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片：我横行港岛，开局一把斧头》 第1章 出门即是江湖 “啪！” 尖沙咀，大厦天台。 林耀宾打开铁质烟盒，掏出八一牌626型打火机，点燃一支手卷烟，居高临下望着维多利亚港。 日落时分华灯初上，天边挂着乌云，好似酝酿一场狂风暴雨。 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他的身影：一米八五的身高如标枪般挺拔，五官俊朗，剑眉星目，碎发桀骜不驯。 如果黎铭、刘得华的长相可以打90分的话，那么林耀宾至少可以打97分。 因为他比黎铭多了一股英武，比周闰发多了一股邪气，比刘得华多了一些自信。 只是，林耀宾的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苦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前世整日007的他，居然在一场庆功宴之后，穿越到了八十年代的港片世界。 而他的前身，是从老山战场走出来的特种兵，退伍之后犯了事，抱了一个轮胎，游江过海逃到了香江。 彼时的香江，金钱帝国已经崩塌，四大家族四大探长，跑路的跑路，被捕的被捕，但整座城市却反而变得更加的混乱且无序。 失去了四大华人探长的制约，社团活动日益猖獗，无数罪恶在黑暗中滋生。 前身刚来香江不久，就因为被社团矮骡子欺压，奋起反抗重伤几人，被抓进监狱里。 得知他内地退伍兵的身份，督察麦乐伦，给了他两个选择： 一是，遣返回内地。 二是，替他做事三年，进入和联胜当卧底，期满之后恢复自由身。 遣返回内地，意味着要坐牢。毕竟他就是因为在内地犯了事，才选择逃来香江。 在无可奈何之下，前身选择加入和联胜，闯荡江湖三年为自己博得“大圈宾”的外号。 林耀宾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是三年之约即将到期的日子。 别人穿越都有系统，轮到他的时候，贼老天只是给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随身空间。 不过问题不大，林耀宾坚信凭借前世的记忆和眼光，自己也能在八十年代的香江闯出一片天。 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就在上个月，上线麦乐伦督察挂了，死在了何文田警察宿舍，身中五枪被判定为自杀。 上线到底是怎么死的，不关林耀宾事，但问题是他得恢复自由身啊！ 于是，林耀宾尝试通过各种途径联系警署，但始终一无所获。 无奈之下，林耀宾又每天都来尖沙咀天台——他经常与麦乐伦碰面的地方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新来的上线。 但已经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别说是新上线，就连一根吊毛都没有看见。 “呼~” 鼻尖喷出两道长龙，林耀宾不耐烦地将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反复捻灭了，推开天台大门双手插袋大踏步往下走，嘴里骂骂咧咧： “扑街啊！” “果然做临时工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按照警队条例，所有卧底都在警务处处长和直属上司那里有备案，如果是学警，在警校亦有一份备案。 但问题是，他林耀宾只是一个临时工啊！ 别说是警务处处长，就连麦乐伦那边有没有卧底档案，都是一个未知数！ 换句话讲，他林耀宾的身份，算是彻底黑下来了。从此之后，没有卧底林耀宾，只有和联胜大圈宾了！ “叼他老母的！” “不就是出来混吗！” “新记许家都能洗白，老子还洗白不了？” 来到大街上，林耀宾抬手叫了辆的士，“taxi！” “靓仔，去哪里？” “油麻地！” 的士载着来自2023年的林耀宾，朝着八十年代驶去。 ……… 灯红酒绿下，厚重的乌云弥漫着一股遇势待发的气息。 “宾哥。” 刚刚返回油麻地堂口，张谦蛋走了过来，带着蛤蟆镜，理着炮子头，很潮。 “大虎。” 林耀宾朝他点点头。 “吴松街最近不太平。” 张谦蛋摘下蛤蟆镜。 两年前，东北狠人张谦蛋带着两个小弟过道香江，准备去南韩创立帮派，制霸南韩。 三人在和联胜的场子里喝酒闹事，打伤了几名小弟。 林耀宾出手，把三人拉进包厢里一顿收拾。 准备制霸南韩的张谦蛋，还没抵达南韩，就这样被林耀宾留了下来。 张谦蛋和林耀宾一样当过兵，身上纹了一条斑斓猛虎，体型比林耀宾还要壮硕，所以绰号大虎。 “有不少其他社团的矮骡子过来踩点！” “最近和联胜搞选举，大d和乐少抢话事人，都没有人管我们！” “怎么办？” 张谦蛋脸色难看。 “巴闭哥呢？” 林耀宾环顾四周一圈，问起了自己的老大。 没有错。 林耀宾的老大，正是在《古惑仔》开局，就被陈浩南、山鸡等人斩死的巴闭。 想当年，巴闭也是油麻地这一代，有名有姓敢打敢拼的红棍。 只不过成为油麻地的堂主之后，便整日瞎搞，不是花天酒地就是赌钱赌马，一点出息也没有。 “今天周日。” 张谦蛋撇了撇嘴，耸耸肩道。 林耀宾拍了拍脑门，香江赛马会赛马的时间是每周三，周六和周日，这三天巴闭一定会去马场赌马，赌完马再去洗桑拿，雷打不动。 他丢给张谦蛋一支烟，“巴闭都不管事，我们急什么？” “啪。” 张谦蛋给林耀宾点上香烟，点点头：“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休息。” 林耀宾躺在沙发椅上，把后脑靠在椅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挥了挥手，等张谦蛋离开办公室，这才疲惫地闭上双眼。 其实林耀宾很清楚，麦乐伦的死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麦乐伦没死，他的卧底身份就是一个雷，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而且麦乐伦是政治部的，以政治部的行事风格，再加上自己内地退伍兵的特殊身份，不把他的价值榨干，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更何况，林耀宾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然也不甘心只是做一个普通人。 八十年代的香江也好内地也好，想要老老实实做生意，简直是痴人说梦。 就算是身家清白之人，也难免会被社团骚扰。 想要做大做强，免不了要和社团接触。 卖报纸，摆地摊，老板收债，银行呆账……香江的各行各业，几乎都离不开社团。 还有，那些华人大家族，谁不是手上养着一群矮骡子？ 而这些大家族在成长之时，没有谁比谁更干净，铜锣湾扛把子家族林家，还是卖鸭片和烟土起家的呢！ 总之。 英雄不问出处。 出门即是江湖。 混，那就混吧！ “宾哥！不好了，巴闭被新记仔给围了！” 正想着，张谦蛋带着小弟推开办公室门喊道。 “在哪里？” “金佳丽夜总会门口！” “抄家伙！” 林耀宾睁开双眼，眼睛一扫，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把斧头。 寒刃夺人心魄！ 第2章 开局一把斧头 矮骡子出来斩人，绝大部分时候是有目的的，为了地盘，为了追债，为了利益，为了恩怨情仇，不一而足。 还有一种，只是为了在江湖上打响名声，谁名声大就斩谁，毫无深层次理由。 无论哪种情况，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斩谁！ 如今的和联胜正在搞选举，有资格出来竞选话事人的有两个。 一个是荃湾霸主大d。 一个是佐敦堂主林怀乐。 论起钱势，林怀乐也就比大d差一截。 但论起心计和手段，大d差林怀乐一筹。 两人谁也不服谁，已经展开了竞选前的活动，与各个有投票权的叔父见面。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的和联胜哪里还有空管理下面的地盘。 巴闭这种没有出息，手底下没有几个能撑门面的小弟，又到处欠债的和联胜堂主，就成为了江湖上人人为之垂涎的肥肉，就成为了江湖上无数发誓要创出名堂的底层矮骡子，绝佳的磨刀石！ 此时。 巴闭和几个手下在金佳丽夜总会门口，被一百多号新记仔围斩，狼狈至极。 “宾哥，怎么办！” 看着一百多号提着砍刀的新记仔，自己这边加上林耀宾也才四个人，即便是东北狠人张谦蛋也有些犹豫了。 林耀宾定睛一看，新记那边带头的还是个熟人，红棍文彪，超级江湖猛人尖东之虎——斧头俊的手下！ 而斧头俊和文彪之前也是和联胜的。 林耀宾没有废话提起斧头，犹如一道旋风，冲进了人群。 “唰！” 一道寒光闪过。 那把斧子朝着人群中的文彪直接劈了下去。 “小心！” 围观群众哪里有见过这么凶猛的矮骡子，齐声惊呼。 “卧槽！” 文彪吓得魂飞魄散，赶快往后躲。 “咔！” 锋利的斧子砍在了他的脚前，距离他那双球鞋只有几厘米远。 林耀宾知道眼下打退新记仔，远比杀人立威来得更为重要，要是文彪真的被他当场劈死，这一百多号一定会跟他拼命。 因此，准头拿捏得相当好。 而人遇到危险时，下意识都会往后躲，所以只要文彪不往前冲，哪怕站着不动，也绝对砍不到他。 “我还以为是谁，大圈宾你个臭……” 文彪定睛一看还以为是谁，破口大骂。 这句话没能说完，这也是文彪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唯一说的一句话。 整条街都听到了山崩地裂似的一声巨响，然后又听见哗啦一声。 围观群众看得清清楚楚。 夕阳下。 一百六十斤的文彪，整个人身躯不知怎么的，就飞了起来。 他口中吐出的鲜血，和挥洒的汗水，清晰可见。 然后，文彪就轰隆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事后。 经过西九龙医院医生检查，文彪断了十根肋骨，肋骨扎进了肺。 医生问新记仔：“他是被什么重物砸的肋骨，肋骨断了这么多根？” “被人打的。” “被多少人打的，打成了这样？” “一个人打的。” “用什么打的？” “用拳头打的。” “多少拳？” “一拳。” “……” 医生听完以后都傻眼了。 以至于差佬过来问话的时候，医生坚信这不是一个人打的，也不相信只打了一拳。 作为从老山战场走出来的退伍特种兵，林耀宾的身体素质绝对是变态。 别说是文彪这个卡拉米，就算是刘关张在世，林耀宾也能领教一二。 文彪落地之后的半分钟，没一个人敢动手，新记仔都吓傻了。 他们的好大哥，就这样被人一拳搞定了？ “大虎，给我砍！” 林耀宾朝张谦蛋吼道。 “上！” 张谦蛋如梦方醒，掏出砍刀带着两名小弟冲了上去。 四人杀入了新记仔中间，如入无人之境。 新记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各个手都软了，拼命的想往后退，而香江的街道都比较窄，在前面的想往后跑都跑不掉。 四人犹如切菜一样把这群乌合之众砍得鬼哭狼嚎，新记仔当中就没有一个敢动手的，全部被这气势和杀气所压倒。 就犹如老鼠见了凶猛的猫以后通常都是放弃抵抗，连跑都不敢跑，浑身抽搐，只等着被吃。 三分钟以后，吴松街满地都是鲜血。 人，只剩林耀宾四人。 第3章 江湖救急，以德斧人 围着桌子的几个人也都吓得都站了起来，酒瓶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耀宾抽出斧头，浓眉大眼环顾一圈，沉声道：“真是不好意思，来晚了。” “听说有人想要抢我们和联胜的场子？” “各位还是请回吧，免得待会儿伤了和气。” 黑无常么啰知道林耀宾，早就知道林耀宾了，因为他也是大圈仔，而且还是六十年代第一批来港的大圈仔。 他第一个没沉住气。 他纵横江湖二十年，今天要是被一个后辈晚生，单枪匹马给劝退回去，他黑无常也就不用出来混了。 “啪！” 黑无常拍桌而起，骂骂咧咧：“大圈宾，就凭你？搞定个新记四二六红棍，就以为自己是大佬了？小比崽子，给你惯出毛病来了吧！我叼……” 还没等他骂完，冰凉的斧子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骂声也戛然而止。 “骂！接着骂！我听着呢！” 林耀宾目露凶光，掏了掏耳洞。 吉米仔怕出大事，连忙劝：“宾哥，别激动！别激动！” 黑无常不敢动了，可嘴里没闲着：“有种你就……” 林耀宾没废话，手一用力。 “啊——” 黑无常顿时如杀猪般嚎叫起来，猩红的鲜血已经流了出来。 “住手！” 白无常情急之下，抽出五四大黑星，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耀宾。 “哗啦！” 看到白无常动真格，人群立即吓得四散了开来，毕竟密闭空间，刀枪无眼。 “唰！”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刃闪过。 斧子直接飞了过来。 同时，白无常抓住枪的手飞了起来。 速度太快，白无常连惨叫都来不及，林耀宾左脚一踢，将那断手踢在半空，同时抓住五四大黑星，抵在了黑无常的额头上。 攻守之势，顿时对调了。 “上！” “上！” “给我砍死他！” 白无常抱住断手，哀嚎不断。 在场的号码帮猛人，见到这一幕，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林耀宾咧嘴一笑：“跟我玩枪，你们真有种！” 黑无常本来红光满面的大脸已经苍白一片，他不知道脖子上破了多大的口子，可黏糊糊的血顺着脖子都流到了肚皮上，再加上抵在他额头上的五四大黑星，哪里还敢再放狠话。 林耀宾继续道：“和联胜跟号码帮一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黑无常点点头。 林耀宾接着道：“白无常老汉的手，现在去接还来得及，不然的话老汉推车，就变成独臂推车了。你现在想清楚了，我大不了挂了你们两个，跑路回内地，我要走，你们谁都拦不住我。” 黑无常又点点头，“误会，误会一场。” “都给老子滚！” 林耀宾一把将老汉推了出去。 几个号码帮猛人连忙搀扶起黑白无常两人，黑无常抓起白无常的断手。 一群人撤出金苹果夜总会，速度比敦刻尔克大撤退还要快上几分。 第4章 摇人！ 直到黑白无常等人离开夜总会，林耀宾方才放下手中的五四大黑星，退出里面的弹夹。 “给。” “咕噜！” “咕噜！” 吉米仔递给林耀宾一罐啤酒，自顾自地打开一罐狂喝。 他没说谢谢，大恩不言谢，有些时候实际行动更重要，谁都懂。 当然此时，他也没空说谢谢，脸上满是劫后余生。 无论谁经历刚刚的场合，都要吓得飚尿！ 吉米仔只是一个马夫而已。 刚刚要是真打起来的话，说不定大家都要交代在这里。 虽然他也知道林耀宾很猛，但再猛的人，单枪匹马也打不过对面那么多人。 更何况，黑白无常在钵兰街的势力比和联胜大多了，随时能拉来几百号人支援。 “噗嗤” 林耀宾也打开啤酒喝了一口。 黑白无常可不是新记文彪那种卡拉米可以相比的，今晚他也吓得够呛。 放下啤酒，他丢给吉米仔一支手卷烟，“烟。” 吉米仔接过，尽管知道林耀宾的习惯，但还是难免吐槽了一句，“宾哥，还抽手卷烟啊？认识你都三年了。” “省钱，不带烟嘴，味道比万宝路更醇厚。” 林耀宾笑了笑，吉米仔点燃打火机，他顺势凑过身子，猛地吸了几口。 吐出一个烟圈，林耀宾正色道：“吉米，跟你说件事。我准备回头去新界开一家a货工厂，你也知道我是大圈仔，有些事情你出面比我方便。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算你三成。” 无数穿越前辈证明了，在港片世界搞a货稳赚不赔。 以前是关系还没水到渠成，现在刚好可以把这件事情提出来。 “既然给我三成，那我就出三成的钱，宾哥你准备好了叫我。” 吉米仔没有二话。 “ok。” 有了吉米仔这号猛人的加入，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之后，林耀宾就可以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到时候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砰！” 这时，张谦蛋带着几个小弟，提着砍刀直接推门而入，“叼你老母的，谁敢砍我大……” 声音戛然而止，看到眼前和谐一幕，张谦蛋傻眼了。 “艹，什么速度，号码帮的人早就撤了。” 林耀宾弹了弹烟灰，吐槽道。 “宾哥，出大事了。” 张谦蛋收起砍刀，看见林耀东没事，脸上却依旧愁眉不展，大踏步地走过来，低下身子在林耀宾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霹雳！” “轰隆！” 酝酿了半天的乌云终于开始发作。 一道蜿蜒扭曲的紫色雷电，炸亮半片天空。 轰然震动之中，窗外暴雨如注。 林耀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吉米仔看出了林耀宾的不对劲，连忙问道：“宾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耀宾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哎，多事之秋，巴闭哥去铜锣湾潇洒，被洪兴仔斩死了。” “什么？” 吉米仔闻言吃惊道。 林耀宾脸色相当难看道：“脑子不醒目，都什么时候了，非要去铜锣湾洗桑拿，洪兴大佬b的手下，靓仔南带了几个人，直接把他给斩死了。” 前面就说了，和联胜此时内忧外患的处境，钵兰街和吴松街两个地盘，接连被人进攻，绝非是偶然。 巴闭跑到铜锣湾，别人的地盘洗桑拿，这不是找死吗？ 陈浩南不拿你巴闭开刀刷声望，找谁开刀？ 扑街啊！ 原本林耀宾还以为自己有时间发展势力，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欺师灭祖挂巴闭上位，巴闭就先被陈浩南斩死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吉米仔，生意上的事情回头再说，我先走了。这段时间不太平，一切小心。” 林耀宾又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吉米仔凝重地点点头，起身相送道：“知道了，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这二十万，你先拿着用。” “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耀宾也没客气，直接装进兜里。 …… 吴松街典当行办公室。 巴闭的小弟们愁眉不展，他们失去了主心骨，也失去了保护伞，正在担心着未来。 林耀宾搓了搓脸蛋，看向巴闭的保镖问道：“阿标，大哥的尸体在哪里？” “太平间。” 阿标手足无措地回答道。 林耀宾又问道：“你们有没有给话事人吹鸡打电话，他那边怎么说？” 张谦蛋忍不住怒骂出声：“吹鸡这个软蛋摆明了不想扛事，他说巴闭的事情，等选完话事人，社团会处理，让我们等消息。现在怎么办？” 等消息？ 等和联胜选完话事人，还要抢龙头棍。 最为关键的是，巴闭挂了，肯定会有其他社团趁机踩进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巴闭的尸体说不定都成为了白骨，兄弟们赖以生存的地盘都没了！ 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 而更让林耀宾头痛的是，巴闭虽然死了，但他的身上还有一堆麻烦事！ 别忘记，巴闭还欠了洪兴旺角堂主靓坤两百万。（古惑仔配音为台配，港语原片为200万港币。） 林耀宾作为巴闭的小弟，若是想接替巴闭的堂主之位，那么无论是出于江湖义气，还是其他的原因，都得替巴闭把债务扛起来。 如果等社团插手，油麻地堂主的位置必定旁落他人。 而替巴闭扛债的话，靓坤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这也是林耀宾没有急于欺师灭祖的重要原因。 闻言，林耀宾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对阿标道：“阿标，你去给巴闭哥送几包万宝路，省得别人说我们不懂规矩。” “知道了，宾哥，那我们几个就先走了。” 阿标点点头。 等阿标几人离开之后，张谦蛋无奈地说道：“宾哥，要不然我们收拾行李去南韩吧。我在那边还认识一些人，过去了你照样是我大哥。” 扛起油麻地堂口，替巴闭报仇，替巴闭扛债。 这三件事情，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完成的。 况且林耀宾四人，还是没权没势，没有根基，神厌鬼憎的大圈仔。 说句难听点的话，那些江湖上的卡拉米就算是跟一条狗，也不会跟他们。 张谦蛋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 寄人于篱下，他早就受够了，此事正好是一个契机。 林耀宾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抽完一支香烟，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你先坐。” 而后抓起电话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他要摇人！ 第5章 我的猛人兄弟！ “嘟……” “嘟……”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话筒那头传来狂傲至极的声音，“喂，是谁找我？” “是我。” 林耀宾点燃一支手卷烟，好整以暇地说道。 “连长？！” 话筒的那头传来老战友周国雄欣喜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嘴巴好似打开了匣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抖： “连长，你寄来的钱已经收到了，我打给兄弟们的父母了，你一切放心。对了，你在香江那边怎么样？那时候回来？……” 多年以前，林耀宾凭借超人一等的头脑和身手，成为老山战役特种部队的连长。 老山战役非常残酷，尸体满地，整个山头都烧成了白灰。 一个锅里吃饭的生死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 死去的兄弟倒是痛快，而活着的兄弟，还要替死去的兄弟尽孝。 林耀宾每个月在巴闭这里能拿到一千多块港币，平时他手头上留个100块钱抽烟，剩下的全部寄给医生。 八十年代，国内一个工人平均工资也就三四十块钱，要知道如今的工人在国内是妥妥的高收入群体，三四十块钱养活五口之家绰绰有余。 可想而知，他寄回去的钱能够照顾多少兄弟的家庭。 当然，这也是一直以来他过得如此借据，抽便宜手卷烟的原因。 而周国雄是谁？ 这个名字或许听起来并不那么耳熟，但要说他的外号，恐怕很多人都知道。 “医生！” “做人，一定要靠自己！” 就是这么一个救死扶伤的外号，谁又能料到，他是战场上的屠夫，精通各类枪械和爆破。 或许是好久没有通话，医生的嘴巴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末了又道：“对了，连长你肯定想不到，赵洪兵那孙子也来鹏城了，现在就在我身边，要不要让你听听他的声音？” “不急，长话短说。” 林耀宾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开口道：“带上兄弟们来香江，越快越好，人越多越好！这一趟很凶险，一切以自愿为主。” “知道了，我叫上兄弟们，马上出发。” 医生连问也没问，便毫不犹豫地说道。 林耀宾鼻尖喷出两道长龙，反问医生：“你不问问我让你们来香江做什么？” 医生鼻翼煽动，铿锵有力道：“连长！一世人两兄弟，我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我在老山做的那件事情，要不是连长你替我扛雷，说不定我早就被毙了！我这条命是你的，如果不是我，连长你早就高升了。” 当初在老山战场，兄弟们抓了四十几个战俘，医生杀红了眼，趁着兄弟们沉睡，直接把这批战俘给轰上了天，现场极度血腥。 医生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那一战打得太惨烈了啊，兄弟们被炸死炸伤了不少。 杀俘虏放在古代那都不叫事儿，但放在纪律严明的部队，那是万万不能容许的。 营长知道之后，气得当场拔出手枪要毙了医生。 最后，是林耀宾挡在医生面前，抓住营长的枪抵在自己的胸膛，保下了医生。 代价是全连记大过。 否则的话，年纪轻轻就当上连长的林耀宾，或许还在部队里。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兄弟们从来没有怪过你。给你一个号码，你记一下……他叫林耀东。” “和你是？” “我大哥，亲的，我排行老四。你报我的名字，跟他讲安排一台船来香江，他会搞定的。” 交代好了事情，林耀宾苦笑了一声。 坐在对面的张谦蛋急忙道：“宾哥，你准备坐巴闭的位置了？你可要想清楚啊，巴闭那一堆的烂事，还要你擦屁股的！” “别想太多，我会处理好的，准备好为巴闭复仇吧。” 林耀宾起身，拍了拍张谦蛋的肩膀。 …… 翌日。 观塘，鲤鱼门。 一台丰田皇冠，两台面包车，停靠在岸边。 林耀宾抽着手卷烟，迎风而立，烟头在静谧的黑夜中忽明忽暗。 这时，一艘渔船悄无声息地停靠在码头边上。 “老四！” 渔船上，带着眼镜的儒雅消瘦男子，激动地朝林耀宾喊了一句。 还没等渔船停稳，那男子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渔船，冲过来狠狠地锤了林耀宾一拳。 “艹，三年了！三年了，你没给家里打一通电话，写一封信！大家连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眼里还有这个家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哥的吗！” 来人正是未来的塔寨村委会主任，大毒枭林耀东。 三年前，林家三房林宗辉被人欺负，林耀宾冲动之下捅了人，留下一封信，便润来香江。 三年了，杳无音信。 林耀东无时不刻都在打听他的下落。 至于林耀宾为什么没有联系林耀东的原因很简单。 塔寨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家以捕鱼、帮人偷渡为生，偶尔还会帮人运运毒，而林耀东作为大房主食，是所有渔民的头头。 这对于林耀宾这个生在红旗之下正直的退伍军人而言，根本无法接受。 无论林耀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前身的记忆中，长兄如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一时间，林耀宾哽咽在喉：“哥，我错了。” “错什么错，是男人哪有不犯错的时候！你急死大家了知不知道，宗辉为了这件事情，在村里三年没抬起头。” 锤了林耀宾一拳之后，林耀东又忍不住摸着他的胳膊肘，“壮了，也更成熟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啪！” 齐刷刷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报告连长！飞鹰连应到120人实到20人，其余40人还在路上！” 医生精神气十足地朝林耀宾敬礼道，而后眼眶湿润了，胸膛却挺得更直，“还有60个弟兄，已经牺牲在老山，报告完毕！” 一个连一两百号人，飞鹰连有六十人永远留在了老山，这还算幸运的。 老山战役，一个连只活下来几个人的，比比皆是。 “归队，周国雄！” 林耀宾也朝医生敬了一个礼。 医生，兔子，丧邦，赵洪兵…… 看着眼前的十个兄弟，林耀宾严肃道：“既然大家都退伍了，以后在外面要么叫宾哥，要么叫老大，不要有那么多规矩。” “是！” 众人回应。 “大家先上车，喝酒去。” 林耀宾挥了挥手。 第6章 靓坤火气很大？ “嘎吱~” “嘎吱~” “嘎吱~” 二十个兄弟，加上林耀东和渔船上的塔寨船民，再加上张谦蛋三人和林耀宾，总共将近三十人，挤满了两台面包车和丰田皇冠。 林耀宾明显感觉到了，这台皇冠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 后面两台面包车的底盘更是往下压了十几厘米…… 抵达吴松街，三十号龙精虎猛的壮汉依次下车。 在林耀宾的带领之下，大大咧咧地占据了半条街道，医生、林耀东等人好奇地四处张望，各个眼神中透露出对繁华香江的向往。 一行人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行人纷纷给这群大圈老表，空出了一条几米宽的道路。 来到了海滨海鲜酒家，林耀宾开了一个大包厢为兄弟们接风洗尘，并且拉来了吉米仔作陪。 兄弟见面，难免要大醉一场，大家吞云吐雾握着酒杯互诉衷肠，聊着各自这些年的发展，同时也惊讶于林耀宾这些年的变化。 穿西装开轿车，绝对是他们心目中可望不可即的大老板。 林耀宾跟几人讲了讲他这三年在香江闯荡的经历。 林耀东有些吃惊：“老四，你加入了和联胜了？” 和联胜对于医生、兔子、丧邦、赵洪兵等人而言有些陌生，但对于林耀东这个生活在海边的人来说，那就不陌生了。 林耀宾点头道：“现在是四九。” 接着他肃声道：“这次召集大家过来，原因是我的便宜老大挂了，接下去我需要兄弟们的帮忙。还是那句话，一切以自愿为主，现在退出的，我会让我哥送你们回去。” “退出的，依旧是我林耀宾的兄弟。” “留下来的，你们放心，跟着我在香江，我保证你们各个都荣华富贵！” 他知道，社团这种东西对于红旗教育之下的退伍特种兵来说，很难被接受。 但他是真的需要医生这些帮手。 如今的油麻地堂口，除了张谦蛋三人之外的几个人，就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 “我说过我的命是大哥你的，大哥有难，做弟弟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一向来把“做人靠自己”挂在嘴边的医生闻言，直接一拍桌子，答应了林耀宾。 退伍后，医生由于当初那件事情，被一撸到底，没有分配工作，这些年在内地胡混。 与其胡混，还不如跟着林耀宾在香江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至于社团之间的打斗厮杀？ 对于一个手上沾了无数人鲜血的退伍兵来说，根本不在乎。 “连长……不，老大！我是你手底下的兵，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医生的亲弟弟兔子也没二话。 “一句大哥，一生大哥！宾哥，你知道我最钦佩你的是什么吗？这三年来，都是你寄钱回来，让死去兄弟的父母过上了好日子。” 丧邦摘下嘴中的烟蒂，站起身子正色道。 赵洪兵举起了酒杯，他伸出三根手指道：“大哥，当年要不是你拿枪指着医务兵，说不定我这三根手指都接不回来。” 三人表态之后，余下的十七个人纷纷嚷嚷开了。 “宾哥，不要说了，既然我们来了，那就留下来。” “就是大哥，我这次来香江，就是为了跟你发大财，你可不能赶我走。” “什么？现在谁要是做缩头乌龟，今后连兄弟都没得做！” “大哥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谁退出谁就是傻子。” “就是就是。” 林耀宾顿时豪气万丈，举起酒杯站起身子：“多的话我不说，都在酒杯里，喝酒！” “哗啦！” 众人也齐刷刷地站起身子，举着酒杯：“干！” 一杯酒下肚，气氛却更加浓烈了。 林耀宾看向赵洪兵，目光中带着疑问，“洪兵，你这些年怎么回事？” 医生、兔子这几个家伙当初差点要吃枪子儿，退伍后也没分配工作。 但赵洪兵的家世最好，他的父亲是转业军人，担任过市委组织部部长。 因此这小子退伍后，分配的单位也是最好的。怎么就突然跑到南边来了？ 医生也好奇地问道：“洪兵，你之前不是跟我打过电话，在银行办公室工作，到底咋回事？” 众人竖起了耳朵，侧耳倾听。 赵洪兵取出一支香烟，幽幽道：“说来话长。退伍后，我一开始的确在银行工作，但是我我看不惯主任山吃海喝浪费公家，把他给踢废了……” “踢得好！” 林耀宾等人纷纷拍手叫好，兄弟们退伍后各有各的境遇，但是有一点，那颗赤诚之心至今没有变过。 赵洪兵点燃香烟继续道：“我爸也觉得我做得没有错，因为这事我丢了工作，后来承包了一家旅馆。” “申东子过去帮我看生意的，你们应该听说过，咱们两个在东北胡混。” 赵洪兵口中的申东子，是飞鹰连里的侦察兵，外号小京城，或者申爷。 “我俩有个哥们叫刘海柱，以前是退伍兵，我们都叫他柱子哥，柱子哥有个好兄弟叫做三扁瓜，人很仗义，三扁瓜把我们那边一个大混子的兄弟给打成重伤了。” “那个大混子叫李老棍子，他讹刘海柱五万块钱。” “五万块钱啊！” “我们谁拿得出来。” “刚好我最近失恋了，脑子一热，拿了一把三棱刺，去医院把李老混子给捅了。” “医院报了警，我被通缉了……” 说完，赵洪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脸惆怅。 内地和香江完全不同，去医院里补刀，赵洪兵也是狠人一个。 张谦蛋竖起大拇指道：“哥，你比我狠。” 而听到这里，林耀宾方才明白过来，他想起来了，自己这手底下的兵还是《东北往事》里的主角。 “那个老混子被你捅死了？”医生问道。 赵洪兵摇了摇头道：“三菱刺都没捅死他，他命大。” 林耀宾沉声道：“只要人没死，就有操作空间。洪兵，你和你爸联系一下，问问那个老混子，多少钱肯摆平这件事情，钱我来出。” “哥……” 赵洪兵的眼光顿时红润了起来。 林耀宾挥了挥手：“我的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总不可能是通缉犯吧？待会儿，你打电话回去报个平安，省得让伯父担心。另外，让你爸去问那个李老混子，十万块钱能不能让他闭嘴！行的话，我让我哥把钱给他打过去。” “哥，我敬你一杯。” 赵洪兵给自己满上了啤酒，没有矫情。 “兄弟之间不讲究这些。” 林耀宾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一口喝完。 一时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正尽兴着呢！ 门外传来嘈杂声，紧接着包厢门被拉开。 几十个人将包厢围得水泄不通，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西装黄色花衬衫，不伦不类的沧桑男子，叼着万宝路进入包厢，身边跟着鼻青脸肿的阿标。 来人一脚踩在一张椅子上，声音夹带着火气，嚣张的对林耀宾开口道：“大圈宾！” “靓坤。” 林耀宾放下了酒杯，眯起了眼睛。 第7章 不要乱来，要不然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没有错，来人正是火气很大的靓坤。 兄弟们见来者不善，纷纷站起身子，站在林耀宾的身后。 双方泾渭分明。 靓坤一把拉起如同鹌鹑的阿标推到前面，皮笑肉不笑道：“大圈宾，我听阿标说，你摇人准备坐巴闭的位置？我和巴闭的那些事情，你应该清楚吧？” “宾哥……” 阿标低下头，没眼去看林耀宾。 林耀宾掏出一支手卷烟，掏出八一牌打火机点燃，点了点头道：“有事说事。” “很好。” “巴闭欠我两百万的债，你想必很清楚。” “这笔债得有个说法，九出十三归，每个月还60万块钱，你准备怎么还？” 靓坤也点燃一支香烟，说出了他今晚的来意。 “每个月六十万？” “这不是放高利贷？” “好黑！” 闻言，兄弟们炸开了锅，窸窸窣窣地讨论开了。 这可是每个月60万！ 抛开汇率不谈，按照内地平均三四十块钱的工资，一个工人要不吃不喝1250年才能还得起这笔债务！ 林耀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满肚子的怒火。 这个靓坤根本不给面子，今晚他和兄弟们刚刚见面，喝酒正喝得舒服，这逼就过来闹事！ 他林耀宾是欠债不还的人吗？ 江湖规矩，他懂。 按照江湖规矩，从和联胜收巴闭的那一天开始起，巴闭就是和联胜的人。而且巴闭每次交的规费，和联胜也收下了。 现在他人没了，和联胜就一定要保护巴闭家人的安全，替巴闭把债务给扛下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老婆子女被人逼死。 靓坤今晚带人过来逼林耀宾把债给认下，这么做也没错。 换做他是靓坤，他恐怕也会这么做。 毕竟这可是200万！ 一个香江普通工人，一辈子恐怕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大浪刮过来的。 其次，林耀宾也确实有想过替巴闭扛债，响一响他大圈宾名号的想法。 但实在是，靓坤这厮的语气太欠扁，而且也太不会看场合了！ 见林耀宾不说话，靓坤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大圈宾，你不认没关系。” “反正我好兄弟都已经挂了，留下孤儿寡母一定会被人欺负，我这个人你知道的，心善！看不得兄弟孤儿寡母受苦，这样吧我安排巴闭的老婆和老母去我公司拍咸湿片。” “她们要是不愿意呢？” “你知道我的，我是买卖白小姐的。” “到时候，给她们打上一针。” “她们什么都愿意干！” 医生、林耀东、丧邦、兔子、赵洪兵、张谦蛋，所有人都拽起了拳头，各个强忍着怒气。 林耀宾眯起了眼睛，好生相劝道：“靓坤，有话好好说，你千万不要乱来。” “乱来？” 靓坤闻言哑然失笑，叼着香烟，双手猛地一派桌面，居高临下道：“叼你老母的，猪鼻子里插大葱装大象，还学人出来摇旗当大哥？” 也就在这时！ 林耀宾突然曝起拉开大衣，抽出斧子，一斧子丢了出去。 “噗嗤！” 破瓜声响起。 斧子正中靓坤的脑门，深深地没入。 “呃！” 靓坤的身躯直接倒在了桌上。 靓坤挂了。 靓坤死不瞑目，瞪大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林耀宾，直到这一刻，他都无法相信，本来是过来讨债的他，刚刚出场就被林耀宾给一斧子给弄死了。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 无论是兄弟们，还是靓坤的兄弟们都没反应过来。 或者说，他们已经被眼前的变故给震惊到发不出话来。 林耀宾一把将靓坤的尸体推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将斧子拔了出来，并且在靓坤的衣服上擦了又擦，破口大骂道： “叼你老母的！” “都跟你说了，劝你不要乱来！” “老子大圈宾一个唾沫一个钉，是不还债的人吗？” “好好跟你说话，你非不听！” “现在好了，老子给你烧两百万冥币，你要不要啊！” “兄弟们，给我打！” 最后这一句，点醒了兄弟们。 “哗啦！” “上！” 兔子直接掀翻了桌子，滚烫的打边炉溅了靓坤手下满身，他赤手空拳直接冲了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右摆肘将一名卡拉米砸到在地，右手背拳扇飞一个卡拉米，接着一个凌空飞膝。 这一膝盖破开靓坤头马阿炳手中的椅子，随后兔子立即起左腿高扫！ 阿炳举着椅子格挡，但兔子这一腿势大力沉，椅子登时被踢飞，同时被踢飞的还有阿炳。 赵洪兵以蛮力制止靓坤的两名打仔，一名打仔拿着椅子上前抡砸，赵洪兵立刻蹬地起身，以转身腾空侧踹将其踢飞。 随后立即飞膝跟上！ “噗！” 那名打仔吐了个满天，差点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了。 丧邦这边左手摆拳击倒一人，一名打仔一脚提向丧邦的肋骨。 他在擒住对方提来的右腿后，立刻使出接腿摔，在将对方摔倒在地后，连续出拳锤击。 红的，黄的，白的，那人脸上好似开了染坊。 靓坤作为一个买卖白小姐的捞家，手底下也养了几个猛人，但面对林耀宾这群兄弟，根本不是对手，一个个被打成了血葫芦。 再加上靓坤已经挂了，洪兴仔直接溃散，留下一地哀嚎的洪兴仔，还有靓坤死不瞑目的尸首。 林耀宾胸膛起伏。