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帝师》 第1章 开局鸳鸯浴，二婚成驸马 “儿啊，为父对不住你。” “公主自幼患有怪病，与你成亲冲喜，才大病初愈。” 卫王秦瀚之，大炎国唯一的异姓王，当了大半辈子吉祥物。 如今眼睁睁看着秦家独苗，步自己的后尘，秦瀚之只能偷偷抹眼泪。 “如今公主改嫁永安侯，你也莫要心疼不舍，毕竟你与公主的婚事，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秦枫挠了挠屁股，心想自己不舍个毛线？ 那个怂货，昨夜已经屈辱自尽。 身为短视频策划师的秦枫，本来正在筹备一档野外生存节目，实地考察时误入雷场，直接原地投胎。 因此秦枫来到这个世界，才两个时辰而已。 经过长达十分钟的激烈天人交战，秦枫便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原因很简单，开局世子，与蛮国帝姬成亲，这运气简直哇塞到了极点。 至于前妻，大炎明月公主，跟秦枫有个毛的关系？ “爹，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苦大仇深？” “再说了，我也不亏啊。” 根据记忆，前身临死之前，企图霸王硬上弓。 明月公主激烈反抗，二人从床上打到澡盆里，虽然最后前身没得逞，但公主湿身画面，却跟随记忆，一起烙印在了秦枫的脑海里。 见秦枫一个劲儿傻笑，秦瀚之长长叹了口气。 果然！秦枫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被关在公主寝宫整整一年，别说夫妻之实，甚至连多看公主一眼，都会招致毒打。 简直和床边栓条狗，没有任何区别，换做任何人都得疯…… “儿啊，你亏不亏，为父心里能不知道吗？” “爹，我真不亏！公主身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就连昨晚的花瓣浴，都是我给她洗的。” 啥玩意儿？！ 秦瀚之脸色瞬间一变，死死捂住秦枫的嘴巴，眼睛睁得像铜铃。 “你就是给公主冲喜的挂件！” “你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求自保，染指公主……你岂敢？” 恰此时，秦家大门被一脚踹开。 永安侯林驰，带着一群家丁冲了进来。 “秦枫，我日你祖宗！” “你特么的，竟敢对公主不敬！” 林驰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他和公主早已经定下婚约，急需一个身份显赫的废物冲喜挡灾，结果秦枫竟敢图谋不轨？ “起锅烧油，给我烹了他！” 林驰一声令下，家丁就要往上冲。 “侯爷息怒！” 秦瀚之赶紧上前阻拦：“秦枫这憨子不懂事，闯下大祸，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况且枫儿与公主名义上是夫妻，仅仅是洗了个澡，并未真正酿成大祸……” “枫儿，还不给侯爷赔罪！” 秦枫背着手，不爽道：“凭啥？” 秦瀚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林驰的心态直接崩了。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秦枫就是皇室养的吉祥物？ 有锅的时候，秦枫顶上，有好事的时候，一边凉快。 今天，这个软蛋竟敢反抗？ “你找死！” 就在林驰准备动手之际，秦瀚之直接跪了下去，死死抱着林驰大腿。 “侯爷，万万不可，枫儿现在已经是蛮国驸马。” “现在正是大炎和蛮国和谈之际，不看僧面，您也得看佛面。” 林弛拳头捏的咯吱作响：“蛮国帝姬残暴成性，在此之前，已经有三个准驸马死在她手上了。” “反正这个狗东西，入赘过去也活不过三天，死在谁手里不一样？” 啪！ 林驰一耳光抽在秦瀚之脸上：“上梁不正下梁歪！” 堂堂王爷，被当众赏耳光，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秦瀚之窝囊了一辈子，早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 可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入赘蛮国还能碰碰运气，落在林驰手里，那可就真死无葬身之地了。 “只要侯爷高抬贵手，让我干什么都行。” 林驰眼神更加厌恶，一脚将秦瀚之踢开，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谈条件？” “先从本侯裤裆下面钻过去，本侯心情好了，尚且给你收尸的机会，否则将这厮剁碎了喂狗。” 秦枫一脸无所谓，反正他会出手！ 老子都活二遍了，虚你个der啊？ 秉承着打人必打脸的基础操守，秦枫笑眯眯的看着林驰：“你未婚妻的身子真不错。” 嘶…… 秦瀚之倒抽一口凉气，这兔崽子绝对是疯了！ 林驰暴怒，先是踹开碍事的秦瀚之，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到秦枫面前，挥拳重重砸向秦枫的面门。 伴随着一声惨叫，林瀚之面如死灰：“儿啊，你死得好惨，爹没用，保护不了你……” “爹，别嚎了，我又没死。” 啊？ 听到秦枫的嬉笑声，秦瀚之不由一愣，既然秦枫没事，那刚才的惨叫是？ 秦瀚之猛然转身，循声望去，只见林驰正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 “枫儿，你把侯爷给打了？” 秦瀚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小子哪来的胆量……不对，你哪来的本事？” 作为吉祥物，秦枫压根就没机会学武，反观林驰，自幼学武，论拳脚功夫，在京都子弟圈子里，那可是拔尖的存在。 秦枫竟然把林驰给打趴下了？这怎么可能！ 秦枫甩了甩拳头，坏笑道：“林驰，你这么弱鸡，还怎么出来混？” 林驰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暗骂刚才自己一定是脚滑了，秦枫这个死废物，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林驰不信邪的再次扑了上去。 秦枫顺势一个过肩摔，将林驰扔出去两米多远，险些当场摔得背过气去。 “小侯爷，你怎么样！” 一众家丁大惊失色，赶忙上前搀扶，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畏惧。 “这个死废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厮隐藏的好深！” 就凭秦枫刚才那两手，没有个十几年的训练，根本使不出来！ 第2章 我揍你是尽忠尽孝 秦瀚之懵了，这还是他那个给人当挂件的窝囊儿子吗？ “儿，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功夫？！” 秦枫扒拉着手指头，煞有其事的数了起来：“这可就多了，疯狗拳创始人，通背拳某鸽，ufc首位东方女子冠军……” “反正我给他们做节目的时候，都要学个一两招。” 秦瀚之越听越懵，这都哪跟哪？ 不过秦瀚之更加坚信，秦枫疯了，疯狗拳倒是贴切，乱拳打死老师傅…… “小侯爷，怎么说？” “今天是我二婚大喜，你来我家闹事，我揍你，差味道了？” 林驰心里的屈辱大于愤怒。 他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秦枫教训。 “这事没完，咱们御书房见！” 在家丁的搀扶下，林驰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秦家。 刚松了口气的秦瀚之，心脏再次提到嗓子眼。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你轻薄公主，陛下绝饶不了你。” “儿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帝姬官邸躲起来……” 秦瀚之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绝望，去蛮国帝姬官邸？这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蛮国帝姬可是出了名的残暴…… “难道天要亡我秦家？” 秦枫依旧满不在乎：“慌什么？” “看在你刚才拼死为我求情的份上，我就认下你这个便宜爹。” “我把话撂在这，不出三个月，我就让你这个卫王，含金量拉满。” 秦瀚之又开始迷糊，根本听不懂儿子的疯言疯语。 他现在只希望，陛下念在他当了一辈子狗的份上，能从轻发落秦枫。 …… 御书房。 林驰跪倒在龙案下，冲着炎帝李璋，大吐苦水。 “求陛下主持公道，秦枫色胆包天，竟染指公主殿下，我去找他说理，他却对我拳脚相加，实乃奸恶至极！” 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国事的李璋，起初没在意。 毕竟京都子弟，尽是些鸡零狗碎之事。 结果无意间一瞥，发现林驰鼻子都被打歪了，不由一愣。 “这是秦枫打的？”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秦枫是个软蛋、废柴，连过路的书生看他不顺眼，都敢踹他两脚。 林驰竟然被秦枫打成这样？ 怎么可能！？ “就是秦枫打的！求陛主持公道！” 李璋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看向秦枫，不等李璋开口，秦枫已经率先摊牌。 “今天是我秦家为我大炎安稳和亲之日，林驰却跑来，羞辱我爹，逼着我爹下跪。” “我揍他，不是尽忠尽孝吗？” 这话说的，明眼人都觉得不要脸，偏偏还无从反驳！ 李璋直愣神，眼前这个冲他吼叫，一身戾气的家伙，当真是他印象里的秦枫？ “咳咳……” 李璋干咳了两声，压下心中的惊讶。 “你染指公主一事，又如何解释？” 公主今天早些时候，确实来告过状，指责秦枫意图非礼她。 李璋虽气愤，但是考虑到，秦枫与公主曾有夫妻之名，再加上炎蛮两国和亲，李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此事，朕不便插手，不如让公主亲自出面。” 听到这话，林驰眼睛冒光。 “太好了！多谢陛下！”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公主殿下。” 林驰兴奋无比的瞪着秦枫：“等公主来了，当面对质，看你还如何狡辩。” 秦枫昂着头，满不在乎，这份处变不惊，更是令李璋啧啧称奇。 才一天不见，这小子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李璋扭头看向候在旁边的兵部尚书。 “此次和亲，勉强能为我大炎争取半年时间。” “蛮国陈兵边境十余万，毫无退兵的迹象，半年后，战火再起，以我大炎国力，到底有几成胜算？” 兵部尚书周炳，拱手作揖：“三成。” 李璋一愣：“这么少？” 周炳叹息道：“现如今，大炎内忧外患，能够调往北方作战的兵力，总共只有五万人。” “五万对十余万，两倍有余的兵力差距，三成也是很保守的说法了。” “臣提议，接受割地赔款的协议，争取存人失地，否则只怕是人地皆失。” 北方三州，全部割让给蛮国，大炎岂不是从此一蹶不振，成为蛮国的附属国？ 就在李璋愁眉不展之际，突然听到一阵鄙笑。 “割鸡毛啊，这口子一开，往后你怕是赔掉裤衩都不够！” 李璋在御书房里扫了一圈，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便没当回事。 结果那傲慢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余万大军，就是十余万张嘴，囤积在前线半年，光是粮饷消耗就是个天文数字。” “蛮国傻，大炎也不聪明。” 这次李璋看清楚了，是秦枫那小兔崽子在瞎嘀咕。 林驰见缝插针，厉声呵斥：“大胆，小小世子，竟敢私议国事。” “陛下，您这回看见了吧？这家伙太狂了！” 李璋却一抬手，示意林驰闭嘴，饶有兴趣的看着秦枫。 “你给朕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蛮国傻，大炎也不聪明？” 秦枫轻哼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蛮国想要借机施压，逼着大炎低头认怂，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 “但若是大炎死磕到底，拒不认怂，那十余万大军摆在前线，岂不是白白消耗大量粮饷，拖累国力？” “至于大炎……人家连个屁都没放，咱们就跪地求饶了，忒丢人了。” 周炳轻哼一声，鄙夷道：“黄口小儿，大言不惭。” “蛮国实力在我大炎之上，就算白白消耗半年，大炎依旧不是蛮国对手。” 秦枫挠了挠屁股，轻佻动作，顿时引来周炳的怒视。 虽然周炳对秦枫的言论嗤之以鼻，但李璋却听进了心里，此事关乎国家兴亡，即便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决不能错过任何机会。 “你的意思是打？” 秦枫理所当然道：“若蛮国真有必胜把握，又何必派蛮国帝姬和亲？要我说，蛮国表面稳如老狗，实则也慌得一批。” “这就是个心理博弈，蛮国强硬，咱们就要比蛮国更强硬！” 李璋看向秦枫的眼神，闪过一抹惊讶。 没想到，这小子对两国关系，竟有如此独到见解。 就在李璋准备深入探讨，所谓的心理博弈时，太监的声音响起。 “明月公主李妙祺，进殿觐见。” 第3章 没离之前的一切，都是合法行为 李妙祺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李璋的思绪，只好先解决秦枫与林驰的恩怨。 李妙祺一身白衣胜雪，头戴花冠，弦月眉，睡凤眼，绝美面庞透着一分慵懒，美入骨子里。 “女儿参见父皇，求父皇为女儿做主，严惩秦枫这个无耻登徒子。” 林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狂吞了下口水。 当初李妙祺身患重病，哪怕面黄肌瘦，都是不俗美女，如今大病痊愈，简直是美若天仙。 为了彰显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林驰第一时间示好。 “公主，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碰你一根汗毛！” 李妙祺眼神闪过一抹厌恶。 她确实愤恨秦枫，但同样也不待见林驰。 患病三年，什么叫人间冷暖，什么叫人情凉薄，她早已看透。 若林驰真对她这么好，当初她被封禁在寒香阁，忍受疾病折磨时，为何林驰将她视为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李璋虽然对秦枫的政见很感兴趣，但身为父亲，自然是要为女儿出头。 “这么说，秦枫确实非礼你了？” 大炎武风似汉，文韵似宋，风气极为开放。 李妙祺没有任何顾虑，脱口而出：“秦枫意图非礼女儿，女儿极力反抗，未令他得逞。” 李璋瞥了秦枫一眼：“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会百般辩解之际，秦枫却一口承认。 “非礼？扯犊子呢？” “我跟前媳妇洗鸳鸯浴不行啊？管天管地，还管着我们夫妻私生活了？” 此言一出，整个御书房死一般寂静。 李璋不敢相信，这兔崽子的胆子变得这么大！ 林驰气的直哆嗦，嗓音都嘶哑起来：“鸳鸯浴？！秦枫，你这无耻狗贼，我若不杀你，我便不姓林！” 李妙祺看向秦枫的眼神，已经厌恶到了极点：“该死的癞蛤蟆，你只不过是本公主的冲喜之物罢了，竟敢有非分之想，单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秦枫笑了：“那你去宗正寺告我啊，就说你差点被你夫君非礼了，看看宗正寺是抓我，还是指责你不守妇道。” 李妙祺眼睛睁得老大，她虽然只把秦枫当成一条狗，但再怎么说也养了三年。 秦枫什么秉性，她岂会不知？ 可是眼前这家伙，与秦枫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难道是昨晚反抗时，下脚太重，把他给踢疯了？ 林驰受不了了，冲着李璋大喊：“陛下，你还管不管了？” “秦枫分明是在耍无赖！” 秦枫故作惊讶：“嘶，陛下，林驰竟然敢吼你。” 此时李璋已经开始窝火了，被林驰这么吼了一嗓子，再加上秦枫在旁扇阴风点鬼火，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感受到李璋的凌厉目光，林驰瞬间吓得浑身发颤，赶紧跪地认错。 “朕已经看够你们的闹剧了，若大炎的年轻子弟，都是你们这般，大炎就没救了。” “明月，你若有铁证，能证明秦枫是在义断和离之后，非礼你，朕现在就将他凌迟处死。” “若是在义断和离之前，便是夫妻私事，外人不得插手。” 李妙祺心里尽是委屈，秦枫非礼她乃是和离之前，就算是去宗正寺告状，宗正寺都不会理她。 可是李妙祺咽不下这口恶气。 “非礼之事，姑且不提！” “秦枫昨夜离开寒香阁时，偷走了陛下赏给女儿，吸收浊气的三颗夜明珠。” “这三颗夜明珠，乃是稀世珍宝，价值一万两银子！” “按照大炎律例，盗窃满三百文，仗刑，满五两银子，剁手。” “哼，一万两银子，就算切丝儿都只能切细条的。” 秦枫没好气道：“前媳妇，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不至于因爱生恨，这么栽赃嫁祸吧？” 李妙祺直接啐了一口：“呸，像你这种无赖，我瞎了眼都不会爱上你！” “你要么还钱，要么剁成肉酱！” 根据继承于前身的记忆，单论盗窃一事，秦枫确实是冤枉的。 要么是李妙祺故意栽赃嫁祸，要么就是秦枫替别人背了黑锅。 李璋沉声道：“念在你即将成为蛮国驸马，朕便从轻发落的。” “限你一个月内，将一万两银子凑齐，分毫不差的偿还于公主。” 秦枫心头一动，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三天后就是李妙祺的诞辰，届时摆下洗尘喜宴，京中名流都会参加。 这可是营销炒作的绝佳机会。 秦枫当即伸出三根手指：“何须一个月？三天！” “毕竟我二媳妇还等着我呢。” 三天？ 林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秦枫。 “卫王每月俸禄二十两银子，只能维持卫王府的日常维护，连仆人侍女都用不起，只怕是每月结余，也就二三两银子吧？。” “一万两银子，你爹积攒十辈子也攒不出来，你这厮竟然扬言三天凑齐一万两？哈哈哈，我看你还真是疯的不轻。” 秦枫满脸自信，身为昔日炙手可热，屡屡造出爆款的首席营销策划师，若是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他还有什么资格大展拳脚？ “三天后，洗尘喜宴上，一万两银子，分文不少。” 李妙祺绝不相信秦枫办得到，她可算出口恶气了，满口答应：“好！你若办不到，便处以极刑。” 秦枫眉头轻佻：“等我去了蛮国，跟帝姬双宿双飞时，你可不要躲在被窝里哭鼻子哦。” “毕竟，你也曾有机会，得到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可惜你自己不珍惜。” 李妙祺被直接气笑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一坨烂泥罢了，我会为你吃醋？滑天下之大稽！” 秦枫一抱拳：“告辞！” 见秦枫扭头就走，李璋厉喝道：“朕让你走了吗？” 秦枫转过身，一脸不耐烦：“陛下还有事？” 李璋强忍怒气：“你所谓的心理博弈，可有后文？” 秦枫轻描淡写的奉上八个大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4章 血腥玛丽？ 李璋若有所思，反复琢磨秦枫这八字箴言。 片刻过后，他眼睛一亮：“表面吊着蛮国的胃口，暗中秣兵历马，迎头痛击？” 听到李璋的嘀咕，秦枫不由咧嘴一笑，这皇帝老儿还不算傻。 “不错！” “无关紧要之事，采取忍让态度，让蛮国相信，大炎随时都会低头认怂，但是与核心利益有关之事，寸土不让。” “同时暗中积蓄力量，等蛮国反应过来时，迎头痛击，一拳将其打回老家！” “等等！” 秦枫说到这，整个人一愣：“妈的，蛮国是我二媳妇的老家，帮着大炎算计蛮国，这要是让我二媳妇知道，岂不是影响夫妻和谐？” “咳咳，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李璋的心情，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兔崽子，妙啊！ 之前怎么没发觉，秦枫在国事方面，拥有这么深的造诣？ “表面示好服软，拖延时间，私下里积蓄力量，雷霆反击……”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为了搞清楚，秦枫肚子里还有多少私货，李璋当场宣布：“给帝姬官邸传话，婚事推迟三天。” “免得秦枫死在洗尘喜宴上，令帝姬新婚丧夫。” 三天时间，足够李璋把秦枫肚子里那二两墨水挖空了。 等秦枫的价值被压榨光，是死是活，是去是留，李璋压根不在乎。 秦枫很不爽，到现在，连蛮国帝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眼瞅着就要洞房花烛了，结果婚礼直接推迟三天？ 这皇帝老儿，坏得很！ “秦风，等死吧你，公主洗尘喜宴，就是你的忌日，到时候公主出了这口恶气，也算是喜上加喜。” “至于蛮国帝姬那边，大不了从牢里找个犯罪在押的名流权贵，顶上去，呵呵呵。” 给蛮国帝姬选夫，竟然要从牢里找？等于谁过去都得死呗？ 蛮国帝姬当真如此恐怖？ 属于是“血腥玛丽”那一路数，杀人不眨眼，嗜血如命？ 秦枫深吸了口气，骤然兴奋起来，这也太有挑战性了！ “前媳妇，婚礼推迟三天，你很高兴吧？” 李妙祺攥着粉拳，气急败坏：“滚！” 这娘们，脾气不好，难怪要二婚改嫁。 秦枫大笑着扬长而去。 兵部尚书周炳站在旁边与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大内总管王多福，面面相觑。 尤其是王多福，伺候在李璋身边这么多年，哪里见过像秦枫这么嚣张的人？ “这厮，莫不是把御书房当成菜市场了？周大人，您听到他笑得有多猖狂了？” 周炳也一脸活见鬼：“陛下竟然任由着他，简直不可思议。” “难道说，秦枫丢下那八个字，说进了陛下的心坎里？” 王多福重重一点头：“极有这个可能，否则按照陛下的脾气，他都死一百次了。” “昔日那个窝囊世子，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难不成公主身上的煞气，都转移到他身上了，才导致性情大变？” 周炳眼睛一亮：“还真是！公主大病初愈，秦枫就疯了，很合理嘛！” 可能自身的不完整，导致王多福有些扭曲的感叹了一句：“秦枫又成亲了，上次是咱大炎国公主，这回是蛮国帝姬！” 周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妈的，也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羡慕他！” …… 卫王府。 秦瀚之穿着丧服，坐在前堂门外，一边抹眼泪，一边在铜盆里烧纸钱。 “儿啊，爹这个王爷，一文不值，每月俸禄才二十两银子，甚至连丧乐队都雇不起。” “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你烧点纸钱，你还想要点啥，跟爹说，爹就是买不起，也亲手扎给你！” 就在秦瀚之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嬉笑。 秦瀚之转过身，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秦枫，顿时吓得一激灵。 “枫儿，你死得好惨！” “呜呜呜，你告诉爹尸体在哪，爹去给你收尸……” “别嚎了，我又没死！” 听到这话，秦瀚之哭得更凶了。 “你一定是在安慰为父，不想让为父伤心过度，对吗？” “摊上你这档子事，岂有不死的道理？就算你被剁成酱了，爹也一粒一粒给你粘起来，保你全尸下葬。” 秦枫乐了：“瞧不出来，你还是个手艺人。” 面对调侃，秦瀚之这才意识到，他儿没死，心里的悲伤瞬间被惊异取代。 “你竟然没死？这不应该啊！” 这叫什么话！ 秦枫没好气道：“要不然我现在自尽一手，让您老高兴高兴？” 秦瀚之终于相信秦枫没死，一把搂住秦枫，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没事，爹真是太开心了。” 感受到这份窝囊又真挚的父爱，秦枫不由一阵动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秦瀚之成为大炎首屈一指的王爷！ “爹，咱家现在有多少钱？” 刚才还老泪纵横的秦瀚之，一提起钱，瞬间机警起来。 “也就五十两银子，你要干什么？” 才五十两银子？这么少？ 秦枫心里暗暗犯嘀咕，这个王爷老爹，混的也太惨了点。 随着秦枫把宫里发生的事一说，秦瀚之脸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什么？！一万两银子？三天？” “你就算是把为父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 秦瀚之心想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何麻烦一件接着一件，而且还都是灭顶之灾…… 刀都架脖子上了，秦枫却毫不在意。 “慌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你现在立刻去买五百斤蔗糖回来，我教你如何熬糖。” “若是一切顺利，别说一万两，即便是三万两，又有何难？” 秦瀚之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秦枫。 反正秦家已经没救了，秦瀚之索性破罐子破摔，临死之前能让这疯儿子乐呵乐呵，也不枉人世走一遭。 他当即忍痛买回来三百斤蔗糖。 “我不是说五百斤吗？” 秦瀚之没好气道：“有何区别？反正都要死。” 秦枫叹了口气，懒得解释，当即开始着手搭建窖炉。 看着秦枫玩泥巴玩的不亦乐乎，秦瀚之面如死灰：“儿啊，你先玩着……” “爹去买些纸回来，给你扎些丫鬟、奴仆什么的。” 说完，秦瀚之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秦瀚之匆忙离去的背影，秦枫才明白老头子是想把钱省下来送自己上路？ 这奇葩又暖心的爱，让秦枫不知作何感想…… 心绪复杂的秦枫，一口气把熬糖所需的窖炉搭了起来，将三百斤蔗糖一股脑丢进锅里，耐心熬煮起来。 第5章 态势扭转 待到蔗糖熬煮成糖汁，用瓢一下一下舀入旁边的过滤装置里。 过滤装置极为简单，呈漏斗状，第一层铺满稻草，进行粗过滤，第二层为干净的细砂，第三层为木炭，第四层为纱布。 第一遍过滤后，糖汁变化不大，仍旧呈红色，但其中的粗粒杂质却被过滤干净。 将粗过滤糖汁，加入一定比例的清水，重新熬煮，再进行二次过滤。 如此反复熬煮过滤三次，原本暗红色的蔗糖，彻底变成清澈透明的糖汁。 将糖汁冷却凝固成糖块后，依靠石碾细细研磨成粉。 直到次日正午，第一批三十斤白糖才出货，预计三百斤蔗糖，可出货二百斤左右。 一夜未归的秦瀚之，抱着纸人、纸马走进府邸。 看到秦枫正在研磨白糖，秦瀚之愣了一下，纸人纸马脱手掉在地上。 “这是……糖霜？！” 秦瀚之快步冲到面前，用手指捏了一点白糖放进嘴里，瞬间惊为天人。 “这……这……” 秦瀚之直接被惊得说不出话，要知道一斤糖霜，就要价值二两银子，而且还是有市无价，供不应求。 毕竟糖霜是浮于蔗糖表面的一层白霜，一百斤蔗糖只能出半斤。 而秦枫已经研磨出来的糖霜，就有十几斤之多！ 秦枫轻笑道：“什么糖霜，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白糖。” 白糖？ 秦瀚之闻所未闻！ 秦枫一指石碾：“你回来的正好，继续研磨，我把剩下的蔗糖过滤出来。” “三百斤蔗糖，能出二百斤白糖。” 听到这话，秦瀚之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暗骂自己没有听儿子的话，少买了二百斤蔗糖。 秦瀚之一边哭，一边研磨白糖，一边抓起白糖往嘴里塞。 心下暗叫命苦，嘴里却是叫着：“呜呜呜，好甜……” “儿啊，你到底是从哪学得本事？将蔗糖变成白糖，这和法术有什么区别？” “糖霜都价值二两银子，一斤白糖怎么着也能卖到三两银子，二百斤不就是六百两银子？” “若是人手足够，三天赚一万两银子，并非不可能。” 秦瀚之气把纸人纸马塞进窖炉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秦枫为了加快过滤速度，开始增加土法过滤装置。 搭建第三座时，面前突然传来一阵嘲笑。 “就剩下两天时间了，你这厮竟然在家玩泥巴？” 亏李妙祺还产生了一丝的担忧，专程来看看秦枫在搞什么鬼。 见秦枫满脸污泥，正玩的不亦乐乎，心里尽是鄙夷。 秦枫吓了一跳：“卧槽，前媳妇，你啥时候来的？” 前媳妇？！ 李妙祺对这个称呼，深恶痛绝！ 她娇喝一声：“你个癞蛤蟆，死到临头还疯言疯语！” 秦枫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倒“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舍不得我，嘴上又不好意思承认。” 李妙祺气的小脸通红：“流氓、无赖！” “我只是来确定，你这厮必死无疑，回去给你选棺材！” 秦枫眼睛一亮：“连身后大事，都替我考虑的这么周到，还说你心里没我？” 李妙祺差点被气的吐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今天就不该来这里！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传来。 林驰化身护花使者，出现在李妙祺身边：“像你这种恬不知耻的东西，公主来这，只是想看你绝望的挣扎，以解心头之恨！” 为了给李妙祺出气，林驰一脚踹塌秦枫刚搭起来的过滤装置。 “你不是喜欢玩泥巴吗？哈哈哈，我让你玩！” 等林驰准备对第二座窖炉下脚时，秦枫猛地踏步上前，一记顶心肘，直接把林驰撞出去两米远。 看着险些当场昏死过去的林驰，李妙祺眼睛骤然睁大。 秦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秦枫迈步上前，一把抓住林驰的衣领：“我丢雷老母！” 就在秦枫的拳头准备砸下去时，李妙祺娇喝道：“秦枫，你给我住手！” “我不管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功夫，但是别忘了，这里是京都，轮不到你造次！” 哦！ 秦枫的拳头还是砸了下去，林驰当场昏死。 “该死的，你竟敢无视本宫的命令！” 李妙祺气的小脸怒红。 秦枫却拍了拍手，云淡风轻道：“前媳妇，你该不会是在教为夫做事吧？” “你……” 李妙祺气急败坏，却又拿秦枫毫无办法。 “还有两天就是洗尘喜宴，我绝不相信你能凑出一万两银子，到时候，咱们走着瞧！” 李妙祺暗暗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报复秦枫这个混蛋。 结果秦枫却咧嘴一笑，取出半斤白糖，塞到李妙祺手里。 “媳妇，你大病初愈，为夫送你半斤白糖，回去泡糖水喝。” 李妙祺看着白糖，脸上不由一抽。 “这……是糖霜？” “卫王府都穷成这样了，还能吃得起糖霜？！” “好一个破罐子破摔！” 李妙祺不屑再跟秦枫啰嗦，随手把白糖扔到随行侍女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世子府。 结果走了没几步，她便听到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扭头一看，发现随行的三个侍女，正在分吃白糖，表情甚是惊艳。 “哇，好甜啊，糖霜我也吃过，跟这个白糖，根本没法比。” “宫里最好的甜物，就是糖霜了，卫王府这种穷酸地方，竟然有比宫里还好的甜物？” “嘻嘻嘻，多亏公主赏赐，不然我们一辈子都吃不上这么好的甜物。” 李妙祺眉目微颦，鄙夷道：“区区半斤糖霜而已，用得着这样？” 侍女将白糖递到李妙祺面前：“公主殿下，这可不是一般的糖霜，奴婢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纯粹的甜物。” 李妙祺将信将疑的捏了一点放进嘴里，竟不由“嗯”了一声。 “这……这确实不是糖霜，比糖霜更纯、更甜……” “难道秦枫就是在捣鼓这个？” 片刻震惊过后，李妙祺平复下心情：“还剩两天，就算他真有本事，也无力回天。” 李妙祺犹豫片刻，将剩下的白糖要了回来，准备呈给父皇享用。 毕竟父皇最爱甜物。 这白糖，一定能讨父皇欢心。 第6章 嗜血娇妻 林驰捂着被打肿的鼻子，狼狈不堪的回到永安侯府。 刚才当着李妙祺的面，被秦枫一拳揍趴下，这人算是丢大了。 狗日的秦枫，老子饶不了你！ “侯爷，再有两天就是公主的洗尘宴，秦枫属于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侯府管家在旁低眉顺眼，出谋划策。 林驰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丫鬟花枝乱颤。 “凡是京都子弟，谁见到我，不得叫一声小侯爷？” “我若是连秦枫都办不了，这侯爷岂不是白当了？” “最可气的是，这狗杂种竟然口口声声叫公主为前媳妇，一再强调，老子是捡他的二手货，妈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他死，立刻马上！” 侯府管家眼睛一动：“侯爷莫急，且听属下这一计。” 侯府管家低声耳语，林驰眼睛骤然放光：“哈哈哈，有意思。” “洗尘宴开始之前，老子先让这狗杂种被削成人彘，纵使他化腐朽为神奇，真能凑出万两白银，也是个废人。” 夜幕降临，卫王府灯火通明。 秦瀚之看着新鲜出炉的一百斤白糖，笑得合不拢嘴。 “儿啊，你有救了！” “明天一早，我就托关系，把这些白糖全都卖了，所获银两足够打点城巡司。” 秦枫一脸懵：“打点城巡司做什么？” 秦瀚之脱口而出：“自然是跑路！” 哈？ 秦枫当场被逗笑，没大没小的拍了拍秦瀚之的肩膀：“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以我的能力，三天之内赚一万两银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洗尘宴一事，稳如老狗。” 秦瀚之长叹了口气，脸上尽是畏惧之色：“我担心的不是白糖的销路，而是……你那未曾谋面的新媳妇。” 蛮国帝姬？ 怎么所有人提起蛮国帝姬，都是一脸惧色？ 难不成这母老虎，当真如此骇人？ 秦瀚之嗓音压得极低，简直视蛮国帝姬如索命厉鬼，仿佛声音稍微大点，都可能被勾魂夺魄。 “你绝对活不到洞房花烛时！” “有人说，蛮国帝姬是妖女，专吸人精血，不是吓唬你，在你之前的第二个驸马，大婚当天就离奇失踪了，至今都找不见尸体……” 这咋还越说越邪乎了？ 秦枫身为坚定不动摇的唯物主义战士，断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邪说。 而且蛮国帝姬自带话题性，秦枫已经开始琢磨，用什么姿势在蛮国帝姬身上蹭一蹭……热点了。 怕什么来什么！ 砰！ 卫王府大门被一脚踹开，身高将近六尺的蛮国使者，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蔑视着秦枫父子。 妈个鸡，谁再敢踹门，腿给你们打折！ 蛮国使者无视一脸黑线的秦枫，不屑道：“谁是秦枫？” 秦瀚之吓得脸色煞白，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为了防止蛮国使者认错，还亲切无比的指了指秦枫。 老秦，不愧是你，好一个坑儿渣爹！ 不过话说回来，这蛮国使者眼睛也拙，就秦枫这形象气质，往那一站，妥妥的金龟婿，这还用问？ 蛮国使者，直接拿出一枚沉甸甸的五十两大锭，扔到秦枫面前。 “帝姬殿下命令你即刻前往官邸试婚，不得有误！” 秦枫眼睛放光，瞅瞅人家蛮国多实诚，服务堪比4s店，交货之前，还可以先试驾。 秦枫捡起银锭，喜滋滋道：“太客气了，试驾也就算了，还倒贴定金？” 蛮国使者冷笑一声：“先别急着高兴，把字签了。” 蛮国使者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契约，递到秦枫面前，上面洋洋洒洒，全都是婚前规则。 老婆的话永远是对的，如果老婆错了，参考上一条。 俗！俗不可耐！ 秦枫大笔一挥，直接签下大名，等试驾不满意，该反悔就反悔，不惯毛病！ 一旁的秦瀚之都快急哭出来了：“儿啊，你咋还不明白？” “你若能活着回来，这五十两银子就是医药费，若是回不来，就买棺材……” 在秦瀚之的提醒下，秦枫这才发现，契约最下方的一行小字。 婚后因意外死亡，蛮国帝姬概不负责。 “特么的，你耍我？！” 秦枫一把揪住蛮国使者的衣领，呲牙咧嘴。 蛮国使者却早已见怪不怪，看秦枫的眼神如同尸体，直接一抬手：“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请吧，驸马！” “我的儿啊！” 秦瀚之长嚎一声，要多惨有多惨。 秦枫没好气道：“别嚎了！你安心在家熬糖，我去会会所谓的蛮国帝姬，我倒要看看她长了几只眼睛！” 都死到临头了，还熬哪门子糖？ 秦瀚之转身去了库房，把早已准备多时的丧葬用品都搬了出来。 “我的儿啊！” 林驰和侯府管家，就站在卫王府墙边，听着秦瀚之歇斯底里的哭丧，冷笑不断。 “哈哈哈，陛下有旨，让秦枫活到洗尘宴，别人碰不了他，不代表蛮国帝姬也碰不了！” “就算帝姬直接杀了他，陛下为了外交和谈的大局着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旺，此计甚妙，赏！” 满腹坏水的林管家，阿谀奉承：“多谢侯爷，小小秦枫竟敢得罪侯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宫，御书房。 王总管匆匆向李璋汇报：“陛下，刚得到消息，秦枫被蛮国帝姬抓走了。” 正在喝糖水的李璋，直接一口喷了出来，眼睛睁得老大：“朕还没找他问话，他岂能死？” “速速派人去官邸！” 王总管疑惑：“去捞人？” 李璋轻哼一声：“让他临死之前，把对付蛮国的计策，和盘托出。” “秦枫说的没错，无关痛痒的地方，退让也就退让了，比如秦枫的小命，就不值一提。” “遵命！” 王总管走后，李璋看向身旁的李妙祺，轻声安慰：“明月，这回你解气了吧？” 李妙祺微笑道：“多谢父皇！” “那个色胆包天的败类，死不足惜！” “只可惜，父皇再也喝不到如此甘甜的糖水了。” 李璋细细品味着糖水滋味，这可比糖霜熬煮出来的香甜多了，确实可惜。 夜渐深，月惨星稀，秦枫背着手站在帝姬官邸大门外，表面稳如老狗，心里却有点犯嘀咕。 “这鬼地方，简直就是现成的恐怖片拍摄基地！” “等等……空气中弥漫的怪味，难道是血腥味？” 第7章 陪葬冥婚 黑漆漆的官邸，大门上挂着两个随风飘曳的白灯笼，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秦枫确实不怕子虚乌有的鬼怪，但不代表他不怕变态杀人狂。 回想起中世纪欧洲，以极强的业务能力，名扬天下的血腥玛丽，以及伊丽莎白女伯爵……稍有不慎，岂不是要被榨干？ 秦枫暗骂自己大意了，没有闪！ “驸马，你该不会是想跑吧？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被抓回来只会更惨。” 这狗日的，这厮难不成会读心术？ 秦枫哈哈一笑，掩饰尴尬：“我不光要蹭，还要进去！” “我说的是蹭热点，别想歪了。” 秦枫不仅没被吓尿裤子，还有闲心吹牛比，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蛮国使者高看一眼。 “既然驸马如此有自信，那就请吧。” 秦枫深吸了口气，迈步走进官邸。 偌大个官邸，静悄悄的一片，甚至连守卫都没有，像是一座……死宅！ 正常人谁住这种鬼地方？ “你来了……” 一声突如起的幽怨声音，直接把秦枫惊得一个激灵。 循声望去，只见前堂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由于很黑，根本看不清楚长相。 不等秦枫开口，女子的声音就再次传来：“听说，你到处吹嘘，已经把帝姬殿下征服了，夜夜潜入卫王府，求着与你同床共枕。” “今夜把你叫来，便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枫盯着白衣女子，没好气道：“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你们这帮娘们，怎么都喜欢诬陷好人？” 秦枫马上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是林驰搞的鬼。 他刚要解释，女子却冷笑着打断：“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 “你既然来了，就要拿出本事，征服帝姬殿下，否则就去下面，陪你那三位前辈。” “带他们过来，跟驸马打个招呼。” 话音落，两个身穿黑色铠甲，戴着怒目面甲，武装到牙齿，好似阴兵般的护卫，推着一辆木车，出现在秦枫面前。 木车上摆着一个人形铁具，乍一看，像极了“金缕玉衣”，但实际上却是“铁处女”。 护卫打开铁具面部的小门，再拿蜡烛往里一照，便见一张已经被制作成腊尸的死人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可去你妈的吧！” “一群死变态！” 秦枫扭头就走，见面前有护卫拦路，抄起棍子就往对方脑袋上砸。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棍子直接断为两截，而身披全甲的护卫，却纹丝不动，一双阴狠毒辣的眼睛，透过面甲眼孔，直勾勾的盯着秦枫。 女人一挥手，语气尽是鄙夷：“看来你和前面三个人，没什么区别。” “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去征服帝姬，要么现在就把你做成殉葬尸！” 殉葬尸？！ 秦枫恍然大悟，合着蛮国帝姬招的是阴婿鬼夫，那三个倒霉蛋，都被制成了陪葬品。 蛮国帝姬要么已经死了，要么是濒死，而蛮国皇室不可能让帝姬独身下葬，因此才来大炎国配冥婚。 难怪官邸漆黑一片…… 这是要提前适应，墓葬里的环境？！ 这些狗日的贵族，玩的一个比一个变态。 “李璋，狗皇帝，你特么肯定早就知道实际情况，故意牺牲我，保全其他贵胄子弟。” “这笔账，算是记下了！咱们走着瞧！” 秦枫绝无杀出重围的可能，别说是他，就算是ufc世界冠军来了，也会被这群全甲护卫吊捶。 在白衣侍女和护卫们阴仄仄的注视下，秦枫硬着头皮走进前堂。 白衣侍女紧随其后，反锁房门，同时点燃前堂的蜡烛。 一口黑漆木大棺材，赫然摆放在前堂正中央。 整个房间的陈设，和墓室没有任何区别。 “帝姬就在眼前，驸马请吧，若是力不从心，奴婢可以帮你。” 秦枫盯着尚未封盖的棺材，不由吞了下口水。 “帝姬已经死了？跟尸体洞房？贼老天，就算我口味重，也不至于玩这么刺激的吧？” 秦枫看向白衣侍女，在摇曳烛火的映照下，终于看清了白衣侍女的俊秀五官。 “你打算怎么帮我？” 白衣侍女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笑容：“帮衬房事，本就是奴婢的责任，若驸马无力，奴婢可以在后面推你。” “别愣着了，上吧。” 这冥婚配的，还挺人性化…… 秦枫走到棺材旁时，侍女很贴心的把蜡烛递了过来。 本以为棺材里会是什么惊悚恶心的画面，结果却出乎秦枫预料，里面躺着一个少女。 目测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眼角以红线勾影，朱唇如樱。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红相间，华丽至极的礼服，身边还散落着大量金银珠宝。 “她还没死？” 秦枫敏锐的察觉到，帝姬的胸口微微起伏。 “只要没死就行……” 意识到虚惊一场，秦枫咽了下吐沫，双手按着棺材边，准备往里爬。 白衣侍女眼神闪过一抹惊讶：“你不怕？” 秦枫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实践经验，但架不住长期浸淫岛国动作片，理论经验极为丰富，属于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 秦枫直接挥了挥手：“以咱这体格，保证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就不用你打辅助了。” “就是棺材里面的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白衣侍女一把拽住秦枫，脸色阴沉的吓人：“你还真够变态的，连尸体都不放过！” 被变态指责为变态，连秦枫都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有这么变态？ 他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抬手一指帝姬：“尸体？这丫头明显没死。” 白衣侍女厉声呵斥：“帝姬三天前就已经归天，再停放四天时间，就可以下葬了，你若是胆敢对帝姬遗体不敬，便将你做成人彘，让你悔不当初！” 三天前就死了？可秦枫刚才明明看到帝姬喘息了。 等秦枫重新检查时，惊讶发现，帝姬又没了气息。 秦枫当然不相信“诈尸”这种鬼话，况且蛮国人，不会如此草率的对待帝姬之死，必定检查了很多遍。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能够解释这种离奇现象。 假死！ 由于帝姬的脉搏非常微弱，几乎无法察觉，因此想要判断是否假死，只能根据瞳孔的变化。 秦枫扒开帝姬的眼皮，用蜡烛晃了一下，果然发现帝姬的瞳孔微微向内收缩。 “她没死！” 第8章 人工呼吸 白衣侍女根本不相信秦枫的鬼话。 “哼，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所以才故意胡诌，意图找机会逃走。”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已经是帝姬的财产，准确来说是私人物品！” 秦枫竟然成了蛮国帝姬的私人物品？甚至连人都不算？ 秦枫索性不再解释，直接反唇相讥：“究竟是我怕了，还是你怕了？” 白衣侍女轻哼一声，不屑道：“胡言乱语！” 秦枫直戳要害：“若是帝姬没死，你们将她收敛入棺，与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到时候，整个使团都要被处以极刑。” 可笑！ 白衣侍女根本不屑跟秦枫这个工具人啰嗦，她直接打开堂门，冲门外的护卫吩咐。 “驸马已经通过考验，两天后午夜子时，举行大婚仪式。” “秦枫将与帝姬结为夫妇，喜迁阴宅，合骨长眠。” 白衣侍女转身看向秦枫：“恭喜你又能多活两天。” 我特么感谢你八辈儿祖宗！ 秦枫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由他人掌控！ “敢不敢赌！” “若帝姬没死，你们就放我离开，并且解除婚约。” “反之，你们现在就把我做成殉葬腊尸！” 见秦枫如此笃定，白衣侍女心里反倒有些犯嘀咕。 难道她真看走眼了？ 白衣侍女盯着秦枫凝视良久：“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你可要想好了，现在离开，尚且还有机会与家人做最后告别。” “若是你一意孤行……” 不等白衣侍女说完，秦枫就直接挥手打断：“与其操心我，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 “若是帝姬活过来，你们都得死！” 白衣侍女突然冷笑起来：“作为帝姬的贴身侍女，我自然也要去阴宅陪葬，你觉得我会怕死？” “我只给你一刻钟时间！” 此时，堂门外已经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蛮国使者语气不善：“晚香，你竟然轻信秦枫的鬼话，这厮乃是大炎京都公认的废物，你这分明是死马当活马医！” “若是秦枫做出任何对帝姬遗体不敬之举，我们都难辞其咎！” 晚香不答反问：“有何区别？” “帝姬归天，我们都要殉葬，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晚香不仅是帝姬的贴身侍女，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将帝姬视为妹妹一般疼爱。 哪怕是有一丝机会，晚香都不会放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阵阵惊呼。 “秦枫，你在干什么！” “死废物，竟敢对帝姬不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塞进铁人里，现在就给帝姬殉葬！” “晚香，看看你干的好事！” 此时秦枫已经抓着帝姬的双手，将帝姬整个人从棺材里拽了出来。 惊扰帝姬长眠，此乃大不敬！ 秦枫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整个蛮国使团怒不可遏。 这个混蛋，竟然把帝姬像是小母猪一般，倒悬脑袋朝下，扛在肩膀上，在前堂来回跑动起来。 一边跑，还一边上下颠簸。 这一颠不要紧，帝姬头上的金冠，珠钗，步摇，耳环项链……相继脱落，丁零当啷掉的到处都是。 失去头冠的束缚，一头乌黑秀发也散落下来，像是笤帚一般，在地上乱扫。 门外的甲士护卫，纷纷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嚎哭起来。 “万代帝姬，属下们该死，让秦枫这个混蛋，打扰了您的安眠。” “不！帝姬殿下，这是何等狼狈，造孽啊！” “秦枫！我日你祖宗，赶紧把帝姬放回去！” 众人之所以反应这么激烈，只因眼前这位帝姬，拥有一个史无前例，旷古绝今的称号“万代”。 掌上明珠，胜尽千秋万代，世间佳人。 由此可见，蛮国皇帝对万代帝姬的溺爱，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妥妥的女儿奴！ 而秦枫这狗娘养的，竟然像是扛小母猪一般，羞辱着万代帝姬的遗体。 此事若是传回蛮国，使团所有成员，都会被凌迟处死。 晚香也慌了，她哪里料到，秦枫竟然如此大胆！ “该死，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去杀了那个混蛋！” 蛮国使者表情狰狞，厉声怒喝：“都别动！帝姬在秦枫手上，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造成遗体损伤，咱们都得被诛九族！” 此时秦风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万代帝姬只有十六岁，身高一米五出头的样子，体重八十到九十斤，甚是娇小。 但架不住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所有重量都压在秦枫肩膀上，死撑！ “都闭嘴，吵死了！” “一刻钟之内，帝姬不活，我死！” “在此之前，都特么跪好，看我操作！” 秦枫对《走近科学》的某期节目，印象深刻。 一个古代女子，就是因为假死，下葬后醒来，绝望无助的四处抓挠，最后被活活憋死。 因此秦枫坚信，若万代帝姬也是假死，就一定能把她叫醒。 “一刻钟期限马上就到了！” “来人呐，去把铁人准备好，搬柴起火，我要活活把他烘成干尸！” 晚香懊恨不已，暗骂自己不该轻信秦枫的鬼话。 靠颠簸，就能把帝姬颠醒？开什么玩笑！ 一刻钟已到。 晚香不能再由着秦枫胡来，娇喝道：“抢回帝姬！” 众甲士护卫凶神恶煞，咬牙切齿。 就在他们准备冲进前堂，将秦枫碎尸万段之际，一阵微弱的轻咳声，令所有人楞在原地。 晚香眼睛骤然睁大，尽是不可置信！ “我……我没听错吧？” 一旁的蛮国使者，同样满脸震惊：“我好像也听见了。” “难道说……” “所有人，立刻退下！” 在众人震惊又激动的注视下，秦枫把帝姬平放在地上，双手按住帝姬的胸口，开始做人工呼吸。 晚香骤然收紧粉拳：“秦枫，你怎敢！把你的脏手，从帝姬胸口拿开！” 秦枫非但没有理会，反倒捏住万代帝姬的下巴，对着朱樱小嘴，狠狠亲了下去。 整个蛮国使团，有一个算一个，直接被惊掉下巴，瞳孔猛缩！ 先是袭胸，然后亲嘴？ 整个过程，还是当着蛮国使团的面？ “咳咳咳……” 万代帝姬的娇咳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响亮。 众人心中的愤恨，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帝姬真活了？！” “秦枫亲了帝姬，然后帝姬就活了？这……这也太离谱了！” 就在这时，秦枫转身冲门外喊道：“都闪开，别堵着门，空气都不流通了。” 晚香兴奋的浑身发抖：“还愣着干什么？照办！” 第9章 一损俱损 众人亲眼见证了秦枫化腐朽为神奇，心中的质疑，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秦枫连续做了一炷香时间的人工呼吸，不断袭胸和亲嘴。 晚香满脸通红，却又充满期待！ 因为在秦枫的大不敬之举下，万代帝姬的呼吸正变得越来越匀称。 “我明白了！” “秦枫正在把自己阳气，灌输给帝姬殿下！” 听到晚香的分析，众人恍然大悟。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帝姬被秦枫给亲活了，毕竟灌输阳气就需要嘴对嘴嘛…… 至于袭胸，肯定是推拿！ 没错，一定是这样！ 秦枫长呼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旁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 晚香率先冲进前堂，跪在万代帝姬身旁，看着不断起伏的胸口，晚香激动地热泪盈眶。 “帝姬殿下，死而复生！” 此言一出，整个官邸瞬间被使团的欢呼声所淹没。 晚香看向秦枫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家伙，只不过是一件陪葬冥器而已，甚至连人都不算，却救活了已死三日的帝姬，堪比神祇！ 究竟是帝姬殿下吉星高照，还是秦枫命如有神助，命不该绝？ 使团的欢呼声，传出官邸。 官邸外早已经挤满了人。 禁军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蛮国使团在笑什么？怪渗人的……” 林驰却大喜过望：“哈哈哈，不用想也知道，秦枫肯定在承受酷刑。” “换做是我，看着秦枫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模样，我也得笑。” 林旺顺势奉上一记马屁：“这就是得罪小侯爷的代价！” 看着林驰和林旺得意洋洋的模样，王总管轻叹了口气。 “现在只能祈求，蛮国使团下手轻点，给秦枫留口气，也好问出对外国策的下文……” 前来收尸的秦瀚之，听到众人的交谈，直接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可怜的枫儿，临死前还要遭受这般折磨。” “都怪爹没用，爹这辈子哪怕勇敢一次，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一无所有，连保护亲儿子都做不到。” 秦瀚之冲着官邸绝望呐喊：“求你们了，给我儿一个痛快吧。”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必死无疑之际，官邸大门被缓缓推开。 “驸马爷，您慢点，这有门槛小心点别绊着，对，抬脚。” 蛮国使者弓着腰，抬着手，满脸崇拜。 在一众蛮国甲士护卫的簇拥下，秦枫一甩头，将碍事的纶巾甩到脑后，背着手，骚气爆表的走了出来。 “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吧？” 蛮国使者点头哈腰：“记住了！多喝薄粥流食，适量补充牛奶。” 门内崇拜炙热，门外满脸懵逼。 “不是，这特么什么情况？” 林驰不敢相信，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发现秦枫非但没有半点受刑的痕迹，反倒昂首挺胸，拽的二五八万。 “这……这家伙，竟然安然无恙的走出帝姬官邸？！” “你们有没有搞错，秦枫大肆吹嘘，污蔑帝姬清誉，你们竟然没有杀了他？” “换成是我，绝对不能忍！” 蛮国使者看向上蹿下跳的林驰，不留情面道：“我们自己的家务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林驰直接被怼的一阵哑口无言。 秦枫笑眯眯的看着林驰：“诬陷我？你别跑哈！”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林驰后背一阵发凉，转身冲林旺怒吼：“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林旺欲哭无泪：“属下传到帝姬官邸的话，分毫不差，按说蛮国使团会把秦枫抽筋扒皮才对，结果却将其奉为上宾，属下也无法理解。” “等等！” 林旺惊诧道：“帝姬连招三夫，秦枫已经是第四个了，恐怕是床事需求极为旺盛，难道秦枫真把帝姬给……征服了？” 一听这话，蛮国使者眼睛瞪得犹如牛铃铛：“狗东西，帝姬才十六岁，清白如莲，你竟敢污蔑帝姬是荡女？！” 蛮国使者亲自操刀，冲上去一刀将林旺砍了。 蛮人就是蛮人，能动手绝不多哔哔。 林驰被吓得脸色煞白，他才不管林旺的死活，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王总管城府极深，当场明白，这一刀，其实是蛮国使者替秦枫砍的。 以蛮人的傲慢程度，竟然愿意帮一个废物世子出头？ 刚才官邸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总管想不通，也就不再浪费脑细胞。 确定秦枫暂时死不了，王总管就直接带队回宫。 秦瀚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抱住秦枫，惊喜的老泪纵横。 “儿，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就说，你肯定会逢凶化吉，吉人自有天相，天神护体……” 哼！ 秦枫直接被气笑了，之前在卫王府的时候，秦瀚之躲的比谁都快！ “爹，你怎么穿着丧服？咱家谁死了？” 秦瀚之拂袖擦拭眼泪，一双眼睛滴流乱转……有了！ “儿啊，我是想你娘了，你娘死的仓促，当初丧事都没来得及办。” 哦…… 秦枫抬手一拍秦瀚之腰间的裹尸袋：“这是给谁收尸的？” “收尸？收什么尸？爹来接你回家，顺路捡点柴火，回去熬糖，我拿着袋子装柴，很合理，不是吗？” “没事就好，赶紧回家吧，糖都快熬糊了。” 摊上这么个胆小如鼠的爹，秦枫顿时哭笑不得。 就在秦枫准备离开之际，晚香追了出来：“驸马请留步！” 晚香取出五百两银票，塞到秦枫手里：“这笔钱你收下。” 秦枫顺势把银票塞进袖子里，哈哈一笑：“晚香姐姐是听说，我欠了明月公主一万两银子，特意出手相助？” “五百两……也不够啊。” 晚香脸上的阴郁一扫而空，笑着摇了摇头：“驸马误会了，我不是说过吗？你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就算是尸体，我们也要。” “这笔钱，是用来雇佣喜乐队和马匹，以及置办婚服等等。” “你就不必入赘了，两天后来迎娶帝姬殿下。” 一听这话，秦枫抽出银票，摔在晚香身上。 “耍无赖？当初不是说好了，我救活帝姬就解除婚约，玩呢？” 晚香也不生气，脸上流露出阴险笑容：“你急着解除婚约，不就是因为帝姬活不久？” 第10章 控制舆论 万代帝姬确实活过来了，但也仅仅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能续命多久皆是未知，说不定今天活了，明天就噶了。 而且没有专业仪器，根本就测不出病因，又何谈医治？ 蛮国使团之所以心怀感激，其实原因很简单，他们和万代帝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枫等于变相帮他们续命了。 蛮国使者胡大能，一把握住秦枫的手，激动的热泪盈眶。 “驸马爷，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你和前面那三个货不一样，他们顶多算是面首男奴，到了阴宅也只能睡在犄角旮旯里。” “你可是帝姬的结发夫君，阴宅的男主人。” “帝姬有了您陪伴，就轮不到我们去阴宅打搅你们夫妻欢愉了。” 等等！ 秦枫一把揪住胡大能的肩膀：“你特么给我把话说清楚！” “也就是说，我一个人给帝姬陪葬，你们都拍拍屁股走人了？” 胡大能点头如捣蒜：“驸马爷一点就透。” 秦枫恨不得现在就捅了这群混蛋，都特么别活！ 这狗屁阴间驸马，谁爱当谁当，老子可不伺候！ 晚香看穿了秦枫的心思，直接堵住秦枫的退路：“你若是敢抛弃帝姬，当负心汉，等于在我蛮国皇帝心口捅刀子，后果是什么，还用我提醒你吗？” “而且，解除婚约这种大事，我们可做不了主。” “帝姬虽然活过来了，但仍旧陷入沉睡昏迷，也只有帝姬才能决定你的死活。” 晚香不给秦枫周旋的机会：“送驸马！” 秦枫眼神闪过一抹狠辣：“这是你们逼我的，那就别怪我了！” 撂下狠话，秦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家路上，秦枫沉声道：“爹，我要人！”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秦瀚之自然没有二话：“要多少？” 秦枫深吸了口气：“全城乞丐！” 秦瀚之一愣：“要乞丐干什么？” 乞丐好啊，走街串巷，对整个京都了如指掌，用来以讹传讹，当“水军”再适合不过了。 “你就别管了，若是不想看到你亲儿子，去棺材里给你传宗接代，明天一早你就把人带回来，越多越好。” 父子俩兵分两路，秦枫回家继续熬糖，秦瀚之则连夜邀买京中乞丐。 秦瀚之虽然软弱，但办事效率却没的说。 次日天刚放亮，京都丐帮就成功在卫王府会师，有人打快板，有人敲饭碗，热闹程度堪比丐帮年会。 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哈哈哈，卫王府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竟然跟乞丐厮混在一起。” “也是，卫王府就是个空壳子，连仆人侍女都没有，等秦枫出殡时，总得有人帮忙搬搬抬抬吧？” “明天就是洗尘宴了，秦枫还有闲心瞎胡闹，他若是能凑够一万两银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秦枫无视门外的非议，站在院子的石桌上，用力敲打盆地。 “都静一静！” “你们这里面有没有识字的？” 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举起手：“驸马爷，小老儿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写写记记都是可以胜任。” 看着严重营养不良的老乞丐，秦枫不由感叹，真是知识改变命运啊。 “行，就你了。” “你把现场所有人，全部登记造册，记录在案。”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正式被卫王府收编了。” “每个月的工资为三百文，月底领钱。” 众乞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为天人。 “我还以为驸马爷死到临头了，准备临终前多积点德，开仓放粮接济我们，结果竟然直接把咱们都给收养了？” “卫王府穷的掉渣，有个毛线的粮仓？我就是来打快板换赏钱的，嘿嘿嘿，听我刚编的小调，噹里个噹，噹里个噹……” “你快别噹了，我就是纯来凑热闹的，毕竟这辈子都没想过能来王府开眼。” 因读书而破产的老乞丐，哆哆嗦嗦的接过纸笔，小声问了一句：“驸马爷，您真疯了？” 秦枫嘿嘿一笑，没搭茬。 秦瀚之却紧紧抓住秦枫的袖子：“儿，你又犯病了？” “每人三百文，这里至少有二百多人，一个月就是六十两银子，咱爷俩累成骡子熬点糖，也经不住你这么糟践啊。” “你可别忘了，距离一万两银子还差的老远。” 秦枫不以为然：“谁说我熬糖，是为了凑那一万两银子？” “总之说了你也不懂。” 秦枫扫视着在场的乞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拿了钱，你们就要替我办事。”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扯着嗓子大喊：“驸马爷让我们骂谁？” 嘿！聪明！ 秦枫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往外冒：“记住了，你们就是我的喉舌，从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再经过你们的嘴，就得闹得满城风雨才行。” 说到这，秦枫直接把事先准备好的任务清单，张贴在卫王府最醒目的位置。 识字的乞丐们，纷纷大声朗读起来。 “任务一，抹黑永安侯林驰的名声。” “任务二，宣传白糖。” “任务三，替卫王秦瀚之，歌功颂德。” “任务四，嗑秦枫与李妙祺的cp。” 小乞丐闻言，举起手，冲着秦枫大喊：“驸马爷，那俩符号是啥意思？” 符号？ 秦枫一拍脑门，这年头可看不懂英文字母。 他上前在cp二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红茶，在下面重新标注眷侣二字。 “简单来说，就是大肆宣传，我和明月公主才是真爱，万代帝姬是第三者插足。” 小乞丐甚是聪明：“我明白了！公主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不想让你入赘蛮国，所以才用夜明珠失窃的事情，把你留在身边。” 哎呦卧槽！这小崽子，人才啊？！ 秦枫直接将小乞丐叫到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脱口而出：“狗蛋。” 贱名好养活。 “好小子，晋升你为卫王府仆人，以后你就跟着我混。” 狗蛋点头如捣蒜：“多谢驸马爷赏识，等后天我给你抬棺材！” 滚你妈蛋，谁说老子只剩一天阳寿了？ 等明天，秦枫必让李氏皇族知道，舍弃自己这个金龟婿，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任务都清楚了吗？” “清楚！” 众乞丐异口同声的回答，反正秦枫已经把钱发了，就帮他忙活一天，等后天秦枫嗝屁了，大家一哄而散就是了。 秦枫压根不在意这些乞丐的心思，大手一挥：“开工！” 第11章 泡妞外交 人怕出名猪怕壮？谬论！ 作为营销号行业的领军人物之一，秦枫深谙其道。 利益靠名气，名气从哪来？炒作！ 区别也有，以前靠一块钱十个的僵尸粉，现在靠三百文一个月的人肉水军。 事实证明，丐帮在以讹传讹这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仅仅一上午，整个京都就被传的风言风语。 大街小巷，酒楼茶馆，秦枫的话题性暴增，尤其是文人骚客们，可逮着机会了，纷纷化身中古键盘侠，品头论足，指点江山。 “我说什么来着？永安侯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整天就会干鸡鸣狗盗，泼人脏水的烂事。要不是靠祖上的功勋，他算个勾巴？” 文人可不都是之乎者也，咬文嚼字之辈。 正所谓礼不下庶人，只有荣登“士”的阶级，才考虑言行举止，普通人交谈，相当暴力。 “林驰就是嫉妒秦枫！” “虽然秦枫和公主已经义断和离，但公主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秦枫，林驰连当接盘侠都不配，纯纯的舔狗。” “卫王一生恪尽职守，规规矩矩，结果却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岂有天理？” “啊？卫王不就是个摆件吗，他恪尽什么职守了？” “污蔑卫王？我怀疑你是林驰派来的奸细，是不是狗粮又到账了？” “都别吵了，身为读书人，应当保持中立客观，我说万代帝姬配不上驸马，谁跟？” “你见过万代帝姬吗？你就哔哔。” “妈的，你敢质疑我，你也是林驰的奸细！” 永安侯府，锅碗瓢盆摔得稀碎，林驰气的捂着胸口，直哆嗦。 “林旺！你死哪去了！” “侯爷，林旺昨天被砍了，您忘了？” “死废物，本侯需要你的时候，你却跑去挺尸。” “不管是谁，立刻去大理寺，状告秦枫，抹黑栽赃本侯！” 众仆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搭腔。 大理寺又不是菜市场，这种屁事才懒得管。 林驰做梦都想不到，秦枫竟然如此无耻，朝堂上自然无人相信这些鬼话，可架不住朝堂和民间消息流通有误差，民间哪里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照单全信了！ 林驰愣是一上午没敢出门，生怕有百姓扔他菜叶子、臭鸡蛋。 仆人连忙献策：“又不是只有秦枫长嘴，他会说，咱们也会说啊。” 林驰恼怒：“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出去，给本侯挽回声誉。” 仆人一哄而散，林驰捂着胸口，气的直哆嗦。 “秦枫，你个臭癫子，竟然说我捡你的二手货，你特么……” 林驰越想越气，在他眼里，秦枫连条狗都不如，可偏偏，现在这条狗骑在了他头上。 李妙祺也听到了风声，气呼呼的冲进御书房。 “父皇，你要替女儿做主！” “混蛋秦枫，公开败坏女儿的清誉，竟然说……说……呸，我都羞于启齿！” 发现秦枫就站在御书房一侧，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李妙祺先是一愣，紧接着恼羞成怒。 “臭不要脸的，你竟然还敢进宫！” 秦枫背着手，笑而不语。 李璋也听说了坊间舆情闹的很凶，起初有些担心，派王总管出去查了一下，结果尽是些男欢女爱，儿女情长的琐事，李璋瞬间就没兴趣了。 “明月，不管你和秦枫有多少恩怨，都可以留到明天清算。” “今天不行，朕还要与秦枫探讨外交国策。” 外交国策？ 李妙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兵部尚书周炳，都对蛮国的施压，一筹莫展。 秦枫就是个又臭又坏的死疯子，他能懂个屁的国策？ “这厮最会妖言惑众，父皇，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蛊惑了。” 秦枫咧嘴一笑：“前媳妇，你就别演了，喜欢我就直说，何必搞欲擒故纵这一套？俗，忒俗！” 李妙祺直接啐了一口：“呸！” 秦枫往旁边挪了半步，冲着李璋坏笑道：“陛下，明月公主啐你。” “御书房重地，岂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举？”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李妙祺恨得牙根痒痒：“秦枫，你给我记住，明天洗尘宴，就是你的死期！” 秦枫毫不在意，甚至当着李璋的面，继续出言调侃，反正这是他们“前夫妻”的私事，就算是当今陛下，手也不能伸的太长不是？ “若是我偿清一万两银子，你又打算以何种借口挽留我？” 说又说不过，骂又骂不赢。 哎呀，气死人了！ 李妙祺用力一跺脚：“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的家伙。” “我宁可嫁给永安侯，都不会对你产生一丝一毫兴趣。” 秦枫顿时满脸同情：“为了伤害我，你不惜作践自己？好一个因爱生恨。” 李璋算是看出来了，李妙祺根本就不是秦枫的对手，万一李妙祺气的急火攻心，再次病倒，岂不是还要再举办一次婚礼冲喜？ “好了！谁也不准再提此事。” “秦枫，你继续说，究竟该如何确保，两国能够继续维持现状，确保蛮国不会突然发兵。” “毕竟蛮国大军一日不退，大炎社稷就一日难安。” 秦枫心里很清楚，这次光喊口号已经无法满足李璋的胃口，必须拿出点干货了。 在李璋一脸期待的注视下，秦枫惜字如金，再出四个字：“养寇自重。” 新鲜！ 别人都是想尽办法铲除身边的奸细，秦枫倒好，竟然要主动培养奸细？ 一旁的李妙祺，可算是逮着机会了，鄙夷道：“父皇你看！我就说这家伙是个疯子吧。” “养寇自重？这和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李璋不信秦枫腹中就这点墨水，他一抬手，示意秦枫细说。 “蛮国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否则他们也不会按兵不发。” “在边境重镇，安插些不掌实权的叛徒，力推和谈，只要蛮国认为有希望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就不会轻易发兵。” 说到这，李璋突然问了一句：“陛下泡过妞吗？” 这叫什么话！ 见李璋板起脸，秦枫嘿嘿一笑，连忙解释：“外交和泡妞没什么区别，事成之前，买车买房都不叫事，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税。” “等搞到手以后，什么车子房子票子，想都别想，老子就是个渣男无赖。” 第12章 装疯卖傻 秦枫一套无耻至极的说辞，让一生光明磊落的李璋，直接瞠目结舌。 泡妞外交论？！ 就算李璋想破头，也绝对想不到这么无耻的策论。 李妙祺对人性底线的认知，被秦枫强行刷新。 她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 “泡……泡妞外交？！” “你这家伙，不仅是个无耻登徒子，而且还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面对李妙祺的斥责，秦枫故作委屈：“陛下您看，我为大炎呕心沥血献国策，却遭到如此非议谩骂，这心里拔凉拔凉的……” 李璋同样觉得秦枫很无耻。 但凭借多年理政经验，李璋却敏锐的洞察到，秦枫的胡言乱语中暗含大智慧！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明月，你回去准备明天的洗尘宴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李妙祺满脸不可置信，父皇竟然为了秦枫这个死疯子臭无赖，把她轰走？ 更可气的是，秦枫还在旁边挤眉弄眼，坏的冒水！ “可恶！” “父皇，难道您看不出来，秦枫一脸奸臣相？” “切不可听信谗言，误国误民。” 秦枫坏笑更甚：“陛下，明月公主在质疑您的判断力。” 李璋的脸色直接黑了下去，他就算再宠溺李妙祺，也绝不会允许李妙祺私议国事！ 尤其是外交大事！ “你一个女子，岂敢私自谏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退下！” 在秦枫的挑拨下，李璋已然动怒。 李妙祺不敢再多言，只能欠身离开。 走出御书房之前，李妙祺恶狠狠的瞪了秦枫一眼，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任由这个奸臣蛊惑陛下。 明天洗尘宴上，秦枫必死！ 秦枫摸了摸鼻子，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心里却早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李妙祺越针对他，越记恨他，话题性就越大。 被推上风口浪尖？那感情好！ 随后，秦枫和李璋，深入探讨“养寇自重”的操作细节。 聊得越深入，李璋心里就越震惊。 这小子，腹中何止有墨水？对国事的见解，简直就是独成体系，自成一派！ 李璋怀疑秦枫一直在装傻充愣，实则韬光养晦。 若真如此，这小崽子称得上一个狼子野心！ 秦枫已经注意到李璋眼神流露出的防备之意。 秦家当了两代人的吉祥物，一旦得势，还不疯狂报复？ 眼下，必须继续装傻充愣，让李璋放松警惕，以求明哲保身。 “待到蛮国放松警惕，咱们便带兵冲进蛮国境内，欺负他们的娃，抢他们的女人，哈哈哈！” “到时候蛮国美人排排站，陛下先挑！” 什么狗屁！ 李璋一脸厌恶，心里却松了口气。 这小子的外交良策，只不过是灵光一现罢了，本质上仍旧是个废物疯子。 “朕岂会与你这种无赖为伍？做那鸡鸣狗盗，男盗女娼之事？” “碍眼的东西，滚出去！” 秦枫把戏演足：“陛下吃糖吗？我让狗蛋给你称二斤。” “滚！” 嘿嘿嘿！ 秦枫一不行礼，二不后退，就这么昂着头，背着手，大阔步朝着御书房门外走去。 看着这个没脸没皮，毫无礼数可言的家伙，李璋摇头苦笑。 “这癫子的话，只能听一半，给他点好脸，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多福，卫王府熬糖，凑多少钱了？” 王多福连忙回答：“共计一千二百两。” 李璋一愣：“这么多？！这才过去两天啊！” 王多福满脸陪笑：“随后这厮雇佣乞丐，花了六十两，买通酒楼茶馆，帮他咒骂永安侯，又花了一百多两。” “而且今早，他进了三百两蔗糖，熬成白糖后，竟然直接把白糖全都送人了，而且是见人就送，现在手里恐怕就只剩下几百两银子了。” 李璋顿时一阵大笑：“果真是个疯子。” 李璋暗叹自己谨慎过了头，竟然防备一个傻子。 “洗尘宴一劫，他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等秦枫死后，正好可以给万代帝姬配冥婚，也算是废物再利用。” 王总管一阵坏笑：“不愧是陛下，高明！” “启禀陛下，卫王府剩下的白糖，如何处置？” 提起白糖，李璋眼睛一亮：“这白糖倒甚是合乎朕的口味，将剩下的白糖都买回来吧，足够朕用一阵子。” “遵命！” 秦枫回到卫王府，立刻对任务清单进行补充。 “固定任务，宣传秦枫已经疯了。” 没人会和神经病一般见识，而这恰恰是秦枫的保命符。 就在这时，狗蛋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驸马爷，宫里的人来了，说是要购买白糖。” 秦枫一口回绝：“不卖！” 狗蛋一愣：“驸马爷，您该不会是活腻歪了吧？” “哦，您明天就要死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秦枫也不生气，毕竟狗蛋父母双亡，被乞丐带大，就别谈什么素质教养了。 他径直走到大门，冲内务府的人没好气道：“你们都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白糖乃是宝贝，明天我要自己向陛下献宝。” 内务府的人，对视了一眼，纷纷冷笑起来。 “你这厮就剩一天阳寿了，还想着邀功争宠？” 秦枫直接伸出中指：“关你毛事？” 内务府的人阴狠道：“臭疯子，死到临头了还敢炸毛，看你明天怎么死！” “哼，把银子给他扔下，明天再派人来取货，也不迟。” 内务府扔下二百两银子就要走。 秦枫笑着挥手：“二十斤白糖，明天奉上。” 二十斤？ 小总管脚步骤停，冲着秦枫喝骂道：“十两一斤？这白糖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秦枫不答反问：“你就说你买不买吧。” 小总管猛嘬后槽牙，气极反笑：“好好好，十两就十两，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你手里还有多少白糖？” “不多不多，也就百八十斤而已。” “怎么，宫里打算全包圆了？” 小总管一咬牙：“再给他一千八百两，等他一死，吃多少就得吐多少！” 内务府明知道是被秦枫坑了，也只能认栽，等明天来取糖时，不仅要把银子拿回来，更要把秦枫的棺材踢翻，以解心头之恨。 秦瀚之看着共计二千两银子的货款，陷入了沉思。 “还差八千两银子，要不然，你还是跑吧。” 第13章 赌博不好 缺口太大，就算秦瀚之化身骡子，也熬不出这么多白糖。 狗蛋对秦瀚之的提议，深以为然：“驸马爷请放心，您跑了以后，我会替您照顾王爷。” 秦枫抬脚，照着狗蛋屁股就是一下。 “让你再瞎逼逼！” “做人要光明磊落，别总想着占便宜。” 狗蛋揉着屁股，不服气道：“那你还让我去骂林驰？” 秦枫抬腿又是一脚：“犟嘴是个坏习惯，改掉！” 狗蛋性子野，连挨了两脚，自然是不服气，暗暗发狠，等给秦枫抬棺材时，直接给丫掀了！ 卫王府爷仨，王爷胆小如鼠，驸马爷是个疯子，唯一的狠人就是狗蛋，奈何年纪太小。 秦瀚之哭丧着脸，对如今的处境不抱任何期望：“儿，真不跑？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 秦枫昂着头：“跑什么跑？我还没装比呢。” …… 翌日，天刚方亮。 京中各界名流权贵，便纷纷朝着城外的逸轩园而去。 李妙祺的洗尘宴，就在此地举办。 率先到场的权贵，已经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以“秦枫怎么死”为拓展人脉的谈资。 “呦呵，这不是刘大东家吗，没想到连您都来了。” 一身黑衣，体胖腰圆的刘如海，阔步而来。 “这几天，上至权贵名流，下至沿街乞讨的叫花子，都在讨论洗尘宴，我若是不来，岂不是以后连话都插不上了？” “哈哈哈，刘东家说的极是！” “愣着干什么？快给刘东家让个座，您这边请。” 即便是权贵名流，也得卖给刘如海几分薄面，原因很简单，刘如海乃是京畿第一豪商，产业遍布各行各业，就连“宝局”这种丧良心的产业，他都得插一脚。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 钱权不分家，侍郎少卿，皆是刘家的座上宾。 刘如海坐定，一众商人和权贵，自动把他围在中间。 刘如海很是自然的夸夸其谈。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仿佛所有事，都能和秦枫扯上关系。” “不过依我看，这位驸马爷，不过是毁灭前的疯狂罢了。” 有钱人，嘣个屁都蕴含哲学道理。 众人纷纷附和。 “毁灭前的疯狂？你们听听，刘东家说这话多有档次，换做是我，只会骂秦枫是个臭沙比，哈哈哈。” “听说刘东家刚开了宝局？这不赶巧了吗？大家凑个热闹，开个盘如何？” “行啊！” 在众人的盛情邀约下，刘如海顺水推舟，当场开盘。 秦枫进门就被砍了，一赔一。 秦枫跪地求饶，明月公主发善心，将他的小命留到最后，一赔三。 “秦枫可把公主给得罪惨了，巴不得将他抽筋扒皮，岂能活着参加完整个洗尘宴？我一百两银子，压秦枫进门暴毙。” “有道理，我跟一百两。” “小了，格局小了！我压五百两！” 转眼间，刘如海面前已经堆满了银票，保守估计超过二千两。 不愧是名流权贵，随便玩玩，都是千两银子的局。 众人刚下完注，逸轩园门口的守卫，就被一脚踹翻。 “妈的，我有病，你们都别惹我！” “还须通报？通报你大爷！” “狗蛋，给我咬！” 大门瞬间鸡飞狗跳，狗蛋虽然整天唱衰秦枫，但关键时刻却不含糊，真呲着牙往上扑。 秦枫一甩刘海，大步流星的跨过园门，无人敢拦，神经病就是这么狂。 禁军可不含糊，拔出刀，直接挡在面前。 秦枫眉头一挑：“你敢碰我？你碰我一下，我现在就躺地上，讹死你！” “诶？我身上的一万两银子呢，是不是被你给偷了？” 禁军见状，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离这疯狗远点，免得惹一身骚。” 刘如海都看傻了。 说好的进门死呢？ 这条逮谁咬谁的疯狗，当真是秦瀚之那个软蛋的种？ “刘东家，咱这盘开的不对呀，要不然重新来？” “秦枫真疯了，对待疯子，就不能用常理揣测，所以，能把那五百两银子还我吗？” 刘如海轻咳了一声：“得，高兴最重要，重新来。” 话音刚落，就听内院传来一阵巨响。 秦枫竟一脚把院门给踹下来了，兴奋的直砸拳：“难怪那些狗日的，都喜欢踹我家门，原来踹门而入这么爽？” “前媳妇，我来了……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众权贵吞了下口水。 “哈哈哈，赌博不好，不玩了不玩了，聊会天多好。” “就是就是，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黄呢？你是一定也不提啊。” 刘如海脸色一阵抽搐，只好把到嘴边的肉吐了出去，他看向秦枫嚣张跋扈的背影，心里暗叹，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秦枫前脚刚进门，刘如海后脚就跟了进来。 只听一阵娇喝咒骂声。 “臭不要脸，滚出去！” “这里哪有你的位置？！” 面对李妙祺的呵斥，秦枫没皮没脸道：“媳妇，我来给你送钱啊。” 李妙祺都快气炸了。 她昏迷了三年，如今终于苏醒，便准备借助洗尘宴这次机会，与京中权贵千金子弟，恢复往日关系。 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交际场合。 再坐的几十个男男女女，可都是名门之后啊！ 李妙祺三令五申，让门卫盯着秦枫，只要这个混蛋一露面，就逼着他掏钱，拿不出来便就地处死。 秦枫却直接闯入内院，当着千金子弟们的面，叫她媳妇…… 李妙祺恨不得直接一把将秦枫掐死。 “那些门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秦枫，你赶紧滚出去，我不想多看你一眼！” 这种场合，林驰自然不会缺席，他站起身，指着秦枫破口大骂。 “死废物，没听见公主的话？赶紧滚出去！” “这里可是洗尘宴之前的小会，只有亲近之人才能进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凑热闹。” 名流圈子，流行私苑小会。 正式大会开始之前，自己人先凑在一起通通气。 秦枫看着林驰，一脸认真道：“对啊，亲近之人才能进来，我是公主的前夫，同床共枕了三年。” “反倒是小侯爷，你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外人？我特么成外人了？！ 林驰恼羞成怒：“我是公主的未婚夫！” 秦枫顿时坏笑起来：“那你跪下奉茶吧，表现得好，我便传授你一些房中经验，比如公主喜欢什么……姿势。” 噗…… 林驰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第14章 气哭公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林驰是秦枫的接盘侠了，明明迎娶公主乃是无上光荣之事，怎么现在却变成了丢人现眼？ 林驰急火攻心，却又还不了嘴。 李妙祺脸颊红的滴血。 “死秦枫，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没错，你确实在宫里陪了我三年，但是只有夫妻之名，绝无夫妻之实，你只不过是给我冲喜的工具人而已。” “工具人也想要名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到这，李妙祺看向在场的千金子弟们，急着解释：“他就是个疯子，疯言疯语不能当真。” 千金子弟们纷纷笑着点头，只是这笑容，也忒八卦了！ 尤其是千金名媛们，激动地攥紧了拳头，这种后宫花边消息，这辈子都碰不到几次。 可得多听听，回去好和姐妹们分享。 秦枫继续拱火，故作可怜兮兮：“前媳妇，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作践咱们的孩子，让咱孩子叫林驰爹，这和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啥玩意儿？！ 明月公主怀孕了？！ 我勒个去，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千金名媛们，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激烈的讨论起来。 “天哪，公主竟然有喜了？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是秦枫这个公认的废物？” “废物又如何？架不住日久生情，整天在床边陪伴着，越看越喜欢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长达三年，啥事没有？鬼才信！” “呵呵呵，人家私下里，指不定玩的有多花呢。” 林驰眼前一黑，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这不真成接盘侠了吗？而且还是给疯子接盘……” 李妙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岂能受到秦枫如此栽赃抹黑？ 她刚要下令，直接处死秦枫。 秦枫却抢先一步，嘿嘿傻笑：“我是疯子，疯言疯语当不得真，兴许是我记错了，压根没怀上？” 众千金撅着嘴，纷纷露出不信的表情。 现在谁也无法分辨，秦枫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李妙祺怀有身孕的谜团已经种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倒引爆讨论热度，李妙祺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偏偏…… 秦枫这该死的混蛋，拿着疯癫当挡箭牌……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李妙祺眼眶泛泪，为了报复，她等不到洗尘宴开始了，直接摊牌：“还钱！” 秦枫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袖子，尬笑道：“不好意思，忘了带，我现在就回去拿。” “秦枫！我要你死！” 李妙祺知道又被秦枫耍了，不顾公主的尊贵身份，尖锐的咆哮声响彻整个逸轩园。 这力道十足的一拳，却打在棉花上。 秦枫舔着脸，继续装无辜：“我又不是不还你，你急什么？” “咱们毕竟同床共枕了三年，区区一万两银子，就让我们夫妻反目成仇，这也太伤我的心了。” “你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钱，咱们从此一拍两散，再无瓜葛。” 秦枫根本不给李妙祺发作的机会，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知道，秦枫压根没钱，就是在故意气李妙祺。 李妙祺彻底破防，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被秦枫戏耍的如此狼狈，也顾不上拓展人脉了，直接坐在蒲团上，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永安侯，你还不赶紧哄哄公主。” 一名千金，连忙出言提醒。 林驰从地上爬起来，攥着拳头，红着眼睛质问：“公主，你当真怀了秦枫的种？” 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妙祺本就厌恶林驰，只是因为更讨厌秦枫，才勉为其难接受林驰。 此时她彻底被惹火了，冲着林驰怒喝：“你也滚！” “好！我滚！” 林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怒不可遏的转身朝着院门而去。 “都跟我走，用不着等秦枫还钱了，我现在就要他死！” 林驰带上一众家丁，在外院寻找秦枫的踪影，喜当爹的屈辱和愤怒，导致林驰彻底失去了理智。 结果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秦枫的踪迹。 就在林驰一度快要放弃时，一名家丁指着不远处的狗蛋，大喊道：“侯爷您看？那小崽子是秦枫的人！” 林驰想都没想，怒吼道：“给我打！” 家丁才不管狗蛋是不是小孩，冲上去便将狗蛋打倒在地，一通拳打脚踢。 好在狗蛋拥有丰富的江湖经验，他双手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嘴里大喊着：“我日尼仙人祖宗，我招谁惹谁了，你们认错人了吧？” 林驰照着狗蛋头上就是一脚：“错不了！我先打死你，再去收拾秦瀚之那个老废物，只要是跟秦枫有关系的人，都得死！” 禁军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抱着胸，嬉笑调侃着。 “永安侯竟然对一个小屁孩下如此毒手，这是真被气疯了？” “要不然上去拦一下？” “那小崽子是你儿子？不然你急什么？” 现场尽是权贵名流和禁军护卫，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原因很简单，狗蛋是秦枫的人。 此时，狗蛋已经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林驰推开众人，抓着狗蛋的头发，将他拎起来，直接朝狗蛋脸上吐了口吐沫：“小杂种，你给我喊，秦枫是个不能人道的软蛋废物！” 不能人道，就是阳wei的意思。 狗蛋虽然总是唱衰秦枫，但秦枫却是唯一真心待他，偶尔踢他一下，踹他一脚，也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绝无任何羞辱之意。 狗蛋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用力卡了一口浓痰，礼尚往来的吐在林驰脸上。 “驸马爷比你强着呢！” 林驰彻底炸毛，一拳砸在狗蛋脸上：“小杂种，你找死！” 狗蛋应声倒地，林驰从家丁手里接过棍子，照着狗蛋的右膝盖便是一下。 咔嚓！ 随着一声脆响，狗蛋的膝盖骨被直接砸碎。 “啊！！！沃日你先人！” 狗蛋嘴巴极硬，纵使奄奄一息，仍旧不服。 林驰抡起棍子，正要朝着狗蛋脑袋砸下去，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秦枫？！” 第15章 秦家狗蛋 伴随着家丁们的惊呼声，林驰手中的棍子被一把夺下，顺势砸在林驰的脸上。 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林驰打的晕头转向，鼻骨断裂。 秦枫脸色冷若寒霜。 他只是去园外，交代秦瀚之，把等会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结果回来之后，就看到狗蛋被打成这副模样。 自从秦枫来到这个世界，狗蛋是除了秦瀚之以外，跟他最亲近的人了。 这小子虽然混蛋，但也是秦枫的混蛋，容不得别人教训！ 就在秦枫准备给狗蛋讨回公道时，一直看热闹的禁军，立刻冲了上来，直接将秦枫按倒在地。 “死疯子，你敢在洗尘宴上行凶？！” “就算你是疯子，也得死！” 林驰本来还有些惊恐，毕竟他领教过秦枫的厉害，不过发现禁军站在他这一边，林驰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冲着禁军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宰了他！” 就在这时，刘如海挤了过来。 “都冷静一点，切莫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洗尘宴还没有开始，秦枫犯病发疯，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说到这，刘如海赶紧挥手打圆场：“带永安侯回去治伤，把这半死不活的小东西扔出去，莫要碍了公主的眼。” 刘如海可是京都首富，在朝廷之中关系极硬。 连他都出来打圆场了，自然没人较真。 秦枫挣脱束缚，盯着拉偏架的禁军，冷冷道：“你给我等着！” 禁军一笑：“哈，我若是怕你，就不当禁军了。” 秦枫也不啰嗦，将奄奄一息的狗蛋扛在肩上，来到园外。 正在马车上等着的秦瀚之，见状大惊失色。 “枫儿，这……这是怎么了？” “狗蛋还是个孩子啊，谁对他下手这么狠？” 秦枫来不及解释，将狗蛋放在车板上，让秦瀚之立刻去找大夫。 偏偏就在这时，园内响起三阵锣声，洗尘宴开始了…… 秦枫像是没听见一样，紧紧抓着狗蛋颤抖的手。 狗蛋满头虚汗，脸色煞白，鲜血不断从口鼻往外流，被打断的右腿，时不时痉挛一下。 “这……这算什么？” “我以前被地主放狗咬，差点被咬死都没哭，不信你看……” 狗蛋吃力的掀了掀衣服，露出肚子上密密麻麻的咬痕。 秦枫看的触目惊心：“别显摆了，没得狂犬病，你就烧高香吧。” 狗蛋不知道什么是狂犬病，他现在也没精力去搞清楚了。 “我娘死的时候，就这么抓着我的手……” “我猜的……我没见过我娘……” “驸马爷，我没事，你赶紧进去吧。” “我也不知道你在搞啥，总之肯定是要搞出大动静，明天我不能帮你抬棺材了……” 秦枫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泪如雨下。 他和狗蛋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两天。 大概是同样‘无依无靠’的背景，让两人像是亲人一般紧密。 “你闭嘴吧，省点力气。” “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狗蛋眼角泛泪：“我不想当瘸子，那样我就跑不过地主家的狗了。” 秦枫轻轻抚摸着狗蛋的脑门：“没事，以后我养着你。” 就在这时，秦瀚之带着大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大夫只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腿保不住了。” 秦枫深吸了口气：“你只管治，治到哪算哪。” 望着秦枫的背影，狗蛋哇哇大哭起来：“王爷，我疼啊！” “我怕驸马爷用草席把我卷起来扔了，我不敢哭……” 秦瀚之没啥优点，就是心善，他赶紧安抚狗蛋：“你这顿打，是替枫儿挨的，以后你就是卫王府的人，有我们爷俩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逸轩园内，林驰简单包扎了一下鼻子，他要亲眼看着秦枫死翘。 李妙祺对外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坐在上首，接受宾客们的祝福。 “祝贺公主殿下，大病痊愈。” “公主吉星高照，逢凶化吉，将来必定多福多金。” 李妙祺哪有心思听这些奉承，心里只剩下记恨秦枫了。 见秦枫回来了，她直接站起身，冲秦枫大喊：“还钱！” 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尽数汇聚到秦枫身上。 “瞧他那副苦瓜相，一看就知道，根本没钱。” “呵呵呵，那他就死定了。” 秦枫无视非议，径直走到会场中间，沉声道：“公主殿下，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偷你的夜明珠。” “我秦枫就算是穷死饿死，也不至于偷人东西。” “不过这一万两银子，我仍旧会还你！” 李妙祺不屑道：“你不偷，难道夜明珠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懒得与你啰嗦，要么把钱拿出来，要么就去死吧。” 林驰阴笑不断，就算他得不到李妙祺，也要让整个卫王府，死无葬身之地。 等秦枫一死，林驰有一百种方式，可以慢慢折磨践踏秦瀚之。 至于狗蛋那个小杂种，剁碎了喂狗就是了，根本不值一提。 “秦枫，有钱就赶紧拿出来！” “别死撑了，没钱就赶紧低头认罪，公主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现场嘲笑声不绝于耳。 林驰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奉上致命一击：“就凭你那破白糖，也想三天内赚够一万两银子？滑天下之大稽！” “这里是京都，什么好东西没有？区区白糖，也想翻天不成？真把我们当成没见识的泥腿子了？” 秦枫等的就是这句话：“我若是拿出一万两银子，你就还狗蛋一条腿，敢不敢？” 林驰啐道：“死鸭子嘴硬，我何必跟你赌？” “怕了？！你还真是个孬种。” 秦枫这个公认的死废物，竟然反过头来说林驰是孬种？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名流权贵的面，林驰岂能退缩？否则不就真成孬种了？ 况且，秦枫手里现在撑死了只有二千五百两银子。 其中二千两银子，还是宫里预交的货款。 还差七千五百两银子，秦枫砸骨卖髓，也凑不够！ “我会怕你？天大的笑话！” “这赌注，我接了！” 一众子弟，纷纷赞叹。 “不愧是小侯爷，好魄力！” “秦枫，你现在还有什么说的？是骡子是马，赶紧溜溜吧，休要再故弄玄虚。” 秦枫冷笑一声，林驰的右腿，他收定了！ 第16章 只玩高端局 秦枫从袖子里取出一小包白糖，展示在众人面前。 “此物值多少钱，由诸位评说。” 看着布包里的白糖，有人惊异，自然也有人鄙夷。 “白糖嘛，谁不知道？” “这两天，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白糖，有的免费送，有的则是几十文钱一两，简直就是白菜价。” “你该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宝贝吧？哈哈哈，不愧是驸马爷，穷的掉渣，一点见识都没有。” “不过话说回来，这白糖确实称得上顶级甜物，尤其是熬煮的糖水，已经成为京中茶馆酒楼最抢手的饮品。”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子弟，冲着秦枫大喊道：“真特么可怜，拿着烂大街的东西当宝。” “得到一点白糖，却舍不得享用，拿到洗尘宴上招摇，简直就是跳梁小丑。” “我府上就有五斤白糖，你若是求我，我便赏你一斤，哈哈哈。” 面对嘲笑，秦枫毫不在意，这说明自己的宣传策略，已经奏效了。 现在整个京都，都已经品尝过白糖的滋味，众人对白糖和普通蔗糖的品质，已经有了基本判断。 现场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白糖的来源。 他们还以为是某种商战，南方甜商故意扰乱市场，大打价格战。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在众人疯狂嘲讽秦枫时，李妙祺的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这群家伙，竟然用白糖嘲讽秦枫，难道他们不知道，席卷整个京都的白糖，就是出自秦枫之手？ 究竟谁是小丑！ 李妙祺看不下去了：“白糖确实是好东西，但就凭你手里那点，恐怕连一两银子都不值。” “就算是按照你卖给宫里的价格，十两银子一斤，也需要足足一千斤，才能凑够一万两银子。” “就算再给你三天时间，你也熬不出一千斤，所以去死吧！” 随着李妙祺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鄙笑直接僵住。 片刻死寂过后，爆发出激烈的争论。 “什么？！白糖是秦枫熬的？怎么可能，秦枫就是个死疯子，哪有这种本事。” “假的，一定是假的。” “公主的话，岂能有假？” “该死，秦枫就是白糖的生产者，我刚才还要赏他白糖，岂不成了跳梁小丑？” “哼，你以为呢？这就是没有实力，强行装比的下场！” 众人看秦枫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刘如海嘴巴张了张，心里尽是惊讶。 身为京畿首富，刘如海依靠敏锐的商业嗅觉，足以判断出白糖蕴含的恐怖商业潜力。 早在白糖问世，刘如海就已经派出大量人手，打探白糖的来源，希望能够得到白糖的独家经营权。 结果…… 白糖的源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秦枫意识到火候差不多了，当即冲李妙祺一挑眉。 “公主殿下，谁告诉你，我熬糖是为了卖糖？这和小商小贩有什么区别？” “记住了，你的前夫，只玩高端局！” 在李妙祺错愕眼神注视下，秦枫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件东西。 竟是契约书。 “此乃白糖在京畿地区的独家经营委托书。” “独家经营权，采取拍卖制，价高者得。” 直到秦枫拿出底牌，李妙祺才终于明白，秦枫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难怪他熬出来的糖，全都半卖半送，以极短的时间，将白糖铺满整个京都，成功打响名气。 再借由洗尘宴，向京畿巨贾们，出售白糖的独家经营权。 混蛋秦枫，打得一手好算盘！ 熬糖卖糖？这种辛苦钱，秦枫才没兴趣。 身为首席营销号策划师，秦枫深知，以蝇头小利快速积累粉丝，然后推出高利润产品，大肆收割粉丝韭菜，才是赚钱的正确姿势。 躺着把钱赚了！ 众子弟，意识到自己成了秦枫的宣传工具人，气得半死，纷纷唱衰白糖。 只可惜，他们的外行言论，根本无法影响商人们的精准判断。 商人看向委托契约书的眼神，越发炙热。 林驰见状，生怕秦枫绝地反击，连忙补刀：“拍卖？好啊，我出一两银子！” 一两？ 这不是当众打秦枫的脸吗？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子弟，纷纷跟着竞价，势必要把白糖的经营权，贬的一文不值。 想翻盘？做梦！ “我出……一两二钱，哈哈哈。” “不识货了吧？白糖可是顶级甜物，熬出来的糖水，可是绝佳饮品，这独家经营权，怎么也值二两银子。” “论损，还是你小子损啊。” 叫了好几轮，经营权的价格，仍旧没有突破五两银子。 林驰捂着鼻子，冷笑不止：“死废物，想要靠白糖翻盘？你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 李妙祺眉目微颦，她虽然记恨秦枫，但只想光明正大的出这口恶气。 这种恶意打压的下三滥行径，自然入不了李妙祺的眼。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还没起飞，就要坠机的时候，秦枫却突然大笑起来，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秦枫莫不是又犯病了？ 就在这时，王总管高亢的嗓音响起。 “陛下到！” 什么？！陛下来了？ 现场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在禁军的拱卫下，李璋迈着威严步伐，阔步而来。 “众爱卿子民，无须多礼，平身吧。” 就在众人起身之际，秦枫已经走到李璋面前，嬉笑道：“陛下，不就是一百斤白糖吗，您又何必亲自来接收？” “等洗尘宴结束，我亲自把白糖给您送进宫里去。” 李璋眉头微皱，他来洗尘宴，不是为了给宝贝闺女洗尘除晦吗？跟白糖有个屁的关系？ 白糖虽好，说到底也只是一味甜物而已，哪里值得李璋重视？ 但现场的人群可不这么想。 “陛下亲自来洗尘宴接收白糖？” “陛下喜好甜物，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看来白糖已经成为宫中贡品了。” “卧槽，御贡甜物？这是我有资格吃的东西？” 京中甜商反应极快，冲着秦枫大喊：“我出一千两银子，购下白糖的独家经营权。” “一千两银子，就想拿下御贡甜物的经营权？我看你是没睡醒！我出三千两。” “御贡甜物，根本不愁销路，躺着都能把钱赚了，一口价，六千两！” 第17章 贿赂皇帝 林驰伙同众子弟，将经营权的拍卖价压在五两银子之下。 结果李璋一出面，直接破功，眨眼间就翻了一千余倍。 林驰的双手已经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当拍卖价达到九千两银子时，林驰已经双目无神，心灰意冷。 九千两，加上宫里预交的二千两货款，已经是一万一千两，超额筹够了资金。 李妙祺也被惊得捂着嘴，尽是不可置信。 “这……这该死的，吊儿郎当厮混了三天，结果最后只靠一炷香时间，就触底翻盘。” “他真是疯子？！哪有这么天才的疯子？” 李璋终于反应过来。 堂堂一国之君，九五至尊，竟然成了给秦枫站台宣传的吉祥物？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利用朕！” 秦枫故作诧异：“陛下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揣着明白装糊涂？演技太差了！ “还装蒜！你的阴谋诡计，朕一清二楚。” “秦家给皇室当了两代人的吉祥物，你故而借此机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复皇室，对是不对？” 李璋杀意腾腾，任何国君，都绝不会允许自己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就算秦枫凑够了一万两银子，他也得死！ 秦枫非但没有回答李璋的质问，反倒一把抓住李璋的手。 大不敬举动，立刻引来禁军的怒目而视。 秦枫却抢在禁军将他砍成肉酱之前，攥着李璋的手，用力颠了两下，无比真诚道：“陛下，我对不起你啊。” 李璋一愣：“你承认了？” 秦枫继续自言自语：“之前承诺卖给宫里的一百斤白糖，我只能毁约了，不过陛下放心，我会照价双倍赔偿您。” 毁约？ 秦枫这厮又开始犯病了？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那一百斤白糖，我要先送到蛮国。” “蛮国乃是我二媳妇的娘家，你也知道，地处蛮荒之地，物资匮乏，盐糖更是稀缺。” “我未来老丈人蛮国皇帝，甚至还在吃蔗糖，太可怜了，我这个当女婿的，于心不忍呐。” 等等！ 李璋一抬手，示意禁军退下，他盯着秦枫，眼神越发深沉。 蛮国物资匮乏，盐糖奇缺，而白糖又是大炎独产的顶级甜物，以白糖为筹码，岂不是为边境和平再添一层保险？ 而白糖的制法，只有秦枫知道，这么说还真不能杀他…… 李璋冷冷道，眼神锐利如鹰，似乎要把秦枫看穿一般。 “你究竟是在装疯卖傻，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秦枫没回答，伸出食指，直接朝着李璋鼻孔戳去。 “陛下，我给你抠抠鼻屎？” 李璋一惊，赶紧把秦枫推开，心里暗骂，秦枫不是疯子，还有谁是疯子？ “离朕远点！” 李璋黑着脸，命令禁军把秦枫推开，背着手走向尊位。 经过李璋的授意，王多福大声宣布：“即刻开始，白糖将作为大炎的战略物资之一，国内可自由交易，但严禁私人进行对外贸易。” 我去？ 白糖不仅是御贡甜物，还成了战略物资之一？ 光是一个朝廷的销售渠道，就足够让甜商们赚发了。 刘如海顺势下场：“秦枫，光是京畿经营权有什么意思？” “何不将白糖的整体经营权，全部拿出来？” “我出十万两银子，全包了！” 京畿首富一出场，自然是不同凡响，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商人们，瞬间没了动静。 十万两…… 李妙祺瞠目结舌：“小小白糖，竟然值这么多钱？” “用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想挤兑死秦枫，未免也太滑稽了……” 林驰更是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颓废落魄的瘫坐在地上：“十万……” “这个死疯子，只用了三天时间，便获利十万，以十倍之力破解死局？” “究竟谁是疯子？” 盐和糖，本就是传统战略物资。 就算是白糖这种顶级甜物，也要跟着朝廷的政策走，自己卖起来极为麻烦。 所以秦枫早就打定主意，赚一波快钱，及时抽身。 再加上之前刘如海帮过秦枫，因此毫不犹豫，直接将白糖的整体经营权，全部出让给刘如海。 之前还穷的掉渣的秦枫，转眼就成了腰缠十万贯的巨富！ 商人们倒还好说，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公平贸易，没什么好眼红的。 但是现场的子弟，后槽牙都快酸掉了。 “秦枫肯定出门踩了臭狗屎，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十万……我爹是户部员外郎，一年俸禄二百两，不吃不喝也要攒五百年。” “没……没什么好羡慕的，这厮根本就守不住这笔巨富。” 刘如海当场交了五千两银子定金。 秦枫直接拿出一千两银票，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禁军统领储威。 储威一脸懵：“你这是干什么？” 秦枫抬手一指，站在院门处，之前在院外拉偏架的禁军：“那家伙刚才欺负过我，你帮我弄他！” 那禁军脸色煞白，他做梦都想不到，秦枫的报复来的这么快。 储威赶紧把银票推了回去，当着陛下的面，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收受贿赂。 “岂有此理！我……岂能徇私枉法，为你报私仇？” 秦枫嘿嘿一笑：“嫌少？再给你加一千。” 二千两……储威不吃不喝要攒十年！ 这特么谁不动心？ 只是当着陛下的面行贿，未免也太离谱了，也就秦枫这个疯子干得出来。 见储威不肯收，秦枫也不强求，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显，等洗尘宴结束，你来卫王府一趟。 储威会意，眉毛跳了两下，算是回应了。 更离谱的来了！ 秦枫看向李璋，嬉笑道：“陛下，我想给我爹买个官身，得多少钱？” 李璋直接被气笑了，这兔崽子，当众贿赂当今陛下，扬言买官？ 疯子就是疯子，不可理喻！ “按照大炎祖制，虽然疯子犯罪，从轻发落，但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朕依旧要严惩你。” 秦枫长哦一声：“三万两？” 这兔崽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李璋眼睛一瞪：“你再好好想想，确定要贿赂朕？” 李璋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 他说城门楼子，秦枫却说胯骨轴子。 “五万两？哇，五万两就能买一个良牧司少监的官身？这也太合适了。” 第18章 三年守候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疯子！ 这家伙绝对是疯子，而且已经病入膏肓。 良牧司少监？官阶八品，负责畜牧，掌八万猪羊的生杀大权，在畜生圈里说一不二。 只要稍微拖点关系，走些后门，撑死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拿下良牧司少监的位置。 而且这官职，压根就不用科举选拔，私下买卖，早就是心照不宣的公开秘密了。 “我说什么来着？！” “这家伙根本就守不住这笔巨富，扭脸就败光了。” “五万两买良牧司少监？他怎么想的出来？” 李璋心中的愤怒，瞬间被大喜所取代：“朕允了！” 五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一国之君都不能轻视。 用一个放羊养猪的小官，换五万两银子？这和弯腰捡钱有什么区别？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李妙祺，哭笑不得。 “说他是疯子，他却能三天内豪赚十万两。” “说他是天才，却又干出五万两银子买良牧司少监这种蠢事。” “哼！我为什么要替他操心？” “没错，白白亏了五万两银子，真是活该！” 所有人都觉得秦枫是沙比，唯独刘如海眼睛微眯，极深的城府，令他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卫王秦瀚之，此生绝不可能进入官场。 最好的结局，就是带着一文不值的王爵，含恨而终。 良牧司少监，看似不值一提，实则却是朝廷在册的官身，在秦枫的操作下，秦瀚之算是正式踏入官场了。 确实极低，但却异常安全。 至于那五万两银子，实则是秦枫为了明哲保身，故意扔出去的筹码。 说白了就是花钱挡灾，免得李璋反应过来，将秦枫干掉。 “这小子，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秦枫已经来到李妙祺面前。 “欠你的一万两银子，刘东家会如数交给你，你我现在已经两清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偷你的夜明珠。” 李妙祺心情有些复杂，难道真是自己诬陷秦枫了？ 此时秦枫已经挥霍了整整六万两银子，手里还剩四万。 他没有任何迟疑，大手一挥：“就算我们已经义断和离，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的财产，仍有你一半。” “所以除了那一万两银子，我还会再额外给你二万，共计三万。” 李妙祺直接站起身，攥着拳头娇喝：“我乃是大炎公主，岂会在乎钱财？” “别说两万，就算是二十万，我依旧恨你！” 秦枫云淡风轻道：“别误会，这笔钱，乃是给咱孩子的赡养费，哈哈哈……” 李妙祺脸颊瞬间红的滴血：“秦枫，你要死啊！” 她赶紧转身冲李璋解释：“父皇，您别听秦枫胡言乱语，女儿根本没有怀孕。” 李璋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义断和离之前的事情，乃是你和秦枫的私事，朕不做评论。” 啊？！ 李妙祺欲哭无泪，该死的秦枫把她害惨了，连父皇都认为她已经怀有身孕。 除了让宫女帮自己验明真身，已经别无自证之法。 到时候给秦枫扣一个诬陷罪名…… 可秦枫是个疯子啊，到时候他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就在李妙祺纠结之际，秦枫已经将矛头指向林驰。 “小侯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按照赌约，林驰必须自断右腿。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他连滚带爬的扑倒在李璋面前。 “陛下救我！” “我不想当残废，请陛下念在林家世代功勋的份上，解除我与秦枫的赌约。” 李璋得知来龙去脉后，不由眉头紧缩。 什么样的蠢材，会和一个疯子打赌？ 李璋看向李妙祺：“明月，永安侯与你有婚约在身，朕自然不能让你嫁给一个残废，看在你的份上，朕可以赦免林驰。” 林驰大喜过望，转身冲李妙祺求救：“公主殿下，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念在我苦苦等了你三年的份上。”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李妙祺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有脸说？！” 面对李妙祺的娇喝，林驰直接愣住。 “侍女亲口告诉我，昏迷的三年间，你不曾踏入寒香阁半步。” “哪怕是侍女去请你，你都遮住口鼻，满脸厌恶，将所有接触过我的人，视为瘟神。” “三年间，你前前后后向陛下求了十六次，希望陛下解除婚约。” “说好的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你让我恶心！” 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驰近乎癫狂：“不是真的！都是侍女在诬陷我！” “公主殿下，你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抛弃过你。”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死不承认。 李妙祺轻哼一声，鄙夷道：“我昏迷时，一天吃几顿饭，你可知道？” 啊？ 林驰吞了下口水，凭借生活经验，信口胡诌道：“三……三顿？” 李妙祺直接被气笑了。 就在这时，一阵嘀咕声传来。 “一天九顿，每隔一个时辰吃一次，为了保证休息充足，亥时到丑时这三个时辰，不必进食。” 李妙祺心头猛地一颤，循声望去，只见秦枫低着头，扒拉着手指头，对李妙祺的一切，如数家珍。 “前媳妇昏迷，只能吃流食，所以少食多餐。” “为了保证营养充足，七曜日的食谱各不相同。” “月曜日喝白粥，火曜日喝牛奶，水曜日喝骨汤……” “我怕前媳妇烫伤，所以每次侍女把食物端来时，我都要在旁边吹上半天，温热后再服用。” 说到这，秦枫突然想起什么：“每天给前媳妇翻身二十次，推拿活血十六次。” “这三年，前媳妇也不是一直昏迷不醒，每隔几个月，都会突然惊醒，说一堆胡话，然后又昏迷过去。” 李妙祺呆呆的看着秦枫。 从昏迷到苏醒，整整三年，李妙祺对秦枫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晚险些遭他非礼，因此只有记恨。 可是亲耳听到，秦枫三年如一日，细致入微的照顾着她的一切。 李妙祺眼眶竟有些湿润。 她能醒来，并非天意，也不是所谓的冲喜挡煞。 而是秦枫三年守候，坚持不懈，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刻，李妙祺对秦枫的恨意，竟瞬间被感动所取代。 林驰发现李妙祺的眼神变了，他不甘心的怒吼：“你就是公主冲喜的挂件，伺候公主，本就是你的分内之事！” 第19章 好一个尖商 秦枫冲林驰眨了眨眼睛：“你说的没错，所以每个月，我都要给前媳妇洗澡，前媳妇身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林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死。 李妙祺眼眶酝酿的感激泪水，瞬间干涸。 “臭疯子，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你不准再提我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没完！” 为了避免秦枫真把她身上的痣数一遍，李妙祺索性不再插手秦枫和林驰的恩怨。 “女儿不嫁永安侯！” 短短几个字，林驰当场崩溃。 林驰和秦枫，对李璋并无本质区别。 因此李璋也不啰嗦，直接下令：“愿赌服输，永安侯，履约！” 当初林驰如何抛弃李妙祺，今天李氏皇族就如何抛弃林驰，天道好轮回。 储威带着禁军上前，按住林驰，抄起水火棍，重重的砸在林驰的右腿上。 “啊！！！” “我的腿！”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个逸轩园。 现场众人，看着林驰被活活打断腿，全都一脸惊讶。 堂堂的永安侯，功勋之后，竟然输给了一个疯子？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林驰，我们京中子弟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连个疯子都收拾不了，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哈哈哈，腿都断了，你还永安侯？我看你是拐子侯还差不多。” “死绿毛龟，给秦枫当接盘侠，爽吗？” 墙倒众人推。 林驰迎娶李妙祺一事，谁不眼红？ 就算他们得不到李妙祺，看着林驰鸡飞蛋打，仍旧甚是过瘾。 这个时候踩林驰一脚，万一得到李妙祺的好感，那自己不就抱得美人归了吗？哈哈哈！ 一个连疯子都斗不过的废物，活该被踩！ 林驰瘫在地上，直到被打断腿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林驰，我说过让你赔狗蛋一条腿，就得赔一条腿。” “以后在京都，给我绕着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家伙……绝不是疯子！ 那双眼睛，犹如豺狼般凶狠！ 就在这时，李璋的声音传来：“秦枫！”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秦枫，一扭脸，瞬间患上憨笑。 “陛下，有事啊？” 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演技登峰造极的秦枫，林驰甚至忘记了膝盖的剧痛。 这一刻，林驰才终于明白，他招惹的究竟是何等……小人！ 秦枫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正面形象，好人谁整天琢磨营销炒作噶韭菜？ 只要无愧于心，那就够了。 李璋哪里知道秦枫的嘴脸？ 当众买官，而且还是以五万两银子巨款，购买八品牧官。 李璋已经基本确信，秦枫绝对是个傻子。 “洗尘宴结束后，你将白糖的制法，事无巨细，尽数记录下来，交给内务府的人。” “以后白糖就和你没关系了。” 秦枫想都没想，干脆利落道：“好的。” 答应的这么痛快？还真是个傻子！ 李璋心里顿感好笑，挥了挥手：“国师和高僧们即将到场，为公主洗尘祈福，你没资格参加这种盛典，退下吧。” 好你个皇帝老儿，演都不演，把老子当成纯纯的工具人操弄。 本驸马正是青壮年，你都老掉牙了，熬也把你熬死。 至于白糖？ 身为傻子，往里面添加一些糟粕，去除一些精华，很合理不是吗？ “走就走！” 秦枫一甩刘海，非但不行礼，还敢给李璋甩脸子，头也不回的朝着院门而去。 李璋轻哼一声，懒得与傻子一般见识。 只要控制了白糖，就可以与蛮国进一步谈判。 秦枫刚走出院门，一直在门口观望的秦瀚之，便一把揪住秦枫的肩膀，气的浑身哆嗦。 “十万两！整整十万两啊！放个屁的功夫，你就挥霍了八万？”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继承我的棺材本。” 秦枫哈哈一笑：“你那仨瓜两枣，自己留着吧。” “再说了，咱们不是还剩了二万两吗？这才是实打实的财富。” 秦瀚之穷怕了，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棺材本，甚至连上下打点都不够，否则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儿子万劫不复。 如今终于有钱了，还没经手，就败了大半。 秦瀚之岂能不气？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我……我就不给你烧火了！” 这威胁也太吓人了！ 秦枫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爹，窝囊的有些可爱。 “做人要学会舍得，有舍才有得。” “十万两会要了咱爷俩的命。” “二万两，勉勉强强能够蒙混过关。” 秦瀚之仍旧心疼的直哆嗦：“我可以把钱藏到炕席下面，谁知道？” “剩下的二万两，爹替你保管，免得你犯病，把银票当纸烧了。” 见秦枫满口答应，二万两如数上缴，秦瀚之的脸色这才好转。 “狗蛋怎么样了？” 提起狗蛋，秦瀚之叹了口气：“腿保不住了，下半辈子都只能当瘸子，不过无妨，咱家现在有钱了，多养一张嘴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就在这时，林驰被抬了出来。 看着林驰半死不活的模样，秦瀚之不由吞了下口水：“你……你真把永安侯给废了？” 秦枫轻哼道：“以腿还腿，天经地义。” 秦瀚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虚汗，直到林驰彻底消失在眼前，才转身看向秦枫，哆哆嗦嗦道：“枫儿，咱跑吧！” “林驰可是功勋之后，而林家又是世家，你废了林驰，林家人绝不会放过咱们。” 秦枫双手抱胸，满不在乎：“我是疯子我怕谁？”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传来。 “你应该怕！” 刘如海背着手，语重心长道：“林家虽然已经落魄了，但依旧不是你一个小小驸马，能够抗衡的。” 秦枫上下打量着刘如海，疑惑道：“你之前为什么帮我？” “难道说……你才是我未曾谋面的父亲？” “我秦枫一表人才，拥有一个首富父亲，不过分。” 秦瀚之攥着老拳，随时准备大义灭亲。 刘如海则被秦枫的无耻，逗得捧腹大笑：“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你绝不是疯子！” “疯子熬不出白糖这种奢侈之物。” “更不可能在今天这种局面下——全身而退！” 第20章 林家大少 常言道，撒一个谎就要用更大的谎去圆。 疯癫是秦枫的保命符。 一旦李璋意识到，自己被秦枫耍的团团转，必然要将秦枫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 此事关乎身家性命，秦枫岂敢大意？ 面对刘如海的质疑，秦枫立刻警惕起来：“你咋对我这么感兴趣？” “又是帮我打圆场，又是豪掷千金购下白糖独家经营权。”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招我当上门女婿？那我得先看看你闺女漂不漂亮。” 拙劣演技，滑稽可笑！ 刘如海非但不厌恶，反倒越发觉得这小子有趣。 身为京畿首富，刘如海的城府何其之深？他才不会被秦枫牵着鼻子走，直接岔开话题。 “我赌你不会乖乖把白糖制法，交给内务府。” “而以你的能力，根本无法大量投产，那你打算如何稳定供应白糖？” “这直接关乎我的切身利益，毕竟我已经砸进去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 商人就是商人，利益是首要考量。 秦枫流露出精明坏笑：“这还不好办？我把白糖制法卖给你。” “你趁着朝廷插手之前，狠赚一笔，利润咱们三七分。” 经营权卖一次，制作秘方再卖一次，最后还要获利分红？ 天底下就没有比秦枫更精明，更无耻的人了。 刘如海就算再欣赏秦枫，此时也不禁阴阳怪气。 “你哪是疯子？” “我才是疯子！” 秦枫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当即退让一步。 “分红就算了，白糖秘方我再卖你一万两银子，不过分吧？” 这还差不多！ 十万都花了，还差这一万？ 秦瀚之见状，赶紧提醒秦枫：“枫儿，你傻啊？” “没有秘方就无法开工，就算再要十万两银子，刘如海也得乖乖付钱。” “才一万？亏死了！” 秦枫嘴角上扬，笑而不语。 格局小了不是？常言道贪小便宜吃大亏！ 有了白糖秘方，不见得就能熬出优质白糖，火候和过滤工序，都需要严格把控。 想要售后服务？可以，掏钱！ 秦枫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京畿首富，不可就得往死里薅羊毛吗？ 刘如海接过秦枫递来的秘方，很是满意。 “你放心，我只对钱感兴趣，至于你和陛下之间的事，我不想参与也不敢参与。” “白糖正式投产之前，你还不能死，因此我还是劝你一句，小心林家。” 这种纯粹的利益关系，令秦枫感觉很舒服。 告别刘如海，秦枫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卫王府，探望狗蛋。 与此同时，林家祖宅，人群聚集。 “大哥，你可要给我报仇啊！” 躺在藤椅上，右腿夹着木板的林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林家嫡长子诉冤。 林云寒身为林家嫡长子，林驰的堂兄，自然不会看着自家兄弟被人欺负成这样。 尤其对方还是秦枫那个死废物。 “呵，我林家乃是世代功勋，何时受过这等羞辱？” “林驰，你算是把我林家几代人积累的威望，一口气败的干干净净。” 林云寒背着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这个不争气的兄弟，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戏谑与鄙夷。 林驰后背阵阵发凉，他太清楚这位大哥有多心狠手辣了，赶忙辩解。 “大哥，你要相信我啊。” “若不是秦枫捣乱，我和公主已经成亲了。” “都……都怪秦枫，让咱们林家与皇亲国戚失之交臂……” 昔日京畿顶流世家望族，如今已经日薄西山。 想要东山再起，皇亲国戚的身份无疑是首选。 连林云寒自己都记不清，往里砸了多少钱，才让林驰获得迎娶公主的机会。 结果这个废物，不仅被李妙祺给蹬了，还被打断了腿？ “呵呵，事已至此，就别浪费口舌了。” “给你三天时间，滚回永州老家，以后不准再踏入京都半步，看见你我就心烦！” 林驰惊喜万分，自己闯出这么大的祸，竟然没被大哥直接宰了？这运气绝对是逆天了。 “多谢大哥仁慈，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 林驰忙不迭的催促家丁逃命。 林氏大管家，林云寒的亲叔叔林禹，轻哼一声。 “早知道这厮如此废物，当初就该另寻人选……” 林云寒一抬手：“别人都靠不住，还是我自己上吧。” 林禹一愣：“少爷，您可要想好了，以公主的身份，是绝不可能当妾的。” 林云寒不以为然：“这还不好办？” 在众人的注视下，林云寒大手一挥，当场签下休书，将安分守己的结发妻子休了。 如此一来，林云寒就可以放心追求李妙祺了。 这份薄情寡义，连林禹都满头冒汗。 林家这位少爷，可是出了名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少爷……” “林驰虽然废物，可毕竟是林家子弟，被秦枫羞辱成这样，难道就算了？” 林云寒满脸戏谑：“算了？那我林家岂不是也太窝囊了？” “三天之内，我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林禹试探性的问道：“少爷的意思是……” 随着林云寒说出计策，林禹直接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爷，好一手蛇打七寸！” “秦枫做梦都不会想到，少爷会直接对卫王下手！” “哈哈哈，这就是得罪林家的下场！” …… 回到卫王府的秦枫，看着昏迷不醒的狗蛋，不由眉头紧锁。 “怎么还变严重了？” 秦瀚之同样很心疼，毕竟狗蛋直到被打断腿，都没说卫王府半句坏话。 “大夫说了，这孩子除了右腿之外，身上的其他位置也受了不少伤，要不是因为太疼，他估计早就昏迷不醒了。” “后面还会发烧，至少要烧三天，只有咬牙扛过去，才能慢慢恢复。” 秦枫点了点头，让秦瀚之立刻去雇佣侍女仆人。 偌大个卫王府，只有爷仨，别说照顾病号，连日常起居都搞不定。 现在卫王府有钱了，整整三万两！ 穷了一辈子的秦瀚之，终于扬眉吐气，好好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财大气粗。 一口气雇了十个侍女，二十个男仆。 顺带着把闲置多年的后院，全部清理了一遍。 就在卫王府逐渐步入正轨时，蛮国使者胡大能推开了府门。 “驸马爷，恭喜！恭喜啊！” 第21章 栽赃嫁祸 胡大能满脸堆笑：“我就知道，驸马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够度过洗尘宴这一劫。” “活人总比死人好。”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婚服，准备去迎娶帝姬殿下。” 怕什么来什么！ 洗尘宴算是翻篇了，但冥婚陪葬那边，还特么没谱呢。 “你们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 “大炎这么多好儿郎，怎么就非招我当驸马？” 对于秦枫的抵触，胡大能毫不意外。 但凡是正常人都怕死，不是被逼到绝境，谁愿意陪葬？ “这个驸马，还真就非你不可。” “毕竟你的胆子够大，等到了阴宅，与帝姬殿下共处一室，也好陪着帝姬聊聊天。” “换做旁人，吓得屎尿屁横流，岂不是玷污了帝姬殿下的长眠圣地？” 胆子大也有罪？胆子大就该死？ 秦枫直接翻脸：“这驸马谁特么爱当，我可不伺候！” 胡大能早就料到秦枫会反悔，毕竟度过洗尘宴一劫，秦枫的人生就有了无限可能，冥婚殉葬自然不是首选。 “哈哈哈，驸马爷，这可由不得你了。” 胡大能一拍手，十几个虎背熊腰，身披黑甲的甲士冲了进来。 见对方要来硬的，秦枫也不含糊，搬起凳子就砸了过去：“上前一步者，死！” “我先拉你们当垫背的！” “谁敢？！” 十几个甲士集体向前迈了一步。 我擦嘞？蛮国甲士都这么狂的吗？ 胡大能笑着调侃：“你就省点力气吧，能够担任甲士者，哪个没有万夫不当之勇？” “即便是上了战场，他们都要冲在第一线，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的千军万马。” “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骁勇甲士，可不知恐惧为何物。” 为首的甲士，一把抓住秦枫的胳膊，低沉的嗓音透过面甲传出。 “驸马爷自己走，还是我帮你？” 秦枫不服气道：“有什么区别？” 甲士冷笑：“一个是走着，一个是抬着。” 秦枫这才想起来，晚香曾说过，秦枫的死活不重要。 就算是死了，尸体一具，仍旧要跟万代帝姬完婚。 意识到这群蛮人，随时都会杀了自己，秦枫只好从长计议。 “我娶还不行？” 胡大能赞赏道：“这就对了，乖乖配合，临死前还能留个体面，免受皮肉之苦。” 秦枫挣脱甲士的手，甩了甩胳膊：“我总得先置办婚服。” 胡大能一挑眉：“过去了这么久，你一点都没准备？” 秦枫没好气道：“我倒是想准备，哪有时间？” 考虑到秦枫刚从洗尘宴回来，胡大能也就不再纠结，给了秦枫一个时辰时间。 如今摆在秦枫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其一是怀揣巨款，直接跑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当个逍遥地主。 其二是留下来，随时被塞进棺材里活埋。 “我走了，老秦同志怎么办？以他的软弱性格，还不被林家人凌辱的生不如死？” “还有狗蛋，落下残疾，下半辈子还指望我养着。” “秦枫啊秦枫，你怎么这么善良，我特么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秦枫一咬牙，豁出去了！ 只要万代帝姬还没咽气，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秦枫随便买了一件婚服，便马不停蹄的返回卫王府，结果离得老远，就听见王府里传出阵阵哭嚎。 那声音不会有错，绝对是秦瀚之！ “我求你们了，就饶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他都瘸了，对你们还有什么威胁，何必这么狠？” 秦瀚之死死拽着狗蛋的左臂，禁军则拽着狗蛋的右臂。 “卫王，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还有闲心理会这个小杂种？” “那三颗洗尘夜明珠，乃是陛下亲自去大明寺求来的，专门用来给公主殿下吸收浊气。” “这等宝贝，你都敢偷？你还真是活腻歪了。” 就在刚才，禁军突然闯入卫王府，不由分说便开始搜查起来。 转眼间就从后院搜出来三颗夜明珠，正是李妙祺丢失的那三颗。 “我没偷夜明珠，我儿也没偷，是你们栽赃嫁祸！” 秦瀚之大声辩解。 禁军冷笑更甚：“人赃并获，还敢狡辩？” “等宗正寺的人来了，有你瞧得！在此之前，我先把这个小杂种宰了，给林家好好出口气。” 见秦瀚之不肯撒手，禁军一脚将秦瀚之踹开。 紧接着把狗蛋举过头顶，重重往下一砸。 若不是秦瀚之反应快，飞扑上去一把接住狗蛋，这一下就足够把狗蛋摔死。 “狗蛋不是卫王府的人，有什么你们冲我来。” 禁军直接啐了一口：“你个窝囊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欣赏的林云寒开口了。 “既然狗蛋不是卫王府的人，他的死活就更跟你没关系了。” “我林云寒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杀一个小乞丐，没问题吧？” 秦瀚之紧紧抱着狗蛋，冲着林云寒大声质问：“是你栽赃嫁祸，一定是你！” 林云寒咧嘴一笑：“没错，就是我故意嫁祸你。” “我还可以明确告诉你，是我让侍女把夜明珠偷出来，嫁祸给秦枫。” “洗尘宴上，林驰便可以借此机会，伸张正义，获得公主的好感。” “只可惜，林驰那个废物，还没撑到这一步就完了。” 嫁祸秦枫不成，转而嫁祸秦瀚之。 秦枫可以靠着装疯卖傻，蒙混过关，秦瀚之可不行。 站在门外的秦枫，听到林云寒的言论，终于明白夜明珠失窃的来龙去脉。 林驰只不过是个扯线木偶罢了。 林云寒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秦枫一脚踹开府门。 “爹，地上凉，还不赶紧站起来？” 秦瀚之瞬间燃起希望。 “枫儿，你可算回来了……” “等等……你为什么要回来？赶紧走！” 秦枫好不容易度过洗尘宴一劫，可不能再被圈进夜明珠一案里了。 秦枫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把婚服扔到胡大能手里。 胡大能尴尬一笑：“这是你们的家务事，与我蛮国无关，因此不便插手。” “驸马爷，你可不要记恨我。” 秦枫还犯不上靠外人保护家人！ 第22章 幕后黑手 “枫儿，你别犯傻！” “就算咱们明知道是被栽赃，可夜明珠从府里搜出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赶紧带着狗蛋走，我……我来应付他们！” 秦瀚之已经吓得腿肚子打颤，脸色更是一片煞白。 可是为了秦枫和狗蛋，秦瀚之仍旧决定扛下所有，这算是身为父亲，为孩子们最后做的一件事。 搁在以往，秦枫直接就拍在秦瀚之肩膀上了。 但这一次，秦枫却轻轻拍了拍秦瀚之的手背。 对于这位窝囊软弱的父亲，升起了敬意。 “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有我在，卫王府亡不了。” 感受到秦枫眼神中的自信，秦瀚之陷入沉默。 这个儿子虽然癫狂，但却屡屡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除了相信秦枫，秦瀚之别无选择。 秦枫摸了摸狗蛋的脑袋，紧接着转身看向面前的禁军。 “我叼你老母，我没去找你就算了，你还主动送上门来了？” 这个禁军，正是之前在逸轩园拉偏架的禁军刘清河。 刘清河知道早晚会被秦枫报复，索性全面投靠林家。 “咋的？” “我就拉偏架了，揍你爹了，你能咋滴？” “有本事动手啊？哈哈哈，我可是禁军，借你一百个胆子，你也不敢碰我一根汗毛、。” 几乎是刘清河话音刚落，一阵冷哼传来。 “你看我敢不敢？” 刘清河一愣，这声音太熟悉了！ 他转身一看，果然发现禁军统领储威，迎面而来。 刘清河艰难吞了下口水，投靠林家，防的就是这一手。 “统领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抓捕卫王这种小事，就不劳您大驾了。” 储威抬手，照着刘清河脸上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刘清河打的晕头转向。 “不劳我大驾？你是在教我做事？你算什么东西？” “卫王再窝囊，那也是王！只有宗正寺有权处置他，你跑到这来逞什么威风？” 储威反手又是一耳光：“谁让你来卫王府的？哪位上峰的命令？哪个武尉的指示？” “说不出个人名，你就是擅离职守，我现在就砍了你。” 刘清河被打的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他赶紧向林云寒求救。 “林少爷，我对狗蛋出手，也是为了帮你出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林云寒的目标是对付卫王府，而不是与储威结仇。 面对刘清河的求救，林云寒想都没想，直接将其抛弃。 “我又没求着你帮我出气，你自己擅离职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 刘清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可是说好了，林云寒负责动嘴皮子，刘清河负责动手。 怎么一扭脸，林云寒就不认账了？ “林云寒，你个小人，不得好死！” 刘清河怒不可遏，却又拿林云寒毫无办法，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储威面前。 “统领大人，属下……属下……迷路了，不小心误入卫王府。” 储威没搭茬，瞥了秦枫一眼。 “驸马，这小子说他迷路了，你信吗？” 之前刘清河有多嚣张，此时就有多狼狈。 储威突然来到卫王府，明摆着是对那二千两银子动心了。 这是来帮秦枫找场子了。 为了保住小命，刘清河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了，面向秦枫，抬起双手不断往自己脸上抽耳光。 “我该死！我有眼无珠，误闯王府重地。” “驸马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之前在逸轩园，都是误会，我那不是拉偏架，是怕你受伤。” 敌人不可恨！ 拉偏架的最可恨！ 秦枫岂会饶了他？ “储统领，这厮误闯卫王府，虽然可恨，但是……罪不至死。” 言下之意，只要不整死，那就往死里整。 储威一脚将刘清河踹倒，踩着刘清河的胸口，无视求饶哀嚎，从腰间取下刀鞘，照着刘清河的大腿根上连杵数下，竟然当场把刘清河给废了。 “啊！！！” “统领大人饶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 “驸马爷，求您了，让统领大人开恩啊。” 秦枫冷哼一声：“你打我爹，摔狗蛋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现在求饶？晚了！” 秦枫接过储威递上来的腰刀，毫不犹豫，一刀便将刘清河的脑袋砍了下来。 储威收回腰刀，冷冷道：“刘清河擅离职守，就地正法！” “刀是我的，等于我砍的。” 这储大统领，给力！必须得加钱！ 秦枫当着所有人的面，取出三千两银票，递给储威。 “两千买刘清河的命，额外一千，请储大统领喝茶。” 储威眼睛一亮，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白跑一趟，喜滋滋的把银票塞进了袖子里。 谁说只许林云寒当面栽赃，不许秦枫当面行贿？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林云寒，非但没有半点在意，反倒鄙夷轻笑起来。 “有意思。” “只可惜，秦瀚之还是得死。” 秦枫终于将视线投向林云寒。 “你说死就死？你咋那么牛比？” 林云寒哈哈一笑：“盗窃重宝，人赃并获，足够秦瀚之死十次。” “灭你们，除了给林家挽回颜面之外，还可踩着你们的尸体，俘获公主芳心，一箭双雕。” 原来如此！ 林云寒准备亲自下场，追求李妙祺，借助皇亲国戚的身份，重回巅峰。 “你们林家人，怎么都喜欢当接盘侠？” 面对秦枫的嘲讽，林云寒毫不在意。 “你这种疯子，也配与公主结为夫妇？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莫说你已经被踹了，就算没有，只要李妙祺不是傻子，面对你我二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秦枫耸了耸肩：“那肯定是选我，毕竟我长得比你帅。” 储位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这家伙太不要脸了。 胡大能也算是开了眼界，感叹道：“这种无耻之人，简直是冥婚阴夫的不二人选。” “帝姬殿下的幸福，全靠这小子了！” 只有秦枫这种无耻之徒，才会向万代帝姬伸出“魔掌”，将万代帝姬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第23章 卫王入狱 林云寒手握胜券，根本犯不上跟一个疯子，进行口舌之辩。 就在这时，宗正寺的官员到场。 “卫王秦瀚之，盗窃国之重宝，立刻前往宗正寺受审！” 秦瀚之眼神一阵绝望。 一旦进入宗正寺，就很难再活着回来。 秦瀚之将狗蛋递给秦枫，已然开始交代身后事。 “为父呕心沥血置办了全套的丧葬用品，本以为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成想最后却用到了我自己身上。” “如此甚好！用我这把老骨头，换秦家血脉延续，怎么看都是笔划算买卖。” 平日里胆小如鼠的秦瀚之，在这种生死关头，反倒出奇的洒脱。 纵使再软弱无能，他也是一个父亲。 为了孩子，粉身碎骨又何惧！？ 宗正寺官员抬手，对秦枫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宗正寺重地，闲人禁入！” “待到夜明珠失窃案审结，嫌犯定罪，亲人方可前去探望。” 宗正寺秉公执法，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而且对秦瀚之没有任何无礼之举，甚至连刑具都没带，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瀚之移步。 秦枫自然也不会为难宗正寺官员。 只把半死不活的狗蛋往肩膀上一扛，注视着这位可悲又可敬的父亲，眼神无比笃定。 “爹，你就当去宗正寺遛遛弯，晚上我就接你回家吃饭。” 秦瀚之笑了笑，权当秦枫是在安慰自己。 林云寒则一脸戏谑：“别说一个废物异姓王，就算是亲王，进了宗正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秦疯子，我是该说你太乐观了，还是纯粹的说胡话？” “呵呵，别啰嗦了，早死早投胎。” “记住下辈子投畜生道，当条真正的狗！” 秦瀚之被宗正寺带走了。 一众侍女仆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倒不是替主人悲伤，而是她们才来卫王府第一天，主人就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万一再判个满门抄斩，自己岂不是也要遭受牵连？ “倒霉！太倒霉了！钱没赚到，直接原地投胎了。” “我才来第一天啊……” “坑死人了，哪有这样的？” 看着抱成一团，嚎哭不止的仆人，秦枫没好气道：“都给我把嘴闭上，嚎什么嚎，我爹还没出殡呢！” “你们可都是签了契约，一年之内不得离开卫王府，否则小心我告你们。” 众仆人悲上加悲。 秦瀚之被抓走也就算了，若是少爷靠得住，也还能活。 可惜，秦枫却是个疯子，而且还是……无耻无赖无德的疯子！ 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已经不抱任何期望。 秦枫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把狗蛋递给一个圆脸侍女：“这是我兄弟，把他照顾好。” “若是有个闪失，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圆脸侍女抱着狗蛋，都快哭抽抽了。 她的少爷，竟然跟一个小乞丐称兄道弟？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身为卫王府侍女，她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 储威见秦枫要出门，连忙上前劝阻。 “驸马，我劝你冷静点。” “宗正寺那种地方，不好进也不好出。” “不到万不得已，宗正寺是不会抓人的，可是一旦出手，基本就没救了。” “你若是去宗正寺闹，恐怕连你也一并拿下。” 秦枫当然知道宗正寺的厉害，这可是专门针对皇亲国戚的执法机构，权力极大，甚至可以绕过律法，只执行宗法。 去宗正寺装疯卖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寺兵当场打死。 “储统领，多谢提醒，以后咱哥俩常走动。” 储威笑着摆了摆手：“你都和乞丐称兄道弟了，再跟我称哥俩，我岂不是也和乞丐一个水平了？” “你是你，我是我。” 成！ 秦枫也不纠结，反正经过今天的事，秦枫已经看出来了，储威是个极有原则之人，一切看钱办事。 胡大能紧跟着拦住秦枫。 “驸马爷，我还是那句话，活人总比死人好。” “今天是你迎娶帝姬的大日子，若是因为卫王府的事，耽搁了我蛮国的事，我可不答应。” 秦枫拍了拍胡大能手里的婚服。 “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就算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宗正寺晒脸。” “冥婚阴配，子夜才是吉时，来得及。” 胡大能可不关心卫王府的死活兴衰，只要不耽误帝姬殿下的大婚即可。 “我就再信你一次，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别以为秦瀚之死了，你就可以无牵无挂的逃离京都。” “你逃出京都大门之前，我就会把你抓回来，到时候我可就不会再对你客客气气了。” 这场冥婚，不仅关乎蛮国皇室的颜面。 更关乎整个蛮国使团的生死，胡大能自然不会有半点马虎。 约定好，子时之前，秦枫必须披婚服骑黑马，抵达帝姬官邸，胡大能便不再迟疑，带着蛮国甲士转身而去。 秦瀚之被宗正寺带走时，林云寒就已经离开。 林禹虽是林云寒的亲叔叔，但却卑躬屈膝至极。 他一脸谄媚，阿谀奉承道：“以秦枫那股疯劲儿，真去宗正寺大闹一场，到时候父子二人被一并斩首，可就省了少爷不少力气。” “那个死疯子，被少爷拿捏的死死地，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 林云寒没急着搭茬，而是看向路边被打断腿的流浪狗，以及满脸坏笑的店小二。 “死畜生不开眼，来这里偷吃，今晚就炖了你！” 林云寒眼神一厉。 林禹立刻会意，直接带着家丁，将那店小二的腿活活打断，然后将流浪狗抱到林云寒面前。 林云寒无视店小二的死活，看向流浪狗的眼神尽是心疼：“带回去，好生照料。” 林禹为难道：“后院已经收留了几十只阿猫阿狗，恐怕没地方了，少爷救了它，已经是胜造七级浮屠……” 不等林禹说完，便被林云寒的眼神吓得改口：“遵命！” 人不如畜生。 而畜生里面，狗是最忠诚的，从不会背叛主人，因此在林家，狗的地位比仆人高！ 林云寒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阴险冷笑：“秦枫真是疯子吗？我看未必！” “该疯的时候疯，不该疯的时候比谁都有条理，他这个病，发作的还真是恰到好处。” “所以秦枫根本不会去宗正寺。” 林禹一脸疑惑：“那他会去哪？” 第24章 茶酒诗会 林云寒未卜先知，自信道：“逸轩园！” 洗尘宴已经结束了，但李妙祺还没有回宫，大会后的小会，同样重要。 上百个青年男女聚集在逸轩园内院。 李妙祺以茶酒会友，现场气氛十分热闹，却有那嘴欠的子弟，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以为是帮李妙祺出气，实则马屁却拍在马蹄子上了。 “秦枫额外给了公主二万两银子，充当分手费，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公主殿下，何其尊贵？早已经视金钱如粪土，秦枫竟然想用钱砸公主？癞蛤蟆就是癞蛤蟆！” 秦枫本就是当下最火热的话题。 现场不少子弟，纷纷附和，想借此机会，引起李妙祺的注意。 “谁说不是？还整出分手费这种俗套桥段，也不嫌恶心。” “也就是他跑得快，不然我非揍他不可！” “这哪里是砸钱？分明是打公主的脸，这种瘪三，打死都为过。” 众人洋洋得意，仿佛将秦枫踩得越狠，就越能得到李妙祺的垂青。 殊不知，李妙祺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不想听到关于秦枫的任何事，哪怕是连这个名字都不能提。 可惜，这场茶酒会，她筹划多时，众子弟又赏脸参加，她实在不好发作，只能以沉默表达不满。 在子弟的影响下，千金名媛们的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起。 “秦枫竟然能熬出白糖，而且还卖了十万两银子，真是不可思议。” “俗话说得好，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这话算是应验到秦枫身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秦枫在寒香阁的时候，能够三年如一日的照顾公主殿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是啊，即便是逢场作戏，能坚持三年也很不容易了。” 李妙祺心里有些发闷。 三年守候，值得感激，可是一想到秦枫的嘴脸，李妙祺就气不打一处来。 偏偏就在这时，守卫来报。 “启禀公主殿下，秦枫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李妙祺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让他滚！我不想看见他！” 结果下一秒，秦枫已经踹门闯了进来。 逸轩园的总管，看着院门连续两次被秦枫踹下来，气得跺脚骂街：“我才刚修好啊！” 由于刘清河被杀的消息，已经在禁军之中传开。 谁也吃不准，秦枫和储威究竟是什么关系，因此禁军对秦枫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非但不拦，反倒笑脸相迎。 “前媳妇，你也太薄情了，再怎么说，咱俩也一个炕头睡了三年。” 李妙祺直接站起身，攥着粉拳，娇喝道：“秦枫，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你我现在已经两清了，若是再敢纠缠不休，就算你疯了，我也要杀了你。” 面对威胁，秦枫根本不当回事，嬉皮笑脸道：“只要你宣布夜明珠失窃结案，再不追就，我扭头就走。” 李妙祺心里一阵疑惑。 秦枫都已经把钱还了，为何还要纠结夜明珠？ 直到身边的侍女提醒，秦瀚之被宗正寺抓了，李妙祺这才恍然大悟。 她的心情瞬间好到极点！ 死秦枫，你算是落在我手里了，我要把之前受到的委屈，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 “看来你疯的还不够彻底，知道不能去宗正寺撒泼打滚，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救的了你爹。” “还不给我跪下？我心情好了，兴许可以考虑考虑。” 李妙祺别提有多解气了！ 死疯子，给本宫下跪，屈辱吗？羞愤吗？无奈吗？活该！ 周围的子弟千金，纷纷向秦枫投以落井下石的嘲笑目光，等着看好戏。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会欺辱不堪之际。 令众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秦枫想都没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而且还是双膝跪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毫无半点心理负担。 “哈哈哈，就这？还不跟喝水一样简单？” “男子汉大丈夫，给自家媳妇下跪，不丢人。” 李妙祺憋了半天的兴奋，直接被秦枫这一跪，搞得虎头蛇尾，兴致全无。 她张了张嘴，眼睛尽是错愕，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子弟千金们也懵了。 “这……这家伙跪的也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秦枫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满不在乎道：“跪完了，用不用再送你一个？” 李妙祺暗骂自己糊涂。 想要羞辱秦枫，前提是秦枫必须有羞耻心。 这厮毫无底线，不知耻辱为何物。 “哼！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你等着回去给你爹收尸吧。” 就在这时，守卫再次汇报。 “启禀公主殿下，林云寒求见。” 林云寒？！ 听到这个名字，现场的千金名媛们瞬间炸了锅，众女的眼神尽是小星星。 “哇，林公子来了？太好了！” “林公子可是京都第一才子，公认的天下三才之一，平日里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没想到竟然能在这见到他。” “也就是公主殿下，才有这等面子。” 李妙祺对林云寒也无比敬仰，当即让守卫把林云寒请进来。 随着林云寒一露面，整个逸轩园瞬间被赞叹声淹没。 “不愧是我京都才子的门面担当，太耀眼了！” “若是能嫁给林公子，哪怕是当个小妾，都值了。” “只可惜，林公子已经成亲，与发妻甚是和睦，咱们已经没机会了。” 林云寒自带话题，走到哪都是光彩夺目，众星捧月。 “公主殿下，秦瀚之不能放，否则在下这段时间为了破案，所付出的努力，岂不都付诸东流了？” 此言一出，现场又响起阵阵盛赞。 “我就说嘛，夜明珠一案怎么突然告破，原来是林公子出手了。” “天才就是天才，这么难破的案子，依旧是手到擒来。” 大炎国本就重视文人，而林云寒又是天下三才之一，最顶尖的才子，说其实文学泰斗都毫不为过。 此时，林云寒又亲手破案，解决了李妙祺的一件心事。 李妙祺既感激又崇拜：“多谢林公子仗义出手。” “请林公子放心，秦瀚之罪有应得，本宫根本就没必要去袒护他。” 第25章 顶流天才 这就是林云寒的威力！ 只需一句话，连当今公主都推崇备至。 秦枫直接嚎了一嗓子：“媳妇，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是你前夫，我爹自然就是你的前公公，常言道帮亲不帮理，你这么薄情寡义，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 李妙祺对林云寒有多崇敬，对秦枫就有多厌恶，她甚至不屑理会秦枫。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枫。 “你脸呢？你也配与林公子相提并论？！” “好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竟然还有人敢和林公子相比。” “哼，林公子可是京都第一才子，论文采学识，纵观天下，也可位列三甲，绝顶的天才。” “再看看你，一个只会撒泼打滚，疯疯癫癫的废物罢了。” “林公子说的话就是真理，你说的话就是放屁！”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秦枫故作委屈，小声嘀咕。 “会写几首酸诗，背几篇文章，就算是天才了？我上我也行……” 一名暗恋林云寒的千金，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驳斥。 “好一个大言不惭！” “林公子十三岁成名，十六岁就已经碾压翰林院众学士，若不是林公子不喜欢争权夺势，他早就成为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了。” “等你什么时候也拿出天下传颂的经典诗篇，再跟林公子比吧。” 所有人都把秦枫当成了笑话。 李妙祺也不例外，人不要脸则无敌，竟然跟林云寒比，真是不知可谓。 “秦枫！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只要你能现场作一首诗，哪怕是打油诗，我都愿意再谈谈夜明珠失窃一案。” 若秦枫还有点廉耻，就该知难而退。 殊不知，李妙祺此举，反倒正中林云寒下怀。 “既然公主殿下心善，那在下就锦上添花，再添点彩头。” 说话间，一名身穿青衣的小童走上前来。 “此人，是我的小表弟林堂，今年九岁，就让他与秦枫斗诗。” “若秦枫胜，我就退出夜明珠一案。” “反之……” 林云寒的阴险用心，随之浮出水面：“公主嫁我可好？” 李妙祺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林公子，你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我乃公主，受宗法礼制约束，若嫁给外国皇室，可以勉为其难为妾，但若是嫁给皇室以下，就必须是正房大夫人。” 几乎是李妙祺话音刚落，林禹就恰到好处的出现。 “启禀少爷，少夫人红杏出墙，与仆人有染，被您休了以后，非但不思检点，反倒变本加厉，意图与仆人盗窃家财出逃。” “仆人已经被乱棒打死，少夫人……呸，王氏已经被押来了。” 昔日的林家少夫人，林云寒的结发妻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林云寒。 她做梦都想不到，昔日相敬如宾的夫君，为了迎娶李妙祺，竟然可以毫不犹豫的陷害她…… “家法处置！” 林云寒与妻子四目相对，尽管妻子眼神悲痛至极，林云寒却没有半点愧疚。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林云寒在意。 莫说结发妻子，亲爹亲娘又如何？ 王氏来不及拆穿林云寒，就被林禹用木板打碎了牙齿，被强行拖走了。 现场唏嘘不断，却没有一个人怪林云寒。 “想不到，王氏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林公子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被结发妻子背叛，林公子现在肯定很伤心。” “那种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林公子，被家法处置，也是咎由自取！” 秦枫心里也啧啧称奇。 卧槽，论狠，还是林云寒狠啊。 连结发妻子都视为棋子，说仍就扔，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林云寒再次看向李妙祺：“若是公主殿下嫌我家门不幸，觉得我晦气……在下也就不强求了。” 李妙祺也暗暗同情林云寒的遭遇。 况且她本来就许配给了林家，林驰完了，改嫁给林云寒这个绝顶天才，倒也不排斥。 “那就……依你。” 林云寒的阴谋已经达到，接下来，只需要让小表弟把秦枫踩下去即可。 林堂昂着头，甚是傲气，根本不拿正眼去看秦枫。 “秦枫，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来吧。” 面对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屁孩挑衅，秦枫咧嘴一笑：“我可不跟小孩争，你先来。” 林堂噘了下嘴：“怕了？懦夫！” 别看林堂年纪小，毕竟是名门之后，举手投足已初具儒雅之气，自信非凡。 “今日大办洗尘宴，为的是给公主定下祛除晦气，我就以诗为公主送上祝福。” 林堂靠着平日里积累的诗篇，甚是得体。 “月是残缺格外明，我把问候遥相寄；愿祝佳人多好运，月圆人圆事事圆。” 此诗虽然不是上乘之作，但架不住林堂年幼，立刻赢得满堂喝彩。 “不愧是林家之后，果然好诗才！” “才九岁啊，就能作出这种诗了？后生可畏。” “祝福明月公主，诗中句句有月，妙啊。” 李妙祺本就喜爱文学诗句，否则也不会对林云寒如此推崇。 林堂的一首小诗，令李妙祺心花怒放，郁闷了这么多天，终于出现一点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当赏！” “谢公主殿下。” 林堂掐着腰，甚是神气的冲秦枫一挑眉。 “你还敢跟我大哥比？想瞎你的心。” 众人纷纷嗤笑。 “秦枫若是连一个九岁竖子都斗不过，那这脸可就丢大了。” “哼，他有脸吗？没脸没皮的人，怕什么丢脸。” “卫王府父子，这辈子就是给人当吉祥物的，一无是处，他会作诗？可别整出黄调淫诗来，丢人现眼。” 李妙祺也等着看秦枫出糗，不为别的，只为解气。 殊不知…… 当初《诗词大会》火遍大江南北时，秦枫为了蹭热度，可没少研究。 作诗？秦枫真不行。 抄诗？行！ 在众人不屑的注视下，秦枫故作为难，斟字酌句，直到众人都快等的不耐烦了，才勉为其难开口。 “不就是比诗句里包含的月字吗？谁运用的月字多，谁就赢呗？” 第26章 胡编乱造 外行！太特么外行了！ 人家可是有月又祝福，哪里是比月字的数量？ 秦枫这番话，纯纯的文盲言论。 就在这时，秦枫的声音响起。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明月……” 秦枫扒拉着手指头：“咋才两个月字？那我就再加几句……”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嘿嘿嘿，三个月字，我赢了。” 林堂懵了，李妙祺也懵了，所有人全都懵了。 先不论月字多少。 这首诗，当真是出自秦枫之口？ “不……不可能！” 一个翰林院子弟站起身，大喊道：“你个蠢材，怎么可能作出这种佳作？” “翰林院子弟全都有，赶紧给我想，此诗出自哪位圣贤之手，引用于哪部诗集。” “把秦枫抄袭的出处找出来！” 翰林院子弟最是精通诗句，纷纷开始回忆起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此诗，未曾问世。 哄！ 现场直接炸了锅。 “你告诉我这首诗是胡编乱造出来的？你傻还是我傻？” “秦枫，你老实交代，这首诗到底是从哪抄的？” 秦枫心里憋着坏笑，表面无辜：“抄？我就是随便把词组合了一下而已，怎么了，这首诗很好吗？” “哈哈哈，我不懂诗，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别人不知道这首诗的质量，林云寒岂会不知？ 连他都惊了一下。 李妙祺最是震惊，她最爱诗文，可偏偏这首吟即惊艳的佳作，是出自她最讨厌的人之手。 “这都能编出来？！” “这厮的运气也太好了。” 林堂用力甩了甩头，不信邪道：“我……我不服。” “再比一次！” 秦枫可没工夫跟个小屁孩较劲，直接无视林堂，一脸坏水的看向林云寒。 “愿赌服输，林公子可要退出夜明珠一案了。” 退出是小，错失迎娶李妙祺的机会是大。 林云寒压根没料到，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那就由我来会会你。” 见林云寒亲自下场，刚才还震惊于秦枫诗句的千金子弟，立刻兴奋的欢呼起来。 “林公子要作诗了？！今日这逸轩园没有白来。” “能够亲眼见证林公子舞文泼墨，何其幸甚？” “秦枫只不过是踩了臭狗屎而已，面对林公子，还不被瞬间打回原形？” 就在李妙祺满心期待时，秦枫那个讨厌鬼，又开始提条件了。 “前媳妇，我若是赢了，你就亲自陪我去宗正寺，把我爹捞出来，如何？” 李妙祺轻哼一声，不假思索道：“没问题！” 林云寒可是绝顶天才，秦枫绝不可能有一丝一毫取胜的机会。 “一诗定胜负，还是……” 不等李妙祺说完，林云寒便主动进言：“斗垮为止。”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一口气将对方斗垮，直到文思枯竭，如此就可以防止秦枫再灵光一现，胡编出佳作。 林云寒根本就没把秦枫当回事，云淡风轻道：“只要诗篇的寓意吉祥即可，诗词和题材不限。” 如此一来，比的就是纯粹的诗文造诣和储备量了。 大炎绝顶天才，与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唐诗宋词倒背如流的营销策划师，比诗词储备量…… 这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这场比试，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林云寒先发制人，一鸣惊人。 “紫气来，东风里。宫里宫外都姑媂。今朝后，大吉大利，百事皆如意。” 这首词，作的极为随意，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而且寓意吉祥，就没有比这更吉祥的了。 小姐们激动地站起来。 “林公子，太绝了，出口成章，毫无压力。” “这首词虽然通俗，却是随性所作，没有半点斟酌，简直就是如有神助，浑然天成。” “林公子，我想嫁给你！” 李妙祺眼睛明亮有光，大炎国能有这样的天才，是整个文学界的幸运。 再一看秦枫，李妙祺眼神立刻鄙夷起来。 别说斗垮林云寒，这家伙哪怕能对弈两次，都算是他祖坟冒青烟了。 林云寒看向秦枫，直接一抬手：“请吧。” 秦枫挠了挠头，表面慌得一批，心里稳如老狗。 “我得想想……用什么词比较好。” 翰林院子弟张嘴就骂：“别折磨你那可怜的小脑袋瓜了，不行就不行，脑袋里的尿变不成墨水。” “林公子堪比诗仙，你堪比屎。” 就在翰林院子弟叫嚣之际，秦枫开口了。 “林云寒作词，我是不是也得作词？词就是……顺口就行了。”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尼玛是顺口？这是极品佳作！ 翰林院弟子翻书的翻书，回忆的回忆，发誓要把秦枫的抄袭出处找出来。 忙活了半天，最后全都灰溜溜的坐了回去。 李妙祺眼神微愣，她细细品味着秦枫的词，越是回味，心里就越是震惊。 对秦枫的鄙夷，已经逐渐被吃惊取代。 “这家伙……难道真是疯了的天才？” 林云寒微微皱眉，秦枫这首词，可比他信手拈来的吉祥话，质量高到不知道哪去了…… 感受到李妙祺眼神的变化，林云寒来不及搞清楚缘由，连忙回敬。 “车隆隆，马迢迢……留明待月复，共盈盈。” 秦枫一拍大腿：“果然只要是顺口就行了？那我会了，看来这作词也不难嘛。”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整个逸轩园已经一片寂静。 林云寒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不敢再有半点大意。 “长号易水，为我波澜……人生贵相知，何必金与钱。” 这首词，林云寒足足斟酌了一盏茶时间！ 秦枫却依旧想都不想，拍着屁股脱口而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坏了，这首好像不是词，那我再换一首。” “今我来思，杨柳依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第27章 降维打击 林云寒平日里储备的吉祥诗词，已经基本被榨干，剩下的全都是骂天骂地骂社会的诗词，根本不能用。 他只能开始全力以赴，现场发挥，这作诗的速度，自然是越来越慢。 起初一盏茶即可，连对十几回合，已经需要将近一炷香时间，才能出一首。 这眼看着可就要天黑了。 现场子弟千金对秦枫的鄙视，全都被震惊取代。 “天哪，秦枫竟然和林公子斗到现在？简直不可思议。” “就算是翰林院大学士，在林公子面前都不堪一击，结果却和个傻子平分秋色？” “平分秋色？你再好好看看！” 众人先是看向林云寒。 林云寒已经满头大汗，背着手，来回踟蹰。 再看向秦枫那边。 “姑娘，你的事业线很长，但是婚姻线太短……” 那家伙，竟然闲得蛋疼，正死死抓着一个侍女的小手，强行给人家看手相。 李妙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双手早就紧紧攥成了拳头。 林云寒，你可不能输…… 你要是输了，臭秦枫又不知道要得意多久。 不！影响远不止于此。 林云寒若是输了，整个大炎文人界，都要天翻地覆。 “有了！” 林云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得意道：“听我这首……” 不等林云寒吟诵，秦枫攥着侍女的小手，没好气道：“过去了这么久，你就作了一首？” “都快黑天了，我还要去接我爹回家吃完饭呢。” 京都第一天才，竟然被秦枫给嘲笑了？ 这是什么鬼世道！ 林云寒已经方寸大乱，他明明已经倾尽全力，脑袋都快冒烟了，可是秦枫却好像还没发力…… 若林云寒的诗词造诣，是山涧小溪，那秦枫岂不是浩瀚无际的大海？ “不可能！我不可能再诗文方面输给你。” 秦枫冲侍女咧嘴一笑：“下次再给你看手相，我先把正事办完。” 侍女红着脸，娇喘吁吁，对秦枫的态度已经从厌恶，彻底变成了崇拜。 能够把林云寒逼到绝境的人，值得崇拜！ 在众人一脸活见鬼的注视下，秦枫舒展了下筋骨。 “这么比太麻烦了。” “我作几首，你就作几首。” “爱意也是祝福，前媳妇，分手费我已经给了，考虑到成亲三年，一首情诗都没写给你，我就一口气全给你补上。” “一个月一首，可好？” 话音落，秦枫便大袖一甩，当场疯癫起舞。 “完了！他犯病了！” “不是犯病，大袖纷飞如烟，不是犯病，是舞……” 某平台，千万级粉丝女网红里面，每十个就有一个是秦枫策划出来的，各种骚舞，自然是驾轻就熟。 长袖纷飞舞狂风，墨发纶巾散如烟，再结合一首首流传千古的佳作诗篇，虽然没有乐曲伴奏，却令人目不暇接，沉沦其中。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秦枫一口气念出三十六首情诗，每月一首。 最后一首念罢，飘荡在空中的长袖发丝也缓缓落下，一切浑然天成。 现场的死寂，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 林云寒呆呆的看着秦枫，这已经不是比试了，而是单方面的碾压。 在林云寒最擅长的方面，将他虐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诗仙，他是什么？！” 李妙祺捂着嘴，三观认知早已经随着秦枫的大袖翻飞，被震得稀碎。 她坚信，秦枫确实是疯了，但却不是痴呆憨傻，而是天才到顶自然疯。 “将林云寒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口气作出三十六首情诗，弥补三年婚姻的空白？” “分手费，情诗，原来他在很认真的弥补……” 李妙祺再也忍不住了，冲着秦枫大声质问：“你又不欠我，为何非要弥补我？” “我不缺钱，更不缺爱！” “是不是只有我心怀愧疚，觉得耽误了你三年，悔恨终生，你才甘心？” 面对李妙祺的大声质问，秦枫却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 “因为你曾是我的妻子。” 李妙祺轰然跌坐回去，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惆怅。 这场婚姻，不过是冲喜挡煞，逢场作戏罢了，都是假的……你这个蠢材，当什么真啊！ 直到这时，千金子弟们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枫好像一口气作了三十六首情诗，全都是为公主所作。” “三十六首，一口气？” 议论声越来越大，众人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 “林云寒输了，输的体无完肤，毋庸置疑。” “我一定是在做梦！赶紧掐我一下。” 千金名媛的视线，全都从林云寒身上，转移到秦枫身上。 “秦枫付诸三年的感情，并非儿戏，他真的很爱公主殿下。” “天才到极致，真情到极致，然后疯了？” “或者说，秦枫的认知，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他确实跟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但他在上，我们在下……” 现场不再有嘲讽，鄙夷和谩骂。 有的只是感叹与诧异。 “媳妇，呸！前媳妇，我可没有呸你，纯口误，嘿嘿。” 众人的思绪，被秦枫滑稽浮夸的喊声打断。 “现在你能陪我去宗正寺，接我爹回家吃饭了吗？” 秦枫依旧很疯，但却疯的令人敬畏。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李妙祺的预料。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李妙祺除了履约，别无办法。 秦枫屁颠屁颠的泼到李妙祺面前，一把抓住李妙祺微微颤抖的小手。 “赶紧的吧，再耽搁下去，我爹非被宗正寺的人揍死不可。” “我爹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打全都招了，到时候再把屎盆子都扣我身上……” 李妙祺用力挣脱秦枫的手，没好气道：“走就是，别动手！” “我们已经义断和离，没有任何关系，你再碰我，我就告你非礼。” 秦枫跟着李妙祺朝门外走去，经过林云寒身边时，秦枫挤了挤眼睛。 “不牛比了？” 林云寒突然笑的无比狰狞：“这才配当我的对手！” 第28章 半步国师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赢本就是常有之事。” “愿赌服输，我这点心胸还是有的。” 林云寒不断安慰自己，可是一想起输给的人是秦枫。 强大的心理素质，瞬间崩盘。 五指瞬间收紧成铁拳，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秦……疯！” “原本我只是单纯想宰了你而已，接下来我要让你明白，激怒我，死都是奢望。” “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所有你牵挂挚爱的人，被抽筋扒皮，剁碎了喂狗。” 一股恐怖的戾气，从林云寒身上散发出来。 对于不明真相的千金子弟被林云寒的大度风范所折服，纷纷赞叹。 “不愧是林公子，愿赌服输，心胸豁达。” 但站在一旁的林禹，却吓得浑身冒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哪里是大度？分明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与此同时，宗正寺的待审隔间里，秦瀚之坐在小板凳上，双腿并拢，双手按在膝盖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简直老实到了极点。 随着房门被推开，秦瀚之第一时间跪倒在地，紧张道：“别……别对我用刑。” “夜明珠是我偷的，我认罪，请宗正寺的各位大人们，给我一个痛快，我……我怕疼。” 整个大炎唯一的异姓王，竟然怕疼？ 这要是传扬出去，非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罪王秦瀚之，死到临头了，还敢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 “你心里清楚，我要审你的不只是夜明珠一案。” 秦瀚之趴在地上，脑门顶着地面，哆哆嗦嗦道：“罪臣一生谨小慎微，恪尽职守，从不敢作奸犯科。” “夜明珠不是我偷的，但我也认罪，请你们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我愿用我的命，换我儿子余生无忧。” 宗正寺卿赵还真，站在门外，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秦瀚之，尽管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但是看向秦瀚之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歧视。 相反，赵还真眼神尽是忌惮！ “二十年前，你预测先皇活不过大定十六年春，尚在潜邸的陛下有真龙之相。” “大定十六年，南方洪水泛滥，先帝前往赈灾，被恶疫所伤，临终前将天下托付于陛下。” “全都被你算准了！” “但你算得准天下大势，却算不准你自己的命数。” 赵还真迈步上前，一把抓住秦瀚之的肩膀，单手便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本该被奉为国师，却偏偏妖言惑众，罪无可赦！” “过去二十年了，你可愿意改口？” 秦瀚之低垂着脑袋，苦笑连连：“我一介凡夫俗子的口舌，何以篡改天意？” “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卦象显现……” 秦瀚之被封为异姓王，靠的可不是运气。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是李璋潜邸里的首席军师。 六壬，遁甲，太乙，三大术式，登峰造极。 若不是秦瀚之算准了李璋有真龙之相，让李璋有时间提前做铺垫，否则皇位花落谁家，还尚未可知。 只可惜，根据卦象显示，李璋跟先皇一样，也是短命龙，只能当二十年皇帝。 李璋因此勃然大怒，才将秦瀚之圈禁在卫王府。 今年就是最后一年了，如果李璋能活到明年，就可以秦瀚之妖言惑众之罪，当斩！ 反之，就是被秦瀚之咒死的，依旧当斩。 “秦瀚之！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死守你那所谓的天意。” “二十年来，你像是狗一样被圈禁，夫人早死，儿子疯了，这就是天意！这就是你的下场！” “那个斩龙之人，到底是谁？你说是不说！” 秦瀚之满脸绝望，苦苦哀求：“我真不知道，若是知道，我早就说了。” “我何必为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卦象显示，斩龙之人乃是紫微星转世，来自于东方，拥有变革天下之大才。” 赵还真手一松，秦瀚之就瘫坐在地上，额头早已经布满虚汗。 秦瀚之和赵还真，曾在潜邸一起伺候李璋，拥有二十多年的交情了。 相同的，终点却大相径庭。 一个是被圈禁，人不如狗的废物异姓王。 另一个，则是当朝宗正寺卿，从三品大员。 可谓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秦半仙，我信你。” “只可惜，陛下不信。” “要怪就怪你六壬遁甲之术，太过登峰造极，陛下登基以来，打的几场胜仗，都是靠你预测天气，才获得战机。” “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有给自己算上一卦，占卜凶吉？” 秦瀚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自从夫人去世后，我就发誓，再也不算命了。” 赵还真眉头一挑：“你夫人去世时，枫儿已经两岁，这么说，你给枫儿算过？” 听到赵还真称呼秦枫为枫儿，秦瀚之眼眶不由一阵湿润。 过去了这么多年，赵还真还没有忘记昔日潜邸情分，还愿意把秦枫当小侄儿看待。 “算过……大凶，出师未捷身先死。” 闻言，赵还真直接仰头大笑起来：“秦半仙啊秦半仙，你算了一辈子，对错参半，连你儿子的命都算不准。” “枫儿确实是疯了，也恰恰因此，他才保住了性命，这是大吉啊！” “与其像你一样，聪明绝顶却一生屈辱，枫儿无忧无虑，岂不是活的更加洒脱？” 笑声戛然而止，赵还真转过身，冷冷扔下一句。 “夜明珠失窃一案，我保不了你。” “但是你放心，念在昔日情分上，我会让下面的人，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少受苦，毕竟你不是怕疼吗？” 望着赵还真的背影，秦瀚之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元斋兄，我死后，能否替我照顾枫儿……” “不说照顾，别让人欺负他就够了。” 赵还真脸上尽是痛苦，二十多年的情分啊，早已是手足弟兄！ 一边是兄弟，一边是主人。 忠义两难全…… 赵还真没有回应，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秦半仙，我岂能仁心看着你秦家绝后？” “你死后，我会把枫儿当亲儿子养。” 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赵还真，秦瀚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露出一抹释然笑容：“夫人，咱们终于能够团聚了。” “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 第29章 冷面叔父 赵还真回到内堂，低喝道：“拿酒来！” 接过仆人递来的酒壶，整整二斤烈酒，赵还真仰头一饮而尽。 啪嚓！ 酒壶被砸的稀碎。 赵还真强忍泪意，盯着面前的一众官员，冷冷道：“将刀磨快，吹毛即断。” “若我兄弟，临终前感觉到半点疼痛，尔等皆要陪葬！” 一众宗正寺官员哪敢有半点迟疑，点头如捣蒜。 一炷香过后，秦瀚之被推上宗正寺斩虎台。 刽子手吞了下口水，紧紧攥着刀柄，紧张道：“卫王爷，您放心，刀已经磨的锃快，就一下，您不会感受到半点疼痛。” 秦瀚之不断深呼吸，但两条腿还是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为了儿子，杀身成仁的决心是无比坚定的。 怕也是真的怕，若不是今天没喝水，只怕是已经要尿裤子了。 “别……别墨迹了，动作快点，不然被砍之前，先被吓死了。” 就在刽子手高举屠刀，即将挥下的刹那，一声娇喝传来。 “住手！” 刽子手一愣，转身望去，只见李妙祺和秦枫先后朝着斩虎台而来。 秦枫看着已经被架上刑台的老父亲，心里阵阵后怕。 若是再耽搁一会儿，秦瀚之已经身首异处。 “枫儿，你怎么来了？赶紧走，这里是宗正寺重地，可不是你能来闹的地方。” 看着突然出现的儿子，秦瀚之非但没有半点欣喜，反倒尽是担忧。 他生怕秦枫在宗正寺犯病，那可就彻底没救了。 秦枫心里暗叹一声，还好赶上了，脸上却再次堆起憨笑。 “爹，玩够了没有？该回家吃晚饭了。” 玩？！ 你爹脑袋都快玩没了，这没心没肺的兔崽子，还笑得出来？ 李妙祺只是讨厌秦枫而已，跟秦瀚之无冤无仇。 见秦瀚之马上就要被砍了，李妙祺连忙冲刽子手娇喝：“还不退下。” “我宣布夜明珠失窃一案，正式结案，不准再追查下去了。” 一听这话，刚才还视死如归的秦瀚之，瞬间破功，整个人直接像是烂泥一样瘫在斩虎台上。 “不用死了，太好了……” “夫人，你再一个‘人’待会儿，过几年我再去探望你。” 秦瀚之看着李妙祺，有气无力道：“多……多谢公主殿下，高抬贵手，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秦枫顿时一脸不爽：“爹，你谢错人了，明明是我忙前忙后，才把你救了，你谢别人干什么？” 看着秦枫的郁闷相，李妙祺反倒暗暗得意。 “公主，你怎么来了？” 赵还真有些酒劲上头，晃晃悠悠的从内堂走了出来。 见到赵还真，李妙祺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赵叔叔，三年没见了，您老一切都好？” 赵还真几乎是看着李妙祺长大的，自然亲近，笑着作揖：“老夫尚可，还能再活十几年。” “反倒是你，一睡就是三年，真叫我心疼。”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何突然跑到宗正寺来？” 李妙祺赶紧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得知秦枫斗垮了林云寒，赵还真的酒劲儿瞬间清醒了大半。 “公主，你莫不是在跟老夫开玩笑？” “秦枫在诗词歌赋方面，打败了林云寒？林家长子，可是不世出的天才，秦枫那小子，却是绝世蠢材。” “你怕是说反了？” 李妙祺摇了摇头：“没错，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连我都不敢相信。” “我也说不清楚，秦枫那家伙，到底是疯子，还是天才……” 赵还真深深的看了一眼秦枫，直接招手：“你过来。” 秦瀚之见状，赶紧提醒：“枫儿，别傻站着了，没听见赵大人叫你，赶紧过去！” 赵还真为人严肃凌厉，但却极为重情重义，这些年虽然迫于李璋的压力，从不与卫王府走动，但私下里其实没少帮忙。 若秦枫会来事，讨得赵还真的喜爱，当个侄子养着，那么以后在京都，就没人敢再欺负秦枫。 秦枫冲秦瀚之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明白父亲的心意，迈步朝着赵还真走去。 起初还好，越是接近赵还真，情况越不对劲。 秦枫直接助跑起跳，凌空一个点炮，直接砸在赵还真的脑门上。 赵还真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周围的官员和寺兵，全都吓傻了。 “秦疯子，你疯了？呸……这混蛋本来就是疯子。” “赵大人可是三公九卿之一，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你竟敢袭击赵大人。” “你小子这回若是不被抽筋扒皮，我都跟你姓。” 李妙祺惊慌失措的搀扶住被打懵的赵还真，扭头冲着秦枫大喊：“你又发什么疯？” 秦枫不解气，照着赵还真身上又踹了两脚。 “我让你滥用私刑，我让你砍我爹。” “我爹可是王爷，就算是处以死刑，也要明正典刑，他才刚来宗正寺就被推上刑台，这跟杀鸡有什么区别？” “踢死你！” 秦瀚之脑瓜子嗡嗡的。 “孽障，你这是干什么？分不清里外好坏了？” 秦枫转身看向秦瀚之，疑惑道：“不是你让我打他，给你出气的吗？” 秦瀚之差点哭出来，放眼整个大炎，也就赵还真还愿意把他当兄弟。 就这么一个好人，还让秦枫给凌空暴扣…… “我什么时候让你打赵大人了？” 秦枫一脸委屈：“你不是说让我赶紧过来吗？这老家伙，竟然想砍了你，我不揍他，难道还留着他过年啊？” 秦瀚之早晚被这个孽障气死。 这时寺兵已经涌了上来，有人拎着刀，有人拿着锁链，已经准备将秦枫大卸八块。 赵还真在李妙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站起身。 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被秦枫一拳打蒙了，总之眼前影影绰绰。 “等……等会……” 赵还真抬手，打断了众寺兵，然后一手捂着脑门，一手指着秦枫，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刚才要问你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算了……” “好小子，你连我都敢打。” “把这个疯子扔进猪牢里，关他三天！” 秦枫直接被寺兵按倒，扭送着推进猪牢里。 第30章 明罚暗保 所谓猪牢，其实就是一个铁盒子，一米见方，只有顶部有一个窟窿。 人在里面，身体根本就伸不直，但由于脑袋在外面，又坐不下，只能半蜷着。 别说三天，正常人有个半天就得哭爹喊娘，一天足以崩溃。 秦瀚之倒是回家吃晚饭去了。 秦枫却苦了，为了舒服点，只能在猪牢里蹲马步。 第二天早晨，秦枫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照这个节奏，两天就得嗝屁。 “好玩吗？” 赵还真背着手，站在猪牢旁，冷嘲热讽。 “好玩，太他妈好玩了。” “赵老头，你千万别放我出来，我只要出来了，还揍你！” 见过嘴硬的，没见过这么硬的！ 赵还真冷哼一声：“没玩够？那就接着玩，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赵还真，我日你祖宗！” “你砍我爹，还对我滥用私刑，我要是不把你头捶烂，我就跟你姓！” “回来！有本事你回来，我叼你……” 秦枫声嘶力竭，破口大骂。 赵还真却理都不理，转眼就消失在了堂门处。 站在旁边的主簿，挖苦道：“你就偷着乐吧，打了赵大人，没有直接砍了你，都算是你运气好。” “咬牙扛着吧，只要能扛过这三天，赵大人就会放你回家。” 秦枫现在憋着一肚子火。 他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秦瀚之救了，结果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现在秦枫看谁都不爽。 “你笑个毛？我都拿小本给你们记着呢，谁惹过我，一个都别想跑！” 主簿撇了下嘴，没好气道：“属疯狗的，逮谁要谁。” “在猪牢里待着吧你！” 不多时，秦瀚之鬼鬼祟祟的跑了过来。 “枫儿，你可要坚持住啊，赵大人是在救你的命。” “那林云寒是何许人也？京都第一大才子，你竟然能在诗文方面打败他，陛下想不注意你都难。” “不过话说回来，你居然能打败林云寒？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秦枫没好气道：“林云寒算什么？办他如喝水！” 说到这，秦枫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问道：“爹……蛮国使团那边什么情况？” 秦瀚之哪里知道，秦枫已经与胡大能达成协议，昨晚子时，迎娶万代帝姬。 “昨夜胡大能来过一趟，见你没在家，便让我转告你，铁婚服已经给你备好了。” “奇怪，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说，婚服也有铁做的，那玩意儿穿着不沉吗？” 什么铁婚服，那叫铁处女！ 人形铁皮罐头，里面全都是钢针，活人被关进去，瞬间万箭穿心，当场毙命。 若不是该死的赵老头，把秦枫关在猪牢里，秦枫又岂会错过婚期？ 这下算是彻底把蛮国使团给得罪了。 “枫儿，坚持住啊！爹先撤了。” 秦枫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满脸都是虚汗，脖子以下，仿佛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每一处筋骨皮肉都钻心的疼。 赵还真再次出现，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死人脸。 “玩够了吗？” “老夫有的是时间，没玩够就再玩一天。” 虽然秦枫已经知道，赵还真在帮自己。 可心里仍旧怒火难平，直接深吸了口气，强忍身上的剧痛，朝着赵还真用力吐了口口水。 “好玩！” 赵还真脸色阴沉至极，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驯不服的狗！ 一抬手，寺兵就送上来整套刑具。 赵还真从里面抽出一根钢针，缓缓朝着秦枫的脸刺去。 “小兔崽子，老夫为官这么多年，什么硬骨头没见过？” “不出一炷香时间，我就让你哭爹喊娘，磕头求饶。” 卧槽！老变态，你玩真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阵中气十足的嗓音传来。 “赵爱卿，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一个疯子？” 赵还真动作一顿，立刻将刑具收了起来，转身冲着李璋作揖行礼。 “老臣，参见陛下。” 李璋笑着点了点头，示意赵还真不必多礼。 见到李璋，秦枫宛如遇到了救星，扯着嗓子大喊：“陛下，救命啊，赵还真这个老变态，昨天差点把我爹砍了，又折磨了我一天一夜。” “你快帮我宰了他！” 李璋看着秦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不由一阵好笑：“听说你打了赵爱卿？” 秦枫不答反问：“他想杀我爹，我打他，天经地义！” 李璋眉头一挑：“若是朕要杀你爹，难道你连朕也一起打？” 秦枫翻脸比翻书都快，厚颜无耻道：“怎么可能？陛下这么宠我，简直和亲爹没什么两样。” 哼！算你小子识相。 李璋眼睛微眯，眼神凌厉，继续追问。 “看不出来，你小子隐藏的这么深，连京都第一才子都不是你的对手。” 好在秦枫早有准备，否则还真被问住了。 “都是帝姬殿下指点我，不然我哪能作出哪么多诗？” 万代帝姬回光返照一事，李璋有所耳闻。 有万代帝姬在背后指点，此事倒也能说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璋还是给秦枫出了一题。 “你现在就写一首诗，送给赵爱卿，若是写得好，朕就让赵爱卿放了你，若是胡编乱造，格杀勿论！” 赵还真眼神一厉，貌似恫吓，实则却是在提醒秦枫，想清楚再写。 秦枫岂会不知李璋的心思？ 说反话这种手段太低级了，早在幼儿园时，秦枫就不用了。 秦枫扭头看向赵还真，呲牙咧嘴道：“锄禾日当午，我在土下匍，赵贼来偷菜，准把他揍服！” “好诗啊，好诗！哈哈哈。” 赵还真暗暗松了口气，脸上却阴冷道：“请陛下将这疯子交给臣，臣好好帮他松松筋骨。” 李璋却对秦枫的回答极为满意，基本确定，击败林云寒一事，与秦枫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万代帝姬在背后指点。 “把这疯子放了吧，堂堂九卿之一，何必与一个疯子置气？” “朕给他担保，难道还不够？” 秦枫故作感动：“陛下，你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赵还真摆了摆手，鄙夷道：“把这疯子轰出去！” 第31章 夫仗妻势 随着秦枫被扔出宗正寺，一直躲在街角的秦瀚之，飞速跑来，背起秦枫就往家走。 “儿啊，你可不要怪赵大人，如果说整个京都，有谁会在你临死时拉你一把，只会是赵大人。” 秦枫有气无力道：“爹，你什么时候与那个老变态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秦瀚之回忆起昔日潜邸的时光，不由苦笑连连。 想当初，他和赵还真一文一武，辅佐李璋，可谓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时过境迁，秦瀚之连给赵还真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别提了，说起来我都觉得丢人。” 秦瀚之不愿说，秦枫也没有再追问。 殊不知，李璋就站在宗正寺大门处，冷冷的注视着秦枫父子二人。 “赵爱卿，你可曾问及二十年前的预言？” 赵还真重重一点头：“回陛下，臣问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臣觉得，秦瀚之没有说谎，他确实不知道卦象显示的斩龙之人，究竟是谁。” 李璋脸色更加凝重，他不止一次安慰自己，算卦这种事情，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可问题在于，秦瀚之算得实在太准了。 “朕命令国师，每个月占卜一次，为朕测凶吉，问前程。” “在此之前，国师的所有卦象，都是模棱两可，可偏偏这个月，突然测出明确指向……” “正东震卦，此卦象对长者不利，分明是指朕有灾运。” 赵还真不动声色，沉声安慰：“陛下乃一国之君，真龙转世，何须在意这些妖言惑众？” “臣从来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李璋叹了口气，无奈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真被言中，关乎国祚更迭，岂能大意？” “斩龙之人，来自东方，而东边便是大海。” “朕已经下令，筹建船团，渡海向东，凡是发现相像者，一律就地格杀。” 赵还真面不改色，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绝不会唱反调。 但心里却暗叹悲哀！ 且不说筹建船团，劳民伤财，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会因为一句轻飘飘的预言而死。 此时秦瀚之背着秦枫，眼瞅着就要到家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胡大能带着四个甲士，就站在街口，虎视眈眈的盯着秦枫。 身边还停着一辆马车，车上赫然载着一具铁处女。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秦瀚之哪里知道，他儿子马上就要被做成殉葬品，还傻乎乎的冲秦枫打趣。 “儿啊，看来万代帝姬是真喜欢上你了。” “不然怎么屡屡让使节来催促你？” 秦枫没搭茬，脑袋转的飞快。 不等胡大能开口，秦枫就抢先一步，对着胡大能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你们到底还想不想让我和帝姬成亲了？” “官邸收拾好了吗？喜堂就要有个喜堂的样子，帝姬还没死呢，你们就急着吹灯拔蜡，若是让我岳父知道，非办死你们不可。” 胡大能酝酿了半天的恶语，全都被噎在喉咙里，出也出不来，下也下不去。 “秦枫，你……” “你什么你！赶紧回去收拾，我马上就来，若是耽搁了我和帝姬的婚礼，有你们好看！” “哼！本驸马给你们客气几次，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以后见了我，先弯腰行礼，听见没有？” 四个甲士面面相觑，让他们上阵杀敌绝无二话，但面对秦枫这种无赖，都有点抓瞎。 胡大能直接被气笑了：“好！我这就带人回去收拾，你若是再敢耍我，休怪我……” 秦枫直接打断：“你该不会是在威胁本驸马吧？” “我媳妇是你们的主子，约等于我也是你们的主子，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胡大能都快气抽抽了。 “半个时辰内，我要见到你出现在官邸。” “我们走！” 胡大能等人，拉着铁处女，气急败坏的原路返回。 秦枫如释重负，终于又糊弄过去了。 可是总这么糊弄，也不是个办法，看来还真得去一趟帝姬官邸了。 等回到王府休息的差不多了，秦枫便交代秦瀚之。 “爹，你把所有金银细软都收拾一下，等我消息，随时开溜！” 秦瀚之眼睛冒光：“枫儿，你终于开窍了！” “我早就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现在有钱了，手里还有二万多两银票嘞，走到哪都吃香的喝辣的。” “何必在京都，受他们这些鸟气？” 帝姬官邸。 秦枫前脚刚进门，晚香的冷哼声便迎面传来：“昨夜吉时，被你给生生的耽误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秦枫没搭茬，而是四下扫了几眼。 发现原本死气沉沉的官邸，已经被重新装扮了一遍，处处透着喜气。 由此可见，这些蛮人还是能够听懂人话的嘛。 秦枫心里瞬间有了底气。 “我可告诉你，我不是吓大的！” “只要帝姬还没咽气，你们就不能杀我。” 晚香心里暗骂，这才两天没见，这厮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秦枫和之前那三个货不同，是要正式拜堂成亲的驸马爷，那么秦枫的死活，自然取决于帝姬。 “你别得意！我就不信你还能给帝姬续命！” 一听这话，秦枫立刻意识到不妙：“难道帝姬又不行了？” 他赶紧冲进喜堂，发现帝姬已经被移出棺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你们没按照我说的办？” 晚香岂会拿帝姬的生死开玩笑？ “怎么没办！牛奶和薄粥，一样没少，但是帝姬根本就没办法吞咽，屡屡从鼻子呛出来，吐的比喝的还多。” 秦枫心里这个气啊！ 蛮人就是蛮人，愚昧无知。 “帝姬这是被生生饿成这样，我要是再晚来一天，她就会被活活饿死。” 晚香恼着脸子：“你还有脸说？是我拦着不让你来了？还不是你这厮屡屡失信！” 额…… 秦枫摸了摸鼻子，一阵语塞。 “这个时候，谁对谁错重要吗？先救人吧！” 在秦枫的指示下，晚香立刻拿来牛奶，以及漏斗和细竹筒。 见秦枫捏开帝姬的嘴，抄起竹筒就往里插，晚香大惊失色。 “你干什么？！” 秦枫耐着性子解释：“当然是插进胃里，直接往里灌啊。” “我以前给猪灌过水，有一些相关经验，操作起来绝对安全，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第32章 不信你问老中医 给猪灌水和给帝姬注食，这两件事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看着秦枫将二尺长的竹管，一点点塞进帝姬嘴里，直至大半根竹管都消失不见。 晚香只觉得触目惊心。 若不是因为秦枫曾成功帮帝姬续命，她早就让人把秦枫砍了。 “成了！” 秦枫将竹管直接插入帝姬胃里，又将漏斗连接上，简易的导流装置就大功告成了。 随后接过奶壶，快速将牛奶倒入漏斗。 咕嘟咕嘟…… 牛奶顺着竹管，全部导入帝姬胃里。 最后再把竹管拔出，替帝姬擦干净嘴唇，深吸了口气，用力亲了上去。 “秦枫，你……你怎么又亲帝姬？有必要吗？” 秦枫松开嘴，装出一副气息不顺的模样：“太有必要了。” “你不懂就不要乱插嘴，影响我帮帝姬续命。” 额…… 晚香也吃不准秦枫这么做，到底是在救人续命，还是在趁机揩油。 但不管怎么说，依靠这种胆大妄为的办法，确实让帝姬吃上了饭。 过程虽不堪入目，但结果是好的。 秦枫当着晚香的面，对帝姬进行了细致但不专业的全身检查。 随着鞋子被脱掉，一双白皙如玉的精巧小脚，赫然出现在眼前。 秦枫吞了下口水，双手捧住帝姬的小脚，来回揉搓起来。 晚香不由收紧拳头：“这也有必要？” “秦枫，你该不会是在……轻薄帝姬？” 秦枫手上不停，暗戳戳的感受着帝姬精巧娇嫩的脚趾，同时以不耐烦掩盖心虚。 “我伺候了明月公主整整三年，现在公主活蹦乱跳，都有力气骂人了。” “在伺候这种植物人方面，放眼整个大炎……不是，整个天下！就没有比我更专业的了。” “不服？要不然你来？” 呜…… 晚香瞬间没了脾气。 毕竟李妙祺苏醒的案例在前，万一在秦枫的一通操作下，帝姬殿下也醒来呢？ 即便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不能放弃希望。 只是…… “植物人是什么意思？” “人怎么和植物扯上关系了？” 秦枫想了想，轻声解释起来：“说白了，就是脑袋受了伤，陷入沉睡，无法醒来。” “虽然没有意识，但是却有感觉。” “你看，帝姬静静的躺在这里，明明呼吸很匀称，根本不像是病入膏肓，可偏偏就是醒不来。” “像不像只会呼吸的植物？” 听到秦枫的解释，晚香啧啧称奇，她活了小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同时晚香敏锐的洞察到了关键点。 “脑袋受了伤？你的意思是说，帝姬是被人所害，并非生病？”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秦枫漫不经心的几句话，竟然意外牵扯出一桩杀人未遂？ 秦枫恋恋不舍的松开帝姬的小脚，快步走动帝姬头部，细致入微的检查起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在帝姬的后脑位置，发现了一处异常头皮。 用手指轻轻一按，万代帝姬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显然是感知到了疼痛。 晚香心里一喜，果然被秦枫说中了，帝姬殿下还有感觉，尤其是对疼痛的感知极为敏锐。 同时又是心头一疼。 “秦枫，你弄疼帝姬了！” 秦枫收回手，基本已经确定了病灶：“帝姬遭受过某种钝器伤，说白了就是后脑被捶了一下。” “但如果真是锤子，哪怕是木槌，都必然会在头皮上留下创伤，一眼就能发现。” “可是经过我的检查，帝姬的后脑明显有骨折的情况，但头皮却并未出现明显损伤，所以我猜应该是被人拍了一掌。” “凶手必定是武林高手！” 晚香捂着嘴，眼睛睁的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这个疯子，竟然如此轻易就破案了？ 晚香转身冲出内堂，冲着胡大能等人大喊道：“查清了！帝姬殿下并非生病，而是被奸人所害。” “凡是帝姬昏迷之前，接触过的所有江湖中人，给我细细的查，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胡大能和一众护卫甲士，震惊不已。 当得知，是秦枫查出了缘由，更是咋舌。 “晚香姐姐，秦枫的话，能信吗？” 胡大能实在是被秦枫给骗怕了。 晚香娇喝道：“不信秦枫，还能信谁？” “若不是秦枫及时赶到，帝姬殿下就被活活饿死了，如果说有谁能照顾好帝姬，就只有秦枫一人。” “难道你们忘了？正是在秦枫的照料下，大炎明月公主才苏醒过来。” 闻听此言，众人心中的质疑，瞬间烟消云散。 “帝姬竟然是被人所伤，谁这么大的胆子？别被我抓住了！” 胡大能眼眶通红，咬牙切齿：“都听见了，给我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捉拿归案。” 晚香交代完，转身回到内堂，本打算感谢秦枫又立一功。 话还没说出口，小脸就黑了下去。 秦枫那个混蛋，竟然……竟然骑坐在帝姬身上，在帝姬上身揉来揉去…… “秦枫，你要死啊！” “推拿，这是推拿，别想歪了。” “照顾植物人，就必须高频率活动筋骨，推拿活血，不然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身上的皮肉都会萎缩坏死。” 秦枫慌不择言的解释，强行挤出一个大义凌然的嘴脸。 “你就把我当成大夫吧，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大小……咳咳咳，只有病人。” 晚香上前，一把将秦枫从帝姬身上推开。 “起来吧你！” “推拿活血，翻身按摩这种事，轮不到你来做。” 秦枫犹不死心：“别急，我把手法传给你，像我这样抚，呸，像我这样推拿……” 晚香脸颊红的滴血，恨不得直接把秦枫那双咸猪手剁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晚香羞愤至极，却又拿秦枫毫无办法，谁让他是唯一能够救帝姬的人？ “也就是说，帝姬不会死，但会一直陷入沉睡？这辈子都醒不来？” 秦枫耸了耸肩：“倒也不是，只要照顾妥当，还是有一定几率醒来的。” “几率有多大？” “你爱上我的几率有多大？” “那完了！帝姬这辈子都醒不来了，呜呜呜……” 晚香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毕竟，就现状而言，她爱上秦风的几率等于零。 第33章 能拖则拖 秦枫承诺晚香，绝不再给帝姬推拿活血。 等晚香去清洗帝姬赖以生存的竹管漏斗时，秦枫立刻抱起帝姬纤细轻盈的大腿，这不是推拿，是舒展筋骨。 舒展筋骨和推拿活血是两件事，不信去问老中医。 秦枫打量着帝姬安详的小脸，因为补充过营养，脸色也没有那么虚了。 “才十六岁，就如此勾人，等二十六岁熟透了，岂不是倾国倾城的祸水？” “也不知道哪个铁憨憨，对这种小美人都下得去手。” 秦枫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挂着三件事。 与帝姬命运绑定，自不必说。 皇帝老儿对秦家的莫名敌意，让秦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林云寒那个道貌岸然的小瘪三，必须要弄他。 事一件一件办。 秦枫被晚香踢下床，脸不红心不跳道：“帝姬需要少食多餐，用竹管导流不是不行，万一不小心，划伤食道内壁，那可就不妙了。” “你去准备一些鸡肠子，清洗干净，再用水煮杀菌，然后套在竹管外面，如此就不会伤到帝姬。” 为了让万代帝姬睡得舒服点，秦枫去了一趟木工街，用一上午时间，打造出一个升降病床。 以“摇把子”驱动木轮转动，原理甚是简单，但想法却甚是新颖。 秦枫前脚刚带着病床离开，后脚木工就发散思维，一个时辰后，可升降的爱欲之床问世，青楼直接定了十套。 秦枫把帝姬转移到病床上，演示了一遍操作方法。 晚香啧啧称奇：“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每次吃饭时，就省了不少力气。” “你这疯子的头脑，确实异于常人。” “既如此，能不能造出什么机巧，方便洗澡推拿？” “没有！绝对没有！”秦枫一口回绝，毋庸置疑道：“洗澡必须由我来负责，用我的手，注入爱的力量，才能唤醒帝姬。” 晚香白了一眼：“鬼心思！” 帝姬的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这场阴间婚礼，却并未取消。 说白了，除了秦枫这个冤大头之外，根本没人会娶植物人为妻。 胡大能翻了翻黄历：“十天后，便是好日子。” “驸马爷，你且记住，凡事只可在一再二，不可再三四。” “若是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放你们鸽子，十天后见。” 嘿嘿，又能拖十天时间，秦枫顿感浑身轻松，至于十天后怎么办，到时候再说。 “少爷，您回来了！” 秦枫刚跨过卫王府门槛，圆脸侍女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 “都愣着干什么，少爷回家了，快去把凉茶准备好。” “内宅已经全都打扫干净了，就差置办家具，少爷现在就可以去检查一遍。” 之前府里的仆人侍女，还全都苦大仇深，恨不得直接翻墙跑路。 才过去多久，怎么就换了一副嘴脸？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们是不是偷我钱了？” 圆脸侍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奴婢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监守自盗。” “少爷，您是不是还在生奴婢们的气？” “求少爷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奴婢们一定尽心尽力，把您和老爷伺候好。” 府内的仆人纷纷聚了过来，看向秦枫的眼神，炙热到了极点。 “快看快看，这就是打败林云寒的男人，太帅了！” “废话，咱们少爷能不帅吗？” “被林云寒栽赃，还打了宗正寺卿，换做旁人早就死一万次了，结果怎么着？老爷和少爷，全身而退！” “面对这种绝境，少爷都能把老爷给捞出来，罩着咱们这些小人物，还不是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 秦枫终于明白，为何仆人侍女的前后反差这么大。 “只要你们没偷我钱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秦枫看向圆脸侍女。 “回少爷的话，奴婢叫珠珠。” 秦枫点了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卫王府的大侍女兼管家，人事和财政一把抓。” 说话间，秦枫抽出五百两银票，塞到珠珠手里：“府里缺什么，就去买什么，以后没钱了就跟我要。” 周围的仆人，尽是羡慕。 珠珠攥着银票，却仿佛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少爷，这……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奴婢没当过管家，以前只负责给地主老爷洗脚。” 秦枫满不在乎：“这还不简单？谁不听你的，直管告诉我，我揍他。” “只要你别偷我钱就行。”秦枫再三强调，万一哪天在京都混不下去了，还有机会携款跑路。 珠珠继续懵逼：“我……这就是成卫王府管家了？” 跟珠珠一起进门的侍女，妒火中烧：“凭什么啊？大侍女和管家，可是府里最重要的两个职位，应该由少爷的心腹亲属担任才是。” “珠珠就是一个洗脚的，谈什么忠心和能力？” 旁边胖乎乎的侍女阴阳怪气道：“这算什么？少爷还跟那个小乞丐称兄道弟呢。” 秦枫看着已经苏醒的狗蛋，欣喜不已。 “兔崽子，你可算是醒了。” 狗蛋再三确定，这里不是乱葬岗，也不是臭水沟，眼眶顿时泛起泪花。 “少爷，你没把我扔了？” 秦枫坐在床边，伸手往狗蛋脑门上一敲：“屁话！你是我兄弟啊。” 啊？！ “少爷，是你在犯病，还是我在做梦？” 秦枫瞥了一眼狗蛋的右腿，心疼不已：“你这条腿是替我断的，以后你就是我弟弟，谁敢再碰你一根汗毛，老子废了他！” 狗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大哥！”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狗蛋这回行了，成了驸马爷的弟弟。” “大哥！你放心，别说我瘸了，就算是瘫了，我也照样保护你，用牙咬，也把林驰那狗娘养的咬死。” 狗蛋蹲着拳头，呲牙咧嘴。 “哈哈，林驰已经完蛋了，他也断了一条腿，被赶回老家了。” 什么？！ 林驰也瘸了？ 狗蛋不傻，他立刻明白，秦枫为他讨回了公道，以腿还腿。 “大哥……你是我亲大哥！” 狗蛋不顾秦枫的阻拦，直接摔下床，拖着断腿，磕头认亲。 第34章 巨大亏空 秦枫拎起狗蛋，扔回床上。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断腿？” “你好生养着，等恢复好了，替我去办林云寒。” 狗蛋激动地热泪盈眶：“我干死他！” 秦枫认了个弟弟，心情大好，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瀚之。 秦瀚之宽仁善良，肯定也会替秦枫高兴。 结果转了一圈，硬是没找到人。 “我爹去哪了？” 珠珠赶紧回答：“被良牧司叫去了，老爷现在不是良牧司少监吗？” 得，把这事儿给忘了！ 良牧司治下八万猪羊，拥有蔑视天下的先进养殖技术，乃是畜牧界的耶路撒冷。 林云寒浑身光环，既是京都第一才子，又是功勋之后。 他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获得良牧司主监的身份。 主监正八品，少监从八品。 官大一级压死人。 正赶上每月净牢，说白了就是掏大粪的日子。 林云寒却故意给杂役放假，命令秦瀚之把整个豚牢清理干净，否则别想回家。 豚牢内，秦瀚之屈辱不堪，昔日战友都已经当上九卿之一了，他却在这里掏大粪，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豚牢外，一片欢声笑语。 翰林院和司农寺子弟，专程来给林云寒捧场。 在林云寒的暗中运作下，李妙祺和司农寺少卿陈平也到场了。 秦瀚之在下面累的汗流浃背，林云寒等人却走在上方的竹桥，高谈阔论。 “以林公子的才学，当翰林院掌院学士都绰绰有余，竟然愿意来良牧司这种苦地方任职？为了保证大炎肉食供应，不惜任劳任怨，这是什么品格？这是何等高尚？” “此言极是，林公子在良牧司这种地方，着实屈才了。” 面对众人的称赞，林云寒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同时用余光打量李妙祺。 却见李妙祺正看着秦瀚之，眼神尽是诧异。 “卫王怎么在豚牢里？” “再怎么说，她也是王爷啊，成何体统？” 林云寒轻笑道：“兴许，卫王也在发扬品格，身先士卒，粪不平，何以平天下？” 一句话直接引得现场哄笑。 李妙祺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林公子，你不赶紧让卫王出来，怎么还有闲心嘲笑他？” 林云寒眼神微微一变：“怎么，公主很心疼秦家？” “不是心疼！我确实讨厌秦枫，可跟卫王无冤无仇。” “你赶紧让他出来吧。” 一码归一码，李妙祺和秦枫之间的私怨再深，也不至于牵连到秦瀚之身上。 林云寒当即虚伪无比的冲秦瀚之关心道：“卫王，别干了，就算陈大人来视察良牧司，你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表现吧？” “戏演过头，就成虚伪了。” 说到这，林云寒故意摇头叹息：“平日里不见人，陈大人一来便埋头苦干，真会演。”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 被伪君子诬陷虚伪？岂有此理！ 秦瀚之撂下铁锹，刚要驳斥，结果被林云寒的眼神一瞪，瞬间又萎了下去。 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林云寒这种人叫板。 陈平看着秦瀚之的窝囊相，摇了摇头，尽是恨铁不成钢。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林公子又是刚正不阿，公正严明之人，你正好可以把良牧司这些年积压的烂账，全都查清楚。” “良牧司供应整个京畿的肉食，本该绰绰有余，但这几年，肉价却持续走高，说明供不应求。” “老夫数次下令，彻查良牧司账目，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前任不作为，你这个新任主监可要担起责任来。” 林云寒直接从袖子里取出账本，递给陈平。 “大人，良牧司的账目不难查，我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查的干干净净。” 这么快！ 陈平接过账本，心中暗暗惊讶，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子，这办事效率简直惊人。 “请大人过目，良牧司今年在册的猪羊，共计八万九千头。” “但是我派人清点过，总数却只有三万余头，中间差了五万多。” 陈平知道良牧司肯定有鬼，却没想到缺口这么大，直接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仔细翻阅账本，越看越心惊肉跳。 “良牧司都快被那群狗官，掏成空壳子了。” “若是陛下知道，莫说良牧司，就连司农寺都要受到牵连。”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尽数汇聚到李妙祺身上。 毕竟李妙祺是公主，她知道了，就等于李璋知道了。 而这正是林云寒希望看到的，良牧司的事，闹得越大越好。 届时，林云寒就可以依靠林家的力量，力挽狂澜，俘获李妙祺的芳心。 就在陈平愁眉不展之际，豚牢外突然传来一阵咒骂。 “哪个狗日的，让我爹掏大粪的？给老子站出来！” 见没人吭声，秦枫抄起铁锹，铲了满满一锹大粪，冲着竹桥就扬了上去。 一众官员和子弟，四散而逃，破口大骂。 “秦疯子，你特么活腻歪了？” “卧槽，你敢朝我泼大粪，信不信我去大理寺告你！” 还好李妙祺站的远，不在秦枫的攻击范围之内，但仍旧被这个疯子气得不轻。 “怎么本宫走到哪，都能遇到你！” 见李妙祺也在场，秦枫顿时阴阳怪气：“前媳妇，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这偶遇桥段，设计的也太假了，谁会跑到猪圈里偶遇？” 李妙祺气的小脸通红：“你胡说，我来良牧司，一是为了祝贺林公子出任主监，二是替陛下视察。” “分明是你这厮阴魂不散！” 秦枫扛着铁锹，撇着嘴，根本不信：“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就在这时，陈平已经脱掉沾满大粪的官靴，照着秦枫就砸了过去。 “秦疯子，你是不是故意瞄准老夫？别人都没中招，就老夫被你泼了一脚。” “哟，这不是陈大人吗？怎么，你也喜欢玩粪？” 陈平胡须乱颤：“我懒得与你浪费口舌。” “良牧司账目亏空，需严查严办，你爹是少监必须留下，你是案外之人，立刻消失！” 秦枫扫了一眼周围骨瘦如柴的猪，不由一阵鄙夷。 “猪这么瘦，不亏空就怪了，猪饲料是不是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吃了？” 第35章 又升官了 林云寒轻哼一声，抓住机会上眼药。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讽刺陈大人是猪。” “陈大人乃是司农少卿，四品大员，你当众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秦枫满不在乎：“谁贪污谁是猪。”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反倒是你，急着往陈大人身上套，你该不会认为陈大人是贪官吧？” 陈平恼着脸子，他只不过是来彻查良牧司的亏空，结果一会儿变成猪，一会儿变成贪官，他招谁惹谁了？ 就在这时，林云寒压低声音，在陈平耳边进言。 “彻查良牧司亏空一案，势在必行，但是前任主监，乃是国师之子。” “国师之子这个时候引咎辞职，想必是早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查的越深，大人的处境就越危险。” 陈平烦闷至极，这正是他无奈之处。 林云寒话锋一转：“大人两袖清风，自然不会干出诬陷忠良之事，但卫王不同，他这个少监当的正是时候。” “舍一人，保大局，怎么看都是笔划算买卖。” 秦瀚之可是大炎第一号黑锅专业户，由他背这个黑锅，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刚才秦枫那个混蛋，甩了陈平一脚大粪，正好报这个仇。 “有道理！” “现如今，国师乃是陛下第一等心腹，谁若是胆敢对国师有半点不利，必遭陛下猜忌。” “动不了国师之子，难道还动不了卫王府？” 陈平和林云寒交换了个眼神，阴谋悄然编织而成。 “秦枫，你很懂养猪？” 面对陈平的询问，秦枫昂着头，甚是得意：“猪种杂交，母猪的产后护理，我都门清！” 陈平冷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岂有不重用的道理？” “本官宣布，提拔秦瀚之为良牧司主监，秦枫为良牧司少监。” “爹，你升职了，恭喜啊。” 看着秦枫没心没肺的模样，秦瀚之欲哭无泪。 “这哪里是升职？这分明是自己往坑里跳。” “赶紧拒绝！” 良牧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当这个主监，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彻查旧案，必然得罪国师。 若是不查，就是玩忽职守，龙颜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主监之职，经过林云寒这么一倒腾，既帮了国师一个大忙，同时还把秦家父子坑了进来，可谓是一箭双雕。 “爹，你这个少监，可是我花了大几万两银子买来的，现在人家白送咱一个主监，岂有不收的道理？” 李妙祺暗骂秦枫蠢不可耐，这种烫手山芋，他都敢接，真是不怕死。 “良牧司职务虽小，但责任重大，岂能由一个疯子担任少监？” 臭秦枫，感恩戴德吧！ 若不是看在那三十六首情诗的份上，本宫才懒得管你的死活。 面对李妙祺的好意，秦枫非但不领情，反倒满脸不爽：“你个败家娘们，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我就当个小官，碍你什么事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妙祺啐了一口：“那你去死吧，懒得管你！” “就这么定了！”陈平大喜过往，他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了。 在一众子弟的簇拥下，陈平大阔步离开良牧司，准备前去向李璋汇报良牧司亏空一事。 “公主殿下，请。” 林云寒故作殷勤，实则却是不想给李妙祺和秦枫独处的机会。 等李妙祺气呼呼的离开后，林云寒狞笑道：“秦枫，你在诗文方面的造诣，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可惜，你本身是个傻子，明知前面是火坑，还闭着眼睛往里跳。” 秦枫好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已经成为良牧司少监，少在我的地盘上啰嗦，不然小心我揍你。” 哈哈哈！ 林云寒非但不气，反倒大笑着扬长而去。 整个猪牢，只剩下秦枫父子二人。 秦瀚之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刚解决了夜明珠一案，却又被卷入良牧司亏空里，咱爷俩的命也太惨了。” “枫儿，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秦枫负手而立，审视着自己的地盘，眼神充满干劲儿。 “陛下整日防我们如防贼，正经官身，岂会落在我们父子头上？” “现在咱爷俩，已经是良牧司的一二把手，算是正式踏入官场了，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 秦瀚之绝望道：“将近五万头猪的亏空，咱们手里的钱全部赔进去都不够。” “至于调查国师之子，更是想都别想，咱们没有执法权，只能提供证据，只要一开口，就等于成了国师的敌人。” “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大炎京都有两个人。 以秦枫现在的状况，绝对不能招惹，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就是国师。 “查贪污案是刑部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把猪养好就是了。” “想要补上亏空，不一定非要再养五万头猪，总重量够了就行。” 啊？ 秦瀚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整个良牧司只剩下三万多头猪，想要补齐重量，每头猪都要增重一倍有余，这怎么可能？” 秦枫嘴角上扬，信心十足道：“无需惊慌，看我操作！” 乡村季风和致富经知道吗？秦枫可是没少研究！ 小到猪肉灌水，大到母猪的产后护理，全都信手拈来。 这些黑土猪，目测是内江猪的早期品种，理论上可以养到三百斤。 眼前这些猪，撑死只有一百二三十斤的样子，说它们营养不良，一点都不夸张。 秦枫伸手从猪槽里抓出一把草料，不出所料，全都是猪草。 “给猪喂草，能长膘就出鬼了。” “再坚持两天，等我把猪饲料搞出来，都放开腮帮子吃。” 与此同时，陈平已经来到御书房，将良牧司的亏空，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李璋。 “五万头？！就算是一天卖一百头，也要卖一年多。” “司农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出这么大的事。” “老百姓吃不上肉还能忍，军队吃不上肉，哪有力气保家卫国？” “这帮蛀虫，分明是在动摇朕的社稷之根，凡涉案之人，一律从重处置。” 陈平擦了擦汗，紧张道：“卫王升为良牧司主监，秦枫担任少监，扬言可补上良牧司的亏空。” 李璋勃然大怒：“胡闹！让一个疯子担此重任，他不把剩下的猪都烤了，朕就烧高香了。” 陈平哪敢迟疑，连忙把黑锅往外甩：“秦枫非要接过主监一职，兴许是为了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若臣没记错的话，良牧司三成以上的成猪，都是卖给了刘如海。” “刘如海花十一万两银子，买白糖销售权，未免太过夸张，会不会是为了……洗钱？” 李璋眉头紧锁：“十一万？朕怎么记得是十万？” “陛下有所不知，刘如海私下里，又给了秦枫一万两银子。” 第36章 有利可图 李璋并不怀疑秦枫，那家伙可能是能花五万两银子，当众贿买良牧司少监的蠢材。 但刘如海作为经济首富，却精明到了骨子里。 秦枫成为刘如海的利用工具，也不是不可能。 良牧司出现天文数字般的亏空，绝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办到。 幕后必定有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既然你们不敢查，朕就亲自查。” “任何涉案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李璋命令刑部和户部以及司农寺，三大部门联合制法，誓要将整个亏空案查个水落石出。 刘如海消息极为灵通，第一时间来到良牧司。 “咱们私下交易白糖配方一事，已经泄露。” “一旦陛下追查到我们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指挥杂役清理豚牢的秦枫，满不在乎道：“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私下交易过，也拿咱们毫无办法，前提是你要守口如瓶。” 此事非同小可，刘如海岂敢大意？ “我这边只管放心！” 秦枫耸了耸肩：“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话说回来，良牧司亏空一事，有没有你的份？” 刘如海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秦枫一阵好笑：“这还用猜？” “国师之子都快把整个良牧司搬空了，却没有掀起任何浪花，这背后要是没人帮忙销赃，打死我都不信。” 良牧司有三分之一的牲畜，都是经由刘如海之手卖掉，无论他愿不愿意，只要国师之子开口了，就必须尽力而为。 刘如海的背景再硬，也硬不过国师。 只要对方愿意，分分钟就能让刘如海这个京畿首富，家破人亡。 “怎么，你想去举报我？” 秦枫云淡风轻的分析起来：“此事涉及国师之子，连司农寺都不敢管，就算陛下亲自察查，也无济于事。” “你是商人，只有听命行事的份，身不由己，可以理解。” 听到这话，刘如海的凝重神情，随之缓和下来。 他无奈叹了口气：“陛下百分之百信任国师，国师的一句话，甚至可以影响朝政。” “对于老百姓而言，我也算是大人物，可是与国师相比，我只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 哈哈哈。 没想到刘如海这个老狐狸，把自己的位置摆的这么清楚。 秦枫眼神流露出罕见的深沉：“说到底，良牧司亏空一案，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的结果，肯定会从查案变成补漏。” “你们都是法外之人，何须担心良牧司亏空？” “到时候，死的只有我秦家父子而已。” 刘如海脸上的凝重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国师不倒，他们这些替国师之子办事的下属，就没有任何风险可言。 “还说你是疯子？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你还精明的人了。” “既然你明知道良牧司是个火坑，为什么还往里跳？莫不是……有利可图？” 商人就是商人，首要关注的永远都是利益。 秦枫也不遮掩，抬手在豚牢上一扫而过：“司农寺给良牧司定下的硬性指标，是每年一千万斤猪肉，两百万斤羊肉。” “只有完成这个指标，才能稳定供应京畿地区的肉食。” “一千万斤猪肉，以良牧司现在的养殖技术，需要八万到九万头猪，才能达标。” “而我可以让土猪增重至少一倍，只要恢复了八万头猪的规模，就可以额外多出近一千万斤猪肉。” 这里面果然大有油水！ 刘如海暗叹没有白来，他激动道：“难怪你要冒险拿下良牧司。” “一千万斤猪肉，除去成本，一年可获利十万两银子！” 一年十万两银子净利润，这是什么概念？ 就算是刘如海这个京畿首富，所有产业全都加在一起，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这已经不是高利润，而是纯纯的暴利了。 “不过前提是你真能增重一倍！” 刘如海抓住了关键点。 现在良牧司土猪的平均重量是一百斤上下，换言之，秦枫要把这些猪养到二百斤。 这根本不可能办到…… 秦枫眼神却尽是自信：“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现在我们父子，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了，刘大东家，你可要离我们远点，免得受到牵连。” 面对秦枫的欲擒故纵，刘如海发出一阵满怀深意的笑声。 “白糖生意，我们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吗？” “我若是怕被牵连，今天就不会来这了。” 秦枫眉头轻佻：“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刘如海背着手，高深莫测道：“秦枫，我一如既往的欣赏你。” 聪明人不用多费口舌，良牧司的买卖，算刘如海一份。 “增重的关键在于饲料。” “你按照我的配方，去收购原料，越多越好，尽快运到良牧司来。” “以后原料就由你供应，以后获利，仍旧是三七分账。” 刘如海哼笑道：“好一个空手套白狼。” “你利用良牧司帮你养猪，原料由我供应，你一分钱不出，卖了钱还要分大头，凭什么？” 秦枫直接一咧嘴：“因为我是疯子，疯子本来就不讲道理。” “爱干干，不干我找别人。” 谁再敢说秦枫是蠢材，刘如海就跟谁急。 连他这个驰骋商海半生的京畿首富，都玩不过这混小子。 秦枫提笔，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下猪饲料的配方。 鸡蛋，豆渣，糟糠，粉渣，蔗渣等十余种原料。 这些东西，除了鸡蛋之外，全都是边角料，本身就不值钱，但混合起来以后，就是天然无公害的“糟渣饲料”。 刘如海如获至宝，将配料表小心翼翼塞进袖子里，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可以为他带来每年两万多两银子的净利润。 “捎带提醒你一句，陛下忙完手上的公务，就会亲自来良牧司视察。” “短则一天，长则三天，若是怒火难消，必拿你们父子开刀。” 首富就是首富，消息真特么灵通，连皇帝的日程安排都能掌握到。 秦枫赫然已经成为刘如海的财神爷。 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刘如海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拉秦枫一把。 第37章 对猪弹琴 送走刘如海，秦枫开始大展拳脚。 除了猪饲料之外，想要让猪快速增重，还需要科学化精细管理。 良牧司的养殖方式，和普通农户几乎没什么区别，直接把猪往豚牢里一扔，屎尿屁混在一起，离得老远就熏得人晕头转向。 为了保持豚牢的整洁。 秦枫让人去城里购买了大量竹竿，将竹竿一分为二，中间打通，再拼接起来，形成一个个水槽。 下方用木棍交叉支撑，使得水槽悬在半空中，由高到低，如此一来，水流就可以源源不断的经过水槽，运送到豚牢里。 良牧司南边就是京畿最大的沛河。 秦枫让人把水槽一直延伸到沛河上方，然后画出图纸，聘请木匠，现场打造出一个巨型水车。 由于都是木工活，多名木匠同时施工，建造速度很快，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把水车立了起来。 在水流的冲击下，木车缓缓转动起来，带动河水，沿着水槽流入豚牢。 这下所有猪都可以喝上流动水了，待遇蹭蹭的往上窜。 为了让猪大哥们保持身心愉悦，秦枫还专门花钱雇了一整个乐坊，让乐师每天为猪大哥们演奏三个时辰。 正在协助户部，搜查良牧司账目的李妙祺，听到豚牢里传出阵阵乐曲，不由一阵诧异。 “哪来的歌声？” 她赶紧放下账本，循着声音而去。 看着十几个乐师，分为三队，在豚牢的不同区域，卖力的演奏着，李妙祺直接被气笑了。 “听说过对牛弹琴，可从来没听过对猪弹琴。” “秦枫，陈大人提拔你担任良牧司少监，是为了让你养猪，可不是把猪当祖宗供着。” “这又是弹琴奏乐，又是给猪按摩，真是滑稽至极。” 李妙祺觉得秦枫又犯病了。 天底下就没有这样养猪的！ 秦枫也不解释，而是笑眯眯道：“前媳妇，你怎么又来了？” 不等秦枫出言调侃，李妙祺就抢先一步解释：“良牧司亏空，事关重大，陛下信不过下面，派我监督官员执法。” “要不是父命难违，我才不来这种地方呢。” 李妙祺不给秦枫开口的机会，免得这家伙一张嘴就是胡言乱语。 “赶紧把乐坊撤了，父皇本就因为亏空案而愤怒，等明天来良牧司，看到你给猪弹琴奏乐，非把你皮扒了不可。” 秦枫眼睛睁大，故作诧异：“前媳妇，你该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呸！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懒得理你！” 李妙祺气呼呼的离开了，这个死疯子，就喜欢气她。 若不是看在秦枫子伺候了她三年的份上，她绝不会跟这厮啰嗦半句。 “对猪弹琴？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想的！” 秦枫一挥手，让乐坊继续奏乐继续舞。 甚至变本加厉，命令杂役全部上阵，给所有猪来一次spa，猪皮护理。 猪这种畜生，本就聪明，智商相当于三岁小孩。 在秦枫的一通离谱操作下，所有猪大哥全都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服务。 “这就对了，作为猪，你们就要有躺平的觉悟。” “躺的越平，增重越快。” “那个谁，说你呢，赶紧躺下歇着，只需享受即可。” 见秦枫真把这些猪当大爷供着了，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秦瀚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枫儿，你对你亲爹都没这么好！” 这是嫉妒了？ “哈哈哈，爹，要不然你也躺进去享受享受？” 秦瀚之一甩袖子：“孽障，怎么跟为父说话呢？” “畜生就是畜生，你把它们伺候的再好，它们也不会领情，何必呢？” 秦枫却对猪大哥们肃然起敬：“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它们以自己的生命，强壮百姓的体魄，这是何等高尚的情操？” “让它们临死之前享受享受，不过分吧？” 秦瀚之叹息连连：“你还真是病得不轻，竟然跟畜生谈情操……” “咱爷俩算是交代在这了。” …… 次日清晨，在一众达官显贵的簇拥下，李璋亲自前来视察良牧司。 还没进门，陈平就开始给李璋上眼药。 “启禀陛下，账目已经查清，良牧司的亏空，集中在近三个月内，换言之，亏空一事与上任主监，毫无瓜葛。” “若是陛下不信，可问公主殿下。” 李妙祺眉目微颦，她查账本时就发现了端倪，账本上连字迹都是新的，墨香扑鼻。 这意味着，所有证据全都是伪造的。 如此短的时间内，上任主监就被摘的一干二净，简直可怕！ 李妙祺虽然知道账本是伪造的，但是迫于国师的压力，也不敢言明，只能顺着回答。 “经过追查，账本记录清楚，确实与上任主监无关。” 李璋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国师之子，向来是两袖清风，恪尽职守，岂会干出这种祸国殃民之事？ 为了祸水东引，把秦枫父子扯进来，林云寒岂会放过这么好的补刀机会？ “秦枫父子，不惜花费重金，也要拿下良牧司，很难不让人生疑。” 李璋眉头一皱。 先是秦瀚之进入良牧司，紧接着又是秦枫，然后亏空案就爆发了。 秦枫父子必然与此案有关！ 李璋脸色阴冷，直接把刘如海叫了过来。 “有人告诉朕，你私下里给了秦枫一万两银子，可有此事？” 刘如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绝无此事！” “必是小人恶意栽赃。” 此事只有口供，没有实证，因此无法给刘如海定罪。 李璋轻哼一声：“朕早晚会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若是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爬得越高，朕就让他摔的越狠！” 以刘如海的城府阅历，自然不会有半点胆怯，直接高呼：“陛下圣裁。” 李璋不再啰嗦，迈步进入良牧司。 结果前脚刚跨过门槛，阵阵乐曲便飘入李璋耳中。 “豚牢里为何有乐曲？” 林云寒冷笑道：“秦枫雇佣乐坊，在豚牢里演奏，以便让猪身心愉悦。” 不出所料，李璋得知此事，大为光火。 “良牧司出了这么大的事，秦枫还有心思对猪弹琴？” “朕先给这个疯子定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第38章 母子平安 “陛下驾到！” 王总管高亢的嗓音，回荡在豚牢。 秦瀚之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跪倒在李璋面前，紧张的脸色煞白。 “臣恭迎陛下圣驾，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好一个言不由衷！ 早在二十年前，秦瀚之就已经预测出李璋是个短命龙。 现在却高呼万岁，简直虚伪至极！ 李璋毫不掩饰对秦瀚之的厌恶：“夜明珠失窃，良牧司亏空，为何处处都有你的身影？” “难道安分守己，对你而言就这么难？” 若不是为了证明，秦瀚之的预言是错的，李璋早就把这个背信弃义，妖言惑众的东西杀了！ 面对昔日旧主的呵斥，秦瀚之心中尽是委屈。 他给别人算命就没错过，给自己和家人算命就没准过…… 考虑到良牧司的黑锅太大，极有可能把卫王府压得支离破碎，秦瀚之只能放手一搏。 “臣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绝不敢有半点掺假。” “夜明珠失窃和良牧司亏空，全都是林云寒恶意栽赃嫁祸……” 林云寒早就料到秦瀚之会反咬，应对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我知道，破获夜明珠一案，必定会遭人记恨。” “但此事关乎公主殿下的利益，只要能为公主挽回损失，就算因此结仇，我也无怨无悔。” 良牧司一事，林云寒处置妥当，深得国师之心。 国师已经派人明确通知陈平，林公子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应当大力扶持。 陈平直接出言驳斥秦瀚之。 “卫王分明是贼喊捉贼，就算是要栽赃嫁祸，也要挑个合适人选，你把脏水泼在林公子身上，岂不可笑？” “整个京都，谁不知道林公子深居简出，淡泊名利，乃是十足的正人君子？” “退一万步说，林公子处心积虑诬陷你们父子，有什么好处？” 陈平的一番言论，立刻引来同行人群的附和。 “你们父子，一个软蛋，一个疯子，有什么价值让林公子陷害？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呵呵，说得好，这俩货根本就不配让林公子出手。” 秦瀚之话语权的分量，甚至还不如一个屁劲大，自然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站在一旁的李妙祺，却把秦瀚之的话听了进去。 仔细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处处都有林云寒的影子，难道说，秦家当真是无辜的，林云寒才是幕后黑手？ 不会的……林云寒可是京都第一人才，早已名满天下的名士，怎么可能干出这种阴险之事？ 李妙祺已经分不清楚两边谁忠谁奸，所以她决定继续观望。 李璋对秦瀚之的言论，嗤之以鼻：“你这厮屡屡闯祸，不思悔改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乱咬，真是罪加一等！” “等朕处理完良牧司亏空，再好好收拾你！” “还不滚开！” 面对昔日旧主的全面否定，秦瀚之心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 忠言逆耳啊！ 李璋听着豚牢里的乐曲声，心里越发窝火。 秦家父子不想办法弥补良牧司的亏空也就罢了，竟然还变着法的浪费钱。 今日若是不能给出一个令李璋满意的答复，他就让对猪弹琴变成秦家的哀乐！ “秦枫呢？死哪去了！” 良牧司杂役，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倒在地：“少监……少监大人正在给母猪接生。” 岂有此理！ 李璋怒不可遏，也不派人去召秦枫了，直接气势汹汹的杀进豚牢。 兔崽子，你不是喜欢把猪当祖宗供着吗？那你下半辈子就当猪吧，永远都休想离开豚牢半步。 感受到李璋身上散发出来的腾腾杀意，陈平和林云寒交换了个眼神，笃定秦家父子过不了今天。 “秦枫，还不给朕滚……” 不等李璋骂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他站在豚牢门口，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景象，眼睛越睁越大。 三年前，李璋曾里良牧司视察过一次。 至今都对良牧司里的肮脏，记忆犹新，以至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李璋绝不靠近良牧司半步。 此时的豚牢，却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偌大一座豚牢，竟然看不到一丁点垃圾，外面的石路被冲刷的直反光，猪圈里面撒了一层干净松软的沙土。 哗啦啦…… 潺潺水声，回荡不绝。 循声望去，只见串联猪圈的水槽，不断有干净清凉的河水流过。 一头头黑猪，或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打盹，或是趴在水槽旁畅饮，整个豚牢听不到半点猪叫，只有乐曲徐徐回转。 这待遇简直离谱，至少三成以上的大炎百姓，都不如这群猪的待遇高。 若秦枫只是单纯对猪弹琴，李璋必定要狠狠治他的罪。 可是看着秦枫把豚牢打理的如此井井有条，李璋反倒迟疑了。 就在这时，秦枫双手套着布袋，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喊：“一胎生了足足六只小猪，母子平安，大吉大利。” 包括秦瀚之在内，所有良牧司官员杂役，全都吓得面如死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秦枫竟然还有闲心给母猪接生？ 看到李璋和一众大臣，站在豚牢门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自己。 秦枫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倒挥了挥手，兴奋大喊：“你们该不会来随份子的吧？哈哈哈，六只小猪，每只随十两银子就成。” “爹，还愣着干什么？收钱啊。” 给猪随份子？ 我随你奶奶个腿儿！ 一众同行人员，在心里对秦枫破口大骂，你自己发疯就行了，别带上我们。 李妙祺直接被逗得娇笑不止。 “我为什么要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就是个疯子！” 李妙祺小脸通红，赶紧止住笑声，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绝不为秦枫而笑。 李璋也哭笑不得：“秦疯子，休得胡搅蛮缠！” 看着秦枫手上沾满污秽的布袋，李璋不由一阵好奇：“你还会给猪接生？” “别说是猪，人又如何？道理都是一样的，只要让孕妇使劲儿往外……” 不等秦枫说完，李妙祺立刻娇喝打断：“不准再说下去了！” “你这家伙，出口就是污言秽语，令人唾弃！” 第39章 百万豪言 秦枫一边把布袋从手上摘掉，一边疑惑道：“保母子平安，可是胜造七级浮屠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污言秽语？” 额…… 李妙祺明白接生的神圣性，可是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璋抬手一指跪在不远处的乐坊。 “对猪弹琴？给朕解释一下！” 秦瀚之连忙冲秦枫使眼色，示意他千万想清楚了再回答。 秦枫漫不经心道：“人喜欢听曲子，猪也一样。” “陛下可曾听见猪叫？没有吧，嘿嘿，这些猪全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旋律之中。” 林云寒一阵戏谑：“你是说，猪还懂欣赏乐曲？” “新鲜！” 众官员纷纷撇嘴鄙夷，觉得这家伙不愧是疯子，竟然把猪当成人对待。 畜生就是畜生，生来就是被人吃的。 就在这时，几只黑猪哼哧哼哧的怪叫起来，显得极为烦躁。 见状，秦枫冲远处的乐师喊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乐师哪敢动弹，纷纷看向李璋。见李璋点头，这才起身奏乐。 随着乐曲一响，刚才还烦躁无比的黑猪，顿时消停了下去。 林云寒等人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李璋啧啧称奇：“想不到，畜生也懂欣赏。”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猪真通灵性，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何必浪费钱雇佣乐坊？” 李璋的语气已经平缓了许多。 单凭秦枫把豚牢打理的如此干净整洁，就足够李璋刮目行看。 只是对猪弹琴这种事，仍旧离谱。 “猪的心情愉悦了，自然就多吃多睡，一切都是为了增重。” “就像诸位大人一样，哪个不是大腹便便？” 陈平脸色难看道：“你骂谁是猪？” 秦枫昂着头：“谁搭腔，我骂谁。” 李璋懒得理会口舌之辩，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能不能稳住京畿肉食供应。 “若真能增重增产，对猪弹琴也不是不能接受。” “补齐良牧司的亏空，需要多长时间？” 秦枫咧嘴一笑：“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今年京畿绝不会闹肉荒。” 提高猪的待遇，全都是辅助措施，真正的大杀器，自然是猪饲料。 而研发猪饲料一事，只有秦枫和刘如海知晓，就连秦瀚之都一无所知。 有了独家增重秘方，还愁以后赚不到钱？ 李璋轻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让朕别管？” 秦枫满脸陪笑：“陛下日累顽疾，庇护黎民苍生，岂能为养猪这种事分心？” 这倒是…… “我给你交个底，良牧司每个月可出一百万斤猪肉。” 良牧司最巅峰时期，一年也才产出一千万斤猪肉，秦枫竟然扬言，每月出一百万斤，一年下来可就是一千二百万斤，超额完成任务。 良牧司都快被掏空了，满打满算也只剩下三万多头猪而已，除非涸泽而渔，直接宰杀母猪，否则根本办不到。 林云寒早就察觉到，李璋的态度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愤怒。 这可不是什么好信号！ 为了防止秦枫蒙混过关，林云寒见缝插针道：“大炎和蛮国虽然已经在和谈，但蛮国从未停止过施压。” “一旦蛮国单方面撕毁协议，大举入侵，大炎军队就必须有打硬仗的能力。” “肉食短缺，百姓可以忍，但军队忍不了，甚至可以说，肉食的充沛与否，直接影响军队的士气，继而影响大炎的未来。” “事关重大，不可儿戏，请陛下慎重考虑。” 林云寒一套话术，有理有据，说服性极强，没有显露出半点私心，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大炎着想。 李璋也甚是欣赏这位京都第一才子，当即点了点头。 “林云寒进言有理。” “秦枫，你给朕听好了。” “不管你搞什么花样，每个月一百万斤猪肉，哪怕是少一斤，朕都摘了你的脑袋。” 秦枫拍着胸脯，表示毫无压力。 “良牧司每月产出猪肉一百万斤！” 秦枫大声强调了一遍，心里却笑的合不拢嘴，一百万斤之外的产量，那可就归卫王府所有了。 陈平压低嗓音，在林云寒身边打趣：“这厮还真喜欢往火坑里跳。” “豚牢里总共就三万多头猪，共计三百余万斤，一个月产出一百万？就算是把母猪杀了，也只能坚持三个月。” “若他真敢杀育种母猪，陛下就必然让他给母猪陪葬。” 林云寒背着手，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三个月？太久了，我想在本月内看到他身首异处。” 国师可是亲口说过，扶持林云寒。 陈平虽然是司农寺少卿，位高权重，但是对一介布衣的林云寒却客气无比。 “呵呵，好办，本官派人把良牧司所有母猪，全部登记造册。” “除去育种母猪和幼猪，真正可以出栏的成猪，恐怕还不足五千头，本月撑死也只能出五十万斤。” 林云寒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笑，冲着陈平一拱手：“那就辛苦陈大人了。” 陈平连忙回礼：“我们都是替国师办事，本就应该互相帮衬。” “林公子帮国师之子把亏空案摆平，国师可是相当器重你啊，日后林公子别把本官忘了就成。” 秦瀚之一把拽住秦枫的袖子，情绪激动道：“一个月一百万斤？你还真敢说！” “良牧司最鼎盛的时候，一个月都出不了百万斤，如今良牧司亏空成这样，别说百万近，五十万斤都悬。” “枫儿，你可别为了逞能，把咱爷俩的小命搭进去。” 秦枫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爹，你怎么还不信我？我吹得牛，哪个没实现过？” 秦瀚之顿时一阵语塞，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确实多亏了秦枫。 可月产猪肉百万斤，还是太过离谱了。 比当初熬糖，三天赚一万两银子的难度都大。 难不成，秦枫这次又要卖经销权？良牧司是朝廷的部门，他卖个屁！ 就在这时，陈平突然补了一句：“万一秦枫无法履约，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京畿肉食供应仍旧会遭到重创。” “为了安全起见，应当做好两手准备。” 陈平把话题引到林云寒身上：“林家是除了良牧司之外，京畿最大的养殖户。” 第40章 幕后金主 “林公子，你手上有多少头猪？” 林家本身不养猪，而是与百姓散户签订合同，由百姓蓄养，等到了出栏时，再统一卖给林家。 林家祖上的本意，是回馈于民。 让百姓增加一笔额外收入，同时林家还能赚钱，皆大欢喜。 但是自从林云寒出任家主以来，收购价格压得一年比一年低。 之前是每斤十六文，现在是每斤十文。 这些散户都是在亏本养猪，加上签订了霸王条款的契约，即便苦不堪言，也只能硬着头皮养下去，否则就要向林家一口气赔付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对于名流贵族而言，也就是一壶酒而已，但却足够让平民百姓家破人亡。 林云寒故作谦卑道：“林家岂能与良牧司相提并论？充其量也只有两万头猪。” 两万头就是二百万斤，足够帮良牧司度过危机。 “这两万头猪虽然是私产，但若是能为大炎献上一点绵薄之力，就算是倾家荡产，又有何妨？” 李璋眼睛一亮，毫不吝啬溢美之词：“说得好！” “若大炎子弟，能有林云寒一半的心胸志向，我大炎何愁不盛？” 明眼人都知道林云寒已经抱上了国师的大腿。 众人纷纷附和。 “林公子不仅大才，更有大义！” “秦枫，你的诗文造诣虽然略胜一筹，但论心胸格局，与林公子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的太保守了，分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平见时机成熟了，再次搭梯子，让林云寒往上爬。 “请问陛下，公主殿下婚约如何抉择？” “林驰残废，已经回了老家，显然不配再迎娶公主。” “公主昏迷三年，耽误了大好年华，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岂不是误了公主的终身幸福？” “臣斗胆进言，林公子和公主殿下，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在陈平的带动下，现场众人纷纷起哄。 “你别说，林公子和公主还真般配，一个是大炎明月公主，一个是京都第一才子，功勋之后。” 李璋很是欣赏林云寒，自然也愿意招这个人才当女婿。 再加上林云寒帮良牧司兜底，更是大功一件。 直接把李妙祺嫁给林云寒，岂不是论功行赏？甚是得体。 就在李璋准备一口答应下来时，李妙祺却突然开口。 “父皇，女儿还要考虑考虑。” 李妙祺本身就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又刚刚大病初愈，能够嫁给林云寒这种名士，已经算是有福气了。 李妙祺竟然拒绝？！ 连林云寒都大感意外，在他看来，只要有人牵线搭桥，迎娶李妙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公主殿下讨厌我？” 因为秦瀚之的一番话，李妙祺的心里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在搞清楚夜明珠失窃案的真相前，李妙祺不会选择任何人。 面对林云寒的追问，李妙祺轻轻摇了下头：“我只是单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 “父皇，女儿想在伺候您两年。” 李璋最疼闺女，既然闺女不想嫁人，李璋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反正大炎和蛮国的和亲，由秦枫与万代帝姬负责，李妙祺不必受到和亲所累，那么贵为公主，自然是以幸福为首选。 “公主有孝心，朕心甚慰，出嫁一事，以后再说。” 李妙祺抱住李璋的胳膊，欣喜道：“我就知道父皇最宠我了。” 秦枫的笑声，回荡在豚牢。 “哈哈哈，某些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结果怎么着？赔了夫人又折兵。” 赔了夫人又折兵，可不是夸大比喻，而是字面意思！ 林云寒这个冷血小人，为了达成目的，连媳妇都能杀。 “两万头猪，就这么白白上交了，这得多少钱啊？” 纵使林云寒的心理素质再强，此时也脸色发绿，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两万头猪扔出去，竟然连水花都没溅起来？ “秦枫，你只管蹦跶，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做到月产百万斤！” 林云寒看着李妙祺的背影，气极反笑。 “很好！” “狗皇帝不是宠你吗？他对你越好，等你嫁我为妻时，我能够获得政治利益也就越大。” “良牧司主监？翰林院掌院学士？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官身有什么意思？我要出手就是位极人臣。” 那两万头猪，没有白扔！ 至少算是投石问路了，让李璋记住了林云寒的好，日后选婿，林云寒自然是首选。 就在这时，一条胳膊突然搭在林云寒的肩膀上。 紧接着那讨人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看吗？这个女人跟我睡了三年，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前妻之名却毋庸置疑。” “林公子，你想泡我前妻？还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林云寒满脸厌恶，将秦枫的胳膊推开，鄙夷道：“你算什么东西？” “区区一个疯子，也配当我的竞争对手？” 目送林云寒离开，秦枫扭头冲陈平咧嘴一笑：“放着人不当，非去当狗，早知道你这么贱，我就把大粪泼你脸上了。” 陈平气的一阵咬牙：“我可是司农寺少卿，良牧司的顶头上司，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秦枫揉了揉鼻子：“你算个毛？骂你都是轻的，再哔哔，小心我捶你。” 陈平确实是秦枫的领导，但也确实管不了秦枫。 最后他也只能一甩袖子：“不可理喻！” 刘如海专门留到最后，等人都走光了，这才来到秦枫面前。 “月产百万斤，海口已经夸下去了，若是做不到，可不仅仅只是颜面扫地那么简单。” “我忘了，你根本就没有颜面。” 秦枫笑着提醒：“准确来说是二百万斤，一半归朝廷，一半归我。” 刘如海算是看出来了，根本就没人敢碰国师之子，亏空案早晚不了了之。 眼下唯一的麻烦，就是猪不够。 若秦枫能够办到，刘如海自然会跟着赚的盆满钵满，反之，刘如海就是个卖草料的，也牵扯不到他身上。 “各类原料，我已经收购大半，最多再有一天时间，就可以拌料了。” 不愧是首富，这办事效率，简直绝绝子。 第41章 我出零头 刘如海走后，良牧司后勤官跑了过来，激动地满脸通红。 “少监大人，您简直神了。” “良牧司亏空这么大的事情，你都能给糊弄过去？” “早知道少监大人手段如此高明，我就不用让家里准备后事了。” 何止是后勤官？ 整个良牧司，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对秦枫感恩戴德。 甚至可以说，恩同再造。 秦枫笑眯眯的招手，让所有人都聚过来，然后和蔼可亲道：“你们所有人，把国师之子贪污受贿，私卖牲畜的罪状，全部写下来。” “哦，对了，还有林云寒伪造账本一事，也要记录清楚。” “写完以后，如数交到我手上。”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众人，瞬间颓了下去。 尤其是后勤官，欲哭无泪道：“少监大人，您在说什么？小的听不懂啊。” 听不懂？ 那还不好办？ 秦枫让杂役取来剔骨刀，不等后勤官反应过来，便在他腿上割了一下，瞬间鲜血直流。 后勤官捂着大腿，眼睛尽是惶恐：“少监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秦枫抬手一指猪圈：“把他扔进去。” “你不是听不懂人话吗？那就去和畜生交流。” 猪是杂食性动物，是要能填饱肚子，来者不拒。 等晚饭时间一到，那些饥肠辘辘的黑猪，循着血腥味就会找到后勤官，大快朵颐。 众杂役自然不肯配合。 等后勤官被扔进去，下一个就该扔他们了。 秦枫也不急，慢条斯理道：“你们敢杀我灭口吗？不敢吧，嘿嘿，我虽然在朝堂里不受待见，但对你们来说，仍旧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现在轮到你们问我，敢不敢杀你们了。” “以后我早中晚，吃饭之前，每次都要杀一个，我让你们跟我叫板！” 杂役们吓得脸色煞白。 他们可吃不准，秦枫究竟是疯子，还是变态杀人狂。 死道友不死贫道！ 几个杂役一合计，直接把后勤官给扔进了猪圈里。 后勤官看着被惊醒的黑猪，吓得抓着栏杆吱哇乱叫：“求少监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人了。” “若是写出国师之子的罪证，我们就死定了。” 秦枫一阵冷笑：“难道不写，你们就不会死了？” “你们都是人证，等这阵风过去，把你们的嘴巴全都封住，也就是国师之子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你们想活命，除了把一切压在我身上，绝无二法。” 后勤官也明白，他躲得了朝廷的制裁，却躲不了国师之子的杀人灭口，消灭证据。 风头一过，就是他们的死期。 后勤官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写还不行？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压在您身上了。” 秦枫让人把后勤官拽出来，命令众人把他们知道的一切，全都写下来。 林云寒已经抱上了国师的大腿，对付林云寒，就必然会招惹到国师。 手里攥着底牌，到时候不至于抓瞎。 同时，也是为了约束下面的人。 有了书面口供，良牧司就没人敢阳奉阴违，私下做一些对秦枫不利之事。 秦枫扫了整个豚牢一眼，大手一挥：“把所有猪圈全都打开，让所有猪，自由谈恋爱。” “已经带崽的母猪，不要放出来。”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刘如海就把糟渣原料运了过来。 秦枫找来五十口大缸，按照比例，把所有糟渣原料，分批倒入缸里，然后让杂役们搅拌均匀。 从今天开始，京畿的猪，就正式吃上天然无公害的猪饲料了。 随着伙食改善，头一个月内，增重个二三十斤，问题不大。 经过统计，月底能够出栏的成猪，只有五千头。 平均每只八十斤，也才四十万斤，还有六十万斤的缺口。 “刘东家，京畿地区有多少散户？” 秦枫一张嘴，刘如海就知道秦枫的心思。 “死了这条心吧，京畿散户，近九成都控制在林家手里，违约金高达五两银子，没有任何百姓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把猪卖给你。” 秦枫嘴角上扬：“若是有人肯给散户兜底，他们还怕违约吗？” 闻言，刘如海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替散户支付违约金，也要把猪买回来？” 秦枫点了点头，又傻又精：“只要吃了糟渣饲料，月底可增重三十斤。” “现在从散户手里买猪，想要堵住六十万的缺口，只需要七千五百只即可。” 只？ 刘如海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就算散户手里的猪养不肥，也得有五十斤以上。” “收购价再加上违约金，需要四万三千五百两银子，去零取整，就照四万三来算。” “这么大一笔钱，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哪有你这么亏本做买卖的？” 秦枫非但没有任何收敛，反倒变本加厉：“格局小了不是？” “我的目标是把林家那两万头猪，全都整回来。” “我已经算过了，共需十一万六千两。” “我掏六千，你掏十一万。” 刘如海再好脾气，此时都直接炸毛了。 “秦枫，咱俩究竟谁是疯子？我要是答应你，还不如直接把钱送给百姓，换一个流芳千古。” “你自己玩吧。” 刘如海扭头就走，没这么坑人的！ 秦枫也不挽留，只管自顾自的分析。 “散户为了节省每年购买猪崽的开支，会想尽一切办法养母猪。” “林云寒说每年产出两万头，再加上母猪的话，说明散户手里至少有四万头。” “把这四万头都搞回来，良牧司的亏空正好补齐。” 刘如海脚步骤停，缓缓转身，眼神无比复杂的看向秦枫。 四万头猪，投入还得再翻一倍，也就是二十三万两两千。 这笔钱，可是个天文数字。 刘如海就算再有钱，也架不住被秦枫往死里薅羊毛。 可是转念一想，这笔钱是一次性投入，只要把猪都控制在手里，以后就可以躺着赚钱了。 “你出多少？” 秦枫就知道刘如海肯定能想通，当即笑着回应：“老规矩，我出零头。” “三万二？” “不是哦，两千。” 第42章 姜还是老的辣 刘如海可是正经名门望族，祖上出过宰相，论家族威望，比最巅峰时期的林家，还要高出一截。 就是这样一位富甲天下的名士，硬是被秦枫气的当场爆粗口。 “滚！” 秦枫示意刘如海别激动，拉着他巡视豚牢。 “地是公家的，配额是固定的，除去成本，每年额外产出一千万斤猪肉，这是多大的利润？” 这点账，刘如海自然算得门清：“二十万！” 秦枫继续忽悠道：“咱们一年就能把本钱给捞回来，往后每年都有二十万净利润。” 刘如海满脸鄙夷，他都懒得拆穿秦枫。 账不是这么算的。 按照现在的分成比例，刘如海需要十年才能把本捞回来。 而十年后，秦枫已经成为腰缠百万贯的富豪，已经可以和刘如海平起平坐了。 “秦枫，我怀疑你不是找生意伙伴，而是找免费的苦力。” “钱我出，风险我担，好处全都是你的？” 秦枫一咬牙：“四六分，不能再高了。” 刘如海也不含糊：“五五分账，否则你就另请高明。” 黑啊！太黑了！ 他刘如海不就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吗？一开口就敢要五成利润？ 秦枫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就这么定了！” 刘如海这才展露出笑意：“跟你合伙，还是很轻松嘛。” 什么？！ 看着刘如海的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变，流露出奸诈本相，秦枫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老家伙，两年就能回本，往后每年都有十万净利润，血赚。 “刘东家，你也太不厚道了。” 这回轮到刘如海笑了：“我与各级官员谈合作时，你还在娘胎里修炼。” “我出二十万本钱和原料，你出场地和人员，五五分成，甚是公平，比我以前签订的霸王条款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姜还是老的辣！ 刘如海满意而归，秦枫捶足顿胸，捶着捶着便笑了起来。 “不让你尝点甜头，岂会乖乖掏钱？” “爹，我花了二千两银子，就谈回来一个百万级别的大单，抓只猪，今晚咱爷俩庆祝一下。” 秦枫和刘如海都赚了，谁亏谁心里清楚！ 林云寒背着手，脸色冷若寒霜，站在后院门口。 看着几十条狗，拼命的争抢食物，打的头破血流，仆人刚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林云寒抬手拦住。 “争抢乃是狗的天性，天性不可违。” 仆人知道这些狗，都是林云寒的心头肉，生怕打的头破血流：“少爷，咱家里有的是钱，又不是吃不起粮食，再赏给这些畜生一些就是了。” 闻言，林云寒瞥了仆人一眼：“说得好！” “给狗加餐！” 几乎是话音刚落，林禹就抄起棍子，重重的砸在仆人的头上。 那仆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头栽了下去。 “狗东西，让你话多。” “竟敢质疑少爷！” 林禹直接把仆人推了出去，群狗扑上来大肆撕咬。 仆人被疼醒，声嘶力竭的哀嚎求饶，林云寒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 “区区两万头猪而已，本公子还赔的起。” “秦枫，我就不信你能把良牧司的亏空补上。” 就在林云寒笃定秦枫必输无疑之际，外院仆人匆匆而来。 看着被群狗撕成碎片的内院仆人，外院仆人吓得脸色煞白，直接瘫坐在地上。 “少……少爷，出事了。” “您压榨散户……不是，今年猪肉行情不好，收购价走低的消息，已经在京都传扬开了。” “很多人都在骂咱们林家不仁，吸散户的血。” 