《天才律师》 第一章:家有财神 李海坐在沙发上，呆呆地，一动也不想动。 他刚刚从老家回来，八十八岁高龄的爷爷，终于离开了他们，李海他爹出海去了不在家，他这个长房长孙就得捧着遗像打头出殡。 李家在当地一大家子，李老爷子又是族长，这丧事规格很高，麻烦事也不少，李海一个大三的学生，这方面的经历实在不够丰富，十几天忙活下来，人都感觉被抽空了一样。 其实，身体的疲累还是在其次，关键是心累。老爷子撒手走人了，留下的家产如何分配？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的吵得不像样子，偏偏老爷子临走时最后留在身边的只有李海一个人，大家都想知道老爷子到底私下交给他什么东西了，有没有藏私——单单是为了应付这类问题，就让李海见识到了亲戚们陌生的嘴脸，这心里能不累么？ 这会，终于是到家了，这是属于他和他爹俩人的家，老爸是海员，整年都难得在家，清清静静的一个家，到处都是他熟悉的味道，对于李海来说，这真是难得的休息和避风港！ 好半天，李海才感觉缓过劲来。他想起自己面对亲戚们的试探、猜疑和质问，心中不禁苦笑，那时他还真不好回答，因为爷爷在临去时，确实给他单独留下了些东西——可是，谁都不信他说的就是真相！ 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木盒子，盒子里铺着黄缎子，上面放着的，就是爷爷临终给李海留下的东西。李海回忆起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爷爷在将这个盒子交给他的时候，神情是无比的凝重，就像托付了千斤重担，或者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 可事实上，这盒子里的东西平平无奇，也就是一支毛笔，一枚铜钱，一小方印章，仅此而已。 毛笔，就是很普通的湖笔，羊毫小楷，没有任何款识；印章，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石料摸着倒是挺光滑，色泽也没什么出奇；那铜钱么，倒是个古物，上面的字样是汉朝时的隶书，李海从小跟着爷爷长大，倒也认得，就是“五铢”俩字。 五铢，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发行时间最长的一种货币了，从西汉时开始发行，一直用到了南北朝结束，隋唐兴起之后，才被新的钱币取代。古钱币这东西，就是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五铢钱流通了七百多年，数量不晓得有多少，所以单单一枚拿出来，顶多也就值个百八十块的。 就是这样一枚普普通通的五铢古钱，为什么爷爷那么珍而重之地交付给自己？ 李海捻起这枚五铢钱，放到自己的眼前，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子里回旋着爷爷最后的一句话：“孙儿，记着，钱能通神！” 李海苦笑着看着手中的钱：“爷爷啊爷爷，你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啊，钱能通神，我倒是知道，可是你难道是想说，这个词语的意思，不是说钱多了能让鬼推磨，而是单单这枚钱就能通神？通哪个神啊，是财神还是瘟神？” 他这句话刚刚出口，陡然间指尖好像过电一样，针刺一样地痛，顿时条件反射地把古钱往盒子里一丢，就这么呆在那里。李海发呆，倒不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指尖刺痛，而是因为就在手指刺痛的同时，脑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大胆！岂可将本神与那行瘟的吕元帅相提并论！” 李海看看电视，电视关着；看看大门，门关着；看看窗，窗外是十八楼。最后再拿起手机，把自己的铃声和短信提示都调出来听了一遍，没错，都是音乐铃声，不是什么搞怪的语音啊！刚刚那一嗓子是哪里来的？更诡异的是，他细细回想起来，甚至都想不出那声音是从什么方向来的！ 幻听吗？李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自己刚刚扔下的五铢钱上，忽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跟这古钱有关？” 李海并不是一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他虽然爱看些网络小说，不过也就是看个乐呵，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越啊或者是被个陨石砸到头之类的事情。可是今天这事，怨不得他敏感，实在是爷爷生前留下的最后嘱咐，就是这么神神叨叨的，由不得他不放在心上，而就是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他怎能不多想一点？ 有点战战兢兢地，李海看着那枚五铢钱，这里面不会是什么大魔头的元神吧？要不自己先滴个血上去试试？不对，万一这是什么邪门的法宝，自己一滴血上去就绑定了，甩都甩不掉，从此心性大变，冷血嗜杀六亲不认了，那该怎么办？网络小说看多了，遇到些奇怪的事情就会这么神展开，不足为奇！ 发散了一会思维，李海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爷爷亲手把这几样东西，作为最后的托付，交到自己的手中，难道他老人家会有心害自己？我可是他最疼爱的长孙，从小带着长大的啊！那句“钱能通神”，莫非真的有什么神异？ 把心一横，李海又把手伸向盒子里，抖啊抖的，一咬牙，又把那枚五铢钱给拈了起来。此时的李海，就跟拿手去摸电门一样，全身心都做好了手指再被电一下的准备，哪知拈起来几秒钟之后，全无任何反应，手指尖除了一点点的重量，还有光滑的手感之外，没有任何异样！刚才的指尖刺痛，还有那突如其来的异响，似乎都是自己的幻觉？ “爷爷保佑！李家列祖列宗保佑！”李海长出一口气，念叨了起来，正想要把手里的铜钱放下，陡然间全身都跟过电了一样，僵立不动，那声音又出现了！ “如此说来，你就是本代李家嫡传了！资质倒还不错，竟能与本神沟通！” 李海完全僵住，这就是刚刚听到的声音！音质语调，没有两样，说话的内容却完全不同，关键是听上去很有条理，这如果还是幻听的话，也未免幻听的太过真实了吧！ 第一次震惊，第二次就好很多，起码在呆了一会之后，李海知道有所反应了，既然这声音听上去是在和自己说话，那就不妨试着回答一下？未知总是恐怖的，那就把未知变成已知嘛！ 不得不说，李海到底是胆大的，这跟他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有很大关系。老爷子就爱捣鼓些传统文化，拿三十年前的话来说就叫封建糟粕，别说什么风水看相，符咒服气了，李海八岁那年就被爷爷带着到坟地里去采气，开阴阳眼，按照老爷子的说法，就是能看到鬼的存在！至于看没看到，李海自己都不想去回想了，反正按照爷爷的说法，那些东西没法和阳间沟通，你当那些都不存在也没啥关系。 正是有了这样的铺垫，所以李海的思维倾向也有异于常人，遇到这样神秘的事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和“这不科学！”之类，而是想要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敢问阁下，是何方神灵？”李海注意到，刚刚两句话，那个声音都自称是“本神”，所以这么称呼，应该比较靠谱——吧？ 果然，那声音回答了，不过却显得有些儿不耐烦：“你这小辈，好生聒噪！既是李家嫡传，又能通神，和本神的神念相交，怎会不知本神乃是李家祖辈相传镇宅钱神！” 镇宅钱神？李海大皱眉头！他听爷爷说起过，古时人造房子，确实有埋钱镇宅的习俗，通常是柱子的基础上，要放钱币，然后宅子里度量尺寸，要选择吉地，埋下一定数量的金银，以作镇宅之用。那时他听得津津有味，后来长大了见识广了，只当这是古人对于储蓄贵金属行为的一种解读，前人储蓄后人应急，这样自然能增强家族后代抵御风险的能力。 可是现在，居然真有镇宅的钱神？李海心中戒惧之心渐渐退去，好奇心大起，端着那枚五铢钱放到眼前，反复端量：“大神如何称呼？既然说是我李家祖辈相传镇宅钱神，为何在此？大神的用词真是古雅啊！” 那声音越发不耐烦，听着好像要跳起来一样：“你这小辈，啰唣个没完！本神生于八百年前，乃是因你李家世代香火和祖辈祈愿而生，唯有历代李家嫡传之人方可通神，只可惜你家历代有这通神资质之人甚少，本神又一直在李家老宅地下潜藏，更没人知道！直到二十年前才得以重见天日，偏生上代传人年纪老迈，灵智未开，所以虽然能察觉到本神的神异，却没办法与本神的神念交通！” 二十年前，那不就是老宅动土拆迁的时候？李海这么一想，倒是信了三分，看来这莫名而来的不知是神还是鬼的意志，倒真是和自己家有几分关系。 第二章:这个财神很烧钱 李海的心中，各种问题一大堆，无奈这个镇宅钱神脾气好似很不好，开头还耐着性子回答两声，后来就几乎不搭理了，哼哼哈哈地，逼急了来了一句：“本神自出世以来，甚少供奉，神力日日耗减，你这个当代李家嫡子，还不想办法为我找来供奉，问这许多作甚？不知道本神与你每一次神念交通，都是需要消耗神力的吗！” 李海一怔，心说这是什么路数？听这意思，是要我去找供奉，用来给这位钱神补充神力？本来他和这位钱神用神念交流的时候，还是很小心翼翼的，只不过这事忒新鲜了点，问题越提越多，那也是正常的，对于这钱神之前那老大不耐烦的口气，他也就忍了。 可是一听到钱神这句话，李海顿时就来了精神，怎么着，原来你老人家是有求于我啊？那你还拽什么拽啊！李海在大学是学法律的，这法律上讲究的就是个权利义务相对等，你享受多少权利，就得履行多少义务。且不管现实中如何，起码老师们是这么教的，李海倒也深以为然。 那么具体到这个事情上，对于钱神，他就要考虑换个交流方式了，哪能老是被人这么呼来喝去予取予求的？李海这心里琢磨定了，随即又注目五铢钱上，将意念集中，试探道：“我从小到大，也没听说过大神的存在，不懂得如何供奉，大神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俩人的神念对话，其实是很有点不伦不类的，这钱神诞生于八百年前，那就是元朝左右，说话虽然是古代的白话，和现代人的遣词造句也有很大的区别，李海则是标准的二十一世纪新青年，好在他小时候在爷爷的教导下，古书看得不少，这说话虽然不大行，听还是能听懂的。 反过来，钱神对于李海的说话听着就不那么习惯了，这也是他不耐烦和李海多说话的一个原因。此刻听到李海又在问东问西，钱神更加不耐烦了，不过这问得是关系到它神力积累的大事，钱神还是耐着最后的性子答了：“本神号称钱神，自然是要用钱来供奉了，你只须将本神的神体与金银铜钱放在一起便可，本神自会从中收取神力。” 金银铜钱？李海当时就愣了，这钱神供起来好贵啊！这些东西，现在都不当货币使用了，都是有色金属啊！金银都不说，单单是铜钱，最便宜的清代铜钱也得几毛钱一枚，比单纯的铜价贵多了！ 这下李海可就不乐意了，心说我家可不富裕啊，自己正在上大学，老爹在海外跑船，风里来浪里去的，攒点钱供自己上大学不易，现在如果还要去买金银铜钱来供养这么个祖宗，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他这一犹豫，钱神和他正处在神念交通的状态下，顿时就察觉到了。神力这东西，其重要性对于钱神来说，就和氧气食物对人类的一样，万一神力耗竭，它这个好不容易才产生出来的神灵可就无法再保持意识了！所以，钱神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主动和李海交流起来：“原先，本神在你家祖宅中未曾出土时，都是依靠李家祭祖时的供奉金银钱财等吸收神力，不过三十年前出土之后，也有人用一种叫做钞票的东西来供奉本神，效用不亚于金银铜钱，你也不妨一试。” 用钞票？那不是跟用金银铜钱一样吗！李海嗤之以鼻，虽然不知道这钱神吸收了神力之后，那些钱或者金银财物会变成什么样，可是光用膝盖想也知道，供奉这个钱神绝对不可能是毫无代价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牵涉到真金白银的事更加如此！所以，现在最需要弄清楚的就是，这个钱神对于自己，到底有什么用处？ “呐，大神，不是我不供奉你啊，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供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新时代青年吗，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事实上李海也不是这么市侩的人，但是这钱神之前对待他的态度真是势利到了极点，用得着就多说两句，用不着的话搭理都不带搭理的，害得李海到现在一肚子问题得不到解答，他的脾气也好不起来了。 钱神被他这一问，登时就沉默了一下，随即就开始骂脏话了——嗯，八百年前的脏话，和现代还是有区别的，李海基本上只能听懂一半，不过这也足够他作出判断，然后随手把那枚五铢钱——钱神的神体——朝盒子里一扔：你爱骂，自己一个人去骂吧，我屏蔽先。 这么一丢，李海心里顿时舒畅了好多，情不自禁地想着：如果在生活中，遇到了自己讨厌的人，也可以这么一丢，直接屏蔽，让这个人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该多爽？ 他就这么放着盒子在茶几上，自己去收拾东西，打扫家里的卫生，好一顿忙活，然后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从从容容地端到茶几上来，吃了几口，才又将五铢钱给拈起来，照样把神念传递过去：“那啥，大神，你脾气发完了没有，能好好说话了吗？” 隔了好一会，钱神的声音再度响起，听上去有点虚弱，不像刚刚骂人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了，也不晓得是骂累了，还是气着了。当然李海心里是暗爽不已了，该，叫你那么趾高气扬的，不知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吗！你个什么钱神，也不晓得是哪路毛神，还是咱们李家家养的，跟我牛个什么！ 钱神被晾了这么久，也有点知道李海的性子了。事实上，这位钱神别看号称生于八百年前，实际上前七百多年都是被埋在地下，没人和它交流沟通，一直到了三十年前，李家的祖宅拆迁，它才出土，被李海的爷爷给收藏了。幸运的是，李海的爷爷能够发觉到这枚钱的不同寻常之处，对此很重视，才会巴巴地传给李海这个嫡孙；不幸的是，李海的爷爷年纪大了，又没有通神的资质，所以没法像李海这样和钱神用神念交流。 也就是说，其实李海才是钱神真正深入交流的第一个对象，它能了解人类的心理活动才怪！好在，身为一个神明，钱神也没有人类所拥有的道德荣辱观念，被晾了这么久，他骂完了，也就没气了，反而是很快想通了自己和李海之间的地位，便说道：“本神乃是李家镇宅钱神，你是李家当代嫡子，又能与本神神念交通，便是神使地位，本神神力若是增长了，你也能借用本神的神力，成就超乎凡俗，岂非美事？” 李海眼睛一亮，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原来自己供奉这钱神，就成了什么神使，能够借用其神力！“借用神力，我能做到什么？能长生不老么？能飞天遁地么？能呼风唤雨么？能采阴补阳么？能点石成金么？” 也不能说李海就是这么庸俗，他从小被爷爷逼着看了许多古书，其中道家的居多，而道家的宣传政策，就是充分激发凡人心中的**，所有的法术神通多半都是帮助人实现这类梦想的，如今忽然间有了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神明落在自己手上，这些梦想顿时都涌上了心头。 可是，面对他这一连串的问话，钱神再度沉默！一直沉默！始终沉默！到了最后，才干巴巴地答道：“点石成金，倒是可以，将本神的神力聚集到指尖，便可成为金手指，可以点石成金。不过，以你的通神能力，其中所虚耗的神力，达到十分之九——” “也就是说，我用一百块钱换来的神力，只能让我得到十块钱的金子？大神你能说点有用的吗！”李海顿时没了兴趣，这钱神不折不扣是个坑爹货啊！供奉他需要钱力，使用起来又没啥好处，我拿钱往水里扔还能听个响声不是！ 也不管那钱神拼命叫唤试图挽回局面，李海随手就要把五铢钱丢到盒子里去，不过想了想，到底是李家的祖传之物，坑爹归坑爹，还是比较灵异的，我还是先养着吧，听他刚才的口气，好像再得不到神力的补充就会挂掉的样子——于是李海拿出钱包，把这枚五铢钱揣在夹层里，钱包里还有一千多块现金，好歹给这坑爹钱神吊着一口气吧。 顺手把钱包揣到兜里，刚吃了两口面条，咣咣有人砸门，李海一听这砸门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死党王冬，起身把门打开一看，顿时惊喜交集：“艳艳，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三个人，打头的是个小胖子，就是王冬，李海的发小兼十几年的同学；王冬后面站着俩女孩，其中一个眼睛挺大，鼻子翘翘的，是李海的女朋友蒋艳，另外一个是蒋艳的闺蜜胡倩。 对于李海这种见色忘友的行径，王冬显然早有心理准备，晃着膀子往屋里走；蒋艳带着笑也进了屋，对于李海的热情招呼显得很是惬意，往沙发上一坐，忽然眼睛一亮：“大海，这就是你从家里带回来的东西？是古董吗？值多少钱？” 李海的心顿时一沉。他很累，不光是十几天的奔波劳累和守灵辛苦，也是因为家里亲戚们分家析产闹得很不愉快，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心里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她说说，求得一些安慰。可是蒋艳进屋之后，第一句话没有关心他，甚至也没管他吃的好不好（茶几上就放着吃了一半的面条），而是关心他带回来的是不是古董，值多少钱！ 和蒋艳在一起有大半年了，其实李海对她也有所了解，对于钱，蒋艳似乎有种特别的热爱，经常让李海给买这买那的，好在李海自己也打点工，家里人口也不多，总算还能支持。加上蒋艳本身性格活泼，青春的身体对于李海来说极有吸引力，所以李海倒也能忍了。 可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凉凉的。 正在这时，李海的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钱神的意念：“神使，此女作价一百万！” 第三章:极品美女投怀 作价一百万？什么意思？这钱神还带给活人作价的吗？ 李海刚刚有点低落的情绪，被钱神这么一搅和，倒岔开了，也用神念传递过去：“我说大神，你这没头没脑的是说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揣在兜里，而不是拿在手上，钱神的声音听着有点不大清楚，就好像收音机没有完全调准频道一样：“此女给自己作价一百万，若是神使你告知她仅带回八十万，小心此女翻脸！” 李海顿时一个激灵！他身上确实带着一张八十万的支票，那是爷爷去世后，各房议论分家的结果，原本他是可以分到一百万的，可是几个叔叔婶婶以他得到了爷爷临终最后的体己为理由，硬是一人扣了他五万作为补偿。李海是个大学生，而且是个学法律的大学生，也懂法律，也有口才；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口才和法律在胡搅蛮缠和厚颜无耻面前完败！最终他也只能心寒地带着这八十万回来，他甚至感觉自己是把对老家的感情，就这么卖掉了，换了八十万回来一样！ 可是，这笔钱和蒋艳有什么关系？蒋艳作价一百万，又从何说起？买卖人口么？ 他还想问得再清楚一些，蒋艳却有点不耐烦了，翻了翻眼皮：“哎，大海，我问你呢，这是古董吗？”一边说，一边拈起那枚印章来看，嘴里嘟囔着“手感倒是凉凉的挺舒服，可这颜色不怎么样啊，也不是田黄，也不是鸡血大红袍——” 李海憋了憋气，说道：“不是什么古董，就是爷爷的几样玩物，留给我做个念想。” “哎呀！”蒋艳失手把那印章就丢在盒子里了，好像触电了一样，李海顿时心里一紧，他刚才拈起五铢钱来，和钱神用神念交通的时候，不也是有种手指触电的痛觉吗，蒋艳这是又触发了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他是有心理铺垫了，所以才会这么想，可是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另外一种解读了。王冬可有点看不下去了，干巴巴地丢过来一句：“老人家的东西，轻拿轻放，丢坏了可就没得挽救了。” 李海正想来问蒋艳出了什么事，被王冬这话说得一愣。蒋艳脸色也有点发僵，对李海赔着笑脸说：“大海，我不小心啊，这幸好没扔在地上，盒子里软的，软的，没事哈——”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摸了摸那盒子里的锦缎。 “原来是嫌这印章是死去的人的玩物，而不是有什么发现——”李海这心又是往下一沉，他忽然觉得，现在身边有了女朋友，又有好哥们，怎么比刚才一个人的时候还要累，还要冷呢？ 蒋艳似乎被王冬的眼神戳的有点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推着李海到了房间里，把门一推，也不管外面的一男一女如何，搂着李海的脖子上去亲了一口：“哎呀，别生气了，我是一不小心吗，知道你爷爷对你很重要，哈？” 不得不说，对于血气方刚的大二男学生来说，一具青春活力的女性身体扑在怀里，这治愈作用还是相当强大的，李海被这一搂一亲，顿时又暖和了过来，他顺手抱着蒋艳，往怀里用力搂了搂，好像要深入感受一下蒋艳的体温，一面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一面嘴巴轻车熟路地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安抚他的缘故，蒋艳显得特别温顺和配合，俩人进行了好一阵子“口舌之争”，直到李海的身体某部分发生了明显的且不完全由大脑支配的变化时，她才敏感地把李海推了开来，喘着气白了他一眼：“逮不着了啊？气都喘不过来了！” 李海先前的怨气这会已经被压到箱子底下去了，他俩手紧紧抱着蒋艳那青春的身体，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 蒋艳又翻了个白眼，忽然堆起笑容来，伸手在李海的胸前拍了拍：“哎，说正经的，这回去老家，你分了多少家产回来？” 这正在男女亲热，耳鬓厮磨的当口，蒋艳忽然提起这个茬来，李海顿时扫兴无比。然而，随即，他就想起了刚才钱神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来：“作价一百万！不能说实话，否则会翻脸！” 真的会这样吗？钱神的神力，是用在这个方面的？一时间，李海心里杂沓沓地，也不知多少念头转来转去，鬼使神差就说出了一句：“嗯，我分了一百万。”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严格说起来，蒋艳可是他认真谈的第一个女朋友，算是初恋了，中学那些单相思和朦胧憧憬的不算哈！追蒋艳有多辛苦，他自己最清楚了，追到手以后，李海对于蒋艳几乎是百依百顺，什么事都放在明处，从没瞒过她什么，这甚至是李海对蒋艳说的第一句假话！ 他都开始后悔了，为了这虚无飘渺的钱神，和这钱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对自己的女朋友说了假话，虚报数目，这行为是有多渣！ 可是，就在他刚刚后悔的一霎那，蒋艳已经拍手笑了起来：“哎呀，真有一百万啊！真好！”又给李海的嘴上来了一口。 李海和蒋艳交往了这么久，对她的脾气也很了解了，通常蒋艳在他面前都是有点骄傲，有点居高临下的姿态的，要亲热啊要干啥的，总是带着些恩赐的意味。有时李海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不过一来这是他的初恋，二来大学里面漂亮女友很给人长面子的，所以李海也就不当一回事了。 一般来说，蒋艳会主动亲他，这就代表着她心里很高兴，这是一种奖赏了。可是，李海自己知道，这个奖赏是用一句假话换来的，是他从来没有对蒋艳说过的假话换来的！他的心里涌起一个念头，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艳艳，你不知道，他们差点就只给我分八十万呢！” 蒋艳顿时眉毛就竖起来了：“好不要脸啊，凭啥扣你那么多？” “各种理由呗，好在被我说回来了。”李海胡乱应付过去，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艳艳，要是我真的只拿了八十万回来，你怎么想？” 蒋艳白了他一眼，鼻子顿时翘了起来：“能拿一百万，却只拿了八十万，你这法律算是白学了，还是系辩论队的呢！我告诉你啊，要是你今天只拿了八十万回来，咱俩就掰！” 李海吓了一跳，更加不敢说真话了，赶紧去跟钱神求证：“大神，大神！你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一百万？如果八十万，就掰了？” 钱神的神念传来，这会可是趾高气扬了：“此女作价几何，本神一看便即知晓，算不得什么！不过本神要告诉你，适才为你衡量此女的作价，已经耗费了本神一千元的神力，你刚刚给本神留下的那些钞票上的神力，已经都被本神收取——” 后面的巴拉巴拉，李海也顾不上听了，此时他这一颗心真是哇凉哇凉的：就因为自己在分家当中少拿了八十万，蒋艳就会和自己分手！这是什么道理？两个人大半年的感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李海甚至已经想要把蒋艳带给自己老爸看看，商量一下双方家长见面的事情了，谁知道这份感情在对方的眼中，居然就只有这么一点份量！ 他勉强挤出点笑容：“艳艳，你可不能这样啊，分家产能分多少，那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按理说我从小在老家吃用上学，都是爷爷的，老爹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给爷爷寄点生活费回去，也没尽到多少赡养的义务，这分遗产是要扣点份额的。再说，咱俩的关系，你哪能为了这点事就跟我掰了呢？” 蒋艳哼了一声，鼻子翘的更加高了：“我才不管你该分多少呢，反正你回家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这次你要是不能带一百万回来，就说明你没本事，本姑娘大把的高富帅在后面追着呢，凭啥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啊！” 李海脑子嗡的一下，他能看出来，蒋艳这话虽然是带着点玩笑的成分，可是大部分绝对是认真的！以往，蒋艳也经常说些类似的话，什么好多人追我呢，那谁比你帅，那谁谁比你舍得花钱，那谁谁谁比你有情调，这些，李海都当作是蒋艳的小傲娇，哄哄就算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听着蒋艳的话，看着她翘起的鼻头，看着她翻起的白眼，一股凉风就这么吹到心底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连那原先看着很喜人的翘鼻头，也显得是那么碍眼，那么高不可攀！ 他在那发愣，蒋艳还没看出来，兴致勃勃地摸着李海的胸口，说着：“不过嘛，大海还是争气的，真带了一百万回来，说吧，要我怎么奖励你？” 难得的热情奖赏，蒋艳本以为李海会像以前那样嗷地一声扑上来，谁知竟然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她定睛一看李海的眼神，居然没有聚焦在她的身上！蒋艳和李海在一起时，向来是颐指气使的，这下热脸贴了冷屁股，哪里受得了，顿时就拉下脸来：“大海，你在干嘛呢？” 李海被她叫了一声，又推了两下，才缓过神来，却是再也没有了任何兴致，摇了摇头：“艳艳，我这些天都在忙，这又刚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回来，累都累瘫了——” 蒋艳这可受不了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本小姐好容易有兴致来行幸你一回，你居然摆这种脸色给我看！“累，你累我不累！我上街去！”她把李海用力一推，转身开了房门，蹬蹬走到门口，还想着李海要追上来和自己道歉，哪知回头一看，李海就站在卧室的门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她。 从卧室到大门，只有几米远；可在李海的眼中，俩人之间的距离，却是前所未有的遥远！ 第四章:我有条件 看见李海完全没有追上来的意思，蒋艳更是怒发冲冠，这会王冬和胡倩都看出不对来了，赶紧上来劝。有时候俩人吵架，旁人未必能劝得了什么，只是帮着找个台阶下而已，可是今天蒋艳这面子丢得实在是太大了，她决定，不能这么快让李海有台阶下！ 于是她一手拨拉开胡倩和王冬，指着李海冷笑道：“大海，算你有种！你有本事了，兜里揣着一百万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 一百万——李海忽然很想笑，这不就是个数字吗？你如果是家里有什么大事，差这一百万救命，那你这么在乎，还情有可原，现在这么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十几天没见，我浑身的疲惫谁都看得出来，你身为我的女朋友，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没问过我这十几天都发生了什么，都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你脑子里，心里，眼睛里，就全是这一百万，一百万！ 他这么想着，脸上自然就露出了一丝苦笑，一丝嘲讽，却不知是在嘲讽他自己，还是嘲讽面前的女朋友——当然，在蒋艳的眼中，绝对是在嘲讽她了，这下子彻底爆发，把拉着她的胡倩用力一推，胡倩冷不防，差点被她推了一跤，幸好王冬在边上扶着了 “你有本事就别来找我！”甩下这么一句话，蒋艳头也不回，把大门用力砰地一声，摔在身后，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胡倩一个人待不住，嘟囔着跟李海和王冬挥手告别，也走了。王冬追到门口，跟胡倩打了个招呼，很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回过头来，拍了拍李海的肩膀：“海子，这是咋滴了，好好的怎么吵这么厉害？” 李海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茶几上，看着那吃了一半的面条，完全没有了胃口，顺手抓起钥匙：“走吧，一起送胡倩回学校，顺便陪我喝点。” 王冬颠颠地跟着出去了，大半夜的，送女孩子回宿舍，这多美！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从李海家到他们念书的之江大学，走路也只要十分钟而已，这点路程，再加上有李海这个电灯泡在，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最终也只是换来了胡倩在上楼时回头一笑而已，想要再多说点啥，宿舍看楼大妈的瞪眼神功就已经发动了。 好吧，胖子都是义薄云天的，兄弟有难时，有妞也不能泡，要甘当树洞了。所以他就很义气地陪着李海在校门外找了家烧烤摊子坐下来，俩人哗哗点了一堆串，一人一件啤酒开始对吹起来。 两瓶下肚，王冬看李海一直不说话，只好先开口：“大海，今天是啥事体？”王冬也是本地人，不过是城里生城里长的，说话爱带点本地口音，俗称杭普话。 李海摇了摇头，钱神之类的，他是不会说的，可是对于蒋艳今天的言行，他心寒的不是一点：“冬子，你说说，蒋艳对我有没有感情？” 王冬一滞，心说这话你好问，我做兄弟的也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常言说劝和不劝离，可问题是我心里觉得那女人对你就没啥感情，纯粹是你在哄着她好吧？想归想，说出来就不大好了，这节骨眼上说这样的话，不是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么？ 好在，李海也不指望他回答，他只是自己脑子还没想明白，需要找个人说说，理理顺而已。灌了一大口啤酒，李海打了个嗝，说道：“这次回老家，事不少，也挺烦心，我回来见着蒋艳，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她什么都不问，只关心我带了多少钱回来！——冬子，我跟蒋艳处了这么久，都觉得哄着她挺好的，看她开心，我也开心，难得有一次，我想要人关心关心我，想不到却是这样！你说，我寒心不？” “寒心！”王冬把桌子一拍，震得烤串和盘子叮当响，也顾不得自己刚才的顾虑了，义愤填膺地开骂：“不是我说，大海，你对蒋艳太宠太惯了，也太拿她当一回事，结果呢，就是她不拿你当一回事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瓶我一瓶，不一会两件啤酒干掉了一半，酒意上头，这说话声音也有点大了起来。正喝着，忽然有人走过来，抓着一瓶啤酒在桌子上一顿，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李海，这么久没见，一见就在骂女人，不太好吧？” 李海一怔，抬起头看了看，慌忙站起来，很是尴尬，也不晓得说什么好。这女人也是之江大学法律系的，是他的学姐，下个学年就要念大四，叫做赵诗容。 赵诗容长得很漂亮，不是小家碧玉那种，而是一种很给人压迫感的美丽，非常招眼，属于丢到几千人里都能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那种。这么一个漂亮的女生，显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赵诗容在之江大学里的人气极高，走到哪里都很少看到她一个人。 今晚显然也不是，李海朝着边上看了看，好像都是法律系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大家见了都笑笑点点头，不过那边坐着的几个学长笑得就没那么自然了，话说也是，赵诗容自己跑到他们桌上来找李海说话呢，男生看着能不眼热么？ 赵诗容不管那么多，回头招呼自己的同伴先点菜，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着李海端起来：“李海，你和蒋艳的是非，我不知道，不过你这么大庭广众说人家这不好那不好的，我觉得不太好，校门口，都是同学，你这不是造舆论么？” 李海摸了摸头，端起酒杯来干了一个，苦笑道：“学姐，你说得对，这事我应该私下解决，这我自罚一杯吧。”没辙啊，赵诗容当初把他拉进法律系的辩论队，两年来对他都算不错，况且人家说的话，虽说有点站在女人一边，也算是有点道理的，谁叫人家都是女人呢？ 赵诗容对他的态度显然很高兴，陪着喝了一个，又倒上了，说：“这都六月初了，马上考试完了就是实习，我联系好了实习单位，那边说是还能进一个人，我帮你也报了名了。” “真的！”李海这下可高兴坏了。赵诗容马上念大四，按规定是毕业实习，好多家律师事务所都抢着要她，李海曾经表示过羡慕不已，随口说了一句“学姐帮我也惦记着，至少暑假可以勤工俭学呢”，谁知道人家就放在心上了！ 如果能够在大三就有大律师事务所实习的经历，那到了大四也会很容易找到实习单位，毕业后就业就基本不成问题了。更何况，他早就计划着明年考过司法考试，这实践还是很重要的。 正要说谢，赵诗容摆了摆手，笑了起来：“别忙谢，我有个条件。” 李海这心里咯噔一下，原本他对人没这么多心眼的，可是这次回家，亲戚们为了分家所暴露出来的那些面目，还有刚刚蒋艳的言行，都令他有点心有余悸。而且，赵诗容的笑容，可是很有名的，她生气的时候，也不板着脸，而是笑，李海就从来分不清，赵诗容的笑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比如现在这个。 “她不会说要我和蒋艳去说清楚吧？”李海暗暗皱眉，忽然想起，自己不是还有个钱神嘛！这钱神刚刚莫名地说出，蒋艳作价一百万这种话来，结果还就真的应验了，虽然应验的方式很是有点莫名其妙，但也算是沾边。现在何不再试试？ 谁知道，当他将神念集中到钱包里的钱神，用神念发出要求时，得到的答案却令他大吃一惊：“这女子身价不可知！” 我擦，你是钱神啊！还有你不能知道的身价！难道赵诗容学姐也很不简单吗！李海看赵诗容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这莫非也是一位神人？ 还好还好，钱神随即解释：“本神衡量他人身价，都是需要神力的，大约是对方身价的千分之一。比如先前那名为蒋艳的女子作价百万，本神便耗费了千元的神力，你适才供奉本神的钞票，内中所含的神力也不过一千三百多元，所余无几，如何能再用此法？” 哦，原来是这样——李海刚觉得高兴，忽然觉得不对：“大神，你看不出来，是因为神力不够用，那是不是说，这赵诗容学姐的作价超过了你神力所能衡量的范围啊？” 钱神不作声了，也不知是懒得理他，还是默认。李海心中忐忑，神念交战之中，一只白嫩的纤手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哎，李海，发什么愣呢！我的条件都还没说出来呢，你怎么就吓傻了？” 李海这才回神，晃眼看对面那桌几个学长的脸色都开始不对了，心想有条件就有条件吧，想来赵诗容也没啥可坑我的吧？“学姐你吩咐。” 赵诗容又看了他几眼，看得李海心里又有点发毛了，才说：“怪怪的——算了，今天不跟你计较。我的条件就是，你这次期末考试，不许借笔记，至少要考到平均七十分，尤其是民诉法和刑诉法，都要八十分以上。” “啊？那怎么可能！”李海顿时就跳了起来，不许借笔记，那他这个缺课了大半个月的还考什么考！ 第五章:法律系学生特点 法律系的学生都有个特点，女生的笔记普遍比男生记得好，尤其是成绩靠前的那几个，一到考试前夕，其课堂笔记的复印件满天飞，平时翘课或者上课睡觉的男生们人手一份，全指着这东西过关呢。李海算是好的，不怎么逃专业课，不过他也不爱记笔记，他的理论就是，法律都是研究法条的，大不了把法条都背下来，什么考试还过不了？ 这会赵诗容就拿他这话来堵嘴了：“李海，你平时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看你背法条也挺有劲的，这学期几门课都是考的专门法，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怎么，不会怕了吧？” 李海这时算是回过神来了，赵诗容这是念着过去的茬呢！关于李海的理论，俩人曾经辩论过一次的，辩论队么，平时没事就找点话题来磨磨牙，这都不算啥，反正那次李海大放厥词，把赵诗容好像是说得有点没词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没当一回事，人家可没忘，在这等着呢！ 不怪钱神衡量不出人家的作价来啊，这就不是钱的事！李海苦着脸，正要解释，赵诗容把手一挥，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笑容，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李海，我是为你好，这次我去的是天平律师事务所，咱们民诉法老师就在里面当合伙人，你要是考她的课不过关，我怎么帮你说话？” 李海顿时一个哆嗦，朱莎！这学期给他们上民诉法和刑诉法两门课的，是个年轻的女人，名叫朱莎。话说这朱莎可不得了，当初一上讲台，就改变了男生上课从来靠后坐的传统，每到她的课，大把的男生往前坐，而且还专心听讲踊跃发言，把原本属于勤奋学习女生们的前排阵地都挤占了一大半！ 原因很简单，朱莎是个刚过三十的少妇，而且是那种叫人一看就会有各种联想的少妇，哪怕她上课时穿得都很端庄，带着黑框没镜片的眼镜，人也板着脸，依旧无损她的女人味，人称自走人形发电机！举手投足，都是电力十足，法律系的男生，十个有五个是朱莎的粉丝，剩下五个里面，四个是自惭形秽的，最后一个就是口味问题了，多半是萝莉控，或者更偏门的爱好。 如此引人遐思的少妇一枚，上她的课应该是赏心悦目吧？那你就错了！朱莎的业务水平很高，本市有名的年轻律师，尤其是记忆力极好，引用起法条和各种理论来完全不用看书，都是随口道来。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老师的记忆力这么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她甚至连点名都只是第一次大课上点了一次，然后就把一百多号学生的人名和脸都对上号了——以后凡是她的课，连找人代答到都不成！ 就这一手，朱莎威震法律系，而其后的课程上，她也是hold住全场2c以超高的控场能力挥洒自如，充分展现了法律界女王的风采。 对于这样的老师，每个学生都是印象深刻，李海也不例外。一想到他将要在这个女王手下最少混两个月，不禁有些头皮发怵。话说回来，还真是赵诗容说的这个理，以朱莎这种记忆力超人，如果李海考她教的课考不好，那还是别给她机会修理自己的好吧？ 但是，可是，然而——要考好成绩，为啥还不能借笔记呢？赵学姐你这是存心要让我过不了关，存心看我的笑话吗？这倒不是李海对于自己的专业课太没自信，关键是法律系的专业课和理工科不一样，知识点太琐碎了，如果没有笔记做索引的话，考试基本就属于大海捞针撞大运了，光凭半个多月的考前突击那是绝对不行的。 对于他这种弱弱的反击，赵诗容一句话就顶回去了：“谁叫你自己在课堂上大放厥词，别人问你怎么不好好记笔记，你说什么记法条比记笔记更重要，这话可是被朱老师听见了！” 我擦，敢情朱老师不光是记忆力好，这耳朵也忒好使啊！李海这下蔫了，正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找个借口谢绝赵诗容的这番“好意”，再想办法联系家事务所来实习吧，忽然眼前人影一晃，一个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微笑着说：“没关系，李海，之江市也不光是天平一家事务所，你家里刚有事，这次复习时间不够，考不好也不怪你。” 这个人，李海认识，在法律系的辩论队里，原先是队长，马上读大四没时间了，所以挂了个指导的名头。张威航，法律系颇有人气的帅哥一枚，平时总爱穿西装打领带，搞得很职业化一样，据他说是培养律师职业气质。 要说张威航说的这话吧，本身也算是好话，可是李海对于张威航这人有所了解，这家伙典型是那种口蜜腹剑，嘴上叫哥哥腰里掏家伙的类型，上学期在辩论队的时候，因为打比赛时采用他还是李海的策略，俩人发生过争执，从那以后张威航就处处挤兑李海，变着法地给他使绊子，要不是赵诗容在中间镇着场子，谁都要给她面子，俩人差不多能打起来！ 张威航这一开口，李海这推托的话可就说不出口了。哪怕赵诗容提出的条件确实是有点苛刻吧，那总还是为他好，天平所的实习机会，毫不夸张地说，是每个有志于在毕业后当律师的同学都为之无比向往的！要是当着张威航的面，驳了赵诗容的这番好意，李海真干不出这事来，平白把自己的脸凑上去让张威航打么？ 赵诗容也知道这俩人不对付，她皱着眉头瞪了张威航一眼，而后对李海说：“李海，你加把劲，能行的！这次天平所只招俩人，机会很难得，我听说进去之后，会给合伙人级别的律师当助理呢！” 李海眼睛一亮，还没等表决心呢，张威航又插了一句：“是啊，就俩人，其实朱老师也就是给赵诗容个面子而已，事实上这两个名额都已经定下来了。赵诗容，你说是吧？” 瞧你这得瑟的劲头，那另外一个人选就是你呗？李海登时下定了决心，甭管最终结果如何，这一次是必定要拼一拼的了，否则可就太丢份了啊！ 他不再理会张威航，端起酒杯来对着赵诗容一端，正色道：“学姐，你给我脸，小弟得兜着，不就是考试吗，这次拼了！敬你！”一口闷了。 赵诗容显得很高兴，也端起来干了，她的酒量，其实比男生还要强大，啤酒完全是当水喝。 那边张威航显得相当没趣，跑到这边来假模假样的，不就是想寒碜寒碜李海么？眼见这边不给他面子，他也不多纠缠，没得在赵诗容眼里更落了下乘，摇着头故作轻松的笑：“社会不是学校那么简单，不是光考试拿高分就行的——不过，总是要经一事，才能长一智啊！学弟你保重啊～” 李海心里这叫不痛快啊！要是搁从前，他的感受未必有多强烈，可是刚刚经历了回老家办丧事的折腾，见识够了亲戚们的嘴脸，又被蒋艳狠狠地寒了一下，这会听见张威航的夹枪带棒可就有点受不了了。他正想找个话头反击回去，忽然那钱神又向他传递来一道神念：“此子所言实习名额，作价三万。” 作价三万？李海差点笑出声来，敢情你是花钱买通了人，才这么有信心啊！张威航这时已经站起身来，正说要赵诗容一块回那桌上去和大四的同学们吃饭，李海端端坐着，刻意摆出张威航式的笑容——也就是看似淡定，实则欠扁的那种——：“是啊，社会真是难混，明明考试就能得到的东西，有的人非得花三万去买，这还没毕业呢，好捉急啊！” 张威航乍听这句话，就跟浑身被电打了一下，猛地一抽抽，指着李海失声叫了起来：“你，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话说出口了，他才觉得不对味，赶紧补救：“你知道什么！社会，社会——社会真的是很复杂的！” 大凡人做了什么事，本以为很机密的，骤然被别人揭露出来，还是在自己很在意的人面前，反应都好不到哪里去。张威航杯具就杯具在这里，他喜欢赵诗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赵诗容不大买他的账而已。这次为了进天平所，他是拜托老爸找了关系托了人，送给了天平所的另一个合伙人三万块钱，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谁知赵诗容面子大，不但搞定了她自己的实习，还想帮李海也争取一下，实事求是地说，如果不是那位合伙人看在三万块的份上力挺，根本就不会出现俩人竞争这个名额的事情。没错，这个实习名额，李海不仅仅是要通过考试，更是要和人竞争，所以严格说起来，赵诗容能够帮他争取到，以他自己的考试成绩作为标准，已经是极大的优惠了。因为这样一来，李海的命运，就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 想通了这一点，李海对于赵诗容更加感激，他对着张威航仓皇站起的身影，很是开心地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社会真的是很复杂的，所以能考试的时候，我是绝对不会花钱的，学长和学姐，你们就放心吧，这次考试，我一定会考好的！”2323第五章完 第六章:人逢喜事 人逢喜事精神爽，人有目标精神旺。这不，原本还有点颓废的李海，一顿酒喝完，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竟然是全无睡意，满脑子想得就是如何考好这次考试，为自己，也为赵诗容学姐争一口气，如果被张威航那油头粉面的小子占了上风，那自己以后还有脸见赵学姐吗！ 不过，在拿出课本来搞突击之前，他更加要搞清楚一件事。从兜里掏出钱包，把那枚五铢钱抓在手上，凑到了眉心前，李海将神念传递进去：“今日多谢大神相助了！”实话说，那时看着张威航得意洋洋的嘴脸，李海心里是极为不爽的，要不是赵诗容在，他说不定真能一杯啤酒泼过去，老纸今天被女朋友膈应的已经够够的了，没心思再看那张面孔！ 当自己一句话揭穿了张威航心里的秘密，看到那张终日摆出翩翩风度的微笑脸上，显露出种种惊慌失措和恼羞成怒，李海这心里真像是三伏天喝冰镇啤酒那么爽！——他后来也确实把一整箱冰镇啤酒都干掉了，直到把王冬喝趴下，把赵诗容那一桌都喝跑了，还觉得意犹未尽。 听到李海的感谢，钱神很是得意：“你这小辈，如今可知道本神的好处了吧？不妨教你知晓，本神如今神力低微，才不过是草头毛神而已，倘若你能多多供奉神力，让本神的神力壮大，他日成为天界正神，你也可一同得道——” 喂喂，扯太远了吧？我这才刚要走上社会呢，还想着怎么找份好工作，多挣点钱找个好老婆，你怎么一下子就给我扯那么玄幻去了？我这是都市题材，不是修真啊！李海脑子蒙蒙地，直到钱神下一句话才缓过神来：“不过，本神到现在连本方土地都没有联系上，更感应不到五方天帝，赵公元帅等正神的存在，恐怕这正神之路，会多有波折啊～” 得得，这忽悠得连你自己都不信了吧！李海这口气才算接上了，说实在的，他真没想到什么得道飞升之类的，话说人家都是结丹啊元婴啊之类的，怎么到我这弄点钱给个钱花花就能得道了呢——瞧这话别扭的，给钱花钱！ “我说大神，我现在也知道你有衡量别人价格的本领了，莫非就这么一点？你把你那些事，跟我好好说说吧。”想了想，李海又加上一句：“特别是跟我自己有关的，还有跟你升级有关的。” 要说这钱神吧，说话那叫一个啰嗦，这大神还什么都不懂，说不上两句就对李海冒出一堆问题来。两个人都急切希望知道对方的信息，这种谈话可想而知会有多费劲了。说了大半夜，几乎也就吵了大半夜，好歹算是把一些基本问题给弄清楚了。 首先，这钱神能够产生意识，踏上所谓的天界正神之路，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就光光说他自己的神力，要累积到能够得到天庭符诏，成为天庭正神的程度，所花费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真正的天文数字，李海听完就忘记了，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记。天文数字这个词，其内涵就是无意义的大，对于一般人来说，那个数字少几个零多几个零都没什么分别，总之就是无比遥远就对了。 而且，钱神自己也挺迷糊的，按说他已经开了神智，就应该能找到当地的神灵，比如土地啊城隍啊阴阳判官啊这些，这都是他们神灵之间应有的感应。如果没有这些神灵，他就没法和天庭沟通，又怎么能飞升天界呢？ 其实，对李海来说这是件好事。钱神没什么飞升的指望，也就是说他的神力，可以最大限度地让自己这个神使来使用，对于自己来说，这不是大大的好事么？所以他最关心的，还是作为钱神的神使，自己能够借用这些神力做什么。 不过呢，答案是令他稍有些失望的。这钱神是镇宅钱神产生了灵智，也才几十年的功夫，只能算是最低档次的神灵，不折不扣的毛神，李海作为这个毛神的神使，那好处也就有限了，大抵除了能够查知别人心目中对于一桩特定事物的金钱估价之外，就只有将神力运用在神使李海自身的某些地方，可以暂时性地获得某些增长。——当然，这肯定是要耗费神力的，视效果如何而定，至于具体会消耗多少神力，李海自己也可以通过估价的能力来加以判断。 “让自己久战不泄一个小时，也只要耗费两千神力，这倒是便宜哈——不对，我买颗小药丸绝对不用花这么多钱的好吧？这毛神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李海试验性地随便挑几种能力算了算账——只是算账而已——就觉得很不划算了。 不过下一刻，他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一件大事来：“钱神啊，你若是帮我记住些东西，也就是些文字之类的，需要花多少神力？” 钱神无奈地答道：“你这使者，不想着如何为本神累积神力，偏偏追逐这些小道，须知本神神力强大了，你的好处才越多——” “少啰嗦，这是我眼下的一个大难关，过不去的话我钱途不亮，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海丝毫不给面子地冲回去，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个钱神没办法帮他赚钱，倒是个花钱的祖宗，日子还得靠自己一手一脚地过，那么这个难得的事务所实习机会就更加难得了，怎么能错过？这次考试，说什么都要高分通过！ 钱神听到“钱途不亮”这四个字，那几乎就是他的关键字了，登时来了精神，咋咋呼呼地道：“竟是如此！哎，若是本神已经成了天界正神，便可和文昌帝君交换神力，让他为你灌顶，如此即便是要考状元，也不在话下了！现在么，要帮你记住这几万字的文章，大约需要耗费十万神力——” 李海一瞪眼：“多少？！”十万！你还真敢开口啊！我老爹当了几十年的海员，也才存了二十多万，外加这套房子，加上自己这次带回来的爷爷的遗产八十万，家里的现金只有一百万出头，这厮居然帮忙考个试就要价十万！似此恶神，要你何用！ 查知李海心中恶念陡起，钱神立马就慌了手脚，他这个神灵什么本事没有，就连维持神智必须的神力都要靠着唯一的神使去筹集来，所谓仰人鼻息，哪里敢得罪了李海？狗急跳墙，人急智生，这神要是急了，也能憋出点好东西来，他大叫一声：“且慢！本神有办法了，只要些少钱力便可应付，只是此为邪道——” 李海哪里管这些？当即喝令钱神有话快说有那啥就快放。果然钱神这个法子还是有其道理的，他可以在李海读书的时候，一起将这些文字都记住了，然后等李海要用的时候再问他，这么一来，就像是脑子里带了本活法典和书本一样，什么考试都成了开卷考，对于这会的李海来说，正是合适不过！ 李海这下可就欢喜了，不过还是有些狐疑：“好几万字的法条呢，而且不许借笔记的话，我还得找好多参考书和案例来看，说不定要几百万字，你都记得住？” 钱神傲然答道：“汝可知何谓神？聪明正直谓之神！神念一动，能知万事，些许文字不在话下！只有一点，本神是不懂得当今世事如何的，这些东西，本神都是囫囵吞枣记住而已，还得你自己心中有数，才好运用自如。” 也就是说，我还得自己去找书来看过，起码大致有个数——李海暗自点头，哪怕是这样，自己也占了大便宜了，这看书和背书，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况且，钱神不光是纯记录，这还是个带智能的存储器，自己哪怕想不起来具体要什么资料，有个大概的提示，他也能帮着搜索一下，何其方便？ 困扰了他一个晚上的难题，骤然见到了曙光，李海心中这欢喜就不用说了。本着赏罚分明的原则，李海从家里翻出老爸放在家里应急的两万块现金来，准备给钱神补充一下神力。 这钱神一见到钞票，就好比饥饿的人见到了面包一样，钱眼里直冒绿光，都快嗷嗷叫了。李海拿着五铢钱正要放到那堆钞票上，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来，把五铢钱又给提了起来。此种吊人胃口，简直是令人神共愤，钱神是神，当然也就愤怒了，大叫起来：“汝这是何意，有意戏耍本神不成？！” “别着急别着急！”李海赶紧解释，钱神现在对他有大用呢，可得把关系弄好了：“我是想问清楚，这些钞票中的神力被你收取了之后，还能用不？”这可是个大问题，万一这钱被钱神一吸之下，统统化为飞灰了，且不说自己肉痛，老爹回来要怎么向他解释这些钱都哪里去了？ 钱神闻听这个问题，顿时一窒：“八百年前，那些金银铜钱之属，被本神收取了其中的神力之后，便都化为泥土灰尘了，不复原先形态——” 李海一蹦八丈高，我了个去，这还了得！ 第七章:杀意 由不得李海着急啊，这样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吧？这会他才明白，为啥从来没听说过历史上有什么钱神出世了，想要养出一个真正的钱神，如果那些神力都需要用真金白银这么填进去，穷中国大地的金银矿产都未必能填出一个天界正神级别的钱神来！ 有这么一霎那，李海甚至已经想要放弃这钱神了，尽管这是祖宗遗泽，来之不易的缘分，可是养不起用不起，有什么用？好比一个月薪才几千块的工薪族，你送他一座大别墅，他所有的收入拿来交物业费都未必交得起，如此一来福泽反而是变成了祸害。 幸好，他随即想起一件事来：“喂，那我之前把你放在钱包里，那些钞票上的神力，你有没有收取？” “当然有了，本神如今神力近乎枯竭，多一点也是好的，虽然只是区区一千多元的神力——咦！”钱神刚说到这里，随即也发现问题了，自己当初从金银当中吸取神力之后，那些金银都是化为飞灰的，可是现在自己从钞票中吸取神力之后，为何钞票还是原状啊？刚才的那顿饭吃完之后，还是李海从自己的钱包里掏钱买单的呢，用的都是被钱神吸收过神力的钞票啊。 李海慢慢冷静下来，他从钱包里将那剩下的钞票都掏出来，经过钱神的确认，确实都已经没有神力在其中了，可是李海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那些钱和自己后来从家里拿出的两万块现金之间有什么区别。那分明就是一样一样的啊—— 连钱神都不明所以，李海自己就更加不懂了。想必，这跟钱神的神力性质有关，只不过现在还没法搞清楚，多半要到以后，随着钱神的神力提升，神而明之，渐渐明了自身种种，自然就能明白了。总之对于李海来说，只要不是一下子让自己这些钱都变成了废纸，也就能安心不少。 两万元的神力“下肚”，钱神的嗓音又变得有了不少活力，当然他还是很不满足的，用他的话来说，这点神力仅仅能够让他多维持一年的神智而已，而且是连神念交流都不能有的一年，能干什么事？ 这会知道了钱神的好处，李海对于找钱来供奉钱神也比较上心了。他更是突发奇想，既然钱神能够吸收钞票中的神力，而不损伤钞票本身，那么自己岂不是可以找个能够接触到大量钞票的职位，比如银行出纳之流的，把钱神放到那里去，岂不是神力滚滚而来？ 可惜的是，这个念头在钱神那里遭到了当头棒喝，因为这钱神是因为李家历代祖先的供奉和祭祀才产生了神智，为李家镇宅祈福禳灾是它的天职，因而也就只能接受李家人的神力供奉——简单说来，只有李家人实实在在赚来的钱，其中的神力才能供奉给这个钱神所用。 好吧，李海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好在这对于他的生活也没什么影响，大不了把家里的存款先都取出来，让钱神过一过瘾。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是星期天，还不忙去学校上课，李海就揣着支票，直奔银行而去。 工商银行网点排队的人向来是最多的，李海自己又没有支票账户，所以这个人支票的转账格外麻烦，大堂经理好一通忙活，才告诉他要等大约半个小时，才能到账取现。 百无聊赖地，李海就坐在银行门店的大厅里，一边享受着冷气，一边打量着前来办理各种业务的人。这算是他自己的一项个人爱好，没事爱琢磨人，从别人身上的一些蛛丝马迹，来猜测其行踪去向，颇有乐趣的感觉。 当然他也没那么专心，目光更多地是集中在某些更加能吸引眼球的人身上，比方说一个穿着清凉，露出深深事业线和两条长腿的白领妹纸，还有两个青春无敌的大学学妹，当然最有看头的还是最后进来的一位女士，艳丽无双的容貌，玲珑浮凸的身材，加上一身的职业女装，衬衫前襟还被汗水打湿了一小块，贴在肌肤上显得格外诱人——“呀，不好，一不小心多看了几眼，这不是朱莎老师吗！” 李海吓了一跳，他看人是从下往上看，一眼扫过去能看出不少信息来，不过这也导致他在这女人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些，以至于停了大概一秒钟才认出对方的身份来。没错，这就是之江大学法律系著名的美女老师，天平律师事务所有名的美女律师，也是决定他今年暑假实习机会的最大老板，朱莎老师。 女人对于自身所吸引到的目光是相当敏感的，即便是早已习惯此类视线的大美人也是一样，只不过她通常不会去注意目光的来源罢了。不过今天有点例外，我们知道，朱莎这个大律师有个特点，那就是记忆力奇好，她刚一走进营业厅，扫视一周，就发觉关注自己的人里面有熟悉的面孔，再仔细一看，便将李海给认了出来。 眼见朱莎摘下太阳镜，看着自己，李海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站起来，走到朱莎的面前，行了个注目礼：“朱老师好！” “你好，李海。”朱莎点了点头，露出四颗牙齿，算是微笑吧：“从老家回来了？就快考试了，要好好准备复习啊。” 李海浑身不自在，这里是靠近之江大学的地方，营业厅里好几个学生呢，自己在这里和朱莎说话，已经让不少人开始围观了。虽然说易地而处，他也会很乐意有机会围观一下朱莎这种大美人，不过如果自己也被围观，那就不是多么喜闻乐见了。 可是，不自在也只能忍着，谁叫这次考试他要犯到朱莎手里呢？按照赵诗容的说法，他已经在朱莎那里挂上号了，现在要是应付不好，让朱莎又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更加糟糕了。 “嗯，昨天刚到家，今天休息一天，办点事，取些现金，明天就回学校复习备考了。”刚说完这句话，李海脑中忽然传来钱神的一声惊呼：“小心！适才周遭有人对你敌意骤升，已经到了近乎杀意的程度！” 对我有敌意？！李海也是大惊，他只是个二十岁的大学生，几时经历过这样的阵势？而且还是到了杀意的程度，这得有多大仇！ 一时间不免有些惊惶，朱莎和他面对面，立马就看了出来，颇为诧异地问道：“李海，你怎么了？不方便说的话，就自己忙去吧。”身为老师兼律师，朱莎的阅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立刻就想到，或许是李海所说的办事，有些不方便对人说；可转念一想，脸色变成这样，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李海哪里顾得上和她交谈，顺着钱神指点的方向一望过去，就看到有个人，正盯着自己的方向看，目光炯炯，神色不善，和自己目光一对之后，这人居然丝毫也不慌乱，俩人就这么对了一眼，然后那人若无其事地转身往门外走去，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可是钱神却已经确定了：“就是他！刚才你和这朱莎老师说话的时候，此人忽然看你，放出一股杀意，有如实质一般，而且带着至少二十万以上的估价——” “喂喂，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有人花了二十万买凶来杀我吗？”李海只觉得匪夷所思，自己也不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也没结下什么生死的仇家，怎么会忽然有人花钱来杀自己？会不会是搞错了人？ 钱神却摇头：“错了，我看此人对于杀你这件事的估价，是至少二十万，数目既然不定，那就不该是猎头求赏，多半是劫道之流。想必是你在这里等着取许多钞票，落入了此人的眼中。” 李海这才了然，要这么说，那就很符合逻辑了，在银行营业网点，确实是许多强盗小偷出没的地方，有抢劫的，有诈骗的，有拎包的，种种不一而足；自己刚才和银行经理商量支票兑现，在大厅一角说了好一会，这段时间足够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况且自己刚才和朱莎说到取现金的事，大概是让对方下定了决心要动手，所以才露出了杀意。 前因后果一明了，李海也过了一开始那个慌张的劲，紧张地开始琢磨自己该怎么办了。他走到落地玻璃窗边，对外面看了看，左右都没看见那人的身影，也不晓得是离开了，还是躲在哪里等自己出去。 这可叫他进退不得了，现在是风平浪静，一会自己可是要捧着一百万现金出去的，万一那人从暗中杀出来，给自己来个人财两得，岂不是冤枉之极？我可是堂堂的神使呢，虽然只是个毛神的神使—— 想要找警察或者银行的保安帮忙吧，这话又不好说，难道就说自己刚刚看见了一个人，从人家的眼神里看出对方要对自己谋财害命？那人家也得信啊！身为一个法律系的大学生，如果干出这种无厘头报警的事来，那可太没面子了！ 正在想辙呢，冷不防肩膀上有人拍了一记，吓得他登时就跳了起来！ 第八章:最可怕的三种人 正是紧张和不知所措的时候，被人猛地这么一拍，李海没有惊叫出声，已然算得上是有点自制力了。可是他没叫出来，背后拍他的人反而是被他的反应给吓着了，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懊恼地推了李海的肩膀一把：“李海，你怎么回事呢，一惊一乍的，出什么事了？” “朱莎老师啊！”李海长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心都有点发抖，好容易镇定一点了，才转过身来。看着这位课堂上气场惊人的女王型老师露出惊吓嗔怪的神色来，原本是件赏心乐事，不过李海现在惦记的可不是秀色可餐这种事，他忽然想到，可不可以从朱莎身上想办法？ “那个，朱莎老师，我是看到有个人，好像从刚刚我和银行经理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看，这会不知道躲在哪里，也不知晓得是不是坏人呢。这不，在这看看人还在不在了。” 如果这话是对着个普通的白领说，未必有什么效果，人家顶多是安慰一下李海，或者关系好的，说句那你小心啊，也就完事了。之江市的治安向来算是很好的，恶性案件一年都难得有几桩，普通人还真没多少警戒意识。 可是朱莎就不一样了，身为一名律师，她脑子里对于犯罪的警惕意识超乎常人之上，一听到李海这个说法，她第一反应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进一步询问，得知李海之前和银行经理商量的取款数额有一百万之巨的时候，就更加重视起来了。 接下来，朱莎可以说是给李海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一个律师，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可以怎样运用周围的资源来帮助自己：她带着李海，先是找到银行经理，确认了李海将要取现的数目，然后就指出，李海怀疑有人盯上了他这笔钱，想要半道劫财。 一般人要是跟银行经理这么说，经理虽然职责所在，不敢不当一回事，可是也未必就会多上心，大不了是带几个保安出来送一送，这还是之江市属于著名的旅游和金融城市，银行的服务意识较为先进了。可是当朱莎亮出自己的律师证，经理就不敢怠慢了！ 大凡是服务行业的，最怕三种人：第一是记者，有事没事给你曝光；第二是黑社会，有事没事讹你一道；第三就是律师，抓着你一点毛病，白道给你曝光，黑道掐你脖子，那叫黑白两道通吃，最狠！而且朱莎在本市名气不小，这经理居然听说过，更加不敢懈怠了。 而且，朱莎提出的要求也很具体合理，让这经理没法拒绝。因为李海和这人是对过眼的，这个人又在营业厅里逗留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朱莎提出，要让李海观看现场的监控视频，找出那个人的样子来。 经理还真就同意了，李海到了这会，还没完全明白朱莎到底想要怎么帮自己消除这个祸害，可是场面显然已经落入了这个女王的掌控之下，他跟着走就是，倒是比刚才安心了不少。 看了监控，不一会他就找出了那个对自己有杀意的人。而从监控中看出去，连经理也同意，这人确实是不怀好意的，他在营业厅里逗留了大约八分钟，换了五个位置，全都是靠近各个客户的位置，眼神也是东转西晃的，自己最终却只是在终端机上查询了一下而已。尤其是在李海和经理协调取现的时候，他就在李海背后晃悠了好几次！ 到了这会，经理也有点相信，这人确实是危险份子了。可是朱莎还没完呢，她指挥着银行的保安，将这个人的相貌从监控视频上提取出来，随即传送到自己的一个警察朋友的手机上，两分钟不到，那边的反馈就回来了。 朱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居然笑了出来：“李海，你运气不错呢！瞧瞧，这可不是一般人啊！” 在朱莎层次分明，指挥若定之下，李海现在也不怎么紧张了，他接过朱莎的手机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激动：我抓着朱莎的手机呢！ 第二反应，才是看清了上面的信息，那是个备注名为“橙子”的号发来的信息，内容着实叫人触目惊心：“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报告位置，我马上汇报出动！” 公安部一级通缉犯！盯上我了！吓shi我了！好在，这么大个头的罪犯，警察一定是很重视了，那么自己反倒是安全了！ 李海如释重负，心说朱莎的警察朋友，那一定不一般了，自己这点事，还叫事么？没看人家说，马上汇报出动，这阵势小不了！ 哪知道，刚把手机还到朱莎的手里，还想跟朱莎说声谢谢呢，手机立马响了起来，李海眼睛快，就看到来电显示，还是这个橙子。李海又紧张起来，可是朱莎走到一边去接电话了，一边接，似乎还和电话里的人发生了一点争执，末了走过来，板着脸，把手机朝李海一递：“李海，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吧。” 喂喂，什么事这么严重？李海这心又悬了起来。他接过朱莎的手机放在耳边，刚喂了一声，就听见电话里一个稍显低沉，不过很好听的女声，很有气势地喷过来：“小伙子，做得好，警惕性很高！现在有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也可能会有点危险，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诱捕这个公安部一级通缉犯，你有没有勇气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李海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幸好及时意识到这个手机是朱莎的东西，不是自己的，才没有付诸实施，肚子里可早就骂开了：有点危险？只是有点危险？你当我是白痴啊，公安部一级通缉犯，那搁过去就是不折不扣的朝廷钦犯，江洋大盗，哪个不是积年悍匪？要我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什么行动经验都没有的大学生配合你们去抓逃犯，你当我是天生的小说主角，不会死吗？ 他刚想拒绝，那个橙子又机关枪一样地喷过来：“我知道你紧张，这都是难免的，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嫌犯已经和你对过眼了，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嫌犯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如果我们展开抓捕行动，他马上就会意识到是你泄露了他的信息，如果这次抓不到他，嫌犯一定会记住你，很有可能对你实施报复的！” 我了个去！这真是很有可能啊！李海当时简直是欲哭无泪，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好好取个钱，就碰上个杀神，钱没取着吧，小命眼看都有危险了！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神念中大吼一声：“你哪里是钱神，分明就是瘟神！看你给我惹这点事，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钱神也郁闷了，他知道李海这是气急败坏了，也不来和李海一般见识，可是眼下这个局面，当真是比较危险的，一百万的钞票，如果单纯计算里面包含的神力的话，至少相当于过去的五六百两黄金，在任何朝代，有人扛着这些金子在路上走，那都等于是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了。 “我说神使啊，你定定心，那捕快的说辞，虽然有些不尽不实，却也不可不防，今日若能将此贼擒获，方可一了百了。我为你筹划，如此这般，虽不免万一，也可保你大致周全了。” 钱神这么一说，李海的心里才算有点定了：对啊！人家是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江洋大盗杀人如麻，我也不是好惹的，古往今来第一位钱神的神使呢，虽说现在神力不怎么多，神通不怎么广大，可是这身份摆在这里，也算是主角模板一枚了，哪能这么窝囊。今天若是让贼人跑了，以后落得个日日提心吊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他慢慢下定了决心，这才对着电话里说道：“那个，你是警察吧？你说吧，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他这边话音刚落，朱莎可着急了，劈手把电话从李海手里抢了过去，瞪着眼睛冲李海叫了起来：“李海！你知道什么，这个悍匪是有枪的，连警察和武警都敢杀，手上十几条人命了！你配合，你拿什么配合，赶着吃枪子吗！” 这一刻的朱莎，完全没有在课堂上那种挥洒自如，令人向往的女王气质，语声急促，美丽的大眼睛也瞪得圆圆的，看样子是真的着急了。看着这陌生一面的朱莎，李海心里不知怎么，觉得暖洋洋的，忽然之间，就感觉这位美女老师看着比过去更加顺眼了，更漂亮了似的。 他微微笑了，或许是他第一次在朱莎面前这么自然地笑：“朱老师，谢谢你帮我这么多，碰上这事，是我运气不好，可是既然碰上了，我就不能躲，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论如何，我会记着，是因为有朱莎老师这么帮我，才让我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不至于提着钱一出门，就被人打了黑枪爆了头！谢谢你，朱莎老师！” 第九章:防身之法 今天这个局面，确实是李海自己太不小心了，以他提款数额上百万这种业务，应该是进vip客户室处理才对，而不用在大厅跟经理扯皮，以至于被歹徒听了去。不过，李海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大三学生，家境也不是很好的那种，他脑子里又哪有这种高端服务概念。 如今，他身有百万现金的事，已经被歹徒听去了，那个叫橙子的警察说得没错，谁都会想到，与其在银行这种危险地段作案，更稳妥的方式还是跟踪李海本人，摸到他的住处之后从容下手，或偷或抢，怎么都行了。就算他能躲过今天，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警察一天抓不住这个通缉犯，他就得一天提心吊胆过日子，那还怎么活？ 虽说想得明白通透，可是李海这心还是悬空，那通缉犯可不是一般人啊！据朱莎说，此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爆头哥”，前后弄了五支枪，连军用自动步枪都有，手上有十一条人命，其中五人是当头一枪毙命，所以人送外号爆头哥！ 此等悍匪，不愧是公安部一级通缉犯，朝廷钦犯，果真穷凶极恶！要在这种悍匪手下逃过性命，还要设法配合警察将悍匪绳之以法，对于李海这个毛头小子而言，艰巨得不能再艰巨了！ 所幸，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的，身怀钱神，这一点可是独一无二，说实话，要不是钱神察觉到了爆头哥对他的杀意，及时加以提醒的话，现在李海还蒙在鼓里呢。冷静下来以后，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自己刚刚气急败坏，把钱神骂作瘟神，确实有点过头了。 对于李海的歉意，钱神满意地照单全收了，至于要怎么帮助李海渡过这一关，钱神也很积极地帮着出主意：“此间的捕快暂时是不好出面露头的——” “咱这不叫捕快，叫警察，泼利斯，知道不？”对于钱神的古代白话，李海颇为无语，哪怕你是个神灵，也得讲究个入乡随俗吧？ 钱神出奇地从善如流，大概他也知道现在局势紧迫，神使面临生死危机，也就是他自己面临生死危机了，不上心才怪。“好吧，警察。警察眼下是不能露头的，只能在周边潜伏。好在有本神在，只要那悍匪盯上你，本神就能找出他的方位来，倘使你可以及时将这一点告知警察，突然下手打他个措手不及，便可了结此贼。” 李海想了想：“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可是你就没有什么好办法给我防身吗？那家伙手里可是有枪的，万一狗急跳墙给我来上一枪，哪怕警察最终把他当场击毙，那对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防身之法——”钱神过了会，才无奈地说：“若是本神能到了一方正神，如城隍那般地位，耗费千万神力，倒是可以给你打造出金刚不坏身，现在，也只有先想法子给你保保命了。” “等会等会，我没听错吧？千万神力，就可以打造金刚不坏身？”李海听得一呆。这个代价，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金刚不坏身啊，那是什么概念，哪怕是漫画或者小说的主角，要练出这种作弊级数的功夫，都得千辛万苦九死一生，自己花个一千万就能买到了，这这，这金手指未免开得太大了一点吧？ “不，你听错了。”钱神的回答，让李海脸上写了个囧：“我说的是，先要等本神到达一方正神的地位，而后才可耗费千万神力为你打造金刚不坏身。现今本神只是毛神而已，要先升为草头神，而后到夜游神，五福神，才是正神，正神升三级，才是一方正神——” “好吧，你就说那是很遥远的事就可以了，反正千万神力，我要赚到手也差不多是很遥远的事。”李海没好气继续听下去了，火烧眉毛先顾眼下吧：“那你今天准备怎么让我自保？” 钱神明显感到被轻视了，也有点恼火：“今日你取来百万钞票之后，待本神收取了，可以花费二十万神力，提升为草头神。成为草头神之后，就可以制造神符，十万神力，可以打造一枚金刚神符，加持在一件器物上，三息之内有金刚不坏之能，虽不知你这里的枪弹威力几何，不过这金刚神符连天雷都能抵挡一息，想必也可以保你平安了。” “哦哟，自制防弹衣？”李海顿时来了精神，把这金刚神符加持到衣物上，不就是防弹衣一件？妙的是这金刚神符三息之后就没了效果，也不会留下什么难以解释的痕迹，正适合他用啊。不过，想想也满心痛的，他爹辛苦几十年，才存了二十万，加上爷爷的遗产分配，总共一百万，可是现在一升级，外加一枚金刚神符，这就去了三分之一！钱神啊，真是个烧钱货！ 他这边和钱神交流了半天，那边朱莎也和银行经理外加警察方面沟通好了，由那警察橙子在电话里向李海说明方案：“你是大额取现，按照惯例是可以要求保安帮忙叫车送的，我们现在帮你叫辆出租车，司机是特警——” 橙子女警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各种复杂，李海也记不住那许多，等到橙子警察说完了，他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们不是知道匪徒的长相，找到了直接干掉就是了？” “该匪徒反侦察能力很强，伪装逃脱也是专业级别的，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动大部队，他会马上闻到风声，然后迅速变装逃脱。哪怕是现在，即便他不认为你已经看出他的身份来，但是出去之后，他应该也已经化妆过，换了衣服，所以无法很快鉴别。这也是我们需要你配合诱捕的原因。”橙子警察出于对李海涉险的同情，很是耐心的解释。 李海却无法将自己的小命送到他们的手上：“不，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认出嫌犯，然后指点给你们。然后可就不关我的事了，抓不抓得住都是你们的责任。”那意思，我出去把歹徒引出来，指出来，我可就得闪了，你们警察怎么抓捕，还是击毙，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橙子沉默了一会，好像是和旁边的人沟通了一下，很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那么我们将更改计划，你出去，打车以后，就听从司机的指挥！” 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个保安提了个箱子出来，银行经理带着个出纳，把钱都点清楚了，李海签了字，把一百万现金收进自己带来的背包里，然后顺手把自己的钱包也丢了进去，在那钱包里，就是钱神本体的五铢钱所在。 几乎是一霎那，李海的脑子里就传来了钱神畅快之极大笑：“好，好，好！一百万神力，一百万神力啊！本神，本神从来没拥有过这么多神力啊！！” 李海有种捂脸的冲动，听这话就像听到某个小品里面的台词，某个光头小品演员在那里激动数钱：“乡亲们呐，我王老五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呐！没说的，都去我那——”好歹你是个钱神好吧，有点出息行不？不就是——嗯，一百万，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好吧，让你得瑟多一会。 好在神灵的念头一动，就是光速，没有时间的界限，钱神好一顿得瑟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将二十万神力用于自身的提升。 脑海之中，一片金光撒过——咳咳，那都是玄幻小说的情节，人的脑海之中意念都无形，何来颜色之说？总之李海就觉得自己脑子里像是开了一道口子，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然后钱神再度出现，声音似乎有了点变化，不过又不是很明显。 “啊，这就完了？你升级完成了没有？属性怎样，调出来看看啊！”李海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思维很雷人，可是没办法，说到升级，他脑子里的概念还不就是网游的那一套。 钱神显然心情很好，耐心地给他解说：“不是这样，神灵之间等级分明，若要施展高阶的神术，就必须到达那个层级，才能一次调动偌大的神力。如今我已经不是初具神智的毛神，而是一员草头神。才能运用十万级数的神力，给你制造金刚神符。” “草头神？那是什么神明？”李海很是好奇，这词听着有点耳熟，他从来没意识到，中国古代神话之中，还蕴含着这些东西。 “嗯，你该当听说过，当日灌江口二郎真君属下，除了梅山六圣之外，还有二千六百草头神，就是本神如今的级数。”