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 原本他是打算好好做人，好好做生意，把巴闭的债务给填上，没想到靓坤如此不给面！ 这世道，把他一个好人，活生生的变成了坏人啊！ “阿洛，叫几个堂口的人过来处理干净，其他人跟我走！去把靓坤的场子给扫了！” 林耀宾留下了张谦蛋的一名兄弟魏成洛。 “知道了，宾哥！” 魏成洛点点头，连忙跑回堂口叫人。 “宾哥，要不要我叫上旺角的兄弟？” 吉米仔听到林耀宾要去旺角扫场子，连忙开口道。 “不用，不用那么多人！” 林耀宾提着沾血的斧子，走出包厢。 包厢外，海鲜酒家的老板和服务员瑟瑟发抖。 第8章 是兄弟，都来砍坤哥一刀！ 当晚。 旺角掀起一股滔天巨浪。 和联胜内忧外患之际，林耀宾带领兄弟们，以摧古拉朽之势扫了洪兴在旺角的所有场子。 先下手为强，这些场子的打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平推了。 乾坤影视。 林耀东，张谦蛋，医生、兔子、丧邦等人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砍刀，将洪兴旺角堂口骨干，靓坤的头马傻强等头目给控制在场。 傻强这些头目，各个脸上都有不少血迹，地上躺着几具看不出人样的马仔，只剩出的气。 显然，刚刚在这里发生了一场惨烈至极的恶斗。 傻强吐出一口血沫，硬着脖颈，朝林耀宾破口大骂：“叼你老母的，大圈宾！等我们坤哥回来，你们完蛋了。” 林耀宾冷冷一笑，又朝张谦蛋道：“去把阿炳和靓坤给拖进来。” 张谦蛋点点头，不稍片刻，将奄奄一息的阿炳带进来，右手拖着靓坤的尸首。 一条老长的血痕，在靓坤的身下划出。 触目惊心。 林耀宾朝医生点点头道：“医生，你去办公室把摄影机拿出来吧。” 随后，他指了指地上的靓坤尸首，笑着道：“你们都知道，我大佬巴闭欠坤哥两百万。” “我大圈宾当然不可能不认账，但是我一个大圈仔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替巴闭哥还债？” “坤哥又不给面，所以没有办法我只能还坤哥冥币了。” “今晚我的意思很简单，从今往后靓坤的地盘和影视公司都归我了，还请各位给面，免得待会儿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 眼睁睁的事实摆在大家的面前，回答林耀宾的只有沉默。 林耀宾的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我这个人很民主的，大家别害怕，有什么意见尽管开口。” “……” 回答林耀宾的仍然只有沉默。 林耀宾满意地点点头道：“很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大家从今晚后就是兄弟了。” “是兄弟的，现在就上来砍坤哥一刀。” “或者，我送你们下去陪坤哥，免得坤哥在下面寂寞。” 同时，医生和兔子两人已经从办公室里拿出摄像机，显然是将现场都给拍摄下来。 “宾哥，不要啊……” 傻强抬起头面露哀求之色。 “傻强，做人不要太单纯，你们不砍坤哥一刀，我怎么放心？我都不放心了，怎么和你们做兄弟？” 林耀宾拍了拍傻强的脸蛋。 同时，将一把砍刀丢在傻强的面前，“你是要和我大圈宾做兄弟，还是要和坤哥做兄弟，自己选喽？” “王八蛋！” 傻强咬了咬牙，捡起砍刀，朝着靓坤的尸体走了过去。 当晚。 靓坤的影视公司，靓坤的地盘，三家夜总会，三家酒吧，一间地下赌档，二十家麻将馆，三家马栏，桑拿10家，15家按摩足浴店，尽数落在了林耀宾的口袋。 更让林耀宾惊喜的还在后头。 一家出租屋，张谦蛋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硕大的保险柜，给切开。 这个保险柜是靓坤办公室里的。 伴随着一大堆港钞掉落在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不少片刻众人将钞票给清点完毕，总共一千万！ 果然，杀人放火金腰带。 赚钱的门路都在法律上写着。 “加上吉米仔，我们总共三十个人，一人三十三万！”林耀宾淡淡地说道。 对于钱林耀宾一向来不怎么看重。 因为这是八十年代，遍地都是黄金。 “大哥，这些年你辛苦了，现在是兄弟们孝敬你的时候。不说别的，按照江湖规矩，做大哥的分一半，甚至更多，剩下的小弟们分。” 医生抓起一大叠港钞，狠狠地闻了闻，又放下港钞，朝林耀宾一脸认真道。 林耀东作为塔寨这边的代表，也表态道：“老四，你在香江开销大，给我们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见医生和林耀东都这样说话了，吉米仔也表态道：“宾哥，我就拿十六万，剩下的归你。” 看众人都是这个意思，林耀宾也没纠结，他摇了摇头笑道：“你们这群家伙……那行吧，我拿大头。” 他明白，这次分配可不仅仅是这一千万的问题，更是关乎到以后他们这个团体的利益。 作为一个小团体，必须要立规矩。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要是没有这规矩，小团体注定走不长远。 于是，林耀宾一人拿走五百万，剩下的五百万三十人平分。 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厚厚一摞港钞，各个都是喜笑颜开。 林耀宾叮嘱道：“你们钱都存好，别乱花，回头我创办公司，你们都要入股，我带你们赚大钱！” 八十年代的香江，最暴利的生意是什么？ 有人说是房地产，有人说是拍电影，有人说是a货，莫衷一是。 但在林耀宾看来，错，都错了！ 如今是八十年代初，内地已经确定了改开的政策，大力发展经济。但如今的内地工业基础仍然薄弱，绝大部分产品根本得不到国际的认可。 在这种情况下，八十年代初的内地，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出口矿产、木材、以及初级产品来赚取外汇。 以木材为例。 东北计划内木材50块钱一方，计划外木材100块钱一方，但在香江木材的价格达到了4000块钱一方！ 一来一去就是几十倍的极润！ 还有一项生意，比木材还要暴利。 那就是河沙、碎石粉生意。 八十年代，香江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然而香江面积太小，缺少建筑原材料。 河沙内地几乎不要钱，而香江价格100一方！ 碎石粉内地4分一方，香江价格70一方！ 几千倍的利润！ 而且还是合法的！ 如果不是巴闭死得早，林耀宾估计要等明后年再做这项生意，毕竟之前的他作为一个大圈仔没钱没势，老板们凭啥过来照顾你生意？ 但是没办法，这世道逼得林耀宾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 这狗日的世道！ 第9章 医生：只要思想滑了坡 分完钱。 众人开了一个非正式的“晒马劈友总结会暨应对洪兴报复扩大会议”。 按照飞鹰连的规矩，好事儿坏事儿，大家都得总结总结。 虽然会议没有记录员，但还是挺像回事的。会议由林耀宾主持，今晚参战的所有人发言都很踊跃。 会议先是确定了一个基调，今晚的事情绝对不算完，日后洪兴肯定要复仇的，再加上巴闭是洪兴铜锣湾陈浩南等人斩死，接下去双方会爆发大规模冲突。 并且总结出此战的几大成功之处和败笔。 吉米仔仍然记得，总结有以下几点成功之处： 首先，香江社团都是纸老虎。（共识） 其次，只要把债主砍死了，就没有人来追债了。（共识） 第三，擒贼先擒王，宾哥一斧子斩死靓坤，使得对方群龙无首。（商业互吹） 第四，丧邦、兔子、赵洪兵等人骁勇善战，极大挫伤了对方的士气。（商业互吹） 第五，吉米是个好同志，没有拖后腿。（吉米仔脸红） 第六，只要思想滑了坡，在香江港纸大大的有。（医生重点吹捧宾哥） 失败之处有： 首先，情报工作没有做到位，居然连靓坤过来找麻烦都没有事先察觉，这要放在老山战场上，整个连队说不定都要交代在海鲜酒家了。 其次，开战时绝大部分兄弟都没有带武器，当兵的都是枪不离身，虽然咱现在退伍了，但优秀的传统作风可不能丢。 第三，不少兄弟们退伍之后有些懈怠了，导致体能严重滑坡，得加练。 总结完毕，兄弟们针对失败之处一一提出应对措施，最后得出的结论可以用四句话概括。 继续发扬本次旺角之战骁勇善战的精神。 继续发扬宾哥滑坡思想的精神。 勤练武艺，出门一定要带家伙。 情报工作一定要做到位。 最后，林耀宾润了润嗓子道：“兄弟们话说回来，咱们这个晒马劈友总结会，绝对不是为了与人斗殴，这一点大家一定要提高思想认识，尤其是丧邦，兔子和洪兵，你们三个人。” 丧邦，兔子和赵洪兵点点头。 医生努力憋着笑。 林耀宾虎眼蹬去，正色道：“我们今晚开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洪兴报仇……这样吧，为了避免洪兴报仇，咱们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吉米仔，拜托你一件事情，帮我搞几张铜锣湾五虎，陈浩南，大天二，包皮，焦皮，山鸡，他们五人的照片过来。洪兵，丧邦，兔子，你们三人这几天去铜锣湾多转转。等我号令。” “……” 吉米仔无言以对。 林耀宾涨红了脸拍着桌子：“我这叫以战止战，是这个道理没错吧？” 丧邦：“大哥的思想觉悟，小弟佩服佩服，高山仰止。” 兔子：“没错没错，以战止战。” 医生脸色一正竖起了大拇指。 赵洪兵捂住了眼睛，没眼去看。 林耀宾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情，大虎明天你带兄弟们去办理一下身份证。” “知道了，大哥。” 张谦蛋点点头。 如今的香江在移民政策上实行的是抵垒政策。 什么叫抵垒政策？ 内地偷渡者进入香江后，成功抵达市区，便可成为香江合法居民居。如果内地偷渡者在边境禁区被执法人员截获，则会被遣返内地。 这一政策一直要到80年末方才结束。 解散会议后，兄弟们洗漱完毕睡起了大通铺。 出租屋昨天林耀宾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租下了五间房来安置自己的兄弟们，每间房都安装了窗式空调，几个人睡也不会显得拥挤，也不会显得热。 洗漱完毕，林耀宾返回房间，赵洪兵正拿着电话和申东子聊得火热。 看到林耀宾进来，赵洪兵放下电话，站起身子道：“宾哥，我刚刚和老爷子、小百京（申东子的外号，小京城太拗口）打过电话。” “老爷子怎么说？” 林耀宾丢给赵洪兵一支手卷烟。 赵洪兵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道：“老爷子说只要我人活着就好，在外头一切都得小心些，事情他会替我去搞定，他的那些关系都还在。” 林耀宾点燃香烟对林耀东道：“你把老爷子账户给我大哥，大哥你回内地之后，把钱转过去。两件事情，一共十万对吧？你的钱先存着以后讨媳妇买房用，钱我这边出。” “包在我身上。” 林耀东拍拍胸脯。 赵洪兵道：“对，加上我哥们那边总共十万。哥……又要麻烦你了。” “咱们哥俩不用说那么多，小心我抽你。”林耀宾吐出一道长龙。 赵洪兵又道：“对了，哥，我想让小百京把东北那帮兄弟都带过来，他们听说我过来一晚上就成为了万元户，各个都想来挣钱，你怎么看？” 讲到这里，赵红兵又有些难为情道：“我那几个兄弟，有好几个都是当过兵的，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哥要是太麻烦你了，那就算了……” “赶紧打住，人越多越好，来多少我都要。” 林耀宾连忙挥了挥手。 赵红兵团伙，小百京也是林耀宾手底下的兵，除此之外张岳、李四、李武、费四、小纪、孙大伟，刘海柱等人，各个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人才！ 再说了这群人不来，他怎么扩大他的犯罪团伙……啊不对，应该说是创业团伙。 赵洪兵重重地点点头，拿起脸盆道：“哥，我先去冲个凉，那就谢谢……” “滚犊子！” 林耀宾一脚踢了过去。 赵洪兵赶忙闪开，嬉皮笑脸地溜进厕所里。 林耀宾丢给林耀东一支烟道：“大哥，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不过有些事情我得先问清楚，你还在帮人运dp吗？” 林耀东的双手顿时有些无处安放，他自然知道他的弟弟，对他这件事情非常有意见。 一旁的医生直起了身子，插嘴道：“东哥，帮人运没有前途啊，还不如直接抢来得快！东哥，要不然你把塔寨的兄弟都叫过来，香江那么多社团……” 今天医生来香江总算是大开眼界了，光光一个靓坤就让他赚到了十六万！ 看到社团那么有钱，可算是看见长期饭票了！ 抢银行还得跟警察枪战，直接抢社团财务公司多好啊！ 反正社团也不敢报警。 买卖白小姐多累啊，还得自己运。 直接黑吃黑他们的交易现场无本万利！ 第10章 江湖不止打打杀杀 思想滑坡的医生，代表了绝大多数二代大圈仔的想法。 所谓大圈仔指的是60年代之后，来港从事非法活动的一批人。 有一个说法，其中的绝大部分人跟林耀宾一样，抱着一个轮胎游江过海来到香江，因此被称为大圈仔。 无论来香江的形式如何，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禁锢的思想，在纸醉迷金的香江霓虹灯下，彻底失去了自我控制力，只要能赚到钱，他们什么都敢做。 第一代大圈仔，爆窃，抢金店，抢银行…… 第二代大圈仔，总结了第一代大圈仔的优缺点，转而将目光瞄准了社团，这也彻底打响了大圈帮的名号。 听完医生的话，林耀宾蚌埠住了。 他抓起一个枕头丢了过去喝道：“睡你的觉去，从明天开始起，给老子好好看书，等兄弟们都过来以后，给我挑几个读书厉害的好苗子，去报考警校。” “yes，sir！” 医生朝林耀宾敬了个礼，倒在床上。 被医生这么一打岔，林耀宾林耀东兄弟二人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林耀东吸着香烟道：“老四，你不懂，如果不是大家伙都太穷，穷得吃不起饭，我怎么会去做那些事情？” “大哥，我懂！我比谁都懂，你是大房长子，所以你觉得要把这一切扛下来！咱们塔寨不像东北，各个都是工人，咱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哥你认识了一些道上的兄弟，被他们带偏了，这很正常。” “但买卖白小姐，是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情！要是事情真捅破了，咱们塔寨的人，都要被你牵连的，你知道不知道？” 林耀宾义正严词道。 林耀东斯文的脸蛋抽动两下，将烟屁股摁灭，下定了决心道：“我知道。” 他抬起头，认真道：“老四，现在你也长大了，也有钱了，在香江这边也有了根基。这样吧，我该把担子交给你了，回头我让耀祖，耀华，宗辉他们几个来香江跟着你加入和联胜。” 见林耀东被他说通，林耀宾露出笑容，他挥了挥手道：“大哥，你让他们留在内地，我有大用处。这样，你回去之后，这样……这样……再这样……” 兄弟二人正在商量赚钱大计的同时。 林耀宾一斧子斩死靓坤，带着一群大圈仔，抢了洪兴旺角地盘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 西九龙医院，二楼。 白无常愤恨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发生在两日之前的情形历历在目。 他恨啊！ 大圈宾此子不除，难解他断手之恨。 然而一想起大圈宾的狠辣，又感觉到右手一疼。 这时。 病房门被推开，来人自然是黑无常，带着一大群卡拉米，各个手上拿着珍馐美馔。 “知道你喜欢吃鱼，特意给你带了一条东星斑，福临门五哥亲传弟子的手艺，你有口福了。” 黑无常笑着将几盘珍馐美馔放上桌。 “还是你懂我。” 白无常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正要伸手拿筷子，又是钻心的疼。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黑无常瞪眼看向自己的手下。 一名醒目的卡拉米，连忙上前点头哈腰：“老大，我过来喂你。” 说罢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除去鱼刺。 食之无味。 大圈宾的脸始终萦绕在白无常的心头。 “给我找几个大圈仔过来，大圈宾不死，我睡不着。”白无常挥了挥手，让小弟退下。 黑无常神情一怔，连忙捂住了白无常的嘴道：“你疯了啊？今天旺角的靓坤带着一大群人，去找大圈宾。” “发生了什么？”白无常蹙眉问道。 黑无常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听说，是巴闭欠了靓坤两百万。靓坤去追债，和大圈宾闹得不愉快，当场就被大卸八块！” “一块丢在元朗，一块丢在屯门，一块丢在九龙城寨，剩下的全部扔进了海里，他的地盘也被大圈宾全部抢走了！” 闻言。 白无常脸色吓得煞白。 黑无常继续道：“我听说大圈宾是内地特种兵出身，这次晒马劈友的，还有不少是他之前的战友。他们别说是杀人，就连银行都敢抢，港督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是偷着乐吧……” 西九龙医院，三楼。 新记超级江湖猛人，斧头俊穿着风衣，叼着雪茄推开一间重病房。 “先生，这里不能……” 一名带着眼镜的白大褂连忙上前制止。 话音未落，几名壮汉直接把他往外架。 剩下的护士看到这一幕，也是敢怒不敢言。 斧头俊原名黄俊原，前几年整个香江江湖最闪耀的那颗星！ 新记除了龙头许家和林家以外的第一人！ 新记五虎之首！ 斧头俊连小学都没有读完，11岁时就出来混江湖了。 未满二十岁已经雄霸元朗、屯门一代，门生过万，是和联胜最有实力的堂主之一。 彼时，和联胜选举话事人，斧头俊是竞选人之一。 但他输在了为人年轻，没有资历，因此那一届没有选举上。 他不甘于人后，带着手下和地盘过档新记，创下了香江开埠以来的最高转会费。 过档新记之后，新记伺机从和联胜手中，夺取了尖沙咀，这也让和联胜的实力下跌了好几成。 因此，每一次和联胜选话事人，不少竞选者都把拿下尖沙咀当做竞选词。 一名小弟搬来了椅子，斧头俊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之中的文彪，“怎么我去芭提雅度假几日，香江就好像变了天？泰龙，怎么回事？” 斧头俊口中的泰龙乃是他手底下的四大天王之一，新记十杰。 李泰龙当下将两日之前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 末了李泰龙又补充道：“俊哥，医生说文彪已经脱离危险期，接下来就得看他的意志了。” “大圈宾只用了一拳，就把文彪给打成了这样？”斧头俊皱了皱眉头问道。 李泰龙重重地点头道：“没有错，当时有很多人都在场，我们派出去的一百号打仔，都被大圈宾四个人给搞定了。” “不光光如此，号码帮黑白无常在大圈宾面前也吃了瘪，还有洪兴的靓坤今晚去找大圈宾，直接被大圈宾给大卸八块了，就连地盘都被大圈宾抢走了。” 末了，李泰龙补充道：“现在道上的人，说他是疯子宾，斧头宾……” “哼。” “能打就会出位呀？” “这些年油尖旺不知道挂了多少大哥。” “江湖不止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告诉下面的人，不着急动手。现在我动手搞他，那就是给他抬身价了。” “看看洪兴那边的反应再说。” 斧头俊冷哼一声，将雪茄摁灭在墙壁上。 第11章 范小胖，秋堤 “蒋先生，靓坤被和联胜的大圈宾挂了，咱们在旺角的地盘，也被大圈宾给抢走了。” 港岛一栋别墅，洪兴白纸扇陈耀，匆匆忙忙地走进别墅，对蒋天生说道。 蒋天生闻言那是又惊又喜，靓坤这人有狼子野心，他蒋天生能不知道吗？ 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搞靓坤，靓坤就被和联胜的人挂了。 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在欣喜了一阵子之后，蒋天生疑惑道：“大圈宾是谁？” “和联胜油麻地堂主巴闭的手下。” 陈耀回答道。 蒋天生闻言茫然，又疑惑道：“巴闭又是谁？” 许多人认为，陈浩南等人斩死巴闭，是蒋天生的阴谋？ 其实并不是蒋天生的主意。 蒋天生是谁？ 他可是香江五大社团洪兴的龙头！ 洪兴是世袭制的，实行十二话事人制度，十二话事人共主，以蒋天生为龙头！ 而所谓龙头，比话事人更高一级。 龙头是社团的精神领袖，龙头是社团的象征。 自洪兴诞生之处，洪兴就一直在蒋家的掌控之下，蒋家早就完成了原始积累，如今蒋天生这些年在白道上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对于他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巴闭这种实质上还是小混混的堂主，还不够格进入他的视线。 他也根本不需要，让陈浩南等人去斩巴闭来削弱靓坤的实力。 他真的要对付靓坤，只会派一个人私底下做掉靓坤。 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蒋先生，事情是这样子的……”当下陈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托盘而出，包括巴闭欠靓坤两百万，包括林耀宾的身份。 “麻烦了……这个大圈宾还是个退伍兵？” 蒋天生皱了皱眉头，拿出一支雪茄。 大圈仔那可是连银行都敢抢的！ 大不了就蹲监狱，反正香江没有死刑。 陈耀点了点头道：“对，我还收到消息，今晚动手抢地盘的，全部是大圈宾从内地带来的，总共有二十个人。” 讲到这里，陈耀苦笑了一下，“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二十个人就抢了我们三条街。蒋先生，要不要派人做事？” “做事？不不不，这件事情说到底起因是阿b的人做事没有规矩，把人家大佬给斩死了。大圈宾又反过来斩死了靓坤，算是扯平。这样吧，和联胜哪时候选出话事人？” 蒋天生点燃雪茄抽了一小口问道。 “明天。” “等他们选出话事人，你给新任话事人送一份见面礼，就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让大圈宾把旺角的地盘还回来，大家扯平了。” 蒋天生的手指在桌上敲击两下，缓缓开口道。 陈耀提醒道：“蒋先生，让大圈仔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吧？” “那就谈喽，谈不拢那就打了，总之先礼后兵，我总不可能亲自下场欺负一个没权没势的大圈仔吧？” 蒋天生喝完了杯中的红酒，淡然一笑道。 …… 出租屋外。 林耀宾和林耀东两人越聊越多，越聊越兴奋。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一点多，林耀东一丢烟蒂道：“老四，那我马上和兄弟们回塔寨了。” “也不急于一时，大哥你明天先在香江这边办个证，以后出入方便些。”林耀宾连忙拉住林耀东。 大通铺。 兄弟们呼噜打得此起彼伏。 这一晚，林耀东睡得非常好。 洗漱完以后，他正拿着脸盆往自己的房间走。 “宾哥？！”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响起，林耀宾扭头看去。 “秋堤？！” 他脱口而出。 林耀东所租的出租屋，类似于后世的大学生宿舍，没有独立卫生间，每一层都有一个大型洗浴间，里面有十几个水龙头。 秋堤右手挎着脸盆，似乎是刚刚洗过头发，头发高高挽起，湿漉漉的。 早上八点，天空还是乌云密布，可能下午还要下雨。 倔强的阳光，穿透乌云，引起了丁达尔效应。 一米阳光洒下，穿进窗户里，林耀宾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姿，一下子陷入了回忆当中…… 初遇秋堤时，她刚入社会，一米六八的身高，长得好看又青涩，关键身材还贼儿棒！ 这一款对于咸湿佬和大佬来说，简直是一味毒药。 彼时的她，在金佳丽夜总会卖酒。 可想而知，引起了多少轰动。 因此，秋堤刚来卖酒的第一晚，就有一个老板想轻薄她。 林耀宾挺身而出，及时替秋堤解了围。 第二天方才知道两人是邻居，从此以后他经常照顾秋堤。 而秋堤卖了一段时间酒之后，攒了钱去读夜校，也换了工作，改变了人生。 两人一个朝九晚五，一个朝三暮四。 虽然住得近，但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人和人的缘分，往往就是这样，没有抓住的话，就会失之交臂。 秋堤往前走几步，穿过一米阳光，站在了林耀宾的面前。 林耀宾仔细端详，小丫头还是有些婴儿肥，身上的气味奶香奶香的。 “宾哥，你怎么了？” 秋堤见林耀宾盯着自己怔怔出神，白净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朵红云。 “哦，没事儿！”林耀宾回过神来，呵呵一笑问道，“现在在哪里上班？” 秋堤的眉毛，是那种柔柔弱弱的古典柳叶弯眉，五官精致而绝美，带着一股狐媚子，很容易激发起男人的保护欲。 听到林耀宾的问题，她略微有些英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你问过我了，我在恒来集团上班，吴松街正在开工的恒来酒店，就是我们集团的，记清楚了没？” “是吗？”林耀宾干笑两声，又自嘲道：“最近事情多，糊涂了。” 秋堤也笑了起来，一口小白牙，乌溜溜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湾，“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盛夏。 青春，靓丽，妩媚。 这是种让人怦然心跳的美。 美得让林耀宾一阵阵眩晕。 男人是很专一的动物，永远只喜欢漂亮的。 至死是少年。 林耀宾点点头答应下来，“现在吴松街归我管，你来金佳丽夜总会找我。” “那拉钩？” “拉钩。” “不许放我鸽子。” “嗯！” 范秋堤拎着盆转身回去了。 纤细的腰肢，在盛夏的阳光里摇摆。 林耀宾站在原地，咧着嘴，眼睛一眨不眨。 “喂喂喂，擦一擦哈喇子。” 身后医生的声音响起。 林耀宾连忙伸手擦了一下嘴角。 “哥，这妞谁啊！还请你吃饭？加把劲，咱们还缺少个嫂子。”医生收回目光道。 林耀宾低头一看，哪里来的哈喇子，竖起眉毛怒骂道：“好你个周国雄，看我怎么收拾你！” …… 第12章 林怀乐，深不可测！ 金佳丽夜总会办公室。 吉米仔带着一脸的晦气，将几张照片丢在桌上，“陈浩南，山鸡，大天二，他们五个原来是慈云山那边出来的，洪兴大佬b能够插旗铜锣湾，他们五个人出了不少力。” 林耀宾收起照片丢给一旁的医生，医生仔细端详一阵子，将照片递给赵洪兵等人，随后退出办公室去商量事情。 丢给吉米仔一支手卷烟，林耀宾挑眉问道：“怎么，看你脸色不大好，遇到什么事情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扑街官仔森，社团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管也就罢了！大d哥想要买我顶爷龙根叔的票，给官仔森20万，他全输光了，我自掏腰包给他20万，他居然只给了龙根叔10万。我做小，都不好说什么。” 吉米仔黑着脸，恨铁不成钢道。 在社团里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无论大d还是阿乐做上话事人，日后要是知道这件事情，官仔森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林耀宾掏出626型煤油打火机点燃香烟，将打火机丢了出去，坏笑着道：“往好处想想，要是大d哥选上话事人呢？” “宾哥，乐少有点深不可测的。你知道我的，我经常在差馆街做生意，认识几个反黑组的差佬，他们跟我讲……” 当下，吉米仔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 昨天上午，大角咀火牛，请冷佬、双番东、肥华、衰狗四位叔父辈吃饭联络感情，为林怀乐拉票。 正好反黑组的余督察过来，以非法组织三合会活动的名义，将几个人给带了回去。 几人蹲下戴手铐的姿势非常熟练，不愧是戎马半生的叔父辈。 而林怀乐趁机收买人心，掏出一大笔保释金，将几人全部给赎出来。 紧接着，青山道瘸子去荃湾，被大d的手下给打了，瘸子是个硬汉，一声不吭连名号都没报，大d说不知者不罪，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林耀宾还没觉得这情节有些蹊跷。 听吉米仔这么一说，细思恐极。 大角咀火牛早就投靠了林怀乐，火牛宴请叔父辈，无非是拉拉票而已，警方用得着过来抓人吗？ 而青山道瘸子经常和火牛有来往，去荃湾玩被和联胜自己人打了，居然连名号都不报？ 蹊跷！ 实在蹊跷！ 林耀宾把玩着打火机，默默地将此事记下。 他闭上眼睛继续想着电影里的情节，以前看港片的时候，是一个体会，如今亲自加入和联胜又是另外一种体会。 邓伯在和联胜真的是一言堂吗？ 邓伯真的是林怀乐成为和联胜话事人的关键性因素吗？ 林怀乐背后的老板是谁？ 为什么林怀乐两年后非要连庄？ 是迷恋权势？ 还是背后老板的授意？ 江湖，深不可测呀！ 中午。 和联胜总堂传来消息，林怀乐成为了话事人，大d盛怒之下，直接抓了龙根连同官仔森。 龙根收了钱不仅没有投他票，反而投了林怀乐一票。 换做他是大d，林耀宾也觉得肯定要搞龙根和官仔森。 至于龙根为何投林怀乐一票？ 原因很简单，龙根破罐子破摔，他认为大d没有竞选上话事人，肯定会找他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他投林怀乐一票，认为林怀乐肯定会帮他解围。 但龙根绝对没有想到，大d的手段如此狠辣，而时过境迁，身为话事人的林怀乐，为了打进尖沙咀，势必要拉拢大d，他也压根没有帮他复仇的意思。 吉米仔很快得到消息，他连忙抓起车钥匙，“宾哥，出事了！大d抓了我顶爷和官仔森，我要去见乐少。” “我和你一起过去。” 林耀宾正要去见见林怀乐。 一码事归一码事，巴闭的事情还要社团来表态。 其次，他打下了那么多地盘，自然不希望社团另外派一个堂主过来。 他可不希望跟以前一样，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手上。 …… 百年老牌，佐敦云来茶楼。 林怀乐包了一个包厢，对面坐着洪兴白纸扇陈耀。 对于陈耀的来意，林怀乐大吃一惊。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运作和联胜话事人的事情，根本没有怎么关注社团里的事情，他没想到社团里居然出现这样一号猛人！ 了解了事情前后经过之后，林怀乐心中有了决断，“阿耀，洪兴与我们和联胜这点的小摩擦，像粉笔字一样抹去，阿宾那边我会替你搞定的。” 眼下，他并不想得罪洪兴。 他的竞选词，打进尖沙咀，可不是一句玩笑话。 洪兴在尖沙咀的话事人战神太子，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乐少，那就谢谢你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陈耀微笑着将一个信封递出，又朝林怀乐举起了茶杯。 “咚咚……” “乐哥。” 火牛连同林怀乐的头马阿哲快步走进包厢内，俯低身子，在林怀乐耳边耳语了几句。 “阿耀，有些事情失陪一下，你先别走，大圈宾就在外面，待会儿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林怀乐朝陈耀解释了一句，快步起身朝门外走去，进入另外一间包厢。 “乐哥，阿宾，吉米。” 火牛介绍了一下林耀宾和吉米仔。 “乐哥。” “乐哥。” 林耀宾和吉米仔连忙打招呼。 “我马上打电话，你们先坐。”林怀乐没有废话，从阿哲的手里接过大哥大，给大d打电话。 大d这个时候在请龙根和官仔森无敌风火轮，根本不给林怀乐面子，要林怀乐拿了龙头棍过来再说。 林怀乐铁青着脸色挂断电话，对吉米仔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社团会处理。” “什么意思？” 吉米仔瞪大了眼珠子，摇了摇嘴唇，直接朝门外走去，“我自己去摆平。” “喂，吉米！” 林怀乐叫住吉米仔，大踏步地走了过去，点了点他的胸膛郑重警告道：“我说了，这件事情社团会处理，你不要闹事！” 送走了吉米仔，林怀乐转头看向林耀宾道：“你就是阿宾是吧？巴闭的事情我知道了，社团会给他处理后事，另外我听说了你昨晚的事情，你做得不错，没有给我们和联胜丢脸！” “谢谢乐哥夸奖。” 林耀宾心中咯噔一声。 林怀乐吸了口气紧接着道：“现在洪兴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他们的白纸扇陈耀的意思是，靓仔南斩了你大哥巴闭，你做掉了洪兴旺角话事人靓坤，大家有些误会闹得不愉快，没关系，算是扯平。洪兴那边要你把地盘交出来，过去的事情，像粉笔字一样抹平，你怎么看？” 第13章 不气盛能叫后生仔吗？ 交地盘出来？ 双方的事情，跟粉笔字一样抹去？ 林耀宾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就知道林怀乐没有闷着好屁。 林耀宾沉声说道：“乐哥，兄弟们打下那么大一块地盘还没捂热，你就要兄弟们把地盘交出去，哪怕我同意了，我怎么跟下面的兄弟们交代？” 在这一瞬间，林怀乐的脑海里闪过许许多多的念头，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他道：“阿宾，我劝你一句，靓坤的地盘你守不下的。洪兴的白纸扇就在隔壁，这样吧，你现在跟我去见一见。” 说完，林怀乐就往外面走。 意思很明显。 如果林耀宾坚持的话，巴闭的事情还有地盘的事情，他不会插手了。 来到隔壁包厢。 林怀乐指了指林耀宾道：“阿耀，这位就是大圈宾。阿宾，坐在你眼前的这位是洪兴白纸扇陈耀，快叫耀哥。” 陈耀眼前就是一亮，笑着夸奖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叫你斧头宾，疯子宾，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夸奖了一句，陈耀开口道：“阿宾，怎么样？想必你们乐哥都跟你说了，旺角的地盘你让出来，阿南挂了你大哥巴闭，你做掉了靓坤，我们双方有一些误会。好在这些误会都可以解除，这些是我们龙头的意思，等你们和联胜给你扎职红棍的时候，我们蒋先生亲自给你带双花！” 带双花的意思，就是扎职双花红棍。 双花红棍是需要其他社团来认同的。 平心而论。 陈耀认为蒋天生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要是按照他的意思，根本用不着谈，趁着和联胜内忧外患之际，直接派人做掉林耀宾。 他认为既然洪兴已经做出了让步，这一趟想必非常顺利。 “陈耀是吧，别废话了。巴闭哥的事，你们洪兴还没给我们一个交代，现在你们还想让我交出地盘，怎么好处都要被你们洪兴占尽啊？” “你们洪兴这算盘打得真噼里啪啦响，这件事情我看不用谈了。” “还有乐哥，再会。” 林耀宾一字一句，缓缓开口说道。 说完，转身就走。 林怀乐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哈哈哈哈哈……” 陈耀哈哈大笑起来，他起身指着林耀宾，笑容一敛道：“好久没有看到你这样有意思，有骨气的后生仔了。” 旋即。 他看向林怀乐，嘴角泛起冷笑道：“乐哥，这就是你们和联胜的意思？” “砰！” 林怀乐一拍桌子，指着林耀宾厉声喝道：“阿宾，我劝你不要太年轻气盛！” “不气盛能叫后生仔吗？” 林耀宾转身指着林怀乐厉声道。 说完，林耀宾转身出门，出门的时候还狠狠地摔了摔门。 包厢内。 林怀乐忽然笑了，朝着陈耀举起杯子道：“阿耀，你也看见了。阿宾的事情，我们和联胜不管了，随你处置。” 意思是，今后林耀宾是生是死，都不管和联胜的事情。 随你们洪兴怎么打，他都不会派兵增援。 就算林耀宾挂了，他林怀乐也不会替他报仇。 “ok，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乐哥，有空再请你喝茶。” 陈耀和林怀乐握了握手，起身带着几名保镖离去。 离开云来茶楼，坐上虎头奔。 陈耀给蒋天生打去了电话，将今天见林耀宾的前后经过，包括林耀宾说话时的神态一一说出。 蒋天生笑着道：“这后生够劲啊，要是我们洪兴的人，我肯定要护着他，可惜他是和联胜的人……” “蒋先生，你的意思是千金买瘦马？” 陈耀听出了蒋天生的言外之意。 蒋天生连忙摇了摇头道：“他和大b，陈浩南的仇怎么可能化解？行了，既然林怀乐说和联胜不护着他了，那么你明天叫阿b带着他的手下来见我，解铃还须系铃人。” “ok，蒋先生。” 陈耀挂断电话，又给大佬b打去了电话。 …… 另外一边。 丰田皇冠车上，林耀宾打着方向盘，抽着香烟，对吉米仔道：“也不知道社团那群老家伙到底是什么眼光，选出个话事人，自己人不保也就罢了，还让我把地盘交出来！” “不是吧？我看乐哥不是这样一个人。” 吉米仔也为了龙根和官仔森的事情而烦恼呢，听到林耀宾的话，大吃一惊道。 “我骗你干嘛？在外人的面前，乐哥还帮着外人压我！有这么一刻，我真的想离开和联胜了。” 林耀宾一边说，一边观察吉米仔的神色。 他知道随着剧情的展开，吉米仔会成为林怀乐的干儿子。 他可不想失去吉米仔这样的得力干将。 所以，他要建立起吉米对林怀乐的怀疑。 “宾哥，别说了。乐哥做事确实不行，我顶爷龙根叔和官仔森的事情，我看他也是难搞……哎，还有你今天在洪兴白纸扇面前这样说，洪兴那边肯定要做事。” 讲到这里，吉米仔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你小心些，我这几天要去照顾我顶爷。这里五十万，你先拿着用。要人的话，随时给我电话。” 林耀宾看出来吉米仔对林怀乐还存在一些幻想，他接过钞票点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完吉米仔，林耀宾将丰田皇冠停在了路边，给医生打去了电话，“医生，刚刚我见了洪兴龙头蒋天生的左右手，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医生问道。 林耀宾冷笑道：“想要我们交地盘出去，我肯定不会答应，洪兴龙头住在哪里，这段时间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清楚。” “宾哥，你要干一票大的？” 医生神情激动，瞪大了眼珠子。 宾哥就是宾哥。 刚刚挂掉了靓坤，就把目光瞄准了洪兴龙头。 那可是洪兴龙头啊！ 做了洪兴几十年的龙头家族，家里能缺钱吗？ 跟这样的大哥，有饭吃！ 医生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宾哥，依我看，直接给他家里埋一颗炸药包，把他轰上天！这件事情交给我，我熟啊！” 闻言。 林耀宾对准话筒咆哮道：“医生，我叼你老母的，你脑子里都是屎吗？你先去查清楚他的住所，不要乱来！” 第14章 我来见我未来媳妇，你给我清洁费？ 挂断电话，林耀宾那是又气又笑。 任谁有这么一帮本事大，精力又无处安放的弟兄，都会头痛。 他是想做掉蒋天生，但问题是现在做掉蒋天生有什么好处？ 根本没多大好处！ 说不定蒋天生一死，反黑组总警司都会下令彻查此事。 到时候，他就得收拾细软抓紧时间跑路。 还有一点，林耀宾敢肯定，刚刚他和陈耀这样说完之后，陈耀肯定马上会将此事反馈给蒋天生。 蒋天生这厮，跟林怀乐一样都是老硬币，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现在闷着什么坏屁，想着给他林耀宾安排一个什么死法。 看来他得抓紧时间做掉陈浩南等人了！ t！ 这世道！ 太肮脏了！ 老子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五星好青年，就这样被八十年代的香江给腐蚀了，他得找个女人慰藉一下…… 想到这里，林耀宾掏出一张名片，给秋堤打去了电话，“秋堤，我是阿宾，你在哪里？