林云寒眉头一皱，压低收购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些泥腿子，根本就没有能力跟林家叫板。 以往都没事，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带上钱去京兆府，让府尹大人把领头闹事的散户抓起来，从重处置，民怨自然会平息。” 林云寒压根没把那些散户放在心上。 区区一群泥腿子，能翻出什么浪花？ 外院仆人擦了擦额头汗水：“这回不一样。” “有人在带头宣传，唯恐天下不乱。” “谁？” “秦枫。” 听到这个名字，林云寒眼神一凝：“秦疯子，你又在搞什么花样？” “搞臭林家的名声，是想拉我当垫背的？” “呵呵，天真！” 林禹小声询问：“要不然，把价格提上去？哪怕是恢复往日的十六文？” 林云寒用余光瞥了林禹一眼，不屑道：“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更加坐实了压榨散户的罪名？” 林禹被盯的浑身发毛，赶紧低下头：“属下愚钝。” “那按照少爷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简单，既然行情不好，那就要顺应行情，继续压价，把收购价压到八文。” 八文…… 一头五十斤重的土猪，才值四百文？ 散户怕是要被逼到绝路上了。 林禹虽然觉得太狠了，但却不敢说半个不字，连忙吩咐手下去办。 “有五两银子的违约金压着，就算把猪烂在手里，散户也不敢卖给林家以外的人。” “姓秦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买散户手里的猪，弥补良牧司的亏空？” “呵呵，就凭你手里那三万两银子，连付违约金都不够。”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京都菜市街就挤满了人。 商贩和百姓，怒不可遏，大肆指责没天理。 “收购价被压得那么低，肉价反倒上涨，这些天煞的奸商，到底赚多少钱才甘心？” “没肉可不行啊！我儿子废寝忘食的练武，打算以后去军中谋个差事，不吃肉哪有力气练？” “笔墨纸砚书，卖得那么贵也就算了，连肉都贵的不像话。文武两条路都要堵死，让咱们生生世世只能当平民，用心也太歹毒了。” “还说呢，我儿子在京畿驻军里当兵，每个月也才能吃上两次肉，训练的时候眼睛里全是星星。” “哼，照此下去，还打什么账？都做好准备，给蛮国当下等人吧。” 秦枫一看火候差不多了，直接闪亮登场。 他跳上摊桌，冲着众人大喊道：“我讲两句。” 平民百姓自然不认识秦枫，没好气道：“你特么谁啊？” “你说话好使？不好使就一边凉快去！” 第43章 出手相救 秦枫一脸认真：“虽然我说话不好使，但我嗓门大。” “林家压榨散户，抬升肉价，为敛财不择手段，脏心烂肺臭不要脸！” 现场聚集的商贩和平民，虽然愤怒，却没人敢指名道姓的咒骂当权者。 眼前这个年轻人，毫无顾忌的骂出了众人的心声，瞬间获得满场喝彩。 “骂得好！” “小伙子，你会说，就多说两句。” 秦枫成功成为菜市街的焦点，立刻开始拱火忽悠。 “今天的肉价，已经到了二十九文一斤，照此下去，三十文甚至四十文，还会远吗？” “咱们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一年也才结余一两银子，只能买三四十斤肉，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难不成只有贵族大老爷们，才有资格吃肉，劳苦百姓就只能吃糠咽菜？” “我们不偷不抢，凭什么生来就比别人低一等？” 民众激动地热泪盈眶。 终于有人，把他们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没错，凭什么百姓干最累的活，赚最少的钱，还比别人低一等？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激动无比，直接振臂高呼。 “特娘的，咱们也不是好惹的！” “大家都不买肉，让那些奸商把肉放烂。” “让那群狗日的，知道咱们的厉害！” 大胡子话音刚落，十几个林宅家丁就冲开人群，目标明确，挥舞棍棒，直接将大胡子打的头破血流。 带头的人，正是林禹。 林禹照着大胡子脑袋上踢了一脚，凌厉视线，扫视着周围人群。 慷慨激昂的民愤，瞬间烟消云散。 凡是被林禹盯上的人，没有一个敢跟林禹对峙，纷纷低头退缩。 林禹轻哼一声，鄙夷道：“乌合之众。” “把这个领头闹事的家伙带走！” 林宅家丁抓起大胡子的脚，拖着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跪倒在林禹面前，声嘶力竭的哭嚎着。 “林管家，求您发发慈悲，放了我家那口子吧。” “看在我们给林家养了这么多年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林禹非但没有任何怜悯，反倒冷嘲热讽：“你要搞清楚，不是你们在帮林家做事，而是林家赏了你们一口饭吃。” “你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带头闹事，诋毁林家？” “今天我若是不立立威，岂不是明天你们就骑到林家头上了？” “带走！” 林禹无视妇人的哭嚎求饶，准备强行将大胡子带走。 周围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就在妇人绝望之际，一只手轻轻搀扶住妇人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妇人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陌生年轻人。 秦枫微笑着问道：“大姐，你刚才说，你们家是给林家养猪的散户？” “我能问一下，你们家养了几头猪吗？” 妇人擦了一把眼泪，抽泣道：“三头，一大两小，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枫只管继续追问：“有多少斤？” 妇人情绪快要崩溃：“一百五六十斤。” 妇人的回答，验证了秦枫的猜测，散户手里绝不止一头猪，而且受到林家的压榨，就算人饿着肚子，也要先把猪喂饱。 散户养的猪，甚至比良牧司还要重一些。 秦枫咧嘴一笑，直接讲明来意：“你把猪卖给我怎么样？” 一听这话，妇人哭得更凶了。 “小公子，看得出您有一副好心肠，可现在不是卖猪的时候，而且这些猪都已经被林家预定了，哪敢卖给旁人？” 秦枫压了压手，示意妇人不必心急。 “我知道你们已经和林家签订了契约，一旦违约，就要支付五两银子的巨额赔偿金。” “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按照每斤十六文的价格，收购你手里的猪，同时帮你缴纳违约金，另外再把你男人救回来。” 妇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呆呆的看着秦枫，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嫌便宜了？” “那就十七文！” 妇人连连摆手，受宠若惊道：“不……不是。” “小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若你真能办到，我就把家里的猪全都白送你。” 对于京畿散户来说，养猪非但不能贴补家用，反倒成了累赘。 以妇人一家为例，需要额外分出一个劳动力，每天出去割猪草，才能维持养猪的草料消耗。 一旦把猪饿瘦了，出栏时必遭林家刁难。 妇人巴不得把家里的猪全都扔掉，免得往里搭钱。 见妇人将信将疑，秦枫也不啰嗦，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把碎银子。 先是数出五两，拍在妇人手里。 “这是违约金，五两银子，一文不少，你点点。” 妇人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秦枫又数出三两银子：“你家的猪就照一百六十斤算，收购价为二两五钱，可惜我今天出门没带零钱，这三两银子都给你了。” 做梦！绝对是在做梦！ 妇人在自己的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疼的直皱眉，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公子，您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啊！” 此时周围的百姓早已聚集了过来，看着秦枫当场支付给妇人八两银子，所有人都懵了。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那眼尖的商贩，已经认出了秦枫，惊呼道：“是你！” “刚才站在桌子上，大骂林家的那个人。” 见秦枫出手如此阔绰，再加秦枫与林家有仇，众百姓瞬间把秦枫当成了主心骨。 “公子，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林家太欺负人了！” 妇人擦了一把眼泪，激动无比的抓住秦枫的裤子。 “小公子，求您救救我家那口子，我……我把这三两银子退给您，家里的猪您只管拿走，就当是谢您的大恩大德了。” 秦枫压了压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再次扶起妇人。 “我又不缺钱，还在意你这二三两银子？所以这钱你还是收好吧。” “至于你男人，放一百个心，既然今天让我碰上了，我就不会见死不救。” 第44章 恶霸vs疯子？ 在妇人感激无比的注视下，秦枫迈步上前，一把按住林禹的肩膀。 “林管家是吧？当街强抢民男，这不好吧？” 林禹早就注意到了秦枫，今天这场麻烦，就是这个混蛋引起来的。 “秦疯子，把手拿开！” “我可是林宅管家，林公子的亲叔叔，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秦枫嘴角上扬，无视周围呲牙咧嘴的家丁。 “我现在对你就很客气了，你若是识相，就赶紧把人放了，不然小心我扁你。” 林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他笑声停止，准备出言嘲讽之际。 秦枫的拳头已经砸在了林禹的嘴上。 “你笑尼玛呢？” 这一拳可不轻，直接把林禹打的踉跄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原本闹哄哄的菜市街，瞬间一片寂静。 林宅家丁也好，商贩百姓也罢，全都目瞪口呆。 妇人被吓得直接捂住了嘴，她还以为秦枫会和林管家唇枪舌战，激辩一番，然后达成某种协议，把自家男人给救回来。 结果…… 秦枫竟然一拳就怼上去了？能动手尽量不哔哔？ “笑啊，怎么不笑了？”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秦枫照着林禹胸口就是一脚，直接把丫踹躺下。 “林宅管家怎么了？有官身吗？还是有爵位？” “说到底，你不就是一介草民？在本驸马面前，你摆什么谱，装什么大人物？” 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众人面面相觑，表示根本分不清。 林禹虽然横行霸道，但举手投足却透着大家风范。 秦枫明明在帮老百姓出头，怎么一开口，却跟地痞流氓一样？ 回过神来的林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秦枫。 “秦疯子，你敢打我，这事没完！” 还敢威胁？ 秦枫一记足球踢，直接把林禹踢得五迷三道，满眼冒金星。 “怎么着？你还打算给我点工钱？” “大理寺门朝哪开，你知道吗？你屁也不知道，撑死了去京兆府告我，偏偏京兆府又管不了我，嘿嘿，就问你气不气？” 秦枫扫向周围的林宅家丁，冷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驸马？” 人多势众的林宅家丁，却纷纷吞咽口水，避开秦枫的癫狂视线。 一来秦枫是蛮国驸马，卫王之子，半拉皇亲国戚。 二来……这家伙身手不俗，真要打起来，谁赢谁输还说不准。 “大管家，您没事吧？” “咱们恐怕应付不了秦疯子，得让少爷出马。” 在家丁的搀扶下，林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 不等他清醒过来，秦枫已经不依不饶的喊了起来。 “林家压榨散户，哄抬肉价，已经是十恶不赦，竟然还敢当街打人，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秦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话音落，秦枫先是助跑，紧接着凌空跃起，一个大飞脚便将林禹再次踹趴下。 紧接着便是一套组合拳，将旁边的三个家丁放倒。 妈的，老子打不过甲士，还打不过你们这群狗腿子？ 干就完了！ 现场惊呼声此起彼伏。 商贩和百姓连连后退，脸上尽是惊恐。 “不是……这条疯狗是哪冒出来的？也太狠了吧！” “刚才林管家好像叫他……秦疯子？难道他就是最近声名狼藉的卫王府世子，秦枫？” “什么？他就是秦枫！果然很疯。” 林宅家丁被秦风打的抱头鼠窜，一边跑一边骂。 “这混蛋犯病了，快跑。” “姓秦的，你也太不把我林家当回事了。” “今天的事，没完！” 秦枫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左追又扑，凡是逮着林宅家丁，便是按在地上一通爆捶，直打的对方哭爹喊娘，哀嚎求饶。 十几个家丁，跑的跑，哭嚎的哭嚎，整条菜市街被秦枫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实在是抓不到家丁了，秦枫索性又扭头回来找林禹。 林禹吓得脸色煞白，毕竟谁不怕疯子啊？ “秦……秦枫，你冷静点。” “咱们总得讲道理吧？这厮是我林家雇佣的散户，今日带头闹事，我林家收拾他，有理有据。” “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冲进来，将我林家人打的人仰马翻，说到哪都是你没理。” 什么？林禹竟然被逼的跟对方讲道理？ 百姓们眼睛睁得老大，纷纷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这可是林家，京畿世家之一！ 秦枫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冷笑道：“现在才开始讲道理？晚了点吧！” “拳头是道理，脚是真理，你自己挑一个吧。” “不挑？那就先跟你讲道理，再灌输真理！” 话音落，秦枫直接张牙舞爪的将林禹扑倒，骑坐在林禹身上，先是一通老拳，紧接着起身又是一通乱踢。 眼瞅着林禹被秦枫打的头破血流，哀嚎不止，周围的百姓都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劝阻。 “驸马爷，您给我们出头，我们都心存感激，可是……您下手也太狠了吧？” “快，快拉着点驸马爷，不然等会非出人命不可。” “驸马爷发起疯来，也太吓人了。” 就算众人一起把秦枫拽开，秦枫仍旧不解气的在林禹脸上踢了一脚。 “驸马爷，您消消气……” “不是，您怎么这么大气性呢？林家抓的是散户，又不是卫王府的人……” 秦枫气呼呼的一甩袖子：“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人！” 百姓们面面相觑，根本搞不清，秦枫是真性情，还是……纯粹的犯病。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人赶了过来。 看着被打的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的林家人，京兆府武尉刘奇，直接指着秦枫大喝一声。 “秦枫，你竟敢当街行凶，好大的胆子！” “还不立刻束手就擒！” 百姓一看京兆府的人来了，忙不迭的往后退。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引火烧身，为他捏了一把汗时，秦枫却叉着腰，昂着头，根本不拿正眼看刘奇。 “你是在跟本驸马说话吗？我给你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刘奇一愣，他知道这个疯子狂的没边，却没想到，连京兆府都不放在眼里。 “驸马？你不就是皇室的废物挂件吗？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 第45章 都是计划 秦枫眉头轻佻：“你一个小小京兆府武尉，也敢这么跟本驸马说话？信不信我让我前媳妇，整死你？” 前媳妇？明月公主？ 刘奇冷笑道：“这些泥腿子不知道你在朝堂的分量，我又岂会不知？” “你在公主殿下眼里，一文不值！” “我懒得与你啰嗦，立刻束手就擒，否则……” 不等刘奇说完，秦枫便直接打断：“想都别想！你们敢碰我，我就敢躺下讹死你们！” 刘奇今天算是遇到滚刀肉了，根本没道理可讲！ 没办法，他只好故作强硬道：“今天你说什么也要去京兆府受审！” 京兆府？ 秦枫眼睛一亮，他还巴不得去京兆府转一圈呢。 林家能够控制京畿散户，京兆府在后面可没少出力。 “好啊！本驸马就去会会你们的府尹大人！” 在京兆府三班衙役的注视下，秦枫昂首挺胸，迈着四方阔步，大摇大摆的朝着京兆府而去。 与此同时，潜伏在街头巷尾的丐帮成员，开始互相传递消息。 “一切都在按照驸马的计划进行！” “散户闹事，林家出面，殴打林管家，前往京兆府，驸马简直神了，算无遗策！” “告诉兄弟们，来活了！” 菜市街的商贩和百姓，纷纷跟随着秦枫前往京兆府。 丐帮则有条不紊的执行着秦枫事先下达的任务，开始走街串巷，大肆宣传炒作。 “听说了吗？林家打死人了，驸马爷出手教训了林家。” “林禹意图当街霸占良家妇女，被驸马爷抓了个现形！” “不对，分明是林家和京兆府暗中勾结，哄抬肉价，甚至还想联手陷害驸马。” 听到乞丐们的大肆议论，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来了兴趣。 “还有这种事？走，去京兆府凑凑热闹去。” “不会吧？林家可是有名的世家，林云寒更是京都第一才子，风评甚好，怎么可能干出压榨散户这种事？” “这谁知道？眼见为实，先去看看再说。” 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朝着京兆府汇聚而去。 王总管匆匆跑进后花园。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 “整个菜市街和京兆府都乱套了。” 怕什么来什么。 正在跟李妙祺下棋的李璋，捏着棋子，眉头皱起。 “是不是肉价上涨引发民怨？朕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为了抵挡蛮国施加的压力，国内秣兵历马，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肉食短缺，肉价上涨…… 事赶事，引发民怨一点都不奇怪。 王总管喘了几口气，连忙回答：“确实是肉价引发了民怨，但是秦枫在里面火上浇油，当街殴打林宅管家，使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秦枫已经被带到京兆府，可偏偏京兆府无权审问秦枫，到时候秦枫肯定还会大闹一场。” 啪！ 李璋将棋子摔在棋盘上：“这个疯子，不好好在良牧司养猪，又作什么幺蛾子？” “明月，你立刻前往京兆府，协助府尹办案。” “若秦枫有罪，便严惩……” 不等说完，李璋便连忙改口。 “就算要严惩这疯子，也得等到月底成猪出栏。” “明月，你自己拿捏尺度。” 李妙祺起身行了一礼：“女儿遵命。” 离开后花园，李妙祺看向王总管，疑惑道：“秦枫真把林禹给打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禹是林云寒的亲叔叔。” 王总管点头如捣蒜：“错不了，那疯子不仅打了林禹，还把林宅家丁都揍了一遍。” 李妙祺轻哼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依我看，还不如赶紧把这个瘟神轰走，也不知道蛮国帝姬到底在想什么，为何到现在还不完婚？” 王总管闻言，小声提醒：“公主有所不知，万代帝姬患有重疾，所招的驸马，其实是……冥婚阴配。” “换言之，秦枫是要给万代帝姬殉葬。” 什么？！ 李妙祺脚步骤停，看向王总管的眼神一变。 “陪葬？” “难怪秦枫会疯的这么严重……” 李妙祺突然有点同情秦枫，正所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身为世子，本该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结果却先是给李妙祺冲喜挡煞，白白耽搁了三年，如今又要给万代帝姬陪葬。 怎么全天下的倒霉事，都让秦枫给摊上了？ “哼！念在他伺候了我三年的份上，我便帮他这一次。” “免得他去了阴宅，死不瞑目，回来纠缠我。” 与此同时，京兆府尹王昌金，正背着手在内宅走来走去，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刘奇，王昌金就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 “蠢材！” “秦枫是什么人？他可是个疯子！” “你把他抓到京兆府来，岂不是把本官架在火上烤？” 刘奇满脸迷茫：“大人也知道他是个疯子，堂堂京兆尹，京畿首官，又何必惧怕一个疯子？” 惧怕？ 王昌金气的直拍桌子：“你这家伙，真是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秦枫与明月公主义断和离，时至今日，才过去多久？你自己数数，他已经闹出过多少事了？” “换做旁人，早死一百次了，可这厮却屡屡全身而退。” “这是一般能做到的吗？说秦枫背后没人，打死我都不信！” 刘奇挠了挠脑袋，甚是费解：“秦枫背后也有人？怎么可能……谁会跟一个疯子为伍？” “再说了，咱们跟林家关系密切，秦枫当众殴打林家人，咱们不管，恐怕说不过去吧？” 王昌金已经对这个榆木脑袋无话可说。 只要帮林家行方便，就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替林家打压敌人，则是另外一种价钱，一码归一码。 甚至说的再直白一点，帮林家欺负老百姓，和帮林家打压政敌，这特么能一样吗？ 风险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就在这时，外面不断传来百姓的骂声。 “官商相护，没有天理！” “京兆府袒护奸商，坑害百姓，厚颜无耻！” “府尹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 “王昌金，我整烂你身上的每个眼儿！” 听着外面的谩骂，王昌金脑袋都大了。 第46章 对簿公堂 凡是出现民怨大案，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大骂官员昏庸无能。 平日里积压了不少怨气的百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一口恶气。 莫说那些遭到压榨的养猪散户。 就连与此事毫不相关的吃瓜群众，都秉承着不骂白不骂的原则，亲切真挚的问候王昌金的祖宗十八代。 王昌金是躺着也中枪，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升堂。 前脚刚迈进大堂，王昌金就察觉到情况不妙！ 秦枫叉着腰，两条腿斜着站，右脚一个劲儿的抖动着，摆出一副谁也不怵的架势。 再看林家那边。 林禹和一众家丁躺在担架上，全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林云寒脸若寒霜，随时准备发难。 一边是京都公认的疯子，一边是财神爷，王昌金哪边也不想得罪。 “咳咳咳……” “堂下谁是原告？谁是被告？所为何事对簿公堂？” 王昌金明知故问，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索性当一次青天大老爷，一切按章程办事，谁的面子都不给，就等于谁都不得罪。 秦枫大喊道：“我是原告，状告林家压榨百姓，哄抬肉价，当街殴打平民百姓。” 好一个贼喊捉贼！ 林云寒冷冷道：“我林家才是原告。” “状告秦枫当街行凶，重伤我林宅管家和家丁。” 都已经升堂了，连原告被告都没分清楚。 这个案子，果然难办。 王昌金又清了清嗓子：“既然双方都自称原告，那就一件一件的处置。” “秦枫，你当街行凶，殴打林宅家丁，可有此事？” 秦枫想都没想，矢口否认：“没有！” “是林宅家丁自己往我身上撞，撞得头破血流，跟我有什么关系？” 嘶…… 生而为人，脸皮怎么可以这么厚？ 林禹等人都被打成那样了，就躺在大堂上，人证物证确凿，秦枫竟然还不认账？而且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王昌金咳嗽一声：“在场都是证人，岂容你狡辩？” 秦枫不答反问：“王大人，你是不是跟林云寒狼狈为奸？不然你老针对我干什么？” 一旁喝茶的小胡子师爷，差点被呛死。 师爷擦了擦嘴，赶紧冲王昌金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跟这种疯子纠缠。 王昌金白了秦枫一眼，没搭茬，扭头看向林云寒。 “林公子，既然你状告秦枫殴打家丁，能否拿出直接定罪的铁证？” 林云寒大袖一甩，气势十足：“所有人都是人证！难道仅凭秦枫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 王昌金看向门外聚集的人群：“谁愿意为林家作证？” 人群中立刻冲出来几十人，全都是林家的拥趸，对着秦枫义愤填膺的指责起来。 “我亲眼看见秦风殴打林家人，还有什么不认的？” “我也愿意为林家作证，请大人严惩这个恶贼！” 林云寒鄙夷道：“秦枫，有这么多认证，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比人多？ 秦枫直接冲着门外大喊：“乡亲们，街坊们，你们可别忘了，我是在帮你们伸张正义，若是林云寒把我告倒，以后还有谁敢给你们出头？” “这里是京兆府，没人敢威胁你们，你们只管拍着良心，把实话告诉王大人。” 围观百姓，面面相觑。 大部分百姓，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其中的养猪散户，却亲眼看到秦枫救了大胡子，还帮大胡子一家支付了违约金，并且以市场价格收购了生猪。 谁是伸张正义的恩人，谁又是欺压百姓的恶霸，一清二楚！ 大胡子也在场，他直接大吼道：“驸马爷没有动手！” “是林家先动手打人的！” 有人带头，就有人响应。 越来越多的散户，开始为秦枫作证。 “我可没看见驸马爷打人。” “就是！分明是林家人自己摔成那样，借机栽赃驸马爷，区区苦肉计而已。” “驸马爷一个人，能打趴下那么多家丁？这不合理啊！” 这群该死的泥腿子，竟然睁眼说瞎话？ 刁民就是刁民！ 林云寒脸色阴冷，等此案结束，他非要让这群养猪散户，付出代价！ 王昌金懵了，他当了这么多年京兆府尹，哪里见过秦枫这种无赖？ 当众怂恿百姓作伪证，这也太离谱了。 可是现在民怨沸腾，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再出手重治养猪散户，恐怕会激起更大的民怨，得不偿失。 啪！ 王昌金一砸惊堂木：“休堂，一刻钟后继续审理。” 王昌金逃回内宅，大骂刘奇榆木脑袋，秦枫是半拉皇亲国戚，大理寺也能审，宗正寺也能审，唯独京兆府不能审。 可刘奇偏偏把这个祖宗给请回来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都不懂？ 师爷赶紧打圆场：“大人，您就算是把武尉骂死，也于事无补。” “人都进来了，现在往外推也来不及了。” “还是赶紧想办法，把此案蒙混过去，发至大理寺复审。” 王昌金一拍巴掌，无奈道：“本官压根就没见过秦疯子这种路数的，你让我怎么蒙混？” “我还没开口，他就已经有一百句话等着我了。” “这厮唯恐天下不乱，若是死揪着林家压榨散户一事不放，岂不是连本官都要牵扯进去？” 刘奇一咬牙，进言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治其死罪！” “咱们跟林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岂能为了秦疯子，得罪林家？” 趁着王昌金破口大骂之前，师爷赶紧挥了挥手，让刘奇出去。 秦枫再不济，也是良牧司少监，八品官身。 只有大理寺才能定秦枫的罪。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这也是为何，秦枫有恃无恐。 就在王昌金和师爷一头乱麻之际，刚被轰出去的刘奇又跑了回来。 “大人，好消息！” “陛下指派公主殿下前来监审，人已经到了！” 今天可算有点好消息了！ 王昌金大喜，赶紧带着师爷迎了出去。 “公主殿下，您来的太是时候了，请您上座。” 面对王昌金的热情迎接，李妙祺却轻轻摇头：“本宫只是监审，岂有上座的道理？” 师爷甚是有眼力价，赶紧让出位置：“公主殿下，您坐这。” 第47章 临阵倒戈 李妙祺入次座，冲着王昌金点头示意：“府尹大人请放心，本宫既代表陛下，也代表大理寺和宗正寺，你只管公正审理即可。” 王昌金瞬间感觉肩膀上压力骤减，大摇大摆的坐到屏风下面，就在他抄起惊堂木，准备再次升堂时，秦枫的笑声突然传来。 “媳妇，你是担心我被林云寒和王昌金联手欺负，所以才专门来帮我撑场面？” “本前夫，太感动了。” 李妙祺小脸一黑，娇喝道：“本宫今日是监审，你休想套近乎。” “若是你真罪无可赦，本宫定会支持府尹大人，严办你。” 秦枫摸了摸鼻子，坏笑不止：“媳妇，你放心，我都懂，等回家我再谢你。” 这叫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妙祺来京兆府，真是为了帮秦枫出头。 她刚想让王昌金立刻升堂，莫要再给秦枫胡言乱语的机会。 结果话还没出口，她便想起什么，瞬间羞愤无比。 “谁是你媳妇！” 这个该死的，简直纠缠不休，活该给万代帝姬陪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昌金嘴巴张了张，心里暗暗犯嘀咕，难道明月公主和秦枫真的藕断丝连？ 不成！ 这个案子，还得再观望，若是不经意间得罪了明月公主，那麻烦可就大了。 啪！ 升堂。 “林云寒，秦枫状告你压榨散户，你可有话说？” 林云寒本来稳操胜券，毕竟京兆府没少从林家身上获得好处，王昌金这个财迷，就算是再蠢，也不会跟自己的财神爷过不去。 但李妙祺的出现，却出乎了林云寒的预料。 不过无妨！ 反倒还可以借此机会，向李妙祺证明，谁才是她夫婿的最佳人选。 林云寒拱手作揖，儒雅名士的风范尽显。 “府尹大人明鉴。” “肉价波动，乃是市场决定，不是我林家能够说的算。” “如今整个京畿地区的生猪收购价，持续低迷，林家也只是按照行情时价收购而已，何来的压榨散户一说？” “反倒是秦枫，纠集散户闹事，不顾大局，其心可诛。” 说的有道理！ 就在王昌金貌似斟酌，实则在琢磨怎么脱身的时候，秦枫的冷笑声已经传来。 “别说八文钱，就算你把收购价压到一文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挑不出毛病。” “但那五两银子的天价违约金，又是怎么回事？” 林云寒早就料到秦枫会提及违约金一事，游刃有余道：“散户与林家签订契约，已经长达三十年。” “签订契约，是为了防止有人扰乱市场，同时也是为了给散户提供保险，让他们不愁销路，只需安心养猪即可。” “白纸黑字，合情合法，难道因为收购价降低，我们林家就变成罪人了？收购价高时，怎么不见散户出来指责？” 王昌金点了点头：“有道理！契约初衷是好意，为了照顾散户，赖不到林家身上。” 李妙祺已经知道，收购价被压到了八文钱，简直没天理。 但白纸黑字签的契约，就算百姓再苦，也得认。 王昌金满脸堆笑，冲李妙祺轻声问道：“公主如何看待此案？” 李妙祺就事论事：“至少现在来看，压榨散户不成立。” 此言一出，林云寒心里顿时一阵得意。 秦枫，听见了吗？ 连公主都支持我！ 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做梦！ 门外的散户们几近绝望。 一旦林云寒压榨散户的罪名不成立，他们就要继续赔钱养猪，直到被林家榨干最后一滴血。 众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秦枫身上。 “驸马爷，您可要顶住啊。” “若是连您都无法给我们伸张正义，把我们可就没活路了。” “是啊，五两银子的违约金我们付不起，每年倒赔大几百文钱养猪，我们也承担不起……” “为了让猪吃饱饭，我们全家人都得饿肚子。” 秦枫冲散户们投以自信目光，表示看本驸马操作即可。 “可能是我误会林家了……” “八文钱都多，压到五文钱更合适。” 什么？ 散户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的看向秦枫。 这家伙，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要为散户们出头吗？ 此时竟然临阵倒戈，帮着林家一起压榨散户？还有天理吗！ 彻底绝望的散户，感觉被秦枫赤裸裸的背叛了，瞬间爆发出滔天怒火。 他们指着秦枫，破口大骂。 “官商相护，果然是不变的道理，我还真以为，老天开眼，给咱们指了一条活路，到头来还是被耍了。” “这群混蛋，明明是在合谋演戏，为了继续压低收购价。” “秦枫，你就是个畜生，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这还叫人怎么活？五文钱……每卖一头猪就亏五百文，你们这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林家可恨，秦枫更可恨，叛徒，你去死吧！” 之前被秦枫所救的大胡子，本就是热血之人，否则也不会被林家枪打出头鸟。 意识到被秦枫背叛，大胡子竟然直接从妇人手里夺过那八两银子，重重的摔在秦枫身上。 “秦枫，你太无耻了！” “这八两银子，你拿回去买棺材吧，我咒你不得好死。” 看着秦枫从散户的精神领袖，瞬间变成过街老鼠。 林云寒非但不喜，反倒暗暗琢磨。 “这个死疯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李妙祺同样措手不及，她之前只是觉得此人疯疯癫癫，虽招人讨厌，但本性不坏。 可是秦枫当众背信弃义的举动，却瞬间令李妙祺厌恶到了极点。 “秦枫！本宫对你无话可说！”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给人陪葬！” 面对李妙祺的训斥，秦枫故作委屈：“前媳妇，你这话也太伤我的心了。” “正所谓好聚好散，君子断交不出恶言，更何况夫妻呢？” 李妙祺冷笑：“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曾与你成亲！” “像你这种背信弃义，坑害百姓的小人，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被雷劈死。” 林云寒见状，眼神不由一亮。 秦枫究竟在打什么算盘，已经不重要了。 李妙祺越是厌恶秦枫，林云寒在李妙祺眼里的形象就越发伟光正。 “呵呵，连你这个良牧司少监都发话了，我岂有不从的道理？” “就按你说的，将收购价，压至五文钱。” 第48章 拉下神坛 散户们哀鸿遍野，他们每养一头猪，就要净亏十文钱。 散户每人每天的生活费，也才五文钱。 一年累死累活，毛赚五两银子，除去生活开销所需的四两五钱，只剩下五钱结余。 就算是把结余的钱，全部亏进去都不够，来年还要再欠五钱。 如此下去，用不了几年，这些散户就会债务缠身，永世不得翻身，最终沦为大户人家的工具人，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为还债而活。 秦枫这番操作，作大孽了！ 眼瞅着秦枫已经成为过街老鼠，王昌金瞬间支棱了起来，大展官威。 “好你个祸国殃民，欺压百姓的死疯子！” “本官若是不严惩你，为百姓讨回公道，天理何在？” 秦枫摊开手，故作无辜：“严惩我？凭什么！” “连林云寒这个买方，都决定不了收购价，难道我一个外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左右整个市场？”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么牛比。” 此言一出，王昌金直接被噎的哑口无言。 散户陆续反应过来。 “对啊！” “凭什么秦枫一句话，就能影响收购价？” “说到底，此事还是由林云寒做主，他凭借秦疯子的一句话，就能随便往下压价，何等儿戏？分明是没把我们的死活放在心上。” “收购价多少，还不是林云寒一句话的事？” 越来越多的视线，汇聚到林云寒身上。 林云寒意识到上了秦枫的当，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秦枫这一套离谱操作，就是为了证明，林家拥有操纵市场的能力。 这便是轻视秦枫的后果！ “林云寒，你也太狠了！” “我们不辞辛苦的为林家养猪，你却想着把我们也变成猪，好生歹毒！” “你自己都说漏嘴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不止散户大声质问，就连在场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向林云寒投以鄙夷目光。 众人窃窃私语，对着林云寒指指点点。 “京都第一才子，天下名士，就这？” “没想到，林云寒私下里竟然如此歹毒，这种沽名钓誉的小人，根本就是德不配位。” “哼，京畿上万散户的血都快被他吸干了，说他小人都轻了，分明是个人渣。” 林云寒竟然被秦枫直接拽下神坛！ 从令人仰望的第一才子，直接沦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妙祺意识到错怪秦枫了，眼睛里闪过一抹惭愧。 秦枫给她造成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过强烈，以至于李妙祺甚至都不愿搞清楚来龙去脉，就急于对秦枫下判断。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李妙祺坐回去，轻咬薄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刚才还官威十足的王昌金，换脸比翻书还快，满脸堆笑道：“原来如此。” “驸马这是在抛砖引玉？哈哈哈，精妙！” 秦枫一甩刘海，得意道：“错！我这是在抛粪引苍蝇。” “话说回来，王大人，你到底有没有立场？身为府尹，脸变得未免也太快了点吧？” 面对秦枫的嘲讽，王昌金却毫不在意。 京兆府尹这个职位，极为特殊，通常都是由皇亲贵胄担任。 王昌金能够上位，靠的就是处事圆滑，左右逢源。 他宁可什么都不做，也绝不会主动得罪任何人。 “林云寒，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昌金没有帮着林云寒，一起对付秦枫，就已经形同背叛。 林云寒本就怒火中烧，此时更是怒上加怒。 “白纸黑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是告到天边，我也不怕！” 此言一出，林云寒彻底沦为全民公敌。 就连李妙祺看向林云寒的眼神，也不再有半点欣赏。 倘若林云寒真是伪君子，那么…… 夜明珠失窃案，林云寒就有可能暗中动手脚。 李妙祺暗暗庆幸，幸亏他拒绝了嫁给林云寒的提议，让她嫁给一个伪君子，比杀了她都难受。 林云寒感受到了李妙祺眼神的变化，但他毫不在意！ 当初抱上国师的大腿，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有契约在，我就算是把价格压到一文钱，也是天经地义。” “我也没逼着他们卖，只要他们愿意支付违约金，随时可以把猪卖给别人，我绝不拦着。” 这个伪君子，已经原形毕露。 门外的骂声，此起彼伏。 “为了敛财，连脸都不要了！” “无耻小人！” “林家祖上与散户签的契约，违约金是一两银子，若是散户不愿再养猪，咬咬牙也能支付得起。” “林云寒接手祖业时，诱导散户续签十年契约，将违约金从一两提到了五两，就算是让散户砸骨卖髓，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林家祖上积的德，全都被你给败干净了。” “林云寒，若你祖上有灵，肯定会被你这个小人气的诈尸！” 任凭百姓如何咒骂，对林云寒而言，都是无关痛痒。 有契约压着，散户就翻不出林家的五指山。 李妙祺震怒：“林公子，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林云寒在李妙祺心里的好感，已经彻底败干净了。 林云寒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冷哼道：“我有没有良心，公主殿下说的不算，秦疯子更说不算。” “我只求问心无愧！” 将散户压死，都算是问心无愧？ 李妙祺大失所望，娇喝道：“夜明珠究竟是秦家人偷的，还是你恶意栽赃？” 连夜明珠案都翻出来了？ 林云寒鄙笑道：“公主亲口宣布已经结案，为何又要旧案重提？” “难道公主殿下，当真与秦枫藕断丝连？” 林云寒根本就不怕查，他做事，向来小心谨慎，能够毁灭的证据，全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就连那个帮他偷出夜明珠的侍女，都已经被提前打发出宫，回家的路上，被林云寒安排人手干掉了。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林云寒是小人，没有证据，也于事无补。 李妙祺做梦都想不到，她昔日所仰望的林公子，竟然是这种人。 “就算夜明珠案的真相，永远都无法大白天下，本宫也绝不会再错怪无辜之人。” 第49章 金主出面 李妙祺不再纠结，直接对秦枫欠身行礼。 “别误会！我可不是向你低头，只是对卫王蒙受不白之冤，而致以歉意。” “秦枫，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们父子了。” 堂堂明月公主，何等傲娇之人？ 竟然愿意为了自己的过失，低头认错。 单凭这一定，秦枫就对李妙祺刮目相看。 “我们父子，早就被诬陷习惯了，被诬陷成小偷，又算得了什么？毫无杀伤力嘛，哈哈哈。” “再说了，你是我前媳妇，咱们以前也是一家人，有误会解开就好了。” 秦枫说的无比轻松，但李妙祺却有些心疼。 早就被诬陷惯了…… 秦家父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们过不去？ 一想到秦枫要给万代帝姬陪葬，李妙祺看向秦枫的眼神，遍是同情。 可惜，木已成舟。 无论是秦枫的声誉，还是性命，甚至包括散户们的未来，李妙祺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在这时，林云寒得意无比的笑声响起。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秦枫，你殴打我林宅家丁一事，还没完，既然京兆府管不了，那咱们就大理寺见。” 整个京兆府死气沉沉，所有散户，眼神都黯淡无光。 难道这天底下，就真没人能够治得了林云寒了？ 就在这时，秦枫却突然叫住了林云寒。 “事还没完，你急什么？” 林云寒微微扭头，一脸不屑的用余光瞥向秦枫：“你以为你赢了？实际上你输的一败涂地！” “公主殿下，早晚会成为林家的夫人，我说的！” “至于这些散户，他们依旧要为林家当牛做马。” 秦枫眉头微微轻佻：“真的吗？我不信。” 哈哈哈！ 林云寒直接被逗笑了，区区一个疯子，他爱信不信，林云寒压根就没有跟他解释的必要。 秦枫却笑着打了个响指：“刘东家，看了这么久热闹，该闪亮登场了吧？” 刘东家？刘如海！ 在众人一脸吃惊的注视下，人群散开，一身富贵气的刘如海，迈步走进大堂。 “五两银子的违约金，算什么？” “京畿两万散户，全加起来，也才区区十万两而已。” “这笔钱，我出了。” 十万两，还区区？ 不愧是京畿首富，人家就是有夸下海口的资本。 林云寒深知刘如海的财力，一旦他插手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林家与刘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刘东家却出手砸我林家饭碗，算什么意思？” 面对林云寒的质问，刘如海昂着头，根本不屑多看林云寒一眼。 “好一个井水不犯河水。” “是谁到陛下面前，检举我私下给了秦枫一万两银子？” “你动摇陛下对我的信任，使得京中各级官员，这段时间对我敬而远之，连茶都不敢喝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礼尚往来，有何不可？” 林云寒私下打小报告，间接导致刘如海损失了天文数字的利润。 这个仇，刘如海一直记在心里。 如今机会来了，他下起手来，自然毫不含糊。 “呵，难道我刘家倒了，京畿首富的位置，就会落在林家头上？” “天真！就凭你为富不仁，压榨百姓这一点，你这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四个菜，指的是满月菜，结婚菜，分别菜和贡菜。 吃不上四个菜，等于咒对方，无父无母无子无业，已经是非常恶毒的言论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刘如海已经把林云寒视为死敌。 “京畿散户都听好了。” “良牧司少监秦枫，专程与我合作，解救受到林家压迫的散户。” “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毁约，所需的违约金，我刘如海全给你们包了。”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散户们喜极而泣，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胡子夫妇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原来他们都错怪秦枫了…… 尤其是大胡子，他用力抽了自己两耳光，嚎啕大哭，悔恨万分。 “驸马爷，我不是东西，我竟然误会您是林云寒的党羽……” “我不是人……” 妇人哭得伤心欲绝：“驸马尽心尽力的帮我们，我们却扭脸骂你，这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我……我们不值得你救。” 秦枫主动上前，按住大胡子的手，没好气道：“不准再打了，不然小心我揍你。” “你们误会我，是你们的事。” “我帮你们，是我的事。” “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算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也沾不到你们半点便宜。” 秦枫的一番话，令在场百姓，更是无地自容。 李妙祺轻咬薄唇，看向秦枫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个心地善良的疯子，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就在这时，林云寒彻底撕掉伪善的面具，语气阴冷道：“原来如此！” “我说你这个死废物，怎么敢打散户的注意。” “原来刘如海是你的幕后金主。”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取代林家，除了十万违约金，你们想要拿下京畿所有的散猪，还要再拿出至少十二万。” 秦枫眨了眨眼睛，人畜无害道：“十二万？小钱而已。” “是吧，刘东家？咱俩真牛比。” 刘如海在心里暗骂秦枫无耻，脸上却云淡风轻，财大气粗道：“我宣布以十六文的价格，收购京畿散猪。” “散户有选择买主的权力，愿意卖给我的，照单全收，想要继续卖给林家的，我也不拦着。” “所得散猪，尽数捐献给良牧司，争取让京畿肉价，早日回落。” 现场彻底沸腾了，无论是散户还是平民百姓，都兴奋的满脸通红。 毕竟肉价，直接关乎民生，所有平民百姓都是利益方。 “驸马爷，刘东家，你们才是真正的大善人，黎民苍生的救星啊。” “什么是真正的好人，什么是伪君子，高下立判！” “天哪，刘东家为了救我们，甘愿把二十多万两银子打水漂，难道刘东家是菩萨转世？” “如果没有驸马爷牵线搭桥，也就没有刘东家的善举了，驸马爷也是大好人啊。” 第50章 国师出手 众人看向秦枫和刘如海的眼神无比炙热，等在看向林云寒时，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鄙视到了极点。 “我就算把猪宰了，把肉扔了，都不卖给林家！” “有了驸马爷和刘东家撑腰，林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刘东家替咱们支付了违约金，咱们把猪白送给刘东家都是应该的，可人家还是以市场价收购，这是何等善心？再看看林云寒，只会吸我们的血。” 刘如海心里暗暗感叹。 秦枫确实是疯子，但同时也是与疯癫一线之隔的绝顶天才。 若是直接支付违约金，就算散户恢复自由，林家的压力仍旧在。 散户还真就不一定会把猪卖给刘如海。 但现在，散户恨林家入骨，再加上林家已经成为过街老鼠。 在愤怒的趋势下，绝大多数散户都会毫不犹豫的把猪卖给刘如海。 除此之外…… 刘如海博得美名，成为百姓歌颂的大善人。 可谓是名利双收！ 刘如海表面不显，但看向秦枫的眼神，却越发炙热，这就是选对了合伙人的结果，只需出钱，便可全程躺赢。 王昌金直接被秦枫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疯子也太可怕了，连林云寒这种天才，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丢了散户，身败名裂，赔大发了！” 就连王昌金这个京兆府尹，都是秦风计划中的一环。 在菜市街闹，哪有在京兆府闹起来动静大？ 现在全京都的视线，都汇聚在京兆府，王昌金相当于直接给了秦枫炒作的平台，将事件影响无限放大。 对此…… 王昌金毫不在意，相反，他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跟秦枫搞好关系。 到时候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枫，加上京畿首富刘如海，以及他这个京畿首官，岂不是铁三角聚头，天下无敌？ 哈哈哈，本官可真是个计划通。 为了向秦枫伸出橄榄枝，王昌金见缝插针道：“林家殴打散户在先，秦枫见义勇为，英勇保护百姓安危，非但无罪，反倒有功。” “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本官宣判，林禹等恶霸，入狱半年，以儆效尤。” “秦枫既是良牧司少监，又是驸马，京兆府无权过问，当堂释放。” 现场立刻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府尹大人，真是清官啊！” “太好了，这个判决，大快人心！” 林云寒的脸色黑到极点。 王昌金，你个见风使舵的狗官，拿了林家这么多年的好处，说翻脸就翻脸。 难不成，我堂堂功勋之后，京都第一才子，还不如一个秦疯子？ 他不甘心，直接看向李妙祺。 “京兆府没有权限，那么公主代表大理寺和宗正寺监审，则有权处置秦枫。” “难道公主也要徇私枉法不成？” 李妙祺已经对林云寒尽是厌恶。 “法大于情，但若法外无情，那这法又岂能得到百姓的拥戴？” “凡事，都要就事论事。” “本宫与府尹大人看法相同，秦枫无罪。” 连李妙祺都发话了，秦枫算是彻底安全了，门外聚集的百姓，再次呐喊起来。 “谁说世道险恶？咱们眼前就有这么多好人！” “驸马爷无罪！” 秦枫还以为，李妙祺肯定会趁机给自己穿小鞋，就算不伤害秦枫，也得让秦枫难受两天。 结果，竟然当庭释放？ 秦枫感动的稀里哗啦：“前媳妇，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心疼我，不愿让我受一点委屈。” 呸！不要脸，本宫只是秉公执法而已，可从未夹杂半点私情。 “呸呸呸！本宫与这个疯子，能有什么私情？” 就在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喜报。 准确来说，对林云寒是喜报，对李妙祺而言却是噩耗。 传旨太监，推开人群，冲着毫无防备的李妙祺言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陛下降旨，将你许配给林公子。” “八天后，就是黄道吉日，公主与林公子行大婚之礼。” 什么？！ 李妙祺直接呆住，眼神尽是不可置信：“陛下已经许诺我，暂时不必嫁人，为何又突然反悔？” 传旨太监笑言：“这是国师占卜出来的大吉之象，公主殿下彩凤有栖，才能为陛下招来福气。” “同样也是国师的占卜，林公子便是最佳人选。” 李璋向来将国师的话，深信不疑。 国师金口一开，李妙祺和林云寒的婚事，就算是盖棺论定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改变。 她才刚认清林云寒的真面目，就要嫁给林云寒为妻？ 李妙祺颓然坐了回去，今天是京畿散户们的好日子，却是她的末日。 林云寒的脸色瞬间恢复如初，得意道：“秦枫，就算你们联手，拿下整个京畿肉业，又有何妨？” “只要我能成为大炎驸马，我林家就可重回巅峰。” “呵呵呵，究竟谁输了，谁赢了？” 秦枫也大感意外，没想到国师这么“厚道”，林云寒前脚帮他摆平儿子的贪污案，他后脚就给林云寒送了一份大礼。 八天后的黄道吉日…… 那天正好也是秦枫和万代帝姬成亲的日子。 确实是好日子，都特么赶一天了。 门外议论纷纷。 “公主要嫁给林云寒这个小人？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云寒是最佳的驸马人选？狗屁！” “嘘，小声点，这可是国师的意思，骂天骂地，也不能骂国师，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可怜公主，成为了国师和林云寒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连百姓都明白，李妙祺是国师手里的一个筹码。 感受到李妙祺眼神流露出的绝望，秦枫自然不可能让林云寒如愿。 “想当我秦枫的接盘侠，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 “为了保证我前媳妇余生的幸福，对方首先要品德好，疼媳妇，然后才是有权有势。” “林云寒，我这个原配丈夫，宣布你不及格。” 林云寒赌对了，得到了国师的支持，他现在已经有恃无恐。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国师的箴言？” 秦枫刚要开口，却被李妙祺拦住：“你闭嘴！” 第51章 下嫁林家 国师向来眼睛不揉沙子，偏偏秦枫又是个口无遮拦的疯子。 若他真当众质疑国师，哪怕是捕风捉影，传到国师耳中，秦枫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妙祺已经认命了，作为弥补夜明珠一案对卫王府的影响，避免秦枫牵扯进来，已经是她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秦枫，你不配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滚回你的良牧司，养你的猪！” “既然是国师的意思，我自然会遵循天意。” 天意？！ 难道天意，就是夺舍别人的幸福，将一个大活人，变成利益交换的筹码？ 什么狗屁国师，分明就是个妖道！ 李妙祺知道秦枫的性格，因此不给秦枫闯祸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开。 望着李妙祺的落寞背影，秦枫深吸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 就算国师再只手遮天，老子也不会坐视不理。 放心吧，前媳妇，我既然当过你的男人，哪怕是已经义断和离，也会对你的一生负责。 林云寒志得意满，冷嘲热讽道：“秦枫，你斗不过我！” 秦枫的凝重表情，瞬间恢复往日的嬉皮笑脸：“驸马？就跟谁不是驸马一样。” “嘿嘿嘿，你现在顶多也是跟我平起平坐。” 林云寒脸色又是一黑。 跟秦枫平起平坐？与奇耻大辱有何区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李妙祺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 “到时候，我会帮你把李妙祺变成真正的女人。” 这话有点杀伤力，但不大！ 林云寒用长而去，但他在坊间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百姓不敢骂国师，不代表不干骂林云寒。 “这个畜生！” “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 “国师竟然愿意帮这种人，看来国师也……咳咳，我什么都没说。” 刘如海出言安慰：“你与公主，有缘无分。” “等你与万代帝姬成亲，离开大炎后，也就眼不见心不烦。” “若你实在放心不下，我替你要一张请帖，到时候你也能亲眼看着公主，步入喜堂。” 秦枫咧嘴一笑：“请帖我还真想要，但林云寒想要娶公主，还得先问我答不答应。” 刘如海没言语，他相信秦枫的商业头脑，但招惹国师，仍旧是死路一条。 李妙祺一事，绝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傍晚时分，秦枫回到良牧司。 秦瀚之已经听说了今天京兆府发生的事，意识到良牧司补齐亏空有望，高兴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枫儿，你这一招太漂亮了，连为父都对你刮目相看。” “有了散户手里的猪，月产百万斤，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枫儿，你办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高兴？” 秦枫叹了口气，把李妙祺要嫁给林云寒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瀚之却不以为然：“枫儿，爹说你两句，你别在意。” “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清楚自己是什么德行，再去为公主操心。” “你就是一个冲喜的挂件，还真把自己当成公主的夫君了？” “爹！你下嘴太狠了，我很在意！” 秦枫恼着脸子，别人这么说他，他只会相视一笑，根本不往心里去。 但秦瀚之绝不会害秦枫，连秦瀚之都这么说了，岂不是证明秦枫真的配不上李妙祺？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子明明辣么帅！！！ “八天后，正好是我和万代帝姬成亲的日子，偏偏李妙祺和林云寒的大婚之日，也选在那天，怎么就这么寸呢？” 就在秦枫一筹莫展之际，秦瀚之却突然来了一句。 “那天是小吉，主宜白事。” “奇怪，万代帝姬成亲，怎么会选择这种日子？” “公主那边就更奇怪了，不应该啊！” 主宜白事？那就对了！ 秦枫和万代帝姬是冥婚，半夜结婚，可不就是要宜白事吗？ 就在这时，秦瀚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公主昏迷三年，乃是逢凶化吉，与常人不同，选择在这种日子举办婚事，正好可以帮公主挡煞。” 秦枫眼神诧异：“爹，你还懂这个？” 秦瀚之轻抚了一把花白的胡子，高深莫测地看了眼秦枫。 “为父可是号称秦半仙，陛下潜邸的第一谋士，就连当今的国师，都是为父的师弟。” “要不是为父算得太准，料定陛下是短命龙，招致龙颜盛怒。” “国师之位，哪还有那个小瘪三什么事？” 尽管秦瀚之越想越激动，却还是没将这事告知秦枫，毕竟，这样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瀚之随便打了个哈哈：“我闲来没事，随便研究过一些黄历，选择黄道吉日，说白了就是十二地支配十二神煞，不难懂。” 不难？难到姥姥家了！ 秦枫为了做节目，当初可没少研究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别的不提，光是一个六壬，密密麻麻的符号，各种对应卦象，就看的秦枫头皮发麻。 十二地支配十二神煞，秦瀚之张口就来，已经令秦枫很惊讶了。 他就说嘛，人不可能一无是处。 秦瀚之这种胆小如鼠的懦夫，也必有优点。 “爹，那你帮我测测凶吉，若是那天，我去喜堂闹事，会有什么后果？” 秦瀚之脸色瞬间难看至极，态度强硬道：“首先我不懂算命，其次，你若是敢去闹事，被国师盯上，小心我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儿啊，你可别犯傻。 早在你出生时，爹就给你测过了。 你今年有血光之灾，若是能度过去，从此大富大贵，腾云驾雾，若是过不去，必死无疑。 见秦瀚之态度如此坚决，秦枫也就不再为难他。 “先养猪吧，还有八天，急什么？” 秦枫一头扎进豚牢，帮着杂役一起，往猪槽子里添加饲料。 同时让人把闲置的猪圈全都清理出来，以便明天迎接从散户手里收回来的猪。 …… 林宅，鼻青脸肿的林禹，苦闷汇报。 “少爷，短短几个时辰，就有三千多头猪，被刘如海买走了。” “我已经让人把收购价提到十七文，比刘如海还多一文，可是那些刁民，却无一人理会。” “照此下去，用不了几天，林家数代人积累的家业，可就要败光了。” 林云寒却心情大好：“无所谓！” “拥有国师支持，再成为驸马，林家的未来，无限光明。” “秦枫这么喜欢养猪，那就让他养个够。” 第52章 李璋的无奈 林云寒对祖上的“积德”之举，嗤之以鼻。 回馈于民，积德行善，最后如何？ 还不是日薄西山，整个家族一天不如一天？ 只有手握大权，才能屹立于山巅。 懦夫才满嘴仁义道德。 “刘如海不是财大气粗吗？我也未必逊色！” “那十万两银子的违约金，尽数置办成彩礼，送给李妙祺。” “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李氏皇族招我为婿，乃是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林禹重重一点头，发狠道：“该死的秦枫，机关算尽，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成为林家夫人。” 为了报今天的羞辱之仇，林禹疯狂道：“正好那天也是秦枫和万代帝姬的大婚之日。” “等秦枫离开大炎，前往蛮国时，不如直接安排人手，将其除掉。” 林云寒冷笑回应：“这种事就不必问我了。” 林禹心里暗叹，少爷必定让林家重回巅峰。 而他作为林宅大管家，又是林云寒的亲叔叔，到时候也是水涨船高，只手遮天。 想到这，他甘愿化作林云寒的腹中蛔虫。 “等公主嫁过来，是重新为她修建宅邸，还是……” 不等林禹说完，林云寒就鄙夷打断：“她配吗？” “这个贱人，今天竟然与秦枫为伍，我娶她为妻，只不过是利益考量罢了，对她这个人，我没有半点兴趣。” “直接把她扔到原配住处，软禁起来即可。” 原配住处…… 整个林家，谁不知道原配死的屈辱，住处更是晦气到了极点。 让李妙祺住到凶宅里，林云寒也太狠了。 林禹阴险附和：“属下明白了。” 林云寒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狗头，出奇的有耐心。 “好狗。” “人若是有狗一半忠心，一半真诚，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妙祺自知嫁给林云寒已经无法避免，因此回到皇宫，并未去向李璋求情。 反倒是李璋主动来到寒香阁。 “明月，你闷闷不乐，莫不是不喜欢林云寒？” 李妙祺苦笑道：“女儿喜不喜欢，重要吗？” 李璋眼神尽是不舍，语气毋庸置疑：“当然重要！” “你可是朕的宝贝女儿，朕岂能葬送你一生幸福？” “只要你告诉朕，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嫁到林家，朕现在就解除婚约。” 李璋对这个女儿的感情，不揉半点虚假。 感受到父亲的宠爱，李妙祺感动又无奈。 “既然国师认为女儿应该嫁给林云寒，那么必定是为父皇着想。” “我身为人女，又岂能做出任何对父皇不利的事情？” 闻言，李璋轻轻搂住李妙祺的脑袋，尽是心疼。 为了让女儿明白其中的利害，李璋说出了压抑二十年的心事。 “你知道朕，为什么对国师言听计从吗？” “因为只有国师，才能帮朕，保住这江山社稷。” “二十年前，朕还在潜邸时，麾下便有一位号称半仙的高人，此人算无遗策，乃是朕最引以为傲的干将。” “可偏偏此人，断言朕是短命龙，今年便是朕的大限之年。” “唯有国师，能够破解这诅咒。” 听到李璋的解释，李妙祺表情更加苦涩。 世人都认为，她能够苏醒，是冲喜挡煞的结果。 可事实上，却是秦枫三年守候，无微不至的照顾，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妙祺发自内心的对国师嗤之以鼻。 认为这些所谓的高人，都是些投机取巧之辈，结下善缘就是他们的功劳，出了事就怪心不诚。 “父皇，女儿不信算卦占卜！” “女儿只信你。” 李璋也不全信，但今年以来，灾厄频发。 蛮国施压，社稷动摇，南方大涝，致使物资匮乏，国力式微。 种种迹象都表明，秦半仙没有算错，今年处处透着凶相。 “明月，你还年轻。” “身为帝王，代表的是圣人，自然要倾听天意。” “就算不信占卜，也要信天文星象，日月变换蕴含的大智慧。” 李璋曾反复琢磨，秦瀚之不是神棍，本质上是天文星象，气候地理等方面的奇才。 曾算准二十年前大疫，靠的是预测气候演变，洪涝致使瘟疫发生，而南方正值动乱，先帝大概率会亲自前往赈灾，以宽慰民心，继而被恶疫所伤。 反推李璋的运势。 其实也是对天下大势的精准预测，凡乱世，必然会出现变革天下的大才。 而这个大才，就是所谓的斩龙之人。 “明月，你嫁给林云寒，等同于安抚这些老功勋一辈。” “正值多事之年，国家运势，少不了这些功勋贵族们的扶持。” “占卜凶吉和政治考量，各占一半。” “现在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了吗？” 李妙祺明白，但她心里依旧压着一块大石头。 嫁给林云寒那种人，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如果一定要选，她甚至可以选择秦枫那个心地善良的疯子。 李妙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声道：“秦枫短短几天之内，就弥补了良牧司的亏空，他算不算大才？” 提起秦枫，李璋仰头大笑：“他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已经疯了。” “而且那位高人，早已经预测过秦枫，今年大凶，必死无疑。” “行了，你自己一个人待会，朕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在这陪你了。” 目送李璋离开，李妙祺却陷入沉思。 她苏醒那天，秦枫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再结合秦枫那异于常人的思维，力挽狂澜的手段。 难道他就是…… 不不不…… 李妙祺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那种疯疯癫癫，滑稽不堪的家伙，怎么可能和斩龙之人扯上关系？ 李妙祺望着窗外，郁郁寡欢。 次日，正午。 秦枫一手拎着饭桶，一手攥着大勺，不断敲击着猪圈栏杆。 “开饭了！都给我敞开了腮帮子吃。” “小曲呢？赶紧演奏起来，这些猪大哥大姐，可都是咱们的财神爷，可得伺候好了！” 专程前来视察良牧司的李璋，看着秦枫跟猪称兄道弟，顿时忍俊不禁。 “这小子，有的时候还真是疯的可爱。” “朕都有点不忍心让他给万代帝姬陪葬了。” 第53章 非秦枫不可 随行的王总管，满脸赔笑，附和道：“秦枫上任时，良牧司只剩下三万多头猪，只过去了三天，良牧司就恢复到了六万多头猪，足足翻了一倍。” “而且照这个势头，最多再有两天时间，良牧司的亏空就可以完全补齐。” “秦枫真是个人才。” 李璋毫不吝啬对秦枫的肯定：“这小子，有的时候却是出人预料。” “放眼整个大炎，除了秦疯子，还有谁能够如此真心实意的与猪称兄道弟？” “呵呵，天生的猪倌。” “赵爱卿，你觉得良牧司亏空一案，秦枫处置的如何？” 赵还真拱手作揖，不苟言笑道：“只能说是勉勉强强。” 李璋顿时笑了起来：“你对秦枫未免也太过苛刻了，把事情办成这样，朕已经很满意。” “启禀陛下，良牧司亏空案，当记首功者是刘如海。” “有刘如海的财力支持，就算是在良牧司栓条狗，都能把事情办的干净利索。” 赵还真作为潜邸旧臣，李璋的心腹之一，自然要与卫王府保持距离。 就算赵还真也对秦枫赞赏有加，但表面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称道。 今天李璋心情好，大手一挥：“赵爱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嘉奖刘如海。” 刘如海是京畿首富，赏再多的钱，人家也看不上。 口头嘉奖就足够了。 三人迈步进入豚牢。 李璋脸色愉悦，整个豚牢弥漫着一股清香水汽，闻不到半点屎尿屁散发出的异味。 “很好，这才称得上良牧二字。” “豚牢里收拾的如此干净，猪也能少病少灾，岂有不增产的道理？” “月产百万斤的豪言壮志，也并非那么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喂猪归来的秦枫，扛着沾满猪饲料的大马勺，冲着李璋大喊道：“陛下，你咋来了？” “是不是馋猪肉了？我这就让人宰杀一头，给您整个烤全猪。” 李璋毫不在意秦枫的轻佻浮夸，他抬手一指猪槽子里的饲料。 “这是什么东西？” “朕虽然鲜少来良牧司，但也知道，喂猪草料，以猪草和稻渣为主，京中酒楼收购来的厨余为辅。” 秦枫眼睛一亮：“想不到陛下还懂养猪？” 李璋被逗笑了：“身为一国之君，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凡事都略知一二，才可知人善任。” “朕让你来养猪，就是早看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这皇帝老儿，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枫心里嘲笑，脸上却堆笑讨好：“这玩意儿叫猪饲料，是我用十几种原材料，精心炮制而成。” “猪吃了，不仅生病少，而且强身健体，一口气上五楼都不费劲。” 这小子，又开始吹起来了！ 不过随便一扫，就能够发现，这些黑猪的精神面貌，确实不一样了。 哼哧哼哧的，吃起饭来都格外有劲，哪像之前那般半死不活？ “任凭你如何摆弄，只要能履行月产百万斤的承诺，朕就不会让任何人插手良牧司。” “现如今，军队秣兵历马，肉食供应乃是重中之重，不可有丝毫怠慢。” 无论是王总管，还是赵还真，都明确感觉到，李璋对秦枫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往是纯粹的利用，打心眼里鄙夷。 但是经过良牧司一案，李璋清楚认识到了秦枫的价值。 有很多事，正常人办不了，但这个疯子，却可以无所畏惧，横冲直撞，反倒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枫却突然叹了口气，故作哀怨道：“可惜，我马上就要去蛮国了。” “我呕心沥血经营起来的良牧司，给他人做了嫁衣倒没什么，就是怕那些精通吃拿卡要的酒囊饭袋，给我把猪养瘦了。” 李璋有些犹豫。 他昨天晚上就已经派人去了帝姬官邸，明确告诉蛮国使团，冥婚再延后一个月。 等秦枫把猪养肥了，下面的人学的差不多了。再让秦枫给万代帝姬陪葬。 结果…… 蛮国使团态度强硬，明确拒绝，就算是天塌下来，秦枫也必须与万代帝姬立刻完婚，不能再拖了。 “秦枫，你先忙去吧。” 秦枫也不啰嗦，扛着马勺，哼着小曲就走了。 心里暗暗好笑：“很明显，暗示已经奏效了。” “白糖和这先进的养殖理念，这可都是能够影响国运的战略物资。” “让我这个技术人员，去给万代帝姬陪葬？哈哈哈，就看你舍不舍得！” 赵还真深谙帝心，秦枫一走，他便主动为李璋排忧解难。 “秦枫的生死，不过是陛下一念之间。” “陛下想让他活，他就能活，想让他活多久，他就能活多久。” “死囚牢里有不少在押的贵族，随便挑一个，给蛮国使团送去。” 王总管连忙补充：“让秦枫去陪葬，说到底是为了让秦瀚之绝后，断送他的一身本事。” “取消婚约后，想要再对秦枫出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还真一抬手，示意王总管无需多虑。 “他已经疯了，就算秦半仙想传授他，也是对牛弹琴。” “再者说，这厮疯疯癫癫，闯祸如同家常便饭，陛下根本就不用费心找秦枫的把柄，他自己就会将把柄送上来。” 王总管笑了笑：“赵大人所言极是，咱家多虑了。” 李璋采纳了赵还真的建议，用在押贵族，把秦枫给替换下来，先让秦枫把猪养好，另外白糖那边，也少不了秦枫的指点。 等秦枫何时没价值了，再巧立名目除掉他，也不迟。 当天，替换驸马的消息，就传到了帝姬官邸。 得知此事，胡大能怒不可遏。 “我们眼巴巴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快熬到大婚之日了，结果又变卦了？” “他们把我蛮国当成什么了？” “晚香姐姐，此事你怎么看？” 晚香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脸色逐渐红润的万代帝姬，眼神无比坚定。 “唯有秦枫能帮帝姬殿下续命。” “也唯有秦枫才有资格成为我蛮国驸马。” “除非大炎用皇子替换秦枫，否则免谈！” 胡大能重重一点头：“我明白了！” 第54章 帝姬复活 不到半个时辰，胡大能就直接带人杀到了良牧司。 看着被禁军包围，戒备森严的良牧司大门，胡大能毫不畏惧，直接厉声大喝：“蛮国使团，求见大炎陛下！” 正在研究猪饲料的李璋，听到门外的动静，不由眉头微皱。 “蛮国使团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朕面前闹。” 王总管连忙打圆场：“陛下息怒，现如今两国正在和谈，应以大局着想。” 若不是为了大局，李璋早就派人把蛮国使团给砍了。 他早就看这群粗俗猖狂的蛮人不顺眼了。 “只许使团长一人觐见。” 胡大能单枪匹马来到李璋面前，跪还是要跪的，但脸上却尽是不忿，直奔主题。 “陛下许诺，让秦枫与帝姬殿下和亲。” “身为国君就该一言九鼎。” “但我蛮国使团，等了三天又三天，三天之后又十天，遥遥无期。” “贵国频繁变卦，出尔反尔，莫不是在故意戏弄我们？” 本来李璋还想给胡大能一个下马威。 结果胡大能暴躁无比，字里行间尽是愤怒，这反倒令李璋谨慎起来。 若是蛮国使团回去狠狠告一状，对两国和谈极为不利。 “胡大能，注意你的措辞，朕何时出尔反尔过？” “不是已经把驸马给你们送去了吗？” 驸马？！ 难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迎娶帝姬？ 胡大能接下来的话，直接把所有人都惊了一下：“那人，已经被杀了。” “他见到帝姬，便哭哭啼啼，抵死不肯乔迁阴宅，那我就成全他。” 这群野蛮人！ 再怎么说，那贵族也是李璋挑选出来的，蛮国使团说杀就杀？ 眼瞅着李璋好心情全都被搅合了，脸色越发冰冷，王总管赶紧站出来。 “胡团长莫急，既然上一个不合贵团心意，那就再给你们挑一个便是。” 反正在押贵族多的是，总有一个能让蛮国使团满意。 结果…… 胡大能直接低喝道：“我们只要秦枫！” 赵还真立刻冷声呵斥：“放肆，你们竟敢逼迫我国君做选择？” “这也是蛮国的施压？看来你们丝毫没有和谈的诚意。” 胡大能毫不客气：“连一个疯子都不肯给，我们怎么相信，你们愿意割地赔款？” “还是说，你们故意在拖延时间，以便韬光养晦，谋求再战？”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秦枫一手拎着桶，一手攥着马勺，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都别吵了！” “猪大哥大姐们都已经睡着了，你们吵个没完，打扰休息，还有没有公德心了？” 此时，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了。 搞不好，大炎和蛮国，甚至可能直接发生流血冲突。 连王总管和赵还真都脸色凝重之际，紧张无比的思考对策。 如此严峻的时刻，秦枫竟然骂骂咧咧的跑了出来？ “秦疯子，还不退下，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引起来的？赶紧回避！” 随行管员生怕秦枫出来捣乱，让事情进一步恶化，因此纷纷出言呵斥。 赵还真面无表情，心里却暗叹，这小子出来的真不是时候。 秦枫却毫不在乎，反倒冲胡大能咧嘴一笑。 “哟呵，这不是胡大团长吗？哪阵邪风把你给吹来了？” 邪风？ 这厮莫不是在当众调侃挖苦胡大能？ 完了！ 这回事情彻底无法收场了。 结果胡大能非但不生气，脸上反倒出现一抹笑意。 “驸马爷，属下来接您回家。” 在场的官员，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胡大能可是使团长，代表的是蛮国皇帝，竟然对秦枫如此客气？ 回家？ 难道蛮国使团，已经把秦枫当成自家人了，而且还是……主子？ 连李璋都大感意外，这群混蛋野蛮人，甚至敢跟他这个一国之君叫板，却对秦枫如此客气！？ 这已经不是脸上能不能挂住的问题了，而是纯粹的邪门。 胡大能换了张脸，笑眯眯的注视着秦枫。 “驸马爷，您真是神了，竟您一通操作，帝姬殿下的情况可是一天比一天好。” “尤其是您亲手打造的升降病床，晚香姐姐都称赞连连。” “若是您能像唤醒明月公主一样，让帝姬殿下也能枯木逢春，那您可就是我们使团，甚至整个蛮国的大恩人。” 经过这几天的照料，万代帝姬已经从濒死状态，恢复到了稳定昏迷。 按照秦枫的说法，就是植物人。 醒不来，但也死不了。 蛮国使团上上下下，充满希望。 他们逼着秦枫迎娶万代帝姬，已经不单纯是为了配冥婚了，而是要抓牢秦枫，把这个绝顶人才给带回去。 李璋眼神中的愤怒，直接被惊讶所取代。 “王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万代帝姬……被秦枫给救活了？” 王总管也一头雾水：“回陛下，之前秦枫确实去过木匠街，打造了一个怪床。” “那床中间对开，上半段可以自由升降。” “若是用来照料万代帝姬，还真说得通……” 李璋心中震惊无比。 “以万代帝姬的情况，现在早已经死透了，连守灵都结束，应当收敛入棺了。” “结果硬是让秦枫给捣鼓活了？” 李璋看向秦枫的眼神，立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 赵还真也错愕不已：“陛下，秦枫能帮万代帝姬续命，这对于外交而言，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李璋心中的震惊已经被喜悦取代。 “不错！万代帝姬是蛮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奄奄一息时被送来，就是为了发挥帝姬最后的价值。” “若万代帝姬死在我大炎的土地上，蛮国皇帝便可进一步政治施压。” 李璋赶紧把秦枫叫了过来：“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帮帝姬续命的？” 秦枫岂会不知李璋字里行间的试探？ 他只管咧着大嘴，照实回答：“嘿嘿嘿，陛下听说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李璋眉头一皱：“白雪公主？朕从未听说。” 秦枫脸上坏笑更甚：“简单来说，就是帝姬被我给亲活了。” 第55章 我就不 秦枫眉飞色舞，一通比划，将如何给帝姬做人工呼吸，如何上下其手，帮帝姬推拿活血，说的那叫一个仔细。 这无耻行径，连李璋听了都老脸通红。 “别说了！” “无耻下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给你这兔崽子扣一个非礼帝姬的罪名都够了。” 若秦枫真是靠什么高超医术，救活了帝姬。 李璋说什么也要，把秦枫查个低调，看看这小子，隐藏了多少秘密。 亲活帝姬？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无法用常理解释。 李璋终于明白，蛮国使团为何非秦枫不要。 “等等！” 李璋突然大为光火：“难道明月苏醒，也是被你这般……对待？” 秦枫不答反问：“你就说醒没醒吧？” 李璋直接被气笑了：“明月与林云寒大婚在即，你最好不要出去乱说，若是败坏了明月的清誉，让林家蒙羞，休怪朕对你不客气。” 不说？ 那怎么行！ 秦枫不光要说，而且还要大肆炒作一番，让所有人都知道，林云寒是接盘侠。 李璋让秦枫一边呆着去，与在场的官员，紧急开了一个小会。 “众爱卿觉得，此事如何处置？” 众官员全都是一脸活见鬼。 “陛……陛下，若万代帝姬真的活了过来，对咱们可是巨大的政治利好啊。” “咱们对蛮国有恩，就算那群蛮夷再不讲道理，对待恩人，也得礼让三分。” “此言极是！” 赵还真若有所思：“现在无法确定，帝姬是回光返照，还是真的化险为夷。” “假设帝姬真活过来了，那么驸马的人选，就必须慎之又慎，恐怕只有皇子才配得上帝姬。” 李璋也是这么想的：“帝姬死，则由秦枫陪葬。帝姬活，则由皇子出面和亲。” 众官员纷纷附和：“陛下圣明。” 就在李璋准备将刚刚的决策，通知秦枫时，现场哪还有半个人影子？ 一问才知道，秦枫带着胡大能去参观豚牢了。 等众人回到豚牢时，发现胡大能已经跳进猪圈里，正揪着一只黑猪上下测量比划。 许久后，胡大能转身冲着杂役大喊：“拿称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黑猪抬到秤盘上。 巨大的秤杆，用绳子吊在房梁上，另一端放上砝码。 随着黑猪悬到半空，重量也随之被读了出来。 “九十二斤！” 九十二？ 胡大能眼睛乱转，嘴里念念有词，好像魔怔了一般。 “驸马入职良牧司时，最重的成猪是八十八斤。” “除去水和饲料的重量，也就是说，这几天时间，成猪足足增重的两斤？！” “这……这这这……” 胡大能被惊得目瞪口呆，死死盯着秦枫。 “驸马爷，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蛮国虽然以牛马为主要的肉食来源，但也养了不少猪，即便饲养一整年，也只能达到一百斤出头。” 虽然行军打仗时，因为携带和储存不便，军队不吃肉。 但是平日训练的时候，肉可是最重要的物资，没有之一。 看着胡大能震惊不已的模样，秦枫好笑道：“一百斤出头？猪跟着你们混，真是遭老罪了。” “在我看来，猪养不到二百斤以上，就是浪费资源。” “养到三百斤，才算合格。” 什么？！ 三百斤？ 别说胡大能，就连李璋都被惊了一下。 大野猪长到三百斤不奇怪，但驯养的家猪，长到三百斤，却是天方夜谭。 秦枫昂着头，得意道：“这还没杂交育种呢。” “若是有洋猪配种，杂交出大约克夏猪，养到四百斤，跟喝水一样简单。” 四百斤，越说越离谱！ 众官员纷纷露出鄙夷目光，觉得秦枫太能吹牛比了。 胡大能却深信不疑，他紧紧攥着秦枫的手，激动道：“驸马爷，我信！” “您短短几天时间，就能让黑猪增重二斤，而且还是实打实的二斤。” “养到二百斤，对驸马而言，绝不是难事。” “马驴杂交我知道，猪也能杂交？” 秦枫满脸自信：“那是当然，至于细节嘛，这种商业机密我岂能告诉你？” 胡大能没有追问，只要秦枫成为蛮国驸马，那些异想天开的技术，还不是肉烂在锅里。 “那么饲料的配方，也是机密？” 秦枫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精心配比而成的饲料，天底下独此一份。” “猪大哥、猪大姐吃过都说好，零差评。” 胡大能抓起一把饲料，用手指不断搓碾。 他出使大炎之前，就职于工部侍郎，除了政治外交之外，还肩负着带回优质育种的重任。 也正因此，看到秦枫堪称离谱的养殖技术，胡大能才如此兴奋。 “这里面有豆渣，草粉……” “勉强能看出五种原料，剩下的却看不出来了。” 连胡大能都分析不出的原料，其他人更没戏。 目睹整个经过的李璋，心里掀起阵阵波澜。 “你小子还真是个养猪奇才。” 不等秦枫回答，胡大能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陛下可别忘了，秦枫已经是我们蛮国驸马。” “等秦枫与帝姬成婚后，我们便启程回国。” 李璋暗暗冷哼。 “想要把秦枫带走，至少也要等到秦枫把所有本事都吐干净。” “养殖方式好学，照葫芦画瓢即可，但猪饲料以及杂交育种，可就没那么容易得到了。” 李璋不理会胡大能，直接冲秦枫下令：“限你三天之内，把饲料配方交给工部。” 秦枫想都没想：“我不！” 这兔崽子，竟然敢违抗圣命？ 赵还真出言呵斥：“大胆！” 秦枫直接冲赵还真扬了扬拳头：“赵老头，你上次把我关进猪牢里，折磨的我死去活来，这个仇我还没报呢，你少呲牙。” 先是违抗圣命，又当众威胁宗正寺卿？ 简直是个疯子！呸，他本来就是疯子。 “秦枫，朕是圣旨，不是商量，你可要想清楚了。” “你现在还不是蛮国驸马，朕依旧可以随时处理你。” 秦枫心里冷笑，压榨完我的价值，就把我一脚踢开？想都别想！ 面对李璋的威胁，秦枫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就不给！” 第56章 再回宗正寺 众官员厉声呵斥。 “秦疯子，你真不想活了？” “违抗圣旨，你有几个脑地够掉？连你爹也要受你牵连。” 秦枫依旧不怵：“饲料是我发明的，凭什么你们想要，我就得给？” 胡大能兴奋道：“驸马爷，好样的！” “你只管把饲料配方带回蛮国，我蛮国必定倾尽全力保你周全。” 秦枫瞥了胡大能一眼：“滚瘠薄蛋！” “我谁也不给！” 胡大能差点没被秦枫给怼死，这家伙犯起病来，怎么六亲不认，分不清楚哪头近哪头远？ 本来李璋还有些窝火，决不允许饲料配方流入蛮国。 但是看到秦枫疯起来，连胡大能都咬，李璋顿时又笑了起来。 “看来这厮是犯病了。” 众人全都恍然大悟。 “我说呢，这家伙胆子再大，也不该违抗圣旨。” “原来是犯病了。” “哈哈哈，属疯狗的，逮谁咬谁。” 赵还真作揖行礼：“请陛下允许，老臣带秦枫去宗正寺清醒清醒。” 这话深得李璋心意，先把秦枫从胡大能眼皮子底下弄走。 “准了。” 赵还真直接一挥手，让寺兵把秦枫五花大绑，抬着往宗正寺走。 秦枫破口大骂：“赵老头，你给我记住！” “我早晚把你的胡子全都拔光，我让你老是跟我过不去。” 胡大能刚要阻止，却被李璋打断。 “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由于还未成亲，秦枫本质上仍旧是大炎子民，胡大能就算再心急，也不可能当场抢人，只好回去再想办法。 李璋伸手去抓饲料，万总管赶紧劝阻：“陛下万金之躯，岂能触碰这等下作之物？” 李璋表示无需在意：“此物可为我大炎源源不断的供应肉食，壮我大炎体魄，分明是好东西。” 他一边细细用手指揉搓饲料，一边冲在场的杂役询问。 “你们可都学会了饲料的配比？” 杂役们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回……回陛下的话。” “除了主要原料之外，少监大人每次还往里加入不少私料。” “只知道是些粉末，具体是什么，小的们一无所知。” 连这些负责拌料的杂役，都搞不清楚配方，靠司农寺官员去研究破解，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只有等秦枫病好了，再让他把配方吐出来。 …… 宗正寺大堂，秦枫都快被绑成粽子了，仍旧不服气。 咒骂声，在宗正寺不断回荡。 “赵老头，你生儿子没屁眼！” “你再敢把我关进猪牢里，我跟你没完。” 周围的官员和寺兵，满脸匪夷所思。 “这个疯子……了不得！” “大人当了这么多年宗正寺卿，有几个人敢在大人面前嚣张？” “就是，连亲王和皇子进了宗正寺，都要规规矩矩，大人问什么，他们便答什么。” 赵还真也不生气，任凭秦枫咒骂。 过了许久，才冷冷道：“怎么不骂了？累了？” “行了，把他关进去吧。” 一听又要进猪牢，秦枫顿时呲牙咧嘴：“赵老头，我跟你不共戴天！” 负责动手的寺兵，小声提醒：“秦枫，你就消停点吧，大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 “你越是叫嚣，大人就越是要收拾你，直到把你的刺捋顺。” “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当什么宗正寺卿？”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秦枫，脸色一百八十度转变，赶紧冲着赵还真示弱。 “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叔？ 赵还真眉头一皱，心里暗暗犯嘀咕。 “难道秦半仙，把昔日潜邸的关系，告诉了这个兔崽子？” “哼！明知道老夫在帮你，还敢出言不逊，不收拾你，难道留着你过年？” 赵还真冷着脸，不怒自威道：“现在才叫叔？晚了！” “再关你三天，若是还不服，就再三天。” “老夫有的是时间跟你玩。” 这老东西，太狠了！ 秦枫不敢再扎刺：“叔，亲叔叔都没你亲，你就饶了我这次吧，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见秦枫确实服软了，赵还真这才一抬手，示意寺兵放了他。 “我还真当你打不服的疯狗，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还不赶紧把饲料配方写出来，老夫好向陛下交差。” 说到底，还是要配方嘛。 秦枫满脸乖巧，嬉笑道：“不给。” 赵还真眼睛一瞪：“敢耍我？你找死！” 秦枫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叔，你就别吓唬我了，我胆子小，万一把我吓得想不起配方来怎么办？” “再说了，我可是帝姬的未婚夫，你总得给我未婚妻几分薄面吧？” 赵还真冷哼道：“帝姬若是真活了，哪还有你什么事？” “正式和亲，会由皇子出面。” 秦枫心里窃喜，他巴不得把驸马位置让出来。 帝姬可是植物人，兴许这辈子都醒不来，有人愿意接盘，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秦枫言不由衷的哀嚎起来。 “皇帝老儿，怎么就喜欢摘我桃子？” “之前李妙祺就这样，现在帝姬还是这样！” 赵还真脸色一黑：“混账！竟敢对陛下出言不逊，信不信我将你就地正法？” 周围的官员寺兵都快吓死了，秦枫却没心没肺道：“口误，哈哈。” 结果就在这时，一阵不屑娇哼传来：“等会我就把你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父皇。” 李妙祺来了？ 秦枫大喜过望：“媳妇，你要跟林云寒成亲了？恭喜啊！” “恭喜你个鬼！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我……我就不该来！” 李妙祺气的直发抖，她听说秦枫被抓到宗正寺，担心这疯子又被关进猪牢里，所以赶紧来看看。 结果一进门，就听到秦枫在骂陛下。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难道他就这么喜欢在刀尖上起舞？ “哼，我与林云寒成亲，你是不是很高兴？终于可以幸灾乐祸，借机嘲笑我了，对不对？”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把林云寒阉了，这样他就娶不了你了。” 秦枫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我可舍不得让你嫁给那种小人。” “能娶你的人，至少要有我一半的水平，比如盖世英雄？” 李妙祺压抑的心情，瞬间轻松了许多：“盖世英雄才赶上你一半？呸，臭不要脸。” 第57章 林宅贵客 意识到秦枫，不想让李妙祺嫁到林家，李妙祺心里竟然有点高兴。 她白了秦枫一眼，转身朝着赵还真走去。 “赵叔叔，你怎么还没把他关进猪牢里？” “好好教训他，给我出气！” 向来一副死人脸的赵还真，竟然挤出一丝慈祥笑意。 “既然公主都发话了，我现在就关他。” 秦枫连连后退：“我靠，你们也太狠了吧？” “媳妇，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 李妙祺小脸上浮现得意之色：“我会救你？想得美。” “听说因为你，蛮国使团在陛下面前大闹了一场？” “真看不出你这家伙究竟哪里好，让蛮国使团对你如此趋之若鹜。” 秦枫昂着头，得意道：“我把帝姬亲活了，嘿嘿嘿。” 亲……活了？ 李妙祺小脸一沉，心里竟然冒出一股醋味。 这个男人，陪了他三年，如今转而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李妙祺心里尽是不平衡。 “好你个下贱胚子，连尸体你都下的去嘴，真是天生给人配冥婚的料。” 秦枫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等我跟帝姬去了阴宅，就再也见不到前媳妇了。” “媳妇，我会想你的……” 自苏醒以来，李妙祺就跟秦枫闹得不可开交，闹着闹着，反倒习惯了。 一想到这个讨厌鬼，被活埋陪葬，李妙祺心里莫名一疼。 究竟是嫁给小人比较惨。 还是活埋陪葬更惨？ 李妙祺苦笑不止，她和秦枫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就在李妙祺神情黯然时，秦枫突然大喇喇的吆喝起来。 “不行！我还要气你，气你一辈子，哈哈哈。” “我直接把林云寒给灭了，他不就娶不了你了吗？” 李妙祺根本没把秦枫的话放在心上。 “就算林云寒在坊间已经身败名裂，但在名流贵族圈子里，他依旧是备受推崇的名士。” “连陛下都要安抚他，就凭你？歇着吧。” 秦枫却信心满满：“这还不简单？我把他在名流圈子里的名声，也搞臭。” 李妙祺斩钉截铁：“你不行！” 秦枫坏笑着回应：“咱俩睡了三年，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李妙祺小脸顿时红的滴血，不顾公主身份，恼羞成怒的冲了上去：“让你再乱说，我踢死你！” 秦枫赶紧跑到赵还真身后，大喊道：“叔，救命啊。” “公主疯了！” 赵还真负手而立，冷着脸，心里却暗暗好笑，这俩孩子，还真是对冤家。 “叔，我走了！免得被疯子传染。” 秦枫迈步朝着宗正寺大门跑去。 众官员和寺兵，赶紧看向赵还真，见赵还真没言语，他们便眼睁睁看着秦枫跑出宗正寺。 李妙祺气的直骂：“你才是疯子！我是被你传染的，你这家伙，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直到秦枫一溜烟跑的没影，李妙祺这才停下。 她愤怒的小脸，浮现出苦涩笑意。 “蠢材，跑吧，别再回来了。” 赵还真岂会看不出，李妙祺的心思？ 大闹一通，还不是为了捞秦枫出去？ 赵还真看破不点破，语重心长道：“非常之人，总能行非常之事。” “国师的意思，没人能够忤逆，但如果对方是个疯子，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李妙祺眼睛一亮，难道说，秦枫真能救她脱离苦海？ 不会的…… 李妙祺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林云寒本就是名士，如今又有国师支持，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扳倒林云寒。” 李妙祺黯然回到寒香阁。 刚进门，侍女就迎了上来。 “公主殿下，林宅已经把第一批聘礼送来了。” 随着礼盒打开，李妙祺脸色瞬间煞白，侍女也跟着吓了一跳。 礼盒除了金银财宝之外，还有一件婚服。 婚服上绣着“王”字，这分明是林云寒原配夫人的婚服。 侍女捂着嘴，惊愕道：“王夫人已经死了，而且还是因为偷奸，无地自容，上吊死了。” “但……有人传闻说，其实根本不是自杀，而是林禹把王夫人活活勒死，再挂到房梁上。” “王夫人偷奸在先，遭到家法处置，并无不妥。” “可是林宅怎么把王夫人的婚服给送来了？” “是不是送错了？这也太晦气了。” 这么明显的下马威，李妙祺岂会看不懂？ 林云寒奉国师之命，迎娶李妙祺，根本就用不着讨好。 “这是警告我，如果不乖乖配合，王夫人就是我的下场？” “林云寒，你可真是个无耻小人！” 李妙祺强忍心中的绝望委屈，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掉。 偏偏就在这时，前院侍女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刚得到消息，秦枫正在大闹林家。” “什么？” “那个蠢材，真的去了？” 李妙祺的心瞬间揪到嗓子眼，哪敢迟疑，赶紧带人出宫，前往林家。 “秦枫，你个傻瓜，今天林家有贵客，你也敢去闹？那个人会直接杀了你。” 林家内宅，坐着两个年轻人。 一个二十岁出头，身穿黑衣，身材微胖，长相憨厚，正是国师之子，吴博。 对面十九岁，一身白衣，长着四四方方国字脸的年轻人，则是大炎九皇子李规。 林云寒作为家主，亲自伺候这方小桌。 而其他宾朋，根本没有资格进来，在外面摆大宴。 “林云寒，为父来了，你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为父？ 吴博笑着调侃：“林公子，你爹不是早死了吗？” 林云寒心里暗骂秦枫找死，脸上却透着不卑不亢的笑意。 “让吴公子见笑了，自从公主殿下的洗尘宴以来，我就被秦疯子给缠上了。” 吴博爽快一笑：“我说呢，听声音也不像你爹，原来是那个疯子。” “直接让人把他打出去就是。” 不愧是国师之子，举手投足，尽是顶级子弟的风范。 等林云寒离开后，吴博端起酒杯，向李规一推。 “九殿下，这杯我敬你。” 见李规不举杯，吴博有些下不来台，讪笑道：“九殿下有心事？” 李规毫不遮掩，眼神犀利：“良牧司亏空案，这么大的事情，都能压下去，你们吴家还真是只手遮天！” 第58章 三两大案 被九皇子当场点破贪赃枉法，吴博却没有丝毫慌张。 他捏着酒杯，显得游刃有余。 “众皇子中，就属九殿下最势单力薄，也最刚正不阿。” “在下奉劝九殿下一句，就算您贵为皇子，也不可逆大势而行。” “我在京中各大钱庄，立十户，每户一万两银子，户名全都是九殿下。” “这笔钱，足够让九殿下安心当个逍遥皇子。”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钱是谁给的。 收下钱，等于和国师一党狼狈为奸，从此有了靠山。 不收，便是为敌，后果自负。 面对吴博的威逼利诱，年仅十九岁的李规，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直接站起身，甩袖怒斥：“竟敢贿赂本宫？” “我若是与尔等狼狈为奸，岂不是愧对祖宗的在天之灵？” “大炎社稷摇摇欲坠，都是拜你们这些蛇虫鼠蚁所赐！” 吴博脸上笑意更甚：“既然如此，九殿下为何不去陛下面前，狠狠告我们一状？” “说到底，还不是人微言轻！” 李规封长亭侯，官拜户部郎中。 光是从爵位和官职，就可以看出，李规已经被边缘化。 即便是这种爹不亲娘不爱的小皇子，吴博仍旧愿意拉拢。 讲究的就是一个投资未来，万一哪天李规发迹了，也好顺势而为。 可惜，李规太不识相！ 既然如此，吴博也没必要再跟他客气。 “就凭你一个人，也想在京都泛起浪花？真是异想天开！” “没有我们点头，你连郎中都当不上。” 国师党，只手遮天。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李规踢出官场。 但李规却毫不畏惧：“别说我头上的乌纱帽，就算是你们狼狈为奸，罢我爵位，将我贬为布衣，又有何惧？”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与你们这群贪官奸臣，斗到底。” 这个李规，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只需要求父亲，随便算上一卦，告诉陛下，你克父，即可将你外贬至蛮荒之地。” “九殿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好好想想？” “用不着想！”李规一口回绝，态度极为强硬。 “你们这群拉帮结派的贪官污吏，为了徇私枉法，构陷忠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当初，国师党诬陷我母妃，外戚干政，霍乱后宫前朝。” “致使外公被处死，母妃被打入冷宫，即便如此，母妃一族上上下下，也从未屈服。” “我不仅流着皇室的血，还流淌着母妃一族的满腔热血。” “我李规堂堂正正，会怕你们这群蛇虫鼠蚁？天大的笑话！” 李规犹不解气，毫不畏惧的注视着吴博，直接触及朝廷最黑暗肮脏的利益。 “国师妖道，祸国殃民，必遭天谴！” 吴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区区一个废皇子，竟敢诅咒国师？ 找死！ 林云寒根本就没有去应付秦枫。 今天有吴博在场，林云寒根本不必浪费精力，与那个疯子周旋。 他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确定吴博和李规已经撕破脸，便直接带着家丁冲了进来。 “九殿下，突发恶疾，快救人！” 什么？ 几个家丁一拥而上，直接将李规按在地上。 林云寒从袖子里取出一斛水银，让家丁强行给李规灌进去。 只要水银入腹，李规必死，而且还查不出病因！ “好一个国师党，连当朝皇子都敢杀！” 面对李规咬牙切齿的低喝，吴博眉头一挑，冷笑道：“谁知道？” “家父不仅是国师，更是御用炼丹师，这水银，就是我去家父丹房里取来，交给林公子，以备不时之需。” “我本不想杀你，是你自己找死！” 吴博疯狂至极，但也有疯狂的资本。 以国师党今时今日的实力，灭一个常年坐冷板凳的废皇子，算得了什么？ 砰！ 院门被一脚踹开。 紧接着，秦枫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姓林的，我叫了你半天，你跟我装死呢？！” 秦枫的突然闯入，打断了内宅的腾腾杀意。 林云寒使了个眼色，赶紧将李规拽起来，同时把水银藏起来。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硬闯我林家内宅。” “侵门踏户，擅闯私宅，按照大炎律例，当斩！” 秦枫摆烂道：“有本事你斩我？你敢吗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吓大的。”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那你觉得我敢不敢？” 吴博窝着火，要不是秦疯子坏事，他已经把李规这个钉子给拔了。 “卧槽！这不是国师之子吗？” 刚才还骂骂咧咧，谁也不服的秦枫，直接一百八十度变脸。 满脸堆笑的迈步上前，冲着吴博行了一礼。 “吴公子，整个京都，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吴博一愣，他都已经做好准备，随时灭了这个疯子。 结果对方上来就是一通马屁，反倒把吴博给整不会了。 林云寒也措手不及。 秦枫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吗？怎么一见到吴博，怂的比谁都快？ 在众人疑惑费解的注视下，秦枫转身关上院门，神神叨叨道：“吴公子，您真是绝了。” “良牧司亏空案，这么大的事，都能被您摆平。” 所有人都知道，吴博是良牧司亏空案的幕后黑手。 但是敢当面点明的人，却寥寥无几。 李规算一个，秦疯子也算一个。 “秦疯子，你是不是活够了？” 面对吴博的冷笑质问，秦枫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 “吴公子，我想拜您为师！” 啥？ 吴博又是一愣，以他的城府，依旧被这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的邪门套路，搞得一头雾水。 秦枫早就知道，林宅的贵客，正是只手遮天的国师之子。 吴博背后站着国师，只要他一句话，就能灭了秦枫。 所以，现在还不是与国师党叫板的时候。 “嘿嘿嘿……” 秦枫傻笑不止：“我今天偷偷卖了两头猪，谁都不知道，赚了三两银子。” “可这点小钱根本不够花，连一壶好酒都买不起。” “我要是有吴公子一半的本事，早就发了。” 秦枫再次郑重其事的行了一礼：“请吴公子收我为徒，教我怎么赚钱。” 这小子，还真会顺杆爬。 吴博直接被逗得捧腹大笑：“偷卖了两头猪，赚了三两银子？哈哈哈，你可真是个人才。” 第59章 打入内部 现在吴博明白，为什么秦枫一进来就先关门。 合着是担心别人听见，他犯下的“三两银子大案”？ 林云寒轻声提醒道：“秦枫诡计多端，莫要被他骗了。” 吴博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枫：“放心好了，没人会为了区区三两银子去查你。” “但是我怎么听说，你把我在良牧司的事，全都记录了下来？” 这话已经透着杀意。 秦枫的回答，斩钉截铁：“诬陷！赤裸裸的诬陷！” “林云寒，你是不是在吴公子面前，告我黑状了？” “哼，别以为吴公子离开良牧司了，你就可以为非作歹，良牧司依旧是吴公子的地盘。” 这话说进了吴博的心坎里。 “说得好！” “我虽然离开了良牧司，但良牧司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秦枫，你在良牧司好好干，等成猪出栏时，我自然会指点你盈利之道。” 秦枫眼睛放光，兴奋道：“五五分账！” 吴博一阵好笑：“京都可没人敢跟我五五分账。” 秦枫毫不怯场：“我当牛做马赚五成，吴公子躺着赚五成，很公平不是吗？” 确实公平！ 一番接触下来，吴博发现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比想象中讨喜多了。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既然你几天专程来求我，我又岂能不赏你一口饭吃？” 吴博端起酒杯，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推。 他的本意，是与秦枫碰杯，结果秦枫直接跑了过来，一把接过吴博手里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多谢吴公子赐酒，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吴博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于秦枫这种冒冒失失的家伙，他非但不讨厌，反倒觉得有趣。 林云寒哪里料到，秦枫会突然玩这么一出。 “秦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骗得了吴公子，却骗不了我。” 秦枫直接把酒杯往地上一扔，开口就怼：“你知道个屁！” “你是不是嫉妒吴公子欣赏我？” 秦枫恶人先告状道：“吴公子，您可要小心林云寒，这家伙心脏着呢。” “为达目的，连他结发妻子都可以杀，等以后背叛你的时候，恐怕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林云寒厉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枫不仅敢说，而且还故意扯着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我说你杀妻，你就是个不仁不义的小人。” 见秦枫和林云寒水火不容，吴博反倒笑意更浓。 这俩货都不是什么好鸟，只要不触及吴博的利益，任凭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李规，鄙夷道：“一群祸国殃民的狗东西，看你们互咬的样子，真是滑稽。” 秦枫早就注意到李规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枫照着李规大腿就是一脚：“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李规暴怒：“死疯子，你和这群豺狼为伍，早晚不得好死。” “你竟敢说吴公子是豺狼？我看你真是欠揍。” 秦枫对着李规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最后还是吴博使了个眼色，林宅家丁才把秦枫拽开。 自从秦枫进入内宅，吴博就始终在怀疑秦枫的动机，但是当亲眼看到，秦枫殴打李规，吴博心中的质疑，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呵呵呵，林云寒，学着点，你可不要让秦枫给比下去了。” 此言一出，林云寒心头犹如压了一座大山。 他费尽心思才抱上国师党的大腿，结果秦枫跑来大闹一通，反倒令吴博更加欣赏？ “吴公子！秦枫狼子野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疯癫，他……” 不等林云寒说完，吴博已经挥手打断。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像女人一样善妒。” 什么？！ 吴博竟然当众说林云寒妒忌秦枫？ 一众林宅家丁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说多错，林云寒强压怒火，没有再辩解。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你在良牧司安插眼线，自认为是在帮吴公子盯梢，实则却是把手伸到了吴公子的地盘上。” “良牧司，还用得着你监视？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秦枫的拱火之下，吴博看向林云寒的眼神，果然微微一变。 林云寒心头一急。 “吴公子，我做所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 不等林云寒说完，秦枫就继续火上浇油：“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分明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你真为了吴公子着想，就得像我学习，把良牧司亏空的影响压到最低。” 说到这，秦枫见缝插针，往吴博眼珠子上泼眼药。 “这才过去几天？陛下都不查良牧司亏空案了，我才是真正为吴公子排忧解难的人。” 吴博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若不是秦枫把良牧司亏空补齐，陛下肯定还要再追查一阵子。 吴博没有理会满脸铁青的林云寒，冲着秦枫好奇问道：“那你为何没有替我灭口？” 秦枫摊开手：“灭口？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把所有知情人，全部困在良牧司，让他们活在恐惧之中，他们才不敢透露半个字。” 有点意思！ 吴博看向秦枫的眼神，越来越亮。 秦枫为了赢得吴博的信任，直接祭出大招。 “我一无党派，二无家族势力，光杆司令一个，想在京都混，自然要抱大腿。” “放眼整个京都，还有谁的大腿，比吴公子粗？” 哈哈哈！ 吴博笑的合不拢嘴。 他这辈子听过太多太多的阿谀奉承了，但是像秦枫这么厚颜无耻，把溜须拍马玩出花的人，倒是头一遭遇到。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秦枫，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若不是因为你底子干净，我岂会跟你啰嗦到现在？” “最后的考验。” “把李规杀了，交上投名状，以后国师党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吴博审视着秦枫的神情，却发现，秦枫脸上没有半点迟疑，从地上捡起刀，朝着李规就扑了上去。 这么痛快？没有半点质疑？ 让他杀谁就杀谁？ 是条好狗！ 吴博暗觉好笑，他身边忠狗多的是，但是像秦枫这样的疯狗，倒是头一个。 第60章 玩的就是阳谋 就在秦枫即将把刀插入李规胸膛之际。 林宅家丁，一把抓住了秦枫的胳膊。 秦枫转身，一拳砸在家丁鼻子上，破口大骂：“吴公子让我宰了李规，你敢拦我？你是不是李规的党羽？” 林宅家丁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委屈道：“是吴公子的意思！你打我干什么？” 啊？ 秦枫装作迷茫：“吴公子，你这是啥意思？不是你让我杀了李规吗，怎么又变卦了？” 吴博起身，拍了拍秦枫的肩膀：“行了，我知道你的忠心了。” “李规可是皇子，岂能说杀就杀？” 吴博想杀李规，也不能守着秦枫，毕竟这家伙是个疯子，而且大嗓门。 今天若是动了手，明天秦枫就会宣扬的满城风雨。 “既然不能杀李规，那我能杀林云寒吗？” “这家伙竟然想娶我前媳妇，分明是打我的脸。” 吴博好笑道：“那可不行，林云寒娶李妙祺，是我爹的意思。” “怎么，你舍不得？” 秦枫早就看出来了，吴博是个聪明人，眼力毒辣，城府深沉。 想要获得这种人的信任，自然是越诚实越好。 因此秦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舍不得。” “我跟李妙祺成亲三年，连床都没上，凭什么让林云寒捷足先登？这不公平。” 吴博拍着秦枫肩膀，安慰道：“成为了国师党的一份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秦枫故作顺从，在吴博耳边，小声道：“吴公子，小心林云寒这个小人！” 吴博笑着点头：“知道了，你已经提醒我好几遍了。” “行了，今天这场宴会虽然被搅合了，但我心情却不差。” “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临走之前，吴博专门拍了秦枫肩膀一下，以示鼓励。 林云寒看在眼里，隐忍不发，直到吴博离开后，他才冲秦枫发难。 “秦枫，你安的什么心，我一清二楚。” “想把我从国师党挤出去？死了这条心吧！” 吴博都走了，秦枫继续演戏，自然也就没必要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林云寒：“没错，我就是要把你挤出去，没了国师党撑腰，我想怎么整你，就怎么整你。” 林云寒冷笑：“你觉得能得逞？” 秦枫耸了耸肩：“吴博那个自作聪明的傻卵，还不是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 此时，内宅除了秦枫和林云寒之外，还有几个心腹家丁和李规。 秦枫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撕下伪装，骂吴博是傻卵？ 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李规黯然失神的脸色，也为之一震，他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云寒，论玩阳谋，我是你祖宗辈的。” “我明确告诉你，我就是把吴博当傻子耍，先是让吴博替我除掉你，然后再慢慢对付吴博。” “你现在就可以去吴博面前揭发我，看他信不信你。” 林云寒不信邪，他亲自追出宅邸。 “吴公子，秦枫在耍你！” “他装傻充愣，打入我们内部，以此瓦解我们……” 不等林云寒说完，马车上的吴博就摆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林云寒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还真被秦枫给说中了…… 吴博根本不信！ 那个可以毫不犹豫对皇子痛下杀手的疯子，哪有这么深的心机？ 说到底，还是林云寒嫉妒心太强，想要陷害秦枫。 等林云寒灰头土脸的回到内宅时，秦枫正坐在桌旁，翘着二郎腿，满脸坏笑。 “现在信了？” “你也不想想，我以前是干啥的。” “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揣摩人心。” “在吴博眼里，我这个毫无根基的疯子，可比你这个心机小人值得信任。” 李规嘴巴长大，呆呆的看着秦枫。 他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只手遮天的国师党，竟然被秦枫当傻子耍？ 林云寒不甘心的质问：“你对李规下手时，没有丝毫犹豫，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李规的疑惑之处。 秦枫云淡风轻的耸了耸肩：“不会吧？连这都理解不了，你还自诩京都第一才子？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吴博就算真要杀李规，也绝不会让我动手，更不会让我看见。” “我可是个疯子，嘴上没把门，让我知道的事情，岂不是等于全天下都知道？” “所以，吴博根本就不可能让我杀李规。” 林云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竟然被这个死废物，耍的找不到北…… 李规已经目瞪口呆。 秦枫这手阳谋，简直震碎李规的三观。 与秦枫相比，李规才是傻子…… 震惊之余，李规猛然攥紧拳头，眼神变得无比炙热。 如果有谁能帮他报仇雪恨，非秦枫莫属！ “驸马，我愿与你并肩作战，一起对付国师党！” 闻言，秦枫瞥了李规一眼，嬉笑道：“并肩作战？你别拖累我就烧高香了。” “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个青瓜蛋子，瞎凑什么热闹？” 李规今天算是彻底身败名裂了。 先是被吴博拿捏，又被秦枫污蔑成青瓜蛋子。 堂堂皇子，当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李规脸颊涨得通红：“我不是孩子！我已经十九岁，乃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为了替母妃和外公报仇，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秦枫依旧兴致缺缺：“光有一腔热血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像你这种愣头青，成不了事。” 秦枫可不想跟李规这种只会喊口号的愤青扯上关系。 “林云寒，以后咱们可就是同事了，哈哈哈，我有的是机会给你穿小鞋，咱们走着瞧。” 望着秦枫扬长而去的背影，林宅家丁，已经分不清楚，究竟谁是小人。 论阴险无耻，秦枫好像……更胜一筹？ 离开林家的路上，秦枫一边走一边喊：“林云寒压榨散户，杀妻，沽名钓誉，道德沦丧。” 在场的宾客，面面相觑。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 先把舆论的种子种下，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生根发芽，成长为参天大树。 林云寒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秦枫，是我低估你了！” “咱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61章 铁血愤青 秦枫刚走出林宅大门，李妙祺就坐着马车，迎面而来。 见秦枫安然无恙的走出林家，李妙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蠢材！以后不准再来林家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李妙祺，秦枫也大感意外。 “媳妇，你咋来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担心我？” “哈哈哈，还说你心里没我？口是心非！” 李妙祺脸颊一红，啐道：“我才懒得管你是死是活，我只是不希望你因我而死。” “我不想欠你！” 秦枫顺势跳上马车，没心没肺道：“夫妻之间，不就是你欠我，我欠你吗？何必算得这么清楚？” 李妙祺脸颊更红了，娇喝道：“谁跟你是夫妻？” “等等……” “你怎么上来了？这是我的马车，你赶紧滚下去！” 李妙祺一把将秦枫推了下去，胸口登登直跳。 好在秦枫身手不凡，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几乎是他刚稳住身形，李规就追了上来。 “驸马，请留步！” “你说得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里，光有一腔热血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 “只是……” “因为母妃的缘故，就连少师都对我敬而远之，传授我六艺时极为敷衍，就算是想学些本事，也求师无门。” “请驸马收我为徒！” 秦枫装作没听见，理都不理。 李妙祺却捂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九李规，可是众皇子里面，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以至于兄弟姐妹们都对他敬而远之。 这么清高的人，竟然会认可秦枫？ 而且还要拜秦枫为师？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老九，我没看错吧？你要拜疯子为师？” 李规斩钉截铁道：“不！驸马不是疯子！我亲眼目睹了驸马的手段，只有一个字能概括，就是……绝！” 能把吴博戏耍的团团转，普天之下，只有秦枫一人！ 李妙祺才不相信，秦枫有什么手段，他养猪的技术倒是不错…… “我看你也疯了。” 就在这时，秦枫仰头大笑，甚是豪迈。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李规眼睛炯炯有神，更加坚信秦枫拥有绝世大才！ 李妙祺也被秦枫信手拈来的诗句给震住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秦枫，你又是从哪抄的诗？” 秦枫眨了眨眼睛：“这首诗很好吗？我怎么不觉得。” 李妙祺最爱诗词，她反复回味秦枫刚才的诗句，越琢磨，心跳就越快。 “你……你告诉我，这首诗究竟从何而来，我就让你上车。” 秦枫眼睛一亮：“诗是我抄的。” 李妙祺顿时满脸鄙夷：“我就说嘛，你这蠢材，岂能作出这种好诗？” “之前在逸轩园，那三十六首情诗，肯定也是抄的。” 抄就是抄，有啥不能承认的？ 秦枫爽快道：“诗是抄的，但我的心是真的。” 李妙祺哪里听过这种土味情话，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真不要脸。” “抄袭他人墨宝，还这般得意洋洋。” “还不赶紧告诉我，被你抄袭的大诗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要登门拜访。” 这就尴尬了。 想拜访唐寅，就得按电门，原地投胎穿越，但又要先发明直流电，技术难度太大。 所有秦枫只能继续胡诌：“此人叫唐寅，乃是隐士高人，居无定所。” 李妙祺不由一阵失望。 天大地大，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拜访唐先生了。 “以后你别再抄人家的诗了，万一哪天被唐先生知道，肯定饶不了你。” 慌什么？ 该抄还抄！ 秦枫嬉皮笑脸的爬上马车，就坐在李妙祺旁边。 李妙祺往旁边挪了挪，冲着下面的李规，轻声道：“老九，你也上来吧。” 李规刚要往上爬，秦枫便一脚将其踹了下去。 “你干什么？！” 秦枫恼着脸子，大声呵斥：“这是我前媳妇的车，哪有你的地方。” 李规捂着胸口，非但不气，反倒行了一礼：“是学生唐突了。” 秦枫脸色更难看：“我可没答应收你为徒。” “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当电灯泡了。” “媳妇，咱走。” 马车缓缓驶去，李规站在原地，眼神非但没有任何记恨，反倒燃烧着汹汹希望之火。 “为了给外公和母妃报仇，我绝不会放弃。” 当天夜里，林云寒便造访吴宅。 他将吴博走后，内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吴博。 吴博对此，却一笑置之。 “林云寒，再怎么说，你也是功勋之后，京都第一才子，何其耀眼？” “你又何必对一个疯子耿耿于怀？” 见吴博还不信，林云寒果断再补一刀。 “李规扬言要拜秦枫为师，此时肯定与秦枫在一起，吴公子一看便知。” 在林云寒的一再坚持之下，吴博只好勉为其难，带上几个护卫，甚是低调的前往良牧司。 他们刚进入良牧司，就发现了秦枫的踪迹。 此时秦枫正在向一众杂役训话。 “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好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国师党的一份子了，你们跟着我混，保准吃香的喝辣的。” “谁敢做出任何对吴公子不利之事，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秦枫忠心耿耿的模样，吴博甚是欣慰。 有秦枫坐镇良牧司，每年至少可以为吴博创造十万两银子的利润。 反观林云寒，除了党同伐异，勾心斗角之外，还有什么价值？ “林云寒，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吴博的质问，林云寒脸色铁青。 明明他知道秦枫的真实嘴脸，却怎么也解释不清。 吴博轻哼一声：“我很忙！以后没有确凿证据，不要再来烦我。” 秦枫深深看了一眼围墙外漆黑的夜色，不由嘴角上扬。 “国师党确实厉害，任何招惹国师党的行为，都无异于以卵击石。” “既然打不过，那就主动加入，直接从内部瓦解敌人。” “过了今夜，距离婚期还有七天。” “七天时间，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第62章 边缘皇子 秦枫撂下饲料桶，拍拍屁股回家睡觉。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枫就被秦瀚之给推醒了。 “枫儿，刀都架脖子上了，你还睡得着？” 看着秦瀚之一脸慌张的模样，秦枫揉了揉惺忪睡眼，纳闷道：“怎么总有刁民想害朕？又出什么事了？” 秦瀚之露出一种“我想死”的眼神。 “朕？呸！这话传出去，陛下会把你锤成饼！” “昨天晚上，你倒是回来呼呼大睡，你爹我差点被工部的人挤兑死。” “你那饲料配方，到底交是不交？” 原来是这事？ 秦枫打了个哈欠：“不交。” 嘶…… 秦瀚之倒抽一口凉气：“抗旨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 饲料配方，才是保命符。 前脚交出去，后脚就会被踢出良牧司。 “慌什么？除非陛下对我严刑逼供，否则……” 不等秦枫说完，狗蛋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大哥，宫里来人了，让你立刻去御书房。” 妈的！ 李璋老儿，该不会真的要严刑逼供吧？ 秦枫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却稳如老狗，翻身下床，自信道：“去就去，谁怕谁？” 半个时辰后，秦枫在太监的指引下，来到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已经站满了人。 尽是前来述职汇报的官员。 秦枫刚要迈步往里走，便被禁军一把推了回来。 “还没轮到你，等着！” 秦枫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和储威的关系？” 守门禁军冷着脸，凶神恶煞道：“知道，也得等着！” 秦枫撇了下嘴，小声嘀咕：“什么态度？等完事，我非投诉你不可。” 好在御书房门外，不止秦枫一人。 各级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交流经验和传递消息。 “诸位大人，陛下今天开早会，是好事，还是坏事？谁知道内情，透露一二？” “好事！听王总管说，两国和谈进展顺利，尤其是边境的军事压力骤减，陛下心情不错。” “啊？蛮国难道退兵了？” “退兵是不可能的，但大军确实往后拔了三十里，好像是因为边境重镇冒出了很多主和派，与蛮国往来密切。蛮国担心持续施压，令主战派反弹，所以才往后退，给主和派以成长空间。” “这群卖国贼，不得好死！” 秦枫竖着耳朵，听着众官员的窃窃私语，心里不由一阵得意。 看来主动培养叛徒的计策，已经初见成效。 秦枫继续偷听，结果却听到阵阵嘲笑声。 “快看，那个家伙来了！” “呵呵呵，瞧他那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可笑。” “等会见到陛下，免不了又是一通臭骂，等着看好戏吧。” 秦枫起初还以为，这些官员在嘲讽自己，正准备挽起袖子开喷，结果却发现众官员压根没看他。 顺着众人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下级官服的年轻人，正低着头快步而来。 一路走来，别说官员，就连站岗的禁军，都不拿正眼看他。 这京都之中，竟然有比秦枫还遭人恨的人？ 秦枫仔细一看，不由暗暗好笑，原来是九皇子李规。 李规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看见秦枫，他直奔御书房大门而去，不出意外被禁军给挡了下来。 “让开！我要向陛下状告吴博，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霍乱朝纲。” “昨日在林宅，意图刺杀我。”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众官员面面相觑，最后甚是默契的扭过头，装作没听见。 禁军脸色冷厉：“九殿下怎敢在圣驾之下胡言乱语？诬陷忠良？” 忠良？！ 吴博那个连皇子都敢杀的恶贼，竟然被称为忠良？ 还有没有天理了？ 李规怒视着守门禁军：“想不到，连禁军都被吴博收买。” “难道我堂堂皇子，连御书房的大门都进不去吗？” 守门禁军横刀立马，毋庸置疑道：“擅闯御书房者，以刺王杀驾论处！” “陛下没有召见你，你却不请自来，是何居心！” 见李规吃了闭门羹，众官员纷纷窃笑。 “我说什么来着？这家伙哪次来御书房，不是自取其辱？” “状告国师之子？我看他是没睡醒。” 就在李规诉冤无门之际，王总管的声音突然传来：“宣秦枫进谏。” 秦枫？ 李规身体一震，抬头朝着秦枫看来，瞬间目光如炬。 秦枫装作没看见，直接跟着王总管进了御书房。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一进门，秦枫便连连道喜，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秦枫深谙此道。 “鱼儿已经咬钩了，咱们终于可以松口气。” 看着秦枫厚颜无耻的模样，李璋眼神玩味道：“咱们？你敢跟朕称咱们？我看你小子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好大的火气！ 换做旁人，早就吓瘫了。 秦枫却毫不畏惧，继续嬉皮笑脸：“陛下召我进宫，难道不是因为示弱计策大获成功，专门奖赏我？” 李璋轻哼一声，鄙夷道：“国之大事，跟你一个疯子有什么关系？” “朕今天很忙，没工夫跟你啰嗦。” “你现在拿上纸笔，去旁边把饲料配方写出来，等会儿朕就要看。” 王总管根本不给秦枫周旋的机会，笑眯眯的推着他来到角落，伸手一指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 “你就趴在地上写吧，越详细越好。” 连桌子都不给？ 这是对待技术人员的态度？ 想要饲料配方？做梦！ 秦枫盘腿坐在地上，认认真真的思索起来，倒不是回忆配方细节，而是想着怎么忽悠皇帝老儿。 就在这时，李规的喊声传来。 “父皇！儿臣有事禀奏，请求进谏！” 本来李璋心情还不错，结果听到李规的喊声，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朕早就说过了，没有要事，九皇子不可入宫，是谁把他放进来的？斩！” 王总管赶忙解释：“启禀陛下，九皇子身为户部郎中，以公事为由进谏，禁军无法阻拦。” 李璋毫不掩饰对李规的厌恶：“他最好真有公事！” “宣李规觐见！” 秦枫坐在御书房角落，看着紧握铁拳，一脸愤青相的李规，直奔龙案而去，便知道，这家伙要倒霉了。 不出所料，李规一开口，便直戳朝廷最忌讳的阴暗面。 “儿臣状告国师之子吴博，徇私枉法，谋害儿臣！” 第63章 杀了李规 御书房的轻松氛围，随着李规的出现，瞬间变得肃杀压抑。 李璋怒目而视：“你状告国师之子，可有铁证？” 李规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没有，朝堂上上下下，提吴色变，对吴博犯下的种种罪行，三缄其口。” “儿臣虽然没有人证物证，但是昨天受吴博所邀，前往林家赴宴，只因不愿与其同流合污，就遭到吴博和林云寒联手迫害……” “住口！”不等李规说完，李璋已经愤怒喝断。 “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你就敢状告国师之子和京都名士？” “往轻了说，你是胡言乱语，往重了说，你就是构陷忠良。” “朕让你去户部当差，就是为了磨炼你的性子，可你这孽子，非但不思检点，反倒变本加厉。” “你可知错？” 李璋说的是“知错”而非“知罪”。 念在父子情分上，李璋仍旧愿意给李规最后一次机会，让他知难而退。 李规若是肯服软，他就不是李规了。 “儿臣揭发奸臣佞党，护我大炎朝纲，何错之有？” “父皇被奸臣蒙蔽双眼，黑白不分，才是真正的大错特错！” 好家伙！ 李规这小子，还真是不怕死。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秦枫，心里也不由对这愣头青肃然起敬。 在国师党只手遮天的至暗时刻，李规敢于不畏强权，铁口死谏，其勇气毋庸置疑，值得敬佩。 李规知道自己不可能安然离开御书房，索性把想说的，一口气全都说出来。 就差指着李璋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良牧司近五万头猪不翼而飞，造成亏空之大，对京都影响之巨，何其恶劣？” “就算没有人证物证，世人也知道幕后黑手，就是吴博，唯独陛下不知？” “朝廷半数官员，归于国师党麾下，拉帮结派，打压异己，推崇歪理邪说，妖言惑众，对于这些，陛下也视而不见？” “照此下去，无需蛮国发兵，大炎依旧必亡。” 秦枫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死谏铮臣了。 原来这世上，真有人敢指着皇帝的鼻子，骂其昏庸无道。 偏偏皇帝老儿，还是李规的亲爹，这就更罕见了。 “够了！” 李璋震怒，直接下令：“李规悖佞，以下犯上，构陷忠良，罪无可赦。” “废其爵，贬为县男，罢其官，逐出朝堂。” “收押宗正寺，严审严办！” 李璋儿子多，再加上李规本身就有污点，又孤僻不合群。 废掉一个这样的害群之马，对李璋而言，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门外听宣的官员，将李璋父子的激烈争论，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李规被废，众人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倒尽是落井下石。 “不愧是九皇子，果然是胆大包天，连陛下都敢骂，陛下没有直接处死他，都算是念及父子之情了。” “哼，说到底就是个分不清局势的愣头青罢了，只知道一味强硬，殊不知过刚易折的道理。” “他若是能够扳倒国师之子，我便跟他姓。” “李规母族被灭，本就一身污点，若是规规矩矩，低调做人，兴许还能当个逍遥皇子，可这厮却偏偏忤逆陛下，这不是找死吗？” “这就是与国师党为敌的下场，今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李规。” 就在李规即将被禁军押出御书房之际。 李妙祺突然来到御书房，直接跪倒在地：“请父皇，念在父子之情，从轻发落九弟。” “九弟年轻气盛，本意不坏，只是一时糊涂……” 李璋对待李规和李妙祺，简直是判若两人。 面对这个宝贝女儿，李璋语重心长道：“朕若是不念父子情，早已经把这逆子处死了。” “明月，你与这逆子来往不多，为何专程为他求情？” 李妙祺与李规确实关系一般，但是年幼时，李规的母妃，却对李妙祺极为照顾，简直是当亲女儿一样疼。 李妙祺苏醒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冷宫，探望李规母妃。 哪怕是出于这份情分，李妙祺也不愿意看着李规万劫不复。 得知来龙去脉，李璋看向李妙祺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明月心善，时过境迁，仍旧初心不变，愿意将罪妃当成亲人，朕心甚慰。” “既然明月来求情了，朕就再给这厮一次机会。” “只要他承认错误，亲自前往吴邸赔礼道歉，朕就饶他这次。” 李妙祺大喜，连忙冲李规使眼色：“老九，还不谢恩？” 李规打心眼里感激李妙祺，更感谢李妙祺对母亲的照顾，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 “我，何错之有？！” 此言一出，李妙祺小脸瞬间煞白。 李璋更是怒火中烧，连他的宝贝女儿，都来给这个逆子求情了。 这厮竟然毫不领情？罪加一等！ “放肆！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朕今日若是不废了你，皇威何在？父威何在？” 李妙祺眼眶泛红，心里尽是无奈。 “娴妃，明月已经尽力了……” 一直坐在角落看热闹的秦枫，压根就没有帮李规解围的意思。 毕竟秦枫现在是国师党的一员，若是与李规走得太近，岂不是会遭到吴博的怀疑？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 看在前媳妇的面子上，秦枫也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规已经没救了的时候，秦枫直接把纸笔往地上一摔，大吼一声：“混账东西！” 突如其来的一声吆喝，把现场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朝着秦枫看去，这才想起来，御书房里还有这么个货。 “秦枫，你怎么也在这？” 李妙祺大感意外，毕竟秦枫一直坐在角落里，她进门时，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秦枫。 秦枫没有搭茬，径直走到御书房中央，指着李规就破口大骂起来。 “连我都听不下去了。” “陛下是你亲爹，对也是对，错也是对，你竟敢对你亲爹吆五喝六？” “像你这种目无尊长的混蛋，就该直接回炉重造。” 面对秦枫劈头盖脸的咒骂，李规被直接骂懵了。 秦枫趁热打铁，冲李璋大喊道：“陛下，你也太善良了，换做是我，早把这狗东西给宰了。” 第64章 国师走狗 王总管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这小子，难道又犯病了？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 陛下正在气头上，此事又涉及父子私事，极为敏感，就连位极人臣的三公九卿，也不敢轻易插手。 秦枫竟敢说三道四？莫不是活腻歪了？ 王总管偷偷看了一眼李璋，却惊讶的发现，李璋的眼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李璋虽然脸色阴沉，但是却并未发作。 “朕善良？不错！朕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这逆子，不分青红皂白，竟敢指责朕昏庸？简直就是有眼无珠，终于有人愿意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李璋注视着秦枫，压迫感惊人：“连你也认为，这逆子应该被处死？” 秦枫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何止？应该五马分尸……不，太轻了，应该凌迟处死。” 李妙祺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冲秦枫小声骂道：“秦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嫌不够乱吗？赶紧出去！” 李妙祺心里气得不行，本来李规就无依无靠，如今蒙此大难，秦枫竟然还落井下石，简直就是个祸害。 若是因秦枫胡言乱语，导致李规被处死，李妙祺永远都不会原谅这个家伙。 “凌迟处死？” 李璋眉头微皱：“这逆子虽然罪大恶极，但再怎么说也是朕的儿子，岂能动用极刑？” 李规昂着头，毫无畏惧：“千刀万剐又有何惧？我死得其所，无愧于心！” 不等李璋发怒，秦枫便指着李规，咒骂道：“你特么给我闭嘴！” “还敢大言不惭，要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非抽你不可。” 一旁的王总管，满脸活见鬼。 秦枫怎么比陛下还气愤？ 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规是秦枫的儿子…… 秦枫大声进谏：“陛下，您都看见了，这个小混蛋毫无感恩之心，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跟这种人，您还客气什么？必须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李璋虽然气愤，但是处置皇子，哪里轮得到秦枫说三道四？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插手朕父子之间的事？” 秦枫故作委屈：“陛下，我可是你这边的。” “李规诬陷吴博，您要是不狠狠的惩罚他，国师岂不是要寒心了？到时候，满朝文武怎么看您？” “可怜吴公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俺们国师党，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总有人陷害俺们？” 这番言论一出，李璋反倒眉头紧锁，心中的无边怒火，也有熄灭的迹象。 李璋心里暗暗嘀咕。 “被这兔崽子一闹，还真就给朕提了醒。” “对李规下手太重，确实能够安抚国师党，但是国师党之外的其他官员，会如何看待朕？” “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朕？” 等等！ 李璋突然想起什么，眼神诧异的看向秦枫。 “你是什么时候跟国师扯上关系的？朕怎么不知道？” 国师党，可都是权倾朝野的大臣，或是名满天下的望族名士，秦枫则是个疯子，怎么会被允许加入国师党？ 就在李璋疑惑之际，秦枫得意道：“因为我养猪养的好，吴公子甚是欣赏我。” 什么？ 这个蠢材，乃是为朝廷养猪，跟吴博有什么关系？ 吴博都已经离开良牧司了，难道还能暗中干预良牧司？ 李璋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却并未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李妙祺一脸鄙夷道：“难怪你这家伙，这么希望老九死，原来是为了给你的主人出气。” “加入国师党，给吴家当狗，你就这么开心？这么骄傲？” 李妙祺被逼着嫁给林家，还不是吴家在背后搞的鬼？ 秦枫与吴家狼狈为奸，李妙祺岂能不怒？ 面对李妙祺的质问，秦枫没心没肺的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吴家罩着我，以后谁还敢欺负我？” “前媳妇，你就不盼着我好？” 嘶…… 李妙祺直接气的深吸了口气。 “我以为你这死疯子还有的救，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 “秦疯子，你去死吧！” “你若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会再跟你啰嗦，直接便叫人打死你！” 李妙祺彻底被激怒了，她好不容易才改变对秦枫的看法，结果秦枫却和李妙祺的仇人，狼狈为奸。 这和背叛有什么区别？ 李规深知，秦枫加入国师党，是为了从内部瓦解敌人。 这条路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李规才对秦枫佩服的五体投地，就算是被秦枫劈头盖脸的咒骂，他也毫不在意。 “明月姐姐，秦枫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李规轻声解释。 李妙祺却轻哼一声，鄙夷道：“他当然没有那么坏，他就是个又疯又蠢的死废物。” 感受到李妙祺的强烈敌意，秦枫心里阵阵委屈。 “前媳妇，你再忍忍，等我瓦解国师党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这条路，是秦枫自己选择的，也是唯一能够通向胜利的路。 就算再难走，也必须硬着头皮走到底。 秦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当狗有什么不好？吃喝不愁，还有人罩着。” “再说了，我和我爹，从来没有被当人看待，给谁当狗，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 李璋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暗暗喝骂。 “秦半仙被朕圈禁在卫王府二十年，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朕对秦半仙的态度？” “秦家父子，是朕养的狗，谁敢碰？” “若不是秦半仙，宁死不肯篡改卦象，朕又岂会推秦半仙的师弟，出任国师？” “国师，你们父子的手伸得太长了！” 现在国师党势大，再加上李璋需要国师相助，才能破解“斩龙之人”的凶相。 暂时确实不能碰国师党，但李璋心里已经产生了间隙。 他暗暗记下了这笔账。 “至于李规……” “虽然讨厌，但却是唯一敢弹劾国师党的人。” “废了李规，并无太大好处，但留着李规，却可以时刻向国师党施压。” 想通了这一点，李璋果断改变主意。 将矛头指向秦枫。 “秦疯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逼朕对亲生儿子动用极刑？” “居心叵测，罪无可赦……” 不等李璋念完罪行，秦枫便眨了眨眼睛：“猪饲料的事……” 第65章 祸水东引 李璋的怒吼戛然而止。 猪饲料可是当今的重中之重，可以直接影响士兵的体魄，军队的战斗力。 因此在秦枫交出饲料配方之前，李璋就算再恼火，也不能动他。 “滚出去！限你天黑之前，把配方交到工部，再敢拖延，严惩不贷。” 站在李璋身旁，一直默默看戏的储威，迈步上前，一把揪住秦枫的肩膀。 犹如提溜小鸡一般，拎着秦枫离开御书房。 站在门口，前来汇报工作的赵还真，看着秦枫的狼狈模样，心里却暗暗称赞。 “好一招祸水东引！” “小崽子，笃定陛下不会杀他，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既救了李规，又向国师党示好，一箭双雕。” “秦半仙，你儿子真是疯子吗？我看未必！” 赵还真能够看穿玄机，不代表其余官员也能看穿。 见秦枫被储威拎走，众官员落井下石，窃笑不止。 “真是个疯子，连陛下的家务事都敢管，宰相都没他牛。” “呵呵呵，陛下这都没有处死他？看来这小子确实是个养猪奇才。” “好好养他的猪吧，朝堂暗潮汹涌，如履薄冰，岂是他一个猪倌能够参与的？” “不过话说回来，连吴公子都甚是欣赏他，他也算是咱们的党羽了，以后对他好点吧。” 就在这时，御书房大门被再次推开。 见李规走了出来，刚才还窃窃私语的官员们，顿时活见鬼。 “李规怎么也出来了？” “这家伙……竟然没被处死？” “虎毒不食子，陛下饶他一命倒是能够理解，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应当严惩他才是。” “邪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王总管准备转身回去时，一名国师党官员，连忙上前。 “王总管，陛下如何处置九皇子？” “削爵废官？交给宗正寺发落？” 王总管也暗骂邪门，连他都认为李规不死也得被扒层皮，结果陛下被秦枫气得不轻，尽然直接把李规给轰走了，压根没提惩处那茬。 “陛下盛怒，应该不会饶了九皇子，不过……可能因为边境的事，分身乏术，所以暂时腾不出手来处置九皇子。” “想必会秋后算账？” 王总管最了解李璋，结果连他都支支吾吾，模棱两可，被搞得一头雾水。 众官员面面相觑，皆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另一边，储威已经拎着秦枫走出宫门。 刚才还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此时却已经喜笑颜开，主动把秦枫褶皱的肩膀拍平。 “我也是公事公办，驸马爷可别放在心上。” 秦枫哈哈一笑，表示不叫事，演戏嘛，都懂。 不过他抬手一指守门禁军：“那厮刚才吓唬我，能不能帮我整他？” 守门禁军见秦枫正在指自己，不由吞了下口水，借尿遁跑到宫门处，冲着秦枫用力抱拳。 “驸马爷，我也是职责所在，别说你来了，就算是三公九卿，我该拦也得拦。” 秦枫睚眦必报，本来还打算给守门禁军穿小鞋。 结果对方竟然主动来认错，秦枫的坏心眼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揪住你不放？” 守门禁军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毕竟刘清河被砍一事，在禁军之中影响不小。 谁都知道，秦枫和储威关系不简单。 储威拍了拍守门禁军的肩膀，豪爽道：“以后驸马进谏，能动嘴尽量别动手。” “你也看见了，驸马心眼小，免得闹出误会，私下里报复你，我夹在中间也不好办。” 不好办就是能办！ 只要好处给到位，别说一个守门禁军，就算是副统领，储威也有办法整你。 禁军点头如捣蒜，汗颜道：“记……记住了，我先回去当差，驸马爷您慢走。” 秦枫从袖子里取出五百两银票递给储威。 “储大哥，这五百两银子你拿去喝茶，以后在宫里，就靠你罩着了。” 储威抬手把银票推了回去：“我向来是对事不对人，钱你收回去，以后有事言语就行。” 不收？ 秦枫疑惑道：“嫌少？” 储威笑着摇了摇头：“没办事，岂有收钱的道理？” “无功不受禄，这是我的底线。” 不愧是储大统领，果然有原则有底线，没办事就坚决不收钱，，免得落人把柄。 秦枫不再强求，收回银票，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储大哥，你先忙，改天请你喝茶。” 储威摆了摆手：“喝茶就算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能不走动就不走动，咱们事儿上说话。” 秦枫对储大统领肃然起敬：“好一个事儿上说话！” 离开皇宫，秦枫背着手，心里暗暗得意。 “又成功拖延了一天。” “写配方？明天再说，今天本驸马忙着呢。” “娶万代帝姬？七天后再说，我还没享受够单身生活。” “能拖一天是一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懒驴卸磨，撂挑子走人，爱谁谁。” 秦枫坏笑不止，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辆马车，缓缓跟在身后。 直到听见脚步声，秦枫才反应过来。 见两个家丁模样的壮汉走来，秦枫意识到不妙，先下手为强，一个直拳将其中一人鼻梁打断。 紧接着左勾拳加上勾拳，打在另一个家丁的脸颊和下颚上，那家丁当场昏死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光天化日，想强抢民男？” 被打断鼻梁的家丁，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冲秦枫怒吼。 “你还真特娘是条疯狗，事还没搞清楚就动手？！” “吴公子要见你！” 吴博？ 秦枫抬头朝着马车看去，果然发现吴博正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 “吴公子，原来是你啊，吓我这一身冷汗，我还以为是林云寒那个瘪三，想要偷袭我。” 吴博笑而不语，招呼秦枫上车。 结果却发现，林云寒一脸阴沉的坐在马车上。 “姓林的，你是不是又背后说我坏话了？” “吴公子，你别听林云寒瞎逼逼，这厮就是嫉妒我，处处给我穿小鞋。” 吴博笑着调侃道：“放心吧，林云寒什么都没说。” “倒是禁军，把你刚才在御书房干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第66章 傻不自知 秦枫心头一沉，不愧是国师之子，这消息也太灵通了。 秦枫才刚走出皇宫，吴博就已经对宫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难不成，这狗贼在御书房按了监控摄像头，实况转播？ “该死！” 秦枫没有任何犹豫，骂骂咧咧道：“李规的运气也太好了，这都没死！” “吴公子，你放心！下次要是再让我遇到这种事，我绝不会让李规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竟敢状告吴公子？真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看着秦枫气急败坏的模样，吴博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是个疯子，而且疯的可爱。” “林云寒，若是今天换成你，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对李规不利吗？” 林云寒脸上抽了一下，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实话实说。 “陛下的父子私事，不是外人能够说三道四的，属下不敢……” 见林云寒如此诚实，吴博语重心长道：“现在你明白，为何我如此欣赏秦枫了？”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可能逼迫陛下，对亲儿子不利。” “往小了说，是挑拨父子不睦，往大了说，是危害社稷传承。” “但秦枫不一样，他是疯子，什么话都敢说。” 林云寒低头道：“属下明白了。” 他表面顺从，心里却尽是冷笑。 “吴博啊吴博，你身为国师之子，无人敢惹，顺风顺水惯了，连脑袋都不会用了。” “自以为高深莫测，运筹帷幄，实则就是个被秦枫牵着鼻子走的跳梁小丑罢了。” “德不配位，像你这种蠢材，竟然能拥有如此权力，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云寒对吴博嗤之以鼻，怎奈何吴博手中权力太大，他只能强忍厌恶，展现顺从的一面。 吴博转而看向秦枫，微笑道：“你的忠心，我不怀疑。” “但做事方法，太糙了。” “想要在京都立足，就必须学会圆滑处世，否则就会像李规一样，过刚易折。” 呵呵！ 好为人师的沙雕，还真把自己当成世外高人了？ 这种事，老子用你教？ 你不就是有个好爹吗，没有国师，你算个毛？ 秦枫心里好笑，表面却极为顺从，眼巴巴道：“吴公子，你不怪我？” “我就知道，吴公子对我最好了！” 吴博先是一愣，随即笑容满面。 这条逮谁要谁，天不怕地不怕的疯狗，却唯独对吴博摇尾乞怜。 从某种角度来说，吴博岂不是比当陛下还威严？ 虚荣心的巨大满足，令吴博的心情更是愉悦，看向秦枫的眼神也越来越柔和。 虽然他和李璋一样，都是把秦枫当狗。 但狗也是有区别的。 在李璋面前，秦枫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哈巴狗。 而在吴博身边，秦枫却是被抱在怀里的宠物狗。 本质相同，待遇却天差地别。 “饲料配方，你还没交？” 不出所料，吴博对饲料配方也很感兴趣。 秦枫得意道：“没有吴公子点头，我肯定不能交。” “别说是皇帝，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我交出饲料配方。” 说得好！ 吴博满脸傲色，正准备让秦枫交出饲料配方时。 秦枫却抢先一步，主动示好：“都怪皇帝老儿，逼着我写配方，我一急，把好几个重要原料给忘了。” “等我想起来，就把配方写出来，交给吴公子。” 秦枫都这么说了，吴博自然也就不再追问，反正秦枫都是吴博的忠仆，那饲料配方自然也是肉烂在锅里。 “对了！” 秦枫煞有其事道：“刚才在御书房，李妙祺竟然骂我是国师党的走狗，她可真该死啊！” “反正都是羞辱她，何不把她嫁给我？我想亲自让她跪在我面前求饶，哈哈哈。” 林云寒岂会不知秦枫的心思，立刻呵斥。 “你究竟是想羞辱李妙祺，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秦枫，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吴博对此，也没什么兴趣。 “林云寒是名士，又是功勋之后，迎娶李妙祺也算是门当户对。” “秦枫，你想娶李妙祺，还差点意思。” 秦枫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这还不简单？直接给我爹安排个差事，我爹地位上去了，我再娶李妙祺，不就门当户对了吗？” “吴公子，我好不容易抱上你的大腿，可不想就这么松手。” “七天后，我与万代帝姬完婚，岂不是要离开大炎了？” 这也是吴博犯愁的地方。 搁在之前，只要把配方套出来，秦枫死哪去，吴博根本不在乎。 但是现在，吴博越来越喜欢秦枫，还真舍不得让这条只忠于他的疯狗离开。 “不用着急，我考虑考虑。” 考虑尼玛！ 沙雕！ 就在这时，马车已经行驶到卫王府。 秦枫跳下马车，冲着吴博行了一礼：“吴公子，您慢走。” 等着马车远去，秦枫朝着马车吐了口痰，这才转身返回府邸。 李规早已恭候多时。 见到秦枫，他赶紧快步上前，撩起长衣，单膝跪地。 “多谢驸马出手相救！” 秦枫眉头一皱，指着李规，冲周围的仆人侍女，低喝道：“谁让他进来的？” 李规连忙解释：“请驸马不要怪罪下人。” “我是从后门入府，没人知道，感谢完驸马的救命之恩，我就离开，绝不会给驸马惹麻烦。” 李规抬头看向秦枫，眼神无比炙热：“进宫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 “没想到，连我自己都认为必死的局，驸马爷都能扭转乾坤。” “今天亲眼见证了驸马爷的本事，真叫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说着话，李规再次冲秦枫行了一礼。 “我要是有驸马一半的能力，也足够为母妃和外公报仇了。” 秦枫一脸嫌弃：“你要是真感谢我，以后就离我远点，万一被吴博发现，我就被你害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李妙祺怎么会为你求情？” 李规汗颜道：“明月姐姐自然不是为了我，而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 “明月姐姐的母亲，乃是陛下挚爱，但却红颜薄命，早在明月姐姐幼年时，就已经撒手人寰。” “我母亲便将明月姐姐视为己出，悉心照料……” 第67章 皇子徒弟 原来如此。 李规解释清楚缘由后，起身冲着秦枫一点头。 “我这就离开，请驸马无需担心。” “若是以后我死了，驸马还记得我，在我陵前上一炷香，我就已经知足了。” 就在李规转身准备离开之际，却被秦枫叫住。 “怎么，你还想去送死？” “国师备受陛下推崇，又是首席炼丹师，其身份地位，不动如山。” “而国师党，更是拥有半数大臣的支持。” “你想要弹劾吴博，无异于以卵击石，就算你粉身碎骨，能对吴博造成的伤害，也极为有限。” 李规当然明白，自己和吴博的差距有多大。 否则吴博也不会毫无顾忌，对他痛下杀手。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外公忠肝义胆，为大炎鞠躬尽瘁，即便是最终落得一个含恨而终的下场，也从未对自己的选择悔恨，只有对大炎未来的惋惜。” “母妃被打入冷宫这么多年，受尽屈辱刁难，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坏话。” “外公曾教导我，如果江山社稷被奸臣把持时，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死期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一个遭到孤立，受尽白眼的边缘皇子，竟然拥有这种大无畏精神。 年仅十九岁，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 原生家庭的影响，果然可以彻底塑造和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满门忠烈，养不出窝囊废。 “驸马，下次见面，必是在我墓前。” “拜别！” 为了避免给秦枫惹来麻烦，李规不再耽搁，转身就走。 “等一下。” 秦枫深吸了口气。 无论是看在李规宁死不屈的大无畏精神上，还是看在其母对李妙祺的恩情，秦枫都不可能看着李规白白送死。 “我可以收你为徒，助你荡尽朝廷贼佞。” “但前提是你必须按照我的方式去办，对我言听计从。” “若是因为你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招致灾厄，你我的关系就立刻中止，再无瓜葛。” 李规眼睛骤然睁大，犹如燃起汹汹大火。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枫竟然愿意收他了？ 噗通！ 李规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对着秦枫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凡是先生说的话，对我与父命无异，学生必将言听计从，绝不敢有丝毫忤逆。” 秦枫撇了下嘴，心里暗暗好笑：“我只是收你当徒弟而已，你竟然想当我儿子？也太贪得无厌了。” 既然收下李规，那么就要对李规的生死负责。 秦枫迈步上前：“我现在就给你上第一课。” 话音落，秦枫抬起手，照着李规脸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李规给打蒙了。 “先生……是在怪我，对父亲不敬？” “不对，你再想想。” 说着话，秦枫反手又是一耳光。 李规脸颊被打的发木，周围的仆人侍女，更是被惊得头皮发麻。 当今皇子，跪在驸马面前也就算了，驸马竟然还当众甩了皇子两耳光？ 这…… 这还是他们印象里，那个一无是处，被当成挂件吉祥物的废物驸马吗？ 李规眉头紧锁，绞尽脑汁的琢磨。 “先生怪我行事鲁莽，不该与吴博撕破脸皮？” “还是不对。” 啪！ 又是一巴掌。 李规吞了下口水，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反正他坚信，秦枫打他，肯定是为了他好。 “我要是死了，让母妃白发人送黑发人，乃是大不孝。” “对父不敬，对母不孝……不敬不孝，该打……” 秦枫咧着大嘴，坏笑不止：“你也太能脑补了。” “哪有那么多原因？” “我打你，仅仅是因为我想打你而已。” 啊？ 李规懵了，秦枫甩了他三个巴掌，连原因都没有？ 周围的侍女都看不下去了，娇声道：“驸马爷，您也太欺负人了。” 秦枫昂着头，拽里拽气道：“我就是要欺负你，你能咋滴？” “有本事咬我。” 李规连忙低下头，心里尽是疑惑迷茫，不明白秦枫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学生不敢……” 秦枫一脚把李规踹倒，恶霸流氓的嘴脸显露无疑。 “这还是轻的，我想怎么羞辱你就怎么羞辱你，谁让我是你老师？你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生气吗？郁闷吗？都给我忍着！” 李规眼睛一亮，只觉得茅塞顿开。 “我明白了！先生是在教我隐忍。” “哈哈，你还不算特别蠢嘛。” 秦枫背着手，围着李规转圈，时不时往他身上踢一脚，直接把高高在上的皇子，当成沙包蹂躏。 仆人侍女都看傻了，这事要是说出去，绝对没人敢相信。 “纵观古今，凡事成大事的皇子皇孙，哪个不是善于隐忍的老阴币？” “像你这种愣头青，在电视剧里活不过三集。” 李规明白了秦枫的良苦用心，心里尽是感激。 这就是拜秦枫为师的好处，前一秒刚磕头，后一秒已经开始传道授业了。 这也太务实了！ 李规既激动又疑惑：“先生，什么是电视剧？” “我在这讲课呢，你插什么嘴？” 秦枫抬腿又是一脚，将李规踢的人仰马翻。 “别说踢你，就算有人骑你头上拉屎，你都得忍着。” “勾践卧薪尝胆，为了韬光养晦，可以认贼作父，给人吃屎，你行吗？” “你不行，你只会喊口号，然后被人痛打落水狗，你以为你死的光明磊落？实则一文不值，无法为大炎造成任何改变。” 李规被秦枫贬的一无是处，强忍着耻辱感，将秦枫的话记在心里。 他明白，这是他此生面临的第一次考验。 也是涅槃重生的过程。 “想要改变，首先要有权力，而以你的身份，想要获得权力，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赢得陛下的信任。” 这也正是李规的无奈之处：“父皇视我为贼，岂会信任我？” 秦枫轻哼道：“那只是你以为！” “陛下对明月公主如此宠爱，说明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你是他亲儿子，只要你会来事，他依旧会重新接纳你。” 李规苦涩道：“我不会溜须拍马……” 秦枫坏笑：“你这师，拜着玩儿的？” 第68章 冰糖雪梨 教皇子溜须拍马？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周围的仆人侍女，被逗得娇笑不断。 “少爷，九殿下都要被您带坏了。” “人家当老师，都是让学生修身养性，你倒好，竟然教学生勾心斗角，阿谀奉承……哪有你这么当老师的？” 听着周围的笑声，李规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心里却明白，若是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他还有什么资格，改变大炎日渐腐朽的现状？ 就在这时，秦瀚之被前院的喧闹声吸引出来。 看到李规坐在地上，浑身大脚印，秦瀚之先是一愣，紧接着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秦枫！你个兔崽子，竟然殴打当朝皇子？我早晚要被你害死。” “九殿下，求您千万别跟这疯子一般见识。” “这厮肯定是犯病了，否则岂敢对您动手？我这个当爹的，给您赔礼道歉了。” 李规见状，赶紧回礼。 “卫王，你这是干什么？” “您是先生的父亲，论关系，我是您的徒孙，哪里承受得起您这一跪。” “先生是在为我授业解惑，绝不是在羞辱我，卫王误会了。” 秦瀚之更加懵逼。 当朝九皇子，竟然成了秦枫的学生？ “枫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枫满脸得意道：“李规上杆子倒贴，非要当我学生，我有什么办法？” “看在他诚心诚意拜师的份上，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他了。” 瞧这意思，秦枫还老大不乐意？ 秦瀚之怕了拍膝盖，站起身，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九殿下，你是不是……也疯了？” “不然你怎么会拜枫儿为师？” 李规郑重其事道：“先生有大才，只要我能得到先生一半的本事，就足够改变大炎现状。” 秦瀚之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我没听错吧？枫儿有大才？他除了会养猪，还会干什么？” 连亲爹都不相信秦枫是绝顶天才。 李规心里反倒更加激动，这说明先生的伪装之法，已经登峰造极。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秦枫戏耍吴博，李规也很难把眼前这个疯子，与旷世奇才联系在一起。 秦瀚之上前把李规搀扶起来。 “既然九殿下不怪我教子无方，那我也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你愿意拜师就拜师，以后若是反悔了，别秋后算账就行。” 李规眼睛睁得老大，无比认真：“反悔？怎么可能！” “先生愿意收我为徒，是我的福气，我一定会无比珍稀这次机会。” 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爹，你来到正是时候。” “咱们家里还有多少白糖？” 秦瀚之脱口而出：“十几斤，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枫神秘一笑，也不解释，让秦瀚之去取半斤白糖，以及十斤梨子。 直接带着李规去了厨房。 在李规疑惑不解的注视下，秦枫将梨子去皮，剁成象棋大小的方块，先是放进沸水里过一遍，盛出来放进坛子里。 然后在锅里倒入白糖，熬煮一会儿后，倒入坛子，浸没梨块。 如果将梨和白糖一起熬煮，煮出来以后，色泽发黄且混浊，卖相太差。 但这样分开制作，颜色就很清亮。 为了好看，秦枫还往里扔了一把枸杞。 “尝尝。” 在秦枫的示意下，李规盛了一勺放进嘴里，顿时眼睛冒光：“好甜，既有梨子的清香，又有糖水的甘醇，甚是顺口。” “我小的时候，曾在宫里喝过糖水，红且混浊，而且喝多了嘴里发苦。” “这熬梨糖水，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秦枫咧嘴一笑：“什么熬梨汤水？这是冰糖雪梨！” “你现在立刻给陛下送去，记住了，任何惹陛下不开心的话，都不要说，若是被我知道，我非揍你不可。” 李规激动无比！ 他才刚拜师，秦枫就开始为他铺路了。 这么好的老师，去哪找？ 李规如获至宝，抱着坛子，便从后门离开，直奔皇宫而去。 结果，李规连宫门都没进去，就被禁军给拦住了。 “九殿下，陛下不想见你，请回吧。” 面对禁军的阻拦，李规刚要怒斥，但回想起秦枫的教导，他只好强忍怒意，和颜悦色道：“我……我是来探望父皇。” 呦呵？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禁军大感意外，不过考虑到，李规的斑斑劣迹，仍旧没有放行。 就在这时，王总管从眼前经过，李规赶紧招呼。 “王总管请留步！” 看到李规，王总管眉头一皱，心想这个瘟神怎么来了？ “今天陛下心情不好，九殿下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趁着陛下发火之前，赶紧回去吧。” 说完，王总管就要走。 李规赶紧解释：“我来面见父皇，不是为了公事，而是私事。” “这坛冰糖雪梨，是驸……咳咳，是我孝敬父皇的，儿臣知错了，请父皇不要再生儿臣的气。” 向来要强的李规，突然要低头示人，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舌头都有点打结。 但是为了给母亲和外公报仇，为了大炎的未来，他必须忍。 王总管一脸活见鬼：“九殿下孝敬陛下？难不成咱家没睡醒，正在做梦？” 李规脸上更红了：“就算不让我去见父皇，那就麻烦王总管，把冰糖雪梨转交给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心意。” 见李规像是变了人一样，王总管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接过了坛子。 他先是去了一趟内务府，从里面取出一碗，交给下面的人验毒，确定这宫外之物是安全的，这才把坛子重新封好。 看着白里透亮，梨块如雪，还飘着两粒枸杞的汤汁。 王总管犹豫了一下，端起来尝了一下，顿时眼睛冒光。 “好喝！竟然比御膳房的甜品，还要略胜一筹。” “这里面的东西明明如此简单，只有糖和梨以及枸杞，简单组合，竟然能展现出这种风味。” “奇怪，九殿下是从哪找来这种上乘甜品？” 王总管赶紧让人又盛了一碗，放进托盘里，给李璋呈了上去。 正忙于公务的李璋，随手端起汤碗，漫不经心的送进嘴里。 “嗯？” “这是……” 第69章 破镜重圆 李璋仔细打量汤碗，发现汤汁清亮，极为简单，却又不简单…… “王多福，这是御膳房刚研究的甜品？不错，甚合朕的口味，赏。” 李璋喜好甜物，但甜物吃多了发苦，而这碗熬梨，却清香甘甜，极为顺口，令劳累了一天的李璋精神抖擞。 “启禀陛下，这冰糖雪梨，并非御膳房研制，而是……九殿下送进宫里的，说是要孝敬陛下。” 闻言，李璋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哦，朕的儿子向来有孝心，知道朕喜好甜物，从坊间寻到上等甜品，先孝敬朕……” “等等，你刚才说是谁？” “回陛下的话，是九殿下。” 李璋眉头紧锁，他绝不相信那个逆子，会有这等孝心，当即反问：“十九？十九子才三岁，不对吧？” 王总管笑着解释：“陛下没听错，确实是九殿下，李规。” 李璋愣了半天，紧接着把汤碗递给王多福，冷喝道：“内务府可查验过了？那逆子莫不是在里面下了毒？” 王总管跪倒在地，双手接过汤碗，紧张道：“宫外之物，未经检验，即便是借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呈给陛下。” “内务府已经检验过了，这冰糖雪梨之中，简单纯粹，绝无毒物。” “而且……” “九殿下让老奴转告陛下，他已经知错了，请陛下原谅。” 李璋嘴巴长大，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那个逆子，简直和他外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宁折不弯。 如今突然变化这么大，李璋心里尽是防备。 “给朕好好查，搞清楚那孽子究竟有什么险恶用心。” “遵命！” “那这冰糖雪梨……” 李璋本想让王多福直接倒了，但是回味着刚才入口的顺滑甘醇，他又有点舍不得。 “先留下吧。”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规就又跑到卫王府。 “先生，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办了，可是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怀疑……冰糖雪梨根本就没有到陛下面前。” 秦枫正往嘴里塞木炭粉刷牙。 “你跟陛下积怨这么深，想要靠一坛冰糖雪梨，就化干戈为玉帛，怎么可能？” “修补亲情关系，需要持之以恒。” “你现在去吏部递交辞呈，辞去户部郎中一职。” 李规一愣，疑惑道：“没有官身，我以后不就更没有理由进宫了？” 秦枫接过珠珠递来的水杯，仰头漱口，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呸！ 秦枫把黑乎乎的炭水吐掉，将李规叫到面前，压低声音道：“我教给你怎么说，你只需要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陛下即可。” …… 李规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按照秦枫的意思，向吏部递交了辞呈。 他惴惴不安的往回走，结果还没走到府邸，就被宫里的人拦住了。 “九殿下，陛下召见你。” 啊？ “别愣着了，现在就进宫。” 李规跟着太监朝宫里走去，心里的疑惑已经彻底被佩服所取代。 “不愧是先生，简直料事如神。” “说是递交辞呈后，陛下就会召我进宫，竟然算得这么准……” 不多时，李规就出现在了御书房。 李璋故作批阅奏折，不理会李规，实则心里却不停地犯嘀咕。 “按照这逆子的脾气，只要进了宫，肯定是要骂天骂地骂朝廷，今天这是什么了？安静的吓人。” 李璋实在是忍不住了，故作随意的问道：“听说你向吏部递交了辞呈？怎么回事？” 李规回忆着秦枫传授的话术，直接双膝跪地，趴蝮在龙案前。 仅仅是这个举动，就令李璋大感意外。 “这小子莫不是中邪了？” 李规谦卑无比道：“儿臣因母族变故，久久难以释怀，因此心生叛逆，屡屡对父皇不敬，无法理解父皇的良苦用心。” “昨日在御书房，儿臣更是罪无可赦，但父皇却放儿臣离去。” “感念父恩，儿臣幡然醒悟，回忆往昔种种恶行，自惭形秽，无颜再面对父皇。” “故而请辞，打算离京，主动前往苦寒之地，以忏悔昔日的罪行。” 李璋被惊着了，他越发怀疑，李规中邪了。 不然怎么会前后差距这么大？ “好啊！朕就成全你。” “将李规发配至北疆，不准给他任何特殊优待，与苦役一同生活。” 李璋隐隐冷笑，小子，想要骗朕，你还嫩点。 朕稍稍用点手段，你便原形毕露！ 就在李璋暗暗得意之际，李规却一个头磕在地上：“儿臣也正有此意，父皇龙体保重，儿臣这就去北疆赎罪。” “等等！” 李璋连忙叫住李规，眉头紧锁：“你……你是朕的儿子，若真心悔改，朕又岂能不给你机会？” “请辞一事，朕不批。” “看在你幡然醒悟的份上，朕允许你去冷宫探望你母亲。” “不！”李规果断拒绝。 “母妃犯下重罪，应当在冷宫忏悔，儿臣岂能去探望？” 李规已经近十年没有见过生母了，如今终于有机会母子重逢，竟然果断拒绝？ 这浪子回头的决心，是何等坚定？ 李璋只感觉心头一暖，苦笑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儿臣……想去北疆赎罪……” “退下！” “遵命。” 李规缓缓退出御书房，举手投足尽是对父亲的恭敬，直到转过身时，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倒不是紧张，而是羞耻！ “外公……我没有忘记家族教诲，但我不这么做，就无法成就大事……” “您在天有灵，不要怪我，更不要怪先生。” 李璋看向同样诧异的王多福：“难道这逆子果真悔改了？” 王多福也纳闷，但为了讨李璋欢心，斩钉截铁道：“恭喜陛下，九殿下浪子回头，已经明白了陛下的良苦用心。” 此言一出，李璋心情大好！ 不过他并未急着奖赏李规，而是等了足足三天。 当得知李规在户部兢兢业业，跟同僚的关系，也逐渐恢复，李璋便不再迟疑，直接下令。 “进封九皇子为青云侯，赏白银五百两，以资奖励。” 李规第一时间跑到卫王府，兴奋道：“先生！您简直神了！” 第70章 敢打我媳妇 看着满面红光，前来报喜的李规。 秦枫背着手，笑眯眯道：“帝心难测？我看未必！” “就算是城府再深的人，逻辑思维也是有迹可循。” “你就按照现在的势头，把陛下伺候舒服了，他自然会慢慢把你提拔上去。” 李规对秦枫的话深信不疑。 他前十九年，简直白活了，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 结果秦枫只用了四天时间，就让李规荣获侯爵，这晋升速度简直离谱。 “先生，您这是要去哪？” 秦枫嘴角上扬：“还剩三天时间，李妙祺和林云寒就要大婚了。” “为了庆祝此事，吴博约我们一起外出踏青采风。” 闻言，李规眉头紧锁：“吴博诡计多端，先生可要小心！” 诡计多端？哈哈哈！ 秦枫忍俊不禁，吴博最强大之处，便是有个好爹，赢在了起跑线上，论个人实力，甚至还不如林云寒。 一个时辰后，吴邸车队便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京都大批子弟千金同行，就连商界都来了不少人。 这便是二世祖的威力，走到哪，都是众星拱月。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甚是热闹。 秦枫和李妙祺虽然同乘一车，但李妙祺却始终坐在林云寒身旁，没有看秦枫一眼。 秦枫嬉笑道：“前媳妇，你怎么一个人生闷气，莫不是有心事？” 李妙祺像是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 林云寒直接驳斥：“秦枫，注意你的言行！” “明月公主是我的未婚妻，还有三天就要大婚了，你口口声声前媳妇，未免太无耻了？” 见秦枫和林云寒又斗起来了，吴博笑而不语，根本不管。 秦枫直接切了一声：“未婚妻？那就是还没成亲咯，我可是跟前媳妇睡过觉的人，还不赶紧叫我一声前辈？” 此言一出，同车的子弟千金们，顿时嗤笑不断。 “秦枫，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个家伙，简直毫无廉耻可言，也不知道吴公子怎么会器重这种人。” 林云寒眉头轻佻，回敬道：“你才睡了三年，而我与公主，整个余生都将同床共枕。” 林云寒才不在乎李妙祺的感受，只要能把秦枫压下去，就算是让李妙祺受尽耻辱，又有何妨？ “够了！” 李妙祺娇喝一声，怒视着二人：“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任你们取笑捉弄的小丑？” “秦枫，我说过，你若是再出现在我眼前，我绝绕不了你。” 李妙祺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厌恶。 自从秦枫加入国师党的那一刻，李妙祺就已经将其视为叛徒。 秦枫故作委屈：“前媳妇……” “你住口！” 李妙祺怒不可遏：“我宁可嫁给林云寒，也绝不会跟你这种无耻狗贼，扯上任何关系。” 林云寒终于扳回一城，他甚是解气道：“听见了吗？这可是公主自己说的要嫁给我，你个死疯子就别丢人现眼了。” 秦枫和林云寒虽然同是国师党，但在场的子弟千金，依旧打心眼里鄙视秦枫。 一个是风度翩翩的才子名士，一个是厚颜无耻的疯子。 傻子都知道该帮谁。 “秦枫，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下作？真是叫人恶心。” “就是，跟你同乘一车，简直就是耻辱。” “公主嫁给林公子，乃是门当户对，神仙眷侣，你就是个一厢情愿的癞蛤蟆，还不滚远点？煞风景的东西！” 面对众人的围攻，以及充满敌意的李妙祺。 秦枫已经彻底里外不是人。 换做旁人，早就无地自容了，只可惜……他是秦枫。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显着你们了？” “那个谁！” 秦枫抬手一指对面的胖子：“瞧你长得那德行，满脸麻子，竟然还穿着白衣手拿折扇，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像。” 面对秦枫的人身攻击，胖子弟被怼的脸红脖子粗：“与你这种人辩驳，简直是有辱斯文。” 秦枫嘿嘿一笑：“斯文你妹！” 一整车人，竟然骂不过秦枫一人。 李妙祺厌恶道：“停车，我要下去，我宁可自己走，也不愿跟这种混蛋共乘一车。” 马车缓缓停下，李妙祺头转而换乘另一辆车。 秦枫刚要跟上去，就被吴博拽住了。 “秦枫，你消停点，莫要饶了本公子的好心情。” 没辙，秦枫只能眼睁睁看着林云寒跟李妙祺离开。 李妙祺坐在车板上，眼眶泛红，她恨不得掐死秦枫那个讨厌鬼。 就在这时，林云寒抬手，轻轻搭在李妙祺的肩膀上。 “公主，你又何必为那种人置气？不值得。” 林云寒为了保持形象，虚伪至极的安慰。 李妙祺下意识将林云寒的胳膊甩开，眼神同样流露出厌恶。 “秦枫只是蠢得令人气愤，你则是纯粹的可恨。” “嫁给你这种虚伪小人，我宁可去死。” 周围的子弟纷纷起哄。 “林公子，你也太窝囊了，竟然被未婚妻如此羞辱。” “哈哈哈，文人就是文人，根本压不住这种母老虎。” 听到这话，林云寒眼睛一眯，竟然直接反手一耳光抽了上去。 啪！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李妙祺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可置信道：“你敢打我？” 林云寒轻哼道：“国师将你许配给我，你就是林家的人，你若是再敢对我不敬，后果自负。” 有国师党庇护，林云寒已经根本不把李妙祺放在眼里。 等成亲以后，林云寒有一百种方式，能把这个刁蛮公主，收拾的摇尾乞怜，悔不当初！ “父皇知道你敢打我，绝饶不了你！” 林云寒冷笑：“你放心，陛下根本不会知道，因为你根本就回不去了。” “按照国师的意思，你身上有晦气，需要宫外出嫁，今天晚上，我就先跟你生米煮成熟饭。” 什么？！ 李妙祺捂着脸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这个公主，到底算什么？ 子弟千金们附和冷笑。 “公主殿下，恭喜啊，呵呵呵。” “多少女子想嫁给林公子，都没这个机会，你能嫁到林宅，何等福气？知足吧！” 就在李妙祺屈辱绝望之际。 车上的子弟突然失声惊呼：“林公子小心，秦疯子来了！” 不等林云寒转身，就听车外传来秦枫的怒吼。 “敢打我前媳妇？老子活劈了你！” 第71章 比武夺爱 秦枫以疯狗扑食的气势，一鼓作气跑到车边，揪住林云寒的衣领，直接将他从车上拽了下去。 紧接着一记提膝，撞向林云寒面门。 “你特么的！” 秦枫亲眼看到，林云寒打在李妙祺脸上，直接陷入狂怒。 别说在场的千金子弟，就连李妙祺都被秦枫惊了一下。 “秦枫……” “你也人微言轻，何必在意我的荣辱？” 李妙祺小声嘟囔着，鼻子微微泛酸。 陛下虽然宠爱她，可是却听信国师的歪理邪说，亲手将她推入火坑。 林云寒，这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人，却将她视为操弄政治的工具，甚至连人都不算。 可偏偏在李妙祺一度认为，她也无法逃出公主的宿命，沦为联姻筹码时。 却有一人，因她受辱而狂怒。 偏偏这个人……是秦疯子。 众人看着林云寒被秦枫按在地上，一通老拳，惊呼不止。 “秦枫犯病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去救人。” “赶紧把这个疯子拽开，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就在随行的护卫准备出手之际，却被吴博叫住。 “不用担心，秦枫伤不到林云寒。” “林云寒可是京都第一才子，谁告诉你们，才子只会咬文嚼字？” 几乎是吴博话音刚落，秦枫就直接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地上。 林云寒一个兔子蹬鹰，成功化解危机。 李妙祺见秦枫吃了亏，纠结再三，还是跑了过去，将秦枫搀扶起来。 “你个傻子，竟敢跟林云寒动粗，难道你不知道林云寒自幼习武？” 秦枫揉了揉被踹疼的胸口，没好气道：“那又如何？” “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敢碰你一下，我都要把他废了！” 李妙祺心头一暖，看向秦枫的眼神无比复杂。 这个疯子，是真心对她好。 就在这时，林云寒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遭到秦枫的一通乱拳，他竟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见李妙祺搀扶着秦枫，林云寒眼神一冷：“公主，你要嫁的人是我，却去搀扶秦枫。” “像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贱人，是不是欠教训？” “还不滚过来！” 贱人？ 林云寒竟然当众，骂李妙祺是贱人？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现场竟然没有一个人，维护李妙祺。 相反，所有人都站在林云寒那边，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你昏迷了三年，耽搁了大好青春不说，还一身晦气，更令人不耻的是，你竟然与秦枫这种蠢材成亲，还睡了三年？” “哈哈哈，像你这种破鞋，有人愿意娶你，你就烧高香吧。” “就是！国师让你嫁给林云寒，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你摆出那副丧门相，给谁看呢？” “嫁为人妇，就要有人妇的觉悟，还当你是公主呢？真是可笑。” 李妙祺嘴巴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脸上尽是痛苦。 连陛下都无法避免国师的影响，她一介女流，又该如何反抗？ 李妙祺松开秦枫的胳膊，小声嘱咐：“你别再犯傻了，你打不过林云寒的……” “对不起，你与国师党为伍，我无法原谅你……” 李妙祺默默站起身，正欲回到林云寒身边，手腕却被秦枫一把抓住。 “前媳妇，我说过我要把欠你的三年，全部弥补回来。” “你不喜欢的事情，没人能逼你。” 感受到秦枫的坚定眼神，李妙祺心里更加委屈，这世上唯一关心在乎她的人，为何是个傻子？ 林云寒居高临下，蔑视着秦枫：“哼，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想违抗国师的命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违抗国师之令？吴博脸上立刻闪过一抹不悦。 秦枫不由分说将李妙祺拉到身后，拍掉胸口的灰尘，咧嘴嬉笑起来。 “你还真会扣帽子，国师的命令就是天意，我岂能违抗天意？” “我只是单纯看你不爽，不想便宜你而已。” 吴博起身，赞叹道：“好一个国师的命令就是天意！” “秦枫，你可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你想把李妙祺夺回去？就先击败林云寒。” 只要李妙祺的夫君是国师党，就够了。 至于对方是秦枫还是林云寒，吴博根本就不在乎。 若是林云寒连秦枫都斗不过，就根本没资格得到国师党的栽培扶持。 秦枫轻描淡写道：“之前在逸轩园，我已经赢过林云寒了。” 吴博嘴角上扬：“想要获得国师党的栽培，必须要有出将入相的本事，文武缺一不可。” “秦疯子，你该不是怕了吧？” 一众子弟千金，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你这厮，只会发疯而已，真要比拼拳脚功夫，根本就不是林公子的对手。” “呵呵呵，别以为打败林驰，就可以有恃无恐，论真功夫，林公子不知道甩了林驰多少条街。” “你的疯狗拳，面对林公子，恐怕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住。” 面对众人的嘲笑，以及吴博的有意操纵。 秦枫顿时露出一抹自信笑容：“谁能站到最后，谁就迎娶李妙祺？这么简单？” 这种中学生为争夺女友，大打出手的桥段，对于秦枫而言，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秦枫，你不要犯傻！” “你根本就打不过林云寒，万一死在这里，可别怨我没有提醒你……” 李妙祺紧紧拽着秦枫的袖子，这种子弟之间的决斗，失败的一方，轻则身负重伤，重则被当场打死。 而且这群混蛋，不仅把秦枫当傻子耍，还把李妙祺当成一件商品，简直是无耻至极。 秦枫却冲李妙祺嬉笑道：“不是吹，你前夫可是很能打的，甲士之下我无敌，甲士之上一换一！” 林云寒不屑道：“大言不惭！” “我先让你这只疯狗三招，免得说我欺负你。” 一听这话，秦枫顿时眼睛冒光：“这可是你说的，让我三招，少一招都不行。” 秦枫和林云寒，一个昔日驸马，一个未来驸马，竟然要为了李妙祺决斗？ 众人兴奋地不断加油鼓劲。 “林公子加油！” “把逸轩园丢的脸，全都找回来。” “让这疯狗知道，什么才是文武双全的名士！” 第72章 绞不死你 整个车队，足足上百人，没有一个看好秦枫。 就连吴博，都认为秦枫根本不是林云寒的对手，之所以让他们比试，只不过是为了让秦枫认清差距，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在众人鄙夷不屑的注视下，秦枫原地做了个伸展运动。 先是活动双臂，紧接着蹲下舒展膝盖。 见此情形，现场立刻响起阵阵嗤笑。 “哈哈哈，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 “秦枫该不会，错把比武当成上台杂耍了吧？” “哼，林公子会活活打死他。” 李妙祺眉目微颦，刚要上前阻止秦枫送死，就被身边的几个千金小姐拽住了。 “公主殿下，你可不要太偏心哦。” “就是，你是要嫁给林公子的人，这么在意秦疯子的死活干什么？” “这个疯狗，处处跟林公子不对付，正好借此机会，让林公子好好教他做人。” 就在这时，秦枫已经热身完毕。 他缓缓迈步上前，抬起双臂，进行抱架。 但凡是了解搏击的人，看到秦枫的抱架姿势，都会立刻明白，这小子不是善茬。 林云寒却满不在乎，冲着秦枫勾了勾手指：“说好了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 “三招之后，我会直接打死你！” 秦枫笑了：“你恐怕撑不到第四招。” 话音落，秦枫直接胯部上前，身体微微腾空，一个超人拳，直奔林云寒面门砸去。 林云寒眼神更加鄙夷：“你这厮果然是个外行，动作越大，破绽越大，就凭你这王八拳，也想跟我交手？可笑！” 正如秦枫预判的一样，林云寒直接后撤，躲避秦枫的超人拳。 一击未得手，秦枫却快速晃动身体，与林云寒拉近距离。 林云寒自然明白秦枫的意图。 “近身缠斗？天真！” 林云寒脚尖连点，快速后撤，反应极快。 只可惜，他是往后退，秦枫是往前追，根本无法拉开距离。 眼瞅着已经被秦枫近身，林云寒迅速侧身提肩，抵挡秦枫接下来的攻势。 结果下一刻，秦枫的拳头已经朝着林云寒的面部砸去。 “左勾，右勾，上钩……” 一套组合拳过后，林云寒的右脸被秦枫一拳击中，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还没等林云寒反应过来，秦枫双手已经搂住林云寒的后颈，往下一压，膝盖重重的撞击在林云寒的脸上。 “左勾，右勾……再来一遍。”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 自幼习武，功夫了得的林云寒，竟然像是沙包一样，被秦枫贴身一通暴打，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不……不可能！” “林公子的武艺，在京都子弟中，至少能够排到前三，竟然被秦枫打的头都抬不起来？” “林公子，三招已经过了，你可以反击了。” “林公子？！” 面对周围的呼喊声，林云寒却什么都听不见，只知道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秦枫的一记勾拳，再次砸在林云寒的下颚上。 嗡！ 伴随着脑袋里的一声巨响，林云寒眼前一黑，顺势倒了下去。 秦枫却根本没有放过林云寒的意思，顺势抓住林云寒的右臂，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外接一个木村锁。 只听“嘎巴”一声脆响，林云寒的左臂被秦枫当场掰断。 林云寒被疼醒，使出浑身力气把秦枫掀开，刚要起身，右腿就被秦枫的双脚勾住，紧接着又是一个足跟勾，将林云寒再次拉入地面。 “啊！！！” 林云寒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在现场回荡着。 秦枫则抱着林云寒的右腿，将林云寒的脚后跟夹入腋下，双臂搭扣，形成杠杆原理，准备直接把林云寒的右腿掰断。 “妈的，你不是很狂吗？” “光用自由搏击打你多没劲？老子用巴西柔术，把你身上的所有关节全都掰断，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跟我抢女人，找屎！” 无论是自由搏击，还是踢拳，亦或者巴西柔术，全都颠覆了众人的认知。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功夫？ 秦枫就像是蟒蛇一般歹毒，只要近身了猎物，便毫不留情的将对方身上所有骨头，全部绞碎。 李妙祺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心里惊呼不止。 “这……这便是秦疯子的真正实力？发起疯来，连林云寒在他手里都只有被蹂躏的份？” “该死的秦枫，你隐藏的也太深了。” 林云寒右腿被秦枫掰至骨折，剧痛令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放手！你给我放手！” “放你妹！” 秦枫松开林云寒的右腿，顺势拿背，双臂顺着林云寒脖子伸了过去。 由于从来没有接触过柔术，面对秦枫如此凶险的动作，林云寒压根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秦枫的双臂搭扣，抱着林云寒的脖子，形成裸绞时，等待林云寒的只有死亡。 “你不是拳脚功夫厉害吗？” “老子跟你玩地面，绞不死你！” 秦枫双臂往里一收，林云寒的颈动脉受到压迫，眼前瞬间发黑。 眼瞅着林云寒就要被秦枫当场勒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吴博，连忙大喊：“把他们分开！” 随行护卫赶紧上前，强行把秦枫的胳膊掰开。 护卫长起初对秦枫充满不屑，认为他的疯狗拳，滑稽不堪。 而此时，护卫长的嗓音却有些颤抖：“秦……秦枫，比试结束了，你赢了，赶紧放手。” 秦枫犹不解气，冲着快要被打死的林云寒怒吼道：“敢打我的女人？我叼你！” “我要把你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打断！” 搁在之前，没人会把秦枫的威胁放在心上。 现在，却没人敢质疑秦枫的身手，若是放任不管，秦枫真的会把林云寒打的粉身碎骨。 李妙祺胸口剧烈起伏。 既有害怕，也有感动。 “因为我而彻底疯狂？秦枫，如果你没有加入国师党，没有与这些败类为伍，该有多好？” 吴博同样心惊肉跳，他哪里料到，这小子发起疯来，如此恐怖。 尤其是他那诡异罕见的功夫，直接颠覆了吴博的三观。 “秦枫，够了。” “遵命！” 刚才还呲牙咧嘴的秦枫，瞬间令行禁止。 身为唯一能够驾驭这只疯狗的人，吴博虚荣心爆棚，仰头大笑：“很好，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第73章 武斗打脸 车队静悄悄一片。 那些起哄架秧子的子弟，笃信林云寒让秦枫三招后，第四招就可以直接秒杀秦枫。 结果林云寒不仅被打晕，还被秦枫当场废了一条胳膊一条腿。 若不是吴博及时出手，没人会怀疑，林云寒会被秦枫活活打死。 众人面面相觑，紧接着爆发出激烈争论。 “林公子，别装了，赶紧起来，让我们瞻仰瞻仰你的实力。” “就是，装过头可就没意思了，打死我也不相信，你会被秦枫的疯狗拳打败。” “呵呵呵，不愧是林云寒，这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先是装作不敌，然后华丽逆袭。” 哪怕林云寒都被打的不省人事了，仍旧有不少子弟，坚决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心里，林云寒简直就是京都文人的偶像。 偶像岂能输？而且还输得这么惨？ 一名精通拳脚功夫的兵部子弟，脸色无比严肃，低喝道：“你们还是闭嘴吧，别再丢人现眼了。” “林云寒输的彻彻底底，他让秦枫三招，简直就是找死。” 站在对面，身穿绿色长衫，头戴纶巾，手持折扇的公子哥，乃是林云寒的铁杆拥护者。 绿衣公子哥对兵部子弟的言论，嗤之以鼻。 “胡说八道！肯定是秦枫耍诈，否则林公子岂会输？” 兵部子弟轻哼一声，鄙夷道：“你学过武吗？没学过就一边呆着去，免得说出来的话，令人耻笑。” “就凭你们这群酸儒，恐怕绑在一起，都不是秦枫的对手。” 眼看双方争执不下，吴博直接冲护卫长问道：“秦枫和林云寒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护卫长脸色严肃，抱拳回应：“秦枫的一招一式，极为怪异，属下从未见过。” “正所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才是决定武艺高低的主要因素。” “在反应速度，距离感的把控，以及拳脚力道方面……秦枫与林云寒之间，恐怕相差了好几个档次。” 要知道，护卫长可是吴博的贴身保镖，一等一的好手。 连护卫长都这么说了，可见秦枫的“疯狗拳”究竟有多变态。 甲士之下我无敌，甲士之上一换一，如此狂妄的言论，绝不是信口雌黄。 秦枫真有这个实力！ 连吴博都大感意外，没想到护卫长对秦枫的评价都如此之高。 “你与秦枫相比，如何？” 护卫长低下头，惭愧道：“若是不披甲，恐怕……属下也不是秦枫的一合之敌。” 此言一出，现场爆发出阵阵惊叹。 众子弟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 “护卫长不披甲的情况下，面对秦枫，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下来？！” 包括吴博在内，所有人看向秦枫的眼神，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吴博惊喜道：“秦枫，你这一身武艺，究竟是跟谁学的？” 秦枫挠着头，故作憨笑：“我哪会什么武艺？就算我想学，也没人肯教我，我只能自己在家里打木人桩，打久了，就自己练出来了。” 这个解释……太特么合理了！ 毕竟秦枫的招式套路，太过陌生，根本不可能师承名家。 众人仿佛忘记了昏死在地上的林云寒，纷纷朝着秦枫凑了上来。 “真想不到，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之前在逸轩园，你用诗斗垮林云寒，现在又武力碾压，难不成京都第一才子之名，要被你给夺走了？” “哈哈哈，京都公认的疯子，竟然成为文武双全的第一才子，这也太滑稽了。” 面对众人的调侃和赞赏，秦枫摸了摸鼻子，人畜无害道：“第一才子是啥？好吃吗？” “不好吃的话，我可不稀罕……” 说到这，秦枫看向吴博，故作崇拜道：“吴公子才是第一才子。” 这话直接说进了吴博的心坎里。 今天发生的事，就算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何不移花接木，由吴博接下这份殊荣？ 国师之子成为京都第一才子，吴家的威望岂不是再上一层楼？ “秦枫，你当真要将这殊荣，让给我？” 秦枫歪着头，疑惑道：“吴公子愿意收我当小弟，我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吴公子愿意接受第一才子的称号，我高兴都来不及。” 吴博高兴地合不拢嘴，暗叹自己简直捡到了宝。 周围子弟见状，纷纷上前祝贺。 “恭喜吴公子，成为京都第一才子，实至名归。” “吴公子才是我辈当之无愧的楷模。” 众人的阿谀奉承，令吴博更是飘飘然，而这一切，都是由秦枫所致。 秦枫在吴博心里的地位，赫然已经从狗腿子，晋升为心腹之列。 “都听好了，以后若是谁再敢找秦枫麻烦，休怪本公子对你们不客气！” 吴博这话，等于向国师党乃至整个京都宣布，秦枫已经被吴博收归羽翼之下。 在场的千金子弟们，先是对视一眼，紧接着连忙满脸堆笑。 对秦枫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秦疯子，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什么事尽管说话。” “你怎么还叫人家秦疯子？该改口叫驸马了。” “哈哈哈，说的没错，就算秦枫真是疯子，你们以后也不准再叫他疯子了。” 秦枫故作受宠若惊：“多谢诸位大哥大姐的照顾，你们谁要是想吃猪肉，尽管言语一声，我立刻让人把上好的猪肉，送到你们面前。” 众人非富即贵，别说猪肉，就连鹿肉熊肉都吃腻了。 不过看着秦枫讨喜的模样，众人对秦枫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李妙祺虽然感激秦枫所做的一切，可是看着秦枫为了巴结国师党，连脸都不要了，李妙祺心里还是百感交集，苦笑不止。 就在这时，被秦枫打昏的林云寒，缓缓苏醒过来。 胳膊与大腿的剧痛，令他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 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怨恨无比的注视着秦枫。 “秦疯子！今日之仇，我定要百倍千倍的偿还你！” “扶我起来，我要与他再战！” 昔日一呼百应的林云寒，此时却无人响应。 相反，众人看向林云寒的眼神，或多或少的透着鄙夷不屑之色。 京都第一才子的形象，已然崩塌。 第74章 沦为弃子 从林云寒文武皆输给秦枫的那一刻，他身为京都第一才子的号召力，就已经腰斩。 没有这个光环的加持，林云寒对吴博还有什么价值？ 墙倒众人推！ “林云寒，你就别丢人现眼了，文武全都输给秦枫，还好意思自诩京都第一才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呵呵呵，再战一次？之前如果不是吴公子拦着，你早就被秦枫打死了。”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如何与秦枫出神入化的疯狗拳交手？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什么？！ 林云寒听着周围的嘲笑声，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他在京都名流圈子里，可是最炙手可热的才子，如今竟然成了跳梁小丑？ 这一切，皆是拜秦枫所赐！ 林云寒不甘心，他死死盯着秦枫，怒吼道：“你们不要被这个混蛋骗了。” “他根本就不是疯子，此人的狼子野心，超出你们的认知。” “你们都被他当猴耍了。” 说到这，林云寒扭头看向吴博，歇斯底里道：“吴公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秦枫深知国师党树大根深，不可撼动，所以才装疯卖傻，加入国师党，意图从内部瓦解我们。” “你可不要中了这个小人的奸计。” 都这个时候了，林云寒竟然还在诬陷秦枫？ 吴博的眼神骤然鄙夷至极，冷哼道：“亏你还是功勋之后，连愿赌服输的勇气都没有？” “我还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林云寒不仅丢了京都第一才子的美誉，胳膊和腿还被秦枫各废一条。 这种丧家之犬，对吴博已经毫无价值。 因此吴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这个弃子一脚踢开。 林云寒呆愣在原地，连身上的剧痛都忘了。 “不可能……我挖空心思，好不容易加入国师党，即将迎娶公主的前夕，竟然被秦枫打败？” “我一定是在做梦！” 看着林云寒失魂落魄的模样，众人非但没有半点安慰，反倒纷纷落井下石。 “谁让你打公主的？哈哈哈，惹怒了秦枫，就是这种下场。” “秦枫都警告你多少次了？公主与他一个炕头睡了三年，秦枫都没碰，你敢碰？你这不是老鼠闻猫气气，找死吗？” “姓林的，难道你还看不出来？秦枫才是吴公子最得意的心腹，至于你？哈哈哈，回家养伤去吧。” 就在这时，秦枫迈步走了过来，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林云寒。 “嫁给我三年的女人，连我都不舍得碰她一根汗毛，你敢打她？” “妈个鸡，要不是吴公子心善，我非撕碎你个吊毛不可！” 此言一出，现场轰然大笑。 秦枫这小子，不仅疯，而且狂，狂的没边！ 偏偏秦枫有狂的实力。 李妙祺薄唇轻咬，心里阵阵犯嘀咕。 “明明被秦枫如此维护，很感动，可是……又有点厌恶。” “出口成脏，恶霸行径，得志便猖狂……如此模样，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林云寒何止是被拽下神坛？ 分明是被秦枫按在臭泥巴里，打了几个滚。 兵部子弟，冲着林云寒唾弃道：“还不滚？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吴博懒得再多看林云寒一眼，转身上车，云淡风轻道：“本公子心情不错，继续出游。” 众人纷纷上车，唯独把林云寒扔在原地。 林云寒望着逐渐远去的车队，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吴博，你这个蠢货，已经掉进了秦枫的陷阱里，都毫不自知……没有我制衡秦枫，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被他玩死的。” “我还没有输！” “李妙祺嫁给我，乃是国师的命令，秦枫，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林云寒就这么趴在地上，用左臂和左腿，蹬着地面，双眼布满血丝，咬紧牙关，一点点往京都方向爬去。 他每爬一下，心里的怨恨就强烈一分。 秦枫为吴博奉上第一才子的殊荣，立下大功，自然受到优待，与李妙祺独乘一车。 “媳妇，你脸还疼吗？” 秦枫刚要伸手，却被李妙祺推开。 “你别碰我……” “你帮我出气，我打心眼里感激你，可是，你非要与国师党为伍，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秦枫，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心心的养你的猪？” 秦枫眨了眨眼睛，不答反问：“难道我生来就要低人一等？不是给人当哈巴狗，就是与猪屎猪尿为伍？” 李妙祺顿时一阵语塞。 这个男人的命已经够苦了，前半生受尽了羞辱，如今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有什么错？ 就在李妙祺的心，有些松动之际，车队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前面传来一阵咒骂。 “不开眼的东西，谁的车队都敢挡！” 一名老翁背着竹篓，带着孙女沿街捡粪。 官道市场有牛马经过，排泄物对于老百姓而言，可是上好的肥料。 爷孙二人，远远地就瞧见浩浩荡荡的车队了，第一时间站到路边，免得碍事。 结果，领头马车行驶到爷孙面前，便停了下来。 原来是马匹累了，想要在路边吃些野草，结果子弟们，却认为是爷孙二人挡住了路，迫使马车停下。 几个子弟不由分说就跳了下去。 老翁吓得魂不附体，一边把年仅十五岁的孙女往身后挡，一边连连挥手解释。 “大人们息怒，草民在这站了半天，就是怕惊着贵马。” “借给草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拦官家的路。” 为首的正是兵部子弟刘鹏。 “你个老不死的，还敢狡辩！” 刘鹏身手不俗，一脚踢在老翁的脸上。 已经近七十岁的老翁，哪里经得住这一脚？当场便倒了下去，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刘鹏尤不解气，紧跟着一脚踢在老翁肚子上，将其踢进路边的杂草里：“死远点！” “真特么晦气！” 孙女见状，扔掉背篓，扑上去抱住爷爷，泣不成声。 “爷爷，你没事吧？你醒醒……” 刘鹏不经意间瞥了孙女一眼，不由眼睛一亮：“想不到，这乡野村姑长得还挺俊。” 他伸手从后面一把抓住孙女的头发，将其拽了起来：“挡了官家的路，还不以身赎罪？” 第75章 人性之恶 这些国师党，横行霸道惯了，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简直和家常便饭一般。 况且这里是城外乡野，土老帽的死活，更不值一提了。 李妙祺见状，眉头顿时拧紧：“秦枫，你看见了吗？这就是国师党的真面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着他们，能有什么好？”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退不退出国师党？” 吴博的马车，就停在旁边。 李妙祺的话，自然尽数飘到吴博耳中。 秦枫虽然对国师党的恶行，同样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为了瓦解国师党，也只能违心道：“前媳妇，你老逼着我退出国师党干啥？” “吴公子这么照顾我，我怎能干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听到这话，李妙祺不再对秦枫抱有任何希望。 “不要！大人，求你们放了我吧……” 少女被刘鹏揪着头发，拽到吴博的马车旁。 “公子，这村姑竟然敢阻拦车队，该怎么处置？” 吴博岂会不明白刘鹏的心思？这是带着村姑来送礼了。 吴博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岂会对“路边野菜”感兴趣？ 他笑着挥了挥手：“你们自己决定吧。” 刘鹏等的就是这句话，见少女哭哭啼啼，他抬起手，一巴掌打在少女脸上，直接将少女打懵。 “再叫唤，打死你！” 刘鹏就这么揪着少女的头发，不顾少女的痛呼哀求，粗暴的往马车里拽。 “哈哈哈，兄弟们，今天没白出来，在路边捡了朵野花。” “若是哪位有雅兴，还需排队，等我完事了再上。” 一车兵部子弟淫笑不止。 “也就你对这种村姑感兴趣。” “呵呵，我又不缺娘们，你自己玩吧，我就不参与了。” “瞧，这小丫头还扑腾腿呢，挺有劲，哈哈哈，刘鹏，你可别告诉我，你连个小村姑都收拾不了。” 刘鹏顿时斗志高昂，一拳打在少女脸上，直接将少女打的晕头转向，再也没有反抗力气。 “小贱人，再扑腾！” “本来还打算把你带回城，扔进家里当个丫鬟，赏你口饭吃。”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等完事了，便把你扔下去。” 李妙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刚要上前阻止，却见秦枫抢先一步跳了下去。 “刘鹏，赶紧把人家放了，趁着吴公子出游采风，你都要发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公狗嘞。” 刘鹏眉头一皱，心里暗骂：“死疯子，敢坏老子的好事！” 考虑到秦枫现在可是吴博身边的红人，刘鹏只好咽下这口恶气，皮笑肉不笑道：“秦枫，你该不会是想英雄救美吧？” 秦枫耸了耸肩：“我只是不想让你耽误了吴公子的行程。” 刘鹏仰头大笑：“好说，你们先走，等会儿我就赶上去。” 说不通？那就甭说了！ 秦枫伸手一把抓住刘鹏的衣服，直接将其拽了下来。 刘鹏没站稳，摔了个狗啃泥，再加上周围子弟嘲笑不断，他顿时恼羞成怒。 “秦枫，你是不是蹬鼻子上脸？” “别以为得到吴公子的重用，就可以有恃无恐！” 秦枫眉头一挑：“你不服？出来单练？” 单练…… 刘鹏可是亲眼看着秦枫把林云寒废了，他那点武艺，连林云寒都打不过，又如何应付疯狗拳？ 听着周围的嗤笑，刘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也只能咽下这口恶气，抓住少女的脚踝，将其从马车拖了出来。 “真特么晦气！”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单手拎着少女的衣服，将其扔到路边，冲着车队挥了挥手：“继续前进，别饶了吴公子的雅兴。” 看着秦枫救了少女，李妙祺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一想到，秦枫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吴博，她心里就苦闷无比。 少女满脸泪痕：“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无以为报……” “那就不用报了。” 秦枫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以后看见车队，就赶紧躲远点，别在傻站着了，这群败类，欺男霸女惯了，沾上他们，准没好事。” 少女痴痴望着秦枫的背影，她不明白，这样的大好人，怎么会和一群败类为伍？ “爷爷……” 少女跌跌撞撞的朝着老翁走去…… 车队继续前行，到达临县后，众人免不了花天酒地一番。 傍晚时分，车队踏上返程。 原本已经玩累的子弟千金们，突然嬉笑起来。 正躺在车板上打盹的秦枫，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却发现李妙祺正一脸冷漠的注视着自己。 “前媳妇？你这是又咋了？” “我好像没惹你吧？” 李妙祺冷冷道：“走狗！” 啊？ 不等秦枫搞清楚情况，整个车队都被嬉笑声淹没。 “奇怪，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大家怎么这么开心……” 当秦枫向车窗外探头时，他整个人为之一愣。 之前遇到的捡粪老翁，依旧躺在地上，过去了一下午，竟然一点都没动弹？ 很显然，老翁年事已高，身子骨弱，竟被刘鹏一脚踢死了。 而差点遭到侮辱，并且眼睁睁看着爷爷被打死的少女，就挂在旁边的树上，身体随着晚风轻轻摆动着。 老翁被踢死，少女上吊。 而酿成这人间惨剧的刘鹏，竟然嬉皮笑脸的冲着爷孙二人的尸体，用力吐了口吐沫。 “贱民就是贱民，烂命！” 说话间，刘鹏从车上摸出一枚棋子，用力朝着少女的尸体扔去。 不愧是练家子，手上的准头没的说，稳稳击中了少女的胸脯。 此举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同车的子弟们，纷纷效仿，竟开始比赛。 “让我试试！” “臭手，这么近都打不准。” “你懂什么？没看到我在打她下面？” “哈哈哈！” 秦枫趴在车窗旁，背对着李妙祺，因此李妙祺根本就看不见秦枫的表情，还以为秦枫在欣赏兵部子弟们的比赛。 殊不知，秦枫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散发着汹汹怒火。 “人命如草芥，乡野百姓，对他们来说，连畜生都不如，死后都得不到半点尊重？” “这还仅仅只是一群趋炎附势的子弟……” “那些国师党里真正的大人物，又会是何等面目？” 第76章 人间惨剧 眼前发生的一切，无疑颠覆了秦枫的认知。 直到这一刻，秦枫才意识到，他远远低估了人性之恶。 国师党不亡，岂有天理！？ 在子弟们的欢声笑语中，车队回到了京都。 秦枫没有回卫王府，而是默默远路折返，来到那棵歪脖树下。 过去了这么久，仍旧没人为爷孙二人收尸。 “呼……” 秦枫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少女从树上解下来，放在老翁身边。 然后前往最近的村子，询问爷孙二人的情况。 在村长的带领下，秦枫来到爷孙的家里，本来打算让其家人，前去收尸。 结果却发现，家中只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 女子显得极为紧张，毕竟深更半夜，家中突然来了一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换做谁心里都得犯嘀咕。 村长在旁热情介绍：“大人，这家就三口人，眼前这个叫陈婧，是家里的大女儿，还有陈老翁和小女儿陈月。” “大人，您找她们到底有什么事？” 秦枫眉头紧锁，不答反问：“怎么只有爷孙？父母去哪了？” 陈婧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但毕竟是女流之辈，半夜给家人收尸，这种事多少有点超出她的能力范围。 村长长吁短叹道：“那两口子死好些年了。” “怎么死的？” “交不起租金，利滚利，欠了大几两银子，地主来要钱拿不出，便被打死了。” 秦枫眉头越皱越深：“没报官？” 村长苦笑：“报了，怎么没报？债务一笔勾销了。” 秦枫深吸了口气，强压心中的震惊，即便他对古代有一定的心理预期，但还是被繁华京都之外的惨状，惊得浑身发麻。 “两条人命，就值几两银子？” 村长看秦枫的眼神尽是好笑，基本认为，秦枫肯定是城里，何不食肉糜的贵公子，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 “那能怎么办？” “村里所有地都是地主的，地主背后又有兵部子弟们护着，连县老爷都不敢追究。” “用两条命，清了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债务，对于这一家子人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好一个因祸得福！？ 秦枫猛然攥紧拳头，今天发生的事，对他触动极大。 “大人，您到底有什么事？” 面对村长的再次追问，秦枫强行冷静下来，为了不刺激到陈婧，语气放缓。 “陈老翁和陈月……死在路边了，得有家人去收尸。”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陈婧没有哭闹，甚至眼泪都没流，就这么颓然坐在小板凳上，眼睛发直。 一家五口人，如今就剩她一个了。 她一个女子，除了发呆，还能做什么？ 村长也只是唏嘘了几声，然后轻声问道：“咋死的？” “挡了贵胄的路，陈老翁被当场打死，陈月险些受辱，想不开就上吊了。” “哦……” 村长轻轻应了一声。 “那行，我去找点人手，帮衬一把。” 秦枫彻底迷茫了，按照电视剧里演的，得知噩耗后，这些人不是应该悲痛欲绝的嚎哭吗？ 而现实中，他们却冷静的令秦枫浑身发寒。 大炎不是盛世吗？ 京中歌舞升平，繁华似锦。 为何一城之隔，却是天壤之别？ 秦枫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地注视着陈婧。 陈婧愣了半天才缓缓抬头，脸色煞白，却心平气和道：“谢谢大人亲自来报丧，小女无以为报……” “家里还剩二十斤米，若是大人不嫌弃，就拿去吧。” 明明初次见面？为何秦枫却感觉心如刀绞？ “我拿走了，你吃什么？” 陈婧苦笑道：“没什么区别……” 秦枫明白了，这个女人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等帮爷爷和妹妹办完后世，她肯定也会寻一个僻静之地，挂到树上，随风飘荡…… 秦枫蹲在陈婧面前，无地自容道：“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的家人。” 听到这话，陈婧身体微微一颤。 她迷茫彷徨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富贵，却出奇和蔼的男人。 “大人救过我爷爷和妹妹？” 秦枫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婧，最后无奈道：“我没有想到陈月会上吊……” “是我疏忽了，如果我当时就发现你爷爷已经死了，就应该料到，你妹妹会寻短见。” “对不起……” 就在秦枫自责无比之际，陈婧却顺势从小板凳上滑了下去，双膝跪倒在秦枫面前。 眼眶瞬间布满泪水。 “谢谢大人！” “大人在乎我们这些草民的死活，小女就已经感恩戴德。” “收尸的事情，不敢劳烦大人，下辈子，小女当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情。” 这话再次印证了秦枫的猜测。 陈婧绝口不提报仇伸冤一事，她已经认命，并且了无生趣。 秦枫没能救下陈老翁和陈月，心里已经愧疚无比，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惨上加惨？ 秦枫索性席地而坐：“我能问你个事吗？” “大人请问。” “你多大了？” “二十六……” 秦枫心里一阵疑惑：“十五六岁出嫁是适龄，十二三岁出嫁者也比比皆是，二十六岁按说都该儿女到处跑了。” “你男人呢？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露面？” 陈婧苦涩摇头：“小女还没出嫁……” “父母死时，守了几年孝，人家觉得我晦气，不愿意娶。” “耽搁了年龄，现在想嫁人，反倒要贴补夫家。” “爷爷和妹妹到处捡粪，就是希望来年能有个好收成，给我凑够嫁妆，找个夫家。” 大炎的风气其实并不保守，相反很开放。 只要长得漂亮，或是背景显赫，寡妇改嫁，女子二婚三婚，根本就不叫事。 甚至还有不少人，最是喜好俏寡妇。 只可惜，圈里圈外，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老百姓的嫁娶，最是务实，只讲究是否好生养。 年纪大了，生孩子少，无法为家里增加劳动力，又有难产的风险，故而女大难嫁。 “找夫家要多少钱？” 面对秦枫的询问，陈婧如是说道：“小女也不知道多少钱，只知道要二百斤米。” 秦枫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碎银子，塞到陈婧手里。 “这里大概有三两左右，你拿着给家人料理后事，剩下的钱寻个夫家，以后也有依靠。” 第77章 半夜收尸 陈婧捧着碎银子，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人来给小女报丧，小女已经感激无比，哪敢要大人的钱？” 秦枫态度坚定：“你收着！” “另外别叫我大人，我就是个养猪的。” 陈婧眼角泛泪，依旧拒绝：“大人的恩情，小女铭记于心，但这钱，小女无论如何也不敢要。”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几个精壮村民过来了。 “大姑娘，你得跟我们一起去收尸，哭几声，把你爷爷和妹妹的魂儿叫回来。” 陈婧冲着秦枫磕了一个头，然后默默跟着村民去收尸。 秦枫已经仁至义尽，但就这么离开，这个苦命女人肯定会寻短见。 思来想去，秦枫索性一咬牙。 “妈的！” “天底下的悲苦之事，多了去了，我能管得了几件？” “那就见一件，管一件！” 秦枫索性不走了，就这么等着陈婧回来，帮忙搭把手，料理后事。 结果足足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陈婧和村民们才回来。 “尸体呢？” 秦枫看着众人两手空空，顿时一阵疑惑。 村长同样惊讶：“大人，您还没走啊？” “尸体被衙门带走了，收不成了。” 秦枫更加疑惑：“衙门要尸体干什么？” 村长摇了摇头：“不知道嘞，捕头临走前，只是告诉我们，不准再提此事，不然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如此！ 整个京畿都在国师党的控制之下。 刘鹏打死了乡野村夫，根本用不着自己料理，县衙门自己就上杆子，帮这些贵族大爷们摆平了。 这也是为什么，京都子弟可以有恃无恐，欺男霸女，谋财害命，京都里却一片祥和。 冤屈不入京都门！ 陈婧站在村长身边，眼神迷茫。 连村长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家，又能怎么办？ “陈婧，我带你去衙门，把你家人的遗体要回来。” 不等陈婧回应，村长就连连摆手。 “大人，您心眼好，咱们都知道，可是衙门那种地方，岂是能闹的？” “收不了尸，那咱就不收了。” “民不与官斗啊。” 秦枫却轻哼一声：“狗屁！那狗官若是不把遗体送回来，我撕了他！” 见秦枫如此有底气，村长心里暗叹，难道眼前这位公子哥，来历不凡？ “大人，您……到底是什么人？” 秦枫脱口而出：“养猪的。” 此言一出，村长和周围的村民，瞬间大失所望。 “养猪的？顶多是个商人，您哪里能斗得过当官的。” “县老爷在城里都有关系！” “我还以为您是大人，原来是个商人，就算您热心肠，也不能去衙门送死啊。” 村民们连连劝阻，生怕秦枫有去无回。 秦枫不以为然道：“你们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我替你们办。” “陈婧，你信不信我？” 陈婧攥着衣角，眼眶泛红，不答反问：“先生非去不可？” “对！” 见秦枫回到的如此干脆利落，陈婧擦了擦眼角泪水：“那小女就跟先生一起去。” 她对收尸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不希望眼前这位善人，因为她引火上身。 万一回不来，她也能陪着善人一起承受。 望着秦枫和陈婧的背影，村长连连摇头。 “好人不长命啊。” 旁边的村民疑惑道：“难道这位先生，真有去无回？” “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个大人物，兴许县令老爷会给他几分薄面？” 村长摇了摇头，对秦枫不抱任何希望。 “他一个人来的，身边连个家丁都没有，顶多是个养了几十头猪的小商人。” “去衙门闹事，这不是找死吗？” “捕头的话，你们又不是没听见，这事跟城里有关。” “如果真有的救，我早就去求里长，让里长帮忙收尸了。” 一听这话，众村民无不摇头叹息。 “哎！” “这年头有钱又心善的人，本来就不多，如今又少一个。” “是啊，那位先生去了衙门，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怜陈家大姑娘，跟着去白白送死。” “也不能这么说，那位先生也是为了帮陈家大姑娘，要不然……咱们凑点钱，帮先生和陈家大姑娘办后事？” 村长摆了摆手：“不用了，连陈老翁爷孙的尸体都要不回来，更何况先生和大姑娘？” “等明天，帮着打听打听先生的家在哪，去报个丧，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秦枫带着陈婧离开村子，见村口绑着一匹马，陈婧心里便明白，秦枫不是一般人。 毕竟一匹马可要大几十两银子。 可这又有什么用？县令老爷，就是老百姓的天，去跟天斗，只能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会骑马吗？” “小女不会……” 秦枫也是多此一问！ 马对于老百姓而言，和价值几百万的豪车没什么区别，平常连摸都摸不到。 秦枫先是把陈婧扶到马背，紧跟着上马，将陈婧护在怀里。 “先生……” “怎么了？” “没……没什么……” “坐好了，咱们要走了。” “嗯……” 陈婧紧紧抓着马鬃，身体被秦枫结实宽阔的胸膛包裹住，一股莫名的安全感，遍布全身。 一个嫁不出去的村姑与公子哥共乘一马，还被对方护在怀里？ 这种事，简直和做梦一样。 不对…… 即便是白日梦，都不敢做的这么离谱。 半个时辰后，就抵达了临县。 夜已深，城门紧闭。 陈婧见状，小声道：“城门关了，我们回去吧？” 秦枫没搭茬，而是抬头冲城门楼子大喊：“开门！” 这一嗓子，直接把陈婧惊得颤抖不已。 “先生，您别喊……半夜冲门，可是死罪啊。” 就在这时，一个县兵探头出来，张嘴就骂：“扰你爷爷清梦，活腻歪了你！” “赶紧滚，不然砍了你！” 秦枫嘿嘿一笑：“你特么下来，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 嘿！ 县兵一脸活见鬼，还真有不怕死的？当即拎着刀便冲了下来。 “兔崽子，再给你爷爷呲牙！” 陈婧眼神尽是苦涩，先生虽然心善，可是也太狂了，只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就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陈婧已经做好准备，被县兵就地正法时，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县兵，却突然一愣。 “小子，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第78章 这是我姐姐 县兵想起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今天下午曾跟着吴博来过临县。 “原来是你！” “哈哈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您稍等，我这就把门推开。” 县兵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虽然他也不清楚，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身份。 但只要跟吴公子有关系，那么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招惹。 “公子慢走，若是今夜还要离城，只管吆喝我一声就是。” 平日里嚣张跋扈，说一不二的县兵，竟然如此客气…… 陈婧紧紧抓着马鬃，眼神尽是惊讶。 不过一想到，此行目的地是县衙，陈婧的心情就再次跌入谷底。 “先生，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女不是胆小怕事，只是不想把先生牵连进来。” 家人死光光，连至亲的尸身都被人抢走，蒙受如此大难，竟然还有心思为别人着想？ 秦枫不由一阵唏嘘，老天爷不开眼，专对好人下手！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家的事情既然被我遇到了，我就一定帮你到底。” 陈婧嘴角勾流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这辈子一黑到底，也就罢了。 偏偏又遇上先生，让伸手不见五指的人生，照进一道微弱却坚强的光亮。 夜已深。 县衙大门紧闭。 秦枫见状也不啰嗦，上去就是一通乱砸，见里面没动静，索性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人都死哪去了？！” “县令老儿，还不麻利滚出来。” 陈婧吓得脸色煞白，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深更半夜跑到县衙外骂街？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砰！ 县衙大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推开，陈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和秦枫肯定会被衙役打个半死，然后扔进牢里。 意外果然发生了！ 动手的人，却不是衙役，而是秦枫！ “老子喊了半天，你们耳朵塞驴毛了？” 秦枫攥着拳头，照着衙役胸口就是一拳。 衙役往后踉跄了两下，被吵醒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 对方这么霸道，明显不是善茬。 衙役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连忙赔笑：“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枫开门见山道：“少啰嗦！” “你们之前是不是带回来两具尸体？哪弄来的，送回哪去。” 衙役满脸为难：“这事儿恐怕要先问问县令大人。” 秦枫抬腿，照着衙役屁股就是一脚：“那你还不赶紧去问，妈的，你是不是在找我麻烦？” 这大晚上的，砸门骂街也就算了，见面就是一拳。 这特么，到底是谁找谁麻烦？ 衙役低眉顺眼的跑了进去。 师爷也被吵醒了，没好气道：“谁啊？” 衙役叹了口气：“那个养猪的！” 之前款待吴博一行人时，师爷也亲自作陪，自然知道，吴博身边有个猪倌，而这猪倌正是昔日驸马。 听说，连京都第一才子林云寒，都被这猪倌给办了。 而且还是文武双管齐下，办了个彻彻底底。 现在，秦枫赫然已经成为吴博的心腹。 师爷哪敢怠慢，赶紧问清楚缘由，得知秦枫是来讨要尸体，一边让衙役去通知老爷，一边主动迎了出去。 “哎哟，公子爷，您有什么事通知一声就行，何必亲自来跑一趟？” 秦枫对这师爷印象很深，为人处世极为圆滑。 只可惜，在秦枫这里，就没有“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规矩。 “你能管事吗？” 面对秦枫的质问，师爷眼睛一转，滴水不漏的给出了一个完美回答。 “能管的事，公子爷一句话，保证给您办的利利索索。” “管不了的事，公子爷也别为难小的们。” 秦枫眉头一挑：“那就是管不了咯？” 师爷一愣，心里暗骂，自己都快把笑脸贴到这家伙的鞋底上了，怎么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不是管不了，得分事……” 不等师爷说完，秦枫秉承着能动手绝不多哔哔的精神，一脚踢了上去。 “管不了，你说个毛线？” “先是衙役，又是师爷，我想要见你们县令，挺费劲呗？” 师爷被一脚踹清醒了，跟这种疯子，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站在马匹旁边的陈婧，早就被惊得目瞪口呆了。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养猪的小商人？ 怎么比京都的达官显贵还要嚣张？ 连师爷挨了一脚，都不敢吭声？ “兴许……爷爷和小妹的遗体，真能要回去？” 就在这时，县令走了出来，刚要笑着客套几句，却发现师爷连连使眼色。 别客套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瘟神送走。 “咳咳，陈老翁是刘鹏打死的，万一事情传到京兆府，上面追查下来，恐怕不好交代。” “直接把这两具尸体处理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为稳妥。” 国师党子弟打死人，甚至连面都不用出，下级官员就能代为处理的滴水不漏。 黑！ 真特么黑！ 秦枫强压怒火，冷冷道：“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把尸体送回去，要么我现在揍你一顿。” 县令脸色一变，他下午请秦枫吃喝玩乐一条龙，这才过去几个时辰就翻脸了？ 这钱用来砸狗都能听见几声响。 “成！反正该做的事情，下官都已经做了，若是刘公子追究起来，跟下官可就没关系了。” “师爷，让人把尸体送回去。” 陈婧呆呆的看着秦枫。 这就把尸体要回来了？ 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 一个养猪的小商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威望，连县令都如此忌惮？ 就在陈婧诚惶诚恐之际，县令突然问了一句。 “秦公子，敢问您和这位陈姑娘是什么关系？” 秦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这是我姐姐。” 帮人出头办事，都得这么说，这是我家谁谁谁。 结果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令陈婧惶恐到了极点。 一个连县令都畏惧的大人物，竟然认她当姐姐？她何德何能？ 县令嘶了一声，疑惑道：“她姓陈，你姓秦……” 不等县令说完，秦枫便昂着头，拽里拽气道：“这是我认的义姐行不行？” “陈婧，叫弟。” 巨大的殊荣，对陈婧来说极不真实。 她紧张的浑身颤抖，怯生生道：“弟弟……” 第79章 村姑进城 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坏笑起来。 大家都是过来人，义姐是什么意思，谁不懂？ 用不了几天，这所谓的义姐，保准变小妾。 “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 县令大笑起来：“懂了，这回全懂了。” “衙役已经带着尸体往回走了，恐怕天亮才能到，秦公子不如小住一晚？” 秦枫想都没想：“那必须得住。” “今天吴博下榻的临县第一楼就不错，给我和陈婧一人一个房间。” 草！ 县令心里大骂一声，临县第一楼专门接待京都贵客，住一天就要五两银子。 这个死疯子，也太不客气了。 陈婧苦了一辈子，连最普通的客栈都没住过，哪里见识过，专门接待名流贵族的高档酒楼？ 一进门，她就被眼前金碧辉煌的雕梁画栋，惊得头皮发麻。 两只小手无所适从的揪着衣角，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酒楼里的东西，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一身贵气的酒楼掌柜笑脸相迎：“秦公子，客房已经准备好了，您请。” 秦枫出于“救人未遂”的愧疚，对陈婧极好。 “这是我姐姐，给她准备最上等的招待，钱算县令账上。” 掌柜的自然没有二话：“好嘞，小姐，您请。” 小姐？！ 陈婧脸颊红的滴血，脚指头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窘迫的呼吸急促。 她这辈子，甚至连胭脂水粉都没用过，除了在厨房里蓬头垢面，就是在地里挥汗如雨。 小姐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遥远，而是妄想。 秦枫眼尖，发现陈婧右脚的布鞋破了一个洞，秀气的大脚趾，在里面一勾一勾的。 秦枫装作没看见，让掌柜先把陈婧领上楼，然后叫来伙计。 “去给我姐姐置办一身行头，钱不是问题，由县令来结账。” 伙计有些为难：“公子爷，这都子时了，深更半夜的，上哪去置办行头？” 秦枫刚要瞪眼，伙计便忙不迭的改口：“公子爷稍等，小的这就去办，即便是砸门，也把裁缝铺的门砸开。” 吴博身边的人，连县令都惹不起，小伙计哪敢废话。 陈婧坐在房间地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一尘不染的被褥，根本不敢坐上去。 就连凳子，都是红木的。 好在地砖坐不坏。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好像做梦一样…… 就在这时，女佣敲门而入。 “呀，小姐，您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别受凉。” 女佣赶紧把陈婧搀扶到床上。 尽管陈婧穿的极为寒酸，鞋都露着脚指头，但仅凭她是秦枫的姐姐这一点，女佣就不敢有半点怠慢。 万一那个祖宗发起疯来，还不直接把整个酒楼拆了？ “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仆人正在往里倒花瓣，等会奴婢伺候您沐浴。” “咱先更衣吧。” 见女佣要脱自己衣裳，陈婧下意识往后躲。 “洗澡？不……不用了，我没有洗澡的习惯……” 烧水就要废柴，柴火虽然随处可见，但巨大多数都在乡绅豪勇的土地上，哪敢去捡？所以就连木柴都要花钱去买。 普通老百姓，一年都洗不了几次澡。 女佣满脸堆笑：“不洗澡怎么行？睡觉的时候肯定很不舒服。” “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既然您是秦公子的姐姐，到了这就跟回家一样，有什么吩咐只管提，奴婢们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陈婧拗不过，只好强忍着羞怯，被女佣一件一件扒掉衣裳。 出了门，隔壁就是澡房。 陈婧躺在温热清澈的水盆里，脑袋靠在盆边，满是灰尘和油污的头发，悬在盆外。 花瓣飘在水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两名女佣，正在轻轻为陈婧擦澡。 为首的女佣，则帮陈婧清洗梳理头发。 陈婧却没有半点享受，相反，她害怕极了，毕竟这种富家千金的待遇，太过虚幻。 她壮着胆子，小声问道：“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梳头女佣笑眯眯的回应：“呵呵呵，小姐虽然是秦公子的姐姐，但其实交往并不深吧？” “京都的达官显贵，也时常带来一些妹妹什么的，奴婢们早就习惯了。” “秦公子的口味偏成熟？嘻嘻嘻。” 陈婧犹如白纸一般，哪里能听懂女佣的意思？ 女佣笑道：“哦，对了，秦公子是养猪的。” 听到这话，陈婧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还好……” “如果秦先生真是什么大人物，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女佣补了一句：“养猪的里面，秦公子最大，良牧司少监，八品官身，整个京都的猪，都归秦公子管。” 陈婧差点被洗澡水呛着，她猛地坐起身，嘴巴长得老大。 “先生是当官的？” 女佣笑道：“官？最不值一提了。” 陈婧依旧听不懂女佣的话。 对于她来说，衙役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县丞县尉是需要仰望的大官，至于县令，则是头顶纯粹的天。 而秦枫则是和县令并驾齐驱的人。 “天哪，秦先生竟然来头这么大。” 陈婧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即便是做梦都不敢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够遇到堪比县令一般的大人物。 正在搓澡的两个女佣，对视了一眼，窃窃私语起来。 “看见了吗？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驸马爷的真实身份。” “真是个土老帽，光是听到良牧司少监的身份，就已经吓成这样，若是知道驸马爷的真实实力，岂不是要被活活吓死？” “这还用说嘛？不过是个稍有姿色的村姑罢了，被驸马爷看上，带回来春风一夜。” “这些京都子弟，真会玩！” 梳头女佣，瞪了二女一眼，二女这才收敛。 光顾着震惊的陈婧，压根没有听到女佣的窃窃私语。 良牧司少监，八品官啊！ “先生竟然自称是养猪的，也太谦虚了……” “我何德何能，让先生亲自报丧，又帮我处理后事……” “爷爷，小妹，难道是你们在天有灵？” 在女佣的侍奉下，陈婧迷迷糊糊的洗完澡，被带回房间。 床上已经摆好了一整套行装。 价值好几两银子的奢华衣裙，上面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双红花小鞋。 第80章 酒楼风波 仅仅是这双鞋，陈婧辛苦劳累一年，也买不起。 而且，自始至终，都没人提过陈婧那双露脚指头的破鞋。 她心里感动无比，眼眶泛着泪花。 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秦枫与她萍水相逢，身份地位更是天壤之别，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小姐，换衣服吧。” 在女佣的侍奉下，陈婧换上新衣。 一头乌黑秀发，盘在头顶，插了两支簪子。 就连那张从不经修饰的脸蛋，都用最好的胭脂水粉，精心打扮了一番。 当陈婧被带到秦枫面前时。 秦枫正穿着大裤衩，坐在小板凳上泡脚。 “先生……” 陈婧小脸通红，不敢与秦枫对视。 秦枫则眼前一亮。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一经打扮，果然是不同凡响。” “不错不错！” 陈婧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只因平日里习惯了蓬头垢面，因此才不显山不漏水。 如今经过悉心打扮后，犹如被拨开粗劣外表的美玉，美不胜收。 单论颜值，陈婧相当能打，甚至可以与李妙祺一较高下。 女佣娇笑道：“公子，小姐给您送来了，你们姐弟俩……慢慢谈，奴婢就不打扰了。” 见女佣要走，秦枫一头雾水：“都后半夜了，有什么好谈的？赶紧睡觉。” 女佣连连点头，冲着陈婧眨了眨眼睛，一指床榻。 “小姐，赶紧上床吧。” 陈婧虽然单纯，但也不傻，女佣都暗示的这么明白了。 原来秦枫帮她，仅仅是馋她身子？ 可是…… 她没有打扮的时候，跟“漂亮”二字根本扯不上关系，秦枫又岂会喜好一个满身脏污的丑女？ 就在陈婧小脸通红，羞涩又疑惑之际。 秦枫没好气道：“说什么呢！我岂是那种趁虚而入的小人？” 女佣错愕：“难道公子不是？” 这话差点没把秦枫气死，直接指着自己的脸，大声质问：“我脸上有什么？” 女佣持续懵逼：“什么？” “真诚！”秦枫大声吼了出来。 女佣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秦枫压根就没有贪图陈婧的身子。 “额……小姐，那咱们回房吧。” 陈婧轻咬薄唇，默默跟着女佣离开。 其实…… 秦枫帮了她这么多，就算是以身相遇，也是应该的。 偏偏秦枫对她的好，纯粹真挚，不夹杂任何私念。 如此恩情，此生该如何报答？ …… 次日清晨，陈婧鼓起勇气，刚走出房间，女佣便迎了上来。 “小姐，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经过一夜的适应，陈婧已经没有昨晚那么拘谨了。 饭堂已经坐了不少客人，全都是达官显贵。 看着这些大人物，陈婧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再次揪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朝着秦枫走去，结果还是出了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贵妇的胳膊。 那贵妇怪叫一声，手里的粥撒的到处都是。 “哎呀！你这个人不长眼睛的？” 贵妇扯着嗓子，甚是凶悍的尖叫起来。 同桌的中年男人，顿时脸色一黑，上下打量了陈婧一眼，见陈婧长得漂亮，这才冷哼一声，没有追究。 陈婧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跪倒在地。 “对不起夫人，小女不是故意的……” “夫人若是不嫌弃，小女这就给您把衣裳洗干净。” 这个卑微举动，瞬间引来无数视线，就连贵妇都大感意外。 她仔细打量陈婧，明明穿着打扮都甚是得体，怎么一开口，却比丫鬟都不如？ “哦……” “我明白了！” 贵妇顿时鄙夷至极：“又是窑子货，这是傍上了哪位富商公子？” “哼，就算是换一层皮，仍旧掩盖不了你身上那股子贱人味。” 陈婧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若是夫人不愿让小女清洗衣裳，那小女便赔钱。” 那感情好！ 贵妇正好打算换一身衣裳：“呵呵呵，我也不为难你，赔十两银子吧。” 什么？十两！ 听到贵妇的报价，陈婧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爷爷和小妹活着时，一家三口面朝黄土背朝天，忙活一整年，也只能结余六百文钱。 十两银子，要攒十七年才赔得起。 而现在家里只剩下陈婧一人，想要凑够这个天文数字，至少要二十年…… “这也太多了，什么衣服，值这么多钱？” 贵妇瞬间怒目圆瞪：“呀！本夫人会讹你不成？” “你个小贱人，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学人跑到临县第一楼来，真是打肿脸充胖子。” 守在旁边的丫鬟，一把揪住陈婧的耳朵。 “说你是窑子货，真是一点都没错。”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家夫人的衣裳，可是京中名裁缝亲手做的礼服，当初可是花了整整二十两银子。” “只要你十两银子，已经很照顾你了。” 陈婧捂着被揪住的耳朵，疼的直犯泪花。 “请夫人饶命，小女即便是砸锅卖铁，也只能凑出二百文。” 多少？！ 贵妇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二百文？你把本夫人当成什么了？叫花子！” “我家养的狗，一个月也不止花二百文。” 周围的客人，也被逗得嗤笑不止。 他们来临县游玩，随随便便也得花个百八十两银子。 二百文钱，还不够他们喝一壶好茶。 丫鬟一手揪着陈婧的耳朵，一手在陈婧的腋下狠狠掐了一下。 “贱货，竟然侮辱我家夫人，打不死你！” 陈婧痛呼不止，周围的客人，却没有一人伸出援手为她解围，相反，各种落井下石的调侃声，倒是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中年男人，沉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赔不起，那就卖身吧。” “小兰。” “老爷，奴婢在。” “把她带回家，当个使唤丫鬟。” “遵命。” 中年男人，深深地看了陈婧一眼，已经想好回家以后，如何玩弄这个小娘们了。 “不要……求你们放过我，我赔钱，我一定赔给你们。” 陈婧虽然穷，但只要节衣缩食，有个十几年，也能还清这笔债。 第81章 所谓权贵 贵妇冷笑道：“还？你拿什么还！” 就在陈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暗怪自己不该来这种金贵场所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替她还。” 现场视线，齐刷刷汇聚到秦枫身上。 只见秦枫将碗里的汤牛饮干净，随手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扔，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 贵妇打量了秦枫一眼。 见对方年纪轻轻，穿着打扮也甚是一般，心里顿时升起一丝鄙夷。 “这贱人，就是你带来的吧？” “她不开眼，你也不开眼？” “今天本夫人心情不好，十两银子就想摆平？真是异想天开。” “没有五十两，休想离开这个门。” 五十两…… 陈婧差点昏过去，五两银子就可以让普通老百姓家破人亡，足足十倍，她这辈子都还不起。 结果下一刻，秦枫已经取出五十两银票，扔到桌子上。 “纳川钱庄的银票，验验吧。” 贵妇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痛快，不由一阵语塞，只好拿起银票，递给中年男人。 “夫君，你是驾部书令史，肯定能看出真假。” 驾部，乃是兵部下辖机构之一。 中年男人名叫冯都，乃是驾部书令史之一，官阶九品。 冯都扫了一眼，便确定银票是真的，但眼神却依旧不屑，他不缺钱，缺的是像陈婧这样的俊俏小娘们。 “既然能拿出纳川钱庄的银票，说明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那就更应该知道，能坐在这的人，非富即贵。” “钱我收下了，人我也要带走。” 区区一个九品芝麻官，竟然如此霸道？ 秦枫顿时一阵好笑，慢条斯理道：“当官就可以为所欲为？” 冯都轻哼道：“不错！手里有权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趁本官现在心情好，赶紧滚蛋，不然后果自负。” 冯都根本没把秦枫放在眼里，毕竟他跟临县的县令，都有私交。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秦枫把大牢坐穿。 陈婧抽泣道：“小女不争气，明明家人尸骨未寒，却又在这里闯下大祸。” “小女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牵连先生，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来世再报。” 周围的客人见状，也纷纷劝阻。 “小公子，见好就收吧，冯大人可是兵部的人，岂是你能招惹的？” “这女人，穿着金贵，但却生性卑贱，不是村姑就是娼妓，为了这样一个下等货，惹上冯大人这么恐怖的对手，不值得。” 陈婧擦了一把眼泪，已经下定决心。 秦枫虽然也是当官的，可毕竟势单力薄，冯都可是兵部的人。 “我愿意去贵邸为奴，求老爷夫人，不要为难先生。” “先生，我爷爷和小妹的后事，有乡亲们帮衬着，就不劳烦你了，你回吧……” 就在陈婧已经认命之际。 秦枫却笑了起来。 “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有钱就可以肆意践踏人的尊严？” “那我就按照你们的价值观行事。” 话音落，秦枫再次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扔到桌子上，伸手一指陈婧。 “这个女人，是我刚认下的姐姐。” “你们打了我姐姐，这笔账自然要算清楚。” “五百两银子归你们了，至于衣裳，归我了。” 秦枫冲贵妇一挑眉：“还愣着干什么？把我的衣裳脱下来！” 整个饭堂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枫。 “这家伙……怎么这么有钱？” “五百两？而且还是银票，来头不小啊。” “呵呵呵，冯大人这回恐怕是碰到了硬茬子，有热闹看了。” 五……五百两…… 这到底是多少钱？直接触及陈婧的认知盲区了。 冯都也被惊了一下，他没日没夜的贪污受贿，废寝忘食的徇私枉法，一年下来，也就整个几百两银子而已。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出手就是五百两，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种魄力，也就只有京中富商子弟才有。 “给我脱！” 秦枫盯着贵妇，语气毋庸置疑。 有钱就可以肆意羞辱别人？那秦枫手里攥着几万两银子，岂不是可以这些狗屁权贵，碾成齑粉？ 贵妇吞了下口水，紧张道：“五百两，这……这么多钱……” “哼，不要白不要，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把衣裳换下来。” 秦枫却直接冷喝：“就在这脱，立刻马上！” 贵妇瞬间慌了神：“你怎能如此羞辱人？” 秦枫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刚才羞辱陈我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 “穿一件二十两银子的衣裳，住几两银子一晚的酒楼，你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可以随便羞辱贫民女子？” “我特么今天就用钱砸死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贵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哪里料到，一个下等贱人背后的金主，实力如此雄厚。 周围的客人，皆是无地自容。 “今天遇到真正的有钱人了……” “哎，我全部身家足有八百两银子，本以为在临县已经小有名气，跟这位小公子一笔，简直就是笑话。” “谁说不是？人家随手就是五百两，相当于我整个身家了。” “听掌柜的说……这人是养猪的。” “啥玩意儿？这年头养猪这么赚钱吗？” 就在贵妇羞愤难当之际，冯都猛然站了起来。 “够了！” “臭小子，就算你再有钱又如何？这年头讲究的是权力！” “就凭你，也想羞辱本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这个九品驾部书令史，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权力。” 冯都直接冲不远处看热闹的掌柜，低喝道：“王掌柜，还愣着干什么？立刻去县衙传话，让县令带人来。” “我这个书令史，今天若是有丝毫闪失，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陈婧满脸泪痕，一把抱住秦枫的大腿。 “先生，你快走吧。” “这位大人，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秦枫直接把陈婧拽起来，云淡风轻道：“书令史？什么狗屁官职，听都没听说过。” “估摸着又是杂官。” 杂官？！ 冯都被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王掌柜，你还站在那干什么？没听见我的命令吗？” 第82章 习惯夜行 在陈婧心惊肉跳的注视下，王掌柜咧嘴一笑。 “去县衙干什么？” 冯都怒喝：“自然是让县令带人来，捉拿这狂徒。” 王掌柜的笑声更大了：“冯都，你太幽默了，能来临县第一楼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 “若是真有狂徒，连大门都进不来。” “冯都，你赶紧吃饭吧，不是说下午还要回京都吗？” 王掌柜字里行间尽是戏谑。 冯都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懵了。 众贵客，面面相觑，尽是活见鬼的表情。 “王掌柜疯了不成？冯大人虽然只有九品，但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京官，王掌柜竟然敢讽刺京官，难道生意不想干了？” “何止是京官！驾部属于兵部，兵部侍郎之子刘鹏，可是国师党，头上有国师之子吴博罩着。” “我勒个去，这关系也太硬了！” “这么说起来，冯都岂不是约等于国师党的人？王掌柜连国师党都敢惹，真是找死。” 听到众人的议论，冯都满脸傲色。 “听见了吗？我可是国师党的人！” “招惹国师党是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王掌柜摇头苦笑：“今天这里确实有一位国师党，只可惜，这个人不是你，而是……” 在众人迷茫疑惑的注视下，王掌柜走到秦枫面前，卑躬屈膝的行了一礼。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冯都自找的，与小人没有任何关系。” “敢请驸马爷，冤有头债有主，莫要牵连无辜。” 整个酒楼瞬间陷入死寂。 片刻过后，直接炸了锅，惊呼声此起彼伏。 “驸……驸马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掌柜之前说过，他姓秦，是养猪的……该死，他是秦疯子！” “卧槽！秦疯子？该死，居然是他！” “都闭嘴，别鬼叫了，若是被这个疯子盯上，可就死定了。” 噗通…… 刚才还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冯都，得知秦枫的身份后，直接吓得踉跄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一双眼睛瞪得比牛铃铛还大，瞳孔流露出来的尽是恐惧。 “秦……秦疯子？！” 贵妇平日里只关心享受，自然不知道秦疯子是何许人也。 但是看到夫君被直接吓瘫，贵妇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追问。 “夫君，你……你可别吓唬我。” “秦疯子是谁？” 冯都浑身剧颤，像是白天撞鬼一样，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掌柜见状，好心介绍起来。 “冯都刚才不是自诩国师党吗？” “呵呵呵，站在你眼前这位公子，就是真正的国师党，而且还是国师之子的心腹。” “这么说，你可能无法理解，那就再直白一点。” 王掌柜深吸了口气，如数家珍道：“秦枫，卫王之子，世子殿下，当朝明月公主的前夫，蛮国万代帝姬是他的未婚妻。” “八品良牧司少监，奉旨牧畜。” 贵妇傻了。 陈婧也傻了。 世子？驸马？皇亲贵胄？ 连七品县令，对陈婧来说都是天。 秦枫比县令高了多少等级？ 陈婧心目中的天，在秦枫面前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 “先生，你竟然如此尊贵，小女怎敢站在您面前？” 陈婧激动又惶恐，她下意识想要跪地行礼，却被秦枫一把拽住。 “我不是说了吗？认你当义姐，姐姐哪有跪弟弟的道理？” 呜…… 巨大的惊喜，令陈婧当场失去了思考能力。 秦枫转而看向冯都夫妇：“你不是说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知道，我的权力够吗？” 冯都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上。 别说秦枫是国师党的人，就算没有这层身份，单靠他秦疯子的恶名，就足够把冯都碾死。 “下官有眼无珠，竟然没有认出驸马爷。” “求驸马爷，看在刘公子的份上，饶下官一命。” 秦枫眉头轻佻：“哪位刘公子？” 冯都吞了下口水，慌张道：“刘鹏……” 秦枫眼睛一眯，当场冷笑起来：“你说你搬出谁来不好，非要搬出那个孙子。” “我义姐的爷爷，就是被刘鹏打死，小妹险些被他侮辱，含恨自尽。” 冯都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耳光。 陈婧捂着嘴，痴痴地看着秦枫。 “原来害死爷爷和小妹的人，竟然是这种大人物……” “先生，求您不要给我报仇。” 秦枫当然知道，陈婧是为自己着想，越是这样，秦枫就越不能看着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刘鹏确实是国师党，就算他干出再混蛋的事情，也没有哪个衙门愿意插手。” “但是这个仇，依旧要报。” “既然大炎律法，形同虚设，那就用一些律法之外的手段。” “陈婧，我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 说完，秦枫便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陈婧。 “王掌柜。” “驸马爷，有何吩咐？” “冯都还有他夫人，灭了！” “遵命。” 王掌柜直接招呼伙计，不顾冯都和贵妇的哀嚎求饶，将二人捆起来，带到后院处置。 同时让人去县衙传话，后面的事，自然有县令摆平。 “这世道很黑？偏偏本驸马，早就习惯了夜行！” 周围的客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驾部书令史，说杀就杀了？ 这就是秦疯子！ 秦枫看向早就吓破了胆的丫鬟。 “你去兵部，狠狠告本驸马一状，让刘鹏来报复我，我巴不得他往我身上撞。” “完事之后，再去京兆府告状，府尹王昌金自然会处理你。” 什么？！ 去府尹告状，被收拾的人，反倒是原告？ 这世道已经够黑了，结果秦枫更黑。 “驸马爷，奴婢对小姐动粗，也是迫于夫人的淫威，求驸马爷饶恕奴婢吧。” 秦枫一巴掌将丫鬟打趴下。 好男不跟女斗？前提对方值得秦枫尊重。 否则，秦枫的大耳帖子，一视同仁，男女平等。 “碰了我的人，还想全身而退？” 说到这，秦枫余光一瞥。 在座的所谓贵客，纷纷惊骇，连忙站起身，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 “拜见驸马爷。” 众人的敬畏，证明秦枫在国师党忍辱负重，已经初见成效。 第83章 我腿真粗 直到陈婧吃过早饭，跟着秦枫踏上归途。 酒楼里的客人才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激烈争论。 “爹！秦枫不是京都公认的窝囊废吗？怎么本人看起来如此恐怖？” 面对儿子的疑问，中年商人低喝道：“还敢叫他窝囊废，不想活了？” “你也不看看，他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 “当今陛下，国师党，富商权贵，蛮国特使……” “这里面随便摘出一个，一句话都能灭了整个临县。” 坐在旁边的妇人，还没有彻底从恐惧中平静下来。哆哆嗦嗦的看向坐在对面的乡绅丈夫。 “夫君，你们刚才为什么都叫他秦疯子？他看起来可一定都不像疯子。” 乡绅擦了擦额头密布的冷汗：“他是不是疯子，重要吗？” “那些真正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叫他疯子也就算了，咱们若是也傻乎乎的把他当疯子，你看他整不整咱们就完了。” 听到夫妇二人的对话，王掌柜笑着附和：“此言极是！” “想把驸马爷当疯子对待，自身实力就必须在驸马爷之上。” “上一个对驸马爷颐指气使的人，乃是京都第一才子林云寒，已经被废了。” 在客人们的注视下，王掌柜背着手，语重心长的自言自语起来。 “临县距离京都这么近，同样是两个世界。” “在这里，手里有个几百两银子，就可以自诩富家翁了。” “当个八九品的小官，便是光耀门楣，横行无阻。” “反观京都里面的人，动辄经手几千几万两银子，四五品官身只有坐冷板凳的份，侯爵的话语权，还不如一个屁劲儿大。” 众人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原来他们认为的权贵，连真正名流圈的门槛都够不上。 “等等！” 乡绅突然意识到什么，直接站起身，惊呼道：“虽然不知道那个姓陈的村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但她既然成了驸马爷的义姐，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在座的顾客，相继惊醒。 “还真是！” “这关系，太硬了！” 临县陈家村。 村长陈普，已经带领村民把坟坑挖好了。 “秦先生和大姑娘，彻夜未归，十有八九是已经死在牢里了。” “若是县衙派人把尸体送回来，大家就搭把手，把他们葬了吧，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说曹操，曹操到。 几个衙役，推着木板车，把尸体送了回来。 陈普见状，赶紧迎了上去：“几位差爷辛苦了！” 为首的壮班班头，累的眼冒金星。 大晚上的往回送尸体，别说马车，连牛车都找不到，只能靠人力往回推，差点没把哥几个累死在半道上。 搁在以往，班头早就破口大骂，逼着村长交辛苦钱了。 但是就在半个时辰前，县令派人紧急前来通知，千万不要在陈家村搞事。 陈婧成了秦枫的义姐，这关系太硬了，咱这小衙门，可惹不起。 班头累的膝盖打颤，脸上却堆满笑容。 “辛苦啥？为百姓服务，不都是应该的吗？” “按照时间算，陈老翁爷孙过世才第二天，还有一天才能下葬，等明天要是忙不过来，就派人去衙门招呼一声。” “我派些人手来帮衬。” 陈普和一众村民，全都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这些鬼见愁一般的衙差，竟然没有找茬要钱，甚至还和颜悦色？ 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普头皮发麻：“差爷……” “哈哈哈，叫什么差爷？叫我小吴就行了。”班头连连摆手，示意陈普太见外了。 陈普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吴班头有丝毫不敬。 “差爷，您就别拿我们开涮了，要多少钱，您直说吧。” “你越笑，我心里越发毛。” 此言一出，立刻轮到吴班头发毛了。 “陈大爷，你可别搞我。” “你们陈家村的关系，那还了得吗？咱县太爷虽然经常接待达官显贵，那也仅仅只是赔笑陪玩陪花钱。” “陈家村可不一样，那是真有关系啊！” 陈普和村民们面面相觑，心想，吴班头莫不是中邪了？ 见众人迷茫不解，吴班头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截了当道：“陈大姑娘是你们村的吧？” “跟你们都是本家，对不对？” 陈普点了点头：“都是一个祖宗嘞，论关系，我还是她舅公。” 吴班头一拍大腿：“那不就结了？” “大姑娘现在可不一般！” 就在这时，后面的几个壮班衙役，叫苦不迭的催促起来。 “班头，赶紧帮衬着，把遗体送回陈家吧。” “就是，大姑娘转眼可就回来了，若是看到遗体还在这，怪罪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秦疯……咳咳，那位祖宗最是护短，万一发起飙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得对！ 吴班头不敢再耽搁，赶紧带人，推着木板车前往陈家。 等遗体被摆在院子里，吴班头亲自操持：“这大热天的，还没守完灵就得臭了，赶紧把棚子支起来。” “那个谁，去城里买几斤冰，镇一镇尸体。” “陈大爷，这里有十两银子，是县太爷给的，说是帮大姑娘办后事。” “之前抢夺尸体，纯粹是误会，等大姑娘回来，您可要帮着美言几句啊。” 陈普站在院子里，整个人都木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身旁的村民，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别看我，我可不知道。” “兴许是大姑娘，遇到贵人了？” “难道是秦先生？” “秦先生就是个养猪的，算哪门子贵人？”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陈婧回来了。 “吁……吁？” 陈婧哪里会骑马，紧紧抓着缰绳，慢悠悠的往村子里走，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下去。 至于秦枫，送陈婧到官道岔口，就直接回京都了。 陈普看到陈婧，直接惊呼一声。 “我滴个乖！大姑娘，你骑的是什么？” 旁边的小屁孩，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傻笑：“大爷，是马嘞，你咋连马都不认识？” 陈普抬手照着小孩脑门就是一下。 “我当然知道那是马！” “这可不是苦力马，而是快马，至少价值七十两银子。” 啥？七十两？ 整个陈家村当场炸锅！ 第84章 涅槃重生 马有很多种，其中最便宜的苦力马，也要二十两银子。 最贵的是快马，专门用来传信邮寄，可日行百里。 陈婧骑着一匹快马回村，产生的轰动影响，不亚于山沟打工妹开着兰博基尼回家。 村里的小孩和妇人，全都跑了上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普又激动又惶恐。 “大姑娘，你到底怎么了？” “就去了城里一晚上，又是穿着华服，又是骑着马，你快把我吓死了。” 陈婧也像是做梦一样，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纠结之际，却听村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两个穿着华丽的乡勇，径直冲进村子。 陈普心里咯噔一声：“坏了，难道是县太爷反悔了，又要把尸体夺回去？” 就在陈普暗暗感叹，陈婧一家命途多舛时，那两个乡勇却跳下马，冲着陈婧用力一抱拳。 “在下高海，在下高旭。” “特来拜访大姑娘！” 啥？ 高海、高旭？ 这不是临县响当当的乡勇吗？ 竟然专程跑到陈家村来，拜访一个村姑？ 陈婧窘迫道：“小女承受不起……” 高家兄弟对视一眼，直接单膝跪地。 高海紧张道：“大姑娘身份显赫，受之无愧，以后高家还承蒙大姑娘关照。” 陈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更令他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 村外又是跑马，又是驱车，大批大批的乡绅豪勇，朝着村子而来。 “在下临县云乡士绅，专程前来拜访大姑娘，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大姑娘务必收下。” “带上来。” 随着云乡士绅大手一挥，仆人立刻搬过来一个大箱子，随着箱盖打开，里面尽是整整齐齐的布匹。 “在下临县小吏，来的匆忙，没能置办礼物。” “这二十两银子，请大姑娘笑纳。” 乡绅豪勇来了不说，连当官的都来了？ 陈婧受宠若惊，心里却明白，这些大人物，都是看在秦枫的面子上。 “秦先生，小女何德何能受您如此关照……” 陈婧鼻子一酸，强忍泪意，冲众人欠身行礼。 “诸位大人的好意，小女心领了，但是礼物万万不敢收。” “小女托了秦先生的福，才有这般造化，怎敢打着秦先生的旗号，私下收受好处？” 尽管众人一再坚持，但陈婧却态度坚决。 哪怕是一文钱都不肯收。 高旭直接冲着众人挥手：“既然大姑娘洁身自好，不愿收好处，那咱们也就别为难大姑娘了。” “搭把手，总行吧？” 云乡士绅点头如捣蒜：“说的没错，陈家翁和陈小妹尸骨未寒，定要风光大葬才行。” “还愣着干什么？上手，搭建灵堂！” 陈婧根本拦不住，只好作罢。 