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 1. 1 大浩十二年,周宁帝驾崩,其年幼的八岁太子继位,为周章帝,章帝年幼,太后亲自听政,然,大浩初建,朝野上下老臣居功自傲,各部新臣心中自有不忿,大浩十三年,在那一片祥和太平的登基大典下,朝政之乱,已然埋起了祸端。 宁文院内,李连堂打了一个喷嚏,抬头一看,两扇窗大肆的开着,他喊了一声外头值班的下官,那下官"哎"了一声,扶着官帽子跑起来,边跑边道:“大人,大人,何事吩咐?” 李连堂心中不喜他的鲁莽,刚要呵斥,门外又有一阵骚动,却是朴英的声音。 “李大人,武院那边派人来了,说是国舅公齐大人家的猫还没找到,让我们再派人看看。” “荒唐!”李连堂怒道:“我堂堂文院正官,竟要同他人胡闹,找一只野猫!” 朴英知他性子耿直,和善提醒说:“我知李大人业务繁忙,但齐大人家的猫可也不能说是野猫,毕竟是皇家院里所出,齐大人如是不得空,我派其他人去寻也可。” 京城谁人不知文院事少人闲,朴英也是想给他打个圆场,可那李连堂偏偏傲得很,不领情,硬说:“本大人确实没有空。” 朴英也不为难他,一作揖,走了。 回到外府,今日前来借书的才子刚走了一批,有眼尖的才子瞥见了他身上的官服,连忙过来请安问好,朴英一一回应,文院分为内府和外府,内府是文院官员平日办公所区,而外府,则是先帝为了招揽天下文人雅士而设立的读书阁,虽说是读书阁,但也为文院一部分,自然归文院所管理。 朴英与那群才子们打过照面,清了清嗓子,对着屋内正在摆书的小厮问道:“齐瓶,蒋大人呢?” 齐瓶正忙得不可开交,突听到问话,一抬头,见到是朴英,连忙跪下请安:“启禀大人,蒋大人在屋里读书呢。” “让他出来。” “是。” 蒋言趴在桌子上正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听到外头有朴英的声音,似是来寻她,立刻便起身想开溜,没迈上两步,迎面来了一个黑脸书生,心道不好,怎的又在此时碰到了这黏皮糖? 黑脸书生见到她倒是欣喜,连忙喊道:“蒋大人,学生有一考题想向大人请教,刚好您...” “大人!”话音未落,便被匆忙赶来的齐瓶打断:“朴大人正寻您呢。” 蒋言瞥了眼那书生,见他面上似有失落,赶紧拉上齐瓶便往外走,边走边寻思着,这黑脸书生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参加秋闱,若是中了,不会被分配到文院来和她一起混吃等死吧? 一个人混吃等死乐得清闲,如是两个人一同混吃等死,只怕是要内卷起来。 二十一世纪新口号,拒绝内卷,从我做起,蒋言叹气。 朴英来找她,又是为了齐府那只猫,齐大人这位国舅公毕竟是当朝小皇帝的舅公,不见了一只猫,先后找了镇国监,镇国监又以人手不足丢给了明堂,明堂倒是直接,二话不说就让宇武院接手,宇武院更是欺善怕恶,最后把这烂摊子扔到了文院。 蒋言不想承认自己是文院最清闲的人,但偏偏她就是,毕竟当初想考公务员,就是冲着文院的摸鱼环境来的,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带上朴英安排给她的小厮就去城南寻猫了。 齐国舅公的府邸在城南,蒋言的家在城北,这如是下了班一来二去的只怕要浪费半个多小时的路辰,蒋言穿越到大浩,不过是个婴儿,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她在大浩国活了十五年,至今仍然看不懂此地的时辰计算方式,问了小厮,说是还有一个时辰才能下班,这一个时辰可不好混,蒋言便领着小厮围着齐府转了一圈,这齐府乃当年开国皇帝所赐,面积所大,远远高于蒋言在电视剧里面的那些宫廷建筑。 那小厮也是个聪明人,看着她两袖宽松不急不慌的模样,知道她也没心思找猫,再说了京城这么大,丢了一只猫不像是在森林中掉了片落叶吗?二人心照不宣地混到下班,蒋言掐指一算时间,稳了,赶紧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娘亲肯定要担心了。” 小厮瞧她那张脸,十几岁的少年郎白白净净,她个头不高,人又消瘦,一身红色官服穿在她身上倒像是儿童盗穿大人的衣物,再从她嘴里冒出“娘亲”二字,怪不得文院的大人都在私下笑她是个没断奶的小儿郎。 这话若是换了其他男儿,谁能忍住,偏偏蒋言不是男儿,这些闲言碎语落进她耳中,正中了她的下怀,省得那些正官给她塞什么“门当户对”的娘子。 天渐渐黑了下来,路边出摊的商户都已经回去了,蒋言到家后,她娘才把屋里的油灯点了起来,那亮度不及现代灯泡的万分之一,好在蒋言在这边待久了,也习惯了,二人相互无言地吃完晚饭,她娘突然道:“范大娘又过来问了你和小小的亲事。” 蒋言一听,愁得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干巴巴推辞道:“我还小,不愿意成亲。” 蒋大娘何尝听不出来这是她的推辞:“你奶奶若是在世,断然不愿瞧见你孤身一人。” 所以说封建迷信害死人,蒋言这身子的主人才刚满十五,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初中都没毕业,结果在这儿,竟然就要成亲生子了。 “我虽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我与婆婆一同抚养你成人,婆婆去世前,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凡事都依你顺你,但你也老大不小了。” 听她提起蒋奶奶,蒋言有些怔神,她幼时是奶奶抚养长大,但从小便是以男儿身读书从仕,奶奶从未提起过她的真实性别,要不是蒋言来自二十一世纪,骨子里就是一位二十八岁的白领女人,怕不是在当代要对自己的性别产生错误认知。 “你若是对小小不满意,王大娘的女儿你觉得如何?她哥哥是秀才,她娘说她时常伴在她哥哥跟前研墨,或能识得一字半句。” 蒋大娘还在孜孜不倦地劝她,蒋言脑子里回想了一下,一点都想不起来隔壁家的王大娘家有个女儿,也是,当代女性地位极低,除了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未出阁的女人压根不能出门,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出生,蒋言还真是在心里无数次感谢了她奶奶十万八千次把她当男孩养大。 “娘亲,我才刚进文院,院里的事儿都没摸清楚,怎么能成亲呢?都说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我既是考进了文院,那自然要先为朝廷效力,怎能为小家之事日夜烦恼呢?” “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那文院的大人们不也成亲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蒋言一脸正色:“我有我的抱负,再说了,我老师也没成亲,我还这么小,比我老师小了一大截,如是刚进了他的门下,就突然成亲了,那岂不是打我老师的脸,让他的颜面何存?” 这道理讲得大,蒋大娘也不好反驳,又说了她几句,结果看她一脸困意,也不忍心,干脆放了她去睡觉,蒋言回到自己屋一下就精神了,找了一本民间小籍塞进了外衣中,打算明天继续在文院摸鱼一天。 不曾想一大早才进院里大门,齐瓶把她拦在了门外,说是朴大人有令,让她接着找猫去,蒋言早上好不容易才赶到院里吃公家餐,然连食堂都没法进,便哭丧着脸被赶了出来,被同样赶出来的小厮倒是在厨房拿了两块馍,路上与蒋言一人一块啃完了,小厮见她吃相端正,举止秀气,吃完手中的馍,仔细再去看这位细皮嫩肉的蒋大人,小厮就觉得很有意思。 “你为何如此眼神看着我?” “小人是好奇大人。”小厮在文院多年,哪位大人都见过,当然知道这位蒋大人性格柔善,且没有过硬的后台,直言不讳地与她打趣说:“大人都进院里半年了,大人这模样嘛,确实让我们这些粗汉子自愧不如,但大人这...” 上下扫了蒋言几眼,手上比划了两下,最后目光落到了蒋言那甘蔗一般细小的手腕上,道理不言而喻。 蒋言知道他在揶揄自己,也不生气,反而道:“好,那我问你,我这模样,是男儿不是?” “大人说笑,大人当然是男儿。” “既是男儿,又有何轻贱之分?”蒋言突然放慢了脚步,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大浩男儿顶天立地,不分秋色,愿为国而生,愿为国而亡,纵然我看着柔弱,但我身为大浩男子汉,倘若朝廷需要我,我便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番话,说得那小厮瞠目结舌,蒋言看他那呆滞表情,满意了,她在大浩国多年,早就只晓这是一个男权的封建社会,自然是要以毒攻毒,用南拳去打败南拳。 漂亮,蒋言在心里夸自己。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 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2 说到底,这小厮就是欺善怕恶,蒋言心中也懂,文院虽然工作悠闲,但里头人的来头可都是鱼龙混杂,毕竟是些清闲的工作,老百姓自然眼红,可文院毕竟是文院,一般的普通老百姓也混不进去,除了像蒋言这种自己在秋闱考试中,成绩不好不坏的举人会被分配进去,其他人,都是些“关系户”。 在二十一世纪,全靠关系户的公司,是要倒闭的。 确实,文院也快不行了,不然哪里落得一个寻猫的差事,蒋言在心里叹气,只希望文院能支撑到她在大浩国寿终正寝便好。 猫肯定是找不到了,齐国舅公这猫已经不见了三、四天,别说在古代了,就算是落在现代,报警也会被宣布成失踪案,一只猫失踪了,在没有监控的大浩国,蒋言搓了搓手,建议躺平。 但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她跟小厮就围着齐府的大院子转了转,或是他们二人行踪可疑,被齐府的下人出来问话了,一听是找猫的,身上也有文院的当职文牌,自然也让她们去了。 表面功夫要做好,蒋言寻思着再这样敷衍两天就差不多可以交差了,那小厮许是跟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二人这几日把齐府附近的小摊子都吃了个遍,猫没找到,人是肉眼可见地快乐了。 这是外差,伙食可以报销,蒋言嘴里吃的更欢了。 “大人,大人。” 蒋言坐在卖豆花的大娘摊前喝豆花,忽然听到小厮在一旁的槐树上喊她,抬头望过去,小厮满脸兴奋地手指着下方:“大人,猫!” 猫?蒋言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小厮手指的地方,还真是有一只白色的小猫,不等她开始发话,“唰”地一下,小厮从树上跳了下来,飞速就往猫所在的小巷子跑去,蒋言本想跟过去,忘了结账,又被卖豆花的大娘大嗓门地喊了回来。 她结完账,跑过去的行动已经算快,却不想,那一人一猫都不见了身影,问了在一旁卖胭脂的大娘,说是看到一个少年追着一只猫往北边跑了。 找不到猫,也不是多大的一件事,那若是找到了,嘉赏肯定会有,上回文院的方大人不过是在**拾金不昧,竟被文院当月单独提了出来,赏了一两白银,蒋言一个月的俸禄也不过二两,这一两白银可谓是她半个月的工资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这猫要是找到了,不比那拾金不昧的赏金高?难怪那小厮那么积极。 齐府往北地段,里头属于齐府的内院,稍显得偏僻,外头摆摊的人已经没了,蒋言沿着院子外墙往前寻猫,猫没寻到,人倒是累的气喘吁吁,小厮人不见了,蒋言轻声喊了他的名字几句,没听见回应,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突地听见一阵猫叫,却是从齐府院里发出来的。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聚精会神听了好几遍,确实是从府里传来,这就奇了怪了,难不成那只猫自己回府了?还是说,齐府养了很多只猫? 朴英给她的画像上,是只蓝眼白猫,刚刚小厮追的也是只白猫,就是没清楚到底是不是蓝眼,这猫还要不要找呢?蒋言想,若是那猫自己跑回去了,算不算也是完成了差事? 这样一想,似乎有理有据,倘若这个月拿到了赏银,那她娘亲省吃俭用打算盘下来的铺子,这个月就可以搞定了。 “好吧,确认一下吧,就确认一下回去交差。” 齐府国舅公雅致,沿墙栽种了不少果树,蒋言扎起袖口,抱着其中一颗桃树往上爬,齐府围墙高,好在这颗桃树也不低,且蒋言个头小,手脚也灵活,不一会功夫就爬上了围墙,墙内和墙外风景截然不同,蒋言虽没兴致欣赏府里的景色,也不得不夸一句齐国舅公有钱,她和她奶奶都是普通老百姓,见惯了普通人家的家屋,在文院都算是高级场所,却想不到这齐国舅公的府里跟个仙境一般,让人眼花缭乱之余,不禁间被那院中的假山泉水鲜花治愈,禁不住浮现出一股想沉溺其中的感觉。 “这个室内设计厉害啊。”蒋言小声吐槽道:“也不对,这山怎么比我人还高?” 这院子虽然繁华,仔细一瞧,格局却是有点乱,蒋言蹲在假山后方,朝四处打探了两眼,没见到一个活物,更何况猫了。 “喵~喵~~”她手半握住放在嘴边学猫叫,试图扮演一只猫,想得到同类的回应。 然而,一片静悄悄。 “难道刚刚是我听错了?不会吧?” 蒋言蹲得脚发酸,想站起来,又怕被人撞见,天快黑了,马上到下班时间,蒋言不想等了,直起身,朝不远处那紧闭大门的阁楼走去。 盯了一下午,这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很奇怪,齐府是大户人家,这边院子却半天都没人巡逻,难不成是没人住? “喵?喵?喵~” 边走边呼唤猫,傍晚起了点风,这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见她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和声音,回头望向身后,那一片花花草草随着微风吹摆,倒是显得有些寂寥。 猫没找到,再不走,人可能会被吓人,这院中冰冷的空气与朦胧胧的雾气交织在一块,看得蒋言心里有些发毛。 暗道,自己怕是糊涂了,若是猫找到了,齐国舅公必定也会送去消息,哪里需要她来确认?真是财迷心窍,越来越像一个十五岁的冲动毛孩子了。 得走,蒋言心里无端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单薄的官服穿在身上有些冷了,她吸了吸鼻子,刚想走人,发现前方几米处的阁楼里头竟然亮起了灯光。 “喵~” 夜降临了,这猫叫在偌大的院中,像丢进了大海中的一颗石子,微弱中透漏着绝望,蒋言怔了怔,那猫叫落进耳中十分凄惨,内心有些不忍,脚也禁不止悄悄朝猫叫的地方走了过去。 阁楼里确实有人,且不止一人,甚至有蒋言认识的熟人。 白日才同她一起寻猫的小厮如今静悄悄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血泊,他的眼睛睁着,眼白浮在最上,分明是已经**,一个男人背对着蒋言,左手拿着一把**,右手提着一只带血的白猫,白猫的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渗透了地板,越来越密集。 蒋言被吓得一激灵,自然不敢出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里头那人冷笑了一声,像是知道她在外头:“还不进来?” 蒋言见自己被发现,转身就跑,那男人的冷笑声在身后越发明显,像是只无形的手,紧紧跟在蒋言的身后,要把她身体穿破。 夜色沉沉,外头打更的更漏声已经响了,院子围墙高,进来容易出去难,蒋言试图往假山后一跃,成功隐藏在了假山后方,她偷偷往阁楼方向瞧了一眼,却不料那男人正看向这里,他的目光狠毒,动作不急不缓,分明已经知道了蒋言躲在这边,却一点都不急着抓她,像是猫在享受抓老鼠的乐趣。 蒋言来这世间,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大浩国虽是建国不久,但民风一向不错,**灭口之事,以往只在小说电视里面看过,她也会知道自己不跑,此刻只有死路一条,咬了咬牙,转身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那男人一点都不急,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后,冷眼旁观地盯着她在院中转圈,蒋言很快就发现他为何这般淡定,因为这院子压根没有出口,所谓瓮中捉鳖不过如此,蒋言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男人:“等会!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杀了你?”男人面上看不出喜怒,淡淡一反问:“你还没死。” 很有逻辑,蒋言被他说服了,无语道:“那你为何要杀他?” “我讨厌男人进我院子。” “难道我不是...”话到此,顿住了,蒋言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嘴硬道:“胡说八道,本大人,我,也是男人!” “男人与女人的走路用力点从来都不一样。”男人冷冷道:“你能瞒住世人,还能瞒住我?”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还真能凭借走路分出来男女?”蒋言心里犯了嘀咕,虽说被拆穿了身份,但这男人看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何人,懒得解释,直接反驳道:“哪里不一样?普通男人走路大,是因为他们胖,而且高,但我这么矮,个子小,走路轻点不是正常的吗?” 那男人面上迟疑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考虑,蒋言瞥了眼左侧,隐隐约约在外头照了些亮光出来,应该是个洞口才对,但她此刻也没机会去验证是不是洞口了,趁那男人还在沉思,猛地一下朝那洞口扑去,那男人立刻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抓她,蒋言个子小,那洞却比她的人更小,半只身子钻了过去,另外半只卡在了半道,还没办法解决,脚就被人给抓住了。 “砰”一下巨响,蒋言被人从洞口推了出去,她原本以为那男人要把她拉回去,没料到他竟然是放了她一马,直接从洞里把她推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来人啊,抓刺客!” 蒋言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一听抓刺客,吓得以为自己还没逃离魔爪,又想开溜,迎面一团火光朝她奔来,定睛一看,竟是几十个举着火把的侍卫。 “我是,刺客?”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2. 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3 文院派去寻猫的人一死一被抓,齐国舅公府里送了消息出来,让朴英去认尸,没想到李连堂这次主动提起一同前去,朴英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学生,又恐他在国舅公府里说错话,在马车上提醒道:“国舅公为人,你应是了解,万万不可与他发生冲突。” 李连堂道:“我那学生是读书人,怎会夜闯齐小姐闺房,定是误会!” 朴英说:“是不是误会,也得国舅公说得算。” “你怕他。”李连堂哼了一声:“我可不怕他。” 朴英叹了口气,对他这种性子实属无奈。 到了国舅公府,国舅公却并没有见他们,而是安排了管家,先是把小厮的尸体还了,说是不小心失足摔死了,李连堂盯着小厮脖子上的血痕气得身体发抖,朴英却还在赔笑道歉,那管家狗仗人势,故意说:“这种翻墙爬树的本领啊,你们文院的人若是不行,也不要硬上。”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文院一个正官对着国舅公府里的管家不断弯腰作揖,周遭的人全是见怪不怪,管家看他态度诚恳,脸上的不耐柔和了些,说:“你文院的大人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我家大小姐。” 这下,李连堂忍不住了:“胡言乱语,蒋言连你们齐府都没来过,怎地会妄想你家大小姐?” 管家阴阳怪气道:“没堂堂正正来,不代表他不会翻墙来。” “你...” “李大人,我相信齐国舅公为人公正,定然不会污蔑我大浩国任何一位才子的名誉,大人莫急,此事定有误会,不如听了齐管家的说法,咱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李连堂听朴英想息事宁人,正要发飙,那管家已经不等他开口了,直接来了句:“送客吧。” 话音刚落,文院的两位大人,竟是直接被齐国舅公府里的管家给扫地出门了。 “蒋言那孩子自打进了文院就跟在我身边,他不是这种人!” 齐国舅公府外,朴英盯着随从把小厮的尸体装上了牛车上,四处不少老百姓在打量着这边窃窃私语,心里也知道人言可畏,这件事怕是没了退路,回头看向李连堂,见到他还在忿忿不平,道:“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李连堂板着脸,不说话。 朴英知道他还在生气,与他同事多年,也知道他的性子,但这件事,确实也不归他们文院管了,叹了口气说:“你得做好准备了。” “什么准备?”李连堂狐疑。 “替你学生收尸的准备。” 李连堂吓得后退了两步,慌忙摆手:“不成,这可不成。” 然而,成不成,他们做不了主,朴英心里也是无可奈何。 蒋言自认倒霉,要不是贪了那一点点赏赐,哪里会翻墙寻猫,果然,躺平最大的诱惑就是贪心,她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被关了半天,都没人来见她,也没人送吃喝,饿得她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听到外头有人讲话,她赶紧出声求救,那外头的声音却瞬间没了。 到了夜晚,屋里也没人来点灯,漆黑的屋内伸手不见五指,蒋言饿的都快把自己的手指头啃掉了,盯着紧闭的房门开始发呆,正寻思着她娘会不会知道她被抓了,突然,门动了。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把匕首,蒋言对匕首有了心理阴影,下意识就要起身逃跑,没想到那人仿佛认识她,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蒋公子,大人派我来救您,快跟我走。”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脸被蒙着,压根认不出来是谁,但就算他脱光了站在蒋言面前,蒋言也肯定不认识他,开玩笑,蒋言在大浩国这么多年,身边也就她娘亲和身边的邻居,就这人的身手和敢进入国舅公府里的勇气,可不是隔壁杀猪的阿牛能拥有的气魄。 但...要不要认识他呢?蒋言犹豫了一下。 “蒋公子,快跟我走!” 不对劲,很不对劲,电光火石之间,蒋言脑子里闪出来了无数个信息,首先,她肯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但他喊出来了她的名字,那他认识她?不,不可能,她不认识他,可他来救她,并且知道她的名字,这本来就不符合逻辑,那他到底是谁?除非,他来救的人不是她,那如果不是她,他为什么要喊她的名字? 除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再说了,这齐国舅公府里这么大,就他一个人,拿着匕首,能来救人? 难不成,是试探? 那,我要不要认识他?蒋言有些迟疑。 “蒋公子,走啊!” “就,就你一个人?” 那男人一愣,马上回应道:“其他人在外面接应您呢!” 外面?还是不要认识吧?如果这人真是齐国舅公的人,现在在齐国舅公府里,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除非,前提就是,她在国舅公府里有危险,她是国舅公的敌人? “快来人啊,有刺客!!”蒋言想通了这点,三两步后退,突地对着外头大喊道:“快来人啊,有刺客啊!” 外头鸦雀无声,那黑衣人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声呼救,没有二话,直接一把匕首横在了蒋言的脖子间:“跟我走。” 这是,猜错了? 蒋言欲哭无泪,颤颤巍巍问道:“大侠,你谁呀?” “别废话,走!”那人压着她的肩膀往外走,一出房间,竟然看见一辆轿子,还配了四个轿夫,蒋言这是彻底不懂了,正迷茫着,那人直接把她给送进了轿内,威胁道:“别说话!喊你出来,你再出来。” 轿子速度很快,一摇一摆间就来到了目的地,蒋言像沙包一样被人推进了屋里,屋里一片灯火通明,里头温暖宜人,右侧有个侍女在烧碳火,蒋言走到她面前,侍女视她于无物,她就走开了,又迈步进了最里头的屋子,正堂就瞧见一个穿着紫衣官袍的男人坐在那饮茶,蒋言不认识他,但也认识他身上的官袍,立刻叩拜道:“下官拜见国舅公。” “你认识我?” 蒋言心说,这天底下唯一能穿这件紫衣官袍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那男人也不等她回话,慢吞吞地吐了一口浊气,道:“你们派了多少人来救二皇子?” 二皇子是谁?蒋言心中疑惑,却也不知道他的立场是什么,也不敢多话,只能听他发问。 “二皇子在我府里多年,我对他一贯礼貌相待,眼下我朝与你大陈国和平相处,何必又要把人接回去呢?” 等等,大陈国二皇子? “回去转告你们皇上,二皇子在我大浩国过得不错,也希望贵国皇帝,好好对待我们长公主。” 长公主,蒋言知道,当年大浩国初建,根基不稳,为与邻国平安无事,让长公主作为质子送去了大陈国,难不成当年跟长公主交换的二皇子就是被关在国舅公府里? “启禀大人,下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 “你问?” “二皇子,是谁?” 一时间只能听到外头烧炭的声音,屋里静悄悄的一片,半响齐国舅公才道:“你不认识他?” “下官不认识。” 好家伙,这通敌卖国的罪名,蒋言可不敢瞎认。 “你不是大陈国的人?” “下官从小长在京城,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大浩国,更不认识任何大陈国的人。” 齐国舅公也瞧不出来信还是不信,上下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那你来我府里为何?” 蒋言实话实说:“找猫。” “猫?”