我已经忙完了。” “宾哥，我就在恒来的工地。” 秋堤听到林耀宾的声音很是惊喜。 “十五分钟之后在门口等我。” 林耀宾挂断电话之后，来到吴松街恒来集团的工地。 恒来集团工地，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这里将规划一座大型购物场所和写字楼。 林耀宾下了车，低头捡起一块石粉，捻了捻他顿时笑了，这工地所用的建材都是碎石粉，而碎石粉都要开矿山，开矿山还要爆破。 成本不便宜，关键是还没河沙好用，难怪香江的建筑成本居高不下。 河沙这玩意儿内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有随身空间，走私河沙简直是无本万利！ 要是他能将香江所有工地的建材生意给包圆了，那该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一想到这里，林耀宾的双眼放光。 恒来集团的董事长，看到门口一个捡起地上碎尸双眼放光的年轻人，就知道要坏事了！ 特么的！ 大圈宾！ 董事长刘耀祖早就听说过了。 不光光听说过，昨天他还亲眼看到林耀宾一斧子，劈死洪兴旺角话事人靓坤的场景。 身为恒来集团董事长的他，必须要对周边的地下势力有所了解，否则的话工程很难展开。 毕竟这些地下势力，想要搅乱他的生意，效率那是杠杠的。 别的不提，光光小偷小摸的，就能把他给烦死。 特么的！ 他好歹是恒来集团的董事长啊！ 身价好几个亿的大富豪！ 要是真的把他给惹毛了！ 脑子里这样想，身体却很诚实，刘耀祖大踏步走上去，笑脸相迎：“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疯子宾对吧？鄙人刘耀祖，恒来集团的董事长。” “我见过你大哥巴闭，对于巴闭的事情，我也很是惋惜。” “这样吧，别说我不讲义气，今后我每个月给你们和联胜十万块钱的清洁费，就当交个朋友，怎么样？” 讲到这里，刘耀祖又从手下接过一张支票，递了上去。 虽然贵为恒来集团的董事长，但面前的这位可是大圈仔！ 就连差佬都头痛的大圈仔！ 报警有什么用？ 香江那么多银行被抢，那么多金店被抢，又有几个悍匪被逮捕回来？ 刘耀祖犯不着和林耀宾一般见识。 要是能花钱打发走林耀宾，只要价格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都愿意。 “……” 林耀宾差点蚌埠住了。 他是来见自己未来媳妇的，你特么给我清洁费算是几个意思？ 老子长得如此靓仔，看起来就像是个收保护费的吗？ 吐槽归吐槽，身体很诚实，林耀宾一把抓过支票塞进兜里。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狗，他问道：“刘老板，你们工地里用的都是碎石粉？” “老表好眼力，这些碎石粉都是从茶果岭石矿场买过来的。” 刘耀祖没听明白林耀宾是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怎么不用河沙？” 林耀宾掏出打火机点燃手卷烟。 “河沙？老表这里可是香江，要是有河沙，哪里还用得着那么多客家人开矿山？”刘耀祖哑然失笑道。 香江的石矿基本上是由来自粤东的客家人所把持的，客家人的打石技术也最为熟练。 林耀宾笑着反问对方道：“刘老板，要是有优质的河沙，你们需不需要？” 眼前这个大圈仔能搞来免费的河沙？ 刘耀祖心头火热，正要说话。 “宾哥……刘，刘董！” 这时，脆生生的女声响起。 范秋堤宛若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奔过来，走到近处看到董事长刘耀祖，又连忙刹住了脚步。 “秋堤，你来了啊？” 林耀宾微笑着朝秋堤招了招手。 “你们认识？” 刘耀祖吃了一惊。 对于自己公司里的这朵金花，刘耀祖早就知道了。 当然作为一个身价过亿的大老板，刘耀祖对秋堤压根没有想法。 他目前一心扑在事业上，哪里有到处沾花惹草的念头。 况且只要有了钱，就算是港姐都随便泡！ 见秋堤脸上浮起一朵红云，刘耀祖又恍然大悟道：“你们是情侣？” “您误会了，董事长。我和宾哥是很好的朋友。” 范秋堤脸上的红云颜色更深了。 妾有意，郎无情。 平心而论，面对颜值高达97分，器宇轩昂的林耀宾，范秋堤心里就没有想法吗？ 早就望眼欲穿了好不好！ 早在金佳丽夜总会卖酒，林耀宾挺身而出，将她护在身后的那一刻，林耀宾伟岸的身影，就在她心里埋下了根。 要不然的话，她也不会主动要请林耀宾吃饭。 “哈哈哈，正好。没想到老表你的马子，还在我公司上班，这样吧今晚我做东，大家一起吃顿饭，加深一下了解。” 刘耀祖心头火热，连忙发出了邀请。 刚刚他可是听清楚了，林耀宾说他能搞来优质的河沙！ 优质的河沙能够大大增加他的工程进度！ 他这时候哪能放林耀宾离开，必须得从他口中套出话来。 “刘老板，这样不好吧？” 林耀宾前面也就是随口一问，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建材市场。 “有什么不好，老表！秋堤是你马子，还是我的员工，大家亲上加亲，我请你们吃顿饭怎么了？”刘耀祖拉住了林耀宾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你误会了，我和秋堤现在还只是朋友。” “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更得加深一下了解！” 第15章 大嫂，你好骚啊！ 寸土寸金的尖沙咀，恒来酒店餐厅。 林耀宾双手插袋，眺望着对岸铜锣湾的灯红酒绿。 一旁的范秋堤双手局促，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宾哥，刘董事长刚刚在开玩笑，你不要误会。” 她是真的怕破坏自己在宾哥心目中的形象。 不是不喜欢，只是太喜欢了，因此才更加重视。 “哒，哒，哒……” 一连串清脆的高跟鞋踩地面声音响起。 刘耀祖挽着一名衣着华贵的靓丽女子走了过来，他介绍道：“梦娜，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鼎鼎有名的疯子宾，林耀宾！这位是范秋堤。这位是贱内梦娜。” “嫂子，你好。” 听到刘耀祖的介绍，林耀宾笑容意味深长地朝梦娜伸出了手。 之所以笑容意味深长的原因是，他想起来了刘耀祖的来历。 说到刘耀祖不得不提几年前在香江商界，创下赫赫威名的恒来酒店董事长——鲁滨逊。 刘耀祖是鲁滨逊的女婿，精明能干。 人人都夸鲁滨逊找了个好女婿。 没想到情况急转而下，几年前鲁滨逊的女儿挂了，而凶手正是鲁滨逊。 证据确凿还有人证，鲁滨逊无法辩驳，被抓进赤柱监狱。 就这样刘耀祖鸠占鹊巢，翻身成为了恒来集团的董事长。 梦娜看到林耀宾眼睛就是一亮，她款款伸出手，眼神里噙着水意道：“林耀宾，你好。”握住了林耀宾的手，还在他的手心勾了勾。 “大嫂，你好骚啊！” 林耀宾脑海里响起了这句台词，笑了笑没有说话，收回了手。 “秋堤。” 梦娜又和秋堤握了握手。 “这样吧，你们两个去点菜，我和老表聊两句。梦娜，多点一些，我今晚要和老表不醉不归。”林耀祖指使开两人。 梦娜便立即挽着范秋堤前去点菜。 等两人离开之后，刘耀祖递给林耀宾一支雪茄，“正宗的高希霸雪茄，阿宾你要是喜欢的话，今后随时来酒店拿。” 林耀宾风头正劲，无论能不能搞来优质的河沙，刘耀祖都有交好的意思。 在香江做老板的，基本上都会养几个社团的马仔。 毕竟这些矮骡子在关键时刻，是真的能派上大用场。 “刘老板，客气了，雪茄我抽不惯。。” 林耀宾摇手拒绝，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掏出一支手卷烟，“我更喜欢抽手卷烟。” 说完，帅气的甩出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吐出一口问对方道：“刘老板，今晚特意请我吃饭，是不是想问河沙的事情？” 碎石粉是由工人采矿，再由机器粉碎制砂形成的沙子。 产量比较小的同时，附着力和粘合性也远远不如河沙。 因此在市场上，河沙的价格比碎石粉的价格更加昂贵。 刘耀祖一见林耀宾就要请他吃饭，除了为了这件事情，还能为了什么事情？ 林耀宾直接点破了刘耀祖的心思。 见心思被点破，刘耀祖点燃雪茄也大大方方地点点头道：“对，你能搞来河沙？能搞来多少？能稳定供应吗？” 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足以可见他内心的急迫。 实在是河沙这玩意儿，在建材市场，可以对碎石粉形成降维打击。 林耀宾弹了弹烟灰，并没有显得那么猴急，“你需要多少，我可以供应多少。” “阿宾，我们做房地产的，需要的河沙量可不少，就拿我在吴松街的那个项目来说，三万八千平米建筑面积，需要的河沙是以万方来计算的！” 刘耀祖提醒道，他怕刘耀斌太年轻，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 林耀宾用一副肯定的语气道：“既然我敢开这个口，我就能提供这个量！我还怕我能提供的量，你吃不下。价格方面……” “80块钱一方。” 刘耀祖连忙表态道。 林耀宾眉头一竖，吸了口烟笑了笑道：“刘老板既然你这么说，我看今晚这顿饭就不用吃下去了。香江的河沙一直以来不便宜。” “既然老表你知道香江的价格，那这样吧110块钱一方。” 做老板的没有几个不抠门的，刚刚他报出80块钱的价格，也是欺负林耀宾不懂建材市场。 被林耀宾戳破，刘耀祖的脸上根本没有尴尬，反而将价格提高了十块钱。 毕竟优质的河沙供应意味着工程进度。 进度意味着时间。 时间意味着金钱。 林耀宾的笑意更甚了，“可以，那就按照刘老板的价格来算吧，这样吧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带刘老板去看看。另外刘老板你生意场上的兄弟肯定很多，要是有谁需要河沙，一并介绍给我如何？” “你哪时候能够搞定，要是成了，帮你介绍几个老板，都是小意思！”刘耀祖心中一喜。 “这几天我还有一些事情，你不要急，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你了，不会砸自己招牌的。”林耀宾说着嘴里吐出一条长龙。 他是真的没想到，还没正式开始走私河沙生意，订单就已经搞定了。 当晚的宴席，宾主尽欢。 刘耀祖频频举杯敬酒，与林耀宾兄弟相称。 林耀宾虽然嘴上火热，但目光一直清明，眼前这个醉态可掬的刘耀祖指不定屁股里还闷着什么坏屁！ 两人的身份和地位差距摆在那里，就算他能提供优质的河沙，也不至于刘耀祖称兄道弟。 大老板和你称兄道弟，肯定是有什么坏事等着你！ 而秋堤都看不懂了，林耀宾只是一个大圈仔而已，为什么刘耀祖那么客气？ 无论如何，看着与刘耀祖侃侃而谈、不卑不吭的林耀宾，秋堤心神迷醉。 在她眼中，刘耀祖那绝对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这样一个大人物，与林耀宾交朋友，这说明林耀宾已经站到了和刘耀祖平等对话的层次了。 宴席结束。 刘耀祖问秋堤道：“秋堤，你现在在公司里是什么职务？” “干事，刘董。” 秋堤回答道。 刘耀祖一拍桌子道：“明天你到总部来上班，项目部副总！年轻人，是时候给你身上加加担子了。” “刘老板，那我就先替秋堤谢谢你了。行了，不用送了，那我和秋堤就先走了。” 林耀宾站起身和刘耀祖握了握手。 第16章 油麻地最恶四九仔耀文摇人了！ 丰田皇冠缓缓开出地下车库，停在了梳士巴利道路边。 奔驰，宝马，捷豹，林肯，凯迪拉克……梳士巴利道上行驶的车辆，大多数是这个档次的，偶尔还会有劳斯莱斯和大宾利。 无论哪个男人见到这样一副场景，都会产生一股征服欲。 难怪林怀乐一直把打进尖沙咀，作为竞选词以及毕生的追求。 林耀宾又抬起头看了看恒来酒店，目光意味深长。 “宾哥，今晚都和董事长谈了什么，那么开心？” 秋堤坐在副驾驶上，往外看着风景，她打破了车厢的沉闷。 “没什么，今后你在公司里好好学习，好好工作。” 林耀宾点燃一支香烟。 接着，他没由来地问道：“你信不信，我将来有一天能站在香江之巅。” 男人强大的自信，感染了秋堤。 秋堤回过头看着林耀宾，眼神迷离，小嘴微张：“我信，我当然信。宾哥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哈哈哈” 林耀宾哈哈大笑，启动丰田皇冠，没有踩离合，又调侃问道：“刚刚刘老板说你是我的马子，你生气不生气？” 近距离。 林耀宾吐出的酒香味。 混合着他强烈的雄性气息，猛烈地冲击着秋堤。 秋堤一时间心神迷醉，她摇了摇头，乌溜溜的大眼睛有些慌乱，不敢去直视林耀宾的双眼。 “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站在香江之巅。” 林耀宾心头猛地一荡，此情此景就连曹贼都扛不住吧？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宾哥刚刚说什么？ 宾哥是什么意思？ 强烈的幸福感冲击着秋堤的脑袋。 她抬起小脑袋，看着林耀宾，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林耀宾忍不住伸手去挑起秋堤的下巴。 他不是柳下惠。 他内心很乱。 “叮铃铃……” 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打断了旖旎。 林耀宾接起大哥大，颇有些气恼道：“喂，哪位？” “大哥，你马上回来！我们收到消息，今晚有一个叫做和合同的社团，要抢我们的地盘！”话筒的那头传来医生的声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和合同乃是整个油麻地势力最为庞大的社团且没有之一，掌控了油麻地70—80的地盘。 油麻地人流量最大的庙街，就是和合同的。庙街被誉为平民夜总会，每天到了傍晚，热闹非凡，人流摩肩接踵。 油麻地油水最丰厚的果栏，也是和合同掌控的。果栏表面上只是水果批发市场，但却是整个油尖旺的白小姐集散中心。 巅峰时期，道友公然排队购买走粉大捞家手中的白小姐。 这里曾是四大华人探长颜同的地盘。 颜同逃亡暹罗之后，和合同冒出一个四九仔——耀文，带领和合同马仔将果栏给抢了过来。 立下了如此汗马功劳，耀文却将扎职红棍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兄弟火爆明，自己守着果栏。 返回金佳丽夜总会，推开办公室门，林耀宾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是洪兵发现的……”医生将事情前后经过一一道出。 上午，医生等人办理完身份手续之后，便立即去铜锣湾收集陈浩南五人的信息，因为是生面孔的缘故，也没有人怀疑他们，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完成了任务，众人返回油麻地自由活动。 赵洪兵去了庙街吃云吞面，他早就听说了香江的云吞面非常出名。 吃云吞的时候，旁边有几个卡拉米正在讨论，油麻地和合同今晚摇人的事情。 赵洪兵退伍前是侦察兵，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便过去跟他们凑了一桌套近乎。 赵洪兵敬烟敬得非常勤快，左一句大哥，有一句兄弟，对方见赵洪兵是个生面孔，也没有任何怀疑。 几瓶啤酒下了毒，赵洪兵便从对方口中套出信息。 和合同的耀文和火爆明今晚摇人的目的是，准备拿下吴松街，还有大圈宾这两天吃下的旺角地盘！ 于是，他立即便把消息告知了医生。 这狗日的世道！ 老子只是想做一个生意人，非得把老子逼成大混子啊！ 林耀宾揉了揉眉头问道：“洪兵人呢？” “他现在作为和合同的外围人员，已经打入了敌方阵营了。今晚要是动刀斩人，到时候还有两百块钱的收入，等和合同开香堂，说不定还能混个四九当当。” 医生嬉皮笑脸，一脸坏笑道，完全没有一丝紧张。 香江社团晒马劈友，真正的社团成员并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外围成员。 出场费一百块钱，打起来再加一百块钱。 “擒贼先擒王，洪兵准备今晚效仿大哥你昨晚的壮举，和合同那边行动的时候，直接斩首！”坏笑了一句，医生又紧接着解释道。 对于自家兄弟的身手，林耀宾还是十分自信的。 当下他也没有担心赵洪兵的安危，抬起手表道：“大家对一下时间。” 众人纷纷抬起手，“七点。” 林耀宾皱了皱眉头道：“我们现在手上总共有多少人，大虎今天收人收得怎么样？” 张谦蛋回答道：“加上原来堂口的人员总共是五十，其中咱们自己人总共二十四人……” 昨天吃下那么大的地盘，“创业团伙”严重缺人。 张谦蛋今天办完事，就出去招兵买马了，本地的矮骡子卡拉米他压根没去谈。 作为大圈仔，张谦蛋知道自家事，这些矮骡子卡拉米哪怕是饿死，估计也不会跟林耀宾的，除非林耀宾能够在油麻地站稳脚跟。 张谦蛋将目光看向了香江的大圈仔。 成果十分喜人。 这些大圈仔绝大多数穷得叮当响，大圈宾的名号他们早就听说过了，再加上这几天林耀宾拳打新记、脚踢号码帮、膝撞洪兴，早就成为了江湖上一颗闪耀的新星。 他们纷纷拍着胸脯，表示今后就跟宾哥混了。 大圈都是成群结队的松散组织，并没有统一的组织架构，基本上以地域为划分，一个团伙少则三四人，多则几十上百人。 仅仅一天时间，张谦蛋就收了五百号人。 “大虎，你告诉他们，今晚过来晒马劈友的我给两百块钱，安家费我负责到底！另外今天过后，我开香堂收人，要是不嫌弃的，尽可以拜入和联胜。今后场子的收益，大家都有份！”林耀宾当机立断道。 “知道了。” 张谦蛋摁灭香烟站起身。 林耀宾叮嘱道：“注意，行动一定要保密，都带上家伙。别来吴松街，去旺角新打下来的地盘，待会儿我过来。” 张谦蛋打了一个ok的手势，带着魏成洛和杨泰出去办事。 第17章 少林武僧，加钱哥阿武！ 张谦蛋三人从后门离开夜总会。 林耀宾又看向医生，问道：“有没有联系过我哥，他们的船几点钟到？” 医生翘起二郎腿，点燃香烟道：“早就联系过咱哥了，和合同今晚十二点钟动手，咱哥的渔船今晚十点钟到，时间上非常充裕。” “咱哥听说了今晚的事情，他还多带了寨民过来。” “预计今晚我方团伙人数在六百人左右，前飞鹰连除了一些路途比较遥远的兄弟，今晚有五十六人。” “另外，洪兵传出来的消息，和合同今晚人数肯定过千。” 早在林耀宾回来之前，他就已经把该做的前期工作给做了。 “打仗比得又不是人多，够用了！” 林耀宾冷笑一声摊开香江地图，画了一个大圈，心中一发狠：“再派几个生面孔出去，和洪兵保持联系。随时掌控敌方行动和状况，今晚咱们玩一波大的，直接端了他们的老巢，告诉兄弟们今晚十一点准时动手，让洪兵千万别乱来，见机行事！” 医生连忙点出之前他带的亲兵，两人一言未发丢下烟蒂，站起身出了门。 作为特种兵，林耀宾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手语和暗号，这在通讯极为不发达的八十年代，直接对社团形成降维打击。 如今的香江，电话都还没普及到户，大哥大、bp机这些东西只有老板才用得起。 八十年代的晒马劈友打得是什么？ 打得就是信息传递，谁能料敌先机，谁就能占据优势。 谁能先集齐人马，谁先发动进攻，谁就能获得胜利。 一道道消息，通过各个渠道，不断地发到金佳丽夜总会。 整个油麻地虽然热闹非凡，但隐藏在水底下实则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油麻地果栏。 这里堪称鱼龙混杂。 人声鼎沸，昏暗的灯光，隐藏着这座城市最深处的丑恶。 一大批身材魁梧、身上刺有纹身、表情严肃的大汉，推着一车车水果，行色匆匆。 这些水果要是拆开来看，里面有着一包包白小姐。 最大的一家批发水果店内，乌烟瘴气。 几十个大汉赤裸着上身，左手吞云吐雾右手提着啤酒瓶。 “耀文哥，这是今天的账目，你点点？” 一名四眼仔将账目，递给了和合同最恶四九仔——耀文。 耀文接过账目扫了一眼了然于心，他放在一旁，问道：“马栏里的小马子今天乖不乖？” “各个收了工在念经，好似神婆。耀文哥，来了几匹新马，很正点的，你要不要试一试？”那名四眼仔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叼你老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行了，今晚早点收工。” 耀文笑骂了一句。 待那名四眼仔走后，耀文看向了赵洪兵：“小百京，你原来是在内地京城的？” 出来当卧底肯定不能报真名，赵洪兵只好报上了自己好兄弟申东子的名号…… 他表演了一手，十米开外绣花针穿啤酒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因此，耀文便让赵洪兵过来查查底。 要是底子干净，这样的好手必须得重点培养。 “对，耀文哥。今后一定要照顾照顾我啊。” 赵洪兵收回目光，嬉皮笑脸道。 他将愤恨深深地藏在眼底。 他长了眼睛，店内那一包包白小姐，很显眼。 这些人都该杀！ “你是大圈仔，怎么不去跟大圈宾？别跟我说，你没听说过他的名号。” 耀文微笑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赵洪兵笑容一敛道：“大圈宾没钱没势，我跟他做什么？” …… 深夜十点。 几辆面包车从观塘开到旺角。 乾坤影视——原洪兴旺角堂口。 大圈仔、退伍兵、塔寨寨民汇聚一堂。 号码帮武兆楠混迹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瞧瞧，只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他用肩膀碰了碰，身旁一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的瘦高个，“喂，老表挺眼生的，混哪里的？” “刚来香江，叫我宗辉。” 林宗辉递过去一支红双喜。 “红双喜？好几年没有抽到了。” 武兆楠接过香烟，贪婪地吸了一口，别在耳边道：“武兆楠，叫我阿武！我以前在少林寺学过功夫，看你瘦的，还出来斩人？待会儿要是真打起来你别慌，跟在我后面就行。” 加钱哥阿武是大圈仔，身手了得，他也是大圈仔。 在香江的二代大圈仔，其中有相当多的一批人加入了号码帮。 原因是号码帮比较松散，各自为政。 加钱哥听说今晚来油麻地干架有钱拿，只要动手就有两百块钱，要是过档加入疯子宾的门下，今后场子收益有一份，他绝对不能错过这机会！ 林宗辉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林耀宾现身了！ 林宗辉看着林耀宾，润红了眼眶，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面了，当年他在外面被人欺负，要不是林耀宾出手，说不定他都要被打个半死。 林耀宾朝林宗辉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环顾一圈。 申东子，小百京，手上握着一把三棱军刺。他是飞鹰连中的交际花，与其他连队称兄道弟，也是飞鹰连中鬼点子比较多的人。 刘海柱，带着斗笠穿着七分裤，光着膀子，肋条根根清晰可见，留着山羊胡，相当潮流。 谁又能想到我柱子哥，是东北的单挑之王……曾经跟人血战之后，还能提着菜刀追着对手好几公里。 …… 事急从权，林耀宾直接开口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疯子宾，大圈宾，斧头宾！” “今晚我要抢了和合同的地盘，插旗油麻地！插旗之后一人一千！要是不嫌弃我，今后可以过来跟我，场子收益有大家的一份！” 一千？ 又提高了好几百？ 一时间所有大圈仔呼吸浓重。 武兆楠忍不住举起手喊道：“宾哥，要是我帮你挂了和合同的耀文，你加多少钱？” “五万！挂了和合同的草鞋、红棍、白纸扇我给五万！你叫什么名字？”林耀宾看向发话的那人，只觉得眼熟。 武兆楠喊道：“大佬叫我阿武，我是号码帮的。” “我听过你的名字，在号码帮没前途的，过档过来跟我，我给你你想要的前途！” 林耀宾朝他笑了笑，他是真的听说过武兆楠。 少林武僧武兆楠，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没想到居然就是电影中，武力值天花板的加钱哥。 （ps：加强哥用的双刀套路是少林双刀，据说导演原版设定，东莞仔总共上了十五人，才挂了加钱哥。） 第18章 突袭果栏，先下手为强！ “医生你带三百人，先去吴松街镇场子，记住别动手，把他们给牵制住。” “飞鹰连，还有敢打敢拼的，跟我去果栏！大家注意！果栏是毒窟，里面的有三百号人，都是好手，都小心点！” 分配好任务，陆陆续续地从乾坤影视走出一个个壮汉，跟在林耀宾的身后。 一个个手里拿着家伙，气势如同千军万马！ 油麻地果栏。 “什么人？” 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要你命的人！” 林耀宾咆哮道。 他掀开大衣，从腰间抽出斧子直接冲了上去，直接一斧子斩在那人的脖子上，“给我上！” 三百好汉快速地冲进了果栏，见人就斩，见摊位就砸，一包包白小姐散落在地。 “是白小姐！” 申东子惊呼。 “艹，丧尽天良的狗艹的jb玩意儿！” 刘海柱怒骂出声，目光赤红。 “废了这群狗艹的！” 绝大部分都是受过教育，在红旗下长大的大圈仔，见了此情此景，战斗力直接飙升。 因为大家都知道一百五十年前，鬼佬正是用鸦片打开了华夏的大门。 正在喝酒耍拳的和合同连忙抽出砍刀，耀文定睛一看，那个拎着斧子浑身弥漫着煞气的，不是大圈宾是谁？ 此时他战意盎然，抽出砍刀大吼道：“谁挂了大圈宾，我给他十万块钱。” 一瞬间，从果栏的各个店铺里冲出无数和合同刀手！ 瞧这黑压压的气势，人数绝对远超三百！ “大圈宾，今晚你死定了！” 耀文正欲提刀和林耀宾干上一架，只觉得后腰一疼。 他瞪大眼珠子，往身后看，是“小百京”！ 他是大圈宾的人！ “你！” 耀文伸出了手指，不敢置信。 “下辈子好好做个人！” 赵洪兵眼神冰冷，面无表情抽出三棱军刺之后，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 “噗嗤！” 鲜血洒满了赵洪兵的脸颊。 “耀文！” “给我斩死这个内奸！” 和合同红棍火爆明抽出砍刀，一刀砍向赵洪兵。 赵洪兵连忙闪开，一个翻身同时反手握住军刺，此时他已然被无数和合同刀手堵在了门口。 “宾哥，记得给我加钱！” 也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句亢奋的吼声。 只见加钱哥武兆楠手持双刀，在人群中行云流水般穿梭，少林双刀在他手上好似长了眼睛。 每一刀的目标都是要害处，不是脚筋，就是胳膊手臂。 武兆楠气势如虹，眨眼睛已经杀进门口。 店铺外，林耀宾正被十几名和合同刀手围攻，根本抽不开身前去救赵洪兵，他大吼一句：“加你五万。” 总共十万？ 武兆楠差点要给宾哥跪下，大吼一声衣食父母了。 他战斗力直接拉到了ax，低吼道：“火爆明，你今天死定了，耶稣来了都救不了你！”说完，武兆楠面对店铺内黑压压的刀手，不退反战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受到了金钱加持的加钱哥，动作不再轻盈刁钻，反而变得非常凶狠，手起刀落，每一刀都对准对方的致命处。 一个呼吸之间，加钱哥已经搞死了三人。 “把卷帘门给我拉下来！” 火爆明怕了，他从来没见过比耀文还要猛，还要不要命的人，他李艾你忙朝门口的马仔大喊。 “轰隆”一声。 卷帘门倒下。 申东子目眦欲裂：“洪兵！” “快jb杀进去！” 刘海柱大叫一声。 此时他被五名卡拉米为主，如钢叉般的五根手指，抓住了眼前一名卡拉米的头发，抄起一把砍刀，直接一刀劈了下去。 杀猪般的声音响起，而后那人失去了力气。 “还有tjb谁！” “不要命的，都n上来！” 我柱子哥骂人就是威武。 现场最起码六七百号人乱打在一起，场面十分的混乱。 很快和合同的人就发现了，眼前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特别是飞鹰连出来的，刀刀狠辣，招招致命。 而他们平时都是出工不出力，在后面划划水的卡拉米而已。 有人见势不妙，连忙求饶，对于这些人兄弟们根本没有什么怜悯之情，都是为虎作伥的，直接废了丫的，省得日后出去混是个祸害。 砍脚筋，脚筋不好接。 手筋接上了还能用。 刀光剑影。 鲜血四溅。 很快。 惨叫声消失在了果栏。 和合同刀手被砍倒了一半，剩下的都逃走了，现场一片哀鸿遍野。 “拉上来！” 丧邦和兔子上前拉起卷帘门。 赵洪兵、武兆楠两人浑身上都是鲜血，两人背靠背，一人手持双刀，一人反握军刺，里面躺了一地，比外面更为惨烈，也不知道有几个活的。 “加钱，宾哥，我要加钱！” 武兆楠说完，扑通一声倒在了赵洪兵的背上，喘着粗气。 赵洪兵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三棱军刺插在地上作为支点，勉强没有倒下去。 申东子和刘海柱连忙上前扶住两人，还好只是力竭了。 “把活着的带过来。” 林耀宾进了门大步向前。 丧邦、兔子、张谦蛋两人提着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刀手。 “跪下！” 一脚踹在了腿窝处。 林耀宾随手拿过来一条长凳，金戈铁马地坐下，冷笑道：“仓库，和钱都在哪？别废话，要不然的话……” 张谦蛋捡起一把水果刀，直接捅进一人的大腿，刀刃深深地没入，他还转了转刀刃。 那人立即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张谦蛋握住那人的嘴巴，拔出水果刀，往他的肚子往疯狂捅，一边捅，一边眼神冰冷地看着几个小头目。 几个小头目吓得飚尿。 眼前这群大圈仔就连银行都敢抢。 耀文、火爆明真是疯了吧！ 要跟人家抢地盘！ 现在好了。 两个人都挂了。 留下嫂子不知道便宜谁。 其中一人连忙道：“宾哥，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带路！我带路！” “醒目仔，你叫什么名字？” 林耀宾俯低身子，压迫力十足。 “子健，宾哥我叫子健。” 子健回答道。 “好，其他人全部废了！” 林耀宾挥了挥手，拎起子健。 惨叫声四起，最差也是废了手筋脚筋，免得出去祸害人。 林耀宾被带到了一处仓库，里面摆放着好几个保险柜！ 第19章 请和合同话事人退出油麻地！ 除了保险箱之外，还有好几把真家伙和黄铜铜的子弹！ ak47！ 16！ 勃朗宁1911！ 都是全新的！ 香江社团之间的晒马劈友，很少会动用枪，因为一旦动用了，那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而且差佬们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一查到底！ 但不意味着社团不会购置军火防身用。 事急从权，林耀宾来不及清点仓库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他全部收进空间里，走出门，拎着子健吩咐众人，“兔子你带人去吴松街支援医生，大虎你带五十个人洗地处理后事，剩下的人跟我直捣老巢！” “是！” 张谦蛋没有多问仓库里有多少东西，直接点头。 林耀宾看着子健，邪笑着道：“你们话事人敏叔今晚在哪里？你知道吧？” “宾哥，不要啊！出卖敏叔，千刀万剐的啊！” 子健连忙挥手哀求。 “放心，我不会拿敏叔怎么样的，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和字头的。但你要是不答应我的话，那我现在就让你下去陪耀文和火爆明！” 林耀宾提起斧子架在他脖子上。 命重要还是大佬重要？ 是个矮骡子都会权衡利弊。 子健连连点头摇手：“宾哥，不要冲动！不要冲动！我带路！我带路！” 离开之前，林耀宾掏出一把勃朗宁，不放心地叮嘱了张谦蛋一句： “大虎，洗完地告诉这条街上的所有商户、老板，果栏从今天开始起换我阿宾话事！” “从今往后谁敢在果栏买卖白小姐，耀文和火爆明就是他们的下场！” “到时候，别怪我阿宾不给面！” “还有这玩意儿，别乱用，防身。” 张谦蛋欣喜地接过勃朗宁手枪，“谢谢大哥。” 和合同的总堂，在差馆街一家豪华麻将馆，原因是和合同的话事人敏叔爱打麻将，二楼三楼是豪华麻将馆，地下室是赌档。 平时这里没有多少几个人看场子，毕竟油麻地和合同一向来一家独大。 因此，林耀宾只带了二十个人前往。 “宾哥，这边走。” 下了车子，子健点头哈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要是带上墨镜和礼貌，就是一活脱脱的翻译官。 “什么人？” 正在门口抽烟的和合同马仔，听到动静连忙喊道。 “成哥，是我子健。” 子健还以为杀心大起的林耀宾要大开杀戒，连忙打消兄弟的戒备之心。 “滚！” 林耀宾厌恶地将子健踹翻在地，一斧子斩下了他的头颅。 “唰！” 和联胜马仔直接掏出手枪对准林耀宾。 林耀宾大踏步地走上前，“不用紧张，帮你们和合同清理门户。” 同时，做出一个三合会手势，“这位师兄劳烦告诉敏叔一声，和联胜四九大圈宾登门拜访。” 身后的二十人各个都是飞鹰连出来的精英，刚刚在果栏经历了一番厮杀，各个身上杀气冲天！ 和合同马仔的瞳孔立即收缩了起来，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今晚的大行动他早就听说了。 既然大圈宾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 油麻地恐怕已经变天了！ 他收起手枪，朝林耀宾打出一番三合会手势，然后道：“和合同四二六红棍哑巴成，师弟你在这里稍等，我马上去跟阿公讲。” 说完，连忙转身往里面跑去，上了三楼跑进包厢。 哑巴成在敏叔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敏叔神色不动，将麻将一推，笑着拱了拱手道：“各位不好意思，有点事情。” 铁青着脸蛋走出门，“阿成，你的意思是耀文和火爆明已经……” “应该已经挂了，大圈宾带着子健过来登门拜访，又把子健给斩了，说帮我们清理门户，还打出三合会手势，说要见您。阿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从后门走？” 哑巴成将手放在枪带上。 忠心耿耿。 敏叔没有说话，倚靠在窗边，看了看楼下的林耀宾等人。 林耀宾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敏叔掏出大哥大，给果栏的商户打去了电话，与对方交流几句之后，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好似老了好几岁。 “阿公，麻将馆里总共有五十号兄弟！只要你一声令下！”哑巴成抓紧了枪袋。 敏叔挥了挥手道：“别说是五十号人，就是一百号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既然大圈宾是以和联胜四九的名义登门拜访，我作为和合同的四八九还做不出那档子事，你去请人进来吧。客气一些。” “我知道了。” 哑巴成拱了拱手，转身往楼下跑去。 走到门口，他朝林耀宾道：“只准你一个人进去。” “我若是不同意呢？”林耀宾吸了口香烟。 哑巴成将手放在枪带上。 “别在我面前玩枪，上一个在我面前玩枪的，已经被我剁了手了。” 林耀宾冷冷一笑，无所畏惧地大踏步向前，走到哑巴成面前喝道：“散开！” “阿成！” 楼上，敏叔喝了一声。 哑巴成这才让开身子。 一行二十人来到三楼，麻将馆里的客人也知道出事了，一蜂窝地往外逃命。 包厢内。 敏叔泡了茶，摆出了一个茶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茶。” “谢谢阿公。” 林耀宾微微一笑，拿起一杯茶小小地抿了一口，“上好的普洱陈茶，敏叔好品味。” “附庸风雅罢了，耀文和火爆明？” 敏叔放下茶杯，他想亲口从林耀宾的口中听到答案。 刚刚他那通电话里的老板，只是告诉他果栏已经被大圈宾给控制了，其余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 “已经死了，其余的人死的死，废的废，都是和合同的好汉，没给敏叔你丢脸。”林耀宾回答道。 紧接着，他道出了来意，“今晚我过来是想请敏叔你退出油麻地的，今后你的麻将馆我会帮你看场，你意下如何？” 和合同的主要地盘都在油麻地。 其余的地盘都不大…… 敏叔抓住桌角的右手，手筋爆起！ 哑巴成再次将手放在自己的枪袋上。 丧邦当场掏出五四大黑星。 第20章 不战而胜，油麻地变了天！ “丧邦！” “不要无礼！” 林耀宾轻轻地喊了一声，随后朝哑巴成道：“哑巴成，你千万不要乱来，不然的话，我待会儿真的会打死你的！” “阿成！” 敏叔也喝道。 丧邦朝哑巴成笑了笑，哑巴成抓住枪袋的手缓缓松开，丧邦方才将枪别在腰间。 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敏叔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面前林耀宾的杯子注满，他笑着道：“巴闭这个混小子，整日搞搞震，没帮衬。没想到收了你这么一个有情有义忠心义气的小弟。” “大圈宾，我很欣赏你。” “可惜的是，你在和联胜只是一个四九。” “不如过档到和合同，我给你扎职红棍，再请其他和字头给你带双花，油麻地归你掌管！下一届我捧你做话事人，我们和合同与和联胜不同，可以连庄。” 好家伙！ 明明是林耀宾让敏叔退出油麻地，反过来人家招揽林耀宾？ 林耀宾难道不知道敏叔是什么样一个人吗？ 电影中火爆明想要竞选和合同话事人，挂了。 后面的阿霆和子健想要竞选话事人，也挂了。 老狐狸！ 林耀宾暗骂一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敏叔过奖了，要是我过档和合同，你会看得起我吗？” “敏叔，咱们不要兜圈子了。” “现在庙街吴松街，我的人与你们的人正在对峙，现在就等你一句话，是我把你们打出油麻地，还是你主动退出油麻地？” “我要是不同意的话，你会怎么做？” 敏叔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包万宝路，点燃一支。 “砰！” 林耀宾抽出斧子砍在桌上，“那就对不住了，敏叔！既然你不想体面，那我就只能帮你体面！你这麻将馆里的人拦不住我这帮兄弟！还有，就算你能跑得掉，你还能留在香江吗？” 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抖动了一会儿，敏叔朝哑巴成道：“你去庙街，让兄弟们都散了吧。” 他不得不撤。 原本他以为大圈宾没依没靠，趁着和联胜内乱趁机吃下这些地盘，能够扩大势力范围。 没想到还没等耀文、火爆明动手，林耀宾的人已经清理了果栏。 这说明和合同被林耀宾钉了钉子，有人提早把消息告知林耀宾。 眼前这个四九仔比耀文更恶，心计比他更深。 再加上失去耀文和火爆明两员大将，和合同根本无法与林耀宾竞争，迟早会失去油麻地这块地盘！ 晒马劈友是要拿钱砸的！ 及时止损，才是一个四八九正确的选择。 “阿公！” 哑巴成低吼了一句，让他退出油麻地，他宁愿与大圈宾大战一场，哪怕是死。 就这样退出油麻地，今后他怎么出去混？ “去！” 敏叔朝哑巴成厉声喝道。 他很清楚只要保住火苗，今后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哑巴成愤恨地看了林耀宾一眼，走出包厢。 随后，敏叔朝林耀宾道：“钱我已经赚够了，今后我这麻将馆，你帮我看好场子，明天让你的人过来接手场子，给我一天时间整理。” “不行，要退就退个干干净净！丧邦，你帮敏叔收拾行李，好好送送敏叔，不要失去了礼数。”林耀宾当场拒绝，他知道老家伙想把没带走的钱全部带走。 “敏叔，请。” 丧邦掏出五四大黑星，上了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今晚的庙街、吴松街有些不同寻常。 庙街这边黑压压的和合同马仔，以及外围人员，与吴松街这边的和联胜人马，以中间一条巷子为界在对峙。 和合同这边来了几个小头目，各个神情紧张。 对面的医生等兵痞，则是趾高气扬地抽着烟，嬉笑怒骂，完全不把对面的人放在眼里。 巷子的中间停了好几台警车。 