陈普凑了上来，紧张的直哆嗦：“大姑娘，你老实说……秦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养猪的，岂能让整个临县都如此紧张？” 陈婧苦笑道：“先生真是养猪的，不过……却是良牧司少监，京都所有猪，准确来说是所有牲畜，都归先生管。” 陈普恍然大悟：“我就说嘛，秦先生肯定是当官的，对了，良牧司少监几品？” “好像是八品？” “啊？”陈普再次愣住。 “县太爷可是七品，怎么会害怕秦先生？” 陈婧脸颊分红，晕乎乎道：“秦先生的父亲是卫王，原配是明月公主，续娶未婚妻是蛮国帝姬……” 陈普脑袋嗡嗡作响，简直和听天书一样。 要不是因为，现场来了这么多大人物，他肯定以为陈婧是悲伤过度，得了失心疯。 与此同时，林家笼罩着一层愁云惨雾。 林云寒不仅被秦枫所伤，更是丢了第一才子的美誉，可谓是身败名裂。 整个林家，无疑遭到重创。 刘鹏不请自来，当着林家人的面，肆意揉捏林家丫鬟，脸上尽是淫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家四代人的努力，才有今天的地位。” “结果林家后人，只用了一代，哈哈哈，应该说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败光了祖宗声誉。” “如果我也像你这么废物，我爹早就把我腿打断了。” 面对刘鹏的嘲讽，林云寒不为所动。 他的胳膊，已经靠中医正骨给治好了。 但是右腿，却被秦枫的另类功夫重创，就算京都名医出手，也无法治愈。 虽说不至于残废，但变成跛子，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无论是右腿的伤痛，还是羞辱，都没能将林云寒击倒。 相反！ 此时此刻，林云寒的内心，前所未有的坚定，犹如涅槃重生。 “你说的没错，如果我还有廉耻，就该自尽谢罪。” “不过秦枫必须死在我前面！” 刘鹏眼神一亮：“林云寒，你虽然跛了，但依旧算是条汉子。” “秦枫是咱们共同的敌人，只要你听我的，灭一个疯子，还不是手拿把攥？” 林云寒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刘鹏走去。 “刘公子，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掌控我？” 刘鹏脸上笑容尽失：“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我来找你，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燥烈的犬吠。 刘鹏循声望去，只见林禹牵着两条烈犬，正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林云寒！我看你真是昏了头，连敌我都分不清楚。” 林云寒接过狗绳，直接往前一送，两只烈犬猛地扑了上去，吓得刘鹏赶紧把丫鬟推开，忙不迭的往后退。 “少爷，不要，救命……” 丫鬟正好被推到狗嘴边上，转眼就被咬的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林云寒却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无视丫鬟的死活，冷冷注视着刘鹏。 “敌人的敌人，未必就是朋友。” “我要赢秦枫，光明正大的赢，让全天下人看到秦枫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至于你，立刻给我滚！” 刘鹏咬牙切齿：“秦枫确实疯癫，你也好不到哪去！” 吃了闭门羹的刘鹏，气急败坏的离开林宅。 随行护卫，朝着林宅大门啐了一口：“死跛子，不知好歹，少爷，咱们还不如直接去找吴公子。” 第85章 痿君子 刘鹏阴着脸骂道：“找吴博有个屁用？秦枫手里攥着良牧司，又为吴博送上第一才子的美誉，现在吴博恨不得把秦枫捧在手心里。” “谁去说秦枫坏话，谁就是嫉妒。” 护卫挠着头，满脸疑惑。 “那怎么办？秦枫要是真拿陈家爷孙事，大做文章，恐怕不好收场。” 像刘鹏这样的人，不怕被告，怕的是被敌人告。 老百姓充其量去县衙诉冤，秦枫可是能直接把案子杵到京兆府和大理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既是假的，也是真的。 就看这句话是从谁嘴里说出来。 “哼！秦枫，你那套疯狗拳，我还挺欣赏来着，若是你识相，咱们还能交个朋友。” “可你这厮，三番五次坏我好事，若是不把你灭了，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你不是要帮陈婧报仇吗？我先把陈家村灭了，没了原告，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护卫紧张道：“少爷，陈家村可有一百多口人，而且离京都太近，全杀了，根本无法收场。” 刘鹏瞥了护卫一眼：“蠢材，我可是兵部子弟，这还不好办？” “让边境回来报信的快马，绕路经过陈家村，谎称军笺丢失，给陈家村扣一个劫掠传令兵的罪名，不就行了？” 护卫连连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少爷，这招绝了！” “劫掠传令兵，可是大罪，屠村都不在话下。” “哈哈哈，无差别杀光陈家村，这样就没人知道，咱们是奔着陈婧去的。” 刘鹏胜券在握，满面春风：“没有林云寒那个死跛子相助，我照样能灭了秦枫！” 另一边秦枫刚回到京都，就被叫到吴邸。 秦枫坐在内院的石桌旁，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着屋内“咿咿呀呀”的女人声音。 “吴公子好身板，大白天都有翻云覆雨的雅兴。” 听到秦枫的奉承，伺候在旁的管家吴钊，却黑着脸，不搭腔。 秦枫心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咋还把吴管家给得罪了？ 正纳闷呢，屋内突然传出吴博的喝骂。 “太假了，滚出去！” 房门推开，一个婀娜妩媚的女子，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 “吴管家，奴婢已经尽力了……” 吴钊挥了挥手：“行了，你去账房领赏吧，房事莫要向外人提起。” 女子连连点头“不必管家提醒，就算是借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外人面前，谈论公子。” 秦枫竖着耳朵，眼睛睁得老大，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好家伙！” “这可是爆炸性消息！” “大名鼎鼎的吴博，竟然是个痿君子？” 老天爷太特么公平了，给了吴博只手遮天的权力，却剥夺了他做男人的能力。 刁民思想作祟的秦枫，心里顿时平衡不少。 吴博只穿着衬裤，披着外衣，气喘吁吁的走了过来。 “秦枫，现在你明白，去临县的路上，刘鹏把陈月送给我，为何我不感兴趣了吧？” 秦枫点了点头：“因为你阳痿？” 这回答，是不是太直白了点？ 秦枫搓着下巴，煞有其事的改口：“因为你不能人道？” 这个说法，似乎也没好到哪去…… 吴钊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嗓音更是冷的掉渣：“秦枫，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不必说出来！” “整个京都，知道内情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若是出去乱说，败了公子的声誉，后果自负！” 敢当面点出吴博是痿君子的人，只有秦枫。 这也正是吴博欣赏秦枫的地方，至少他不像其他人那样，除了恭维还是恭维，没有半句真话可言。 吴博坐下，长叹了口气：“高处不胜寒，我在身边巡视了一圈，也就能跟你说些心里话了。” “就算你出去瞎传，别人也会当成疯言疯语，不会信你。” “不过你若是敢说，我还是要灭你的口。” 秦枫赶紧抬起双手，摆出投降的架势：“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再说了，我连没jj的人都见过，阳痿算什么？” 吴钊听不下去了，低喝道：“住口！” 吴博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气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吴钊退下，整个内院只剩下他和秦枫两人。 “你既然能给万代帝姬续命，能不能……” 不等吴博说完，秦枫就干脆利落的回绝：“不能。” “这种事，比续命的难度还大。” 别说秦枫不会，就算会，也不给吴博治！ 天下第一贵公子，竟然是个痿君子，这太特么搞笑了，要不是担心被吴博灭口，秦枫保准先笑一个时辰。 吴博眼神一阵落寞，他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只是单纯的不行…… 既然救不了，那也只能顺应天意了。 “你昨晚在临县干的事，我都听说了。” “你跟林云寒八字不合，这我知道，但刘鹏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秦枫早有准备，脱口而出：“他没得罪我，但是得罪你了。” “我？”吴博一阵疑惑：“怎么说？” 秦枫故作忠诚道：“那孙子，平白无故把过路老百姓打死，还羞辱遗体，这不是败坏国师党的名声吗？” “国师是大炎的主心骨，大哥更是我等楷模，若是被刘鹏连累，那未免也太委屈了。” 这话……也有道理。 吴博点了点头：“刘鹏确实不该当众行凶，落人话柄。” “今天叫你来，还有一件事。” “明天就是林云寒和李妙祺的大婚之日，也是你和万代帝姬的婚期，你好自为之，休要闹事。” 秦枫眉头一皱，连忙叫屈：“林云寒都已经身败名裂了，怎么还能娶公主？” “凭啥？” “大哥，你就帮我把这事摆平了呗？” 吴博笑着摇了摇头：“此事我也做不了主，乃是家父的意思。” “咱爹到底喜欢林云寒哪点？” 咱爹？ 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吴博被逗得大笑不止，床事的郁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家父的卦象显示，李林联姻，乃是上吉。” “一切都是为了给陛下挡煞。”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度过明天，切记不要坏事。” 第86章 挖掘证据 秦枫的字典里就没有“老实”二字。 想让秦枫眼睁睁看着李妙祺嫁给林云寒？门都没有！ 离开吴邸，秦枫搓着下巴，细细琢磨。 “测吉凶，占未来，说到底还不是全凭国师一张嘴，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且不说不能证伪，就算是能证伪，也不能证。” “现在这个时候，得罪国师，那还玩个蛋？” 看似死局？ 秦枫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弧度。 “谁说搅黄这场婚事，就一定要得罪国师？” “只要能够证明林云寒是个祸害，到时候根本不用我出手，皇帝老儿都会毫不犹豫的解除婚约。” “这点小麻烦，就想难住我？天真！” 秦枫回到吴邸后，立刻把狗蛋叫了过来。 “大哥，你找我？” 狗蛋拄着拐，来到秦枫面前，虽然伤势还没有痊愈，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 “你的身体能撑住吗？” 面对秦枫的询问，狗蛋脑袋扬得老高，甚至傲气道：“大哥，你该不会是在质疑我的实力吧？” “我可告诉你，放眼整个京都讨饭界，论命硬，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想当年，地主家的两条狗，都没咬死我。” 秦枫压了压手：“快别吹牛比了，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林云寒杀妻一事，必有污点证据，今天之内给我挖出来，有没有信心？” 狗蛋不愧是秦枫的义弟，面对这艰巨任务，没有丝毫推诿。 “我还当是什么事？就这？” “今天之内挖出来？瞧不起谁呢！” “两个时辰内，我若是不把此事挖个底朝天，我就不配当你弟弟！” 呦呵？ 这么有信心！？ 秦枫眼神尽是赞赏：“两个时辰，挑战难度会不会大了点？要不然先来普通难度？” 狗蛋一手拄着拐，另一只手用力一挥，小小年纪，已经初具豪气干云的气势。 “不是跟你吹，想当年，地主放狗咬我，就是因为我抓住他养私生子的把柄。” “本打算狠狠讹他一笔，结果没想到那老混蛋竟然这么狠，直接灭我口。” “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我抡起石头就把其中一只狗的脑袋打破了。” 秦枫抬手，照着狗蛋脑门就是一巴掌。 “你怎么能对狗狗下手这么狠？” 正坐在旁边喝茶的秦瀚之，差点直接喷出来。 “这小崽子敲诈勒索，你是一点也不提啊。” 秦枫哈哈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讹诈算得了什么？ “行了，我知道你牛比，赶紧去吧。” 狗蛋一瘸一拐的走了，秦枫只需要静候佳音即可。 只要能够挖出林云寒杀妻内幕的证据，林云寒就必死无疑。 秦瀚之自然知道，秦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妙祺。 他语重心长道：“枫儿，你与公主已经义断和离，形同陌路，为何还要帮她冒险？” “你到底图什么？” 秦枫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谁说离婚了就要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我和李妙祺是和平分手，不能当夫妻，还是能当朋友的嘛。” 秦瀚之撇了撇嘴，就算是身为父亲，也难免在心里暗骂儿子无耻。 “和平分手？当初她差点一脚踢死你。” 这件事虽然对秦枫的伤害很大，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 但此事已经翻篇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揪住过往不放？ 秦枫往椅子上一靠，难得认真起来：“守了三年，好不容易醒了，结果成了别人的媳妇？” “爹，我心里不平衡啊。” “李妙祺想嫁人？可以，前提是先跟我睡一觉。” 秦瀚之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儿啊，你也太不要脸了。” “不管怎么说，为父还是提醒你，李妙祺和林云寒的婚事，乃是国师的意思。” “一旦婚事受阻，无论什么原因，但凡是跟你扯上关系，国师都不会轻易放过你。” 作为国师的师兄，秦瀚之太清楚此人的狭隘心胸了。 任何人被国师盯上，都无法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本以为秦枫会有所忌惮。 结果却是一如既往的猖狂。 “我怕他个卵，有本事让他来我面前，我非踢他不可。” 秦瀚之苦笑着摇头，知道无法劝阻秦枫，索性也就不再强求。 “万代帝姬那边怎么办？你根本无法脱身。” 秦枫眼睛一眯：“放心吧，我早就想好对策了。” 秦瀚之微微叹息，转身回到内宅住处，向往常一样，为房间里的供台上香。 正屋的供台，挂着开山祖宗的神像，上面还摆放着各类法器，罗盘，铃铛，龟甲，符纸等等，一应俱全。 由于金盆洗手多年，法器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秦瀚之将香插上，无可奈何道：“二十年前的卦象显示，今年就是陛下和枫儿的大限之年。” “斩龙之人，一日未出，陛下就绝不会放过我和枫儿。” “被圈禁了二十年，早已经习惯了，放与不放，倒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至于枫儿的大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次……” 秦瀚之注视着罗盘，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会摇了摇头，放弃了为儿子占卜凶吉的念头。 “时而算得准，时而算不准，丢人现眼！” 秦瀚之转身进入卧室，来到第二道供台前。 灵位上书：“秦周氏之灵位。” 上香祭拜，二十年如一日。 “夫人，为夫无能，当年保不住你，如今也保不住枫儿。” “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咱儿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一生平安。” “再等等……斩龙之人出现之日，就是你我夫妻团聚之时。” 秦瀚之跪下，继续为亡妻念诵安魂经。 与此同时，狗蛋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水！” 他冲着珠珠大喊道。 珠珠赶紧倒了一碗凉茶，秦枫接过来，双手送到狗蛋手里，满脸期待道：“挖出来没有？” 狗蛋一口饮尽，呼哧呼哧道：“大哥，你怎么老是瞧不起我呢？” “就这点破事，还需要怀疑？” 第87章 胜券在握 见狗蛋这么傲气，秦枫便知道，事成了！ “赶紧说，再绕弯子，小心我揍你！” 被秦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狗蛋这才有所收敛。 “这天底下，就没有经得起挖的事，哼哼，都不用去问林宅仆人。” “连给林宅挖粪的粪工，都知道王夫人是冤枉的。” “那个与王夫人通奸的男仆，家穷人丑，三尺四九。” “王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岂会与这种矮矬子通奸？图他啥？图他长得矮，不洗脚？” 秦枫眼睛一眯，追问道：“可有铁证？” 狗蛋脱口而出：“王夫人死后，贴身丫鬟也被一并灭口，被勒死塞进了粪坑里，结果被粪工给掏了出来。” “丫鬟不敢露面，便住在粪工家里，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 说到这，狗蛋直接转身冲着门外大喊：“进来吧。” 这小子办事太利落了。 不用秦枫发话，自己就把证人给带了回来。 粪工是个三十来岁的糙汉子，丫鬟则长得俊俏，若不是摊上了麻烦，绝不会便宜粪工。 一见到秦枫，丫鬟就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求驸马爷，为夫人伸张正义。” 秦枫打量着丫鬟，谨慎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驸马爷的话，奴婢叫莲儿，自幼陪伴在夫人左右，既是贴身丫鬟，也是陪嫁丫鬟。” “夫人向来拿奴婢当妹妹看待，如今夫人蒙受不白之冤，遭奸人所害，奴婢却什么都做不了，每每夜里惊醒，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莲儿的一双眼睛，确实肿的吓人。 由此可见，她和王夫人的感情极深。 秦枫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粪工：“你呢？” 粪工是个憨厚之人，拘谨道：“小……小人叫刘二。” 秦枫追问：“既然林云寒要灭莲儿的口，肯定会派人盯着，你又岂能救得了莲儿？” 刘二赶紧回答：“现在天热，粪坑两天不挖就臭气熏天。” “以往都是一挖到底，那天夜里，林管家却只让我往下挖三尺，不准挖到底。” “等我挖完了，林管家就走了。” 秦枫眉头轻佻：“然后呢？” 刘二挠了挠头：“我把铲子落在粪坑里，扭头去找，结果就发现了莲儿。” 一听这话，秦枫顿时警惕起来：“这么巧？” 感受到秦枫的质疑，刘二赶紧解释：“我要是骗您，不得好死！” “驸马爷有所不知，粪坑里待不了人，得先打开通风，等味道散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去。” “若是不散味，大活人掉进去，不出一盏茶时间准完蛋。” “莲儿竟然能在里面活那么久，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粪坑说白了就是化粪池，里面充斥着甲烷，一旦失足跌入其中，很快就会窒息。 莲儿既没有被粪汁淹死，也没有被甲烷寻思，堪比奇迹。 但秦枫却不相信奇迹。 “莲儿是不是被塞进麻袋里了？” 听到秦枫的话，刘二点头如捣蒜：“驸马爷怎么知道的？” 秦枫不答反问：“你去掏粪时，林禹是不是已经把粪坑的盖子打开了？” 刘二连连点头，惊讶道：“驸马爷真神了，好像亲眼看见过似的。” 麻袋隔绝了粪汁，毕竟粪汁不是水，渗透性较差。 而提前开盖，使得甲烷散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莲儿能够活这么久。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秦枫还是上前，拉开莲儿的衣领。 当看到莲儿脖子上的淤痕后，基本可以确定，莲儿和刘二说的都是真的，并非林云寒派来的奸细。 “莲儿，你若是真想给王夫人伸冤，就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铁证。” 莲儿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林云寒为了陷害夫人，更为了把罪名坐死，那夜把牛旺塞进夫人的卧室。” “夫人剧烈反抗，踢了牛旺的下面。” 秦枫眼睛一亮：“也就是说，牛旺已经废了？” 莲儿眼眶泛泪，点头道：“牛旺捂着裆，疼的满地打滚，奴婢坚信，牛二已经废了。” “狗蛋！” “大哥，啥事？” “现在虽然天热，但牛旺被埋在地下，肯定还没有烂透，立刻去把他的尸体挖出来。” “没问题。” 狗蛋拄着拐，一瘸一拐的跑掉了。 秦枫长长的舒了口气，已经稳操胜券：“只要能证明牛旺被废了，自然就可以洗刷王夫人通奸的罪名。” “但林云寒可以谎称误杀，那么想要置他于死地，力道还差点。” 莲儿再次为秦枫奉上一个重要证据。 “牛旺进门时，似乎很是兴奋！” 兴奋？ 秦枫眼前拨云见日：“这说明，牛旺并非被强迫，而是被买通了。” “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家人的富贵。” “牛旺家里有什么人？” 莲儿脱口而出：“他未成亲，也无子女，家中只有老父亲一人。” 秦枫轻哼一声：“那么钱肯定是给他爹了。” “林云寒，你完了！” 为了防止莲儿和刘二被灭口，秦枫索性让二人住进卫王府。 刘二挠着脑袋，憨厚道：“莲儿，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等驸马爷为夫人报完仇，你若是想走，我也不拦你。” 莲儿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救了我的命，我说过要以身相许，绝不反悔。” “刘二，你就安心吧，等夫人的冤屈洗刷了，我便嫁给你。” 目睹这一幕，连秦枫都由衷感叹，男有情女有义，虽然一个是丫鬟，一个是粪工，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却比那些所谓的千金才子们，更值得让人祝福。 秦枫直接取出一百两银子，送给二人，当做随份子了。 不多时，狗蛋就带着几个丐帮的兄弟回来了。 离得老远，秦枫就闻到一股恶臭。 “卧槽，把尸体弄远点！” 狗蛋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也太弱了，这都受不了？” “想当年，我们一起去酒楼后厨偷厨余吃，那味道可比这重多了。” 秦枫捂着鼻子，连连摆手：“不吹牛能死？赶紧处理尸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卫王府的茅坑炸了呢。” “多往上撒点石灰，装进棺材里。” “再去买点冰，给尸体降温，免得烂的太快。” 第88章 午夜大婚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就等明天大婚之日，一鼓作气把林云寒整死。 接下来便是重中之重，搞定帝姬那边！ 傍晚时分，秦枫来到帝姬官邸，身边还带了一个小跟班，正是九皇子李规。 “老九，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你替我跟万代帝姬成亲，反正你是皇子，他们总不能让你给帝姬陪葬吧？” “等帝姬嗝屁了，你就解脱了，不耽误娶媳妇。” “我可不一样，帝姬嗝屁，我也得嗝屁。” 李规被秦枫逼着换上婚服，一脸苦逼。 “先生，我能拒绝吗？” 秦枫眼睛一瞪：“你敢！”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敢违抗父命不成？” 李规身为堂堂皇子，竟然要给秦枫顶包，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在秦枫的逼迫下，李规进入官邸大堂，当看到半死不活的帝姬时，李规更加抗拒了。 “先生，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娶活死人为妻吧？” 秦枫眨了眨眼睛，在李规耳边小声怂恿：“万代帝姬年芳十六，还是处子之身，绝美又纯洁，你捡了大便宜，就偷着乐吧。” 李规是真乐不出来，他若是真跟万代帝姬私定终身，沦为笑柄倒是没什么，就怕礼部那边过不去。 皇子娶亲，哪能如此随意？ 况且还是事关两国外交的大事。 就在李规进退两难之际，耳边传来一阵轻哼。 香兰黑着脸走了出来：“秦枫，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跟帝姬成亲。” “随便找个人，就想糊弄过去？做梦！” 秦枫一脸真诚：“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皇子，皇子和帝姬成亲，这不是门当户对吗？” “虽然九皇子没我长得帅，但绝对比我更适合当蛮国驸马。” 香兰瞥了李规一眼，鄙夷道：“皇子？也不是不行！” “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任何人想要娶帝姬，哪怕是太子，也得给帝姬殿下陪葬。” “九殿下，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一听这话，李规顿时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秦枫。 “先生，你不说我不用陪葬吗？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阴谋被拆穿，秦枫却脸不红心不跳：“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李规直接被气笑了，一把将帽子摘下来，塞进秦枫怀里。 “先生，你可真行！” 见李规气呼呼的走掉了，秦枫反倒有些气急败坏。 “平日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鞍前马后，死而后已，真到用着你的时候了，跑的比谁都快。” “这狗屁徒弟，白扯！” 香兰冷笑不止：“摊上你这么个老师，真是倒大霉了。” “明天就是你和帝姬殿下的黄道吉日，赶紧准备吧。” 眼瞅着躲不掉了，秦枫也豁出去了。 “明天是黄道吉日，也就是说，今天晚上子时以后，就已经可以成亲了。” 香兰若有所思：“只要时辰能对上即可，倒也不用非得等到明晚。” 秦枫一拍大腿：“那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成亲！” “明天我有正事，莫要被结婚这种小事给耽误了。” 嘶，这叫什么话！ 香兰脸色不悦，若帝姬不是遭遇横祸，以她的万金之躯，哪有秦枫什么事？ 即便是迎娶现在的帝姬，也是秦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胡大能！” “准备婚礼！” 官邸内的婚嫁用品，早已经准备多时，随着香兰一声令下，不到一个时辰，婚礼现场就已经被装扮妥当。 秦枫换上婚服，站在大堂中间。 由于万代帝姬昏迷不醒，但又不能躺着成亲，所以她的一条胳膊，搭在秦枫的肩膀上，整个人挂靠在秦风右侧。 胡大能充当司仪，念诵婚书。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毕竟是配阴婚，不易大张旗鼓。 过程很简单，但是责任却无比重大。 香兰再三提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蛮国驸马，帝姬殿下的结发夫君了。” “等会进了洞房，只要不伤害帝姬，随你怎么做。” “但是你要记住，你与帝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知道了！真特么啰嗦！ 秦枫抱着轻如鸿毛的万代帝姬，走进洞房，关门时，冲着香兰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万代帝姬的贴身侍女？” 香兰疑惑道：“对啊，问这个做什么？” 秦风嘴角流露出一抹坏笑：“伺候房事，乃是贴身侍女的职责。”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玩？” 香兰的脸色瞬间红的滴血：“我玩你……” “咳咳，赶紧滚进去，真是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砰！ 香兰重重将房门关上，背靠着房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今夜是新婚，洞房里只能有帝姬和驸马。” “可是帝姬不醒，将来驸马有所求，岂不是真要让我代为侍奉？” 一想到这，香兰就浑身发烫。 旁边的胡大能，幸灾乐祸道：“香兰姐姐，你又不讨厌驸马爷，侍奉房事，也是水到渠成之事，何必纠结？” 香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恶狠狠的盯着胡大能，直把胡大能盯得浑身发毛。 “再啰嗦，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别以为帝姬与驸马成亲，你们就不用陪葬了，若是惹我不顺心，我便上奏陛下，让你们继续陪葬。” 胡大能一哆嗦，赶紧转身离开。 洞房里，秦枫注视着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万代帝姬，搓着下巴，不由陷入了两难之地。 “美若天仙的植物人？倒也不失为一种刺激！”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万代帝姬的身体状况，能不能经得起折腾，万一半道噶了，岂不是把我自己给坑进去了？” “但是守着一个不会反抗的仙女，还当正人君子，又不是我的风格……” “妈的，有花能折直须折，我管他三七二十一？” 秦枫一个跨步跳到床上，看着近在咫尺，犹如睡美人一般的帝姬，不由吞了下口水。 “媳妇，这可是阴媒冥娶的媳妇，从今天开始，我就算是有妇之夫了？” “先做人工呼吸！” 就在秦枫趴下，准备动嘴之际，却发现万代帝姬的秀眉，微微抖动了一下。 第89章 帝姬将醒 嗯？ 秦枫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当回事，用力吻在万代帝姬的薄唇上。 万代帝姬的眉头，瞬间往里皱了一下。 “卧槽！” 秦枫赶紧拉开距离，用力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万代帝姬。 “刚才……万代帝姬绝对有反应！” “难道说，她已经快要苏醒了？” 为了印证猜测，秦枫立刻给万代帝姬做了一个“心肺复苏”。 不出所料！万代帝姬的眉头再次一皱。 “果然！她已经有知觉了！” 意识到这一点，秦枫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恢复知觉，可是植物人苏醒的前兆。 秦枫非但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日了狗一般郁闷。 “难道老子真是天生给人冲喜的料？跟谁成亲，谁就能逢凶化吉？” “相较于苏醒，我更希望她始终昏迷，活着但又醒不来。” “毕竟……鬼知道她醒来以后，会发生什么。” “一脚把我蹬了，改嫁皇子？亦或者……因为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对我痛下杀手？” 李妙祺就是前车之鉴，那娘们醒来时，差点一脚把秦枫踢死。 “香兰姐姐！” 秦枫赶紧冲出房间，把香兰叫了回来。 “我差点忘了问清楚，帝姬的性格如何？” 香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秦枫：“现在才问性格？是不是晚了点？” 秦枫满脸郑重：“不晚！我们是先上车，后补票。” “先成亲，后磨合。” 香兰撇了下嘴，不知道秦枫又在搞什么花样，不过考虑到，他已经和帝姬完婚，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帝姬殿下乃是蛮国最闪耀的明珠，自然是端庄大气，雍容华贵，这还用说？” 废话！哪个公主不雍容？ 秦枫紧紧皱着眉头：“她跟李妙祺比如何？” “比如……暴力方面？” 香兰顿时娇笑起来：“帝姬殿下最排斥暴力了。” 闻言，秦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只要帝姬是个讲道理的人，那么秦枫的性命自然也就无忧了。 就在这时，香兰突然补了一句：“所以每次要灭口时，帝姬都是让我们去做，她见不得血。” “啥玩意儿？”秦枫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到嗓子眼。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她见不得血？” 香兰不答反问：“你可知道阿蒙部落？” 秦枫点了点头：“蛮国尚武，其中有三十六个部落最是能征善战，蛮国最精锐的部队，就是由这些部落组成。” “而三十六部落中，又以阿蒙部落最是嗜血，连成人礼，都是将敌人的脑袋砍下来，以表达成年之意。” “但是这和帝姬有什么关系？” 香兰露出一抹理所当然的微笑：“万代帝姬的母亲，蛮国皇后，就是阿蒙部落首领的女儿。” “帝姬身上流淌着一半阿蒙部落的血，你说有没有关系？” 咳咳咳…… 秦枫被惊得直咳嗽。 香兰继续说道：“帝姬虽然流淌着阿蒙的血，但自幼温柔体贴，也正因此，才独得陛下的宠溺。” “帝姬自出生到现在，也才杀了二百多个人而已，与其他皇子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咳咳咳！ 秦枫差点当场把肺咳出来。 杀了二百多个人，还而已？ 尼玛的，这妥妥的杀人魔头啊！ 而且按照香兰的意思，万代帝姬向来是只下令，从不亲自动手。 这反倒说明，万代帝姬的心更黑。 外表清纯柔弱，实则杀人如麻？ 更令秦枫绝望的还在后面，香兰笑着问道：“那些用来制作陪葬尸的铁具，就是帝姬殿下发明的。” “在帝姬的寝宫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只可惜不便运输，所以没拿过来。” “哦，对了，就连皇子们外出捕获了俘虏，都时常拜托帝姬殿下，出手刑讯。” “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在帝姬殿下手里坚持一炷香时间。” “刘犇这个人，你知道吗？” 秦枫狂吞口水：“知道，乃是大炎的名将，五年前战败，被蛮国俘虏，至今生死未卜。” 香兰捂着嘴，笑的秦枫浑身发毛。 “刘犇已经死了，他被帝姬折磨了一个月，若不是刘犇把有价值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再也没有压榨的价值，帝姬也不会那么快就杀了他。” 秦枫后背发麻：“五年前，那个时候万代帝姬才十一岁，就已经这么狠了？” 香兰轻笑道：“这算什么？帝姬殿下五岁时，就已经能把一整匹马，大卸八块了。” “七岁时，就在皇子的带领下，外出狩猎，当然了，狩猎目标不是野兽，而是人。” 秦枫直接就是一个好家伙。 “你特么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万代帝姬是个嗜血魔头，打死我也不会娶她！” 香兰的小脸顿时阴冷下去，没好气道：“这还用说？” “但凡是个正常人，来到官邸，看到那些尸体，都应该知道，帝姬殿下的性格吧？” “我只是稍稍展现了一下帝姬的杰作，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就把那几个人吓得尿裤子。” “他们都知道，你却不知道？你还真是个蠢材。” 秦枫心里这个郁闷。 初来官邸时，这鬼地方确实和恐怖片拍摄现场，没什么区别。 可是谁能想到，外表好像仙子一般的万代帝姬，实则却是个变态杀人狂？ “我以为是负负得正，仆人阴狠，主人肯定会反差很大，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结果却是……负负负负负负……” “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心肺复苏，帝姬醒过来，还不把我做成标本？” 香兰一脸好笑：“你怕什么？帝姬殿下身陷昏迷，根本醒不过来……” 说到这，香兰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呼道：“难道说，帝姬殿下要醒了？” 秦枫一把抓住香兰的胳膊，近乎哀求：“我想悔婚，立刻马上解除婚姻。” 意识到被自己说中了，香兰顿时兴奋无比，一把甩开秦枫，冲进了卧室里。 “秦枫，你不是说帝姬要醒了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秦枫苦笑：“她只是恢复了触觉……” 说着话，秦枫当场演示了一遍人工呼吸，果然万代帝姬的眉头皱了一下。 香兰惊喜万分，同时冲秦枫抛出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第90章 没有好人 万代帝姬快要苏醒的消息，转眼传遍整个官邸。 蛮国使团将喜堂堵得水泄不通，尤其是胡大能，激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 “天佑帝姬殿下！” 天佑？ 万代帝姬伤情好转，还不是依靠秦枫的照料？ 如果不是秦枫直接给她插管喂食，她早就饿死了。 有麻烦的时候，秦枫首当其冲，一旦遇到功劳，怎么全都成老天爷的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帝姬死了，我得死，帝姬活了，我还是得死。” “横竖我就是逃不过一死了呗？” 秦枫一发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天是我和帝姬大喜的日子，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管，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把事办了！” 香兰一把将秦枫从新房推了出去，态度坚决道：“不行！” “帝姬殿下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万一被你一折腾，伤情恶化怎么办？” 秦枫眼睛睁得老大，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有没有搞错？我可是新郎官！” “我跟我媳妇洞房，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当初帝姬半死不活的时候，你可是巴不得我把她变成女人。” 香兰白了一眼，没好气道：“现在能一样吗？” “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等帝姬殿下真正苏醒过来，再做决定。” 秦枫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合着自己就是纯纯的工具人？ 还有没有天理了？！ 胡大能见状，嬉皮笑脸的把秦枫拉了出去。 “驸马爷，你放心，等帝姬殿下醒了，我一定为你美言几句。” 秦枫眼睛一亮，拍了拍胡大能的肩膀：“还是你够哥们，我和帝姬能不能洞房，可就靠你了。” 洞房？ 胡大能诧异道：“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决定的？” 秦枫也懵了：“那你说的是？” 胡大能一本正经的回答：“我的意思是为你美言几句，争取让帝姬殿下给你个痛快，尽量不折磨你。” 我特么谢你八辈儿祖宗！ 这群狗日的蛮夷，没有一个好东西！ 就在秦枫气急败坏，准备甩袖而去时，却被香兰叫住。 “秦枫，你先等一下。” “有几件事我要交代你。” “帝姬殿下能够逢凶化吉，不可否认也有你的功劳，为了保险起见，以后你晚上必须来官邸，守着帝姬。” “同房，但不能共枕。” 秦枫再次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无比认真的问道：“我脸上是不是写着舔狗二字？” “同床不能共枕？合着让我白伺候她呗？” “先是李妙祺，现在又是万代帝姬，我算什么驸马？都特么把我当男保姆了！” 香兰根本不跟秦枫商量，只管继续交代。 “以后帝姬殿下的日常生活，都由你负责，毕竟你很擅长照顾人，不是吗？” “另外，你现在是蛮国名正言顺的驸马，理应为蛮国效力。” 说到这，香兰冲胡大能使了个眼色。 胡大能立刻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名单，递给秦枫。 “我们已经把所有接触过帝姬的高手，全部查了一遍。” “能杀掉的已经全部杀掉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大炎人士，不便动手，所以由你负责灭了他们。” 秦枫眉头微皱：“你们想揪出凶手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但是只要有嫌疑的人，一律杀掉，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胡大能云淡风轻道：“一个一个调查太麻烦。” “我们已经确定，凶手就在名单之中，只要全杀了，就等同于为帝姬报仇了。” 好一个宁杀错不放过。 秦枫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上面足有几十个名字，秦枫只认识其中一人。 名叫……吴博！ 秦枫直接被气笑了：“这个吴博，不会是国师之子吧？” 胡大能脱口而出：“就是他！” “此人位高权重，我们不便动手。” “考虑到你已经获得他的信任，能够轻易接近他，只要你想杀他，易如反掌。” 秦枫直接把名单拍在胡大能脸上，破口大骂。 “玩蛋去！” “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去刺杀皇帝？” 胡大能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如果你真能办到，我蛮国陛下，必定重赏！” 这群蛮人，绝对是疯了。 他们巴不得大炎越乱越好，然后趁虚而入，一举吞并大炎疆域。 狼子野心，说的就是这种。 可问题是，秦枫已经被骗上贼船，现在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我若是动吴博一根汗毛，我和我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吴博为什么要伤害帝姬？这说不通啊！” “我现在强烈怀疑，吴博的名字，是你为了坑我专门加上去的。” 胡大能就知道秦枫不会答应，因此压低声音，眼神狰狞道：“吴博确实没有动机，也没有接触过帝姬。” “但是名单上好几个高手，都和吴博有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必杀他的理由。” “吴博是铁杆鹰党！” 吴博身为国师之子，只手遮天，坏事做尽，可偏偏他不是主和派，对和谈更是嗤之以鼻，乃是力求死战的鹰党。 倒不是因为心怀家国，而是纯粹的有利可图。 毕竟兵部被国师党紧紧攥在手里，只要打仗，油水就大大的有！ 光是现在，国师党每年能从兵部捞到的油水，就超过二十万两。 等打起仗来，各种军需物资，粮饷杂税，将会为国师党带来多大利润？想都不敢想。 “驸马爷，我直接跟你把话摊开了。” “就算开战，大炎也不是蛮国的对手，但是只要打仗，就会有流血牺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符合蛮国的利益。” “我们的目标，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兵不血刃，灭掉大炎，才是上上之道。” “不管吴博安的什么心，只要他力求开战，就是我们的眼中钉。” 说到这，胡大能冲着秦枫重重一抱拳：“提前恭祝驸马爷，为蛮国立下不世奇功。” 秦枫死死盯着胡大能：“如果我拒绝呢？” 胡大能干脆利落：“我现在就派人去杀了牛旺的父亲，到时候死无对证，你如何扳倒林云寒？” 秦枫脸色一黑，一把揪住胡大能的领口：“你敢监视我？” 第91章 屈辱出嫁 胡大能语重心长道：“驸马爷，我们早就说过，你跑不掉。” “监视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但是你想想，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给你添过麻烦？” “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却不说。” “尤其是你能化腐朽为神奇，唤醒帝姬殿下，我们就更加坚信，你是我蛮国的福星，将来必有大用处。” 想要利用秦枫，却不付出任何代价？怎么可能！ 秦枫二话不说，一记顶膝，撞在胡大能的肚子上。 猝不及防之下，胡大能干呕一声，顺势跪了下去。 秦枫又是一膝盖撞在胡大能的脸上，直撞的鼻血飞溅，牙齿松动。 “利用我？威胁我？玩我？”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秦枫左手抓着胡大能的头发，右手攥拳，直接砸在胡大能的面门上。 胡大能眼前一黑，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当场昏死。 周围的甲士见状，刚要上前，却被香兰喝住。 “秦枫是蛮国驸马，谁敢擅自伤他，严惩不贷，还不退下？” 众甲士只好抬着昏迷不醒的胡大能离开。 香兰语气深沉道：“发完疯了？” “胡大能是个豁达之人，不会记恨你，这点你放心。” “我们也没有逼你立刻杀掉吴博，等帝姬殿下苏醒，在我们回国之前，你能够办到即可。” 秦枫冷冷蔑视着香兰：“在你们眼里，我根本就不是驸马，而是一只有利用价值的狗，对吗？” 香兰摇了摇头，眼神真诚：“不！我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但你毕竟是大炎出身，想要让我们完全接纳你，就必须转变。” “而完成我们交代你的任务，就是转变的过程。” 秦枫眉头轻挑：“我对成为蛮人，不感兴趣。” 香兰追问：“大炎也从未接纳过你们父子，不是吗？” “难道你想和你爹，永远被圈禁，当一辈子吉祥物？” “相较于虚伪狭隘的炎人，只要你成了蛮人，就是我们的家人，不会有人凌辱刁难你。” 香兰迈步上前，拿起手帕，主动为秦枫擦掉手上的血。 “秦枫，抱歉……但是你没得选。” “帝姬殿下苏醒后，真的会杀了你，你想活命，就必须获得帝姬的信任。”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秦枫推开香兰，收起名单，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大炎也罢，蛮国也好，都在毫不留情的压榨着秦枫的价值。 当权者都是一个尿性，利益至上。 秦枫没有被打倒，相反，他的眼神更加坚定。 “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唯一的路，就是变强！” “强到让你们仰望，让你们颤抖！” 子夜末，王多福冒着惊扰龙体的风险，将睡梦中的李璋叫醒。 “陛下，国师刚刚算出一卦，卦象大凶。” “根据卦象显示，紫微星上升，龙威式微，这一切都预示着……” 不等王多福说完，已经清醒的李璋，抢先一步道：“斩龙之人，已经出现！” 王多福不敢言语，静静地站在龙榻旁，静听李璋的反应。 许久过后，李璋的声音才响起。 “扩建东海船团，不惜一切代价，搜寻斩龙之人。” “网罗天下术士，推算斩龙之人的准确来历，朕就不信，集天下之力，都算不出朕的克星！” 王多福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打造船团，已经花了将近三十万两银子。” “继续扩建，将会是一个无底洞。” “网罗天下术士，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单是寻找斩龙之人，就要花费上百万两银子，而蛮国施压，边境屯兵，粮草军饷的负担越来越大，国库已经吃力……” 说到这，王多福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大臣们，让老奴转告陛下。” “老奴自己绝不敢妄言。” 李璋脸色阴沉：“是谁在背后议论朕？说出个名字！” 王多福心惊肉跳道：“是翰林院的……” 不等王多福说完，李璋已经冷冷下令：“杀！” 王多福领命而去，直到远离寝宫，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花费上百万两银子，不计人力物力的损耗，只为了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 “哎！照此下去，只怕是不等蛮国发兵，大炎已经先垮了。” 王多福心如明镜，却从不点破，更不会表现出任何立场。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按照国师的吩咐，李妙祺就被送到了林家。 宫外出嫁，虽然不合规矩，但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运势。 王夫人的旧居，仅仅是半个月没打扫，就已经处处透着荒败气息。 李妙祺坐在王夫人的床前，一双眼睛尽是落寞。 “王夫人的下场，就是我的未来？” “三年长眠，一朝梦醒，本以为是从头开始，结果却是一场空。” 就在李妙祺感叹老天爷的不公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她推开门查看，结果却被一道黑影扑倒。 紧接着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滚开，畜生！” 李妙祺用力拍打扑上来的黑狗，黑狗非但不松口，反倒更加凶悍，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咆哮声。 鲜血顺着李妙祺的手腕溢出，将衣裳染红一大片。 钻心的剧痛，疼的她眼泪直流。 “救命！快把这畜生弄走！” 就在黑狗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向李妙祺的脸时，一声低喝传来。 “黑子，回来！” 黑狗令行禁止，屁颠屁颠的跑出房门，蹲在林云寒腿边，判若两狗的吐着舌头。 “还不给公主止血？” 在林云寒的示意下，丫鬟赶紧上前处理伤口。 李妙祺疼的脸色煞白，一脸愤恨的看向林云寒：“你竟然放狗咬我？！” 面对质问，林云寒冷笑道：“黑子本来就住在这个院子，是你这个外人，突然闯入，惊扰了黑子。” 李妙祺气的连疼痛都忘了：“你个混蛋，如果不是国师的意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林云寒笑容更甚：“你也说了，是国师的意思，没人能够改变结果。”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对你客气？” “当初我和秦枫比武，你去搀扶秦枫时，就已经注定了会是这种下场。” “等咱们成了夫妻，余生相伴，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教你！” 第92章 人命如草 狗通人性，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黑子对着李妙祺狂吠起来。 林云寒非但没有阻止，反倒轻轻拍抚黑子的脑袋，以兹鼓励。 “这就是为什么，相较于人，我更喜欢狗。” “狗永远都会向着主人。” 李妙祺捂着剧痛难忍的小臂，眼眶泛泪。 堂堂公主，金枝玉叶，不仅要嫁给林云寒这个疯子，甚至还被放狗咬。 相较于身体的伤痛，内心的屈辱更加难以接受。 看着李妙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林云寒甚是满意，轻笑着扬长而去。 而黑子就蹲在门外，虎视眈眈的盯着李妙祺，时不时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似乎是在警告李妙祺，胆敢迈出房门半步，就将她撕成碎片。 “公主殿下，奴婢再帮你换一遍绷带。” 丫鬟小心翼翼的解开绷带，看着李妙祺胳膊上触目惊心的咬痕，心里不由一揪。 换做其他金枝玉叶，被这样对待，恐怕在就哭得撕心裂肺了。 李妙祺能够咬紧牙关，强撑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主请放心，黑子已经在林宅生活五年多了，一直由仆人照顾，身上没病。” 这年头，人们已经知道被狗咬，可能导致被咬着死亡的风险。 不过现在不叫“狂犬病”，而是“瘪咬病”。 “只要公主不走出门，黑子便不会闯进来，它最是听少爷的话。” 感受到丫鬟的善意，李妙祺强忍疼痛，擦掉眼角泪水。 “我早晚要杀了那只畜生！” 丫鬟却苦笑一声。 “公主若是嫁到林家，就绝不可能碰黑子一根汗毛，在林宅……狗比人的地位高。” 李妙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狗虽然忠诚，可就算是放在畜生圈里，地位也不是最高的，至少跟“牛”没法比。 可在林家，狗竟然可以骑到人的头上？ 林云寒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丫鬟看向黑子的眼神，也透着畏惧：“公主有所不知，林宅很多仆人和丫鬟，都命丧狗嘴。” “甚至听内宅的仆人说，若是有人惹了少爷心烦，便会被直接扔到后院喂狗。” 李妙祺知道林云寒不是东西，却没想到，这个伪君子，私下里竟然变态到这种地步。 更令李妙祺震惊的还在后面。 丫鬟敢怒不敢言道：“王夫人向来温柔贤惠，对待仆人甚是宽仁，大家都知道，王夫人绝对不可能干出任何对林家不利的事情。” “与仆人通奸一事，必是少爷恶意栽赃。” “为的就是踢开碍事的原配，好迎娶公主殿下……” 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李妙祺嘴巴长得老大，尽是震惊。 林云寒简直没人性，为了达到目的，连结发妻子都可以肆意杀掉？ “当初在逸轩园，我还同情他的遭遇，现在想想，多么可笑。” 丫鬟眼神也尽是绝望：“林宅大部分仆人，都有出逃之心，谁也不想跟着这种毫无人性的主人。” “兴许今天还有说有笑，明天就成了狗食……” “只可惜，我们想逃，却逃不了。” “公主殿下，以后嫁到林家，成了夫人，还请您多照顾照顾奴婢们。” 殊不知，李妙祺心中的绝望，比起林宅丫鬟，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就在这时，丫鬟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惊恐无比的注视着门外。 狗早就不叫了…… 李妙祺和丫鬟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此时黑子正扭着头，甚是乖巧的望着门边，这意味着，林云寒根本就没有走。 李妙祺和丫鬟的对话，被林云寒尽收眼底。 “公主，看见了吗？” “我给她饭吃，还给她工钱，她却在背后诋毁我。” “人，果然是最下贱的东西。” 林云寒眼神一厉。两名男仆便冲了进来，强行将丫鬟拖出门外。 “公主殿下，救救奴婢，奴婢才十七岁，刚有心上人，不想死啊……” 李妙祺紧紧抓着丫鬟的手，可惜她刚被狗咬，胳膊上有伤，哪里能拽得住丫鬟。 只能眼睁睁看着丫鬟被拖出房间，就在门外，被黑子活活咬死。 “十七岁……” “她才十七岁啊！” “她只是个丫头，林云寒，你为什么这么狠毒！” 李妙祺被狗咬时没有哭，而现在看着丫鬟被咬死，她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泪如雨下，冲着林云寒声嘶力竭的怒吼。 换来的，却只有林云寒的冷嘲热讽。 “你吃猪肉的时候，会不会在乎，是成猪还是乳猪？” “呵呵，为了让你认清现实，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当初夜明珠失窃案，正是由我一手策划。” “是我买通了你宮邸的侍女，窃出夜明珠。” “就连秦枫成为良牧司少监，也是由我一手安排。” 李妙祺早已经有所预感，但是听到林云寒亲口承认。她的眼神仍旧一阵落寞。 并非绝望，而是对秦枫的愧疚。 就在李妙祺已经下定决心，宁死不嫁时，林云寒却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若是死了，就算陛下放过秦枫，国师也不会放过他。”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秦枫一直在想方设法，搅黄我们的婚事。” 李妙祺颓然坐在地上，她被林云寒吃的死死的，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时候差不多了！” “为公主更衣。” “就算是演，你也要在宾客面前，演出恩爱有加的样子，胆敢再丢我的人，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在林云寒的示意下，两名丫鬟，哆哆嗦嗦的进了屋。 她们根本不敢看那名被黑子咬死的丫鬟，拖着哭腔，近乎哀求。 “公主殿下，您若是不换衣裳，少爷会怪罪奴婢们……” “求公主殿下，莫要为难奴婢……” 李妙祺除了认命，已经别无选择。 此时前院热闹非凡，宾客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对内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司仪高亢的喊声，回荡在林家大院。 “吉时已到。” “恭请新郎新娘。”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内宅大门方向。 只见李妙祺一身绿色婚服，奢华优雅的步入礼堂。 紧接着，身穿红色婚服的林云寒，也款款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93章 臭蛋贺礼 林云寒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却咬紧牙关，强撑着走出风度翩翩的步伐。 乍一看之下，根本无法把他和跛子联系在一起。 新人出场，立刻引来满堂喝彩。 宾客纷纷起身祝酒。 “公主殿下绝代芳华，林公子文武双全，真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恭喜，恭喜啊。” “哈哈哈，不愧是国师，这鸳鸯点的太对了。” “那是，国师连国之大事都算无遗策，更何况区区姻缘？” “公主殿下嫁给林公子，余生必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的没错，恭喜公主，寻获如意郎君。” 宾客都是发自真心的祝福，但是这些话，听在李妙祺耳中，却如针扎一般。 在众人羡煞无比的注视下，林云寒一把抓住了李妙祺的左臂。 “夫人，慢点。” 这一幕，何等温馨？ 与林云寒交好的翰林院子弟，恨不得把嗓子都喊破了。 “林兄，这还没拜堂呢，你就急不可耐的护着公主了？” “老实交代，公主是不是对你早已经芳心暗许？这么亲密的关系，绝不是临时配对。” 众人越是起哄，林云寒就越得意。 他巴不得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即将成为大炎驸马。 “秦枫，你现在恐怕已经被塞进棺材里，给万代帝姬殉葬了吧？” “呵呵呵，可惜啊，太可惜了！” “你看不到心上人坠入我怀的场面了。” 林云寒仿佛终于扳回一城，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他手上力道加重，将李妙祺的左臂抬起，微笑道：“公主殿下，你开心吗？” 没人发现，李妙祺的左臂剧烈颤抖着。 林云寒这个混蛋，故意攥紧李妙祺的伤口，施加疼痛，以提醒李妙祺，别再抱有任何幻想。 李妙祺疼的眼角泛着泪花，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被奸人蒙蔽，已经错怪了秦家父子，不想再牵连任何人。 “开心……” 听到李妙祺痛苦无比的回应，林云寒不禁放声大笑。 不明真相的宾朋，更加卖力的祝福。 “新郎官就是新郎官，瞧瞧林公子，何时像现在这样意气风发？” “那是，我若是能娶公主，只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公主与林公子的婚事，必成一段佳话。” 在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中，林云寒和李妙祺步入礼堂。 随着一连串冗长的仪式，婚礼终于进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阶段。 司仪高声念诵婚书。 这年头举办婚事，可没有询问双方意见的流程。 等司仪念完婚书，宣布夫妻三拜后，双方就算是正式结为夫妇了。 “一拜天地！” 林云寒志得意满的双膝跪地。 李妙祺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绝望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就在她即将跪下的刹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紧接着…… 只见一颗鸡蛋，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弧迹，稳稳的砸在了司仪的脑门上。 啪！ 蛋液直接糊了司仪一脸。 “什么？！” 就在李妙祺和林云寒双双发愣之际，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妈的，砸偏了。” 秦……秦枫？！ 李妙祺鼓起勇气，猛然转身，只见秦枫正站在院子中央，左手挎着满满一篮子鸡蛋，右手还攥着一颗沾满鸡屎的鸡蛋，正上下抛动。 “前媳妇，你竟然背着我嫁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照顾了你整整三年，说蹬就蹬，我不甘心！” 李妙祺瞬间被气哭：“死疯子，你来干什么？” 秦枫满脸不爽：“当然是把你抢走！” 抢亲？！ 李妙祺泪崩，捂着嘴，颤抖道：“这可是国师定下的婚事……” 秦枫可不管那么多，抛动着鸡蛋，注视着满脸铁青，怒不可遏的林云寒。 “今天你们有福了！” “身为良牧司少监，畜生圈都归我管，除了猪马牛羊，鸡鸭自然也少不了。” “这一篮子臭鸡蛋，可是我从鸡棚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哈哈哈。” 一听这话，司仪气的直跺脚。 “我说怎么这么臭！秦枫，我招你惹你了？” 秦枫不搭茬，攥着鸡蛋，直奔林云寒的脑门扔了过去。 “娶我前媳妇？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林云寒冷着脸，往旁边挪了一步，堪堪躲过臭鸡蛋的攻击，结果秦枫又一口气扔了三颗。 这个时候，脖子的负面影响就显现出来了。 林云寒躲避不及，身上连续被两颗臭鸡蛋砸中。 他彻底炸了，脸上青筋暴起。 “死疯子，你搅合我与公主的婚事，就是与国师为敌，这回就算你继续装疯卖傻，也休想蒙混过关。” 现场的宾客，也被秦枫气的不轻。 尤其是看着司仪和新郎官，被臭鸡蛋砸中，纷纷对秦枫唾骂起来。 “秦枫！你发什么神经？抢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国师的命令，岂会因为你来大闹一场，就半途而废？” 翰林院子弟叫骂的最凶。 “陛下宽仁，能够容忍你这种混蛋，换做是我，早杀你一万次了。” “谁让他进来的？赶紧把他捆起来，关进狗笼里。” “守门的家丁，都死哪去了？” 面对众人义愤填膺的围剿，秦枫的心里若是有丝毫波澜，那他就不是秦枫了。 “你们说啥？嘿嘿，嘿嘿嘿！” 秦枫拿起一个臭鸡蛋，照着人群就扔了过去。 宾客直接爆炸。 “秦枫，我日你祖宗！” “卧槽，太臭了，这个混蛋，究竟是从哪搞来这么多臭鸡蛋。” “好好一场婚礼，全都被他搅合了。” 林云寒看着现场鸡飞狗跳，脸色越发狰狞，气极反笑。 “来得好，我还怕你不来！” 几乎是林云寒话音刚落，十几个禁军就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直接把秦枫按倒在地。 为首的禁军，乃是禁军副统领马埠。 这场婚礼，是为陛下挡煞，事关重大，马埠亲自前来维持秩序，保证婚礼能够顺利进行。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大闹皇室婚礼！”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第94章 命悬一线 马埠低喝道：“立刻将这厮拖出去，就地正法！” 禁军副统领，自然有先斩后奏的权力，况且还是领陛下之命，杀秦枫如杀鸡一般。 众人赞叹道：“杀得好，大快人心！” “赶紧把这个死疯子处理了，看见他我就心烦。” 李妙祺见状，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要上前，却被林云寒一把抓住。 “你救不了他，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枫这一闹，搅合的可不只是李妙祺和林云寒的婚事。 更是忤逆了陛下和国师的意思。 已经是罪无可赦。 “秦枫，就算你不想让我嫁给林云寒，你不能这么傻，明知道大闹婚礼是死罪，还要来飞蛾扑火……” 不管秦枫的动机如何，既然他来了，就足够令李妙祺动容。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必死无疑之际。 现场却相继传来两声呵斥。 “放开秦枫！” “放了少监！” 来者正是储威和刘如海。 储威本不在宾客名单上，但由于他是禁军统领，他想来，林云寒自然不能拦着。 而刘如海，作为京畿首富，任何权贵举办喜事，都要将刘如海请来，以彰显自己的人脉渠道。 刘如海沉声道：“秦枫乃是良牧司少监，奉命弥补良牧司的亏空，承诺月末，产肉百万斤。” “此事，关乎整个京畿的肉食供应，更是影响军需，若是杀了他，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说实话，秦枫之前还有点担心，怕刘如海最后关头缩回去。 毕竟刘如海是个商人，任何事都要计较得势。 为了秦枫，将他自己卷入风险之中，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但最终，刘如海还是出面了，这说明秦枫赌对了。 “哈哈哈，刘东家，够哥们！” 哥们？ 刘如海一脸鄙夷，心想，以老夫的年龄，当你爹都绰绰有余。 小混蛋，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敢没大没小。 林云寒早就料到，刘如海会出面保秦枫，当即冷哼道：“刘东家，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国师，会是何等下场。” 面对林云寒的威胁，刘如海毫不畏惧。 “老夫与国师相识时，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 “林家小崽子，难道你爹活着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就连他面对老夫，也要礼让三分？” 李如海不仅是首富，更是京畿老牌望族，威望极高。 在场没有人驳斥刘如海，就足够证明刘如海的实力了。 林云寒知道吓不住刘如海，当即话锋一转：“良牧司的责任确实重大，但不代表秦枫不能被顶替。” 一听这话，刘如海直接笑了：“既然林公子如此有自信，那就请你把猪饲料的配方写出来吧。” 饲料配方？ 林云寒脸色一沉，他哪里知道什么配方？ “区区猪食而已，何必如此重视？” 刘如海顿时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林云寒确实文武双全，只可惜在经商方面，纯粹是个门外汉。 否则他也不会干出，欺压散户，涸泽而渔的龌龊行径。 “自从饲料全面投入使用，过去还不到半个月时间，良牧司所有猪，平均增重达到十斤！” “八万头猪，就是八十万斤肉。” “林公子，这就是你口中的区区猪食。” 这番话，直接引爆现场。 在场的宾朋的，有不少都是商界名流，他们岂会不知半月增重十斤，意味着什么？ 一名专门做肉类生意的胖商人，惊得目瞪口呆。 “半个月增重十斤？就算是往里灌水，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照这个势头，月底产肉百万斤，岂不是手拿把攥？天哪，这猪饲料里面，到底是什么？” 林云寒也被猪饲料的“威力”狠狠的惊了一下。 “不可能！就算给猪喂丹药，也不可能增长这么快。” 刘如海眉头轻佻：“用不用现在去良牧司称重？” 见刘如海如此有自信，林云寒彻底迷茫了，他把秦家父子弄到良牧司，就是为了让他们身陷泥潭。 结果…… 秦枫竟然如鱼得水？ 这家伙，简直就是养猪奇才。 既然猪饲料如此重要，想要杀秦枫，就必须先过问陛下的意思。 但林云寒绝不会给秦枫任何喘息的机会。 当即快刀斩乱麻，冲马埠低喝道：“秦疯子违背陛下和国师的意思，理应就地正法，难道你也想违抗圣意不成？” 马埠与秦枫没有任何私交，自然不会有任何留情。 “动手！” “我看谁敢！” 马埠刚下令，储威就厉声喝止。 众禁军夹在储威和马埠中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马埠眉头微皱：“大人，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储威昂首挺胸，身上尽是正气凌然。 “陛下何时下过旨？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说，我这个大统领，还不如你一个副统领消息灵通？” 禁军之中，副统领足足有四位，而大统领却只有一个，中间足足差了一个档次。 面对储威的喝问，马埠也不敢硬抗，连忙低头示弱。 “确实没有圣旨，但……” 不等马埠说完，储威已经厉喝：“但什么？你竟敢妄测圣意？” 马埠反应极快，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言重了，下官绝不敢妄测圣意，之所以要对秦枫开刀，纯粹是为了维持秩序，职责所在。” 考虑到马埠没有实质过错，储威也不好揪住不放，只能厉声下令：“既然是维持秩序，那就做你们的分内之事。” “谁敢越界越权，严惩不贷！” “下官遵命。” 马埠重重一抱拳，带着手下退到一旁。 眼看连马埠都被喝退，林云寒心里不由一阵窝火。 为什么想要杀掉秦枫，就这么难？ 在场的宾客也懵了，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先是刘东家，又是大统领，怎么京都的大人物，都来保秦枫？” “这个死疯子，何德何能？” “没……没听说吗？秦枫不重要，猪饲料很重要，这可是能够直接影响咱们吃肉啊。” “吃肉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吧？” “哎！秦疯子偏偏是个养猪奇才，刀都架脖子上了，都杀不了他，你说气不气？” 第95章 人脉关系 在众人气愤又无奈的注视下，秦枫从地上爬起来，气死不偿命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看什么看？” “嘿嘿，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气死你们。” 秦枫无视周围的怨恨目光，扭头冲储威眨了眨眼睛。 他早就料到，现场必有禁军，所以提前请储威喝了杯茶。 茶桌上交谈甚欢，讲究的就是个投缘，至于一千两茶水钱，反倒不值一提了。 储威昂着头，威严十足，没有理会秦枫。 无视就等于回应了。 见秦枫化险为夷，李妙祺长长的松了口气。 “该死的，你想吓死我不成？” “啊……好疼……” 随着紧绷的神经松弛，小臂传来的剧痛，再次令李妙祺眉头紧锁。 即便是如此微小的变化，还是被秦枫敏锐的捕捉到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礼堂。 李妙祺下意识把小臂往身后缩，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模样，展现在秦枫面前。 秦枫眼神一凝：“拿过来！” 那一瞬间，秦枫的语气，竟然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口吻？ 搁在以往，李妙祺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区区一个疯子，竟然命令本宫？ 但是这次，李妙祺却鬼使神差的伸出胳膊。 直到秦枫拉起袖子，将小臂上的咬痕，展现出来时，李妙祺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我可是公主！竟然被一个疯子命令了？” 羞涩压过疼痛，她赶紧将胳膊抽了回来，扭开脸，窘迫道：“跟……跟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 秦枫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直接转身看向林云寒：“我守了她三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你竟然敢伤她？” 感受到秦枫的无边怒火，林云寒反倒奸计得逞。 “原来你这个疯子，也会愤怒？” “很好！既然你会愤怒，那么这就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所有珍视之人，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林云寒趁热打铁，故意提高声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 “公主是我的未婚妻，我疼爱她都来不及，岂会伤她？” “秦枫，你就算是想要栽赃我，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借口。” 现场自然没有相信秦枫的鬼话，纷纷嘲讽起来。 “分明是你这厮，一直想要搅黄婚事，公主胳膊上的伤势，该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 “这还用想？肯定是他，毕竟这厮是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伤害公主？这个罪名，足够就地正法了吧？” 李妙祺生怕秦枫再次蒙受不白之冤，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你们不要诬陷好人！” “我胳膊上的伤痕，明显是狗咬出来的，难道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翰林院子弟，变本加厉。 “狗咬的？岂不是更加证明了秦枫的嫌疑？” “说的没错，秦枫是良牧司少监，京畿所有畜生都归他管。” “哼，他连臭鸡蛋都能弄到，养几条恶狗，又算得了什么？” 李妙祺心如刀绞，这群所谓的京中名流，难道都是瞎子不成？ 连最起码的是非黑白都不分？ 她刚刚苏醒时，还想着结交这些名流，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瞎了眼。 李妙祺强忍剧痛，大声替秦枫辩解。 “林家养了这么多狗，你们全都视而不见？” 贱人，又帮秦枫！ 林云寒眼神冷厉：“夫人，你竟然帮着外人，诬陷自己的结发夫君？我对你太失望了。” 林云寒的脸皮究竟有多厚？ 竟然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翰林院子弟也纷纷附和。 “林家养狗？我怎么不知道？” “公主殿下，你为何要帮着外人，构陷自己的夫君，难道你和秦枫有染？” “林公子的命也太惨了，先是遭到原配背叛，如今又被新婚妻子背叛。” “难道公主殿下就可以恬不知耻？” 李妙祺非但没能帮秦枫洗清嫌疑，反倒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就在她百口莫辩之际，秦枫笑了起来。 “翰林院子弟，怎么哪都有你们？就这么喜欢给林云寒捧臭脚？” “等我料理了这个孙子，再找你们慢慢算账。” 翰林院子弟，向来清高，推崇林云寒这种大才子，对秦枫自然是嗤之以鼻。 “好你个秦枫，先是诬陷林公子，又当众威胁我们。” “像你这种无法无天的败类，就该被处死。” “哼，你想诬陷林公子，总得先证明，林家养了狗吧？若是连狗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伤到公主？简直是狗屁不通。” 秦枫也不啰嗦，直接扫了一眼在场陪侍的仆人丫鬟。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我和林云寒，只有一个人能走出林家大门。” “等我死了，你们的余生，都要活在林云寒的噩梦里。”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谁愿意出来作证？” 此言一出，在场的林家仆人丫鬟，纷纷低下头。 她们早就受够了这种心惊肉跳的生活，可是地位卑贱，如何敢反抗林云寒这种大人物？ 哪怕是有秦枫帮他们出头，他们也不敢拿命去赌。 现场鸦雀无声。 林云寒直接被逗笑了：“蠢货，竟然想策反我林家人？” “狗都知道远近，更何况人？” 林云寒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瞬间勾起了一个名叫“小茗”丫鬟的悲伤。 就在刚才，被黑子咬死的丫鬟，正是小茗的亲姐姐。 小茗伤心欲绝，却诉冤无门，甚至都不敢提，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狗都知道远近？！ 果然，在林云寒心里，她们这些丫鬟仆人，连畜生都不如。 “我能证明！” 为了给姐姐报仇，小茗豁出去了，攥着拳头冲了出来。 “林家养了很多狗，都在后院！” “林家周围住户甚少，再加上林云寒最会训狗，自然没什么人听过狗叫。” 林云寒先是一愣，紧接着怒火中烧，凌厉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小茗撕成碎片。 死贱人，竟敢卖主求荣？ 就在小茗即将被林云寒的眼神吓住时，秦枫却抢先一步将小茗护住。 “你大胆地说，有我在，林云寒碰不了你一根汗毛。” 第96章 众叛亲离 有了秦枫撑腰，小茗这才松了口气。 她顶住压力，当众揭穿林云寒的真面目。 “林云寒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稍有不顺心，就对我们非打即骂。” “若是将他惹火了，便放狗咬我们……” 小茗泣不成声，在林仔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不顾女儿身，直接把上衣脱掉，露出双肩。 小茗胳膊和肩膀上的咬痕，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林宅大部分仆人，都被狗咬过，我这还是轻的……” 小茗的供述和身上的伤痕，令那些坚定不移支持林云寒的宾朋，满脸震惊。 他们不敢相信，昔日的京都第一才子，文武双全的名士，真实面目竟然如此道德沦丧。 激烈的议论声，淹没整个林家大院。 “林云寒竟然是个伪君子？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没看到丫鬟身上的咬痕？这可做不了假！” 翰林院子弟无法接受，他们推崇备至的林公子，竟是个败类。 林云寒倒下，岂不是等于他们一直在助纣为虐？ 翰林院子弟的反应无比激烈。 为首的翰林院学士，转身冲着那些议论纷纷的宾客大吼起来。 “谁说做不了假！” “秦枫想要陷害林公子，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提前安排一个身上有伤的丫鬟，算得了什么？” 一众翰林院子弟纷纷攥着拳头，脸红脖子粗的附和。 “说的没错！仅凭一个小丫鬟的供词，就想栽赃林公子？做梦！” 证据已经摆在眼前，他们都不信。 李妙祺心里尽是落寞，这些人还有没有最起码的是非观了？ 因为翰林院子弟的反驳，现场再次陷入僵局。 林云寒狞笑道：“秦枫，看见了吗？这就是人心所向！” “就算你掌握铁证，想要扳倒我，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哦？ 秦枫一甩纶巾，自信道：“扳不倒你，说明证据还不够铁。” 小茗知道，林云寒绝不会放过她。 既然死路一条，她索性与林云寒鱼死网破。 小茗泪如雨下，冲着其余仆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这可是你们逃离林家，最后的机会。” “难道你们想白白错过不成？” “继续沉默，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就是你们。” 林宅的仆人，仍旧不愿冒险。 就在这时，林云寒低喝道：“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拖回后院，家法处置！” 几个家丁立刻围了上去。 就在小茗绝望之际，秦枫用身体挡住了小茗：“我看谁敢碰她？” 林云寒抬手一指秦枫，阴冷低喝：“这贱人是我林家的人，家务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秦枫耸了耸肩，根本不把所谓的家法放在眼里。 “我就是要管，你能如何？” 身穿白衣的翰林院子弟立刻指责：“你怎敢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这和侵门踏户有什么区别？” 秦枫转身看向那名子弟，嬉皮笑脸道：“去尼玛的。” 白衣子弟差点被噎死。 旁边身穿官服的学士，立刻助威：“这丫鬟是林家的人，你敢当众抢人？” 秦枫掏了掏耳朵：“丢你老母。” 嘶…… 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 学士只能向马埠求助：“请大人出手，驱赶这个疯子。” 马埠迫于储威的压力，爱莫能助道：“你们也说了，这是林家的家务事，我岂能干预？” 额…… 外人不能干预，秦枫又是个根本不讲道理的疯子。 就算是动用武力，他们也打不过秦枫，毕竟这厮的疯狗拳，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林云寒不由一阵咬牙：“秦枫，你当真不放人？” 秦枫竖起中指：“我放你奶奶个腿儿。” 林云寒被气的脸色煞白，却又拿秦枫毫无办法。 周围的仆人丫鬟，见秦枫真能保护小茗，不受林云寒的染指。 一些胆子大的仆人，眼神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短暂的交换了个眼神，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仆，直接扑倒秦枫脚边。 “驸马爷救命啊！” “留在这里，我们早晚难逃一死。” “林云寒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已经有不下十个仆人，死在狗嘴下。”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响应。 越来越多的仆人丫鬟，跳了出来，声泪俱下的拆穿林云寒的真面目。 “林云寒不是人，他把我们当猪养，随时把我们扔到后院喂狗。” “呜呜呜，我大哥就是因为说错了话，被扔到后院，再也没出来。” “求驸马爷，为我们伸张正义。” “驸马爷请看，我大腿上的咬痕，就是证据！” 昔日唯唯诺诺的仆人们，终于见到了希望，几乎半数以上的仆人都出面作证。 人心所向？分明是众叛亲离！ 现场彻底炸了锅。 “该死！我还一直推崇林云寒，视他为京都子弟的楷模，没想到竟然干出这么多龌龊事，可耻！” “他把我们全都耍了！” “草菅人命，把大活人喂狗？这种变态，也配自称京都名流？我呸！” “幸亏秦枫拆穿了林云寒的真面目，否则咱们岂不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翰林院子弟，脸上尽是颓废，他们有气无力的坐回凳子上。 脸色时而通红，时而煞白。 “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林云寒骗了我们？” 宾朋的祝福转变为谩骂指责，林云寒脸色铁青，他暗暗发誓，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把这群吃里扒外的贱奴，全部杀光。 而造成林云寒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此时正一脸落井下石的坏笑。 “你不是说扳不倒你吗？现在如何？” “林云寒，你完蛋了！” “等你被定罪，我会时常去牢里探望你，好好跟你玩！” 林云寒攥着拳头，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难道这一局，又是他输了？ 林云寒不甘心，他必须要赢秦枫一次，否则就算是死都不瞑目。 “没错，我把这群贱奴喂狗了。” 林云寒彻底撕破伪善的面具，满脸戏谑的扫视着在场的宾客。 “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对仆人用过私刑？” “区区贱奴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97章 火烧林宅 林云寒的阴损视线，看向其中一名勋贵，冷笑道：“六侯爷，你逼迫丫鬟侍寝不成，一怒之下将丫鬟掐死。” “花了二百两银子，摆平了丫鬟的家人，如今竟然还有脸指责我？你比我干净多少？” 林云寒消息极为灵通，掌握了大量京中名流的黑历史。 那名勋贵脸色涨红，低喝道：“栽……栽赃！”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无妨。” “马老板，你女儿跟小白脸男仆眉来眼去，那男仆被你装进麻袋里，扔到井里，这事儿你该不会忘了吧？” “张大人，你与后街俏寡妇通奸，被家仆意外撞见，灭口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含糊。” 林云寒一口气点出十几个名流权贵的黑历史。 秦枫心里尽是鄙夷。 天下乌鸦一般黑，所谓的京都权贵，根本就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 无论是林云寒放狗咬仆人，还是刘鹏随意打死陈婧的爷爷妹妹，都足以证明这一点。 被林云寒点破的权贵，恼羞成怒，直接与林云寒对骂起来。 没有被点到名字的名流，也全都站在了林云寒的对立面，千夫所指。 现场虽然一地鸡毛。 现实却很残酷，想要凭借杀丫鬟仆人，扳倒林云寒已经不现实。 人命案，也分三六九等…… “秦枫，看见了吗？这些所谓的名流权贵，比我干净不到哪去。” “没有任何衙门，会因为我杀这些贱奴而追究我，开了这个头，以后京都权贵便会互相揭发，互相伤害。” “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林云寒脸上再次浮现出得意之色。 不等秦枫开口，李妙祺已经直接啐道：“太无耻了，这就是大炎的权贵名流？” “难怪大炎，会被蛮国压制的这么惨。” “泱泱大炎，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妙祺对大炎的现状，失望透顶。 只要这些败类，还占据着大炎的权力中心，大炎就永无宁日。 仆人丫鬟也绝望落寞，他们的命，一文不值。 哪怕是当众揭发林云寒的恶行，都无法将他绳之以法。 他们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秦枫身上。 “急什么？” “身败之前，总得先名裂吧？” “先把你变成众叛亲离，千夫所指的过街老鼠，再要你的命。” 林云寒眉头轻佻，鄙夷道：“你凭什么？” 几乎是话音刚落，一阵掷地有声的嗓音，就传遍整个林宅。 “就凭王法！” 李规眼神凌厉，走路带风，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李规的瞬间，林云寒心里已经凉了一半。 李规根本不啰嗦，凌厉如鹰的视线，死死盯着林云寒。 “林云寒为了迎娶公主，不惜杀妻！” “这个罪名，足够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杀妻？！ 众人震惊。 搁在以前，他们绝不会相信，林云寒能干出这种事，但是现在知道了林云寒的真面目，他们已经坚信不疑。 秦枫嘴角上扬，精心准备的最后一击，终于上场了。 揭露杀妻案，李规是最合适的人选。 若此事由秦枫揭露，光是拼凑证据链这一点，就足够让秦枫的“疯子”身份，大打折扣。 同时让李规出面，还可以提升他的威望。 一举两得。 “带证人！” 李规根本不给林云寒任何喘息机会。 在他的命令下，莲儿和刘二被带了过来。 看到死而复生的莲儿，林云寒的眼神彻底颓废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完了…… “莲儿，林云寒杀妻，你可愿意作证？” 莲儿没有任何迟疑：“奴婢愿意作证！” “奴婢亲眼看到，林云寒买通牛旺，诬陷夫人，夫人激烈反抗，踢废了牛旺的命根子。” 李规喝道：“很好，带牛旺尸体！” 伴随着一股刺鼻恶臭，牛旺的尸体被带到现场，经过仵作勘验，证明了莲儿的证言。 “启禀九殿下，牛旺生前，命根子确实遭到重伤。” 事情到这，已经完全可以给林云寒定罪了。 李规为了把案子做死，依旧下令，把牛旺的父亲牛柱子给带了过来。 “牛柱子，你儿子被林云寒买通，银子是不是全都给你了？” 年过六十，干瘪瘦弱的牛柱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回九殿下的话，我儿确实给了我二十两银子。” 李规眼神一厉：“说清楚！胆敢作伪证，必将你处以极刑。” 牛柱子吓得直哆嗦：“我儿说了，这二十两银子是林公子给的买命钱。” 很好！ 李规转身看向失魂落魄的林云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云寒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我没什么好说的……” “秦枫……” “这辈子我输了，若是有来世，我依旧要与你一较高下。” 面对林云寒临死前的宣战，秦枫笑着应下：“被修理了一辈子，还不够？既然你这么犯贱，那我就成全你。”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李妙祺，捂着嘴，心里尽是不可置信。 她根本没有料到，这场婚事，会以这种方式告终。 “林云寒杀妻罪名坐实，就算这场婚事，是国师指定，也必然会解除。” “秦枫……谢谢你。” 李妙祺眼眶泛着泪花，本来已经不抱任何期望的余生，再次燃起了希望。 就像她昏迷了三年，被秦枫从无尽的黑暗拽回来。 由于禁军没有办案的权限，所以只能派人先去京兆府，上报给府尹王昌金，然后再派人来捉拿林云寒。 就在这时，林家后院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林禹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失火了！” 偏偏这个时候失火？未免也太巧了！ 秦枫立刻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第一时间冲向林云寒，准备将林云寒控制住。 结果林禹却扑在秦枫身上。 “驸马爷小心！” “小心尼玛，滚开！” 等秦枫一拳将林禹放倒，再想抓林云寒已经来不及了。 林云寒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后院。 李规见状，大喝道：“抓人！” 现场却没有一人出手，毕竟权贵名流们的污点掌握在林云寒手里，他们巴不得林云寒葬身火海。 大火蔓延的速度极快，众人只能撤离。 就在林宅即将被大火吞没之际，阵阵犬吠声传来。 第98章 林云寒卒 几十只形形色色的狗，抢在被烧死之前，逃出了林宅。 刘如海摇头感叹：“这个林云寒，还真是爱狗如子，临死之前，也要把狗都救出来。” “他若是拿出一半的善意对人，也不会落这个下场。” 等刘如海看向秦枫时，却发现秦枫一脸不爽。 “太便宜他了！” “伤了我前媳妇，仅仅只是被火烧死？我的满清十大酷刑，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听到这话，李妙祺轻咬薄唇，眼神透着一抹罕见的温柔。 “秦枫……” 不等她把谢谢说出口，秦枫已经抢先一步，坏笑道：“前媳妇，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怎么报答我？” “要不然这样，你陪我睡一觉，咱俩就两清了。” 李妙祺小脸顿时红的滴血，到嘴边的谢意，瞬间转变为嗔骂。 “你滚呀！” “讨厌鬼，为何每次都败坏人的心情？” 秦枫摊开手，无比认真的算起账来：“咱俩成亲三年，我亏欠你的可都弥补完了，你是不是也该弥补我一点？” “以我的体格，还不得夜夜笙歌？三年就是一千零九十五天，也就是说，你欠了我一千多次夫妻之礼，我只让你还一次而已。” 李妙祺照着秦枫的小腿就是一脚：“还你个鬼，想都别想！” 她逃过一劫的好心情，全都被秦枫给毁了。 秦枫守在林宅，直到林宅被烧的一干二净，仍旧不放心，让王昌金派人搜了一遍，直到把林云寒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找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仵作，好好勘验，确定身份。” “回驸马爷的话，性别，年龄，身高都对得上，基本可以断定是林云寒的尸体了。” 秦枫点了点头，冲王昌金一拱手：“王大人，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王昌金满脸堆笑，赶紧回礼：“好说好说，凡是涉案之人，严惩不贷，本官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让一个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这个墙头草，向来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林云寒伏诛的消息，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 无论是茶馆还是书社，凡是文人聚集之地，全都在激烈议论此事。 那些崇拜林云寒的文人，或是仰天长啸，或是捶足顿胸，全都把“错付”二字写在了脸上。 一名白衣书生，手里攥着酒壶，醉倒在书社门口，嘴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哀嚎。 “枉我将林云寒视为楷模，苦读诗书，只为有朝一日，能与偶像同朝共事。” “林云寒的真面目，竟然如此不堪，我读了这么多书，还有什么用？” “可悲！可悲啊！” 像白衣书生这样，价值观直接崩塌的人不在少数。 相较文人圈子的哀鸿遍野，朝廷的气氛就显得严肃多了。 李璋震怒，直接废除了林家的全部功勋，命令京兆府全权督办此案。 “京都最声名显赫的名士，竟然犯下杀妻这种大案，若是朕将明月公主嫁给这种败类，岂不是要受尽天下嗤笑唾骂？” “就算林云寒已经伏法，仍旧难解朕的心头之恨。” “凡林家族亲在京者，一律处斩！” 王昌金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璋如此愤怒，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领命而去。 不到三天时间，林家就有超过三十几人被斩首。 林禹自然难逃发网，而平日里为虎作伥的家丁们，也被尽数杀绝。 仆人丫鬟尽数遣散。 反倒是林驰，因为早已经被轰出京都，侥幸躲过一劫。 已经过去三天，李璋仍旧怒火难平，直接把宗正寺卿赵还真给叫了过来。 “赵爱卿，林云寒令朕蒙羞，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收场？” 赵还真最懂帝心。 他明白，真正令李璋恼火的，并非林云寒为功勋抹黑，而是国师定下这桩婚事，险些让李璋害了自己最爱的女儿。 国师势大，赵还真也不敢轻易点破。 “回陛下，臣认为，林云寒蒙蔽陛下圣心，罪大恶极，应当处以极刑！” 林云寒已经死了，还要继续处刑，等于把所有黑锅，全都推到林云寒身上，把国师摘出去。 反之，若是将国师卷进来，此事牵连太广，恐怕难以收场。 连赵还真都这么说了，李璋只能作罢，再次降旨，对林云寒鞭尸。 “上吉卦象？哼！” 李璋对于国师的卦象，已经产生强烈的质疑。 “九皇子能够及时拆穿林云寒的真面目，挽回皇家声誉，朕心甚慰。” “提拔李规为京兆府少尹。” 户部的官职乃是肥差，按说任何人被调离户部，都会心不甘情不愿。 但李规一直受到孤立，即便是在户部也是坐冷板凳，因此被调往京兆府，对他而言，则是一次质变。 从现在开始，李规就是京畿首官的直系下属了。 而且按照传统，一旦皇室进入京兆府，基本就内定了未来京兆府尹的位置。 李规心里尽是激动，第一时间赶往卫王府，希望当面感谢秦枫。 结果他前脚刚到卫王府，储威就带着大批禁军把卫王府给围了。 “储统领，你这是干什么？” 储威横刀立马，沉声道：“秦枫涉嫌欺君之罪，查封卫王府，扣押府内所有人。” “主犯秦枫和从犯秦瀚之，押往宗正寺受审。” 李规眉头紧锁，正准备进宫去问个究竟，却被储威拦住。 “九殿下，你还是别掺和了，没用的。” “林云寒刚死，秦枫就被扣上欺君之罪，难道你还不明白？” 李规恍然大悟：“这是国师的报复？！” 储威深深的看了李规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当即下令，禁军破门而入，抓捕秦枫父子。 结果不多时，禁军便空手而归。 “启禀大人，府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人。” 啊？ 储威一脸疑惑，难道秦枫提前收到风声，跑路了？ 他连忙派人，向周围街坊邻居打听，结果得知，昨天晚上，秦枫就拖家带口，连夜跑了。 储威气笑：“驸马爷，不愧是你，这反应也太快了。” “我们走！” 储威虽无功而返，但心里却替秦枫松了口气。 第99章 脚底抹油 李规楞在原地，嘴里一个劲儿的嘀咕：“先生跑了？” “不会吧，离京出逃这么大的事，巡城司那边肯定有风声才对。” “既然没有出城，先生会去哪？” 一个时辰后，储威和副统领马埠，带着二百禁军，直奔帝姬官邸而去。 储威刚到场，就见蛮国甲士已经披挂完整，在官邸外一字排开。 胡大能眼神不善的注视着储威。 “这土地虽然是你们大炎的，但只要帝姬住了进去，那么这座官邸就暂时属于我们蛮国。” “储统领，你带着禁军，披甲执锐，没有事先通知就气势汹汹的杀来，究竟想干什么？” 面对胡大能的质问，储威用力一抱拳。 “根据可靠消息，案犯秦枫，携带家眷，躲入帝姬官邸。” “请使团长将人交给我们。” 胡大能毫不留情，冷声呵斥：“帝姬官邸没有秦枫这个人，只有蛮国驸马。” “你们想抓我们蛮国驸马？还得先派人去我蛮国上报，待到陛下点头，才能抓人。” “若是胆敢强闯官邸，我蛮国甲士就算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全帝姬殿下周全。” 整个官邸，共有一百二十个蛮国甲士。 他们全部出身于蛮国三十六部落，都是能征善战，以一当百的勇士。 真要打起来，今天必定血染京都。 马埠见状，冲储威沉声道：“大人，此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两国大战，你我恐怕担不起这个责任，不如速速回报陛下。” 储威本来就不想抓秦枫，既然连马埠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借坡下驴。 “有道理！我在这盯着，你立刻回宫。” 马埠一抱拳：“遵命。” 几乎是马埠前脚刚走，官邸大门就被推开了，秦枫脸上挂着坏笑，没心没肺的走了出来。 “嘿嘿，我说什么来着？林云寒刚嗝屁，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 “还好老子反应快，及时开溜。” 刀都架脖子上了，秦枫竟然还有心思吹嘘？ 储威哭笑不得：“驸马，你这回打算如何脱身？” 秦枫耸了耸肩，好像没事人一样：“我不是已经脱身了吗？” “哈哈哈，我和万代帝姬已经成亲，现在我是蛮国驸马。” 储威恍然大悟。 难怪秦枫敢对林云寒下手，合着早就铺好后路了。 储威话锋一转，表面看似是在威胁，实则却是提醒。 “就算你成了蛮国的人，那卫王怎么办？” 秦枫故意装糊涂：“我爹？他不是在家吗？” “怎么，你们把我爹给抓了？” 储威露出一种看傻缺的眼神：“卫王府周围的邻居，全都看见你带着你爹逃走了，就算你抵死不认也没用。” “卫王就在官邸之中，对不对？” 秦枫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没有！绝对没有，不信你们自己进来搜。” 禁军若是能进入官邸，还用得着在这啰嗦？ 秦疯子这招玩的太绝了，直接躲到蛮国的羽翼之下，就算是国师也奈何不了他。 与此同时，秦瀚之就躲在门后，不断擦拭手心冒出的热汗。 “儿啊，我这回真被你给害死了。” “只要离开官邸半步，马上就会被处死……总不能一辈子躲在官邸里吧？” 就在秦瀚之欲哭无泪之际。 门外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令秦瀚之毛骨悚然。 顺着门缝看出去，果然是吴博！ “秦枫，你敢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 吴博脸色难看，眼神更是透着凌厉杀气。 “大哥，你咋来了？” 秦枫没有半点迟疑，快步跑出官邸，直接来到吴博面前。 这个举动，不止把胡大能吓了一跳，就连禁军也一头雾水。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储威。 “大人，秦枫自己出来了，现在不抓他，更待何时？” 储威使了个眼色，示意部下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吴博的意思。 “秦枫，你敢背叛我？” 面对吴博的质问，秦枫直接一跺脚，怒骂道：“是不是林云寒那个混蛋，托梦给你，在梦里诬陷我？” “狗日的，死了都不消停。” “大哥，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林云寒的鬼话。” “我对你的忠诚，天地可鉴。” 吴博根本不买账，一双犀利眼睛，恨不得要把秦枫看透。 “我再三警告你，不得去林家闹事，你却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不仅搅黄了婚事，还杀了林云寒。” “这不是背叛是什么？！” 秦枫满脸真诚，拍着胸脯，正义凌然道：“我是在帮大哥锄奸！” “林云寒卧底在国师党，意图从内部瓦解咱们。” 说话间，秦枫装模作样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吴博。 “大哥请看，这就是我截获的书信往来。” 吴博眉头微皱，将信将疑的打开书信，内容竟然是林云寒和翰林院掌院学士，意图推翻国师党，并且取而代之。 吴博直接把信扔到秦枫脸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这字迹根本就不是掌院学士的！” 秦枫脸不红心不跳：“那就对了！这么重要的书信，谁会傻乎乎的自己写？等东窗事发，稍微对比一下字迹，不就露馅了吗？” “但是这纸，可是出自翰林院。” 由于各部门所用的信纸，都有明确标识，因此翰林院的信纸，一眼就能认出来。 但这仍旧无法证明林云寒和掌院学士暗中勾结。 秦枫委屈的眼眶泛红：“大哥，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我和掌院学士无冤无仇，甚至根本就不认识，我为什么要诬陷他？” 这也正是吴博疑惑的地方。 秦枫为什么要诬陷掌院学士？ 见吴博陷入沉思，秦枫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坏水直冒。 “那帮狗日的翰林院学士，可没少给林云寒捧臭脚，打压老子。” “老子就是要诬陷他们，狠狠报复一波。” “至于信笺真假，重要吗？” “本驸马造谣一张嘴，任凭翰林院学士辟谣跑断腿。” 吴博重新审视着秦枫：“林云寒是卧底……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 秦枫坚决把恶人先告状贯彻到底：“他不是卧底，难道我是卧底？大哥，你也太伤我的心了！” 第100章 焕春金丹 “我为了国师党，付出这么多，我容易吗？” 秦枫装模作样的挤出一滴眼泪。 吴博彻底陷入两难境地。 不可否认，他非常欣赏秦枫，否则也不会将“痿君子”这种敏感心事，吐露给秦枫。 而且林云寒也确实是个变态。 拿人喂狗这种事，就连吴博都干不出来。 “林云寒已死，他究竟是忠是奸，已经不重要了。” “你坏了婚事，更是揭露了林云寒杀妻案，陛下已经怀疑我爹的能力。” “就算我想放你，我爹也不会放过你。” 秦枫小声嘀咕：“若是我能给国师一个放我的理由呢？” 吴博眼神闪过一抹兴致：“哦？说来听听。” 秦枫趴在吴博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能让你们吴家……传宗接代。” 没人知道，秦枫究竟跟吴博说了什么。 众人只知道，吴博目瞪口呆，眼神尽是不可置信。 他一把揪住秦枫的领口，低喝道：“你之前不是说过不行吗？为何现在又行了？我看你就是在耍我！” 妈的，老子就是耍你！ 不光耍你，还要把你爹一起耍。 秦枫心里坏笑不止，表面却无比认真：“大哥，你误会了。” “我治不好你，但是我能让国师……焕发第二春。” “说白了，国师抱不上孙子，但却能给你生个弟弟。” 吴博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传宗接代，对于任何家族来说，都是重中之重。 国师一直认为，是他泄露了太多天机，所以才致使吴博不能人道。 为了弥补儿子，国师对吴博宠溺到了极点。 就在吴博迷茫之际，秦枫转身一指帝姬官邸。 “大哥，你还不信我？” “难道你忘了，帝姬是我帮着续命，明月公主也是被我唤醒的。” 这两件事，确实堪比奇迹。 吴博心里的疑虑打消了不少，他深深的看了秦枫一眼。 “如果你真能办到，林云寒的事就一笔勾销，反之，不用我爹出手，我也会让你碎尸万段。” 秦枫拍着胸脯保证：“大哥放心，我可是号称送子观音，哈哈哈。” 吴博心头一动，故意考验道：“既然你这儿有自信，那现在就回卫王府等信。” 只要秦枫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吴博就可以判断出，秦枫是在扯淡。 到时候就算冒着外交风险，他也要派人闯进帝姬官邸，杀了这个混蛋。 结果，秦枫想都没想，兴奋无比的转身冲门内大喊。 “爹，狗蛋，出来吧，没事了。” 秦瀚之将信将疑的走出官邸大门：“枫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离开官邸大门，咱们随时都会被处死。” 秦枫自信满满道：“有我大哥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见秦枫如此痛快，吴博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彻底打消。 他让秦枫回卫王府等着，自己则直奔炼丹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国师。 当天夜里，秦枫就被叫到吴邸。 吴博直截了当道：“我爹今年已经七十岁，你如何能让我爹焕发第二春？” 秦枫甚是痛快道：“好说！只要国师服用了我的丹药，不出三个月，必定开花结果。” 听到这话，吴博当场笑出声。 “我爹给陛下炼了二十年丹药，如今却要吃你的丹药？” 秦枫坐在石桌旁，翘着二郎腿，得意道：“术业有专攻。” “国师炼的丹，是助陛下求长生。” “我炼的丹，是求子，差着十万八千里嘞。” 说到这，秦枫故意使了个诈：“若是信不过我，我直接把药方写出来，由国师自己炼制即可。” 这感情好！ 在吴博的示意下，秦枫立刻写下“焕春金丹”的配方。 “鹿茸，海马，杜仲，鸡血，菟丝子，淫羊藿，九大鞭。” 吴博虽然不懂炼丹，但是对中药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鹿茸，海马……这些东西，确实是滋阴补阳之物，倒也没什么。” “问题是，这个九大鞭是什么？闻所未闻！” 这个九大鞭的学问可大了，乃是由秦枫抠着脚指头，发挥惊人的扯犊子攻力，现琢磨出来的。 “哈哈哈，所谓九大鞭，就是牛鞭，驴鞭，骡子鞭，虎鞭，鹿鞭，蛇鞭，兔鞭，鸟鞭，蝎子鞭。” 听到九大鞭的解释，吴博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秦疯子，你是不是在耍我？” “你让我爹，吃这么多鞭……究竟真是为了补阳，还是为了羞辱他？” 羞辱？ 秦枫一脸费解：“大哥，我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正所谓以形补形，国师年事已高，那活儿已经形如枯槁，想要焕发第二春，自然是要给予猛料。” 以形补形…… 吴博挑不出毛病，再次将视线投向药方：“牛鞭驴鞭……甚至虎鞭，我都能理解。” “蛇鞭，兔鞭？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有鞭？” 秦枫一拍手：“没有鞭，难道它们的后代，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额…… 吴博一阵语塞。 蛇鞭，兔子鞭，甚至最离谱的蝎子鞭，看似奇怪，但吃了应该没有坏处。 不过这些东西，药铺里可没有，必须派猎户，去捉活物，然后统一取鞭。 只要有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费点功夫。 吴博将药方收进袖子里：“秦枫，你也莫怪我太谨慎，毕竟入口的东西，不谨慎不行。” 秦枫哈哈一笑：“大哥是担心药方里夹杂毒物？” “你当初害李规时，能用上水银，我就知道，大哥善于用毒，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大哥面前班门弄斧。” 吴博终于展露出笑意：“能看出来你的忠诚。” “林云寒一事，暂且翻篇。若我爹真能焕发第二春，为吴家传宗接代，你就是首功一件。” “我保你余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枫立刻蹬鼻子上脸：“也别以后了，大哥，你现在就帮我爹搞个官当当。” “我们父子俩，总不能都养猪吧？” 当面索要好处，这反倒令吴博更加安心。 “好说，等我暗中操作一番就是。” “不过陛下忌惮你爹，高官利禄就别想了，六品以下的官职，可以考虑。” 第101章 全身而退 秦枫先是对吴博千恩万谢，然后浑然天成的蹬鼻子上脸。 “我觉得，京兆府知录就不错。” 知录乃是俗称，全名叫做司录参军，位置在京兆府少尹之下。 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却掌实权，主要负责“衙门庶务，六曹义案，户婚诉讼”等工作。 面对秦枫的提议，吴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京兆府掌畿甸诸事，乃是京都各部之中，最重要的衙门之一，上级官员由陛下直接任命，下级官员则由吏部考核推选。” “卫王当了二十年逍遥王爷，毫无官场经验，岂能让他担任京兆府之职？” 这事儿很难办啊！ 但秦枫却并未放弃，他一脸真诚道：“大哥，你怎么还不懂我的苦心？” “陛下将李规调到京兆府，出任少尹。” “少尹和府尹，可就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李规那厮，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旦他成为府尹，还不铁面无私，秉公执法？到时候，咱们国师党想要把手伸进京兆府，简直是难如登天。” “我爹去京兆府，不是相当于监视李规吗？” 见吴博陷入沉思，秦枫赶紧趁热打铁。 “我和我爹在京都毫无根基，相当于提前占个坑，将来大哥想要换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番话，倒是说进了吴博的心坎里。 京兆府，大理寺和宗正寺，乃是京都的三大衙门。 李璋盯得很紧，就连国师党都不方便往里安插人手。 若是有人，能去京兆府帮忙盯梢，绝对是利大于弊。 “大哥，当初你谋害李规未遂，按照李规的性格，等以后成了府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才是重点！ 吴博心中的最后疑虑，也随之打消。 “卫王怯弱，根本不敢与李规抗衡，让他去京兆府，除了盯梢之外，再无任何用途。” “不如这样，卫王继续留在良牧司担任主监，良牧司依旧由你们父子说的算。” “但是知录一职，由你担任。” 吴博的算盘也打得噼啪响，秦瀚之不堪大用，秦枫就不一样了。 这个疯子，立功的次数小于等于闯祸的次数。 让他去京兆府撒泼打滚，败坏李规的业绩，让李规永远都升不到府尹，才是上上之选。 这个决定，倒是出乎了秦枫的预料。 “哈哈哈，我本想给我爹谋个差事，免得我爹说起话来，还不如别人放个屁的声音大。” “不过既然是大哥的意思，那小弟我也只能照办了。” 吴博抬手拍了拍秦枫的肩膀，赞叹道：“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就是够诚实。” 就在秦枫和吴博达成共识之际。 李妙祺匆匆来到宗正寺，见到赵还真，直接开门见山。 “求赵叔叔出手，救秦枫一命。” “如果不是为了我，秦枫也不会得罪国师，更不会蒙此大难。” 李妙祺眼眶泛着泪花，当她得知，秦枫被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时，她就知道，林云寒之死的代价来了。 放眼整个京都，有谁能够保下秦枫，非赵还真莫属。 赵还真坐在官位上，左手按着扶手，右手捏着酒杯，注视着心急如焚的李妙祺，显得无比平静，仿佛根本就不关心秦枫的死活。 “连国师的意思都敢违背，简直就是找死。” “既然他活够了，那就让他去死，公主又何必为了一个疯子，浪费心力？” 李妙祺擦掉眼角泪珠，哀求道：“如果不是秦枫，我的余生都要毁在林云寒那个变态手里。” “没错，秦枫确实是个疯子，但却是个心地善良的疯子……” 赵还真依旧不为所动：“这个时候保秦枫，等于与国师为敌。” “为了秦枫，得罪国师？太不值了。” 连赵还真都不肯出手，意味着秦枫已经必死无疑。 李妙祺颓然落寞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尽是苦涩自责。 秦枫对她的好，她永远都无法偿还了。 赵还真心里也阵阵惋惜：“秦瀚之，不是老夫见死不救，而是枫儿这次闯的祸，实在太大了。” “就算老夫舍弃一切，强行将他保下来，也只是延缓他的死亡。” “只要国师仍旧一手遮天，枫儿就难免一死，老夫也会遭到打压……” 就在赵还真和李妙祺，都认为秦枫已经没救了的时候。 宗正寺主簿却匆匆而来。 “大人，公主殿下，秦枫和卫王已经回到卫王府。” 李妙祺眼神流露着悲伤，这意味着秦枫已经放弃挣扎，回去等死了。 她有气无力的站起身，苦涩道：“是我害了秦枫……” “我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赵还真深知，与卫王府走得太近，乃是大忌，不仅会得罪国师，还会遭到陛下猜忌。 但是考虑到，昔日挚友，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赵还真还是决定冒险走一趟，去跟秦家父子做最后告别。 主簿见李妙祺眼角泛泪，疑惑不解道：“送最后一程？公主何出此言？” “秦家父子，活得好好的。” 李妙祺黯然苦笑，秦枫毕竟是个疯子，哪怕是死到临头了，仍旧没心没肺。 越是这样，李妙祺就越是痛苦。 若是秦枫能够永远无忧无虑的活下去，该有多好？ 赵还真沉声问道：“卫王府现在是不是已经被禁军围死了？老夫还能进去吗？” 意识到赵还真误会了，主簿赶紧解释。 “卫王府根本就没人，而且秦枫刚去了一趟吴邸，回来的时候，拽的二五八万一样，根本就不像是惹了麻烦。” “哦，对了，之前秦枫躲到帝姬官邸，还是吴公子亲自去接他。” 什么？ 就连向来冷静如磐石一般的赵还真，听到这个消息都愣了一下。 李妙祺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两步，追问道：“此言当真？秦枫真的没事？” 主簿连连点头：“下官哪敢戏弄大人和公主？” “不止秦枫和卫王回去了，卫王府的所有仆人丫鬟，也全都回去了。” “明摆着是已经没事了。” 李妙祺和赵还真对视了一眼，心里尽是错愕。 被国师盯上的人，竟然还能全身而退？ 那个疯子，究竟干了什么，连国师都能打动？！ 第102章 不降反升 李妙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只要秦枫安全了，她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也就落地了。 “赵叔叔，咱们快去卫王府看看吧。” 赵还真暗暗松了口气，表面却依旧漫不经心：“既然那个臭小子死不了了，老夫也就没必要去了。” 考虑到赵还真的身份较为特殊，李妙祺也就不再强求，转身离开宗正寺，直奔卫王府而去。 欺君罔上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博的动作很快，生怕稍稍耽搁，秦枫就被打入死囚牢，到时候再捞人，操作难度直线上升。 想要免除死罪，办法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国师稍稍算一卦即可。 当国师的卦象，送到李璋面前时，连李璋也大感意外。 “林云寒一死，小吉变成了大吉？” “秦枫挽救公主，替朕挡了煞？” “由秦枫这个愣头青，铲除林云寒这个潜在的煞星，才是这场婚事的真正意义？” 见李璋陷入沉默。 王多福赶紧进言：“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想要改变天意，自然是要先骗过天，国师这一招，妙极！” 王多福最希望的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朝堂越稳定，他这个皇帝近侍，就越踏实，而且这番话，也算是卖给国师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李璋心中的沉闷，随之化解。 “原来如此！” “看来是朕错怪秦枫了。” 王多福见缝插针，连忙为李璋排忧解难：“陛下定秦枫死罪，乃是上演的苦肉计，故意引诱林云寒现出真面目，真是良苦用心。” 李璋当然明白，这话乃是阿谀奉承。 不过台阶有了，李璋自然也要顺坡下：“秦枫也为破获林云寒杀妻案，立下功劳。” “便免除其死罪。” 随着消息在京都传开，刘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什么玩笑？秦枫得罪了国师，竟然都能全身而退？这个死疯子，莫不是有菩萨庇佑？” 兵部子弟赵宁，同样被气的直砸拳。 “何止！” “当初要灭秦枫的人是国师，如今保下秦枫的人，也是国师。” “秦枫到底给国师灌了什么迷魂汤？”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兵部子弟跑了过来。 “刘兄，出大事了！” “刚得到消息，秦枫被调离良牧司，出任京兆府知录。” 什么？！ 刘鹏和赵宁同时站了起来，脸色尽是震惊。 “这怎么可能？秦枫都被扣上欺君罔上的罪名了，非但没有被处死，反倒升职了？” “那京兆府知录虽然是小官，但掌握六曹义案，专门负责民事。” “等秦枫翻出陈家翁一案，岂不是想怎么审我就怎么审我？” 刘鹏顿时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切，绝非巧合！ “林云寒你还真特么靠不住啊，就这还自诩京都第一才子？我可去你码的吧。” “你一死，什么都不用管了，这点邪火全都引到老子身上来了。” 赵宁率先从震惊中平静下来，他连忙把茶递到刘鹏面前，出言安抚。 “不用着急！” “边军快马，今天就到京畿。” “咱们现在就安排人手，前往陈家村，将陈家村屠戮一空，来个死无对证。” 若不是刘鹏提前布局，可就真抓瞎了。 “说的没错，那个死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绝不能给他对簿公堂的机会。” “立刻跟本部官员打个招呼，传令快马一到，直接灭尽陈家村。” 此时的卫王府，迎来两位贵客。 正是李妙祺和李规。 “臭秦枫，你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 李妙祺虽然高兴了一路，但是真见到秦枫，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枫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胡扯道：“还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吴博不忍心杀我？” “我要是死了，岂不是拉低了整个大炎的颜值？” “呸！真不要脸。” 李妙祺强忍笑意，白了秦枫一眼：“这次，算我欠你的，谢了。” 秦枫坐直身体，煞有其事道：“你真不考虑考虑行夫妻之礼？一次咱就两清了。” 李妙祺攥着粉拳，抬手就打：“你去死！” 秦枫乐呵呵的抬起胳膊招架。 站在旁边的李规有些尴尬，毕竟李妙祺是他姐姐，看着秦枫和姐姐打情骂俏，他这个小舅子能不尴尬吗？ “咳咳，先生，您这一招，我愿称之为神来之笔。” “灭了林云寒那个祸害，非但没有遭到报复，反倒荣升？” “别说朝堂，就连坊间都惊掉下巴了。” 李妙祺不以为然道：“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一次两次是运气，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而且正是因为秦枫给机会，李规才能成为京兆府少尹。 李规对秦枫的敬佩，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姐姐，先生之才，超乎你的想象。” 李妙祺依旧不买账，抱着胸脯，傲娇道：“嗯，我知道，一个聪明绝顶的疯子嘛。” “老九，我劝你离他远点。” “这家伙就喜欢在刀尖上起舞，每每把人吓出一身冷汗，万一哪天他玩砸了，把你牵连进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规毫不在意，因为他对秦枫的实力，充满信心。 “先生，你到底是怎么稳住国师的？” 提起此事，李妙祺立刻竖起耳朵。 秦枫嘿嘿一笑：“别问，问就是老子长得帅！” 李妙祺的眼睛顿时翻到天上去了。 李规也摇头苦笑：“既然先生不愿说，那学生也就不问了。” 吴博阳痿这种事，整个京都知道的人，也不足一巴掌。 万一传扬出去，吴博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秦枫嘴巴不严。 而且“焕春金丹”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枫还指望用这一招，把国师父子忽悠瘸。 “李规。” “先生，您说？” 被秦枫直呼名讳，李规没有半点反感，相反，这对于他来说，反倒是荣幸。 “你现在成了京兆府少尹，已经闯入各方势力的视线里，想要继续往上升，切记按照我说的做。” 李规顿时兴奋起来：“先生的意思是？” 秦枫坏笑道：“摸鱼！” 第103章 血染陈家村 李规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先生，说起话来竟如此玄奥。 “摸鱼？什么意思？请先生指点。” 秦枫抖着脚，传授着宝贵的处事经验。 “以你在官场的臭名声，走到哪都招人嫌弃，如今进了京兆府，手中权力大了，肯定会面临很多人情世故。” “若是你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不出三天，你就会把周围人全都得罪一遍。” “换做是我，我都得把你这个刺头给挤下去。” “只有经受得住这个考验，你才能进一步获得陛下的信任，同时受到周围人的拥护，继续往上爬。” 李规明白了秦枫的意思，眼神复杂道：“先生是让我……玩忽职守？” “这么做，岂不是愧对良心，愧对百姓？” 秦枫没好气道：“没有实力，你讲个鸡毛的良心？” “没有实力的清官，活不过三集，你以为青天大老爷就那么好当？纵观古今，哪位青天背后，没有后台靠山？” 李规若有所思，片刻过后，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先生的良苦用心，学生明白了。” “若是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又如何替民请命？” “只要学生初心不变，将来出人头地，才有机会为百姓伸张正义。” 秦枫像对儿子一样，摸了摸李规的脑瓜：“这才对嘛。做人做事，都要灵活。” 李妙祺听不下去了，小脸阴沉道：“你竟然教老九玩忽职守，徇私枉法？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愧是国师党的走狗！” “我就多余来看你！” 看着李妙祺气呼呼的背影，秦枫撇了下嘴：“娘们就是欠收拾！” 李妙祺脚步骤停，缓缓转身，怒视着秦枫。 秦枫一指李规：“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 “女人是用来疼的，这点道理都不懂？还不赶紧给你姐姐道歉。” 李规哭丧着脸，只能接下秦枫甩过来的黑锅。 他这个老师，哪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不要脸了。 等李妙祺消失在视线里，秦枫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刚才说到哪了？” “哦对了，能不出头就不出头，能推卸责任就推卸责任，能踢皮球就踢皮球。” “只要王昌金觉得你没威胁，自然会替你美言。” “否则就算你抛头颅洒热血，鞠躬尽瘁，只要王昌金在背后说你一句坏话，你也等于白干。” 李规重重一点头：“学生谨记先生的教诲！” “先生是不是也要摸鱼？” 面对李规的反问，秦枫咧嘴一笑，得意道：“我跟你能一样吗？” “谁敢惹我，老子就整谁！” 眼瞅着时候已经不早了，秦枫挥了挥手，毫不客气的给李规下了逐客令。 忙活了好几天，林云寒一事，终于尘埃落定。 秦枫所有的目标都已经达到。 就在他准备好好地睡一觉时，狗蛋却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大哥，出大事了！” “陈家村劫掠传令兵，被……被灭了。” 秦枫瞬间睡意全无，猛地站起身，低喝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狗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个时辰前，从边境回来的传令兵，路经陈家村，遭到村民洗劫。” “兵部得到消息后，直接派兵，把陈家村给杀光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连秦枫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传令兵确实会走临县，但绝不会偏离官道，途径陈家村。” “传令兵刚遭劫，兵部的人就去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刘鹏！你为了摆平陈家翁和陈月两条命案，不惜让整个陈家村一百多口人陪葬？” “够狠！” 一想到陈婧，秦枫心里就难受的一批。 刚经历了全家死绝的惨剧，还没有从悲伤里走出来，马上又全族死光光？ 那些无辜的村民，招谁惹谁了？ 就是因为跟陈婧一个村子，所以就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 秦枫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狗蛋，立刻去陈家村！” 秦枫骑上马，带着狗蛋，趁着夜色冲出城门，一鼓作气直奔陈家村而去。 此时陈家村早已经血流成河。 陈家村一百二十多口人，堆积在村子中央。 无论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兵丁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生怕有漏网之鱼。 赵宁站在石磨上，大声喝道：“给我仔细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陈家村的人都翻出来。” “临县户籍记载，陈家村共有一百二十七人，堆在这里的只有一百二十人。” “还差七个！” “别光在村子里搜，村子周围也不要放过。” 说话间，又有一个妇女，被兵丁从柜子里搜了出来，直接抓着头发，拖到了赵宁面前。 妇女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求饶。 “大人饶命，草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要杀我们？” 看着绝望无助的妇人，赵宁竟然还笑得出来。 “劫掠传令兵，罪大恶极，只是灭了你们陈家村，已经是轻的了。” “若是军情泄露，定要将你们三族夷平。” 妇人惊恐万分：“冤枉啊，那位军爷说是进村里讨口水喝，草民不敢怠慢，好水好饭的伺候着，怎么就成了劫掠了？” 赵宁跳下石磨，从兵丁手里接过佩刀，下手极为刁钻，专门用刀鞘往妇人的胸口上撞。 仅仅一下，就疼的妇人死去活来，满地打滚。 “刁民就是刁民，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 “说你们是劫掠军报，就是劫掠军报！” 就在这时，兵丁又从妇人家里的土灶里面，搜出来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 “娘！娘！” 少年吓得丢了魂，什么都不会说了，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喊娘。 妇人爬起来，磕头如捣蒜，眼泪打湿泥土，脸上覆盖着一层泥壳。 “求大人发发慈悲，饶了我儿吧。” “他还是个孩子，啥也不懂。” 赵宁眼神没有丝毫怜悯，直接冲兵丁撇了一下。 兵丁会意，左手抓着少年脖颈，右手抓着少年的腿，将其举过头顶，当着妇人的面重重摔死。 妇人的嚎哭戛然而止。 “儿……” “儿……” “我跟你们拼了！” 区区一个草妇，跟兵部子弟拼？天大的笑话！ 第104章 杀良冒功 妇人刚爬起身，就被赵宁用刀鞘砸在头上，再次瘫了下去。 赵宁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妇人，只因这妇人长得颇有韵味。 他一脚踩着妇人的肚子，伸手在妇人胸口上胡乱摸索，淫笑道：“急什么？” “等我玩够了，自然让你们母子团聚。” 说着话，赵宁便当着周围兵丁的面，对妇人做出不耻之事。 兵丁们的淫笑声，不断回荡在陈家村伤口。 躲藏在地窖里的陈婧，透过缝隙，看着婶子和侄子，遭到赵宁等人的折磨虐杀，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 陈婧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她只知道，这些本该保护她们的士兵，比蛮人还要残忍，还要邪恶。 地窖里除了陈婧，还有四个孩子。 其中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两岁。 大孩子抱着小孩子，蜷缩成一团，他们早就吓破了胆。 若不是家里大人反应快，听见军队的声音，第一时间把孩子塞进了地窖里，只怕是这几个娃娃，也早已经被摔死了。 “哇！” 陈婧年仅两岁的堂弟，似乎是被血腥味吓到，突然大哭起来。 年纪最大的堂妹见状，死死捂住堂弟的口鼻。 陈婧连忙把堂妹的手掰开：“你要捂死他啊！” 堂弟二次受到惊吓，哭得声音更大了。 就在陈婧惊慌失措之际，压在地窖上面的石板，被一把掀开。 “找到了！” “赵公子，陈家村剩下的五个活口，都在这了。” 看着窖口发出怪笑，犹如索命厉鬼一般的兵丁，陈婧心灰意冷，颓然瘫坐在地上。 这回，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们了。 赵宁听到喊声，提起裤子，一刀将妇人砍了。 拎着刀，兴冲冲的朝着地窖跑来。 “陈家翁的大女儿在不在？” 兵丁赶紧回答：“在！还有四个小孽种。” 确定找到了陈婧，赵宁顿时松了口气，嬉笑道：“宰了，全宰了。” “等等！” 赵宁看到旁边的稻草堆，玩性大起：“把草塞进去，烤了他们。” 陈婧瘫在窖底，看着兵丁不断把稻草扔进来，除了紧紧搂着四个堂弟堂妹，绝望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大姐，我怕……” 堂妹陈双，惊吓过度，已经不会哭，脸色煞白，一手抱着弟弟，一手紧紧抓着陈婧的袖子。 “大姐，我爹呢？我爹咋还不来救我们。” 年仅十二岁的陈双，还在幻想那位无所不能的父亲，从兵丁手里把她们救出去。 根本无法想象，她爹早已经被杀了。 陈婧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发狠：“双儿，就疼一下！” “若是等会烧起来，只怕是生不如死……” 被陈婧双手掐住脖子，陈双疑惑不解，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掐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陈婧嚎啕大哭，一边掐着堂妹的脖子，一边道歉。 准备掐死四个弟弟妹妹，不必再承受烈焰焚身的痛苦，可是谁又来给她一个痛快呢？ 就在陈双快要翻白眼的时候，窖外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紧接着便是赵宁的怒吼：“兵部办案重地，岂敢硬闯？” “秦枫，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秦枫？ 秦枫！ 陈婧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她赶紧松开陈双的脖子，一把抱住陈双，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对不起双儿，没事了……没事了……” “秦先生来救我们了……” 窖外的赵宁，看着快速逼近的秦枫，生怕出现意外，立刻冲兵丁下令。 “放火！” 兵丁刚举起火把，秦枫的吼声已经传来。 “你特么要是敢扔进去，我定要折磨你一辈子！” “让你承受十倍百倍的痛苦！” 兵丁被喝住，赵宁见状，气急败坏道：“你敢不听我的？我先杀了你！” “给我扔！” 兵丁左右为难，索性豁出去了，正要放火，狗蛋直接从马背跳了下去，掏出弹弓，准确无误的打在兵丁的眼睛上。 “啊！！！” 兵丁眼睛崩出一团血花，火把脱手，疼的哀嚎不止。 狗蛋甚是粗野，从口袋里又取出一块石头，用弹弓瞄准赵宁。 赵宁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恼羞成怒道：“宰了那个小畜生！” 秦枫冲到窖口，冷冷扫视着周围的兵丁。 “谁敢碰我弟弟一根汗毛，老子灭你们全族！” 秦枫的话，不能不信！！！ 毕竟，林云寒全族就刚被灭了…… “都给我听好了，吴博提拔我为京兆府知录，谁敢碰我一下，吴博不会放过你们。” 秦枫先是表明自己的靠山，这才跳下马背，捡起瞎眼兵丁的佩刀。 照着兵丁就是一通劈砍。 “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找死！” 转眼间，那瞎眼兵丁就被秦枫砍成好几块。 如此彪悍疯狂的一幕，将周围的兵丁全部镇住。 赵宁虽然也不愿意直面这个疯子，但是陈婧必须死。 现在陈家翁一案，已经变成了屠村案，一旦彻查，后果不堪设想。 “陈家村劫掠传令兵，死有余辜。” “此案涉及兵部，京兆府没有管辖权限，秦枫你竟敢越权！” 秦枫迈步上前，一巴掌抽在赵宁脸上，直接把赵宁后槽牙都打飞了，鲜血顺着嘴角往外流。 赵宁被打懵了，周围的兵丁也被惊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少特么跟我扯淡！” “我没有管辖权，你有？” “你是兵部子弟，不是兵部官员，你凭什么出现在这？” 回过神来的赵宁，虽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秦枫大卸八块，可偏偏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秦枫说的没错。 赵宁也好，刘鹏也罢，都是拼爹的兵部二代。 就算他们在兵部说一不二，可究根结底，压根没有官身实权。 “你……你都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 面对赵宁干巴巴的反驳，秦枫指着赵宁的鼻子：“所以，你别给我碍事，不然我真的会打死你。” 感受到秦枫眼神中的怒火，赵宁被镇住，不敢再和秦枫当面对抗。 秦枫看着手持火把的兵丁，冷冷道：“后退五步！” 为首的兵部职方令史孙海，故作镇定道：“我何须听从京兆府的命令？” 第105章 以血还血 秦枫眉头一挑，疯狂的眼神，盯着孙海。 “我现在怀疑你们借着办案为由，私吞陈家村财产，这就属于民事了，我现在判你罪名成立。” 孙海直接被气笑：“你根本就审不了我，只有兵部和大理寺能审我。” “而且你就定我的罪，你当你是谁？大理寺卿吗？” 就在孙海有恃无恐之际，秦枫一刀挥出，稳稳的砍在孙海的脖子上。 噗通！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孙海，直接仰头栽倒在地。 周围的兵丁，直接被吓得后退数步。 赵宁也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哆哆嗦嗦的指着秦枫：“你……你一个小小京兆府知录，竟然敢随意处死我兵部职方？” “我要去大理寺告死你！” 秦枫冷哼道：“尽管去告，只要你不怕吴博找你麻烦。” 嘶…… 赵宁倒抽一口凉气，看向秦枫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这才想起来，秦枫也是国师党，而且还是吴博身边的红人。 连林云寒之死，都动摇不了秦枫在吴博心里的分量。 真要去大理寺告秦枫，岂不是等于内讧？ 吴博必定会把此事挡下来，而且还会怪罪兵部…… 见赵宁半天放不出个屁，秦枫瞥了在场的其余兵部人员。 “我也懒得跟你们啰嗦了。” “身为吴博的心腹，杀你们这群喽啰，算得了什么？” “没有原因！我就是要宰你们！” “现在，给我后退五步！” 此言一出，周围的兵丁哗啦啦的后退五步，不敢有半点迟疑。 恶人还需恶人磨。 对待这些败类，根本就不用讲道理，谁的拳头大，谁更狠，谁才能笑到最后。 秦枫往窖口下一看，正好迎上陈婧满是泪水的眼睛。 “先生……您又来救我了……” 又…… 陈婧再次泪崩，她与秦枫无亲无故，秦枫却两次犹如天兵下凡一般，救她于水火。 她这辈子如此不幸，却又是如此幸运。 “我来了，没事了。” 轻飘飘的一声回应，对陈婧而言，却踏实到了极点。 她一手抱着小堂弟，一手伸进秦枫宽大有力的手心里，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轻而易举的拉出地窖。 看着周围的兵丁，陈婧却不再害怕。 因为她知道，只要有秦先生在，就没人能够伤害到她。 一直哭个不停的小堂弟，似乎是感觉到了安全，竟也止哭。 秦枫相继把地窖里剩下的三个孩子拽出来，转身冲狗蛋喝道：“看好她们。” “谁要是敢靠近她们半步，杀无赦。” 狗蛋也是个孩子，但却异常凶悍。 羊再大也是羊，狼再小也是狼。 狗蛋举起弹弓，瞄准周围的兵丁，呲牙道：“来啊，不怕死的上来！” 秦枫的目标是尽可能的营救陈家村民。 从陈婧口中得知，陈家村已经被杀绝了，只剩下她们五人。 秦枫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立刻带着幸存者离开，才是正道。 偏偏这时，秦枫意外瞥见了妇人和十岁儿子的尸体。 妇人衣衫不整，躺在地上。 那少年则蜷缩成一团，两个小手死死抱着小腿。 “这是……” “先生，是我婶子和侄子，被他们奸淫和摔死了……” 秦枫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有当怒火达到一定程度时，他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拔刀相助。 秦枫顺着母子的尸体继续看过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那些善良质朴的村民，全都堆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鲜血汇聚成小溪。 男人像是野狗一样被屠杀，妇孺临死前全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羞辱。 “这……真是大炎的士兵干出来的？” 赵宁根本不把那些贱民的生死放在眼里，不屑道：“他们死有余辜！” 秦枫深吸了口气，显得异常冷静。 “狗蛋，你先带着陈婧他们回城，我随后就来。” “大哥……” “走！” 面对秦枫的命令，狗蛋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还是咬着牙，拽着陈婧往村外走。 “大姑娘，走吧！” 陈婧一步三回头：“秦先生，你要干什么？我们一起走……” “秦先生……” 秦枫没有理会陈婧的呼唤，一双眼睛，平静的有些渗人。 “你们把地窖里的草都清理出来，立刻马上。” 众人虽然不知道秦枫要干什么，但谁也不敢忤逆这个疯子。 三个兵丁立刻跳下地窖。 秦枫冷冷道：“不够，再下去几个。” 陈家村总共来了一百个兵，除去瞎眼兵丁和职方，还剩九十八个。 在秦枫毋庸置疑的命令下，狭窄的地窖里，足足塞进去了二十个兵丁。 赵宁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惊呼道：“你们快上来，秦枫犯病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秦枫已经将火把扔进了地窖里。 地窖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声嘶力竭的哀嚎声，不断从地窖里传出来。 最外面的兵丁还有机会逃脱，可惜他刚冒头，就被秦枫一刀砍了回去。 赵宁被吓傻了。 虐杀百姓和自己被虐杀，能一样吗？ “他……他疯了！” “快把他拿下！” 周围的兵丁见状，正要动手，秦枫却随手把刀扔到地上。 “行了，杀你们二十个人，算是报仇了，我秦枫就算再狠，也不能杀光你们所有人。”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个子弟？” 闻言，众人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弛。 不过听着地窖里哭爹喊娘的声音，他们还是头皮发麻，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畏惧。 “赵宁，咱们都是国师党，何必互相伤害？” 这话还像那么回事！ 赵宁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秦枫，我还以为你真犯病了，哈哈哈，看来你也不算太疯。” “这二十个人，不叫事，只要你把陈婧宰了，此事我帮你摆平。” 秦枫早已不动声色的走到了赵宁身边。 “用不着你，吴博自然会帮我摆平。” “什么？” 等赵宁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秦枫一把掐住赵宁的脖子，顺势拿背，双臂搭扣形成裸绞。 稍稍一用力，赵宁就开始翻白眼。 周围的兵丁惊慌失措，若是赵宁有个闪失，他们必定遭到牵连。 “秦枫！你到底想干什么？” “赶紧放开赵公子，他爹可是兵部侍郎！” 第106章 快意恩仇 赵宁曾亲眼看过，秦枫把林云寒的手脚掰断。 因此他绝不怀疑，秦枫可以轻而易举的掰断他的脖子。 自幼养尊处优的赵宁，哪里遇到过这么疯狂的对手，当场被吓破了胆，慌不择言的哀嚎求饶起来。 “秦枫……驸马爷！你冷静点，咱们可都是国师党的人，千万别干出自相残杀的鲁莽蠢事。” “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 秦枫跟这群畜生，可没什么好商量的。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弄死这群狗娘养的，给陈家村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二口人报仇雪恨。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命令士兵挖坑，埋葬这些无辜村民。” 秦枫眼神尽是杀意，他绝不会放过这些败类。 天底下那么多畜生，秦枫只靠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杀的了多少？ 他能做的，也只有见一个灭一个！ 不过秦枫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 对方人多势众，一旦将他们逼入绝境，极有可能先杀了赵宁，再杀了秦枫，然后一哄而散，亡命天涯。 所以，秦枫给了他们生的希望，再一步步将他们带入绝望。 已经被吓破胆的赵宁，不疑有他，为了活命，冲着一众兵丁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挖坑！” “我要是掉一根汗毛，我爹绝不会放过你们！” 剩下的兵丁，足足还有七十八人！ 但无论是畏惧于秦枫的疯狂，还是迫于赵宁的淫威，现场竟无一人敢于反抗。 他们只能按照秦枫的命令，在村外挖坑。 赵宁竭尽全力的安抚秦枫，希望这个死疯子能够恢复理智。 “驸……驸马爷，你现在可是吴公子的心腹，而且还是蛮国驸马，京兆府知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你悬崖勒马，今晚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我绝不会泄露半句。” “以后咱们在国师党，仍旧是亲密无间的党羽。” 见秦枫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赵宁急了。 “你又何必为了一群贱民冒险？” “陈家村一百二十几口人，一年下来，创造的价值还不到三百两银子。” “像咱们这种名流，在城里随便吃一顿饭，置办一身行头，都远不止这个价。” “区区一群蝼蚁罢了，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赔你几百两银子。” 秦枫依旧没有理会赵宁。 这时兵丁已经将两个大坑挖好。 秦枫冷冷道：“你们之中，只有三十个人能活着离开陈家村，至于谁能离开，你们自己决定。” 一些聪明的兵丁，早就料到这两个坑，不是给村民准备的。 他们双眼布满血丝，冲着秦枫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秦疯子，你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惹急了，休怪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你杀了。” 秦枫轻哼一声，不屑道：“赵宁肯定会死在我前面。” 赵宁不傻，他声嘶力竭的冲兵丁们大喊：“这家伙疯了，你们快按照他说的做。” “剩下的三十个人，我保你们能安然回家，我再每人赏你们二十两银子。” 现场至少有十几个兵丁，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惜，大多数兵丁，仍旧抱有幻想。 不等那十几人动手，其余兵丁已经率先发难。 转眼间，昔日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就成了互相杀伐的死敌。 惨叫声，怒骂声，不断回荡在陈家村伤口。 杀伐足足持续了近一炷香时间，最终却只有二十九人，成功撑到最后。 他们同样遍体鳞伤，气喘吁吁，一双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枫。 “秦疯子，现在你满意了？” 秦枫不为所动：“把你们战友的尸体推到左边坑里，村民的遗体放进右边的坑里。” “一切结束后，我会带着赵宁先离开。” 事情已经动了这一步，兵丁别无选择，只能照办。 他们本就遍体鳞伤，体力消耗的极为严重，此时又要把所有尸体全部埋葬。 等一切结束后，剩下的兵丁全都累瘫了。 赵宁眼神透着不切实际的期望：“都……都干完了，现在能放我了？” 秦枫缓缓低头，居高临下蔑视着赵宁紧张到极点的眼神：“你觉得呢？” “秦枫，不要……” 不等赵宁发出绝望呐喊，秦枫双手同时向里收紧，当着所有兵丁的面，将赵宁活活绞死。 砰！ 秦枫随手将赵宁的尸体扔到一旁，弯腰捡起地上的刀，绑在腰间，同时又捡起一根长矛，迈着稳健冷酷的步伐，朝着那些累瘫的兵丁走去。 “你们竟敢把屠刀伸向自己的百姓？” “对待你们这种畜生，唯有死！” 残余兵丁，意识到被秦枫耍了，无不破口大骂。 “死疯子，你竟然出尔反尔。” “你说过的，放我们离开。”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一切都是刘鹏和赵宁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蛋！” 秦枫根本不啰嗦，一矛戳死最近的兵丁，冷漠无情的眼神，扫视着其余绝望兵丁。 “听命行事？好借口！” “你们猜我听不听？” 话音落，秦枫便如恶狼一般冲进人群。 充沛的体力，从“兵击俱乐部”学来的娴熟技巧，再加上长矛的优势。 面对二十八个受伤失血，筋疲力竭的兵丁，直接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 寅时三刻，距离天亮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 刘鹏根本睡不着，他正在本部大堂走来走去，十分焦急。 “还没有消息？” 刘鹏冲着门外当值的士兵大喊道。 士兵连连摇头：“回公子的话，赵公子还没回来。” “该死，怎么去了这么久？” 刘鹏眉头越皱越深，拿起茶杯猛灌了一口，还是难以平复焦躁不安的心情。 赵宁足足带了一百号人，按说灭掉陈家村，撑死也就半个时辰，再加上往返，三个时辰绰绰有余。 可是刘宁却足足去了五个时辰，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出岔子了？” 就在刘鹏心虚不安之际，一名探子，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不好了，出大事了，赵公子……赵公子……” 刘鹏急了：“你倒是说啊，赵宁到底怎么了！” 第107章 震惊之夜 探子像是受了强烈的惊吓，面对刘鹏的质问，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终于回答。 “死了，全都死了。” “陈家村死绝了。” 刘鹏气的半死，一耳光将探子打的原地转了一圈，怒喝道：“废话。” “赵宁去陈家村，就是为了解决那些贱民，他们死了，难道不应该吗？” 探子捂着脸，结结巴巴道：“赵公子也死了。” 啊？ 刘鹏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更加令刘鹏震惊的还在后面。 “去陈家村办案的一百号士兵，也死了。” 什么？！ 刘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轰然瘫坐在地上，不断自言自语。 “赵宁和兵部的一百多号人全都死了？放眼整个京都，有谁能办到？” “国师……不可能！” “禁军？没道理！” “难道是……蛮国甲士？” “没错，一定是蛮国甲士！” 刘鹏再次将视线投向探子，低喝道：“秦枫已经成为蛮国驸马，如果是他向帝姬官邸求助，带领蛮国甲士前往陈家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光我们的人，而且一个活口都没留。” 除此之外，刘鹏再也想不到任何可能。 “那个叫陈婧的村姑，死了没有？” 将证人灭口，才是刘鹏关注的重点，至于赵宁之死，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探子眼神迷茫：“不……不知道，属下赶到陈家村时，在村口外面发现了掩埋尸体的土坑，一共有两个坑，一个掩埋咱们的人，一个掩埋村民。” “用不用去挖出来看看？” 刘鹏猛地一抬手：“不能挖！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必须将影响降到最低，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那可就全都完了。” “一个村子加上一百号士兵，这种惊天大案，还是发生在天子脚下，必定触怒龙颜。” 经过片刻天人交战，刘鹏不敢迟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吴邸，将此事合盘告知了吴博。 也只有吴博，有能力将此事压下去。 “屠光了整个陈家村？” 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被吵醒的吴博，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前堂椅子上，轻描淡写的喝着温茶。 “国师党虽然势大，但是在天子脚下闯这么大的祸，这不是给国师党惹麻烦吗？” 吴博见刘鹏低着头不敢言语，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林云寒才死几天，你就跟秦枫杠起来了，这种内讧的风气，本公子甚是反感。” 刘鹏叫屈不迭：“都怪秦枫，要不是秦枫处处找我麻烦，我又岂会对陈家村下手？” 吴博一抬手，示意刘鹏不必解释，他懒得听这些琐事。 “死一个村子的人，倒是不打紧。” “让临县县令，从各个村子抽调些人，搬入陈家村，对外宣称陈家村风水不好，准备动土搬迁。” “过十天半个月，把人调回去，就说村民已经搬走了即可。” “至于那一百多号本部卫兵，每人发五两银子抚恤金，说他们是执行公务战死了。” 见吴博如此轻松，就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刘鹏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愧是吴公子！有您在，我这心里简直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吴博却话锋一转：“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一百个本部卫兵，是被蛮国甲士所杀。” “那我还真要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 整个国师党，谁不知道吴博是铁杆鹰派？一心想着跟蛮国开战。 只要打起来，无论是金钱利益，还是政治资本，都将如同滚雪球一般壮大。 “公子的意思是借由此事，向蛮国施压？” 吴博笑着摇了摇头：“施压的前提，是证据确凿。” “现在蛮国甲士屠杀兵部的本部卫兵一事，只是猜测，想要把罪名坐实，还需先跟蛮国通通气。” “你现在立刻把所有与此事有接触的人，全部召集起来，今天中午，本公子在家中宴请他们。” 既然是吴博的意思，刘鹏自然不敢迟疑，连连点头。 不过离开之前，他还是问了一句：“秦枫那个疯狗，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对咱们自己人下手，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吴博端起茶杯，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不答反问：“你逼死陈家爷孙，不也是为了一己之私？”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 想碰秦枫，免谈。 刘鹏脸上堆笑，尽是卑微，一转过身就在心里开骂。 “秦枫才加入国师党几天？这就成了吴博的第一心腹？” “林云寒被逼死，此事不了了之也就算了，要不是因为那个疯狗搞事，老子又何必去屠戮陈家村？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竟然如此袒护。” “那个死疯狗，到底给吴博灌了什么迷魂汤？” 见刘鹏愤愤而去，吴邸管家吴钊，来到吴博身边，语气深沉道：“秦枫整日内讧，长久以往，恐怕会影响人心。” “公子不好一味纵容。” 提起秦枫，吴博毫不掩饰眼神流露出的欣赏质疑。 “他确实是个疯狗，但却是我吴家的疯狗。” “那焕春金丹的配方，我爹看了之后，其中所列之物，虽然新奇，但并无不妥，已经开始派人去收集药引了。” “这说明，秦枫是真心实意效忠我吴家。” 说到这，吴博看向吴钊，立场明确的问道：“除了秦枫之外，还有谁能助我吴家传宗接代？” 就连老谋深算的吴钊，都不禁一阵语塞。 对于吴家而言，没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的事情了。 正午时分，吴博在前院摆下家宴。 凡是与陈家村一事有关的人，无论是直接关联，还是间接关联，全部到场。 这便是国师之子的分量。 秦枫自然也在其中，坐在最不显眼的位置，一个人低头吃菜喝茶，胃口极好。 刘鹏看见这个混蛋就来气，他压低声音，咬牙道：“秦枫，你给我老实交代，陈婧到底死没死！” 秦枫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没有回答，而是一本正经道：“你要遭倒霉了。” 刘鹏一阵呲牙：“就算是倒霉，也是你这个疯狗先倒霉。” 第108章 佞党会议 吴博见二人又吵起来了，轻咳了一声。 “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 “今天叫诸位齐聚于此，为的是陈家村昨夜发生的事情。” “你们都是消息灵通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吴博故意看向京兆府尹王昌金。 王昌金向来圆滑，哪怕是这种时候，依旧只顾着打哈哈：“什么事？本官昨晚睡得死，什么都不知道。” 吴博笑了笑，也不点破，继续说道：“陈家村昨夜血流成河，保守估计死了二百人。” 巡城司统领，四十岁出头，蓄着小胡子的冯越，直接大笑起来。 “就这？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这种小事，交给临县县令摆平就是了，还需要劳烦吴公子亲自插手？” 在场大部分客人，对于这起二百条人命的惊天大案，反应极为平淡。 冯越捋着小胡子，满不在乎道：“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一砖头砸死十个，有九个都是名流贵胄。” “每年名流贵胄因各种琐事，打死的百姓，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其中甚至有不少，都是城内的居民。” “但一年下来，又有几个名流贵胄伏法？” 冯越嬉皮笑脸的看向王昌金：“王大人，你自己说，一年有几个？” 王昌金谁也不得罪，很是给面子的解释起来：“去年一整年，抓捕归案的贵族子弟，一共十二人。” 冯越又问了一句：“伏法的呢？” 王昌金伸出三根手指。 冯越直接被逗笑：“才三个？哈哈哈，这些名流子弟就算是被抓捕归案，家里也有一万种方式，能将他们捞出来。” “有些话，放在台面上不能说，但私下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就拿边军而言，恐怕每年都要灭几个村子，杀良冒功吧？” “硬要说，这事有什么麻烦的，也就是离京都太近，若是有人把此事报上去，确实影响不小。” 说到这，冯越再次看向王昌金：“王大人，你可要把九殿下给盯紧了。” 王昌金心里暗骂，这个死冯越，老实揪着本官不放干什么？真特么闲得蛋疼！ 他赶紧表态：“九殿下不是问题，有我盯着呢。” 见众人犹如聊家常一般，谁也不把陈家村的屠杀放在心上，秦枫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经开骂。 “这就是国师党！”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就地砍了，绝无冤假错案。” 吴博知道冯越是话痨，也不在意，直接将视线投向胡大能。 “使团长昨夜可杀了个痛快？” “蛮国甲士，骁勇善战，这一点本公子从不质疑，但是偷袭一群没有披甲的卫兵，算什么本事？” 面对吴博的突然发难，胡大能显得极为冷静。 “吴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栽赃嫁祸？” “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吴博虽然只手遮天，但也只是在大炎而已，胡大能作为蛮国使者，自然不必卖他面子。 吴博早就料到胡大能不会轻易承认，毕竟这事关外交。 “除了蛮国甲士，还有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全灭一百卫兵？” 胡大能懒得解释，直接看向冯越。 “帝姬官邸昨夜有没有人离城，难道巡城司不知道？” 来之前，冯越就已经查过了，因此脱口而出：“帝姬官邸，昨夜确实没有任何异动。” 王昌金也顺势佐证：“本官已经派捕头前去查验，埋在土坑上层的尸体，死于矛伤，并无长重武器造成的创伤。” “另外现场也并未遗留任何甲胄散件。” 冯越和王昌金都能为胡大能作证。 这点倒是有些出乎吴博的预料。 “难道本公子真错怪蛮人了？” “那这可就奇怪了，究竟是哪方势力，杀了这一百卫兵？” 吴博在现场扫了一圈，率先看向冯越：“巡城司？” 冯越连连摆手：“公子别看我，巡城司只要负责缉凶捕盗，巡防京中街道和城外近郊，根本就不善于硬战。” “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一百卫兵的势力，肯定是甲士。” “对方为了掩人耳目，可以使用轻兵器，临走之前打扫一遍战场就是了，对不对储大统领？” 一直闷不吭声的储威，没想到这事儿还能扯到自己身上。 直接低喝道：“冯越，你是在怀疑我？” “禁军调动，有着严格限制，岂能随意出城？” 冯越鄙笑道：“装什么装？你堂堂禁军大统领，一句话，谁不卖你几分薄面？” “而且你经常收秦枫的好处，真当我们都不知道？”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看向秦枫。 秦枫摸了摸鼻子，尴尬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跟大统领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什么交情。” 储威是个有原则的人，帮秦枫走走后门啥的，完全没问题。 但是屠戮一百卫兵，这么大的事……必须把钱给到位才行。 “哼，禁军灭一百无甲卫兵，与碾死老鼠没什么区别，只需派五人，就可以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但我根本没理由去做，你们用不着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不是巡城司，也不是禁军，那就邪门了。 总不能是兵部派人，把自己的人给干了吧？ 吴博也一头雾水，他看向刘鹏，疑惑道：“兵部昨夜没有调动？” 刘鹏委屈的想死：“我自己派人杀我自己的人？我哪有这么傻。” “你们猜来猜去，有什么用，直接问秦枫不就行了？他又不是不在场。” 众人再一次将视线投向秦枫。 冯越嬉笑道：“秦枫，你又跟谁攀上关系了？” “能帮你处理这种事的人，位置低不了吧？三公九卿？六大尚书？十二侍郎？二十四阁大学士？四位王爷？” 秦枫嘿嘿一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冯越白了秦枫一眼，心里暗骂，跟本统领还打哈哈，真够欠的，我觉得你是个臭沙比！ “不说也没事，我已经派人，把昨天进出城的名单，全部捋了一遍。” 几乎是冯越话音刚落，巡城司的主簿就来了。 “大人，都查清楚了。” 第109章 无限制格斗 冯越接过名单，仔细查阅起来，越察越疑惑。 “从昨夜申时，到今天早晨卯时，只有十六个传令兵出城，凡是携甲胄的衙门，没有一个派兵出城。” “邪门……” “秦枫，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托了谁的关系？” “我乃是巡城司统领，此事关乎京城安危，必须搞清楚，否则将来出了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何止是冯越，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 就连吴博和胡大能，都对这个幕后黑手，充满兴趣。 秦枫本不打算坦白，毕竟他还有点吃不准，吴博对这件事的准确态度。 毕竟吴博连胡大能都叫来了，看得出很重视。 就在秦枫准备扯谎之际，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尖叫。 “是他！就是他！” “刘公子，就是这个疯子，杀了咱们的人。”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兵部本部卫兵打扮的年轻人，直接瘫在门口，抬手指着秦枫，眼神尽是恐惧。 刘鹏眉头紧锁，疑惑道：“开什么玩笑！这个疯子就算再能打，也只不过是精通拳脚功夫罢了，岂能害我一百卫兵？” 冯越也把卫兵的话，当成了玩笑：“百人斩？呵呵，只有最骁勇的甲士武尉才能办到。” “秦枫打残林云寒的事情，我听说过，但拳脚功夫和兵器搏杀，完全是两回事。” 储威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还是说，有人故意让你，把所有黑水，都泼在秦枫身上？” 那卫兵像是惊吓过度，显得极为紧张惶恐。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枫，像是大白天见鬼一样。 “小的刚从陈家村回来，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都是我亲眼见到的。” “昨夜在陈家村办事，我去村外拉屎，见秦枫带着小乞丐，杀到陈家村。” “他一个人，杀光了包括赵宁在内的所有人……” 卫兵跪着爬到刘鹏脚边，抓着刘鹏裤脚哀嚎道：“公子，你要相信我啊。”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我就躲在草里，直到天光大亮，我才敢往回走，生怕撞见秦疯子。” “我亲眼见到他发病，太恐怖了……” 整个吴邸，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秦枫，眼神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秦枫暗暗叹了口气，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暴露了，那索性也不装了。 秦枫抬手，从桌子上拿起割羊肉的小刀，转身朝那幸存的卫兵走去。 “就算是我，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竟然还有个漏网之鱼，要不是你回来报信，还真就让你给跑了。” 话音落，秦枫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便将那侥幸逃生的卫兵给捅了。 吧嗒！ 秦枫随手把小刀扔到一边，转身看向吴博，甚是洒脱的讪笑道：“大哥，没错，是我杀了所有卫兵，你处罚我吧。” 现场又是一阵寂静。 最先打破死寂的，反倒是最不相干的储威。 他眼睛睁得老大，震惊道：“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杀了一百个卫兵？！” “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从边军之中，挑选最骁勇的武尉，想要百人斩，也必须披挂全甲，配备全武器。” “即便如此，孤立无援，也不是十拿九稳，万一被对方绊倒，仍旧有被反杀的风险。” “你连甲胄都没有，如何能够百人斩？” 感受到众人的震惊，秦枫突然心头一动。 哎呦卧槽，这不是现成的炒作机会吗？ 秦枫瞬间兴奋起来，发挥出一百二十分扯犊子功力，大喇喇道：“这算什么？” “要不是我昨晚没吃饭，就算一千人，我也照样碾压。” 这番话，再次令现场的大人物们，惊得头皮发麻。 “这绝对不可能！” 冯越站起身，绕着秦枫转了好几圈，上下打量。 “那一百卫兵，全都拿着长兵器！” “就算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了不起杀个，依旧会被转眼捅成马蜂窝。” “你……你见过长矛吗？你以为长矛只有八九尺长？实则长矛足足有一丈三尺长！” 一丈三尺的长矛，还是标准步兵长矛。 为了占据优势，部分卫兵还会装备一些骑兵长矛，普遍在一丈七尺长。 这是什么概念？ 面对上百根五米长的长矛，就算是剑圣附体，也只有被戳成蜂窝的份儿。 秦枫昂着头，不以为然道：“用刀肯定不行，所以我先抢了一根长矛，然后把他们全挑了。” 反正见证者全都死了，秦枫随便怎么吹都行。 “冯大人，既然你不信，咱俩试试？” “我就用一只手，让你十个回合，若是三招之内没有把你打死，不用吴公子动手，我当场自刎谢罪。” 这也太狂了！ 冯越虽然话痨，而且嬉皮笑脸，可他毕竟是武官。 普天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在冯越面前夸下这种海口，哪怕是蛮国第一勇士也不行。 可问题在于…… 秦枫的战绩实在是太恐怖了，已经超出了冯越的认知。 他吞了下口水，竟不敢迎战。 “你这厮……好生厉害。” 此言一出，算是给秦枫的恐怖战绩，盖棺论定了。 现场直接炸了锅。 刘鹏头皮阵阵发麻，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恐惧。 “无甲百人斩？你这厮，难不成是煞神转世？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为。” 胡大能也被惊得半死，要知道就连蛮国第一勇士，都绝对办不到。 “驸马爷，想不到你的武力，竟然已经到了这等匪夷所思的地步。” “只怕是我第一勇士，也不是你的对手。” 秦枫双手抱胸，抖着脚，得意道：“知道就行，以后谁想暗算我，先准备一队甲士再说。” “什么天下第一高手，第一刺客，来多少，本驸马就灭多少。” 就在这时，吴博猛然站起身，兴奋道：“你的疯狗拳已经登峰造极，看似如疯狗贴地撕咬，实则却能轻易断人臂膀。” “你轻易屠戮一百卫兵，又是什么名堂？” 秦风将厚颜无耻的精神贯彻到底，大声宣布：“无限制格斗术！” 无限制格斗术？ 秦枫大概介绍了下无限制格斗术后，众人这才恍然！ “原来那些所谓的精锐，无法做到百人斩，都是被自身给限制住了。” “唯有突破限制，才能蜕变。” 第110章 唯二亲近 刘鹏彻底呆住。 秦枫当着一众京都大佬的面，承认杀了一百号卫兵，甚至还现场杀了一个。 结果非但没有招致任何惩戒，反倒赢得盛赞？ 尤其是吴博，简直对秦枫引以为傲。 “与秦枫相比，我在国师党混了这么多年，岂不是相当于混到了狗肚子里？” “岂有此理！” “吴公子，您未免也太过偏袒秦枫了吧？” 遭到刘鹏当众质疑，吴博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 这就是为什么，吴博跟喜欢秦枫。 无论秦枫有多疯狂，他都绝不会质疑吴博，更不会当众让吴博下不来台。 何为忠仆？高下立判！ “刘鹏，你一无官身，二无爵位，私自调兵，屠戮陈家村，为国师党带来多大风险？” “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反倒先不高兴了？” “那好，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吴博眼神微动，吴钊立刻捡起那把染血小刀，扔到刘鹏面前。 “只要你能打得过秦枫，现在就可以动手，本公子绝不拦你。” 此时，秦枫赫然已经成为了京都第一战神。 连冯越都毫不犹豫的认怂，更何况刘鹏？ 意识到惹怒了吴博，刘鹏赶紧低下头，噤若寒蝉道：“属下不敢……请吴公子息怒。” “哼！” 吴博毫不掩饰对刘鹏的鄙夷。 “瞧你那副德行，我都懒得说你！” “身为国师党羽，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有十足的把握。” “你连活口都灭不干净，除了欺压百姓，恃强凌弱之外，你还会什么？” 吴博这番话说的已经很重，刘鹏直接跪倒在地，吓得满头大汗，不敢吭一声。 “你和秦枫之间的恩怨，本公子懒得理会。” “只要不闹到陛下耳中，随便你们怎么搞，别再来烦我了，滚出去！” 刘鹏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吴博会为了区区一个疯子，当众将他贬的一文不值。 刘鹏心里怨恨。 “好好好，只要你不插手，我想灭掉秦枫，又有何难？” “林云寒岂能与我相比？他就会操弄阴谋诡计罢了，我可是兵部侍郎之子，六部之中，兵部实权最重！” “跟我斗，咱们走着瞧。” 刘鹏阳奉阴违，故作恭卑的退下，就在这时，秦枫突然来了一句。 “大哥，我也滚？” 吴博脱口而出：“你等一下。” 嘶…… 这差别待遇也太夸张了！ 刘鹏都快要把后槽牙咬碎了，可惜除了避其锋芒，他也别无选择。 看着刘鹏的憋屈相，秦枫心里暗暗冷笑。 “灭陈家村的命令是你下的，这笔血海深仇，我定要帮陈家村无辜百姓讨回来。” 秦枫将视线从刘鹏身上收回，转身看向吴博，嬉笑道：“大哥，我杀了那么多人，真没事？” 吴博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不值一提。” “反倒是你小子的功夫，令我刮目相看。” “你老实交代，到底从哪学的？” 秦枫歪着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嘴脸。 若不是亲耳听到他承认，任谁也无法把他和昨夜百人斩魔头，联系在一起。 “我也没跟谁学……” “俺寻思这么打肯定行，然后就真行了。” 这特么叫什么回答？耍人玩呢？ 吴博刚要呵斥，一旁的冯越突然补了一句。 “你该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吴公子，江湖上有这种说法，好像是练武练到一定境界，稍不留神就会走火入魔。” 真别说！ 走火入魔，还真就能够解释得通，秦疯子为何武艺如此变态。 吴博大喜过望。 “只忠于我一人，且疯癫愚笨，偏偏又天下无敌？” “天底下可没有比这还优秀的护卫了！” “吴钊，赏秦枫三千两银子，另外传我的话，以后谁敢刁难卫王秦瀚之，便是与我为敌！” 吴钊伺候吴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吴博如此欣赏一个人。 这个疯子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 秦枫装作受宠若惊：“卧槽，大哥，你对我也太好了。” “你还记着我爹？感动！” “以后谁敢碰大哥你一根汗毛，我撕了他！” 说着话，秦枫直接迈步上前，对着吴博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对于秦枫的冒失行为，吴博没有半点嫌弃。 相反，在吴博的心里，秦枫已经逐渐成为，他在这世上，除了父亲之外，唯二亲近的人。 王昌金反应最快，锦上添花道：“恭喜吴公子获得肱股臂膀！” 冯越笑呵呵道：“以后若是吴公子方便，不妨派秦枫去巡城司，传授些武艺。” 胡大能虽面无表情，但现场就属他最高兴！ “驸马爷，不愧是你！” “现在吴博对你已经信任到了极点，杀他已经如探囊取物。” “等帝姬殿下苏醒后，你就可以动手，为蛮国立下奇功了。” 与此同时，秦枫百人斩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京都。 茶楼酒馆，激烈议论。 文人墨客，向来喜欢质疑，对于秦枫百人斩的夸张言论，皆是嗤之以鼻。 尤其是昔日那些拥趸林云寒的文人，本就厌恶秦枫，得知此事后，更是大肆嘲讽。 “百人斩？他怎么不说自己千人斩，万人斩？吹牛都不敢往大了吹。” “呵呵呵，纵观古今，凡是能够单枪匹马，杀入敌阵，以少胜多者，哪个不是凭借士气，武器装备以及兵种优势才能做到？” “一骑当千，不过是说书人杜撰罢了。” 就在众文人鄙夷之际，一名前来打酒的官兵，笑呵呵的补了一句。 “消息是从兵部和吴邸传出来的，还能有假？” “秦枫单枪匹马，杀了足足一百贼匪。” 为了降低陈家村的影响，在吴博的暗中操作下，秦枫诱杀一百卫兵，变成了英勇斩杀一百贼匪。 酒楼里的客人，不可置信的看向官兵。 “真的假的？！秦枫会耍疯狗拳，我倒是知道，但一口气杀了一百个亡命徒？这是不是有点扯犊子？” 官兵接过酒壶，摆出一副“消息灵通人士”的嘴脸，得意道：“国师之子，禁军大统领，巡城司统领，京兆府尹全都认，你们却不认？” “你们爱怎么质疑怎么质疑吧，我都懒得跟你们解释。” 第111章 临时帝师 见官兵扛着酒壶，扬长而去，酒楼里的客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面露懵逼之色。 “秦枫百人斩，勇歼亡命徒，竟然是真的？” “我卧了个大槽！秦枫难道是战神转世不成？这也强的太离谱了。” “纵观天下，论武力，秦风称第二，就没人能称第一。” “可惜，太可惜了！如果秦枫不是疯子的话，肯定会成为天下豪杰，当禁军教头都绰绰有余。” 就在这时，酒楼外传来一阵快板敲打声。 乞丐们走街串巷，歌颂宣扬着秦枫的丰功伟绩。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秦家好儿郎，夜战八方，杀的那江洋大盗，亡命之徒，哭着喊爹娘。” 一些消息闭塞的老百姓，站在街头，听着乞丐的快板，全都一脸茫然。 “什么秦家好儿郎？说啥呢？” “还没听说？秦枫一夜狂斩贼匪百人！” “扯犊子！” “谁跟你扯了？现在京都已经传开了，听说京兆府尹王昌金都亲自出面，又是给秦枫挂花红，又是放鞭炮，表彰秦枫的英勇。” “还直接奖励了秦枫一百两银子呢。” “我去，想不到咱们大炎，还有这种豪杰，对了，秦家好儿郎？哪个秦家？” “还能有谁，卫王府秦疯子呗。” …… 皇宫御书房，李璋第一时间召见了秦枫。 二人隔着龙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李璋打破了尴尬。 “你……杀了一百个盗贼？” 秦枫赫然已经成为京都当下最轰动的名人，为了保持热度，秦枫不仅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这个殊荣，甚至还煞有其事的解释起来。 “不是盗贼，是江洋大盗，亡命之徒。” 李璋直截了当的追问：“尸体呢？” “烧了。” 也就是死无对证，无法验明真身？ 李璋立刻意识到，秦枫所谓的英勇事迹，必定有夸大的嫌疑。 不过…… 一夜宰了一百人，就算全都是小毛贼，那也足够惊人了。 “你是跟谁学到武艺？” “朕怎么不知道！” 面对李璋的质问，秦枫嘿嘿一笑：“俺寻思能打过，所以就能打过。” 李璋脸色一沉，低喝道：“把这个欺君的东西，推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你寻思？你咋那么会寻思！？ 关键时刻，王多福赶紧上来打圆场。 “陛下息怒，秦枫确实没有骗您，连巡城司统领冯越都说，秦枫可能是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 李璋眼睛微眯，审视着秦枫：“也就是说，你的武艺，仍旧是昙花一现，不可重复？” 武力和才气不同。 才气代表着智商，极容易遭到猜忌。 而武力就算是练的登峰造极，只要是个傻子，仍旧对当权者构不成半点威胁。 秦枫好不容易成为天下第一，若是不趁着这个热度，狠狠地炒作一波，岂不是愧对“首席运营师”的名头？ “嘿嘿嘿，谁敢惹我，我就打谁！” “除了陛下。” 李璋轻哼一声：“算你小子识相。” “凡皇子，自幼学习六艺，而武艺也是其中一个门类。” “朕不允许，坊间流传着比皇室更加高级的武学。” 听到这话，秦枫顿时警惕起来。 “皇帝老儿莫不是再给我挖坑？” “如果只是单纯的拳脚功夫，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一旦动了兵器，性质就不一样了。” “兵击之术，可以直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意识到这一点，秦枫连忙话锋一转，憨笑道：“这还不简单？我教给皇子们就是了。” 李璋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秦枫敢拒绝，他立刻就让人，打断秦枫的手脚，免得这厮去了蛮国以后，将兵击之术传授给蛮国军队。 “自明日开始，你就是惠文馆的武师，传授皇子们武艺。” 秦枫笑眯眯道：“那我岂不是就成了帝师？” 李璋脸色一沉，他光顾着压榨秦枫的价值，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秦家父子被圈养在卫王府二十年。 整个大炎，谁不知道，他们父子就是李璋养的狗？ 如今，狗竟然成了主人的老师，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 “相较于帝师，朕还是觉得，直接打断你的手脚，更合适一些。” 秦枫心里这个气啊。 狗皇帝，老子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 莫不是上辈子给你带过绿帽子？ 不然你老跟我过不去干毛？ 秦枫恨不得薅住李璋的衣领子，直接把他拖过来一顿暴打！ 当然了，这种事也就是想想而已。 “还有几天时间，成猪就要出栏了，我虽然去了京兆府当知录，可是良牧司那边依旧离不开我。” “若陛下实在想让我传授皇子们武艺，那就让他们去卫王府找我吧。” 让皇子出宫求学？ 这兔崽子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但是转念一想，李璋觉得又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皇子皇孙们，整天往宫外跑，与其堵，倒不如疏。 而且年长皇子们，本来就在宫外任职，抽时间去卫王府一趟，既能学到东西，还能顺带着监视秦家父子，一箭双雕。 想到这，李璋当即答应：“既如此，你就不必去惠文馆了，让皇子们去卫王府。” “但是拜师学艺一事，不得外传！” “朕丢不起这个脸。” 秦枫满脸堆笑，心里却直接破口大骂。 “我可去你的吧，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子才不愿意教你那些废物儿子。” 就在秦枫准备脚底抹油之际，李璋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秦枫，你该不会是以为朕忘了吧？” “饲料配方，你是抵死也不肯交？” 这老家伙虽然迷信，但记性却甚好，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忘记猪饲料的事。 眼瞅着躲不过去了，秦枫索性摊牌。 “等我去蛮国之前，肯定把饲料配方留下。” 李璋眉头轻佻：“你敢跟朕谈条件？” 秦枫直接往地上一坐，摆烂道：“那陛下直接把我杀了吧。” “我只会养猪，若是没了饲料配方，随时都能被人顶替，以后岂不是养不了猪了？” “那些猪崽子，可都是我的心血。” 第112章 清高太监 王多福见状，连忙冲李璋进言。 “这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卫王还在京都，他就只能乖乖交出配方。” “听蛮国使团那边的说法，帝姬最近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秦枫跟万代帝姬回国之前，配方不交也得交。” 既然连王总管都这么说了，李璋也就不再逼迫，肉已经烂在锅里，只剩下时间问题而已。 “那朕就跟你缔结君子之约，你离开大炎之时，就是上缴配方之日。” 秦枫点头如捣蒜：“多谢陛下。” 终于应付过去，秦枫扭头就走，免得皇帝老儿又找他麻烦。 离开御书房大门，没走几步，万多福就追了上来。 “驸马请留步。” 考虑到王多福，不止一次在李璋面前，替秦枫说过好话，因此秦枫态度甚是热情。 “王总管，您有啥事？” 万多福笑眯眯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那行，我先撤？” “但也不是小事。” 秦枫眉头微皱，心想这老太监，闲着蛋疼，当什么哑谜？ 等等，他好像没蛋，真特么是个地狱笑话。 秦枫强忍笑意：“你到底啥事？” 王多福继续卖关子：“你猜？” 察觉到王多福眼神的深意，秦枫这才恍然大悟，没好气道：“要钱啊？早说！何必遮遮掩掩。” 被秦枫直接点破心思，王多福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他还是选择给“钱”一个面子，不和秦枫一般见识。 “储威跟你结识这段时间，从你身上捞到的好处，没有八千两，也有五千两了吧？” “咱家可都听说了。” “秦枫，做人得有良心。” 圈内的规矩，秦枫自然懂，不过他还是一脸好奇的问道：“以王总管的地位，还缺钱？” 这话，直接戳到了王多福的痛楚。 他长长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枫一边走一边说。 实则却是担心被禁军听见，传到外人耳中。 “按说，咱家是不缺钱的，怎奈何国师党只手遮天，咱家堂堂大总管，也沦为了跑腿的。” “小人物，接触不到咱家。” “大人物，又用不着巴结咱家。” “这一来二去，咱家被架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平日里帮国师党传话，也都是人情世故……” 想不到，陛下身边的人，能够直达天庭的大总管，私下里竟然如此苦逼。 不过秦枫的疑虑依旧没有打消：“没人行贿，你可以索贿嘛。” 王多福的眼神顿时鄙夷起来：“那你就太小瞧咱家了。” “咱家伺候了两代天子，无论是陛下还是朝臣，都极为信任咱家，还不是因为咱家干净？” “贪污受贿这种事，咱家不屑干。” “趋炎附势也点到为止。” 哦…… 秦枫恍然大悟，难怪王多福在京都这么吃得开，合着是谁也不得罪。 与王昌金还不一样。 王昌金左右逢源，为的是多吃多占，一点都没少贪。 王多福虽然是个阉人，但这品格觉悟，比王昌金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他连黎民苍生都不得罪！ “那也不对啊，你堂堂大总管，每年俸禄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 “再加上你一个老光棍，也没有花钱的地方……” “哈哈哈，就事论事，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王多福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谁说咱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咱家既有妻子，也有儿女，家大业大，一年花销就要五百两银子。” “况且，咱家向来行善，每年都要开仓放粮，周济百姓。” 一番深入交流，秦枫才终于明白王多福的处境。 他可不是自幼入宫当的太监，乃是地主家出身，十二岁就成亲了，十三岁就膝下有子。 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又得罪了人，才跑到京都讨生活，最后活不下去了，才托关系，进宫当太监。 人老王家，家族兴旺着呢。 这也更加证明王多福的人品，身为大总管，竟然缺钱，意味着他根本不允许家族贪污受贿，门风甚是严格。 “哈哈哈，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见死不救啊？” “这一千两银子，你拿着，不够就自己想办法，别跟我要了，我又不是at。” 王多福喜滋滋的收下银票，好奇道：“啥啥……诶体爱母？” 秦枫摆了摆手，懒得解释。 这一千两银子，就当是还万多福的人情了。 说话间，走到宫门处，语重心长道：“如果朝廷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干吏多了，国力强盛，才能不受欺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王多福会错意，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国库空虚？” 啊？ 秦枫一头雾水：“咱们大炎不是挺有钱的吗？” 王多福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年收成不错，税款收的也多，但仍旧捉襟见肘啊。” “只因陛下为了寻找斩龙之人，不计成本，挥金如土。” “光是组建东渡船团，就砸进去近一百万两银子，现在召集天下术士，大行占卜，这才过去多久？已经支出小十万两银子。” “照此下去，大炎必毁于妖言惑众。” 秦枫知道李璋迷信，却没想到，迷信到这种地步。 “斩龙之人？啥意思？” 王多福深深的看了秦枫一眼，考虑到秦枫是个疯子，所以才会跟他说这些秘密。 “斩龙之人，乃是你爹二十年前，占卜出的大凶之象。” “因你爹不肯篡改天意，所以才被圈禁在卫王府二十年，就连当今国师，都是你爹的师弟。” 我擦嘞？ 秦枫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措手不及。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皇帝老儿，总是跟他们父子过不去。 合着是被秦瀚之给咒了。 秦枫一把抓住万多福的袖子，震惊道：“这一千两银子花的太值了！” “我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是，要不是今天跟王总管闲聊，我永远都不知道，我家还有这种内幕。” “我那个窝囊到家，连小屁孩都敢踢他一脚的爹，竟然是个算命的？” 算命的？何等轻蔑！ 王多福无比郑重道：“秦瀚之乃是半步国师，天纵奇才。” 第113章 帝姬苏醒 半步国师？ 天纵奇才？ 二十年前的一卦，令李璋寝食难安至今？ 这也太能编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想不到，我爹竟然是隐藏的大佬？” 提起秦瀚之，王多福字里行间尽是惋惜。 “你爹心地善良，结交过不少知己，就连咱家当年都受过你爹的恩惠。” “哎，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王多福意识到自己今天说的话有点多，及时打住，示意秦枫不要再耽搁，赶紧回家吧。 秦枫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息。 “老秦！你在搞什么鬼？” “你若是圆滑一点，成了国师，我还用得着装疯卖傻？” “难怪皇帝老儿整天跟我过不去，合着全都是因为你！” “你还真是坑儿啊！” 秦枫心里这个气，等回去以后，说什么也要更秦瀚之问清楚，这糟老头子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结果秦枫刚走到官道，面前就出现一队甲士。 秦枫一眼认出，这些全都是蛮国甲士。 为首之人，正是胡大能。 “老胡，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秦枫的疑问，胡大能也不解释，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直接一抱拳：“驸马爷，得罪了！” 还没等秦枫搞清楚状况，十几个五大三粗，犹如人熊一般的蛮国甲士，就直接一拥而上，将秦枫按了个结结实实。 “绳子！” “来了！” “把驸马捆结实一点，千万不能马虎，驸马爷可是能够以一敌百的战神，若是给了他任何余地，后果不堪设想。” 转眼间，秦枫就被捆成了粽子。 胡大能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抱歉了，只有派出甲士才保险一点，普通护卫，若是对驸马爷动粗，恐怕非死即伤。” 连胡大能都如此忌惮，可见秦枫“天下无敌”的名号，算是打出去了。 “老胡，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就是上次打了你一拳吗，你用得着记恨到现在？” 胡大能苦笑道：“那一拳，是我该打，我又岂会记恨你？” “至于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没法解释，等到了帝姬官邸，你就明白了。” “上路！” 上路？！ 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多时，秦枫就被押到帝姬官邸。 看到晚香，秦枫赶紧求助：“晚香姐姐，救命啊，胡大能疯了！” 晚香竟然没有丝毫反应，甚至当场娇喝道：“闭嘴！” “死到临头了，还敢喧哗，再敢吆喝，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这是啥情况？ 怎么连晚香都翻脸了？ 难道说……万代帝姬嗝屁了？ 卧槽！ 一想到自己和万代帝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枫就脚后跟冒凉气。 到头来，秦枫依旧躲不过陪葬的下场。 胡大能将秦枫扔到院子中央，便带着甲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晚香也转身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秦枫就这么被晾在院子里。 起初还能忍，但没过一会儿，就被太阳晒得浑身发疼。 “晚香，胡大能！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就算是想把我晒成干尸，也得挂在通风房里吧？直接扔在太阳底下，算什么？” “晚香，你个臭娘们，等到了阴宅，我天天家暴你！” “胡大能，我日你大爷！” 秦枫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却没有任何人理会。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太阳落山，不等秦枫松口气，胡大能又带着甲士回来了，把秦枫挂在木架上。 甚至还把秦枫的衣服扒了。 要知道，这可是夏天啊！ 嗡嗡嗡…… 嗡嗡嗡…… 整个夏夜飞行大队，绕着秦枫不断盘旋，没一会儿就把秦枫叮的浑身奇痒难忍。 酷刑！ 绝壁是蛮国的酷刑！！ 秦枫意识到这回自己算是彻底完蛋了。 “媳妇，你说你咋就这么短命？我都想尽一切办法，帮你续命了，你就不能多活几年？” “媳妇，你若是在天有灵，赶紧让这群混蛋把我放了。” “就算不放，至少给我个痛快。” 就在秦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看到晚香迈步走了出来，秦枫宛如抓住救命稻草。 “晚香姐姐，救命啊。” 晚香依旧没搭茬，径直去了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牛奶。 “晚香姐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连晚饭都给我准备好了。” 晚香终于瞥了秦枫一眼，没好气道：“想什么呢？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不是给我？那是给谁？” 晚香脱口而出：“自然是帝姬殿下。” 秦枫懵了：“我媳妇不是已经嗝屁了吗？” 晚香脚步微停，恶狠狠的瞪了秦枫一眼：“砰，晦气，你若是再敢咒帝姬殿下，便让你生不如死。” 秦枫哭丧着脸：“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 “再说了，人都死了，还怕咒？” 晚香娇喝道：“还敢乱说，帝姬殿下活得好着呢。” 既然万代帝姬没死，他们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等等！ 秦枫猛然意识到什么，惊呼道：“难道万代帝姬醒了？！” 该死，怕什么来什么！ 万代帝姬可是个变态杀人魔，如今苏醒过来，肯定是要拿秦枫开刀。 一想到万代帝姬有多心狠手辣，秦风还不如直接咬舌自尽算了。 就在秦枫已经对自己的小命，不抱任何期望之际，官邸大门外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秦先生？”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找秦先生。” 这声音，明显是陈婧，那个丫头怎么来了？ 秦风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 作为陈家村的幸存者，刘鹏绝不会放过她。 一旦得知陈婧离开卫王府，必定会派人来灭陈婧的口。 此时来到官邸的人，远不止陈婧一人，连秦瀚之和狗蛋也来了。 秦瀚之搓着手，冲着胡大能示好道：“枫儿是不是又闯祸了？请团长大人念在他是个疯子的份上，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由于胡大能是当街抓人，因此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卫王府。 秦瀚之一直等到晚上，还不见秦枫回来，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他本打算独自来求情，奈何陈婧和狗蛋非要跟着，只好一起带来了。 第114章 一网打尽 胡大能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这回谁都救不了驸马，卫王还是别浪费力气了，请回吧。” 就在胡大能转身之际，陈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梨花带雨的哭求起来。 “无论秦先生犯了什么罪，小女都愿意替秦先生代为受过。” “求大人给小女一个以命换命的机会。” 自从陈婧被救出陈家村，她就一直躲在卫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整日整夜的活在恐惧之中，生怕被那些歹人捉去，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今天早晨，陈婧却听说，秦枫杀了一百盗贼。 她立刻联想到了，那天晚上，秦枫独自一人留在陈家村。 哪里是一百盗贼？ 分明就是一百卫兵！ 虽然不知道，秦枫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在陈婧心里，已经彻底将秦枫视为情同再造的恩人。 为了报答秦枫的大恩大德，无论让陈婧做什么，她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求大人，让我替秦先生死……” 感受到陈婧眼神流露出的决绝，胡大能心里暗暗感叹。 想不到，驸马爷这种疯子，落难时，竟然也有这么多人，愿意舍命保他。 这可惜，这一次是帝姬殿下要秦枫的命。 别说秦瀚之等人，就算是大炎皇帝，都保不了秦枫。 “没用的！秦枫必须死。” 几乎是胡大能话音刚落，一颗小石头就准确无误的射在脑门上，直接把胡大能疼的呲牙咧嘴。 狗蛋攥着弹弓，恶狠狠的盯着胡大能：“把我大哥放了！” 胡大能捂着脑门，低喝道：“哪冒出来的小疯狗？赶紧滚蛋，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狗蛋岂能被吓住？ 将弹弓绷紧，再次对准胡大能。 好在秦瀚之反应快，抢先一步拦住了狗蛋，否则非把胡大能眼睛打瞎不可。 就在这时，官邸内传来秦枫的喊声。 “爹！你赶紧带着陈婧和狗蛋回家，快走！” “我媳妇醒了，若是被她知道，你们就走不了了。” 秦枫虽然没有和万代帝姬“深入接触”过，但是根据晚香和胡大能的口述，也能对万代帝姬有个大概了解。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丫头片子，就算用“蛇蝎美人”来形容，都太过温和，纯粹就是嗜血魔头！ 一旦万代帝姬将注意力，投向秦瀚之等人，肯定会死一户口本…… 秦瀚之明白秦枫不会坑他，赶紧拽着陈婧和狗蛋往回走。 结果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晚香的声音。 “站住！” “既然亲家翁来了，岂有不接待的道理？进来喝杯茶吧。” 秦瀚之紧张的满头大汗：“不……不用客气了。” 晚香眉头轻佻：“你就不想见你儿子最后一面？” 秦瀚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讪笑道：“天天见，不差这一面了。” “既然你们忙，那本王就不打扰了，改天再约。” 陈婧嘴巴长得老大，不敢相信，秦瀚之竟然毫不犹豫的舍弃了秦枫？ “王爷！秦先生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秦瀚之连连使眼色，见陈婧不解深意，只好耐着性子解释：“我儿吉人自有天相，如果连他自己都搞不定的事情，咱们去了也是帮倒忙。” “赶紧走，咱们能做的就是不要拖累枫儿。” 此言一出，晚香顿时投以赞赏目光。 世人都说秦瀚之窝囊，却不知秦瀚之看得最开，称得上一个大智若愚。 可惜，身为村姑的陈婧，可就没有这样的心胸远见了。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秦枫前面，去阴间当牛做马，偿还秦枫的恩情。 “不！我绝不会舍秦先生而去！” 陈婧挣脱秦瀚之的手，迈着小碎步，义无反顾的冲进官邸大门。 狗蛋见状，冲着秦瀚之大喊一声：“干爹，你回家置办白事之物，给我们准备后事！” 说完，狗蛋便在一众蛮人的钦佩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追了进去。 秦瀚之攥着拳头，看着孩子们如此勇敢，心头尽是钦佩。 当即一咬牙：“我也豁出去了！” “孩子们，老夫就算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也要把你们的后事，办的风风光光！” 撂下狠话，秦瀚之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晚香和胡大能楞在门口，看着秦瀚之一溜烟不见的身影，尽是不可置信。 “卫王……跑了？” “晚香姐姐，你以前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吗？” 见晚香摇头，胡大能顿时苦笑起来：“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陈婧一进门，就发现了被绑在木架上的秦枫。 “先生！” “你怎么样了？天哪，他们也太残忍了，竟然对你下这等毒手。” 看着秦枫浑身只穿一条短裤，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被蚊子叮出来的小鼓包，陈婧顿时心疼的眼眶泛泪。 狗蛋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大哥，你也太惨了。” 秦枫恼着脸子：“笑你大爷，我爹呢？” “大哥，干爹跑了。” 得知秦瀚之没有犯傻，秦枫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幸亏我爹精明，若是你们全都进来，岂不是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了？” “只要我爹去向吴博求援，吴博肯定会来救我。” “大家坚持住。” 狗蛋攥着弹弓，笑的眼眶泛泪：“我能坚持的住，就怕大哥你坚持不住。” “这群蛮人，太狠了，竟然拿你喂蚊子。” 秦枫浑身奇痒难忍，冲着狗蛋大吼道：“你等回家的，看我不收拾你，还不赶紧把我放下来。” 就在狗蛋准备解开绳子时，却被一个蛮国甲士，从后面揪住衣领，直接扔到一边。 “没有帝姬殿下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开驸马。” 转身进来的晚香，看向陈婧和狗蛋，眼神尽是同情：“你们虽然有情有义，只可惜摊上秦枫……” “将她们俩也扒了，绑在木架上，晚上喂蚊子，白天晒太阳。” 陈婧被甲士抓住，鼓起勇气，娇喝道：“为了秦先生，我死也不怕！” 晚香眼神怜悯：“有你怕到时候。” “晚上被蚊子叮出一身肿包，白天被烈日烘晒一天，必定肿包爆裂化脓，不出三天，你们就会变成浑身脓血溃烂的活死人。” 第115章 少女言情 陈婧的小脸瞬间煞白。 秦枫也被吓了一跳，之前他还以为，喂蚊子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万代帝姬压根就没想杀他。 原来万代帝姬是想慢慢玩死他。 他自己一个人死也就算了，如今连陈婧和狗蛋也受到牵连，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秦枫豁出去了，冲着卧室方向大喊道：“媳妇！你真想谋害亲夫不成？” “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结果刚苏醒，你就卸磨杀驴，恩将仇报，你们蛮人果然都是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早知道你这么冷血，当初我就不该帮你续命！” 秦枫的吼声，不断回荡在官邸大院里。 卧室方向却没有丝毫回应。 很显然，万代帝姬早就习惯了猎物跪地求饶，或是破口大骂。 想要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都是奢望。 晚香同情道：“驸马爷，你确实是功臣，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你死，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夺去帝姬殿下的初吻，又羞辱她冰清玉洁的身子。” “你还是省点力气吧，帝姬殿下想杀的人，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能够全身而退。” 一听这话，秦枫顿时绝望。 看着陈婧被绑在木架上，秦枫有气无力道：“陈婧是还未出嫁的黄花闺女，不要扒她的衣服。” 晚香冲胡大能使了个眼色，算是接受了秦枫这个小要求。 陈婧早已哭成了泪人，都这个时候了，秦枫竟然还在为她着想。 “先生，小女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遇到您。” “活着的时候没机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死后，小女为您当牛做马。” 秦枫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周围就有无数人想要搞死他。 能够坚持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 相比之下，陈婧才是真正的苦命人。 先是全家死光光，然后全族死光光…… 秦枫叹了口气：“咱们俩，还真是比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惨。” 陈婧泪水涌动：“先生，梁山伯和祝英台是谁？” 反正死到临头了，闲着也是闲着，秦枫便索性讲起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梁山伯和祝英台，乃是爱情故事……” “话说以前有一个女子叫祝英台，喜欢吟读诗书，一心想我出求学，但那个时候，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便女扮男装……” 秦枫一口气，从梁山伯和祝英台相遇，一直讲到草桥亭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 又讲到同床共读，形影不离。 再到祝英台被许配给马文才，二人楼台相会，凄泪离别…… 这年头，虽然也有小说，但是小说产业并不发达，而且最热门的文学分类，乃是游记。 言情小说，更是少之又少。 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人尽皆知，脍炙人口的故事，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极为陌生。 陈婧听的如痴如醉。 她一个小小村姑，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从来没有看过小说。 在她的认知里，爱情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为夫妇，儿孙满堂。 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千古凄美爱情，直接震碎了陈婧的三观。 “梁山伯与祝英台，好惨……” 陈婧泪流不止，也不知道是在同情故事的主人公，还是为自己的悲惨人生叫屈。 秦枫见状，暗骂自己闲着蛋疼，讲哪门子爱情故事？ 白白惹了陈婧一脸泪。 就在这时，秦枫发现狗蛋正一脸认真的盯着自己。 秦枫顿觉好笑：“小屁孩，也懂爱情？” 狗蛋摇了摇头：“不懂……” “那你还听得津津有味？” 面对秦枫的调侃，狗蛋咧着大嘴，傻笑起来：“当个故事听嘛，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听。” 说话间，狗蛋冲前堂方向努了努嘴：“大哥你看，她们不也听得津津有味吗？” 她们？ 秦枫转身看去，不由一愣。 晚香就坐在台阶上，正一脸向往的注视着秦枫，很显然，她也陷入了千古爱情绝唱之中。 而在晚香旁边，正是秦枫静心打造的升降式病床。 床已经被抬起。 万代帝姬就这么坐靠在床上，眉头微拧，眼神愤慨的盯着秦枫。 “媳妇？！你啥时候出来的？” “听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吓我这一身冷汗。” “不是……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吓人的。” 这是秦枫第一次接触到万代帝姬的眼神，后背都被盯得直发毛。 万代帝姬唇翼未动，虽然大病初愈，依旧有气无力，但是微弱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昔日豺狼虎豹一般的恐怖气势。 “那个马文才好可恶！” “他在哪？把他给我抓来，我要折磨他十年，不，二十年！” 秦枫暗暗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丫头入戏这么深，竟然被一个子虚乌有的角色，气成这样。 秦枫嘿嘿一笑：“马文才根本不存在，是虚构出来的人物。” 闻言，万代帝姬却不依不饶：“他最后死了没有？” 秦枫刚要回答，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既然万代帝姬如此喜欢听故事，岂不是机会来了？ 秦枫故意卖关子：“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不等万代帝姬开口，晚香就露出一副你找死的眼神：“秦枫，你想清楚了，你面对的人可是帝姬殿下。” 秦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都要死了，我怕个毛？” 万代帝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声辣么好听，犹如黄莺出谷，灵动又活泼。 “我本来都打算睡觉了，既然这样，那今晚我就陪你玩一会。” “秦枫，等会你可不要哭着叫妈妈哦。” 感受到万代帝姬貌似纯真，实则腹黑至极的笑容，压力顿时给到了秦枫这边。 不过生死关头，秦枫还是顶住了压力。 “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活着离开官邸。” “只可惜，等我死了以后，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下半部，只能靠你自己幻想了。” “哦，对了，除了梁山伯也祝英台，我这还有……白娘子传奇，牛郎织女，红楼梦，孔雀东南飞，长恨歌等绝美爱情故事，都要被我一起带到棺材里了。” 第116章 狗血桥段 万代帝姬表面装作无所谓，小手却在床上抠了两下，这个细微动作将她给出卖了。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喜欢听故事，对爱情充满憧憬。 哪怕她再残忍，再冷血，骨子里仍旧是个丫头片子。 秦枫依靠职业经验，把握万代帝姬的心理变化，煞有其事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结局，但是马文才的结局，我可以告诉你。” 不出秦枫所料，万代帝姬的眼睛果然一亮。 秦枫嘴角上扬，瞬间拿捏：“马文才娶了祝英台，夫妻和睦，祝英台还给马文才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什么？！ 万代帝姬眼睛骤然睁大，尽是不可置信：“祝英台竟然给那种败类生孩子？她好贱哦！” 秦枫发扬厚颜无耻的精神，直接把千古爱情绝唱，穿改成了都市虐恋。 “马文才只不过是利用祝英台帮他生孩子，然后直接派人把祝英台杀了，祝英台大难不死，被梁山伯所救。” “多年后，祝英台再次遇到马文才，马文才已经成为天下首富，霸道冷俊。” “一边是差点害死她的丈夫，一边是温柔体贴的初恋，祝英台夹在中间，会如何抉择？” 连秦枫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太无耻。 都市虐恋的劲儿这么大，连新时代女性都扛不住。 像万代帝姬这种封建社会的少女，岂不是要被折磨的撕心裂肺，死去活来？ 万代帝姬呆呆的坐在病床上，眼睛发直。 “如何抉择？这还用抉择吗？直接把马文才杀了呀！这种负心汉，难不成还留着他过年？” 秦枫直接补了一刀，学着有声小说的口吻，煞有其事道：“马文才看着祝英台，冷若冰霜的眼眸，似乎闪过一抹异样，他粗暴的掐住祝英台的脖子，冷冷道，你回来是为了争夺家产？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此言一出，万代帝姬一把揪住床单，气的胸口此起彼伏。 “好你个马文才，真够无耻的，你怎么不去死？” “祝英台也是，赶紧解释清楚，她可不是为了家产！” 解释？那这下文不就来了吗？ 秦枫把梁山伯与祝英台改的面目全非，却在万代帝姬的心头，下了一剂猛药。 “秦枫，接下来呢？” “接下来发生什么了？祝英台解释清楚了吗？马文才死了吗？” 见火候差不多了，秦枫气死人不偿命道：“时候不早了，你先对我用刑吧。” 万代帝姬急的百爪挠心，虽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秦枫，可是为了知道下文，她只好百般不情愿道：“今天就算啦，明天再用刑。” “赶紧告诉我，接下来怎么样了？” 秦枫一本正经道：“我被绑在这里，都快被蚊子咬死了，你让我怎么有心思继续讲下去？” 万代帝姬轻咬薄唇：“那就先把你放了，等你把故事讲完，我再绑你。” “晚香，给秦枫松绑。” 晚香连连点头，赶紧让甲士把秦枫解开，催促道：“秦枫，你赶紧说，接下来发生什么了？” 合着连晚香也陷进去了…… 秦枫活动了一下筋骨，抬手指了指陈婧和狗蛋。 “他们俩也放了。” 万代帝姬不耐烦道：“放放放，全都放。” 随着陈婧和狗蛋恢复自由，秦枫立刻冲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脚底抹油，免得帝姬反悔。 陈婧虽然有些担忧，但是考虑到留下也帮不上忙，只好跟着狗蛋先离开。 胡大能和一众甲士，看着秦枫走进前堂，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顿时一脸活见鬼。 “帝姬殿下竟然喜欢听故事？” 旁边的甲士，撇着嘴，鄙夷至极：“什么狗屁东西？梁山伯就是个绿毛龟嘛，女人被抢走了，还给人生了孩子，事后竟然还肯接手？真特么下作！” “就是，这狗屎故事，越听越恶心！” “帝姬殿下和晚香姐姐，竟然喜欢听这玩意儿？” “呕，我要是在场，非把这三个狗男女全砍了不可，什么鬼东西！” 胡大能也被膈应的不轻，但架不住帝姬就吃这套。 秦枫那小子，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摸清帝姬殿下的弱点，简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驸马暂时不用死了，这对于咱们蛮国而言，可是一个好消息。” “行了，都散了吧。” 在场的甲士却没有一人离开。 为首的统领，心虚道：“团长大人，今日我等对驸马动粗，他不会报复我们吧？” 胡大能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不必纠结，以我对秦枫的了解，他若是不报复你们，他就不姓秦了。” “连我都挨了他一顿胖揍，更何况你们？” 此言一出，众甲士瞬间哀鸿遍野。 穿上甲胄，他们可以轻松碾压秦枫，而一旦卸甲，秦枫打他们就像打儿子。 他们以后总不能连拉屎的时候，都披挂甲胄吧？ 与此同时，房间里，秦枫穿着大裤衩，顶着一身肿包，别提有多滑稽了。 晚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枫如此狼狈的模样，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枫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晚香姐姐，你还笑得出来？” “把你绑在院子里喂蚊子，你试试？” 随着万代帝姬苏醒，晚香可算是有了主心骨，昂着头，摆出一副傲慢模样。 “活该，怎么没咬死你？” 这娘们翻脸比翻书都快，当初还驸马长驸马断，如今却毫不留情的把秦枫一脚蹬开。 还真是戏子无情，那啥无义。 不过秦枫才刚逃过一劫，可没心思跟晚香斗嘴。 他谨慎的打量着万代帝姬。 此时万代帝姬依旧很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但是那双貌似纯良，实则嗜血的眼睛，每每发生视线接触，总能令秦枫不寒而栗。 “这丫头，可不是后天养成的嗜血性格。” “有一种说法，叫做……天生坏种。” “万代帝姬，肯定就是这种人，天生邪恶，若是普通人，自然是没机会危害人间，可偏偏她是蛮国帝姬，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万代帝姬的苏醒，代表着世间的不幸……” “偏偏这娘们是我媳妇！槽了！” 第117章 睡前故事 摆在秦枫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若是脚底抹油，与蛮国划清界限，李璋老儿必定把秦枫吃干抹净，然后像是臭虫一样碾死。 反之，继续当蛮国驸马，就要与这个嗜血女杀人狂相伴余生。 秦枫感觉自己就像是苦逼的雄性螳螂一样，刚嘿嘿完，就被母螳螂当成辣条给嚼了。 往左往右，都是一死。 就在秦枫进退两难之际，万代帝姬眨了眨眼睛：“你发呆干什么？” “说呀，后来祝英台怎么样了？她是不是把马文才给宰了？” 秦枫为了自己的狗命，只能发挥想象力，临时创作起来。 “祝英台对马文才的家产没兴趣。” 闻言，万代帝姬一阵兴奋：“算那个贱人还有点底线。” 结果下一刻，秦枫就泼了一盆冷水：“但是她的孩子受尽刁难，为了孩子，祝英台决定重回马家，争夺家产。” 万代帝姬愣了一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外冒邪气。 “晚香。” “帝姬殿下，有何吩咐？” “让胡大能查一下，这里有没有叫马文才和祝英台的人，同名就行。” 晚香已经意识到，万代帝姬要干什么了，苦笑道：“帝姬殿下，秦枫说的都是虚构的故事，当不得真啊。” 万代帝姬一脸认真道：“我知道是假的，可我就是气不过，赶紧去找吧，带回来以后，先把舌头割掉，我可不想听到那两个贱人的声音，然后……” “我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他们，总之先带回来再说。” 貌似天真无邪的帝姬，却说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就在秦枫后背发凉之际，万代帝姬的视线，再一次落到秦枫身上。 “继续讲，然后呢？” 额…… 继续讲下去，岂不是要血洗京都？ 而且故事的长短，决定了秦枫能活多久，若是一口气讲完了，岂不是下一个死的就轮到他了？ 秦枫咧嘴一笑，故作轻松道：“媳妇，你刚苏醒，需要多休息。” “时候不早了，要不然咱们明天再继续讲？” 万代帝姬向晚香询问时辰，得知已经到了子时，这才作罢。 “那好吧，正好我也有点困了。” “晚香，你去找一条锁链，把秦枫拴在我床头，等明天睡醒，我马上就要听下文呢。” 拴在床头？ 真把老子当狗了！？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秦枫堂堂一个大老爷们？ “媳妇……帝姬！咳咳咳，晚香，我媳妇叫什么名字来着？” 见秦枫连万代帝姬的名字都不知道，晚香直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听好了，帝姬殿下姓萧，叫萧艾玛。” “萧乃是蛮国皇族姓氏，而艾玛则是阿蒙部落的名字，代表旋律之意。” “帝姬殿下出生时，正好赶上阿蒙部落血洗敌人部落，哀嚎惨叫声，回荡不绝，因此得名。” 艾玛代表旋律之意，这个秦枫能够理解。 问题是，惨绝人寰的哀嚎，怎么就跟旋律扯上关系了？ 果然蛮国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艾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男人，你把我拴在床头？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丢你的人？” 萧艾玛若有所思：“好像有道理诶。” “那这样吧，我让晚香带你去后院挑一个笼子，喜欢哪个，你今晚就睡哪个，好不好？” 我谢谢你全家！ 这不还是把老子当狗吗？ 秦枫郁闷道：“难道就不能让我回家睡觉？” 萧艾玛瞪着她的雅诗兰黛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注视着秦枫：“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还要派人去抓你，岂不是太麻烦了？” 片刻琢磨过后，萧艾玛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床。 “那你上来跟我一起睡吧，毕竟咱们是夫妻。” 还有这种好事？ 就在秦枫准备满口答应的时候，一旁的晚香，用力瞪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 秦枫敏锐的察觉的不妙，连忙笑着拒绝：“媳妇，你大病初愈，应该静养才是，夫妻同房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这一时。” 见秦枫拒绝，萧艾玛顿时一阵失望：“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算了，你自己随便找个地方睡吧，只要不离开官邸就行。” “明天我一叫你，你就要出现。” 秦枫满脸堆笑，赶紧答应了下来。 晚香一挥手：“帝姬要休息了，驸马，你先退下吧。” 哎，这个驸马当的，狗都不如！ 秦枫离开房间后，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不多时见晚香出来，便赶紧迎了上去。 “晚香姐姐，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帝姬一起睡觉？” “难道是因为帝姬打呼噜？” 晚香白了秦枫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个疯子，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若是敢跟帝姬同床，那你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帝姬殿下自幼患有极为严重的癔症，每每睡到深夜，都会猛然惊醒，然后干出一些骇人之事。” 说到这，晚香语重心长道：“你应该选择睡在笼子里，至少笼子里安全。” 秦枫立刻反应过来，所谓的癔症，其实就是梦游。 他这个小媳妇，不仅嗜血，而且还梦游？ 这未免也太邪乎了！ 在秦枫的注视下，晚香回了自己房间，紧接着就听房间里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晚香竟然把房门给反锁了，而且锁了好几道，像是生怕有什么怪物闯进去一般。 “晚香姐姐，我睡哪啊？” 秦枫隔着房门吆喝了一声。 门内没好气道：“不是说了吗？笼子里最安全。” 哈？ 恰巧此时，一名甲士经过。 秦枫赶紧上前拦住：“兄弟，今晚我跟你们睡一屋行不行？” 那甲士摘掉面甲，露出真容，竟然是胡大能！ “卧槽，老胡，这大晚上的，你披什么甲啊？” 胡大能深深的看了一眼卧室方向，神秘兮兮道：“披甲？自然是为了保命。” “呵呵呵，驸马爷，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胡大能便戴上面甲，穿着一身厚重的全甲，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同样把房门反锁。 秦枫心里越来越发毛。 他强烈怀疑，萧艾玛是个变态杀人狂，而且一到晚上就发病！ 第118章 惊悚一夜 咔嚓！咔嚓！ 院子周围的房间，相继上锁。 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谁也不服的甲士，犹如嗅到猫味的鼠辈，躲的比谁都快。 说时迟那时快，秦枫一把抓住其中一名甲士，低吼道：“兄弟，你的房间我买了！” 秦枫不由分说，塞给那甲士一张银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对方的房间里。 砰！ 房门关闭，上锁。 透过窗户缝隙，秦枫发现那甲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扒光身上的甲胄部件，一身轻松后，顺着院墙翻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枫背靠房门，冷汗都下来了。 “卧槽，用不用这么夸张？” “这些整天伺候萧艾玛的人，都被吓成这个鸟样，萧艾玛睡着后，当真如此恐怖？” 为了保险起见，秦枫把桌子挪到门后，顶住房门。 还不放心，索性直接打地铺。 他趴在地上，静静的倾听着屋外的动静，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外面仍旧静悄悄的一片。 秦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人吓人，吓死人。” “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就算是梦游，又能恐怖到哪去？” 秦枫换了个舒服姿势，枕着胳膊，回想起接触萧艾玛以来，遇到的种种邪门之事。 顿时哭笑不得。 “一群大男人，竟然被个小丫头片子吓破胆，只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丢死人了？”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里传出“吱呀”一声。 秦枫的身体瞬间紧绷，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不一会儿，便听门外响起“嘎达嘎达”的清脆碰撞声，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用手指头，划拉房门。 “装神弄鬼，我……我才不害怕呢！” 秦枫吞了下口水，鼓起勇气抬起头，朝着房门看去。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黑影，那黑影摇摇晃晃，随风飘荡，手指头吧嗒吧嗒的敲击着房门。 不一会儿，萧艾玛的微弱声音便透过房门传了过来。 “哥哥，是这个人吗？” “是他？” “嘻嘻嘻，找到了。” 萧艾玛用手指头，戳破房门上的糊纸，将眼睛贴在窟窿上，向屋内打量。 之前萧艾玛的眼睛，灵动纯真。 而此时，那只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滴流乱转。 秦枫虽然知道萧艾玛正在梦游，可那眼睛未免也太吓人了。 那只空洞的眼睛，突然定格在秦枫脸上。 “发现我了？” “她……她还在睡觉，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就在秦枫犯嘀咕之际，却听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萧艾玛的小手，竟然直接把房门的木制隔断给打穿了。 “你特么跟我在这拍电影呢？” 秦枫惊呼一声，赶紧用力往外推桌子，抵住房门。 萧艾玛的惨白小手，抓住门板，往外用力一拉，竟直接将房门隔断撕下一大块。 她将整条右臂顺着窟窿伸进来，朝着秦枫抓了两下，好在离得远，根本抓不到。 砰！砰！ 又是两声巨响，隔断几乎都被萧艾玛打烂了。 她像是厉鬼一样，顺着窟窿往里爬：“还我哥哥的命！” “还我哥哥的命！” “还我哥哥的命！” 萧艾玛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表情麻木无神，但是眼睛却紧紧盯着秦枫，似是要将秦枫生吞活剥一般。 直到这一刻，秦枫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使团里的人，睡觉的时候如临大敌。 “妈的！她不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吗？慌个毛，干丫的！” 秦枫豁出去了，几乎是萧艾玛刚爬进来，秦枫便一把抓住她的后脖颈，准备直接制服。 结果下一刻，秦枫就后悔了。 萧艾玛的身体甚是柔软，后脖颈都被秦枫抓住了，她的右手仍旧一把抓在秦枫脸上。 “卧槽，怎么力气这么大？！” 秦枫一惊，脸上剧痛难忍，赶紧将萧艾玛松开，往后退了几步。 即便秦枫反应如此之快，脸上仍旧留下四道抓痕。 “梦游的人，力气都这么大？” “而且……这丫头，绝对是个武学天才，刚才破门的时候，用的都是寸劲。” 一个慌神之际，萧艾玛已经完全爬进了屋子里。 秦枫赶紧从地上抄起板凳，正准备直接砸下去，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秦枫，你若是伤到帝姬一根汗毛，你就死定了。” 胡大能武装到牙齿，站在远处大声提醒。 秦枫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小变态，可是尊贵的帝姬殿下。 “不能打？这可就难办了！” 面对萧艾玛的扑杀，秦枫一边躲闪，一边冲胡大能吼道：“赶紧来帮忙！” “你们穿着甲胄，怕什么？三两下就只能制服她。” 胡大能摆了摆手：“我等下属，岂敢对帝姬殿下动粗？就算是被帝姬殿下撕成碎片，也只能忍着。” “秦枫，你坚持住，切记不要伤到帝姬，只要坚持到帝姬殿下累了，睡过去，你就安全了。” 说完，胡大能便不顾秦枫的死活，再次把房门关上。 “还我哥哥命！” 听到萧艾玛凄厉的尖叫，秦枫头皮发麻，只能抓住机会拿背，然后双臂搭扣，摆出裸绞的姿势，将其控制住。 但由于不敢伤到帝姬，因此无法发力。 结果萧艾玛凭借柔软的身体，竟然轻易脱困，一口咬在秦枫的胳膊上。 这丫头正处于梦游状态，毫无意识，自然也不会有半点留情。 一口下去，差点活活咬下一块肉。 鲜血直喷，疼的秦枫破口大骂。 “我不是你哥，我是你男人！” 秦枫一把将萧艾玛推开，结果下一秒，胯下一凉。 这疯丫头，竟然来了一个猴子偷桃！ 要不是秦枫反应快，猛地往后抬了一下屁股，保准断子绝孙。 最后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秦枫只能跳窗而逃。 “还我哥哥命来！” 萧艾玛披头散发，像是女鬼一样，穷追不舍。 就在秦枫被逼入死角，无路可逃之际，犹如厉鬼一般的萧艾玛，却突然晃悠了一下，像是烂泥般瘫倒在地。 “睡着了？” 秦枫用力擦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别提有多惊心动魄了。 若不是萧艾玛大病初愈，身体太虚弱，支撑不了多久，否则今晚非把秦枫撕成条…… 第119章 连载小说 “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帝姬睡着了，赶紧把她弄回去。” 秦枫扯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帮忙。 一群甲士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小声嘀咕着。 “听见了吗？好像没事了，要不然咱们出去看一下？” “要出去，你自己出去，别拉上我。” “万一秦枫耍诈，拉咱们出去当垫背的怎么办？” “别管，赶紧睡觉。” 秦枫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缠绕在小臂伤口上，简单包扎了一下。 然后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来到晚香门外。 “晚香姐姐，睡了吗？赶紧叫人把帝姬弄回去。” “晚香？” 这群混蛋，明明全都在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肯出来搭把手。 秦枫心里一阵窝火，刚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球，老子谁也指望不上！” 秦枫将萧艾玛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卧室，轻轻放在病床上。 萧艾玛呼呼大睡，那叫一个香甜，脸上还时不时流露出傻笑，简直纯真到不能再纯真。 要不是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打死秦枫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纯洁无害的丫头，一旦梦游，凶的批爆！ “哥哥……你为什么要喊哥哥？” 秦枫回想起刚才发生的诡异一幕，心里不由泛起嘀咕。 “梦游症这么厉害，恐怕是小时候受过刺激，难道和她口中的哥哥有关？” “哎！我连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那还有闲心管她？” “今天晚上是我运气好，若是明天再来一次，绝无把握逢凶化吉。” “这鬼地方，不宜久留！” 秦枫打定主意，说什么也要离开。 但是考虑到，明天一早，萧艾玛醒来，肯定又要派胡大能抓人。 “有了！” 秦枫眼睛一亮，果断找来纸笔，把《梁山伯与祝英台》的虐恋版，抄写下来。 将数千字的“连载”草稿，扔到桌子上，秦枫便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胡大能便推开房门，露出半张脸，在院子里来回扫视，寻找着秦枫的尸体。 见院子里空空如也，他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装着胆子走出房间。 “驸马爷，你死了没有？” 听到胡大能的声音，晚香和一众甲士，也纷纷推门而出。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流露着心有余悸的神情。 “晚香姐姐，昨天夜里，动静闹的可不小，驸马该不会已经被宰了吧？” 面对甲士的询问，晚香幽幽叹了口气。 “忘了提醒秦枫，帝姬殿下自幼生活在阿蒙部落，既学习了皇室六艺，又得到阿蒙部落的真传，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算得上一流高手了。” “普通房门，根本就挡不住帝姬殿下……” 胡大能也长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甲胄太贵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给驸马爷用。” “不过话说回来，倘若驸马爷能够反击的话，帝姬殿下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秦枫可是拥有百人斩的恐怖战绩，在武学方面，他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萧艾玛就算再厉害，在秦枫面前也不够看。 只可惜，萧艾玛是尊贵无上的万代帝姬，就算秦枫再能打，也不敢碰萧艾玛一根汗毛。 只能被动挨打，就算是秦枫也凶多吉少。 众人将官邸里里外外全都搜了一遍，却始终找不到秦枫的尸体。 胡大能挠了挠头，疑惑道：“奇怪，难道驸马爷人间蒸发了不成？还是说……他被帝姬殿下给吃了？” 晚香白了胡大能一眼，没好气道：“帝姬殿下又不是狗，岂会吃废物？” “额……” “那驸马爷跑哪去了？跑……等等，他该不会是跑了吧？” 听到胡大能这话，晚香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让胡大能调集甲士，准备随时前往卫王府抓人。 同时她来到卧室，本打算将消息告知萧艾玛。 结果却惊讶的发现，萧艾玛正躺在病床上，气急败坏的翻阅着秦枫留下来的手稿。 “好你个祝英台，竟然不选梁山伯，选了马文才？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 “气死我了！” “晚香，你来的正好，找到与祝英台同名之人了没有？” 向来傲慢的晚香，面对萧艾玛却极为小心谨慎。 “回帝姬殿下的话，姓祝的人本来就少，整个大炎京都也没几个，叫祝英台的女子就更是难觅了。” 说到这，晚香话锋一转：“秦枫跑了……” 萧艾玛咬着手指，气呼呼的盯着手稿，心不在焉道：“我知道哦。” “等我看完小说，再去抓他也不迟。” 额…… 这年头沉迷小说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文人墨客，最是热衷品鉴市面上的热销小说，乐此不疲的写下各种“书评”。 甚至连“书评”本身都能当成书，再卖一遍。 千金小姐们，更是各类爱情小说的忠实读者，不过这年头，爱情小说的门类较小，再加上写的极为内敛，因此其中情节，基本都要靠女读者们自己脑补。 秦枫的虐恋小说，对萧艾玛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她要是搞不清楚马文才的下场，已经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未来，她连饭都吃不下去。 晚香见状，转身冲胡大能挥了挥手：“散了吧。” “暂时不必去捉拿秦枫。” 转身回到房间，晚香坐在病床旁，见萧艾玛的气色越来越好，自然也跟着欢喜。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帝姬殿下，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萧艾玛一边大骂祝英台犯贱，一边心不在焉道：“昨晚？不知道啊，发生什么了？” 果然！ 无论萧艾玛梦游的时候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只要第二天睡醒，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就是秦枫那个打不死的小强，换做任何人，早就被萧艾玛撕了。 “看来，秦枫以后要常住官邸才行。” “帝姬殿下若是犯病，就将怒火集中到他身上，免得殃及池鱼。” 打定主意后，晚香心里顿时轻松不少，索性坐在床边，接过萧艾玛看完的章节，细细品读起来。 第120章 杀子之仇 “呕！她好贱哦！” “就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贱的女人？简直是给咱们女人抹黑。” “就是就是，气死人了，换做是我，肯定要把马家那些混蛋，杀个片甲不留。” 萧艾玛和晚香，被秦枫胡编乱造出来的虐恋情节，气的嗔骂不止。 经过一夜惊心动魄，逃回卫王府的秦枫，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陈婧蹲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替秦枫更换绷带，清理伤口。 “先生，您疼吗？” “昨晚在官邸，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该不会是被狗咬了吧？太吓人了……” 看着秦枫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陈婧小脸煞白，不敢想象先生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 “被狗咬？差不多吧。” 秦枫忍着胳膊传来的剧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那疯丫头，有没有狂犬病。” “要不是本驸马身体素质过硬，昨晚就交代在帝姬官邸了。” 秦枫心里也暗暗后怕，发誓以后打死也不去官邸了。 他扭头看向陈婧，轻声问道：“你那四个弟弟妹妹，安顿好了吗？” 陈家村遭遇灭顶之灾，除了陈婧之外，还有四个孩子侥幸保住一命。 提起伤心事，陈婧眼眶红肿，强忍着泪意。 “多亏了王爷，托关系，把弟弟妹妹们，送到云州的大户人家了。” “听王爷说，那大户人家无儿无女，如今突然多了四个儿女，高兴地合不拢嘴，想必以后会善待他们。” 卫王府现在虽然不缺吃穿，但是谁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 将那四个孩子留在这里，误人子弟是小，万一有个头疼闹热，大家一起抓瞎，再给耽搁了，那可就造孽了。 “做好保密工作，若是被刘鹏等鸟人知道，不仅那四个孩子要死，收养他们的善人也要受到牵连。” 陈婧连连点头：“王爷托的京兆府尹的关系。” 这关系托的好！ 王昌金虽然是个骑墙派，但以他不愿得罪人的性格，是不会害那几个孩子的。 “陈婧，你放心，陈家村的事，没完！” 闻言，陈婧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泣不成声道：“小女求先生，不要再揪住此事不放了。” “先生心善，小女几辈子也还不起您的大恩大德。” “陈家村的百姓虽然死的委屈，可他们毕竟是百姓，岂能牵连先生？” 这叫什么话！ 秦枫脸色顿时一板：“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 “整整一百多口人啊，就这么白死了？开什么玩笑！” “我插手这件事，不只是为了给陈家村百姓报仇，更是想给我自己一个答案，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正义！” 陈婧痴痴的看着秦枫，过了许久，她才讷讷问道：“先生，您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们的菩萨吗？” 秦枫没有回答，只是咧嘴一笑，示意陈婧不必担心，只管踏踏实实的在卫王府住下即可。 “对了，我爹呢？” “我有事要问他！” 见秦枫脸色骤然一变，陈婧顿时紧张起来，小声道：“王爷去良牧司了。” 秦枫不顾胳膊上的疼痛，立刻前往良牧司寻找秦瀚之。 “二十年前的预言，斩龙之人？” “不把这事搞清楚，皇帝老儿就永远看我不顺眼，我可不想一直活在皇帝老儿的阴影下。” 就在秦枫前往良牧司之际。 兵部大堂。 赵宁的父亲，兵部右侍郎赵方舟，脸色铁青，一双眼睛燃烧着汹汹仇恨之火。 “秦枫，你竟敢杀我儿！我与你不共戴天！” 已经年过五十岁的赵方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恨不得现在就将秦枫抽筋扒皮，以解心头之恨。 刘鹏唯恐天下不乱。 “叔父，赵宁死的委屈啊！” “没错，陈家村一百二十几口人，确实被我们屠尽了，可是秦枫那个败类，竟然为了一群泥腿子臭老百姓，杀了赵宁兄弟。” “堂堂兵部子弟，竟然给死老百姓尝了命？赵宁兄弟就算在九泉之下，都无法瞑目。” 赵方舟脸上青筋暴起。 他现在很想掐死刘鹏！ 要不是这个败类，把他儿子带坏了，他向来乖巧，乐善好施的宝贝儿子，岂会去屠村？ 足足一百二十个村民啊，就这么被杀了？ 这群兔崽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此事若是传扬到陛下耳中，只怕是整个兵部都要掀起波澜万丈。 可惜…… 刘鹏虽然混蛋，但毕竟是自己人。 眼下，必须同仇敌忾，以宰了秦枫为目标。 “叔父，您可是堂堂兵部侍郎，朝中大吏，只要您现在去御书房弹劾秦枫，肯定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赵方舟瞥了刘鹏一眼，心里暗骂。 瞧你那副蠢比样！ 老夫看见你就来气。 除了欺压百姓，恃强凌弱，背后搞小动作，还会什么？ 赵方舟强压心中的鄙夷，沉声道：“弹劾的理由是什么？难不成我们要自己主动把陈家村一事，捅到陛下面前？” “此事，咱们理亏，知不知道？” 刘鹏哈哈一笑：“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好一个轻描淡写！ 赵方舟难掩眼神的厌恶之色：“蛇打七寸，还有几天就到月底了，若是良牧司那边出了事，秦枫无法兑现月产猪肉百万斤的承诺，也就离死不远了。” “退一万步说，如果连这一手都灭不了他，那就再补一刀。” “让秦枫与李妙祺有染。” “万代帝姬已经醒了，那个女人，最是小心眼，也最心狠手辣，一旦她知道秦枫背后偷腥，必定将秦枫碎尸万段，神仙也救不了他。” 刘鹏眼睛冒光，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叔父，秒啊。” “陛下召集天下术士，共测未来大势，正好是初一。” “只要李妙祺出了宫，就暂时回不去，正好可以和秦枫名正言顺的……暗中媾和，哈哈哈。” 刘鹏瞬间信心十足，心里暗叹，姜还是老的辣。 赵方舟一出手，就展现出了大臣的手段。 “我这就派人去良牧司下毒。” “月产百万斤？我让整个良牧司死光光，一只都剩不下，到时候卖他自己的肉吧，哈哈。” 第121章 迷信与科学 良牧司豚牢。 秦瀚之拎着桶，将猪饲料不断倒进猪槽子里，感受到秦枫的犀利目光，秦瀚之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老实交代。 “为父自幼拜师于泰山，学习六壬六甲之术，占卜凶吉，推测运势。” “根据卦象显示，今年就是陛下的大限之年。” “届时会有一人，成为陛下的克星，推翻大炎朝廷，而这个人，就是斩龙之人。” 秦枫深吸了口气，沉重道：“少避重就轻！” “你明明可以当国师，带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去非要守着什么天意，把我坑的不要不要的。” “没有你这么当爹的！” 面对秦枫的指责，秦瀚之哭笑不得：“我想改口，动动嘴皮子即可，但是想要篡改天意，不过是痴心妄想。” “到时候，陛下蒙难，身为国师，避祸不利，还不是要被开刀问斩？” 秦枫被坑惨了，坚决不相信秦瀚之的鬼话。 “吴博他爹，你师弟，人家现在都是一手遮天的超级大奸臣了，再看看你，丢人啊。” 秦瀚之破天荒的发起脾气来，他直接把饲料桶往地上一扔。 “你懂什么？” “若国师真如此有恃无恐，他又何必想尽办法，推动大炎和蛮国的战争？” “他现在也是如坐针毡！” 难怪吴家父子都是铁杆主战派，利益只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掀起战火，免得遭到李璋的清算。 这就说得通了！ “这个斩龙之人，到底是谁？” 面对秦枫的疑问，秦瀚之苦笑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在这养猪？” “算卦这种事，只能作为参考，迷信要不得，咱们要相信科学。” 哈？ 秦枫一脸震惊的看着秦瀚之：“科学？你还懂科学呢？” 这个极为先进的词汇，从秦瀚之嘴里说出来，反差感极为强烈。 最关键的是，你一个精通术数的人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严谨？ 多少对本家学术有点不尊重吧？ 秦瀚之昂着头，得意道：“那是！天文星象，天气预测，老夫信手拈来。” “为父表面是在占卜，实则却是对天下大势的评估。” “凡乱世，必出枭雄，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正所谓三元九运，每二十年为一运，根据老夫的研究，总结出近三百年的天气更迭，每二十年就会有一次交替。” “上一个二十年，南方大水，洪涝导致瘟疫。而这个二十年，必有大寒，届时大雪封山，粮食欠收，大炎的日子必定步履维艰。” “如今国师党只手遮天，贪污受贿，无恶不作。” “再加上陛下一心只想篡改天意，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枫目瞪口呆，看向秦瀚之的眼神，尽是震惊与佩服。 “我擦，大佬竟在我身边？” “爹，你这学识，堪比姜太公啊，就算去翰林院当掌院学士都屈才。” 什么叫做学问的人？ 秦瀚之不就是吗？ 秦瀚之表面用的是“六壬之术”，貌似是奇门遁甲，周易八卦那一套，实则却融合了社会学……气象学……天文学等等硬知识。 再结合王多福透露的消息，李璋为了寻找斩龙之人，组建东海船团，招募天下术士，砸了一百大几十万两银子。 这特么妥妥的朝着昏君方向，一骑绝尘。 至于斩龙之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刘邦和朱元璋这类人，推翻腐朽不堪的旧秩序，带领天下万民迎接新未来。 “爹，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以后我对你好点，你要是方便，把你这一身本事，都传给我呗？” 秦瀚之流露出慈祥笑容：“想都别想。” “爹，你除了坑我，还会干什么？” “你宁可把一身本事带进棺材里，都不想传授给我？你是什么玩意儿！” 就算秦枫磨破嘴皮子，秦瀚之也无动于衷。 “为父推测，今年也是你的大限之年。” “但愿不准……” 这老东西，就会报丧！ 秦枫心里郁闷无比，不过看着茁壮成长的大肥猪们，他的心情立刻又好了起来。 “再有三天，就要出栏了，涨势喜人啊！” “这第一栏，恐怕没有太大的赚头，稳住百万斤即可，等第二栏，再躺着把钱赚了。” “爹，这段时间，你可要打起精神来，万一有人趁机捣乱，后果不堪设想。” 秦瀚之一脸诧异：“你让我盯着？” “有用吗？” 确实没用！ 若是真有歹人，知道秦瀚之在这看着，恐怕会连他一起灭掉。 毕竟放眼整个京都，畏惧秦瀚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狗蛋！”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咱乞丐兄弟。 “你去丐帮，挑选五十个年轻人，来良牧司当保安，把猪都看好了。” “等我赚了钱，每人分他们十两银子。” 狗蛋眼睛一亮：“大哥，有这种好事，别把我漏了，我也想来看猪。” 有狗蛋在场盯着，确实比较放心。 秦枫当即答应，让狗蛋当保安队长。 结果刚抓完生产安全，珠珠就娇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驸马爷，赶紧回家吧，家里来了贵客。” 贵客？ “谁啊？” “皇子殿下！” 秦枫没好气道：“让那兔崽子滚蛋，本驸马忙着呢，没空伺候他。” 秦枫心想，这个李规，整天闲得蛋疼往卫王府跑，若是被吴博发现，秦枫演了这么久的无间道，岂不是要破功了？ 珠珠扶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兔崽子？驸马爷，您指的是哪位皇子？” 秦枫有点懵：“啥意思？” 珠珠眼神复杂道：“来了三个皇子，分别是四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 听到这话，秦枫这才想起来，他答应李璋，充当编外帝师，暗中传授皇子们武艺。 秦瀚之吓得不轻，死死揪着秦枫的肩膀：“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九殿下倒还好说，四殿下和八殿下，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尤其是四殿下，连吴博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看着秦瀚之紧张不已的模样，秦枫哈哈一笑：“用不着担心，他们来找我，是为了拜师。” 拜师？ 秦瀚之顿时露出一种看傻缺的眼神：“我看你是没睡醒！” “堂堂皇子，岂会拜你为师？” 李规拜秦枫为师，秦瀚之是知道的。 但李规从小坐冷板凳，无依无靠，跟四皇子和八皇子，完全不是一回事。 第122章 不把人当人 珠珠的话只说了一半。 此时确实有三位皇子，齐聚卫王府。 但是除了皇子之外，还有公主，郡主，世子等一大票人。 除了李规心存敬畏，一心求学之外。 以四皇子李铭为首的一众皇亲国戚，则是抱着戏谑态度，专程来卫王府找乐子。 他们才不管什么客随主便。 卫王府的规矩，更是个屁。 直接霸占了前堂，嬉笑不断。 李铭直接坐在家主之位上，鸠占鹊巢，卫王府的一众侍女仆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伺候这些“小祖宗”们。 陈婧一心想要报答秦枫，见家中有贵客，便忙前忙后，什么事都抢着做。 她从侍女手里接过凉茶，递到李铭面前，刚要转身去伺候其他贵客，身后便传来李铭的嬉笑声。 “听说秦枫跟小乞丐称兄道弟，还认了一个村姑姐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村姑吧？” 闻言，陈婧赶紧跪在地上，谦卑无比，生怕给秦枫惹来一丝一毫的麻烦。 “殿下目光如炬，小女确是陈家村出身。” 呵！ 李铭一阵嘴角上扬，尽是得意：“像你这么没规矩的村姑，好似脸上写着泥腿子三个字，一眼就看得出来。” “给我倒茶，要跪地双手奉上，然后站在旁边，等我端起茶杯喝完，再续上，等我不言语，才算是没事了，方可退下。” “走的时候，也要面朝我往后退，但凡背对着我，就是大不敬。” “这些规矩，秦枫没教过你？” “哦，我忘了，那个疯子自己都是个没规矩的野狗。”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耻笑。 面对李铭的羞辱，陈婧非但没有半点怨言，反倒变得更加卑微。 “殿下教训的是，小女谨记，绝不敢再犯。” 陈婧的忍辱负重，换来的却是李铭的得寸进尺。 “你今天能遇到我，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看在你有几分姿色的份上，就给你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去我府上，当个外院侍女，若是你会来事，兴许还能得到与我同床共枕的机会。” “区区村姑，能为本王侍寝，这是何等造化？” 李铭才不相信秦枫是什么天下第一。 陛下竟然让他来向那个死疯子求学？简直就是耻辱。 李铭就是要借着羞辱陈婧，打肿秦枫的脸。 结果这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陈婧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趴在地上，摆出一副五体投地的臣服姿态。 “只要殿下高兴，让小女干什么都行。” 言下之意…… 只要不为难秦枫，就算是给李铭当牛做马，又有何妨？ 李铭顿时鄙笑起来：“你倒是会顺杆爬。” “老实说，你今年多大了？” 陈婧连忙回答：“小女今年二十六……” 听到这个年龄，李铭的眼神瞬间鄙夷到了极点，字里行间尽是厌恶：“二十六？本王差点看走了眼！” “我府上的侍女，哪个不是十五六岁的水灵丫头？” “像你这种老货，连当杂役侍女都不配，若是让你上了床，本王的声誉岂不是都被玷污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 女子到了二十岁，就已经算是“大姐姐”了，超过二十五岁，就算是婶子级别了。 坐在一旁的八皇子李谋，脸上横肉乱颤，一双豆粒大的眼睛，甚是玩味的注视着陈婧。 “嫁人了吗？” “回八殿下的话，小女尚未出嫁。” 李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顿时坏笑起来：“二十六了还没嫁人？你该不会是有病吧？” “不然怎么没人敢娶你？” 陈婧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就算再能隐忍，再卑微，面对李铭和李谋的连番羞辱，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鼻子泛酸，强忍委屈：“小女家境贫寒，又因祸事不断，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今想要嫁人，还要倒贴不少嫁妆，实在是凑不起……” 李谋好奇道：“要多少钱？” 陈婧照实回答：“恐怕要二两银子。” “多少！？” 李谋一脸惊讶，不可思议道：“二两？我就算是随便打赏下人，都要二三十两。” “你竟然连二两银子都凑不出来？而且……还得倒贴，人家才肯要你？” “岂不是贱上加贱？哈哈哈，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性贱，而是命贱！” 整个前堂，立刻被嬉笑声淹没。 一众公主世子，将何不食肉糜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们煞有其事，眉飞色舞的议论着。 “二两银子很多吗？我随便买一盒胭脂水粉，都要十两银子。” “哎，这些臭老百姓，真是不求上进，竟然连二两银子都凑不出来，活着纯浪费空气。” “我爹每年俸禄，加上各种额外进项，一年下来也有个三四千两银子，这么说，我爹一年下来赚的钱，就够买一千多个村姑了？”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家一年买五千个村姑都不成问题，简直比侍女杂役都贱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我又不是有钱没处花。” 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嬉笑，陈婧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可就算再委屈，再痛苦，她也认了。 谁让她出身卑微？ 偏偏就在这时，李铭突然兴致高涨：“本王虽然瞧不上这种老货，但是二十六岁还未出嫁的雏儿，倒是头一次见。” 李谋太了解四哥的心思了，顿时坏笑着附和：“要不然，开开眼界？” 李铭一点头，轻描淡写道：“那就看看，也当个奇闻异事了。”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便迈步上前，一人从后面架住陈婧，将她举到半空。 由于事发突然，陈婧吓得不轻，连忙求饶：“求四殿下，饶恕小女。” 虽然陈婧根本不知道，她究竟那里做错了。 但在她的认知中，连她的命都一文不值，无论对方要对她干什么，只管求饶就是了，用不着去分对错是非。 李铭根本不理会陈婧的哀求，与众皇亲贵胄一起，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陈婧。 而另一个护卫，已经伸手抓住陈婧的裤子。 竟然准备直接把她的裤子扒了！ 直到这一刻，陈婧才明白，她竟成了这些皇亲国戚寻乐的玩物…… 第123章 李家内讧 “不要！不要啊！” 陈婧现在才开始反抗，哪里还来得及？ 在场的可不只是皇子世子，还有公主和郡主。 同为女人，她们非但没有向陈婧伸出援手，反倒尽是嬉皮笑脸。 名流贵胄不分男女！ 这些站在权力顶端的贵族们，玩的花着呢！ 就在陈婧即将受辱之际，一声娇喝突然响起：“够了！” 一直坐在后排的李妙祺，本不愿与兄弟姐妹们闹僵，可是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亏你们还是皇亲贵胄，怎能干出如此龌龊之事？” 面对李妙祺的呵斥，李谋继续嬉皮笑脸。 “明月姐姐，什么叫做龌龊？我根本就没把她当成人，而是阿猫阿狗，这有什么好龌龊的？” 李谋发自真心的没把陈婧当人。 毕竟他含着金汤匙出生，从记事起，就是人上人。 身边的侍女也好，宫外的千金也罢，只要他看上的，还不是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女人，对李谋而言，只不过是一种消遣工具罢了。 “明月姐姐，你若是看不下去，就先走吧。” “毕竟……你和这村姑一样，都是年长而未嫁，只怕是会戳到你的伤心之处。” 李谋是真的在为李妙祺着想，只是他金贵管了，说话不用过脑子，哪管这番话是不是会伤害到李妙祺。 “老八，你是在羞辱我？” 面对李妙祺的娇喝，李谋一本正经道：“哪敢？您可是我姐姐啊……” 李妙祺懒得与李谋啰嗦，语气强硬道：“赶紧把陈婧放了，不然休怪我跟你们翻脸！” “谁若是敢说半个不字，我便去父皇面前，狠狠告你们一状。” 李谋畏惧李妙祺的地位，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但这番话，却把李铭给惹火了。 “明月！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长幼尊卑都忘了？” 李铭比李妙祺大一岁，作为长兄，自然有资格教训李妙祺。 李妙祺眉目微颦：“四哥，你怎么能带头羞辱良家女子？父皇若是知道，会怎么看你？” 李铭轻哼一声：“少拿父皇压我！” “我早就看秦疯子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懒得教训他罢了，今天既然来了，我自然要让秦枫明白，主仆尊卑。”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本事你就去父皇面前告我！” 一直坐在最边缘的李规，早就怒火中烧，铁拳紧握。 他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因为秦枫曾警告过他，多摸鱼摆烂，少管闲事。 但是李铭等人，欺人太甚，他再也忍不住了。 哪怕事后被秦枫教训，他也必须站出来。 “好一群男盗女娼，祸国殃民的败类，李家怎么会生出你们这群狗东西！” “皇子没有皇子的样，公主没有公主的样。” “当众扒良家女子的裤子？你们这群公主郡主，竟然还在旁边笑的这么开心？” “若大炎将来落到你们手里，岂有不亡的道理？” 李规直接迈步上前，一把将护卫推开，怒喝道：“赶紧给我放手！” “别说陈婧是卫王府的人，秦枫认下的姐姐，就算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姑民妇，也绝不能被你们如此羞辱践踏。” 李家也是有好人的，但不多…… 李妙祺和李规，姐弟二人联手，又架不住对面人多势众。 在李铭的带动下，众人直接发难。 “明月姐姐，管别人之前，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守了三年活寡，如今又死了未婚夫，你命里如此晦气，父皇诸事不顺，都是因为你！” “李规，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若不是陛下让我们来卫王府求学，我们岂会跟你这种废物为伍？” “哼，你可别忘了，你娘还在冷宫呆着呢。” “你尽管猖狂，等我回宫，自然去探望你娘，让你娘后悔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李规若是会退让，他就不是李规了。 纵使面对兄弟姐妹们的围攻，仍旧毫不畏惧，厉声回敬。 “想威胁我？我外公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 “想碰陈婧，你们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李妙祺不是在帮秦枫，而是在帮天理！ “陈婧，你过来！” “有本宫和老九在，看谁敢碰你！” 李铭恼羞成怒，死死盯着李妙祺，阴狠道：“胳膊肘往外拐？好！你隔三差五去冷宫，探望李规他娘，给你扣一个勾结罪臣佞党的罪名，不多吧？”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明月公主，经得起几次弹劾！” 眼瞅着，局势已经朝着李家内讧的方向发展。 就在这时，王府大门被一把推开。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哼哼：“谁啊，这么牛比，敢在卫王府闹事？” 现场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秦枫身上。 陈婧见到秦枫回来，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扑到秦枫面前。 “先生，是我不好，是我给您闯祸了。” “我……我没脸再赖在卫王府，我就是个坏事精……” 看着陈婧伤心欲绝的模样，秦枫眉头微皱，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你干什么了？” “我……我……” 陈婧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究竟闯了什么祸，最后硬着头皮，挤出一句：“我坏了规矩，没有先给四殿下倒茶。” 李规低喝道：“陈婧！你明明没错，为何非要给自己安一个罪名？” “难道因为李铭是皇子，他无论干什么都是对的，你是平民百姓，干什么都是错的？我偏不信邪！” 李铭双目喷火：“老九，你竟敢直呼长兄名讳？” “还不给我跪下！” 李规脸上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做梦！我就算是死，都不会给你这种败类下跪！” 李铭暴怒：“还愣着干什么？李规以下犯上，对长兄不敬，立刻去宗正寺禀告赵还真，让他把这个混蛋抓起来严惩！” 李规毫不畏惧：“与尔等败类斗，死又何惧？” 就在这时，背后却传来秦枫的声音。 “给他跪下。” 什么！？ 李规猛然转身，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枫：“先生，你让我给这种畜生下跪？他刚才可是要当众羞辱陈婧！” 秦枫面无表情道：“让你跪下就跪下，哪那么多废话？” “长幼有序，幼弟就是要尊敬长兄，一码归一码。” 第124章 薛定谔的聋 李规明白，秦枫这是在锤炼他的隐忍力，因此就算心中尽是愤慨不甘，最后还是攥着拳头跪了下去。 李铭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周围嗤笑声不断，众人纷纷露出看傻缺的眼神，幸灾乐祸的挖苦起来。 “哈哈哈，大家都看见了吗？号称李家最硬的骨头，竟然也有低头下跪的一天？” “而且你们发现了没有？李规竟然对秦疯子言听计从？” “陛下让我们来找秦枫学艺，他该不会是真信了吧？” “何止是信了？简直是把秦枫当成授业恩师了，竟然拜一个疯子为师，真是笑死人了。” 面对嘲笑，李规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秦枫绝不会坐视不理。 秦枫通过现场的侍女，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轻轻安抚陈婧。 “你没有错，用不着自责，等会我就帮你讨回公道。” 陈婧眼眶通红，紧紧抓着秦枫的袖子，紧张道：“我不在乎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请先生不要因为我，得罪这些大人物。” “先生已经帮了我那么多……” 秦枫微微一笑：“你是我姐姐啊，我岂能坐视不理？” 姐姐…… 陈婧差点当场哭出来，秦枫竟然毫不嫌弃她的卑微出身，真把她当姐姐看待。 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秦枫与陈婧的交代，早已经传入众人耳中。 李铭不屑道：“秦枫，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替这个村姑讨回公道？就凭你？你还是洗洗睡吧，别再引我发笑了。” 李谋挪动着重达二百斤的猪公身材，嬉皮笑脸的讽刺：“连明月姐姐，面对四哥，都要避其锋芒。” “你一个疯疯癫癫的驸马，而且还是外国驸马，我横竖想不通，你有什么本事，能从我四哥身上讨回公道。” 秦枫也不解释，面带微笑迈步上前。 李妙祺见状，立刻伸手拦住：“秦枫，你要干什么？” “今天能够保下陈婧，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铭身为已经封王的皇子，绝不是你能够招惹的。” 面对李妙祺的劝阻，秦枫非但没有半点畏惧，反倒眨了眨眼睛：“前媳妇，谢了。” “今天若不是你在场，李规那个愣头青，肯定会闯大祸。” “到时候陈婧保不下，还要把李规也搭进去。” 听到这话，李妙祺心里就明白了，她拦不住秦枫。 只要秦枫敢对李铭出手，无论是以何种方式，他都会被直接处死，绝无任何周旋余地。 秦枫轻轻一拍李规的肩膀，调侃道：“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起来吧。” 李规刚要起身，李铭的冷哼声就已经传来。 “本王还没发话，你算什么东西？” 面对李铭的施压，李规直接无视，站起身冲秦枫行了一礼：“学生拜见先生。” 秦枫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因为李璋已经发话，他们师徒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一旁的李谋，唯恐天下不乱道：“四哥，秦枫和李规竟然敢无视你。” “这算不算僭越？” 李铭冷哼一身，低喝道：“当然算！” 就在李铭准备发难之际，秦枫却突然赔笑：“四殿下误会了，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无视您，刚才纯粹是没听见。” “毕竟……我耳朵不好使。” 秦枫不光耳朵不好使，眼睛也不行，不然他怎么会睁眼说瞎话？ 李谋嬉笑道：“秦枫，你还真能扯淡，你咋不说脑子不好使呢？” “啥？八殿下，你说啥？”秦枫故作耳背，煞有其事的冲李谋大喊起来。 这滑稽一幕，逗得现场公主郡主们娇笑不止。 李妙祺也忍俊不禁，白了秦枫一眼：“这家伙，真是没个正经。” 李谋还以为众人是笑话他，顿时大脸一红。 不甘心道：“你最好一直聋下去，否则就是故意诓骗我和四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秦枫嘿嘿一笑：“八殿下，你说自己是猪？岂能如此妄自菲薄？” 李谋一愣：“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人身攻击！ 赤裸裸的人身攻击！ “秦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耍我！” 秦枫憋着坏笑：“我哪敢耍你？八殿下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李谋抓住话柄，兴奋道：“你这回怎么又能听清了？” 秦枫摊开手，气死人不偿命道：“我这耳朵，时而好使，时而不好使。” “而且只能听见人说话，听不到猪叫。” “八殿下若是不相信，可以让御医来给我诊断一番。” 诊断个毛线，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法给秦枫凭空捏造出来的“病”下定论。 李谋本来就胖，再加上天热，气息不足。 此时再被秦枫一气，直接发出“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声。 秦枫坏的没边，故意不看李谋，转身冲着侍女喊道：“哪来的猪叫声？是不是咱家猪跑出来了？” 此言一出，整个卫王府瞬间被哄笑声淹没。 一众贵客，笑的前俯后仰。 