钱神的声音努力保持稳定，但是李海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沮丧。其实他自己也挺沮丧的，好辛苦啊，二十万升了一级，结果人家那边随便拉出两千六百号来！显然不值钱啊！ 不过，人家有是人家有，自己还是不能好高骛远，何况这个二郎真君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手下别说那二千六百号草头神，就是那条狗也和自己无关啊。按照钱神的说法，方今之世，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可他自从有了神智以来，一直都没察觉到有任何神灵的存在。这也就是说，暂时他是不用考虑和一个庞大陌生的世界接触的问题了。 说话间，十万神力砸下去，一枚神符出现在李海的手心，花纹复杂到极点，而且由于是用钱神的神力制造的，因此除了李海这个神使之外，别人也看不到。只要他将右手心往所需要加持的器物上一拍，默念一个字“疾！”，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一切准备妥了，李海背起背包，深吸一口气，正要往银行外走去，左手忽然被人抓住了。他转头头看去，迎上的，是朱莎那张成熟美丽，带着关切的脸，她蹙着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紧了紧手：“李海，小心！” 第十章:枪击事件 六月初，之江市已经热了起来。李海走出银行的大门，只觉得浑身都沐浴在热风之中，阳光也有点刺眼。 紧了紧肩上的背包，他第一时间问钱神：“大神，有发觉到那个歹徒没有？” “没呢。你须知道，本神并不是能够神念行空，化为实质的一方正神级数，只是草头神而已。若不是那歹人对你的杀意凝聚，并且和谋财之意结成一体，本神也是无法察觉到的。换句话说，若是有人和你争风吃醋，想要埋伏起来打你的闷棍，本神可就帮不上忙了。” 好吧，你个钱神，不愧是叫钱神，只有跟钱有关的事，你才有神通啊——李海算是明白了，反正有钱神盯着，他也就不管歹徒的事，这也好，如果他一出来就东张西望的话，那歹徒多半会警觉起来，所谓打草惊蛇，万一对方缩回去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走到路边，开始准备打车，过往的人走来走去，他也不多看，只有在有人接近到他背包附近的时候才投以关注。这也符合他身背巨款的情况，总要小心一些，不算很特出。 不一会，有辆出租车过来，开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有个女孩子坐在前排，在那里翻着钱包找钱。李海这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怎么知道，来接自己的出租车是哪一辆呢？过路车那么多，旁边等车的客人也不是一个，自己上错了车怎么办，或者，那特警司机不搭别的客人，只载自己的话，这看着也是个很大的破绽啊！ 刚想到这里，那女孩似乎是找不到零钱，和司机说了几句之后，摇下车窗来，拿着一张百元钞票对路边的人嚷嚷：“哪位有零钱啊，帮忙找一下，付不了账啦！” 李海一听到这女孩的声音，顿时心中一动，好耳熟啊！这好像是刚才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叫橙子的女警？ 他这么有心去想，就越听越像了。正在这时，那女孩又嚷了一遍，有意无意还看了李海两眼。 这下李海就认定了，这就是那个叫做橙子的女警，她采取这种方式接近自己，显然就是为了帮他指明自己应该上哪辆车，同时杜绝意外。 翻了翻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零钱来，李海走上前去，把钱递到女孩的手里：“美女，我帮你吧，正好我也要用车。” 女孩看了他一眼，彼此换了钱，然后下车来。李海刚抓住门把手，陡然间脑海中传来钱神的疾呼：“来了！左后方三步！” 三步！李海当即卧了个槽，这么近了你才出声，这毛神，不，这草头神实在不太不靠谱了！这么近的距离，指点目标什么的都是多余了，李海猛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戴着太阳帽的男人正从侧后方朝着自己走过来，从压得很低的帽檐下射出两道凶光——那真是名副其实的凶光，叫人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形格势禁，李海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把车门猛力一拉，拉到最大，挡在自己和对方之间，然后一个翻身，就从出租车的前盖上蹿了过去。 而就在他窜过去的那一瞬间，李海顺手在自己的衬衫上摸了一把。就这一把，只有他自己能看到，金光一闪之间，那衬衫整个颜色都变得不同了。紫磨真金，光华隐隐，流转不息，正是金刚不坏神术加持！ 这一下多余不多余？一点都不多余！李海这个跟头才翻到一半，还在车箱盖上打滚呢，就觉得腰上好像被一颗小石子轻轻砸了一下，然后那石子就弹开到一边去了。钱神立马大呼小叫起来：“好犀利的暗器！这就是枪么？” 中枪了！李海心里一惊，赶紧翻到了汽车的另一边，把头缩了起来。这不是他胆小，要知道那悍匪是有名的爆头哥啊，自己哪怕是穿了一件超级防弹衣，这脑袋可没有练成金刚不坏身，怎么抵挡得了？能挡住这一枪，还是因为自己反应快，溜得快，对方来不及瞄准头部，才给自己的腰上随便来了一枪吧？ 躲在出租车后面，李海头也不敢抬，只听见乒乓几声枪响，周围一片大乱，惊叫声响成一片，然后才有几个人一起大喊起来：“请大家安静，我们是警察！请大家安静！” 没事了？李海还没想好到底是不是要抬头出来看，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起来吧，没事了。”听着好像就是那个叫橙子的女警。 李海这才站起身，把这个叫橙子的女警上下打量了一番。由于任务的关系，这位女警穿着便装，显得很年轻，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还化着淡妆，脸上笑嘻嘻的，带着一个酒窝，甜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亲身抓捕江洋大盗的女警，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警橙子拍了拍李海：“放心吧，罪犯中了四枪，躺那了。你说你，逞能吧，还指示我们罪犯的位置，你指示出来了吗？人家都到你背后这么近了，你才发现，等车的时候就该加强观察啊。” 艾玛，这女警声音听着很果断，怎么这么唠叨啊！李海被她一通说得哑口无言，是啊，自己先前多自信，结果关键时刻差点掉了链子，罪犯距离自己都只有三步了才发现，要不是金刚符加持，这一枪妥妥挨上了！还好，过程比较惊险，结果还是好的，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是，我经验不足，谢谢警官！”李海真心诚意地给女警道谢，忽然眼睛一花，看见那女警的腋下似乎有点红印子，不禁叫了起来：“警官，你受伤了？” 女警愣了一下，伸手一摸，哈哈笑了起来：“没事，是罪犯的血溅到我身上的——” 刚说了一句，旁边朱莎已经冲了过来，嘴里说着：“不对吧橙子，我明明看见你和罪犯对射，他的血怎么会溅到你身上——哎呀这不是中弹了吗？”把女警的胳膊一抬，果然腋下有一道擦痕，看着倒也不是很严重，子弹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 李海正觉得不太方便盯着人家女人的腋下看，哪晓得这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刚刚还毫不手软地在几步的近距离和歹徒枪战呢，这会只是看清楚自己身上受了点皮外伤，就嘟囔了一声：“哎呀，血！”然后就晕了！就晕了！ 这什么状况！晕血？不像啊，她刚才还摸着血哈哈笑呢！李海傻在那，朱莎可急了：“快来帮忙，橙子从小见不得自己的血！”她一个人还真扛不住这么个大活人。 李海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去搀住女警，扶到银行里找个位子坐下来休息。这会外面警察大队都到了，封锁现场啊提取证据什么的，一通好忙，也有警察来找李海和朱莎这些相关人等做笔录，原本是要带回局子里去的，不过朱莎亮出身份来，大律师的牌子果然硬，警察都给几分面子，也就免了。 乱了一阵，大队警车又呼啸而去，李海这才有功夫向朱莎道谢。老实说，今天的事情，他最感激的就是朱莎，要不是有朱莎在，他哪里有机会调取银行监控录像，进而锁定嫌犯的身份，帮自己解除了这一次的危机？就算最开始是钱神发现了罪犯的杀意，最后能成功解决，还是朱莎的作用最大。 “朱老师，大恩不言谢，今天要不是你在，我这条小命可就悬了。”李海摸着头，想了想：“要不，朱老师，让我请你吃个饭吧，聊表谢意，午饭都没吃呢吧？”他进银行是上午十点多，折腾了半天，现在已经一点钟了，忙起来不觉得，这会可有点饿了。 朱莎却笑了笑，指指他身上的背包：“你不太方便吧？改日吧，啊？”说罢，只是招了招手，提起自己的包，上了路边一辆宝马3系车，一溜烟地走了。李海望着她远去的车尾灯，忽然想起来，似乎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今天朱莎到这个银行是来做什么的。 “哎哎，这妇人不错啊，和你交谈之时，竟没有什么钱财方面的念头，莫非是对你有情？”钱神也冒了出来，在旁边八卦，只不过立刻被李海当头棒喝：“说什么呢，我是她的学生，今天以前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人家凭什么对我有情？倒是看不出来啊，朱莎老师平时冷冰冰的，遇到大事这么稳当。跟着她，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么一想，李海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这个暑假去天平事务所实习的机会，一定要努力争取到手，不容有失！ 背包里的钞票，神力都已经被钱神给收取了，李海转身走了几步路，到隔壁一家银行，也不管先前那家工商银行经理幽怨不解的眼神，把这一百万家当又给存了进去。就这么一转手之间，钞票还是那些钞票，钱神的神力却已经大为增长，甚至连等级都提升了一阶，这会李海的心里，有目标，有动力，也有信心，当真是意气风发，只觉得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不过，回家的路上，他的精力却都放在了和钱神较劲上了：“我说大神，今天这事也太险了吧，险过剃头啊！你为什么直到罪犯离我都那么近了，才发现对方？就这也叫升级？越升越回去了啊！我那二十万是不是都打了水漂了？” “冤枉啊！那歹徒一直不露杀意，显然注意力都没放在你身上，大概是在注意周围的情形，直到动手的时候才集中了注意力，怎怪得我——”俩人一路神念争吵，旁人又哪里知道？2323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头条新闻 发生在银行门口的这件枪击案，当晚就上了本地新闻的头条。新闻当中还采用了警方提供的视频资料，虽说出于对李海的保护，名字没有提，脸上也打了码，不过似乎是薄码，再加上提到了他是之江大学的学生，有心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于是第二天，当李海到校的时候，遇到的人不管熟不熟，都会上来打个招呼，热情地围观一下，或者八一八现场的细节，比如歹徒长什么样，是否真的有枪，拿枪的是左手还是右手，看人的目光凶不凶，不过最多的还是问那新闻中亲自击毙歹徒的女警长得究竟如何，因为电视上模模糊糊看上去，居然是个小美女的样子，自然引动了大学生们的春心。 到了法律系的宿舍，王冬为首的牲口们一拥而上，更是热情洋溢，搞得李海是应接不暇，左支右绌，直到门口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才给李海解了围：“李海，没事了吧？” “赵学姐！”众牲口一起大惊，看李海的眼神又是不同，赵诗容，那可是全校级别的风云人物，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李海这小子，什么时候和赵学姐勾搭上了？当然，这种话是能想不能说，只能用目光杀死李海这个禽兽了。 李海巴不得呢，正好借机脱身，尼玛总算知道当明星究竟有多烦恼了，身边这些狗仔队太烦人了！他拎着书包冲到赵诗容面前，忙不迭地点头：“学姐，我没事，正要去图书馆看书呢。” 赵诗容也背着书包，嗯了一声：“知道你没事，走吧，我也要去图书馆。” 此言一出，牲口们顿时又是大惊，比刚才一惊更甚：神马情况？居然俩人要一起去图书馆！传说中的双宿双飞吗？李海这家伙请了半个月的假，到底都背着大伙干了什么！ 王冬算是知道点内幕的，不过这么多人在呢，他当然不会帮着解释什么。作为一个益友，在这种时候怎么能帮着朋友撇清呢？他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双手拦住身后的牲口们，对着李海大义凛然地——当然在李海看来是非常猥琐地——笑道：“去吧，大海，放心和学姐一起自修去吧，一会我帮你在杏园留位子吃饭哈！” “哦～”图书馆自修＋杏园吃饭＋武林路逛街，这可是之江大学最有名的约会攻略流程啊！当然这后面还有一个环节，那就有点少儿不宜了，在此就不多说了，众牲口们平时在寝室开卧谈会，对于这一套早已八得耳熟能详喜闻乐见，听到王冬这么说哪还不心领神会？一个个都在那起哄：“对对，我们帮你们在杏园留位子哈！” 李海无法可想，这帮混蛋，怎么就没个正形呢？不过这也没办法，这圈里哪个牲口有事的时候不是这个待遇？正经是赵诗容人气高涨，大众偶像级别，所以牲口们才这么热情，都盼着他能成功呢！ 赵诗容倒是很淡定，一直笑嘻嘻地，走的时候还挥手跟大家告别，自然又是一阵应和。直到下了楼，李海才很是不好意思地跟赵诗容道歉：“学姐，这个，兄弟们开玩笑都习惯了，没个谱，你别介意啊。” 赵诗容摇了摇头，脑后的马尾辫跟着甩了甩，显得很是俏皮，脸上似笑非笑：“李海，你好像和蒋艳是一对吧？跟我一起去图书馆，没关系吗？” 哎，对了，我和蒋艳只是吵架，还没分手啊，我怎么就一点都没想起这个茬来？一时间，李海居然有点愣住了。自从认识蒋艳，发动追求以来，他几乎都是沉醉其中，几时有过这样的心境？这两天事故频发，换做过去，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蒋艳好好说说了，可是被赵诗容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蒋艳的存在！ 想起过去种种沉迷，还有今天的淡忘，李海也不禁有些惆怅，无关风月，只是自己蓦然回首，居然就走过了一段路啊——也就是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这一段，这个人，似乎真的就从他的人生中过去了。 见他神色不定，赵诗容倒有些后悔了，她读了三年大学，也见了许多学校里的情侣们分分合合，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哪还能看不出，李海和蒋艳之间应该是出了问题？只是这种事，旁人要说也无从说起，以她和李海的交情，问多了也不合适。 想了想，赵诗容把背包带子往上提了提：“哎，要不，今天你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考试复习也不差这一天，调整好状态再说。” 李海这才恍然回神，摇了摇头，心里竟是出奇地平静：“没事，学姐，我时间不多，这次考试很重要，得拼命了。走吧！”当先而行，赵诗容在他身后，歪着头看了看李海的背影，随后也跟了上来。 赵诗容和任何人走在一起，都会成为学校里的话题，而她这么从男生宿舍里和一个男生走出来，方向还是图书馆，更加引发了大众的八卦心。于是这一路上，李海就享受到了比进学校时更加热烈的围观，说实在的，国人对于新闻人物的关注，还真是远不及娱乐人物，单单从李海这一进一出所享受到的待遇上，就能很清楚地看出来了。 等到了图书馆，因为环境的原因，倒是没多少人大声喧哗议论，不过那些围观的眼神加上窃窃私语，貌似还更加热切了。李海虽说心理也比较强大，还有点小得意，这会也快吃不消了，赵诗容也皱起了眉头，似乎连她也没料到，自己跟个男生一起上自习，会引来这么大的关注。 “哎，李海，看样子，这学习效果不会好呢！”她抓着背包带子，一边踮起脚尖在那里找空位置，一边对李海说：“本来想和你一起复习的，谁知搞得这副阵势，看样子还会影响到你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海恍然大悟，他刚才也在嘀咕，赵诗容为啥会跑来要和他一起去上自习，真相居然是为了要帮助他高分通过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要知道按照俩人的约定，他是不允许借笔记抄笔记的，那么复习的量就会大很多很多，赵诗容这是想要一起复习，顺便借自己的笔记给他看吧？ 虽说俩人的年级差了一级，不过大学里的学制比较自由，有些专业课是看导师的时间安排，所以这学期的专业课，他和赵诗容基本上都是在一起上的，就连选修课也是，因此这方面就没什么障碍了。 心里明白了之后，李海就是一阵温暖。赵诗容能够帮他争取到这个实习的机会，就已经帮了他很大的忙了，哪怕这中间有些较劲的成分在，终究还是好心。现在又这么帮着自己，这世上好人怎么这么多呢？ 咦，不对啊！他忽然想起来，探究地看着赵诗容的眼神：“学姐，你不会是怕我偷偷找人借笔记来复习，要盯着我吧？” 赵诗容眨了眨眼睛，无辜之极地反瞪回来：“有吗？我明明是想要帮助你复习，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啊！” 我去，果然！我就说哪有这么多好人！李海在那磨牙，看来果然是这样了，赵诗容啊赵诗容，你得有多好强啊，就因为上次被我的歪理说得落了下风，为了证明我是错的，就这么步步紧逼！ 辩论队的活动，就是找个话题来斗嘴，赵诗容思维敏捷口才也好，气场又足，向来是属于所向披靡的等级。不过就在这个记笔记和考试关系的话题上，被李海给辩得落了下风，可是李海也没想到，赵诗容对于这一次的辩论落败，居然会这么在意，非得要在这个问题上想方设法扳回一城来！ 可惜啊，纵使你紧迫盯人，奈何我有钱神？李海想到自己可是堂堂神使，身边有个超级聪明的神灵相助呢，登时心中大定，笑了起来：“学姐，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得谢谢你了。来，咱们一起好好复习吧，不过你可得把笔记看好了，要是一不小心被我看了一点去，等到我通过考试的时候，你可别不服气呢！” “呸，你一定赢吗？”赵诗容翻了个小白眼，浑然不觉自己这神态，又是跟个男生在大庭广众下这么亲密笑语，已经引起了围观者的极大兴趣，当然这其中，有许多都不是那么善意。 比方说，张威航。 张威航坐在两排位子之外，把赵诗容和李海说话的情景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一股妒火简直烧得他要跳起来！他几时有幸和赵诗容这么站在一起亲密交谈？赵诗容的为人，一向是很注意分寸的，极少会和男生这么单独相处，何况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其实，正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下，赵诗容才会这么坦然，如果是私下相处，她也会注意距离，以免让自己谈话的对象有些不好的联想。可是张威航前天已经在李海手上丢了一回脸，这心里正记恨呢，又哪里会想这么周全？ 看了看周围，张威航已经有了主意，他站起身来，冲着赵诗容和李海招了招手：“这边这边！这里有位子！” 李海眼见张威航站起来，顿时就要皱眉头，这家伙能有什么好心眼对自己？等到了近前，一看场面，心里马上冷笑起来，原来如此！ 第十二章:没素质! 临近期末，所有的学生都要复习备考，就连赵诗容这样的优等生都不例外，所以图书馆的自习位置格外紧张。他们来得已经算早了，才上午九点半的样子，可是图书馆能容纳两千人的自修室已经都被占满了位置——所有的凳子上都有人，或者有书。 有人这很好理解，有书是什么意思？这是大学自修室的一道风景，也就是所谓的占座。一个寝室的，或者是相好的一对，总有个前后吧，不可能同时到达自修室。于是先到的，就给后到的占位置，方法就是放一本书在空位上。 对于这个现象，李海是很想吐槽的。大学的资源，是向所有学生开放，学生都有权利使用的，这方面讲究个先来后到，毫无问题。但是你放本书在那算怎么回事？书比人有优先权呗？别人比你早来了，就应该有权利坐个位子，凭什么你找人放本书在那，这个位子就得归你呢？我要是把你的书给丢地上，那块地方归你，你坐不坐？ 说到底，在有空位的情况下，你希望能和自己愿意的人坐在一起，用这种方法，还无可厚非；但是现在自修室的位子这么紧张，还让先来的人给后来的人腾位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张威航坐的那块，就有好几本书占着空位，看样子都是张威航帮着占的。李海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张威航会让自己和赵诗容一起坐在他占的位子上，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起复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家伙多半会给赵诗容让位子，然后让自己一边玩去。 摸着自己的下巴，李海很有点犹豫：“我要采取什么方式回击呢？是领着赵诗容一起到别处去找位子复习看书，让这小子羡慕嫉妒恨，还是就在这坐下，随便把一本书扔边上去？” 他这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张威航才过瘾呢，张威航已经拿起自己身边的一本书，指着那个位子示意：“赵诗容，你坐这吧，这都是我们寝室的，那帮牲口，估计上午都要睡觉呢。” 赵诗容皱了皱眉，还没说话，李海先上前一步，伸手就把一张椅子上的书拿起来放到张威航的面前，笑道：“这样啊，那就让他们好好睡吧，正好我要好好复习呢！来，学姐，坐坐！”大大咧咧直接就坐下了，还是紧挨着张威航，等到赵诗容坐下后，等于就和张威航隔开了！ 张威航登时就急了，指着李海就开骂：“我说你怎么这么没素质！这是我占的位子，请你坐了吗？” 这叫没素质吗？别说，还真是很有些人认同的，别看李海对于用书占座位这种事嗤之以鼻，但是一种规则，哪怕是潜规则，能流行这么久，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同，它就不是没有道理的。所以张威航这么一指责，还真是令不少人侧目。 但是，李海是那么简单的吗？他可没那么傻！要是和赵诗容一起坐下了，不说张威航这个苍蝇在旁边吵闹，就说赵诗容，也不会由着他和张威航在这较劲，身为法律系学生会的会长，全校有名的人气美女，智慧与美貌并重的赵诗容同学，会趟这种浑水吗？假如这俩人当中有一个是她属意的男人，她或许会用自己的姿态表示一下支持，可问题俩人都不算啊！嗯，没错，虽然她私下里对李海是多点欣赏，可是也还没那种意思。 所以李海很清楚，自己哪怕是在张威航这里抢到了位置，多半也会让赵诗容觉得不快。因此，张威航这么一跳一骂，他也马上站了起来，满面堆笑地对着张威航直摆手：“哦哦，原来学长是给睡懒觉的学长们占位子啊？那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啊！学姐要不咱们另外找地方吧。” 等到俩人都走开了，张威航才有点醒过味来：这个丑丢得大了！赵诗容坐下了吗？没有。李海出丑了吗？开头好像是被自己骂了，可是人家随即道歉走开了，似乎也不算什么。那么谁出丑了？好像是自己吧，帮同寝室的人占位子，还是一帮睡懒觉不来学习的家伙！还不让真正学习的人坐！ 李海一边在那找座位，心里这个乐啊！他这么夹枪带棒地出张威航的洋相，还不完全是针对张威航，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种情况，不学习的人占着座位，要学习的人找不到座位。 转了一圈，好容易找了俩空位坐下来，严格说来还不是空位，也是被人占了的。不过那占位子的好像是听见了刚才李海和张威航的对答，又看见赵诗容这样的人气美女找了半天位子，自己都坐不住了，主动把书给挪了开去。 坐下，摊开书本，俩人开始复习。没一会，赵诗容的注意力就被李海给吸引住了。为啥？这家伙翻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本民诉法教材，厚厚的五百多页，他刷刷翻过去，名副其实的一目十行的速度，要知道这可是没划过重点的教材！看都看不了这么快，何况是要记住？ 等到李海翻完了一本教材，开始翻法条了，赵诗容可实在忍不住了，你翻教材走马观花，那还勉强能忍，看个大概意思就行了。这法条可是差一个字就差好多啊，你不好好背，玩这种快速阅读，当自己是诸葛亮还是怎么的，徒观大略，不务精熟？ “哎，李海，你就算没笔记，看书也能掌握到知识的，不用这么自暴自弃吧？”赵诗容一手拍过去，按住书页，对着李海直瞪眼睛。 其实李海根本就没看书，他可不是神啊，哪能看这么快？不过钱神就是这么要求的，让他把神体五铢钱抓在手里，就刷刷翻书就好，这钱神已经全都记住了！就这种速度，还是李海生怕惊世骇俗，硬生生压下来的，钱神还嫌慢呢！ 被赵诗容这么一打岔，李海无辜地反瞪回去：“学姐，我在很认真地复习呢，你别打搅我行吗？这次这么难得的机会，学姐帮我争取到，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珍惜，不会自暴自弃的！” 赵诗容为之气结，你这家伙，原先坚持说学习不用记笔记，现在看书又不好好看，到底你是搞哪样？别告诉我你就是上课听一遍，现在看一遍，这么就能过关啊！“行，那你要这么说，我考考你！” 李海能怕么？其实还是有点怕的，毕竟没有验证过，钱神到底有没有这样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事实证明了，虽然还只是一枚草头神，但是“聪明正直谓之神”这句话，不是白讲的，对于自己刚才翻过的书，钱神当真就像是高速扫描仪一样，全都记住了，而且都通过神念，投射到了李海的脑子里，就跟拿刀刻在那一样！ 于是，赵诗容就只剩下莫名惊诧了，一个人的记忆力，能好到这种程度吗？对于她提出的问题，李海不但能准确答出答案来，更是连第几页第几行，法条是第几条第几款，都能分毫不差地说出来！ 其实如果换一本书，一门课，李海也未必能这么对答如流。学问不是光背书，即便他全书都背下来了，缺乏思考和理解，也没法快速调取知识点。不过他上课听讲还是认真的，也学了两年法律了，初步具备专业性的思维，这时候加上个好记性，那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赵诗容连续问了十几个问题，最终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李海这家伙确实是把课本和法条都给背下来了。不过，与其相信李海就是传说中读书十行俱下，看完过目不忘的奇才，赵诗容宁愿相信，李海只是平时多用功，基础打得牢而已。 在法律界，其实有很多人都能做到法条倒背如流，每期期刊上的典型案例都滚瓜烂熟信手拈来。不奇怪，这是一个极端强调个人资源的行业，有背景有关系的人能成功，有头脑肯下苦功的人一样能有所成就，所以鬼才怪杰极品渣滓，你都能在这个行业看到。 远的不说，就在他们的课堂上，朱莎老师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上课时学生们问到某某法条或者某某理论时，朱莎向来是随口到来，想都不用想的，那种强大实力产生出来的自信，也构成了朱莎最为令人向往的特质。 总之，赵诗容也只能相信，李海也是属于这样一群人当中的一员。她甚至还揣测，是否正因为朱莎看出了李海这种潜质，觉得他或许会是同一种人，才有意给予他这个实习的机会，又加上了这样苛刻的考核条件？看样子，朱莎老师对于李海，确实是另眼相看呢！ 两个小时转眼过去，李海已经又把刑诉法的教材和法条都看了一遍，照样又是全部背了下来。这会他可算是尝到钱神的甜头了，这等于是自带了永远无法被发现的图书馆啊！他抬起头来，望着身后阅览室中那长长的书架，很有点认真的琢磨着：要不，我花点时间，把这里的书都给扫一遍？ 暂时，这只能想想而已，别说时间不容许，要扫书也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吧，否则还要想办法向赵诗容交代解释，何其麻烦。 到了中午饭点，学习告一段落，俩人一起走出图书馆，李海脚下往左转，却发现赵诗容往右转了，忙喊住她：“学姐，去那边吃饭吧。” 赵诗容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真要请我去杏园吃饭啊？” 这个——还没等李海回答呢，身后一个尖锐的女声叫了起来：“李海，你有种！” 第十三章:又见面了 蒋艳——对于这个声音，李海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往常听到这个声音，他都会上赶着跑过去，哄啊，笑啊，想尽办法，让这个声音的主人回嗔作喜，就好像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是为了这个女生而存在的一样。 可是，今天，两天不见之后，再遇到蒋艳，李海心里一片宁静，即便还有些淡淡的惆怅，却已经没有了留恋。他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作出了某种决定，无关对错，只是那个阶段，对于自己而言，已经是过去了。 转过身来，他先朝着赵诗容点了点头：“学姐，我有点事，你先走吧，改天再请你吃饭。” 赵诗容眨了眨大眼睛，心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让你请我吃饭了？可是，这时候的李海，不知怎么的，让她有种无法挑战的感觉，不晓得是因为刚才在图书馆里的妖孽表现，还是因为此刻的平静中蕴含着的强大。她把多余的话都咽了回去，也冲着蒋艳挥了挥手，径自走了。 看到赵诗容先离开了，蒋艳的铁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她是接到了消息，得知李海居然和赵诗容在图书馆一起上自修，还是单独一男对一女，就马上冲了过来。在路上，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李海表现好，认错态度良好，还可以考虑考虑，给他个赎罪的机会。至于李海会和赵诗容在一起，而甩了她？这种事，蒋艳想都不用想，就凭李海这么一条货色，自己都捏在手心里玩着呢，赵诗容能看上他什么？ 她哼哼着走到李海的面前，并没有发现李海有什么不同，翘着鼻子看着这个陪了自己一年多的男孩，还在考虑要用什么开场白来杀一杀他的气焰，谁知李海第一句话，就让她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艳艳，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每个恋爱中的女人，要么智商低于50，要么智商高于200，视其在恋爱中所处的地位而定。蒋艳在今天之前，显然是属于高智商的那一群，要不然也不能把李海呼来喝去了。所以当李海这么一说，她立刻就嗅到了其中某种不祥的意味，当初那个初恋的男友甩掉她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态度？ 一时间，蒋艳已经有点慌了，她下意识地觉得，不能找安静的地方，就在这里，人来人往的，某些可怕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吧？“少来，我要吃杏园，你请我！” 李海暗自叹了口气，轻点头，转身朝着杏园走去。他知道蒋艳的脾气，如果在这里摊牌的话，这女生觉得下不来台，不晓得会失态成什么样子，即便李海已经下定决心结束这一段关系，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如果不是别无选择的话。 杏园小食堂，王冬等众牲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海和蒋艳一起走进来，却不见赵诗容的影子，对于这样的神转折，大家都表示无法接受。不带这么玩的啊！大变活人吗！ 不过，惊诧归惊诧，打滚大叫我们要赵诗容这种事，基本上也不会有人干出来，毕竟相比起大众偶像赵学姐，和李海在一起有大半年的蒋艳，才是他们真正的熟人。拼桌，打招呼，点菜，蒋艳很快融入了这个圈子之中，就像往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今天这顿午饭，由始至终，李海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处处围着她来转，只是顾着自己吃饭，和舍友们说笑，甚至没有多向蒋艳看上几眼。 蒋艳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直到吃完了，大家纷纷起身，李海却端坐不动，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时，蒋艳明白，这一幕，看来是躲不掉了。 她的心开始乱了。然而让她更加混乱的是，李海开口的第一句话，从一个令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一下子刺穿了她的防御：“艳艳，前天，我没对你说实话。这次回老家，爷爷的遗产，我只拿了八十万回来，原本是有一百万的，不过叔叔婶婶他们一直在老家照顾爷爷，所以多分了点。” “你！”蒋艳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这个事实给吸引了过去，她一直压抑着的混乱心情，就好像一片积雨云遇到了人工降雨的炮弹一样，骤然宣泄出来：“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还敢骗我！” “没用？嗯，或许你说得对。”李海笑了笑，已经过了两天时间，接受了钱神的存在和自己神使的身份，此刻他对于蒋艳的反应，也是洞若观火，因为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蒋艳的身上，依旧有着估价，不同的只是上升到了一百五十万而已。 朱莎在银行帮自己解了性命之危，她身上从来没有估价的出现；赵诗容帮自己争取到了难得的实习机会，她身上也没有估价的出现；而自己的女朋友，交往了大半年的女人，什么都做过了，面临着马上要分手的关头，她居然还有估价！只要自己现在甩出一百五十万，或者更简单，只要表明自己手上有这么多钱，蒋艳有机会分享，她就会和自己继续交往下去！ 钱神耗费了一千五百元神力所探测出来的结果，真正令李海齿冷，心寒。无法想象，如果俩人再这么交往下去，到了社会上，面临着真正金山银海、纸醉金迷的迷惑，蒋艳和自己还能一条心，一起走下去吗？“财帛动人心”，从没有一刻，也从没有一个人，像李海这个钱神神使一样，对这句话理解得如此深刻！ “也许，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社会之中，才能最大彰显钱神的威力？”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李海的注意力，还是回到了蒋艳的身上。不过，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和蒋艳再多说的兴趣，人心都已经如此，都已经看透了，还说什么呢？ “呵呵，是啊，我骗了你。那么，我们分手吧。”无比自然，无比冷静，李海说出了这句话。 “分就分！有种你别来找我！”蒋艳习惯性地爆出这句来，浑然忘记了两天前她在李海家夺门而出的时候，也丢下了同样的话，可是今天，却是她先来找李海的。也许要过点时间，她才会意识到，这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失去了什么吧？ 王冬他们并没有走远，都等在杏园的楼下，先是看着蒋艳气冲冲地跑出来，对他们一个一个横眉冷对，暴走而去；接着才是李海慢慢走出来。看这架势，大伙也知道大概出了什么事了，往常蒋艳暴走也不是一回两回，几时见到李海这么淡定过？ “大海，这是——”王冬虽然不是法律系的，关系和李海最铁，他也最有资格问这句。 李海点了点头：“嗯，分了。”当他发现，自己对旁人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内心居然是如此的平静，甚至有一种难得的轻松畅快，好像卸下了肩上的一副重担时，才豁然意识到，为了和蒋艳的这段关系，自己一直以来，都付出了太多太多，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做回了自己！ 眼见一对散了，大家伙照例要安慰一下的，可是很快，就发现了李海的淡定和无所谓，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才让众牲口意识到，这家伙是真的放下了。其实对于蒋艳，牲口们也很少有喜欢的，不过是看在李海的兄弟情面上，这会李海自己都放下了，谁还帮她说话？ 随即，牲口们的本色再度发挥，这一幕顿时就被演绎成了李海得到大美人赵诗容的青睐，青蛙变王子，立马就变心了，甚至连“陈世美”这种称号都被加到了李海的头上，当然在男人之间，这个名字并不那么罪大恶极，反而是让人很有点羡慕嫉妒恨呢！ 李海是哭笑不得，他最清楚，赵诗容对他或许印象不错，可是要到那种关系的话，中间不晓得有多少鸿沟天堑呢！“哎哎，哥几个，私下说说没事，可别在赵学姐面前让哥们下不来台啊！哥们的暑假实习，还指望赵学姐呢！” 得知李海有机会在赵诗容的推荐下，暑假能到天平事务所实习，牲口们又是一阵狂嚎，直到有人想起“哎呀妈呀，朱莎老师不也是在天平所吗？还是合伙人呢！”顿时万马齐喑，李海这才借机脱身，他可没时间在这里磨牙打屁，图书馆里大堆的书等着他去扫呢！ 严格说来，他这种扫书的行为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因为钱神的存在，无时无刻不需要耗费神力。只不过，这种神力的耗费，顶多也就比俩人神念交流所需要的神力多了一些而已，这样的代价，简直就犹如实体图书馆和数字文档之间的差距，对于李海来说，大可以忽略不计了。 一边翻着书，让钱神去扫描记录，李海脑子里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现在看来，钱神对于自己的帮助实在是很大的，自己大可以以钱神的存在为前提，好好规划一下以后的道路要怎么走。不过，在这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搞搞清楚，神，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第十四章:信仰的力量 说到这个问题，大概一千个人，就能有一千个回答，尤其是那些专业宗教人士，大段大段的洗脑，真能让人头昏脑胀。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李海来说，显然没什么大用处。到目前为止，钱神从来没有显示出对于什么信仰之类的依赖，它神力的来源，全都是在于李家子孙赚取的钱财，当然这或许是因为，钱神本身并不是个大众神灵，而是纯粹因为李家的供奉和祭献而产生的神智。 如何让钱神壮大，这方面李海已经有头绪了，首要的就是累积神力，也就是说，自己要多多努力赚钱，累积财富，钱神的神力才会增长。这也不算什么，在这个社会，成功的最大标准就是有钱，李海现在大二到头，过了暑假就是大三，二十岁的人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至于钱神升级的条件，那就不同了。据钱神自己所说，他升级到草头神的条件，是成为毛神以后才知道的，可是对于如何升到下一级的夜游神，它也茫无头绪，大概是现在神力的累积还不够，或者时机还不成熟吧。 种种未知，让李海更加想多了解一点有关钱神的东西。现在看起来，钱神应该是涉及到了中国传统的神灵体系，可是，倒霉就在这里了，说到中国古代传统的神灵体系，有个官方的说法吗？ 西方基督教和中东伊斯兰教，都是有一部根本经典为基础，又曾经建立起庞大的政教合一组织，对于教义的阐述是权威无比，直到近代才有了各种宗教改革，其实也是换汤不换药，并没有动摇根本教义。这种宗教背景下，对于神灵体系的描述非常正统，变通之处很少。 哪怕佛教，佛经浩瀚无边，大德高僧无数，但是这些后人的阐述，多半也都是给原有的体系添砖加瓦，总体的体系还是相对清晰的。 唯独在中国，这么古老的一个国家，对于神灵的体系却从来没有个明确的一贯的说法！历朝历代，总是根据自己的需要，任意增减上下各种神灵之间的关系，最典型的就是关羽，区区一个武将，一千多年间愣是被捧到了极高的程度，关圣帝君到了现代，管的可不光是武将和黑社会，人家甚至还兼职武财神！至于江南一带的淫祀乱神，就更不用说了，地方性的神灵数不胜数。 反倒是那个名义上至高无上的天庭，在老百姓当中却没有多少权威可言，经常扮演的还是个反派的角色。就拿玉帝来说吧，妹妹被凡人睡了，女儿被凡人睡了，外甥打自己的脸，连自己的宝座都被猴子占了，面对西方过来抢地盘的观音连个屁都不敢放——当然这是民间传说版本。 所以说，中国的神系乱就乱在这里，哪怕是道教的论述，对于神系的描述也是各种矛盾，就连元始天尊这么个牛叉人物，其地位也是几经变化，始终不曾固定下来。 这样的背景下，要想梳理出钱神的有关知识，何其艰难？李海在图书馆里泡了一个下午，右手翻着法律书，左手翻着神话相关书籍，找了半天，也才找出几条提到钱神的记载来。 比如，南宋时大将杨存中，贪财如命，就曾经传说他有天做梦，梦见一个圆脸方口的神灵托梦，告诫他如何如何，这位就是他家的钱神了。就目前来看，这条是和李海的情形最为相似的，不过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条而已，那笔记的作者并没有尽到一个负责的新闻工作者应尽的义务，前去好好采访一下那位钱神，挖掘一下其中的内幕，简直是太不专业了！ 除此之外的钱神，比如汉朝的西王母摇钱树之流，都只是帮人发财的，并不涉及到神力。翻到最后，倒是一条看似不相干的边角知识，让李海留上了心：“钱仙！几个人诚心祝祷，同时伸手指在一枚钱上，便可请钱仙降临，占卜吉凶。” 这一条，看上去倒是很有点神神叨叨的架势啊！李海赶忙神念交感：“大神，你看这一条，是不是也是运用钱神的神力？” “是倒是，不过是五通神那种邪神神术的滥觞！”钱神很是嗤之以鼻：“大凡铜钱上，都有神力留存，越是流转得多，神力就越是充足，因此若是懂得运用其上的神力，便可占卜吉凶。古时卜筮之人，有占金钱课的，就是用的这种神术。不过这神力，岂是寻常人所能运用的？你身为李家嫡派子孙，与本神是一脉相承，本身又有通神资质，才能运用自如，即便如此，也只能运用你自家所赚取钱财上的神力而已。假如有人擅用那些古钱上驳杂无比的神力，多半没有好果子吃。” 这说得倒是有道理，李海看那书上写的，那些因为好奇而请钱仙来玩的，多半都要受点惊吓，有的干脆直接吓出毛病来，大概就是神念受到驳杂神力的冲击所导致吧？ 这也就罢了，此后十来天，李海就在图书馆里泡着，一边扫描各种法律书籍，一边查找关于神灵的论述。法律方面成果斐然，几百本法律书籍和大部分法条都被他扫到了钱神的神念之中，以后运用起来方便了许多，冒充一下妖孽级大律师也不算什么问题了。 “神学”方面——嗯，无以名之，李海也只能把自己对于钱神的研究，用这么个名字来命名了，虽然他觉得很雷，不过自命大神的钱神对此感觉还不错——这方面，他的收获可就是乏善可陈了。中国历史上，有关钱神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似乎从来没有一个钱神出头的样子。甚至李海都有点怀疑，钱神所说的天界正神之路，到底有没有它的份—— 对此，钱神却并不怎么在意，关于它自身道路的一切，都蕴含在他的神识之中，晋级到草头神之后，他显然得到了更多的知识，比起刚开始小毛神的阶段，更加信心十足了。直接的后果，就是它开始更加起劲地催促李海，赚钱，赚钱，赚钱！ 催得李海是烦躁不已。赚钱，谁不想啊？现在这社会，好像手里有多少钱都不安心似的，物价天天涨，身边的人都在愁钱，想干点什么都得好多钱，钱啊钱啊钱，哪怕没有钱神这档子事，赚钱依旧是李海人生的头等大事，现在么，就更加刻不容缓了。他倒不是为了让钱神实现那个飞升天界成为天庭正神的梦想，那需要的神力实在是太多了，李海怀疑，就算自己建立起一个摩根啊洛克菲勒之类的家族，这事也不是一代人所能完成的。 正经是为了他自己，多充实点神力，也是大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就拿前几天的银行劫案来说，要不是钱神及时发现了罪犯的杀意，又作出了金刚神符，帮自己挡了一枪，那一关哪里那么好过！自己一个没有家世，没有特别才能的学生，想要出人头地的话，现在看来最靠谱的，还就是努力发掘钱神的能力了。 抓紧复习了十几天，明天就要考试了。李海背着书包从图书馆里出来，正在那发愁，自己要怎么去赚钱呢，迎面撞上王冬和胡倩。看样子，这十几天来王冬和胡倩之间发展的不错，胡倩虽然很羞涩，却已经能让王冬在没人的时候牵手了——当然，一看到李海出现，她立马就把被王冬攥着的小拇指给收了回来，让李海看得好笑。 失去了手指头，王冬并不气馁，因为看见李海，他顿时又计上心头，蹿上来搂住李海的肩膀：“大海，明天就要考试了，今晚出去好好放松一下吧，我请客！” 李海翻了个白眼，他太知道王冬了，俩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可以说王冬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厮要放什么屁。什么出去放松，还不是想要创造机会制造氛围，好拿下胡倩这么个小姑娘？不过，大学里谈恋爱，也就是那么回事，排遣下寂寞，你情我愿的，李海也管不了这么多。 架不住王冬的缠磨，加上李海这段时间来忙着翻书，连续半个多月，也确实有些疲倦了，就答应了王冬的请求。不过，等到了一家ktv的包房里坐下时，他却有点恍惚，往常坐在这里的，通常都是他带着蒋艳，王冬傍着某个妹纸，胡倩偶尔也来过。可今天，他却成了一个人。 无关悲喜，无谓得失，只是今昔的不同，叫人有些微微惘然罢了。 好像是看出了李海的心情变化，趁着王冬出去买饮料的功夫，胡倩跑到李海的身边，轻声问道：“李海，你和蒋艳，就这么完了？” 李海挤出一丝笑容，还没回答，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吵闹，内中好像有王冬的声音，顿时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 第十五章:争执 酒水超市，王冬抓着一张钞票，和营业员争执不休，李海出来以后，才知道这张钱居然是假钞。原本遇到这种事，谁都只能自认倒霉，可是王冬不服的是，他现在钱包里的钱，都是刚刚出校的时候，从atm机上临时取的，怎么就有了假钞了？ 不甘心也没办法，人家守着滴滴叫的验钞仪，就是不肯收，你有什么办法？只好换了一张付账。 回到包房里，王冬还在憋屈呢，换成谁，遇到这事也得上火，从银行取到了假钞，这事上哪说理去？更可气的是，银行对于他们自己收进的假钞，那可是从来不管你的损失多少，咔嚓一个章上去，你的钱就灰灰了，两种行为一对比，血气方刚的王冬不生气才怪了。 李海和胡倩好一顿劝，王冬这气眼看才顺了一点，包房门一开，进来两个年轻人，指尖夹着香烟，一开口就叫人上火：“王大少，怎么最近手紧啊，为了张假币，就跟个营业员较劲？假币不行，你这不还有真币吗？”一边说，一边用很猥琐的眼光看着胡倩，胡倩姑娘家没明白，王冬可是秒懂了，立马光火。 这俩人，李海也是认识的，他们中学时也是同学，不过同学未必是哥们，这俩，一个陈思维，一个陈思豪，是远房堂兄弟俩，父辈叔伯都有点小成就的，从小家里管得也不严，当然就带着一身的纨绔气。双方从上学时，就彼此看不顺眼，大仇是说不上，抵抵杠杠的，总之是没有消停的时候。大学里，这俩是念了另一个校区的专业，大家没在一起，摩擦倒是少了，谁知今天偏偏就撞上了。 王冬这会正不爽呢，被二陈这么一撩拨，顿时上火，抄起酒瓶子指着二陈就开骂，看那意思还很有上去抡一瓶子的意思。 二陈也没料到王冬这么上火，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来劲了，好机会啊，看着王冬吃瘪又上火，岂不是更加爽？俩人反应倒快，嘴巴里继续不干不净的，脚底下一闪，已经蹿到了外头。ktv是这个规矩，不能到别人的包房里闹事，那这里的保安就要出来干涉了，可如果客人在外头打架，那关他们什么事？ 王冬哪里肯饶，拎着酒瓶子就追了出去，李海赶忙跟上，一出去就知道打不起来了。怎么？对面六七个人一块呢，显然也是听到这边动静大了，都出来给二陈站场子，其中也有三个男人，加上二陈，对己方是五比二的人数，王冬又没有吃错药，明知是眼前亏，还愣冲么？ 可是要这么咽下这口气，他是不肯的，哪怕打不过，嘴上这个场子要找回来，酒瓶子一指对面：“你俩，咱们有账另算，尼玛刚才嘴上对这妹妹不干不净的，赶紧道歉，不然我今天怎么都要给你俩脑袋开瓢信不信！” 二陈哪里肯低头？这场子要是输了，以后说出去都抬不起头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谁也不能找家长什么的，硬挺着就是不道歉，倒是没再对胡倩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李海认出来，在场的几个女人中，有一个是二陈的姐姐，陈雅洁。这可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大姐大，比大家都大了几岁，当初上小学的时候，陈雅洁就是大队长，每天升旗站在台上，她看着国旗升起，台下的同学们看她，小小心灵中，不知多少人都崇拜这位漂亮得耀眼的大姐姐。后来陈雅洁好像是出国留学了，回来才半年不到，听说在一家外资的大品牌店做经理，一看就是职场精英。 当着本家大姐姐，难怪二陈不敢再说什么调戏胡倩的话了。可是这么僵持着，王冬又没法下台，这还没法了结了，李海就走上前去，跟陈雅洁打了个招呼：“陈姐，我是李海，上次见过的。”陈雅洁从国外回来，很是见了一番过去的朋友，王冬和李海也都去了。 陈雅洁点了点头，还冲他笑了笑：“李海啊，都是老同学了，帮着说说吧，不大点事，像什么话？” 这就是大姐风范了，她一开口，王冬和二陈都要给面子。可是，李海对于二陈刚才说话那么没轻重，心里也很不满，要是就这么草草了事，那对于王冬和胡倩，可不就更憋屈了？ 他笑了笑：“陈姐说的是，都是老同学，不大点事。不过呢，明天咱们都要考试了，刚才被陈思豪陈思维这么一搅合，我俩这心情可都不大好，要是影响了考试，这可不大好说了。” 陈雅洁一皱眉，这群小孩里，敢这么跟她说话的，李海还是头一个。她还只是皱眉，二陈已经火冒三丈了，要不是李海这话是对陈雅洁说的，姐姐还没发话，轮不到他俩插嘴，多半已经冲上来抽李海的大嘴巴。要知道，王冬家里有势力，李海家里可只有个当海员的爹！ 陈雅洁微微抬起下巴，衬上她的一米七的身高，还有一身的高级衣装，顿时显露出国际范来：“好严重啊！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几个男人都围了过来，听见陈雅洁语带讥讽，全都嘿嘿冷笑起来。李海理都不理，一指陈思维脖子上的金链子：“王冬不小心取了一张假钞，就被人这么嘲笑，弄得我们心情不好。其实我看，陈思维这金链子也是假货，戴着唬人用的吧？” 陈思维一愣，随即咧着嘴巴大笑起来：“李海，你小子犯傻了，欠抽了是吧？我的链子要是假的，那也只能是你那狗眼才能看得出来！” 王冬虽然看二陈兄弟极度不爽，可是看李海也有点不懂了，二陈兄弟家境很好，从小啥都不缺，这链子都戴了好几年了，能有假？ 李海心里却很笃定，因为有钱神神使这个身份在，黄金到了他的手里，那是说真就真，说假就假，只要控制其中的神力，弄出镀金来都是小事一桩！只不过，这收取神力和输出神力之间，比例不同，他需要控制一下成本而已。 点金手，这就是钱神赋予神使的一项能力！当钱神还是一介毛神的时候，李海其实就能够施展这项本领，无非是将神力输入到铁石之中，就能够根据输入神力的多少，将铁石变成黄金。不过，这本事也有很多毛病，比如点出来黄金所需要的神力，是同样的真金中所蕴含神力的十倍；还有，点出来的黄金，并不能永久保持，以钱神眼下的草头神等级来说，李海点出来的黄金顶多能维持十二个时辰，就会神力散尽，变回原样了。 所以，这桩手法除了用来招摇撞骗之外，李海也想不出什么用途。可今天，要在二陈兄弟身上找回场子，这手法岂不是正好？ 三言两语，二陈兄弟就暴跳如雷，他们可不会拿下链子来和李海辨明真伪，对于李海这样没有背景身份，还想和他们挑事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打就一个字！ 呼的一声，陈思维抡起拳头照着李海的脑袋上就打了过来。李海见势不妙，赶紧脚下用力躲闪，可这一躲，顿时发觉身周的情景大变！当头来的那一拳，变得缓慢无比，简直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自己随便挪步，都能躲开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李海才在奇怪，钱神已经嚷了起来：“别发呆，这是神打之法，请神力加持己身，能帮你和人打架的！” 我擦，还有这么高端的神术！李海立马有种内牛满面的冲动，哥们忽然间就抖起来的，有点不适应啊！这会顾不上和钱神细说这个神打的事，他照着对方拳头的来路，往旁边侧身一闪，然后伸脚一勾，虽说还是毛手毛脚的，可是这速度，陈思维哪里跟得上？登时脚下一滑，往前跌了个嘴啃泥。 这里是ktv，底下可是大理石铺地！陈思维这一下，立马就跌得唇破牙落，爬都爬不起来，摔得着实不轻。打仗亲兄弟，陈思豪和另外三个男的自如不能善罢甘休，一拥而上对围攻李海。 要搁以前，李海也只有咬牙扛着，然后和王冬盯着一个人猛k这条路可走，庶几可以让对方也付出点代价。可是今天，神打之术施展开来，那可是大不相同，四个对手的动作在他眼中，全都是慢如蜗牛，动作间门户大开，他只需要捡那些脆弱的地方轻轻来上三拳两脚，这四个男人立马就变了滚地葫芦，统统被打倒在地。 在王冬眼中，李海只是几下闪动，这几个对手就全都打倒了，他甚至只来得及把手里的酒瓶子砸在其中一个的身上而已，因为李海打得太快了，所以这一瓶子还没砸准脑袋，只是砸中了肩膀而已。自己的老同学，几时变得这么能打了？ 他都这样，对面就更加惊愕了，过了好一会，陈雅洁和另外三个女孩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正是又惊又怒，陈雅洁却见李海朝着躺在地上的陈思维弯下腰去，当即怒斥道：“李海，你到底想怎样？别做傻事！” 第十六章:还是真金白银好 李海想干嘛？他冲着陈雅洁笑了笑，伸手把陈思维脖子上的金链子拽住：“陈姐，这链子，真是假的，你可得教教陈思维，买东西要认准了！” 这条链子，重量超过一百克，按照市价来说，价值大约是四千元，入手感觉就很爽，李海甚至能听见钱神吸气的声音，在脑海里大声嚷嚷：“还是真金白银的舒服啊，钞票什么的，滋味总是不大好！” 想不到你还挑嘴呢——李海无语，只是催着钱神，把链子上的神力都给抽走了。他留了个心眼，让钱神只是从链子上内层抽取神力，大约只是抽了三分之二而已，所以这链子的外表还是黄金无误。 手上一抖，把链子从陈思维的脖子上扯了下来，他拿着断口，往陈思维的眼前一伸：“呐，瞧见没？” 陈思维一手捂着嘴，还在那里挣扎呢，一看之下顿时傻了：那断开的茬口上，分明是灰白的光芒！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黄金吧？他还不相信，赶忙抓过来，伸手又是一掰，从另外一边又断开一个茬口来，看过去，还是灰白色！这串花了自己几千块的链子，居然是镀金的！ 惊怒之下，再加上刚刚一跤摔得不轻，陈思维大脑都空白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陈思豪和另外几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围观之下一起无语，今天这人可算是丢大了，五个人打不过一个，还被人掀出来戴着假货链子！至于陈思维为啥会好好的金链子不戴，换成了镀金的，这就不是几个人关心的事了，谁知道他是不是拿去卖了钱给姘头打胎？ 陈雅洁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像寻常女子一样拉架啊尖叫啊，眼看局势平静，她才走过来，冷冷地看着李海：“挺能打啊！眼光也不错！” 李海直起身来，带着微笑，盯着陈雅洁的眼睛：“陈姐，都是老同学，彼此斗气没啥，不过这假东西，我既然看见了，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就像王冬用了一张假钞，就被陈家兄弟指出来了一样，我想，大家都是好心——陈姐，你说是吧？” 陈雅洁微微眯了眯眼睛，就这么笑了起来，眼神中却毫无笑意：“好，说得不错！李海，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我记得，你是学法律的？暑假找到事务所实习了没有？” 这女人打什么主意？李海对陈雅洁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可是人家帮亲而已，他也只能挺着：“还没定，可能去天平所吧。” 陈雅洁扬了扬眉毛：“哦？天平所，不错！过几天，你去实习的时候，我会找你，到时候看你的了。”说罢，带着几个男女，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 王冬在后面，冲着还带着惊恐和不忿回头的陈家兄弟扬了扬拳头，大大出了今晚的一口气，然后才顾得上看李海。周身上下扫描过，发现李海居然是没让对方五个人的手指头沾身，王冬的小眼睛都瞪得大了一圈：“我说大海，你这是怎么练的？回家这半个月，没闲着啊！遇到高人了？”从小到大的死党，搭伙打架不晓得多少次了，李海的战斗力如何，他当然是心里有数，今天这表现，说是什么特种兵什么杀手，他就信了，李海？变异了吧！ 李海能怎么解释呢？下意识地，他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便王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面对这样超自然的现象，真是说不清的麻烦，还是自己保守着吧。所以，他也就用自己在老家好好练了几天拳，随便把王冬给忽悠过去了。 其实，能打几个整天玩乐，什么都没练过的年轻人，真的不算什么，这又不是当真性命相搏，那几个人都没有受多重的伤。任何一个经受过训练的特警或者练过一两年拳的，都能达到这种效果，在王冬看来，李海也就是出招准反应快，脚底下移动灵活而已，除此之外也没啥特别的。 相比起来，李海一眼看出陈思维的链子是假的，这才更让王冬在意。关于这一点，李海也指出来，其实陈思维的链子上，镀金层已经磨掉了一些，里面的质地看起来颜色就不一样了，他是眼尖，所以看见了。这么鬼扯，他是一点顾虑都没有，不信王冬还能去找陈思维要了那链子来验证？ 只是这么小露身手，就要想这么多借口来解释，李海越发下定了决心，不能把真相告诉王冬。在这个社会里，当一个异类是非常可怕的，当周围的人发现你和他们是那么不同的时候，即便是最亲的亲人，最信得过的朋友，还能用原先的态度来对待你吗？设身处地地思考一下，李海的结论令他自己都不寒而栗：假如自己的身边，出现这么一个异类的话，他最好的态度，也就是敬而远之，而不可能和这个异类亲密相处，像原先一样。 这，就是人性，人性就是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排斥和自己不同的人，中国外国，好人坏人，在这一点上没有任何例外！所以，李海决不要自己成为一个人群中的异类！ 更何况，他是钱神的神使，神力的累积，是要通过自己赚取的钱财来实现的，不在人群中厮混的话，要如何赚钱？所以，谁都不能说！ 各种激动完了，也没了唱歌的兴致，严格说起来，是胡倩吓得不轻，这女孩胆子小，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到打架事件，跟王冬李海这俩从小闯祸惹祸的祖宗不能比，好半天了还是手软脚软的。这还怎么玩？王冬当然是抓紧机会，不能唱歌，正好找个地方好好安慰一下，那李海就不方便跟着了。 结果，到最后，所谓的考前放松，倒真是放松了一把，只是他放松了筋骨，却没怎么放松精神，反而又多了一些疑问。 就是关于今晚这扭转乾坤的神打了！神打这东西，李海也是听说过的，当初有一部什么公鸡吃蜈蚣的功夫电影，由某位华人巨星主演，一上来主角打了三个妖人，那就是玩神打的，哇哇几句咒语念过，就能请来什么二郎真君啦齐天大圣啦什么的上身，耍大刀的耍大刀，打猴拳的打猴拳，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耍猴拳的，被主角打翻在地之后直抽抽，样子好笑之极。 这种东西，居然自己也会了？李海都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用起神打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神打这玩意，好像都会变得像是那位请来上身的神灵一般，自己玩的是钱神的神打，会不会变得圆脸方口，好像一枚铜钱一样？或者，如今是人民币的时代，自己脸上会变成某伟人的样子？这都说不准呐！ 一边从ktv往外走，李海一边在脑海中和钱神神念交流，交流的结果，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不过也有点失望。据钱神的解释，这确实是神打不假，是升级到草头神之后出现的神术，不过只是最低级的神打，他只能用神力强化李海的神念，而不能强化李海的身体。其结果就是，运起神打之术的时候，李海反应很快，看别人的动作都很慢，自己可以从容应对，找出对方的破绽来，可是他挥出去的拳头，踢出去的脚，仍旧只是原来的力量和速度，并没有增加。 简单说起来，打打陈家兄弟这样的生瓜蛋子，那是不成问题，要是真遇到练过的高手，有功夫在身的，那可就不是对手了，你神经反应再快，无奈手上动作还是慢的，又怎么是人家的对手？ 李海好生失望，照这么说起来，只有等到钱神再度升级之后，成为夜游神了，才能用神打之术强化自己的筋骨肌肉，使得实战威力真正增加到高手的地步。现在吗，还是老老实实低调做人吧。 他走在街头，正在踅摸着打车，一辆警车从身边开了过去，忽然停住了，接着又倒了回来。“咦，这是怎么回事？来找自己麻烦的？” 李海的第一反应，就是刚才自己打了陈家兄弟，他们不服气，又不敢自己来找场子，于是报警了。严格说来，七个人打架，这事也够行政拘留几天的了，只不过警察一般不会闲的蛋疼来管这种小事。若是有人打了招呼，那就不同了，恰巧陈家兄弟的叔伯们，有一个就是在公安部门工作的—— 想到这里，李海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只见那警车倒回来，停在自己的面前，车窗摇下来，司机冲他招了招手：“还看，上车吧！” “咦，居然是她？”李海定睛一看，大出意料之外，居然是当日那个击毙了一级通缉犯的女警，朱莎是管她叫橙子，自己后来注意到，她是叫林沐晨的——这还是从电视上知道的，这位女警似乎是立了大功，受到了公安部的嘉奖，一时间名气不小。不过俩人自从那天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咳，林警官好！这是干嘛呢？”叫我上车我就上，警察的车是那么好上的吗？李海只是打哈哈，站着不肯动。 林沐晨撇了撇嘴，指指后面：“我跟你说，有人报警，说你在那家ktv打人了，出警来抓你，怎么着也得把你弄进去关一晚上，整治整治你呢！算你运气好，这事我听见了，我可见不得这种事，你上来不上来？不上来，就等着别的警察来抓你吧！” 第十七章:好女孩难搞 李海吓了一跳，赶紧跳上副驾驶座。林沐晨笑了笑，又让李海见到了她的酒窝和弯月牙。她刚起步，就指了指倒后镜：“看见没？就差这一步。” 李海从后视镜里看过去，果然见一辆警车闪着灯，停在ktv的门口，显然林沐晨并不是唬人的。坐在车上，看着后面的警灯渐渐远去，李海这才有点放心下来，就问林沐晨：“林警官，你这是来带我去警察局么？” 林沐晨撇了撇嘴：“我没那么闲！几个男孩子打架，人多打不过人少，打输了还报警，也不嫌丢人！你放心吧，这么点小事，当晚出警抓不到人，过后也没人会管，待会我给你做份笔录，把报案记录给消了，就算完事。” “谢谢谢谢，好人呐！”李海这个热泪盈眶啊，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难得的是，钱神也没从她身上找到估价，说明林沐晨也不是来找自己发财收黑钱，纯粹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这么好的警察，上哪找去啊？ 林沐晨也不客气，点了点头，又教育了李海几句，话锋一转，就转到李海的身手上：“哎，李海，我那天在银行门口，看你的身手也不是多厉害，这次居然一个打五个，吃了什么药了？还是练过了？” 这个女警敢于直面持枪歹徒，亲手将其击毙，胆气身手都是没话说的，当然一眼就看出了李海的底子究竟如何。不过李海也不怕她问，只是撇了撇嘴：“不是我能打，林警官，是那几个太笨了，大理石的地面又滑，我脚底下勾几下，他们就全倒了。不信你去看看，他们身上都没有我打出来的伤，全是摔的！” 林沐晨又笑了起来：“这倒是，所以我也没当一回事，不过你能弄翻五个人，这身手也算可以了啊！” 李海才不肯跟她在这个问题上扯下去，立马岔开话题：“林警官，你现在怎么调到派出所了？刚刚立了大功，你应该升官啊！” 林沐晨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是升官了，我现在是分局副局长了，不当特警了啊，今晚么，刚刚好在派出所，就听见了呗！” 刚好在派出所听见了，你当我小孩子么——李海心里明白，警察很多时候行踪也是保密的，林沐晨都分局副局长了，大半夜的跑到派出所来，多半是在布置什么行动，当然这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他也不好追问。至少，以林沐晨副局长的身份，摆平这次打架事件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他更好奇的是，林沐晨副局不欠自己什么人情啊，虽说上次是自己发现了歹徒，给了她立功的机会，不过也是林沐晨帮助他脱险的，亲手，就在他的背后击毙了歹徒，算起来也是两相抵了。为啥这次又主动跑出来帮自己的忙呢？ 不愧是警察，善于察言观色，虽然李海没有明确问出来，林沐晨自己还在开车，可是她却看出了李海的疑问：“想多了吧？告诉你吧，上次拿你钓鱼，可被朱莎埋怨坏了，怪我太急功近利了，这回还了这个人情，咱们也算两清了哦。”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海这才明白，虽然自己不觉得，林沐晨却感觉欠了自己的，所以才会主动为自己解围。不由得感激朱莎，这个平时相当孤高的老师，还真的是很有老师相，只因为自己是她的学生，就这么照顾自己。在大学里，这样的老师算是少数了，有机会，要好好报答朱莎老师呢！ 带着这样的决心，又有钱神帮着查资料和法条，李海这次考试显然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他自己也感觉状态相当之好。不过，感觉还是不那么准，成绩出来的时候，他自己还是吓了一跳，因为这成绩简直好得超乎他的想象之外！在几乎没有系统的听课笔记帮助的情况下，他几门课的均分都考到了八十分以上，而重中之重的民诉和刑诉这两门课，甚至达到了九十分！ 在法律系，这样的高分极为少见，查分的时候，李海和王冬都是兴奋异常，因为这样的成绩，意味着他暑假终于可以前往本市著名的律师事务所，天平所实习了！对于即将到来的，在朱莎老师手下实习的两个月，李海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刚从查分的地方出来，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可是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多半是什么推销吧？这种对于学生来说也很常见了，李海早就养成了陌生号码第一遍不接的习惯，直接摁掉了。 哪知只过了一秒，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这就不是推销了，李海接起来一听，里面是个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小子，抬头看，我在二楼。” 张威航！李海一听就知道是他，抬头一看，果然张威航拿着手机，从二楼的走廊上探出头来，正盯着自己。用屁股想，都知道你打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李海干脆利落地朝着电话里说了声：“别做梦了，这次天平所，我去定了！”说完把电话一掐，看也不看张威航，和王冬俩人搭着膀子走了。 张威航气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苹果手机给扔了！这次去天平所的实习，他也是极为看重的，不光是为了这个实习的机会，更是因为能够和赵诗容一起参加实习。在学校里，他基本上没有打动赵诗容的机会，只有冀望于换个环境之后，自己的表现能够有所不同。正因为此，他才不惜找人托关系，给天平所的另一位合伙人送了三万块钱。 可是，这个机会居然就被李海这么空手夺大刀地抢了过去，是可忍孰不可忍！三万块是小事，可是费了那么多功夫，到头来一无所获，输给的还是个在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这叫平时一向自视甚高的张威航怎能甘心！他狠狠地朝着李海的背影骂了一声，一边翻着手机里通讯录，一边咬牙切齿：“好小子，这次暑假实习，我要是整不死你，我就不姓张！” 对于张威航的怨气，李海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这是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有人拦路的话，想办法踢走就是了，难道路上有石头就要绕道么？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必须要争，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有些人必须要打倒，这就是命！ 过了一会，他刚走到宿舍门口，赵诗容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李海，行啊，想不到你成绩这么好。朱老师让我告诉你，你后天就可以去天平所报道参加实习了，记得把系里发的实习报告表格打印一份带上。别迟到，穿正装！” “是，学姐！后天见！”李海挂了电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冬猥琐的眼神：“大海，可以啊，这个暑假，争取把赵学姐拿下？” 李海送他就是一个字：“滚！整天看这个也是拿下，看那个也是拿下，你那天把胡倩拿下了没有？” 王冬一拨郎脑袋：“没！我跟你说，越是难搞的，越是好女孩，这回我要好好用心——哎我说，你别转移话题啊，别人不说，赵学姐啊，我就不信你能不动心！装什么装，你把蒋艳那么干脆蹬掉了，到现在都没找人，敢说不是惦记上赵学姐了？” 我惦记赵诗容了吗？李海还真有点说不上来。说有吧，他可没明确想过这个事；可要是说没有，赵诗容这种女孩，不管对什么样的男人来说，都值得当宝贝一样对待的，起码李海和赵诗容接触这么久了，就没从赵诗容身上感到有什么压抑和不爽的——这跟蒋艳可是鲜明的对比，回首自己和蒋艳的恋爱过程，李海能记起的几乎都是蒋艳的各种发脾气，然后自己各种哄各种低声下气了。 长得漂亮，个性又好，还很有才华，赵诗容简直是个完美恋人的形象，也无怪乎学校里有那么多人盯着她了。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让李海下意识地根本就没有朝这个方向发展的想法，想要追到这么个女孩，压力实在有点大，不是他现在该干的事啊！ “记得有部电视剧里的主角说过，感情这种事，是要看心的，犹豫不决，那就是还有问题。冬子，别老扯这事了，这个暑假，你的实习搞定了没有？” 王冬点了点头：“我的实习简单啊，老爷子给我安排好了，去法院，轻松愉快，大概就是帮着整理些卷宗，然后跟着吃吃喝喝呗。倒是你啊，这么难才到手的机会，要是去了就干点杂活，那可有点郁闷。” 李海也没想到，王冬居然一语成谶！ 第十八章:新人就是挨欺负 七月一日，气温三十五度。 之江市的夏天来得就是这么早，还是梅雨季节中，就有这么热，李海刚到天平所的楼下，就感觉自己的衬衫领子里已经浸满了汗水，要知道他还打着领带呢！ 在写字楼的门厅里歇了好一会，李海正了领子，把抓在手里的西装外套给穿上，又擦干了脸上的汗，这才按照铭牌上的指示，乘电梯直上十九楼。 天平所作为本市最出名的几家律师事务所之一，前台也有着相应的气派，两名接待小姐貌美如花，笑容可掬，接到李海的实习表时，更加笑得甜美了：“李海同学，请这边稍等，我们马上打电话进去，朱主任已经关照过了。” 听到朱莎有了关照，李海的心才没那么紧张。可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朱莎所谓的关照，就是——看卷宗！ 他没有见到朱莎，只是个不到三十的男律师出来，说是朱莎出差去了，叫他先在这里看看卷宗，于是几分钟之后，李海就坐在一个角落的空桌上，看着眼前一大堆卷宗发呆了。 偌大的事务所里面，几乎没有几个人，大多数位子都空着。作为法律系的学生，李海也知道，这会是开庭的时间，要上庭的律师和助理肯定都是不在的；可是，那些不上庭的律师，这会都跑出去干嘛呢？ 空调吹得倒是挺凉快，不过也让人口干，这会李海就有点后悔，自己应该带个茶杯过来，用纸杯喝纯净水实在是太没味道了。 至于案卷，看着也很无趣，倒不是他不好学习，实习实习，本来就是个试水，案卷是一件案件办完之后的所有材料总结，包含这件案子从头到尾的所有资料，沉下心去看的话，确实很学到不少东西。 但是，那是对常人，对于李海这个神使，这就不适用了。有钱神帮忙，二十多份案卷，他几乎是一分钟翻一份，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翻完了。虽说是囫囵吞枣吧，不过要说学习，显然是把这些东西都收到脑子里，然后借助着钱神这个自动检索机器的帮助来仔细分析，这样要方便很多，至少省得记不清前面看过的资料，然后翻来覆去地琢磨了。 可是，他这样的行为，落在旁人眼中就叫人有点不爽了。一个实习生，一来就看案卷，这是正常的，可是你只看了半个小时的案卷，就开始在那东张西望，一点都不用心，不珍惜这么难得的学习机会，这算什么？ 天平所作为本市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每年都会有几个法律系的学生来实习，不过基本上是些大四临近毕业的学生，研究生也有不少，甚至有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考取了律师资格证书，有资格**办案的！可是，这些人进了天平所，第一件事，无一例外，都是在那里看案卷，就连跟着某个办案律师打下手，都得打破头地抢机会！ 不服？不服你可以去别处啊，这里是天平所，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天平所，就是有这份傲气，这是本市业界顶尖地位应有的傲气！ 可就在这种氛围之中，李海这么个新来的实习生，还是本科二年级的学生，本身已经很惹人注意了，居然还不好好把握机会，案卷都不好好看？这叫旁人情何以堪！ 其实李海并不是在无聊地东张西望，他一边观察事务所的环境，还有周围的人，从中总结关于这个所的各种信息，一边也是在脑海中，不断调取刚才所得到的各种案卷资料，对照自己拷贝下来的法条和法律书籍，从中吸取营养，锻炼自己作为一个未来的法律工作者应有的思维。 可别人不知道啊？过了一会，有个三十出头的男律师走过来，在李海的桌子上敲了敲。 李海立马回神，站起身来，挤出的笑容才刚刚浮现在脸上——新人么，他有应该有的心理准备——对方却冷冷地瞪过来：“你是新来的实习生？不爱看卷宗？不知道这是很难得的学习机会吗？刚来就想办案，给你个案子你能办得了吗？不知天高地厚！” 我擦，这是招你惹你了？平白无故就教训我！虽然知道，初进职场的新人，有可能会面临各种情况，其中就包括了来自老人的刁难，不过这也有点不寻常吧，我好好的坐在这里，哪怕我真的是东张西望不干正事，你个职业律师吃饱了撑的，自己的事不做，跑来教训我？ 李海顿时就觉得，这里面味道不对！不过，他从对方的身上，也没发现估价，看来这家伙至少不是拿钱办事的，情况不明，他只能尽量保持不卑不亢：“我叫李海，是今天刚来这里实习的。王律师，这些案卷，我已经看了一遍，正在回味。” 那个胸前挂着名牌的王律师听见这话，差点跳起来，你小子简直是说谎不打草稿啊！二十几份案卷，里面至少有诉状，辩词，判决书或者调解书，还有相关的证据文书，目录，当事人的笔录，办案律师的总结，每份案卷至少有好几万字的资料，多的甚至有二十多万字，总共至少是上百万字的阅读量，哪怕都是网络小说，看的时候都不用动脑子的，你看一遍都要好几个小时吧？居然说都看了一遍，还回味！ 他冷笑道：“哦，看这么快，二十几份卷宗，都看了一遍了？介意不介意我考考你？” 考啊，以为我怕呢！这个环节，李海是最不怵的了，当即含笑点头，话也懒得说了，反正这人多半是有意来找茬的，迎头抽回去最简单！ 王律师的下场，当然只有被抽回去这一种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李海居然真的就翻了一遍，就把这些案卷里面的内容都记了下来！不管他抽哪份，问的是辩词还是判决书，李海全都是对答如流，毫无差错！ 这小子记性真的这么好？王律师这可有点灰头土脸了，打明旗号来教训新人的，结果却是全无收获，这脸上不好看呐！他想了想，这小子记性好是好，看过的文字都能记住，法条就未必有那么熟了吧？比方说，判决书当中作为判决依据的法条，都只是说“根据某某法律某条某款的规定”，而不会说具体的文字，我就考考你法条！ 可想而知，他得到的依旧是piapia的打脸，因为李海的法条更熟！这下子，王律师没话说了，只能死撑着场面，把案卷丢回到李海的桌子上，板着脸说一声：“不要自满，把握难得的学习机会！”然后就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幕，旁观者都看在眼里，投到李海身上的眼光又变得不同起来。学法律的都知道，这一行对于脑力的要求有多高，有个好记性有多占便宜！因为这一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每天都会有新的动态新的变化出来，时时刻刻都要关注和学习，你能够尽快地学习吸收新的知识，就能在这行占据制高点。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李海办案是白痴级别的，只要他有这好记性，任何一个大律师都会需要有这么个助手在身边，就专门管资料和信息搜集。 在这个大厅里，李海并没有见到赵诗容的影子，不晓得是没来报到，还是出去办事了。在他隔壁，坐着的是个研究生二年级的女生，也是之江大学法律系的，似乎还在辩论赛上会过，这会也过来打招呼了：“李海吧，我是宋婷，还记得不？你可真厉害啊，咦，李海，厉害，难怪这么厉害，原来是名字起得好啊！”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李海能说不记得么？不过这宋学姐虽然自来熟的有点过分，笑得也有点二，倒没什么坏心眼，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聊了聊天也好。 从宋婷的口中，他才对天平所多了一点了解。这个所现在有五名合伙人，朱莎只是其中一名，另外几个之中，也有一个是之江大学法律系的老师，不过只带研究生的，所以李海没上过他的课——没错，就是宋婷的导师，所以宋婷也就顺理成章地来实习了。和李海不同的是，宋婷已经考取了司法考试资格，只要在事务所挂名实习满一年，确切地说是半年以后，就能拿到律师执业证书，成为真正的律师了。 除了五名合伙人，天平所还有四十多名律师，三十多名律师助理，外加办事员十几名——看上去是个不大合理的结构，别着急，其实不管是律师，律师助理，还是办事员，都是给五名合伙人服务的而已。天平所的名气大，五名合伙人的案子都做不完，所以天平所基本上是采取一种团队制度，五名合伙人各自带一个团队做事，很多小案子，合伙人的名义接下来都不做，甩手丢给下面的律师去办。 宋婷最后的总结是：“所以，能办案，不如能办事重要，至少对于新人来说是这样，李海，我看好你哦！那中午饭你请吧，就当信息费！” 李海抬头一看，这都中午了，宋学姐你还真能说啊！、 第十九章:一大一小俩美女 对于请客，李海倒没当一回事，不就吃个便餐吗，算得什么？ 遗憾的是，这便餐也没请成，他和宋婷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见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带着风走进来，大美人摇曳生姿，气场十足，小美人略带青涩，眉眼更显秀丽，俩人都是一身的西装套裙，正是朱莎和赵诗容。 