庙街与吴松街的人流量实在太大了，再加上有人刻意报警，西九龙总区反黑组高级督察，李文彬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李文彬是大学生，按照条例，一加入警队就是见习督察。 当初加入的，就是油麻地警署。 彼时，四大华人探长颜同跑路，油麻地警署被廉署清洗，再加上有一个好爹——警务处助理处长李树堂，李文彬的职务以火箭班的速度在上升。 到了现场，李文彬也是没辙。 香江可没有不允许站街。 因此只要这群矮骡子不动手，他们差佬也不能动手抓人。 此时，李文彬在双方周旋。 “让大圈宾给我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大哥叫什么名字！老子在油麻地混的时候，还没有大圈宾呢！” 李文彬站在医生的面前，口水几乎喷了医生一脸。 “阿sir，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哥？什么大哥？我没有大哥。” 医生喝了一口啤酒，无所谓地耸耸肩。 “叼你老母的，好，既然你没有大哥！马上给我滚，要是打起来的话，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李文彬吼了一句。 “香江法律可没有规定不可以站街，阿sir。”医生这几天可是翻过香江法律文书的。 “阿sir，你要不要抽烟啊？你这样喊很累的。” 兔子掏出一包香烟。 “叼你老母的。” 李文彬骂了一句，转头看向和联胜这边的小头目。 “叼你老母的耀文呢，没死的话让他滚过来！” 依旧是口水飞溅。 “阿sir，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加恐吓啊？！” 小头目不知道耀文已经挂了，他嚼着口香糖双手抱胸。 也就在这时。 人群的大后方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所有和合同的人，全部散了！退出油麻地！从今往后，油麻地归和联胜！” 是哑巴成的声音。 这一刻，所有和合同的马仔和外围人员，长大的嘴巴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小头目一直在等耀文他们过来，没想到等来的不是耀文，而是哑巴成，而且还让他们退出油麻地？ 我没听错吧？ 他转过头小声道：“成哥，你开什么玩笑？” “啪！” “没听清楚吗？和合同退出油麻地！所有人给我滚出油麻地！” 哑巴成憋了一肚子火，一巴掌拍在小头目的脸上。 然后压低了声音，“耀文和火爆明已经挂了，大圈宾带人见了阿公，我们不撤的话，阿公都有危险，你们赶紧走！” 那名小头目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他吼道：“走！” “和合同的兄弟们撤了！” 矮骡子只不过是一份职业而已，能不打最好还是不要打。 大佬都已经挂了。 难道他真的替大佬报仇，和对面那群大圈仔拼命啊？ 听到小头目的话，大伙你看我我看你。 外围人员见今晚打不起来，直接溜了，反正钱已经到手，打不起来更好。 眨眼之间，人群已经减少了一半。 而李文彬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洞，连忙回到警车，抓起大哥大给线人打去了电话。 他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油麻地最恶四九仔耀文，红棍火爆明挂了。 果栏已经变天了！！！ 第21章 全兴社，王凤仪，王冬 “多谢敏叔自愿退出油麻地，多多担当，原谅小的以下克上。。” 麻将馆门口，林耀宾朝车上的敏叔拱了拱手。 敏叔气得手指发抖，但毕竟是老江湖了，气质必须得拿捏住。他皮笑肉不笑道：“阿宾，山水有相逢。”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意思是做人做事都应该留有余地，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万一哪天落在我手里，有你好看的！ “敏叔，后会有期。” 林耀宾听出了弦外之音，看来这老不死的还想报复回来。 但如今他想要的是和合同退出油麻地，顺利交接地盘，只能先放敏叔一马。 要是真做掉了敏叔，和联胜那群老不死的叔父，说不定都有话要讲！ 毕竟大家都是和字头。 “走！” 敏叔冷哼一声朝司机喊道。 轿车缓缓驶离，林耀宾松了一口气。 香江的社团无论大小，没有几个省油的灯。 今晚对战和合同，绝对是林耀宾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战！ 如果不是赵洪兵意外得知消息，潜伏在耀文身边的这一神来之笔，说不定今晚真的要摔一个大跟斗，能不能守住吴松街都说不定！ “大佬，为什么要放这个老家伙走？” 丧邦不理解林耀宾的处理方式，在果栏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么多的白小姐，这个敏叔作为和合同的话事人，抓起来枪毙一百遍也不为过。 “如果我今天做掉他，和合同的其他头目一定会跟我拼到底。我们崛起时间太短了，这几天吃下来的地盘太多，得好好消化一下。” 林耀宾解释了一句，点燃一支香烟又继续道：“丧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已经退伍了，这些都是警察的事情。” “或许在你眼中我已经变成了我自己所讨厌的人。但是没法子，江湖沟沟壑壑，水太深了。” “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这里会变成晴朗的天。” 丧邦肃然起敬：“大哥，我相信你。” 林耀宾拍了拍丧邦的肩膀，笑着道：“行了，你叫上大虎，带人告诉油麻地的商户，食肆、酒楼、大排档……全部跑一趟，今后油麻地归我阿宾管，客气一些。对面那家百乐门就不用去了，那是全兴社冬叔的场子。” “知道啦。” 丧邦点点头，谨记在心。 “还有去包一家酒楼，今晚请兄弟们吃饭！” 百乐门夜总会，董事长办公室。 身穿粉红色连衣薄纱款的高挑少女，好奇地注视着对面麻将馆发生的一切。 高挑少女，五官精致绝美长发及腰。 妖冶与清纯，两股决然不同的气质，同时萦绕在少女的周身，造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反差感。 而在少女的身后，有一年过半百、双鬓斑白的威严儒雅男子正翻看着账目。 他正是全兴社的龙头冬叔——王冬，早已转行做正行。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冬叔都是油麻地超绝的存在。 油麻地，英雄地英雄冢。 古往今来，不知道换了多少大哥。 但百乐门始终屹立不倒。 冬叔生日时，四大华人探长纷纷过来道贺。 不怕流氓有有文化，就怕流氓走正行。 “哒哒哒。” 一位身穿西装，腰间大喇喇插着枪袋的壮汉，走进办公室，“冬叔，收到消息，大圈宾单枪匹马去见敏叔，敏叔发出消息和合同退出油麻地！” 王冬错愕地抬起头，似乎被这消息震惊得无以复加。 “是真的，大圈宾洒下一笔钱，收了一批大圈仔。和合同的两个猛人，耀文与火爆明，都被大圈宾挂了！”壮汉解释着。 讲到这里，又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要派人警告一下大圈宾，免得有不开眼的人……” 八十年代，大圈仔无论在普通市民，还是社团眼中的形象都不太好。 和合同掌管油麻地时，与全兴社井水不犯河水。现在换了大圈仔上位，还真怕这群大圈仔不守规矩，搅乱百乐门的生意。 “不用，阿威。油麻地谁做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圈仔怎么了？” “往上数三代，十个香江人有九个都是大圈仔，谁还不是个大圈仔？” “他们要是上门闹事，再收拾也不迟。” 王冬警告手下阿威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合上账本，王东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晚了，凤仪。” 见少女还在看窗外的风景，王冬又喊道：“凤仪，在看什么？” “凤仪！” “哎……” 王凤仪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没，没什么，老豆。” “该回家了，已经十点了，你该睡觉了。”王冬朝少女宠溺地笑了笑。 十几个保镖护送王冬、王凤仪父女俩坐进大宾利离开百乐门。 大宾利刚刚开出百乐门，正巧撞见丰田皇冠开出麻将馆。 一个向左。 一个向右。 双方同时踩下刹车，以免撞上。 大宾利的后车厢率先落下车窗，既然碰见了江湖后辈，王冬还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林耀宾也连忙落下车窗，率先开口道：“请问是全兴社冬叔？和联胜四九大圈宾。” “靓仔！” 初见林耀宾，无论是谁都要夸上一声靓仔。 那气质，那相貌，那身材，就是一明星！仿佛天生为大舞台而生。 王冬眼睛一亮脱口而出，“你就是林耀宾？” 他并未叫林耀宾的外号，毕竟大圈这两个字是带有侮辱性的。 “正是在下，冬叔！和合同原来在油麻地怎么样，和联胜就怎么样，一切照旧。”林耀宾开口道。 王冬递出名片：“行，这是我的名片，有空一起喝茶。” “我还未印名片，下次登门叨扰，不要嫌弃。” 林耀宾也客气了一声。 “好，那我先走了。” 王东点了点头。 大宾利车窗缓缓上升，王凤仪再次收回好奇的目光。 第22章 虎狼之词，新和联胜！ 吴松街。 海滨海鲜酒家彻夜通明，人声鼎沸。 整家酒楼都被林耀宾给包下了，总共六百号人，酒楼老板特意去附近的商户那边借来桌椅，兄弟们方才坐下。 从果栏那边收刮过来700万，从麻将馆那里收刮过来1300万。 总共2000万。 果栏那边还有100公斤白小姐的收获，货值一千多万，全部被大虎倒上药水销毁了。 除此之外，5把勃朗宁，2把16，3把ak47！ 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自己赚，得赚到什么时候才有两千万？ 手头上有了钱，林耀宾自然不可能忘记自己的兄弟们。 赵洪兵，武兆楠，两人是此战的首功，奖金五十万。参与果栏之战的三百人，每人基础奖金五千块钱。参与吴松街晒马的，每人一千块钱。 再加上医生、丧邦这些小头目的奖金，发了整整五百万出去。 赵洪兵东北那帮兄弟，刚刚抵达香江，就成为了万元户。 大家纷纷夸宾哥讲义气，跟着宾哥混有前途。 酒楼庆功宴之后，飞鹰连兄弟们按照惯例召开了“对和合同反击战总结大会”。 林耀宾主持会议，申东子正儿八经地掏出笔记本想要做书记官……差点被林耀宾给抽死。 当晚。 和合同退出油麻地，油麻地和联胜一家独大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 震惊一时。 大圈宾这条过江猛龙，成为了话题中心。 和合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中型社团，大圈宾这才刚崛起多久？ 以小博大，更是为这道消息增添上一丝神秘、传奇的色彩。 与此同时悄然之间，洪兵、加钱哥等人的名号，被人添油加醋加工过后，成为了无数发誓要闯出一番名堂的烂仔的偶像。 …… 同时。 和联胜的内讧已经白热化了，从话事人位置之争，转化为了象征社团的龙头棍之争！ 西九龙警署总区反黑组，警司办公室。 “许sir，根据可靠线报，是和合同这边先动的手……让我感觉到奇怪的是，大圈宾命令大虎，销毁了所有白小姐。听说果栏的那群道友，各个都趴在地上舔药水。” 讲到这里，李文彬哑然失笑。 将油麻地两个和字头的冲突经过讲了一番之后，李文彬的神态又转为凝重： “另外，和联胜大d与乐少大晒马。龙根、官仔森重伤被扔在大街上。大d约了上一届话事人吹鸡，在有骨气酒楼展开谈判。和联胜有内讧的风险！” 李文彬将收集到的情报一一告知许大卫警司。 许大卫气得拍桌子，“去把大d、阿乐，还有和联胜的那帮叔父全部给我抓过来。老规矩，大d和乐少分开关。” 李文彬提醒道：“许sir，你漏了大圈宾了，要不要把他抓进来关几日，让他老实一点。依我看，大圈宾日后肯定是和联胜的后起之秀。新马，我们得好好调教调教。” “先别管他，大圈宾我早就注意到他了。他这个人做事受规矩，最近的事情都是迫不得已。只要和联胜不内乱，大圈宾自然会老实下来，他要是不老实的话，再收拾他也不迟。” 许大卫摇了摇头。他看得很清楚，知道解决问题要分主次。 许警司一声令下，反黑组立即展开行动。 邓伯、串爆、老鬼奀等叔父，被请到了西九龙警察总部，叔父们熟门熟路地解开腰带，解开鞋带。 想来都是常客了。 进入办公室，许大卫便开口道： “邓胖子，你们和联胜怎么回事？” “先是大d和阿乐大晒马！再是大圈宾！一个四九！搅得油麻地天翻地覆，搞定新记和号码帮，挂了洪兴靓坤，和合同耀文和火爆明，逼和合同退出油麻地。” “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威？” “你们和联胜要是管不住下面小的，要不要我帮你管管？” 许大卫心平气和地发出了一番威胁。 邓伯、串爆等几位叔父你看我我看你，脑子里有十万个问号。 大圈宾是哪个？ 和联胜有这一号人物吗？ 油麻地堂主不是巴闭？ 巴闭不是已经挂了吗？ 一个社团好几万人，上面的叔父辈自然不可能知道下面刚刚冒尖的林耀宾。 现在又不是资讯发达的网络时代，就算是网络时代，网络上新冒出来的小鲜肉，也大有人不认识。 威胁了一番之后，许大卫继续道：“邓胖子，我知道香江没有三合会根本不可能，但我是反黑组的警司！” “我要的是秩序。谁要是搞事，我就搞谁！我不管你们谁撑阿乐，谁撑大d，我现在要你们摆平他们两个！” 反黑组警司许大卫的态度很简单，他要的是秩序，他之所以抓这群叔父辈回来，就是要叔父辈们调和大d和林怀乐的矛盾。 见到许大卫的态度，邓伯当机立断道：“我们也不想晒马劈友，老鬼奀你去见阿乐，串爆你去见大d。” 林怀乐这边肯定没有问题，他已经是名义上的话事人了，只需要等结果即可。 问题出在大d这边。 大d为什么出来选话事人？ 说白了，在和联胜这种选举制的社团构架中，选话事人狠狠捞它一票，然后退下来做生意做叔父辈，是所有中层骨干的梦想。 大家为什么加入和联胜？ 因为穷读不起书，所以才会加入和联胜。 这些人绝大多数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谋生之道，像吉米仔这种有赚钱本事的社团成员，绝对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因此，吉米仔不想要做话事人，只想要做生意做老板。 但对于大d这种人来说，成为话事人是他的唯一出路。 社团绝大多数时间依靠老板的支持，为了这场选举，明面上他给了串爆、龙根等人一笔钱，暗地里他还欠了不少老板的人情！ 选上的话，大d可以和老板们合作做生意。 选不上的话，这些老板自然不会支持他，说不定还要他把欠下的债务、人情债都还回去，甚至连他的命！ 因此，选举失败对于他的影响，可不是损失一两百万的问题。 况且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两年又两年。 再等两年？ 你以为当大哥那么好当的？ 说不定两年之后，他挂了呢？ 因此情急之下，大d喊出了要搞新和联胜的虎狼之词。 第23章 开打？ “你疯了啊？” 听到这番虎狼之词，原本还是大d铁票仓的串爆，骂骂咧咧地连忙去见邓伯。 许大卫问：“你怎么看？邓胖子。” 邓伯见多识广，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大d？ 他心平气和地回答道：“开打。” “叼你老母的，我让你们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把矛盾激化！你耍什么花样？”许大卫拍案而起。 “我说不打，兄弟们都会不服气，大家都靠着和联胜这个旗号吃饭，谁搞垮和联胜，兄弟们就打谁！” 邓伯道。 “你以为社团是正经生意？你们有没有饭吃要看我们给不给！”许大卫敲了敲桌子，“我们不给，代客泊车都不让你们做！” 邓伯笑着道：“看看街上没有代客泊车会怎么样，三合会没有饭吃会怎么样！许sir，香江总共有几十万人靠三合会吃饭的，没规矩就是没秩序。有些东西是要讲原则的！” 差馆要秩序，社团要规矩。 从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许大卫听到邓伯的话语愣了片刻。 这时邓伯起身道：“许sir，我要去见大d。” “带他去拘留室。” 许大卫点点头。 邓伯是支持林怀乐成为话事人的决定性因素吗？ 是关键性因素，但绝对不决定性因素。 邓伯是和联胜70年代的话事人。 在70年代以前，新记、号码帮都是受到国府资助的。国府。大家都知道当年在沪上的时候，与青帮走得很近，特务组织还依靠青帮做了不少事情。 去了宝岛之后，国府照葫芦画瓢，扶持了新记、号码帮。 新记和号码帮的初代龙头都是军统出生。 这对本土的字头造成了降维打击。 和联胜在新记、号码帮的打击之下，实力大大下跌。 是邓伯上位之后，一手将和联胜带到香江五大社团位置的。 退下来成为最有权势的元老之后，无论是阿乐还是大d上台，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每个话事人位置只能做两年，反正和联胜不会少了他那份养老金，所以选大d还是阿乐，对他有影响吗？ 没有任何影响。 但他不喜欢大d，大d为人嚣张，不守规矩还出钱贿选，最让他厌恶的是大d还不尊老爱幼！ 这触及了他的底线，他最在乎的就是社团的秩序和规矩。 没有秩序和规矩，他们这群老不死的叔父，今后还有谁尊敬？ 因此，邓伯支持林怀乐成为话事人。 但林怀乐是秩序和规矩的支持者吗？ 绝对不是。 就林怀乐目前干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死在万刀之下！ 通皇气，出卖兄弟，哪一件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事情！ 只不过邓伯看不到罢了。 带着先入为主的思维，邓伯来到拘留室，坐在了离大d一米开外的位置。 “邓伯……” 看到邓伯，大d委屈地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给大d一个台阶，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辈问道：“我想亲耳听你说一次。我怕串爆年纪大，传错话。” 大d感觉到很委屈，“邓伯，我出来选是为了什么？我一心只想为社团做点事情。该做的我都做了，给钱的给钱，出力的出力！是龙根那个王八蛋，我才落选的！你说结果公道吗？” 如果大d这里顺着台阶下，老老实实认个错，啥事都没有了。 说不定邓伯会答应大d下一届支持他。 但大d心里是真的委屈啊！ 为了竞选这次的话事人，他准备了足足两年！ 见大d仍然不肯认错，邓伯提着裤子走到他的面前，冷冰冰地问道：“你是不是要搞个新和联胜出来？” 大d下不了台，又不肯承认，色厉内荏道：“我比阿乐强，是他们瞎了眼，难道错了也照跟？” “我问你，你是不是要搞一个新和联胜出来？” 邓伯仍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重复问道。 大d内心更是委屈：“我想大家好，大家又不服我，那多没意思。那就各走各的喽……” 听到大d的回答，邓伯提着裤子转身丢下一句话：“那就没得谈了，开打吧！” “sir，麻烦你开门吧。” 身后大d急眼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分明是想让我死！” “你想搞垮社团，没人会答应的，所有兄弟都会打你！” 邓伯冷笑道。 是阿公我老了，提不动刀了，还是不中用了？ 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搞不定你一个大d？ 作为和联胜选举制度的受益者，邓伯是绝不容许有人搞新和联胜砸招牌的。 同样，支持大d的大浦黑，串爆等人，也不会容许有人砸和联胜的招牌。 争话事人争龙头棍，那都是内部矛盾。 但你要搞新和联胜？ 对不起！ 那你就是分裂社团的害群之马了。 没有人会支持你！ 一时间，风云再次变幻。 …… 日上三竿。 林耀宾是被医生摇醒的。 “大哥，是吉米的电话。” 医生将电话伸了过来。 “喂，吉米？有没有什么消息？”林耀宾揉了揉眼睛，将话筒贴在耳边。 “宾哥，来总堂开会！大d他说要搞新和联胜，邓伯传话出来让我们马上摆平这件事情。” 话筒里吉米仔的语气异常兴奋，甚至带着一丝雀跃。 林耀宾知道吉米为何兴奋，吉米可能认为大d这次死定了。 他笑着道：“这不好吧，我就是一个四九，都没有资格过来总堂。” “我丢！油麻地你不做大哥谁做大哥？其他区的大哥都在呢，赶紧过来。” 吉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得。 是时候见见和联胜九区大哥了。 林耀宾伸了伸懒腰站起身，“医生，你叫上大虎和洪兵，跟我出去一趟。” 一行人下了楼，楼下停着一台崭新的虎头奔。 大虎趾高气扬地拉开车门，“大佬，请上座！” “车子哪里来的？” 林耀宾纳闷道。 “和合同的，停在麻将馆没人开，钥匙都在抽屉里。我索性就开回来喽。” 大虎嚼着口香糖解释道。 和联胜的总部在茶果岭乡公所街坊值理会，社团活动自然要披上合法的外衣，在这一点上和联胜比起其他社团强太多。 第24章 背祖忘宗，分裂不可以！ 茶果岭乡公所街坊值理会。 “宾哥，我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杀进荃湾，你借点人马给我。” 见到林耀宾的第一句话，吉米便开口道。 官仔森被大d给废了之后，吉米自然成为了旺角地区的大哥，而要成为大哥，替顶爷和大哥复仇是必定要做的。 “我当然支持你，”林耀宾都不忍心揭穿林怀乐的真正目的，“走吧，我们先进去再说。” “走！” 吉米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街坊值理会二楼，见到了其他区的堂主。 大浦，大浦黑。 观塘，鱼头标。 大角咀，火牛。 湾仔，高佬。 铜锣湾，四眼柱。 落座之后。 火牛看向林耀宾的眼神十分古怪，那是一种像是便了秘的感觉。 昨天林怀乐可是亲口要抛弃林耀宾的，没想到林耀宾一夜之间掌控了百分之八十的油麻地地盘，更是把和合同赶出了油麻地，为和联胜打响了招牌。 “邓伯和乐哥传话出来，大d要搞新和联胜，大家发表一下看法吧。” 将目光从林耀宾身上收回之后，火牛咳嗽一声缓解了尴尬。 大浦黑第一个表态：“叼他老母的大d，居然要搞新和联胜！就算谈得来又怎么样？就算我和他是搭档也没情分可以讲了！害群之马！” 四眼柱表态道：“背祖忘宗，分裂不可以！” 鱼头标道：“废话少说，乐哥想怎么样？” “召集人马打他，我们这边随时可以动手，杀进荃湾。”吉米仔插嘴道，态度强硬。 火牛摇了摇头道：“乐哥只说了两句话，先找到棍子，其他的等他出来再说。” 一时间，吉米仔心里哇凉哇凉的，连笑容都没有了。 整场会议，林耀宾一句话都没有讲。 会议结束之后。 吉米仔仍然保持幻想道：“我要对付大d，我要先找到龙头棍，宾哥帮帮我。” “吉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d服了软，可能林怀乐不会对付大d。”林耀宾点燃手卷烟，给吉米仔泼了一瓢冷水。 “什么？” 吉米仔问道。 “我的意思是，林怀乐要打进尖沙咀，可不是一句玩笑话。荃湾扼守九龙与新界的交通要道，大d兵强马壮，出于这两点原因，林怀乐非常需要大d这个人。” 林耀宾分析了一通之后，又道：“还有我刚刚看到报纸，吹鸡叔的儿子被人撞死了，林怀乐现在正在着手对付吹鸡，让他闭嘴不告大d。” “什么？” 吉米仔震惊，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 林耀宾紧接着道：“你试一试就知道啦，江湖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抢龙头棍，我支持你，医生你派两个好手，跟吉米走一趟。” “知道啦。” 医生朝吉米仔道，“吉米哥，你先回旺角，我马上派人跟你汇合，保持联系。” “好。” 吉米仔喃喃道。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现在唯一的念头还是龙头棍，他要看看林怀乐的态度。 发生在茶果岭乡公所街坊值理会的这场会议，可以说让林怀乐明面上统一了和联胜其他大区堂主的意见。 自从大d喊出那句“我要搞新和联胜”之后，他就输了。 他一个荃湾再强，也强不过整个社团！ …… 另一边。 洪兴铜锣湾话事人大佬b，带着手下陈浩南与山鸡，来到了太平山脚下的一栋别墅。 “蒋先生！” “蒋先生！” “蒋先生！” 在后花园，他们见到了洪兴的龙头——蒋天生。 “坐！” “都坐，不要客气。” 蒋天生朝几人摆了摆手。 “阿b，昨晚发生在油麻地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几人刚刚坐下，蒋天生开口问道。 “听道上的说，昨晚和合同的敏叔想要抢大圈宾的地盘，被大圈宾先下手为强，挂掉了字头猛人耀文与火爆明。” 大佬b回答道。 “大圈宾的身份，你知道吗？” 蒋天生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 大佬b有些难为情道：“他是巴闭的手下，不好意思蒋先生，给社团带来麻烦了。” “闲话不多说。昨天和联胜选出话事人之后，我第一时间派阿耀去见了林怀乐，我的意思是，大圈宾让出旺角的地盘，双方扯平。结果他完全不给面。” 放下茶杯，蒋天生扔出照片，照片上正是林耀宾，“事情既然是你堂口惹出来的，那就由你的人去搞定。速度一定要快，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否则的话，我怕迟则生变。陈浩南，山鸡，你们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 陈浩南和山鸡回答得很简略。 蒋天生又道：“事成之后，陈浩南我捧你做旺角的揸fit人。” 陈浩南猛地抬起头，呼吸急促。 大佬b连忙提醒陈浩南道：“阿南，还不谢谢蒋先生。” “蒋先生，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陈浩南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 几分钟之后，大佬b三人钻进宝马车，缓缓离开太平山脚。 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路边，公交车站，有人提着旅行包。 目送宝马车离开，兔子给医生打去电话，“医生，这里是兔子。” “说。” “已经查获大老板的位置，大老板今天见了目标人物，看来是有什么阴谋。” “收到。” 挂断电话，医生将兔子跟踪大佬b等人的收获，告知了林耀宾。 “有没有在他们的车上安装监听设备？”林耀宾问道。 医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没有想到，也缺乏设备。给我一个月我会搞定，今后要监听谁就监听谁，就算是港督我们也可以。” 一个聪明的执行者是不会推三阻四的，他只会告诉上司自己会花多少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去你的吧，既然蒋天生见了陈浩南……那么你们动手吧，今晚搞定他们，记住陈浩南我只要活的。还有，给蒋天生一点小小的震撼。” 林耀宾笑骂一句，淡淡地说道。 “什么震撼？” “恐吓他不要乱来喽，难道真的做掉他？做掉他我又没多大的好处，但要是他不识好歹，你知道的……” “那我给他寄一个炸药包？” “滚！” 第25章 善恶终有报 香江的夜总会时代，可以追溯到青帮李裁法。 当年李裁法获得杜月生的支持，在香江开了第一家夜总会“丽新花园”，将沪上的靡靡之音带到了香江。 如今的香江有两家标志性夜总会。 一家叫做东方大富豪，位于尖沙咀，由新记看场。 一家叫做杜老志，位于铜锣湾，由洪兴看场。 暴雨如注。 深夜，陈浩南、山鸡、大天二五人，醉醺醺地走出杜老志夜总会。都是矮骡子，有了钱自然要泡妞潇洒，陈浩南等人也不能免俗。 当然今晚他们出来潇洒的目的，也是为了缓解杀人前的紧张情绪。 “今天晚上我回慈云山见奶奶，你们几个也早点睡。” 门口，陈浩南坐上火红色的r2跑车，叮嘱大天二等人。 “南哥，我就不跟你过海了，今天晚上睡在铜锣湾。”大天二满脸通红回答道。 “南哥，路上开慢点。” 山鸡搂着一个马子，跨步坐上一台摩托车，朝陈浩南摆了摆手。 “山鸡你这家伙少搞点，不要掉链子。” 陈浩南笑着摇了摇头。 “知道啦，南哥！” 山鸡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启动摩托车。 火红色的摩托车犹如离弦之箭。 “南哥，晚安。” “南哥……” 而后大天二、包皮、焦皮也依次离去。 陈浩南点燃万宝路，扭头看了看车窗外，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依稀能看见路边有个路人在避雨。 至于其他地方因为雨下得太大，看不清楚。 但是陈浩南总觉得，雨夜里似乎隐藏着什么。 或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吧？ 出来混的都朝不保夕，有时候会想太多。 他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启动了车子，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五分钟之后。 一台火红色的摩托车，拉动油门，低吼着穿过巷子。 山鸡全然没有注意到，巷子的左右，一条钢绳拉得绷直。 “噗嗤！” 人首分离。 山鸡和马子连惨叫都没有，头颅冲天飞起。 “砰！” 火红色摩托车失控撞向墙角。 另一边。 大天二、包皮和焦皮三人抄近路，一进入巷子就感觉有些不对经。 具体哪里不对劲？ 因为巷尾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手持双短刀。 此人正是加钱哥阿武。 武兆楠要钱不要命，经过一夜的休息，听说有任务便主动接下活。 而他们的身后，也出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手中出现一把三棱军刺，是丧邦。 “什么人？” 大天二连忙掏出砍刀。 “要你们命的人！” 加钱哥低吼一声，直接冲上前，一记牛马撩刺刀，一记四平马横扫，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包皮和焦皮。 丧邦断后拦住大天二的去路，掏出三棱军刺，出手极快，三棱军刺反手一记！ “唰！” 大天二捂住自己的喉咙。 “你的身手不错！” 加钱哥笑着看向丧邦。 “你也不赖，在南少林待过？” 丧邦点了点头，看出了加钱哥的双刀套路，乃是属于南少林双刀。 如果是嵩山北少林出来的武僧，所使用的是长双刀，而不是加钱哥手中的短双刀。 “南少林和北少林都待过，我姓武，豫省人士。” 加钱哥收起双短刀，解释道。 武姓起源于鲁豫，乃是鲁豫一代的大姓，祖上出过武则天！ 慈云山屋邨。 陈浩南停下车，准备走进屋邨的楼道。 “喂，兄弟借个火？” 楼道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循着声音望去。 一个身高一米八零的斯文青年，右手拿着一包万宝路，极为无奈地看着他，粤语讲得很不熟练，从他的衣着来看一看就知道是大圈仔。 “老表，这么晚还在外面？挺眼生的，刚刚搬过来？”陈浩南掏出打火机，扔给兔子。 “是呀，刚从内地过来投奔亲戚，睡不着觉，又不知道哪里可以买打火机，你也来一支？” 兔子接过打火机，朝陈浩南递出香烟。 “谢了，打火机就送你吧。” 陈浩南接过香烟，笑了笑朝楼上走去。 下一刻兔子掏出一张手帕，直接捂住了他的嘴。 …… 铜锣湾。 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 陈浩南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天台上。 “你醒了啊？本来还想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真是不好意思了。” 略带歉意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说话的青年，有着一张比他帅气无数倍的脸蛋。 这张脸蛋他很熟悉！ 是大圈宾！ 大圈宾的双手正抓着他的衣领！ 还没等他说话，陈浩南忽然发现自己腾空了！ 从高空下坠的时候，陈浩南的大脑、眼睛不断地充血。 空气的压力不断地钻进鼻子和耳朵。 他感觉到自己的五官，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心跳在重力的加持之下越跳越快，窒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讯号，肌肉和血管开始收缩。 他只能眼睁睁地地面越来越近。 他抬起头。 威尼斯桑拿。 是他前几日斩死巴闭的地方！ “啊！！” 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 在身体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巨大的反作用力猛然推向全身，陈浩南的骨头、内脏，就像是高速坠下的西瓜，瞬间四分五裂。 尿液、粪水、鲜血，各种各样的液体混合着排泄物，倾泻而出。 十五分钟之后。 威尼斯桑拿的老板打着哈欠关上了门，转身，他揉了揉眼睛。 “我丢雷老母！！！” 湾仔重案组，高级督察陈国忠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他张开一张手帕捂住鼻子，进入案发现场，“有没有确定凶手身份？” “陈sir，死者身份经过辨认，应该是洪兴铜锣湾揸fit人大佬b的手下，陈浩南，外号靓仔南。” 一名警员回答道。 陈国忠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看威尼斯桑拿的匾额。 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门口的一起凶杀案。 死者是巴闭，江湖传言是陈浩南动的手！ “不好了，忠哥！” 这时，陆冠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在距离这里一公里之外的地方，有三具尸体，尸体经过辨认身份是大天二，包皮，和焦皮！” “另外距离这里三公里之外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死者是山鸡……” 陈国忠摇了摇头笑了笑道：“善恶终有报，这种烂仔多死几个，都是对社会的贡献，去把他们的老大找过来吧。” 第26章 一点小小的震撼 凌晨三点。 湾仔警署，拘留室。 林怀乐还没入睡，他正在等，正在等龙头棍的消息。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冲突，反黑组在抓捕林怀乐与大d之后，自然要分开来关，林怀乐被送到了湾仔这里。 这时，反黑组余督察过来敲了敲铁栏杆，“乐少，抽烟。” “余督察，还没睡啊？” 林怀乐放下报纸，走到栏杆边，笑着从对方手中接过香烟点燃。 “出了大事，我刚刚回来加班。我问你，洪兴陈浩南、山鸡、大天二几个人的死，是不是你们和联胜的人做的？” 都是老熟人了，余督察开门见山问道。 “谁？” 林怀乐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湖传言，是陈浩南他们五个人挂掉的巴闭。可是今天在巴闭死去的威尼斯桑拿门口，陈浩南被人从高处抛下，山鸡，大天二他们几个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挂了。是不是你们和联胜的人做的？这里没其他人，你别给我装蒜！” 余督察低声问道。 “我都不认识什么陈浩南，余督察你问错人了。” 林怀乐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否认归否认，他的脑海里浮现起一张脸。 那张脸比黎铭多了一股英武，比周闰发多了一股邪气，比刘得华多了一些自信…… “我丢雷老母的，就知道问你你也不可能承认。早点睡，明天让你的律师过来保释你。”见林怀乐矢口否认，余督察暗骂了一句，转身向重案组走去。 重案组办公室。 陈国忠正在给大佬b做笔录。 “大佬b，死掉的五个人，是你的得力干将。他们五个，可以说跟你从小混到大。你应该很伤心对吧？” 陈国忠弹了弹烟灰，靠近了身子道：“你现在告诉我，是谁做的，我马上帮你把他给带过来。我们差人替你主持公道。” “忠哥，出来混的人，谁在道上没几个仇人，他们仇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是哪个。” 大佬b摇了摇头，眼神中是无尽的悲伤，他待陈浩南五人如同自己半个儿子。 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岂能不悲伤？ 大佬b知道是谁做的。 除了林耀宾还能是谁？ 但是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报仇雪恨！ 自己这个做大佬的，如果不出手为陈浩南报仇，那他以后还出来混个屁啊！ “你不要耍花招！说！是不是大圈宾做的？” 陈国忠拍了拍桌子怒道。 “忠哥，大圈宾是谁？” 大佬b继续摇着头。 陈国忠勃然而怒，一把拎起了大佬b的衣领，愤怒道：“林耀宾，要不要我帮你加深一下记忆！几日前，在威尼斯桑拿门口，你的小弟陈浩南、山鸡五个人，做掉了他的大佬巴闭！说！是不是他做掉的你的小弟！” “没有这回事情。还有，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回去睡觉了。” 大佬b盯着陈国忠的双眼，摇了摇头。 凌晨四点。 “噼里啪啦……” 宝马疾驰在大道上，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车窗上。 离开湾仔警署，大佬b便往太平山脚的别墅赶去，那里是洪兴的权力中心，他要见蒋天生。 他需要蒋天生的帮助！ 他一定要铲除大圈宾！ 这是他此刻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半个小时后，宝马停在别墅门口。 “是谁？” 大佬b刚刚下车，门口的保镖便发现了他。 出声警告后，见到是大佬b，保镖收起了枪，“b哥，你发什么癫啊！？” “出了一些事情，我想见蒋先生。” 大雨扑面，大佬b失魂落魄道。 “我丢你老母，现在几点？” “我知道，我等蒋先生醒来再说。” “先进来。” 保镖连忙给大佬b让开一条道。 进入客厅，打着哈欠的菲佣端上来一杯咖啡，放在大佬b的面前。 凌晨五点，天刚刚蒙蒙亮。 不知什么原因，蒋天生今天醒得很早。 微光将他的卧室照得朦朦胧胧。 在床的那头，有一个熟悉的影像。 是一个狗头的轮廓。 但仍然有些模糊。 蒋天生用胳膊肘直起身子，想看个清楚，他伸手打开了台灯。 “啊！！！！” 一看之下，蒋天生差点休克了，就仿佛一个大铁锤，狠狠地在他的心脏猛击了一下。 是他的爱犬，头被砍下来，挂在墙壁的正中央，旁边歪歪曲曲地写着“警告”二字。 “救命！” “来人啊！！！！！！！” 这一刻蒋天生被一种本能的恐惧包围了。 他惊声尖叫。 保镖、大佬b在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 看到蒋天生语无伦次地双手乱挥，仿佛失心疯一般。 再看到墙壁上的狗头，所有保镖全部被叫醒训练。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众人只查到一串43码的脚印，经过判断是从后山爬进来的，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他的女友方婷请来了医生，大佬b连忙给陈耀打去了电话。 