他们虽然不待见秦枫，但和李谋的关系也远没有好到那个份上。 看着李谋被秦枫气的脸红脖子粗，哼哧个不停，不由笑的更厉害了。 “老八，我要是你绝对忍不了！” “秦枫，你也太狠了，八殿下虽然胖，但你也不能变着法的羞辱他啊。” “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八被气成这样。” “秦疯子，真有你的。” 李规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先生！ 三言两语就把李谋气成这德行，比直接动手揍他一顿都解气。 “四哥！” 李谋都快被气哭了，眼巴巴的看着李铭：“你可要给我出头啊！” “秦枫这个混蛋，拐弯抹角的骂我，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铭冷着脸，低喝道：“秦枫，你当众羞辱皇子，该当何罪！” 秦枫故技重施：“四殿下，你说啥？” 噗…… 这回连李妙祺都绷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这家伙也太坏了，简直把李铭和李谋当傻子耍。 李铭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哄笑，脸色涨红，恼羞成怒道：“你喜欢装聋？那我就让你聋的彻底一点！” “来人呐，给秦枫好好检查一下耳朵！” 第125章 第二大党 随着李铭一声令下，立刻有六名护卫，朝着秦枫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 秦枫直接躲到李妙祺身后：“前媳妇，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李妙祺直接被气笑了：“秦枫，你还是不是男人，竟然把我当成挡箭牌？” 李规也有点懵。 这六名护卫根本就没有披甲。 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以秦枫的实力，绝对能够轻松碾压对方。 为何秦枫却选择避而不战？ 难道是为了担心事态扩大，因此选择了退让？ 不等李规捋清头绪，那六名护卫已经停下脚步。 为首的护卫长，冲着李铭一抱拳，无奈道：“请四殿下赎罪，秦枫躲在明月公主身后，属下不敢贸然出手。” 李铭本来还以为，秦枫肯定会借此机会，大展拳脚。 若是赢了，便可以给他扣上“刺王杀驾”的罪名，若是输了，正好让他身败名裂。 结果…… 秦枫竟然直接躲了？ 这倒是出乎李铭的预料。 “明月，还不赶紧闪开？” “拳脚无眼，若是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面对李铭的施压，李妙祺直截了当的回敬：“本宫就站在这里，如果四哥的人伤到我，那就请自己去向父皇解释。” 就算李铭位高权重，也绝不敢冒险，伤害到陛下的宝贝闺女。 他只好转而看向秦枫，冷嘲热讽道：“你不是号称百人斩，天下无敌吗？” “没想到私下里，竟然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懦夫。” “你要是个男人，就自己站出来！” 激将法？ 太小儿科了。 秦枫根本不吃这套，从后面紧紧抓着李妙祺的袖子，死猪不怕开水烫道：“随便派几个人，就想让我出手，那我岂不是太没牌面了？” “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 李铭还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心里怒火中烧，却偏偏拿秦枫毫无办法。 在座的顾客，纷纷鄙笑起来：“百人斩？吹吧！” “瞧你那怂样，真遇到上百名贼匪，恐怕会当场吓尿裤子。” “呵呵，在座的各位，哪怕是公主郡主们，哪个不是自幼学习六艺？精通拳脚功夫，我看你连在场的公主都打不过。” 秦枫反正铁了心，躲在李妙祺身后。 动手是不可能的，毕竟他好不容易混了个“天下无敌”的殊荣。 万一真动起手来，阴沟里翻船，岂不是闹大笑话了？ 只要秦枫不出手，他就永远是天下第一。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良牧司主簿，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驸马爷，出事了！” “有贼人意图往饲料里下毒！” 不出秦枫所料，果然有人趁机搞事。 他赶紧冲主簿喊道：“损失如何？” 主簿摇了摇头：“还好有狗蛋在良牧司盯着，及时挫败了贼人的阴谋，被拌入毒物的饲料，已经被分离出来了。” 听到这话，秦枫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好小子，关键时刻果然能派上用场，去把狗蛋叫来，当赏。” 主簿却表情复杂：“狗蛋恐怕来不了……” “那贼人身手了得，遭到围捕时，且战且退，打伤了咱们几十人，连狗蛋都被打掉了两颗牙，腿也狠狠挨了一棍子。” “虽然惨了点，但最后还是把那厮给抓住了。” 说到这，主簿一挥手，几个丐帮的弟兄，便抬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走了进来。 看清对方的长相，秦枫不由笑出声。 “这不是兵部甲库亭长魏青山吗？” 自从陈家村一事过后，卫王府周围经常有一些不明人员，前来盯梢监视。 其中就以魏青山来的次数最多。 也正因此，秦枫才能一眼认出。 被秦枫揭穿身份，魏青山却面不改色，低喝道：“赶紧把我放了，不然后果自负！”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令李铭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兵部竟然派人去良牧司下毒？ 不等李铭搞清楚状况，秦枫已经直接祸水东引，抬手指着李铭，坏笑道：“兵部的人都这么牛比？” “只可惜今天不巧，被四殿下遇到，就算有兵部给你撑腰，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直到这时，魏青山才发现，前堂坐满了皇亲国戚。 他的脸色瞬间一变。 “四殿下？八殿下？九殿下？你们怎么全都跑到卫王府来了？” 李铭眉头微皱，冷冷道：“本王去哪，还用得着跟你一个小小亭长报备不成？” “话说回来，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亭长，但也是朝廷册封的官员，竟然会干出下毒这种事？说吧，你想怎么死！” 李铭对魏青山充满敌意，甚至有几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 魏青山属于兵部，而兵部则是国师党羽。 李铭则是太子党。 论政见，国师党主战，太子党主和。 论势力划分，太子党乃是宗室力量，而国师党则控制着半壁朝野。 由于实力不济，这些年太子党一直被国师党压制，就连太子想要面见陛下，都要经过国师的点头同意。 而最大的导火索，其实是……京兆府尹王昌金，与国师党眉来眼去。 京畿可是太子党的基本盘，一旦丢了京畿控制权，就再也无法与国师党抗衡。 秦枫也是从储威口中得知，国师党与太子党之间的恩怨。 他巴不得看到两党狗咬狗。 李铭可不管，秦枫与兵部之间的恩怨，既然有机会对兵部下手，他自然毫不含糊。 “魏青山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将其就地正法！” 魏青山大吼道：“我是兵部官员，四殿下无权处置我！” 坐在一旁的李谋，可算是找到机会了，得意道：“这不赶巧了吗？我是大理寺右侍郎，手里的权力刚刚好。” 李铭的护卫，立刻接手魏青山。 就在魏青山即将被砍之际，卫王府的大门却再次被推开。 刘鹏冲了进来，大吼道：“谁敢碰我兵部的人？！” 热闹！ 太他妈热闹了！ 秦枫忍不住坏笑出声，心里急不可耐的催促。 “赶紧打咯，狗脑子打出猪脑子才好。” 李妙祺看着秦枫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不由一阵诧异：“秦枫……该不会是你在背后搞鬼吧？” 第126章 狗咬狗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准。 若无秦枫在背后推波助澜，太子党和国师党又岂会在卫王府碰头？ “李璋老儿，整天憋着心思弄我，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活命，我自然是要把朝廷的各方势力捋清楚。” “从李璋下令，让老子当编外帝师时，老子就料定，众皇子必定会来卫王府。” “只要稍稍动点手脚，太子党和国师党不就顺理成章的碰头了？” 再有两天，就是成猪出栏的日子了。 兵部自然是要抓住机会，往秦枫后背狠狠捅一刀。 秦枫离开良牧司时，只需要暗中提醒狗蛋，开一个口子，魏青山不就自己钻进来了吗？ 哈哈哈！ 这种当幕后黑手的感觉，抛开不要脸的成分看，简直不要太爽！ 秦枫心里乐得冒泡，表面却一脸无辜：“前媳妇，你可不能诬陷我。” “我也是受害者。” “四殿下来找我麻烦也就算了，连兵部都背后捅刀子，我这是招惹谁惹谁了？” 李妙祺虽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可是…… 国师党和太子党，乃是大炎朝廷实力最强的两大党派，又岂是秦枫能够左右的？ 或许真是巧合！？ 李妙祺深深的看了秦枫一眼，心里好笑。 “他就是个没脸没皮的疯子罢了，哪有这等城府手段？” 就在这时，李铭已经指着刘鹏，破口大骂起来：“区区一个子弟，既无爵位，也无官身，竟敢在本王面前大呼小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连带刘鹏在内，一起宰了！” 刘鹏当然没资格挑战李铭，但架不住他背后有靠山。 吴博迈着自信非凡的步伐，跨过府门，笑眯眯的注视着李铭。 “四殿下好大的火气。” “虽然礼部号称六部之首，但兵部的权力最重，连陛下都不会随意处置兵部官员，四殿下说杀就杀？” 见到正主来了，李铭直接轻哼一声：“吴公子，这里没你的事。” 吴博眉头轻佻：“有没有我的事，四殿下说的不算吧？” “你虽然已经封王，官拜少府寺丞，但跟执法权八竿子打不着。” 说到这，吴博直接看向李谋：“八殿下倒是有权，可惜，兵部官员犯事，该走的流程一个都少不了。” “确定诉讼区域，递交诉状，受理诉状，审讯，录问，检法，拟判，签押，读判，共计九大环节，你想直接斩首，就算我答应，刑部和吏部也不答应！” 面对吴博的压迫感，李谋瞬间缩了回去，接下来只能看四哥发挥了。 李铭不甘示弱：“魏青山在良牧司下毒，单凭这一个罪名，就能治他死罪！” 一听这话，吴博笑了，直接看向秦枫。 “秦疯子，良牧司被人下毒了？” 秦枫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没有啊，谁说的？我咋不知道？” 吴博顿时大笑起来：“四殿下，听见了吗？此乃你凭空捏造，子虚乌有之事，我看你分明是想栽赃兵部，党同伐异。” 李铭差点被气的喷血，该死的秦枫，扯起谎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连在场围观的一众贵胄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起来。 “好你个秦枫，竟然如此昧良心！” “魏青山是你抓来的，我们可都看见了！” 秦枫拒不认账：“证据呢？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们诽谤。” 证据？全都在良牧司，而良牧司可是秦枫的地盘。 吴博冲秦枫投以赞赏目光，同时转身瞥了刘鹏一眼：“看见了吗？这便是秦枫。” “不管你们平日里有何等恩怨，关键时刻，依旧义无反顾的同仇敌忾。” “本公子先对付太子党，等完事了，再跟你算清楚下毒一事！” 感受到吴博的冷厉眼神，刘鹏自然是点头哈腰，不敢有半句怨言。 吴博直接下令，将魏青山松绑。 李铭哪里咽的下这口恶气？咬牙切齿道：“将魏青山扣下！” 吴博眉头轻佻：“谁敢？” “本王再说最后一遍，扣人！” 护卫见状，立刻扑上去拿人。 结果他们却低估了魏青山的实力，仅仅是几个喘息之间，就被魏青山打的横七竖八。 砰！ 魏青山将最后一个护卫打趴下后，得意道：“就凭你们几个人，也配跟我交手？” 就在魏青山大摇大摆的朝着府门走去时，李铭突然低喝一声。 “一群废物，什么事都得我们自己出手不成？” “养你们有什么用？” 李铭看向旁边缩着脖子的李谋，没好气道：“老八，今日之事，关乎太子党的颜面。” 李谋摆了摆手，讪笑道：“四哥，我可不能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出手，是要死人的。” 李铭冷哼道：“正好！替太子党扫清敌人，太子必定会奖赏你。” 李谋依旧赔笑，不愿意出手，而是转身冲站在身后的护卫，轻声道：“你上吧。” “遵命！” 那身高将近六尺，虎背熊腰的贴身护卫，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秦枫见状，兴奋地直攥拳。 “陈婧。” “先生，怎么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搬凳子，把瓜子也拿来，有好戏看了。” 陈婧已经紧张的浑身是汗，秦枫竟然还有心思看热闹？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天生无所畏惧…… 不一会儿，陈婧就把凳子搬来，捎带着还有一碟瓜子。 秦枫一屁股坐下，手肘靠在桌面上，开始嗑瓜子。 见李妙祺直翻白眼，索性把李妙祺也拽了过来：“前媳妇，我这个位置视野最好。” “吃瓜子吗？” 李妙祺没好气道：“今天这事儿，跟你真没关系？” “我怎么感觉……有点邪乎呢？” 秦枫把瓜子收了回来，认真道：“太子党，国师党，我哪边也惹不起，我只想安安分分的养好猪而已。” “对了，八皇子很厉害吗？” 不等李妙祺回答，一旁的李规便抢先一步解释道：“众皇子之中，八哥最能打。” 秦枫嗑着瓜子，好奇道：“有多能打？” 李规若有所思：“父皇曾禁止八哥与人争执，还让八哥每天都要抄写一遍静心经。” 连皇帝老儿都害怕李谋出手伤人性命？ 真看不出来，那个嬉皮笑脸的肥猪，战斗力竟然这么高！ 第127章 格斗大赛 还好秦枫够机敏，刚才没有贸然出手，不然毫无防备之下被当众打脸，可就不只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先生……” 陈婧站在旁边，揉捏着衣角，心虚无比。 “如果不是我，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我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家人和村民，如今又来拖先生的后腿。” “请先生允许我离开卫王府，去云州投奔远房亲戚。” 感受到陈婧自责眼神，秦枫不由叹了口气，就连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你哪有什么亲戚可投奔？” “只要你前脚离开卫王府，后脚就会被刘鹏捉去。” “而且我都说了，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换做任何人，同样会遭到李铭的羞辱。” “毕竟他是冲着我来的。” 说到这，秦枫放下瓜子，拉过陈婧颤抖的小手，轻轻拍抚起来。 “你非但没错，反倒有功，毕竟是你帮我拖延了时间。” “真的吗？”陈婧信以为真，黯然自责的眼睛，立刻闪过一抹光彩。 秦枫微笑道：“我骗你干什么？毕竟你可是我姐姐啊。” 陈婧苍白的小脸，浮现出红晕：“我哪敢当先生的姐姐……” “乖！叫我好弟弟。” “啊？好弟弟……” 秦枫瞬间浑身舒坦，美了美了！ 一旁目睹全程的李妙祺，眼神要多鄙夷就有多鄙夷。 “这个臭不要脸的，明知道陈婧单纯的像白纸一样，竟然还如此诱骗她。” “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姐姐也好，妹妹也罢，还不是为了巧立名目，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呸！” 更加无耻的一幕出现了！ 秦枫攥着陈婧的小手，恬不知耻道：“姐姐，我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 啊！？ 陈婧一脸不可置信，在她印象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先生，竟然会怕黑？ 陈婧轻咬薄唇，心疼道：“不怕，我陪你。” “嗯！”秦枫答应的那叫一个痛快。 李规眼睛睁得老大，终于意识到，之前严重高估了秦枫的底线，这家伙……压根没底线！ 就在这时，魏青山已经重重砸在了李谋护卫的胸口上。 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拳，那个名叫王洲的魁梧护卫，竟然没有后退半步。 只是抬起手，轻描淡写的扫去胸口的灰尘。 “你在给我挠痒痒？” 面对王洲的轻视，魏青山先是一愣，紧接着恼羞成怒，连续挥出三拳，见王洲不为所动，又跟了一记扫堂腿，重重踢在王洲的小腿上。 王洲站在原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分毫。 伴随着一阵惊呼，王洲轻描淡写的还了一拳，仅仅是一拳，就将魏青山当场打的昏死过去。 直接用行动解释了，为什么格斗要分量级。 这一拳，算是给太子党挽回了声誉。 李铭的阴沉脸色，瞬间拨云见日。 “好！” “不愧是老八的护卫，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吴博，就算是你，想从我手里抢人，也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在场的贵胄们，兴奋无比，纷纷站起身，大声赞叹。 “一拳！只用了一拳！” “这就是太子党的实力！” “呵呵呵，国师党确实势大，但要是动真格的，根本就不是太子党的对手。” “国师党也不过尔尔，只会动嘴皮子，玩阴谋诡计，一旦正面交手，只有被虐的份儿。” 这些贵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姓李。 虽然有一大半都不属于太子党，但本质上都是自家人，看到国师党吃瘪，他们自然也打心眼里高兴。 吴博没想到魏青山这么废物，竟然连一招都抗不下。 若不是为了保护党羽，他才不屑为这种废物浪费精力。 一旁的刘鹏，意识到机会来了！ 为了重新赢得吴博的器重，他直接迈步上前：“我来会会你！” 在吴博满怀期待的注视下，刘鹏箭步如飞，一记凌空飞脚踢向王洲的面门。 王洲不躲不闪，再次挥出一拳，直接把刘鹏从半空砸了下来。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刘鹏差点被当场摔死。 “不……不算，是我脚滑了，再来！” 刘鹏不信邪，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王洲一拳砸了回去。 “我让你起来了吗？” “老实在地上趴着。” 看着刘鹏被打的动弹不得，吴博脸上也挂不住了，毕竟今天这场冲突，已经演变成了国师党和太子党的正面交手。 若是输了，国师党的威望必受影响。 “哼，丢人现眼的东西。” 吴博懒得再理会刘鹏，沉声道：“只要是国师党的人，都可以出手，天塌下来，我给你们顶着。” 此言一出，聚集在门口的随行护卫和兵部子弟，全都冲了进来。 “敢得罪吴公子？找死！” “我先来！” 兵部郎中之子孙浪，率先出手，一套密不透风的飞踢过后，被王洲一巴掌拍了下来。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闪开，让我来！” 吴邸护院吴隆，练就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他直接跨步上前，左手护脸，右手弯曲，一记顶心肘，直取王洲心口。 结果却被王洲抢先一步抱住，直接一个倒栽葱砸在地上。 “咔嚓！” 现场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吴隆的脖子呈现出九十度直角，颈椎都被砸断了，当场一命呜呼。 连吴邸的护院，都不是王洲的一合之敌？ 这家伙未免也太变态了！ 吴博眉头紧锁，低喝道：“敢杀我的人？你今天也必须死在这。” 冲突赫然升级。 随着吴博吃瘪的消息传扬开来，大批大批的国师党的鹰犬，朝着卫王府汇聚而来。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卫王府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国师党鹰犬排着队挑战王洲，一个接着一个倒飞出去。 王洲下手也越来越狠，起初还有人能活命，到了后面，凡是与他交手的人，都被当场活活打死。 秦枫压根没有料到，太子党和国师党会闹得这么凶。 “有趣！太有趣了。” “狗蛋！狗蛋！” “大哥，你咋知道我回来了？” 秦枫看着鼻青脸肿，门牙都被魏青山打掉的狗蛋，没好气道：“你小子跟我一样，最喜欢凑热闹，岂会错过这出大戏？” “赶紧派人宣传，太子党vs国师党，无限制格斗大赛，今日盛大开幕！” 第128章 操纵比赛 等狗蛋跑掉后，秦枫转身看向李规。 “你赶紧去找刘如海，刘如海名下有好几家宝局，全部开盘。” “我做东，压太子党一赔一，压国师党一赔二。” 李规一脸错愕：“先生，我可是京兆府少尹，抓赌本就是我的职责，你竟然让我去聚赌？” 秦枫急不可耐道：“连你这个少尹，都是我帮你搞来的，这个时候你跟我装什么清官？” “你就说干不干吧！” 都说传业授道，是教人向善，秦枫这个老师倒好，先是教李规摸鱼摆烂，现在又让李规知法犯法…… 摊上这种老师，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在秦枫的逼迫下，李规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去招赌。 随着丐帮倾巢而出，走街串巷大肆宣传，卫王府里上演的全武行，传的沸沸扬扬。 大批吃瓜群众，一路小跑，生怕来晚了，抢不到好位置。 墙头上，屋顶上，挤满了人。 住在卫王府隔壁的工部周侍郎一家，占据着唯一的观众席。 直接在屋顶上摆好桌子，一家人喝着茶，吃着糕点，欣赏着下面激烈的打斗。 周侍郎本就是喜欢热闹的人，得知刘如海的宝局已经开盘，立刻派家仆去下注。 “压太子党五百两银子。” 周侍郎的二儿子周腾，好奇道：“爹，明明国师党才是只手遮天的第一大党。” “太子党充其量，也只能在京畿范围内，与国师党较劲，一旦离开京畿，马上就不灵了。” “您压太子党，岂不是等于把钱白扔了？” 周侍郎举着杯子，让丫鬟倒茶，高深莫测道：“国师党势大，毋庸置疑。” “但现在是在比武，性质就不一样了。” “蛮国尚武，而我大炎讲究的是文武双全，出将入相。” “凡是权贵名流，或多或少都会些拳脚，连公主郡主，都能耍两套粉拳。” “那秦疯子，不是差点被明月公主一脚踢死？可见皇亲国戚，精通六艺乃是基本功。” 一旁的大儿子周礼，也压了太子党二百两银子助兴。 “老二，你不懂。” “远了不说，光说京都，武者有四等，最下等是军队。” “第三等是富家子弟，吃得好，请得起先生，自然技高一筹。” “第二等是武官，比如武尉和捕头等等。” “这第一等，便是禁军和宗室。” “别以为这些皇亲国戚只会贪图享乐，论个人武力，他们可都是翘楚。” 周腾恍然大悟：“那我也压太子党一百两银子。” 此时吴博已经心烦意乱，他身边这些废物，平日里张牙舞爪，皆是摆出一副天下无敌的嘴脸。 如今真动了手，直接被打回原形，上多少废多少，国师党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两党相争，拼的就是爪牙。 总不能让他自己上吧？ 反观李家那边，已经沸腾了。 “这才像话，论手上功夫，我们李家还没有怕过谁。” “王洲，给我打，狠狠地打，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就算是没有护卫，我们李家人也照样高高在上。” “姐姐你看啊，来了好多人，好热闹。” “嘻嘻，有意思，我都很久没有看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秦枫，正踩着凳子，奋笔疾书，在账本下记录下注情况。 “这才过去多久？压太子党的银子就已经超过六千两，国师党那边也有一千两。” “发财了！他们闹的越凶，我就赚得越多。” 啪！ 秦枫的后脖颈被李妙祺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还说跟你没关系！” “好你个秦枫，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难道连陈婧都是你安排的苦肉计？” 李妙祺鄙夷至极，坚信今天这场冲突，都是秦枫设的局。 为的就是捞钱。 见李妙祺误会了，秦枫索性将计就计：“两党相争，总搞些阴谋诡计，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用爷们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给他们提供场地，顺带着赚点小钱，天经地义。” “至于陈婧受到的羞辱，我会双倍讨回来！” 疯子就是疯子！ 竟然把太子党和国师党，当成谋利的工具？ 这要是被太子和国师知道，还不把他给碾成齑粉？ “你这家伙，真是要钱不要命！” “也不知道你赚那么多钱，究竟想干什么。” 秦枫嘴里叼着毛笔，笑而不语，心里却犹如明镜。 亲眼见识到了大炎的乱象，秦枫越发坚定了，打铁还需自身硬的念头。 只要手里的钱足够多，即便是天塌下来，老子照样可以用钱，把天给顶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 王洲还真够变态的，面对国师党的车轮战，都始终屹立不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而且王洲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变态的李谋。 秦枫一边统计赌金，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李谋。 “这家伙满身横肉，目测体重绝对二百斤往上，已经胖成了个球。” “这种体型，绝对练不了硬功夫。” 秦枫看了一眼李谋的腿，以及微微有些变形的耳朵，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李谋该不会是练摔跤的吧？” “体型，体力，身法，对上普通人都有着绝对优势……” 秦枫赶紧看向李妙祺：“前媳妇，老八是不是快被派到前线去了？” 听到这话，李妙祺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 “老八不是胖，皮下更不是脂肪，而是妥妥的战斗力。” “这体格，标准的战将，一旦披甲，一个人就能干翻对面一排。” 战场上没那么多花里胡哨，什么功夫，技巧，都是扯淡。 只有力量和耐力，才是王道。 “这场无限制格斗赛，恐怕要以太子党的降维打击告终。” “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把裤衩都赔进去？” 秦枫看着太子党持续走高的赌金，开始暗暗动起了歪脑筋。 “姐姐！” “先生……好弟弟，有何吩咐？” “去给八殿下添茶，等一下，给茶里加点佐料。” 李妙祺眼睛睁得老大：“你要给八哥下毒？！” 第129章 坏人的好意 秦枫坏笑道：“毒？哪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泻药而已。” “太子党和国师党，今天算是杠上了。” “就算王洲再能打，面对国师党的车轮战，被打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等王洲完了，老八上场，岂不是要把国师党吊起来打？单方面的碾压，太没意思了。” “既然是比赛，就必须要有悬念。” 好你个秦枫，不光把太子党和国师党当成谋利的工具，还要暗中操纵比赛？ 不愧是疯子！ 不仅胆子大，而且没底线。 “只要是给皇子下药，哪怕是泻药，也是死罪。” “秦枫，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然……” 不等李妙祺说完，秦枫就眨着貌似纯良无害，实则奸诈至极的眼睛，反问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前媳妇，你可不要出卖我。” “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等赚了钱，大不了我分你一笔就是了。” 李妙祺白了秦枫一眼，没好气道：“我才不要你的钱呢！” “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非要找死，那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完，李妙祺就不再理会秦枫，气呼呼的坐到一旁。 陈婧也紧张的冒汗，不过考虑到这是秦枫的意思，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执行。 大不了出了事，她把所有责任全都扛下来，也算是报答了秦枫的恩情。 “八殿下，您喝茶。” 见陈婧主动来添茶，李谋顿时嬉笑起来：“你真是个雏儿？” 陈婧秀眉紧皱，嗓音颤抖道：“求八殿下不要再羞辱小女了。” “羞辱？谁羞辱你了？” 李谋一脸诧异：“我只不过问问你是不是雏儿，纯粹好奇而已。” “二十六岁的雏儿，罕见啊！” 陈婧迎上李谋的视线，发现李谋眼神确实没有下流淫贱，只有好奇。 可就算这样，李谋也不能当众问女子这种事，就算无羞辱之心，却有羞辱之实。 为了摆脱李谋的纠缠，陈婧豁出去了，脸颊红的滴血，轻轻一点头：“是……” 李谋顿时兴奋起来：“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这村姑长得也不差，就算再穷，也有大把的男人愿意要你，都二十六岁了，竟然还是雏儿，简直就是奇迹。” 感受到李谋的炙热目光，陈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赶紧撂下茶壶，欠身行礼：“小女告退了。” 就在陈婧准备躲回秦枫身边时，坐在旁边的李铭，突然冷哼一声：“老雏儿，新鲜！” “老八，既然你对她这么感兴趣，那就赏你了。” 李谋先是一喜，紧接着又是一阵尴尬：“四哥，这不好吧？” “再怎么说，她也是卫王府的人，而且还是秦枫的姐姐嘞。”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李铭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秦枫那个混蛋，临时翻供，他早就把魏青山宰了，还用得着闹到这一步？ “别说一个村姑，就算是秦枫的小妾，我想抢就抢。” “你就安安心心的把这村姑带走，秦枫胆敢啰嗦半句，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陈婧急的眼眶泛红，她刚要跪地求饶，李谋却摆了摆手。 “哈哈哈，四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枫那厮嘴巴甚是恶毒，我可不想被这种疯子缠住，万一父皇知道，又要罚我了。” 见李谋不肯接受，李铭也就不再强求。 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陈婧，哪怕是为了打秦枫的脸。 “既然老八不要，那本王就带回去，随便赏给府里的老奴，你这老雏儿，正好配的上那些老光棍玩儿。” 秦枫一直在注意这边，听到李铭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正准备起身，却发现李谋突然推了陈婧一把。 “傻村姑，还傻站在这干什么？走吧。” 陈婧不可思议，与李铭狼狈为奸的李谋，竟然主动替她解围？ 难道李谋是好人？ 不可能…… 毕竟刚才他可是和李铭一起，险些羞辱了陈婧。 还是说，李谋只是单纯对陈婧没兴趣了？ 就在陈婧疑惑之际，李铭语气生硬道：“老八，你当什么和事老？难道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就凭秦枫认她当干姐姐，我就要毁了她。” 李谋依旧满脸笑意，但话里话外却透着反抗之意：“四哥，你又何必揪着一个村姑不放？也不怕让人笑话？” 李铭眼神一厉，刚要呵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李谋可是太子党的武力担当，将来可是要去前线统兵打仗的，若是与李谋闹翻，太子必定追究。 李铭话锋一转，没好气道：“我看你也有毛病，而且病得不轻！” 李谋点头哈腰的笑了笑，冲着陈婧一挥手。 陈婧如蒙大赦的跑回秦枫身边，满脸不可置信道：“八殿下竟然……” 秦枫也很意外，没想到李谋竟然会帮陈婧解围。 还是李妙祺了解这些兄弟，随口回了一句：“八皇子自幼丧母，由侍女养大，因此对年长女子，极有好感。” 原来如此！ 作为太子党的爪牙，李谋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是单纯对陈婧这样的大龄剩女，情有独钟而已。 看着李谋把下了泻药的茶喝光，秦枫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此时，王洲已经连续打趴下二十多个对手。 尽管周围的惊呼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但王洲的体力依旧见底，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声。 “他要完了！” 吴博眼尖，立刻低喝道：“一鼓作气，拿下王洲！” 紧急从城外赶来的驻军武尉，听到吴博的命令，立刻跨步上场。 论体型，这武尉丝毫不输给王洲，再加上练了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仅仅是几个回合就占据了上峰。 就在武尉即将取胜之际，王洲一个过桥摔，出其不意，直接将武尉砸晕。 “又赢了？” “八殿下手里的人，都是变态不成？” “好厉害，明明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仍旧击败了驻军武尉，太可怕了。” 一众国师党子弟，看着屡屡获胜的万州，脸上尽是忌惮。 此时刘鹏已经清醒过来，见吴博脸色难看至极，他连忙低吼道：“继续上！王洲撑不了几个回合了！” 第130章 真正的战神 这个时候，就连巡城司的人都来了。 冯越亲自带人前来助阵，意识到王洲已经快到极限，冯越直接出来抢人头。 “刘培，你上！” 巡城司缉凶武尉刘培，重重一抱拳，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围观人群，顿时发出阵阵吆喝。 “刘培上了，王洲必输无疑。” “刘培可是巡城司第一武尉，比巡城司统领冯越都要厉害一个档次，甚至与禁军武尉交手都不落下风。” “王洲已经快要力竭了，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刘培这一关。” 王洲明知道自己赢不了，却依旧没有半点畏惧。 就在他准备迈步上前，迎战刘培时，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巨大的力量，连王洲的肩膀都不由塌了一下。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接下来我替你。” 李谋抓着王洲的肩膀，轻描淡写的把王洲拉到一边，这个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却连秦枫都暗暗心惊。 “好大的力气！” “王洲本身就是个壮汉，被李谋推开时，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李谋的身高和王洲基本一样，但是肥硕的大肚子，却比王洲足足宽了一圈。 站在院子里的样子，让秦枫不由联想起某个草原上民族的摔跤手。 简直和熊一样！ 李谋脱掉外衣，只穿着一件无袖内衬，两条胳膊都快赶上秦枫的腿粗了。 这家伙，不仅肉的一比，伤害还高。 “万血千攻还会控制？玩尼玛！” 虽然秦枫没有上场，却依旧忍不住骂了起来。 “八殿下，我还能再战！” 王洲生怕李谋受伤，连忙出言请缨。 李谋却挥了挥手，笑眯眯道：“再打下去，你会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被皇子如此保护，王洲眼含热泪，感激涕零，为能有这样的主子而骄傲。 就连李铭都无法理解，这个弟弟，明明不是啥好人，跟他一起没少干缺德事，偏偏义薄云天，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手下，都好到没话说。 “憨子！义气二字会害了你！” 随着李谋的上场，国师党的士气几乎遭到毁灭性打击。 所有子弟，全都往回缩了缩。 就连吴博都没有料到李谋会亲自出手，诧异道：“八皇子打算欺负下人？就算赢了也不露脸！” 李谋拍了拍肥肉乱颤的肚皮，嬉笑道：“我今年才二十岁，比刘培小了一轮，无论怎么说也不算倚强凌弱吧？” 确实…… 李谋在李家排行老八，在成年皇子之中，只比李规大一点。 吴博没办法，只能看向刘培：“有信心吗？” 刘培重重一点头：“有信心！” 见刘培回答的如此干脆，吴博和冯越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殊不知，刘培心里正在破口大骂。 “我有个毛的信心，这可是八皇子，打遍京都无敌手，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里撑过三个回合。” “或许只有号称天下无敌的秦疯子，能压他一头？” “只要我别输得太难看，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刘培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恐惧，迈步走到李谋面前。 与李谋相比，孔武有力的刘培，就像是营养不良的小鸡子一般。 “八殿下，得罪了……” 就是刘培话音刚落，李谋的右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出击，稳稳的抓住了刘培的肩膀。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刘培已经挪动身躯，以近乎诡异的灵敏度，转身拿住了刘培的后背。 紧跟着一个过桥摔，刘培便被倒砸在地上。 砰！ 巨响回荡在整个卫王府，趴在墙头上看热闹的人群，被吓跑一半。 刘培直接被李谋摔成了直角，脊椎当场断裂，吐血而亡。 “老八！”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反倒是李铭，他站起身，冲着李谋吼道：“下手轻点！” “再怎么说，那也是武尉！” 李谋看着已经死透的刘培，也是一脸无奈：“我已经够轻了，都没发力。” “算了，我不用摔法，只用拳脚，你们一起上吧。” 整个国师党，前所未有的低调。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开什么玩笑！ 刘培可是巡城司的武力担当，面对李谋都是一招秒杀，这还打个毛线？上去就是送死啊。 李谋见众人不敢上前，直接冲吴博调侃起来：“国师党打算认输了？” 吴博脸色难看至极。 今天这事儿，确实不怨国师党子弟太弱，只怪李谋太强了。 任何人，面对李谋都会感受到绝望般的无力感。 就在吴博一度准备认输时，刘鹏却突然出馊主意：“吴公子，咱们这边还有秦疯子没出手呢。” “秦疯子不是号称百人斩，天下无敌吗？” 吴博暗沉的眼神，瞬间一亮。 “对啊，我怎么把秦枫给忘了？” 他来回扫了一圈，却发现秦枫早就没了踪影，顿时疑惑道：“秦枫去哪了？” 刘鹏抬手一指前堂：“我刚才看到秦枫就站在门口！” 正躲在门旁的秦枫，恨不得把刘鹏的嘴撕烂，就特么你话多。 既然躲不掉了，秦枫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哈哈哈，吴公子，我刚才记账呢，有什么事吗？” 这小子平日里咋咋呼呼，真让他出力的时候，躲的比谁都快。 吴博都懒得点破他，哼道：“你是国师党最后的底牌了，别让我失望。” 秦枫看了一眼李谋，发现李谋同样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 “秦枫，你不是要当我的先生，传授我武艺吗？正好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实力。” 现场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焦在秦枫身上。 秦枫赶鸭子上架，根本没有脚底抹油的机会。 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 “八殿下，我出手可重，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此言一出，整个卫王府，瞬间被激烈的议论淹没。 一众围观人群，皆是不可置信。 “不会吧？秦枫竟然在威胁八殿下？” “难道他没有看到，巡城司武尉在八殿下面前，就跟泥捏的一样？” “就秦枫那小胳膊小腿，只怕是会被八殿下一巴掌拍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第131章 大泻之力 没有人相信，秦枫能够打败李谋。 甚至包括国师党在内！ 刘鹏奸计得逞，坏笑道：“哼，死疯子，你不是号称天下无敌吗？我倒要看看，你在李谋手里能坚持几回合。” “你以为陛下让你传授皇子武艺，是看中了你的身手？” “蠢材，陛下是故意让李谋来试你的水平。” 旁边的兵部子弟，见刘鹏笃定秦枫必输，皆是满脸疑惑。 “刘兄，秦枫也不是善茬，别人不知道他的实力，咱们兵部岂会不知？” “这厮可是杀了咱们一百号卫兵啊！” “百人斩，对上天生神力的八皇子，胜负还尚未可知。” 刘鹏不屑道：“若是手持兵器，当然如此，但别忘了，这可是徒手搏斗。” “徒手之下，别说大炎，就算是从民风彪悍的蛮国找人，都未必能找出李谋的对手。” 这时众人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可是徒手搏杀。 秦枫擅长兵击，没了武器，他根本不可能是李谋的对手。 整个国师党，唯独吴博对秦枫充满信心。 “秦枫，你可是本公子身边的第一猛人，若是连你都打不过太子党，那国师党还不如解散算了！” 吴博将国师党的尊严，直接压在了秦枫身上。 秦枫心里也很无奈，暗暗苦笑：“大哥，我憋着心思想整死你，灭掉国师党，你怎么还把我当成国师党的荣誉担当了？” “皇帝老儿，你得支棱起来，再不出手对付国师党，我就要混成国师党的二号人物了……” 李妙祺虽然嘴上不服输，但是看到秦枫迎战李谋，她还是紧张的手心冒汗。 “秦枫，你打不过老八的。” 意识到秦枫迎战李谋，乃是飞蛾扑火，陈婧扭着手指，紧张道：“枫弟弟，你不要去，回来……” 秦枫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踩着周围的担忧与嘲笑，走到李谋面前。 “打输了打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加点彩头如何？” 见秦枫如此有自信，李谋也来了兴趣。 “你还有心思加彩头？就这么有自信？” 秦枫不耐烦道：“你就说敢不敢吧。” 李谋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瘦瘦小小的秦枫，横看竖看，也看不出秦枫如何能够取胜。 “你想加什么彩头？” 秦枫嘴角上扬：“我要是赢了，你就跪地磕头拜师，以后我也不叫你什么八殿下了，太拗口，就叫你小八。” 小八？ 李谋一阵好笑：“我可是皇子，若是被你叫成小八，岂不是成了李家的耻辱？” 秦枫眉头轻挑：“怕了？那就赶紧下跪认输。” 呵…… 李谋轻描淡写道：“如果你输了呢？” 秦枫直接一摊手：“我这就签生死状，就算被你打死，也跟你毫无关系。” “别忘了，良牧司成猪出栏在即，而我又是蛮国驸马，若是我死了，陛下和蛮国都会追究你的责任。” “现在我帮你把责任免了，如何？” 李谋虽然不知道秦枫究竟哪来的自信，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谋自然爽快答应。 “一言为定。” “你先出手吧。” “等一下！” 秦枫抬起手，坏笑道：“我擅长兵击，并不擅长徒手搏击，所以动手前，我得先热身。” 在众人的注意下，秦枫往后退了几步，有条不紊的做起了舒展运动。 吴博顿时皱起眉头：“这家伙……该不会是犯病了吧？” “怎么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犯病！” 就在这时，秦枫抬起双臂，嘴里喊道：“第二套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围观人群全都傻眼了。 “这厮在干什么？” “什么是广播体操？” “我不道啊……” 李妙祺见状，赶紧冲李谋喊道：“老八，你也看到了，秦枫犯病了，别再打了。” 李谋挠了挠头，也是一头雾水，转身看向李铭。 “四哥，怎么说？” 李铭轻哼一声，眼神鄙夷至极：“发疯也没用，他今天必须死！” 既然李铭都发话了，李谋只好冲李妙祺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当秦枫做到“八二三四”的时候，李铭突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嘶……” “怎么突然想拉屎？” “偏偏是这个时候！” 李谋用力缩臀，强忍着便意，但肚子里闹腾的却越来越厉害，不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秦枫察觉到李谋脸色发白，不断锁紧大腿，立刻意识到泻药已经见效了。 机会来了！ 秦枫不给李谋叫停的机会：“我已经热身完毕，开打吧。” “李谋，用不用我先让你三招？”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李妙祺直接大喊：“秦枫，我看你真是犯病了，让老八三招？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用三招，他一招就能杀了你。” 陈婧急的直掉眼泪：“枫弟弟，你不要乱来啊，八皇子太厉害了，继续激怒他，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吴博见秦枫如此有自信，脸上也跟着有光，毕竟气势不能输。 但是吴博不傻，连忙提醒：“李谋可是李家培养的战将，放眼普天之下，别说三招，就算是让一招的人都没有。” 秦枫骚气爆棚的一甩刘海：“我可是天下无敌，让他三招，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免得赢了以后，有人说我倚强凌弱。” 坐在屋顶上的周侍郎一家，直接大笑起来，全家十六人，祖孙三代，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秦枫犯病了。 现场没人发现，李谋脸色煞白，额头布满汗珠。 此时他已经将意志力发挥到了极点，以洪荒之力控制着臀部，避免当场一泻千里。 李谋铁拳紧握，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 “完了！八殿下被激怒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八殿下如此愤怒。” “秦枫这回彻底死定了。” 众人被吓得连连后退，就连李铭都吃惊不已：“老八，你用不着拿出全力，秦疯子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你只要使出三成力，就能灭了他。” 李谋没有回答，他甚至不敢说话，生怕力气一散，当场失禁。 堂堂皇子，若是当众“拉”出来，那皇室威严可就彻底被败干净了。 第132章 喷射皇子 别人不知道李谋的情况，秦枫岂会不知？ 这大胖子确实使出了洪荒之力，可惜不是为了一拳把秦枫打飞，而是正在憋屎！ 若不是秦枫的心理素质过硬，非被眼前这滑稽一幕，笑的满地打滚不可。 “小八，我都让你三招了，还不敢动手？” “李家最强皇子，就这点胆量？也太让我失望了。” 围观人群一脸活见鬼。 疯子就是疯子，真不怕死啊！ 李谋都青筋暴起，双目充血了，秦枫竟然还敢如此挑衅？ 难道他就不怕被李谋撕碎？ 就在这时，令众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秦枫直接背着手，闲庭信步一般朝着李谋走去，脸上尽是嬉笑，仿佛根本就没把李谋放在眼里。 “你该不会是被本驸马吓得不会动了吧？小……西八？” 西八？西……稀！ 受到秦枫的心理暗示，李谋只感觉某种稀糊稠黄的东西，已经快要冲破防线了。 “不行！坚持住！” “啊……” “绝对不能放弃，不然给李家抹上世世代代无法洗清的污点，父皇非杀了我不可。” 李谋在心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强大的意志力，连秦枫都暗暗钦佩。 “幸亏老子技高一筹，提前做了准备，不然非被李谋吊锤不可。” 秦枫抬起手，用拇指按住中指，在嘴里用力“哈”了一下。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对准了李谋的脑门。 啪！ 一个脑瓜崩，直接把李谋弹的浑身颤抖，满头冒汗。 “卧槽，别碰我……” “快憋不住了……” 李谋在心里狂吼，他现在一动都不敢动，稍微一分心，就可能一泻千里。 哪怕是被弹了一个脑瓜崩，都险些击碎他的意志力。 吴博都懵了。 “李谋竟然被秦枫给镇住了？如此挑衅羞辱，他都不敢反抗？” “不……不愧是本公子的爱将，天下第一！” 片刻懵逼过后，吴博狂喜，冲着秦枫喊道：“不愧是本公子的人！” “太子党不是号称战力卓绝吗？” “四殿下，今天就让你领教一下我们国师党的厉害。” 吴博哪里是脸上有光？ 分明就是骄傲到了极点，他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既然当今陛下，都派皇子来卫王府学艺，他明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又岂能甘为人后？ 面对吴博的嘲讽，李铭脸色阴晴不定。 他做梦都想不到，秦枫这个死废物，竟然能够把李谋吓成这样。 “老八，你到底在干什么？赶紧打他！” 李谋听到身后传来的吼声，直接无视。 赢了秦枫有什么用？一泻千里，成为大炎有史以来第一个喷射皇子，那他永世都不得翻身了。 刘鹏的眼神里尽是错愕：“怎么可能？” “难道秦枫的武艺，真高到这种令人绝望的地步了？连李谋都被他镇住了？” 旁边的兵部子弟，同样惶恐：“刘兄，看来咱们那一百号人，确实是被秦枫杀了。” “这家伙……太可怕了！” “咱们跟秦枫的梁子已经结死了，以后怎么办？” 刘鹏心里也阵阵颤抖，他狂吞口水，故作镇定道：“别……别慌。” “就算秦枫真是无敌的，也用不着怕他。” “咱们动不了陈婧，不代表动不了另外四个孩子，秦枫那个蠢货，天真的以为可以神不知故不觉的把孩子送出城？” “殊不知，全城都是咱们兵部的眼线！” “我已经派人去云州了，等手里捏着那四个崽子，我看秦枫还敢呲牙不成！” 见刘鹏已经准备好了后手，兵部子弟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现场又是一阵惊呼。 秦枫竟然抬起双手，对着李谋来了一招……挤奶龙爪手！ 要知道，李谋的体型可是无限接近于圆形，胸肌自然是异常发达。 被秦枫这么一揪，李谋意志力一散，差点就当场泄洪。 “别……别动手……” “驸马，我……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赶紧结束比试，我认输还不行？” 李谋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整个卫王府直接炸了锅。 墙头上的吃瓜群众，震惊大喊：“不愧是天下无敌的驸马爷，八殿下在他手里，简直和玩物没有区别，任其蹂躏啊。” 一直躲在门边偷看的秦瀚之，本来已经决定，与京都殡葬行业达成战略合作关系，随时为秦枫操办出殡下葬一条龙服务。 结果此时看到秦枫将李谋拿捏于股掌之中，秦瀚之瞬间支棱了起来。 他阔步跨过门槛，昂首挺胸，满脸得意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秦瀚之的种！” 昔日任人羞辱，连个屁都不敢放的秦瀚之。 此时站在人群中，赫然已经成了最闪耀的那颗星。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权贵子弟，全都眼神炙热的注视着秦瀚之。 “虎父无犬子！卫王调教的好啊！” “都闪开，妈的，离卫王远点！卫王爷，您还缺徒孙吗？” “您儿子是天下无敌，那您不就是天下无敌他爹？我早就说过，卫王爷深居简出，乃是在家静修，根本就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被困在家里。” 二十年了！ 整整二十年啊！ 秦瀚之终于再次获得了周遭人的敬畏，他整个人都快飘到云端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昂着头脑袋，那叫一个扬眉吐气，直接抬手一指面前的侯爵之子。 “我去年在裁缝铺置办衣裳，你踢了我一脚，难道以为我忘了？” “给本王跪下，磕头道歉，不然我非让我儿子揍的你满地找牙不成。” 那侯爵之子满头大汗，看了一眼秦枫，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跪地行礼。 “之前晚辈多有得罪，还请卫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爽！ 太爽了！ 秦瀚之感觉自己这辈子值了，他才不管什么“小人得志”，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了，他不得爽爽？ 就在秦瀚之站在门口，爹仗儿势，耀武扬威之际。 目睹了整个经过，并且深知内幕的李妙祺，冲着秦枫娇喝道：“你想把李谋欺负死啊？”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弟弟，你别太过分！” 第133章 还我漂漂拳 连公主都站出来拉架了，生怕秦枫把李谋欺负哭？ 李谋感激涕零，要不是他正在全力抵抗肚子里的洪流，他早就跪下给李妙祺磕头感谢了。 面对李妙祺的呵斥，秦枫摸了摸鼻子，摆出一个“ok”的手势。 “小西八……” “驸马爷，别……别说那个字！” 李谋脸都快变形了，浑身颤抖的哀求着。 秦枫嘴角上扬，坏笑道：“我也想放过你，可问题是，咱俩还没动手你就认输了，我赢的没有说服力啊。” 李谋为了尽快去茅房，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你打我一拳，我一触就倒，怎么样？” “驸马爷，我求你了，赶紧打我吧。” 嘿，新鲜！ 这年头还有人求着对方揍自己。 秦枫依旧没有放过李谋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早已经被惊呆的陈婧。 “你之前和李铭狼狈为奸，羞辱陈婧，怎么说？” 李谋都快憋哭了，小声哀嚎：“我没想羞辱她……” “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秦枫直接冷哼一声：“好奇？好奇就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 “我要是也好奇你身败名裂的模样，是不是也可以让你原地喷射？” 额…… 李谋眼神尽是畏惧，要知道眼前这家伙，可是个疯子。 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我错了，驸马爷，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你赶紧让我去茅房，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等事后，我亲自给陈婧赔礼道歉还不成？” 见秦枫眼神流露出阴险之色，李谋差点吓得当场窜稀，因为他意识到，秦枫真的很想看到他成为喷射皇子的模样。 这家伙不仅疯，而且坏，最关键的是毫无底线。 李谋豁出去了：“先生！” “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的先生，只管叫我小八即可，不用客气。” “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兵部竟然敢在良牧司下毒，我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见李谋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秦枫这才心满意足。 “事后？我可没有那么多耐性。” “立刻马上给陈婧道歉。” 李谋哪敢有半点迟疑，赶紧扭头看向陈婧：“师娘，对不起，我错了！” “您要打要骂，学生我绝无怨言。” 陈婧轻咬薄唇，眼神闪烁。 当朝皇子，竟然当众给她一个村姑道歉？ 即便是做梦，也不敢梦的这么离谱。 “没……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 陈婧赶紧回应，她骨子里依旧畏惧这些权贵，毕竟前二十六年，她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一旁的李妙祺，眼神诧异：“师娘？” “老八，你在说什么？陈婧怎么成师娘了？” 李谋哭丧着脸解释：“我拜驸马为师，而陈婧又是驸马的干姐姐，不是师娘是什么？” 李妙祺没好气道：“那也是师姑，怎么会是师娘？” 李谋哀嚎：“干姐姐和小妾有什么区别？又不是亲姐姐……” 啊？ 还有这种说法？ 李妙祺一头雾水，她可从来都不知道，干姐姐还有这种特殊意义。 陈婧脸颊红的滴血，她哪敢攀附秦枫？ “干姐姐……类同小妾？怎么会……” “就算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与秦枫有这种关系……” 周围的小公主和郡主们，纷纷娇笑调侃起来。 “大姐，你整天饱读诗书，却对这种事一无所知？真是好笑。” “京中权贵，若是认了姐姐妹妹什么的，下一步就该哄骗上床了。” “就是就是，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谁不知道？” 李妙祺真不知道，她可没闲心了解这些破事。 见这些妹妹们，对如此龌龊的事情，竟然如数家珍，她再也绷不住了，厉声呵斥。 “亏你们还是千金之躯，整日与这些无耻之徒混在一起，看看你们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都替你们丢人！” “难怪之前陈婧被羞辱时，你们嬉皮笑脸，毫不在意，看来这种事，你们平日里没少干啊！” 众女不明白李妙祺为何突然这么多的火气。 其中最年长的华阳郡主，没好气的反驳道：“大姐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您也说了，我们是千金之躯，想要的东西，什么得不到？” “诗书酒茶，早就玩够了，总得找点让人欢心的事情吧？” “名流贵族玩的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李妙祺心里悲哀，国之将亡，必生淫荡！ 这可都是灾难来临的前兆。 她管不了这些恬不知耻的东西，转身冲秦枫喝骂道：“死疯子，你还有脸认干姐姐？真够恶心的！” “我以为你疯的与众不同，原来你和这些无耻之徒，没什么区别，都是声色犬马，病入膏肓了！” 李妙祺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也不给秦枫解释的机会，扭头就走。 秦枫一脸郁闷：“我招谁惹谁了？怎么就稀里糊涂被一顿臭骂？” “小西八，都怪你！” “驸马爷，别提那个字啊……” 秦枫对陈婧的想法，可是非常纯洁的，哪有李妙祺说的那么不堪？ 他只是单纯觉得陈婧长得漂亮，颇有熟女的风韵，所以才认她当干姐姐而已。 难道喜欢美女也有错？ 就在这时，吴博沉声提醒道：“秦枫，别啰嗦了，解决他！” 秦枫闻言，照着李谋胸口就是一拳。 还没发力，李谋就哀嚎起来：“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输了……” 这一拳的威力，当真这么大？ 吴博和李铭都被惊住了，异口同声的质问：“这是什么拳？” 秦枫得意道：“还我漂漂拳！” 众人看着李谋一瘸一拐，艰难挪动着步伐，朝着后院逃去，简直和做梦一样。 “八殿下输了？” “好像是吧……” “不愧是天下无敌的驸马爷，连八殿下都扛不住他的一拳，这一拳有二十年的功力，怎么挡？” 周侍郎一家站在屋顶上，哀嚎不止。 “老夫的俸禄啊！” “八殿下怎么会输？不可能啊！” 墙外的人群，哀鸿遍野，他们可是在太子党身上下了重注，被秦枫一记“还我漂漂拳”直接把裤衩都打没了。 第134章 一人得道 “驸马爷赢了！” 聚集在卫王府周围的丐帮弟兄，激动地四处乱窜，逢人便喊：“驸马赢了！哈哈哈！驸马赢了！” 酒楼掌柜抓住一个小乞丐，好奇道：“你们都发什么疯？怪渗人的！” “驸马赢什么了？” 小乞丐兴奋的满脸通红，指着卫王府方向，眉飞色舞，上蹿下跳。 “当然是驸马打败了八皇子！” “而且只用了一拳，就把八皇子打的抱头鼠窜，看看这回谁又谁敢质疑驸马爷的实力。” 酒楼掌柜照着小乞丐屁股就是一脚，没好气道：“大白天说什么胡话。” “八皇子早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就算秦枫再能打，也不可能是八皇子的对手，光是体型膂力差了就不止一个档次。” “一拳打败八皇子？哈哈哈，小比崽子，你怎么不说秦枫吹口气就把八皇子吹飞了？” 面对酒楼掌柜连打带骂，小乞丐心想自己也没招惹他呀。 趁着酒楼掌柜招呼客人，小乞丐跳起来，一个点炮砸在掌柜脑门上，扭头就跑。 “小兔崽子，你敢打我！” “都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追回来，先打断一条腿再说。” 这些死要饭的全都疯了。 昔日里任打任骂，不敢有半点怨言，如今竟然还敢还手了？ 小乞丐哪里跑得过伙计，没一会儿就被薅着脖领子拎了回来。 掌柜的抡圆了，照着小乞丐脸上就是一巴掌。 “小杂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那死爹死妈教不了你，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小乞丐丝毫不怂，冲着掌柜大喊道：“我大哥是狗蛋，你敢碰我，我大哥饶不了你！” 狗蛋？ 掌柜的仰头大笑：“又是一个死要饭的！” 小乞丐大喊道：“我大哥的大哥是驸马！” 掌柜的反手又是一耳光：“你大哥的大哥，现在已经被八皇子给打死了，我看谁给你们这群臭讨饭的撑腰。” “来啊，先给这小杂碎卸一条腿。” 对待这些臭乞丐，只要不闹出人命，就算是打残了，京兆府也懒得管。 就在伙计咧着大嘴，抡起擀面杖，准备打断小乞丐的腿时，却突然哀嚎一声，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 脑门瞬间血流不止。 掌柜的一愣，扭头看去，只见狗蛋攥着弹弓，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四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大乞丐。 “敢碰我的人？麻个比，给我打！” 狗蛋可是丐帮里出了名的小疯狗，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当初被地主家的狗撕咬，感染了疯狗病。 四个大乞丐，拎着打狗棍就冲了上去，与酒楼伙计打作一团。 “反了！全都反了！” “你们这群死要饭的，竟敢在京都闹事，等死吧！” 巡城司的人恰巧经过，带队的头头，一挥手，怒喝道：“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抓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斗殴？当我巡城司是摆设不成？” 掌柜的连忙上前赔笑：“军爷，这事儿真不怪我，都是这群死杂碎闹事。” 说着话掌柜的从袖子里取出十两银子，塞到了头头手里。 头头收下银子，看了一眼狗蛋，低喝道：“把狗蛋他们放了，把酒楼伙计连带着掌柜，全都抓起来，通告京兆府，把这狗屁酒楼给封了！” 什么？！ 掌柜的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军爷，您搞错了，这十两银子是保我们的。” “银子？什么银子？” 头头一脸鄙夷：“你莫不是在栽赃本官？” 啊！？ 就在掌柜懵逼之际，周围的伙计已经全部被按在地上。 头头眼神轻蔑道：“你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瞧瞧，乞丐和乞丐能一样吗？这小子可是驸马的干弟弟，驸马可是吴公子的心腹。” “连八皇子都被驸马打的抱头鼠窜，你敢惹驸马的人？就不怕驸马来把你这破酒楼拆了？” 秦枫真打败了李谋？！ 掌柜僵在原地，眼神尽是震惊。 聚集在周围的百姓，看着掌柜被押走，无不惊愕。 “这是什么世道？乞丐都骑到商人头上了？” “没听说吗？乞丐和乞丐还不一样，那小瘸子可是秦枫的弟弟，惹了小疯子，引来大疯子，这不是纯粹吃饱了撑的吗？” “这大疯子可了不得，一夜屠杀上百个江洋大盗，而且只用了一招，就打败了八皇子。” “牛比！”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狗蛋把弹弓插到腰上，环视一周，得意洋洋道：“我就是仗着我大哥嚣张，不服气？憋着！” “以后你们谁想欺负乞丐，先看清楚是不是我们的人，若是动错了人，我让弟兄们天天去你们家吃饭，吃死你们！” 狗蛋那叫一个小人得志，毕竟从记事起，他就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深知恐惧才是受人敬佩的资本。 “狗哥！狗大哥！” 站在路边的几个乞丐，兴奋无比的扑了上来：“我们也想加入丐帮，请狗大哥收下我们。” 感受到几人的炙热目光，狗蛋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我们的人已经够多了，收小弟可不是一句话就行，可是要额外支付银子的。” 听到这话，路人纷纷好奇问道：“支付银子？什么意思？难不成，驸马还给你们钱花？” 狗蛋昂着头，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那是！” “新人每月可领三百文，若是对京都了如指掌的成员，则可晋升为管事，每月一两银子。” “像我，每月五两银子。” 此言一出，整条街都炸了锅。 “啥玩意儿？！当乞丐每月能收入五两银子？这一年下来就是六十两，比我这小饭馆收入都高。” “就算是新人，每月都有三百文，一年下来也有个小四两银子，除去吃喝拉撒，至少还能结余一两银子，跟城外的农户收入差不多了。” 狗蛋身边的胖乞丐，嬉笑着解释：“用不着花那么多钱，驸马爷还管我们一日三餐，一年结余二两银子，轻轻松松。” 卧槽！ 现场彻底沸腾了，路人纷纷往前涌。 “这年头当乞丐这么赚钱了吗？” “我也想当乞丐，狗哥，带我一个呗。” 第135章 义结金兰 别说普通百姓，就连路边的小商户都有点动心。 胭脂摊老板，吞了下口水，看向旁边的包子铺老板。 “老周，要不然……咱俩也撂挑子不干了，去当乞丐？” “没听说吗，只要对京都了如指掌，就可以当个管事，每月一两银子，一年下来可就是十二两了，而且还管饭，年底少说也能结余十两银子，比咱们摆摊强大了！” “最关键的是，以后有驸马爷给咱们撑腰，岂不是名利双收？” 包子铺老板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咱不是没这技术吗？” “你会打快板？” “不会……” “那不就结了？” 周围的路人，无不对乞丐这个新兴的高薪职业，眼红不已。 而且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京都的乞丐，都玩命的给秦枫说好话，恨不得把秦枫捧成天下第一大善人。 原来这些快板打的叮当响，恨不得喊破喉咙的乞丐，每个月都按时去卫王府领钱…… 此时，第一届大炎无限制格斗大赛，已经完美落下帷幕。 太子党惨败，国师党大获全胜！ 虽说这并不影响朝廷格局，但架不住年轻一辈的子弟，争得就是脸面。 吊打太子党，足够让国师党子弟们，吹嘘半年。 而秦枫作为大功臣，自然受到了国师党的拥趸。 吴博直接大手一挥，带着所有人去了京都最高档的第一楼消费。 每个地方都有第一楼，不过临县第一楼与京都第一楼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直接就变成了城乡招待所。 身为痿君子的吴博，今日带领太子党大展雄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难得这么高兴，直接举起酒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秦枫祝酒。 “秦枫，这一杯，我敬你。” “以后有你在，谁还敢说咱们国师党只会玩阴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咱们国师党文武双全，全方位碾压太子党！” 秦枫站起身，笑呵呵的举起杯：“若不是大哥指点，我又岂能打败李谋？” 吴博一愣：“指点？” 秦枫阿谀奉承道：“连今天这个擂台，都是大哥摆下的，每一步都被大哥算死了。” “与其说是我打败了太子党，倒不如说大哥才是真正的幕后操盘手。” 吴博岂会不知，秦枫是在故意讨好他，把功劳往他身上推。 无论是当初收拾林云寒，为他争来京都第一才子的美誉，还是今天打败太子党，京都第一武力的威名，秦枫都居功至伟。 可偏偏这家伙，从不恃才傲物，无论有多大的功劳，都要先分给吴博。 谁若是再敢质疑秦枫的忠心，吴博第一个不答应！ “哈哈哈，秦枫说的没错，本公子确实是幕后操盘手。” 在座的一众党羽子弟，顺杆往上爬。 “公子真乃我国师党的中流砥柱！” “有公子在，国师党何愁不盛？” “这回太子领教了公子的厉害，以后见到公子，恐怕要绕道走了，哈哈哈，公子文武双全，将来出将入相，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吴博心情大好，他直接抬手一拍秦枫的肩膀，大声宣布道：“来人，去拿针碗香纸，我要与秦枫义结金兰！” 整个酒楼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激烈议论。 “义结金兰？过了！” “卧槽，吴公子要与秦疯子结为异姓兄弟？那秦枫不就成了吴家的人了？” “秦枫才加入国师党几天？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就直接成了吴公子的兄弟？这往上爬的速度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这么说以后咱们见到秦枫，都得点头哈腰？开什么玩笑！” 众人脸上尽是羡慕嫉妒恨。 连秦枫都有些措手不及，心里暗暗犯嘀咕。 “我想搞死你，你却要跟我当兄弟？” “这么一闹，我岂不是真成了国师党年轻一辈的二把手？我这个双面间谍，到底还能不能玩了？” 不过考虑到，已经彻底打入国师党，勉为其难给吴博当个干兄弟，倒也没什么。 “大哥！” “枫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和吴博那叫一个相见恨晚。 二人歃血为盟，一个头磕在地上。 吴博举起手，冲天发誓：“以后我们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谁若是胆敢做出任何对兄弟不利之事，天打五雷轰！” 额…… 天打五雷轰，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要不然改成……拉肚子一整天？ 秦枫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要是对不起大哥，我就出门被车撞！” 秦枫小声嘀咕：“我说的是独轮车哈，可不是马车……” 此时吴博已经不在乎秦枫是不是疯子。 他站起身，双手按住秦枫的肩膀，无比认真道：“枫子，以后咱们兄弟并肩作战，双剑合璧，必定能做到真正的天下无敌。” “等太子党倒台之时，就是你我兄弟，真正只手遮天之日！” 秦枫有些尴尬，也不知道以后跳反，背后捅吴博刀子的时候，吴博会作何感想…… “大哥，让太子党知道咱们吴家的厉害！” 咱们吴家？ 说得好！ 吴博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秦枫：“收下，莫要多言，这是大哥我给你的认亲喜钱，以后没钱了，尽管跟我说。” 银票只有一张，但却是面额五千两的超级大票。 能接触这种级别银票的人，都是大炎顶流的存在。 秦枫也不推辞，喜滋滋的收下银票。 就在这时，两个妩媚妖艳的女子，一左一右的扑到了秦枫身上。 “驸马爷，奴婢陪您喝酒。” “驸马爷，今夜漫长，若是您不嫌弃，奴婢愿意给您暖暖床……” 秦枫紧紧搂着两个女子，怒斥道：“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正人君子，岂能与你们这些来路不明的野花，纠缠不清？” “挑战我软肋这种事，只准这一次！” 二女的娇笑声，不断回荡在酒楼里。 一众国师党子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们追随吴博这么多年，也只是一群叫不上名的小马仔而已。 秦枫只用了一个月就成了吴博的兄弟？钱和美人儿，尽收？ 第136章 两党制衡 皇宫西花厅。 李璋难得忙里偷闲，与一众妃嫔，赏花品茶。 当看到万多福出现在眼前，李璋就已经明白，卫王府的冲突已经有了结果。 “谋儿出手了？” 面对李璋轻描淡写的询问，王多福连连点头。 “回陛下，八殿下确实出手了。” 李璋端起茶杯，云淡风轻道：“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国师党，提醒吴家，莫要与秦瀚之父子走得太近。” 李璋对李谋有着绝对的自信。 早在五年前，蛮国使团前来挑衅时，年仅十五岁的李谋，就在短短一盏茶时间内，将蛮国勇士活活打死。 那小子虽然整日闲云野鹤，嬉皮笑脸，但不可否认，是李家的骄傲。 王多福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向李璋说出实情。 坐在对面的颜妃，看出了王多福有难言之隐，便轻声问道：“难道卫王府出了其他事？” 李璋自顾自的品茶，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该不会是谋儿失手，打死了人吧？” “谁死了？” “朕知道那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人技，只要不是位高权重的子弟，死也就死了，赔偿些钱就是。” 见王多福依旧不吭声，李璋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太妙：“难道秦枫被打死了？” “他还没告诉朕，饲料的配方！” 王多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八殿下……输了。” 此言一出，在座的所有妃嫔，全部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 李璋手里的茶杯悬在半空，直接愣住。 整个西花厅的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 李璋知道，就算是借给王多福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胡说八道。 八子竟然输了？ “说，怎么回事！” 王多福紧张道：“仅仅是八殿下身边的一个护卫，就碾压了整个国师党，若不是那个叫王洲的护卫，到最后力竭，恐怕根本就不用八殿下出手。” “八殿下不愧是万夫之勇，一个照面就把……” 不等王多福为李家贴完金，李璋就直接打断：“说重点！” 万多福再次吞咽口水：“八殿下运气太差了，最后遇到了秦疯子。” 李璋几乎是直接喝出来：“你是说秦枫打败了谋儿？！” 王多福几乎跪倒在地：“秦疯子只用了……一招。” “不可能！” 李璋直接站了起来，怒斥道：“什么百人斩，天下无敌，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朕虽然从不点破，但是京中子弟，夸大邀功的事情，还少吗？” “谋儿可是实实在在的天生神力，熊虎之躯！” 秦枫的疯狗拳确实有一套，可惜他与李谋的体型和力量差距太大了，再加上李谋自幼精练摔跤，只要秦枫敢近身，一个喘息内，秦枫就会被李谋砸死。 而现在，王多福竟然说，李谋被秦枫给秒了？ 不是万多福疯了，胡说八道，就是李璋没睡醒，正在做梦。 “陛下，是真的。” 王多福跪倒在地：“这场冲突，闹得甚凶，围观者少说也有几百人，做不得假。” “所有人都看见了，八殿下面对秦疯子，甚至连出拳的勇气都没有，被秦枫一拳打跑。” 李璋心中尽是震惊，但他依旧不相信。 “把李谋给朕叫来！” 不多时，李谋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李璋面前，嚎啕大哭起来：“父皇，儿臣给您丢脸了，只怪秦枫太过厉害，那一拳犹如万钧之力，儿臣根本抵挡不住。” 李谋咬死了，绝不承认实情！ 若是被李璋知道，他未战而输，李璋震怒之下，必定要废他官身爵位的。 直接被打败了，只能损失李谋学艺不精，丢人归丢人，但不会挨罚。 连李谋都这么说了，李璋就算再不愿相信，也没办法了。 “难道说……秦枫当真天下无敌？” 就在李璋迷茫之际，颜妃突然问道：“陛下，秦枫的武艺，会不会是秦瀚之传授的？” 李璋哼笑道：“秦瀚之连狗都打不过。” 颜妃眉目微颦：“那就奇怪了，秦枫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道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走火入魔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管这些？ 李谋被打败，可不只是李家颜面受损，更是会重创太子党的威望。 太子党可是唯一能够牵制国师党的势力。 李璋信任国师，却不信任国师党，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就在这时，王多福再次说出一个重磅消息。 “启禀陛下……吴博与秦枫义结金兰……” 李璋怒极反笑：“好好好，朕又给国师党记了一笔！” 李谋和王多福前后脚离开花园。 一脱离李璋的视线，李谋就赶紧向王多福求助。 “王总管，父皇不会恨我吧？” 刚才还吓得半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王多福，此时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恐惧，毕竟在陛下面前示弱，乃是仆人的基本素养。 王总管轻笑道：“八殿下放心，你虽然在大理寺任职，但本质上是个武官，朝廷里的事就算闹得在凶，跟你也没关系。” “陛下要怪，也会怪四皇子。” 听到这话，李谋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就好，等等……太子不会恨我吧？” 王多福老谋深算道：“太子向来深居简出，不会直接插手党争。” 李谋彻底放心了，嘴里犯着嘀咕：“真够倒霉的，临着动手突然肚子疼，差点没拉死我。” “若是再来一次，我肯定不会输给秦枫。” 王多福早就成人精了，立刻觉察到，秦枫给李谋下药了！ 这个秦疯子，胆子忒大！ 王多福虽然洞悉内幕，却不点破，毕竟他能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闭嘴”。 同一时间，消息也传到了帝姬官邸。 萧艾玛坐在床边，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死秦枫，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要写就多写点嘛，正好卡在关键时刻。” “祝英台被婆婆陷害，后面到底怎么了？哎呀，急死我了！” 萧艾玛百爪挠心，茶饭不思，只想尽快搞清楚下面的剧情。 “晚香，你来的正好，快去把秦枫抓来。” “我要亲自监督他更新小说！” 第137章 随笔而来 晚香苦笑道：“这会儿，秦枫正被吴博等人纠缠住，恐怕来不了。” 萧艾玛撅着嘴，娇声道：“难道应付吴鹏，比我看小说还重要吗？” “让胡大能去抓两个乞丐杀掉，他每耽搁一个时辰，就杀一个乞丐。” “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干着急？他也得陪着我一起着急！” 晚香走到门口，将胡大能叫了过来。 “帝姬殿下交代了，先杀两个乞丐，每过一个时辰杀一个。” 胡大能苦笑道：“驸马最是护短，杀他的人，他恐怕会翻脸。” “他现在已经打入国师党内部，甚至与吴博结为兄弟，想杀吴博，如探囊取物，这个时候得罪驸马，恐怕会影响国策。” 晚香知道萧艾玛听力过人，因此轻哼道：“难道国策比帝姬殿下看小说还重要吗？” 说话间，晚香使了个眼色，胡大能这才会意。 帝姬都发话了，杀肯定是要杀的，不过不能杀乞丐，去跟京兆府借一些死囚，移花接木即可。 “晚香。” “殿下，胡大能已经去杀了。” “我不是说这个……一个时辰内，我要见到秦枫。” 晚香没办法，只能派人去通知秦枫，至于秦枫来不来，跟她可就没关系了。 “晚香。” “殿下，又怎么了？” “之前的手稿呢？我要再看一遍。” 晚香脸色一白，艰难咽了下口水，回到房间后，直接跪倒在地。 “请殿下严惩奴婢，奴婢……把手稿给卖了。” 萧艾玛一脸疑惑：“卖了？你卖它干什么？咱们又不缺钱。” 就算萧艾玛一直把晚香当姐姐看待，晚香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毕竟这位小祖宗，道德感和善恶观，几乎为零。 一旦惹了萧艾玛不高兴，就算是晚香，也顶多是坟头多上两炷香而已。 “奴婢以为，殿下看完之后，那些手稿就没用了，所以就扔了。” “恰巧礼部官员经过门外，捡起来扫了两眼，便要花钱买下来，说是此书必能在千金名媛圈子里，大红大紫。” 原来是这样，萧艾玛好笑道：“他想要，给他就是了，还用收钱？” 晚香窘迫道：“奴婢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先给了八百两银子的定金，说是回本部禀报一声，再联系书局那边，只要确定能够增印出版，就把五千两银子全部补齐。” “而且那官员还说，这份手稿卡在中间，不太好办，若是能把前文也补齐，还可以额外再给二千两银子。” “以后每出一篇，便花一千两银子收下。” 萧艾玛确实不缺钱，可正如晚香说的，这给的也太多了。 “礼部确实主管书籍，但印的不都是四书五经之类的正书吗？怎么也对小说感兴趣了？” 见萧艾玛没有追究私售书稿一事，晚香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也展现出了笑意。 “听说是大炎财政困难，六部都在削减开支，礼部作为六部之首，自然是首当其冲，听说今年礼部的费用，直接被砍了一半，大炎皇帝把钱都拿去造船了。” “礼部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自己出书赚钱，正书不赚钱，小说才赚钱。” 萧艾玛捂着嘴，娇笑起来：“真想不到，大炎已经穷成这样了，连六部开支都砍。” “这么说，光靠这本小说，咱们就能凭空收入上万两银子？” 晚香点了点头：“书本来就贵，而且印刷力都要集中在正书上，小说游记什么的，本来印的就少，因此就更贵了。” “一本游记就能卖到三百文钱，真正的大头，还是在礼部那边。” “不过这钱对咱们来说，就跟白捡的一样。” 说到这，晚香轻轻一咬嘴唇，小声道：“秦枫对此一无所知。” 萧艾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兴奋道：“活该，让他亲我，还摸我那里。” “等他把这本书写完了，我再杀他。” 晚香打心眼里不希望秦枫死，毕竟他亲眼目睹秦枫展现出，异于常人的手段。 此人对于蛮国而言，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殿下，虽然秦枫罪该万死，但他毕竟是您的结发夫君。” 这样啊…… 萧艾玛托着下巴，天真无邪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有了主意：“我把他的胳膊和腿砍掉，还有那个小东西也剪掉，嘻嘻嘻，塞进缸里，露出脑袋。” “这样的话，他以后就能继续给我讲故事了。” 这样真的有比较好吗？ 直接宰了秦枫，至少秦枫还能落个全尸。 此时，秦枫正一边搂着歌姬，一边跟在座的国师党子弟吹牛比。 突然心里升起一股恶寒，浑身汗毛炸立。 “卧槽，怎么突然这么冷？” “难道我打败李谋，被陛下给记恨上了？” “不对……陛下应该记恨国师党，记恨我一个马前卒干什么？” “难道是国师，发现我给他的焕春金丹，其实是群鞭荟萃？” “这个时候，国师恐怕连药引都没有收集齐，哪有时间验证药力？” 就在秦枫暗暗犯嘀咕之际，珠珠突然出现在眼前。 “驸马爷，帝姬官邸那边传话，让您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去官邸报道，不然……帝姬每过一个时辰，就杀一个乞丐。” 原来是那个变态女！ “杀就杀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见秦枫不以为然，珠珠连忙解释：“是杀您的乞丐。” “那不行！” 秦枫直接站了起来，态度坚决道：“我手里的乞丐，可都是优秀员工！” 就在这时，珠珠又补充了一句：“宫里也刚来信儿，让您一个时辰内，进宫面圣。” 秦枫强烈怀疑，李璋和萧艾玛事先商量好了，不然为何一起挤兑他？ 一边是杀人如麻的变态小媳妇，一边是猜忌心极重的皇帝老儿。 无论放哪边鸽子，都不是明智之举。 好在…… 秦枫留了一手！ “备车，拿纸笔。” “进宫路上，我先给萧艾玛更新几章，止止痒。” 由于吴博提前退场了，再加上秦枫的牛比也吹得差不多了，因此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撤了。 秦枫乘坐马车，一边抠着脚，一边发挥想象力，奋笔疾书。 第138章 陛下谈心 剧情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反派要多气人有多气人，主角要多装比有多装比。 只要确定了必火三要素，剩下的就是完形填空了。 不到半个时辰，秦枫就给赶出来足足五千字，往珠珠手里一塞。 “搞定，至少今天之内，萧艾玛不会来纠缠我了。” 珠珠捧着手稿，飞快的跑掉了。 秦枫安心进宫，本以为李璋找他，是为了刚才搏击大赛的事情。 毕竟当众打了皇子的脸，他这个当爹的私下找回场子，也是能够理解的。 秦枫连说辞都想好了，结果皇帝老儿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把一沓手稿，扔到秦枫身上，厉声怒斥。 “看你写的东西，朕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恶心成这样了！” “你就是这么毒害我大炎子民的？其心当诛！” 秦枫楞在御书房，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稿，一脸懵逼：“陛下，我的书稿，怎么到你手里了？” 李璋的眼神鄙夷至极：“礼部印发书籍，要先由翰林院初步审核，再交给朕过目，才能印发天下。” “凡礼部印发的书籍，皆是利国利民的正书，若是印出这种东西，岂不是让天下嗤笑？” 秦枫依旧纳闷，老子随后写的小作文，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跑到礼部手里了？ “冤枉啊！” “这东西，是我写给帝姬看的，从未示人。” 李璋眼睛微眯，见秦枫不像是在扯谎，便不再追究，沉声道：“朕已经责令，将此书打回去，不得印发！” “你私下里写着玩，朕懒得理会，但这种礼崩乐坏，毫无道德可言的东西，绝不准流通于世。” 秦枫上辈子不知道写了多少大纲和文案，早就写麻了。 要不是为了糊弄萧艾玛，苟命要紧，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动笔。 “不让发就不发呗，多大点事。” “陛下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撤？” 李璋轻哼一声，叫住秦枫，沉声道：“你那疯狗拳，确实有些精妙之处，以后要尽心传授皇子。” “另外，你与吴博结义一事，既然木已成舟，朕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切记，朕不希望看到任何人挑拨离间，打破朝廷现在的平衡。” 面对李璋的警告，秦枫嘿嘿一笑：“我就一个养猪的，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要不是吴博逼着我，非让我去当什么京兆府知录，我才不愿意离开良牧司呢。” “我都马上要跟我媳妇回蛮国了，在大炎混个小官，有什么劲？” 秦枫毫无心理负担，直接把所有黑锅，全都甩到吴博身上。 不出所料，李璋听到这话，眼神立刻一变。 “哼，京兆府掌畿甸诸事，向来只有朕才能亲自指派官员，吴博竟然可以随意往京兆府安插人手？” 秦枫拱火道：“可不咋地，妥妥的僭越！” “我早就跟吴博说过，陛下刚把九皇子提拔为京兆府少卿，他后脚就把我塞到京兆府，究竟是让我去监视九皇子，还是监视陛下？” 李璋足足一炷香时间，一个字都没说，整个御书房气氛冰冷的吓死人。 最后还是秦枫打破了肃杀氛围，嬉皮笑脸道：“去就去嘛，反正我和九皇子私下的关系好着呢。” “什么国师党，太子党，全都一边呆着去，我只向着根正苗红的李家人。” 李璋轻哼一声：“既然你向着李家，为何今天还要让谋儿当众颜面扫地？” 秦枫摊开手，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陛下，我说的是李家人，又不是太子党。” “只要是结党了，管他什么身份，不都是外人吗？” 嘶…… 站在旁边的王多福，吓得连连倒抽凉气。 这狗日的，什么话都敢说！ 那可是太子，陛下钦点的继承人，连太子都被秦枫归类成外人了，这不是找死吗？ 李璋眼神凌厉至极：“你是说朕有眼无珠，选错储君了？” 换做旁人，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秦枫却顶住压力，继续扯犊子：“别说选太子，就算是选个弱智当储君，那也是陛下的私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多福的冷汗都下来了，就凭这句话，就足够杀秦枫一百次。 李璋的眼神也凶悍到了极点。 结果下一刻，秦枫却峰回路转：“陛下正值熊虎之年，少说也要再当二十年皇帝，我管他以后谁当家？只要陛下还是皇帝，我就只忠于陛下。” “除了陛下，谁都不好使！” 秦枫说的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李璋的眼神骤然温和下来，只因这番话，戳到了李璋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你说……朕还能再当二十年国君？” 秦枫一脸认真道：“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坊间有传闻说，今年是陛下的大限之年？竟敢咒陛下？应该直接抓起来砍了。” 李璋的脸色拨云见日，竟当场展露出笑意。 这番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都有阿谀奉承的嫌疑，唯独从秦枫嘴里说出来，句句发自肺腑。 因为妖言惑众的头头，就是秦枫他爹！ 真要砍，也先把他爹砍了。 李璋瞥了王多福一眼：“你觉得呢？” 王多福都成人精了，根本不正面回答，陪笑道：“驸马疯癫，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说。” 是啊，百无禁忌。 正因为这一点，李璋才满怀深意道：“你可知，斩龙之人？” 秦枫一跺脚：“斩个毛！大逆不道，谁敢说这种话？” 哈哈哈！ 李璋心情大好，背着手，直接走下龙案，笑颜道：“若此言，出自你爹之口，你打算怎么办？” 秦枫瞬间缩了回去，怂里怂气道：“我爹向来胆小，岂敢大放厥词？” 见秦枫对“斩龙”之事，一无所知。 李璋也就不再追问，云淡风轻道：“身为一国之君，任何事都要信一半。” “朕为了寻找斩龙之人，组建东海船团，招募天下术士，花费重金，朝中颇有微词。” “朕想听听，你这个疯子，如何看待此事。” 秦枫不假思索，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关他们毛事？” “陛下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那群狗官，真是闲得蛋疼。” 第139章 润笔巨款 这话甚是不入流，但架不住好听，令李璋心情舒畅了不少。 “如今朝中财政吃紧，六部费用都有所削减，良牧司那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月底出肉百万斤，没问题吧？” 秦枫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为难道：“出肉当然没问题，陛下还用质疑我养猪的技术？” “只要没人吃拿卡要，一百万斤，轻轻松松。” 吃拿卡要…… 不用想也知道，秦枫说的是吴博。 李璋对吴博此人，已经越发的失去耐性，若不是看在国师的面子上，李璋说什么也要对吴博动动手。 “上次良牧司亏空巨大，朕决不允许此类事情再发生。” “出栏时，你只管称重，国库那边入账时，朕只看钱数，若是对不上账，朕要把中间所有经手之人，全都查个底朝天。” 有了李璋亲自保驾护航，秦枫就再也不用担心，吴博在中间吃回扣了。 “行了，没什么其他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秦枫行了一礼，拍拍屁股，扭头就走。 看着秦枫一如既往没规矩的模样，李璋也不介意，他背着手，语重心长道：“偶尔跟这个疯子聊聊天，倒也能宽慰朕心。” 王多福之前收了秦枫的银子，自然是要说好话的。 “跟秦疯子交谈，无需顾忌，毕竟他是个疯子，就算出去乱说，外人也会当做疯言疯语。”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来了。 “启禀陛下，那书稿……臣可以带回去了吗？” 李璋眉头一皱：“这等污书，也敢印发？你身为堂堂尚书，亲自为这种东西进宫，成何体统？” 礼部尚书也很为难，礼部这不是快揭不开锅了吗？ 但凡手里有钱，他岂会对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上心？ “陛下……” “官富，衙门穷啊。” 各部官员之所以尽心尽力办事，就是因为俸禄照发，一点没缺。 可是其他支出，能砍则砍，他们总不能把自己的俸禄，贴补进衙门里吧？ 一句“官富衙门穷”直接把李璋给堵得哑口无言。 他脸上挂不住，没好气道：“这种东西，即便是印发，也是浪费纸。” “但凡是正常人，谁会看这种东西？朕扫了几眼，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礼部尚书也很尴尬：“臣也觉得这种书不入流，毫无文学价值，可问题在于，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写给文人看的。” 李璋依旧不想让这种东西，流入民间。 不过架不住礼部尚书央求，他只好让王多福把手稿带去后宫，交给公主们传阅。 “朕的女儿们，最爱看这些闲书，以便撩发后宫深闺寂寥。” “她们的口味甚刁，若是入不了她们的眼，你就不必再提印发之事。” 手稿被送回后宫。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公主说什么也要面圣。 “父皇！这是什么东西呀？气死人了！” “就是就是，女儿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气人的书！” 见众公主对手稿深恶痛绝，李璋心里不由一阵感叹，朕的眼光岂会有差？ 不入流就是不入流！ “王多福。” “奴在。” “把那手稿烧了，莫脏了人眼。” “遵命。” 就在王多福准备焚烧书稿之际，为首的三公主妙慈却不干了。 她冲上前，抱着李璋的胳膊，撒娇道：“父皇！这书稿只有一小半，您肯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吧？能不能百忙偷闲，给女儿讲讲？” 五公主和十二公主也跑了上来。 “父皇，您赶紧说说，那该死的马文才，最后死了没有？肯定死的很惨吧。” “梁山伯明明对祝英台那么好，祝英台竟然回去找马文才？真是犯贱！” 李璋有些发愣，所有人都知道这书不入流，可偏偏，看过的人，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骂归骂，贬归贬，可偏偏这玩意儿赚钱啊！ 李璋轻咳了一声，将三个公主轰走，冲王多福一挥手，示意那书稿不必烧掉了。 “这等杂书，就算礼部不印，也必有民间书局印发，与其乱写乱改，倒不如由礼部统一印发，也便于治理。” 礼部尚书眼睛一亮：“陛下同意印发此书了？” “那臣这就去帝姬官邸谈，把前篇补齐，再把后篇谈妥。” 李璋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等礼部尚书离开后，他转身看向王多福，眉头紧锁：“朕怎么觉得，秦枫不像是误打误撞，倒更像是精于揣摩人心。” “否则岂会把此等不入流的东西，写的撩拨人心？” 王多福满脸陪笑：“如果驸马写的是正书，或是极具文学价值的著作，那就真应该提防他了。” “而此书，只不过是闺中之物……” 也是。 女儿家家看的东西，何必在意？ “把书稿拿来，朕再看几眼。” “这马文才，却是越看越讨厌，朕都想杀了他！” 秦枫回卫王府路上，嘴里捣鼓个不停：“我随手写的小作文，怎么就跑到皇帝老儿手里了？” “幸亏写的是狗血言情，若是写了敏感之作，岂不是要掉脑袋？” “不行，我得找机会把蛮国小媳妇蹬了，不然早晚得死在她们手里。” 当双面间谍这么高技术含量的事，都没把秦枫难住。 结果差点死在小作文手里…… 果然现实比小说更狗血。 就在秦枫犯嘀咕之际，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吆喝。 “驸马请留步。” 秦枫叫停马车，挑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中年官员，匆匆而来。 “你跑的也太快了，差点没追上。” “润笔费用，已经全给帝姬官邸那边了，您看什么时候把前篇补齐了？” 润笔……说白了就是稿费。 早在唐朝时期“约稿”已经非常盛行，稿费也是明码标价。 若是没钱买墨，笔干了，又拿什么来写作呢？故而以钱润笔…… 秦枫直接跳下车，一把揪住礼部官员的衣领子：“什么润笔？我一文钱都没见着！” 礼部官员指了指自己的官服，暗示秦枫，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五品官，你特么给我注意点。 秦枫只好松手，尴尬解释道：“大人，怎么称呼？” “免贵姓王。” “哦，您刚才说给帝姬官邸润笔费，给了多少？” “中篇加前篇，共计七千两银子。” 我丢！ 七千两？ 这年头写作，这么赚钱的吗？！ 难怪司马相如一篇《长门赋》区区六百三十三个字，可得黄金百斤…… 一字值千金，诚不欺我！ 古人可比后世的资本家，注重知识产权啊！ 第140章 大炎月报 王大人为人厚道，以诚信为本，把出书一事的细节，全部如数告知秦枫，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开透明。 “除了已经交给帝姬官邸的七千两银子外，以后驸马每出一篇，礼部就支付帝姬官邸一千两银子润笔。” “要求是每篇字数都必须达标，足够造册，至于整套共计需要多少册，视销量反响决定。” “由于需要事先雕刻印版，以及排版和装订等诸多事宜，因此需要在印发前一个月内，将手稿交到礼部审核评定。” “换言之，请驸马于月底之前，务必把下册手稿写好。” 秦枫做梦都想不到，他来这个世界之前，被公司掐着脖子催稿。来到这个世界后，还特么被催稿！ 有没有搞错？ 最可气的是，连润笔稿费都被人半路截胡了。 “王大人，实不相瞒，就在刚才，陛下把我臭骂了一顿，说我写的东西，狗都不看。” “现在礼部让我出书，不是为难我吗？” 王大人微笑着安慰：“驸马还不知道？陛下已经点头授意了。” 这个李老头，变脸也太快了！ “现在还有一个麻烦，我现在可是京兆府知录，公务繁重，哪有时间写小说？” 王大人撇了下嘴，嫌弃道：“翰林院掌院学士，至今已经出了十几本书，从诗集到编撰，再从赏析书评，到生平游记。” “你一个知录，难道比掌院学士还忙？” “就连我们尚书大人，都出了六本书，光是介绍祭祀礼仪诸事的书籍，就有三本。” 王大人转身，冲皇宫方向一拱手：“陛下写的《三百载大炎论》，驸马难道没有拜读过？”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一个整天摸鱼的养猪佬，装什么大忙人？ 再忙还能比陛下忙？连陛下都能抽时间，搞出“六册全套”典籍。 秦枫老脸一红…… 这年头笔墨纸砚确实很贵，但是百姓欲知天下事，靠的就是看书。 书籍，始终都是“识字之人”的刚需。 “王大人，我直接跟你坦白。” “这书我不想写，原因很简单，老子没钱拿，想让我白出力气？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王大人耸了耸肩：“那我管不着，反正钱已经给帝姬官邸了，若是驸马违约，不仅要赔付三万两银子违约金，而且从此以后，礼部绝不再接受任何与驸马有关之书籍。” 又是赔钱，又是被拉入黑名单。 这尼玛也太狠了。 就在秦枫郁闷的想死之际，王大人眼神疑惑道：“你与帝姬已经成婚，既然是结发夫妻，钱给谁不一样？” 这能一样吗？！ 秦枫苦着脸：“实不相瞒，我那个小媳妇……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总想搞死我。” 王大人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们年轻人玩的就是花。” “你们夫妻之间的私事，跟我这个外人没关系。” “见到手稿，咱们皆大欢喜，见不到手稿，以后你就休想靠近礼部方圆一里之内。” 礼部可是六部之首，大到祭祀典礼，外交国事，小到发行宣传，梓行版印，无所不包。 由于早在大炎立国之初，就废弃国子监，将国子监的职权划归礼部。 说白了，礼部就是广电总局，凡与娱乐有关诸事，都归礼部管。 连嫖娼，都得嫖礼部规定的教坊司歌姬…… 秦枫深吸了口气，稳住方寸。 别人或许会赚，但他永远不亏！ “想让我继续往下写，不是不行，前提是礼部必须让我自办书社。” 王大人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不可能。” “地方上以私办书局为主，但也要严格受到地方官府监督。” “至于京都书局，无一例外，全都是朝廷官办。”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倘若有人在书里乱写乱说，轻则扰乱人心，重则动摇社稷。” “早在十几年前，礼部就不允许京都私办书局了。” 想让秦枫动笔，就必须在笔杆子上分一杯羹，这是他的底线。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你不查，我不查，谁知道书局是官办的还是私办的？” 王大人摆了摆手：“巡城司一天在街上跑八百遍，禁军眼线遍布全城，你前一刻拿起笔，后一刻就被扭送到衙门了，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王朝就是王朝，哪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上至君臣，下至百姓，全都傻乎乎的。 大到礼仪典制，小到针头线脑，全都有着明确的规章制度。 光是京都朝廷的官员，就超过千人。 再加上地方各级官员，总数不少于二十万人。 这二十万人又不是吃干饭的，早把民间能钻的空子，堵得严严实实了。 秦枫不死心道：“你回去跟尚书大人谈，谈妥了，以后咱们就精诚合作。” “谈不妥，那就一锤子买卖，老子认栽，哪怕是这本书再赚钱，老子也不跟你玩了。” 王大人眉头微皱，见秦枫态度如此坚决，只好松了松口，让秦枫回去等消息。 秦枫已经知道，赵老头把国库里的钱，都拿去搞封建迷信了。 现在六部都缺钱，礼部想要从秦枫身上捞钱，就得让步。 所以秦枫觉得私办书局这事儿，有谱！ 他回到王府后，直接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准任何人打扰自己。 秦枫坐在书桌旁，深吸了口气，挽起袖子，开始舞文泼墨。 “能不能靠着笔杆子，赚的盆满钵满，就看这次机会了！” “写小说？太低级！” “千金名媛的钱固然好赚，但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小说这总东西是很挑读者口味的。” “一本书的市场就那么大，再赚钱又能赚多少？” “还要跟礼部分，变态小媳妇也要咬一口，到我兜里也没多少了……” “啧啧，私办书局才是真正的发财机会！” 秦枫斗志高昂，兴奋劲儿甚至不亚于研究猪饲料。 他将一张宣纸铺开，拿尺子在宣纸上画出一个大方格，然后层层排版，正反面全都利用上，共分为十二个版块。 而在版面最上方，也是最醒目的位置，写下四个大字。 大炎月报！ 第141章 开办报社 有史以来第一份报纸，就这么被秦枫轻松加愉快的搓出来了。 更赚钱的当然是日报！ 可惜受制于这年头的交通不便，消息闭塞，想要发行日报，难免会粗制滥造。 所以秦枫脚踏实地，先精益求精的把月报搞好。 十二个版块，涵盖国家大事，缉凶捕盗，衣食住行，娱乐休闲等方方面面。 由于再有两天就是成猪出栏的日子了。 秦枫当然不会错过这个自我宣传的时机。 他不等礼部回话，就立刻开始着手筹办书局。 后来转念一想，叫个毛的书局，就直接叫报社！ “狗蛋！” 秦枫夹着大炎月报的模板，推开房门，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喊了半天，也不见那兔崽子露面，最后反倒是把秦瀚之给喊了过来。 “大白天的，鬼叫什么？” 面对秦瀚之的呵斥，秦枫来不及解释，连忙问道：“狗蛋跑哪去了？” “打架去了。” 秦枫顿时眉头一皱：“本驸马最近运势正旺，谁这么不开眼，敢在这个时候找我麻烦？” 秦瀚之没好气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丐帮规模甚大，几乎涵盖大炎全境，虽然都叫丐帮，但帮派团体甚多，各地丐帮之间有着明确的领地划分。” “听说城外的丐帮甚是猖狂，狗蛋带人出城平事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枫也没往心里去，赶紧把月报模板展现给秦瀚之。 “爹，你看，这张纸将是咱们爷俩，未来的主要发展方向，地位不亚于养猪。” 秦瀚之在月报上扫了两眼，疑惑道：“大炎月报？你这是打算向陛下汇报工作？” “你就是一个小小知录，哪里轮得到你去述职？你也太不把王昌金放在眼里了。” 这都哪跟哪？不挨着！ 意识到秦瀚之会错意了，秦枫耐心解释起来。 “你正好说反了，此物叫报纸，并不是给陛下看的，而是给全天下老百姓看的。” “这里面每一个方格代表一个版块，我已经在左上角做好标注了，相应的版块刊登相应的信息。” 报纸？ 秦瀚之闻所未闻，估计又是秦枫自己瞎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他看着其中一个版块的标识：“经贸热点，什么意思？” 秦枫嘿嘿一笑：“很简单，就是把这个月商界发生的大事，写在上面。” “比如本月粮食价格，是持续走高，还是回落了，肉价多少钱一斤了，诸如此类。” 秦瀚之恍然大悟，抬手一指右下角的版块：“故事汇？在这专门写一些小故事呗？” “不愧是爹地，都会举一反三了。” 看着秦枫嬉皮笑脸的模样，秦瀚之撇了下嘴，他早就注意到报纸反面的版块了，直接反过来，在“风花雪月”区一点。 “这里是不是专门写淫荡下流之事？” “什么叫淫荡下流？这叫嫖界热点新闻，哦，也可以称之为娱乐快报。” 秦枫再三强调，绝对不会把任何污秽之事，刊登在报纸上。 但秦瀚之却对所谓的报纸，毫无兴趣，甚至觉得秦枫纯粹是浪费时间。 “有这闲心，你还是帮我去良牧司抓猪吧！” “明天就是出栏日，这两天为了给成猪称重，我自己都快累成猪了。” 秦枫拍打着报纸，煞有其事的解释起来：“爹！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张纸，不是我吹，只要报纸一问世，必定是日进斗金。” “你想啊，一张报纸卖二十文，京中号称七万文人，人手一张，一个月下来就是一千四百两银子。” “这可是每月都有的稳定收入！” “这还只是一个京都，如果涵盖整个京畿地区，收入将会直接翻倍，将来再推广到整个大炎，每月就能入账一万两银子。” 面对秦枫画出的大饼，秦瀚之轻哦了一声：“行吧，你继续做梦，梦里什么都有。” “就这么薄薄一张纸，你就要卖二十文？” “你明明可以去抢，却还要给人家一张报纸，你可真是大善人。” “退一万步说，自古以来，天下诸事都是靠着人们口口相传，哪有人会看这种东西？” 要知道，一本正书，也才三百文。 六册左右的全套典籍，撑死了一两银子。 这么一张破纸，就敢卖二十文？ 秦瀚之心里不由暗暗感叹，这疯儿子确实屡屡创造壮举，但绝不是个做生意的料。 本来秦枫还想让秦瀚之帮忙，一起收集消息源，增加报纸内容。 见秦瀚之对报纸嗤之以鼻，秦枫也就不再强求了，当即带着模板去找刘如海。 “刘东家，我给你把话撂在这，投资报纸，绝对是一本万利的营生。” “现在只需要投资一万两银子，就可以获得三成干股，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秦枫眉飞色舞的拉拢着刘如海入股，可惜，任凭他吐沫横飞，刘如海也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秦风说累了，刘如海才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无比认真的问道：“秦枫，你看我脸上是不是写着傻子二字？” “当初投资白糖，我往里砸了多少钱？” “投资肉食产业，又砸了多少钱？” 刘如海一抬手，管家就把账本递了上来：“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在这两个产业上，投入了近三十万两银子。” “要不是我身为京畿首富，财大气粗，放眼未来……我早把你剁碎了，填补我刘家的窟窿了。” 感受到刘如海强烈的怨气，秦枫尴尬道：“这俩产业赚不赚钱，你心里没数吗？” “假以时日，回本还不容易？” 刘如海轻哼一声：“说得轻巧，三十万两银子，不是三十文！大炎境内很多县，一年的财政收入，都未必有三十万两。” “没有十年时间，想要捞回本？难了！” 刘如海心里很清楚，这俩产业属于长线投资，将来肯定会盈利，而且利润不小。 可问题在于，秦枫给他挖的坑实在是太大了，一想到要填个十年八年，他就头疼。 刘如海直接把报纸扔了回去：“这破玩意儿，你爱去忽悠谁就忽悠谁，反正我没钱。” 堂堂京畿首富，竟然会没钱？ 说到底，还不是对报纸没信心？ 第142章 面冷心热 “老刘，有赚钱的营生，我可是先想着你，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将来可别后悔。” 刘如海端起茶杯，微笑道：“后不后悔，不用你操心。” “我现在一想到，投入了斤三十万，有一小半都进了你口袋，我就想掐死你。” “趁我动手之前，赶紧滚犊子。” 秦枫把报纸模板夹在腋下，气急败坏的离开刘家，刚跨过门槛，就转身大喊：“刘如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白放走了会下金蛋的母鸡，你会后悔的！” 现在麻烦了。 最大的投资人，竟然撂挑子不干了。 总不能因为缺少运营资金，导致报社胎死腹中吧？ “我手里现在满打满算还有二万两银子，筹办报社，绰绰有余。” “可是花我自己的钱办事，算什么本事？” “用别人的钱，办我的事，才叫真能耐！” 秦枫夹着报纸，沿着街道溜达，不断搓着下巴，寻思身边谁适合当冤大头……咳咳，当投资人。 片刻过后，秦枫眼睛一亮。 一个合适人选，浮现在眼前。 三刻钟后，秦枫把报纸模板，摆在赵还真面前。 “赵叔叔您看，此物名叫报纸，现在只需要投资一万两银子，就可以获得两成干股。” “脏活累活都交给我，以后您躺着收钱就行了。” 赵还真坐在本部大椅上，不怒自威。 “为何刘如海投资一万两就可以获得三成干股，到我这就变成两成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秦枫有些措手不及。 “讹传！肯定是讹传！” “我坑谁，也不能坑赵叔叔啊！” 秦枫越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赵还真眼神就越是鄙夷冷漠。 这兔崽子压根不知道，赵还真和刘如海也有小二十年的交情了。 就在刚才，刘如海派人提醒赵还真，无论秦枫怎么忽悠他，都不要上当，免得把裤衩赔进去。 “秦枫，你是从哪看出来，我有一万两银子的？” “额……您不是宗正寺卿吗？” “稍微贪污点，不就有了？” 秦枫分析的很认真，赵还真大耳帖子抽过来的时候，也饱含真情。 这一巴掌，差点没把秦枫的脊梁杆子打断。 “叔，你也太暴力了，一言不合就动手，能不能斯文点？” 赵还真冷冷道：“老夫为官已有三十年，早在进入潜邸辅佐陛下之前，就出任户部郎中。” “三十年仕途生涯，没有拿过朝廷一文钱，更没有收受过一两银子的贿赂。” “难道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贪得无厌？” 这天底下还有不贪的官儿？ 秦枫表示怀疑！ “不投就不投，打人干什么？” 秦枫一边卷起报纸，一边小声嘀咕。 就在他准备离开宗正寺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响声，转身一看，惊讶的发现，地上扔着一包银子。 除了一些十两锭之外，大多数都是散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 “赵叔叔，您这是……” 赵还真轻哼一声，一如既往的冷冰冰：“老夫至今攒下家业一千九百两银子，留四百养老，余下的一千五百两，归你了。” “你那所谓的报纸，老夫不感兴趣，这笔钱就当是，补齐这二十年间，逢年过节缺你的压岁钱和礼物。” “拿着，从我眼前消失。” 堂堂宗正寺卿，当了三十年的官，全部家当竟然只有一千九百两银子？ 正如赵还真所言，他是一文钱都没贪污！ 而且他还把一大半身家，毫不犹豫的给了秦枫，秦枫既肃然起敬，又感动无比。 秦枫揉了揉有些泛酸的鼻子：“赵叔叔，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就当是你入股了，不过只抵一成干股。” “等侄儿赚了钱，绝不会忘了孝敬您老。” 秦枫抱起钱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宗正寺，他若是不干出个人样，如何报答赵叔叔的情义？ 此时已经是下午，但秦枫依旧凭借国师党的关系，在城东租下了一座大院，当做报社的印刷车间。 雇佣刻版工匠也没费太大力气，很快就招募了十人。 秦枫让工匠立刻着手雕刻印版。 正好狗蛋一身是血的回来了。 一见到秦枫，狗蛋就骂骂咧咧：“马勒戈壁，那群死要饭的，三四个打我一个，太不要脸了，我日特娘了个……” 对于狗蛋的出口成脏，秦枫早就习惯了，也压根没打算把他纠正过来。 秦枫语重心长道：“我虽然说过，让你们始终保持消息灵通，但也没必要对其他乞丐，大打出手吧？” 狗蛋恼着脸子，气急败坏，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到地上砸的稀碎。 这个粗暴的举动，把旁边的陈婧都吓了一跳。 “狗蛋，你这是怎么了？” “驸马把你当弟弟看待，你可不能蹬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陈婧生怕狗蛋年幼，得意忘形。 秦枫却抬了下手，示意陈婧不必担忧：“我知道狗蛋的性格，这小子绝不是白眼狼，兴许是真被气坏了。” “狗蛋，你老实说，到底因为什么和城外乞丐打架？” 狗蛋红着眼，怒吼道：“还能因为什么，若是日子过得好，谁愿意当乞丐？” “既然活不下去了，靠着百家施舍，就更得长良心。” “结果呢？十个乞丐有九个都是些坑蒙拐骗，无恶不作的败类。” “一些真正命苦的乞丐，反倒被他们牵连，去人家乞讨时，主人家要么躲着，要么直接轰走驱赶。” “都是被他们害的！” 说到这，狗蛋擦了一把眼泪，嚎叫道：“这才几天，城里又丢了俩孩子，小的那个才三个月大啊！” 秦枫终于明白，为什么狗蛋对城外乞丐如此愤怒。 人为什么会变成乞丐？ 除了真正命苦的人，剩下的都是好吃懒做的闲人赖汉。 这些人一旦聚集成团伙，究竟是会互相帮助，抱团取暖，还是想方设法，压迫压榨其他苦命人？ 狗蛋怒吼道：“城外丐帮的帮主，光是媳妇就娶了三个，在城里还有宅子。” “下面的乞丐，专偷人小孩！” “这帮造孽的畜生！” 第143章 丐帮本质 乞丐偷小孩，可不是特例，而是绝大多数丐帮，都会干的营生。 偷来的小孩，无外乎三种用途。 其一是发展壮大丐帮规模，培养小奴隶，出去乞讨，孝敬供养帮里的管事们。 运气好点的，顶多营养不良，运气差点的，会被直接断手断脚，以便更容易获得同情。 第二个用途，自然是卖。 买主五花八门，男孩卖给无法生养的夫妇，女孩卖给青楼，更有甚者，直接卖给一些变态…… 这个世界，无关乎地域，无关乎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变态。 最后一个用途，自然就是最常见的绑票，逼迫事主交赎金。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家看到乞丐，第一反应就是驱赶咒骂。 “狗蛋，你做得对！” “这世上有太多苦难，咱们哥俩管不了多少，能做的就是见一件管一件。” “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干，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大哥给你顶着！” 狗蛋擦了一把眼泪，他就知道秦枫会支持他。 “那群狗日的畜生，以后我见一个打一个！” 秦枫笑着摸了摸狗蛋的脑袋：“只要这天下还多灾多难，乞丐就会层出不穷，源源不断。” “而且你也分不清楚，究竟哪个乞丐是畜生，哪个乞丐是苦命人。” “所以擒贼先擒王。” 狗蛋眼睛一亮，兴奋道：“大哥，我明白了！” “明天我就带着兄弟，干死对方帮主。” 秦枫哈哈一笑：“去吧。” 目睹整个经过的陈婧，忧心忡忡道：“少爷……狗蛋这孩子性子野，打不服也骂不服，一旦失去理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一味纵容他，只怕是会闯出大祸。” 秦枫轻声安慰道：“婧姐不必担心，就算狗蛋把天捅出窟窿来，对于我来说，充其量也只是些小麻烦而已。” 听到这话，陈婧顿时脸颊一红。 她暗叹自己又在用老百姓的认知，去揣测秦枫这种大人物了。 对于丐帮而言，县令就是天。 而县令在秦枫面前，恐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就算狗蛋闯的祸再大，又能大到哪去呢？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狗蛋小小年纪，整天喊打喊杀，不怕打死人，就怕被人打死……” “原来我们村里一个男人，就是跟人闹了口角，被活活打死了。” 秦枫甚是自信：“我要是连给狗蛋撑腰的信心都没有，我还算什么大哥？” “既然狗蛋是个小疯狗，那就让他疯个彻底，唯有如此，他余生才不会再受欺负。” 见秦枫如此宠溺狗蛋，陈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少爷，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今天八殿下突然来造访，说了些奇怪的话，又走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谋来了？ 秦枫顿时好奇起来：“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陈婧脸颊泛红：“八殿下先是问你在不在，得知你不在，就问我跟你有没有……有没有……” 陈婧脸颊越来越红，小手揉捏着裙角：“总之，是些污言秽语。” “然后又问我，有没有心上人。” 听到这话，秦枫直接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我明白了，李谋这是看上你了。” 什么？！ 陈婧不由一愣，紧张道：“少爷，您可千万别吓唬我，我出身卑贱，何德何能……” “而且我发誓，照顾少爷一辈子，以报答少爷的大恩大德。” 说着说着，陈婧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窘迫的神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再有几个月就二十七，就连村里的男人们都嫌弃我，怕我不能生养。” “八殿下可是皇子啊，岂会对我这种赔钱货感兴趣……” 秦枫嘴角上扬，坏笑道：“架不住李谋就喜欢少妇，能咋办？” 啊？ 见陈婧惶恐不已，秦枫便不再调侃她，轻声安抚道：“李妙祺不是说过吗？李谋由侍女带大，最是喜好年长女性。” “像你这种大龄未嫁，又长相出众的女子，对他来说，比城里的千金名媛吸引力都大。” “婧姐，你已经把李谋的魂儿给勾走了。” 陈婧虽然诚惶诚恐，羞不可耐，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之前李谋会冒着激怒李铭的风险，帮陈婧解围。 “少爷，八殿下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想跟他纠缠。” 秦枫轻描淡写道：“放心吧，李谋不会伤害你的，以后若是他再来纠缠，你不理他就行了。” “以大炎和蛮国现在的关系，充其量再有个两三年，李谋就会被调走戎边，到时候你也就清静了。” 既然连秦枫都这么说了，陈婧也就不再担心。 “对了，少爷发明的报纸，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起报纸，秦枫顿时来了兴致：“虽说有些波折，但总体向好。” “肯砸钱，再加上有国师党的关系，最快明天傍晚就可以批量印刷，后天成猪出栏时，正好可以见报，一箭双雕。” 见秦枫斗志高昂，陈婧也无比高兴：“我就知道，少爷一定行！” 秦枫笑着调侃：“连我爹都认为，引发报纸，纯粹是穷折腾，你为何对我这么有信心？” 陈婧脸颊泛着红晕，只讲情分，不讲理智：“只要是少爷做的事情，我都觉得肯定行。” 这也太盲目了吧？ 考虑到陈婧不识字，将来连报纸都看不了，秦枫索性亲自教陈婧识字。 报社那边，经过秦枫的紧张筹备，所有用来刊印报纸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妥当。 只要等礼部一回信，就可以开工。 次日正午，距离成猪出栏，满打满算只剩下九个时辰。 在秦枫的殷情期盼下，王大人终于露面了。 “驸马，私办书局一事，尚书大人很为难啊。” 书局和报社，本质相同，所以秦枫也不纠结其中的细节。 见王大人愁眉不展，他直截了当道：“以后礼部占报社一成干股，每赚十两银子，礼部就可以拿走一两银子，现在还为难吗？” 王大人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礼部开据的凭证：“祝驸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秦枫接过私办书局的凭证，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144章 坑爹子弟 从今天开始，秦枫就算是彻底踏足当代传媒行业了！ “不对！” 秦枫把凭证往腋下一夹，搓着下巴，窃笑道：“这年头有个屁的传媒，我可是吃螃蟹的第一人，这还不得赚麻了？” “除了利润，最关键的是能够获得话语权，以后我想骂谁就骂谁，想抹黑谁就抹黑谁。” “不服？咱们报纸上见！” 见秦枫一个劲儿傻笑，王大人好奇道：“驸马何故发笑？若是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可别忘了咱们。” 秦枫撇了下嘴，心想滚一边呆着去，全天下催稿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懒得跟王大人啰嗦，扭头就走。 回到报社，秦枫一声令下，宣纸沙沙，墨轮滚滚，大炎报社就算是正式开门营业了。 “驸马您看，这第一版如何？” 由于印刷工具早就准备好了，因此出品速度极快。 不到一炷香时间，有史以来第一张真正意义上的报纸，就被印了出来。 “美滴很，美滴很！” 秦枫捧着墨香扑鼻的报纸，高兴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十二个版面，印的满满当当。 按照当代人的阅读习惯，排在第一版的内容，美其名曰“国情咨文”，实则就是把李璋在朝堂上说的话，重新抄录了一遍。 既充实了内容，又拍了马屁。 第二版则是天气预报，美其名曰：“气候快报”。 由于司天监每个月，都会公布当月的气候变化，以及注意事项等等，所以只需要去司天监大门外扫一眼就行了。 白嫖这种免费的信息，简直就是无本万利。 再往下分别是，户部各项征税细则，京兆府缉凶捕盗等等。 都属于实用类信息，而且这些信息都已经公开面向大众，所以并不会涉密。 秦枫最得意的地方，自然是民生版块。 秦枫故意让工匠，把印版雕刻的极为大气，把良牧司那点事，大书特书。 至于反面的花边新闻，娱乐八卦等等，纯粹是为了吸引眼球。 “传我命令，火力全开，能印多少就印多少！” “遵命！” 报社开业第一天，就进入了正规。 秦枫也没闲着，把府里的所有仆人，全部派了出去，沿着京都街道视察，凡是见到胭脂摊，杂货铺以及小茶馆等地方，一律进去洽谈。 在这些地方租赁一块小摊位，专门用来对外出售报纸。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秦枫租赁摊位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传到了兵部。 赵方舟眉头微皱，嘴里细细嘀咕着：“明天就是良牧司出栏日，若是凑不出百万斤猪肉，秦疯子就是玩忽职守，欺君罔上，就算他现在已经是蛮国驸马，陛下也饶不了他。”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租赁摊位？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一直以来，赵方舟都只是把秦枫当成一个死疯子而已，从未放在心上。 但是那日冲突，秦枫竟击败李谋，名扬京都。 甚至还和吴博义结金兰。 赵方舟对秦枫的看法，自然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厮的头脑，确实异于常人，就连老夫都有点看不透他。” “在良牧司下毒一事，算是老夫生平以来，走的最臭的一步棋。” 赵方舟的谨慎反省，在刘鹏看来，却成了胆小懦弱。 这个当爹的，甚至还不如赵宁那个小子有血性。 刘鹏笑着调侃：“赵大人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把陈家村剩下的四个孽种，全都抓了回来。” “咱们手里捏着牌，主动权自然也就在咱们手里。” 赵方舟本就不同意去抓那四个孩子，见刘鹏竟然擅作主张，一意孤行，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朝堂上的权谋，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不过是隐忍蛰伏，在恰当的时机出手而已。” “你的动作越大，留下的把柄就越多。” “陈家村一事，已经闹得够大了，如果不是吴博压了下去，整个兵部都会受到牵连，难道你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 赵方舟打心眼里瞧不起刘鹏这个货色。 要不是看在，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利益，赵方舟都懒得跟这种蠢材啰嗦半句。 刘鹏同样看不上赵方舟，觉得这些老一辈的官员，太过畏首畏尾，以至于混了半辈子，也没什么太大的出息。 换作是他，还不早就从侍郎升到尚书了？ “呵呵呵，既然赵大人如此胆小怕事，那么赵宁的仇就由我来报！” 说完，刘鹏直接起身一拱手，扭头而去。 一直坐在旁边，观而不言的兵部员外郎，看着刘鹏的背影，无奈感叹：“哎，这都是命啊，咱们这些当官的，最怕的就是养出这些一无是处，却又自命不凡的蠢材。” “恕下官直言，刘鹏早晚会出事，还是趁早与他切割，明哲保身才是。” 赵方舟一抬手，示意员外郎不必担心：“我们与这蠢材，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切割？” “他又不是我儿子，随便他怎么闹，隔岸观火就是了。” 见赵方舟也对刘鹏厌恶至极，员外郎也就松了口气，当即笑着调侃起来。 “京中子弟之中，有一半都是些只会吃喝嫖赌的酒囊饭袋，没有父母的扶持，狗屁都不是，可偏偏这些蠢材，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闹来闹去，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还把父母也给连累进去。” 员外郎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赵方舟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否则也不会丢了性命。 刘鹏来到距离兵部不远的民宅里，看着那四个被关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的孩子，不要一阵谑笑：“这几个小畜生，饿不死，跑不掉就行了，用不着整天派人伺候他们。” “留两个人看守即可。” “反正本公子是用他们来换秦枫的人头。” 陈双捂着弟弟的嘴，哪怕弟弟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也不敢松手。 生怕弟弟哭闹，惹了刘鹏心烦，直接把弟弟摔死。 直到刘鹏离开，陈双这才松手，尚在襁褓的弟弟立刻发出嘹亮的啼哭。 第145章 千里寻子 “弟弟你别哭，你别哭……” 陈双不断摇晃着弟弟，废了好大力气，才把受到惊吓的弟弟哄睡。 蜷缩在旁边的小堂妹，眼眶含泪，小声道：“姐姐，这里是哪？我害怕，我想回家……” 陈双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抚摸着堂妹，轻声安慰：“别怕，大姐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直到三个弟妹全部睡了过去，陈双这才缓过神，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虽然她才十一岁，但心里却已经明白，她们死定了。 大姐都不知道她们被抓回来，又如何救她们？ 陈双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她们在家里好好地，为什么会突然遭到兵丁屠戮，为什么要背井离乡…… 就在陈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养父母冒着巨大的风险，从云州来到京都。 尽管刘鹏的手下再三警告，只要刘氏夫妇胆敢将此事说出去，便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可是膝下无子的刘氏夫妇，一想到那四个孩子，生死未卜，就惶惶不可终日。 最后索性一咬牙，进京找孩子！ 结果刚进城门，养父刘普就被刘鹏的手下发现了，直接被抓到巷子里，一刀捅了。 前去买包子的养母吴氏，看到夫君遭到毒手，躲藏在包子摊旁，掩面痛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孩子们是从卫王府出来的……” “可是卫王府又在哪？” 繁华气派的京都城，对于初来乍到的吴氏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而且她身为妇人，身上是不带钱的，仅有的二十文钱也买了包子。 吴氏从头上拔下银簪，脑海里冒出两个念头，一个是变卖簪子，继续找孩子。 一个是找个僻静地，上吊自决，去阴间追随夫君。 最终，这个昔日的云州贵妇，面对失去孩子和夫君的双重打击，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跟包子铺老板要了一根绳子，便准备出城。 包子铺老板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刚才听到吴氏嘀咕卫王府，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是卫王府的什么人？” 心灰意冷的吴氏，讷讷道：“我的孩子们曾寄养在卫王府一段时间……” 包子铺老板顿时肃然起敬：“这么说，您和卫王府有亲戚？” “怕是平日里不常来，所以找不到门？” “您别急，我这就带你去卫王府。” 吴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大哥，你真要送我去王府？” 老板一边收摊，一边笑着解释：“这还能有假？” “哈哈，你别以为我是坏人，我送你去卫王府，纯粹是为了讨赏，毕竟驸马爷嘴里随便露点，都比我起早贪黑干一年还多。” 听到这话，吴氏激动地泪流满面。 “天无绝人之路，那就有劳这位大哥了。” 就在昨天，包子铺老板还刚跟卫王府的人谈过租赁摊位的事。 他在摊位旁边摆了一个小桌，这小卓每年的租金就是八百文。 不一会儿，包子铺老板就带着吴氏，来到卫王府门外。 还没来得及叫门，就见狗蛋一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一边跑还一边骂：“我日你先人，你们都给我等着，咱们再打过！” 凡是知道狗蛋的人，都明白这小子属疯狗的，每天不是打架，就是在去打架的路上。 包子铺老板笑着调侃：“狗哥，你这又是跟谁打起来了？” 狗蛋瞥了包子铺老板一眼，心想也不认识这人，便没搭腔，推开府门便大喊道：“把我精心准备的狼牙棒拿来！” 仆人去取武器的档口，狗蛋坐在门槛上，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直接变成了大红脸，看的甚是渗人。 这小子的鼻梁都被人打断了，满嘴牙剩不了几颗，就这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看谁都不顺眼。 见包子铺老板和吴氏正在门口，狗蛋没好气道：“你们干啥？” 包子铺老板连忙解释：“狗哥，您不认识这位夫人？您看看是不是王府的亲戚嘞。” 狗蛋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我大哥除了亲爹，哪还有什么亲戚？” “假冒的吧？轰走！” 吴氏闻言，连忙上前哀求：“小哥哥，我与王府确实没亲戚，我来王府是为了找孩子。” “大姑娘叫陈双，二姑娘叫陈敏，三儿子叫……” 不等吴氏说完，狗蛋眼睛一亮：“陈双？王爷之前送走的那四个孩子，老大不是就叫陈双吗？” “你是云州的养母？” 吴氏点头如捣蒜：“是的了，是的了……” 吴氏直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得知陈双那四个孩子被掳走了，狗蛋瞬间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嘶吼：“马勒戈壁！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偷小孩的畜生。” “想当年，我爹娘饿死，村里的人带我去投奔亲戚，就是在半路上被人贩子偷走了。” 狗蛋怒不可遏：“你等着，我这就去叫我大哥！” 狗蛋转身跑进王府，不一会儿就拎着狼牙棒回来了。 所谓的狼牙棒，其实就是在棍子上插了两根钉子而已。 紧接着，秦枫和陈婧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陈婧没见过吴氏，但是看到吴氏一脸绝望的模样，她便笃定，这位不远千里前来寻子的妇人，必定就是云州的养母了。 “嫂子，双儿她们怎么了？” “我是双儿她们的本家大姐，有什么事，您跟我说。” 吴氏连忙把刘鹏派人掳走孩子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得知四个孩子被刘鹏抓走，陈婧瞬间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陈家村就剩我们五个了，如果双儿她们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就剩我一个人了？” 陈婧失魂落魄的看向秦枫：“少爷……” 秦枫一抬手：“婧姐，你就放心吧，你的弟妹就是我的弟妹，若刘鹏那个兔崽子敢碰她们一根汗毛，我就让刘鹏赔命。” 安抚下陈婧，秦枫转身看向吴氏。 “为什么只有你一人？你男人呢？” 吴氏瞬间泣不成声：“就在刚才，顶多一个时辰前，我眼睁睁看着夫君被那些歹人杀了。” “我们在云州也是大户人家，可到了京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第146章 直捣黄龙 这年头连乞丐都有地盘，更何况富人？ 吴氏一家在云州，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家产上千两银子的大户人家。 可这里是哪？ 京都！ 一砖头砸死十个，有九个都是官宦富家，区区一个地方上的大户，来到京都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不是包子铺老板，在纯粹利益的趋势下，帮了吴氏一把。 不光孩子没找到，这对心善的夫妇，也会客死异乡，家破人亡。 秦枫把包子铺老板叫了过来，语重心长道：“哥们，谢了。” 包子铺老板直接踉跄了一下，连连摆手，受宠若惊道：“小民哪敢跟驸马爷称兄道弟？驸马爷可被吓死小民。” “不怕驸马爷笑话，小民不是啥好人，带这位嫂子来，只是想要点赏钱而已。” 秦枫的态度却很认真：“谁告诉你为了钱办事，就不是好人了？” “难道好人就要倾家荡产，好人就要赔本赚吆喝？那这好人谁爱当谁当，我反正不伺候。” 秦枫直接让仆人取来一百两现银，递给包子铺老板。 “拿着吧，你不是要领赏吗？” 包子铺老板又是吓得一激灵，脑袋都快摇的起飞了：“这也太多了，驸马爷赏小民两银子，小民大半年就不用出摊了。” “这么一大笔银子，小民得花半辈子啊，不就领个路吗？哪里值这么多钱。” 秦枫哈哈一笑，直接把银子塞到包子铺手里。 “这都是你应得的，推辞个什么劲儿？” “你只需要记得出去多做宣传，帮卫王府办事，好处少不了就行了。” 包子铺老板连忙跪倒在地，受宠若惊道：“谢驸马爷。” 打发走包子铺老板后，秦枫看向吴氏，见她手里还攥着上吊绳，不由长叹了口气。 “婧姐，你先把大嫂子带回府里安置。” “等我把孩子找回来，再派人送大嫂子回云州。” “至于刘普的尸体，我这就去一趟京兆府，让快班把尸体找回来，既然惨剧已经发生了，那就尽可能落叶归根。” 有了秦枫撑腰，吴氏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千恩万谢的跟着陈婧进了府。 秦枫背着手，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失，用余光瞥了一眼狗蛋。 “你说，到底是谁把我给卖了？王昌金还是冯越？” 狗蛋扛着狼牙棒，摇了摇头：“大哥，兵部眼线众多，肯定是当初把陈双她们送走时，就被人盯上了呗。” “事都出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咱什么时候去兵部，干刘鹏那狗日的？” 秦枫虽然愤怒，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打他一顿，只能解一时之气，让他一败涂地，才真正过瘾。” “在刘鹏跟我摊牌之前，陈双她们还不会有危险，所以先按兵不动，明天才是收拾刘鹏的好日子。” 秦枫伸出手指，在狗蛋脸上抹了一下，看着指尖的血浆，好奇道：“谁的血？” 狗蛋彪悍道：“有我的，也有畜生的，我也分不清了。” “大哥，我按照你说的，擒贼先擒王，然后我就被那丐帮头子打的晕头转向，南北不分。” “要不，我还是先从他的小弟下手吧。” 能够担任丐帮帮主的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又岂是狗蛋一个小屁孩能够对付的？ “你整天打的一身血，我看着也心疼。” “算了，我还是帮你把这事儿办了吧。” 狗蛋等的就是这句话，兴奋道：“太好了，这狼牙棒你拿着，免得到时候吃亏，那群狗日的乞丐，人数可不少。” 秦枫把狼牙棒推了回去，好笑道：“我用不着这种东西，前面带路，今天本驸马就为民除害。” 在狗蛋的带领下，秦枫直奔城外丐帮头头的住处。 本来秦枫都做好准备了，见了面，二话不说，先抽对方两巴掌，然后扭送到京兆府，严审拐卖幼子一事。 结果真到了地方，秦枫却有点懵。 “你小子是不是认错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住在这家的主人，好像是……禁军副统领马埠？” 狗蛋哪里认识马埠？挠了挠头，疑惑道：“不会吧？禁军副统领，怎么会成为丐帮帮主？” 秦枫轻哼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先别管马埠和城外丐帮的关系，我猜马埠肯定是认出你来了，不然他早把你宰了。” 狗蛋知道自己一直对付的人，竟然是禁军副统领，非但没有畏惧，反倒朝着马家大门上狠狠吐了口痰。 “去特么的，统领又如何？偷小孩就是畜生！” “大哥，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秦枫照着狗蛋屁股就是一脚：“我会还怕他？开什么国际玩笑，要知道，他的顶头上司储威，可是我的好哥们。” “你只管去砸门，不服咱就开练。” 狗蛋一跺脚：“不愧是大哥！” 这小子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跳上台阶，抡起手里的狼牙棒，照着大门就是一通乱砸。 一边砸一边骂：“马埠，我日你先人，出来再战！” 不一会儿，马家大门就被推开了。 马埠冷着脸，看着狗蛋，不耐烦道：“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还敢来？是不是非要宰了你，你才老实？” “趁我动真格之前，赶紧滚蛋。” 狗蛋仗着有秦枫撑腰，岂会畏惧？ 二话不说，抡起狼牙棒就往马埠身上砸。 事实证明，禁军副统领可不是开玩笑的。 随手抓住狼牙棒，另一只手揪住狗蛋的衣领，直接拎到半空中。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就在马埠准备直接把狗蛋摔死时，却听一声低喝：“敢碰我弟弟？” 不等马埠反应过来，秦枫已经犹如狂风般袭来，距离还有三米多远，就凌空跃起，一个大飞脚踹在马埠的胸口上。 砰！ 马埠倒摔回去，重重砸在门上。 好在马埠身子板够硬，这一脚并无大碍，他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秦枫，顿时脸色一黑。 “秦疯子，大白天的你犯什么病？” “我招你惹你了？这几天先是派这个小疯狗，日日夜夜来骚扰我，你这个当大哥的非但不管，反倒助纣为虐？” 第147章 大哥出手 秦枫抬手一指马埠，喝问道：“你是不是娶了三个媳妇？” 马埠更气了：“我娶一百个媳妇，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秦枫哼道：“那就对了，城外的丐帮帮主，就是你。” 马埠又气又郁闷：“城外的乞丐确实归我管，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秦疯子，你若是犯病就去远点，别来我马家闹事。” 若不是因为储威的关系，马埠早就翻脸了，岂会浪费口舌？ 秦枫迈步上前，左手揪住马埠领口，右手抡圆了，两个大耳帖子打的那叫一个瓷实。 马埠被打的眼冒金星。 狗蛋则在旁边兴奋的直喊：“大哥牛比！” 因为陈双那四个孩子的遭遇，秦枫本来就窝火，恨不得把全天下偷小孩的畜生，全都抽筋扒皮。 他揪着马埠的领口，咬牙切齿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京兆府我有关系，宗正寺我也有关系，大理寺虽然没关系，但凭借我大哥吴博的实力，想要办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给我老实交代，被你们偷走的那两个孩子，到底送哪去了？” “若是那俩孩子有丝毫闪失，我让你领教什么叫做满清十大酷刑。” 马埠虽然不是大统领，身份地位没有那么高，可是禁军副统领，无论到哪也是横着走。 马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和刁难？ “死疯子，我看你分明是因为当初我替林云寒说话，你故意打击报复。” “我劝你也别忘了，禁军之中皇亲国戚甚多，我手下也有不少皇室子弟。” 秦枫眉头一挑：“跟我拼关系，讲后台？你配吗！” 秦枫提起膝盖顶在马埠嘴上，差点给他把大门牙都顶掉：“九皇子是我学生，八皇子这两天，天天爬我家后墙。” “皇室子弟？老子身边都是皇子！你跟我狂什么狂？” 秦枫正准备攥拳砸下去，马埠的小媳妇梨花带雨的跑了出来。 “驸马，别动手啊，误会，都是误会。” 这年仅十九岁的马家小媳妇，四下扫了几眼，确定没有眼线，这才凑到秦枫身边，哀怨道：“那俩孩子，确实是我夫君下令偷走的，可我夫君非但不是害人，反倒是救人啊。” “我夫君毕竟是禁军副统领，消息比一般人灵通。” “这俩孩子家里，都是遭到陷害的清官，马上就要被查抄了，到时候牵连起来，只怕是满门抄斩。” “夫君这才冒险，给这两个清官家里留后……” 啊！？ 秦枫的拳头悬在半空，有些诧异。 一旁的狗蛋，却不买账，怒喝道：“四处流窜的乞丐，能有什么好东西？真正的苦命人，哪个不是寻一处地，开荒耕种，求一个安身立命？” “你当丐帮帮主，就注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埠揉了揉被秦枫打木了的脸颊，没好气道：“我也是跟秦枫学的！” “秦枫他自己就是京都最大的丐帮头子，打探消息，宣传造势，不都是他最擅长的吗？” “禁军四个副统领，各司其职，我负责京都防卫，情报收集，扶持这些乞丐，统一管理，还能解决治安问题，我有什么错？” “连陛下都对我扶持丐帮，大加赞赏！” 马埠越说越委屈，他一把挣脱秦枫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拍打掉身上的灰尘，虽然狼狈，却依旧昂首挺胸。 “秦疯子，我岂会怕你打击报复？” 秦枫心里尴尬又愧疚，搞了半天，竟然冤枉了好人？ 都怪狗蛋那个小混蛋，没有事先调查清楚，就妄下判断。 “狗蛋！” 等秦枫转身准备教训狗蛋时，眼前那还有那个兔崽子的影子？早溜了。 好小子，回家我再跟你算账！ 妈的，这回把老子给坑惨了。 秦枫转身看向被马埠，硬着头皮道：“谁……谁让你娶三个媳妇的？” “堂堂禁军副统领，若是被女色掏空身体，你还如何保卫京都？” 面对秦枫的无理搅三分，马埠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我还真就告诉你了，这三个都是我夫人，没有小妾。” “因我兢兢业业，尽心尽责，陛下特赏我两个婚配名额。” 就算是秦枫娶媳妇，也只能有一个夫人，撑死了，再加个侧夫人，剩下的全都是小妾。 小妾说白了，其实比侍寝丫鬟高不了多少。 马埠竟然可以娶三个媳妇？还有没有天理了！ 刚才出来拉架的马三夫人小莹，小声解释：“我自幼命苦，被卖到青楼，到了年纪后，因抵死不肯接客，险些被打死。” “好在夫君出手相救，我才能活下来。” “驸马，您为何对我夫君如此之恶？难道真是因为林云寒？他都已经死了……” 秦枫心里更生气了，恨不得掐死狗蛋。 这么一搞，马埠倒是成了好人，秦枫反倒成了反派瘪三？ 秦枫一双眼睛四处乱扫，心想马埠位高权重，肯定干净不到哪去，只要有心，定能找出点把柄来。 “别拦着我，我怀疑你们家里有偷来的小孩！” 秦枫直接来到院门处，往里一扫，好家伙，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进小宅院。 视线所及，只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鬟，连男仆都没有。 那老妈子正坐着马扎摘菜，小丫鬟正在洗被褥。 还有两个妇人，正站在堂屋门口，焦急的朝院门眺望，见到秦枫，赶紧转身回避。 不用想要知道，这俩妇人就是马埠的大老婆和二老婆。 虽然是惊鸿一瞥，但穿着打扮却被秦枫给记下了，要多朴素有多朴素，很难把她们和副统领贵夫人联系到一起。 秦枫懵了。 赵还真也是清官，可问题是人家工资高，养活一大家子，一点问题没有。 马埠可是禁军副统领，怎么家里却连个男仆都没有？ 难道天底下……真有这么清的官？ 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在秦枫心里升起。 就在这时，马埠冷哼道：“你尽管看，别说是你，就算是大理寺派人来查抄，我都不怕。” “我马埠这辈子，从未干过任何有愧良心之事。” 秦枫摸了摸鼻子，心虚无比，小声问道：“那你帮林云寒……” 第148章 误怪忠良 马埠厉声呵斥：“我什么时候帮过林云寒？” “难道秉公执法，在你眼里，却成了徇私枉法？” 此时秦枫已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太特么丢人了。 秦枫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堪比被钉在耻辱柱上啊。 “哦……” “原来是误会呀，哈哈哈，瞧这事儿闹的。” 秦枫赶紧抬起手，摸了摸马埠的脸：“马哥，疼吗？我的错，不对……我错啥了？都是狗蛋的错，等我回去就教训他，给你出气。” 马埠一把将秦枫推开，怒斥道：“你是天下无敌的百人斩，连八殿下都不是你的对手，你想杀我，还不是碾死蝼蚁一般简单？” “可我根本就不怕你，男子汉大丈夫，当傲立于天地之间！” “你今日不由分说的殴打我，还强行侵门踏户，我定要原原本本的上奏给陛下。” “我倒要看看，这大炎还有没有人能治得了你。” 秦枫满脸堆笑：“别呀，马哥，我错了还不行？” “要不然你也打我两巴掌出出气。” 马埠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秦枫。 眼看着把好人给得罪了，秦枫最后没辙了，只好从马三夫人下手。 “小嫂子，你劝劝马哥，咱们都是混京都圈子的，有点磕磕碰碰，这不是很正常嘛？” “只要马哥不计前嫌，从此以后，咱们两家之间的所有恩怨误会，全部翻篇，谁再提谁是孙子。” 说到这，秦枫拿出五百两银票，双手奉上：“这是赔给马哥的医药费。” 见秦枫如此有诚意，小莹也认为是误会，连连摆手：“驸马赶紧把钱收回去吧。” “我们马家虽然清贫，但绝不会收受任何人的钱财。” “夫君乃是大度之人，既然你诚心道歉，想必夫君不会与你计较。” 小莹转身轻轻拉了一下马埠的袖子，柔声细语的安慰：“夫君，你说是吗？” 面对小莹这种甜美小媳妇，再硬的汉子也会被融化。 马埠长叹了口气：“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就不与这疯子一般见识！” “就当是今天被狗咬了。” 小莹可不希望见到马家惹上秦疯子，见马埠有所缓和，她也暗暗松了口气，展露出笑容。 “那我就回避了……” 说完，小莹便迈着碎步，穿过院子，回到屋里。 秦枫憋着嘴，鼻头有些发酸。 “看看人家的媳妇！” “再看看我，前媳妇差点一脚把我踢死，现任媳妇整天想着把我做成人彘。” “难道是因为我太贪了，老天爷惩罚我？” “不应该呀，我也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偶尔也施舍一些钱财，老天爷应该给我颁发进步青年奖章才是。” 秦枫尴尬又不失礼貌道：“马哥，消消气，今天是我不对，以后有啥事你跟我说，兄弟能给你办的，绝对不含糊。” 马埠一甩袖子，傲然道：“用不着！” “我马埠这辈子，谁也不求，只求无愧于心。” “还有，你若是再盯着我夫人看，小心我跟你拼命。” 秦枫恼着脸子，委屈道：“我没看！你少冤枉我！” “就跟谁没媳妇似的！” “要不然咱俩换换，我用蛮国帝姬，换你这三个媳妇，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马埠看秦枫的眼神鄙夷至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难怪连吴博都和他义结金兰。 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癞蛤蟆专找大王八。 “你走吧，凡是职责之外，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面对马埠的逐客令，秦枫却不买账：“那不行，现在的问题很严峻，咱俩的业务重叠了。” “搞不好，可是要发生恶性竞争的。” “凡是京都丐帮，都得归我。” 这些乞丐，用起来可是太顺手了，简直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小灵通。 靠他们打探消息，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 连禁军都插上一手，可见丐帮的价值之大。 马埠态度也很强硬：“不可能！” “禁军虽然有自己的情报衙门，但由于掌握在国师党手里，用起来甚是麻烦不说，还有可能因为触及某些人的利益，欺上瞒下。” “而这些乞丐，每日走街串巷，上到贼寇盗匪，下至家长里短，他们一清二楚。” “最关键的是，这些人都是隐户，就连户部都查不到他们，自然避免了被有心之人收买。” 秦枫直接大手一挥：“你出个价吧。” “看在我刚才揍了你一顿的份上，只要你退出丐帮，任凭你开价。” 见马埠冷笑，秦枫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寒酸陈设，再次尴尬起来。 “看来马统领，视金钱如粪土。” “既然用钱砸不了你，那我就直接往丐帮身上砸。” “无论你给丐帮发多少俸禄，我都出双倍。” 马埠的眼神终于有所变化，变得增加鄙夷和厌恶了：“我掌控丐帮，是为了京都防卫，为了百姓安居乐业。” “你又是为了什么？” 秦枫扒拉着手指头：“那原因可就多了。” “我看谁不爽，我就让丐帮去帮我骂他。” “我要是想找人，根本都不用去户部查，让丐帮兄弟帮我去找就行了，效率贼高。” “而且我现在要卖报纸了，实用类的信息，靠着跟各大衙门借消息就行。” “但是反面的故事汇，杂谈，风花雪月等版块，还不是得靠丐帮弟兄，帮我收集消息源？” 马埠鄙夷道：“说白了，自私自利罢了。” 秦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打铁还需自身硬，我虽然贪了点，但是遇到不公之事，我可是真办事啊。” “反观马统领，两袖清风，洁身自爱，但遇到苦命人，你啥都做不了，不是吗？” 这番话，竟令马埠哑口无言。 他以为这个世道，早就烂到根上了，所以只顾着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而眼前这个疯疯癫癫，毫无底线的无耻之辈，反倒成了给穷苦大众伸张正义的人。 是马埠格局小了…… 他深了口气，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凌厉：“你想霸占丐帮，我自然争不过你。” “但我希望，丐帮也能同时为我提供可靠的消息，护一方安宁。” 第149章 羡慕嫉妒 消息共享？ 操作层面，自然毫无难度。 可如果痛快答应，那不就成了白嫖？ 向来只有秦枫嫖别人的份儿，岂有被嫖的道理？ “这年头什么最贵？自然是消息最贵。” “我花钱买来的消息，为什么要免费送给你？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秦枫故意仔细打量了马埠一番。 “你一穷二白，指望你掏钱，还不如指望母鸡会下金蛋。” “而且以你这样的性格人品，想让你帮我办事，更是难如登天。” “你除了有三个好媳妇，你还有啥？” 秦枫对于三位马夫人的贤淑温柔，耿耿于怀。 论钱，权，颜值，情商…… 秦枫自认为全方位吊打马埠，可结果呢？ 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反观秦枫，总有恶女想阉他！ 面对秦枫的挖苦，马埠不为所动，他正气凌然道：“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够？” 秦枫直接笑了，指着马埠，转身冲门外大喊：“快看，这里有个臭不要脸的道德绑架我。” 马埠已经看明白了，想让秦枫赔本赚吆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既然如此，马埠也就不再抱有幻想。 “你说吧，到底要多少钱，才跟给我提供消息。” 秦枫恶狠狠道：“一百两银子包月，概不拖欠！” 一百两…… 以秦枫现在的身价，完全没必要为了区区一百两瞎折腾。 马埠虽然看不上秦枫，但心里也明白，每月百两价格，已经是非常厚道了。 可这笔钱对于马埠而言，仍旧是一笔巨款。 他每年的俸禄为一百七十两，加上各种补贴，满打满算二百五十两。 “不能再便宜了？” 秦枫没好气道：“一百两银子，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脸呢？” “算了！看在你之前挨揍的份上，我再给你打个八折，八十两银子总行了吧？” 就在马埠眉头紧锁之际，身后的房门突然推开，三位夫人走了出来。 她们每人手里抱着一个小匣子。 大夫人与马埠年纪相当，今年正好三十岁，不仅大方端庄，而且说起话来也温柔的冒水。 “妾身的这些首饰，夫君先拿着用吧，等以后夫君升为大统领，俸禄多了，再给妾身补回来就行了。” “虽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也能卖个十两。” 马埠甚是为难，赶紧摆了摆手：“男子汉大丈夫，纵使再困难，又岂能让夫人变卖首饰？” “实在不行，我就将难处禀报陛下，让陛下拨款便是。” 大夫人苦笑道：“之前雇佣乞丐的钱，都是夫君自己出的，若陛下真有心管这种小事，又岂会让夫君自掏腰包？” “况且陛下有事，都是找大统领，夫君虽是副统领，但一个月下来也见不到陛下几次，好不容易有机会述职，却提及这种小事，恐怕会遭到陛下斥责。” 说到这，大夫人把小匣子强塞到马埠手里：“夫君先办正事，妾身没了这些身外之物，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二夫人目测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头乌黑秀发，肤如凝脂。 “这是我往日积攒的私房钱，有一百两，夫君先拿去用。” 三夫人虽年纪最小，但却最机灵阔绰，她直接拿出足足二百两银票，毫不犹豫的塞给马埠。 看着三位贤内助，马埠既无地自容，又感动的热泪盈眶，这辈子值了！ “秦枫，这些钱你拿去。” “等时间到了，我再想办法。” 秦枫接过沉甸甸的银子，非但没有半点同情，心里反倒更加嫉妒了。 秦枫夹着银子，愤愤而去，心里暗骂：“演什么苦情戏？本驸马才吃你们这套。” “不就是有三个好媳妇吗？装什么比！” 回到卫王府，秦枫把木匣往桌子上一拍，没好气道：“让狗蛋滚过来！” “要不是因为那个臭小子，我又岂会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 陈婧闻声而来：“回少爷，狗蛋去良牧司了，说是帮王爷抓猪，毕竟明天可是王府的大日子。” 臭小子，算你跑得快！ 见秦枫一脸残念，陈婧忧心忡忡道：“谁把少爷气成这样？” 算了，提起马埠，秦枫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让陈婧在府上陪着吴氏，表示明天就把陈双那四个孩子找回来，让二人不必太担心，然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良牧司。 正在抓猪的狗蛋，丝毫没有察觉到秦枫的到来，直到后脖领被秦枫薅住，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 “大哥，我错了！” 秦枫照着狗蛋屁股就是一脚，怒喝道：“我今天受的委屈，全算在你头上，等忙活完这两天，我再收拾你！” “马埠那边我已经谈妥了，从今以后，不只是城外，整个京畿范围内的乞丐，全都归咱们卫王府管。” “不过待遇得变一变，第一批弟兄的待遇不变，以后新加入咱们团伙……呸，咱们组织的乞丐，每月薪酬二百文。” “若是遇到人才，可以视情况往上提拔。” 狗蛋哪敢有半点迟疑，点头如捣蒜道：“这事儿交给我，大哥就放心吧。” 见狗蛋认错态度良好，秦枫这才松手：“现在良牧司是什么进度了？” 狗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这段时间，王爷一直带人统计成猪的数量，达到标准的成猪，一共一万两千头。” 不出秦枫所料，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在满足朝廷要求的基础上，盈余部分只有两千头猪。 “除去朝廷的猪肉，还剩下二十万斤，合四万两银子。” “工本费什么的，白嫖朝廷就行了，所以这四万两银子就是纯利润，还要再分给刘如海一半。” “实际到我手里的钱，只有二万两银子。” “哎，靠养猪赚点辛苦钱，也太难了。” 听到秦枫的牢骚，狗蛋眼神怪异：“大哥，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您就入袋二万两银子，这还嫌少？” “当初那个放狗咬我的地主，在当地可是首屈一指的富绅，家底也不过五千两银子而已。” “您一个月赚出了四个地主的财产！” 第150章 冤大本头 狗蛋心里既震惊又崇拜。 秦枫却无奈道：“鬼知道萧艾玛什么时候回国，她走的时候，我还得屁颠屁颠跟着，到时候良牧司这座金矿，会落在谁手里，还指不定呢。” “我得趁着挪窝之前，大捞特捞，二万两银子，连塞牙缝都不够。” 看来必须想办法，稳住萧艾玛，争取在大炎多捞点。 “赶紧抓猪吧，先把京畿地区的肉价打下去，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不然赚多少钱，也没命花。” 为了明天的出栏，整个良牧司都运作了起来，大批大批的杂役赶了过来。 到了晚上，良牧司光是抓住的杂役，就有二百多个。 各地的肉商，带着车队，前来良牧司收猪，在司农寺官员的监督下，大批大批的成猪被运走。 秦枫和秦瀚之，足足忙活了一晚上，直到次日天亮，才终于把所有成猪分配出去。 秦瀚之筋疲力尽的靠在豚牢栅栏上，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分完了，良牧司已经统计造册，猪肉共计一百二十万斤。” “枫儿，咱们竟然真的完成了陛下交代的任务，简直和做梦一样。” 本来已经快要睡着的秦枫，听到秦瀚之的感叹，瞬间睡意全无，猛地抬起头来，惊呼道：“多少斤？！” 秦瀚之不明白秦枫又犯什么病，一头雾水道：“一百二十万斤，没错啊。” 秦枫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什么一百二十万斤，是一百万斤啊！” “昨晚光顾着分猪，难道把咱自己家的猪也给分出去了？” “那两千头猪，可是咱的血汗钱。” 秦枫一拍大腿，来不及向秦瀚之解释，赶紧跑过去把即将离开的司农寺少卿陈平。 “陈大人，请留步！” “账算错了。” 陈平此时心情大好，良牧司的亏空补齐，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而且由于林云寒已经挂了，陈平没理由再跟秦枫唱反调，看着眼前这位大功臣，当即笑呵呵道：“谁说错了？本官一直在现场监督，主簿和管事们入账时，我全都看在眼里，分毫不差。” “秦枫，你行啊，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不仅补齐了亏空，还有盈余。” “陛下必定龙颜大悦，口头嘉奖你。” 秦枫恼着脸，没好气道：“这里面有两千头猪，是我……跟吴博的，赶紧把账重新做一下。” 重新做账？ 陈平露出一种看傻缺的眼神。 “现在良牧司的账，从头到尾，全都由宗正寺出人监督。” “陛下有多重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谁敢做假账？不怕被夷平九族？” 秦枫态度坚决：“那我不管！” 陈平撇了下嘴：“有什么话，你去跟陛下说，本官可没心情跟你掰扯这些。” 陈平根本不给秦枫周旋的余地，直接大手一挥，带着司农寺的官员队伍离开了。 之前秦枫还嫌钱少。 现在好了，二万两银子都泡汤了。 不对，是倒赔了二万两！ 若是不把刘如海那份补上，那老家伙非撂挑子不可。 为了补救，秦枫先是深吸了口气，然后露出狞笑：“好在我手里还有个冤大头！” 秦枫没有回王府补觉，而是直奔报社而去。 “紧急事件，立刻增印一批报纸。” “标题为，兵部子弟无法无天，残害百姓，屠杀村庄。” 秦枫直接把刘鹏干的那点事，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直接把现场工匠和执笔先生，吓得目瞪口呆。 执笔先生吞了下口水，紧张道：“驸马爷，这种事能写吗？” 秦枫轻哼道：“只管写！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们怕什么？” 没办法，执笔先生只好把秦枫刚才说的话，全部写在薄薄的草纸上。 工匠拿起草纸，刷了一层浆糊，往木板上一贴，最后用雕刀，沿着字迹雕刻。 由于工匠多，没一会儿，模板就刻出来了。 “等不了墨迹干透了，现在就把报纸往外送！” 在秦枫的命令下，新鲜出炉的爆炸性新闻，很快就送到了各大报纸销售点。 经过一通忙活，天色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起初没人在意，胭脂摊和包子铺旁边的小摊位。 直到一些文人开始出街，他们被一沓沓纸张吸引，见上面印满了字，便随手拿一张看了起来。 站在包子铺前的老秀才，拿着一份报纸，嘴里轻声念叨着：“大炎月报？” “由大炎报社出品，主编秦枫，责任编辑秦枫……” “这什么玩意？” 老秀才一脸疑惑，继续往下看：“国情咨文。” “本月柳州知州上奏，柳州大旱，赤地千里，几十万亩即将成熟的稻米，毁于一旦，朕痛心疾首，酌情减免柳州三个月赋税，以惠民生。” 老秀才毕竟是文化人，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报纸上的“朕”字。 “这……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上面敢用朕这个字眼？” “不要命了？！” 就在老秀才震惊不已，还以为是某个胆大妄为之辈，准备谋朝篡位之际，包子铺老板却笑着解释。 “老先生别害怕，你刚才念得东西，都是陛下在朝堂上说的话。” “驸马只是把御音抄录了一遍，刊登在报纸上而已。” 原来如此，老秀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报纸？这是何物？闻所未闻。” 包子铺老板哈哈一笑，一边招呼客人，一边解释：“还不是驸马爷捣鼓出来的稀奇古怪玩意？” “我也不识字，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驸马爷说了，一张报纸卖二十文，哈哈哈，我一个包子才二文钱，谁会花二十文买一张纸？纯粹是脑袋被驴踢了。” 老秀才没搭腔，从袖子里数出二十文钱，扔到铺面上：“我要一张。” 啊？ 包子铺老板一脸懵逼：“老先生，您是不是糊涂了？区区一张纸，都愿意花二十文钱买？” “这可顶得上十个包子了。” 老秀才抬手一指国情咨文：“就凭上面抄录了陛下御音，别说二十文，五十文我都买。”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御音！” “你一个卖包子的，当然不懂这张纸的价值。” 第151章 报纸发行 见老秀才捧着报纸，如获至宝一般离去，包子铺老板耸了下肩，也没当回事。 反正这年头，怪人有的是，早就见怪不怪了。 包子铺老板本以为老秀才是个特例，结果不等他把下一笼包子蒸熟，就见一个身穿破衣烂衫的穷书生，神色匆匆的朝着这边跑来。 “小哥不用着急，包子马上就熟，哈哈，你是识货的人，整条街这么多包子铺，就属咱家包子个大味美。” 穷书生攥着手，急切道：“今天来，不买包子。” “我刚才遇到吴秀才了，说是在你这买的报纸，还有吗？” 怎么又是来买报纸的？ 包子铺老板上下打量着穷书生，嘲弄道：“你都穷成这鸟样了，还有钱买报纸？” “那报纸可是二十文钱一张，相当于你两天的饭钱了。” 面对欺软怕硬，狗眼看人低的包子铺老板，穷书生也不在意。 “莫说二十文，即便是二百文，我勒紧裤腰带也要买一张。” 包子铺老板心里暗骂，这些读书人，难道都读坏脑袋了？ 放着二文钱一个的包子不要，非要买那二十文一张的纸。 “都在那边堆着呢，自己拿就是了。” 穷书生顺着包子铺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了整齐堆放在桌子上的报纸。 他赶紧拿起一张，一双眼睛在上面来回扫视，果然在报纸的左下角，发现了一条招聘广告。 “有了！有了！” 穷书生好似疯魔一般，兴奋地手舞足蹈。 “我没看错！” “户部招募金部筹算八十人，月筹六百文，若不是我无意间在吴秀才的报纸上扫了一眼，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户部招人。” “我学了一辈子算术，不屑为奸商效力，如今终于有报效朝廷的机会了，还有钱拿，太好了！” 穷书生从腰里抠出十几枚铜板，又从鞋底里抠出两枚，一并扔到桌子上，攥着报纸便朝着户部方向跑去。 包子铺老板撇了撇嘴：“这群臭读书的，饿死活该！”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单从穿着打扮来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包子铺老板用力揉了揉眼睛，认出男人，吓得赶紧低下头：“小民见过王大人。”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京兆府尹王昌金。 早在秦枫决定把缉凶捕盗之事，刊印在报纸上时，王昌金就已经知道了。 王昌金虽然贪财，且胆小怕事，但是对京兆府的职责却不敢马虎。 万一秦枫借助职务之便，把京兆府未公布的案情，刊印在报纸上，岂不是要闯大祸？ 他没有理会战战巍巍的包子铺老板，随手拿起一份报纸。 “国情咨文……秦枫竟然把陛下在朝堂上说的话，都刊印出来了，呵呵呵，真会溜须拍马。” “户部招募筹算，巡城司公告七月初六开始宵禁三天……本月会有一场大雨，废话，这都月底了，真会放马后炮。” “京兆府的捕盗公告……找到了。” “卫王府之子，京兆府知录秦枫，不畏艰险，迎难而上，为保护京畿百姓的人身财产安全，与百名江洋大盗激战彻夜，成功守护了黎民苍生，实乃大炎之光，万民之楷模……” 王昌金盯着捕盗公告，愣了好半天。 最后憋出一句：“这也太不要脸了！” “竟然把这件事拿出来大书特书？” “什么叫大炎之光，万民楷模？脸皮太厚了！” 王昌金知道百人斩事件的内幕，此时看着报纸上的歌颂文章，被膈应的够呛。 他刚要把报纸扔到一边，却又被上面的民生版块吸引。 “在秦瀚之与秦枫父子二人，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努力下，于本月底补齐了良牧司的亏空，产出幼稚猪肉超过一百万斤……” “为了人人有肉吃的伟大愿景，秦家父子发扬有困难克服困难也要上的优良品格，为守护百姓餐桌的伟大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我靠！ 王昌金一脸震惊：“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偏偏就在这时，两个拿着报纸，结伴而行的年轻人，一边往酒楼走，一边激烈的讨论着。 “若不是驸马爷及时出手，京畿肉价还得往上涨，咱们倒是吃得起，就是苦了百姓了。” “谁说不是？得亏有驸马爷。” “报纸上说的大炎之光，一点不假，能为百姓做实事的人，不是光是什么？” 身穿绿色长衫，一看就有钱的青年，攥着报纸感叹道：“百人斩一事，真的不能再真，你们看，报纸上都写了。” “这种连礼部都允许印发的东西，还能有假？” “或许驸马爷是个疯子，但也是个天纵奇才的疯子。” 听到众人的议论，王昌金鄙夷的脸色为之一变。 他赶紧扔出一锭碎银子，随便划拉了一把报纸，匆匆跑回京兆府。 啪！ 几十张报纸往地上一扔。 王昌金直接指着府丞和主簿开骂：“看看！都好好看看！你们怎么想不出来这么妙的点子？” “这哪里是什么大炎月报？分明就是秦枫的功绩表啊，秦枫都把他自己给吹成神仙了。” “问题是，老百姓还真就信了。” 王昌金拿着一份报纸，拍的乱响：“若是我在上面，老百姓岂不是也要歌颂我？” 府丞满脸尴尬，默默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份报纸。 “大人，我来府衙的路上，随手买了一份，您说的对，咱们当然知道秦枫是在吹牛，可老百姓不知道，那这就是好东西。” “我也纳闷，秦枫怎么就能把礼部那边搞定？” “别说这种胡写乱写的东西，就连正书，礼部查的都甚是严格……” 王昌金急的直嘬后槽牙：“你管他是怎么办到的干什么？赶紧想办法，我也要上报！” “总不能让秦枫一个人招摇？” 主簿笑着安慰王昌金：“大人不必心急，秦枫可是咱们京兆府的人，大人想要上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王昌金直接抬手一指主簿：“我觉得你在放屁，你若没放屁，秦枫也会把我的话当放屁。” “他可是吴博的结义兄弟，你觉得他会听我的？” 第152章 反响热烈 就在三人争论不休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竟然是李规来了。 “想要上报，还不简单？花钱就是了。” 李规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三人，转身进了办公书房。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府丞不可置信道：“大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刚才的话，真是从李规嘴里说出来的？” “自从李规成了秦枫的学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是见谁都不忿，连陛下都敢骂，如今却啥也不管……难道真像同僚说的那样，这个死倔驴被秦枫给点化了？” 王昌金搓着下巴，没搭茬：“花钱……这得花多少钱？” “算了，先上报要紧，不然其他官员反应过来，就轮不到我了。” 说完，王昌金便让主簿带上银子，直奔卫王府。 还没到府门，王昌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府外停着七八辆马车，各府邸的仆人丫鬟，目测足有上百人，都挤在门口，眼巴巴的往里观望。 “坏了，来晚了！” 等王昌金推开人群，走进王府大院时，只见住在隔壁的周侍郎，正抓着秦枫的手，无比热情的攀关系。 “咱可是老街坊了，从你爹搬进卫王府，我就住在旁边，二十年的交情，让我上报显摆一下，问题不大吧？” “这报纸现在可是卖疯了，京中但凡是识字的，几乎是人手一份。” “只要我能上报，你再帮我吹几句，有了民心，就有了功绩，以后说不定我还能往上再升升。” 面对周侍郎的殷切请求，秦枫嘿嘿一笑，直接把手抽了出来，那可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上报？就老老实实的交钱，现在才攀关系，晚了！” “当初你儿子可没少往我家扔臭鸡蛋、烂鸭梨，你夫人还站在墙头，骂我爹是软蛋，骂我是小废物。” “我没在报纸上骂死你，都算你运气好。” 周侍郎满脸窘迫，转身冲着门口尴尬无比的妻儿怒喝道：“看你们干的好事！” “还不赶紧给驸马和卫王赔礼道歉？” “以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胆敢对卫王有丝毫不敬，休怪我不客气！”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登报臭显摆了。 而是要避免被秦枫在报纸上，问候祖宗十八代。 等周夫人和二少爷满脸陪笑的弯腰行礼后，周侍郎犹不死心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驸马爷莫要与我们一般见识。” “上报到底要多少钱？” 见周侍郎认错态度还算良好，秦枫也懒得与他计较：“既然是月报，自然是每月一次机会。” “上一次报纸，一千两银子，不多吧？” 一千两…… 周侍郎直接缩了回去：“像我们这样的清官，哪能拿出一千两银子啊？” 周围的官员纷纷附和，摊手的摊手，昂头的昂头，好像大炎的清官，全都在这了。 秦枫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背后有吴博撑腰，他自然不会跟这些混蛋客气。 “少跟我来这套！” “要么拿钱，要么滚犊子，本驸马现在忙得很，没空跟你们墨迹。” 伺候在旁的陈婧，见秦枫对着这些达官显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稍有不顺心就指着鼻子臭骂。 这也太离谱了…… 更离谱的是，这群大官，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少爷，您也太霸道了……” 就在陈婧暗暗咋舌之际，王昌金背着手走了进来：“不就是一千两银子吗？算我一个。” “只要上了报，有了民心，我这个京兆府尹，位子坐的就更稳了。” “秦枫，本官作为你的低头上司，预定下个月的版面，没问题吧？” 秦枫瞥了王昌金一眼，不耐烦道：“你别哔哔了，先把钱交了，我自然会给你留个位置。” “至于下个月的版面，你就别想了，早就被我吴大哥给预定了。” 陈婧捂着嘴，心里尽是骇然。 少爷，您怎么连京兆府尹都敢骂…… 等陈婧看向王昌金时，却发现王昌金脸上没有丝毫不悦，甚至扭头看了一眼主簿。 “本官说的没错吧？秦疯子压根没把本官当盘菜。” 主簿尴尬赔笑：“大人神机妙算……” 王昌金心里暗暗感叹，连吴博都想上报，可见这报纸的含金量！ 他自然不敢跟吴博争抢，笑问道：“那下下个月……” 不等王昌金说完，秦枫就直接打断：“下下个月的版面，被冯越定了。” 这回王昌金不干了：“大家都是国师党的人，我比冯越差哪了？凭什么他能预定下下个月？” 秦枫拿出小本，指着上面的名单：“光是咱们内部党羽，就已经排到明年了，谁让你来的这么晚？” “你要是想提前上报，也不是不行，多交点钱，我给你开通通道。” 王昌金一脸懵逼：“啥歪爱屁？驸马，你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秦枫不耐烦道：“说白了就是插队，每交一百两银子，往前插一个名额，你前面有八个人，想要插到吴大哥后面，就得多交七百两银子，这么解释，你能明白了吧？” 论赚钱，还得是这死疯子会赚！ 王昌金一咬牙：“不就是一千七百两吗，我出！” “到时候，你可要把我写的伟大一些。” 秦枫压了压手：“放心，我肯定把你吹上天，别墨迹了，赶紧去交钱吧。” 周侍郎见状，再也绷不住了。 光是已经预定的就有九个人了，而且还有那什么“歪爱屁”通道，可以往前插队。 他若是不赶紧占据位置，只怕是下辈子都上不了报纸了。 “不管怎么说，我先交一千两银子，定个名额，等轮到我的时候，驸马可别忘了派人通知我。” 周围的官员见状，哪还敢再耽搁？也不装清官了，纷纷从袖子里掏出银票。 “算我一个。” “还有我！” “驸马，也给我整一个什么歪爱屁，把我排到吴大人后面就行。” 身为王府管家的珠珠，负责收钱和登记，她数钱数的手都快抽筋了。 陈婧早就看傻了，她一年也花不了一两银子，结果仅仅是一个上午，秦枫就赚了上万两银子？ 第153章 刘鹏发难 这就是京都的大人们……动辄几千上万两银子。 底层老百姓，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巨款，对于这些达官显贵来说，却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秦枫此时心情大好。 报社开业既盈利。 第一批一万份报纸，全部售罄，可得二百两银子，除去纸墨版印工人薪资等基础消耗，可得一百二十两的纯利润，利润率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六十。 等报纸铺遍整个京畿，利润至少可以翻十倍，也就是说，每月可固定收入一千六百两。 若是普遍整个大炎境内，再翻十倍，一万六千两…… 这可是每月都能入账的稳定收入，光是想想，秦枫都要乐出鼻涕泡了。 就在秦枫畅想着成为传媒大亨的美好愿景时，王府大门却被人一脚踹开，刘鹏带着一众兵部子弟，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看到刘鹏，陈婧脸色一白，下意识往后躲。 刘鹏直接把一份报纸，扔到秦枫面前，咬牙切齿道：“秦疯子，你到底什么意思？” “竟然把陈家村的事捅了出来，难道想玉石俱焚不成？” 这一次，刘鹏是真的快要气炸了。 秦枫这个混蛋，竟然把刘家村惨案，事无巨细，全部刊登在报纸上，随着大炎月报一起售卖。 而且上面指名道姓，刘鹏就是导致陈家村惨案的幕后黑手。 这比直接去衙门状告刘鹏都狠！ 至少去了衙门，刘鹏还能靠关系运作，把这事压下去。 现在直接捅到百姓眼前，这和先斩后奏有什么区别？ 一旦酿成舆情，甭管上面的人是谁，为了平息民愤，都会毫不犹豫的处决刘鹏。 秦枫早就料到刘鹏会来。 看着刘鹏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秦枫心里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他嬉皮笑脸道：“你都有胆量屠村了，还怕人说？” “我骂你都是轻的，要不是今天成猪出栏，我忙到现在都没合眼，不然我非发挥文学功底，把你写成大炎第一等畜生不可。” 刘鹏脸色铁青，他知道眼前这个死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尤其是与吴博义结金兰后，有了靠山，做起事来，更加有恃无恐了。 “死疯子，你可不要把我逼急了，不然我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家村仅剩的五个人证，你手里只有一个，而我手里有四个。” “呵呵呵，若是我不高兴了，会是什么结果，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此言一出，陈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陈婧刚要鼓起勇气，直面害死爷爷和妹妹的仇人，质问他四个弟妹的安危。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吴氏从后院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刘鹏面前。 “求公子念在那四个孩子尚且年幼的份上，就饶了他们吧。” “只要公子高抬贵手，我们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踏入京都半步，更不会提起陈家村半个字。” 吴氏已经泣不成声，一想到那四个可怜孩子，可能遭到刘鹏的毒手，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刘鹏看到吴氏，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或许不敢碰秦枫，但对待这个云州死娘们，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刘鹏抬起脚，重重的蹬在吴氏的脸上，直接把吴氏跺的仰头栽倒在地，半天缓不过神来。 “嫂子！” 陈婧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搀扶住吴氏。 见吴氏鼻血直流，陈婧眼眶便泪水涌动，也顾不得身上的衣裳价值五百文钱，抬起袖子便捂住吴氏的鼻子。 刘鹏盯着吴氏，咬牙切齿道：“死婆子，若不是在地方上办事，施展不开，我早就让人把你们全家宰了。” “当初留了你们夫妇两条狗命，你们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来京都找孩子？” “真是死不足惜的贱骨头！” 吴氏被跺的满脸血，却毫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的央求，希望刘鹏能够大发善心，饶恕那些无辜的孩子。 殊不知，吴氏越是哀求，刘鹏就越是厌恶。 “那四个小杂种姓陈，你夫家姓刘，你姓吴，都不是你们的种，你们急个什么劲儿？” “退一万步说，若她们自幼在刘家养育，日积月累，感情深厚也就算了。” “才送到刘家不到一个月，就算是养条狗都还没养熟，你们找个屁的孩子！” 面对刘鹏的怒吼，吴氏泪如雨下：“夫君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也日行一善，只求刘家能有个后人。” “老天爷怜悯我们夫妻，一口气给刘家送了四个孩子。” “夫君天天念叨，是刘家积德行善，终于结下了善缘，这四个孩子就是我们刘家的孩子啊。” 吴氏伤心欲绝，她做梦都想不到，日日行善的夫君，竟然会像是野狗一样，被杀死在弄巷里，无人理会。 难道好人，真的没有好报？ 刘鹏才不管刘氏夫妇的仁善，他只知道，这对夫妻严重威胁到了他自身安危。 那么刘氏夫妇就都该死！ 刘鹏指着吴氏，狰狞道：“给老子闭嘴！” “我才懒得听你啰嗦，兄弟们，把这个贱妇宰了！” 身后的一众兵部子弟，张牙舞爪，恨不得把不知好歹的吴氏，生吞活剥才甘心。 结果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却听面前传来一声轻咳。 这声咳嗽，正是从秦枫嘴里发出来的。 他们这才想起来，这里是卫王府，敢在这里动手，秦枫能嚼碎了他们。 “刘兄，这贱妇躲在卫王府，只怕是不好出手啊。” “只要她敢离开卫王府半步，兄弟们定叫她活不过一炷香。” 刘鹏仗着手里攥着四个孩子的性命，料定秦枫不敢轻举妄动，有恃无恐道：“怕什么？” “你们不敢动手，我自己来！” 刘鹏从兵部弟兄手里接过短刀。 陈婧见状，死死搂住吴氏，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着刘鹏大喊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哪怕是连衙差都不敢招惹，又怎会招惹你们这样的大人物？” “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 陈婧眼眶红肿，豆粒大的泪珠，不断往下掉。 她绞尽脑汁也不明白，她和陈家村以及刘氏夫妇，究竟犯了什么罪。 第154章 刘鹏的底牌 刘鹏杀陈婧的爷爷和妹妹，确实是因为一时兴起。 可越是这样，刘鹏就越愤怒。 在他看来，杀两个死泥腿子，犹如碾死两只蚂蚁臭虫，而现在，他竟然因为这些臭虫，深陷泥沼？ 为了摆脱麻烦，甚至不惜犯下更大的错，弥补前一个错。 岂有此理！ 刘鹏盯着陈婧，冷血道：“我为什么杀你，重要吗？我想杀你，就可以杀你，因为我爹是兵部左侍郎，位高权重，我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高人一等。” “你们贱命一条，能在临死前，让本公子开心开心，是你们的福气。” “我倒要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不死？” 陈婧被问住了，她眼神呆滞，竟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让一个区区贱民去死，贱民就应该毫不犹豫的赴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连陈婧自己都万万想不到，她能够活到现在。 就在这时，秦枫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告诉你，陈婧为什么不用死。” “因为我罩着她，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秦枫懒得去纠结什么人权，跟这种壕无人性的畜生讲人的最基本权力，完全是对牛弹琴。 对待恶人，就要用恶人能够听得懂的语言。 陈婧转身，痴痴的注视着秦枫，眼眶尽是激动的泪水。 因为这一刻，她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而活，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世间，不止有刘鹏这样肆意践踏百姓的恶人。 也有秦枫这样，愿意毫不犹豫，不求回报伸出援手的好人。 “无论陈婧，还是吴嫂子，你们碰她俩一根汗毛试试？我秦枫可以用人格担保，让你们走不出卫王府。” 秦枫捏了捏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眼神鄙夷不屑的扫视着眼前的十几个兵部子弟。 “是我单挑你们一群，还是你们群殴我一个？” 面对秦枫霸道凶悍的宣战，人多势众的兵部子弟，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纷纷往后退缩。 “刘兄，要不然咱们还是撤吧，秦疯子可是号称百人斩万人敌，连八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啊，玩狠的，咱们岂是这个疯子的对手？” “他把咱们打伤打死，不用负责，毕竟他是疯子。若咱们把他打伤了，吴公子也好，陛下也罢，都会严惩咱们。” 刘鹏不甘心，他手里已经有了不败的底牌，又何须畏惧秦枫？ “死疯子，你当真愿意为了这个贱民，与整个兵部为敌？” 秦枫果断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刘鹏还以为秦枫认怂了，不由眼前一亮。 刚要出言嘲讽，却见秦枫抬起手指，轻描淡写的摇了摇。 “有两件事，你搞错了，本驸马好心给你纠正一下。” “其一，我面对的可不是整个兵部，你一个小瘪三，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陈家村的动静闹得这么凶，兵部尚书理都不理，说明早就跟你划清界限了，你还以为背后有兵部撑腰？真是蠢得天真。” “若你对兵部真这么重要，今天来宣战的人，就不是你了，最次也得来个侍郎吧？” 刘鹏脸色瞬间涨红如血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兵部尚书压根就不鸟他。 六大尚书之中，职权最重的兵部尚书，岂会为了一个子弟出头？这也太跌份了。 他爹左侍郎，到现在都不露面。 原因也很简单，他干的那点破事，他爹一清二楚。 陈家村血案事发第二天，左侍郎就与刘鹏断绝了父子关系，并且将刘鹏逐出家门，没有大义灭亲，已经算是念在父子情了。 只是此事无人知晓，刘鹏依旧仗着左侍郎之子的身份，继续飞扬跋扈。 尚书也好，左侍郎也罢，但凡有一个愿意为刘鹏出头，刘鹏也不至于与右侍郎赵方舟为伍。 秦枫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二点，你就错的更离谱了。” “兵部子弟？对于老百姓是天，对我来说，不过是些臭鱼烂虾罢了。” “你们大可以绑在一起，本驸马一次性把你们全都料理了，省的整天来烦我。” 刘鹏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他指着秦枫，近乎疯狂道：“你……你说谁是臭鱼烂虾？” “我们可是兵部子弟，六部之中地位最高……” 不等刘鹏说完，秦枫已经直接笑着讥讽：“京都子弟之间，互相斗来斗去，好像干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本质上就是一群屁孩子瞎扯淡。” 堂堂兵部子弟，京中子弟圈子里，最强悍的势力之一，竟然被秦枫贬的一无是处？ 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兵部子弟，指着秦枫，哆哆嗦嗦道：“你……你不也是子弟吗？只不过你爹是王爷罢了。” “而且还是最软弱，最没有存在感的卫王，你也配瞧不起我们？” 不等秦枫开口，一直在现场看热闹的众官员，已经笑了起来。 周侍郎背着手，看着这些上蹿下跳，滑稽至极的小丑，解释道：“秦枫可不是什么子弟。” “他是蛮国驸马，万代帝姬的结发夫君，单凭两国外交关系，秦枫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 “其次，他虽然退出了良牧司，但良牧司里的大小适宜，依旧由他主导。” “现在什么最重要？自然是民生最重要，秦枫弥补了良牧司的亏空，立下大功，陛下的嘉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后是京兆府知录，以及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先生。” 几乎是周侍郎刚解释完秦枫的准确身份，王昌金便笑着调侃道：“你们怎么敢跟秦枫相提并论？” “实权，身份，民心，靠山，他全都有，你们再看看自己有什么？” 听到王昌金和周侍郎的一番言论，在场的兵部子弟全都傻了。 他们一直以为，秦枫跟他们是一个水平的货色。 结果……秦枫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在场的众官员，皆是摇头，对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充满无奈。 秦枫起初确实很窝囊，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但是在无形之中，秦枫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卫王府小废物。 第155章 一群小瘪三 他不仅快速追平了京都子弟，甚至还不断拉大距离，而整个过程，这些兵部子弟竟然毫无察觉。 最直接的区别就是…… 秦枫杀他们，吴博理都不理。 他们杀秦枫，吴博能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 所有兵部子弟，全部脸色煞白，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刘鹏踉跄了两步，眼睛更是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们可是兵部子弟，岂会不如这个疯子。” 见没人理会自己，刘鹏孤注一掷，怒喝道：“秦枫，我命令你现在立刻给我跪下，如若不然，陈双那四个孽种，都得死！” 陈婧和吴氏紧紧抓着彼此，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那四个孩子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牵连她们？ 可是当陈婧看向秦枫时，却发现秦枫依旧云淡风轻，根本没把刘鹏的威胁放在心上。 陈婧这才想起来，秦枫早就答应过，会把陈双她们救回来。 秦枫从未食言！ 陈婧心中的悲痛，瞬间被信心取代，眼神无比炙热的注视着，这个好似天神一般，降临在她悲惨人生里的男人。 “嫂子，别担心，少爷一定会救回孩子们，一定会！” 刘鹏自认为稳操胜券，无论秦枫有多狂，只要他还在意那四个孩子，就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见秦枫还没有认怂的意思，刘鹏冷哼一声，继续施压：“难道你想让那四个杂种死？” 秦枫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所以说你们这群所谓的子弟，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 “连我担任京兆府知录的职权是什么，你们都搞不清楚，还在这叫嚣。” 王昌金看向刘鹏的眼神，尽是怜悯：“刘公子，你爹虽然是左侍郎，可你自己一无官身，二无爵位，说到底也是平民身份。” “你对陈家村下手，以及绑架孩子，这可都属于民间刑事，全都在秦枫的职权范围之内。” “换言之，你们现在，正在跟负责这些案件的主审官叫嚣。” “从你进门到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是呈堂证供。” 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布满刘鹏全身。 京兆府知录……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真有这么大权力？ 他赶紧看向身后的子弟，大喊道：“这事儿，不归京兆府知录管，对不对？” 一众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子弟，没有丝毫迟疑，唰的一下，全部退后数步，与刘鹏拉开距离。 他们帮刘鹏出头，纯粹是为了所谓的义气，可不想被卷入到刑事案子里。 “刘……刘兄，京兆府知录，还真就管民间刑事，还包括……婚丧嫁娶，义断和离，父子不睦，兄弟不恭，土地争端等等……” “不过京兆府一共有四个知录，所以秦枫整天吊儿郎当，看似不管事，实则有另外三个知录在忙活。” “刘兄，你恐怕要完了……你的案子，到不了大理寺，秦枫就得整死你。” 刘鹏脑袋嗡嗡作响，犹如五雷轰顶。 闹了半天，他竟然是在坟头蹦跶？ 难怪秦枫一直摆出胜券在握，自信非凡的架势。 合着……这个死疯子，一直在心照不宣的欣赏着，刘鹏在作死的路上绝尘而去。 秦枫十指交叉，双臂伸到头顶，用力伸了个懒腰，直接给刘鹏下了判断。 “你可比林云寒好对付多了，林云寒那厮，会装又会隐忍，最关键的是聪明绝顶，要不是因为性格缺陷，想要扳倒林云寒，可要费些手脚。” “对付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二世祖，本驸马都不用出手，看着你自己作死就够了。” 说到这，秦枫压低身体，看着即将瘫软到底的刘鹏，轻笑道：“你以为手里攥着那四个孩子，我就只能束手就擒？” “趁你死之前，本驸马就发发善心，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做手段。” “学着点，下辈子兴许用得上。” 在刘鹏慌乱无措的注视下，秦枫缓缓提起手，随便指了一个兵部子弟。 “按照大炎律法，绑架诱拐残害幼子，罚没家产，斩立决。” “你参与绑架陈双等四个孩子……” 不等秦枫说完，那白衣子弟就已经慌得双腿打颤，哀嚎道：“我没有，驸马爷，您可别给我扣帽子。” “绑架陈双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刘鹏自己干的。” “驸马爷若是不信，我现在就把陈双她们带来，可以当面对质。” 秦枫嘴角上扬，这群狗屁子弟，随便一诈就快尿裤子了。 他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那就别墨迹了，赶紧去把孩子带来。” “那四个孩子若是完完整整，你们就可以滚蛋了，反之，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在京兆府给你们留好雅间。” “不管你们的父亲，在兵部担任什么官职，哪怕是拥有通天本事，最后把你们捞出去，我也先让你们脱层皮。” 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陈婧在内。 都感觉到秦枫身上散发出一股恐怖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王昌金心里也尽是惊愕。 “这个秦枫，犯病的时候，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令人心惊胆战。” “怎么不犯病的时候，反倒更恐怖了？” “这手段……不输给本官啊！” 兵部子弟被吓坏了，他们哪敢有半点迟疑，连滚带爬的冲出府门，朝着兵部跑去。 他们确实没有参与绑架那四个孩子，但他们和刘鹏毕竟是“哥们”，所以刘鹏关押孩子的地方，他们一清二楚。 等孩子带来，刘鹏的绑架罪名就坐实了。 虽说好哥们眼瞅着要完蛋，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大不了来世再续兄弟情。 这个时候，刘鹏哪还有心思去咒骂那些背信弃义的混蛋。 他瘫在地上，竟有些哆嗦：“秦……秦枫，我们都是国师党的人，何必自相残杀？” “不如这样，我什么都不要求了，只要你放我一马，以后哪怕是给你当狗腿子，我也心甘情愿。” 秦枫嘴角上扬：“哦？左侍郎之子给我当狗腿子？诱惑力不小。” “那行吧，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这第一步，就是先挽回声誉，将影响控制在最小，撤掉刊登你罪行的报纸。” 陈婧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枫竟然要放过刘鹏？！ 第156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陈婧眼神尽是落寞，原来就连秦枫都躲不过“官官相护”的潜规则。 秦枫和刘鹏同为国师党羽，就算闹得再凶，也是内部斗争，岂会为了一个村姑，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分出胜负，点到为止…… 陈婧虽然失望，但并不怪秦枫。 毕竟秦枫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如果没有秦枫的庇护，她早就死了。 陈婧苦笑不止，轻声安抚吴氏。 “少爷帮我们把孩子们找回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嫂子，你马上就可以安心回云州了。” 陈婧绝口不提报仇二字。 区区贱民蚍蜉，岂敢向权贵子弟复仇？ 就连王昌金和周侍郎等人，都暗暗咋舌，以他们对秦枫的了解。 秦风不把刘鹏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都算是大发善心了，此时竟然选择放过刘鹏？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时刘鹏已经激动地浑身发抖，他本来还以为死定了，没想到，秦枫竟然真的念及党羽之情，放了他一马。 “秦枫……不，枫哥！” “从今天开始，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秦枫背着手，笑眯眯道：“你认错态度这么好，我又哪里再下得去手？” “赶紧把钱交了，将刊登罪行的报纸撤掉吧。” 交钱？ 刘鹏立刻反应过来，秦枫这是打算讹他一笔。 不过为了保住性命，花点小钱也是值得的。 “敢问枫哥，需要多少钱才能撤刊？” 秦枫一脸无良奸商的嘴脸，伸出两根手指。 刘鹏心里咯噔一声：“二千两？这未免也太多了吧，枫哥，能不能……” 不等说完，刘鹏就赶紧改口，堆笑道：“不多不多，区区二千两就能保住小命，怎么看都是划算买卖。” “给我三天时间筹钱，三天后，二千两银子一文不少，送到卫王府。” 秦枫蹲下身，颠了颠手指：“你再好好看看，我这两根手指，可是纸笔一字千金。” 刘鹏直接愣住，呆呆的看着秦枫，语气尽是错愕：“不是二千两……难道是二万两？” “你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出二万两啊。” 几乎是刘鹏话音刚落，秦枫右手的另外三根手指也伸出来，五指张开，抡圆了抽在刘鹏脸上。 这大耳帖子打的那叫一个瓷实，直接把刘鹏后槽牙都给打出来了，脑瓜子嗡嗡的。 “我叼你！” “都放你一马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既然你没有搞清楚状况，那我就帮你清醒清醒。” 秦枫左手抓住刘鹏的头发，右手攥拳，噗的一声砸在刘鹏的鼻子上。 咔嚓！ 鼻梁骨当场断裂，鲜血顺着刘鹏的口鼻往外直喷。 “本驸马究竟是哪句话，让你误以为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让你掏钱，你就老老实实的掏钱。” 秦枫翻脸比翻书还快。 别说围观的人摸不清秦枫的脉络。 有的时候连秦枫自己，都估不准自己下一步会干什么。 疯子嘛，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陈婧，看着刘鹏被打的满脸是血，心口猛地一颤。 “少爷竟然……” “难道少爷根本没打算放过刘鹏？” 目睹整个经过的王昌金，后背阵阵发凉。 “先给刘鹏营造出希望，然后再以绝望碾碎希望？好狠！” 秦枫手一松，刘鹏便直接瘫在地上，已经被打的动弹不得。 直到此时，刘鹏才终于明白，成为秦枫的敌人，代价究竟有多大。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将刘鹏的内心填满。 “我……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枫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回家去求我爹，我爹肯定会帮我筹钱。” 在陈婧畏惧不已的注视下，珠珠小跑而来，将手帕递给秦枫。 秦枫擦了擦拳头上的血，随手把染血的手帕，扔到刘鹏身上，鄙夷道：“你爹都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了，他会帮你？” “退一万步，就算你爹念及父子之情，真愿意帮你，他也凑不出二万两银子。” “我给你指条明路。” “之前魏青山去良牧司下毒，幕后主使是不是赵方舟？” 刘鹏没有半点迟疑，一口承认：“没错，就是他！” 秦枫让珠珠拿来纸笔，当场抄录口供，让刘鹏签字画押。 完事之后，反手又是一耳光：“如何？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肆意践踏的滋味，好不好受？” “陈家村百姓，老实本分，没有招惹任何人，却稀里糊涂的成了刀下亡魂。” “仅仅是因为他们出身卑微，你就可以肆意践踏他们的性命？” 说到这，秦枫一脚把刘鹏踹躺下，啐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我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你，我不光要宰了你，在此之前，还要把你玩透涮够，让你知道被人践踏的滋味。” 陈家村的账，秦枫全都拿本记着呢。 所有参与此案之人，都得死！ 秦枫可没有资格，代替陈家村的亡魂，宽恕这些败类。 “给你一个时辰，把二万两银子送来，如此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刘鹏对自己的性命，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被秦疯子盯上，能够死个痛快，都算是运气好了。 “多谢驸马赏我痛快，来世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秦枫轻哼一声，云淡风轻道：“溜须拍马也算时间，记住，我只给你一个时辰。” 闻言，刘鹏不敢再有半点啰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一众官员，面面相觑，眼神尽是错愕。 周侍郎吞了下口水，冲着王昌金嘀咕道：“我怎么感觉……秦疯子比吴博还狠？” 王昌金手心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紧张又无奈道：“还说呢，这个祖宗在我手底下做事，我若是管他，被他咬一口怎么办？若是不管，陛下怪我玩忽职守，又怎么办？” “要不然，我禀明陛下，把秦枫调到你们那去？” 周侍郎的表情瞬间凶狠起来：“王大人！我平日里没得罪过你吧？你为何要害我？” “你若是真把秦枫弄到我们这来，我跟你不共戴天！” 第157章 歪歪帝爱丝 见周侍郎态度如此坚决，王昌金只好将视线投向周围的其余官员。 现场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伸手指着王昌金，咬牙切齿，那眼神似乎在说…… 你特么敢把秦疯子送到我们这，试试看！ 很显然，秦枫这个烫手山芋，算是砸在王昌金手里了。 秦枫已经转身走进前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兴致高昂的抖着脚。 那凶悍冷酷的表情，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美汁汁！ “良牧司亏的钱，这不就找补回来了吗？” “刘鹏撤稿的二万两银子，加上预约登报的一万七千两，还有卖报纸的二百两。” “今天一天，搞到三万七千二百两，若是每天都有这种收入，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退休了。” 等等…… 秦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啃着大拇指指甲，神情凝重道：“我的钱是找补回来了，刘如海那二万两银子怎么办？” “总不能把我的钱，补给刘如海吧？如此一来，我不就只剩下一万七了？” “靠，白忙活！” 就在秦枫懊恼之际，陈婧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多谢少爷替我报仇雪恨。” 陈婧激动地满脸通红，喜极而泣，直接跪倒在秦枫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 秦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陈婧拽了起来。 只见陈婧脑门都磕的一片淤青。 “婧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弟弟给姐姐报仇，不是天经地义吗？” 陈婧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明明脸上尽是笑容，可眼泪却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没有少爷，别说这辈子，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报不了仇，爷爷和妹妹永世不得瞑目。” “我能遇到少爷，肯定是爷爷和妹妹在天有灵。” 陈婧攥着拳头，下定决心道：“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少爷的了，这辈子为少爷当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情。” 秦枫心里明白，想要让陈婧放弃报恩的念头，根本不现实。 就算秦枫对她再好，她骨子里依旧自卑，把自己视为牛马。 既然如此，秦枫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那我就给你一个报答我的机会。” “只要你能答应我，咱们俩就两清了。” 陈婧擦了一把眼泪，虽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是眼神却有些疑惑。 “我自认人老珠黄，已经是个赔钱货，即便是我想以身相遇，也断然配不上少爷。”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够报答少爷的地方？” 这叫什么话！ 秦枫板着脸，无比认真道：“你才二十六，怎么就人老珠黄了？” “我就觉得你很漂亮，而且成熟妩媚有韵味，根本就不是那些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能够相比的。” “轻熟女，yyds！” 陈婧一脸懵：“歪歪帝爱私？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秦枫哈哈一笑：“我这是夸你呢，总之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二十六岁，正是女人一生中的颜值巅峰期，既有年轻朝气，又初具成熟韵味，简直绝绝子。” “所以，你不用妄自菲薄，只要打扮打扮，绝对能迷死一票人。” 秦枫句句发自肺腑，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谎言。 二十六岁的大美人，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确实是“赔钱货”。 毕竟老百姓最重视的是“生产力”，而女人年龄越小，生的孩子越多，每一个孩子都代表一个劳动力。 但是搁在贵族圈里，情况却截然相反。 君不见，寡妇门前富绅多？ 名媛贵妇，二婚三婚，简直不要太常见。 曹操爱人妻，孙权娶寡妇。 贵族不事生产，挑选女子，自然是首选漂亮妩媚，善解人意者。 陈婧被秦枫说的满脸通红，她一辈子都生活在村子里，甚至连村外的人都少见，哪里知道京都圈子里有多乱？ 不过…… 陈婧隐隐感觉，秦枫并未骗她。 因为每次有人知道，秦枫认了陈婧当干姐姐，对方都会认为她俩关系不纯。 “少爷若是有意，我便以身相许。” 陈婧羞的眼眶又是一阵泛泪。 她虽然年纪大了，可本质上依旧是少女心，能够说出以身相许这种话，自然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王昌金冲周侍郎使了个眼色，小声调侃道：“看着吧，秦枫肯定是要推辞一番的。” 周侍郎也是过来人，自然懂的，同样窃笑：“接下来发生的事，必然是陈婧以身相遇，秦枫推辞，陈婧央求，秦枫勉为其难答应，抱得美人归。” “年轻人，都是这种套路。” 就在二人自认为已经把秦枫摸透时。 秦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干净利落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咱俩什么时候成亲？” 啊？！ 王昌金刚送进嘴里的茶，直接喷了出来：“这也太痛快了吧？” “一点都不带推辞的？” 周侍郎也被秦枫的无耻，给整不会了：“就算是那些纨绔子弟，在青楼里寻花问柳，面的歌姬，都要推辞几句。” “秦枫竟然直接答应？演都不演？这脸皮之厚，我算是服了。” 众官员纷纷竖起大拇指，感叹不已。 “不愧是驸马，果然爽快！” “哎，即便是我年轻时，都不如秦枫这般无耻。” 陈婧脸颊红的滴血，她也只是客气一句，心想秦枫这么厚道的人，肯定是要回绝的。 她心里波澜不已。 “少爷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难道说……少爷早就喜欢我？” “不……不可能的，我如此卑微，哪里值得少爷爱慕。” 秦枫摊开手，摆出一副正合我意的无耻嘴脸。 “本来我是打算，重新确定一下姐弟关系，既然你是我姐姐，自然而然就是卫王府的千金小姐，以后就不用再干丫鬟的活儿了。” “小姐的日子过一段时间，也就自信起来了。” “现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咱来直接变成两口子，你成了卫王府的少夫人，谁还敢怠慢你？” 陈婧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道：“少爷一定是在戏弄我，对不对？” “就算是以身相许，我也不敢奢求名分。” 第158章 学生情敌 以身相许，跟登堂入室没有任何关系。 说的难听点，就是睡一觉而已…… 这是卑微村姑，报答恩情能做的极限了。 可是现在，秦枫竟然要娶了陈婧，直接把陈婧惊得魂不附体。 见陈婧反应这么大，秦枫不由挠了挠头：“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以身相许吗？” “难道你反悔了？” 陈婧脸上的红晕，早已经被震惊无比的煞白取代。 “少爷别误会，我……我是愿意以身相许，但是不敢奢求名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搞清楚了陈婧的想法，秦枫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和糟践自己有什么区别？” “婧姐，你该不会以为我缺女人吧？不是我吹，以我现在的财富和实力，夜夜笙歌还不带重样的。” “说句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我有精神洁癖。” 精神洁癖？ 陈婧虽然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勉强也能明白秦枫的意思。 秦枫虽然好色，但绝不乱搞，这一点与京都子弟，有着明显差别。 “少爷真想娶我？” 看着陈婧不敢置信的模样，秦枫干净利落的回答：“这还能有假？” “能娶到你这样心地善良，踏实本分的大美人，是我秦枫的荣幸啊。” 很显然，秦枫不是在开玩笑。 陈婧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眼瞅着这桩婚事就要定下。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声犹如闷雷般的怒吼响起。 “我不同意！” 循声望去，只见李规、李谋两兄弟，不请自来。 李谋的反应无比激烈，他攥着拳头，盯着秦枫大喊道：“秦枫，你都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岂能拈花惹草？” 面对李谋的呵斥，秦枫眉头轻佻，没好气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李谋大脸通红，愤愤改口道：“先生，你岂能跟学生抢女人？” “我喜欢师娘……呸，我喜欢婧姐！” 王昌金一脸活见鬼：“什么情况？这个村姑，竟然如此抢手，秦枫也就算了，连八皇子都来了？” 陈婧这回彻底懵了，这里面有李谋什么事？ “求殿下莫要戏弄民女，民女就算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高攀殿下。” 面对陈婧的拒绝，李谋却不死心，注视着秦枫，也不知道是因为胖的，还是受到了刺激，嗓音都有些颤抖。 “先生，你已经与万代帝姬成亲，学生我到现在都没有心上人。” “好不容易有了爱慕之人，却马上就要变成师娘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李谋伤心不已，自从那天在卫王府见到陈婧，李谋便牵肠挂肚，茶不思饭不想。 哪怕是李铭再三警告，不得与秦枫走的太近，李谋却依旧天天往卫王府跑。 就是为了能够抱得美人归。 秦枫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师娘，郎有情妾有意，你一个第三者插足，还有脸在这叫？” “再说了，你才多大？满打满算，婧姐比你大七岁，若是再大几岁，当你娘都够了。” 李谋攥着拳头，眼睛通红。 “我就是喜欢年纪大的，要你管？” 李谋转身看向陈婧，近乎哀求：“婧姐，你可千万不要跟先生成亲，不然我以后就没有念想了，我这就去出家为僧。” 陈婧眉目微颦，为了让李谋死心，她只好鼓起勇气，明确拒绝。 “我也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八殿下本性不坏，可惜与坏人呆久了，自然而然会干出不少坏事。” “那天……八殿下跟三殿下一起羞辱我，我虽不敢记恨，但这辈子都不会对八殿下动心。” 说到这，陈婧赶紧转身看向秦枫，慌乱解释道：“少爷，我跟八殿下什么都没有……” 秦枫摆了摆手，示意陈婧不必在意。 “我知道，这个死胖子一直在纠缠你。” “呵呵呵，李谋，听见了吗？要怪就怪你为虎作伥，恃强凌弱。” 李谋肠子都快悔青了。 如果他早知道，会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陈婧，打死他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陈婧的事情。 “我改还不行？” “求婧姐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次机会。” 陈婧刚想拒绝，秦枫却使了个眼色，示意陈婧先别急。 他笑眯眯的打量着李谋：“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如果真能改掉一身恶习，说不定婧姐真的会原谅你。” 秦枫心里暗暗坏笑：“本驸马只说陈婧会原谅你，可没说会对你动心。” 李谋哪里知道，掉进了秦枫的坑里。 他激动无比道：“真的吗？只要我改掉恶习，婧姐就原谅我？” 陈婧轻咬薄唇，心里尽是彷徨，当朝皇子，竟然叫她婧姐…… 要不是因为秦枫在身边，陈婧估计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了。 在秦枫的眼神暗示下，陈婧怯生生道：“八殿下改了，我就原谅你……” “太好了！” 李谋高兴地用力蹦了起来，巨大的身躯，简直和肉山一样，差点没把地面砸出坑来。 “我这就学好，婧姐，你可要等我啊！” 陈婧呼哧呼哧的娇喘不断：“嗯，我等你……” 回应完，陈婧转身看向秦枫，羞耻道：“少爷，这样不是耍了八殿下吗？” 秦枫嘴角上扬，坏的冒水：“谁让他之前羞辱过你？耍他一回，算是报仇了。” “再说了，咱们也是为他好。” “劝他向善。” 既然都这么说了，陈婧心里的负罪感，顿时减轻了不少。 “少爷，成亲的事……” 秦枫拍着胸脯保证：“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肯定是要娶你的，不过嘛……得等我立下大功，获得三妻四妾的特权，才能名正言顺的娶你。” 陈婧不在乎这些，毕竟能够嫁她最崇拜，最感激的人，乃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算不能当夫人，只当小妾，她都心满意足了。 就在这时，狗蛋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哥，刘鹏跑了！” 秦枫丝毫不慌，冷笑道：“跑了？那就对了，至少证明他不傻。” “这就算是畏罪潜逃了，可以直接杀了他！” 李谋大吼一声：“刘鹏？害死婧姐亲人的混蛋？我这就去追他！” 第159章 邻里和睦 堂堂八皇子，竟然为了一个民间女子，如此殷勤。 李规心里暗骂丢人，也懒得理会，直接迈步来到秦枫面前，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 “先生，既然你明知道刘鹏会跑，为何还要放他走？” “他的死罪不是已经坐实了吗？再扣一个畏罪潜逃，岂不是多此一举？” “恕学生愚钝，请先生指点。” 不仅李规想不明白，在场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头雾水。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神秘一笑：“我也忘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估计是昏了头？哈哈哈。” 这个回答，差点把李规闪了一个跟头。 片刻诧异过后，李规不由摇头苦笑：“先生乃是绝顶天才，而天才与疯子乃是一线之间，学生竟然自作聪明，想要揣测先生的心思，是学生昏了头才对。” 此言一出，众人也就不再深究，当做秦枫临时犯病，才走出这步臭棋。 殊不知，这才是秦枫想要的结果。 兵部官员和兵部子弟，完全是两回事。 六部之中，兵部职权最重，而能够担任兵部官员者，哪个不是犀利狠辣的老姜？ 能干到兵部左侍郎的位置，就更是难如登天了。 秦枫笃定，左侍郎与刘鹏断绝父子关系，绝不是大义灭亲，而是向秦枫释放了一个信号。 左侍郎后退一步，与其说是避免卷入争端，倒不如说左侍郎不插手。 作为交换，秦枫也得见好就收，若是再纠缠不休，就是与兵部为敌。 因此，当众诛杀刘鹏，代价实在太大，就算秦枫背后有吴博撑腰，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现场只有一人，看穿了秦枫的小九九。 此人正是秦枫的邻居，周侍郎。 周侍郎已经看够热闹了，他直接起身离开，没几步就回到了隔壁的家里。 一直趴在墙头偷看的两个儿子，见到周侍郎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哈哈哈，爹，咱们住在卫王府旁边，真是太有趣了，整天都有热闹看。” 周腾搓着手，显得相当兴奋，毕竟他之前被兵部子弟欺负过，如今看到兵部子弟在卫王府碰的头破血流，自然是直呼解气。 “就是可惜让刘鹏给跑了。” “秦疯子也是，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 听到这话，周侍郎脚步微停，语重心长道：“依我看，秦枫非但不疯，而且精明至极，以后你们俩说话做事小心点，切莫与秦枫结仇。” “此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而且仗着装疯卖傻，有恃无恐。” “被这种人盯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周礼一脸诧异：“爹，你说的未免也太夸张了。” 周侍郎轻哼一声：“不是我夸张，而是你们太嫩了，看不出端倪。” “如果秦枫真杀了刘鹏，兵部可以直接绕开吴鹏，将国师给请出来，到那时，就算是吴鹏也保不住秦枫。” “而现在，表面上他压服了兵部子弟，帮陈婧和吴氏报了仇，那四个孩子说话间就会被送回来。” “最关键的是，赵方舟下毒的口供铁证，都被秦枫给攥在手里了，他已经赢得不能再赢。” “最后他用了一个最扯淡，却又最合理的方式，把刘鹏给放了，为今日这场冲突，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周侍郎的一番话，对于周礼周腾两兄弟而言，简直和听天书一样。 难怪兵部子弟绑在一起，都不是秦枫的对手。 这城府心机差距也太大了。 周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怕不已道：“天哪，原来秦枫一直都是在装疯卖傻。” 周侍郎眼神一厉：“闭嘴！”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绝不能将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否则我肯定，秦枫敢半夜翻墙，把咱们全家都灭了。” 周腾脸色煞白，跟卫王府当邻居，优点很多，但却有一个致命缺点，就是离秦枫太近了。 而且卫王府的等级规格，比周家官邸要高出一个档次，相应的，人家的房子和围墙也高一截。 秦枫想来周家，简直比回后院都方便。 “想不到，秦疯子竟然如此凶险，以后我还是别招惹他了。” 周礼紧张道：“爹，这么说的话，秦枫真打算放过刘鹏？” 周侍郎摇了摇头，眼神深沉且坚定：“秦枫当然不会放过刘鹏，只是不会当众杀他而已，看着吧，不出几日，刘鹏就会被秦枫不留痕迹的干……” 不等周侍郎把最后一个“掉”字说完，他便猛地一拍大腿：“好你个秦枫，心机竟如此之深，连老夫都差点被你蒙了眼睛。” “刘鹏已经死了！” 周礼和周腾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死了？” 周侍郎点了点头，因为洞悉了秦枫的全盘计划，他也不禁后背发凉。 “李谋去追刘鹏了，不出意外的话，李谋肯定会把刘鹏打死。” “李谋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难免让人怀疑，是秦枫派人给李谋报了信，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李规！” 周腾有样学样，也用力一拍大腿：“爹！我说什么来着？李规跟秦枫早就穿上一条裤子了。” “要不然，他天天从后门溜进王府干什么？” 现如今，周腾的一大爱好，就是趴在墙头，偷窥王府。 李规就算再谨慎，也不会想到，墙头上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周侍郎眉头紧锁，再三警告道：“以后不准爬墙，若是被秦枫发现，难免惹火上身。” 几乎是周侍郎话音刚落，周礼便满脸骇然，抬手指着墙头，结结巴巴道：“爹，晚了……” “秦……秦枫在偷窥咱们。” 什么？！ 周侍郎猛然转身，果然发现一双贼眼，正附在墙头上，阴仄仄的注视着这边。 既然行踪败露，秦枫也就不装了，直接冲着周侍郎父子仨人骂道：“看什么看！” “你们整天偷窥我，就不行我偷窥你们？” “周侍郎，实话告诉你，我连你儿媳妇洗澡都见过。” 周礼周腾对视一眼，同时惊呼：“谁的媳妇？！” 秦枫嘿嘿一笑，也不回答，转身跳下梯子，不一会儿就听隔壁两兄弟打了起来。 第160章 黄雀在后 对于周侍郎一家，秦枫还是比较放心的。 如果周家人想要害秦枫，早就把李规的事告诉吴博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远亲不如近邻！ 这街坊关系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李规得知，自己那点事，全都被周家人看在眼里，不由一阵担忧。 “先生，周家人能靠得住吗？” 秦枫耸了耸肩，不答反问：“那要不然呢？杀他们灭口？” 额…… 李规语塞，见秦枫一身轻松，压根没把周家人放在心上，他也就不再纠结了，当即压低声音，感叹道：“先生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 “八哥乃是太子党的人，就算直接打死刘鹏，也只不过是太子党和国师党之间的又一恩怨，跟先生没有丝毫关系。” “想不到先生，竟然能以这种方式除掉刘鹏，这等手段，学生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 秦枫抬脚踩着椅子，坐没个坐像：“权谋不是轰轰烈烈，也不是跌宕起伏，而是隐忍。” “我早就想杀了刘鹏，但是不能杀，任凭他再猖狂，也得忍着，直到合适的机会出现。” “皇子之道，同样如此。” “你越是强势，就越会遭到太子的防备，反之，只要你学会我的摸鱼大法，太子放松警惕，自然也就不会再理你。” 李规弯腰拱手，对着秦枫再次行了一礼。 “先生的话，学生谨记于心。” 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吊儿郎当，疯疯癫癫的男人，李规心里的佩服，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换做李规出手，就算是闹得鸡飞狗跳，满城风雨，也碰不了刘鹏一根汗毛。 而秦枫，只是一直在忙活自己那点事，貌似一直无视刘鹏，结果一出手就把刘鹏给办了。 这才是真正的权谋之道！ 隐忍，蛰伏，伺机，出手！ 当初拜秦枫为师，无疑是李规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先生不光善于权谋，猪也养得好。” “短短一个月时间，您不光补齐了良牧司的亏空，甚至还多出二十万斤。” “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召你进宫，大行嘉奖。” 秦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白亏了二十万斤猪肉，想想都肉疼。 就在这时，狗蛋跑了过来：“大哥，刘管家来了。” 秦枫好奇道：“哪个刘管家？” “刘家的刘管家。” 啧…… 秦枫一把薅住狗蛋的衣领：“上次你耍我，我还没收拾你呢，再敢绕弯子，小心我揍你。” 狗蛋窘迫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刘鹏的管家嘛。” 秦枫轻哦一声：“那我明白了，请他进来吧。” 见狗蛋跑出去带人，李规眉头微皱：“刘家人来的还真快！” “正如先生所料，左侍郎表面断绝父子关系，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此事。” “若是来发难，为何只来了一个管家？” 秦枫嘴角上扬，调侃道：“他儿子闯出这么大的祸，当爹的自然是要出面擦屁股。”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狗蛋就跑回来了。 “大哥，刘管家说不进来了，让我把东西交给您。” 秦枫接过狗蛋递来的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面额最小的都有五百两。 简单数了一下，二万两银子，分毫不差。 “哎！真是个好爹。” 秦枫感叹一声，将木匣子交给珠珠，轻描淡写道：“反正报纸都卖的差不多了，撤刊吧。” 李规张了张嘴，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鹏都快被秦枫给弄死了，结果刘鹏他爹，非但不来报仇，反倒送了一笔巨款？简直离谱！ 此时，刘鹏已经乘车离开京都大门。 赵方舟和左侍郎刘焱，亲自送这个孽子回乡避难。 还不到五十岁，就已经身姿老态，满鬓花白的刘焱，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禁叹息连连。 “私自让传令兵改道，屠杀陈家村，还间接害死了一百个卫兵，这么大的罪，一旦传入陛下耳中，你有几个脑袋够掉？整个周家都要受你牵连。” “此次返乡，就不要再回来了。” 被打的鼻梁断裂，牙齿蹦碎的刘鹏，坐在马车里，泪如雨下：“爹，此次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我以后在老家好好做人，不再给您惹麻烦了。” “求您再帮我最后一次，宰了秦枫，给我讨回公道。” 不等刘焱开口，一旁的赵方舟就轻咳一声，提醒刘焱，时候不早了，迟则生变。 刘焱轻叹了口气，他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报复秦枫，因此没有回答刘鹏，直接挥了挥手，示意马车赶紧走。 就在刘焱以为儿子已经安全的时候，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刘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畏罪潜逃！” 刘焱眼睛骤然睁大，转身望去，只见李谋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不好！ 刘焱心头大惊，赶紧冲马夫怒喝道：“快走！” 马车哪里跑得过战马？转眼之间就被李谋追上了。 李谋不愧是大炎皇室第一猛人，直接从马背跳了下去，侧着身子，几个箭步冲上去，用肩膀重重的撞击在马车的侧面，竟把马车撞得剧烈颤动。 随着马车速度一减，李谋顺势往前挪了几步，一把抱住驮马的脖子，右脚往马蹄子下面一伸，往上一勾，直接把驮马的右前蹄给挑了起来。 李谋后背和胳膊同时发力，竟然硬生生把驮马给摔倒在地。 驮马倒下的时候，绑在身上的木杆，都应声断裂。 赵方舟心里暗骂：“这种武夫，比武的时候，竟然会输给秦枫？” 刘焱可没时间感叹李谋的勇武，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的大喊：“八殿下，手下留情！” 李谋无视刘淼的哀求，一拳就将马车门砸开，顺势将瑟瑟发抖的刘鹏拽了出来。 “狗东西，你害死婧姐的家人，今日我就要为婧姐报仇雪恨！” “八殿下，饶命！” 刘鹏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李谋却不予理会，左手抓着刘鹏的脖子，右手攥拳，直直的打在刘鹏的脸上。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刘鹏的整张脸都凹了进去。 第161章 李谋进套 别看李谋年纪不大，但他从五岁就开始习武，这一拳浓缩了十五年的功力。 仅仅一拳，就让刘鹏当场投胎。 刘焱犹如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 他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就要把宝贝儿子送走了，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刘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这一拳岂不是砸灭了刘家的香火？让刘焱断子绝孙？ 赵方舟也被突如其来的杀伐，惊得目瞪口呆。 但转瞬间，心头便是一阵欣喜！ “这一拳，打得太好了！” 赵方舟想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就必须借助刘焱的力量，就在刚才，刘焱还举棋不定。 而现在，刘焱的独生子被李谋一拳打死，等于逼着刘焱出手。 刘鹏之死，对于赵方舟而言，乃是重大利好，他岂有不喜的道理？ 赵方舟心里暗呼天助我也，表面却故作惊愕愤怒，冲着李谋大喝道：“八殿下，竟然当着刘侍郎的面，残害刘公子的性命。” “你也太不把我们兵部放在眼里了。” 李谋收起满是鲜血的拳头，见刘鹏已经死透，便拎着刘鹏的脖领子，随手扔进马车里。 面对赵方舟的呵斥，李谋不以为然道：“刘鹏畏罪潜逃，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他有什么错？” 说完，李谋就翻身上马，绝尘而去，根本不跟刘焱和赵方舟啰嗦。 许久过后，刘焱才从丧子之痛的震惊中回过神，他踉踉跄跄的走到马车旁，看着儿子倒在车厢里的尸体，瞬间泪崩。 “爹没用，救不了你，你去了那边可不要怪爹。” “你安息吧，爹就算是舍上这条老命，也要帮你报仇雪恨。” 刘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如同风烛老人一般瘫坐在马车旁，嘴里失魂落魄的念叨着。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既然你们非要逼我出手，那我就成全你们。” “秦枫，李谋，我要你们给我儿偿命！” 赵方舟虚伪至极的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刘大人节哀顺变。” “抛开对错不谈，李谋胆敢当着刘大人的面，残害刘公子，就是与整个兵部为敌。” “本官必定助刘大人一臂之力！” 虚的说完了，接下来该说干的了。 赵方舟语气深沉道：“秦枫与吴博关系紧密，而李谋又是太子党，同时与这二人为敌，绝非上策。” “吃柿子先挑软的捏，灭掉一个，再专心致志消灭另一个。” 刘焱依旧是面色苍白，眼睛无神，有气无力道：“那依赵大人的意思，谁才是软柿子？” 赵方舟见解独到：“貌似是秦枫，但实则却是李谋。” “秦枫与吴博义结金兰，又向国师进献焕春金丹，已经完全获得了吴家父子的支持。” “而且这厮，超额完成良牧司的任务，立下大功，陛下必定龙颜大悦。” “反观李谋，之前比武输给秦枫，肯定会惹太子不悦。” “再加上他公然与李铭唱反调，为陈婧那个村姑开脱，同时招惹了李铭。” “除了八皇子和大理寺少卿这两个身份之外，他一无所有。” 刘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就有劳赵大人先拿李谋开刀，本官虽然要为犬子操办丧事，但依旧会暗中鼎力支持。” 刘焱对赵方舟极为信任，除了同僚关系外，更重要的是他们俩的儿子，都直接或间接的死在秦枫手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是同仇敌忾，共克时艰。 与此同时，李谋已经回到卫王府。 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冲陈婧喊道：“婧姐姐，我已经把刘鹏宰了，帮你报了血海深仇。” “以后谁敢惹你，就是跟本皇子作对，本皇子定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再塞进他屁股里。” 正在跟秦枫学识字的陈婧，既惊讶又惊喜，连忙放下书本，迎了出来。 “八殿下，你真把刘鹏杀了？” 李谋刚要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向陈婧的眼神，尽是惊艳。 因为秦枫和陈婧一拍即合，一个以身相许，一个照单全收，尽管陈婧现在依旧是村民身份，但是在卫王府内部，早已经成为了未来少夫人。 既然身份地位变了，这穿着打扮，自然也相应改变。 一身价值十两银子的蓝色长裙，虽说遮住了陈婧曼妙的身材，但却平添了一分贵气。 原本一整年没有洗过，灰蒙蒙的头发，经过丫鬟们的仔细清洗，换了五盆水后，终于焕发出了本来的颜色。 乌黑秀发，盘在头顶，上面插着两根珠钗。 至于那纯洁不加修饰的脸颊，也上了一个淡妆。 成熟妩媚，却又透着贤淑之气的俊秀模样，直接把李谋给看呆了。 这可比他家里的大侍女，漂亮不知道哪去了。 “婧姐姐，你……好漂亮。” 李谋像是直接被勾走了魂一样，痴痴地看着陈婧。 陈婧瞬间小脸通红，赶紧转身躲回了屋子里。 就算陈婧现在穿金戴银，也无法改变根深蒂固的小民性格。 “婧姐姐，你去哪？别走啊。” 陈婧眼眶泛着雾气，羞涩又紧张的看着秦枫：“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秦枫有些懵：“啥不是故意的？” 陈婧低着头，揉捏着衣角：“都怪我刚才激动地过了头，贸然跑出去，在别的男人面前抛头露面，给少爷丢了人。” “以后没有少爷点头同意，我不会再出去见八殿下了。” 秦枫挠了挠头，变得更加费解了：“你随便见，何必看我的脸色？再说了，我也没冲你使脸色啊。” “别说咱俩现在没成亲，就算是成亲了，我也不会把你当成金丝雀，养在笼子里。” “该玩玩，该溜达溜达，人这一辈子，什么都不重要，活的舒服才重要。” 秦枫心里暗暗感叹，同样是京畿，城里城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城里的女人，热辣奔放，简直和后世女人没什么区别。 而城外的女人，却胆怯拘谨，妻为夫纲，将自己当成男人的挂件。 嗨！ 哪里是城里城外的区别？ 分明是阶级的区别！ 第162章 所谓城府 “少爷，真的不怪我？” 陈婧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世上的男人，不都是要把自己的女人，拴在腰上吗？ 秦枫起身轻轻拍了一下陈婧的肩膀，微笑着反问。 “婧姐，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陈婧一愣，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绝不会！” 秦枫哈哈笑道：“那不就结了？既然你这么相信我，相应的，我也相信你不会背叛我。” “搞对象，不就是要互相信任吗？” 搞对象…… 陈婧明明已经松了口气，可是怎么感觉比之前更紧张了？ 好像每次跟秦枫在一起，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秦枫安慰完陈婧，这才迈步走出前堂，站在台阶上，笑眯眯的打量着李谋。 “喂，胖子，你真把刘鹏给打死了？” 面对秦枫大不敬的称呼，李谋却没有丝毫气愤，反倒得意洋洋道：“不经我一拳打。” 秦枫撇了下嘴，心想别说刘鹏，就算是我也经不住你的一拳。 “听狗蛋说，刘焱和赵方舟，亲自送刘鹏出城，你没遇到刘焱他们？” 李谋嬉皮笑脸道：“何至遇到？我就是当着刘焱和赵方舟的面，把刘鹏的脑袋打放屁了。” “刘鹏死有余辜，就算他爹是兵部侍郎，也拿我没办法。” 事实证明，李谋这厮，确实没心机。 他已经惹上大麻烦了，竟然还有心思在这洋洋得意的吹嘘。 秦枫嘴角上扬，坏笑道：“我爹精于算命，虽然没有传授我点皮毛，但我自学成才，今天也给你算一卦。” “最快今天晚上，你大理寺少卿的官职，就会被废。” 李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紧张道：“我又没有犯错，陛下为何要废我官职？” 哎！ 该说这小子单纯的可爱，还是蠢得可恨？ 说到底，李谋就是一张白纸，是往上泼墨，还是洒金，全看他跟谁为伍。 秦枫倒是有心把李谋拉出贼窝，就看李谋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不过秦枫并不打算，帮李谋保住大理寺少卿的职位。 一来是才不配位，二来是让李谋疼一疼，他才会有所长进。 “呵呵呵，不信你就等着瞧。” “如果我说错了，以后卫王府对你不设防，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进出不必通报。” “如果我说准了，你就去良牧司养一年猪。” “敢不敢赌？” 李谋知道秦枫很厉害，不愿轻易与秦枫博弈，但是“不设防”这三个字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一想到以后可以随便来卫王府，天天见到婧姐姐，李谋就美得冒泡。 “一言为定！” “我巴不得你算错，这样既能保住官身，又能每天与婧姐相处，嘻嘻。” 见李谋美滋滋的走了，李规这才从侧房走出来。 一想到之前坑了李谋，李规心里就充满负罪感，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兄弟。 “先生，您为何笃定，陛下一定会废了八哥的官职？” 秦枫耸了耸肩，脸上尽是理所当然。 “刘鹏确实死有余辜，李谋打死刘鹏也无可厚非。” “但是别忘了，无论怎么说，刘鹏都是兵部左侍郎之子。” “刘鹏一死，哪怕陛下是出于安抚朝臣，都要过问此事。” “然后会发生什么？” 李规脸色剧变，惊愕道：“陛下会知道，陈家村被屠，先生杀的那一百号人，并非盗贼，而是兵部的本部卫兵。” “到时候龙颜大怒，兵部必定会被清洗！” “而兵部又是国师党最重要的党羽，国师绝不会允许兵部遭到清算，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此事的发生，因此会给八哥扣一个残害忠良的罪名。” 秦枫毫不吝啬对李规的赞赏，这小子学东西真快，已经会动脑筋了。 “哈哈，你只想到了第一层，为师就再帮你分散一下思维，往更深层开拓。” “陈家村一事暴露，兵部必将受到重创，国师党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此事发生。” “但相应的，太子党可要趁机发力了。” “攻守逆转，国师党为守，太子党为攻，看似国师党处于绝对下风，可惜，事情出在兵部，而现在最不能碰的就是兵部。” 经过秦枫的点拨，李规犹如醍醐灌顶，眼睛冒光。 “学生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说，正值蛮国施压的关键时期，哪怕是捅出天大的窟窿，陛下也要给兵部擦屁股。” “一旦动了兵部，必定会影响江山安危。” “所以父皇就算知道了陈家村的事，也会装作一无所知，让八哥背这个黑锅，那么废黜八哥的官职，既警告了太子党，核心利益不能碰，还敲打了兵部，父皇什么都知道，若是再敢造次，必定秋后算账。” 看透局势后，李规不顾身份，直接单膝跪地，冲着秦枫行了一个大礼。 他激动地浑身颤抖，兴奋道：“先生之才，简直旷古绝今，跟在先生身边，哪怕是只言片语的交谈，也足够学生受用不尽。” “跟先生相处的时间越长，学生就越发明白，昔日的莽撞，有多愚蠢。” “请先生，受学生一拜！” 这一拜，秦枫受之无愧，毕竟秦枫都把自己那些脏心烂肺的勾心斗角，都传授给李规了，对亲儿子也不过如此。 “哈哈哈，正所谓缺什么补什么，小九，你最缺的就是心眼。” “为师就好好帮你补补心眼子，届时你就会明白，当幕后黑手，玩阴谋诡计，其乐无穷啊，哈哈哈。” 李规满脸期待，他坚信，在秦枫的教导下，扳倒国师党，为外公和母妃报仇，指日可待。 就在秦枫和李规，师徒二人，相视而笑时，狗蛋跑了过来。 “大哥，刚才宫里来人传话，说是要开朝会，让您上朝进谏。” 这大下午的，开哪门子朝会？ 秦枫没好气道：“小九，你爹是不是有毛病？连个午觉都不让人睡？” 李规一脸尴尬：“先生，您就知足吧，我身为皇子都没有上过朝，陛下召你进谏，肯定是为了犒赏你。” 呸！ 秦枫撇着嘴，心里暗骂：“你爹是什么货色，我会不清楚？” 第163章 初次上朝 “犒赏？别特么变本加厉的压榨本驸马就烧高香了。” 秦枫虽然嘴上报怨，但身体却很诚实，赶紧让陈婧和珠珠准备衣裳。 秦瀚之得知秦枫要上朝，直接一口气从良牧司跑回王府。 一进门便抓着秦枫的肩膀，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儿啊！你可真是为父的骄傲。” “我在王府里住了二十年，都不曾被召见上朝，没想到你竟然完成了爹的夙愿。” “好儿子，上了朝可要好好表现，别忘了告诉陛下，我秦瀚之才是大炎第一等忠臣啊。” 秦枫把秦瀚之激动地大手掰开，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肩膀。 “不就是上个朝吗，用得着这么激动？” “话说回来，我穿你的王袍上朝，合规矩吗？” 秦瀚之擦了一把眼泪，语重心长道：“你若是不想被礼部整死，但穿无妨。” “你现在是京兆府知录，只需要穿官服进谏即可。” “另外进了大殿，陛下没问你话，你可千万不要乱开口，朝会乃是庄严肃穆之地，若是胆敢有半点不敬，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还有，不要贸然抬头看陛下，否则禁军给你按一个意图行刺的罪名，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对了，还有一件事。” “早朝和晚朝都好说，基本都是磋商公务，而惩治诛杀罪臣，大多都是在午朝，所以你最近没闯祸吧？” 刚才还一身轻松的秦枫，听到这话，瞬间打了个激灵。 “爹，你别吓唬我。” “午朝专门杀人？开什么玩笑！” 一旁的李规连忙解释：“王爷没开玩笑，奖赏惩罚都在午朝，所以每次召开午朝时，官员都心惊胆战。” 也就是说，此次上朝进谏，究竟是被表扬，还是被砍死，尚且未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秦枫把心一横，去特娘的，爱谁谁吧。 在狗蛋的带领下，秦枫来到皇宫，由于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所以秦枫不敢乱跑，跟着一众大臣，井然有序的朝着大殿走去。 突然，秦枫感觉到一双视线，正盯着自己。 抬头一看，竟然是马埠。 本来秦枫还有些拘谨，见到马埠，瞬间就支棱了起来，昂着头，得意道：“哟，这不是小马哥吗？” “今天你当值站岗？呵呵，没在家陪你那三个小媳妇？” 马埠本来没想搭理秦枫，但这厮实在是太讨厌了，哪有人一见面就提人家媳妇？简直就是个无耻之贼。 “哼，大殿之下，休得多言！” 面对马埠的呵斥，秦枫心里暗骂：“不就是有三个好媳妇吗，牛比什么？就跟谁没有一样！” 秦枫得意道：“等朝会结束了，咱俩喝一杯？你带着你媳妇，我带着我媳妇，就当是家庭联欢会了。” 周围的官员，纷纷露出一种看白痴的眼神。 祖宗，这可是午朝，说不定前一刻还有说有笑，后一刻就噶了。 你还有心思在这扯淡？ 马埠板着脸，不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何必非要凑在一起？” 秦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如此，等会如果陛下要罚我，打板子的时候，你得轻点。” 好嘛，原来是在这等着！ 见马埠满脸鄙夷，秦枫也不在意，真诚道：“今天午朝过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不行，我得走阳关道，独木桥留给你了。” 走在后面的工部官员，用力推了秦枫一把，没好气道：“你快别啰嗦了，前面的官员都进殿了，我们在这陪你站了半天。” “若是陛下以为我等怠慢，严惩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秦枫这次意识到，他光顾着跟马埠扯淡，身后的进谏队伍，已经发生严重追尾事故，几十个官员挤做一团，纷纷露出想刀了秦枫的眼神。 等秦枫迈步走上台阶，刚要登殿，肩膀却被马埠一把拽住。 不等秦枫反应过来，马埠就拎着秦枫的肩膀，往旁边一甩：“等着，还没轮到你呢。” 妈的，这混蛋绝对是趁机报复！ 等所有官员全部进殿，只剩下秦枫一人，马埠这才抓着秦枫肩膀，往前一推：“可以进去了，但是别冒进，只往里走一步，就是你的位置。” 啊？ 秦枫看了一眼门槛那边的空位，大为恼火。 “靠，让我站在门口？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京兆府知录当回事了。” “闭嘴！” 马埠冷声呵斥：“就你话多，再啰嗦，严惩！” 没辙，秦枫只好耐着性子，跨过门槛，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上。 前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秦枫甚至连李璋的面都见不到，只听里面传出阵阵交谈声。 过了好半天，才听到王多福高亢的嗓音。 “秦瀚之担任良牧司主监，治理有方，本月产出猪肉一百二十万斤，极大缓解了京畿肉食供应的压力，立下大功，赏秦瀚之白银一千两，布帛五十匹，以滋嘉奖。” 秦枫竖着耳朵倾听，心想接下来就该轮到自己了。 果然，万多福的嗓音再次响起。 “司农寺卿陈平，监督有功，赏白银五百两，布帛十匹。” 这回该轮到本驸马了吧？！ “九皇子李规，担任京兆府职务期间，府内诸事平顺，同僚和睦，处事效率倍增，进封李规为永安侯。” 永安侯算是侯爵到顶了，若李规继续赢得李璋的欢心，封王就是迟早的事。 秦枫这个当老师的，脸上自然也有光，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合着忙活半天，没我啥事呗？ 就在秦枫郁闷之际，王多福的声音再次响起。 “由礼部督办的大炎月报，在民间获得反响热烈，此等惠民之物，应当予以重视。” “封礼部右侍郎为大炎月报监察使，监督管理大炎月报的印发。” “大炎月报的国情咨文部分，由陛下御批印发，告慰天下万民。” 话音落，整个大殿响起文武百官的呼喊声。 “陛下圣明。” “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枫懵了，奖赏一点没有，还给大炎月报领回来一个监督员？ 这不是限制本驸马的想象力吗？ 李璋老儿，不愧是你，太狗了！ 第164章 无人问津 没人知道，此时李璋的心情到底有多复杂。 明明良牧司扭亏为盈，缓解了京畿肉食供应得巨大压力，再加上大炎月报极为出彩，尤其是国情咨文部分，深合李璋的心意。 他本来应该很高兴才是，结果却因为李谋打死刘鹏，牵扯出陈家村一案，险些急火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撅那。 这群狗东西，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天子脚下屠村。 若不是因为蛮国施压，兵部不能有任何动摇，否则李璋非夷平刘家九族不可。 李璋强压心中愤怒，冲王多福使了眼色，示意继续。 王多福大声宣布道：“今日京都发生命案，八皇子殴打李谋致死，陛下震怒，废黜八皇子一切官职，罚半年俸禄，禁足百日不得离开京都半步。” “陛下体恤刘侍郎丧子之痛，但因蛮国得寸进尺，边境战事一触即发，兵部公务繁忙，因此无法准许刘侍郎回家修养，赐予白银五百两，以作补偿。” 刘焱跪倒在地，高呼陛下圣明。 心里却充满怨气：“我儿的性命，才值五百两银子？！” “陛下，你也太寒微臣的心了！” 尽管满朝文武都知道，李璋此举已经是偏袒李谋了，但却无人进言。 只要李璋不提陈家村一事，就万事大吉。 至于刘鹏的死活，别说外人，就连兵部自己人，都在心里暗骂死得好。 连屠村这种事都干的出来，早晚会闯出更大的祸端，这孽障死的越早，兵部就越清静。 陈家村一案，以这种方式收场，自然是“皆大欢喜”。 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此事已经盖棺定论之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打破了大殿的肃穆。 “也就是说，陈家村一百多号人，全都白死了呗？”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严肃的朝会大殿，瞬间变得更加时死寂，甚至连文武百官的喘息声都不可闻。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公开和陛下唱反调？ 百官纷纷用余光一瞥，顿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这个疯子，那没事了。” 在李璋的示意下，百官自动往旁边挪了一步，将通往殿门的位置让了出来。 如此一来，李璋的视线，就自然而然的投向了殿门处。 因为陈家村一案，满朝文武都格外紧张，可秦枫那个小崽子，竟然借着人墙的掩护，坐在门槛上，后背靠着门框，翘着二郎腿。 那份潇洒，只差一把瓜子。 连站岗的马埠，都不知道秦枫是什么时候坐下的。 他顿时惊得脸色煞白，抓着秦枫的减半，将他从门槛上拽了起来。 “朝会大殿，只有陛下能坐着，你竟然也敢坐下？岂不是与陛下平起平坐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还不赶紧磕头谢罪！” 面对马埠的提醒，以及李璋的不善眼神。 秦枫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继续耸着肩膀，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 “要不然，我还是干脆给陛下磕一个吧。” 满朝文武皆是露出，你小子找死的眼神。 礼部侍郎，沉声道：“秦枫，再怎么说你也是卫王之子，竟然一点规矩都没有。” “难道你以为，在朝会大殿上，可以对陛下随便磕头？” 这话倒是不假！ 据秦枫所知，自古以来，各个朝代，也就是从元朝开始，磕头才被视为对帝王的礼节，在此之前，只有在祭祀活动时，人们才会磕头。 隋唐宋时期，君王与臣子见面，大家都是坐着攀谈，甚是和谐。 而在秦汉等时期，甚至更早，君王与臣子都是相互跪坐，又称“跽坐”，乃是屁股坐在小腿上，乍一看像是下跪，其实人家是坐着呢。 大炎人文风气与宋相近，因此也不兴下跪。 别说在朝堂上，就算李璋出巡，老百姓见到天子，都是蹦高欢呼吆喝，像极了后世追星的各种粉儿。 只有元朝和明朝后期，才会出现老百姓见到天子，跪地磕头的场面，而清朝则彻底确立了，跪拜天子的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秦枫要给李璋下跪磕头，结果被礼部侍郎呵斥了一通。 “既然不让我下跪，那我还是坐着吧。” 说完，在百官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秦枫一屁股坐回到门槛上。 任凭马埠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秦枫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李璋强压怒气，冷声问道：“秦枫，你又在发什么疯？” 秦枫抖着二郎腿，不以为然道：“反正大炎已经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既然大家都不讲规矩，凭什么我要讲规矩？” 赵方舟立刻反应过来，秦枫此举，肯定是在为陈家村惨死百姓打抱不平。 为了避免秦枫把事情闹大，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他连忙轻声斥责道：“不准当着陛下的面，胡说八道。” 秦枫没好气道：“谁胡说八道了？陈家村的村民，没招谁没惹谁，稀里糊涂的被人给砍了，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及此事。” “既然你们不说，那就由我说。” “陈家村的人不能白死！” 陈家村一事，李璋和国师党以及太子党，三方已经达成共识。 这个时候，秦枫突然跑出来大闹一通，三方势力，全都被秦枫搞得上不去下不来，甚是窝火。 李璋若不是看在秦枫立了大功的份上，他早就让马埠把这个疯子拖出去砍了。 “你问朕？” “朕还想问你呢。” “你身为京兆府知录，城外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向朕禀报？” 李璋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 你小子若是再纠缠，朕随时可以给你扣个罪名。 秦枫若是害怕，他就不是秦枫了，当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倒是想告诉陛下，问题是，我进的来吗？” “靠其他人向上转达？哈哈哈，别开玩笑了，恐怕消息还没到宫门，就被兵部的人给挡回去了。” “陛下，您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不闻民间疾苦啊。” 此言一出，李璋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这个死疯子，莫不是吃错药了？！ 第165章 朝堂拱火 聪明人都已经听出来了，秦枫这番话，不是冲着国师党，也不是太子党。 而是针对李璋！ 不愧是疯子，竟然连陛下都敢惹。 这厮疯起来，比李规都难搞。 李璋大为光火，杀气腾腾道：“你是在骂朕昏庸无道，还是骂兵部尽是奸臣佞党？你今天最好把话解释清楚，否则死罪是逃不掉的。” 李璋坐在龙椅上，秦枫坐在门槛上，二人隔着气势恢宏的大殿，对视着彼此。 秦枫脸上没有半点畏惧，他之所以揪住陈家村一事不放。 共有三个考量。 其一，自然是为了陈家村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其二，是在暗示太子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拉拢本驸马，你们不敢说的话，我帮你们说，你们不敢干的事，我帮你们干。 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则比较简单明了，就是纯粹的恶心兵部。 “陈家村这么大的事，你们拍着脑瓜子，说结束就结束了？本驸马答应了吗？” 面对如山般的压力，秦枫却不为所动，只管无所顾忌的触及禁区。 “我也想反问陛下一句。” “退一万步说，就算陈家村民白死了，难道传令兵擅自改道，这事儿也算了？”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兵部官员，都恨不得冲上去，捅了秦枫。 哪壶不开，你小子提哪壶！ 为了避免秦枫继续乱说话，赵方舟赶紧打断，主动上前进谏。 “秦枫疯病发作，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就算念及疯癫，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应罚其二十大板，将秦枫打醒。” 李璋也想教训教训秦枫，可问题在于，秦枫这番话，确实李璋递了一把刀子。 陈家村一案，暴露了兵部的两个恶行。 一个是兵部子弟无法无天，仗着有家族撑腰，在民间胡作非为，罪无可赦。 第二个，自然是兵部欺上瞒下，可以随便让传令兵改道。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两国打起来，前线发回紧急军情，兵部在中间动动手脚，岂不是祸国殃民？ 兵部必须敲打，不然李璋连睡觉都不安稳。 面对赵方舟的进言，李璋不予理会，直接冲秦枫质问道：“传令兵改道？朕怎么不知道？” 秦枫一阵好笑：“传令兵回京路线，确实经过临县，但走的是官道。” “而想要去陈家村，就必须离开官道，沿着南向的乡间小路，前进四里。” “就算是说破大天，传令兵也没有任何理由舍近求远，放着官道不走，跑到陈家村去。” 一众兵部官员，全都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他们恨得不是秦枫，而是刘鹏。 兵部员外郎，瞥了一眼旁边的兵部郎中，嗓音压得极低，小声道：“为了杀人灭口，竟然让传令兵改道，但凡是个正常人，能想出这种昏招？” 兵部郎中撇了撇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货色，平日里蛮横惯了，连害人的时候都不知道动动脑子。” 兵部员外郎咒骂道：“脑子？他有吗？！” 传令兵改道一事，非同小可，整个兵部都麻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 赵方舟也一阵语塞，半天想不出合理解释。 如果否认传令兵改道，那么屠杀陈家村，就是彻头彻尾的恶行，把兵部大清洗一遍都不多。 而证明传令兵改道，乃是兵部签发的命令，问题又来了，命令是谁签发的？谁敢担这个责任？ 秦枫这一招，算是直接掐住整个兵部的肺管子了。 李璋心头微动，他岂会错过这个敲打兵部的好机会？当即冲兵部众官员质问道：“擅自让传令兵改道？好大的胆子！” “究竟是谁下的命令？” 赵方舟灰溜溜的退了回去，这个黑锅，谁愿意顶谁顶！ 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刘焱，感受到周围同僚投来的目光，只能忍着心痛和怨恨，把已死的刘鹏搬了出来。 “回陛下，是犬子伪造兵部手令，误导了传令兵。” 不等李璋开口，秦枫直接大声喊了起来：“这么说，八殿下打死刘鹏，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咯？” 刘焱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承认：“犬子咎由自取……” 秦枫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直接站起身，冲着李璋摊开手：“八殿下非但没错，反倒有功，废黜八殿下的官身，这不妥吧？” 无论是李璋，还是一直闷声不吭的李铭，眼神不约而同闪过一抹诧异。 闹了半天，秦枫是在给李谋打抱不平？ 因为啥？ 难道仅仅是因为，李谋拜秦枫为师了？ 虽说秦枫的态度，令李璋极为反感，但是考虑到，秦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子，李璋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 “君无戏言，朕岂能朝令夕改？” 这还不好办？ 秦枫大喇喇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错了就是错了，改过来不就行了？” “既然不能朝令夕改，那就从别的地方找补嘛，比如封八皇子一个王爷什么的。” 封王这么大的事，岂能儿戏？ 兵部侍郎刚要出言呵斥，秦枫又坐了回去，摆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说，提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而已。” “听不听，是你们的事。” 对于秦枫的口无遮拦，李璋却不觉得讨厌，相反，他早就想给李谋封王了。 因为一旦蛮国发兵，李璋还指望着这个神勇无双的儿子，替他镇守边疆。 李璋暗暗动了心，表面却并未回应秦枫。 现场百官，都是人精了。 他们岂会不明白李璋的心意？ 李璋没有当面斥责秦枫，就等于采纳了秦枫的建议。 李谋虽然丢了官职，但却得到了一个王爵，究竟是赚是亏？ 李铭眼睛里的阴郁，瞬间一扫而空，他心里暗暗犯着嘀咕。 “看来秦枫这厮，并非国师党的死忠分子，否则又岂会帮老八说话？” “老八丢了大理寺的官职，对于太子党而言，不可谓不是一个打击。” “现在被秦枫一闹，太子党非但不亏，反倒赚了？” “这个疯子，若是运用得当，岂不是会成为太子党的助力？” 想清楚这些，李铭立刻站了出来，公然与秦枫为伍。 第166章 君臣摊牌 “儿臣也觉得，刘鹏可以轻易伪造兵部手令，乃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证明了兵部各级官员，玩忽职守，进一步危及大炎的江山社稷。” “此事绝不能纵容！” 李铭的出手，无疑给兵部补了一刀，令兵部的处境，雪上加霜。 赵方舟赶紧出言往回找补：“兵部官员，愿意自罚一个月俸禄，日后加强监管，而罪魁祸首刘鹏已经伏法，难道四殿下还想继续牵连不成？” “现如今，蛮国施压，兵部若是出了问题，岂不是给了蛮国机会？” 李铭轻哼道：“赵大人三句话不离蛮国，你到底是蛮国的官，还是我大炎的官？” “兵部之中，主战派甚多，而你赵方舟就是铁杆主战派之一。” “我看你是故意废我武备，引狼入室。” 赵方舟不甘示弱：“蛮国有何可惧？我泱泱大炎，岂能任人鱼肉？但凡是有血性之人，都该予以蛮人迎头痛击。” “反倒是四皇子，力推议和，不愿对蛮国动兵，岂不是有俯首称臣之意？” 李铭直接怒了：“好你个赵方舟，竟然公开污蔑本王。” “本王主推议和，乃是深知大炎内忧外患，出于实际考量，哪像尔等，只知道一味的发国难财。” 坐在门槛上的秦枫，拱火成功。 看着太子党和国师党又干起来了，秦枫憋着嘴，几次差点笑出声。 “打咯，狠狠地打，狗脑子打出猪脑子才好呢。” “太子党，国师党，都是一路货色，打灯笼都找不出几个好人，同归于尽才好。” 李璋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 对于国师党和太子党的争端，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纵使双方在朝廷上互相指责，甚至谩骂，李璋都懒得理会。 吵可以，但必须吵出个结果。 趁着双方互相泼脏水的时候，李璋瞥了秦枫一眼，发现那小子正坐在门槛上，一脸坏笑的看热闹，手里就差一把瓜子了。 “呵，好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崽子。” “等退朝以后，朕再跟你慢慢掰扯。” 双方足足吵了将近一炷香时间，起初是李铭和赵方舟一对一，很快就演变成了两党群喷。 所谓庄严肃穆的朝会大殿，此时比菜市口还要热闹。 李璋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当发现，兵部说破大天，都无法绕开“传令兵改道”这个麻烦时。 李璋也就不再犹豫，当即宣判结果：“兵部玩忽职守，致使贼人趁机钻了空子，凡兵部官员，皆应连坐。” “罚没半年俸禄，派监察御史，进入兵部，彻查此案！” “若有发现，其余伪造兵部命令一事，一律从严从重处置。” 这个旨意，算是狠狠的抽了兵部一个耳光。 赵方舟等人没辙，只能低头认栽。 之前因为李谋战败，太子党颜面尽失，如今算是找回场子了。 李铭深深的看了秦枫一眼，拉拢之意，已经无比明确。 秦枫心里却暗暗好笑：“看什么看，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帮太子党吧？” “哼，本驸马只不过是在你们两党身上，来回捅刀子而已。” “捅完左边，捅右边，捅完右边，捅左边……” 就在李璋准备宣布退朝时，秦枫的喊声又响了起来：“陈家村民白死了呗？” 又提这茬！ 李璋脸色一沉，装作没听见，果断让王多福宣布退朝。 “秦枫，你留下！” 百官离开大殿时，李璋专门抬手指了一下秦枫。 “你小子不是话多吗？大会完了，接下来是小会，朕跟你好好唠唠。” 兵部官员经过秦枫身边时，无不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秦枫碎尸万段。 秦枫却满不在乎：“看我干什么？谁让你们玩忽职守的？活该被罚。” 兵部郎中沉声道：“好小子，咱们走着瞧！” 几乎是兵部郎中刚开口威胁，秦枫就指着兵部郎中，冲李璋大喊道：“陛下，郎中大人刚才威胁我，让我以后走夜路小心点，还说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兵部郎中差点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个混球，未免也太能添油加醋了。 秦枫叉着腰，得意洋洋的抖着肩膀，看着兵部官员灰溜溜的离开大殿，这才转身朝着李璋走去。 “陛下，你找我啥事？” 此时整个大殿，除了秦枫和李璋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万多福了。 李璋居高临下，眯着眼打量秦枫：“良牧司扭亏为盈，你立下大功，朕又岂会忘记？” “之所以刚才没有赏你，只因你与吴博结义，朕要敲打兵部，若是赏了你，岂不是自废武功？” “你刚才用传令兵改道一事，向兵部施压，深得朕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朕一律满足你。” 李璋前所未有的仁善温和，连秦枫都暗叹，这老皇帝吃错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枫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央，嘿嘿一笑：“我可不敢要赏赐。” “若是要了赏赐，岂不是等于承认了，我在中间拱火，导致国师党和太子党大动干戈？” “到时候陛下，误以为我是什么聪明人，又要杀我，我可不上钩。” 这番话，直接把李璋的心思给点头了。 李璋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心里不由犯嘀咕，这小子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若是真疯，岂能看穿朕的心思？ 如果假疯，又岂敢直接点明朕的心思？ 李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连他都看不透的人。 李璋索性也不纠结了，摊牌道：“你这算是变相承认，在太子党国师党之间捣乱？” 只要秦枫敢承认，就证明他没疯。 结果秦枫没有任何迟疑，一口承认了下来：“不愧是陛下，竟然被我看的这么透。” “正如陛下所言，我巴不得太子党和国师党，打的头破血流。” “谁让他们以前欺负我爹。” 