齐国舅公垂下眼睛:“你是指三小姐的那只猫?” “正是。” “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 “死了。” “死了?”齐国舅公微微皱眉:“你深夜翻墙,就是为了告诉我,我家的猫死了。” “并不是仅仅如此。”蒋言低声回道:“其实,下官响午就翻墙进了后院,一不小心待到了晚上。” “哦?” “猫也是在您府里死的。”蒋言小心翼翼。 “死在哪?” “就在北院那边,有个男人,杀了它,他还杀了...”顿了顿,一抬头,齐国舅公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脸,蒋言看他嘴角紧闭,神色纹丝不动,想必是早知道猫死了之事,那猫死了,人死了他肯定也知道,当即泪洒当场,猛地一下扑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还杀死了我的好哥哥,我与我杨大哥一心只想帮大人找猫,我大哥说看到那猫进了院子,我们一起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个恶魔在等我们,他...” “他是二皇子。” “啊?”蒋言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向他,故作气愤道:“二皇子!二皇子杀人就不是犯法吗?可怜我的杨大哥,大人,您要为我的大哥做主啊。” 言闭,磕了三个响头。 “我怎地记得,你死去的那位伙伴他姓陈?” 蒋言身体僵硬,她与那小厮才见过两次面,哪里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好在脸皮厚,瞬间声音哭得更大了:“大人,您有所不知,我那位可怜的杨大哥,他的小名,只有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知晓!您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啊!”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3. 3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4 齐国舅公公务繁忙,哪里会知道昨晚死的下人姓名,不过是诈一诈她,谁曾想真被诈出来了,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身材矮小,机灵是挺机灵,只是除了机灵,也不像大陈国的内应,国舅公今夜派了手下去救她,原本也不过是想试探出她的马脚,看她年龄小,在自己面前一试便露馅,想必也不过是一位草包。 这位蒋大人的身份文贴,昨夜就命人送了过来,确实如她自己所讲身世清白,如此,便好安排了。 “那你又为何悄悄潜入我女儿的闺房?” 还有这回事?蒋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茫道:“这、下官没有啊。” “好大的胆子,你说你没有?”齐国舅公冷笑:“呵,你如不是与我女儿两情相悦,我现在早已定了你这个死罪!还不承认?” 蒋言连他家有几个女儿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两情相悦?越想越觉得奇怪,这国舅公的意思,莫非是逼良为娼?不对,不能这样形容,可是,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蒋言的言谈举止曾几何时吸引了他家小姐的注意?所以才这样出此计谋?种马文里面不都是这样写的? 也不对呀,可他家小姐到底是谁?蒋言前十几年里面,见过的女人,除了她娘以外,就是隔壁杀猪阿牛家的娘亲了,她现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但心里也知道,要想活命,眼下只能听话,只要能保下命,让她干啥都能商量。 “大人,下官虽然内心仰慕小姐已久,但是下官此番确实是为来寻猫,如果唐突了小姐,下官知罪!”蒋言有商有量,决定退一步为自己辩解:“请大人明鉴!” “如此说来,你认了?”齐国舅公见她松了口吻,知道她也是个聪明人,抚了抚胡须,满意道:“认了便好办了。” “认,哪件?”蒋言试探着反问:“下官不太明白。” “你与我女儿私通之情。” “啊?” 蒋言被送回家的路上,还是没理清其中的逻辑,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齐国舅公要逼她承认她和齐大小姐暗自私通,别说在这朝代,哪怕在现代社会,男女关系混乱,最后吃亏的都是女生,但这国舅爷是不按常理出牌啊,难不成,他女儿是私生女? 不会吧不会吧,想对付一个私生女,有必要手段这么复杂吗?实在是想不通。 这边她还在为齐家的事困惑,那边文院已经收到了通知,说是文院下官蒋言与齐国舅公大小姐私定终身,被齐国舅公直接免了职,使得蒋言瞬间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正宗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蒋言在这异世一向风调雨顺,却为了一只猫翻车,确实是有苦难言,她娘对她被贬职一事倒是没有怨言,但外头的风言风语却是十分难听,说蒋言登徒浪子一枚,想窃香齐大小姐,如今被国舅公贬职后,今后怕是再也不能为官。 为不为官倒没什么,蒋大娘头疼的是以前踏破了门槛想给蒋言说亲的媒婆都不见了,现在这媒婆见她跟见到瘟神一般,躲都来不及,哪里还肯给蒋言说亲。 蒋言在这世界什么技能都没有,唯一会的事就是读书,这下公务员没法当了,思来想去,跑去找了李连堂,李连堂恨她不知廉耻,愤骂了一顿,蒋言为了活命,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是连连点头,任他打骂。 李连堂性格耿直,在文院数十年,身边见识的人不多,唯一收的学生也就蒋言一个,他纵然再恨铁不成钢,总归也是心软,骂累了,歇了一会,说:“你娘子过日子就要被送去守灵了。” 蒋言没反应过来:“我娘子?您说齐大小姐?她守什么灵?” “你娘子还能有谁,可不是齐大小姐!”李连堂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与你私通,于情于理都是不守妇道,但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今后就是你的娘子,国舅公已经请旨,送她去为先帝守墓三年。” “啊?这么严重,可我都没见过她。”蒋言大吃一惊:“真是国舅公干的?” 李连堂一听她提起这事,更生气了,一拍桌子:“你还有脸提起!你一个文院下官,勾、引人家小姐,要不是你娘子为你求情!你只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你还想见她!荒唐!” 蒋言听他误会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急道:“老师,这事,您真不能怪我。” “是,儿女情长,我不能怪你一个人,但她是齐家大小姐!那不是你能喜欢的人!” 蒋言:“...” 没得聊了。 “我豁出老脸,替你送了封信给齐家,在你娘子临走前,让你们夫妻二人见一面,成不成,就要看国舅公的意思了。” 蒋言:“...” 这也太荒唐了吧?她连齐家大小姐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敢情现在就成她娘子了? “行了,你回去吧,过几日书院建成了,我会想办法把你安排进去。” 说了半天,最后才说正事,蒋言来找他本来就是为了新工作,一听他肯帮忙了,连忙回道:“是,学生谢谢老师。” 李连堂见她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一点都没为齐大小姐守墓之事难过,心里也犯了嘀咕,暗道这孩子莫不是自己看走眼了?确实是风流无情之辈?心里对她的疑惑加了几分。 蒋言刚到家,见到她家门外站了两个护城卫,这些护城卫都是皇宫里的人,平时只有皇亲国戚能调任,想不到会出现在自家门前,蒋言连忙请了他们进屋,那二人只是来送信,说是齐国舅公有请,让蒋言随他们走一趟。 蒋言以为是她老师的信有了作用,理了理衣服,便随他们去了,这回从正门进去,白天府里人多,一群下人在花园聚集,像是在准备什么宴席,蒋言跟着侍卫越过了一群鱼贯而入的侍女,那些侍女们从她身侧路过,对她是瞧都不瞧一眼,由此可见,齐府确实是管教森严。 “在这等着。” 侍卫领着她来到了一所内院前,交代完走了,就留下她一人,蒋言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总觉得哪里都新奇漂亮,真是让她这个现代人大开眼界,可又感觉不太对劲,左右瞧了瞧,这内院倒是冷清的很,跟方才花园的热闹形成了天壤之别,心里不禁猜测道,齐国舅公不会是反悔想杀了她吧? “进来吧。” 从内院突然走出来了一个穿着粉色大褂子的侍女,那侍女鬓发贴得高,看不出来年龄,但肯定是比蒋言要大些,蒋言轻声答道:“谢谢姐姐领路。” 齐国舅公确实在屋内等她,且还有一人,那人穿着华贵,一层轻纱挂在脸上,看不仔细容颜,只能知道是个女子,眼睛十分漂亮,年龄应该也不大。 “草民拜见齐大人。” “起来吧。” “谢大人。” “这位,是你的娘子。”齐国舅公一本正经地与她介绍,蒋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别开玩笑了,这玩笑开大了,可是能要她的命。 “呵呵。” “你不信?”齐国舅公听她尬笑,脸上的神色倒是轻松了些:“戚儿,你来看看,你未来的相公如何?” 蒋言不敢抬头,只感觉有人朝她走了过来,那人身上带着一股香气,闻得蒋言想打喷嚏,又不敢打,忍了几秒,没忍住,伸出手擦了下鼻子,眼前那人却还没离开,待到蒋言抬头,她轻声“唔”了一下,蒋言双目与她相对,满脑子只有三个字“好高啊”。 这“未来的娘子”比蒋言高了一个脑袋,蒋言本来就是女孩子,个子矮也正常,再说她才十五岁,发育晚,如今也就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可是,眼前这位姐姐...有一米八吗? “模样是不错,可惜矮了点。” 蒋言心道:“你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你呢,谁稀罕你?” “爹爹既是相中你了,那便是你吧。”女子转身又回坐到了正堂位置上,她的声音凉凉的,不带什么感情,不像是说自己的婚事,倒是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闲谈:“我马上要去东陵为先帝守墓,今后,你每隔半月需同我书信一封,你要记住。” “什么内容的书信?”蒋言不是很明白,问道:“半个月一封信,会不会太勤了?” 女子见她不追问其他,也算是识相,耐心解释说:“历来文人情诗怎么写,你就怎么写,不会就去抄,这还不懂?” “懂,当然懂,只是...”蒋言一脸为难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只是草民现在身无分文,别说买纸给你写信,连吃饭的银两都快没了,哪里还能撑过半个月?” 女子见她一脸困扰,原本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却是为这种小事,恼了:“为我齐家办事,难不成我齐家还会亏待你不成?” 蒋言就是在借机和他们谈条件,听她讲完,顺势立刻道:“是是是,当然,齐国舅公与小姐一向是宅心仁厚,自然不会亏待草民,只不过不凑巧,草民以前在文院工作,还能摸摸毛笔,现在家里连根鸡毛笔都见不到,确实是写不了。” “你先回去吧,文院既然去不了,我会给你安排其他的地方。” “是,是,是。”蒋言如愿所偿,连忙拜谢:“齐大人一言九鼎,那草民先告退了。” 齐安戚对这人的死皮赖脸当真是有些无语,待她一走,直接点评说:“这人还真是有些脸皮厚。” 齐国舅公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眼皮都不抬:“何须要为这种下人生气?不过是枚棋子罢了,待你三年后从北陵回来,他也就不在了。” 齐安戚怔了怔,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齐国舅公又道:“你与他同岁,怎地今日性子倒不如他平和?” 齐安戚低声道:“...女儿只是瞧着他讨厌。” 齐国舅公“嗯”了一声:“我明白。”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4. 4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5 蒋言回到家,她娘不在,隔壁家杀猪的阿牛在她家门外转了几圈,一副要进不进的样子,蒋言把他喊了进去,阿牛磨磨唧唧地朝她撇了撇嘴:“他们都说,你要被斩首了,我来看看你。” 蒋言估摸着是早上的那两个护城卫把乡亲父老给吓到了,觉得好笑,解释道:“你见过哪个犯人被斩首前,还能放回家来探亲?” 阿牛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古往今来还真没有,连忙放下心来,迎了上前,开心道:“那你不用**。” “不用,不用。”蒋言环顾了一遍屋里,没见到她娘,问他:“我娘在你家呢?” “啊,对,我娘怕你出事,先把她喊过去安慰了。” 蒋言正好找他有事,道:“好吧,那你回去安排一下晚饭吧。” “做什么饭?”阿牛不解:“天还早呢,我娘会做。” 蒋言催道:“让你去就去,我今天有喜事,回头好好跟你说说。” “好好,那我现在就去。” 阿牛没读过书,从小跟着蒋言一块长大,最喜欢的事就是蒋言给他讲故事,长大后,蒋言考上了文院,他自己也成亲开始继承他父亲的肉摊,好久没和蒋言一同玩耍了,一听蒋言要和他聊天,立刻喜不自禁地回家准备晚饭去了。 阿牛有个妹妹叫白燕,比蒋言小一岁,还是个黄毛丫头,偏偏阿牛家的父母都想把她许配给蒋言,蒋言看白燕,身体小小的,本来营养就不良,看着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别说她是女人身份,哪怕真是男人了,蒋言也不敢娶白燕。 但阿牛的妻子,与白燕是同岁,阿牛娶了,周边与蒋言同岁的男孩都娶了那些小小的女孩们,所以蒋言不爱去别人家走动,她看不得那些新媳妇被欺负的模样,这不,饭做好了,阿牛与他爹同蒋言坐在桌前开吃,蒋言隐隐约约听着她娘亲和阿牛的娘亲在厨房用餐的声音,在这个社会,女人是不能同客人同桌吃饭的,这一顿饭吃得真是无味,蒋言快速放下碗筷,起身伸了伸懒腰,来到院子,看到阿牛的新媳妇在井边提水,刚想走过去帮她,阿牛的爹大喊一声,骂道:“新媳妇在新家连一年都没过,怎么能见外客!快进屋。” 阿牛打了个饱嗝,边走边说:“爹爹让你进去就让你进去,小心我打你。” 蒋言本来是想找阿牛谈合伙租店铺的事,听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就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回去的路上,她娘还问她怎么走的这么急,蒋言停下脚步,转身问她:“娘,你刚刚吃饱了吗?” 她娘愣了一下,腼腆说:“在外人家,哪里好意思吃那么多?本来,我们女人就不该出门走亲,不吉利。” 蒋言在阿牛那儿本就待的不愉快,听了她娘的话,冷笑着反驳道:“女人不吉利?笑话?他们这些男人不是女人生的吗?这么嫌弃女人,那他们就应该生下来把女人都杀光!男人女人都是人,他们家里的哪件家务不是女人在做?有什么资格笑话女人?” “阿言,不许瞎说!”蒋大娘慌忙捂住她的嘴,她脸色寡白,被吓得不轻,飞速观察了一遍四周,好在夜深了,静悄悄的路上没了旁人,这才松了口气:“娘知道你心疼娘,但是这种逆天道的话,今后不许说了,会有报应的。” 蒋言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所谓祸从口出,一下也冷静了下来,拉着她娘的手,轻声道:“算了,你没吃饱,咱们回家再吃些。” “好好好,回去。” 回去后,蒋言一晚上没睡好,又想起小厮的死,心中感慨复杂,她过去在这世间生存,只觉得过好自己的生活,不去招惹是非便好,但是这世界就是和二十一世纪截然不同,哪怕她袖手旁观,不去同流合污,依然低挡不住这封建社会对女性和底层人民的**,讽刺的是,哪怕她不想承认,她也知道,自己毫无办法改变这一切。 第二日,上面的任命文书又下来了,蒋言官复原职,但却是在武院上任,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没想到,蒋言去文院同她老师打了招呼,李连堂问她去武院可有准备,蒋言摇摇头,老实回道:“且走且看。” 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武院比文院稍微好些,无论是俸禄还是待遇,武院都比文院优越,可惜,蒋言不喜欢。 她进武院先去拜见了她的顶头上司孙谦,这孙谦过去跟着先帝打仗,后来断了一只腿,战胜后,本来先帝要把他安排在文院,他瞧不上文院的柔弱书生,不曾想,今天上面竟然给他安排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蒋言,面上那真是皮笑肉不笑,直接下马威道:“在我手里,今后可不要哭哭啼啼的!” 蒋言心中在哭泣,明白摸鱼的生活离她越来越远了,还得强颜欢笑道:“是,孙大人,下官明白。” 刚办好了上任手续,齐国舅公府里派人传信,说是齐大小姐要走了,让蒋言去送一程,孙谦与武院其他一群同僚的目光就全落在了蒋言的身上,蒋言感觉自己要被目光刺穿,还得强作镇定去给孙谦请假,那孙谦黑脸冷笑:“我倒是忘了,你这个小白脸,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花贼!呸,不知廉耻。” 蒋言被啐了一头口水,估摸着应该不是最后一次,擦了下眼泪,忍了! 齐大小姐已经出城了,马车就停在城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在等蒋言,好家伙,蒋言心里想,这大小姐非要把戏演全,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为了蒋言被发配守墓,这情深义重的好形象真是实打实的稳扎,蒋言随着她的丫鬟来到了马车跟前,一作揖,意思意思地敷衍说:“下官在此静等小姐回城。” “你进来。” 蒋言嘴角抽了抽:“进马车?” “进来。” 哎,蒋言心里叹气,稍微往城墙看了眼,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士兵,好家伙,这齐大小姐莫不是真想把她和蒋言的名声搞臭,从此绑在一块? “孤男寡女同处一个马车,是否不太好?”蒋言还想挣扎。 “蒋大人连我的闺房都敢进,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害羞了?” 她反正是今天就要走人了,可蒋言还要在京城混啊,她虽没齐大小姐这么不要脸,但又心想反正是你不要名声,那我可不管了,直接掀开马车帘子钻了进去,齐安戚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戴着轻纱,蒋言一看到她就想到她比自己高一个脑袋,对她的长相也没多大的兴趣,问道:“小姐不会是想和我生米煮成熟饭吧?” 齐安戚被她一激,差点生气,一想到她爹昨天才提过自己不如对方平和,稳了稳情绪,轻道:“你去武院了?” 蒋言不知道她临走前为什么还要管这件事,点点头:“是,今天刚去。” “武院有很多我爹的人。” “所以呢?”蒋言疑惑:“我不是很明白。” 齐安戚嫌她笨,无奈道:“你觉得,三年后,等我回来,我爹会把我嫁给你吗?” 蒋言一拍大腿:“你不会是想嫁给我,所以想让我在你爹的人面前好好表现吧!” 齐安戚还是没忍住,彻底气了,忍了忍,低声道:“你没发觉,你昨晚被人跟踪了吗?” 蒋言:“...没有啊。” 齐安戚语气嫌弃:“你没学武?” “不曾。” “我爹派人跟踪你。” 蒋言隐隐约约有些懂了:“所以呢?” “你昨晚说...男人女人都是人,是肺腑之言?” 蒋言嘴里发出咕噜一声,一激灵,心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跟踪我的人是你? “当然是肺腑之言。” “好,我虽不喜你,但你为天下女人说话,我便愿保下你一命,你自己记住,三年后,若是在我回城之前,从我爹让你不要写信开始,你就逃。” “逃?逃去哪里?” “那便是你的事了。” “可...” “下去吧。”齐安戚开口赶人了。 “好吧。”蒋言对她拱手作揖:“多谢小姐提醒。” 这回是真情实感的谢谢了。 “我名字叫齐安戚。” “我知道。” “这三年中,我就是你的未婚妻,唯一的未婚妻,你不要忘。” 蒋言嘴角咧了咧,扯出来一个干笑:“是,未婚妻。” 齐安戚冷哼了一声,放下马车帘子,命令道:“走吧,该启程了。” “是,小姐。” 三年,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蒋言细细寻思着齐安戚的话语,暗道,她跟这位齐小姐,许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见面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5. 5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6 回到武院,孙谦比之前对她的脸色更差,一问,说是齐国舅公府里来人了,特意当着全体同僚的面,送了些礼物给院长,表达了国舅公对蒋言的特殊照应。 这全京城谁不知道蒋言和国舅公家的大小姐私定终身?但这事发酵后,唯一出面受罚的人却是齐大小姐,蒋言一点事没有,反而从文院调到了武院,算是变相升职了,武院的人都是武者出身,靠兵器武力吃饭,自然看不了蒋言这种小白脸行为,私下不知道多少次针对蒋言了。 按理说孙谦是蒋言的上司,该帮的地方就得帮,偏偏这事闹得他也不喜蒋言,于是乎,被调去武院的大半年,蒋言几乎没一天好日子过,每次进院前都会碰到打架,且最后都会“不小心”打到了她身上,搞得天天都是鼻青脸肿。 她娘心疼她,找了李连堂帮忙,李连堂从不求人,这事也没办法,蒋言倒是被打了一段时间后,手脚变灵活了不少,每过半个月,她就要去找信差给齐大小姐寄信,本来也打算照着齐大小姐要求写些情书情诗,但她自己瞧着也恶心,便在信里给她讲了些最近发生的京城趣闻,这些趣闻听着确实没什么意思,经过蒋言一描写,在添油加醋之下,倒也显得生动。 齐国舅公以前每封信都会检查,看了几封后,觉得有些无趣,后面也干脆不管她了,只让信差与蒋言联系。 这样一来二回,一年就过去了,蒋大娘之前还在忧心她的亲事,随着国舅公替她们家翻新了一番院子后,蒋大娘在国舅公派来的丫鬟伺候下,那对亲事的担忧便变成了对遥远儿媳妇的想念,蒋言倒是不敢说真话,每回只能含含糊糊地打混过去。 小皇帝日渐成长,马上就要满十岁,朝廷打算大摆生辰宴举国同庆,蒋言这几日在街上见到了不少异服奇装的人,说是些周遭其他国家的使臣前来庆贺,武院因为此事格外忙碌,院里欺负蒋言的人就少了,蒋言难得清闲了两天,孙谦又把她从文书房赶了出来,让她出去习武锻炼身体。 孙谦讨厌娘炮,但没办法啊,蒋言本身就是女人,这一年来她个子长高了些,但始终不能像其他少年郎那般变得魁梧有力,下午拿了个铁锤子,颤巍巍在外头挥舞了半天,孙谦嫌弃道:“丢人现眼。” 蒋言无话反驳,她其实仔细想了想齐安戚临走前对她说的话,横竖她那意思是指只要她回来,蒋言就得消失,毕竟国舅公是不会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无官无职的咸鱼,蒋言乐在做个咸鱼,可不代表她能成为咸鱼,在这世道要想置身事外地做只咸鱼,只怕比登天还难。 不想消失于世,有两个办法,一是逃,但天大地大,就蒋言这小身板能逃去哪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她不能消失,要让人注意到她,变成一个无她不能的局面,可这一步,太难了。 “孙大人,皇宫送了帖子来,我们武院拿到了几份,其中里头有您的名字,皇上生辰那天,您是否一同前去啊?” “我老了,腿脚不麻利,还是不去扫兴了。” “是,大人,那下官便去回话了。” 蒋言有些好奇孙谦的地位,按理说他一个武院正官职位,不至于能拿到皇宫的请帖吧?武院这么多人,连院长都不一定能有,怎么他就有了? “蒋大人。” “哎?”正发呆中,孙谦突然喊她,蒋言回过神,忙道:“下官在。” “你多大了?” “下官今年十六。” “我儿子也是十六。” 蒋言听他问的莫名其妙,答的也是莫名其妙,“哦”了一声,说:“是吗?那可巧了。” “我孙子今年一岁了。” 蒋言:“...”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孙谦瞥着她的脸色,哼道:“你现在可后悔为了个女人丢了自己的好日子?” 蒋言打心里高兴有齐安戚出来替她扛下“晚婚”的责任,哪里来的后悔,但孙谦问得慎重,蒋言思考了片刻,回道:“下官认为,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命数。” 孙谦倒是默了,挥了挥手,打发她走,蒋言连忙放下手里的重器,撒腿就跑,孙谦盯着她的背影,瞧出来她最近走路是越发无声了,是个练轻功的好苗子,可惜人品太差,还是罢啦。 是夜,蒋言睡的正香,她娘突然跑进了她的屋里,蒋言迷迷糊糊被她娘吵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蒋大娘鬼鬼祟祟道:“儿啊,咱家屋里来人了。” “谁啊?”蒋言被她传染,同样也压低了声音说:“我怎么没瞧见?” “在茅厕那儿。” “茅厕?娘,你是不是看错了?让玲姐陪你再去看看。”蒋言打了个哈欠道:“除了你,谁大半夜跑去茅厕?” “小玲晚上我让她回去了,哎,这些丫鬟也是可怜人,我有手有脚,不用伺候。”蒋大娘叹口气说:“许是夜深,我肚子不舒服,才看错了,罢了,你睡,我也歇息去了。” 说罢,挑灯走了,蒋言起身站在窗前朝茅厕的方向看了看,夜深人静,那边也是一团漆黑,一点也瞧不出来有什么东西,坐回了床上,想了想,又想起齐安戚说的话,担心是齐国舅公提前下手了,毕竟茅厕再往过去十几米是她家的水井,若是在水里放点什么东西,可不只是肚子疼那么简单了。 蒋言着衣起身,举着屋里的白色蜡烛出屋,打更的人隔得不远,一路打一路听到狗叫,忽远忽近,也让蒋言放下了点心来,她缓缓地朝茅厕那边走过去,仔细查看,哪里有什么东西?估摸着就是她娘看错了,正要回屋,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吓得她汗**都竖了起来。 “谁?” “咳咳” “谁在哪?”蒋言随手抽起地上的木棍,指向咳嗽的方向:“说话!” 无人应答,虽说大浩国治安良好,但这大半夜的....