在医生和陈耀赶来之前，蒋天生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呆滞地看着墙壁。 是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进别墅，在不惊动保镖的情况下，杀掉他的爱犬，再潜入他的房间，留下如此杰作？ 是他的老仇人东星骆驼？ 是在濠江葡京赌场与洪兴有所争端的号码帮肥狗？ 还是他生意上的生死仇敌？ 到底是谁？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蒋天生可以肯定，在那人潜进别墅之后，绝对有充裕的时间做掉自己，再悄然离去。 但对方没有那么做，只是给了他一个警告。 戏谑。 无情。 这种冷酷到极致的行为，说明幕后之人根本没有把他的保镖放在眼里，甚至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真正让他蒋天生感觉到恐惧且震惊的是，对方就在自己的别墅，在十个保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如此杰作！ 而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头而已。 那么下一次会不会是他的性命？ 第27章 矮骡子不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 这一次只是一个警告。 下一次会不会是他的性命？ 一直以来，蒋天生自以为自己所过的是全香江1的生活，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 他甚至错误地以为，他在他的世界里所掌控的权力，比绝大部分人的权力还要大得多，甚至就连港督都不能像他那般生杀予夺。 错了！ 其实只要认真一想，实际并非如此。 一旦进入这个不受规则约束的地下世界，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一想到这里，蒋天生突然放声狂笑了起来，他麻痹大意太久了！ “啪！” “啪！” “啪！” “混蛋，一群酒囊饭桶！蒋先生养你们都白养了！” 门外。 当蒋天生的保镖，将检查结果告知陈耀，陈耀赏了一人一个大逼兜。 “耀哥，我们马上加强安保工作，今后在别墅的四周都安装上闭路电视。” 安保主管羞愧地低下了头。 在他们十个保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潜伏进别墅，杀掉蒋天生的爱犬，并且在主卧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说出去也确实丢人。 “阿耀。” 这时，主卧里蒋天生的声音传来。 “蒋先生，你有没有想起来，有没有怀疑对象？是濠江号码帮的肥狗还是骆驼，我马上安排人去挂掉他。” 陈耀立即跑进卧室里。 此时，蒋天生已经平复下情绪。 他所怀疑的对象很多很多，每个人都有杀他而后快的作案动机……但唯独不是大圈宾。 不是蒋天生看不起林耀宾，而是他不相信林耀宾有这个实力。 最终，他摇了摇头道：“去找个私人侦探过来，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查，一查到底，查到是谁做的，给我做掉他全家！一个都别放过。” 讲到最后几个字，蒋天生的声音异常地冰冷且平静。 出来混的人都是这样，睚眦必报。 换做是一个正常商人，可能会退缩，可能会害怕。 但蒋天生可是江湖巨鳄！ 他不容许有人这样挑衅他！ 陈耀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蒋天生又抬起头看向大佬b：“阿b，你怎么会在这里？” “蒋先生，阿南他们五个人死了，我刚去太平间认尸体，做完笔录就往这边赶了。” 大佬b神情悲痛，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蒋天生的面前，直接哭了出来：“蒋先生，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什么？是谁干的！” 蒋天生抬起头。 “是大圈宾下的手，我敢肯定就是他，他把陈浩南从威尼斯桑拿楼上扔下来，而那里就是巴闭挂掉的地方。大圈宾是想告诉全江湖，他为巴闭报了仇！” 大佬b咬牙切齿道。 讲到这里，大佬b眼珠子一转道：“蒋先生，今晚别墅里的事情，会不会是他的人做的？” 说完，大佬b有些期待地看向蒋天生和陈耀。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 为的就是祸水东引。 让蒋天生尽快出手解决大圈宾。 蒋天生抬起头看向陈耀，陈耀当即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大圈宾如果真的要报仇，第一个是陈浩南，第二个是你大佬b，绝对不会找上蒋先生。” 讲到这里，陈耀抬起头，用一种更加肯定的语气道：“还有一点，既然找上门来，他为何不做掉蒋先生，那岂不是更威？” 蒋天生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认为不是他做的。阿b，陈浩南的事情你先放一放。阿耀，明天你给大圈宾打电话，就说洪兴和他的事情，就这样算了。” 大佬b语气激动：“蒋先生！” “你过来，阿b。” 蒋天生朝他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让你放一放，不是不让你报仇，先麻痹他一下。你是我的人，我不帮你我帮谁？” 换做是平常，蒋天生肯定会帮大佬b一把。 但如今，自身难保的情况下，火都要烧到眉毛了，他怎么帮大佬b？ 那个大圈宾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鸣惊人。如果他真的要帮大佬b，必须得想好人选去搞定大圈宾。 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肯定会被报复！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圈仔又多难缠。 大佬b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抬起头道：“我知道了，蒋先生。那我先回去处理阿南他们的后事。” “钱社团来出，阿耀你安排一下。” “知道了。” …… 当天清晨。 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香江各个社团如同燎原之势一样扩散开来。 和联胜四九仔——斧头宾，挂掉了铜锣湾五虎，替巴闭报了仇！ 人人夸斧头宾忠心义气有情有义。 他已然成为了年轻一代矮骡子的偶像！ 至于大圈宾？ 那是谁？ 不认识！ 香江人骨子里都这样，欺软怕硬是他们的优良传统。 人前“老表”。 人后“大圈”。 林耀宾还没有出名之前，还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喊他“大圈宾”。 但如今随着一件件一桩桩的事迹，再也没有人敢喊他“大圈宾”了。 毕竟“大圈”这两个字带有侮辱性。 而另一边，和联胜的内讧也最终落下帷幕。 经过一晚上的刀光剑影，大d派出的抢龙头棍人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龙头棍落在了吉米仔的手里。 和联胜社团律师，在反黑组内鬼的协助下，再次见到了吹鸡，吹鸡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选择了拔管自杀。 清晨，社团律师办理好保释手续，林怀乐踏出湾仔警署。 “乐哥。” 火牛笑着拉开捷豹xj40轿车车门，纯英伦血统豪华车，香江非常罕见。 “龙头棍现在在谁手里？” 林怀乐坐进捷豹xj40，松开了衬衫上排的纽扣，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吉米仔的手里。” “让他来见我。” 半个小时之后。 在林怀乐的地盘，吉米仔满怀着期望，手上拽紧了龙头棍。 林怀乐掏出一沓驼背仔递给吉米仔，每一张都是五百面值。 “什么意思？” 吉米仔心凉了，“我老大和龙根叔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林怀乐抽上香烟道：“我替大d赔偿给他们，他们的医药费社团出，治好了为止，治不好，社团养他们一辈子。” “收了你的钱，我怎么出去混？”吉米仔反问林怀乐，他抢龙头棍立头功，是一心为了龙根还有官仔森报仇的！ 钱，他缺这点钱吗？ 林怀乐放下港钞，冷冷道：“今天摆不平你，我也不出去了。” 说着站起身，“吉米，把龙头棍交出来。替社团立了功，我保你上位。你不交出来，我踢你出去，赶尽杀绝！” 威胁了一番之后，林怀乐又跟吉米仔讲道理：“我帮大d搞定吹鸡是为了什么？” “求财嘛。” “没有谁跟谁过不过得去，时代不同了，谈的都是生意。” “矮骡子不用脑，一辈子都是飞机。” 讲到这里，林怀乐走到吉米仔的面前，拉起他的手，将港钞放在他的手心里，“这两年我是话事人，给我一个面子。” “之后，你干什么事情，不关我事。” 最后，他拍了拍吉米仔的肩膀，“帮我一次。” 第28章 秋堤：宾哥，你不要脸 “钱，我有。” “棍，我交给你。” 吉米仔将港钞和龙头棍放在了桌上，转身离去。 他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成为林怀乐的干儿子。 龙根和官仔森的事情，他已经做到了自己的份内之事。 既然林怀乐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他再怎么反抗也没用。 如果他真的一意孤行，那就是被逐出和联胜并且赶尽杀绝的下场。 林怀乐说的没有错，出来混无非是求财二字。 如果龙根和官仔森真的不服气，报仇的事情可以往后靠一靠，至少在这两年之内不可以。 当晚，林怀乐去见了大d。 大d这时候已经认清了局势，再加上林怀乐许诺下一届捧他做话事人，并且帮他搞定生意上的问题，大d最终选择屈服。 至此，林怀乐已经一统和联胜各个堂主，除了林耀宾。 一想起林耀宾，林怀乐那是又惊又惧。 只因。 两天前，云来茶楼二楼，他所干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死于万刀之下！ 扑街洪兴！ 连一个大圈宾都搞不定！ 还出来混？ …… 日上三竿。 林耀宾揉了揉迷醉的眼睛爬起床。 做大哥难。 那是真的难。 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 昨天他花了整整一天功夫，整理了一下地盘上的生意，还有场子的分配。 如今。 他的地盘上总共有，1家影视公司，十家夜总会，七家酒吧，4家地下赌档，六十家麻将馆，六家马栏，桑拿30家，按摩足浴店50家…… 堂口马仔加上前飞鹰连兄弟，总共600。 每个月收入500万以上。 但是。 养人真他娘的不容易啊！ 六百个糙汉，一天的伙食费将近两万！ 大圈仔又不像本地的卡拉米。 他们各个都是饭桶啊饭桶！ 特别是飞鹰连的兄弟，各个饭都得吃三碗，要有鱼有肉，还得有啤酒解馋。 一个月伙食费60万，这还没算上香烟和每个月的工资，要是遇上晒马劈友，说不定林耀宾还得自掏腰包出去。 做大哥真难！ 唯一让林耀宾庆幸的是，这帮兄弟都很听他话。 就连赵洪兵的好哥们——刘海柱，也是老老实实地，听从林耀宾的意见，接手一家原本属于和合同的修车行。 原本刘海柱想干回老本行，在油麻地开一家自行车铺。 一个退伍汽车兵，岂能屈才开自行车铺？ 洗漱房里。 林耀宾刷着牙，琢磨着抽个空该给自己找一栋别墅了。 勤俭节约显然不是他的风格，既然有钱那就得好好享受生活。 “宾哥，你也那么晚啊？” 这时，范秋堤红着脸进入洗漱房。 “嗯。” 还不是为了给你的老板刘耀祖，走私河沙？ 昨晚林耀宾大半夜的特意坐渔船偷渡回内地，用随身空间装走了十几万方河沙，这些河沙都是这段时间塔寨村民挖出来的。 手续很全。 他大哥林耀东承包了塔寨的河沙，并且雇佣来了几辆拖拉机、挖掘机开挖河床。 这时候，塔寨的宗族势力就起了作用，再加上林耀东大房主事的地位，塔寨不管男女老少都撩起袖子过来帮忙。 短短几天时间，就挖了十几万方。 林耀宾偷渡回塔寨，将这十几万方河沙装进随身空间，又连夜偷渡回来……忙活好，等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四点。 创业初期，一切能省则省。 购买一艘大型运沙船的价格可不便宜，如果加上油费，船民之类的，成本估计要十块钱一方了！ 而且那么大的运沙船，绝对会被水警发现。 他亲自回内地一趟，啥成本都不用。 唯一的麻烦就是，如何把大家等人给支开。 也不是很难，林耀宾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已经搞定运沙船，让林耀东给他一把仓库钥匙，剩下的他自己搞定。 “哇啦啦，阿tui~” 吐出嘴里的泡沫，林耀宾擦了一把脸，“抓紧点，送你去公司。” “嗯” 秋堤刷着牙，用鼻音回应。 十分钟之后坐上虎头奔，秋堤就觉得手往哪里放都有些不习惯。 “咳~” 林耀宾启动虎头奔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宾哥，你哪里不舒服？” 秋堤连忙问道。 “我过段时间准备搬出去。” 林耀宾找了个话题。 “哦。” 范秋堤的内心不可避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 “不过你知道的，我平时比较忙，秋堤你能不能帮我找一栋别墅，价格上好说。房间最好多一点。” 林耀宾开口道。 “啊？” 秋堤还没反应过来。 林耀宾开门见山道：“房间多一点，你也搬过来一起住。” “什么？”秋堤脑海里有十几个问号。 “上一次在车上和你说的，你考虑过没有？” 恒来酒店楼下，林耀宾停下虎头奔转过头问道。 婴儿肥的脸蛋，配合上她清澈的眼光，让人忍不住升出一股想要轻薄的感觉。 这丫头像个洋娃娃一样粉雕玉琢，怎么就这么好看！ 范秋堤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两天之前的场景，林耀宾挑起她的下巴，“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站在香江之巅。” 直到一通该死的电话，打断了他们。 也就在这时，林耀宾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还在考虑？” “让我想想。” 范秋堤脑子幸福得有一股发晕。 林耀宾语气非常霸道：“想个毛，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几把倒，不过我可得和你讲清楚了。除非你这辈子不准备找男人了，否则你找个男人，我斩一个，就看你答应不答应吧。” “你说什么？” 范秋堤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急了眼：“喂，你还没正式追求过我，你这样子人家很没面子，你再怎么说也是油麻地的大哥，那么不要脸吗？” “面子值几个钱？不要脸又怎么样？” “那我试一试？” 范秋堤的头更低了。 “你说什么？” 林耀宾没听清楚。 “我说试一试。” 范秋堤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什么？” 范秋堤飞快地一口亲在林耀宾的脸上，然后马上拉开车门，一串如铃铛般的笑声，“今晚一起吃饭，我告诉你。” “你别耍花样啊！” 林耀宾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地方，恶狠狠地说道。 目送范秋堤进入公司，林耀宾给恒来酒店的刘耀祖打去了电话。 “刘老板，你要的河沙已经运到香江了，在油麻地的仓库里，你派人去看看质量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刘耀祖大吃一惊，“速度那么快？好，我马上派人过去。” 他本以为林耀宾这几天要处理社团事务，估计最起码要一周以上才能把河沙搞定。 “时间就是金钱，你的人过去之后联系一个叫申东子的人，他的号码是xxxxx。” 正经生意交给谁都不合适，思来想去还是得交给小百京，做生意小百京有一套。 作为京城出生的土著，小百京能说会道，交际能力比医生、洪兵等人强上不少。 第29章 林怀乐：阿宾，来钓鱼 “大佬，今天外面一切风平浪静。” 回到金佳丽夜总会，张谦蛋打着哈欠。 “洪兴那边就没有动静？” 林耀宾纳闷了。 不应该啊！ 医生昨晚回来的时候可都交代了，他在蒋天生的别墅里都干了啥事，怎么洪兴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佬b你视若儿子的五个小弟被我弄死了，你得支棱起来啊！ 蒋天生你别墅都被人闯进去，还杀了你的爱犬，你就不表示表示？ 也就在林耀宾疑惑的时候，大哥大铃声响起。 “斧头宾，我是洪兴的白纸扇，出来饮茶。老位置。” 云来茶楼二楼。 林耀宾与洪兴白纸扇陈耀，面对面而坐。 相比起两天之前，陈耀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 “现在江湖上人人都叫你斧头宾。” “看见你非常头痛，我承认我小觑你了。” 陈耀并没有绕圈子，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直白的话语了：“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这是一百万。这是我们龙头蒋先生的意思。” 难听恐吓性的话，陈耀那是一句话都没说。 很多时候，江湖大佬之间的谈判，双方都有缓和的意思。 但往往会因为一句“你瞅啥”“你信不信”，而搞得下不了台面。 大d他要是老老实实地跟邓伯道歉认个错，邓伯绝对会支持大d做下一届话事人。 但偏偏大d色厉内荏，又菜又爱玩，硬着脖子跟邓伯大小声。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对手林怀乐出来做和事佬，让邓伯放过大d，他会搞定大d，大d不得不屈服，面子和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 “ok。” 林耀宾打开密码箱，看了看里面的钞票，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前段时间的事情大家闹得都有些不愉快，既然蒋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那就再好不过。” 他也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这些天打下来的地盘太大了，需要他好好消化。 不过，林耀宾并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蒋天生绝对是被昨晚的事情吓倒了，现在空不出手来对付他。 至于蒋天生有没有猜到是他做的。 肯定没有猜到。 如果猜到的话，蒋天生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弄死他，林耀宾很清楚这一点。 寻常老百姓，还会被这些恐吓所吓倒。但蒋天生那是谁？ “叮铃铃……” 离开云来茶楼，大哥大响起。 “阿宾，是我。” 林怀乐的声音在话筒的那一头响起，带着笑意。 “乐哥，恭喜你啦。” 林耀宾懒洋洋地说道。 林怀乐笑着道：“阿宾，出来钓鱼，和你聊一聊，大家都是兄弟，我们之间存在太多误会了。” “ok！” 林耀宾神色古怪。 林怀乐约他钓鱼？ 要不要带上头盔？ 找来找去，别说是头盔了，就连个帽子都没有。 难道去把柱子哥的斗笠给借过来？ 那斗笠都是竹篾夹油纸或竹叶棕丝编成的，也没有头盔好用啊。 思来想去，林耀宾将斧子别在腰间。 还是谨慎一些好。 命只有一条。 …… 元朗流浮山，乐逍遥渔场。 林耀宾停下虎头奔，提着渔具朝林怀乐笑了笑：“乐哥。” “阿宾，来了啊。” 林怀乐伸手打掉叫上吸饱了血的蚊子，想来等了有相当长的时间。 他点了点旁边一张小茶几上的万宝路，“抽烟，自己拿，别客气。” 林耀宾掏出烟盒，一个登喜路的银质烟盒，刚买的。 “乐哥，我抽不惯别人的烟的。” 他婉言拒绝。 江湖，深不可测。 出去混，离开桌之后的酒杯，不要碰。不是兄弟的香烟，能不抽就别抽。谁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前世九十年代，他的邻居家，一个身价百万的富豪，就是因为抽了别人一根烟，染上了瘾。 点燃手卷烟，打窝，甩鱼竿，谁还不是个钓鱼佬？ 两人吞云吐雾。 林怀乐打破了沉闷道：“阿公们在选日子，过段时间在三圣宫举行扎职仪式。我请了其他社团过来观礼，到时候我给你扎职红棍，水房的话事人神仙锦给你带双花。” 这是要立林耀宾为双花红棍的意思了！ 林耀宾心生突兀，他道：“乐哥，我一个四九大圈仔，做了和联胜的双花红棍，恐怕其他兄弟，还有江湖上的猛人会不服气吧？” 叼你老母的！ 林怀乐哪里是示好，这是要把他立为和联胜的炮台了！ 现在他风头正劲，人人都叫他斧头宾！ 人人都话江湖上现在有两把斧头，一把斧头俊，一把斧头宾！ 斧头俊舒服不舒服，林耀宾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挺不舒服的。 要是他再扎职双花红棍的话，斧头俊肯定要找他麻烦！ 林怀乐这逼是真的坏啊。 林怀乐弹了弹烟灰，紧接着道：“不服气，那就打喽？总之，油麻地堂主的位置你来坐。对了，油麻地堂口谁扎职白纸扇？我不太熟悉。” 实话实说，林怀乐认为他已经给了林耀宾台阶下，要知道堂口揸数白纸扇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如果林怀乐存心使坏，派一个自己的人过去，林耀宾也不得不同意。 “乐哥，我不想兜着圈子，有话直说。” 林耀宾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阿宾，过去的事情像粉笔字一样抹去，我们兄弟几个一起打进尖沙咀。尖沙咀食肆六百多间，卡拉ok六十多家，夜总会三十多家，酒吧过百，桑拿、三温暖也过百，光收保护费，每个月就有一千多万，如果加上粉档……” 林怀乐还没说完，就被林耀宾打断，“你在报菜名，我不知道啊？” 林怀乐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打进尖沙咀一个人不行，一个社团绝对可以。我跟其他人都谈好了，就差你了。阿宾，整个和联胜我其实最看重你，这一届我立你为双花红棍，下一届我全力支持你当话事人。到时候，全港你最威。” 林耀宾哑然失笑：“不好意思，乐哥！选话事人我不感兴趣。选港姐的时候，你叫上我，我肯定投上我神圣的一票。” 第30章 林怀乐：你想欺师灭祖？ 下一届我全力支持你？ 这句话林怀乐对大d，对火牛，对其他人也同样说过。 他要是把林怀乐的话当真，他林耀宾就是个大傻叉了！ 陪林怀乐打进尖沙咀，斧头俊第一个对付谁？ 除了他斧头宾，还有谁？ 当然，林耀宾的确有打进尖沙咀的想法，但不代表他想被人当做炮台，更不想和其他人分享尖沙咀这块地盘！ 见林耀宾拒绝，林怀乐丢下手中夹着的烟蒂，又抽出一支，点烟的时候，他注意到旁边有一块石头！ 他笑了笑道：“阿宾，这就是没得谈喽？” “砰！” 林耀宾直接抽出斧头砸在小茶几上。 林怀乐吓得亡魂大冒，连忙站起身慌忙道：“你想干什么？” 他正要伸手捡石头，一双大手如同铁钳般，掐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叼你……” 没等他骂完，林耀宾手上就加了力气。 “你想，你想欺师灭祖！”林怀乐疼得喊了起来。 林耀东顺势将林怀乐身子一扭，一条胳膊就紧紧勒住了他的脖子。 “乐哥，我是粗人来的。你给我扎职双花红棍，我不反对。” “但打进尖沙咀，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我油麻地才刚刚打下来，兄弟都没过千，拿什么打进尖沙咀？” “我不支持，但我不会拖你后腿，你也别拖我下水！” “江湖风浪大，我这小身板扛不起。” “你同不同意？” 林耀宾缓缓道。 “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 林怀乐被勒得脸通红，连声音都变了。 “三个数！”林耀宾说。 “三。” 林怀乐呼吸急促，双手在空中挥舞，就像掉进了河里的旱鸭子一样。 “二。” 林怀乐已经翻了白眼，眼看着好像就要咽了气。 “一。” 林怀乐疯狂点头。 林耀宾呵呵一笑，松开了手。 林怀乐像一条死鱼一样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又连着干呕了好几下。 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林耀宾已经收拾好鱼竿，打开虎头奔的后备箱，朝着他意味深长： “乐哥还有一点，你可别忘记了，你在云来茶楼说过的那些话……我这个人很记仇，现在我不惹你，你也别惹我，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何必搅得大家都不开心？” “好。” 林怀乐点点头。 此时此刻，林怀乐承认自己起了杀心。 他已经明白了，他和林耀宾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 在云来茶楼的那些话，足以让他死在万刀之下。 虽说时过境迁，早就没有那么多社团守规矩，但当日的事情被社团那帮叔父知道的话，绝对会打击到他的威信，进而威胁到他的地位。 还有现在的油麻地堂口，是和联胜第二大的地盘，也是油水最丰厚的地盘。 既然不能被他这个话事人所掌控，那么他就一定要搞定林耀宾！ 当然，此事只可徐徐而图之，不能冒进。 林怀乐将杀心深深地埋在眼底下，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再会。” 林耀宾朝林怀乐挥了挥手，启动虎头奔离去。 刚刚开到荃湾，电话铃声响起。 是恒来酒店的刘耀祖打来的电话：“阿宾，你的河沙我们已经看过了，抽空你来我公司签一下合同，总共5万方，单价110一方。我一次性结算，但是……” “刘老板，你要是有其他条件，不妨直说。” 林耀宾一听就纳闷了，他又不是没和地产商做过生意，一个个贼抠门，约定好先打定金，结果各个定金都要延期！ 无论金额大小，无论港商台商，无论大小地产商，都一个尿性。 刘耀祖一次性付清，必有所填。 刘耀祖绕着圈子玩心眼：“阿宾，你之前和我说过，河沙我要多少，你有多少。那我问你，如果我单量大的话，你吃不吃下得下？” “刘老板，你别绕圈子。”林耀宾道。 刘耀祖沉声问道：“你一年能提供多少方河沙？” “马马虎虎百万方。”林耀宾随口报了一个数字。 河沙这东西，内地气质百万方，那是以亿为单位来计算的。 “好，那我就直说吧。我想代理你的河沙，无论你有多少货，全部交给我来代销，你能给我多少价格？” 刘耀祖今天可是亲眼去看过那些河沙的，质量比起从印尼、大马、东南亚那边搞过来的要好上不少。 关键是里面都没泥，还不用他再筛一遍泥。 如果能控制这百万方河沙，能够带来多少利益和利润？ 林耀宾将车子往路边一停，点燃一支香烟道：“刘老板，你是我第一个客人，换做其他人我肯定不肯。” “这样吧，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全权代理是不可能的，但是你能卖出去多少，我就能提供多少。大家统一价格，100块钱一方，我让利给你10块钱。” “十块钱是我能让给你的利润，毕竟我运过来还得上下打点，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 “你要是愿意，那我们就签订个代理合同，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提过。” 不是林耀宾看不起刘耀祖，而是他的量，光凭刘耀祖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也就考虑了半分钟时间，刘耀祖一口答应下来，爽快道：“那就一言说定，我这边再准备一份合作合同，你现在过来签字吧，记得带个律师过来。” 虽然和预期有些差距，但每方十块钱的利润，一年要是有百来万方的话，那就是一千多万的利润！ 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为了这生意，他当初跟林耀宾谈的价格是110块钱一方，现在看来多付出去的五十万，完全是值得的。 挂断电话，林耀宾就犯难了。 律师？ 他去哪里找律师？ 自己的生意肯定不能让社团律师插手，去找人气角色师爷苏？ 师爷苏那可是火牛的手下。 一时间犯了难。 也就在这时，他拍了拍脑门，林耀宾还真认识一个律师，他掏出大哥大，拨出了一个许久没有打过的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林耀宾自报家门：“张荣日，还记得不记得我是谁？” “宾哥？！” 电话那头的年轻人，用一副惊喜的声音道。 香江不止有赤柱监狱大学，根据不同性质的划分，还有惩教所、教导所、戒毒所、收押所、劳役中心和精神病治疗中心等等。 三年前，林耀宾也就出手教训了几个烂仔，被关的是劳役中心。 张荣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是一个富家子弟，因为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因此耍脾气吃霸王餐，扔法官鞋子，他后爸看他如此顽劣，也有心磨练他一番，就没有插手此事。 因此，张荣日这个富家子弟，就去了劳役中心。 一个富家子弟细皮嫩肉的，又没有混过社会，在劳役中心很容易被欺负，林耀宾看不过去就帮衬了几次，两人自此结下了友谊。 第31章 无本万利的生意，几千倍的利润！ 半个小时之后。 尖沙咀，半岛酒店。 林耀宾刚刚停好虎头奔，一台宝蓝色的奔驰敞篷跑车slr107缓缓停下。 穿着考究的英伦手工西装，带着黑框眼镜，张荣日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宾哥！” “成熟了，差点认不出你了。” 林耀宾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张荣日时，他乖巧地跟个鹌鹑一样，站在劳役中心教官的身后。 半岛酒店的下午茶可谓是首屈一指，是不少名流富豪经常消遣的场所。 几年未见，林耀宾也好，张荣日也好，两人的身份较之过去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份“一起扛过枪，一起蹲过苦窑”的兄弟情。 从劳役中心出来以后，林耀宾在政治部督察的安排之下加入了和联胜，张荣日这个富家子弟，花天酒地了一阵子，去了英吉利留学，读的法律系，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律师。 “宾哥，你最近混得不错啊！揸奔驰，穿西装！来，尝尝，知道你喜欢抽手卷烟，我特意在英吉利那边给你买了些登喜路的烟草回来。” 富家子弟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张荣日拿出了几罐烟草，想来是准备已久的。 “现在油麻地那一带归我管，你呢，听说没加入你那个后补老爸的律师事务所？”林耀宾也没有客气，大大方方地接过烟草。 手卷烟草，无论是什么登喜路，还是什么骆驼，都不值钱。 关键是那份漂洋过海的心意。 “我丢，我就算是在外面饿死，也不会跟他混的。” 张荣日一脸不屑道，“对了宾哥，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子的……” 当下，林耀宾把事情跟张荣日讲了讲。 在香江，做生意签合同就得跟律师打交道。 张荣日听完之后拍了拍胸脯：“小意思，不就签个合同，我现在就跟你过去一趟。” “行，晚上一起吃个饭。” 恒来酒店。 张荣日翻完合同，小声地对林耀宾道：“宾哥，他们要你一年最起码提供一百万方河沙，如果违约的话，到时候还有违约金。” “咳咳~” 坐在张荣日对面的刘耀祖连忙咳嗽了两声，解释道：“阿宾，你不要误会。” 说完，板着脸朝自己的员工喝道：“这份合同重做，马上把违约条款给删掉。” 开玩笑。 林耀宾可是穷凶极恶的大圈仔。 就算一年真的提供不了那么多，难道他还能把林耀宾怎么样？ “不用了，刘老板！在商言商，我这个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就这样来吧。” 林耀宾挥了挥手，拿出公文包，拿出印章，签下大名。 印章上：“飞鹰集团”几个大字，非常显眼。 “好！阿宾，我就喜欢你这样性格的，你放心，就算你提供不了那么多，也没有关系。” 刘耀祖拍了拍胸膛，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交换合同，刘耀祖立即安排员工打款。 按照合同5万方河沙的单价是每方110块钱，另外仓库里还有十万方的河沙，刘耀祖也直接吃下，单价90块钱，总共1450万港币。 成本是多少？ 林耀东承包塔寨河床的价格，一年两万块钱。 现在是80年，万元户都是稀罕物，能掏出那么多钱的人真不多。 一年两万块钱的承包价格，乡镇政府想也不想，就和林耀东签订了十年的承包合同。 这些破沙子在他们看来，那都是不用钱的玩意儿，现在有个傻子居然花两万块钱来承包，他们还生怕林耀东反悔。 他大哥林耀东雇佣塔寨村民，挖河沙的成本是每方2分钱。 几千倍的利润，堪称无本万利！ 就算是买卖白小姐，钱都没来得那么快。 抢劫银行虽然来钱快，但风险高，而且还得购买军火。 利润率还真不一定有河沙生意高！ 前世，林耀宾做房地产相关生意时，多少有点看不起那些肥头大耳的河沙老板，觉得他们就是一群没文化的暴发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不过如今，他忽然觉得河沙老板这个职业，真的大有可为啊。 有这收入，谁还去搞a货啊？ 不过话说回来，a货还是要搞。 毕竟芝麻腿也是肉，况且香江也就那么大，河沙生意总有做到头的那一天，但a货生意可是一直源远流长的。 至少，在林耀宾前世回来那时候，还是非常火爆的。 “合作愉快，刘老板。” “合作愉快，宾少。” 刘耀祖同样笑容灿烂。 林耀宾一个人卖能卖多少？ 到时候绝大部分销量，还不是他搞定的。 一想到这批河沙能让他与香江无数地产商交好，他就美得冒泡。 他催促道：“阿宾，你仓库里的河沙，我今晚运走，你抓紧点，过几天我带朋友过来看河沙。” “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你需要多少，我提供多少。” 林耀宾点点头。 离开横来酒店，林耀宾连忙去查了查银行账户，1450万，一分不少。 这些钱都不用洗，都是干净的钱。 打进尖沙咀？ 一个月能赚到多少钱！ 社团兄弟安家费、跑路费、汤药费，那都不是钱啊！ 林怀乐这个痴线！ 当晚林耀宾在福临门开了个包厢，福临门是香江最出名的富豪餐厅之一，不少香江名流富贵都喜欢来这里吃饭。 比如靠卖风扇起家的风扇刘。 再比如四大地产商之一的四叔。 “秋堤，给你介绍一下，我好哥们张荣日。” “荣日，这是我女友，范秋堤。” 林耀宾介绍了一下双方。 范秋堤闻言，脑子懵懵的，她好像还没答应林耀宾吧？ 嘴巴微张，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煞是可爱，心里却像吃了糖一样。 “嫂子，叫我荣日。” 张荣日主动伸出手。 范秋堤回过神来，也握住了张荣日的手，“荣日，叫我秋堤就行了。” 张荣日可是律师，在香江律师都是上流社会人物，居然叫她“嫂子”？ 当然对于她来说，更让她欣喜的是，林耀宾是在正式场合，承认了她是女朋友的。 整个晚饭，范秋堤一直微笑着，巧笑嫣然的样子，动人心魄。 “这傻娘们是不是中邪了？” 搞得林耀宾摸不着头脑。 第32章 省得社团先下手 两天之后。 日上三竿，范秋堤缓缓醒来。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林耀宾的身边，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的遭遇，她脸跟烧红的生铁似的，又红又烫。 她从一个公司职员一跃而起成为豪门太太。 如今的她住在，整个九龙半岛最为豪华的嘉道理山别墅，面积1200平米，花园面积500平米，六室三厅一厨六卫，欧式豪华装修，所有的家具都是全新的。 山下就是九龙塘、油麻地、旺角。 出则繁华，入则幽静。 西九龙总区警署与这里一条街之隔。 旁边就是九龙医院。 花了整整八百万。 签订合同的时候，把范秋堤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但是，当时好像没听错的话，她从林耀宾的口中听到：“该死的，我膨胀了啊，居然觉得800万只是小钱。”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将自己往林耀宾的怀里再靠了靠。 毫无疑问，林耀宾的顶天立地，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至于林耀宾在外面做什么，她才不会管他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林耀宾杀人越货，她范秋堤也认了。 她的动作一不小心将林耀宾给弄醒了。 “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烧啊？” 林耀宾勃然大怒。 在一声声惊呼声中…… 日上四竿。 林耀宾走出主卧神清气爽地伸了伸懒腰，洗漱完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申东子、洪兵、丧邦、兔子等人正在打牌，大虎、加钱哥在旁边围观，各个手里掐着一把扑克，脸上都贴满了纸条。 都是自家兄弟，大家打牌不玩钱，输的人贴纸牌。 见到林耀宾，脸上贴满纸条的张谦蛋就仿佛看见救星似的，直接将牌一扔，胡乱弄成一堆，“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大佬！” “卧槽，大虎我曰……” 兔子正要破口大骂，看到林耀宾过来了，也是笑嘻嘻地开口，“宾哥，醒了啊？” 哥几个嬉皮笑脸地摘下脸上贴着的纸条，和几日前相比，现如今各个都穿上了新衣服。 这段时间，他们这群人各个都赚了不少钱。 林耀宾将公司的收益分为了三部分，他自己拿一份，飞鹰连兄弟拿一份，塔寨拿一份。 这次河沙的生意让兄弟们着实赚得盆满钵满。 至于加钱哥加入时间晚，虽然没有河沙的利润分成，但他能干脏活啊，光光果栏一战，他就拿了五十万奖金。 奖金一到手，加钱哥就换上了笔挺的西装，还买了一支劳力士金表彰显身份。 沙发上的医生合上报纸，开口喊道：“大哥，林怀乐的头马阿哲打来电话说，中午林怀乐在有骨气宴请大家。” “行，大虎医生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剩下的人回去开工吧。” 林耀宾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道：“还有你们几个现在又不是没钱，赶紧在香江这边买套房，别每天往我这边扎堆。” “嗨，还不是怕那些矮骡子，找你的麻烦吗？” “就是，我们是担心你的安危。” “大佬，现在外面世道那么乱，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是过来蹭饭的。” 兄弟几个纷纷开口道。 “快几把拉倒吧。” 林耀宾伸出一根中指。 虎头奔缓缓开出嘉道理山别墅，正巧隔壁的大宾利也缓缓开出。 全兴社王冬，冬叔的座驾。 说来也巧，林耀宾买下别墅之后才知道，他的邻居是全兴社的王冬。 