李海赶紧跟宋婷点个头，然后迎上去：“朱老师好！赵学姐好！我来报到实习了！” 本以为朱莎至少回应一下吧，谁知这位对李海照顾有加的好老师，这会却是一脸严肃：“这里是事务所，叫主任！”至于赵诗容，大概是知道朱莎的这一面的，话都没敢说，只是对李海眨了眨眼，当作是招呼了。 李海这可算开了眼界了，看来这才是女王朱莎工作时的作派啊，要是把女王当成了大和抚子，那可就是自找没趣了。他赶紧改口叫朱主任，正想说我要去吃饭了，朱莎从他身边快步走过，随口问了一句：“没事吧？过来帮忙！” 啊，要帮什么忙？李海望着已经走到好几米外的朱莎的背影，到嘴边的话也咽回去了，看这样子，朱莎女王说一不二，根本就不容多话啊！得，跟上吧！至于午饭，就看朱女王的心情了。没错，嘴上改口叫朱主任，李海心里也改口，叫朱女王！ 他刚跟着朱莎走了两步，却被赵诗容拉住了，穿过大厅，来到资料室。然后，李海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搬资料！ 用一辆小推车，李海才把赵诗容点名的资料都搬到了会议室，估摸着足足有一百多公斤的书！而且这其中，还有很多是外文的，除了英语之外，还有西班牙语和法语的！把资料放到桌子上，李海一边擦汗，一边发愣，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这会，会议室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个律师和律师助理，李海刚到时出来接待他的那个男律师也在其中。朱莎站在当中，面色严峻地扫视一周：“上午的谈判，我缺少一份资料，对方占据了上风，下午就是签订备忘录的时候，如果不能提供这份资料出来，那我们就要吃亏了，客户的利益将受到很大损失！还有三个小时，在下午三点谈判重开之前，我希望看到这份资料！”说着，她手里遥控器一挥，白墙上出现投影，那是她需要的资料。 李海看了一眼，就知道很棘手了。因为朱莎自己都不知道这份资料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时候的！她只记得，这是知识产权方面的一个约定，应该是在中国加入这些知识产权组织时，与几个大国之间进行双边谈判时，其中一份备忘录里达成的谅解。这东西，因为不是成文规定，所以网络上无从检索，只有专业资料里面才有，而不知道名字，也无从检索，只有在符合朱莎记忆的这些资料里面一点一点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李海默默地把皮带紧了一格：看这架势，也别提什么吃饭不吃饭的了，老板都在饿肚子，你好意思说吃饭么？况且，来这里之前，李海就已经明确了，他是要想办法帮到朱莎，以报答这位老师对于他的关照的，只是饿点肚子罢了，算什么呢？ 把五铢钱抓在手心，李海就开工了。这一次，他翻书翻得更加快，甚至连英文法文的资料都照翻不误，反正朱莎能想起来的资料特征都扫到钱神的神念当中了，只要快速比对一下，有没有相近的符合条件的信息就可以，甚至都不用扫描记忆，何其快速？ 别人当然也是这么翻的，可是谁能像李海这样？他那根本就不叫翻书好吧，就好像是书店老板进货的时候，抓起一本书来，一手抓着书脊，另一手让书页哗哗这么翻过去，看看有没有空白页之类的质量问题就算完事了！就这样，也能找到需要的资料吗？ 哪怕人人都很紧张，可是对于这样的作派，还是不禁侧目。不过，朱莎的手下显然都比较特别，虽然看着很不解，或者还有不爽，可是朱莎不发话，也没人来对李海唧唧歪歪，只是顾着自己翻找自己面前的那堆资料而已，甚至连朱莎自己，也只是盯着李海看了两眼，然后就不管他了。唯有赵诗容，担心地捅了李海一下，悄声道：“李海，你认真点啊，这谈判谈不好，没准会损失好几百万美元呢！” 李海刚笑了笑，想说让赵诗容放心，朱莎却轻轻咳嗽了一声，目光冷冷地扫过来，李海顿时就不说话了。看样子，朱莎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不是一般的专心致志啊，根本就不管其余，只要工作成果！倒也好，省得自己多费唇舌了。 给赵诗容丢了一个眼神，李海继续翻书，然后，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他就举手了：“我这边完了，没有需要的资料！请求分派新的任务！” 众人一起抬头，鄙视的眼光四面八方投射而来：小子，你以为敷衍了事就能过关么？在工作上得罪了朱莎主任，你死定了！ 李海自己也有点哆嗦，不晓得朱莎会如何反应，换作是他自己的话，搞不好都会大发雷霆，尼玛我这么重视的一份工作，叫你小子帮忙，你这么快就搞完了，会不会遗漏？要知道，你这里一堆资料里面，说不定就有我需要的东西呢！ 还好，朱莎只是看了李海一眼，就点了点头：“把你手头检索过的资料单独放好，做好标记，以便复检！每人把手头的资料分给李海一部分，按照他的速度和你们的速度，自行决定分出的比例！” 这一会的朱莎，彻底让李海见识到了她的另外一面，工作起来没有任何废话，理智到极点，既能放手让属下的人去做事，又能最大限度地把控局面。她这么处理，李海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或者干脆就是敷衍塞责不认真做事，也不会脱离她的控制之外。 学习了——李海心中暗暗留心，这些都是他在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啊！当然一边揣摩着朱莎做事的手法，他手里也没闲着，好在有钱神的神念自动比对，倒是省得他多操心。而且这一次，他的运气显然很好，在新分到的一堆资料之中，他只翻了一小半，就找到了朱莎所需要的资料，而且是英文版的。当然李海的英文并没有这么好，尤其是专业英语方面，不过架不住钱神的神念强大，直接按照图形扫描对比的啊！ 那份找出来的资料马上传递到朱莎的手上，她只翻了一下，就确定目标正确，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很快翻译出中文的名字来，还有带有这份资料的谈判条约名称，这下按图索骥就快了，十分钟之后，三种语言文本的备忘录就全部准备好，一一打印完成装订成册。 这些活，都是李海跟着赵诗容去干的，他不介意在这些小细节方面多学一点。只不过完成之后，他还以为终于可以吃饭了，谁知朱莎找了个公文包把这些资料装上，随手丢到李海的怀里：“整理衣装，下午和我一起去谈判现场！” 这句话一出，朱莎手下那些律师都是羡慕嫉妒恨，这小子上位好快，刚来这里看了一上午的卷宗，下午就能跟着朱莎跑腿了！ 也许有人还觉得拎包跑腿这活不是啥好差使，那你就错了。对于刚刚进入社会，处于晕头转向阶段的新人来说，最快捷的途径，就是跟在一个成功的先行者身边，吸取他或者她的一切经验！哪怕这里有些人已经当了有十年的律师，资历和朱莎不相上下，可是毕竟成就不及她，从这样一位成功的律师身上，肯下功夫的人都会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 李海懂不懂这个道理？他会懂才怪！就算有人这么告诉过他，缺乏自己的亲身实践，他又能有多么深刻的理解？不过他更懂一个简单的道理，朱莎待他很不错，那么他就得挺朱莎，还得给力！摸了摸肚皮，李海把公文包拎在手里，顺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朱主任，下午的谈判几点开始，我们有时间先填饱肚子吗？顺便我想知道下，下午的谈判我需要注意什么。” 此言一出，李海就感觉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很有些不对起来，他马上知道，自己似乎是说错什么话了，招人记恨了！尼玛，这就是新人的悲哀啊，动辄得咎，你们这帮魂淡啊，都不想想你们中午能不做事能吃饭，都是凭着我帮忙才有的福气好吧！ 然而，这世上就有一些人，是用人向前不用人朝后的，比方说刚刚李海来报到时，到门口去接他，并且给他卷宗看的那位男律师。这位叫做高宗保的律师，在天平所里也是有着相当资历的，原本对于李海，他并不在意，可是这个新人的表现未免太耀眼了一些，半个小时就看完了二十多份卷宗，法条也很熟，现在更是帮到了朱莎，居然有机会参加那么重要的谈判了！ 一个鸡窝里要是来了一只趾高气扬，神气活现的小公鸡，那么老公鸡基本上是一定会啄得它鸡毛乱飞的。现在的高宗保就是这么一副心思，哪怕是在大家欢欣鼓舞地叫了外卖来吃的时候，嘴里嚼着披萨，看着李海跟在朱莎后面东问西问有说有笑，他心里想得不是如何“如果不是李海我现在还在翻资料而不是吃披萨”，却是：“这小子忒得意了！要想办法杀杀他的气焰！” 一面想着，他的眼光到处乱转，忽然间，落在了李海身边的公文包上—— 第二十章:一日一钱 吃饱喝足，养足精神，李海穿好了自己带来的西装，系好领带，拎着公文包坐在商务车上，一时间自我感觉极为良好。也不怪他，这种属于典型白领的生活，对于从小到大一直读书读书的李海来说，实在是陌生又新鲜的，更是带着某种令人向往的意味。 直到钱神看不下去了，兜头泼了一瓢冷水：“神使，本神不得不提醒你，你今天消耗了四百五十二元神力，尚未赚取一元。而且本神看你，今日接下来也未必能赚取到神力。” 我去，实习啊，而且还不是毕业实习，你听说有几家给钱的？李海很想指责钱神“你掉到钱眼里了”，可是回头一想，这种话用在钱神的身上，简直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多余，人家的本体就是一枚钱，中间可不就是一个钱眼么？他不掉进钱眼才是怪事了！ 只好悻悻地安慰钱神：“我也知道，这些日子一直在耗费神力，好在都不多，几千而已，都不到一万，你那还剩七十万呢，够支持一阵的了。” 不说还好，一说钱神顿时来气了：“一日一钱，千日千钱！身为神使，当孜孜以累积神力为己任，一日不可松懈，你怎可如此懈怠！” 李海捂脸，最近他一直没挣钱，所以钱神的这类唠叨是越来越频繁了，可他身为一个学生，要说快速找到什么赚钱的办法，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钱啊钱啊，真是亚历山大啊！ 这么脑海中频繁交流，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李海，全没注意到，身旁坐着的高律师，趁着他不注意的当口，悄悄地从他的公文包里抽走了几张纸。 很快就到了谈判的现场，这是之江市市区最好的酒店之一，谈判对手是来自一个前英联邦国家的跨国公司，财大气粗地包下了最大的会议室，落地窗外就是风景如画的西湖，湖上游船点点，游人如织，美丽的风光令人陶醉。 可是谈判双方显然没有欣赏风景的闲暇，刚坐下就开始唇枪舌剑起来。李海自然是没有资格上去说话的，确切地说他连坐上谈判桌那一排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坐在朱莎身后的一排位子上，看着前面的人发挥。 此次谈判的规格相当之高，朱莎在中方代表团中甚至都不能坐在首席，而对面的阵容更是中外杂糅，几个外国人和华人并肩而坐。这场面看得李海很是郁闷，心说中外谈判，对方请老外律师也就罢了，那些假洋鬼子真是丢人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巴就开始嘟囔，赵诗容就坐在他旁边，立马狠狠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这是商务谈判，又不是划分领土，不涉及国家利益，有什么中国人不中国人的？外国人给的律师费好高的，要不是咱们这边的老板先请了朱主任，没准这会咱们就坐在对面了呢！” 李海很是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学姐，我这不就是一说么！我也知道老外的律师费高啊，算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呗！” 赵诗容噗哧笑了，瞥了瞥他：“得了吧，再高也不是给你的，中方这边的律师费，有你份么？财迷！” 李海心说真是让你说中了，这些日子被钱神日也唠叨夜也唠叨，我还真是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财迷了！ 她俩在后面有说有笑，声音是很小的，近乎咬耳朵了，神态看上去很是亲密。李海鼻子里嗅着赵诗容身上淡淡的香气，也不晓得这是什么高级香水，还是赵诗容自己独有的香气？反正在蒋艳身上是没有闻到过，很好闻呢—— 他这嗨皮呢，隔几个座位的高宗保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脚边的公文包：“小子，你得意吧，待会看你交出来的东西有问题的时候，还能这么得意不？” 要说这家伙的算计，真不可谓不恶毒！他是朱莎手下的律师，当然不能公然坏了朱莎的事，那也不符合他自己的利益。所以他只是把李海公文包里的几张资料给“顺”到自己包里了。待会等交验资料的时候，一旦对方发现有问题，负责保管资料的李海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不过这事只是小事一桩，因为在李海的公文包里，也有相关资料的图片扫描版，存放在u盘当中，现场打印出来，误不了大事。 这种小伎俩，又不带杀意，更不包含金钱关系在其中，钱神想要预先示警也是无从发觉，加之李海现在和赵诗容说着小话，开心的很，哪里会注意到角落里有这么一支暗箭正在向自己射来？ 说话间，桌上的谈判已经进入关键时刻，又提到了那份资料，朱莎把手向后一扬，李海好歹注意力还是放在这里的，立马伸手去掏公文包。 掏出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下意识地向手中的资料上看了一眼，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这份资料，竟然缺少了最上面的几页，那是中文版的资料开头部分！也就是说，他现在手上拿得，只有中文版的后半部分，还有英文和法文版的完整资料。 这也是仗着李海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用钱神的神念扫描知识到自己的脑海中，才会有这样的意识，只是眼角的余光扫到，就发觉资料不对，那是一种图形记忆和判断了。但是这不是关键，眼下的关键是，少了几页资料该怎么办！ 会议室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大部分人都是西装革履或者套裙，李海刚刚坐在椅子上，穿着西装都觉得有点冷。可是这一下子，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背上顿时全都湿了！这么重要的谈判，这么重要的时刻，仅仅是拎个包，仅仅是保存一下资料，自己居然都出了岔子！ “小子，反应还挺快啊！可是再快也没用，有本事你把资料拿出来啊！”看着李海一只手拿出资料，文件夹的一大半露出公文包，他就这么僵在那里不动了，高宗保心里那叫爽啊，这个嚣张的新来小子，这下可要出大丑了！朱莎的为人他很了解，对于工作方面马虎大意的人，从来都是深恶痛绝，只要一次就足以在她那里挂号，两次就是红牌！李海刚来就被亮了黄牌，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李海急得差点要跳墙了，这是他第一次走上这种公事的场合，竟然就出了错！正在方寸大乱的时候，脑海中陡然传来一股清流，他立时冷静下来，似乎这股清流有种神奇的力量——事实上这股清流确实有种神力，钱神的神力。 “别慌，想办法补救！”钱神不通世务，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轻重，眼下李海方寸大乱，他便立即动用神力，发动了神术，将李海已经纷乱的心安定下来。 刚刚还犹如没头苍蝇一样的李海，顿时有了主张。这主意并不是钱神教他的乖，只是在灵台清澈的情况下，自然而然就冒了出来，所谓的静中通神，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索性把中文版的全都放在包里不拿出来了，只拿了英文版和法文版在手里，然后，他也不直接交到朱莎的手里，而是绕到长会议桌的一头，将手中英文版和法文版的资料都交给了对方代表团的秘书小姐，示意她分发一下。 秘书小姐当然是带着职业微笑，把这些资料发了下去。然后李海强忍着自己的冲动，不去看朱莎的脸色，将自己手里攥着的u盘交给另一边操作仪器的人，示意他投影出来，然后拿起投影仪的指示棒，交到朱莎的手中。只有这时，他才说了一句话，并且是直视着朱莎的眼睛：“请朱主任讲解！” 讲解什么？李海也不用说了，对方刚才就因为这份资料的文本没有出示，所以咄咄逼人，那么现在，英文版和法文版的资料放在他们眼前，由朱莎亲自按照投影仪上打出的资料来讲解，岂不是最好的回击？在李海想来，这样的方式要更胜于挥舞着手中的白纸黑字。 朱莎带着诧异地看了李海一眼，也只是一眼而已，随即微微点了点头，从李海手中接过了指示棒，走向投影的白幕。 就在朱莎起身的一瞬间，李海有种虚脱的感觉！刚才，拿着资料走来走去，还请这个做事请那个做事的，别看都是一些小事，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心上就跟压了一大块铅一样的沉重，要知道这都是因为他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需要这么去补救！如果不是钱神的神力帮助他镇定心神，宁清灵台，李海恐怕走到一半就会脚软了！ 好在，终于是勉强撑过去了，在外人看来，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有赵诗容看着李海的脸色，小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李海摇了摇头，这会才觉得前心后背都在发凉，湿透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好不难过。不过这点难过，和侥幸过关的欣喜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哪怕是事后向朱莎坦白交代自己犯了错，只要不耽误谈判的大事，她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呗！ 只是下一刻，李海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熊熊怒火：这是哪个缺德杀千刀的魂淡在害我！他百分之一千地确定，从资料的打印，装进文件夹，放进公文包，直到交到自己手里，带到会场，这些资料都是完整的，而且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边！好端端的，怎么可能少了几页！ 如果那个早上刁难过他的王律师在这里，他一定会马上认定是王律师做的。可王律师不是朱莎这一组的人，他从中午开始就从来没见过王律师出现！ 一时间满眼看去，所有的前辈律师，在李海的眼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十一章:敢恶整我! 仅仅几个小时，李海刚刚到事务所时的晴朗心情，就变成了阴天。刚刚发生的事件不大，可是性质极其恶劣，一旦他没有过关，傻乎乎地把少了几页的材料交到对方手中，难以想象会不会被对方利用？就算朱莎据理力争，可以用英文版的资料压服对方，可是事后自己要承担的过错，对于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而言，可能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到底是谁，要这么恶整我？ 在这个事务所里，李海几乎不认识任何人，除了朱莎和赵诗容之外。可是这俩人的人品，李海自问还是有所认识的，怎么可能出这样的手段来整自己？也没理由啊！ 剩下的，他完全不认识，也就没有什么因果，人家好端端的干嘛来整自己？这个问题萦绕在李海的心里，让他几乎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要不是钱神屡次施展神术帮他宁定心神，他恐怕连谈判的整个过程都无法看下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饭时。下午的时候，由于中方及时抛出了有用的资料，让对方不得不低头，所以取得了相当大的成果，晚宴是委托方请客，就在这家酒店的三楼西餐厅办自助餐会，菜品那是相当好了，而绝大多数人都是兴高采烈地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就连大佬们也是和颜悦色。 这样欢乐的气氛，李海却无法投入进去，他只是端着一盘菜坐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用眼神不停地打量屋子里的人，期望从中看出哪个是陷害自己的黑手。可是黑手的手不是黑色的，额头上也没有刻着字，他这么看能看出什么？ 手肘被人拉了一下：“快过来，朱莎老师叫你呢！”赵诗容拉了一下李海，见李海磨磨蹭蹭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啦，下午就脸色很难看，生病了吗？哟，这么好的菜你也没吃多少啊。” 李海勉强笑了笑，还没等说啥，赵诗容又上手拉他的手肘：“快打起精神来，朱莎老师在几个大律师面前夸你呢，连委托人都在，好机会哟！别看你现在还是大三实习生，弄得好了说不定能全年实习，反正事务所也无所谓打卡不打卡的，那你可就赚大咯！” 所谓的全年实习，是相对暑假实习而言的。法律系的学生中，很有些能人，上学的时候就能考过司法考试，到律师事务所或者类似的机构去帮忙，都能拿酬劳的。而针对这些学生，系里的政策是无任欢迎，只要你能完成学分，能熬得住两线作战就可以，在学生处备案就可以了。 李海现在是暑假实习，那是没有什么地位的，说白了就是免费打杂；如果改成是全年实习的话，那李海多半是能争取到工资待遇的。 明知赵诗容这话当中，忽悠的成分居多，李海还是領她的情，再说朱莎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刚起身，李海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猛一回头，发现是高宗保律师，便点了点头，高宗保也很从容地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示意，肚子里却在狂骂：“狗屎运的小子，这样都能过关！” 李海这边心里也在嘀咕：“是他吗？看着真不像，可是他确实是有机会的——”对于李海来说，要想从这些在职场中摸爬滚打，整天跟人斗心眼的律师们脸上看出谁是案犯来的话，那难度实在是太高了些！别说他了，就算是林沐晨警官在这，面对一帮法律界的老油条，她也要叫头痛。 朱莎的脸色倒是很好，她换了一身晚礼服，露出精巧的锁骨来，笑颜如花的在一帮老爷们当中周旋，显得格外地醒目和性感，也不知吸引了多少贪婪的目光。见到李海过来了，朱莎把他叫到自己的身边，向周围的众男人介绍：“今天就是李海帮我们的大忙，半个小时，就从那么一大堆的文件里找出了我们需要的资料，刚刚出来的表现也还可以吧，马上才大三，我的学生！” 李海也闹不清这些人都是谁跟谁，诸位大佬们显然也没啥兴趣了解他到底是哪一号，你不过就是翻资料快了一点而已，充其量是个比较好用的打杂的，值得大佬们多关注什么？都只是给朱莎面子而已，不咸不淡地来上几句“名师出高徒”之类，重点还是在拍朱莎的马屁。 其实这很正常，李海也没当一回事，因为就连他自己的目光，都被这会的朱莎吸引着。不得不说，对于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来说，朱莎这个级别和类型的美女几乎拥有最大限度的杀伤力！成熟，美艳，事业成功，雍容华贵，并且还是单身！谁能抵挡她的魅力，即便她并没有特意散发？ 只过了一会，李海就被带着离开了这个圈子，不过这一次是朱莎带着他和赵诗容一起离开的。在众男人惋惜的追随目光之下，朱莎带着自己的两个学生，走出餐厅，回到了楼上的商务套间中，把门关好之后，脸色就冷了下来：“李海，今天下午你的表现，我希望你给我个解释。” 李海心说还是来了！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担心，因为当时朱莎虽然没说，可是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她知道自己这里出了问题，只是当时由于谈判的大局而不做追究而已。这时候最好实话实说，李海就把自己下午提的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中文版的资料来。 朱莎接过翻了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少了几页——唔，你有头绪吗？” 李海忙道：“朱主任，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资料——” 朱莎把手一摆，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当然是你的错，可我不信你是不小心丢了几张，你说丢整个包还差不多。如果是谈判对手捣鬼，他们应该是整个掉包，而不会仅仅是抽走几张纸，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影响不了大局。所以这应该是内部人，而且是针对你个人的居多，我就问你，有什么头绪吗？” 李海这个惭愧啊，瞧人家这脑子，朱莎可是从来没闲下来过，可是一张嘴就点出了来龙去脉，指出了最大的可能性，当真不愧是大律师！可问题在于，他就是想不通，到底是谁针对自己？ 看着他一脸迷茫，朱莎忽地笑了笑，指了指赵诗容：“诗容。你来说吧！” 赵诗容嗯了一声：“我看，是因为李海今天第一天来，就出了不少风头，所以被人整了吧。哎，听说你上午用半个小时就看完了二十几份案卷，还让考校你的王律师灰头土脸的？” 李海心里有点火冒，这是人家来挑衅我啊，我只是见招拆招，怎么就让人灰头土脸了？这是人家把脸送到跟前让我抽的吧！难道我不抽，还把自己的脸凑过去请别人抽？ 他憋着气，不说话，因为他也不想和赵诗容吵架。朱莎还能不明白吗？她轻轻地把公文包放到桌上，点点头：“李海，你很聪明，学知识很快，也很扎实。不过有很多东西，需要从现实中，从周围的人身上去学，书上学不到——而且，我也不会给你什么建议，因为这种事，无所谓对错，同样的态度对待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结果。我只能说，希望你能从这件事里，学到些东西。” 李海闷声不响，过了会，才低声道：“我明白了，谢谢朱老师。”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这事多半也就是这样了，哪怕自己查出那人是谁，由于没有当场捉住，也很难把人家怎么样。这笔账，只能是先记下，以后再还了！如果因为自己的气不顺，撒到面前关心自己的人身上，那就是自己的愚蠢了，自己在惩罚自己。 朱莎笑了笑，上去拍了拍李海的肩膀：“好了，今天你总是立了功的，临时的处理也算得当，表现不错，打起精神来吧！呐，我的一点小奖励。”她从手包里拿出两张请柬来，分别递给俩人：“这是一次慈善拍卖会，这周末举行，还是在这家酒店，你俩到时候陪我一起来，见识一下，要不我也怪无聊的。” 赵诗容先接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好啊，有的吃有的玩，多好！李海，去呗。” 被赵诗容的手肘捅了一下，李海也绷不住了：“好，我去，不过我怕没合适的衣服穿。”这一点是他刚刚发觉的，今晚这次只是一帮律师和白领职员为主的自助餐会，许多人都是穿着职业装的，他身上的西装偏偏看着就像是端盘子的服务员！而周末的什么慈善拍卖会，看请柬就很高级了，他可真没出席过这种场合。 朱莎随手从手包里又掏出个信封来：“喏，这家是几十年的老裁缝店了，手工西装很棒的，你拿着这些抵价券，去做身衣服。” “这怎么好意思呢！”李海大惊，朱莎这是怎么了，有种早有准备的感觉啊！ 第二十二章:直觉 其实他明白，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朱莎这种档次的人，平时随手就能获得很多自己想不到的资源，对于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比方说这个手工西装的招待券，她单身一个人就用不上，送别人又可能引起误会，给自己就没啥了不起了，还可以当成是给自己帮了她的忙的奖励。 不过，人是有所谓直觉的，李海反正就是觉得，这次慈善拍卖会，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当然他肯定不觉得朱莎会有意害自己。 吃饱喝足，有节目的去赶下一场了，委托人公司派了许多商务车送人回家，李海和赵诗容都还是住在学校附近的，于是作了一路。车上人渐渐少了，剩下赵诗容和李海俩人，眼看离学校还有一公里左右，赵诗容忽然叫了停车，拉着李海下了车。 这里正是李海家楼下不远的大排档，上次李海刚从老家回来，和王冬在这里宵夜，就遇到了赵诗容，接受了那个考验。不过今天，他却不知道赵诗容拉着自己到这干嘛？ 随便叫了点东西，要了一扎啤酒，赵诗容动手给俩人都倒上了，满面欢笑：“来，庆祝你首日实习大成功！” 对着赵诗容这张笑脸，大概很少有人还能憋着气的，李海也是一样，他只是看了看赵诗容，就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来和赵诗容碰了一下：“学姐，总是要谢谢你。” 俩人喝了一杯，赵诗容用面巾纸擦了擦嘴，又要倒酒，李海哪能看着她动手呢？抢着给满上了，赵诗容笑道：“好吧，这可不生气了？” 李海失笑道：“学姐，我是那分不清好歹的人吗？要不是你想着我，我连这个实习的机会都没有呢，别的都不用说了。” 他是言者无心，赵诗容的脸却红了红，啐道：“呸！没皮没脸的，谁想着你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李海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油腔滑调了？” 李海嘿嘿笑了笑，不解释了，干嘛要解释呢？这会的赵诗容多好看呐！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点羞涩和小不乐意，半嗔不怪的，所谓的活色生香，莫过于此啊！他二话不说，端起酒杯来自己就干了一个，这可算体会到古人所说的“秀色可餐”是什么意境了，可餐不可餐先不说，反正下酒是绰绰有余啊！ 赵诗容白了他一眼，赌气也不说话了，俩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对干了几杯，她忽然发起感慨来：“哎，过得真快啊，当初接你们新生的时候，还像在眼前一样，转眼都两年过去了，我都大四快毕业了。” 李海嗯了一声：“对了，学姐，你毕业了什么打算？”也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这个问题啊！ 赵诗容闷了一会，摇头道：“还没决定，考研，或者去国外念书，或者就找个工作——哎，你说我选哪条路好？” 她一边问，一边就用眼睛来盯李海。李海心里莫名地就是一阵慌乱，赵诗容的眼睛怎么能这么大，这么亮呢？看得我心里都发慌啊！他定了定神，摇头道：“我觉得，学法律的，以后学历还是很重要，不过专门读书又挺浪费时间的感觉，边工作边念书挺好的。我今天在所里和宋婷学姐聊天，她这么跟我说，我听着挺有道理的。” 赵诗容原本很专心地听他说，一听提到宋婷的名字，咦了一声：“宋婷学姐，是不是研究生院二年级，跟陈主任的？美女学姐哦！” 李海闷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心说这土豆丝怎么觉着有点酸呢：“老板，少放点醋啊，这酸的——” 他还没说完，赵诗容陡然变色，又啐了他一口：“好你李海啊，今天欺负定我了是吧，说话老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你好大的胆子！” 李海正莫名其妙呢，心说我就是说说老板的酸辣土豆丝里面放醋太多了，又哪阴阳怪气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赵诗容忽地站起来，甩手就要走，李海反应快，立马伸手拉住，放软了声音道：“学姐，你这可冤枉我了，咱们好好说着话，你这又是何必——” 事实上，这完全是言者无心听者也无意，但是人一旦心里有点什么小心思，就会变得很敏感。赵诗容对李海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反正她自己觉得，是没有的。可是赵诗容从小生长的环境和别人不同，她几乎是刚刚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要躲着男孩子了！这使得她从小就养成了，一旦和某个男孩子的接触多一点，就要注意这方面界限，这样的一个习惯。 当然，她这么想的时候，也没反应过来，李海提到宋婷的时候，自己怎么会把吃醋当成了敏感词呢？ 这下子被李海拉着手了，赵诗容也就不走了，要不然俩人在这公共场合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她刚想让李海松开，本来不大点事，所以说无巧不成书，俩人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女生冷笑起来：“好亲热啊！李海，我还真小看你了，想不到居然搭上赵大校花了，难怪啊——” 难怪什么呢？当然是难怪会甩了她了。这个女生，就是李海的前女友蒋艳。赵诗容眉头一皱，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那天在图书馆门口撞见蒋艳，对方神色不善，她是先走了，避免了一场尴尬。可是后来听说，李海就那天就和蒋艳分手了，赵诗容心里就嘀咕，自己会不会是这中间的一个因素呢？没法子，赵大校花从小实在是太受男孩子欢迎了！ 看着赵诗容站着不走了，李海本来已经要放开手了，哪知就在他放手这瞬间，蒋艳开口说话了。这下可好，他还没转身过来面对蒋艳呢，蒋艳已经很是得意，更快意地冷笑起来：“心虚什么呀，好容易牵上了赵大校花的手，怎么能因为我看见就放开了呢？” 李海心里这个火大，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我牵人家的手，是想解释点误会，又不是趁机占便宜啊什么的，我有那么下作吗？还因为你看见就放开了——知道蒋艳挺自我感觉良好的，可是居然有这么好，连李海都要为之惊诧！ 他索性也不去管蒋艳说什么了，对着赵诗容摇头苦笑了一下，招手示意：“老板，菜打包，买单吧。” 赵诗容心中稍定，对于李海这样处置也觉得不错，反正她既不希望在这里和蒋艳纠缠不清，但是也不想看着李海对前女友疾言厉色。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息事宁人，蒋艳不就寂寞了吗？声音中已经多了几分尖利：“怎么，自己也知道见不得人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 李海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曾经迷恋了很久的女友。此刻月下相逢，看着蒋艳的脸，李海忽然发现，自己心中一片平静，甚至还有点惋惜：“蒋艳，你好。蒋艳，再见。”说完，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了钱，拎起打包的饭菜，径自走了，赵诗容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方向正是学校大门。 蒋艳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李海的背影远去。她见过生气的李海，见过哄她开心的李海，更见多了向她献媚的李海。往昔，她都是以一种轻松，甚至于轻佻的态度面对，觉得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围绕在身边，就好像自己是个公主一样高高在上，无比荣耀和尊荣！可这一刻，分手之后第一次见到李海，李海八风不动，淡定如水，何其陌生，又是何等的力量内敛！ 你好，再见。短短的两声寒暄，蒋艳竟然呆住了。过往的种种，点滴流过心头，她的脸上，终于流下了分手以来，第一次的泪水。这霎那，她才隐约明白，自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件宝贵的东西。 身后人的眼泪，李海和赵诗容都不知道，他们只是这么踩着月色，走向赵诗容所住的宿舍。走了一半，赵诗容偷眼看了看李海的脸色，不想被李海发现了，也有点局促，李海却只是微笑：“学姐，我没事，真的，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感觉就很遥远，虽然只是上一分钟的记忆。” 赵诗容看着他，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分手都是这样的吗？昨天还是亲密无间，今天就可以形同陌路？” “别人怎样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这样——咦，学姐你不曾分手过吗？”李海这话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么问出来，等于是当面挖掘了赵诗容的一桩**啊！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无数人仰慕、瞩目的之大校花赵诗容，居然从没谈过恋爱？！ 赵诗容一言不发，低头疾走，李海暗自叫苦，今天这是怎么了，老是说错话，以前和赵诗容在一起，哪怕是让她吃过几次瘪，可也从没这样啊！要是赵诗容明打明放地和他斗嘴，输赢都好，他都很自在，可今天这样，动不动转身就跑，这路数，李海可是从来没在大气开朗的赵诗容身上体验过呢。 他跟着赵诗容到了女生楼下，赵诗容还是没停留，噔噔噔直接上楼去了。李海没辙，只好转身走人，哪知刚走了两步，今天几乎没和他交流过的钱神，忽然传来一道神念：“这楼里有古怪！有种诡异的神力波动！” 几乎是同时，李海就听见女生楼里传来一声尖叫！ 第二十三章:又来一尊神! 女生楼的尖叫声——嗯，很多人会表示，这一点都不稀罕，女生是全世界最爱尖叫最善于尖叫的种族了，一栋女生楼里好几百女生，哪天不要尖叫百八十次？其中有很多还是大合唱，嗯，确切地说是大合叫！ 曾经苦追过蒋艳大半年之久，李海对于女生楼的动静一点都不陌生。可他敢对钱神发誓，这一声尖叫绝对不同寻常，哪怕是隔着一整栋楼，李海也能清楚地听见那声尖叫，那是一声充满了无限恐惧，活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尖叫，可以把正常人都吓得汗毛倒竖的那种恐怖尖叫！ 站在楼下，灯光明亮，李海都被这一嗓子吓得有点心里发毛，就别说女生们了。这一声叫出来，唏哩哗啦吵闹不休的女生楼瞬间安静，死寂，就像是奔流的河水忽然遇到了一道堤坝一样。 隔了好一会，才哇地爆了出来，声音比刚刚更大了好几倍，李海都能听见有些女生大着嗓门，颤抖着声音在那里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死人了还是怎么了？有人跳楼吗？”话说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跳楼这种事，也算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传说了。 李海却也在问这句话“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是用嘴巴问，而是用神念和钱神在交流，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一点，钱神刚刚说女生楼里有种诡异的神力波动，紧接着就是这么瘆人的一声尖叫！ 钱神当然不管那声尖叫，事实上它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它可没耳朵，只有神念。（这也是它不知道李海被人偷偷顺走了几张资料的原因所在，神念可不是雷达波，能到处扫描用的，只能用来和特定的对象沟通，所谓“通神”是也） “没错，这楼里有一种神力波动，有些类似与本神的神力，不过并非成神正道，反倒有些类似于淫祀邪神之流——” “啥啥，淫神？”李海吓了一跳，女生楼里有淫神？他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粉红色触手怪，以及压灭跌，一库，还有类似的场景。 钱神没好气地用神念冲击了一下李海的神识，看样子要是有脚的话，钱神干脆就是一脚踹上来了：“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哪来的此等鬼怪？” 李海捧着头，很是不服：“不是你说淫神吗？那你说淫神应该是啥样？” “身为神使，你简直是丢尽了本神的脸！”钱神火大了：“淫祀，是指祭祀不得正道，众生祈愿和供奉不归于正神，所以神念庞杂不纯，就会产生出邪神来，这和那等淫亵之事有什么关系？我说这里有淫祀所产生的邪神，没有你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如此，谁叫你们古代人的用词和现代差这么多呢，这可不怪我，不信你拽个人来问问，十个有九个不知道淫祀的真正含义！李海倒也明白了，民间常有愚夫愚妇，净拜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这也保佑那也保佑的，看来这就叫淫祀了。这女生楼里，好像就有一尊邪神，至于是怎么产生的，那就不是李海考虑的问题了。 他关心的是，这邪神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是福音，还是祸害？ “当然有关系！”钱神立马激动起来：“这邪神的神力，亦是我钱神一脉，而且神力庞大，不在本神之下，而其神念朦胧庞杂，并无神智在其中，若是你能收服了，本神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收取其中的神力，搞不好还能晋升一级，成为夜游神呢！” 钱神升级的好处，李海已经初步享受到了，要不是钱神从毛神升级成了草头神，就不能制作出金刚神符，那他这条小命没准在银行就交代了啊。所以听到钱神这么说，李海也激动起来了，不过他考虑的东西总比钱神要多一点：“我说，大神你有把握没有？咱可别弄巧成拙，本来是上演捉鬼队的，谁知改成了猛鬼街，那可就死定定了！” 钱神叫嚣的越发响亮起来：“怕什么！本神为你神力护体，邪魅不侵，只须去除那邪神中混乱的神念，便可从容收取其中的神力。快去快去，万无一失！”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李海就得考虑，自己要怎么介入这件事了，这可是女生楼啊，不是说出了点事，就能让自己个男生进出自由的。至于自己亮明招牌进去抓鬼驱神，这个念头李海根本不去考虑，这话要是说出来，没等自己和鬼神交手呢，宿舍大妈先得拿笤帚把自己抽出来！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给赵诗容打了个电话，好一会才接通，电话里声音奇吵无比，赵诗容的声音也有点急促：“李海，女生楼出事了，有人昏倒了！回头再跟你说！” 别回头啊，咱现在就好好说啊！李海这个着急，急中生智，赶紧大叫一声：“是不是和古钱有关？！” 他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钱神也就是隔着老远感应出了类似于它的神力波动，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天晓得？哪想到，这一下居然还蒙对了，赵诗容无比惊讶地答道：“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是有几个女生玩钱仙的游戏，好像精神受了点刺激！” 钱仙！李海一下子想起来，他确实在图书馆里看到过，这是一种游戏，几个人把手指放在一枚古钱上，借着钱的移动来占卜吉凶，当时钱神对此是表示不屑一顾的，因为这违反了钱神关于神念和神力之间关系的理论。但是现在居然有神力波动出现，就证明这玩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的神念传递过去，钱神回答的也很快：“一般的钱自然不行，但若是那铜钱接受过供奉，储存了神力，但是却又没有开启神智的话，用来祈愿神交，便有可能冲击通神者的神智，使其颠倒狂乱——” 麻烦你下回讲理论的时候，说得完整一点，别说一半行不？李海一时郁闷，不过也从钱神的话中得到了新的灵感，赶紧对赵诗容道：“学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就是那几个女生吓得不轻，我正在这安慰她们呢，你放心吧，没大事，没人跳楼！”赵诗容挺开心的。 趁着赵诗容心情不错，李海抓住机会，请她把那枚用来玩游戏的古钱弄来给自己研究研究，理由也很简单，他就说自己家里也有亲戚玩这种东西玩出问题来的，想说拿来看看，是不是能帮上忙。 出了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本来就没人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会一帮女生围着叽叽喳喳的，也就是空话安慰一下，宣扬宣扬无神论，等着学校的心理医生来干预而已，反正那几个女生是吓着了，抓着周围的人死不撒手，尤其是发出尖叫的那位始作俑者，跟赵诗容还很熟，拼了命抓紧赵诗容不放手，眼泪哇哇流，嘴里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赵诗容嘴上安慰她，说什么都是幻觉啊都是心理作用啊，心里却也有点毛毛的，女生么，天生都有点这方面的倾向，思维偏向感性一些。恰好听见李海这么说，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头绪，就用个空粉盒把桌上的古钱给装了起来。 得到了赵诗容的肯定答复，李海心里稍安，看看这女生楼下越来越热闹，他转身施施然地回家去了，把手里的菜和啤酒打包往冰箱里一扔，睡觉！ 第二天一上班，他刚坐下，就见朱莎领着赵诗容，雷厉风行地走过来。李海赶紧站起身，叫了声朱主任。朱莎点了点头：“今天没什么事，你去把衣服订了，周末好跟我去拍卖会。诗容，你去监督监督他，我信不过他的审美。”说完转身就走。 李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心说朱老师我敬你的人品和才学，可你也不能这么不给我面子啊，什么叫信不过我的审美？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以前周围都是大学生和年轻人，不觉得，昨晚穿着自己最好的一身西装，在酒店里却感觉和端盘子的差不多，他就知道自己确实还有很多要适应的东西。你可以不推崇，不盲从，但是这个圈子如果就是这样，那么你起码要了解吧？ 赵诗容偷偷笑了笑，抬起手腕来看了看表：“走吧，趁早，做一身衣服要好久呢。” 做一身衣服能要多久，不就是量个尺寸吗？李海满肚子疑惑，不过这不是关键，他最关心的是：“学姐，那枚铜钱，你带来了吗？” 俩人说着话，已经下楼，赵诗容抬手招了一辆的士，在车上把粉盒掏了出来递到李海的面前：“喏，就是这枚钱。” 李海拿过来，之间那粉盒中放着一枚古钱，上面写着“开元通宝”的字样，是大唐年间所铸，也是铜钱史上发行量很大的一款钱，当然比不上五铢钱就是了。他刚要伸手去摸，钱神陡然喝止：“别动！千万小心，此中果然有邪神存在！” 第二十四章:吸取神力 李海吓了一跳，连摸都摸不得这么严重？那你还说去除这上头邪神的神念，吸取其神力，怎么吸？ 钱神的反应是相当凝重：“旁人摸得，你摸不得，你乃是通神的体质，可以与本神交通的，也就有可能与这邪神的神念交流。此等淫祀产生的邪神，并不似本神一般，乃是因你一家的祈愿祭祀而开启神智，故而其通常是有神力而无神智的。只是如今近距离神念感应，本神发现这枚古钱之中，业已有了朦胧的神智，只是混乱不堪，无法明智，便也不能成神。你这神使一旦伸手触摸，却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那该怎么办？”李海这可有点没辙了，先前说得很叫人激动的，现在告诉我，你搞不掂？这未免太掉链子了吧！ 钱神好似也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坚持：“不可轻举妄动，你将这钱先收好了，待本神想个万全之策，好好收服这邪神。”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海随手把那盒子一合，往兜里一揣：“赵学姐，这钱我带回去，请家里的老人看看，顺便问问这毛病要怎么个调理法。” 赵诗容眨了眨眼，心说你把钱拿去不打紧，那盒子是我用过的粉盒啊，怎么就揣上了？但是这话又不好明着说，只能是白了一眼，憋气不说了。 李海压根就没想到这个茬，他本来也不算是个很懂得女孩子心思的人，要不怎么会被蒋艳耍的团团转呢？ 不大功夫到了地头，这里是本市一家老字号，建国前就有了这家铺子，后来公私合营过，文革后落实了政策，那家裁缝的后人重新打起招牌来，专门订做手工服装，不过一直没搞大，就是一间铺子几个裁缝，还基本都是自家人。 二十年前，刚刚搞活经济的时候，这家店是没什么生意，惨淡经营而已，那会流行的都是些洋垃圾衣服，后来人们才渐渐懂得追逐品牌。再后来，到了最近几年，不少人都出国见过世面了，才知道真正的上流人士，都是穿那种没牌子的手工订做服装。于是这家老店才重新又火了起来，服装的价格也是一路攀升。 当然这方面，李海就是懵然无知了，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朱莎随手给他的招待券价值几何，还以为就是类似一张超市购物卡之类。 赵诗容对这里显然比较熟悉一些，大约是来过的，一进门看见裁缝正在忙，请迎宾的经理查了一下登记簿，李海在旁边瞄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名字，光是预约今天量尺寸做衣服的就有十几个！幸好，朱莎显然是做好了预约登记，经理很快查到了记录，很有礼貌地请俩人到一边休息区等着。 李海多嘴问了一句“请问要等多久？”，得到的回答让他满头黑线：“不好意思，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光是排队就要两个小时！他咧了咧嘴，知道自己这多半还是靠着朱莎的预定沾光了，否则要是临时来，不晓得要排到哪一天去。 休息区不小，七八张咖啡桌错落有致，半人高的植物穿插其间，基本上人一坐下来，就看不到周围的人，环境相当雅致。李海转了转头，感觉自己好像是和赵诗容单独坐在树林里一样，赞道：“这地方不错啊，挺舒服。” 赵诗容憋着的气还没消呢，不搭理他。李海没得到回音，自己也不晓得哪里出毛病了，正讪讪地，忽然听见植物后面传来人声：“哟哟，这是谁啊？” 听着耳熟！李海一皱眉，植物被人推开，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是前几天刚被他揍过的陈思维和陈思豪兄弟俩，陈思维还被他毁了一条金项链呢。 李海站起身来，迎着陈家兄弟，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原来是陈家哥俩，巧了啊！” 陈家兄弟看着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可是又不敢动手。上次五个打一个，都被李海收拾得满地找牙，后来托人打招呼请警察去抓人，听说又被人摁下了。这兄弟俩也还在念书，自己又没什么势力，还没到那种可以任意整人无压力的地步，眼看着李海就在眼前，一时脑瓜发热跳出来，结果却发现好像拿李海没什么办法，这下可是有点坐蜡了。 二陈兄弟在这磨牙，李海也不当一回事，施施然地正要坐下，二陈兄弟两边一分，中间走出个男人来。这男人大约三十出头，生得一副好皮囊，温文儒雅，带着副金丝边眼镜，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李海一看就心生警惕，尼玛这小子气势不小，前几天那个庆功餐会上见到的白领精英，好多人就是这副嘴脸！ 那人上前来，拍了拍二陈兄弟：“怎么，有朋友？”说话是对着二陈兄弟，眼神却看着李海，然后一飘，然后一呆。 李海立马就看懂了这人的心思，他那眼神一飘，显然是看到了自己背后的赵诗容了，一呆就很正常了，第一次见到赵诗容的男人，还极少有人会只看一眼就若无其事的，最多的就是这种，看上一眼，条件反射地要再看清楚一点：这女孩子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 二陈兄弟正坐蜡呢，一看这位出现了，似乎马上有了主心骨一样，上赶着叫：“姐夫！这小子可嚣张了，上次说我戴的项链是假货，还打了我们呢！你瞧我这门牙！” 李海一看，好悬没笑出声来，二陈兄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露出牙齿来，门牙少了一个，大概是上次自己勾了他一跤，在大理石地面上磕掉了，还没来得及去补起来，漏着风呢。 那人听见这么说，才有点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落在赵诗容身上的目光，对着李海伸出手来：“你好，我是林惊涛，怎么称呼？” 林惊涛？李海一边琢磨着刚刚二陈兄弟叫的那声姐夫，一边跟他握手：“李海，跟陈思维陈思豪都是认识好多年了，中学同学。” 俩人一握手，李海就知道不妙，这家伙阴的很，居然使暗劲！别看他上次一个打五个，那一来是仗着神打，二来是陈家兄弟那几块料也不是能打的货色，披亢倒虚，几下也就打倒了。可这家伙大概是练过的，手上好大的力气！把李海的手指头捏的咯吱咯吱响，疼得他直咬后槽牙，好悬没叫出声来！ 林惊涛一边手上使劲，察觉到对手好像没什么功底的时候，又狠狠捏了一把，李海差不多都能听见自己骨头惨叫的声音了，他才松开手，淡淡笑道：“听说了，我是雅洁的未婚夫，刚从国外回来，以后咱们有机会见面的。” “这个混蛋！”李海这也怒了，手指好痛！为了不在这个家伙面前丢份，他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可是额头上都出了冷汗了。这个场子亏大了，李海岂能咽下这口气，眼见这家伙手上带着一块金表，表面上全是洋文，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只要是金属的，李海就有办法。 他索性甩了甩手，勉强挤出笑容道：“原来是陈姐的未来老公，手劲不小啊！”一边甩，一边“不小心”碰到了林惊涛的手腕上，点金手瞬间发动，就在林惊涛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里面的黄金机芯中的神力都给抽了出来。 这一下他可没留情，除了表盘没动之外，那里面的机芯但凡是有黄金的部分，全都变成了废铁，这块价值不菲的瑞士金表，可就算是废了，外表还看不出来！盯着林惊涛的眼睛，李海心中暗爽：叫你小子得意，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记着，这事没完！ 赵诗容这会也看出不对来了，哪有人一见面就赞人家手劲大的？她赶紧站起来，抓着李海的手一看，脸色就变了：那手指尖都已经变得青紫，显然是被大力挤压过的！她狠狠瞪了林惊涛一眼，心说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 林惊涛可没管那么多，赵诗容这种美人，发脾气瞪人的时候也是格外的养眼，看得他双眼发亮。他长得好，事业也算蓬勃发展，素来自负风流，也是花丛里打滚的人物，哪怕已经有了未婚妻，见到赵诗容这样极品，而且还是正在走向成熟的大学女生，哪有不动心的？ 连忙露出迷人的微笑，俩眼使劲放电：“这位美女怎么称呼？我是林惊涛。”一面手已经伸了出来，眼睛瞥向赵诗容白生生的小手。 哪知赵诗容只是看了他一眼，半点握手的打算都没有：“不敢，你手劲太大，我怕受伤。” 李海心里这个爽啊，这耳光甩的屁啊屁啊的，比自己抽到林惊涛的脸上都舒服，因为这是他自己凑上来的！林惊涛不愧是花丛老手，吃了这记耳光，却是依旧微笑，还趁机套近乎：“这话说得我不好意思了，本来是听说李海挺能打的，应该手劲不小吧，谁知道用力过猛了，呵呵，李海你没事吧？瞧你朋友都记恨我了，你给说说啊！” 我说你老母！李海心里一面骂，一面暗自警惕，忒么白骨精就是白骨精啊，场面上真有一套，自己纠缠下去，没准要吃亏。他转了个念头，便顾自坐了下来，握着自己的手，顺便也抓着赵诗容的手，一边无所谓地冲着林惊涛说“没事没事”，然后苦着脸对赵诗容：“你帮我看看，好疼啊，别是骨折了吧？” 赵诗容脸上一红，却被李海拉着又坐了下来。凡是漂亮的女孩子，对于身边男人们的暗战，那都是很有经验的，称得上久经沙场，林惊涛看她的眼神，她一眼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了。像这种青年才俊，赵诗容一年下来少说都会见到百八十个，普通女孩子看到林惊涛这样的精品男或者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她却完全没当一回事。反倒是李海吃了这个暗亏，让赵诗容很有些不平。 也正因为不平，再加上这男人嘴里说着自己是有未婚妻的，却又对自己这般放电，赵诗容心中很是不齿，所以居然就乖乖地坐下来，好似配合着李海一样，嘟起小嘴，在李海的手上吹了两口，柔声道：“疼得厉害吗？要不咱们去医院吧，下次再来量尺寸好了。” 第二十五章:惊艳 这副姿态一摆出来，几个男人都傻了。林惊涛是又妒又恨，这小子其貌不扬的怎么这么好命，有这么极品的一个女朋友！当然他在这么想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自己身上还背着个婚约呢，要不怎么叫自命风流呢？陈思维陈思豪兄弟就更简单了，都是之大的，谁不认识赵诗容这朵大校花？可谁见过赵诗容这么对待一个男生的？ 李海也有点傻，他也没想到赵诗容这么够意思，学姐是不是对有有点那意思？不过还没来得及陶醉呢，脚趾头一阵痛，再看赵诗容的大眼睛里杀气一闪而逝，李海当即清醒过来，赵诗容这是帮我撑场面，打人家的脸呢！别想太多啊！ 说来也怪，被赵诗容吹了这么两口之后，李海的手还真没那么疼了，莫非果然有奇效？他才刚刚展开遐想，钱神的神念已经无情的给他浇了一瓢冷水：“神使莫要多心，这是本神用神力温养你的骨骼，加速愈合而已。” 原来是这么回事，美人不如钱神啊！李海大汗，原来到了草头神的级别之后，钱神又多了许多功能，虽然神打的功夫暂时不能上身，只能加快神经的反应速度，不过对于受伤的身体，却可以加速愈合，这福利倒也不错——“我擦就这么一会会，就耗费了一万元神力，比去最好的骨科医院贵多了！赶紧停下停下！” 李海这个心痛啊，这些日子来神力只出不进，一天天减少，他这正在犯愁呢，哪知被林惊涛这么一捏，居然就去了一万！自己刚刚从他的金表上，也不过是吸了一千多元而已，一块手表的机芯，里面能有多少黄金？ 钱神和李海的神念一同大叫：“不行，这笔账一定要找回来！”这已经不是脸面之争了，对于钱神及其使者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让他们亏钱更大的仇恨？坑他的钱，一定要坑他的钱！ 林惊涛这会也重新镇定下来，想想这种女孩子，年纪还轻，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对于女孩子，如果她青涩纯真，就带她历尽繁华。林惊涛自信，在这方面，自己相比起李海这种小毛头来说，优势不要太大啊！他走到李海身边，也装模作样看了看李海的手，很是歉意地问候了两声，随后掏出名片，放到李海的身边：“不好意思，真没想到这么严重，这样，你们去看病，医药费的单子寄给我，我来付账。” 李海拿起名片来一看，名字电话之类的先放一边不看，林惊涛给自己挂的头衔是某某典当行高级顾问，这是什么来头？ 他惦记着要从林惊涛身上把自己亏掉的账找回来呢，当然要多问几句，林惊涛也很有耐心地解释，这个典当行如何如何高级，顾问又是如何如何牛逼，当然他的措辞还是很谦虚的，就是暗地里蕴含着我很牛逼非常牛逼那种。 陈思维在旁边看着他们说话，也看出林惊涛的心思来了，老实说心里是很不舒服的，一来赵诗容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之一，你个外人来这么大献殷勤算怎么回事？二来林惊涛和他们的堂姐陈雅洁是有婚约的，婚事已经提上议事日程了，他身为小舅子，就眼看着对方这么公然垂涎别的女人？ 陈家兄弟和李海不对眼，那是一回事，可是掺杂了林惊涛在内，他们对李海的看法又多了一层不满：你小子到底有没有男人味啊，看着别人在赵诗容面前显摆，居然还上赶着帮人搭架子？陈思维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对林惊涛道：“林哥，咱们还是赶快吧，那边的沙龙要开场了呢。” 林惊涛做恍然大悟状，一面起身，一面说：“对对，差点忘了时间，这次翡翠交易会，对我还是很重要的，对了，你俩要是有空，也可以来看看热闹，这圈子还是很有意思的，也当是我给李海的赔礼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张请柬来，放到茶几上，眼睛倒是一直很规矩地盯着李海，可余光就瞟着赵诗容的脸蛋，心想小子你可一定要去啊，带着这妹子一块去啊！ 赵诗容哼了一声，没理会，李海却是听得心里一动：“翡翠交易会？我能在那坑到这家伙的钱吗？”不管能不能，总之盯着他就有机会，大不了自己瞅准机会把他身上的黄金之类的再坑点，不是有那么句话，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吗？这家伙平时和自己是八杆子打不着，要是从此各走各路了，想要找回这笔账来，还真不大容易。 不过眼下不忙答应，放着这小子在面前实在是碍眼，他只是点了点头，林惊涛知道分寸，笑了笑就走了。 他们前脚走了，赵诗容后脚也站起来，拉着李海说要去医院，她看着那青紫的手指头，委实是有点担心。享受着赵诗容的关心，李海心里也是暖暖的，不过这医院还真不用去了，他连连摇手，赵诗容只是不信，李海有点着急，伸手抓着赵诗容的手，握紧了摇了几下：“你看，没事了吧？活动自如，淤青也比刚才消了好多，真不用去医院了。” 赵诗容被他捏了两下小手，感觉还挺有劲的，又看看淤青确实是淡了点，这才放心。然后，才发现李海居然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了？姑娘等了一会，见李海还是没反应，禁不住有些恼了，把手抖了抖。 李海可没想到这茬，还以为赵诗容是在质疑自己的手到底有没有伤呢，赶紧又用力回握过去：“你瞧我真没事了！” 赵诗容这脸就红了，用力一甩：“好了啦，抓够了没有？” “啊？哦哦！”李海赶紧把手放开，干咳两声，想要说点啥解开这小尴尬，赵诗容扭过身子不管他，去找店员问排队的情况去了。 他讪讪地，捡起那两张请柬来看，只见上面写着，在某某酒店，举行翡翠石料品鉴会，邀请某某公司派员参加观摩。显然这是给林惊涛公司的请柬，倒是谁拿着都能进去。 李海不用想也知道，这请柬的位子肯定是和林惊涛在一起的，他们要是去了，这家伙近水楼台，又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定要怎么落力表现，来博取赵诗容的欢心呢。别说，这一招很多时候还真是很管用的，对于学生来说，社会上很多事情都透着新鲜，尤其这个品鉴会，又是从石料里弄出翡翠来，单单是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就很吸引人了。 美丽的翡翠，奢侈的生活，惊心动魄的选石头过程，处处都能够让一个初涉人世的姑娘芳心失守吧？“这混蛋，不晓得泡了多少妞！” 哪怕是惦记着要找林惊涛算账，李海也不禁犹豫起来，这样的机会，自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双手送给林惊涛这种烂人？要是为了这点神力，结果让赵诗容被林惊涛占了便宜，李海恐怕会睡不着觉啊！ 他只是稍一踌躇，就下定了决心，小人报仇不成，还可以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这个会，咱不去了！ 刚要把两张请柬放下，一只小手从后面伸过来，把请柬接了过去。李海转过身来，只见赵诗容拿着请柬翻了翻：“哦，翡翠石料品鉴会啊？大概是赌石解石那些吧，你想去吗？” “咦，这么淡定？”李海很是意外，仔细地看着赵诗容的脸色，还有眼神。也不知道是赵诗容的演技太好，还是真的不在乎，总之李海从她脸上一点看不出对这翡翠品鉴会的向往和好奇，就像在说“楼下有两个推销保险的人在那里摆摊”一样淡定！ 李海心中一转，顿时安心下来，话说你既然这么淡定，那我就放心了，可以琢磨着去找找机会了喂！以防万一，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问：“看你一点也不好奇啊，你去过？” 赵诗容歪着脑袋看他：“去过啊，在广州去过两次，之江这边倒没去过，不过想来规模不会有广州那么大吧，听说过来这边的石料都不怎么样。” 李海这才放心，敢情自己是土包子，人家不是啊！他马上点头：“嗯，那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啊，这么着，中午我请你吃饭，咱下午去看看，成不？”赵诗容哼了一声，拿起请柬来当扇子扇，扇得发丝飘飘：“那得看你请我吃什么了。” 这就答应了？莫不成你自己也想去玩吧？李海这心里又有点拿不准了，不过话都说出口了，也不好往回收。 等了半天，总算是量完了尺寸，定好了三天后来取衣服，正好赶上周末的慈善拍卖会，然后俩人出来吃饭，李海很是心痛地请了一顿海鲜自助。地方是赵诗容选的，吃的味道也很不错，就是买单的时候让李海大大肉痛了一把，居然单人消费就要200多，俩人加一块将近五百！ 结账的时候，赵诗容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李海刷卡，也不作声，直到出来以后，才拍了拍他：“别心痛了，明天我请你，好不好？” 李海呲了呲牙，算作回答，可心里已经把这笔账也记到了林惊涛的身上：孙子，这交易会，我非得让你好好出点血不可！ 第二十六章:小鸟依人 心痛了没一会，李海就不再心痛了，因为他发现，自打踏进那座酒店的品鉴会场，赵诗容就非常乖巧地一直跟着他，甚至还把手伸到他的臂弯里让他挎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算是福利吗？李海特意让钱神帮自己又看了看赵诗容，并没有见到什么估价，证明并不是单纯的请吃大餐的好处。 直到走到座位上，见到林惊涛的时候，李海感觉赵诗容又有意朝自己靠近了一点，然后看见林惊涛的脸色明显地青了几分，心里这才明白：爽！原来赵诗容这是在为自己出气啊！不过，俩人之前并没有多么特别的关系，要在这种场合让赵诗容为自己撑场面，那顿大餐算是考验吧？唉，女人呐！ 想明白了，李海暗自摇头，不管怎么说，眼下人家女孩子是帮自己撑起场面了，那自己也得扎起啊！他笑着向林惊涛点了点头，然后堂而皇之地坐在林惊涛的身边，赵诗容坐在另外一边，半点不给林惊涛机会。 林惊涛错了错后槽牙，心说小子有你的，今天非得让你出个丑不可！他笑容可掬地拿起一本图册来，对着李海和赵诗容道：“你俩没来过这种场合吧？我帮你们介绍一下吧。” 赵诗容撇了撇嘴，指着台上的摆设道：“不就是看石头买料子吗？看样子还要当场解石头，而且我刚才看了签到的名册，珠宝公司很少，典当行啊金融公司啊，还有很多散户，多半是赌石为主的，搞不好会很无聊哦。看那上面的石料，都不是什么好料子了，比广州那里差很多啊。” 看着赵诗容一通白活，林惊涛大段装逼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郁闷的不行。确实如赵诗容所说，这是一次赌石会，珠宝业内的人士不多，外行倒是不少，这种地方的石料，水平参差不齐，因为主办方也是想着坑一笔居多。相比起坊间的零散交易，这地方顶多就是少了故意作假的石料而已，不过质量就乏善可陈了。 别说，这两年翡翠涨势惊人，而国内的实业又不怎么好干，很多民间资本都没处去，于是就到处找东西来炒。炒房炒金炒古董，炒翡翠炒红木家具炒普洱茶，各种材料是轮番上阵，都是指望捞一票的。这种局面，当然就给了很多人以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像翡翠赌石这种行当，最适合人傻钱多的炒家来玩了，哪怕你完全不懂，都有可能赚到大钱。——当然赔钱的更多！ 林惊涛当然不是那种人傻钱多的人——起码他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事实上，这个会里面有一批石料，是有人要典当到他们典当行里的，但是这个石料实在是不好估价，虽说翡翠原石价格每年都翻跟头，可是要是没人接盘呢？所以他们干脆帮客户联系了，拿出一批来参与这次的品鉴会，以拍卖和解石的结果，来当作估价的依据。 换句话说，他还真不希望这次的石料卖出多么高的价格来，那他们典当行不就亏本了吗？但是太少了也不行，离客户的心理预期太远的话，这生意就没得做了。此时林惊涛的心理，是相当的矛盾，又加上看到自己心仪的小美人翩然来到，却是被个穷小子挎着，这心情能好到哪里去？哼了一声，索性连解说也懒得解说，和自己身旁的翡翠专家低声议论起来。 看到林惊涛吃瘪，李海心里自然是很爽，可是比起这场面上的事来说，他现在更想找机会从林惊涛身上坑点真金白银出来。所以过了一会，当赵诗容起身去化妆间的时候，他主动去找林惊涛攀谈起来：“林哥，这就是赌石吗？我以前只听说过，可没见过。这玩意听说能赚大钱？” 林惊涛隐藏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说就你还想赌石？你浑身上下那些披挂，拾掇拾掇有五百块没有，拿什么赌？倒是他身边的翡翠专家，很是好心地点醒李海一下：“小伙子，你来看看热闹就好，这赌石不是好玩的，如果不是行内的人，是承受不起的。一刀天堂一刀地狱，捧着石头神经失常的都有啊！” 林惊涛听着忽然眼睛一亮，心说你个小子不是占着美人吗，我挖个坑让你在美人面前赔得吐血，让你发疯，看你还拿什么和我抢美人？所谓自命风流的人，就是这脾气，但凡是他们看上的女人，别的男人就非得踩死算完，而他的脑子里，却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有未婚妻了，别的女人不应该多打主意”这种事情。 存了这个心思，林惊涛也一转刚刚的态度，很是上心地向李海宣传起赌石来。身为白领精英人士，林惊涛的嘴皮子不是白给的，说出来的话和证监会都有一拼，一边假惺惺地和你说“赌石有风险，入市宜谨慎”，一边又是有意无意大谈那些赌石发家的例子，好像这地方只要伸手就能捞大钱一样。 这种话落到那个翡翠专家的耳朵里，那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可是一边是自己的雇主，一边是素不相识的年轻人，他自然就不说话了。 李海也乐得装傻，他一边听着林惊涛解说这赌石的规则，一边用神念和钱神沟通：“我说大神，你能看出那些石头的价值来么？” 他原本想得很好，钱神不是有种估价的能力吗？用在这些石头上岂不是好，他也不用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翡翠，只要看到价值，就知道有没有翡翠，价值多少了。哪知钱神的回答却是当头一瓢凉水：“本神如今只是草头神，神念估量也只能查到那些和你有关的人的价格，这些石头和你半点关系也无，本身都是死物，并无神念在其中，如何能看出？” 敢情这钱神之所以能估价，是因为其估价的对象，都是和李海有关的人，神念才能查探过去。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好比上次在银行，那劫匪在对李海动手之前，注意力没有放在李海的身上，钱神就无法察觉到其存在。简单来说，钱神作为神灵，其实并无影响到现实的能力，至少现在是没有的，所以才有神使存在的必要和价值，他的一切神力，都要通过神使才能施展出来。 “居然是这样！”李海这可蔫了，要是没有钱神的帮助，他不过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放块翡翠在眼前，说不定都能当成是玻璃，还说什么找林惊涛算账？况且全副家当现在也不过一百万出头，要是在这里打了水漂，那得多心痛！ 心灰意冷之下，李海对于林惊涛的说话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想找个机会走人。谁知钱神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本神能够将钱眼神术固化在你的身上，你便可自行查探外界事物的价格，不拘是活人的心念，还是死物的价值，皆可一眼看穿，只是同样需要耗费神力，比例还是一千比一——” 后面的絮絮叨叨，李海都不听了，这种大起大落，听得他心脏病都要发作：“钱眼神术？那是什么，还要固化？你现在可以施展吗？” 钱神傲然道：“钱眼神术，乃是本神神术中的精华神术之一，古人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一双钱眼，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都在钱眼中一览无遗无所遁形，再无浮云障目之忧——” “我说你说点有用的行吗？我知道你很牛逼，你的神术都很牛逼行了吧！”李海急得跳脚，这钱神动不动就是古人如何如何，却完全抓不住重点，简直是有种上去掐他脖子的冲动啊！话说回来，这钱神本体就是一枚钱，脖子在哪，怎么个掐法，这问题还真值得研究研究。 钱神的长篇大论被李海无礼打断，自然很是不乐意，当即报复：“钱眼神术，须得待本神晋级至夜游神境界，方可施展，并且需要一件神物，以及二十万神力，便可令你的一只眼睛，从此成为钱眼。” 我叉叉你的圈圈，原来还是白说！李海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神力现在就有这么多，神物是什么完全没头绪，至于夜游神境界，大神你现在只是草头神而已，当我不知道吗！“大神，你再这么搞法，信不信我从此赚到钱都不给你上供了？反正我没得好，你也别想好过，大家一拍两散！” 钱神看李海真的急了，这才不搞怪了：“身为神使，你也知道我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何不能同心同德？本神说点话你都这么没耐心——好了好了，我长话短说，原本这钱眼神术，眼下确实是无法施展的，不过刚刚好，你收了一枚古钱，那就不同了。” “本神查探之后，发觉这邪神的神力，已经到了夜游神的境界，只是神智未开。然而其间被人用来占卜吉凶，请钱仙，祭祀，使得这些神力之中，蕴含了各种杂念，本神无法收取，因此只能以之祭炼成为法器——”说到这里的时候，钱神很是遗憾地咋了咋嘴，那可是一票足以让它立刻跨入夜游神境界的庞大神力啊！就因为其中蕴含着无法清除的混乱杂念，以至于眼睁睁干看着不能收取，这心里简直就跟猫抓一样难受。 可是李海关心的不是钱神这点小遗憾，他满腹心思都被那两个字吸引了过去：法器！属于我的法器！ 第二十七章:玄奇法器 法器这个词汇对于李海来说，一点也不陌生，看过那么多网络小说，里面法器多了去了。不过他心里也明白，那都是作者们口胡的结果，哪能当真？最起码他就没有在那些中，看到过类似钱神这样的存在。 而且，他更觉得奇怪的是，这钱神一会一出的，前面说是让自己拥有一只钱眼，相当于是固化了一项神术“钱眼”，这会怎么又说到法器上了？ “很简单，若要固化神术钱眼，必须登坛做法，准备祭品，看你小子这般火烧眉毛一般的着急，肯定是等不及了。”钱神解释道：“本神英明神武地决定，先将这法器用钱眼神术祭炼出来，你便可用以施展钱眼神术，看穿大千世界！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用法术，将这法器炼化到你的一只眼睛里，便可永久固化了。” 李海大喜，这多好！他原本还有些打鼓，把自己的一只眼睛固化了神术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现在这就简单了，相当于配一副眼镜而已！赶紧连声催促：“快快，麻利的，动手动手。” 钱神没好气理他，只让他把那枚古钱握在手里，和钱神的本体五铢钱贴在一处，过了一会，就说：“好了！” 这就好了？李海赶紧低头一看，只见手里的古钱只剩下一枚，就是钱神本体的那枚五铢钱，古钱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放大镜！嗯，没错，就是玩古董啊玉石啊这些专家经常抓在手里的那种放大镜。 李海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想不到钱神居然不声不响就祭炼出了一件法器出来，这古钱变成放大镜，铜币成了玻璃器，居然也没什么动静！话说回来，法术本来就不需要多么浩大的声势吧，那不都是浪费能量的表现么？好比李海之前用点金手的神术时，顷刻间黄金变沙土，也是悄没声息的。 他攥着放大镜，正想找个借口上去试试这玩意好不好用，林惊涛恰好转头过来，看到他手里拿着个放大镜，顿时眼睛一亮，心里一动！“小子，你还真把自己当根人参啊，其实你就是个萝卜！以为拿着放大镜就能混充老专家？今儿非让你赔得当裤子不可！” 林惊涛也是这行里钻营多年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李海的心理活动？新人下场都是这样的，看着人家在那里热闹，自己心里跃跃欲试，这时候只要让他尝到点甜头，立马就会陷进来了，林惊涛这么多年的生意做下来，见过不知多少人就这么一脚踏进这个圈子，输得底儿掉。 他不动声色，就当没看见李海手里拿着放大镜，指着会场左边一片说道：“小李，想不想试试看手气，练练眼？瞧见没，那边一片，都是杂石料，没有上拍资格的，咱们到那挑三块，切开看看，没准有好运气呢！你放心，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赵诗容眉头一皱，她也不懂翡翠石料的鉴别——事实上就没什么人敢说自己真懂的，无非是经验多少而已——但是她能确定的是，林惊涛这家伙肯定没什么好意！其实林惊涛本身条件很好，职业体面收入可观，风度家世也都不错，可是赵诗容最反感的就是一点，这家伙在有了婚约，当着自己未来小舅子的面，居然还对自己大献殷勤，处处表现！就冲这一点，赵诗容嘴上不说，心里对他可是腻烦透了，要不怎么能那么卖力帮李海呢？ 现在林惊涛好心让李海去挑石头，看上去是没什么陷阱的，可谁知暗藏着什么？她正想开口阻止，李海已经站了起来，做惊喜状：“真的？那就谢谢林哥了，我也真是挺好奇的呢，学姐，一起去呗，让我也沾沾你的福气。” 赵诗容翻翻白眼，心说你这么傻么，这人的话你也信！有心不理他吧，又放心不下，干脆也站起来，瞪了李海一眼：“我可没什么福气，只会看着人不许赌博！” 李海看着赵诗容这模样，她带着气，瞪着眼睛，看着是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可是透着一股子关切，心里真是好温暖！只不过，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好明着告诉赵诗容说自己“可能”有金手指，只好陪着笑，连声答应，绝对不掏钱出来。 林惊涛一面带路，一面看着这俩大学生在自己的面前耍花枪，赵诗容这般轻嗔薄怒的模样，叫他这个自诩风流很多年的老手都看着心里痒痒，对李海就越发恨之入骨了，你个穷酸吊丝何德何能，居然能有这样的美人垂青？不掏钱，哼哼，知道赌博是有瘾的吗？到了那就由不得你了！ 会场左边，放了一大堆石料，乱七八糟地堆在一处，大部分都不大，是那种就算有翡翠也掏不出镯子来的散料，所以就不上拍了，就这么堆着任人看，旁边放着两台解石的机器，不少人围着在那七嘴八舌地议论。 林惊涛的公司是这次参展的单位之一，凭着证件进了内围，他呵呵笑着让李海上去：“随便挑两块玩玩，都不值钱！” 李海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先把手里的放大镜端起来。玩翡翠石料的，强光手电放大镜，这都是必备物件，所以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右手放大镜，左手拿起一块石料，李海满心期待地用手里的放大镜一照，只见镜框中间，显出一枚铜钱的模样，四四方方的钱眼之中，先是呈现出那石料的外形，然后飘出一行字来：两元！ “啥意思？”李海苦于没有使用说明，这法器也不讲究个心血祭炼神马的，只好咨询出品厂商——钱神。 钱神懒洋洋地答道：“还有啥意思？这块石头，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可能蕴含的神力，就只有两元。” 李海敏感地抓住其中的字句，追问道：“什么叫可能蕴含的神力？难道不是固定的？” “自然不是固定的！”钱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钱神神力，只在与钱有关的物事中存在，金银铜钱，这都是古时用来买卖东西的；钞票是你们现在用的钱，也是可以买东西的。这石头哪怕再值钱，你也得换了钱才行吧？卖不出去，就是废石头一块，就算是真翡翠也一样！” 李海这才明白，赶紧又看了几块料子，他倒并不着急要看到什么好料子，不过一件法器新到手，总得试试怎么用不是？