着实让人心里没底,蒋言深呼吸了一口,又拿着棍子往前挪了挪:“谁呀,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报官了啊。” “咳咳咳咳咳” 听回应,应该是个男人,且是个虚弱的声音,蒋言顺着蜡烛光又往前迈了几步,这下被她瞧得真切,那人竟是个外族人,脸上涂着绿色的颜料,身着异服,哪里是在“咳咳咳”,他的嘴巴一直动着,分明是在讲话。 可惜,蒋言一句都没听懂。 听得懂的人,在武院,人被抬到了武院,蒋言说不清他是从哪里来的,没过半天,无奇国的大使来认人了,说这人是他们一同来的使臣,前去烟花地游玩,遭遇了袭击,至于如何出现在蒋言院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在那人还有意识,叽里呱啦地和他们的人交谈了一会,那人跟武院的人说了,这事跟蒋言无关,但袭击大使的人,是位女子,需要武院的人帮忙。 朝廷也下发了旨意,说是让武院的人全力抓捕袭击大使的女子,在大浩国,女人打男人本就天理难容,更何况伤害的人还是大使,武院一帮男人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抓住那女人把她大卸八块,蒋言看得无语,刚想开溜,孙谦把她留了下来,让她从今晚开始巡逻值班。 蒋言被分配到了孙谦儿子那一队,孙谦儿子叫孙无,比起其他人对蒋言的欺辱,他对蒋言倒是一向客客气气,毕竟是自己父亲的下属,无论怎么样也得照顾照顾,蒋言得知自己和他一队,也知道孙谦在照顾自己,当然也不敢拒绝,再说了,她拒绝也没用。 孙无说了,他们巡逻的地段偏僻,从来没出过事,让蒋言放心,就算那犯事的女人要逃,有他们十几个巡逻侍卫在,只怕是插翅难飞。 一群人在二更天和上一波巡逻的队伍换了班,蒋言是临时加入,没有她的军服,只穿着一身红色文书大人的衣服跟在其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孙无说:“今晚风平浪静,铁定没事,到了四更,你就回去吧。” 蒋言担心她老娘一人在家,便答应了,一群人在街上巡逻,不知不觉中,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好不容易听到四更的更声响起,孙无又对蒋言说:“你回去吧。” “好嘞,那我走了,孙大人辛苦了。” 她是真的犯困了,来大浩国这么久,几乎没超过晚上十点睡觉,今夜这四更天都快凌晨三点了,搁谁身上不犯困? 路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蒋言手里举着孙无给她的火把,走着走着,竟走出来了一股荒唐感,明明是一个拥有二十一世纪记忆的人类,如今在这雾气漫漫的街上漫游,倒是分不清到底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可真有意思啊。”蒋言停下脚步,抬头望天,这天上星星点点,布满了整座夜空,会不会也像楚门的世界那样,一撕开,就是无数的摄影机呢? “人在那,快追!” 整齐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蒋言回过头,见到了一队巡逻士兵,领头的人是武院的同僚,那同僚脸色焦急,见到她还傻呆呆地站在街上,问道:“你方才可见到一个受伤的女子跑过?” 蒋言摇摇头:“没。” 同僚蹲下身,手指在地上擦了几下,火光照耀,竟是半手血迹,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了一眼蒋言,也没二话,对着身后的侍卫:“那女子被我射中了,跑不了多远,追!” “是!” 齐刷刷的脚步声,齐刷刷的回应,同僚最后一个动身,又看向蒋言:“你当真没见着?” 蒋言彻底清醒了,举高火把,对着那同僚的脸:“我说,王大人,您这是怀疑我了?我家就在前面,你不信,去搜?我好歹也是武院的文书,还是未来国舅公府里的姑爷,大好前程,我为何要包庇一个**?” 这样一说,着实也有道理,那同僚听她提起国舅公,也有些心虚,后退一步,作揖,走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6. 6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7 解决掉了同僚后,蒋言又开始打瞌睡了,一路往回走,她实在是困得厉害,眼皮直打架,这儿离她家还有一段路,路上碰到了不少侍卫巡逻,有同僚认识她也装作没见到,蒋言也懒得理他们,反正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好不容易快到家了,手里的火把灭了,还好路不远,蒋言直接借着月光往家的方向走去,许是没了灯光,听觉比平时还敏锐了些,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被人跟着,这大半夜被人跟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蒋言担心自己回家会引贼入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径自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小巷子是个死胡同,蒋言在这块地方长大,自然对这边环境熟悉,当下就想来个“回马枪”,没想到等了一会,竟然没人跟来,她暗自质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附近还能听见巡逻队伍的声音,应该是她多心了吧? 外头“砰”地一声,蒋言被吓了一大跳。 “快追!就在那!” 原来外头有一队侍卫在小巷子前跑过,领队的看到了蒋言,上下打量了一遍,直接就跑远了。 今夜,看来真的是很热闹。 阿牛家有灯光亮了,可能是要早起杀猪,不知不觉,天都快亮了,蒋言一夜没睡,早上还得去武院上班,越发加快了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推开院子的门,听到从她娘屋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稍微心安了些,她合上院门,刚要回屋,忽然感觉有几粒雨滴落在了脸上,抬起头,天空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院里的衣物还没收,蒋言连忙转身去收衣,却不料,一转身,竟发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她被吓得够呛,一口气堵在咽喉里没咽下去,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顿时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阿言,你回来了?” 屋里蒋大娘醒了,蒋言连忙捂住嘴,那神秘人却是一点也不慌乱,反而站着动也不动地盯着蒋言,蒋言瞥见了那人手里有武器,哪里敢求救,毕竟她娘连杀只鸡都要找别人帮忙,再说了,人的声音哪里有对方的武器快?忙回道:“是,娘,我刚回来,准备歇息了。” “好,那你快歇息,肯定累坏了。”蒋大娘心疼地答道。 蒋言不知道这神秘人的意图为何,也不敢贸然行事,她心想着,方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两队侍卫在附近,眼下听不见巡逻的声音,再等一等,或许他们还会经过。 雨越来越大,院中,蒋言与那神秘人无声地对峙着,那神秘人个头比她高些,土黄色的一张脸,面容普通,仔细瞧着倒是像有些病色。 “你屋在哪?” 终于,发问了,蒋言看他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毕竟天色确实已经亮了,再僵持下去,她娘也要起床了,认真思考了一下,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回头指了下自己的房间:“那。” 神秘人昂了下首,越过她,直接朝屋里去了,蒋言盯着他挺拔的背影满头雾水,但现在也不是她疑惑的时候,可能是雨大了,没听到外头侍卫路过的声音,蒋言认命般地跟了过去,却见屋里那人一点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在饮茶,他身上的衣衫是湿的,穿上一身黑衣,头发也湿了,而脖子上的肌肤... 等等,他脖子上的肌肤?似乎有些不对。 他的脸呈土黄色,可是自脖子开始,许是被雨水打湿的原因,那土黄颜色开始变淡,越往下越...白净。 而且他那手指...怎么说呢,蒋言以前看过很多武侠小说,清清楚楚记得书里描写了会易容术的高人,天下易容术博大精深,但唯独两样无法遮掩,一是人的耳朵,二是手指。 这位大侠的右手此刻正举着茶杯,那手指的颜色先不提,但那芊芊细指的模样,还真不太像一个男人的手指。 “茶凉了。” 一旦开始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怀疑,那仔细去追究,“他”的声音也是有问题,像是,特意压住了嗓子在讲话,不止容颜不像个男人,这声音与姿势,活脱脱一个矜持女子啊。 “你为何一直站在门外?” 蒋言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她在问自己的话,心道这人既然对自己没恶意,也就不去拆穿她的身份了,便回道:“我怕你杀了我。” 那人淡淡瞥过她的脸,轻轻说:“我不杀你,你进来。” 蒋言还是不太敢靠近她,挪了挪身子,不解道:“你是何人?” 那人没有说话,蒋言没对她放下戒心,自顾自地道:“我就是个小文书,家里没银两,你要是想要银子,从我家出去,往北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一家客栈,他家银两多。” 死一般的沉寂,那人依然没有讲话,蒋言心一沉,口吻又加深了些威胁:“我是文书,今日若是没出现,我院里的大人很快就会来寻我,若是被我们孙大人知道了,你难逃一死!” “孙大人,你是说孙谦?”那人却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他不是断了一只腿吗?” 蒋言难以置信:“你认识孙大人?” “你娘亲快起床了,给我找件干净衣衫换下吧。”这人倒是没有再继续答她的话,反而开始命令人说:“我有些小麻烦,在你这待上几日便走,不会伤害你。” 蒋言心说这人吩咐人的样子倒像是在占山为王了,怎么着才一盏茶的功夫,她反而变成了这家的主人? “还不快去?” 蒋言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中,抬起头,那人正笑脸盈盈地盯着自己,可是...这张丑脸,您还是别笑了吧? 给这人从柜子里找了一套自己平时穿的衣物,那人接过看了眼,道:“不一定能穿下。” 蒋言没忍住,吐槽说:“你也不比我高多少。” “确实,这世上比我矮小的男子的确不少。” 言下之意还是是指蒋言又矮又小,蒋言实在是没心情跟她斗嘴,而且她娘已经起床了,万一不小心听到她屋里有对话声,再被这陌生人吓出来了病可怎么办?毕竟她和她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人再不济,还有一把剑在身上,蒋言寻思着,这事还是得报官。 那现在来看,还是得把她稳住。 她娘已经在做早餐了,本来平时蒋言都是去武院吃公家饭,昨夜值班回来的晚,又碰到这陌生人,她早上就留在家里了,她娘担心她昨晚淋雨着凉,给她熬了姜汤,蒋言吃完早餐去了自己屋里,那人已经换好了衣衫,正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衣衫穿在她身上确实有些显小,蒋言是来警告她的,直接就说:“我要去院里了,我不在,你可不要伤害我娘!” 那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她,她的眸如秋水,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抹放肆的妖艳感,这眼容明明是不用任何妆容打扮都掩盖不住的美丽,却蕴藏着一股幽深的寒意,方才天色没彻底放亮,蒋言也没仔细瞧她,突地与她视线相交,竟无端被瞧出了一种压迫力。 “你在用膳?” 蒋言听她答非所问,脸上表情一脸正经,恍然大悟,嘿嘿一笑:“你饿了?” 那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看她,并不回答,蒋言回到厨房,看到她娘正打算收拾碗筷,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道:“娘,我瞧着今日下雨,不如你去阿牛家陪他娘说说话?” 蒋大娘一脸疑惑:“为何非要下雨天去?” 蒋言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想让她出门,不同那陌生人在一块,哪里有什么原因,找理由道:“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 她娘叹了口气,也没说去不去,蒋言环顾了一遍厨房,发现桌子上就剩下一点姜汤,想了没想,端着它去了自己屋里,那人倒是没嫌弃,慢吞吞地喝了,她饮茶慢,喝药更慢,蒋言还是不放心,又道:“我娘是个好人,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若是伤害她,我定然不放过你!” 那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再不去,怕是要迟到了吧?” 蒋言拿她没办法,冷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其实,她已然瞧出来了那人是个女子,不然万万不会把她留下,纵然是拼了命也要把那人赶出去,但,偏偏那人是个女人,蒋言想着,这世道若是让一个女人流落街头,等同于逼那女人去死。 可是,上次刺杀那个使臣的刺客不也是个女子吗?蒋言脚步顿住,忽然反应过来,是啦,昨晚他们抓的人就是个女子,怎么把这重要的环节给忘了? “蒋大人。” 蒋言抱着手里的卷轴走在走廊,迎面碰到了孙无,那孙无眼圈发黑,想必是一夜未眠,蒋言向他问好,他心情瞧着倒是不错,说:“幸好昨晚那刺客中了王大人一箭,不然我们还不一定能抓到。” “你们抓到人了?”蒋言一喜,心说如果刺客抓住了,那她家里那位陌生女子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算抓住,也不算。” “怎么说?” “人死了。” “啊?” “已经认尸了,刺客就是她,这事算是结束了。”孙无叹了口气。 蒋言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对了,蒋大人,听闻你时常与你娘子通信,那想必文采横溢,我是粗人,只会打打杀杀,你能否帮我写一封信?” 蒋言每月雷打不动地给齐安戚写信,还就是为了让世人皆知,方能坐实她与齐安戚的私通之事,听他提起也不脸红,好奇道:“孙大人想给何人写信?” 孙无轻咳了一声,难得从脸上露出了一抹窘迫:“就是...蒋大人你凑近些。”待蒋言近了一步,他才压低了声音道:“花房的秀姑。” 蒋言秒懂,这孙无是在外面养野花了,看这位爷的表情,分明是动真情了。 但他爹那性子,啧,只怕是难搞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7. 7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8 原来那位秀姑,是花房老板娘的女儿,花房是京城第一烟花之地,前几日刺杀外国使臣的女子也是来自花房,那女子名叫红岩,论长相,不过普通之姿,在花房一直是当丫鬟使用,刺杀那日却不知为何,错入了外国使臣的房内,那使臣以为她是来伺候自己的花女,对她轻薄了些,做出了些不雅之事,红岩这女子虽在花房长大,却是不堪受辱,竟然直接把使臣打伤了。 孙无说红岩矮小,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使臣伤成那样,如今红岩虽然死了,但是镇国监那边却还是封了花房,这事闹到了镇国监那边,就跟武院关系不大了,毕竟镇国监谁也惹不起,用现代的某些公司职位来做参照,那镇国监就是总经理,而他们武院充其量算是个车间主任。 可这道理,花房的秀姑不懂,在她眼中孙无就是大人,是大人就可以救她们花房,孙无打肿脸充胖子,也不能说自己能力不行,哄了哄,没哄好,就来找蒋言帮忙写封情诗。 花房虽是妓院,但为了侍奉达官贵人,里头的花女不少都投其所好地读过一些书,说来讽刺,在大浩国,文化水平最高的女子,竟来自烟花之地,蒋言吃完了他的感情瓜,也没犹豫,一口就答应了帮他写信,孙无是个粗人,比他父亲性格更加直率,对着蒋言一作揖,道:“那就谢谢蒋大人了。” 蒋言趁机与他拉近关系,笑着说:“孙大人客气了,我在您父亲手下一年多,对孙大人父子为人都十分敬佩,孙大人要是不介意,往后,我喊你一声大哥,不知成不成?” “哈哈哈哈,好,无妨,你喊我大哥,我也喊你声弟弟。”孙无爽快,大笑道:“蒋弟,这事你千万给我办妥了,今后我父亲那儿,我帮你多留神。” “好嘞,大哥,你放心,我今晚就写出来,明早让你过目。” 二人说好明天在同样的地方碰面,蒋言回去的路上,想着家里的笔墨不够了,又特意跑了一趟店里,正巧附近的胭脂店进货了,给她娘也带了些,这样一趟下来,五十铜板就没了,蒋言的俸禄这么多年都是交给她娘保管,每个月只拿些铜板生活,也不知道她娘那里存了多少银子,够不够她今后跑路的盘缠。 回到家第一件事,倒也不是找她娘,而是进了屋里,去看看那神秘女人还在不在,推开门进去,房内没人,蒋言将信将疑:“这是走了?” 她娘在做晚饭,厨房就点了一盏灯,显得有些昏暗,蒋言知道她娘节约,也不好说什么,在院里散了会步,想着晚点要怎么样帮孙无写信,没一会,却听到阿牛在院子外头喊她,蒋言踱步出去一看,阿牛胀红着脸,手指向他家的方向,急忙忙道:“阿言,有大人到我家搜家,非要我妹妹和我媳妇出去让他们检查,我爹说我妹妹没出阁,不让他们靠近,他们把我爹打了一顿,你快去看看。” 蒋言见到他都快急哭了,连忙随着赶去了他家中,还没走近,远远就听到有女子在哭的声音,阿牛红着眼睛道:“是我娘!” 在他家搜屋的侍卫,蒋言也不认识,但职位应该都比她低,一般来说,街上这种巡逻的侍卫都是下五品,蒋言在武院任职,怎么着也算是个正官,而正官中,最差也是下三品,所以目前来看,蒋言是他们的上司,那些侍卫看到了她身上的官服,连忙行礼,蒋言问道:“这是出了何事?需要到老百姓家中寻找未出阁的闺女?” 领头的侍卫长应该与蒋言平级,两手抱拳,客客气气道:“大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蒋言今日在武院也没收到这种命令,不由地好奇问:“这是谁的命令?” “是武院院长林大人亲自下命!” “我们院长?”蒋言怔了怔,这么大的事,她可一点都不知情。 那领头侍卫也是好意,提醒说:“大人,上面有令,让我们挨家挨户地搜人,大人官职比下官大,稍后,大人的家自然会另派人搜查。” 敢情,她家也要去?这事,看来真的有点严重。 附近的老百姓家里也有侍卫在搜,阿牛看到乡亲父老都一样,也不闹了,反而劝蒋言回家瞧瞧,蒋言在附近几家都转了,发现这些侍卫只搜女人,且只要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要被盘问两句,恶趣味地想着,莫非是宫里哪位娘娘跑了? 没一会功夫,她家也来人了,竟是孙无,孙无是特意转了一大圈过来搜她的家,把她悄悄拉到一旁解释说,昨晚她们抓住的女子或有同党,院长下令了,要把城里的可疑女子都带去问话。 蒋言不由地想起了昨天出现在她家的女人,小声问:“这不过是个花女打伤了一个客人,怎么还牵扯出来了同党?” 孙无道:“这事,我也不清楚,我听说,这花女很有可能是奸细。” “奸细?”蒋言一怔,好家伙,不会是卖国了吧?若是昨晚的女人是个卖国贼,那她包庇她,岂不是要满门抄斩? 孙无见她愣神,以为她在担心搜家之事,笑说:“蒋弟不用担心,你屋里就你和你娘亲二人,我也不进屋了,拿你娘亲的身份楔子出来瞧瞧就成了。” 蒋大娘也被请了出来,在院里站着,蒋言进屋拿楔子,不曾想一进去,发现屋里有人,竟又是那个神秘女子,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桌前吃糕点,她面前摆了一碟花花绿绿的点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蒋言被她神出鬼没的本领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还在这?” 那女子抬头看她,不慌不忙地反问说:“我可曾说过我要走?” 外头全是来抓她的人,蒋言可不想被连累,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本想开口让她先躲着,却被那女子轻易躲开,蒋言感觉自己方才抓她手腕的手间麻麻的,也不知道为何,不去想太多,急道:“外头那么多人找你,你还不快走?” “蒋大人说笑,外头人找的人是女子,与我何干?” “你...”蒋言不料她不肯承认,一下竟是无言以对。 “我也有身份楔子,蒋大人无需紧张。” 蒋言:“...” “你有身份楔子,那你躲在我家?”蒋言轻骂道:“我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小文书,你哪里都不去,偏偏跑到我院子来,这不是连累我吗?” 那人盯了她片刻,似乎出神,过了半响,问道:“你竟是如此胆小?” 蒋言懒得辩解,反而承认了,低声道:“我不止贪生怕死,我还好色,全京城有谁不知我好色爱翻姑娘家的围墙?你别以为我是好心才收留你,我是因为瞧出你是女人,对你有别的想法才留你,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看在我昨晚收留你的份上,你现在出去认罪还来得及,别连累我。” 蒋言说这番话的时候,离那女子近,呼吸都似乎能喷到那女子的脸上,但那女子听完竟是完全没有反应,堂屋内一时肃静,过了一会,那女子起身,微微颔首:“蒋大人为人坦诚,着实让人佩服。” 蒋言看着她开门出去,心里无端涌起一丝烦躁,她承认自己不想惹祸上身,若是这女子真是孙无要抓的人,岂不是要让她和她娘一起被抓?但...那女子,毕竟是个女子。 不能心软,蒋言心道,在这个世道,哪怕是对同性也不能心软,再说了,她昨晚收留她,也是仁至义尽,今日必定明哲保身才是真理。 她在屋里待了片刻,听着外头没起冲突,觉得有些奇怪,才假装刚找到东西的焦急模样,拿着蒋大娘的文书楔子出去了,外头那女人确实没被抓,许是外头的火把太亮,蒋言借机一打量,今晨她在这女子身上见到的破绽哪里还能见到,这女人方才在屋里还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现在一出来,整个后背驼着,脸上的黄皮从脖子蔓延到了手指,浑身看着又猥琐又丑陋。 这易容术高超,纵然孙无见多识广也没识别出来,反而对着蒋言喊道:“你有远方亲戚来了,也不说一声,回头等我忙完了,请你和你表哥出去吃个酒。” “表哥?呵呵。”蒋言干笑,缓步走到那女子身边,嘴里还有剩下一段话没来得及说出来,突然感到肩膀处一沉,半转头,竟是那女子伸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这一拍,蒋言眼圈瞬间红了,连孙无都看出来了不对,问道:“蒋弟这是...” 女子手还抚在她肩膀上未离开,蒋言痛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也不敢与孙无对视,转着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女子反而语调平和道:“择日不如撞日,若是大人今晚有空,不如草民来做东,请大人和表弟出去饮个酒?” “好,哈哈哈。”孙无把手里的两份身份楔子分别还给她和蒋大娘,大笑道:“不过今日可能不行,公务繁忙,兄弟这情我受了,不如明日吧,明日我一定赴约,再说了,蒋弟今夜也要忙。”说完,对蒋言挤了挤眼。 蒋言当然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写信的事,硬着头皮回笑道:“大哥放心。” 待人走完,蒋大娘盯着那女子打量了几眼,问蒋言说:“这是你亲娘那头的亲戚?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蒋言解释不清,肩膀还被那女子按着,也不敢把孙无喊回来,含糊道:“她下午才到。” 蒋大娘叹了口气,没讲二话,收了外头晾着的衣服又回了厨房,人都走了,蒋言这才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力量消失了,转头看向那女子,皱眉道:“你还不走?” 那女人充耳不闻她的问话,反而问她:“方才那人有事求你?” 蒋言吃了一惊,深察这女子的敏锐,那女子本来是望着院外,见她沉默,突然又回头看了过来,蒋言连忙退了一步,急忙道:“你别动手!” 那女子见到她两手紧握,动作不伦不类,大感兴味:“你在武院,学的本领都是这些?” 蒋言听出来了她话里的嘲讽,反击道:“你嘲笑我有何用,只要我大喊一声,你就会被...啊!” 话没讲完,蒋言顿时就感觉小腿一痛,也瞧不见那女人是怎么动脚的,蒋言本想像方才一样忍住,无奈她整个身体的力量都扛不住这脚上的痛楚,身体支撑不住,人也不行了,“啪”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你!”蒋言半坐在地上两手抱腿,瞬间疼的泪水都出来了,这是生理反应!蒋言不承认自己被痛哭了,咬牙切齿道:“你怎地欺负我?” 那女子轻笑了一声,这笑声悦耳,与她平时刻意压低声线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听着确实心情不错的样子:“你这般毛头小子如此无礼,我替你娘教训教训你。” 蒋言现在就恨不得孙无立刻回头把这女人抓走,怒骂道:“你教训我?你才多大?我是毛头小子?呵,你能教训我?我娘跟你熟吗?” 刚巧蒋大娘从厨房出来洗碗,看到她坐在地上,惊道:“阿言,怎不带你表哥进屋里坐?” 蒋言有苦难言,满脸愁容地望向她娘,才喊了一句“娘”,就感觉脖颈处的衣领一紧,有人从后方把她直挺挺地拉了起来。 “婶婶不用担心,我这就带他回房。” “你!”蒋言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本想喊她娘去找外头的侍卫帮忙,那女人的手指却不知道在她身上哪处用了力,蒋言顿感嗓子不舒服,黏糊糊的,像是几千只蚂蚁在爬。 ···我这回真是引贼入室了,蒋言想,这世道中,哪怕是同性也有一定的危险,今晨,她就不该心软收留了她!