合上车窗，大宾利车厢内，王冬的眉头紧蹙，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份报纸，报纸的第二版，有一则广告：“恒来集团百万方优质河沙长期稳定供应，详情请咨询3-7228888” “刘耀祖要插手建材生意？他哪里来的河沙？” 之前，刘耀祖在油麻地的工地砂石生意，一直由王冬所供应。 一个星期之前出现了一些变数，刘耀祖减少了采购量，两天之前就彻底不采购了。 王冬还以为刘耀祖是不是从别的地方采购了，没想到一眨眼，今天的报纸第二版就是恒来集团供应百万优质河沙的新闻！ 如果只是不采购他的砂石，王冬不至于如此头痛。 关键是这百万方的优质河沙！ 王冬是客家人，刚来香江时，他就在东九龙的采石场打工。 凭借着他的眼光，还有客家人与生俱来的那种吃苦耐劳精神，再加上全兴社这个社团，如今的王冬掌控着全香江近半数采石场。 可想而知这百万方的优质河沙，可以对他的采石场造成何种影响。 堪称降维打击都不为过。 “冬叔，要不要去警告一下刘耀祖？” 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阿威开口道。 “不行，刘耀祖是一个生意人，万一他报警了，你们几个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手指在扶手上敲击几下，王冬仔细想了想，对阿威道：“阿威，你去给刘耀祖送一份请帖，就说我请他喝茶。” “知道了，冬叔。” 阿威点了点头，拽紧了腰间的手枪。 “扑街！让你请人，不是让你绑架啊！请人一定要客气再客气。” 王冬瞪眼一看，怒骂出声。 …… 去有骨气酒楼之前，林耀宾先去了一趟钵兰街金苹果夜总会，吉米的陀地。 看到林耀宾过来，吉米从冰箱里拿出一支汽水，“宾哥，喝汽水。” “气色不错，已经想通了？” 林耀宾丢给吉米一支手卷烟。 “想通了，龙根叔和官仔森也没有怪我不给他们报仇。乐哥都这样发话了，我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一条路走到底，被乐哥赶出和联胜啊？” 说着，吉米仔点燃香烟指了指林耀宾又道：“难道拉着你一起脱离和联胜？不现实的。” “我丢，你要是真的有这个想法，我撑你！” 林耀宾举起汽水，和他碰了碰杯。 “我挑！我拉你一起下水，那我还是你兄弟吗？”吉米喝了口汽水，摇了摇头道。 坐下身子，吉米又道：“宾哥，是不是有什么生意要关照我啊？” “几天前你借给我的80万，你点点吧。” 林耀宾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驼背仔，放在桌上。 “咦？100万。” “连本带利。” “我们两个就没必要这样子了吧？” 吉米说着取出其中的20万推了回去。 林耀宾也没有客气，将20万丢给了一旁的张谦蛋，他紧接着道：“对了，今天找你有两件事，我在旺角打下来的那三条街，今后交给你掌管。” “不是吧？宾哥，那么大方？” 吉米仔闻言诧异道。 “省得社团先下手，你知道的，那三条街一向不归油麻地堂口掌管，以后每个月账目你给我看一眼，咱们两个平分就行了。” 林耀宾笑着解释道。 第33章 不欺负香江普通市民 “宾哥，平分就算了，那是你打下来的。这样吧，回头我安排人过去开工看场，除了开工小弟的工资，还有交给社团的规费，剩下的你全拿走。” 吉米仔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 俗话说的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再说了，靓坤的地盘，那可是林耀宾和他的兄弟们打下来的，他这样接手，别人也会有话要讲。 林耀宾面露古怪之色，要知道他打下来的那三条街。 一条名叫花园街。 一条名叫通菜街。 一条名叫西洋菜南街。 花园街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波鞋街，通菜街就是著名的女人街。 西洋菜南街也叫电器街。 这三条街能产生多少效益，林耀宾心里是清楚的。 偏偏吉米仔这小子面对人人垂涎三尺的收益，拒绝得如此干脆。 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好兄弟。 但是好兄弟你这样就让我难办了啊！ 本来林耀宾这边就少人，这几天陆续有不少大圈仔加入油麻地堂口，但堂口人数也只不过过千而已。 光油麻地堂口人数都不够。 现在请吉米仔的人帮忙看场，收益还自己全拿。 这让林耀宾怎么好意思？ 琢磨了片刻，林耀宾吸了口烟道：“我挑，白白给你的钱你居然还不要。行，那就这样定了。对了，你还记不得，我之前和你说的a货生意。” “准备什么时候开工？” 吉米竖起了耳朵，他对社团事务不感兴趣，但对生意最感兴趣了。 a货生意的暴利在香江不算啥秘密。 八十年代的香江工业已经非常发达了，像电视机、收音机这些日常电器已经很普遍，几乎每家每户都有。 任何一个国家，在工业化之后都想用版权、技术封锁等等手段锁死这条路，那么后发国家怎么办？ 山寨和盗版呗！ 美利坚，德意志，霓虹，宝岛……这些国家和地区都干过这档子事。 打个比方，霓虹的丰田、尼桑这些品牌，它们在六七十年代生产的车子，几乎是一比一地借鉴欧美车的外观。 现如今，香江已经有不少闻到商机的商人在从事盗版生意了。 至于版权？ 1980年的香江没有盗版、翻版这些词的，而且也没有版权相关的法律。 再说了，出来混，连盗版和翻版都不敢做，还出来混什么？ 在所有的社团黑产中，盗版、翻版可以说是最没有风险的。 况且，港英对这些产业一直非常暧昧，他们还巴不得靠盗版、翻版增加就业率和税收。 当然，鬼佬自诩绅士，不会赚这种钱。 因此在八十年代的香江，作为没有系统附身的穿越人士，不做盗版、翻版生意，那简直是天打雷劈！ 回过神来，林耀宾道：“吉米，你带上医生他们，先去花园街和通菜街各买下十家店铺，钱的话我会给医生。” “花园街和通菜街的人流量倒是不错，宾哥，你准备在这里做大卖场啊？”吉米仔说道。 受限于这个时代，矮骡子都本能地向打通店铺，觉得什么东西，只要够大，那就够阔气，够有排场。 林耀宾摇了摇头道：“不用打通，这几家店铺分别找人注册，每家独立运营，挂不一样的招牌，相互打价格战造势。” 花园街和通菜街的地价，林耀宾这段时间了解过，沿街店铺每平方米3000港币，二十间店铺差不多两百多万。 吉米仔眼睛就是一亮。 林耀宾继续道：“解决了商铺的问题，我们还要解决货源的问题。” “你们去找找波鞋和服装代工厂，记住一定要找国外大牌，霓虹亚瑟士、美利坚的匡威耐克之类的代工厂，具体品牌你们研究一下，把他们的工厂买下来。” “工厂买下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工了。” “我们做贴牌，波鞋成本压到20块钱一双，我们到时候低价卖一百两百，比卖白小姐来钱还要快！” 八十年代初期，阿迪达斯根本没啥名气，它现在还在仿造霓虹的亚瑟士，比较出名的反而是匡威。 林耀宾已经通过张荣日，在国际上注册了好几个商标，他把英文商标换个大小写，把款式和颜色换了一换。 如此一来。 就变成了与国际接轨的原创品牌了。 到时候直接翻版国际大牌，霓虹人做的事情，他也做得的。 讲到这里，林耀宾着重提醒道：“对了，记得买工厂的时候，一定要把海外的授权也给买下来，多花点钱无所谓。” 医生和吉米虽然不知道林耀宾的用意何在，但是把宾哥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大哥，还要买工厂和授权啊？这样的话，我们的资金会有些紧张，要不要？” 医生手上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姿势。 林耀宾连忙道：“医生你的想法得改改，我们现在是生意人，做正行生意，绝对不能用非法手段。大家出来搵水都不容易，不要欺负那些养家糊口的普通市民。” 医生听明白了大哥的话，他拍了拍胸脯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普通市民确实不能欺负，大家毕竟都是一个阶级的。 但是那些黑心资本家就可以欺负了，因为他们又不是养家糊口的普通市民。 说白了。 医生认为自己和那些黑心资本家，那可是存在着苦大仇深的阶级仇恨的。 不欺负黑心资本家，那欺负谁？ 总不能谁都不欺负吧？ 那还怎么做生意？ 交代完了所有事情，林耀宾看了看时间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有骨气了。” 第34章 扔牙签，开打？ 有骨气酒楼。 和联胜新晋话事人——林怀乐，今天包了整家酒楼，为自己庆祝。 必须得庆祝庆祝。 这是规矩。 毕竟不少社团大底，还不知道新话事人长什么样，万一在外面起了冲突，互斩互殴岂不是闹笑话？ 叔父辈们一团和气地坐在一起饮茶吹水，社团大底在各自大哥的带领之下，纷纷落座吹牛打屁。 “请茶。” 谁话事谁泡茶。 元老团泡茶这一活向来是邓伯做的。 摆出一个茶阵，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叔父们纷纷起身拿了茶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邓伯开口问道：“最近大家都太忙了，油麻地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谁来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这件事情，大家就有话好讲了。 大浦黑的顶爷——大佬权接过话茬道：“这个斧头宾，就连我都听说了，人人都夸他忠心义气，有情有义。” 串爆开口道：“斧头宾现在威了，人人都说他是九龙第一四九！找了一帮大圈仔做手下，把和合同和阿敏赶出了油麻地，现在油麻地我们和联胜一家独大。到时候，兄弟们的货就可以在果栏卖了！” 老鬼奀吸了口烟斗，看向邓伯道：“说来说去还是你眼光好，巴闭不是你的人？斧头宾是巴闭的头马。” 当年巴闭在九龙城寨打地下拳赛，是邓伯一眼相中了他，将他收入门下。 “邓伯，各位阿公，我已经和水房那边商量好了，到时候给阿宾扎职双花红棍，油麻地堂口今后也归他来管，你们怎么看？” 林怀乐走过来笑吟吟道。 双番东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道：“让他掌管油麻地……这不合规矩吧，我们和联胜从来没有大圈仔当堂主的先例。” 衰狗也附和道：“就是，他一个大圈仔怎么管好油麻地这块地盘？” 冷佬放下茶杯道：“阿乐，不是我看不起斧头宾的大圈身份，你可要想好了，那帮大圈仔很麻烦的。” “要我说，给他扎职红棍就行了，至于堂口还是交给其他人放心一些，坦克你的意见呢？”肥华吸了口香烟道。 几位叔父辈纷纷发表看法，总之一个意思，给林耀宾扎职红棍没问题，但掌管油麻地堂口不行。 一向碎嘴的串爆极为反常，看向了邓伯，邓伯笑吟吟地喝着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人群中，大d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帮老家伙！ 都已经退休下来做叔父了，各个还不老实。 林怀乐也是个痴线！ 谁打下来的地盘，自然归谁！ 大圈仔怎么了？ 林怀乐顿时装作为难的样子道：“邓伯，奀叔，串爆叔，你们怎么看？” 也就在这时。 “这么热闹啊？大家都在聊什么？” 林耀宾、吉米仔、医生、张谦蛋、郑志力等人姗姗来迟。 今天的庆功宴，按照规矩没有社团大底以上的身份不准入内。 四九不算大底。 草鞋、白纸扇、红棍以上算大底。 但油麻地堂口，巴闭已经挂了，几个大底，那个阿标是二五仔，靓坤死的那日就被林耀宾给斩死了。 因此，林耀宾在偌大的酒楼里，显得非常单薄。 但看到来人，和联胜社团大底先是交头接耳了一番，紧接着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了过来。 只因三个字。 斧头宾！ “吉米仔，你来了啊！找个地方坐，阿宾，你过来一下，我正好和叔父辈商量给你扎职的事情。” 林怀乐挺直了腰杆，微笑着林耀宾和吉米仔。 “乐哥。” 吉米点了点头，带着郑志力等堂口大底，去了旺角堂口的桌位。 “乐哥，恭喜你了。” 林耀宾皮笑肉不笑，上前恭喜了一番林怀乐。 心里却在怒骂，这个林怀乐又在搞什么鬼？ 等林耀宾走进之后，林怀乐装作十分熟络的样子，搂着林耀宾道：“这位就是我们和联胜现在最威的四九，斧头宾。阿宾给你介绍一下在座的叔父辈，邓伯，串爆叔，奀叔，权叔……” 一通介绍之后，林怀乐开口道：“各位叔父，油麻地堂口的事情，大家发表一下看法吧。” “斧头宾，这次的事情你做得不错，为和联胜擦亮了招牌。不过你加入社团时间太短，才三年而已。给你扎职红棍，叔父们都乜有话说，但堂主的位置，依我看不如交给阿乐的头马阿哲。” 老鬼奀笑着开口道，他是林怀乐的顶爷。 “阿哲不错，忠心义气，是应该上位了。” “没有错，阿哲做事情稳妥。” “阿哲做堂主，阿宾堂口红棍，一文一武相辅相成，最好不过啦。” 几位叔父纷纷开口赞同老鬼奀的看法。 在整个过程中，林耀宾噙着一股冷笑。 他还以为林怀乐要做什么。 看来是要正大光明抢他的地盘了啊！ “奀叔，你老糊涂了啊，你算老几啊！” “敢出来摆台子，别以为你辈分比我大，就可以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谁的话我听不顺耳，别怪我不给面子！” 林耀宾自己敲了敲桌子，双眼一瞪，杀气蓬勃而出，朝老鬼奀怒骂道。 一时间。 整家酒楼冷寂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耀宾。 叼他老母的，斧头宾就是斧头宾，够威！ 居然敢直接开口怒骂叔父辈！ “斧头宾，你说的什么屁话？” “斧头宾，要不是社团撑你，你能打下油麻地？” “斧头宾，你不过一个四九，不知道几斤几两，刚跟老鬼奀大小声，道歉！” 几位叔父上来就怼着林耀宾怒骂。 “道你老母的歉！抢一个小辈的地盘，你们还好意思当着和联胜的兄弟说？真是不怕丢脸！” “我大哥巴闭被洪兴挂的时候，你们可没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我打洪兴打和合同的时候，社团是出钱还是出力了？” “油麻地，那是我林耀宾和兄弟打下来的！” “你们要是想要，那就先问问我兄弟的意见。” 林耀宾冷笑着将牙签丢进老鬼奀的茶杯里。 意思很简单。 你老鬼奀要么把茶给喝下去，要是把牙签给挑开，那就直接晒马劈友。 医生和张谦蛋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侧，将手放进腰间…… 老鬼奀气得嘴唇颤抖。 和联胜的兄弟纷纷站起身来准备看好戏。 大d略有期待地看着林耀宾。 要是今天开片，他肯定支持林耀宾！ 林怀乐始终微笑着…… “砰！” “够了！” 也就在这时，邓伯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大圈仔怎么了？大圈仔怎么就不能做堂主了？从巴闭开山堂收斧头宾的第一天开始起，斧头宾就是和联胜的人！ “谁打下来的地盘，自然归谁。” “现在抢人家的功劳，其他社团怎么看我们和联胜？” 邓伯沉声发表了一番看法，接着他看向林耀宾骂出声道： “还有你，斧头宾！你不过一个四九！你怎么跟叔父说话的？” “叔父们为和联胜立下汗马功劳，你们才有福享。” “叔父们对你不了解有失偏颇，但这不是你不尊重奀叔的理由！” 第35章 邓伯：孺子可教也 邓伯不愧为端水大师。 这一番话端的是面面俱到。 他的意思是，油麻地堂主之位是林耀宾的，谁都不准抢，否则就是丢了和联胜的脸。 语气里有责怪老鬼奀等叔父的意思，但可没有提他们半点不是。 同时，他给了林耀宾一个台阶下，让林耀宾给老鬼奀道歉。 林耀宾可不像大d那样又菜又爱玩。 “邓伯，对不起。” 他诚惶诚恐摆出两个茶碗，倒了一杯，双手递到老鬼奀的面前，“奀叔，对不住。” “我阿宾来香江没权没势，都是社团和各位阿公撑我，才有我时至今日的地位。” “你也知道，我们大圈仔做出这么一番成绩不容易，刚刚真的是急眼了。” “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吵归吵，不要往心里去。” 老鬼奀毕竟也是一个老狐狸了，林耀宾给他台阶下，他自然顺驴下坡。 否则的话那就是太不识抬举了，说白了他已经失去了权势，都是靠着社团来供养的。 他接过茶杯拍了拍林耀宾的肩膀，“阿宾，奀叔不是不支持你，就是怕你性子急。” 说完，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你养气的功夫还要再练练，做小弟难，做大哥更难，谨记！” “谢谢奀叔教诲。” 林耀宾面露感激涕零之色。 “孺子可教也。” 邓伯摸了摸自己的大肚皮，他就喜欢这些尊老爱幼的后生仔。 林怀乐眼神里闪过难以言喻的失望。 给头马阿哲扎职油麻地堂主的事情，他事先和他顶爷老鬼奀提了提，但没说的很赤裸。 虽说社团具体事务，全凭他林怀乐做主，但他就是要让叔父们开口统一意见，这样才能让林耀宾被孤立出来。 林耀宾要是同意，那么林怀乐兵不血刃拿下了油麻地。 林耀宾要是不同意，以他的性格必然会当场发作。 这样，更便于林怀乐事后操作。 反正坏人都是老鬼奀等人当，他林怀乐可没有下手抢。 可没想到，邓伯居然出来说了公道话。 更没想到，林耀宾这个脾气火爆的大圈仔，居然接了邓伯地出来的梯子。 他收起失望眼神，如同笑面虎一样开口道：“好了好了，今天是我扎职的大喜日子，大家就给我林怀乐一个面，不谈这个了。大家坐！” “服务员，赶紧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阿宾，待会儿过来多敬叔父们几杯，你刚刚上位，叔父们对你不了解很正常。” 林耀宾丝毫不给林怀乐面子，他重重地拍了拍林怀乐的肩膀，语气里却非常熟络：“乐哥，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风头。” “哪里哪里，坐，快坐。” 林怀乐吃痛，暗中给林耀宾一拳，满脸微笑。 众人落座后，山珍海味像是不要钱一样上，没看成好戏的大d就感觉食不下胃。 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林怀乐笑着道：“各位，正好叔父和还有兄弟们都在，我竞选的时候就说了，要打进尖沙咀！打进尖沙咀，每个兄弟每个堂口都有钱赚！但是，我还想听听各位兄弟们的看法，反正我的人马已经备好了！” “乐哥你不用说了，我大角咀出五百人。” 火牛早就投靠了林怀乐，见林怀乐起了个头，当场开口道。 “既然你要打进尖沙咀，我荃湾堂口当然支持，我出一千人。” 大d这个傻仔，以社团事务为己任，尽管没有选上话事人，但选话事人结束后，也意味着下一轮的竞选已经开始了。 在这两年，他必须得再次打响他的名头。 “我湾仔堂口出兵三百！” “我大浦堂口……” 众人纷纷开口表态。 众多叔父辈望着这一幕，感慨和联胜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夕阳社团了。 邓伯坐在那里却是皱着眉，默不作声。 他不是不支持社团扩大地盘，只是觉得林怀乐太过心急。 轮到林耀宾时，林耀宾笑了笑道：“乐哥，你知道的，我油麻地位置还没坐稳。” 这可是港片世界。 打进尖沙咀？ 那你也得有那个实力打进去才行！ “阿宾，可以理解。你刚刚上位，那就好好经营堂口的事情。” 林怀乐在算人数的时候，压根没有算上油麻地。 再说了两人已经心生间隙，他还怕林耀宾的人过来拖后腿。 也就在这时，门外停下一台劳斯莱斯，一台大宾利。 众人不由得望眼过去。 从大宾利车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穿着板正的西装，每一根发梢都贴着头皮向后，一丝不苟。 来人威严的脸庞露出笑容，笑着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阿乐，恭喜你扎职成为和联胜的话事人。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保镖阿威抬着一尊金色关公。 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林怀乐够威！ 就今天的场面，够他们出去喝酒的时候吹牛了。 “冬叔，哪里哪里。” 林怀乐面容上有一些错愕，他可没有请全兴社的王冬，他连忙大踏步地走上前握了握王冬的手，也是感觉到面上增光。 “邓胖子，串爆……别来无恙。” “阿冬，赶紧过来坐下喝一杯。” “王老板……” 王冬做生意多年待人接物滴水不漏，他一边拱手，一边往里面走。 走到林耀宾的面前，他开口道：“阿乐，邓胖子，今天喝酒就免了，改日我请你喝茶。对了，我向你借个人。” “哦？借人？” 林怀乐有些不解。 “对，我生意上的事情。” 王冬解释道。 “那你就借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林怀乐开口笑道。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着他林怀乐坐上话事人之后，社团越来越威风了啊，老板都亲自找上门谈生意了。 王冬看向林耀宾，露出商量的语气道：“阿宾，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出去聊几句饮杯茶，恒来集团的刘董事长也在。” 林耀宾往嘴巴里塞了一口松子鱼，擦了擦嘴，站起身古怪道：“冬叔，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就行了，何必这样子搞我？” “搞你？我都快急得吃不下饭了，赶紧出来一起饮几杯，我请客，拉菲，拉图，人头马……你要喝什么尽管开口！” 王冬跺了跺脚。 第36章 那就打喽，开战！ 目送林耀宾和王冬离去的背影。 在场的所有叔父和大底错愕不已，都张大了嘴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们没看错吧？ 冬叔今天特意过来是为了斧头宾？ 冬叔那是什么身份？ 掌控全兴社几十年的精神领袖，从一家采石场起家，金钱时代当年的著名粉佬，如今洗白白了的大水喉。 邓伯、串爆、老鬼奀等人，在他面前有的只有江湖地位，身价和影响力，单个拎出来，都能被王冬甩出几条街。 就这么一个大人物，特意在林怀乐的庆宴赶过来，只是为了请斧头宾出去饮几杯谈谈生意？ 还有。 外面那辆劳斯莱斯车上坐着的是谁？ 恒来集团的刘董事长？ 难道是尖沙咀的恒来集团？ 一时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麻了。 而林怀乐站在风中凌乱。 脸上火辣辣地疼…… 九龙，辉哥火锅。 王冬吃下了一块鲍鱼，喝了口红酒，“我搞你？现在是你搞我还差不多！” “我王冬四六年来香江，在东九龙鲤鱼门采石场打工，省吃俭用，靠一双拳头打遍鲤鱼门无敌手，打下了一个采石场。” “颜同还没去油麻地的时候，我早就在庙街开字花档了。” “我二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赚下百万，就是靠字花档和采石场这两门生意。” “三十岁手底下总共有十个采石场，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有涉足，去缅北搞过四号仔，买回来之后掺墙灰出去卖。” “四大探长倒台之前，我看到香江成立廉政公署，我马上把所有赌档全部转档……” “现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王冬没有太大的野心，安于现状。” “可是我从未想到有一天，一个大圈仔进入市场，一口气就要放出百万方河沙。” “扑街！我手底下的那些采石场生意怎么办？所有工人都要饿死！” “叼他老母的，我今天一句粗口都讲不出，马上就去找刘老板！” 讲到这里，王冬点燃手中的雪茄，看向林耀宾道：“后生仔，这件事情还有没有的谈？你放心，我不会拿社团压你。我知道林怀乐和你不合，谁都看得出来。” 王冬的左手坐着刘耀祖，右手坐着王凤仪。 王凤仪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林耀宾，这是和林耀宾的第二次见面。 她从未想到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够把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豆，逼到这样的地步。 林耀宾架起一片肥牛，在锅底灼了灼，放进沙爹酱里沾了沾，便迫不及待地塞进嘴巴里，吞下一口肥牛之后，他掏出登喜路银质烟盒，点燃手卷烟，看向刘耀祖。 刘耀祖耸了耸肩膀道：“阿宾，王老板今天就是想通过我，约你出来聊几句。不瞒你说，王老板答应我，无论如何，他的采石场算我一股。我现在看你的意思，我不插手。” “阿宾我知道，要你放弃河沙生意是不可能的。这样吧，我的采石场也算你一股，不过你的河沙也得让我插手，我们三家一起控制砂石、河沙生意。我会公开宣布，收你为我的契仔！” 王冬的态度极为诚恳，他吸了口雪茄继续道：“我看得出来，你和我都是同一种人，一心想要走正道往上爬的人，大家在一起，好过一个人孤军作战。” “只要你答应我，百乐门现在归你。” “河沙这一块你只需要提供原材料，销路我都会搞定！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很欣赏你，你考虑考虑。” 做你的干儿子？ 那王凤仪怎么办？ 干妹妹还是干姐姐？ 况且掌控全香江的砂石、河沙市场，你王冬未免胃口太大。 未来香江的建材市场谁话事？ 还不是内地话事！ 林耀宾沉默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大家打一场喽，平白无故让你插足我的河沙生意，就算我现在点头答应，日后我还是会心里不舒服。” “阿宾，香江建材市场那么大，加上王老板的采石场，我们完全可以掌控整个市场！再说了，王老板收你为契仔，把百乐门给你，你只需要供应河沙，销路不用你考虑，岂不是更舒服？” 刘耀祖急忙开口劝说道。 他的意思很简单，希望林耀宾退一步。如果能联合王冬，三人掌控全香江建材市场，他何乐而不为呢？ 刘耀祖说完以后，包厢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哈哈哈哈！刘老板，你不用说了！” 大约有一分钟，王冬大手一挥，看向林耀宾道：“叼他老母的，虽然我现在真的很想弄死你，但是我越来越欣赏你了。那就开打！” “刘老板，你的代理合同转卖给我！” “阿宾给你的价格是90，我98块钱收购，多给你800万！” 刘耀祖毕竟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也就考虑了几秒钟时间，他开口道：“阿宾，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放在了王冬的面前，然后起身离开。 王冬翻着合同，意味深长道：“后生仔，按照合同上说的，半年供应百万方河沙，我等你半年！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的话，别怪我请律师！” 刘耀祖怕社团手段，但作为全兴社龙头的王冬却不怕社团手段！ 做正行生意的商人最怕用社团手段。 做黑灰生意的矮骡子最怕用正当手段。 说完，王冬也是直接起身，推开包厢，大踏步地往外走。 走到半路，回身喝道：“凤仪，走！” 王凤仪方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哦！”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走神？” “没，我没有啊？” “你思春啊，看上哪个男的？告诉老豆我！” “没，没有，老豆你胡说。”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张谦蛋和医生跑进包厢内。 张谦蛋问道：“宾哥，谈崩了？” “那个老家伙，我看他很不顺眼，正好他住在我们隔壁，大哥，要不然我去弄死他？一包炸药就行了，我最在行了。” 医生杀气腾腾道。 “没我的命令，都不要轻举妄动，这一次我和他好好掰掰手腕！” 林耀宾脸上浮现起一抹微笑。 他没想到的是，当初他没让刘耀祖删掉的违约条款，居然成为了王冬搞他的关键条款。 只不过，王冬你未免也太小觑我了。 好！ 那我们就斗上一斗！ 第37章 随身空间的妙用 当晚。 尖沙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和联胜佐敦堂口，林怀乐头马阿哲率领五百号打仔，与新记泰龙所率领的新记打仔隔着柯士甸道相互骂街。 “阿哲，听说你们和联胜想打进尖沙咀？让阿乐出来见我，怎么！和联胜没人了啊，让你这个小的出来撑场面。” 李泰龙拎着一把开山刀，大喇喇地指着阿哲笑骂道。 “李泰龙，叼你老母的！敢糗我大佬？” 阿哲从车里掏出一根削尖的中空钢管，狂吼一句：“斩死新记仔！” “拿下尖沙咀！” 和联胜众多马仔掏出砍刀，杀声震天。 “兄弟们！晒马劈友我们新记惊过没！” 李泰龙丢下烟蒂抬起开山刀喝道。 “搞死和联胜含家产！” “杀！” 双方社团大底带着手下打仔，化作一股股浪涌冲向对方阵营，举起砍刀、钢管就朝对方斩下、砸下。 在一瞬间，就有十几名烂仔被砍倒在地。 “李泰龙！” “阿哲！” 双方头目目光碰撞，眼中闪烁着仇恨和杀意。 阿哲扬起手中钢管冲向李泰龙，李泰龙表情淡定，反手握着开山刀杀去。 “噗嗤！” “就凭你？” 五分钟后，李泰龙一刀捅进阿哲的肚皮，直接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砰！” “扑街下去卖咸鸭蛋吧！” 李泰龙背起阿哲的尸体，丢进了垃圾桶内。 和联胜要打进尖沙咀，注定没有电影中的那般顺利。 观塘。 林耀宾抹黑带着洪兵、张谦蛋登上一艘渔船，至于医生被他留在油麻地，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船老大摘下斗笠，朝林耀宾咧嘴笑道：“老四，你们几个赶紧进来，刚刚钓上来的红鲷，我还弄了生淹大虾大蟹，还有你最爱喝的长乐烧。” “宗辉哥，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就少吃一点了。” 林耀宾闻言就感觉自己的口水不断趟下。 四人围坐在小方桌，条件简陋，大家席地而坐。 “记得小时候，你最爱吃生淹大蟹里的蟹黄了。可是那时候我们穷，我们几兄弟每年过年一边流口水，一边看着大人们吃。” 林宗辉不住地往林耀宾碗里夹菜。 “哈哈哈，今日不同往时，来，宗辉哥，上次匆匆见面，今晚哥俩一定要喝一杯。”林耀宾举起酒杯。 “你不恨我？” “怎么会恨，都过去了。” “好，干！” “干！” 一杯长乐烧下了肚皮，席间的氛围越来越浓厚。 洪兵、张谦蛋这两个东北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挑食，换做其他人潮汕生淹可能还真下不了肚皮，但这两人却丝毫不在意生淹的腥味。 几个小时之后，抵达塔寨。 兄弟几个骑着二八大杠飞奔在塔寨的小巷子，二八大杠自行车在香江早就过时，但在国内还是高富帅的代名词。 来到河岸边，即便已经是午夜，还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派头。 一盏盏灯光下，铲车、拖拉机来回跑。 塔寨村民各个汗流浃背。 只是，河床上一个个沙洞触目惊心……这些沙洞要是不回填的话，林耀宾很清楚日后会造成多大的祸端。 造孽啊！ “这几天刚刚挖出来5万方，老四，香江那边的销路怎么样？” 林耀东将一条白毛巾搭在肩膀上，擦了擦汗水。 “这么慢？” 林耀宾吃了一惊。 “怎么？之前的裸露在河床，比较好挖。裸露的挖掉之后，剩下的自然难挖一些。” 林耀东问道。 “大哥，按照你的预计，咱们这条河总共有多少方河沙？以后每天能挖多少方？” 林耀宾没有告诉林耀东合同的事情。 “我多去请一些人过来，每天两万放，再挖五十万方不是问题，剩下的要等枯水期。” 林耀东皱了皱眉头回答道，“老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什么问题，你别想多。” 林耀宾心里有些别扭。 他是一个急性子。 虽说半年内把供应百万方河沙不是什么问题，但关键是还得等半年！ 他等得急！ 那些少女们等得住吗？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正好你来了，赶紧下去铲两下，瞧你这段时间，一下子胖了不少。”二哥林耀祖递给林耀宾一把铲子。 “好嘞，二哥！” 林耀宾将衬衫脱下丢给了洪兵，吐了两口唾沫，拎起铲子往河床走去。 “哼哧” “哼哧” 两铲子下去，他开始动歪脑筋了。 他的金手指——随身空间，经过他的实验，无论体积大小，彩电，冰箱，洗衣机，等等东西，都可以收进去。 不过，一些受到强大外力并且不是单独存在的物体，是难以收入空间地。 比如说，他想从地上抠出一块地板来，就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这河沙毕竟是小颗粒物体，不像地板被钉子、卯榫结构钉在地上。 想到这里，林耀宾连忙伸开手放在河床上，下一刻让他惊喜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眼前的河沙陡然下去了一大截。 林耀宾腾空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但脸上却露出难以言喻的欣喜。 叼他老母的！ 这金手指牛逼啊！ 也就是他之前没有尝试过。 果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见林耀宾在那边发呆，洪兵拿了铲子过来问道：“哥，要不要我从东北那边弄几车河沙过来，河沙我们东北多的是。” 他也是听说了河沙合同的事情。 林耀宾回过神来，拍了拍手道：“我的确要去东北一趟，洪兵、大虎，正好你们也出来那么长了，跟我一起去一趟东北如何？” “行啊，宾哥，咱们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好几年没有回去的张谦蛋兴奋不已。 当晚。 林耀宾带了十万方河沙走，离开之前他叮嘱林耀东道：“大哥，你这边能挖多少就挖多少，不用急，要是谁家需要，也可以卖一些。另外河床上的沙洞，最好找东西往回填。这要到了孩子放暑假的时候，搞不好会淹死人。咱们钱宁愿少赚点，也不能害了乡亲们。” 对于自己四弟的叮嘱，林耀东记在心里，他道：“你放心，我知道了。来这里玩的都是咱们塔寨的人，我害谁都不能害自己人。” 第38章 东北盗沙界的祖师爷——斧头宾 天刚蒙蒙亮。 昨晚新记与和联胜大晒马的事情，就已经传遍江湖了。 林怀乐头马阿哲，被李泰龙斩死扔进垃圾桶，警方出马抓获了不少社团分子。 这也导致在三圣宫举行扎职大典时，林怀乐整张脸黑得跟包公一样。 扎职前夕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就是再打他的脸！ 不少过来观礼的江湖巨人，交头接耳窸窸窣窣地讨论着。 叔父们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此次扎职大典。 林耀宾扎职四二六，双花红棍，水房神仙锦给他带红花。在香江，通过仪式成为双花红棍的人，凤毛麟角。 李家源也就是吉米仔，扎职四一五白纸扇。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如今要成为堂主，并不一定要能打，白纸扇也能统领堂口。 张谦蛋、魏成洛、杨泰、医生，扎职四三二草鞋。 除此之外，鱼头标手下飞机，大浦黑手下东莞仔，扎职四二六红棍，高佬手下大头扎职四三二草鞋，火牛手下师爷苏扎职四一五白纸扇。 举行完扎职仪式，接着是话事人的扎职。 此次扎职仪式之后，和联胜九大堂主分别为： 佐敦林怀乐，兼任话事人。 荃湾大d。 大浦大浦黑。 观塘鱼头标。 大角咀火牛。 湾仔高佬。 铜锣湾四眼柱。 油麻地斧头宾。 旺角吉米仔。 …… 一个星期之后，延边火车站。 “宾哥，到我家了！” 张谦蛋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还未等火车停稳，就率先跳了下去。 “大哥，小心脚下。” 赵洪兵提示林耀宾注意脚下。 夏季的东北平均气温也就20度左右。 林耀宾一下车，呼吸到的是新鲜空气。 放眼望去，方圆五六公里清晰可见，根本没有高楼大厦的视线阻拦。 一时间，就连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这次来东北，除了张谦蛋和赵洪兵之外，林耀宾还带了八九个弟兄，就连丧邦和兔子也被他带过来。 “洪兵！好小子，几年不见又壮了！” 这时一名中山装中年男子，带着几名穿着长衬衫的干部大踏步往他们走来。 “胡伯伯！” 赵洪兵三步并做两步走，握住了中山装男子的右手。 胡鸿福是赵洪兵老爷子的战友，当年一起在三八线上战斗过的兄弟。 来内地免不了要找关系，否则的话极为不便。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赵洪兵介绍道：“胡伯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从香江来的飞鹰集团董事长，林耀宾。这是他的秘书，张谦蛋。” “林同志，张同志，欢迎来延边做客！” 胡鸿福热情地握住了林耀宾的手。 “胡书记，既然你是洪兵的长辈，叫我阿宾就行了。” 林耀宾和胡鸿福握了握手，用字正圆腔的普通话讲道。 这可把胡鸿福给整得不会了，这年头港商普通话都那么标准的吗？ 林耀宾笑着解释道：“我也是在内地长大的，以前和洪兵在老山战场上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猴子。后来去了香江做生意。” “哦？那就更好了！走走走，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所，先接风洗尘。来，请！” 胡鸿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火车站外，停着几台军绿色的吉普车。 众人来到招待所，胡鸿福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因为这次林耀宾的确是要过来做生意的，他是以采购木材的名义过来的。 顺便，在这边靠着系统盗取一些河沙…… 这一顿饭，自然是宾客尽欢，林耀宾来者不拒，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酒足饭饱之后，胡鸿福迫不及待地道：“林先生，我听洪兵说，你这次来延边主要是为了采购木材是吧？” “对，我们飞鹰国际要采购十万方木材，主要用于家具制作，如果合作愉快的话，今后每年都会采购一批。” 林耀宾确实有涉足家具市场的想法，采购过来的木材，可以放在塔寨加工，或者直接拿到香江市场卖，都能大赚一笔。 东北常见木材红松木，在这个年代的计划内价格是50一方，香江红松木价格是4000块钱一方。 除此之外，东北还有三大名贵木材，水曲柳、核桃楸、黄檗，计划内的价格是100至150不等，但在香江的价格都能卖上近万一方。 听到十万方这个数字，无论是胡鸿福还是他的下属，都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十万方木材，对方又是港商，光光这么一笔交易，能够为延边拉来几百万的外汇！ 那可是几百万的外汇啊！ 胡鸿福想了想道：“十万方……林先生你还真是财大气粗。这样吧，林先生你们三个今晚在招待所住下，明天我安排你们去木厂参观？” “参观就不用了，胡伯伯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我还信不过你？到时候，我用港币结算就行，洪兵这件事情，你和胡伯伯对接一下。” 林耀宾是真的没时间去参观，他还得去开展自己的盗沙大计。况且，也用不着参观。 这个年代为了赚取外汇，无论哪个地区的干部，哪个地区的工厂，都不会以次充好。