无奈这堆料子果然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一连看了十几块，全都是纯废料，最高的一块也只有五元神力，那还是因为这一块比较大，比较沉！ 正无奈，赵诗容捧着一块石头走过来：“李海，你瞧瞧这块怎么样，我看着不错，上面有花呢。” 有花？李海心说石头还能长出花来？一看这石头圆溜溜的，也没花啊。林惊涛好容易逮到机会，凑过来看了看：“不错，表皮带癣，如果能沁进去，倒是可能有翠，开开试试吧，反正输了都是我的！” 李海这才明白，花啊癣啊，都是翡翠这方面的术语，那石头上倒真是有一片绿色斑驳好像癣一样的花纹。他接过来，用放大镜看了看，钱眼里飘出一行字，让他心里陡然一跳：好多个零！数了数，四后面有五个零，四十万元神力！赵诗容有这么好的本事？ 不管那么多，先开开，看看这钱眼法器好不好使呗！他点了点头，抓着石料迫不及待地冲到解石机器那里排队去了，赵诗容看他这么上心的样子，顿时皱了皱眉，林惊涛的注意力大半可都放在这小美人身上，当即做淡定微笑状：“呵呵，我刚开始做这行的时候，也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李海这样子，看着很亲切啊！” 这话明着是开脱，实际是贬低李海，林惊涛做起来是驾轻就熟，谁知赵诗容完全不为所动，就跟没听见一样，跟着李海后面就去了，恨得林惊涛在那里咬牙切齿，越发恨起李海来。 前面一个人在那里慢慢吞吞地擦石头，一会看一眼一会看一眼的，李海只好等着。赵诗容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子，悄声道：“李海，我跟你说，林惊涛送你几块料子玩，你有兴趣的话，玩玩就好，可别动心，这一行不是你能玩的！人家都是做这些买卖，或者有闲钱投资的，才在这里收料子，你明白不？”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李海心里欢喜，点了点头：“学姐，你放心吧，我有数，就是好奇，想见识见识。不过学姐，你说你挑的这块料子，能不能有翡翠？我看你好像也懂呢。” 赵诗容笑了笑，伸手掠了掠飘在额前的散发：“我哪懂啊，就是跟着我妈开过几回眼而已——哎，到你了！” 李海一回头，果然前头那个小胖子已经从解石机上下来，手里一块石头分两半，垂头丧气地，看来是解垮了。不过这人心态倒是挺好，没一回就扔了手里那俩废料，对着李海的石料品头论足起来：“咦，这块料子品相倒是不错，看这癣，多半能沁进去，就不知道是什么种水——哎哎哥们，你怎么这么切啊！” 他忽然大叫一声，倒是把正要下刀的李海吓了一跳，懵然回头：“怎么了？” 赵诗容从后面推了李海一下，脸色微红：“怎么了，你不懂别乱切，这块料子不能一切两半，得看着癣的分布，先擦个窗——算了还是我来吧！” 李海大窘，赶紧把机器让给赵诗容来操作，才知道自己差点闯祸了！有钱眼是不假，可是不代表能看到里面的石料核心啊，这要是真有翡翠，一下切坏了可也不值钱了。 第二十八章:争抢 赵诗容显然是玩过这个的，像模像样地把机器的角度固定好，抓起那块石头来，往刀上凑，吱吱嘎嘎地一阵声响过去，然后洒上水一看，顿时围观的几个人都叫了起来：“出绿了，出绿了！” 不是吧，这就出了？李海哪怕明知这块石头有料，对于这转折之快也有点接受不能。当然最受刺激的不是他，而是刚刚解石失败的那个小胖子，对着赵诗容的手左看右看，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当然他垂涎的不是赵诗容的玉手，而是她手里那块石料，从石头上擦出的一个小窗口中，透出的是喜人的绿意！ “美女，我能看看不？看看种水，好的话我买！”小胖子得到了赵诗容的首肯，抢一样地拿过石料来，打起强光手电从窗口往里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冰糯种啊！就是这色，差了点。哎美女，这料子我五万收了！” 赵诗容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要答应了，李海不干了，连忙抢回来，什么就五万啊，这料子四十万呢！这会他对于钱眼的好处已经有所体会了，就这么一块石头，除了有钱眼之外，谁能在解开之前就知道这石头值多少钱？他冲着赵诗容摇摇头：“学姐，咱们都解开了吧，这是咱们第一块石料呢！” 赵诗容想了想也是，话说这第一块石料就解出了翠，她心里也挺高兴的，哪怕明知最后这石头解出来，可能连五万都不值，不过正如李海所说，这是他第一块石料呢，哪怕是自己挑的，也让他解开玩玩吧。 小胖子一脸不甘心，还想劝说，李海是油盐不进，除非你开出四十万以上的价格来，否则我肯定是要继续解滴！这回他先问过赵诗容的意见，换个角度又开了个窗口，也没擦掉多少，居然又出绿了，还是冰糯种的水头，绿色还能比第一个窗口浓一点！ 这下激动的就不是小胖子一个人了，这看着是块不小的料子啊！虽说先天大小不足，出不了镯子，不过看样子如果里面都是翡翠，那出三四个挂件是不成问题的，剩下的边角料还能做几个戒面啊耳坠啊什么的，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起码能卖出七八十万的价格来！ “十万！”“二十万！”“二十二万！”“二十五万！”你一言，我一语的，顷刻间这石料的价格就开到了二十五万。事实上这么点大的料子，两个窗口一开，强光手电从窗口打进去两头一看，行家差不多也能看透里面的东西了。 小胖子可急了，先前一块料子解废掉，他可就亏了一万块，这块石料又是在他手里过过，哪能甘心放过？跳着脚喊了一嗓子：“我四十万！这料子顶天就这价了，再多就是人工和市场推广的费用了，我可挣不着钱！” 大家都是行家，这道理还能不懂？这个价到这里也就基本到顶了，哪怕不是做翡翠珠宝生意，只是买石料等升值的，这个成本也高了一点，小胖子开出这个价格来，大家也都不和他抬价。 林惊涛在旁边看着，心里这个酸啊，哪怕他已经做好了让李海赚点小钱，引他下水的打算，可是四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子拿走了，还是那小美人帮他挑的料子！我忒么这算不算偷鸡不成？ 陈家兄弟挤在后面，也是看得目瞪口呆。陈思维和陈思豪在那里低声嘀咕：“我说，李海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咱们就这么看着他得瑟？” 陈思豪脑子没那么好使：“那怎办，抢过来？”陈思维一瞪眼，心说有你这样的吗，你当你谁啊，黑帮老大？在这里抢东西？ 林惊涛忽然回头，冲着他俩丢了个眼色，小声道：“看我的！”转过脸来又是一脸的微笑，上前对李海说道：“你们俩的运气真是不错！我看这块料子，能卖到四十万也很划算了，干脆就卖了吧，石料的钱你就不用出了，都算我的。” 李海看了看他，忽然把石料一收，递到赵诗容面前：“学姐，这是你挑的料子，你处理吧。”小胖子和周围人一阵小小的哗然，看李海的眼神都有点变化，这小子不错啊！看着不像是有身家的，面对着天上掉下来的四十万，居然能毫不动心地放手，有点意思！ 赵诗容也没想到李海会这样，眨了眨眼睛：“李海，我又没玩，这是帮你选的料子，开出来都是你的，是林经理说了送你玩的。你处理吧！” 俩人推来让去，围观的急了，那小胖子头上都冒汗了，拿出纸巾来擦了擦，苦着脸道：“我说你们小两口啊，回去慢慢分钱也成，把这石头先卖给我呗！” 赵诗容姑娘家到底脸嫩，被小胖子这一声说得不好意思了，低头不说话，也不接那石料。李海这会脑子里其实早就开锅了，钱神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叫唤：“什么，什么！四十万神力，你居然要拱手送人，你还是不是本神的神使，你是钱神的神使，居然不想着收集神力，本神要死了，要陨落了！” “好吧好吧！”李海被钱神吵得头大无比，也不管那么多了，就把石头往小胖子怀里一丢：“成，归你了，划账吧！” 小胖子乐颠颠地把石头揣包里，到边上给李海的卡上划了四十万，钱神还在那不乐意呢：“怎么不见钞票？怎么不见黄金？这算什么？” 李海不管那么多，反正这钱回头从银行里取出来，再让钱神收取神力就是了。今天，才刚刚开始呢！ 一笔横财入袋，哪怕他是手里攥着法器钱眼，也觉得胆气顿时壮了很多，也不像一开始进来时那样小心了。钱是英雄胆，这话真是不假，他一个大学生，如果不是发这种横财的话，四十万要挣到什么时候？可以说，这才是李海真正赚到的第一笔钱！ 成功，确实是会令人加倍自信，甚至到膨胀的地步，现在李海就是如此，兜里有钱，手里有法器，真是意气风发！他迈开大步，正要再去挑选石料，多赚几笔，冷不防身边有人冷然刺了一句：“不得了呢，看你现在这架势，天都能捅个窟窿吧？” 李海的气势顿时为之一顿，转头讪笑道：“学姐，嘿嘿嘿——你放心，我还是玩玩，不会多投入的。” 林惊涛眼看李海就要入彀了，哪里能放过？赶紧撺掇：“是啊，今天运气这么好，多玩一会。不过李海你都发了财了，待会成本价总要给点，好在这里的石头都不贵，论斤算的，一斤二百块而已。你那几十万呢，够你玩的了。” 赵诗容这会已经看出林惊涛的打算来了，更加不能看着李海掉进这无底洞里，赌石赌石，也是赌博的一种，这一行但凡是进去的，除了庄家以外，就没有能真正赚钱的！如果李海是做这个生意的，她才不会管，可是就这么被发横财的前景刺激着投入进去，那怎么得了？好好一个人，说不定就这么毁了！此时赵诗容心里，甚至巴不得刚才那块石料就是块废料，那样李海受到了打击，说不定还会冷静些呢！ 她根本不理会林惊涛，对李海一瞪眼：“李海，你听好了，想玩也行，你不许动卡上那些钱，就身上的现金，花完了算，否则，否则——”她也想不出否则什么来，否则就不理你了？这话说得也忒暧昧了，姑娘家哪里说得出。 李海还没回答呢，林惊涛又使坏：“对哦，李海，这钱说起来也有小赵的份呢，你可不能擅自动用，要不你俩先分钱？” 这家伙心眼可忒坏了，这分钱是那么好分的吗？钱分了，那点刚刚产生的小暧昧当然也就没戏了，俩人的关系势必大大退步，而且还会显得李海好像是赌气和赵诗容掰开算清楚一样，又落下个不听人劝的坏印象来。所以说林惊涛这家伙自负风流，女人堆里打滚过来的，这方面确实很细腻。 李海当然没他这本事，但是他知道好歹，赵诗容肯定是好心，林惊涛肯定是歹人，这听谁的还用想么？他当即笑着从钱包里掏出卡来，朝赵诗容手里恭恭敬敬地双手一交：“学姐，都听你的，你先保管着，待会我要是收不住手了，你拉着我点啊！” 陈思维忍不住了，他也巴着李海把这点钱再扔里头呢：“呀呀，赵学姐，你是李海什么人呐，还帮他管家呢！” 此言一出，赵诗容脸上一朵红晕散开，一直红到耳朵根，头都不敢抬了，对李海递到面前的卡也不好去接，这可太羞人了！其实她也有点迷迷糊糊的，今天本来都很正常啊，怎么闹着闹着，就和李海有点掰扯不清了呢？ 李海不管那么多，把银行卡硬是塞到赵诗容的手里，攥着放大镜又奔着那堆石头去了，此时在他的眼里，那些可不是石头，而是一堆一堆的真金白银呐！林惊涛却狠狠瞪了陈思维一眼，心说你小子真是，不会说话就闭嘴，这是帮这俩人搞情调吗？要知道男女之间一开始动心，关系跨越无形的界限，发展得越来越亲密，就是从这一点一滴的小小推动开始的！ 陈思维被他瞪了一眼，心里也火起了，心说你这混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都快成我姐夫了，居然为了个女孩子和我瞪眼！他恨恨地看着林惊涛的背影，手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姐姐陈雅洁的电话。 第二十九章:后院起火 浑然不知后院要起火，林惊涛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海的身上。走到这一步，他发觉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小美人赵诗容和李海的关系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更进一步，李海还利用自己给他的机会，用一块翡翠石料就赚了几十万！要是不能把李海狠狠坑上一票的话，怎么能心安？ 所以，他就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李海说着话，帮他出主意，让李海多选几块石头。一千多块现金，玩完收手？你做梦！总有办法，让你输红了眼，欲罢不能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让李海继续赚点小钱就是难免的了，所以林惊涛还是很热心地帮着李海选石料，他的目的很简单，让李海再积累点资本，然后引诱他参加待会的正式拍卖——到了正式拍卖上，一旦冲动举了牌，那就不能耍赖了，赵诗容还管得住李海的钱包么？ 不得不说，这堆石料中，绝大多数还是废料，以至于李海即便有“钱眼”法器在手，也挑不出什么好料子来，找了半天，也只挑出两块石料来，解开之后，一块卖了八千，一块卖了三万，还都是林惊涛出手给收了去。这家伙坏的很，有意付了现金，几万块沉甸甸地塞到李海的袋子里，他很满意地看到李海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这是刹不住车的征兆了。 可他哪里知道，李海的眼睛之所以亮，不是他自我膨胀，有了前面的四十万打底，这点钱已经不能让他多激动了，何况他在挑选石料之时就知道了结果，没有那种患得患失和大起大落的心情变化，哪里能勾起赌瘾来？ 真正让他眼睛发亮的，是钱神。俗话说见钱眼开，这话用在钱神的身上最合适不过，数百年来都是处在半饥不饱的状况下，好容易终于有了一个神使，有了补充神力的渠道，钱神对于神力的向往，就跟饿急的人见到肉包子没两样。而且，这是现金，是现金！当那三万八千元神力收进五铢钱神体的时候，李海都能听见钱神那满足的叹息声了。 他不满地抱怨道：“好歹你也是个神灵吧，用得着这么激动吗？上次一百万都给你了，也没见你这样。” 钱神顿时叫了起来：“你好意思说！你自己说说，打从上次那一百万之后，你除了让本神花钱如流水之外，有过什么进项吗？有过吗？你连赚钱的门路都没有一条！本神这些日子好过吗？” 李海这个汗啊，这口气哀怨的，感觉自己就跟找了一个需要自己养着的老婆一样，成天见不着家里进项，在耳边唠叨个没完似的！这怨妇腔真是听不下去，不能直视啊。 被钱神一顿唠叨，李海只好答应他，今天既然有这么个好机会，那就多捞一点。何况他还没忘记，自己和林惊涛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林惊涛先是恭喜李海又赚了两票，然后指着场地中央那一排架子说：“那边就是这次展会的重头戏了，可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料子，小李，一起去看看？你今天运气这么好，要是这堆料子也让你解涨了一两块，那说不定就是上千万的收益，够你吃一辈子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确实很擅长抓人的心理，如果李海只是个一般的大学生的话，已经赚了这些钱，早就失去了平常心，一个能够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机会放在眼前，谁会不赌？大不了输掉一点，反正前面还有四十万打底呢，今天总是赚了吧！ 李海原本就下定决心要参与了，当即顺水推舟，赵诗容想劝他收手，一来自己和李海的关系也没到那地步，总不好事事管着，再说自己揣着他的卡呢，还是那句话，就算输掉几万块又能怎么样呢？ 于是几个人一起走到中间的架子边，李海随手拿起一块来，用放大镜一照，就发现这石料的神力上限居然有一百万之多！到底是挑选出来的石料，跟刚才那堆废料是不能比的。 只不过——他放下石料，看了看底价，不禁咧了咧嘴，这标价也是挑选过的丫，居然就标了八十万！这还只是底价，万一有人争起来，轻松过百万，哪是他能玩得起的？摇摇头，走人。 一连看了几块，不是坑爹的废料，就是标价超过应有的价值，李海一边看一边摇头，赵诗容面带微笑，林惊涛可有点忍不住了，照这么玩下去，这小子几时能上钩？ 好容易见到一块合适的，底价一万块，李海拿着这块石头看了半天，好像很动心，又难以决断的样子，林惊涛上来，对着这块开了个小窗口的石料看了一会，微笑道：“小李，这块料子很适合你玩，你看，底价不高，这开窗的表现很好，虽然没见绿，不过有雾呢，值得一赌。” 他的话，李海只当是耳旁风，不过赵诗容也很看好这块石料，让李海不禁慨叹，赌石这行当果然不是一般人玩的，根本无法预测啊！没错，在他钱眼审视之下，这块普遍看好的石料，其实跟本就是一块废料，蕴含的神力上限居然只有五十块而已！ 不过，这料子，不是正好用来放给林惊涛？李海心中冷笑，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林哥，你怎么不玩玩？这块料子，我实在是看不好啊。要不，你来？” 这小子起疑心了！林惊涛大恨，李海啊李海，你现在正在行运啊，又是桃花运又是财运，老子看着都眼红都受不了了，你还这么谨慎干毛啊！ 一咬牙一跺脚，林惊涛也豁出去了，就拿这块石料定定李海的心：“小李，你真不玩？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块石料你可别跟我抢啊。”他写了一张字条，丢到这石料前面的箱子里去，还有意让李海看清楚了，上面写了个两万。 这次展会的规矩是这样的，中间这批石料，有人看好的就出价，投纸条进去，到时间揭晓，出价最高的就得到石料，算是暗标。剩下没人看好的，就分成几份打包叫卖，那是明标拍卖，所以林惊涛要这样出价。 两万——李海算了算，刚刚林惊涛捏得自己差点手骨骨折，治疗用去的神力大约有一万出头的样子，自己已经是赚了。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就让你亏这一点，不过你后面要是自作孽，那可别怪到我头上。 他有钱眼法器在手，看起石料来比一般人可快了很多，基本上哪怕是装腔作势，也就是看两眼就过去了。饶是如此，几百块石料这么看过来，也花了很久的时间，赵诗容看着有点着急，忍不住又说：“李海，你随便选几块吧，碰碰运气，别太当一回事了，这行里——” 这行里有句话，叫神仙难断寸玉，石料好不好，里面有没有翡翠，值多少钱，这基本上都是没谱的事，哪怕是开了好几个窗，看着都跟明料差不多的石头，最后都能大亏，这种事也是很多的。况且李海懂什么翡翠呢？ 赵诗容这是持平之论，可是林惊涛等的就是这种机会，哪能让她把话说完了，赶紧截断：“小赵，你这说得不对，李海眼光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能看出那些不值钱的，这就很难得了。” 这小子坏就坏在这里，男人都有虚荣心，有自己的傲气，谁愿意被一个美女看扁了？被他这么一挡，赵诗容的话好像就是在质疑李海的眼力了，这下子不但会让李海对赵诗容有所不满，还很可能刺激李海作出不理智的举动来，比如一冲动就下了重注之类的，那可就是林惊涛喜闻乐见了。 赵诗容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她虽然聪明，到底阅历还是浅了，被林惊涛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抓住了空子。正要分辨，忽然侧后方有个女人冷冷地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的眼光才不怎么样呢？” 林惊涛脸色一僵，转头过来，很是勉强地笑了笑：“雅洁啊，你怎么来了？” 李海肚子里狂笑，陈雅洁居然也出现了，今天这场戏真好看了！他瞥了一眼陈雅洁身后的陈家哥俩，就知道肯定是这俩兄弟通风报信，才把陈雅洁引了来，现在后院都起火了，你林惊涛还有多少空闲找我的麻烦？这会林惊涛已经进了套子了，少说也要赔个两万块，李海已经没是什么耐心再陪他玩下去了。 他笑着抬手和陈雅洁打了个招呼：“陈姐，巧啊！我觉得陈姐说的有道理，赵学姐眼光可准了，她说的准没错，我就听她的，不看了。”扯了一张纸，写上自己的编号和出价，索性一次把三万八都扔到这块石头上，然后转身和赵诗容走开了。 等回到座位上时，李海实在忍不住八卦心，回头朝着陈雅洁和林惊涛那个方向望过去，如果能看到大房掌掴花心男之类的戏码，岂不是大快人心，喜闻乐见？只可惜，陈雅洁显然不是那么没城府的人，和林惊涛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俩人居然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走过来了，居然还牵手！ 李海大失所望，正在叹气，却听见身边的赵诗容长叹一声：“唉——”俩人竟是同时同声，约好了也未必有这么齐整。 李海先是一愣，继而大乐：“学姐，原来你也这么八卦啊！” 赵诗容脸上一红，瞪了他一眼：“你才八卦呢！我，我只是出一口气，这会场空气真差——”说着说着，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咬着嘴唇，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李海看着桃花一般娇艳的赵诗容，只觉得有种热潮在心头涌动，一浪一浪的，好似要推着自己去做些什么，去靠近这个眼前的美人学姐—— 这就是所谓的心动吗？感觉很好啊！ 第三十章:胖子挺可爱 林惊涛一边走过来，一边看着李海和赵诗容有说有笑的样子，以他的眼光阅历，一眼就看出这俩似乎又有所进展，弄不好已经踩到某个界限上，进一步就会，嗯，就会踏入所谓男女关系的领域了！这心里能不恨吗？这么一个又美又纯的大学校花，眼睁睁看着要落到这个吊丝的嘴里，世界何其不公？美女应该都是我的才对啊！ 心里恨归恨，他现在可不敢造次了。陈雅洁就在边上看着，对于这个未婚妻，他一方面也很满意，另一方面也有些忌惮，这女人厉害深沉，自己的心思好像就瞒不过她一样，哪里敢当着陈雅洁的面再去兜搭别的女生？ 大家入座，寒暄客套了一会，陈雅洁看看李海，点了点头：“小李，运气不错啊，听说现在也到天平事务所帮忙了？回头我有几件案子，需要人帮忙，有没有空？” 找我？李海有些不解，哪怕自己和陈家兄弟关系很好，没有那些冲突，陈雅洁这层次的人会有的麻烦，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头上吧，她会找朱莎还差不多。众所周知，律师这一行，可不仅仅是法条背得熟练就能搞定的，经验有时候更加要紧，他一个粉嫩新人，连法院的门朝哪开都不晓得，还当代理人打官司呢？ 陈雅洁看出了李海的犹豫，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我和朱莎律师谈过了，她也建议交给你来接手，不是什么大案子，只不过是涉及到家庭财产分割和公证的一些事务。怎么样？” 李海一听，朱莎都点头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便即点头答应了，忽然想起来，上一次自己和陈家兄弟在ktv打架，陈雅洁就说过会有事情来找自己，可那时自己还没到事务所帮忙呢，总不成她那时就想找人处理这些事情吧？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又不听陈雅洁说起呢？真是怪事啊！ 说话的功夫，拍卖会正式开始。之江市这个地方，消费能力相当强劲，本省民间富豪很多，这些年来珠宝玉器的销售额是节节攀升，这翡翠的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涨势甚至超过了火热无比的房地产！有人说的好，房地产再好，也要受到国家调控的影响，这翡翠可是一往无前，涨得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再加上，真正搞翡翠珠宝生意的大商家，多半都是在原产地和云南、广州那边的大交易会上进货，因此在之江市这里聚集买石料的，一多半倒是纯粹外行，攥着大把钞票想来搞“投资”的——在翡翠业内人士看来，这根本就是“人傻钱多速来”的代名词啊！ 果不其然，暗标一开始，价格就是节节走高，哪怕是一些有所心理准备的人，也被这价格惊到了。好比林惊涛，他除去泡妞坑人之外，本行专业还是相当靠谱的，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公司拿来估价的这批翡翠，恐怕是要超出预期价格了。好在翡翠这涨势喜人，用来做短期抵押品，哪怕是估价高一些，放贷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李海一边看，一边感觉无聊，便想要拿出放大镜来，看看那些翡翠石料的真实价值，围观冤大头这种事，貌似也是很有趣的捏！哪知他刚要把放大镜掏出来，钱神就叫了起来：“小子，你要作甚？宝贵神力，不可虚耗！” 李海一惊：“什么虚耗神力？难道我使用放大镜还要消耗神力？” 钱神一蹦八丈高：“这叫什么话，什么神术不需要消耗神力？当初你刚刚会估价的时候，本神就告诉过你，但凡对一事一物估价，便要耗损其价值千分之一的神力，概不例外！况且这法器，原是夜游神境界的神力炼制而成，本就超出了本神现在草头神的境界，你用来看物估价的话，所费神力加倍！就你刚才看了那一轮，消耗神力多达二十万，若不是你小子已有四十万神力在身，本神岂能容你这般浪掷！” 我了个去！你怎么不早说！李海大叫坑爹，他以为这法器既然是固化了神术，发动起来就不应该消耗神力了啊！这么说起来，他刚刚消耗的神力可真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是有上亿价值的翡翠石料从他手里过了，这才会消耗掉二十万神力。这还是仗着本次展会的规格不高，否则要是像那些小说里写的，动不动出来一块石头就好几亿的，自己岂不是早就亏得河干海净了？ 这下他是真不敢乱动了，只好息了围观的心思，却又发起愁来。发愁什么呢？原本他今天发了一笔横财，眼看趟出了一条新路子，就在考虑要不要通过这条路子，快速累积一些神力出来。像他这样，没什么资本的在校大学生，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创业途径，想要赚大钱真是雾里看花一样，而像翡翠原石这个行当，进门的门槛低，收益又高，有了钱眼法器在手，这风险却可以忽略不计了，岂不是最合适？ 但是知道了法器也要消耗神力，他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虽然说起来，这估价所需要的神力也不过就是千分之二，比股市的手续费还不如，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那就是他看中的，别人也能看中，他未必能买得到啊？就像这次，一大堆石头看下来，总值过亿，但是他能拍的，也只有一块而已，还不一定能拍得到！ “唔，看样子，是要找那种专门做这个石料生意的商人，看中了就直接买，才来得划算——”他正在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办，赵诗容一指会场中的大屏幕：“到你了，是你投的那块！” 李海一回神，看见正是自己投的那一块石头，不由精神一振！这块原石，他用钱眼看过，神力上限是达到了三百万之多，算是本次展会中价值最高的一块原石了，只不过卖相欠佳，外表完全就是黑黢黢的一块石头而已，因此投价的人不是很多。 果不其然，三万八的标价毫无悬念地中了标，李海心中欢喜，旁边的赵诗容却皱起了眉头：“小四万呐，你就这么扔进去了，看样子这块石头表现很差，万一血本无归呢？” 怎么可能血本无归呢？那可是三百万啊！李海眼看又是一笔横财入账，心情大好，笑道：“本来就是赌赢来的，再赌输了也没啥，咱家的本钱不都是学姐你管着呢吗？” 这话就很有点暧昧了，可见财富使人疯狂，男人得志就猖狂，是一点也不假啊，李海都有胆子调戏赵诗容学姐了！赵诗容显然也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瞪大了眼睛，却想不好要怎么还击回去。 陈雅洁倒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淡淡地点了点一旁的林惊涛：“年轻真好啊，你说呢？” 林惊涛皮笑肉不笑，他当然知道陈雅洁话里的意思：你个老梆菜，还不老实点，想啃嫩草吗？！也不瞧瞧你的岁数！ 陈家哥俩坐在后一排，对于李海之前大赚一票早就看得眼红了，等到李海去交钱取了石头回来，一个个围上来，啧啧称奇，话里话外透着酸味：“哟，这就是三万八的石头啊？这要是切垮了，不得哭死？李海你多咱见过三万八啊？” 李海看了看这哥俩，原先可是从小打到大，见面就冒火星的对头，可是这会，怎么感觉这俩货色完全不在自己的眼里了呢？这就是人有境界啊，我都是堂堂神使了，手握“钱眼”法器，我能看到的东西，你俩一辈子都看不到，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啊，我跟你俩计较得上吗？ 他倒是不想搭理，奈何还有人凑上来，林惊涛自己投的那块石头也交割了，捧在手里，冲着李海笑了笑：“怎样，要不要一起去解出来？看看大家的眼光怎么样，今天你小李的运气是真好啊！” 李海原本就是要去解石头的，他要的就是现金钞票，石料就算值再多，又能有什么用？能够顺手打几张讨厌的脸，那可是再好没有了！ 当即点头同意，几个人各怀心思，来到解石机旁。可巧，那个四十万买了李海前一块石料的小胖子又在那里解石头，这次运气稍好，没有大垮，可也没有涨，算是打平。 他在那里正摇头，一见李海捧着一块原石过来在那排队，顿时来了精神：“哥们，我来帮你解石头，免费！免得你解坏了！”他可是知道李海的底细，完全凭运气，就是一棒槌，连擦石头都不会。不过这会场里棒槌起码占了一半以上，李海倒也不显眼。 李海还没说话呢，旁边有人已经叫了起来：“免费解石头，还得平价收石料是吧？我说倪胖子，你这算盘怎么就这么响呢。” 倪小胖理直气壮：“石料大家都能收，人家卖我是人情，不卖是本分，我解出来的石头我沾点人情，不过分吧？那擦坏了我还得赔呢” 李海一笑，这胖子倒是挺可爱的，说话也在理。话说解石这活，真是个体力活，翡翠原石那不是一般的硬！属于自然界最硬的石头之列，比钻石的硬度也差不多少了，要把石料从原石里解出来，还真挺不容易的。 人情就人情吧，人和人不就是这么处出来的？李海正要伸手把石头递过去，哪知林惊涛却抢了先，让李海心里一阵鄙视，好歹你也是一家公司的经理，算得上事业有成了，非得贪这点小便宜？ 第三十一章:伊人软语 其实这倒不是一点解石费用的事，解石这事情说起来很好笑，正因为神仙难断寸玉，大家都没什么把握，所以迷信很多。林惊涛这方面的迷信，就是他喜欢在人家解得不亏不赚的时候上去解石头，按照他的话说，这叫做拐点理论，类似于股票走势之类的—— 当然这话就不会明着说出来，反正他是抢了先了，倪胖子看他们是一起的，只当是李海的一路人，自己话都说出口了，一个是赶两个也是放，索性就帮林惊涛先解了。 石头架上去，固定好，一边喷水一边开切，吱吱的声响中，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个悬念在见分晓之前，就是这么迷人吧？哪怕是李海，早已知道这块卖出两万块的翡翠原石根本就是废料一块，可是在这种气氛之下，却也有点紧张起来。 他正盯着那切面在看，耳边忽然一阵温暖，赵诗容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李海，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姑娘的口气清新，身体上传来的香气更是笼罩在李海的身边，这么靠着，李海的心也有点飘荡起来。他转过头来，却见赵诗容的俏脸近在咫尺，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这双眼睛真的是很有威慑力啊！ “什么事啊，学姐，你说就是。”下意识地，李海还把脸偏了偏，好似怕自己说话时的口气喷到赵诗容的脸上一样。 赵诗容也不管那么多，周围这么多人，哪怕是在刺耳的解石声中说话，她也唯有凑得这么近才行：“你答应我，不管这块石头解出来，是涨了还是垮了，以后都不许碰这赌石了。行不行？” 李海一怔，他刚刚才发现这是一条来快钱的好路子，弄得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钱神的神力冲上好几个级别呢，怎么赵诗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学姐，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赌博，但是我运气好像挺好的——” 这种弱爆的理由，当即被赵诗容不由分说地驳回：“不行！这不是正道，是邪道，你能指望这个安身立命吗？当律师虽然是辛苦点，可是只要你下了功夫，就会有回报，这种是不同的，靠运气吃饭，扔多少钱下去都是无底洞！” 李海心里有些感动，虽然这似乎是挡了自己的路，可他心里明白，这是金玉良言啊！人生在世，有正道，有邪道，所谓的正道，就是你可以看到方向，可以一直走下去，越走越宽的；而邪道，就是走一天是一天，无论你如何努力，也未必能走到尽头的路。选哪一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或者有的人干脆就没有的选择。 但是不论你怎样选择，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劝你走正道的人，必定是爱你的，哪怕方式未必是你想要的。 学姐，你这样爱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很高兴啊！ 他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好，学姐，我答应你，以后不好说，但是今天，这就是最后一块了。不过，我有个条件，这块石头要是解涨了，晚上学姐要给我个机会请客，地方你挑，单我来买，怎样？” 赵诗容嫣然一笑，真好像是花儿开在眼下：“你想得倒美，一顿就把我打发了？再说中午吃了一顿大餐，我还没消化呢，你想吃撑我呀？” 李海正想回答，忽听一阵喧闹叹息，定睛一看，林惊涛脸上带着沮丧，那块两万块的石料已经露出了圆形，里面根本什么翡翠都没有，纯粹就是一块石头而已，拿来垫桌脚都嫌不平那种。 好在两万块，对于林惊涛来说也是小意思了，何况他就是做这一行的，大把手段转嫁这点费用。不爽的是，自己抢在李海前面解石，不就是想要露一露脸，压一压这个好运的小子吗？这下可好，只有看着李海去解了。 这回轮到他催着李海去解石了，很简单，胖子那是拐点，到他这里大亏一把，那就是打开了下降通道，轮到李海这里怎么也不可能大涨吧？你还别说，信奉这套理论的人真有不少，一时间大家都看着李海，幸灾乐祸的有，摇头叹息的也有，总之是没几个看好的。 就连倪胖子都是差不多的心理，刚刚解出一块废料来，谁不要避避霉头啊？以至于当李海要求开始解石的时候，他居然劝阻了几句，无奈李海态度坚决，他这才接了过来。 这块石料比之前的大了不少，慢慢擦就太废时间了，倪胖子估量着石皮的厚度，一刀下去切了一层皮下来，撒上水一看，就在那里摇头：“这表现可不怎么样啊，一点雾都看不见，比刚刚那块好不到哪里去。” 李海胸有成竹，大手一挥：“切！好坏就这一块了。” 到这份上也没啥好说的了，倪胖子振作精神，从另外一面又是吭哧一刀下去，这回居然还是啥都没有，就连出翡翠的迹象都找不到！这还不算，吭哧吭哧又是两刀，这石皮都被削了四面了，还是表现平平，眼看又是一块废料！ 林惊涛这下可爽了，人就是这个心理，我摆烂了就见不得你好，最好是大家一起在泥坑里打滚，谁也不说谁，那才叫公平。李海这小子已经赚了几十万了，发了一笔小横财，还带着个小美人在自己面前打情骂俏的，偏偏自家未婚妻就在旁边看着，不能造次，你说他看李海得有多不爽？ “哎呀，可惜啊，这块也亏了，真不是好时候，看来我们那批石头要待会解了。”林惊涛貌似惋惜，实际上是在向李海显示，你别看你赚了一票，我们才是做大生意的，两万块扔了也就扔了，大头在后头呢！ 陈家哥俩虽然对林惊涛有所不满，不过人家终究是很快就要成一家人了，李海是外人啊，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也在一边帮腔，夹枪带棒地打击李海。反倒是陈雅洁，很是听不得这类话，眼睛一扫，就把俩人的话都给憋了回去：“下场有输赢，成败由天定，这有什么可说的？倒是你们两个啊，要是敢拿家里的钱来做这个，小心你们的狗腿！” 李海哪里放在心上？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这三百万的翡翠到底在哪呢？眼看都切掉三分之一了啊！ 倪胖子也含糊了，这石头切起来累不累人是一回事，问题这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啊！见他踌躇，李海也知道他的心理了，正打算自己上手，赵诗容却走上去，从倪胖子手里接过把手来，微笑道：“我来试试，行吧？” 倪胖子乐得脱身，忙笑道：“行，那有什么不行的？美女出马，手气一定好！”胖子一转身就跳了下来，也不管一边同行的低声讥笑，继续站那看着。 赵诗容显然是玩过这个的，像模像样地把石料换了个角度固定好，又是一刀下去，切了一层皮下来。水刚洒上去，已经有人叫了出来：“出绿了！好正！” 倪胖子大吃一惊，圆滚滚的身子展现出绝对不相衬的矫健，冲上去拿出手电，对着那露出的一点绿意就照了上去，没看两眼，大声嚷嚷起来：“都别抢，是我定下的料子啊！” 凭什么啊！周围的商人们顿时就不干了，有人就直接开骂胖子太不要脸，刚刚说是免费帮解石，卖个人情的，那还没话说，现在你是自己下来让位了，人家美女切出来的绿，怎么还能是你定下的料子？都不是傻子，一看这绿就不一般，再看见胖子这宁可不要脸也要玉的架势，谁不知道这是块好料子！ 胖子这个悔啊，难怪人说行百里者半九十，怎么就差这么一刀呢？这下可得看人家的脸色了！他顾不上和竞争对手斗嘴，赶紧开价：“帅哥美女，型男靓妹！这块料子，我出一百万！就这么着，行不行？” 什么料子这么看好？李海是外行啊，别说是原石了，就算是做好的首饰放他面前，真货假货都看不出来，级别就不用说了，他哪能从那石头的切面上就看出值多少钱来？从这个角度来说，赵诗容劝他别碰这一行确实是有道理的，要是没有钱眼，他真是有多少家产都不够输的。 好在，他不懂，赵诗容却是懂一些的：“冰种的，正阳绿，种水颜色都很好，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料子，如果能掏出一副镯子来，那就值不少了。” 这一说，外围的人都听见了，更是哗然：“冰种，正阳绿的，要是满绿的镯子，一副都不止五百万啊！光这料子少说三百万，倪胖子你也好意思说一百万！” 这就是存心捣乱的了，要真是做这个买卖的，谁会大鸣大放这么说出来？倪胖子恨得咬牙切齿，却也顾不上去计较，赶紧冲着李海和赵诗容拱手：“二位，好歹我也出了这么多力气，总要有个优先出价的权力吧？这石料，才切出绿来，里面有多少还不晓得，真是难说啊，这么着，一百五十万，行不行？” 李海当然不能应，他只是笑了笑，表示自己还要继续切，这下胖子反应快了，抢在赵诗容之前把机器霸住，连声道：“我来切，我来切！” 他这还没下刀呢，李海只听见身边有人一声闷哼，跟着转身走人了，看过去时，差点乐出声来，林惊涛居然就这么走了！ 第三十二章:香烟美人 林惊涛不走也不行了，这都出绿了，他也不是傻子，就冲这冰种正阳绿，哪怕是才开个小窗，都能卖到二百万左右的价，何况这还有一大半没切开呢？再不走，在这里看着李海这小子发财得意吗？只是想不通啊，这明明是下降通道，怎么会突然大反弹呢？抢反弹果然是一门高难度的技术活啊！ 陈家兄弟也灰溜溜地走人了，陈雅洁倒是恭喜了李海两句，又约定了明天就到天平事务所去找李海，才和俩人告别。 最终这块石料在又切了一刀以后，被倪胖子叫价三百五十万给买走了。倒不是他愿意当冤大头，实在是周围好多人虎视眈眈的，价格生生被抬了上去，再说看这料子的样子，怎么也亏不到哪里去。 这价格倒是比李海用钱眼照出来的神力上限还要高了，多出来的那五十万应该算是虚高了吧？这事也让李海对于钱眼又多了一份认识，中学的政治课就教过，这价格和价值未必是完全统一的呢，瞧，这不是应验了？看来以后要找机会多看些经济学价值理论方面的书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倪胖子对李海倒是另眼相看了，不说李海这运气，就是他手里这几百万，也值得交个朋友了，做生意的嘛，人脉是最重要的资源啊！说不得给李海留了个名片，当知道李海是在天平律师事务所工作时，倪胖子又是一阵惊叹，连说以后有机会要合作一下，李海心里就好笑，你就这么巴望着要找律师吗？ 全都忙完了，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晚上七点都过了。李海看看天色全黑，摸了摸肚皮：“学姐，今天我发财了，咱们就开一回洋荤，吃这五星级酒店——哎，我知道你肯定吃过，我没吃过啊，陪我呗。” 赵诗容手一伸，捻着那张银行卡，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海：“对哦，某人一天就赚了几百万呢，太牛了！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今天是不是烧包的厉害啊？想干什么坏事啊？” 李海想也不想：“哪能，男人有女人管着就不会变坏了。”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这话是不是太暧昧了一点？天地良心，我那卡真的是在你这个女人手里管着啊！ 赵诗容脸一红，伸手把银行卡拍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拿去，谁来管你了！你去花天酒地吧，我可要回家了。”她把手一招，这五星级酒店门口多的就是出租车，瞬间开过来一辆，赵诗容闪身就钻了进去。 李海还在那发愣呢，怎么好好的说散就散了？想要留下赵诗容吧，却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借口，俩人现在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天都黑了你不放人家回家？想请人吃顿饭都得叫人给面子啊！ 还好他脑子够快，立马冲上去拍着车窗喊：“学姐，这里头还有你二十万呢！” 赵诗容把车窗摇下来，笑嘻嘻地丢下一句：“记得就好，存你那当饭钱吧，别花光了没钱还我啊！”出租车一溜烟就走了，李海心里这个气，你个司机赶着去投胎吗，油门踩这么快！ 也懒得走了，李海索性就转身上了三楼，在酒店西餐厅里坐下，准备享受一下从没享受过的高级餐厅。侍者很是恭敬地过来，倒是没有出现很多小说里那些服务人员狗眼看人低的场景，大概是掩饰得很好吧。 点菜方面，李海就弱鸡了，这菜单上面的东西，他很多都没听说过，怎么点法？倒是服务员小姐很是耐心地帮他解说，出主意，点了几样招牌菜，又开了一瓶红酒。李海肚子里算了算，乖乖隆地动，这就要两千多了，还要加收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呢！ 他是咋舌，钱神可是痛心疾首了，在那里大骂李海败家，你要花钱也成，先让我把那些神力都吸收了啊！直到李海没好气地回答他说兜里还有将近四万现金，都是让你钱神吸收过神力的钞票呢！钱神这才不言语了。 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李海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把那瓶酒喝了一半下去了。望着手中红色的酒水，他有些恍惚。自己的生活，怎么就忽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两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个家境很普通的大学生，一个月前，自己得到了一枚神钱，里面有个钱神，宣称自己成为了他的神使，可以使用他的神力，施展各种神术；而今天一天，自己就赚了将近四百万！四百万，那是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李海迷茫了，很自然，因为从小到大，他生活的环境，他周围的人，他受到的教育，都从来没告诉过他，要如何过这样的人生，怎么样做个有钱人。红酒很好喝，虽然有点酸；西餐一般般，不如大排档；坐着的沙发很软，陷下去就有点上不来了；灯光有点暗，伴奏的钢琴声声入耳，带着微微的醉意，李海真的有点迷茫了。 身边有一阵香风吹过，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到面前，指甲上涂着玫瑰色的指甲油，声音很绵软很好听：“帅哥，借个火。” 李海抬头，只见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桌边，离自己很近，另外一只手上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是来借火机的？李海没想那么多，把桌上的火机递过去，女人接过火机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碰了一下李海的手指，李海只觉得凉凉的，心里好像也有点酥酥的。 女人把烟点着，便把火机还了回来，说了声谢谢，这一次并没有碰到李海的手指。然后，她转身，在李海斜对面的一个位子上坐下来，从包包里拿出个水果手机，在那玩了起来，侍者很快送来一瓶喝了一小半的红酒，看样子她是这里的常客，存得有酒在这里。 李海脑中不经意地想起赵诗容走的时候说的话来：“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尽管花天酒地去吧！”似乎，这是个花天酒地的好对象？他仔细地打量着女人，穿着并不暴露，甚至有几分端庄，雪纺纱的白裙子下露出的小腿纤细笔直，看着很赏心悦目。脸上画着妆，灯光下看着也不是如何浓，相貌很是秀气，睫毛长长的，玩手机的时候不停地颤动，叫人心动。 要怎么上去搭讪一下，没准能有艳遇呢？李海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了。 “我朋友告诉我，如果一个男人在四十岁之前要靠花钱来找女人，那就是个渣男人。” 忽然耳边响起这么一句话，李海吓了一跳，起先还以为是钱神说的话，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他吓得赶紧站起身来，刚刚那点小心思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说话都带着点结巴：“朱，朱莎老师！” 淡淡的香风中，朱莎在李海对面坐了下来，先是伸手拿起红酒看了看，又瞥了一眼菜单，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海：“怎么，想要做渣男人吗？” 说起女王气场，朱莎比赵诗容这样还在学校里打混的大学生不知强了多少倍，那可是在跨国集团谈判桌上都能hold住全场的！被朱莎这么一盯，李海什么念头都没了，何况朱莎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本身就是很震撼的一件事。他挠着头皮讪笑，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找女人，花钱？我没有啊朱老师——等下，你是说，这女人——”是小姐？这话他终究没说出口。 朱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不然你以为，你这一身打扮，举止动作，显然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消费的菜鸟，谁会好端端看上你，给你来一场艳遇不成？” 我擦，这女人哪里像小姐了？纯粹就是个良家少妇的气质啊！李海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那女人察觉到了李海的眼光，正摆出个好看的姿势，忽然发现李海这边居然已经坐了一个女人，从背影看上去还很有竞争力，顿时脸色一变，随即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朝着另外一个男人说了一句话：“帅哥，借根烟。” 李海顿时吐血，我擦你能换个手段不，这边借个火那边借个烟，下回搭讪是不是要借护垫啊！这下他才明白过来，果然这是个小姐了，否则谁会这么白痴的搭讪方式，花痴么？不过话说回来，被这么白痴的搭讪方式搭讪了，自己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有艳遇，那自己是不是也很白痴？ 朱莎眼里透着笑意，脸上的表情可没变：“我听说有人今天赚了大钱，所以特地来瞻仰一下，没坏了你的好事吧？” “哪能！”李海大汗，忽然察觉到朱莎话里的一层含意：“咦，朱老师，你怎么听说我今天赚了不少？”也不知怎么的，他对于朱莎的回答，有了一份莫名的期待，以至于心跳都有点加速：赵诗容，是她告诉了朱莎，让朱莎来看着自己？ 第三十三章 人生的理想 很可惜，李海的期待被朱莎无情地打破了：“嗯，是陈雅洁打了电话给我，她说你发了大财，不知道还想不想去上班了，问我是不是要另外给她推荐个律师，或者律师助理。”朱莎说到这里，身子向前倾了过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双原本就很亮很有神的眼睛，就显得更有压迫感，配合上她淡淡的语气，让李海的呼吸也有点艰难 “这个问题，我一时没法给她答案，所以只好自己来问问你，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答，答案，什么答案——”李海一时没想到。这不是他的错，真的不是！坐在他面前的，是法律系最引人注目的美女老师，是本市最出名的美女大律师，单单就其本身，也是一位气场强大风流美貌的美女——相信我，美貌这种东西，有时候在有些人身上，真的是会构成非常强大的气场的！ 这么一个女人坐在他面前，很认真地说着话，李海的脑子要想和平时一样转动灵光，那还是需要习惯一下才能做到的，最起码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习惯。所以，他很是愕然了一会，才弄明白了朱莎话语中的逻辑：朱莎是在问我，还要不要在律师事务所实习？ 他不假思索地就要张口回答，事实上在这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说明天去不去事务所这种问题，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怎么可能不去呢，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确切地说，是赵诗容帮他争取，是朱莎给了他机会，又是耗费了许多钱神的神力来作弊，才得到的实习岗位，怎么能不去？没见那张威航花了三万行贿，却什么都没捞着么？ 可是他嘴巴张开，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我现在都有了几百万了，以后再谨慎一点的话，还能通过这条路赚到更多，那我干嘛还要当律师？我不是可以专业搞这个吗？ 见到他的迟疑，朱莎也没有怎样，生气啊，恼火啊，一点都没有，脸上仍旧是淡淡的，语气也仍旧平稳：“是吧，看样子，你还没仔细想好，那么就现在想吧，我等着你。”说着，自顾自地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烟来，用个小巧的金属打火机点着了，靠在沙发靠背上，好整以暇。 李海的心乱了。由不得他不乱，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就在今天之前，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短短几个小时之中，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在他面前有了全新的人生选择，可以推翻他此前所有的人生规划！老实说，当他得到钱神之后，实际上他的人生道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折，只不过此前生活的惯性，还有他对于自己成为神使以后的能力并不了解，所以还只是这么顺着原有的轨迹走下去，并没有想到要怎样去改变。 但是这一刻，当朱莎问出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时候了。 对于一个刚刚二十岁，才上完大二的普通学生而言，这样的选择，有点过于沉重了。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几乎所有的重大决定，都是别人帮他做的，大多数时候是父亲，有时是爷爷，有时是老师。当走到这一步，需要对以后的人生重新规划的时候，李海惊慌地发现，他竟然没有任何经验，可以指导他作出正确的决定！ 嘴巴张了半天，他依旧沉默，最后，李海艰难地抬起头来，透过烟雾，望着面前那张美丽而平静的脸，略带嘶哑地说道：“朱老师，请你教教我。”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现在他需要的是能够让自己信任，又拥有足够经验和智慧的指导，而老师，不就是为学生解惑的吗？ 似乎，朱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点也没有惊讶。她倾过身来，将手中的烟放在烟灰缸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李海，我来，就是为了让你不会为了一时仓促作出的决定而后悔。你知道吗，你很幸运。” “很多人工作，只是为了生存，因为不工作，他们就没饭吃，没法生活下去。这当中有很多人，甚至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他们只能牺牲自己的人生理想，去迁就仅仅是提供给他们物质条件，让他们生存下去的工作岗位。” “而你，你很幸运，你大学还没毕业，还没有到必须选择谋生途径的时候，却已经有了可以不必为了生计而迁就，而妥协的条件。”说到这里，朱莎似乎有些感慨，拈起烟来，吸了一口，等到烟雾都从鼻子里吐出来之后，才慢慢道：“甚至是我，也很羡慕你的幸运。” 幸运吗？要说是选石头的运气的话，李海知道那不是运气；不过自己会成为一位钱神的神使，这件事本身算不算是幸运？似乎是，可是这钱神也是李家历代祖先祭祀祈祷，才能产生灵智的，自己身为李家的子孙，会成为神使，其实也不是什么偶然事件啊？ 这么想着，李海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好像没有那么乱了。至少，他现在有的这些，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更不是攫取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啊！ 直到这时，他的思维才跟上了朱莎的话语，听着对面美貌的老师，低声曼语：“那么，你以后的人生，到底要做什么呢？排除了为生计奔波劳碌这一点，在这人生的起点，你到底想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个问题，只能你自己来回答，没人能帮得了你。” “李海，我能做的，只是帮你想清楚这个问题，或许，能帮你在某些选项上，提供一些过来人的经验，仅此而已。” 手中的烟燃尽，朱莎的话也告一段落，她重新点燃了一根，又靠回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李海，等着他的回答。她也不知道，李海会怎样回答，此时朱莎的思绪中，已经不仅仅是只想着李海的事，刚刚那番感慨，勾起了她往日的回忆，如果在自己人生的起点，有李海这样选择的自由，自己现在会是怎样的一个人，会经历怎样的一个十年？一时间，朱莎的眼神，也随着手中香烟的烟雾而飘摇起来—— 我要做什么？李海的脑子里，顿时闪现出许多个答案，但是他却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唯一。发财？发了财做什么，养钱神吗？那不是把自己当成了钱神的奴隶！（钱神大叫：你是神使，这是你的职责！李海无视之） 享受人生？什么才算享受人生，吃遍美食，玩遍天下，没有体验过的东西，都体验一遍，然后呢？就这么声色犬马一辈子？好像也不错，可好像又缺了点啥——（钱神继续大叫：你就当我的神使，什么都能享受到，想那么多干啥？凡人太贪心会被雷劈的，本神可不是吓唬你！李海继续无视） 好半天，李海抬起头来，依然是苦笑：“老师，我不知道，我想不到。老实说，就连今天赚了这些钱要怎么花，我都还没想好。” 朱莎笑了起来，她很满意李海的表现。她身子向前，手肘靠在桌子上，带着微笑的眼睛略带弯弧：“好吧，那么我给你一点提示。你喜欢当律师吗？除了是一份好工作之外，你觉得律师职业还能带给你什么？” 钱神再次大叫：当什么律师，你是神使，是神使啊！李海持续无视之，很认真地想了想朱莎的问题，然后也笑了起来：“嗯，朱老师，我喜欢当律师，虽然还不是很了解这个行当，不过总觉得很有趣。”两年的大学生涯，他对于法律职业的认识，早就超过了影视剧的范畴，在这个行业中，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和困难，更有很多危险和诱惑。不过，难道这样不是很有趣吗，对于身为钱神神使的自己来说？ 朱莎笑着站起身来：“你瞧，至少今晚你已经没有太多问题了，不是吗？明天早上按时到所里，我跟你一起见见陈雅洁，看看要做什么。” 李海赶紧跟着起身，他对于朱莎的感激，真是很想表达出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朱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放松，就放松一下，不过注意安全卫生哦，也是人生体验嘛，别忘记自己是谁，该做什么，就好。” 这，这什么意思？李海发愣，等到朱莎向旁边溜了一眼，他顺着看过去，发现那个之前搭讪他的小姐，居然就在隔壁座位上，扭着身子拧着腰，眼角的余光正在瞟着自己，顿时明白过来，满头大汗狂流：朱老师你这也太奔放了吧，居然建议我！还注意安全卫生，还人生体验！难道说女律师都是这么强悍的吗！ 等到他回过神来，朱莎早已芳踪袅袅，只留下一缕香气，倒是那个打扮气质都跟良家妇女没什么两样的小姐，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对着李海望过来，弄得李海很是有点踌躇：注意安全卫生之后，似乎也可以增加一些这类的人生体验？朱老师都说可以了啊！ 第三十四章 校花的杀气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李海也没想好，自己拒绝了那个小姐的二次搭讪，到底是出于没法面对朱莎的心理障碍，还是因为从没在这个方面花过钱所以不习惯？当然，如钱神所说，他是在刚刚接触了朱莎那样的性感大美人之后，对于这样的庸脂俗粉没有了兴趣，那李海是绝壁不会承认的！ 不过，老老实实回家睡觉，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这一觉睡得还挺安稳的，嗯，非常的安稳，除了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内裤湿了，并且想不起晚上做梦到底梦见了谁之外。 当然，发财之后，李海的生活态度还是有了一点变化。顶着钱神有关浪费可耻的骂声，他很是潇洒地打车上班，而不是挤公交了，同时在出租车上，他还很快下了一个决定，马上就抽空去学开车，然后给自己买辆车！嗯，不用太好，不过当律师经常要出门的，有辆车应该会很必要吧？开车也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不是？ 一路想东想西，至于钱神一直叫嚣的头等大事，也就是要把昨天赢的现金都取出来，让钱神从中吸取神力这事，李海权当没听见。几百万现金呢！哪里是走到银行就能办的，还不得提前好几天预约啊？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约了一周之后取现，钱神才不唠叨了，好在他昨天也吸取了三万多神力，总算是点安慰。 到了事务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海对前台的两位接待小妹都多看了两眼，然后发现，天平所不愧是本市一流的大律师事务所啊，前台小妹都称得上花容月貌，起码，嗯，起码也不比他的前女友蒋艳来得差劲，养眼，养眼得很！ 看归看，他也没想怎么样，经过了昨晚力拒小姐的事件之后，李海自己感觉自己对于美色的抵抗能力直线上升，咱都是身家几百万的人了，所谓发财立品，即便是美女当前也不能显得太猴急吧？就像围着前台打转的这俩，看着就很下等啊！ 正在前台旁边对着俩小妹大献殷勤口花花的，还不是生人，正是前天李海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和他有过明枪暗箭交锋的两位，王律师王三金，还有高律师高宗保。王三金看李海不顺眼，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挑唆，结果被李海无敌的“快速记忆力”给抽了回去；高宗保则是暗地抽板，把李海保管的文件给抽了两份下去，还好他及时应变，才没有出洋相。 对于这俩，李海当然是没好脸色的，对景功夫，总要找回这场子来，反正他可没打算云淡风轻一笑了之，这种主动挑衅的人，你不狠狠抽回去，他没准就要蹬鼻子上脸呢。当然他也没好气在这里和俩人废话，就当没看见吧。 看着李海的背影，高宗保和王三金都有点目光郁郁，随即俩人便同时察觉身边还有人在，似乎不大适合露出这么明显的敌意来，尤其是高宗保，他哪敢对着外组的人，对自己组里的新人咬牙切齿的？当即又开始口花花起来。只不过，俩人都是肚子里绣花的货色，暗地里都开始琢磨：看来身边这位，对李海似乎没多少好感呢—— 自己的两个潜在敌人或许有了默契这件事，李海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现在境界不一样了，不得不说钱是英雄胆，兜里一下子多了几百万打底，李海很有点睥睨笑傲的意思，况且自己还是神使呢，这两个小绊脚石算得了什么，还值当拿他们当回事么？ 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放下公事包和外套，研究生学姐宋婷马上转了过来：“李海，昨天过得不错吧？听说收获不小？”笑得贼兮兮的。 李海心说这座城市得有多小，怎么昨天的事，今天就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他赶紧拉着宋婷坐下来，低声道：“宋学姐，不用说了，少不得一顿大餐，学姐赏脸就好！” 宋婷笑吟吟地，还没等回答，李海脑中忽然传来钱神的惊叫：“小心，有杀气！” 李海吓了一大跳，我擦这个事务所里面还有谋财害命的爆头哥？！他头都不敢回，一个侧身就从办公隔断上跳了过去，先和后面拉开距离，然后再看—— 于是看见赵诗容站在他原来站的地方，傻傻地伸出手来，看样子原本是要拍他的肩膀，不过现在当然是拍不到了，包括宋婷在内，都被李海的惊人动作和反应给吓到了。废话，是个人都要被吓到吧，好好的说着话，然后陡然就这么跳过一米多高的办公隔断去了！ 宋婷愣了半天，才咯咯笑了出来：“哟，李海，你这是练什么功夫呢？” 李海哪顾得上回答？只见赵诗容的脸色，从红红白白的，逐渐变得铁青，眼神都冷了下来，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问个好而已，李海你用得着这么大反应，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了个去，这次被你害死了，钱神！李海心中大叫，他这下可明白了，赵诗容对自己哪里会有什么杀气？钱神这纯粹是在找茬报复！ 对于他的抱怨，钱神是不屑一顾：谁叫你昨晚到现在都不听我的？你是神使，是本神的神使知道吗？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话说你就算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也不要紧，但是你得知道我钱神是一只眼，钱眼！再说，本神也没骗你：“适才这女子伸手来拍你肩膀的时候，的确是有杀气露出，本神可没胡说！聪明正直之谓神，神哪里能说谎？” 李海顾不得和他计较，赶着要去和赵诗容解释，可是赵诗容这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话都不说一句，就顾着收拾自己的桌子，然后拿起抹布去帮朱莎擦桌子，全当李海是个透明人一般，让李海完全无从说起。 偌大一间办公室，好多人都在这个时候上班，眼见李海在赵诗容身边团团转，看好戏的人是越来越多，李海被围观群众的视线盯得头上大汗直冒，心说今天事务所的空调怎么这么不给力？再这样下去后脊梁都要湿透了！ 直到朱莎来上班了，他才算摆脱了这窘境，围观群众一哄而散，留下他和赵诗容两个在朱莎的办公室里。面对这样诡异的场面，朱莎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板着脸拿着抹布的赵诗容，再看看满头是汗一脸囧相的李海，嘴角抽了抽，似乎是强忍着笑意，手指点了点：“李海你先出去吧，一会陈雅洁带着当事人来了，你直接带着她过来。” 李海看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赵诗容，灰溜溜地出去了，门还没关上呢，就听见身后爆发出两个女人的笑声，心里这个恨啊：“钱神，钱大婶！这下你可爽了？好意思说有杀气，赵诗容难道要杀我吗？她吃饱了撑的？” 对于自己身为神灵的操守受到怀疑，钱神显得比李海还要愤怒，在李海的神魂中大叫大嚷：“本神说了，聪明正直谓之神，神是不能撒谎的！这女子当然是有杀气，千真万确！只不过极其微弱，大概也就是想要踢你一脚那种程度——”说到后面，声音倒是小了下去。 李海愣了半天，等到回到自己座位上，还没理清楚，宋婷却从工作用的即时通讯软件上发了个信息过来：“不好意思，害你被赵诗容误会了！你俩谈恋爱了吗？动作好快！” 李海心里砰地一跳，难道赵诗容是因为看到自己和宋婷说话，而在吃醋？这大有可能啊！一时间，恼火和尴尬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想着想着，倒是很有点欢喜起来，赵诗容呢，之江大学赫赫有名的大校花之一，居然为了自己而吃醋？感觉不错，真的不错啊！ 随便回了宋婷的信息，李海也没心思再去翻卷宗了，伸着头往朱莎的办公室那边去看，只是门一直关着，也不晓得里面俩女人议论些什么，陡然想起一事，大叫不好：“糟糕，万一朱莎把我昨天在酒店里和小姐说话的事情告诉了赵学姐，甚至不负责任地来上一句‘李海昨晚大概是叫了个小姐’，我岂不是死定定？！” 越想越觉得可怕，不可不防啊！可是这事要怎么解释呢？难不成就这样冲进去，大叫一声赵学姐你相信我，小弟绝对没有找小姐！万一人家朱莎根本就没提这个茬，自己根本是杞人忧天呢，那不是不打自招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朱莎说漏了嘴，或者她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所谓患得患失，就是人心里没底的时候，就爱东想西想，李海这心里忽上忽下的，就定不下来，以至于桌子上的内线叫了两三次，他才晓得拿起来应答：“啊，我是李海。哦，前台有人找？我这就来！” 大步冲到门口，不出所料，正是陈雅洁，带着另外一个女人，穿着黄色的职业装套裙，带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穿戴很是体面，身材也很窈窕，看样子又是美女一枚。李海却没心情细细端详，只是大喜，正愁着没法进去和赵诗容接话呢，这不是正大光明的理由？ 第三十五章 百万价格 进了朱莎的办公室，赵诗容原本还和朱莎有说有笑的，一看李海进来，顿时板起了脸，跟朱莎打了个招呼，转身抱着一堆文件出去干活去了，根本就没给李海搭话的机会。李海这个着急，也不管朱莎和陈雅洁怎么应酬，掏出手机来给赵诗容发了个短信：“女人生气会长皱纹，你长皱纹我会内疚！”他跟蒋yan谈恋爱的时候是惯会伏低做小的，这种手段早就习惯了。 还没等到赵诗容的回答，朱莎已经招呼陈雅洁和另外一个女人坐下，李海赶紧收起手机，倒了两杯水给陈雅洁和那女人，自己在旁边坐下，拿了个本子出来准备记录。 陈雅洁看了他一眼，便道：“今天来，是我这个姐妹，有个案子想要找个好律师帮她处理，只是一直找不到人选。李海，我看好你。” 李海不禁打了个寒战，什么“叉叉我看好你”这种话，他们同学哥们之间如果用到这种词句，那必定是用来坑人的，绝无例外！你陈雅洁浓眉大眼，不，是细眉大眼的，不会也这么阴损吧？ 朱莎显然经验丰富得多了，随便应酬了几句，就请那女人先介绍一下情况。那女人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我，我想和我老公离婚。” 这女人的声音，是那种带着点沙哑的中低音，听起来叫人心里有点痒痒的，很是性感，李海只是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再加上之前的印象，便觉得这必定是个美女无疑，只是隔着大大的墨镜，还看不清眉眼。 回到工作上，他也听老师在课堂上说过，新人进了事务所，往往都会从离婚官司做起。这类官司吧，嗯，会闹到上法院的，都很麻烦，而且大多数时候也没多少律师费好拿，所以老资格的律师都挑挑拣拣不肯接，都是给新人做。看样子，朱莎也早就知道了内容，所以才有意交给自己来办。 李海现在还是学生，只是在这里实习，不过民事案件，代理人是不需要执业律师资格的，他**代理都可以，当然也可以用朱莎的名义接下来。一想到这是自己法律生涯的第一件代理案子，李海浑身精神都振作起来，先不管那边还要和赵诗容缓和关系了，男人以事业为重嘛！ 案子本身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在女人的口中，她老公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一个，光是二奶就包了十七八房，家暴更是家常便饭，夫妻俩上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十个月之前的事了——这男人可是从来没离开过本市的，就在一个城市里，他能十个月不回家！ 李海心说这还有什么好打的，绝对够得上感情破裂了吧？女人是越说越激动，眼泪水掉个不停，只得把墨镜摘下来擦眼泪。这一摘，李海吓了一小跳，这女人眼睛肿得鸡蛋那么大，眼角也破了，眉骨上贴着创可贴，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悲剧就是把美毁灭给人看，印象格外深刻。李海现在就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出活生生的悲剧，这无疑是个美女，被打成这样近乎毁容了，看着还是相当温婉可人，可想而知她好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动人了。 年轻男人哪能见得了这个？李海顿时义愤填膺，已经决定，这个案子自己接定了！说什么，也得帮这个美丽少妇脱离苦海啊！ 他正要拍案而起，朱莎忽然一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淡然望着那个女人道：“请问，你老公叫什么名字，现在做什么？” 那女人一皱眉，看了看陈雅洁，见陈雅洁点头了，才低声道：“他，他叫伍豪，是做生意的，开了家公司。” “伍豪？”朱莎眼睛眯了一下，淡然道：“是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大富豪？” 大富豪！李海这下才明白，这女人的麻烦究竟是什么了。是的，离婚不是问题，打官司也不是问题，可问题是，恐怕这之江市，没有一个律师敢于走到她老公的面前去谈离婚条件——大富豪，这是之江市黑道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没有之一！ 李海是个学生，他也只是听说过这名字而已，这还是拜王冬所赐，他家好歹是有点身份的，普通人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未必知道。据王冬所说，这个大富豪，在之江市黑道上横行二十年，至今屹立不倒，光是这一条，已经是惊悚无比，要知道在中国，能够扛得过官面上的权力更替的黑道组织，那简直是传奇中的传奇了！而大富豪，就做到了这一点，不管本省的政府有什么变化，不管之江市的官员来来去去，大富豪一直稳坐之江市黑道的头把交椅，从未动摇！ 这女人，难怪想离婚离不掉啊，之江市的律师，谁敢接这个案子？之江市的法官，谁敢判离？之江市的法警，谁敢去执行婚姻财产分割？话说，李海倒有点好奇了，这女人怎么有胆子起诉离婚的，不怕被大富豪知道以后种了荷花吗？（种荷花，黑道杀人灭迹的经典手法之一，具体请自行搜索） 朱莎也皱起了眉头，陈雅洁一看就知道出问题了，赶忙道：“别误会，朱律师，我们不是有意来找麻烦的，其实她和她老公已经商量好要离婚了，财产什么的也没异议，只不过孩子的抚养权有争议，她老公说了，俩人争来争去没个准，索性大家各安天命，各自找律师，上了法院，随便法官怎么判，他绝对不搞小动作，还会要求法官依法判决。说白了，这只是一次赌气而已。” 朱莎听到这话，脸色稍有缓和。李海也听明白了，也就是说，离婚本身是已经确定了，大富豪也不会为了这官司找人麻烦，不过这孩子的抚养权，要通过打官司来确定，为了公平起见，索xing交给法院来决定。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谁说得准，大富豪会不会因为这个官司打输了而记仇呢？不管是律师还是法官，谁敢冒着得罪大富豪的危险，就为了挣一点律师费？陈雅洁续道：“都是明白人，也不用说暗话了，为了请个律师，kk，就是我这姐妹王韵，已经跑遍了本市的大事务所，可是就没一个敢接的！” 朱莎皱眉道：“雅洁，咱们也认识好多年了，那你怎么会想起来交给李海？” 是陈雅洁指定的自己！李海悚然一惊，他可没忘记，自己和陈雅洁的俩弟弟，还有她的未婚夫林惊涛，可是有过节的！这女人是有意让自己掉坑吗？可这坑挖的也太明显了吧！ 陈雅洁微微一笑，看着李海：“其实这件案子，伍豪是没什么的，我去找过他，他只是不服气孩子归kk抚养而已，所以要上法院。大家夫妻一场，好离好散，伍豪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既然说好了把事情这么解决，就没有迁怒旁人的道理。可就是这样，愣是没有一个律师敢接！李海，我是见你有胆子，一个打五个都不退缩，才想起请你来接这个官司。怎么样，敢不敢？” 李海嗤之以鼻，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你以为我会上当吗？还有，你说得这伍豪光明磊落的，那这王韵脸上是被谁打的？玩苦肉计玩脱了吧？ 王韵抬起头来，发现李海正看着自己的眼睛，赶紧把头又低了下去，好似很害羞：“伍豪是跟我这么说的，不过他爱喝酒，喝完酒就爱动手，这点我真受不了他——可是他也跟我说得很清楚，不会为这事迁怒别人的，你放心好了。” 我放心才怪！富豪哥平时是讲理的，就是喝完酒爱犯浑？好吧，就算你说得是真的，那他万一跟我来个酒后翻脸怎么办？等他酒醒的时候，我人都种了荷花了，指望富豪哥跟我道歉吗？我呸！ 李海头一扭，压根不搭理她，这王韵一看李海的眼神，再看看朱莎的脸色，顿时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的命好苦啊！好容易求得富豪哥松口愿意离婚了，就是没人肯接这官司，以后要是再也见不到女儿，那我可活不成了，嘤嘤嘤嘤～” 李海擦汗，心说还真有人这么哭的啊，我以为纯粹是网络语言呢！不过这王韵倒真是个极品女人，哪怕李海现在已经不打算接这烫手山芋了，看着她的哭相还是觉得很受不了，小心脏就跟有只大手在捏啊揉啊似的，看不得啊看不得。 他都这样了，朱莎身为女人，更加是于心不忍，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李海进火坑，难道就能忍心了？正在想着要怎么措辞，尽量委婉地把这事给推了，陈雅洁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或者说不信富豪哥，这样吧，一百万，只请你做一件事，就是去当面问问富豪哥，是不是保证完全不迁怒旁人，也不会暗地里搞小动作，成不成？伍豪的身份地位，当众说出来的话，绝对是算数的，这你们总能认可吧？到那时，李海，你再决定这案子接还是不接，全由你决定。” 李海眉毛一跳，一百万，就问富豪哥一句话？到底是有钱人啊，出手好大方！钱神在他的神魂里也已经叫嚣个没完：“百万神力！这么简单就能有百万神力入账，接，当然接！有本神庇佑，区区凡夫俗子，强梁之徒，你怕什么！这么下去，到千万神力也只等闲，那时本神就可以尝试冲击夜游神境界了！” 第三十六章 五百万代理费 李海一直保持着沉默，陈雅洁的脸上也渐渐显出失望来。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朱莎也准备适时出声婉拒了，李海却忽然开口道：“好！如果富豪哥真的当众承诺不会迁怒于我，那这件案子的律师费，我总共要五百万，一百万先付！” 啪的一声，朱莎手里的铅笔都被掰断了！她愕然望着李海，完全想不通他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难道这男生在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居然膨胀至此，所有的人生理想都集中到了赚钱上面，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吗？ 陈雅洁和王韵倒是大喜过望，对于李海的狮子大开口，虽然不能不鄙视一下，可是考虑到全市都没有一个律师敢接这官司，人家要这么多也情有可原吧？生怕李海反悔，陈雅洁赶紧敲定：“好，说定了！那立刻就签代理书吧？” “等一下！” 朱莎可急眼了，昨天看你这孩子还有点做事的样子，今天怎么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了？走极端也没有这么快的吧！这种事是那么好碰的吗，那可是富豪哥啊，正常人都会敬而远之的狠角色，你个初出茅庐，不，准确地说是连茅庐都还没出的货色，就敢往上扑？当真是要钱不要命吗？ 不由分说，朱莎撂下了陈雅洁和王韵，拽着李海到了隔壁的会议室，把门关上之后，双手往桌子上一撑，瞪着李海的眼睛，沉声道：“李海，你是不是不知道富豪哥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你有什么困难，几百万都不够用的，所以拼命要挣这个钱？” 我是钱神神使，我胆子大，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就敢做，但是这种事我会告诉你吗？李海搔了搔头，想了想，才道：“朱老师，这事吧，我不是冲着钱去的，我只是觉得，这就是当律师的应该做的事。不过呢，既然别人不敢做，那我就可以要高价，能赚钱为啥不赚？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很简单。” 朱莎很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看得李海一阵眼晕，所谓的大美人就是朱莎这样，无心的举动都蕴含着性感。当然朱莎本人是没有故意性感的意思，她是真的对李海无语了：“这是律师应该做的事？你以为你是英雄，拯救大美人于水火之中？李海你醒醒吧！王韵一个女人能跟着富豪哥这么久，还给他生了个孩子，现在想离婚就能离婚，这是简单的女人吗？赚钱，我怕你有命赚没命花啊！” 朱莎的眼睛很大，眼神很凌厉，平时上课的时候不动声色，显得很女王的样子；不过现在带着情绪说话，眼神波动不停，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风情。李海很是快意地欣赏了一个够，等到朱莎停下来，他才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朱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那么狗血上头。不过，律师的责任，不就是帮助当事人解决法律问题吗？她请我做代理人，我帮她解决问题，就这么简单，这就是律师应该做的事吧——那个，我没说错吧？” 看着李海的眼神，朱莎渐渐安静了下来。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低声道：“都想好了？” “嗯，我都想好了。”李海说：“朱老师，你要我想清楚，以后该做什么，我想过了，暂时我还是想把律师做好。所谓的好律师，第一是专业，第二不就是出名吗？这件事看上去有危险，不过想透了，其实也没怎么样，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只要别强出头，富豪哥火气再大也烧不到我身上，小心一点也没啥大不了的。” 朱莎长长呼了一口气，再没有二话，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用内线叫小妹拿了几份代理合同进来，李海和王韵在上面分别落了名字，双方的雇佣关系这就算成立了，而首期的代理费用，一百万真金白银，王韵很是痛快地当场划账，交给了事务所——没错，这钱当然不能全都给李海一个人，事务所是要抽头的，所以朱莎也在合同上署了名字，这样她可以凭借合伙人的身份，得到最大限度的分成，然后转手交给李海就行了。 