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8. 8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9 蒋言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福分”招惹上了这个疯婆子,她心里面有个坎过不去,毕竟孙无说他们要抓的人是奸细,那如果真是眼前的女子,她蒋言岂不是成了通敌卖国之人? “阿言,怎么不吃了?让你表哥也多吃些。”饭桌上,蒋大娘瞧着她端着碗筷发呆,无奈提醒道:“怎地还出神了?只怕是头回有亲戚来探亲,心里欢喜吧。”说完,又望向坐在另一侧的神秘女子道:“表哥这回来京城,可有要事?” 蒋言听她娘问了,连忙竖起耳朵,那神秘女子轻声道:“今年老家收成不错,正好当今圣上庆生,京城人多热闹,便与同乡拉了些物材来京城售卖,过几日,等圣上寿宴结束,我便要回程了。” “如此来说,也是辛苦。”蒋大娘感慨:“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既是投靠了我蒋家,在京城这数天,有事皆可找你表弟,她有官职在身,定然不会让他人欺负你。” “咳咳咳”蒋言轻咳了几声,不想让她娘再讲下去,总归她对这女子的说法半信半疑,肯定也不想帮她:“娘,我表哥是来京城做生意,我就一个书生,能帮什么忙?” “表弟此言差矣。”女子避开她的抗议,三两拨千金说:“婶婶有所不知,在我那乡下,表弟可是声名大噪,前些年村里要建寺庙,村长甚至想用表弟的名字为庙里命名,想必是因为表弟是我们村唯一一位达官贵人,所以这次我来京城,村长特意交代过,一定要让我前来看看表弟,送些家乡特产,特产明日便到,到时还是希望婶婶不要嫌弃。” 这天底下当娘的人,哪个不希望听到自己的儿女被夸?此番吹上天的话,落进蒋大娘的耳里,倒是听得她笑不拢嘴:“这...这...哎,我还真不知道此事,我家阿言,我这儿子,虽然不是我亲生,她亲娘去世早,这些年我和婆婆含辛茹苦把她养育成人,她自己争气,考上了官职,若是她爹爹在世,肯定也会为她骄傲,这位表哥啊,你既是来了京城,京城开销大,要不,这些天,你就在我家住下吧。” “娘!”蒋言想要抗议:“咱家地方小,哪里有地方让她住?” 虽说这世道女性地位低下,但在蒋家,还是蒋大娘说得算,她怪罪般地觑了蒋言一眼,道:“你这孩子,你屋里大,与表哥挤一挤不也可以?” “婶婶还是唤我的名字吧,我姓李,单名一个解字。” “李解?你怎么不干脆取名叫理解万岁?”蒋言忍不住吐槽:“可真会编。” “阿言!”她娘再次听她出言不逊,开始不悦了:“对你表哥客气些!” 那“李解表哥”倒是微微一笑,一副老实客气的样子:“婶婶,无妨,许是我乡下人,让表弟看着不喜了。”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蒋大娘气道:“我也是乡下人,她亲娘也是乡下人,若是她不想招待你,那干脆把我也赶走算了。” 好家伙,这女人是哪里来的魔力,竟然一顿饭的功夫把她平时固执刻板的老娘给收服了?蒋言嘴角抽了抽,晚饭是一点都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就回房去了。 没一会,那“李解表哥”也进屋了,蒋言看她进来,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指着她的脸,气愤道:“好啊,你不去认罪,倒是在我家欺骗我娘?” “认罪?我有何罪?表弟说笑了。”女子温言道:“我是你表哥,这关系,你娘和今日在你家出现的大人都可以作证。” 蒋言:“...” 言下之意,我们两个人是一条船上的伙伴了。 蒋言虽说怕死,但也聪明,这女人说得没错,现在她就是她的表哥,她今日特意易容在孙无的面前出现,不只是为了解除嫌疑,更是为了方便拉蒋言下水,可蒋言以前压根没见过她,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自己,现在一想想,昨夜她特意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是为了让蒋言掉以轻心,选择收留她吗? 不然的话,着实没必要再精心易容一次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毕竟,她原本可以逃。 这人千方百计地套路蒋言,不可能是为了在京城卖东西吧?蒋言对她的身份越发怀疑,她知道自己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心里又惊又怕,暗道,莫非她真是奸细? “我是浩国人。”不料那女子竟是能看穿她的心思,突然开口说:“从未做过背叛浩国之事,你无需怀疑。” “我为何相信你?”蒋言意识到了眼前的女子太善于洞察人心,也不去胡乱猜忌了,直接发问:“而且,你为何要找我?” “因为你贪生怕死。” “我不认为你在夸我。”蒋言黑脸:“我哪怕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若是卖国之罪人,我也会把你送进牢房。” “我不是。” “我不信。” 女子淡淡道:“那你不信罢了。” 蒋言:“...” “你不应该为自己辩解两句吗?” “我辩解了,你便信了?” ...也对。 夜还未深,她娘亲临睡前,给她们屋里送来了一床被子,蒋言坐在床上生闷气,蒋大娘也不理她,放下被子,又同女子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女子提醒道:“你不是有胭脂要给你娘?” 蒋言心中一惊:“你跟踪我?” 女子手指向屋内唯一的圆桌上,蒋言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见到了还没送出去的胭脂和一碟点心。 “我明日送不行吗?”蒋言嘴硬:“与你何干?”说完,往床上一倒:“我睡了,你别吵我。” 女子当真没有再吵她,但是蒋言就是生气,她在京城为人当官一向低调,从不主动惹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冒尖儿让屋里这人给瞧上了,左右是想不明白,又觉得这女子身份太过可疑,若是包庇她造成大错,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了。 “不行,你还是得跟我去见官!”蒋言再度坐起,睁着无神的眼睛盯住在吃点心的女人,面无表情道:“你身份不明,浩国哪有你这等女子?” “我是齐大小姐的人。” “哎?”蒋言呆愣愣的,忘了接下去要说什么了:“齐安戚?” “你给城北卖冰糖葫芦的大爷取了个外号,叫叮当猫,还有西边卖豆花的大娘,你说她似如花,这些,不是你给齐小姐的信上写的吗?” 蒋言真真怔住了,似信非信问道:“...这,是齐小姐让你找我?” “是。” “这...那你为何不去找齐大人。” “齐府人杂,危险。” 蒋言愣神间,突然感觉那女人向她靠近,她抬起头,瞧着那女子,那女子今日妆容可谓毫无破绽,一下靠这么近,确实有把蒋言丑到,蒋言往里缩了下,质疑道:“那她怎么不写信告知我?” 女子轻笑:“你们二人的通信,你可知要经过多少人的手中?” 蒋言寻思道:“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看的那些人?” 女子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斟酌道:“你与齐小姐并不相熟,齐大人利用你,顺利把齐小姐安排离开了京城,这事,其他人应该不知情吧?” 蒋言扮演了这么久的“齐家姑爷”,外界都以为她和齐小姐是私定终身,确实也没什么人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听这女子提起,也有些信了,想了想,问:“齐小姐让你京城所为何事?” “我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女人默了片刻,似在思考,半响才道:“一份名帖。” “你来找我,是因为要我帮忙?”蒋言干脆一股脑问到底,好奇说:“可我能帮你什么?” 女子没再答复,她一动也不动地盯着蒋言的脸看,眼瞳如墨,蒋言瞧着她的脸还是那张丑陋的男人面貌,可那眼睛明亮纯澈,十分动人,外头月光皎洁,落在了女人的肩头,她轻轻抬头,无言中透出种难以名状的高雅,而她那肩头的光映在蒋言眼中,是有颜色的,像太阳照射在玻璃上,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彩虹,流转出让人炫目的气息。 在这一刻,蒋言突然好奇了她的真实容颜,气质如此高雅之人,应该,不会是奸细吧? 蒋言承认自己有些以貌取人了,她是无性恋,对人类也没什么兴趣,不觉得自己会爱上女子,再说了,这女人连脸都没瞧见,可这莫名的动心让蒋言确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想来也正常,人天生都会喜欢吸引自己的事物,无论男女老少,毕竟蒋言打小就喜欢有气质的姐姐,啊,不对,如果换了现代的年龄,这位充其量算是妹妹吧? “你肯不肯帮我?” “我...”蒋言犹豫了数秒,想了想,道:“好吧,我手无缚鸡之力,着实也帮不了忙,可...”她话到此,顿了数秒,想起齐安戚临走前对她的叮嘱,有些动摇,叹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卖国通敌,不会连累我的家人,看在齐小姐的面上,我可帮你一回。” 女子闻言笑了起来,淡淡道:“如此看来,你确实如同自评的一般。” 蒋言没领会:“哪里的自评?” “你说你好色。” 蒋言:“...” “齐小姐确实貌美。” 蒋言:“...” “你有福气。” 蒋言:“...谢谢。”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9. 9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10 镇国监内,齐国舅公在堂中饮了杯茶,才等到常平回来。 常平刚从皇宫回来,他乃镇国监的领袖,两品大官,这次皇帝庆宴,由他全权负责,大浩国一向是等级森严的国情,齐国舅公官位比他小,见着他回来,竟也没行礼,反而凉飕飕道:“常大人可真是繁忙。” 有侍女端了盆清水出现,常平清洗了手,拿起一旁侍女手中的白布擦干了手,才不慌不忙地转头望向国舅公:“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为何事找我?” 齐国舅公瞥了眼他身侧的侍女,常平一招手,让她们都出去了,待人走完,齐国舅公才道:“常大人位高权重,一句话是让我们武院鸡飞狗跳,京城未出阁的女子数不胜数,你是想让我们武院落得一个被老百姓破口大骂的名声吗?” 常平微微一笑:“我在找人。” 齐国舅公无语:“找人?找个女人?还需要挨家挨户的去搜?真是笑话!” “我在找,长公主。” 齐国舅公旋即转身,猛地瞪大眼睛,失声道:“长公主回来了?不可能,大陈国离我浩国路途遥远,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断然不会回来。” “半年前,长公主携同身边丫鬟进了兰花寺,名义上是为了浩国和皇上祈福,可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齐国舅公沉思:“那你也不能证明她回浩国了。” “我有人证。” “谁?” “这就不方便告知了。” “你...”齐国舅公本想发怒,一想若是镇国监按在陈国的探子,确实也得保密,叹了口气道:“她回来应该会去找素王,你怎地跑去老百姓家中抓人?” “她回来谁都能找,唯独不能找素王,当年先帝把她作为质子与陈国二皇子交换,若是她偷偷回来,被人抓住把柄,必定引起浩国和陈国的矛盾,这回皇上生宴,陈国派了不少外使,她既然能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外使中肯定有人助她,而且,此番,我也还没找到她回来的原因。” 齐国舅公试探道:“是不是因为,太皇太后病重一事?” 常平若有所思:“她待在京城内都不太平,哪里还能进宫探望她母后。” “那还能因为何事让她千里迢迢回国?” 常平不语。 齐国舅公又道:“若是真的抓到她了,你还能把她交出去吗?被天下人知道,怕不是会骂我们大浩国不守信用!” “太后和皇上自会定夺。” 齐国舅公表情怪异:“大人,不如找到,直接灭口了,省得之后多事。” 常平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皮笑肉不笑道:“齐大人,若是公主**,凭素王的能力,太后和皇上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对皇位有什么奢望,可是公主真的**,那...你有没有想过陈国会如何?第一,会重新让朝廷送个质子,但朝廷上下,符合质子的人选,就剩下太后身边的小公主,小公主和皇上是先帝仅剩的两个皇族血脉,太后必定不舍,第二,陈国若是直接借机发兵,不过是闹个两败俱伤的程度。” 齐国舅公皱起眉:“如此,那你为何非要找到长公主?” “自然,是想送她回去。”常平抚须温声道:“数年不见,微臣确实是对公主十分想念,不知她此番回京,到底是为何事?” 齐国舅公低下头,叹道:“素王都要被发配了,她回来,不过是物是人非,又有何用?” 出了镇国监,齐国舅公直接去了武院,碰巧遇到蒋言与孙无在交诗,二人同时向他行礼,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又走了几步,突然觉得方才行礼之人有些眼熟,回过头,见到是蒋言,隐隐约约想起了自己这个便宜姑爷。 一年没见,蒋言个子长高了,脸也长开了些,与去年相比,脸上少了些稚气,齐国舅公去年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是秀气,今日一瞧,在那件绯红色官服的衬托下,却是有些阴柔,她洁白的脸蛋与身侧铜色肌肤的孙无形成鲜明对比,她长得好看,这是无需质疑,但天下男儿,哪一个是靠脸吃饭?齐国舅公瞧着她这模样干净整洁,倒也没有丢他齐家的脸,回头“嗯”了一声,对着蒋言:“在武院好好用功,一直就当个文书哪有出息?” 他就是随口一训,蒋言倒是无所畏惧,被训了也就这样,孙无却是有些不自在了,他爹孙谦和蒋言是武院的两位文书,齐国舅公的话无疑是打了他爹的脸,蒋言安慰说:“孙大人为国鞠躬尽瘁,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评价他的英勇为人。” 孙无心生感激,道:“是,你跟着我爹数年,你比常人了解他的为人。”话里,却是有些不自信。 蒋言也没办法,她觉得吧,这种事需要自己想开,就像她一样,只要甘心当条咸鱼,谁来指责她只有咸鱼的命,她都觉得对方在夸她。 孙无的性子与她完全不一样,孙无是直肠子,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这样,蒋言才愿意与他深交,也是孙无运气好,给秀姑的信没送去一会,花房就被解封了,秀姑又托人带话,说是不生孙无的气了,如今花房解封,让孙无有时间去看看她。 孙无高兴的合不拢嘴,铁心认为是蒋言帮他写信的功劳,非要请蒋言用膳,蒋言推辞了两句,孙无一拍脑袋,道:“是啦,是为兄忘了,要把你屋里的亲戚一同喊上。” 这人一旦想做什么,其他什么也不顾了,响午忙完毕,找他爹要了人,非拉着蒋言就要去邀她的表哥,二人一同回了蒋言的家里,发现门口停了一辆牛车,原来是蒋言的这位“表哥”托人送了家乡特产来,孙无掀开篮子看了几眼,道:“你这些药物,是家种的?看着倒是新鲜。” “李解表哥”在他面前,瞬间又恢复到了昨夜那懦弱怕事的胆小模样,半曲着背,唯唯诺诺地回道:“回大人,这是草民乡下一些不值钱的药材,都是后山上自己长出来的。” “哦,那可是宝贵。”孙无笑道:“这位表哥,你也不用怕我,你是我蒋弟的表哥,你喊我一声大人便好,不用行礼。” “是,大人。”李解还是低着头不敢瞧他,小声道:“草民名唤李解,大人喊草民李解也是抬举草民,万万不可喊表哥。” 蒋言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在我面前那般嚣张,怎地见到其他人这般怕死? 孙无倒也不在意,说是自己做东,要请她们表兄弟吃酒,李解昨夜就提过此事,当然不会拒绝,蒋言无奈,跟着她们二人来到了京城最豪华的“如风客栈”,客栈人多,挪不出来包厢,孙无面子挂不住,亲自去找客栈老板了,蒋言在大堂四处打量,李解突然靠了过来,在她耳边悄声问道:“蒋大人,这便是往北走一段路,离你家不远的客栈?听说银两多?” 蒋言豁然想起自己与这女子头一次见面,就是劝她来这家客栈**,还真是天理好循环,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不理她。 那女子精心易容好的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眼角处却弯了弯,分明是在笑。 没片刻功夫,孙无回来了,找到了一间包厢,原来那客栈老板倒也没骗他们,今日包厢确实满员了,不过恰好有一伙客人刚用完餐,还没收拾出来,孙无又是常客,所以就先给他们订下了。 小二收拾完包厢来请孙无,孙无回头一把搂住蒋言的肩膀,粗声粗气道:“蒋弟,走,进去!” 蒋言悄悄身子下移,步伐越走越慢,不露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搂抱,孙无并未察觉,一屁股往包厢里一坐,道:“李解,蒋弟,你们坐啊。” 蒋言在凳子上坐下,后知后觉到那李解一直在后方跟着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把方才那一幕看进眼里。 “小二,你让隔壁包厢的人,把声音放小点。”孙无本来在点菜,隔壁包厢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吵得他脑袋痛,不禁对那小二道:“他们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人吗?” “大人,我可不敢去。”小二嬉皮笑脸地答着,圆滑的很:“那些人,可是外国来的使臣们。” 孙无一听是外国大使,也没了办法,自认晦气地道:“算了,你快点催厨房上菜。” “好嘞,大人请稍等。” 合上门,隔壁包厢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并且交谈声竟变成了浩国话。 “要说这大浩国长公主,在我们大陈国数十年,人是年老色衰了,十年前,我们的二王爷可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想娶了她,不曾想被她拒绝了,这一拒绝啊,再也没男人肯靠近,如今天天待在山上的尼姑庵里,你说凄惨不凄惨?” “这么大年龄了,哪怕今后回到浩国,谁还肯娶?”一个声音比较苍老的男声猥琐笑道:“娃娃都生不出来了。” 三人在这边包厢把隔壁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孙无气得脸色发白,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竟在我浩国侮辱我们长公主。” 蒋言因为她和齐大小姐的事,听过的羞辱之词,比这些不知道难听多少倍,看他这么激动,把手边的酒杯都打翻了,下意识安慰说:“侮辱就侮辱呗,骂两句又不会掉肉,让他们尽情骂,你这么生气,说不定那位长公主正在吃香喝辣呢。” 话音刚落,感觉屋里气氛凝固了数秒,另外那两人同时停下了碗筷都在看着她,孙无脸上表情十分怪异,蒋言先是对着他咧齿一笑,转头又瞪向那女子,冷眼道:“你作甚盯我?” 那女子一双眼睛亮如星,蒋言瞧见了自己映入她眼帘的倒影,恍恍惚惚的,瞧着太不真切。 “浩国有我表弟这般豁达又忠心大臣,真是万福。” 蒋言:“...”这话听着,怎么像有些讽刺?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0. 10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11 许是孙无方才拍桌子的声响太大,旁边的包厢里头声音倒是小了些,孙无血气方刚,若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上,今日必定是会起了冲突,好在孙无这个人性子直,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问了“李解表哥”打算在城里哪条街上摆摊,李解道:“是想找药房试一试。” 孙无笑道:“药房,我倒是认识一家,只要你那药材有衙门签下的行书,回头我给你引见。” “那就多谢大人了。”李解脸上露出一幕感激的神色:“如此一来,我也不用担心我那么多药材卖不出去了。” “哈哈哈哈,客气了,你是我蒋弟的表哥,无需和我客气。” 孙无今天开心,点了好几样菜肴,菜还没上齐,没一会功夫,小二来了,手里却并没有端菜,反而往地上一跪,满脸为难道:“几位大人,方才隔壁外使大人听闻有大人在他们隔壁用膳,特意命小人来请大人前去,说是想请大人饮杯茶。” 孙无一听,立刻道:“他们说了那般污秽之词,还有脸来请我?呵,要想饮茶,可以,来我这,我可不去他们那。” 小二在地上爬起,赔笑说:“大人,这...小人要怎么回?” “你就回,我不去。”孙无道:“本大人不想去。” 小二求救般地望向蒋言,作揖道:“这位大人,您帮小人劝劝孙大人?” 孙无一个横眼瞪了过去:“谁劝都没用,还不给我滚出去?” 眼瞧着孙无发怒,小二也怕怪罪,连忙跑了,孙无本来还是好心情,被这小二轻易搅坏,一把举起手旁的酒杯,一饮而尽,“李解表哥”坐在一旁帮他斟酒,孙无酒精上头,气道:“在我浩国,就要遵守我们浩国的规矩,对我国公主出言不逊,还想与本大人一同饮酒,怕是吃了豹子胆!” “这位大人教训的是,不知大人在哪高就?” 蒋言筷子顿住,听到隔壁包厢传来的声音,正觉得奇怪,孙无毫不在意,大声道:“本大人乃武院正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孙无是也!” “原来是孙大人,久仰久仰。” “我就是一个小正官,不必献殷勤!” “哈哈哈哈,有趣,唐大人,他竟说我对他献殷勤,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的声音道:“这浩国确实有趣至极。” 孙无满脸怒色,还想回怼,蒋言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孙无怔了一下,蒋言冲他摇摇头,孙无虽然性子急,但也不算是无脑之人,见到蒋言的提醒似有深意,抿了抿唇,不语了。 “孙大人的父亲便是武院文书孙谦是吧?我隐隐约约记得孙谦大人当年随先帝叱咤战场,那风姿还历历在目,孙大人不愧是孙谦大人的后人,真是有勇有谋的少年郎啊。” 孙无听对方提起父亲,开始迟疑,他性子冲动,从小被孙谦管教森严,凡事碰到他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般沉默,蒋言此番就是想和他吃顿饭,想不到在客栈会和外使起冲突,她这人一向谨慎,听对方的口吻,这官职肯定是比孙无要大些,她心里深知,哪怕是外国大使,可既然能和浩国来往,必定是认识一些蒋言这般人物结识不到的大人物,思及此,蒋言立即便道:“叨扰各位大人用膳了,京城热闹,我与我孙大哥心中欢喜,饮了些酒,如是言语中有些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对方那边鸦雀无声,孙无左手紧握住酒杯,脸上凝重,一句话都没了。 倒是那“李解表哥”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头都没抬一下,还在继续不急不缓地用餐,方才这边与隔壁的对话,她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态度从容的很,孙无见她如此漫不经心,只道她是乡下粗鄙之人,对屋里的暗潮翻涌一点儿都没瞧出。 他现在是有些清醒了,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嚣张,许是蒋言的认怂达到了效果,那边半响后,声音又传了过来,道:“那想必是孙大人酒饮多了,罢了,这位大人若是人还清醒,过来陪我们喝两杯。” “蒋弟。”孙无压低了声音,伸手拉了一下蒋言的衣角,蒋言理了下衣衫,对他笑了下,径自起身去了。 孙无瞧着她离开的背影,横竖有些坐立不安,转头瞧着李解垂首而坐,一点反应都无,心道,这人怎地对他表弟如此毫不关心? 隔壁隐隐约约有笑声响起,听不太仔细,孙无起身,走到离隔壁最近的墙壁处,贴耳听了数秒,回过头,看向李解:“你能听见他们说话吗?” 李解抬起头,满面愧色:“草民不能。” 孙无一想也是,自己这种习武之人都听不见,更何况这个农民,便也作罢,坐回去等蒋言回来。 大约半炷香左右的时间,蒋言回来了,许是饮了些酒的缘故,洁白的脸上多了两抹红晕,她才刚坐下,就听到隔壁包厢一群人离开的声音,孙无还想问她方才与对方对话了何事,蒋言一摆手,直喊脑袋晕,孙无道:“那待菜上完了,蒋弟吃饱回去好好休息。” 此事结束,孙无心中对蒋言的情谊又重了些,说是自己回武院帮蒋言请假,连连委托李解好生照顾蒋言,三人在客栈分别,蒋言摆着宽大的袖口在前方大摇大摆地走着,李解跟在她身后不发一语,二人经过一个药房,蒋言突然停下来,似笑非笑地说:“你还当真仔细观察这些药房?” “我要同他们做生意,自然要多了解些。”李解老实巴交地答道。 蒋言就笑了:“你还真是个人才,看来你确实出色,做戏做全套,难怪齐小姐如此信任你。” 李解不语。 时间还早,回去也没事,蒋言顺着路侧卖糖水的小店坐了下去,李解也不问,直接就坐到了她的对面,桌子上摆的几样糕点,她是碰都没碰,蒋言想起了她昨天在自家吃的那些点心,明明是爱吃的很,心道,莫非这人是瞧不上路边的这些东西,人模狗样儿地还挑食来着? “方才与你对话的那位大使,是陈国人,陈国相书大人的弟子,官拜四品,与你们院长同级。” 蒋言“嗯”了一声,嘴里还啃着桂花糕,含糊不清说:“你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李解觑着她的脸,没否认。 “哎,这种嘛,很正常,要怪就怪本大人长得好看。”蒋言并不觉得难为情,眯起眼睛笑起来,仿佛一点都没当回事:“我一贯与人为善,在这世道,极少与人结怨,因为你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谁才是人,谁才是狗,我可不是骂狗,反正,少得罪人总是好事,俗话说得好,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哪儿来的俗话?”李解语气淡淡的:“你自个的词?” 蒋言笑:“这不重要,反正这事结束了,明面上吃点苦,总比后面被人扎刀好。” 