面对秦枫的明确回答，李璋反倒更加迷糊了。 “欺负你爹？就因为这个？” 秦枫昂着头，没好气道：“不然呢？我可是很记仇的！” 李璋直接笑出声：“难怪朕左思右想，都想不透你的心思，合着是朕把事情想复杂了。” 第167章 推心置腹 谎言越简单，也不容易被拆穿。 结合秦枫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李璋基本对秦枫打击报复的说辞，深信不疑。 李璋干脆把王多福也轰走了。 这回整个大殿，彻底只剩下君臣二人了。 秦枫见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简直和回自家炕头没什么区别。 反正已经退朝了，李璋也不介意秦枫的冒失。 这段时间，李璋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诉，可是在周围扫了一眼，竟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今日午朝，正好秦枫进宫，索性跟这个小疯子倒倒苦水。 “朕早就对国师党和太子党，厌烦至极。” “怎奈何，蛮国施压，随时可能燃起熊熊战火，朕明知道朝廷内党派林立，争斗愈演愈烈，却又不能出手惩治，实在是心力憔悴。” 看着李璋黯然神伤的模样，秦枫却撇了撇嘴。 国库的钱，都被你拿去搞封建迷信了，你是只字不提啊！ 天南地北的术士，齐聚于京都，参加今晚举办的寻龙大会。 为此，还专门在城外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测天台，以及一座价值十八万两银子的浑天仪。 这座浑天仪，比司天监那座浑天仪，还要大出一圈，内中部件使用了大量铜料。 李璋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身体却很诚实，对“寻龙之人”的探寻，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既然李璋不提，那秦枫也不提，只管挑好听的说就是了。 “陛下辛苦了。” “如果大炎没有陛下，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鸟儿折了翼。” “明明陛下为大炎操碎了心，但国师党和太子党却整天吵闹不休，惹陛下心烦。” “也就是我人微言轻，不然我非替陛下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换做旁人，面对朝廷的严峻局势，肯定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不敢轻易触及禁忌。 但眼前这个小疯子，却毫无顾虑，尽是说些让李璋窝心的话。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 “良牧司扭亏为盈，你居功至伟，朕已经拟旨，让你继续兼任良牧司少监，毕竟放眼整个大炎，也没有人比你更会牧畜。” 这皇帝老儿，终于说句人话了。 秦枫笑道：“这样一来，我不就有两个官职了吗？嘿嘿嘿，多谢陛下。” “不过话说回来，万代帝姬的身体，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只怕是用不了几天，我就要跟我媳妇回娘家了。” “一想到以后不能为陛下尽忠，我这心里就难受的慌。” 这也是李璋纠结的地方，如果早知道秦枫这么会牧畜，又岂会让他去和亲？ 而且李璋发现，秦枫可比他那个懦弱又执拗的爹，看着顺眼多了。 秦枫一直在暗暗观察李璋的反应，见李璋态度平和，便抓住机会，蹬鼻子上脸。 “陛下，陈家村那一百多口人，难道真白死了不成？” 又提这茬！ 李璋脸色一沉，不耐烦道：“你以为朕不想替惨死百姓伸冤？” “万事都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狗屁大局，秦枫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刘鹏一条命，岂能补偿陈家村一百多口子？ 秦枫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只要对朝廷有价值，就可以随便滥杀无辜？” “那我以后看谁不爽，我就砍谁，反正我会养猪，良牧司离不开我。” 李璋的好心情，全都被搅合了，他怒目圆瞪，呵斥道：“混账！” “朕算是看出来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国之大事，岂容你说三道四？” 这可是秦枫为陈家村讨回公道，最后的机会，如果今天这件事翻篇了，那么以后就真的诉冤无门了。 哪怕是面对李璋的呵斥，秦枫仍旧不知收敛，据理力争道：“凭什么？他兵部咋就这么牛比？” “今天他们敢屠村，明天他们就敢谎报军情，克扣粮饷，杀良冒功。” “哼，有件事，我还没跟陛下说过呢！” “当初林云寒活着的时候，便受吴博指示，将九皇子李规诱骗至林宅，想要当场用水银毒死九皇子，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是不是明天，国师党下一道命令，兵部就可以直接造反了？” 李璋怒不可遏，他刚要让禁军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带下去严惩。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无比愤怒的注视着秦枫。 因为秦枫的话，令李璋细思极恐。 现在兵部的职权确实太大了，大到连李璋都不敢轻易触及，而兵部与国师党早已拧成了一股绳，岂不是令李璋寝食难安？ 李璋虽然一心想要寻找“斩龙之人”，但还没有昏庸到，对皇权安危都无视的地步。 “当初九子向朕告状，朕以为他是胡说八道，借机陷害吴博。” “你现在又说，亲眼所见。” “朕到底该相信谁？” 秦枫不答反问：“陛下可以怀疑我胡说八道，岂能怀疑九皇子？九皇子乃是宁折不弯的忠烈性格，他岂会说半句假话？” 李璋眉头紧锁，眼神透着浓浓的不安。 他没有继续下判断，而是话锋一转：“国师党主战，兵部一直在积极调兵遣将，整军备战。” “如果没有护国之心，他们又岂会不惜与蛮人决一死战？” 秦枫当场笑出声：“吹牛比谁不会？我还说我是蛮国克星，只要陛下给我一百万两银子，我一年内就灭了蛮国。” “这一年时间内，我有的是机会携款跑路。” 见李璋脸色难看，秦枫见好就收，嬉皮笑脸道：“陛下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边境发生冲突了？” “兵部职权这么重，又是铁杆主战派，还不整天在边境跟蛮国吹胡子瞪眼，互相问候对方列祖列宗？就算大战打不起来，小规模摩擦，肯定是边境日常。” “结果呢？现在边境出奇的和谐！蛮国屯兵不退，但也没进犯，边境守军闲得蛋疼，都快过上田园牧歌的生活了。” 听到这话，李璋眼神顿时凌厉至极：“你是说，兵部对内主战，对外主和？！” 第168章 三面间谍 秦枫耸了耸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在朝廷里力推主战，各种资源和权限，尽数不断汇聚于兵部，兵部的腰杆子和拳头越来越硬。” “而前线却尽量维持现状，为后方争取徇私枉法，党同伐异的时间。” “等资源捞的差不多了，打还是不打，陛下还能说的算吗？” 面对秦枫这一番危言耸听的论据，李璋已经后背发凉。 如果不是秦枫及时将他点醒，他还以为兵部主战，乃是彰显大炎的血性。 李璋看向秦枫的眼神，变了又变：“太子党主和，才是正道？” 秦枫嘴里竟然啧了一声，甚是不耐烦，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这里是朝会大殿，站在面前的男人，乃是一国之君。 “这件事，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陛下该不会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吧？” “嘿嘿嘿，陛下先别急着瞪眼。” “主战也好，主和也罢，最后的结果，都是大炎灭亡，只是时间区别而已。” “先主和，再主战，稳住蛮国，暗中积蓄力量，一拳干倒！” 见李璋沉默不语，秦枫又开始不耐烦了，没好气道：“道理很简单，打不过就先苟住，发育一波，打的赢就我是你爹！” 此言虽粗鄙，但道理却很朴实。 与秦枫的一番交谈，令李璋收获颇多。 而且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只不过是把秦枫的话，当成一种思考方向，重视但不多。 现在李璋却开始深入思考秦枫的言论，并且深以为然。 许久过后，李璋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现在的局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朕就算明知道兵部越界，也无法轻易动之。” “还需剥茧抽丝……” 秦枫一拍大腿，心急道：“你可别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磨洋工。” “资源尽数集中到兵部，现在各部都快没米下锅了，等你慢慢对付完兵部，黄花菜都凉了。” “臣子才玩谋略，当国君的，干就完了。” “我要是陛下，一准现在就大嘴巴子抽兵部。” 李璋嘴巴张了张，看向秦枫的眼神既是错愕，这小子虽然混蛋，可总是能说出一些惊世骇俗，却又极为务实的话。 “陛下！打孩子要趁早！” “等对方翅膀硬了，比你高比你壮，你再动手，不是自取其辱吗？” 李璋明知秦枫说的有道理，但依旧没有松口。 身为一国之君，绝不会将自己置于不确定因素中。 但是兵部的事必须解决，因此李璋干脆利落道：“你不是想要为陈家村讨回公道吗？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只要不触及宗法律法，以及朕的底线，朕不会约束你。” 秦枫磨了半天嘴皮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陛下，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见秦枫如此有自信，李璋心里也多了一层期待，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朕圈禁你爹二十年，你不恨朕？” 秦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活该！谁让他放着好好地国师不当，非要当什么卫道士，连累我过了二十年苦日子。” “我可不想再走我爹的老路，我要过好日子，谁也别想再欺负我！” 如果秦枫说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或是报答皇恩等冠冕堂皇的言论。 李璋绝不会相信，甚至会更加提防秦家。 但纯纯的唯利是图，反倒令李璋极为安心。 身为一国之君，不怕臣子有所图，就怕臣子无所图。 “很好，你比你爹识时务！” “从今日起，你就为朕盯着国师党和太子党。” “朕筹划已久的寻龙大会，今夜就要举行，届时公务繁忙，你且退下吧。” 秦枫笑呵呵的转身而去，心里爽的没边。 什么赏赐，也不如李璋改变对卫王府的态度重要。 这波拱火，秦枫给自己打满分。 陛下，国师党和太子党，三方势力的猜忌链已经形成，剩下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你们打你们的，本驸马可要腾出手，开始捞钱了！ 结果秦枫刚走出殿门，就见马埠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秦枫心头一沉：“你怎么在这？” 马埠不答反问：“我是禁军副统领，今日当值，没人比我跟应该在这里。” 秦枫脚步骤停，表面稳如老狗，心里却慌得一批：“我和陛下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马埠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一字不差！” 完蛋！ 刚才的言论，岂不成了大声密谋？ 秦枫故作镇定道：“小马哥，问你件事哈，你是国师党还是太子党？” 无论马埠是哪个党派，秦枫都已经死翘翘了。 任何一方，意识到秦枫是双面……不，三面间谍，都会将秦枫抽筋扒皮。 在秦枫紧张不已的注视下，马埠一脸傲气道：“我根本不屑拉帮结派，但如果不加入党派，我早已经被替换掉，因此我是国师党的人。” 秦枫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难怪吴博对宫里的事了如指掌，没想到连禁军副统领，都是国师党的眼线。 就在秦枫已经考虑，是直接放手一搏，扑上去拧断马埠的脖子，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离开宫后直接去帝姬官邸避难时，马埠的声音已经传来。 “放心，我不会把你和陛下的交谈，泄露出去。” “加入党派，只不过是立身之策，我根本不屑与国师党为伍。” 秦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蹭掉手心里的冷汗：“哈哈哈，我就说嘛，马统领乃是刚正不阿之人，岂会干出双面间谍这么龌龊的事情？” 马埠点了点头：“这一点我倒是赞同你，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确实令人唾弃。” “哈哈哈！”秦枫拍了拍马埠的胳膊。 “你说的肯定不是我。” “行了，你继续站岗吧，我撤了。” 等秦枫一路小跑着离开宫门时，却发现门外空空如也，不见狗蛋的踪影。 秦枫便随口冲侍卫问了一嘴：“我弟弟呢？” 侍卫倒也客气，抬手指了指西边：“被帝姬官邸的人抓走了。” 什么？！ 秦枫一愣：“你们怎么也不拦着点？” 侍卫笑了：“尊夫人抓人，我们身为外人，如何插手？” 第169章 太变态了 尊夫人？这媳妇谁想要谁要，秦枫不仅双手相送，还愿意倒贴婚嫁等一切费用。 为了狗蛋的小命，秦枫只能硬着头皮，前往帝姬官邸。 胡大能早已抱着肩膀，斜靠在门框上，一脸坏笑的恭候多时了。 “驸马真是大忙人，想让你回一趟家，真是太难了。” 秦枫伸着脖子，往门里瞟了一眼，怂里怂气道：“老胡，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媳妇不会睡着了吧？” 一想到上次，萧艾玛梦游发疯，化身索命厉鬼，秦枫就脚后跟发凉。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惊心动魄的大逃杀了。 胡大能难得见到秦枫这么怂，调侃道：“放心吧，帝姬殿下睡着以后，我比你躲得快。” “帝姬现在很兴奋，今晚决定出去游玩，让你当向导。” 卧槽，吓我这一身冷汗。 秦枫长长的松了口气：“早说啊！我还以为她要弄死我呢。” “狗蛋还活着吗？” 胡大能耸了耸肩：“应该还活着吧。” 什么叫应该？！ 见秦枫眼睛瞪得老大，胡大能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嘴脸：“卫王府的小疯狗，冲着帝姬殿下呲牙咧嘴，会是什么后果，还需要我说吗？” 在胡大能的带领下，秦枫来到官邸后院，发现狗蛋脖子上拴着铁链，身上被铁皮包裹着，就这么被扔在墙角。 见到秦枫，狗蛋瞬间声嘶力竭的嚎哭起来：“大哥，救命啊。” 这还是秦枫第一次见到，狗蛋哭得这么惨，明显是被吓破胆了。 秦枫见状，赶紧让胡大能把狗蛋放出来。 结果等铁皮扒开，秦枫才发现，狗蛋的衣服都被拔了，光着腚不说，身上还抹了一层蜂蜜。 就在这时，一名蛮国甲士拎着铁皮桶走了过来，里面装着黑乎乎一片，密密麻麻的老鼠。 “大人，你怎么把这小崽子放出来了？” “帝姬殿下不是说，罚他鼠刑吗？” 胡大能摆了摆手：“若是驸马没来，自然处刑，既然来了，刑罚也就免了。” 鼠刑？！ 秦枫看了看狗蛋身上的蜂蜜，又看了看铁桶里的黑耗子，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卧槽，这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狠，连我这个变态都觉得我媳妇太变态了。” 狗蛋哪里遇到过这种魔头？他在市面上积累的经验，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仅仅是冲帝姬吼了一嗓子，就差点被老鼠活吃了。 “大哥，我想回家，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 连狗蛋这种滚刀肉，都被当场吓破胆，可见万代帝姬的威力。 秦枫让胡大能派人把狗蛋送回卫王府，然后深吸了口气，朝着帝姬卧室走去。 当秦枫推开门时，萧艾玛正站在铜镜前，展示着自己漂亮的黑色长裙，还一个劲儿的问晚香好不好看。 秦枫心里暗暗感叹：“这丫头片子，简直就是个怪物，这恢复速度也太惊人了！” 萧艾玛透过铜镜，发现秦枫来了，转身时，黑色长裙舞成花一般。 “秦枫，你弟弟刚才居然吼我诶。” “我最喜欢鼠鼠屋了，你喜欢吗？” 鼠鼠屋？ 这什么萌里萌气的名字？ 秦枫强颜欢笑道：“喜欢，太特么喜欢了！” “媳妇，你大病初愈，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萧艾玛倒是听劝，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可是我在家太无聊了，要不然你今晚留在这，给我继续往下讲《梁山伯与祝英台》吧。” 秦枫轻咳一声：“那咱们还是出去溜达溜达吧，大病初愈，应该多活动才是。” 跟萧艾玛共处一室？除非活腻歪了！ 这娘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变态而已，一旦睡着了，直接化身索命厉鬼，太难顶了。 萧艾玛冲着秦枫勾了勾手指头，与秦枫一起站在铜镜前。 这年头的铜镜，可不是黄铜镜，而是白铜加锡打造出来的，经过细致抛光打磨后，简直和玻璃镜没什么区别。 萧艾玛的身材甚是娇小，脑袋只到秦枫肩膀，再加上身穿蛮国特有的纯黑色长裙礼服，活脱脱一个黑暗萝莉。 见秦枫穿着白色长衫，萧艾玛嬉笑道：“咱俩还真是像黑白无常一样呢。” 瞧这比喻。 一般人可不会把自己比作索命无常…… 秦枫后背发凉，紧张的手心冒汗，脸上却堆着笑容：“媳妇，你老打量我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给我买衣服吧？” 萧艾玛娇笑道：“不用买，家里有的是。” 说话间，萧艾玛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黑色寿衣，放在秦枫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道：“真好看。” 秦枫都快麻了，这丫头片子绝对有反社会人格！ 正常人，谁会在家里常备寿衣？ 秦枫吞了下口水，任凭萧艾玛摆弄：“媳妇，我当初对你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也是为了救你。” “你何必总憋着心思弄死我？” 萧艾玛觉得这件黑色寿衣有瑕疵，转而又拿出一件黑色鎏金寿字纹的寿衣，继续比划起来。 “那些事情，我已经不在意啦。” “反正我都已经嫁给你了，被你亲亲和摸摸，又算什么？” 不等秦枫松口气，萧艾玛直接一盆冷水泼过来：“我哥哥说过，以后若是我嫁人了，他要先帮我看看妹夫合不合格呢，所以你得先去见见我哥哥。” 秦枫想起之前萧艾玛梦游时，嘴里喊着“还我哥哥命来”。 他赶紧扭头看向晚香，果然发现晚香点了点头，萧艾玛的哥哥，早就死了。 秦枫差点哭出来：“不……不用这么急吧？” 萧艾玛却一脸认真：“哥哥生前最疼爱我了，我当然要第一时间把你介绍给哥哥。” “嘻嘻，你不要紧张嘛，我哥哥人很好的，特别平易近人。” 这是你哥的问题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着自己的媳妇，秦枫不禁又想起了马埠的媳妇。 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萧艾玛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把寿衣交给晚香：“就是这件了。” “好了，咱们出去玩吧。” 萧艾玛显得很是激动，抱着秦枫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外走。 “秦枫，京都哪里好玩？赶紧带我去。” 第170章 帝姬出游 京都的夜，繁华似锦。 街上的人流穿梭不息，街边摊铺琳琅满目，家家户户悬挂着灯笼。 按照京都规矩，热闹会一直持续到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 要说晚上哪最好玩？自然是青楼窑子。 不过就算借给秦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带萧艾玛去烟花柳巷。 萧艾玛身为顶级权贵，什么没见过？ 看着热闹繁华的京都街道，萧艾玛却连打哈欠，兴致缺缺。 “好无聊哦，都是卖东西的而已，我什么都不缺，你带我来这干嘛？” “秦枫，你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萧艾玛攥着秦枫的手指，娇躯始终贴在秦枫身侧，一副乖巧懂事的小媳妇模样。 再加上天使一般的俊秀脸蛋，一路上引来无数路人侧目。 唯独秦枫压力大的一批。 既担心无法满足萧艾玛，回去被她搞死，又担心萧艾玛犯瞌睡，化身‘厉鬼’，大开杀戒。 秦枫耐着性子，柔声细语的安抚：“我敷衍谁，也不能敷衍自己媳妇。” “只不过现在太晚了，只有商铺和茶楼书社还在营业，杂耍艺人都回家歇着了。” 萧艾玛撅着嘴，顿时不开心了，小声道：“我来到大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出来玩，结果居然这么无聊。” “我不管了啦，身为夫君，你哄我开心是应该的，不然你也太没用了。” 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身穿便装的胡大能，无比贴心的提醒秦枫。 “驸马爷，若是帝姬殿下觉得你没用，下一步就该把你当垃圾一样处理掉了。” 秦枫后背一阵发毛，心想那可就被怪我了，当即抬手一指京都湖畔方向。 “这条街确实无聊，尽是些地道本分的居民，想要找乐子，就得去长清湖。” “那地方夜夜笙歌，歌姬舞到飞起，乐曲奏到天亮。” 萧艾玛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说？哼，我就知道，你是在故意敷衍我，有好玩的地方，也不跟我说。”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带我去呀。” 在一众便衣护卫的簇拥下，秦枫和萧艾玛拉着小手手，看似神仙眷侣一般，朝着长清湖方向而去。 站在街边的路人，无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那位小仙女，该不会就是万代帝姬吧？” “应该是了，长得跟咱们就不一样，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的像雪一样，简直和瓷娃娃没什么区别。” “万代帝姬之名非虚，果然是美如天仙，胜过万代美人儿。” “驸马爷的运气也太好了，竟然能娶到这种天仙，真叫人羡慕。” “可不咋地？我要是能娶到万代帝姬，做鬼都值了。” 听到周围的议论，秦枫的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若是这群不明真相的路人，知道萧艾玛的天使外表下，隐藏着一个阴狠邪恶到了极点的灵魂，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跟萧艾玛相处的时间越长，秦枫就越是笃定，萧艾玛绝对患有“超雌综合征”。 这个病，可不是秦枫胡诌出来的。 正常人的性染色体，女性为xx，男性为xy。 而患有这种病的人，比普通人多出一条染色体。 如果是xyy，则是超雄综合征，这种人比普通男人更加强壮高大粗犷，攻击和侵略性全都拉满，极度危险。 对应的xxx则是超雌综合征，顾名思义，比普通女人更女人。 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甚至连肤质都全部拉满，就像萧艾玛一样，漂亮到找不出任何缺点，犹如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但相应的，极度阴狠毒辣，蛇蝎美人这种形容词对萧艾玛来说，都算是褒奖。 超雄也好，超雌也罢，都是危险性拉满。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秦枫与萧艾玛相处，都犹如惊弓之鸟，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做好撂挑子跑路的准备。 一想到，长清湖畔鱼龙混杂，败类齐聚，秦枫心里就有点幸灾乐祸。 不知道哪位幸运儿，会成功引起萧艾玛的注意。 下一刻，秦枫就笑不出来了。 长清湖畔，站着一群人，其中有一道身影异常熟悉，那不是李妙祺吗？！ 胡大能也注意到了李妙祺，也吓得不轻，赶紧出言提醒。 “驸马，赶紧绕路，千万不能让帝姬殿下，遇到公主殿下。” “如果说普通人的心眼，小如指尖，那么帝姬殿下的心眼就小如针尖。” “就算你和公主已经义断和离也没用，只要帝姬知道她不是你第一个女人，便会想方设法的对付公主。” 那还等什么？赶紧绕路！ 秦枫心里阵阵郁闷，倒霉催的，大晚上的，李妙祺怎么会在宫外？ 而且还跑到长清湖这种声色之地？ 见秦枫慌慌张张，萧艾玛洁白无瑕的玉手，攥着秦枫的食指，歪着头，好奇道：“你慌什么？” “是不是又有好玩的，不想让我知道？” 秦枫心里慌得一批，表面却故作镇定：“哪有？这里太黑了，我怕你绊倒，所以带你走亮堂一点的地方。” 萧艾玛不疑有他，拉着秦枫，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还好离李妙祺够远，不然前期公主和现任帝姬撞到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秦枫以为躲过一劫之际，身后传来一阵好死不死的喊声。 “先生！你真乃神人！” 李谋竟然也在这，他不愧是练武的，眼神甚是毒辣，如此黑灯瞎火都能一眼认出秦枫。 秦枫的脑袋都快摇断了，李谋却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兴奋无比的朝着这边跑来。 “没想到，真被先生说中了，陛下果然废了我的官职。” “还好有先生从中斡旋，下次大行封赏时，就轮到我封王了。” “用官职换王爵，赚死了，嘻嘻嘻。” 嘻个毛，赶紧滚犊子！ 秦枫在心里狂吼，可惜李谋情商低的吓人，靠近就靠近吧，还扯着嗓子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秦枫来了。 “老九，你看，先生也来了。” 李规就站在李妙祺身旁。 这下倒好，所有人全过来了。 胡大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驸马爷，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先撤了，免得等会溅一身血。” 第171章 前任与现任 萧艾玛看到突然围上来这么多人，下意识往秦枫身上贴贴。 原本只是攥着秦枫的手指，现在直接变成抱着秦风的胳膊，大半个身体都躲在秦枫身后，摆出一副“羞涩怕生”的模样。 萧艾玛的反应，令秦枫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她还有社交恐惧症？不会吧……” “先是被人打伤变成植物人，现在又初步判断出有超雌综合征，还有梦游的毛病。” “若是再多一个社交恐惧症，岂不是集天下之怪病于一身？简直奇葩他妈给奇葩开门，奇葩到家了。” 周围的一众皇子公主，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危险 毕竟萧艾玛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了，正常人根本无法把她和残暴弑杀，心理变态的小魔女联系在一起。 秦枫不断冲李规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带人离开，这里很危险。 李规却会错意，还以为秦枫是想让他帮忙吹嘘今天的壮举，当即红着脸，尴尬开吹。 “先生神机妙算，对局势的把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学生拜服。” “今日如果不是先生从中周旋，八哥被废黜官职，没有个几年时间，根本无法翻身。” 搁在以往，面对这番马屁，秦枫早就飘起来了。 但今天不一样，‘厉鬼’缠身啊！ 李谋直接单膝跪地，冲着秦枫抱拳行礼：“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从明天开始，我就心甘情愿的去良牧司养猪，以后绝不会再跟四哥他们干坏事。” “不过婧姐姐那边，我是不会放弃的，请先生成全。” 成全你妹！ 秦枫不限制李谋追求陈婧，不代表会把自己的心头肉，让给别人。 而且马埠那个混蛋太气人了，陈婧可是秦枫找回场子的资本，若不是今日马埠当值，离不开皇宫。 秦枫高低是要带着陈婧，去马家臭显摆一通的，谁还没个贤惠媳妇了？ 在场除了李谋、李规两兄弟外，剩下的全都是公主和郡主。 众女叽叽喳喳个不停。 六公主左手掐腰，右手翘着兰花指，指着秦枫，当场批斗起来。 “之前本公主还纳闷，《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第三册，怎么迟迟不见印发，原来你这家伙竟然一直在偷懒。” 一身红色长裙的七公主，没好气道：“每次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就没了，叫人抓心挠肺，茶饭不思，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限你三天之内，务必把第三册写出来，不然我就联合所有姐妹，让你不得安宁。” 礼部官员催稿也就算了，怎么连公主们都开始催稿了？ 秦枫一脸懵逼：“难道公主们看过我写的东西？” 七公主白了秦枫一眼，没好气道：“明知故问，现在放眼整个京都，凡是千金小姐们，还有谁没看过？” “就连一些贵夫人，都对《梁山伯和祝英台》里面的剧情，一清二楚。” “身为公主，我可要提前看到第三册，以后跟小姐们聊起来，也好吹嘘一番，呵呵。” 秦枫哪里知道，他一通胡编乱造，专门用来糊弄萧艾玛的小骚文，竟然成了京都名媛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读物。 若是小姐们在一起，咒骂马文才时，有谁不知道“马文才”是谁，可是会被小姐妹们笑话的。 秦枫不禁搓着下巴，心里暗暗犯嘀咕。 “这么说《梁山伯和祝英台》真的很赚钱？乃是当下爆款小说？” “狗日的礼部，把本驸马当成摇钱树，却连口汤都不给我喝？” 若不是因为有萧艾玛这个“责任编辑”，时刻盯着下文，气急败坏的秦枫，非往里狠狠灌水不可。 李妙祺自然也看过《梁山伯和祝英台》，但只扫了几眼，就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种三观崩坏，令人作呕的东西，为何会在小姐圈子里如此畅销。 反正李妙祺对此书嗤之以鼻，在她看来《梁山伯和祝英台》甚至没有半点文学价值，与当代发人深省，寓意颇深的小说，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不过既然大家愿意看，李妙祺自然不会煞风景，大不了不参与讨论就是了。 李妙祺打量着身边的兄弟姐妹们，心里阵阵犯嘀咕。 “李谋、李规，简直已经把秦枫当成了崇拜的偶像。” “以五妹为首的公主郡主们，似乎也开始追捧起秦枫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枫在京都的地位，变得这么高了？” 就在李妙祺诧异之际，秦枫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明月殿下，你们怎么全都跑到长清湖来了？” 面对秦枫的疑问，李妙祺却秀眉紧皱，眼神尽是疑惑。 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就算是当着陛下的面，也会毫无顾忌的媳妇长媳妇短。 今天这是怎么了？ 竟然破天荒的称呼李妙祺为明月殿下？ 如此正式的称呼，令李妙祺极为不适应。 不等李妙祺开口，六公主已经调侃起来：“好你个负心汉，以前还叫我姐姐媳妇，如今有了陈婧，便改口叫明月殿下了，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旁的七公主，唯恐天下不乱的帮腔：“就是就是，男人的海誓山盟，根本信不得。” 经过两个妹妹的点拨，李妙祺这才明白，为什么秦枫会改变对她的称呼。 好一个新人胜旧人！ 李妙祺倒也赌气，轻哼道：“五妹、六妹，你们不必怪秦枫，毕竟我和他早已经义断和离，再无瓜葛，他与谁交往，乃是他的自由，与我有什么关系？” 秦枫就算是再傻，也能听出李妙祺字里行间透出的气愤。 他心里阵阵哀嚎。 “前媳妇，你误会了，我这是在救你啊！” “若是继续叫你前媳妇，被萧艾玛听见，她就算不会明目张胆的杀你，背地里也要给你下毒的。” 秦枫的胳膊被萧艾玛抱着，就算是想解释，也没有机会。 好在李规有眼力价，见李妙祺脸色不善，赶紧主动接过话茬。 “今晚举行寻龙大会，国师正在为父皇测凶吉，让我们这些小辈回避。” “等到了亥时，公主们就可以回宫了。” 第172章 误会加深 秦枫心里暗骂，李老头算是彻底没救了，整天就知道搞封建迷信。 就在这时，李妙祺突然插了一句。 “我们来长清湖畔，是为了躲清闲，你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秦枫还在琢磨，应该怎么回答时，身后的萧艾玛突然小声回了一句。 “夫君带我来这里玩。” “夫君说了，这里很好玩的。” 夫君？ 秦枫心里暗骂，我该改称呼是为了保护李妙祺，你改称呼又是为了什么？ 这丫头片子，坏得很！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直躲在秦枫身后，娇小玲珑的萧艾玛。 李谋一脸好奇：“先生，这位是？” 七公主白了李谋一眼，没好气道：“你傻呀？没听到她叫秦枫夫君？肯定是秦枫的妻子嘛。” 话刚说完，七公主就觉察到不对劲了：“秦枫的妻子，那不就是万代帝姬吗？” “难道说，她就是传说中蛮国尊贵的帝姬，万代帝姬？！” 此言一出，包括李妙祺在内，皆是一愣。 万代帝姬这个称呼，对李家姐弟而言，可谓是如雷贯耳。 但由于萧艾玛一直在官邸养病，几乎不露面，再加上官邸阴森诡异，没人敢轻易去拜访，因此李妙祺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萧艾玛。 “天哪，这位就是万代帝姬？没想到竟然如此俊美！” 就连痴迷大龄女青年的李谋，初见萧艾玛都惊为天人。 在场的公主郡主，站在萧艾玛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就连李妙祺，与拥有绝世容颜的萧艾玛相比，都要逊色一分。 众皇子公主们，惊为天人。 萧艾玛却往秦枫身后躲了躲，用脑门抵着秦枫的胳膊，小声道：“秦枫，我不喜欢他们……” “他们老盯着我干嘛？我想把他们的眼睛抠出来……” 祖宗，你可别乱来！ 秦枫赶忙挪动脚步，把萧艾玛挡住，冲着众人讪笑道：“不才，这位正是本驸马的内人，蛮国万代帝姬萧艾玛。” “内人年纪小，年芳十六，有些怕生，还望诸位莫要介意，哈哈哈。” 李谋直接冲秦枫竖起大拇指，感叹道：“不愧是先生，竟然能娶到如此绝美佳人，真叫人羡慕。” 羡慕你奶奶！ 秦枫现在听不了“羡慕”这两个字，谁若是羡慕，谁就来顶替老子！ 众公主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竟然绕着圈，来到秦枫一侧，笑眯眯的冲着萧艾玛打招呼。 “久闻帝姬殿下大名，没想到今日得见，竟然如此惊世骇俗。” “帝姬不要怕哦，我们又不是坏人。” “堂堂万代帝姬，怎么会如此怕生？难道是因为之前生病，病坏了脑袋？” 秦枫直接转过身，把萧艾玛搂进怀里，干脆把衣裳拉开，用宽大的衣袍，包住萧艾玛。 萧艾玛双手放在胸前，仰头看着秦枫，小声道：“这些女人话好多哦，我想把她们的舌头割下来。” 秦枫装作没听见，冲着众公主赔笑道：“我媳妇有社交恐惧症，对陌生人比较排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此别过？” 六公主和七公主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六姐你看，秦枫和萧艾玛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呵呵，谁说不是？他俩都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李妙祺见秦枫竟然把萧艾玛包裹的这么严实，心里升起阵阵醋意。 “哼，既然你如此在乎萧艾玛，为何还要带她来这种地方？” “深更半夜，带着发妻来逛窑子？真有你的！” 秦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偏偏这个时候，秦枫听到怀里传出一阵细微的鼾声，低头一看，瞬间惊得后背发凉。 “卧槽！” “我怀里就这么舒服？这才多久，就开始犯瞌睡了？” “你可不能睡着！” 秦枫大惊失色，为了避免长清湖畔被鲜血染红，秦枫来不及解释，抱起萧艾玛就跑。 看着秦枫的背影，七公主唯恐天下不乱道：“明月姐姐，看见了吗？这就是秦枫！” “嘴上说着要补偿你，结果萧艾玛一醒来，直接就把你忘了。” 六公主也跟着怂恿：“呵呵，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不如相信这世上有鬼。” “新人胜旧人，有了萧艾玛，姐姐还算什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恐怕现在，秦枫心里全都被萧艾玛塞满了。” 众郡主附和道：“就是，萧艾玛才十六岁，又姿色绝美，早就把秦枫的魂儿勾去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的明月公主也不差多少呀。” “说是不差，但细细比较起来，还是稍微差一点的。” “你们说，萧艾玛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漂亮的离谱！刚才我故意靠近了观察，萧艾玛脸上白嫩的像是拨了皮的鸡蛋似的，简直惊人。” 天性清高骄傲的李妙祺，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只有她甩秦枫的份儿，哪有秦枫甩她的份儿？ “走吧，咱们一起去！” “若是秦枫犯了病，把万代帝姬随手交给那些败类，致使万代帝姬有个好歹，岂不是逼着蛮国报复？” 本来李规是不想搅合这些男欢女爱的破事，但听到李妙祺的话，他顿时紧张起来。 “大姐说得对！咱们赶紧去看着，免得出事。” 众皇子公主一拍即合，朝着秦枫追去。 李妙祺心里暗骂：“臭秦枫，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那咱们就好好把账算清楚，等你我之间两清了，你爱找谁找谁，我才懒得管你。” 此时秦枫额头已经冒汗，左手抱着萧艾玛轻盈玲珑的娇躯，右手捏着萧艾玛的鼻子，来回拉扯。 “醒醒！小祖宗，你可不能睡着。” “快看，有好玩的！” 迷迷糊糊的萧艾玛，一听有好玩的，瞬间睁开眼睛，扒着秦枫胳膊，来回扫视：“哪有好玩的？在哪呀？” “咦？什么嘛……秦枫，你不会在骗我吧？” 见萧艾玛清醒过来，秦枫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马上就有好玩的了，你看，岛上那么多人。” 萧艾玛顺着秦枫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发现湖心岛上灯火通明，载歌载舞。 第173章 天使魔女 “真的诶！” 萧艾玛望着热闹非凡的湖心岛，顿时兴奋的小脸红扑扑：“那我就饶了你吧。” 说完，在秦枫震惊不已的注视下，萧艾玛抬手从秦枫肩膀上拔出来一根细针。 “不是……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插的针？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这上面没毒吧？” 看着秦枫紧张不已的模样，萧艾玛娇笑道：“傻子，你说有没有毒？” 秦枫刚要松口气，萧艾玛就天真无邪道：“当然有毒，而且还是我精心炮制的诛心五毒散。” “乃是我最满意的烈性毒药哦，一个时辰内就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五个时辰内，身体就会溃烂流脓。” “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大罗金仙也救不了，这才配得上诛心二字。” 秦枫吞了下口水，迷茫道：“那么问题来了，你带解药了吗？” 萧艾玛抬起头，撅起粉红色的精美朱唇，摆出一副索吻的模样。 秦枫哭笑不得：“我都快挂了，哪还有这个心思？” 萧艾玛眨着大眼睛，煞有其事道：“凡是被我下诛心五毒散的人，都是我特别讨厌的人。” “为了防止有人盗取解药，所以我每次只会制作一份解药，而且就藏在我嘴里，连晚香姐姐都不知道。” 这么邪乎？真的假的？ 秦枫心里充满质疑，嘴里怎么藏解药？ 但是考虑到萧艾玛的阴险手段，诛心五毒散绝对是真的，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冒着当场暴毙的风险，亲了下去。 萧艾玛仿佛在嘴里咬碎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有一股液体，流进秦枫嘴里。 “竟然是真的？” 秦枫如获新生，赶紧将解药吞下，心里对萧艾玛的忌惮，反倒更深一分。 如果不是萧艾玛主动放了他一马，打死秦枫都想不到，萧艾玛会把唯一的解药，藏在嘴里。 解药入体，秦枫依旧有些心有余悸：“这毒药不会有副作用吧？” 萧艾玛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哦，以前中了诛心五毒散的人，都死了。” “你倒是给我提了醒，等会我要好好观察你才行。” 一不留神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而且还变成了小白鼠？ 跟在后面的李妙祺等人，哪里知道秦枫差点被搞死。 见秦枫竟然堂而皇之的与萧艾玛亲在一起，李妙祺眉头紧锁，娇喝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李妙祺就算再不顺心，也不会去自取其辱。 她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六公主拽住了。 “姐，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的？” 李妙祺娇声道：“谁说我心虚了？” 六公主嘴角微微上扬：“既然不心虚，跑什么？” “虽然你和秦枫没有夫妻之实，可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床上睡了三年，谁也抢不走你原配夫人的位置。” “秦枫带着萧艾玛来这里，未免也太巧合了吧？我看他分明是来向你示威。” 七公主点头如捣蒜：“不愧是六姐，竟然看穿了秦枫的心思。” “没错了，秦枫肯定是在故意挑衅大姐。” “之前秦枫不是口口声声的吹嘘，总有一天，会让大姐因为失去他这个好男人而后悔。” “哼哼，大姐若是走了，他岂不就得逞了？” 李妙祺眉目微颦，有些举棋不定。 六公主见状，赶紧趁热打铁，继续出馊主意：“这可不是纠缠，而是宣誓主权！” “咱们李家的女人，岂能被人小瞧了？” “今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秦枫配不上大姐！” 六公主和七公主，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把李妙祺给说动了，众人再次朝着湖心岛走去。 跟在后面的李谋李规哥俩，不由对视了一眼。 “老九，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喜欢婧姐了吧？这些小女人，太会勾心斗角了！” “哎，这么一比较，婧姐简直就是大炎第一淑女。” 李规苦笑道：“今晚先生，恐怕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此时湖心岛正在举办一天一届的赏花大会。 只不过参加比赛的“花”，并非真的花卉，而是一个个笑颜如花的美女。 坐落在岛上的揽仙楼，便是湖心岛的主人，同时也是京都乃至整个大炎，最专业的拉皮条组织。 凡是能够登上湖心岛的客人，非富即贵。 因为杜绝了贫民百姓的涉足，再加上位于湖心，距离岸边甚远，不怕被人看见，因此岛上的一切都不堪入目。 这已经不是玩的花了，而是毫无底线。 湖心岛的露天广场上，坐满了达官显贵，名流子弟。 广场中央搭建着高台，不断有歌姬走上去，供客人品鉴，现场笑声不断。 就在这时，守在廊桥位置的龟公，见到秦枫等人来了，连忙跑到揽仙楼下，扯着嗓子大喊：“娘！快出来，来客人了。” 揽仙楼的老鸨子艳兰姑姑，今年三十五岁，退回去十年，也曾是千金难求的京都名妓。 纵使半老徐娘了，仍旧美艳绝伦。 在龟公的呼唤下，正在二楼主持大赛的艳兰姑姑，用一双妩媚至极的凤眼，白了龟公一下。 “叫什么叫！揽仙楼这么多名妓，哪里轮得到你叫？你叫破喉咙，也领不到赏钱。” “有客人来还不正常？接客就是了！” 面对周围客人的嘲笑，龟公尴尬道：“不是普通客人，是皇子。” 艳兰姑姑没好气道：“皇子怎么了？京都的皇子有一半都是揽仙楼的常客。” “姑娘们，来贵客了，脱！” 几十个妩媚妖艳的歌姬，毫不在意周围都是男人，齐刷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娘亲。” 龟公见状，赶紧补充：“还有公主，还有驸马。” 艳兰姑姑一愣：“公主？” “不好，若是脏了公主的眼睛，告到宗正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姑娘们，穿！” 脱到一半的歌姬们，赶紧往回披衣裳：“娘亲，一会儿脱一会儿穿，你要把我们涮死呀。” 艳兰姑姑没有理会姑娘们的牢骚，沿着楼梯跑了下来，直奔廊桥而去。 第174章 声色犬马 她一边跑，一边冲周围的客人喊道：“来的不是贵客，是贵人，大家都装一装。” 刚才还淫腔荡调，毫无底线的客人们，纷纷坐直了身体，摇头晃脑，摆出文人骚客的嘴脸。 几乎是艳兰姑姑刚跑到廊桥，秦枫就已经到了。 “哟，这不是驸马爷吗？” “说起来，可是有三年没见您了，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艳兰姑姑自然认得秦枫，想当初秦枫还没有给李妙祺冲喜时，也曾来这里寻过快乐。 不过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只有看热闹的份，未曾亲身体验。 秦枫也依稀记得艳兰姑姑，昔日的京中名妓，如今的大炎第一皮条客。 “想不到姑姑还记得我。” 艳兰姑姑满脸堆笑，抬起细长手指，很是自然的搭在秦枫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老鸨子就是老鸨子，经验丰富。 “瞧驸马爷这话说的，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你现在可不是一般人，吴公子的结义兄弟，那还了得？” 艳兰姑姑嘴上尽是吹捧，心里却尽是鄙夷，这个死疯子，真是踩了狗屎运了，竟然能和吴博义结金兰。 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连本姑奶奶都得给他赔笑脸。 说话间，艳兰姑姑笑盈盈的往下瞥了一眼，在心里嘲笑。 这厮跟公主成亲三年，连个孩子都没有，该不会是那里不行吧？ 就在这时，萧艾玛小声嘀咕道：“哪里飘来一股骚味？好臭！” 艳兰姑姑可是个人精，岂会不知萧艾玛在骂她，也不生气，笑眯眯看向萧艾玛。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见萧艾玛不吭声，艳兰姑姑顿时坏笑起来：“难道是驸马爷送来的雏儿？如此俊美绝伦，驸马爷只管开个价，我绝不还价。” 萧艾玛好奇的看向秦枫：“开价？什么意思？” 秦枫笑着解释：“姑姑以为你是来卖身的。” 敢羞辱萧艾玛？ 有几条命够死？ 萧艾玛也不啰嗦，柔声细语道：“秦枫，你把她按到水里就行了，我自己动手割她舌头。” 说着话，萧艾玛从袖子里，拿出一把金光灿灿的小刀。 刚才还满脸嘲弄的艳兰姑姑，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错愕道：“这……这位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驸马爷，她到底是什么人？” 秦枫脱口而出：“这是我媳妇。” 艳兰姑姑消息最是灵通，她眼睛一转，马上猜到了萧艾玛的身份，脸上的妩媚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悚。 “万……万代帝姬？！”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 艳兰姑姑硬是没敢把“魔女”二字说出口。 她之所以知道萧艾玛的本性，只因她的后台乃是刑部，而刑部大牢里，总有尸体和死刑犯，被帝姬官邸买走。 连刑部官员都说，万代帝姬是嗜血如命的怪物，不然买那么多尸体和死刑犯做什么？ “秦枫，赶紧按她，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秦枫哪敢迟疑，一把抓住艳兰姑姑的手腕，苦笑道：“不好意思，谁让你嘴欠，招惹她的？” “你不死，死的人就是我了。” 艳兰姑姑直接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眼前这个魔女，可不会管她有什么后台，说割她舌头，就是要割她舌头。 “驸马爷救命啊！” “我嘴欠，我有眼无珠，求驸马爷无论如何，也要替我美言几句，让帝姬殿下息怒。” “您可是帝姬殿下的结发夫君，她肯定会卖给您几分薄面。” 见秦枫一脸爱莫能助的模样，艳兰姑姑竟被当场吓哭了。 “只要驸马爷救我一命，以后来揽仙楼，随意消遣，分文不收。” 这个条件，确实充满诱惑力。 可问题在于，萧艾玛压根就不会听秦枫的。 甚至连秦枫自己，都是萧艾玛手里的待宰羔羊。 不过为了避免吓到李妙祺，秦枫还是硬着头皮，冲萧艾玛开口：“媳妇，你若是放她一马，明天我就让你看到《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第三册。” 萧艾玛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可是……我也很想看到她疼的痛不欲生，却又叫不出声的样子。” 艳兰姑姑满头冷汗，眼巴巴的看着秦枫。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将小命寄托在秦疯子身上。 萧艾玛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打定注意，把小刀递向艳兰姑姑。 “那好吧，你把刀吞下去，我就原谅你了。” 艳兰姑姑接过金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精明了一辈子，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惹上京都最不该惹的人。 秦枫见状，左手一把掐住艳兰姑姑的嘴，右手夺过金刀，作势朝着艳兰姑姑嘴里塞去。 最后关头，他猛地调转方向，将金刀塞进了袖子里。 “好吃吗！” 面对秦枫的质问，艳兰姑姑感激涕零，连连点头：“好吃，太好吃了……” 萧艾玛一脸诧异：“哇，你竟然能吃刀？好厉害，那你明天来官邸，我看你还能吃掉多少东西。” 啊？ 艳兰姑姑心惊肉跳的看向秦枫，见秦枫眯了下眼睛，表示这事儿包在他身上了，艳兰姑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心里对秦枫的鄙夷，也瞬间被感激取代。 秦枫之所以出手相助，只因艳兰姑姑可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在京都名声极好。 拉皮条是她的工作，与她乐善好施，喜欢结交朋友，并不冲突。 “驸马爷，帝姬殿下，这边请。” 艳兰姑姑强忍心里的恐惧，故作热情的带着秦枫和萧艾玛往里走，连紧随其后而来的李妙祺等人都顾不上了。 起初，秦枫还有些担心，眼前出现少儿不宜的画面。 当看到客人摇头晃脑，品诗酒，论才学。 歌姬弹着琵琶，唱着小曲。 舞姬翩翩起舞，处处透着高雅。 秦枫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幸亏艳兰姑姑反应机敏，提前把一些十八禁的东西撤了，不然萧艾玛受到刺激，鬼知道她会干出什么。 众客人见到萧艾玛的瞬间，皆是惊为天人。 “我靠，王公子快抬头看仙女！” 第175章 浑天星象 正捏着酒杯，摆出一副忧郁气质的王姓公子，听到旁边同伴的提醒，也顾不得拗造型了，脑袋瞬间支棱的老高。 “仙女在哪呢？！” “我靠，还真是仙女！” 王公子看到萧艾玛，不由惊为天人。 他可是揽仙楼的常客，什么姿色的美人儿没见过？ 就拿现场这些歌姬舞姬，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令人垂涎三尺的尤物。 但是与萧艾玛相比，却瞬间黯然失色。 “绝绝绝！好一个绝世美人儿！” “京都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仙女？我怎么不知道？” 周围客人的反应，与王公子相差无几，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萧艾玛，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萧艾玛虽然喜欢热闹，却极度厌恶被人这么盯着，连忙躲到秦枫身后。 之前秦枫还以为，萧艾玛的这个举动是怕生。 但是经过刚才的事，秦枫已经明白，只有猎物才会被视线锁定，而猎手是绝不允许自己暴露在视线里。 萧艾玛分明是把秦枫当成了“掩体”。 客人们窥探萧艾玛时，萧艾玛也同样在窥探客人，究竟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这还用想？ 艳兰姑姑已经领教过萧艾玛的厉害，她生怕揽仙楼血流成河，赶紧带着秦枫和萧艾玛，来到露天广场的西侧空位。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驸马爷和帝姬殿下，上酒上茶！” 艳兰姑姑扯着嗓子，大声冲龟公吆喝。 实则是借机把萧艾玛的身份，告知在座的客人。 在明知道萧艾玛身份的前提下，还有人敢招惹萧艾玛，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跟揽仙楼可就没关系了。 事实证明，艳兰姑姑严重高估了这些客人。 随着萧艾玛的身份公开，立刻在现场引发了激烈的讨论。 王公子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萧艾玛，震惊道：“万……万代帝姬？！她就是传说中的万代帝姬？” “果然是人如其名，绝艳无双！” “别说牡丹花下死，就算是只看一眼，这辈子都死而无憾了。” 坐在王公子身旁的沈公子，吞了一下口水，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了坐在萧艾玛旁边的秦枫。 片刻沉默过后，沈公子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 “这个死疯子，简直踩狗屎运了，竟然能把万代帝姬娶到手。” “看看他那副死德行，坐在万代帝姬身边，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牛多忠厚？用牛粪形容都是抬举他，分明是臭狗屎！” 听到哥们的咒骂，王公子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绝代佳人，已为人妇。 而仙女的结发夫君，竟然是秦疯子？！ 这比直接杀了王公子都难受。 “哇靠，早知道万代帝姬如此绝美，我也愿意去给她当挂件。” “这还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秦枫的运气也太好了。” 现场的男人有多垂涎萧艾玛，就有多嫉妒秦枫，矛头不分青红皂白的朝着秦枫戳去。 “太扯了，哪怕万代帝姬的夫君是皇子，我心里都能平衡一点，秦枫？妈的，他哪里比得上我？” “可不咋地？” “就算万代帝姬醒不来，守着一个绝色睡美人也不亏，如今萧艾玛醒来，秦枫岂不是血赚？” 感受到现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秦枫也很无奈。 但凡萧艾玛稍微不那么变态一点，为了这惊天动地的颜值，都能忍一波。 此时李妙祺等人，也已经入座。 艳兰姑姑很贴心的把李妙祺安排到秦枫身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料想俩人之间还是有感情的。 此举，成功又为秦枫拉了一波仇恨。 王公子眼红病都快犯了：“左帝姬，右公主？这到底是什么待遇？我怎么感觉他比太子都牛比？” 沈公子阴仄仄的盯着秦枫，咬牙切齿：“明月公主可是京都公认的第一美女，万代帝姬更不用说。” “大炎和蛮国最漂亮的女人，全都被秦疯子拿下了？这疯子，我也想当啊！” 秦枫略显窘迫的摸了摸鼻子，赶紧转移话题。 “帝姬来京已久，但却是第一次出门，为了让帝姬领略大炎风光，揽仙楼可得拿出看家本事。” 艳兰姑姑哪敢迟疑，满脸陪笑：“这不巧了吗？揽仙楼正好在举办乐歌会。” “让帝姬殿下，欣赏一下咱们大炎的歌舞乐曲。” 一旁的龟公，挠了挠头，疑惑道：“娘，咱们不是在举办赏花会吗？姐姐们衣裳都脱了。” 艳兰姑姑扭头的瞬间，脸上的媚笑瞬间狰狞起来。 “赏你奶奶个腿，给老娘闭嘴！” “老娘说乐歌会，就是乐歌会，赶紧让姑娘们去准备，再啰嗦把你送宫里当太监！” 龟公不敢再多嘴，转身跑进揽仙楼，让那些穿着清凉的姐姐们，赶紧换衣裳，今天高端局。 就在揽仙楼由俗到雅，无缝转变之际。 位于京都城外以东，二十里外的占星台，已经聚满了来自天南地北的名家术士。 国师坐镇皇宫，感应龙脉。 寻龙大会则由国师座下大弟子，韩白白主持。 人不如其名，韩白白长得极为高大，身高足有五尺半，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剑眉星眸，尽是英气。 这个名字，乃是国师赐下的。 白在五行中属金，金与水不仅相克，也能反克。 金能生水，水多沉金，水赖生金，金多水浊。 先帝乃是死于南方洪涝后的大疫，因此水克李家，以金治水。 第二个白字，则是坎卦为白色象，坎卦属水。 韩白白这个名字，代表着既要治恶水，也要引祥瑞之水。 数千名术士，坐南朝北，呈扇子形展开，注视着高高耸立的浑天仪。 足有三层楼高的“浑象”，在十几名精湛术士的运作下，正缓缓运动着，巨大的齿轮牵引着层层叠叠的机关，将精准无误的动力传达到浑象顶部。 而位于顶部的“浑仪”，在浑象的带动下，有规则的运转着。 由铜铸的多重环规和瞄准器，组成的圆球形浑仪，以四条铜龙托举，左右各立着一座俑像。 赤道环与夏至环，交错旋转。 韩白白将刻度不断宣布出来，由在场的术士推演星象。 第176章 荧惑守心 尽管现场的术士，出身不同，流派不同，但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依靠天文星象，寻找危及陛下的斩龙之人。 韩白白趴在窥管前，观察天上星辰的坐标。 “紫微星去极度，荧惑夏至点西移。” 浑象下方的术式们，纷纷起笔记录。 国师乃是“浑天说”流派，观测星象时，以紫微星也就是北极星为标准，测量其他星辰的方位。 韩白白这番话的意思，就是以北极星为准，九十度直角测量火星的位置，在今年夏天，火星的位置向西偏离了。 无论是浑天派术士，还是盖天派，亦或者宣夜派，全都得出一个共识。 那就是每十五到十七年一次的荧惑守心，即将发生。 最快五个月内，就会出现三珠一线的奇观，此乃大凶之兆。 与当今陛下的噩兆相吻合。 现场哗然，秦瀚之二十年前的预言，竟然要成真了。 韩白白眉头紧锁，他立刻派人将观测到的星象，通知国师，一边让三派术士，立刻开始推演测定斩龙之人的身份来历，以及出现的时间点。 整个占星台，瞬间忙碌到了极点，所有术士都拿出毕生所学，希望能为陛下破解灾厄。 同一时间，正在良牧司豚牢，为种猪加餐的秦瀚之，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他赶紧放下饲料桶，拎着灯笼，快步走出豚牢，仰头看向满天星辰。 “初一朔月，没有月光影响，观察星象都是极为方便。” “紫微星倒是很规矩，危宿也未发生变化，等等……心宿有变？！” 秦瀚之心头一沉，眼睛微动，视线便准确无误的锁定了荧惑星。 仅仅是以肉眼观测，便判断出了荧惑星发生了偏离。 “上次发生荧惑守心，乃是先帝大祭之后，陛下改国号，已经过去十七年了。” “三个月内，将会发生荧惑守心，陛下大凶之兆已现。” 秦瀚之眉头紧锁，嘴里小声嘀咕：“枫儿，你可莫要再耽搁了，尽快跟着帝姬离开大炎，不然三个月后，就是你我父子的死期。” 搁在以往，秦瀚之要么等死，要么就是想方设法的逃离。 毕竟爱妻已经去世，儿子也窝囊，他在这世上早已没了牵挂。 但今时不同往日，眼看着秦枫蒸蒸日上，他心里也颇为欣慰，对于生活也有了盼头。 经过许久的天人交战，秦瀚之最终还是选择为了这个儿子，破了二十年的誓言。 秦瀚之深吸了口气，再一次开始在心里推演斩龙之人。 “先帝死于南境洪涝瘟疫，陛下继承大统，乃是生于水。” “荧惑守心，便是大限之兆，因此斩龙之人乃是属火。” “荧惑主杀伐，斩龙之人必定手上沾满鲜血。” “先帝驾崩为起始，今年荧惑守心为终点，二十年一轮回，此人的年龄应该是二十岁以内。” “最初为坤卦，斩龙之人从东来，如今是坎卦，此人在北方……荧惑自北向西偏移，此人应当是在西北方向……” 就在秦瀚之判断出方位之际，占星台发出阵阵兴奋呐喊。 宣夜派的代表，站起身，冲着浑象台上的韩白白大喊道：“我们算出来了，斩龙之人应该是二十岁以内的年轻人！” 盖天派术士也有了眉目：“荧惑西移，斩龙之人的方位已经变了，位于西北方向。” “二十年前，斩龙之人距离陛下很远，而今，荧惑守心还有三个月，斩龙之人距离陛下，必定已经近在咫尺。” “以皇宫为，在城中向西北搜寻，若是找到本命属火，且主杀伐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斩龙之人。” 闻听此言，韩白白立刻派人联系国师，大概半个时辰后，得到回复。 国师的推演结果，与占星台不谋而合。 几乎是同一时间，禁军颁布戒严令，封锁整个京都城，只准进不准出。 禁军，京兆府和巡城司，三大部门联手，出动两千余人，沿着西北方向，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凡是二十岁，生辰八字属火，或是名字里带火的年轻人，一律羁押候审。 禁军搜查的第一站，就是长清湖揽仙楼。 储威带队，韩白白随行，带着一百多个禁军，闯入了湖心岛。 面对突如其来的禁军，在场的客人皆是一惊。 秦枫也不由一阵犯嘀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跑来这么多人？” “难道是我三面间谍的身份暴露了？” 李妙祺见秦枫嘀嘀咕咕，一脸心虚，顿时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你可真不叫人清静！” 秦枫一脸委屈：“哪有？就在今天白天，陛下还夸过我呢。” 李妙祺根本不相信秦枫的规划，毕竟这个家伙，可是敢给皇子吃泻药的疯子。 一旁的萧艾玛，早就注意到李妙祺了。 她拉了拉秦枫的袖子，小声问道：“秦枫，这个女人怎么老是对你颐指气使？” “你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伤害你。” 好一个护夫心切，我谢谢你！ 就在秦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时，唯恐天下不乱的六公主发言了。 “帝姬殿下还不知道？这位可是秦枫的原配夫人，秦枫已经是二手货了，呵呵。”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防火防盗防闺蜜，现在还要加上一个，防小姨子！ 萧艾玛嘴巴缓缓张开，尽是吃惊，她之前一直昏迷，醒来就成了秦枫的媳妇，哪里知道秦枫以前的事情？ 六公主眉飞色舞，把秦枫和李妙祺那点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萧艾玛。 萧艾玛的眼神从惊讶，转变为气愤，她盯着秦枫，娇声质问：“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生气了！” 惹萧艾玛生气的后果有多严重，秦枫比谁都清楚。 他赶紧往回找补：“媳妇，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明月公主很干净！” 萧艾玛好奇道：“那你亲过她吗？” 秦枫脱口而出：“当然没有！甚至连小手都没拉过，更别提心肺复苏了。” 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萧艾玛倒是不介意。 但一旁的李妙祺，见秦枫这么急着跟她撇清关系，感觉心里像是被捅了一刀。 第177章 鸡毛当令箭 李妙祺冷冰冰道：“他若敢对我不敬，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感受到李妙祺的敌意，秦枫心里憋屈的想死。 但只要能保护李妙祺，受点误解又算得了什么？ 萧艾玛撅着嘴，小声嘀咕：“就算秦枫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李妙祺还以为萧艾玛在示威，满不在乎道：“本宫从来不屑与人争抢，无论是东西还是男人。” “这个疯子，你喜欢？尽管捂好。” 就凭这番话，李妙祺已经惹祸上身了。 萧艾玛靠在秦枫肩膀上，不动神色的打量着李妙祺，已经在考虑，从哪下刀，既不会伤及李妙祺的性命，又能让她生不如死。 感受到萧艾玛的眼神，李妙祺面无表情道：“有什么问题吗？” 萧艾玛甜美一笑，小声问道：“你喜欢鼠鼠吗？” 鼠鼠？ 老鼠？ 李妙祺顿时露出厌恶神情，直截了当道：“不喜欢！” 萧艾玛却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表情，煞有其事道：“你竟然不喜欢鼠鼠？明明鼠鼠辣么可爱。” 听到二女的对话，秦枫的冷汗都快下来了。 别人不知道“鼠鼠”是什么意思，秦枫岂会不知？ 今天傍晚，若不是秦枫及时赶到官邸，狗蛋都险些成为鼠鼠的食物。 一想到李妙祺被关进铁皮罐头里，被鼠海淹没，秦枫就不寒而栗。 “哈哈哈，媳妇，咱不跟她说话。” 秦枫顺势搂住萧艾玛的肩膀，用胸口把萧艾玛的视线挡住。 李妙祺见状，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心里暗觉自己可笑，为什么要跟着秦枫来揽仙楼？ 如今，秦枫心里只有万代帝姬，而昔日口口声声的前媳妇，早已经成了匆匆过客。 就在李妙祺准备起身离开时，两道身影，出现在眼前，正是韩白白和储威。 储威抱拳行礼道：“属下拜见诸位殿下。” “今夜寻龙大会已经有了初步结果，根据占星台的推测，已经推演出了斩龙之人的信息。” “请诸位配合盘查。” 李谋闻言，嬉皮笑脸的调侃起来：“储大统领，我们还用盘查？” 皇子公主们，自然知道斩龙之人的预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李谋就是不信的那一类。 不等储威解释，韩白白就冷声道：“斩龙人预言，关乎大炎江山社稷，任何人都不能豁免。” 李规也极为不悦，沉声质问：“就算斩龙人的语言是真的，任何人都可能是斩龙人，唯独我们不可能。” “我们可是陛下的儿女！” 韩白白代表的国师，论身份地位，甚至不亚于吴博。 面对两位皇子的质疑，韩白白没有半点顾虑，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我再说一遍，任何人都不能豁免。” 不等李规反驳，韩白白便余光一瞥，语气不善的质问道：“听九殿下的意思，是在质疑预言？” 要知道，国师能有今天这种地位，靠的就是“斩龙人”的预言。 预言的真伪已经不重要，因为这已经是国师党立足于朝廷的根本。 任何胆敢质疑预言的人，都等同于站在国师党的对立面。 李规当然不买账，他刚要据理力争，就听身旁传来一阵轻咳。 循声望去，只见秦枫正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 李规这才想起秦枫的敦敦教诲，只好无奈伸手把鱼摸了起来。 见李规不再吭声，韩白白也就不屑再与李规纠缠，冷厉目光在人群中来回扫视。 片刻过后，韩白白瞥了储威一眼：“按照推演，斩龙人今年应该二十岁，凡低于二十岁的人，一律排除在外。” “附和年龄的人，只有八殿下和明月公主两人。” “八殿下一直生活在陛下身边，与坤卦相悖，因此也排除。” “公主殿下，年幼时曾在东海居住过一段时间，乃是唯一附和条件的人。” 什么？！ 李妙祺眼神一愣，她想破头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斩龙人的预言会落到她头上。 “韩白白，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会是斩龙人？” “难道斩龙人，还能是女人不成？” 韩白白语气毋庸置疑道：“谁又说过，斩龙人就一定是男人？” “公主殿下曾在东海居住过，今年二十岁，生辰八字属火，而且今夜方位，正好位于西北方，这些全都对得上。” “最重要一定，公主昏迷三年，相当于与陛下分别三年，如今苏醒，等于重逢，岂不是与由远至近的卦象吻合？” 就在李妙祺迷茫之际，秦枫突然冲韩白白喊了一嗓子。 “大师兄，你怎么把我忘了？” “我今年也二十岁，也符合条件！” 韩白白直接无视了秦枫，冲储威使了个眼色，示意把李妙祺带回去候审。 “我靠，大师兄，你也太偏心了，明明我也符合斩龙人的条件。” “斩龙人？啧啧啧，这名字，太拉风了，我也要当斩龙人。” 韩白白依旧无视秦枫…… 反倒储威，沉声提醒道：“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 秦枫直接站起身，没好气道：“凭什么？” 储威耐着性子道：“你除了年龄符合之外，其他条件，相差十万八千里。” “你自幼生活在京都，至于生辰八字的话，你若是早出生一天，就能属火了。” “再说了，你是个疯子，疯子如何斩龙？” 储威解释清楚后，转而冲李妙祺一抱拳：“请公主不必担心，今夜抓捕了大量符合条件的人，都是暂时羁押候审，等排除嫌疑，公主自然会被释放。” 李妙祺眉目微颦，她虽然对斩龙人的预言嗤之以鼻，但心里也明白，既然被国师党盯上了，就没有反抗余地。 就在储威准备带走李妙祺时，秦枫再一次站了出来，一把抓住李妙祺的手腕。 “斩龙人？什么狗屁玩意儿，纯纯的封建迷信。” “你们随便编个借口，就想把人带走？凭什么！万一公主磕着碰着，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本来已经走远的韩白白，听到秦枫的话，直接转身杀了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 秦枫毫不畏惧：“我说你们大搞封建迷信，妖言惑众！” 第178章 关门放老八 此言一出，整个湖心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视线，全部朝着秦枫汇聚而来。 韩白白眼神逐渐阴冷下去，盯着秦枫，沉声道：“念在你是个疯子，便不屑在你身上浪费精力。” “但如果你继续碍事，后果自负。” 李妙祺知道秦枫是在帮自己开脱，但她心里却有些拧巴，想要把手挣脱出来，却怎么也挣不开。 “秦枫，你放手。” “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假惺惺。” “你给我滚开！” 秦枫非但不放手，反倒抓的更紧了。 “媳妇，你可不能去，这些搞封建迷信的人，心里都脏，鬼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 “万一他们给你洗脑怎么办？” 听到这话，李妙祺的心瞬间一沉。 当着韩白白的面说这些，这不是找死吗？ 这个死疯子，真是口无遮拦！ 李妙祺当即娇喝道：“你给我闭嘴！” “你就是个疯子，懂什么？” 秦枫不可能放手，他见过太多太多，被邪教害的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人间惨剧了。 而且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就想要羁押当朝公主？这未免也太扯淡了。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之际，坐在后面的六公主，再次发挥出唯恐天下不乱的高尚品格，不合时宜的插话。 “大姐，你可不要犯傻。” “国师党这些年靠着斩龙人的说辞，抓了多少人了？又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他们就是靠着这个借口，党同伐异，谋财害命呢。” “去年潘阳郡主，不就是因为被国师党带走，三天三夜了无音讯，等被送回家时，整个人都疯了。” “这次秦枫说得对，打死都不能跟国师党走。” 六公主这张大嘴巴，搅合秦枫的事也就算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秦枫的小姨子。 但当着韩白白的面，说三道四，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六公主也符合斩龙人的特征，带走。” 什么？！ 六公主脸色一白，赶紧往后躲。 储威眉头紧锁，虽然也觉得韩白白有点混蛋，但是奉命行事，他不得不从，只能挥手让禁军去抓捕六公主。 七公主见状，赶紧搂住六公主，冲着韩白白喊道：“好你个妖道，连我们都敢碰，我要去父皇面前，狠狠告你的状！” 妖道？ 听到七公主对自己的称呼，韩白白眼神闪过一抹冰冷。 “七公主当众污蔑国师，罪加一等，我有理由怀疑她与斩龙人勾结，一并带走。” 七公主眼神慌乱，却不甘心道：“呸，你个不要脸的妖道，我骂的人明明是你，什么时候骂过国师？” “你们别碰我，我要见父皇！” 六公主和七公主，虽然尖酸刻薄，且总是出馊主意，却反倒是众皇子公主中，最排斥国师党的人。 她们俩极力反抗，可又哪里是禁军的对手？转眼就被按住了。 李妙祺见状，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转身冲秦枫娇喝道：“若是我配合盘查，哪里会牵连六妹七妹？” “秦枫，除了闯祸，你还会干什么？” 李妙祺用力甩开秦枫的手，冲着韩白白喊道：“六妹七妹年轻不懂事，胡说八道，请大师兄放过她们。” “本宫愿意跟你们回去。” 面对李妙祺的请求，韩白白却无动于衷：“明月公主自然要跟我们回去，六公主和七公主出言不逊，无视社稷安危，绝不可轻饶！” 李妙祺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和这些妹妹平日里虽然斗嘴吵架，但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到一起的。 她太清楚，六妹七妹的性格了，一旦被国师党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李妙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到李谋身上。 “老八，快帮你六姐七姐！” 此言一出，韩白白眼神骤厉：“明月公主，我劝你莫要引火上身，别忘了，你才是最符合条件的人！” 李妙祺管不了那么多了，态度坚决道：“就算陛下降罪，我也不会让你们把我妹妹带走。” 六公主和七公主感动的稀里哗啦。 “大姐……” 韩白白有的是时间处置李妙祺，他索性不再纠缠，瞥了一眼李谋：“八殿下可不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李谋若是出手，谁也挡不住。 但是李谋却纠结无比，毕竟他还受到太子的约束，而且平常与六公主七公主来往甚少，犯不着替她们冒险。 “老八，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她们可是你姐姐啊！” 李谋挠着头，窘迫道：“大姐……我也很难办……” 韩白白轻哼一声：“看来八殿下比公主识相多了。” “还愣着干什么？将三位公主带走。” 就在李妙祺一度绝望之际，却听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小八，揍他丫的！” 刚才还犹豫不决的李谋，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站起身，一脚就把面前的禁军踹开了。 周围的禁军全都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 按着六公主的禁军，也赶紧松手，退开数步，与李谋拉开距离。 储威眼神一怔，紧张道：“八殿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就连韩白白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李谋这厮，强到变态，放眼整个京都，甚至整个大炎，都没几个人敢跟李谋起冲突。 李妙祺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刚才她苦口婆心去哪了半天，李谋都不为所动。 怎么秦枫一句话，李谋就蹿了上来？ 该死！难道她这个大姐，还不如秦枫一个外人？ 六公主和七公主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韩白白，直接开骂。 “老八，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该死的妖道，竟然敢这么对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面对两位姐姐的命令，李谋像是没听见一样。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看向秦枫。 “秦疯子，你到底老八灌了什么迷魂药？为什么他只听你的？” “对呀，你该不会是给他下蛊了吧？” “一定是这样！毕竟你爹也是妖道，而且还是最邪性的妖道，没有之一！” 第179章 湖心比武 李谋是单纯，不是傻。 今天如果不是秦枫在朝堂上一通骚操作，为李谋保了个王爵回来，那李谋可就亏大了。 他出手，既是为了还秦枫的人情，也是为了表明弃暗投明的决心。 唯有真诚，才能打动婧姐姐。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李谋却依旧嬉皮笑脸，丝毫不把周围的禁军，甚至韩白白放在眼里。 “六公主和七公主虽然比我小，但论资排位，她们依旧是我姐姐。” “你们当着我的面，抓我姐姐，这不好吧？” 储威心情无比严峻，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在李谋面前把人抓走，除非见血，否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储威只能将目光投向秦枫，希望李谋能够回避。 结果却发现，秦枫正在朝他挤眉弄眼。 储威立刻心领神会，今晚的冲突，又演变成了国师党和太子党的较量。 就算是禁军大统领，也要尽量避免卷入这场朝堂斗争。 想通这些，储威立刻退居二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韩白白丝毫没有察觉到，秦枫和储威已经串通一气。 他盯着李谋，冷声威胁：“八殿下难道非要插手不可？若是引发两党内斗，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 李谋对内斗不感兴趣，他只是一心想要获得婧姐姐的垂青而已。 若是不站在秦枫这边，以后进不了卫王府的大门，岂不是亏大发了？ “术士也练功吧？” “我只用一只手，你能打败我，我就不管了。” “算了，用一只手也属于欺负人了，我双手双脚全不用，怎么样？” 凭李谋那肉山一般的身躯，就算是压，也能把韩白白压漏气。 韩白白自然不敢跟李谋过招。 回想起刚才，是秦枫给李谋下的令。 韩白白立刻调转矛头：“秦枫，你怂恿八殿下干预寻龙大业，难道是想背叛国师党？” 秦枫立刻摆出一副跟我有毛线关系的架势。 “我倒是想问问大师兄，咱们可是自己人，为什么斩龙人这么拉轰的称号，要白白让给李妙祺？” “凭啥我就不能当斩龙人？” 韩白白气的胸口发闷，恨不得把秦枫的舌头拔出来，免得这个死癫子继续胡说八道。 “斩龙人乃是大凶预言，任何被冠以斩龙人名号者，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枫撇了下嘴，明显不信。 “大师兄，你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如果说，在座的诸位，真的存在斩龙人，那么这个人非我莫属。” 王公子本来就看秦枫不爽。 这个死疯子，何德何能，竟将大炎和蛮国最漂亮的两个妞，收入怀中？ 他直接破口大骂：“就你那德行，也敢自称斩龙人？ “能够威胁到陛下的人，肯定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难不成随随便便一个人，就值得陛下如此大动干戈？笑话！” “我看你不是斩龙人，你特么是养猪人。” 本来现场的气氛还很紧张，随着王公子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弥漫起了快活的气氛。 嗤笑声，此起彼伏。 反正现场的贵客，已经被排除了嫌疑，他们无所顾虑的调侃起来。 “斩龙人，必须是文韬武略，全都达到巅峰，正所谓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 “你以为，这斩龙人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面对众人的嘲讽，秦枫非但没有半点动容，反倒摸了摸鼻子，心里尽是坏笑。 这波仇恨拉的，秦枫直接给自己打满分。 秦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当即借坡下驴，不服气的冲着众人喊道：“我就是斩龙人，谁不服气，有本事跟我比一比？” 韩白白向来冷静，甚至有些冷酷，可今夜，他却被这个死疯子，搞得脑袋嗡嗡作响。 论添乱，秦枫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就在这时，王公子已经站了起来：“比就比，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但是丑话说在前面，不比拳脚功夫。” 王公子倒还算有自知之明。 秦枫嘴角上扬，来者不拒道：“那好，你想比什么？” 王公子轻哼一声，傲慢道：“依旧是比文武，不过方式变一变，武为甲斗，文为画作。” “甲斗乃是立国之根本，而画作，则可为后世留下我大炎风貌。” 一旁的沈公子也站了起来：“算我一个！” “秦枫，你放心，我们不会一起上来欺负你，一个一个来。” 凡是在座看秦枫不顺眼的公子哥，全都起身，参加这场一时兴起的比试。 艳兰姑姑见状，赶紧上来劝阻秦枫。 “驸马爷，你可悠着点，忘了告诉你，今天来的客人，可都是……功勋之后。” “就拿王庆科来说，他祖爷爷可是大炎二十四位开国元勋之一的王炳。” “曾率领六百骑兵，孤军深入一千三百里，斩获敌寇首级五千余颗。” 难怪王庆科提议，要跟秦枫比甲斗，合着是手上有绝活。 秦枫眉头微皱，疑惑道：“你在这办，功勋主题party，怎么也不提前说？” “这一口气站起来二十几个绝活哥，就算是车轮战，也能把我按地上摩擦。” 艳兰姑姑也很无奈：“驸马爷，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站在旁边的李妙祺，早就认出王庆科等人了，她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鄙夷。 “这可是甲斗，王庆科之流，只需两人，就能与老八战平，三人就可擒杀老八。” “跟他们比武，我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别看这些公子哥整天闲的蛋等，只知寻欢作乐。 他们本质上，可都是战略储备将领，关键时刻，可是要被推上前线杀敌的。 秦枫有些尴尬，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储威见状，生怕秦枫被王庆科等人当场干死，连忙小声提醒韩白白。 “大师兄，咱们应当以寻找斩龙人为重，不如阻止这场闹剧？” 韩白白的反应，出乎储威的预料。 他竟然一抬手，冷冷道：“不用了，就让他们斗。” “正如王庆科所言，真正的斩龙人，必有其过人之处，让明月公主也一起上。” 第180章 以术治国 什么？！ 储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公主殿下，乃是一介弱女子，哪里是这些功勋之后的对手？” “若是有个什么闪失……” 不等储威说完，韩白白已经打断：“他们自然不会对公主下狠手，这点无需担心。” “面对这群虎狼，若是公主殿下都能占据一定优势，那她的嫌疑就更大了！” 储威眉头紧锁，在心里暗骂韩白白，简直混蛋，竟然让明月公主去冒险。 “驸马怎么办？王庆科他们是真的会打死驸马的。” 韩白白轻哼一声：“那不正好？” “这个蠢材，疯疯癫癫，为国师党闯的祸还少吗？让他死在这些功勋之后手里，也算是为国师党除害了。” 韩白白压根不认为，秦枫能够战胜这些功勋之后，他就是想让秦枫死在这。 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秦枫当众跟他唱反调。 更是因为，国师对“焕春金丹”大为赞赏，再加上吴博一直帮秦枫说好话。 若是日后，国师与秦枫见面，岂不是要被韩白白比下去了？ 韩白白此举，不仅是为国师党除害，更是为他自己。 储威心里不由暗叹一声：“驸马爷，在下已经尽力了，你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现场最高兴的人，反倒是萧艾玛。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好玩的事情了。 “秦枫，你可不要给我丢脸哦。” 萧艾玛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嘴角露出小虎牙，看的秦枫毛骨悚然。 这要是输了，萧艾玛还不把自己给阉了？ 艳兰姑姑嘴上提醒秦枫小心，身体却无比诚实，热情洋溢的安排比赛场地。 “姑娘们，把桌子凳子全都撤掉。” “大师兄，储大统领，还有皇子公主们，都请上座。” 直到场地安排完了，李妙祺才得知，自己也要参加这场闹剧。 她眉头微拧，哪怕知道，这些功勋之后，绝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一想到，堂堂公主，竟被一个妖道编排的这么惨，她心里就尽是哀怨。 等李妙祺看向韩白白时。 韩白白也正在注视着李妙祺，不知为何，李妙祺竟从韩白白的阴冷眼神中，察觉到浓浓的威胁之意。 这个妖道，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何偏偏针对自己？ 李妙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若是我参加了比试，大师兄就放过我六妹和七妹？” 放过？说得好！ 皇亲国戚又如何？还不是掌控在浑天派术士手中？ 这个国家，早晚有一天，将“以术治国”。 韩白白居高临下，故作深沉道：“看在明月公主如此懂事的份上，放过六公主七公主，又有何妨？” 为了妹妹们，李妙祺只能拼了。 王庆科等人，得知李妙祺也要上场，顿时发出阵阵狼嚎。 “兄弟们，等会出手的时候，可要温柔一点，谁若是伤到公主殿下，可别怪我跟你们翻脸。” “妈的，还用你提醒？你当你是谁啊。” “就是，你祖爷爷是开国元勋，就跟谁祖爷爷不是一样。” 众功勋子弟，谁也不服谁。 他们今天不仅要教训秦枫，更要让李妙祺和萧艾玛知道，什么才是顶天立地的真男人。 秦枫那种货色，也就是踩了狗屎运，否则他何德何能，迎娶这两位绝代佳人？ 在王庆科等人的命令下，各自官邸的仆人，已经把祖传的武器装备带了过来。 功勋子弟，就是功勋子弟。 全都有家传宝贝，或是金光灿灿的宝甲，或是做工精良，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步槊长刀。 更有甚者，提着一把犀牛弓，腰跨梅针箭。 “卧槽，这是捅了绝活哥的老窝？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满级神装大佬。” 秦枫有点慌，他确实能打，但仅限于徒手搏击。 一旦披甲，真不灵。 “那么接下来，有请我方小弟，八公子出场。” 见秦枫要躲，王庆科直接破口大骂：“你少来这套！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跟八公子无关。” 王庆科的好基友沈青，鄙夷附和：“换八殿下上场，就单挑改群殴，我们一群人，殴你们两个！” 甲胄对士气的提升实在是太大了。 这群功勋子弟，甚至连李谋都不放在眼里。 秦枫脑袋都快转冒烟了，继续找借口：“问题是我没有甲胄……” 萧艾玛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贴心道：“你早说嘛，我们蛮国最不缺的就是甲胄。” “胡大能！” 随着萧艾玛一声呼唤，一直躲在廊桥位置观望的胡大能，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帝姬殿下有何吩咐？” 萧艾玛抬手一指秦枫：“给他准备一件甲胄。” 胡大能不及思索道：“遵命，属下去去就来。” 这回彻底躲不掉了…… 就在秦枫暗暗苦恼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阵铿铿锵锵的声音。 只见李妙祺已经穿上了一身整齐甲胄，迈着沉重的步伐，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套甲胄，已经是能够找到最小号的了。 但对于李妙祺而言，还是太大太沉，她甚至连战都站不稳，又何谈比试？ 不过为了妹妹们，她只能咬紧牙关，一步三晃的走到场地中央。 六公主见状，顿时一阵揪心，眼眶泛着泪花：“大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对不起……都怪我嘴欠……” 七公主也没想到，李妙祺为了亲情，会牺牲这么大。 “以后谁再敢对姐姐有半点不敬，我第一个不答应！” 听到妹妹们的声音，李妙祺轻呼了口气，至少证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在这时，秦枫的声音传来。 “前媳妇，要不然你还是认输吧，免得磕着碰着。” 李妙祺余光一瞥，怒喝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闯了祸就只知道逃避？” “我就算是输，也要输的堂堂正正，岂会畏惧？” 这番话，直接引来阵阵喝彩。 王庆科大喊道：“不愧是公主殿下，巾帼不让须眉！” “秦枫，你特么根本就配不上公主殿下，你若是输了，以后就不准再喊公主殿下为前媳妇。” 第181章 妖道横行 秦枫当着萧艾玛的面，什么都不能说，感受到李妙祺冷冰冰的眼神，秦枫心里也像是针扎一样。 李妙祺仅仅是站在场上，举着手里的刀，就已经很吃力了。 而就在王庆科准备上场时，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 “我来。”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身披全套锁子甲，手持骨朵的男人，迈步走了上去。 单凭甲胄，王庆科就认出来，此人乃是功勋子弟之一，名叫周涛。 “周兄，你等会下手轻点……” 不等王庆科说完，周涛就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李妙祺走去。 这步伐……不对劲！ 明显是重甲推进的步伐！ “周涛，我日你祖宗，难道你想伤害公主不成？” 王庆科惊慌失措，扯着嗓子大声喝骂。 在场的其余功勋子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周涛不仅步伐挺进，而且手里的武器，还是专门用来破甲的骨朵。 这是直奔取公主性命而去。 一时间现场，破口大骂声，此起彼伏。 周涛却冷哼道：“既然是甲斗，自然是生死有命，难道因为对方是公主，就要手下留情？” 韩白白见状，眼神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这就对了！” “陛下最是宠爱李妙祺，只要李妙祺一死，陛下才会相信，大凶之兆将至，专心寻找斩龙人。” “斩龙人的预言，越是轰轰烈烈，国师党的地位就越是固若金汤。” 李妙祺，代表着陛下最后一点人性！ 不破不立，唯有用李家的血，才能献祭国师党的万古长夜！ 李妙祺看着迎面而来的周涛，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将近，她还以为，周涛只会走走样子而已。 当骨朵迎面砸在胸口，她只感觉像是被一头疯牛撞上，整个人身体一软，当场瘫了下去，这才意识到，这场比试，并非儿戏，而是死期！ 王庆科的目标只是秦枫，对李妙祺非但没有半点敌意，反倒尽是崇拜爱慕。 看到李妙祺被击倒，王庆科直接炸毛了，攥着步槊就要往上冲。 “周涛，老子抽你的筋！” 就在这时，韩白白的声音响起：“是你们要比武，角逐斩龙人的身份。” “既然立了规矩，就要遵守。” 此言一出，王庆科的动作戛然而止。 若是得罪了国师党，被扣上黑锅，那么整个王家都会遭到牵连。 以王庆科为首的一众功勋子弟，怒不可遏，却又拿周涛毫无办法。 李妙祺瘫在地上，想要抚摸胸口，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胸口像是别砸碎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这种时候，李妙祺竟然下意识看向秦枫的位置。 那里空空如也，哪还有那疯子的影子？ “跑了？呵呵呵……跑吧，至少你还能跑，不像本宫，明知道朝纲早已经被奸臣和妖道把持，却无能为力，只能像是蝼蚁一样被碾死。” “秦枫……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再这样疯癫下去了。” 透过面甲缝隙，李妙祺发现，萧艾玛正俏皮的注视着自己。 “死了吗？” “一下就死了？无聊……” “让你跟秦枫眉来眼去，秦枫可是我的人。” 就在这时，周涛再次举起手里的骨朵，冷嘲热讽道：“公主殿下，你连主武器都没有，难道打算靠一把刀破甲？” “不过话说回来，皇室的甲胄，果然都是好东西，硬抗我一击，竟然没死？” “速战速决吧，免得大师兄等急了。” 听到周涛提到“大师兄”三个字，李妙祺不由苦笑，果然是韩白白在背后搞鬼。 刚才如果不是秦枫捣乱，她被带走韩白白，自然也难逃一死。 周涛提起骨朵，在李妙祺的头盔上敲了两下。 “放心吧殿下，以我的力气，足够搁着头盔把你脑浆子砸出来，凄惨的死相，不会吓坏旁人，也算是给你留个最后的体面。” 说完，周涛将骨朵举过头顶，无视王庆科等人的咒骂怒吼。 李规李谋等人的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韩白白下令，禁军拦着，他们早就冲上去救人了。 七公主捂住眼睛，不敢往下看。 六公主也哭成了泪人，声嘶力竭的哀嚎：“周涛，你快住手，不要杀我大姐。” “不管是谁，赶紧上去救人。” “老八，没有秦枫的话，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大姐死去吗？” “该死的秦枫，闯完祸就跑，大姐都被你害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就在李妙祺已经认命，闭上眼睛等死之际。 却见一支小铁锤，凌空飞来，稳稳的砸在周涛脸上。 周涛被砸了一个踉跄，针对李妙祺的绝命一击，自然也被顺势化解。 “是谁砸我？！”周涛怒骂一声。 若不是他戴着头盔面甲盆领，全套整齐，估计这一下连鼻梁骨都要被砸断。 众人纷纷朝着小锤飞来的方向看去。 李妙祺也睁开眼睛，透过面甲缝隙往外看，只见已经披挂上甲胄的秦枫，正阔步而来。 “秦枫……你没跑？！” 不等李妙祺从震惊中回过神，秦枫已经冲到场上，手里高举双手长柄战斧，照着周涛脑袋就劈了下去。 “我是你爹！”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周涛的脑袋，被大斧结结实实的劈中。 他整个人踉跄了两步，重重摔倒在地。 尽管头盔固若金汤，难以破防，但长柄战斧势大力沉的一击，不仅可以劈，还能起到钝器击打的效果。 这一下，直接隔着头盔，把周涛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冒金星。 周涛一手撑着骨朵，一手扶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刚要反击，秦枫的第二斧已经砍了过来。 “连我前媳妇都敢打，我丢你老母。” 砰！ 又是重重一击。 这次秦枫劈砍的位置，不是头盔，而是肩膀。 厚实的肩甲，竟被秦枫当场砍进去一寸有余，鲜血顺着肩甲缝隙向外喷涌。 周涛毕竟是功勋子弟，虽然是韩白白的狗腿子，但也天生铁血。 受到如此重创，右肩膀都废了，却硬是不吭一声，反倒被激发“血怒”，抡起骨朵，横扫而出，砸在秦枫右腰。 秦枫同样踉跄一下，感觉腰都快被砸断了。 第182章 英雄救美 秦枫的原则，就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常言说得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一旦原则被打破，秦枫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腰部受到重击，好在蛮国甲胄够结实，疼是真的疼，但距离丧失战斗力还差的老远。 秦枫一脚将周涛踹倒。 紧接着左脚踩住骨朵柄，右脚踩住周涛的胸口，用力将战斧从周涛右肩拔了出来。 他快速向后退了几步，与周涛拉开距离，抡起长柄战斧，再一次劈在周涛身上。 这个时候，长柄武器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秦枫够得着周涛，周涛却碰不到秦枫。 连劈两下，周涛纵使天生铁血，嗜血而怒，也架不住重伤拖累，再也站不起来了。 “狗日的，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起来，给老子起来！” 秦枫不断抡起战斧，一次次的劈砍在周涛身上，好似劈柴一样。 砰！砰！砰！ 整个湖心岛，只剩下不断回荡的沉闷巨响。 足足劈砍了十下，秦枫才终于停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周涛祖传的甲胄，已经被砍的坑坑洼洼，尤其是腹部位置的锁子甲，被砍的七零八落。 但是除了右肩那一击，是秦枫运气好，找准了角度，正好劈在护肩和盆领中间的缝隙里之外。 其余的所有劈砍，全都被甲胄挡了下来。 与其说秦枫是把周涛砍趴下的，不如说是砸趴下的，战斧产生的钝击效果，直接把周涛的肋骨震断数根，肝脏也已经破裂。 周涛同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透过面甲的观察孔，死死盯着秦枫。 “还不服气？我日尼玛！” 秦枫再次抡起战斧，这次直接劈在周涛的左臂，直接把护腕都砍变形了。 确定周涛再也抡不动骨朵，这才上前，骑坐在周涛身上，扒掉他的头盔面甲。 鲜血不断从周涛的口鼻里喷出来，整张脸都快被血淹没了。 秦枫看似无法破防，一直在给周涛挠痒痒，实则全特么是钝器伤。 在周涛怨恨目光的注视下，秦枫捡起骨朵，瞄准了周涛的脑袋，直接以打高尔夫球的方式，狠狠敲了下去。 “去你妈的！” 原来脑袋爆浆的声音，并非是“砰”的脆响，而是“噗”的闷响。 看着二十四功勋子弟之一的周涛，被秦枫当成活活打死，整个湖心岛一片死寂。 秦枫撂下骨朵，转身回到李妙祺身边，小心翼翼的扯掉李妙祺脸上的面具。 李妙祺脸色苍白，眼神尽是错愕…… 这是李妙祺第一次见到秦枫杀人，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的家伙，一旦发怒，竟然会如此彪悍。 蛮国甲胄的打造工艺，比大炎也不遑多让。 而秦枫此时披挂的，乃是蛮国战卒将校铠，整体形制类似于步人甲，从头到脚，被一圈圈鳞片包裹。 犹如铁皮罐头一般的硕大头盔，几乎把秦枫的整个脑袋都包裹住了，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 接触到那双宛如喷火的眼睛，便知道，秦枫此时究竟有多愤怒。 李妙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枫也一言不发。 就这么摘掉手套和拳甲，默默将李妙祺身上的甲胄部件，一块块的拆解开来。 不多时，李妙祺的娇柔身躯，便出现在眼前。 直到这时，李妙祺才终于能抬起手，捂住剧痛难忍的胸口。 “我要死了吗？” “我终于能摆脱你这个讨厌鬼了……” 李妙祺苦笑一声，眼角泛着泪花，但是看向秦枫的眼神，却透着一抹不安。 秦枫轻轻将李妙祺的手挪开，然后按了按胸口，检查了一下剑突骨和肋骨，确定骨头没有断，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没事的，你只是被骨朵震伤了，可能胸腔内有些微出血，并未伤筋动骨，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巾帼固然不让须眉，但能够披甲作战的巾帼，哪个不是五大三粗，体型不亚于男人的壮妇？ 李妙祺虽自幼学习皇室六艺，懂拳脚功夫，可她这娇柔曼妙的小身子板，哪里能承受得了大几十斤的甲胄？ 别说打仗，她甚至连主武器都拿不动，只能拿这一把“片刀”上去送死。 金枝玉叶的公主，竟被逼着搏命？ 这个国家到底怎么了！ 看着武装到牙齿，煞气十足的秦枫，李妙祺竟感觉胸口一颤。 论文采，他可轻易碾压林云寒，论武力，可百人斩，一合击杀周涛。 文武双全，堪称绝顶，却偏偏是个疯子…… 如果他没疯，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令李妙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秦枫竟然将她抱了起来，而且还是……公主抱！ “秦枫，你放开我……我不用你管。” “你急于跟我撇清关系，不就是担心万代帝姬误会吗？” “本宫乃是堂堂大炎明月公主，不屑与任何人争抢男人。” 秦枫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了：“误会就特么误会吧，老子摊牌了，不装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等我死了，你记得帮衬帮衬我爹就是。” 什么？ 李妙祺眉目微颦，诧异道：“你为什么会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秦枫无奈苦笑：“萧艾玛集怪病于一身，除了那些无伤大雅的病症之外，她有三个病，极度危险。” “其一是梦游躁狂症，一旦入睡，就会化身索命厉鬼，见谁杀谁……” “其二是超雌综合症，简单来说，就是比女人更女人，你将自己的一切情绪，无论正面还是负面，全部放大十倍，就基本等于萧艾玛了。” “最后一点，便是天生心里缺陷，似乎是幼年时受到了巨大刺激，以至于毫无同理心，人对她来说，和动物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秦枫这番话，李妙祺直接惊呆了，这哪里还是人？分明就是在世的厉鬼啊、 秦枫自嘲道：“跟萧艾玛成亲后，死亡对我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总有一款死法适合我。” “不过现在，她的嫉妒心暴涨，恐怕我是活不到天亮了。” 女人的嫉妒心乘以十倍…… 第183章 十倍妒火 李妙祺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寒意，她下意识朝萧艾玛看去。 只见萧艾玛坐在地上，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和秦枫。 两侧嘴角，同时微微上扬，摆出一副“我没有生气哦”的模样。 这一刻，李妙祺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秦枫急于跟她撇清关系。 十倍嫉妒心，足够让萧艾玛活吞了秦枫和李妙祺这对“狗男女”。 “原来是这样……” 李妙祺没有畏惧，而是满心自责：“为什么你不早说？难道被我误会，你就不难受吗？” 秦枫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这算得了什么？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只要你能健康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妙祺鼻头一酸，眼眶泛起泪花：“你真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秦枫将李妙祺交给六、七公主：“照顾好我前妻。” 六公主和七公主，点头如捣蒜，看向秦枫的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秦枫生怕萧艾玛直接扑过来，活吞了李妙祺，便嘱咐李规和李谋：“你们俩看好公主，更要看好帝姬，绝不能让帝姬靠近公主十步以内。” “帝姬才是……疯子和天才一线之间，她精通药理，只要被她接近，公主怎么死的，你们都不知道。” 相较于韩白白那个妖道，秦枫最忌惮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萧艾玛。 李规紧张道：“帝姬殿下，芳龄十六，娇小柔弱，怎会如此危险？” 秦枫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她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危险一百倍。” 几位皇子公主，瞬间露出畏惧之色，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与萧艾玛拉开距离。 “秦枫，你过来。” 面对萧艾玛的呼唤，秦枫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即便是浑身被甲胄包裹着，秦枫心里仍旧虚的一批。 鬼知道这个魔女，会不会一针戳瞎秦枫的眼睛。 “那个女人，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可不要骗我哦。” 既然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秦枫也就没什么好隐瞒得了，直接摊牌：“李妙祺是我前期，她曾昏迷三年，我也陪了她三年。” 萧艾玛疑惑道：“然后她醒来，就把你甩了？” 秦枫站在萧艾玛面前，不敢有丝毫的反抗，温顺到了极点。 萧艾玛问什么，秦枫就回答什么，对自己亲爹都没这么恭敬。 “我本来就是冲喜的挂件，既然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倒也没有什么甩不甩的。” “我与帝姬殿下成亲，阴婚冥配，不也是一样的道理吗？” 萧艾玛微微一歪头，眼神流露出疑惑之色：“可你不是已经变成我的人了吗？为什么还要跟李妙祺在一起？” “难道这就是你们炎人说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秦枫一脸郁闷：“这不怪我吧？夫妻之间，就是要躺在一起睡觉，你觉得我敢跟你睡觉吗？” “只怕是次日天亮，连我的全尸都凑不齐。” 萧艾玛眼神更加诧异：“怎么会？我又不是鬼，难道还能把你吃了？” 秦枫更郁闷了，这丫头每次梦游时，都会把昨夜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至今为止，萧艾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变得多么惊悚。 反正秦枫已经对自己的小命，不抱期望了，索性把知道的所有事，全部跟萧艾玛说了一遍。 萧艾玛眼睛越睁越大：“真的吗？我睡着以后，会变成那样？第一次知道诶……” “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不过……好像有点好玩，要是我能看到自己梦游的样子就好了。” 果然，这丫头没有半点是非善恶观，一切全凭心意。 “媳妇，你打算怎么杀我？” 面对秦枫的疑问，萧艾玛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哇擦？ 刚才还视死如归的秦枫，意识到萧艾玛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瞬间支棱了起来，感觉自己又行了、 “哈哈哈，原来是我误会你了，吓我这一身冷汗，我还以为自己活不到天亮了。” 萧艾玛眯着眼睛，嬉笑道：“放心啦，在你写完《梁山伯和祝英台》之前，我不会拿你做实验的。” “再说了，是李妙祺勾搭你，我只要杀她就够了。” 秦枫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失声道：“媳妇，李妙祺是我的前妻，算起来，也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杀她呢？” 萧艾玛小声嘀咕：“可是我都把毒药放出去了，再过一会儿她就死翘翘了。” 这时秦枫才惊恐的发现，萧艾玛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子，瓶口已经打开…… 秦枫吞了下口水，赶紧拿起瓶子一看，瞬间冷汗都下来了。 小瓶子里装满了水银，要知道水银挥发后，可是有剧毒的。 “卧槽，媳妇，你也太狠了！” 秦枫赶紧把瓶口塞住，用力扔到湖里：“你这哪里是要杀李妙祺？分明是打算团灭整个湖心岛。” 萧艾玛撅着嘴：“这里的人，我全都不喜欢，谁让他们刚才骂你，只有我才能骂你。” 秦枫心有余悸道：“那你自己呢？水银挥发的气体，可不分敌我，你离得最近，中毒也最快。” 萧艾玛神秘一笑，用手指从鼻孔里捏出两团棉花。 “我又没喘气，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憋气，嘻嘻嘻。” 秦枫回想起刚才萧艾玛诡异的笑容，原来这鬼丫头，从嘴角上扬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憋气了。 “媳妇，你可不能杀我前妻，真要杀的话，那里有个妖道，你去杀他。” 萧艾玛顺着秦枫的手指看去，视线落在韩白白身上。 “媳妇，这家伙一直欺负我，而且还背后说你是小变态，还说要灭了蛮国，让你变成孤儿。” 为了转移仇恨，秦枫连脸都不要了，谎话张嘴就来。 韩白白哪里知道，自己被某个鬼丫头盯上了。 此时他脸色阴沉，暗骂周涛废物，不仅错失击杀李妙祺的机会，甚至还被秦枫反杀。 “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要比试吗？” “下一个轮到谁了？” 第184章 对症下药 王庆科等人，对待秦枫的态度，早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要知道，周涛的实力，在二十四功勋子弟中，虽不算顶尖，但绝对属于中等水平。 结果竟然被秦枫活活打死？ 看来秦疯子的甲斗实力，也极为不俗，一对一的前提下，就算是王庆科也未必能够十拿九稳。 就在这时，沈青垫了垫手里的破甲锤。 “我会会他！”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青迈步上前，举起破甲锤，指着秦枫的方向，沉声喝道：“秦疯子，你能救下公主，说明你还算个男人。” “既然是甲斗，那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被打死也只能认栽。” “你有资格称为我的对手。” 沈青一边将破甲锤挂在腰上，一边抬起手，身后的弟兄，直接扔上来一把长矛。 这长矛，足有一丈多长，乃是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超长武器。 一寸长一寸强，主武器越长，双方对拼时，前期优势就越大。 “你这厮发疯时，确实算条汉子，不过我仍旧要干掉你。” “别误会，我可不是给周涛那个败类报仇，我就是单纯看你不爽而已。” 面对沈青的宣战，秦枫深吸了口气，抄起战斧，重新回到擂台。 李妙祺的心，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老八，秦枫对上沈青，有几成胜算？” 李谋小声道：“先生刚才的表现虽然称得上勇，但距离勇武差得很远，更别提骁勇了。” “沈青和王庆科，可是二十四功勋子弟里，唯二称得上骁勇之人，比先生高了整整两个档次。” “恐怕先生……一成胜算都没有。” 武将三级，由弱到强，分别是勇，勇武，骁勇。 勇者敢拼，勇武者能够抗线，而骁勇者则是全才，即可步战，也能马战。 自古以来，凡是称得上“骁勇”者，都是顶级战将。 即便是放眼群雄逐鹿的三国时期，在《三国志》里明确记载，拥有骁勇称号者，也不过是董卓，吕布，关羽等寥寥几人，连张辽都只是勇武，而非骁勇。 得知秦枫对战沈青，等同于自杀，李妙祺心里顿时担忧到了极点。 她想要让秦枫退下，可是有韩白白盯着，秦枫哪里能够脱身？ 在场的一众挑战者，见状，也纷纷摇头。 “比试结束了，沈青一上，秦枫恐怕难敌一合。” “秦枫能够救下公主，足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可惜，爷们之间的比试，没有退路，要么胜，要么死！” “既然选择了甲斗，那就等同于签了生死状，无论是谁被打死，都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韩白白眼睛里终于闪过一抹亮色。 “没想到，沈青会上场，秦枫到底是有多遭人恨？” 一旁的储威，暗暗叹息，就算是他这个禁军大统领，都斗不过沈青，更何况秦枫？ 所有人都认为，秦枫必死无疑，区别在于身上被戳出几个窟窿而已。 秦枫双手持斧，不敢有丝毫懈怠。 光是从沈青选择的主武器，就能判断出，这家伙武力值绝对高的变态，属于和李谋一个梯队的选手。 一丈多长的长矛，可是用来跟重骑兵lo的武器。 凡是能够正面硬刚重骑兵的战将，哪个不是怪物？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秦枫貌似无所畏惧的向沈青逼近，以缩短距离，实则已经开始想办法，投机取巧了。 “沈青，成亲了吗？” “没有！” 秦枫嘴角上扬：“那我把你活活打死，你们沈家且不是要绝后了？” 闻听此言，沈青顿时一阵好笑：“你明知道我主武器拿长矛，副武器配破甲锤，你还拿着战斧上来，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门外汉。” “这么说吧，你甚至都没资格让我拿出副武器砸你。” 秦枫耸了耸肩：“没错，论甲斗，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依旧会赢，你信吗？” “大言不惭！”沈青直接举起长矛，摆开架势。 就在沈青准备出手的前一刻，秦枫突然笑了起来：“万代帝姬还有十几个姐妹，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 刚才还眼神犀利，做搏杀状的沈青，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一变。 “真的？” 秦枫心里暗暗好笑，这帮兔崽子，确实猛的一批，但是别忘了，好人谁半夜来逛窑子？ 所谓的二十四功勋子弟，还不如直接改名叫，二十四好色之徒。 哦，对了，现在已经变成二十三个了。 王庆科和沈青之流，看秦枫这么不爽，还不是因为秦枫娶了两个天仙媳妇，羡慕嫉妒恨？ “呵呵，我骗你干什么？”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拉皮条，而是当媒人。” “等我跟媳妇回娘家，便安排你和蛮国其他帝姬认识，如何？” “你若只是玩玩，那就趁早拉倒，唯有以成亲为目的才行。” 沈青眼神中的敌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恨不得直接跪地，给秦枫磕一个。 万代帝姬的姐妹？！就算不是九天仙女，也绝对是人间尤物！ “秦枫……呸，枫哥，刚才我说话声音有点大，你别介意哈。” “我这个人，没啥太大志向，选妻的唯一标准，就是必须漂亮，毕竟是过一辈子的枕边人，哪怕图个赏心悦目呢？” “您要是真能帮我把人生大事解决了，以后您就是我亲哥。” “但凡是在京都街上，有事您招呼，什么狗屁京都子弟，我见一个踢一个。” 瞧瞧，对付这群武夫，就得对症下药。 秦枫可是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知识分子，乃是文化人，岂能挽起袖子，跟这帮莽夫拼命？ 万一被砍了，他这一身本事，谁来继承？ “哈哈哈，好说，等会你输的时候，演得像一点，免得有人说我暗箱操作。” 娶蛮国帝姬这事儿，有谱了！ 沈青兴奋无比：“枫哥放心，我手里这把长矛，乃是特制的，矛头由槊尖拼接而成，连胸甲都戳得穿。” “不过戳你身上，绝对挠痒痒，你等会直接冲上来砍我就行，下手轻点，别把我祖传的宝甲砍花了。” 好说！ 第185章 不是拉皮条 秦枫毫无顾虑，直接攥着战斧就靠了上去。 见秦枫竟然主动走进长矛的攻击范围，王庆科直接摇了摇头。 “找死！” “枪乃百兵之王，长兵器对拼，靠的就是长度占据优势，面对这种对付重骑兵的长矛，秦枫还敢拉近距离，简直和找死……” 不等王庆科把“找死无疑”说完，他的下巴就被惊掉了。 沈青的长矛，势大力沉的戳在秦枫胸口上，却听“叮”的一声脆响，矛头竟被胸甲弹开了。 “沈青失手了？怎么可能！这一枪，连重骑兵的甲胄都能戳穿！” 一众功勋子弟，皆是目瞪口呆。 二十四功勋之中，唯二称得上骁勇的沈青，竟然失手？这怎么可能！ 更令众人震惊的还在后面，眼瞅着秦枫都已经贴近到一丈范围了，沈青竟然才开始慢悠悠的后退，调整距离。 这家伙莫不是喝醉了？！ 善于用矛者，对于距离的把控，可是极为变态的，绝不可能给对手任何贴近的机会。 “沈青，你特么在搞什么鬼？怎么所有动作都慢一拍？” “老沈，你是不是没吃饭？” 秦枫也一脸尴尬：“沈青，你演技太他妈差了，老子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沈青既是功勋之后，又是骁勇战将，就算是躺着也能晋升。 身为妥妥的实力派，沈青哪里需要学演技：“枫哥，我没输过，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演输，总之你砍我吧。” 为了避免露馅，秦枫只能大吼一声，气势十足道：“小小沈青，安敢放肆，我可是要成为斩龙人的男人！” “吃我一斧！” 秦枫抡起战斧，兜头朝着沈青劈了下去，几乎是斧头刚接触到沈青的头盔，沈青就大喊一声：“驸马的力气太大了，我扛不住……” 秦枫老脸一红：“我求你了，你还不如不演，尴尬的老子脚指头抠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青在演。 好在明眼人不多，除了功勋子弟外，也就是李谋和储威能够看出来。 李妙祺心里的担忧，直接被惊讶取代：“秦枫赢了？而且只出了一斧？” “老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枫当真这么强？” 李谋和李规的性格迥异，但是在“不会撒谎”这方面，却出奇的一致。 李谋脸颊憋得通红，好半天才窘迫回应：“我……我也不知道。” 这回李谋算是明白，秦枫这个“天下第一”的水分，究竟有多大了。 不过，李谋仍旧对秦枫肃然起敬，毕竟秦枫真正厉害之处，并非武力，而是头脑。 李妙祺和两位妹妹，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六公主惊叹道：“想不到秦枫竟然这么强。” 七公主笑道：“毕竟是百人斩，天下第一嘛，今天有秦枫在，韩白白那个妖道，肯定碰不了咱们。”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妙祺轻咬薄唇，因为她意识到，自始至终，都是秦枫在保护她。 韩白白同样也是门外汉，丝毫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储威倒是能看出来，但架不住储威私下里跟秦枫关系极好，自然不可能卖秦枫。 韩白白眼睛发直：“沈青竟然不是秦枫的一合之敌？” “百人斩，当场打死周涛，这家伙不只是疯癫，而是真真正正的……主杀伐之人。” “可惜，他是个疯子，名字与火无关，生辰八字也与火属性差了一天。” “如若不然，连我都怀疑，他就是斩龙之人！” 就在这时，沈青故作狼狈的退下，王庆科见状，疑惑道：“沈兄，你为何要故意放水？” “论甲斗，秦枫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沈青一扫之前的气魄，摆出一副“闷声发大财”的嘴脸。 “我可没放水，驸马爷就是这么强。” 放屁！ 王庆科扛着步槊就走了上去，盯着秦枫，低喝道：“我不知道沈青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 “你在我这，只有死了一条。” 二十四功勋都是一路货色，秦枫脱口而出：“我只不过是给沈青介绍媳妇而已。” “反正王公子，胸有大志，豪气干云，肯定是看不上蛮国帝姬。” “动手吧！” 王庆科艰难无比的吞了下口水：“驸马爷，我现在给您道歉，还来得及吗？” 秦枫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道歉？你不是二十四功勋里面最能打的吗？就算是跟李谋也能有来有回吧？” “我这个小卡拉米，哪里是你的对手？尽管上来虐我就是了。” 王庆科差点哭出来：“驸马爷就别羞辱小弟了，小弟知错了。” “以后驸马爷让我往东，小弟绝不会往西，您看……蛮国帝姬的事情……” 秦枫依旧不以为然：“万代帝姬确实有十几个姐妹，但称得上万代的只有一个，剩下的恐怕也就是千代，百代的水平吧？” “王公子眼光这么高，能看得上？” 王庆科激动的浑身发抖，泪水涌动：“揽仙楼的歌姬，放在京都，都算是绝代佳人了，但是跟万代帝姬一比，简直就是繁星与皓月之别，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万代帝姬的姐妹们，肯定也是天仙。” “枫哥明鉴，小弟没那么贪心，千代就行，实在不行，百代也能接受。” 说完，王庆科直接把步槊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跪倒在秦枫面前。 “小弟的人生大事，就拜托驸马爷了。” 哎，这就对了，正所谓识时务者有妞泡。 本来李妙祺还很紧张，毕竟王庆科的实力，仅次于李谋。 接下来绝对是恶战！ 结果……王庆科竟然直接丢盔弃甲，当场给秦枫磕头道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李妙祺懵了，韩白白也一脸懵逼。 “先是沈青，又是王庆科，这帮混蛋，到底在搞什么？” 储威笑着调侃：“兴许是他们自认不是对手，提前缴械投降了？” 就在这时，令众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剩下的功勋子弟，竟然连滚带爬的冲到秦枫面前。 抱大腿的抱大腿，单膝跪地的单膝跪地。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秦枫君临天下，用气势就碾压了大炎最高战力储备。 “枫哥，我有眼无珠，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也给我介绍个蛮国帝姬呗？我不用百代，十代就行啊！” 第186章 国师克星 “都闪开，没听枫哥说了吗？蛮国只有十六个帝姬。” “咱们就算除了周涛，还有二十三个人，狼多肉少，不够分啊。” “那你一边呆着去吧，反正我得捞一个！” “滚犊子，这种大事，我可不会让你，为了娶到蛮国帝姬，老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们可别惹我。” “瞧你那损塞！” “你再推我一下？” “我去你妈的！” 二十三个功勋子弟，为了抢女人，直接在秦枫面前打成一团。 好在这群家伙，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否则拿着武器互怼，这湖心岛还不血流成河？ 秦枫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反倒会心一笑。 他第一次意识到，与萧艾玛相处，也并非只有危险，兴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几乎是秦枫刚想到这，就听储威惊呼起来。 “大师兄，你怎么了？” “大师兄，你快醒醒，来人呐，快送大师兄回当阳宫！” 循声望去，只见韩白白已经瘫在地上，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我靠，什么情况，难道说……” 秦枫意识到什么，连忙看向萧艾玛。 萧艾玛正漫不经心的收起针灸包。 别人手里的灸针，乃是用来救人，萧艾玛的灸针，却是用来杀人。 最关键的是，这鬼丫头会飞针，十步之内，可杀人于无形。 “媳妇，你也太狠了！” 就在秦枫暗暗窃喜，以为韩白白会被毫无预兆的干掉时，萧艾玛却更加出乎预料的冲储威喊了一声。 “是蝎子毒哦，发作的很快，但是死的很慢。” “如果救治不当的话，死之前，他身体会先烂掉。” “我这还有蛇毒针，蛛毒针，要不要试试看？” 储威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惊愕：“帝姬殿下，是您给大师兄下毒？他可是国师最得意的弟子，浑天派的现任掌舵人，权倾朝野……” 不等储威说完，萧艾玛便没好气道：“怎么了嘛！谁让他刚才骂秦枫？” “秦枫可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打他、骂他，杀他，折磨他，在他身上做实验……” 秦枫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媳妇，你别说了，为夫胆子小啊。 萧艾玛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承认了，毒杀韩白白。 储威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赶紧派人把韩白白送回当阳宫抢救。 卧槽……卧槽……卧槽！ 秦枫连呼三个卧槽，心里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萧艾玛……天克国师党！” “国师党再牛比，也是大炎的人，他们敢碰萧艾玛一根汗毛试试？蛮国大军分分钟灭了他们。” 谁说迎娶萧艾玛，只有坏处？ 好处这不就来了吗？ 只要秦枫把萧艾玛哄好，有这小媳妇罩着，秦枫还怕谁？ 众人看着不省人事的韩白白，被禁军匆匆带走，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了萧艾玛身上。 尤其是李妙祺，她也阵阵后怕。 这一刻，她才彻底相信，秦枫没有任何夸大其词，萧艾玛的危险，超乎想象。 “帝姬殿下，你就不怕韩白白报复你？” 面对李妙祺的疑问，萧艾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来嘛，正好没有东西喂鼠鼠了，每次都要去买尸体，好麻烦的。” 李妙祺小脸瞬间白了一下。 因为刚才…… 萧艾玛曾问过李妙祺，喜不喜欢鼠鼠，原来她是想把李妙祺喂老鼠！ 秦枫昂首挺胸，第一次觉得，跟萧艾玛搞对象，这么得意。 “哈哈哈，前媳妇，你就不用担心了。” “只要萧艾玛不把毒针，插到陛下脑门上，就没人敢冒着蛮国铁蹄征伐的风险，对萧艾玛不利。” 李妙祺心里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众人闻言，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全都围了上来，看向萧艾玛的眼神，那叫一个谄媚。 只要能跟萧艾玛搞好关系，以后还不横着走？ “帝姬殿下，您还缺挂件吗？” “在下不才，愿为帝姬保驾护航。” 萧艾玛接下来的举动，惊呆所有人。 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竟然一头扑进秦枫怀里，双手用力搂着秦枫的腰，用力把脑袋往里拱。 秦枫赶紧护住萧艾玛的脑袋，一脸得意的充众人解释：“我媳妇有社交恐惧症，她不喜欢跟陌生人交集。” 王庆科一脸羡慕：“枫哥，你运气也太好了，帝姬殿下唯独离不开你。” 搁在以往，谁说敢说秦枫运气好，秦枫绝对骂街。 但是经过韩白白一事，连秦枫自己都觉得，似乎真的时来运转了。 李妙祺见状，心情也没有之前那般纠结。 毕竟萧艾玛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老天给了萧艾玛绝美的皮囊，却夺走了她最起码的心智，一个无人能及的绝美怪物，也挺可怜的…… 就在这时，秦枫听到怀里传来一阵细微鼾声。 “靠，媳妇，你赶紧醒醒，你可别睡着了！” “怎么一往我怀里靠，你就犯迷糊？” “都别愣着了，接着奏乐接着舞，赶紧热闹起来，不然我媳妇睡着以后，你们都得死！” 当众人得知，萧艾玛睡着后会化身索命厉鬼，吓得赶紧做鸟兽状散开。 艳兰姑姑大惊失色：“姑娘们，快出来奏乐起舞，长夜未半，热闹起来呀！” 乐曲声，再次回荡在湖心岛。 与此同时，韩白白被紧急送回当阳宫，经过浑天派术士的抢救，算是勉强把体内的蝎毒给解掉了。 几位在座的同门师兄弟，眉头紧锁，议论纷纷。 “用不用把此事，告诉师傅？” “不行！师傅正在闭关炼制焕春金丹。” “而且就算师傅知道，也没用的，对萧艾玛出手，等于向蛮国宣战，咱们虽然是主战派，但也只是名义上主战，不希望真打起来。” 二师姐林洛，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将韩白白带回去修养。 她一身白色八卦浑天道袍，乌黑秀发盘在头顶，插着一根木簪，显得道风仙骨。 柳眉星眸，却透着淡淡的寒气。 “萧艾玛只不过是先遣使团，蛮国的正式使团，已经于一个月前出发。” “主使乃是萧赤！” 听到萧赤这个名字，众弟子皆惊。 “怎么是他？！” “萧赤不仅是皇子，更是阿蒙部落的现任首领，听说还是……宠妹狂魔。” 林洛语气清冷道：“所以你们明白，为什么不能碰萧艾玛了？” 第187章 传授干货 整个当阳宫陷入沉默。 阿蒙部落，乃是蛮国各部落里，实力最强，最嗜杀成性的部落，即便是在战场上，也是任何军队，都最不想遇到的敌人。 萧赤和萧艾玛，不仅是同一个父亲，而且两人的母亲，还是亲姐妹。 这使得姐弟俩的关系，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加亲近牢固。 所以对于国师党而言，萧艾玛毒杀韩白白一事，除了认栽之外，别无选择。 林洛话锋一转：“秦疯子在这件事里，起到了什么作用？” 一名师弟连忙起身回应：“应该与秦疯子无关，他见到萧艾玛，便如老鼠见了猫，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闻言，林洛只能作罢，当做是韩白白哪句话说错了，惹萧艾玛不高兴，故而引来杀身之祸。 “今夜本是除掉李妙祺的绝佳机会，但天算不如人算，没人料到，萧艾玛那个蛮国魔女会出现在揽仙楼。” “待到明天，将李妙祺符合斩龙人条件的事，告知陛下，再做定夺。” 林洛交代清楚后，便挥了挥手，示意众师兄弟可以退下了。 她背着手，望着当阳宫大殿，悬挂在半空中，醒目的星图，眼神深邃如夜空。 “只要一切顺利，寻龙大会将成为浑天派，进入大炎朝堂的转折契机。” “待到扫清太子党这最后一个障碍，我等就能彻底掌控整个大炎！” 夜已深。 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人群已经消散，街道趋于平静。 只剩下城外的占星台，以及长清湖的揽仙楼，依旧人声鼎沸。 寻龙大会将持续三天三夜，除了寻找斩龙之人外，术士们还需记录本年的星辰方位，移动轨迹，以及未来全年的天气变化等等。 江湖骗子可能是术士，但术士却不等于江湖骗子。 甚至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术士都是“高精尖人才”，在天文星象，气候环境，机巧淬炼工艺方面，都有着很深的造诣。 浑天，盖天和宣夜三大流派术士，正废寝忘食的在占星台忙碌着。 另一边的揽仙楼，众人同样忙于哄萧艾玛开心。 艳兰姑姑作为京都第一皮条客，在寻欢作乐方面的本事，无人能及。 光是歌舞有什么意思？她直接举办了一场歌舞大赛，由萧艾玛担当评委，这回萧艾玛总不会无聊的睡着了吧？ 秦枫忙里偷闲，与李妙祺等人坐在一起，谈论着城外的寻龙大会。 李规对寻龙大会深恶痛绝，冷声道：“根据礼部和户部官员透露，为了筹办此次寻龙大会，朝廷一次性支出四十万两银子。” “这还只是人事支出，若是再算上建造浑天仪，以及为术士发放酬劳等等费用，保守估计，将达到一百万两银子。” “大炎就算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花！” 事实是，大炎现在已经没钱了，否则也不会削减六部用度。 这种不惜釜底抽薪，也要大搞封建迷信的行为，在李规看来，简直和祸国殃民没有什么区别。 “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现在李规早已经把秦枫当成了主心骨，凡事都要请求秦枫的意见。 秦枫不答反问：“如果你手握权柄，应当如何处置寻龙大会？” 李规不假思索，吐口而出：“就地遣散，严禁以后举办诸如此类，劳民伤财的集会。” 对于李规的回答，秦枫毫不以为。 他当即语重心长道：“如果把大炎交给现在你的，才是真的毁了。” 面对秦枫的当面训斥，李规非但没有任何气愤，反倒陷入沉思：“请先生指点迷津。” 秦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当权者，最忌讳非黑即白。” “寻龙大会确实劳民伤财，但若是禁止寻龙大会，那么大炎的天文气候淬炼等方面，就不发展了？” “蛮国尚武，大炎本就打不过蛮国，之所以能够压制蛮国数百年，将强敌阻挡于关外，靠的就是科技领先。” “单是一座浑天仪，就不是蛮国能造出来的。” “废黜寻龙大会，限制术士，等于自废武功，只怕是蛮国做梦都要笑醒。” 听到秦枫的一番见解，李规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寻龙大会的举办，彰显了大炎在天文星象气候等方面的领先地位。 当权者要做的，不是一刀切的断绝寻龙大会，而是想办法解决，寻龙大会劳民伤财的弊端。 李规若有所思：“一来削减规模，三千人实在太多了，削减到三百人，便可以极大的节省开支。” “二来，秉承着能修不造，能借不造，造不浪费的原则，发挥出浑天仪的价值。” 秦枫毫不吝啬赞赏之词：“你小子悟了。” “浑天仪乃是一次性投资，虽然确实花的太狠了，但既然已经造出来了，那就想办法，保护好这座大炎瑰宝，让它能够持续发光发热。” “而不是造完了，往旁边一扔，任其发霉腐朽，下次需要用的时候，再造新的。” “即便是地主家，也经不住这么挥霍。” 说到这，秦枫突然压低声音，开始向李规传授真正的干货。 “任何势力，都怕扎堆，一旦规模变大，必生野心。” “浑天，盖天，宣夜三派术士，遍布天下的弟子足有近十万人，这么多的规模，私下里不养蛊就出鬼了。” “国师一党，就是浑天派的典型。” 李规深以为然，同样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依先生之见，该如何压制三派？” 秦枫坏笑道：“这还不简单？拉一个，晾一个，打一个。” “剩两个，就拉一个打一个。” “剩一个，那就不用纠结了，大耳帖子只管往脸上抽。” 李规心里暗暗感叹，若无先生大才，很多事情，他恐怕一辈子都想不清楚。 “浑天派实力最强，先对付浑天派？” 秦枫没好气道：“浑天派乃是国师党的附庸，究竟是你打浑天派，还是浑天派打你？” “我看你小子是飘了，分不清楚大小王。” “自然是晾着浑天派，拉着实力最弱的宣夜派，打老二盖天派。” 第188章 皇室小姨子 就在秦枫教给李规，如何搞事的时候。 一直在安抚李妙祺的六公主李阳，突然靠了过来，傲娇道：“秦枫，今天多亏你了。” “看在你救了我大姐的份上，以后我就不欺负你了，谢恩吧。” 秦枫和李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结束了对话，免得李阳这个大嘴巴，宣传的满城风雨。 “多谢六公主开恩。” 秦枫摸了摸鼻子，果断向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姨子低头。 李阳洋洋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虽然你现在没资格娶我姐姐了，但是你给我记住，你欠了我姐姐三年青春，必须用余生来弥补。” “在我姐姐找到如意郎君之前，你必须随叫随到，鞍前马后，否则，哼哼，小心我把你的荔枝给剪了！” 荔枝？ 秦枫顿觉胯下一凉，心里暗骂，李家的女人怎么都这么霸道？ 有事没事，剪男人荔枝玩？ 见秦枫一脸怂相，与之前斗杀周涛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阳心里暗暗嘀咕，只要秦枫不犯病，还是不错的嘛。 “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以后就不必叫我公主殿下了，直接叫我阳姐即可。” “阳姐？”秦枫哭笑不得：“年龄不大，谱倒不小。” 李规连忙出言呵斥：“李阳，不得对先生无礼！” “老九，你给我一边呆着去。”李阳一如既往的不把李规放在眼里：“秦枫都没说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 “别说秦枫，就连你也得叫我姐姐呢！” 李规比李阳年龄大，再加上是同一个父亲，无论怎么排，都应该是李规为兄长。 可惜，李阳的母亲乃是九嫔之首，在后宫横惯了，私下里，任谁见到李阳也得叫一声姐姐。 仿佛只有这样，李阳母女，才能压其他皇子一头。 对于这种礼崩乐坏，长幼无序的行为，李规自然是深恶痛绝。 “若不是母妃一直教导我，在后宫明哲保身，我又岂会受此屈辱？” “想让我叫你姐姐？除非我死！” 李阳气得不轻，左手掐腰，右手指着李规，娇声骂道：“好你个白眼狼，现在翅膀长硬了是吧？别忘了，我母妃可是九嫔之首，你的母妃只不过是被打入冷宫的罪人。” 这番话，直接戳到了李规的软肋。 他猛然站起身，怒目而视：“你说什么？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眼瞅着李规和李阳剑拔弩张，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秦枫，这才出面阻止。 “都少说两句。” “六公主，你也是，逼着李规叫你姐姐，若是被陛下知道，岂不是要怪你目无兄长？” 李阳切了一声，根本不相信李规敢去父皇面前告状。 毕竟李规的母亲还在冷宫里。 若是惹怒了她，她娘一句话就能让李规的母妃，生不如死。 “李规，你现在给我跪下，磕头道歉，不然我就让我娘，去收拾你娘！” 李规的拳头猛然攥紧，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愤怒无比。 这种触及男人底线的事情，就算是秦枫也不能忍，当即冲李规喝道：“现在就去跟陛下告状。” “你一个堂堂皇子，还能被这个小妞欺负到头上不成？” 李规没想到，一直传授自己摸鱼之术的秦枫，竟然会毫不犹豫的站到自己这边，心里顿时大为感动。 “给先生丢人了！” “明天一早，我便进宫面圣。”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李阳，瞬间蔫了一下。 她怒气冲冲的看向秦枫：“你竟然帮他？！” 秦枫没好气道：“废话，他是我徒弟，我不帮他，难道帮你啊？” “你特么以后给我规矩点，再让我看见你欺负李规，我就在吴博面前添油加醋，让人把你抓到上阳宫！” 李阳被秦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眶泛着泪花，赶紧转身冲李妙祺喊道：“大姐，你看啊，秦枫欺负我！” 李妙祺也不含糊，责备道：“你就少说两句吧，以后不准再逼着老八老九叫你姐姐了，父皇最是厌恶目无尊长的行为。” 没想到，连大姐都不向着自己。 李阳顿时伤心欲绝，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七公主李金福，赶紧追了过去：“六姐，你别跑啊，再掉进湖里，咱不跟他们玩了还不行？” 看着平日里蛮横无理的李阳，气急败坏的模样，李规甚是解气。 当即恭恭敬敬的冲秦枫作揖行礼：“多谢先生仗义执言。” 秦枫不以为然道：“屁话，你既然是我学生，我还能看你被欺负不成？” 李规心里一阵热乎，自母妃被打入冷宫，外公蒙难，便没有人再像秦枫一样，发自真心的为他好了。 李妙祺望着李阳跑掉的方向，赶紧示意李谋去看着点，免得这丫头做出什么啥事。 “秦枫，今天的事，谢了……” 秦枫顿时摆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模样：“我靠，我耳朵不会出毛病了吧？” “前媳妇，你竟然还会说谢谢？” 李妙祺脸颊一红，啐道：“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今天若不是你，李阳和李金福，又岂会受到牵连？” “别人都对斩龙之人，敬而远之，你倒好，竟然上杆子争抢所谓的斩龙人，真是蠢不可及。” 秦枫嘿嘿一笑，也不解释。 总不能告诉李妙祺，自己是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拉仇恨吧。 就在这时，李规突然提了一句：“韩白白为何要诬陷大姐？他明知道，大姐绝不可能是什么斩龙人。” 秦枫抬起手，照着李规脑门就是一下，恨铁不成钢道：“我还真以为，你有所长进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不出来？斩龙之人早就沦为了捞取政治资本的工具。” “别说国师党，推演不出斩龙人，就算是推出来，他们也会秘而不宣。” “无论是举办寻龙大会，还是筹建东海船团，都是国师党在想方设法的，给陛下洗脑，逐步控制陛下。” 闻听此言，李规和李妙祺皆是一惊。 李规惊愕道：“想不到这群妖道，竟然如此险恶！” 李妙祺则眉目微颦，看向秦枫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你竟然能看到这一步？” 第189章 党争工具 感受到李妙祺的怀疑目光，秦枫反应极快，直接一拍屁股，谎话张嘴就来。 “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秦瀚之可是昔日浑天派的大师兄，论辈分，乃是韩白白的师叔，国师的师兄。 秦瀚之能看穿这些，自然没什么好意外的。 “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李规若有所思道：“既然斩龙之人只是个幌子，那么国师党诬陷大姐，究竟能够捞到什么政治资本？” 秦枫嘴角上扬，洞察先机道：“陛下最是宠爱女儿们，对你大姐最甚。” “无论是当初，逼着你大姐嫁给林云寒，还是今夜诬陷栽赃，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陛下摒除杂念，一心扑进斩龙人凶兆之中。” “如此一来，国师党才算是，真正坐稳，大炎第一大党的位置。” 搞清楚了国师党的野心，李规心头尽是惊愕。 如果不是秦枫的点拨，靠他自己，恐怕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一层。 “也就是说……国师党不会罢休，以后还会对大姐出手？” 听到李规这话，李妙祺心里瞬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秦枫却哈哈一笑，满不在乎道：“怕个毛线，不是有我吗？” “再怎么说，吴博也是我大哥啊。” 本来李妙祺还挺感激秦枫的，但是看到秦枫不遗余力的抱住吴博的大腿，她心里便是阵阵反感。 “秦枫，送你一句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博不是好人，他会害了你。” 面对李妙祺的提醒，秦枫打了个哈哈，装作没往心里去。 心里却暗暗好笑，说的好像我是好人一样。 到时候谁玩死谁，还说不定呢。 见秦枫油盐不进，李妙祺也就不再浪费口舌，转身去安慰李阳了。 李规苦笑道：“先生乃是绝顶天才，为何不能将此事，告知大姐？我看得出，大姐心里还是有先生的。” 秦枫一摆手：“别介，我还没玩够呢。”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王庆科便挥手大喊：“枫哥，比试还没结束！” “艳兰姑姑已经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快来斗画。” 秦枫当即背着手，走上高台。 说是斗画，结果只摆了一套文房四宝。 “啥意思？咱们这么多人，就一套哪够用？还是说，你们准备联手斗我一个？” 王庆科还指望秦枫给他安排媳妇，对待秦枫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要多热情就有多热情。 “哈哈哈，现在已经是子夜了，再加上今夜岛上有贵客，揽仙楼不便留宿，因此那些文人公子哥都撤了。” “画黄图，我倒是行，真要是作画，还是别为难我了。” “枫哥，请吧。” 在场的一众功勋子弟，纷纷起哄，让秦枫舞文泼墨一番。 揽仙楼的歌姬舞姬，也娇媚怂恿。 “听说驸马爷善于作诗，想必画技也不俗吧？” “驸马爷赶紧让我们开开眼。” 萧艾玛已经有些犯迷糊了，为了避免萧艾玛睡着，秦枫只好勉为其难的添点乐子。 “铺纸！” 随着秦枫一声令下，歌姬们连忙把巨大的宣纸铺开。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直接拿起毛笔，在宣纸中间和上下左右，各勾勒出几笔线条。 甚至都没有修饰，就直接把毛笔往旁边一扔。 整个过程，也就是几个喘息之间。 由于作画最耗时，王庆科专门打发龟公去泡茶，结果茶还没端过来，秦枫就已经画完了。 王庆科盯着宣纸愣了一会儿，一脸懵逼的看向秦枫：“枫哥，你玩呢？” “这也算画？那我上我也行。” 秦枫也不解释，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我水平有限，若是入不了诸位法眼，那我也没办法。” 想当初，秦枫跟着某百万粉丝的画家，学过一段时间。 这几笔线条，还是秦枫回忆着网红画家的爆款视频，临摹出来的。 艳兰姑姑虽然也觉得这幅画，赛狗屎，但她处事圆滑，还以为秦枫是故意逗萧艾玛开心。 便让歌姬把画卷举起来。 “帝姬殿下请看，这便是驸马爷的大作了。” “对了，驸马爷，这幅画叫什么？” 秦枫嘴角上扬：“抽……风。” 艳兰姑姑一愣，当即媚笑道：“呵呵呵，真是画如其名，贴切的很。”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萧艾玛，捧腹大笑之际，结果却出乎众人的预料。 萧艾玛可是绝顶天才，她盯着画卷，越看越入神，许久之后，娇声赞叹：“恰如江风扑面来。” “秦枫，你的画工好厉害。” 啊？ 王庆科一脸震惊：“帝姬殿下，您再看看，这破画就勾了几笔而已。” “这也叫画？” 萧艾玛眨着眼睛，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质疑我？等会你跟我一起回官邸哦。” 王庆科脸色煞白，吓得直缩脖子。 就在这时，李规突然惊为天人：“先生之画工，竟已经达到这种地步，当真是登峰造极！” 王庆科心里暗骂，萧艾玛胡说八道也就算了，毕竟她不是正常人。 怎么连李规都跟着发疯？ “九殿下，你变了！” “以往你可是最公正客观，如今为了拍枫哥马屁，也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李规直接抬手一指画卷：“你不学无术，自然看不出这幅画的精妙。” “先生运用了大量留白手法，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山间江水，渔人垂钓的画面。” “江上斜线，末端微粗，乃是落叶被山风吹到江面，随波逐流。” 经过李规的解释，众人这才看出画卷的精妙。 王庆科眼睛睁得老大，尽是震惊：“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像，太像了！” “就这么几笔，就能画出这么多东西？山，水，人，船，风，夜……” “应有尽有，连我都能感觉到，浓浓的意境。” “枫哥，这么好的画，你怎么取了个这么离谱的名字？” 在众人炙热目光的注意下，秦枫端起茶杯，云淡风轻道：“我说的是，抽象派，我眼中的江风夜钓。” 艳兰姑姑不明觉厉，疑惑道：“什么叫做……驸马眼中的？” 秦枫神秘一笑：“你们再好好看看。” 第190章 画中有画 李规赶紧让歌姬把画卷举高一点，站在画卷前，上下打量，仔细观察，但是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萧艾玛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离画卷也比较远，反倒是看出了画卷的端倪。 她看了看画卷，又看了看秦枫，惊讶道：“好厉害！”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画。” “今天晚上，终于有了让我高兴地事情了，秦枫，你做的不错。” 秦枫嘿嘿一笑：“只要媳妇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规闻言，赶紧转身：“请帝姬殿下明示，这幅画，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乾坤？” 萧艾玛抬手一指：“山，江，人，风……这些线条的位置，都是经过特殊设计的。” “你们看，那个人，像不像鼻子？风像不像嘴？”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的将视线汇聚到画卷上，按照萧艾玛的提醒，仔细审视，瞬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李规激动地浑身发抖，眼神前所未有的炙热：“原来如此！” “先生将自己也画了进去，竟然是画中藏画。” “这些简单线条，不仅构成了江风夜钓的留白意境之美，还以最简单的方式，拼凑出了先生的五官特征。” “离得远点，就能隐约看到先生的脸……” “天哪！” 李规对秦枫的敬仰，已经达到了极点，这才学，简直颠覆他的认知。 王庆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暗暗后怕，幸亏没有跟秦枫斗画，否则非被秒成渣渣不可。 简单几笔，就可以做到画中藏画，若是拿出时间来，精益求精，岂不是能够画出国宝级别的大作？ 艳兰姑姑也被惊得不轻：“我在揽仙楼住了二十多年，什么才子佳人没见过？但是像驸马爷这种奇才，却是第一次见。” “驸马爷，您真是神了。” “我斗胆能否请驸马爷，将这幅画，赐予揽仙楼，让我把它裱起来，挂在最醒目的位置。” 用老子的画，打广告？你还真会！ 秦枫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一千两银子。” “成交！” 艳兰姑姑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生怕秦枫后悔一样，赶紧冲龟公使眼色，立刻去拿钱。 我靠，难道要少了？ 就在秦枫心里犯嘀咕之际，王庆科急的直拍大腿：“枫哥，你糊涂啊！” “来揽仙楼的客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您的大作，卖万两银子，都绰绰有余。” “我出二千两银子，把画让给我。” 艳兰姑姑白了王庆科一眼：“那可不行，这幅画已经使我们揽仙楼的了。” 说完，她便喜滋滋的将宣纸卷起来，让歌姬带回楼里。 秦枫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之前良牧司亏了一大笔钱不说，今天还被人捡了漏，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在秦枫懊恼之际，萧艾玛已经走到面前。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道：“秦枫，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又会讲故事，又会画画……” “那这样好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第三册，就用画画的方式，写出来。” “尤其是要把马文才画好，我倒要看看，那个猪头究竟长什么样子。” 这哪里是装比？ 分明是给自己惹事！ 秦枫欲哭无泪。 此时李阳的气已经消了，跟着李妙祺回来了，见现场热闹的非凡。 李阳顿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好奇问道：“你们在兴奋什么？赶紧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九，我以后不让你叫我姐姐了还不行？快告诉我。” 李规自然懒得与李阳置气，依旧激动道：“刚才先生，画了一副绝妙画作。” “画中藏画，只用了寥寥十几笔，就画出了一副江风夜钓的意境之作，远看更绝，乃是人像！” 李阳满脸质疑：“真的假的？” 李规也不解释，直接让艳兰姑姑把画作拿出来。 艳兰姑姑倒也大气，让两个歌姬展开画作，再次供众人欣赏。 看到画作，李阳直接被惊的捂住了嘴。 李金福则诧异道：“这幅画……出自秦疯子之手？怎么可能嘛！” 最震惊的人，当属李妙祺。 “秦枫，这幅画，真是你画的？” 面对李妙祺的疑问，秦枫耸了耸肩，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区区一副随笔小画而已，不足挂齿。” “就我这三脚猫，哪里能跟宫廷画师，相提并论？” 李妙祺眉目微颦，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越来越相信，秦枫是因为天才过了头而疯。 这幅画中画，绝对称得上是本朝第一画作。 当得知秦枫将这幅画，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卖给艳兰姑姑，李妙祺瞬间露出看傻缺的眼神。 “暴殄天物的蠢材！” 秦枫尴尬的想死，他哪里知道，随手一副画，价值会这么高？ 就在秦枫准备想办法，把画要回来时，萧艾玛突然抱住秦枫的胳膊，小声道：“我困了……” 小祖宗困了！ 秦枫身体一个激灵，抱起萧艾玛就跑，同时扭头冲李妙祺喊道：“前媳妇，我先带我媳妇回去睡觉，有啥事明天再说。” 看着秦枫抱着萧艾玛，匆匆跑掉的模样。 明知道秦枫也是迫不得已，可李妙祺心里依旧不是个滋味。 秦枫一口气跑到廊桥，冲胡大能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帝姬困了，赶紧送她回官邸。” 胡大能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送吧，我还没活够。” “你特么！”秦枫气的咬牙启齿：“万一半路睡着了怎么办？” 胡大能又往后退了一步：“驸马爷说得对，万一半路睡着了怎么办？”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浪费时间。” 好你个狗日的，上次捶你，下手还是轻了。 秦枫没辙，只能一边往官邸方向跑，一边和萧艾玛聊天，吸引她的注意力。 “媳妇，你可别睡着，你睡着了，我可就醒不来了。” “媳妇？” “对了，跟我聊聊你哥哥。” 听到“哥哥”二字，萧艾玛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终于再次睁开。 “我有好多哥哥，你想听哪个？” 秦枫哪有心思挑？随口道：“你最喜欢哪个哥哥？” 第191章 宠妹狂魔 萧艾玛轻轻将脑袋往秦枫胸口上一靠，小声嘟囔道：“我最喜欢一夜哥哥，还有赤哥哥。” “不过……一夜哥哥已经死了。” 秦枫马上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萧一夜，就是萧艾玛梦游时，提到的那个哥哥。 同时也是，秦枫要去阴间拜见的大舅子。 “那就先聊聊萧一夜，他是怎么死的？” 提起萧一夜，萧艾玛的情绪明显有些失落，声音也变得低微，小声嘟囔着。 “一夜哥哥带我去打猎，遇到了罴，我一时好奇，就问他，能不能把罴抓回来，给我养。” “然后一夜哥哥就去抓罴了。” 听到这话，秦枫有点触目惊心。 所谓的罴，其实就是熊。 黑熊称之为“黑瞎子”，而罴则特指棕熊。 在荒郊野外，遇到棕熊，还不撒丫子跑路？竟然上去捉熊，这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吗？ 秦枫惊讶道：“你说的罴，是成年罴？” 萧艾玛点了点头：“嗯呢，是个公的，而且好大好大，像是棕色的小山一样。” “一夜哥哥说，只要我喜欢，就算是星星也帮我摘下来。” 秦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问了一句：“然后呢？” 萧艾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一夜哥哥就这里一块，那里一块，我亲眼看着罴，把一夜哥哥脑袋踩扁了。” 好家伙！ 这么说，萧一夜不是被人害死的，而是被棕熊给吃了？ 宠妹也得有个限度吧？ 秦枫暗暗感叹，萧家人好像都不太正常的意思。 “既然萧一夜是被熊吃了，你又为何梦游的时候，口口声声喊着，替萧一夜报仇？好像……是你害死他的吧？” 萧艾玛哇哇大哭：“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一夜哥哥，如果不是我非要那只罴，一夜哥哥就不会死了。” “我要弥补我的过错，多杀几个人，下去配一夜哥哥，免得他一个人在阴间寂寞。” 这就是萧艾玛弑杀的原因？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片子，亲眼看着最喜欢的哥哥，被棕熊撕了，受到巨大的心理创伤。 再加上天生患有超雌综合征，雪上加霜，变成了嗜杀成性的魔女。 秦枫暗暗替萧一夜不值，继续问道：“说说另一个哥哥，萧赤。” 萧艾玛擦了擦眼泪，小声嘀咕：“我哭的时候，你都不哄哄我，讨厌……” 虽然嘴上发着牢骚，但萧艾玛还是继续聊了起来。 “赤哥哥对我也超级好的。” “赤哥哥的母亲，和我母亲是亲姐妹。” 由于兄妹二人的母亲，都嫁给了蛮国皇帝，因此萧艾玛就不能叫萧赤的母亲为“姨”了。 “赤哥哥，现在也是阿蒙部落的首领。” “近几年，我们跟大炎打仗的时候，赤哥哥都会冲锋陷阵，杀了好多好多炎人。” “炎人听到赤哥哥的大名，都会吓得腿打颤呢，别提多滑稽了。” 额…… 秦枫本质上也是炎人，听到萧艾玛这番话，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那你最讨厌哪个哥哥？” 听到这话，萧艾玛歪着头，无比认真的想了起来。 “好像……没有诶，所有哥哥都对我特别好。” 全员宠妹？ 秦枫心里不由一哆嗦，以后若是伤害到萧艾玛，岂不是要被这些大小舅子，按在地上摩擦？ 萧艾玛看着秦枫，好奇道：“你都问了我这么多，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为了哄萧艾玛不睡觉，秦枫也算是操碎了心。 “你想知道什么？” 萧艾玛顿时小脸一红，葱葱玉指勾来勾去：“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嘛！到底需要怎么做？” 秦枫懵了：“你不说是哪个，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萧艾玛小脸瞬间通红，羞怯道：“听晚香姐姐说，我成亲以后，是要生孩子的。” “该怎么生孩子呢？” 哇靠，原来萧艾玛最感兴趣的事情，竟然是这个？ 秦枫心中的紧张的惶恐，瞬间被乐子取代。 拜超雌综合征所赐，萧艾玛虽然极度危险，但是在散发母性光辉方面，也比普通女人更加强烈。 秦枫坏笑道：“你才十六岁，我跟你说这个不好吧？” 萧艾玛嘀嘀咕咕道：“刚才李阳说，剪荔枝是什么意思？” 妈的！李阳那个死丫头，真是一点好都不教。 秦枫为了保住自己的荔枝，只好硬着头皮，把繁衍后代的流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萧艾玛嘴巴长得老大，惊讶道：“原来是这样的吗？” “好厉害！” 厉害个毛，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不知羞。 秦枫一本正经道：“京中的名流权贵，私生活甚乱，你可不要被带坏了。” “这种事情，乃是夫妻之间的私事，绝不可与外人提及。” 萧艾玛脱口而出：“也就是说，只有咱们俩那个才行？” “那好，我今晚就要那个！” 秦枫心里哀嚎：“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当螳螂，刚那啥完，就被母螳螂当辣条吃了。” 见萧艾玛态度坚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那个。 秦枫只好搪塞道：“行行行，等回去以后，就那个。” 秦枫累的半死，终于把萧艾玛送回官邸，直到萧艾玛躺到床上，秦枫这才松了口气。 萧艾玛兴奋道：“那个吧？” 秦枫煞有其事道：“我去准备一下，你先等等。” “那个还要准备？”萧艾玛一脸好奇，不疑有他：“那你去准备吧，快点哦。” 秦枫转身走出房间，将房门关上，冲着晚香招了招手：“快，把锁拿来！” “还有铁链！” 直到房门被连锁了三道，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晚香也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眼神玩味，笑着调侃道：“这可是你与帝姬殿下，行夫妻之礼的唯一机会，你真打算就这么浪费掉？” “我可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变成孤儿。”秦枫摆出一副负责好男人的架势。 晚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孤儿？怎么会，不是有母亲吗？” “屁话！我先撤了，明天你别忘了把锁打开。” 第192章 家有贤淑 秦枫回到卫王府，已经接近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钟的样子。 秦枫仿佛回到了以前蹦迪泡吧，夜不归宿的生活。 谁说古代的生活枯燥乏味？ 老百姓整日为生活奔波，自然没有精力和财力，寻欢作乐的。 但是对于权贵阶层而言，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可以获得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就在秦枫返回卧室时，却惊讶发现，内宅院子的石桌旁，坐着一道倩影。 仔细一看，竟然是陈婧。 她左手托着下巴，迷迷糊糊的打着盹，脑袋时不时往下掉一下，显然已经是撑不住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等着秦枫回来。 秦枫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即便是在前世，也没有人如此关心秦枫。 秦枫暗暗发誓，绝不让这来之不易的温馨生活，付诸东流。 任何人胆敢对卫王府不利，秦枫都必然让对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婧姐……” 听到秦枫的声音，陈婧立刻清醒了过来。 “少爷，您回来了！” 陈婧连忙迎了上来，轻轻松了口气：“自从我来到王府，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这么晚回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秦枫会心一笑：“不过是些人情往来的应酬罢了，不必担心。” “反倒是婧姐，以后不要一直等着我，如果我彻夜未归，难道你还要等到天亮？” 陈婧理所当然道：“那就请少爷早些回来，不然我自然是要等到天亮的。” 说到这，她微微低头，将秀发归于耳后，温柔道：“陈家村大仇得报，弟弟妹妹们也跟随嫂子回了云州，一切都好。” “遇到少爷，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也帮不上少爷什么忙，那就把分内的事情做好，也算是回馈一点少爷的恩情。” 人贵在有感恩之心。 陈婧哪怕现在生活的再好，也从未忘记，她的一切，都是谁给予的。 因此对待秦枫，陈婧打心眼里尊敬。 在感恩尊敬的前提下，萌生出其他感情。 为了让陈婧能够早点休息，秦枫也就不再啰嗦，当即回了屋。 本以为陈婧也会回去休息，结果不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 “少爷，快天亮了，您先喝碗汤，再歇息吧。” “回来就睡，恐怕对身体不好。” 秦枫打开房门，接过热气腾腾的菜汤，疑惑道：“这是你现熬的？” 陈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着摇了摇头：“不麻烦的。” 秦枫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决定以后再也不这么晚回家了…… 将菜汤一言而进，秦枫擦了擦嘴角的汤渍，大加赞赏道：“真好喝，绝了，婧姐不去酒楼里当大厨，真是屈才了。” 面对夸奖，陈婧脸颊一红，小声道：“既然少爷喜欢，以后我就经常做……” 秦枫把空碗交给陈婧，嬉笑道：“以后我只吃婧姐做的饭。” 啊？ 陈婧脸颊红的滴血，低下头，羞答答道：“知道了……” “行了，赶紧回去歇息吧，我以后不再这么晚回家了。” 看着秦枫信誓旦旦的模样，陈婧心里阵阵温暖，轻嗯一声。 秦枫睡得很晚，起的更晚，直到午饭过后，才拖着臭烘烘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间。 早已等候多时的陈婧，连忙上前，轻轻拉住秦枫的手，带着他去了隔壁的澡房。 陈婧如同温柔细心的大姐姐，直接把秦枫扒光，塞到盆里。 用毛巾，轻轻擦拭着秦枫肩膀上的臭汗，照顾的可谓是无微不至。 秦枫也渐渐习惯了被如此照顾，毕竟这是陈婧“实现价值”的一种方式。 若是让出身卑微的陈婧，直接就过上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她反而会无所适从，惶惶不可终日。 “少爷，您今天还要出门吗？” 陈婧一边帮秦枫擦身子，一边柔声细语的问道。 秦枫点了点头：“等会要去一趟刘家，先把账给刘东家结了，免得那老家伙总是斜眼看我。” “对了，这几天京都在举办寻龙大会，天南地北术士汇聚于此。” “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搞学问的人，但也不乏一些邪门歪道，所以无必要，不要上街，免得被那些妖道缠上。” 对于秦枫的嘱咐，陈婧自然是谨记于心。 她让秦枫站起身，仔细擦拭着后背，由于秦风穿着大裤衩，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秦枫有些迷茫。 难道自己混吃等死的远大梦想，已经实现了？ 哎！这男人呐，果然是干得好不如娶的好，家里有个贤惠的女人，比啥都强。 一想到这，秦枫就忍不住嫉妒马埠。 狗日的马埠，你丫不就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公务员”吗，凭啥一口气拿下三个贤妻？ 清洗完毕，随便吃了点早饭，秦枫就带着狗蛋，直奔刘家而去。 去刘家的路上，秦枫随口问了一句：“李谋去良牧司了吗？” 狗蛋嘿嘿坏笑道：“今天一早就来了，起初还嫌弃豚牢里太臭，死活不肯进去铲粪。” “直到我说回来告状，这才老老实实的拿起铲子。” “大哥，你也太绝了，竟然能让当今皇子铲猪粪。” 秦枫轻哼一声：“谁让他与李铭狼狈为奸，干了那么多坏事？本驸马给他提供赎罪的平台，他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狗蛋已经渐渐成了秦枫的腹中蛔虫，奸诈道：“李谋当众扬言追求婧姐，大哥，你当真不是借机打击报复？” 一听这话，秦枫顿时板着脸，大义凌然道：“绝对不是！” “我秦枫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再说了，我和婧姐没成亲之前，谁都有追求婧姐的资格。” “狗蛋，以后重点照顾李老八，他若是敢炸刺，你就回来告诉我，我去收拾他，妈的！” 狗蛋算是看出来了，谁都可以追求婧姐，前提是扛得住打。 此时刘如海正在会客，得知秦枫来了，本打算让秦枫去侧厅等候。 但赵方舟却冷笑道：“听说刘东家和秦疯子关系匪浅？此举难道是为了避嫌？” 第193章 刘家会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如海也只能让人把秦枫带到前堂。 狗蛋在院子里等候，秦枫大步流星的跨门而入。 刚要打招呼，却见前堂坐着好几个男人。 秦枫一眼认出赵方舟那个老屁股，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较为陌生的礼部官员，以及两个头戴发簪，长发长髯，貌似道风仙骨的术士。 秦枫倒也不怯场，嘿嘿一笑：“老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客人咋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等会再来就是了。” “行，你们先忙着，我去侧厅等会。” 就在秦枫准备转身离开之际，赵方舟却突然开口调侃起来。 “秦枫，你就别装了。” “你和刘东家的关系，早就在京都传开了，又不是什么秘密，何须遮遮掩掩？”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不必忌讳我们。” 以刘如海的城府，岂会不知赵方舟的心思？ 这厮是在故意给秦枫挖坑，只要确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赵方舟就可以借题发挥，扣一个“暗中勾结”的罪名。 这种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足以引起李璋的重视。 毕竟刘如海可是京畿首富，身份不一般。 刘如海冲秦枫使了眼色，示意他小心应付。 结果秦枫直接嘿嘿一笑：“赵大人，我跟刘东家是啥关系，跟你有个毛关系？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此言一出，刘如海差点当场笑出声。 对秦枫的担忧，纯粹多余。 赵方舟脸上抽了一下，心里暗骂，这个兔崽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他当即眉头一挑，冷声道：“驸马可知，当众羞辱朝廷命官，乃是何罪？” 面对威胁，秦枫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的输出。 “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 “我这个人，说话天生就这样，谁让我没文化呢？哪里能跟赵大人这样的名仕，相提并论？” “赵大人还挺会给人戴高帽子，难道在朝堂上，遇到政见不合的人，也是直接出手打压？” 赵方舟只说了一句，秦枫已经有好几句等着了。 偏偏这家伙，仗着疯癫身份，无所顾忌，无论说什么话，都不必负责。 赵方舟虽然心气不顺，但是拿秦枫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朽木不可雕也！” 赵方舟干巴巴的回敬一句，便将矛头指向刘如海。 “刘东家考虑的怎么样了？寻龙大会每举办一日，所消耗的资金，都是大千两计算。” “如今国库空虚，正是刘东家这样的人，出力的时候。” 今天赵方舟等人来到刘家，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逼刘如海掏钱。 美其名曰赞助寻龙大会，本质上就是把刘如海当成冤大头了。 刘如海对这些正事不干，只知道巧立名目敛财的贪官污吏，嗤之以鼻。 但他毕竟是商人，正所谓商不与官斗，因此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请赵大人明示，总共需要多少钱？” “若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自然不会推辞。” 花个几千两银子，把这群家伙打发走，倒也不是不行。 赵方舟却直接狮子大开口：“五万两银子。” “多少？！” 刘如海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为了举办寻龙大会，朝廷已经砸进去了大几十万两银子了，这些钱到底花哪去了？ 为何还有这么大的缺口？ 赵方舟压了压手，示意刘如海稍安勿躁，当即煞有其事的解释起来。 “请刘东家放心，这笔钱，我等自然是分文不取。” “寻龙大会，乃是大炎近年来，举办规模最大，意义最重的盛典。” “浑天，盖天，宣夜三派，整整三千术士，齐聚于京都，最远的甚至是从南境而来。” “他们千里迢迢，不辞辛苦，还不是为了大炎的江山社稷？” “所以，由三千术士共同表决，为寻龙大会设置问天箓。” “所谓问天箓，等于天下第一术士之美名，得白银五万两，以犒赏夺得桂冠者，为大炎江山社稷做出的巨大贡献……” 赵方舟喋喋不休的说着，刘如海心里却怒火中烧。 这群该死的妖道，随随便便决定的事情，就需要别人来买单。 今日举办什么狗屁问天箓，明天再举办个问地箓，岂不是几天就能把他这个京畿首富掏空？ “咳咳。” 刘如海轻咳一声，打断了赵方舟，故作为难道：“在下倒是有心支持寻龙大会，只是近期一直在投资，难有回报，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若是五千两银子，还可谈一谈，五万两确实超出了在下的承受范围，还请赵大人理解包涵。” 赵方舟早就料到刘如海会推脱，也不着急，直接冲坐在对面，留着山羊胡子，头戴木簪的浑天派术士问道：“既然刘东家没钱，那咱们就只能削减问天箓的规模了，不知乌眉真人，意下如何？” 道号乌眉的中年男人，故作深沉道：“看来刘东家，并非有缘人。” “既如此，问天箓测凶吉一事，就只能顺应天意了。” 提起此事，刘如海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秦枫一脸好奇，凑到刘如海身边，小声问道：“他们说的，问天箓测凶吉，是啥意思？” 刘如海阴沉着脸，冷冷道：“问天箓，不过是国师党和浑天派，巧立名目，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罢了。” “任何人拔得头筹，都可以凭借问天箓，测定一凶一吉，两个名额。” “若是被定为凶煞，必承受无妄之灾，反之，被定为吉祥，则会平步青云，受到陛下的重视。” 秦枫听明白了，合着浑天派依靠寻龙大会，衍生出一个问天箓。 将问天箓当成打压异己，提拔自己人的手段。 真特么不要脸！ 刚才赵方舟和乌眉真人的一番对话，无疑是在敲打刘如海。 若是不乖乖拿钱，就等于内定了凶煞的名额，到时候等着被干就行了。 刘如海就算再有钱，也必须依附在朝廷身上。 富可敌国也好，身败名裂也罢，还不是权贵的一念之间？ “老刘，要我说，你还是认怂算了。” “破财免灾嘛。” 秦枫落井下石的调侃起来。 第194章 问天箓 这番话直接戳进了刘如海的心窝子里，他板着脸，低喝道：“这个口子不能开！” “若是这次付了钱，下次他们随便编个借口，就能再从我刘家榨取好处。” “纵使刘家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般挥霍。” 刘如海已经打定主意了。 对方若是识相，就拿着五千两银子滚蛋，不然便分文不给！ 偏偏就在这时，刘如海的五儿子，刘飞宇出现在门口。 “爹！您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候犯糊涂？” “区区五万两银子而已，算得了什么？若是能借此，换取国师党的支持，将来刘家岂不是更加顺风顺水？” 年仅十九岁，满腔抱负的刘飞宇，径直走到乌眉真人面前。 煞有其事的行了一个手礼，满脸堆笑道：“请真人息怒，明日一早，五万两银子便如数奉上。” “若是乌眉真人拔得头筹，获得问天箓，别忘了刘家就好。” 乌眉真人故作高深莫测道：“看来刘公子倒是有善缘。” 二人一唱一和。 早在数日之前，刘飞宇就已经暗中拜乌眉真人为师。 乌眉真人可是浑天派的三师兄，其身份地位，只比韩白白和林洛低一档。 在浑天派之中，同样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只要刘家能与浑天派搞好关系，无论将来局势怎么变，对刘家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刘飞宇沾沾自喜，认为替刘家办了一件大事，功在千秋。 借此机会，得到刘如海的赏识，继承家主之位，岂不是指日可待？ 结果下一刻，刘如海直接站起身，怒目而斥：“区区五万两银子？你好大的口气！” “慷为父之慨，刘家竟然也有你这种败家子！” 身为商人，最重要的就是精于算计，对钱财要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概念。 五万两银子，等同于五万户百姓，一整年的结余。 刘飞宇说送人就送人了？ 若是这逆子掌权，刘家数代人积累的财富，恐怕不出三年，就会被他败干净。 面对父亲的呵斥，刘飞宇却满脸不忿。 “爹，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咱刘家可是京畿首富，别说五万两，就算是五十万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就连户部官员都说过，咱们刘家的财富，等于一地之税收。” “花点小钱，就能与浑天派结下善缘，何乐而不为？” 小钱？！ 刘如海气的浑身发抖。 刘家能有今日这般家业，还不是靠着几两几十两银子，这么慢慢积累的？ 就算是赔了一千两银子，都足够刘如海心疼半个月睡不着觉了。 这孽子，却不把五万两银子当钱，简直就是典型的二世祖，败家子。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退下！” 刘如海懒得跟这个孽子浪费口舌，若不是他修养好，从不对家人动粗，换做其他暴脾气爹，早就抡起鞭子，抽的刘飞宇满地打滚了。 一旁的秦枫，撇了撇嘴，心里暗叹：“好爹啊！” “有钱，脾气还好，教育子女的方式，还特别开明。” “我要是有这么个爹，岂不是少奋斗二十年？啧啧啧，可惜了，好爹大多养出废物。” “棍棒底下出孝子，可是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不出秦枫所料，刘飞宇没经受过“爱的毒打”，哪怕是明知道刘如海已经动怒，仍旧无所畏惧。 他甚至觉得，刘如海老糊涂了。 这种固步自封的老一辈，就该被淘汰，由年轻人上场，大展宏图。 “爹！你糊涂啊！” “难道为了五万两银子，您就不惜与浑天派结仇？” “只要乌眉真人得到问天箓，将我刘家测为吉祥，陛下肯定更加信任刘家，将来岂不是财源滚滚？” “你这是因小失大！” 刘如海眼神一度绝望，他暗叹自己的教育，太过失败，竟然教出这种自以为是的废物点心。 财源滚滚？ 天底下的财富都是有数的，该赚多少，就赚多少。 以刘家的规模，想要再上一个台阶，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压榨百姓。 这等不义之财，刘如海不屑之！ 秦枫最喜欢的三种戏码，夫妻吵架，父母打儿子，以及富二代反抗父亲。 真是百看不厌。 就在秦枫幸灾乐祸之际，乌眉真人却突然话锋一准：“不知驸马可愿意为寻龙大会献力？” 一听这话，赵方舟瞬间来了兴趣，落井下石道：“听说驸马依靠报纸，可是赚了不少钱。” “哪怕是献上万八千两银子，也算是结下了善缘。” 在赵方舟和乌眉真人一脸期待的注视下，秦枫嘿嘿一笑。 “不给。” 这回答，干脆利落到了极点。 乌眉真人眼神一凝：“结善缘的机会可不多。” 秦枫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我不稀罕行不行？别哔哔了。” 让本驸马掏钱？开什么国际玩笑！ 高深莫测的乌眉真人，被秦枫怼的老脸通红，心里也尽是恨意。 要知道，就在昨晚，韩白白被萧艾玛所伤，而萧艾玛与秦枫乃是夫妻。 乌眉真人绝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秦枫的事。 “秦枫！你可要想清楚了，被测定为凶煞，会是何等后果。” 秦枫眼睛微眯，嘲讽道：“用得着你测？就老子这运气，还怕再刷新个下限？” “老子给萧艾玛配冥婚，差点被活祭的时候，你们这些吊毛术士，怎么不出来帮我测测？” “现在想让老子掏钱？滚瘠薄蛋！” 秦枫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身后有萧艾玛和吴博罩着，何必畏惧这些歪门邪道？ 而且据秦枫所知，别看吴博是国师的亲儿子，但吴博却不属于浑天派，好像跟韩白白等人的关系也很差。 至少秦枫从来没有见过，吴博搞什么封建迷信，甚至连这方面的话都很少说。 任谁也没想到，秦枫敢指着乌眉真人的鼻子臭骂。 赵方舟心里又惊又喜。 “这个死疯子，竟然得罪乌眉真人，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作为浑天派的三号人物，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乌眉真人说话。 他愣了又楞。 第195章 比后台 “秦枫，你那套疯疯癫癫的做派，对贫道没用。” “依贫道所见，你必是凶煞缠身，对大炎涉及，大不利！” 换做旁人听到这话，早就吓得浑身发抖，跪地求饶了。 只可惜，乌眉真人的运气不好，遇到的人是秦枫。 “往我身上泼脏水？” “妖道，你以前没在京都混过吧，因为寻龙大会，所以才刚到京都？” “连我是混哪的，你都不知道，还在这猖狂？” 坐在旁边的术士，连忙冲乌眉真人小声提醒。 “此人所属国师党，乃是吴公子的结义兄弟，就连师傅的焕春金丹，都是出自他手。” 此言一出，刚才还眼神阴冷，发誓要打击报复的乌眉真人。 脸上表情直接僵住，一时间竟有些下不来台。 见乌眉真人不吭声了，秦枫没好气道：“跟谁没有后台似的。” “再找茬，我就回去跟我媳妇告状，等我媳妇出手，必定让你和韩白白整整齐齐！” 乌眉真人脸色阴晴不定。 无论是萧艾玛，还是吴博，他都惹不起。 心里除了羞愤之外，更多地却是纳闷。 这个疯子，后台怎么会这么硬？ 如今国师党，已经快要只手遮天，而乌眉真人又是国师党的重要人物，甚至内定了问天箓，竟然还动不了秦枫？ 简直邪门！ 看着乌眉真人被秦枫怼的毫无招架之力，赵方舟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暂时还不是跟这个疯子纠缠的时候，先全力对付刘如海才是。 而目睹了整个经过的刘如海，看了看秦枫，又看了看刘飞宇，心里阵阵苦涩。 人比人得死！ 秦瀚之那厮虽然软弱，但生出的儿子，却在京中横行霸道，一扫卫王府的颓势。 反观刘如海，早年成名，富商世家，京畿首富，多少光环？却生出刘飞宇那种货色。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物极必反？ 刘飞宇见乌眉真人吃瘪，直接指着秦枫低喝道：“秦疯子，你立刻给我滚出刘家！” “以后再敢登门，小心本少爷对你不客气。” 面对刘飞宇的怒喝，秦枫摸了摸鼻子，转身看向刘如海。 “老刘，你不会管教儿子，用不用我帮你？” “放心，以咱这关系，我下手会很轻的，顶多打断他一条腿。” 刘如海眉头紧锁，果断拒绝：“你若出手，我刘家的脸面往哪放？” 既然刘如海不同意，秦枫也只好松开拳头，冲刘飞宇咧嘴一笑。 “你拍这个妖道的马屁，不就是想要建功立业，将来继承刘家吗？” “只可惜，你今天把你爹给得罪了，将来家主之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你头上。” “为了夺权，你该不会……弑父吧？” 此言一出，连刘如海都吓了一跳，怒喝道：“秦枫，你不准胡说八道！” 刘飞宇满脸通红，他哪里料到，心里那点东西，全都被秦枫看透了。 而且还当着刘如海的面，给点了出来。 刘飞宇瞬间愤怒到了极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家！” “姓秦的，你只不过是个外人而已，刘家的事，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你立刻给我滚蛋，不然你这个京兆府知录，侵门踏户，罪加一等。” 秦枫也不含糊，直接冲满脸铁青的刘如海坏笑道：“老刘，你都听见了，是你亲儿子让我滚的。” “不是我不还钱，你们刘家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点小钱。” “那我先撤了。” 就在秦枫准备脚底抹油之际，刘如海连忙叫住：“还钱？什么意思？” 秦枫直接从袖子里拿出银票，在刘如海面前挥了挥：“良牧司的收益。” 刘如海更懵了：“那笔收益，不都被你亏干净了吗？” 别提，提起来就特么操蛋！ 秦枫强忍心痛，故作豪气道：“你可是我的合伙人，我还能让你吃亏？” “这二万两银子，乃是我大炎报社的收益。” “属于你的那份，一文不少的补给你。” 本来刘如海对良牧司那边，已经不抱期望了，只能指望下次出栏，再回点血。 结果却没料到，秦枫这个守财奴，竟然如此有诚信，宁可自掏腰包，也要把亏损的钱补回来。 刘如海心里却更加无奈，但凡刘飞宇有秦枫一半的能力，他都可以安心了。 “秦枫，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虽然这次亏了，但我依旧会继续与你合作。” “你能自掏腰包，把我的那份补齐，更是叫我刮目相看。” “与你合作，我安心。” 闻言，秦枫眼睛一亮：“那这二万两银子，是不是就不用还了？” 刘如海一把将银票夺了过去：“一文都不能少。” 秦枫摸了摸鼻子，虽然心疼，但也只能这么地了。 转身看向刘飞宇，调侃道：“你这眼力价不行啊，差点把财神爷轰出去，就这还想继承家主之位？” 刘飞宇面红耳赤，恼羞成怒道：“这笔钱是你欠我们刘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好说的？” “难道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就在这时，刘如海低喝道：“逆子，你给老夫闭嘴！” “立刻滚出去，否则我便将你轰出宗族！” 刘飞宇虽满心怨恨，但是被宗族除名这招，实在是太狠了，只能攥着拳头离开前堂。 刘如海深吸了口气，平复心中的无奈。 “秦枫，这大炎报社，当真如此赚钱？才几天，你就能把二万两银子的亏空补上。” “现在刘家入伙，还来得及吗？” 秦枫往后一退，得意道：“昔日的我，你爱理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老刘，你的眼光，也就那样，我给你过你机会，奈何你不中用啊。” 刘如海对大炎报社极为眼红，一张纸就能卖到二十文钱，而且还供不应求。 盈利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大炎月报，可以成为任何人的喉舌。 只要秦枫愿意，除了当今陛下，他想骂谁就骂谁。 可惜，错过就是错过了。 刘如海只能暗暗打定主意，下次秦枫无论要干什么，他都得插一脚。 就在这时，秦枫笑眯眯的看向乌眉真人：“大炎月报的下一期内容，我都已经想好了。” “妖道，咱们报纸上见！” 第196章 参加比试 当下什么最得势？自然是术士！ 而术士中，又以浑天派实力最强。 乌眉真人更是国师的三弟子，这背景更是硬上加硬。 结果…… 秦枫竟然当众威胁乌眉真人，要在报纸上大骂特骂，让乌眉真人成为人尽皆知的妖道，身败名裂？ 别说乌眉真人没遇到这种路数的对手，连颇为了解秦枫的赵方舟，心里都暗暗犯嘀咕。 “这小兔崽子，难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可真不要说他胆大妄为，面对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比如陛下和吴博之类，却比狗腿子还要狗腿子。” “想要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疯子，还真是触及本官的盲区了。” 乌眉真人脸色阴晴不定，尽管心里恨不得将这死疯子，下油锅，炸个外焦里嫩。 但现实却很现实…… 直接对秦枫出手，萧艾玛那关过不去。 若是依靠问天箓因他，吴博那关又过不去。 毕竟问天箓的凶煞名额，早就给李妙祺内定了，若是浪费在一个死疯子身上，岂不是因小失大？ 等等……李妙祺！ 乌眉真人终于有了对付秦枫的手段，眼前瞬间豁然开朗，恢复了刚才的高深莫测。 “贫道自有修行，又岂能与驸马争一时口舌之利？” “既然驸马和刘东家，都不愿意结下善缘，那贫道也就不强求了。” “我浑天派术士，一心只为大炎的江山社稷，以除掉明月公主那个凶煞，为己任。” 此言一出，秦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昨夜韩白白就意图给李妙祺扣上一个斩龙之人的黑锅，一计不成，这群狗日的妖道又生一计。 巧立问天箓，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再以问天箓占卜为由，给李妙祺定下祸国殃民的凶煞。 李璋老儿就算再疼爱女儿，被道德绑架，也只能忍痛割爱。 中世纪欧洲烧女巫，都是这么玩的，秦枫太特么熟悉这里面的套路了。 “你们非要除掉李妙祺，究竟安的什么心，真以为我不知道？” “不过是想借机，迫使陛下一蹶不振，然后你们这群妖道，便可独揽朝政。” 秦枫毫无顾虑，直接点破了乌眉真人的险恶用心。 赵方舟脸色一阵难堪，心里暗暗感叹。 这家伙确实是个疯子，正常人谁会当面戳破国师党的计划？ 刘如海则眉头紧锁，他身为商人，最忌讳的就是被卷入党争，而现在知道了其中的门道，刘家想要独善其身，已经不现实了。 要么成为国师党的拥趸，要么成为敌人，绝无第三条路可选。 乌眉真人轻捋胡须，仿佛占据着绝对主动权。 “驸马不仅是国师党的一份子，更是吴公子的结义兄弟，知道这种内幕，自然不稀奇。” “贫道同样也知道，驸马与明月公主的关系。” “若驸马想要破坏国师党大计，便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反之，驸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公主殿下，被冠以凶煞之名，活活烧死。” 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 但秦枫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他已经承诺，在李妙祺找到称心的如意郎君之前，为李妙祺保驾护航。 就在这时，乌眉真人瞥了刘东家一眼：“既然刘东家知道了国师党大计，那么今天就不是钱的事了。” “请刘东家表态，你的决定，将直接影响刘家的未来。” 刘如海如坐针毡，若是成为国师党的敌人，刘家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这时，秦枫却突然来了一句：“一切以国师党大计为重。” 既然连秦枫都这么说了，刘如海哪还有选择的余地？ 只能闭上眼睛，无可奈何的妥协道：“问天箓所需的五万两银子，在下将如数奉上。” 乌眉真人缓缓起身，做了个手印，语重心长道：“有刘东家支持，问天箓必定圆满成功，贫道多谢刘东家之慷慨。” 说到这，乌眉真人又瞥了秦枫一眼，貌似道风仙骨，实则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往上翘了一下。 “驸马虽然疯癫，但关键时刻却不糊涂，难怪吴公子如此欣赏你。” “等明月公主被推上刑场时，由驸马亲自点火，如何？” 这次博弈，乌眉真人大获全胜！ 赵方舟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枫输得这么惨，心里自然是兴奋无比。 “呵呵，秦疯子，你平日里仗着国师党，横行霸道，如今也受制于国师党，这滋味不好受吧？” “这回，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妙祺葬身火海。” “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样，比直接杀了你还要解气，就用公主的血，祭奠我那可怜的宁儿！” 赵方舟一直蛰伏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他不再伪装，当场落井下石。 秦枫一言不发。 倒不是怕了，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怕”这个字。 望着乌眉真人和赵方舟，扬长而去的背影，秦枫轻哼一声：“我本不屑理会那什么狗屁寻龙大会。” “既然你们非要让我插一脚，那就别怪我，把寻龙大会闹得天翻地覆。” “想碰我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刘如海听到秦枫的自言自语，心情立刻紧张起来。 “秦枫，你又想干什么？” “问天箓乃是陛下降旨举办，你若是去捣乱，就算有蛮国驸马这层身份，陛下仍旧会杀了你。” 对于李璋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江山稳固，更重要的。 任何胆敢破坏问天箓的人，都是找死。 秦枫毫无畏惧道：“谁说我要破坏问天箓了？” “规则是他们定的，我只要能够在他们的规则内，赢下问天箓，不就行了？” 赢下问天箓？ 刘如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秦枫，不由摇头苦笑：“问天箓的获胜者，早已经被乌眉真人内定了。” “你又如何在他们的规则内获胜？这种可能性，比上天还难。” 秦枫直接仰头大笑起来，举手投足尽是自信：“上天很难吗？只要搞个大号孔明灯，还不是随时九天摘星？” “老刘，你帮我把问天箓的全部细节搞清楚，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第197章 以笔为刀 刘如海捏着茶杯，摆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架势。 “虽然打探问天箓的细节，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一旦出了差错，追究起来，我刘家岂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风险这么大，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呵呵，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面对刘如海的挖苦，秦枫却自信满满：“因为你根本就没得选。” “以后国师党有了你这个冤大头，还不玩了命的薅你羊毛？你偌大的家业，究竟姓刘，还是姓吴，现在已经说不准了。” “继大炎月报后，这是我第二次向你发出邀约，你若是还拒绝，我也不怪你。” “咱卫王府，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人脉渠道。” 刘如海陷入沉思。 自他和秦枫合作以来，秦枫虽然贪婪，但却从未真正坑过他。 就拿这次良牧司的亏损来说，秦枫能够自掏腰包补漏，刘如海就已经对秦枫百分之百信任了。 问天箓看似是死局，但秦枫却总能化腐朽为神奇，给人以惊喜。 万一他真能办到呢？ 刘如海老谋深算道：“你想让我做的事情，绝不止刺探规则这么简单吧？” 不愧是京畿首富，果然是心如明镜，什么都能看透。 秦枫与刘如海的相处方式，讲究的就是一个打开天窗说亮话。 “刚才你不是想要在大炎月报上分一杯羹吗？” “当着外人的面，我自然要拒绝你。” “现在大炎月报只覆盖京都，哪怕我再折腾，一旦出了事，想要管控打压，也就是一道命令的事罢了。” “可是一旦与你这个首富合作，大炎月报铺满整个大炎，岂不是能让那些权贵，寝食难安？” 刘如海立刻明白了秦枫的深意。 “你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大炎月报当成武器？” 秦枫干净利落道：“不错！” “老百姓不认的事情，朝廷也不认，反之，老百姓达成共识的事情，就算朝廷不认也得认，毕竟民意难违。” “只要大炎月报，能够遍布大炎各个角落，我岂不就等于掌握了大炎的话语权？” “但此事，礼部不会允许，陛下更不会允许，所以只能暗中操作。” 刘如海暗叹这小崽子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陛下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身边存在不确定因素。 哪怕是陛下再信任国师党，私下里都会防着一手。 若大炎月报真跟秦枫说的一样，遍布大炎，只要秦枫愿意，直接刊登“陛下遇刺，国之无君”，只需要一瞬间，各方势力就会揭竿而起。 此事不光不能干，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能有。 一旦被陛下知道，轻则杀一人，重则祸及全家。 刘如海直截了当的拒绝：“一起赚钱可以，一起找死，免谈。” “此事你就不必再提了，我也绝不会再提及大炎月报半个字。” 说到这，刘如海将之前秦枫补偿给他的二万两银票取了出来，直接推到秦枫面前。 “你我精诚合作，出现亏损，自然要共同担当，怎能用你的钱，补偿我的亏空？” 秦枫咧嘴一笑：“这算是你对大炎月报的投资？” 刘如海表情严肃，态度坚决的强调：“是退款！” “就是投资！” “那你把钱还给我。” 见刘如海伸手夺银票，秦枫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哈哈哈，是退款，开个玩笑而已，咋还急眼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你的年龄比我大了两圈，但咱俩投缘，以后若是刘家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要不然，咱俩也认个干兄弟？” “以后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还是我儿子。” 刘如海抬手一指大门：“趁我叫家丁收拾你之前，赶紧滚。” 这老家伙，果然是急眼了。 没认成干兄弟，秦枫也很憋屈，如此一来，他不就踢不了刘飞宇的屁股了吗？ 算了，以后再找机会，眼下还需着手于问天箓。 刘如海的办事效率极快，短短一天时间，就把问天箓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虽说桂冠已经内定，一切都是走流程。 但花别人的钱不心疼，整个问天箓的规模极为宏大。 选址，位于京畿唯一的山，大屿山。 术士之间的比赛，比的自然是奇门遁甲，天文星象，机巧淬炼之类。 规则很简单，只要能从山脚走到山顶，拿到“问天箓”，就算是获胜。 简单之余，又不简单。 由三千术士，集思广益，在整座大屿山上，设下了大量机关。 包括但不限于，兵凶，火凶，水凶，木凶，土凶…… 只有能攻克百凶者，才有资格获得问天箓，替大炎占卜凶吉，测定凶煞和吉祥。 封建迷信，都快被这帮家伙，玩出花来了。 由于需要提前设置场地，因此问天箓的举办时间，为本月底。 而原本准备举办三天的寻龙大会，自然而然也延长了一整个月。 户部官员都麻了。 直接进宫面圣，在御书房里大倒苦水。 户部右侍郎，那叫一个苦口婆心：“陛下三思！寻龙大会只办三天，都花费了几十万两银子，若是延长到月底，将会是天文数字。” “臣初步计算，即便浑天仪已经建成，不必再额外支出，但光是支付给术士的费用，以及改建大屿山，就要再花二十万两。” “不说其他五部，光是户部今年的资金，都还有一万两的缺口。”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李璋也觉得，举办寻龙大会耗资严重。 可之前已经砸进去那么多钱，现在停止，岂不是白花了？ 况且寻龙大会只办这一届，只要灭掉斩龙人，李璋自然会励精图治，惠国惠民。 想到这，李璋沉声道：“自江南洪涝以来，朕已经连年免除江南赋税。” “料想江南百姓已经恢复生息，就把赋税也一并恢复吧。” 此言一出，户部左侍郎当场捶足顿胸，急的不行：“江南每年都涝，即便是收税，也要先兴建水利，怎能把钱投入到寻龙大会这种无底洞？” 话刚出口，户部左侍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李璋冷冷道：“你若胜任不了，自然有人能胜任！” 第198章 大炎的脊梁 “退下！” 面对李章的呵斥，左侍郎无可奈何，只能转身而去。 离开御书房大门时，见王多福正好走来，便赶紧上前哀求。 “王总管，您是直达天庭的人，也只有您能劝阻陛下。” “江南恢复赋税可以，但钱只能用来修水利，不然明年还涝，江南民怨可就压不住了。” “江南的老百姓都没活路了，京都还在大搞寻龙会，大炎的未来，究竟在何处？” 王多福岂会不明白左侍郎的苦心？ 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若多说一句，都会遭到李璋白眼，若不知收敛，也就离死不远了。 “哎，寻龙大会必办不可。” “也怪不得陛下，毕竟秦瀚之的预言，困扰了陛下整整二十年，早已经成为心魔。” “此心魔若不除，陛下岂能安心？” 左侍郎眼泪直掉，大呼悲哀。 “秦瀚之乃是浑天派奇才，精于天文星象，气候变迁，而非妖言惑众。” “连本官都知道，温度一年比一年高，北方雪山融化，融水汇入川流，随着蓄水越来越多，到达极限后，必有一次峰期。” “今年这场大水，若是治理不善，民怨沸腾，自然是社稷动摇。” “正所谓乱世必有枭雄，所谓的斩龙人便是如此。” “陛下却纠结于什么天煞孤星，荧惑大凶……岂不是一叶障目？” 对于左侍郎的痛心疾首，王多福自然感同身受。 只要有忠臣能够进言，陛下兴许也能回头是岸，可问题在于，国师党把持朝堂，宫里也尽是眼线。 别说孤军奋战的清流铮臣，即便是同样实力强悍的太子党，都难以接近陛下。 在国师党不余遗力的宣传蛊惑下，“斩龙人”的心魔，早就已经侵入陛下的骨髓，想要根除，哪有那么容易？ 王多福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或者说，谁也帮不了大炎。” 望着消失在殿门的王多福，户部左侍郎整个人已然颓废。 他低着头，默默回到本部，将刚才在御书房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在户部尚书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户部尚书只是冷冰冰道：“既然国师党有所需，那就按照国师党的意思去办。” 闻言，左侍郎转身而去。 他站在本部大院里，仰头看着青天白日，绝望道：“这朗朗乾坤之下，我只看到了昏君佞臣，妖党横行。” “二十年了！我从未相信过所谓的斩龙人语言，但今天，我信了……” “希望斩龙人，能挽救我大炎万千子民……” 说罢，左侍郎转身冲着本部大堂喊道：“本官死谏，废黜问天箓，禁止寻龙大会，为江南百姓修建水利！” 大堂内没有任何回应。 左侍郎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头撞向门框。 砰！ 声音很大，传遍整个本部。 声音也很小，连本部都传不出去。 左侍郎颓然倒地，鲜血顺着头顶不断流出，染红了大堂门外的地板。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左侍郎的尸体才被抬走。 “尚书大人，左侍郎之死，已经禀报给陛下。” “陛下让户部自行处置。” 户部尚书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攥着书卷，云淡风轻道：“国师是什么意思？” 传话的郎中，轻声道：“以儆效尤。” 户部尚书放下茶杯，挥了挥手：“那就按照国师说的办。” 当天夜里，告示就贴的到处都是。 秦枫正在家里筹备问天箓，结果赵还真却不请自来。 “叔，你咋来了？” 秦枫赶紧迎了上去。 赵还真面无表情，直接把一份手稿，递了过来。 “本月月报内容，将此稿刊登上去。” 秦枫一边审视手稿，一边小声嘀咕：“户部左侍郎林政，勾结外党，意图破坏寻龙大会，接受查处时畏罪自杀……” “其家人，皆有嫌疑，由大理寺察查。” 秦枫收起手稿，嬉笑道：“既然是叔委托的事情，小侄自然办好。”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林大人，贪了多少钱，竟然需要登报，公布其罪行。” “恐怕没少干缺德事吧？” 此言一出，刚才还面无表情的赵还真，骤然眼神凶厉。 他一把揪住秦枫的衣领，毫无征兆的怒喝道：“林大人乃是大炎的脊梁，从未贪过一文钱，为了黎民苍生，他亲自去过九次江南。” “即便是累的吐血，也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林大人一死，我大炎又少了一位铮臣。” 赵还真一把将秦枫推开，冷冷道：“你若再敢对林大人有丝毫不敬，我定要先杀了你，祭奠林大人的在天之灵！” 能让赵还真如此重视的人，必定是清官中的清官…… 秦枫知道大炎还是有好官的，但是却比熊猫都稀少。 意识到错怪了好人，秦枫顿时满心愧疚，连忙认错：“叔教训的是，是侄儿唐突。” “侄儿罚自己抄录三遍《大炎律例》，以告慰林大人之英灵。” 见秦枫知错就改，赵还真冰冷的眼神，这才稍稍缓和。 “也不必罚《大炎律例》了，抄来抄去，有什么用？” “好心不必教，坏心改不掉。” 秦枫拿出手稿，重新审视了一遍，试探性的问道：“也就是说，林大人被奸臣害死了？” 赵还真摇了摇头：“林大人以命死谏，希望陛下能够兴修江南水利。” 秦枫深吸了口气，也是无奈苦笑：“看来林大人是失败了。” “自古改革流血始……” “林大人没有白死，那些清流铮臣，都会看到并且记住他的壮烈。” 秦枫这兔崽子，终于说了句人话。 “林大人反对寻龙大会，已然被国师党当成了典型，连他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今夜抄家，明日粗审，后天皆斩。” “也就是说，林大人的妻儿，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秦枫还以为赵还真在暗示自己，当即一拍胸脯：“叔交代的事，小侄给您办的明明白白。” “一天？足够了。” 赵还真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秦枫也懵了：“难道叔的意思，不是让我救林家人？” 第199章 父子整齐 国师党扬言杀鸡儆猴，任何人胆敢干预，都等同于向国师党宣战。 赵还真从未想过，让秦枫去冒险。 可是秦枫却表现的手到擒来，赵还真的眼神当即闪过一抹深邃。 “林家今夜就要被抄家，你如何能够在国师党的眼皮子底下，把人保下来？” 秦枫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这还不简单？” “我直接去跟吴博要人就是了，就说林夫人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我小姨和外甥一命。” 听到秦枫的回答，赵还真诧异道：“就这么简单？” 秦枫摊开手，轻描淡写道：“就这么简单。” “这年头还有比人情世故更管用的手段？” “就算国师知道了，也顶多斥责吴博一顿，踢我两脚，不会往别处去想。” 秦枫直接去跟国师党要人，看似离谱，实则却是最稳妥的方法。 就算不成，也不至于招致国师党的记恨。 考虑到其中的安全性，赵还真也就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秦枫去试试。 赵还真话锋一转：“听说你要去参加寻龙大会，去争夺问天箓？” 赵还真和刘如海乃是老相识了，知道此事，自然不奇怪。 秦枫嘿嘿一笑：“三千术士改建大屿山，设下无数机关，共同问鼎山巅，角逐问天箓，一听就很刺激！” “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 秦枫故意避重就轻，绝口不提李妙祺一事。 毕竟赵老头刀子嘴豆腐心，若是知道秦枫是去跟浑天派较劲，肯定会薅着秦枫后脖领，扔到宗正寺关起来。 “叔，你不用担心我，若是太过凶险，大不了退赛嘛，扬名立万哪有小命重要？” 这小子的性格，极具弹性，能嚣张跋扈，也能服软认怂。 赵还真当然不担心秦枫的安危，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不说其他势力，就算是国师党内部，也有不少人恨你。” “一旦进入大屿山，生死有命，必有人借机除掉你，你要心里有数。” 秦枫非但不惧，反倒眼睛冒光：“这么说，大屿山不受《大炎律例》的约束？” “那感情好，谁灭谁，还说不准！” 赵还真虽然寡言，却心如明镜，他能清晰无比的从秦枫顽劣的外表下，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戾气。 无论是陈家村百人斩，还是在湖心岛，活活打死周涛，都证明这小子，不喜杀但善杀。 此番去大屿山争夺问天箓，究竟是以身犯险，还是如鱼得水？ 赵还真不下判断！ 就在这时，府门外却传来一阵哀嚎。 “儿啊，你可不能去大屿山，那鬼地方，妖道横行，去了岂不是送死？” “为父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死了，为父还怎么活？” 秦瀚之刚从刘如海口中得知，秦枫要参加寻龙大会一事，直接一口气跑了回来。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院子，一把抱住秦枫，好似生离死别。 “我滴儿，你岂能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秦瀚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秦枫顿时一脸嫌弃的将秦瀚之推开。 “谁说我会死？寻龙大会说白了，不就是大逃杀吗？” “不是吹，普天之下，就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其中的玩法。” 玩？ 这是拿命去玩！ 那些术士或许武艺拉胯，但是论阴谋诡计，却个顶个的登峰造极。 到时候秦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同意！”秦瀚之态度坚决。 秦瀚之虽然窝囊，却发自真心的为秦枫好，若是秦瀚之不同意，秦枫还真就不能违抗父命。 思来想去，秦枫心头一动，坏笑道：“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届时，我媳妇也会同行。” 秦瀚之擦了擦眼角泪水，好奇道：“你说的是哪个？” 秦枫没好气道：“自然是萧艾玛！” 以秦枫对萧艾玛的了解，争夺问天箓这么有趣的事情，她肯定是要踊跃参加的。 到时候，秦枫这个老阴币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女，双剑合璧，岂不是天下无敌？ 刚才还坚决不同意的秦瀚之，一听萧艾玛也参加，瞬间拨云见日。 “早说，白白让为父担心了这么久。” “有我那蛮国儿媳妇护着你，料想那些妖道，不敢拿你怎么样。” 果然，在秦瀚之心里，萧艾玛比秦枫靠谱多了。 随着秦瀚之的心情平静下来，他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赵还真。 “赵兄，你怎么来了？” 赵还真身材高大，再加上一身煞气，光是往那一站，就把秦瀚之比的一无是处。 面对这个昔日的莫逆之交，赵还真毫不掩饰鄙夷之情。 “既然来卫王府，自然是公干，难道还会为了私交不成？” 秦瀚之满脸窘迫，尴尬道：“赵兄于九天之上，秦某在九幽之下，岂敢高攀？” 看着秦瀚之低眉顺眼的模样，赵还真反倒气愤，恨铁不成钢道：“百年一遇的术式奇才，本该成为流芳千古的大贤，但是看看你现在，竟然甘心在良牧司养猪？” “老夫对你，失望透顶！” 面对赵还真的呵斥，秦瀚之头都抬不起来：“赵兄教训的是。” 见秦枫在旁窃笑，赵还真顿时怒目圆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爹乃是不世出之大贤，若他去参加寻龙会，三千术士绑在一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反观你，整日只会耍一些小聪明，你若能有你爹三分之一的才能，也可成就一番伟业！” 赵还真对这父子俩，简直无奈到了极点。 秦瀚之乃天纵奇才，可惜性格软弱，根本不敢发光。 秦枫倒是天不怕地不怕，充满闯劲，可惜却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 赵还真懒得在这对废物父子身上浪费口舌，直接甩袖而去。 父子俩被骂的没脾气，不约而同的挠了挠头，相互对视，同时讪笑了起来。 “爹，你老实说，以前在潜邸时，赵老头是不是就经常骂你？” 秦瀚之尴尬道：“你赵叔是真心对咱好，如若不然，他只会无视咱们。” 秦枫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真有赵叔说的那么牛比？” 第200章 求人办事 秦瀚之曾是大炎国师的唯一人选，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但是三千术士绑在一起，都不是秦瀚之的对手，这牛皮吹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秦瀚之打了个哈哈：“为父早已经金盆洗手，是真是假，还有什么意义？” “养猪就挺好，图一个踏实。” 说完，秦瀚之便返回良牧司，根本不给秦枫追问的机会。 秦枫坐在院子里，搓着下巴，暗暗犯嘀咕。 “赵老头可不是虚张声势的人，连他都对老秦同志的才能，佩服的五体投地，看来老秦是有两把刷子的。” “若是把老秦带上，一起去争夺问天箓，还不是手拿把攥？” “算了……” 秦枫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老秦还没施展本事，就直接被吓尿裤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岂不是付诸东流？” 秦枫不再浪费珍贵的脑细胞，转身回到内宅，继续筹备寻龙大会所需的应用之物。 “狗蛋！” “大哥，咋了？” 秦枫拿出一枚银锭，扔了过去：“收一百斤牛粪回来，记住了，要干湿混合的那种新鲜牛粪，最好是一掐往外直流汤的那种。” 狗蛋惊讶道：“一掐流汤？大哥，你口味也太重了！” “你是不是想往马埠家泼粪？这种小事，我去办就行了，用不着大哥亲自下手拌粪。” “而且牛粪不好用，羊屎蛋子才好使，直接往锁眼里一塞，等马埠回家开门时，要是往里一插，羊粪便喷他一脸，哈哈哈。” 卧槽，有点意思！ 秦枫先是眼睛一亮，紧接着脸色一垮：“本驸马确实嫉妒，但也犯不上干这么龌龊的事。” “赶紧去收牛粪，我有用！” 确定秦枫不是要恶心马埠，狗蛋顿时兴致缺缺，带着银子跑掉了。 秦枫随后叫来珠珠，让她派家仆，准备两口大缸，用来装牛粪。 陈婧闻讯而来，疑惑道：“少爷，您收这么多牛粪干什么？” “若是干牛粪，还能烧火做饭，鲜牛粪有啥用？” 连陈婧这个农家女，都搞不清秦枫的意图，该不会是想“发粪涂墙”，恶心隔壁的周侍郎？ 秦枫背着手，高深莫测道：“这些牛粪，可是本少爷争夺问天箓的制胜法宝。” “那些妖道不是善于设置机关陷阱吗？老子连人带坑，全给他们扬了！” 牛粪这种最不起眼的东西，反倒是秦枫的底牌。 在此之余，秦枫还画出图纸，让仆人去裁缝铺，打造一个便携式背包。 大逃杀？没有三级包怎么行！ 距离月底，还有大把的时间，足够秦枫神装开局，碾压全场。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秦枫并未忘记营救林家人一事，他直奔吴邸，却得知吴博去了湖心岛揽仙楼。 “这个痿君子，竟然也会去逛窑子？只能看不能碰，岂不是太憋屈了？” 在吴管家杀人般的阴冷目光注视下，秦枫坏笑着调侃了一句，转而前往揽仙楼。 刚穿过廊桥，秦枫就惊讶的发现，湖心岛今天格外热闹。 揽仙楼外面的广场，几乎被人群挤满了。 秦枫随便拉过一个人，好奇道：“今晚有活动？还是揽仙楼来了什么天仙歌姬？” 被秦枫拽住的白衣公子，上下打量了秦枫一眼，不耐烦道：“外地人？” “今夜揽仙楼举办品鉴大会，展出一副传世奇画，我等专程前来观摩。” 传世奇画？ 秦枫立刻意识到，之前低价卖给艳兰姑姑那副江风夜钓图。 “我就随便画了副画而已，竟然引发这种轰动？” 听到秦枫的嘀咕，白衣公子顿时满脸鄙夷：“你画的？你咋不说宫里的千山社稷图也是你画的？” “真激波能吹。” 秦枫被白衣公子喷了一脸，诧异道：“大炎文人的素质，怎么都这么低？” “张口就喷粪？” 白衣公子深吸了口气，口腔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要不是因为我是文人，我早把你踹进湖里了。” “死外地人，滚一边去，别打扰本公子的雅兴。” 由于林家随时都可能被抄家，秦枫没时间跟这白衣公子啰嗦，赶紧往前挤。 周围的文人公子，纷纷开始问候秦枫的列祖列宗。 “挤尼玛呢？” “别挤了，妈的，谁特么推老子？” “还挤！” 一名身高六尺，虎背熊腰，头戴纶巾的文人，转身一拳就将身后的男人鼻梁打断。 这一拳下来，直接引爆全场。 数百名文人公子，混作一团，狗脑子打出猪脑子。 秦枫则一边躲避周围的乱拳，一边往楼里挤。 吴博被外面的喧闹吸引，转身之际，正好见到秦枫挤了进来，顿时一阵好笑。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这小子在闹事。” 秦枫哈哈一笑：“这帮文人，长得比牛都壮，不闹出点动静，我今晚都别想进来。” “大哥，我有事求你。” 闻言，吴博笑而不语，直接抬手指了指大厅中间悬挂的江风夜钓图。 “听艳兰姑姑说，这是你画的？”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画工。” 秦枫故作谦逊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大哥身边，耳濡目染，想不上进都难。” 这马匹拍的，恰到好处。 吴博背着手，脸上流露着玩味笑容：“这种画，若是在权贵手中流传，保守估计也可以破万，你却只卖了一千两银子？” “搁在以往，我会骂你蠢材，但现在，我怕你被坑。” 一旁的艳兰姑姑，满头虚汗，不舍道：“驸马爷，要不然我把画退给你？” 秦枫这才明白，吴博竟然专程来揽仙楼，帮他找回场子。 秦枫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暗叹真是好大哥。 但将来，还是得干死你！ “不就是副画吗，挂在这，比留在我手里强多了，说不定我哪天当成擦屁股纸给用了。” “艳兰姑姑，拿笔来。” 秦枫接过毛笔，踩着凳子，在画作右下角，写下吴博的大名，以及画名《吴公子夜钓图》。 艳兰姑姑啧啧称奇，秦枫这溜须拍马的技术，简直娴熟的令人绝望。 第201章 夜访当阳宫 论拍马屁，普天之下，无人能出秦枫其右。 不出所料，吴博心花怒放，前所未有的得意：“秦枫，你刚才说有事求我，到底是什么事？” 秦枫嘿嘿一笑：“户部左侍郎林政死了，他死就死吧，谁让他意图破坏寻龙大会？” “不过左侍郎的妻子，是我姨娘，能不能麻烦大哥，帮我把人捞出来？” 吴博倒是不介意捞人，但此事却有些难办。 “覆灭林家，乃是家父下的命令。” “若林政的妻儿不死，国师党何以立威？” “另外……我怎么不知道，林家夫人还和你有亲戚？” 秦枫煞有其事道：“我也是刚知道，毕竟我家以前的情况，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姨娘哪敢跟我们认亲？” 也是…… 吴博不疑有他，但违抗父命这种事，对于吴博而言，难度太大。 他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除非家父下令，否则林家人必须死。” “我虽然不能帮你捞人，但是却可以送你去当阳宫，由你亲自去请求家父。” 当阳宫？那不是妖道窝子吗？ 秦枫心里一虚，哭丧着脸：“大哥，我还是别去当阳宫了，韩白白差点被我媳妇弄死，浑天派术士肯定恨我入骨。” “到时候还不把我大卸八块？” 吴博拍了拍秦枫的肩膀，云淡风轻道：“放心，你只管去就是，那群妖道不敢碰你。” 秦枫知道吴博也讨厌那些术士，但当面称呼他们为妖道，却是秦枫没想到的。 似乎是看出了秦枫的疑惑，吴博从容解释起来。 “我本就对天文星象之类的学识，不感兴趣。” “而且我的弊病，浑天派人尽皆知。” 难怪吴博如此讨厌那群妖道。 合着他们私下里，没少讨论吴博“痿君子”一事，这不是等于在吴博伤口上撒盐吗？ 就在这时，吴博语气骤冷：“萧艾玛没有直接杀了韩白白，我倒是有点失望。” “下次再有机会，不必客气！” “那个混蛋，仗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少在家父面前进献谗言。” 吴博和韩白白之间，不只是互看不顺眼那么简单，而是有着实质的利益冲突。 准确来说，就是“二号人物”之争。 吴博是国师亲儿子，韩白白是大弟子，自然是谁也不服谁。 “哈哈，有大哥这话，我就放心了。” “下次韩白白再敢装比，我就让我媳妇弄死他！” “不过话说回来，当阳宫……我非去不可？” 吴博不以为然道：“你想救你姨娘就去，不想救就留下来，与我品画。” 没辙，秦枫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当阳宫。 赵老头，为了帮你营救铮臣家属，不惜独闯妖道窝子，我容易吗？ 为了与时间赛跑，秦枫一口气来到当阳宫。 此地也皇宫接壤，但并不在皇宫内部，而是位于“江山社稷坛”的西侧。 宫门左右，各有一个禁军把守。 当得知秦枫的身份和来历后，守门禁军竟然没有丝毫阻拦，直接放行。 这股痛快劲儿，放倒让秦枫心里更虚了。 宫内面积很大，各种房屋楼阁，错落有致。 时不时有浑天派术士，来来往往。 他们见到秦枫，纷纷露出诧异目光，却不交谈。 秦枫对当阳宫的第一印象，就是处处透着强烈刺鼻的药味，恍惚还以为来到了制药工厂。 “当阳宫竟然精于制药？” “万一国师发现，焕春金丹是我抠着屁股想出来的，岂不是要把我碾成齑粉，以解心头之恨？” “但愿还没露馅……” 就在秦枫直奔正宫大门时，身旁却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秦疯子？” 循声望去，只见乌眉真人就站在不远处，眼神透着诧异。 秦枫没鸟他，继续往正宫走，直到被乌眉真人拦下。 “谁允许你进入当阳宫的？” 面对乌眉真人的质问，秦枫直截了当道：“自然是吴公子！” 乌眉真人眼睛微眯，深沉道：“吴公子若是有事求见国师，为何不亲自来？派你来做什么？” 秦枫没好气道：“咱俩很熟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待到争夺问天箓时，我定要替吴公子，好好教训你们这群妖道。” 得知秦枫要参加寻龙大会，乌眉真人眼神先是一怔，紧接着松开手，慢条斯理道：“如此甚好。” “若兵部的赵大人，知道你参加寻龙大会，想必也会很高兴。” 这话的潜台词，无疑是在暗示秦枫活腻歪了。 不过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秦枫懒得与乌眉真人啰嗦，直截了当道：“国师在哪？我要见他。” 乌眉真人抬手一指西北方向的炼丹房：“国师已经闭关半个月，能不能见到国师，就看你的造化了。” 见秦枫朝着炼丹房而去，周围的术士，立刻凑了上来。 “三师兄，此人就是秦枫？” “便是他，教唆万代帝姬，毒害大师兄？” “万代帝姬确实不好惹，但既然秦疯子送上门，若是不拿他开刀，岂不是对不住大师兄？” 听到众弟子的议论，乌眉真人轻声回应：“不必节外生枝。” “秦枫要参加寻龙大会，角逐问天箓。” 在场的术士，纷纷眼睛发亮。 寻龙大会，不仅可以测定凶煞迹象，还是打压盖天派和宣夜派的机会。 凡是登上大屿山之人，等于签了生死状。 只要秦枫敢露面，必死无疑。 一众浑天派弟子，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在大屿山上将秦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这时，乌眉真人提醒道：“与秦枫少交谈，免得被他知道，二师姐正在夜审李妙祺。” 距离前院只有几十步远的内宫，李妙祺孤零零的站在中央，周围站着十几个浑天派女术士。 为首者，正是浑天派二师姐林洛。 林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李妙祺，早已不把这个大炎公主放在眼里。 “经过搜捕，符合斩龙人条件者，共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五人已经被处斩。” “如今，只剩下公主殿下和羁押于刑部大牢的重犯。” “公主有何辩解？” 第202章 屈辱印记 面对这些奸臣佞党的虎视眈眈，李妙祺虽然并不畏惧，但眼神却透着可悲。 “辩解？有什么好辩解的？” “你们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就算我把嘴皮子磨破，又有什么用？” “本宫身为堂堂大炎公主，只有宗正寺有权提审本宫，而你们这群妖道，竟然可以深夜将本宫强押至此，何等悲哀？” “大炎的江山社稷，早已经被你们这些蛀虫，咬的千疮百孔。” “本宫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自己，都无话可说。” 李妙祺表现得有多坚强，心里就有多悲伤。 现如今，奸臣佞党已经堂而皇之的骑在了皇室头顶，为何父皇却对此充耳不闻？ 李妙祺婚姻未来，甚至包括性命，全都成了牺牲品。 谁愿意生来就被当成，任意处置的物件？ 她多想声嘶力竭的大喊：“我不愿意！” 可惜，明月公主的身份，既赐予她无限荣誉，也成了束缚住她的枷锁。 李妙祺不卑不亢的言论，却无法令林洛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相反，在林洛看来，李妙祺分明是在反抗国师党，挑衅权威。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那名在押的重犯，在合适的时机，将会成为斩龙人。” “而你，必是凶煞！” 一场寻龙大会，既可以搜寻符合斩龙人条件的替罪羊，日后用来搪塞陛下。 又能以“凶煞”之名，除掉李妙祺。 一箭双雕。 而且这一次，林洛绝不会给李妙祺任何周旋的余地。 为了把这个局做死，林洛直接祭出阴招：“给李妙祺，打上印记！” 随着林洛一声令下，站在周围的术士，立刻迈步上前，直接将李妙祺按倒在地。 刺啦…… 华贵优雅的公主长袍，被女术士直接撕开，白皙如雪的玉体，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尽管现场只有女术士，没有异性。 但是被当众去衣，这奇耻大辱直接令李妙祺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放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我！” “我是大炎明月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任凭李妙祺如何挣扎怒吼，都是无济于事。 既然林洛敢动手，就不怕李妙祺去陛下面前告状。 甚至说，李妙祺此生只剩下最后一次父女团聚的机会，就是她被推上刑台，烈焰焚身之时。 林洛走到李妙祺面前，抬起脚，直接踩在李妙祺的脑袋上。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进了当阳宫，就没人能救得了你。” “即便是卫王府那个疯子，也无法进入当阳宫半步。” 大炎最尊贵的公主，竟然被人踩在脚下？ 巨大的屈辱，令李妙祺泪流不止，心里恨不得将这群妖道碎尸万段，可惜她自己早就沦为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一名女术士拿来绣针和颜料，直接骑坐在李妙祺身上，将锋利的绣针，刺入李妙祺的雪背。 血珠溢出，顺着脊背的弧度，不断向下流淌。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不会……” 后背传来的刺痛，越发麻木，久而久之，甚至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知道女术士，正不断用锋利的绣针，来回戳刺。 林洛看着犹如掌中玩物一般的公主，心里尘封已久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 “就是这种感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用不了多久，李姓就会成为过去，而我将取代你，成为这世间，最有权势的女人。” 吱呀…… 秦枫轻轻推开炼丹房的大门。 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迎面扑来，熏的他一个踉跄。 明明炼丹房位于西北角，从外面看只有一道小门，极不起眼。 可是真进来以后，却发现内有乾坤，里面空间出奇的大。 炼丹房呈长方形，像是一条幽暗的走廊，根本就看不到头。 因为缺乏照明的缘故，越往里看，里面就越黑。 挂在两侧墙壁上的蜡烛，随着开门时灌进来的夜风，剧烈跳动，将整个炼丹房映照得影影绰绰，极为阴森。 “这鬼地方，真是人待的？” 秦枫小声嘀咕了一句，装着胆子从里面轻声呼唤道：“国师大人，小的受吴公子引荐，特意前来拜见。” “国师大人？您在吗？” 秦枫的声音，不断在炼丹房内回荡，过了许久，才听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谁啊？” 听到国师的声音，秦枫心里却咯噔一声。 “这声音虚成这样，怕是已经黄土埋到脖子，时日无多了吧？” 虽然不知道国师究竟是啥情况。 但是考虑到林政的妻女，随时可能被押走，秦枫不敢耽搁，连忙表明身份。 “回国师大人的话，小的名叫秦枫，不才，焕春金丹的方子，就是小的献给您。” 炼丹房深处寂静的渗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国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人气”。 “原来是你，秦瀚之的儿子。” 秦枫吞了下口水，紧张道：“拜见叔父，正是小侄。” 几乎是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似乎是国师正在往这边走。 可能是腿脚不利索的缘故，走得很慢。 过了许久，一个拄着拐棍，满头花白，身形佝偻的老翁，才隐隐约约的从黑暗中走出，出现在秦风视线里。 “我去你么的！跟老子在这spy黑山老妖呢？” 仅仅是国师一露面，秦枫就浑身汗毛炸立。 他两世为人，什么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像国师这么阴森惊悚的人。 因为长时间不见天日，国师的皮肤惨白到了极点。 再加上年事已高，皮肤褶皱，坑坑洼洼，乍一看之下，简直和白皮癞蛤蟆没什么区别。 一头惨白长发，就这么乱糟糟的炸开。 最令秦枫毛骨悚然的是，国师的鼻子，出奇的长，而且还往下弯。 与其说是鹰钩鼻，倒不如说是老巫婆的鼻子。 按理来说，吴博长得也还算帅，怎么他亲爹却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秦枫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恐惧。 光是和国师面对面，秦枫就已经浑身冒冷汗。 第203章 拜见国师 国师拄着拐棍，就这么颤颤巍巍的走到秦枫面前。 严重佝偻的身体，导致身材极为矮小，脑袋还不到秦枫胸口。 因此国师看向秦枫时，必须歪着往上仰头。 一双阴仄仄的眼睛，在微弱烛火的映照下，简直跟鬼没什么两样。 秦枫整个人都麻了，狂吞口水，大脑一片空白。 “你刚才叫我叔父？呵呵呵，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是秦瀚之的师弟？” 虽然国师的年龄，比秦瀚之大了一圈，但论资排辈，秦瀚之就是上代毋庸置疑的大师兄。 “别害怕……” 国师抬起好似枯树枝一般的手，拍了拍秦枫的胳膊。 秦枫余光一瞥，发现国师的手指黑乎乎的，肯定是常年搅拌药料，颜色沁入皮肉，已经洗不掉了。 至于指甲，又厚又黑，而且表面坑坑洼洼，乃是典型的老人指甲。 秦枫被拍的一哆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强忍心里的诡异恐惧感，鼓起勇气，强颜欢笑道：“叔父，您咋变成这样了？” 国师笑起来一张嘴，满嘴萎缩的黑牙床和大黄牙，看的秦风心惊肉跳。 “所谓舍得，自然是有舍才有得。” “若是不付出点代价，如何位列仙班？” 位列仙班？ 好家伙！ 起初秦枫以为国师在养蛊，合着人家是在修仙。 也是，这年头的权贵，不都是流行求长生，问仙途吗？ 自古帝王们，哪个到晚年以后，不是整天研究炼制长生不老丹？ 但秦枫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国师竟然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想必叔父的修为，已经快要达到半仙的地步了吧？” 秦枫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硬着头皮开聊，免得气氛尴尬，老妖怪直接把他给嚼了。 国师倒是谦虚，他左手抓着拐棍，举起五根灰指甲，在秦枫脸上摆了摆。 “我哪里算半仙？你爹才是半仙。” “二十年前的预言，分毫不差。” “纵使举办寻龙大会，打造浑天仪，募集三千术士，测算出来的结果，也堪堪与你爹相当而已。” 秦枫满脸赔笑，心里却鄙夷到了极点。 “你们这帮歪门邪道，也配跟老秦同志比？” “老秦可是有大知识的学者，搁在后世，妥妥的研究院院士。” “再瞅瞅你们，连特么修仙都整出来了，封建迷信，属实害人不浅！” 秦枫一刻都不想在这多待，赶紧切入正题。 “叔父，小侄来这是想求您点事。” “林政的夫人是我姨娘，您看能不能看在这份关系上，放我林家夫人一马？” 秦枫本以为提及此事，国师要么愤怒，要么冷冷拒绝。 结果却出乎预料，国师只是咧嘴一笑：“先不急着谈事。” “让我好好看看。” 国师拉着秦枫的手腕，颤颤巍巍的走到墙边的烛台下，接着微弱的烛光，仔细观察秦枫的长相。 一双凹陷阴险的眼珠子，盯得秦枫浑身发毛。 就在秦枫一度快要落荒而逃时，国师却突然长叹了一口气：“像，太像了。” “你和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啊？ 秦枫有点懵，这里面怎么还有自己亡母的事？ “叔父，您认识我娘？” 国师点了点头，双手撑着拐棍，似是记忆涌上心头：“何止是认识……” “此事说来话长……” 秦枫一阵焦急：“那咱们改日再说？今天先把林家的事办了？” 也不知道国师是故意无视，还是真没听见，只顾着畅想往昔，自言自语。 “我跟你爹不一样，你爹是世家，祖上好几代人都是研究天文星象，气候变迁的贤者。” “我祖上三代都是佃户，一场大雪，就把全家都饿死了，若不是你娘在山脚发现我，哪还有我今日的造化？” “拜入浑天派那一年，我四十三岁，并非二师兄，而是小师弟。” “我只记得你娘和你爹，好似那神仙眷侣，风光无限……” 秦枫隐约听出什么来了，诧异道：“叔父，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你该不会暗恋我娘吧？” 暗恋？ 这年头不兴这个词，但国师却笑着点了点头，竟然厚颜无耻的承认了。 按照时间推算，那一年，秦枫的母亲才十九岁而已，老秦同志也才二十岁出头。 人家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你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屁股，瞎掺和什么？ 等等…… 秦枫突然一怔：“难道是因为我娘的原因，这些年，你才没有直接杀了我和我爹？” 国师竟一脸感伤：“秦瀚之死不足惜，但我怎么会杀你？你可是她的骨肉。” “只可惜啊……”国师长叹了一声：“她生下你时，就难产死了，自那天起，我的心也死了……” “至此修仙问道，为的就是在那边，与她重逢。” 还特么是个老情种！ 秦枫哭笑不得，老秦和亡母还有国师，竟然是三角恋？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 难怪秦瀚之被困在卫王府二十年，国师都没有杀了他，合着是为了让他活着受尽煎熬，免得死了，在阴间夫妻团聚。 “叔父的感情，真是令小侄动容。” “如果早知道有这份渊源，小侄早就来拜访叔父了。” “不过话说回来，您既然是小师弟，为何后来却成了浑天派的一把手？” 面对这么敏感的问题，国师依旧不生气，就当是秦枫童言无忌。 国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云淡风轻的回答：“自然是受你爹娘的提携扶持，然后趁你爹辅佐陛下时，伺机夺权。”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忘恩负义，竟然被说的如此随意？ 看来这老家伙，内外一致，都是黑的吓人。 秦枫越发谨慎，避免被国师貌似真诚的谈吐所迷惑。 “可否请叔父，看在我娘的份上，饶恕林家夫人？” 面对秦枫的再次请求，国师仍旧不搭茬，他好奇道：“焕春金丹的方子，当真有用？为何我已经试了十余次，依旧无效？” “我的炼丹术，绝不会出问题。” 那就是方子有问题！ 秦枫后背一凉，赶紧辩解：“方子绝对没问题，是不是药引出问题了？” 第204章 人间妖孽 国师直接带着秦枫来到药架前。 方子上提到的所有药引，全部准备了几十分，就连最离谱的“蝎子鞭”都用纸包着，白白细细的一些“茎囊”。 秦枫心里大呼离谱。 不过转念一想，蝎子本来就属于中药范畴，京中药铺甚多，只需要解剖蝎子干，取其茎囊即可。 只要肯花钱，想要收集这些鞭鞭，倒也不难。 秦枫反应极快，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已经晒干了？那还有什么用？” “我之前不是明确说过了吗，所有药引，都必须注重鲜活。” 国师疑惑道：“鲜活药引，必定多汁，如何研磨成粉？” 神特么多汁！ 秦枫差点当场笑出声，不过表面却摆出一副学者风范，继续忽悠：“想要磨粉还不简单？不一定非要晾晒，也可以采用高温烘干。” “只要能够短时间内，将药引烘干，尽可能的保存药性即可。” “不光磨粉过程要快，炼制成丹的过程也要快，这焕春金丹极难储存，药效流失的速度极快，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非虚，秦枫还额外补充了一句：“焕春金丹，可让枯木逢春，单凭这一点，它就不算是凡药。” 既然不是凡药，自然不能用常识去理解。 国师这个修仙老妖怪，对于秦枫的言论，深以为然。 “看来是我急于求成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将药引全部换一遍，采取烘干制粉的方式，再试几次。” 这次倒是糊弄过去了，下次怎么办？ 秦枫心里暗暗琢磨，必须成老妖怪醒悟之前，再想一个更扯淡的理由搪塞，不然老妖怪知道自己被骗了，还不把秦枫当成药引炼了？ “叔父，现在能谈林家的事了吗？” “若是再耽搁一会儿，林家夫人被押入大理寺，可就完了。” 国师左手攥着乖张，右手背在身后，颤颤巍巍地朝着炼丹房深处走去。 “寻龙大会，是我精心设下的局，林政却意图破坏寻龙大会，如果不严惩，其余官员岂不是纷纷效法？” “你能来直接找我求情，说明你只是单纯为了人情世故，并无坏心。” “而且看在你一直叫我叔父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但你要记住，不是什么人，都能救，要是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 难道这事儿真没戏了？ 秦枫不甘心，就算没有向赵还真许诺，秦枫也要尽力营救林政妻儿。 如此一来，才能让林政死而瞑目，更是不让大炎硕果仅存的清流铮臣们寒心。 秦枫咬了咬牙，跟在国师屁股后面，继续央求。 “牛皮我都吹出去了，若是办不成事，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一千两银子，一个人头，行不行？” 国师脚步不停，阴仄仄的回答：“人头可以，人不行。” “我要人头有啥用？我要的是整个人啊！叔父，哪怕是看在我娘的份上？林家夫人，可是我娘的妹妹。” 这话果然奏效了。 国师的脚步戛然而止，缓缓转身，眼神闪过一抹诧异：“你娘还有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谎言一旦被戳穿，秦枫的忠诚势必会遭到怀疑。 但是为了救人，秦枫甘愿冒险。 面对国师的质疑，秦枫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不答反问道：“你可知，我外公的情况？” 见国师摇头，秦枫顿时吃了颗定心丸。 不知道？那老子还不忽悠死你！ “我娘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里人丁兴旺，有个妹妹，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些年，我爹受到打压，再加上我娘去世得早，姨娘为了避嫌，一直不敢认亲而已。” 国师的眼神有些动摇。 林政被国师党立为典型，必须从重报复，唯有如此，才能震慑国师党的潜在敌人。 但如果林政的夫人，当真是秦枫的姨娘。 那么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国师也会放过林政的家属。 不为别的，只为将来与秦枫母亲相见时，不会被埋怨记恨。 “林家夫人乃是云州人士，父母都是云州景阳村的村民，而你母亲是霸州人士，怎么会是姐妹？” 秦枫强制不慌，继续胡诌：“同父异母！” “我外公好色，又喜人妻……” 外公，您若在天有灵，可别怪我。 我也是为了救林政的妻儿，逼不得已才往您老身上扣屎盆子。 时隔多年，死无对证，国师即便有些疑惑，也没办法证明秦枫在胡扯。 秦枫趁热打铁道：“我可以暗中用死刑犯顶替，把人给换出来，然后让我娘母子，从此隐姓埋名。” “如此一来，叔父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我也把人给救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叔父，您说是吗？” “我娘……也能含笑九泉……” 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打动国师的地方。 他把自己作践的人不人鬼不鬼，每天不是吃毒药就是吃解药。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还不是为了能再见秦枫母亲一面？ “那就这么办吧。” 得到国师的回应，秦枫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得亏他这副三寸不烂之舌，把死人都能说活，否则换做别人，还真办不了这么大的事。 “多谢叔父成全，小侄告退。” 秦枫达到目的，便准备脚底抹油，这个鬼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结果国师却突然叫住秦枫：“你对人丹，可有见解？” 人丹？ 秦枫一头雾水：“啥玩意儿？” 国师抬手一指角落里的铁笼，里面关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此时男人已经精神萎靡，半死不活。 “你能拿出焕春金丹的方子，说明你的药理造诣不浅。” “按照西域密宗记载，以人熬制成丹，可令服用者通达，修行之路也事半功倍。” “我已经服用了三颗人丹，非但没有通达，反倒觉得常常头晕，这是何故？” 用人炼丹？ 笼子里那个男人就是药材？ 头疼？这老妖怪，该不会是感染……朊病毒了？ 为了搞封建迷信，把自己都搭进去了，真是活该。 第205章 科学修行 秦枫故作诧异：“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什么西域密宗？我咋不知道，还有人丹这种说法？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叔父可要小心一点，提高辨识力，别被人忽悠瘸了。” 秦枫这个最大的骗子，竟然提醒国师防骗？简直臭不要脸。 国师则眉头一皱，沉声道：“这密宗法卷，乃是我花重金所得，岂能出错？” 秦枫巴不得这个老妖怪，感染朊病毒，直接嗝屁。 可问题在于，他临死之前，还会有多少人，遭到他的毒手？ 为了止杀，秦枫也只能昧着良心，好言相劝：“用人丹修行，毫无科学依据！” “人体内携带各种病毒，当成药引炼制丹药，岂不是等于自掘坟墓？” “神也好，鬼也罢，说白了就是一种磁场，叔父想要修行，就得先搞明白磁场的概念。” 虽然秦枫质疑西域密宗，令国师心生不满。 但是对于“磁场”这个闻所未闻的新词，国师却又充满兴趣。 他修行了二十年，非但没有达到所谓的无我通达境界，身体反倒每况愈下，不是头疼，就是胸闷，一到晚上，便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 既然传统修行方式，毫无进展。 换一种方式，采用秦枫的建议，也未尝不可。 在国师的点头示意下，秦枫开始发挥想象力，尽可能严谨的扯犊子。 “所谓修行，说白了，不过是达到一定境界后，脱离肉胎凡体，元神出窍和灵魂脱壳，其实都是一回事。” “而灵魂本身就是一种磁场，同时也能用磁场进行约束。” “磁场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比如磁石的效果，就是磁场。” “正所谓，磁石召铁，或引之也。” 秦枫扯犊子的功力，已经出神入化。 就算是国师都挑不出毛病，甚至点了点头：“无论是京中以往流行的五石散，还是我自行配炼的丹药了，都有磁石。” “我已经明白，你所说的磁场，究竟是什么。” 说到这，国师看向秦枫的眼神，透着浓浓的肯定。 这小疯子，不仅精通药理，还懂修行！ 他提出的磁场修行论，不仅新颖，而且还有迹可循，有理可依，说不定真能另辟蹊径。 “如何依靠磁场修行？” 面对国师的追问，秦枫心里坏水直冒，表面却一本正经道：“首先是磁场的强度，一定要达到标准。” “而且必须将磁场之力，汇聚于一身，不能让其他人来分抢磁场。” “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的往住处，堆积拥有磁力的物品，不断受到磁场的影响，渐渐地，您就可以飞升通达了。” 国师哪里知道磁场的危害？ 长时间生活在磁场环境里，神经紊乱，内分泌失调，这都是轻的，重则智力受损，诱发癌症。 国师对秦枫的“科学修行之法”深以为然，并且暗暗记下。 不过国师谨慎多疑的性格，还是令他问了一句：“若磁场修行之法，当真有用，为何你不用？” 秦枫耸了耸肩，哈哈一笑：“当神仙有什么好的？人的乐趣，来自于七情六欲，这花花世界，比天庭洞府有趣多了。” “别说修仙的过程困难，就算可以原地飞升，我都不稀罕。” 国师对秦枫鼠目寸光的格局，嗤之以鼻。 随着脑袋一阵昏沉，国师挥了挥手，示意秦枫可以走了，他要休息了。 秦枫头也不回，快步走出炼丹房。 直到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紧绷的身躯，这才松弛下来。 秦枫嘴角上扬，坏笑道：“既然你吃这套，那我不给你忽悠个癌症大满贯，怎么对得起老秦同志这么多年的苟且偷生？” “好好一个浑天派，硬是被变成了邪教，这群搞封建迷信的人，既愚昧又无知。” 浑天派本身，并非邪教，甚至连“教”都算不上。 而是一种类似于“科学论坛”的组织。 当初拜入浑天派的人，都是为了做学问。 至于奇门遁甲，先天八卦之类的，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研究工具，与学问本身并不冲突。 既然是工具，决定工具好坏的自然是人。 秦瀚之一心搞学问，而国师却一心修仙，同样的工具，用途却截然不同。 秦枫暗暗唏嘘之际，却没有发现，周围术士看他的眼神，皆是透着诧异。 乌眉真人心里也尽是惊讶：“这小子，进了炼丹房，竟然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即便是我，也不敢轻易涉足师傅的炼丹房。” 一名长相俊秀的小术士，啧啧称奇：“秦枫，老实交代，你吃了多少丹药？” 傻缺才会吃那老妖怪炼制的丹药。 秦枫不以为然道：“我又没病，吃的哪门子丹药？” 此言一出，小术士眼神顿时怪异起来：“师傅一心痴迷修行炼丹，凡是进入炼丹房的人，都要吃几颗丹药，既是赏赐，也是试毒。” “毕竟师傅的身体，已经无法再亲力亲为的，验证丹药的药力了。” “你在炼丹房里待了那么久，竟然一颗丹药都没吃？” 乌眉真人眉头紧锁，连他都硬着头皮吃过两颗丹药，第一颗吃完，整整窜稀了三天。 第二颗药效更惊人，差点没把乌眉真人毒死，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勉强恢复过来，从此以后落下胸痛的病根。 秦枫这兔崽子，敢跟国师党唱反调，捞林政的家人，国师还不得喂他两大把丹药，以儆效尤？ 秦枫后背阵阵发凉，他哪知道，进入炼丹房，还有“试药”这种潜规则？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庆幸道：“兴许国师喜欢我？” 此言一出，乌眉真人和一众术士，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呵呵，师傅此生只爱一人，也只会真心对待那一人，就连吴公子都不敢贸然提及那个名字。” “师傅会真心待你？可笑！” 秦枫笑了：“你们说的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我娘？” 什么？！ 乌眉真人眼睛骤然睁大，尽是震惊。 他只知道，国师爱那人入骨，却不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如果那个令国师牵肠挂肚，甚至失去理智的人，真是秦风的亡母，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第206章 去而复返 乌眉真人下意识收紧拳头，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秦疯子与吴博义结金兰，其母，又是国师唯一的罩门，单凭这两点，岂不是整个浑天派，甚至国师党，都动不了他了？” “这小子太恐怖了，才加入国师党多久，地位就已经达到这种地步。” “假以时日，他想把浑天派重新送回秦瀚之手里，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绝不行！” 浑天派乃是乌眉真人等术士的立足之本，一旦浑天派重回秦瀚之手中，他们这些修行派，必定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学术派。 没有浑天派这个大伞保护，别说小术士，就算乌眉真人这种大人物，还不是说完就完？ “送驸马离宫！” 乌眉真人脸色铁青，直接下了逐客令。 望着秦枫的背影，他的眼神越发阴冷，冲着身旁的术士冷冷道：“此人必除！” “登上大屿山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众术士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纷纷露出了阴狠一面。 秦枫刚走到门口，就见两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竟然是六公主李阳和七公主李金福。 这两个小姨子，神情显得无比慌张。 见到秦枫，她们俩不约而同的一愣。 李阳惊呼道：“秦枫，你怎么在当阳宫？” 秦枫也有点懵：“我来当阳宫，自然是办事，你们两个丫头，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来干什么？” 李金福显得心急如焚：“你见没见到大姐？” 大姐？李妙祺？ 秦枫心头一沉，赶紧质问：“李妙祺在当阳宫？到底怎么回事！” 李金福眼眶含泪，一边急的跺脚，一边咒骂：“那群该死的妖道，跑到寒香宫，强行把大姐带走，说是审问斩龙人一事。”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大姐的消息，我和六姐担心出事，所以才追过来。” 李阳一把抓住秦枫的袖子，拖着哭腔，紧张道：“秦枫，你欠我大姐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当阳宫这种鬼地方，哪怕是再正常的人进去了，出来时都疯疯癫癫。” “那群妖道，假借斩龙人的由头，即便是对皇室下手，都毫不含糊。” 秦枫眼神阴沉到了极点。 李妙祺进了当阳宫，准没好事！ 考虑到林政妻儿也危在旦夕，秦枫不敢迟疑，连忙吩咐：“李阳，你现在立刻去找李规，告诉他，我已经把林政妻儿保下，速速前往林家救人。” “若是林政妻儿已经被带走，就直接去大理寺捞人！” 虽然李阳根本不关心林政家眷的死活，但是眼下，唯一能够救李妙祺的人，只有秦枫。 她只能点头答应：“我这就去，但是你一定要把大姐带出来。” 得到秦枫的肯定答复，李阳这才匆匆而去。 秦枫转而看向李金福：“你跟我进来。” 根据秦枫判断，这群妖道再猖狂，也要顾忌礼部那边，所以绝不会派男人对李妙祺出手，必定是女弟子。 既然涉及女人的事情，把李金福这个刁蛮小姨子带在身边，兴许能帮上忙。 乌眉真人见秦枫去而复返，立刻意识到，秦枫已经知道李妙祺在场，当即厉声呵斥：“秦枫，你已经离开当阳宫，再次进入，与硬闯无异！” 秦枫一想到，这群妖道，为了一己私利，随意残害李妙祺，他就怒火中烧。 面对乌眉真人和一众术士的阻拦，秦枫也不啰嗦，直接抬手一指门口。 “我的脚没踏出去，等于我没走。” “所以，赶紧把路让开，否则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狗屁道法厉害，还是老子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厉害。” 此时，林洛正在给李妙祺打上印记。 乌眉真人自然不可能让秦枫坏事，他直接了当道：“将这大胆狂徒拿下！” 话音落，周围几十个术士就围了上来。 李金福见状，赶紧往秦枫身后躲，紧张道：“要不然，咱们回去叫人？” “你不是跟储威和马埠关系不错吗？调些禁军来。” 秦枫沉声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来不及了。” 面对几十个术士，秦枫就算再狂妄，也不认为自己能赢。 不过这拦不住他！ 秦枫直接冲着炼丹房大喊道：“叔父，我要是死在这，我娘在天之灵，肯定很伤心。” 乌眉真人吓了一跳，咬牙切齿的怒喝：“师傅在闭关修行，若是惊扰了师傅，你小子不得好死！” 周围的术士，也慌乱喝骂：“你不就是献给师傅焕春金丹的方子吗？难道以为这点小恩惠，就能打动师傅？” “哼，就算你娘是师傅的挚爱，但你娘是你娘，你是你！” “说的没错，你连吴公子都比不了，而吴公子则无法与师傅的挚爱相提并论。” 就在众人认为秦枫活腻歪了的时候。 正在炼丹房门口的小弟子，突然激灵了一下，赶紧趴在门上仔细倾听。 片刻过后，他快步冲了过来：“三师兄，赶紧放行，师傅说了，今夜不准为难秦枫。” 什么！？ 乌眉真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国师竟然，亲自开口，保下秦枫？ 区区一个焕春金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秦枫，你刚才进炼丹房，究竟跟师傅说了什么？” “仅凭焕春金丹，师傅绝不可能如此欣赏你！” 面对众人的惊愕眼神，秦枫轻哼一声，得意道：“我凭啥告诉你们？” “呵呵呵，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就理解不了，本驸马和国师的境界。” 很显然，磁石修行论，打动了国师。 在国师彻底搞清楚原理之前，秦枫还需以“技术指导”的身份存在。 若秦枫死了，磁石修行论出了bug，国师岂不是只能抓瞎？ 乌眉真人不明白，秦枫究竟给国师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是除掉秦枫的想法，却更加坚定了。 只有一个人，能成为国师的心腹，那就是韩白白，连吴博都不行！ 毕竟韩白白，代表的是整个浑天派的利益。 而现在，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若是被秦枫抢走了风头，岂不是所有术士的利益，都会受到重创？ 第207章 命不由己 乌眉真人不敢违抗国师的意思，只能满心不甘的退到一旁，放任秦枫带着李金福，大摇大摆的朝着内宫而去。 小术士攥着拳头，阴狠道：“三师兄，难道咱们真就拿这个死疯子，没办法了？” “他娘竟然是师傅的心中人，这也太离谱了！” 乌眉真人一抬手，示意众弟子不必担心：“你们不懂，师傅一心修仙，早就摒除了七情六欲。” “就算是吴博，这个亲生儿子，对于师傅而言，也只不过是维持国师党的工具罢了。” “连亲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一个秦枫？” “与其说，秦枫亡母是师傅的挚爱，倒不如说是执念。” 国师念在心中人的份上，自然会欣赏秦枫，令秦枫比其他人攀附的速度更快，但也仅此而已。 若秦枫触及国师的利益，依旧会被直接干掉。 人心隔肚皮，国师对心中人的爱，究竟是牵肠挂肚，还是纯粹的私欲霸占，谁又能说得清楚？ 不过有一点，乌眉真人倒是很清楚。 相较于秦枫这个“野种”，国师绝不会杀的人，反倒是秦瀚之。 国师绝不会允许，秦瀚之和心中人在那边团聚重逢，再续阴缘。 “前媳妇！” 秦枫冲进内宫后，一边来回扫视，一边大喊。 内宫的面积很大，各类屋宇和院落，共有几十处，秦枫根本就不知道，李妙祺被带到哪去了，只能扯着嗓子吆喝，希望李妙祺听到后，给自己一些信号。 李妙祺确实听见了，但她整个人瘫在地上，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就这么麻木呆愣的注视着地面。 这一刻，李妙祺的荣誉，尊严和人生，全都被摧毁了。 就算秦枫来救她了，她也无法提起半点斗志。 林洛也听到了秦枫的喊声，从容不迫的下令，女术士立刻拿来毛巾，沾着烈酒，擦拭李妙祺的后背。 烈酒沁入伤口产生的剧痛，终于让李妙祺发出了细微的呻吟。 女术士手法粗暴，用力揉搓，毫不在意面前的女人，乃是大炎最尊贵的公主。 随着血迹被擦干净后，李妙祺的无暇玉背已经面目全非。 白色染料混合鸽子血，刺出来的烈焰纹路，遍布满背，一直从后腰延伸到后颈，从左到右，没有丝毫遗漏。 林洛对于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她取出一枚针，直接戳穿了李妙祺的食指，剧痛令李妙祺浑身抽搐。 随着体内的血液流动加速起来，原本与皮肤融为一体，极不现眼的烈焰纹路，逐渐发生变化。 越来越红，直至整个后背像是燃起大火一般。 这就是林洛为李妙祺打下的印记！ “二十年一个轮回，先帝死于水患，而当今陛下，却又被火克。” “这白隐刺青，乃是我教术士不外传的秘法，偏偏你天生皮肤雪白，与刺青本身，简直是浑然一体。” “等你被定为凶煞，烈焰刺青显现出来时，陛下便会对你的大凶身份，深信不疑。” “公主殿下，你的命数已经定了，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面对林洛的陷害，李妙祺神情漠然，对自己，对大炎，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大炎，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或是毁在这群妖道的手里，或是被蛮国大军碾碎。 身为最尊贵的公主，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这个国家？ “既然公主能有这种觉悟，那贫道就少让你吃些苦头。” “待到刺青隐去，就放你回宫。” 秦枫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洛却根本没把那个疯子放在眼里。 连当今公主，都只不过是她手中玩物，区区一个疯子，又算得了什么？ “前媳妇！” 刑房大门被秦枫一脚踹开时，李妙祺已经穿上了一件素色宽衣，坐在台阶上。 她低着头，眼神麻木，一言不发。 而身穿八卦道袍，木簪束发的林洛，就站在李妙祺旁边，周围一众女术士，眼神不善的注视着秦枫。 “大姐，你没事吧？” 李金福刚想上前，就被一名女术士拦住。 “七公主留步，此乃当阳宫重地，不可乱来。” 乱来？ 李金福当场炸毛，冲着女术士娇喝道：“你们这帮该死的妖道，大晚上押走当朝公主，竟然还有脸说别人乱来？” 随着“妖道”二字一出，现场所有术士，立刻展现出杀气腾腾的气势。 林洛眼神阴冷：“七公主深夜擅闯当阳宫，出言不逊，污蔑我等清修之人，眼里可还有王法？” “料想七公主刁蛮成性，必是煞气缠身，准备一下，给七公主做场法事，驱邪！” 李金福攥着粉拳，气愤不已：“你们才是邪孽！” “你们以驱邪为借口，残害了多少人？” 李金福眼眶泛泪，看向身旁的秦枫，嗓音颤抖道：“上次被抓到当阳宫的郡主，就是在当阳宫经历了一场法事，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那法事……我都羞于启齿！” 此事关乎郡主的余生，哪怕是遭到了当阳宫的羞辱凌虐，也只能哑巴吃闷亏。 若是外人，知道了郡主在当阳宫经历了什么，这辈子就毁了。 凡是成年皇子公主，对于国师党恨之入骨，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这群歪门邪道有多害人。 李金福虽然没有明说，但秦枫也知道，妖道凌辱女子的方式，自古以来都万变不离其宗，必是从“贞洁”方面下手。 一想到李妙祺也可能遇到这种遭遇，秦枫就怒火中烧。 老子守了三年的女人，自己都没碰，你们敢碰？找死！ 就在这时，三个女术士，已经朝着李金福而来。 李金福下意识往秦枫身上躲：“秦枫，你可要保护好我……” 秦枫冷冰冰道：“放心，有我在，没人能碰你一根汗毛。” 有了这话，李金福便如同吃了颗定心丸。 “驸马退避！” 一名女术士低声警告，秦枫若是胆敢干预当阳宫的事，必惹火烧身。 就在她准备伸手去捉李金福时，秦枫的耳光也已经扇了过来。 第208章 手握底牌 啪！ 秦枫直接一个大耳帖子，把为首的女术士打的原地转圈，眼睛发直。 这一巴掌下去，不仅把面前的女术士打懵圈，更是打醒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林洛。 秦枫最不怕的就是来硬的。 “都给我滚一边去。” 秦枫面无表情，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威严，不留半点质疑。 “李金福是我小姨子，碰我的家人？漫天神佛也保不住你们！” 好男不跟女斗？去特么的！ 只要对方敢率先动手，秦枫就可以无限防卫反击，沙包大的拳头下，众生平等，不分男女老幼贵贱。 一众女术士，嘴巴微张，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敢在当阳宫撒野的人。 难道这个疯子，连国师都不怕？ 她们纷纷看向林洛，等待林洛拿主意。 林洛轻哼一声，眼神尽是鄙夷：“我早就听说过你这个疯子。” “不可否认，你身上有些独到之处，但想在当阳宫撒野，还远远不够格。” 为了证明，浑天派可以轻而易举拿捏任何敌人。 林洛轻描淡写道：“去禀报陛下，我派刚刚占卜出，卫王府的陈婧，乃是大凶之人，若是不除，将会危害大炎江山社稷。” 陈婧可没什么背景，只要林洛一句话，就能把那个村姑，置于死地。 这就是浑天派二师姐的实力！ “遵命，二师姐！”一名圆脸女术士，煞有其事的结印行礼，转身前去宫里汇报。 经过秦枫身边时，女术士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阴险弧度，嘲讽道：“敢得罪二师姐？先把你身边的人全都灭了！” “秦疯子，醒醒吧，你谁都保不住，还不赶紧给二师姐下跪道歉？” 林洛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秦枫。 既然这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那就攻其软肋。 想要拿捏一个人，方法有很多。 就在林洛以为，秦枫也翻不出她的五指山时，秦枫却笑了起来。 “跟老子玩这套？” “你们想诬陷谁，就诬陷谁，想害谁就害谁，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我今天也让你们尝尝，被随意诬陷的滋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林洛根本没有把秦枫的威胁放在心上，不以为然道：“天真。” “难道你以为，在陛下面前，你的份量能与我等相提并论？” 秦枫冷笑道：“谁说我要去陛下面前告状？” “你们等着承受我媳妇的怒火吧。” 秦枫的媳妇……万代帝姬，萧艾玛？！ 别人不知道萧艾玛的厉害，林洛岂会不知？ 论心狠手辣，阴险恶毒，别说林洛，就算是整个国师党绑在一起，都无法与那个魔女相提并论。 哪怕是在折磨人方面，萧艾玛都一骑绝尘，出类拔萃，颠覆认知的酷刑手段，甩了国师党不知道多少条街。 最关键的是…… 萧赤即将抵达京都。 纵使国师党，也绝不愿意与萧赤为敌，那个蛮国皇子，不仅是个宠妹狂魔，而且还是阿蒙部落的现任首领。 一旦激怒萧赤，阿蒙勇士将踏碎大炎边境，杀光所见之一切。 前去传话的女术士，僵在原地，旁边的小师妹疑惑催促：“师姐，你发什么愣？没听二师姐已经下令？” 圆脸女术士吞了下口水，紧张回应：“大炎有两个人，是国师党不能惹的……其一是陛下，其二便是万代帝姬。” 小师妹眉头微皱，初生牛犊不怕虎道：“不就是一个蛮国公主吗？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她还敢与我国师党为敌不成？” 圆脸女术士摇了摇头，眼神尽是忌惮：“万代帝姬不会与国师党为敌，她会直接灭了国师党。” “那个魔女，没有人性。” “就你刚才说的这句话，若是被万代帝姬听见，她会把你扔进罐子里，至少折磨你二十年。” 得知万代帝姬的凶险，小师妹脸色煞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师兄韩白白，差点被万代帝姬毒死，国师党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个魔女，陷入沉睡，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旦醒来，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李金福本来还以为，秦枫为了保护陈婧，会向林洛低头。 结果…… 秦枫直接祭出“软饭男”的底牌，摁住了林洛的命门。 “秦枫，万代帝姬那个小丫头，真有这么恐怖？” 秦枫心里暗暗苦笑。 何止是恐怖？简直不是人！ 别说秦枫这个结发夫君，几次险些死在萧艾玛手里，就连那个最疼爱她的“一夜哥哥”，都被间接害死。 “这么说吧……” “只要我回去添油加醋，激怒了我媳妇，她会立刻马上，带着蛮国战卒冲进当阳宫，把里面杀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包括国师在内，都不能幸免。” “而这必然酿成大炎和蛮国大战。” 李金福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紧张道：“你一句话就能引发国战？” “那你平日里可一定要管住嘴，莫要在萧艾玛面前胡说八道。” 秦枫心里无奈感慨，与萧艾玛成亲，等于手里攥着一颗“大伊万核弹”，一旦释放，就是毁天灭地，大家抱团一起死。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核弹威力最大的时候，是摆在发射架上。 同理，萧艾玛的力量，最大的价值在于威慑，警告所有人，秦枫有掀桌子的能力。 除非秦枫被推上刑台，否则他绝不会动用萧艾玛的力量，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林洛根本吃不准，这个疯子，会不会一拍脑门，把萧艾玛那个魔女放出来。 足以毁灭一切的魔女，竟然掌握在一个疯子手里。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寝食难安的事情？ “疯子！” 林洛不甘心的咒骂一声，紧接着抬手，示意圆脸侍女退下，不必去构陷陈婧了。 这个风险太大，一旦疯子加魔女，同时发难，这后果没人能够承受。 “秦枫，你记住我今天的话。” “与那魔女为伍，你也早晚会被反噬，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点，不必林洛提醒。 秦枫比谁都清楚，萧艾玛有多危险。 “死在萧艾玛手里，也总好过，死在你们这群歪门邪道的手里。” 第209章 先生大义 秦枫无视周围的术士，直接迈步上前，将李妙祺拉了起来。 李妙祺的手心，冰冷的吓人。 秦枫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前媳妇，她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面对秦枫的询问，李妙祺神情冷漠，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扯了一下衣裳。 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免得身后的东西，被秦枫发现。 当下，唯一能够直接灭掉国师党的人，只有萧艾玛，但灭掉国师党，等于灭掉大炎。 因此国师党将一直存在，无人能动摇这群祸害的地位。 李妙祺已经认命，当她被打上印记的那一刻，就没人能够救得了她，包括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疯子。 “回去吧……” 听到李妙祺微弱的回应，秦枫不知为什么，竟有些莫名心疼。 “大姐，你也看到了，秦枫根本不怕这群妖道。”李金福轻轻搀扶住李妙祺的胳膊，心疼不已。 “这群败类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秦枫，让秦枫帮你讨回公道。” 李妙祺没有言语，默默往外走去。 见此情形，秦枫转身看向林洛，冷声质问：“你们到底对李妙祺做了什么！” 面对秦枫的质问，林洛轻哼道：“与其关心那个女人，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倒是希望你真敢参加寻龙大会，届时新仇旧恨，一并跟你算清楚。” 秦枫深吸了口气，眼神骤然无比坚定：“等我拿下问天箓，看你们这群妖道还怎么害人。” 此言一出，现场嘲笑不断。 林洛的眼神尽是怜悯。 这个疯子，竟然天真的以为，能够斩获问天箓？ 秦枫现在有多猖狂，登上大屿山后，就会有多后悔！ “呵呵，那我就等着看你一举夺魁，位列山巅。” “送客！” 在林洛的心里，秦枫已经是死尸一具，犯不上再跟他浪费口舌，直接让弟子将秦枫三人赶出当阳宫。 秦枫送李妙祺回宫的路上，忧心忡忡道：“前媳妇，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别一个人压在心里。” “我既然说过为你保驾护航，就绝不会食言。” 李妙祺摇了摇头，麻木漠然道：“我已经累了，不想再挣扎，就这样吧……” 无论秦枫怎么问，李妙祺都不再开口回应。 最后没办法了，秦枫也只好默默陪着李妙祺回宫，在宫门处，对李金福再三嘱咐，让她一定要陪好李妙祺。 望着李妙祺萧瑟淡薄的背影，秦枫暗暗发誓：“放心吧！无论国师党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我能够得到问天箓，他们的阴谋就不攻自破。” “距离月底，还有二十多天，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秦枫深吸了口气，不再耽搁，直奔林家而去。 到达林家时，大理寺的人已经离开了，李规和李阳守在前堂，保护着林政妻儿的安全。 见到秦枫来了，李规赶紧起身，毕恭毕敬的作揖行礼。 “拜见先生！” “先生大义！” “若非先生出手，林大人的妻儿必遭牵连，想必现在林大人也能瞑目了。” 说到这，李规直接单膝跪地，冲着秦枫又行了一个大礼：“这一拜，是学生替大炎所有默默奉献的清流铮臣所拜。 秦枫拍了拍李规的肩膀，感叹道：“我能做的也很有限，如果我真有大义，就该把林大人也保下来。” 李规正气凌然道：“先生做的已经够多了。” 就在这时，李阳也迎了上来：“我大姐怎么样了？” 秦枫轻声回应：“李妙祺已经回宫，她肯定遭到了无礼对待，但却什么都不肯说。” “这顿时间，你多陪陪她，剩下的就不用你们管了。” 感受到秦枫的刚毅目光，李阳明白，现在放眼整个京都，秦枫是唯一能够信任的人。 她当即捏着粉拳，咬牙切齿道：“不管你要干什么，总之，让那群妖道，血债血偿！” 秦枫轻轻一点头，算是应下了。 送走李阳后，秦枫这才迈步走进前堂。 