律师助理，小律师，他们所收到的代理费用，通常都要给事务所里上交一部分，大致是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甚至还有更多的，这要看各人所要的待遇。而像李海这样的实习生，理论上应该是处于被压榨的阶段，朱莎以合伙人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地一刀下去，收走他一半以上的代理费！不过朱莎没有这么做，基本上是全额转发了，仅此一项，李海就承了朱莎好几十万的人情！ “怎么办，欠朱老师的人情越来越多了啊。”李海又想挠头，不过想想也就安心了，所谓债多不愁，反正是欠了人家的大人情了，慢慢还就是，有啥好想的？只不过，有这样的好老师，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啊。 他在这想着，全不知整个律师事务所里面已经翻了天了。总数五百万律师费的代理合同，这样的大数目，放到几位合伙人身上都是很显眼的，竟然被李海这个入职才不过三天的大学实习生给拿下了！教那些干了几年十几年的律师们情何以堪？哪怕不羡慕嫉妒恨吧，强势围观一下总是免不了的！ 这当中，高宗保和王三金自然是少不得的，俩人看李海的眼神都是难以言喻的复杂。假如没有之前的纠葛，俩人或许也就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一下，可是现在就不同了，当一个很有可能是敌对立场的人取得了这样的成就，你是什么心情？是不是感到受到了威胁？ 反正，高宗保和王三金就是这么想的。高宗保皱着眉头，蹲在洗手间里抽烟，也不知在想什么；王三金则是跑到行政部那里打听了一下，得知李海接的是富豪哥的离婚案之后，俩眼顿时一亮，跑到写字楼外面，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张二少，是我，李海接了这么件案子——嗯嗯，我只是讲了讲八卦而已，是吧，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哈哈哈！” 对于身边和背后涌动的种种暗流，李海即便是神使，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和王韵谈了好一会，了解了自己需要知道的信息之后，眼看快到中午了，王韵拿起皮包，戴上墨镜，微笑道：“李律师，中午一起吃饭，再聊聊这案子吧？我请客。” 好像很光明正大哦？李海刚要答应，会议室的门砰地推开，赵诗容卷着风直冲进来，脱口就问：“你不要命了？这种案子也敢接？！” 李海赶紧站起身来，心说赵诗容这一上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办事了，到现在才知道这个大消息？他刚要回答，王韵却先伸手出去：“这是赵律师吧？我要谢谢李律师，除了他之外，真的没人能帮我了。” 不得不说，王韵似乎天生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哪怕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话，李海听着也觉得心里发软，这女人，真的不简单啊。 但是，有道是同性相斥，赵诗容对此可就不怎么感冒了，她先是飞快地和王韵握了握手，上下打量了王韵几眼，而后对李海说话时就带着冷笑了：“难怪啊李海，这样的案子都敢接，真是英雄大丈夫——” 我汗，怎么又这么酸？李海听出不好来，可是当着王韵和陈雅洁的面，他又不好把自己对朱莎说的话再说一遍，正在着急呢，王韵悄然摘下墨镜。她的脸上，还是那一块青一块紫的，半边脸都肿的厉害，赵诗容只看了一眼，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韵也没怎样，只是拉着赵诗容的手，诚心诚意地道：“赵律师，我真是很感激你们事务所肯接我这个案子。朱律师中午有应酬，我请你和李律师一起吃饭，聊聊我这案子该怎么处理，好不好？虽说富豪哥答应了一切都交给法庭来判决，不过要是官司打不好，还不是白搭么？以富豪哥的身份，他想请什么大律师请不到！” 李海冷眼旁观，只见赵诗容对着王韵这个少妇，就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心中暗叫了得！这苦肉计使的，真是杀人于无形啊，王韵甚至根本没说自己这伤势是怎么来的，只是把脸上受伤和自己要离婚，丈夫是黑道大佬，这几件事在赵诗容的眼里一串起来，就形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面对着一个处于这样可怜境地的女人，赵诗容这种还带着青涩的大姑娘，哪里是对手？ 知道归知道，李海暂时也没打算和赵诗容仔细分说这里面的关窍，现在得利的是他自己啊，没看赵诗容已经身不由己地被王韵扯着一起吃饭了吗？这不正好给了自己弥补与赵诗容关系的机会吗？那还说啥啊，闷声大发财吧！ 王韵拉着赵诗容的手走在前面，陈雅洁和李海并肩走在后面，一行四人中三个是大美人，李海享受着路人的致敬目光，自我感觉也颇为良好。四个人分开两辆车，陈雅洁开了辆奔驰slk的小跑车，载着李海跟在王韵的宝马m3后面，从后视镜里看了李海一眼：“怎么样，帮你找了件好案子吧，要不要谢谢我？” 李海惬意地把自己的身体在奔驰车的座椅上抻开来，笑道：“陈姐，说老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成全我，还是想害我？我打了你两个弟弟，又让你未婚夫很没面子，你为啥要帮我？” 陈雅洁好像是没想到李海会这么开门见山，默然片晌，才道：“李海，我没说假话，这件官司，真的是没有一个律师敢接，也只有你这样的新人，又有胆子，才最合适。至于你和我弟弟，还有惊涛的事情，那和我无关。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出乎陈雅洁意料的是，李海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这么很干脆地应了。看到陈雅洁哑口无言，李海很是快意：“陈姐，叫你一声姐，认识也十几年了，虽然走动不多，你的人品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陈家哥俩，能有你这么个姐姐。而且今天这案子，说是你介绍过来的，可是接不接，决定权在于我自己，后果自然是我自己来承担，好也罢坏也罢，我李海虽然年轻，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陈雅洁又是一阵沉默，再没有说话，直到饭店停车场，下车之前，她才幽幽叹了一声：“你能这么想，那是最好。不过，你要注意，和王韵保持距离！” 第三十七章 大佬的娇媚老婆 也不知王韵在车上给赵诗容灌了什么迷汤，俩人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有说有笑，好像多年闺蜜一样。看着两个窈窕的背影，李海摸着下巴，想着的却是陈雅洁的那句话：“和王韵保持距离？” 稍微想想，也能想到一点，离婚案子中，是有可能出现男律师和女当事人之间纠缠不清的状况。这大概就和影视作品中描写的那些，被男保镖保护的女明星们，很自然地对男保镖生出一些情愫来相似吧？说来也很自然，女人都是需要安全感的，尤其是在某些极端情景中，好比被人死亡威胁，又好比要上法庭打官司，面对着强势的对手，自己身边能够帮助自己的男人，会不会牵动她们的内心？那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尤其，这女人本身又是这么动人！无可否认，身为本市黑道第一大佬富豪哥的正牌妻子，王韵这个少妇的姿容身材气质都是上上之选，那张脸哪怕是被打得猪头一样，也是很妩媚的一颗猪头—— 不过，李海还真没想过，要和王韵发展什么超常规的关系。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不允许，他接这个官司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做好一个专业律师应该做的事吗？要是和女当事人搞七捻三的，那还说个屁专业啊？ 问题是，陈雅洁说的，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告诫吗？王韵这个女人身上，是不是还有着一些别的什么，不能触碰的秘密？ 四人落座，李海暂时抛开了自己的种种想法，现在好容易和赵诗容坐在一起了，当然要抓紧机会了。只不过，这事要说清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呢，何况还要先说正事—— 什么正事？当然就是眼下这案子的头等大事，先决条件，李海要去当面向之江市的黑道大佬富豪哥求证，是否这个案子真的只是单纯限定在法庭上决定？诚如王韵所说，以富豪哥的身份，不管他真心是否愿意，这话只要说出口了，那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不会更改的。在这方面，黑道大佬比政治人物要讲信誉的多，因为这是那个圈子里的行事准则之一。 但是富豪哥这样的身份，想要见到，不会是那么简单，王韵也只能提供一个机会：“今天晚上，是富豪哥妹妹伍小薇的生日，他要在郊外的云龙山庄为他妹妹庆祝，参与的人不多，都是些私交，所以也没有请柬，我只能亲自带你进去。”停了一下，她又说：“这样，你也放心。” 她说得没错，听说是王韵亲自带自己进去，李海顿时放心不少，因为这就排除了王韵是有意拿他顶缸的可能性，万一伍豪为此大发雷霆的话，有王韵这个正主在场，火也烧不到李海身上。话说到这份上，足见王韵的诚意，倒是李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后面的官司如何打不说，单单是问伍豪一句话，又有王韵同行，这就要收人家一百万，好像有点太黑了？ 咳，黑不黑的吧，反正人家有钱又愿意给，用不着内疚！李海迅速地调整了心情，举杯道：“好，那就说定了，晚上我跟着王小姐，一起去。” 王韵也举起酒杯，娇笑道：“别叫王小姐了，你叫雅洁陈姐，不能叫我王姐么？” “咳咳！”李海看了看赵诗容，赵诗容却看都不看他，径自举杯和王韵陈雅洁碰了一下，他也只好举杯，从善如流地叫了声王姐：“干杯，预祝王姐一切顺利！”至于什么重获新生之类的话，李海可不敢乱说，人家夫妻俩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当律师就好好当律师吧！ 王韵选的地方，自然不会很差了，这是之江市最有名气的私房菜馆之一。所谓的私房菜馆，近年来很是流行，但是真正的私房菜馆，那都是不对外营业的，仅仅接待熟客而已，不然都成了公共餐厅了，还叫什么私房菜？这家就是，不但菜品好，环境更是隐秘，四个人坐在这里吃饭，甚至不知道这菜馆是不是只有这四个人在吃饭。 在这样的环境中吃饭，人的心防自然会放下，两杯红酒下肚，几个女人的话也多了起来，过来人的王韵不停地给陈雅洁和赵诗容上课，陈雅洁是即将步入围城，赵诗容可还刚上路呢，听者心情各异，这反应当然也就不一样。 至于李海，只有默默旁观的份，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这是他历经艰辛吃够了苦头之后，才学懂的教训！好在，大小三个美人在眼前，一边啜饮着红酒一边轻声细语，单单这画面就够养眼了，他东看西看，倒也不觉得难过。 冷不防，也不知王韵说了些什么，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到李海的身上，把李海看得一愣，心说我脸上有花么，你们都这么看我？ 王韵曼声道：“小李，王姐刚刚说，天下男人都是一样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不对？” 李海心里这个骂呀，你这是有意设套子让我钻吧？话说这个问题，他还真是有些想吐槽的，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事情，严格说起来也不是男人的专利，只要锅里的确实比碗里的好吃，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看上两眼吧！ 但是哪怕以他这区区一点恋爱经验，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有什么说什么，那可就糟糕了！如果只有王韵和陈雅洁这两个女人在，他倒是可以不管不顾大放厥词，可还有个赵诗容呢？ 李海挠头，苦笑道：“王姐，你这话说得，我这碗里都还没有呢，当然要往锅里多看看，踅摸着怎么夹一筷子放到碗里啊。” 自以为是很机智的回答吧？错了，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王韵眼珠一转，当即跟进：“那等你看中了，夹了一筷子放到碗里了，锅里还看不？” 得，你还没完了！李海很想反击回去，就说你这女人现在还在碗里呢，不过马上就会回到锅里了，你所真心向往的那个碗，就敢说一定是空的吗！天地良心，如果王韵不是脸上还带着伤，他绝对会毫不客气地如此反击的，但是现在，他也只能继续苦笑：“王姐，我肚皮小，一碗就足够了，多了吃不下！” 三个女人听了，一起笑了起来，包括一向比较冷肃的陈雅洁，也打趣道：“看不出，小李还这么老实呢。” 赵诗容一边笑，一边横了李海一眼：“他老实？他才不老实呢，捧着个空碗，就到处看人家锅里的菜好不好吃！” 好容易赵诗容开口了，李海怎能错过机会？赶紧顺杆爬：“学姐，我看你面前那个菜不错，帮我夹一筷子？”一边说一边就把自己的碗给递了过去。原本这也是饭桌上常有的事，关系比较近的请人家帮忙夹点菜也不算啥，可是前面有了那么多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议论铺垫，这意味可就不一样了，光是俩大女人的眼光，就看得赵诗容满脸通红，义正严词地拒绝：“这桌子会转的，自己转过去盛！” 李海碰了一鼻子灰，心里还挺高兴，开口总比不开口好，话说俩人之间也没啥矛盾，无非是些不着边的干醋罢了，能哄得赵诗容开口了，那还能有什么事？笑嘻嘻地就把转盘转了过去，盛了一碗莼菜羹，一边吃一边叫好，赵诗容脸越来越红，索性扭过去不看，俩大女人戏谑地看着好笑。 笑了一会，王韵开始叹气：“年轻真是好啊，看你们这样子，羡慕死我了，真后悔没在大学好好谈个恋爱。” 李海吃得口滑，顺嘴多问了一句：“王姐大学在哪上的？”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不是早已下定决心，要和王韵保持距离的吗？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只好听着王韵继续叹气：“不比你们之江大学，全国都排前列的，姐是在之江艺术学院毕业的，那儿啊，谁都知道，千万别在本校内找人，学艺术的，都得指望别人赏饭吃，如果俩人都干这个，没好下场啊——”说到这里，已经是眼泛泪光，也不知想起了自己的哪桩往事。 这回李海就不往下问了，一边吃一边看手机，给赵诗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咱们赶紧闪吧！哪知王韵看着柔柔弱弱伤春悲秋的，眼明嘴快，已经抢在头里：“你俩下午有事么？去哪，我送你们。不过要是回去事务所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陪我去取证？” 李海哪敢接她的话头？这王韵说话做事，真称得上是绵里藏针无孔不入，没缝都给你挤出缝来，自己好容易哄得赵诗容开口说话了，这要是又跟着王韵跑出去，赵诗容这里岂不是又冷了？他念头转得也快，立马想到自己先前的一个念头：“我是想去报名学驾驶，顺便找个4s店看看车，这出来做事，不会开车又没车，真是不方便。” 满心以为这理由编的挺好，可以拉着赵诗容一起跑路，哪知王韵拍手叫好：“巧啊，我名下就有一家驾校呢，卖车的4s店也有现成的，走，下午跟姐走，包你满意！” 李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瞧你这寸劲！ 第三十八章 神术初显威 王韵还真没说假话，驾校报名顺顺当当，教练看见是王韵亲自带来的，打折之类的就不用说了，就连驾校所需的学时，也拍着胸脯担保，说是完全不用李海操心，他就帮着搞定了，只要李海到考试的时候来应个卯，哪怕压根连打火都不懂，也能保证他过关。那说得斩钉截铁万事ok的架势，就连赵诗容都心动了，也跟着交钱报了个名。 当然这是李海求之不得的，以后就可以约赵诗容一起出来学车了不是？ 驾校出来，陈雅洁就不跟着去了，她自己也有一摊子事呢，剩下王韵开车，带着赵诗容和李海直奔她名下的4s店。到了地头，眼见老板娘亲自驾到，店里的经理和导购又是一阵忙活。 这车，李海就要好好选一选了。现在对于他来说，钱倒是次要的，也不是说自己口袋里趁多少钱，就要买多好的车，那很没有意义，关键是买车用来干啥。 “学姐，你说这车要具备什么功能？”李海这就纯属是没话找话了。 赵诗容却很认真地帮他想：“首先是安全要保证，其次是好开，如果是个正牌的律师买车，我觉得还要考虑到野外通过的性能，那最好是suv了，可是你实习也就俩月，回头还要去学校上课呢，买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李海把手一挥，很豪气地说：“这没啥，我回学校了，这车就归学姐你开着，你不是得一直在天平所实习么？好，那就找一辆咱俩都合适的车，就这么定了！” 赵诗容白了他一眼，心说什么啊就这么定了？不过，也就是看看而已，赵学姐对于学弟如此自说自话，居然没有表示反对。 王韵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好像在看什么好戏一样，兴致勃勃地带着李海和赵诗容在那里看车，什么奥迪啊奔驰啊宝马啊，也不管啥车，就是一圈看下来，要是店里没现车的，还要让经理捧出宣传资料来，让李海和赵诗容看个痛快。 车型何其多？李海和赵诗容没一会就看得头晕眼花，不晓得该挑哪款好了，王韵倒也不着急，笑吟吟地在旁边帮着出主意，不过她的主意多半都是随便乱指，调侃起哄的成分居多，真正的建设性意见几乎没有。 正说得热闹呢，陡然听见身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哟，这不是大嫂嘛？怎么今天这么有空，来视察小弟的地盘？” 李海闻声抬头，只见身边多了几个男人，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穿了件黑色亮光的t恤，相貌倒也堂堂，就是额头上一道刀疤斜过太阳穴，看着凶神恶煞的。和王韵说话的，正是此人，一边说，一边还将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李海和赵诗容的身上扫来扫去。 当这男人的目光扫到赵诗容的身上时，明显地亮了起来，甚至比昨天林惊涛看见赵诗容时所流露出的眼神更亮！林惊涛好歹还讲究点风度，这男人根本就是赤果果地像是在审视猎物一般！ 李海顿时心头不悦，身子向后一靠，靠在沙发上，冷冷地盯着这男人。道上的人见面，相互对眼是必要的一环，这男人显然对此不陌生，立刻生出了感应，一双凶光四射的眼睛立马和李海对上了。 李海毫不退让，他现在可是钱神神使的身份，就算什么神术都没有用上，本身的体质也在发生一点一滴的变化，眼里的精神比起一般人来不是一般的充足，那眼睛甚至比这个高大凶悍的男人更要明亮强悍。 俩人对了一会眼，发觉李海的眼神毫不动摇，靠在那里坐得稳如泰山，那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由不得他不惊讶，看得出李海身上还带着稚嫩的气息，完全就是个在校大学生的样子，可是这副气势却已经可以抵挡得住他的压力了，这是道上很多老手都做不到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吗——”男人心里嘀咕了一句，转头对王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嫂，这两位都是你的客人？好说，今天看中什么车了，一律九折吧！” 李海的眼睛微微一眯，和赵诗容对望一眼，心说有好戏看了！先前王韵的话，可是说这里是她名下的店，那些人也都是叫她老板娘的，这男人显然不是富豪哥本人，冒出来却偏偏以老板自居，这不是没把王韵放在眼里吗？李海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让他多得到一些有关王韵的信息。 王韵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迈上半步，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来，盯着那男人的眼睛，缓缓道：“我还是这里的老板娘，这是我的客人，轮不到你来卖好！彪子，知道你的身份！” 这一刻的王韵，仍旧带着那种柔柔的气质，然而其语气的坚定，面对着这么一个高大凶悍的敌人，却是半点也不怯！ 那彪子嘴角冷笑，却没正面和王韵对抗，摊着两手后退半步，说：“是，是，大嫂说了算！不过这两位帅哥靓妹，你们买车可要看清楚，万一少个零件什么的，出门可就概不退换了啊！” 王韵气得满脸通红，可是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现场大多数人都是冷眼旁观，难道要她一个女人去和对面这些混不吝的家伙打对台吗？ 李海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挡在王韵的身前，和彪子对视，俩人的身高倒是差不离：“我说，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但是有一点，别惹到我头上，明白？”这事闹得，好好出来买一辆车，怎么就碰到这种烂事呢？这回他算是真正明白，为啥一般人不愿意惹黑社会了，真是麻烦！ 彪子对着王韵可以挑衅，也可以退让，但是李海这生瓜蛋子出来横插一手，他可就不干了，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哪个pi眼里蹦出你这么个屎壳郎来！” 黑道就是黑道，动起手来半点不打磕绊的，换成是一般人，还真想不到他动手这么快。可是李海是一般人吗？身体方面且不说，神经反应什么的，他只要一运起神打的神术来，那可是全世界最顶尖的选手都未必比得上啊！ 电光火石之间，神术“神打”发动！彪子的一巴掌，在李海的眼里变得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来势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还有闲暇对着彪子手指上戴的金戒指看了几眼，估量了一下价值，而后才好整以暇地，头向后让了一下。 在旁人眼中，这一幕来得突如其来，彪子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狠，李海却好像是排演好了一样，就在那一霎那向后一仰头，闪过了这一掌！ 第三十九章 继续挑衅 李海当然不知道富豪哥的家规是什么东东，但是对于彪子这一伙来说，那似乎是比天雷都要可怕的东西。王韵一提到这茬，彪子那几个马仔顿时都不敢上前了，把眼睛一起往彪子身上飘，看他的示下。 彪子站起身来，蹬了蹬被李海踹过的腿，抬起下巴，盯着李海好一会，才冷笑道：“大嫂好手段，富豪哥的家规，我们当然是记得的，不过这俩小毛孩子是不是真的客人，那可就两说了，大嫂你不会是来耍我的吧？” 王韵也冷笑起来，笑得彪子心里大叫不妙，这女人绝对是有备而来：“别狗眼看人低！小李年纪不大，还是在校大学生，可人家已经是几百万的身家了，买辆车算什么？” 李海冷眼旁观，也听出一点名堂来，这个富豪哥的家规，似乎是有保护客人的内容？看样子，王韵就是强调这一点，逼住了彪子一伙，让他们不敢动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韵确实是想得很周到，但是自己可就不爽了，莫名其妙就成了王韵这女人对付敌人的筹码啊！ 彪子冷笑一声，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大厅，也不知到哪里去了。王韵这才顾得上对李海道歉，语气倒是很诚恳：“小李，都是王姐连累了你，你放心，我叫富豪哥警告他，绝对不许他事后报复你。” 拉倒吧！李海不晓得这女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按理说自己只是个刚刚实习的大学生，又没什么家世背景，她想要借自己的势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这样，等于是想方设法要把自己拉来趟这浑水，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会后悔也来不及了，合同都签了，况且李海自有底气在，身为绝无仅有的神使，他怕得谁来？李海微微一笑，说：“王姐，这都是意外，咱们还是继续看车吧？不过这车的质量，你可得保证了，别一出门就少了啥零件，我吃点亏是小事，那车可就成了定时炸弹啊！” 王韵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马上叫人来继续给李海介绍车型。见李海还是要继续买车，赵诗容忍不住了，凑到李海的耳边低声道：“我说，这女人不知道打什么鬼主意，你要买车在哪家不行，非得在她这？” 俩人凑这么近，赵诗容说话时喷出的口气，把李海的鬓发吹得微微抖动，一股幽幽的香气萦绕在李海的鼻子边，熏得他陶陶然，心里有点痒痒的，一时都没顾得上答话。等到赵诗容开始瞪眼了，李海才收起动荡的小心思，小声道：“学姐，我知道，王韵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我很简单，我就是她的代理人，现在也只是她的客户，如果想要拉我下水，可不是那么简单！” 赵诗容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李海也是心里有数啊！心情一放松，赵诗容也开始打趣了：“真有这么清醒？可别被人家一个媚眼，一个撒娇，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了呀！美少妇哦，还有钱，还娇弱，是你们最喜欢的类型吧？” 李海见她调笑，当然要反击：“是啊，有钱娇弱美少妇，听着都很诱人，不过我觉得，还是美貌聪慧学姐更让人心动啊！” 赵诗容立马闹了一个大红脸，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瞪了李海一会，却想不出该怎么反击来，最终也就是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理他了。李海却不打算放过她，女生这种姿态，看似是拒绝，可是对于男人来说，真是无比诱惑，谁能忍住不再跟进一步？ 只可惜时间不对，他正要乘胜追击，王韵已经走了回来，先是说了声：“我叫人准备了几款车，咱们过去试驾一下。”说完这一句，才看见了赵诗容满脸通红地避让着李海的视线，王韵是什么人，哪能看不出这一对男女之间的诡异互动？便即笑了起来：“一起去吧，在这可不安全，万一彪子又出来了呢？小赵长得这么漂亮，别说是男人了，王姐我都瞧着心动呢！” 李海一皱眉，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刚刚那个彪子看赵诗容的眼神，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了！而且他如果通过非礼赵诗容，来和王韵打对台，也不晓得那个什么富豪哥的家规管不管这事？想到这里，他若有感应，目光往四周一飘，便发觉有几个人的目光就在这一瞬间收了回去，显然之前都在关注着自己这里，而这当中，就有人是此前彪子身边的马仔。 “贼心不死！”李海冷笑，也不点明，和赵诗容一道跟着王韵去试车了。 所谓试车，也就是这么一说，李海到今天为止都从来没试过开车，还说什么试车？不过想到自己即将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新车，李海这心里可有点激动，身为男人，谁不爱车！ 王韵叫人准备的是一辆大众的途观越野车，很主流的城市suv概念，或许在那些真正玩越野车的人眼中，这车很不伦不类，可是无可否认，如果是在城市范围内使用，这款车价格适中，适用性和安全性都无可非议，高销量就说明了一切。 坐在驾驶座上试了试感觉，也没打着火，李海就被赵诗容赶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在李海惊讶的眼神中，同样是今天才报名考驾照的赵诗容，娴熟地打着了火，放下手闸，挂档起步，有模有样地把这车给开到了马路上。 “学姐你会不会开啊！”李海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安全带给系上，心惊胆战地把自己的小命交到赵诗容的手里。赵诗容却是不慌不忙，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2c有条不紊地把一辆车开得飞快，尤其是在转弯和会车的时候，还会使劲轰一脚油门，顺便斜李海一眼。 “我去，这显然是老手啊！也不知是在哪学的——问题是，老是看我做啥？”李海想了想才明白，赵诗容这是想看自己出洋相吧！别说，对于一般的初学者而言，转弯和会车确实是挺吓人的，有些刚刚学开车的人，甚至会在会车的时候老远就主动停下来，等对面的车过去以后再起步！ 可是，李海不是一般人啊，只要他愿意，神打的法术一起，神经反应很轻松就是世界等级的，这点小刺激算得了什么？赵诗容没一会就觉得无趣了，这家伙坐在旁边好整以暇的，完全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啊，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不一会，车子开回了店里，赵诗容跳下车，王韵已经冲了上来，一个劲地埋怨：“试车是让咱们店里的试车员开车啊，你们俩都没驾照，怎么能这样就上路呢，幸好是没出事！” 赵诗容冲她笑了笑，也没说话，现在赵诗容对于王韵已经是充满了警惕心理。李海放开了神打的法术，先是问过了赵诗容的意见，便对王韵说道：“王姐，就这辆吧，配置也不用太好，第一辆车，好用就行了。” 王韵眨了眨眼，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她原本并没有指望李海会买这辆车，原因很简单，李海年轻，又刚刚发了一笔横财，这也是陈雅洁告诉她的——一般年轻人有了钱，谁不愿意选一辆拉风点的车？哪怕不买跑车吧，怎么不得来辆奔驰宝马之类的！她先从这辆大众途观开始试驾，只是循序渐进，先用这款大众品牌的给李海打个底，后面才让他看更加豪华气派的好车。 可谁料到，李海这么快就定下了，对于后面那些流光溢彩拉风之极的豪车都没多看一眼的意思。 还不放心，王韵又追问了一句：“就定这辆吗？不再看看？我们这豪车可多呢。” 李海淡然道：“不用了，我这是第一辆车，也就是为了工作方便开开，不需要多拉风。”其实，在李海的心里，也还不习惯把自己和豪车代表的那种生活方式划上等号，财富，还没有来得及改变他的生活观念。 王韵见他说得干脆，赵诗容也没什么意见，也就没话可说，带着俩人去落了定。哪知刚交了定金，转过身来，李海就发现那个彪子又到了自己的面前，先是伸头看了看业务报表上的登记条目，看见李海定的是一辆大众途观时，便冷笑起来：“哟，几百万身家的少爷，就买这种破车啊？” 大众当然不是什么破车，只不过和豪华品牌相比，大众这个牌子的车还真是像它的名字一样，很大众很主流，很——不起眼。 对于彪子的挑衅，李海并没放在心上，他选这车的时候，就没想更多，无非是个代步工具而已，如果不是感觉到有车的必要，他也懒得去买车。从财务的角度来说，车实在是一种极不经济的消费，不但养车花钱，用车花钱，车本身的折旧也很惊人，一辆车买了之后，你就可以很直观地看着它让你的资产一天天缩水了！买豪车，除了有钱烧得慌之外，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意义。 可是，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是不打算搭理彪子，彪子可没打算放过他。转了半圈，彪子又凑到赵诗容的身边，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口中啧啧连声，一脸的惋惜：“这美女，极品啊！怎么就跟了个只能开途观的穷吊丝呢？美女，我们店里新来了一辆保时捷911，带你去试驾一下？” 王韵眉头一皱，就要干涉，李海却把手一扬，止住了她说话——对于王韵，李海已经是深具戒心，根本不想多给她说话的机会——他踏上半步，和彪子面对面，双眼紧盯着对方：“彪子是吧？看你还挺有眼光的，知道人家是极品美女，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你有那资格吗？” 彪子脸上，原本还带着无所谓和挑衅的笑容，可是随着李海这一声，他脸色骤变。 第四十章 极品女人 彪子是真的怒了！之前在李海手上吃了点小亏，可是那时李海还在看车，也就是店里的客人，按照富豪哥的家规，凡是他开的店，所有手下都不许对客人有任何不敬的行为，这也是富豪哥的生意能一直兴旺的重要原因之一，彪子就算再桀骜不驯，也不敢违抗富豪哥的家规。 所以，哪怕是李海交了钱落了定，他也只敢出来说几句风凉话，刺刺李海出点气，而不敢动手，或者是威胁。可是李海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当面一口唾沫吐到了他的脸上，如果他不反击，那以后还有脸在道上混吗？ 攥紧了拳头，攥得骨节都嘎吱作响，彪子危险地眯上眼睛，死死盯着李海：“你，叫李海？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李海不动声色，已经再度运起了神打的法术：“不知道啊，你告诉我？” 彪子一挥手，止住了身后马仔们的躁动，出乎意料地居然平静了下来，点了点头，用手虚点了点李海：“好，我会让你知道的，让你记住我的名字！”说罢，手一摆，转身就走，毫不停留，马仔们一个个抛下凶狠的眼神，也追着去了。 李海眉毛一扬，彪子的表现令他有些意想不到。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李海也没有什么和这种人打交道的经验，黑道人物在他的想象中，还停留在打打杀杀玩凶玩狠的阶段，即便是彪子之前的两巴掌，也没有脱出这个范畴。 不过，在他狠狠挑衅之后，彪子居然没有当众动手，实在令他意外，却也令他心生警惕，这家伙，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个躲在暗中的敌人，绝对比当面挑明的更可怕！ 心生忌惮，他当然不能再拉着赵诗容一起趟这浑水，便请王韵先把赵诗容送回事务所，然后晚上自己再跟她去那个什么云龙山庄赴宴，找富豪哥。本以为还要和赵诗容解释一番，谁知赵诗容二话不说，乖乖地上车走人了，只是嘱咐他要多加小心一些。 看着赵诗容走进律师事务所大楼，王韵一面发动汽车，一面对李海说道：“小李，你的运气真好，碰到小赵这么好的女孩子，可要珍惜啊。” 李海嗯了一声，虽然现在还没有和赵诗容挑明，不过他真的很享受俩人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但王韵，明显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对象。他看了看手机，才四点钟，到晚饭还有两三个小时：“王姐，咱们现在去哪？” “去给你买身衣服！要不，就你穿的这样，就算能进云龙山庄的门，也会被人围观哦！”王韵娇笑着，将她的宝马m3在之江大厦的楼下停车场停了下来，拉着李海进了这家之江市最高档的综合性商场。这里的一楼和二楼，都是国际大牌云集，尤其是一楼，你几乎可以看到所有的国际一线大牌，价钱当然也和国际接轨很紧。 李海只是看了几个价格标签，就被那上面的数字晃得有点眼花，别看他现在兜里也是大几百万打底了，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真不算啥有钱人，一件很普通的西装都要几万块呢，当然那料子和做工，也确实是比千儿八百的货色要好很多，可是真的有好这么多倍吗？ 挑挑拣拣，好在李海身材还是挺标准的，他这个年纪根本就很难胖得起来，王韵在杰尼亚的店里就给他配齐了一身，从西装领带到皮带皮鞋统统搞定，穿上之后倒真有几分商业人士的样子了，比起李海家中珍藏、现在还丢在车子后座上的那身衣服来好了很多。 王韵上下打量着李海，眼中的满意和笑意像是要溢出来的春水一样：“好帅啊！小李，有钱就得过有钱的生活，讲究下生活品质，你看你，这么一穿戴起来，帅了好多啊！” 李海照了照镜子，对自己也挺满意的，可是对于王韵的话，他却不敢苟同：“王姐，有钱没钱，我还是我，这些衣服我很满意，也确实需要准备些出席正式场合穿的衣服，谢谢王姐帮我挑选。”说着，便伸手拿出自己的钱包来准备付账，一身衣服四万多，想想是有点心痛，可是他更不愿和王韵在这些小事上牵扯不清。 王韵目光闪动了一下，居然也没有抢着要付账。下了停车场，坐在车里，正要打火，王韵侧过头来，忽然笑了起来：“瞧你，那衬衫上的商标都还没摘掉呢，别动，我来帮你。”也不等李海表示什么，她已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银亮的小剪刀来，倾过身子来，手伸到李海的脖子后面。 王韵是个丰满的少妇！这一点，李海再度得以确认，哪怕俩人的身体并没有实质性接触，但是王韵浑身上下的女人味，就从那一条条玲珑曲线中直透出来，全方位冲击着李海的感官。而王韵的脸上，还戴着墨镜，遮住了被打肿的脸，也使得她凭空多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真是个极品女人啊！李海心中慨叹，就算他提醒过自己很多次，要小心王韵这个女人，这一刻近在咫尺，还是有些无法抵挡。正应了那句老话，不是我们无能，是敌人太狡猾了啊—— 看到他茫然中透着热烈的眼神，王韵似乎很满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将李海身上那些衣服的商标一个个都剪下来，其间免不了又有若干肢体接触，尽管都很细微，可是这么摩摩擦擦的一通下来，李海只觉得这车厢里的温度急剧上升，让自己心里也跟着躁动起来，很想做点什么！ 幸好，把商标都剪掉了之后，王韵并没有多做什么，很规矩地坐回座椅上，发动了汽车，驶向郊外的方向。李海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王韵的表情，这美女一脸的平静，似乎刚刚那一阵令人意乱情迷，只是李海自己的错觉而已。 “嘿！”李海无奈，索性也不说话，从公文包里拿出王韵提供给他的那些婚姻相关资料来，做做功课，反正这官司还有得打。 之江市是个大城市，当然比不上北上广这种档次，不过也不小了，他们从市中心开到郊外，路上遇到两次小堵，等到达云龙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太阳落山天却还没黑，天边泛着红色的晚霞，衬得那座建立在山下水边的云龙山庄格外美丽。 王韵路上介绍，这里是富豪哥的私人产业，十几年前就开始修建，近十年来他经常住在这里，不过王韵却很少在这里过夜。说到这里时，王韵已经是难以掩饰言语中的落寞和哀怨，听得李海心里都有点抽抽，所谓怨妇啊，在老公住的地方都不能过夜，这得有多悲摧？看起来，这次的离婚，对于王韵来说，真的是等于一次新生一样，也难怪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使出种种手段，来获取自己的帮助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想了一下，李海随即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你的不幸不管有多不幸，也只是你的不幸而已，我即便再如何同情，终究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我是你的代表律师，是帮你处理法律问题的，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的云龙山庄，热闹非常，他们一路上都有豪车同行，有些是李海在刚刚那家4s店里看到的，更多的则是仅仅在海报和网站上看到，到后来他已经懒得再去把眼前这些车和自己心中那些图像资料一一对号入座了，他只确定一点，如果他掏出自己的法器“钱眼”来一路照过去，所耗费的神力保不齐就能让自己破产！——嗯，对于钱神来说，神力破产就意味着神灵会陨落，这是关系生死的。 王韵身为富豪哥的正牌妻子，地位显然还是有的，就像彪子在店里表现出来的一样，再怎么挑衅，他也得乖乖叫王韵一声大嫂。所以越过了大批车辆之后，王韵的车停在了偌大停车场的第一排，只不过和前后左右的一堆劳斯莱斯啊宾利啊世爵啊之流比起来，她的红色宝马m3就显得很寒酸了。 李海跟在王韵的身后，穿着西装拎着公事包，稍稍落后半步，恪守一个拎包律师的本位，甚至连迎宾和负责保安的人都没有对他多加在意，因为这种跟班，在场的人几乎有一半都带着呢，王韵以前没有，不代表她不可以有。 进了山庄大门，李海只觉得眼前一亮，广阔的天井中是一个下沉式的广场，四周喷泉和灯火辉映，一副节日的热闹景象。这里摆开的是一个自助餐会的架势，有乐队，有现场烹饪美食的长台，一个女歌手正在舞台上轻歌曼舞，来往的男女嘉宾个个衣冠楚楚，说话也轻声细语的，让李海大感意外，这简直比他上次参加的律师庆功会还要高档次，哪像个黑道大佬给自己妹妹办的庆生会？ 从他的眼神里，王韵已经读懂了他的心思，稍稍退后和他并列，低声道：“很意外吗？别拿富豪哥当一般的黑道人物看，要是这样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混这么久。” 说得也是啊，看来这个富豪哥，真的是在之江市树大根深，已经到了官方都必须和他合作，而不是想压制就压制，想利用就利用的地步！ 就在李海暗自调整对于富豪哥的定位时，王韵的声音陡然一紧，忽然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抓得死紧，甚至能让李海感觉到她手指的抽搐，可见她心里有多紧张：“富豪，富豪哥，出来了！” 第四十一章 富豪哥 身高中等，相貌一般，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四五十岁的年纪。李海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的父辈一样，经历过沧桑，平淡的生活，岁月都沉淀在脸上那几道皱纹里，平时上公交车会最先给人让座，有些事情吃了亏了也是一笑而过，扔到人堆里扒拉半天都捡不出来—— 这，就是之江市道上独一无二的大佬，富豪哥？李海真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再看看身边的王韵，除了彼此年龄差距稍微有点大之外，还真想不出这一对夫妻的日子有什么过不下去的。 不过，别人的家务事，他是管不着的，他只是律师而已。今晚他要做的，只是要向这位富豪哥亲手递交律师函，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提出了离婚，然后得到他的表态，就这么简单。他只需要看准时机上去说几句话，就完事。顺利的话，以后大概也没有多少和这位富豪哥对面的机会。 在富豪哥的身边，就是这次晚宴的主角，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妇人，长相和富豪哥有几分相似，身上穿得珠光宝气，气质却显得相当村俗。 看到主角出场，王韵咬了咬牙，好似是鼓足了勇气，让李海先呆在这里，她自己则从人群里走到了富豪哥的身边，名义上，他们现在还是一家人，出来见客也须是一道才对。 李海隔得远远地看着，王韵和富豪哥还有他身边的家属都打了招呼，似乎富豪哥对她的态度还不是很糟糕，看样子王韵说富豪哥已经同意了俩人离婚，应该是事实了。其余人对她就比较冷淡了，尤其是今晚的寿星，富豪哥的妹妹，对于王韵简直就是掩饰不住的厌恶，这倒也不奇怪，姑嫂关系本来就是家庭关系中的难点之一。 王韵最终的位置，是隔着一个小女孩，和富豪哥相邻，看样子那个小女孩就是这次官司的最大焦点所在，富豪哥和王韵的女儿了。这个女孩好像只有五六岁，长得很可爱，满脸的稚气和兴奋，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里有什么暗流的涌动，更不知道父母之间就要为了她而展开一场战争。 这时是宾客们上前道贺的时间了，有资格的人自觉地按照身份或者是亲疏程度，一个个地上去和富豪兄妹说话，有的还会和王韵搭上两句，可见王韵在富豪哥的圈子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地位的。 正在观察和搜集情报，身边忽然传来陈雅洁的声音：“李海，这次要委屈你了。” 李海并不意外在这里会碰到她，转头看了身穿晚礼服，显得仪态端庄的陈雅洁一眼，淡然道：“我说了，是我选择接下这个官司，陈姐用不着再说这些话。咦，怎么今天没见到林哥呢？” 陈雅洁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很想见到他吗？别装了！” 李海一滞，随即嘿嘿笑了起来，这女人真是有意思，自己刚叫她不用客气，立马就一点都不客气了！不过也好，省得大家云山雾罩地说话，他点了点头：“对，哪怕是你俩弟弟，我都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唯独你那个未婚夫，恐怕坐在一起会让我吃不下饭。不说了，陈姐，你今晚亲自过来，显然对于我的任务很有信心呐。” 第四十二章 诡诈 上 李海心很定。他这点小把戏，能让寿星婆富豪妹毫无察觉，但是绝对瞒不过富豪哥的眼睛。他也没想着要瞒过伍豪，因为要维护王韵在这里不被打，要显示自己的态度，要让伍豪表态，他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伍豪。 从伍豪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只见伍豪把手一摆，那富豪妹虽然还愤愤不平，却立马就住口，看了看几人，蓦地转身冲进大屋中去，隐隐约约从屋子里传来她的尖叫声：“贱人，你还护着她！老娘懒得理你了！” 李海暗地松了一口气，他不愿意见到王韵被人打，不过要在这里动手显然有点超过他的底线了，能这样解决是最好不过。当然，他并没有忘记自己今晚来的主要目的，这可是王韵花了一百万请他来的。 他微微躬身，视线向下，避开了伍豪的直视，声音也略微放低：“伍豪先生，您的妻子王韵小姐称，您和她之间，已经就离婚的大部分事项都达成了共识，只是关于一个问题有所分歧，因此双方都希望提交法庭裁决。请问，王韵小姐的这些信息，是否属实？不好意思，但这涉及到王韵小姐对我们的委托是否有足够诚意。” 伍豪的眼神，此时已经变得锐利起来。而令李海很惊讶的是，这个原本还很平常的男人，一旦换了这种眼神，就像是一柄宝刀，从刀鞘中徐徐抽出，尽管只露出一点锋芒，已经足够让人看到那刀锋上的血色光芒！ 他就这么盯着李海，看了好一会，才挪开眼神，转头去看着身边的王韵。而就在他的眼睛扫到王韵身上的瞬间，王韵已经将女儿芊芊紧紧搂在自己怀里，低着头，任凭头发垂下来，好像这就能挡住自己丈夫对自己的注视，还有那眼神背后可能包含的种种威胁。 而李海，随着他的头转过去，最先落入他眼睛里的，不是王韵颤抖的丰满娇躯，也不是伍豪那稳坐如山的身形，而是一双清澈明亮，略带水波的大眼睛。小女孩芊芊，被妈妈抱着，隔着爸爸的视线，她的目光却只放在李海的身上，在那无辜和澄净的眼神中，李海看到的却是怨恨！ 心中一颤，李海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考虑到富豪哥的反应，考虑到周围的环境，却唯独忘记了这个小女孩芊芊的存在！现在看来，这个小女孩大概是把父母离婚的冲击，全都归咎到他这个带来坏消息的乌鸦身上了。 伤了一个小孩子的心，李海有些内疚，可他更在意的是，涉及到抚养权的官司，在双方客观条件没有太多差别的情况下，孩子本身的意愿是很有可能影响到法院的最终判决的！“伤脑筋啊，为了打赢这官司，看来还得想办法哄好这个小姑娘——” 正想着，伍豪却已经平静下来，他不再看着王韵，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然后转身，从曾律师的手中接过律师函，拿起笔来，在一角签下了他的名字。曾律师伸手去接，伍豪却摇头，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全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自然也就集中到了他面前的李海身上。 看着李海的双眼，伍豪缓缓地递出手中的律师函，也第一次让李海听到了他的声音：“孩子的事，就让法庭决定吧，希望你是个好律师！” 这就够了！一百万到手，任务达成！李海浑身一松，点了点头，正要伸手去接那律师函，却发现伍豪并没有打算松手的打算。他一怔，抬头时，发现伍豪的眼中，隐隐有火光闪动：“不过，你让我的女儿伤心了，我会记住的！” 我说，你俩离婚的时候，就没想过孩子会伤心吗？这不科学啊！李海真是很想一巴掌抽过去，只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可以想抽伍豪就伸手过去抽的话，他也就犯不着为了伍豪的迁怒而七上八下了。 所以，他只能是露出个无奈的笑容：“伍先生，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孩子的心理，希望能有机会弥补。”这么说着，他也没多少心理阴影，那个无辜的小姑娘，确实是为此受到了伤害，他也有份参与其中的。离婚，说到底最受伤的，都是孩子啊。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说完抱歉之后，伍豪便松开了手，并没有将他如何，就这么安安生生把律师函还给了李海。这甚至让王韵都感到很惊讶，李海可以很清楚地从小女孩的身后看到她闪烁的眼神，不知道在疑惑什么。 李海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将手中的律师函放回公文包，冲着伍豪点了点头，又向王韵打了个招呼，便即转身走出黑衣人围成的圈子之外。 刚一走出，李海就体会到了万千视线集于一身的滋味，全场好几百人，各种眼神看着他，让神使大人也有一点受不了了。大家都不是瞎子，就算听不见里面说什么，难道还猜不出来吗？更别说那位寿星婆刚刚愤然离去，那大嘴巴可是把事情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富豪哥要离婚！是他老婆提出来的！这就是他老婆请来的律师！这些信息，以不为人知的方式传递着，几乎是以李海的步频两倍的速度在空气中传播，随着这些信息的广泛流传，投注到李海身上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大概绝大多数人都会很自然地想到，敢于掺和富豪哥的家务事，这种小律师明天就会人间蒸发吧？ 这当中最肆无忌惮的，当然就是看李海很不爽的彪子了。在会场的外围，彪子几乎是强忍着狂笑的冲动，带着怜悯地拦住了李海：“小子，你狂，你倒是再狂啊！天狂有雨，人狂有祸，懂不懂？早知道你小子会自己找死，我还真懒得找你的麻烦了！不过现在吗，老子很乐意用你小子的贱命，来让富豪哥高兴高兴！” 李海很淡定地看了看他，神魂中下了个指令：“我想知道这家伙对我的价格！” 这本是成为神使之后，李海的基本神术，也就是钱眼的弱化版，他可以看到和自己有关的人和物，和自己有关的价格。当初和蒋艳分手，就是因为看到蒋艳将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很简单地用一百万衡量出来，才最终心灰意冷。这会他对彪子用上这个技能，不是因为闲的发慌，而是因为他刚刚就对伍豪用过一次，在伍豪表示他因为自己女儿的不高兴而不爽之后。， 正是那一次使用的结果，让他放心了很多，因为伍豪居然并没有对他怀有杀气，也没有估价出现，这说明，伍豪至少没有想要他的性命，也没有勒索他的意思。而现在，他也是条件反射地想要看看，彪子这家伙，会怎样来对付他。 这一记神术用上去，出现的结果让李海很是莫名其妙：杀气固然是有的，同时却出现了一个估价，五百万！ 这个结果让李海着实摸不着头脑，彪子想对付自己，并不奇怪，从4s店里见面开始，俩人就是摩擦不断，要不是李海会神打，在那里指不定就吃了眼前亏，而彪子在他手上一直占不到便宜，还丢了大面子，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可问题是，这个估价是怎么回事？他和彪子之间，能有什么金钱纠葛，或者是，杀了自己，对彪子有五百万的好处？ 李海在这发愣，对面的彪子可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现在他觉得有点尴尬，在这里动手他是不敢的，因为富豪哥没有暗示；原本他只是出来表示一下敌对立场，之后如果富豪哥要收拾李海，他顺理成章就能抢到这个任务，别人很难和他抢，这也符合他自己的小算盘。可这家伙见到自己就开始发呆，心不在焉地不知想些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彪子越想越火大，道上出来混的谁不讲个面子，这个小律师实习生几次三番不给自己面子，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啊！他阴冷着脸，凑到李海的面前，沉声道：“恭喜你，小子，你彻底把彪哥惹火了！钱江下面又要多一棵荷花了！” 李海回过神来，轻轻伸手在鼻子下面搧了两下，露出一丝微笑：“彪子，你应该多吃蔬菜水果，少吃肉喝酒，这样口臭会改善很多。”然后转了半个身子，从彪子身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彪子气急败坏的低吼声，李海嘴角掩不住的笑意，他一点也不怕彪子，有了今晚富豪哥的态度，彪子绝对不能明着来对付他。至于暗地里，就凭他的神术和神力，还怕一个区区的混子？哪怕不用神术，单单是特警警花林沐晨，也可以帮他对付这小子的蠢蠢欲动。 真正让他上心的，还是彪子身上浮现出的那五百万的估价。这真的是太诡异了，如果这是富豪哥的悬赏，那还有话说，可是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个念头就像阴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因为这意味着，有个自己不知道的阴谋，正在针对自己酝酿！ 第四十二章 诡诈 下 来时是做王韵的车，走的时候李海只是一个人了。不过云龙山庄这里的服务真是令人叫绝，停车场的小弟看到他一个人出来，用对讲机和里面交流了一下之后，居然主动派了一辆车送他回市区，也不知是出于谁的指示，当然那开车小弟的脸色不会多好就是了。 李海花了五百块小费，让开车小弟把自己送到楼下，却没忙着回家。他在烧烤摊子上坐下来，点了一堆吃的，可怜见的，他可是没吃晚饭啊。 一通狂塞，等到腹中饥饿稍解，他才开始慢慢思考，重点就是自己和彪子之间的联系。身为一名律师，缜密的思维能力是必不可少的，哪怕你不当刑警，可是类似的思维一定要有，不然遇到刑事案要怎么帮嫌疑人辩护？所以李海也不敢偷懒，甚至不惜动用了神力强化自己的思维神经，将自己今天和彪子接触前后所有的蛛丝马迹，全都在脑子里像是电影回放一样来回检索。 结果令他很沮丧，他实在看不出，自己和彪子之间，除了那点意气之争外，还有什么纠葛。五百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蓦地，他眉头一皱，从公事包里套出一张纸来。今天，对于他这个法律系的学生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因为他第一次接到了官司，成为了代理人。对于自己的第一次，李海当然很看重——别笑，男人和女人一样，对第一次都是很重视的——所以他把委托书复印了带在身上，准备回家收藏起来，原件当然是放在事务所归档了。 就在这份委托书上，他找到了同样的数字：五百万！这是他的代理费，当然这是一个天价，一般律师打这类官司，能有个一万诉讼费就可以偷笑了，李海这是特殊情况，他基本上是拿命在拼，所以开口要了个高价。 今晚这一关过去了，一百万算是落定，剩下的四百万，要等官司打赢了，小女孩芊芊的抚养权被王韵争取到，才能到账。不过不管怎么说，五百万这个数字，就合同而言是杠杠的。 看着这数字，李海陷入了沉思：彪子对自己的估价，恰好和这份合同金额暗合！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想了一会，终究是信息不足，李海吃饱喝足，掏钱结账，将将走到自己楼下，电话陡然响起。他拿起一看，心头顿时一暖：“朱老师，你好，我没事，律师函已经交给富豪哥，他是当众签了字表示认可。” 朱莎在电话里大大吐了一口气，也不晓得她憋了多久？知道有人为自己这样担心，李海心里自然是很感动的，不过那边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换了，有个略带沙哑又很干练的声音响起：“小李，听得出我是谁不？” “哎呀，林警官啊，那能听不出吗！”李海心说我正要找你呢，还是朱莎老师对我好，都想在前面了：“林警官，我倒是正想找你，不过先说好，如果你这次想要让我以身犯险，搜集富豪哥的犯罪证据，那我可不干啊！”他可是被上次那一枪给吓到了，要不是林沐晨说要引蛇出洞，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么？ 林沐晨没想到他的反应是这样，很是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你想多了！富豪哥早就不是一般的罪犯能形容，谁敢动手抓他？不过我说你小子胆子肥了啊，发财了不起么，敢看不起警察？” 李海连声否认，随即将自己对于彪子的担心告诉了林沐晨。林沐晨一听就叫了起来：“张彪！我知道他，这小子最近跳的厉害，刚刚上位！你放心，我这就叫人盯着他！说好了啊，不是必须要你参与，不过如果你能帮着把这家伙抓起来判罪，我考虑——” 我说咱能不这么玩不？李海赶紧用个随机应变之类的话头，把林沐晨给糊弄过去了，放下电话，才算松下来。看看已经走到了家门口，他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猛地一转身，声控自动亮起的楼道灯下，在上去半层的台阶上，赵诗容正坐在那里，双手支着腮，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李海和她对望了一会，赵诗容也不说话，也不起身，就是这么看着他。李海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难道说，赵诗容今晚就一直坐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走到赵诗容的面前，蹲下来，双眼始终凝视着女孩的眼。隔了好一会，见赵诗容始终不说话，他轻轻咳嗽一声：“学姐，进屋说话吧。” 赵诗容好似在做梦一样，骤然惊醒，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然后才恢复了思考，说出话来：“不，不用了。李海，我是担心你，想看看你是否安全。” 被人关心，被人担心的感觉，很沉重，也很温暖啊！李海心底都像要被融化一样，尤其是来自这么一个美丽大方，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女孩的关心，真是令他有点飘起来的错觉，以至于他的声音，都像是从取暖器里吹出来一样的柔软：“学姐，我没事，真的，王韵至少在这点上没骗我，富豪哥很爽快。咱们还是进屋说吧，坐这，那个，扰民？” 赵诗容眨了眨眼，出乎李海预料的，并没有笑，也没有脸红，甚至，她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好似是经过了很艰难的斗争，她低声道：“李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应该知道。” 李海心中，立刻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轻轻点了点头，膝盖弯下去，把重心都放在自己的脚掌上，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和赵诗容离得很近，近乎是面面相对。 离得近了，他才看得清楚，赵诗容的眼中，不复往日的活泼和温暖，几乎是满满的沉重。刚刚的温暖还在心中，却发生了这样的转折，李海心里也很难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冲口说道：“学姐，不管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吧，我都能抗得住，我也会帮你承担。” 赵诗容的眼睛里，就好像是夏天的傍晚，随着一阵风吹来，蒙上了一层迷雾。她慌忙低下头，避开了李海的视线，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好容易，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才把这句话给说全了：“我有个未婚夫！” 呼！李海心里，仿佛吹过了一阵风，把他心头的沉重，吹走了好多，立时感到轻松了很多。不过同时，这风带走了沉重，也带来了凉意。 他知道，赵诗容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显然她已经有了决定。如果她有意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发展下去的话，那么就会对这层关系隐而不谈，等到确定自己值得她作出另一种选择的时候，才说出来，让自己和她一起面对，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而现在，俩人之间只是刚刚开始超出朋友和同学的范畴，赵诗容却深夜前来，说出了这个事实，这就说明，她在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将彼此渐渐失控的关系，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之中。 苦涩在李海的嘴里酝酿，哪怕彼此关系发展的时间并不长，李海对于和赵诗容的发展还没有来得及加上更多的期望，他此刻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失望。不过，事情已经是这样了，赵诗容显然也不好过，又何必让大家更加尴尬？ 他勉强振作精神，伸出手去，拍了拍赵诗容的肩，入手是意外的微微颤抖，令他也是心中一颤，到嘴边的话差点就说不出来：“想不到啊，学姐你从来没提过呢，你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诗容继续摇头，让长发遮住脸，隔着头发说道：“我没见过，是我爸以前和人说好的。他一直说，那个人很不错的，会对我很好，等我大学毕业时，就让我们见面。” “嗯，我爸说，不勉强我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但是，希望我能给他个机会，大学不要谈恋爱就好。” 说到这里，赵诗容就不再说了。李海的心里，似乎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原来不是要结婚那种，只是保留这个人选，所以别人还是有机会？可理智告诉他，他是在空想！人的感情是无法控制的，赵诗容这样的选择，只能说明自己不足以让她下决心！ 蓦地，他的心中生出一种不甘，不服，不忿！凭什么，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家伙，要挡住自己的路，要束缚住自己的心？赵诗容的决心不够，那就说明自己不够好，很简单的就是，让自己更好，对她更重要，更不可缺少！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李海双手已经抱住了赵诗容的肩膀！赵诗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始挣扎，怎奈李海双臂用力，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对着赵诗容的耳朵，低低，但坚定地说道：“学姐，我不会放弃的，到你毕业的那天，让你看看，我和那个人，谁更适合你！” 赵诗容忽然不挣扎了，身子也变软软的，靠在李海的肩膀上。她才二十二岁，还没谈过恋爱，仅有的几次心动，也被那道无形的束缚给掐灭了，她心里难道没有火焰，没有愤懑？李海的这句话，就像是引燃了柴堆一样，让她那股压抑在心底的火焰猛地喷发出来！ 靠在李海的肩膀上，二十二岁的赵诗容，第一次在男人的肩头留下了泪水。第四十二章完 第四十三章 追学姐 那天晚上，李海最终还是送赵诗容回家，在她的情绪平复之后，而俩人之间，也似乎很有默契地，没有就那个问题继续交流下去，因为这一切，只有时间，和彼此的发展才能解决。甚至，李海心里明白，赵诗容虽然显得不是很情愿，但是她的心底还是倾向于不和自己有进一步的发展的。现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因此第二天，当他在事务所见到赵诗容的时候，就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是一口一个学姐，照样是恭敬而热情。赵诗容也似乎一如平常，笑容还是像往常那样的灿烂。 李海坐回座位上，正在啃早餐，宋婷不知怎地悄悄地溜过来，敲了敲李海的桌面：“哎，你和赵诗容吵架了？闹别扭了？” 李海一口煎饼噎在喉咙里差点呛到，心说你这个女人是做间谍的吗？这都能让你看出来！他当然要赶紧否认：“哪有的事，赵学姐对我很照顾。” 宋婷眨巴眨巴眼，很是不屑：“装！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的啊？不过看样子，你俩还朦胧着呢，哎我说，别错过机会，该冲锋就冲锋啊，我可告诉你，追学姐这种事呢，很有挑战性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你可别后悔啊？” 李海心想女人在八卦这方面都是天生的间谍，果断要以攻为守：“学姐，你这么上心教我怎么追学姐，是不是有意吃嫩草学弟啊？是的话不用这么隐晦啦，小弟很开放的啊！” 被他坏笑着反击，宋婷脸一板，呸了一口：“不识好人心！算了，不说这个，哎昨天你去找富豪哥谈的怎么样？” 这事估计已经是全所都知道了吧？李海也没想隐瞒，原本这事的声势就是越大越好：“富豪哥挺不错，很爽快地签了律师函了。” “哇！”宋婷尖叫着跳了起来，倒把李海吓了一跳，心说你这么激动干啥？随即他才知道宋婷尖叫的理由：“那就是说你那一百万是板上钉钉了！请客请客啊！” “请客请客！”整个事务所一片起哄声，就连高宗保和王三金两个看李海不顺眼的也在内叫嚣，一面叫，一面恶狠狠地想：“吃死你，叫你暴发！最好吃完这顿你小子就被富豪哥派人抓去种荷花！” 李海这下可没办法了，虽然说他才来了几天，还多数都在外面跑，所里人的名字都记不全，可是这些人都这么“热情”，所谓凶拳不打笑面，哪能公开打脸？但是问题是请啥呢，他就有点没把握了，到底他还是大学在校生，社会经验是严重不足，不晓得这种办公室的请客要什么档次。 好在朱莎适时出现，帮他解了围：“哎哎，小李还是实习生呢，赚了一票也是拿命拼来的，之前不见你们有谁敢接这个案子？小李，中午请大家吃披萨吧，让大家沾沾你的福气。” 李海连忙答应，全所大概五十人不到，了不起二十个披萨就搞定了，只不过是——我擦也要一千多块，我在两个月的伙食费啊！这么一算，顿时心痛不已，好在他现在总算是兜里有钱了，昨天光是买车的定金也交了三千块，这消费档次还是抗得住的。 定披萨这个任务，宋婷就自告奋勇担任了，她看李海这样子，大概从没叫过披萨外卖的样子。李海倒也乐得如此，赶紧脱身，跟着朱莎到了办公室里面。 一坐下来，先是汇报昨天的情况，朱莎把富豪哥签过的律师函拿过去仔细看过，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点头道：“看样子，王韵在这一点上没有说假话。但是你当着小女孩的面说出了离婚的事，而且是她第一次知道父母要离婚，这确实是你想得不周到。算了，已经这样了，要么你想办法哄好她，要么就尽量少在孩子面前出现，让王韵去摆平她。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案子要怎么打赢？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李海现在就是一本会走路的法律大词典，不管是相对简略的法律规定，还是繁琐复杂的各种司法解释和案例，他脑子里装了一大堆。说到离婚的官司，为啥多半交给新人来做，不光是因为赚钱少和麻烦，还因为技术含量也不怎么高，所谓感情破裂这种东西，自由心证的程度太高，基本上家务事一团乱麻，谁都能说出道理来，全都在法官的掌握之中，律师能做的并不太多。 离婚官司真正的难点就是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权的问题，甚至抚养费用都没什么好打的，法律都规定好了，少的可怜！ 关于这个案子的策略，李海昨晚上心情不好，睡得很晚，也就抽空想了一下。他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提出：第一，这个案子，必须是要交到熟悉的法官手里，最好是女法官，这样感情上比较偏向于女方。其次就是搜集证据，包括富豪哥的各种背景资料，强调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会给孩子以良好的成长环境。 对于第一点，朱莎是表示欣赏，可是第二点她就不大赞成了：“李海，你还觉得你刺激得富豪哥不够吗，在法庭上说他是黑道？再这样下去，橙子都护不住你啊！况且富豪哥在之江市这么久了，官方拿他都没办法，你要这么说，万一没什么证据的话，反而自己被动。” 李海摸了摸头，心说也是啊，那么这就算了，重点还是在法官上。按理说，当事人或者是律师到法庭去立案，是无权选择法官的，法官也只能是被动地接受法院的指派来审判案子，不可能自己去挑案子来打。 可是，正所谓蛇有蛇路虾有虾道，律师之所以会存在，就是在这方面要派上用场的。听好了，通常法官们都是和某几个律师的关系最好，所以他们弄来的案子，也都会放到自己的手里来审判，别的法官也不会去抢，那就成了抢地盘捞过界了。至于这样做的好处，那就很多了，这里不一一细说。 当然，李海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肯定是没有这能量的，况且对方律师也不是吃素的，想想昨天和他打了个照面的那位曾律师，显然是此中老手，哪能想不到这里面的门道？所以李海今天一早就来找朱莎，就是要向她求援的，因为朱莎的名气和资历，必定有这样的法官朋友。 朱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面拿起电话，一面对李海说道：“你说，你这案子的代理费，要分多少给我？” 李海连忙说，剩下四百万呢，都交给老师吧！他倒是大方，钱神已经在那里暴跳如雷了，这可不是小数目，四百万啊，四百万啊！加上之前的那些，都快冲到夜游神的境界了！“小子你给本神听好了，你那些钱怎么花都无所谓，可要是和别人分了，或者是拿出去投资做生意，那些神力哪怕是已经被本神吸取了，也还是会如数吐出去的！” 李海大惊，之前没听说你还有这条啊，还带临时改设定的吗？听了钱神的解释才明白，敢情这钱，如果是自己消费掉的，吃吃喝喝买了家产，那就没什么了。但是像这样，钱还没到手就和别人分成，或者是拿出去做生意投资，那就要注意了，神力会跟着一起出去的！ 李海思忖，这倒是有趣，敢情这钱神的神力还分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的吗？话说回来，这倒也有点道理哈，吃吃喝喝买东西，那钱总是花在自己家里和身上的，可是流到别人的户头上，就有所不同了，你说那钱还是自己的吗？ 如此说来，像古代那样纯粹用金银铜钱之类的贵金属当货币，倒也没这么麻烦了，神力都是和货币合为一体的，一旦吸取之后便即化为飞灰。倒是这钱神的神力，本质究竟是什么呢？李海深感自己有必要深入研究一下这个问题！ 但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时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他纵然心痛起来，也后悔莫及了。那边朱莎打完电话，看了看他的眼色，却笑了起来：“怎么，心痛了，后悔了？放心吧，说好了个人提成部分都归你，我朱莎说话算话！我作为合伙人该拿的部分，自然会从你上交所里的管理费里面扣出来。”李海一面点头，还是兀自心痛，那管理费可是两成啊！不过也没办法，这还是沾了朱莎的光，很多律师入行好几年，还得交四成管理费呢。 既然联系好了法官，李海当即打电话给王韵，叫她一同去法院立案。王韵自然是连声答应，约好了一个小时以后到事务所来接，看样子是还在郊外的云龙山庄。 李海挂了电话，正要出去整理立案资料，朱莎却招手示意她坐下：“我跟橙子聊过了，那个张彪，是个狠角色，橙子说他手上人命可能有好几条，可是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橙子盯他很久了，只要让张彪知道，橙子在关注你，他多半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李海心说哪有这么简单？彪子和我之间可还有五百万的问题呢！这话当然是没法和朱莎说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楚这彪子怎么会和他有这种关系。当然朱莎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橙子要我告诉你，她虽然可以警告彪子不许碰你，但是更希望你能和她们警方合作，争取抓住这个彪子。” 李海打了个哈哈，心说我吃饱了撑的吗？抓了彪子又能如何，又掀不翻富豪哥，反而会被富豪哥视为敌人，我这个神使可还没到长生不死的境界啊！——“至少现在不行。”钱神淡淡地传来一道神念。 第四十四章 钱能推磨 钱神的这句话，怎么说呢，让李海是抓心挠肝的难受。神使真有这样的大前途？长生不死？ 好吧，就算是真的，多半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搞不好要等到钱神成为天界正神才有指望吧！那得要多少神力？反正李海暂时是不指望靠这个作为自己面对富豪哥这种势力的底牌了。 重新恢复淡定，李海断然拒绝了那位橙子女警的建议，开玩笑，虽然女警姐姐帮过他好几次，这次又很义气地出来挺他，但是要他为此冒上生命的危险，可就不大值得了呀。 朱莎当然是支持他，她只不过是单纯传个话而已。不过，对于李海去立案，朱莎还是提醒了一句：“这个法官，虽然我是很熟了，但是富豪哥的那位曾律师，也是个经验很老的律师，未必就不会找到更好的，你要小心一些，多和人搞好关系。这也是为了你以后好！” 李海凛然，赶紧去准备好了立案的各种材料，飞快地打了一份起诉书出来，为了保险，还找朱莎又看了一遍把关，恰好这时王韵也到了，俩人当即驱车前往法院。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老话说得一点都不假，李海这么着急忙慌的，到法院的时候才十一点不到，哪知就在法院门口就遇到了曾律师一行！ 这一次，不像昨天晚上在富豪哥的地盘，主角已经换成了双方的律师，那曾律师一见李海到达，便即冷笑起来：“来得好慢啊，我还当你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今天一早法院刚上班就来立案呢！新人，到底是嫩啊！” 李海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要不是昨晚赵诗容忽然来了那么一出，让他心情很乱，估计他也会像曾律师说的那样，熬夜准备好需要的材料，然后一大早来法院立案。可是输人不输阵，当着对手的面，气势自然不能落了下风，他昂起头来，回敬了曾律师一个冷笑：“谁先立案有什么要紧？” 滑稽就滑稽在这里，不论在哪条法律上，都看不出立案这里有什么要紧的，可事实上，这一关很重要！曾律师哈哈大笑，只当李海是个生瓜蛋子，哪知李海趁着他仰天大笑的功夫，拉着王韵哧溜一下就冲了进去，直奔立案处。曾律师笑完才发现这俩人居然偷跑了，不由大怒，居然被个新人给耍了，这岂不是八十老母倒绷了孩儿！ 仗着年轻腿快，哪怕是拉着王韵，李海还是抢在了前头。一进大厅，这里是分做几个窗口受理立案的，大理石的台面看上去好似银行贵宾席一样，身穿制服的法庭工作人员在那里坐着，每个队伍都排了五六个人。 李海眉头一皱，恰这时曾律师也进来了，俩人对望一眼，心说这里又要抢一下了！ 排队的选择，想必大家都有过经验，什么队比较快，这个真的很难说，人多的可能会很快，人少的可能会遇到意外，谁能说得准？而且这里还有法警维持秩序，想要插队那是别想了。 李海眼珠一扫，只见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提包，当即钱眼发动，想看看他们的包里都有多少钱——因为这个法庭立案的时候，是不刷卡的，只收现金！当然你有支票也可以，不过民事审判庭，大多是居民当事人，所以用支票的还是少数。 钱眼照钱，那是免费的，李海一眼扫过去，就判断出左边第二条队伍的人所携带的现金最少了。他的想法很简单，立案的程序，大家都差不多，最耗时间的反而是在数钱这个环节，那么现金最少的队伍，岂不是排得最快？ 当机立断，拉着王韵就站到了这条队伍中，顺手掏出手机来，按照朱莎给的号码，给那位金法官发了个短信。这也是抢占先机，告诉这位金法官我们已经到了，你要接这个案子，现在就可以关心一下了！ 等了一会，那边回了个“知道”，李海这才放心，抬头时，自己这边已经过了两个人，只剩下三个还排在自己前面了，而反观曾律师排的那个队，居然一个都没动，还在一遍遍地数钱呢！那台面上，现金堆了高高一垛，目测足足有五十多万！ 李海口中啧啧，这案子的案值少说也有个几千万了吧？居然还不在经济庭立案，跑到民庭来，也不晓得是谁家的官司，这损失可大了！ 他是好整以暇，曾律师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他也在那里暗叫倒霉。其实以他的身份和资历，很多年不会自己跑来立案了，这次是因为富豪哥的家务事，不好交给小律师跑腿，所以才亲自前来，谁晓得会在这里被个新人挤兑了？ 眼看着李海那一队唰唰前进，那小子一脸的得意，曾律师冷笑一声，心说：小子，你且得意着，今天叫你知道知道，这一行年龄和资历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他也摸出手机来，发了个短信出去，然后便很淡定地望着李海。 很快，李海便到了窗口前，一面将立案的资料交上去，一面侧头去看看曾律师挫败的表情。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眼望去，曾律师竟然已经主动退出了排队的行列，正在那里和一个身穿法官制服的秃顶男人说说笑笑！ 李海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安慰自己，一切都安排好了，只要金法官把案子接过去了，他又能怎样？不一会，办完了立案手续，王韵起诉伍豪离婚一案，这就算在本区法院正式立案了，也不知道明天媒体上会不会报道出来？ 李海走出队伍，却站在那里不走，他要看看，曾律师到底会搞什么名堂！就在他的注视之中，曾律师也看到自己这边完成立案了，便指给那秃顶法官看了。秃顶法官随即点头，从边上进了作业区，走向刚刚接受了立案的这位法庭工作人员。 不好，这家伙要截和！李海顿时醒悟过来，大叫这招太阴损了，哪有这样明目张胆抢案子的？可是他又不能叫出来，这是人家法院内部工作分配的问题，说破大天去也不犯法，你拿什么来说事？ 正在着急，作业区后面的门一开，一位大约四十岁的女法官走了进来，径自走向那法庭工作人员，伸手指向那一叠卷宗：“小张，有分给我的案子吗？拿来先看看。” 李海大大松了一口气，听那个小张和她打招呼，这位显然就是朱莎介绍给自己的金法官了，看样子倒是很富态的，面目也挺和善，怪不得朱莎推荐她来主审。眼看那金法官已经把几个卷宗都拿在手里，其中就包括了自己刚刚交上去的立案卷宗，李海正想着这一关算是过了，哪知那个秃顶法官却冲过来，直接往那个金法官的怀里伸手，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什么案子？我瞧瞧，有没有我的份。” 我擦你还有脸吗？从个女人的怀里抢东西！李海气得大骂，真是不出校门不知世界之大啊，堂堂法官居然这么不要脸！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家伙必定是曾律师的铁杆，为了帮曾律师，或者是帮富豪哥，连法院内部的规矩都不讲了！ 怎么办？怎么办？看这架势，如果这案子落到他的手里，那一审直接就可以宣布放弃，静等着二审翻盘了啊！ 李海怎么能甘心？情急之下，他忽然想起一个法子来，赶紧从怀里掏出那钱眼法器来，往后退了一步，将那秃顶法官和曾律师都给收入钱眼之中，向钱神发出一道指令：“给我看看这俩人之间的估价！” 