李解听见这几句,轻轻冷笑几声,也不说话,捻起了碗里的一块白色糕点,刚想放进嘴里,又放下,蒋言瞧出了她的嫌弃,恶趣味顿生,二话不说直接夹起一块往她嘴里硬塞,李解眼疾手快,飞速用手臂一挡,蒋言“哎呦”一声,没拿稳,手里的糕点一下就滚在了地上。 “造孽啊,你这是浪费粮食!”蒋言弯腰捡起来,把它丢到了路对面的黑狗面前,黑狗嗅了嗅,又趴下,没吃。 蒋言被这狗弄得一时之间真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回过头,见到李解嘴角抿起,脸上神色竟是在笑。 “你瞧着,狗都不吃。” 蒋言:“...” 她迅速丢下两块铜板,拉着李解就走,李解动作快,一下就挣脱掉了她的拉扯,蒋言知道她是女人,自己现在的身份,也确实唐突了,并不介意,只说:“你可真敢讲,那么多人还在吃,你不是在骂他们狗都不如吗?” “你方才不也在骂。” “我...”蒋言没想起来自己骂了什么,叹气道:“你不能和我比,我穿着大人的衣服,是有官职,他们再生气,也不敢打我,你可不同,你一看就欠打。” “陈国外使骂你是兔儿爷,你为何不生气?” 蒋言没想到她兜兜转转还是把话题转了回来,无奈道:“这事别提了。” 李解一昂首,目光炙炙地直视着她的脸:“你还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蒋言长吸一口气:“你为何非要见我生气呢?” “没原因,就是想瞧瞧。” 蒋言:“...” ....这人怕不是真有什么大病。 “接下去,你要去哪?”蒋言再次扯开了话题,感觉自己胃部的酒味翻涌,微微打了个酒嗝,揉了揉发红的脸蛋,问道:“今日孙无帮我替他父亲请假,我就不用去武院,正好帮你完成你的任务,说吧,你要去哪?” 李解沉默地看着街道边上的行人,好像在沉思着什么,正当蒋言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大事出来,她淡淡一句道:“药房。” “你认真的啊?”蒋言心下大失所望,呵呵一笑:“再半个月,你就要回去了,呵呵,你还有心思找药房?” 李解不动声色道:“我那么多药材,总是要卖完。” 蒋言顿了顿,无言以对,只好说:“成吧...你开心就好,那我回去休息了。” “卖掉的药材银两,分你一半。” 蒋言一听有钱拿,心下一动,嘴唇张合,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好嘞,哥,你想去哪家药房,请,我来带路!” 李解眉毛轻挑,似笑非笑,蒋言侧着头看她,发觉李解这人真是有些神奇,她真实的容颜明明隐藏在这张丑陋的皮囊中,但那漫不经心的气质,仿佛世间万物都与她无关,被这人来人往的闹市无端映出一种脱俗之感,她还是蒋言眼前的这副模样,却好像变了一个模样,让人分不清真假。 “罢啦。”蒋言心想:“这般人物,怕也不是个俗人,尽早帮她完成任务,之后就再不招惹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1. 1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12 要不是跟李解出去一趟,蒋言还不知道浩国的药材竟被压得如此之廉价,李解不知道从何处拉了一牛车的药材来,去了几家药房,那价格低到比外头包子铺的包子还便宜,不用李解发话,蒋言一挥手,道:“不卖!” 虽说浩国眼下是太平之世,可总有人会生病的吧?生病需要药,古往今来,哪有太平国家的药比白菜还便宜,但事实就是,她们的药材卖不出去。 蒋言与李解忙到晚上才回去,她娘亲已经做好饭了,听说她们在外头碰壁了也不意外,道:“药材一直是需要行书院审批,李解虽说有他那儿县衙的行书,但总归没有经过京城的行书院,药房价低也合理。” 蒋言奇道:“娘,你的意思是,这京城的药房若是统一压价,我这药材还卖不出去了?” 蒋大娘道:“价格低廉一些总能出手。” 蒋言撇了下嘴,转头看向默不作声吃饭的李解,道:“这事我就没法子了,你自己想对策。” 李解“嗯”了一声,客客气气:“有劳表弟费心了。” 蒋言虽说贪财,想要李解卖药的平分银两,但估摸着这银两也没那么好赚,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算了,毕竟肉眼可见这生意油水不够,她本身在武院打酱油的时间长,自然没时间陪李解到处推销。 又过了几日,晚上不见李解回来吃饭,蒋大娘让蒋言出去找找,结果没一会,李解自己回来了,说是药材卖不出去,又不甘心把它们卖给奸商,所以打算送人,问蒋大娘有没有相熟的亲朋好友,可以代蒋大娘送出。 蒋言在京城没亲戚,与她娘唯一相熟的只有阿牛家,听闻她如此大方,蒋大娘道:“我们寻常百姓,平时也不会去药房买药,都是自个在贾大夫那拿药,药便宜不说,贾大夫还不收我们的就诊费,李解你这这么多药材,还不如直接赠与贾大夫,给乡亲父老做做好事。” 李解点点头:“婶婶所言极是。” 蒋言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娘,那咱们附近的贾大夫家中的药材从何处来?” “还能从哪?都从药房取货的。” “药房?药房的药材那么贵,他若是在药房取货,那还不如直接开个方子,让病人自己去买。” 蒋大娘一想也是,又道:“或许是他儿子去山上采的。” “他儿子那么瘦弱,还能上山采药?再说,朝廷对外来的药材一向监管严格,他山上的那些药材是如何过审?”蒋言质疑道:“找他看病的人那么多,他家中无论哪种药材都有,怎会如此齐全。” 被她一提醒,蒋大娘也有些奇怪,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蒋言心里有了主意,连忙转头问李解:“你觉不觉得,咱们直接找大夫卖药,更划得来些?” “何为划得来?”李解抬起手中的勺子,眼角余光瞥了眼她,道:“只要卖得出去便好。” “那我便有主意了!”蒋言放下碗筷,兴奋道:“嘿嘿,这事,你交给我,我替你办妥!” 蒋言虽说是惦记李解嘴里说分她一半的银两,但每天看着李解早出晚归推销药材也烦,刚好得了她娘的提醒,立刻就去了贾大夫家中,夜已静,贾大夫一家人已经关门歇息了,蒋言看他屋里还有烛光,当即就去敲门了,从屋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谁?” “我,蒋大娘的儿子。” “蒋大娘?”贾大夫嘴里嘀咕了一句,还没想起来是何人,贾夫人在一旁小声提醒说:“怕不是武院的那位小文书大人?” 贾大夫一拍脑袋,想起来了,狐疑道:“他找我何事?”嘴里这样说着,人却老老实实去开门了,蒋言官服还没换下,一身红袍官服穿在身上格外显眼,贾大夫瞧见她这样出现,立刻就拜见行礼,蒋言自顾自地进了屋内,没见到他儿子,心里有些底了,往凳子上一坐,笑问道:“哟,这么夜了,贾方不在呢?” “呃...”贾大夫顿了下,尚未回答出来,一旁的贾夫人连忙抢道:“去他亲戚家了。” “亲戚?京城的?哪户人家?”蒋言嬉皮笑脸地问:“说来听听?” 贾大夫缓过劲来,不慌不忙回道:“这...是京城北边的耀县,离京城也有百余里路程,大人肯定没听过。” 蒋言就在等他入瓮:“哦,是吗?我怎么记得自打皇上说要办生辰宴开始,出城都需要登记?贾大夫,贾方的登记文书在哪儿,拿来我瞧瞧。” 屋里氛围瞬时变得有些凝重,贾大夫的脸色有些难看,贾夫人亦是满脸惨白,蒋言分别觑了他们夫妻一眼,笑起来:“别那么紧张,我就是听乡亲父老说贾大人医术高超,所救之人数不胜数,着实也让我佩服。” 贾大夫也是聪明人,听她话里有话,直接就道:“蒋大人有何事,请直接言明。” “我有些药材,卖给你,你拿着。” 贾大夫听闻她的来意,一下明白过来,反客为主作势想压低她的气焰,朗声道:“蒋大人,我家的这些药材,可都是在临济药房买的,每一份药材都有记录,大人若是想卖些来历不明的药材给我,今后吃出了什么问题,敢问大人,谁来负责?” “这你大可放心,我敢给你药,自然是有来历,喏,这是这批药材的单子,都是野生,也有县城的行书作证,白纸黑字,你瞧瞧。” 贾大夫将信将疑接过一看,单上确实是有官府的印章,他这下也是没话了,叹了口气,说:“大人,你这些药材着实也有些多,我屋里小,也要不了太多。” “你可别觉得本大人是要诓你的钱财,这样吧,我这些药呢,是人家千里迢迢从乡下拉来的,也不多收你的钱,药房平时卖你多少,我就卖你多少,半只铜板都不多赚,明日我把药材拉过来,你就知道了,都是好东西,按理说,是你赚了。”蒋言看他们夫妻二人的样子,猜他们应该是心里有鬼,故意诈他们道:“至于你儿子嘛...嘿,贾大夫,有些事,咱们也不用讲的太明白吧?” 贾大夫收了行书,递给身边的娘子,嘴硬道:“草民并不知道大人所谓何事!” “贾大夫这是非要我把这层关系捅破啊?”蒋言面色一变,冷笑说:“贾大夫,京城的药房虽说我不熟,但行书院倒是常去。” 对方已经彻底言明了,贾大夫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长吁了口气,扭头对他娘子做了个眼色,贾夫人心领神会,回里屋拿了一个银袋子出来,里头装有一锭十两银子,贾大夫端端正正地把它往桌子上一放,说:“大人这药材,我要了。” 蒋言最爱跟聪明人打交道,拿了银两往袖口一塞,伸手拍了拍贾大夫的肩膀,说:“你放心,你私自进药材之事,除我以外,没人知情。” 贾大夫苦笑。 离开贾大夫的院中,大马路上,李解就站在那等她,蒋言瞥看见她脸上神色凝重,忍不住心中叫苦,暗道,这祖宗怎么一起跟来了。 “银两给我。” 蒋言:“...”好家伙,这是怕她私吞卖药的利润? 她不情不愿地把银袋递给李解,李解接过,目光却还是落在她的脸上,见她一脸不情愿,倒是笑了:“方才巧舌如簧,怎地见到我这般木讷?”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是了,上次蒋言就是在心里这样吐槽她的,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有良心,回头分我一半,你要是良心被狗吃了,我就当这银两直接喂狗了。” 李解道:“蒋大人真是能说会道,草民着实是佩服。” 嘴里自称草民,这言语中可无半点恭敬之意,蒋言还在惦记她的提成,忿忿不平问:“你为何跟来?” 李解奇怪道:“我为何不能跟来?莫不是怕我瞧见你身为朝廷大臣,却对老百姓威逼利诱?” 蒋言气得牙痒痒:“你这人真是脸皮厚,我帮你干活,你却骂我,最后连一个铜板都不给我,周扒皮都没你这么抠门,小气吧啦的,别跟着我了,爱找谁找谁帮忙去!” “问你一个问题。” “我拒绝回答。” “你为何知道他私购药材?” “你道京城的药房压价如此便宜是为何?因为没有京城的行书院的行书吗?这只是表面原因,我们往深的地方思考。”离回家还有一段路要走,路上无人,漆黑的夜晚只剩她们二人,许是太过无聊,蒋言还是忍不住答了:“朝廷对药材方面,一直都有明文规定,要文书印证才能在市场上售卖,就比如说你拉来的这些药材,也有地方县衙的行书,这是合法的,可是到了京城,药没变,价格变了,为何?很简单,因为京城药房在垄断!” “所以呢?何为垄断?” 蒋言也不知道怎么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术对她解释,想了想,简洁道:“这么跟你说吧,我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在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个说话的人呢虽然蛮横,可你过路的人若是能力不行,非要从那过,必定是要留下些什么,那这呢,就是他垄断了这座山头,如今呢,这个山头就成了京城行书院,京城所有的药房都是为它工作,而你这种初来乍到的小民,就是被打压的对象。” 李解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说:“即便如此,也不是老百姓私自贩卖药材的理由。” “京城既然能被垄断,那谁家药房谁家大夫的事,行书院铁定知道的一清二楚,好比我们附近没有药房是为何?因为这儿有个贾大夫,附近的老百姓都找贾大夫看病,那你猜贾大夫没有从药房进货这事,行书院知不知情?我再说白些,哪怕行书院不知情,那行书院里头肯定也有人知情。”蒋言神色复杂,望着她:“我有些时候也分不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李解脚步僵住,转身看她,蒋言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叉腰道:“怎地,我不能骂你?” 李解淡淡颔了颔首:“你可知我为何今夜要跟着你前来?” “还能为何?”蒋言冷笑:“你不就是怕我贪了你的银两。” “因为我担心你出事。” 蒋言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有些矫情,李解继续转身赶路,蒋言盯着她的背影,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说,在这个世道,除了蒋言死去的奶奶和娘亲外,这还是外人第一次说“担心她”,空气中有微风浮动,吹得蒋言心里暖洋洋的,让人麻到了骨子里。 “毕竟你手无缚鸡之力,在武院只学了个皮毛,无论是那位贾大夫还是他的夫人,只怕你也打不过。” 蒋言:“...” ....好吧,让刚才的感动直接喂狗吧。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2. 1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13 蒋言回到家中,见里头一片漆黑,她娘显然已经睡下了,点了油灯一看,屋里却少了几条凳子,说来她屋子不大不小,李解这些天一直是用她屋里的两条长凳子合衣而睡,蒋言虽说知道她是女子,但她也是啊,同为女子,蒋言并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也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自然就由着李解睡在凳子上。 “咚咚”,蒋言打开门一看,李解背着手站在外头,已把她往常睡觉的凳子寻了回来,蒋言打了个哈欠说:“你去哪儿找的?” 李解眸光微闪,却是不语。 蒋言也不追问,脱了外衣,人就钻进了被窝中。 “这些天,你也不问问我的行踪?” 蒋言睁开眼睛,翻身看过去,李解正坐在蜡烛旁,烛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那张丑脸看着也变得柔和了起来,道:“你不是卖药材去了吗?” 李解被她这话说得一愣,随既微微皱眉:“也是。” 蒋言从床上坐起,直视着李解,李解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未从她身上移动过哪怕一毫米,蒋言就觉得吧,她眼下还是个男子身份,在这世道,李解身为女子竟如此不避讳她,如此说来,她跟其他女子真真是有些不同,蒋言平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她才能在这世道活下去,此番为了赚银子,得罪了个大夫实属不易,眼下李解这么问她,或许是试探又或许是其他用意,蒋言酝酿道:“我知道你来京城,必定是有人接应你,所以你卖药材肯定是障眼法,真实目的是为了寻找你的同伙。” 话音刚落,蒋言眼前一道亮光闪过,说时迟那时快,李解倏然凑近,伸手自腰间拔出了一把**,那**体形很短,更像是现代的那种水果刀,烛光落在刀背上,泛起一阵光芒,蒋言头一次被人用刀对着自己的脖子,隐隐觉得脖颈处有些寒意,估摸着李解这事还真被自己猜中了,连忙赔笑道:“大侠,有话好好说。” 李解刀没缩回去,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淡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蒋言清楚觉察出来了自她身上冒出来的杀意,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的脸,想看出来有什么端倪,见她半点情绪都没流露出来,也知道她在给自己机会,毕竟真的想灭口,蒋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连忙解释道:“我看了你的药材文书,那县城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离齐小姐守墓的地点也远,那想必在你来之前,肯定是有人帮你办妥了一切,而且你自己说你来京城是为了找名帖,那卖药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说不定,那些药房里面还有你的接头人,你可别杀我,我只是瞎猜的,猜不中就算了。” 这个回答似乎在李解的意料之外,她的神色瞬时有些怔神,蒋言见状,悄悄地离她手里的**远了些,李解看也不看她,收了**,缓缓道:“我确实是在找名帖,它对我很重要。。” 夜间的风有些大,瞬间吹灭了屋里的蜡烛,蒋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跟着道:“好,那你找,你慢慢找,你那卖药的银两我也不要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未曾想过从老百姓那儿要钱。” 蒋言听出来了她话语里的迟疑,吐口而出:“这世道就这样,哪有老百姓和皇族之分,没有公正没有公平,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努力,我...同样也是。” 李解侧头看她,她背对着月光,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楚,蒋言只觉得自她身上冒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像极了方才的那把**,缩了缩肩膀,道:“我那日收留你,只是因为你是女子,你若是瞧不上我,走便是了。” “你在赶我走?” 她方才见到了这女子的杀气,心里恨不得她立刻就走了,干巴巴说:“...我也不是头一次赶你走吧?” “我不走。” “随便你。”蒋言知道她没打算杀自己,也不纠缠了,冻得牙齿打着哆嗦说:“我知道你也不想杀我,你要是想杀我,你早动手了,今后别随便拿刀打打杀杀了,看着怪吓人,我胆子小,不经吓。” 李解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胆子小还一个人跑去那大夫家?你可知道世上有一句话叫‘医能救人,也能**’,他若是对你下了**,只怕你也活不过今晚。” 蒋言确实没想到这茬,呐呐道:“不会吧?” 李解看她平时一副聪明的模样,在为人处事方面也算机灵,但多少还是个毛头小子,年纪轻轻缺少了些经验,语气凉飕地问她:“你怕了?” 蒋言一听她这口吻,心里更不是滋味,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卖药,她还搁这说风凉话呢,气呼呼说:“我怕,怕的今晚都睡不着了,我说,李解,银两咱们说好的一人一半,你可不能耍赖!” “你方才还说不要。” “我随便说说,你可不要当真。” 话音刚落,一只冰凉的手突然往她手中塞入了一个物体,蒋言一愣神,抬眼便见李解近在咫尺的脸庞,她下意识回退了一下,紧张道:“做...做甚?” “我要离开两日。” 蒋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一只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喜喜的,也不管她要去哪里,笑道:“好。” “这银两你拿着,两日间,你得想办法去趟花房。” 蒋言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把银两往地上一扔,骂道:“疯了吧你!” 李解没开玩笑,语气认真:“我想我要的那份名帖,应该还在花房,所以,你可以帮我了。” 蒋言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摆手,直接拒绝:“什么都好商量,就花房,我不去。” “世上男子都爱美人香。”李解打量她一会,质疑道:“那般好地方,你不想去瞧瞧?” “这位爷,我现在和齐小姐的事,京城人尽皆知,现在跑去花房,岂不是要我送命?”蒋言一口拒绝:“你找别人吧。” “上次花房的那位刺客,是我的人。”李解微挑双眸看过来,语气缓缓的,没有多余的解释:“她手里有份名帖,是浩国的奸细名单,我需要它。” 蒋言怔了怔,这剧情怎么和她听说的不太一样,下意识问道:“我怎知你不在骗我?万一你就是奸细?再说了,这么大的事,你怎地不去找国舅公?” 李解淡道:“我不信国舅公。” “那你信我?”蒋言被她逗笑了:“你既然是齐小姐的人,你不信她爹,你信我这个冒牌货?你可真逗。” “你知道我们长公主吗?”李解见她油盐不进,突然换了个话题:“听过吗?” 蒋言皱起眉:“那位被送去当质子的可怜公主?” 李解眼底迅速扬起兴味,却是有些自嘲:“可怜吗?或许吧,这个可怜虫便是我真正的主人,她被关在陈国多年,我希望她能回来。” “你之前说你的主人是齐小姐,好啊,你这个也在骗我?”蒋言被她这话说得一愣:“你这人嘴里还有没有真话了?” “若是我求你帮我,你肯不肯帮我?”李解语气软了下来,抬起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蒋言的脸,眼里带着恳求,跟刚才举着**的女子判若两人:“我知道蒋大人怜香惜玉,疼惜天下女子,既然蒋大人能因为我是女子收留我,为何不能再帮帮我们的公主?” 蒋言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心里一阵烦躁:“我不是不帮你,其实...这个世上,哪个人不可怜?你说长公主可怜,她好歹还是个公主,就算当质子,至少衣食无忧,可你看看那些老百姓,看看那位被侮辱反击却**死的女刺客,大家都是可怜人,我也...知道背井离乡是什么感觉。”她说到这,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父母和朋友,语气越发伤感了:“难道我不可怜吗?我莫名其妙成了齐国舅公的姑爷,我连齐大小姐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就被人戳脊梁骨骂,还连累我娘,我娘不可怜吗?” 她提起齐大小姐,又想到了她临走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离齐小姐回来还有两年,也不知道这两年里面,齐国舅公会不会改变主意放过她?应该...是不可能的吧?蒋言又觉得好笑,她在这世界拼命想活下去,最后还是来了个死亡倒计时,逃?能逃去哪里?她想到这,又觉得有心无力,眼下这个女人表面是信任她,可今夜她把秘密告诉了蒋言,若是蒋言不帮她,别说两年,只怕今晚都不一定能平安度过,反正横竖也是死,蒋言想了想说:“我明白,我现在知道了你这么多秘密,你随时可以杀了我灭口,你让我帮你,并不是在求我,先礼后兵的道理,我也懂,行,我帮你,就帮你这次,我有个条件,若是长公主以后真的能够回来,那时候我若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希望你想办法伺候我娘到晚年。” 李解默了片刻,听她把其中利害关系都分析了出来,连后路都交代了,知道这个人虽然年龄小,但确实也是通透之人,她今日对她说出这些话,确实也是想试探她,无论蒋言拒绝与否,她都会给她一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得到了对方的回复,便点了点头,说:“我答应你。” 蒋言叹了口气,其实她现在好歹也是国舅公府里的未来姑爷,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要让她去花房,不是还在要她的命?这事,真的不好办。 第二天一大早,她娘没瞧见李解,问了蒋言,蒋言说她表哥找到了一个好药房,要收她的药,忙碌去了。 她娘也没多问。 来到武院,文书工作少,孙谦又催她出去练武,蒋言心里觉得烦,毕竟在武院也没人教她招式,每天就在院里扎马步,什么东西都没学到,但孙谦是她上司,她也不敢反抗,忙碌了一上午后,孙无来了,又来找她写信给秀姑,蒋言瞬时想到了他跟花房的秀姑熟,应该是经常出入花房的客人,拉他到一旁,问道:“大哥,你何日再去花房?” 孙无和她同岁,早娶了媳妇,心照不宣地笑道:“蒋弟这是想开开荤了?” 蒋言解释不清楚,扯了扯嘴角,苦笑道:“确实是想去见见世面,不过...国舅公那...” 孙无是男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拍胸膛,小声道:“花房我熟,蒋弟要是想去,我今夜就让秀姑安排一个花女,咱们低调一些去,保证没人发现。” 蒋言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二人悄悄凑在一块,也怕被孙谦发现,交谈不多,只约了晚上见面的地点,孙无飞快地走了,蒋言猜他许是担心自己后悔,立刻去安排花女了。 快下班的时候,孙谦拿了几份文书来让蒋言抄录,蒋言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地抄完去找孙无汇合,孙无也等得有些坐立不安,看到她出现了,松了口气,悄声道:“咱们从小门进。” 牛啊,蒋言心里称赞,孙无可真是情场浪子,人家连小门都给他留着,看来是经常去啊。 小门就是花房平时自己人出入的门口,晚上连看门的人都没有,孙无敲了下门,里头有人应了一声,打开门,是个女子,蒋言看了她一眼,她对蒋言抛了个媚眼,嘴里哟了一声,笑得花枝招展:“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哥呀?” 那女子身上胭脂味道太浓了,蒋言连打了三个喷嚏,那女子见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调戏蒋言道:“看来这位小哥是第一回来啊?成亲了没?要不要来姐姐房中玩玩?” 孙无瞧不上她,皱眉问道:“秀姑呢?怎地让你来开门了?” “吴侯爷来了,让秀姑去伺候了。”女子轻佻道:“秀姑福分好,民女也羡慕啊。” 孙无脸色难看,重重叹了口气:“罢啦,明儿在哪个房,你带我弟弟去,注意点,别让人碰上。” “明白了,来,这位弟弟,跟着姐姐吧。” 蒋言跟在她身后,头也不敢抬,生怕碰到一两个人认出她是“国舅公”的“姑爷”,那女子看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还以为她害羞,不由地笑开道:“弟弟第一次来吧?那明儿不过尔尔,你不如跟着姐姐回去,姐姐保管你满意。” 蒋言哪怕是个女人,也被她说得有些不适应了,低声催道:“姐姐还是带路吧。” “莫非还是个雏儿?”女人笑得更放荡了:“我们明儿妹妹有福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3. 