林政的夫人林王氏，以及林政唯一的儿子，今年十一岁的林禹，同时迎了上来。 “禹儿，赶紧给恩人下跪磕头！” 在林王氏的命令下，林禹双膝跪倒在地，对着秦枫脚边就连磕三个响头。 “多谢驸马爷，救了我和我娘。” “驸马爷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秦枫伸手将林禹从地上拉起来，推到林王氏面前，长话短说：“有三件事，你们要记住，这关乎你们的性命，也关乎卫王府的未来。” “林嫂子，如果以后有人问起来，你便自称是我娘同父异母的妹妹，切记不要说错。” 林王氏对秦枫深信不疑，连连点头。 秦枫紧接着说道：“京都不宜久留，今夜我就派人，送你们出城，你们选一处地方隐居，以后不要再回京都，更不要想着报仇。” “对了，你们有钱吗？” 林王氏感激涕零，不断擦拭着眼泪：“夫君虽然一生清贫，但也给我们母子攒下了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 去兵部随便抓一个小吏，家产都有几百上千两银子。 林政身为堂堂户部左侍郎，家当竟然只有六十两？ 感受到秦枫眼神流露出的愤慨，林王氏连忙解释：“六十两银子，足够我们母子活半辈子了，请驸马爷不必担心。” 按照老百姓的花销，六十两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林家母子一直生活在京都，根本不懂外地的生活方式，而且离京路上，必遭盘剥。 只怕是这六十两银子，用不了一两年的光景，就会被盘剥一空。 林政为大炎呕心沥血，不惜与命死谏，最后的结局，却连妻儿的生活都不能保障？ 秦枫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当即取出五百两银票，塞进林王氏手里：“不必推辞！林大人死的壮烈，替林大人供养妻儿，是我们这些良心尚存之人，应该做的。” “这第三件事，就是好好教导林禹，让他继续沿着林大人的路走下去。” “黑夜或许漫长，但太阳终将会升起。” 林王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不止：“驸马爷大恩，奴家本不该再有所求，但依旧厚颜无耻的请驸马爷出手，帮我把夫君的遗体要回来。” 第210章 江南重犯 经由林王氏之口，秦枫才知道，林政的尸体被扣押在刑部大牢。 美其名，等案件审结后，一并下葬。 实则就是给其余清流铮臣一个下马威，得罪了国师党，必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秦枫当即接下了林王氏的委托，快刀斩乱麻，直奔刑部大牢。 刑部官员，早就听到风声了。 知道秦枫去过当阳宫，保下了林政妻儿。 在搞清楚秦枫和当阳宫的关系之前，刑部官员哪敢轻举妄动，连忙放行，令秦枫毫无阻力的进入大牢。 林政的尸体，被草席裹着，随意的扔在大牢角落里。 看着为大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臣，最后落得一个草席裹尸的下场，秦枫顿时怒火难平。 “你们如此对待林大人，总有一天，你们也将是这种下场。” 面对秦枫的呵斥，随行监视的刑部员外郎，一脸无奈道：“我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除了在心里同情林大人之外，又能做得了什么？” 秦枫懒得啰嗦，直截了当道：“林大人一案，陛下交给户部自行处置，说明陛下心里也有愧，无颜面对林大人。” “因此无人会查验林大人的遗体。” “遗体我带走，你们随便找一具尸体顶替即可。” 说完，秦枫从袖子里取出一百两银票，扔给刑部员外郎。 刑部员外郎捏着银票，苦笑道：“驸马把钱收回去吧。” “驸马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林大人处置后事，下官也佩服无比。” “你只管把尸体带走，剩下的事情交给下官即可，这也算是下官为林大人做了点什么。” 秦枫收回银票，深深地看了刑部员外郎一眼。 感受到员外郎发自肺腑的真诚，秦枫便不再推辞：“那就有劳大人了。” “狗蛋！” 随着秦枫一声呼唤，狗蛋带着两个丐帮兄弟跑了进来，将林政的遗体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来。 员外郎也立刻派人，找来一具刚刚处死的死刑犯，顶替了林政的位置。 就在秦枫拱手作揖，与刑部员外郎道别，准备离开时，却被隔壁牢房里的犯人，吸引住了。 这犯人浑身上下，共有五道锁链，双手双脚全部被困住之外，就连脖子都被绑在木架上。 由于犯人的脑袋，被麻袋罩着，因此从外面根本看不出犯人的长相。 只知道这家伙，乃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秦枫不由一阵好奇：“这家伙是什么情况？都关进死囚牢里了，还要上五道锁？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员外郎抓着秦枫的胳膊，直接把秦枫往后拉了一下，远离牢门。 同时压低声音，紧张解释道：“驸马可还记得，寻龙大会召开的第一晚，整个京畿戒严，大肆搜捕斩龙人？” “此人就是那晚抓获。” “这个近在咫尺，站在你我面前的男人，就是困扰了陛下二十年，传说中的……斩龙人！” 什么？ 秦枫不由吃了一惊。 斩龙人的预言，早就成了国师党大捞政治资本的工具。 斩龙人是否存在，根本就不重要。 结果那群奸臣佞党，还真搞回来一个斩龙人？ 而且瞧对方这架势，可不像是空穴来风，普通人何必用五道锁束缚？脑袋还被麻袋套着…… “没想到，斩龙人竟然真的存在。”秦枫啧啧称奇。 “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算抓住了斩龙人，国师党也不会交给陛下。” 员外郎紧张道：“驸马可一定要管住嘴，若是您将此事告知陛下，那下官一家老小，可就不保了。” 看在员外郎不坏的份上，秦枫点了点头，表示此事不会外传。 员外郎这才松了口气，再次提醒秦枫，离牢门远一点。 “驸马不要再往前靠了，此人极度危险。” “那天晚上为了抓他，禁军死了三个，浑天派术士死了六个。” “而且被押入大牢，这厮也不老实，隔着牢门，拧断了一个狱卒的脖子，下官逼不得已，才让人把他锁起来。” 说到这，员外郎心有余悸的感慨：“斩龙人主杀伐，这预言真是一点都不虚！” 重型犯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交谈，隔着麻袋，发出犹如猛虎般的咆哮声。 “你们这群鼠辈，只敢躲在门外窃窃私语。” “大炎朝廷，被鼠辈把持，国之将亡！” 秦枫本来还以为，这壮汉是个凶悍残暴之人，但是听到对方的谈吐，却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是个文化人。 员外郎站得老远，冲重型犯低喝道：“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 “你可知道，为了保住林大人的家眷，驸马冒着多大的风险？” “朝中确实奸臣佞党盘踞，但仍旧有像林大人和驸马这样，默默付出的好人。” 重型犯对此嗤之以鼻：“天下乌鸦一般黑！” “什么林大人，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一听这话，员外郎直接被激怒：“林大人为了江南百姓，累的吐血，更是为了兴修水利不惜以命死谏，你竟敢侮辱林大人？” 本来重型犯还愤怒无比，结果听到员外郎的话，他沉默了几秒，紧接着失声惊呼：“你……你说的林大人，可是林政？！” 员外郎冷哼道：“正是！” 重型犯像是受到了剧烈刺激，突然变得无比疯狂，身体剧烈晃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 “林大人死了？！” “林大人死了？！” “那个被你们扔在旁边，与我共处一夜的尸体，就是林大人？不！不可能！” “老天爷，你当真瞎了眼！” 一众刑部狱卒，闻讯而来，将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中一人，甚至举起长矛，准备直接隔着牢门，把重型犯的大腿戳穿，以便制服这头发疯的野兽。 就在这时，秦枫却伸手拦住狱卒。 隔着牢门，沉声问道：“你认识林大人？” 重型犯声嘶力竭的嚎哭，哭声震的秦枫耳膜生疼。 “何止认识，我不远千里来到京都，就是为了告诉林大人，沛水河今年又有两处决堤，水满而溢。” “只有林大人，才能救江南百姓。” 第211章 掌灯夜行 在微弱烛火的映照下，秦枫眉头紧锁，只因他发现，重型犯脑袋上的麻袋，竟然湿了一大片。 这家伙……得知林政死讯，泪如雨下，连抠着脑袋的麻袋都浸透了？！ “林大人，您可是唯一能救江南百姓的人啊。” “您死了，江南百万生民，岂不是再无希望？” “麻袋遮眼，近在咫尺，在下却无法观瞻林大人的遗容。” “铁链加身，在下无法下跪，叩谢林大人的如山恩情。” 秦枫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重型犯，会被国师党定性为斩龙人。 很显然，国师党早就知道此人来京，是为了禀报江南灾情。 寻龙大会这个局，上瞒国君，下灭异己，好黑的手段。 “开门！” 听到秦枫的声音，员外郎脸色煞白：“驸马爷，不可！此人极为凶厉残暴。” “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万代帝姬追究下来，下官可担待不起。” 秦枫低喝道：“他只不过是嗓门大了些而已，谈吐文雅，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志之士。” “是这个该死的世道，逼着文人弃笔提刀！” “开门！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们无关。” 见秦枫态度如此坚决，员外郎只能硬着头皮让狱卒打开牢门。 所有人全部往后退，生怕被重型犯所伤。 唯独秦枫，没有任何顾虑，直接大步流星的走进牢里，来到重型犯面前。 他一把将麻袋撤下。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五官清秀硬朗，但此时却已经哭成了泪人。 看着秦枫与重型犯近在咫尺，互相对视。 员外郎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个距离，若是重型犯突然发狠，谁也救不了秦枫。 重型犯泪流不止，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秦枫。 “你保住了林大人的家属？什么意思？” 秦枫倒也不含糊，把今夜发生的所有事，全部对着重型犯说了一遍。 得知来龙去脉，重型犯再次嚎哭起来：“林大人自入仕以来，就一直在为江南奔波，林大人对我们而言，情同父母。” “驸马爷救了林大人的家属，就是整个江南的恩人，在下代表江南百万生民，感谢驸马的大恩大德。” 不出秦枫所料，眼前这个彪悍至极的汉子，乃是文人出身。 他非但没有半点防备，心里反倒尽是唏嘘。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卫青峰。” “读过几年书？” “自幼饱读诗书，父亲乃是秀才，母亲是名门千金，虽家道中落，但在下从未自甘堕落，凡大炎之典籍，皆是倒背如流。” “六年前赶考时，曾获得殿试机会，但那年沛水河决堤，朝廷非但不拨款修缮水利，反倒派术士前去做法，祛除水凶，在下就知道，大炎没救了，弃榜而去。” 秦枫对卫青峰瞬间肃然起敬。 读书人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金榜题名吗？ 卫青峰都已经获得殿试机会了，再不济，再不济也能获得“二甲”提名，他竟然能够直接放弃机会，毅然决然的回乡，与百姓共苦难？ 这是何等的觉悟品格？ 也难怪他会不远千里，来到京都，面见林政。 只可惜，林政已死，他自己也被佞党所害，变成了死刑犯。 “我暂时救不了你。” “就看你能不能坚持到月底了，待我夺得问天箓，测你为吉祥，便可洗掉你斩龙人的黑锅。” 卫青峰泪流不止，决绝道：“不必救我！” “求驸马，救江南百万生民。” 秦枫深吸了口气，果断摇了摇头：“先帝死于江南水患瘟疫，陛下对江南早已成魇。” “而妖言惑众，乃是国师党立身之根本，若是修建水利，治理民生，能够挽救江南百姓，岂不是等于打了他们自己的脸？” “任何胆敢提及，兴修水利之人，都是国师党打击的对象。” 卫青峰脸上青筋暴起：“这群妖道祸害，为了一己私利，竟枉顾黎民苍生的死活。” “既然驸马救不了江南，就更不必救我了，我愿去追随林大人！” 秦枫虽然现在势头正猛，还手握萧艾玛这个王牌。 但也只是自保无忧而已，想要改变大炎现状，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枫注视着卫青峰，沉声道：“如果所有愿意为民请命的人，都像你这般，死的如此窝囊，那黎民苍生才真的没救了。” “哪怕是为了完成林大人的夙愿，为了江南百姓，你也得活！” 面对秦枫的呵斥，卫青峰的眼神一阵恍惚，痴痴道：“林大人并非孤军奋战，这漫漫长夜之下，还有像驸马这样的掌灯人，借助微光，默默前行。” “多谢驸马将在下骂醒。” “若驸马真能救我返回江南，在下立誓，必为江南百姓，流尽最后一滴血。” 秦枫眉头轻佻：“妖党乱政，难道受苦的只有江南百姓？” 卫青峰一愣，紧接着自惭形秽道：“驸马……不……先生教训的是，是在下鼠目寸光了。” 秦枫深吸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城内繁花似锦，城外哀鸿遍野。 他自己都被困在京畿，又如何能够拯救苍生？ 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尽可能，保住像卫青峰这样的火苗而已。 卫青峰此时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既为林政的死而悲伤，又为遇到秦枫而庆幸。 只要还有人愿意掌灯，这世道就不会陷入永夜！ 在卫青峰崇拜无比的注视下，秦枫转身看向员外郎：“我和卫青峰的对话，不可传出刑部。” “请你相信，国师党杀掉我时，你们一定会死在我前面。” 员外郎心里暗骂，这年头的文化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狠？ 面对秦枫的压迫感，员外郎后背冒汗，赶紧点头回应：“请驸马放心，下官绝不会多事。” 秦枫点了点头：“你能帮我料理林大人的后事，说明你还值得信任。” “但其他狱卒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话，众狱卒瞬间脸色煞白。 秦枫冷冷道：“每人去卫王府领二十两银子封口费，领了钱，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求你们尽忠，但请你们闭嘴。” “谁若是天亮之前没去领钱，便是我秦枫的敌人！” 第212章 心有所触 面对这些“小喽啰”，秦枫根本犯不上装傻充愣，只管以身份施压即可。 一众狱卒点头如捣蒜，他们可不想卷入大人物的争斗。 无论秦枫有何计划，跟他们都没有半毛钱关系，只需干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刑部员外郎李能，再三保证：“请驸马放心，刑部是什么立场，跟我们毫无关系。” “我们这些小吏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 秦枫点了点头，又将那一百两银票取了出来，递给李能。 李能眉头紧锁，沉声道：“驸马还是不信下官？” 秦枫推了推银票，轻笑着解释：“李大人误会了，这一百两银票，并不是给你的，而是给卫青峰的。” “本月内，让他过得舒服点。” 李能摆了摆手：“那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太多了。” 秦枫坚持：“花不完就暂时存在你这，万一以后我的人被抓进刑部大牢，这些钱就当是提前打点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能也就不好再推辞。 他接过一票，看向秦枫的眼神越发深沉，心里暗暗感叹。 经过今晚发生的事，秦枫可不像是传闻中那般疯癫。 此人既胸怀大义，为人处世又谨慎小心，与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还是说…… 秦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该疯的时候疯，不该疯的时候不疯？ 李能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却看透不点透，毕竟想要在京都立足，最关键的就是闭嘴少说话。 在秦枫的示意下，狱卒将卫青峰身上的锁链解开。 “先生，能否让我再见一见林大人？” 卫青峰跪在地上，神情尽是悲伤。 秦枫摇了摇头，干脆利落道：“不能，天亮之前，我就会派人把林大人的遗体和家眷，送出京都。” “时间紧迫。” “你若是想要祭奠林大人，就在心里默哀吧。” 闻言，卫青峰便不再坚持。 他双臂平伸，缓缓向内合拢，直至双手指尖接触，然后脑袋枕着手背，缓缓弯腰，脑袋触地。 行了一个无比标准且正式的跪拜大礼。 “卫某人再次拜谢先生，先生之大恩，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定当牛做马，以回馈先生之恩情。” 这一拜，秦枫受之无愧，因此只是拍了拍我清风的后背，便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卫青峰起身，望着秦枫远去的背影，暗沉颓废的眼神，升起一丝希望。 “在下能与先生相遇，想必是林大人在天有灵，不忍看着江南百姓生灵涂炭，让先生为我等掌灯引路……” 卫青峰感觉自己这辈子，再次有了奋斗的目标。 他看着门外紧张不已的狱卒，沉声道：“你们用不着害怕，我不会再伤你们性命。” “若月底，我能走出牢房，便返回江南，与江南百姓共治水患。” “若是死在这，就说明……大炎气数已尽！” 狱卒只不过是“上班领钱”而已，他们可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 确定卫青峰不会再袭击狱卒，他们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能一边示意狱卒关上牢门，一边钦佩道：“卫义士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 卫青峰迟疑了一下：“若是能知道外界的信息就好了……” 闻言，李能轻笑道：“这好办。” “那个谁，去拿一份大炎月报，送给卫义士。” 大炎月报？ 卫青峰来京时，确实看到不少人，手里拿着一张印满字的纸张，听说是报纸。 虽然感兴趣，却没来得及品读。 卫青峰接过狱卒递来的大炎月报，随便扫了几眼，便一发不可收拾的陷了进去。 “想不到，薄薄一张纸上，竟然有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足不出户可知天下事？” 就在卫青峰感慨之际，他无意间发现报纸角落印刷的小字。 “责任主编……秦枫？” “难道说，这报纸出自先生之手？” 见卫青峰一脸惊讶，之前还畏之如虎的狱卒，此时却已嬉皮笑脸：“卫义士有所不知，这报纸可是赚了老鼻子钱了，驸马爷简直就是赚钱方面的天才。” “不止报纸，那良牧司本来都快完蛋了，结果驸马爷一出手，不仅起死回生，还大赚特赚。” “卫义士能得到驸马爷的欣赏，无罪释放，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卫青峰小心翼翼的叠起报纸，准备等会再看。 狱卒前后态度差距巨大，令卫青峰对秦枫更加好奇：“害我的是权势滔天的国师党，先生当真能在国师党的眼皮底下，救我出狱？” 狱卒神秘道：“嘿嘿，驸马与国师之子，可是结义兄弟。” “为了捞出林大人家眷，今夜更是独闯当阳宫，驸马与国师党的关系好着呢。” 听到这话，卫青峰脸色骤然一沉。 大炎之所以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就是因为国师党妖言惑众。 他恨不得将所有国师党羽，全部杀光，以解心头之恨。 秦枫竟然与国师党勾结的这么深？ 可是秦枫的所作所为，却与国师党大相径庭，根本就不是一丘之貉。 卫青峰感觉秦枫像是个谜一样，越是揣测，就越是看不透那个男人。 秦枫离开刑部大牢，又去了一趟林家，将林家的后事全部安排妥当，直到目送林家母子出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王府。 “少爷，您回来了。” 不出所料，陈婧依旧没睡，默默在内宅等着秦枫。 短短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秦枫已经身心俱疲，因此和陈婧简单聊了几句，吃了点东西，就各回房间休息了。 秦枫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 眼前不断闪现出今夜发生的一幕幕。 “妖党乱朝纲，忠臣无尸骸。” “江南洪水滔天，京都莺歌燕舞。” “照这样下去，大炎要亡！” “我已经入赘蛮国，等赚了足够的钱，拍拍屁股走人，何需管身后大浪滔天？可是……” “大炎也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父亲，兄弟朋友。” “李妙祺，陈婧，李规，狗蛋……都是炎人，我又能带走几个？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留在这，等死？” 第213章 寻龙杀机 受到林政和卫青峰的影响，秦枫的心态，正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虽然灭掉国师党的目标，依旧没有改变。 但当初是为了干掉敌人，自强自立，格局是有的，但不大。 现在“黎民苍生”这几个字，出现在秦风脑海中的频率，越来越高。 “这该死的世道。” “逼着文人弃笔提刀，也逼着我这种只知道敛财的混子，当尼玛救苦救难的善人。” “大炎需要让我这种人来拯救，才是真正的悲哀。” 秦枫横竖睡不着，索性起身，点燃蜡烛，拿起纸笔，开始勾勒设计图。 “寻龙大会，争夺问天箓，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件由妖道佞党，凭空捏造出来的玩意儿，却关乎着李妙祺和卫青峰的性命。” 在秦枫的奋笔疾书之下，一个个经过特殊设计，兼顾轻便和防御性能的甲胄部件，相继跃然纸上。 “老子就用科技的力量，打肿你们这群妖道的脸。” “看看是你们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厉害，还是我融合五千年甲胄之精髓，打造出来的铠甲更胜一筹！”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秦枫直接让狗蛋去工匠街，雇佣了一批匠人，涵盖铁匠，皮匠，雕匠，篾匠，织布匠，铸造匠，裁缝等等。 各业百匠，凡是能用得到的工匠，全部招募来，每个工种三人。 如此一来就足足募集了六十余人。 秦枫直接跟他们签订长期雇佣合同，还让狗蛋专门给他们租了个院子，专心替秦枫打造应用之物。 狗蛋接过甲胄图纸，小声嘀咕：“大哥，你准备的三大缸粪汁，究竟有什么用？” “我用蜡纸封了三层，臭味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外飘，刚才隔壁周侍郎还骂咱家都赶上粪坑了。” 那三缸大粪，可是秦枫争夺问天箓的秘密武器。 发酵的时间越长，味道越顶，效果就越强。 “告诉下面的人，这三缸粪汁，谁也不能碰，若是误了我的大计，严惩不贷。” “若是周侍郎再骂，就把粪缸搬他家去，哈哈哈。”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周侍郎就爬到墙头，冲着秦枫喊道：“你若是敢把粪缸搬过来，我就跟你拼命！” “姓秦的，住你家旁边，真是倒大霉了。” 秦枫从地上捡起一块土疙瘩，便朝着墙头扔去，吓得周侍郎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周侍郎一家的破口大骂，连周侍郎的夫人都上阵了，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秦枫一脸坏笑，装作没听见，吩咐狗蛋立刻去准备寻龙大会所需之物。 困意上头，秦枫正准备回屋稍作歇息，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林大人妻儿已经出城了？” 赵还真迈步而来，虽然一如既往的冷冰冰，但看向秦枫的眼神，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连赵还真都没有料到，秦枫竟然真能保下林政妻儿。 有的时候，这小子还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放眼整个大炎，秦枫最尊敬的人就属赵还真，哪怕此时已经困得眼皮打架，还是赶紧迎了上去。 “大概两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城了，请赵叔叔放心，侄儿已经安排妥当。” 赵还真轻轻点了下头，语重心长道：“你没有和国师党达成什么交易吧？” 秦枫尴尬道：“瞧你这话说的，国师党尽是些无利不起早之辈，若无好处，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我捞出林大人妻儿？” 昨天晚上，赵还真就已经得知，秦枫去了当阳宫。 起初还为秦枫捏了一把冷汗，毕竟秦枫可是要直面国师。 没人比赵还真更了解国师的凶险，若非万不得已，就连赵还真这个宗正寺卿，都不会轻易涉足当阳宫。 秦枫不仅把人保下来了，还全身而退，堪比奇迹。 赵还真板着脸，冷冷道：“什么交易？若是祸国殃民，害人害己的勾当，就算你做了好事，老夫也就要处置你！” 面对斥责，秦枫不由摸了摸鼻子，小声道：“国师一门心思想修仙，小侄只不过是略微指点一二。” 听到这话，赵还真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戏谑：“看不出来，你还懂这种事？” 秦枫哈哈一笑，厚颜无耻道：“不是吹，小侄乃是全才，大到外太空，小到内仔宫，全都略知一二。” 赵还真轻哼一声，鄙夷道：“如果只是修仙问道，倒也无妨。” “自古帝王，哪有不求长生的？国师身为陛下的御用炼丹师，若是不捣鼓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反倒不正常。” 秦枫眨了眨眼睛：“听这意思，赵叔叔不相信修仙之说？” 赵还真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不信！” “神鬼之说，不过是愚人的把戏罢了，想要强国，靠的是才学科技，而非妖言惑众。” “老夫不否认术士的价值，但以当今大炎的环境而言，术士的存在，弊大于利。” 想不到，赵还真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而且能说出“科技强国”这种话，可见有多务实。 只可惜，赵还真离权力圈太近了，凡事看的太明白，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明哲保身，任凭大厦倾覆，也懒得去扶一把。 “赵叔叔，你这么急着来找我，肯定不只是为了林家母子的事情吧？” “嘿嘿，就咱这关系，有啥事只管说就行了。” “还是那句话，赵叔叔有所需，就算是赴汤蹈火，小侄也在所不辞。” 赵还真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道：“参加寻龙大会一事，你最好慎重考虑。” “国师党举行寻龙大会，其目标无外乎三个。” “其一，进一步掌控朝堂。” “其二，打压盖天派和宣夜派。” “其三，分散江南水患引起的注意。” “大屿山将会变成一座死山，凡是入场者，都可能遭到毒手。” 赵还真知道秦枫有两把刷子，但是秦枫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大炎的人才，要远比秦枫看到的，多得多。 若那些妖道想要害秦枫，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要雇佣杀手即可。 第214章 卫王破戒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寻龙大会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参赛者，除了三大派术士之外，还吸引了大量“有心之人”的参加。 现如今，秦枫最大的敌人就是兵部。 根据赵还真掌握的消息来看，大批兵部子弟都在报名参加寻龙大会。 到时候，大屿山上必定血流成河。 “若是单枪匹马上阵，就算你的能力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你带上萧艾玛，难道你就能保证，那些潜在敌人，会因为萧艾玛而有所顾忌？亦或者，你能保证不会死在萧艾玛那个魔女手里？” 面对赵还真的警告，秦枫谨记于心，但他还是要去。 毕竟问天箓关乎着李妙祺和卫青峰的性命。 “赵叔叔说的这些，侄儿心里有数。” “一旦踏上大屿山，就只能听天由命。” “但在我看来，这是老天爷对我的一次考验，如果我连这一关都过不去，还何谈未来？” 该说的，赵还真都已经说了。 见秦枫态度坚决，赵还真也就不再强求，当即话锋一转：“王庆科和沈青等功勋子弟，虽然一身恶习，但都是热血之士，你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保护，胜率将大大提升。” 除了被秦枫活活打死的周涛之外，京都还有二十三个功勋子弟。 这二十三人，可都是绝活哥。 如果说李谋是“to”级别的超级武夫，那么王庆科和沈青绝对属于“t1”级别的一流强者。 秦枫确实需要组建团队，当即冲赵还真作揖拜谢。 赵还真丢给秦枫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便转身而去，他并未返回宗正寺，而是去了良牧司。 当见到秦瀚之时，秦瀚之正和往常一样，一手拎着桶，一手拎着长柄勺子，正在兢兢业业的喂猪。 硬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身边多了个跟班。 李谋拎着两大桶饲料，跟在秦瀚之屁股后面，很显然已经接受了喂猪的设定，安心当起了猪倌。 “王爷，先生发明的饲料真是绝了，现在良牧司里的猪，比以往大了足足一圈。” “下次出栏，肯定又是大丰收。” 听到李谋的盛赞，秦瀚之哈哈大笑道：“想当初，本王待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的别提有多憋屈了。” “现在整天来养养猪，倒也充实。” “咱爷俩管他外面闹出多大动静，只要把猪养好，就没人能挑出咱们的不是。” 看着秦瀚之一如既往的鼠目寸光，毫无长进，赵还真不由摇头轻咳。 发现赵还真来了，秦瀚之赶紧放下饲料桶，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赵兄，你怎么来了？” “正好要吃午饭了，我这就安排杂役，准备食物。” 赵还真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跟秦瀚之许久，开门见山道：“枫儿要去参加寻龙大会，你这个当爹的，就没什么要说的？” 秦瀚之苦笑道：“卫王府都靠我儿支撑，我这个当爹的，其实就是个摆件。” “我哪有资格对我儿说三道四？”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秦瀚之虽然窝囊，但活的却很通透。 他从不会仗着父亲的身份，对秦枫颐指气使，毕竟底层建筑，决定上层结构。 赵还真对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兄弟”，无话可说。 “你就枫儿这么一个亲人，无论你曾立下什么誓言，与亲人相比，都不值一提。” “因为你的迂腐，你夫人已经死了，难道你还想看着你儿子也去送死？” 此言一出，秦瀚之当场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李谋见状，赶紧打圆场：“赵大人，你就别数落王爷了。” “王爷都是想阻止先生参加寻龙大会，可他不是没啥话语权吗？” 赵还真却轻哼一声，冷声道：“老夫何时说过，让他阻止枫儿参加寻龙大会？” 李谋挠了挠头：“那您的意思是？” 赵还真不理会李谋，而是眼神深邃的注视着秦瀚之：“倘若枫儿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难道你还继续守着你那狗屁誓言，余生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说完，赵还真便甩袖而去。 李谋放下饲料桶，望着赵还真的背影，忍不住犯嘀咕：“赵大人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那寻龙大会凶险无比，若是先生都无法自保，王爷去了又有什么用？” “王爷，咱们继续喂猪吧。” 秦瀚之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许久之后，才拍了拍李谋的胳膊：“我尿急，去趟茅房，你先帮我喂着。” 望着秦瀚之远去的背影，李谋耸了耸肩，也没当回事，捡起长勺，接过了喂猪的重任。 半个时辰后，秦瀚之回到卫王府。 得知秦枫正在补觉，便默默回房，反锁房门，走到亡妻的灵位前。 看着爱妻的灵位，秦瀚之不由摇头苦笑：“赵兄说的没错，如果当年，我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你我夫妻又岂会阴阳两隔？” “请夫人放心，为夫绝不会看着枫儿送死。” 秦瀚之为亡妻上完香，便转身走到床边，将手伸到床底下，摸到一根线头，往外用力一拉。 随着床内暗格悬挂的重物落地，带动着齿轮旋转。 床底下立刻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地板向两侧缓缓分开，一个木箱子，从地坑中徐徐上升。 秦瀚之将木箱拉出，掀开箱盖，里面竟摆满了整整齐齐的法器装备。 八卦罗盘，打剑，药葫芦，飞爪，铁丝，飞镖一应俱全。 “二十年了，这些东西，依旧光洁如新……” 秦瀚之当年走南闯北，登天险挖草药奇石，爬五岳观日月星辰，游江川记水纹变幻。 身为浑天派百年一遇的奇才，他亲手将大炎的天文和气候等领域的发展，往前推了十年。 纵使称之为，大炎贤士第一人，也不为过。 “噌！” 秦瀚之抽出精铁打剑，清脆的剑鸣声，在房间内回荡开来。 这把剑虽然不曾杀人，但却斩过熊虎。 “我这辈子，手上从未沾过一滴人血。” “为了我儿，便再破一戒！” 秦瀚之随手挽了个剑花，一剑砍在自己小腿上，血流不止。 “啊！！！” 第215章 争夺天箓 人算不如天算。 秦瀚之做梦都想不到，他这辈子第一次沾染人血，竟然是他自己的血。 二十年没碰剑，昔日的武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手上生疏的很，没直接砍在大动脉上，都算是他运气好。 装比失败，秦瀚之赶紧把打剑往旁边一扔，从箱子里抽出绷带，在小腿上来回缠绕。 “怎么包扎伤口来着？都忘干净了……” “卧槽，疼死本王了……” “陈婧，快去找大夫，本王受伤了。” 秦瀚之捂着血流如注的小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比赛月底才开始，还有时间温习本领。 此时，寻龙大会在京都的影响，正悄无声息的扩散开来。 兵部大堂，刘焱和赵方舟正在检阅一众参赛的兵部子弟。 赵方舟已经将报仇的全部希望，寄托在寻龙大会上，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秦枫。 “问天箓既可测凶煞，又能测吉祥。” “凶煞自然是李妙祺，而吉祥之名，尚且空缺。” “这吉祥之名，就是国师用来犒赏众党羽的荣誉，只要能够成为吉祥之人，必得陛下器重，仕途将平步青云。” “你们必须拿下问天箓！” 听到赵方舟的训话，一众兵部子弟，发出齐声呐喊。 “我等势在必得！” “让京都各方势力，知道我们兵部子弟的厉害！” 感受到众子弟的斗志，赵方舟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看向对面的刘焱。 “刘大人不必心急，月末大赛召开之时，就是你我报仇雪恨之日！” 刘焱点了点头，谨慎道：“光派年轻人还远远不够，从各驻区调一些战卒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赵方舟轻笑道：“此事我早已经安排妥当。” “咱们兵部参加寻龙大会的人，除了二十名子弟外，还有三十个战卒。” “另外，浑天派那边我也打听清楚了。” “只要进入大屿山，就不限制任何手段，那么这三十名战卒，就可全副武装。” 兵部能够挑选出来的战卒，自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战斗力甚至不亚于禁军和边军战卒。 刘焱生性谨慎，哪怕是赵方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他还是予以补充提醒。 “自从秦枫宣布参加寻龙大会，这场比赛的味道就已经变了。” “原本只是术士内斗，现在该来的、不该来的，全都来了。” “就连皇室都组建了一支寻龙班。” 寻龙班？ 赵方舟一愣：“有这种事？我竟然不知道！” “难道寻龙班里面有李谋？” 刘焱苦笑：“这还用想吗？” 赵方舟瞬间眉头紧锁，连忙转身，低喝道：“反正参加寻龙大会的人数不受限制，立刻再调二十个战卒过来，力求万无一失。” 李谋的战斗力太强了，尤其是披挂完整，放开手脚的时候，简直就是人形攻城器。 相较于秦疯子，赵方舟反倒更担心被李谋坏事。 毕竟现在，李谋名义上还是太子党的人。 “除了太子党的寻龙班之外，应该没人能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了吧？” 面对赵方舟的追问，刘焱摇头苦笑：“怎么没有？” “难道你忘了，京都二十四……现在是二十三功勋了？” “那二十三个年轻人，都是自幼习武，继承家族之风，出类拔萃。” “秦枫倒是没什么看头，但身边带着萧艾玛，结果难料。” “除此之外，盖天派和宣夜派，能与浑天派并列天下三大派，也不是泥捏的。” “还有那些借机浑水摸鱼的义士，为抢夺问天箓而来的大盗和豪杰……” 说到这，刘焱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寻龙大会，鱼龙混杂，稍有不慎，就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 赵方舟脸色严峻，索性一咬牙，将战卒的人数，从五十人再次提到一百人。 如此一来，整个兵部寻龙团，足足一百二十人。 赵方舟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找兵部的麻烦。 “都给我听好了，切记你们的任务，诛杀秦枫为主，争夺问天箓为辅！” 众子弟纷纷振臂高呼：“杀秦枫，夺天箓！” 刘焱和赵方舟已经够谨慎了，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问天箓对于各方势力的吸引力。 别说太子党，就连隔壁的户部，都开始组建人手，意图争抢问天箓。 因林政之死，刚刚被提拔上来，顶替了左侍郎位置的刘安，冲着面前的户部子弟大喊道：“六部之中，除了兵部，就属我户部实力最强。” “但户部开支，一削再削，若户部的窟窿太大，招致察查，凡户部官员，谁也经不起查！” “唯有夺下问天箓，才可借机向陛下要钱，补上窟窿。” “咱们虽然没有战卒，但是有钱，给你们每人拨款一千两银子，去坊间雇佣高手，力争问天箓！” 户部子弟同样斗志高昂，他们被兵部子弟压了这么多年，也该着他们扬眉吐气了。 六部之中，只有礼部忙着出版书籍，以及应付即将到来的蛮国正式使团，没有参与寻龙大会。 按照礼部的推算，最迟三天后，萧赤就会抵京。 殊不知，萧赤作为阿蒙部落的首领，艺高人胆大，早就已经脱离了使团，轻装上阵，提前进城了。 此时，萧赤就在帝姬官邸。 萧艾玛紧紧搂着萧赤的脖子，高兴地直蹦：“哥哥，我终于把你盼来了。” “我好想你。” 今年二十五岁的萧赤，按理来说，能够成为阿蒙部落的首领，号令蛮国最彪悍的勇士，本人肯定也是虎背熊腰的豪杰。 结果却恰恰相反。 萧赤身高虽然有五尺半，也算是鹤立鸡群，但身材却很是消瘦。 长脸小眼，两侧眉梢向上扬，乍一看之下，长得跟瘦头陀似的，实在是和这个时代的帅哥，搭不上边。 而且萧赤的性格，也是出奇的温和，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轻轻抚摸着萧艾玛的脑袋，柔声细语道：“一想到妹妹在炎国吃了这么多苦，我就心疼不已。” “此次出使任务结束后，我就带你回国。” 萧艾玛立刻在萧赤脸上亲了一下，兴冲冲道：“太好了，这里无聊死了，我早就想回家了。” “哥哥，你可别忘了把秦枫也一起带走。” 第216章 暖男大哥 萧艾玛撅着小嘴，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煞有其事道：“秦枫是我来炎国以来，遇到最有趣的人。” “他又会打架，又会讲故事，还会哄我开心。” 秦枫得知“大舅哥”来了，便放下手头的事，第一时间跑来认亲。 毕竟秦枫已经入赘蛮国，若是初次见面就怠慢，以后在媳妇家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秦枫规规矩矩的坐着小板凳，听到萧艾玛的夸赞，尴尬又拘束的挠了挠脸。 被萧艾玛认可，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赤早就知道，自家妹妹能够苏醒，秦枫居功至伟。 身为蛮国猛男之首，萧赤的性格却出奇的好，与萧艾玛简直就不像是一棵树上结的果。 在秦枫一脸诧异的注视下，萧赤竟然直接起身，学着炎人的礼节，冲秦枫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秦枫，多谢你救了我妹妹。” “我阿蒙部落的男儿，虽然在外恶名远播，但却比谁都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这份恩情，我记住了。” 本来秦枫都做好了，被大舅子敲打的心理准备，毕竟这些野蛮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讲理。 事实却和秦枫预料的，截然相反！ 他直接站起身，一把抓住萧赤的手，感激的稀里哗啦。 “大舅哥，猿粪呐！” “妹夫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您就是我亲哥，以后你在大炎的吃喝玩乐，妹夫我全包了。” 萧赤的到来，无疑为秦枫的小命上了一道保险。 以后萧艾玛再暴走，秦枫就有大腿可抱了。 知妹莫若兄。 萧赤岂会不知秦枫与萧艾玛相处的这段时间，受过多少磨难？ 相较于感激，萧赤心里其实更惊讶，他拍着秦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是在我妹妹面前，活的最久的一个，恭喜你破纪录了。” “只要你能坚持到咱们回国，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蛮国驸马，我看好你，加油！” 闻言，秦枫心头一惊，小声问道：“那咱啥时候回国？” 萧赤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等我什么时候，为我妹妹报了仇。” 萧赤此次来大炎，除了为国出使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替萧艾玛报仇雪恨。 要知道，萧艾玛身陷昏迷，就是因为受到大炎的奸人所害。 若是不把幕后黑手生吞活剥，蛮国的脸面往哪放？ 秦枫面对媳妇的娘家人，乖的不行，眨了眨眼睛，好奇道：“这么说，大舅哥已经知道幕后凶手了？” 萧赤昂首而立，自信非凡道：“当然不知道。” “不是有你吗？” “你在大炎京都，也算是手耳通天了，调查幕后黑手一事，对你而言，想必是手到擒来。” 刚才还感激涕零，相见恨晚的秦枫，瞬间清醒过来。 萧家人，都特么一个揍性！ 调查幕后黑手一事，哪有那么容易？毕竟胡大能可是查了好几个月，到现在为止，都是一无所获。 至于吴博，仅仅是有嫌疑而已，但并未坐实罪名。 刺杀萧艾玛这件事，水深着呢！ 萧艾玛抱着萧赤的胳膊，鼓着嘴，气呼呼道：“秦枫，你可要给我好好查哦。” 萧赤则抚摸着萧艾玛的脑袋，无比宠溺道：“放心吧，秦枫肯定不会让咱们失望。” 不等秦枫开口抗议，萧赤就话锋一转：“听说你要带我妹妹参加寻龙大会？” “我妹妹乃是蛮国帝姬，就算是参加，也应该代表蛮国参加。” “正好我有时间，就由我带着艾玛，跟所谓的国师党，斗上一斗。” 啊？ 秦枫懵了，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把我媳妇带走了，那我怎么办？” “艾玛可是我的护身符，若是京中各方势力知道，艾玛不在我身边，还不把我往死里弄？” 萧赤却再次投以鼓励目光，加油打气道：“这也算是你入赘蛮国，最后一次考验。” “不求你夺取问天箓，只要你能全身而退，就算是合格了。” “加油！” 加你妹！ 秦枫算是看出来了，萧赤就是那种正能量阳光暖男。 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面对这个暖男大舅哥，秦枫欲哭无泪，心里狂吼：“我真没你想象的那么靠谱。” 很显然，萧赤特别信任秦枫这个妹夫。 毕竟能够唤醒萧艾玛，并且在萧艾玛身边存活这么久，能是一般人吗？ “妹夫，你肯定行的！” “好了，我跟艾玛已经很久没见了，正好叙叙旧，你先去忙吧，等晚些时候，我设宴请你吃饭。” “晚香，送我妹夫出邸。” 晚香笑脸盈盈，不顾秦枫的反抗，拽着他离开内宅。 往外走的路上，晚香还笑着问道：“怎么样？跟赤皇子相处起来，特别轻松吧？” “呵呵呵，你的好日子来了。” 秦枫黑着脸，一百个不忿：“有什么好说的？他把我的护身符都给抢走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见秦枫对萧赤意见这么大，晚香当场白了一眼：“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我们蛮国的皇子里面，就属赤皇子和一夜皇子最心善。” “一夜皇子死的早，现在就剩赤皇子这一个好人了，若来的是其他皇子，哼哼，你只怕是哭都没地方哭。” 秦枫一拍大腿，暗叹道：“老子说什么来着？萧家人都是怪胎！” 晚香将秦枫赶出官邸后，便转身回到内宅：“启禀赤殿下，驸马已经走了。” 萧赤笑着点了点头，和颜悦色的提醒道：“秦枫跟艾玛结为夫妇，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以后都对他好一点。” “除了秦枫，我也不知道，还有谁能与艾玛携手走个几年。” 就算是秦枫，萧赤都不认为，他能和萧艾玛携手白头。 充其量两三年后，秦枫死于非命，萧艾玛改嫁…… 所以对待这个短命妹夫，萧赤是打心眼里为他好。 萧艾玛撅着嘴，戳弄着手指，小声抗议：“我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坏，秦枫可是我的夫君呀，我岂会随便杀了他？” 萧赤笑着反问：“上次死在你手上的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第217章 姐妹情深 萧艾玛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歪着头，无比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试探性的回答道：“是不是叫李成？” 听到萧艾玛的回答，萧赤顿时捧腹大笑起来：“李成是炎国边军将领之一，死在你手上，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在此期间，你杀了谁，难道都忘了？” 萧艾玛实在是想不起来，毕竟很多死在她手里的人，都不值得被她记住。 之所以能够记住李成，是因为李成乃是个铁血汉子，被萧艾玛折磨了很久，都没有屈服。 最后萧艾玛都被打动，就赏了李成一个痛快，甚至还派人，把李成的遗体送回老家安葬了。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了，好麻烦。” “哥哥，我是不会杀秦枫的，秦枫跟别人不一样。” 萧艾玛无比认真道：“真的，你相信我嘛，三年内，我肯定不会杀他。” “额……三年有点长，那两年吧。” 看着萧艾玛迷迷糊糊的模样，萧赤既心疼又好笑。 这丫头生来就异于常人，往好听了说，叫做纯真，往难听了说就是愚蠢。 偏偏又拥有惊艳天下的倾城容颜，以及天才般的智商。 而且，萧一夜的死，对于萧艾玛的打击太大了。 别人不知道，萧赤却一清二楚，其实……萧艾玛已经疯魔了，这辈子都无法变回正常人。 站在旁边的晚香，看向萧赤的眼神，尽是温柔，轻声道：“赤殿下不让帝姬与驸马同行，是担心帝姬一旦疯狂起来，会无差别的杀掉驸马？” 萧赤苦涩一笑，语重心长道：“这丫头疯起来，连我都认不出来，更何况秦枫？” “而且她精通药理，用毒出神入化，就算秦枫再有才，也架不住艾玛的暗算。” “有些毒，是无解的。” 听到萧赤和晚香的对话，萧艾玛小嘴撅的老高，更不开心了：“人家哪有哥哥说的那么坏。” “不理你了！” 见萧艾玛气呼呼的扑到床上，本质上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萧赤和晚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苦笑起来。 就在萧赤哄萧艾玛开心之际，秦枫已经回到卫王府。 见秦枫一脸郁闷，狗蛋憋着嘴，坏笑起来：“大哥，是不是那个叫萧赤的家伙，把你给揍了？” “而且论关系，你还是他的妹夫，不好还手，所以只能一个人回来生闷气？” “哈哈哈！” 这小兔崽子，太没心没肺了。 秦枫没好气道：“恰恰相反，我这个大舅哥太好了，好的都有点圣母心泛滥。” “妈的，他竟然不让艾玛跟我一起参加寻龙大会，你敢信？” 啊？ 狗蛋眼睛睁大，惊讶道：“那你不是死定了？” “要我说，你还是直接退赛吧，哈哈哈。” 秦枫起身，照着狗蛋屁股就是一脚，不解气道：“让你笑！正事办了没有？” 狗蛋捂着屁股，故作夸张的崩了起来，赶紧一瘸一拐的拉开距离。 “我都残疾了，你还打我！” “正事还用问？早就办妥了，工匠拿着设计图，已经开工了。” “王庆科和沈青他们，也已经约好，今天晚上在长清湖碰面。” 没有了萧艾玛这个护身符，秦枫只能专心拉拢京都二十三功勋，只要身边有了这群绝活哥的保护，秦风只需远程输出就够了。 “对了，婧姐哪去了？今天怎么没见人？” 提起陈婧，狗蛋便一脸无奈：“被七公主叫走了，说是带婧姐出去见见世面。” “临走的时候，七公主还骂您臭不要脸，把婧姐拴在王府里，当宠物养。” 秦枫一拍桌子，怒喝道：“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金福那个臭丫头，秦枫早晚是要收拾她的！ 此时，李金福已经包了一艘画舫，正飘荡在长清湖上。 船上除了陈婧和李阳之外，还叫了几个郡主，为的就是陪李妙祺散心。 自从李妙祺离开当阳宫后，便再也没笑过，整日坐在窗边发呆，好像是丢了魂一样。 “婧姐，你说我大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金福看着坐在船头，闷闷不乐的李妙祺，心里尽是担忧。 陈婧拘束无比，赶紧摆手：“公主殿下，吓煞民女，民女怎敢在公主面前，以……姐自称？” 李金福虽然刻薄，但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直接白了陈婧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都是秦枫的宠儿了，还有什么好拘谨的？” “这女人呐，出身卑微不要紧，只要嫁对了人，还不是转眼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京都一般的小姐，都比不上你。” “六姐，你说对不对？” 李阳的视线一直盯着李妙祺，生怕李妙祺想不开，直接从船上跳下去。 面对李金福的询问，她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七妹说的是，你若五大三粗，能上阵杀敌，就算是女儿身，也能自立门户。” “可你不是没这个力气吗？那就安安心心的当你的少夫人就是了。” “叫你婧姐，又不是冲着你，是冲着秦枫嘞，你自卑个什么劲儿？” 面对李阳和李金福的连番辛辣言语，陈婧脸颊通红，显得更加抬不起头了。 她不明白，同样是女人，为何京都女人都是这般胸襟豁达。 这股洒脱劲儿，陈婧这辈子都学不会。 “明月公主……可能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陈婧的分析，李阳和李金福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李金福刻薄，李阳碎嘴子。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 “这还用你说？” “算了算了，你还是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当个幸福的傻女人吧。” 就在这时，船外却传来一阵戏谑笑声，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厌恶的男人声音。 “快看，这不是公主殿下吗？” “呦呵，还真是明月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公主殿下若是不嫌弃，可来我们的船上，大家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李妙祺循声望去，只见几艘小船，正结伴朝着画舫靠拢过来。 一群兵部子弟，穿着长衫，手拿折扇，摆出一副文人墨客的姿态，正在游湖赏玩。 第218章 群狼戏凤 李妙祺本不想理会这群纨绔，只可惜，四艘小船却像是苍蝇一样，轰都轰不走。 随着距离变近，几个子弟，竟然直接从船夫手中接过竹竿，身手矫健的撑杆跳上了画舫。 现在几乎整个京都，都知道李妙祺去过当阳宫。 而凡是去过当阳宫的人，基本离垮台也就不远了。 因此兵部子弟对李妙祺，没有丝毫敬畏可言，他们围绕着李妙祺，阴阳怪气的戏谑调侃起来。 “公主何必为了一个疯子，在这闷闷不乐？” “万代帝姬确实是个绝代美人，可架不住是个变态杀人狂，连韩白白都差点死在万代帝姬手上，因此公主的长相虽然差点，但综合素质却胜过万代帝姬。” “说的没错！秦枫不要你了，是他的损失，我们要，哈哈哈。” 搁在以往，李妙祺早已经起身呵斥。 但现在她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性命，人之将死，也就看得开了，便不屑在这些纨绔身上浪费口舌。 就在李妙祺起身，准备返回船舱时。 赵方舟的亲侄子，赵鹏的堂兄弟赵辞，直接张开双臂，拦住了李妙祺的去路，脸上堆满了淫笑。 “公主好大的脾气！” “说几句就不开心了？” “若是公主不想提及那个负心汉，我等不说了便是。” 李妙祺脚步微顿，轻拉袖子，皱眉注视着赵辞：“本宫与秦枫已无瓜葛，他娶谁是他的自由，与本宫有何关系？” “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莫要打扰本宫的清静。” 面对驳斥，赵辞非但没有收敛，反倒直接冲着身边的兵部子弟调侃起来。 “都看见了吗？这个臭婊子，还当自己是大炎最尊贵的公主呢。” 什么？！ 臭婊子？ 听到赵辞对自己的蔑称，李妙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止赵辞不把她放在眼里？在场的兵部子弟怪笑不断，毫无顾虑的上下打量觊觎着李妙祺，简直将她当成窑子货一般审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字里行间，极尽羞辱。 “别说你一个公主，就算是妃子去过当阳宫，都等同于身败名裂，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宠。” “就是！一个去过当阳宫的货色，也敢摆谱？说不定，你早就被浑天派的术士给享用过了吧？” “哼，我们对你感兴趣，是你的福气，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昔日尊贵的明月公主，如今变成任人践踏的下贱胚子，兵部子弟别提有多得意了。 趁着李妙祺垮掉之前，若能与其共度良宵，将来不是也有吹嘘的资本吗？ 李妙祺心中尽是苦涩。 这就是妖党的厉害之处！ 哪怕是皇亲国戚，去过当阳宫，都会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现在他们还忌惮陛下，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恐怕连陛下都会成为他们的傀儡。 “就算月底就是我的死期，在此之前，我也是明月公主，容不得你们在我面前造次。” 此言一出，赵辞立刻意识到什么，当即坏笑不止。 “月底？月底不是争夺问天箓的日子吗？原来如此，问天箓的凶煞之名，公主已经预定了，对是不对？” 李妙祺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不怕死，但却无法接受，自己成为妖党的玩物。 李妙祺的反应，无疑印证了赵辞的猜测。 “既然是凶煞，那就更没必要对你客气了！” “兄弟们，明月公主已经被国师定为凶煞，她现在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了，何需再忌惮她？” 几乎是赵辞话音刚落，站在李妙祺身后的兵部子弟，便抓起李妙祺的秀发，放在鼻子前用力闻了一下。 “呼……不愧是公主，好香！” 李妙祺羞愤无比，转身一巴掌打在那名兵部子弟的脸上：“登徒子，安敢！” 赵辞见小弟被打懵，当即冷笑道：“白挨揍，可不是我们兵部子弟的作风。” 闻言，那小弟顿时凶相毕露，反手一耳光抽了回去。 啪！ 李妙祺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身体剧烈踉跄了两步。 她确实有武艺在身，但是之前在湖心岛，被周涛重创，本来就没有痊愈，身子骨虚的不行。 这一巴掌，不仅将她打的晕头转向，更是打碎了她最后一丁点尊严。 李妙祺摔坐在地上，捂着脸，眼眶泪水涌动。 她脸上传来的剧痛，比被妖党打下屈辱的印记，还要疼上一点。 这个国家，已经烂到了根上。 见李妙祺捂着脸，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流着眼泪，赵辞更加嚣张。 “贱货，真是给脸不要脸。” “正好今日在湖上，本公子就趁你被烧死前，好好享用享用你。” 就在赵辞准备伸手抓人之际，李金福带头冲出船舱，朝着赵辞等人便是一通拳打脚踢。 “胆大妄为的败类，竟然敢羞辱我大姐，我跟你们拼了！” 李阳从头上拔出簪子，就要往赵辞身上捅。 赵辞见状，只好躲闪。 李妙祺是完了，但李阳和李金福，以后还是能见到陛下的，万一在陛下面前告状，还真不好收场。 赵辞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小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李妙祺的胳膊，将其拽了过来。 “六公主，七公主，我劝你们冷静点，若是伤到明月公主，那可就不好了。” 看着李妙祺被控制住，李阳攥着簪子，气得发抖：“狗贼，你们若是敢碰我大姐一根汗毛，我便让老八把你们的狗脑子打出来！” 赵辞不以为然的冷笑道：“八皇子听你的吗？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太子党组建寻龙班，四皇子李铭和八皇子李谋都要参加，他们现在正筹备，哪有空管你们？” 这话直接戳到李阳的痛处。 她这个六公主，在宫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贵人”。 以前能够横着走，全靠着跟李铭关系不错，现在跟李妙祺走近了，自然也就疏远了李铭。 李谋又是个蠢材，只知道傻乎乎的听命行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如今，李阳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索性豁出去了，全面倒向秦枫，娇喝道：“秦枫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会像当初杀找赵鹏一样，杀光你们！” 第219章 落魄凤凰 赵鹏之死，乃是兵部无法洗掉的污点。 李阳提及赵鹏，无疑是在兵部的伤口上撒盐。 赵辞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你指望谁不好，偏偏指望那个疯子。” “哼，待到月底，不仅李妙祺要死，秦枫也得死。” “我们兵部子弟，首要灭的人就是他！” 在李阳和李金福的愤怒注视下，赵辞一把将李妙祺拉到面前，伸手掐住李妙祺的下巴，狞笑道：“秦枫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与其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本公子。” “赵鹏已故，赵侍郎就只剩下我这个亲侄子，以后我便是兵部子弟之首！” “我虽救不了你的性命，却可以让你剩下的时间，享受女人该有的欢愉，哈哈哈，如何？” 李妙祺面无表情，直接朝着赵辞啐了一口。 赵辞暴怒，正准备把李妙祺打醒。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陈婧，突然冲了上来，一口咬在赵辞的胳膊上。 “你找死！” 赵辞怒目圆瞪，一把将陈婧甩开，照着陈婧身上便狠狠踢了一脚。 “贱皮子，竟敢对本公子动粗？当初赵鹏没有宰了你，便是赵鹏最大的失误。” “我可不会走赵鹏的老路。” 见陈婧被踢得痛苦呻吟，李金福赶紧跑上来，扶住陈婧，同时冲赵辞投以“你死定了”的眼神。 李阳见状，既感动于陈婧的勇敢，同时心里也兴奋无比，冲着赵辞娇喝道：“连婧姐都敢打，老八若是不把你撕了，我便跟你的姓。” 周围的兵部子弟，见陈婧被踢了一脚，也吓得不轻。 纷纷拦住赵辞。 “赵公子，你可别乱来，这个村姑可是李谋的心头肉，你若是碰了她，李谋可不会放过你。” “是啊！当初赵鹏被李谋逮住，可是当场连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 赵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瞬间煞白，赶紧道歉：“咳咳……陈……陈婧，是你先动手的，可不能怪我。” “我只能算是自卫，没错……就是自卫，哈哈哈。” 李金福拉起陈婧，得意道：“婧姐，休跟这群败类啰嗦，我这就带你去找李谋。” 一听这话，赵辞直接慌了，瞬间狗急跳墙。 “想走？做梦！” “今天谁也休想，离开画舫半步。” 在赵辞的眼神示意下，兵部子弟，直接把画舫控制住。 所有胆小怕事的郡主，都被驱赶到船舱里。 李妙祺三个公主，则被严厉看守。 至于陈婧，赵辞不敢再碰，但也不能让陈婧离开。 “赵公子，咱们是不是过了？” “若是事情闹大……” 不等小弟说完，赵辞便没好气的打断：“怕什么？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没有寻龙大会重要。” “连陛下，都一心扑在寻龙大会上，我们都是参赛者，就算是秦疯子，也不敢碰咱们。” “只要看好陈婧，不让她去跟李谋告状即可。” 赵辞谁都不怕，就怕李谋。 只要大炎还有战争的风险，就没人敢轻易碰李谋，哪怕是国师党，都需要李谋镇场子，将来蛮国打过来，好派李谋上阵杀敌。 “把船舱给我腾出来，为了避免暴殄天物，我今天就把李妙祺变成女人。” “让她了无遗憾的走。” 纵使陈婧等四女，激烈反抗，又哪里是兵部子弟的对手？ 转眼间，李妙祺就被拖了出来，强行往船舱里塞。 赵辞志得意满，誓要当一夜郎君，反正这里是湖上，没人能听到这群女人的喊声。 看着脸色惨白，绝望无助的李妙祺，赵辞一边拉扯腰带，一边兴奋调侃。 “身为凶煞，整个京都都对你避之不及，谁会救你？” “就连秦疯子，都围着万代帝姬转悠，你只不过是个连疯子都看不上的烂货罢了。” “本公子愿意临幸你，是你的福气，等会你可要好好配合我。” 见李妙祺拿起烛台，想要反抗。 赵辞直接扑上去，轻而易举将烛台夺下，拉扯中，竟意外撕碎了李妙祺的衣裳。 因为愤怒，李妙祺血气翻涌，后背一大片白隐刺青，尽数显现出来。 看着鲜红如血的烈焰印记，就连赵辞都愣了一下。 “你没救了！” “刚才我还隐约有一丁点担心，现在连这点担心都是多余。” “凶煞，本公子治你！” 李妙祺泪流满脸，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噩梦。 就在赵辞即将得逞之际，船舱门却被一把拽开。 “赵公子，赶紧出来，外面来人了！” 赵辞一边按着李妙祺的胳膊，一边低喝道：“这里可是湖上，哪来的人？” 门外的小弟，紧张道：“是真的，王庆科他们已经到船边了。” 王庆科？ 听到这个名字，赵辞暗暗松了口气。 京都二十三功勋，向来闲云野鹤，不属于任何势力，意外出现在这里，也纯粹是巧合罢了。 赵辞起身把腰带重新绑上，看着唾手可得的美人儿，舔了舔嘴唇：“把她给我看好了。” “等我把王庆科打发走，就继续回来享用，完事了，你们都有份。” “反正这女人已经死到临头，不玩白不玩。” 此时王庆科正站在小船甲板上，翘着脚，观察画舫上的动静。 见赵辞走了出来，王庆科顿时恼着脸子，鄙夷道：“艳兰姑姑竟然叫你，不叫我？” “枉我在揽仙楼，砸进去那么多钱。” “把艳兰姑姑给我叫出来，我要跟她当面对峙。” 意识到王庆科误会了，赵辞正在甲板上，居高临下的笑着解释：“今天是我们兵部子弟包船，自己在湖上玩，叫你干什么？” “你赶紧走吧，莫要坏我们的好事。” 王庆科自然不信，跟船夫要来竹竿，作势就要登船查看：“少来！船上必有美人儿！” “赵辞，你特么吃独食，早晚烂屁眼！” 见王庆科要坏事，赵辞赶紧出言呵斥：“姓王的，你赶紧给我滚，惹急了，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一旁的沈青，拦了王庆科一把，出言劝阻道：“正事要紧，秦枫随时都会过来，莫要因为兵部杂种误了事。” 闻言，王庆科只好作罢。 船上的赵辞却愣了一下：“秦枫要来？他来长清湖做什么？” 第220章 一眼窥破 赵辞脸上一闪即逝的慌乱，被沈青敏锐的察觉到。 沈青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 京中权贵子弟租船游湖，再稀松平常不过了，就便是在船上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潜规则而已。 这小子慌什么？ 尤其是得知秦枫要来，赵辞眼神明显流露出些许惊愕之色。 就算兵部跟卫王府之间恩怨颇深，但寻龙大会召开在即，有什么恩怨到大屿山上解决，没人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参赛者痛下杀手，因此赵辞根本就没理由害怕秦枫。 除非…… 船上发生的事情，与秦枫有直接关系！ 沈青意识到情况不对，却并未直接点破，而是拍了拍王庆科的肩膀，示意王庆科不要多说话。 “这还用问？自然是为周涛讨回公道。” “京都二十四功勋，硬是被秦枫变成了二十三功勋，总得有个说法吧？” 赵辞眼睛一亮，若是能将这群功勋子弟，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问天箓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赵辞抬脚踩着船边，俯视着沈青，表现出浓厚兴趣：“跟一个疯子讨说法？只怕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吧？” “不如我们联手，直接除掉秦枫。” “呵呵呵，兵部与京都功勋双剑合璧，岂不是促成一段佳话？” 面对赵辞伸出的橄榄枝，一众功勋子弟，皆是嗤之以鼻。 京都游手好闲的子弟一大把，但并非所有人都是纨绔。 功勋子弟玩归玩，闹归闹，日常训练可一点都没有松懈过。 神情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货，但是为了搞清楚情况，却故作谨慎道：“除掉秦枫？这风险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赵辞，你该不会是在坑我们吧？” 面对沈青的反咬一口，赵辞对功勋子弟的最后一点防备，也烟消云散。 他当场表态：“我们和秦枫有血仇！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 沈青话锋一转：“既如此，船上详谈。” 见沈青要上船，赵辞不免有些犹豫。 但是考虑到功勋子弟的价值，以及李妙祺已成弃子，赵辞心中的担忧立刻打消一半。 为了展现出诚意，当即让小弟放下船梯，让功勋子弟尽是登上画舫。 沈青的眼神甚是毒辣，前脚刚登上画舫，就察觉到船舱里有问题。 门口有两个兵部子弟把守，里面还传出阵阵微弱的哭泣声。 沈青不动声色的转身，冲姓周的功勋子弟问道：“能不能听出船里是什么人？” 周兴祖上是大炎最精锐的先锋，父辈更是在边军中，主管斥候。 因此周兴耳力惊人，且记忆力超强，凡是被他听过的声音，基本都能记住，已经到了过耳不忘的地步。 周兴侧着耳朵，倾听片刻后，脸色不由一变，小声回应道：“好像是……公主。” 公主？！ 沈青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低声问道：“哪个公主？” 周兴又确认了一下，语气变得相当笃定：“不会有错的，是明月公主和六公主、七公主，还有几个郡主。” “有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不出来，不像是熟人。” 沈青终于明白，赵辞这帮混球究竟在搞什么鬼。 绑架公主？赵辞的胆子，比赵鹏还大！ 等秦枫来了，只怕是要把赵辞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沈青心里冷哼一声，将消息告知王庆科。 王庆科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热血之士，得知李妙祺被绑架，他顿时怒火中烧。 恰巧，周兴在身后提醒：“老王……秦枫来了。” 王庆科转身顺着周兴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岸边驶来一艘小舟。 王庆科和沈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呵呵呵，秦枫来了，赵公子，怎么说？”王庆科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赵辞：“你们准备好了吗？” 赵辞哪里知道，王庆科是在问他准备好赴死了没有。 他还误以为，王庆科在暗示他动手除掉秦枫，当即兴奋的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我们守口如瓶，便没人知道秦枫死在咱们手上。” “等会他一上船，就将其乱拳打死。” 有了功勋子弟的加盟，赵辞前所未有的自信。 就算秦枫的疯狗拳，名声在外，可他再能打，面对二十三功勋，也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舟缓缓行驶到画舫下。 秦枫就正在船头，背着手，似笑非笑的审视着画舫。 而坐在后面的狗蛋，则双手交叉插到袖子里，缩着脖子，一双狡猾的眼睛，同样审视着画舫。 不知为何，已经做好万全准备的赵辞，竟然被秦枫盯得有些发慌。 他刚要开口诱骗秦枫上船，就听见秦枫率先开口。 “赵辞！我前媳妇和两个小姨子，还有婧姐，若是掉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扔湖里喂鱼。” 什么？！ 别说赵辞懵了，在场所有人全都懵了。 秦枫是怎么知道，李妙祺等人被关在船舱里？ 赵辞强忍心中的惊愕，干笑了两声：“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狗蛋站起身，指着赵辞破口大骂：“装你娘呢？婧姐陪着公主们来长清湖游玩，湖上就这一艘画舫。” “妈的，弄死你们这帮狗日的兵部杂种。” 船上发生的事，就这么被秦枫和狗蛋，一眼看穿了？ 这哥俩未免也太奸了！ 秦枫伸手按住狗蛋的脑袋，把这个小疯狗给按了回去，毕竟李妙祺她们还在船上，为了姑娘们的安全，现在还不是呲牙的时候。 狗蛋攥着拳头，眼睛通红，死死盯着赵辞。 只要秦枫一句话，打不打得过另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咬死这群狗娘养的。 “赵辞，你麻利儿把我的姑娘们送下来，咱们还可以谈。” “不然，我一把火把船烧了，把你们一锅端！” “反正黑灯瞎火又是在湖上，谁也不知道是我放的火。” 这尼玛，到底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 秦枫这家伙一开口，净是阴招子，纯纯的老反派了！ 第221章 夜登画舫 王庆科急了，冲着秦枫大喊道：“枫哥，别放火，我们还在船上呢。” 见到二十三功勋都在船上，秦枫直接乐了：“这不正好吗？把赵辞拿住，等我上去踢他屁股。” 王庆科算是彻底服了！ 秦枫的眼界阅历，直接比京都子弟高出一个档次，想在秦枫面前耍手段，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而且秦风表现出来的手段，也令功勋子弟们信心大增。 跟着这种人混，吃不了亏。 随着王庆科等人把拳头捏的咯吱作响，露出坏笑时，赵辞才终于意识到，功勋子弟早就跟秦枫搭上线了。 让王庆科等人上船，无异于引狼入室。 赵辞脸色剧变，下意识往后退：“姓王的，我劝你们最好想清楚，京都六部之中，我兵部为首！” “秦疯子不过是个溜须拍马的货色罢了，而且他马上就要离开京都，前往蛮国。” “为了这种人，与兵部结仇，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后果？” 几乎是赵辞话音刚落，船下的秦枫便喊道：“老王，你们放心，我离京之前，肯定先把兵部搞垮。” 王庆科直接冲赵辞摊开手，爱莫能助道：“你都听见了。” “是你们自己跪下，束手就擒，还是我帮你们？” 一旁的沈青，跟着唱白脸，忽悠道：“这里是湖上，就算是跪地求饶，也没外人看见。” “忍一时风平浪静。” “若是来硬的，等会被沉湖里喂鱼，可怪不得我们。” 软硬兼施之下，不等赵辞反应，旁边已经有兵部子弟，直接跪了下去。 有一个带头，就有其他人响应。 转眼间，十几个兵部子弟就跪倒一半。 赵辞见状，脸颊涨红如血，咬牙切齿道：“一群懦夫，兵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王庆科，沈青，有本事你们就动我一下试试，我可是兵部右侍郎的亲侄子！” 就在这时，秦枫已经顺着船梯爬了上来。 “好，我试试？” 看到秦枫，赵辞心里瞬间虚了一半。 功勋子弟尚且还会投鼠忌器，但眼前这个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真敢把他当场打死。 赵辞狂吞口水，紧张的嗓音都有些颤抖：“秦……秦枫！我可是寻龙大会的参赛者，你敢杀我，就是阻碍寻龙大会顺利召开，国师不会放过你的。” 秦枫掏了掏耳朵，不以为然道：“老王，这孙子刚才是不是想要诱杀我？” 王庆科直发愣，心想这厮神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枫哥，你是不是在船上有眼睛？” “你到底是咋知道的？” 秦枫哈哈一笑：“这不明摆着的事吗？直接杀了我，将我沉到湖底，来个死无对证。” “毕竟……我就是打算这么对付赵辞。” 啊？ 赵辞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若是来硬的，他根本不是功勋子弟的对手。 玩阴的，在秦枫这个老阴币面前，就更是班门弄斧了。 就在秦枫还准备再戏耍一会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循声望去，只见狗蛋竟然举着他心爱的狼牙棒，重重的砸在一个子弟的肩膀上。 这一下，可不是筋断骨折那么简单，而是连带着皮肉，都被铁钉扯下一大块。 那子弟直接疼的满地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疯狗！让这个小疯狗离我远点！” 秦枫见状，赶紧上前，一把夺下狼牙棒，照着狗蛋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好气道：“我不是说了吗，等一会！” “你急什么？” 狗蛋捂着脑袋，呲牙咧嘴道：“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妈的，这帮兵部狗日的，一直跟咱们过不去，赵鹏都死了，他们还敢找茬。” “大哥，你听我的，面对兵部杂碎，直接宰了他们，比什么都强，想让他们弃暗投明，简直就是做梦。” 秦枫眉头紧锁，把狼牙棒塞回狗蛋手里：“那行吧，你下手重点，既然要打，那就打死，别整个半死不活出来。” 这话等于把狗蛋脖子上的锁链解开了。 疯狗出笼？！ 狗蛋兴奋地咧着大嘴，举起狼牙棒，表情都快扭曲了。 这小子以前被地主放狗咬，又被京都子弟打断了腿，落下病根。 哪都好，唯独有一个毛病，就是仇富。 在狗蛋看来，天底下所有富人，除了真心对他好的秦枫之外，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凡遇到暴打权贵阶层的机会，比什么都兴奋。 现场众人，无论是兵部子弟，还是功勋子弟，全都看呆了。 秦枫就这么被狗蛋给说动了？甚至还鼓励狗蛋，下手重点？ 那名被狗蛋盯住的兵部子弟慌了，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一边往后躲，一边哀嚎：“秦枫，快把这条小疯狗弄走！” “我还不想死……”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从头到尾，都是赵辞在羞辱李妙祺。” 本来秦枫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压根没打算真让狗蛋杀人，再怎么说，狗蛋也是个孩子，现在染血还太早了。 但是兵部子弟的一番话，非但没能获得秦枫的怜悯，反倒成功惹毛了秦枫。 羞辱李妙祺？ 秦枫眼神骤然冰冷：“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兵部子弟被狗蛋吓得浑身发抖，为了活命，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义了，把赵辞卖的那叫一个干净。 无论是赵辞羞辱李妙祺，意图霸王硬上弓，还是踢了陈婧一脚，全都说了出来。 赵辞脸色时而惨白，时而怒红，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叛徒碎尸万段，可惜面对满脸寒霜的秦枫，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没……没错，我做了，又能如何？” “李妙祺已经被打上印记，必死无疑，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包括你。” “反正她只能活到月底，把她变成女人，乃是她的福气。” 赵辞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周围的子弟紧张的手心冒汗，不断冲赵辞使眼色，赵辞却仗着寻龙大会参赛者的身份，故作有恃无恐。 秦枫一言不发，默默朝着船舱走去。 被关在船舱里的女人们，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22章 千古耻辱 李妙祺蜷腿坐在船板上，低着头，眼神空洞无神。 若是搁在以前，李妙祺必定会勇于为自己伸张正义，不惜一切代价，让赵辞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现在…… 李妙祺甚至连为自己叫屈的动力都没了。 聚集在周围的姑娘们，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李家最勇敢，最善良的大姐，都被那群妖党害成这样，她们将来又如何自保？ “大姐，您哭吧，闹吧，别全都憋在心里。” 李阳心疼的直掉眼泪：“现在妖党把持朝政，我们都是受害者。” “若是父皇知道，肯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 李阳不愧是碎嘴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连李金福都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六姐，你就少说两句吧。” “大姐这么失望，还不是因为父皇的眼睛，被妖党蒙蔽了？” “现在父皇心里只有寻龙大会，哪还有我们这些儿女？” “说到底，是妖党测算出的荧惑守心大凶之兆，把父皇吓着了。” 李阳嘴碎，李金福也好不到哪去。 陪同的几位郡主，连忙岔开话题。 “刚才王庆科来了？” “王庆科虽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兴许他能救我们。” “京都功勋，都是好色之徒，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跟赵辞一起，对我们无礼？” “不会的……王庆科他们虽然好色，但只是寻花问柳，对京都的小姐夫人们，向来规矩。” “刚才外面好像打起来了？该不会是分赃不均，内讧了吧？”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因为太过紧张，全然忘记了安慰李妙祺。 只有陈婧默默陪在李妙祺身边，用衣服包着李妙祺的后背，防止那耻辱的印记露出来。 “不用遮了……” “父皇眼瞎耳聋，妖党祸国殃民，皇室女子，竟成为随意操弄牺牲的炮灰。” “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兴趣了……” 听到李妙祺微弱的声音，陈婧轻咬薄唇，眉目微皱，却依旧加油打气。 “公主不要灰心，民女也曾遇到过活不下去的灾难。” “少爷救了我，给了我活下去的意义，肯定也会救公主的。” 是啊。 陈婧经历的磨难，比李妙祺惨烈多了。 陈家村几乎被屠尽，血亲家人如同草芥一般被人杀死。 这番血债，起因竟然仅仅是因为，陈婧的父亲，惊扰了京都子弟的马匹。 可惜，李妙祺无法像陈婧那般洒脱。 草民有草民的从容，贵族也有贵族的无奈。 “没用的。” 李妙祺摇了摇头，眼神落寞道：“我已经被定为凶煞，必死无疑，就算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也改变不了。” “而且他会跟着万代帝姬，离开大炎……” “他都不是大炎的人了，我还有什么好奢望的？” 哀大莫过于心死。 李妙祺的心就已经死了，她失去了所有曾经追求的东西。 国家，家人，尊严，尽碎！ 甚至连一个区区兵部子弟，都敢当众非礼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传入船舱。 所有女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们不知道开门进来的人，究竟是谁。 赵辞？还是王庆科？ 若是李妙祺被非礼，她们这些目击者的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吱呀…… 舱门被打开的瞬间，站在门口的两个兵部子弟，就相继挨了一拳。 全都是打在鼻梁上，二人捂着血流如注的鼻子，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灌进来的不只是湖上微腥的夜风，还有一股戾气。 在众女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秦枫甩掉拳头上的血，冷着脸走了进来。 “秦枫？！” 众女异口同声的惊呼。 陈婧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尽是惊喜。 她就知道，如果有谁能够就她们，这个人一定是秦枫。 李妙祺听到姑娘们的喊声，意识到进来之人，竟然是秦枫，她的脑袋不由压得更低了。 秦枫站在门口，搜了一眼众女。 确定陈婧没事，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当视线落在李妙祺身上时，秦枫的眼神骤然冰冷到了极点。 从李妙祺破损的衣裳，以及飘散的头发来看。 赵辞虽然没有得逞，但也没少羞辱李妙祺。 秦枫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无边怒火，迈步上前，轻轻冲陈婧点了下头。 陈婧会意，刚要把衣裳拉开，却被李妙祺一把抓住。 “不要……” 衣裳就像是伤口的结痂，掀开衣服，等于撕开伤口，将血淋淋的一面，展现在外人眼前。 “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同情。” “本宫一生坦坦荡荡，死的时候，也要走的从容。” 听到李妙祺倔强的话语，秦枫心如刀绞，缓缓蹲下身，按住李妙祺冰凉的手背。 “你不会死。” “如果你死了，我会让国师党给你陪葬，或是，我给你陪葬。” 李妙祺仰着头，不愿与秦枫发生任何视线接触。 微弱的嗓音颤抖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你不欠我的，我们已经两清了。” 秦枫用力按着李妙祺略微挣扎的手，一字一顿：“不是怜悯，是爱！” “既然我们当过夫妻，我就会对你负责，只有你找到如意郎君时，我们才算是真正两清。” “在此之前，我会保护你。” 李妙祺身体剧烈颤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船板上。 她已然泣不成声：“没用的……没用的……” 秦枫没有回应，而是一只手轻轻按住李妙祺，既是压制，也是安抚。 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掀开衣裳，将耻辱的烙印，一点点露出来。 随着衣裳被掀开，李妙祺的身体也剧烈颤抖起来。 一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可能。 秦枫看到那种东西，肯定会对她嗤之以鼻吧？ 或是认为她已经没有拯救的价值，直接转身一走了之？ 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妙祺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秦枫，却发现秦枫死死注视着她的后背，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李妙祺第一次从秦枫的眼睛里，察觉到无边的怒火。 这火，因她而燃！ 第223章 讨回公道 爱…… 这一刻，李妙祺终于相信，秦枫对她是有爱的。 尽管这爱意，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露水夫妻，是充满误解的无疾而终，是乱点鸳鸯的讲究凑合。 可是……秦枫的眼神，做不了假。 李妙祺干涸的内心，像是被注入了一抹活力，至少她这辈子不算太失败，还是有人愿意铭记她。 “很丑吧，我知道，不用装……” 李妙祺咬着嘴唇，眼眶泛泪，有气无力的说道：“身为公主，被打下这种印记，已经是千古耻辱。” 刺青虽然是一种刑罚，但也仅限往脸上刺字。 大炎风韵似宋，因此对于男子来说，刺青反倒是一种“时髦”的东西。 京都甚至还有专门的“纹身店”。 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权贵名流，刺青者有大把。 但这仅限于男子。 对于女子来说，只有风尘女子，才会刺青，尤其是像李妙祺这样大面积刺青者，更是残花败柳。 这也是为何，刺青对于李妙祺这个公主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秦枫终于知道，李妙祺在当阳宫，究竟经历了什么。 “妖道！我秦枫发誓，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秦枫暗暗发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过眼下，他并未表现出恨意，为了安抚李妙祺，反倒真心实意道：“漂亮。” 漂亮？！ 李妙祺一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枫：“本宫已经是残花败柳，你竟然说漂亮？” 秦枫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可是真的很漂亮，谁说瞎话谁烂屁股。” “前媳妇这玉背，简直就是艺术品，在艺术品上雕琢出一大片绝美烈焰，岂不是美上加美？” “不过，这绝美一面，只能给我看哦，毕竟我可是你的前夫，应该享有特权。” 李妙祺拉过衣裳，遮住刺青，扭过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疯子，异于常人，不在乎刺青，倒也说得通。 可是普天之下，除了秦枫之外，任何男人，看到这大片耻辱刺青，都会对李妙祺鄙夷三分。 女子无暇才是美，刺青只不过是画蛇添足。 “婧姐，帮我照顾好我前媳妇。” 陈婧连连点头，帮李妙祺盖住刺青，这才想起什么，担忧道：“少爷，你要干什么？” 秦枫在笑，却笑的很狰狞。 “谁说公主只能仰仗陛下？他们把我这前夫放哪去了？” “这个女人，可是跟我一起睡过觉的，连我的人都敢碰，我不把他们脑袋塞进屁股里，我就不是秦枫！” 说完，秦枫转身冲出船舱。 李阳捂着嘴，看向秦枫的背影，突然变得的无比崇拜。 “想不到，秦枫竟然这么爷们！” “看来是我多虑了，就算不用提醒他，他也会好好地保护着大姐。” 李金福也激动无比：“太好了，秦枫肯定会帮大姐讨回公道。” 众郡主全然忘记了恐惧，莺莺燕燕个不停。 “公主殿下，事实证明，您嫁对人了。” “是啊，您和秦枫都义断和离了，他还毫无保留的守着您，若还是夫妻的话，岂不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 “嘘！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你多嘴！” 李妙祺枯败落寞的心情，再次变得纠结起来。 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似乎都是秦枫在暗中保护她。 感动之余，李妙祺又是一阵感伤。 千万无奈，终究敌不过一个义断和离。 此时甲板上是另一番景象。 在此之前，兵部子弟几次想要脚底抹油，乘着小舟出逃，每次都被王庆科等人给拎了回来。 随着秦枫回到甲板，兵部子弟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只有赵辞还故作镇定，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 出乎预料的是，秦枫并未理会赵辞，而是很认真的数了数兵部子弟的人数。 “一个，两个，三个……十五个。” “狗蛋，你去准备十五个麻袋，十五块石头，动作麻利点。” 狗蛋跳下画舫，乘舟离开之前，还不忘抡起竹竿，砸在旁边的船夫脑袋上。 “都别动！” 一众船夫哭丧着脸，他们就是负责划船的，招谁惹谁了？ 随着狗蛋离开，秦风走到船边，冲着下面的船夫，沉声道：“就算我今晚没来，你们目睹了赵辞的恶行，赵辞也会灭你们的口。” “对于兵部子弟而言，杀人灭口，太正常了。” “好在本驸马不喜欢灭口，你们走吧，记住守口如瓶，今夜的事情，不准提起一个字。” “待到明天，我自然会派人，向艳兰姑姑要你们的名字。” 秦枫这番话，恩威并重，一众船夫哪敢有半点迟疑，千恩万谢后，头也不回的跑了个精光。 此时赵辞已经意识到秦枫要干什么了，惊呼道：“姓秦的，你敢杀我？” 秦枫依旧没理会赵辞，就这么晾着他。 这种临死之前被无视的感觉，正在逐渐击穿赵辞的心理防线。 秦枫转身看向王庆科：“诸位功勋，给我一个肯定答复，你们是与我并肩作战，一起参加寻龙大会，还是就此离开？” 王庆科刚要开口，却被沈青拦住了。 老王嘴笨，不会说话。 沈青沉声道：“不了解驸马的人，只知道驸马癫狂，但在我看来，驸马可是出类拔萃的心狠手辣。” “无论是陈家村百人斩，还是打死周涛，您的眼皮都没眨一下。” “如果我们就此离开长清湖，你肯定会对付我们，对不对？” 秦枫耸了耸肩，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法子，其一，我会让吴博灭你们，毕竟吴博对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其二，我会把黑锅全都甩在你们头上，到时候看看国师信我，还是信你们。” 众兵部子弟，后背阵阵发凉。 秦枫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该狠的时候，他比谁都狠！ 成为秦枫的敌人，必遭报复。 林云寒和赵鹏，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就在这时，沈青追问道：“你如何相信，我们会忠于你，而不是阳奉阴违，事后卖了你？” 秦枫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沈青当即反问：“什么目标？！” 第224章 君子之约 在一众功勋子弟的注视下，秦枫掷地有声，一字一顿：“救国！” 秦枫打心眼里不想去蛮国。 其一是担心被萧艾玛整死，其二是担心家人朋友，死在大炎。 大炎昌盛，秦枫自然也会跟着一荣俱荣。 京都二十三功勋，同样如此，他们的功勋，只有在大炎的羽翼之下才有价值。 若是大炎灭亡，他们世代积累的功勋，自然也是付诸东流。 救国！ 短短两个字，却比任何理由都有分量。 所有功勋子弟看向秦枫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在此之前，他们仅仅是对秦枫有好感而已，现在已经彻底转变为钦佩。 不仅是秦枫的能力，杀伐果决，更是那颗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 这一次，王庆科直接接过话茬，铿锵有力道：“我虽然好色，喜欢嫖，但我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大炎捐躯。” “大炎二十三功勋，听由世子调遣！” 身后的周兴，切了一声，鄙夷道：“你代表不了二十三功勋！” 说到这，周兴迈步上前，重重一抱拳：“在下周兴，祖上大炎边军先锋统领，精锐中的精锐，在此向驸马效忠。” “只要驸马愿带领我们，匡扶大炎社稷，我周兴必定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其余功勋也纷纷表态。 “在下孟长，祖上乃是大炎龙湖骑兵大统领，千骑之王，愿受驸马调遣！” “老子徐晟，自太爷爷以来，就一直是大炎战卒武尉……” 感受到众功勋的炙热目光，秦枫也兴奋无比。 萧艾玛那个护身符固然厉害，可偏偏是个双刃剑，用不好连秦枫都一块砍。 这二十三功勋可就不一样了。 全都是大炎首屈一指的绝活哥，而且忠肝义胆，满腔热血。 有他们保驾护航，问天箓已经是手到擒来。 沈青瞥了赵辞一眼，冷冷道：“枫哥，就由我来宰杀赵辞！” 赵辞已经彻底破防，双腿剧烈打颤，因为他终于醒悟，秦枫是来真的。 就在沈青拔出刀，准备动手之际，却被秦枫拦住。 “枫哥，难道你不信任我？” 面对沈青的疑问，秦枫却笑着摇了摇头：“让你动手，算什么意思？” “难道是让你手上染血，递交投名状？” “我秦枫犯不着玩这套，你我之间的信任，只因四个字，为国为民！” 沈青紧紧攥着刀柄，眼神前所未有的炙热。 世人以为秦枫是疯子，但在沈青看来，秦枫却是最罕见的……君子！ 只不过这个君子的手段有点黑而已。 坐在船舱里的李妙祺，亲眼目睹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她本以为大炎没救了。 但是当看到秦枫与二十三功勋，达成长清湖之约，宣誓救国。 李妙祺的眼泪夺眶而出，对于这个满目疮痍的国家，又产生了一丝希望。 李阳直接转身冲郡主们娇喝道：“都给我把嘴闭严了，你们看到的事情，不准对外说半个字！” “谁若是敢对秦枫不利，就是我的敌人，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众郡主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我们向着大姐！” 李金福支棱起来，得意道：“那就好，你们可别忘了，秦枫可是我和六姐的前姐夫。” “向着大姐，就是向着我们，秦枫自然会护着你们。” “就算是当阳宫把你们抓去，秦枫都能把你们捞出来。” 这话对于郡主们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们暗暗打定主意，抱住秦风的大腿不撒手。 陈婧哪里知道这些贵族小姐们的心思，只是单纯觉得，秦枫好厉害…… 结果等她察觉到身后的视线，转身看去时，惊讶的发现，众郡主对她简直恭敬到了极点。 陈婧顿时有些慌乱：“小……小姐们，为何如此看我？” 小姐？ 坐在对面的郡主，赶紧摆手：“在夫人面前，我们哪敢自称小姐？” “夫人可是驸马的贤内助。” 陈婧脸颊瞬间红的滴血，赶紧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偷偷看了李妙祺一眼，发现李妙祺神情没有丝毫不悦，竟然连李妙祺都不在乎她攀龙附凤…… 陈婧感觉像是做白日梦一样。 恐怕就连白日梦，都不敢做的这么离谱…… 昔日的村姑，竟然被一众郡主，毕恭毕敬的称为夫人…… 就在这时，狗蛋已经拿着麻袋回来了，船上还堆着一些石块。 为了方便行事，狗蛋甚至还叫了几个丐帮的兄弟。 中年胖乞丐，看到秦枫，立刻兴奋起来：“驸马爷，您放心，事绝对给您办的漂漂亮亮，不留把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哪天东窗事发了。” “也有弟兄做好准备，给您背黑锅，就说是我们觊觎兵部子弟的钱财，财迷心窍，痛下杀手。” 听到这话，秦枫非但不悦，反倒皱眉：“狗蛋，这是你教他们的？” 狗蛋赶紧举起手，紧张道：“冤枉啊，我可啥都没说。” 狗蛋转身冲胖乞丐喊道：“你可别害我，我大哥最讨厌的就是栽赃嫁祸了，你们都是自家兄弟，天塌下来，也有我大哥顶着，岂能让你们背黑锅？” 胖乞丐挠着头，窘迫道：“我们都把驸马爷当在世父母，替驸马爷背黑锅，我必抢先！” 狗蛋直瞪眼：“别说了！不然我大哥以为是我在背后撺掇，非打死我不可。” 王庆科等人，见秦枫和一群乞丐，竟然能把关系处到这种地步，纷纷肃然起敬。 与秦枫为伍，根本就不用担心背叛。 赵辞等人却吓得魂不附体。 秦枫这家伙下黑手时，甚至都不用发话，下面的人就抢着帮他顶罪。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尤其是赵辞，心里既恐惧又嫉妒，他身边的这些兵部子弟，遇到阻力就吓得跪地求饶，连乞丐都不如。 “驸马爷，求您放了我们吧，都是赵辞干的好事，若不是他逼着，我们又岂会对公主不敬？” “冤有头债有主，请驸马爷不要错杀好人……” 秦枫没有理会，只是冷冷下令：“一个不留，沉湖！” 第225章 杀伐果决 秦枫展现出的冷酷无情，与平日里疯疯癫癫的模样，大相径庭。 赵辞等人被惊得浑身冒冷汗，心里的恐惧瞬间达到了极点。 一时间，整个画舫上哀嚎不断，兵部子弟全然忘记了就在今天下午，他们还斗志高昂，对问天箓势在必得。 做梦也想不到，才过去几个时辰，他们就要被秦枫沉湖了。 “秦疯子发病了，快跑，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 “别犹豫了，快跳湖！” “这个疯子没开玩笑，他真的要痛下杀手……” 兵部子弟吱哇乱叫，连滚带爬，想要跳湖求生，可惜有功勋子弟在场，他们甚至连跳船的机会都没有。 名叫张翰的兵部子弟，为了活命，冲着赵辞歇斯底里的大喊：“都特么怪你！” “有什么恩怨，留到寻龙大会再解决，你非要多此一举，现在倒好，我们大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公主殿下道歉！” 其余子弟闻言，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冲着赵辞吼了起来。 “只有求得公主殿下宽恕，我们才能活着离开长清湖。” “我还不想死，姓赵的，你自己惹麻烦，自己弥补，休想让我给你陪葬。” 面对秦枫的腾腾杀意，以及众子弟的指责甚至喝骂，赵辞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朝船舱走去。 结果刚走到船舱门口，赵辞就被旁边的功勋子弟一脚踹倒。 “赵公子，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嚣张不起来了？” “这么喜欢欺负女人？你怎么不欺负老子？” 面对功勋子弟的蹂躏，赵辞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你们不也是好色之徒？” 闻言，功勋子弟对着赵辞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踢在赵辞的嘴上，连门牙都踢松动了。 “老子是嫖，但从不会为难女子，更不会对良家女子不敬。” “你们这帮狗日的兵部子弟，老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之前屠戮陈家村造的孽，早晚跟你们算清楚。” 正如赵还真所言，这些功勋子弟虽然一身习气，但却都是热血之士，最见不得欺男霸女的鼠辈。 赵辞之前有多嚣张，此时就有多狼狈。 赵辞被功勋子弟掐着脖子，犹如押犯人一般，跪在舱门外。 接下来赵辞的每一句话，都将直接决定船上兵部子弟的结局。 赵辞为了活命，只能低着头，向船舱内的李妙祺道歉求饶。 “之前对公主殿下不敬，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昏了头，还请公主殿下饶恕。” “只要公主放我们离开，我可以保证，到月底之前，绝不会再对公主和公主身边的人，有丝毫不敬。” 就在刚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赵辞，此时竟然像是阶下囚一般，跪在舱门外，摇尾乞怜。 前后的巨大反差，令李妙祺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而现在梦醒了。 李妙祺扭开头，不愿多看赵辞这种人渣一眼。 她低声道：“你不必求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们的死活，由秦枫做主，与我无关。” 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妙祺心情更加复杂。 尽管赵辞跪在她面前，但却并非是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是受制于秦枫的铁腕手段。 狗蛋兴奋道：“公主拒绝饶恕赵辞，现在可以把他们塞进麻袋里了！” 一众兵部子弟，立刻吓破胆，奋力挣扎嚎叫起来。 王庆科和沈青既然已经宣誓，向秦枫效忠，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他们不由分说，直接把面前的兵部子弟打趴下，然后强行往麻袋里塞。 这回赵辞也彻底被吓傻了，他一边在甲板上连滚带爬的躲避，一边冲秦枫歇斯底里的大喊：“秦疯子，你这是滥用私行，谋财害命，若是传扬出去便是死罪！” “难道为了一个沦为棋子的公主，你真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成？” 见秦枫无视自己，赵辞话锋一转，哀求道：“在给我一次机会！” “就一次机会，只要我能活着离开长清湖，所有事情都可以谈，甚至包括寻龙大会。” “兵部左右侍郎，派我们参加寻龙大会，目标就是干掉你。” “与其杀了我们，派其他人上，不如咱们暗中联手……” 为了活命，赵辞甚至连亲叔叔都出卖。 一众功勋子弟看向赵辞的眼神，尽是鄙夷。 秦枫不为所动，就这么背着手，冷冷注视着垂死挣扎的赵辞：“兵部职权最重，实力自然也最强，能用实力解决的事情，自然懒得动脑子。” “这也是为何，兵部那么多老狐狸，却没有传授你们最起码的处世之道。” “兵部官员皆是人精，兵部子弟皆是废物。” 秦枫余光一瞥，王庆科就一脚将其中一个麻袋踢进湖里。 只见那麻袋挣扎了几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剩下还没有被塞进麻袋里的子弟，吓得面如死灰，满头冷汗。 以往只有他们灭别人的份儿，如今却身份调换，反倒比那些死在他们手里的弱小，更加胆怯。 有两个兵部子弟，直接当场吓得小便失禁。 在众人惊恐无比的注视下，秦枫漫不经心的说道：“权谋的本质，其实很简单，几句话就能说清楚。” “但是你们的长辈，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告诉过你们。” “你狂任你狂，我自乐逍遥，待到时机恰当，抽刀杀之！” 秦枫是个大忙人，他可没时间整天跟兵部子弟扯淡，因此任凭兵部子弟如何猖狂，秦枫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是一旦机会来了，秦枫就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能杀者，尽杀之！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又有一个麻袋被踹下船，消失在波纹荡漾的湖面。 那些被塞住嘴巴，甚至连嚎哭声都发不出的兵部子弟，只能睁大了眼睛，惊恐万分的注视着，眼前这个隐藏极深的“善杀”之人。 秦枫不嗜杀，但善杀。 他连挥三下手指，就有三个麻袋被踢下船，加上之前两个，一共有五个兵部子弟，在秦枫的谈笑间葬身湖底。 第226章 枭雄之姿 李妙祺第一次见到秦枫冷酷决绝的一面，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疯子吗？” 现场被惊呆的人，绝不止李妙祺一人。 李阳和李金福，甚至连陈婧，都被秦枫隐藏的另一面，惊得哑口无言。 直到五人葬身湖底，众女才幡然醒悟。 秦枫并不是在虚张声势，美其名曰“小惩大诫”，而是真真实实的铲除敌人。 这份杀伐果决，令王庆科信心倍增，跟在这样的人身边，既不担心背叛，更不担心迂腐犯错。 此乃真正的枭雄之姿！ 狗蛋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枫出手，既因为恐惧而脸色煞白，又因为兴奋而紧紧攥着拳头。 他对这位异姓大哥的崇拜之情，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甚至把秦枫当成了一生追逐的偶像。 噗通！ 又有一名兵部子弟被踢下湖，剩下的九个兵部子弟，直接吓瘫。 就这么愣愣的注视着秦枫，希望奇迹出现，秦枫一时心软放了他们。 结果却令他们无比绝望，秦枫的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出奇的冷静。 他们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陈家村，秦枫可是诱杀了一百个兵部卫兵！ 将百人一步步引入陷阱，挨个干掉，这是何等冷酷的心性？何等坚定的意志？ 当秦枫展现出杀意的那一刻，一切就都晚了。 “兵部的问题，并不在于某一个兵部子弟身上，而是整个兵部都烂到了根上。” “赵鹏的死，对尔等没有丝毫警醒作用，好了伤疤忘了疼，转眼又开始呲牙咧嘴？” “既如此，那就都去死吧！” 话音落，另外八名兵部子弟，排成一排，被逐一踢下画舫。 船上只剩下赵辞一人。 赵辞的身体被塞进麻袋里，只有脑袋露在麻袋外面。 秦枫见状，有些疑惑的看向沈青：“为何要把他的脑袋露出来？” 沈青一愣，赶忙解释：“这个败类意图羞辱公主，难道世子就不打算对他用刑，为公主讨回公道？” “把他的脑袋露出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受刑，岂不快哉？” 秦枫抬起食指，摇了摇：“快哉个毛线，纯多此一举。” 面对秦枫的驳斥，沈青顿时满脸窘迫。 秦枫盯着满脸泪痕，悔不当初的赵辞，语重心长道：“把脑袋露出来，等日后，万一人头浮出水面，岂不是容易东窗事发？” “至于报复，杀了他就够了，不必搞生不如死的那一套，除了节外生枝以外，并无太多实际意义。” 见秦枫如此冷静严谨，沈青都不由后背发寒。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那个吊儿郎当的疯子，背后还有如此骇人的一面？ 在赵辞绝望恐惧悔恨的眼神注视下，秦枫缓缓转身，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直到赵辞的脑袋被塞进麻袋，重重的摔进湖里，他都不敢相信，一时的得意忘形，竟然会招致杀身之祸。 十五个兵部子弟，全部被干掉。 王庆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既紧张又激动，他走到秦枫身边，嗓音颤抖道：“枫哥，你也太狠了。” 秦枫耸了耸肩，平静道：“人不狠，站不稳。” “这十五人失踪后，兵部必定会想尽办法寻找他们。” “那些被他们雇佣的船夫，全部……” 不等秦枫说完，王庆科就抢先一步回答：“全灭口？” 秦枫眉头一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王庆科：“我怎么感觉你也是奸臣佞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那些船夫都是湖边讨生活的苦力，他们招谁惹谁了，为何要灭他们的口？” 王庆科挠着头，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哈哈，我也是入戏太深，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 “枫哥觉得该如何处置这些船夫？” 秦枫摇了摇头，一脸好笑：“还能怎么办？派个兄弟去联系一下，然后把他们和家眷全都送出城，每户给五十两银子安家费足够了。” “另外让艳兰姑姑咬紧牙关，就当赵辞他们今夜没有来过长清湖。” “待到风头过了，让清湖工把麻袋打捞上来，跟着粪车一起运出城，找个地方埋了就是。” 听到秦枫的一系列安排，王庆科心有余悸道：“我靠，真看不出来，你私下里竟然如此歹毒。” “你老实说，当初在揽仙楼斗武，你有没有想过灭我？”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功勋子弟齐刷刷的冲着秦枫看了过来。 秦枫没好气道：“这叫什么话？难道我看谁不爽，私下里就搞谁？那我岂不是太忙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兵部子弟，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小过节，大动干戈。” 王庆科等人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毕竟被秦枫盯上，实在是太吓人了。 秦枫趁着王庆科等人不注意，伸手掐住狗蛋的脖子，小声道：“灭二十三功勋的计划，作废！” 狗蛋点头如捣蒜，嬉笑道：“放心吧大哥，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等秦枫若无其事的走进船舱时，众女看向秦枫的眼神，别提有多怪异了。 李阳惊诧道：“你这家伙的胆子也太大了，十五个兵部子弟，说杀就杀了？” “若是东窗事发，小心被凌迟处死。” 秦枫笑眯眯的反问：“你不说出去，谁会知道？” 言下之意，若是消息走漏，十有八九就是你这个大嘴巴搞的鬼！ 感受到秦枫满怀深意的眼神，李阳顿时浑身发寒，赶紧躲到李妙祺身后。 李金福本来还想损秦枫几句，见状，也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她们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出卖秦枫，以后还有谁能罩着他们？ 至于几位郡主，就更无半点背叛之意了。 李妙祺拉了拉衣裳，眼神复杂道：“为了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吗？” 秦枫哈哈一笑：“有什么值不值得？机会来了，就干特娘的。”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至于后果，呵呵呵，寻龙大会召开前夕，京都这么乱，谁知道是我做的？” “我还说是户部做的，为了减少竞争对手！” 户部？ 大炎月报！ 李妙祺失声惊呼：“你又想泼人脏水？！” 第227章 各方选手 谁规定，只有坏人泼好人脏水？ 又是谁规定，好人就只能被坏人牵着鼻子走？ 作为一名曾经生活在，假消息满天飞，辟谣跑断腿时代的营销号头子。 编造谣言，转移仇恨，暗中拱火等手段，对于秦枫而言，只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 秦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不求人人喜欢，但求无愧于心！ 今夜之事，秦枫再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了一件事。 任何人胆敢对秦枫身边的人不利，都经付出惨痛的代价。 兵部子弟如此，国师党依旧如此！ 对待不同的敌人，采取不同的手段。 以秦枫现在的实力，还远远无法与国师党叫板。 因此需要在国师党制定的游戏规则内，不留痕迹的反击！ 秦枫必须拿下寻龙大会的桂冠，夺得问天箓。 “刘焱，赵方舟，你们不是想找我报仇吗？尽管来便是，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承受多少损失。” “大屿山究竟是我的葬身之地，还是你们的坟墓，自见分晓！” 秦枫与兵部的恩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既然有寻龙大会这个平台，秦枫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干特娘的！ “前媳妇，要不然你跟我回王府？” 一听这话，不等李妙祺开口，李阳便兴冲冲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大姐，你跟秦枫回去吧，在卫王府暂住一段时间，也能安全些，免得那些妖道见缝插针，对你不利。” 李金福也极为赞同这个提议：“说的没错，灯下黑嘛，秦枫可是国师党的铁杆走狗，跟在秦枫身边，那些妖道反倒不好下手。” 秦枫面带微笑，和颜悦色，心里却恨不得掐死这两个尖酸刻薄的小姨子。 走狗？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把你们俩当哑巴！ 在秦枫的注视下，李妙祺轻轻摇了摇头。 “秦枫，谢谢你今晚做的一切。” “但我们已经义断和离，身为公主，我没有任何理由住在卫王府。” 李妙祺知道自己是弃子，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为皇室抹黑。 而且……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枫。 那个曾经差点被她一脚踢死，百般厌恶的死疯子，如今竟然成了整个大炎，唯一能够保护她的人？ 李妙祺不仅苦笑自嘲，她的人生，还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秦枫本来还想坚持，结果李妙祺却态度坚定道：“你是国师党的人，不要因为我，引火烧身。” “秦枫……不要去参加寻龙大会，争夺什么问天箓。” “咱们俩……死一个就够了。” 就算秦枫已经获得二十三功勋的支持，也绝不可能夺得问天箓。 因为秦枫要面对的，绝不只是兵部这一个敌人。 还有浑天派术士，以及热血正义之士。 在那些义士眼里，秦枫就是不折不扣的走狗。 李妙祺的命运已经注定，又何必再让其他人为她送死？尤其是像秦枫这样，发自真心为她好的人。 “秦枫，送我靠岸吧，谢了……” 感受到李妙祺的落寞眼神，秦枫虽然心疼，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 “前媳妇，你只需将一切交给我即可！” 画舫缓缓靠岸，在李阳和李金福等女的簇拥下，李妙祺默默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秦枫背着手，目送李妙祺离开。 随即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转身看向王庆科等人。 “妖道乱政，什么离谱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届时，大屿山必定血流成河，沦为天子脚下的人间炼狱。” “趁着还有时间，加紧训练，恢复巅峰状态，方能提高生存率。” 见秦枫如此重视寻龙大会，王庆科却笑着调侃起来：“枫哥，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这狗屁寻龙大会，说白了就是一群奸臣佞党，党同伐异罢了。” “能有什么像样的货色？” 在场的其余功勋子弟，也好不到哪去，神情尽是不屑，压根就没把寻龙大会放在眼里。 沈青与其他莽夫不同，他是二十三功勋里面，唯一长脑子的人。 沈青沉声问道：“难道枫哥觉得，有我们二十三人加入，还不能百分之百拿下问天箓？” 感受到众人的傲慢轻狂。 秦枫也不解释，直接转身一脚把王庆科踹进了湖里。 噗通！ 人高马大的王庆科，溅起一片水花，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由于事发突然，所有功勋子弟皆是一愣，不明白秦枫为何突然出手发难。 王庆科从水里冒出头，疑惑又震惊道：“枫哥，你这是干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 秦枫背着手，一脸坏笑：“披甲正面交战，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跟你玩甲斗？” “趁你弱，要你命。” 沈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边伸手把王庆科拽上岸，一边惭愧道：“我明白了。” “枫哥的意思是说，其他参赛者会跟我们玩阴的？” 秦枫哈哈一笑，觉得这些功勋子弟虽然身怀绝活，且满腔热血，但却单纯的可爱。 幸亏他们都是纯武夫，在此之前，没人会闲着蛋疼找他们麻烦。 否则被卷入党争，恐怕被人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格局小了！” 秦枫拍了拍王庆科的粗壮胳膊，以示安慰，同时笑着解释：“其他参赛者会想尽一切办法，灭了咱们，包括但不限于阴招。” “难道明刀明枪的干，你们就无敌了？未免也太自信了。” “你们把太子党的寻龙班放在哪里？把兵部上百战卒放在哪里？” 提起寻龙班，刚才还自信无比的功勋子弟，瞬间心虚起来。 寻龙班除了有李谋那个变态之外，还有马埠那个禁军副统领，以及从禁军系统中抽调的精锐。 就算是正面对拼，胜率也是六四开，寻龙班六，功勋子弟四。 兵部百名战卒，同样是从各驻区抽调来的精锐战卒，个顶个的勇猛彪悍。 除了这两个劲敌之外，各方参赛势力之中，又会有多少黑马？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秦枫再次泼了一盆冷水：“蛮国使团也是参赛方之一。” 第228章 午夜演武 “除了萧艾玛之外，还有蛮国皇子，阿蒙部落的现任首领萧赤。” 一听这话，王庆科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什么？！” “万代帝姬不是咱们的人吗？怎么突然变成对手了？” 其余功勋子弟也很震惊，毕竟萧艾玛用毒如神，连韩白白都差点被她整死。 若是在大屿山遭遇了萧艾玛，直接一波剧毒攻击，就算他们武装到牙齿，还不是瞬间歇菜？ 至于萧赤，带着一群部落勇士参赛。 是除了寻龙班和兵部之外，第三个可以正面打穿功勋子弟的势力。 功勋子弟的信心受到重创。 秦枫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现在士气崩了，总好过生死存亡的时候崩溃。 “等我回去为你们制订训练路线，从明天开始，每人每天跑步三十里。” “我会派人在沿路盯梢，凡是完不成，或者半路偷懒者，严惩不贷。” 不出秦枫所料，王庆科这个刺头，果然当场开始抗议。 “跑步？脚力够用就行了，何必每天跑三十里这么离谱？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练练兵器。” “枫哥，论智谋和空手搏斗，我们确实不如你，但是论军队演训，呵呵呵，你可不如我们。” 王庆科甚至傲气，他虽然佩服秦枫的手段，但是在军事方面，秦枫就是个门外汉。 岂能让外行领导内行？ 在场的其余功勋子弟，也纷纷露出玩味表情，根本不相信秦枫懂练兵。 秦枫嘴角上扬，将计就计道：“既然如此，敢不敢赌？” 一听要赌，所有功勋全都眼睛冒光。 王庆科兴奋道：“赌什么？” 秦枫直截了当道：“今晚还有时间，那么到天亮之前，你们只要能够将我制服，我就甘拜下风，以后绝不干预你们的任何事。” “反之，如果你们做不到，以后就对我言听计从，胆敢有反抗者，严惩不贷！” 秦枫可没有开玩笑，这群家伙甲斗确实强悍，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披甲，秦枫想要揍他们，仍旧手拿把攥。 王庆科和沈青对视一眼，性质浓厚，异口同声道：“一言为定！” 此时距离天亮，满打满算还有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内，二十三功勋以俘获秦枫为目标，不限手段。 秦枫带着狗蛋离开后，王庆科顿时坏笑起来：“秦枫未免也太自信了，等会我们直接冲进卫王府，将秦枫绑了就行。” “哈哈哈，毫无挑战性。” 周兴摩拳擦掌，丝毫没把卫王府放在心上：“跑步？我们周家祖上三代，都是先锋和斥候，这脚力还用练？每天三十里，纯粹是浪费时间。” 唯有沈青略微认真：“要不然咱们披甲？也算是对枫哥最起码的尊重。” 王庆科一阵好笑：“咱们这么多人，大晚上的披甲执锐，万一惊动了巡城司和禁军，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再说了，全员披甲，哪里是尊重枫哥？分明就是欺负人。”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制服秦枫并非什么难事，根本用不着披甲。 “周兴，准备绳子和麻袋，虽说是演戏，也得演的真一点，免得到时候秦枫不认账，哈哈哈。” 就在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之际。 秦枫已经回到卫王府，对狗蛋耳语几句，便让狗蛋去准备了。 与此同时叫来珠珠，给报社那边传话，明天开始刊印“半月刊”。 把六部内斗，兵部子弟失踪的事，添油加醋的印出来。 灭赵辞等渣子时，确实痛快，但屁股也要擦干净，该放烟雾弹就放烟雾弹，把形势搞乱，免得兵部轻而易举就追查到秦枫头上。 另外秦枫又叫来一个仆人，让仆人带上三千两银子，直接进宫。 其中一千两银子请储威喝茶，余下二千两银子，资助王多福的生活。 这三千两银子，乃是秦枫的一片好心，作为回报，二人只需要派些眼线，帮秦枫盯住寒香宫那边即可。 万一妖道再为难李妙祺，秦枫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准备的差不多了，秦枫便招呼陈婧，帮自己熬一些茶汤，今晚准备加班，制定二十三功勋的演练手册。 秦枫坐在书房里，咬着笔头，思考斟酌着演训内容。 结果刚把“有氧运动”部分搞定，外院就传来一阵嘈杂，王庆科等人直接打上门来了。 秦枫嘴角上扬，摇了摇头，顿感好笑。 也不理会外面的动静，只管忙活自己这点事。 以王庆科和沈青为首的二十三功勋，冲进王府大院，摆出一副“横扫八方”的架势。 冲着周围不明真相，措手不及的仆人，呲牙咧嘴。 “都别碍事，不然挨一顿胖揍，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王庆科一双眼睛来回扫视，兴奋道：“枫哥在哪？” “哈哈哈，王府只有一个女眷，便是婧姐，你们赶紧去通知婧姐回避，我们要强闯内宅了。” 听到王庆科称呼秦枫为“枫哥”，再加上一众功勋满脸好笑，丝毫没有敌意。 仆人便知道，这群家伙夜闯王府，并非来闹事，而是与秦枫达成了某种协议。 仆人们当即不再理会，各忙各的。 王庆科惨遭无视，恼羞成怒道：“那我可闯了！” “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拿人！” 就在众人准备冲向内宅时，却见大院四周的院门和房门，齐刷刷的打开。 一群乞丐，手持棍棒，粪叉鱼贯而出。 转眼间，整个大院就被二百多个乞丐，挤得满满当当。 不等王庆科等人反应过来，狗蛋便大喊道：“给我打！” 随着一声令下，丐帮兄弟便毫不犹豫的朝着二十三功勋冲了上去。 王庆科等人赤手空拳，又被包围，瞬间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这群乞丐不讲武德，十几个乞丐一起抄他们泼洒石灰和面粉。 王庆科最倒霉，脸颊直接被石灰撒中，眼睛火辣辣的疼，根本睁不开。 同时不断撒过来的面粉，呛的王庆科几乎窒息。 等二十三功勋全部中招，乞丐们一拥而上，抡起棍棒粪叉，便往王庆科等人身上招呼。 第229章 十擒十纵 “卧槽，你们也太阴了！” “打死人了！” “快住手，日你祖宗……” 二十三功勋捂着脸，被打的满地找牙，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余地。 沈青脑袋和肩膀，不知道被棍子敲了多少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周兴感觉肋骨都要被捶断了，一边抵抗，一边哀嚎：“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还不行……” 眼瞅着差不多了，狗蛋这才叫停。 看着王庆科等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狗蛋嘿嘿坏笑道：“功勋？一群傻帽！” “竟然就这么大喇喇的冲进王府？真是找死！” 王庆科被打的鼻子往外窜血，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直到陈婧带着侍女，用水帮他们把眼睛冲洗干净，王庆科这才恼着脸子，低吼道：“玩阴的？！” 狗蛋坏笑：“就阴你！” “连我都斗不过，你们还想去争夺问天箓？回家洗洗睡吧。” 王庆科咬着后槽牙，低吼道：“老子不服！” “哦？” 秦枫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堂，正站在台阶上，脸上尽是滑稽鄙笑。 “那我就把你们收拾到服气为止。” “狗蛋，放他们离开。” 狗蛋拎着一个大布袋子，从里面拿出铜板，给一众丐帮兄弟发钱，也不多，每人十文钱。 “兄弟们辛苦了，都回吧。” 看着乞丐们领了钱，洋洋得意的模样，王庆科恨得直嘬后槽牙。 “枫哥，这是你逼我们的，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撂下狠话，王庆科便带着众功勋，气急败坏的跑了。 陈婧见状，略有担心道：“少爷把他们欺负的这么惨，就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秦枫哈哈一笑，完全不当回事：“这些功勋虽然满腔热血，但生性傲慢，若是不把他们收拾利索了，他们岂会安心听命行事？” “我要的是令行禁止的护卫，而不是一群刺头。” 陈婧小脸透着浅浅笑意，温柔道：“那我还是带着姑娘们，多准备些清水和跌打药吧。” 王庆科气急败坏的走到借口，转身冲着众人喝道：“都回去披甲，妈的，秦枫太损了，竟然用石灰迷我眼睛！” 周兴被打的最惨，捂着隐隐作痛的肋骨，满脸怨气：“欺负咱们赤手空拳？等我回家拿上弓箭，我看谁欺负谁。” 二十三功勋分头行动，全部跑回家里，披挂自家的祖传宝甲。 沈青多了个心眼，提前去了一趟巡城司，免得等会闹出误会。 半个时辰后，二十三功勋再次集结，他们身披全甲，手持各类武器，赫然一副上阵杀敌的架势。 王庆科戴上怒目面甲，扛着步槊，率先朝着卫王府走去。 “兄弟们，等会下手轻点，莫要闹出人命。”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卫王府大门被王庆科一脚踹开。 二十三个全副武装的功勋，排着队闯进王府，相较于之前的嬉皮笑脸，这次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 显然是动真格的了。 就在王庆科准备怒吼示威之际，所有嚣张的言论，却全都卡在喉咙处，硬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只因…… 卫王府大院里，站着五十多个禁军。 禁军大统领储威，同样身披甲胄，手里还拎着一根骨朵。 看着二十三个气势汹汹的功勋，储威毫无顾忌，直接迈步上前。 先是摘掉王庆科的面甲，露出里面那张惊骇不已的脸颊。 紧接着用手里的骨朵，敲了敲王庆科的臂甲，冷笑道：“王庆科，你这是要干什么？” “半夜三更，披甲执锐？莫不是要谋反？” 此言一出，王庆科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差点当场哭出来。 “储大统领，你怎么在这？” “沈青！你不是提前去通知京中守军了？” 沈青也赶紧把手里的长矛扔到旁边，紧张道：“我心思禁军离得远，应该不用通知……” 王庆科哭丧着脸，张口就骂：“你可真会寻思，把我们全都寻思进去了！” 储威砸了砸手里的骨朵，轻描淡写道：“都给我跪下！” 刷！ 二十三个功勋，没有任何迟疑，全部跪了下去。 就在他们紧张之际，秦枫背着手，一脸坏笑的走了出来。 见到秦枫，王庆科直接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枫哥，你也太赖了，竟然把储大统领给招来了！” 秦枫耸了耸肩，气死人不偿命道：“不是说好了，不限手段吗？” “你们披甲，我请外援，很公平，不是吗？” “服不服？” 王庆科当然不服，低吼道：“好，我们不披甲，你也不要请禁军。” “再比一次，这次我们绝不会输！” 秦枫冲储威使了个眼色，储威便挥了挥手：“都给我滚回家卸甲，再敢擅自披甲，我便禀明陛下，没收你们的祖传甲胄！” 没收甲胄，比杀了他们都难以接受。 王庆科等人不敢有半点迟疑，慌慌张张的跑掉了。 储威轻哼一声，转身看向秦枫，疑惑道：“这大晚上的，你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秦枫坏笑道：“玩嘛，闲着也是闲着。” 看在那一千两银子的份上，储威便不再多言，带着禁军离开了。 储威前脚刚走，秦枫便紧跟着迈步离开王府。 一炷香时间后，秦枫出现在王庆科的家中。 正在卸甲的王庆科，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秦枫，直愣神：“枫哥，你又搞什么？” 秦枫微微一笑，缓缓抬起双手，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没规定我不能主动出击吧？” 啊？ 在王庆科一脸震惊的注视下，秦枫扑了上来，沙包大的拳头，直直怼在王庆科的下巴上。 紧接着肩膀被秦枫拿住，顺势拖入地面，一个干脆利落的裸绞。 仅仅一瞬间，王庆科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庆科被疼醒，睁开眼睛时，惊恐的发现，秦枫正骑在自己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枫哥，我服了！” 王庆科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哀嚎。 服了？那也得再挨一拳！ 这一拳，直接把王庆科的门牙都打松动了，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右眼肿的老高。 第230章 心服口服 秦枫站起身，拍了拍手，笑眯眯的审视着王庆科。 “真服了？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我还没玩够呢。” “你不准服！” 秦枫这个家伙，竟然不让人投降？这也太狠了！ 看着秦枫延长而去的背影，王庆科鼻青脸肿的瘫在地上，眼神已经流露出些许畏惧。 才三个回合而已。 先是差点被丐帮活活打死，又差点背负谋反之罪。 这回更狠，秦枫直接杀到脸上，打的王庆科满地找牙。 再继续玩下去，王庆科甚至担心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过了许久，沈青跑到王家，没好气道：“老王，就等你了，你干毛呢？” 等沈青推开房门，看到王庆科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一愣。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吱呀”怪响。 沈青转身望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秦枫就站在面前，一脸阴笑。 王庆科浑身冒汗，失声惊呼：“枫哥，你没走？” “不好！沈青，快跑！” 现在才跑？晚了！ 也就是几个喘息的时间，沈青就和王庆科一起，整整齐齐的躺在地上。 王庆科顶多是满脸浮肿，沈青则直接被打掉一颗后槽牙。 在沈青一脸惊恐的注视下，秦枫擦了擦拳头上的血，微笑道：“安静在这躺着。” 说完，秦枫便再次消失在眼前。 沈青捂着血流不止的嘴角，缓缓扭头看向王庆科。 二人大眼对小眼，过了老半天，沈青才小声道：“要不然咱投降吧？” 王庆科差点哭出来：“我早就想投降了，枫哥不接受投降，说是要玩到天亮。” 一听这话，沈青的眼神骤然变得彷徨：“照这样下去，只怕是撑不到天亮……”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剩余功勋子弟，排着队来叫人。 前脚刚迈进大门，后脚就被秦枫按在地上摩擦。 秦枫背着手，看着躺在地上的二十三功勋，语重心长的问道：“刚才我用的是什么战术？” 周兴捂着鼻子，哼哼唧唧道：“围点打援。” 秦枫当场笑出声：“明知道是围点打援，还上钩？呵呵呵，你们这些军事内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王庆科无地自容，满脸通红：“谁知道你这么阴？” 秦枫哈哈大笑起来：“弱者才强调光明正大，真正的强者，是来者不拒。” “若是我没有手下留情，你们已经死三次了，难道你们觉得，寻龙大会的其他参赛者，会像我一样放过你们？” “今晚，我就给你们上一堂，别开生面的实践课。” 秦枫根本不给众人投降的机会，转身而去。 周兴慌乱无措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撤！枫哥太狠了，继续玩下去，非被玩死不可。” 沈青一手捂着嘴，一手用力摆动，阻止众人：“别犯傻。” “枫哥说玩到天亮，那么就一定不会放过咱们，若是各自回家，岂不是会被各个击破？” 王庆科点头如捣蒜：“沈青说的没错，枫哥单打独斗厉害，但只要咱们扎堆，枫哥就拿咱们没办法。” 二十三功勋达成共识，一起缩在王家，共同抵御秦枫的阴险招数。 可惜，他们的道德下限，已经是秦枫的道德上限。 任凭他们将想象力发挥到极致，也无法判断出秦枫接下来的手段，究竟有多下三滥。 二十三人，分批站岗放哨，轮替休息。 结果却被秦枫摸上来，一个一个“干掉”。 二十三功勋索性不睡了，跟秦枫熬鹰，秦枫故意弄出动静，等二十三人一拥而上，准备围歼秦枫时，一桶泔水迎头倒了下来，所有人全部被淋了个透。 “若是火油，你们都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秦枫拎着桶，蹲在墙头，笑眯眯的注视着众人：“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撑住。”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王家大门就被李谋踹开。 李谋逮住王庆科，便是一拳，这一拳下去，差点没把王庆科打的原地投胎。 “八殿下，饶命啊！” 听着王庆科声嘶力竭的惨叫，李谋嬉笑道：“别怪我，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说了，你们若继续龟缩在这里，就让我打断你们的腿。” 众人被李谋赶鸭子一般，驱逐出王家。 距离天亮还剩一个时辰。 秦枫已经抽时间，把训练科目制定的差不多了。 正准备继续开练时，结果一推开门，发现门口整整齐齐跪着两排功勋。 “枫哥！别玩了，兄弟我真心扛不住了。” 王庆科遭到连番蹂躏，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一旁的沈青也好不到哪去，哭丧着脸：“别说制服您，这才过去四个时辰，我们弟兄都被你十擒十纵了。” “我服了，以后枫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有半点怨言，我第一个不答应。” 周兴被打的最惨，鼻子肿的老高，说起话来吭哧吭哧的：“我们每一步，都被您算得死死的，连茅房都不敢去了。” “谁要是再敢说，枫哥是门外汉，我踢断他的狗腿。” “枫哥，求您行行好，就饶了我们吧。” 众功勋异口同声的哀求：“服了，真服了。” 反倒是秦枫一脸不愿意：“这就服了？你们不是说我阴吗？真正的阴招还没施展出来。我打算在这最后一个时辰里，对你们展开震撼教育。” 王庆科直接惊呼出声：“啊？之前还不算阴？” 秦枫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前面四个时辰，顶多算是闹着玩。” 说话间，秦枫从身后取出一个布包，里面装满了臭鸡蛋：“下毒，乃是战场上的经典手段之一。” “我自然不可能毒死你们，所以用臭鸡蛋代替，只要把这玩意儿吃下去，天内，保证你们肚子疼的叫爹，八九天内花式窜稀，半个月就让你们虚的脱相。” 所有功勋，全部连滚带爬的往后退。 用臭鸡蛋代替下毒？亏秦枫能想得出来。 沈青哀嚎道：“认输了……不是，枫哥，饶命啊！” 秦枫无奈收起精心准备的臭鸡蛋，语重心长的问道：“明天跑个三十里？” 为了逃出秦枫的魔掌，周兴嚎叫道：“只要饶了我，别说三十里，五十里都行。” 第231章 一群刺头 秦枫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五十里。” 现场顿时哀鸿遍野，一众功勋，恨不得把周兴的大嘴巴撕烂。 望着秦枫潇洒而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王庆科这才如蒙大赦般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缓缓扭头看向沈青，眼神尽是悔恨：“沈兄，咱们是不是惹麻烦了？” 沈青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秦枫如此“变态”，打死他也不会去招惹秦枫。 “何止是麻烦？到寻龙大会结束之前，咱们别想有好日子过。” “认命吧，明天还有五十里要跑。” 现场又是一阵哀嚎。 京都二十三功勋，有一个算一个，练的全都是硬桥硬马的真功夫。 若是上阵杀敌，他们没有二话，可是一口气跑五十里，非把他们累的连苦胆都吐出来不可。 事实证明，京都二十三功勋严重低估了秦枫的变态程度。 问题就出在“明天”二字上。 王庆科等人以为，秦枫说的明天，是十二个时辰之后。 而秦枫指的却是……天亮之后。 王庆科几乎刚合眼，仆人便在耳边小声喊道：“少爷，您快醒醒，要开始训练了。” 王庆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太阳，疑惑道：“难道我睡了一天一夜？” 仆人苦笑着解释道：“少爷才睡一个时辰。” “驸马爷刚才派人来捎信，让您立刻去城门集合，谁最后一个到，谁就要额外多跑五里。” 王庆科直接小声咒骂起来：“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想让我死！” “折腾了一夜，我这幅身体都快散架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要跑五十里？” “谁爱跑谁跑，老子不跑！” 说完，王庆科直接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即便是天塌下来，也要等到睡美了再说。 半个时辰，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京都二十三功勋的到场率，远远超出他的预期，整整来了一个人！ 沈青也累的浑身打颤，哈欠不断，但沈青还是咬着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及时到场。 秦枫背着手，笑眯眯的注视着沈青：“别人都不来，为何只有你来了？” 面对秦枫的询问，沈青强打精神，煞有其事的昂首挺胸道：“既然属下已经决定追随驸马，自然要严格贯彻驸马的命令。” “驸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态度。 秦枫抬手拍了拍沈青的肩膀，不吝赞赏：“很好，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你就不必等其他人了，先跑吧。” “早跑完早歇息。” 沈青没有任何迟疑：“遵命！” 他迈开步子，按照秦枫规划的路线，一口气跑出去五里多，确定已经摆脱秦枫的视线了，便直接往路边的沟里一钻，四仰八叉的躺在沟底。 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竹管容器，里面装满了香。 经过沈青的计算，每根香可燃烧半个时辰，而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跑五十里路，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换言之，四根香燃尽，他就必须返回京都。 沈青将香插在袖子里，便呼呼大睡起来，待到香燃到底部，沈青被烫醒后，便起身再点燃一支新香。 就在沈青偷奸耍滑之际，秦枫已经把剩下的二十二个功勋，全部叫到城门。 看着这群无精打采，满脸抵触的功勋子弟，秦枫也不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安慰：“跑不动？那咱就不跑。” “你们不是擅长拿大顶，举石锁吗？那就按照你们自己的喜好，进行训练。” 王庆科本来还以为，秦枫会怒火中烧，对他们拳脚相加，结果秦枫却出乎预料的和蔼可亲。 王庆科悬着的心，瞬间落地：“看见了吗？咱们枫哥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 “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练起来吧，别被枫哥看扁了。” 众人性情大好，只要不跑步，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他们人手一个石锁，开始上下翻飞的抛动起来，练的那叫一个虎虎生风，气势十足。 秦枫坐在藤椅上，手里端着茶杯，始终面带微笑。 由于他们都没有睡足，只练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扛不住了，全都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王庆科刚把石锁放下，秦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依旧是和颜悦色，杀人不见血：“别停，继续练。” “是你们自己挑的力量训练，即便是哭着，也要练到底。” 王庆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哭丧着脸道：“就让我休息一会儿，实在是举不动了。” 闻言，秦枫放下茶杯，从藤椅旁边抽出一根藤鞭，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看到藤鞭，王庆科不由缩了下脖子，哪敢再啰嗦，赶紧把石锁举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有半句怨言。 秦枫捏着藤鞭，一边巡视，一边语重心长的安抚：“二十三功勋之中，只有沈青按时集合，按照我的意思，一丝不苟的完成训练科目。” “至于你们这二十二个货，既然这么讨厌跑步，我也不逼你们。” “只要训练时间和沈青一样即可，换言之，沈青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五十里，至少要跑两个时辰。 除去已经过去的半个时辰，王庆科等人还要再练一个半时辰。 现在的问题，不是他们能不能完成训练科目，而是能不能活着坚持到最后。 王庆科刚要抗议，秦枫抄起藤鞭，直接抽在王庆科的后背上。 啪！ 声音那叫一个脆生。 王庆科疼的一激灵，已经到嘴边的牢骚，生生咽了回去。 “枫哥别打，我练还不行。” 众人在秦枫的监督下，玩了命的举起石锁。 他们最熟悉的力量训练，却变成了难以承受的酷刑，仅仅过去半个时辰，王庆科就感觉双臂不属于自己了，腰也快断了。 眼前一个劲儿的冒金星，仿佛随时都可能猝死。 另外那二十一个货，也好不到哪去，哀嚎声此起彼伏。 周兴直接扔下石锁，哀求道：“枫哥，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歇一会儿吧。” “小弟实在是举不动了……” 第232章 纸上谈兵 秦枫也不啰嗦，抬起藤鞭就是一顿猛抽，直接把周兴抽的满地打滚，嚎叫不止。 “要么平日多流汗，要么战时多流血。” “力量训练固然重要，但光练力量，不练耐力，哪有持久力可言？” “若是你们遭到敌人围困，三天三夜没合眼，敌人杀到面前，你们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没有，难道要束手就擒不成？” 秦枫下手极恨，直接将周兴的衣服都抽出一道道破口。 铿锵有力的声音，更是不断在城门处回荡，吸引无数路人侧目。 周兴知道，若是继续哀求，只会被秦枫活活打死，他只能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 秦枫这才停下，一扫之前的和言语色，鄙夷不屑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功勋子弟。 “别以为你们都是世代功勋，自幼习武，勇武过人，就觉得自己战无不胜了。” “李谋够不够强？即便是他，上了战场，也要寸步不离的躲在战卒身边，没有仆从军的保护，李谋也是任人宰割的肉。” 秦枫凌厉目光一扫，落在周兴身上，厉声质问：“大炎边军的披甲率是多少？” 周兴已经被打服了，不敢有半点迟疑，赶紧回答：“回……回驸马爷的话，边军的重甲披甲率为一成，轻甲披甲率为六成。” 秦枫追问道：“蛮国的披甲率又是多少？” 周兴不敢打马虎眼，照实回答：“蛮国精锐的重甲率也是一成，轻甲率为七成。” 秦枫轻哼一声，用手里的藤鞭，指着众人，不留情面的叱骂：“说白了，大炎精锐披甲率是七成，蛮国是八成。” “剩下的部队，要么是轻骑兵，负责穿侧，渗透，破坏，通信。” “要么是斥候和后勤，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 “你们能在战场上遇到的敌人，全都是身披甲胄的正规军，你们能杀几个？” 秦枫直接用行动说话，将一根长柄战斧扔到王庆科面前，然后一指地上的石锁。 “你用战斧，把石锁给我砍开。” 王庆科闻言，也不含糊，举起战斧，重重砸在石锁上。 战斧本就兼顾钝击效果，挥舞起来，跟大锤没什么区别，王庆科全力一击，虽不能将石锁直接砸开，却留下一道骇人的裂缝。 他连续砸了三次，便轻而易举将石锁砸成两半。 “驸马爷，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石锁就好比身披重甲的蛮国战卒，我只需三斧，就能将石锁砸开，何况重甲？” 秦枫轻哼一声，也不啰嗦，示意王庆科继续砸。 王庆科深吸了口气，又连续砸开两个石锁。 砸第一个只需三斧，砸第二个已经用了六斧，杀伤力直接削弱一半。 等他砸第三个石锁时，足足砸了十几下，等石锁裂开时，他也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怎么，三个就不行了？功勋子弟，也不过如此。” 听到秦枫的嘲讽，王庆科满脸通红，嘴硬道：“我……我之前已经累的快虚脱了，若是休息好了，砸开十个也不在话下。” 秦枫眼神鄙夷道：“既如此，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 秦枫直接拿起一根长矛，站在石锁后面，冲着王庆科勾了勾手指：“石锁是蛮国重甲战卒，而我便是战卒的战友。” “你只需砸开这一个，我就算你赢，从今以后，不必再训练，回去放心睡你的大觉。” 王庆科信心十足，结果他刚举起战斧，秦枫就已经将长矛戳了过来。 王庆科只能连连后退，看了看石锁，又看了看秦枫手里的长矛，不由一阵憋屈：“枫哥，你也太赖了，这我还怎么砸？” 秦枫眉头一挑：“难道你的敌人都是不会还手的石头？” “当你举起战斧的那一刻，你的敌人必然反制，而后方的敌人，必定以长兵器杀你。” “你不是号称能够杀十个重甲战卒吗？我看你连一个都杀不了。” 别说王庆科，即便是李谋那种超级悍将，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也得老老实实去抗线。 届时前后左右全都是士兵，根本就施展不开，能够发挥作用的地方只有两点，耐力和力量。 秦枫扔下长矛，冲着众人喝道：“你们乃是储备将才，只会纸上谈兵，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 “战场对体力的消耗之大，超出你们的想象。” “你们连五十里都跑不完，等到了战场上，身披几十斤重的甲胄，手持长重兵器，面对敌人劈头盖脸的斧头长矛步槊，各类盾牌的横冲直撞，你们能坚持多久？” 面对秦枫的灵魂拷问，在场功勋无不低下头，无言语对。 尤其是王庆科，脸颊涨得通红，羞愧难当。 自王庆科记事起，他就一直在练武，闻鸡起舞二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前往战场，保家卫国。 结果人人赞叹的京都功勋，却被秦枫贬的一文不值。 吧嗒…… 王庆科手里的长柄战斧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低着头，脸上尽是自惭形秽：“我……我明白了。” “枫哥想让我们变成真正的将领。” 连最莽撞最愚钝的王庆科，都明白了秦枫的良苦用心，其余人岂会不明白？ 秦枫直截了当道：“二十三功勋，若是不加锤炼就直接奔赴战场，最终能活下来几个？” “用实战磨炼，固然成效卓越，但损失率也是惊人的。” “耐力！耐力！耐力！”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秦枫不断强调，耐力对于当代战场的重要性。 王庆科等人手里都有绝活，他们的武艺毋庸置疑，但前半生进行的训练，基本都是“无氧训练”。 爆发力极强，但续航力却差强人意。 秦枫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进行“有氧训练”，在保持爆发力的同时，进一步增强耐力。 王庆科幡然醒悟，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不解，全都一扫而空。 他仅仅是一晚没睡，就累成这样，甚至连石锁都举不动。 而在战场上，动辄几天几夜不合眼，就凭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打什么仗？ 第233章 初次拉练 “我明白了！” 王庆科低吼一声，他眼神中的所有质疑，彻底消失不见，变得异常坚定。 “请枫哥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绝不让您失望。” “我这就去跑步，五十里……我就算是累死，也绝不会放弃！” 撂下狠话，王庆科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官道跑去。 周兴和其余子弟对视了一眼，也不再纠结，纷纷拖着快要散架的身躯，加入了跑步训练。 看着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晃晃悠悠的越跑越远，秦枫也颇为欣慰。 “这群家伙虽然混蛋了一点，但是保家卫国的一腔热血，却不掺假。” “虽说寻龙大会召开在即，现在训练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味，但练了就比不练强。” 就在这时，狗蛋跑了过来。 “大哥，沈青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跑，一直躲在沟里睡懒觉呢。” 听到这话，秦枫不由笑出声：“我就知道。” 狗蛋挠了挠头，疑惑道：“难道大哥早就看穿沈青的心思了？” 秦枫哼笑道：“沈青聪明，且奸诈！” “二十三功勋之中，这小子表面最顺从，实则逆骨最多，也最难驯服。” “让他睡吧，他每睡一个时辰，就多跑十里，让丐帮的弟兄，十二时辰不间断的盯着他。” 狗蛋咧嘴坏笑：“跟大哥玩小聪明，也不知道沈青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午时分，最后一根香燃尽，沈青被直接烫醒。 他躺在沟底，用力伸了个懒腰，美滋滋的爬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太美了，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沈青嘴角上扬，勾勒着得意弧度，心里暗暗琢磨，这个时候，秦枫肯定还在跟王庆科他们周旋。 他不仅睡美了，回去以后，还会得到秦枫的赞赏，可谓是赢麻了。 结果等沈青爬上官道，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因官道另一边，三个乞丐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吊着稻草，冲着沈青打趣。 为首的胖乞丐，挥了挥手，热情道：“哟，沈公子睡醒了？” “哈哈哈，您要是没睡够，就接着睡一会儿。” “刚才王公子他们，从你身边经过时，小的还专门提醒他们，跑的时候声音小点，莫要惊扰了沈公子的美梦。” 坐在旁边的少女，嬉笑道：“沈公子睡得这么舒服，还不是因为我们一直在帮你守着？” “免得野狗咬着您，嘻嘻嘻。” “沈公子一共睡了两个时辰，驸马爷说了，您每多睡一个时辰，就额外跑十里，今天跑不完，不准回进城。” 沈青楞在原地，他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结果却一切尽在秦枫的掌控之中？ 沈青吞了下口水，紧张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胖乞丐耸了耸肩：“沈公子刚睡着，我们就过来了，之前您起来换了三次香，我们就坐在官道对边，您都没注意到我们。” “看来沈公子确实是困了。” 沈青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紧接着又恼羞成怒：“你们竟然监视我？！” 面对沈青的威胁，胖乞丐却毫不在意，没心没肺的笑道：“何止是监视？” “驸马爷有令，从现在开始，丐帮的弟兄，十二小时不间断的在您身边站岗。” “就连您吃了什么饭，上了几次茅房，我们都要事无巨细的告知驸马爷。” 少女嬉笑着调侃：“你该不会是要灭我们的口吧？” 沈青脸上血红，低喝道：“你们是枫哥的人，我岂会对你们下手？” “刚才你们说……王庆科他们过去了？什么意思？难道说，王庆科他们正在跑步？” 胖乞丐点了点头，抬手指着东边，提醒道：“王公子他们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按照时间推算，估摸着已经跑完二十里了吧，沈公子，你已经落后了。” “您还欠驸马爷，共计六十五里。” 六十五里…… 沈青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每一步都被秦枫算得死死的，如今竟然妄想在秦枫面前耍小聪明…… 沈青既羞愧又担忧，若是就这么回城，岂不是要被秦枫虐到死？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含着泪朝王庆科他们追去。 “沈公子，您慢点，别着急，若是累了就再睡一会。” 听到乞丐的嘲笑，沈青哭丧着脸，心里暗骂丢人。 由于除了沈青之外，所有功勋都没怎么睡觉，所以原本预计两个时辰跑完的路程，最后足足花了五个时辰。 直到天色黑透，周兴才踉踉跄跄的出现在秦枫的视线里。 噗通！ 周兴一头栽倒在地，别说是跑，连爬的力气都没了。 秦枫见状，冲狗蛋使了个眼色，狗蛋便立刻带着一众手下，上前将周兴抬了回来。 看着已经累脱相的周兴，秦枫由衷感叹道：“不愧是斥候出身，这脚力没的说。” 面对秦枫的赞赏，周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他就这么瘫在地上，若不是还在喘息，简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足足过去了一炷香时间，周兴这才稍稍恢复了一点力气，气若游丝道：“枫……枫哥……” “小弟问你个问题，请你务必答疑解惑……” “就是……你真不怕把我们操练死？” 这个问题乃是周兴发自肺腑，绝无半点讽刺之意，连他这个专门练过脚力的斥候，都差点被累死。 其余功勋，岂不是都有性命之忧？ 就连狗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疑惑道：“大哥，你就算是要练兵，也不能把人往死里练吧？” “等寻龙大会召开时，二十三功勋还能剩下几个？” 秦枫拍了拍周兴的胳膊，柔声细语的安慰：“放心吧，这才哪到哪？练不死的。” 这些功勋子弟，都是自幼习武，底子很好，区区五十里，算得了什么？ 在秦枫那个时代，很多新兵步入军营之前，大概率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三级残废，而第一场部队拉练就是四十里。 功勋子弟的训练强度，竟然跟新兵持平，这本身就是对功勋子弟的侮辱。 “本来我是打算让你们跑一百里，考虑到你们没睡觉，才特殊照顾你们。” 第234章 各有算盘 周兴已经被“虐”的脱相了，而这竟然还是特殊照顾？ 若是日后，训练步入正轨，楚风毫无保留的操练，会是何等强度？ 周兴根本就不敢细想！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其余功勋子弟才陆陆续续回来。 二十三功勋，一共回来了十三人，剩下的十人全部累瘫在半路。 一直自称是京畿功勋之首的王庆科，真实表现却惨不忍睹，区区五十里，这厮连半程都没跑下来，就累晕在路边的排水沟里，最后还是被丐帮的弟兄用牛车拉了回来。 反倒是沈青，因为比别人多休息了两个时辰，即便是多跑了二十里，仍旧咬牙坚持了下来。 秦枫看着这些东倒西歪，狼狈不堪的功勋子弟，直接不留情面的嘲讽起来：“二十三人，只有十三人完成训练科目，淘汰率竟然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这就是咱们大炎的功勋？若是大炎的江山社稷靠你们守护，那就真是离灭亡不远了。” 众人低着头，根本没办法还嘴。 就连平日里最嚣张的王庆科，此时都成了哑巴。 秦枫心里很清楚，光靠苦口婆心的开导，想要让他们舍弃功勋子弟的傲慢，根本不现实。 既如此，秦枫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截了当道：“完成训练科目的人，明天早晨同一时间集合，未能完成的人，就地解散，回家吧。” “你们根本就没资格参加寻龙大会，既然去了也是送死，我又何必让你们白白流血？” 说完，秦枫便转身而去，根本不给众人任何辩解的机会。 二十三功勋瘫在城门处，搁在以往，早就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了，但是今天却格外安静。 功勋子弟脸上的傲气，早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羞愧。 “丢人，真特么丢人！” 王庆科瘫在地上，攥着拳头，脸上充满懊恼：“当初咱们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京都功勋天下无敌，现在看来，全都是狗屁。” “连一个最基本的训练都完不成，还有什么脸自称是京都翘楚？” 沈青背靠城墙，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相较于其他功勋子弟，沈青从一开始就没把秦枫的话当真。 因为沈青比其他人聪明，所以对大炎未来局势看的也更加透彻。 国师党和太子党，把持朝政，内斗内耗，而当今陛下却一心寻找斩龙人。 昏君佞臣当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国家的灭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扶天下，守社稷？ 守个锤子！ 有这闲心，还不如活好当下，积攒些钱财，将来山河破碎时，也好择一片幽静之地，过上田园牧歌的逍遥日子。 经过一天的训练，沈青对未来非但没有任何积极改变，相反，他更加麻木了。 看着王庆科懊恼不堪的模样，沈青沉声安慰道：“何必如此在意？所谓的跑步，只不过是秦枫一厢情愿的纸上谈兵罢了。” “不让睡觉，还要一口气跑完五十里？但凡是正常人，有几个能完成的？” 王庆科是个直肠子，今天早晨经过秦枫的训导，他已经清晰明白了自身的不足。 面对沈青的开脱，王庆科却反问了一句：“周兴不是完成了吗？” 见沈青不吭气，王庆科继续说道：“周兴是斥候出身，他能完成训练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咱们二十三个弟兄里面，除了周兴之外，还有九个完成的。” “你不是也完成了吗？甚至比我们多跑了二十里。” 王庆科不想给自己找借口，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自认功勋之首的王庆科，犹如被狠狠甩了一记耳光，不仅把他的脸打肿了，更是打醒了。 沈青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尘，深吸了口气，做出决定。 “我之前答应追随秦枫，为的是参加寻龙大会，想要为国为民，匡扶社稷？这么雄心壮志的事情，对我这种小人物而言，责任太大，恕我承担不起。” “你们继续跟秦枫玩吧，我退出！” 沈青丢下一众弟兄，转身朝着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冷笑嘲讽：“跑步就能提高战斗力？靠着跑步就能匡扶江山社稷？天真！” “我看秦枫是想把奸臣佞党活活笑死。” 王庆科攥着铁拳，望着头也不回的沈青，既愤怒又无奈。 沈青完成了训练科目，却不愿再追随秦枫。 王庆科倒是希望跟秦枫干出一番事业，可惜却因技不如人而被淘汰，难道他们这个小团体，也要经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窘境？ 没人发现，秦枫就站在城墙上，目睹了整个经过。 见沈青退出，秦枫也不阻拦。 狗蛋见状，疑惑道：“大哥，你在他们身上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他们说放弃就放弃，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 秦枫抬手摸了摸狗蛋的脑袋，微笑道：“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狗蛋一把推开秦枫的手，不服气道：“我不小了，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 秦枫无奈摇了摇头，只好耐着性子向狗蛋解释：“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年轻人而言，喊口号要比付出行动，容易得多。” “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发出豪言壮志，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真需要我们去死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够毫无顾虑的冲进火海？” 秦枫转身，看向沿着街道离去的沈青：“因为看透了局势，所以绝望，因为绝望，所以失去斗志。” “像他们这种人，缺的不是保家卫国的勇气，缺的是希望。” 狗蛋隐约明白了秦枫的意思，看向沈青的眼神也没有之前那么气愤了。 “好可惜，如果沈青愿意相信大哥，肯定会是一个名扬天下的大将军。” “他一走，就只剩下九个功勋子弟了，咱还继续往下玩吗？” 玩？ 连狗蛋都认为秦枫在玩。 如此反倒给秦枫省了不少麻烦，至少那群奸臣佞党，不会来阻碍秦枫。 “玩！当然要玩！咱们不是还有九个人吗。” 第235章 训练科目 秦枫对这群功勋子弟，充满信心。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枫就来到城门处，等待着子弟们前来集合。 结果只来了八个人，另外那一个似乎是受到了沈青的影响，索性也撂挑子不干了。 看着眼前这八个失魂落魄，毫无干劲的子弟，秦枫却报以微笑。 “很好，竟然来了八个，远超我的预期，我还以为顶多来两三个人。” “既然你们八个选择相信我，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寻龙大会召开之前，我必将你们训练成合格的战士。” 合格的战士…… 八人面面相觑，原来他们在秦枫心里，连合格都不算。 八人之中，年龄最大的张俊，苦笑着问道：“咱们今天还继续跑五十里？” 秦枫摆了摆手：“五十里只不过是为了摸清楚你们的底罢了，以后每天跑三十里即可，余下的时间，进行其他科目训练。” 为了激励他们，秦枫直接让狗蛋搬来一张科目表，上面满满当当，罗列了十几种科目。 张浚等人，凑在科目表前，嘴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卯时到辰时四刻，进行科目一，有氧耐力训练，三十里往返跑。” “辰时四刻到巳时，半个时辰休息和早饭，巳时开始进行科目二，负重训练，标配一百二十斤沙袋，进行深蹲和往返短跑……” “午时用餐过后，进行科目三箭术训练……” 看到这，张浚实在是忍不住了，冲秦枫问道：“箭术训练？枫哥，这玩意儿还用练？你该不会是怀疑我们的箭术吧？” 其余几个子弟，也纷纷对箭术科目表达了质疑。 “普通军队招募士兵的标准，是六十步上靶，弓手标准是八十步，战卒标准是九十步，至于我们……百步之内，闭着眼都能上靶。” “就是，这箭术科目纯粹浪费时间，不如取消算了。” “枫哥，真不是吹，我们从小就开始练箭，短期内箭术不可能再有什么长进了。” 秦枫当然明白，这些功勋子弟的箭术，都已经达到了超一流。 就算是用百发百中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不过箭术训练仍旧少不了，秦枫直接笑着问道：“你们最远能够在什么距离射杀敌人？” 张浚脸上尽是得意，脱口而出：“长弓轻箭，一百二十步可杀敌！” 秦枫立刻追问：“若是一百五十步，长弓重箭，能否杀敌？” 一听这话，张浚的表情立刻变得玩味起来，他甚至有些怀疑，秦枫根本就是个军事门外汉，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不清楚。 张浚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别说我不可能，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重箭是用来破甲的，光是一百五十步这个距离，对于重箭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唯有中力弓，搭配轻箭，才能达到一百五十步的有效射程，枫哥……你该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这群兔崽子，竟然敢小瞧秦枫！ 秦枫当初为了做节目，早就把《武经总要》背的滚瓜烂熟了。 面对张浚的质疑，秦枫直截了当的抛出数据：“中力弓搭配轻箭，极限射程为四百步，有效射程基本可以腰斩，二百步内可有效杀敌。” “弓的力道并非越大越好，当功力达到峰值后，会立刻进入断崖式衰减，长弓未必比中力弓射的远。” “短弓搭配合适的轻箭，同样能够射到三百步之外，但杀伤力太过低下，因此中力弓，才能远射之王。” 听到秦枫的这番话，张浚不由张了张嘴巴尽是不可思议。 要知道，弓箭可是一门非常复杂的学问，即便是对军事有一定了解的人，也未必能把弓箭研究明白。 而秦枫却能够对弓箭如数家珍，可见其在这方面的造诣颇深。 秦枫继续说道：“开弓也分为，小开弓，中开弓和大开弓。” “小开弓，弓弦齐胸，中开弓齐耳，大开弓过耳。” “大开弓射轻箭，反倒不如中开弓，因为功力会超过峰值而衰减，必须进一步加大弓力，超过临界值，才能继续提升射程威力。” 张浚已经对秦枫肃然起敬，只有常年练箭的人，才能搞清楚各类弓箭的用法。 大炎光是制式弓就有十几种，而箭矢更是多达几十种。 张浚再也不敢小瞧秦枫，当即问道：“枫哥，你刚才问我，一百五十步能不能以重箭杀敌，究竟是何深意？” 秦枫不再卖关子，无比认真道：“谁说训练箭术，就一定是要射传统箭矢？” “只要将箭矢稍加改良，就可以出奇制胜。” “至于具体改良方式，到时候自然会揭晓，你们只需要把箭术练到极致，一百五十步内，能将重箭射到即定区域内，左右偏离不超过十步，就算是合格了。” 张浚虽然搞不清楚秦枫究竟在想什么，但既然秦枫对箭术的了解这么深，那么听他的准没错。 张浚重新审视科目表，上午的训练，基本都是体能训练，而下午则针对于技术。 比如箭术，马术，攀登，潜伏等等…… 其中两个科目，再次引起了张浚的注意，他指着科目十三，疑惑道：“密码掌握？” “兵部有专门的密报，为何咱们还要自创？” 秦枫没好气道：“既然是兵部的密码，自然早就烂大街了，而且真正的通信密码，兵部根本就不可能外传。” 张浚还是不解：“那也用不着自创密码这么麻烦吧？不是有虎符吗？用虎符通信……” 不等张浚说完，秦枫便直接打断：“哦，每次通信之前，还得现在虎符上刻字，刻完字还要把虎符分为数块，这就不麻烦了？” “让你们学，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学，哪来那么多牢骚。” “本驸马发明的字母密码表，简单高效，保密性强。” 这年头行军打仗，密码可是重中之重。 以前用虎符传递密报，现在用的是兵部的密码表，类似于查字典。 密报上简单标注几个字后，兵部接到密报，拿出密码表，逐一比对。 第236章 兵王特训 而秦枫的密码，更加简单。 “abcd……”这种小学生都倒背如流的字母表，对于当代而言，简直就是天然的加密工具。 除了小写，还要搭配上大写的“abcd”。 大写代表数字，小写代表文字，比如“前方有三千敌军，立刻撤退”，替换成密码，便是“qfycxdj，lkct。” c代表三，而x代表千位。 秦枫只需要音译，一眼就能读出密报的内容，而敌人若是截获了密报，看着上面的内容，只会一头雾水。 在这个根本就没有字母的时代，就算是敌人想破解，都无从破解。 张浚又指着训练科目十四，一脸想死的表情：“外语掌握？” “你可别告诉我，打算让我们学习蛮国的语言……” 秦枫哈哈一笑：“恭喜你答对了，不过只答对了一半。” “准确来说，除了蛮国语言之外，还有周遭各国的所有语言，每人必须掌握至少四国语言。” “毕竟我打算将你们培养成，当代的特种部队。” 张浚等八人面面相觑，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要学这么多东西，他们就该直接跟沈青一样撂挑子。 张浚哭丧着脸，哀求道：“哪怕是让我跑三十里，不对，五十里都行，唯独别让我学什么外邦鸟语。” “我从小就不爱读书，八岁那年就把私塾先生揍了，现在让我重新进学堂，比杀了我都难受。” 其他七个功勋子弟，高度一致。 流血流汗都行，学习？不行！ 秦枫也不啰嗦，直接从狗蛋手里接过藤鞭，毋庸置疑道：“想要成为兵王，就必须精通百业。” “上阵杀敌，我还用得着你们？随便挑一个身高六尺的壮汉，披挂甲胄，往前线一扔，就是一个人形推土机。” “若是我现在让你们潜伏到蛮国使团里，你们连蛮国语言都不会，还不当场露馅？” 起初众人还叫苦不迭，但是听到秦枫说出的“兵王”二字，众人顿时兴奋起来。 尤其是张浚，他攥着拳头，燃起熊熊斗志：“这回我说什么也要把王庆科给比下去。” 时候不早了，秦枫便立刻命令张浚等人，投入紧张的训练之中。 此时城墙上却站着两道身影，正是之前撂挑子的沈青和周兴。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秦枫来真的？” 尤其是周兴，他听到秦枫的一番言论，处处新奇，尤其是秦枫自创的密码表，对于斥候而言，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他心里暗暗后悔，昨晚就不该跟沈青喝酒诉苦，更不该跟着沈青一起撂挑子。 沈青看穿了周兴的心思，不甘心道：“哼，尽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兵部就有现成的密码表，还用得着自创？显得他知识渊博？” “周兴，你相信我，用不了几天，张浚他们就会放弃。” 周兴叹了口气，他都已经撤了，就算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沈青厮混。 偏偏就在这时，周兴惊讶的发现城门处站着一道熟悉身影，赶紧出言提醒：“沈青，你看那家伙是不是……老王？” 沈青顺着周兴的指引看过去，果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王庆科。 昨天的长跑训练，对王庆科的伤害极大，不仅是肉体，更是心灵。 他常年自吹是功勋之首，本以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结果这一溜，直接露怯。 王庆科现在一门心思想要重新参加训练，可惜，他已经被淘汰了，只能躲在远处偷师。 看着秦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训练表，王庆科眼红不已。 “跟秦枫的训练科目一比，就连禁军的训练方式，都显得小儿科……” “这种训练，绝对能有所长进！” 相较于沈青的苦大仇深，怨天尤人，王庆科的心思就简单多了。 他更希望变强，超越李谋，成为京都名副其实的第一。 以他的体魄和武艺根基，再加上秦枫的训练方式，想要超越李谋，绝非不可能。 可惜，他已经没机会了…… 就在王庆科郁闷之际，却感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发现沈青和周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正一脸坏笑的注视着自己。 “老王，你说你是不是贱？秦枫那么虐你，你还喜欢上他了？” 面对沈青的挖苦，王庆科黑着脸，没好气道：“是我技不如人！” “我王庆科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连你们这些小瘪三都比不过，真是丢人丟到姥姥家去了，若是我爹还活着，肯定抽死我。” 见王庆科还敢自诩功勋老大哥，沈青撇了撇嘴，鄙笑道：“要我说，你还是回去继续练武，只要把步槊运用至出神入化，依旧能够名扬天下。” “何必跟着秦枫浪费时间？” 王庆科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道：“以前我也以为，只要够勇猛，就能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但昨天，秦枫却将我骂醒了……我就算是再练，到了战场上一样不灵。” 王庆科对当统帅毫无兴趣，他的偶像是历代名垂青史的战将，目标是横扫八荒，封狼居胥。 像他这样的人，十有八九是要被派到主战场，跟敌人战卒对抗，甚至可能要面对蛮国阿蒙部落的勇士。 到时候别说横扫八方，想杀任何一个战卒，都难如登天。 一群铁皮罐头挤在一起，还想施展登峰造极的步槊枪法？只怕是没睡醒！对方拿个小榔头，都比步槊好使。 “老王，你可千万别被秦枫忽悠瘸了。” “枪乃百兵之王，只要结阵，便可攻无不克……” 沈青还想劝阻，王庆科却直接低喝打断：“我的目标是当战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是当抗线的战卒！” “大炎朝廷成就不了我，秦枫才能成就我！” “难道你们没看见吗？秦枫的练兵之法，乃是把人都朝着无敌战将的方向培养。” 说完，王庆科便不再理会一脸错愕的沈青，迈步跑到临时训练场，一把扯下科目表，做贼似的往怀里一揣，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第237章 京畿贼患 秦枫针对于功勋子弟的特训，正式开始，而功勋子弟的适应力，也远超预期。 由于没有专门的训练场地，每天秦枫带着功勋子弟在城门外特训时，都会吸引大批围观百姓。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功勋子弟，此时却打着赤膊，站成一排，呈蹲马步的姿势，每人手里举着一根长矛。 长矛为一丈七尺，由蜡木杆打造，光是矛头就重约三斤。 张俊等人双手攒着矛杆最尾端，矛头呈四十五度角度向上扬起，保持静止状态，以此来锻炼臂力。 这种训练方式，并非秦枫独创，而是自古有之。 凡是习武之人，膂力的锻炼方式都大同小异。 秦枫只不过是在传统训练方式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创新。 比如擎举状态没有时间限制，率先坚持不住的人，取消晚餐，奖励二十里往返跑。 为了避免被秦枫操练到死，八名功勋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死撑，哪怕是双臂都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也不肯放弃。 并且打心眼里希望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和兄弟，率先拉胯，替自己扛雷。 与此同时，秦枫还让狗蛋使劲浑身解数，扰乱众人的心智，说白了就是捣乱。 狗蛋没有辜负秦枫的厚望，时而拿着羽毛往张浚脸上扫，时而朝着功勋子弟的屁股上踹一脚，总之是怎么遭人恨怎么来。 八人气的牙根痒痒，却又拿狗蛋毫无办法。 周遭围观的百姓，看着功勋子弟的憋屈模样，则被逗得笑声不断。 不远千里来到京都的地方商人，聚集在拉货马车旁边，对着眼前的“京都奇观”指指点点。 做布匹生意的吴东家，啧啧称奇道：“京都就是京都，还没进城就有这么多热闹。” “这些人是干啥的？看起来甚是滑稽。” 吴东家毕竟是外地人，初来乍到，不认识秦枫等人，倒也情有可原。 站在旁边的京都本地老汉，笑着解释：“这些人，都是大炎开国功勋之后，据说是为了参加寻龙大会，特别进行赛前训练。” “那个坏水直冒的年轻人，则是卫王之子，大炎驸马。” 搞清楚了对方的身份，吴东家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不可置信道：“这……这些年轻人的来历，竟如此惊人？” “这要是搁在我们沧州，都是跺一跺脚，全州颤三颤的大人物。” “天哪，京都不愧是天子脚下，连这些貌似跳梁小丑一般的年轻人，都如此来历不凡。” 吴东家暗暗打定主意，进了京都，一定要低调行事，免得惹到不该惹得人。 他忍着心中的惊讶，声音压低了不少：“寻龙大会我知道，听说是陛下和国师党一起举办的。” “可问题是，驸马的练兵之法，却极为新鲜。” 商人就是商人，心里想着傻缺，开口却成了新鲜，既表达了诧异，又不得罪人。 老汉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小声调侃：“这位驸马爷，可是京都公认的疯子。” 吴东家眼神一诧：“疯子？” 老汉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暗示吴东家，此人脑袋不好使，总能干出一些令人哭笑不得的滑稽之事。 “现在你明白，为何秦枫的练兵之法，如此……标新立异了吧？” 搞了半天，老汉也是个文化人，连“标新立异”这种词都知道，哪像旁边那些粗人，离了“妈”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极为孝顺。 吴东家眼睛里的新奇，逐渐被失望取代。 他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原以为他们是功勋子弟，能够替我们这些走商的辛苦人撑腰，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老汉好奇道：“咋地了？” 吴东家长吁短叹道：“我们沧州商会，组织人手一起进京做生意，刚到京畿地界，就遭遇了贼人，损失惨重。” “一行六人，只有我自己到了京都，其余五个东家，死的死伤的伤，货物钱财都被劫掠一空。” 闻言，老汉当场表达了同情，并且好心提醒：“遇到这种事，你应当去京兆府报官，找功勋子弟有什么用？” “这群家伙，都是些吃喝嫖嫖嫖五毒俱全的纨绔，屁用也不顶。” 吴东家和老汉的对话，正好被抽空歇息的秦枫听见了。 秦枫顿时来了兴趣，主动凑了过来：“你们被劫了？怎么回事？” 见到秦枫突然出现在眼前，吴东家顿时紧张起来，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小……小人不敢劳烦驸马大驾。” 刚才高谈阔论的老汉，将“叶公好龙”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 背地嘲讽的有多卖力，见到本尊，溜的就有多快。 见吴东家有所顾虑，秦枫当即笑着安抚：“我乃京兆府知录，虽然不负责缉捕盗匪，但你们进京路上受到损失，我自然要过问。” 吴东家心里一诧，连忙抬头看向秦枫，大感意外：“您是京兆府的官员？” “请驸马爷，替我沧州商人做主！” 回过神来的吴东家，直接双膝跪地，对着秦枫便磕头哀求起来。 “京畿劫匪甚凶，小人算是领教了，我们一行六人，只有小人运气好，成功到了京都。” “小人不敢求驸马替我们报仇，只要能把被劫的货物夺回来，便恩同再造。” 秦枫伸手将吴东家搀扶起来，语气轻柔道：“身为朝廷命官，替民请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又何必口口声声的跪求？” “你只管将细节，娓娓道来便是。” 本来吴东家没指望秦枫，毕竟连京都本地人，都骂他是疯子。 可是亲自接触下来，吴东家却发现，这位疯子，出奇的平易近人。 万一秦枫这能帮他们夺回货物呢？ 吴东家不再迟疑，连忙把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我们是在南边的辅运镇外，遭遇的劫匪，对方足有几十人之多，甚是凶悍，冲上来便杀，随行的护卫，一个照面就被打散了。” “他们手里，既有弓箭，又有长矛，其中一个人，还穿着甲胄。” 甲胄？秦枫眼睛一亮：“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第238章 实战演练 按照《大炎律例》的明确规定。 被严格禁止的武器装备，大体可以总结为四种，分别是盔甲，铁盾，重箭和长重武器。 因为老百姓之中，有不少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因此只禁箭，而不禁弓弩。 长重武器同理，禁大斧和凤嘴刀等重型破甲武器，但对于长矛和槊的限制，则比较宽松。 而四类武器中，又以禁甲罪名最重。 民间私藏甲胄者，以谋反论处，杀无赦。 若是藏有重甲者，凡与案情有直接或间接联系者，一律处斩。 毕竟甲胄这东西，可以直接改变战场形态，披甲者面对无甲者，纯粹是单方面的屠杀。 “你看清楚了？这些贼人手里，当真有甲？” 面对秦枫的追问，吴东家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小人不会看错，那为首的贼人，穿着一整块胸甲，单枪匹马冲上来，连杀了我们五个护卫。” 秦枫轻哼一声，冷笑道：“一整块胸甲？基本可以断定是重甲，至于只有少量防护部件，还是全甲，现在则不能下定论。” “不过单凭一块胸甲，已经足够引起重视了。” 秦枫当即表态：“你想办法联系那些受损的商人，剩下的事，交给本驸马即可。” 吴东家自然是千恩万谢，经过一番接触，吴东家更加坚信，眼前这个年轻人，非但不是疯子，还是比珍稀动物还罕见的青天老爷！ 秦枫直接转身回到训练场，大手一挥：“训练暂时中止。” 闻言，张浚等人如蒙大赦，第一时间扔下长矛，将酸痛难忍的胳膊甩的飞起。 张浚揉着胳膊，大倒苦水：“终于结束了！差点没把我胳膊给擎断！” “这擎举训练膂力之法，平日里我也经常操练，本该是游刃有余的科目，怎么到了驸马手里，却如此难熬？” 这番话，算是说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秦枫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解释起来：“道理很简单，总结下来就一句话，你们平日里的训练强度根本就不够。” 额…… 张浚顿时一阵语塞。 功勋子弟的日常训练，足够秒杀绝大多数的将门子弟，结果到了秦枫这，竟成了不入流的小儿科。 秦枫也不啰嗦，直截了当道：“下午的训练科目取消，本驸马带你们来一场实战演练。” “吃过午饭后，在卫王府集合，进行战前准备，与傍晚时分，前往辅运县，缉捕贼匪。” 本来还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众人，得知下午要出任务，瞬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脑袋全都支棱了起来。 张俊满脸兴奋：“缉捕贼匪？当真？枫哥，你可千万别耍我们。” 张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彻底被秦枫给耍怕了。 秦枫也不解释，直接了当道：“你们可以继续在这啰嗦，反正午时集合，迟到的人，一律重罚。” 此言一出，八个功勋子弟再也不敢浪费时间，扭头便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秦枫也返回城内，却并没有急着回王府，而是去了一趟京兆府。 刚进门，王昌金便笑着打趣道：“这不是驸马吗？真是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面对王昌金的调侃，秦枫也不在意，开门见山道：“辅运镇闹贼一事，王大人知道多少？” 辅运镇？ 听到这个地名，王昌金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他先是冲府丞使了个眼色，示意清空大堂。 确定现场没有外人了，这才压低声音，不答反问：“驸马爷，你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 王昌金的反应，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枫轻哼一声：“不会吧？难道辅运镇的贼人，是你亲戚？” 王昌金用力嘬了一下后槽牙，没好气道：“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我可是京兆府尹，掌畿甸诸权，岂敢跟贼人扯上任何关系？” 感受到秦枫的玩味眼神，王昌金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秦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犹豫片刻后，只好把辅运镇的事说了出来。 “辅运镇只有一伙贼人，以陈铁牛为首的铁牛帮，江湖人称铁牛王，身边聚集了至少七八十贼人。” 铁牛王？ 这绰号，还挺霸气！ 秦枫不由一阵好笑：“铁牛帮都发展到这种规模了，你都不管？” 王昌金一脸无奈：“怎么没管？今年初我就命令辅运镇长，剿灭铁牛帮，结果辅运镇长阳奉阴违，表面答应剿匪，私下里却给铁牛帮通风报信。” 秦枫立刻意识到，这个铁牛帮来历不凡，当即追问：“陈铁牛在京都有关系？” 王昌金点了点头，却不肯直接说出陈铁牛的后台，而是拐弯抹角道：“铁牛帮平日里靠羊羔利敛财，对绝大多数商人都秋毫无犯，唯独针对南方来的布商。” “表面看是治安问题，实则是商界的问题……” 这年头，商人为了垄断而打压同行，继而资助贼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江南虽然面临水灾的威胁，但南方可不止有江南，还有大片土地，而其中以沧州和颍州的丝布产业最发达。 今年又赶上了丝麻大丰收，南方布匹价格，创下近十年来最低记录。 南方自己消化不了的布匹，自然要运到北方售卖，而北方也有丝麻产业，如此一来就不可避免会冲击到当地市场。 按照王昌金的说法，现在北方布商，对南方布商可谓是恨之入骨。 短短两个月时间，南方布商就抢走了京畿布业三成的占比，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北方布商就会被挤死。 而京畿最大的布商，自然是刘家。 秦枫眉头紧锁：“也就是说，是刘如海在暗中扶持铁牛帮？” 王昌金果断摇头：“刘东家乃是本分生意人，绝不会干出这种事，况且刘家除了布业之外，还有另外几大支柱产业，根本犯不上冒险。” “但是……” 这个但是就很巧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虽然此事和刘如海没关系，但铁牛帮的后台，确实跟刘家保持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关系。 第239章 成分复杂 王昌金语重心长道：“铁牛帮属于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虽说干了不少缺德事，尤其是羊羔利，害的不少老百姓家破人亡，但不可否认，铁牛帮的存在，对北方布业利大于弊。” 这番话，不该从王昌金这个京兆府尹嘴里说出来。 但迫于寻龙大会的压力，再加京都内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王昌金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不过秦枫也不急，他来京兆府，一是为了搞清楚这伙人的来历，二是提醒王昌金，将此事外包。 对此，王昌金举双手双脚赞同：“驸马大义！” “铁牛帮的后台，可不只是商人，还有……呵呵呵，我啥也没说。” “反正驸马愿意出手灭了铁牛帮，本官必定给予支持。” 王昌金巴不得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若是他亲自出手消灭铁牛帮，必定会得罪京都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反之，若是放任不管，万一哪天铁牛帮搞出大案，陛下给他扣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他也断然承受不起。 就在王昌金暗暗窃喜之际，秦枫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后背一凉。 “这么说，铁牛帮私藏甲胄一事，王大人也知道？” 王昌金的脸色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惊愕道：“私藏甲胄？当真？” 看来王昌金对此并不知情。 后知后觉的王昌金，低喝道：“这群狗东西，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若是不尽快灭了他们，到时候本官也要跟着连坐！” 王昌金当即一拱手，满脸感激：“多亏了驸马，你这回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此情，本官将来必报。” “若是你人手不够，本官便让快班随你一同前往。” 秦枫轻描淡写的摇了摇头，根本没把这伙贼人放在眼里：“我正好拿这伙贼人练兵，王大人就不必管了，你只需替我向兵部和巡城司报备一下，我和功勋子弟要披甲即可。” 这点小忙不算什么，王昌金点头如捣蒜。 送秦枫离开后，王昌金便立刻派人前往兵部和巡城司。 此时，刘焱和赵方舟，正为突然失踪的兵部子弟而苦恼。 刘焱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赵辞他们，怎么就凭空消失了？赵大人，这都过去好几天了，难道还没有任何消息？” 赵方舟也觉得匪夷所思，十几个大活人，消失的一干二净，兵部和巡城司派了大批人手，搜寻赵辞等人的踪迹，到现在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赵方舟心里冒出一个大胆想法，他冲刘焱试探性问道：“赵辞他们该不会是……遭到了毒手？” 刘焱也曾这么想过，可问题在于，谁能一口气杀这么多兵部子弟？或者说谁敢？ 就算他们真死了，总得留下点线索吧？ 刘焱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他们最后是前往了长明湖，但揽仙楼那边却简称没有见过他们。”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被抓到帝姬官邸了，唯有遭到万代帝姬的毒手，才能消失的如此彻底。” 帝姬官邸…… 那鬼地方，可不是人去的。 别说兵部子弟，就算是国师党的人去了，都休想活着出来。 “要不然，派人去官邸问问？”赵方舟刚说完，自己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萧艾玛那个魔女，恶毒到了极点，如今萧赤也来了，与其说当阳宫是禁地，倒不如说，帝姬官邸才是真正的禁地，活人莫近。” 刘焱和赵方舟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办，只能暂时以“失踪”处理。 好在兵部子弟够多，再找一批，顶上空缺的位置即可，现在无论何事，都没有争夺问天箓重要。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人来了。 得知秦枫要带领功勋子弟，前往辅运镇缉捕盗贼，赵方舟轻哼一声，鄙夷道：“这个混蛋，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给各司传令，一律放行，不得阻碍秦枫去送死。” 赵方舟对铁牛帮的情况一清二楚，传闻陈铁牛天生神力，力能扛鼎，其实力甚至不亚于精锐战卒。 最关键的是，陈铁牛身后的关系网极为复杂，私下里得到了大量支持。 不仅麾下的贼人都受过专业训练，就连兵器，都不是一般贼人能够相比。 就凭秦枫和八个功勋子弟，想要消灭铁牛帮，无异于痴人说梦。 赵方舟端起茶杯，瞥了刘焱一眼，字里行间尽是鄙夷：“秦枫的练兵之法，乍一看之下，煞有其事，实则不过是门外汉罢了。” “就算他把功勋子弟，全都训练成战将，说白了，也就是一群重甲战卒。” “正所谓过刚易折，全员重甲，等上了大屿山，不用我们出手，光是累，也能把秦枫他们累死。” 赵方舟早就看透了，若秦枫只是针对性的训练战卒，那么根本就不足为虑。 刘焱向来谨慎，就算他也认为，功勋子弟不堪大用，但是考虑到秦枫的种种过往，还是沉声提醒：“此人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既然他要去辅运镇剿匪，不如趁此机会，提前除害！” 闻言，赵方舟眼睛一亮，赶紧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刘大人的意思是，往辅运镇那边增派些人手？” 刘焱摇了摇头：“我儿虽死，但陈家村一案的影响太大，兵部应当低调行事，且不可与贼人扯上关系。” “花钱雇佣些江湖人士，更为妥帖。” 左右侍郎一拍即合，当即派人出城，招兵买马，争取将秦枫灭在辅运镇。 同一时间，京兆府的人也到了巡城司。 冯越右脚踩着凳子，左手搓着自己的山羊胡，一双聚光精明小眼，转的飞快。 片刻过后，他不由一阵好笑：“我倒是挺喜欢秦枫的，那个小疯子，总能出人预料。” “不过我们巡城司，向来中立，他非要去送死，我能有什么办法？” “传我命令，今夜提前一个时辰关闭城门，凡出城公干的官差，一律严查。” 冯越此举，等于直接断了秦枫的退路。 冯越嘴上说着欣赏秦枫，实则对秦枫与吴博结义一事，颇为在意。 第240章 地狱难度 秦枫往上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连冯越这种老油条，都满心顾虑。 这种行事高调，不安章法出牌的年轻人，一旦得势，对于京都的老牌势力而言，无疑会造成巨大冲击。 因此秦枫的死，附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旁边的主簿，忍不住赞叹起来：“大人关城门这一招，精妙至极。” “既捅了秦枫一刀，又不留痕迹。” “毕竟辅运镇闹贼，大人提前关城门宵禁，合情合理，任谁也挑不出大人半点不是。” 冯越搓着小胡子，嘴角勾勒着玩味弧度：“谁说本官背后捅刀子了？本官只不过是喜欢看热闹而已。” 主簿点头哈腰：“大人说的是，咱们只需静观事态发展即可，根本用不着下场。” 午时过后，张浚等八人，按时集结于卫王府。 按照秦枫的指示，他们把家传甲胄全都带来了。 “枫哥，还需要准备什么？有甲胄就够了，直奔辅运镇，将铁牛帮变成铁驴帮。” 张浚斗志高昂，在他看来，剿匪这种事和出去踏青游玩，没什么区别，根本就没有难度可言。 别说铁牛帮只有八十人，就算八百人，又能如何？还不是只有挨宰的份？ 秦枫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铁牛帮的成分极为复杂，背后有很多影子，陈铁牛甚至还有甲胄。” “虽说是实战演练，但我也不能让你们去送死不是？” 听到这话，刚才还浑身轻松的张俊，瞬间神情凝重起来：“枫哥，你刚才说什么？铁牛帮有甲胄？” “私藏甲胄可是大罪！” 秦枫笑着调侃起来：“坏人还在乎背负多少罪名？私藏甲胄是死，劫掠商人同样是死，铁牛帮已经是虱子多了不咬。” 功勋子弟之间的气氛，逐渐发生了微妙变化， 斗志被紧张所取代。 他们虽然是大炎的将才储备，可在此之前，从未上过战场。 如今首秀，就要对付披甲悍匪，直接从简单难度，飙升到了地狱难度。 “怎么？你们怕了？” 面对秦枫的询问，张浚吞了下口水，故作镇定道：“有什么好怕的？别说是披甲悍匪，就算是精锐战卒，我也有自信轻易杀之。”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鼓舞士气，但秦枫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不遗余力的泼他们凉水。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也就直接把任务细节告诉你们。” “铁牛帮共有八十人，贼首陈铁牛，江湖人称铁牛王，天生神力，甚至还有投戎的经验。” “张浚，你没说错，这个陈铁牛确实相当于精锐战卒，而且还是战卒里面的武尉级别。” 此言一出，张浚顿时如临大敌。 要知道，凡是能够成为重甲战卒者，全都拥有万夫不当之勇。 换言之，一名普通重甲战卒，冲进人堆里，都可以直接开无双。 而精锐战卒，自然是重甲战卒中的佼佼者，属于先锋级别，直接往敌人的脸上冲。 至于武尉，则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么说吧，放眼大炎，再加上蛮国和周遭番邦，只要能称得上战卒武尉者，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跟张浚五五开。 唯有李谋和冯必先这种“巨人”级别的战将，才能对战卒武尉形成明显优势。 体型是冷兵器战场上不变的真理。 秦枫的冷水还没泼完：“最坏的结果是，铁牛帮里不止一套重甲。” “只要他们能凑出来三个甲士，凭借人数优势，就足够击败你们。” “另外，铁牛帮既然有甲胄了，就必然有破甲武器，至于是破甲重箭，还是步槊，大斧，就全凭你们自己的想象了。” 张浚直接懵了，一脸震惊道：“这……这哪里是还是贼人？分明就是叛军！” “枫哥，你没开玩笑吧？” 秦枫秉承着吓不死就往死里吓的原则，冷笑道：“谁跟你们开玩笑了？我还没说完呢。” “咱们披甲出城，就必然要向兵部和巡城司通报，兵部知道以后，十有八九是要雇凶灭我们的。” “也就是说，等到了辅运镇，你们要面对的可不只是铁牛帮的八十人。” 张浚的士气当场崩了，他哀嚎道：“这哪里是剿匪？分明就是送死。” “对面不仅人数碾压，而且还是地头蛇，对周遭地形了如指掌，就连甲胄这唯一的优势都没了。” “枫哥，要不然，咱们还是报官吧，让京兆府出手解决。” 其余七个功勋，同样士气崩溃，哭丧着脸，哪还有平日里的功勋傲慢？ “若是保家卫国，与敌人拼杀，就算是明知是死，我也无所畏惧，可问题这是剿匪……死在贼匪手里，也太丢人了。” “八人对上八十人，而且对方还有后备部队，咱们还是洗洗睡吧。” “就算我那性格火爆的祖爷爷，也绝不可能带少量甲士，去冲正规军，这跟脑袋被驴踢了，没什么区别。” “报官吧……没错，报官！” 秦枫早就料到功勋子弟的士气会崩，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毕竟这些家伙骨子里的傲慢，必须彻底根除，才能涅槃重生。 “报官？我就是官。” “京兆府知录，掌京畿民生诸事，为守护一方平安，纵使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退一万步说，你们若是连贼匪都打不过，还谈什么上阵杀敌？” 一众功勋差点哭出来，对方哪里是贼匪？分明是武装叛军！ 见秦枫态度坚决，非去不可，张浚等人瞬间满脸死灰，只觉得此行，有去无回。 张浚不死心道：“枫哥，你可是卫王府的主心骨，你若是死在辅运镇，卫王怎么办？” 秦枫哈哈一笑，表示用不着担心：“我是文官，又不是武将，哪里用得着我冲锋陷阵？” “你们去就行，我在后方为你们加油助威。” 啊？！ 一众功勋子弟，全都目瞪口呆。 秦枫拍了拍张浚的肩膀：“傍晚时分，你们就立刻动身，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够横扫贼匪，凯旋而归。” 冲功勋们投以肯定目光，秦枫便转身而去，留下八人在风中凌乱。 第241章 内宅贤妻 秦枫刚回到内宅，狗蛋就追了上来。 “大哥，你真让他们去送死？” “我觉得……这事有点过了。” 秦枫直接往椅子上一垮，双脚交叉搭在石桌上，摆出一个优哉游哉的姿势，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是你傻，还是我傻？” “这些功勋子弟，可是我参加寻龙大会，赢得问天箓的关键。” “他们每死一个人，对我都是巨大的损失。” 听到秦枫的明确回答，狗蛋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他就说自家好大哥，不是随便挥霍别人性命的无情之人。 狗蛋一瘸一拐的来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了上去，坏水开始往外冒。 “刚才大哥是在故意吓唬他们，挫败他们的士气，免得他们解决铁牛帮的时候太轻松，大哥你也太坏了。” 秦枫抱着肩膀，轻笑道：“吓唬？我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不掺半点虚假。” “若是我放任不管，仅凭他们八人，那么从进入辅运镇地界开始计算，他们绝对活不过两个时辰。” 狗蛋脸上的坏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辅运镇这么危险，那你还让他们去？” “大哥，咱卫王府连兵都没有，你该不会想带丐帮的弟兄去助威吧？” 秦枫摆了摆手，示意狗蛋哪凉快哪呆着去：“小屁孩，打听的那么清楚干什么？” “本驸马心里有数，他们不会死，但扒层皮是少不了的。” 秦枫前脚刚把狗蛋轰走，陈婧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刚熬好的肉汤，摆在秦枫面前。 “少爷，趁热喝，放凉了就不好喝了。” 就在陈婧准备离开时，手腕却被秦枫一把攥住。 不等陈婧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秦枫拉进怀里。 “婧姐，自从你来了，这内宅的大小事务，皆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已经具备真正的家味了。” “哈哈哈，你可是卫王府的大功臣，正好借今天，好好感谢感谢你。” 由于秦枫是靠在藤椅上，双脚搭在石桌，因此当陈婧被拉过来时，自然整个人都趴在了秦枫身上。 猝不及防的陈婧，脸颊顿时羞红，她赶紧撑着身体做起来。 结果姿势就变成了直接坐在秦枫的小腹上，更是娇羞难耐。 “少爷，您就是这么报答奴家的？” “你快把我放开，若是被仆人看见，私下里又不知道要说出多少难听的话。” 秦枫非但不松手，反倒抓得更紧了。 “这叫什么话？我早就说过了，你是卫王府未来的少夫人，咱俩卿卿我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况且这里是内宅，除了最亲近的家人，外人根本就进不来。” 陈婧就这么坐在秦枫的肚子上，脸颊红了个透，小声道：“狗……狗蛋不是能进来吗？” 秦枫直接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个小屁孩懂什么？” “即便是让他看见，也会以为婧姐在帮我按摩肚子。” 陈婧羞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狗蛋又不傻，岂会不知道，按摩要用手，哪里有人用……那里按摩肚子？少爷，你想羞死我啊？” 出身贫寒的陈婧，一辈子兢兢业业，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即便是将来成亲家人，等待她的无外乎也就是四件事，生育，教育，耕种和操持家务。 这样的人生，一眼就能看到头。 哪怕她现在身份地位，蹭蹭的往上窜，仍旧无法改变贫家女子，天生的拘谨。 “看来婧姐这辈子，是注定无法和城中的名媛千金们一样放得开了。” “哈哈哈，这是好事。” 千金小姐分为两类，一类是富家大户的千金，说白了是平民阶级，学的是琴棋书画，讲究的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 因此大户千金，是极为斯文和内敛的。 而另一类则是“高门千金”，也就是贵族千金。 贵族千金身份显赫，呼风唤雨，时间一久，难免会“腐朽”，渐渐地也就越来越开放。 这也是为何，自古以来的贵族圈子，私生活都极为混乱。 当然了，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那些兢兢业业，洁身自爱的贵族也有，至于比例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陈婧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京都城里的一股清流。 秦枫是越看越喜欢：“婧姐，这内宅就是你以后的家了，该享受的时候也要享受，莫要把侍女的活儿都抢着干了。” 秦枫的意思是提醒陈婧，提前适应少夫人的身份，多说少做，不然秦枫每年支付给仆人侍女的工钱，岂不是白花了？ 结果话听到陈婧耳朵里，却变了味。 她挣脱不开秦枫，索性也不抵抗了，就这么咬着嘴唇，娇躯绷紧坐在秦枫肚子上。 “奴家明白了……以后就把内宅当成家，做少夫人该做的事情……” “等会我就把被褥，拿到少爷房间里。” 啊？ 天地良心，秦枫绝对没有暗示陈婧推进关系，是她自己理解差了。 见秦枫直发愣，陈婧的小脸顿时羞的红如滴血，娇躯也微微颤抖起来：“难道是奴家想错了？” 秦枫吞了下口水，强忍心中的激动，几乎是吼出来的：“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你百分之百的理解了本驸马的意思。” 陈婧暗暗松了口气，若是会错意，那可要丢死人了。 可是…… 没有会错意，似乎更羞人！ 陈婧捂着滚烫的脸颊，娇声道：“奴家的命都是少爷捡回来的，早已经发誓，在卫王府住一辈子。” “若少爷娶奴家为妻，奴家便相夫教子，若少爷只把奴家当内宅侍女，奴家便洗洗涮涮，有求必应。” 羞归羞，但陈婧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比任何人都看得开。 为妻也好，为侍也罢，她并不在乎。 只要能够在秦枫身边伺候着，报答再造之恩，也就够了。 秦枫却拉开陈婧的手，看着陈婧的眼睛，坚定不移道：“我一定会娶你！” 听到秦枫掷地有声的誓言，陈婧眼角泛起一片泪花，但天生的小心性格，还是让她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帝姬和公主，岂会答应？” 第242章 意外保镖 陈婧本以为，提到这两个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女人，秦枫会哑口无言。 结果却出乎预料，秦枫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妈的，老子娶媳妇，谁敢说三道四？” “我喜欢谁就娶谁，我喜欢你就娶你，很难理解吗？” “我娘已经去世了，我爹根本不会插手我的私事，什么家族责任，父母之命，任何阻力都不存在，有我的承诺就足够了。” 陈婧捂着嘴，眨着满是泪花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霸道男人，她不禁在心里发问，自己究竟何德何能，有这般造化？ 贫家女子，被当朝驸马爷如此深爱，这种只会存在幻想中的事情，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陈婧身上。 秦枫知道，光夸下海口根本没用，必须给予陈婧可靠的依据。 “帝姬根本就不喜欢我，只不过是把我当成玩具……呸，老子不认命，早晚有一天，要让帝姬知道，我秦枫不是那么好玩的！” “至于公主，我们已经离婚，也就是义断和离，她又岂会干涉？” 陈婧自然对秦枫深信不疑，或者说，自从认识秦枫以来，她还从来也没有失望过。 趁着秦枫拍胸脯保证的时候，陈婧从秦枫肚子上跳了下去，快步冲着房间跑去。 “婧姐，你咋跑了？” “是不是我哪句话说错了？还是你不信我？” 陈婧头也不回，娇羞又踏实的回应：“不等晚上了，奴家这就去搬被褥，把东西都拿到少爷房间里。” “以后奴家不止在内宅伺候少爷，更要贴身伺候少爷的起居。” 谁说平民女子小家子气？ 这不是一样豁达吗？不过跟贵族千金豁达的方向不一样罢了。 秦枫摸了摸鼻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一想到今晚就能拥香入睡，便兴奋的热血沸腾。 结果…… 老话说的真是一点错没有，乐极必衰！ 萧艾玛一句话就把秦枫给揪到了官邸，在家里如同大爷一般逍遥的秦枫，到了官邸，只敢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低着头，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架势。 “秦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萧艾玛蹦蹦跳跳的来到秦枫面前，明眸大眼直接眯成了两个弯弯月牙：“我们也要去辅运镇，恭喜你获得了向导的机会，嘻嘻嘻，高兴吗？” 嗯，高兴……我特么敢不高兴吗？ 秦枫强行挤出一丝苦笑：“辅运镇匪患一事，竟然传的这么快，连官邸都知道了？” 萧艾玛双臂贴在身上，攥着粉拳，粉拳还往上翘着，既俏皮又兴奋。 “嗯呐，刚刚知道的，这不赤哥哥来了，正好可以拿辅运镇的贼匪磨磨刀。” “杀人犯法，杀贼人又不犯法。” 秦枫一脸无奈，本来他是打算请储威帮忙，调些禁军在后面跟着。 这下倒好，不用欠储威人情了，但是让萧艾玛这个魔女跟着，鬼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萧赤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参加寻龙大会的各方势力，精锐尽出，想必会是一场惨烈鏖战。” “恐怕烈度与真正的战场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蛮国勇士们，太久没有训练了，正好可以用辅运镇的贼匪热热身，今晚就麻烦你了。” 秦枫满脸陪笑：“哪里哪里，咱们都是在家人，这点小忙，何足挂齿？” “不过等去了辅运镇，能不能让我的人先上？也好借此机会，进行实战锻炼。” 萧赤当然是爽快无比的答应下来。 萧艾玛却歪着头，疑惑道：“你训练那些功勋子弟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简直和闹着玩一样。” “让他们好好活着……不好吗？” “为何非要让他们去送死？” 不等秦枫回答，萧艾玛就摆了摆手，自问自答起来：“算了算了，废物死了，也能节省一点空气。” “等他们死了，正好可以拿来废物利用，继续钻研医术。” 钻研医术？秦枫一脸诧异，赶紧冲萧赤问道：“大舅哥，刚才我媳妇的话是啥意思？难道她要解刨尸体不成？” 刚才还嘀嘀咕咕的萧艾玛，听到秦枫的话，兴奋道：“解刨？我喜欢这个说法！” “以后都不准说我开膛了，我是在解刨。” 看着秦枫一脸震惊的模样，萧赤却云淡风轻解释起来：“艾玛精通医术和药理，这点你应该知道。” “我敢夸下海口，艾玛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更了解人身上的弱点。” 废话！ 整天解刨尸体，能不了解吗？ 秦枫目瞪口呆，并非恐惧，而是纯粹的震惊，他做梦都想不到，当代已经有人开始深入研究解刨学了。 再加上萧艾玛精湛的医术造诣，将来岂不是会成为当代医学跨时代的人物？ 就算她不是解刨学的鼻祖，也必然是解刨学的大拿！ “只可惜，环境限制了我媳妇的实力，不然只要器械足够，甚至可以胜任一些小型外科手术。” 萧赤听到这话，当即问了起来：“何为限制？” 秦枫刚要解释，萧艾玛就前先一步回答：“秦枫，你说的该不会是恶虫吧？那些东西，确实很烦人，又没办法解决，每次我都快把人救活了，结果过几天又死了。” 等等！ 秦枫更加错愕：“你还救人？我记得，你不是就会杀人吗？” 萧艾玛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可是救了很多很多的人，不信你问赤哥哥。” 萧赤点了点头，眼神尽是宠溺和骄傲：“艾玛的医术，早已经超越蛮国宫廷御医，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负伤的勇士，只要伤病严重，御医束手无策，基本都是由艾玛出手。” “艾玛虽然嗜杀，但对家人还是较为宽容，通常不会对家人下毒手。” 通常…… 这话说的也太含糊了，合着无论任何人，只要在萧艾玛身边，就有赌的成分。 不过话说回来，萧艾玛登峰造极的医术，加上她嗜杀成性的性格，还真成了“生与死”的代表。 秦枫对待萧艾玛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惧，只要时机的当，这个嗜血魔女，还是会变成白衣天使的。 第243章 妖魔菩萨 萧艾玛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小脸，继续歪着头琢磨：“奇怪，到底应该用什么好办法，才能把恶虫烧死呢？” “除了火烧，实在是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火烧？恶虫？治愈后却依旧死亡？ 秦枫立刻明白了，萧艾玛提到的“恶虫”，应该是细菌。 这年头的人，压根就没有细菌的概念，但他们却明白，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影响着患者的病情。 他们将这种看不见的东西，称之为“恶虫”或是“疠虫”等，叫法不同但意思相通。 秦枫并未直接点出其中奥秘，而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又何必纠结于区区恶虫？” “毕竟患者死活，对你来说，没区别吧？” 萧艾玛耸了耸肩：“有的时候，我确实很烦，毕竟没有那么多尸体让我解剖，所以我挺希望这世上多一些死人。” “可是……有的时候我又希望，对方不要死，比如我就不希望一夜哥哥死。” 秦枫一阵哭笑不得，你一夜哥哥都特么变成一块一块的了，想要救活萧一夜，靠医术可不行，得靠仙术。 不过经此机会，秦枫也意识到，萧艾玛并非一心只想着杀戮，还存在着救死扶伤的另一面。 她对尸体的痴迷，纯粹是为了进一步提升医术。 秦枫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哪怕是为了当代医学的进步，他也决定助萧艾玛一臂之力。 “你说的恶虫，其实是细菌。” 此言一出，始终处于三心二意，散神茫然的萧艾玛，瞬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秦枫身上。 “细菌？又是一个奇怪的名字，但也只是叫法不同而已吧？” 秦枫难得在萧艾玛面前认真了一回：“不只是叫法，而是连最基本的理解方向都不同。” “细菌极为微小，用眼睛根本就看不到它的存在，但它却无处不在，无时无刻的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 “而且，细菌的种类很多，其中有能让人生病的坏细菌，也有能让人保持健康的有益细菌。” 听到这份言论，萧艾玛的反应却出奇平静。 换做其他医生，恐怕早就把秦枫绑在柱子上烧了，什么妖言惑众的谬论。 萧艾玛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秦枫措手不及。 她轻轻拉住秦枫的手，带着秦枫走到桌子旁，让秦枫坐下，自己则坐到对面，双手拖着下巴，一脸好奇的问道：“姑且不论你说的真假，你的想法倒是极为新奇呢。” “你细说说细菌。” 秦枫直愣神，要知道自从他认识萧艾玛以来，萧艾玛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人看待，平日里是玩具，想要的时候，直接特么躺在解剖台上当小白鼠。 这是萧艾玛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待秦枫。 并非转性，而是对“科学”的渴望。 若不是亲身经历，秦枫绝对无法把这个魔女和学者联系在一起。 萧赤见状，当即提醒秦枫：“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就是，即便是说出了，艾玛也不会怪你。” “虽绝大多数人都畏惧艾玛，但凡是与艾玛推心置腹的医师，都对艾玛的评价极高，推崇备至。” 明白了！只要一开始搞学问，萧艾玛就会从混乱的散神状态，转变成专注状态。 秦枫对萧艾玛的畏惧又打消一分，当即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正如我之前所说，细菌无处不在，现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细菌已经从我们的口鼻，不断侵入体内。” “那些治愈后又死去的病人，正是因为受伤时就已经感染了细菌，痊愈只是假象，实际上细菌已经侵入体内，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是被锈铁所伤，在细菌的影响下，伤口根本无法愈合，会持续性溃烂，若是截肢不及时，也会因此而死。” 起初萧艾玛以为，秦枫的细菌论，只不过是另一个版本的“疠虫论”。 当代的医师，对这种微小生物的存在，早就已经形成共识，但却没人能说出，这种生物的来龙去脉。 就连萧艾玛，也是将其归类为作祟的小虫子。 秦枫的细菌论，对萧艾玛来说，无疑是颠覆性的，直接为她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她看向秦枫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鄙夷，戏谑等负面情绪，已经逐渐被尊重钦佩所取代。 “细菌……”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比其他医师的杂论，不知道可靠了多少倍。” “那么一旦感染了细菌，就只能截肢或是火烧？” 火烧？怎么想的出来！ 秦枫哭笑不得道：“用酒精就可以有效杀死细菌。” 萧艾玛更加疑惑了：“我知道酒，但什么是酒精？” 额…… 秦枫顿时一阵语塞，他竟然忘记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酒精，连高度白酒都不存在。 受制于酿造和过滤技术，当代酒类以果酒为主，最常见的就是葡萄酒。 诗仙有云，葡萄美酒夜光杯。 当代果酒的度数，普遍在十几度，再加上口感甘甜，因此是男女咸宜的全民饮品，连大户人家的小屁孩，都要隔三差五酌上几杯。 面对萧艾玛渴求的眼神，秦枫只好苦笑着解释：“所谓的酒精，其实就是高纯度的酒，至少在七十五度以上。” 不等萧艾玛开口，一直站在旁边的晚香，已经鄙笑起来：“七十五度？你怎么不说一百度？” “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烈酒，依我看，你分明是在胡诌。” 面对晚香的质疑，秦枫直接一摊手：“你没见过就说不存在？我只能说，当代酿造技术太落后，酿不出高度烈酒而已。” 晚香轻哼一声：“你也说酿不出来了，那不就是等于没有？” 秦枫这小暴脾气，岂能忍？当即脱口而出：“我就能酿。” “想要一步到位，直接造出酒精，难度太高，但是先酿白酒，在反复蒸馏，就可以得到高纯度烈酒。” “至于能否达到酒精的级别，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五十度的白酒，就已经具备高效杀菌的效果了。” 晚香不懂医术，更不懂技术，她只明白不能让这家伙继续忽悠萧艾玛了。 第244章 科学振国 “长篇大论，信口雌黄！” “恐怕就连那细菌，也是你胡诌出来的，毕竟你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胡言乱语，毕竟你本身就是个疯子！” 晚香之所以情绪激动，就是担心秦枫忽悠半天，萧艾玛真信了，痴迷于研究细菌，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人遭殃。 秦枫刚要辩解，晚香便直接娇喝打断：“帝姬和皇子叫你来，是让你当向导，而不是探讨医术。” “秦枫，你一个疯子，懂什么医术？” 秦枫确实不懂医术，也不需要懂，他只需点拨萧艾玛即可。 毕竟从一到一百很容易，从零到一却很难。 只要萧艾玛明白了细菌的概念，她自己就会去深入研究，根本用不着秦枫这个门外汉干预。 秦枫据理力争道：“艾玛痴迷于医学，乃是造福天下的好事，只要艾玛能推动医学发展，多少人会因此而受益？” “我确实是疯子，但也是个知道民间疾苦的疯子。” 晚香的意思很明确，只要秦枫闭嘴。 可秦枫偏偏变本加厉，直接激怒晚香：“我是侍女，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在乎的只有身边人的死活。” “开膛也好，解刨也罢，你知道为了满足帝姬殿下对尸体的需求，我们需要付出多少精力？承担多少风险？” “你可知，多少人因为说错话，直接魂断当场，成为你所谓的器具？” 晚香自有一套与萧艾玛相处的方式，勉强可以安抚住这个魔女，减少对周围的伤害。 但秦枫的出现，却彻底改变了晚香熟悉的一切。 晚香直接冲秦枫质问道：“你可见到胡大能了？” “我告诉你，胡大能现在正在床上养伤呢，昨夜帝姬殿下梦游躁狂，险些直接杀了胡大能。” 秦枫一阵语塞，他和晚香看待事情的角度，天差地别。 秦枫想的是医学发展，晚香却只想和那些熟悉的朋友家人，活下去…… 胡大能的负伤，对晚香的打击极大。 哪怕是她们这么亲近的人，在萧艾玛身边也是如履薄冰。 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和恐惧，直接令晚香当场失控，全然忘记了萧艾玛就在身边。 等她回过神来，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萧艾玛时，只觉得如遭五雷轰顶，瞬间瘫跪在地。 “奴婢该死。” “请帝姬杀了奴婢，但不要折磨奴婢。” 萧艾玛天生心里缺陷，导致她毫无同理心可言，因此绝不可能出现什么念及情分的举动。 救人的时候就救人，杀人的时候就杀人，仅此而已。 就在萧艾玛准备动手之际，秦枫突然站了起来：“媳妇，我可以给你造酒精。” 萧艾玛冰冷如霜的眼神，瞬间一亮，情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场把惩罚晚香这事给忘了。 “真的吗？秦枫，你可不要骗我哦。” 见萧艾玛的注意力被秦枫吸引走，晚香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一劫，整个人也彻底瘫在了地上。 她看向秦枫的眼神极为复杂，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对她而言，究竟是灾难还是福报。 秦枫自然不会看着晚香万劫不复。 毕竟她和胡大能，算是帝姬官邸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秦枫为了稳住萧艾玛，信誓旦旦道：“区区造酒精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寻龙大会召开之前，我便将酒精摆在你面前。” “万一我们受了伤，正好也能派上用场。” 萧艾玛高兴的跳了起来：“那你一定要受伤哦。” 这一句话直接把秦枫给整不会了。 就在这时，萧赤却轻声提醒秦枫：“妹夫，我知道你在救晚香，但你还是不够了解艾玛。” “等她想起来刚才的事，还是会杀了晚香。” 秦枫心里也一阵复杂，连晚香这种忠仆都当场崩溃了，可见她平日里生活在何种恐惧环境之中？ 看着晚香失魂落魄的模样，秦枫心里尽是同情。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秦枫眼睛一眯，计上心头。 萧艾玛不是喜欢搞研究吗？那就给她一个专心研究的环境，这样就没心思去伤害身边的人了。 秦枫当即冲萧艾玛问道：“媳妇，你可是未来的医术泰斗，与其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了，何不专心钻研医学？” 萧艾玛当然对搞学问更感兴趣，可她却有些犯愁：“我也想呀，可尸体不够用呀……” 秦枫苦笑道：“谁说搞学问，就一定要解刨尸体？” “等有多余的尸体时，你再解刨也不迟，在此之前，可以先在动物身上研究细菌学。” “比如兔子。” 秦枫本来是提议老鼠，趁机培育一波小白鼠，但是转念一想，风险太大，万一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萧艾玛眼睛越来越亮，她竟然一把抱住秦枫的胳膊，如获至宝道：“秦枫，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用兔子研究细菌？我怎么没想到？” 秦枫恍然大悟！谁说萧艾玛冷血无情？只要能在学问方面征服这丫头片子，她也是会露出娇滴滴的一面。 秦枫顿时有了底气，不光不怕了，还支棱起来了。 “不光如此，为夫还亲自出资，给你建立医学研究院。” “以后你就别住在官邸了，直接去研究院潜心搞学问。” 萧艾玛高兴地好像兔子一样，抱着秦枫的胳膊，一个劲儿蹦蹦跳跳，这可比她解刨尸体时还要高兴。 “太好了，那可就说定了。” “赤哥哥，你听见了吗？秦枫要给我建造研究院，还要给我酿造酒精。” 见萧艾玛如此高兴，萧赤自然也打心眼里开心，对眼前这位妹夫更加欣赏了。 毕竟之前那些被装进盒里的男人，可无法像秦枫这样哄萧艾玛开心。 秦枫同样暗暗兴奋。 他虽然是营销师，大到外太空，小到内子宫全都略知一二，但都是懂些皮毛而已。 若是敢自称学者，只怕是脸都要被人打肿。 但萧艾玛可不一样，这丫头不仅是学者，而且还是天才。 只要运用得当，必然利大于弊。 回想起国师党对这个国家造成的伤害，秦枫不由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玄学误国？那我就科学振国！” 第245章 奸猾狐狸 就在这时，狗蛋跑来通知秦枫，张浚他们已经出发了。 在秦枫的提醒下，萧赤也就不再耽搁，立刻召集了二十名蛮国勇士。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官邸时，晚香突然叫住秦枫。 “刚才……谢谢。” 晚香靠着门框，眼神复杂的注视着秦枫。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秦枫所救。 秦枫轻描淡写的一挥手，示意晚香不必太过在意：“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咱俩已经算是老相识了，我岂能看你白白送死？” 老相识…… 晚香心头仿佛被揉了一下，看向秦枫匆匆而去的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防备。 “为帝姬建造研究院，让帝姬潜心研究医学，说不定他真能压制住帝姬心中的杀戮本性……” 恰此时，胡大能走出房间，他胳膊上打着石膏，脖子上缠着绷带，一副死里逃生的狼狈模样。 听到晚香的嘀咕，胡大能苦笑道：“晚香姐姐，其实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自从帝姬苏醒以来，到现在为止，一共杀了多少人？帝姬止杀，又是因为什么？” 此言一出，晚香的眼神瞬间一愣。 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晚香这才惊觉，帝姬依旧嗜杀，但却几乎没怎么取人性命。 而这一切，都是拜秦枫所赐。 那个疯子，正不知不觉的吸引了帝姬的注意力…… 意识到这一点，晚香只感觉心头拨云见日，眼神也燃起了一抹罕见的希望之火：“大能，如果说有谁能够改变帝姬的心性，那么这个人，肯定是秦枫！” …… 辅运镇，土地庙。 铁牛帮紧急召开帮会，所有成员，尽数参加，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土地庙里里外外挤了个水泄不通。 哪里是八十人？至少一百五十人！ 整个辅运镇，包括骤变乡镇，但凡是有点名气的地痞流氓，闲人赖汉，几乎都被铁牛帮吸收了。 以铁牛帮现在的规模，绝对称得上京畿第一大帮。 “拜见铁牛王！” 以铁牛帮四大金刚为首的一众高级帮众，纷纷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对坐在泥胎神像下方的陈铁牛进行跪拜。 身高将近六尺，因自幼习武而浑身布满肌肉的陈铁牛，犹如巨熊一般，坐在众人面前，接受着帮众的崇拜。 他身边立着一根将近一丈长的凤嘴刀。 另一边，则由两个帮众，专门负责看守装着甲胄的大箱子。 看着自己一众弟兄，陈铁牛志得意满，作为地痞流氓，能够混到他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光宗耀祖了。 “弟兄们，都起来吧！” 陈铁牛的声音犹如闷雷，不断在土地庙里回荡着。 在帮众炙热目光的注视下，陈铁牛不怒自威道：“刚刚得到五公子的消息，秦枫麾下的八个功勋子弟，马上就要抵达辅运镇，意图消灭我铁牛帮。” “兄弟们，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此言一出，现场沸腾，帮众群起激愤的怒吼：“区区一个死疯子，也敢对我铁牛帮出手？真是找死！他们若是敢来，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哼，这还用说？自然是全都干掉！” “帮主放心，区区八个功勋，我们就算是用人往上堆，也能堆死他们！” 堆？ 陈铁牛脸上尽是自信与鄙夷，他直接大手一挥，身边的帮众便打开大箱子，整整齐齐的甲胄部件，映入众人眼帘。 “本帮主托关系，从兵部库房搞来三件重甲，今晚专门用来壮我帮威！” “连带着本帮主的甲胄，共计四套，哼，试问天底下何等帮派，拥有我铁牛帮这等实力？” 众人看着箱子里的甲胄部件，无不眼睛冒光，发出阵阵兴奋的嘶吼。 要知道，重甲这种东西，乃是禁物中的禁物。 别说帮派，就算是那些富得流油的乡绅豪勇，都搞不到重甲。 而铁牛帮竟然拥有四套重甲，放眼全天下也是独一份。 帮众纷纷兴奋的呐喊起来。 “不愧是帮主，这关系也太硬了，连全套重甲都能搞到，哈哈哈，咱们铁牛帮哪里是京畿第一大帮？分明就是天下第一大帮。” “说的没错，在帮主的带领下，我们扬名立万，只是时间问题。” 作为铁牛帮军师，靠着放羊羔利出身的刘阳，看着重甲部件，却不由陷入了沉思。 片刻过后，他小声冲陈铁牛问道：“帮主，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劫掠商人，顶多是我等杀头，实在不行，咱们还能远走他乡，反正京兆府也没精力海捕咱们。” “但搞到重甲，这性质可就变了，到时候夷三族，京兆府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咱们的脑袋砍下来……” 见刘阳如此胆小怕事，陈铁牛却昂着头，得意道：“慌什么？我既然能够搞到重甲，自然是关系过硬。” “即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五公子帮咱们摆平。” “呵呵呵，刘兄，五公子是何背景，你不会不知道吧？” 刘阳当然知道，铁牛帮能够发展如此迅速，靠的就是刘如海的五儿子刘飞宇。 如此说来，这重甲也是刘飞宇私下搞来的？ 刘家吴公子，确实有这个实力！ 但刘阳却并未昏头，他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八功勋能够披甲出城，说明已经跟京都各个防卫部门打好招呼了，换言之，秦枫十有八九是知道铁牛帮有重甲。 无论今晚结果如何，重甲一事，都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刘阳当即仰头大笑起来：“帮主说的是，有五公子撑腰，有何可惧？” “不过今晚大战，我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就不在这捣乱了，不如我先回家等你们的好消息？” 陈铁牛瞥了刘阳一样，挖苦道：“你不就是个放羊羔利的痞子吗，什么时候变成书生了？” 刘阳嬉皮笑脸道：“既是军师，就是书生，毕竟我这段时间，可没少看兵书。” 陈铁牛也没多想，反正刘阳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让他先回镇上等着。 刘阳离开土地庙后，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家中。 第246章 自以为是 他一脚踹开院门，冲进屋子里，把熟睡中的妻儿叫醒。 见那黄脸婆睡得跟猪一样，直犯迷糊，刘阳照着发妻脸上就是一巴掌。 “别特娘的睡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跑路！” “再晚就来不及了！” “陈铁牛那个蠢材，还真把自己当成枭雄了，连甲胄都敢搞，这不是找死吗。” 飘了！陈铁牛已经飘上云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刘王氏被打醒，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冲刘阳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竟敢打老娘，你给我等着！” “我饶不了你！” 刘阳毫不在意发妻的威胁，等收拾完东西，便带着妻儿头也不回的跑出镇子，直奔南方而去。 几乎是刘阳刚跑路，一群兵丁便冲进镇子。 带队之人，乃是京兆府快班捕头王强，以及巡城司副尉白汉虎。 两大部门联手执法，便是为了将私藏甲胄的贼人，一网打尽。 不过他们的目标，是先控制铁牛帮成员的家属，待到土地庙那边完事了，再过去捡漏。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甲胄大案，又不影响兵部那边的计划，一箭双雕。 “开门！妈的！” 兵丁按照铁牛帮的名单，逐一踹门抓捕，凡是铁牛帮家眷，无论男女老幼，一律羁押。 仅仅半个时辰，就有数百人被抓，尽数押到镇公堂上，开始紧张的审问。 凡是知情者，一律划到死刑犯那边，对此一无所知者，则列为在押犯，扔到牢里关个一两年。 而私自派人“借用”甲胄的刘飞宇，哪里知道，平静的夜色下，整个京畿都快翻天了。 他此时正坐在院子里，洋洋得意，认为秦枫和那些狗屁功勋，必然在辅运镇折戟沉沙。 自幼跟刘飞宇一起长大的家丁刘旺，小声问道：“五少爷，这盗取甲胄，可是大罪，万一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刘飞宇躺在藤椅上，踩着桌子，晃晃悠悠，悠悠哉哉“慌什么？” “都说了只是借用，等干掉秦枫那个混蛋，所有甲胄自然原璧归赵，神不知鬼不觉。” “放心吧，替本公子办事的人，乃是兵部司的官吏，出不了岔子。” 说到这，刘飞宇嘴角上扬，得意道：“就算是出了岔子，又有何惧？就算没有我爹出手，也有乌眉真人保我！” 一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乌眉真人的弟子，刘飞宇就志得意满。 抱上了浑天派这个大腿，就等于直接与国师党结盟，他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哦，对了！” 刘飞宇突然想起什么，疑惑道：“京兆府那边，连夜召集官员办公，所为何事？” “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刘旺摇了摇头：“之前派人去打听，只知道要办大案，具体什么案子，里面的人不肯透露。” “小的托了关系，问是否与铁牛帮有关，对方只说无关。” 刘飞宇耸了耸肩，心想铁牛帮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京兆府若是想管，早就管了。 料想今夜办公，只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兵部子弟。 王昌金那个墙头草，岂敢冒着得罪乌眉真人的风险，插手铁牛帮的事情？ 想到这，刘飞宇便不再浪费心神，只管优哉游哉的等好消息即可。 此时，张浚等八人，已经到了辅运镇地界。 前往土地庙的路上，八功勋扛着装满甲胄的布袋，都有些垂头丧气。 “张浚，你说就凭咱们八个，能灭了铁牛帮吗？我怎么感觉有点悬？” 听到功勋的询问，张浚不由叹了口气：“何止是有点悬，是太他妈悬了。” “若对方无甲胄，别说八十个，就算是八百个，我也敢去灭他们，但世子说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对方不仅有甲胄，而且保守估计有三套。” “尤其是铁牛王，实力堪比武尉。” “只要铁牛王率领重甲拖住我们，那咱们等死就行了。” 张浚心里很清楚，一旦披挂重甲，并且被纠缠住，那么其余贼人只需要用绳子，都能把他们绊倒。 重甲战卒一旦倒地，基本等于死一半了。 众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那还去吗？” 张浚苦笑：“若是不去，我们哪还有脸自称功勋子弟？连贼人都不敢应付，何以应付蛮国勇士？” 八功勋别无选择，只能做好死战的准备。 距离土地庙只剩下二里，张浚便下令：“弟兄们，披半甲，免得到时候铁牛帮杀出来，咱们来不及披甲。” 众人立刻披挂半甲，背着其余的甲胄，继续往前走。 直到距离土地庙只剩下二百步时，这才开始披挂全甲。 铁牛帮的眼线也发现了张浚等人，立刻回报。 “帮主，功勋来了！” 闻言，陈铁牛眼睛一亮：“来得好，我等他们半天了，弟兄们，做好准备，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说完陈铁牛就开始披甲，另外三套甲胄，分给四大金刚中身材魁梧的三人，其余一人无甲，负责指挥帮众作战。 不多时，乌泱泱的帮众便冲出土地庙，朝着张浚等人而去。 距离土地庙直线不过二百步的小树林里，站着一群体型彪悍，平均身高六尺的“巨人”。 他们全部身披重甲，戴着面甲，手持步槊长矛大斧等长武器，站在树林里，安静的吓人，像是一群雕像般。 这二十人，正是萧赤带来的阿蒙部落勇士。 萧赤则身披轻甲，背着弓箭，手持长矛，腰跨箭壶。 他扭头看向旁边，正在和萧艾玛探讨医学的秦枫，好奇问道：“对面的人可有点多，你的人能扛住吗？” 甚至连甲胄都没披挂的秦枫，却展现出非凡自信：“大舅哥，你也太小瞧我的人了吧？他们可都是大炎功勋子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如果他们连铁牛帮都收拾不了，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萧赤也不多言，他倒要看看，这群所谓的大炎功勋，究竟有几斤几两。 双方相距不到七十步，张浚看着面前乌央乌央的贼人，心里的畏惧，反倒平静了几分。 “呼……差点中了世子的奸计！”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疑惑。 第247章 夜下甲斗 “张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面对其余功勋的疑问，张浚轻哼一声：“世子之前一直在灌输咱们，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概念，就是为了吓退咱们。” “只要咱们一退，以后就别想再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此乃一世之耻辱。” 说到这，张浚提手一指对面的贼人：“你们看，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人再多也改变不了本质！” “离得这么远，便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难道他们以为，这是在打群架？” 在张浚的提醒下，剩下的七个功勋这才发觉，铁牛帮的气势很足，一边跑一边鬼吼鬼叫。 这种方式，其实非常有效，尤其是对付敌对帮派，或是劫掠商队时，可以直接震慑住对方。 而这招对付正规军根本没用。 真正的精锐部队，推进时只有脚步声，根本就不会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以此来节约体力。 百步就开始狂奔，到了跟前，哪特么还有力气打仗？ 本来张浚还想往前推，这下倒省事了，连动都不用动，就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冲上来即可。 四大金刚之一的林汉生，专门负责指挥弟兄作战。 看到对方八人，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汉生顿时兴奋的大吼起来。 “弟兄们，看见了吗，什么狗屁功勋子弟，直接被咱们给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赶紧上去抢功啊！” 在林汉生的鼓舞下，帮众们的士气更加高涨，他们攥着柴刀，拎着土长矛，发出咿咿呀呀的呼喊，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仿佛慢一步，功勋子弟的脑袋，就被其他人给抢走了。 双方只剩下二十步！ 张浚这才开始不急不缓的下令：“结阵，铁壁！” 八名功勋子弟，令行禁止，立刻变成两排，前四后四。 以张俊为首的前排功勋，立刻架起手里的步槊，对准迎面而来的贼人，后排功勋，同样举起步槊，从前排肩膀缝隙里传过去。 二十步，转瞬即逝！ 铁牛帮排头的贼人，看到功勋举起的步槊，立刻来了个急刹车。 他们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反应极快，冲着张浚嘲讽道：“想阴老子？哈哈哈！” “傻子才往上撞，老子又不是牲口。” 就在排头贼人得意之际，张浚的低喝声已经响起：“前进！” 八人紧密贴在一起，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向前推进。 由于帮众毫无阵法可言，冲到功勋面前后，立刻就像四周散开，呈包围之势。 结果张浚根本不理会周遭的长矛大刀，只管带着弟兄往前推。 挡在前面的贼人，还想用手里的长矛抵挡，结果长矛捅在张浚身上，除了“叮”的一声脆响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反倒是被张浚的防守反击，一槊穿个透心凉。 贼人后排挤前排，前排根本无法在第一时间逃离攻击范围，不断有贼人被步槊捅死。 仅仅死了七个人，正面的贼人就乱了，顾不上打仗，纷纷往后退，拉开距离。 “兄弟们，别硬上，绳子呢？把他们撂倒！” 在林汉生的指挥下，帮众鼓起勇气，不断往张浚等人身上扔绳子，不断有功勋子弟被绳子套住。 可惜，不等帮众开始发力，旁边的战友就取出副武器，直接把绳子砍断了。 双方仅仅交战了不到半盏茶时间，铁牛帮这边就已经混乱不堪，已经没人敢再往上冲。 张浚低喝道：“变阵，箭雨！” 说是箭雨，却由于人太少，根本形不成“雨”。 五名功勋在外围防守，三名功勋在内部，放下主武器，取出弓箭，对着周遭的帮众便是一通乱射。 铁牛帮又撂下三具尸体，彻底崩溃，直接做鸟兽状四散而逃。 “妈的，快跑，这群铁罐头打不动啊，等帮主过来！” “帮主怎么还不来？” “来了！” 陈铁牛带着身边的三大金刚，身披重甲，朝着张浚等人冲来。 陈铁牛确实武艺高强，力大无穷，还有实战经验，但他乃是战士，而非统帅。 说白了，打仗可以，指挥拉胯。 陈铁牛四人，快步前进，等到了张浚面前时，陈铁牛高举凤嘴刀，正准备砍下去，结果胸口立刻被步槊捅了三下，踉踉跄跄的后退数步。 “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掩护我！” 陈铁牛愤怒大吼，却发现身边根本就没有回应，等他转身看向三大金刚时，却发现这三个铁牛帮的高手，早就累的气喘吁吁，根本就没有跟着冲过来。 “帮主，太沉了……” “这……这甲胄虽然厉害，但穿在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陈铁牛拥有披甲的经验，不代表三大金刚也有，他们空有一身蛮力，却不会节省力道，刚到眼前就已经耗费了大半体力。 没办法，陈铁牛只能原地等待。 待到三大金刚来到身边，再对功勋子弟发动攻击。 陈铁牛挥舞凤嘴刀，再一次砍向张浚，结果又被功勋子弟的步槊给戳了回来。 陈铁牛怒吼道：“配合我！” 三大金刚哪里听得到陈铁牛的怒吼，他们以为穿上甲胄就无敌了，只需要竭尽全力的攻击对方即可。 因此三大金刚正在专心劈砍功勋子弟。 可惜，他们手里的长重武器，根本就碰不到功勋子弟，每每都被步槊顶开。 张浚不断低喝：“稳住，防守，禁止反击！” 八名功勋子弟经验丰富，只是依靠步槊，阻挡陈铁牛等人的攻势，不断化解防御。 也就是几个回合，三大金刚就挥不动武器了。 张浚见状，当机立断：“反击！杀！” 前排四个功勋不再保留，同时发力，猛地刺向三大金刚的胸口。 伴随着一阵响声，三大金刚连连后退，即便是功勋子弟，也很难戳穿固若金汤的胸甲。 不过他们的目标并非击杀，而是击退，紧接着又是一轮齐刺，三大金刚再次踉踉跄跄的后退，其中一人脚下不稳，直接被绊倒。 张浚喝道：“前进！” 八人同时推进，逼退另外两大金刚，如此一来，那名跌倒的金刚就落入了功勋手里。 第248章 腹黑皇子 前排功勋左右分开，绕过落难金刚，如此一来，金刚四周就各有两个功勋。 其中六人防御，两名功勋转身，一人压住金刚，另一人直接扒开金刚的面甲，抄出小金瓜，照着金刚的面门就是一下。 咔嚓！ 鼻梁骨连带着头骨，当场砸碎。 仅此一击就够了，这金刚死不死已经不重要。 功勋立刻重新结阵，继续进攻另外两个金刚。 二人本来就累的气喘吁吁，眼冒金星，发现一名兄弟被功勋捶爆了面门，顿时大惊失色。 士气瞬间崩溃，可惜二人穿着重甲，想跑都跑不掉。 陈铁牛几次想要上前破阵解围，却被两名功勋死死压制住，根本就靠近不了，眼睁睁看着又一名金刚被绊倒，然后一锤爆头。 连续损失两员大将，陈铁牛转身冲着周围咿咿呀呀，鬼吼鬼叫的帮众怒吼道：“快来帮忙！” 帮众再次涌了上来，噼里啪啦砍了一会儿，不出所料，再次被功勋给顶了回去。 望着小弟们，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犹如退朝一般逃走，陈铁牛心急如焚，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计划，本来天衣无缝。 让小喽啰先上，消耗功勋子弟的体力，然后自己披挂重甲，破之！ 眼瞅着小喽啰不顶用，就干脆四人一起上阵，拖住功勋子弟。 结果…… 有两件事出乎陈铁牛的预料。 其一，他们挡住功勋子弟时，小喽啰并未上来帮忙。 其二，曾经打遍辅运镇无敌手，战斗力彪悍的四大金刚，面对功勋子弟，简直就是白给，毫无配合可言。 三个披甲金刚，只剩下最后一个。 张浚决定速战速决：“按倒他！” 两名功勋立刻扔下武器，无视金刚手里的大斧，用力撞了上去，直接把金刚撞倒。 只要倒下，就别想再站起来了。 扒开甲胄，副武器杀之，简单利落。 铁牛帮的甲士，转眼就只剩下陈铁牛一人，他举着凤嘴刀，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明明身边有上百名弟兄，可是面对八功勋时，却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这……这群家伙打了这么久，怎么还有力气？！” 陈铁牛震惊不已，哪怕是他天生神力，半场进来，此时都已经累的汗流浃背，浑身发虚。 可是反观功勋那边，连阵型都没乱。 张浚也极为兴奋，杀到现在，他竟然还有不少余力：“兄弟们，你们感觉到了吗？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累。” 另外七个功勋，立刻明白了什么，异口同声的惊呼：“难道是驸马的训练奏效了？” 这一刻，张浚对于那些诡异训练科目的质疑，彻底烟消云散。 若没有秦枫的捶打，他们现在早就累趴下了！ “枫哥！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了！” “弟兄们，以后无论枫哥让咱们干什么，都不准有怨言！” 这才训练多长时间？张浚感觉自己的耐力，足足提升了一成有余，这便是“有氧运动”的神效？！ 连一直在暗观战的萧赤，都暗暗惊讶。 “想不到，大炎功勋的耐力如此强悍，看来是我小瞧他们了。” 萧赤并未把功勋子弟的表现，与秦枫的训练联系在一起，毕竟“有氧运动”的原理，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会明白。 秦枫对张浚等人的表现还算满意。 工具是死的，人是活的。 就算铁牛帮拥有甲胄，没有进行过相关训练，依旧是一群待宰的铁罐头。 若功勋子弟连铁牛帮都打不过，那么秦枫就不用指望他们参加寻龙大会，直接回炉重练。 萧艾玛看着铁牛帮已经溃不成军，不由撅着嘴，失望道：“他们也太弱了，没意思。” “大哥，要不然咱们回去吧？我还想去研究细菌呢。” 萧赤却笑着安抚：“别着急，不是还有兵部雇佣的杀手吗？” 秦枫也清楚，这些杀手才是功勋子弟真正的敌人，铁牛帮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而且秦枫无意间发现一个细节，萧赤箭壶里插的都是轻箭，根本就不是为破甲准备的。 难道萧赤能够未卜先知，知道杀手没有重甲？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出手，带武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到时候只有蛮国勇士上阵杀敌？ 想到这，秦枫不动声色的瞥了蛮国勇士一眼，虽然黑灯瞎火的看不出什么细节，但却听到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由于骑着快马，提前进入树林观战，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披甲足足半个时辰，光是站在那，就已经开始疲惫。 等杀手出现，他们还有力气打仗？ 秦枫脑袋转的飞快，结合种种不同寻常的细节，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故意凑到萧赤身边，小声道：“大舅哥，你该不会是耍我吧？” 萧赤一愣，诧异道：“秦枫，何出此言？” “自我来京，从未亏待过你吧？你为何突然猜忌我？” 秦枫眉头微皱，小声道：“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认为大舅哥为人和善，待我不薄，不会坑我。” “可是……你只带了二十个勇士，并无仆从军，所以只要进了战场，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就必须立刻披甲，而披甲不战，光是在原地浪费力气，哪还有余力应付杀手？” 听到秦枫的分析，萧赤微微一笑，眼神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阵诡异的寒光。 “秦枫，我确实喜欢你，由你当我妹夫，再适合不过了。” “但他们……” 萧赤抬手指了指张浚等人：“这可都是蛮国未来在战场上的劲敌，我巴不得他们死在这，为何要救自己的敌人？” 感受到秦枫的异样目光，萧赤拍了拍秦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放心，既然你和艾玛成亲了，就是半个蛮国人，我自然会真心待你，不过前提是你不要碍事。” “功勋子弟要死，由大炎皇子组成的寻龙班，也得死！” “寻龙大会，简直是为我蛮国量身定做，我也是听闻此事，才匆匆赶来，不然按照原定计划，我明年才会来出使炎国。” 得知萧赤的真实意图，秦枫不由在心里一阵哼笑。 他说什么来着？萧家没有一个正常人！ 这个萧赤，貌似阳光大暖男，实则腹黑到了极点！ 第249章 诛杀牛王 他谎称来帮忙，秦枫就不会再麻烦其他关系了，等功勋子弟陷入重围时，萧赤再冷眼旁观，如此就可以一口气除掉八个功勋子弟。 好算计！ 秦枫自然不会放任张浚等人死在这，他立刻把狗蛋叫来，在狗蛋耳边低语几句。 狗蛋眼神闪过一抹诧异，紧接着重重一点头，转身跑了个没影。 见秦枫派人去搬救兵，萧赤也不在意。 现在城门已经关闭，且不说狗蛋进不去，就算是去了，秦枫又能搬到什么救兵？ 充其量就是储威罢了，等储威赶到辅运镇时，黄花菜都凉了。 萧赤笃定八功勋必死，因此云淡风轻道：“今晚的事情，乃是国仇家恨，与你我的个人立场无关。” “只要你真心对待艾玛，我依旧会把你当成亲人。” 秦枫当然也明白，萧赤的阴险计划并非针对秦枫，否则萧赤动下嘴皮子，秦枫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因此秦枫平复了一下心情，自信满满的大笑起来：“大舅哥，既然你设了局，那就应该给我破局的机会。” “若是我今夜，带着八功勋安然无恙的回到京都，大舅哥不会因此而记恨我吧？” 萧赤嘴角勾勒着玩味弧度，再次换上昔日的暖男表情：“难道你认为八功勋还有得救？” 秦枫耸了耸肩：“那可说不准。” 萧赤不仅腹黑，而且极为谨慎小心，他是不会轻易与秦枫进行无意义的赌博。 结果就在这时，萧艾玛却凑了上来，兴奋道：“这才有点意思嘛。” “我来当裁判，嘻嘻嘻，谁输了都不准耍赖哦，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萧艾玛用最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出最狠的话。 就连萧赤都不敢大意，只能无奈道：“既然艾玛感兴趣，我就跟你博一博。” “我只能保证蛮国勇士不会攻击八功勋，至于接下来会有什么变数，全看天意。” “若你能将八功勋带回城，今夜就当我没来过，绝不会翻旧账，反之，你就安安心心当你的蛮国驸马，切莫再做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枫自然爽快接招：“没问题！” “不过……” 萧赤眉头一挑：“不过什么？” 秦枫陪笑道：“再加点彩头如何？若是我输了，额外赔付五千两银子，若你输了，就让我把艾玛带出官邸，放开手脚筹办研究院一事。” 其实萧赤并不抵触创办研究院，但问题在于研究院的位置，总不能给大炎做嫁衣吧？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可以当成积累经验，反正到时候回国时，秦枫和萧艾玛都得跟着一起走，届时回国重新创办就是。 想通这些，萧赤当即答应了秦枫的要求。 秦枫背着手，自信满满，心里却暗暗捏了把汗。 如果今晚没有萧艾玛出手相助，，与萧赤的谈判岂会如此顺利？ 看来，就算是萧赤这种腹黑之人，也对艾玛这个魔女忌惮三分。 秦枫更加坚定了，扶持培养萧艾玛的念头。 此时，铁牛帮还能称之为威胁的人，只剩下一个陈铁牛。 陈铁牛毕竟拥有丰富的从戎经验，他心知肚明，一对八，绝无胜算。 因此面对训练有素的八功勋，陈铁牛连连后撤，始终与八功勋保持距离，避免被对方直接撂倒。 “铁牛帮的弟兄听好了，你们只需要想尽一切办法，绊倒这些功勋子弟即可，不必与他们拼命。” “每绊倒一个功勋子弟，我就赏你们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十几个铁牛帮喽啰，立刻拎着铁链和粪叉冲了上来。 张浚见状，简单高效道：“杀持锁链之人！” 话音落，两名功勋立刻取出弓箭，隔着几十步就把那名手持锁链的喽啰射倒。 此人一倒，旁边的其余喽啰，再次撤到远处。 直到己方死伤惨重，他们才意识到，想要击败八功勋，不仅要攻破对方的阵型，撕开固若金汤的重甲，还要避免被神准箭术射死。 如此高的难度，令人多势众的铁牛帮提不起半点斗志。 再次压退喽啰，张浚目标明确的指着陈铁牛：“擒贼先擒王，杀帮主！” 其中一名叫周浦的功勋，乃是马战将军之后，箭术冠绝二十三功勋。 周浦左手提弓，右手把轻箭插回箭壶，取出一根犹如锥子般的破甲重箭，对着陈铁牛的面门就是一箭。 叮！ 仅仅十步的距离，即便是瞄头，也是百发百中。 伴随着脆响，破甲重箭直接射穿了相对薄弱的面甲，嵌进陈铁牛的脸皮里，鲜血瞬间在面甲里倒灌出来。 “额……” 陈铁牛倒是彪悍，闷哼一声，立刻抬起胳膊护着面门，再次开始后退。 他已经明白，不可能战胜八功勋了，现在想办法撤退才是最务实的选择。 可惜，当他穿上重甲的那一刻，就意味着除了战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在重甲的拖累下，陈铁牛缓步后提，而八功勋则缓步推进，在耐力的优势下，最终八功勋追上了陈铁牛。 近身的瞬间，陈铁牛还妄图拉一个垫背的，结果由于身边没有战友配合，斧头都劈不下去就被三根步槊戳的东倒西歪，随后两名排头功勋，低头撞上去，直接将其按在地上。 张浚抽出腰间短剑，左手反抓剑柄，右手按着剑首，依靠身体的重量，直接将短剑穿透面甲，戳进陈铁牛的面门里。 鲜血顺着面甲缝隙喷涌而出，即便如此，张浚也没有大意，扒开陈铁牛的胸甲，对着其胸口位置连刺六剑。 京畿近年来第一悍匪，号称神力无敌的铁牛王，就这么被张浚杀死在铁罐头里，临死之前，甚至连一句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随着陈铁牛一死，整个铁牛帮顷刻间土崩瓦解，剩余的所有喽啰，来时有多慷慨激昂，溃逃时就有多狼狈。 张浚砍下陈铁牛的脑袋，挂在腰间，这才卸掉面甲，露出满是大汗的疲惫脸颊。 “多亏了枫哥的训练，否则我们绝对支撑不了这么久。” 第250章 府尹发威 其余七个功勋子弟，同样拆掉面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无不是汗流浃背，脸色煞白。 不过他们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兴奋炙热。 “张浚，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陈铁牛都跑不动了，咱们竟然活活把这个铁牛王给耗死了！” 张浚不由攥了一下拳头：“现在谁还敢说，枫哥的训练没用？” “枫哥说过，咱们以前的练法是无氧运动，力量增长得飞快，但却缺乏耐力，只有结合有氧运动，才能将体力发挥到极致。” “实践出真知！” 八功勋对秦枫的特殊训练法，已经不再有半点质疑。 与此同时，树林里的萧赤，看着成功击杀陈铁牛，打散铁牛帮的八功勋，不吝赞赏道：“大炎功勋，名不虚传，论单人战力，在我阿蒙部落勇士之上。” “可惜，他们只有八人，而我部落勇士足有数千。” 秦枫知道，所谓的阿蒙部落，早就不再是传统的游牧部落了，而是类似于“人才储备保留地”。 蛮国最强大的战士，都是从阿蒙部落选拔出来的，因此阿蒙部落的领地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已经发展成了类似大炎一郡之地。 数千阿蒙勇士，绝非夸大其词。 不过秦枫心里却不服气，谁说大炎只有二十三功勋？边军儿郎，难道都是摆着看的？ 你阿蒙真这么牛，早就把大炎平推了，还用得着勾心斗角？ 秦枫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毕竟是我调教出来的战卒，岂是浪的虚名？” 萧赤一愣：“你？” 秦枫得意洋洋道：“不像吗？” 正所谓千里马遇伯乐，二十三功勋若是不加调教，顶多算是良驹，而秦枫则有自信把他们变成汗血宝马。 萧艾玛一个劲儿往前凑：“赤哥哥，是真的哦，秦枫一直在训练他们。” 萧赤仍旧无法把八功勋的战力和秦枫联系在一起：“所谓的集训，我当然知道，但八功勋自幼习武，实力本就卓绝，与秦枫有什么关系？” “他才训了几天，难道就能长进这么快，那他岂不是成了军神？” 萧赤摆了摆手，示意秦枫别吹嘘了，八功勋能赢，靠的是他们自身的实力，与秦枫这个二把刀没有一文钱关系。 秦枫也不辩解，反正八功勋以零伤亡的战绩，击败了铁牛帮，已经成为合格的战卒了。 接下来就是面对真正的敌人，兵部雇佣的杀手。 跑是跑不掉的，毕竟都披着甲，此时八功勋已经瘫坐在地上，开始歇息了。 随着铁牛帮一溃，仅仅半个时辰，消息就快马加鞭的传到了京兆府。 平日里左右逢源，好似墙头草一般的王昌金，此时却坐镇大堂。 这老家伙，遇到关系自己乌纱帽的案子时，一点都不含糊。 “启禀大人，铁牛帮已经被八功勋击溃，贼首陈铁牛被当场斩杀，所谓的四大金刚，损其三，唯有林汉生逃脱。” 王昌金没吭声，只是低着头，拿着毛笔蘸着朱砂墨，在铁牛帮已死之人的名字上画叉。 末了，王昌金轻声道：“还剩下一百二十三人，名单已经下放，所有人必须全部抓捕归案，本官将亲自检查每一个案犯，以避免有人从中移花接木。” “另外，立刻派出快班人手，缉拿刘家五子刘飞宇，兵部司郎中王文林。” “传话给工部侍郎，立刻派官员来京兆府协同督办，召集工匠，认领甲胄，务必追根溯源，将所有涉案之人一网打尽。” 说到这，王昌金特别提醒道：“陈铁牛的甲胄来路不明，而且主犯已死，既然无法溯源，那就海捕，把京畿范围内的所有铁匠，全都给本官查一遍，凡有打造过甲胄部件者，一律缉拿严判！” 快班捕头重重一抱拳：“属下领命！” 也就是一炷香时间后，刘家大门就被直接撞开，十几个快班差人，冲进院子，直接将刘宅管家控制住，逼问出刘飞宇的下落后，直扑后院。 夜虽深，但刘飞宇正在等着好消息，因此全无睡意。 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喧闹，刘飞宇不由一阵疑惑：“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不等刘飞宇反应过来，后院门就已经被撞开，快班差人冲进来，不由分说，直接将刘飞宇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你们干什么？为何深夜闯宅拿人？” “我犯什么罪了？” “下了你们的狗眼，我可是京畿首富之子，你们敢抓我？我……我还是乌眉真人的弟子。” 刘飞宇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差人，越来越心虚。 就在这时，快班捕头走了过来，抓住绳子，直接把刘飞宇提了起来：“就算你爹是天王老子，这次也保不了你了！” “身为京畿子弟，竟敢私窃重甲？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飞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惊慌失措的辩解道：“我……我何时窃甲了？我……我那是借！” 捕头冷哼一声：“来啊，将刘飞宇刚才说的话记下，这厮擅借重甲，我倒要看看府尹大人判你借甲还是窃甲！” 就在快班押着刘飞宇离开时，被惊醒的刘如海匆匆而来。 看到儿子被上了锁，他心里暗呼坏了，连忙冲捕头问道：“敢问我儿犯什么罪了？” 捕头眼睛微眯，眼神犀利的审视着刘如海：“刘东家，你莫急，明日一早，快班再访刘宅时，自会对你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彻查一遍，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带走！” 京兆府的快班，平日里没有大案要办时，一个个脑满肠肥，迈着四方步巡视街面，看似没啥。 可一旦动起真格的，连皇亲国戚都敢抓。 快班捕头凶不凶，不取决于捕头本身，而是取决于府尹。。 “爹，救救孩儿，您可是首富，赶紧拖关系，莫要让孩儿被押入大牢啊。” 虽然刘飞宇平日里不可一世，并不受刘如海的重视，可毕竟是亲儿子，刘如海哪能看着儿子被推进火坑里？ 他不敢迟疑，赶紧回去整理衣冠，准备直接去拜访王昌金。 第251章 内外皆凶 当兵部司郎中王文林被抓捕归案后，赵方舟和刘焱也有点绷不住了。 赵方舟攥着茶杯，重重砸砸地上：“这个王昌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真了？连我兵部的人都敢抓！” “私藏甲胄虽是大案，但只要明日完璧归赵，一切神不知鬼不觉，他竟然连兵部的面子都驳！” 刘焱眉头紧锁，沉声分析：“王昌金是个聪明人，除非兜不住了，否则不可能轻易动真格。” “难不成……陛下已经知道，甲胄失窃了？” “吴公子那边是什么态度？” 赵方舟脸色铁青：“还没消息……” 闻言，刘焱坐回椅子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没有消息，那就是不会有消息了。” “陛下必然已经知道，铁牛帮窃甲……” 刘焱当机立断：“立刻派人，竭尽全力协同京兆尹督办此案，尽可能抓捕案犯，然后……找机会除掉兵部司郎中，切莫将你我二人牵扯进去。” 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赵方舟立刻安排人手，但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等等！ 赵方舟眼神一沉，顿时恨得牙根痒痒。 秦枫和储威的关系，京都谁人不知？秦枫知道了，储威岂不就知道了？储威知道了，陛下不就知道了？ “好你个死疯子，总喜欢把事情闹大，哼，不过你今晚仍旧要死在辅运镇！” 在京兆府的牵头下，兵部，工部以及巡城司，四大部门联手督办窃甲大案。 此案非比寻常，牵扯进了京畿首富，以及兵部官员，甚至背后还有整个京畿商界的影子。 快班倾巢而出，抓捕所有涉案人员。 另一边的八功勋，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他们开始准备撤离，为了安全起见，没有急着卸甲。 结果张浚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正前方的夜色下，发出一阵“嗡”的声音。 下一刻，张浚就感觉脑袋被人捶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了两步。 不等张浚回过神，一旁的功勋便惊呼道：“张浚，你脑袋上插了一支箭！” 什么？！ 张浚抬手一抹，果然发现额头位置，插着一根破甲重箭，好在头盔够厚，里面还有缓冲空间，这才没有被破甲箭伤到。 “不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敌袭！结阵！” 张浚一声令下，八人立刻抱团，后排顶着前排，前排则微微往下压脑袋，用最坚固的胸甲和头盔迎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结果…… 啪！ 又是一箭，这回是后面的功勋被射中。 “卧槽！我屁股被咬了一口！” 被阴的功勋，赶紧将箭矢从屁股上拔出来，尽管箭头只沾了一点血，说明射的不深，但看到箭头上的污物，功勋便知道，对方不是善茬！ “张浚！对方箭上泡了粪汁，小心点！” 几乎是屁股接箭的功勋话音刚落，又有三支箭飞了过来，叮叮当当的撞击在功勋的甲胄上。 对方极为刁钻，潜伏在夜色下，根本就不露头，更别提近身搏杀了，而且放冷箭的时候，还是毫无章法的自由射击，放一箭就换一个地方，以至于张浚等人根本就摸不清对方的确切位置。 叮！噹！叮…… 箭头撞击在盔甲上的声音，接连不断。 张浚阵阵头皮发麻，虽然绝大多数箭矢，都被甲胄挡了下来，可是对方用的是粪汁缺德箭，只要射穿一次，陷入皮肉足够深，就足够重伤甚至要了他们的命。 “变阵，坚甲向外！” 八名功勋立刻围成一个圆圈，后背朝内，将坚固的正面甲胄朝外，抵挡冷箭。 不等张浚松口气，却听一阵马蹄声传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黑衣，骑着战马，手持马槊的男子，正朝着这边冲来。 尽管只有一人，但对方借助马势，仍旧可以一槊戳穿重甲，跟功勋进行换命。 “枪阵！” 张浚只能变阵应付，结果那家伙直接调转马头，朝着旁边跑去。 原来这厮只不过是个诱饵，随着坚甲阵被破，叮叮当当的冷箭又开始频繁射来。 “坚甲阵！” “枪阵！” “坚甲阵……” 仅仅是一群放冷箭的杀手，和一名马枪手，就把八功勋折腾得疲于奔命，频繁变阵，没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一旦体力被耗尽，他们就会变成八个待开的罐头，就算是用锥子也能把他们的“壳”撬开。 目睹整个经过的萧赤，不由一阵轻笑：“这些杀手极为专业，据我所知，能够戏杀重甲战卒的杀手，只有逐月国的人。” 秦枫自然知道逐月国，乃是大炎西北方向的一个番邦小国。 国虽小，却名扬四海，只因此国有一个脍炙人口，用过都说好的特产，便是“义从”。 所谓义从，说白了就是雇佣兵。 拿钱办事，时而充当军队先锋，时而充当杀手，任务与雇主的要求挂钩。 不过逐月国义从的要价可不低，兵部为了灭掉秦枫，还真是下了血本。 得知对方的身份，秦枫也不敢有丝毫大意，毕竟这些家伙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善于对付任何种类的目标，弱至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宦，强至武装到牙齿的战卒。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骑着马匹的逐月国义从出现，两名义从配合着，在马鞍上绑上绳子，绳子拖在地上，直接朝着八功勋冲去。 这是准备借助马匹的力量，直接把八功勋全部撂倒。 萧赤胜券在握道：“秦枫，你输了。” “张浚等人虽勇，但缺乏实战经验，频繁在两阵之间变换，说明已经黔驴技穷。” “面对逐月国义从，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秦枫眉头一皱，直接一抬手：“给我刀盾！” 萧赤眼神惊讶：“秦枫，你是蛮国驸马，难道要为这些炎人送死？” 秦枫眼神无比坚定：“当初可没说我不能上场，既然已经立下赌约，那就请你遵守协议！” 既然秦枫非要去送死，萧赤也就不再拦着，示意部下给秦枫一面中型盾牌，一把刀。 秦枫刚要往外跑，肩膀就被萧赤一把拽住。 第252章 逐月义从 “你打算就这么跑过去？只怕是半路就被射死了。” 话音落，一匹马被牵到秦枫面前，萧赤语重心长道：“我说过我很喜欢你，这匹马就当是你我私交。” 秦枫翻身上马，沉声道：“谢了！” 说完便义无反顾的冲向张浚等人。 由于马匹目标太大，马蹄声响亮，潜伏在夜色中的逐月国义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秦枫。 立刻就有箭矢朝着秦枫射来，好在马速够快，再加上秦枫压低身体，因此并未中箭。 距离张俊等人还有百余步，秦枫便大喊道：“趴下！全都趴下！” 已经强弩之末的张俊，听到秦枫的喊声，绝望的眼神瞬间燃起熊熊希望之火。 “枫哥来了！” “我就知道，枫哥不会真让咱们送死，他一直在暗处注视着咱们。” “弟兄们，快按照枫哥说的，趴下！” 几乎是八人刚趴下，绳子就擦着众人的后背掠了过去。 众人暗暗心惊，若不是秦枫及时下令，他们非被绳子绊飞不可。 秦枫一鼓作气冲动功勋身边，翻身下马，不理会马匹的去留，立刻躲进功勋中间，举起盾牌护住身前，低喝道：“现在由我接管指挥！” “所有人都起来，结坚甲阵！” 七人令行禁止，围绕着秦枫，肩甲朝外，手里架起步槊，余下的一人与秦枫背对背站在坚甲阵内部。 既可以保护秦枫的后方，免遭冷箭袭击，同时作为步弓手，应付敌人的绊马索。 不出秦枫所料，逐月国义从一击未得手，立刻调转马头，再次拉着绳索冲来。 秦枫沉着下令：“弓手准备，放他们过来，目测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就是现在，射！” 神准功勋再一次发挥出惊人箭术，隔着八十步的距离，直接将左侧的骑兵射下马。 