此前，他曾经用钱眼，看出张威航花了三万块来活动那个天平律师事务所的实习资格，证明这样做是可行的。这会看秃顶法官和曾律师好的要穿一条裤子的架势，要说这俩人之间没有猫腻，那谁信？ 只看了一眼，他顿时心中有数，一边收起钱眼，一边快速走到大理石台面边，尽量拉近自己和对方的距离，然后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法院大厅里，即便有人说话，声音也多半不大，李海这一阵剧烈的咳嗽突如其来，即便是刚刚抢了案卷的秃顶法官也为之一愕，将目光望向距离他只有两米远的李海。随即，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因为李海遮住嘴巴咳嗽的手，向他放开了一个角度，从那口型中，秃顶法官明显辨认出：“三百万！”这三个字来！ “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秃顶法官一时大惊，他和曾律师当然是老关系了，不过明抢案子这种事，明显是坏了规矩的，要不是曾律师打出富豪哥的旗号来，又当场许下了三百万的重谢，他也不情愿这么做。三百万啊！如果不是富豪哥的案子，什么离婚官司能有这么肥的好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能推磨了，坏坏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了。可人做了亏心的事，总是有点心虚的，此刻骤然被对头给揭露出来，秃顶法官怎能不心惊？手一抖，那卷宗忽地落在地上，幸好都是捆好的，也没有散开来。 李海赶紧向金法官指了指，那金法官正因为秃顶法官的动作而气得脸通红，可是她一个女人，也做不出再去抢回来这种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骤见秃顶法官居然失手把东西掉在地上了，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也不去管那么多，当即弯腰捡了起来，双手抱在怀里，怒视那秃顶法官，冷然道：“陈庭长，对不起，这几件都是我负责的案子了！不用你费心！” 第四十五章 背后的阴影 “金法官问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吓得陈秃子把到手的案子都摔到地上了？”朱莎抓着手中的电话，很是好奇地问李海。 李海一边吃着手里的披萨，一边含糊其辞地笑道：“没啥，我就是骂他秃头太亮，苍蝇站上去会打滑！”他当然是胡扯，朱莎也不当真，反正只要目的达到了，什么手段有啥关系？只是随意提醒了他几句，便笑道：“金法官夸你呢，说你反应快脑子活，可帮她在陈秃子面前出了一口气，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你。” 李海一怔，抬头道：“她谢我？是我该想办法谢她吧？” 朱莎用手里的筷子点了点李海，道：“懂得这么想就对了！哪怕是关系好，也不能给对手留下机会，反正这种案子，双方都不差钱，谁都有可能私下里搞点小动作，咱们关系好，这就是优势，白白让出去那才是傻子了！不过话说回来，该说你是天生干律师的料呢，还是该说你是妇女之友，金法官这个人还是比较古板的，居然会第一次见面就对你印象这么好，主动给你接近她的机会？” 李海大汗，妇女之友这种说法，太囧了吧？一想到赵诗容，他便有点笑不出来了，摇了摇头，把脑子里那些负面的东西都给甩出去，三口两口把披萨都塞到嘴里，拍了拍手，说道：“那朱老师，我该怎么和金法官接触？” 朱莎笑了笑，道：“当然不是现在了，办案期间法官和律师是不能私下接触的，对手不是一般人，别让人抓住空子。我给你个账号，你让王韵通过安全的途径，给这个账号里打笔钱，嗯，一百万吧。” 李海心说你倒是小看人家了，对手为了抢个立案都能当场拍出三百万去！虽然说大家现在关系比较近，可是如果那边拿出这样的筹码来，彼此数目相差太多的话，难保金法官不生出旁的心思来啊！他打定主意，反正王韵有得是钱，给自己这个律师都有五百万，给法官怎么不得差不多数目？也好帮金法官壮壮胆子，作出个不利于大名鼎鼎的富豪哥的判决来！ 披萨吃完，案子也谈得差不多了，从立案到开庭，总得十天半个月的功夫，李海也就不去想那么多。倒是对于那个彪子，他更加上心一些，只可惜自己没法下决心帮助警方，不然请林沐晨出马去查查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秘密，倒也适合。 正琢磨着呢，门一开，赵诗容捧着一盒披萨进来，看样子是要送给朱莎吃的，没想到李海已经先送进来了，俩人刚打了个照面，赵诗容脸上闪过慌乱，随即宁定下来，微笑道：“原来你们已经吃上了，那我把这一盒送给李主任去。” 看到她转身又出去了，李海心下有些黯然，知道赵诗容这是有意避开自己。可知道又能如何呢？问题就摆在那里，可自己却找不到解决的好办法。甚至于，他还很没有出息地想，赵诗容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倒还是件好事，如果俩人的关系再进一步，感情再深一点，自己还能这么平静吗？ 他的情绪变化，朱莎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敲了敲桌子：“怎么了，你俩？” 李海摇了摇头，他不是信不过朱莎，不过赵诗容告诉他的事情，非常私人，说出来也得不到什么帮助。只得岔开话题：“没什么——朱老师，今天立案，那要几时开庭？” 法律课上会讲的，是规定好的审限，不过具体到实务当中，那就很扯淡了。李海刚刚也是听了朱莎的讲解，才知道对于法院来说，所谓的法定审限几乎就是湿透了的窗户纸，轻轻一捅就能破，而且是想怎么捅就怎么捅。 当然这是法院对诉讼当事人的态度，当事人可没法这么玩。朱莎笑了笑：“金法官说了，她那边应诉通知书已经发出去了，等被告方提交应诉书吧，总要十天半个月的。现在是咱们抢了先手，对面要做好准备，增加把握，总要时间准备一下的。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多和王韵接触一下，想想看这官司到底要怎么打，有问题随时找我。” 李海应了，看看差不多该上下午的班了，正要出去，朱莎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了吧？上次我让你去订做的衣服，应该做好了，你别忘了去拿一下，另外，这是周日晚宴的请柬。”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硬卡纸来，烫金的表面，大红的字体，摸上去毛茸茸的，貌似很高档。 李海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周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不是他脑子不好使，实在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太多，情绪波动也不小，对于才刚刚二十岁，大学才上了一半的他来说，确实是个考验。 接过请柬，他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个和赵诗容重新拉近距离的好机会吗？上次就是赵诗容陪他去量尺寸的呢。 走出朱莎的办公室，来到赵诗容的桌前，李海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孰料赵诗容却是婉言谢绝：“我不去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李海，你也认识地方了，只是取一下而已。” 李海看着赵诗容的眼睛，看到对方抵受不住，低下头去躲开了为止。他轻轻吐了一口气，脸上居然还露出了笑容：“说得也是，那就不麻烦你了。”转身，拎起公事包就走了出去。 赵诗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这样对他，是不是有点残忍？可是当断不断，日后岂不是更难受？她低下头，把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努力地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烦恼。 走到事务所前台的时候，李海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管和赵诗容的发展如何，这日子不是还得过下去？何况自己又不是完全没有了希望！看赵诗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自己还是有点在乎的，起码昨晚自己还抱了她呢！ 前台正对着大楼的电梯，李海正等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转身一看，原来是前台两个接待mm之中的一个。 作为一家大律师事务所的前台接待，这两个妹子长得都是很出挑的，其中一个身量高一些，气质也较为出色，另一个就比较小家碧玉了，笑起来甜甜的，可以说各有各的好，平时所里的年轻律师们出来进去，有事没事都要逗上几句的，有些很显然就不是光嘴上兜搭那么简单，企图已经非常明显了。老实说，如果李海不是刚来没几天，自己又一直很忙的话，他也真的不介意加入这个行列。 叫他的，正是那个小家碧玉，李海记得她应该是姓王，叫啥不晓得：“王小姐，有事？” 王小姐笑眯眯的，两只眼睛像弯月牙一样：“小李，谢谢你的披萨啊，你这是去哪？” 李海哦了一声，看看电梯还没来，乐得和小美女多说两句：“去取点东西，顺便找当事人聊聊。” 王小姐双手捧腮，看着李海的眼神软绵绵的，连声音都有点软：“好厉害！说起来，你才来实习几天啊，又是在校生，就接了这么大的案子，赚那么多！是不是去取什么重要的证据啊？” 李海顿时有点飘飘然起来，想想也是啊，虽然他心情不大好，可是这几天做的事，在旁人眼中那可不得了，一下子就是一百万的律师费到手，后面打赢了还能有四百万！扣了上交的部分，总共也能拿到差不多四百万，这可是很多律师干几年都未必能赚到的！ 说句闲话，律师这一行，干得好的话，收入真的是很高，年收几千万以上的在之江市起码超过十个人。但是广大基层的律师，那可就未必有这么风光了，一般而言，入行几年站稳了脚跟的律师，一年下来收入能有三四十万的样子——有人要叫了，这还不够吗？称得上是金领了啊！ 别着急，这里说的只是收入，你没看支出呢？别看律师这些收入，名义都是劳务所得，没什么成本的，事实上身为一个律师，平时的花费大得超乎想象，有的甚至能达到百分之八十！一年辛苦下来，还真未必能存下什么钱。 所以李海这一票做下来，真的是一步就跨过了很多律师几年都没有走完的路。原先他还没觉得，这会在王小姐崇拜的目光中，他才真正有了些意识。一高兴，他把手一挥：“什么啊，就是去拿一下衣服，我在源泰昌订做的，不是什么重要证据！” 在王小姐“啊是源泰昌啊好高级”的叫嚷声中，李海趾高气扬地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还很是潇洒地向两位前台妹妹挥手告别。他却没看到，电梯门一关，王小姐就离开了前台，一溜烟跑到洗手间去，摸出手机来发了个短信：“李已离开，去源泰昌。” 电话的那一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好，说好给你的数目，马上打到你账上，我们可以继续合作。”王小姐喜滋滋地应了，又有些良心发现地问：“哎，你们可是保证了，不会用什么暴力手段的啊？” 那男人冷冷地笑了起来：“放心，我们只是找他聊聊天而已！” 第四十六章 笑面虎 李海当然不知道这些，被王小姐这么一捧，他心情顿时就好了很多，打了个车直奔源泰昌，一面走一面还想，周六没啥事，要不拉上赵诗容一起练车去？想想又有点得意，这就是无心插柳啊。 到了源泰昌，出示单据之后，衣服果然已经做好了，他换上一试，西装背带裤，马甲一穿，透着精神！大热的天，也不好穿出去，衣服装好拎在手里，李海刚出门，迎面停下一辆面包车来，跳下两条大汉，左右一夹，就把李海给夹在了中间。 一看来势不妙，李海立时就发动了神打，身子一扭一转，就从两条大汉的包夹中转了出来，顺脚照着俩大汉的膝关节各踹了一脚。 人都有这种经验，站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从后面踹中了膝关节的话，脚软那是一定的。俩大汉本来看李海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拎着衣服袋子，又是一副文弱的样子，怎么都好对付，哪晓得到嘴的鸭子就忽然飞了，自己反而挨了一脚！俩人脚下一软，立时就单膝跪地，转过头来看时，李海已经向后退到了人行道上，随手把公事包和衣服袋子都仍在了地上，开始卷袖子了！ 混蛋，出来混这么久，没见过被人堵了还这么嚣张的！俩大汉怒了，双双转过身来，李海凛然不惧，脑中却忽然传出钱神的声音：“小心，有微弱杀气！” 李海分心神交：“喂喂，你是不是老花眼了，这么半天才说有杀气？要不是我自己运起了神打，这会大概已经被人布袋套头给抓到车上去毒打一顿了！” 钱神面对李海的污蔑和指责，一副老神在在：“本神岂会如此懵懂？这俩人刚才并无杀气，多半只是想和你说话而已，是你先出手打人，人家才有了一点点杀气，也就是想教训教训你。小子，做人莫太狂啊，你这点神打的本事，碰上真正的练家子可没啥用场。” 只是找我说话？李海嗤之以鼻，心说这看着就跟绑架似的，用得着这么说话吗，我的电话又不是查不到！他一边卷袖子，一边凝神去看两个大汉的动作，此时这俩在他的眼里，就跟慢动作差不多，就连脸上的凶狠表情看起来都很怪异。 眼看就要动手，一旁路过的围观群众有的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面包车上忽然又下来一个小伙子，叫住了两个大汉，走到李海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李海是吧？我是大富豪夜总会和云龙山庄的经理，我姓杨，很多人都愿意叫我四哥，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这么叫我。” 李海一怔，这还真是来找我说话的？从对方的自我介绍中，他就猜出了来历，大富豪夜总会且不说，云龙山庄，这可是板上钉钉的富豪哥的产业！那么大富豪夜总会，多半也和富豪哥脱不开关系了。而这个杨四，身兼两家的经理职务，不用问，必定是富豪哥的身边人啊。 他想了想，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露出四颗牙齿来，算作是笑了：“四哥，你好，有事？有事您说话。” 杨四眼角的笑纹又多了几条，李海这才发现这家伙的一个特点，年纪看着不大，顶多三十岁，可是这一笑起来，眼角的笑纹密密麻麻的，连真正的表情都不是很明显了。李海的心里，立马闪过一个不太好的联想：笑面虎啊！ 想到这里，他赶紧让钱神对这个杨四哥做了个估价，结果让他很是愕然：五百万！ 又是五百万！这可不是偶然了，李海这些日子好像是和五百万干上了，从王韵那里拿到的律师费数目是五百万，对彪子的估价是五百万，对杨四又是这样！这家伙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价值五百万？难道是劫财的？李海不得不想到，自己现在可也是几百万身家的人啊，自家的存款，加上赌石的收入，再加上收到的律师费，妥妥超过五百万啊！ 而且这其中，大部分还都没来得及从银行取出来，让钱神吸取神力呢！这要是被人给劫了，损失可就大了！咦，等一下，按照钱神最近所说的，即便这些神力已经被收取了，假如自己被劫了，那神力要不要吐出去？ “事到临头，你还顾得上想这些？本神很赞赏你的钻研精神，总算是有点神使的样子了！”钱神很是满意地发来一道神念：“不过，我提醒你，还是先应付好这家伙再说。” 李海赶紧回神，只见杨四笑着说道：“李海，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上车吧，找个方便的地方。富豪哥有话，托我带给你。” 李海一听，心里这个腻歪啊，你富豪哥不是当众表示了，这案子全都交给法院裁决吗，怎么还来这手？他松开杨四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对方，脸上的装出来的笑容也收了回去。 杨四身后两个大汉见状，马上开口叫骂：“你小子，别说是富豪哥有话，就是四哥来找你也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杨四却不言不语，等俩人叫嚷了几句，才一摆手，俩人的话头就跟鸭子叫到一半被掐了脖子一样，戛然而止，李海不知怎地，忽然想笑，这一幕换个角度来看，还是很喜感的嘛！ 杨四自己倒好似很满意，点头道：“李海，你要在这说，也成。简单说吧，现在道上有暗花开出来，不管是谁，只要能搞定你，让你退出这个官司，就能拿到五百万。我来找你，是富豪哥的意思，因为我有分寸，杨四哥还是比较讲道理的。换个人，你恐怕没有这么轻松了！” 这五百万是这么来的吗？李海恍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对啊，彪子身上显示五百万估价的时候，那会自己才从富豪哥那里转身离开，连云龙山庄的门都没出，黑道里的暗花有这么快吗？ 这会顾不上想这些，李海对着杨四摇了摇头：“杨四哥，不好意思了，你说你是好意，可我信不过，这个车，今天我是不会上的。至于这个官司，不妨借四哥的口，在道上宣扬一下，就说不管是谁来找我谈，我都不可能退出，就是这样吧。”他一面说，一面反过来向着杨四伸手。 前后仅仅相隔一会，杨四刚刚和李海握手，是初次见面，而李海这次伸手，则是再见的意思。简单，而又果决！ 杨四自己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硬！他摇头苦笑，还是年轻啊，为了五百万，值得吗？他看着李海伸出的手，并没有去握，而是从怀里套出一本支票簿来，唰唰写了几笔，撕下一张来，放到李海的手心里：“这是一百万，只要你现在退出，就可以去银行支取，加上你先前拿到的一百万，这个官司才两天，你已经赚了两百万了。李海，律师事务所分成的规矩我知道，就算这官司你打赢了，到手的也就这么多。退出吧，杨四哥真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 李海又是一怔，他听得出来，杨四说话时真的很认真！而且这一百万，就攥在自己的手里，确实像他说的，两百万，如果不是朱莎给自己优待的话，自己最终的分成不会比这多太多，因为打官司的中间，或许还会花些钱的。 但是越是这样，李海就越是好奇。如果说，是富豪哥不想离婚的话，他大可以昨天就不理自己，不接律师函，那时候自己保证是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这个茬。为何如此，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富豪哥这样的人都要出尔反尔？ 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将那支票送到了杨四的手中：“多谢四哥的好意了，只是富豪哥既然已经说过了，这事要交给法院来判决，我相信富豪哥的声誉，绝对是一言九鼎！”说罢，再不多言，拿起自己的衣服袋子和公事包，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便走了。 从后视镜里看了好几回，发现那辆面包车没有跟上来，再特意让钱神查探了一下，周围也没有对自己有杀意的存在，李海这才嘘了口气，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事，越来越怪异了哈！想要知道更多，也很简单，自己的当事人王韵，必定是有很多事情没告诉自己的吧？ 他打车转了一圈，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才回到了自己的家，想要把东西放下，然后去找王韵，只是路上打了几个电话，王韵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李海有点心神不宁了，王韵虽然是富豪哥的老婆不假，可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现在她要和富豪哥离婚，这顶保护伞肯定是没法再用了。听杨四说，现在道上对自己都开出了暗花，天晓得王韵会遇到什么？ 带着担心，李海脚下加快了步伐，哪知刚走到门口，拿出钥匙来开门，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倏地转身，然后顿时两眼一呆：就在楼梯上几级，几乎是昨晚赵诗容坐的同一个地方，王韵发丝凌乱地坐在那里，正呆呆地和他对望着，眼神不复上午的精神，状态显得糟糕之极。 李海眨了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先看了看楼上楼下，并没有什么人出入，赶紧开了门，拉着王韵进屋，关门上锁上保险，又从猫眼里往外看了半天，确定没人上门了，才算略微放心。 一回头，李海却差点和王韵撞了个满怀！王韵是个很丰满的少妇，这李海已经知道了，不过这一下他又确认了一次，尽管自己反应还算可以，没有撞结实了，可王韵身上丰挺弹跳的部位，还是让李海的胸前很是被顶了一下。 这一下的滋味，让李海稍稍有些失神，随即才意识到不对，赶紧身子向后仰，脚步后退，结果砰地一声，又踢在了门上，脚后跟生疼！ 王韵原本呆滞的眼神，随着这一撞，还有李海的一记脚后跟踢门，才有点恢复灵动，有点想笑，却又顾着脸红，不好意思笑的样子。近在咫尺，呼吸都能喷到脸上，再看到王韵那原本就充满了风情韵味的脸上，露出这么样的表情来，李海那颗即便是经过钱神神力加强的心脏，也禁不住停止了跳动——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钱神：胡扯，本神几时用神力帮你强化过心脏了？） 第四十七章 少妇诱惑 坐在沙发上，借着倒茶，李海好容易才平复了一下心脏，不过看了看脸上红晕还没完全退去的王韵，他又忍不住有点意乱，不得不承认，最起码从外表上来说，不管是相貌身材，还是气质韵味，王韵都不愧是本市黑道霸主富豪哥的正牌妻子，绝对称得上是极品的美女啊——话说回来，其实朱莎老师原先也是很让人心动的，怎么自己自从到了她手下实习，那种小冲动的感觉就越来越淡了呢？难道是朱莎工作时的气场太过强大的缘故，使得自己忽视了她女人魅力的一面？ 李海的眼神这么一散，王韵顿时就注意到了，她第一句话，就让李海为之张口结舌：“李海，你在想女人吗？” 李海一怔，心说这是王韵厉害，还是女人都有这种直觉，这都能让你看出来！他干咳几声，决定转移话题——魂淡，这也不是转移话题，应该是正题才对——：“王姐，你这是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我正想去找你呢。” 被他一问，王韵眉尖微蹙，嘴唇颤抖了几下，似乎是想要忍住，可最终还是哭了出来：“我，我没处可去，他们，他们把我的家都给砸了——”只说了这一点，王韵已经是泣不成声，用手捂着嘴巴，嘤嘤啜泣起来。 李海心里这个着急啊，心说你倒是说清楚再哭啊？弄得我现在不上不下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坐着等你哭完？ 他等了一会，好在王韵毕竟不是小姑娘，更不是一般的女人，好歹她也是富豪哥的妻子，心理必定是比一般女人要强大很多的。哭了一会，她便收起了哭声，一边用一块纸巾擦着眼泪，一面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海：“小李，今天能不能住你这？那个家，我真的不敢再回去了。” 住，住我这？你就这么放心我吗？话说我自己可有点不大放心啊！李海自己知道，他上一次的生理释放，那还是好几个月以前，承蒙蒋艳大发慈悲，让自己好好爽了一把。二十岁的大小伙子，荷尔蒙的分泌正在巅峰期，他本来就有点受不了了，还好是最近忙得了不得，一直都有事做，才没觉得怎样。 可是面对着王韵这样一个极品的美少妇，又是这么楚楚可怜的模样，要是面对面独处一夜的话，李海真的有点不确信，自己的立场能有那么坚定吗？不对，这不是重点啊魂淡！重点是：“这个待会再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先说清楚。这个离婚官司，还打不打了？”他总算想起来了，自己和王韵除了律师和当事人的关系之外，别无其他啊！这会不关心官司，自己在想什么呢？ 王韵闻言，抿了抿嘴，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每个字都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打！一定要打！小李，你一定要帮我打赢！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帮我打赢了官司！” 李海小心脏又是一抖，大姐啊，你不知道你是个极品女人吗？这种话也敢对个男人说，我可不是你老公啊！你老公可是富豪哥啊！ 好吧，反正官司是要打下去的，最重要的是李海先得弄清楚，王韵遇到了什么事。总算，王韵还是说了出来，听得李海是瞠目结舌。 原来，王韵早上去立了案，心情很好地回到云龙山庄，要收拾点东西，顺便想把女儿接到自己住的地方，也方便李海可能会找小女孩沟通一下，便于开庭辩论。可谁知道，一到云龙山庄，就被富豪哥的妹妹伍贞给盯上了。 这个伍贞，本人可不像名字那么文静，简直就跟个泼妇一样，要不是王韵躲得快，脸上都得被她给挠破了。总算云龙山庄还有富豪哥在，他一句话，伍贞就不敢再动手了，只敢叉着腰在那里大骂，说王韵种种不堪。 “这都不算什么，反正这个小姑，自打我进门那天起就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一直骂我是图他哥哥家产的狐狸精——”王韵皱着眉头，似乎颇有疑虑：“但是，她居然说，已经派人把我家给砸了，那是我的家！这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我和富豪哥离婚，富豪哥都没说什么，她应该很高兴看到我走人才对，干嘛还要这么对我？” 李海干笑两声，心说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怪？从起诉状上看，王韵和富豪哥已经达成的财产分割协议中，将要分给王韵的财产是包括了三处房产，价值超过三亿的股票和债券，还有几辆车和上亿的现金，总计将近五亿！即便对于富豪哥这样的人来说，这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关键还不在这里，要知道如果小女孩伍芊芊最终被判给王韵抚养的话，那将来这孩子就是富豪哥的唯一财产继承人了！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富豪哥和王韵之间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富豪哥不久以后不在了，这孩子就能继承富豪哥名下所有的财产，即便不太清楚，李海也能想到，那绝对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 李海冷笑着，他倒是想通了，对于这个结果，伍贞必定是最反对的，只有把孩子留在富豪哥的身边，她才有机会争取和这个孩子搞好关系。最理想的情况就是在富豪哥死后，根据遗嘱成为孩子的新监护人，她就能坐享这笔庞大的财富。 将这其中的关系向王韵说出之后，王韵呆了好一会，才有点软弱地靠向沙发的靠背，口中喃喃道：“是这样啊，难怪了——不过，不管怎么说，芊芊是我的宝贝，我绝对不能容许她在富豪哥身边那种环境下长大。不能让她，过那种日子！” 说着，她忽然激动起来，隔着沙发的靠背，一把抓住李海的手，大声道：“李海，你一定要帮我争到芊芊的抚养权，只要成功了，除了合同上说好的，我可以再给你五百万，总共一千万！” 好，好大方！李海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艰难地忍住了一口答应的冲动，当然很艰难，他可是顶着钱神的口水四溅！此时在李海的神念中，钱神已经搅得天都要破了，一个劲地在那狂叫，一千万啊一千万！你还不答应，你还算是本神的神使吗？本神的神使，就应该是好钱胜过好色啊，你别看这女人相貌还不错，可是比起钱来，她只是红粉骷髅而已！ 李海被他说得大汗，怎么说得我好像是要人财两得这么好胃口似的！话说钱也不过是阿堵物而已，比起红粉骷髅能好到哪里去？ 脑子里一边吵架，李海一边稳住心神，拍了拍王韵抓着自己的手，只觉得那手软软的，还在颤抖着：“王姐，说好了帮你打这官司，我一定会全力以赴，钱不钱的都好说。但是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你可得好好说给我听。” 王韵好容易才冷静下来，慢慢开始进入了角色。其实李海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家庭情况，孩子的性格，平时和谁亲近一些，无非就是这些而已。 都说完了，他才道：“王姐，有个问题，我有点想不通，富豪哥为什么会这么处理这件事？我意思是，他怎么就能认可，完全交给法院来裁决自己孩子的监护权？” 这是他一直都很迷惑的一件事，王韵始终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因素，让富豪哥没有放开手脚来在这件事上发挥他的影响力。这对于一位黑道大佬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要知道黑道的特性，就是在于这里有一套独特的规则，权力是通过个人的权威和意志来获得的。这就注定了，像富豪哥这样强势的人物，绝对不会容忍有任何事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之外的。 王韵闻言，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道：“小李，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姐姐，就是富豪哥的前妻，我是因为姐姐死了，才嫁给了富豪哥的。看在姐姐的份上，他不会难为我，只是这孩子，他也很喜欢，所以不能放手，最后变成了这样的结果，交给法院，就是听天由命了。” 是这么回事啊！李海这才恍然，这倒是可以说得通了，以富豪哥的身份，除了他自己之外，又有谁能在这种家事上让他收手？ 他想了想，也把自己刚刚从杨四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王韵：“王姐，我刚得知，道上现在有人开出了五百万的暗花，买我退出这个官司，说起来你们都很巧合啊，一开价全是五百万，都没别的数字，难道都是卖福利彩票出身的吗？” 他最后开了一句玩笑，也是想让人放松一下，哪知王韵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不但换了双手抓紧李海，身子都倾了过来，倚在沙发的扶手上，死死盯着李海：“小李，小李！只要你能帮我——” 别说五百万，要什么都给我是吧？我帮你说了，要是真等你自己说出来，我怕我忍不住要变身了啊！ 也不怪李海会这么想，离得这么近，真的很要命，尤其是王韵这个姿势，整个丰满的胸部都被“搁”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其高度几乎盖满了整个扶手！这种景象，哪个男人看了会无动于衷？要是这少妇就这么对着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一间房里两个人，孤男寡女有张床，这是多么危险的场景？李海简直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四十八章 暗花 “我是个律师，是个专业的律师！”心中反复念了好几遍，李海好歹算是冷静下来，也幸好他强行打断了王韵的话，赶着表明了决心：“王姐，你别激动，我是肯定不会退出了，刚刚就有个什么杨四哥来找我，被我挡回去了，我也告诉他，传话给道上所有人，我是不会退出这官司的，叫他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王韵见他这么说，简直是感激涕零，更加抓牢了李海的手，眼睛里又掉下眼泪来，就这么看着李海，哽咽着道：“谢，谢谢你，小李——我现在，真的找不到谁能帮我，只有靠你了，只有靠你了——” 坦白的说，李海真的不介意被王韵这样看着，泪眼朦胧的极品美少妇啊，这多养眼？话说啊，王韵这哭相，绝对有资格去演琼瑶奶奶的偶像剧了，不是传说，琼瑶剧选角的第一标准，就是要哭起来好看吗？ 不过，他还有问题没问完呢，哪有心情在这好整以暇地欣赏美色？当即道：“是，我当然是不会退出的，同时也会请特警来保护我。但是王姐，我想要知道，以你所见，这暗花是谁开出来的？” 那还用说吗？王韵咬牙切齿，一口咬定除了富豪哥的妹妹，她的小姑子伍贞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身为富豪哥的妹妹，她有实力也有动机，开出这样的暗花来。而且这个暗花，只是要求李海退出这个官司，并没有喊打喊杀要他的命或者身上的什么零件，按照王韵的分析，这也正是伍贞出于对富豪哥的忌惮，所以才不敢见血。 这说起来都很合理，李海也表示认可，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彪子那五百万的估价。在那个时间点上，绝对不可能有暗花出现，因为自己是当天接到了委托，当天就赶到了云龙山庄去，递交了律师函，这才引起了伍贞的注意。 他想了想，皱眉道：“王姐，那个彪子，是个什么人？他和伍贞之间，有什么关系？” “彪子？”王韵一愣：“他，就是在那一片打出来的，原先就是扫街的小混混，因为能打，也有一帮人跟着他，后来就跟着富豪哥的手下做事，这两年蹿得很快，你没看我那个店里，几乎已经是他的天下了！不过，伍贞和他有什么关系，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富豪哥外面的事，我几乎都不参与的，况且如果他们有什么关系，更加不会让我知道。怎么会这么问？” 听上去也没什么特别啊——李海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个彪子一定有很大的问题，因为钱神是不会骗他的，那个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五百万估价，代表着彪子想要从他身上获取到的利益。在那个时间，还没有暗花的出现，彪子凭什么能够从李海身上得到五百万？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暗花和彪子有关，甚至是他主导的发出的，而不是现在看起来最合理的伍贞！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说，彪子才是真正发出暗花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这么做？假如是为了4s店里那点小小的冲突，彪子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想要报复的话，他也没必要开出五百万这么高的价码啊。坦率地说，李海虽然认为自己很特别很金贵，堂堂的神使一员，不过要说别人会花五百万这么大的价钱来对付他，他也真没有这种自信。 想啊想，想得头都有点大了，李海猛然发觉，自己似乎是沉默了太久了，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和王韵说话呢。可是王韵，怎么一直都没出声呢？ 头一抬，李海吓了一跳，唔，准确地说，他的小心脏大跳了几下。因为这一抬眼，他和王韵的双眼几乎是对了个正，半米不到的距离，王韵就把下巴搁在沙发的扶手上，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李海，俩人对个眼，她也不闪不躲的，只是脸上淡淡地有些红晕，却依旧用那水汪汪的双眼注视着李海。 喂喂，你不要这样看我啊，再看，再看我就要把你吃掉了啊！ 李海真是有些受不了了，首先，王韵是个相貌非常妩媚的少妇；其次，她刚刚哭过，眼睛带着点红肿，一看就很楚楚可怜，是个男人，多半都会心生怜惜，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安慰一下；第三就是，王韵这种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信任的感觉，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杀伤力最大的那种，会刺激到男人心中最脆弱的自尊心，还有身体里面的雄性激素，从而对面前的女人产生保护和征服的**。 “咳咳，那个——”李海心中砰砰跳，这一刻，他心里几乎是一片空白，连赵诗容的影子都变得很淡很淡，鼻子里是王韵身上的清香，眼睛里是王韵崇拜的眼神，余光扫到的是那被沙发的扶手挤得快要爆出来的丰满胸部，王韵身上属于女人最有力的各种武器，全方位地向着李海发起疯狂攻击，简直就是在上演超限战！ “王，王姐，咱们刚刚说到哪了——”李海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一句来，总算没有完全迷失，还记得自己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局面。 本以为可以重识这个暗花的话题，谁知王韵却忽然冲着李海笑了笑，笑容中媚意无限，真好似春风吹拂一样：“小李，你虽然才是个实习生，可是当起律师来有模有样呢，这思考问题时专心的样子，叫人看了很着迷！” 李海瞠目结舌，面对面应付这样一个极品的美女，还是用这种柔情和崇拜交织，几乎全心全意依靠他的姿态，真是太考验他的意志了啊！他口干舌燥，下意识地咽了口吐沫，脑子里空空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韵又笑了笑，这一次的笑容，比之前更显得妩媚，在这只有两人相对的房间里，这个女人的媚意，真像是个丛林里的妖精一样动人！她慢慢地抬起上身，用手肘撑着，凑到李海的面前，声音细细微微的，带着丝丝的玩味：“口干吗？要不要，姐姐帮你润润？” 什，什么意思？李海还没反应过来，王韵的脸已经在他面前不断变大，然后，一种温润，柔软，香甜无比的感觉，就蒙上了他的嘴，让他除了全身心投入地体味这种美好的感觉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余！ 王韵，居然就这么吻了他！尽管没有伸出舌头来，可是李海从不知道，只是嘴唇的触碰，轻轻的吸吮和舔咬双唇，也会令他有种近似于**一般的错觉！这，这感觉，真的无法形容，在李海的眼前，就像是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过了好半天，当发觉王韵并没有继续动作，李海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双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这样子对不对，可是这种状况下，想要抱一抱对方，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不算什么吧？谁知就这么一抬手，还没等他的双手碰到王韵的身体，王韵就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了一样，猛地向后弹了回去，然后就变得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地抓起包包来，在李海呆滞的眼神中，冲到门口，丢下一句“我们电话联系”，就拉开门跑掉了。 直到那门被砰地一声，在王韵的背后关上，李海才好像是从被催眠的魔法中叫醒过来，蹭地一下跳起来，打开门时，只听见楼梯上高跟鞋的声响已经变得很微弱，王韵都跑到了楼下，正在打开大门出去了。 “我晕啊！我居然没拉住她！”李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那种情况下，女人有些矜持和疑虑，是很常见的事吧，如果自己当时反应更快一点，拉住了王韵，此刻又会是什么状况？会不会，自己已经在探索着属于王韵身上，更加隐秘和不为人知的美好胜景？一想到刚刚王韵流露出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媚态和性感，李海心里就跟一团火在燃烧一样，懊悔和**夹杂在一起，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 这团火，真的和感情无关，这样的一个女人，那样的亲密接触，就是会引燃男人最基础的本能**！ 李海正在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冷不防钱神的声音在他的神魂中响起，竟是以一声冷笑开场：“小子，本神的神识感应得到，你现在已经失去了冷静和理智，你那千年难得一见，可以通神的灵智，就快要被你的下半身指挥主宰了！本神不得不让你冷静一下！” “我去！难道说做你的神使，连男人的本能和冲动都不能有了吗！”李海气得破口大骂，当然是在神魂之中了，倒也不怪他如此激动，原本他就很懊恼了，还被钱神这么刺激，谁受得了？ 钱神却是继续冷笑：“男人的本能和冲动，你尽管保存着，想什么时候冲动就什么时候冲动，本神只是想劝告你，最好不要因为这点冲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嗯？李海心里咯噔一下。相处这些日子，他对于钱神已经有了不少了解，所谓聪明正直谓之神，某种程度上确实是钱神的写照，最起码他是从来不说假话的，言必有中。难道说，王韵对自己的态度，包藏着陷阱？ 果然，钱神下一刻说出的话，令他全身上下，包括整个头脑，都像是被冰水浇透了一样：“这女子，适才说起其女芊芊时，本神对她做了一次估价，多达百亿之巨！而近前来，以肉身引诱你时，其估价则变成五亿！” 李海愣住！他听得懂，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于自己的估价是五亿，那代表着，王韵在靠近自己的时候，并不是情不自禁，而是有所图谋，涉及到价值五亿的图谋！而对于其女芊芊的估价，高达百亿，那就只有一种解释，王韵极力争取小芊芊的抚养权，也并不是因为对于孩子的关爱和担忧她的成长环境，而是出于她自己的利益。 她就是瞄准了丈夫伍豪那百亿以上的庞大身家，才要力争孩子的抚养权的！ 这个王韵，到底怎样的一个女人？ 第四十九章 绝不简单 无论如何，钱神的话至少起到了预期的效果，李海逐渐冷静下来，摆脱了刚刚那种冲动。 显而易见，王韵这个女人，就像李海一直提醒自己的那样，绝对不简单！老实说，其实李海一直都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被雄性激素冲昏了理智，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和正在做什么，可就是这样，刚刚他还是失去了控制。 没错，不是差点，而是根本就失去了控制，假如王韵那个时候不是飞快地抽身逃走，而稍有犹豫的话，可想而知，现在的场面，极有可能已经演变成少儿不宜的级别了，不是开玩笑的，李海真的有那么冲动！可见理智这玩意，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又真的是很软弱，经不起考验啊。 李海摇了摇头，他倒没有太在意自己的失控，还是那句话，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了，像这样的考验，有几个男人经受得住？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自己面临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千头万绪之中，他最关注的，还是那个问题：彪子这个人，他的那五百万估价，究竟是从何而来？在他所知的一切之中，这一点是最不合情理的，而他记得刑法课上，老师说到兴起时，曾经提到过，所有的不合理，都是线索的开端，这是侦查的基本原则之一。 整理了一下思路，李海拿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很快就听到一把略带沙哑，却充满了活力的女声：“李海！你小子还活着吧？身上零件还齐全吗？” 李海哈哈一笑，刚刚还有些憋闷的心情，听到这声音顿时就不翼而飞了：“橙子警官，托你的福，我到目前为止还是全乎的，不过明天就未必了。这不是向你求援来了？看在朱老师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 林沐晨得意地笑了起来，她听出李海现在应该状况不错，放心了不少，不过嘴上是半点不让：“橙子也是你叫的吗？朱朱都把你宠坏了，没大没小的！就你这样，谁拉你？一脚踹你下水！” 朱朱？李海脑中立马出现一个画面，左边是身穿职业套装，绷着专业律师脸，冷艳无比的朱莎大律师，右边是一头粉红肥美的可爱小猪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中间划上一个等号——拜托，这能划得上去吗？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好半天，可不敢笑出声来，否则传到朱莎的耳朵里，那自己可有的苦头吃了。就算朱莎不给自己穿小鞋，对于这么一位对自己照顾很多的老师兼上司，李海也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笑完了，他才正经说话：“林警官，关于我的暗花，我想你应该收到消息了。不过我想要请你帮我查查，张彪这个人，都有些什么秘密。我有种感觉，这次富豪哥的婚变，这家伙没准插了一脚，而且是很深的一脚。” 林沐晨的声音都变了：“喂喂，你说什么？你可别告诉我，王韵离婚，是因为红杏出墙，勾搭上这家伙了！哇，那可够劲爆的啊，富豪哥被自己手下的金牌打手戴了绿帽子！这事要是传出去，钱江里不晓得会多多少新的荷花啊！” 李海吓了一跳，大声道：“我可没这么说，橙子警官你可别乱说话！而且我是个律师，我怎么可能泄露我当事人的**，何况是和案情有关的**呢？”开玩笑，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么远，不得不佩服女人的想象力和八卦魂，即便是女警官也是一样。可要是这话真传出去，他可就死定了，绝对的死定了，那钱江里种下的荷花，铁板钉钉会有一朵很像他的！ 林沐晨笑得前仰后合，任凭李海说什么，就是不回答，只顾一个劲的笑。笑得李海恼羞成怒，要挂电话了，她才好不容易收住，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哼，就你能耐，敢接富豪哥的离婚官司，你以为全市这么多律师都是吃白饭的，这么一大笔律师费没人想拿？这是真正要拿命来拼的！叫你着急着急，也知道这事的难度！” 李海默然不语，他确实是没想到，这件官司会这么麻烦，即便是对于钱神神使来说，也是一样。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处境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王韵和彪子，可以说都是在他的面前露出了马脚，换做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律师，哪里会看出这些破绽来？ 总算，林沐晨还是念着当初拉他下水，捉那位银行劫匪爆头哥的时候，李海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在这件事上，她欠了李海一个人情。再加上朱莎的面子，还是答应了，会派人去盯梢彪子，甚至是出动技术手段，对彪子的手机进行监听。当然了，林沐晨也很公事公办，告诉李海，因为没有立案，所以做这些事情，局里和特警队都不可能给报销的，李海得负责相关的费用才行。 给钱就给钱吧，这钱李海是心甘情愿，请私家侦探绝对比这个贵多了，还不给力，特警要盯一个人，那真是能查你个底儿掉！别的不说，就说那遍布全市各个角落，不知多少的摄像头，那些画面，有哪个私家侦探能调用？ 当然，林沐晨也答应派人跟着保护他，不过她也说了，警察到底不是私人保镖，他们的重点还是放在破案上，她也顶多是以搜集富豪哥犯罪线索的名义，派人跟着李海而已，更多的就没办法了。按照林沐晨的话说，肯定是做不到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的，所以李海还是要自己多小心。 放下电话，李海就开始嘀咕：叫我多小心，我该怎么多小心呢？我又没受过专业训练，不懂安保这一行啊！唯一靠谱的神打，其实也不怎么靠谱，目前都只能强化神经反应而已，手脚肌肉还是原来那德行，真要是碰到了高手，或者是紧急情况，李海还真有点心惊胆战的。 “哎，我说大神，你说这神打，能帮我躲子弹吗？要是不能躲，全靠你那金刚不坏身的神术，十万块一次，有点消费不起啊！” 对于李海的担忧，钱神表示淡定：“躲子弹，那当然是躲不了的，运起神打的神术时，你确实能看到子弹的来路，怎奈手脚还是那么慢，如何躲得？往好处想，倒是能避免你乱动，撞上原本打不着你的子弹！不过，如果你能尽快让本神晋级，成为夜游神，那就不同了，到时你便可以施展二段的神打，用神力强化肉身，金刚不坏身，也只是其中的一种神效而已。” 二段神打，就能练金刚不坏身了？李海立时来了精神，老实说，他不是很喜欢打架，不过当了律师之后，他就深刻体会到，这一行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没看参加个商务谈判，都差点被人给阴了吗？接了黑道老大的离婚官司，也就摊上了生命危险，暗花都高达五百万呢！ 所以保命的方法，他是真的很想学一下了。其中，这个金刚不坏身的神术，就很是让李海垂涎的，他上次可是亲身体验过那效果了，劫匪爆头哥在银行门口，就三米的距离，那一枪可是扎扎实实打到他的腰上了，可他的感觉，就跟蚊子咬了一口一样，衣服都没破，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据说警察找了很久，才在一根电线杆子上找到了。 刀枪不入，就是这么爽，当年义和团大师兄要是有这本事，洋人都得给跪了啊！怎奈十万块一次，一次只能几分钟，真是用不起，李海现在给钱神储存的神力，也就剩下五六十万了，玩翡翠那次可用了不少呢。 看来，是要想办法，让钱神赶快升级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呢。可是，自己和银行打过电话，几百万的现金要提出来，也必须预约，急切间哪里有办法？ 这样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死党，李海当即摸出电话，打给自己的铁杆哥们王冬问计。哪知这电话一打，王冬的声音嗡嗡的，好似有点遥远——不过也确实是很遥远就是了：“大海啊，怎么想起我来了？我在夏威夷呢，好风景啊，我去，这个好大！哎你等着，给你传个照片，小心别把眼珠子给看掉了，地上没处捡啊！” 魂淡，这好去处居然不叫我！夏威夷，海滩，金发美人火爆身材啊！李海撇了撇嘴，只要自己保住小命，赚了这一票，以后想去几次夏威夷没有？他把自己的问题跟王冬说了一下，只是说急需大额现金，王冬到底是家庭环境比李海好了很多，立马就想到了一点：“赌场！你从银行开张本票出来，到了赌场就能换现金。” 李海一听就觉得有门，想想却又不对：“哎，赌场不都是用筹码的吗？谁给我换现金啊？” 王冬恨不得隔着电话伸手过来敲他的脑袋：“就你这思维还当律师呢？电视看多了吧！外国的大赌场，包括澳门，那当然是用筹码，人家是合法的，筹码就是钱，政府都保护的，咱们这有啥？那些地下的赌场，天晓得什么时候就被抄了，很多人都不放心换筹码，最流行的还是拿现金，当然数目大了就不一定，那得单独开局。” 一通教训，说的李海唯唯诺诺，只有点头的份。于是，趁着天还没黑，银行还没下班呢，李海赶着去开了一张五百万的本票出来，又在柜台上取了五万块现金。晚上七点多，他就按照王冬的指点，来到了一间仓库外面。 第五十章 豪赌 王冬事先已经打了电话，李海到了这间仓库外面，就有个光头中年男人在外面等着。 接上了头，那光头男人自报家门，说是大家都叫他刀哥，李海也就跟着这么叫。刀哥很是爽气，说是王冬介绍来的，想玩两手，那肯定不是问题，便带着李海进了仓库，从边上的一个小门进去，却是个电梯，下去之后，一开电梯，登时就是一种莫名的气味扑鼻而来。 李海正想说这是什么味这么冲，钱神却大声赞叹道：“好浓的铜臭味！” 铜，铜臭味？别逗了！李海半信半疑地问刀哥：“刀哥，你们这里空气好像不大好啊？有股臭臭的味道。” 谁知刀哥瞥了瞥他，眼神很是怪异：“这里的通风绝对是专业级别的，空气质量比京城的米国大使馆还要好几倍，你要说加湿器里放的香水味道，那还好说，臭臭的——你鼻子是不是有问题？” 李海被说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这味道还只有自己能闻到？钱神大为不满，又再次向李海强调了神灵是从来不说假话这个铁律，对这个不称职的神使耳提面命了一番，才解释给李海听：“凡人无知，无法和钱神沟通，因此是不能成为神使的。然而钱神的神力威能无边，即便是无知凡人，也要为之拜服，其内心无穷**，就会和这神力结合在一起，于是便会散发出铜臭味来。这味道，用鼻子是闻不到的，因为铜臭味，染污的是人的神魂，使人神智昏迷，所谓的利令智昏，就是这个道理。” 李海听得连连点头，说实话，和钱神打交道这么久，他头一次觉得钱神也是这么高大的！经常听人说，某某人身上全是铜臭味，通常这都是形容人暴发之后，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做事为人都被钱所影响，失去了本来的真心。现在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是有铜臭味的存在，钱神的神力，混合着人本身的**，就形成了这样的铜臭味，染污了人的神智！ “咦，照这么说，我整天都用钱神的神力来施展神术，比如玩神打啊，还有用神力帮助自己记忆啊，都是在神魂里面做文章，会不会也被神力给染污了？”李海猛然想起这个茬来，大为紧张，钱神则是不屑一顾： “倘若你的神魂会被神力就这样染污了，也就不配做神使了！这一节，你大可放心！” 李海顿时放心下来，却听见钱神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不过俩人神交，他还是能听得见：“只是你若是在夜游神的境界，就开始修炼二段神打，到时候这身子受不受得了神力的锤炼，倒是个未知之数——” 李海差点跳起来，敢情你倒是从来不说假话，可你也没把话说全啊，二段神打还有这么坑爹的缺点呢？ 见他要发怒了，钱神忙着安慰：“放心放心，本神自有万全之法，包你可以安心修炼二段神打便是，说不得还有些额外的好处。眼下不忙说，先帮本神晋级了再说！” 李海一听，也只好先这样了。所谓的帮钱神升级，钱神现在是处于草头神，要想升级到夜游神的境界，须得用二百万神力，以点金手的神术，施展在钱神的神体，那枚五铢古钱上，如此便可令钱神晋级成功了。 事实上，钱神的升级，只需要一百万神力便可以成功了，可是，李海现在只是草头神的神使，他的点金手运用起来，神力损耗极大，哪怕是用在钱神的神体上，也还是要损耗一半。现实就是这样，心痛也顾不得了。 虽然是急着办升级的正事，可李海也清楚，他总不可能说跑到赌场来，啥话不说，换一堆现金就完事。做样子也要作出赌一场的样子来吧？ 装模作样，跟着刀哥走到一张赌台边，李海一看就来了精神，这赌场里大部分的玩法，他根本是试都没试过，唯有这个最简单，轮盘赌，看准个号子压下去，按照赔率吃赌注就是。 李海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先从怀里把五万现金掏出来，往面前一放，然后四下张望，立刻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是玩现金的，那些二十一点啊，梭哈啊之类玩法的牌桌上，现金都是一堆一堆的，可唯独这轮盘赌，几乎所有人都是用的筹码！ 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轮盘是一张桌子上好多号码，一个号码就那么大的地方，你要放多少现金上去，堆得连旁边的号子都挤满了，别人还怎么下注？也只有用大额的筹码来玩了，反正李海放眼看去，不少人手里的筹码都是金色或者透明的，那都是一百万和五十万的筹码。 低头看看自己面前，五万块现金红彤彤的，堆起来也不算很薄了，可是怎么感觉自己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一样呢？李海这个囧啊，正想起身换个台子，大不了就去玩梭哈，自己起码懂得规则呢。 可这赌场里的人，心态就和街上的不一样了，李海这么大模大样地把一摞现金往面前一放，那还是很引人注目的，有那输钱输得正不爽的人，立刻就盯上了他，当即出言挑衅：“哟，这是来个有钱的？这位大户，准备怎么下注啊？咱们也跟着沾点光看看！” 李海一看，说话的是个瘦竹竿，感觉像是个吸毒的，眼睛都凹进去，精神却显得很是亢奋，也不知是刚过过瘾了，还是赌得正上劲。被他这一说，李海还真就不走了，不就是压一把吗？我现在正缺神力呢，你要是上赶着送过来，不收岂不是对不起你？ 他把手里五摞钞票掂了掂，笑道：“钱是没多少，上桌无大小，先看看手气吧！”手一抛，那一万就扔在了二十八号上。 那大烟鬼冷笑一声，也不去管李海了，聚精会神地盯着骰子的轮盘里的走势，手下倒是很快捷，噼里啪啦下了好几个号子，赌注总有十万朝上了。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纷纷下注，各有各主张。 李海看也不看，其实他根本就是随便乱扔的，钱眼虽然很好用，可是这个轮盘，在数字没出来之前，每个数字上能有多少价值，那也是无法确定的。换句话说，除非是赌场作弊，事先就定好了会出什么数字，那样的话，李海用钱眼的法器，倒是能看出哪个数字有钱。像现在这样，大家安生凭运气凭眼力，他还真没什么优势。 可谁知道，这骰子最后定下来，李海看得是目瞪口呆，居然就真的不偏不倚，落在了二十八号上！这一刻，他算是体会到了赌徒的心情，真是捶胸顿足，刚刚怎么就不把自己那本票也压上去呢？ 要知道这二十八号，可是三十倍的赔率，他的一万下注，现在已经是变成了三十万，假如刚刚压了五百万本票的话，现在就是一千五百万！不对，对不起啊数学老师，是一亿五千万！一激动，李海差点连这么简单的算数都做错了！ 一亿五千万，就这么从自己的手边溜走了啊！要不是有钱神的神力镇住神魂，李海真怕自己也会心理失衡。到这时，他算是明白，为啥这赌博会叫人上瘾了，不说别的，就这一下，换个别人来，有几个能承受得住？他难道不会想着，我这次错过了一亿五千万，下次就不会错过了！ 所谓上瘾，也就是这么一步一步，不能自拔了。所以很多人赌博会上瘾，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都还不知悔改，或者就埋怨，说是赌场设套引诱他们上当。设套或许是有的，可是更多的，还是这赌博本身，真是个大陷阱啊！铜臭味之说，其来有自，决不是钱神虚言啊。（钱神继续大叫：早告诉你，神是不会说假话的！你还不长记性！） 好在，李海毕竟不是常人，迅速就平静了下来，看着那一万变成三十万，在荷官不解的眼神中，他示意自己还是要现金，于是李海的面前很快就摞起了三十四万现金，这可就是不小的一堆了，哪怕放成两叠，也都快顶到李海的下巴了。 大烟鬼当然是继续输了，眼见李海一坐下来就押中个单数字，虽然赌注不大，可是看得就是不爽，忍不住又开始冷嘲热讽：“我说，这真是屎手能抓花，新人上阵压塌桌啊！” 周围一片哄笑，李海虽然不大熟悉他的黑话，不过这意思倒是听懂了，大概是说自己是赌场新人，所以运气特别好。确实是有这种现象，很多人一开始打牌或者赌钱，基本上运气都挺好的，打麻将是起手一副好搭子，打牌是一手傻子都能打赢的牌，于是便一步一步走下去了。 对于这种败狗的狺狺，李海当然是懒得理会，他本来就不是冲着赢钱来的，这张桌子他没把握赢钱，当即抱着三十四万现金，转战梭哈赌台去了。当然在他捧着这些钱的时候，钱神是毫不客气，争分夺秒，已经把这些钞票上的神力都收入了囊中。大烟鬼一拳砸了空，气得直哼哼，好在这轮盘赌又一轮开始，他当即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了一点骰子的运动，也顾不上和李海怄气。 “还差十万，还差十万了！”钱神在那拼命叫唤，李海恨不得神魂也有耳朵，可以让他捂住：“知道了，知道了，这就给你换钱去！” 他找了张梭哈的台子坐下来，这张桌上除了他和荷官之外，只有四个人，其中倒有一半是用现金在赌的。有个胖子，正赢得满面红光，面前也是一堆现金，外加筹码，少说也有上百万了，一看来了新人，还是捧着一堆钱来的，当即咧开嘴大笑起来：“好，好搭子，俺就爱耍钱，耍那些筹码木有意思，都见不着钱！” 这人一张嘴，李海就觉得被口臭熏着了一样，其实口臭还是其次，主要是这铜臭味，真是中人欲呕，整个赌场里的人，身上铜臭味最浓的，大概就是这位了！听他说话就知道，赌博用筹码都不过瘾，非得要看到现金，这得是多爱钱？就连钱神也在那里感叹：“真乃本神难得的诚实信徒也！等到五通神的境界时，你就要开始发展门徒，像这样的好材料，可得多多留心，否则单单累积神力，是无法再向上晋级的！” 第五十一章 你出老千 李海听得眼皮直跳，心说你的花头是越来越多了，以后晋级光是靠神力还不行，还得发展什么门徒？不管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赌梭哈，对他来说就很简单了。在旁人愕然的注视中，李海堂而皇之地从兜里掏出一只——放大镜！我去，难道说这牌不够清楚，或者这位是高度老花眼，打个牌都要用放大镜？ 李海才不管旁边人怎么看，况且这里人都是一身的铜臭味，整个神魂的状态都不对了，谁来真个管你追根问底？面前很快发了几张牌，李海是不管不顾，一概跟注，直到最后一张了，才用放大镜一照，然后啪地一下，把牌就扔了：“不跟了！” 没法跟啊，这钱眼照出来，那胖子的牌是价值五十多万，刚好是这桌上所有的注码，他自己面前的牌则是一文不值，显然是输定了，跟下去不是找死么？ 此时此刻，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钱眼这样的法器，所具有的逆天价值。赌桌上，每张牌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牌局将成，赌注押上去之后，这牌就具有了金钱的价值，输赢多少，用钱眼一照，那就是一目了然。 假如李海想要在这赌场里赢钱的话，就凭这一手，那就是有胜无败，赌桌上可以纵横无敌了！就算他运气烂到极点，每把牌都不好，都不能赢钱，只要及时弃牌，输得也不会很多。而真正赌钱的人都知道，想要赢钱的话，首先就是要少输，这才是赌场里生存的关键所在，有很多老赌徒，赢了很多次，但是就是一次豪赌不中，就会前功尽弃了。 事实上，李海真正看重的，也就是钱眼的这个功效。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赌场的初衷，并不是要来赢钱，而是来接触大额现金，以便钱神收取到足够的神力，进行晋级之用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光明正大地把放大镜掏出来，用在玩牌当中。 道理也很简单，输红了眼的人，什么事都能怀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候人家难道不会盯上你这个放大镜？ 本着不输当赢的心理，哪怕是看到自己的牌最大，李海也并没有下重注，这么一来二去玩了十几把，他面前的钱也就多了十几万而已，倒是一开始和他同桌对赌的四个人，已经下去两个，都输干了。 这会场上的人已经换了，除了大赢家大胖子之外，居然还有刚刚李海在轮盘上见到的那个大烟鬼赌徒在内，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看着李海来这边玩了，跟着过来的。 李海也不关心，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他瞅准个机会，弃了牌之后，装出很是不忿的样子来，把桌子一拍，叫道：“来人！给我换钱！” 赌场的人眼色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用，那荷官一眼就看见，李海在桌子上拍的是一张银行本票。他赶紧暂停了牌局，叫来值班的经理，鉴定过本票的真伪之后，满面笑容地询问李海要换现金还是筹码。 当见到那赌场经理脸上扭曲的表情时，李海深感抱歉，确实，换做他自己，听到这样变态的要求时，也会很囧的：五百万啊，居然都要现金！就算是这里很多人是直接拿现金出来赌的，可是这么多现钞，玩起来不觉得累吗？其实李海自己也很无奈，他也不想的啊，都是钱神逼得！ 功夫不大，两个大箱子捧过来，打开一看，整整齐齐排着全是红色的钞票，一个个领袖头像等着大家的瞻仰。五百万，在银行卡上看起来只是一串数字，可是变成现金，真的是很大很大一坨，嗯，基本上，你可以想象一下，一百块红砖垒在一起，差不多就是那样了。 这么多钱，李海看着也有点发晕，旁边的人看着也是抽气连连，当然最激动的还是钱神，在那里一个劲的狂叫：“快点，快点！让我收取其中的神力！我马上就可以晋级了！” 李海也不敢怠慢，他借着点验钞票的功夫，若不经意地就把钱神的本体五铢钱给夹在手指缝里，只是一拂而过，那庞大的神力，便进入了钱神的神体之中。 点完了钱，李海冲着值班经理和闻讯而来的刀哥点了点头，笑道：“不好意思，玩得兴起了，要麻烦你们。”随手拍了两摞钞票给他们，按说这也是两万块了，放在外面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哪怕对于前些日子的李海来说，那也不容小视。可赌场这地方，就是这么奇怪，钱在这里，就跟废纸一样，他随手就这么拍出去，居然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心痛而已。 开赌场的还有怕人下重注的吗？何况李海这是和赌客对赌，又不是赢赌场的钱，所以值班经理是笑嘻嘻地接过了打赏，还说了几句吉祥话。倒是刀哥，大概是看在王冬的面子上，很是好心地提醒了李海：“玩玩而已，别当真啊，手气要是不好的话，就赶紧收手吧。在这地方，你放心，没人敢闹事的。” 这显然是带着力挺自己的架势啊，也不晓得是王冬的面子大，还是刀哥这人就仗义？总之李海是領了他的情了，点头答应。 再回头上赌桌，这场面可就又不一样了，那么一大坨钞票，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就放在李海的脚边呢，谁不眼红？谁来赌场不是想赢钱的？那大烟鬼的眼神都不对了，看李海就跟看个待宰的羔羊一样：“行啊，赌场里就服两种人，一种是一直赢的，一种是输得起的！今天这桌上，看来都能见到了，老子运气不赖！” 李海嘴角一撇，心说你这意思，你就是那一直赢的，我就是那输得起的？别激我啊，小心我只赢你一个人的钱！ 想归想，他也知道低调的道理，赌场就是是非地，输赢都未必是好事，想要赚大钱，他何必来这里？因此沉下心来，还是采取之前的策略，烂牌就小输，好牌就小赢，偶尔下几把重注，别人却都不敢跟了，十几把下来，居然又赢了二十几万。 大烟鬼的运气就不咋地了，虽然上来抓了几把好牌，无奈李海都及时弃牌了，没赢到他的钱，反倒是输给了胖子几把大的，一下子蚀了上百万，立时眼睛就红了。 他斜着眼，不看赢他钱的胖子，却盯着李海：“那么多钱，原来都是放着壮胆的啊，怎么不见上桌呢？摸摸底下，带家伙了没？” 李海眉头一皱，心说你找死不成？又不是我赢你的钱！其实这几把，他左手一直把玩着那枚五铢钱，钱神自从收取了这五百万的神力之后，就始终沉默，所以李海也真没多少心思，在这里好好赌钱。 直到这一刻，钱神的神念才再度在李海的神魂中传来感应，一开口就是一阵大笑，震得李海脑门都有点嗡嗡作响的错觉：“哈哈哈！本神终于再度晋级，成为夜游神了！神使，从此以后，你也可成为人上之人，发展属于你的信徒，成为人间一方教主级的人物——” “停，停！咱别说这个行不，现在敏感词可多，传教这玩意不受国家保护，除非你是那几个大教！”李海有点受不了，教主这玩意，怎么一听就很邪门呢？下意识地就会和骗财骗色之类的联系起来，严重一点就是烧下自己啊什么的，太不和谐了啊！ 还是说点实际的吧：“那啥，我的二段神打，要怎么开始修炼？这可是保命的要诀，别的以后再说。” 钱神的兴致就这样被李海打断，很是有些悻悻然地说：“自然是可以的了，不过这二段神打，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一念起时便可加持了，须得斋戒沐浴，循仪轨修炼。现有一桩好处，便是那金刚不坏身的神术，本神可以随时为你加持，一个时辰之中，也只需要耗费十万神力而已。” “好吧，这样勉强可以接受，十万块换两个小时的无敌状态，嗯，下什么副本都够用了。” 钱神是还在兴奋劲头上，正要滔滔不绝地向李海讲述升级以后的种种好处，李海却没那么多心思听，没看这正赌钱呢吗，严肃点！刚抬起头来，却发现桌上又发了一轮牌了，自己光顾着和钱神交流，也没留神看牌，这都已经发满了五张，大烟鬼又是重注出击，胖子当即顶上，余下俩人显然都是打酱油了，于是李海这一抬头，就对上了胖子和大烟鬼通红的四只眼睛。 “跟不跟啊，没带家伙就出门的小子？”大烟鬼两眼血红血红，正是传说中那种血贯瞳仁的状态，胖子则是一边擦汗一边哈哈笑，看似轻松，眼睛可也死死盯着李海桌上的钱，脑子里多半还在想着李海脚边那两大箱子呢。 李海眉毛一扬：“跟，怎么不跟？”手一挥，就把面前的五六十万给全部推了出去，玩了这么久，他也有点烦了，正好就此脱身，连牌都懒得看，反正这些钱都是赢来的，大不了再输回去，自己拿着五百万走人就好。 哪里知道，这人的运气要是来了，挡都挡不住，李海底牌翻开，居然是三条的牌，生生吃了胖子的两对，大烟鬼更是倒霉，他也是三条，无奈李海是三条九，他的却是三条小四，只能看着李海把上百万的赌注尽数吃回。 李海心情大好，看着大烟鬼铁青的脸色，哈哈笑道：“手气旺，手气旺，不好意思啊！时间差不多了，我先闪了，你们慢慢玩！” 大烟鬼脸色顿时一变，把桌子一拍，拧眉瞪眼，指着李海的鼻子叫道：“你出老千！” 第五十二章 理直气壮 这一嗓子叫出来，顿时就是一阵哗然，周围人的脸色全都变了。出老千这句话，平时说起来很好玩，可是在赌场里叫出来，那就是非常严重的指控了，万一真的是有人出老千被抓到，那砍手砍脚真不是笑话！ 李海也恼了，忒么你输钱就说我出老千吗？忍你一晚上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他也把桌子一拍，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你丫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出老千？把话说清楚了！老子要是出老千，哪只手出千砍哪只手，要是没出，你哪只眼睛看到就挖你哪只眼！敢不敢？！” 大烟鬼只是一时恼怒，情急之下冲口而出，上过赌桌的人都知道，最恨的不是赢家，而是赢钱就闪的人啊，现在李海一晚上在那装逼，玩牌就玩牌吧，没事还弄个放大镜照啊照的，左手还弄枚铜钱在那玩来玩去的，看着何其不爽？所以一怒之下，顺口就喊出了这三个字来。 谁知李海的反应出奇激烈，倒是把他给憋住了，他哪里知道李海是怎么出的老千？这时已经被逼到墙脚了，他眼珠四处乱转，一眼就看见那个和赌桌最不和谐的东西了：“放大镜！这放大镜一定有鬼，能透视，你用来看牌，你出老千！” 李海一愣，什么叫瞎猫碰到死耗子？这就是了，这家伙怎么就知道，我的放大镜能透视呢！他冷笑一声，拿起放大镜，递到大烟鬼的面前：“来来来，你来试试看，能不能透视？” 这会桌子边上已经围了一圈人，赌场方面也是如临大敌，好几个经理，外加刀哥带着七八条壮汉，把这张桌子围的水泄不通，生怕有人趁机闹事。听说大烟鬼指责李海的放大镜是出千道具，倒是有些人也有点疑心，实在是没见过什么人上赌桌会带着放大镜的，你当这里是赌石吗？虽然都带着个赌字，可是根本不同行的好吗？ 大烟鬼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把放大镜给接过去。他也知道，李海这么理直气壮地把放大镜交给他，那就意味着这玩意即便是真有问题，也不是他能看出来的。果不其然，他用这放大镜横看竖看，除了放大的效果不错，看着很清楚之外，那牌上该什么花还是什么花，前后半点不透。 到这份上，他也真的是找不出什么岔子来了，可是鸭子虽死，这嘴还是要硬的：“你的东西，当然有机关！要不然，你好好的又不戴眼睛，打牌还有用放大镜的吗？” 李海冷笑一声，关于这一点，他也早就想好了说辞，从大烟鬼的手里劈手把放大镜给抢了回来，指着桌上的牌道：“我是听说，很多人爱在牌上做暗记，所以才带着放大镜来，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这也能算出千吗？”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是点头。确实，牌桌上的花样层出不穷，往牌上做暗记，就是其中的一种，尤其以打麻将为甚。扑克牌的玩法很多，做暗记的机会倒是不多，很多赌场为了防止这一节，所用的牌都是当场打开的新牌，而且用一次，马上就销毁了，也就是说，赌客接触牌张的机会就是抓牌的那一次，哪怕是做了暗记，那牌随后也不会再在桌上出现了。 虽然如此，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会有人想法在所要用的牌上做暗记，因此李海这种想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赌场方面当然是不能说什么，他们也理直气壮，这都是你们赌客对赌，关我赌场什么事？反正不管输赢，你们都要交抽水的。 经理知道李海是刀哥领进来的，索性也不言语，刀哥则是上前，拿起放大镜来，煞有介事地检查了一下，然后交还给李海，摇头道：“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这位先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烟鬼这会一股气也泄下去了，垂头丧气地道：“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剩下这些钱，我也不要了，当作是赔罪吧。”他也知道规矩，虽然说事情没闹大，可是赌场方面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出老千，他哪怕是拿出剩下的几十万来当做赔礼，也要赌场方面和李海肯给这个面子。 李海哪有那闲工夫和他计较？因此刀哥出来只是说了两句，他就点头同意，把大烟鬼那剩下的三十多万拿了二十万，算作是赔礼，剩下的就给赌场方面“消除影响”之用了。这么算下来，他今晚算是大赢了一票，前后总共是赚了有一百七八十万的样子。 见他要走了，刀哥也没留，所以说赌场最恨有人闹事，就是这个道理，本来玩得好好的，输赢都不算啥，被这一闹，赢家除了拿钱走人之外，哪里还有兴致继续玩下去？赌场的财路，可就这么给断了啊！ 原先那五百万的本票，赌场又原封不动交了回来，剩下的账目算清楚，刀哥又拿来一百五十万的本票一张，剩下二十多万给李海装在了包里。今晚从头到尾，这个刀哥都很帮李海的忙，这临走了，李海忍不住，用钱眼的神术照了照刀哥，却见这人的头顶是一片清明，居然对自己没有任何估价，没有什么想要从自己这里获利的想法。 居然还真是为了王冬的面子？李海心里知道，这可是承了人情了，他从包里抓出几摞钞票来，五万块，往刀哥眼前一递：“刀哥，今天我运气好，也多承你的照顾，这点小钱，给刀哥吃红的，可别推！” 刀哥本已伸出手来推拒，可看到李海很是认真的样子，他迟疑了一下，也就接下了，点头道：“本不该收你的钱，这么着，大家当是交个朋友，我手机你记一下，有事以后可以直接找我。不过看你学生仔的样子，也没多少能和我们这种人打交道的机会，赌场，我劝你还是少来，久赌必输！” 身为赌场里面看场子的，能对赌客说出这种话来，又没有从李海这里获利的心思，这就真的是良言规劝了。李海是知道好歹的，很是认真地应道：“嗯，我也就是偶尔来一下，绝不沉迷！不过刀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学法律的，以后想当律师，说不定啊，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刀哥一怔，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是学法律的，随后笑了起来：“那倒是，打官司么，免不了的！那成，咱们就交了朋友了。” 李海和刀哥交换了号码，才知道刀哥的真名叫钟建，不由得啧啧称奇：“刀哥，你这名字起得不好，干这行怎么能起这名呢？” 刀哥可不傻，看来关于他名字的笑话也不是头一回听见了，哈哈笑道：“没事，这年头玩弩箭的是少数，中箭也不算啥，只要不中枪就好。” 俩人相对一笑，李海背起包正要走人，陡然间背后有人叫了一声：“李海，李海律师！” 他下意识地一回头，答应了一声，哪知却没看到什么熟人，只有大烟鬼很是得意地望着自己冷笑。李海先是一怔，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又为什么在这里叫出来，随即，大烟鬼又嚷嚷了一嗓子：“李海律师，是代理了富豪哥离婚官司的李海律师吗？久仰大名了啊！” 我草！李海大怒，他看出来这家伙是什么打算了，要知道李海现在身上，可是背着五百万的暗花呢！只要是道上的人，不管是谁，能够让李海退出这件离婚官司，就能去领取这五百万的暗花，那可是五百万啊！ 李海现在这么紧张，又是打电话给林沐晨，请求特警的保护，又是着急忙慌地找现金来帮钱神晋级，想要修炼神打，也就是因为这暗花的存在。这会暗花刚出才一天，他李海又不是什么之江市的名人，估计道上都没有什么人能把他的本人和名字对上号的，总要查几天才行，这就是他的缓冲时间。 可是在这地方，被大烟鬼嚷了这一嗓子，那可就完全不同了，要知道在这里混的，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和道上有联系的！就算是剩下的那两个，还能没听说过富豪哥的大名吗？可以说，就是这一下，李海的脸就能被很多人给记住了，而他身在这家赌场，带着几百万正要走人的消息，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之江市的黑道！ “混蛋！”被人阴了这么狠的一下，李海哪里能忍？他立时运起神打来，虽说二段神打还没有开始修炼，不过这升级之后，好似神打的威力有所增加，至少他不需要刻意去想，脑子里自然而然就知道，该如何出手，如何用力了。 在旁人的眼中，只见李海闪身后退，速度也没见多快，那大烟鬼也有意识躲闪了，可是那一拳却还是不偏不倚地正中鼻梁中间，大烟鬼的惨叫声还在喉咙里没发出来呢，李海一掌横切，正中他的喉结，顿时把这声惨叫给闷了回去，变成一声好似杀鸡一样的闷哼。这还没完，李海脚下一抬，膝盖正中要害部位，大烟鬼喉咙剧痛，叫都叫不出来，整个人已经变得好像大虾一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了。 一拳，一掌，一膝盖，干净利索地放倒了大烟鬼，就连一旁的刀哥都看着有点愣神，道上见过会打架的多了，可是动作如此简洁，并没如何发力就能打出这样效果来的，着实不多！这小子，到底是学法律的，还是学散打的？ 李海放倒了大烟鬼，其实也就是出一口恶气而已，他正要转身走人，忽然瞥见大烟鬼手上的手机，那显示灯一亮一亮的，好似正在通话中。 李海顿时敏感起来，这家伙当众叫出自己的名字，难道还是交给什么特别的人听的？他拿起手机来，那手机上的通话画面顿时变成了断开状态，显然是对面挂断了，可就是这通话画面上所显示出的对方姓名，让李海顿时恍然大悟：“林惊涛！” 第五十三章 杀气爆棚 一定是林惊涛这家伙，向大烟鬼泄露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当众揭露自己的身份信息这种馊点子，铁定也是林惊涛出的！ 李海惊怒交迸，这一刻他想到的更多，比如林惊涛是陈雅洁的未婚夫，而介绍王韵来天平事务所，找自己接了这桩离婚官司的，正是陈雅洁！难道整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而自己就是被他们选中的替罪羊吗？ 他霍然抬起头来，想要从人群中找到林惊涛的所在，钱神也紧张起来，迅即开始感应对李海抱有杀气的存在。可是钱神很快就惊叫起来：“人太多了！足有几十个！还在急剧增加中！” 这就是自己身份当众被暴露以后的结果了！但凡是知道这消息的人，现在看李海的眼神就像看刚刚在他身边那堆钱一样了，李海甚至还很有闲心很郁闷地想到，又是五百万呢——刚才自己脚边的钱，也是五百万啊，怎么自己近来就跟五百万过不去了呢？话说我也没中个五百万大奖啊！ 不过，钱神还是有点本事的，就在这几十个恶意的人中，他也很快锁定了林惊涛的所在，在他的指示下，李海循着神念的指点望去，恰见林惊涛的身影在一个房间门口晃了一下，随即那门就关上了，不过看样子只是虚掩着，保不齐这蔫坏的家伙就在门缝里看自己的笑话呢。 李海心里发狠，看来上次让你吃瘪还是吃少了！他把包包往背上一甩，大步朝着那个房间走过去，刀哥脸色一变，伸手拉着李海，低声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惹了这么大的事！那边是贵宾包厢，你过去干嘛？” 