13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14 蒋言是头一次来花房,不对,准确来讲,她是头一次在浩国见到这么多妙龄女子,那女子带她走的路,是花房的后院,后院不少无所事事的女子在聊天,看到突然出现了个男人,都感好奇,蒋言低头匆忙路过,哪里敢抬头看她们,只听有女声在问那个带路的姐姐。 “灵姑,这是哪来的相公,莫非是你的小相好?” 灵姑啐了一句,笑说:“这位小相公可是来找我们明儿的,我呀,还是没福分。” 几个女人同时笑了起来,蒋言见那灵姑像是想停下聊天的样子,跟着悄悄瞥了瞥那群说话的女子们,七八个皆是一色的粉色衣衫,像极了她上班时候公司团建报的旅游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声催赶道:“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去找明儿吧。” 灵姑以为她心急,笑骂起来:“你们这些男人啊,可真是衣冠禽兽,一刻都不能等。”说完,对着她的姐妹们道:“罢啦,我等会再来寻你们。” 沿着石板路走了一会,耳边饮酒作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时有女子的娇笑声传来,伴随着男人们的调笑声,蒋言听着心情越发紧张,所幸,一路也没碰到什么人,那灵姑穿过走廊,带她自后方上了二楼,轻轻敲开了一个紧闭的房门,对着里头,没什么好脸色道:“明儿,你客人来了。”说罢,对着蒋言又是另外一种脸色,笑脸盈盈道:“弟弟记住,若是明儿让你不满意,来找姐姐。” 说完,拍了一下蒋言的屁股。 蒋言:“...” 房内有股淡淡的清香,与外头的喧闹声形成了鲜明对比,蒋言头一次逛窑子,着实不知道怎么应对,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一下,鼓起勇气往里头走了,迎面见到一个女子坐在铜镜前,也不知道在干吗,直接发问:“明儿姑娘?” 女子转过头,面带三分笑颜,她一头瀑布青丝披在身后,身材妙曼,容颜谈不上美丽,但也算清雅,与方才带蒋言赶路的女子身上的轻浮仿佛天差之别。 “这位大人唤我明儿便好。”明儿缓缓起身,对着她微微作揖:“姐姐吩咐过我,让我好好招待大人,大人是先沐浴还是如何?” “哈哈哈哈哈,太快了吧,不如先饮点酒?”蒋言干笑,故作镇定,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有些重量,应该是满壶,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回头对明儿道:“你也坐下,陪我喝两杯。” “是。”明儿自她身侧坐下,紧贴着她的肩膀,伸手就是倒酒,蒋言被她贴着的肌肤有些不舒服,连忙往外坐了些,明儿不解,抬头问说:“大人是不喜欢我吗?” “不不不,明儿姑娘如此貌美,我怎会不喜。”蒋言油嘴滑舌地解释:“只是明儿姑娘不觉得这屋里有点热吗?” “热吗?”明儿回头瞧了眼门口烧着的碳火,起身道:“既是大人觉得热,那我把它灭了吧。” 蒋言正在找机会让她离开,趁她一转身,立刻掏出来了袖口的白色小瓶子,瓶子是昨夜李解给她的药瓶,说里头的东西可以让人昏睡不醒,蒋言把瓶子里的粉末倒进了其中一只酒杯中,手疾眼快地又把瓶子塞了回去,回头见到明儿还在拔那碳火,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暗自庆幸。 “大人,这回觉得好些没?”明儿把碳火灭掉,转头问蒋言:“可还觉得热?” “不热了,一点都不热了。”蒋言起身,手里端着方才下药的酒杯,缓步走到明儿面前,说:“明儿姑娘,我敬你一杯。” “大人客气。”明儿不疑有它,接过,一饮而尽。 蒋言见状,心里的石头是彻底放下了,状似好奇地问道:“对了,明儿姑娘,我听闻花房之前被封过一阵子,是不是因为上次刺客一事?” 明儿道:“具体,我也不知。” 蒋言见她如此谨慎,估计在她身上也问不出来什么,干脆与她聊起了八卦,想借机寻找破绽:“都说花房的花女们个个风姿不凡,方才我见到明儿姑娘一个人在屋里,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真是让人心疼。” “大人是第一次来,想必不知道只要到了夜晚,身边的侍女不能进正楼。” “原来如此。”蒋言恍然大悟,奇道:“那若是你们身边有需要,还得自己动手?” “大人所言极是,我们老板认为侍女长相粗鄙,怕让客人见到,扫了他们的雅兴,便有了这个规定,这整个花房内,除了连漪身边的侍女,没有任何花女例外。”明儿口吻略有酸意:“连漪与我们不同。” “为何不同?”蒋言不解。 明儿被她这话问得一愣,随即道:“大人有所不知,连漪是当朝相国府里唯一指定的歌姬,性子高傲,往日从不接客,整个花房,也只有她能随身带着侍女在侧,因为她不需要客人。” “原来如此。”蒋言寻思道,看来前几日死去的侍女,应该就是连漪的人?如果真同明儿所言,侍女无法在她们上班的时候进屋,那,她刚刚路过的后院,那群整齐的粉色女子应该都是侍女吧?既然她们都在后院待着,那位死去的侍女,却是因为走错了房,被外使欺辱了才会伤人,说明她跟普通侍女不一样,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连漪的人。 既然要找那位侍女留下的东西,该翻她的屋才对,可她一个普通侍女,会有自己的屋吗?真如李解所说,名帖对她十分重要,应该不会随便乱放吧?难不成在连漪那? “大人,我有些头晕,不如我们先歇息吧?”明儿脸上红润,扶着桌子站起来,就势想来脱她的外衣,蒋言一下站起,未料那药效发作,明儿手拉着她的手臂,竟是软弱无力,未等蒋言反应,整个人直接就滑到了地上。 “哎...”蒋言连忙把她捞起,有些吃力,艰难往床上一放,明儿人已经晕了,蒋言帮她盖好被子,站在门口听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可能是孙无交代过了,给她找的这屋确实比来时的路上安静,门外鲜少有人路过,蒋言心想,如果那位连漪姑娘真的性子高傲,住的地方应该也挺安静吧? 蒋言担心明儿会被冻醒,又把屋里碳火再次点上,才悄悄开了门,溜了出去,才走到拐角处,突然见到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女人急匆匆路过,蒋言连忙蹲下躲了起来,她看那女人衣衫有些眼熟,顿时想起明儿的话,说是一般侍女不能来这,但那女子的衣衫和她来时后院的女子衣衫一样,肯定是统一服饰,花女的衣衫都是各式各样,比如明儿和带她来的那位姐姐,所以在这穿统一粉色衣衫的,肯定都是侍女吧? 既然是侍女,还能在这里出现,说明...连漪也在附近?蒋言突然兴奋了起来,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找到了连漪,她悄咪咪地跟在那个侍女的身后,发现那位侍女越走越快,而且渐渐往她来时的后院去了,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 “大姑,在这。” 蒋言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悄悄凑到了门外,偷听屋里的对话,那侍女方才直接进了这小屋,蒋言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等着,没想到里面竟然有男人的声音,差点以为自己碰到了两人偷情,一想不对,那人喊这侍女“大姑”,应该是亲戚? “药呢?”这女声稍微有些沙哑。 “在这呢。”又是那男子的声音。 “给我撒进这燕窝里面。” “大姑,不太好吧?这药性子烈,人吃了后,只怕是会马上暴毙,若是给连漪姑娘吃了,这...会不会?” “你怕什么?”女子冷笑:“她若是不死,你姐姐怎么才能被大人瞧见?小二子,你得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那小二子声音颤抖:“我不想**啊。” “那我来。”那女子声音尖锐,愤怒道:“你可真是个废物,今后等连漪**,你姐姐成了相国府里的红人,只怕你笑都来不及。” 蒋言听到这反应了过来,一想这恶毒女人可能要去给连漪送药,连忙先藏了起来,准备等她出来后再跟上,没过一会,那女子果然出来了,手里多了个木托盘,上面还有一个白色的瓷器碗,蒋言估摸着就是那碗有毒的燕窝,心骂道,这人还真是狠毒,**都不带一丝犹豫。 这女人分明也是怕人瞧见,走的路相当偏僻,蒋言乐得自在,悄悄地跟着她上了三楼,见到那女子推开其中一个灯光通明的门进去了,想了想,还是贴窗偷听去了。 “小姐,这是方才嬷嬷煮好的燕窝,您尝尝。” “放那吧。” 这声音着实有些悦耳,蒋言听着内心感慨,这连漪不愧是歌姬,声音宛如明珠落玉盘,清脆动人的很。 “小姐不如趁热喝了吧?”那女人不死心地劝道:“嬷嬷听闻你嗓子最近不舒服,特意吩咐让你趁热喝。” 屋里安静了片刻,没听到任何声响,蒋言心下着急,也不知道那连漪是不是已经直接喝了,心说,那侍女为了一己之私,害**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当真是心肠歹毒,而且这连漪要是**,是不是就彻底没人知道那侍女刺客的线索了? “那端来吧。” 声音再度响起,人还没死,蒋言大喜,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受那良知的谴责,飞速跃起朝那门口跑去,一把推开门,喊道:“连漪姑娘且慢!” 有外人闯入,屋里人皆是大惊,蒋言见到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在,眼瞧着那连漪姑娘手里端着一个白碗,忙提醒道:“里头有**。” 连漪一旁的侍女面露凶光,大声呵斥说:“胡说八道!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们姑娘房内?” 蒋言冷眼瞪向她:“你向你家姑娘下药,竟还有脸说话?” “你说这燕窝有毒?”连漪嘴角微微上扬,方才蒋言进来的急,没仔细瞧她,现下一看,确实是个美人,但美人也是蠢的,二话不说,竟然当着蒋言的面,缓缓把一勺燕窝塞进了口中。 蒋言着急道:“哎,你别吃啊!” 连漪不露声色,一口一勺地把它吃完了,蒋言看得目瞪口呆,燕窝吃完,连漪人并未有事,蒋言下意识去找那侍女,却发现那侍女人不见了,外头响起一阵杂乱喧嚣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刚刚那侍女去而复返,只不过这回身后跟了四个戴着方巾的粗汉,她手指怒指着蒋言,恶狠狠道:“就是他,登徒浪子,唐突了我家姑娘。” 蒋言暗道不好,刚想开口解释,门口粗汉手里的棍子已经挥了过来,对着蒋言的腿,狠狠来了一下。 好在蒋言在武院常年被打,身子轻盈一跃,成功避开,还没等她高兴起来,其他三个壮汉手持长棍,已经朝她围了过来。 连漪静静地瞧着她被打,嘴角挽起一抹讥笑:“京城肖想我的男子数不胜数,如你这般无耻之徒,打死也不为过。” 蒋言:“...” 一记木棍直接打到了后背,蒋言“哇”地一声,应声而倒,那侍女看她倒下,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托盘,对着她的脑袋狠狠一拍,蒋言脑袋嗡嗡作响,背过气,差点被拍晕了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4. 14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15 第二天一大早,蒋言是被花房的下人抬回去的,她被一块烂草席包着,一路被人指指点点不提,到了自家门口,那四个抬她的粗汉直接把她往地上一扔,蒋言本来就被他们打得不轻,这样一暴力对待,瘫在地上是完全起不来了,她娘听到声响出来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好在阿牛方才看热闹跟了过来,在一群乡亲父老的注目下,帮忙把蒋言扶进了屋里。 她娘心急如焚,想去请大夫,蒋言端起桌子上的冷茶喝了一口,虚弱道:“娘,别去,让我歇息一会便好。” 好在家里有药,之前蒋言老被武院的同僚欺负,治外伤的药家里囤了不少,蒋言上完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她娘坐在床沿抹眼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是武院的人又欺负她,心想着,这差事这般痛苦,还不如回乡下种地好。 没半日,流言四起,说是之前翻墙私会齐家小姐的文书大人去花房调戏连漪姑娘,被人揍了一顿扔到了家门口,有认识蒋言的邻居特意来蒋言家“探望”了,见到蒋言半条命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一下就坐实了流言。 顿时,传言越演越热,孙无在武院也听说了此事,见到蒋言今日没来院中,心里担忧,可哪敢去看她,只能祈祷她早点好起来。 蒋言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醒来发现她娘还没走,趴在她床前睡着了,蒋言动了一下,却是全身酸痛,无奈地喊了一声“娘”,蒋大娘见她醒来,倍感高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娘去给你吃的,你先躺着。” 蒋言起床洗漱,连穿衣都有些困难,总归比昨天好了些,至少还能行走,只是脑袋有些晕,走两步都气喘吁吁,她娘听她还想去武院,直接不肯同意,蒋言道:“我昨日都未请假,今日再不去,怕是要受罚了,娘,我要是再被罚一次,只怕性命难保。” 她娘一听差点哭了,叹了口气说:“我儿这般斯文,为何老受这种苦?” 她是觉得蒋言斯文,可在其他人眼中蒋言可谓是斯文败类,蒋言虽然不知道京城里头是如何说她,但去武院的路上一路被人白眼相待,心里也是有数了,来到武院,孙谦对她没有一下好脸色,劈头盖脸地骂了蒋言半天,见她鼻青脸肿的低着头,扶着桌子好像有些站不稳,最后还是气得呸了她一口:“那齐家小姐为了你被发去守墓,你倒是好,在京城无恶不作,你真是个好东西,没女人你活不成吗?蒋大人,你与我儿子同岁,怎地一点都不如他?” 蒋言低声回道:“下官知错了。” 孙谦是恨铁不成钢,蒋言知道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挨完骂估计就没事了,可院里的其他同僚就没那么好应付了,中午在武院吃饭,蒋言一进饭堂,手里的碗就被人“不小心”给摔了,欺负她的人是明目张胆,不欺负她的人也是袖手旁观,总归饭是没吃成,身上倒是磕磕碰碰又伤了好几块。 孙无趁他爹不在,偷偷给蒋言送了一瓶上好的药膏,又问蒋言前夜发生了什么,蒋言有口难言,一下想起了连漪,问说:“连漪姑娘人没事吧?” 孙无不知道连漪的燕窝有毒的事,以为蒋言是真的鬼迷心窍了,叹了口气说:“你还管她?她命人把你打成这样,她能有什么事?我说,蒋弟,花房美人那么多,你今后就别惦记那连漪了,她这人心高气傲,天下男人没人能入她的眼。” 蒋言对他说了有人下毒之事,孙无半信半疑,道:“可听你的说法,连漪也没事,反倒是你有事,我看呐,这事有蹊跷。” 蒋言是被人打傻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现在孙无一提醒,她也觉得这事有点问题,明明连漪吃了那碗有毒的燕窝,怎么现在都没事?再说,蒋言也没亲眼见到那侍女有下毒,莫非...这事还真有蹊跷? “蒋弟,武院的不少大人都与齐国舅公府里走得近,我看这几日,你不如在家好好歇息。” 蒋言摇摇头:“我这月已经请了好几天假,再请也不行。” 谁知道下午孙谦自己先提了这件事,说蒋言伤成这样子,笔都拿不起来,让她回家休养,这几日就别来武院了,蒋言没法,只能遵从。 孙谦想起她下午无端流鼻血的事,自袖口丢了一个蓝色的小包给她,粗声粗气说:“男人喜欢女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虽然该打,可那花房的女人也下手太重了!真是笑话,这天底下还有女人对男人动手之事?这包药珍贵,你别浪费,拿回去冲了喝,体内的内伤应该会无恙。” 孙谦骨子里就是直男癌,他虽然瞧不上蒋言为人,可蒋言好歹跟了他一年,又见她和自己儿子走得近,男人好色本来就是正常,给了蒋言的告假期和药,已经算是天大的袒护了。 回到家,她娘问了她有关院里的事,蒋言知道她是怕别人欺负自己,便说孙谦让她在家休养,不用去了,蒋大娘感激道:“孙大人也是心疼你。” 蒋言嘴角抽了抽,想起孙谦,觉得他不对自己落井下石已经算好了,哪里来的心疼?他给的那包药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不会有毒吧?蒋言脑袋痛,一直想吐,她因为女子身份,从来也不敢看大夫,浑身上下痛的不行,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孙谦给她的药给吃了。 吃完药,阿牛送了一对猪腰来,说是看蒋言伤得严重,他特意给蒋言留下补补身体,蒋大娘给了他二十铜板,阿牛没收,欲言又止地对蒋言道:“阿言,你还好吗?” 蒋言脸上挤出一抹笑,勉强回道:“暂时死不了。” 阿牛愣了一下,抱怨说:“那花房的人,怎地下手这么重?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被你瞧上,是她的福分,他们把你打成这样,真是...”话说一半,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蒋言最见不得别人流泪,而且还是个男人,连忙说:“我真没事,阿牛,天晚了,你先回去吧,要是有事,我这屋里也有人,我表哥还在呢。” 阿牛一想也是,四处瞧了瞧,没见到她表哥,又不放心道:“若是你表哥忙,喊我过来就成。”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蒋言看他担心自己,心里也有些感触,待人走后,她娘催她去歇息,蒋言躺在床上睡不着,一是因为身体痛,二嘛,思来想去都觉得此番去花房有点不对劲,她见连漪的整个过程太顺利了,像是人在有意领路,现在回想起来...那碗燕窝像是个引子,勾引她必须现身的引子。 李解不在,若是李解在,蒋言必定要追问她是不是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事,她越想越生气,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圈套,从她进花房的那一刻,就预兆着她要被人打一顿赶出来,如果那死去的刺客真是连漪身边的侍女,她又是李解的人,李解会不知道连漪吗?可她提都没提一句,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李解让她去花房,就是为了挨这顿打。 看来这连漪和那燕窝都是为蒋言早早准备好的。 “李解,你到底是不是想把我害死。”蒋言咬牙切齿地想着,心里暗道,等下一回见到李解,必定要狠狠把她打一顿,让她也尝尝卧病在床的滋味。 是夜,外头的狗吠声不断,蒋言被吵得睡不着,胸口发闷,起床吐了两口鲜血出来,吐完后,人反而没那么难受了,只不过越来越清醒,又起床擦了药,那草药的味道在屋里蔓延,当真是难闻,她本来想开门通下风,突然听到院里好像有什么动静,透着门缝悄悄看过去,看到有个黑乎乎的影子背对着她瘫坐在门口,被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这人的背影有些熟。 好像是...李解? “咔嚓”打开门,蒋言手里拿着茶壶当武器,小声试探说:“李解?” “咚”地一声,那人影应声而倒,蒋言连忙放下手里的茶壶去打量那人,还真是李解,她以为李解和她开玩笑,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却感觉肩膀处一片潮湿,借着月光细看,她满手都沾满了李解肩膀处的黑麻粘物,拿到鼻下一闻,血腥味十足。 蒋言来不及多想,赶紧把她扶进了屋里,李解看着比她高,体重却是格外轻,蒋言把她在床上安置好,点了蜡烛,走到床前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做好了李解会受伤的准备,可...没想到她全身都是伤口,李解身上的衣衫到处都烂了,像是被厉物划破,那些破的地方都在流血,她才躺了床的一角,但那整床的被褥瞬间就被鲜血浸湿了。 蒋言头一次见这种情况,她身上的那些伤口和这相比,仿佛小巫见大巫,家里的药也没有止血的疗效,顿时有点乱了分寸,李解额头在冒虚汗,蒋言摸了下她的手背,也是一片冰冷,再不想办法,只怕这人是救不回来了。 蒋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喃喃道:“阿牛?不行,不行,是了,大夫,贾大夫!” 她疾步跑到门口想去请贾大夫,许是跑得急,腿上的伤口又开始痛了,一下又想起了前天挨打的事,瞬间顿住,是了,让她挨打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李解?蒋言去花房,本来就是被李解威胁,现在她去花房的任务完成了,人也剩下半条命,万一把李解救回来了,她再次要挟自己该怎么办? 要不,还是不救了吧?蒋言又走到了床旁,低头盯着床上的女人,李解毫无意识,如果今夜不救她,哪怕是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的血被耗尽,也能让她缓慢死去,蒋言想,只要她死了,自己的生活也能恢复平静了。 “娘...” 李解许是回光返照,眼睛突然睁开了些,把蒋言吓了一大跳,以为她恢复了意识,一下就躲远了,然而李解双目发怔,压根就像没注意到自己身边有人,嘴里还在念叨:“娘...为何……” “你喊我娘?”蒋言看她没意识,又走前了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李解毫无反应,蒋言就知道这人看来是真的要死了,叹息道:“你看你,要不是你骗我去花房挨一顿打,我说不定今天还会救你,你这女人这么坏,对我尽是欺骗,嘴里没一句实话,我要是救了你,指不定以后你还要怎么欺负我。” 蒋言想起自己被那些同僚和乡亲父老笑话的模样,更是愤怒,恨不得再拿刀戳她两下,她就想眼不见为净,直接离开不去管她,刚要起身,瞧见李解的腰间别了一个包,她解开一看,好家伙,里头竟然是一团白色糕点。 蒋言哭笑不得,想着这姐都快死了,还把糕点带回来了?这糕点已经碎得不成样子,蒋言沾了一点放自己嘴里,味道甜的发腻,也不比路边摊的甜品好多少,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每回不开心,也爱在网上下单买水果糖。 说起来,李解,也不过是一个小女生,蒋言想到这里,愣了一下,她在这个世界一直憎恨世间男尊女卑的规矩,恨这世道草菅人命,怎么事情真落到了她的身上,一下子也能被这世道同化呢? 是,李解是骗了她,是让她受了罪,可跟她相处这些天,并没有真正下手想置蒋言于死地的时候,蒋言不想当圣母,可她也不想当刽子手,要是今晚放任李解不管,这见死不救的行为跟花房连漪身边的那位恶毒侍女有什么区别?李解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蒋言想,自己在这世道确实贪生怕死,可贪生怕死不代表要冷血到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无论是她过去的教养和性子都不允许她如此,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自嘲道:“我不是个好人,可也不想当个坏人,世人都骂我卑鄙无耻,我若是如了他们的愿,也挺扫兴。”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5. 15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16 这三更半夜,贾大夫早睡下了,蒋言又是深夜敲门,贾大夫本来不予理睬,一听又是这个阎王爷的声音,不情不愿地起床一看,被蒋言身上的血迹吓得瞠目结舌,蒋言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夫,救人,跟我去救人!” 贾大夫是大夫,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问了几句,拿了几包能用上的药材,穿上衣服就跟着蒋言走了,到了屋里一看李解身上的伤,也被吓了一大跳,马不停蹄地给李解把完脉,皱眉道:“她伤了很严重的内伤。” “那外伤呢?”蒋言眼瞧着那床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比自己去找大夫前还要严重,连忙问道:“不如先止血吧?” 贾大夫低头在自己的药箱里拿出来了一包麻布袋,道:“暂时,我只有这些,你把这些药,嚼碎,敷在她的伤口,试试看。” “试试看?”蒋言没明白:“为何是试试看?” “她身上的伤太重了。”贾大夫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的脸:“她又是女子身份,你我两个男子,有些伤口,不能碰。” 在这生死关头,他还在意男女身份有别,蒋言气得想发笑,是啦,在当朝若是男子和未出阁的女子暧昧不明,必要被世间耻笑,蒋言想,幸好李解今夜是倒在了她家门外,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只怕都会袖手旁观。 屋里一片安静,贾大夫认真观察着蒋言脸上的神色,又想起她与齐家千金的事,暗自揣测她和这女子是何等关系。 蒋言又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知道李解这两日去了哪里,但是前不久武院还在各家各院搜查女子,如今见到贾大夫发现了李解的女子身份,脸色顿时就变了,心一横,将错就错威胁道:“贾大夫,你把药留下,我来替她止血,今日之事如同令儿之事,之后请你与我一样务必保密。” 贾大夫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下一沉,道:“大人多虑了,我是大夫,大夫救人天经地义,至于其他事,什么都不知道。” 蒋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大夫牢记便好。” 贾大夫与她死去的爹是旧识,也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成人,蒋言那张脸上依稀有着儿时的模样,却好像变了一个人,许是念在旧情上,贾大夫开口提醒:“蒋大人,你既与齐家小姐有婚约,理应对其他女子保持距离,你爹向来忠厚,肯定不愿看见你如此作风。” 