马匹失去控制，本能减速，由于两匹马速度不一致，原本呈半圆般的绳索，立刻被绷直，紧接着失去骑兵的马匹被直接拽倒，另一个骑兵也因为被拖累，瞬间停了下来，连马背上的骑兵都飞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 看到威胁最大的双骑兵被解决掉，八功勋瞬间士气大振。 “枫哥，你太神了！” “有枫哥在，胜负尚未可知！” “弟兄们，稳住！” 秦枫直接低喝道：“都特么给老子闭嘴，节省力气！” 由于八功勋持续作战，剩下的没一丝体力都极为宝贵，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死。 像拍马屁这种没有意义又浪费力气的行为，自然是能省则省。 树林里的萧赤，见双骑兵被干掉，眼神顿时严肃起来。 “秦枫一出手，八功勋的实力直接质变，难道说……这八人的超强耐力，当真是由秦枫练出来的？” 一旁的萧艾玛笑嘻嘻道：“赤哥哥，我早就说过了，你还不信呢。” 萧赤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观察战场，他倒要看看，秦枫如何带领八功勋反败为胜。 此时秦枫这边已经劣势到了极点，击杀双骑兵，根本不解决实际问题。 八功勋体力见底，而根据敌人射来的箭矢判断，对方人数可不少。 如此劣势之下，秦枫想要赢，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合力发挥八功勋的每一丝气力。 双骑兵一倒，敌人立刻故技重施，派出一名马枪兵，意图扰乱八功勋的阵型。 只可惜，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指挥，并非经验浅薄的张浚，而是拥有丰富军事类知识的秦枫。 “枫哥，敌人的马槊来了，速度太快，必定一击戳穿我等甲胄。” “这个家伙，就是为了跟咱们一名换一命的死士！” 听到张浚的提醒，秦枫却冷哼一声：“让他过来！马槊再强，槊杆也是有极限的，他能戳穿几层护甲？” 秦枫拍了拍手里的盾牌，示意排头兵别慌，把线扛稳了。 敌骑距离越来越近，当进入百步时，敌骑反倒心头一沉。 “对方这回怎么没变阵？” 敌骑早就知道，秦枫带着盾入场了，而马槊太长，必须夹在腋下固定住，一旦确定了攻击位置，就很难再轻易转移目标。 想要戳穿盾牌加重甲，无异于吃人说梦，槊头扛得住，槊杆都扛不住。 敌骑果断放弃，拉着缰绳准备调转方向。 秦枫当即冷哼一声：“妈的，老子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没胆量冲阵。” “周浦！敌骑相距七十步，无甲，给我钉死他！” 周浦迅速抽出轻箭，都不用瞄准，眼睛瞅准了，抬手就射，依旧是箭无虚发，直接将那故技重施的骑兵射下马。 三个骑兵尽损，剩下的逐月国义从，只能放弃袭扰战术，转而变成推进围歼。 超过三十个逐月义从，从四面八方冒出头，一半手持长矛，一半手持盾牌。 依靠盾牌防箭，只要推进到长矛的攻击范围，就可以依靠长度优势，单方面消耗短一截的步槊。 除了这三十名逐月义从之外，还有五十名逐月义从直奔树林而去。 刚才他们清晰发现，秦枫是从树林里跑出来的，料想树林中还有伏兵。 五十名手持各类武器的逐月义从，呈半圆形展开口袋阵，将树林包围。 当第一名逐月义从进入树林时，当场为之一愣，面前竟然站着二十个身高六尺，武装到牙齿的蛮国勇士。 逐月义从大惊失色，被萧赤一箭射死之前，吹响了哨子，剩下的逐月义从立刻停止前进。 可惜，他们意识到危机时，为时已晚。 萧赤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二十名蛮国勇士，直接提弓抽箭，对着外面的逐月义从就是一通乱射。 一个喘息之间，就有十几人中箭，再一个愣神，又有将近十人中箭。 逐月义从用的是缺德箭，而蛮国勇士拥有萧艾玛这个魔女的支持，所以用的都是剧毒箭。 前者还有得救，后者中了就嗝屁，连医治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射中脚指头和射中心脏，没有任何区别。 仅仅是一个照面，逐月义从就损失过半，为首的头领低喝道：“撤退，敌人乃精锐中的精锐！” 第253章 油尽灯枯 探路义从吹响的哨声，也是有讲究的，短促而响亮，只代表一个字“逃”。 逐月义从确实是职业雇佣兵，战斗力极强，但仍旧有很多对手，根本就不是逐月义从能碰瓷的。 比如数量超过二十人的重甲战卒，二十人是一个分水岭，达到这个人数就可以组成紧密的阵型，攻守兼备。 又比如先锋斥候，这类精锐士兵，也属于战卒的范畴，不过相较于集团作战，正面对砍的重甲战卒，先锋斥候更善于渗透破坏类型的特种作战。 当对方的战斗力，实战经验，武器装备，以及指挥全都碾压自己时，逐月义从这些貌似不惧牺牲的死士，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撤退。 不畏牺牲固然是勇气的表现，但白白送死，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根据哨声和对方极高的箭术命中率，首领便可精准判断出，挑战这种级别的对手，无异于送死。 他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义从，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可惜他的反应最快，也快不过萧赤的杀戮之心。 “既然敢主动挑战蛮国最强大的勇士，那么只有死亡才是你们的归宿！” 二十名重甲勇士，不具备追击之力，因此就这么冷冷注视着逃走的义从。 随即，从距离树林三百步远的夜色下，冲过来十名虎狼骑。 这些蛮国最顶级的游击骑兵，一直潜伏在夜色下，不远不近的保护着大部队。 萧赤和萧艾玛，两位蛮国重量级皇室的出行，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十名虎狼骑犹如狂风一般，顺着荒野飞掠而来，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窜逃的逐月义从。 身披漆黑轻甲，手持一丈六尺长马槊的虎狼骑，一个冲锋，就冲垮了逐月义从的队伍。 三名逐月义从直接被马槊刺穿，两名逐月义从被高速冲刺的战马撞飞。 虎狼骑直接撕开队伍后，立刻在七八十步外兵分两路，从两翼反向包抄回来，将马槊挂在马鞍上，抽出短弓轻箭，对着剩下的逐月义从展开单方面的屠杀。 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任何小股轻步兵遇到虎狼骑，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全歼。 首领还打算操弓反击，却被虎狼骑一槊刺穿胸口，身体被钉在地上，就这么后背贴地，一直被拖拉着顶到树林边上。 “意图刺杀两位殿下的贼人，已经尽数屠灭。” “此人乃首领，已诛之！” 萧赤看着被磨的血肉模糊的首领，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轻描淡写道：“虎狼骑隐下。” 十名虎狼骑调转马头，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此次萧赤出使大炎，共计带来二十名阿蒙部落勇士，十个虎狼骑，五个枭士，以及一百二十名仆从军。 毕竟这里是炎国京畿，就算是萧赤也不便带太多武装力量。 他望着正在遭到逐月义从围攻的秦枫，不由轻笑起来。 “秦枫，连老天爷都帮你，借我之手，为你扫掉半数逐月义从，不过八对五十，你仍旧毫无胜算！” 在萧赤眼里，只有八功勋才算战士，秦枫只不过是个充数的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躲在阵中指挥。 待到八功勋倒下，他这个指挥自然引颈就戮。 此时，秦枫的坚甲长矛阵，已经被逐月义从团团包围。 尽管周浦依靠神准箭术，连下四人，但剩下的义从仍旧拥有绝对优势。 随着进入搏杀范围，在盾牌的保护下，超过二十支长矛，从四面八方朝着秦枫这边刺来。 叮！叮！噹！ 铸铁矛尖不断撞击在八功勋身上，由于功勋手里的步槊比长矛足足短了将近六尺，八功勋面对戳来的长矛只能干瞪眼。 随着八功勋被全面压制，逐月义从精准的把握住机会，立刻做出变化。 由四人组成的战斗小队，已经不知不觉中摆出了战斗姿态，两名盾手在前，长矛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后方两名义从一前一后的攥着矛杆，依靠盾手的肩膀为支点，猛然向前发力。 势大力沉的长矛，砰的一声刺穿了正面功勋的胸甲。 等义从抽出长矛时，将近一尺长的矛头，竟有七寸染血！ 刚才那一击，直接连人带甲全都扎透了，七寸矛头入体，恐怖的贯穿伤，瞬间要了那名功勋的性命。 坚不可摧的重甲战卒，也并非是无敌的。 看着抗线功勋，缓缓瘫了下去，剩下的七名功勋皆是震惊不已。 这就是面对精锐强敌的下场，对方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们，哪怕对方只是一群无甲雇佣兵…… 张浚红着眼睛冲秦枫喊道：“枫哥，现在怎么办？对方合力以矛破甲，照此下去，我们只会被一个接着一个点名杀掉。” 秦枫也明白，一味防守，全灭只是时间问题。 秦枫也豁出去了，低喝道：“换武器！随我冲杀！” 秦枫取下那名阵亡功勋的头盔戴上，命令剩下的七名功勋进行最后一搏。 七人纷纷扔掉步槊，从腰间拔出战剑或是砍刀以及金瓜锤等短武器，不给敌人合力操矛的机会，直接散开阵型，主动向敌人进攻。 对方为了克制功勋，携带的武器以长矛为主。 单人近距离想要操矛破甲，有些难度，而面对突然开始移动的功勋，逐月义从也只能相应变阵，拉开距离，不给功勋近身的机会。 七名功勋像是憨傻又迟钝的牛一样，被猴子般灵活的逐月义从“遛”的惨不忍睹。 长矛噼里啪啦的往功勋身上戳，不断有矛尖刺穿甲胄，扎进功勋体内半寸左右不等，鲜血不断顺着功勋甲胄缝隙流出来，疼呼声此起彼伏。 “啊！” “狗日的，休跑。” 少量重甲战卒面对拥有人数优势的无甲敌人，便是这等下场，纵使累死也休想逮住一人。 就在逐月义从已经稳操胜券之际，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此人便是秦枫！ 秦枫没有披甲，不受甲胄拖累的情况下，他的动作极为迅速，趁着逐月义从被迫散开包围圈时，就已经趁机逃了出去。 第254章 一人反攻 秦枫的目标极为明确，一鼓作气跑到其中一名被射死的义从身边，扔掉刀盾，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矛。 如此一来，秦枫就成了队伍里唯一的轻甲长矛兵。 既然功勋没有仆从军保护，只能被敌人白白消耗，那秦枫就化身仆从军。 两名前来截杀秦枫的义从，操矛戳刺，秦枫不断往后跑，避免一对二的窘境，直到其中一人脱节，秦枫才终于停下，举起长矛与那义从进行单挑。 待敌人出矛之际，秦枫依靠精准的距离把控，往后退步躲闪，对方一击不中，迅速收矛准备再起，秦枫则抓住空档，往前一送矛杆，矛头便噗的一声插入对方胸口。 解决一人，另一人也已经到了眼前，秦枫继续顶着极低的容错率，与对方比拼技术。 事实证明，当士兵脱离集团作战，开始进行一对一单挑时，强大的战场能力就会瞬间土崩瓦解，看似恐怖的职业士兵，会被精通武艺的高手吊起来打。 秦枫的枪法，属于二把刀级别，远远无法和那些真正的枪术大师相提并论，但面对逐月义从这种职业雇佣兵，仍旧是单方面的吊打。 毕竟越是精锐的士兵，就越无法专精于某一种武器。 枪，盾，剑，弓，弩，锤等武器都要熟练运用，还要拿出大量时间，训练集团作战，分工配合等等战术战法，哪有时间精练单挑？ 直到秦枫以吊打小朋友的巨大差距，连杀四名义从后，剩下的义从才察觉到情况不对。 他们立刻分出八人，朝着秦枫冲来。 秦枫头也不回，扭头就跑，原因很简单，无甲长矛对拼，无法一对多，哪怕是一对二都不行。 换言之，仅仅是秦枫一人，就牵制了逐月义从十余人。 张浚此时已经伤痕累累，气力接近枯竭，却感觉到敌人的压制力骤减，等他发现一群拿着长矛的逐月义从，正追着秦枫到处跑时，张浚这才明白，是秦枫在辅助他们。 这份艺高人胆大的气魄，令张浚折服不已。 他连喘了两口粗气，低喝道：“弟兄们，坚持住，拖住敌人！” 七名功勋此时，纯粹变成了七个大血包，唯一的用处就是拖住敌人的主力，为秦枫反向消耗提供机会。 秦枫攥着长矛，每跑两步喘息一次，这个时候常年跑步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他还没发力，追兵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看着秦枫一个人遛着对面十余人，连萧赤都啧啧称奇：“这家伙，难道有用不完的力气？逐月义从的脚力本就惊人，结果十几个人硬是追不上他？” 回想起秦枫所谓的跑步训练，这一刻，萧赤才算是彻底理解了其中的精妙。 “嘻嘻嘻，秦枫也太能跑了，简直和兔子一样。” “赤哥哥，看样子逐月义从想赢，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在两位蛮国皇室的观战下，秦枫硬是毫不费力的把十几个逐月义从给跑废了。 那十几人或是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或是弯腰干呕。 自始至终，他们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歼灭重甲功勋，哪里料到，半路会杀出一个比兔子还灵活的枪术大师？ 秦枫游刃有余，趁着追兵累趴下，一个回马枪，又是撂倒一人。 此时秦枫已经摸透了逐月义从的枪术水平，属于士兵中的翘楚，与秦枫之间大概相当于，二级运动员和业余爱好者的差距。 秦枫的胆子越来越大，往往面前有两三个逐月义从，他就敢跑上去，依靠降维打击一般的距离把控，当着另外两人的面，把其中一人挑死，然后扭头又跑了。 逐月义从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过，憋屈的想死。 “赤哥哥，秦枫已经杀了几个逐月义从了？” 面对萧艾玛惊讶又好奇的询问，萧赤眼神复杂道：“十……十六个了……” “秦枫依靠不在一个等级的耐力和速度，不给对方以多对少的机会，然后依靠碾压般的枪术，一个接一个干掉……” “照此下去，只怕是逐月义从会被秦枫耗光……” 萧艾玛虽然医术登峰造极，但对军事却一窍不通，她疑惑道：“那逐月义从为什么不报团防守？非要跟追秦枫？” 萧赤神情凝重道：“七功勋虽然遍体鳞伤，但还没有倒下，若是抱团，他们尤其是功勋的对手？” “抱团打不过功勋，散开又会被秦枫消耗，逐月义从已经处于劣势了……” 而且逐月义从压根就没料到秦枫能打仗，专精于对付重甲，为了轻装上阵，自然会把弓箭留在潜伏地点。 现在回去拿弓箭，又要白白浪费一层力气，得不偿失。 他们顶尖的合作战术，硬是被秦枫给逼成了打群架，只能硬着头皮耗下去。 “去你大爷的！” 秦枫一矛戳在对方脸上，拖着长长的矛杆，不理会后方彻底崩溃，嘶吼咒骂的义从，头也不回的朝着功勋跑去。 连续打到现在，秦枫也只是稍稍喘息而已，至少还有六成以上的体力。 秦枫一来，围攻功勋的十几个义从，瞬间乱了章法。 随着有一名义从被秦枫戳死，此时还能作战的义从只剩下二十几人，他们果断放弃作战，转身朝着潜伏点跑去。 周浦已经无力操弓，直接瘫在地上，鲜血不断顺着甲胄缝隙流出来，将地面都染红一片。 秦枫知道自己的箭术有多臭，所以也没有追赶的意思，而是第一时间扔掉长矛，帮助张浚解开身上的甲胄。 “所有人，立刻卸甲，只带武器，前往土地庙防守！” 等秦枫把张浚的甲胄扒开时，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张浚身上遍布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创口，最深的创口目测足有一寸长，皮肉外翻，血流如注。 好在祖传宝甲够结实，没有一个伤口超过一寸。 其他功勋也好不到哪去，都被染成血人了。 不过相较于身上的伤痛，众功勋却毫不在意，反倒用无比炙热的目光注视着秦枫。 “驸马爷……” 张浚直接改变称呼，对秦枫尊敬到了极点：“你竟然一个人击溃了敌人……” 第255章 论持久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浚绝不相信，这世间有人能做出如此壮举。 刚刚经历了一番畅快淋漓鏖战的秦枫，同样热血沸腾：“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只不过是比较擅长虐菜而已。” 秦枫不是一个谦虚的人，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 若不是逐月义从光顾着对付功勋，没带弓箭，再加上人数不够形成合围，秦枫又岂能游刃有余的放风筝？ 但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说服张浚。 他看向秦枫的眼神，崇拜炙热到了极点：“那些家伙，可都是精锐啊！” “无论您怎么解释，以一己之力杀敌二十人，都足够名垂青史。” 其余六个功勋，或是攥着拳头，或是对秦枫行注目礼，他们暗叹当初的决定没有做错，跟着秦枫，必能成就一番伟业。 秦枫从逐月义从的衣服上撤下布条，为众人简单包扎了一下，轻描淡写道：“现在不是拍马屁的时候，战斗还没结束，等逐月义从拿上弓箭，毕竟会杀回来。” “立刻前往土地庙，比他们打攻坚战！” “别忘了把胸甲带走！” 由于甲胄太重了，众人已经无力携带，因此只把其中最关键的胸甲带上，没了胸甲，逐月义从就不会拾取甲胄，原地变成重甲战卒强攻。 至于那位战死的功勋，只能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带他回城。 八人相互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朝着土地庙走去。 此时，萧赤的心里已经震惊到了极点：“战斗本该早就结束了，秦枫却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乾坤……” “就算他是疯子，也是天才疯子！” 萧艾玛的小脸红扑扑，看向秦枫的眼神也越来越亮。 “赤哥哥输了？” 萧赤脱口而出：“还没有！” “秦枫他们距离土地庙尚有数百步之遥，剩下的功勋已经力竭，能否成功抵达土地庙还是未知数。” “只有进入土地庙，把逐月义从拖入攻坚战，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此时逐月义从已经杀了回来。 双方大概相距三百步左右，而秦枫等人距离土地庙还有一百五十步。 只要逐月义从追到百步之内，就可以依靠手里的弓箭，送秦枫等人上西天。 “秦枫完了。” 萧赤先是松了口气，又无奈叹息，再见证了秦枫的实力后，萧赤反倒更加舍不得这个妹夫了。 可惜身为蛮国皇子，他绝不能出手营救炎人。 不知道为什么，萧艾玛心里竟砰砰的跳了起来，她非常非常希望秦枫能赢，而这种难受的心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秦枫，难道你要死了？我不想你死……” 什么？！ 听到萧艾玛的嘟囔，萧赤的眼睛骤然睁大，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看向萧艾玛，竟然真的从萧艾玛脸上察觉到一丝担忧之色。 “这……这丫头，竟然在担心秦枫？这怎么可能！”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颠覆了萧赤的认知，他隐约听到秦枫在喊什么，循声望去，发现秦风他们的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倒比之前更快了。 “这个疯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秦枫看着张浚和另一个功勋的胳膊，一边往前慢跑，一边喊着号子：“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不就是连续打了两场仗吗？就算再累，还能比你们第一次跑五十里累？当初你们里面，可是有不少人都完成了指标。” “都给我跑起来！” “不是吹，以本驸马现在的体力，还能再跑个三十里。” 若是搁在以前，众人只会觉得秦枫吃牛不打草稿，但是亲眼看到秦枫把逐月义从当猴子耍，他们对秦枫那深不见底的体力，已经深信不疑。 张浚尽管感觉浑身骨头都快碎了，但他还是咬着牙，红着眼，低吼道：“兄弟们，既然驸马爷能做到，咱们肯定也能！” “距离死里逃生，只剩下区区百步，谁也不能在这倒下。” 周浦是七人中情况最好的，他呼哧呼哧的发出粗气，勉强能跟上秦枫的步伐：“若是今夜能活着回到城里，以后不用驸马爷开口，我每天多跑十里……” 在秦枫的带动和鼓舞下，七功勋展现出了超越常人认知的耐力和毅力，他们全都跑了起来，相互扶持着朝土地庙而去。 追杀过来的逐月义从，也发现七功勋在跑，他们反倒纷纷停下了脚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追不上了……” “他们本该已经累瘫了，连手指头都动不了才是，为什么还有力气跑？” “该死，损失了这么多人，任务还是失败了，这才咱们亏大发了！” “那个善于用枪，体力犹如怪物一般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若不是因为他，咱们早就把大炎功勋拿下了！” 逐月义从眼睁睁看着秦枫等人消失在土地庙，他们这二十来个人，根本就没有攻坚的可能。 放火？土地庙可不小，里面又空空荡荡，想要烧起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撤吧！” 逐月义从无可奈何的放弃了任务，狼狈不堪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与此同时，京都城门处，马埠带着五十禁军，被巡城司的人挡在城内。 狗蛋心急如焚，冲着守城士兵破口大骂：“你娘的，赶紧把门打开，若是我大哥有个什么闪失，我非跟你们拼命不可！” 任凭狗蛋如何叫骂，城门都始终紧闭。 狗蛋颓然坐在地上，蹬着腿嚎啕大哭起来：“大哥，我没用，搬不来救兵。” “若是你死了，我就去阴间陪你。” 马埠见状，不禁轻叹了口气，他虽然讨厌秦枫，但考虑到秦枫曾为了户部侍郎的家眷奔走，马埠便明白，秦枫此人虽然可恶，但心肠不坏。 深层考量，马埠与秦枫也算是志同道合。 他伸手把狗蛋拽起来，摇了摇头：“没用了，今夜京兆府督办大案，只需传令兵和参与抓捕的差人出城。” “我没有手令，便出不了城。” 一听这话，狗蛋哭得更凶了：“那我大哥岂不是死定了？” 第256章 噩耗满城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马家却聚集着不少精壮汉子，正是当初没有参加集训的十五个功勋子弟。 经过城内一夜的暗潮汹涌，众功勋也明白，八功勋要面对的敌人，远不止铁牛帮那群乌合之众。 随着刘飞宇等人的落网，他们这才知道，甲胄外泄，城外凶险异常。 王庆科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道：“有谁还记得当初的长明湖之盟？我等曾表态，助秦枫成就大业，而此时此刻，与秦枫并肩作战的人，却只有张浚八人。” 此言一出，现场大多数功勋子弟都有些无地自容。 哪怕他们再抵触秦枫的训练，也不该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若是一起退出，至少大家心里还能平衡点，可偏偏张浚八人，坚定不移的遵守了承诺，这令他们更加自惭形秽。 尤其是王庆科，他乃热血仗义之人，一想到自己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就懊恼不已。 “说话啊，都特么说话啊！” “当初在长明湖上，我等一起解决兵部子弟，是何等的气魄？怎么现在，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这个时候，秦枫和张浚他们，正在城外浴血奋战，咱们却坐在这大眼瞪小眼，耻辱！” 就在王庆科怒气难平之际，周兴却突然开口，有气无力道：“驸马和张浚他们……恐怕现在已经死了。” 什么？ 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周兴身上。 王庆科沉声怒喝：“你在说什么鬼话！” 沈青一抬手，示意王庆科不必责怪周兴，他当即阴沉着脸解释起来：“周兴没有胡说，秦枫和张浚他们必死无疑。”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结义兄弟，如今已经官拜巡城司副统领，他今夜早些时候警告我，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准出城。” “只因城外来了一帮杀手。” 王庆科直接鄙夷至极的哼了一声：“区区杀手，有何可惧？” 沈青眉头一挑：“如果这些杀手，是逐月国义从呢？”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没了动静，但凡是将门子弟，有谁不知道逐月国义从的大名？ 这群死士，常年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甚至就连大炎边军，偶尔也会雇佣逐月义从帮忙打仗。 王庆科一把抓住沈青的领口，怒吼道：“你怎么不早说？” “秦枫身边只有八人！” 沈青直接将王庆科推开，同样被激怒了，厉喝道：“我就算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今夜宵禁，连禁军都出不去，你能出去不成？” “况且，我早就警告过秦枫，与其把精力浪费在那些华而不实的训练上，还不如省点力气，专心于寻龙大会。” “区区一个疯子，也想救国？可笑！” 沈青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没人能够理解他的痛苦。 相较于其余吃喝嫖嫖嫖五毒俱全的子弟，沈青简直就是功勋子弟里的一股清流，除非弟兄们齐聚，否则他是懒得去寻欢作乐的。 也正因此，他比别人看得透也看得多，多少豪情万丈的热血之士，最终死在牢里，无人问津的默默腐烂？ 最关键的是，沈青祖籍江南，多少亲戚死在洪水里？又有多少老家的乡亲，饿的易子而食？ 他这个光宗耀祖，养尊处优的京都功勋子弟，什么都做不了！ 城外浑天仪，一刻不停的转动着，黄金白银皆化作了水，这个国家已经完了，难不成指望一个时而犯病的疯子？ 沈青直接推门而去，冷冷丢下一句话：“若秦枫能救国，我三跪九叩，奉茶拜他为兄长，将我这条命化作他手里的铜钱，随意挥霍。” “可惜，他没这个本事。” 王庆科依旧无法理解沈青，平日里嘻嘻哈哈，诡计多端的狗头军师，怎么一遇到正事，就变得如此苦大仇深？ 他直接追了几步，怒吼道：“你她妈的就是个懦夫！” 夜色未央，京兆府依旧在领衔督办大案，为了加快效率，王昌金破例启用了一直在摸鱼的李规。 事实证明，李规这个曾经令人厌恶的臭石头，效率奇高。 “殿下，本官早该让你出手，你一个时辰的效率，顶得上本官两个时辰。” 面对王昌金的赞赏，李规心里对秦枫更加崇拜了，因为秦枫曾说过，身为皇子，能力太强只会遭到太子的打压。 但只要一心躺平，机会就会主动往脸上砸。 这不，他才刚进入京兆府没多久，王昌金就让他协办这种大案，只要干好了，得到陛下的赞赏，将来京兆府尹的继承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李规谨记秦枫的教诲，继续保持躺平姿势：“诸位同僚干得太慢了，咱们尽快完事，尽快回家歇着。” “我可不想一直耗在府衙里。” 这话直接说进了王昌金的心坎里，谁不想早早下班回家？ “那咱们就再加把劲，只要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抓起来，就可以喘口气了。” 就在这时，李规翻动案宗，发现除了窃甲大案之外，京兆府竟然还在督办京畿全面人口调查。 “不是三个月前刚查了一遍么，怎么又要查？” 面对李规的疑问，王昌金长叹了口气：“哎，这不是巡城司送来消息，说是逐月国义从跑到京畿来了，而且人数还不少。 李规紧紧抓着案宗，抬头看向王昌金的眼神尽是震惊：“逐月义从，那些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跑到京畿来了？今夜驸马出城缉拿铁牛帮，万一……” 李规猛然间意识到什么：“难道说，逐月义从的目标就是驸马？” 王昌金无奈叹息道：“除了驸马之外，恐怕也没人值得逐月义从出手了吧？” 李规身体微微颤抖，心头既震惊又悲伤，哪怕是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秦枫和八功勋，面对逐月义从的暗算，绝无生还可能…… “公主！公主殿下！不好了！” 侍女匆匆跑进寒香宫，看着因失眠而日渐消瘦的李妙祺，失声道：“秦枫……秦枫他……” 李妙祺漠然道：“他又来纠缠本宫了？” 侍女泪眼涌动：“恐怕驸马再也不能纠缠您了，他死在城外了……” 第257章 皆是命数 李妙祺心头一沉，转念又平静下来：“那个疯子，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李妙祺不相信秦枫死了，肯定是秦枫为了引她出宫，故意编造出来的鬼话。 寻龙大会召开在即，李妙祺不希望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与那个疯子纠缠不休，更不希望……将那个疯子卷进来。 与秦枫保持距离，就是李妙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侍女一个劲儿的抹泪，即便是她也知道，放眼整个京都，只有秦枫真心实意的对公主好。 偏偏老天爷不开眼，专打苦命人。 “公主殿下，是真的……驸马爷真的死了。” “奴婢亲耳听到王总管说到此事，驸马带着八功勋去辅运镇缉拿贼人，却遭到逐月义从的暗算。” 意识到此事并非秦枫的恶作剧，李妙祺的眼神骤然一阵呆滞。 她愣愣的看着侍女，眼睛里的痛苦之意愈演愈烈：“不会的，秦枫那个家伙，虽然疯疯癫癫，可是福大命大，向来能够逢凶化吉，怎么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 纵使李妙祺嘴上对秦枫嫌弃到了极点，可是她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当得知秦枫的死讯时，她心里疼的无法呼吸，立刻跑出寒香宫，不顾虎狼环伺一般的奸臣妖道，朝着卫王府而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当李妙祺赶到卫王府时，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狗蛋攥着拳头，一拳拳捶打在墙上，声嘶力竭的哭嚎着，眼泪鼻涕随着喊叫一起往外喷：“大哥，都怪我，是我没用！”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没能把援军带回去，等给您办完后世，我就一头撞死，去阴间继续给你当弟弟。” 陈婧坐在台阶旁，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颊，泪水不断从指缝溢出。 尽管陈婧不像狗蛋那般声嘶力竭，但呜呜的低沉哭声，却更加撕心裂肺。 “少爷，奴家在内宅等你到现在，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你不是说过，会早早回来吗……” 秦瀚之背着手，正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辰，一言不发。 哀大莫过于心死，秦瀚之本以为老天开眼，秦家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却终究是没能躲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这一切都是命数，早已注定。 除了秦家人，卫王府的大院里还站着不少“外人”。 李规呆呆地坐在石桌旁，一脸不可置信，根本不相信秦枫已经死了。 李阳和李金福也在场，见到李妙祺来了，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李阳搓着手，显得手足无措：“大姐，你可算来了，秦枫他……他……” “哎！” 李阳长叹了口气，她虽然平日里尖酸刻薄，但心性却很直率，既然选择站在秦枫这边，自然是把秦枫当成了家人。 结果才过去几天，秦枫就一命呜呼，李阳无奈道：“这便是得罪那些妖道的下场，纵使秦疯子也无法幸免。” 李阳也只是阐述事实而已，却被李金福拽了一把。 李金福摇了摇头，用眼神暗示李阳，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两姐妹看向李妙祺时，发现李妙祺脸色苍白，本就落魄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终究是我害了他……” 李金福示意李阳闭嘴，接下来由她安慰大姐。 李金福轻轻拉着李妙祺的袖子，苦口婆心的安慰道：“说不定秦枫是觉得，救大姐已经无望，所以明知道前往辅运镇必死无疑，仍旧选择飞蛾扑火。” “为了能够提前去阴间探路，继续纠缠姐姐？” 此言一出，李阳一把将李金福拽走，心想咱姐妹这两张破嘴，还是都闭上吧，除了火上浇油，简直一无是处。 李妙祺迈步走到陈婧身边，坐在台阶上，苦涩道：“我会帮你一起为秦枫料理后事。” 本来陈婧只是小声抽泣，听到这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公主殿下，奴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的命运才如此多舛？” “少爷是个好人，为何好人不长命？” 李妙祺无法回到，她此刻也需要安慰的，又哪里有精力安慰陈婧？ 为今之计，她们能做的，也只有在卫王府默默等待秦枫的尸体被送回来。 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多时辰。 待到天亮，城门开启，秦枫的遗体将被送回京都。 当阳宫的厢房内，林洛站在床边，看着已经苏醒，却虚弱至极的韩白白，沉声道：“请大师兄安心修养，秦枫那个阻碍浑天大业的家伙，已经死在了辅运镇。” “我专门派人，将此事宣扬的全城皆知，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与我们浑天派为敌，就算是疯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韩白白的一双眼睛充满怨恨，作为浑天派大师兄，他本是众望所归的国师继承人，如今却变成了油尽灯枯的病秧子。 这一切，都是拜秦枫所赐！ 他有气无力的问道：“可否……亲眼看到秦枫咽气？” 林洛摇了摇头：“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前去围剿秦枫的逐月国义从，超过百人，而秦枫身边只有八功勋，除非有漫天神佛庇佑，否则他必死无疑。” 虽然韩白白向来谨慎，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不会轻易下判断。 但面对上百逐月义从的伏击，秦枫确实不可能生还。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疯子一死，李妙祺彻底孤立无援，待到寻龙大会结束后，便将李妙祺押入当阳宫，我要亲自动手，除去她身上的煞气。” 林洛其实不知“除煞”的含义？ 在李妙祺被烧死之前，必然会遭到韩白白苦不堪言的折磨，而且全都是针对于摧残女子尊严的手段。 凡有绝美女子落入其手，无论是敌人，还是信徒，都难逃“除煞”的遭遇。 林洛对此不以为意，她唯一在乎的事情，只有权力。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李璋同样彻夜未眠，近期大炎发生的事情，令其心烦意乱，已然患上严重失眠。 第258章 死一保一 “朕在位期间，共计向江南拨款三十七万两白银，以修缮水利，可仍旧年年水患，年年民不聊生，这些钱到底都花到哪去了？” “唯独今年没有拨款，江南便舆情沸腾，叛乱者众，难道天下百姓就一点都无法理解朕的用心良苦？” 李璋翻看着眼前的糊涂账，眉头紧锁，心里除了愤怒便是无奈。 “举办寻龙大会，不仅是为了朕自己，更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朕乃是向天为民祈福，天下人却对朕误会极深，朝廷里反对的声音就够大了，地方官府的声音更大，难道他们非要逼着朕取消寻龙大会，令之前投入的真金白银全都打水漂不成？” 李璋随手把账目扔到一旁，看着站在龙案下，一言不发的赵还真。 现如今，满朝文武，也就只有赵还真称得上李璋最值得信赖的心腹大臣。 “赵爱卿，你今夜的话太少了！” 赵还真本来就寡言，面对李璋的质问，他低着头，沉声道：“兴修水利，镇压叛党，治国理政，都不在臣的职责范围之内。” “因此，臣不敢忘言。” 赵还真比任何人都聪明，他哪里是不敢忘言？分明是无话可说。 李璋也明白，现如今国内一地鸡毛，谁也帮不了他，他也不为难赵还真，话锋一转：“听说秦枫死了？” 赵还真强忍悲痛，故作平静道：“城里盛传此事，臣……不知道。” 李璋突然长叹了口气。 秦枫此生唯一犯的错，就是身为秦瀚之的儿子。 如今秦枫死在城外，无论他背负着怎样的罪业，都已经一笔勾销了。 “赵爱卿，明日你替朕去卫王府吊唁，待卫王府丧期过后，削秦瀚之王爵，连降三级贬为伯爵，逐出京都。” “秦家血脉已经断了，朕也就没必要再把秦瀚之拴在身边，就当是念在当年潜邸旧情，放他去吧。” 削王爵，连降三级，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严惩了，但放在秦瀚之身上，却反倒是天大的好事。 秦家父子，无论死哪一个，剩下的那个都不会再对李璋产生任何威胁。 因此父子二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死以保一的局面。 赵还真拱手行礼，替秦瀚之感激李璋之圣恩。 随着赵还真离去，御书房只剩下李璋和王多福主仆二人，李璋这才有气无力的趴在龙案上，疲惫万分的询问：“乱象频出，皆是国之将亡的征兆，朕一生勤政爱民，为何会落得这番下场？” 王多福连忙出言安抚：“陛下保重龙体！大炎气运昌盛，再延续千年又有何妨？” “待到寻龙大会结束，陛下就可以安心治国理政了，以陛下的宏图大略，必能再造盛世辉煌。” 王多福知道哪怕阻力再多，也无法影响寻龙大会的召开。 既然如此，还不如多说些宽心的话。 伴随着阵阵鸡鸣在京都回荡开来，金灿灿的晨曦逐渐撒遍京都，城中百姓推门而出，正准备迎接崭新一天的到来，却惊讶的发现，城门位置聚集着大量人员。 既有禁军，也有巡城司的卫士，甚至连功勋子弟都在场。 他们表情严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开城门！” 随着守城士兵的高亢喊声，城门缓缓开启，城外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商贩和脚夫，率先涌了进来。 紧接着是赴京的商人，探亲的百姓，唯独不见运送尸体的车队。 说什么也要来“接灵”的王庆科，看着空荡荡的城门，不由眉头紧锁，心烦意乱的嘟囔：“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储统领，你的消息当真准确？蛮人真的会把枫哥的尸体带回来？” 前来迎接故人的储威，神情同样失落。 他虽然向来“守规矩”，但是与秦枫长期相处下来，早就培养出了私人感情，昨夜突闻噩耗，储威足足愣了半个时辰。 面对王庆科的询问，储威叹息道：“我也是从国师党的人口中得知，萧赤和萧艾玛也在城外，与秦枫同行。” “再怎么说，秦枫也是蛮国驸马，哪怕是看在这份关系上，他们也不会让秦枫曝尸荒野。” 一听这话，王庆科顿时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这群该死的蛮人，竟然眼睁睁看着秦枫遇难，见死不救！” “谁若是与蛮人联姻，简直就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储威无奈道：“如果秦枫单枪匹马，蛮人自然会出手相救，要怪就怪他与功勋同行，蛮人岂会救他们的潜在敌人？”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着吧。” 聚集在周围的百姓，这才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一连串大事件。 “兵部重甲遭窃，辅运镇铁牛帮被灭，刘家五少爷入狱，秦枫和八功勋遭到逐月义从暗算？天哪……我睡的也太死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住在城门附近的胡老二，震惊不已，他看着聚集过来的街坊，惊愕道：“卫王府的秦疯子，死了！” 现场的百姓，无不闻之惊异。 一时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秦疯子虽然时常犯病，干出一些滑稽不堪的事情，但细想下来，也勉强算个好人。” “是啊，至少秦枫得势以来，从未欺负过平民百姓。” “他此番去辅运镇剿匪，听说也是为了帮那些遭劫的商人夺回货物，乃是为民请命……” “哎！要怪就怪他自己树敌太多，兵部也好，浑天派也罢，哪个不是跺一跺脚，整个京畿都颤三颤的顶级权贵？” “这个疯子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就在这时，巡城司的冯越，带着几个护卫，假惺惺的来到城门。 “想不到连储大统领都来了，看来京中盛传，大统领与秦枫之间的私交，并非空穴来风啊。” 面对冯越的挖苦，储威不以为然道：“如今秦枫已死，有没有私交还重要吗？” “反倒是冯大人，嘴上说着对党争毫无兴趣，但昨晚帮兵部关城门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看来冯大人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 冯越耸了耸肩：“本官只不过是秉公办事而已。” 第259章 迎接英灵 “逐月义从渗透进京畿这么多大的事情，本官应当优先考虑京都防卫，哪有心思理会所谓的党争？” “不过……” “秦枫这个搅屎棍一死，国师党又能恢复往日的和睦，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看着冯越那副虚伪嘴脸，储威也懒得再浪费口舌。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回来了！帝姬官邸的人回来了！” 闻言，现场所有视线，齐刷刷的朝着城外望去，只见在二十名蛮国勇士的护送下，帝姬官邸的车队，携着一股彪悍气势，缓缓朝着城门而来。 王庆科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心头尽是愧疚。 身旁其余十三个功勋，也是自惭形秽，他们本该与秦枫和八功勋一起战死在城外，如今却成了缩头乌龟，苟且偷生。 现在还活着的功勋，除了沈青之外，全都到齐了。 “兄弟们，送秦枫和张浚等八位兄弟，最后一程！”王庆科深吸了口气，攥着拳头大喊道。 结果话音刚落，城门下突然传来阵阵惊呼。 “这……这是什么？！” “天哪！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人头！” 由于马车上堆放着大量血淋淋的首级，守门士兵吓得不轻，立刻下令，将蛮人全部拦了下来。 经过一番清点过后，马车上共计堆放着九十七颗人头！ 其中有一颗人头，被单独放在木匣子里。 冯越见状，赶紧凑了上去，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也被惊了一下，当即冲带队的萧赤问道：“皇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马车上应该放着秦枫和八功勋，共计九具尸体，怎么现在变成了十倍有余的人头？” “难道说，你顺手把铁牛帮给灭了？” 面对冯越的疑问，坐在马背上的萧赤，居高临下道：“冯大人误会了。” “由我蛮国使团灭掉的人，已经就地掩埋，将士们论功行赏，又何必再把尸体带回来？难道你炎国皇帝，还会犒赏我们这些外兵不成？” 谁说不是？ 就算萧赤灭了铁牛帮，那也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既然首级对他们没用，那马车上的人头，又该如何解释？ 看出冯越的疑惑，萧赤轻描淡写道：“我只不过帮我妹夫一个小忙而已，毕竟首级太多，不方便运送，便借由我蛮国使团的马车带回来。” 此言一出，哪怕是冯越这种老狐狸，也不由暗暗吃惊：“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都是秦枫和八功勋所杀？” “你可别告诉我，秦枫把铁牛帮给灭了。” 冯越深知内幕消息，铁牛帮人多势众，号称铁牛王的帮主，更是拥有武尉之勇，其手里还有共计四套甲胄。 秦枫只带了八个人，竟然能够抢在逐月义从出手之前，灭掉铁牛帮，不可谓不生猛！ 结果萧赤接下来的话，却令冯越当场目瞪口呆。 “铁牛帮皆是些喽啰，倚强凌弱时一哄而上，面对强敌时又一哄而散，想要灭尽铁牛帮，反倒难如登天。” “所以这些首级里面，只有一半是铁牛帮的贼人，剩下一半皆是逐月义从。” 什么？！ 冯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逐月义从的战斗力有多强，冯越岂会不知？ 他赶紧检查马车上的首级，果然发现这些人的长相，极具异域特色，既不是炎人也不是蛮人，而是典型的西北番邦小国模样。 “想不到，秦枫临死前，竟然能反杀这么多逐月义从，这小子简直不可思议……” 连冯越都如此惊讶，更何况其他人？ 储威凑上前来，看着堆积如山的人头，啧啧称奇：“皇子殿下，这里到底有多少首级？” 萧赤脱口而出：“木匣里装着贼首陈铁牛的人头，余下的分别是铁牛帮的三个主犯，四十一个从犯，以及三十九个逐月义从的首级。” 储威和冯越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咽了下口水，眼神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储威强压心中的震惊，却仍旧发出阵阵吃惊感叹：“也就是说……秦枫只带了八个人，在城外鏖战一夜，击溃铁牛帮，重创逐月义从？” “秦枫这番壮举，足够令天下人记住三十年！” 冯越却突然低喝道：“不可能！击溃铁牛帮就已经够惊人了，哪还有余力反杀三十九个逐月义从？” “肯定是皇子殿下，念在秦枫是蛮国驸马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冯越绝不相信，这种壮举，是仅凭秦枫和八功勋就能办到的。 萧赤拉了拉缰绳，和颜悦色的反问：“冯大人是质疑本皇子对蛮国的忠诚，还是质疑我蛮国勇士的实力？” 冯越一愣，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质疑，漏洞百出。 萧赤比谁都希望大炎功勋死绝，这样到了战场上，就少了一群强敌。 反之，若是萧赤出手，包括八功勋，铁牛帮和所有逐月义从，恐怕都得被斩尽杀绝。 冯越再次发出长叹：“想不到，那个小疯子临死之前，竟能展现出如此彪悍的战斗力。” 萧赤摆了摆手：“这些贼人的首级，就转交给你们了。” “本皇子一夜未合眼，先回去歇息。” 冯越一边示意手下接管装满人头的马车，一边把路让开，恭送萧赤离开。 见萧赤身边只有二十个蛮国勇士，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皇子殿下离城时，除了二十名蛮国勇士之外，还有十名虎狼骑和五名枭士。” “诸位身为外兵，本官需知晓剩下十五人的下落，他们为何没有跟着皇子殿下一起回城？还有……帝姬殿下去哪了？” 听到冯越的疑问，萧赤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剩下的人，都在后面护送秦枫和功勋子弟。” 冯越长哦了一声：“本官之前还纳闷，秦枫他们的尸体跑哪去了，原来是在后面。” 萧赤回头意味深长的瞥了冯越一眼，也不点破，带着勇士先行离去。 装满人头的马车，停靠在街边，引发阵阵惊呼。 聚集在周围的百姓，无不脸色骇然。 “这些……全都是秦枫杀的？！” 第260章 凯旋归来 “我滴娘，这里面有多少人头？目测恐怕得有一百颗了吧？” “秦枫临死之前灭了铁牛帮那群祸害，也算是死得其所。” “何止铁牛帮？没听说吗，这里面还有一半逐月义从的人头。” “逐月义从是啥？没听说过！” 百姓们不远不近的观望着，对马车上的人头指指点点，而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王庆科。 根据王庆科了解到的消息，秦枫等人与铁牛帮大战过后，立刻遭到了逐月义从的袭击，全军覆没。 虽说城门紧闭，消息可能有所出入，但大体上不会偏离太多。 可是现在，王庆科却震惊无比的发现，秦枫他们竟然连杀近百人，并非遭到暗算，含恨而死，而是……战了个痛快，死的轰轰烈烈。 越是这样，王庆科就越愧疚，他攥着拳头，重重砸在马车上，双眼血红，低吼道：“可恶！可耻！” “若是我等没有违背长明湖之盟，与秦枫他们并肩作战，兴许他们就不会死。” “他们只有九个人啊，依旧灭了铁牛帮，重创逐月义从，与他们相比，我们算什么狗屁功勋！” 王庆科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其实…… 自始至终，他都是所有功勋里面，唯一坚定不移信守承诺的人，可惜，因为没有通过训练，而被筛了下来。 因为他的无能，而无法与弟兄们并肩作战，这是何等的耻辱！ 周兴则是受到沈青的影响，明明通过了考验，却主动退出，违背了诺言。 看到昔日弟兄们的壮举，周兴脸色苍白，懊恼不堪，恨不得直接抽自己两耳光。 “他们八个……追随秦枫，贯彻了大炎功勋的精神。” “我们十五人，躲在城中，与京中那些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别无二致……” 杀人诛心，这番话直接刺痛了每一个功勋的自尊心。 其中一人攥着铁拳，重重捶在墙上：“我该跟他们一起战死，若是列祖列宗知道我当了逃兵，非气活过来不可。” 就在众功勋懊恼之际，却听门外再次传来马蹄声。 循声望去，只见十名虎狼骑，正缓缓朝着城门而来。 虎狼骑的出现，意味着秦枫等人的遗体已经归来。 王庆科等人的视线立刻汇聚而去，却无一人迎接，只因他们没有脸去面对秦枫和八功勋的遗体。 威严彪悍的虎狼骑，并排两路，两两进城，冲着聚集在城门处的人群大吼道：“帝姬回城，闲人退避！” “蛮国驸马回城，闲人退避！” 当最后两名虎狼骑穿过城门，后方的两辆马车，终于映入眼帘。 在五名身穿黑色紧身衣，背着弓箭，腰挂飞爪的枭士护送下，马车相继穿过城门。 整个城门一片寂静，只剩下车轮滚动发出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就连冯越和储威这种见多识广的大将，都震惊不已。 为首的马车上，横七竖八的载着七个人。 这七人遍体鳞伤，身体几乎都被绷带缠满了，身边堆放着大量甲胄部件。 他们或是躺着，或是侧卧，或是蹲着…… 虽然姿势各异，但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活着。 王庆科僵在路边，直勾勾的盯着满身血痂，面色苍白的张浚，直到马车行驶到面前，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张浚……你们没死？”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浚这才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稍稍抬起头来。 看着站在路边的王庆科，张浚顿时露出一个凄惨无比的笑容：“啊，活下来了。” 张浚有气无力的声音，却直接引爆整个城门。 现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没死？！” “不是……这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说，他们遭到外邦精锐杀手伏击，全军覆没了吗？” “他们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也太惊人了。” 冯越直接拦住马车，眼睛瞪得老大，惊呼道：“你们不是死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张浚虽然身负重伤，虚弱至极，但眼神却尽是骄傲：“我也以为我们死定了，直到驸马爷出手……” “驸马爷亲自指挥我们，挡住了逐月义从的第一轮袭击，随后单枪匹马拖住逐月义从，反杀二十余人，成功带着我们杀出了伏击圈。” 现场又是一阵寂静，张浚这番话，简直跟神话故事没什么区别。 面对逐月义从的伏击，秦枫一人反杀二十余人，救下了所有功勋子弟？！ 冯越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不由回想起秦枫之前的一系列壮举。 陈家村百人斩，打残林云寒，击败李某，在揽仙楼全甲斗杀功勋子弟。 如今秦枫击败逐月义从，完成不可能的壮举，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个小子，太可怕了！ 周兴直接扑到马车边上，看着伤痕累累，却德胜凯旋的弟兄们，拖着哭腔，失声道：“也就是说，你们一个没死，灭了铁牛帮，击败了逐月义从？” 感受到功勋们的炙热目光，张浚却突然神情落寞：“吴利战死……” “他一个人为我们挡下了不知道多少攻击，最后还是难挡逐月义从的长矛，被刺穿了胸口……” 说到这，张浚转身城门外的另一辆马车：“吴利的尸体，跟驸马爷和帝姬在一起。” “驸马爷说，要亲自送吴利回家，若是吴利的家人要杀驸马给吴利偿命，驸马爷也心甘情愿。” “驸马爷没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活着带回来，自责不已。” 张浚哪里知道，秦枫能够带回七个功勋，就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壮举了。 精明如冯越，眼神也不由流露出一抹畏惧，心里暗暗感叹：“后生可畏……此子能够爬的这么快，绝不是靠运气。” “昨夜死闭城门，倒是我武断了！” 就在这时，人群传来激动的呐喊。 “驸马爷回来了！” “我没看错吧？张浚等人浑身是伤，狼狈不堪，怎么驸马爷依旧活蹦乱跳，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你们忘了，驸马爷可是……天下第一啊！” 第261章 惊世战绩 在众人震惊又炙热的目光注视下，秦枫乘坐马车，缓缓穿过城门。 他出城时什么样，回来时就依旧什么样，别说伤口，甚至连发型都没乱。 不过秦枫的神情却无比失落，只因他身边躺着一具披挂整齐的尸体，正是那名战死的功勋子弟。 萧艾玛坐在旁边，对尸体充满兴趣，但是每当萧艾玛看向秦枫时，都会忍住掠夺尸体的欲望。 “秦枫！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就连向来守规矩的储威，都难忍心中震惊，当众冲着秦枫喊了起来。 “就凭你们这几个人，竟然能够先灭铁牛帮，后败逐月义从，连杀近百人，本官都被你惊着了。” 储威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异样目光，秦枫只是轻描淡写道：“就是单纯力气多而已，没什么特殊原因。” 秦枫回答的极为简单，但表达的意思，却又非常不简单。 是个人都知道，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体力，可是秦枫他们连续经历两场大战，从头打到尾，甚至连轮替的战友都没有，如此变态的强度，就连储威都不敢想。 “秦枫，你们赢了！” 面对储威的赞叹，秦枫却摇了摇头，看向战死的吴利，苦涩道：“我们输了。” “我带出去八个兄弟，却只回来了七个，这算什么胜利？” 秦枫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堪称完美，这世间不会有人比秦枫做得更好了，可秦枫仍旧不满足，甚至觉得哪怕死一个弟兄，都是巨大的失败。 究竟是秦枫太狂妄，认为这世上根本就没人配当他的对手，还是单纯的发疯，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胡话？ 现在所有人脑袋都开始犯迷糊，唯独秦风这个公认的疯子最清醒。 以秦枫脑海里积累的知识，以及甩当代上千年的先进军事技术和理念，若是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碾压式完胜，那他干脆退出军事领域算了，免得丢人现眼。 这份雄心壮志，绝非虚张声势！ 君不见自古以来，中原王朝能够屹立文明之巅，往往千八百人，就能将外邦蛮夷追杀的丢盔卸甲，完成封狼居胥的壮举，靠的就是中原王朝对外邦蛮夷的科技碾压。 蛮夷还横练铁布衫时，中原王朝的士兵已经装备甲胄。 当敌人也拥有甲胄时，中原王朝已经身披重甲，手持弓弩。 单兵弩箭，马镫，火器，这些新武器投入战场时，哪个不是降维打击式的碾压？ 直到中原王朝的科技停滞不前，无法对外邦形成代差优势后，外邦蛮夷才不断攻入中原，生灵涂炭…… 因此吴利的战死，秦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周围人群的仰望下，秦枫叹了口气：“终究是我太保守了，战争早在寻龙大会召开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他们杀了我一个兄弟，此仇不报，我秦枫誓不为人！” 听着秦枫掷地有声的低喝，以及双眼散发出来的无边愤怒，众人清晰的意识到，他们认知里的大胜，与秦枫心中的胜利，完全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对于众人而言，哪怕八功勋全灭，能够完成这等壮举，都足够令人震惊咋舌了。 而秦枫追求的，却是不损一兵一卒，取得完胜。 胜利不彻底，就是彻底不胜利…… 而秦枫用行动证明了，他有这个实力。 冯越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强颜欢笑道：“好气魄！不愧是吴公子的结义兄弟！” “驸马完成如此壮举，就算是陛下，也会重重赏赐你。” 秦枫深深的看了冯越一眼：“自从狗蛋跟随在我身边以来，还从未失信，他未能带援军回去，该不会是被你给扣下了吧？” 冯越心头一惊，明明他的身份地位比秦枫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可是面对秦枫犀利的目光，心头竟然不受控制的产生畏惧。 好在冯越既是稳住了阵脚，故作从容道：“狗蛋却是来过，但本官早已经宣布宵禁，因此将他劝了回去。” “本官并未针对任何人，一切皆是秉公执法。” 由于冯越控制着城门，进出都归他管，再加上他并未为难狗蛋，因此秦枫暂时也不打算与冯越结仇。 “既然如此，那铁牛帮和逐月义从的首级，就尽数交给冯大人了。” 冯越松了口气，虚伪无比的摆出一副热情模样：“好说好说，巡城司本就协同京兆府办案，接手案犯首级，也是分内之事。” “驸马鏖战一夜，先回去歇着吧，若是有何变化，本官再派人去通知你。” 秦枫不跟冯越纠缠，示意马车前进，在经过王庆科等人身边时。 以王庆科为首的十四功勋，纷纷低下头，他们根本就没有脸面对秦枫。 见秦枫一言不发，直接从眼前掠过，王庆科更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枫曾给过他名扬天下，成就伟业的机会，奈何王庆科自己不中用！ “枫哥！” 周兴忍不住追了两步，他满脸泪痕，情绪激动道：“我错了……” “我若是回去，您还要我吗？” 见秦枫不回答，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周兴噗通一声瘫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讷讷自语：“从此以后，京都再无二十三功勋，只有八功勋。” 秦枫并非没心没肺的滥好人，这群家伙，违背长明湖之盟，将男人间的承诺当做儿戏，秦枫又岂能姑息？ 想归队？也不是不行，倒要付出的代价，远胜当初十倍百倍。 秦枫并未急着回卫王府，而是亲自护送吴利的遗体回家。 此时吴家早已经一片愁云惨雾，吴老将军得知儿子被卷入暗算，便知道，注定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已经命家人装饰好了灵堂，默默坐在棺材旁，静静等着儿子的遗体被送回来。 就在这时，家丁跑了进来。 “老爷，少爷回来了！” 吴老将军不由一阵颤抖，缓缓合上眼睛，苦涩道：“我儿可留下全尸？” 家丁眼神复杂：“甲胄作了棺材。” 第262章 家眷我养 吴邸夫人孙氏，瞬间泪崩，放声嚎哭。 “我可怜的孩子，为娘离了你可怎么活？” 孙氏的哭声令人心碎，吴邸虽然不止这一个儿子，但白发人送黑发人，近二十年的亲情化作泡影，若是连这都不算人间惨剧，还有什么算？ 吴老将军脸色惨白，哪怕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昨晚有一天，吴家子嗣会为国捐躯，但这一天来的实在是太早了。 吴老将军踉跄了两步，猛地攥紧拳头，铿锵有力的声音自牙缝里挤出来：“甲胄作了棺材，与马革裹尸无异，至少我儿死的其所！” “那些算计我儿的贼人，可全都落网了？” 面对吴老将军的质问，家丁擦了擦眼泪，低着头哽咽道：“听巡城司的人说，埋伏偷袭少爷的逐月义从，跑了二十多人。” 就在吴老将军愤怒之际，家丁的声音再次传来：“剩下的三十九个逐月义从，已经血债血偿，少爷没给吴家丢人。” 吴老将军岂会不知逐月义从的厉害？但凡给那些混蛋像样的武器装备，他们的战力就和边军精锐无异。 而吴利临死前，竟诛杀三十九个逐月义从。 吴老将军深吸了口气，仍旧压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老泪纵横道：“我儿可以昂首挺胸，堂堂正正的去面见列祖列宗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喊声：“罪人秦枫，送吴邸少爷回家。” 在吴家众人的注视下，一群浑身缠满绷带，惨不忍睹的功勋子弟，抬着一块木板，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了进来。 木板上躺着一具遗体，吴家人一眼认出，遗体身穿的甲胄，正是吴家祖传宝甲。 尽管无法直接瞻仰吴利的遗容，但是所有人的视线落在甲胄上时，都为之心惊。 甲胄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破口，有被破甲重箭钉出来的小洞，也有被长矛捅出来的长口。 在胸甲左侧，有一个直径一寸半的破口，这里就是致命伤。 因鲜血曾顺着破口溢出，导致整个胸甲被染红一大片。 吴利虽已战死，但仿佛英姿尚在。 七功勋虚弱不堪，但他们却咬着牙，不肯别人帮忙，就这么抬着吴利的遗体，晃晃悠悠的走到吴老将军面前。 “伯父，我们把吴利带回来了。” 张浚眼眶泛红，带领着众功勋，缓缓将吴利的遗体放下。 与此同时，秦枫走到吴老将军面前，竟直接单膝跪地，低着头，充满歉意道：“身为吴利的教官，以及誓盟弟兄，没能将吴利活着带回来，无论如何，我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算老将军一剑把我砍了，为吴利一命抵一命，我也绝无怨言。” 话音刚落，张浚等七人也跪倒在地。 “我们也有责任！” “吴利是为我们抗线，挡住了最多敌人，承受了最多攻击，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为了保护我们。” “吴利没有辱没吴家列祖列宗，更没有辱没大炎功勋之名！” 吴老将军岂会不知这群功勋子弟的德行？平日里吃喝嫖嫖嫖，五毒俱全，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区别。 在此之前，甚至揽仙楼的艳兰姑姑，曾两次登门，讨要嫖资。 每次吴老将军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利变成这副德行，还不是被王庆科他们给带坏了？ 为此，吴老将军甚至都不敢再期望，这个纨绔儿子出人头地，只能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 吴老将军断然没有想到，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竟然如此壮烈。 他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直接扑在吴利的甲胄上，嚎啕大哭起来：“儿子，我的儿子，爹以你为骄傲。” 孙氏和一众家眷也纷纷跑了上来，围着吴利的遗体，哭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吴老将军才终于擦了擦泪水，起身走了过来，将张浚等人逐一拉起。 最后他来到秦枫面前，看着这个京都公认的疯子，不由长叹了口气：“我儿自幼习武，为的就是冲锋陷阵，报效国恩。” “此事与你无关，老夫又何必迁罪于你？起来吧。” 吴老将军伸出双手，想要将秦枫扶起来。 秦枫却摇头拒绝：“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推卸。” “吴利战死，说到底，是我没有将他训练到位，平日里流汗少，战场上就流血多。” “自今日起，我愿承担吴利孝敬父母，赡养家属的责任，只要有我秦枫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吴家人。” “义父，请受秦枫一拜。” 秦枫没有任何迟疑，坚定不移的冲着吴老将军磕了一个响头。 张浚等人见状，也纷纷效仿，磕头行礼，异口同声道：“义父，请受我等一拜。” “我们和吴利是兄弟，您是吴利的父亲，就是我们的父亲！” 此时吴邸门口早就挤满了人。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等着看秦枫的热闹，毕竟吴利战死，吴老将军绝不会放过秦枫这个罪魁祸首。 结果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预料。 吴老将军不仅没有半点责怪秦枫，相反，秦枫竟然当众发誓，替吴利赡养家眷。 目睹整个经过之人，无不动容。 一名对京中子弟深恶痛绝的老秀才，不禁摇头叹息，感慨万千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京都最有情有义的子弟，竟然是一个疯子带着七个痞子。” 众人深刻地意识到，这群家伙，虽然平日里多有恶习，但上了战场后，却甘愿流尽最后一滴血。 看朝中老人，大炎似乎已经病入膏肓，彻底没救了。 但是看到这些年轻人，却又令人心里产生一丝希望。 若这些年轻人能够得势，兴许大炎……未来可期？ 王庆科等功勋，同样挤在人群里，他们亲眼看着吴利遗体被送回来，秦枫等人跪地认父。 他们心里尽是自惭形秽。 与秦枫等人相比，他们算什么狗屁功勋？ 吴老将军凭空多出来这么多血气方刚，有情有义的大儿子，瞬间哭成了泪人。 “我儿……没有认错人。” 第263章 继承血袍 就在这时，吴老将军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大胆决定，他转身看向吴利身边，伤心欲绝的青年。 “亮儿，过来。” 相较于孔武有力，彪悍无比的吴利，二公子吴亮却显得斯斯文文。 今年十八岁的吴亮，身高已经与吴利相当，但因为自幼对武学不感兴趣，再加上头顶已经有了个大哥，所以吴亮饱读诗书，反倒是少见的江门书生。 吴亮擦了一把眼泪，迷茫道：“爹，有何吩咐？” 吴老将军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按着吴亮的肩膀，苦涩道：“你大哥虽然没给列祖列宗丢人，但出师未捷身先死，为父想让你继承你大哥的遗志，弃笔从文，跟随秦枫继续训练，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损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站起身，一把拽住吴亮的胳膊，失声哀求：“老爷，你疯了不成？” “咱们吴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了，难道你想让他也战死沙场？” 吴老将军双目如焗，嗓音铿锵有力：“我吴家世受国恩，理应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莫说死了一个儿子，就算全家死光，又有何妨？” “军人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亮儿，你可愿意？” 吴亮用力擦了一把眼泪，看着从小一起长大，事事将他护在身后的大哥，将甲胄作了棺材，静静地躺在面前。 吴亮用力一咬牙，坚定道：“爹，我愿意！” “身为吴家子嗣，岂能无人披甲？我愿替大哥，成未竟之大业！” 吴老将军欣慰不已，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他只感觉这辈子，没有白活，两个儿子同样令他骄傲。 “秦枫，亮儿一身书生气，从头开始，恐怕要比其他人付出几倍甚至十几倍心血，你可愿意接下他这个麻烦？” 秦枫无比动容，他本来都做好被吴老将军当场打死的准备，结果……吴老将军却强忍丧子之痛，反手又给了他一个儿子。 谁说大炎无骨气？ 这些继承了开国元勋气节的家族，皆是大炎的脊梁。 秦枫当即抱拳行礼，毕恭毕敬道：“二公子起步太晚，无法成为一个高手，但只要肯努力，绝对能成为一名军人。” “只是……您就不怕，二公子也被我白白葬送？” 吴老将军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视着秦枫，没有任何迟疑：“不怕！” “老夫从未看错人，你在京都虽然名声不好，但在战场上，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替战友挡刀。” “我儿不该死的时候，你定能将他送回来，若他该死……那就将一腔热血，洒在这片土地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枫不再多言。 当秦枫看向吴亮时，吴亮文静秀气的眼睛却爆发出不亚于吴利的坚定目光，他指着吴利身上的甲胄，一字一顿：“我以长兄血袍加身！” 秦枫深吸了口气，当场做出承诺：“既如此，就算是不计成本，我也会让工匠修缮这件盔甲。” 吴亮又问道：“我大哥临死前，身居何位？” 秦枫脱口而出：“抗线战卒，排头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吴亮猛地攥紧拳头，决绝道：“那我就接替长兄的位置，继续以我这血肉之躯，为兄弟们抵挡来犯之敌！” 秦枫暗叹一声，吴邸满门皆忠烈，当即毫不犹豫的收下吴亮，让他明天去城门报道。 由于吴邸还要料理吴利的后事，秦枫便带着七功勋，再次磕头行礼，这才退出吴邸。 当他们转身离开时，聚集在周围的人群，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众人对着秦枫的背影议论纷纷。 “这个疯子不犯病的时候，竟如此忠义，若他能一直不犯病该有多好？” “是啊，我本以为秦疯子所谓的特训，不过是杂耍罢了，没想到他竟然带领八功勋，灭掉铁牛帮，杀了三十九个逐月义从，现在谁还敢说他是跳梁小丑？” “若大炎子弟，皆是这般，江山社稷且有不盛的道理？” “区区九人太少了，而且还死了一个。” “不！并非九人，而是九个家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众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尤其是对秦枫的态度，从最初视如疯痞，已经转变为充满期待。 大炎的未来，在这些年轻人身上，他们早晚会洗尽一身铅华，成为大炎亿万生民的守护者。 一直坐在马车上，等待秦枫的萧艾玛，对于大炎功勋的遗志，没有丝毫兴趣。 她仅仅只对秦枫感兴趣而已。 这个男人的表现，越来越令她惊讶。 无论是学识，还是气魄，都与之前那些已经投胎的驸马，天差地别。 当秦枫爬上马车时，萧艾玛眨了眨眼睛：“秦枫，咱们什么时候建造研究院？” 秦枫深吸了口气：“马上，不过要先回家报平安。” 萧艾玛小声道：“那我跟着你呗？” 秦枫脑袋里装满了各类医学理念，这些都是他的护身符，因此不再担心突然被萧艾玛宰了。 “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张浚等人，竟然也爬上马车：“枫哥，我们决定了，以后就随你左右，挤出更多的时间训练。” 秦枫看了一眼众人的伤势，担忧道：“我怕你们半路猝死，要不然先回家？” 张浚摇了摇头，看向萧艾玛的眼神既畏惧又感激：“帝姬殿下的医术，精妙绝伦，跟在枫哥身边，也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求医。” 哦，还特么挺会算计。 秦枫也不介意，便将张浚等伤员带在身边，一起返回卫王府。 同一时间，卫王府里却挤满了人。 除了等待秦枫遗体归来的家眷，还有兵部和国师党的人，就连太子党都派人来了。 毕竟秦枫有两个身份，是这些势力无法忽略的。 其一是吴博的结义兄弟，其二是未公开的少师。 秦枫突然暴毙，无论是为了吊唁，还是为了落井下石，他们自然都不会缺席。 赵方舟终于为儿子报仇雪恨了，他兴奋无比的盯着秦瀚之，幸灾乐祸道：“秦瀚之，丧子之痛的滋味如何？！” 第264章 家破人亡 “秦枫杀了我儿，现在他血债血偿，可谓是天道好轮回。” “你不是算天算地，算无遗策吗？可曾算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秦家断子绝孙？” 面对赵方舟的咒骂，秦瀚之神情落寞。 他早就想去和亡妻团聚了，只因放不下秦枫才苦苦支撑到现在。 如今唯一的牵挂也没了，秦瀚之哪还有心思与赵方舟纠缠？ 他失魂落魄道：“算天算地，却算不准自家命数，这便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等为枫儿料理完后世，我便去那边，与妻儿团聚。” 这番话算是说进了赵方舟的心坎里，他装够了，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耀武扬威了。 “说得好！” “像你这种废物，就该自我了结，免得脏了老夫的手。” 赵方舟余光一瞥，视线落在陈婧和狗蛋身上，他不解气道：“区区家破人亡，岂能解老夫心头之恨？” “来人呐，将陈婧和狗蛋拿下，女人卖到教坊司充歌姬，为奴为娼，再打断那个小疯子的另一条腿，扔出城外，自生自灭。” 什么？！ 秦瀚之哪里料到，赵方舟竟如此恶毒。 无论秦枫和赵方舟有何过节，现在秦枫已经死了，都该一笔勾销了才是，为何还要将手伸向陈婧和狗蛋？ 秦瀚之张开双臂，挡在陈婧和狗蛋面前，他就算是拼上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看着儿子最在意的两个人，遭到赵方舟的毒手。 “赵大人，你身为兵部侍郎，未免也太狭隘了。” “罪不及家人……” 赵方舟轻哼一声，不容半点商量：“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在赵方舟的命令下，几个卫兵直接冲了上去，他们自然不会直接对秦瀚之动粗，而是假惺惺道：“王爷小心，莫要摔着。” 卫兵一边提醒，一边不用分说的将秦瀚之驾走。 狗蛋见状，直接跳了起来：“你们放开我干爹！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狗蛋从腰间拔出弹弓，对着卫兵就是一下，可惜卫兵早有防备，直接一侧身，用肩膀挡住弹丸，紧接着大手一挥，直接将狗蛋抓了起来。 “小疯子，以往你有那个大疯子罩着，没人敢动你，如今大疯子死了，你还敢呲牙？” “看我不打断你的满嘴狗牙！” 卫兵直接攥着拳头，重重砸在狗蛋嘴上。 狗蛋一声不吭的，砰的摔在地上，鲜血不断顺着嘴往外流。 秦瀚之失声惊呼：“狗蛋，你怎么样？” “你们这群混蛋，他还是个孩子……” 赵方舟甚至解气，得意道：“王爷此言差矣，这个小崽子可不是什么孩子，而是秦枫养在身边的疯狗。” “呵呵呵，还愣着干什么？还有一个！” 在赵方舟的示意下，卫兵抓住陈婧的手腕，直接将陈婧从台阶拖了起来。 李妙祺刚要起身阻拦，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冷哼。 “公主殿下，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私事？” 李妙祺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林洛就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李妙祺，她奉国师之命，前来吊唁秦枫，算是卖给秦枫亡母一个面子。 况且秦枫教唆萧艾玛，重伤韩白白，这个仇还没报呢。 李规和李谋正欲上前，却被李铭喝住：“秦枫乃是国师党的人，难道你们要背叛太子殿下，归顺国师党？” 李规本来就没有任何党派可言，他不理会李铭的警告，结果刚冲上去，就被禁军给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还不退下！” 面对呵斥，禁军却不为所动，摆出一副只听从李铭命令的架势。 李规眉头紧锁，转身看向李铭：“我从未加入过什么太子党，你岂能干预我？” 李铭轻哼一声：“长兄如父，我是你的兄长，自然可以约束你。” “此事，乃是卫王府与兵部的私怨，凡皇子公主，一律不得插手！” 说到这，李铭瞥了一眼李阳和李金福：“你们两个妮子，也给我规矩点，莫要节外生枝。” 眼下只有两个人能救陈婧。 其一是李谋，他直接怒吼一声：“谁敢碰婧姐姐，我便让你们血溅五步！” 现场自然无人敢跟李谋起冲突，直到林洛轻哼一声，拿出国师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扰乱灵堂清静。” “八殿下，难道你想让秦枫死不瞑目？” 国师的手令，反倒成了林洛胡作为非的资本，就算是李谋也明白，得罪国师的代价有多大。 他看着被卫兵拖走的陈婧，铁拳紧握，眼睛布满血丝，却无法鼓起勇气冲上去。 “婧姐姐……若是先生在，纵使面对再大的压力，也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 “我终究是不如先生……” 现场只剩下吴博一人，只可惜，吴博只对秦枫好，至于秦枫的家人，吴博兴趣不大。 况且，林洛连国师的手令都拿出来了，吴博自然也不能违背父亲的意思，因此选择袖手旁观。 太子党的纵容，国师党的支持，无疑助长了赵方舟的嚣张气焰。 他得意道：“秦瀚之，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人心所向！” “卫王府本来就是个空壳子，本官现在只不过是拨乱反正，把不相干的人都轰出卫王府而已。” 秦瀚之绝望到了极点，拼命的挣扎，却于事无补。 啪！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耳光，卫兵直接把陈婧脸打肿，冷喝道：“再扑腾，掰折你！” 卫兵直接抓住陈婧的脚踝，拖着陈婧往府外走。 “放开我，赵大人……求求你了，哪怕是让我替少爷料理完后世。” “奴家就这么一个请求……” 陈婧早就哭成了泪人，为奴为娼也好，生不如死也罢，都是后话，她现在只想配秦枫走完最后一程。 赵方舟岂能令她如愿？冷笑道：“区区一个村姑，哪来这么多要求？” “你只不过是个傍上秦枫的贱人罢了，既然过了几天好日子，那秦枫的罪责，就要由你来偿还。” “直接把这贱人给我扒了，让所有人共赏秦枫藏在深宅里的娇娘。” 第265章 秦枫归来 羞辱敌人的女眷，乃是最解气的报复手段，哪怕是官拜侍郎的赵方舟，也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乐此不疲。 陈婧拼命地挣扎，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又哪里能拧得过卫兵的大腿？ “不要……求求你们了……” “我宁可死！” 陈婧绝望的哭喊声，不断回荡在卫王府，却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 秦瀚之被卫兵压在地上，狗蛋昏迷不醒。 就连李规和李妙祺这些皇亲国戚，也都被李铭和林洛压制。 就在陈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府门外却传来一阵高亢嗓音。 “驸马爷回府！” 卫兵的动作一顿，连忙转身看向赵方舟，却见赵方舟仍旧满脸戏谑。 “慌什么？那个疯子已经死了，区区一具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赵方舟准备命令卫兵继续动手之际，却听府外传来阵阵欢呼声。 “驸马爷真乃京都子弟的楷模！”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驸马不是一般人，被我言中了吧。” “都别挡着，赶紧把路让开。” 赵方舟眉头微皱，越听越不对劲，秦枫遗体回家，为何会引发百姓的围观甚至欢呼？ 他随手招来一个卫兵，沉声道：“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卫兵领命离开，王府大门就被推开了。 最先映入赵方舟眼帘的，是一大群神情兴奋的街坊，他们炙热的目光，尽数汇聚到人群中央。 随着人群自发的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小道，秦枫这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枫回来了，却不是尸体！ 只见秦枫完好无损，大步流星的朝着府门而来，当他迈过门槛的那一刻，赵方舟已经失声惊呼。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何止是赵方舟，院子里所有人全都被惊了一下。 秦瀚之呆呆的看着活蹦乱跳的秦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风儿……你是人是鬼？” 陈婧煞白的小脸，瞬间恢复了一抹红润，她一把捂住嘴，生怕自己当场哭出声，但眼泪却早已经决堤。 李妙祺踉跄了两步，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接着满脸怨念，小声嘀咕：“果然又是这个疯子的恶作剧！” 最后还是李规激动无比的喊声，打破了王府内的寂静。 “先生你没死？太好了！” 李规热泪盈眶，紧紧攥着拳头，在他的心里，早已经把秦枫当成了精神楷模，秦枫的死而复生对于李规而言，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 李阳和李金福直接跑了上来，姐妹俩围着秦枫转了几圈，这才相信秦枫没有死。 二女叽叽喳喳的质问起来。 “秦枫，你是死而复生，还是压根就没有死？” “你这家伙，莫不是故意吓唬我们？” 秦枫一脸迷茫，不答反问：“谁说我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还有……” 秦枫早就注意到，王府里被装饰成了灵堂的模样，他看向被压在地上的秦瀚之，疑惑道：“爹，咱家有白事？我咋不知道。” 看着秦枫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模样，秦瀚之瞬间老泪纵横：“我儿没死，我儿还活着。” “夫人，一定是你在天有灵，默默保护风儿对不对！” 秦枫顿时哭笑不得，之前自己被林云寒诬陷时，王府就隔三差五装扮成灵堂模样，随着林云寒死后，这种情况本来已经缓解。 结果一眨眼，秦枫又要被动出殡。 这糟老头子，咋一遇到事，就认为自己死定了？ 本来秦枫还兴冲冲的回来报平安，结果却发现，老爹被按在地上，狗蛋昏迷，就连陈婧都满脸泪痕，披头散发。 再结合不请自来的赵方舟等人，秦枫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浚。” “枫哥，有何吩咐？” 张浚浑身绷带，惨兮兮的凑到秦枫面前，毕恭毕敬的回应，赫然已经成为了秦风的马前卒。 秦枫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问道：“把艾玛带进来！” 张浚虽然不知道秦枫要干什么，但还是立刻把萧艾玛带进了王府。 萧艾玛好奇道：“秦枫，你找我？是准备建造研究院了吗？嘻嘻嘻，我都等不及了。” 看着萧艾玛满脸期待的小表情，秦枫只是会心一笑。 而在场其他人，早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这个魔女给盯上。 秦枫直接抬手一指那两个压着秦瀚之的卫兵：“那两个人刚才说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说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啊？！ 两个卫兵和萧艾玛，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萧艾玛的视线落在二人身上，疑惑道：“我又没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好奇怪哦……” 两个卫兵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赶紧松开秦瀚之，连连摆手解释。 “帝姬殿下，您千万别听秦枫胡说，我们可什么都没说过。” “是啊，秦枫分明是故意泼我们脏水，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就算是借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众诋毁您。” 面对二人的解释，萧艾玛却撅着嘴，摆出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吧，免得遭你们暗算。” 不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萧艾玛已经一甩袖子，两个银针准确无误的刺在卫兵的身上。 卫兵拔出银针，惊恐道：“帝姬殿下，这难道是……毒针？” 萧艾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点头道：“很识货嘛，这是本宫精心研制的蛇毒针，取双环蝰蛇的毒液，可是很珍贵的。” “你们俩能被双环毒针杀死，运气也太好了。” 卫兵吞了下口水，哆哆嗦嗦的看向赵方舟：“大人，属下先去找大夫？” 不等赵方舟回应，萧艾玛已经好心解释：“不要白费力气，双环蝰蛇的毒液没得解，四刻钟时间内，你们俩就会浑身渗血，当场死翘翘。” 介绍完双环毒针的功效后，萧艾玛转身看向秦枫，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骂我？我跟他们又无冤无仇，真的好奇怪诶。” 第266章 虚惊一场 秦枫报以微笑：“他们俩其实没骂你，其实是我骗了你，希望借你的手杀了他们。” 众人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枫竟然敢当着萧艾玛的面承认，难道他活腻歪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萧艾玛会直接灭了秦枫时，却惊讶的发现，萧艾玛根本不在意。 只是耸了耸肩：“这种小事，你说一声我就会办了，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也好奇怪！” “秦枫，你以后不准再骗我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秦枫哈哈一笑，当场表态：“放心吧，我不会再骗你了。” 萧艾玛这才露出笑容，眨着大眼睛，好奇道：“那你还想杀谁？我帮你杀。” 众人皆是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纷纷后退。 尤其是李铭，他太清楚秦枫入赘蛮国，乃是为了配冥婚，随时都会被萧艾玛那个母螳螂吃掉。 结果…… 秦枫非但没有被杀，反倒还把萧艾玛给搞定了？这也太扯了！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不等李铭理清头绪，秦枫的视线已经投向赵方舟。 赵方舟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了两步，紧张道：“秦……秦枫，你想干什么？现场所有人都是见证，你若是胆敢怂恿帝姬杀我，你也跑不掉！” 秦枫轻哼一声：“若赵大人什么都没做过，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倘若你做了任何违反法律，违反宗法的事情，我必拿你开刀！” 感受到秦枫展现出来的凌厉气势，赵方舟竟产生一丝畏惧心理。 秦枫先是将秦瀚之扶起来，心疼道：“爹，你怎么样？” 秦瀚之早已老泪纵横，他紧紧抓着秦枫的胳膊，激动道：“风儿，自昨夜子时后，城里就开始盛传，你已经死在了城外，为何今天又死而复生？” “昨夜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不仅是秦瀚之的疑问，更是所有人心里的谜团。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秦枫轻描淡写道：“不过是灭了铁牛帮和逐月义从而已。”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就连秦瀚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风儿，你当真没有唬我？” “你可知，逐月义从的厉害？” 秦枫点了点头，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当然知道，那群混蛋，以三十九条性命的代价，换了我一个弟兄的性命。” “这个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早晚要踏碎整个逐月国，让他们付出代价！” 乍一听之下，众人还以为秦枫遭到逐月义从重创，损失惨重。 可是回味秦枫刚才说的话，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秦瀚之呆呆道：“逐月义从以三十九人的代价，杀了一个功勋……” “不对，是你以战死一人的代价，灭了三十九个逐月义从？风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秦瀚之不信，秦枫也懒得解释，直接抬手一指门口的张浚等人。 “你自己数吧。” 秦瀚之还真数了一遍：“一个，两个……七个……” 秦枫昨夜带出城八人，其中七个人都站在眼前，虽然浑身伤势，狼狈不堪，却都活着回来了。 天哪！ 秦瀚之脑海嗡嗡作响，即便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李规连忙上前，惊呼道：“先生，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是蛮国勇士出手了？” 秦枫轻哼一声：“蛮人就是蛮人，毫无道义可讲，若他们愿意出手，吴利又岂会战死？” 说到这，秦枫看了一眼萧艾玛，发现萧艾玛并不在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逐月义从确实实战经验丰富，但义从就是义从，并非正规军，没有一件甲胄，没有一柄大锤，想要灭他们，有何难度？” 任何人说出这种话，都有夸大之嫌。 唯独这话从秦枫嘴里说出来，众人深信不疑，毕竟秦枫可是先完成壮举，后吹牛比，这性质根本就不一样。 在众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秦枫迈步走到陈婧面前，轻轻攥着陈婧颤抖的小手。 “婧姐，我回来了。” “别怕，谁欺负过你，尽管告诉我，我给你出头。” 陈婧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头扑进秦枫的怀里，放声大哭。 “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对于陈婧而言，没有什么比见到秦枫活着回来更重要的事情。 她紧紧抱着秦枫的腰，生怕再失去这个男人。 秦枫轻轻抚摸着陈婧的脑袋，柔声细语的安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既然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随着陈婧满是泪痕的小脸，被秦风伸手捧起来，陈婧一边哭一边笑：“奴家相信了，再也不会怀疑少爷的承诺了。” 秦枫会心一笑：“这才对嘛，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可以当成放屁，只需要记住，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欺负你了吗？” 陈婧擦了擦眼泪，下意识看向赵方舟。 不必回答，仅仅一个眼神就够了。 秦枫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微笑道：“我知道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说完，秦枫将陈婧搀扶到前堂坐下，等再走出来时，已经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他盯着赵方舟，咧着大嘴狂笑道：“以赵大人的城府，应该见到我的尸体，再嚣张跋扈也不迟。” “没想到，堂堂兵部侍郎，竟然如此沉不住气。” “老子就喜欢你们半场开香槟庆祝，被当众打脸的衰相！” 看着秦枫明显“犯病”了，赵方舟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他一边后退，一边指着秦枫大吼道：“你杀了我儿，我报仇雪恨，天经地义！” 秦枫脚步不停，冷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准你报仇？你有报仇的权力，我也有继续寻仇的资本。” “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就一直干到，其中一方全家死光光为止！” “谁怂，谁特么是孙子！” 犹如怒虎般低沉的咆哮声，不断回荡在卫王府。 就连林洛都眉头紧锁，眼神尽是忌惮。 第267章 痛打妖妇 赵方舟已经破功，既如此，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冲着秦枫厉声怒喝：“死疯子，本官借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当众对本官出手。” “本官乃是兵部侍郎，朝中大吏，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都休想碰本官一根汗毛。” 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瞬间再次汇聚到秦枫身上。 就在众人认为，秦枫被将军之际。 秦枫的笑声却再次响起：“当众杀死朝廷命官，乃是弥天大罪，任何理由都无法令我脱罪。” “假如……我只是打残侍郎大人，并未伤及你的性命，不知殴打朝廷命官的罪名，我能否扛得住？” 赵方舟脸色一变，嗓音都颤抖起来：“你……你可以试试！” 站在门口的张浚，好心提醒道：“赵大人，搁在平时，枫哥确实扛不住，但您忘了，枫哥刚刚立了功。” “若是功过相抵……” 一句轻飘飘的“功过相抵”，直接把赵方舟给镇住了。 有诛杀逐月义从这么大的功劳顶着，就算秦枫今天真把赵方舟打得半死，充其量也是不罚不奖。 想清楚这一点，赵方舟顿时慌乱无措，快步后退：“拦住这个疯子！” “我乃兵部侍郎，我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尔等都将被扣上履职不力的罪名。” 现场的十几个卫兵，立刻把赵方舟护在中间。 只可惜，赵方舟已经被秦枫盯上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休想站着走出卫王府。 秦枫已经直接逼近到卫兵面前，冷哼道：“让开！” 卫兵态度坚定：“请驸马退下！” 秦枫抬手，一巴掌打在卫兵脸上，下手不重，但侮辱性极强：“我再说一遍，让开。” 卫兵豁出去了，猛地抽出佩刀，低吼道：“请驸马退下！” “哈哈哈！”秦枫仰头大笑，拍了拍卫兵的肩膀：“你不拔刀，我还拿你没办法。” “在王府重地亮兵器，请问我和家父犯了什么罪？等等，就算我们犯罪了，也轮不到兵部来执法吧，难道大理寺和宗正寺都是吃干饭的？” 卫兵面无血色，攥着刀柄的手都一个劲儿颤抖。 秦枫抬起手，轻笑道：“还不把刀给我？” 卫兵别无选择，只能将刀交出。 结果秦枫刚接过佩刀，下一秒已经砍在卫兵身上，飞溅而出的鲜血，喷了其余卫兵一脸。 噗通！ 伴随着一声闷响，卫兵当场暴毙。 所有人都被秦枫的杀伐果决惊了一下。 秦枫却不以为然，将刀上的血在卫兵的尸体上蹭了蹭，轻描淡写道：“兵部的本部卫兵，一无执法权，二无相关手谕，竟敢在王府重地亮出刀刃。” “这个意图刺杀王爷的贼人，已经被就地正法。” 赵方舟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明知道秦枫在故意挖坑，可偏偏又拿他毫无办法。 毕竟秦枫的言行都有法可依。 秦枫看向其他卫兵，冷笑道：“你们若是敢亮兵器，便是意图刺杀王爷，我砍死你们！” “若是不敢亮兵器，我就用拳头活活打死你们！” 从这些卫兵擅自闯入王府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秦枫不会放过他们。 堂堂卫王府，岂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林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娇喝：“秦枫，你太过分了！京都重地，岂容你一手遮天？” 面对林洛的倒打一耙，秦枫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林洛。 “浑天派的大师姐？本驸马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倒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前媳妇上次在当阳宫受得无礼对待，就是你一手所为？” 提起此事，李妙祺心里不由一颤。 她暗暗捏紧粉拳，看向秦枫的眼神既感激又担忧，生怕秦枫还没有解决完赵方舟，就又惹上浑天派的麻烦。 林洛根本就没把秦枫这个跳梁小丑放在眼里，鄙夷道：“是我又如何？” “赵大人乃是国师党的人，而浑天派又受国师党支持，我自然不许你对赵大人不敬。” 有了林洛的维护，赵方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结果…… 秦枫直接哼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什么？！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吴博，全都被秦枫的嚣张言论惊了一下。 林洛可是浑天派大师姐，国师的亲传弟子之一，乃是心腹中的心腹。 秦枫竟然敢当众骂她，这不是等于打了国师的脸吗？ 李妙祺闭上眼睛，心如死灰，她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这个疯子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忌惮”这个词。 林洛也措手不及，自从国师掌权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 “秦枫，你找死！” 感受到林洛散发出的腾腾杀气，秦枫非但不惧，反倒直接迎面走了上去。 看着秦枫主动逼近，林洛心里阵阵发狠。 死疯子，你尽管过来，看我不杀了你！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秦枫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林大师姐，你当这里是哪？当阳宫？浑天派总舵？” “在你的地盘上，本驸马确实要忌你三分，如今来到我的地盘上，是谁给你勇气颐指气使？” 林洛愤怒又不解：“你的地盘！” 秦枫昂着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不会吧，难道大师姐走错门了，不知道这里是王府？” “你一无官身，二无爵位，只不过是个术士，竟敢来王府撒野，不如我现在就宰了你如何？” 林洛早就知道秦枫很混蛋，却没想到这家伙，混蛋到了这种地步。 若是被秦枫镇住，岂不是丢尽了浑天派的颜面？ 她故作镇定道：“你敢！” 秦枫原本只是渡步靠近，此时已经直接变为大步流星，提着刀便朝着林洛冲去。 这家伙……他真敢！ 林洛大惊失色，娇喝道：“浑天派术士何在，休让这厮放肆！” 随行的几个术士刚要出手，却听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张浚将步槊重重砸在地上，论打架，功勋子弟还没怕过谁！ 第268章 集体拉拢 此时秦枫已经到了林洛面前，伴随着阵阵惊呼，佩刀高举过头，对着林洛便砍了下去。 叮！ 随着一声脆响在林洛耳边响起，她才从呆滞状态回过神。 秦枫的刀距离她的脖子，已经只有区区一寸，如果不是身后的弟子，及时用做法的铜镜挡了一下，此时林洛已经身首异处。 静！死一般的寂静！ 秦枫不光敢杀林洛，而且还是毫不犹豫，当场动手。 这份不计后果的疯狂，简直令人头皮发麻，更加坚定了这厮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你敢杀我？！”林洛呆呆的看着秦枫，竟然被吓得直结巴。 要知道，就算是当今公主，在她面前都是随意拿捏的玩物，她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 如今面对秦枫，她的手中的权力竟然全都失效了。 这个疯子，根本就不买她的账。 面对林洛的质问，秦枫不答反问：“你不是说我不敢吗？既如此，你挡什么？该不会是怕了吧？” 话音落，秦枫反手一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不断在卫王府回荡着。 林洛直接被打的身体踉跄一下，脸上瞬间出现一座鲜红的五指山。 众人彻底被惊呆了！ 林洛捂着被打肿的脸，眼睛睁得老大，错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枫轻哼道：“你对我前媳妇出手，不好好躲在当阳宫，还敢跑到我家里来猖狂，谁给你的勇气？” “大师姐，呵呵呵，赶紧像个小丫头一样，哭哭啼啼的回去找国师告状吧，就说我欺负你，还当众打你。” “还不给我滚！不然我特么还揍你！” 整个卫王府，内内外外，包括院外围观的百姓，全都被惊得头皮发麻。 没人知道，秦枫究竟是哪来的底气，竟然敢这么对待林洛。 可偏偏，林洛反倒沉默了。 这一巴掌，竟把林洛给打蔫了？怎么可能！ 殊不知，此时林洛脑海转的飞快，她回忆起当初秦枫进入国师的炼丹房，全身而退不说，国师还下令，不准为难秦枫。 今天国师得知秦枫的死讯后，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派她来吊唁秦枫。 难道说，秦枫和国师达成了某种交易，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在搞清楚秦枫和国师的真正关系之前，林洛不敢轻举妄动，她只能捂着脸，暗暗记下这个仇，娇喝道：“秦枫，你给我记住，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 直到林洛带着术士，消失在眼前，众人才如梦方醒。 只手遮天的浑天派大师姐，被秦枫当众像是教训刁蛮丫头一般收拾。 结果林洛竟然只是撂下一句狠话，便灰溜溜的跑了？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李妙祺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 “秦枫……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李金福兴奋的满脸通红，一把抓住李妙祺的胳膊：“姐姐，您看见了吗？林洛在秦枫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有秦枫护着您，您有救了！” 李妙祺心里除了震惊就是迷茫，难道说，这个疯子当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从这群妖道的虎口里，把她抢下来？ 现场最激动的人，非但不是李妙祺，反倒是李铭。 太子党之所以一直斗不过国师党，就是因为浑天派的存在。 而那群妖道的手段，对待秦枫，竟然全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无处发力。 若是能够将秦枫拉入太子党的阵营，岂不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李铭顿时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拉秦枫入伙。 “哼！” 李铭站起身，发出一声怒喝：“王府重地，我看谁敢造次！” “卫王乃是大炎唯一的异姓王，足见陛下对卫王的宠信。” “敢在王府闹事者，一律按照刺王杀驾处理！” 李规张了张嘴，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刚才李铭可是铁了心要坐山观虎斗，禁止任何皇室成员卷入其中，怎么现在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直接全力支持秦枫了？ 李谋迷茫道：“四哥，这么说……我能出手了？” 李铭大手一挥，虚伪道：“父皇命我们，拜先生为师，学习技艺，如今先生受人欺辱，我们这些当学生的，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还不赶紧保护先生！” 赵方舟心里破口大骂：“好你个李铭，秦枫那巴掌哪里是打在林洛脸上，分明是打在你这厮的软肋上了，竟如此上杆子拉拢秦枫。” 太子党的当场跳反，对于赵方舟而言，无异于雷霆重击。 李谋发出一声虎啸：“敢碰我婧姐姐！” “去死吧你们！” 李谋一拳砸在一名卫兵的脸上，只听渗人的咔嚓声响起，那卫兵的面门都被李谋砸的凹进去了。 剩下的卫兵，直接吓得浑身颤抖，跪地求饶。 “求八殿下饶命，求驸马饶命……” 李谋攥着拳头，怒吼道：“都给我起来！本王不杀求饶之人！” 李谋已经封王，除了八皇子的身份，还多了一个王爵，这份殊荣自然是拜秦枫所赐。 如今没有了李铭的压制，他既要报恩，也要为陈婧讨回公道。 卫兵哪敢起身？ 李谋的铁拳，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赵方舟紧张到了极点，眼下唯一能保他的人，只剩下吴博了。 可是当赵方舟看向吴博时，却更加绝望了。 吴博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秦枫身上，眼神尽是欣赏。 “好小子，不愧是本公子的结义兄弟，放眼整个国师党子弟中，唯有你敢对浑天派出手。” “先是韩白白，又是林洛，可算是为本公子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 吴博与国师的父子关系渐行渐远，正是受到韩白白和林洛的从中作梗。 他早就想除掉这两个内贼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 有了秦枫这个疯狂到极点的兄弟相助，以后压制浑天派，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吴博直接起身为秦枫站场，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群，威严道：“谁跟秦枫过不去，就是跟本公子过不去。” “兵部的人，还不都退下？除了赵大人！” 第269章 自我了断 不仅太子党站在了秦枫那边，连作为国师党代表的吴博，也果断替秦枫撑腰，甚至还当场点名让赵方舟留下。 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赵方舟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 堂堂兵部侍郎，对国师党的价值，还不如一个死疯子？ 吴博毫不犹豫的弃卒保车，原来赵方舟才是那个被抛弃的“卒子”。 现场的兵部官吏和卫兵，眼看着赵方舟大势已去，也只能选择放弃赵方舟，灰溜溜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赵方舟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 事已至此，仍旧不敢相信自己被抛弃了，他望着吴博，迷茫无比的问道：“吴公子，兵部乃是国师党最重要的盟友，而我身为兵部侍郎，你为何弃我于不顾？” “难道就不怕失去兵部的人心？” 吴博看向赵方舟的眼神，尽是不屑：“你竟然还有颜面质问我？我倒是要反问你一句，陈家村大案，可是兵部一手导致？” “铁牛帮也有你兵部的影子吧？” “接二连三犯下滔天大罪，至今还死不悔改，是不是直到葬送整个国师党，你们才甘心？” 感受到吴博眼神散发出的浓浓厌恶，赵方舟这才幡然醒悟。 从刘鹏一手酿下陈家村大案之初，吴博就已经开始厌恶兵部了，只是念在盟友的关系上，才替兵部擦屁股。 只要兵部保持低调，待到风头过去，此事也就翻篇了，就像当初良牧司的亏空一般。 结果呢？兵部死不悔改，变本加厉，甚至还敢将明确记录在册的甲胄，私自为借，还雇佣逐月义从刺杀楚风和八功勋。 国师党确实势大，但现在国师党还远远没有强大到可以一言堂的地步。 太子党盯着，陛下也对诸如此类的大案了然于胸，继续折腾下去，必有秋后算账的一天。 即便是吴博也打心眼里鄙视兵部这群混蛋。 “你儿子赵宁，擅自带兵去陈家村，可谓是咎由自取，死得好！” “亏你还是兵部侍郎，竟然还有脸寻仇？本公子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才勉强把这些恶劣影响压下去，却仍旧赶不上你们败坏国师党名声的速度。” 赵方舟彻底绝望，他终于明白，并不是吴博抛弃了他们，而是他们逐渐令吴博失去了信任。 吴博生怕秦枫被太子党拉走，当即冲秦枫表态：“你打算如何处置赵方舟？” 既然吴博都这么说了，秦枫自然不客气，当即问道：“杀了可好？” 吴博一愣，他本来打算废黜赵方舟的官身，将其打入大牢关个几年也就是了。 没想到秦枫竟然如此狠辣，一开口就要赵方舟的性命。 不过考虑到赵方舟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再加上秦枫现在的价值，远远大于赵方舟。 吴博也就不再纠结：“七日之内，定叫赵方舟人头落地，为我兄弟解气！” 秦枫故作感动：“多谢大哥为小弟出头。” 这一声大哥，直接令吴博飘飘然，他故意瞥了李铭一眼，仿佛在向李铭示威。 看见了吗？秦枫注定是我们国师党的人。 李铭岂会甘为人后？当即低喝道：“来人呐，将兵部右侍郎赵方舟，押入大理寺，本王将亲自进宫面圣，向陛下弹劾此人的诸般恶行，为黎民苍生和先生讨回公道。” 只要赵方舟被押入大理寺，那就跟国师党没什么关系了。 李铭就是要让秦枫知道，关键时刻，太子党比国师党更靠得住。 面对大炎两大党派同时伸出的橄榄枝，秦枫夹在中间，非但没有感觉到丝毫压力，反倒得意到了极点。 毕竟他最擅长的就是左右逢源。 “那就多谢四殿下和大哥了！” 赵方舟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两大党派拉拢秦枫的筹码，这比直接杀了他都要屈辱。 “宁儿，爹无能，不能给你报仇！” 赵方舟哀嚎一声，竟然趁着众人不备，一头撞在墙上，当场脑浆崩裂。 聚集在门外的街坊，全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 他们脸上尽是惊骇。 “兵部侍郎就这么……死了？！” “这么大的官，说完就完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谁让他得罪了秦枫？现在的秦枫，早已经今非昔比，国师党和太子党极力拉拢的人才，这还了得？” “人家灭了三十九个逐月义从，凭这一点，就足够成为京中将门子弟的楷模。” “呵呵呵，活该！这个狗官，纵容子弟，犯下累累罪行，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赵方舟不堪受辱，选择自我了断，却未能在人群中激起任何浪花。 相反，不少人当场大呼老天有眼。 陈婧看着赵方舟血溅当场，眼睛都看直了。 陈家村大案的元凶，共计四人，分别是赵方舟父子和刘焱父子，其中三人已经被秦枫除掉，只剩下刘焱一人。 陈婧眼眶再次泛起泪花，此生能遇到秦枫，乃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她暗暗发誓，以余生来报答秦枫的大恩大德。 秦枫反倒有点发愣：“这老家伙气性也太大了，竟然直接撞墙？” 吴博轻哼一声，示意秦枫不必在意：“即便是将他押入大牢，也是死路一条，选择畏罪自杀，也算是便宜他了。” 李铭也连忙安抚：“待我禀明陛下，定这厮一个死不悔改的罪名，将其鞭尸！” 大炎京都最有权势的两个年轻人，竟然站在秦枫左右，极力安抚秦枫，像是生怕秦枫吓到一样。 众人看在眼里，惊在心头。 昔日公认的废物疯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炎首屈一指的顶流…… 秦枫叹了口气：“可惜了，赵方舟这一死，岂不是没办法审问他兵部的诸般罪行了？” 闻言，李铭一阵诧异：“先生的意思是，赵方舟畏罪自杀，乃是为了掩护其他党羽？” 秦枫耸了耸肩：“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一旦他被押入大理寺，其党羽就要想办法灭他的口了，与其拖累党羽，还不如直接一死了之，将报仇雪恨的希望，寄托在另一位主谋身上。” 第270章 左右逢源 李铭和吴博都是人精了，岂会不知秦枫所说的元凶，乃是兵部左侍郎刘焱。 问题在于，刘焱向来低调，做事谨慎小心，从不留给人任何把柄。 哪怕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刘焱都没有来落井下石。 想要解决刘焱，简直难如登天。 况且吴博还挺喜欢刘焱的是，说到底，刘焱是被他儿子拖下水了。 “秦枫，兵部一事，到此为止，如何？” 秦枫自然没有二话：“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博会心一笑，看向秦枫的眼神更加欣赏了，甚至在他心里，与秦枫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为了让李铭知难而退，吴博当即豪言道：“本公子自然会派人去警告刘焱，倘若他不识时务，非要找你麻烦，本公子自有办法治他！” 说实话，秦枫很想斩草除根，彻底摆平兵部。 但他与吴博的相处之道，就是表现出绝对的顺从，因此不能做出任何忤逆吴博意思的举动。 送吴博和李铭离开王府后，秦枫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赵方舟，你死的也太憋屈了，本驸马都没腾出手来收拾你，你就上杆子提着脑袋来送。” “出城一趟，反倒顺手解决了一个敌人，赚麻了！” 就在秦枫暗暗得意之际，尚且聚集在王府里的人，看向秦枫的眼神炙热无比。 不等秦枫反应过来，众人便齐刷刷的围了上来。 李阳上下打量着秦枫，好像不认识秦枫一样：“奇怪，真是太奇怪了，你这个家伙到底哪里好，竟然值得吴博和李铭争抢？” “吴博代表国师党，李铭代表太子党，你现在岂不是成了朝廷两大党派中间的红人？” 李金福小脸泛红，啧啧称奇道：“秦枫，你隐藏的太深了！” 面对二女叽叽喳喳的品头论足，秦枫没好气道：“叫姐夫！” 李阳翻着白眼，不服气道：“你都和大姐义断和离了，叫屁姐夫呀？” 秦枫那这两个尖酸刻薄又嘴碎的小姨子，毫无办法，只能揪着她俩的肩膀，将她们从面前拽开。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李规和李谋便激动无比的迎了上来。 李规直接作揖行礼：“不愧是先生，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 李谋激动地大脸通红：“先生当真带着八功勋，杀了三十九个逐月义从？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以后我能不能也跟着您训练？” 秦枫摆了摆手，直截了当的拒绝：“你现在都封王了，而且还有皇室最优质的训练资源，何须在我这浪费时间？” 皇室的训练资源，无外乎六艺和兵法演练。 李谋苦哈哈练了十几年，也不如秦枫直接在城外来一场实战，受益更多。 与逐月义从大战？光是想想，李谋就很激动。 “若先生肯让我加入训练，我就……我就把婧姐姐让给你。” 刚才李谋没能救下陈婧，令他自惭形秽，自认已经没有资格在追求陈婧，只能选择将这份感情埋于心中。 面对李谋的“成全”，秦枫却撇了下嘴：“我跟婧姐的事，还需要你同意？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你若是能帮我爹把猪养好，我倒是可以抽时间，传授你些平常学不到的东西。” 一听这话，李谋眼睛直冒光，他转身冲秦瀚之喊道：“王爷，您都听见了？以后有粗活累活，交给我便是。” 连身为大炎第一的李谋，都对秦枫的训练趋之若鹜，张浚等人作为第一批元老，自然得意到了极点。 尤其是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羡慕目光，张浚的脑袋都快敲到天上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狗蛋，缓缓清醒过来。 他捂着被打掉的门牙，坐在地上，第一时间不是喊疼，而是破口大骂：“赵方舟，我日尼仙人！想羞辱婧姐，先从我的尸体踩过去。” 看着狗蛋被打迷糊了，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狂吼，秦瀚之走过去，照着狗蛋脑门就是一巴掌。 “孩子，别喊了，赵方舟已经死了。” 啊？！ 狗蛋一愣，四下扫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哪还有赵方舟的影子？ “干爹，我刚才睡着了？发生啥了？赵方舟那个狗日咋就死了？” 秦瀚之极为喜欢这个小疯子，毕竟谁若是敢对卫王府的人出手，这小子会毫不犹豫的上去拼命。 “你看，那是谁？” 狗蛋顺着秦瀚之的指引看过去，发现秦枫正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直接懵了：“大哥，你是人是鬼？” 秦枫笑骂道：“臭小子，你才死了呢。” 意识到秦枫没死，狗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哥，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回来搬救兵，结果我连城门都出不去。” “以后每次经过巡城司门口时，我非往里面扔大粪不可！” “赵方舟那个狗日的，莫不是被大哥打死了？” 一旁的侍女，连忙扶着狗蛋站起来，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狗蛋。 狗蛋越听越兴奋，越听越激动，攥着拳头冲秦枫大喊道：“大哥，俺太崇拜你了！” 看着秦枫和狗蛋这个捡来的弟弟，关系如此亲密，现场众人无不唏嘘，感叹狗蛋命好。 没人注意到，李妙祺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秦枫。 直到这一刻，李妙祺还没有从秦枫教训林洛的震惊中回过神。 浑天派大师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被秦枫当众赏耳光。 这一巴掌，也把李妙祺打醒了，原来……林洛并非不可战胜的。 虽说她摆脱浑天派的机会依旧渺茫，但如果秦枫愿意帮她，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 李妙祺有什么脸去求秦枫？ 就在她准备默默离开时，却被秦枫一把拽住。 “前媳妇，刚才我抽林洛那一巴掌，解气了吗？你放心，林洛给你的羞辱，我定十倍百倍的偿还她。” 李妙祺胸口剧烈跳动，果然整个大炎，只有秦枫会毫不犹豫的替她出头，也只有秦枫才会为她做这些。 谢谢…… 李妙祺在心里轻声道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第271章 案入尾声 秦枫叫来李阳和李金福：“你们俩送我前媳妇回宫，这段时间多陪陪她，等寻龙大会结束，一切尘埃落定，我看谁还敢欺负她。” 姐妹俩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对秦枫已经崇拜无比。 李阳昂着头，傲娇道：“知道了，还用你说？” 李金福则抓着秦枫肩膀，恶狠狠威胁道：“等到了寻龙大会上，一定要狠狠踢那群妖道的屁股，为我大姐讨回公道。” “你不踢妖道，我便踢你，哼，什么眼神嘛？你不是要当我姐夫吗？这便是给你的小考验哦。” 这俩娘们，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两姐妹陪着李妙祺离开时，李妙祺走到府门处，转身看了秦枫一眼。 见秦枫一把将陈婧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她突然感觉心里一疼。 祝福的笑容下，尽是苦涩。 纵使秦枫对她再好，她也终究是陌路人…… 与此同时，赵方舟畏罪自杀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兵部。 刘焱得知来龙去脉后，不由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一众兵部子弟，都在等着刘焱拿主意。 许久之后，刘焱终于开口：“尚书大人那边怎么说？” 名叫张康的子弟，小声道：“尚书大人公务繁忙，一直在筹备边境战事，无心理会本部琐事。” 刘焱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尚书的态度了。 你们尽管闹，反正兵部被陛下血洗一遍，也烧不到本尚书身上。 刘焱长长的舒了口气：“自今日起，全力筹备寻龙大会，将一切赌注压在问天箓上，与秦枫光明正大的斗上一斗。” “将生死兴衰，尽数交给天意！” 此言一出，兵部子弟无比失落，他们还以为，刘焱会接过赵方舟的遗志，与秦枫死斗到底。 没想到，刘焱竟然怂了。 张康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沉声问道：“难道大人不想为刘公子报仇了？” 刘焱也不遮掩，直截了当的解释起来：“只要秦枫还得到吴博的青睐，我们就没有报仇的机会，至少现在，唯一能够诛杀秦枫的机会，只有寻龙大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还年轻，只要沉得住气，早晚有一天能够雪耻。” 其实从一开始，刘焱就不愿卷入这场麻烦之中。 毕竟兵部子弟闹得太凶了，陛下虽痴迷于寻仙问道，却绝非耳目闭塞的昏君。 况且连吴博都觉得受到兵部拖累，意图甩开这个麻烦了。 继续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没了赵方舟的拖累，刘焱反倒能够放开手脚了，他直接拍板：“眼下的首要任务是止损，凡兵部的人，必须低调再低调，决不能再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只要大炎还面临蛮国的压力，兵部就始终是六部之首。” 兵部子弟皆狂傲，他们更喜欢赵方舟的处事风格，对于刘焱谨慎小心的态度，极不适应。 可现在刘焱成了兵部当家的，尚书大人根本不屑掺和这些破事。 他们除了听刘焱的安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张康长叹了口气：“那就在寻龙大会上，手刃秦枫！” “别以为这样，我兵部就元气大伤，毫无反击之力了，哼，大屿山就是秦枫的坟墓！” 兵部子弟化悲愤为力量，发出阵阵低吼，发誓要在寻龙大会上一雪前耻。 刘焱挥手让子弟们退下，他看着赵方舟空荡荡的椅子，不由惋惜道：“赵兄，你为官几十年，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 “我们都不是年轻人了，哪有年轻人不计后果的血气方刚？现世现报，抱在当下这种豪言壮志，不适合我们……” 刘焱最强大之处，就是善于隐忍，他笑眯眯的看着秦枫起高楼，自然也愿意花时间等待秦枫轰然倒塌。 报仇雪恨，未必一定要亲手杀了秦枫，在秦枫的坟墓上踩几脚，也就够了。 “秦枫，本官早已看穿你的心性，骨子里猖狂傲慢，嗜杀成性，像你这样的人，爬得越高，摔的也就越狠。” 各方势力针对于寻龙大会的筹备，已经进入最紧张的时刻。 而京兆府对于铁牛帮一案的处置，也已经到了尾声，现如今所有案犯之中，只有一人还没有落网。 便是铁牛帮的狗头军师刘阳。 王昌金搓着脑门，愁容满面：“就差这一个人，怎么就死活抓不住？” “缺一人便无法结案，咱们都得在衙门耗着，待到抓住刘阳，本官必亲自操刀，赏他酷刑，以解心头之恨。” 已经被召回京兆府的李规，同样啧啧称奇：“根据可靠线报，刘阳此人早在案发当夜，就已经带着家眷出逃了。” “他前脚刚离开辅运镇，快班的人就开始抓人，好像能够未卜先知一般，始终领先快班一步。” 一旁的府丞抓着脑袋，愁容不展：“京兆府领巡城司和兵部，洒下天罗地网，各大离京关口全都派人严查，甚至还把刘阳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凡是其亲属家中，都已经派了快班差人守株待兔。” “可这厮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真是奇了怪了。” 李规也想尽快结案，毕竟等陛下问起窃甲大案时，若是无法交差，那可就麻烦了。 “要不然，我去问问先生？” 王昌金眼睛一亮：“秦枫不犯病的时候，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兴许他真有办法抓住刘阳。” “速速去请秦知录！” “不用请了！”秦枫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进衙门。 李规赶紧起身，作揖行礼：“学生拜见先生。” 秦枫压了压手，示意李规不必多礼，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刘阳提前出逃，说明他对窃甲之罪，了然于胸，料想对于窃甲一事并不知情。” “这家伙虽然靠着羊羔利发家，甚是缺德，但也是个知道深浅之人，所以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不如赶紧结案，也好把被劫掠的货物，还给商人。” 王昌金叹息道：“你以为我不想结案？此事……陛下可是要过目的！” 秦枫眉头轻佻：“非抓不可？” 王昌金直接表态：“就算把京畿土地犁个七八遍，也要把他揪出来，没有任何余地！” 第272章 丐帮百姓 由于主要案犯都已经缉拿归案，只剩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而且此人涉案不深，因此按照秦枫的性格，自然懒得浪费精力。 但王昌金的态度无比坚决，掘地三尺，也绝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秦枫只好稍稍开动脑筋，帮王昌金和李规分析起来：“刘阳的首要目标，肯定是离开京畿，但他带着家眷逃难，再快也快不过传令兵，如今京畿通关要道全部封锁，他根本就出不去。” “京畿没有隐户，再加上京兆府海捕公文已发，刘阳绝不敢去任何村子躲避，一旦露面，必遭检举。” “思来想去，他唯一能够躲藏的地方，只有丐帮。” 闻言，王昌金眼睛一亮：“不愧是驸马爷！” “京畿丐帮，都在驸马爷的掌控之内，想要揪出刘阳绝非难事，我等能否尽快回家陪老婆孩子，就全都拜托驸马爷了。” 秦枫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拍了拍李规的肩膀，冲王昌金咧嘴一笑，满怀深意道：“以后有诸如此类的大案，让我这位小学生也多跟着忙活忙活，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你说呢？” 王昌金这个老狐狸，岂会不知秦枫的深意？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让王昌金提携李规。 王昌金也也不明着回答，直接冲府丞一摆手：“堂上乱糟糟的，何须这么多椅子？撤下去一个。” 言下之意，有秦枫当这个担保人，李规以后自然也就不必再坐冷板凳了。 李规感激万分，连忙冲秦枫行了一礼：“先生大恩，学生……什么也不说了！” 户部侍郎死谏一事，对秦枫的影响极大，这些清流铮臣之所以如此悲惨，还不是因为声量不够？ 既如此，秦枫就在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扶持以李规为首的铮臣上位。 等清流铮臣的声量足够大了，既可以为民请命，又能制衡国师党和太子党，顺道还能反哺秦枫，可谓是一箭好几雕。 回到卫王府后，秦枫立刻把狗蛋叫了过来：“你去把丐帮的弟兄捋一遍，着重查那些拖家带口的弟兄，尤其是三口之家，尽快把刘阳揪出来，以便结案。” 现如今，丐帮的组织度已经极高，想要调查内部人员，易如反掌。 天黑之前，狗蛋就把消息带回来了。 “大哥，符合条件的弟兄，一共有二百多个，我带着辅运镇的弟兄挨着看了一遍，里面没有刘阳。” 按照狗蛋的说法，这些辅运镇的弟兄，都是被羊羔利害的家破人亡，对刘阳这类人可谓是恨之入骨，自然不会包庇刘阳。 那就奇怪了，难道秦枫判断有误，刘阳并未躲进丐帮？ 这家伙难不成真的人间蒸发了？ 秦枫心头一动：“刘阳此人滑如泥鳅，他肯定会躲着辅运镇的人，丐帮各堂口中，哪部分辅运镇的人最少？” 狗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天益堂最少，几乎没有。” “天益堂的弟兄，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苦命人，他们本就跟当地弟兄尿不到一个壶里，而且沦为难民之前，以佃户为主，因此几乎不乞讨，靠着帮里发的钱，在长河一带租了地，已经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村落了。” 天益堂是整个京畿丐帮中，最不像乞丐的乞丐，能靠自己的努力解决温饱，就绝不会出去乞讨。 而且帮里发的补助金，每次天益堂都占比最低，不是秦风区别对待，而是人家压根就不要。 也正因此，秦枫反倒着重帮扶天益堂，需要地就给地，需要农具就给农具，没有度日口粮，也可直接来找秦枫预支，哪怕秦枫不指望他们还，他们仍旧不肯拖欠一粒米。 正好功勋还在养伤，明天才能正式恢复训练，所以秦枫专门带上狗蛋，买了些生活物资，去探望天益堂，顺道搜一下刘阳的踪迹。 长河区距离京都四十里左右，由于逐月义从的渗透，整个京畿都在戒严，到处都是巡逻的卫兵，因此安全问题倒不必太过担心。 抵达天益堂时，已经接近傍晚，炊烟寥寥，孩子闹腾的声音，离得老远就能听得真切。 “这哪里是贫民窟？亦然是一座村庄了。” 村子里的房屋，虽然都是土坯茅草屋，但由于刚刚建立起来，因此显得相当整洁。 得知秦枫来了，天益堂一大半的弟兄都跑了过来。 “驸马爷，您咋来了？！” “孩子，快给驸马爷磕头，若不是驸马爷收留咱们，咱们早就饿死了。” 妇人按着孩子的脑袋，给秦枫磕头道谢。 男人们则满脸通红，站在路边冲秦枫行注目礼。 老村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作诗就要磕头，却被秦枫拦住了：“免了，一把年纪了，万一再把腰闪了，我可没钱给你治病。” 此言一出，整个村子顿时被笑声淹没，众人看向高高在上却又平易近人的秦枫，眼神更加炙热了。 老村长老脸泛红，窘迫道：“驸马爷您咋来了？” 秦枫直接让狗蛋把一大车粮食，以及一百斤猪肉分发下去。 老村长见状，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驸马爷已经帮衬我们甚多，我们哪能再要驸马爷的东西？您看，这些屋子，鸡鸭牲口，还有铁铸的农具，可都是您给发的。” “咱们现在的日子已经能过下去了，还是给驸马爷省点钱吧。” 看着眼前这些淳朴勤劳的百姓，秦枫心里尽是酸楚，就凭他们的勤奋，走到哪过不上好日子？若不是被逼到绝路，又岂会沦为风餐露宿的难民？ 更巧的是…… 天益堂的弟兄，有一大半都是江南百姓，因受到洪水摧残，才一路北上逃到京都谋生。 秦枫压了压手，轻声安抚道：“虽然本驸马需要丐帮充当眼线，但更希望你们能摆脱乞丐流民的身份，重新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以你们的勤劳，我自然相信你们吃穿不愁，这些粮食和肉，不过是本驸马额外奖励你们的而已。” 第273章 再造恩人 “希望你们能够起到带头作用，让其他丐帮弟兄也能积极上进。” 老村长激动地热泪盈眶，当初他们的村子被洪水淹没，几次前往衙门求助，却总是像是野狗一样被轰走。 最后没辙了，一路北上，沿途不知道遭到多少白眼和驱赶，甚至还有官兵向他们收取过路税，拿不出来便要打人。 如今到了京都，竟以为抱上了驸马爷的大腿，这种平日里连仰望都看不到的大人物，竟然对他们如此友善，老村长岂能不感动。 尽管秦枫不许，老村长还是跪了下去：“我们这些命，都是驸马爷给的，咱们只认一个主人，便是驸马爷。” “驸马爷若是有需要，只要一句话，咱们这些男人女人孩子们，都愿意把命交给您。” 秦枫无比欣慰的点了点头，亲自将老村长扶了起来，扫视着周围激动的村民，大声宣布：“等寻龙大会结束，我便托关系，帮你们把京畿户籍给办了，从此以后，你们就在京畿落地生根，彻底摆脱流民身份。”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哭成了一片。 没有户籍，他们就始终是流民，低人一等，而秦枫却帮他们解决了最重要的难题。 “驸马爷万岁！” “呜呜呜，孩子，你要记住，驸马爷对你比亲爹亲娘还要亲啊。” 安抚下天益堂的村民们，秦枫这才话锋一转，说出此行目的：“这几日，村子里可来了生人？” 老村长想都没想，用力一点头：“来了，一家三口嘞。” 呵，一家三口？那连名都不用问了，必是刘阳！ 在村长的带领下，秦枫直奔刘阳的住处，随着院门被推开，里面却空空如也，不见半个鬼影子。 村长满脸疑惑：“邪门，刚才还看见他们一家三口了，怎么一扭脸就不见了？” 秦枫直接被气笑了，铁牛帮都被灭了，反倒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喽啰，把案子给拖住了。 这家伙简直比泥鳅还奸猾，肯定是知道秦枫来了，便第一时间带着妻儿出逃。 “跑不了，追！” 秦枫直接骑着马，朝着村子北边而去。 与此同时，刘阳背着儿子，拎着包袱，一边跑一边咒骂：“死婆子，赶紧跟上，若是被朝廷的人抓住，咱们都得被抽筋扒皮。” 王氏气喘吁吁，嘴里同样叫骂着：“挨千刀的陈铁牛，可是被他给害苦了。” “一个痞子，充什么大头，连甲胄都敢用，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哎呦喂，俺滴娘啊……” 王氏一屁股摔倒在地，捂着崴断的脚踝，疼的眼泪直流。 她一边问候陈铁牛祖宗十八代，一边冲刘阳哭嚎道：“你带着儿子走吧，别管我了。” 刘阳转身回来，放下儿子，用力把王氏从地上拽起来，往肩膀上一扛：“死婆子，少给我啰嗦，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丢下你。” “儿子，你娘脚崴了，我背着你娘，你可要跟紧了。” 刘阳背着王氏，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心里很清楚，受到王氏拖累，绝对逃不掉，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发妻。 特娘的，大不了一死！ 就在这时，刘阳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他反应极快，一脚将儿子踢到旁边的水沟里，将王氏往里一扔，用双脚蹬土，将妻儿盖住。 由于已经入夜，黑灯瞎火的足够隐藏妻儿了。 他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见地上有个三尺左右的土坑，刘阳眼睛一动，一边跑一边大喊：“饶命啊！求差爷放我一马！” 刘阳一边跑，一边观察追兵的位置，同时调整自己的位置，始终与追兵保持“三点一线”。 片刻之后，刘阳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嘶声。 “中了！” 他扭头一看，果然发现追兵被土坑绊倒，摔得那叫一个狼狈。 刘阳立刻转而朝着树林跑去，他前脚刚钻进树林，后脚就来了一个九十度转弯，顺着树林另一边钻了出来，趴在地上，快速往外匍匐爬行。 追兵果然中计，一头扎进树林里，开始大肆搜捕刘阳，哪里知道，刘阳早就金蝉脱壳。 他趴在地上，啐了一口，得意无比的小声嘲讽：“想抓你爷爷？你们还嫩着呢！” “即便逃不出京畿，爷爷也要把你们戏耍个透！” 就在刘阳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再次脱困时，面前却传来一阵调侃：“你比兔子都难抓。” 刘阳一愣，缓缓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男子。 大的二十来岁，长得有点小帅，面带坏笑。 小的也就十岁出头，虎头虎脑，满脸狠辣，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手里扎满钉子的狼牙棒，看的刘阳后背发凉。 刘阳艰难无比的吞了下口水：“二位是何方神圣？” 秦枫耸了耸肩：“好说，我便是你们铁牛帮要干掉的蛮国驸马秦枫。” 狗蛋扛着狼牙棒，呲牙咧嘴道：“俺是你爹！” 秦枫…… 这个年轻人就是秦枫！ 那么旁边的小疯狗，必然是狗蛋！ 整个京畿，有谁没听说过这对疯子兄弟？ 刘阳再次吞了下口水，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的罪该万死，求驸马爷开恩啊……” “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话音落，刘阳抓住一把土，直接朝着秦枫和狗蛋的脸上扬去：“我错哪了！我哪也没错！” “奶奶的，老子什么都没干，白白落了一个窃甲死罪，我招谁惹谁了？” 连秦风都没料到，刘阳竟如此奸猾，眼睛直接被土糊了个结实。 好在狗蛋江湖经验丰富，经历过无数打架斗殴的实战训练，早就防了一手，尽管眼睛也被扬中，但并未失去视线。 他攥着狼牙棒，直接朝刘阳砸去。 可惜，孩子就是孩子，拼尽全力的一击，直接被刘阳轻易躲过。 等秦枫和狗蛋摸索着摘下马鞍上的水袋，将眼睛冲洗干净后，刘阳早就跑得没影了。 “哈哈哈哈……” 秦枫被气的放声大笑起来：“三大衙门联合缉捕，再加上本驸马出手，都抓不住你小子？是个人才！” 第274章 奸猾泥鳅 狗蛋要气炸了，泄愤般挥舞着狼牙棒：“该死的刘阳，你别落在我手里，不然给你把脑花都砸出来！” “大哥，那混蛋跑哪去了？这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秦枫轻哼一声：“还能去哪，之前那个绊倒马匹的土坑里。” 二人一鼓作气回到土坑旁，发现土坑已经被填平了，秦枫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发现土坑表面是一层松软沙土，下面还有一些树枝。 等秦枫接过狼牙棒，往里一戳，里面立刻传出刘阳的哀嚎：“别……别打，我出来还不行。” 在秦枫一脸好笑的注视下，刘阳灰头土脸的从坑里爬出来，他坐在坑边，气喘吁吁道：“你咋知道我躲在这？” 秦枫饶有兴趣的一指周围毫无遮掩的荒地：“方圆五里内，只有这个土坑和远处的树林，林子里都是捕快，你不往这躲，还能躲到哪？” 说到这，秦枫摸了摸地上的水渍，朝着水渍蔓延的方向看去：“如果我没猜错，那边有个水沟，你老婆孩子就躲在里面，对不对？” “你自己又不能把土坑埋上，是你老婆孩子埋完之后，又躲了回去。” 刘阳呆呆的看着秦枫，片刻过后，有气无力的瘫了下去：“我服了……” “我不跑了，乖乖跟你们回去受刑，只求驸马爷饶恕我的妻儿。” 秦枫并未答复，而是笑眯眯的问道：“陈铁牛窃甲一事，你可知情？” 刘阳颓废道：“我若是知情，早就跑了，何必等到刀架在脖子上再跑？” 看得出，刘阳并未扯谎。 这厮奸猾至极，而且对危机的嗅觉极为敏锐，若是知情，肯定早就逃出生天了。 秦枫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放羊羔利，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一听这话，刘阳不乐意了：“你把话说清楚，谁害人了？” 狗蛋举起狼牙棒就要打：“你还敢嘴硬！谁不知道你是个放羊羔利的缺德败类？” 刘阳直接往地上一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们不信，我有啥办法？我连死罪都认，难道还不认这种破事，有必要吗？” “老百姓手里才有几个钱？到时候还不起钱，直接来个卷包烩，我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岂不是亏死了？” “我只给书生和商人放羊羔利，书生若是中举，便利滚利的还钱，若是落榜，连本金都不用还。” “至于商人，我只给那些资金周转不灵的商人放，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出有进，其余的商人，有赌瘾者不放，二世祖不放，不仁不孝者不放。” 秦枫蹲下身，看刘阳的眼神更感兴趣了：“你一个放高利贷的祸害，还挺有原则。” 刘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就放开了，直接昂着头，得意洋洋道：“那是，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凡是跟我借过钱的人，事后还都得谢谢我。” “不信你去辅运镇问，咱刘家也算是半个善人。” 为了避免入狱后没有开口的机会，刘阳抓住最后的机会，滔滔不绝道：“我跟那些羊羔利败类，可不是一路人。” “陈铁牛也是仰慕我的名声，才拉我入伙，只是没想到，陈铁牛竟飘的如此厉害，连甲胄都敢窃。” “哎！都怪我遇人不淑，拖累了妻儿。” 若刘阳说的都是真的，那他顶多是个奸猾商人，算不上大奸大恶之徒。 而且这家伙最令秦枫欣赏的地方，哪怕是遭到海捕，必死无疑，也绝不肯抛妻弃子。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刘阳的为人。 “像你这么精明的人，手里应该掌握着铁牛帮的犯罪证据吧？” “你若交出来，我便放你一马，如何？” 刘阳毫无兴趣，哼哼道：“我又不傻，前脚上交，后脚就杀头。” “纵使死，我也要博个好名声。” 秦枫眉头一挑：“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儿？” 妻儿二字，直接戳到刘阳的痛处，他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坐起身，盯着秦枫问道：“你当真肯放过我妻儿？” “你要知道，即便是我妻儿罪不至死，只做几年牢，我也不愿意！” 秦枫直接表态：“你肯配合，剩下的事交给我便是，怎么，你不相信我的为人？” 刘阳哈哈大笑起来：“信，当然信！看看天益堂现在的样子，我便知道你是个好人。” “除了窃甲之罪，铁牛帮的诸般罪行，都被我记录下来，连带着他们劫掠商队，藏匿武器的地方，都一并记下了。” “册子被我藏在邻居家茅房里，顺着我家墙头跳过去，便是邻居家茅房，你去找便是。” 罪证藏在邻居家？好一个灯下黑！ 难怪快班把刘阳家翻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 “黄脸婆，儿子，出来吧！” 在刘阳的呼唤下，王氏和刘阳的儿子刘康，从水沟里爬了出来。 离得老远，王氏便跪下磕头：“驸马爷饶命啊，俺们啥也不知道，都是被陈铁牛害的。” 刘康傻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木讷。 还真是物极必反，他爹精明到了极点，这个大儿子却傻乎乎的，好像缺根弦。 秦枫背着手，语重心长道：“我自然会派人去辅运镇彻查，若刘阳说的句句属实，不仅你们母子可以逃过一劫，刘阳也并非一定要死。” 此言一出，王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兴地眼泪直流：“驸马爷，您没骗俺？” 刘阳则眉头紧锁，一脸不可置信：“驸马爷真会说笑，窃甲案闹得这么大，就算我不知情，也必会当做从犯处死。” “我可是铁牛帮的军师……” 秦枫摆了摆手，云淡风轻道：“保你一命，并非难事。” “铁牛帮已经完了，你以后就给本世子当军师吧。” 刘阳和狗蛋异口同声的惊呼：“啥玩意儿？！” 狗蛋一脸震惊：“大哥，您脑袋被驴踢了啊？这家伙刚才用土扬咱，差点把你眼睛扬瞎，要我说，不如直接捶烂他的狗头！” 刘阳也不敢相信，惊呼道：“你不杀我，还要用我？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我可不信！” 第275章 揽获人才 面对质疑，秦枫笑着解释：“我不是说了吗？你若扯谎，必死无疑，若句句属实，才留你重用。” “像你这样的人才，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意识到秦风没有开玩笑，刘阳要多震惊就有多震惊，这哪里是天上掉馅饼？分明就是被金山银山给砸中了。 刘阳猛然收紧拳头，眼睛放光：“驸马爷若当真重用我，我便为您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像我这种千里马，就缺驸马爷这种伯乐。” 这家伙不仅奸猾，而且厚颜无耻方面，跟秦风也有的一拼。 该自我标榜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 秦枫哼笑一声：“你先回天益堂待着，待我一切都处理妥当，你便去卫王府报道。” “你若私自出逃，便是你自寻死路，跟我就没关系了。” 刘阳直接拍着胸脯保证：“我又不傻，岂会出逃？请驸马爷尽管去查，我若是有半句瞎话，天打五雷轰。” 等秦枫将刘阳一家送回天益堂后，快班灰头土脸的找了过来。 带队的小班头，郁闷道：“见了鬼了！明明看到刘阳钻进树林里，结果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他莫不是会遁地之法？” 秦枫笑着安抚小班头：“找不到就算了，你们回去述职吧，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小班头早就受够了，巴不得尽快结案，因此也不纠结，直接冲秦枫一抱拳，便带队离开。 秦枫在天益堂住了一夜，与刘阳聊了很多。 经过一番深入了解，秦枫得知，刘阳祖上就是放羊羔利的败类，他子承父业后，觉得涸泽而渔早晚会遭到官府打击，为了长久发展，便立下规矩，绝不对百姓放羊羔利。 秦枫已经对刘阳信了七七八八，稍微再调查一下，就可以吸收这个人才了。 二人的话题不由自主聊到刘飞宇身上。 秦枫叹了口气，无奈道：“刘飞宇铁了心要投靠浑天派，他爹刘如海跟我又是至交，救和不救，极为难办。” 一听这话，刘阳脱口而出：“这有何难？” “驸马直接去向陛下求情，陛下必定驳你，反正你都尽力了，刘如海不光不会怪你，还会感谢你。” “在我看来，刘飞宇就是刘家的坎儿，盛极必衰，刘家也该出败家子了。” 富不过三代，家族兴盛久了，其中必有孽障作祟。 刘飞宇就是刘如海的劫难。 刘阳的建议，秦枫早就考虑过，但仍旧有些许纠结：“刘如海待我真诚，我不想算计他。” 刘阳眼睛一眯，附身上来：“驸马爷，您听我的，刘飞宇必须得死！” “这厮天生傲慢，自以为是，哪怕是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将他送出城，以他的性格必定大肆招摇，到时候反噬驸马和刘如海。” “我敢断言，此人不死，你们没好日子！” 秦枫最大的短板，就是对身边人狠不下心。 刘阳这番话，对秦枫而言，犹如敲响警钟。 没错！ 刘家早就被盯上了，无论国师党还是浑天派的妖道，都对刘如海颇为不满，更是觊觎其腰缠万贯的财富。 而刘飞宇便是刘家的灾难，想要渡劫，就必须舍弃这孽障！ 见秦枫终于下定决心，刘阳立刻主动替秦枫排忧解难：“此事不劳驸马爷费心。” “待我去卫王府报道后，便全权帮驸马爷把此事处置妥当。” 秦枫转身看向狗蛋：“现在明白，我为何要重用刘阳了？” 狗蛋木讷的点了点头：“这家伙，坏的冒水……” 刘阳哈哈大笑道：“坏也要分人，对敌人坏，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狗蛋，你这小疯狗，早晚是要被人打死的，你千万要相信我对你的忠告，把你的狼牙棒扔了，换上纸笔，方可此生无忧。” 狗蛋点了点头：“用你多管闲事，我就是死，也是为我大哥而死！” 秦枫抬手，照着狗蛋脑门就是一巴掌：“屁话！回家以后，给我好好认字读书，你就算是要当丐帮头子，也得把文化课补齐才行。” 一听要读书，狗蛋急的直接站起来，冲着刘阳大吼：“要你多嘴！我才不读书呢。” 看着狗蛋气呼呼的跑出去，刘阳却压低声音，精明道：“驸马爷拿狗蛋当亲弟弟，我才跟您说实话。” “像我们这种放羊羔利的人，最善于查人读物，刘家的灾是刘飞宇，而狗蛋的灾便是驸马爷。” “若您以后遇到劫难，狗蛋必拿命帮你挡。” 秦枫深吸了口气，重重一点头：“我记住了，今夜与刘兄一番交谈，受益颇多，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言不虚。” 面对秦枫的盛赞，刘阳却不以为然道：“我只是会揣摩人心，搬弄是非，论才能，断然不敢与驸马爷相提并论。” 这番促膝长谈，令秦枫对刘阳的评价直线上升。 此人只要运用得当，必令秦枫如虎添翼。 次日清晨，秦枫带着狗蛋返回京都，第一时间来到京兆府，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王昌金。 王昌金眉头微皱：“驸马爷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案犯？” “您这是给本官出难题啊！” 秦枫直截了当道：“虽然案犯都已经落网，但想要结案，还需详细审理，没有三两个月，休想结案。” “反之，我将罪证全部交给王大人，月内即可结案。” “除此之外，我与王大人结下隐性同盟，日后王大人的官职有所变动，本驸马必暗中相助。” 结案是小，与秦枫结盟是大！ 现在国师党当道，所有人乌纱帽戴的都不稳当，万一哪天出了事，有秦风在暗中照应，也能安全落地。 权衡利弊过后，王昌金这才下定决心：“刘阳拘捕已经被就地正法，其尸体找死刑犯顶替即可，有本官亲自主持大局，自然不会出事。” “只是驸马欠了本官一个人情，日后可要还呐！” 这年头欠什么都好，唯独人情债最难还。 不过为了刘阳这个人才，这点代价，秦枫还是能承受的。 如此一来，窃甲大案就算是告一段路了，接下来便是审理和定罪，由官吏接手即可。 第276章 四大劫难 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虱子多了不咬，秦枫果断向王昌金得寸进尺：“京兆府在长清区的校场，与其一直荒废着，不如以每月三两银子的价格租给我，也算是废物利用。” 王昌金明白秦枫的心思，不过是想给功勋子弟找个训练场地而已，整天在城门外演练，被南来北往的路人当猴戏欣赏，着实不雅。 长清区的校场确实无用，每月三两租金，一年便是三十六两，当做给三班差人添些差酒钱，也是不错的选择。 王昌金当即口头许诺，只要秦枫想用，随时使用即可。 见秦枫要走，王昌金赶紧喊道：“驸马，你好歹也是京兆府知录，在册的官员，每月来京兆府的时间，还不如清理夜香的粪工勤快，若是陛下问起来，本官不好交代。” “你以后最好每天都来坐班一个时辰，哪怕是装装样子？” 秦枫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知道了。” 知道了，不代表答应了。 他一个挂靠闲职，纯吃空饷的躺平官吏，坐的哪门子班？ 秦枫偶尔来露个面，都算是给王昌金面子了，惹急了，面不露，俸禄照拿！ 当天下午，秦枫便在王多福和储威的暗中发力下，获得了面圣的机会。 许久不见皇帝老儿，仿佛苍老了许多。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即便是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也要保重龙体！” 李璋头也不抬，无视秦枫的阿谀奉承，冷冷道：“你是为刘飞宇而来？” “此人犯下窃甲大案，罪无可赦，若不严惩，诸般宵小岂不是纷纷效法？” 从李璋的语气可以判断，李老头最近肝火很旺，心气不顺，刘飞宇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事，等于往枪口上撞，想不死都难。 不过考虑到刘如海这层关系，该走的流程还是不能省的。 秦枫拱手作揖，软声软气道：“刘家就五个儿子，若是刘飞宇被处死，刘东家岂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将来为家族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规模，可就少了五分之一，何等的人间悲剧？” 李璋放下毛笔，瞥了秦枫一眼，心想这个臭小子，嘴里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李璋的质问，秦枫无比真诚道：“我与刘东家交好，如今刘家子嗣落难，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给帮刘东家美言几句。” 李璋脸色不悦：“国法森严还不如你的私交？若不是看在你诛杀逐月义从有功，朕早就下令将你打醒。” “刘家已经踩了红线，此事不得再提！” 见李璋态度坚决，秦枫也就不再强求，当即话锋一转：“我今日求见陛下，其实是来向陛下请罪……” “之前在卫王府，浑天派大师姐林洛欺负我家人，我一怒之下便打了她一耳光。” 此事李璋已经知道了。 若林洛前来告状，李璋自然是要惩戒秦枫，但到现在为止，林洛都不曾提及此事，李璋自然也就懒得理会。 李璋长叹了口气，懒得在此事上浪费精力，直接话锋一转，语气透着疲惫：“你来的正好。” “你与逐月义从交过手，可曾察觉的什么端倪？比如……雇佣逐月义从的幕后黑手，是何身份？” 这还用问？除了兵部还能有谁？ 不过此事没有实证，说出来也只会被扣上诬陷栽赃的高帽子，所以秦枫并未点破。 而且，秦枫敏锐的感觉到，李璋此言，醉翁之意不在酒。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人愚钝，理解不了陛下高深莫测的心思。” 见秦枫一脸茫然，李璋也就不再绕弯子，他长吁短叹道：“逐月义从出现在京畿，并非偶然，多地都有逐月义从的身影，必是有幕后金主，大批雇佣了这群死士。” “两天前，东海船团遭到袭击，三艘渡海大船被焚毁，水兵死伤数百，所造成的损失超过十万两！” “而袭击东海船团的势力，正是逐月义从！” 李璋眼神愤怒又疲惫，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不仅令大炎蒙受巨大损失，还严重的拖慢了出海进度。 这分明是有势力在故意捣乱，与朝廷为敌！ 秦枫心里也犯嘀咕，京畿的逐月义从乃是受雇于兵部，但兵部可没道理去破坏东海船团，由此可见，应该是两个独立事件。 朝廷反对寻龙大会和东海船团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失过，但唯一有理由破坏船团的清流铮臣，却是有心无力。 光是逐月义从开出的天价雇佣费，就不是清流铮臣能够承担的。 秦枫试探性的回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地方上的势力在作怪？” 李璋没有回应，只因秦枫的猜想与他不谋而合。 如果真是地方势力在作怪，就必须投入人力物力财力去针对性处置，这无疑会令大炎财政压力雪上加霜。 说到底，大炎面临的诸多麻烦，总结下来就两个字“缺钱”。 寻龙大会召开在即，此事不能再出任何差错，李璋当即将秦枫轰出御书房，继续处置那些没有尽头的公务。 御书房大门关闭，秦枫正在台阶上，感叹道：“陛下真是太辛苦了，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秉烛达旦，真乃一代明君。” 听到这话，王多福和储威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搭腔。 李璋究竟是昏君还是明君，自然有时间去评断。 他们每一个人，就像是这个巨大臃肿腐烂马车上的一颗铆钉，面临着随时被压碎折断的风险，但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继续跟着马车向前行进，直到坠入深渊，四分五裂。 王多福对陛下的是与非不做评论，但对于大炎面临的诸般困境，却发出了无力的长叹。 “寻龙大会，东海船团，江南洪水，蛮国施压，这四大劫难，每一个都令人绝望。” 王多福看向秦枫，好心提醒道：“驸马爷树敌甚多，等参加寻龙大会时，可要小心再小心。” 秦枫咧嘴一笑：“该小心的人是那些妖道奸佞，我头顶朗朗日月，胸怀浩然气，何须担忧？” 第277章 功勋无义 见秦枫如此自信，王多福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不再浪费口舌。 离开皇宫的路上，储威按着剑首，不急不缓的跟在秦枫身边，尽管眼神没在秦枫身上瞥一下，但嘴上却一直没闲着。 “辅运镇一战，你与八功勋已经名扬京畿，尤其是你的练兵之法，更是在各大军营之中引发激烈讨论。” “若是方便，我倒是希望能够送一批禁军，去与八功勋一同训练。” 秦枫哈哈一笑，故作谦逊道：“储大哥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和功勋子弟只不过是闹着玩而已，真要硬战，还得看正规军。” “禁军乃是步战之巅峰，岂会看得上我们这种歪门邪道？” 面对秦枫的婉拒，储威语气不由一沉：“驸马莫不是有什么顾虑？” 储威为人厚道，秦枫自然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常言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这套练兵之法，乃是小弟压箱底的本事，若是轻易被学了去，那以后小弟还怎么立足？” 秦枫虽然小气，但也诚实。 储威被拒绝后也不生气，反倒好心提醒秦枫：“寻龙班由诸位皇子和禁军组成，无论规模还是战斗力，都可谓是大炎绝顶。” “除此之外，蛮国使团也不遑多让。” “驸马夹在中间，若是大意轻敌，可不只是吃亏那么简单。” 秦枫先是感谢了储威的忠告，同时笑眯眯的夸下豪言：“什么寻龙班，蛮国使团，到时候见了我，都得被吊起来打。” “哈哈哈，不过相较于大炎和蛮国皇室的较量，本驸马对三派术士更感兴趣。” “那些妖道，不是想要靠寻龙大会排除异己吗？老子先把他们灭了。” 此言一出，储威眼神顿时发生微妙变化。 秦枫带领八功勋，斩杀三十九个逐月义从，确实声名大噪。 但因此就自傲自满，到了大屿山上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送秦枫离开宫门，储威昂首挺胸，按着剑首，注视着秦枫的背影，叹息道：“看来驸马对寻龙大会的凶险，毫无概念。” “所谓寻龙大会，其实更像是一场……天祭！” 站在旁边的马埠，同样认为秦枫无法活着离开大屿山，语气透着些许担忧：“此人虽然疯癫，但本质不坏，而且是当今朝廷，唯一能够在各大党派之间如鱼得水的人。” “他若是死在大屿山，对于清流铮臣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说到这，马埠看向储威，声音压得更低了：“秦枫力保户部侍郎家眷，还暗中保护卫青峰一事，已经在清流铮臣中传开了。” “现如今，清流铮臣已经将秦枫，视为曲线救国的一大选择。” 储威点了点头，语气更加无奈：“大炎局势复杂，各方势力斗的你死我活，清流铮臣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像你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各奔东西，回到自己的岗位。 秦枫并未返回世子府，而是直奔长清区校场。 校场的位置，距离天益堂村落不远，秦枫花了些钱，请村民帮着清理修缮校场，此时校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八功勋站成一排，昂首挺立，等待着秦枫的检阅。 张浚看向秦枫的眼神无比炙热，辅运镇一战，令张浚名声大噪，甚至民间已经流传，说张浚才是功勋子弟之首。 而这份殊荣，自然都是拜秦枫所赐。 “拜见驸马爷！” 张浚低吼一声，其余七名功勋，纷纷附和呐喊。 秦枫背着手，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上下打量着张浚：“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张浚激动道：“多亏驸马爷的关照，以及帝姬殿下出神入化的医术，我等已经并无大碍。” “只要驸马爷下令，我等随时可以开始训练。” 感受到众人充满斗志的目光，秦枫也对夺取问天箓，信心大增。 不过他并未立刻答复，而是将目光投向吴利的弟弟吴亮。 “丑话说在前面，我绝不会因为你大哥的关系，就特殊对待你。” “训练时多流汗，战时就少流血，若是操练的太狠，希望你不要恨我。” 闻言，吴亮满脸傲色，直截了当道：“驸马若是区别对待我，便是看不起我，更是羞辱我大哥的在天之灵。” “不必驸马提醒，我知道自己比其他人孱弱太多，想要赶上诸位功勋，就必须付出数倍努力，所以请驸马尽管操练即可，我即便是累死，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说得好！ 不愧是吴家的种，哪怕是弃笔从戎，这份志气，也不是一般纨绔子弟能够相提并论的。 “自今日起，无论任何训练，需甲不离身，唯有进行跑步训练时，可去除大部分甲胄，只留胸甲。” “你们只需要记住两个字，耐力！耐力！还是耐力！” 张浚等人已经领教过，耐力提升带来的巨大优势，因此他们直接将秦枫的话，视为真理，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开始披挂甲胄，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之中。 “枫哥！” 就在众人进行训前准备时，一阵熟悉的喊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循声望去，只见王庆科攥着拳头，带着周兴等十三个功勋，就站在校场微微，眼睛红肿的注视着秦枫。 “你们怎么来了？”秦枫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份轻描淡写，令王庆科等人更是无地自容，但是为了参加训练，挽回功勋荣誉，王庆科忍着耻辱，低喝道：“请枫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绝不会再让枫哥失望！” 说完，王庆科直接单膝跪地，其余功勋，齐刷刷的跟着跪了下去，展现出毋庸置疑的决心。 秦枫早就料到王庆科他们会回来，因此并未有任何动容，直接挥了挥手，示 第278章 回归考验 背信弃义…… 这几个字，犹如刀子一般捅在王庆科等人的心上。 从他们背叛长明湖之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彻底失去了秦枫的信任。 如今竟然还有脸来求秦枫宽恕？真是厚颜无耻！ 看着王庆科等人懊恼不堪的模样，秦枫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怜悯：“诸位还记得，长明湖上，我等宣誓拨乱反正，共筑大业的誓言？” “那天晚上，我们以兵部子弟之血歃盟，结果呢？仅仅是一场训练，就将你们打回原形。” “若是你们没有背叛誓言，吴利就不会战死，你们每个人手上都染了吴利的血！” 王庆科无地自容，仿佛只有自刎谢罪，才能从这个无法抹除的污点和耻辱中解脱。 秦枫冷冷道：“纵使只有我们几人，也有信心披荆斩棘，勇往无前，至于你们，回去歇着吧，训练太苦，你们承受不了。” 就在秦枫准备转身而去之际，周兴突然哭喊起来：“枫哥，我错了……” “在此之前，我以为所谓的训练，不过是为了应付寻龙大会的小打小闹，权当是一场戏。” “直到您带领张浚他们，鏖战逐月义从，至死方休，我才明白，是我们误会你了。” “我愿随驸马爷赴死！” 秦枫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转身看向周兴等人。 “那我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时辰内，准备好你们的武器装备，我将率领八功勋，对你们展开进攻，只要你们能坚持半个时辰，便可重新赢得我的信任。” 此言一出，王庆科如蒙大赦的长长松了口气，他猛然攥紧拳头：“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王庆科等人立刻回去准备武器装备。 秦枫也暂时打断了八功勋的训练，带领他们对王庆科等人发起考验。 一个时辰后，双方全副武装的站在校场上。 一边是以王庆科为首的十三功勋，另一边是秦枫率领的八功勋。 那些前来修缮校场的村民，纷纷聚集在周围看热闹。 见秦枫这边人数劣势，村民们不由担忧起来。 “八对十三？这也太不公平了。” “驸马爷身边好像还有个雏儿？所以其实是七对十三？不对……那个吴亮光是穿上甲胄就已经在喘了，分明只能拖累驸马爷。” “驸马不会输了吧？” 村民议论之际，王庆科已经攥紧了手里的步槊，眼睛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斗志。 这是他回归功勋阵营，最后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 十三对八，优势在我！ 王庆科迫不及待道：“结阵，推进！” 一声令下，十三功勋结成两排横队，前七后八，朝着秦枫推去。 秦枫眼神清冷，淡淡回应：“铁壁！” 经过辅运镇一战的考验，张浚等人的配合更加默契，在秦枫的指挥下，立刻分为三横三纵阵列。 秦枫担任排头兵，张浚殿后，而新人吴亮则被夹在中间。 “盾墙！” 唰！ 除了吴亮之外，所有人全部举起手中盾牌。 王庆科带队抵达阵前，立刻凭借人数优势，将秦枫的铁壁阵围了个结实，步槊和大斧等武器，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砰砰砰…… 沉重的砸击声，不断回荡在校场，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被惊得浑身冒汗。 看着盾牌被砸的直冒火星，村民们才意识到，秦枫竟然在玩真的！ “稳住！” 在秦枫的命令下，所有人全都将脑袋靠在盾牌上，免得被对方用步槊刺穿面甲。 同时手里攥着副武器，以战剑为主，足够威慑对方，令其不敢贴身，只能依靠主武器的长度进行消耗。 重甲加大盾，直接将防御拉满。 攻防战持续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在此期间，秦枫这边不断有人被砍在腿上，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 或是干脆被对方攻击下三路，一边骂娘，一边往后缩。 但超强的防御，终究还是扛了下来。 当王庆科一槊捅在秦枫的头盔上，秦枫几乎不为所动时，便基本判断出，王庆科体力消耗过度，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秦枫立刻低喝一声：“反攻！” 话音落，所有人同时丢掉盾牌，手持副武器冲了上去。 啪！ 秦枫挥舞着战剑，重重劈在王庆科头上，头盔立刻炸出一团火花，王庆科整个人也剧烈踉跄了几步。 等周兴举着长矛，意图为王庆科解围时，秦枫不躲不闪，任凭长矛捅在身上。 因为距离不够难以发力，再加上接近力竭，这一击根本就无法刺穿坚固的胸甲。 秦枫硬抗一击后，再次挥剑劈在王庆科身上。 啪！啪！ 战剑砍重甲，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哪怕火花四溅，也无法对王庆科造成任何实质伤害。 但秦枫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重伤王庆科，而是压制消耗，进一步榨干王庆科的体力。 随着反击，双方直接混在一起，犹如街头斗殴一般，纠缠不休，已经没有阵法可言。 双方你劈我一剑，我捅你一下，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村民都看呆了：“这……这打起来也没劲了吧？” “想不到甲士对战，如此无聊，半天都打不趴下一个。” “这有什么办法？甲胄太结实了，只能一点点磨。” 不少百姓看的直打哈欠，索性扭头走了，懒得再在这种无聊的甲斗上浪费时间。 起初王庆科还能依靠人数，形成一定优势。 但随着时间推延，体力逐渐跟不上了，双方的优劣态势也发生了逆转。 周兴的长矛早就掉在地上了，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浚举起战剑，照着周兴脑袋就是一击。 砰！ 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把周兴震 第279章 背叛代价 槊杆撞击在胸甲上，看似无法造成任何伤害，实则力道全都透过胸甲，传到王庆科的身上。 这一闷棍，直接把王庆科震得胸口发闷，整个人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张浚等人纷纷效仿，丢下副武器，捡起步槊等长兵器，用杆子对着眼前这些昔日兄弟，一通惨无人道的摧残。 从对战开始到结束，才过去一炷香时间而已，距离秦枫规定的半个时辰，相差甚远。 王庆科心中尽是不甘，即便被秦枫踩在地上，打的浑身剧痛，骨头都要断了，也绝不肯投降。 那些离开的村民，搬着物料回来修围墙，听到校场内传来“砰砰砰”的沉闷砸击声，便漫不经心的往里扫了一眼。 仅一眼就被惊得不轻，手里的物料都掉在地上。 “我……我就是去搬点木头的功夫，胜负就分出来了？驸马爷竟然赢了？” “九打十三……不对，是八打十三，还有个吴亮拖累，这都能赢？” “何止是赢？明明是单方面碾压，你们看，驸马爷这边，除了吴亮累瘫了，其余功勋子弟都充满干劲，反倒是王庆科那边全都趴在地上。” 村民们啧啧称奇，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再次聚集上来围观。 张浚对着周兴抽了几棍子后，转身冲秦枫喊道：“驸马爷，是不是差不多了？” “再打下去，非把他们打死不可。” 秦枫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抡起槊柄，再一次砸在王庆科身上，这才拍了拍手，云淡风轻道：“继续打，只要他们没有开口认输，比试就没有结束，打的他们亲口求饶为止。” 既然秦枫发话了，张浚等人只好继续对着昔日兄弟施暴。 王庆科等人就这么瘫在地上，单方面挨揍，整个过程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 他们心里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屈辱，倒不是恨秦枫和张浚，而是恨自己。 同样是功勋子弟，为何他们占据了人数优势，最后反倒输得这么惨。 经过秦枫的训练后，张浚等人的实力，已经将王庆科等人远远甩开，照此下去，大炎只有八功勋，其余的功勋子弟，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将门子弟。 一想到被功勋除名，王庆科就恨不得当场死在这。 他忍着胸口传来的剧痛，隔着面甲发出怒吼：“枫哥，不要手下留情，直接打死我！” “我没脸面对你，更没脸面对我父母，还有大炎的父老乡亲。” “我特么……算什么功勋子弟！” 秦枫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怜悯：“那我就成全你！” 砰！砰！砰！ 秦枫每一次下手，都没有半点留情，仅仅是依靠槊杆，就将王庆科的祖传甲胄打的凹陷进去。 随着甲胄的弧度被破坏，每一次砸击对王庆科造成的伤害更大。 就连张浚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秦枫，他们心里很清楚，秦枫是真的会活活打死王庆科。 可是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毕竟…… 王庆科违背长明湖之盟，背信弃义，即便是面临这种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当最后一棍子敲下去时，王庆科已经没了动静，就这么瘫在地上，若不是面甲里还时不时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当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秦枫这才撂下王庆科，来到周兴面前，见周兴还有力气仰头看自己，秦枫不由冷哼：“张浚，你下手太轻了！” “莫说是结义兄弟，即便是亲兄弟，胆敢背叛，也必须快刀除之！ 秦枫抄起槊杆，重重砸在周兴头上，一下便将周兴砸的眼冒金星。 在众人震惊又恐惧的注视下，秦枫独自一人，对着十三功勋逐一摧残，他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一般，不断举起槊杆，又不断砸下去。 直到十三功勋的甲胄，全部被秦枫砸凹，鲜血不断顺着面甲缝隙往外溢出，秦枫这才呼哧呼哧的停了下来。 而此时，已经是傍晚，秦枫足足打了他们近一个时辰！ 没人料到，秦枫的狂暴一面竟如此骇人，更没人想到，秦枫的耐力离谱到这种地步。 秦枫将步槊往地上一扔，居高临下的蔑视着王庆科等人：“恭喜你们，撑过了半个时辰，给你们两个时辰歇息，然后恢复训练。” “至于你们身上的伤势，忍着！” 秦枫瞥了一眼张浚：“自今日起，你担任功勋首领，我不在的时候，负责弟兄们的训练，谁若是敢偷懒，便严惩不贷，你若是念及私交，胆敢放水，我便惩治你！” 感受到秦枫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张浚哪敢有半点迟疑，连忙点头回应：“请驸马爷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直到秦枫消失在视线里，众人这才想起来，王庆科等人足足坚持了一个时辰，已经超额完成了考验。 与其说是考验……倒不如说是秦枫单方面施暴，就是故意殴打摧残他们，以便让他们为背信弃义的污点，付出相应的代价。 “快，把甲胄扒开！” 张浚带着一众弟兄，手忙脚乱的将甲胄从王庆科等人身上扒开。 王庆科最惨，满身是血，鼻孔还一个劲儿的往外喷血，好在王庆科只受了皮肉之苦，并未真的伤筋动骨。 王庆科被打的这么狼狈，非但不恨秦枫，反倒热泪盈眶：“枫哥手下留情了……” 围观村民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意识到，秦枫只是恨铁不成钢，并未真的痛下杀手，否则别人不说，王庆科这个头号沙包，肯定已经被打死了。 尤其是看到王庆科的胸甲，被砸的凹进去足足三寸深，所有人后背都阵阵冒冷汗。 周兴同样满脸是血，一声不吭的躺在地上，心里对秦枫的崇拜，已经彻底演变成敬畏。 经过这顿毒打，周兴已经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回到功勋之中，也是最后一次背叛秦枫 第280章 相见恨晚 秦枫已经离开长清区，返回京都，因为训练科目都已经制定好了，只要功勋子弟照本宣科即可，不必秦枫一直在旁边盯着。 在秦枫的心里，功勋子弟的定位从来没有变过，自始至终都是肉盾。 唯有盾牌足够坚固，才能谈及进攻手段。 若是己方防御一戳就破，那还谈个毛的进攻？ 接下来，秦枫需要做的就是专心全力将杀手锏搞出来，待到寻龙大会召开，登上大屿山，在功勋子弟的保护下，摧枯拉朽，横扫八方！ 结果秦枫刚进城门，就被一个妇人挡住了去路。 秦枫一眼认出，这个妇人正是沈青的母亲，沈家吴氏。 “婶婶，您怎么在这？莫不是专门为了等我？” 本来吴氏还神情焦虑，显得极为扭捏，见秦枫对自己如此尊敬，甚至还当众称呼自己为婶婶，吴氏悬着的心立刻落地。 她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若你方便，可否去一趟寒舍？” “自你们回城以来，我那儿子便整日醉酒，一蹶不振，我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治，秦枫……你便是我儿的心药。” 不可否认，沈青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缺乏最起码的志气，像这种恐有才能，却无志向之人，对于秦枫而言，可有可无罢了。 不过看在吴氏的面子上，秦枫还是答应，稍后就去见沈青。 吴氏甚是感激，轻轻拍了拍秦枫的胳膊，感叹道：“吴老将军说的一点都不错，你这孩子，虽然时而疯癫，时而猖狂，但骨子里却是个好孩子。” “我这便回去等你……” 望着吴氏的背影，秦枫不由轻声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 等秦枫回到王府时，刘阳一家三口，正在院子里等候。 狗蛋犹如护院忠犬一般，攥着狼牙棒，虎视眈眈的盯着刘阳，见秦枫回来了，狗蛋立刻上来告状。 “大哥，你赶紧让京兆府派人把这混蛋抓走。” “这无耻狗贼，竟然要让他妻儿搬到王府住，简直蹬鼻子上脸！” 王氏可是个泼辣女子，岂会受一个小屁孩的编排？ 直接掐着腰开骂：“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崽子，怎么跟你娘说话呢？信不信你娘一屁股蹲死你！” 刘康依旧是脑袋缺根弦，挠着头嘿嘿傻笑，反正有奸猾至极的老爹，泼辣凶悍的老娘护着，也没人能欺负他。 狗蛋平日里嚣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拿王氏这种泼辣妇人毫无办法。 他直接被骂的眼眶泛红，气的呼哧呼哧的，却又无可奈何。 刘阳也不拦着，任凭媳妇收拾这个小疯子，自己则转而冲秦枫作揖行礼。 “驸马爷，我来了。” “为了尽心辅佐驸马爷，恳请驸马允许属下的家眷，搬到王府。” 王府够大，这点小事，秦枫自然是不在话下。 当即让珠珠将杂院清理出来，充当刘阳一家的栖身之所。 “驸马爷，京兆府那边的事都搞定了？” 面对刘阳的询问，秦枫昂着头，自信满满道：“还有我搞不定的事情？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在王府做事，本驸马自然不会亏待你。” 闻言，刘阳直接得以无比的坏笑起来：“驸马不必许诺，只要跟在您身边，日后飞黄腾达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属下往上数三代都是放羊羔利的，最善于察人观色，在属下看来，驸马绝非池中物！” 会说话！ 秦枫就喜欢跟刘阳这种聪明人共事，当即一招手：“你随我去一趟沈家，帮我考验考验沈青。” 刘阳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跟着秦枫往外走，一边冲狗蛋眨了眨眼睛，故意刺激狗蛋。 狗蛋气得不行，便将矛头对准刘康那个傻儿子，刚要发难，却被王氏给瞪了回去。 “你敢碰我儿一根指头，我便用胳肢窝夹死你！” 就在狗蛋气的上蹿下跳之际，陈婧走了出来。 刚才还凶悍无比的王氏，见到陈婧，竟然没有丝毫犹豫，按着刘康的脑袋便跪了下去。 “给夫人请安了。” 陈婧一愣，顿时脸颊泛红：“我……我还不是夫人……”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氏虽然泼辣，但也不失圆滑，面对狗蛋是一副面孔，面对陈婧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她毕恭毕敬道：“您早晚都是夫人，而且还是世子府的大夫人。” “大夫人手握生杀大权，乃是府上的天，以后俺们一家三口，还要承蒙大夫人照顾。” 陈婧脸颊更红了，她哪里招架得住王氏，娇羞道：“进了门就是一家人，姐姐赶紧起来，可不要下跪，少爷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闻言，王氏赶紧拽着刘康起身，兴奋道：“夫人甚是心善！” 陈婧窘迫道：“我哪里是什么夫人，也是贫民出身，我家就在城外的陈家村。” 王氏眼睛一亮，极会来事：“我就说夫人秀外慧中又平易近人，若夫人闲来无事，咱们就在院子里缫丝织布，也能打发时间。” 陈婧可是织的一手好布，而且她天生勤快，就不是那种喜欢养尊处优的人。 一听要织布，陈婧立刻来了兴趣，与王氏那叫一个投缘。 “姐姐，来内宅聊天吧。” 看着陈婧和王氏拉着手，朝着内宅走去，狗蛋差点气的吐血。 秦枫与刘阳也甚是投缘，二人结伴前往沈家的路上，可谓是无话不聊，秦枫好似找到组织一般，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刘兄，沈青此人，你可知道？” 刘阳不以为然道：“京都二十四功勋，除了被您打死的那个，剩下的二十三个，属下可谓是了如指掌。” “不瞒您说，前年功勋子弟去辅运镇游玩，我还出过钱 第281章 怨天尤人 秦枫又问道：“沈青此人，值不值得招入麾下？” 刘阳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过后，重重一点头：“沈青人品好，习气少，唯二的毛病便是清高了些，执拗了些。” “但沈青的枪术，可谓是出神入化，乃是一员悍将。” “最关键的是，此人最讲义气，若他真心实意为驸马效力，必定是鞠躬尽瘁，无怨无悔。” 对于刘阳的眼力，秦枫毫不怀疑。 越是这种“捞偏门”的人，眼力就越是毒辣，恨不得只看一眼，就能把别人肠子里的那点货都看透。 有了刘阳这番话垫底，秦枫自然也就有了信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沈家，吴夫人站在门口望眼欲穿，见秦枫终于来了，顿时喜上眉梢。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看着吴夫人强颜欢笑，心力憔悴的模样，秦枫心里顿感同情。 不过进门之前，秦枫还是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沈家不比吴家，至少吴家还有个小儿子，若是将来沈青有个什么意外，沈家岂不是要绝后？” 这话说得很重，但也很现实。 吴夫人叹了口气，无奈苦笑：“就算不回去，难道我儿就安全了？蛮国随时都可能打过来，到时候还不是要上战场？” “这不半年前，青儿的父亲被召回军中，中间回来一趟，说是现在军中极为腐朽，攀关系走后门，简直是家常便饭，这样的军队岂能打胜仗？” “所以，与其让青儿去军中浑浑噩噩的等死，倒不如跟着你们闯出点名堂来。” 吴夫人既务实又看得开，在她心里，从军并非最好的归宿，怎奈何家族就是靠投戎起家，子孙后代只有投戎这一条路。 既然没得选，倒不如矮子里拔高子，至少秦枫可比兵部那群混蛋靠谱多了。 刘阳主动接过话茬，哈哈一笑：“夫人是个实在人，您都把话说开了，那我和驸马爷自然是尽最大努力，至于沈青能否回来，便看天意。” 吴夫人并不认识刘阳，不过从刘阳说话的态度，便可以判断出，此人与秦枫关系匪浅。 她试探性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刘阳拱了下手，不卑不亢的回应道：“在下不敢自称公子，祖上靠放羊羔利发家。” 一听“羊羔利”这三个字，吴夫人的脸色直接一变。 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谁愿意跟放羊羔利的败类扯上关系？ “哦，原来是这样……” 见吴夫人的反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冷淡，刘阳非但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反倒更浓了。 “不知，在下还能否进的了沈家内宅？” “若是夫人有所顾虑，在下就去门外等着。” 吴夫人打心眼里不喜欢刘阳，只觉得这厮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奸诈味，不过考虑到秦枫对待吴老将军一家的真诚态度，吴夫人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赌一赌。 “刘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你是驸马带来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快快有请。” 在吴夫人的带领下，秦枫和刘阳穿过前院，来到沈家内宅。 吴夫人让丫鬟陪着二人，自己先行回避。 吴夫人前脚刚走，刘阳便坏笑起来：“驸马可知，刚才我为何要自报家门，说出羊羔利这种缺德事？” 此事不难猜想，究根结底就是一个词，坦诚相待。 但刘阳天生奸猾，且善于揣摩人心，因此刚才的举动，必有额外深意。 秦枫略有思考，脱口而出：“试探吴夫人的态度，若吴夫人墨守成规，不问缘由就将你赶出沈家，那也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闻言，刘阳眼睛一亮，感叹道：“不愧是驸马！” “不错，像这种功勋子弟，此生都无法脱离家族影响，相较于沈青的态度，反倒是其父母的态度更加重要。” “毕竟二十三功勋，可不仅仅是二十三个人，而是二十三个家族。” “一旦拧成一股绳，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刘阳点到即止，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秦枫单独去与沈青见面，他自己在原地等候。 秦枫来到沈青屋外，随着房门被推开，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瞬间扑面而来。 抬眼往里一扫，只见地上横七竖八扔着几个酒坛，而沈青则靠在床边，怀里抱着酒坛呼呼大睡着。 丫鬟本打算上前叫醒，却被秦枫伸手拦住。 在丫鬟一脸不解的注视下，秦枫背着手，迈步来到沈青身边，抬脚重重踢在沈青的胸口上。 这一举动直接把丫鬟吓得不轻：“驸马爷，您这是干什么？！” 秦枫不理会丫鬟的惊呼，笑眯眯的注视着烂醉如泥的沈青。 这一脚，直接把沈青踢得剧烈咳嗽。 等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准备破口大骂，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秦枫后，整个人不由一愣。 “你怎么来了？” “刚才那一脚是你踢得？哼！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今日来找我麻烦，我也未必是好欺负的！” 说完，沈青把酒坛往旁边一推，撑着身体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怒视着秦枫：“你若讨打就继续站在这，如若不然，赶紧滚！” 丫鬟站在门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里阵阵犯嘀咕，驸马可是夫人请来的客人，为何与少爷一见面，便剑拔弩张？ 她刚要去找夫人，却被刘阳拦住。 “哈哈哈，你就在这看着，驸马爷与你家公子，自然能够把道理说通。” 道理？ 丫鬟眉头微皱：“哪有用脚讲道理的？” 几乎是丫鬟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等丫鬟惊慌失措的转身看去，正好发现沈青自屋内倒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少爷！” 丫鬟大惊失 第282章 沈青回归 秦枫一边走出房门，一边挽着袖子，神情尽是从容洒脱。 “你母亲专程请我过宅，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对不起你母亲的一片苦心？” “你爹在军中效力，没时间教育你，你娘又是个妇道人家，拿你毫无办法，我便替你爹你娘好生教育教育你！” 话音落，秦枫一个箭步朝着沈青冲去。 沈青神情顿时一慌，他太清楚秦枫的实力了，论拳脚功夫，他岂是秦枫的对手？ 可一想到秦枫这个混蛋，竟然直接打到自己家门，是可忍孰不可忍，沈青还是义无反顾额冲了上去。 “你这厮欺人太甚！” 沈青一拳砸向秦枫面门，却被秦枫扭头闪过，顺势夹住沈青的肩膀，紧接着转身拿背，双手搭扣，直接一个裸绞，便将沈青轻易制服。 沈青自然不甘心，剧烈挣扎，秦枫双臂稍稍往里一收，直接压迫到沈青的颈部动脉。 沈青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少爷软绵绵的瘫了下去，竟当场昏迷，丫鬟被吓了一跳。 “驸马爷，你怎能下这种毒手？！” 丫鬟挣脱刘阳，想要上前查看沈青的情况，却被秦枫一把推了回去。 “慌什么？本驸马手上有轻重，这臭小子没事。” 说话间，秦枫抬脚踢了踢沈青，冷笑道：“就这？起来再耍两圈。” 在丫鬟心惊肉跳的注视下，沈青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用力甩了甩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看向秦枫的眼神除了愤怒便是畏惧。 这厮手上功夫太惊人了，沈青自幼习武，身手了得，结果在秦枫面前，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撑不过。 不过这一点，也恰恰证明了秦枫拥有操练功勋子弟的资格。 待到气息喘匀，沈青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依旧是怒气冲冲的注视着秦枫。 “我自认手上功夫比不过你，若是有了兵器，我三两下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枫拍着手，哼笑道：“既如此，你还不赶紧去拿兵器？” “去就去！” 沈青冷着脸，刚要去偏院，结果走了两步，就被秦枫一脚放倒。 沈青怒不可遏：“你这厮偷袭！” 秦枫耸了耸肩：“偷袭你又怎么样？出尔反尔又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 沈青攥着拳头，额头青筋暴起，低吼道：“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好像没有招惹你吧？” 秦枫眉头轻佻，眼神骤然阴冷：“若是连背信弃义都不算招惹，还有什么算？” 此言一出，沈青骤然沉默。 片刻迷茫过后，沈青恼羞成怒道：“王庆科他们已经回去了，你手里已经有了二十二功勋，何差我一人？” 秦枫背着手，眼神尽是轻蔑：“我什么时候说过，来这里是为了招你回队？像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配吗？” “我说过，只是单纯替你爹娘教训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败家子。” 沈青怒极反笑：“背信弃义我认！不忠不孝这种罪名，你还是直接留着吧。” 秦枫直截了当道：“你爹今年已经近五十岁，仍旧要披甲上阵，浴血沙场，说到底，还不是大炎无人可用？” “你身为沈家子嗣，整日借酒消愁，自甘堕落，便是辜负列祖列宗的期望，违背家族使命。” “你娘为了你，抛头露面，东奔西走，若是连这都不算不忠不义，还有什么算？” 面对秦枫的呵斥，沈青再次陷入沉默，酒也醒了七八分。 他攥着拳头，沉默良久，最后怒视着秦枫，厉声反问：“你当真以为，我沈青贪生怕死，连报效国恩的勇气都没有？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要怪就怪这世道，奸佞当道，妖孽横行，绝望的令人看不到半点未来。” “秦枫，你若真正有本事，何不去江南治水？在我沈家撒什么野？” 秦枫眉头轻佻，眼神流露出的鄙夷，丝毫不打折扣。 “你还记得你是江南人士？” “江南可没有你这样的孬种！” 沈青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可以质疑我的志气，绝不能质疑我们江南人的骨气！” 哈哈哈！ 秦枫仰头大笑，看向沈青的眼神，犹如看待跳梁小丑：“我告诉你，什么是江南人的骨气。” “天益堂收留的乞丐流民，全都是从江南逃难来的，他们哪个没有经历过家破人亡？而今到了京畿，依旧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过上人过的日子。” “这份坚韧不拔，你比得上吗？” “再说被关押在刑部大牢的卫青峰，他一介文人，为了江南百姓的兴衰，毅然决然弃笔从戎，握着毛笔的秀才手，却攥着剑柄布满老茧，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情？” “卫青峰为了心中信念，明知进京是死，仍旧义无反顾，这份勇气和决心，你比得上？” 秦枫抬手指着自惭形秽的沈青，鄙夷道：“你也只会躲在家中，怨天尤人，以后你莫要给江南人抹黑。” 听到这番话，沈青无地自容。 以沈家今时今日的造化，不说是飞黄腾达，也绝对是光宗耀祖。 本该衣锦还乡，结果他的家乡，早就被洪水淹没，没有夹道欢迎的父老乡亲，只有满地饿殍。 每每想到这，沈青便无力绝望，他根本就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但秦枫的话，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纵使江南如此绝望，仍旧有不少人，正在负重前行，从未想过放弃。 他不仅背叛了长明湖之盟，更背叛了江南的父老乡亲。 沈青颓然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我不求改变大炎，只求改变江南，可说得容易，又如何能够做到？” 秦枫眉头轻佻：“想要治水，不过需要两样东西，人力和钱财。” “有了 第283章 医学研讨 沈青确实比另外二十二功勋更聪明，也更有家国观念，可常言道，人生烦恼识字始。 越是读书人，越喜欢谈格局。 只谈格局，不谈现实，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若是可以，谁不愿意灭尽妖道，还大炎一片清净？可现实问题摆在眼前，他们不是没能力灭妖道吗？ 因为灭不了，所以故步自封，什么都不做？简直笑话！ 秦枫背着手，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沈青：“谁告诉你当兵只能打仗？当兵亦可以救灾。” “万人军队，便是万人苦力，只要齐心协力，足够建起雄伟堤坝。” “你连第一步都没走出去，还敢枉谈江南？” 沈青缓缓抬头看向秦枫，眼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句话直接把沈青骂醒了。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怨天尤人，甚至连第一步都没有走出去。 这一刻，在沈青的眼里，秦枫的形象似乎突然伟岸了几分。 他讷讷问道：“军队救灾？当真能行？” 秦枫不答反问：“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沈青再次攥紧拳头，但心里却不再有任何愤怒和怨恨，有的只剩下期待。 “若我能成为号令千军万马的将领，我定要带领部下，挥师江南，为父老乡亲们修建堤坝，梳理洪水……” “秦枫，我现在还能回去吗？” 看着沈青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刘阳不由一阵好笑。 他瞥了丫鬟一眼，调侃道：“我就说吧？驸马必能与你家少爷说通。” 丫鬟也终于明白了秦枫的用心良苦，心里顿时充满感动。 若早知道沈青可以骂醒，就该早点把秦枫请来。 在沈青满怀期待的注视下，秦枫却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想回来？做梦！” 不等沈青回过神，秦枫的大脚丫子已经再次踹了过来。 “违背长明湖之盟，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我看你是没睡醒！” “吴利战死，我身为教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你这个混蛋，也休想抽身世外！” “妈个鸡，老子打不死你！” 秦枫直接把沈青按在地上，一通老拳，如雨点般朝着沈青招呼。 这一次沈青没有反抗，就这么抱着头，蜷缩自地上，任凭秦枫如何殴打。 等吴夫人闻讯赶来，眼含泪水的劝阻秦枫停手，秦枫这才作罢。 看着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沈青，秦枫冷冷道：“功勋们的训练科目，你都知道，一天之内给我完成双倍，如此才有资格回来。” “若是完不成，以后路过卫王府，你给我绕着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青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冲秦枫含糊不清的喊道：“只要能够解救江南百姓，挨顿打又算得了什么？” 秦枫没有回应的，直接带着刘阳转身而去。 吴夫人看着沈青满脸是血的模样，既心疼又自责：“都怪娘，不该把那个疯子请来。” “青儿，疼吗？” 看着母亲满脸泪痕，沈青直接跪倒在地，对着吴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娘！孩儿岂会怪您？” “若不是您把驸马请来，孩儿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救江南之道。” “自今日起，孩儿绝不会再自甘堕落，定要成为大炎一代名将，回馈于江南之恩。” 见沈青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吴夫人感动无比。 她也明白，秦枫那顿毒打，并非单纯的施暴，而是为了打醒沈青。 吴夫人不禁感叹起来：“吴老将军说的真是一点都没错，那孩子虽然疯癫了些，但对待你们，却是真的掏心掏肺，跟在他身边真没错。” “若你爹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 秦枫回王府的路上，略有尴尬的冲刘阳问道：“我刚才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刘阳大笑不止：“驸马手上有分寸，况且沈青乃是功勋子弟，皮实着呢，这点皮外伤对他而言，绝无大碍。” “不过驸马刚才提到，军队救灾，倒是极为新鲜。” “自古以来，军队只干三件事，上阵杀敌乃是职责所在，待在营盘里偷懒乃是大大善举，结伴烧杀抢掠也并非罕见。” “至于救灾？哈哈哈，军队若是能救灾，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秦枫也不解释，毕竟在他的时代，哪里有灾难，哪里就有军队。 刘阳理解不了“军民鱼水情”，也不怪他。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卫王府，刘阳也不客气，直接脚底抹油回去配老婆孩子了。 秦枫正打算会内宅歇息，结果却被狗蛋叫住。 “大哥，你咋去了这么久？帝姬叫你呢。” 秦枫一拍脑门，心想怎么把那个小魔女给忘了，当即不敢迟疑，屁颠屁颠跑到帝姬官邸。 刚进门，晚香和胡大能就迎了上来。 胡大能激动的热泪盈眶：“驸马爷，您可算是来了，您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帝姬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和晚香只怕是活不到天黑。” 现如今，唯一能够令萧艾玛止杀的人，只有秦枫。 因此就连向来清高的晚香，对待秦枫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转变。 “你为帝姬修建研究院一事，究竟是真的，还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 看着晚香紧张不已的模样，秦枫不由一阵坏笑：“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修建研究院，不仅是为了你们，更是为了整个人类社会。” 人类社会？ 晚香和胡大能对视了一眼，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秦枫也不解释，迈步进入前堂。 搁在以往，他来到这里，准腿肚子哆嗦，但今非昔比，秦枫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简直 第284章 筹建诊所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细菌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萧艾玛求知欲旺盛，秦枫眼睛一动，轻笑道：“细菌和蘑菇是亲戚。” 啊？！ 萧艾玛的三观又被颠覆了，就连一旁的晚香，都觉得秦枫在胡说八道，故意忽悠萧艾玛。 细菌微小到眼睛都看不见，而蘑菇却随处可见，岂能混为一谈？ 见众人一脸质疑，秦枫得意洋洋的解释起来：“注意，我说的是亲戚。” “这种东西，大致可以分为，细菌，真菌和病毒这三种。” 为了让萧艾玛能够更加直观的理解，秦枫转身冲胡大能问道：“你有脚气吗？” 胡大能一脸不爽：“驸马爷真会泼人脏水。” “我乃是帝姬的近侍，岂会有这种脏病？” “不过……战卒里面倒是有一些汉子，患有脚气病，一道夏天便奇痒难忍。” 秦枫一点头：“这就多了，所谓的脚气病，就是由真菌引起。” “而蘑菇也属于真菌的一种，若尸体腐烂，身上生出一层白毛，这些白毛也是真菌。” “简单来说，真菌若分散，便微小至极，难以观察，而一旦真菌聚集在一起，即便是肉眼也能观察。” 萧艾玛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连忙把细菌和真菌都记录下来，紧接着追问道：“那病毒是什么？” 额…… 病毒就有点复杂了，秦枫挠了挠头，他这点知识储备，想要完美解答病毒的含义，未免有点太难为他了。 思来想去，秦枫一拍大腿：“有了！所谓的风寒伤寒，便是由病毒引起。” 萧艾玛一点就透，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细菌会让伤口恶化，真菌则是身体自己生出来的，病毒会主动让人致病。” 好像是这个意思吧？秦枫也有点懵，毕竟他不是医生，大多数医理相关的事情，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点拨萧艾玛，然后让萧艾玛自己去研究。 出了研究成果，秦枫也能蹭点成就，出不了结果，或是发生医疗事故，那只能怪萧艾玛天资愚钝，没有理解秦枫的真谛。 萧艾玛对于致病原理，近乎陷入狂热的地步。 光是细菌和真菌以及病毒，这三大治病要素，就足够她研究很长一段时间了。 最关键的是，她搞清楚了真菌就是蘑菇，以及尸体腐烂产生的白毛，并非尸变，而是真菌。 萧艾玛抱着自己的手册，眼巴巴的看着秦枫：“那咱们什么时候建研究院呀？” 秦枫倒也洒脱：“你再等几日，我这就回去画图纸，然后立刻着手建造。” 说到这，秦枫看了晚香一眼，故意冲萧艾玛提醒道：“晚香和胡大能，可是我的朋友，无论你有多想杀他们，都不准杀，听见了吗？” 为了建造研究院，提升自己的医术，萧艾玛对秦枫的命令，简直是言听计从。 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嗯嗯，我记住了。” “那你要快点建造，我都等不及了。” 晚香轻咬薄唇，看向秦枫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她心里小声嘀咕……朋友，原来我们是朋友…… 胡大能的表现更加直接，主动送秦枫离开，一路上，驸马长驸马短，赫然已经把秦枫当成了主心骨。 秦枫也乐于享受这种身份的转变，至少以后来官邸，不用提心吊胆了。 回到王府后，秦枫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构思研究院的设计图。 “首先面积要大，搞学问的同时，还要兼顾医院属性，以后我的人受了伤，直接就送到研究院医治，白嫖医术是最好的！” 秦枫很快便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院子，进门先是一个广场，正对面便是诊疗会馆，专门用来治病。 会馆左边是药方，右边是病房。 穿过会馆，后面才是研究院的主体建筑，大大小小，安排了十几个建筑。 “综合研究室是必须的，还要有无菌室，器材室，哦对了，还有真菌培养室。” “真菌培养室……这玩意儿，怎么搞？对了，大不了就像种蘑菇一样，用菌袋培养。” “搞好了，便是当代医学之壮举，搞砸了，还能卖蘑菇，可谓是进可提升技术，退可填饱肚子。”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太平间。” “不说萧艾玛那个魔女，即便是正经医生，也需要大体老师进行研究。” “这年头建冷库的可能性不大，炼制福尔马林的技术难度就更大了，如何防腐倒是成了个大问题……” 秦枫咬着笔杆，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脑门：“敲我这脑子，之前不是答应给萧艾玛蒸馏酒精吗？” “酒精便可起到防腐效果。” 由于这年头根本就没有高度烈酒，充其量二十度的果酒，自然不具备防腐效果。 而秦枫有自信将白酒蒸馏到六十度以上，七十度也未必是难事。 只要手里有了高度烈酒，仿佛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 把大体老师泡在酒精里，保持个几年不腐烂，还是没啥太大问题的，操作起来就像是泡药酒…… 有了太平间，便是与各大死囚牢，进行长期合作。 凡是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都可以直接送到研究院。 考虑到这年头偷盗尸体的情况极为严重，因此不考虑有偿购买尸体，免得有人钻空子，搞出一些天怒人怨的恶性案件。 图纸画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施工了。 秦枫直接带着狗蛋，亲自前往工匠一条街，雇佣挑选瓦匠和木匠。 当瓦匠看到秦枫的设计图后，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驸马爷，您可准备好银子了？” “这么大的规模……相当于重建一座王府，这钱可要花海了。” 秦枫故意省略了计算成本这 第285章 欺上瞒下 秦枫知道建造研究院要花很多钱，但瓦匠一开口就是八千两，着实把秦枫给惊了一下。 即便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也经不起这么挥霍。 秦枫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瓦匠射穿，语气更是变得尖锐起来：“你还真敢要价！” “八千两银子，本驸马都能在京都城里建一座王府了！” 见秦枫怀疑自己虚报价格，瓦匠一脸委屈。 “驸马爷，天地良心，您即便是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捞您的油水。” “小人报的价格，还不包括买地皮的钱。” “您也不看看您画的图纸，这规模已经不亚于王府了。” 那也用不了八千两银子！ 秦枫搓着下巴暗暗琢磨起来，这里面最大的花销，就是砖瓦木料和工钱。 砖瓦木料又不是专供皇宫的顶级物料，建造研究院所消耗的物料，撑死二千两银子就够了。 至于工钱，为了加快工期，自然是能雇佣多少匠人，就雇佣多少匠人。 以二百人为例，每人每月工钱六百文，一个月下来也才一百二十两，半年期便是七百二十两银子。 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各类琐碎支出，根据秦枫估计，有个五千两银子左右，就能将研究院捡起来。 秦枫抬脚，照着瓦匠屁股就是一下，恼着脸子喝道：“你当老子是啥也不懂的纨绔子弟，你要多少钱，我便给你多少钱？” “你给我老老实实，自己先砍一刀。” 瓦匠哭丧着脸，心想以往京都建造王府或是大型官邸，怎么着也得花个几万两银子，到了秦枫这，八千两银子都嫌多，真是抠门到家了。 瓦匠扒拉着手指头，直接把账目摊开：“若是在城外买野地，那么地皮的钱就可以省去。” “驸马爷自己有门路，不必上下打点，那么各种物料的价格和运输费用，也能节省不少。” “然后便是人工，不知驸马爷打算，多久建成？” 秦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三个月。” 听到这个期限，瓦匠连连摆手：“干不了，真心干不了，建造王府或是官邸，都要按年计算，哪有三个月就能建成的？” “您就算是把京都所有能工巧匠，全都划拉到一起，也不可能三个月就建好。” 秦枫态度坚决：“那我不管，反正三个月内必须建成，而且还必须一边建一边投入使用。” “整个研究院分为三期，第一期必须在一个月内建成。” 瓦匠直接一摊手：“那您直接整死我算了，小人就算是鲁班在世，也不敢夸这种海口。” 秦枫没好气道：“人多建的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京都工匠不够，可以从整个京畿范围内，雇佣调派工匠。” “京都的工匠，凑个二百人没问题吧？再从临近县城调用二百人，四百人总够吧？” 瓦匠看秦枫的眼神变了又变，从最初的不屑，转变为忌惮。 他哪里料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什么都懂。 意识到想要蒙骗秦枫绝非易事，瓦匠只好交底：“四百人一个月内建成一期，那您就得加钱。” 想要办事，哪有不花钱的道理？ 秦枫轻叹了口气：“三期总共费用五千两，在此基础上，我再给你添二千两，共计七千两，你若是再给老子啰嗦，老子不光不用你了，还得收拾你一顿！” 二千两银子，足够瓦匠从中操作，捞个几百两银子油水了。 而且秦枫要求的工期极短，这对于瓦匠而言，反倒是个好事，可以趁机赚一笔快钱。 谈妥后，秦枫便直奔帝姬官邸。 一见到萧艾玛和萧赤，秦枫便大倒苦水的：“媳妇，大舅哥，建造研究院这事儿，你们可不能光看着，得出钱呐！” “我刚才去谈好了，整个建下来，少说也得一万五千两银子。” 听到秦枫的报价，萧赤面带微笑，显然身为皇子，区区一万五千两银子，根本就吓不到他。 萧赤慢条斯理道：“炎国京都建造一座王府，通常需要三万两银子上下，从你的设计图来看，这种堪比王府规模的研究院，一万五千两银子并不贵。” “不过问题在于，我蛮国凭什么帮你付钱？” 秦枫故作委屈道：“当初在辅运镇遭遇逐月义从，你们便见死不救，如今建造研究院，难道还要袖手旁观不成？” “这研究院可是给艾玛建的啊！” 萧赤被这话给逗笑了，哼笑道：“既然是给艾玛建的，等艾玛回国时，岂不是要把这研究院搬走？秦枫，你拍着良心说，搬得走吗？” “用我蛮国的钱，为炎国添砖加瓦，是你傻，还是我傻？” 想让萧赤掏钱，难度不可谓不大。 秦枫索性转移目标，直接冲萧艾玛摊开手：“为了建造研究院，我可是跑断腿了，你们若是不付钱，那我也没办法，大不了直接取消。” 萧艾玛眼巴巴等了这么多天，恨不得现在就住进研究院里，一听到要取消，她哪里肯干？直接起身，娇声道：“不准取消！” “不就是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艾玛转身冲晚香问道：“官邸有多少银子？” 晚香连忙回答：“满打满算，大概一千五百两。” 不等萧艾玛开口，秦枫先不干了：“怎么可能？之前礼部不是支付给官邸不少钱吗？” 晚香一脸好笑：“这么多钱，岂能留在官邸？早就已经差人送回蛮国了。” “驸马爷经手钱财太多，恐怕是对钱没什么概念了吧？哪怕是一千两银子，都是一笔巨款了。” 额…… 这话说的，秦枫又不是土大款，哪里会对钱没概念？ 只是没想到，这些蛮国人平常神经兮兮的，一碰到钱反倒精明十足。 就在秦枫郁闷之际，萧艾玛的声音 第286章 传世之宝 起初秦枫还以为，萧艾玛的东西，要么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要么就是些稀奇古怪的阴森之物。 结果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秦枫的三观直接被震碎了。 箱子里摆着足足十几件器物，而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摆在上方的一个大盘子。 这盘子通体天青色，隐约带着些许花纹，即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此物乃是瓷器中的精品。 萧艾玛随手把盘子拿了出来，由于这盘子太大，直径至少有十三寸，因此很重，萧艾玛两只雪白小手攥在盘子边缘，摇摇晃晃，直接把秦枫惊出一身冷汗。 “哎哟，姑奶奶您歇会，我帮您拿。” 秦枫双手接过盘子，仔细打量，确定是真品无误后，不可置信道：“媳妇，你怎么会有这种传世之宝？！” 萧艾玛对这种东西兴趣不大，因此回答的极为随意：“你们皇帝赏的。” 一旁的晚香，耐心解释起来：“帝姬殿下刚到炎国时，贵国皇帝为了表示诚意，便赐给帝姬殿下这些珍宝。” 说到这，晚香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枫的惶恐表情，笑着调侃：“你倒是识货，一眼就认出此物的珍贵。” 这尼玛何止是珍贵！ 秦枫因为太过震惊，语气都有些颤抖：“这……这可是大梁青瓷啊！” 晚香点了点头，赞赏道：“不错，这个水纹盘正是大梁真品。” 古董这玩意儿，简单来说，古时值钱，后世也值钱，反之，古时不值钱，即便是存放几千年，仍旧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凡是后世天价古董，搁在当朝同样是重器。 大梁乃是百年前的朝代，因存续时间只有短短的十七年，因此存世的官窑瓷器极为稀少，保守估计存世量也就十几件。 再加上大梁官窑的青瓷工艺，登峰造极，而且已经失传。 种种光环相叠加，使得任何一件大梁青瓷，都是传世之宝。 据坊间流传，大炎皇室掌握着九件大梁青瓷真品，而且从不外流，即便是赐予赠送，也是在皇室之间流传，根本不可能到民间手里。 至于民间有多少，那就要打个问号了，任谁手里攥着这种至宝，也不会四处张扬。 想不到李璋为了安抚蛮国，连这种重宝都赏出去了，可谓是下了血本。 “秦枫，这个大盘子够建造研究院吗？” 听到萧艾玛的疑问，秦枫差点乐出鼻涕泡。 “够，太够了！” 秦枫小心翼翼的把水纹盘放进锦盒里，如获至宝般捧在怀里，冲着萧艾玛满脸堆笑：“媳妇，你放心，我绝对给你把研究院建造的漂漂亮亮，比王府还要气派。” 就在秦枫准备带走水纹盘时，肩膀却被萧赤按住。 “传世之宝，你说拿走就拿走了？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不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吗？钱拿走，水纹盘留下。” 凭什么！ 秦枫死死抱着锦盒不撒手，恼着脸子道：“这可是我媳妇给我的，有你什么事？” “媳妇，你看他，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萧艾玛可不在乎什么水纹盘，她现在只想尽快住进研究院，专心钻研医学。 见秦枫和萧赤争执不下，萧艾玛顿时有些不耐烦：“赤哥哥，你好小气哦，不就是一个破盘子吗，给他便是。” 萧赤摇头苦笑：“艾玛，你可知这个盘子值多少钱？” “即便是五万两银子，也有人抢破头的要。” 萧艾玛可是真真的对钱毫无概念，她不以为然道：“反正是我的东西，我决定送给秦枫了。” 萧赤顿时一阵语塞，他虽然不希望这种重宝流入外人手中。 但考虑到秦枫届时也要一起返回蛮国，总不能把水纹盘放在大炎境内吧？ 肉烂在锅里，便宜不了外人。 想通这些，萧赤也就不再阻拦，而是无比认真的嘱咐道：“你可不能将它卖了，若是实在缺钱就跟我要。” 秦枫抱着锦盒，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我又不傻！把我自己卖了，我都不会卖它。” 为了避免萧赤后悔，秦枫一刻不停，抱着水纹盘屁颠屁颠的跑了。 他本打算当个二道贩子，下压瓦匠，上坑官邸，狠狠地赚一笔中间差价。 结果却意外得到一件传世之宝，这运气简直爆棚。 仿佛自从萧艾玛沉迷于细菌论，将秦枫视为学界大拿以后，秦枫这运气便蹭蹭往上窜，称得上否极泰来。 回到王府后，秦枫立刻把陈婧叫到内宅，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兴奋道：“婧姐，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仆人，在后院打个一丈深的地洞，再订制几个瓮，大瓮套小翁，再准备一批油纸。” 见秦枫反应如此激烈，陈婧却一脸茫然：“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个盘子吗？” 秦枫眼睛炯炯有神，耐心解释起来：“这可不是一般的盘子，此物少说价值五万两银子，若是遇到顶尖收藏家，即便是十万两银子也能卖到。” 什么？！ 陈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一个盘子，竟然值这么多钱？” 秦枫眼神炙热道：“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一般盘子，现在存世也就十几件，过个千八百年，存世量还得少，到时候更值钱！” “本驸马来人间走一遭，总得给子孙后代留点啥吧？” “千年后，子孙后代将此物挖出，直接从普通市民，摇身一变成为亿万富翁，岂不快哉？” 秦枫早就想造福子孙了，只是一般二般的古董，实在不值得传世。 如今这大梁青瓷水纹盘，便是秦枫给子孙后代的一个交代。 “藏好！此物，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可再让其他人知道。” 见秦枫如此兴奋，陈婧便知道，这水纹盘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即点头如捣蒜，保证将此物 第287章 头号玩家 秦枫从书架取下一卷厚厚的图纸，在桌子上缓缓铺开，图纸上的东西，便是秦枫赢的寻龙大会的底牌！ “狗蛋！” 听到秦枫的呼唤，狗蛋连忙跑了进来。 “大哥，咋地了？” 秦枫也不啰嗦，直截了当道：“我之前发酵的粪汁，没有纰漏吧？” 提起粪汁，狗蛋当场热泪盈眶，哭啼啼道：“大哥，你可算是想起来了，赶紧把那几缸粪汁弄走吧，隔壁周侍郎一家都快炸毛了，天天来闹。” “莫说周侍郎一家，咱自己家的人都快被熏死了。” 没人知道秦枫珍藏粪汁，究竟打算干什么。 他们也没心思理会，这几天去大理寺状告秦枫祸害街坊的人，都快排成队了。 整条街的住户，都被那几缸大粪折磨的不轻。 秦枫这个头大粪玩家，对自己的恶行却毫不在意，甚至洋洋得意：“他们懂什么？这些粪汁可比金子还重要。” “我之前让你打造的铁器，也都准备好了吧？” 狗蛋点头如捣蒜：“早就弄好了，都扔在院子里，您要是再不用，都快生锈了。” 秦枫双手交叉，用力把手指掰直，摆出一副大展拳脚的架势。 “很好！接下来，本驸马就让全天下人知道，什么叫做降维打击！” “卫王府三天之内，闭门谢客，严禁进出，将报社那边的工匠，调过来几个，跟本驸马一起搞个大的！” 交代完，秦枫便将图纸夹在腋下，志得意满的朝着小院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苍蝇像是龙卷风一样袭来。 恶心是恶心了点，但为了赢得寻龙大会，这点考验算不了什么。 “去拿筛子，将粪汁全部筛选过滤一遍，去干活，留汁液。” 随行的几个男仆，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堂堂驸马爷，竟然带头玩粪？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 他们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命令已经下了，只能强忍着恶心，用大马勺把粪汁盛出来，一下一下的过滤。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忙活，莫说卫王府，整条街都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奇妙味道。 周侍郎一家，直接冲到卫王府门外，破口大骂。 “秦枫，本官日你仙人，这鬼地方没法住了！” 很快整条街的住户都冲了过来，官阶最小的都是四品官，一众朝廷大臣，那叫一个骂人不带脏字。 可惜府门紧闭，任凭他们如何咒骂都不肯开门。 “缺德，太缺德了！” “这家伙到底在家搞什么？我都快被熏死了，难道他就一点都不嫌丑？” “还用问？这厮又犯病了，否则岂会玩大粪？” 众人面面相觑，毕竟秦枫犯病和玩大粪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突然显得非常合理。 秦枫可不管门外的叫嚣，经过一番忙活，获得了两缸高纯度粪汁。 命人将边角料全部处理掉后，凡是普通男仆一律赶出院子，只留下狗蛋和刘阳这两个亲信。 秦枫鼻子上遮着白布，强忍着恶臭，哼哧道：“将两缸粪汁分为六份，然后把囤积的火药，尽数倒入其中，均匀搅拌。” 狗蛋勉强还能顶得住，照着秦枫的吩咐，把一坛坛火药倒入粪汁里。 刘阳则熏得直翻白眼：“驸马爷，您到底要干什么？” “早知道要玩粪，我还不如去京兆府自首。” 由于人手不够，秦枫亲自上阵，用木棍在缸里卖力的搅拌，同时一边干呕一边解释：“当代火器极为落后，在战场上的存在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唯有守城时，火器才勉强能够派上用场。” “本驸马就是要改良火器，以碾压般的差距，直接把那群妖道挫骨扬灰！” 改良火器？ 玩大粪？ 这两件事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刘阳看秦枫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驸马爷，您确定是来真的，而不是犯病？” 秦枫没好气道：“你才犯病了！” “火器之所以落后，主要问题就是出在火药上。” “以铁火炮为例，炮丸之中填满火药，会因为无法充分燃烧，导致威力大打折扣，反之若是装药量太少，同样无法发挥出相应的威力。” “因此改良火器的前提，自然是改良火药。” 刘阳的智商自然毋庸置疑，但是听了秦枫这番话，反倒增加坚信，秦枫犯病了。 普天之下任何书籍之中，都没有记载用粪汁改良火药这种离谱之事。 秦枫见刘阳无法理解，索性也懒得解释了。 或者说，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毕竟认知相差太大了。 粪汁之中含有亚硝酸盐等物质，待火药与亚硝酸盐充分混合后，再将火药晒干，并且进行粗磨。 如此一来，便起到了“火药颗粒化”的效果。 经过颗粒化处理的火药，因其中分布大量孔洞缝隙，空气涌入其中，便可以令火药充分燃烧，从而令威力得到质的提升。 随后在火药里掺入铁屑，装入铁壳炮丸之中，便是一颗真正意义上的炸弹。 其技术难度比制造鞭炮难不到哪去。 也正因此，秦枫才严禁任何外人靠近院子，免得其中精髓泄露，外人一学就会，那秦枫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经过秦枫三人的努力，六缸火药全部混合完毕。 随后秦枫亲力亲为，将火药膏全部挖出来，平铺在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上，进行为期三天的晾晒。 秦枫拍了拍手，长舒了口气：“初步完成，接下来便是保密和防火。” “狗蛋，你给我把院子看好了，任何人和火引都不准进入这个院子，这可是要命的事，千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狗蛋捏着鼻子，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枫抬手搂着刘阳的肩膀，嘿嘿笑道：“待到火器成品，便让那 第288章 改良火药 刘阳越想越心虚，赶紧冲秦枫提醒：“驸马就没有考虑过，若您真能横扫寻龙大会，陛下会如何看您？” 秦枫背着手，眉头微皱：“这事确实有点难办。” “刘兄，你有何高见？” 刘阳姑且相信秦枫的火器能够一鸣惊人，在此基础上，他搓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顿时心生一计。 “现在大炎什么最得势？自然是那些妖道！” “驸马何不乘风而上？” 秦枫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用玄学伪装科学？” 刘阳脸上尽是坏笑，压低声音道：“不愧是驸马爷，一点就透。” “驸马爷改良火器，在陛下看来，分明是你故意隐藏实力，阳奉阴违，其心当诛。” “若是驸马爷感应天意，如有神助，陛下岂不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道理！ 科技之火尚且微弱，岂能压过熊熊燃烧的邪火？ 那就用妖道的方式，打败妖道！ 秦枫眼睛微眯：“问天箓，乃是感应天意，测吉祥，驱凶煞，那么本驸马有火神护体，也不算那么离谱了。” “不过为了提高真实性，还得进行前期造势，这方面我在行！” 秦枫再次捡起老本行，让丐帮向外宣传，秦枫连续数夜梦到火神祝融，怀疑秦枫乃是火神祝融在人间的私生子。 炒作和晾晒火药期间，秦枫也没闲着。 他再次砸下银子，在距离研究院不足二里的地方，修建酿造坊。 说是酿造，其实主要是蒸馏。 秦枫可没打算当什么酒业大亨，毕竟酒多误事，现在大炎已经千疮百孔，岂能雪上加霜？ 从筹备之初，秦枫就将高度酒和药画等号。 为了提高保密性，直接蒸馏成品粮食酒，只能充当权宜之计，不可长久为之。 所以酿造坊里配置了两个巨大的酿造仓，以便日后自给自足。 至于蒸馏部分，倒是相对简单的部分。 蒸馏冷凝技术，只需要锅盖和竹管等简易之物就能搞出来，不过为了提高效率，秦枫还是亲手设计了铸铁冷凝系统。 所需要的铁罐和铁罐，都是靠铁匠一锤一锤敲出来的，纯手工打造蒸馏设备，这造价可不是一般的高。 研究院和酿造坊都已经开工，火药也已经晾干，秦枫便回去主持大局，亲自带领狗蛋研磨火药。 将火药磨成粉后，封装进坛子里，并且严令禁火。 然后取出成品火药，灌进铁罐子里。 这些铁罐子，同样是铁匠敲出来的，因为要做到标准尺寸，因此造价极高。 一个长四尺，直径一尺的铁罐，就要花费整整五百文。 在这个只能依赖纯手工的年代，任何东西，一旦有了标准，那这造价可就上不封顶了。 就好似最平平无奇的箭杆，明明物料钱最少，但手工费却最高。 毕竟每根箭杆的规格都要保持一致，极为耗工。 等火药和木屑以及铁屑，尽数填充完毕后，将铁罐口部进行三层密封。 第一层为黏土，第二层为卷纸，第三层再糊上黏土，只有引线露在外面。 如此一来，一个“超级爆竹”便制作完成了。 说其是爆竹也好，手雷也罢，总之一个的造价就将近一两银子。 这种奢侈品，也就秦枫能用得起了。 第一批手雷，共计造了三十颗，秦枫将这些大杀器，小心翼翼的封装进箱子里，然后拿着一颗，带着狗蛋和刘阳直接出城，找一片荒地进行实验。 看着秦枫手上圆筒形的“铁火炮”，刘阳不由心里打鼓。 “现如今运用最多的火器，乃是铁火炮，工部造的铁火炮，最小的也如香瓜，爆炸后却只能杀伤五步。” “而且铁火炮沉重，就算是最小的铁火炮，也需要借助工具投掷，用手扔根本就扔不远。” “唯有守城时，这铁火炮从上往下扔，才能将敌人炸的哭爹喊娘。” “驸马爷手里这个铁火炮，又小又怪，只怕是连重甲都无法撼动吧？” 刘阳质疑手雷的威力，只因他将手雷与铁火炮类比。 正如刘阳所言，铁火炮的威力，甚至都炸不死重甲战卒，而且一旦被重甲战卒挡住，基本也就只能杀伤一两人。 铁火炮内掺杂的瓷片和小石子，撞击在甲胄上，瞬间就会被撞成粉末，何谈破甲？ 工部倒是想用铁屑取代瓷片，问题是火药威力不够。 就在这时，狗蛋已经将木桩摆好。 “大哥，按照你的吩咐，六个木桩围成一个圈，已经弄好了。” 秦枫点了点头，左手攒着手雷，右手拿出火折，冲刘阳咧嘴一笑：“刘兄认为，我手里的铁火炮，形如鸡肋，难以发挥作用？” “若是毁掉那六根木桩，又该如何？” 刘阳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小小一根铁罐，能有什么威力。 他当即大手一挥，同样自信道：“只要这个东西，能有小型铁火炮两倍威力，以后我亲自去帮你收粪。” 秦枫哈哈大笑起来：“那就说定了。” 在秦枫和狗蛋充满质疑的注视下，秦枫不再啰嗦，直接点燃引线，用力朝着木桩阵扔去。 由于相距五十步，秦枫勉强将手雷扔了进去，立刻冲狗蛋和刘阳喊道：“快趴下！” 狗蛋立刻照办，刘阳却有些不以为意。 “离得这么远，何须担心？” “就算是铁火炮也炸不了这么远。” 秦枫心里一阵郁闷，靠爆炸杀伤，那得塞多少火药？凡是小型火器，基本都是靠破片杀伤敌人。 “赶紧趴下！” 秦枫直接将刘阳拽倒，往地上一按。 下一刻，三人头顶便传来一阵轰鸣巨响。 砰！ 巨大的爆炸声，直接把刘阳惊得脸色一白。 “小小一个铁罐，怎么声音比铁火炮都大 第289章 最后筹备 由秦枫亲手打造的火器，光是爆炸威力，就已经碾压同级别的所有火器。 刘阳知道自己赌输了，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失落，反倒满脸兴奋。 “好家伙！要是工部的人看到此物的威力，恐怕要集体自刎谢罪。” “幸亏咱们离得远，若是离得近，别说咱们，就算是重甲战卒也扛不住！” “驸马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将火药和粪汁混合在一起，威力竟能提升数倍？” 秦枫起身拍打了一下膝盖上的灰尘，得意洋洋道：“你知道什么是亚硝酸盐吗？” 刘阳一脸懵逼：“我只知道盐，什么是亚硝酸盐？” 秦枫哈哈一笑，拍了拍刘阳的肩膀：“连亚硝酸盐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怎么跟你解释？” “你只需要记住，火药加尿，法力无边。” 在秦枫的带领下，三人来到木桩阵旁。 看到那些被炸翻的木桩，刘阳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六根木桩，没有一根被炸断，但是所有木桩表面，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窟窿。 刘阳伸出食指，顺着其中一个窟窿插了进去，竟然摸不到底。 刘阳心里后怕不已，刚才如果不是秦枫把他拽倒，就算离着五十步，火器里散播出来的铁屑，也可能要了他的命。 “要是这玩意儿被扔到人堆里，岂不是一炸一大片？”刘阳狂吞口水，惊得头皮发麻。 受限于工艺和原料，想要造出真正意义上的手雷，无异于天方夜谭。 因此只要爆炸后，能把铁屑撒出去，秦枫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用来对付轻甲和无甲敌人，自然是事半功倍。” “不过对付重甲战卒，还是太过勉强了。” “无论是大炎还是蛮国的甲胄工艺，都已经得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无论是爆炸还是铁屑，都只能击穿临近战卒的防御。” “换言之，只有被手雷贴脸的战卒，才会被一发入魂，根本无法威胁到后排战卒。” 刘阳却对手雷信心十足，主动献策道：“这还不简单？直接加大药量，更大更粗更强！” 什么尼玛更大更粗更强，忒粗俗！ 秦枫没好气道：“往大了造，我还能扔的动吗？” “你是不是又要说，打造投掷器？这便是水多加面，面多加水的问题。” 刘阳尴尬无比的挠了挠头，论察言观色和揣摩人心，刘阳自然是手到擒来，可是遇到军事问题，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刘阳叹了口气：“可惜了，若是能够将威力再提升几倍，直接在战卒中间开花，驸马爷岂不是凭借一己之力，颠覆当代战场格局？” 凭借一个粗糙手雷，就想颠覆战场格局？哪有那么容易！ 铁屑要穿透的可不是一层铁片，而是由好几层不同材料组成的甲胄，还要再穿透肉体和背部甲胄。 且不说穿不透，即便是穿透了，小小铁屑还剩多少动能？ 刘阳意识到手雷对重甲战卒的杀伤力有限，顿时陷入费解：“参加寻龙大会的人，可都是重甲！” “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搞出来的火器，对重甲战卒杀伤力有限，岂不是白忙活了？” 秦枫背着手，语重心长的解释：“只有大型战场上，才会有几百上千名战卒组成的方阵。” “参加寻龙大会的各方势力，撑死带百八十个战卒，每颗手雷炸死两三个，对方扛得住几颗？” 刘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驸马爷的意思是……数量取胜！” 秦枫昂着头，豪气道：“穷则重甲对砍，富则火力压制！” “一颗手雷的造价为一两银子，以本驸马的身价，足够把整个大屿山炸烂！” 感受到秦枫的魄力，刘阳也对寻龙大会充满信心。 不过他还是提醒道：“驸马别忘了，您现在可是要抱火神祝融的大腿，此物称之为手雷，着实不妥。” “我觉得，不如叫……火震子！” 秦枫嘴角上扬：“火震子？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狗蛋小声道：“大哥，有人来了，咱们赶紧走吧。” 刚才火震子爆炸的声音，直接把周围巡逻的差人都给引了过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秦枫连忙把木桩搬到马车上，简单破坏了一下现场，便匆匆返回京都。 经过实物验证后，秦枫再接再厉，将火震子的数量提升到一百颗。 数量一多，重量自然也就上去了。 一颗火震子二斤，一百颗就是二百斤，秦枫就算是骡子也扛不动。 秦枫索性又设计了作战背包，专门用来背运火震子，每个背包容纳二十颗，秦枫自己背一个，再从功勋子弟里抽出四人背运。 如此一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秦枫趁着寻龙大会开始的最后几天时间，对二十三功勋展开了魔鬼特训，并且称之为“魔鬼周”。 所有训练科目的强度，直接在原基础上提升一倍。 练不死就往死里练，平日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与此同时，各方势力也进入了最后的筹备阶段。 夜已深，当阳宫内灯火通明，由乌眉真人带领的五十名浑天派术士，正在准备应用之物。 韩白白此时已经能够下床了，他来到内宫，看着林洛正挥剑劈砍木人，而木人桩身上则贴着秦枫的生辰八字。 “师妹你放心，我已经交代乌眉，势必在寻龙大会上杀了秦枫，为你出这口恶气。” 闻言，林洛停下泄愤，她眼神阴狠道：“死疯子，不能亲手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真是便宜他了。” “自我拜入浑天派以来，从来没人敢如此对我。” 说到这，林洛猛地看向韩白白，质问道：“我当年流落街头时，便常常受人欺负，如今成为浑天派大师姐，还是被人欺负，那我这个大师姐不是白当了吗？” 第290章 师徒修行 得知国师召见，林洛不敢迟疑，深吸了口气，快步朝着炼丹房而去。 尽管身为国师的得意弟子，但是置身于昏暗幽森的炼丹房内，林洛也不由阵阵心虚。 “师傅，您叫我？” 在林洛的呼唤下，国师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林洛，为师有一事求你。” 闻言，林洛受宠若惊：“师傅言重了，连徒儿这条命都是您给的，无论师傅有何要求，徒儿都会照办。” 见林洛如此乖巧，国师阴仄仄的丑陋脸颊顿时露出一抹欣慰笑容。 他没有急着说出所求何事，而是招了招手，示意林洛跟他走。 越是深入，林洛心里就越发虚，忍不住嘀咕。 “万一师傅让我试药，岂不是极有可能死在这？” “不会的……试药这种事，怎会落到我头上？” “我一直都是师傅的得意弟子，师傅舍不得害我……” 林洛调整了一下心态，故作平静，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观察着周遭情况。 就算是她对炼丹房内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 大大小小的炼丹炉，各类药架，这些倒是挺常见，但是堆积在墙边的石头，却令林洛有些疑惑。 “师傅，这些石头是用来干什么的？” 国师脚步不停，笑着解释：“都是磁石，乃是为师求道之物。” 林洛不明白，磁石跟求道有什么关系，不过师傅向来高深莫测，错摸不透心思也是正常。 不多时，师徒二人来到炼丹房的尽头。 国师抬起拐杖，敲了敲墙壁，神秘道：“这墙上有一道暗门，乃是通往为师的修行之所。” “没有为师领进门，任何人都无法窥见其中玄机，就算陛下也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这，国师将拐杖对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缝隙，用力往里一戳，伴随着“嘎拉拉”的锁链拉动声，墙壁往后退去，一道狭窄的暗门出现在眼前。 林洛看着眼前的奇观，不由啧啧称奇，心里也暗暗兴奋起来。 “师傅竟然把这种秘密告诉我，难道是想将浑天派彻底托付给我？” 一想到这，林洛便浑身发烫，她期待已久的这天，终于到了！ “多谢师傅施恩！徒儿受宠若惊。” 看着林洛弯腰行礼的虔诚模样，国师轻笑道：“为师给不了你名分，又何谈恩情？” 名分？什么名分！ 林洛一愣，眼神尽是疑惑：“师傅，您到底想干什么？” 国师笑眯眯的注视着林洛，这笑容就连林洛都觉得毛骨悚然。 “秦枫提供的焕春金丹，为师已经练成了，自服用后，确实感觉身体有些变化。” “趁着为师现在还有气力，为吴家添些香火。” “林洛，你是为师最中意的弟子，由你肩负此任，为师也能安心。” 什么？！ 林洛眼睛骤然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傅半夜召她进入修行之所，并非是向她传授衣钵，而是让她给吴家传宗接代？！ 震惊过后，林洛在心里破口大骂：“死老妖怪，你安敢如此对我！” “我费尽心思，机关算尽才爬到今天这种位置，你竟然将我视为牲口，随意践踏？！” “该死的秦枫，都是因为你，什么狗屁焕春金丹，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林洛的脸色煞白，眼神更是怒极。 可惜炼丹房内昏暗，她所有的情绪流露，尽数被黑暗所隐藏。 国师抬起犹如枯树枝般的手，轻轻抚摸着林洛俊美娇嫩的脸颊，轻声道：“不愧是为师带出来的好徒儿，这般俊美。” “待为师与你相合，所诞下的子嗣，也必定是人中龙凤。” 林洛死死攥着拳头，只感觉遭受了前所未有的背叛，她尽心尽力服侍的师傅，居然要坏她的贞洁。 想当初，林洛遭受数不尽的欺辱，仍旧死咬牙关，宁死不屈。 地主想要强占她，她便愤起一脚，踢废了地主的命根子，拼了命的逃出生天。 她要当人上人，任谁都休想阻碍她。 “师傅……” 林洛咬着牙，几乎低声嘶吼：“徒儿自认充满野心，发誓将全天下的男人踩在脚下，可即便如此，徒儿也从未忘记自己乃是女儿身，宁死保住贞洁，待到功成名就，寻一如意郎君下嫁。” “师傅当真要毁了徒儿的一生？” 在林洛近乎哀求的眼神注视下，国师却选择性的忽略了林洛的苦楚，满意无比的笑道：“你还是处子之身？如此甚好。” 国师轻轻抬手，攥住林洛颤抖的手腕，拉着她朝修行之所走去。 “跟为师来，你我今夜便成夫妻。” 黑暗之下的林洛，脸色铁青，眼神更是凌厉到了极点。 随着暗门缓缓关闭，林洛和国师也消失不见。 两个时辰后，韩白白见林洛还没有离开炼丹房，便凑到门口，轻轻询问：“师傅和林洛还没有谈完？” 门内的童子隔着门小声回应：“还没有，大师兄晚些再来。” 韩白白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师傅究竟在和林洛谈什么？居然谈了这么久…… 想不通，韩白白也只能转身离开，直到天亮，他才再次回到炼丹房。 “林洛何时出来？” 门内童子依旧压着嗓子，小声回应：“大师姐不出来了，跟随师傅静修求道。” 韩白白眉头紧锁，连忙追问：“林洛莫不是试药了？” 门内童子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大师兄放心，师傅不会让大师姐试药，刚才也是大师姐来告诉我，她与师傅闭关静修，以后吃住在炼丹房，十个月后再出关。” 韩白白一头雾水，想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惜门内童子已经离开。 没有师傅召见，韩白白根本不敢进去，即便担心林洛死在炼丹房里，也只能听之 第291章 大会召开 “我奉你为师，尽心尽力的侍奉，你却想霸占我的清白？你我师徒关系，到此为止！” 林洛将乱糟糟的头发，随手捋起来，扎成干练的马尾辫。 她拿起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利剑，手起剑落，直接将国师的脑袋砍了下来。 林洛抓着国师的头发，盯着国师睁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娇喝道：“死老妖怪，我实话告诉你！” “自我拜入浑天派，时至此刻，我从来没有信过你那狗屁道术。” “我只不过是借助浑天派的势力，往上爬而已。” 林洛用力将国师的人头扔开，视线在密室内一扫，除了国师的尸体之外，面前还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弟子。 这些弟子，清一色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弟子。 其中半数女弟子，身无片缕，剩下的人，穿着打扮不亚于青楼娼妓！ “闭关修行？死老妖怪，你骗鬼呢！” 林洛一口气将国师连带着这些被圈养的奴隶，全部杀了个干净，她紧紧攥着剑柄，心头愤恨又无奈。 杀了国师，她自己也要遭受极刑。 除非…… 林洛疯狂的眼神突然一亮：“没人知道这个老妖怪在密室里干什么，甚至都没人知道密室的存在。” “既如此……就没人知道老妖怪已经死了。” 林洛将剑往地上一插，发出兴奋无比的笑声：“呵呵呵，哈哈哈哈……我便是国师！” “秦枫，你个死疯子，当众打我耳光，又献上该死的焕春金丹，险些毁了我的贞洁，无论你能否夺得问天箓，都得死！” 林洛擦掉手上的鲜血，自衣柜中翻出一件崭新的白色长袍换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的密室。 躲藏在黑暗中的童子，连忙迎了上来。 “大师姐，师傅呢？” 林洛也不回答，直截了当道：“师傅在静修，以后凡师傅的命令，借由我传达。” “另外师傅已经将浑天派传于我，从今日起，我就是浑天派掌门。” 小童子不疑有他，连忙跪地行礼：“恭喜大师姐……不，恭喜掌门！” 见门内童子深信不疑，林洛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打消了，她居高临下蔑视着小童子，心里暗暗冷笑。 “我何止是浑天派掌门！” 林洛成为浑天派掌门一事，并未在京都掀起太大波澜，毕竟明眼人都知道，浑天派掌门之位早就内定了。 现如今，整个京畿乃至整个大炎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寻龙大会。 此时距离寻龙大会，只剩下最后一天。 凡是参赛的各方势力，无不秉烛达旦，进行最后的赛前准备。 就连秦枫也极为亢奋，他将二十三功勋尽数召集到卫王府。 “兄弟们，明天就是寻龙大会召开的日子了，正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我们训练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汗，终于到了该验收的时候了。” “此次参加寻龙大会的各方势力，至少有三十支队伍。” “除了你们熟知的寻龙班和蛮国使团，以及三派术士之外，其余势力也不容小觑。” “你们怕不怕？” 面对秦枫的询问，二十三功勋异口同声的呐喊道：“不怕！” 王庆科攥着一双铁拳，眼神充满斗志，他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在寻龙大会上一雪前耻了。 沈青则希望通过寻龙大会，为自己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为日后晋升铺路。 尽管二十三功勋的心思各不相同，但他们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便是赢下寻龙大会，一战成名！ 感受到众人的斗志，秦枫甚是满意，当即大手一挥：“所有人立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以最巅峰的状态，迎战寻龙大会。” 待功勋子弟尽数歇息后，秦枫亲自着手检查武器装备。 二十三功勋的甲胄，一律派专人看守，决不允许除了功勋子弟之外的任何人，触碰这些祖传宝甲。 然后是武器，步槊，长矛，弓箭，各类副武器，全部清点完毕后，秦风便将之前准备好的一百颗雷震子，分为五个背包，一并存放。 次日，秦枫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再一次检查武器装备，确定无误后，便将所有功勋子弟唤醒，深吸了口气，大吼道：“带上武器装备出发，目标大屿山！” 随着秦枫的一声令下，卫王府代表队便雄赳赳气昂昂得朝着大屿山而去。 此时的大屿山，经过术士们为期一个月，不计成本的改造，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山脚全都被帆布围了起来，入山口的位置还专门修建了一个气派无比的大木门。 大屿山正西方向，相隔五百步的位置，修建了一个巨型祭台。 尽管祭台的物料，以木材和石头为主，但是根据知情人透露，建造祭台共计花费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鬼才知道那群妖道究竟把钱花到哪去了。 祭台共有两个用途，其一是配合问天箓，占卜凶吉，其二为京中的名流权贵充当观众席。 届时，当今陛下将会亲自到场，主持大局。 秦枫抵达大屿山时，辰时未半，但现场已经聚集了人山人海。 各路达官显贵，乘坐着马车，在家丁仆从的拥趸下，纷至沓来。 就连城中百姓，都搬着凳子带着食物，好似赶大集一般，汇聚于此。 平民自然不敢靠近祭坛，随便在靠近大屿山的地方，圈出一块地，摆上桌椅板凳各类食物，便开始眉飞色舞的品头论足起来。 “哈哈哈，咱们这辈子算是捞着了，竟然有幸参加皇室祭典，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谁告诉你寻龙大会是皇室祭典？用脚指头想要知道，压根不是一回事。” “那这寻龙大会，乃是百年一遇的奇观，这总没错吧？” 人群中坐着一个年 第292章 参赛入列 “咱们辛辛苦苦交的税，竟然让他们如此挥霍，真是缺大德了！” “什么奇观，依我看分明就是人祸！” 见老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坐在旁边的糙汉子，嬉皮笑脸道：“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一群死老百姓瞎操什么心？” “听说参加寻龙大会的队伍，足足有三十五支，没有一个善茬！” “哈哈哈，寻龙大会必定极为热闹。” 老翁止不住的长吁短叹，心里尽是绝望，大炎照此下去，岂有不亡的道理？ 此时各大参赛队伍，已经陆续到场。 秦枫带着功勋子弟，排成三队，每个人都拎着大包小包，不像争夺问天箓的精锐，倒像是难民。 说来也巧，位于秦枫左侧的队伍正是兵部的人，称得上一个冤家路窄。 兵部来了近百人，除了少量兵部子弟之外，剩下的全都是从各驻区抽调来的战卒。 为首的李文旭，看了看自己这边武装到牙齿，威严凶悍的战卒精锐，又看了看秦枫那边二十三个穿着布衣，大包小包的所谓功勋，直接被逗得大笑起来。 “秦枫，你就带来这么点人？只怕是前脚刚进大屿山，后脚就被宰了。” “你可不能稀里糊涂的死了，就算是要死，也必须死在我们兵部的手里！” 面对李文旭的嘲讽，秦枫搓着下巴，故作感叹道：“不愧是兵部，子弟一茬接着一茬，杀都杀不完。” 秦枫这话，看似轻飘飘，实则却直接戳到兵部的痛楚。 李文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怨恨到了极点：“死疯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李文旭直接冲着周围的其余队伍大喊道：“秦枫是我们兵部的猎物，不相干的人都躲远点，谁若是胆敢插手我们之间的恩怨，那就提前做好承受兵部怒火的准备。” 周围的其余参赛势力，巴不得秦枫和兵部先斗上一斗，他们也好坐山观虎斗。 不过新晋户部左侍郎之子周寅，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跑上来拱火。 “李兄放心，只要进了山，我们户部绝对给你帮帮场子。” “想要灭秦枫这个小瘪三，还不是顺手的事情？等你们解决完私人恩怨，咱们在一起登顶也不迟。” 本来兵部的人就多，此时又有户部的支持，李文旭的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昂着头，洋洋得意道：“要不然兵部和户部直接结盟，强强联手，待到登顶，你我之间再分出胜负也不迟。” 周寅眼睛一亮：“在下也正有此意。” “兵部有人，户部有钱，我们双剑合璧，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哈哈哈。” 由于周寅的父亲才刚晋升，根基不稳，周寅急需扩展人脉，自然是要与兵部搞好关系。 为了结交李文旭，周寅投其所好，直接将矛头指向秦枫。 “呵，就你们这点人，还比什么比？干脆直接给李兄下跪磕头，兴许还能落个全尸。” “不然上了山，被剁成肉酱，岂不是连你娘都认不出来了？” “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你小子压根没娘，哈哈哈！” 此言一出，哪怕是与秦枫无冤无仇的人，也被逗得大笑不止。 李文旭心里笑骂，这个周寅嘴巴还真毒。 王庆科见秦枫受辱，立刻站了出来，怒目而视：“你们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见王庆科上了，张浚和沈青对视一眼，也直接冲了上去。 殊不知，李文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直接狞笑着下令：“敢在山下动手？先每人废掉你们一条胳膊再说。”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搁在以往，兵部子弟自然不敢轻易与秦枫等人起冲突，但今时不同往日，寻龙大会召开在即，晾秦枫也不敢痛下杀手。 那么李文旭完全可以凭借人数优势，直接把秦枫等人给淹了。 事实证明李文旭没有赌错。 随着双方的人手混战在一起，仅仅几个照面，王庆科等人就被打的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毕竟兵部这边可都披着甲，而王庆科等人却赤手空拳。 王庆科被打的满脸是血，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怒喝道：“妈的，有本事等老子披甲！” 李文旭坏笑道：“披甲？天真！本公子既然可以轻松捏死你，何必浪费力气？” “趁你病要你命，上山之前，先把你们变成残废，免得你们夹着尾巴四处乱窜。” 就在兵部战卒准备下狠手之际，秦枫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以多欺少？比人数，我们也未必会输。” 此言一出，李文旭笑的更加猖狂：“你除了会吹牛之外，还会干什么？有本事就把你的人叫出来，本公子一并收拾了。” 周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当即冷嘲热讽起来：“什么狗屁功勋子弟，一个照面就被打趴下来了，还有脸参加寻龙大会？” “秦枫，你所谓的特训，简直滑稽到了极点！” “硬是把这群悍将，训练成了和你一样的废物。” 李文旭轻哼一声：“何须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秦枫，你不是扬言比拼人数吗？你倒是把你的人叫出来，我看谁敢帮你！” 在场的其余队伍，自然而然选择冷眼旁观，他们才不会对秦枫伸出援手。 毕竟这厮不仅与兵部结仇，更是得罪了浑天派。 可以说，从秦枫出现的那一刻，他就要面临被群起而攻之的窘境。 巡城司武尉，直接冲秦枫吆喝了一声：“还是别死撑了，低头认错，先平平安安的参加寻龙大会才是正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在场绝不会有人帮你，你所谓的比人数，就是个笑话而已。” 其余队长或是统领，也纷纷摇头，认为秦枫 第293章 先讹一笔 寻龙班由李铭和李谋率领，为了保证两位皇子的安全，寻龙班同样拥有百人规模。 禁军副统领马埠负责守卫祭台安全，而大统领储威，则成为寻龙班的一员，充当李铭和李谋的贴身保镖。 平日里禁军也嫌少披挂整齐。 而今天，众人有幸亲眼见证禁军的战斗姿态。 这些平均身高六尺，虎背熊腰的壮汉，身披黑红相间的明光甲。 明光甲乃是甲胄种类，与山文甲和两当甲一样，都属于重甲。 自古以来，最出名的甲胄，便是唐制明光甲。 大炎禁军装备的明光甲，虽名字带个“明”字，其实在秦枫看来更贴近唐制黑光甲。 禁军从头到脚，全部被甲胄覆盖，脸上带着做工精良的怒目面甲，没有一处皮肤裸露。 百人禁军，清一色重甲，区别在武器上。 有十人手持大盾，十人手持刀盾，十人长矛，十人步槊。 更有长柄大斧，凤嘴刀等长重破甲武器。 除此之外，腰间插着副武器，以短刀，战剑，短柄锤为主。 腰另一侧挂着箭壶，后腰插着弓箭。 论单兵战斗力，禁军乃大炎步战之巅峰，而论集团作战，边军战卒更胜一筹。 禁军出现的瞬间，便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百人行进散发出来的滂沱气势，令人不敢轻易直视。 李铭和李谋以及储威，全部穿着将校铠，犹如三尊漆金战将，在人群中显得光彩夺目。 李铭昂首挺胸，举手投足透着绝对的自信。 虽然各方势力争夺问天箓，乃是为大炎预测凶吉未来，但如果能够由李氏皇族亲自夺下问天箓，必定成为一个佳话美谈。 “参见四殿下！八殿下！” 人群纷纷弯腰行礼，李文旭和周寅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低头。 李铭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秦枫身上。 见秦枫麾下功勋，全部躺在地上，李铭不由一阵好笑：“这是怎么了？为何比试还没开始，先生的人就被打趴下了？” “若是先生人手不够，本王大可以借给你十几二十人。” 李铭已经铁了心要撬吴博的墙角，把秦枫这个人才拉到太子党这边，因此面对秦枫，李铭显得极为热情。 王庆科等人要起身行礼，却被秦枫按了回去。 秦枫眨了眨眼睛，暗示他们在地上躺好了，然后冲李铭咧嘴一笑：“借人就不必了，我手里有二十三功勋，斩获问天箓已经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响起阵阵嘲笑。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敢大言不惭。” “就是，脸皮真厚！” 李铭也是一阵忍俊不禁，轮人数，秦枫在三十五支队伍中垫底，论战斗力，至少有十支队伍可以稳压秦枫一头。 秦枫竟然还扬言，可以轻易夺得问天箓？也不知道他的自信究竟是哪来的。 不过抛开战斗力不谈，秦枫的政治价值极高。 李铭当即笑着回应：“先生之前战胜过逐月义从，莫不是因此产生幻觉了？” “别忘了，先生之前面对的逐月义从，可都是无甲刺客。” 说到这，李铭故意瞥了王庆科等人一眼，笑着调侃：“您自己也看到了，有甲和无甲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只要先生开口，我便调二十个禁军给你。” 众人心里暗暗羡慕，任何一方能获得二十名禁军的加持，实力都会发生质的提升。 就在众人感叹秦枫走狗屎运的时候，秦枫却再次笑着摆了摆手，婉拒了李铭的好意。 “禁军的职责是保护皇子，我又不姓李，岂敢调遣禁军？” “偌四殿下真想帮我，不如让李文旭把医药费付了。” 医药费？ 李文旭先是一愣，紧接着嘲弄无比的挖苦起来：“我明白了，你一直不让王庆科他们起来，就是为了讹人！” “哼，参加寻龙大会，等于签了生死状，莫说打伤，即便是打死又有何妨？” 现场所有人，纷纷露出鄙夷目光。 就连李铭都觉得，秦枫有点太掉价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讹人。 秦枫却不管那么多：“若是上了山，自然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现在还没上山，你们动手打人，必须有个说法。” “若是不赔钱，我便退出寻龙大会。” 我靠，天底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李文旭的眼神鄙夷到了极点，刚要直接破口大骂，却被周寅拦住。 周寅阴险道：“李兄，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不就是要钱吗？给他便是！先哄他上山，到时候连命带钱，一并讨回来！” 说到这，周寅用余光瞥了李铭一眼，小声冲李文旭提醒：“寻龙班的目标是问天箓，自然不会把精力浪费在秦枫身上。” “咱们就当是卖给四殿下一个面子，免得引起四殿下的记恨。” 李文旭虽然不爽，但也只能接受周寅的建议，毕竟兵部可不希望招惹上寻龙班这个强敌。 李文旭不拿正眼看秦枫，轻哼道：“我现在身上没钱，等比试结束后再赔你。” 秦枫奸计得逞，立刻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纸笔，当场写下一份欠条。 秦枫的举动，再次引来阵阵嘲笑。 “这家伙竟然还随身携带纸笔？太特么滑稽了！” “疯子就是疯子！” 李文旭接过欠条，直接气笑了：“一万两？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秦枫耸了耸肩：“觉得贵？那就磕头道歉。” “去你码的！”李文旭直接气的破口大骂：“给你下跪？你特么配吗？” 听到李铭的咳嗽声，李文旭这才强压怒火，气极反笑道：“好好好，这欠条我认了！” 反正等秦枫死在山上，这欠条也就自动作废。 秦枫 第294章 输得很惨 “还没开始比赛，就白得五百两银子，哈哈哈，跟着驸马爷有肉吃！” 看着功勋子弟得意洋洋的模样，李文旭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周寅见状，企图帮李文旭找回场子：“哼，等会上了山，你们怕是连山腰都上不去，便死无葬身之地，看你们到时候，还能否笑得出来！” 秦枫耸了耸肩：“既然周公子如此有自信，那不如赌上一赌如何？” “若是我能夺得问天箓，周公子便输给我一万两银子。” 周寅鄙笑不止：“你连山腰都上不去，还有什么好赌的？本公子才不跟你一起发疯！” 秦枫眼神玩味，使出激将法：“既然我们连山腰都上不去，周公子岂不是赢定了？稳赢的局都不敢赌，究竟是你太软蛋，还是穷的连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李公子，你可要擦亮眼睛，莫要与这等废物结盟。” 感受到李文旭的质疑目光，周寅顿时一阵心急。 与秦枫立赌，也算是向李文旭交上投名状。 想到这，周寅不再迟疑：“谁说我不敢？赌就赌，不过你输了怎么办？” 秦枫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我要是输了，就把整个卫王府输给你，如何？” 周寅眼睛一亮：“一言为定！哈哈哈。” 现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打量着秦枫。 就凭秦枫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拔得头筹，那他岂不是等于白白把卫王府送给了周寅？ 这家伙什么时候犯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犯病。 李铭也在心里暗骂秦枫傻缺，不过他倒是乐见其成，等秦枫赔的一穷二白，岂不是更好控制？ 就在这时，秦枫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嬉笑道：“谁若是不服，尽管来跟本驸马赌一局。” “赌注一万两银子。” “我卫王府本身的价值，加上账上存银，以及大炎月报等收入，补齐诸位的赌资，绝非难事。”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毕竟跟秦枫赌钱，几乎和白捡没什么区别。 巡城司武尉兴奋道：“算我一个，哈哈哈，等你输了，可别不认账。” 除了寻龙班和蛮国使团以及三大派之外，几乎所有统领，全都凑了上来，上杆子与秦枫立下契约。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不多见。 不一会，秦枫就与众人立下了，高达二十九万两银子的赌约。 李铭见状，用余光瞥了李谋一眼，哼笑道：“看来秦枫自知毫无胜算，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李谋挠了挠头，小声回应：“先生击败过逐月义从，拥有这等战绩，还是有一拼之力的吧？” 李铭难掩眼神流露出的鄙夷：“凡京中披甲者，皆可灭逐月义从。” “秦枫此举，无异于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凡是参赌的各方势力，哪怕是为了赌约，也要捅秦枫一刀。” “就凭他手里的二十三个功勋，拿什么挡？” 直到这一刻，李谋才惊讶发觉，所有参赛者，除了寻龙班和蛮国使团之外，剩下的三十二支队伍，都有理由对秦枫出手了。 以一敌三十二？即便是寻龙班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李谋绞尽脑汁也想不通，秦枫为何要这般树敌，难道真像李铭说的一样，秦枫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就在这时，最后一支参赛队伍，由萧赤率领的蛮国使团，也已经到达现场。 看到同样武装到牙齿，气势十足的蛮国使团，众人反倒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因为他们最害怕的萧艾玛没来。 自从萧艾玛开始潜心研究医学以来，便对其他事情兴致大减。 原本决定参加的寻龙大会，也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上山打仗，哪有研究学问有意思？ 失去了萧艾玛这个无形杀手，论真刀真枪的搏杀，众人自然不惧蛮国使团带来的压力。 萧赤得知秦枫成为众矢之的，非但没有安慰，反倒挖苦起来：“虽然咱们是一家人，但立场不同，所以别指望我帮你。” 秦枫哈哈一笑：“大舅哥，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这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秦枫如此有自信，萧赤也就不再多言。 由于三大派的术士，早已经提前进山，因此所有参赛队伍全都已经到齐。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吉时，便可开始这场规模宏大的祭典了。 此时祭台里也已经人满为患。 准备的数百个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位于祭台的西北方向，立着一个巨大的木板，上面挂着大屿山的地图。 位于地图入山口位置，插着三十二支小旗子，以此代表三十二至参赛队伍。 届时，大量探子将会登山，将山内的情况，如实汇报到祭坛，通过移动旗子，对山内的情况进行实况转播。 陈婧和狗蛋以及刘阳一家，均已到场。 唯独秦瀚之不见了踪影。 “婧姐，王爷去哪了？” 面对狗蛋的询问，陈婧也一头雾水：“今天早上还在家，出门的时候就不见了，估计是太紧张，不敢看少爷比赛，所以去良牧司了吧。” 说到这，陈婧看向刘阳，小心翼翼的问道：“刘先生，不知少爷有几成胜算？” 刘阳心里有些担忧，脸上却故作镇定：“驸马爷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化险为夷。” 哦…… 陈婧不疑有他，静静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王氏虽然是个泼辣妇女，但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作为刘阳的媳妇，他自然能听出夫君的深意。 所谓的吉人自有天相，说白了就是秦枫的胜率不高，除非发生奇迹。 就在众人等待之际，却听旁边传来一阵娇笑。 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千金小姐，正对着陈婧指指点点。 “看见了吗，那女人就是陈婧，靠着攀龙附凤爬上来的 第295章 各方瞩目 可惜，那群千金小姐可没打算放过陈婧，说起话来也越发的尖酸刻薄。 “喂，陈婧，有人说你是天生的扫把星，先是克死了所有家人，如今进入卫王府，又克秦枫，像你这种晦气至极的贱人，怎么不去死？” 户部侍郎之女，周寅的亲妹妹周小玉，故意扯着嗓门，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不出所料，在场的达官显贵，纷纷向陈婧投以鄙夷目光。 狗蛋刚要起身维护，却被陈婧死死按住。 “不要！” “这里都是达官显贵，陛下也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虽然是卫王府的人，可毕竟是平民之身，若是被激怒，做出无礼之举，肯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在陈婧的劝阻下，狗蛋这才作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周小玉，恨不得撕烂这个刻薄小姐的嘴。 刘阳最担心的就是狗蛋坏事，不过见陈婧如此冷静，他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那些千金可不是一般人，尽是户部和兵的小姐，任凭她们说什么，都不要与之冲突。” 听到刘阳的劝阻，狗蛋更生气了，心想也就是大哥不在，不然非抽烂这些泼妇的脸不可！ 周小玉见陈婧一言不发，知道陈婧性格软弱，顿时变得更加嚣张。 “臭村姑，也配坐在这？真是辱没了我等的清誉！” “还不滚到角落去！” “陈婧，你聋了不成？本小姐让你滚！” 陈婧深吸了口气，避开周小玉的挑衅，拉着狗蛋的手，起身朝着角落走去。 众人见陈婧人善可欺，非但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倒纷纷调侃起来。 “等秦枫死在山上，这女子八成是要卖到教坊司充妓。” “哦？听说这村姑，连八殿下都为之动心，必有过人之处，到时候咱们也去照顾照顾她的生意。” “哈哈哈，说得好！” 听着周围的嘲讽，以及污言秽语，陈婧虽然委屈，但却一声不吭。 作为家眷，最重要的就是不要给少爷拖后腿。 她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区区羞辱，又算得了什么？ 恰此时，王多福高亢的嗓音传遍祭台：“圣驾到！” 整个祭台瞬间安静了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穿着一身隆重礼服的李璋，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到龙椅坐下。 “启禀陛下，吉时已到。” 闻言，李璋点了点头，不答反问：“国师为何还没来？” 王多福连忙回答：“国师已经闭关修行，无法到场，听浑天派掌门林洛传话，寻龙大会乃是大炎祭典，理应由陛下主持大局。” 李璋眼神闪过一抹欣慰，搁在以往，国师绝不会缺席这种场合，而今倒是突然学会了低调。 看来国师的修行，也有长进。 在李璋的示意下，王多福立刻高声宣布：“寻龙大会，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有人揪心，也有人期待，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朝着地图汇聚而去。 陈婧双手攥在一起，按着怦怦直跳的胸口，不断在心里祈求：“少爷，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不多时，寻龙大会开始的消息，传到了寒香宫。 李妙祺坐在窗边，手里攥着一本诗集，上面尽是当初秦枫为她所作的诗篇。 陪在一旁的李阳，对寻龙大会充满期待，可惜她要留下陪伴大姐，因此显得有些委屈：“若是有人能把寻龙大会的情况，及时送进宫里就好了。” 李金福没好气道：“六姐，你就安分点吧，今天可是咱们大姐最重要的日子，你还有心思凑热闹？” “秦枫可一定要赢啊，不然……” 尽管李金福及时关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但李妙祺的神情还是闪过一抹黯然。 李妙祺不怕死，她只是不希望……秦枫为了她赴汤蹈火。 “今天过后，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本宫欠他的了……” 此时三十二支参赛队伍，已经陆陆续续登山。 寻龙班和蛮国使团暗暗较劲，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山巅冲去。 李铭低喝下令：“即便是不惜一切的代价，寻龙班也必须拔得头筹，绝不能输给蛮国使团，此关乎我大炎国格！” 另一边的萧赤，快步前进，冷笑道：“让炎人知道我蛮国的厉害！” 三十二支队伍，只剩下秦枫没有进山，他就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李文旭和周寅。 “你们堵着门，我怎么进去？” 见秦枫死活不肯进门，李文旭气的破口大骂：“少啰嗦，赶紧进来受死！” 周寅也彻底将秦枫视为敌人，干掉秦枫，便是他在京都立足的第一步。 “秦疯子，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刚才你不是很狂吗？” “哼，卫王府便是我周家立足京都的踏脚石！” 面对二人的宣战，秦枫却不为所动，就这么背着手，站在门外，摆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嘿嘿，兵部和户部加起来都二百多人了，十倍差距，我又不傻。” “你们想要耗下去，那咱们就耗着，反正我无所谓。” 秦枫看着山顶方向，一脸轻松。 寻龙大会举办一整天，夜幕降临时结束，再加上大屿山乃是孤山，正常登顶的话，只需要一个多时辰。 因此只要秦枫在天黑之前登顶就够了。 至于其他竞争对手，秦枫同样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山上还有三大派术士守着。 见秦枫死猪不怕开水烫，周寅眼睛一动，冲李文旭提醒道：“不如我们先上山，放秦枫进来。” “不然他在门外死耗着，咱们也拿他没办法。” 只要能报仇，李文旭什么都不在乎，他当即采纳周寅的建议，二人带着一众战卒，转身逐渐消失在山路上。 秦枫非但没有登山的意思，反倒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小凳子，往地上一扔，坐在上 第296章 合法杀戮 沈青苦笑不止：“大屿山规模不大，从山脚到山顶也就一个时辰，若是被其他人抢先一步夺得问天箓，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 说到这，沈青蹲在秦枫身边，压低嗓音：“问天箓关乎明月公主的性命，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月公主被烧死？” 秦枫眨了眨眼睛，依旧从容：“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此言一出，沈青直接哑口无言。 对啊，秦枫都不慌，他们慌什么？ 沈青当即摆了摆手：“听枫哥的，咱们坐下歇着。” 一直躲在不远处树林里的李文旭，见秦枫竟然坐下了，顿时气的攥拳捶树。 “这个混蛋，竟然还不进山，难道他压根就没打算赢？” “可恶！这可是干掉他唯一的机会。” 周寅也没料到秦枫如此无耻，竟然死拖着不肯进山，情急之下，他只好退而求其次。 “李兄，咱们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既无法报仇，又跟问天箓失之交臂，岂不是亏大了？” 李文旭虽然不甘心，但是心里也明白，秦枫和问天箓，必须二取其一。 他只能狠狠的骂了一声，带着手下朝山顶而去。 此时距离大会开始，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 蛮国使团已经抵达山腰，但是他却无法再迈进一步，只因周围到处都是陷阱。 