李海停下脚步，这会他反正已经是曝光了，也不在乎许多，冷然道：“那边有人很照顾我，我得过去打个招呼。刀哥，我不让你难做，不过如果你能帮我安排一辆车送我走，那就再感谢不过了。” 刀哥犹豫了一下，显然五百万的暗花，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个可以无视的数字，不过李海很欣慰地看到，他仍旧没有感应到，刀哥对他有新的估价出现，证明直到这一刻，刀哥依然没有出卖他的想法，这真是个义气男人！最终，刀哥还是松开了手，迅速地将一把车钥匙扔到李海的口袋里：“门口的停车场，车号江a12345，是辆黑色大众帕萨特，你快点走吧。” 李海很是尴尬地看着这个义气男人，艰难地张嘴道：“那个，刀哥，你帮我叫辆出租吧，我不会开车——”话说我是已经报名去学驾驶了，可是一天课还没上过呢！ 刀哥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也是呆了一下，无奈道：“算了，我带你出去吧，也让我手下那些弟兄安分一点。” 对于这样的好意，李海自然是感激的，可是林惊涛就在包厢里，他怎能就这么走了？不由分说挣开了刀哥的手，几步抢到包厢门口，一把推上去，只听门后有人哎呀一声，正是林惊涛的声音，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措手不及，被门给撞到了。 李海哪里管那么多，一把推开房门，只见林惊涛踉跄后退，鼻子上的眼镜已经被门给撞歪了，正捂着鼻子惊恐地看着自己。他伸手向前，要去抓林惊涛的脖领子，骤然身边一道凉风吹来！ 处于神打状态中，李海的神魂和各种感官都是超乎寻常的敏锐，他当即就反应出，这是有人向他挥出一拳，目标正是他伸向林惊涛的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李海自然不会退缩，右手原样伸出，左手从下向上，极其精准地打中了那半路杀出汉子的手臂酸筋处。 手肘后面两根骨头的骨节中间，大概很多人都有体会，这地方一旦被砸中了，严重一点时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而李海这一下出手，在神打的状态下，准确无比地命中这一点，更是借助了部分对手的力量，那大汉闷哼一声，这手顿时就僵在那里，连下一步的动作也无以为继了。 这个大汉已经是包厢里反应最快的一个了，剩下的人才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呢，李海右手一伸，就抓住了林惊涛的脖子，死死扣住，往自己面前一带，盯着林惊涛的眼镜，冷笑道：“阴我，嗯？再阴个看看？” “放手！”“混蛋！”包厢里的其他人，这时才纷纷怒骂出来，反倒是那最先向李海出手的大汉，很是有些忌惮地朝后退了一步。练家子都知道，打起架来，最重要的不是死力气，而是发力的精准和控制，在他的眼中，李海在这一点上简直堪称是炉火纯青，大师级的人物！不敢相信，这样的人如果真的火力全开，这包厢里的人够他几下划拉的？ 所以说，这唬人也是分档次的，李海现在这架势，对于外行人反而没啥大用处，正经是这种半吊子的打家，才会被李海吓到，看得出他出手精准反应奇快，却看不出李海手上其实没啥力道，纯属银样蜡枪头——或者说，即便是看出来了，下意识地也不会相信，只当他是手下留情呢，这也是这大汉没有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上扑的一个原因。 被李海抓着脖子，林惊涛的脸憋得通红，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李海原本也没指望他说什么，反正是撕破脸了，自己无非是出一口气，顺便看看林惊涛这节骨眼上都和谁在一起。双眼一扫，包厢里的情景都落入了眼中，让李海很是惊诧的是，这包厢里居然有好几个熟人，赌桌上没人，周围的沙发上坐着七八个人，这会都站了起来，明显分作了两拨，两边领头的都是他认识的，一个是昨天刚见过的彪子，一个是今天下午才认识的杨四！ 李海心中大囧，之江市有这么小吗？我就认识这么几个人，而且我八百年才进一回赌场，大家伙就能约好了在这里聚会？他当然不相信，这些人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事实上到这家赌场，他也是临时起意，是王冬引的路，总不至于王冬也是有意算计他吧？ 从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张彪和杨四也很是诧异，为什么李海会在这里出现，不过反应各有不同。彪子是愣怔过后，已经狞笑起来，正要说话，却被杨四抢了先：“彪子，刚才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这个人，你不能动！” 什么状况？李海眉头一皱，好似这两边人是在这里谈判之类的，而且是和自己有关？他正在疑惑，彪子已经很是狰狞地笑了起来：“四哥，你多虑了，我只是想和李律师好好聊聊而已，李律师身手这么好，一个能打好几个，我哪能动的了他！怎么样，李律师，把那家伙放开，坐下喝一杯？” 李海眉毛一扬，此时刀哥也进了包厢，见这状况也有点不解，正想拉着李海出去，杨四微笑道：“说的也是，既然来了，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在这里说清楚了。刀子是吧，你看着外面，别让人进来捣乱。” 刀哥大急，放着李海一个人在这包厢里，那不是羊入虎口？可是他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要让他为了一个萍水相逢，只是有点投缘的朋友，来趟这样的浑水，他又怎么能下脚！ 李海却已经很是感动了，一个才结识几个小时的人，在这关头，面对着这个圈子里两个后起的小老大级人物，能犹豫这么一下，已经足以见得这人可交了！他点了点头，脸色已经沉静下来：“好啊，我是律师，最不怕的就是跟人谈话！” 他都点头了，刀哥也实在是没办法，只得是关上包厢门走了出去，暗地吩咐自己的兄弟，把家伙都拿起来，他甚至把手机拨好了报警电话，实在不行就打电话报警，虽说警察通常不会理会关于这里的报警，不过他的电话当然是不同的。 包厢里，李海不慌不忙，先是松开了林惊涛的脖子，冲他笑了笑。林惊涛惊魂甫定，见李海放开了自己，只道他是要服软了，正要反弹，哪知脸上陡然火辣辣地，一股大力冲击过来，他顿时脑子一晕，一头栽倒在地上，幸好地上是厚厚的地毯，要不这一下不知要撞成啥样。 眼见李海反手一巴掌，把林惊涛给打倒在地，彪子瞳孔为之一缩，差点就要暴走：这一巴掌，打的是林惊涛，也是打得他的脸！都已经要谈判了，李海还是不管不顾，出手打了人再说，这小子忒以狂妄了！ 扇完这一巴掌，李海才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先向杨四点了点头，杨四微笑回应；而后，他才看着彪子：“假如我猜的不错，刚才我不在的时候，似乎这里就有人提到我的事了？” 彪子冷笑道：“是，杨四哥应该已经告诉你了，现在道上关于你的暗花，有五百万！以防你不懂，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如果要买一条人命，只需要五十万！砍一条腿的话，只要两万块！五百万，够买你的小命十条了！” 李海装模作样打了个寒战：“哎呀，好怕！可是据我所知，之江市道上说话最管用的，好似是富豪哥吧？也不晓得富豪哥如果知道，有人针对我，不让我打这个官司，会不会认为是不给他面子？” 彪子脸色一变，事实上，这正是李海肯接这个官司的关键所在，以富豪哥的身份和地位，他在云龙山庄众目睽睽之下接了这案子的律师函，并且亲笔签名了，就足见他的态度。而之前在这里进行的谈判，杨四表达的也正是类似的态度，虽然这暗花很动人，可是开出这个暗花的人，绝对是没有看富豪哥的面子。 一时间，彪子也踌躇起来，现在可还不是公然挑战富豪哥的时候啊！到底该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少管闲事 说实话，彪子这个人心思很多，即便是富豪哥，他也未必就那么敬畏了。可是现场还有个杨四呢？这可是富豪哥的心腹，单单看他独掌大富豪夜总会，就可见一斑了。 而杨四显然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不卖彪子的面子，再次抢在彪子面前，甚至还鼓掌起来：“李律师，说得不错！不如这样，今天刚好在这里碰上，大家四四六六说个清楚，搞定这件事，富豪哥的家务事，也不希望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 搞定？怎么个搞定法？说实话，现在的局面之复杂，即便李海身为这个局的核心成员，也是云里雾里看不清楚，他现在顶多是怀疑王韵和彪子有什么猫腻，可是对方的具体打算，他也不知道。所以对于杨四的提议，李海只是摇头：“杨四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现在要搞事的人不是我，开这个暗花出来的人，摆明了是不给富豪哥的面子，就算我答应不打这个官司了，又有什么用？我过来，只不过是想和这个家伙打个招呼，叫他少管闲事！” 说到“少管闲事”这四个字，李海语气骤然加重，脚下一动，在林惊涛的脸上不轻不重又是一脚。林惊涛刚刚醒过来，还没搞清楚状况，猛然又挨了这一脚，几乎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里了！ 彪子脸色又是微微一变，林惊涛今晚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和他有关了，不过俩人的关系，现在还不适合曝光，所以他仅仅是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又冷了下来：“没想到啊，一个刚刚出道的律师事务所实习生，都有这样的胆色！不过，杨四哥，现在咱们在这说事，李律师冲进来打人，把咱们就当是空气一样，这面子丢得可有点狠啊！我是烂命一条无所谓，杨四哥你怎么说？” 李海真的有点佩服杨四了，这家伙到现在都还是一脸的和煦微笑，就好像没什么事能让他动容一样：“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面子啊！彪子你说吧，我听着呢。” 彪子也很想翻白眼，尼玛今天是你约我来这里说事的吧？看到杨四居然会把林惊涛也叫过来，彪子已经心生警惕，以为杨四看穿了自己的谋算了，正在动脑筋应付呢，哪里料到又杀出个李海来？老实说，今晚不止是李海遇到了棘手的情况，彪子也是有点焦头烂额的，他也在想着如何脱身。 顷刻之间，彪子已经有了决断。他抬起手来，在面前的赌台上敲了两下：“这里是赌场，就玩几把，赢家走人，输得留下一个小时。李律师，我跟你赌！杨四哥，你有没有兴趣？” 杨四高举双手，面带微笑，起身向后退，示意自己是打酱油来的。 于是很快，李海就和彪子坐了个对面对，杨四权充是发牌的荷官，这种私人恩怨，赌场方面当然是乐得不掺和。刚刚商量好了玩法，还是赌梭哈，林惊涛好容易被人拉了起来，他极其怨毒地盯着李海，忽地冷笑道：“听说小李律师，玩牌可是一把好手呢，刚刚在外面赢了一百多万！” 杨四神情微动，彪子却已经指着林惊涛喝道：“少废话，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出去！” 林惊涛目光闪动，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李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彪子和杨四的表情，心中若有所悟，眼下且不忙计较，手指点了点牌桌：“这就开始，怎么玩？” 彪子扭了扭手指，沉声道：“今天大家在这里，就是为了道上有关李律师的暗花的事。五百万，也都是能拿得出来的吧？这么着，大家各自拿五百万出来，输光走人！” 李海心说你这是要拖延时间吗？到底搞什么名堂！他摇了摇头，掏出那张五百万的本票放在桌子上：“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就是一把定输赢，大家抽一张牌比大小，赌注就是五百万，赢家拿钱走人，输家在这呆一个小时！玩不玩？” 此言一出，不但是杨四和彪子愕然相望，就连钱神在为之失声，好半天才懂得回应：“你，你小子疯了吗？这么玩法，你可没有弃牌的机会啊，那么钱眼法器都没用了！五百万，五百万啊！你在这里输掉了，本神可是要连同这些神力都吐出去的，搞不好又得回去当草头神啊！” 李海不动声色，对钱神传去一个“稍安勿躁，我自有打算”的念头，微笑着看着彪子。在他的注视下，彪子也有点发怵起来，老实说，他是个打家出身，拳脚功夫是很不错，做人也有股狠劲，吃喝嫖赌什么的也都会一点，但是毕竟不是专长。 可是换个角度一想，这也是一种很公平的玩法，他的赌术相对于李海来说，起码并不占优势，那么用这种碰运气的手法，不就大家都有机会？ 当即点头答应了，向赌场方面要了五百万的筹码，放在桌子上，压住李海那张本票的一角。杨四见双方已经下注了，便即取了一副扑克牌，交给两人检验。 彪子先看过了，示意没什么问题，李海却道：“我要洗牌！” 此言一出，彪子顿时又警觉起来，谁知道这家伙洗牌的时候会做什么手脚？当即头一偏，看着杨四，一言不发。 杨四笑了笑，把那副牌交到李海的手边：“请洗牌，彪子，你放心，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出千的。”这就相当于是一个承诺了，彪子这才不言语。 李海心中暗笑，出千？我用得着出千吗？好吧，其实我确实是要出千，只不过这出千的手法，谁也学不了，谁也看不穿罢了！ 他心中默念，立时运起了神打之术，将神魂和感官的敏锐程度全都聚到最高，然后才接过那副牌来。在这个状态下，周围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跟慢动作一样，就连他自己的手脚也是一样，因为神经和思维的速度，远远超过了筋骨肌肉。 钱神这才恍然大悟：“神使，神使！是不是要本神帮你记下那几张大牌？” “你知道就好！”李海打的，正是这个主意！先前在钱神的帮助下，他可以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海量的卷宗、法条和案例，看过一遍就能琅琅上口，这本事全都是拜钱神所赐，聪明正直谓之神，这个聪明确实不假，含金量十足！ 而现在，随着钱神从草头神晋级为夜游神，这方面的神通也随之增进，别看这洗牌的时候，什么花纹都是一闪而过，可是在运起神打之术的李海眼中，就跟一台超高速的摄像机一样，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所需要的，只是让钱神用其神明的灵智，盯牢、记住那几张大牌的次序位置！ “我要开洗了，你看准那几张ace！”李海心中一念闪过，双手十指倏地如同鲜花般轮动，虽然看着并不如何快捷，可是一动一静落落分明，那副牌在他手上，就跟有了生命一样，飞舞盘旋，上下随意，旁观者全都是叹为观止，而彪子的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也就在这洗牌的过程中，有限的那么几次，李海将牌面朝着自己亮了那么几下，时间极其短暂，短到了甚至没有办法在人的视网膜上形成视觉暂留的程度！这样的手法，确实是神乎其技，任谁也想不到，这种状态下，李海居然就看准了四张ace牌和四张老k牌，并牢牢跟踪，最终将这些牌在整副牌中所处的位置都记了下来。 当这牌交到杨四手中时，杨四脸上一贯的笑容也有点异样：“想不到，李律师竟然也是此道高手啊！” 他拿到手里，正要把牌展开放在桌上，冷不防彪子又叫了起来：“等一下，我要切牌！” 好吧，李海洗了牌，对方要求切牌，这也是合理的，所以杨四也就点头同意。李海则是面无表情，看着彪子将那副牌切了三四遍，暗中却已经记下了每一次切牌后的顺序变化！这并不夸张，以他神打状态结合钱神的神魂感应，一副牌放在那里，也可以轻易用视线数出其张数来，要数到第几张就能数到第几张！区区切牌，又怎么能对他造出困扰？ 等到牌放到桌面上时，胜负其实早已注定了。彪子却哪里知道？他切过了牌，自我感觉应该是打乱了李海的阵脚了，可是却还不大放心，眼见李海就要伸手去抽牌了，猛然又道：“等一下！” 李海手抬在空中，愕然望着彪子：“彪哥，这又是怎么了？大老爷们做事，怎么这么麻烦？” 彪子嘴角抽了抽，冷然道：“一起抽，不要分先后！杨四哥，你来数，数到三，我们双方一起抽一张牌出来，公平合理。” 杨四笑着看了看李海，见这个年轻的在校生还是一脸淡定和不以为然，心里也有点嘀咕起来：“难道说，这小子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可真没看出他做了什么手脚啊！彪子这次，搞不好又要栽一个大跟头。” 李海做无奈状，也表示同意了。杨四点头，举起手来，口中数着：“一，二，三！”手猛地向下一挥，李海和彪子同时伸手，从拉成一列的牌面中同时抽出一张来。 彪子拿起一看，顿时大笑起来，甩手把牌扔在桌上，狰狞地吼道：“我是梅花q看你怎么赢我！” 一张牌赌大小，抽到q确实可以说是赢面很大了，可是彪子脸上的得意和狰狞只维持了短短一秒钟都不到，就凝固成了雕塑：在李海的轻叹中，他随手丢在桌上的，是一张红桃ace！ 第五十五章 超级高手 影视作品中，赌博题材的片子很多。而最后的**部分，反派在亮出底牌大败亏输之后，通常都会高叫一声“你出老千！” 此时此刻，彪子的心情，居然也和这些反派一个样：李海这家伙，铁定是做了手脚，要不然哪那么好命，就能抓出一张ace来！他本来就是街上打仔的出身，后来上位了才开始装人样，这会气急败坏了，也就撕下人皮翻脸，一拍桌子指着李海就开骂：“臭小子你出老千！给我剁了他的手！” 可是李海的手是那么好剁的吗？钱神已经晋级到夜游神，他虽然还没有开始修炼二段神打，可是这神经反应和打斗的本能都是更上层楼，对付这些看起来就跟超慢动作一样的混混打手们，就跟玩一样的简单。 事实上，人类用来打斗的功夫，本来就分作两种，一种是强化力量，压服别人，另一种则是深入研究人体的结构，以准确凶狠的动作打击一些脆弱部位，不用费很大的力气，就能取得成效。而李海现在玩的，就是这个路数。 在杨四看来，李海这一套功夫，很有点电影里面李小龙的味道，对他出手的人，几乎都是拳头刚挥出来，他就予以反击，而且打的都是又准又狠，还全都瞄准些薄弱的部位，什么酸筋锁骨，三叉神经横膈膜，膝盖关节下阴，虽然力道不大，不见得要命，可是这么激烈的打斗，挨上一下就足以丧失战斗力了！ 三拳两脚，彪子带来的四五个打手就全都被李海放倒了，在地上翻来滚去，有的甚至连哼哼都哼不出来！而李海得理不饶人，已经冲到了彪子的面前，抬手照着彪子的面门就是一拳。 彪子好歹也是打出来的，虽然对于李海的战斗力意外心惊，这一拳还是闪了过去，正想要反击，谁知李海变招快得难以想象，一拳刚刚走空，反手就变成了一巴掌，指尖正好抽在了彪子的鼻梁上，啪的一下就是几道血痕，彪子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水登时就落了下来，这可不是被打得痛了，实在是条件反射，人体就是这种结构。 这一下自然是乱了阵脚，李海双掌齐上，在彪子的两边耳廓同时重重拍了一下，彪子顿时天旋地转，昏倒在地，这是耳廓里的平衡结构被击打以后的必然结果，什么功夫都练不到这里。 片刻之间，彪子一方就全都倒地了，这时李海才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对杨四一方拱了拱手：“见笑了，杨四哥，我这也是不得已，让彪哥冷静一下也好，是不是？” “是，是极了！”杨四满面堆笑，心里也在发毛，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路数？居然这么能打！可笑他居然还是堂堂学法律的大学生，你这样的还学什么法律，来混我们黑道算了，包你风生水起啊！他算是看出来了，要说动拳脚，除非是那种超级高手，就是能打国外的地下黑市拳那种，或者是正宗的特种兵，要不然根本别想用拳脚赢了李海。他现在甚至怀疑，看李海这动作利落的，即便是有人掏出枪来，他说不定也能躲得过去！ 其实杨四还真没想得太夸张，李海现在的神打一旦全力运起，对面如果有人朝他开枪的话，他真的能看到子弹从枪口飞出的样子！就跟电视里用超高速摄影机拍出来的一模一样！不过能看到是一码事，能躲开却是另一码事了，毕竟他的身体，肌肉筋骨这些还是普通人的范畴，无法响应他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当然以国内的管制水平，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交易场合，所以彪子和杨四双方都没有带枪，也是李海比较走运就是了。杨四既然心中忌惮，脸上的笑容便显得更加热情了：“这一手，我看得清楚，李律师赢得无话可说，彪子这可是不大合规矩，请李律师拿了赌注先走就是。” 李海点了头，刀哥早就准备好了，应李海的要求，又是五百万的现金送上来，看样子居然还是李海刚刚用来收取了神力的那两箱钱。李海背起背包，拎起两个箱子，将将走到包厢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对杨四道：“杨四哥，今晚承你给面子，有个消息不妨告诉你知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查查，彪子输了这五百万，要从哪里弄钱来填这个窟窿，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他刚刚收钱的时候，也用钱眼的神术看过了杨四，发现这家伙对自己居然没有了估价，显然是不再打那个五百万暗花的主意了。对方这样识相，李海也不介意多送他点东西，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很好奇，今晚杨四和彪子在这里碰头，到底是想要谈些什么？ 现在李海所掌握的信息，并不是很多，不过彪子和王韵，显然都是很有问题的。王韵离婚，图谋的是高达百亿的财产，这也就罢了，彪子则是一早就对自己露出敌意，还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五百万的利益，显然如果有什么阴谋的话，彪子一定是知情人！ 而他敢肯定的是，这个阴谋，必定不是出自富豪哥的手笔，那么通过杨四，或许可以查出点什么？ 见杨四眼神微微一变，李海知道火候也差不多了，当即大步流星走人。刀哥倒是信人，原先承诺过的汽车，他还是开出来，在门口等着李海。 谨慎起见，李海上车之前，再次用钱眼的神术扫了一下刀哥，发觉刀哥对自己还是没有任何的金钱企图，这才放心上了车。刀哥发动车辆，却不问李海去哪里，车子飞快地蹿了出去，在之江市的街道上疾驰，东拐西绕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转了好一会，刀哥这才放慢了速度，侧过头来看了看李海，却见李海脸色平静，甚至还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开车的动作，不禁好奇：“小李，你身上可还背着五百万的暗花呢，你就不担心我把你给卖了？” 李海心说你要是想挣这五百万，头顶必定会有“五百万”的价格呈现出来，现在可没有啊，我怕什么？表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只是笑了笑：“没事，我信得过你。” 说来简单，可是在刀哥听来，却是莫名的一阵热乎，是个人，谁不喜欢被人信任的感觉？李海这句话，证明了在他的眼里，自己的人品绝对超过了五百万的诱惑！ 他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暗下决心，李海这个朋友，真的可交！ 拐了半天，确定身后没人跟踪了，刀哥这才问过了李海，将他送到楼下，还不算完，非得送李海上楼进门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看确实没有异常，没有人埋伏在房里，这才放心，和李海道别而去。 李海放下手里的皮箱和肩上背包，把自己的身子重重扔在沙发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晚上连赌博带打架的，着实累得不轻！尤其是几度全力使用神打的神术，对于他的精神也是个很大的负担，亢奋过后，难免要觉得疲倦了。 摊在沙发上不想动，连喝水都有点懒的李海，正考虑要不要就这么睡下去了，忽然听见楼梯上有响声，跟着自己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李海忽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正有些紧张，随即听见外面的人在喊门：“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李海，开门！” 一听这声音，李海就放松下来，打开门，一道穿着警服的人影倏地冲进来，一把推开他，在房里跑进跑出转了一大圈，才把大门关上，用手指点了点李海：“你这小子，真是不省心啊！大半夜的上哪去了？”这风风火火的，不是特警警官林沐晨是谁？ 李海挠了挠头，正不知怎么解释，眼睛瞥见沙发旁的箱子，顿时大叫不好，可是林沐晨是什么人？一眼就瞄见了这两个箱子。她是特警，对于江湖上的门道也很清楚，这种箱子很多黑道人物都是用来装钱的，看着好眼熟。 用脚踢了一下，脚尖传来的感觉，让她立时严肃起来：“这里面都是钱？” 李海眼见瞒不过了，有心瞎编个由头吧，却发现要弄出五百万这么大的数目来，还真有点不那么好编，在林沐晨虎视眈眈之下自己又没有那构思的时间，他只得点头应承，把自己去赌场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林沐晨气得眉头倒竖，指着李海的鼻子，话都说不出来。这换了是谁都得生气吧，本来李海处境危险，她也知道，还特意派了人手来保护李海，谁知这家伙这么不知道自爱，别人为他担心，他自己却半夜跑出去赌钱，看样子还赢了不少！ 见林沐晨是真生气了，李海倒有点过意不去，赶紧转移话题：“林警官，你来得正好，我在赌场，遇到了张彪呢，他和杨四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什么。这还不算什么，他们谈事，旁边居然还有林惊涛的存在。” 林沐晨一拍扶手，戟指怒斥：“你别想转移话题，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嗯，张彪和杨四在赌场谈事？林惊涛又是谁？” 第五十六章 妩媚女警官 李海差点笑出声来，这女警官忒有意思了，嘴上叫的凶，思路却已经被自己透露出的信息给带了过去。好容易让对方的注意力转移，他赶紧打铁趁热：“林惊涛，是一家珠宝公司的经理，他的未婚妻叫陈雅洁，是我本案当事人王韵的好朋友。王韵会到我们所来，请朱主任和我代理她的离婚官司，就是陈雅洁推荐的。而且这个人，对我有所成见。所以他会出现在那里，我直觉是很有问题。” 林沐晨直起身子，眉头紧锁，眼珠乱转，显然是在动脑子。不过她的反应倒是不慢，很快就明白过来，又把沙发扶手一拍：“你别耍花样！你跑到赌场去是做什么？不知道那里全是道上的人，随时都会有人对付你吗？咦，不过你居然能全身而退，还赢了这么多钱，一定有问题！老实交代，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 李海脸上肌肉一阵抽抽，林沐晨前面的话还罢了，最后那一句也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可放在这里说出来，简直是把他雷得外焦里嫩啊！要说你们的政策，确实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过知道归知道，怎么理解就见仁见智了！ 起码，对李海来说，要他坦白从宽是不可能的，如果被林沐晨知道，他居然是个神使，还能和一位神灵沟通，时不时可以施展些神术，天晓得会有什么后果。从此失去自由，沦为各种研究或者是利用的对象，这种下场可能还是最好的结果了吧？更糟糕的切片研究基因改造神马的，也不是不可能啊！换个角度来说，或许失去自由还能给他换来些别的东西，比如体制内的各种特殊待遇，但是李海现在过得还挺好的，他不想有大的改变。 所以，他虽然了解政策，但是也只能是选择抗拒从严了：“林警官，我交代，我交代。我就是憋的慌了，想出去散散心，顺便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对付我。这个赌场，看场子的人是我朋友介绍的，所以我还比较放心，能安全回来也是他送我回来的。不过林警官，赌场都是不合法的，你要非让我说在哪里，我可不敢说，那不是出卖朋友吗？” 林沐晨被他气得乐了：“你还挺讲义气啊？那成，那你的事我就不管了，让你的义气朋友来保护你吧！看看他们是保护你，还是拿你去换暗花！” 说着，她站起身就要走，李海赶紧堵着门口，其实对林沐晨说假话，他也是逼不得已，谁让他有难言之隐，而且没法子一洗了之呢？不过面对着好心担心他，保护他的林沐晨，李海心中是不无歉疚，所以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林沐晨一怒而去了。他忙道：“林警官，林警官！你这话说得我可不过意了，我哪能不知道好歹呢？道上的人，信得过的是少数，信不过的是多数，再说我也是一时昏头，压力太大了哎，理解万岁吧林警官！” 听到他这么说，林沐晨的脸色倒是有些缓和了下来，看看李海，才不过二十岁，还是个在校的大三学生，家庭条件也不是有钱有势到底那种，却已经卷入了多次事关生死的事件中，面临了这么大的压力，一时举止失措，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虽然心里已经原谅了他，可唠叨一下是免不了的，于是接下来，李海就领教到了林沐晨的另一种嘴皮子功夫，一会说他要戒骄戒躁，脚踏实地啊，一会说他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好高骛远啊，一会又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别仗着自己有点身手，就瞧不起人，自以为所向无敌，要知道打死的都是会拳的，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李海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听训，哪怕脑袋听得一阵阵发涨，也只能忍着，心里却在想，怪不得行政处罚措施中，有所谓的“训诫”这么一条，意即对于行政违法当事人，执法人员可以予以训诫，说白了就是言语教育训斥一番。当时在课堂上学到的时候，同学们还在嘀咕，这算是哪门子的处罚措施？可今天在林沐晨这里领教了，才知道法律的规定果然不是没有道理，这“训诫”处罚真的很可怕！尤其是执法人员是女性的时候，杀伤力更加巨大！ 好容易，林沐晨说得口干了，李海自觉地泡了一杯茶递过去，林沐晨手拿着茶杯，看着李海老老实实站那，忽然笑了起来：“算了算了，说这么多，也不知道你能听进去多少。得了，还是说说这案情吧，你说见到张彪和杨四在一起，他们说什么？” 李海长出一口气，心说总算是训诫完了！他忙说：“不知道，我是进包厢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彪子不让我走，杨四倒是态度不错，说这个暗花出来，针对了我，就是不给富豪哥面子，因为富豪哥是认可，他们夫妻这次的离婚官司，要交给法院来裁决的。所以为了解决当时的争端，我就和彪子赌了一把，大家抽一张牌比输赢，我运气好，抽了张ace就赢了他五百万，这不是？” 林沐晨打开箱子看了看，啧啧连声：“你还真奇葩啊！外面悬了五百万的暗花在你身上，你就自己去赢了五百万回来，怎么，是准备一旦有事，就花钱保命吗？这招不错！” 李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既然林沐晨觉得这样比较合理，那就顺着她说得了！当然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已经开始渐渐接近的真相：“林警官，我也觉得很奇怪，照理说，这个暗花是不该出现的，谁这么大胆子，敢捋富豪哥的虎须？这可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的！要是顺着这方向查下去，没准能有收获。” 林沐晨却摇头：“你不懂，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警察虽然因为职业关系会接触的比较多，但是终究隔行如隔山。况且暗花之所以是暗花，就在于难以追查到源头，否则不就成了悬红了？这条路你就别想了，杨四那边查下去可能还比我们更有把握。倒是你说的林惊涛这家伙，值得查查，假如这件离婚官司，涉及到诈骗之类的，这家伙就是一条很好的线索。” 李海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也不合理啊，假如整件离婚官司都是欺诈，那么富豪哥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岂不是他自己也被耍了？谁那么大胆子！” 林沐晨斜着眼睛看他，嗤笑道：“是啊，我也很奇怪，这世上有的人胆子就是那么大，偏偏跑到赌场还能赢五百万回来呢，都赶上你打官司赚的律师费了！哎，我干这个小警察有什么劲，拿钱那么少又累死累活，还得保护你们这些有钱人，这世上怎么这么多不合理的呢？” 李海听得好生尴尬，可是林沐晨的话语中，却有一句，陡然触动了他的心思：“五百万，都赶上你打官司赚的律师费了！” 原先，他只是偶尔想到，自己最近以来碰到的钱数，几乎都和五百万有关，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可是林沐晨这不经意的一说，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照亮了他思维中某个没有意识到的角落！五百万，这是王韵给自己的律师费数目，也是彪子一开始对自己的估价数目！ 假如这两个数字的相同，并不是巧合呢？假如，这根本就是一笔数字呢！李海的思维中，终于找到了王韵和彪子之间，可能有的一丝联系！ 只可惜，他这个线索，又是没办法和警察说的，你怎么解释彪子这边的五百万？人家确实是和五百万有关，不过是输给你五百万而已，要不你把这事解释一下？ 所以，他还是只能憋在心里，等林沐晨发完了牢骚，承诺会好好调查林惊涛和彪子之间的关系之后，恭恭敬敬地把林沐晨警官给送出了门。 林沐晨坐在楼下的警车里，却没有忙着发动车辆。她静静地思考了很久，才打了个电话给朱莎，将自己所得的信息，还有一些分析，跟自己的这位律师好友分享了一下。随即，朱莎便一个电话，打给了陈雅洁，只是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吵了起来，随即不欢而散，各自挂了电话。 这些，李海当然是不知道了。一来他虽然是神使，可离全知全能的境界还早着呢，别说是钱神了，就连传说中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想要调查下界的事情，还得仰仗千里眼和顺风耳这样的小神呢！全知全能，那只有西方的大神才有这么大的口气； 二来嘛，他现在又有新的事情要忙了。是什么呢？当然就是他期盼已久的二段神打了！ 此时在他的脑中，流动着一段文字，讲的就是这二段神打的修炼方法。其实神打这种神术，自古有之，凡是能够沟通神灵的人，不管直接还是间接，都会想尽办法借用神力。这当中有些人，因为沟通的是好比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灌江口二郎真君，或者是关圣帝君，这类武力值超高的神灵，因此借用神力之后，就能够施展部分武力，这便是神打的由来。 这种手段一旦出现，立时就在信众当中风靡一时，很简单，暴力手段，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管用的啊！别的神灵信众们当然是眼红无比，凭什么大家都是信仰神灵借用神力的，我们就是比人家低一头，就是打不过人家？ 此种抱怨，对于神明们来说也是非常值得重视的，因为这关系到大家团结信众的能力啊！因此几经周折，这神打的神术就形成了一个系统，即便不是战斗系的神灵信众，也可以用神力锤炼自身，使得其战力逐步强大起来。这样的神打，当然一开始是不能和那些战斗神灵的神打相比，毕竟术业有专攻么，不过能逐步强大起来，修炼到后面，面对着战斗神灵信众的神打，也可以不落下风。 现在钱神传授给李海的，就是这神打法门的二段修炼方法，可以利用钱神的神力，循序渐进锤炼自身，使得李海的肉身也逐渐强大起来，才能跟得上超前发展的神魂和感官。 既然是神打，这法门当然不同于世俗的武术练法，也不讲究什么经络啊运气啊导引之类的，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要和钱朝夕相伴，密不可分！ 第五十七章 二段神打 这话听起来有点蹊跷，现代人谁不和钱朝夕相伴呢？哪个出门身上敢不带钱？只是多或者少的问题而已。 不过具体到这二段神打，修炼的方法看着可就很变态了，这里面的记载，是要用金银打造成特殊的形状戴在身上，然后用点金手的神术，将其中的神力点滴引出，打入身上的某些窍穴中去，再运用神打的法门来将这些神力散布到身体筋骨之中。 李海越看脸就越黑，这都什么跟什么！首先把金银等贵金属打造成一定形状挂在身上，他就很有点接受不了了。倒不是这些形状太离奇，一点也不，其实就是手镯啊项链啊头冠啊发带啊胸针啊戒指啊脚链啊腰带啊——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首饰形状，这里全都有了，齐齐整整的一套。 对于这些首饰花样，李海还是很欣赏的，毋庸置疑，钱神向他神念传输来的各种首饰形状，堪称是精巧之极的设计，拿出去一点也不会比那些国际大牌来得差——要知道，某些做首饰的国际品牌，那价格坑人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设计和加工的费用，可以比原料贵个十倍以上！ 而钱神这些首饰，不但看着好看，还蕴含着典雅高贵的韵味，一看就是充满了历史文化积淀的好作品——废话，这都是天庭传下来的东西，能不高贵么？能不积淀么？ 可是，可但是，现代都市哪个人会穿这样一身上街？就算是少数民族姑娘们，也没这么夸张啊！何况李海还是个大男人？ 想象一下，之江市最著名的天平律师事务所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浑身挂满金银首饰，珠光宝气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公文包，见人就握手，然后还出去上庭……李海不寒而栗，登时翻脸：“大神！这法子就没得改变吗？我看这个神打，精髓也就是利用神力来刺激窍穴而已，现在咱们也不光是从金银中收取神力，钞票也一样可以啊，干嘛还非得弄这些首饰？” 钱神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可是说了半句，他自己忽然沉默了下来，隔了一会，才迟疑道：“你小子，或许也有道理，这钞票能蕴含神力，而且收取之后还保持原状，能够继续拿出去使用，也不在我钱神一脉的传承记忆之中。老实说，本神至今也有些迷惑不解……” 说话声音是越来越小，李海听得可是头上冒汗，钱神啊钱神，连自己的神力是如何演变的，也搞不清楚？那你还做啥钱神，还号称聪明正直谓之神咧！ 俩人神魂相交，李海这边一动念头，钱神那边就收到了，倒是把它的思绪给打断了，恼羞成怒地说道：“这些事情你也不懂，慢慢来就是！至于这二段神打的修炼，你也可以试试，用钞票的神力来刺激窍穴，只不过相比起戴一身的首饰，难道你觉得披上一身的钱就可以出去见人吗？！” 李海被钱神说得一愣，想想也是哈！戴一身首饰出去，人家当你是暴发户，或者审美品位比较独特，可是拿钞票做一身衣服出去，这个，多半人家会报警说，精神病院的围墙倒掉，里面病人跑出来了啦！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看吧！李海硬着头皮，拿出一叠现钞来，一万整，放在手心，运起“点金手”的神术，将那神力从中抽取出来。 这活他不是第一回干了，不过之前都是直接交给了钱神，这次却是依照二段神打的口诀，将那些神力从指尖向上导引。 二段神打当中，也包括了导引的线路和法门，但是那线路却相当简单，四肢就是一条线，躯干前后一个圈，要说是经脉，那也未免太简单了一些。而且窍穴的设置，也很特别，并没有像传统中医或者武术理论那样，沿着经脉一路，而是在肩头，后颈，膝盖等地方，距离那些线路不远处，需要用神力来开辟。 此时如果有人进来，看见李海这样子，绝对不会认为他是在练什么功夫！只见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一手掂着一捆钱，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拈在钞票上，双眼中隐隐放出绿光，整个就是个守财奴在家数钞票的样子！ 事实上，李海现在已经开始领教到这神打二段修炼的厉害之处了！两手手指拈动之间，“点金手”发动，将一万神力引入到身体之中，沿着手臂的线路一直向上，竟是畅行无阻，一点也没有小说里那些主角们修炼神功时，开辟经脉的种种痛楚。 对此，李海也有些疑问，其实他没有意识到，他这时候会想到这些不相干的事，根本就是个异数了，小说里不都是要万念俱寂，一尘不起，各种玄妙的吗？ 钱神的解释很简单：“你是本神的神使，而且是血脉相承，神念自然相交的天生神使！又不是一般的信徒，你天生就适合本神的神力，否则你哪能那么容易施展各种神术？你当一个神使那么好找么？别废话，赶紧练，这些可都是宝贵的神力，本神留给你修炼，无非是想让你多点保命全身的本事……” 这货简直就是抽水马桶啊，一拉哗哗一大桶，自己一句话，引出这么多来！李海不敢再说，静下心来，体会那神力的运行。果然如同那法门中所描述的，神力在经过肩头时，就像是河道里奔流的水，遇到了一个小湖一样，从河道中径直分流出去，在小湖中盘旋打转。 这一打转不要紧，李海整条胳膊开始难受了，从骨头缝里往外痒出来！古书上说关云长刮骨疗毒，人称神人，但是李海敢断言，关云长受得了刮骨头的痛，绝壁受不了骨头缝里发痒，想挠都没法挠！ 李海难受的全身都想抽抽，可是无论你怎么抽，又怎能把力道用到骨头里？他左拧右拧，忽然间肩头那个窍穴中的神力，也不知是充满了还是怎么的，猛地一振。 就这一下，李海爽得几乎要飘起来一样，原本骨子里的痒痒，全都被这一振给震得无影无踪了！比老头乐抓过还来得舒坦十倍！ “行了，这就是一臂小成了！”等他缓下来，才发觉，按照钱神传授的神打法门，自己这一条胳膊的二段神打修炼，就算是小成了。当然要到大成，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要等全身八条线路全都这么痒过振过一会，八个窍穴都充满了钱神神力了，这二段神打才真正小成。 再然后，把全身这么练上九回，神力运转全身，一点都不会痒了，那才算是大成，可以修炼三段神打之术。不过，对于三段神打，现在还只是夜游神境界的钱神，也是语焉不详。 李海迫不及待，就想试试这小成的二段神打有什么功效。他先是运起神打的法门，将神魂和感官强化，周围的世界，顿时安静和慢了下来，慢到他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身体周围的气流转动，包括眼前一只蚊子飞过，翅膀轻轻振动，带动气流。 这一幕，其实大家都不陌生，电视上经常会出现，用特别的高速摄影机拍摄出来，就是这个效果，只是李海现在看起来，似乎比没有修炼二段神打时还要来得慢了几倍。似乎这二段神打，虽然没有特别修炼，但是对于神魂和感官的强化，也是带着效果的？ 他先不管那么多，抬起刚刚修炼过一阶的右手，朝那蚊子挥过去。这一挥，李海顿时是又惊又喜，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看得到却跟不上了，手臂的动作比以前快了何止数倍！当然在他的眼中，手臂的动作还是很慢，可这快慢是相对的，对比起蚊子来，他快的可是千万倍，那只蚊子动都没来得及动，身边的空气甚至都没有流动，仅仅是被压缩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空气的压缩，要了蚊子的命！李海看得很清楚，他的手压根就没碰到蚊子的身体，只是手掌带动的空气压缩，已经把蚊子的身体挤成了齑粉！ 李海又惊又喜，看着自己不染一点污渍的手掌，再看看茶几上已经一团稀烂的蚊子尸体，心说这招狠啊！要是自己的力量再大，速度再快，有朝一日会不会打出好像《幽游白书》里面户愚吕弟那招，拳头带动的空气风压，就能打人了？不是没希望啊！ 钱神这回得意了，哼哼道：“小子，知道我钱神一脉的厉害了吧？这二段神打，也只是刚入门而已，离登堂入室还早着呢，等到本神飞升天庭，带你一起上天时，你只要勤修苦练，没拉下功夫，到时候也有天神的能为，挟泰山而超北海不在话下！” 李海听得也有点呆了，直到现在，他才有点意识到，自己祖宅里挖出来的这枚铜钱，好像真的不是属于凡人所应该有的范畴啊？ 正不知该说什么，他忽然觉得屋子里的光线有点不对，自己回家只是开了节能灯，哪里来的绿光？李海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登时就上了心。 可是起身一找，却发现这绿色的光线也跟着一起动起来，竟然就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李海这下可有点毛了，赶紧冲到洗手间去一照镜子，顿时惨叫一声： 只见镜子里，自己的两只眼睛居然隐隐冒着绿光，就跟波斯猫一样！ 第五十八章 副作用 “这，这是怎么回事！钱神，钱大神！” 李海连声惨叫，他倒是不痛不痒，可是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模样？难道以后要号称绿灯侠吗？问题是那人好逊的啊！ 钱神赶紧安慰：“不慌不慌，先前本神和你说过，夜游神的境界，本不该传授二段神打，只是你乃是天生神使，资质超人一等，况且眼下情势紧急，事急便可从权，所以才传了你。不过，这么早便修炼二段神打，你的身体还是**凡胎，经不起神力灌输，便会有这样的效果了。” 李海心下稍安，原来是二段神打修炼的副作用——喂喂，安什么心啊，难道两眼冒绿光很好吗？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大神，你给我搞定，我不要这样啊！” 钱神见李海真急了，也不敢多话：“凡人的肉身，自然是无法容纳神力，你虽然是天生神使，与众不同，可也不能完全抵御。好在，李家祖宗遗荫，对子孙着实宽厚，早就留下了开解之法。你去将当日从祖宅中带回的那个锦盒取出来。” 那个盒子？李海赶紧奔到床底下，从角落里把当初自己从爷爷手里接过来的锦盒翻出来，擦了擦上面的灰，然后打开来。 这里面原本放着三样东西，除了已经被他带在身上须臾不离的钱神本体，那枚汉代五铢钱之外，剩下的是一支毛笔，一枚印章石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只是看着倒像是老物件罢了。 看着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毛笔和印章石料，钱神的语气忽然带上了唏嘘：“你莫要小看这两件东西，若不是时运不济，这两位多半也能生出神灵来，如本神一般！” 听了钱神的讲述，李海才知道，原来这两件东西，连同钱神的本体，都是李家先祖，从上千年前，就一同放在祖宅中，年年祭祀，时时祈祷，即便是后来几经迁徙，被埋在祖宅地下，这祭祀的仪轨也从来没变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五铢钱中才产生了钱神的神智。 其实，这并不是李家先祖有什么特殊的法门，古代中国的家族传承，大家都会这么干，哪怕不是用钱或者笔镇宅，也会有神兵啊符咒啊，最次的就是祖宗神灵了。所以那些家宅，都不是一般的魑魅魍魉所能侵犯的，因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神灵保护，只不过这些神灵大多法力低微，也不能和家族血脉之外的人沟通而已。 当然随着时代的演变，越来越多的人，早已忘记了祖先生存的智慧，对于祖辈的祭祀，也因为不知其中的奥妙，而走样变形，其心不诚。再加上这镇宅神灵，本来就很难产生真正的神智，就像被李海炼成了法器的那枚古钱一样，其神力其实还在钱神之上，但是仍旧无法产生神智。 所以说，李海能成为这钱神的神使，当中真是无数的运道！ 这些都不去细说了，反正李海现在是神使了。而这盒子里的毛笔和印章石料，乃是李家先祖拿来和钱神的本体一同祭祀的，期望其中也能储存神力，产生神智。 “这毛笔，乃是文章之神，这印章，却是权势之神。若是你李家世代书香，科举不绝，又能诚心祭祀，多半文章之神便可觉醒了；若是李家祖辈为官，手握大权，好比汉朝袁绍，四世三公的家门，这权势之神也会觉醒了神智。只可惜，李家世世代代，也只是殷实人家，几代都出不了一个进士，为官也仅止于县衙小吏之流……” 钱神破天荒地叹了口气：“所以，这毛笔还是毛笔，印章还是印章，一直没法产生神智。” 李海听了半天，哦哦两声，然后——翻脸！“混蛋！我问你的是，我这神力侵染身体的副作用该怎么办！现在还只是眼睛放绿光，以后就不知变成啥样了！你跟我扯这么多作甚，这两位就算是成神了，难道我钱神神使还能身兼数职不成？快说点有用的！” 钱神气得，连本体都嗡嗡作响，偏偏还不敢多话：这小子现在都这么嚣张，不把本神放在眼里，呼来喝去的，万一说漏了嘴，被他知道他其实还有机会成为另外两位神明的神使的话，天晓得这家伙会干出什么事来！ 为了维护自己的存在，钱神当然是不能告诉李海全部的事实，虽说聪明正直谓之神，神明不能说假话，可是藏起一些话来不说，那还是可以的，反正你又没问我！ 这也是李海的神使级别太低的缘故，如果是以后的他，说不定就能查知钱神神魂中这些念头，就像他的念头基本上都瞒不过钱神一样。无奈，现在钱神如果一力潜藏，他也没法查知，何况钱神不说谎这个事实，已经深深印在了李海的心目之中。 好容易安定下来，钱神才让李海拿起那管毛笔来：“这笔虽然没有成神，但其中也蕴含了数百年来李家历代祖先祈祷祭祀之愿力，尤其是几位祖先中了秀才，其中还有个举人，当时祭祖时，差点就能让文章之神产生神智了。你现在，先用自己的血脉，沾染在这笔尖上，而后点在自己刚刚开辟的窍穴上……” 李海依照他所说的，忍着疼痛，用小刀在手指尖划了一下，哪晓得刚刚修炼了二段神打，这皮肉也变得坚韧了好多，这水果刀也不给力，他费尽力气才割开了一个口子，滴出几滴血来。用毛笔蘸了，然后点在自己的肩头窍穴上，逆运“点金手”神术， 此时他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成捆的钞票，而是一管蕴含着文章神力的毛笔。点金手逆运之下，顿时感到一股柔和内敛的力量，从笔尖源源而出，冲入到刚刚开辟的窍穴之中。这股力量，和身体里的钱神神力一冲，顿时消减下去，就好像是春雨落在了泥土中一样，渗透下去，化为无形。 可泥土，也因为这春雨的来临，而变得湿润肥沃，充满了生命气息！他那充满了钱神神力的窍穴，瞬间被新来的神力浸染了，原先还有些僵硬的神力，瞬间变得柔和温暖，生机勃勃。李海再看镜子里，自己的双眼果然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放出绿光了，甚至自己的气质还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似乎，变得斯文了一些？ 钱神点头，印证了他的感觉：“所谓斯文，便是文章带来的气质，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个道理。钱神神力在身，虽然威能无边，但会有铜臭；权势神力在身，会有官威，却也会加速腐朽；这文章的神力，能使人明智斯文，不过若是浸染太久了，也会有股酸气。” 李海无言，心说咱们老祖宗都是怎么过的？铜臭，穷酸，**，原来这些不是形容词，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啊！都是和这些神力的表现息息相关的！可后来人，怎么就全都不知道了呢？中华文明的传承，失落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啊！话说回来，自己刚刚两眼放绿光，不就是形容人见到了钱财时的模样吗？原来那就是铜臭啊！ 好吧，这些离他都太遥远，也不是他一己之力所能改变的。既然知道了，文章的神力能够化解钱神神力带来的铜臭味，李海也就放心了。 可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按照钱神的说法，这支毛笔里所蕴含的神力，顶多能保证他修炼到二段神打巅峰，再往下就不行了。 “若是要一直用下去，你最好是将这毛笔也带在身上，写字的时候就用它写，好比做文章，考试，写状子，一直用下去，便可累积神力，虽然不似本神一般灵验，总能有所增益。” 听到钱神的指点，李海吓了一跳，难道说自己以后要一直用毛笔写字？好吧，天平所的实习律师，所有的辩护词都是用毛笔写的，这消息一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成为全市法律界的大笑柄吧！ 还好，这毛笔毕竟是蕴含着神力的，虽然李海不是文章之神的神使，但是他毕竟是李家有神使资质的唯一子孙，所以也能稍稍调用一些，他按照钱神的指点，将这毛笔的神力略微激发毛笔就在他的意念下，变成了一支钢笔的模样。 这还不止，因为他运用神力的法门，都是钱神指点的，所以运用时，这其中少不得泄露出一点钱神的神力来，于是这支钢笔，就变成了一支金笔！李海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这支笔变成了记忆中一款限量版派克金笔的样子，嗯，拿出去也很装啊。 总算问题解决，李海也看到了二段神打带来的强悍，不说肢体的力量大增，光是自己皮肉的坚韧程度，就让他欣喜万分，这要是练到了高深处，肉身挡子弹也不在话下了吧？金刚不坏身的符咒都可以省下了！ 所以，他兴致勃勃，索性连觉都不睡了，放心大胆地修炼起二段神打来。钱神说他资质超人，天生神使，果然不错，这二段神打的第一阶，李海练起来是得心应手，势如破竹，没两个小时，就把全身八条线路和八个窍穴都练成了。 当然，这其中所消耗的神力，也不会少了，别看一万神力就练成了一条手臂，可是这第一层练到最后一个窍穴时，李海足足耗费了五十万神力，才算是打通了。算下来，光是修炼第一层，他就耗去了七十万神力！ 听钱神说，二段神打共分九阶，每一阶所需要耗费的神力，都比前一阶来得更多，李海愁眉苦脸地算了一下，自己现在攒的这点神力，才只够练到第三层的！哀叹一声：“我好穷啊！” 再照照镜子，更是一脸苦逼相：知道穷，也不用这样两眼放绿光吧！修炼完第一层的二段神打，自己的眼睛简直比得上绿灯泡了！ 第五十九章 神笔清新 一觉睡醒之后，李海照照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又绿了一点，当然大白天看起来，没有晚上那么吓人，但是也足够让他不敢出门了。 于是，不想上街被人当成外国人看的李海，只好把自己关在家门里码字——嗯，就是码字。他按照钱神的指点，用那支李家祖上祭祀了几百年的毛笔，规规矩矩一笔一划地开始抄经文。 抄的当然不是佛经，而是儒家的经典，而且是其中最老的一批，《尚书》，《诗经》，《春秋》，《论语》等等。依照钱神的话，现在人的文章，已经和过去相差甚远，想要最大限度地发挥这笔中的文章神力，同时还能存储进去一批的话，那么最好还是从古文抄起。 而且，“啧啧！”钱神看着李海下笔第一个字，就开始啧啧连声：“就你这个书法，想要多积累一点文章神力，还真是事半功倍啊！” 李海老脸也不由得有点发热。其实，现在大学生的字，基本上是处于退步的趋势之中，这也是现实的需要，一来是电脑的大量应用，二来也不考科举了，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生活中的花样也越来越多，又能有多少时间静下心来好好写字呢？ 平时他周围的人，字都一般般，于是他也顶多算是泯然众人，没把自己的字好看难看放在心上。可是这会，自己提起笔来只是写了两个字，这怎么看着就这么别扭呢？ 他抬起手来，对着手中的笔看了好一会，想来是这文章神笔的原因吧？李海不禁有些好奇，如果这个毛笔之中，也和钱神一样，诞生了神灵的话，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出现？一个钱神，已经令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了！ 钱神和他是神魂相交，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倒也没生气什么的，反而是叹息道：“别想了，古来千年，这笔中都没有文章之神诞生，如今这时代，铜臭是无处不在，书香却极少能闻，就连在你那什么大学之中，数万师生，却依然是遍地铜臭，可见此世已经是礼崩乐坏，斯文不再。说起来，本神原本也有些疑惑，为何李家历代先祖的祭祀，都没有神明产生，唯独是本神，到了近几十年才得见天日，原来也是和这天地大变有关——” 李海挠了挠头，听着好像也很有道理哈！不过，礼崩乐坏斯文不在这种话，旁人说说也就罢了，你个钱财之神，在这里讲什么风凉话—— 摇了摇头，也不去想那许多了，抓起手中的笔来继续抄写。这支笔虽然没有神明诞生，不过到底是蕴含了数百年的神力积累，更有李家历代先祖的祈愿祭祀在其中，所以比起一般的笔来还是有所不同的。原本的毛笔形制，在李海的神术施为下，已经变成了一支时髦的派克金笔，写出来的字居然也是钢笔字。 李海抄着抄着，渐渐投入进去，一笔一划，都是无比专心，神魂更是飘悠忽焉，不知身在何处。等到惊醒时，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抄了一整部的《尚书》！而且那字体，从一开始的歪七扭八不忍卒睹，渐渐变得端正起来，到后面更是连间架都工整了许多。 到底是神笔啊，连练字都这么有效果！李海正有点沾沾自喜，却听见门上有人在邦邦敲，随后就是死党王冬的声音在那嚷嚷：“海子，大海！在不在，赶紧开门啊！不然我就撞进来了！” 原来是这家伙的敲门声，把自己从那神妙的状态中惊醒了。李海放下笔来，随手把抄好的纸一掩，然后去开门。 门一开，王冬冲进来，一把抱住李海，上下摸索，嘴里还不停念叨：“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少了啥没有！” 李海白眼一翻，把王冬推开，心里倒有些感动，死党到底是死党啊！“你知道啥了？这么紧张干嘛，我好着呢！” 王冬上下看过，好似真的没少什么零件，这才放心，大声道：“海子，你还笑得出来！刀哥可都告诉我了，你可是惹上大麻烦了！五百万的暗花啊！我说你小子，才是个实习生，去混混就罢了，干嘛要搅和到这么大的事里面去，富豪哥，那可是富豪哥啊！” 李海好说歹说，才算是把王冬给安抚得不那么激动了，可是等王冬知道了李海从这个官司里已经赚了一百万，后面还有几百万好赚，立马又跳了起来，喘气都不匀乎了：“多，多少？！怪不得你小子这么拼命啊！” “安啦，安啦！”叫他这么闹腾下去也不是个事，李海只好忽悠他，带着王冬到了窗边，指着下面的街道上：“看见没，那辆捷达？那里面就是特警派来保护我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那些小混混近不了我的身！” 王冬还能说啥？这已经不是他能解决的问题了，哪怕是现在劝李海收手，他也知道不可能，还在学校的大学生，人生几乎都是一无所有的，扪心自问，几百万放在眼前，要用命去拼，你拼不拼？换做他自己，多半也是要拼的！ 冷静下来之后，他才发现，原来李海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连饭都没吃过，顿时耻笑：“海子，看你装的挺好，原来就这点能耐啊，饭都不敢下楼吃了！得，我帮你叫外卖，几点了你知道么？下午一点多了！” 李海看了看墙上的钟，还真是一点多，快一点半了！心里不由得暗惊，刚才抄那一篇尚书，自己处于极其神妙的状态中，不知不觉竟然过了这么久。王冬放下电话，俩人聊了一会天，就听见有人敲门，王冬嘿了一声：“来得倒快！” 他起身刚要去开门，李海心中一动，拉住了王冬，凑到门上的猫眼朝外面一看，只见一个外卖小弟，端着几个饭盒在那按门铃，表情倒是没啥出奇的，可是李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心中一动，连忙运起二段神打来。这一夜之间，二段神打的第一层已经被他练成了，全身力量大增之余，就连原本就被强化了很多的神魂和感官也随着增强。这一运起，周遭的世界顿时变慢，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空气中的小小灰尘，在自己的身边漂荡浮沉。 而听力，也增加了无数倍，平时无处不在，又熟视无睹的那些诸多声音，此刻一丝丝都听得无比清晰：包括门外的呼吸声，三个人的呼吸！ 送外卖而已，需要三个人吗？李海心中冷笑，已经知道这外面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货色了。为了确信，他又启动钱眼，对着外面的外卖小弟照了照，发觉此人脑门上就是金光闪闪的一串数字，不多不少，正是这几天来和李海结下了不解之缘的五百万。 看来是冲着暗花来的——李海有心不开门，转念一想，也不一定啊，那个彪子的五百万，他可是一直没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如果这几个人是彪子派来的，或许可以多得到一些信息？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如果是以前的李海，此时必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顶多是打电话给林沐晨，要求警察出手赶走这些人。可是如今，二段神打第一层的功夫在身，他可没把这几个混混放在心上。 李海冲着王冬点了点头：“没错，是外卖的小弟，我来开门。”李海家不是什么豪宅，隔着一扇门说话，外面当然听得清楚，李海已经可以听见，外面三个人的呼吸，都随着自己的话而变得细微起来，这是屏住呼吸，准备发力的征兆！ 他佯装不知，先示意王冬向后退，然后摘下防盗链，打开了门。 门刚刚开了一条缝，那外卖小弟已经一脚踹过来，倘若李海没有防备的话，这一脚自然是要踹他一个措手不及，迎面撞个晕头转向了。可现在，李海是早有防备，趁着那一脚还没踹到门上，他已经手上用力，将大门忽地一声拉了开来。 王冬站在李海的身后，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李海开门这一下，掀起的气浪，一股劲风直向后冲，竟然能令他这个大小伙子连站都站不稳，踉跄后退！可见李海这一拉，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这也是李海二段神打的第一层刚刚练成，没有人给他试招喂招，所以没有控制。事实上，他一发力拉开门时，就已经发觉自己发力过猛了，手上已经在收力，但是即便是神打，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手上的力道从拉变成推，所以这门的势头依然凶猛。 对面那不知道真假的外卖小弟可就惨了！他猛然发力的一脚意外走空，已经是苦不堪言，加上这门猛然向内打开，空气都被带动，他面前登时形成了一个短暂的低气压地带，这压力自然作用在这小子的背上，加上他那一脚踹出去的力量，这小弟整个人就随着这一脚冲进了门里，以一个正面一字马的姿势，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口中大声惨呼：“嗷哎！” 能不惨么？他的膝盖已经脱臼了！别奇怪，就是这么猛，李海根本没向他动手，可是这小弟原本是想要一脚踹李海一个措手不及的，几乎是全身的力道都用在这一脚上，居然走了个空，还被气压带动失去了平衡，只是膝盖脱臼已经算是好的了！ 只是开门这一个动作，李海就摆平了一个敌手，顿时信心大增，腾身就从那小弟的头上跳了出去，反手就是一掌。 他本指望这一掌是十拿九稳，谁知手上传来的力道令他大吃一惊，对手竟然挡住了！ 第六十章 以一当三 其实，李海忽略了一个问题。他昨晚在那家赌场大发神威，可不光是在赌桌上赢钱，顺带也打了不少人，尤其是打得彪子和手下几大打手都束手无策，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赌场，他李海能打的名声，这几个小时里已经传遍了之江市道上，有心人想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在这种状况下，敢琢磨上门来找李海的，手上能没两下子吗？ 不过，李海只是意外，对手可是叫苦不迭了！他问过昨晚和李海动手的几个人，知道李海动起手来，眼疾手快，出手也准，不过不够狠，手上力道也不足，大概就是反应快一点，可是没练过，这才有信心上门找茬。可是这一接上手，他只觉得手臂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李海这反手一掌，搞不好有千斤的力道，压得他的手肘都快撑不住了！ “这忒么如果是没练过的话，那我这十几年的功夫都练到狗身上去了吗！”那人心中大骂自己的同伙情报不实，可是这会都动上手了，对手这么猛，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当即大叫：“救我！” 这几个人是惯会踹人家门的，站位都很讲究，从里面看不到外面有人，可是一下子就能冲进去，现在那同伙就在李海的侧后方，位置绝佳。倘若李海没有防备的话，大有可能被这家伙从后面来一下狠的，而且这家伙出手太黑，听见同伙叫救命，知道李海不好对付，出手一拳就奔着李海的后脑来了。 会打架的都知道，后脑这是个要害，挨了重手可是会要命的！可是李海早就知道这个位置有个人了，百倍强化的感官，让他对于身后人的状态都清楚把握，手上加力压住面前的对手，脚下向后就是一撩。 这一撩可是要了命了！李海背后那人手才刚伸出来，离着李海的后脑还有一尺多远，裆下已经是一阵剧痛，登时脚都软了，蜷缩成一只龙虾般在地上直抖。 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撩阴腿，看到同伙的惨状，剩下那个斗志全无，惨叫道：“饶命，李律师饶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来了！” 混混这么央求律师饶命，或许算得上是千古奇闻了吧？李海心中舒畅之极，暗自惊喜，这二段神打，不枉了他耗费几十万神力修炼，还顺带着抄了半天的书，效果当真是立竿见影啊。这三个人，那个外卖小弟姑且不论，剩下两个出手又快有准，力道更是超出常人，可见都是练家子，却被他一掌一脚，轻易摆平。 “这还只是第一层，如果二段神打大成，又会是怎样的境界？”李海心中暗喜，手中一转，啪地扇了对手一个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然后薅住脖领子，另一只手拎住地上那家伙的领子，拖死狗一样拖了进来，他一个人弄两条大汉，竟然和弄小鸡一样的轻松。 王冬眼见李海大发神威，早就看得傻了，竟然不晓得上来帮忙，直到李海把三个人都扔在地上，从还在哀嚎的外卖小弟手中接过那几个饭盒来放到沙发上，他才能开口：“这，这个，海子，你这——” 李海慢条斯理，把饭盒一个个放在茶几上打开，发觉这外卖小弟还算敬业，人都一字马了，那膝盖还反转着呢，居然这饭盒也没打散了，只是有点汁水漏出来，不由得点了点头：“冲着几个饭盒，让你少吃点苦头吧。” 接骨头，他当然是不会的，不过神打状态下，李海对于人体的结构是一摸就知道，他出手如电，迅即把那小弟的腿恢复了原状，不能说接上了吧，反正是没先前那么痛了。 这三个大男人在李海的手下，几乎就跟婴儿一样，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哪里还敢强项？小混混出身的人，最懂得能屈能伸，他们本来就是底层里打混的，虽然最重视面子，可是关键时刻，也知道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当下不等李海问话，已经把底细都翻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个人虽然不是彪子的直系手下，却是彪子的那几个手下撺掇来的。那几个人昨晚被李海收拾了，心中自然不忿，于是就找了这几个“能打”的来报仇。他们倒没想着杀人什么的，顶多是把李海打服了，既出了气，又能吓唬李海不敢再接这个案子，顺手领了五百万的暗花，岂不是美哉？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李海的实力超乎想像，这一次算是栽到家了。 李海问了清楚，心中大叫侥幸，如果不是自己连夜修炼了二段神打，以原先的实力要对付这几个人，还真有点麻烦，起码肯定是不能像现在这样，还能吃到自己想吃的外卖了——这几个家伙，就堵在李海家的楼下门洞里，截住了王冬叫来的外卖，所以这菜品和店家的名字，包括外卖小弟身上的制服，都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过，李海这心里可有点火大了，不为别的，自己这楼下可是有俩特警在盯着呢，可这三人就堵在楼下的门洞里，都冲到自己家门口了，特警是在睡觉还是上厕所去了？他也不理面前三个扮可怜的打手，掏出手机来打给林沐晨，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橙子姐，你的人办事不地道啊，我都被人上门寻衅滋事了，怎么没见警察出现呢？”律师实习生，说话就是和旁人不同，李海这已经把罪名都给这三人准备好了，就是寻衅滋事罪。 林沐晨那边不晓得在忙什么，人声嘈杂的，她好半天才听清楚李海说什么，也有些说不出话来。闷了一会，她才说：“好，这事，我一定给你个说法，不过这几天我们会很忙，警力不足，你自己还是多加小心，别光指望我们警察。” 李海挂了电话，心说我指望你们？指望你们的话，昨晚我就被种了荷花了！也不晓得林沐晨搞什么名堂，昨天还没啥，怎么一下子就警力不足了？ 他也不管那么多，又盘问了那三人一阵，见问不出什么来了，午饭吃得也差不多了，便翘起二郎腿，一边剔着牙，一边用很欠揍的口气问：“被人打上门，我这可还是平生头一回呢，你们说，这事该怎么解决？”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心中叫苦，你是被人打上门，我们可是有人腿都断了！还有一个，裆下那两个宝贵的球球也不知道有没有裂缝，功能还正常不？没问你要医药费就算好了啊！ 李海好歹是个律师实习生，又被钱神装了满脑子的法条和案例，哪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他笑了笑，衬上刚刚抄书抄出来的几分斯文气质，倒是很有点律师的气派，全然看不出地上这三个人就是他一手一脚收拾了，可这笑容落在三人的眼里，就不是那个味道了，怎么看着这么瘆人呢？ 果然，从李海口中吐出的话，令这三人都是凉到了骨子里：“你们三个上门，假冒外卖小弟，骗开我家大门，显然是企图不轨，望轻了说，这叫寻衅滋事，而且是既遂——哦，既遂，就是已经成立的意思，你们可能有点陌生，不过另外一个词你们肯定不陌生，那就是未遂。嗯，什么未遂呢？我昨晚跟人打牌，赢了不少钱，你们都知道了是吧？上门是想抢劫吧，不过我自卫反击，于是你们的抢劫就未遂了。” 三人大惊，他们是混混，每天只知道打拳，可是不代表他们就傻，抢劫和寻衅滋事罪到底有什么分别，他们是说不上来，但是抢劫是死刑，这个他们还是知道的！怎么这家伙打了我们一顿，还说我们是抢劫？还好是未遂，未遂就不犯法了吧？ 李海哼了一声：“做梦！未遂，那也是犯罪，而且是在我的正当防卫之下才未遂的，你们三个罪行不轻啊！依法要判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个他却是半胡诌了，像现在这种状况，实际审判中弹性还是很大的，未必会判到这么重，因为这三人并没有带武器。 可是这三人哪里知道？他们要是知道的话，那也不当混混了，考个法律自考什么的，岂不比现在强多了？被李海一席话说得面如土色，敢情被人打了还要坐牢，人生何其悲摧！ 不过，李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这三人重燃希望：“不过，我也可以考虑帮你们说点好话，不给你们加上抢劫未遂的罪名，说不定可以不用坐牢哦。”这就是人心了，原本三人想的是能不能冲李海要医药费，现在想得却是可以不用坐牢了，此时对李海是服服贴贴，哪里敢呲牙？赶紧点头不止。 可是，这三人忽略了一个问题，律师虽然是靠嘴皮子吃饭，可那都是要收钱的，李海费了这么多的唇舌，他所要的，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满足的？“一句话，我想知道，彪子的钱，谁管着？” 第六十一章 陈姐撇清 李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彪子当日那五百万的标价。现在想起来，无非是两种可能，其一，现在挂在李海头上那五百万的暗花，根本就是彪子发出来的，所以李海才会在云龙山庄时，就看出彪子对他的标价来；其二，则是彪子和李海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五百万金钱关系，连李海自己都不知道。这也可以给那五百万的标价，一个合理的解释。 思前想后，李海发觉，自己如果要查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跟着钱走，是最好的办法，也是他最有把握的途径，他可是钱神的神使呢！如果能找出彪子的钱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花掉的，多半就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而且，他还有个线索，那就是彪子昨晚在他这里输掉了一大笔钱，几百万的数目，哪怕是对于彪子这种道上的小老大来说，也是个很头痛的问题。彪子窜起的快，也就意味着他积累少，出来混的，或许能赚不少钱，但是花掉的也是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多，彪子现在声势不小，但是底子未必有多厚。他昨晚输掉的亏空，势必要想办法从别处捞回来，在这个过程中，李海就能想办法摸摸他的底。 这三个人虽然不是彪子的直属手下，不过关系也是很密切了，竟然还真的知道：“彪哥，不，彪子那混蛋看着四五个场子，有富豪哥派的会计管他的账。不过，彪子自己也请了会计管他的账目，好像是明海公司的人。” 明海公司？明海珠宝公司？林惊涛所在的公司？！李海心中一震，看来林惊涛和彪子之间的联系，关系之复杂，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可是又有问题了，当初自己还没确定能进天平所时，在量贩式ktv和陈家兄弟打架，当时陈雅洁就说或许会有事找自己，可见那时，她大概就想要让自己代理王韵的离婚官司了，那时自己和林惊涛可还不认识，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呢！ 越想越没头绪，干脆不想了，李海又问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来了，索性让这三个小子写了份东西，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一式三份按了手印，留下姓名地址身份证号码还有手机，就挥手让他们滚蛋了——这三人也只能自认倒霉，知道律师麻烦，可不知道这么麻烦，白挨了打还得留下把柄在人手里！垂头丧气，相互搀扶着下楼去不提。 王冬在边上看着李海大放王八之气，看到这会，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他凑到李海的跟前，对他上看下看，看得李海发毛：“干嘛呢冬子？” 王冬不言语，又看了一会，才说：“海子，我突然发现，有点不认识你了。你这阵子都干嘛了，变化这么大？” 我干嘛了？我成了神使了，所以变化这么大，但是我没法跟你说啊！李海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冬的肩膀：“冬子，没办法，我家没势力，我爹也帮不上我什么忙，出来做事能不变吗？你别看这些人老实，那是被我降住了，如果是他们得势，现在我是什么样子，你能想象吗？我都不敢想啊！” 王冬打了个冷战，连连点头：“海子，你知道就好。不过，你还是要多小心，咱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犯不着这么早就把命拼上。”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是不错啊！李海心中感动，这辈子好朋友真的不多，王冬的家境比他好很多，可是却和他从小铁哥们，到现在也没有半点瞧不起他的意思，这样的朋友，值得一生珍惜啊！ 上门看见这么一幕，王冬不放心李海，说什么也不走了，李海索性也不管了，俩人打开电视机，开始玩起电视游戏来。其实他的神打，也可以用在这个方面，凭他那感官和反应，王冬哪里是他的对手？可是要是和死党玩个游戏都作弊，这人可也忒没人味了，所以李海就连输了几把。 玩得正开心，陡然门上又有人敲，而且是敲得又重又急。李海和王冬对视一眼，王冬已经开始在屋里找家伙了，李海反而笑了起来：“别紧张，是警察！”他跑去开门，果然是林沐晨带着两个助手站在外面，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三个警察的身后，居然还站着陈雅洁！ 李海心中一转，却笑了起来：“林警官好，两位警官好，陈姐好！来来，进来坐。”陈雅洁？这一切都是从你开始的！正好警察在这，你这不是送上门吗？ 对于他虎视眈眈的目光，陈雅洁却是不动声色，报以微笑：“好啊，正有事找你，不过，你还是先和这几位警官说说吧，我不着急。”这女人居然就施施然地从李海身边走进屋子里，自己搬了张椅子，在客厅角落里坐了下来，姿态倒是端庄的很。 林沐晨这会的目光，那真是一看就知道她是当警察的，锐利的犹如刀锋一样！在李海和陈雅洁的身上溜了一圈，又在屋子里一扫，缓缓踱进屋中，转了转，皱眉道：“李海，你报的案，犯罪嫌疑人呢？” 李海笑了笑：“林警官，我可是打的你私人电话，没打110啊，怎么就报案了？” 林沐晨瞪了他一眼：“少跟我耍嘴皮子！现在非常时期，我告诉你，这几天我没功夫一直看着你，这件事要趁早解决！” 李海俩手一摊：“我也想啊，林警官！可是你觉得，这事有这么容易吗？”要是可以的话，他当然想趁早解决，王韵那还有四百万等着他呢！虽然这个正在闹离婚的美丽少妇透着诡异，可是他是钱神的神使，跟钱他没仇啊！不但没仇，严格说起来还是一家人呢。 但是问题在于，暗花这种事情，道上想要查清楚都很难，就别说外界了。从来在地下世界，总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警察也只是管些浮出水面的现象而已，哪里能沉得下去？所以对于林沐晨的好意，李海也只能说，心领了！ 林沐晨拿他没办法，问过了刚才那三个人的身份，把李海留下的三人口供看过了，交给手下收好，然后皱着眉头看李海：“你说你，不好好念书，实习也不老实，惹这么多事！亏得朱莎还要护着你，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海笑了笑：“林警官，我得谢谢你，多蒙你照顾！不过，我倒是有点线索，想要请你查一查。”一面说，他一面故意看了陈雅洁一眼。 好容易得到了一条新的线索，张彪的会计是明海珠宝公司的人，他自己去查是费时费力，还是借助警察的力量来得妥当。他一边说着，手上已经发了一条短信给林沐晨，把自己所知的，能够见的人的线索，联系到明海公司和林惊涛的身上的，都发到了林沐晨的手机上。 短信提示一响，林沐晨还没顾得上看呢，陈雅洁忽然站起身来，走到俩人近前，恰好站了个三角形。她微微扬起下巴，对李海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和你说个清楚。正好有警官在这里，也好做个见证。” “王韵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她想离婚，并不是一天两天，但是就是没有律师敢接。我找你，就是因为你打了我两个弟弟，我不追究，想要用这个人情，换你代理她的案子。其实富豪哥，已经同意和王韵离婚，这个官司根本是没有什么风险的，你只要有胆子接，就可以赚一大笔，这不是我想要害你。”陈雅洁说话速度并不快，一字一句的，却好似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李海想要插话都插不进去。甚至林沐晨，居然也没有职业性地问几个问题，只是静静地听她说。 “事情出了意外，我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我未婚夫的责任，我会查清楚，然后给你个交代。今天来，我一是想要告诉你，我并不是有意想害你，免得你多想；二是，我是代王韵来，问你一句话，你还打不打算继续打这个官司？如果不想，她会向事务所要求，解除你们之间的代理合同。” 这番话，大出李海的意料之外，他不敢置信，因为不管是他自己的判断，还是用钱眼查看，陈雅洁身上完全没有任何破绽，她甚至对李海没有任何的金钱估价！这就是说，她没有任何想要从李海身上牟利的意思！ 要知道，就连王韵，对于李海的估价也是几度变幻，从中李海也窥探出，对于富豪哥那庞大的财产，王韵有着深藏在心底的野心！