他们都迫切地希望用质量来打动对方，以便长期合作。 胡鸿福有些迟疑地看着赵洪兵，“这……这不合适吧？” 毕竟大几百万的生意，交给赵洪兵这孩子，林老板能放心吗？ “合适，洪兵就是我兄弟，再说了木材生意他比我更懂。胡伯伯，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林耀宾连忙打消了胡鸿福的顾虑。 深夜，延边招待所。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翻墙而出，林耀宾看了看四下无人，从空间里取出来一台摩托车。 一溜烟的跑到延吉河岸边。 延吉河是布尔哈通河支流，是延边的母亲河。 今年汛期上游降雨量不高，因此河流并不急。 两边裸露的河床上是黄澄澄的沙子。 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金钱的颜色……这些河沙在林耀宾的眼里那可都是钱！ 他大老远地跑到东北来，还不是因为，河沙在东北随处可见。往后数的几十年，直到林耀宾穿越之前，东北各个支流干流都有大把大把的沙霸盗沙团伙。 而且东北的河沙，比起塔寨那边的河沙质量还要好。 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林耀宾收起了摩托车，俯下身子将双手放在地面上，意面一动，周围十方的河沙全被他收进了空间里。 比挖掘机好使，还没有动静，也不用花钱承包喝道，关键是也没有祸害人的沙洞。 这才是真正的无本万利！ 第39章 张东秀 一分钟后。 林耀宾看了看空间里的河沙，也才几十方。 这可不行，为了加快进度，林耀宾在河床上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奔跑起来。 狗怎么跑的，他就怎么跑，反正跟狗差不了多少。 不知不觉天亮了起来，林耀宾连忙骑上摩托车返回招待所。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最后还是张谦蛋把他叫醒的，因为延边这边的领导过来招待他。 连着好几天，林耀宾白天和延边的各个领导吃喝玩乐，晚上去盗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比007还要辛苦。 这也导致，他的身子比起之前还要精壮上几分。 张谦蛋直呼看不懂。 一个星期之后，赵洪兵也清瘦了不少，他这几天在木厂、林场跑动，毕竟是几百万的生意，老大亲自交到他头上的，他可千万不能马虎。 最后经过敲定，总共采购5万方红松木，3万方核桃楸，1万方水曲柳，1万方黄檗，总采购金额820万rb，按照汇率是656万港币。 林耀宾付钱付得非常痛快，直接一次性付清。因为，他这几天在延吉两边总共偷了五百万方优质河沙，总价值好几个亿港币！ 就这。 绝对是东北盗沙界的祖师爷了！ 搞定了来东北的主要两件事，兄弟们又借了几台吉普车，前往张谦蛋的老家，几辆吉普车来到延边一个镇上。 一下车。 “大虎？”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一个一米八个子的粗狂中发壮汉，看着张谦蛋，使劲儿地揉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张谦蛋朝那人冷笑几声，也没说话，直接带大伙往家的方向走去。 “刚刚那人你认识？” 赵洪兵好奇地问道。 “老棉，绵正鹤，和我同一个镇的。这丫还自称延边战神，打遍延边无敌手！哼，以前见他一次，我就干他一次。” 张谦蛋低头，红着脸解释，略微有些心虚。 “拥护啥？” 赵洪兵道。 东北话“拥护啥”的意思是“为什么”，“因为啥”。 张谦蛋干笑两声道：“你和李老棍子拥护啥，我就拥护啥。” 这年头在内地出来混产生冲突，还能拥护啥？ 有时候一句“你瞅啥”，就能干架。 或者相互看不顺眼，或者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总之什么奇葩原因都有，但不可能因为什么正儿八经的利益关系。 八十年代初期，内地的地下势力，还是非常原生态的。不像香江那边的社团，因为社团利益，因为地盘而干架。 不过，如今他张谦蛋摇身一变，已经成为港商，飞鹰集团董事长林耀宾的秘书！ 延边zf的座上宾！ 而他绵正鹤还是无所事事的老混子一个。 这种暗爽岂能为外人道。 张谦蛋孤儿一个，但是叔伯姑姑都还健在，见到张谦蛋衣着光鲜地回来，可把他们给激动坏了。 几年前张谦蛋带着魏成洛和杨泰，一声不吭地离开延边，说要出去闯荡。 几年下来也没个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如今见他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而且还混出了名堂。 这些长辈比什么都开心。 张谦蛋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红包、礼物，一一交给众人。 中午杀狗做狗肉火锅，一盘盘延边美食像是不要钱似的端上来，林耀宾吃得满嘴流油。 张谦蛋的长辈听说林耀宾是大老板，这些年张谦蛋都是在林耀宾的照拂之下，才混出名堂，各个都过来敬酒，希望林耀宾能带上几个小辈，去香江发大财。 “大虎！” 觥筹交错间，门口传来惊喜喊声。 “东秀！” 张谦蛋闻言，连忙起身，冲上去朝着那人就是一拳。 “大虎，你不是去南朝鲜了吗？” 那人笑嘻嘻地揉着胳膊。 “说来话长，我现在在香江混！来东秀，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在香江那边生意做得很大，快叫宾哥。” “宾哥，这是我兄弟，张东秀！” 张谦蛋拉着来人走到林耀宾的面前。 说来话长，张谦蛋当年也是冤。 原本他是已经打算好了，带着魏成洛和杨泰直接从黄海偷渡过去。 之所以去香江，还不是为了从香江这边搞点白小姐去南朝鲜卖，白小姐作为传统社团产业，在南朝鲜可是紧俏货，只有从东南亚那一带才能搞到。 结果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直接被林耀宾给出手教育了。 “东秀？” 林耀宾瞪眼一看，眼前这个壮汉膀大腰圆，身高虽然没他高，但是那臂围，那胸肌，光看就知道这人很猛。 张东秀？ 这不是《恶人传》的主角吗？ 一拳一个卡拉米，南朝鲜电影里的战神…… 延边这一代吧，是朝鲜族的自治州。 在八十年代后面很长一段时间，这边的人都会偷渡到南朝鲜或者北朝鲜赚钱。 八十年代之前以北朝鲜为主，因为这时候的北朝鲜经济比南朝鲜还要发达。 八十年代之后以南朝鲜为主。 到了南朝鲜当地，一些小年轻诸如张谦蛋，张东秀的优秀人才，为了不被欺负，就会自然而然地成立社团，或者被当地地下势力所吸纳。 而南朝鲜那边的社团如果要干黑活，也特中意用延边老棒子。 毕竟各个下手黑。 突出一个物廉价美。 穿着一条白背心，张东秀见了林耀宾，赶忙喊道：“宾哥，叫我东秀。” “长那么壮，不出去混可惜了啊……” 林耀宾心中暗道，他递给张东秀一支万宝路：“去香江跟着我，怎么样？” “啊？” 张东秀还没回过神来。 “还啊什么啊？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宾哥带你去香江赚大钱。” 张谦蛋欣喜道。 “哦哦哦！宾哥，虎哥，你们等我！” 张东秀搓了搓手，心中的雀跃无以言表，又怕林耀宾等人撇下他，赶忙往自家一溜烟跑去。 “慢点，不急，我还没给我爹妈上坟呢！” 张谦蛋朝他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 第40章 延边战神绵正鹤？干的就是你！ 下午。 跟张谦蛋给他父母上完坟，兄弟们带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还有新吸纳的人才张东秀，告别乡亲父老。 吉普车被装得满满当当，正欲上车离去。 一个膀大腰圆的蛤蟆镜壮汉，带着十几个混子围了过来，一个个叼着香烟抱着肩膀，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势。 “大虎，见了你绵爷也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绵正鹤揉了揉鼻子，叼上香烟，显然是寻仇来了。 “哟！我还以为是谁！怎么着老棉，我不找你麻烦，你反倒找上门来了？” 张谦蛋气乐了，拍了拍手。 “呵忒！” 绵正鹤往地上吐了口浓痰，“妈了个巴子，几年不见，现在也人模狗样了啊？穿西装打领带，装啥呢？” “咋滴了？” “你要是不服，咱们对练对练。” 张谦蛋指了指林耀宾：“不过我可得和你说好。” “这是我大哥林耀宾，香江的社团大佬，正儿八经的生意人，延边胡书记的座上宾。老棉，我劝你把招子放亮点。别惹你惹不起的人。” “大虎，搁爷爷面前装n呢？你皮痒了？” 绵正鹤说着说着撩起了袖子。 林耀宾将张谦蛋推到了身后，看向绵正鹤道：“听说你是延边战神绵正鹤？” “咋滴了？” 绵正鹤摘下蛤蟆镜，摇头晃脑，就是个混不吝。 “老子干你咋滴了！” 林耀宾一拳砸在了绵正鹤的肋部。 “艹！” 这一拳把绵正鹤给干迷糊了，他吃痛抬起头骂了一句，举起拳头就反击。 林耀宾也不躲闪。 “啪！” 从对方拳头上传来的力道来看，林耀宾知道张谦蛋吹牛了！ 张谦蛋的实力，他又不是不清楚。 刚张谦蛋明明说，每次见面他就要干老棉一回。难怪刚刚说话的时候，来拿脸都是红着的。 林耀宾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了绵正鹤的肚皮上。 “噗！” 这一拳直接让绵正鹤清醒了一些，眼前这个小白脸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拳力居然是他生平见过最强的。 “西八！” 绵正鹤拽了一句朝鲜语，又是一拳朝林耀宾轰了过来。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像极了回合制游戏。 张谦蛋傻眼了，他是知道自家大哥又虎又彪，新记、号码帮、洪兴、和合同，谁敢威胁他他就干谁。 但是没想到，到了延边这地界，人生地不熟的，咱大哥也是直接干。 不愧是咱大哥，可是大哥你得看看这里是哪里啊！ “保护大哥！东秀！” 张谦蛋朝张东秀吼了一声，冲了上去。 绵正鹤那伙人见状，也纷纷扔下烟蒂，朝张谦蛋冲了过去。 张谦蛋手无寸铁，可是丝毫不惧，还没等一个小子冲到身前，飞起一脚，就把对方踹了一个跟头。 那小子也是耐操的料，一个翻身而起，闪电般地抓住张谦蛋的衣袖，随后脚下一绊。 张谦蛋也不知道是担心自家大哥的安慰，还是怎么滴，直接一个踉跄。 只不过在倒地的同时，他抓住了对方的手顺势一拉，顺势一推，两人全部倒在泥地上扭打起来。 “啊啊啊啊！” 张东秀力气大，但没有干架经验，像个小牛犊子一样嗷嗷叫，冲进了人群。 抓起一个小子的头发，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这一拳把那小子给干迷瞪了，不过他摇了摇头，直接朝着张东秀扑了过去。 “有点意思。” 丧邦和兔子对视一眼扔下外套，冲了上去。 他们看得出来眼前这群延边老棒子，比香江那群矮骡子单兵素质不知道要高上多少。 两伙猛人在延边小镇上，展开了原始混战，里三层外三层，拳脚相加。 这一架打了足足有七八分钟，没有分出胜负的原因是公安来了。 “嘀嘟嘀嘟嘀嘟……” 混战到一半，五六辆警车拉响了警笛，呼啸而来。 “停手，都t停手！” “绵正鹤，我艹你祖宗十八代的！信不信老子我现在毙了你！” 队长看了眼前的场景吓得飚尿，要知道林耀宾那可是大老板，为延边带来几百万外汇的大老板，居然在延边这里被绵正鹤这个老混子给干了？ 简直无法无天了！ 其实，眼前的状况是： 总体而言，林耀宾等人占据了上风，地上躺着的都是绵正鹤的人。 林耀宾和绵正鹤两人依旧你一拳我一拳，谁也不服谁。 绵正鹤脸上带着伤，疼得直咧嘴。 林耀宾汗流浃背。 但无论战局如何，胡鸿福书记的座上宾，居然被当地的混子给揍了，这都是一起重大事故。 派出所里。 队长和绵正鹤一问一答。 “绵正鹤，你特么的知不知道你揍的人是谁？” “是他先揍我的。” “什么？” “他先揍我的。” “他先揍你？那你不能担当点！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绵正鹤无言以对，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做完笔录，他就被丢进了拘留所里。 还是单间。 级别待遇。 当晚九点。 拘留所门打开，在队长的陪伴下，林耀宾几人见到了绵正鹤。 他乐呵呵地丢给绵正鹤一支烟，“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不？”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你继续在这里蹲着，你的下场看我心情，要是我心情不爽，说不准你要被拉去枪毙。” “还有一条，我很欣赏你。看到大虎了不，他跟了我三年，现在穿西装打领带开轿车，每个月我给他一万块钱零花钱。” “从今往后，你带着你的人跟着我，我带你们去香江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路在你脚下，你自己选。” 绵正鹤垂头丧气点燃香气，嘀咕了一句。 “你说啥？” 林耀宾翘起二郎腿，活脱脱一个恶霸。 “这世道真的黑……” 绵正鹤是真的没想到。 “叫大哥！不然毙了你！” 张谦蛋耀武扬威地拍了拍桌子。 “哥。” 绵正鹤叫不出声。 “大声点，听不见！” 林耀宾喝道。 “大哥！” 绵正鹤吼了一句，没去看林耀宾。 他从来没想到被人干了一架，还得叫对方大哥…… 第41章 医生：谁敢说香江商人都是黑心资本家？ 在喊林耀宾大哥的时候，绵正鹤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 在他看来，林耀宾不就是仗着打架比他强，比他长得周正，比他有背景，还比他多几个臭钱……就这些优点而已。 他延边战神绵正鹤，凭啥跟着林耀宾？ 但是形势比人强。 接下去，真正折服绵正鹤的地方来了，绵正鹤从来没见过喝酒那么猛的人。 当晚林耀宾在招待所开了好几席，过来敬酒的，林耀宾基本上全干，绵正鹤吐了个稀里哗啦，倒在地上还被林耀宾拉起来继续喝。 喝倒在地，林耀宾还踹了他两脚，“还能喝不？去吐了，再来两轮。” “不喝了。” “服不服？” “我服。” “叫大哥！” “哥你饶了我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哥，我小绵就是你的弟弟。” 几天后，绵正鹤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跟着林耀宾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稀里糊涂地干了一场架，稀里糊涂地认了个大哥，稀里糊涂地被拐去了香江。 东北之行，林耀宾还是挺满意的，盗沙买木材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带走了张东秀和绵正鹤，为东北的治安做出了他这个退伍兵应有的贡献！ 火车上。 两节车厢的中央，几个人吞云吐雾。 张东秀看着窗外，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绵正鹤左手夹着一支烟，望着窗外的风景有些惆怅。 那是离别的忧愁。 绵正鹤抽了口烟，吐出的全是哀伤，他觉得自己是个感性的人，就像诗人一样。 此情此景，绵正鹤拽了首诗：“枯藤，老鼠……” 卡词了。 因为他也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课本上，到底是“老叔”“老树”还是啥“老鼠”…… 比他更感性的人在对面，赵洪兵红着双眼，因为刚刚火车路过了他的故乡，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还有他熟悉的妞儿。 “大老爷们哭啥？” “没啥。” “抽烟不？” “谢了。” “我记得你叫洪兵是吧，你跟我说说，香江有延边好玩不？” “比延边好玩，都是高楼大厦，见多了也烦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妞多不？” “多，满大街。” “盘正条顺吗？” “一个字，靓。” 一旁的张东秀忍不住插嘴道：“洪兵哥，带我去见识见识！” “喂。你还小，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听的。脏！” 绵正鹤连忙打住，捂住了张东秀的耳朵。 “都别争，到了香江请你们喝洋酒。” 赵洪兵弹了弹烟灰，语气风轻云淡。 “真的？” 绵正鹤唾液不断分泌。 “还能有假？” 张谦蛋丢下烟蒂，斜睨他一眼。 他觉得大哥带绵正鹤去香江，绝对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就这土老帽，到时候会丢了他们东北人的脸。 其实说起来，张谦蛋和绵正鹤也没啥仇。 但一个镇上，总共只有几伙，一伙张谦蛋，一伙绵正鹤，不干你干谁？ 大老爷们总不能欺负老实人吧？ 这叫啥！ 林耀宾搜肠刮肚，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古典流氓主义。 他们这伙人绝对不欺负老实人，打架仅仅在混子之间进行，即便混之间打了架，谈和以后还都是朋友。 这是江湖规矩。 而在林耀宾等人北上这段日子，香江尖沙咀一直腥风血雨。 和联胜和新记晒马劈友了好几回，两个社团每个星期投入的安家费、汤药费、保释金、跑路费，基本上都在三四百万左右。 投入了如此多的资金，但和联胜收获甚小，始终无法真正踏进尖沙咀。 和联胜在大举进兵尖沙咀的同时，医生、吉米仔、申东子几人为了宾哥的a货生意而奋斗着。 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几人便在两条街买下总共20间店铺。 市场价。 虽然东主们不见得愿意卖出店铺，毕竟一铺养三代，道理东主们都懂。 但是当一群凶神恶煞的大圈仔，和和气气地跟你谈价格，你也很难找到拒绝的理由吧？ 况且，你也不想自己的店铺，与一群五大三粗的大圈仔为邻吧？ 毕竟大圈仔就连银行都敢抢。 而且香江还没死刑。 拿下了店铺，医生和吉米仔马不停蹄地给几位工厂主发去了请帖，这些工厂主都是新界观塘，或者荃湾这一代的。 三人摆开架势，带着上百大圈仔，包了一家酒楼和老板们谈生意。 思想滑坡的医生，把二郎腿翘到了桌子上，“……行了，我大佬的条件就是这样，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说完，他眯起眼睛扫了扫对面的几位老板。 几位老板颤颤巍巍端起茶，纷纷开口：“雄哥，我赞成！” “我也赞成！” “雄哥，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坐在一旁的吉米仔傻了眼，按照他的预算，开工厂最起码要花大几百万，但是他发现医生总是能以小钱，干大事…… 讲道理，这些老板们大小也是号人物，要是找关系，能够找到大d、林怀乐甚至和联胜的叔父们。 但是，斧头宾就连和联胜的老鬼奀都敢大小声。 更何况，医生的条件并不苛刻。 医生并没有听宾哥的话直接卖工厂，他在观塘和荃湾盘下了两间工厂地皮。 这些老板们各自“卖”一些机械给宾哥的工厂，包括他们手中的大品牌授权。 除此之外，工厂老板们得定期给员工放假，让员工去隔壁工厂里挣外快。 大家互通有无相互帮助，帮助斧头宾培养新工人，帮助斧头宾培养新员工…… 这叫啥？ 这就叫技术援助。 这就叫以老带新。 谁说香江资本家都是黑心的，医生今后头一个不同意！ 两家工厂，医生没花多少钱。 总共一百万。 很快，医生就发现了新乐趣。 他把研究炸药的劲儿，放在了工厂上。 几年之后，香江的盗版、翻版，做得比国外大品牌还要正宗。 就这么说吧，在香江正规品牌店能买到的正品，皆出自于这两家工厂。 而最初技术援助这两家工厂的那些员工，很快发现挣外快比他们主业赚得还好多，有些员工干脆就辞职，带着技术入职两家工厂了。 第42章 从内部瓦解和联胜！突破口斧头宾！ 港岛黄泥涌峡，义安山庄。 义安山庄是新记的总部，也是新记高层活动的地方。 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新记高层都会在这里召开高层会议。 一台保时捷911带着两台虎头奔，缓缓停在宽敞的院落内。 斧头俊披着一件风衣叼着雪茄踏下保时捷，眉宇间桀骜不驯。 他吸了口雪茄丢在地上，用鳄鱼皮鞋踩灭，轻轻抖动肩膀。 风衣缓缓脱落。 身后。 李泰龙稳稳接住风衣，递给一旁的马仔。 “强哥，波哥，精神那么好，打网球啊？” “阿俊，要不要来下来玩一把？” “不了，老顶打电话叫我，待会儿我再过来。” 斧头俊一边往主体建筑走去，一边和新记几位叔父辈打招呼，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山庄的办公室内。 这里是新记的权力中心！ “老顶，你找我？” “阿俊坐，雪茄自己拿，我朋友从古巴带回来的，你尝尝味道。” 一名白面无须的儒雅中年男子，抬起头露出笑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他就是新记的龙头——四眼龙！ 新记第一任龙头许前的长子，光从他的外表看，很难看出他是一位黑道枭雄。 四眼龙的父亲许前，是军统戴老板的得意门生，在四十年代时被派遣到香江，来整合香江这边的工商界并执行秘密任务。 许前凭借潮汕人的身份，加入义安工会，并且创立了新安和永安两家公司。 原本公司只是掩饰身份的工具，后来顶头大老板大势已去，许前便创立了新记，配合顶头大老板在港的一系列活动。 五十年代，受到幕后老板资助的新记，天天与其他社团晒马劈友，被港府定性为非法三合会组织，作为龙头的许前也被港府递解出境了。 彼时，许华炎是卫生署的一个小职员，他才20岁出头。 眼见父亲不在，不仅社团这边群龙无首，还有一大家子没了主心骨。 在这大厦将倾之时，原本不谙世事的许华炎挺起了胸膛，挑起了重担。 有了社团忠心叔父的支持，许华炎坐上了二代龙头的宝座。由于戴着眼镜，江湖人称他为“四眼龙”。 “古巴来的雪茄，那我肯定要尝一尝。” 斧头俊先替四眼龙点燃雪茄，然后自己拿起一支，放在手心里把玩，也不抽。 尊卑有序。 这很重要。 四眼龙叼着雪茄，摘下黑框眼镜，又揉了揉眼睛道：“找你过来是为了和联胜的事情，尽快解决，昨晚公司又发出去了三百万。” 有传言。 在香江7000多间食肆、娱乐场所乃至1050余辆小巴中，均有新记仔插手……再加上贩卖白小姐、军火，新记每年收入过亿美金。 虽说新记财政实力极为雄厚，但要豢养如此多的新记仔，对于新记来说这一次与和联胜的晒马劈友，也是有些吃不消。 还有一点。 上面的人很不开心，警务处高层已经给他递话了，希望新记与和联胜尽快讲数，达成和解方案。 “老顶，我也想搞定这帮扑街啊！但是这一次和联胜来势汹汹，集合了七八个堂口的忠心马仔，我和阿顺两个人才堪堪顶住压力。” 斧头俊口中的阿顺，原名杜连顺，被江湖誉为尖东之虎。 新记在尖沙咀的地盘，都是他们俩在掌控。 提起这事，斧头俊也是叫苦不迭。 社团晒马劈友那是要砸钱砸人的，很显然强如五虎之首，新记龙头之下第一人的斧头俊，在面对来势汹汹的和联胜时，也有些吃不消。 “要不然，老顶我们直接从其他地区调取人马，再加上特别行动组，一口气搞定和联胜？”发了一会儿牢骚之后，斧头俊又提议道。 特别行动组有一群江湖猛人所组成，在新记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一向来由四眼龙一个人所掌控。 “你啊你，还嫩着点。从其他地区调遣人马，万一打不下来怎么办？而且这么多人，出场费，汤药费，安家费，跑路费，保释金，那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四眼龙笑着摇了摇头。 “老顶，你今天叫我过来，不会是特意见我出糗吧？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斧头俊苦笑了一声，点燃了手中的雪茄。 四眼龙弹了弹雪茄灰说道：“油麻地的斧头宾，你听说过没有？” “我在和联胜时见过两次，当时他并不出名。哼，没想到一个大圈仔能把油麻地搅得天昏地暗，更是把和合同逼出油麻地，真不知道和合同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斧头俊冷哼点评道、 四眼龙缓缓道：“一个大圈仔能打出这么一番天地，绝对不容小觑，我听说他和林怀乐不合？” “不合是肯定的，这次和联胜打我们新记，油麻地堂口没有派人。” 斧头俊吸了口雪茄，缓缓吐出。 四眼龙站起身子道：“你和他有点不愉快？” 斧头俊点点头道：“有！老顶，你别卖哑谜了，你知道的，我读书少。” 四眼龙看向斧头俊，摇了摇手指道：“你啊你，现在的和联胜可不是铁板一块，我准备从它们的内部瓦解。” “老顶的意思，突破口是那个大圈仔？” 斧头俊口中仍然是直呼大圈仔，林耀宾“斧头宾”的外号，让他很是不舒服。 “如果我准备拿出一笔钞票，让他过档我们新记，你会不会有意见？” 四眼龙点了点头，将他召见斧头俊的真实目的，缓缓道出。 第43章 请人一定要尊重，再尊重 油麻地往北是旺角，往南是佐敦，佐敦再往南是尖沙咀。 如果能让林耀宾过档新记，那么油麻地便能与尖沙咀里通外合，直接吃下林怀乐的佐敦。 到时候，新记还能插进旺角，拿下钵兰街，整个油尖旺都将落入新记的手中！ 斧头俊听懂了四眼龙的意思。 他皱起了眉头，手中的雪茄越抽越急，缓缓开口道：“他一拳打断我兄弟文彪十根肋骨，害得文彪至今还未出院……老顶，你说我心里没有意见，那肯定是假的。” 顿了顿，斧头俊抬起头，用坚定的语气道：“但是老顶你教过我，时代不同了，出来混都是为求财。如果能用这种方法，从内部瓦解和联胜，那我阿俊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再说了，拿下油麻地，我们新记的白小姐、药丸都可以在果栏，庙街畅通无阻。到时候，油尖旺我们新记一家独大！老顶，你比四大探长还要威啊！”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的用意。” 四眼龙露出爽朗的笑容，他拍了拍斧头俊的肩膀道：“阿俊，我没有看错你！我要见斧头宾一面，当面谈。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记住，请人一定要尊重，尊重再尊重。” “另外，给我把风声传出去，就说斧头宾欲千万天价过档新记。风声传得越大越好，正好这段时间斧头宾不在香江，和联胜肯定会起疑心！” 斧头俊面露诚服竖起大拇指：“老顶，就算是诸葛亮在世，都没有你厉害！你放心，事情就交给我去办吧！” 四眼龙不愧是香江第一社团的龙头，眼光和手段都超出绝大多数江湖猛人，难怪能坐稳江湖第一把交椅。 请林耀宾过来商议，是暗度陈仓。 而传风声，则是阳谋。 想象一下。 当林怀乐听到这传言是什么感觉？ 和联胜的那群叔父听到这传言又是什么反应？ 和联胜又会不会对林耀宾动手？ 林耀宾本人又是什么反应？ 他就是要用这阳谋，逼迫林耀宾顺驴下坡，过档新记！ 当天下午。 和联胜双花红棍欲千万天价过档新记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湖，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 传得有板有眼。 时间，地点，人物，事情起因……经过吃瓜群众的加工，传言越来越丰满，简直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佐敦。 火牛拍着桌子道：“斧头宾这个王八蛋白眼狼！乐哥，当初你不想给他堂主位置是对的，都怪叔父们，现在好了吧！” 东莞仔两眼放出精光道：“攘外必先安内！干爹，你一句话！兄弟们马上点兵，今晚拿下油麻地！我们打不进尖沙咀，还对付不了一个大圈仔？” 林怀乐整张脸都是黑的，虽然心中也有疑虑，但毕竟也是攻心于计的高手。 他道：“火牛，你打个电话给阿宾，叫他过来，我要当面问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火牛摇了摇头道：“乐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听说他带了几个人去了内地。只有一个医生、阿武、小百京几个人在，要不然今晚我们直接？” 他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现在外面的都是传言，说不定就是新记的阴谋。如果我们真的这样做了，那么他肯定会过档新记。大家都不要急，等斧头宾回来再说。” 林怀乐摇了摇头，迅速稳定军心。 无论外界传得有多离奇，油麻地堂口内部，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甚至于都没听到这传言。 毕竟油麻地堂口以大圈仔为主。 消息闭塞。 晚上。 油麻地，果栏。 医生、武兆楠几个人在吹牛打屁。 两台黑色奔驰开进果栏。 来者不善。 众人抬起了头。 从车上下来十位西装革履壮汉，为首之人正是斧头俊座下四大天王——李泰龙。 “是新记的。” 武兆楠对医生轻声说了一句，又站起身子对李泰龙道：“喂，来错地方了吧？” “没有来错。” 李泰龙努力挤出笑容，走到医生的面前道：“你就是斧头宾的头马，医生吧？叫我李泰龙，新记四二六红棍。” 医生没给李泰龙什么好眼色：“有事就说，有屁就放。” 下一刻。 医生眯起了眼睛。 因为他对面的李泰龙，正将手伸进西装内衬。 “不好！” 医生大喊一声。 小百京连忙从抽屉里拔出一把勃朗宁，张岳掏出ak47，李四将沙喷子上了膛，刘海柱从腰间掏出扳手。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李泰龙整个人都麻了，连忙将西装内衬的红色请帖拿了出来，“是请帖！是请帖！我们大佬想请斧头宾出来饮茶。” “请帖？” 医生忍不住破口大骂：“叼你老母的，请帖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嘛！差点搞得大家都误会！” 说着他拿过请帖翻开一看，又丢了回去，“我们大哥不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我会转告的。” 李泰龙松了口气，将请帖放回内衬道：“抱歉，有些事情不可传于其他人，一定要见到你大哥再说。能不能给你大哥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哪时候回来？”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魏成洛接起电话，嘀咕了两句，朝医生喊道：“雄哥，是宾哥的电话。” “你等等。” 医生朝李泰龙喊了一句，接过电话，“宾哥。” 电话里，林耀宾交代得很清楚，“医生，今晚观塘十一点，多开几台车来接我们，来的人比较多。” “ok。” 医生点点头，“宾哥，新记那边……” 还没等医生说话，林耀宾便挂断了电话，毕竟电话费贵。 李泰龙翘首期盼：“医生，你大哥哪时候回来？” 医生道：“今晚十一点我大哥回香江，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请人一定要尊重，尊重，再尊重。 这是斧头俊原话说的。 李泰龙问道：“十一点？机场？还是？我这份请帖很重要，我大佬一定要我亲手转交到他的手上。” “观塘。” 医生也没多想。 “ok，谢谢雄哥，请兄弟们喝茶。” 李泰龙得到消息，放下一沓港钞满意离去。 第44章 你们太冲动了啦 尖沙咀大富豪夜总会。 作为全香江数一数二的夜总会，装修金碧辉煌。 “俊哥，大圈宾今晚十一点返回香江，从观塘登陆。” 得到消息的李泰龙将消息告知斧头俊。 “啪” 一簇火苗腾起。 斧头俊吸了口雪茄道：“那你今晚十一点亲自去请他，我叫老顶过来，在大富豪夜总会见他。” 李泰龙点点头：“ok，没有问题。” 斧头俊喝了口红酒，叮嘱道：“记住，他过档新记，今后就是我们的兄弟，也别叫他大圈宾，叫他斧头宾，或者宾哥。” 李泰龙问道：“俊哥，大圈宾一向硬顶，如果他不肯呢？” 斧头俊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目光一寒道：“老顶今晚都在，如果他不给面……那就安排人在大富豪门口，随时准备做掉他。” 李泰龙心神一肃，没有说话。 “另外把消息传出去，今晚斧头宾十一点返回香江，千万天价过档新记！” 斧头俊一口将杯中的红酒喝光，沉声道。 “知道了。” “请人一定要尊重，再尊重。” “明白。” 李泰龙得令离去。 斧头俊摇下百叶窗，望向窗外深沉的黑夜。 茶果岭乡公所街坊值理会。 和联胜叔父打着麻将心不在焉。 一名和联胜马仔快步跑进二楼，“各位阿公最新消息，今晚斧头宾十一点返回香江，准备千万天价过档新记。” “新记欺人太甚！” “斧头宾这个二五仔！” “阿乐怎么做话事人的！” 串爆、双番东一个个没有沉住气。 身后。 邓伯拄着拐杖，想说些什么，最终叹了口气。 他想起了林耀宾那张比比黎铭多了一些英武，比周闰发多了一些邪气，比刘得华多了一些自信的脸蛋…… 佐敦。 和联胜众堂主齐聚。 “砰！” 林怀乐收到消息挂不住脸，将茶杯扔在地上，差点咬碎牙齿：“火牛，大头，东莞仔，点齐人马，随时准备拿下油麻地。” “知道了，干爹。” 大头起身拿出大哥大。 火牛点了点头，快步往外面走去。 东莞仔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乐哥……” 吉米仔要为林耀宾讲几句，在他心中林耀宾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他正要开口，被林怀乐吓人的眼神，硬生生逼退了几句。 他连忙对郑志力说了几句话，让郑志力马上去通风报信。 “切……” 大d嚼着口香糖，带着茶色蛤蟆镜。 他觉得林怀乐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深夜十点。 一台大宾利开进大富豪夜总会。 四眼龙带着许华强，许华波，许华胜，纪宝等人下了车，笑容满面。 随后。 五台黑色虎头奔缓缓往观塘方向开去。 几分钟之后，油麻地。 七八台面包车趁着夜色开出太子道。 还没开多远，被堵在了半路。 申东子摁着喇叭，骂骂咧咧：“资本社会太jb腐败了，大晚上的还能堵车。” “安啦。” 医生翻着成人杂志，大哥大铃声响起。 他接起，是武兆楠打来的。 “不好了，吉米哥的手下阿力过来通风报信，说乐哥点齐人马，准备随时拿下油麻地！” “搞什么名堂？” “有小道消息说宾哥天价过档新记。” “放t狗屁，千万别冲动，等宾哥回来再说。” 放下大哥大，医生探出车窗外。 天气闷热，前面堵得死死的，后面也堵得死死的，真是恼人。 油麻地，果栏。 火牛的人来得很快。 双方人马正在对峙， 武兆楠，刘海柱等人脸上都带着憋屈。 武兆楠拍着桌子吼道：“火牛，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宾哥准备过档新记？” “别乱jb说话，这件事情就连我们都不知道。” 刘海柱提着菜刀指着对面。 东莞仔右脚踩在椅子上，拧了拧脖子：“哼，那你们为什么那么激动？一个个拿着砍刀棍子，分明是有谋反之意！” “都不要冲动，是不是真的，过了十一点钟就知道了。” 火牛阴恻恻道。 他拿了一条凳子坐下，将大哥大放在桌上。 只等林怀乐一声令下。 …… 海面上。 “踏入江湖是我命。” “不是甘愿做坏子。” “做兄弟好过时。” “每天穿金又戴银。” “有时嘛手头紧……” 渔船摇摇晃晃，闽南歌渐行渐远。 船舱内热火朝天。 赵洪兵，张谦蛋，绵正鹤，张东秀拿着大腿骨啃着牛肉，各个满嘴都是油。 林耀宾走出船舱，点燃一根华子，有钱了也不能亏待自己，在东北的时候，他还买了好几箱烟。 烟头在黑夜中忽明忽暗。 前方星光点点，香江到了。 兄弟们齐聚船头，眼神里透着憧憬。 绵正鹤和张东秀两人还不断地啃着大棒骨，看着香江繁华的夜景，各个长大了嘴巴。 “乡巴佬……都收一收哈喇子。 张谦蛋叼着香烟，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 靠岸。 林耀宾率先跳下船头 也就在这时，十盏卤素大灯在黑夜中突然亮起，晃得人睁不开眼。 几十个黑色西装大汉，齐刷刷地推门而下。 赵洪兵、张谦蛋等人见情景不对，连忙将林耀宾护在身后。 “是谁！” “啪嗒！” 一双皮鞋踩在地面上，李泰龙解开衬衫上的两个扣子，露出里面的纹身，他笑着看向林耀宾等人：“不要紧张，请问是宾哥吗？” “李泰龙？” 好一会儿，林耀宾的眼睛才适应过来。 “对，” 李泰龙走向前，手伸进西装内衬…… “危险！” 林耀宾的瞳孔立即收缩了起来，从腰间拎出一把斧头直接飞了过去。 “咻！” 斧头深深地没入李泰龙的肩膀。 李泰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想明白。 请人为什么那么难？ 如果有来世，肯定会有人告诉他，千万别在退伍兵面前磨磨唧唧，千万别轻易将手伸进西装内衬，搞得大家还以为你在掏枪。 “上！” 赵洪兵拿出一把三棱军刺。 绵正鹤手上没有家伙，他手上没带家伙，看了看手上吃剩的牛大骨，直接拎起牛大骨冲了上去。 一骨头就放倒了一名正欲开口的新记仔。 放到对方之后，绵正鹤对着他的脑袋狠狠来了几下。 “噗嗤” “呲~” 脑袋开瓢。 鲜血从喉管喷溅而出。 第45章 泰龙死得很安详，你不用挂念 放到一人之后，绵正鹤从李泰龙的肩膀上拔出宾哥的斧头。 李泰龙疼得死去活来，正欲开口解释。 “砰。” “噗嗤。” “砰。” “噗嗤。” 绵正鹤左手的牛大骨，在李泰龙的脑袋上狠狠敲了几下。 鲜血溅了绵正鹤满脸。 左手牛大骨，右手斧头。 这形象，就活脱脱一野蛮战神。 这边。 张东秀抓住一名正要逃跑的新记仔的头发，一拳砸在那人的脑门，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露出了婴儿般的睡眠…… 侧身猛冲！ 张东秀撞飞了又一名新记仔，然后整个人猛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一百多公斤的体重，砸在了瘦弱无骨的卡拉米身上。 那场面。 太血腥。 绝对是r级电影才有的片段。 鲜血，破碎的内脏，洒了张东秀一身。 丧邦抓起一名哭天喊地的新记仔，高高拎起狠狠往下砸的同时，曲起右膝盖。 顶膝断背摔！ “砰！” 新记仔的脊柱砸在了丧邦坚硬的膝盖上。 “咔啦。” 一声脆响过后，那名新记仔的脊柱断成了好几节。 “救命啊！” 有人想要逃跑。 丧邦反手一拳，打在了他的喉咙。 “biu！” “噗！” 一道血从喉管喷射而出。 血腥。 残忍。 场面完全一边倒。 新记仔们哭天抢地。 几分钟之后，死伤了一地，仅有寥寥几人逃脱炼狱。 “穷寇莫追！” 林耀宾走到李泰龙面前，语气森然：“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出卖的我，还有我的人呢？” “请……” 李泰龙哼唧着，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的西装内衬。 “啊？” 林耀宾蹲下身子，想要听清。 “请，请帖……” 李泰龙努力吐出两个字。 “请帖？” 林耀宾打开他的西装内衬一看，一封血红色的请帖落入眼帘。 “斧头宾谨启：” “本人斧头俊诚挚邀请你，于今晚来大富豪夜总会，共商大事。” “香槟红酒已经备好，千万港纸随时奉上，洋妞马来妹北姑本地妹各个波大肤白！” “盼君前来。” “新记四三八二路元帅” “斧头俊” “详情请咨询xxxxxxx” 字迹弯弯曲曲，还带了一个黑色爱心，很显然出自一个没有文化之人。 林耀宾彻底明白过来，原来李泰龙手伸进内衬，是为了掏请帖而不是拔枪。 在香江社团，发请帖是一种相当隆重且正式的礼节！ 林耀宾蚌埠住了： “李泰龙！你td的请人，能不能利索点？” “洪兵，老棉，东秀你们几个也是太冲动了啦！” “没有礼貌！” “你看看打成这样子。” 赵洪兵，绵正鹤，张东秀，丧邦四人，满脸血污站在一起。 无辜地擤了擤鼻涕，彻底懵逼中：“这锅难道我们来背？” 