萧赤的贴身护卫白汉虎，谨慎无比道：“殿下，想要继续登山，就必须开辟出一条通道，否则一旦被陷阱所困，再遭到袭击，后果不堪设想。” 萧赤点了点头：“枭士出列，排除陷阱！” 六名身穿黑色轻甲的枭士，立刻走出队伍，作为精锐斥候，他们各类陷阱极为精通，凭借丰富的经验，短短一炷香时间，就排除了十几个致命陷阱。 但情况却没有丝毫好转，一名枭士转身回报：“启禀陛下，陷阱太过密集，进展缓慢，若是挨个排除，即便是天黑咱们也到不了山顶。” “不如派勇士开路，直接从陷阱中淌过去。” 萧赤一抬手，直接否了枭士的建议：“这些陷阱，便是术士故意设下的阻碍，目的就是引诱我们硬闯。” “寻龙大会才刚开始，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因此不必心急，一边排除陷阱，一边静观其变。” 萧赤虽然出身阿蒙部落，但却没有丝毫彪悍莽撞，反倒出奇的冷静睿智。 隐藏在不远处的盖天派术士，见蛮国使团竟然如此保守，眼神不由一阵赞赏。 “看来蛮国也并非都是莽夫。” “继续耗着吧，待到后面的队伍上来，便可驱虎吞狼！” 另一边的寻龙班，并非因为皇室身份而得到丝毫通融，他们同样闯进了宣夜派的领地，一名禁军直接失足掉进坑里。 坑深只有一丈六尺，细细长长，刚好能够容纳一人。 禁军掉下去后，其余人正准备用绳子将他拖出来，但坑洞周围却堆着十几个沙袋。 陷阱被触发后，沙袋就被旁边的刀子割开，沙子立刻向洞内涌灌。 那名禁军眨眼间就被活埋。 等其余禁军七手八脚的将沙子挖空，把战友拽上来时，那名中招的禁军早就被憋死了。 寻龙班还没见到术士，就先行折损一名禁军，储威见状，顿时紧张起来。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得轻举妄动。” “四殿下，必须派斥候标记陷阱！” 李铭暗骂这群妖道不开眼，连寻龙班的路都挡，除了慢条斯理的排除陷阱之外，李铭也无计可施。 作为夺冠热门的两大皇室队伍，全都被困在山腰，先发优势荡然无存。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队伍抵达山腰。 其中一支由京畿各大望族组成的队伍，误入浑天派的领地。 因为是平民队伍，他们根本就没有甲胄，只能花钱打造了一匹铁皮护具，以及各类皮木护具。 带队的人，乃是京畿大户王家三少爷王义海。 “大家别慌，咱们已经避开了寻龙班和蛮国使团的路线，只要尽快登顶，夺得问天箓，我等家族必定再上一层楼！” “他们都穿着重甲，咱们轻装上阵，可以速度取胜！” 一众家丁护卫，将王义海视为主心骨，他们跟随着王义海，沿着大屿山西侧，快速朝着山顶冲去。 即便是已经落入浑天派的陷阱，也毫无察觉。 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家丁，正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山腰时，却被迎面射来的两支箭击中，当场毙命。 “停下！快停下！”王义海大喊了一声，二百多个家丁护院，纷纷拥挤成一团。 在王义海心惊肉跳的注视下，只见上方走来一个小术士。 这身穿道服的术士，脸上尽是不耐烦：“众弟子好不容易设下的陷阱，岂能让尔等蝼蚁破坏？” “区区平民，也敢参加寻龙大会？真是布置可谓！” “灭你们，根本就无需谋略手段。” 随着术士的命令，自四面八方出现几十个身披重甲的战卒。 这些战卒，来自各个衙门和驻区，有禁军，也有兵部战卒，更有从边军调回来的。 “杀光！” 术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现场立刻惨叫不止。 二百多个家丁护院，面对四十几个重甲战卒的包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也有护院想要拼命，可惜，等他们拼尽全身力气，将护院哨棒砸在重甲战卒身上后，除了听到一声响，再无任何效果。 战卒反手一刀，便将护院砍死。 这种单方面的屠杀，只持续了不到半柱香时间。 二百多条人命便被屠戮一空，王义海瘫跪在地上，已经吓得满脸煞白，浑身是汗。 他冲着术士不断磕头哀求：“我……我乃是王家的少爷，求真人放我一条狗命，日后必定重金酬 第297章 功勋出动 位于祭台的战况地图上，代表望族的棋子，直接被太监拔掉。 现场响起阵阵惊呼。 “这……这才过去半个时辰，望族就败了？” “按照规则，若是遭到重创，白棋子会换成红旗子，只要还剩一个人，棋子就不会拔掉，也就是说……望族队伍，全灭！” “天哪，这支队伍可是由王家和另外三个城外家族组成，足有二百多人，一眨眼功夫就被杀的一个不剩？这便是寻龙大会？也太恐怖了！” 即便是这些见多识广的名流权贵，也被寻龙大会的残酷惊呆了。 他们时而发出惊呼，时而面面相觑。 期待已久的盛典，令绝大多数权贵感觉不到丝毫“愉悦”，心里的恐惧感反倒是越发强烈。 李璋看着地图，眼神尽是迷茫，嘴里讷讷自语：“朕……都干了什么？” 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在李璋心头愈演愈烈。 他允许百姓前来围观，就是想看百姓对寻龙大会的态度，而现在，他甚至根本就不用去看百姓了，光是看到眼前这些名流权贵的反应，就知道寻龙大会的举办，乃是大炎数百年来最错误的决定。 大炎……这个昔日无限光明的天朝上邦，竟然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坐在不远处的赵还真，眉头紧锁，他立刻来到李璋身边，嗓音压得极低。 “陛下！现在还有补救的余地，立刻中止寻龙大会。” “这些术士，已经犯了大忌！” 赵还真提到的大忌，便是屠杀王氏等望族。 民愤确实可以摧毁一个国家，但只依靠平民百姓的力量，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几十甚是上百年。 而一旦激怒了望族世家，他们会让李璋明白，什么叫做一夜覆国！ 可就在这时，韩白白却低声驳斥：“赵大人，你竟然怂恿陛下中止寻龙大会？之前付出的所有心血，岂不是都要付诸东流？” “唯有寻龙大会圆满落幕，以问天箓为天下万民祈福，大炎才可长盛不衰。” 韩白白不理会赵还真，直接冲李璋行礼：“陛下明鉴，现在中止寻龙大会，只会令陛下蒙羞，在京畿掀起后果难料的舆情。” “陛下难道不相信国师？” 此言一出，李璋再次犹豫。 为了寻龙大会，光是投入的银子就高达几十万两之巨，消耗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计其数。 若是现在结束，岂不是功亏一篑？ 只需要再等几个时辰，寻龙大会就将彻底落幕，从此以后严禁举办此类祭典即可。 李璋长长呼了口气：“继续吧。” 听到这话，赵还真不由合上眼睛，心头尽是绝望。 随着寻龙大会的召开，这场由奸臣妖道编织出来的闹剧，也已经达到了高潮。 一天之疯狂，足够毁掉大炎几百年的基业，可惜陛下已经被妖道蛊惑极深，却不自知。 赵还真无力改变，只能竭尽全力的补救：“请陛下赐予重金，补偿受损的望族。” “凡子嗣补偿五千两，家丁护卫按人头补偿一百两。” 韩白白再一次驳斥：“赵大人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望族队伍光是子嗣就有四人，一口气便是二万两，再加上二百多个家丁护院，又是二万两。” “足足四万两银子，随意扔出去？就算朝廷再有钱，也经不住这般挥霍。” 寻龙大会可是他们打压异己，一步登天的机会。 以王家为首的望族，皆是太子拥趸，活该被屠！ 韩白白决不允许赵还真坏事，直接怂恿李璋将赵还真赶走。 李璋并未采纳韩白白的谗言，只是单纯拒绝了补偿而已，毕竟现在大炎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太多钱可以挥霍了。 赵还真无计可施，只能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几乎刚坐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议论。 说话的，并非太子党的人，反倒是一直支持国师党的望族。 两位族长，急的面红耳赤，情绪极为激动。 “我们与王氏虽然立场不同，但他们敢肆意屠杀王氏，明天岂不是就轮到我们了？” “打压也好，算计也罢，绝不能见血，否则屠刀早晚会落到我们头上。” “现在还能怎么办？没看见连赵大人都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赵还真装作没听见，等他看向王多福时，发现王多福轻轻摇了下头，似乎在暗示赵还真，大炎已经没救了。 韩白白站在李璋身边，得意无比。 待到寻龙大会圆满结束，陛下就再也离不开国师党了，明知是错，也只能饮鸩止渴。 跟随陈婧一起搬到角落的刘阳，眼睛微眯，已经窥见局势。 “寻龙大会，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婧听见了刘阳的嘀咕，但她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国家大事，她只希望秦枫能够活着走出大屿山。 午时。 歇息了一个上午的秦枫，终于站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好了兄弟们，差不多要开始干活了。” 正靠在布袋子旁打盹的王庆科，被秦枫一脚踢醒。 王庆科用力打了个哈欠，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站起身，慵懒道：“终于要开始了？我还以为咱们直接睡到结束。” 秦枫嘴角上扬，轻笑道：“等拿到了问天箓，就给你们放一个长假，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此言一出，所有功勋子弟全都兴奋起来。 他们整日进行魔鬼训练，神经和肉体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最渴望的就是“休息”二字。 随着所有功勋子弟全部醒来，秦枫深吸了口气，斗志高昂道：“披甲！” 话音落，二十三功勋纷纷打开布袋，将携带的武器装备尽数倒了出来。 一炷香时间后，所有人全部披挂整齐。 要知道，就算是寻龙班的禁军，以及蛮国使团的勇 第298章 群魔乱舞 “兄弟们！” 秦枫紧了紧手里的步槊，发出铿锵有力的呐喊：“距离寻龙大会结束，还剩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内，扫清所有障碍，夺得问天箓，有没有信心？” 这一天，王庆科等了太久太久，他举起手里的步槊，放声呐喊：“兄弟们，追随驸马爷，共登京畿之巅！” “我等必胜！” 其余二十二个功勋子弟，齐声呐喊：“必胜！” 很好！ 秦枫大手一挥：“进山！” 包括秦枫在内，共计二十四人，并排两列，迈着稳健步伐，相继跨过大门。 跟秦枫并排而行的人，并非王庆科也不是沈青，而是吴亮。 由于吴亮乃是文人出身，根本无法与其他功勋子弟相比，哪怕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仍旧很弱。 出于理智考量，秦枫不该带上吴亮来冒险。 但是秦枫也绝不肯辱没吴利的荣誉，因此即便是受到拖累，也必须带着吴亮共同前进。 吴亮明白自己就是队伍的拖累，主动冲秦枫表态：“若是陷入困境，请先生直接抛弃我即可，绝不可为我一人性命，牺牲其他兄弟。” 秦枫抬手在吴亮肩膀上重重一拍：“我们既是兄弟，也是整体，除非你战斗到死，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人。” “不过我还是打算特殊照顾你，若是无法胜任排头兵，可与王庆科交换位置。” 闻言，吴亮没有任何迟疑，脱口而出：“不必！” “当初我大哥流干身上的血，也未曾后退半步，这个位置，必须由我来继承！” 既然吴亮如此决绝，秦枫也就不再说什么。 他带着众兄弟，穿过光秃秃的山脚，进入茂密的山林，沿着幽森山路向上缓慢前进。 大约行走了一炷香时间，周围也没有任何偷袭。 王庆科在后面不耐烦的喊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兵部的人死哪去了？” 秦枫也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沉声回应：“不要大意，并非所有参赛队伍都是为了问天箓而来。” “术士和江湖中人，便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枫警觉起来，猛地一抬手，两列队伍立刻变成四列，所有人同时向内靠拢，秦枫举起步槊，吴亮和另外两名排头功勋，同时举起大盾。 仅仅是一瞬间，队伍就从行进状态，转变为了坚甲阵。 在众人的谨慎注意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 见到秦枫，男人直接吓得摔倒在地，沿着山路坡度滚了十几步，直到滚在盾牌前方，这才停下。 从男人强壮的身躯可以判断，对方绝对是个练家子，但是四肢并不粗壮，因此并非甲士。 感受到秦枫等人散发出来的腾腾杀气，男子双手交叉护在面前，惊慌失措的哀嚎起来。 “为何这里还有队伍？！” “饶命啊！” 秦枫将步槊架在吴亮的盾牌上，槊尖几乎都快戳到男人的脸上了，厉声质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我……我是孙家的护院家丁，我叫孙大海。” 孙家？估摸着是城外望族。 此次参加寻龙大会的队伍，还有不少民间队伍，毕竟问天箓的奖励太诱人了，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 孙大海满脸是血的狼狈模样，证明孙家的队伍已经完了。 “怎么，孙家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 面对秦枫的询问，孙大海瞬间嚎啕大哭起来：“死了，全都死了……我们本以为，这寻龙大会就是走个过场，大家点到为止。” “没想到，那群家伙下起手来毫不留情，这根本就不是比试，是屠杀！” 点到为止？真够天真的！ 要知道，这寻龙大会相当于山地战，披挂重甲打山地战，这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但凡他们对军事有一丁点了解，当看到其他队伍全都披挂整齐，就应该意识到，这场比试绝不是过家家。 孙大海跪在地上，委屈无比的哭嚎起来：“我们孙家可是一直支持国师党啊，结果山上那群混蛋，明知道我们是国师党的人，仍旧毫不留情。” “求您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回去将噩耗告诉老爷。” 秦枫收起步槊，二十三功勋也整齐划一的解除作战姿态。 见秦枫挥手，孙大海感激涕零，连连磕头道谢，随即跌跌撞撞的朝着山下跑去。 王庆科疑惑不解：“枫哥，为何要放他走？他可是国师党的人！” 秦枫却笑了起来：“浑天派属于国师党，但国师党未必容得下浑天派。” 听到这话，王庆科更加迷糊了：“啥意思？吴博是国师的儿子，浑天派术士是国师的弟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国师党是官员，浑天派是术士，前者哪怕再疯狂也要守住底线，后者可就没什么底线可言了。 一个国家，若是被一群术士掌控，像寻龙大会这样的闹剧，只会变成常态。 毕竟术士控制人心的手段，无外乎两种。 恐惧敬仰和洗脑狂热。 沈青隐约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国师党和浑天派会因此产生间隙？” 秦枫轻哼一声：“何止是间隙？恐怕寻龙大会结束后，国师党会直接对浑天派恨之入骨。” 秦枫之所以如此笃定，不仅是因为吴博对韩白白等人的痛恨。 更是因为，这群妖道毁掉的，不只是大炎的江山社稷。 还有所有贪官污吏赖以生存的土壤。 大家的目标都是捞钱，没人希望大炎真的亡国，浑天派此举，等于动了所有人的蛋糕，他们不死，谁死？ 此时山腰一带，已经血流成河。 本该点到即止的比试，在浑天派术士的推波助澜 第299章 唯一正派 三大派之中，宣夜派实力最弱，也是最低调的流派，若不是召开寻龙大会，宣夜派术士甚至根本就不会来京都。 此次进京，柳玉梅的主要任务，就是与浑天和盖天两派，交流研讨天文星象方面的经验和理解。 虽然流派不同，见解也大相径庭，但天下学识终究是要殊途同归。 星象观测完毕后，柳玉梅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却在浑天派的要求下，不得不登上大屿山，成为争夺问天箓的一环。 即便如此，柳玉梅仍旧对弟子三令五申，不得伤参赛者性命，设下的所有陷阱，皆是以困缚为主。 当柳玉梅得知，浑天和盖天两派的领地，已经血流成河时，她心里除了震惊便是愤怒。 “我们被浑天派骗了！” “所谓争夺问天箓，根本就不是寻常祭典，而是血祭！” “这般行径与邪教有何区别？我等清流，不屑与之为伍，传我命令，凡宣夜派弟子，立刻撤出大屿山，随我返回灵州！” 柳玉梅当机立断，她决不允许宣夜派成为这场末日狂欢的帮凶。 一直在极力阻拦蛮国使团的宣夜派术士，立刻放弃作战，纷纷聚拢到柳玉梅身边。 虽说宣夜派实力最弱，仍旧有三百余人。 在柳玉梅的带领下，宣夜派沿着大屿山东侧逐步向下撤离。 结果只行进了不到百步，一支支箭矢便从林间飞来，精准无误的射在门下弟子身上。 “大师姐，我们受到了攻击！” 等柳玉梅赶到侧翼时，已有六名弟子被射杀。 在一众宣夜派弟子的注视下，只见蛮国使团冲破了陷阱包围，劈开密林杂草，迈着沉重彪悍的步伐，相继出现在眼前。 萧赤一改往日随后阳光的模样，脸色阴冷无比的走了出来。 “不愧是大炎术士，竟困了我数个时辰之久。” “若非尔等碍事，我蛮国使团早已经登顶，恭喜你们，成功激怒了本皇子！” 此时萧赤已经怒不可遏，在他心里，唯一的对手只有寻龙班！ 宣夜派术士，竟然令其寸步难行，泥足深陷，这群混蛋术士，比寻龙班更可恨。 感受到萧赤的腾腾杀意，柳玉梅眉目微颦，连忙解释：“我们宣夜派，无心参与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此次参加寻龙大会，纯粹是受到浑天派蛊惑。” “我们现在只想拨乱反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请皇子殿下放行。” 听到柳玉梅的解释，萧赤凌厉至极的眼神稍稍缓和。 他之前就纳闷，为何蛮国使团被困住这么久，却没有一人折损，原来这群术士并无杀意。 仅仅凭借困缚之术，就能让蛮国使团寸步难行，更加证明了对方的实力。 萧赤肃然起敬：“大炎三大术士流派之中，以宣夜派最为中庸仁善，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就是宣夜派的人？” 柳玉梅点了下头：“皇子见多识广。” “不知，皇子可否放我们离开？” 萧赤对大炎三大流派了如指掌，浑天派皆杀绝无冤假错案，盖天派参差不齐，尚且有救。 唯独这个宣夜派，尽是浩然正气，明明现在大炎术士最得势，但宣夜派却很穷，因为宣夜派大多数收入，都用来赈济穷苦百姓了。 面对柳玉梅的真诚请求，萧赤却报以歉意：“本皇子尊敬宣夜派的立场和风骨，但身为蛮人，我首先要考虑的是蛮国的利益。” 此言一出，柳玉梅立刻明白，萧赤深知善恶黑白，可越是如此，他就越要颠倒黑白，以此来削弱大炎，为蛮国谋利。 萧赤缓缓抬起手，由衷尊敬道：“宣夜派生错了地方，如果你们是我蛮人，必推崇诸位为国教！” “杀！” 话音落，二十名阿蒙勇士，便举着盾牌和步槊，朝着宣夜派逼近。 柳玉梅见状，当机立断：“众弟子听令，所有人竭尽所能逃出大屿山，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宣夜派能够困住蛮国使团，乃是有心算无心，可一旦面对面冲突，对于蛮人而言，宣夜派术士和平民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任何反抗都是以卵击石。 三百术士立刻一哄而散，朝着山下跑去。 阿蒙勇士自然不具备追击之力，但萧赤身边除了勇士，还有虎狼骑和枭士。 虽然山地战，骑兵没有用武之地，但马改步的虎狼骑仍旧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身披轻甲，手持刀盾，追上宣夜派术士便是一通砍杀。 枭士的动作更快，短弓，臂弩皆是箭无虚发。 尽管宣夜派已经全力逃亡，但在蛮国使团的追杀下，仍旧被杀死四十余人。 “殿下，宣夜派一哄而散，难以追击，无法全歼。” 听到白汉虎的回报，萧赤一抬手，轻笑道：“不必追击，将其打散，自然会有其他势力消灭他们。” “大屿山已如地狱，宣夜派这些正道之人深陷其中，如羊入虎口，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必将全军覆没。” 萧赤不再浪费精力，用力一挥手：“前进，去山顶等着寻龙班！” 与此同时，负责阻击右侧区域的浑天派，已经将消息告知乌眉真人。 “师兄，宣夜派出逃，蛮国使团追杀之，却仍旧逃走大半。” 闻言，乌眉真人轻哼一声，眼神尽是阴险：“宣夜派最不听话，凡不受控制的势力，必须灭掉。” “三大派太多了，大炎只需要有一个流派即可。” “立刻传话，所有国师党和浑天派势力，剿灭宣夜派，杀鸡儆猴，若盖天派识相便驻守原地，否则亦杀之！” 柳玉梅带着几十个宣夜派弟子，沿着山路匆匆往下跑。 随着柳玉梅脚下一绊，她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滚了两圈才停下。 弟子见状，连忙将柳玉梅搀扶起来：“大师姐，你没事吧？” 宣夜派乃是 第300章 冤家路窄 众弟子哪肯抛弃柳玉梅？七手八脚将她抬起来。 结果众人刚要上路，却听四面八方传来阵阵脚步声，紧接着数不清的战卒，纷纷涌现，不由分说便开始一通劈砍。 “保护大师姐！” 现场武艺最高的六师弟林陶，第一时间将柳玉梅推到后面，带着三个精通武艺的师兄弟，手持棍棒迎了上去。 林陶乃是宣夜派第一高手，棍法极为精妙，结果当他挥棒砸向敌人时，三支长矛同时刺了过来。 林陶根本无法躲避，瞬间被长矛同时刺穿，当成毙命。 “师弟！” 柳玉梅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陶被对方一个照面秒杀，什么也做不了。 她们这些潜心搞学问的术士，哪里是战卒的对手？ 守在身边的师弟，紧紧抓着柳玉梅的胳膊，哭喊道：“大家帮大师姐拼出一条血路！” “大师姐，现在整个大屿山，唯一能够救您的人，只有秦枫，您若是运气好，能够遇到秦枫，便可逢凶化吉。” “此人虽然癫狂，但曾力保清流铮臣，为正义之士奔走，他是大屿山唯一心存善念之人。” 众弟子不顾柳玉梅的拒绝，将柳玉梅挤在中间，用血肉之躯扛着敌人的刀剑，用生命推着柳玉梅往前走。 看着师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中，柳玉梅泪如雨下。 可惜，他们实在是太弱了，弱到拼尽全力也只往前冲了几步。 当最后一个师弟被对方一刀砍死后，现场便只剩下柳玉梅孤零零的站在血泊中。 战卒并未直接冲上来干掉柳玉梅，而是犹如狼群盯着羔羊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阴笑传来：“向秦枫求救？哈哈哈，你还真会挑人！” 在柳玉梅绝望无比的注视下，只见人群中走出两个人。 前者正是李文旭，后者便是周寅。 二人接到浑天派的命令后，便第一时间赶来围剿宣夜派。 李文旭之所以没有立刻杀掉柳玉梅，只因这些愚蠢的术士，临死前竟然喊出秦枫的名字。 还真是他妈的冤家路窄！ 这群蠢材，求谁不好？偏偏求兵部的死敌。 就这么直接杀了柳玉梅，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凡是跟秦枫有关系的人，李文旭都要令其生不如死，以解心头之恨。 周寅并不认识柳玉梅，见此女秀发盘髻，柳眉杏目，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周寅不由一阵心动。 “李兄，宣夜派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女人，已经翻不起什么浪花。” “若是辣手摧花，岂不是太过暴殄天物？” “不如将其留给我，日后在下必有重谢。” 李文旭已经和周寅结盟，按理来说，区区一个女子，自然不在话下。 但柳玉梅并不是普通女人，她可是宣夜派的大师姐，未来宣夜派的掌舵人，唯有杀了她，才算是斩草除根。 “呵呵，周兄若是想要一度春宵，倒也无妨，但如果动了真心，那可不成！” “乌眉真人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闻言，周寅心里暗暗惋惜：“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兄稍等片刻，待我享受一番，哈哈哈哈。” 二人的交谈，算是直接承认，屠灭宣夜派的命令，正是由浑天派下达。 看着满脸淫笑，步步逼近的周寅，柳玉梅眉头紧锁，第一时间将头上的木簪摘下，用力抵在自己的喉咙上，一边后退，一边娇声厉喝：“离我远点！” “你们杀我门众，此仇不共戴天，哪怕宣夜派只剩下一个人，也绝不会屈从在你们这群妖魔邪祟的脚下。” 见柳玉梅宁死不从，周寅不由狞笑起来：“你若乖乖配合，还能让你轻松上路。” “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本公子不懂怜香惜玉，让你吃尽苦头。” 柳玉梅自然不会给周寅轻薄自己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将木簪插进脖子，可惜木簪头太钝，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才堪堪刺穿皮肤。 下一刻，一名战卒已经从后方，一把抓住了柳玉梅的手腕。 不等她反应过来，战卒便将木簪夺下，紧接着一耳光将柳玉梅打的天旋地转，顺着山路坡度往下滚。 滚了几步，柳玉梅的身形这才止住，昔日清新脱俗的宣夜派大师姐，此时却披头散发，脖子淅淅沥沥的往外流着血，血液混合泥土，令整个人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柳玉梅也没有放弃抵抗，她双手扒着地面，咬着牙往下爬。 李文旭表情玩味，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阴损无比的调侃着：“爬，对，就这样一口气爬下去，贱人你不是想投靠秦枫吗？为何秦枫还没来救你？” “秦枫现在恐怕正躲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摇尾乞怜，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出现在本公子面前。” 周寅也没有急着出手，看着柳玉梅垂死挣扎的模样，嘲笑道：“莫说投靠浑天派，就算是投靠李兄，你们宣夜派也不至于落得这幅田地。” “像你这么有眼无珠的贱人，活该被践踏。” 柳玉梅蒙受此等无妄之灾，依旧无怨无悔，就算是宣夜派全灭，她也绝不会与这些奸臣佞党为伍。 她已经认命，今日必定死在大屿山，但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她也要继续爬下去，离家乡近一点，离奸臣远一点…… “好了，玩够了！” 李文旭不耐烦的催促道：“周兄，抓紧时间，搞定这个贱人，咱们还要上山，继续争夺问天箓。” 周寅一阵兴奋，快步朝着柳玉梅追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柳玉梅心头焦急，她一把抓住面前的石头，将身体尽量往前靠，心里不断祈求：“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突然间，柳玉梅眼前出现一双脚。 那是一双穿着金色覆履，强壮有力的大脚，紧接着在金色覆履旁边 第301章 犹如天降 反射着耀眼光芒的腹部镜甲和护心镜，带来刺破黑暗的曙光，最上方是一副金刚怒目面甲，已经吞天狮子盔。 将校打扮的男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柳玉梅面前。 男人身边并排站着三个身穿银灰色重甲的壮汉，后方则是一群整整齐齐的重甲士兵。 柳玉梅语塞，就这么趴在地上，仰头呆呆的看着男人。 男人虽然正面朝着李文旭等人，但是一双明亮犀利的眼睛，却透过面甲的观察孔，自上而下的注视着柳玉梅。 四目相对，一言不发，柳玉梅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更加神秘了。 距离李玉梅不足五步远的周寅，也被突然出现的甲士惊了一下，好在对方人不多，而自己这边人多势众。 周寅故作镇定道：“全员将校铠？除了寻龙班和蛮国使团，想不到参赛队伍里还隐藏着黑马。” “你们是国师党，还是太子党？” 见对方一言不发，周寅以为自己被小瞧了，顿时冷哼一声：“装聋作哑！别以为你们的甲胄更胜一筹，就可以有恃无恐，我们这边足有二百多人，就算是用人数也能堆死你们！” “若是识相，就别碍事，否则就跟柳玉梅一起死在这。” 对方仍旧不吭声，周寅当场恼羞成怒：“竟敢如此小瞧本公子？找死！” 就在周寅愤怒之际，身后却突然传来李文旭的喊声：“周公子，你刚来京都时间不长，自然认不出他们。” “对方穿的甲胄，都是祖传宝甲，出自京畿二十三功勋，那个身穿金色将校铠的男人，正是秦枫！” 什么？秦枫？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周寅，先是一愣，紧接着连忙后退数步，与秦枫拉开距离。 周寅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顿时露出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之前在山门时，秦枫等人直接被一个照面打趴在地，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怎么一转脸，秦枫便全员将校铠，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 柳玉梅听到李文旭的声音，也为之一愣：“你就是秦枫？” 在柳玉梅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秦枫缓缓弯腰，将柳玉梅从地上拽了起来，尽管隔着面甲，但秦枫刚毅锐利的目光，还是令柳玉梅啧啧称奇。 眼前这个好似天兵天将一般的男人，便是京畿公认的疯子？ 如果他是疯子，那些将大炎闹得天翻地覆的奸臣妖道又算什么？ 秦枫不答反问：“你的人都死光了？” 柳玉梅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我身边的师弟都已经死了，至于其他师弟师妹是否逃出生天，我也不知道……” 秦枫轻轻一点头：“身为术士，唯有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才能与军队较量，一旦失去优势，便如草芥一般，除了你，其余宣夜派弟子恐怕活不成了。” 虽然柳玉梅不想承认，但她明白寻龙大会的残酷，从她们离开山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会是这种下场。 柳玉梅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对着秦枫作揖行礼，她虽是女儿身，但因为搞学问，所以相较于“大师姐”这个称呼，大家更愿意称她为“先生”。 故而，柳玉梅也习惯施以男子礼节：“请驸马出手相助，救我于水火。” “并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要将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天下人，浑天派已经不再是令人敬仰的星象流派，已经堕入邪教。” 秦枫抬手，轻轻扶住柳玉梅的双手，将她的身体扶正。 在柳玉梅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秦枫干脆利落道：“用不着行礼，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你。” “三大派，唯有宣夜派，才称得上真正的修士。” “我和身后的二十三个兄弟，岂能眼睁睁看着正义之士，死无葬身之地？” 此言一出，柳玉梅眼眶泛起一抹泪花。 秦枫当真如传言中一样，为有志之士奔走，在保全清流方面义不容辞。 尽管柳玉梅并不了解秦枫，但她敢肯定，这副癫狂皮囊之下，必定隐藏着一颗比金子还要赤诚的心。 秦枫轻轻抓住柳玉梅微微颤抖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就是秦枫刚松手，站在第二排的沈青，便接力拉住柳玉梅，继续往身后送，然后是第三排的兄弟。 转眼间，柳玉梅便站在了秦枫方阵的中央，四面八方被功勋子弟严丝合缝的保护起来。 柳玉梅鼻子泛酸，她心里不仅感动，更是对未来燃起希望。 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存在耀眼的明灯。 站在对面的李文旭，见秦枫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保护柳玉梅，不由狰狞怒喝起来。 “死疯子，你还真不开眼。” “身为兵部的死敌，我不去找你也就算了，你竟然还主动送上门？” “今日若是不将你抽筋扒皮，我就妄称兵部子弟！” 周寅被坏了好事，也是气急败坏：“一群手下败将，你们这次可没有之前的好运气了。” “户部的人听令，跟随兵部，除掉秦枫！” 随着一声令下，兵部和户部共计二百多人，立刻朝着秦枫逼来。 柳玉梅心头沉闷无比，虽然遇到秦枫，已经是祖师爷保佑了，但秦枫这边只有二十四人，而对方却有二百多人，足足十倍的差距。 柳玉梅无法想象，秦枫该如何赢得这场战斗。 就在柳玉梅一度认为，自己的运气到此为止时，秦枫的声音响起。 “盾墙！” 秦枫的声音刚刚响起，队伍里便传出“唰”的一阵碰撞声。 排头三面大盾，两翼各两面大盾，以及后排三面大盾，共计十面盾牌同时架了起来。 “架枪！” 秦枫又是一声低喝，包括他在内，所有人同时举起手中步槊，搭在盾牌缝隙上。 布阵的同时，二十四人脚下也没闲着，各自挪动半步，在保持紧密阵型 第302章 诸位星辰 “李兄，为何我隐隐感觉，秦枫和之前在山门处，判若两人？” 见周寅心虚，李文旭直接轻哼一声：“怕什么？区区手下败将而已，不足为虑。” “同样是重甲战卒，咱们的人是他们十倍，绝不可能输！” 交谈之际，一名兵部战卒已经冲到秦枫阵前，当他举起步槊，戳向秦枫面门时，两侧的盾牌仅仅是往里轻轻一合，便将秦枫的面部挡住。 叮锵！ 随着一声脆响，兵部战卒的槊尖撞击在盾牌上，直接被弹开。 不等盾牌分开，秦枫手中的步槊已经猛然刺了出来，目标明确同样直取兵部战卒的面门。 凡是面甲，只能防御刀劈剑砍，根本防不了步槊突刺。 秦枫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贯穿兵部战卒的面甲，深深的插了进去。 鲜血瞬间从面甲上的所有窟窿，一起往外涌。 秦枫低喝一声，强行将被面甲和头骨卡住的步槊抽了出来，轻轻一摆槊柄，槊尖便平移了超出三十度的大角度，转而对准了另一个兵部战卒。 对方同样是经验老到的战卒，即便是被步槊瞄准，也丝毫不慌，而是发出一声低喝：“盾牌！” 旁边手持刀盾的战卒，立刻横身平移过去，用身体和盾牌挡住了操槊战卒。 有了盾牌保护，那老兵战卒便毫无顾忌的突刺上来。 叮锵！叮锵！叮锵！ 老兵的突刺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是三下，却全都被大盾挡了下来。 见吴亮身体有些晃悠，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秦枫低喝道：“站稳了！就算是累死，也得等到打完再死！” 吴亮咬紧牙关，用脑袋和肩膀死撑着盾牌，继续保持盾线的完整。 由于老兵连续突刺，全都被盾牌挡了下来，他直接把步槊往旁边一扔，低喝道：“大斧！” 战友立刻递上来一根长柄大斧，长度不亚于步槊。 在战友的掩护下，老兵将战斧高高举过头顶，发出一声低喝，势大力沉的朝着秦枫劈了下去。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大斧的攻势再次被盾牌挡下，但这一击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不仅把盾牌上方劈出一个缺口，就连顶着盾牌的吴亮都被直接震得哀嚎一声。 就在老兵准备乘胜追击时，秦枫瞅准机会，低喝道：“沈青，交给你了！” 位于第二排的沈青，始终将长矛架在秦枫肩膀上，伺机而动。 听到秦枫的命令，沈青转身一拍王庆科的头盔，兄弟俩默契十足，同时抓住矛柄，用力往外一送。 长矛的长度，足足比步槊长了三分之一，步槊够不到的地方，长矛却可以轻易够到。 再加上是沈青和王庆科同时发力，二人合在一起的力道，直接将老兵的胸甲刺穿，连带着整个身躯，最后从后背穿出。 一击贯穿整个身躯！ 见此一幕，一直在给老兵打辅助的刀盾手，大惊失色，连忙拉开距离，心里阵阵惊呼：“这……这就是功勋子弟？！” 此时秦枫的方阵，已经彻底被包围，四面八方都在遭到攻击。 但由于秦枫这边是密集阵型，盾墙加枪阵，配合无间。 反观兵部和户部这边，因为人数众多，轻敌大意，毫无阵法可言，纯粹是冲上来用人数拼。 一番短促且激烈的鏖战下来，秦枫的方阵丝毫没有被攻陷的迹象，反倒是兵部这边连续被干掉六人。 见此情形，李文旭神情大变，匆忙下令：“不要轻敌！快列阵！” 两部战卒只能匆匆中止进攻，纷纷拉开距离，汇聚到一起，列好阵型后，再次朝着秦枫这边推进。 二百人分为四个方阵，正面两个方阵，两翼各一个，进行三向包抄。 秦枫能够挡下第一轮攻势，周寅已经震惊不已：“这家伙果然在隐藏实力！” “二十三功勋，全都是开国元勋之后，这战斗力也太恐怖了……” 若非亲眼所见，周寅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二十三个功勋之后结阵，会爆发出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李文旭故作镇定道：“别……别慌，我们仍旧占据绝对优势，秦枫必死无疑！” 柳玉梅站在队伍中间，由于周围的男人们，身高平均六尺，再加上都穿着将校铠，简直像是一座座小山，所有人都比她高出一个头。 她被这群钢铁男人夹住，根本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不断传来的密集碰撞声。 柳玉梅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她将头发归拢起来，用木簪饶了几下便重新约束成干练发髻。 紧接着从王庆科腰间拔了一下战剑，只露出一截剑刃，便将手掌凑上去，稍稍一划便血流如注。 她撑开左手，右手攥拳，将血挤到掌心，忍着剧痛，自袖子里抽出毛笔，蘸着自己的血，不断在周围功勋子弟的甲胄上，写下文字。 并非道家咒语，而是星辰术语，但愿这些男人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逢凶化吉。 “一字青纱脑后飘，道袍水合束丝绦，原神一现群龟灭，斩将封为角木蛟。” “碧玉霞冠形容古，双手善把天地补，无心访道学长生，斩将封为尾火虎。” 柳玉梅将这些英勇作战，誓死守护大炎最后清白的男人，视为二十八星宿，仿佛大炎这般乱象，只有这般星宿神君才能救得了。 哪怕这只是柳玉梅一厢情愿的美好希望，她仍旧愿意为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流尽身上的所有血。 正在作战的功勋子弟，哪里知道，柳玉梅正在他们的甲胄上，写下一首首星宿诗？ 当敌人的方阵逼近，依靠近身搏杀，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胜时，秦枫毫不犹豫的祭出底牌。 “张浚！周兴！雷震子！” 随着秦枫一声令下，张浚和周兴立刻放下手里的武器，转而面向战友， 第303章 炸个痛快 只要李文旭稳住别浪，依靠绝对的人数优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输。 兵部与秦枫之间的恩怨，今天就要做出一个了结！ 眼瞅着双方相距不足二十步，最后的决战一触即发，李文旭却一脸疑惑的发现，从秦枫方阵里飞出来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只见那两个圆柱形的物体，同时扔到正面兵部方阵里。 周寅见状，一阵好笑：“扔石头？看来秦枫已经放弃了，李兄，咱们已经……” 不等周寅说出“赢了”，便听前方传来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轰隆！ 两颗雷震子，相继在兵部方阵中爆炸。 剧烈的冲击力，直接将雷震子周围的兵部战卒，震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 尽管爆炸没有直接震死战卒，但是飞射而出的铁屑，却将最靠近雷震子的几个战卒，炸的浑身布满孔洞。 其中六人，被铁屑射穿了要害，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另有一人，当场被射成马蜂窝，却运气爆棚，没有一粒铁屑命中要害。 “啊！！！” 那名兵部战卒倒在地上，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鲜血不断顺着甲胄的孔洞往外流。 两颗雷震子，灭掉对方六人，重伤一人。 一触即发的大战，也因为这两颗雷震子戛然而止。 除了秦枫之外，所有人全部楞在原地。 周寅直接被震得目瞪口呆，哪还有半点嚣张？ “秦……秦枫竟然携带火器？这是什么火器？为何威力这么大！” 李文旭同样惊骇无比，身为兵部子弟，他对于当代的火器可谓是了如指掌。 在他的认知里，体积最小的火器，乃是小型铁火炮，形如香瓜，重约十斤左右，由杠杆投掷器进行抛射。 至于单兵投掷火器，他听都没听说过！ 最令李文旭震惊的是，那两个圆柱形的铁筒，体积只有小型铁火炮的七分之一，但是所展现出来的威力，竟然是小型铁火炮的两倍有余。 两颗单兵投掷的火器，便轻易解决七个重甲战卒？这怎么可能！ 李文旭的三观被直接颠覆，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场的兵部战卒和户部卫兵，根本就没有应付单兵火器的经验，而且雷震子所展现出来的威力，直接重创了他们的士气。 毕竟只要雷震子扔过来，凡是靠近雷震子的人，便会被当场炸死，这岂不是等于直接废了自己身上的重甲？ 柳玉梅捂着嘴，眼睛睁得老大。 就在前一刻，她已经准备跟秦枫等人赴死了，结果这一刻，秦枫直接凭借两颗雷震子，扭转乾坤。 这个男人，给了柳玉梅太大的震撼！ 张浚看着自己扔出去的雷震子威力竟然这么大，一脸呆愣的看向周兴。 “你看见了吗？这玩意儿……直接把对方炸蒙了。” 周兴吞了下口水，结结巴巴道：“别……别说兵部战卒，就连我也懵了，小小火器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驸马爷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此言一出，众人才猛然想起来，这些雷震子可都是出自秦枫之手。 片刻沉默过后，方阵里爆发出功勋子弟兴奋无比的呼喊。 “不愧是驸马爷，太惊人了！” “哈哈哈，枫哥，你藏得也太深了，雷震子的威力这么恐怖，你怎么不早跟我们说？” “我还以为咱们今天死定了，有了枫哥打造的雷震子，区区兵部，何足挂齿？” 沈青看向秦枫的眼神肃然起敬，在他看来，参加寻龙大会乃是搏命之举，成则一鸣惊人，败则舍身取义。 当他亲眼见证雷震子的威力后，心态骤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秦枫带他们来寻龙大会，根本就不是拼命，而是来刷战绩的！ 王庆科从张浚的背包里拿出一颗雷震子，爱不释手：“好东西，好东西啊！” “有了雷震子，我等便可以少敌多！” “兄弟们，咱们有祖传宝甲护身，敌人的甲胄直接被雷震子给废了，还等什么？一鼓作气将他们全都干了！” 话音落，王庆科便点燃手中的雷震子，用力朝着侧翼户部方阵扔去。 随着爆炸声再次响起，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之前的两颗雷震子，只解决了七个兵部战卒，而王庆科扔出去的雷震子，仅仅一颗便炸翻一大片，目测至少有二十几人被炸死炸伤。 杀伤力之所以相差这么大，只因户部卫兵以轻甲为主，负责与兵部协同作战。 雷震子连重甲都炸的穿，直接在轻甲方阵中间开花，其结果可想而知。 “枫哥！你难道真是火神祝融的私生子？” “这……这雷震子也太变态了。” 王庆科兴奋的满脸通红，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杀敌可以如此简单，恐怕就连投石车扔出的巨石砸进方阵里，也未必会起到这种效果吧？ 如果说之前的两颗雷震子，只是重创了李文旭等人的士气。 那么第三颗雷震子就直接瓦解了户部卫兵的战斗意志。 被雷震子炸翻的左翼方阵，直接连滚带爬的往后逃窜，哀嚎与惊呼声不断在林间回荡。 “秦枫用的火器到底是什么？！” “妈的，快撤，兵部战卒尚且可以硬抗，咱们上去就是送死。” “一个小小火器就炸死炸伤我们二十余人，这还怎么打？快跑！” 周寅被惊得满脸煞白，看着溃逃的左翼卫兵，也顾不上去喝阻，而是惊慌失措的看向李文旭。 “李兄，怎么办？秦枫有火神相助……” 李文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攥着拳头，近乎疯狂道：“狗屁火神，那是秦枫自己捣鼓出来的火器。” 此言一出，连李文旭自己都被惊了一下。 虽说现在的火器普遍拉胯，但工部可一直 第304章 先进火器 兵部忍辱负重，好不容易等到报仇雪恨的机会，难道又要让秦枫逃出生天不成？ 李文旭虽然震惊，但在愤恨的趋势下，震惊转变为愤怒。 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只要能够灭了秦枫，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了。 李文旭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冲上去，只要近身肉搏，秦枫的狗屁雷震子就派不上用场！” 李文旭带来的战卒，不愧是从各个驻区挑选的精锐。 哪怕是初次面对雷震子，被惊得头皮发麻，但他们仍旧凭借着强大的作战意志，稳住阵型，强行推到了秦枫面前。 面对悍不畏死的兵部战卒，秦枫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轻描淡写道：“张浚，让他们再喝一壶。” “今天雷震子管够！” 张浚兴奋无比，立刻从面前战友的背包里取出雷震子，以四十五度角扔了出去。 雷震子落入兵部方阵后排，当场又被炸死四人。 位于中间的战卒嘶吼到：“快他妈冲，再冲不开盾线，后面的兄弟都得被炸死。” “狗日的秦枫，到底是怎么捣鼓出这种杀器！” 正在冲阵的排头战卒，同样怒不可遏的嘶吼：“喊什么喊，你以为老子不想破阵？秦枫带的都是大盾！” 秦枫知道自己最大的劣势就是人少，所以从一开始，秦枫就没打算攻守兼备，而是直接将防御拉满。 功勋子弟的祖传宝甲，加上大盾的超高防御，只要阵型不乱，即便是手持长重武器的战卒，想要将自己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也一样难如登天。 “都给我稳住了，把盾拽紧了，全力防守，反击交给张浚！” 秦枫带领着众功勋，死守防线。 张浚不断把雷震子扔出去，每一次投掷，少则炸死两人，多则炸死四人。 就算是精锐战卒也经不起这么炸，当损失的人数超过三十人，兵部已经毫无阵型可言，所有战卒全都挤做一团。 “该死！为什么冲不开！”李文旭攥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吼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撕不开区区几面盾牌？” “就算是抓着盾牌往外拽，依靠人数优势，都能把盾牌拽开！” 面对李文旭的喝骂，担任战斗指挥的武尉绝望道：“公子，秦枫手里不仅有雷震子，身边的二十三功勋体力简直变态，哪怕是车轮战，咱们的排头兵都耗不过他们。” 什么？ 李文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功勋子弟尚有余力，咱们的排头兵已经力竭了？这怎么可能！你们可都是精锐啊！” 雷震子固然一鸣惊人，但秦枫的魔鬼训练同样起到了不俗效果。 区区二十四人，能够与十倍于己的敌人对抗，威力拉满的雷震子和功勋子弟超强的耐力，缺一不可。 最令李文旭绝望的是，近身搏杀，并未像他预期的那样，削弱雷震子的威力。 要知道，双方排头兵手里都有盾牌，相当于在秦枫面前架起两道盾线，张浚投掷雷震子时，直接轻飘飘的往外一递，爆炸点距离秦枫直线距离，不足三步！ 如此近的距离，兵部战卒被炸的死伤惨重，秦枫却完好无损。 李文旭呆呆的看着自己一般以为傲的战卒精锐，已经在战场上堆积成铁山，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百余精锐被秦枫二十四人灭了，这要是传扬出去，别说他会被严惩，整个兵部的威严也荡然无存。 秦枫一手扶着吴亮，一手撑着盾牌，头也不回的冲着张浚破口大骂：“你特么的能不能往那边扔？老往我脸上扔干球？不被铁屑射死，我特么都快被震死了！” 张浚眼看秦枫面前的敌人炸的差不多了，便转而将雷震子往侧翼扔。 秦枫见状，赶紧冲王庆科吼道：“保护柳玉梅！” 王庆科闻言，抬手拍了两个功勋的肩膀一下，三人转身，面对柳玉梅形成一个圆圈，直接将柳玉梅包裹在中间。 面对这些铁血悍将的温柔包围，柳玉梅无比动容。 纵使五步之外已经血流成河，她这个身无半点甲片，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无人能伤她分毫。 柳玉梅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谢谢你们……” 王庆科没搭茬，而是惊讶无比的看着周围功勋甲胄身上的诗句：“角木蛟？尾火虎？亢金龙？柳姑娘，你还真有雅兴！” 柳玉梅轻咬薄唇，柔声解释：“在我心里，你们与二十八星宿无异，便是守护大炎的满天星辰。” 王庆科只觉得这些红色的诗句好看，至于什么星宿之说，他压根就不在乎。 不过王庆科还是忙里偷闲的调侃了一句：“我们是星宿，枫哥是啥？” 柳玉梅看向秦枫刚毅坚韧的背影，柔声道：“他不是星宿，他是……变革之人。” 变革之人？啥意思？ 王庆科一脸懵，但也懒得去纠结，毕竟仗还没打完。 柳玉梅亲眼见证了秦枫力挽狂澜的壮举，她坚信，秦枫一定会为这片土地带来改变。 一定！ 此时李文旭已经方寸大乱，连忙转身冲周寅喊道：“快让你的人上！什么……” 李文旭眼睛骤然睁大，身边哪还有周寅的影子？ 这个混蛋竟然跑了？！ “好你个胆小如鼠的狗东西，竟然背叛盟友？待我离开大屿山，定饶不了你！” 周寅可不傻，秦枫麾下二十三功勋，简直强到离谱，明明已经进行了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体力却依旧跟得上。 再加上那天克轻甲军队的雷震子，就算兵部和户部一起上，今天也吃不下秦枫了。 与其让手下人全都死光，回去被老爹打死，还不如及时止损。 “都快点，别管李文旭了，速速登山，只要咱们能抢到问天箓，依旧可以一飞冲天。” 本来兵部战卒还吊着一口气，当 第305章 天关客星 李文旭彻底惊呆了，秦枫以少敌多，高强度作战持续了将近半柱香时间，竟然还有反推的力气？ “秦枫……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秦枫的盾线向外扩张，凡是有被推倒的兵部战卒，马上就会遭到步槊和锤子的摧残。 “往脸上砸，不要浪费多余的力气！” 在秦枫的示意下，功勋子弟纷纷抽出副武器，专朝着兵部战卒的面甲招呼。 无需杀掉对方，只要确定面甲被砸凹，顺着缝隙不断往外涌血就够了。 重甲战卒可没有逃跑的机会，面对秦枫的反击，所有兵部战卒皆是难逃一死。 李文旭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伍全军覆没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他对秦枫的印象，已经没有半点愤恨，只剩下了纯粹的恐惧。 “怪物！都是怪物！” 李文旭几近崩溃，他慌不择路的朝着山上跑去。 周兴眼尖，立刻取出弓箭，隔着六十步，一箭射在李文旭的屁股上。 “啊！” 李文旭吃不住痛，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顺着山路滚了下来。 等他捂着屁股想要起身时，却绝望的发现，秦风已经到了面前。 “秦枫！不不不……驸马爷！我认输了。” “认输不杀，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跟您做对了。” 看着李文旭摇尾乞怜的模样，秦枫笑了，二十三功勋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李文旭惊慌失措道：“你们笑什么？” 周兴攒着弓，看李文旭的眼神尽是调侃之意：“李公子，你该不会真这么单纯吧？认输不杀？哈哈哈，这可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还不知道？之前兵部失踪的子弟，全都被我们干掉了。” 什么！ 李文旭的脸色瞬间煞白到了极点，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赵凌他们都被杀了？” 沈青轻哼一声：“以兵部子弟之血，鉴我等之盟。” “你们兵部不是人多势众，子弟杀不绝吗？那就见多少杀多少，我们才没兴趣化解枫哥与兵部之间的仇恨。” “杀戮是解决仇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感受到一众功勋子弟的凌厉气势，李文旭这才意识到，他与秦枫为敌，在山门处羞辱功勋子弟，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从李文旭领兵出现在秦枫眼前的那一刻，李文旭就已经被列入了必杀名单。 李文旭跌跌撞撞的爬到秦枫面前，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驸马爷，求您放了我吧，只要您愿意高抬贵手，我便提你保守秘密。” 秦枫随手摘下面甲，脸上尽是玩味笑意：“秘密？本驸马有什么秘密？” 李文旭指向柳玉梅：“浑天派已经下令了，必须灭掉宣夜派，柳玉梅乃是宣夜派大师姐，她必须死，若是浑天派得知驸马出手相救，肯定会将矛头指向驸马。” “而且您也听到了，柳玉梅亲口说要将大屿山上发生的事，告知天下人，这岂不是等于与整个朝廷为敌？” 站在一旁的柳玉梅，下意识看了秦枫一眼。 却发现秦枫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根本就没把李文旭的话放在心上。 处于对秦枫的感激，柳玉梅主动提醒道：“李文旭说的没错，如果浑天派知道驸马救了我，肯定不会放过驸马。” “只要驸马一句话，我现在就离开，绝不拖累。” 不等秦枫回答，王庆科已经仰头大笑起来：“刘姑娘，你也太不了解枫哥的为人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国师亲自下令，以问天箓为由处死明月公主，即便全天下人都认为明月公主死定了，驸马爷还不是来到寻龙大会，争夺问天箓，替公主逆天改命？” “区区浑天派的威胁，在枫哥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得知秦枫参加寻龙大会的动机，柳玉梅心里更是惊讶。 这个男人竟如此有情有义，不畏强权。 感受到柳玉梅的炙热目光，秦枫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保你的难度，与力保清流铮臣相比，难不到哪去。”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就是了。” 秦枫的轻松洒脱，反倒令柳玉梅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暗暗感叹，必是祖师显灵，她才能与秦枫相遇。 等秦枫将视线再次落到李文旭身上时，李文旭已经几乎瘫成烂泥。 秦枫轻笑道：“本驸马的秘密多了去了，保护柳玉梅这点小秘密，在本驸马的黑历史里压根排不上号。” “你之前在山门羞辱我兄弟，我又岂能放过你？” 秦枫根本不屑亲自动手杀李文旭，直接冲王庆科等人瞥了一眼：“你们自己来吧。” 王庆科兴奋道：“我来！” 他刚要动手就被沈青一把拽了回去，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沈青已经从腰间抽出战剑，一剑将李文旭的脑袋砍了下来。 王庆科恼着脸子，没好气道：“老沈，你也太不厚道了，这种人头都抢？” 沈青擦掉剑身沾染的血，嘴角上扬，坏笑道：“战场取首级，本来就是拼速度，一颗人头就能换几百文到几两银子，你自己抢不到怨谁？” 王庆科虽然不爽，但脸上还是重新绽放出了笑容，尤其是看向秦枫时，眼神崇拜到了极点。 跟随秦枫，岂有不盛的道理？ 秦枫压根就没有多看李文旭一眼，毕竟这种小喽啰，杀再多也没什么成就感。 相比之下，秦枫反倒是对功勋甲胄上的血诗产生了兴趣。 “这些是你写的？” 面对秦枫的询问，柳玉梅点了点头，下意识将右手藏在身后：“为诸位祈福，算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秦枫看着被当成二十八星宿的功勋子弟，不由笑了起来：“那我是什么？” 第306章 道破天机 一旁的周兴好奇道：“我知道二十八星宿，但天关客星倒是头一次听到，什么叫自远方而来，难道天关客星还会动？” 柳玉梅正准备解释，秦枫却已经笑着回答：“所谓天关客星，其实说白了就是超新星大爆炸。” 周兴更懵逼了：“啥叫超新星大爆炸？枫哥，你说点人能听懂的话。” 像什么恒星演变，恒星坍缩，黑洞和中子星之类的东西，太过超前，秦枫根本无法言简意赅的向众人解释。 秦枫简单琢磨了一下，进行了一个简单比喻，虽不准确但也能让众人大概明白其意思。 “满天星辰，其实都有寿命，它们的年龄以万万年计，当星辰死亡时，就会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华。” “天关客星距离我们无比遥远，当它的生命走到尽头后，所绽放出的光芒，穿过无垠虚空，经过数年甚至数万年的飞行，才映入我们的眼前。” “换言之，当你看到天关客星时，其实是它几万年前爆炸时的样子。” 周兴持续懵逼，懵上加懵，哪怕秦枫解释的再清楚，他也无法理解这种超越认知的事物。 周围的所有功勋子弟，面面相觑，眼神尽是迷茫。 秦枫的话，对他们而言，简直比天书还难懂。 唯独柳玉梅看向秦枫的眼神发生剧变，身为潜心研究天文星象的学者，别人听不懂秦枫的论调，柳玉梅岂会听不懂？ “驸马，你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历朝历代对天关客星均有明确记载。” “五百年前的项国观天志记载，大正元年，五月己丑，出天关东南，岁余稍没。” “本朝司天监言，晨出东方，守天关，昼见如太白，芒角四出，色赤白，凡见二十三日。” “凡天关客星出现，便是祥瑞之相，正所谓客星不犯毕，明盛者，主国有大贤。” 以柳玉梅对天关客星的认知，自古以来世人便对天关客星存在明确观察，但只是认为天关客星乃是天外来客，在主国上空逗留一段时间后，便会离开。 但至今为止，却没有任何人，能够说情天关客星的来历和原因。 秦枫一句话，就直接道明了天关客星的来龙去脉，柳玉梅岂能不惊？ 感受到柳玉梅的惊诧，秦枫笑言：“天关客星确实少见，称之为祥瑞之相，乃是人们对于美好的向往，不无不妥。” “不过放在宇宙尺度里，天关客星只不过是很常见的天文现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宇宙一词，最早出现在《庄子》，正所谓“旁日月，挟宇宙，与其吻合”。 古人对宇宙的观测和研究，早在千年前就已经开始，甩了外国天文界不知道多少条街。 柳玉梅惊为天人，她做梦都想不到，眼前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将，竟然在天文星象方面有如此高的造诣。 “驸马可知，你刚才这番言论，足以改变整个天文界？” “满天星辰皆有寿命……” 秦枫哈哈一笑，表示这算什么？当即说出更加颠覆柳玉梅认知的论调：“爆炸并非死亡，可能会成为黑洞或是中子星。” 柳玉梅眼神有些呆滞，她自认对于天文星象的了解，称得上大炎翘楚，能与之比肩者，不过是一手之数。 可是在秦枫面前，柳玉梅却感觉自己像是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学徒。 超新星大爆炸也好，黑洞也罢，她闻所未闻！ 在强烈的求知欲趋势下，柳玉梅难掩心中激动：“若是逃出生天，在下能否有幸与驸马论道？” 秦枫想都没想，直接婉拒，毕竟属于那种什么都略知一二，但什么都不精通的类型。 秦枫只能点拨，不能深究，否则随时都可能露馅。 柳玉梅眼神闪过一抹失落，但也没有强求，在她心里，已经坚定不移的认为秦枫乃是天文泰斗。 身为自成一派的泰斗，没理由将这等先进学识传授给一个外人。 “在下穷尽一生所学，与驸马相比，却成了坐进观天，恐怕在下一辈子都无法达到驸马的高度。” 秦枫已经将面甲戴上，嬉皮笑脸的表情被面具所掩盖，瞬间恢复了威严彪悍的气势。 “柳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听到秦枫对自己的称呼，柳玉梅神情窘迫，自嘲道：“在驸马面前，我岂敢称先生？” “驸马不嫌弃，直接叫我名字就是。” 虽然当代并不会刻意打压歧视女性，但女学者依旧是凤毛麟角，柳玉梅能够达到这种高度，绝对配得上一声“先生”。 不过秦枫也不纠结，他直接抓住柳玉梅的右臂，在柳玉梅诧异拘谨的注视下，直接将满是鲜血的右手拉了出来。 沈青眼疾手快，立刻递上来包扎药物。 随着损伤药洒在伤口上，柳玉梅立刻疼的眉头紧锁，但是看着自己颤抖的小手，被秦枫戴着皮质手套的大手捧着，柳玉梅心头还是产生一抹异样感受。 这个武装到牙齿，比她足足高了一个头，犹如铸铁巨人一般的汉子，竟如此温柔细心…… 柳玉梅更加坚信，这个男人必是天关客星化身！ 毕竟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 替柳玉梅包扎好伤口后，秦枫轻声道：“玉梅……” 听到秦枫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柳玉梅心头微微一颤，连忙回应：“您说。” 秦枫直接了当道：“我们人少，不可能派人护送你下山，而你一旦离开我们身边，绝活不过一炷香时间。” “所以，你只能冒险跟我们一起登山，还望理解。” 柳玉梅非但没有任何担忧，反倒充满期待，她想要再多了解一点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 “请驸马放心，我绝不会拖你们后腿。” 秦枫点了点头：“时候不早了，给你一刻 第307章 功勋覆灭 此时祭台已经掀起轩然大波。 根据地图显示，四支小旗子挤在一起，分别是秦枫和兵部户部以及宣夜派。 紧接着，宣夜派和兵部的旗子，相继被拔掉。 “宣夜派全灭？！” “兵部完了？” “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场观众惊呼不止，就在这时，秦枫的旗子也被拔掉。 “秦枫也全军覆没？天哪，这寻龙大会哪里是什么祈福祭奠？分明就是人间炼狱，这也太惨了。” 看到众人的反应，韩白白面无表情，心里却暗暗冷哼。 “该死的秦枫，竟然灭了兵部，窝藏柳玉梅，岂不是明目张胆的与浑天派为敌？” “既然你找死，那大屿山就是你的坟墓。” 反正外人只能凭借地图，粗略了解山上的情况，既如此，便没人知道秦枫的死活。 韩白白便借此机会，直接判了秦枫死刑，并且暗中下令，让乌眉真人不惜一切代价除掉秦枫。 届时向外界宣布，秦枫和宣夜派与兵部同归于尽。 陈婧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捂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会的……不会的……” “少爷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活着离开大屿山……” 陈婧绝不相信秦枫已经死了，可是看着旗子被拔掉，她的心却被狠狠捅了一刀，疼的喘不过气。 刘阳也被惊了一下，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不可能！” “驸马怎么可能输？就算是输，也只能输给寻龙班和蛮国使团！” 别人不知道秦枫的实力，刘阳可是一清二楚，二十三功勋加上一百颗雷震子，就算是遭到兵部户部的围攻，秦枫也不可能被击败！ 见狗蛋攥着拳头，浑身颤抖，已经处在疯狂的边缘。 刘阳一把将狗蛋按了下去，低喝道：“别发疯，若是惊扰圣驾，你小子必死无疑！” 狗蛋泪如雨下，冲着刘阳哭嚎道：“大哥死了……” 刘阳一改往日缺德奸猾的模样，神情坚定道：“别胡说八道，驸马不可能输给兵部和户部，其中必有蹊跷。” 狗蛋擦了一把眼泪，惊喜道：“你的意思是说，大哥还没死？” 刘阳眼神复杂：“现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我坚信驸马肯定没输，等到寻龙大会结束，一切自见分晓。” 就在刘阳准备安慰陈婧时，周小玉和一众户部千金已经走了过来。 周小玉的表情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她兴奋道：“四支队伍相距，除了我兄长，其余三支队伍全灭，呵呵呵，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周家的实力！” “你的废物男人，在我兄长面前，不过是草芥罢了。” 坐在旁边的观众，纷纷对周小玉发出赞叹。 “想不到户部的实力这么强。” “哪里是户部？分明是周家的实力强，你们也不想想，户部左侍郎刚死，周家就顶了上来，很显然是受到了国师党的重点培养。” “周寅神勇，周小玉明艳，简直就是天骄兄妹。” 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周小玉更加得意了，她直接指着陈婧，娇喝道：“死贱人，本小姐站着，你竟然敢坐着？” “还不给我跪下磕头。” 周小玉就是要把陈婧踩在脚下，羞辱打压卫王府，以此建立周家的威名。 在她眼里，这个靠着抱大腿上位的村姑，简直卑贱到了骨子里！ 陈婧擦了擦眼角泪水，看向周小玉，幽怨道：“奴家处处忍让，为何周小姐却变本加厉？奴家到底哪里得罪周小姐了？” 周小玉轻哼一声：“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如何？” 旁边的一个户部千金，扬手便打在陈婧脸上，鄙夷道：“周小姐让你跪下，你便跪下，哪来那么多废话？” “下贱的村姑，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名媛了？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 陈婧捂着脸颊，泪水涌动：“我不会下跪的，绝不会给少爷抹黑。” 此言一出，周小玉眼神瞬间凶狠起来：“还敢嘴硬。” 就在周小玉准备亲自动手教训陈婧时，刘阳一把将狗蛋拽回来，同时冲媳妇使了个眼色。 王氏直接挪动身子往前挤，将陈婧挤到身边护着，同时冲周小玉笑道：“请小姐打我。” 看着眼前这个妇女，周小玉眼神尽是鄙夷：“你是什么东西？”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王氏可是辅运镇花式骂街冠军，连刻薄小寡妇，撒泼老妈子都不是王氏的对手，区区一个千金小姐，王氏应付起来自然是游刃有余。 “我家夫人天性温柔，小姐想要出气，岂不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我就不一样了，小姐打我，我便哭嚎，如此小姐岂不就能出气了？” 周小玉直接被气笑了：“难怪秦枫这么招人恨，身为驸马，竟整日与贱民打交道，京都名流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我兄长宰了他，简直就是替天行道。” “村姑，泼妇，呵呵呵，秦枫还真是有眼光，身边的女子尽是些这种货色。” 一众户部千金，纷纷娇笑起来，直接把卫王府当成了笑话。 就连围观的人群，也忍不住调侃起来。 “秦枫的口味也太独特了。” “毕竟他是疯子，岂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理解？” 王氏可不怕羞辱，她直接把脸递了上去，嬉皮笑脸道：“小姐还打不打？” 周小玉轻哼一声：“打你？脏了本小姐的手！” 周小玉懒得理会王氏，瞥了陈婧一眼，冷笑道：“下贱的村姑，秦枫已经死了，没人再护着你，本小姐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你。” “我们走！” 看着周小玉扬长而去，王氏撇了下嘴，转身安抚陈婧：“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我见得多了，夫人不必跟 第308章 紫袍法衣 普天之下，没有人比赵还真更了解秦瀚之。 以秦瀚之的实力，完全有能力保护秦枫的周全，可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竟然在寻龙大会召开之际，玩起了失踪。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一个穿着紫色八卦道袍，背着打剑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山路旁的巨石上静静等待。 此时距离大会结束，只剩下两个时辰。 秦瀚之没有等来秦枫，反倒是等来了一群术士。 对方足有十几人，从穿着打扮来看，全都是盖天派的术士。 为首的盖天派师兄，看到秦瀚之一身紫袍，不由一愣，连忙上前行礼：“晚辈拜见道长，不知道长师承何门？为何如此眼生？” 秦瀚之一如既往的和颜悦色：“本王师承浑天派，乃是当今国师的师兄，亦是大炎唯一的异姓王。” 说到这，秦瀚之平易近人的反问：“你们都是盖天派的弟子吧？为何不守在领地，反倒下山了？” 本来盖天派的弟子对秦瀚之尊敬有加，毕竟紫袍法衣代表着智慧和尊严，唯有天师老臣和高阶术士才有资格穿。 就连只手遮天的韩白白，都没资格穿紫袍法衣。 结果听到秦瀚之的自我介绍，盖天派弟子的反应，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就是卫王秦瀚之？” 盖天派师兄吴昌惊讶之余，满脸冷笑：“我们之所以下山，乃是听从乌眉真人的命令，前来阻杀秦枫。” “想不到没见到废物儿子，先见到了废物爹。” “秦瀚之，你不夹着尾巴躲在王府里，竟敢跑到大屿山上来，莫不是活腻歪了？” 所有盖天派弟子，皆是露出鄙夷之色。 毕竟秦瀚之有多废物，人尽皆知，凡是术士，皆是将秦瀚之视为耻辱。 面对羞辱，秦瀚之也不生气，摆出一副仁善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盖天派向来中立，如今却听从浑天派的怂恿，主动卷入这场争斗里，这和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 “身为术士，应当以修行为重，若国家危亡，我等自然应该出山相助，而今朝中乱象丛生，我等岂能插手凡尘是非？” “都回去吧。” 秦瀚之的言行举止，一反常态。 昔日那个夹着尾巴，苟且偷生的废物王爷，此时举手投足竟尽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只可惜，他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 哪怕吴昌觉得秦瀚之此言有理，仍旧难掩眼神流露出的鄙夷。 “老废物，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你但凡争点气，至少也是国师之下。” “呵呵呵，就许你摇尾乞怜，丢人现眼，不许我们助纣为虐，恃强凌弱？岂有道理！” 旁边的术士没好气道：“师兄，何必跟他啰嗦？” “先杀了他，再杀秦枫，让这对废物父子去阴间团聚。” 吴昌拔出佩剑，剑锋直指秦瀚之：“是你自裁，还是我帮你？” 见对方杀意已决，秦瀚之轻叹了口气，也就不再强求。 在众弟子鄙夷不屑的注视下，秦瀚之惋惜道：“本王能进入潜邸，成为陛下近侍，靠的可不是运气。” “浑天派向来是文武双修，本王二十年前就已经身披紫袍法衣，位列浑天派之首。” “本王封剑二十年，今日破戒，不为拯救苍生，也不求保家卫国，只为助我儿一臂之力。” 吴昌满脸不耐烦，直接仗剑冲了上去：“老废物，哪么多废话！”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瀚之会被一剑砍死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吴昌的剑都举过头顶了，却迟迟没有挥下，整个人僵在秦瀚之面前。 等众弟子侧身观瞧，所有人的脸色皆是一白，只见秦瀚之的右手食指，戳在吴昌的右胸位置。 那里是……神藏穴？！ 吴昌只感觉整个右臂又麻又僵，胸口肋骨像是针扎一般剧痛。 要知道，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点穴根本无用，毕竟普通人的指力太弱，根本无法做到“打穴”的效果。 此时吴昌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惊。 秦瀚之的指力强到离谱，仅仅是一下，便直接戳伤了吴昌的神藏穴。 秦瀚之的表情无比轻松，这种小手段对他而言，连基本操作都算不上。 “世人只知浑天派善于观测星象，却不知，自从国师掌控浑天派以来，六术已经失传其四。” “星象，天候，八卦，武艺，医药，轻功。” “夜观天象以测凶吉，观冬霜夏雨以利民生，知奇门八卦无往不利，习武强身护国利民，悬壶济世救苦救难，飞檐走壁巧取奇花灵药。” 修行绝不能与玄学画等号，自古以来，凡是贤士，哪个不懂奇门遁甲？即便是武将也要依靠八卦推演军队阵法。 发明“八卦阵”者，姓诸葛，人称卧龙先生，乃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战略家，外交家……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岂荣尔等宵小这般贬低？ 秦瀚之收势，再次抬手，闪电般戳在吴昌的“睛明穴”上，吴昌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骤然天旋地转。 吴昌双膝绵软，跪下的同时，脑袋也低垂下去，秦瀚之手指朝下，照着吴昌后脑的“风府穴”一戳，吴昌便整个人趴在地上，瞬间没了动静。 睛明穴乃五脉交会穴，分布大量神经，而风府穴位于后脑，乃是人体最脆弱的死穴之一。 以秦瀚之的指力，大力戳击，不亚于被人用棍子捣了一下，后果可想而知。 在场的盖天派弟子，看着师兄趴在地上不省人事，无不面露惊骇。 当他们再次看向秦瀚之时，眼神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除了震惊便是恐惧。 “这个废物，怎么会这么强？！” 就在众弟子惊呼时，秦瀚之已经站起身，用力一蹬巨石，便 第309章 卫王无敌 秦瀚之抬手接住打剑，左手抓住飘摇大袖，右手一挥，凌厉剑锋划了个半圆，面前三个盖天派弟子当场被封喉。 扫，点，刺。 飞燕式，长驱式，反削式…… 一身紫袍法衣的秦瀚之，如狂风一般在人群中起舞，盖天派弟子根本就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全都是一剑毙命。 “若国家危亡，我等修道之人，仗剑保家国，义不容辞！” “前往无人荒野，采集草药，豺狼虎豹，贼匪流寇，皆是剑下亡魂。” “本王为保子嗣安康，愿封剑退隐，尔等竟认为本王人善可欺？！” 仅仅是几个喘息时间，十几个盖天派弟子就被秦瀚之杀绝。 他一甩打剑，余光一瞥，看向不远处闻讯而来的两个重甲战卒。 这两个战卒，一个刀盾手，一个手持步槊。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瀚之这个天下公认的第一废物王爷，竟然转眼就把盖天派弟子杀绝了？ “卫王……” “小心，这家伙隐藏的太深了！” 两名战卒刚摆开架势，秦瀚之便已经箭步而上，距离还有数步，便从袖子里扔出勾爪飞索。 这飞索本是攀岩之用，但对付敌人时，也甚为得心应手。 飞索勾住刀盾手脖子的同时，秦瀚之便发力往后一拽，那刀盾手竟被秦瀚之拽的连连踉跄。 “好大的力气！” 秦瀚之轻笑：“本王翻山越岭，斗虎熊，伏豺狼，岂会无力？” 不等战卒挥刀砍断飞索，秦瀚之已经扔出打剑，剑尖直接戳进战卒的面甲，下一秒，秦瀚之飞起一脚踹在剑柄上。 手上的力道，不足以令打剑刺穿面甲，但脚上的力道却绰绰有余！ 这一脚下去，打剑直接深深的镶进了战卒的脑袋里。 矛手大惊失色，可惜还没来得及出手，秦瀚之就再次甩开大袖，一柄短剑重重刺在矛手的脸上。 虽然短剑被面甲弹飞，秦瀚之却抓住矛手晃神的机会，夺下刀盾手的盾牌，双手持盾猛地撞了上去，直接将矛手撞倒。 战卒摔倒，意味着胜负即分。 秦瀚之从袖子里又抽出一柄尺长短剑，顺着面甲的观察孔戳了进去。 “啊！！！” “王爷饶命！” 秦瀚之毫不理会，左手攥着剑柄，右手攥拳，重重捶在剑柄上，剑刃顺着观察孔尽数插入，矛手瞬间没了动静。 全部解决完，秦瀚之这才从容起身，将打剑从刀盾手的脑袋里拔出。 “本王在枫儿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岂能让尔等坏事？” 秦瀚之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舔了一下，高举过头顶。 唾液遇风骤冷，通过指尖的凉意，秦瀚之判断出风向变了。 “东风转东南风，辅运镇连日闷热，风向改道，岂不是要将东南面的湿热吹过来？” “看来大雨将至！” “枫儿，你若要借助火神祝融之势，动作可要快点，否则雨来火灭。” 为了减轻秦枫的登山压力，秦瀚之单枪匹马，直奔盖天派领地。 秦枫哪里知道老爹来了，他此时正按照原定计划，率领功勋子弟有条不紊的登山，已经抵达山腰区域。 王庆科一边盯着周围的茂密草木，一边唠叨：“我还以为咱们一到山腰就会遭到围攻，结果压根没什么人。” “奇怪！就连浑天派的人都没露面。” 秦枫轻描淡写道：“咱们进山完，现在精锐部队都已经到了山顶，估计已经在争夺问天箓了，留在山腰的队伍，应该都被术士困住了。” “至于浑天派，那群妖道肯定会来！” 几乎是秦枫话音刚落，走在前方探路的周兴便跑了回来：“枫哥，情况不对！” “前面是盖天派的地方，可是沿路的陷阱都被破坏了，连续发现了好几个盖天派弟子的尸体。” 闻言，秦枫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追问道：“除了盖天派术士，是否发现其他队伍的尸体？” 第310章 最强术士 对于修行之人的称呼有很多种。 精于玄学者，比如专攻各类符咒心经，通常出现在祭典上的人，称之为“法师”。 而像浑天盖天和宣夜三派这样，主攻实用学的人，则称之为“术士”。 术士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最直观的差别就是“法衣”。 黄色乃王者所有，如君王求道，则穿黄袍法衣。 紫袍法衣为天师老臣，只比君王低一等。 上等红袍法衣以祈福为主，中等青袍法衣拜斗祝寿，下等绿袍法衣散人仙客亦着，黑袍法衣为斗部，白袍法衣为冥司。 柳玉梅若有所思：“此人的武艺，绝对是斗部中的翘楚，但是凭借一己之力破坏整个盖天派的法阵，又不是普通斗部术士能够办到的。” “所以我才断言，此人肯定是高阶术士。” 领地乃是通俗叫法，术士则称其为法阵，意思都一样。 秦枫点了点头：“高阶术士善于布阵，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寻龙班碍事，因此才放寻龙班通过，专心对付我们。” 此言一出，周兴顿时紧张起来：“驸马，我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 秦枫若有所思道：“首先排除宣夜派，另外此人对盖天派下手，肯定也不是盖天派的人，那就只能师承浑天派。” “而且三大派之中，只有浑天派是文武双修，门下专门设有斗部。” 浑天派的高阶术士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秦枫脑海中浮现出的人选，全都有足够的理由排除在外。 至于乌眉真人，身着青袍法衣，属于中阶术士。 那就奇怪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高阶术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秦枫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周兴突然警觉起来：“驸马，有脚步声！” 秦枫不敢迟疑，立刻下令结阵。 周兴立刻钻进阵线里，匆忙披甲，毕竟他一直担任斥候探路，已经把甲胄卸掉了。 也就是几个喘息之间，便由大批身穿黑袍法衣的斗部术士，手持打剑，鱼贯冲出密林。 秦枫和斗部术士皆是一愣。 “术士？吓老子这一声汗！”秦枫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弟兄们不必紧张。 为首的浑天派师兄，见到秦枫等人披挂整齐，也第一时间下令：“都停下！” “后退，速速后退，快找隐蔽物！” 术业有专攻，再傲慢的斗部术士，也绝不会跟战卒近身搏杀，这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而且战卒的箭术都极为离谱，因此术士们仓皇躲到树后，生怕被一箭射死。 浑天派师兄李英躲在树后，露出半张脸，观察秦枫这边的情况。 随着认出功勋子弟的祖传宝甲，李英顿时破口大骂：“原来是你这个死疯子！” “真是冤家路窄，所有弟子听命，拖住秦枫，等待战卒支援。” 王庆科直接大笑起来：“原来是浑天派的人，哈哈哈，你们这群妖道，怎么吓得抛头鼠窜？” “有本事便过来跟你爹过两招。” 李英哪敢露头，周兴都已经把弓箭举起来瞄准了，他躲在树后，低喝道：“哼，乌眉师兄已经下令，诛杀尔等！” “凡是听从浑天派号令的队伍，都会来对付你们，就凭你们这点人能撑多久？” 说到这，李英话锋一转，冲着秦枫喝道：“你若识相便杀了柳玉梅，否则等你死后，便将陈婧丢进男牢，人尽可夫。” 本来秦枫还有点玩味，觉得这群斗部术士撞到枪口上了。 结果听到这话，秦枫的语气骤然一冷：“想杀我？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秦枫无视李英的威胁，直接大手一挥，率领弟兄继续登山。 数十名斗部术士，在林间来回腾挪，却不敢靠近秦枫半步。 李英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心里破口大骂：“真是邪门，就凭秦枫这点人，到底是怎么击败李文旭的？”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些响声？” 相较于秦枫，更令李英惊讶的是那名神秘高手。 到现在为止，浑天和盖天两派已有超过二十人，被此人悄无声息的干掉了。 盖天派的法阵更是被其所破，间接导致寻龙班登顶。 不过好在蛮国使团一直在上面等着寻龙班，料想太子党必遭重创。 “师兄！”跟在旁边的年轻术士，紧张道：“那个高手会不会是秦枫的人？” “秦枫必经之路上的所有陷阱都被破坏了，就连咱们的暗哨都被拔了，仿佛在暗中帮助秦枫。” 李英也一个头两个大，按照原定计划，仅凭盖天派就可以困住秦枫和寻龙班，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结果半路杀出一个高手，直接把浑天派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他带领众弟子来到此处，就是为了抓捕那个神秘高手，结果却意外撞上了秦枫。 “不管对方是谁，总之是我们的敌人！” “周寅到底跑哪去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李英心急如焚，若是再不拦住秦枫，秦枫就要穿过山腰了。 同一时间，周寅也在骂街。 他带着一众户部卫兵，准备与浑天派一起阻击秦枫，结果却被一连串陷阱搞得头皮发麻，连续损兵折将。 最可气的是，这些陷阱全都极易到了极点，一根树枝加上一条藤蔓就成了，被消尖的树枝上涂抹了毒药，一旦被刺到，短时间内便会暴毙。 “公子！这些木刺上涂抹的毒药，似乎是某种草药汁液……” “有术士在阻截咱们！” 听到部下的回报，周寅脑袋嗡嗡作响：“可恶，咱们有浑天和盖天两大派相助，结果竟然被一个术士给拦住了。” “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几乎是周寅话音刚落，便听头顶传来一阵“嗡”的一声。 周寅抬头看去，结果脸上一疼，伸手将脸上 第311章 最强战将 “怎么会发作的这么快？这到底是什么毒？” 就在周寅惊恐之际，却听头上传来一阵笑声：“此乃箭毒木，又称见血封喉，连本王都没有料到，大屿山上竟然会生长这等毒木。” “你跑得越快，毒发的速度就越快。” 周寅看着蹲在树杈上，一身紫袍法衣的秦瀚之，脸色剧变：“你……你不是卫王吗？！” 秦瀚之笑着点头回应：“亏你还能认出本王，看在这个份上，便嘱咐你一句。” “此刻你心跳极快，但不必在意，很快心跳就会慢下来，很慢很慢……” 周寅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秦瀚之这个废物王爷手上。 “好你个老废物，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呐，快……快……” 周寅想要喊人，却发现自己竟连呼喊的力气都没了，眼前阵阵眩晕，伴随着强烈的恶心感。 不过好在卫兵赶了过来。 周寅看着秦瀚之扔出飞索，荡到另一棵树上，几个飞跃便消失在眼前。 这……这个杀人无形的顶级高手，当真是废物卫王？！ 周寅指着树杈，目瞪口呆，想要说出秦瀚之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原来秦枫也有术士相助，而且秦枫身边的术士，乃是普天之下最强术士…… 只可惜，没人把这个顶级术士与秦瀚之联系在一起。 李英眼瞅着秦枫就要穿过山腰，一旦离开山腰，周围的树木会骤然减少，到时候术士可就没用了。 李英索性把心一横，低喝道：“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诛杀秦枫！” 随着李英一声令下，超过六十个斗部术士，冲出藏身地，从四面八方朝着秦枫冲来。 秦枫见状，顿时冷笑出声：“自由发挥。” 闻言，沈青直接走出队伍，手里的长矛一点，便将一名斗部术士穿透。 下一刻，沈青已经抽出长矛，连续往前送了三下，每一下都刺死一个术士。 周兴举起弓箭，以惊人的速度连射，甚至连瞄准都懒得瞄，箭无虚发，三箭三杀。 术士距离秦枫还有十几步远，就已经死伤过半。 李英在弟子的掩护下，终于冲到秦枫面前，他知道手里的打剑伤不到秦枫，因此虚晃一剑，直取柳玉梅。 柳玉梅心头一沉，根本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胳膊伸了过来，直接用臂甲挡住了致命一击。 在柳玉梅惊讶不已的注视下，秦枫伸手像是捞小鸡一样，一把抓住李英的肩膀。 李英大惊失色，疯狂挥剑往秦枫身上劈砍。 叮叮叮…… 脆响不断，却根本无法伤到秦枫分毫，等李英举剑往秦枫的面甲捅时，秦枫的拳头也已经砸了过来。 砰！ 仅一拳，李英便如遭雷击，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瘫了下去。 柳玉梅呼吸微微有些加速，这些武艺高强的斗部术士，在秦枫面前简直和草芥一般脆弱。 这哪里是袭击？分明就是飞蛾扑火。 秦枫伸手抓住李英的领口，将其拖拽起来，自腰间抽出短剑，对着李英捅了三剑，随手往旁边一丢，简直和杀鸡一样简单。 六十个斗部术士，一个照面就被消灭的七七八八。 残存术士想要逃跑，又遭到箭矢的精准射杀。 最终只有一人运气爆棚，连续躲过两箭，消失在树林里。 秦枫抬手，照着王庆科脑门就是一巴掌：“你这箭术也太拉胯了，老子不是让你精练箭术了吗？你特么练哪去了？” 王庆科也懵了，虽然他是矛手，负责主武器对拼，但箭术仍旧比普通步弓手高出一截。 周兴哈哈大笑道：“老王，我们功勋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六十步的距离，两箭射空？哈哈哈，我闭着眼也比你强啊。” 王庆科惨遭众人嘲笑，老脸涨红，这个污点肯定会跟他一辈子。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柳玉梅，心里轻声感叹，这便是宣夜派不授武艺的原因。 秦枫懒得在李英身上浪费时间，催促道：“距离大会结束，还有一个半时辰，速速登顶。” 此时位于山顶区域的参赛队伍，只有寻龙班和蛮国使团。 由于寻龙班遭到盖天派的压制太惨，损兵折将不说，还浪费了大量体力。 面对勇猛彪悍的蛮国使团，寻龙班直接被打残。 李铭在储威和六个禁军的保护下，且战且退。 李谋则被蛮国勇士包围。 身穿将校铠，手持长柄战斧的李谋，不断挥舞斧柄，抵挡着不断刺来的步槊。 叮！锵！ 李谋不断被刺中，好在甲胄够结实，只受到皮肉伤。 可就算他再勇猛，面对八个蛮国勇士的围攻，也只能疲于防守，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击之力。 萧赤左手按着弓梢，右手将步槊扛在肩膀上，看着以一敌八的李谋，由衷感叹道：“不愧是八皇子，好生厉害！” “论单打独斗，纵使我阿蒙部落也找不出一个对手。” “只可惜，这等神将却跟错了人。” 李谋听到萧赤的评价，虽然气愤，却连开口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只要他敢有丝毫分心，蛮国勇士就能一击送他归西。 储威见李谋陷入苦战，不甘心的低吼：“此地应该是寻龙班的主场才是，为何我们却处处受到针对？” “难道浑天派那群妖道，故意算计我们，借此打压太子？！” 李铭脸色难看至极：“还用想？萧赤抢先登顶，在此以逸待劳，我们却损兵折将，消耗惨重，此长彼消，如何对战？！” “该死的妖道，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不惜对自己人下手，若太子掌权，必将这群混蛋斩尽杀绝！” 就在这时，一名蛮国勇士为了速战速决，举起盾牌，重重的撞在李谋身上。 这一击，足以撞翻任何战卒，只 第312章 赤诚之心 萧赤此次出使大炎，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摸清大炎的实力，从而令蛮国做出决定，究竟是继续施压，还是直接发动战争。 距离寻龙大会结束，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而至今为止，只有一个寻龙班登顶。 萧赤非常佩服李谋的骁勇，但是对于大炎武备却失望透顶。 这样的国家，如何能够挡得住蛮国攻势？ 萧赤的任务已经达到，他不愿再在这个腐朽的国家继续浪费时间，快速解决战斗，结束这场闹剧，然后启程回国。 “送八皇子上路。” 随着萧赤一声令下，蛮国勇士不再“儿戏”，他们纷纷扔掉手里的步槊，从腰间抽出锤子，对着李谋一拥而上。 李谋用大斧和盾牌，连续将三名蛮国勇士击退，而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另外五名蛮国勇士直接近身，抱住李谋的粗壮身躯，同时发力，直接将李谋撂倒。 面对五个彪形大汉的压制，就算是李谋也无法抗衡，同时那三个被击退的蛮国勇士也再次卷土重来。 李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很快胸口就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李谋只觉得肋骨都要被震碎，他发出震耳欲聋的低吼：“父皇，孩儿无能！” 砰！ 又是一锤，李谋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在储威等人掩护下，准备撤离的李铭，转身看了李谋一眼，眼神虽有不舍，但是却并没有回去营救的打算。 与太子拨乱反正，重掌大权的伟业相比，任何人和事物都是可以牺牲的。 “老八，不要怪我！” “我们走！” 萧赤见状，不由一阵冷嘲热讽：“哪怕是亲兄弟都见死不救？这就是炎国的皇室？真是令人作呕。” “看来炎国早已经不是所谓的天朝上邦，已然沦为二流弱国，对付这种国家，何须浪费时间？直接派兵灭之！” 萧赤乃是蛮国皇族里少有的理智务实派，在没有搞清楚炎国实力之前，他一直都是坚定的保守派，能拖则拖，能耗则耗，争取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当他看到李铭不顾亲兄弟死活，只顾着自己逃跑时，萧赤就瞬间从保守派转变为主战派！ 因为他已经明白，快速攻陷炎国，彻底掌控这片沃土，蛮国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见李铭头也不回，萧赤眼神鄙夷到了极点，他轻哼一声，迈步走到李谋身边。 “停下。” 随着萧赤一声令下，一众蛮国勇士令行禁止，瞬间停了下来。 此时李谋身上的甲胄，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不过周围的勇士仍旧不敢有丝毫大意，四人压着李谋，另一人将李谋的头魁拔了下来。 看着满脸是血，犹如野兽般愤怒的李谋，萧赤语气尽是怜悯：“八皇子算是炎国唯一的男人。” “可惜，你再能打又如何？凭你一人之力，根本挽救不了这个腐朽混乱的国家。” “连你亲兄弟都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你，不知你作何感想？” 李谋双目充血，额头青筋暴起，几次尝试着将勇士掀开，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声，犹如强弩之末的猛虎，虽然仍旧狂霸，但已经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若是死在狄国境内，本王无怨无悔！” “如今却死在自己的土地上，着实不甘，只能来世再报此仇。” 闻言，萧赤眼神闪过一抹诧异：“你竟然不恨李铭？” 难道八皇子当真和传闻中一样，虽然天生神力，却脑袋缺根弦？ 不对！从李谋字里行间觉察到的懊恨，证明此人脑袋非常清楚，绝非愚钝之人。 萧赤瞬间明白了什么，冷笑道：“你这厮，竟如此愚忠！” 李谋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党派之争，他自幼就受到父皇的教诲，身为皇子，应当身先士卒，以一腔热血保家卫国。 只要能为这个国家出力即可，哪怕是被人当工具利用，李谋也不在乎。 毕竟…… 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如果连他都不上，还有谁会站出来？ “太子党，国师党，浑天派，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总得有人站出来为国捐躯，若没人站出来，那就由我先赴死。” 萧赤再次对李谋肃然起敬，正因为佩服，所以杀意更加强烈。 越是这样纯粹坚毅的爱国志士，越不能留。 在李谋毫无畏惧的注视下，萧赤自腰间拔出佩剑，双手攥着剑柄，嗓音铿锵道：“我这辈子敬佩的人不多，你算是第一个！” “就由我亲自送你上路！” 李谋被蛮国勇士架住，本打算将其摆出跪地低头的姿势，李谋却发出绝不妥协的低喝：“本王岂会跪敌人！” 直到萧赤点头示意，勇士这才作罢，重新将李谋压在地上。 李谋心里暗暗祈求：“四哥，我不恨你，快离开这里，这本就是我的宿命，就算我今天不死，早晚也会死在战场上。” “若是大哥能与国师党握手言和，若国师党能够与浑天派划清界限，若是……大家现在都醒过来，该有多好……” 李谋知道这些都是他不切实际的幻想，各方势力将会一直争斗到大炎灭亡的那一天。 此时萧赤已经举起剑，李谋也闭上了眼睛。 就在李谋即将被斩首之际，却听耳边传来一声低喝。 “皇子小心！” 白汉虎撞开萧赤的瞬间，一支破甲重箭直接深深的插进了白汉虎的面甲里。 “啊！” 白汉虎捂着血流如注的面甲，趴在地上，不住发出痛呼。 萧赤脸色剧变，第一时间查看白汉虎的伤势，尽管这一箭没有直接射死白汉虎，但白汉虎的左眼也保不住了。 “白将军！”萧赤看着为救自己而受重伤的白汉虎，先是震惊，紧接着怒不可遏：“是 第313章 塑料亲情 从一开始，萧赤就没把秦枫放在心上，凭借秦枫那点人手，根本不可能登上山顶。 而此时此刻，秦枫不仅出现了，还一箭射伤了萧赤身边的大将。 这令萧赤既震惊又愤怒。 李谋眼睛睁得老大，尽是不可置信：“先生，你……你竟然上来了？！” 看着差点被斩首的李谋，秦枫左手扛着步槊，右手攥着面甲，轻笑道：“又没人规定，只有寻龙班和蛮国使团可以登顶。” “呵呵呵，刚才上来的时候，我还遇到了四殿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被亲兄弟给背叛了？” 闻言，李谋满脸通红，窘迫道：“背叛也好，算计也罢，我都不在乎。” “先生快撤吧，蛮国使团根本就不是你能够战胜的对手。” 李谋太清楚蛮国使团的实力了，这些阿蒙勇士，全都拥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是以李谋的实力，撑死只能同时面对四人。 而像这样的勇士，萧赤身边一共有二十人！ 除此之外，还有五十名使团战卒，再加上枭士等其他兵种，接近百人。 蛮国使团的人数和战斗力，具有全方位的压倒性实力，秦枫若是与蛮国使团交手，必定是以卵击石。 “先生！死在这对我而言，并非什么坏事，至少我不用亲眼目睹大炎灭亡。” “我就算是死，也不愿成为亡国奴！” 看着平日里嘻嘻哈哈，貌似没心没肺的李谋，实则却拥有比谁都赤城的爱国之心，秦枫心里不由一阵同情。 当即笑问道：“太子党根本靠不住，若是本驸马赢了，你便投靠我们功勋党如何？” 功勋党？ 李谋一脸茫然，殊不知，这个党派是秦枫刚才一拍屁股决定的。 站在秦枫身边的沈青，冲着李谋解释道：“以大炎当今的混乱，没有任何人能够独善其身，唯有大树底下才好乘凉。” “以八殿下的实力和志向，与其被太子党利用，还不如与我们一起并肩救国！” 好一个并肩救国！ 在此之前，李谋已经不抱幻想，但是看着秦枫和功勋子弟出现在眼前，他又燃起了希望。 “反正都是死，死在哪不是死？我愿加入先生的……功勋党！” 得到李谋的答复，秦枫心情大好，有李谋的加入，自己的实力必定得到质的提升。 就在这时，萧赤的低喝传来：“秦枫！本皇子一直待你不薄，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你重伤我身边大将，今日若是不让你付出代价，我岂能服众？” 感受到萧赤的怒火，秦枫脸上笑容不减：“大舅哥此言差矣。” “我本来就是炎人，帮自家人，何谈胳膊肘往外拐？” 此言一出，别说萧赤，就连在场的所有蛮国勇士，皆是露出腾腾杀意。 萧赤更是被气的冷笑不止：“看来炎人才是你的家人，倒是我们蛮人一厢情愿了。” 秦枫耸了耸肩，不答反问：“大舅哥也好，蛮国使团也罢，何时把我当过家人？在你们眼里，我只不过是货物而已，恐怕连人都算不上吧？” 对此，萧赤并不否认。 在萧赤的心里，秦枫充其量只不过是用来哄萧艾玛开心的玩物罢了。 只要秦枫听话，自然可以令其当个逍遥驸马。 若是不听话，萧赤可以有一百种方式，令秦枫跪地求饶，悔不当初。 秦枫的笑声再次传来：“之前在辅运镇，大舅哥眼看着我们遭到逐月义从伏击，若真把我当家人，就算不救功勋子弟，也应该把我救下吧？” “而事实是，你压根就不在乎我的死活。” “既如此，何谈家人？” 随着这层窗户纸被捅破，萧赤索性也就不装了：“区区一条狗，也配本皇子出手相救？你算什么东西？” “记住了，你姓秦，身上流着炎人的血，永远都不会姓萧！” 好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秦枫早就料到是这种结果，因此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呵呵呵，大舅哥平日里待我不薄，实则却将我视为走狗，反倒是萧艾玛整天扬言杀了我，如今却拿真心待我。” “话说开了，那就好办了。” “今天没有什么亲戚，只有炎人和蛮人，等你死后，我会告诉艾玛，你是死在寻龙班手里。” 听到这话，不止萧赤笑了，在场的所有蛮国勇士和战卒全都笑了出来。 在他们看来，秦枫肯定是不合时宜的犯病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就连李谋都眉头紧锁，觉得秦枫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激怒萧赤。 萧赤将战剑插回腰间，接过勇士递来的弓箭，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秦枫。 “不自量力的疯子，就凭你？滑天下之大稽！” “众将士听令，不必在意艾玛，将秦枫给我剁成肉酱！” 随着萧赤一声令下，蛮国使团立刻朝着秦枫推去，勇士在前，战卒在后，整齐威严的方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碾压秦枫。 萧赤认为，这场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如果连灭一个死疯子，都要浪费时间，那他这个蛮国皇子，还不如直接退位算了。 面对气势十足，貌似不可战胜的蛮国使团，秦枫缓缓戴上面甲，云淡风轻道：“请原来而来的蛮国客人，喝一壶！” 话音落，秦枫身后的十个功勋子弟，同时点燃了准备多时的雷震子，齐刷刷的朝着蛮国使团的方阵扔出。 “火器？”萧赤双目锐利如鹰，一眼就判断出了秦枫使用的武器。 “哼，用这种小东西，也想撼动我蛮国战卒？天真！” 萧赤明知道火器会炸，却依旧毫不在意，毕竟这么小的火器，注定装不了多少火药，想要撼动蛮国使团的重甲，无异于天方夜谭。 “我蛮国不屑使用的火器 第314章 来点震撼 “刚才是什么声音？！” 已经撤离到安全区域的李铭，被山顶传来的巨响惊了一下，心里不由一阵犯嘀咕，难道是浑天派搞出来的动静？ 一定是浑天派！ 毕竟蛮国使团没有带火器，而刚刚擦肩而过的秦枫，也没有携带火器的条件。 只有提前入场的浑天派，才有机会将笨重的火器运到山上。 李铭心里暗暗庆幸，浑天派那群疯子，显然是打算一锅端，灭掉所有潜在敌人，一家独大！ 好在他及时撤离了山顶，侥幸躲过一劫。 就在李铭沾沾自喜之际，一旁的储威实在是忍不住了，沉声问道：“四殿下，为什么刚才你不许我们跟随秦枫一起杀回去？” “功勋子弟实力不俗，若是我们合力，击败蛮国使团应该不是难事。” 一想到李谋死在山顶，储威心里就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喘不过气。 别人不知道李谋的为人，作为禁军大统领的储威岂会不知？ 李谋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但是在保家卫国这方面，李谋绝不会有半点退缩。 面对储威的质问，李铭明显有些不悦：“蛮国使团的实力，你又不是没有见到，我们损失如此严重，如何能够与之对抗？” 储威不服气，禁军乃是大炎步战之巅峰，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如果不是李铭下令，立刻撤退，储威早已经率领禁军与萧赤打起来了。 “秦枫带的二十三功勋，足够助我们一臂之力……” 不等储威说完，李铭便厉声呵斥：“天真！连咱们都不是蛮国使团的对手，秦枫去了也只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而且到现在为止，浑天派还没有展现出全部实力，若是让浑天派那群疯子钻了空子，你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立刻撤出大屿山，违令者，军法处置！” 迫于李铭的压力，纵使储威再不甘心，也只能带领麾下禁军，狼狈不堪的撤离。 离开路上，储威转身看了一眼山顶方向，无奈叹息道：“可惜了……” “此一战，不仅损失了大炎最赤城勇武的皇子，更损失了二十三功勋和愿意为清流铮臣奔走的秦枫……” 李铭听见了储威的嘀咕，却毫不在意，甚至觉得储威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武将，不堪大用。 李铭表面慌乱，心里却暗暗冷笑。 “李谋一死，浑天派算是彻底惹上大麻烦了！借此机会，一举铲除这群妖道！” “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一招绝了！” 除了李铭之外，没人知道寻龙班此行的目的，就是送李谋送死，以李谋性命为筹码，换取消灭浑天派。 至于李谋对太子党的价值，早已经大不如前了，用一个弃子换取浑天派的覆灭，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买卖。 此时李谋早已经被惊呆了，他亲眼看到蛮国使团不可战胜的方阵，被秦枫一个照面炸的东倒西歪，鬼哭狼嚎。 号称当今停下最强悍的蛮国勇士，更是当场损失过半。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直接颠覆了李谋对当代战场的认知，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秦枫可以像是打儿子一样，轻而易举的重挫蛮国使团。 “先……先生……你刚才扔出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蛮国使团竟然，竟然……” 李谋被惊得结结巴巴，连一句囫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站在对面，稳操胜券的萧赤，同样差点被惊掉下巴。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勇士，倒在地上，浑身是血，超过十人被当场炸死，超过三十人失去战斗力。 就算是最巅峰时期的寻龙班，也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 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出自秦枫之手？！ 萧赤脸色剧变，哪还有之前的傲慢？他缓缓抬头看向秦枫，明明自己这边已经遭到重创，而秦枫那边甚至刚摆开架势。 这哪里是战斗？分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而且还是秦枫屠杀蛮国使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萧赤都不会相信，秦枫的真实实力竟如此变态。 不等萧赤从震惊中回过神，秦枫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一如既往的轻松洒脱。 “不愧是蛮国最精锐的部队，硬抗了一轮狂轰滥炸，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能站起来。” “既如此，那就管够！” 秦枫一共带了一百颗雷震子，之前对付李文旭只用了二十来颗。 再加上刚才扔出去的，手里还剩下六十多颗。 弹药充沛，那还慌什么？干丫的！ 在秦枫的示意下，功勋子弟再次扔出一轮雷震子，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响起。 现场的画面，简直可以用残忍来形容。 一颗颗雷震子，不断在蛮国战卒之间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力，直接将最近的蛮国战卒震死，飞射出的铁屑穿透甲胄，对蛮国战卒造成惨不忍睹的二次杀伤。 “快停下！” 蛮国战卒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可惜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战友的拖累。 坚不可摧的密集方阵，反倒成了催命符，挤在中间的战卒，本该是最安全的，如今却成了最危险的，连逃跑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秦枫，我们认输了，快住手。” “看在帝姬殿下的份上，不要再炸了。” “皇子殿下，快让秦枫住手，这仗没得打。” 蛮国勇士竟然求饶了？！ 李谋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蛮国勇士被秦枫一个照面降服。 秦枫扛着步槊，就这么笑眯眯的注视着蛮国使团，他不喊停，功勋子弟就一直往里扔雷震子。 轰隆！轰隆！ 蛮国战卒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由近百人组成的方阵，此时伤亡率已经超过七成。 萧赤直接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 第315章 一击而溃 王庆科等人直接解除阵型，迈步冲进蛮国使团七零八落的阵型里，将那些倒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蛮国战卒拽出来，逐一补刀。 一名运气爆棚的蛮国勇士，硬是一点伤都没受，刚要反击便被六个功勋子弟围殴致死。 因受伤而躲过一劫的白汉虎，捂着左眼，靠在石头上，目睹了蛮国使团的全军覆没。 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纯粹震惊。 这位百战老将竟然脸色苍白如纸，布满血丝的右眼尽是恐惧。 “仗还能这么打？！” 整个战斗，持续的时间还不到一炷香，甚至可以说，只是几个喘息之间，秦枫就完成了对蛮国使团的重创，反倒是补刀收尾的过程，占据了九成以上的时间。 最后一个蛮国勇士被功勋子弟推到秦枫面前。 昔日纵横疆场所向睥睨的蛮国勇士，此时跪在秦枫面前，却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 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一步的秦枫，终于蹲下身，侧着耳朵，轻声问道：“你刚才骂我什么？” “说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倒是想反问一句，你们何时给予我恩惠过？” 面对秦枫慢条斯理的询问，蛮国勇士狂吞口水，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这种巨大的反差，直接令蛮国勇士的心理防线崩溃。 王庆科一脚将蛮国勇士的头盔踢掉，冷哼道：“哑巴了？没听到驸马问你话？” 随着蛮国勇士的头盔面甲都被扒开，众人才发现，这名蛮国勇士竟然满脸泪痕。 秦枫也有些惊讶：“你哭什么？” 蛮国勇士哆哆嗦嗦道：“我……我从未见过这种战场……” “驸马爷，你……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作为冷兵器战场的巅峰战士，蛮国勇士有资格蔑视任何敌人，直到对手变成秦枫，昔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阿蒙勇士，竟然顷刻间变成了不堪一击的蝼蚁？！ 阿蒙勇士的自尊心被彻底碾得粉碎，一时间竟然不受控制的泪流不止。 在阿蒙勇士恐惧无比的注视下，秦枫咧嘴一笑：“想学啊？我教你？” 秦枫不再理会满脸绝望的阿蒙勇士，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张浚会意，直接抽出佩刀将阿蒙勇士给砍了。 如此一来，整个蛮国使团就只剩下了萧赤和白汉虎。 萧赤僵立在原地，紧紧攥着弓箭，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尤其是迎上秦枫那戏谑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和羞辱，令他竟然有些无法抵抗。 秦枫一边拆解身上的甲胄，一边轻描淡写的调侃：“这就是蛮国使团的实力？太让我失望了。” “大舅哥，你带的人也太少了，我都没发力就死光了，这么弱鸡，怎么上战场打仗？” “还是说，你们就会欺负我，一旦动真格的就瞬间原形毕露？” 昔日的秦枫，单枪匹马，势单力薄，根本就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也正因此，谁都可以轻易踩秦枫一脚。 而现在，秦枫身边的兄弟越来越多，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踩到他头上。 听着秦枫的戏谑调侃，感受到王庆科等人骄傲得意的目光，萧赤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想不到，你这厮隐藏的这么深！” 秦枫爽朗一笑：“你们所有人都想整死我，我若是不隐藏实力，恐怕现在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看在艾玛的面子上，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就在刚才，萧赤还以为秦枫纯粹是不自量力，此时再听到这话，萧赤的心态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任何小瞧秦枫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这个善于装疯卖傻，韬光养晦的野兽，终于开始显现出致命的獠牙了。 “先生！” 李谋激动的大脸通红，浑身颤抖：“先生，我简直太崇拜你了。” “连寻龙班都无法战胜的蛮国使团，竟然被您一个照面就灭了，而且还是零损失？！” “我算什么不败战将？您才是真正的不败啊！” 李谋心里大呼，大炎有救了。 只要秦枫能够成为影响局势的大人物，在秦枫的带领下，大炎必定能够重现辉煌。 尽管李谋被五花大绑，但他还是用脑门不断顶着地面，像是磕头一般大喊：“我愿意加入功勋党！我愿意！” “我愿为先生出生入死，以后谁若是敢与先生为敌，我第一个不答应！” 堂堂皇子，大炎第一战将，竟然激动地磕头？ 王庆科和沈青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流露出骄傲目光。 与秦枫结为生死兄弟，显然是他们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秦枫一脸好笑：“所谓的功勋党，只不过是我来到大屿山后，才临时成立的，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加入？” 李谋点头如捣蒜，激动道：“当然愿意！什么党派都不重要，我只求跟随在先生左右！” 之前秦枫也拉拢过李谋，但李谋却若即若离，始终没有展现出诚意。 如今看到秦枫灭掉蛮国使团，李谋便立刻将秦枫视为主心骨，发誓一生追随。 看来这小子也是个务实派。 秦枫使了个眼色，周兴便跑了过去，将李谋身上的绳子砍开。 李谋兴奋无比的冲到秦枫身边：“以后谁若是胆敢对先生不利，需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秦枫拍了拍李谋的肩膀，欣慰道：“有你加入，本驸马的盾又坚固一分。” 就在这时，白汉虎突然扑倒在地，不顾伤势，冲着秦枫磕头哀求：“驸马爷，求您无论如何都放皇子殿下一马。” “无论之前你们有什么误会，都无法改变你们的亲戚关系，哪怕是看在帝姬殿下的面子上。” 萧赤脸色煞白，既震惊又愤怒，他咬牙切齿的冲着白汉虎喊道：“起来！你怎敢如此丢人现眼。” “我就算是死， 第316章 关键人物 闻听此言，萧赤不由一愣。 白汉虎说的没错！ 若是萧赤死在这里，就没人知道秦枫手中掌握着，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武器。 而且萧赤死后，蛮国必定报复，到时候两军开战，若大炎军队全都装备了秦枫发明的雷震子，蛮国绝无取胜的可能。 萧赤看向秦枫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复杂。 仅凭一颗雷震子，秦枫势必会成为炎国和蛮国争抢的关键人物，甚至可以说，得秦枫者得天下！ 萧赤乃是绝对务实派，他咬了咬牙，忍着心中的屈辱，缓缓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秦枫，我认输了，请你宽恕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面露惊讶之色。 蛮国城府最深的皇子，同时还是最有权势的皇子之一，竟然向秦枫低头？！ 要知道，就算是面对当今陛下，萧赤都敢傲慢无礼，视君不跪！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一刻，在蛮人的心里，秦枫的分量已经远超当今陛下。 之前还因师弟死伤殆尽而沉痛的柳玉梅，看着萧赤为秦枫低头行礼，甚至连悲痛都忘了，只剩下惊讶。 “这个男人，果然是天关客星的化身！” 柳玉梅心里暗暗冒出一个想法，若是有秦枫的庇护，宣夜派岂不是可以发扬光大，拨乱反正？！ 一想到这，柳玉梅便瞬间有了目标。 李谋等人更是激动地浑身颤抖，甚至当场发出欢呼。 “萧赤认怂了？！哈哈哈，这种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现实？” 李谋看向秦枫的眼神，越发炙热，心里更是对自己破口大骂，为什么不早点加入秦枫麾下？这段时间，他究竟错过了多少！ 这一刻，沈青心中对秦枫的信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要跟随枫哥，拯救江南百姓，指日可待！” 听到众人的议论，萧赤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是为了大局着想，他只能强忍这份屈辱。 秦枫岂会不知道萧赤的心思？ 不过他不在乎，直接走到萧赤面前，语重心长道：“大舅哥带来的骁勇之士都已经死绝了，就连白汉虎都已经身负重伤，不如在大舅哥回国之前，你我各自安好，如何？” 这番话看似是善言善语，实则却透着强烈的威胁之意。 连保镖都没了，秦枫想要杀萧赤，自然也就易如反掌。 因此萧赤最好打消“杀人灭口”这个念头。 萧赤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迎上秦枫自信非凡的视线，只能选择避其锋芒：“我以阿蒙部落的荣誉发誓，在我回国之前，绝不会暗算你。” 闻言，秦枫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既然说开了，那就别板着脸了，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嘛。” “哦，对了，蛮国使团并非死在我手上，而是被浑天派灭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漏嘴。” 萧赤明白，秦枫还不愿意在大炎朝廷面前，展现出真实实力。 萧赤无奈的舒了口气：“败军之将，哪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配合你自然没问题，但大屿山上尽是眼线，你岂能躲过其他人的耳目？” 秦枫耸了耸肩：“浑天派连皇子都算计，又岂会放我离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浑天派已经把整个大屿山都封锁了，所有眼线，尽数撤离，准备来一个关门打狗。” 李谋不可置信道：“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浑天派要杀光我们？” 此言一出，所有功勋子弟皆是面面相觑。 几乎是李谋话音刚落，一阵猖狂无比的笑声便传了过来。 “想不到，在场诸位最聪明的人，反倒是你这个疯子。” “不错！凡是不受我浑天派掌控的势力，都得死！” 在众人的注视下，乌眉真人带着大批甲士和弟子，将山顶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枫，寻龙班，都得死……” 不等乌眉真人把话说完，猖狂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乌眉真人看着一片狼藉，早已经全军覆没的蛮国使团直接被惊得目瞪口呆。 片刻震惊过后，乌眉真人赶紧冲萧赤大声问道：“皇子殿下，你的人怎么都被干掉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赤脸色阴沉，冷冷道：“如你所见，已经全军覆没。” 乌眉真人失声惊呼：“唯一能够威胁到你的寻龙班，被盖天派重创，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除了寻龙班，还有什么人能够击败你？而且还赢得这么彻底？” 秦枫和一众功勋子弟算是听出来了，原来乌眉真人和萧赤早就暗中达成协议，联手消灭寻龙班，重创太子党。 当萧赤看向秦枫时，乌眉真人明白了什么，脸色剧变：“不可能！这个死疯子，岂能击败你？” 说话间，乌眉真人扫了秦枫一眼，发现秦枫身边的功勋子弟一个不少，直接被当场气笑了。 “萧赤，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可别告诉我，秦枫未损失一兵一卒就把你的人全杀了。” “这哪里是人力所能办到？难道他们都是天兵天将不成？” 不等萧赤回答，秦枫便笑着回了一句：“我有火神祝融相助，灭个蛮国使团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火神祝融？！这也太扯了！ 乌眉真人冷嘲热讽：“火神祝融只不过是神话故事而已，你这厮未免也太妖言惑众了。” 啥玩意儿？ 身为妖道头子的乌眉真人，竟然指责秦枫妖言惑众？好一个贼喊捉贼。 萧赤脸上依旧透着若有若无的心有余悸，他嗓音低沉道：“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蛮国最强大的战士，竟然会被秦枫单方面屠杀。” 由于萧赤吃不准秦枫到底有多少雷震子，所以他看向乌眉真人身边的上百甲士，冷冷道：“别让你的人送死了 第317章 得道多助 之前乌眉真人听到一连串爆炸声，还以为是盖天派搞出的动静，压根就没往秦枫身上联想。 毕竟几十次爆炸，等于几十个火器，秦枫麾下功勋全员重甲，哪有多余的体力带这么多火器？只有盖天派才有条件，提前布下火器陷阱。 此时萧赤的一番话，直接令乌眉真人意识到，自今天中午到现在为止，山上的所有爆炸声，全都是秦枫造成。 乌眉真人眼神剧变，重新审视秦枫，果然发现秦枫身边有好几个功勋子弟都背着奇怪的行囊。 那行囊四四方方，似乎是由皮子剪裁缝制，看起来极为结实，同时与绝大多数“单肩斜挎”的行囊不同，这些皮质行囊全都有两条肩带，稳稳挂在功功勋子弟的两个肩膀上。 这些奇怪的行囊一共有五个，但是之前的爆炸声却有五六十次之多。 从这些行囊的大小判断，最多只能装一颗铁火炮，那多余的火器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乌眉真人越想越迷糊，直到视线落在柳玉梅身上，他顿时恍然大悟。 “哼！这就解释通了，有宣夜派相助，你才能得到如此之多的火器。” “大师兄所言非虚，宣夜派心术不正，必除之！” 作为最祸国殃民，扰乱朝纲的妖党，乌眉真人竟然还有脸指责别人心术不正？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面对乌眉真人的倒打一耙，柳玉梅不卑不亢道：“我宣夜派向来对名利之争毫无兴趣，今日参加寻龙大会，也是受到浑天派胁迫。” “即便如此，宣夜派也绝无杀生之意，又岂会携带火器上山？” “反倒是你，指使党羽残害我宣夜派弟子，此仇不共戴天，只要我柳玉梅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弃复仇！” 乌眉真人根本就没把柳玉梅的恨意放在心上，就算没有寻龙大会，天生“逆骨”不听号令的宣夜派，也必须灭其满门，杀鸡儆猴。 不过柳玉梅的一番话，倒是令乌眉真人颇为费解：“既然不是宣夜派暗中相助，秦枫使用的火器都是从何而来？难道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见乌眉真人刨根问底，秦枫自然明白，这妖道是想要将秦枫的“余党”全部挖出来，从而一网打尽。 且不说秦枫没有余党，即便是有，又岂会中他的圈套？ 秦枫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道：“真啰嗦，还打不打了？若是不打，我可要登顶取下问天箓了。” 说到这，秦枫瞥了一眼位于山顶最高点，摆放在法台上方的黑木匣子。 惨遭秦枫轻视，乌眉真人的脸色骤然狰狞起来：“也是，尔等黄土已经埋到脖子，贫道又何须再纠结这些琐事？” “击败蛮国使团又如何？贫道手中仍有数百人，除非你真有火神相助，否则休想力挽狂澜。” 就在乌眉真人准备下令歼灭秦枫之际，张浚发出一声大喝。 “结阵，御敌！” 一声令下，二十三功勋瞬间结成紧密方阵。 刚刚加入功勋党的李谋，则手持长柄大斧，站在秦枫身边，以贴身护卫自居。 感受到功勋子弟展现出来的彪悍气势，无论是乌眉真人，还是麾下的一众党羽，皆是暗暗心惊。 不愧是功勋子弟，果然非一般战卒能够相比！ 乌眉真人脸上的凝重一闪即逝，冷笑道：“气势倒是很足，可惜人太少！” 就是乌眉真人话音刚落，山下便传来一阵犹如猛虎般的咆哮：“秦兄，我来助你！” 什么？！ 乌眉真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自山下冲来一支小队，目测只有十几人，但甲胄制式异常现眼，正是寻龙班的禁军，而为首之人则是禁军大统领储威！ 看到储威，乌眉真人先是诧异，紧接着震怒：“这个混蛋为什么还没有死？围剿寻龙班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浑天派布下天罗地网，岂会放走寻龙班？ 他们刚刚撤离到山腰就遭到了伏击，本该全军覆没才是，但乌眉真人却低估了储威的彪悍和禁军的战斗力。 极端劣势之下，储威仍旧带领十六名禁军杀出重围。 储威非但没有一路冲下山，反倒折返回来，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乌眉真人，报此大仇。 “妖道！今日你最好将我们全部灭掉，否则我们一旦离山，浑天派伏击刺杀当今皇子的大罪，必令尔等满门抄斩！” 储威浑身伤痕，却反倒比平日里更具威胁，他目标明确，直奔秦枫而来。 未到身前便大喊道：“秦兄，四皇子……遭妖道所害！” 闻言，秦枫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倒笑了起来：“呵呵呵，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党本打算牺牲李谋，以此为借口消灭浑天派，结果李谋没死，反倒是李铭被干掉了。” “好一个苍天有眼！” 李谋心里也暗暗唏嘘，如果不是秦枫及时赶到，他早就已经死了。 结果他涅槃重生，反倒是背叛他的四哥李铭，惨遭浑天派伏击阵亡。 太子的计划依旧成功了，只是成功的方式，恐怕连太子都会觉得出乎预料。 储威身在其位，自然不能对李铭出言不逊，但他却和秦枫一样，打心眼里觉得李铭死得好。 这种连亲弟弟都出卖的人，不死岂有天理？ 储威来到秦枫身边，神情坚定道：“寻龙班未灭，既然八皇子已经加入秦兄麾下，本统领与麾下十六禁军，也听从秦兄调遣，共抗强敌！” 秦枫和储威的私交极深，没想到在战场上还能并肩作战，也算是一件美谈了。 而且储威算是皇宫之中，唯二值得秦枫完全信任的人，另一个自然是马埠。 至于王多福，那老公公太过圆滑，暂时还摸不透他的真实立场。 有了储威相助，秦枫的实力骤然提升。 乌眉 第318章 江南义士 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并非正规军，甚至连士兵都算不上。 他们全都穿着皮衣，乍一看之下，尽是些猎人打扮，就连手里的武器，都是做工粗劣的长矛，长柄叉和猎弓等等。 装备的少量盾牌，也是竹盾和木盾为主，一面铁盾都没有。 这种实力，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乌眉真人只觉得匪夷所思，更加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这百余虾兵蟹将的眼神出奇的坚定，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秦枫身上。 为首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离得老远便冲着秦枫大吼道：“请驸马爷放心，我们并非您的敌人，此次来寻龙大会，正是为了助您一臂之力。” 秦枫有点懵，心里暗暗犯嘀咕，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待到大胡子走近，秦枫好奇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大胡子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抬起右手，大喊道：“跪谢恩人！” 话音落，百余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对着秦枫便是一通磕头。 看到这一幕，别说秦枫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懵了。 大胡子连磕三个头响头，这才缓缓起身，眼神无比炙热的看向秦枫，言语之间尽是感激之意。 “我们都是江南人士，听说户部左侍郎蒙冤受难，便自发来到京畿，本打算为大人报仇雪恨，却听说驸马爷为了保护侍郎大人的妻儿，以身犯险，独闯当阳宫。” “我等皆是钦佩无比，正好得知驸马爷要参加寻龙大会，便报名参加，希望能够为驸马爷献一份力。” 原来是这么回事！ 秦枫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又有点迷糊：“你们怎么可能获得参会资格？难道是有人相助？” 大胡子看向李谋，再次跪地行礼：“多谢八殿下相助！” 啊？竟然是李谋？ 等秦枫看向李谋时，李谋嬉皮笑脸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是跟先生学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如果不管他们，他们肯定会白白送死，大炎岂不是又少了一群有志之士？” 说到这，李谋又指了指储威：“如果没有储统领和马副统领相助，单凭本王一人，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秦枫眉头微皱，看向储威，惊讶道：“这里面还有你和马埠的事呢？” 储威心想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就算是他活着离开大屿山，也必遭打压，丢掉乌纱帽都是轻的。 既如此，他也就没什么顾虑了，当即铿锵有力的回应：“秦兄不是曾经问过马埠，他属于哪个党派吗？” “今日我便可以告诉你，我与马埠都是清党，与大炎清流铮臣生死与共！” 我靠！秦枫心里暗骂一声，朝廷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世人只知道国师党和太子党，却不知，在这两大党派之下，还有浑天派和清党，再加上秦枫刚刚建立的功勋党，这就已经有五个党派了。 好在清党顾名思义，全都是清流铮臣，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壮烈英雄，不必担忧。 同时秦枫意识到，他并非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很多热血之士，正在为这个国家奔走流血。 储威抬起手，在秦枫肩膀上重重一拍以示肯定。 “我与马埠一直在暗中观察你，尽管你现在属于国师党，但我们坚信，你与那群奸臣佞党绝非一类。” “今日像你表露身份，足以证明我们对你的信任。” “若是以后你有所求，我们定将竭力相助，不过前提是……我们能够活着离开大屿山。” 面对储威的表态，以及不远千里从江南赶来的义士们，所有功勋子弟皆是斗志高昂，暗暗兴奋。 尤其是沈青，他祖籍本就是江南，这一刻，他对秦枫的敬仰已经彻底变成了崇拜。 沈青坚信，江南之苦，解救之道就在秦枫身上。 激动万分的沈青，直接大声喊道：“保护驸马爷，与妖党决一死战！” 在沈青的带动下，所有人发出齐声呐喊。 得到这么多好兄弟的支持，秦枫也颇为动容。 就在这时，乌眉真人却突然发出一阵冷笑：“江南义士？只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虾兵蟹将罢了。” “如果来的是一百正规军，兴许你们还有救。” 面对乌眉真人的嘲讽，大胡子气势十足道：“我们确实无法与战卒对抗，但我们可以用一腔热血为驸马爷挡刀！” “我们一百条命，就足以挡下一百刀！” 明知是飞蛾扑火，依旧勇往直前，将自己的性命，当成秦枫前进的基石？ 这群家伙，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和斗志？ 不…… 这不仅仅是勇气，而是某种信仰，他们坚信总有一天，可以驱逐祸国殃民的奸臣佞党，匡扶江山社稷。 天真！一群天真愚蠢的庸才！ 乌眉真人眼神杀意腾腾，他绝不会允许这群蝼蚁阻碍浑天派的大计。 “凡战卒，全力以赴消灭秦枫！” “浑天派弟子，灭掉这群不知死活的江南贱民！” 乌眉真人在浑天派的地位并非最高，却全权负责此次的寻龙大会，只因他是浑天派之中最通兵法之人。 甲士对甲士，弟子对江南义士，如此才能将战力发挥到最大。 大胡子低吼道：“兄弟们，我们既然来到京畿，就已经做好了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用我等之躯，替驸马爷挡下妖党！” 江南义士们排成两排，纷纷举起武器，拿出弓箭。 对面的浑天派斗部术士，同样举起手里的弓箭，他们为了对付甲士，装备的全都是破甲重箭，若不是这群江南贱民碍事，数百上千支破甲重箭倾泻下去，足够让秦枫喝一壶。 见江南义士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秦枫却眉头一皱：“你们不是军人，保家卫国并非你们的职责，岂能让你们死在我前面？” 第319章 清流恩人 一众浑天派斗部术士，跃跃欲试，看向江南义士的眼神，犹如猎物一般。 乌眉真人缓缓抬手，一指秦枫，语气笃定道：“死疯子，你既救不了国，也保护不了这群贱民。” “今日便让你明白，与我浑天派术士斗，是何下场！”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血流成河已成定局之际。 一阵轻飘飘的嗓音，却打断了现场的肃杀。 “本王封剑退隐二十年，眼睁睁看着浑天派在国师的操弄下，从为国利民的宗派，一步步沦为邪教妖党，本王痛心疾首。” 什么？ 秦枫瞬间听出这声音，乃是老秦同志。 “爹，你怎么来……” 秦枫循声望去，刚要质问，结果看到秦瀚之的扮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整个山顶一片寂静，无论是身为亲儿子，知父莫若子的秦枫，还是只手遮天的乌眉真人，全都愣住了。 只见秦瀚之缓步而来，一身紫袍法衣随风而动，举手投足间尽是仙风道骨。 手中的打剑，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液不断顺着剑尖滴落。 “若是无牵无挂，本王便打算就此退隐，默默无闻而终。” “怎奈何我儿有难，身为人父，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夹在浑天派之间的盖天派大师兄，顿时紧张到了极点，冲着乌眉真人喊道：“真人小心！卫王绝非传闻中那般废物，不……此人强悍恐怖至极，浑天派的本事，他皆是登峰造极。” “之前就是他一人，毁我盖天派法阵，连杀我门内弟子二十余人。” 啥玩意儿？！ 听到盖天派弟子的这番话，秦枫直接被惊得一脸懵逼：“我爹这么牛吗？” 柳玉梅之前就已经料到，破坏盖天派法阵之人，必定是高阶术士。 此时看到秦瀚之身披紫袍法衣，无疑印证了她的猜测。 柳玉梅第一时间冲秦瀚之行礼：“晚辈拜见上师。” 秦瀚之认出柳玉梅宣夜派的法衣，轻描淡写的点了下头：“本王先助我儿一臂之力，事后再与你论道。” 论辈分，秦瀚之比柳玉梅的师傅还要高，能够与秦瀚之论道，乃是柳玉梅的无上荣幸。 等秦瀚之看向秦枫时，发现秦枫的眼神有些奇怪，秦瀚之顿时一扫刚才的仙风道骨，略有窘迫道：“真不是为父有意欺瞒你，而是陛下盯得太紧，若为父擅自出手，只会招致杀身之祸。” 这个回答显然无法让秦枫满意，秦枫没好气道：“那你这次怎么出手了？” 秦瀚之叹了口气：“若是你死了，为父还有什么忍辱负重的理由？” 此言一出，秦枫骤然鼻子泛酸。 原来这些年，秦瀚之忍辱负重，受尽屈辱，都是为了保护秦枫。 “爹……” 秦枫刚要开口，秦瀚之却抬手打断，紧接着转身看向浑天派弟子，沉声道：“新入门的弟子，必定是受国师蛊惑极深，本王也不奢求劝你们迷途知返。” “若是人群中还有认识本王的大辈分，便放下武器。” 面对秦瀚之的劝降，乌眉真人直接狞笑出声：“故弄玄虚的老废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号令我派弟子？” “浑天派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早就被除名了。” 乌眉真人瞥了周遭弟子一眼，见无人回应，顿时得意起来：“看见了吗？浑天派早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乌眉真人身边的小童子，直接举起手里的剑，对准秦瀚之怒喝道：“凭你一个人就能破坏盖天派的法阵？我才不信呢！” “你如果真有本事，又岂会处处受人欺负？你如果真有本事，国师之位又岂会落在我们师傅头上？” 面对下童子的叫嚣，秦瀚之淡淡笑道：“以下犯上，对师伯不敬，可是要受罚的。” 小童子根本就没把秦瀚之当回事：“我呸！等会把你砍成肉酱，我看你还如何大言不惭。” 几乎是话音刚落，秦瀚之一甩大袖，飞索便直奔小童子而去。 “什么？！” 乌眉真人惊呼一声，等他反应过来时，勾爪已经直接插进了小童子的左肩。 紧接着在所有人震惊无比的注视下，小童子就这么凌空被秦瀚之拽到面前，不等小童子哀嚎，打剑一晃，已经人头落地。 静！死一般的寂静！ 秦枫都被惊得头皮发麻：“这……这尼玛跟我在这拍电影呢？！” “动作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秦瀚之一甩打剑，剑身沾染的鲜血便被甩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一道直线。 秦瀚之显得极为淡定从容，仿佛这惊死人不偿命的一招，只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既然你们都是斗部弟子，应该知道这一招吧？” 什么采菊东篱下…… 众弟子面面相觑，眼神除了震惊就是迷茫。 他们拜入浑天派以来，练的武艺很杂，基本都是靠上面的大师兄和大师姐传授，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秦瀚之见状，顿时大失所望：“我师弟一味只会玩弄心术，对于门内诸多本领，一知半解，自然无法教导你们。” “看样子，你们也只知道开山祖师乃修士，却不知祖师爷还是军事家和政治家，位居宰相。” “祖师爷年轻时，靠着一根飞索攀登三山五岳，采取灵药，以充实当代药谱，看来你们也是不知道了？” “祖师爷与开国先皇征战沙场，统领三千兵马千里奔袭，取敌将首级，你们也一无所知？” 秦瀚之抬手一指天空：“尔等只知夜观星象，却被星象遮了眼，岂不是又聋又瞎？ 这些事，浑天派弟子听都没听说过。 人群里一个中年弟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拜入浑天派的时间，比乌眉真人早了不知道多少 第320章 最强父子 乌眉真人见李煜竟然敢揭国师老底，顿时勃然大怒：“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若不是国师念在你自幼生活在浑天派，早就把你赶出去了，你竟然敢背叛国师！” 搁在以往，李煜敢怒不敢言。 但是今天，他终于见到秦瀚之破戒了，一身法衣，威严无比的出现在眼前。 李煜宛如有了主心骨，因此面对乌眉真人的呵斥，他非但没有畏惧，反倒厉声驳斥：“我哪句话说错了？” “国师删改门志，可有此事？国师只让弟子学习星象和占卜之术，乃是为了控制弟子，可有此事？” “我曾跟随先师学习采药制药，只因国师禁止，便将这本事隐藏起来，不敢示人，可有此事？” 李煜指着乌眉真人怒喝道：“是你们这群混蛋，败坏了浑天派，令昔日为国利民的名门正派，变成了今日这副模样。” 乌眉真人怒不可遏：“反了！来人呐，将李煜门规处置！” 一众小弟子自然对乌眉真人马首是瞻，可就在他们准备对李煜动手时，在场又有几个大辈分的弟子站了出来，直接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同门师弟们。 “若是王爷封建退隐，此生再不问世事，我们也就认命了。” “如今王爷站了出来，我们自然是要站在王爷这边！” 李煜有了主心骨，便立刻与浑天派进行切割，他转身冲着周遭熟识的弟子喝道：“你们信我，还是信乌眉妖道？” “此人与韩白白和林洛乃是一丘之貉，一心只想攀龙附凤，争权夺利，根本就不是修行之人。”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 见熟识的弟子们有些动摇，李煜趁热打铁：“王爷不仅是浑天派最强术士，更是天下第一术士，第一高手，王爷才是浑天派的正宗所在。” 在李煜等大辈分弟子的劝说下，越来越多的弟子临阵倒戈。 李煜不顾乌眉真人的愤恨眼神，带着足足四十余人“叛逃”至秦瀚之面前。 看着当代地位实力最强的术士，也是当年浑天派的大师兄，李煜直接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王爷，我们终于把您给盼回来了。” 秦瀚之长叹了口气：“你们不必对我抱有太大幻想，浑天派如今这副模样，不亡岂有道理？” 意识到秦瀚之丝毫没有重振浑天派的打算，李煜并未失望，相反，他毕恭毕敬道：“只要王爷愿意带我们修行就够了，只要道心还在，浑天派就不会亡。” 秦瀚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秦枫，再也忍不住了，冲到秦瀚之身边，神情复杂道：“第一术士？第一高手？老秦，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秦枫的质问，秦瀚之苦笑道：“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如果为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道，又岂能成为辅佐陛下的潜邸重臣？” 是啊！若秦瀚之当真这么废物，岂会得到陛下重用？ 而且陛下为了防他，足足圈禁了二十年，只有顶级大佬，才有这种待遇。 “早知如此，以前有人欺负你时，我就该在旁边加油助威！” “第一高手，竟装成肩不能挑说不能提的弱鸡？你也太会演了！” 秦瀚之尴尬无比的挠了挠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秦枫解释。 不过既然都表露身份了，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死不死，储威突然想起什么，一脸惊讶道：“我记得前些年，驸马爷还小时，陛下时常召您入宫，每次您入宫后，过不了多久，前线就会传回捷报。” “难道说，一直都是您在帮陛下出谋划策？没错，肯定是您！” 秦瀚之轻描淡写道：“本王精通奇门遁甲，八卦气候等学识，自然也对排兵布阵略知一二。” 秦枫阴沉着脸，感觉自己被狠狠地耍了一通，没好气道：“你也太谦虚了！” “略知一二？！恐怕蛮国没有直接打过来，就是受你掣肘吧？” 秦枫只是发发牢骚而已，秦瀚之却一脸震惊：“此事只有本王和陛下知道，你是从何得知？” 啊？！ 秦枫直接懵了：“真是你？！” 意识到被亲儿子套了话，秦瀚之哪还有之前的风骨，直接尴尬的老脸一红：“大炎司天监里的四季坛，便在为父提议建立，因此大炎对天气的预测，远胜于周遭各国，依靠天气优势，占了几次便宜，蛮国才有所顾忌。” “听说这些年，蛮国也一直在发展气候学说……” 众人面面相觑，令蛮国颇为头疼，在天气预测方面，准确率高达四成的四季坛，竟然是秦瀚之暗中建立？！ 这不就是……大佬就在我身边？ 周兴被惊得头皮发麻，在秦枫耳边茫然道：“驸马爷，原来你爹这么厉害？！” “我还以为你是白手起家，合着……你也是二代啊！”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来秦枫更窝火，他可是一点好处都没占，整天光帮着秦瀚之平事了。 就在秦枫郁闷之际，乌眉真人再也绷不住了，咬牙切齿道：“你们莫不是当我不存在？！” “区区四十个弟子，我还损失的起。” “给我杀！” 眼瞅着乌眉真人已经暴走，秦瀚之冲秦枫一挑眉：“风儿，你若还有雷震子就赶紧用了，大雨欲来！” 大雨？！ 秦枫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由于已经接近夜幕降临，天色昏暗，根本就看不出天气情况。 不过既然秦瀚之说会下雨，那就肯定会下雨！ 秦枫当即喝道：“将剩下的雷震子，全部扔出去！” 在十颗雷震子的轰炸下，乌眉真人身边的战卒瞬间被炸死炸伤二十余人。 乌眉真人亲眼领教到了雷震子的厉害，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么小的东西，竟有如此之大的威 第321章 人定胜天 区区一堆干草也想焚天？滑天下之大稽！乌眉真人心里尽是鄙夷，但是下一秒他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瀚之事先埋在山顶的火药被干草引燃，冲天而起的火光，直接将整个地面都掀了起来。 若只是火药也就罢了，毕竟山顶缺乏燃烧物，即便火药威力再猛，也只不过是一瞬间就会烧完，为此秦瀚之提前在火药桶旁边放置了几个装满猛火油的缸。 猛火油被火药引燃的同时，又被火药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泼洒的到处都是。 因此无论是斗部术士，还是战卒，只要被猛火油黏上，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火人。 惨叫声，咒骂声在山顶不断回荡。 位于爆炸区十步之内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活活烧死，二十步之内的人受到严重波及，负伤者超四十人。 这一幕再次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王庆科眼睛睁得老大，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昔日逆来顺受，受尽欺辱的窝囊王爷，一旦认真起来竟然如此恐怖。 “这……这些火药和猛火油，难道都是王爷提前埋在这的？不对啊！” “山上到处都是浑天派的眼线，若是往山上运送火药，肯定会被发现！” “您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在浑天派的眼皮子底下，设下威力如此之大的陷阱，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王庆科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秦瀚之则抬手一指大屿山背阴面，轻描淡写道：“那边没人看守，本王自然是从那边爬上来。” 啊？ 这个看似合理的回答，却令众人更加震惊。 凡是常年生活在京畿的人，有谁不知道大屿山背阴面乃是悬崖峭壁？ 背阴面直上直下，光秃秃的连草木都不长，高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丈。 大屿山背阴面不可攀登，乃是当地人的基本常识。 结果秦瀚之不仅从背阴面爬到山顶，而且从陷阱的威力判断，投入的火药和猛火油绝不少，这意味着秦瀚之至少攀登了不下十次！ 不愧是天下第一术士，含金量直接拉满，放眼整个京畿甚至天下，除了秦瀚之还有谁能够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柳玉梅明白所谓的借火神之势，只不过是秦枫编造的噱头罢了，但是火药的威力却是实打实的。 “王爷，这火药是您自己炼出来的？想必王爷的炼丹术也是登峰造极。” 面对柳玉梅的赞叹，秦瀚之神秘一笑，用眼神瞥了秦枫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些火药都是从秦枫手里搞的。 秦枫看到火药的威力，便知道这批“货”，必是秦瀚之监守自盗，毕竟放眼整个大炎，秦枫乃是唯一掌握“火药颗粒化”技术的人。 不过秦瀚之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将火药埋在山顶，也足够令人惊叹了。 “爹，你竟然偷我的火药，亲父子明算账，该补偿的钱可一文都不能少。” 见秦枫如此抠门，秦瀚之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为父还不是为了帮你？你居然好意思跟我谈钱？” 这种紧张时刻，秦家父子竟然还有闲心扯皮？ 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感慨二人心大，还是处变不惊。 站在远处的萧赤，眼神无比凝重：“果然又是这样！” “秦枫这小子靠一己之力，直接改变了战争形态！” 此时白汉虎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虚弱至极，靠在树干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身为百战老将，他自然明白萧赤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除非现在蛮国立刻对炎国开战，否则一旦秦枫将制造雷震子的方法传授给炎国，那么蛮国就彻底不是炎国的对手了。 可惜，无论是向国内捎信，还是调兵遣将都需要时间，因此速战速决显然不现实。 白汉虎强忍伤痛，有气无力道：“皇子殿下，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告知陛下，同时尽可能的拉拢秦枫。” 说到这，白汉虎特意提醒道：“秦枫与帝姬殿下已经成亲，我们本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千万不能把秦枫推向炎人那边。” 这番话颇有怪罪之意，如果不是萧赤一直在戏耍秦枫，秦枫也不至于在今日与蛮国使团翻脸。 而且根据白汉虎的观察，秦枫乃是真性情之人，对待这种人，越是虚情假意越会招致反感，唯有真心换真心才能得到秦枫相助。 萧赤眼神复杂的注视着秦枫。 灭使团之仇，不共戴天！以萧赤的性格，自然是要报仇雪恨。 但正如白汉虎所言，秦枫若是站在蛮国这边，必定如虎添翼，反之若秦枫成为敌人，必定会是心腹大患。 萧赤向来务实，因此他暗暗打定主意，只要秦枫愿意向蛮国效力，昔日恩怨就一笔勾销。 此时乌眉真人已经直接被炸懵了。 他呆立在原地，看着周围惨叫不止，死伤惨重的部下，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为了举办寻龙大会，掌控朝政，浑天派不知道倾注了多少心血。 眼瞅着距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结果半路却杀出一个秦枫。 本是胜券在握的局面，所有浑天派的敌人都将死在这里，到头来竟功亏一篑。 乌眉真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接受现实。 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愤怒取代，他冲着横七竖八，丢盔卸甲的部下声嘶力竭的大喊道：“起来！全都给我起来！” “只要浑天派成为大炎国教，彻底掌控朝政，你们所有人都将成为浑天派的功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快起来杀了秦枫！” 哪怕乌眉真人都快把喉咙喊破了，面前被直接炸崩的部下，也无法再形成战斗力。 直接被炸死炸伤近半，剩下的人要么被震得晕头转 第322章 滔天恨意 乌眉真人麾下的战卒，哪个不是各大驻区的翘楚？ 他们打了一辈子仗，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秦枫这么打仗的，还没碰到秦枫就先被炸的死伤过半。 这哪里是打仗？分明就是送死！ 一个被炸断腿的战卒，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脸色煞白，看向秦枫的眼神犹如看待索命厉鬼一般。 “他……他当真得到火神祝融相助，秦枫有神助，我们岂能胜神？” 见一众战卒竟然被秦枫直接吓破了胆，乌眉真人怒不可遏道：“哪有什么神！你们若是不杀秦枫，我就杀了你们！” 本来秦枫还打算派兵上去补刀，结果看到对方士气直接崩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力气了。 看着乌眉真人歇斯底里的模样，秦枫不由一阵好笑：“你刚才说什么？这世间没有神？乌眉真人，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面对秦枫的讽刺，乌眉真人顿时一阵语塞。 秦枫乘胜追击，得意道：“你们不是整天口口声声，趋吉避祸吗？而我便是祝融在人间的代表，你们见了我，为什么不跪？” 乌眉真人恼羞成怒，举起利剑指着秦枫，喝骂道：“少给我装神弄鬼！你只不过是善用火器罢了！” 殊不知此言正中秦枫下怀：“这么说，你不相信鬼神之说？” 乌眉真人已经快要失去理智，脱口而出道：“自然不信！” 此言一出，周围所有战卒和弟子看向乌眉真人的眼神，皆是发生了微妙变化。 乌眉真人恨不得将秦枫这个绊脚石抽筋扒皮，哪里察觉到周遭的异样目光。 “秦枫，你这混蛋处处与我浑天派作对，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狠狠地出这口恶气。” 秦枫耸了耸肩，抬手一指乌眉真人身边的战卒：“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刚才可是你亲口承认，这世上绝无鬼神之说，如此一来，浑天派的立派之本，岂不是也成了笑话？” 什么？！ 乌眉真人猛然惊醒，他扭头看向身边的战卒，发现战卒的眼神尽是愤怒。 为首的卫队长，死死盯着乌眉真人，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追随浑天派，就是为了求福报造化，你竟然敢欺骗我们？” “你现在立刻给我把话说清楚！” 现场绝大多数战卒，愿意追随浑天派，都是因为对浑天派许下的福报深信不疑。 毕竟这年头的人，对于鬼神之说还是相当敬畏的。 结果到头来，所有的福报许诺，全都是浑天派控制人心的谎言？ 一众战卒意识到自己被骗，岂能不怒？ 乌眉真人一边后退，一边慌乱辩解：“你们可不要中了秦枫的奸计，那个死疯子故意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还不退下！” “弟子何在？！” 在乌眉真人慌乱无措的呼唤下，残存的二十几个弟子正要上前保护，却听对面传来一阵轻哼。 “退下！” 众弟子齐刷刷的看向秦瀚之，感受到秦瀚之不怒自威的气势，纷纷低下了头。 在亲眼见证了秦家父子的实力后，就算是对浑天派忠心耿耿的一众斗部弟子，也绝不敢再与秦家父子为敌。 乌眉真人眼睛睁得老大，不敢相信连门内弟子都被镇住了。 他距离权倾朝野就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为何区区一步，却远如天边？如此触不可及！ 偏偏这时，秦枫的笑声传来：“你们身为战卒，都是大炎朝廷倾注无数心血培养的战力，若是将你们杀光，岂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本驸马便给你们一个弃暗投明，迷途知返的机会。” “杀了乌眉，将浑天派的种种罪行公之于众，你们便可回到驻区，继续为国效力。” 本来众战卒就愤怒不已，听到这话，自然不再有顾虑，直接朝着乌眉真人扑了过去。 乌眉真人自知今日必死，他竟然没有摇尾乞怜，反倒是突然发癫，举着剑就朝着秦枫冲了过来。 “秦枫小儿，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几乎是乌眉真人狗急跳墙的瞬间，现场便响起阵阵厉喝。 “保护驸马！” “保护枫哥！” “保护先生！” 李谋直接往旁边一胯，巨大的身躯犹如人熊一般，严丝合缝的护在秦枫身前，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大山。 他手中长柄大斧折射着骇人凶光，一双眼睛更是犹如野兽般盯着乌眉真人。 “想要伤先生？先过我这一关！” 与此同时，周兴举起弓箭对准乌眉真人，沈青架起长矛，王庆科举着步槊做出突进之姿。 储威双目如鹰，自腰间拔出战剑，秦瀚之更是袖子一抖亮出飞索。 就连一众江南义士，也纷纷涌了上来，做出“护驾”的架势。 站在对面的一众浑天派党羽，直接看呆了，这哪里是废物驸马？就算与太子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柳玉梅眼神流露出一抹诧异，大炎京畿凡是能够叫上名的热血之士，几乎全都舍命保护秦枫。 “秦枫，你果然就是那个变革之人！” 乌眉真人见秦枫被一众顶级高手，保护的固若金汤，心里顿时绝望。 这个废物驸马，究竟是何时成长到这种地步？！ 乌眉真人的搏命一击，直接变成了飞蛾扑火，他手里的利剑还没劈到李谋的身上，肚子就被沈青一矛刺穿。 几乎是同一时间，胸口也被王庆科的步槊穿透。 啪！ 周兴手一松，飞射而出的箭矢，直接射穿乌眉真人的心口，箭头从后背穿出，箭羽挂在胸前。 仅仅是一瞬间，乌眉真人就被“挂”在半空中。 李谋举起大斧，刚要把乌眉真人砍成两截，肩膀却被秦枫拍了一下。 李谋立刻收起斧头，疑惑不 第323章 林氏族人 这股滔天怨恨究竟是从何而来？秦枫不解。 为了搞清楚，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垂死挣扎的乌眉真人，好奇道：“我与浑天派虽然有过节，但也算不上血海深仇吧？” “硬要说死敌，兵部都比你们有资格，你这股恨意就让我挺费解。” 乌眉真人两只手死死抓着矛柄和槊柄，眼睛布满血丝，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凶狠到了极点。 “你阻碍我等大计，便是不共戴天的血仇，大师姐一定会为我报仇，将你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说话间，乌眉真人剧烈咳嗽，不断喷出鲜血，可是他脸上的凶狠却一点不减。 一双怨恨至极的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你们都将给秦枫陪葬！” 张浚轻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只要老天有眼，死的一定是你们这群妖道。” 乌眉真人力气越来越薄弱，脑袋缓缓垂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尽是不甘与黯然。 “大师姐，我不能与你共创大业了，未来你只能一个人往上爬了……” “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保佑你颠覆炎国，完成先人的遗志……” 乌眉真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看着已经咽气的乌眉真人，秦枫心里却有些奇怪。 乌眉真人可不像是纯粹的奸佞小人，从他临死前的言论，以及那股滔天恨意，隐约可以感觉到，乌眉真人乃至林洛，祸国殃民似乎是为了完成某种目标？ 秦枫转身看向秦瀚之：“爹，乌眉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颠覆炎国？难道他们控制朝政，不是为了只手遮天，获取利益，而是别有所图？” 秦瀚之摇了摇头，同样迷茫：“我离开浑天派太久，与乌眉林洛之流，并不想熟，因此知道的不多。”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柳玉梅突然插了一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林洛和乌眉都是流民出身，他们自幼父母双亡，流离失所，几经辗转才加入浑天派。” “乌眉的本名好像叫……林驰谕。” 乌眉真人也姓林？跟林洛难道是族人关系？ 秦枫想不通，索性也懒得浪费脑细胞，反正乌眉真人一死，秦枫已经等于优胜，接下来只需要拿到问天箓即可。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迈步朝着木匣子走去。 当他打开盖子时，却惊讶的发现，木匣子里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 秦枫将空匣子推开，仔细检查周围，根本就没有问天箓的踪迹。 “难道有人捷足先登？或是……那群妖道压根就没把问天箓放在这？” 秦枫猛然转身，冲着秦瀚之喊道：“爹，咱们被耍了！” 意识到问天箓并不在大屿山上，所有人眼神皆是一阵黯然，合着他们到头来全都白忙活了。 秦枫将视线投向一众浑天派党羽，沉声问道：“问天箓在哪？” 为首的卫队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别说战卒不知道，就连浑天派的弟子也毫不知情。 很显然，浑天派把所有人都耍了，无论是谁赢得胜利，都不可能得到问天箓。 换言之…… 浑天派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活着离开大屿山？就连乌眉真人都是牺牲品？ 这群妖道，未免也太恶毒了！ 几乎是秦枫刚想到这，远处便传来喊声：“驸马，不好了，山下起火了。” 秦枫赶紧跳上石头，往山下眺望，果然发现阵阵浓烟，朝着山顶蔓延而来。 “这群小人，竟然想把咱们全都烧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紧张了起来。 周兴慌乱道：“驸马爷，现在怎么办？虽然山顶没有草木，可就算是熏也能把咱们熏死。” “驸马爷，您赶紧想想办法。” 沈青低喝道：“别吼！没看见驸马爷在想对策吗！”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尽数投向秦枫。 就连萧赤都眉头紧锁，心里阵阵恼怒，没想到那群该死的混蛋，连他都不打算放过！ 秦枫仔细观察山火的蔓延速度，照这个架势，最快两刻钟就能烧上来。 秦枫赶紧冲秦瀚之问道：“爹，你说的大雨，究竟什么时候来？” 秦瀚之神情凝重：“按理来说天黑时必有大雨，看来测算天气太过考验运气了，就算是我也不能算无遗策。” 这个时候才说，预测天气靠运气？ 老秦同志，你到底能不能靠得住？明明好不容易认真一回，结果关键时刻掉链子！ 看来是不能指望大雨了，将性命交给老天爷，岂不是自寻死路？老天爷可是出了名的眼神不好。 秦枫心头一动，有了注意，他立刻冲功勋子弟喊道：“沈青，周兴，你们俩立刻就近点燃树林！” 此言一出，周兴失声惊呼：“啥？驸马爷，你难道疯了？” 沈青一把将周兴推开，没好气道：“你才疯了呢，先听驸马爷把话说完！” “驸马爷既然让我们烧山，必要原因。” 在众人惊讶又不解的注视下，秦枫冷静分析道：“现在砍树已经来不及了，唯有直接一把火将周围树木烧掉，尽可能拓宽防火带。” “若是火从下面往上烧，咱们被烟熏火烤，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 沈青和周兴对视一眼，不敢迟疑，立刻前去点火，结果不一会儿，周兴的喊声就传了回来。 “烧不着！草木太湿了！” 由于山上的树木很是旺盛，绿油油的一大片，若是火量不够，自然很难引燃。 关键时刻，秦瀚之终于又开始靠谱了，他指了指不远处：“本王在那还藏着一桶火油，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等王庆科跑过去把火油桶挖出来后，现场顿时响起阵阵欢呼。 “王爷万岁！” 第324章 霍乱朝纲 借助猛火油，靠近山顶的树林终于被点燃。 熊熊大火朝着山下烧去，众人只能留守在山顶，等待大火熄灭。 就在此时，山下祭台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由于已经入夜，山上的熊熊大火将周围照的宛如白昼，所有人都震惊无比的看着大屿山。 “好大的火！” “怎么突然就烧起来了？山上还有不少人呢，快想办法去灭火救人。” “别浪费力气了，山火烧的这么大，根本就没办法灭。” “啊？这么说山上的人岂不都死定了？” “恐怕如此……” 陈婧双手死死抓着衣角，呆呆的看着满山大火，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之前代表秦枫的棋子被拔掉，陈婧心里就像是被插了一刀，但她还是坚强的撑了下来，只希望苍天能给予奇迹。 可是现在，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就算秦枫没有死在敌人手上，也会被活活烧死，绝无幸存可能。 轰！ 陈婧只感觉脑袋传来一阵巨响，眼前天旋地转，尽管王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陈婧，可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瘫软下去。 “少爷……少爷……” “奴家这就去陪你！” 陈婧泪流不止，抬头就往墙上撞，却被刘阳死死拽住。 “少夫人，你可不要犯傻，狗蛋别哭了，赶紧按住少夫人！” 刘阳虽然胆小奸猾，却是个异常理智之人，哪怕是这种情况，在没有见到秦枫尸体之前，他都不相信秦枫已死，依旧保持着冷静。 反观陈婧和狗蛋，已经接近崩溃。 眼瞅着狗蛋攥着拳头，满脸泪水，呲牙咧嘴的盯着韩白白，刘阳便意识到不妙。 一把将陈婧推给王氏：“媳妇，拽住少夫人！” 就在狗蛋准备犯浑冲上去跟韩白白拼命时，却被刘阳抢先一步拽住。 “小混蛋，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你就别添乱了。” 狗蛋疯狂的挣扎，怒吼道：“放开我，你赶紧放开我，我要杀了韩白白给大哥报仇。” “该死的刘阳，你再不放手，我连你一起宰了。” 刘阳直接将狗蛋按在地上，厉喝道：“臭小子，我早就看出来你天生短命，秦枫在的时候，你还能逢凶化吉，只要一离开秦枫，你便想尽一切办法作死。” “我可不能放任你去送死，不然如何向秦风交代？” 此言一出，狗蛋顿时放声痛哭起来：“大哥，你咋不把我一起带上，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一直正在李璋身边的韩白白，看着陈婧等人乱作一团，接近崩溃，心里不由暗暗冷笑。 “争夺问天箓？天真！” “问天箓可是我等完成大业的关键，岂会真把问天箓当成赌注？” 韩白白冲门下弟子使了个眼色，暗示时机已经成熟。 弟子立刻按照原定计划，派出大批人手，对外宣称，所有人都死在了大屿山上，包括李铭和李谋以及萧赤，这三位皇子。 同时派出门内身份地位仅次于乌眉真人的师兄闫康，带着问天箓，大摇大摆的走进祭台。 “贫道不负众望，已经夺得问天箓！” 三十岁出头，长得瘦瘦小小的闫康，双手高举问天箓，气势十足的宣布获胜。 整个祭台随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闫康。 只见闫康手上，举着一个翠绿色的卷轴，这便是所谓的问天箓？！ 韩白白虚伪至极道：“不愧是我浑天派弟子，拿到问天箓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说到这，韩白白转身冲着李璋行了一礼：“陛下，问天箓已经由我浑天派弟子带回，陛下可以宣布寻龙大会结束了。” 此时李璋托着额头，神情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仿佛没有听到韩白白的话，一双眼睛空洞迷茫的注视着大屿山上熊熊燃烧的大火。 “户部侍郎说得对……朕不该举办这所谓的寻龙大会。” “寻龙班，蛮国使团……尽数葬身火海，就算是拿到问天箓，测出凶吉，甚至直接揪出斩龙之人，又有什么用？” 李璋此时肠子都快毁青了，从他得知山上血流成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后悔。 与此同时，祭台外传来阵阵激烈的呼喊声。 “蛮国皇子死了？那蛮国岂不是会报复我们？” “这寻龙大会到底在办什么？究竟是在给我们祈福，还是招灾？” “到底死多少人，陛下才甘心？” 韩白白也听到了外面的沸腾舆情，不过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他继续不遗余力的蛊惑李璋。 “陛下唯有善始善终，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若是无疾而终，岂不是威严尽失？” 李璋现在只想极快解脱，结束这该死的寻龙大会，而且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听从韩白白的编排。 “获胜者乃是浑天派，寻龙大会……结束。” 随着李璋宣布完，韩白白大喜过望，他们朝着伟业又迈进了一步。 “寻龙大会结束，接下来便是测凶吉！” 韩白白兴奋无比的冲着闫康问道：“问天箓上写着什么？” 闫康装模作样的展开问天箓，上面一片空白，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因此内容全靠闫康胡编乱造，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大炎之凶兆，源自于李妙祺，唯有献祭李妙祺，方可逢凶化吉，度过这场灾难。” “而大炎之吉兆，源自于浑天派大师姐林洛！” 献祭李妙祺……李璋猛然收了一下手指，厉声道：“朕的女儿，岂是凶兆？” 韩白白煞有其事的解释：“问天箓不会有假，陛下呕心沥血举办寻龙大会，难道要亲自否定问天箓？” 这话算是直接将了李璋一军，寻龙大会由他支持举办，换言之，这场浩劫 第325章 祛除凶煞 昔日尊贵优雅的大炎明月公主，如今却沦为阶下囚，娇柔的身躯被绳索五花大绑，在众人的注视下，屈辱不堪的被押上处刑台。 “那是公主？！” “没错，就是公主，而且还是明月公主！” 在场的“贵客”，无不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大乾最尊贵的公主会被押上处刑台？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惊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明月公主押上去？” “没听见刚才韩白白说什么？问天箓测出的凶煞，就是明月公主，唯有献祭公主，才能保佑大炎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响起阵阵咒骂。 “放你娘的屁！公主之前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好不容易醒了，何时做过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这分明是故意迫害！” “该死，今日这狗屁寻龙大会，先是害死两位皇子，如今又要将屠刀伸向公主，若是先祖皇帝知道大炎混乱到这种地步，礼崩乐坏，恐怕会直接被气的活过来。” “放了公主，我绝不相信公主是什么凶煞！” 越来越多的人发出怒吼，希望能够中止这场闹剧，只可惜，他们声量还是太小了。 在场的人，有一半都和国师党浑天派勾结极深，浑天派的信徒自然是满脸阴笑，摆出一副大计将成的嘴脸。 而国师党的党羽，则选择了沉默围观。 虽说他们也认为献祭公主，实在是太扯淡了，极有可能引发舆论狂潮，将整个大炎毁了，哪怕是奸臣佞党，做事也不会和这群妖道一样毫无底线。 怎奈何，国师党和浑天派的尽头都是国师，既然是国师的意思，他们这些党羽又岂能反对？ 李妙祺跪在行刑台上，神情黯然无比。 她望着燃烧熊熊大火的山峰，这火光好像是大炎覆灭的挽歌一般。 “秦枫，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果我们没有成亲，如果你没有傻乎乎的帮我逆天改命，你也不会死……” “对不起，对不起……” 一滴眼泪顺着李妙祺的眼角滑落，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秦枫。 “傻瓜，以后不要再说亏欠我了，你什么都不欠我，是我欠你的，白白浪费了你三年时光。” 李妙祺天生高傲，她深知自己耽误了秦枫，可是又不愿意承认，因此才对秦枫若即若离，甚至处处刁难。 而今，一切都将烟消云散，李妙祺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她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受了对秦枫的种种亏欠与辜负。 如果来世再相遇，李妙祺暗暗发誓，她一定要离秦枫远远地，免得再拖累那个疯疯癫癫，却又真挚无比的家伙。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咳嗽。 李妙祺循声望去，视线落在李璋身上。 昔日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如今却坐在那里，麻木不仁的注视着自己，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父皇……” 听到李妙祺微弱的呼唤声，李璋心如刀绞。 他错了，错的无比离谱，却又骑虎难下，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 仅仅是一瞬间，李璋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现在除了一条道走到黑，已经别无选择。 唯有继续错下去，那些信奉他和浑天派的人，才能继续效力，同心协力，抵御接下来的动荡。 反之，一旦李璋回头，三位皇子之死的影响，将会瞬间令李璋威严尽失，人心散尽。 到那时，恐怕不必蛮国发兵报复，大炎境内就会掀起浩浩荡荡的内战。 “明月……朕错了，但朕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李璋缓缓闭上眼睛，不去看李妙祺，生怕自己承受不了爱女赴死的撕心之痛。 殊不知他的这个动作，对于李妙祺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李妙祺发出一阵苦涩至极的卑微笑声：“那个疯子从未辜负过我，倒是父皇弃了我……” 这世上唯一真正关心爱护李妙祺的人，已经葬身火海。 李妙祺已经了无牵挂，她缓缓低下头，等待迎接自己的宿命。 这一切都被韩白白看在眼里，韩白白阴笑不止：“三个皇子，一个公主的性命，足够将陛下牢牢攥在手里。” “李妙祺一死，足以向世人证明，玄学道法才是大炎的立国之本，如若不然，便是陛下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女。” “呵呵呵，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此时行刑台下已经堆满了柴火，就在韩白白准备下令烧死李妙祺时，赵还真和一众大臣站了出来。 赵还真心里一清二楚，一旦李妙祺被处死，陛下就会彻底沦为浑天派的傀儡。 可是出言反对，则等于当众反对陛下。 一直明哲保身，隔岸观火的赵还真，最终还是选择牺牲！ 他拼尽全身力气，义无反顾的大喊道：“浑天派妖言惑众，蛊惑陛下，若是继续放任他们祸国殃民，大炎将礼崩乐坏，万劫不复。” 站在赵还真身边的官员，尽是行事低调隐秘的清流铮臣，此时他们也果断选择暴露自己，只为唤醒众人的良知，阻止浑天派的阴谋诡计。 他们声嘶力竭，恨不得将嗓子喊哑：“都醒醒吧，大炎已经病入膏肓，浑天派就是病因。” “公主不能死，若是公主死了，李氏皇族就彻底完了。” “阻止浑天派的奸计，为了大炎，为了你们自己。” 在赵还真等人的极力呼唤下，很快就有几十人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只可惜，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韩白白早就料到会有人唱反调，当即冲闫康使了个眼色。 闫康立刻带人冲上处刑台，将李妙祺翻转过来。 刺啦！ 伴随着一阵撕裂声，所有视线尽数汇聚到处刑台，当看到李妙祺后背那一大片血隐刺青后，现场为之一静。 李妙祺最后 第326章 他回来了 赵还真呆呆的看着李妙祺背上的刺青，心里暗暗悲鸣：“完了，彻底完了……” “公主和大炎都没救了……” 浑天派信徒见状，乘胜追击，纷纷站起身，振臂高呼。 “祛除凶煞！” “祛除凶煞！” “处死明月公主，护大炎江山社稷。” 震耳欲聋的喊声，不断回荡在祭台，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浑天派赢了，而且还是赢得毫无悬念。 从今以后，浑天派将彻底掌控大炎，连当今陛下都将成为浑天派的车线木偶。 韩白白兴奋的收紧拳头，厉声下令，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就是他们成就大业之时。 “烧！” 随着韩白白一声令下，闫康举起火把，正准备扔向处刑台时，一道凌空飞来的利箭，直接将闫康射翻。 啊！！！ 闫康捂着肩膀疼的惨叫不止，凄厉的喊声，立刻将狂热的信徒们唤醒。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哪里是祭台的大门。 但是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并非是射箭之人，而是黑漆漆的大屿山。 “火灭了？什么时候灭的？”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哗啦啦…… 哗啦啦…… 赵还真眼睛一亮：“是雨声？下雨了？” 雨声越来越近，自大屿山方向传来，等众人的视线落在射箭的周兴身上时，大雨也正好袭来。 风很小！小到几乎察觉不到，但就是这样的微风，却推动着天空上方的阴云，将雨水缓缓推到众人眼前。 现场绝大多数人，此生都是第一次看到大雨缓缓迎面而来的场面。 “难道……真有天意？！” 就在众人茫然之际，周兴转身冲着后方喊道：“驸马爷，赶上了！” 驸马爷？！秦枫还活着？！ 听到“驸马爷”三个字，李妙祺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一双眼睛透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秦枫没死？” 李妙祺抬起头，看向大门方向，只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簇拥着秦枫朝着祭台而来。 站在人群中的秦枫，那么的显眼！ 秦枫没死！他真的没死！ 李妙祺瞬间泪崩，哪怕是现在直接一把火把她烧死，她也心甘情愿了，至少这个世上唯一关心她的人还活着。 “闪开！都给我闪开！” “妈的，说你呢！别挡着枫哥的路，我看你是欠揍！” 王庆科等人，直接把懵逼发愣的禁军推开，护送着秦枫走进祭台。 李谋和萧赤一左一右跟在秦枫身边，而秦枫几乎把身上的甲胄全都卸掉了，只剩下胸甲，一双眼睛犹如猎鹰般锐利，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婧姐，大哥没死，他回来了！” 狗蛋看着死而复生的秦枫，高兴的直接跳了起来，急不可耐的冲着陈婧大喊起来。 早已经绝望的陈婧，猛然抬起头，顺着狗蛋的手指看过去，满是泪水的眼睛，骤然闪现出明亮的光芒。 “少爷！真的是少爷，少爷没死！” “呜呜呜……” 陈婧反倒哭得更厉害了，她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想要迎上去，却被刘阳拽住。 刘阳满脸傲色：“少夫人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去和驸马爷团聚的时候。” 陈婧注意到危在旦夕的李妙祺，明白了秦枫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不远处的周小玉，本来还打算寻龙大会结束，就去卫王府将陈婧揪出来，狠狠的羞辱一遍。 结果看到秦枫，周小玉直接愣住，脸色剧变。 “秦枫没死？那我大哥岂不是……” “不！大哥！” 意识到山内的情况，远不是沙盘上推演的结果，周小玉当场崩溃，瘫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此时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韩白白。 他眼睛睁得老大，震惊骇然的注视着秦枫，嘴里念念叨叨：“这家伙怎么还没死？这么大的火都烧不死他？” “难道他真的有火神相助？” 几乎是韩白白刚想到这，大雨已经袭来，他缓缓抬头看向天空，默然道：“哪里是火神相助？分明是天意……” “乌眉死了，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要功亏一篑不成？” “不！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阻碍大业，秦枫，你也不行！” 韩白白的眼神骤然坚定，冲着处刑的弟子喝道：“用刀行刑，立刻处死李妙祺！” 结果行刑台上的弟子刚要拔刀，秦枫身边的功勋子弟，便是连续数箭，精准无误的将行刑台上的弟子尽数射杀。 秦枫冲着一脸呆愣的李妙祺喊道：“前媳妇，我说过，在我点头之前，没人能够伤到你的性命。” “你再等我一会，我这就送你回家。” 李妙祺瞬间泪崩，这个男人不仅发自真心的对她好，甚至还将所有吹过的牛全部变成了现实。 原来遇到秦枫，并非她的厄运，而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傻瓜，所有人都想让我死，为什么只有你傻傻的非要救我？” 听到李妙祺的哭喊，秦枫心疼不已，猛然攥紧拳头，发出一声如同闷雷般的低喝。 “你曾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活着，这就够了。” “谁想杀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李妙祺只感觉心头像是照进一片暖阳，这个男人不仅救了她，还要将她从泥沼拽出去。 “我谁的话也不听……” “有你就够了……谢谢你，秦枫。” 李妙祺的声音很小，没人能听见，但是她看向秦枫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温柔。 曾经令她厌恶至极的乱点鸳鸯，反倒成了李妙祺的幸运。 就在这时，韩白白的笑声响起：“死疯子，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就凭你，也想逆天意？改写李妙祺的命运？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个废物甚 第327章 覆灭之日 面对韩白白的威胁，王庆科非但没有畏惧，反倒直接啐了一口：“去你码的，妖道，你不得好死！” 韩白白眼睛一厉，死死盯着王庆科，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就凭你刚才这句话，就足以让你王家功勋毁于一旦。” “为了帮秦疯子，不顾家族死活？还真是个孽障！” 一旁的张俊，坚定不移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与枫哥死在一起。” “休要废话，要打就打！” 见这群功勋对秦枫如此死心塌地，韩白白也就不再浪费口舌，正准备下令之际，储威的声音传来。 “怎么，你连八皇子都要杀不成？” 韩白白眼睛一眯，视线落在李谋身上，心里暗骂，没想到李谋也活下来了！ 不过只要杀了李妙祺和秦枫就够了，任凭这群废物，也难以阻碍浑天派的大业。 “秦枫意图谋反，我劝八殿下还是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好！” 李谋没有任何迟疑，冷哼道：“本王正站在康庄大道上，何谈什么迷途知返？” 由于有李谋和储威在场，禁军虽然人多势众，但却不能直接动手。 这无疑给了秦枫翻盘的机会。 秦枫笑眯眯的看着韩白白，言语之间尽是从容：“浑天派把持朝政，党羽众多，想要灭你们还真是难如登天，好在你们急功近利，主动露出马脚，今天就是浑天派的覆灭之日。” 韩白白眉头一挑，根本就没把秦枫的话放在心上。 现如今，连当今陛下都已经被浑天派所掌控，区区一个疯子驸马，竟然妄言覆灭浑天派？真是可笑至极！ “死疯子，刀都夹在脖子上了，还敢嘴硬。” 韩白白转身冲着李璋作揖行礼：“八皇子和储威与秦枫结党，意图谋反，请陛下下令，直接命禁军剿灭叛党。” 李璋没有理会韩白白，而是注视着秦枫，心里感叹不已。 这小子竟然能活下来？命也太大了！ 而且他说今日是浑天派的覆灭之日？究竟是何深意？难道他有办法消灭浑天派？ 李璋虽骑虎难下，但他并非耳聋眼瞎，早就想要摆脱浑天派的控制了，可惜他实在是陷得太深了，单靠他自己根本就办不到。 若秦枫能够抗衡浑天派，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韩白白一眼看出了李璋的心思，连忙蛊惑道：“陛下，寻龙大会可是由您一手举办，秦枫带头反对您，岂不是要坏您根基？到时候人心尽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李璋进退两难之际，秦枫的笑声再次传来。 “既然寻龙大会是遵循天意，那一切都应该按规矩办事，而你们却从中耍诈，根本就没有把问天箓放在山上。” 此言一出，现场哗然。 众人面面相觑，尽是不可置信。 韩白白心头一沉，好在他早有准备，故作镇定的回应道：“你没本事争夺问天箓，却在这里胡搅蛮缠，真是可笑。” “问天箓就在山上，乃是闫康拼死夺下问天箓，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秦枫早就料到韩白白会抵死不认，也不啰嗦，直接使了个眼色。 那些已经弃暗投明的浑天派弟子，纷纷站了出来。 “我可以作证，山上根本就没有问天箓，乃是韩白白设计，让我们在山上白白厮杀。” “没错，韩白白用心歹毒，根本就没打算让其他人赢。” 见到门下弟子反水，韩白白先是一愣，紧接着怒不可遏：“叛徒！” “叛徒的话，岂可作证？” 话音刚落，萧赤突然开口：“那本皇子的话，是否可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萧赤。 萧赤眼神凌厉，恨不得将韩白白砍成碎片：“死妖道，连我都敢算计，自今日起，浑天派就是蛮国的死敌！” 在韩白白错愕无比的注视下，萧赤直接迈步上前，冷冷道：“实话告诉你们，本皇子与浑天派早有协议，由我蛮国使团作为最后一道防线，诛杀寻龙班。” “待到两位皇子死在山上，便可制造汹汹舆论，以此控制你们炎国陛下。” “结果这群狗东西，竟然想把本皇子也一起烧死，其心险恶至极！” 萧赤可没有理由构陷浑天派，他的一番话，瞬间在现场引起轩然大波。 李璋脸色铁青，他早就知道，浑天派在想尽一切办法控制他，却没料到，这群疯子竟然把皇子也当成筹码。 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成为牺牲品？！ 感受到李璋身上散发出来的滔滔怒火，韩白白瞬间紧张起来。 浑天派之所以能够控制李璋，靠的就是国师，可一旦浑天派的罪证都被揭发出来，在朝臣的支持下，李璋仍旧可以轻易灭掉浑天派。 韩白白不敢迟疑，赶紧解释：“请陛下明鉴，分明是萧赤与秦枫狼狈为奸，故意污蔑我派。” “所有人都知道，萧赤和秦枫的关系！” 闻言，李璋冲着秦枫反问道：“你有何辩解？” 秦枫嘴角上扬，脸上尽是自信，看向韩白白的眼神，如同看待尸体一般。 “既然我与萧赤勾结，那我为何要灭了蛮国使团？” 此言一出，韩白白直接放肆大笑起来：“你灭了蛮国使团？你还真能吹。” 在场所有人，皆是向秦枫投以质疑目光。 尤其是浑天派信徒，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你怎么不说你直接把蛮国灭了？” “就凭你们这点人，也扬言消灭蛮国使团？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笑话。” “呵呵呵，连寻龙班都不是蛮国使团的对手，你麾下二十三人，便可屠灭蛮国使团？我看你是没睡醒。” 面对质疑，秦枫懒得啰嗦，直接打了个响指，一直被抬在人群中的白汉虎，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白汉虎因为失 第328章 全民公敌 阿蒙部落不仅是蛮国最勇猛的族人，更是蛮国的精神象征，没有任何人会将阿蒙勇士的荣誉当成筹码。 既然连萧赤和白汉虎都证明，蛮国使团被秦枫全灭，阿蒙勇士尽数战死，那就绝不可能掺杂任何水分。 众人看向秦枫的眼神，不知不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人群回荡开来。 “秦疯子竟然真的灭了蛮国使团，岂不是证明秦枫的实力远在寻龙班之上？寻龙班可是我大炎最顶尖的战力啊！” “此事有辱国威，萧赤和白汉虎却依旧承认，可见秦枫消灭蛮国使团一事，绝无半点虚假。” “寻龙班可是足有百人，依旧被蛮国使团重创，丢盔卸甲，狼狈溃退，结果秦枫竟然在未损失一兵一卒的前提下，灭了蛮国使团？这哪里是强悍？分明就是变态！” 秦枫消灭蛮国使团，尽诛阿蒙勇士的壮举，对现场所有人都造成了极大震撼。 没人知道秦枫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枫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已经远超众人想象。 无伤碾压蛮国使团？这未免强的也太离谱了。 李璋的脸色早就变了，看向秦枫的眼神更是变得警惕到了极点。 这小子平日里疯疯癫癫，做事毫无章法可言，关键时刻却技惊四座，做出常人所不能企及之壮举。 很显然，秦枫一直在装傻充愣，隐藏实力！ “秦枫，既然你的能力如此出众，为何不早些展现实力？朕也好重用你！” 傻子都听得出来，李璋这番话透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重用？恐怕秦枫前一秒刚展现出实力，下一秒就被砍了。 皇帝老儿防秦家如防贼，他但凡拿出一半的精力提防浑天派，也不至于被这群妖道蛊惑的这么惨。 秦枫本打算借助“火神祝融”之势蒙混过关，可惜他下手太狠了，全灭蛮国使团，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既如此，秦枫索性摊牌，面对李璋的威胁毫不畏惧道：“请陛下恕罪，我此般行径，都是为了陛下着想，若是提前暴露对陛下的忠心，极有可能被奸人所害。” “为了大炎江山社稷，更是为了陛下，我也只能承受所有非议，负重前行，无怨无悔。” 奸人？臭小子把话说清楚！你所谓的奸人，到底是谁？该不会是拐弯抹角的骂朕？ 李璋气的直哆嗦，搁在以往，他早就把秦枫拖出去砍了。 可是看到站在秦枫身边的人，李璋又无法出手。 储威，李谋，二十三功勋，蛮国皇子还有宣夜派的代表…… 不知不觉间，秦枫的实力已经成长到超出想象的地步。 而且秦枫今日摊牌，也是为了制衡浑天派，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李章都没有任何理由对秦枫下手。 至于他欺君罔上的罪名，日后再跟他算总账也不迟。 李璋刚捋清头绪，秦枫铿锵有力的声音就已经传遍整个祭台。 “浑天派设计，破害皇子，致使四皇子死在山上，此乃第一大罪。” “其设计诱杀蛮国皇子，意图挑起两国大战，致使生灵涂炭，此乃第二大罪。” “诬陷破害当今公主，推崇邪道，霍乱朝纲，此乃第三大罪。” “欺上瞒下，令所有参赛者厮杀，却将问天箓内定于门下弟子……” 秦枫一口气把浑天派犯下的所有罪名，全部罗列了一遍。 而想要消灭浑天派，就必须得到李璋的支持，因此秦枫继续保持务实主义，绝口不提李璋在这里面干的好事。 先集中弹药消灭主要敌人，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韩白白虽然曾被萧艾玛重伤，但当初只有愤怒，并无畏惧。 而此时面对秦枫有条不紊的罗列出罪名，他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巨大压力。 今天秦枫必须死，否则浑天派大业难成！ 韩白白故作镇定，对秦枫的言论不屑一顾：“浑天派乃大炎第一教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炎江山社稷，你这般诬陷浑天派，是何居心？” 在韩白白的暗示下，门下信徒纷纷对秦枫进行指责谩骂。 “诬陷！纯粹的诬陷！” “灭兵部的是你，灭蛮国使团的人还是你，你还有脸贼喊捉贼？” “没错，分明是你蓄意挑起两国大战，你这贼子其心当诛！” “这狗贼装疯卖傻，分明是欺君罔上，请陛下治他死罪！” 浑天派信徒近乎疯狂，但奇怪的是，向来只手遮天的浑天派，此时的声量却并未产生压倒性的优势。 韩白白眼神尽是诧异，以浑天派的威信，不是应该一呼百应吗？ 为何此时此刻，只有门下信徒在指责秦枫，其余人都在干什么？ 门下信徒也渐渐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左右环顾，看着周围面无表情，甚至眼神冷漠的人群，措手不及的同时又大为愤慨。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一起绊倒秦枫这个碍事的家伙！” “你们哑巴了？说话啊！” 面对浑天派信徒的质问，其余参会之人的反应，依旧冷漠无比。 就在这时，城外望族之一的王氏族长，突然站起身。 王族长双眼充血，看向浑天派弟子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怨恨：“你们谋害我儿，还想让我与你们为伍？做梦！” “该死的妖道，我巴不得将你们抽筋扒皮，下油锅炸个几百遍！” 随行的几个族人也纷纷起身，冲着浑天派信徒破口大骂：“我们王氏与浑天派不共戴天！” 王族长无视信徒的震惊眼神，冲着秦枫大喊道：“驸马爷，我们王氏愿意为你提供一切支持，只要你能灭了这群祸国殃民的妖道！” 浑天派毫无底线的行事风格，在这一刻终于触底反弹。 所有遭到浑天派算计陷害的人，全都在秦枫的影 第329章 倒台之日 凡是自家子弟参加寻龙大会的家族，全都站了出来，光是望族就有六个，有名有姓的大家族更是多达十几个。 名门望族的“临阵倒戈”直接打了韩白白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这些大家族并不能直接影响朝政，但他们的潜在影响力却无法忽视，任何人能够得到京畿望族的支持，都将如虎添翼。 秦枫对此毫不意外，从浑天派无差别算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是这种结果。 望族也好，大臣也罢，他们求的是利益，而非虚无缥缈的口号。 谁能为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支持谁，反过来，谁对他们危害最大，自然也会被他们视为眼中钉。 赵还真亲眼目睹秦枫的“崛起”，脸上不由流露出一抹“老父亲”般的骄傲。 身边的一众清流铮臣，无不暗暗赞叹：“赵大人，看来您的眼光没错，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大多数家族对浑天派毫无兴趣，只是迫于国师党的压力才选择拥趸浑天派，如今转而投向秦枫，无异于弃暗投明，看来大炎已经否极泰来！” “说的没错，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清流铮臣们激动无比，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代表”。 国师党和浑天派的尽头是国师，而太子党则有当朝储君这个靠山，唯独清党一直受到打压，至今没有一个得势之人。 现在好了！秦枫站了出来。 寻龙大会无疑成为秦枫转变的一个契机！ 秦枫自然要把握住这个珍贵的机会，直接咧嘴一笑：“大师兄，你行不行啊？浑天派倾注了二十年的心血，才有今天的成就，结果被你一天内败尽，你就不怕国师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韩白白脸色难看至极，先是斗部弟子的背叛，现在又是京畿望族的倒戈。 他明明每一步都机关算尽，本该胜券在握才是，为何会是这种结果？ 一想到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韩白白就逐渐失去理智：“别以为多了这群废物的支持，你就能与浑天派平起平坐。” “就凭你也想跟我斗？天真！” 几乎是韩白白话音刚落，一阵熟悉嗓音传来。 “哦？那再加上老夫呢？” 刘如海迈步走进祭台，赫然站在了秦枫身边，作为京畿首富，刘如海的出现，自然在现场掀起轩然大波。 李璋眼神一沉：“刘如海，连你也……” “秦枫啊秦枫，你竟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了。” 韩白白脸色再次一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如海：“刘家向来中立，求得明哲保身，经久不衰，你若是站在秦枫那边，便是与浑天派为敌。” “刘东家，你当真要毁掉刘家几百年积累的家业？” 在此之前，刘如海一直都是铁杆中立派，谁也不愿意得罪。 可惜，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刘如海的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换来的却是浑天派的得寸进尺。 此时面对韩白白的威胁，刘如海没有任何迟疑，坚定道：“老夫倒是不想与浑天派为敌，奈何浑天派却不肯放过老夫。” “若非你们蛊惑，我儿又岂会锒铛入狱，背负死刑大罪？” “想要在京畿中立，实在是太难了，既如此，老夫便全力支持驸马，与尔等妖道势不两立！” 感受到京畿首富的气势，韩白白不由后退了一步，眼神闪过一抹罕见的慌乱。 刘如海加上京畿名门望族，足够影响户部，换言之，从现在开始，浑天派休想再得到一文钱，就算是穷，也能把他们穷死。 秦枫笑眯眯的看着刘如海：“老刘，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看来咱们刘大东家，心中也是有大义的嘛。” 面对秦枫给自己戴的高帽子，刘如海直接一摆手：“我乃一介商人，没有那么多家国大义，此行纯粹是为了私仇。” 不管怎么说，只要刘如海来了，那就是好事一件。 韩白白强行镇定下来，这群家伙，虽然实力不俗，但终究都是民间人士。 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朝廷势力出面，如此一来局势就还能逆转。 一想到浑天派与国师党的关系，韩白白就瞬间平静了下来，冷冷嘲讽道：“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只要有国师党坐镇，我浑天派就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秦枫的势头很足，但一直围观的人群，心里还是产生了担忧。 现在局势还不明朗，绝大多数人还不敢与浑天派叫板，只顾着私下里交头接耳，窃窃议论。 “秦枫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但想要扳倒浑天派，还是难如登天。” “是啊，就连陛下都要顾虑国师党，就算对浑天派心生不满，也要投鼠忌器，更何况秦枫？” “哎！到头来还是白忙活一场，仅凭赵还真和清党的支持，根本就不够。” 就在众人认为，秦枫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时，秦枫却突然大笑起来。 “朝廷势力？谁说我没有？” “大师兄，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忘了，我大哥可是吴博，我与皇室也颇有交情，当今宗正寺卿更是我叔叔，不知道这个后台，能否入得了大师兄的法眼？” 见秦枫如数家珍，韩白白却鄙夷至极：“不过是表面情分罢了，若是在浑天派与你之间抉择，谁会帮你？” 几乎是韩白白话音刚落，便惨遭打脸。 一阵高亢嗓音突然传来：“太子殿下到！” 什么？！太子！ 韩白白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朝着大门看去，只见在禁军的保护下，一辆御路车缓缓驶来。 车停帘开，大炎太子，国之储君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是一个二十七八岁，身材清瘦却硬挺，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精干 第330章 复仇大业 李简的出现令整个祭台为之一静，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想不到连太子都来了！” “秦枫这家伙，竟然连太子都请得动，难道他和太子党的关系并非说说而已？” “谁知道呢？秦疯子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呸！都什么时候了，还叫人家疯子，他若是疯子，咱们算什么？” 在众人吃惊无比的注视下，李简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走进会场。 李简经过秦枫身边时，满怀深意的瞥了秦枫一眼，也不言语。 尽管是一瞬间的视线接触，但秦枫却明显从李简的目光中察觉到欣赏之意。 能够得到太子的青睐，这是何德何能？换做旁人早就兴奋的蹦起来了。 但秦枫却反应平平。 毕竟李简乃是个无所不用其极之人，为了扳倒浑天派，甚至不惜连亲兄弟都算计。 不过恐怕连李简自己都没有料到，他的计划会以这种方式成功。 李简径直走到圣驾之下，对着李璋弯腰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祝父皇龙体安康，福寿绵长。” 对于这个儿子，李简也颇为内疚。 为了所谓的“运势”，李璋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都渐渐疏远，如今父子相间，李璋心里自然也是百感交集。 他本想与李简好好寒暄一番，可是看了一眼处刑台上的李妙祺，李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昔日的李璋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自认是个好父亲。 如今他连好父亲的身份都没了…… “太子为何突然出宫？” 面对李璋冷冰冰的询问，李简并未有丝毫意外，毕竟这个父亲已经被妖党蛊惑的病入膏肓，甚至有些六亲不认了。 常言道自古帝王多薄情，李简也不寄希望于所谓的亲情，一板一眼道：“回父皇，儿臣今日是专程来指证浑天派。” 此言一出，韩白白顿时慌乱起来，忙不迭的明知故问：“我们与太子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太子今日要帮秦枫，一起构陷我派？” 李简甚是老道，面对韩白白的倒打一耙，也不回应，只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儿臣指证浑天派的罪名有二。” “其一是谋害四皇子李铭，其二是韩白白之流，都是乱臣贼子。” 李璋眼神深沉道：“可有证据？” 李简何止是有证据？为了扳倒浑天派，他筹备至今，可谓是铁证如山，只是缺一个拿出证据的契机罢了。 今日借助秦枫之势，他自然是要给浑天派补上致命一击。 “由于证人都已经死在山上，而活着离开大屿山的人，又没有铁证，故而谋害四皇子一事，儿臣也难以举证。” “但是韩白白之流乱臣贼子的身份，儿臣却铁证如山！” “带上来！” 随着李简一声令下，只见一个浑天派女弟子被押了上来。 看到女弟子，韩白白眼睛骤然睁大。 李简直奔主题，冲着女弟子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弟子低着头，落寞回答道：“我叫……张如仙。” 李简轻喝一声：“本宫问的是本名。” 感受到李简的气场，女弟子身体微微颤抖，绝望道：“我本名叫林瑶。” 林瑶？又是一个姓林的？ 秦枫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好奇无比的注视着李简，倒要看看这出大戏能演到什么地步。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注视下，李简直接爆出一个惊天大瓜。 “启禀陛下，上至林洛，下至这女弟子，全都姓林，包括韩白白在内！” “韩白白本名叫林玉成，与林洛乃是族亲，韩白白其父叫林文堂，其爷叫林钊英。” 李璋对林玉成和林文堂这两个名字一无所知，但听到“林钊英”这三个字后，瞬间被镇住。 “林钊英？！太子，你口中此人，莫不是……前朝遗孤？” 李简斩钉截铁的回应：“父皇圣命，韩白白正是前朝遗孤林钊英的亲孙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之前秦枫还纳闷，这群妖道究竟想要干什么？若是为了独揽朝政，他们犯不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此时得知韩白白等人的真实身份，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群妖党，竟全都是前朝大梁皇族！ “闹了半天，合着竟是反清复明的路子，这群妖党压根就不是为了独揽大权，而是为了灭掉大炎，为前朝报仇。” 所有人全都被惊掉了下巴，不受控制的发出惊呼。 “韩白白是前朝皇室子嗣？！有没有搞错，这也太离谱了！” “如果他真姓林，那就大差不差……” “该死，我就说为何浑天派如此疯狂，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财名利，而是纯粹为了祸国殃民。” “若是身份属实，那么秦枫所提到的所有罪名，全都成立！” 现场最震惊的人当属李璋，他做梦都想不到，一直被他重用的浑天派道人，竟然是大炎李家的死敌。 所谓的寻龙大会，根本就是浑天派用来削弱国力，兵不血刃摧毁大炎的恶毒奸计。 李璋猛然看向韩白白，心中的愤怒达到了极点：“这么说，明月公主乃凶煞，也是你们编造出的谎言？” 韩白白面如死灰，倒不是因为他将承受凌迟极刑，而是复仇大业竟倒在了最后一步。 而这一切，皆是拜秦枫所赐！ 韩白白低着头，一双眼睛却阴恻恻的盯着秦枫，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坏事的败类碾成齑粉。 这眼神对秦枫而言，太熟悉了！ “原来你们所谓的大业，就是为前朝复仇？难怪乌眉真人临死前对我怨恨到极点。” “呵呵呵，大师兄，你可真能演。” 论演戏，谁比得上秦枫？靠着装傻充愣，硬是从任人鱼肉的废物驸马，摇身一变成了毁灭 第331章 我们一样 此时整个会场已经彻底炸锅，淅淅沥沥的雨水停了，众人脸上的震惊表情清晰可见。 “浑天派大师兄是前朝林氏子嗣？这些欲孽化身浑天派术士，把持朝政，竟然是为了毁掉大炎社稷？” “今日若不是秦枫出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这群该死的畜生，用心何其歹毒！” “究竟谁心系天下，又是谁在祸国殃民，还需要考虑吗？” “处死这群混账妖党！” 凡是中立的人群，全都站了起来，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秦枫的阵营，义愤填膺的指责浑天派霍乱朝纲。 而那些浑天派弟子和信徒，则满脸骇然，哀鸿遍野。 随着韩白白认罪，他们自然也会遭到清算，一时间嚎哭和吼叫声交织在一起。 “我……我们可是大炎心照不宣的国教，你们反浑天派就是反陛下！” “国师党何在？还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众人心里清楚，韩白白已经指望不上了，他们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在国师党身上。 不少弟子信徒，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祈求国师党出面主持大局。 可惜，没有一个国师党官员予以回应。 就在这时，秦枫的声音响起：“浑天派乃是前朝余孽，国师党又岂会与尔等狼狈为奸？” 此时的国师党巴不得与浑天派划清界限，随着秦枫主动搭起台阶，他们自然是借坡下驴，纷纷倒戈，对着浑天派口诛笔伐。 与秦枫恩怨最深的兵部侍郎刘焱，反倒是国师党中反应最激烈的，唯有如此才能让兵部免于遭到牵连。 “尔等余孽妖党，罪该万死！” “我兵部岂会与你们同流合污？请陛下圣裁，将这群妖党一网打尽！”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在刘焱的带动下，整个国师党直接对浑天派群起而攻之。 连国师党都下场了，李璋自然也就不再有任何顾虑。 他直接起身怒喝：“大胆余孽，竟敢乱朕朝纲，罪无可赦。” “传朕命令，凡是与浑天派有直接联系者，一律一网打尽，由礼部和大理寺严审。” 说到这，李璋满脸愧疚的看向李妙祺，冲着周遭禁军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把公主放下来！” 汹汹舆情之下，浑天派瞬间土崩瓦解。 众禁军手忙脚乱的冲上处刑台，小心翼翼将李妙祺迎了下来。 李璋刚要召李妙祺过来，说几句暖心的话，结果李妙祺却看都没看李璋，直奔秦枫而去。 见此情形，李璋心头不由一阵黯然，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受到妖党蛊惑，险些害了自己的骨肉。 “秦枫！” 李妙祺冲到秦枫面前，刚要开口致谢，却被秦枫一把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李妙祺身体剧烈颤抖，心口更是慌得不行。 秦枫却很自然的紧紧抱着李妙祺颤抖的身躯，柔声细语的安抚：“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感受到秦枫所展现出来的温柔呵护，李妙祺鼻头一酸，险些落泪。 她没有抗拒秦枫的好，毕竟经历了这件事，李妙祺深刻的意识到，如果这个世上有谁可以毫无条件的保护她，那这个人肯定是秦枫。 就在李妙祺准备偷偷擦掉眼角激动的泪水时，秦枫却抢先一步，用手指轻轻将泪珠勾掉。 这个温柔细腻的举动，直接令李妙祺心中寒意消融。 就在这时，陈婧和狗蛋也追了过来：“少爷！” 看到陈婧，秦枫赶紧松开李妙祺，不顾周遭的目光，一把将陈婧抱住，嬉笑道：“婧姐，你眼睛怎么肿了？” 陈婧梨花带雨，拖着哭腔：“奴家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少爷了……” “少爷没事就太好了。” 秦枫甚是得意的一甩头，牛气哄哄道：“我不是说过吗？这世上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婧破涕为笑，轻轻一点头：“奴家再也不怀疑少爷的能力了。” 一旁的李妙祺，看着秦枫和陈婧不离不弃的模样，不由一阵羡慕，紧接着眼神又流露出些许黯然。 就在她准备默默离开，不打扰这对“有情人”时，手腕却被秦枫一把拽住。 “前媳妇，你去哪？我不是说过等会送你吗？” 李妙祺牵强一笑：“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而且，陈婧肯定很担心你，我又岂能打扰你们团聚？” 闻言，秦枫不由眼睛睁得老大，吃惊道：“前媳妇，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啊？ 吃醋？！ 李妙祺脸颊瞬间红的滴血，她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每当看到秦枫和陈婧在一起，李妙祺心里都不是滋味。 毕竟这个男人，曾经属于她，却因她的不珍惜，被推到了别人的怀抱里。 只要想到这，李妙祺心里就难受无比。 此时此刻的沉默，反倒成了欲盖弥彰，就在李妙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陈婧却小声道：“公主殿下误会了，奴家自认出身卑微，岂敢霸占少爷？” “像公主这般人中之凤，才是少爷最好的归宿，奴家绝不敢侵占公主殿下的位置，这段时间就当……就当是给公主殿下守着少爷。” 我勒个去，天底下还有这种女人？ 别说李妙祺，就连秦枫都惊呆了，他上辈子究竟积了什么德，此生才能遇到这般贤惠的女子？ 李妙祺脸颊却更红了，什么叫替她守着位置？ 李妙祺想要解释，她和秦枫注定是有缘无分，结果陈婧却抢先一步：“奴家不不打扰少爷和公主了。” 见陈婧转身离开，李妙祺顿时慌乱起来：“陈婧，你别走……” 李妙祺拉了拉衣服，苦涩道：“以我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敢奢望什么未来……” 秦枫 第332章 晋升心腹 突如其来的一幕，将李妙祺狠狠惊了一下。 “沈青，你这是干什么？！” 秦枫赶紧抬手，打断了李妙祺：“不用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啊？李妙祺眼神尽是迷茫：“为什么？” 秦枫强忍后背传来的剧痛，故作轻松的笑道：“现在我跟你一样了。” “不就是后背有些痕迹吗？算得了什么？风里雨里，水里火里，我全都陪着你！” 李妙祺先是一阵目瞪口呆，紧接着用力捂着嘴，强忍泪意，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傻瓜！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傻！ 秦枫何止是融化了李妙祺心中的冰山？分明是直接将她的心撕开一个口子，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李妙祺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她一把抱住秦枫，哭嚎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快帮他止血，快啊！” 在李妙祺的哭嚎下，众人手忙脚乱的帮秦枫止血。 这一幕同样被在场围观的人群看在眼里，亲眼目睹了秦枫对李妙祺的好，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现在谁还敢说，秦枫配不上公主？” “如果不是秦枫，公主早就被妖党害死了。” “秦枫和公主真乃是天作之合，如今破镜重圆，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李璋长叹了口气，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普天之下，没有比秦枫更合适的驸马了。 此时韩白白已经被禁军五花大绑，准备押走。 秦枫见状，却赶紧叫住：“等一下！” 现场的视线立刻汇聚了过来，众人心里不禁疑惑，韩白白已经死定了，秦枫跟这个将死之人啰嗦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枫看着失魂落魄的韩白白，好奇道：“自大梁灭亡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近二百年，常言道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为何你们不愿意放下上一代的恩怨？” 韩白白虽然败了，脸上尽是失败者的落寞，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对于所有牺牲皆是无怨无悔。 面对秦枫的疑问，韩白白却不答反问：“若是我杀了李妙祺，未来你会与我冰释前嫌吗？” 秦枫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自然不会，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韩白白点了点头：“所以时间无法抚平一切！” “当年大梁灭亡时，林家几乎被斩尽杀绝，只剩下我们这一支族人。” “我们也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可惜李家不答应，哪怕是过去了二百年，李家人仍旧害怕我林家卷土重来。” 说到这，韩白白抬头迎上秦枫的眼神，厉声质问：“自我们记事起，就颠沛流离，分餐露宿，甚至连真名都不敢用。” “我曾无数次眼睁睁看着兄弟姐妹们活活饿死，你能理解那种痛苦吗？”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却要承受祖辈传承下来的诅咒，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能继承仇恨，将李家和这个该死的国家，视为死敌？” 感受到韩白白脸上的不甘与仇恨，秦枫不由叹了口气。 “为了报仇，毁了整个国家，到头来受苦的还是百姓。” 韩白白缓缓低下头，落寞道：“我们管不了那么多，毕竟除了复仇，我们什么都没有……” 当年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但仇恨却没有停止。 时隔二百年的仇恨，险些毁了这个国家，更是直接毁了林家这条血脉。 看着韩白白被带走，秦枫身为“局外人”不做评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浑天派的垮塌，绝非大炎重生的开始。 秦枫的担忧当场应验。 舆情已经掀起万丈波澜，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平息的？ 所有人看向李璋的眼神，皆是透着厌恶与质疑，在众人的眼里，李璋赫然成了重用妖党，险些毁掉江山社稷的昏君。 此时此刻，李璋犹如被架在火上烘烤，倍感压力。 寻龙大会的影响太大了，大到足以颠覆李璋的统治，若是不尽快补救，就算浑天派被一网打尽，但他们的复仇大业还是会成功。 一旦大炎内乱，蛮国必定趁虚而入，到时候仍旧是生灵涂炭。 李璋确实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为了大局着想，秦枫必须救他。 秦枫当即冲李璋行了一礼，声音不大，却足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陛下，您交给臣的任务，臣已经完成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满脸疑惑。 就连李璋也措手不及，诧异道：“任务？！” 秦枫赶紧解释：“陛下命臣暗中调查，消灭浑天派，拨乱反正，匡扶江山社稷，臣虽不辱使命，可是拖延至今，还请陛下莫要怪罪。” 随着秦枫挤了挤眼睛，李璋这才意识到秦枫是在帮他兜底。 李璋大喜过望，想不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他最提防的秦家小子出手相助！ 李璋赶紧借坡下驴，煞有其事道：“朕岂会怪你？你可是朕最得意的干将！” “王多福！” 听到呼唤，一直躲在角落的王多福，赶紧跑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李璋难掩兴奋，大声宣布道：“秦枫消灭妖党有功，传朕命令，封其为长乐侯，赏白银一万两，侯府一座。” 之前李璋封赏秦枫时，皆是抠抠搜搜，能糊弄就糊弄。 而这次的封赏，却给了实实在在的好处，足见李璋对秦枫的感激之情。 演戏就要演全套，秦枫装模作样的作揖谢礼：“谢陛下赏赐，不过现在国库空虚，白银和府邸就算了，臣只要爵位就够了。” 闻言，李璋眼睛大亮，对待秦枫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不愧是朕之心腹，朕甚是欣慰。” “不过仅仅一个爵位根本不够，朕决定恢复你与公主的婚事，令你正式成为大炎毋庸置疑的驸马。” 这个决定，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李妙祺浑身发烫 第333章 争抢红人 李妙祺脸颊通红，低下头也不言语，算是默认了。 围观的国师党和清党，甚至包括太子党，皆是心知肚明，秦枫不仅救了李妙祺，更是救了当今陛下。 如果不是秦枫玩了一招借花献佛，李璋肯定会被汹汹舆论给吃了。 不过这个结果，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皆大欢喜。 毕竟他们和浑天派不同，没人愿意见到大炎局势动荡，换言之，大炎越稳定，他们从中捞得好处才越多。 此时已经不分党派立场，所有人都自发的配合秦枫演戏。 “恭喜驸马！” “驸马竟然是陛下的心腹？陛下真是宏才大略。” “在陛下和驸马的联手运筹之下，浑天派覆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明君良臣，我大炎必可千秋万代。” 感受到现场局势逐渐平静下来，李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呜呜哭声，引起了李璋的注意，循声望去，竟然是户部侍郎之女周小玉。 “这女子哭什么？” 面对李璋的询问，王多福故意答非所问：“启禀陛下，周小玉的兄长死在山上，可能是因为再也无法欺负陈婧了，一时接受不了？” 欺负陈婧？ 李璋自然知道陈婧和秦枫的关系，他的眼神骤然一沉：“怎么回事？” 王多福连忙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璋二话不说，直接冷冷下令：“将周小玉收监严惩，其父革去乌纱帽，由李规出任户部左侍郎！” 这个决定，可谓是一石二鸟，既替陈婧出了口气，同时还提拔了李规。 陈婧是秦枫的心头肉，而李规则是秦枫的学生，里外里都是向着秦枫。 经历了寻龙大会这场浩劫，李璋已经幡然醒悟，秦家才是唯一能够压制朝廷众党派的势力，因此重用秦家，势在必行。 王多福巴不得看到秦枫得势，毕竟这小子可比国师党靠谱多了。 他赶紧冲着禁军喝道：“还等什么？立刻将周小玉押入京兆府严惩！” 周小玉满脸惊慌，她赶紧跑到陈婧面前，哀求道：“陈小姐，求您替我美言两句，我不想去京兆府……” 陈婧措手不及，就在前一刻，周小玉还是她惹不起的大人物，怎么一扭脸就开始求自己了？ 就在陈婧迷茫之际，秦枫却走了过来，轻哼道：“欺负我婧姐？找屎！” 周小玉看向秦枫的眼神尽是畏惧，眼前这个男人，可是连浑天派都灭了的狠人。 一想到之前在太岁头上动土，周小玉就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与秦枫为敌，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周小玉刚被押走，萧赤便走了上来：“秦枫，你已经是蛮国驸马，还不赶紧去推了与李妙祺的婚事？” 萧赤必须将秦枫带回国，否则以秦枫手中掌握的“军事潜力”，必定会对蛮国造成重创。 因此看到秦枫与李璋越走越近，萧赤自然无法接受。 不等秦枫回应，太子李简背着手，款款而来。 “皇子殿下现在才把秦枫当成家人，未免太迟了？” “本宫时常听人提起来，秦枫每次去官邸，都要遭受一番羞辱刁难，既然贵国对秦枫如此不屑一顾，那就请贵国另寻佳婿吧。” 李简虽然助秦枫一臂之力，扳倒了浑天派。 但他心里明白，仅凭这点情分，想要把秦枫拉进太子党，显然不现实。 唯有让秦枫感觉到“家”的温暖，才能感化秦枫，令其为己所用。 萧赤自认理亏，但他绝不会放弃秦枫，态度坚决道：“秦枫已经与艾玛成亲，乃是蛮国毋庸置疑的驸马，炎国若是想要抢人，就要做好开战的准备。” 见萧赤对秦枫如此重视，李简更加不能放手了。 “呵呵，开战？” “皇子殿下未免也太小巧我大炎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泱泱大炎，岂会畏惧开战？” 说到这，李简笑眯眯的看向秦枫，流露出家人般的温暖：“秦枫，待你和明月复婚，本宫会亲自登门祝贺，为你与明月送上祝福。” “我这个做大哥的，之前有所冷落，日后定会一一弥补。” “不像蛮人，嘴上称你为驸马，你与逐月义从血战时，却袖手旁观，不顾你的死活。” 面对李简的讽刺，萧赤脸色虽然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要怪就只能怪他之前做的太绝了。 想要挽回秦枫，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萧艾玛，因此萧赤也不纠结于这一时的得失，直接带着白汉虎离开。 秦枫摸了摸鼻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得意。 萧赤可是阿蒙部落的代表，蛮国最有权势的皇子之一，而李简身为太子，其身份地位自然不必赘述。 这俩人竟然为了争抢秦枫，当众互相拆台贬损？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消灭浑天派这种事，外人连想都不敢想，秦枫不仅敢想，而且还干成了，结果便是身份地位犹如坐火箭一般，蹭蹭的往上窜。 兵部侍郎刘焱不由一阵感叹：“这小子先是受到陛下重赏，又变成太子和蛮国皇子竞相争抢的红人，看来兵部的仇，已经遥遥无期……” 周围的兵部官员和子弟，更是眼神绝望。 “刘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枫灭了浑天派，赫然已经成了陛下心腹，连太子和蛮国皇子都……哎，咱们之前与秦枫结下死仇，岂不是要遭到他报复？” “想不到，倾尽兵部之力，非但干不掉秦枫，反倒令其越发壮大。” 听到众人的议论，刘焱心头已经有了主意，他直接冲着众人言道：“待到回到本部大堂，本官便主动请辞，你们若是想要保命，最好也主动递交辞呈。” 什么？！ 第334章 兵部尚书 见众人依旧不死心，向来心如明镜的刘焱，无奈叹息道：“陛下受浑天派蛊惑太深，如今在秦枫的帮助下，挣脱束缚，势必会矫枉过正，极度信赖秦枫。” “到时候就算秦枫不开口，陛下也会主动清算咱们！”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唯有保存力量，及时抽身，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该说的，刘焱都已经说完了。 他自己跟秦枫都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时今日选择主动退隐，为的就是避其锋芒，另寻机会。 若是继续留在这，别说报仇，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至于其他人能不能做出取舍，刘焱不在乎，反正他已经铁了心要离开京都。 趁着李璋还在处置寻龙大会的影响，刘焱抓住最后的机会返回兵部，直接面见兵部尚书。 “尚书大人！下官决定请辞，布衣还乡，请大人替下官递交辞呈。” 刘焱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 五十岁出头的兵部尚书陈友，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攥着书卷，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刘焱一眼。 过了许久，陈友才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放眼整个兵部，唯有刘侍郎乃是实干之才。” “刘侍郎也是本官最器重的人，将来本官历任，十有八九就是由你接任尚书之位。” “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被儿子拖累，又被一众无能之人拖累，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本官虽然唏嘘，但也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你自己，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面对陈友的训斥，刘焱低着头，一言不发。 所谓的当断即断，自然是与他儿子刘鹏划清关系，可身为人父，他又岂能置亲儿子于不顾？ 刘焱叹了口气：“大人的意思，是不许下官抽身？” 陈友放下茶杯，翻了一下书页，依旧云淡风轻：“尔等将兵部搅的天翻地覆，一地鸡毛，便想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本官一直没有插手，就是要看看你们能闹到何种地步。” 说话间，本部卫兵已经走进大堂，分开将刘焱包围，眼神凌厉无比。 刘焱已经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的聪明和城府，只是针对于其他官员而言，与陈友相比，还是嫩了不少。 而且这一切麻烦，都是他们引起的，陈友不愿替他们擦屁股，也是情有可原。 刘焱没有挣扎，当场束手就擒。 被押走之前，刘焱深深的看了陈友一眼：“大人一直隔岸观火，是不屑参与这般小打小闹，还是单纯不愿伤害秦枫？” 陈友轻哼一声，心想刘焱不愧是他最器重的人才，确实聪明，早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考虑到刘焱难以善终，陈友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云淡风轻道：“你在朝廷任职已有十年了吧？” “对别人来说，你是朝中老人，但对我们来说，仍旧是个乳臭未干的新人。” “二十年前，本官引荐秦瀚之给陛下，你又岂会知道？” 秦瀚之身为云游四海的术士，能够成为潜邸重臣，自然是有人从中引荐，只是令刘焱想破头也想不到，这个引荐人竟然是陈友！ 陈友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刘焱震惊不已：“秦枫的母亲，乃是本官的族亲妹妹，这件事，你又岂会知道？” “本官与赵还真，秦瀚之，乃是多年至交，你又岂会知道？” “你儿子想要屠戮陈家村，本官派人将消息透露出去，一众废物子弟意图在长明湖羞辱公主，也是本官将消息透露给功勋子弟。” “秦枫毁尸灭迹，将尸体尽数运出城外，本官派人暗中将尸体挖出，重新埋葬。” 听到陈友自报身份，刘焱直接自嘲苦笑起来。 兵部尚书乃是秦枫的同族舅舅，他们这些兵部官员子弟，竟然意图在陈友的眼皮子底下，对秦枫不利？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 从一开始，刘焱就压根没有回头路！ 刘焱失魂落魄的被押走，陈友懒得多看一眼，云淡风轻道：“不必等陛下下令了，兵部自查一遍，凡是与风儿有仇者，一律严查严办。” 站在旁边，一直暗中监视刘焱等人的主簿，轻笑道：“如今秦枫受到陛下重用，大人岂不是可以和秦枫相认了？” “也好让秦枫知道，大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陈友老谋深算道：“自家人，何须在意这些？风儿他娘死的早，我这个当舅舅的保护他，本就是应该的。” “只是连我都没有料到，风儿的能力如此之强，若他自己的手段不够，即便是我再帮他也于事无补。” 说到这，陈友没好气道：“去告诉赵还真，他欠了本官一壶好酒。” 主簿一脸好笑：“那秦瀚之欠大人的债，岂不是数不清了？” 提起那个窝囊妹夫，陈友就恨铁不成钢：“他算什么爹？本官和赵还真，比他更合格！” 另一边的当阳宫，已经被禁军查抄，所有浑天派弟子，尽数遭到抓捕。 由于浑天派掌门一职，已经传给林洛，再加上有国师党这个底牌，禁军只能绕开炼丹房，暂时仍旧动不了国师。 “说！林洛到底在哪！” 面对禁军的质问，现场的浑天派弟子噤若寒蝉。 “我们真不知道，掌门失踪很长时间了，之前说是与国师一起闭关清修，可是刚才炼丹房的童子传话，说是掌门早就已经偷偷跑掉了。” 禁军几乎将整个当阳宫都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派人进入炼丹房简单搜索了一下，依旧未能发现林洛的踪影。 只能回去禀报，对林洛发布海捕文书，哪怕是这妖女逃到天涯海角，也要将其抓回来。 殊不知灯下黑！ 林洛就在炼丹房深处的密室里，她坐在床边，眉头紧锁，不断的嘀咕着。 “浑天派完了 第335章 京都洗牌 针对于浑天派的抓捕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凡是与浑天派有瓜葛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被缉拿归案。 京都居民纷纷涌上街头，看着被五花大绑，排着队押往礼部的浑天派弟子，绝大多数居民都是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昨天浑天派还只手遮天，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变成阶下囚了？这前后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这都不知道？浑天派举办的狗屁寻龙大会，直接导致大屿山上血流成河，这群妖党竟然无差别屠杀，连四皇子都死在山上了。” “啊？！这么恐怖的吗？” “呵呵，这算什么？听说浑天派里有大量前朝余孽，他们渗透进京都，霍乱朝纲，乃是为了复仇，幸亏驸马爷出手挫败了他们的惊天阴谋，否则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着讨论，众人逐渐得知，浑天派的陨落，乃是由秦枫一手造成。 有人吃惊，自然也有人质疑。 “啥玩意儿？你是说灭了浑天派的人是秦疯子？怎么可能！” “还叫人家疯子，现在秦枫在京都的人脉关系，谁能比得上？没错，人家以前是疯子，现在已经腾云驾雾了，连太子殿下都亲自出面，为秦枫撑场面，这实力还用说？” “何止！听说为了抢人，太子和蛮国皇子已经结仇，谁也不让谁，而且陛下已经恢复了秦枫和公主的婚约，到时候秦枫就是大炎和蛮国的双料驸马，这可是旷古绝今头一份啊！” 由于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即便是近在咫尺的城中居民，也要花时间消化。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秦枫立下盖世奇功，一手覆灭了浑天派，已经平步青云，成为了大炎当今最炙手可热的人才。 任谁也想不到，秦风竟然会有今日这般造化！ 同一时间，卫王府已经人满为患，前来祝贺的人，几乎要把门槛都踩塌了。 “恭喜驸马，贺喜驸马，驸马与公主殿下破镜重圆，乃是众望所归，将来必续写一段佳话。” “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还请驸马务必收下。” 户部司主簿李阳，带着几位随行官员不请自来，满脸堆笑着将一箱子银锭送到秦枫面前，目测里面至少有五百两银子。 在京都地界，这份礼物不算贵重，但却恰到好处。 要知道这可是现银，而非银票，没什么比真金白银更实在的礼物了。 虽然户部侍郎曾死谏，乃是毋庸置疑的铮臣，但一个清流改变不了户部一滩浑水的现状，因此秦枫对户部其实没啥好印象。 面对不请自来的李阳，秦枫尬笑道：“在下一个小小驸马，在京都混了半辈子，才勉强熬来一个侯爵，而且还是放屁都不响的小侯，哪里敢高攀户部？” “户部的礼物，本驸马就收下了，至于户部的好意，本驸马就不领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别人都是领心意退礼物，秦枫倒好，直接反过来，礼物照单全收，人直接轰走。 李阳没想到秦枫如此不给面子，表情顿时有些窘迫，不过一想到他此行肩负着“握手言和”的重任，因此只能死乞白赖的热脸贴冷屁股。 “哪里哪里！驸马爷太谦虚了，您灭了浑天派，立下盖世奇功，已然成为陛下的心腹，我等佩服您都来不及。” “以往秦家一直受陛下猜忌提防，如今否极泰来，秦家的地位还不是一日千里？成为京都首屈一指的大族，指日可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在秦枫面前根本行不通。 秦枫哼笑道：“难道户部都是这般，说一套做一套？昨天还在大屿山上围攻我，今天又登门祝贺，脸皮也太厚了。” 果然！秦枫还在为昨天的事愤慨。 说起来这真不怪户部，毕竟谁能想到，秦枫这个公认的死疯子，居然真把浑天派给搞垮了？要知道，浑天派的影响，可是深入京都的方方面面，灭浑天派的难度，不亚于改朝换代。 以秦枫现在的造化，继续与秦枫为敌，绝不是明智之举！ 李阳铁了心要修复关系，脸上的讨好表情更甚几分：“有浑天派和没浑天派，京都的格局岂能一样？” “那群该死的余孽妖道，将大炎朝纲祸乱的礼崩乐坏，人伦尽丧，我等官员只能随波逐流，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如今余孽尽除，待到大炎恢复秩序，我等自然是要尽心尽力，扶持江山社稷，为国献力，既然与驸马爷的目标一致，那我们自然是应该化干戈为玉帛，您说呢？” 妈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狗屁身不由己，说到底还不是骑墙派？哪边得势帮哪边？ 秦枫打心眼里鄙夷，不过有一点李阳没说错，那就是现在大炎急需恢复秩序，拨乱反正。 斗争始终存在，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别越界，那日子就还能过下去。 若是还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痛下杀手，人命如草芥，那秦枫斗垮浑天派不是白斗了吗？ 不过秦枫还是有点放不下架子，昂着头，故意刁难道：“户部诚意不够啊，只派了你一个小小主簿。” 李阳脸色一阵难看，心里暗骂秦枫不识货。 主簿和主簿能一样吗？朝廷刚刚经历浩劫动荡，各个部门衙门都是百废待兴，很多官职都空缺着。 尤其是户部，现在只有户部尚书坐镇，侍郎位置全都空着，李阳便可以代为行使侍郎的职权，属于小官大权。 “呵呵呵，要不然我回去把尚书大人请来？” 看着李阳那熊样，秦枫也懒得再挤兑他，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来都来了，那就坐下喝杯茶，只要户部别找茬，我就不会去主动招惹户部。” 见秦枫终于松口，随行的所有户部官员，不约 第336章 神秘客人 此事已经在朝廷里传开，任谁也搞不清楚，究竟是陛下为了提拔秦家，故意杀鸡儆猴，还是兵部尚书在那种帮扶秦枫。 以前有浑天派在上面顶着，大家都能集中火力对付秦枫。 如今浑天派一倒，局势反倒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鬼知道秦枫到底有多少潜在后台！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聪明人已经开始部署，广交友少树敌，以便在重新洗牌的朝廷里站稳脚跟。 除了李阳之外，其余五部也全都派了代表，就连兵部都来人了。 由于兵部两位侍郎，一个丢了性命，另一个被押入大牢，因此由兵部司主簿王英海前来与秦枫接触。 “之前兵部与卫王府误会颇深，正所谓新格局，新气象，还请驸马爷冰释前嫌。” 秦枫和兵部的恩怨，乃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秦枫会直接把王英海轰出去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秦枫竟然主动冲王英海作揖：“王大人不必多虑，在下向来是对人不对事，既然兵部展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在下自然也乐于跟兵部握手言和。”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家和兵部都快狗脑子打出猪脑子来了，居然这么容易就翻篇了？究竟是秦枫的心胸宽阔，还是这里面有别的隐情？ 王英海本来已经做好跟秦枫周旋的准备了，结果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直接闪了王英海一个踉跄。 “咳咳……” 王英海干咳两声，窘迫道：“此事当真翻篇？” 秦枫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直接迈步上前，一把搂住王英海的肩膀，嗓音压得极低，坏笑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出来了，我能处处领先刘焱等人一步，必是兵部有高人在暗中相助。” “王大人，你老实交代，这个人是不是你？” 原来秦枫早就意识到了！ 王英海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尚书大人看重的人，这洞察力也太强了！ 考虑到陈友不愿显露身份，王英海当即顾左右而言他：“驸马爷说笑了，您和兵部两位侍郎都是死敌，我一个小小主簿，哪里敢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哦？ 秦枫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当即笑道：“那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感受到秦枫精明至极的目光，王英海不由一阵好笑，如果这家伙是疯子，那这普天之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周围的官员，看到秦枫和王英海勾肩搭背，窃窃私语，也纷纷明白了什么。 李阳冲着旁边的工部司主簿，笑着调侃：“看见了吗？我早就说过，秦枫跟兵部的关系，绝不是咱们看起来那么简单。” “刘焱和赵方舟竟然傻乎乎的对秦枫不利，结果一死一羁押！” “兵部必有高人在暗中保护秦枫。” 工部司主簿王洲嗓音压得极低，满脸忌惮：“这小子也太恐怖了！” “细细想下来，不仅与吴博交好，而且还同时成了大炎和蛮国的驸马，以后想要对他出手，恐怕要先掂量掂量轻重。” 闻言，李阳顿时露出一种看傻子的眼神：“还想对秦枫动手？你还看不出来？卫王府最大的罩门，就是一直被陛下压制。” “如今秦枫立下大功，获得陛下的信任，卫王府头顶的紧箍咒已经被拆掉。” “秦瀚之可是大炎唯一的异姓王，秦枫更是两国驸马，这身份地位还不是扶摇直上？势头难挡？” 王洲点头如捣蒜，连连称是，看着秦枫嘻嘻哈哈的模样，心里却啧啧称奇。 别人夹在党派之间，犹如被架在火上烘烤，备受煎熬。 反观这小子，左边是太子党。右边是国师党，前面是大炎，后面是蛮国，结果非但没有被挤死，反倒越活越潇洒，究竟是他运气太好，还是手段够硬？王洲越是了解秦枫，就越是捉摸不透。 “大哥！” 就在这时，狗蛋跑了过来，冲着秦枫大倒苦水：“礼物太多了，大堂都放不下了。” 秦枫嘿嘿一笑：“这好办，把所有真金白银和银票，全部筛选出来，再给婧姐挑选几件像样的礼物，剩下的全都送到寒香宫，就当是本驸马给公主殿下凑的聘礼了。” “毕竟当初我是入赘，拎包入住寒香宫，现在是明媒正娶，情况不一样，聘礼自然少不了。” 狗蛋应了一声，直接带着仆人跑进大堂，当着一众“宾朋”的面，开始挑拣礼物。 “这特么是谁送的布匹？我们卫王府又不缺布，就不能换成银子？真是一点眼力价都没有。” “靠！别人都送一千两，就户部送来五百两，也太掉价了。” 听着狗蛋在大堂里挑肥拣瘦，满腹牢骚，一众官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恰此时，府门外传来一阵高亢的通报声。 “赵公子携礼，拜见驸马！” 赵公子？ 秦枫一脸茫然，心想这个赵公子是从哪冒出来的？ 循声望去，只见府门外走来一个生面孔，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白色绸缎长袍，手里攥着折扇，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怎叫一个器宇轩昂？ 只是……见到第一眼，秦枫就不喜欢这家伙。 “老子跟你又不熟，你跑到王府里装个毛线？” 赵公子一直走到院子中间，才作揖行礼，脸上透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在下赵天明，久闻驸马爷大名，今日特意前来拜访。” “送驸马几个小物件，聊表心意，还请驸马莫要嫌弃。” 赵天明招了招手，随行的仆人立刻抬过来一个箱子，箱盖打开，里面装着几件瓷器，算得上古董，却不是什么罕见玩意儿，跟秦枫埋在后院的越窑青瓷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秦枫吃过见过，岂会对这种东西心动？ 他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赵天明： 第337章 口诛笔伐 但凡不是傻子，都能听出秦枫已经下逐客令了。 你特么谁啊？老子又不认识你，为何要接待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赵天明自然听得出秦枫的弦外之音，却丝毫不在乎，反倒露出一个满怀深意的笑容：“在下与驸马也算是有些渊源。” “不瞒驸马，在下进京本打算闯出点名堂，可惜一直被林云寒压制。” “林云寒这位京都第一才子死在驸马手上，在下才能舒展筋骨，因此算下来，驸马也算是在下的恩人。” 林云寒？那家伙的坟头草都快两丈高了！ 秦枫可不想跟赵天明浪费口舌，正准备直接轰人时，一旁的王英海却出言提醒。 “此人在霸州成名已久，乃是霸州第一才子，驸马不好怠慢。” 哪那么多第一才子？ 秦枫的眼神更加嫌弃了，当即摆了摆手：“礼物你带回去吧，我跟霸州方面不输，咱们不是一路人，没必要硬往一起走。” 再次被秦枫拒绝，赵天明也就不再伪装，直接说出此行目的。 “在下有意结交驸马，并非是为了攀龙附凤，而是仰慕驸马的才学，毕竟能够斗垮林云寒之人，必定是才高八斗。” “怎奈何，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既然驸马无意，那就把丑话说在前面，国家层面的事情，还请驸马爷退避三舍，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言一出，直接表明了赵天明来者不善。 本来秦枫还满脸不耐烦，面对赵天明突如其来的威胁，反倒来了兴趣。 “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都不认识你，咱们俩又没有什么恩怨，你这突然跑到我家来，对我一通威胁，直接把我给整懵了。” 赵天明嘴角微微上扬，看向秦枫的眼神不由贬低几分：“本以为跟聪明人说话，只需点到即止便可，看来是我高估驸马的智商了。” “既然你听不懂，那我就说的再明白一点。” “蛮国的镇国之宝明镜通鉴，已经在周遭列国巡回半年，最后一站便是大炎，三天后就将抵达京都。” 秦枫依旧满脸茫然，心想这明镜通鉴到底是啥玩意儿？听都没听说过。 至于巡回展览，更是新奇，想不到这年头就已经有“巡回展览”的概念了。 就在秦枫以为赵天明脑袋被驴踢了，闲的蛋疼来闹事时，周围传来的阵阵惊呼声，却引起了秦枫的注意。 “明镜通鉴？坏了！” 见王英海满脸煞白，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秦枫顿时来了兴趣。 “王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王英海艰难无比的吞了下口水，紧张道：“驸马爷，你当真不知道明镜通鉴乃何物？” 秦枫耸了耸肩：“我应该知道吗？” 一旁的李阳因为太过紧张，直接插了进来：“明镜通鉴可是蛮国的镇国之宝，据说是由蛮国所有泰斗，以及花费重金聘请的天下奇才，合力书写而成。” “明镜通鉴共有六部二十四册，凡天下学识，尽数记录其中，可谓是括天下之精华。” “蛮国不惜成本打造明镜通鉴，就是为了夺取大炎天朝上邦之名！” 他们这些国师党，与浑天派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妖党只想着霍乱朝纲，而国师党则是为了掌权，而权力与国家的稳定挂钩，他们可不希望见到大炎沦为三流国家，那掌权还有什么意思？ 大炎最大的优势和根基，就是“天朝上邦”这个殊荣，周遭列国番邦，纷纷派使者前来大炎求学，将大炎视为宗主国。 一旦大炎被明镜通鉴比下去，失去“文明领先”的优势，必会遭到列国番邦所弃，到时候纷纷投向蛮国，此消彼长，蛮国岂不是可以兵不血刃就毁了大炎？ 明镜通鉴的威力，比直接发兵还要大！ 就在这时，李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见到秦枫便大喊道：“先生，不好了，刚得到消息，明镜通鉴要来了！” 见到李规，秦枫不由咧嘴一笑：“哟，这不是侍郎大人吗？” 李规顶替周家，担任户部侍郎一职，实力地位得到质的提升，这些都是拜秦枫所赐，李规自然是满心感激，决定忙活完交接任务，便立刻登门感谢。 可惜，由于突发事件，李规已经顾不上这些小事了，他心急如焚道：“都什么时候了，先生还有心思调侃学生。” “蛮国灭我大炎之心不死！” “我早就听说过明镜通鉴的大名，不过此书一直在列国番邦之中展览，本以为只是蛮国用来彰显国力之物，因此并未太放在心上，没想到蛮国竟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列国都知道明镜通鉴的含金量，一旦被带到我大炎，若是无法拿出将其压制的国宝典籍，咱们天朝上邦的名号就要易主了。” 一旦失去列国番邦的支持，大炎孤立无援，根本就无法抵抗蛮国的入侵，距离灭国便是一步之遥。 连李规都没有想到，向来习惯诉诸武力的蛮国，竟突然玩了一手“以笔为刀，杀人不见血”。 感受到李规眼神流露出的担忧，秦枫也就明白这件事确实很严肃，可他搓着下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一本破书吗，哪有你们说的这么夸张？” “若是写本书就可以灭国，那本驸马岂不是分分钟成为寰宇霸主，披靡天下？” 以秦枫脑海中储备的大量文字作品，什么《资治通鉴》《孙子兵法》亦或者《武经总要》等巨著，还不是抠着脚随时都能抄录出来？ 退一万步说，就算明镜通鉴集天下之所长，括各国之精华，可问题在于，当代人的眼界局限性太大。上不知银河星辰如玉盘，下不知马里亚纳海沟一万米，竟然也敢自称“一书括天下纳古今”，这牛皮吹得也太响了！ 秦枫的轻蔑反应，立刻招致赵天明的鄙 第338章 明镜通鉴 赵天明知道秦枫乃才学之士，但是距离“泰斗”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况且《明镜通鉴》集天下泰斗之所长，括古今中外之学识，乃是精华中的精华。 赵天明并非针对秦枫，而是普天之下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绝无一人能与明镜通鉴相当。 王英海生怕秦枫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令大炎雪上加霜，因此连忙劝阻：“明镜通鉴乃是蛮国的镇国之宝，绝不可轻视！” 就连最支持秦枫的李规，也坚定不移的认为《明镜通鉴》已经远超大炎现存的所有典籍，想要与明镜通鉴抗衡绝不现实，唯一的化解之道，是想办法让明镜通鉴来不了京都。 “先生以您的谋略，肯定能够将明镜通鉴拒之门外！” “若是明镜通鉴抵达的京都，那一切可就全都完了。” 感受到李规等人的绝望情绪，以及赵天明洋洋得意的模样，秦枫顿感诧异。 “我不是说了吗？区区一本书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天朝上邦之殊荣，靠的是文明与科技的领先，若是靠着一本书就能抢走头衔，那这头衔也就没什么含金量了。” 众人对秦枫的行事风格一清二楚，但是听到秦枫如此贬低明镜通鉴，众人还是心惊不已。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秦枫已经将视线投向赵天明。 “话说，霸州不是咱大炎的土地吗？” “你作为霸州人士，大炎子民，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对蛮国一顿狂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卖国贼？” 此言一出，赵天明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冷哼道：“驸马还真会泼脏水！” “身为文人，应当以学识为重，我仰慕的是明镜通鉴，而非蛮国。” 闻言，秦枫眉头轻佻：“也就是说，学识无国界呗？” 赵天明眼睛一亮：“不错！学识无国界，明镜通鉴的学识，远在大炎之上，我是对事不对人。” 就在赵天明昂首挺胸，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架势时，秦枫却直接笑了起来。 “去你码的学识无国界！” “学识无国界，人有国界，像你这种数典忘祖的东西，也配在本驸马面前大呼小叫？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蛋，不然我现在就抽你丫的！” 面对秦枫的呵斥，赵天明脸上的得意瞬间一消，紧接着用力一甩袖子，不屑道：“我今日来王府，不过是为了通知你，莫要阻碍明镜通鉴进京。” “现如今，大炎文界已经趋之若鹜，诸般文人都在准备迎接明镜通鉴，你若是敢坏事，就是与整个文界为敌。” 撂下狠话，赵天明便转身离开，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秦枫叫住。 赵天明余光一瞥，故作清高道：“还有事？” 秦枫轻哼一声，指着赵天明带来的礼物：“把你这些破烂都拿走，本驸马不屑与尔等吃里扒外的货色有任何瓜葛。” 这话算是捅了娄子！ 赵天明非但不气，反倒猖狂无比的笑了起来：“那就请驸马记住刚才的话，我等文界人士，皆是吃里扒外的货色，这是你说的！” “把东西带上，我们走！” 赵天明命人拿上礼盒，返回靖远斋书局，一进门就发现书局来了贵客，不是外人，正是萧赤。 萧赤放下茶杯，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了？” 面对蛮国最有权势的皇子之一，赵天明没有丝毫畏惧，他直接坐到萧赤身边，得意道：“皇子此言差矣，你我之间并非从属，又何谈任务？” “在下出手，看的可不是贵国的面子，而是冲着明镜通鉴。” 这些狗日的文人，就喜欢咬文嚼字！ 萧赤虽然不喜欢赵天明，但考虑到赵天明的价值，他也只能无视赵天明的故作清高。 见萧赤不言语，赵天明牵强一笑，故作轻松道：“秦枫虽然有些谋略，可惜为人刚愎自用，甚是猖狂，只要摸清了此人的脉络，对症下药，对付起来还不简单？” “在下稍稍用了点激将法，秦枫就轻松上勾了，他的一番话，足以与整个文界结仇。” 萧赤最担心的人就是秦枫，毕竟这家伙素有大才，若是他出手抵挡明镜通鉴抵京，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如今秦枫与文界结仇，自然也就没有理由阻碍明镜通鉴抵京。 就在萧赤暗暗松了口气时，赵天明补了一句：“皇子殿下可不能食言，事成之后，由我为明镜通鉴修撰，将我赵天明的名字，留在青史之上。” 明镜通鉴虽然是蛮国的镇国之宝，但说到底也只是政治工具，只要能够毁了大炎天朝上邦的头衔，在修撰名录上加一个名字又算得了什么？ 萧赤当即爽快答应，他正准备起身离开时，赵天明又问了一句。 “秦枫狂佞，简直就是文界之耻辱，皇子何不将其卷入此事之中，令其身败名裂？” 萧赤脚步骤停，他缓缓转身看向赵天明，冷声道：“不准碰秦枫！” 感受到萧赤决绝犀利的眼神，赵天明先是一愣，紧接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与秦枫并无私仇，他的成败兴衰，与我有何关系？” 哼！ 萧赤懒得理会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一刻不停的离开靖远斋书局。 经历了寻龙大会一事，萧赤对秦枫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那小子以零损失的恐怖战绩，灭了整个蛮国使团，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赢得阿蒙部落的尊重。 越是强者，越欣赏强者！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在于秦枫掌握着“雷震子”的制造之法。 这种火器，已经彻底改变了战场格局，在得到雷震子之前，蛮国决不能与大炎开战。 而想要得到雷震子，就必须跟秦枫搞好关系，办法也很简单，就是将秦枫当成“家人”。 考虑 第339章 上邦之名 蛮国这是打算趁大炎病，要大炎命！ 大炎现存的所有典籍，都被明镜通鉴甩了好几条街，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如今李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秦枫身上，毕竟这小子鬼点子多。 秦枫站在龙案下，一双贼眼在侍女身上乱扫。 李璋见状不由叹了口气，连他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将这个小疯子当成心腹。 “秦枫，你可知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秦枫不情愿的将视线从侍女身上挪开，直接咧嘴一笑：“想必是明镜通鉴抵京一事？” 确定秦枫已经得知此事，李璋暗暗松了口气：“大炎刚刚经历浑天派的浩劫，国体羸弱，再也无法承受明镜通鉴的冲击，对于此事，你可有办法应付？” 仿佛一瞬间，整个大炎都被《明镜通鉴》吓破了胆，就连身为一国之君的李璋都对此紧张不已。 唯独秦枫吊儿郎当，压根就没把那什么狗屁宝典放在心上。 秦枫有信心，只需施展三成学识，就能把明镜通鉴踩到茅坑里去，直接从国之宝典变成一文不值的小人书。 不过嘛…… 秦枫不算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帮李璋渡过难关，毕竟这皇帝老儿以前没少挤兑他们父子。 “回陛下，臣确实有应对之策，但由于家父自寻龙大会之后便闭门不出，臣甚是担忧，因此分心乏力，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李璋岂会听不出秦枫的弦外之音？大炎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这家伙竟然还有心思讨价还价！ 李璋虽然不悦，但现在他除了指望秦枫，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你无需与朕拐弯抹角，你爹的实力，朕比任何人都清楚，天下第一术士，岂是浪得虚名？若无你爹相助，你又岂能轻易抵达山顶，迎战蛮国使团？” “朕以往深陷于斩龙人的预言无法自拔，乃朕之过，以至于被前朝余孽所蛊惑，如今朕幡然醒悟，又岂会再猜忌你秦家？” 二十年的打压，岂是一句话就能冰释前嫌的？ 为了展现诚意，李璋直接将王多福叫了过来：“传朕命令，废黜秦瀚之良牧司主监一职，调任礼部祠部司郎中，掌皇家之外祭礼诸事。” 直接给秦瀚之封了个像模像样的官，直接证明李璋不会再轻易对秦瀚之痛下杀手。 至于秦瀚之破戒，在寻龙大会上大杀四方一事，就随着浑天派一起埋葬在历史洪流之中便是。 “你现在满意了？” 面对李璋没好气的质问，秦枫心里暗暗得意，既然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自然要把好处要足，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臣要在城外兴建研究院，希望陛下不要派任何人从，插手研究院诸事。” 李璋早就知道此事，搁在以往，肯定是要摘桃子的。 不过考虑到秦枫立下大功，扶大厦之将倾，李璋还是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秦枫继续蹬鼻子上脸：“请陛下特赦李规之母，将其从冷宫释放。” 这就有点过分了！ 李规的母亲被打入冷宫，既是政治问题，同时也是李璋的家事。 秦枫竟然敢对皇族家事指手画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李璋脸色微变，秦枫连忙主动降温，自信满满道：“陛下无需担心明镜通鉴，臣会出手的！” 李璋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完！” 秦枫嘿嘿一笑：“不如再加上一个……处死国师，让我爹接任国师之位，如何？” 旁边的王多福直接吓得脸色煞白，这个混球，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浑天派完了，但国师可没完，国师的立足之本乃是国师党！ 只要国师党仍旧是朝廷第一大党，就没人能动得了国师。 况且寻龙大会一事，一直都是韩白白和林洛才幕后操办，国师一直在闭关修行，想要凭借此事扳倒国师，岂不是异想天开？ 不过李璋倒是对秦枫的夸张言论，并未表现出反感。 相反，李璋对国师的态度，早已经转变为了忌惮，身为一国之君，他比谁都想拔了国师这个碍事的钉子。 “国师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待到国师出关，朕自然会审他，至于如何定罪，还需朕与内廷商讨。” 说白了，现在还动不了国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秦枫叹了口气，老话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真是一点都没错。 浑天派犯下弥天大罪，竟然都无法把国师拉下来，这家伙在大炎的根基，深到离谱。 李璋摆了摆手：“明镜通鉴一事，朕就全权交给你处置。” “事成之后，朕自然会特赦李规生母。” 秦枫见好就收，离开御书房刚走没两步，就被王多福给叫住了。 “驸马爷请留步。” 看到王多福喜滋滋的迎了上来，秦枫不由一阵好笑：“咋地？王总管又缺钱了？” 王多福老脸一红，正所谓吃人嘴浅，拿人手短，秦枫的钱哪有那么好花的？ “呵呵，驸马爷就莫要调侃咱家了。” “咱家专程提醒驸马几件事，其一是去拜访赵大人，若不是赵大人出手阻拦，争取了宝贵时间，恐怕公主已经凶多吉少，而且赵大人的清党身份已经暴露，必遭国师党打压，还需你在中间周旋。” “其二是多陪陪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虽化险为夷，但是在宫里的处境却并不乐观，毕竟她身上的印记……” 王多福没有说下去，毕竟皇室最讲究血统，李妙祺虽然是受害者，可她毕竟“不干净”了，在李家的地位自然是一落千丈。 秦枫点了点头，自袖子里抽出五百两银票，递到王多福面前。 王多福连连摆手：“请驸马收回去，咱家不能再要你的钱了。” “驸马为了大炎，为了清党付出这么多，咱家打心眼里佩服，以后驸马 第340章 倾尽身家 即便王多福不承认也没用，他的所作所为，必是清党无疑！ 被秦枫直接点破身份，王多福笑呵呵的收下银票，语重心长道：“驸马真乃我大炎之幸，咱家叹服。” 秦枫前脚刚走，储威和马埠就出现在王多福身边。 储威注视着秦枫的背影，语重心长道：“本以为寻龙大会就是大炎的丧钟，没想到驸马竟然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看来我大炎国运未断。” 马埠则眉头紧锁，眼神尽是担忧：“陛下将明镜通鉴一事交给驸马，乃是为了考验驸马的实力，毕竟二十年的隔阂，不可能轻易化解。” “若驸马能够化解危机，陛下才会真正的信任他，反之……” 马埠没有说下去，毕竟身为禁军统领，他太清楚李璋的反复无常了。 提起明镜通鉴，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哪怕秦枫在有信心，他们也不由为秦枫捏了一把冷汗。 秦枫离开皇宫后，直奔刑部大牢。 当牢门被推开时，卫青峰正坐在牢里闭目养神，听到门外的动静，卫青峰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骤然大亮。 “先生！” 卫青峰惊喜万分，直接跪倒在地，对着秦枫连磕三个响头。 “先生覆灭浑天派一事，我已经听狱卒说了，先生之大义堪比日月，先生之大才令我望尘莫及。” “若是侍郎大人得知此事，肯定也能含笑九泉了。” 寻龙大会结束之日，卫青峰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毕竟浑天派的实力太强了，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通，秦枫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可能。 结果…… 秦枫不仅赢了，还把浑天派给灭了。 卫青峰直接对秦枫佩服的五体投地，像他们这种只能用一腔热血去拼的忠义之士，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撑场面的领军人物，再也不用受到那些奸臣佞党的欺压迫害了。 一想到这，卫青峰就激动的泪流不止，一双铁拳捏的咯吱作响：“先生不仅是大炎的救星，更是天下黎民苍生的救星！” 秦枫抬手将卫青峰扶起来，却叹了口气：“你先别急着谢我，为江南修缮水利一事，恐怕还要拖上一阵子。” “大炎的国力已然快被浑天派掏空了，暂时无力整治江南水患。” 卫青峰眼神一阵黯然，时间拖得越久，受灾的江南百姓就越多。 不过一想到秦枫一直寄挂着江南灾民，卫青峰的眼神就再次坚定起来，他铿锵有力道：“我坚信先生一定会拯救江南百姓！请先生再受我一拜，以后先生的事，就是我们江南人士的事。” “我愿为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枫拍了拍卫青峰结实有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贪图什么回报。” “离开大牢后，你就立刻启程返回江南，在当地联络人手，疏通河道，救治灾民，毕竟等大炎恢复国力，不知道要过去多久，现在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说到这，秦枫转身喊了一声：“刘阳，把东西带过来吧。” 刘阳怀揣着一个木匣子，走到牢门边上，双手将木匣递给卫青峰。 卫青峰一脸不解：“先生，这是何物？” 秦枫抬手拍了拍木匣盖子，神情严肃认真道：“这里面有本驸马的家当，共计八万两银子，另从京畿各大家族中求来四万两善款，全部加在一起，共计十二万。” “这十二万两银子虽然远远不够拯救江南，但至少足够你施展拳脚了。” “切记，本驸马已经竭尽全力，若是这笔钱有何闪失，江南百姓就只能等死了，所以……” 不等秦枫说完，卫青峰已经感动的泪如雨下，嚎哭道：“请驸马放心，这是您对江南的心血，就算是我死了，这笔善款也不会有任何闪失！” 卫青峰放下木匣子，一头磕在地上，嗓音颤抖道：“请驸马务必接受这一拜，我代表江南万千受灾百姓，感谢驸马大义，您和侍郎大人，都是江南的再造父母。” 整整十二万两银子！ 这一拜，秦枫受之无愧。 秦枫转身冲刘阳嘱咐道：“浑天派虽然完了，但是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官员，对江南灾情仍旧极为排斥，恐对卫青峰不利，所以你去联系李谋，让他护送卫青峰离京。” 闻言，刘阳不由一阵好笑：“驸马未免也太夸张了吧？竟然让皇子护送卫青峰？” 秦枫不以为然道：“皇子咋了？若是不听编排，本驸马随时把他操练的跪地求饶。” 卫青峰的眼神无比炙热，这年头得势之人很多，但是既有权势，又为民着想的人，却如凤毛麟角。 江南百姓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侍郎大人，您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秦枫安排好卫青峰，以及当初前往大屿山的江南义士后，直到夜幕降临才回到王府。 自从寻龙大会结束，秦瀚之就一直躲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低调到了极点。 等秦枫推门走进内宅时，本来正在桌边喝茶的秦瀚之，瞬间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迎了上来。 “风儿，陛下是不是要杀我了？” “终究是躲不过这一劫……” 看着秦瀚之满脸绝望的模样，秦枫顿时哭笑不得：“爹，你可是天下第一术士，一个人就能把三大派吊起来打，怎么一听到陛下就吓成这副模样？” 秦瀚之眼神哀怨，长吁短叹：“爹命苦啊！被陛下恐吓了二十年，你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也是！ 就算是再正常的人，日日夜夜被冷暴力折磨，殚精竭虑二十年，也足以精神失常了。 很显然，秦瀚之已经患上了严重的“李璋恐惧症”，听不得陛下二字。 秦枫赶紧安慰：“放心吧，陛下对于你破戒一事，绝口不提，而且还将你从良 第341章 坦然面对 秦瀚之不相信陛下会和他冰释前嫌，至于幡然醒悟，不再受斩龙人预言所困，更是匪夷所思。 普天之下，就没有比秦瀚之更加了解李璋的人，哪怕是与李璋最亲近的皇后妃子们，恐怕对李璋的了解，也没有秦瀚之这么深！ 想当初，李璋还在潜邸时，就是极为善于隐忍，且能力卓绝之人。 李璋能够继承大统，秦瀚之等人的辅佐只不过是外部因素，其根本还是依靠李璋自身能力过硬。 即便是李璋被浑天派蛊惑的这么深，仍旧花大量时间待在御书房，处置公务，不曾骄奢淫逸。 越是这样的人，其实越是固执和反复无常，哪怕此刻李璋表现出不再纠结于斩龙人预言，但秦瀚之却坚信，李璋绝不可能彻底放弃，此事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不可抹除。 与其说是放弃，倒不如说是审时度势，在大炎江山岌岌可危之际，李璋选择大局为重，待到时机恰当，斩龙人预言必定会卷土重来，此事一日不解，李璋就一日不得安宁。 “风儿，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浑天派只手遮天，还不是说完就完了？纵使你爬得再高，只要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见秦瀚之忧心忡忡，秦枫破天荒的认真了一次，严肃道：“眼下大炎面临蛮国的压力，一旦发生内乱，亡国只在旦夕之间。因此就算陛下再反复无常，也必须先稳住大炎朝廷，共克时艰。” “何止是陛下？即便是父亲也太过纠结于一个子虚乌有的预言！” 秦枫一语点破了秦瀚之的心思。 二十年前的一句话，引发了蝴蝶效应，以至于君臣皆是迷惘，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一步步走到今天，险些导致大炎江山的覆灭。 凡是与此事有关者，皆是难辞其咎！ 秦瀚之真就那么无辜吗？他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貌似宁死不屈，坚守原则，实则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陛下，不断加深陛下对此事的固执认知，倘若秦瀚之早把所谓的“天机”说明白，李璋又岂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见秦瀚之沉默不语，秦枫只管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谓的斩龙人预言，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治国理政的寓言，而非预言！” “身为国君，若不能励精图治，为国为民，那么国家必定会走下坡路，到时候必有枭雄出现，改朝换代。” “只要始终保持着国力强盛，斩龙人预言也就不攻自破，这么简单的道理，何须故弄玄虚？我不是在贬低玄学，玄学这门学问，轻一分便是暗含道理的哲学，重一分就是妖言惑众的谬论。” “父亲身为天下最强术士，为何花了二十年，还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 秦瀚之呆呆的看着秦枫，眼神逐渐从诧异转变为自惭形秽。 秦瀚之做梦都想不到，他不惜一切代价守了二十年的所谓天机，竟然被秦枫如此轻而易举就勘破了。 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被儿子狠狠教育了一顿。 除了惭愧之外，秦瀚之心里的骄傲也越发强烈，这个儿子的能耐，已经远远超出了秦瀚之的认知。 秦家能有这样的子嗣后人，已经足够告慰先祖了！ 秦瀚之长叹了口气，汗颜道：“今日交谈过后，为父已经对你再无任何忧虑，无论你要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去做便是。” “为父明日就去礼部上任！” 见秦瀚之终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秦枫也颇为欣慰，当即嘿嘿笑了起来，没大没小的直接搂住秦瀚之的肩膀。 “这就对了嘛，什么斩龙人预言，玩蛋去！国家也好，小家也罢，想要兴盛，靠的是挽起袖子加油干，不是靠什么狗屁预言。” 秦瀚之一把推开秦枫的胳膊，心想这臭小子，竟然敢跟亲爹勾肩搭背，简直是以下犯上！ 只可惜，秦瀚之在秦枫面前实在是展现不出父亲的威严。 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嘱咐道：“听说明镜通鉴即将抵京，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要插手，免得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