现在看来，对于这野心，陈雅洁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知道了，也完全不在意，至少她在这件事里，没有利益上的纠葛，纯粹只是想帮朋友而已。 李海很想用力挠头，这么一件事，搞得这么复杂干毛啊！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陈姐，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信得过你。” 此言一出，不但林沐晨为之侧目，两个警察暗地嗤笑不已，甚至连一直淡定自若的陈雅洁也很是意外。她张了张嘴，盯着李海看了好半天，李海坦然相对，眼神中充满了信心。 望着这样的眼睛，陈雅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自打进门以来，第一缕笑容：“李海，你很不错，我相信，你将来会是个好律师！那么，我可以告诉王韵，她想要听到的好消息了？” 李海点头：“不错，这个官司，我会打到底，你就这么告诉王韵吧。不过，这对于她，却未必是什么好消息。” “这什么意思？”陈雅洁也不是一般女人，立时意识到出了问题，可是李海却避而不谈：“陈姐，你帮朋友，当然是好的，但是人心难测，你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更多的，我想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还有，你那个未婚夫林惊涛，如果他有什么牵扯在里面，惹到我了，那我也只能说，顾不得陈姐的面子了！” 李海这么说，也是没办法，可是陈雅洁当真是有些底气的，在这时候居然能微笑点头：“不错，你说得有理，我现在就可以对你说，只要事情不牵涉到我自己身上，我就袖手不管。”她这话，居然是把她的未婚夫林惊涛都撇清了！ 第六十二章 暗花真相 李海皱着眉头，盯着墙脚的一只蟑螂出神，陈雅洁的态度，让他是云里雾里，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再也没那么清楚了。 这蟑螂当然不是他家里的，李海虽然没有多勤快，但也不至于在家里看到蟑螂不去拍的地步。不过这里是警察局，警察局有蟑螂很正常吧？警察局有蟑螂，轮得到他去拍吗？ 没错，他被林沐晨带回了警察局了，之江市警察局特警分队，理由就是警力不足，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这理由当然是说得过去的，不过李海怀疑，她真正的目的是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想要看看从中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海无聊地叹了口气，继续拿起笔来抄写，警察局要别的没有，录口供的信纸还是有大把的，李海被林沐晨放在这里也没事做，索性继续抄书。 还别说，这神笔抄起书来，格外的舒畅，不一会，李海已经神游物外，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警察局，还背着无数麻烦的事实，全副心思都沉浸在文章之中。他抄的是《春秋》，这书似乎早就在神笔中藏着，李海根本不用去回忆，自然而然地笔下就流淌出许多文字来。 对于他这么热心抄书，钱神有点没把握，如果这小子早生个几百年，生在文章科举高于一切的时代，那这个难得的神使是不是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幸好啊幸好，如今是文章衰没，拜金横行的世道：“本神现在就要开始物色那使徒的人选，为下一步的晋升五通神做准备！哼，这世道，该着本神出头！” 李海恍恍惚惚，一篇春秋抄了一半，忽然就清醒过来。下一刻，房门推开，林沐晨端着几个饭盒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朱莎大律师。 这里本来就是林沐晨的办公室，李海也不在意，忙向朱莎道谢，他也知道，虽说林沐晨在银行抢劫那件案子上承了自己的人情，不过归根到底，她愿意照顾自己还是看在了朱莎的面子上，这一点可不能颠倒了主次。 朱莎看来已经从林沐晨那里了解到了最新的情况，不需要再问东问西，更没有劝说李海明哲保身的意思。反倒是李海现在的状态，让她有点好奇，这人闷在林沐晨的办公室里一下午，居然默写了好长一段古文？ “这是，春秋？”朱莎看了几眼，有点不确定。 “是春秋，我从小背的，刚刚没事做，默写一下静心。”李海赶着往自己脸上贴金，心中也有点发虚，怎么就把自己打扮成了好学饱读之士了？ 朱莎和林沐晨可都当真了，打量一下李海，都觉得这小子还真是有点特别，这年代，社会上的人能有习惯读书的，就算不错了，何况是能背诵古文经典？朱莎笑了笑：“不错，每逢大事有静气，是块材料！我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现在放心了，李海，明天晚上的慈善晚宴，你和我一起去。” 明晚的慈善晚宴，那不是早就定好的吗？朱莎为此还特地送了李海一张招待券，让赵诗容陪着他去订做了一身衣服呢。回想起来，这仅仅是一个星期内发生的事情而已，怎么居然就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想到自己和赵诗容之间，迅速接近，又忽然远离，李海的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他还没忘记眼前的话题：“朱老师，明晚的晚宴有什么特别？”朱莎会这么说，显然是有了新的安排了，不过赵诗容会不会去呢？李海有些期待。 对于李海的反应敏捷，朱莎也很满意：“是，明晚的晚宴，富豪哥也会参加，我想帮你牵个线，和富豪哥聊一会。” 李海一震，是真的一震，朱莎这话说得容易，可是轻描淡写的，就能让他和富豪哥聊一会，这是什么概念！别看他李海也是和富豪哥有过对话，面对面几分钟的人，可那是基于他的身份，他是王韵的代理人，而王韵则是富豪哥的妻子，这桩诡异的离婚官司，因为陈雅洁的缘故摊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才能有机会和富豪哥面对面。 但朱莎这么说，意义显然不同，他可以用私人的身份，跟富豪哥交谈，聊一会！可以想见，这势必是要出动一个大人物，一个富豪哥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大人物，才能达成这个目的。这个人情，他李海欠的太大了！ 这个人情大得，李海也犹豫起来，他欠的起吗？还得起吗？“朱老师，这个，我也不知道见了富豪哥，能说通什么——” 林沐晨这时却切入进来：“李海，你提供的线索，我今天下午已经派人去查了，暂时我们查到，张彪的账号上，最近连续有大笔进出，本周三的上午，他的账号支出了五百万，这笔钱最终到了谁的手上，你一定很意外。” 李海眉头一皱，脱口道：“天平律师事务所？” 此言一出，林沐晨和朱莎都是面露讶色，而这表情，已经告诉了李海，他猜的是对的！一时间，一根链条在李海的心中，霍然成形，这根链条，将张彪和王韵链接在一起，经过陈雅洁，还分叉到林惊涛的身上，最终延伸到了他这里。 其实，他心中对此早已有了一些预料，现在只是证实而已。不过这根链条再往上的部分，就依然是模糊不清，王韵的行动中，透着一种诡异和神秘，恐怕她和张彪还不是简单的同伙关系吧？暂时这还没法验证，不过如果是这样，他确实是有必要和富豪哥见面，谈一下这里头的问题了。想必那位之江市道上屹立二十年不倒的大佬，对此也很感兴趣吧！ 定下了明晚的行程，三人一起出了警察局，林沐晨开着警车，把李海载到一家没什么名字的招待所：“这里是我们特警队的地方，专门用来安置些特别的人，比如证人之类。这里很安全，你今晚先住这里，明天我再来接你。记住，手机关机，电池拿下来，联络就用房间的固定电话。” 李海答应了，他也懂一些，听说这手机即便是关机了，如果电池不拿下来，仍旧可以通过卫星定位。当然被弄到这个地方来，是有点不爽的，可是到底是林沐晨和朱莎的好意，他也不想多麻烦，反正回家也没大事，索性在这里呆一晚罢了。 朱莎和林沐晨离去，李海在招待所的食堂吃了晚饭，回到房间里。这地方的条件就不能说很好了，电视是台十九寸的老电视，连有线电视都没有，只能看看闭路电视，经过李海鉴定，显然没有好看的节目，果断关之。 手头没有大笔现金，连神打都没法练，李海很是无聊，把门带上走到院子里，开始试着熟悉自己现在的身体。白天和那三个上门找茬的混混动了几下手，效果很是惊人，这几个也算是滚刀肉级别的打手了，在李海手下却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好似婴儿一般！ 这令李海对于二段神打更多了几分兴趣，趁这个机会刚好练习一下。练功的套路他当然是不懂的，无非就是将二段神打运起来，随意挥拳出脚，试试自己的力道和动作。还别说，神打之所以称为神打，就在于这功夫不是练出来，而是自动上身的，李海几乎不用去刻意想象，就能打出各种手法来，拧腰进胯等等各种发力姿势，也做得稔熟无比，就像是一个经年老师傅一样。 他在这里练功，自己没怎么觉察，动静可实在不小。那二段神打的力道岂是小可？练到后来，一拳一脚都是呼呼带风，就像那电视上的重量级拳王比赛，嗤嗤的风声犹如箭矢破风一样，清晰可闻！ 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当然知道是什么级别。这里是警队的地盘，不一会就有两个人过来查看，站着看了一会，其中一个就拍了拍巴掌：“好功夫！小兄弟，练家子出身？” 李海收了神打，只见这两个都是中年人，丢到人堆里完全找不出来那种，不过眼神可是刀子一样，看人都能看到骨头里。这种眼神，他也见过一些了，好像老警察很多都是这样，嫌疑人心里有没有鬼，这些人光用眼睛就能挖出来。 李海拱了拱手：“练过点乡下把式，这不无聊么，活动下，没碍着什么吧？”他也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也不问，谁晓得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最好。 那两个中年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个不说话，另一个笑了起来：“这要是乡下把式，那城里的该什么样，我可想不出来了。正好，我也无聊呢，不介意一起活动下？” 说着，也不等李海点头，他把身上的短袖衬衫一脱，很是随意地就走了过来。 李海可不敢托大，赶紧运起神打，可是朝那中年人身上一望，顿时心中一紧：全身上下竟然找不到几个破绽！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第六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神打这功夫，入门很难，但是只要能上手，有足够的神力支持，那实力提升起来极快。李海身为钱神神使，几百年才出这么一个，修炼神打的资质那是不用说了，所以神打对于他，就是脱胎换骨一样，很短的时间内，就让李海成为了一个难得的功夫高手。和人动手时，他根本不用去想，也不用拆招，自然就能找到出手打击对方的空隙，也就是所谓的破绽。 可是在这中年人面前，李海却发现，自己几乎找不到对方不设防的地方！无论自己如何出手，对方几乎总能在最短时间内调动身体来抵御，或者是反击。当然这不是说他对付不了这个对手，二段神打的力量惊人，哪怕只是第一层练成，李海的力量也已经达到了重量级拳王的地步，一拳下去几百公斤，这也不是一般人想挡就能挡住的。 既然没有破绽，对方也没什么杀气，李海也就随便一拳挥过去，接上了手再看吧，破绽也是打出来的。 他这一拳下去，比刚刚练习的时候又加了几分力，风声还没起，拳头已经到了，对手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原本是单手招架的，赶紧加上一只手，两手交叉封住这一拳，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叫了声：“好重的拳——” 李海也是一愣，居然就这么架住了？而且看对方的架势，也不是很吃力啊！他这下可来了劲头，身上有功夫的人就这样，不动手就罢了，碰到好对手，自然就想着能多动些气力，不然憋着难受！李海叫了声：“重的还在后头！”右拳回收，左拳一摆就飞了过去。 摆拳的力道，那比直拳可要大多了，盖因为是加上了腰部的力量。那中年人这下不敢硬接了，单手一架，人顺势向边上跳了两步，用脚步的移动卸去了李海的拳力，随即矮身一脚飞来。 俩人拳来脚往，几个回合下来，李海大呼过瘾，这是他神打初成以后，第一个能和他过招的人！他眼下已经出了七分力气了，这人显然不是对手，偏偏经验丰富，还能苦苦支持，居然也不叫停。 他打得过瘾，对面那人更是心中惊骇。原本看这小子拳脚生风，打起来很有样子，不过却没什么杀气，所以他才敢上前接手，谁知道这小子没杀气是没杀气，打起来可够愣的，出拳这么重！架式更是摆得稳，自己想反击都找不到机会，往往是才想出拳反击，对面一记重拳过来就逼得自己不得不全力招架了，正应了那句话，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啊！ 这俩人的身手未必是最顶尖的，但是由于身份摆在这里，这眼界可不是一般练功夫的人能比的，就冲李海这几下拳脚，稍微训练一下，那就是个人形杀人机器啊！这到底是什么来头？ 旁观那人见势头不妙，生怕李海这生瓜蛋子收不住手，叫了一声“差不多了！”也上前帮着挡了一下，这才拉开了俩人交手，拍着巴掌笑道：“了不起了不起！小兄弟，你这个年纪有这种功夫，必定是从小练起的，难得这功夫一点都没练歪了啊。这也活动过了，要不过去和我们哥几个喝点？闲着也是闲着！” 李海擦了把汗，只觉得浑身舒坦，笑道：“好啊，闲着也是闲着！这位大哥，好身手啊。” 三人说说笑笑，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动了几下拳脚就交上了朋友。李海跟着俩人到了旁边一栋楼，只见二楼走廊上有个人在那里抽烟，位置可是好，一眼就能看到整个院子，包括招待所的大门方向，显然是个哨兵，心里不由得警醒，这帮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俩人也不把李海往楼上带，那是害他了，就在一楼，几张桌子上油渍可见，显然有十几个人会在这里吃饭。不大功夫，那俩人捧了几瓶酒，几包下酒菜进来，李海一看就有点头皮发麻，好么，这都是二锅头啊！还几瓶！ 这俩人可是兴高采烈，咣咣三个不锈钢的茶杯摆上，哗哗倒了两瓶酒，三个茶杯才满了大半，端起来往李海面前一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音箱，他是海狗，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说你们都不问问我能不能喝啊？李海硬着头皮，也把茶杯端起来，咣当一碰：“李海，三年级大学生！”心里可留了神，这俩人居然都是报外号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特种部队？ 是不是特种部队，这俩人也不说，不过这喝酒的架势可是很有部队的风范，就跟打仗似的，拧眉瞪眼拍桌子，动静闹的震天响，下酒也快，不到半个小时这两瓶酒就下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打使得李海的身体素质变得夸张起来，大半斤二锅头下肚居然没什么反应，李海这也来了信心，伸手抢着倒酒，哗哗又是两瓶下去，音箱和海狗脸色就有点发苦了。 “哟呵，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门口又进来仨人，音箱和海狗一看来了帮手，连忙招呼：“哥几个，这小兄弟是我们刚认识的朋友，身手了不起，酒量也不错！一起喝点？” 几个人一边说话，眼神可不闲着，彼此之间也不知交流了些什么，反正李海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压力陡然增加了不少，钱神也发出了警告：“杀气！” 试探？李海心里笃定得很，随意地和这几人推杯换盏侃大山。几个人明显是训练过的，说话时旁敲侧击，都在兜李海的老底，眼睛更是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李海反正是心底无私，也拿得定这些人的身份，不可能是冲着那区区几百万的暗花来对付自己，有什么就说什么。 经过训练的人员，那套路和反应都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哪怕没有一句正面问话的，李海也觉得自己很快在他们面前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当然，这些都是有线索，根据生活常识加以推理的，至于钱神的存在，显然是超出常人想象范围之外，如果李海不回答，那他们就怎么都猜不到了。 说话归说话，酒下去可快，加入了三个新人之后，总共六个大老爷们儿拼酒，五六瓶二锅头算什么？一会就没了，音箱晃悠着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李海眼睛一直，这人居然搬了两箱进来！二锅头啊！两箱！ 这他可吃不消了，不是不能喝，而是跟这些萍水相逢的，说话又得躲着点，喝这么多犯得上么？他正要推辞，音箱把他的茶杯拿起来，不由分说倒满了酒：“小兄弟，你只管喝，在这你就放心吧，外面谁也近不了你的身！喝好了，你就睡，没准明天起来，这一天的云彩就全都散了呢？”说着，还冲着李海眨了眨眼。 李海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林沐晨说过，她忽然很忙，甚至整个之江市的警察都有点忙，警力都不足了，不晓得这些人来这里，有什么关系？林沐晨好端端的，又为什么会把他送到这个招待所来，和这些人在一起？他把到嘴的话都憋了回去，接过茶杯闷了一大口：“行！音箱哥，既然你都这么热情地说了，小弟我得接着，可有一样，要是我耍酒疯，你们可躲着点！”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纷纷拍胸脯：“放心放心！咱们兄弟喝酒，哪次没人耍酒疯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都有经验！”然后就开始比划，比的就是谁喝多了闹出来的糗事比较牛，这个说，我有次喝多了，端起加特林来耍了阵，打光了一条弹链，结果躺了三天才爬起来，嘴里全是血！ 李海心一抽抽，加特林啊！那可是几十公斤的机关枪，也就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种，六根枪管，打起来要先开电动机的！这帮人喝醉了居然拿这玩意耍酒疯！那几个人还没当回事，纷纷埋汰那个叫老鼠的：“你太瘦了！那玩意是你这体格能耍的吗？” 继续晒，有喝多了杀俘虏的，有喝多了砸穿墙的，也有喝多了唱外文歌的。李海一边听一边擦汗，不过擦着擦着，也开始乐了，别看形式不一样，听着很牛逼，其实和平时自己那些喝多了闹笑话的同学朋友，也没什么分别啊！ 海狗的糗事好像最多，被人挤兑得不行了，把桌子一拍，嚷嚷着：“要说糗，谁忒么能比老牛更糗，上次在内蒙练兵，练完了聚餐，喝到一半这混蛋居然能丢了！咱们队伍里，谁忒么喝多能找不着家的！你们说，你们说！” 此话一出，李海张着嘴正想跟着乐呵，却发现气氛忽然有些不对，除了海狗，四个人都不笑了，阴着脸，盯着桌子上的酒菜，也不动，而屋子里原本酒酣耳热的空气，骤然变得冷冰冰的，叫人心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海狗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日，忘记了，那次训练之前一周，老牛刚在阿塞拜疆被迫击炮放翻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没在——”端起酒杯来，狠狠灌了一口，却迟迟不放下来，就用硕大的茶缸挡住他的脸。而喝这口酒的时间，也格外的长。 李海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酸酸的，这是一帮什么人啊！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在我们现在和平生活的背后，他们到底默默付出了什么？有多少人，就像那故事里的老牛一样，默默地倒下了，都没人记得！他忍了忍，也把茶缸端起来：“几位哥哥，今天能一起喝酒，我也挺高兴，那位老牛哥哥没在这，我能敬他一杯不？”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把桌子一拍：“好，带着你，敬老牛！驴日的老牛啊！驴日的！喝酒都能喝丢了！” 第六十四章 要当神棍? 那顿酒最后喝成什么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海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似乎最后人又多了几个，酒也不知喝了几箱。反正等他醒的时候，是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再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起床洗漱，用神力发动清心咒，李海一下子就从宿醉中醒了过来，在走廊上活动了一下，便看见一辆警车从招待所的大门开进来，上面下来的正是林沐晨。 吃午饭的时候，林沐晨看着李海的样子，很是好奇。当得知他昨晚和一帮不晓得来路的人喝了好几箱二锅头的时候，林沐晨瞪大了眼睛：“咦，咦！你小子本事真不小啊，居然能和他们一起喝酒！哎我听说，他们喝完酒都很疯啊，把你怎么了没？” 李海翻了个白眼，你想他们把我怎么了？“橙子警官，别假了，你把我放这，也是有计算的吧？反正我得谢谢你，能跟他们一起喝酒，我挺高兴。” 林沐晨嘻嘻笑道：“算你识相！不过他们居然会告诉你，他们的身份？” “没，我也不晓得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肯定是真男人，是爷们！”想起昨晚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李海心里很不平静。相比起他们那些人所经历的，所背负的，所承受的，自己现在面临的这点小场面，算得上什么呢？ 林沐晨点了点头，也不笑了：“不该告诉你的，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这肯定是好事！哎我说，你要是当不成律师，干脆去跟他们一起得了，看你这架势，还真挺能打的，反应也不错啊，我看行。” 李海微微一笑，和昨天相比，他的笑容中，多了几分坚韧和自信，就好像一柄钢刀见了血，初出炉时的锋锐隐然，却更显得气势十足：“我既然选择了当律师，就没有中途退缩的道理，当不下去，那不是打了败仗吗？” 林沐晨见此，眼睛也亮了起来，几口扒完了饭，一拉李海：“走，送你回家换衣服去，给你透个底，说不定今晚就能见分晓了！不过呢，你小子自己的事会是什么结果，那可就难说了。” 李海也不晓得她话里话外到底说的是什么，好像自己卷进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漩涡？管那许多作甚，李海就管自己眼前这一点小天地。 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自己新订做的衣服，林沐晨本来想一直陪着他到晚上，一起去慈善晚宴的，谁知接了个电话，匆匆地走了，叮嘱李海自己小心，她也安排了人手在楼下看着，这次保证不出差错了。 李海看看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便拿出家里藏着的现金来，又开始修炼二段神打的第二层。这第二层的二段神打，需要的神力差不多是第一层的两倍，那就是一百五十万的神力，李海手头当然不够，反正先练着再说。 刚把手臂的窍穴走到了，他照了照镜子，很无语地发现，自己眼中的绿光似乎又浓了好多！只好停下不练，用神笔上的神力将这些绿光都消除了，然后找出几张纸来继续抄书，一边抄一边和钱神商量：“我说大神，这神打要是练到九层，可得多少神力？我看我练到第三层就差不多了，足够自保，咱们得合计合计，你下一次晋级该怎么办？” 钱神一听这话，简直不敢相信，李海这小子枉自身为神使，几时对他这个钱神的事情有这么上心过？竟然会主动操心钱神晋级的事情！ 狠狠地夸奖了李海几句，钱神才把自己晋级为五通神的事说了一回。这五通神，顾名思义是有五种神通，民间也有传说，都是养小鬼拜邪神之类的，实际上也差不多，五通神并不是正神，得不到天庭的册封，但是却是低级鬼神攀升到正神所必须经历的一个台阶。 这个阶段，神明是需要有人崇拜，将祈愿和神力混合起来，才能产生五种神通，等到神通齐备，能够响应信徒的祈愿呼唤，显示神通，神魂能够在识海中显形了，那才算是功德圆满，到时候就该建立神主，建设神庙，成为正神。 李海听到这里，不由得疑问：“我说大神，你一直都在说正神啊正神的，到底正神是什么层次？你举个例子我听听，有点感性认识啊。” 钱神默然片晌，才道：“其实这正神，你一点都不陌生，土地公土地婆，就是最低的正神。” 李海瞠目结舌，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爆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离着土地公还差两级啊，大神！我叫了你这么久大神，那土地公该叫什么，巨巨神么！” 钱神恼羞成怒，喝道：“小子，你别小看了土地公啊，那可是有天庭诏敕，能够享受祭祀和香火的！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走上成神大道——话说你有什么好笑的，你是本神神使，本神级别上不去，对你这个神使又有什么好处？” 李海的笑声戛然而止，挠了挠头：“好吧，你说得对，我只不过是觉得，土地公什么的，听上去好挫，原来还挺牛的——别嚷嚷，说正事吧，积累神力这个不用说了，那信徒是怎么回事？现在新社会不讲迷信了，宗教也归官府管的，没执照就不能传教，这个抓得可严，你别让我掉坑里啊。” 钱神听他说得严重，也重视起来：“想不到啊，原本我以为江南之地多淫祀，招揽五个信徒也不是什么问题，想不到这神明衰落的世道，也有这样的麻烦。其实信徒很简单，你只须稍显神通，让人信服，诚心诚意向本神祈祷许愿，而后将之满足了，到此人死心塌地信奉本神，那便成了。有五个信徒，本神便可取其心头愿力，成就五种神通，晋级五通神。严格说起来，有一个信徒，就能成为五通神，五个信徒，便能功德圆满，冲击正神神位。” 李海这可有点发愁，赚钱什么的，好歹现在算是摸到点路数，不管是做律师，还是用钱眼法器作弊，去赌石啊看古董啊什么的都行，可这当神棍，要从哪里入手？他左思右想，忽然想起，前天自己去赌钱，在赌场里遇到个胖子，钱神曾经说过，这人满身铜臭，连脑子里都是铜臭味，是最合适的信徒人选。他一想，钱神便知道了，连连叫好：“对对，就是要这样的人，完全拜倒在本神的神力之下，你只须稍用手段，便可招揽——” “你得了吧，稍用手段，你说得倒轻巧，这神棍是那么好当的吗？”李海嗤之以鼻的同时，也不禁有点犯嘀咕，似乎从自己看过的那些案例上面，神棍真的很好混啊，到处都有智商低于平均数的愚夫愚妇，随便一忽悠都能上当。要不，从那些案例里面学几招？ 他正在琢磨，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李海的呼吸为之一顿：赵诗容！自从周四的晚上，赵诗容跑过来和他“说清楚”了以后，这还是赵诗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确切地说，是赵诗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接通了电话，自我感觉自己的声音还是比较平稳的：“喂，学姐啊？” “嗯，是我。你在家吧？我过十五分钟来接你，到了给你电话。”赵诗容很简单地说完了，也不等李海回答，就挂了电话。 李海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赵诗容的名字消失，郁闷地吐了口长气：“我去，女人心海底针啊，怎么听着比我还平静呢？” 说真的，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赵诗容。俩人之间，显然是有那么一点不寻常的东西的，可是赵诗容出手太快，在刚刚发现这个苗头出现的时候，就把事情挑开了。如果是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李海会很佩服赵诗容，能够这么冷静地处理感情问题；但是落到他自己头上，他还真有点怨恨，明明不是不动心，怎么就能这么忍心呢？ 要他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心，可是要怎么继续下去，面对着如此冷静的赵诗容？李海重重地拍了拍巴掌，心说自己虽然是成了神使，也赚了好几百万，可是面对的问题，怎么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么多了，既然想不通，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呗！李海翻了翻屋里，找了个背包，放了十几万已经被收取了神力的钞票在内，然后拎着包锁门下楼。 站在楼下，他很敏感地发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当他顺着感应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马路对面一辆车里坐着，正看着自己这边的，居然是海狗！ 俩人视线相对，李海才反应过来，正想打招呼，海狗却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摇上了车窗玻璃，隔断了李海的视线。 这又是干嘛？李海隐隐觉得，自己将要迈入的，好像是一个比自己想象中更大的舞台呢。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自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有钱神在身，昔日的李海，如今已经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不管前面有什么坎坷，会经历什么磨难，还不都是一脚跨过去！ 当赵诗容坐的出租车停在楼下时，她所见到的，就是一个衣着鲜亮，气势轩昂的李海，而那轩昂气势之中，还带着三分贵气，两分斯文，凑在一起，加上李海脸上无比的自信和冲天的斗志，混合在一起，让赵诗容犹豫了一下，在打开车门之前，做了一个小动作：她先戴上了墨镜。 这个动作，隔着车窗也落在了李海的眼中，让他有些好奇，这难道是赵诗容不想直接面对我的眼神吗？还是遮掩她自己？ 第六十五章 气场惊人 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有首歌是这么唱的，李海一直觉得很有道理。所以，他也就是稍微想了想，然后就放弃了揣测赵诗容现在的心理状态。摆在他眼前的，是更重要的、更大的阵仗。今晚的慈善晚宴，到底会发生些什么？很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啊！ 赵诗容坐在出租车前座的副驾驶位置上，或许也是想要避免和他过于接近的一种姿态吧？李海并不在意，严格来说还有点小得意，因为赵诗容在学校里，那真是追求者无数，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可这位之江大学的校花（之一），却是应付自如，就连最不要脸皮的追求者，也没法在她这里搞出什么花样来。 现在赵诗容居然要设法和他保持距离，这是不是也算对他李海自身价值的一种承认？李海这么想着，施施然地坐进了车里，然后就看到前座的后视镜里，赵诗容的眼神隔着墨镜，正在看着他，于是李海又笑了：“学姐，你今天很漂亮啊！” 他是有感而发，虽然赵诗容坐在那里，看不到全景，可是就看上半身，真丝披肩下面是立领无袖的晚礼服，略施粉黛的俏脸配上精心做过的发型，洋溢的青春气息中带上了几分高贵，真是有种能够把别人和别的一切，都变成背景板的美丽气势。这样的赵诗容，谁能不从内心里说一句漂亮？ 赵诗容嘴角露出笑意，道了声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车内一阵沉默，李海也不想刻意找什么话来说，就随意地向车窗外张望。 他以为俩人大概就这样一路无话了，谁知开了一会，赵诗容却忽然道：“我今天去驾校学车了，老师发了交规考试的材料，我帮你带来了。” 一个透明文件袋递过来，李海眨了眨眼，有点小惊喜：“谢了，学姐。你下回什么时候去驾校，叫我一声呗。” 这就纯属是顺坡下驴了，赵诗容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不过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李海笑嘻嘻地，这机会貌似抓得不错啊！ 到了下车的时候，俩人之间居然就没有那么尴尬了，肩并肩地走在一起，看上去很是般配的样子。 不过，在这里也没多少人注意他们。会场设在本市最高档的会所名商会所——当然是对外公开营业的会所里面最高档的，此刻五点不到，来宾已经是络绎不绝，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似乎整个之江市的有钱人，今晚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李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家老裁缝店的手艺当然是没话说，款式剪裁都很棒，不过这料子当然没法和高端的相比，反倒是赵诗容，身上的衣服乍看还不怎么显眼，可是和那些看上去很昂贵的女装放在一起，居然半点也不落下风，反而更凸显出她的清新雅致。 “这站在一起，好像不怎么体面啊！”原本李海是不当一回事的，他在这里连小虾米都算不上，要不是朱莎给他了招待券让他订做这身衣服，他说不定能干出穿t恤进场的事来。可是现在就不同了，不光是和赵诗容一起入场，他待会还要和富豪哥面对面，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穿得不打眼，也缺少点气势不是？ 感应到李海的想法，钱神立马来了精神：“别的事情，本神或许一时半会能力不足，不过若是要让你看上去更体面一些，那可简单极了。现如今本神这夜游神的境界，许多神术效果都有所增益，你试试，用点金手的神术，施展障眼法，对，就是你用来将文章神笔化成金笔模样的障眼法。嗯，用点金手，将神力注入你身上的衣服之中，使障眼法在旁人眼中显形——就是这样！” 李海依法施为，将神力注入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之中。他接触了这么久的神力和神术，也对此略有心得，钱神指点他的这种神术施展手法，并不会改变衣服的材质，什么羊毛变黄金，那是不成的。这神力的作用，就是影响旁人的视觉，使得他们看李海的时候，受到神术点金手的影响。 此术一用，周遭人的眼中顿时一亮！是真的一亮，人的视觉很奇怪，对一些颜色非常敏感，最典型的就是黄金的颜色，当看到银行金库里的层层金砖时，绝大多数人都会被那颜色给冲击到。现在人们的眼中，就受到了类似的影响，当他们的目光没有投注在李海身上，只是余光瞟到时，无不被那个方向传来的耀眼光芒所震惊！ “黄金？！好大一块黄金！”无数道目光惊讶地看过来，然后却发觉，他们全都看错了，那里并没有什么大块黄金，只是一对年轻男女，相比起会场里的人们来，这一对男女真是年轻得过分！会让那些成功人士和成功人士身边的女人们，都嫉妒到心痛的年轻！相比之下，这一对男女的相貌气度，倒是其次了。 随即，众人便发觉，那一团金光的错觉，并不是没有来由的，年轻男人身上的衣服，乍一看是很普通，可是眼光只要在他身上游移片刻，便会感到，就在自己视线焦点旁边一点点的位置，总有道道金光缭绕，等到视线追过去，那金光却又飞到视线焦点所不及处了。 这感觉奇怪异常，勉强形容一下，如果某人的眼睛里有一块东西，恰好在离瞳孔有点距离的地方，当你想要聚集目力去看清楚时，就会有类似的感受，因为你的眼球转动，那块东西也跟着转，视线的焦点永远都追不上！ 就是这种视线的错觉，让许多人都不禁把目光在李海的周围转来转去，转到满眼金光为止，而那个衣着平平的年轻男子，也就在这无数眼珠乱转之中，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金光氤氲，显得犹如神祗一般的高贵不凡！ 赵诗容对此当然是最敏感的，开头她还以为那许多人都是在看她，可从小就在无数目光注视下长大的美女，对于这种注目礼是最敏感不过，她很快就惊讶地发觉，那许多人，竟然都是在看李海！而且那眼神，怎么一个比一个迷醉呢？李海这家伙，有这么出色醒目吗？ 真正的众目睽睽之下，李海有点想挠头，话说这效果是不是太好了一点？不过——好吧，今晚我需要的不是低调，就是要气势！他挺起腰杆，顺便轻轻揽着赵诗容的手肘，面带着微笑，从红地毯上缓缓走去，一路走得不急不缓镇定自若，就好像是大明星的出场一样。 嗯，秉承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恶俗，这次慈善晚宴，也铺上了红地毯，来宾都会一一从上面走过，其中当然有很多明星人物，包括影视明星，商界名家之类的，红地毯上到处都是人，还有采访记者摄影记者，长枪短炮闪光灯狂闪。不过李海和赵诗容一走上红地毯，顿时无数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随即就是一顿闪光轰炸，那效果简直比得上特种部队作战时所用的闪光弹了！ 许多明星都被这架势给镇住了，还以为是哪位国际大明星到了这里，哪知道眼光扫过去，竟然是两个毛头小男女！虽说男的气度不凡女的相貌秀雅，看着确实是赏心悦目，可是没名气啊，这帮媒体怎么都去追捧了？ 李海不管那么多，自古不招人妒是庸才，这地方很多人就是靠曝光率和眼球吃饭的，他一出场抢了无数镜头，还不允许别人嫉妒一下？正经是，那些跑过来采访他的人，令他有些烦恼，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难道高喊我是代理富豪哥老婆离婚官司的律师？虽然这话题确实是个不小的噱头，但是真要是这么喊出去，八卦小杂志是爽了，他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好不容易从红地毯上走过了，李海赶紧把注入衣服里的神力收回了八成，顿时不再那么吸引眼球了，这才感觉轻松了好多。倒是赵诗容陪着他走了这一通，也跟着享受了一次众星瞩目的待遇，毕竟是年轻姑娘，小脸兴奋的带着酡红，脸色也变得自然了很多：“瞧不出来啊，李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到场面上，还真不赖呢。” “那是，咱有个大心脏，当时就是这样，连老天都感动得哭了——”李海满口胡说八道，眼睛在会场里搜索着，凭着他强化过的目力，很快就在人丛中找到了朱莎的存在，便拉着赵诗容一块挤了过去。 他俩进来的时候那么大的轰动，到现在很多人还在目光追随着李海和赵诗容，朱莎当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美目中闪过一丝讶色，她也对李海现在的状态很是惊奇，这个在学校时并不怎么出色的小伙子，现在似乎正在逐渐绽放出属于他的光彩啊。 朱莎这样的大美女，又带着一层女律师的光环，自然也是一个小人群的焦点，不过李海一过来，他立马也成了焦点之一。还没等朱莎想好，是不是要介绍一下他的身份，朱莎身边的一个穿着套装，神情干练中带着几分妩媚的少妇，便笑道：“哟，这是哪位啊？朱律师，你认识，帮我们介绍一下？” 听完了朱莎的介绍，得知李海还是个在校生，现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时，这少妇的眼睛就更亮了，递过来一张名片：“李海是吧？有没有兴趣进入娱乐圈？我担保你，一年走红，三年就迈入国内一线明星的行列。就凭你这天生的明星气场，没得说！” 第六十六章 明星经纪 李海大汗，心说我这明星气场，那可是全靠钱撑起来的啊！别看就这一小会，已经下去五万多神力了，而且还在持续消耗中，要不是他现在几百万神力打底，像这种面子工程还真搞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那些明星的气场，又有多少不是靠钱撑起来的呢？找媒体搞新闻吸引眼球，化妆拍戏炒作外加整容，哪一样不是在烧钱？这么一想，李海就平衡了，我这神术烧钱，起码烧得比他们少多了，还有效多了呢。 话说这位名叫邰亚菲的明星经纪人，似乎来头不小，看她名片上很简单，就是个公司名称，名字，外加手机号码，不过制作精美，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很有档次。而她的眼光也不凡，能一眼就看中我的发展潜质，嗯，有一套！ 李海笑着，接过了名片，随口应付几句，不外就是哪天律师饭吃不下去了，就来找邰总混饭吃。邰亚菲这种娱乐圈里打滚的，看李海这样的后生小子就跟看清水一样，一眼见底，当下也不多说，随口就把话题岔了开去。 等到应酬告一段落了，朱莎带着李海和赵诗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才很是意外地看着李海：“瞧不出，李海，你还长了张明星脸呢，连邰亚菲都看中你了。” 李海摇头不已：“别逗了，朱老师，我会啥啊？演戏唱歌没一样会的，当明星我这脸蛋也差了点，要实力没实力，要偶像不偶像的。” 赵诗容反倒比他还积极，接过那张邰亚菲的名片去翻来覆去地看，忽然道：“咦，这个邰亚菲，是不是那谁和那谁的经纪人？”她说的，都是目前国内一线的红星，两年中就从默默无闻的新人，窜红到街知巷闻的程度。 朱莎点头，不过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问李海：“富豪哥的事情，我已经托人去说过了，定好了时间，就在慈善晚宴结束之后。你做好准备吗？” 李海深呼吸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朱莎的问题，却反问道：“朱老师，之江市是不是有什么大变故，而且会牵涉到富豪哥？”他并不是随口乱蒙，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支持他这个判断，可是林沐晨和那招待所里的十几个能人，还有林沐晨所谓的警力不足，再加上他这个小人物居然可以和富豪哥面对面，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有了许多联想。 朱莎更显得意外，凝视了李海好半天，才低声道：“我想，是的，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而且，这和你关系不大，你还是专注你自己的事就好了！待会的晚宴中，会有慈善拍卖，你可以拍几件下来，捐给主办方，这次的主题，是为了一些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募捐，里面有几件是富豪哥捐出来的，我已经圈出来了。” 拍下这些东西，当然不是给富豪哥送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能够让双方的见面不那么突兀。李海翻了翻拍卖的目录，一眼扫过就记下了所有细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大功夫，前奏结束，各路宾客进入座席，既然说是慈善晚宴，那自然是宴会的形式，巨大的会场里，席开一百多桌，桌子上摆着各色冷盘，杯子里倒着香槟，当然现在是不会有人去动它们，真正饿了的，旁边走廊里会有糕点供应。 主持人上台，叽里呱啦一大堆，说些慈善的意义，感谢捐出拍卖品的来宾和买受人的爱心。李海也不去听，在人群里搜索着富豪哥的身影。不大功夫，他就在最前面的几桌上，看到了曾经在云龙山庄见过一面的富豪哥，旁边坐着的正是王韵，还有那五岁的小女孩伍芊芊。至于富豪哥的妹妹，对李海极其不友好的伍丝棋，也坐在一张桌上，一脸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对于这位富豪哥，不管喜欢不喜欢，李海都从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中，感受到了足够的威严霸气，一个男人走到这个层次上，本身的素质是毋庸置疑的。而富豪哥的下一个动作，更印证了他的观点，对于他在数百人的人丛中的注视，富豪哥居然就感觉到了，转头看过来，俩人的视线接了个正着！ 李海先是一愣，但也没有任何慌乱，反倒是冲着富豪哥点了点头，显得不卑不亢。出乎他意料之外，富豪哥居然也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去，好像是在和王韵说，你的那个代理律师也来了。 王韵的反应就不怎么样了，慌慌张张地扫了李海一眼，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弄得李海很是无奈，咱俩虽然在家里独自相处了一会，可是说到底什么事都没发生吧？你慌什么！难道是觉得富豪哥不够恨我，想要加一把火吗？ 由不得李海心里不犯嘀咕，这王韵打的是什么主意，李海到现在也没闹明白。从她身上的估价，李海能够窥见这女人的内心，她要和富豪哥离婚，目的也不是那么单纯地想要维护自己的生活和女儿的未来而已，也是奔着富豪哥那身后的庞大遗产去的。照现在这个样子看，自己这个代理律师，确实是为她吸引了很大的仇恨，但是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李海摇了摇头，王韵想做什么，他还真是不怎么关心，他是律师，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做什么？重要的是，今晚能让富豪哥认同他的这个身份，仅此而已，他就能免除自己的麻烦了。 才刚收回目光，陡然间现场传出一阵掌声，李海根本没放在心上，谁知这阵掌声中，无数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这个方向。李海莫名其妙，看见紧挨着他这一桌的人也扭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于是他也扭头，却发现自己身后除了背手负立的侍者之外，再往后就是墙壁了！ 不，不会是在看我吧？李海大囧，还是赵诗容点了点头：“是台上的邰亚菲，请你上去，跟她一道为第一批拍品揭晓。这女人看来盯上你了呢！要小心哦，朱老师，咱们律师界说不定今晚以后就少了个新秀，娱乐圈可要多个明日之星了。”才说完，她自己都笑成了一团。 朱莎也是忍俊不禁，好在她当律师的，说板脸就能板脸，还能撑得住好好说话：“请你就上去吧，不过小赵说得不错，邰亚菲这人，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你自己把握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海无语，想了想，也就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伸手抻了抻身上的衣服，借着这个动作，点金手暗地发动，将数万神力又加持在自己的衣服上。只这一下，他顿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金人一样夺人眼球，全场掌声先是一顿，随即更加热烈地爆发出来，甚至有些女士已经花痴地叫了起来：“好帅，好有型！” 有型吗？李海撇了撇嘴，自己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啊，只是多了点金钱神力造成的光环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那些众人瞩目的大人物，真正被人注意的，难道不是他们身上那些光环吗？褪去那些光环，其本人，又有多少与众不同？ 他面露微笑，带着神力障眼法造成的光环，漫步从人群中走过，脚下略微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就走到了台上，然后转身，迎接无数掌声和目光。这其中，他也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比如林惊涛，陈雅洁，这两口子今晚也来了。还有更多的，是那些平时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面孔，可是此刻，却是他们在台下，鼓着掌，看着台上的自己！ “感觉怎么样？你天生就是个当明星的材料！”身边的邰亚菲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不等李海回答，她已经笑着把话筒交到李海的手中：“来，第一件拍品，咱们一起揭晓吧。” 李海接过话筒，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刚才看过的拍品目录，不由得笑了起来，还真是巧啊！他伸出手，按住邰亚菲的动作，然后拿起话筒冲着台下道：“很巧，第一件拍品，是本市著名的慈善家和企业家，伍豪先生捐赠的。我想小小地利用一下职权，先自己出个价，十万，买这件拍品，和伍豪先生一起为贫困山区的孩子们奉献爱心。” 掌声再度响起，这种慈善晚宴，都是社交为主，大家经营的是人脉和名声，没人会去计较拍品的价值。这个头彩，也是很有些说道的，不过邰亚菲在国内娱乐圈的身份非同一般，她特意力捧出来的人，大家也都卖她的面子，所以李海这个出价，轻轻松松就坐实了，拍卖师一锤定音。 等到揭晓时，大家又是一阵惊叹，原来这竟是一本家庭作业！是伍芊芊写给灾区小朋友的一段文字，加上了伍豪的寄语，作为纪念品是很有意义，可是用十万去拍下来——这个只能说，富豪哥的名头还真是值钱啊！ 李海也有点肉痛，你说你富豪哥这么大的事业，弄这么件东西上来搞慈善拍卖，还是头一件，也不嫌寒碜啊！ 就在这时，富豪哥身边站起一个人来，笑嘻嘻地走上台，正是那位杨四。他走到李海身边，接过话筒，大声道：“诸位，富豪哥承诺，只要是拍下了这件拍品的，他会用这笔钱，在伍芊芊小姐选定的地点，捐赠两间小学，不足的余额，都由富豪哥捐助！” 哗哗哗，又是掌声一片，台下一片叫好声，可是李海所注意的，却只有杨四说出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一句话：“富豪哥请你过去坐！” 第六十七章 好戏开场 “我女儿写的东西，你肯拍下来，也是缘分，我代她谢谢你。”一见面，富豪哥倒是很和气，微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李海看那位伍芊芊小姑娘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这小女孩双臂用力，一边抱住富豪哥的手臂，一边揽着王韵的胳膊，气鼓鼓地瞪着李海，就好像他就是那个要拆散自己父母家庭的大坏蛋一样。 李海有些郁闷，话说是你爹妈要离婚，我只是代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而且我为这官司还惹了一身骚呢！不过这道理显然是没法说，况且人家五岁的小姑娘，都没发作，他个大人能说啥？只得道：“富豪哥客气了——” 话刚出口，伍豪把手一摆：“富豪哥，不是你叫的。”此言一出，伍豪的妹妹伍丝棋顿时“哈”地一声，很是幸灾乐祸。 李海也是心里一紧，哪怕他是钱神神使，可毕竟还是**凡胎，要是和伍豪这样的大人物彻底走到了对立面，他还真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官司还有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好在，伍豪下一句话，让他立马松了一口气，反倒是伍丝棋笑不出来了：“那是外面人乱叫的，你就叫我伍先生吧。” 李海暗乐，忍着不去看伍丝棋的表情，点头道：“伍先生，确实是缘分，不过伍小姐这么小，就能写几百个字的文章，很不简单。” 为人父母的，都爱听人夸奖自己的子女，这一点不管是什么身份地位的，概莫能外。果然李海这一说，伍豪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是，我女儿是听说有很多山区的孩子没学上，或者上学条件很差，为此还掉了几滴金豆子呢。她能有这份心，我做父亲的，当然要支持她。现在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气力了，是好事！而且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在校大学生，什么拍品都不知道，就能出这份钱，气派也是不错！” 富豪哥的夸奖，那是一般人能得到的吗？李海刚要谦逊，孰料伍豪面上微笑不变，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以我请你过来，想要问你一句，你能不能保证，把这个官司坚持到底？” 这话，到底是什么内涵，伍豪本人是个什么立场？李海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几乎要到了无须神术加持，也赶得上神打状态的地步。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有半点把握，能从中窥见伍豪真正的立场。能够屹立本市地下世界二十年不倒，这样的伍豪，哪里轮得到他去窥测？ 无奈之下，李海还是只得求助钱神，用钱眼的神术看了看伍豪，却发觉这位富豪哥，对于他李海的估价，是好几个数字在那里跳来跳去，变动不已。“看样子，伍豪本身的立场不定，是要看我的表现的。” 心里有了底，李海便镇定下来。而这表现，让伍豪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欣赏，二十岁的年纪，能够在他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而且是在几天来经受了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像这样的年轻人，能有几个？ 李海张了张嘴，却又看了一眼伍芊芊小姑娘，才道：“伍先生，我虽然是个律师实习生，但也是有我的操守的，这是我正式接的第一件官司，我一定会坚持到底，维护我当事人的利益。至于具体的案情，今天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场合。” 他指的，当然是有伍芊芊小姑娘在这里，不适合说及他们夫妻俩离婚的案情，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而言，这确实是件很难过的事。 伍豪显然也明白了，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脸上说不尽的怜惜。但李海却敏感地注意到了一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王韵一眼！这夫妻俩的感情，看来是真的到了破裂的地步。而相比起伍豪的淡定，身为李海的委托人，王韵却一直显得非常紧张和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所有旁人，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来。 李海心中不爽，你王韵就算有自己的打算，现在我是你的代理律师，好歹在这里要表个态吧？不过毕竟自己是自愿接了她这个官司，也拿了律师费，为此承受的压力，除了自找之外，也怨不得旁人。这么一想，他也心平气和，微笑道：“等这两所小学建成了，我会去看看，到时候，伍小姐愿意一起去吗？那是因为你的爱心，才建立起来的学校，那里的孩子，都会感谢你的。” 伍芊芊的眼神显得很犹豫，这个大坏蛋，怎么会帮着自己做好人好事呢？五岁的小姑娘，世界还是黑白分明的，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母亲，怎奈她的母亲王韵，却始终低着头，甚至没有发现女儿求助的眼神。 李海叹了口气，也不好说什么了，伍豪也叹了口气，却向李海点了点头：“小李律师，你很不错，我听老曾夸你，说你很有前途。怎么样，等你以后考了律师资格，来做我的私人律师？” 李海的眼睛当时就直了，富豪哥的私人律师！他在今晚赴宴之前，设想了无数的场景，甚至包括富豪哥一怒之下，摔杯为号，一群打手蜂拥而出要把他抓去，和水泥一道灌进铁桶里，丢在钱塘江里种荷花。唯独没想到的是，伍豪竟然会邀请他做私人律师！ 这，这，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邀请，岂不就成了传说中的黑帮律师？按照《教父》之类电影里的说法，律师可是组织核心，所谓的白纸扇！他呆了一会，看着伍豪的眼神，确定这不是自己听错了，然后，缓缓摇了摇头：“伍先生，我现在是你妻子的代理律师，按照律师职业规范，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邀请，即便你说的是以后。因为，这会影响到我公平办理现在的案子，会对我的委托人不公平。” 王韵霍然抬头，看了李海一眼，今晚到现在的第一眼！从这一眼中，李海看到了无尽的愧疚和彷徨，他马上确定了一件事，王韵一定是利用了自己！至于利用自己来达到什么意图，那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不过，知道这一点，并不能改变他的态度，因为王韵对他所隐瞒的，只要不牵涉到离婚官司本身，他就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这个官司，他还是会坚持打下去。因为，他是律师，是签了合同，代表委托人利益的律师！在这里，他没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可言！ 看着李海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再看看又低下头去的王韵，伍豪终于点了点头，神色颇为欣慰：“好，很好！王韵，你这一次，总算没有找错人，没有看错人，信错人！”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王韵浑身都像是被电打到了，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惊恐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这个城市最有权力的人之一。随后，她才看向李海，才发现一件事，似乎现在，真正能支持她，给她信心的，也真的只有这个律师实习生！ 王韵这种级别的美女，楚楚可怜的眼神有多大杀伤力，李海总算是见识到了，哪怕他心如铁，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看富豪哥的意思，难道是要有什么动作？不过，他只是个律师实习生罢了，处理的只是法律事务，犯不上管人家的家务事吧！ 见他无动于衷，而伍豪神色渐渐转冷，似乎只是碍着女儿在这里，和慈善晚宴的场合，才没有说什么更吓人的话，王韵眼中惊色更甚，她陡然伸出手，朝着李海，嘶哑着嗓子道：“小李，李律师！你，你要帮我啊！” 李海板着脸，点了点头：“王小姐，按照我们的代理合同，我不会推卸任何属于我的职责。不过，如果是有人想要对你的人身或者财产不利，我建议你报警处理，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也会帮助你提供必要的法律服务。” 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王韵显然不能满足，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要求更多，伍豪却已经笑了出来：“不错，小李，你真的很有意思。晚宴结束后，和我一起去看一场好戏怎么样？包你值回票价。” 李海的瞳孔为之一缩！他预感到，那一场所谓的好戏，才是这一切纷扰的源头所在，今晚真的要见分晓了！而王韵的脸色，也随着伍豪的这一句话，陡然变得一片死灰。——直到，她听到李海的回答，脸上才重现生机！ 因为李海的回答，并不是对着伍豪，而是对着她：“王小姐，如果你认为，今晚需要我提供法律服务，我会来；否则的话，我不会和对方当事人伍先生有私下的任何接触。” 似乎直到这一刻，王韵才认识了李海这个人，她从李海公事公办的口吻中，感受到了虽然未必宏大，但却值得信任的力量！美丽而惊恐的大眼睛中，瞬间蒙上了一层迷雾，王韵点头，再点头，拼命的点头，声音中已经带了哽咽：“是，是的，我今晚，需要你的法律服务！李律师，请你一定要陪在我身边，一定要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啦？”伍芊芊仰起头，看着母亲，然后皱着眉头看李海，凶巴巴地：“你是坏蛋，你让妈妈哭了！” 紧张的气氛，被小姑娘这一句话给弄得尴尬起来，伍豪闭上嘴不说话了，李海也顺势起身告辞。杨四得了伍豪的示意，送了李海几步，做了个电话联络的手势，而后李海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朱莎和赵诗容关切的眼神中，李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万事ok的手势，两位美女顿时长出一口气。 不过，李海的心，却揪得紧紧的：今晚的好戏，会上演什么戏码？ 第六十八章 意外角色 有了这样的担忧，嗯，也有着期待，对于这场早就约定好的慈善晚宴外加拍卖会，李海已经没有多少兴趣了。不过他没有，别人可有，比方说在场很多层次不够，不足以了解今晚之江市可能发生的大事的人，就很热衷于在这个够层次的慈善晚宴上秀一秀自己，增加自己在本市上流社会中的存在感。 李海扔出去的十万元头彩，给今晚的拍卖开了一个不错的头，那个邰亚菲下去之后，连续换了几个女主持人，看样子都是本市的社交名媛之类的，也带动了现场的气氛，拍出的金额是一个比一个高。 不过这慈善拍卖，并不是淘宝鉴宝，拍品虽然未必有伍芊芊的作文这么极品，但也多半都是各路名流捐出来和自身有关的东西，社交功能是远大于拍卖功能的，当中没有什么漏可以捡。李海连钱眼都懒得用，那也是要耗费神力的呢，万一哪个发神经弄上一件上千万的珠宝首饰上来，看一眼都得耗费几万神力，李海又买不起，岂不是亏大发了？ 无聊的时间过起来格外的慢，李海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赵诗容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免和李海交谈，赵诗容对这个拍卖过程格外的认真投入，每件拍品都要和朱莎好好讨论一下，不是说这卖家的八卦，就是夸买家的眼光，没话找话的意味很浓，朱莎不一会就看出来了，眼光不时瞟一瞟李海。 李海心中也难免有些苦涩，可是又能如何？有本书里说得好，你既无心我便休，虽然李海不认为赵诗容是完全对自己“无心”，不过现在这样子，硬要凑上去也真的很无趣。 忽然有些烦躁起来，李海手就有点痒痒，想要找根烟来抽抽——他没什么烟瘾，只是在大学里随大流抽过一些而已，可眼下，还就是很想抽。 无奈身上没烟，他也找不出跟谁要烟抽去，难道和赵诗容说，学姐给根烟抽？ 正发闷，蓦地一只手伸到面前，手中拿着一个烟盒，轻轻一抖，一根烟已经跳出一半来：“来一根？” 李海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抽出来，就着桌上的杯蜡点着了，吐出一口烟雾来，淡然道：“邰小姐，好厉害的眼光啊！” 邰亚菲和朱莎打了个招呼，笑眯眯地在李海旁边坐了下来，顺手把烟灰缸搬到李海的面前：“要说别的，我不敢夸口，不过论起眼光，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此前我看中的人，都没有让我失望。李海，我相信你也一样。” 李海看了看手里的烟，再看看邰亚菲，不禁笑了起来。这个女人，当真是难缠啊！他说的是邰亚菲对他心思的揣摩和眼光，邰亚菲却能扯到他自己身上去。不过，他对于邰亚菲的步步紧逼，也没什么反感，这年头当明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想当还当不了呢。 “是吧，我也相信，不过我还是想当个好律师。谢了，邰小姐。”李海扬了扬手里的烟，一语双关，既是谢她的烟，也是谢她的看重。 邰亚菲一笑，却不接这个茬：“叫菲姐！小李，不如咱们打个赌，你赢了，我就让我旗下所有的艺人都请你当法律顾问；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去当明星，我包你两年就冲上国内一线，五年内说不定好莱坞也有份！赌不赌？” 李海还真有点兴趣了，这口气好大啊！要知道他李海，在演艺圈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要吃这碗饭的话，他缺的东西可太多了。虽然有钱神在，他学起东西来会很快，可是邰亚菲不知道啊？这女人到底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不过，这个赌，他还是不能应下来，求援的目光转向了朱莎。朱莎瞧出了他的意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轻笑道：“邰小姐，李海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你这么当着我面挖角，有点不太地道啊。” 邰亚菲也在笑，两个几乎是同样美丽干练的女人，笑容也都是令人炫目，可李海怎么觉得空气中有点硝烟弥漫呢？只听邰亚菲道：“朱律师，这个赌约，对于李海可是再优厚不过了，无论成败，他都是得利的一方，我可是够地道了啊？” 这个女人厉害！李海听得也有点心动，不过朱莎的面子，他必定是要给的，只好出头：“邰小姐，我现在是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打算的，这个——” 话还没说完，邰亚菲把手一抬，霸气的同时，却又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叫人完全没法生出反感，这大概就是一流经纪人的交际本领：“别忙，先听听我这个赌约的内容吧。很简单，我旗下有个艺人，最近被人侵犯了名誉权，你帮我打这个官司，打赢了，你就是我旗下所有艺人的法律顾问，打输了，就跟我去当艺人，怎么样？律师费，先付一半。”说着笔下唰唰唰，一张支票已经递到了李海的面前。 “五十万！”李海心一跳，这眼看又是一百万送到自己眼前了，而且正如邰亚菲所说的，无论胜败，对自己都没有什么损失啊！ 这时候，朱莎也不说话了，赵诗容也终于将目光从台上的拍卖收了回来，一起看着李海。李海盯着那张支票，沉默了好一会，抬起头来时，面上露出的微笑，让邰亚菲喜上眉梢，让朱莎和赵诗容的脸色都有点发僵。他答应了吗？ “邰小姐，请你带着本案相关的资料，明天到天平事务所找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你的。”李海的话，很专业，很淡定，潜台词却很明了，我只是接受你的邀请，为你提供法律服务，什么赌约，根本提都不用提！ 这下子，轮到邰亚菲的脸色发僵，而朱莎的眼睛则满蕴笑意，这个助手加学生，可是帮自己狠狠挣了一回面子啊！赵诗容的眼光中，除了欣慰之外，却又显得复杂了很多。至于复杂的内涵，李海想也想得出来，无非就是自己表现越出色，赵诗容就越纠结呗。话说，既然现在正面追求不是那么方便，能够多让赵诗容的心里纠结一下，貌似也不错？ 邰亚菲到底不愧是国内一流的娱乐经纪人，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好极了，那么，李律师，咱们明天见吧！”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将那张支票推朱莎的面前，然后向李海一摊手，要名片。 双方交换过名片，朱莎收起了支票，这话题就算是告一段落。重新将目光转到台上，李海发觉拍卖似乎已经将要接近尾声，可是富豪哥那边，全无半点动静，也不晓得那所谓的一场好戏，几时上演？ 他正在想着，忽然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冲他打手势，可是等到他看过去的时候，却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个略微有些面熟的背影，正在人丛中隐去。李海皱眉想了想，也仗着他的神魂和感官都被神力强化再强化，看过的东西可以像倒带一样反复播放，不一会就省起，那人不是海狗么？ 出门的时候，海狗在楼下车里看着他，也不晓得是保护还是监视他，而现在，拍卖眼看就要到尾声了，他又出来和自己打手势，这里面有说法！ 李海面上不动声色，向几位女士告了罪，起身朝着会场外洗手间的方向走过去，不过走到一半，已经拐向海狗消失的那扇门。 走出去，却是安全通道，并没有多少人，两扇门在李海背后关上，将会场里的喧嚣和热闹都隔离了开来。李海瞬间站定，他察觉到，有两股杀气，已经锁定在他的身上，不过还是很淡，更有些熟悉。 “音箱哥，海狗哥，真巧啊！”不转身，李海就叫出了俩人的名字，而那两股淡淡的杀气，也立刻消失，海狗的大手拍上李海的肩膀，爽朗地笑道：“小李，警惕性不错！不过我告诉你，今晚那个伍豪要倒大霉了，你可别掺合。” 伍豪要倒大霉！李海心中大惊，他万万想不到，所谓的大戏，会是这样一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显然，海狗他们这边，和伍豪那边不是一路的，而两边的远近亲疏，李海想也不想就有了选择：“海狗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疏漏，刚刚那个伍豪可是跟我说，今晚有一场好戏让我看！” 音箱和海狗都转了过来，一左一右夹着李海，音箱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那里塞着个耳塞：“我们都听见了，这场好戏，也有我们的份。不过，不是你能掺合的，明白吗？反正过了今晚，你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安心继续当你的小律师，打你的官司就是了。” 短短的几句话，已经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李海的心中飞快转动：显然，伍豪那边和音箱这边，并不是表面上的你死我活针锋相对，而这场所谓的好戏，说不定是双方默契的结果！至于具体究竟是怎么样，李海的信息还是严重不足，无法判断，不过音箱说的，过了今晚他就能继续安心当他的小律师，却让李海多了几分信心。 “好吧，我知道了。”李海点了点头，一句话让音箱和海狗都露出了笑容，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俩人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不过，这场戏，我还是想看个现场。” 第六十九章 羊城黑虎 如果是个一般人这么不知好歹，音箱和海狗就直接上暴力了。可是对上李海，他们都动过拳脚，要想轻松制服这家伙，俩人一起上都未必有把握！虽说昨晚的切磋大家都没有尽全力，可是彼此的斤两也是心里有数了。 海狗脾气比较急，立马就开始瞪眼，却被音箱拉住了。他用手捂着耳朵里的耳塞，应该是接到了什么指示，然后一指李海：“好，你还是跟着伍豪他们一起，不过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然后一拍李海的肩膀，海狗又冲李海瞪了瞪眼，俩人这才转身，向外面走去。 李海揉着肩膀，好不酸痛，心里却很温暖，没来由多了这几个朋友，还真不错啊！ 等他回到会场中，才发现原来拍卖会已经结束，该吃饭的吃饭，不吃的就直接走人了，伍豪一行也在其中，这显然也牵动了海狗和音箱一方的动作，使得他们没时间再和李海说下去。 他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朱莎和赵诗容，让她俩人自己先走，自己却向着伍豪那边走过去，正撞上杨四。这个笑面虎，审视李海的眼睛中多了几分意外和凝重：“你刚刚，跟着谁一道出去了？” 被他看到了！李海顿时有些踌躇，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新认识的两个朋友，找我说几句话，怎么了？” 杨四眼睛一凝，看似要发作，却被伍豪拦了下来。此时这位之江市威名赫赫的富豪哥，依旧淡定从容：“李律师，深藏不露啊！没关系，这样更好。走吧！”当先迈步而行。 李海越发确定，这场好戏，伍豪和音箱他们那边是有默契的。不过，她们知道不知道？李海看了看伍豪身后低着头，神色惶然的王韵，心里直犯嘀咕。事到如今，如果他还以为这次离婚案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话，他李海的智商就该回小学重新深造了，搞不好，这一切都是多方深度博弈的结果吧？就是不知道，今晚最后上钩的会是谁？ 伍豪的座驾是一辆加长悍马，长度有夸张的十一米多，内外装饰极尽豪华，停在那里跟台大巴都差不多少。李海进了车中，很自觉地坐在王韵的身边，他定位很明确，自己说到底，除了律师之外，什么都不是。至于他的当事人瞒着他搞什么名堂，那就不是律师要操心的事了。而小女孩伍芊芊，却被伍丝棋带着，坐在了车厢后端，和前面隔开来，除了杨四，这里再无旁人。 四人相对，车行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伍豪端着杯酒，冲着王韵笑了笑：“王韵，待会你哥哥和叔叔都会过来，大家一起聊聊家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说话算数。”虽然在笑，可是他叫王韵，却是称呼全名。李海冷眼旁观，对于这夫妻俩之间的关系，越发摸不着头脑。 王韵猛一抬头，似乎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随即就露出了恍然和惊恐：“豪，豪哥，你，你们——” 伍豪继续笑着，可李海却似乎看到一头大鲨鱼，逐渐露出了獠牙：“这么多年了，这么多的事，也该有个清算的时候。本来我想，等咱们离婚官司打完了，让芊芊有个清净，再好好算这笔账。可是你的哥哥，他不甘心啊，一定要在这上头算计我，你说，我还能看着莹莹的面子吗？” 第七十章 打到你服 能坐在这里的，脑子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不好使的，尤其是王虎，对于自己的这个姐夫，他表面上是不买账，暗地里可是又恨又怕。听见伍豪这句话，他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门外静悄悄地，没有任何人出现，而原本，应该由张彪挟持着那小女孩芊芊，还有伍豪的妹妹伍丝棋出来，逼迫伍豪低头才对。 这份安静，让王虎也沉静了下来，脸上不见了张狂。他看了看伍豪，忽地笑了起来：“豪哥，不错啊，还有这手段！只可惜，你再怎么厉害，上头已经发了话，要你让位了，你又能怎么样？今天这个协议，你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啪地一声，一叠纸从他的怀中飞出，落在伍豪的面前。 伍豪捡起那叠纸来，翻了翻：“离婚协议——”他忽地抬头，朝着李海看了看：“李海，我原以为，王韵的代理律师是你，原来不是？” 怎么扯到我头上来了？李海翻了翻白眼，干咳两嗓子，才道：“根据法律，如果取得王韵小姐的授权，王虎先生作为王韵小姐的亲属，是可以代理她参加这个案子的，这是民事案件——” 他话刚说到一半，王韵已经听呆了，王虎则是大声咆哮起来：“你个小律师，暗花没能要了你的脑袋，算你命大，还敢在这里多事！信不信我一声令下，立马让你身上多几十个窟窿！” 哗地一下，那几十把枪至少有一半都指向了李海。 没被枪指过的人，绝对体会不到，那黑洞洞的小小枪口，带给人的是多么庞大的精神压力！就算李海是钱神神使，神魂和感官都被神力多次强化过，此时正处于神打的状态下，他还是感到亚历山大。 他伸手在身上一拍，已经将金刚不坏身的神符加持在身上，按照钱神的说法，这就是十万神力拍下去了，换来的是两个小时之内的金刚不坏身，刀枪不入！ 记得小时候看电视，经常看到有那种二愣子，面对着人家枪口顶着脑门，还能狂妄地叫嚣“有种你冲这打！”那时李海就很迷惑，既然对方敢于用枪指着你，为毛就不敢打呢？所以他一直觉得，这句台词非常的二。不过今天，面对着这么多把枪，拍了一记金刚不坏身的神符之后，李海忽然很有种犯二的冲动，或许是这个王虎刚刚的言行，让他看得很不顺眼吧。 于是，王虎和那二十几个大汉，就目瞪口呆地听到了这么二的一句台词：“不信啊，有种你朝这打！” 就连一直淡定的伍豪和杨四，都听得呆了。虽说今晚的事情，各方博弈内有玄机，他们对局势很有信心，可是这里面，李海终究是个小人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没人帮他找回场子啊！这家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居然这么胆大？ 王虎呆了一会，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张彪这混蛋，怎么做事的，叫他找个家伙来搅浑水，居然找来这么个二愣子！怪不得五百万暗花都吓不住他，不能让他收手。”看样子是懒得再跟李海多废话了，他意兴阑珊地把手一摆，立马有两个大汉狞笑着冲上来，扭着李海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海佯装挣扎，却任由这两个人拉着他朝外面走。他当然很清楚，这俩人铁定是要把他弄出去毙了，今晚这阵势，杀人灭口显然是必须的功课。不过有神打的功夫在身，这两个人他可不放在心上，到了外面三拳两脚收拾了，李海就能脱出身来，看看今晚到底怎么办。 可这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外面忽然有人大叫起来：“小心，这家伙很能打，他在装样！” 张彪的声音！李海心中一跳，却发觉身边两个大汉手里的枪已经指向他的胸口，这当口由不得他再装了，当即双臂一振，神力到处，两把蝎子手枪已经到了他的手里，而那两条大汉，则是手臂骨折，痛得惨叫连连。 王虎霍然变色，他可是打出来的，瞧得明白，李海这一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一手一个，瞬间就能拧断两个打手的手腕骨！这，这还是二愣子律师吗？要不是张彪出声提醒，险些上了这家伙的当，万一被他跑出去，天晓得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把手一挥，正要乱枪毙了这个二愣子律师，谁知李海飞起一脚，其中一个被拧断了手腕的打手身不由己腾身飞起，恰好挡在了他和那几十把枪之间，而另外一人，却被李海掐住脖子挡在了身前，而李海的另一只手，提着蝎子手枪，已经指住了王虎：“王虎先生，你想不想试试，我这个小实习律师的枪法，能不能在你手下的子弹打穿这人肉盾牌之前，打中你的要害？” 王虎抬起的手，就此举在空中，瞪着李海手里的枪，心中恼火异常，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变数！这忒么还是实习小律师吗，就算是个特种兵，近身一对二，也不能把自己这精选的手下收拾得这么干净吧？虽说这其中有李海扮猪吃老虎，让那两个打手放松了警惕的因素在内，可是王虎很清楚，即便如此，李海的手上功夫，也绝对可以列入特种部队教官的行列了！ 不过，他却半点也不慌，手指点了点李海：“小李律师，你也不妨试试，你要是开枪打我，你身后的人会不会把你打成筛子？” 李海还没回答，便听见了身后张彪的狞笑：“小李律师，我劝你别试，我等这个机会把你打成筛子，已经等很久了！” 尼玛，你说打成筛子就打成筛子，想不想试试我的金刚不坏身？李海差点想，索性就此大发神威，把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制服了再说，反正手里有枪，身上有神打，还有金刚不坏身的神符，他怕什么？ 还好，就在李海撕破脸之前，身后又有个熟悉的声音说话了：“不必了吧，这位李律师，你是律师，可不是杀手，不用在这里拼命，放下枪和手里的人质，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说话间，一根硬硬的东西已经顶上了李海的后脑勺，让李海乖乖地放下了枪。不过他之所以不发作，而是束手就擒，却是因为，这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音箱！没错，让李海最意外的情况出现了，张彪居然和音箱他们一起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能够认识音箱他们，难道不是林沐晨安排的吗？难道他们，不是和警方合作的吗？李海的心中，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