蒋言只不过找他看病,却被教做人,冷笑说:“我爹知道我三妻四妾,说不定还要在坟墓里跳出来恭喜我呢。” 贾大夫气得脸白,拂袖而去,蒋言懒得理他,直接关上门,趁她娘还没起床前,把李解的衣服脱掉,开始替她止血。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时辰,蒋言替李解止完血后,自己也差不多快废了,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盯着还在昏迷不醒中的李解看了一会,心里盘算着若是李解知道自己给她宽衣解带,不会杀了她吧?之前她设计让蒋言去花房被打的仇还没报,这一次她还对她恩将仇报的话,蒋言发誓定要先下手为强。 她坐在地上歇了会,泥地实在是冻得不行,眼瞧着天快亮了,连忙又去她娘屋里再找了一套被褥换上,她娘睡得沉,没听到她进屋的声音,换完被褥又给李解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虽说蒋言在这世界还没发育成人,可李解这丰满的身材,就算是现代二十八岁的她也自愧不如,蒋言一面给她穿衣,一面手抖,赶在天亮前,把沾血的被褥和衣服都拿去烧了,她娘起床,见到她在烧被子,吓一跳:“阿言,这是为何?” 蒋言背着手,脸上神色疲惫:“沾了些血,不想要了。” 她娘以为是她的伤口出血了,赶紧上前察看,蒋言趁机把贾大夫留下的药交给她:“我这有几服药,你帮我熬一下,大夫说吃了后,伤口会好的快。” 蒋言的亲爹也是大夫,但死得早,医术没有传到蒋言手里,蒋言小时候风寒生病,都是她奶奶帮她医治,长大以后,奶奶去世了,一些小病小伤,蒋言有奶奶留下的药方,也不爱去看大夫,这头一回在大夫那儿拿药了,惹得蒋大娘格外担心她的身体,心里焦急,不再多问,马上就去熬药了。 天才蒙蒙亮,贾大夫又来了,手里多拿了几样药包,看到蒋大娘在,悄悄把蒋言拉到一旁,叮嘱道:“等病人醒了,你观察一下,若是她神志不清,这几样药就一起煎了,若是还有意识,就分开吃。” 蒋言拿了药,“嗯”了声,见他不计前嫌,说了句谢谢。 院子里的火光还在烧,贾大夫瞧见了,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那人的来历,但既然你想保护她,隐瞒她的身份,今后抓药,药房是断然不能去了,有情况去我家找我。” 蒋言低声应了。 贾大夫见她情绪不高,想到她前几天去他家卖药材的模样,心里又气又觉得好笑,眼前的蒋言比他的年龄小了一倍不止,这老气横秋的模样与她老实巴交的爹爹并不像,又想起她爹爹,还是放下不下,交代道:“你屋里那人的伤口非同一般,你自己要小心。” 蒋言见他不怪罪自己夜时的顶撞之罪,也觉得自己不应该与长辈生气,又应了下来,贾大夫这才离开,蒋言心不在焉地送他出院门,回头把药包提进了房,李解还是昏迷不醒,蒋言想起自己昨夜帮她止血敷药的情形,又有些分神,她发现李解身上的伤口很多,有些旧疤痕像是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李解的**到底是谁,那布满伤口的躯体映现在脑海,蒋言挥之不去,开始头疼,察觉到自己内心竟然开始同情起李解了。 世人都爱美,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女子一身伤疤,也有居多不便,蒋言当然想象不出来李解穿比基尼的模样,有些时候,跟美不美也没什么关系,李解身材极好,那一些伤口并不影响她的妙曼身姿,蒋言开始觉得,那些伤口深深映入了她的脑中久久无法释怀的原因,是因为她意识到,在她没认识李解之前,李解她,应该吃过很多苦吧,说白了,还是同情。 “娘,等你忙完,我们上街买点新衣衫吧。” 蒋言平时都是官服在身,私服没有几件,今天又烧掉了一件,她娘一听,忙道:“好,你是得多买几件,平时你哪有什么衣服!” 蒋大娘往日节约,自个也很少出门买东西,这一次带上了自己的儿子,裁缝店的老板娘也是邻居,当然也听说了蒋言的风流之事,看蒋言一天比一天成长,模样气质都是极好,虽说有那些不好的传闻,只是可惜与齐国舅公府里结亲了,不然自家闺女倒是可以试试。 蒋言订了两套衣衫,都比她现在的个头高些,蒋大娘和老板娘都不太理解,蒋言耐心道:“我肯定还得长高,小了明年就穿不下了。” 老板娘笑起来,直夸蒋言聪明,蒋言听着无趣,又担心家里的李解,便同她娘说要先回去,她娘还要与老板娘谈细节,就让她先回去了。 李解还未醒,药已经熬好了,蒋言也不知道她几时醒,等得不耐烦,干脆把她抱起来喂药,李解易容的这张男子脸已经有些脱相,蒋言用湿布稍微擦了一下,布上沾满了土黄色的胭脂,她的目的只是想把李解脸上的血迹擦干,看看有没有伤口,对她的真实容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擦完后,又把最后半碗药给喂光了,李解人还能进食,看来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 她为了照顾李解一夜没睡,坐了一会,有些困了,便趴在床旁打了会瞌睡,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感觉屋里有些凉,蒋言睡的脖子痛,抬起头,刚要起身,却见到李解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她有点心惊,不露痕迹地咽了下口水,李解的视线太过凌人,让她莫名紧张,磕磕碰碰地开口问道:“你你你,你醒了?” 李解是何等人?怎会不知道自己的伤口被人上了药,且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她闭上眼,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身上的痛楚始终还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一切,她记得她去了一趟皇宫,接着被人包围,然后方宝成救了她,一路逃一路逃,逃到了蒋言院中,可那个少年郎已经歇下了,李解浑身无力,连敲开蒋言房门的力气都没有,或许也不是没有,只是...她不知道她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一个人绝望的时候,连求生的本能都失去了,李解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想起自己一路坎坷回来的经历,暗骂道,她昨夜怎么能那么轻易被击败?她想起太皇太后,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庆幸,她没死,皇宫那些人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有一个温热的物体贴到了她的额头,李解睁开眼,瞧见蒋言正在摸着她的额头探体温,蒋言瞥见她在注视着自己,连忙缩了手,干笑道:“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发热。” 李解看出来了她的紧张,蒋言也受伤了,脸上皮肤青了好几块,李解寻思着,像她这么聪明,料是已然猜出来了花房之事,她会怎么想她? 屋外有人在喊蒋言的名字,是蒋大娘回来了,蒋言应了一声,又埋下头,想着贾大夫交代的话,便继续测试着李解是不是神志不清,见到她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用手拍了下她的脸,李解皱了下眉,问:“你今日不用去院里吗?” 蒋言见她没事,大喜说:“孙大人给了我几日假。” 李解“嗯”了一声,继续沉默。 蒋言见她对换衣上药之事提都不提,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不解,毕竟在未婚男女互看一眼都要成亲的当代,蒋言昨晚的所有举止,都能称为无礼,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可...她确实也做过了。 “昨夜,我帮你换衣了。”人就是贱得慌,李解未醒之前,蒋言怕她追究,现在李解醒来不提,蒋言又忍不住自己主动交代:“该瞧见的都瞧见了,我不是有意为之。” 李解听她这么坦荡的提起,也有些意外,跟着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问道:“你想如何?” “不是我想如何,是你想如何!”蒋言郑重声明,摇头否认道:“我可都没想。” “难不成你是希望我开口让你娶我?”李解瞧她那慌忙摆手的样子就觉得好笑,道:“我比你大了八岁,若是再长几岁,都可以做你娘亲。” 蒋言:“...” “等我离开了京城,你我二人或许就不会见了。” 蒋言“哦”了一声,心说我现在十六岁,你比我大八年,也不过是是二十四岁,比我之前的年龄还小四岁,还妄图做她娘亲?但听她不追究,彻底放心了,笑道:“那就好,我还想好了很多理由怎么拒绝你,我可不打算成亲,若是你逼我成亲,**脆趁你起不来,把你丢到路口去。” 李解伤口痛,别开脸又懒得理她,蒋言瞧她这样子,想起自己被打的事,心里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着她一醒,自己好像瞬间就落了下风,那等她身体好了,岂不是又要被她呼来喝去?她思来想去,最归还是无法对李解骗她去花房之事释怀,心说不赶在李解卧床不起时报复,今后还有什么机会?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鬼主意。 “哎,不行,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看了你的身子,自然要对你负责,改日等你身体好了,我便娶了你,齐家小姐为大,你做二房刚好。” 李解遽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寒意,蒋言被她身上突如其来的杀气吓了一跳,下意识**了两步,瞧着她生气归生气,还是没法起床还手,一下放下心来,她惹得对方动怒,自个反而满意了,说:“就是你长得丑了些,不知道我娘会不会同意,唉!” 说着,摇摇头,满脸为难。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6. 16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17 蒋言是存心想气她,李解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后,反而不急着生气了,反将一军说:“你想娶我也成,你得去问问我娘。” “你娘?”蒋言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试探问:“你娘在哪?我去哪里找她?” “皇宫,你敢不敢?”李解直视着她的眼睛。 果然在开玩笑,蒋言没当真,继续嬉皮笑脸:“那算了,皇宫太远了,我还是去找你爹吧。” 李解默了一下,缓缓道:“我爹早死了。” “哎哟,那可巧了,我爹也早死了。”蒋言闻言,一拍手,决定了:“就让我爹和你爹在下面好好商量吧,这婚事我看成。” 她也不等李解回话,蹦蹦跳跳就出去了,李解听到她和蒋大娘在屋外对话,原来文院那边送了一封书信来,说是因为蒋言去花房的事,被她老师李连堂知道了,李连堂写信来和她断绝师徒关系,蒋大娘劝蒋言去文院找李连堂解释,蒋言却道:“我现在这臭名声,大家想远离我也正常,这世上人都只顾自己,哪里管得上别人,娘,算了吧。” 但,这回她却顾了她,李解抿了下唇,闭上眼,尝试给自己运功疗伤,许是伤口太重,一用力就有些发晕,她这回受伤太严重,显然是捡了一条命,蒋言虽然话不多,但李解也知道像蒋言这种手无寸铁的文官,何时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但在危急时刻,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她。 这条命,是她欠蒋言的,无法否认。 到了饭点,蒋言端了碗黑色的汤汁来跟前,李解先是闻到了一阵香味,许是好久没进餐,有些饿了,想抬起手自己动手,却发生两只手都被包扎了起来,动都不能动,蒋言照葫芦画瓢,又把她抱起,半依偎在自个怀中给她喂食,李解从未和人如此亲近,稍微有些不适,想挣扎又没力气挣扎,蒋言瞧出了她的不适应,她现在觉得逗李解是件非常好玩的事,抱住她的腰的手故意又紧了些,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勺子已经递到了她的嘴边,还边喂边说:“这是阿牛特意给我留的好东西,补身体好,你尝尝看。” 李解从来都是识时务的人,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在她心里蒋言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连男人都算不上,并不计较太多,低头喝了口汤,温热鲜美的汤汁自咽喉处徐徐流向了胃部,李解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温暖了起来,蒋言动作小心翼翼,为人极有耐心,李解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蒋言也是如此喂她药,她觉得蒋言身上有股安心的味道,没有以前她在军队时候,从其他男人身上闻到的臭味,哪怕是她的父王,也没有如蒋言身上一般的体香味。 事实上,女人身上的味道和男人身上当然不一样,李解想起自己认识的那些男人,再看蒋言,就有些迟疑了,蒋言耐心给她喂完汤,又细心扶她躺好,帮她捻紧了被褥,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我还不错?当我二房不委屈你吧?” 李解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她方才觉得蒋言温柔,听了此话,恨不得这人在眼前立刻消失,蒋言直起身,还是那副欠打的模样:“你是不是想打我?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思,我看出来了。” 李解面无表情,内心却无端浮出丝波澜,有些心惊,她自来都是不露声色的人,就连在身边伺候多年的红姑也不敢与她亲近,看来自己回到浩国后,确实轻敌了。 蒋言见到她刹那间收敛了脸上的神色,连眼底的排斥都立刻隐了去,又恢复了以往一脸木然的样子,心说,这人不止会易容,还学了变脸吧? “我出去了。” 说完,便合上门出去了,关上门后,屋里就有些暗,李解思维有些混乱,一下想到了她娘亲,一下又想起了蒋言,想到昨夜见到她娘亲,她娘亲说的那句话。 “北如,若是你一人能换来浩国太平,就再别回来了,在陈国,找个好人嫁了吧。” 她是北如,北如长公主,自小随着父王征战沙场,却在大浩国建国一年,被自己亲哥哥送去当人质的少女,一别数十年,这京城内,连她娘都变得如此陌生。 刚过午时,给蒋言家挑粪的大叔来了,又习惯地抱怨了一番蒋言家的茅厕难搞,蒋言坐在院中晒太阳,闭着眼睛听他抱怨完,她娘给了铜板,那大叔才道:“小蒋大人给自家做的茅厕,确实比别家干净,就是...这洞口太小,草民确实比较辛苦一些。” 这大叔也是邻居,以前乡里乡亲,现在蒋言当了官,每次见到蒋言都是低人一等的模样,蒋大娘对着他说了几句好话,大叔笑道:“小蒋大人这几日不用去院里吗?” 蒋大娘与他闲聊:“院里这几天清闲,给她放了个假。” “如此啊。”那大叔悄悄地瞥了眼蒋言,见到她脸上的伤口还没消散,八卦道:“蒋大娘,你家儿媳妇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要两年哦。”蒋大娘听说了蒋言是因为去花房挨打的消息,只以为自己儿子耐不住寂寞了,一想到那远在天边的儿媳妇,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可怜了我儿子。” 蒋言睁开眼睛,侧耳听了听,觉得屋里好像有什么动静,但蒋大娘还在和那大叔院中交谈,她听不仔细,便直接起身,朝屋里走去,屋内,李解已经自床上坐了起来,蒋言看她行动不便,便问:“你做甚?” 李解脸色苍白,紧紧抿着嘴角,并没有回答,蒋言看她这样子想上前:“我来帮你。” 话音刚落,察觉到了自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蒋言下意识摸了下脖子,凉飕飕的,道:“不让就不让嘛,干嘛这么凶?” 李解冷哼了一声,没有二话。 院内,蒋大娘还在闲聊,蒋言自屋檐下来回踱了几步,她现在听不见屋里的动静了,并不知道李解需要什么,左右思考了一下,她的男子身份伺候李解确实不方便,可外面的丫鬟也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得找她娘,想通后,马上冲她娘喊道:“娘,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那大叔怕得罪她,立刻就告辞了,蒋大娘见她一副困惑的小模样,以为她又是哪里不舒服,连忙道:“阿言,何事啊?” 蒋言理由已经想好了,可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气道:“娘,我在外头有女人了。” 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屋内也是,李解微不可察的换了个姿势,捂住胸口的伤口,揪住被褥的手握紧了些,已经猜到蒋言想做什么了。 蒋大娘面上又惊又喜,道:“那敢情好啊,那能早点给我们蒋家开枝散叶,是好事。” “可...”蒋言压低声音,严肃道:“我和齐小姐的事世人皆知,外面那女人不能见人,你得帮我保密。” “你是我儿子,我当然帮你了。”蒋大娘越说越开心,道:“是哪家姑娘?娘认识吗?” “你当然认识了,你还见过。” 蒋言瞧出来了她的兴奋,也没多解释了,拉着她的手就冲屋里走去,她娘一脸迷茫地盯着床上的“表哥”,迟疑道:“这表哥何时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李解不动声色地抬头望着那母子二人,仿佛事不关己,蒋言已经不管不顾了,一屁股坐到李解身旁,也不理李解的反应,直接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亲热道:“娘,我说实话吧,她哪里是表哥,她是女子身份,是我在外面的女人,我与她一见如故,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可是怕旁人发现,就让她假扮男子来了咱家,结果还是被齐国府里的人不小心发现了,你看,把她打成这样!娘,你可要给儿子做主啊!我和李...反正我和她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说不定她肚子里还有咱家蒋家的后人呢,娘。” 蒋大娘的表情从困惑到迷茫再到震惊,最后听蒋言说到孩子,脸上仅留了一个欣喜,她一听蒋言说有后人了,也不管对方是谁,别说现在躺在蒋言床上的人是“表哥”,哪怕是刚刚挑粪的大叔,她都会把她当自家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下上前,握住李解的手,发现她的手被包扎了起来,顿时就泪眼婆娑道:“哎,谁把你表哥...不,谁心脏这么歹毒,把你娘子打成这样,我可怜的孩子,阿言,你赶紧去阿牛家抓只老母鸡来,给她补补身体,都瘦成这样子了,为娘心疼啊。” “好好好。”蒋言起身要走,发现自己衣摆被李解坐着,低头想去揪,往下瞥见李解的目光,冷冽吓人得像是恨不得将她生嚼,吓得一哆嗦,心道,你自己不让我帮你,好不容易找到她娘来服侍她,怎么这眼神像要吃人一样? 李解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对蒋言此人有那么多的情绪波动,当真是因为蒋言不要脸,连她娘都要骗,当着蒋大娘的面,她着实也没了话,蒋大娘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脸上的伤,“唰”一下,眼泪更多了,心疼道:“你这孩子,怎地伤得如此严重?都是我儿子不争气,辛苦你了。” 眼泪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李解在浩国乃至陈国这些年,从未碰到过感情如此直白的女子,哪怕是她母后,也未从在她面前为她流泪,蒋大娘这般一来,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一下软了下来,刚才瞪蒋言的那股狠劲不见了,剩下了一些无从适应。 “表哥,不,李解,是唤李解吧?”蒋大娘心疼地摸着她的脸感慨:“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如今你跟了我儿,就是我一家人,在外面不能光明正大,但在我们家里,你也是主人,如果阿言有哪里对你不好,你就跟娘讲,娘帮你做主。” 她心里欢喜,瞧着李解的脸,也变得没那么丑陋了,虽说依然觉得李解这长相配蒋言是万万不够,但她做梦都想讨个儿媳妇,如今蒋言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女人,也不管那么多了,看着李解沉默不语,又道:“我这儿子看着机灵,其实就是个傻孩子,自己认定的事,谁都劝不住,他既然选了你,必定也是好眼光,你莫担心,娘肯定也会好好待你。” 李解生平极少与人谈及自个私事,头一次感受这民间温情,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应付,只能微微一笑:“婶婶言重了。” “怎么还喊我婶婶,得喊娘。”蒋大娘听她声音也变得没那么难听了,可还是不满道:“以后我就是你娘了。” “娘?” 蒋大娘兴高采烈:“是了,好孩子!” 李解一顿,心道,这母子二人怎么一样脸皮厚?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7. 17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18 阿牛还没收摊,看到蒋言来了,兴奋问道:“阿言,你今日身体可好些?” 蒋言与他寒暄了几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阿牛道:“我家院子有,我给你现杀,你别急,等我一下,把肉卖完就回去。” 蒋言也没地方去,从他摊子里搬了一个小木凳出来坐着等他,阿牛的肉铺生意好,他为人老实,从不缺斤少两,附近的人家都爱来他这里买肉,有个来买肉的衙役认出了蒋言,连忙行礼,蒋言见他带着刀,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是才下班,好奇问道:“衙门这一阵子有什么事吗?” 衙役老老实实答道:“回大人,这在天子脚下,我们衙门一贯清闲,我家大人说这是托了皇上的福,近几日也还好,就是昨日收到了通知,让我们搜查药房,看看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 “哦?”蒋言心下一动,故意说:“那我这般被人无缘无故打一顿后,再去药房拿药的人,算不算奇怪的人?” “大人玩笑话。”蒋言被打之事,京城人都当做笑话在流传了,当着蒋言面,衙役可不敢笑话她,连连作揖:“小人不敢。” 阿牛在一旁见状,道:“阿言,你别吓小五了,你的事,大家都知道,贾大夫都去你家了,你啊,还是好好静养吧。” 蒋言轻笑,自嘲道:“看来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从阿牛家抓了只鸡回去后,贾大夫竟出现在了她家,却是蒋大娘喊来让他替李解把脉,蒋言被她娘的骚操作吓得魂飞魄散,心说还好是找的贾大夫,若是旁人,只怕她们几人都得死。 贾大夫还是那句话,说李解是内伤,要静养,她娘拐弯抹角地问李解有没有身孕,贾大夫分别觑了两位当事人一眼,见到李解和蒋言皆是神色淡定,就道:“这种事,等把身体养好了再从长计议。” 蒋言送他出去,贾大夫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道:“外头在药房抓人,蒋大人,你老实告诉我,那女子到底是谁?” “还能是谁,都说了是我的女人。”蒋言面不改色地胡扯:“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好色,你也别多问了,只要好好保密,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会连累你。” 贾大夫从小看着她长大,一直以为外界的风风雨雨只是谣言,见她如此不知廉耻,也是内心失望,叹了口气:“你爹若是看到你这样,肯定是死不瞑目。” 蒋言从小没见过她爹,她穿越到这世界就是个婴儿,但是对她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奶奶说她爹在外面行医赚钱,怕不是位赤脚医生,后来她爹爹病重,奶奶说传染,不让蒋言靠近,却又为了冲喜,娶了现在的娘亲,这娘亲也是倒霉,没半年,蒋言的爹爹就**,留下孤儿寡母让这继母伺候,在蒋言心里面对她爹没半点感情,反而觉得是他连累了她现在的娘亲,听这贾大夫口吻,和她爹应该是旧识,蒋言并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她觉得这世界上真的在天有灵的话,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祖宗也不会让她穿越到这破地方。 她娘已经去给蒋言带回家的母鸡拔**了,蒋言再次叮嘱她别暴露李解的女子身份,她娘连连应了,蒋言才放心,进屋里瞧了眼李解,看她闭着眼睛,猜她应该没睡着,走到跟前,问:“你没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李解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她的表情十分木然,蒋言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有些无趣,故意道:“怎么?难不成是真想留在这里,当我娘子?” 看她这嚣张的小表情,李解若有所思,发现这人当真是幼稚,并不想理睬她,可是她不理蒋言,蒋言偏偏要招惹她,她在花房被打之事还未算完,一想李解倒是心安理得一点事都没有,气道:“李解,连漪也是你的人对不对?” 听她提起连漪,李解依旧面不改色:“我不认识她。” 蒋言已经想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不用她承认,怒拍床铺:“好啊,好啊,你设计害我!你是不是人啊,我对你这么好,你设计让我被打成这样?