林耀宾敢对天发誓，他是真不想卷入和联胜和新记的大战，窝在油麻地老老实实地做他的河沙生意，不舒服吗？ 但眼下的误会，他又该如何跟新记解释？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更何况，斧头俊摆出香槟美女，千万港纸邀请他。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谁不心动？ 林耀宾蹲下身子看着不成样的李泰龙，痛心疾首道：“泰龙不好意思，误会一场。喂，你痛不痛啊？” 李泰龙哼唧两声，很想说话，但说不出来，气得不行不行的。 他那个冤啊！ 林耀宾见状连忙道：“你……你……你不要死啊，你死了我怎么跟新记交代！” 李泰龙：“交代你老母……” 这句话没说出口，因为李泰龙手一软，彻底断了气。 是被气死的。 他死得很冤枉。 不远处。 “嘎吱~” “嘎吱~” 七八台大金杯缓缓停下。 医生、申东子下了车，彻底傻了眼。 林耀宾举起了手中的请帖，伸进自己的衣服，示意了一下刚刚的情形，“你们见过有人这样发请帖的吗？” “我是真的以为他要掏枪。” “你们信不信？” 医生：“我信。” 申东子：“我信。” 咱大哥是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这好像在医学上，叫做战后创伤应激症。 两拨人站在风中，相顾彻底无言。 今晚的事情非常荒诞……说出去都没人信。 随后，默契无言地，把李泰龙等人的尸体丢进虎头奔的后备箱，将五台虎头奔开了回去。 路上。 林耀宾从医生的口中，知道了前因后果，“叼他老母的，斧头俊这个老硬币，就是想逼着我过档新记。幸好我没去，有先见之明。” 他翻出请帖，找到斧头俊的号码，给斧头俊打去了电话。 “嘟嘟嘟……” 等电话接通之后，林耀宾率先开口：“斧头俊？” …… 大富豪夜总会。 一道道消息从四面八方汇笼过来。 “和联胜内讧了！” “火牛、东莞仔、大头点兵！” “斧头宾的兄弟与和联胜的人马，在果栏对峙……” 新记众多高层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斧头俊拍着马屁：“老顶果然是老顶，简简单单的一招，让和联胜内讧了！” “阿俊，你马上让兄弟们点齐人马，等斧头宾过来谈妥之后，直接踏进油麻地，解救我们的大圈仔兄弟们！” 四眼龙摸着下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林耀宾过档新记已经成功了99。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油尖旺一家独大指日可待！ “叮铃铃……” 斧头俊的大哥大响起他，他接起电话，停了一会儿：“斧头宾？” “是我。” 林耀宾开口道。 斧头俊站起身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的大哥大，笑着开口：“阿宾，想必你已经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我讲给你听，林怀乐根本不信任你。” “过档来新记，我老顶四眼龙在等你。” “我和你过去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 “新记二十万兄弟，会给你想要的前途！” 话筒的那头传来让斧头俊不敢置信的回答： “泰龙死得很安详，没有痛苦。你不用挂念。” “尸体现在在后备箱。” “我和林怀乐没有任何矛盾，你中林怀乐的奸计了。” 第46章 未必是坏事 听见话筒那头林耀宾的声音，斧头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瞳孔一缩吼道：“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我兄弟泰龙怎么了，斧头宾！” “叼你老母的！” 办公室的爽朗笑声，戛然而止。 四眼龙、许华强、许华波、许华胜，新记的叔父还有高层，齐刷刷地看向了斧头俊，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期待、惊愕。 “喂！喂！” 斧头俊拍打着大哥大，他要听清楚，但对面的林耀宾已经挂断电话。 “老顶不好了！出事了！老顶！” 这时，一名新记仔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办公室。 “你说清楚，其他人呢？泰龙呢？” 斧头俊拎起马仔的衣领，情绪激动之下，口水都喷了那人一脸。 那名马仔嚎啕大哭：“全死了！俊哥，全死了！他们死得好惨，只有我一个人跑出来。” 事情的经过已经无需多问。 所有人都宛若晴天霹雳，斧头俊更是失魂落魄。 因为李泰龙不光光是他的手下，更是他情同手足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林怀乐，林耀宾！” 斧头俊咬牙切齿，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两个字，语气恐怖，就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 其实即便没有今晚误杀李泰龙这件事，林耀宾对过档新记也没有任何想法，无论新记开出来的筹码有多优厚。 要知道新记可是世袭制的，龙头之位，父传子子传孙，无穷尽也。 要他过去给许家当狗？ 许家配吗？ 许家给他提鞋都不配！ 车厢里，看到林耀宾挂断电话。 医生双拳紧握，沉声讲道：“大哥，现在火牛、大头和东莞仔率兵，在果栏和我们的兄弟对峙！要不然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退出和联胜自立门户？” 说着，医生做了一个向下砍的动作。 医生一向眼高于顶，可不是一个善茬，要不是林耀宾是他大哥，他怎么可能会留在和联胜？ 和联胜在他眼中就是一群卡拉米而已，留在和联胜，那都是看在大哥的面上。 丧邦、兔子、赵洪兵等人和医生也有相同的看法，见医生带头挑明，大家也是有些意动。 反正大家待在和联胜不开心，社团内部又怀疑他们大圈仔，还不如直接离开。 但此事得大哥点头才行，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林耀宾，眼神里带着期待。 林耀宾却是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路。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我们就得承受林怀乐的怒火。” “况且号码帮，洪兴，新记……香江哪个社团我们没有得罪过？” “到时候，这些人都会群起而攻之，我们打下来的地盘，顷刻间就会被他们瓜分完……” 当兵的都是直性子，但他作为这个团队的大哥可不能犯糊涂。 “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医生气得直跺脚。 兄弟们各个都是愤懑不已。 “算？怎么会算了？今晚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林耀宾的嘴角抿起一道弧度。 他掏出大哥大，打了一通电话给林怀乐。 电话接通之后，林耀宾面色平静自报家门：“乐哥，我是斧头宾。” “讲。” 听到林耀宾的声音，林怀乐皱着眉头，脸色黑沉。 林耀宾缓缓道：“我就是回内地一趟做点生意，怎么搞得好像我要退出和联胜，过档新记一样？” “啊？” 林怀乐登时瞪大了眼珠子，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大，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连忙道：“你什么意思？” “林怀乐，我倒是想问你，你几个意思！” 林耀宾勃然大怒，突然曝起道。 “今晚我刚刚返回香江，本来开开心心的。但是乐哥你派兄弟来果栏，防我防得跟贼一样。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坐下来把事情讲清楚。” 说完，林耀宾挂断电话，又给邓伯打了一通电话。 等电话接通知后，林耀宾开口道：“邓伯，我是斧头宾，我想以油麻地堂主的名义，申请召开和联胜紧急会议，希望各位叔父，还有各位兄弟替我主持公道。” 听到林耀宾的这通电话，邓伯长长得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此刻，邓伯已经反应过来，林怀乐错怪斧头宾了！ 他也是眼瞎了，选出这么一个对兄弟不信任的话事人！ 邓伯面色复杂，缓缓道：“阿宾，我知道你和阿乐之间存在一些误会，能不能给我一个面，我请你们两个吃饭，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林耀宾语气平静地反驳：“邓伯，有些事情还是当着兄弟们的面讲清楚比较好，省得日后还存在误会。你认为呢？” “好吧。” 邓伯叹了口气。 第47章 和联胜紧急大会，阿乐丢尽颜面 茶果岭乡公所街坊值理会。 轿车一台接着一台停下，和联胜叔父辈、堂主、大底下了车，连绵不绝地进入和联胜总堂。 按照和联胜的规矩，平常一个月开一次例会，年底开一次年会。 如果有紧急情况，堂主或者话事人，可以提请召开龙头大会，不受时间限制。如有特殊情况，也可请叔父辈们列会参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波诡云谲的味道。 从门口到二楼，站满了和联胜大底，辈分小一点的都没资格坐进二楼忠义堂，因为二楼的忠义堂此时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林怀乐脸色铁青地带着火牛、大头、东莞仔还有师爷苏下了车，进入和联胜总堂。 “乐哥。” “乐哥。” 门口几位大底打着招呼。 来到二楼，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渐渐连绵成一片。 风声闹得那么大，叔父、大底们不可能不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绝大多数人至今还闷在鼓励。 “阿乐来了啊，坐。” 邓伯指了指眼前的座位。 “谢谢邓伯。” 林怀乐朝邓伯强颜欢笑。 也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 一群衣着过时、气势滔天的大圈仔，在林耀宾的带领之下，缓缓进入二楼。 引起喧哗的不是因为林耀宾的到来，而是因为林耀宾的右手正拖着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不是别人。 正是前段时间，让不少和联胜马仔吃尽了苦头的新记四二六红棍——李泰龙。 是李泰龙，将话事人林怀乐的头马阿哲扔进了垃圾桶里。 也是李泰龙，让林怀乐一次次打进尖沙咀行动，无功而返。 林怀乐曾对他开出二十万追杀令，然而李泰龙一直活得好好的。 没想到，斧头宾一返回香江，就将此人斩于马下。 此时。 和联胜一众还蒙在鼓里的叔父、大底，更是张二摸不着头脑。 到底怎么回事？ 林耀宾不是已经天价过档新记了？ 无数个问号，盘旋在他们脑袋上空。 “砰” 李泰龙的尸体被扔在了地上，发出微响。 林耀宾拿出一张请帖扔在了桌上，缓缓开口道：“今晚之所以请那么多兄弟过来，主要是为了澄清一些事情，顺便请各位叔父还有兄弟主持公道。” “我斧头宾并没有过档新记，我不知道这些谣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更不知道为何我出去短短三周时间，兄弟们要倒戈相向。” “今晚，大角咀的火牛，湾仔的大头，大浦的东莞仔，率兵堵在果栏门口，准备随时拿下我的兄弟。” 讲到这里，林耀宾锤了锤他的胸口。 火牛站起身，主动揽过罪责道：“阿宾，这件事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对，没有错，是我误解了你要过档新记，我性子急，所以带了兄弟准备……” 讲到这里，火牛没有讲下去。 一片喧哗之声响起，不少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在绝大部分人眼中，社团就跟公司没什么两样，待的不开心那就过档，江湖上经常有的事情，火牛这么做也太霸道了吧？ 况且林耀宾为社团出过力，也打响了社团的招牌，你火牛凭什么这么做？ 至于知道内情的大d、吉米等人却是没有开口。 大d翘着二郎腿，看着即将爆发的好戏。 “安静。” 邓伯敲了敲拐杖，看向火牛道：“准备什么？” “准备随时拿下油麻地。”火牛继续道。 “呵呵。” 林耀宾摇了摇头，冷笑道：“火牛，这件事情你来扛？” “没错，是我带兵去的油麻地，我来扛。” 火牛抬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林耀宾低头笑了笑，缓缓道：“洪门第六誓，洪门兄弟不得捉拿自己人，即有旧仇宿恨，当传齐众兄弟，判断曲直。如有违背，五雷诛灭千刀万剐！” 讲到这里，林耀宾浑身的杀气勃然而发，朝火牛呵斥道：“你再说一声你火牛扛得起？” 火牛顿时被这惊人的气势所吓倒，跌坐回座位，他朝林怀乐面露哀求之色。 林怀乐沉声讲道：“阿宾够了，大家误会一场，火牛你给阿宾斟茶道歉，这件事情就像粉笔字一样抹去。” 他希望林耀宾就此打住，给他一个面子。 但林怀乐想得太美好了。 林耀宾冷笑道：“乐哥，你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坐在那里？” 和联胜总堂顿时炸开了锅。 不少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林耀宾，斧头宾几个意思？ 难道幕后之人是新任话事人林怀乐？ “砰” 串爆拍桌而起问火牛道：“火牛，阿宾，到底怎么回事？” 火牛低着头，没眼去看串爆。 大d大声喊道：“今晚是乐哥，是乐哥说要拿下油麻地的。” 此言一出，整个和联胜总堂人声鼎沸。 林怀乐作为和联胜的话事人，颜面无存！ 火牛作为林怀乐的忠心马仔辩解道：“这都是新记的阴谋，只不过我们都中计了而已。” “阴谋？” 林耀宾笑了笑继续道：“我看不只是阴谋那么简单吧，自从我大哥巴闭死后，林怀乐好像一直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林怀乐，我不知道哪时候得罪的你！” “你不支持我为巴闭哥报仇，不支持我做油麻地的堂主，都没事，我不介意。” “我还有一帮兄弟支持我！”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点点风声，就要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那好！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支持我，那行！那我自己走，以后和联胜开会不用叫我了！没意思的。” “我把你当兄弟，你把我当契弟！” “我丢雷老母的！” 说完，林耀宾收起放在桌上的大哥大。 “阿宾，等等我。” 大d摘下茶色墨镜，站起身开口道：“我早就说过，阿乐不如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看上阿乐哪点。从巴闭第一天收阿宾，阿宾就是和联胜的人。” “做兄弟，不是这么做的。” “既然你阿乐心中有怀疑，难道你不会亲自问阿宾？” “现在好了，搞得全香江都知道，我们和联胜又要内讧。” “我大d丢不起这个人啊！” 第48章 阿乐：宾哥，放我一条生路 林耀宾看了看也要一同离开的大d，感觉有些意外，他道：“大d哥，今晚来庙街玩啊，正好我从内地带了不少土特产过来。” “好啊，今晚不醉不归！”大d笑着道。 “宾哥等等，加上我。” 吉米仔也站起了身子，坚定地站在了林耀宾的身边。 因为官仔森、龙根的事情，他早就看林怀乐不顺眼了。林耀宾为社团打天下，为巴闭报仇，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林怀乐根本没有出力。 没有出力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怀疑林耀宾过档新记？ 这样的社团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仇人大d居然也力挺宾哥。此时，吉米仔看向大d的目光居然也顺眼了许多。 大d是有些混不吝，但至少这个人比起林怀乐直爽许多，也可爱许多。 “哗啦！” “哗啦！” 东莞仔、大头、飞机三位林怀乐的干儿子，直接挡在了林耀宾的面前。 “滚！” 林耀宾吐出一个字，从炼狱中躺过的杀气勃然爆发。赵洪兵和医生等人，将三人推到安置地。 “干什么！” “你想造反是吧？” “没大没小，乐哥同意你走了吗？” “你敢踏出这扇门，今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东莞仔、飞机两人连忙爬起身，指着林耀宾等人骂骂咧咧。 四眼柱高佬等堂主也站起身来。 场面混乱成一团。 眼见和联胜即将内讧。 “别吵了。” 邓伯开口了。 语气不轻不重，但所有人都望向了这位和联胜精神领袖。 邓伯巍巍颤颤，走到林耀宾的面前道：“能不能给阿公我一个面？” 他已经看明白了，现在不是林耀宾在搞事，在分裂和联胜。而是林怀乐这个话事人，在实质性地在背祖忘宗，背信弃义！ 林怀乐都已经把刀架在了林耀宾的脖子上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林耀宾是一个大圈仔。 此番形势和大d那一次是不一样的，因此邓伯的语气不是很强烈，语气里甚至还有些许哀求。 林耀宾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林怀乐，摇了摇头道：“邓伯，没意思的，同台不同心做什么兄弟。既然有些人不欢迎我们几个，那我们自己走。” 也就在这时。 “阿宾，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林怀乐声音很轻，他感觉到嘴里是如此的苦涩。 “呃？” 大伙儿望向林怀乐，有些错愕不妨。 这一刻作为话事人的林怀乐，名誉扫地！ 一个社团，小弟可以犯错，红棍可以犯错，但社团的话事人、龙头不可以犯错。 他犯了错，会牵连上上下下无数人，更是会导致整个社团的覆灭。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错误。 因为只要林耀宾、大d和吉米脱离和联胜，和联胜的实力至少下跌一半，社团的凝聚力也会荡然无存。 别说是打进尖沙咀了，和联胜不四分五裂维持现状，就已经很难得了。 想到这里，林怀乐道：“火牛倒茶！我给阿宾斟茶道歉。” “轰隆！”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一个话事人给一个堂主斟茶道歉？ 火牛更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林怀乐喝道：“火牛，你还愣着做什么？错了就要认！今晚的所有事情，是我林怀乐的不对，是我林怀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火牛回过神来，吐出一口浊气，连忙倒了两杯茶。 所有人看向了林耀宾，现在轮到林耀宾做选择了。 “行，既然乐哥你肯认错，那我接受。” 医生拉来了一张椅子，林耀宾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林怀乐端着茶走到林耀宾的面前，“宾哥，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请喝茶。” 说完，就要弯腰鞠躬下跪。 颇有当年勾践卧薪尝胆的风范。 林耀宾却是眯起了眼睛。 妥妥就一绿茶婊，搁我面前玩以退为进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是林怀乐真的跪下来了，那就是他林耀宾的不对了。 林耀宾连忙拖住林怀乐，用“真诚”的语气道：“再怎么说，我斧头宾是和联胜双花红棍。” 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茶杯，拿起林怀乐手中的茶杯，林耀宾倒入了一半到自己的茶杯里。 “大家都是自己人，吵死都别往心里去。你不信任我，我心中有怨气很正常。” 说完，林耀宾率先喝完，又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了林怀乐，“这杯茶，敬你的。” 林怀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露出微笑：“谢谢。说起来我扎职那么久，我们两个一直没有怎么好好聊过，有空多来我的场子喝酒，不要那么生分。” “有空一定。” 看到这弟恭兄谦的景象，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是隐藏在林怀乐眼底的杀意，已经难以掩盖了。 以林怀乐的心胸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 吴松街。 海滨海鲜酒家。 林耀宾经常请兄弟们吃饭的地方。 大d袒胸露乳，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笑道：“林怀乐那个扑街一向来小肚鸡肠工于心计，我头一次见他有这么吃瘪的时候。来，阿宾，这杯酒我敬你。” 和联胜紧急大会之后，大d带着他的人马来到吴松街，和林耀宾把酒畅饮。 吉米没有来，虽然他已经不是讨厌大d，但一张桌子喝酒，那还是免了吧。 “大d哥，说句实话，在我眼中他不如你，也不知道叔父们……”讲到这里，林耀宾的眼睛闪过一道金光，故意没往下说，摇着头喝完杯中酒。 “扑街啊，哪壶不提开哪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大d连忙道，“都怪那些叔父们，瞎了眼。” 林耀宾给大d倒满酒，真诚道：“d哥，其实按照我的意思，和联胜光光乐哥一个话事人根本不行，就像今晚的事情，要是火牛他们一冲动，那么和联胜的招牌就倒了！” “你的意思是？” 大d顿了顿，抬起头看向林耀宾。 “选举话事人都要叔父们举手表决，凭什么和联胜就他一个人话事？我们和联胜，应该双话事人！一个乐哥，一个你！” 讲到这里，林耀宾的龌龊之心已经挡都挡不住了。 第49章 购买星海湾地皮，超前布局！ “双话事人？” 大d眼神都木了，他真的心动了。 “老东话事人大块权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 林耀宾提起了最近江湖上的一件大事，此老东并非骆驼的东星，而是同为东字头的东联社。 “听说了，话事人大块权中风了。” 大d提着杯子答道。 林耀宾继续蛊惑，“说起来，幸好他们老东有两个话事人，不然的话就天下大乱了。” “我们和联胜应该也有两个话事人！” “今晚的事情本来可以避免，但是林怀乐这个扑街太小鸡肚肠，一直想搞我，差点酿成大祸。如果是双话事人，林怀乐就没办法一个人做主了，任何事情都要和兄弟们商量。” 讲到这里，林耀宾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哎……这些是我一家之言，大d哥，你就当我喝醉了吧。” 又提起杯子和陷入沉思的大d碰了碰杯子：“来来来，大d哥别光聊天，喝酒。” 医生、赵洪兵等人一看宾哥那样子，就知道宾哥在演戏。 咱家大哥号称千杯不醉，就这几瓶啤酒就醉倒了？ 宾哥在搞事啊！ 宾哥这演技简直无人能敌！ 周闰发在宾哥面前算个弔。 宾哥没去拍电影，简直是香江娱乐界的损失！ 大d一口喝了一大半，开口讲道：“阿宾，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问你，如果我真的要搞双话事人的话，你支不支持我？” “我撑你没用，你应该去问问叔父们，让叔父们吹吹风，我们在外面再搞点事情，到时候就连邓伯都要低头啊！” 林耀宾讲到这里，连忙捂住嘴，拿起垃圾桶，哗啦一声吐出酒液，“大d哥，我喝醉了，都是胡话，你别听进心里去。” 但眼神里的那抹精光，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大d却是认认真真听明白了。 林怀乐当话事人，是真的不合格。 一上来就要打进尖沙咀！ 那也要打得进去才行啊！ 这段时间兄弟们死伤了那么多，社团安家费、汤药费、跑路费每个星期几百万，都是因为扑街林怀乐！ 要是他大d也是话事人，那局面肯定不一样。 送走大d。 医生一脸坏笑道：“大哥，你这是要使坏啊？” 林耀宾拆开一包华子分了一圈，那副烂醉的模样彻底消失不见，他看了看自己的兄弟们：“今晚的事情，大家就当做没听到。” “知道了。” 医生将烟叼在嘴上，替大哥点燃香烟：“对啦，新记仔的尸体和他们的虎头奔怎么处理？” “车子留下来，尸体给他们还回去，这件事情你来搞定。行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老棉，东秀，你们两个跟我走。” 说完，林耀宾双手插袋往九龙塘方向走去。 …… 日上五竿。 小别胜新婚。 难免要在床上腻歪一阵子。 之所以要起床，是因为全兴社的王冬打来了电话，“靓仔！我是王冬。” “有事就说。”林耀宾没好生气道。 “河沙的事情，你忘记了？已经过去三周了，我现在还没看到一吨！如果没有货的话，那你就低头认个错，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赔个底朝天的。” 隔壁别墅，王冬一脸惬意地喝着茶水，手上握着大哥大。 昨晚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这让王冬开始欣赏起了这个大圈仔。 在绝大多数香江人眼中看来，大圈仔还有越楠仔都是白眼狼。 没想到，林耀宾还是个忠心义气的主。 新记千万天价邀请他过档，他居然都没有接受。 当然欣赏归欣赏，生意归生意。 王冬可不会轻易地放过林耀宾这个后生仔。 见话筒对面没有声音，王冬砸吧砸吧嘴道：“呐，靓仔！我今天给你台阶下，中午有骨气酒楼，你给我斟茶道歉。以后不要放大话。” 林耀宾站起身子拉开窗帘，抬起眼皮子，缓缓开口道：“不好意思，冬叔。”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出来混，一口唾沫一口钉，讲的就是一个信用。” “说百万方河沙那就一定要有百万方。” “少一方，我斧头宾给你斟茶认错。” “但是你要是少我一个字儿呢？” 林耀宾没有等王冬回话，就挂了大哥大。 他拎起衣服，往楼下走去。 走向了康庄大道。 他要让给王冬一点点小小的震撼！ 他要教全香江的社团一招，如何以资本来打垮一个社团！ …… 沙田，星海湾。 几台虎头奔缓缓停靠在小码头。 西装革履的林耀宾下了车后，与陆瀚涛握了握手。 “宾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涛叔。” “涛叔，这位就是斧头宾。” 吉米介绍了一下双方。 “陆太公！” 林耀宾握着对方的手，面露乖巧之色。他知道站在眼前这个老头子，绝对是整个新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涛叔是谁？ 他是陆氏家族的族长。 陆国集团的主席。 整个新界最有威望的阿公之一。 也是整个新界最有钱，地皮最多的阿公。 涛叔最牛批的事迹是与港英对抗，让丁权条例得以通过。 什么叫丁权条例？ 1972年港英发展乡村计划，为了安抚新界原居民，政府给予新界男丁之特权，称为丁权。 丁权规定，每个新界男丁可建一幢三层高，每层面积不超过七百平方尺的丁屋，豁免地价。 换句话说，新界男丁用不着像那些穷人一样，去港岛或者九龙挤房！ 还有，在香江千尺就已经称得上豪宅了。 七百平方尺的丁屋，那都称得上是小别墅了！ 这一次，林耀宾来沙田，就是为了购买地皮，存放他的河沙。 吉米帮他相中了沙田星海湾的地皮，星海湾这一代正好是陆瀚涛所持有的。 第50章 投放百万方河沙！全兴社冬叔沉默了！ “靓仔。” 无论是谁，见到林耀宾的第一眼都会夸上一句靓仔。 光光这外表就能博得不少人的好感。 陆瀚涛夸了一句后，又道：“你就是江湖上，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斧头宾是吧？” 林耀宾客气道：“涛叔，都是胡闹而已，在涛叔你面前算不得什么。” “哈哈哈，年轻人真是会说话。来，过来。” 陆瀚涛笑了一声，指了指面前的星海湾，语气里有着一股霸气，“星海湾这里刚刚平整过，想要多少，你自己说个数，这里一千六百亩土地，都是我的。” 林耀宾吃了一惊，那么多土地居然是他一个人所拥有的。 难怪媒体都叫他新界王，新界土皇帝。 林耀宾谨慎地问道：“涛叔，不知道星海湾这里的地皮价格是多少？” 陆瀚涛报了一个数字道：“一亩三千块钱。” “多少？” 林耀宾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算了算了，你是第一个购买星海湾地皮的，这样吧我算你便宜点，一亩两千五。” 陆瀚涛见林耀宾犹豫，连忙将价格往下压了压。 毕竟当年他买星海湾的价格只有20块钱一亩，如今已经翻了一百五十倍。 做人不好太贪心。 林耀宾并不是嫌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 每亩地3000块钱，也就是每平方米30，而未来整个沙田的地皮均价最起码10万每平方米，整整三千倍的涨幅…… 此时此刻，林耀宾甚至感觉到有些错愕。 他特意来沙田这边购买地皮，存放他的河沙，也有想趁着沙田地皮暴涨来赚钱的想法。 没想到的是，现在的沙田地皮价格居然如此便宜。 然而他的沉默，让陆瀚涛急了眼，“不是吧，两千五你还觉得贵？后生仔，你有没有搞错！” “啊？” 林耀宾“啊”了一声，依旧沉浸在脑海的震撼当中，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陆瀚涛急得跳脚：“一口价，两千块钱一亩，你爱买不买！” “涛叔，两千块一亩的话，这一千六百亩我都要了！” 林耀宾连忙开口道，他也就是失神片刻，陆瀚涛怎么自己把价格降到了2000港币一亩？ 陆瀚涛一大把年纪了，赚点钱也不容易。 真是罪过！ “靓仔，你自己说的啊，你想清楚了，我可没逼你。” 陆瀚涛怕林耀宾事后反悔。 “涛叔，一口唾沫一个钉。赶紧交易，签完合同我直接转账。” 林耀宾也怕陆瀚涛反悔。 …… 完成交易的当晚，月黑风高。 一台虎头奔偷偷摸摸地开到了星海湾。 林耀宾趁着四下无人，投放了整整一百万方河沙。 一方差不多两吨重。 总共两百万吨的河沙，堆积成了座直径300米高达十米的小山。 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一个标准足球场面积是7420平米。 这座小山可以容下40个标准足球场。 等到第二天。 申东子、赵洪兵带着绵正鹤、申东子等人来看场的时候，看见这一幕都沉默了。 站在这座小山面前，他们都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洪兵你说咱们大哥，到底是哪时候不声不响，搞来那么多河沙的？” 申东子碰了碰赵洪兵的胳膊肘，好奇道。 他就纳闷了，一百万方河沙，那得多少艘运沙船来运了？ 他们大哥是如何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丢了这么一颗大炸弹的！ “说不准是内地的老关系？” 赵洪兵说着指了指天上。 两人立即噤口不言。 毕竟当初林耀宾在部队里是最有前途的连长，退伍后有内地的关系也很正常。 一个小时之后。 王冬赶到沙田星海湾，看到这座小山时，他也沉默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眼前这座小山所堆积的河沙，绝对有百万方。 就算没有，也离这个数字也不远了。 他深深地吐了口浊气，他承认他的确小觑了林耀宾。 原本他还想拿合同诈一诈林耀宾，让林耀宾低头。 但没想到的是，被逼急了的林耀宾，居然真的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往香江搞来了那么多河沙！ “阿宾……” 吸了口雪茄，王冬正要开口。 林耀宾急忙打住了王冬的话，“好了冬叔，不要扯别的，现在到了你履行合同了。” “百万方河沙都在这里，让你的人过来一车车运走。” “按照合同价格，百万方河沙也就是9000万港币！” “你作为全兴社的龙头，鼎鼎大名的大水喉，应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被林耀宾一激，王冬将摘下嘴中叼着的雪茄往地上一丢，冷笑道：“你放心，我王冬愿赌服输，我会让人过来清点。点清之后，9000万一分不少。” 当天，王冬找来了不少手下，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来清点河沙。 清点完毕之后的第三天，九千万港币一分不少地打到了林耀宾的账户上。 为了这九千万港币，王冬可谓是伤筋动骨。 虽说他的资产早就过亿，但这可不代表他能动用如此多的现金。 正儿八经的，经过律师公证的交易，必须要动用干净的钱。 这就意味着社团的黑钱用不上。 为了这九千万港币，王冬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方才凑齐。 完成交易之后，王冬立即找来了自己的客户。 一百万方河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王冬必须得赶紧卖出去回笼资金。 好在王冬涉足建材市场已经多年，老客户多，再加上这批从东北运过来的河沙非常优质。 否则的话，光凭市场来消化这百万方河沙，真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但林耀宾会让王冬那么舒服吗？ 第51章 生意比江湖更加残酷 福临门。 王冬包下了最大的包厢。 桌上摆放着拉图、罗曼尼康帝、乡音等等名贵洋酒。 懂酒的人都知道，这些酒绝非拉菲等“网红”牌子可以比拟的。 二头干鲍，八两江蟹一只，野生大黄鱼，野生大响螺，中东鱼子酱……一盘盘珍馐美馔不要命的端上来。 “四哥。” 王冬微笑着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握了握手。 眼前这位被称为四哥的男子，相貌平平，但知道他的人都知道，四哥在地产圈的能量。 他是新弘基地产的创始人之一！ 同时也是恒记地产的董事长！ 他就是被尊称为香江四叔的李肇基！ 由于与某演员同名，再加上他是四大地产商，坊间笑称他是“四大恶人”！ 李肇基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式和洋酒，指了指王冬笑着道：“阿冬，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何必这么客气？这么破费！” “哈哈哈，哪里哪里，四哥，请坐。” 王冬笑在脸上痛在心里。 紧接着，新弘基集团郭得胜，长实集团李嘉成等等香江地产大佬陆续抵达包厢，王冬在这些人面前完全抬不起头，腰又往下折了几分。 当着大家的面，王冬将百万方河沙的消息讲了讲。 李肇基指了指面前的乡音威士忌笑着道：“阿冬啊，别的不用说了，生意我们都做过那么多年，这一杯酒你先喝了，我们再谈。” “谢谢四哥赏酒。” 王冬拿起杯子一口喝完，还将杯口往下，示意杯中没剩一滴。 李肇基竖起大拇指道：“好酒量，正好我在沙田有一个项目要启动，价格怎么说？90块钱一方，行不行？” “四哥你这真的要了我的老命了，这批河沙我弄到香江的成本价是105块钱。” 实际上是98块钱一方，合同价90块钱一方，刘耀祖转让合同价8块钱一方。 王冬特意往上报，就是为了等老板砍价的时候，自己还有余地。 “你这个滑头！不老实，这样吧95块钱一方，你答应了我在沙田的项目都用你的河沙。”李肇基指了指王冬笑骂道。 “四哥！95块钱我都要往里面贴钱了，再加我五块钱，全兴社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四哥！看在我们合作多年的份上。” 王冬给自己倒满酒，一副亏血本的样子。 李肇基思索片刻，点了点桌子：“那就看你的表现喽？” “好嘞。” 王冬提起酒杯。 “一杯太少，没有诚意。”李肇基摇了摇头。 “好嘞！那我王冬给大家旋一个！” 王冬愣了片刻，咬了咬牙拿起一瓶红酒，直接喝完。 赢得满堂彩。 “胜哥。” 喝完红酒，王冬迈着醉步来到新弘基集团董事长郭得胜面前。 “看你表现。” 郭得胜的语气很平淡。 “好嘞！胜哥你坐好。” 一瓶红酒接着一瓶红酒，一晚上王冬不知道旋了多少瓶。 这些大老板总算答应将这百万方河沙吃下。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还没回到别墅，就被拉去了九龙医院洗胃。 生意真t难做！ 林耀宾表示：“这就叫难做了？” 翌日，上午。 东方文华大酒店，飞鹰集团包了一个大厅。 集团法务代表——张荣日，当着媒体的面表示： “由于香江河沙建材资源紧缺，飞鹰集团即日起向香江供应两百万方河沙！” “价格预计在八十港币一方左右！” “详情请各位老板前来洽谈！” “无论订单大小，我们飞鹰集团保证两日内完成交易！” 这则新闻一出，整个香江的建筑业都震动了一下。 八十块钱一方？ 无论订单大小，两天内完成交易？ 这家叫做飞鹰集团的公司未免口气也太大了吧！ 所以，当飞鹰集团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压根没有一家公司相信。 但是这却让在病床上的王冬吓得飚尿了啊！ “咔嚓！” 报纸被王冬捏成一团。 “哗啦！” 桌上的早餐全部被王冬划拉在地。 “斧头宾我叼你老母的，欺人太甚！” 王冬几乎咬碎了牙齿。 林耀宾绝对是故意的！ 好深的计谋啊！ 先是抛出百万方河沙吸引市场，等到他这条鱼闻到腥味的时候，他就已经踏入了由林耀宾所布下的美味陷阱！ 也就是他被蒙了眼，以98块钱一方的价格，吃下那百万方河沙。 本来按照他的剧本，是林耀宾最终不得不屈服于他。 但是这小子从向他宣战的那一刻，就没闷着好屁。 现在抛出两百万方河沙，就是在跟他宣战，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不能坐以待毙！ 他得尽快将那百万方河沙给完成交易，不然的话迟恐生变。 他立即给李肇基打去了电话，“四哥，我是阿冬啊。昨天晚上咱们聊过的河沙生意，要不然我现在过来把合同给签了吧？” “阿冬啊，现在有一家叫做飞鹰集团的公司说，要向香江市场提供两百万方河沙，价格不低于……” 李肇基一大早就注意到了这条新闻。 80块钱左右一方，价格比王冬的便宜二十块钱，以他所需要的订单量，要是采购飞鹰集团的，可以节省他不少资金。 至于交情，在实打实的金钱面前就是一个屁。 “四哥，昨晚你答应我的。” 王冬带着哭腔道。 “阿冬，咱们这不是还没签订合同吗？这样吧，你要不然先等我派人去探一探虚实。咱们回头再说。” 说完，李肇基挂断了电话。 王冬又将电话打到了郭得胜那边，郭得胜也得知了飞鹰集团的消息，表示再等等。 再等等？ 再等等说不定他王冬就要跳河了啊！ 王冬知道林耀宾是绝对有实力提供两百万方的！ 要是被这些老板知道能以80块钱一方的价格买到河沙，那百万方河沙，王冬就是彻底砸在手里了！ 不光光要砸在手里，到时候他的那些采石场全部都得停工。 不少马仔都得喝西北风。 “生意比江湖更加残酷！” 王冬此时此刻体会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哆哆嗦嗦地点燃一支雪茄，站在医院的窗户边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要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王冬掏出大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