你这般恶毒心肠,你真的是女人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她娘本来在院里扫鸡毛,听到蒋言的屋里有拍东西的响声,好奇进屋一看,正瞧见蒋言在床前暴跳如雷,顿时气得不行,拿起扫帚就往蒋言身上打去,骂道:“你这混账小子,你娘子还生着病,你就对她发脾气?!” 蒋言自己也是一身伤,被她打的哇哇大叫,边叫边解释说:“娘,啊,别打了,我和她玩笑呢!” “闲得没事给我出去烧火做饭,让你娘子好生歇息!”蒋大娘拧着她的耳朵就往外走,她嘴里在骂,脸上却带着笑,对着床上的李解:“儿媳好好休养身体,等饭好了,我端来伺候你。” 她们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了,外头不时还传来蒋言的痛叫声,李解觉得有些好笑,一想起蒋言刚才的变脸过程,真是有趣至极,她猜的确实没错,蒋言知道了连漪是她的人,这般聪明的文书大人,骨子里却充满善良,李解寻思着,若是她在京城,身边还真是不想错过这个人才。 至少在眼下来说,她身在浩国,蒋言还算值得信任。 蒋言真没想到就一瞬间,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连狗都不如,虽然她家还没养狗,她娘现在满心都是自己的儿媳妇,晚上端了鸡汤和药去给李解进补,还特意叮嘱蒋言今夜睡她的房,由她晚上来伺候李解的起居。 蒋言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枕头已经被她娘扔了出来,她心里叫苦,可也没办法,总不能现在跑出去说她跟那女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这样一来,她娘定要把她打死。 李解也没想到蒋大娘晚上会来与她同床照应,蒋大娘虽然对她的外貌不是很满意,但终归她与蒋言都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是由衷地把李解当成了自家人,她平时睡得早,今晚为了晚点睡,特意跟李解聊起了天,问了李解的家人,李解轻轻道:“父亲已经去世,大哥也走了,家里剩下一个母亲和二哥。” 蒋大娘唏嘘了一阵,叹:“我家阿言的爹爹也走得急,阿言是难产,一出生,娘亲就没了,恰逢战乱,他爹爹心肠好,四处给老百姓看病,结果有一回路过了一个村庄,里头的人都得了瘟疫,阿言爹爹不忍心看着那么些人活生生死去,在那村里待了数月,人没救回来,自己反而感染上了,用药吊命一阵子,我嫁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他说不想耽误我,想要休了我,可我娘家拿了聘书和银两,也不会同意接我回去,好在我婆婆待我好,身边又有个阿言,这些年,我也满足了。” 她提起这些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自己第一次见到相公,那人已经是将死之人,模样极为端正,比她娘家的父兄不知顺眼多少,说来蒋言这张脸比她爹爹还要秀气,将来要是有了后人,不知道能不能像她爹爹几分? 想到这里,月下又去瞧那李解,李解却已经闭眼睡着了,蒋大娘怕她冷,换了个方向睡觉,伸手就把李解冰冷的双脚放进了自己温暖的怀中,黑暗中,李解睁开眼睛,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言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她娘催着去街上买些取暖的木炭回来,说是蒋言屋里冷,不能冻坏了儿媳妇,蒋言瞪大眼睛:“娘!我长这么大,咱家可从来没有买过这些,你可太偏心了!” 蒋大娘理所当然道:“你是男人,吃点苦是应该的事。” 蒋言:“...” 我现在做女人还来得及吗? 买完木炭回来,她娘就让她去屋里烧上,李解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蒋言见到她手上的包扎已经解开了,手背上血迹斑斑的划痕不少,看着触目惊心,径自走到她面前,丢了一块方巾在她腿上,李解疑惑地打开方巾,见到里头包有两块黄色点心,眉心动了动,转头去看蒋言。 蒋言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李解把手里的纸塞回了怀中,动也不动那点心,只问:“你知道我喜欢?” 蒋言不解地反问:“你不喜欢吗?” 李解道:“我本是喜欢,但你知道我喜欢它,那今后就不能喜欢了。” 蒋言:“...” “若是心意被世人知晓,那便是毒物。” 蒋言好心请她吃糕点,听她莫名其妙说了一大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把那点心拿了回来,干脆利索地往自己嘴里一塞,两边脸颊顿时就鼓了起来:“不吃拉倒。” 李解抿了下唇,盯着她圆鼓鼓的脸不语。 炭火刚烧着,蒋大娘进屋了,对着蒋言道:“阿言,孙大人来了。” 蒋言连忙迎了出去,孙无精神抖擞,看见蒋言的气色也好了不少,问道:“蒋弟这几日可好?” “托大哥福,还不错。” 孙无也不坐,笑着说:“蒋弟,花房的请帖你可收到?” 蒋言纳闷说:“什么请帖?” “这不京城来了很多异国人嘛,花房关了一阵子,损失惨重,老板决定办个花会,广发请帖。”孙无兴致勃勃:“你前不久跟花房结怨了,我听秀姑提起过,说是她娘打算请你。” 蒋言难以置信:“为何请我?不对,她请我,我也不一定要去。” 孙无冲她挤眼,分明是打趣:“你有所不知啊,听说这次花会,连漪姑娘要招裙下客,这可是她第一次…嘿,蒋弟,让你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蒋言已经学聪明了,一听那位连漪姑娘的名字,估计就和李解脱不了干系,等孙无送完药走后,她回到屋里,见到李解在打坐,不由分说,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让我去花房?” “事成后,我给你白银千两。”李解没有否认,冷淡地觑向她的脸,且直接丢出来了条件:“你此番让齐国舅颜面扫地,早离开京城是好事。” 蒋言气得牙齿疼,骂道:“好啊,你让我去花房挨打,就是为了让齐国舅恨我?” “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蒋言无语到了极点。 “花房被监视,连漪也是,名帖就在她那,你被打,若是事后告密,断然不会连累她,而且也能让你第二次去花房名正言顺,他人都在看你的笑话,你最危险,也最安全。” 蒋言一颗心瞬间像掉进了冰柜里,冷得她快窒息了,她没想到这女人就花房的一步棋算计了三件事,既考验了蒋言的人品,又断了她的后路,最后还能利诱蒋言再次出面,而且就算蒋言背叛她去告密,世人也只会当做笑话看待,认为是她和花房的个人私怨。 所谓抛砖引玉不过如此,蒋言是那块砖,能不能成为玉,还得事后李解说的算,真是厉害,进可攻,退可守,除了被挨顿打外,蒋言自己都忍不住为这计谋拍案叫好。 可,被打的人是她! “你…太可怕了。”蒋言想通了这些,长吁了一口气,有些无力:“我真不明白你为何找我?早知道…”话到此,顿住了,又叹说:“早知道我还是会救你,我有良心,不像你。” “你救了我,我自然会还你。” “你就是如此还我?”蒋言冷笑:“利用完我,还要逼我去送命?” “你错了。”李解目光平静:“我还未利用完你。” 蒋言:“...”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 “蒋大人无需客气。” 蒋言气得脸发白了,手指着她的鼻子,气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坏啊!” 李解不以为然她的指责:“你若是怨我害了你,就不要永远畏畏缩缩做个缩头乌龟,乌龟虽然能活千年,但它永远也只是一只任人打骂的乌龟。” 蒋言怔了下:“...你怎么还骂我?” 李解挑眉看她,淡定道:“不算骂,你听着不喜,不过是忠言逆耳。” 蒋言:“...” ....我当初果然不该救她,蒋言气急败坏地叹气!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8. 18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19 到了傍晚,花房的请帖还真送到了,蒋言看也不看,直接往屋里随手一扔,跑到城中逛街去了。 蒋大娘现在要照顾儿媳,也懒得说她,结果没过半个时辰,蒋言自个又回来了,她娘问道:“这么冷的天,外面哪有地方玩?” 城中那边是闹市,因为皇帝生辰宴,晚上也是格外热闹,蒋言在那儿碰到了几位同僚在吃酒,被人阴阳怪气了一番,嫌晦气,懒得在那待了。 厨房的老母鸡炖熟了,香气四溢,蒋大娘给她端了一碗,又给屋里的李解送了去,横竖蒋言现在不想看到李解,听到她们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并不想参与,一个人在院里默默喝完鸡汤,把屋里的毛笔纸张拿了出来,给齐小姐写信去了。 蒋大娘看到她在厨房写信,以为她和李解闹别扭了,问道:“怎么不回你自己屋里?” 蒋言仿佛没听见,双目怔怔地盯着漆黑的院子,连毛笔上的墨水滴在了身上也没发觉,蒋大娘赶紧上前拯救她的衣服,蒋言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却是惨白:“娘,我回屋了。” “去吧,去吧,多陪陪你娘子。” 蒋言已经没去听她的话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解今天往怀里塞的那张纸,蒋言清楚记得李解受伤那晚,她亲自帮她换衣,她连李解小腹的伤疤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没瞧见那张纸,蒋言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不会出问题,那有问题的人肯定是李解。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李解受伤后,有人来看过她?不,更深层次的去思考,她的人就在附近。 蒋言走到门口,手贴在门上,迟疑了,若是李解承认了,接下去还不是要逼蒋言帮她?所以这个问话有什么意义?蒋言无论怎么做都是被动,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她想通后,觉得她和李解对峙的局也解不开,干脆直接去她娘屋里睡觉去了,李解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离去,知道那人已经走远了,她知道是蒋言,也猜到了她的来意,只是她一直以为蒋言这人性子有些较真,没想到她这一次会选择沉默对待。 “外头下雪了。”蒋大娘端了一个油灯进屋,顺手就把屋里的蜡烛灭了:“明天应该会更冷。” 屋里已经有木炭了,外头冷不冷都跟李解没关系,今天买木炭的人是蒋言,挨冻的人也是蒋言,这仿佛预兆着在今晚这场无声的对抗中,蒋言早已经输了。 蒋言确实被冻得睡不着,她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一样,被李解耍得团团转,李解心机很重,蒋言的这些小机灵在她面前就像班门弄斧,蒋言想,从一开始李解选择她,就是别有用心,可惜她太笨,现在才能想通。 但,蒋言还是想和她谈谈条件。 下了一夜的雪,第二日却是晴天,外头雪化更冷,蒋言蹲在屋里烧炭,瞥见李解还在打坐,横竖看李解有些不顺眼,趁她娘不注意,鬼主意又出来了,从院子里捏了一个雪团往李解身上砸了去,李解头上发丝都被雪给打湿了,睁开眼看她,蒋言冲她咧齿一笑,二话不说,又是一个雪团砸到了李解的脸上。 这个雪团打得准,不偏不倚正中李解鼻子,李解感觉自己鼻子内有液体流了出来,面无表情地与蒋言对视了片刻,对着发呆的蒋言,冷冷道:“你还不给我擦拭?” 蒋言没想到自己随便一个雪团竟然把人砸流鼻血了,怕她娘看见会挨骂,乖巧地走到李解身边,拿着自己的袖口给她擦鼻子,她的袖口也沾满了雪,冰冷的雪粒在李解脸上擦过,格外生痛,李解微微皱眉,以为是蒋言故意为之,还未开口责备,忽感脖颈处一凉,蒋言竟然把两只冰冷的手往她领口塞了。 李解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蒋言存心想欺负她,以为她动不了,还在作死,手在李解领口不拿出来不说,反而笑眯眯道:“我太冷了,娘子你给我温暖温暖。” 话音刚落,一道疾风自耳根飞过,蒋言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人就腾空而起,“砰”一声被摔在了地上。 “你…”这一摔,又牵扯到了旧伤口,她没料到李解的内伤好的这么快,手指着李解,痛骂道:“开个玩笑!你这女人开不起玩笑嘛!” 蒋大娘听到声音进屋一看,见到床上都是白雪,气的不行,也不管蒋言是怎么摔在地上,一脚踢到了她的屁股上,教训道:“你娘子生病,你还在胡闹!给我出去。” 蒋言就这样被她娘给赶出了门外,外头声音很大,她还在为床上的雪挨骂,李解低头把脸上的雪拍了下去,屋里炭烧的旺,不一会就把蒋言留在她脖子上的寒冷给驱散了,李解出神地望着窗外,蒋言拿着扫把正在扫院里的雪,脸上神色十分不情愿。 李解瞧见了,抿了下唇,有些想笑。 那般爱闹的人,一下午却没了人影,李解想与她交代花房的事,问了蒋大娘,得知她在另一个屋里睡觉,想了想,距离花房的花会不过两日时间,担心她准备不足,便道:“我去看看他。” 蒋大娘看她伤成这样还去关心蒋言,感慨儿子有人心疼,喜道:“那敢情好。” 蒋言趴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听到有人来了,眼都不抬一下,这屋里确实冷,李解打量了下家具,都是些普通木头,若有所思地问她:“你不想与我谈谈?” 蒋言声音嗡嗡:“你自个不是来了吗?” 花会召开马上开始,蒋言故意不去找她,就知道她忍不住会来找自己,没想到还真来了,李解马上反应:“你想提条件?”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哪怕失了主动权,还是能一下猜出蒋言的用意,蒋言道:“就是我娘。” 正在此时,蒋大娘在外头喊她:“阿言,贾大夫来了。” 贾大夫是来送药,说是蒋言今天去他家要抓的药找到了,蒋言连忙付了银子,起床送贾大夫回去,把人送到院外,回到房内,看见李解正在看贾大夫留下的药材单,吓得眼皮直跳,一把夺过李解手里的单子,慌忙道:“你懂看这些?” 李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仿佛想在她脸上看出来些什么东西,蒋言握紧双手,心里没底,错开眼睛不敢与她对视。 李解声音低沉,缓缓道:“我不懂。” 蒋言心里一块大石头瞬间落下,她悄悄松了口气,下意识抚了下额头,发现自己被吓出来了满头大汗,生怕李解看出有异,赶紧往被窝一缩,连脑袋都钻了进去,故意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困了,有事晚上再聊。” 屋里沉默了片刻,李解并没回答她,蒋言也不知道她走没走,冒了半只眼睛出来打探情况,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李解已经走了。 “不会吧?”蒋言又把贾大夫的单子拿出来确认了几遍,上面有一味药材叫“红花”,是她奶奶留给她的药方中必不可少的一味药,可,她奶奶留给她的是治痛经的药,蒋言今天中午发现自己来了大姨妈,连忙翻箱倒柜找到了她奶奶的这个药方,她娘从来没有痛经的习惯,所以从来不用这药,蒋言借着李解在,直接去贾大夫家里买这药了,贾大夫家中没有,蒋言肚子疼不舒服,就先回来了,没想到后面会被李解碰到,一想到李解刚才的眼神,心里发毛,暗说,她不会发现了吧? 蒋大娘见到李解回来后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想念蒋言,瞧着她身上的伤也没什么大问题了,便道:“今夜让阿言回房与你同睡。” 李解意外没有拒绝,稍微一颔首,道:“有劳您安排。” 蒋大娘就直接把蒋言赶了回来,蒋言进屋感觉暖和多了,把下午关上的窗又开了个缝,自顾自道:“关这么紧,不怕炭中毒?” 李解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打量,蒋言发现她自从受伤后更沉默了,也不管她理不理自己,弯腰捡了几块木炭去她娘屋里,她娘硬说自己受的住寒冷,蒋言板着脸道:“你若是冻生病了,今后谁来照顾你儿媳?” 蒋大娘一听这话,也不推辞了,蒋言帮她把炭烧着,也给她的窗留了个缝,说:“早些休息吧。” 她娘还是不放心,交代说:“李解身体未痊愈,你对她温柔些。” 蒋言:“…” 这是连她亲娘都觉得她是衣冠禽兽了。 回到房门,李解还没躺下,蒋言这人没皮没脸惯了,不管她怎么想,直接往被窝一钻,说:“男女有别,你若是不愿与我睡一块,自个睡凳子上去。” 屋里油灯灭了,蒋言微微转身,发觉李解把灯吹灭后,人已经躺进了被窝,心里有些忐忑,暗自思考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份,李解却问:“身体绷如此之紧,你是第一次跟女子睡一块吗?” 蒋言:“…” 怎么感觉她在调戏我? 蒋言面不改色:“笑话,这天底下暗恋本大人的女子千千万万,是本大人洁身自好,从不招蜂引蝶。” 她说了这么多,李解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微微点头:“那可惜,看来是齐小姐耽误了蒋大人千千万万的好姻缘。” 声音中隐隐带着笑意,听得蒋言头皮发麻,心说她在二十一世纪不知道跟闺蜜睡过多少回,今天跟你睡一块这么紧张,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女阎王? 想起上午她对自己动手的事,这话却是万万不敢当李解的面说出来的。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19. 19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20 夜深人静,二人同处一床,反而方便交流,蒋言要李解派人送她娘回老家,李解一口答应,蒋言听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又有些提心吊胆,问说:“你不会想让我娘威胁我吧?” 李解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疑心病这么重,轻道:“我从不对女人下手。” 蒋言心说我也是女人,怎地不见你对我手软,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一个什么冰冷的物体,吓得尖叫了一声,黑暗中,李解声音凉凉的,道:“你大喊什么?” “你手怎地那么冷?”蒋言止不住吐槽:“跟冰块一般,吓死人了。” 李解不理她的吐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动,蒋言细心地扯过被子盖住她露在外头的肩膀,又躺下,也许是睡不着,也许是无聊,又想逗一逗李解,故意说:“你这般与我同床共枕,今后要怎么嫁人?不会真的想做我二房吧?” 说完,叹了口气,可那语调分明充满着恶趣味,李解却不像上回那么生气,只冷淡回道:“我要嫁,早嫁了。” “好,不错,挺会给自己找补的。”蒋言存心想气她:“不过我觉得啊,你嫁不出去,是因为你长得丑,在我面前,别给自己留面儿。” 话音刚落,李解的一只手突然探了过来,蒋言还不知道她要干嘛,整个腰肢竟然被环住了,她吓得一哆嗦,李解清淡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蒋言猛地回神,看见李解就躺在她身侧,才发现二人距离过近。 “蒋大人说得是,既然我与大人同床共枕,那自然是嫁给大人了。” 蒋言:“...” 他大爷爷的,这是玩脱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痛苦,蒋言之前屋里没木炭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冷,这回屋里有木炭了,她不止觉得热,还热的差点流汗,蒋言本来以为李解只是想与她玩笑,没想到李解竟抱了她好一会都没撒手,李解体寒,手脚一直都是冰凉,蒋言被她抱着很不舒服,心里有苦难言,暗说,李解不会真的想嫁给她吧? 想想她要真的娶了这个母老虎,那还是挺吓人的。 蒋言身上软绵绵的,抱着确实舒服,李解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听到她的心脏在没节奏的乱跳,有些想笑,发觉这人抱着感觉不错,手劲紧了紧,又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蒋言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嗡嗡的响声,心跳声比屋外的狗叫声还大,二人都穿着中衣,蒋言不敢瞎动,生怕她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好在李解的手一直老实,手掌一开始只在她腰间不规矩地游动了一下,后面就没动了。 “你很害怕我吗?”李解突然在她耳边问。 蒋言背对着她,看不到她的神色,听她的语气却是满满的戏弄味,气道:“我才不怕。” “嗯。”李解信了:“我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蒋言嘴贱。 李解在黑暗中轻笑:“蒋大人身体如此温暖,当你二房,着实不亏。” 蒋言:“...” 这女人是天蝎座吧?是吧?蒋言无力吐槽,都几天前的事了,她还记着?这既腹黑又有仇必报的性格,说她不是天蝎座,蒋言打死都不信!而且,这话真的很暧昧啊姐!你还没嫁人啊!不是,她不会真的想嫁给自己吧?蒋言瞪大眼睛,彻底睡不着了。 蒋大娘一大早起床,发现蒋言在院子里扫雪,难得见到她起这么早,还这么勤快,问道:“怎么这么早起床了?” 蒋言一想起昨晚的事就痛苦,摆摆手:“有点事,晚些出去一会。” 昨夜李解交代她去城西的庙中找一个叫知恭的方丈,蒋言买了香纸和蜡烛前去,一路碰到些邻居,看她提着这些东西,问她是不是要去给她爹扫墓,蒋言一本正经解释道:“最近运气差,去庙里拜拜菩萨,让保佑保佑我。” 邻居想起她那些破事,心照不宣地笑了。 城西的庙不大,里头只有三四个和尚在化缘,见到蒋言来拜神,有个小和尚过来领路,蒋言小声问他:“小师父,你们知恭方丈在吗?” 小和尚顿住脚步,忽然带她换了另一个方向走去:“原来方丈等的人就是施主,请随我来。” 知恭在等她,肯定是有人事先交代好了,蒋言想着这些天也没见着有人在自己家进出,那李解是如何和外界取得联系?想的一头雾水,一点头绪都无。 蒋大娘把院子里的雪扫了干净,来送衣服的裁缝看到她院里这么整齐干净,打趣说:“蒋大娘,你院里也没个孩子,打扫如此整洁,也是浪费。” 蒋大娘被她说的心梗,拿了衣服,就去屋里看李解,李解气色好多了,蒋大娘瞥了瞥她的肚子,也不知道昨晚蒋言和她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虽然知道李解和蒋言都有伤在身,可想抱孙子的想法挥之不去,打量完肚子又去打量床单,也没看出来个端倪,李解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出了屋,丢蒋大娘一人在屋里瞧个够。 蒋言在知恭方丈那儿拿了几张诗词单,知恭方丈道:“有缘人前些日来庙里祈福,留了些东西给老衲,蒋公子也是有缘人,便拿去吧。” 孙无说花房要召开花会,连漪在会中要招裙下之客,想必一定会困难重重,蒋言把方丈给她的诗词单内容背了下来,又把题目和诗词单还了方丈,才与他道别。 小和尚在庙外扫雪,蒋言与他擦肩而过,正低头细思着连漪这出的题目有些生僻,突然感觉眼前一团阴影笼罩,抬头,是个方脸的男人,蒋言见他不善地盯着自己,以为挡路了,忙走到一旁的草地给他让路,谁料他动也不动,还是一脸无动于衷地盯着她。 蒋言压根没见过这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再说这荒郊野外,她手无缚鸡之力,要是真和这提剑之人起了冲突,怕是九死一生,连忙赔笑说:“大侠,您有事吩咐?” “武院文书蒋言?”那男人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讥讽道:“武院竟堕落如此,尽招些白面书生。” 蒋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被骂,怔了怔:“您哪位?” 话音刚落,男人唰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蒋言吓得后退了一步,那男人见她这般胆小,眼底止不住的鄙夷:“连刀剑你都害怕,配做男人?” 蒋言:“...”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啊?蒋言在心里暗自顶嘴。 “方大人,您来了。”远处扫雪的小和尚突然出声,热情喊道:“我们方丈等候您许久了。” 方大人?蒋言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这才留意到他穿着官靴,但武院压根没这号人,既然不是武院的人,又能在京城内佩剑,一定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怎地一个大官来欺负我这个小人物了,蒋言撇撇嘴,骂道,为人这么嚣张,迟早看你翻车。 她跑去武院销假,孙无竟然在,蒋言正好要找他,拉他在一旁了解情况,孙无思来想去,道:“方大人?佩剑上街?莫非是明堂的方宝成大人?” “方宝成?”蒋言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问说:“他是什么官?” 孙无小声道:“明堂的人,你说是什么官,上四品大人,跟我们院长差不多。” 蒋言瞪大眼睛,着实没想到那貌不惊人的男人竟然是这么大的官,这么大的官怎么会知道她是谁?孙无以为她得罪了人,眼睛也瞪大了些,问:“蒋弟,你不会得罪这位方大人了吧?” 蒋言一摆手,道:“没有,没有,就是今天拜菩萨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有些好奇。” 孙无这才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明堂的人,咱们可得罪不起。” 在京城,镇国监的直属上司是当今圣上,但明堂不一样,明堂如今表面的领袖是相国大人,但世人都知道相国大人手里握有当年开国君的遗旨,大浩国虽说建国十四年,与先朝的仗却打了十年之久,先帝虽是浩国第一任皇帝,但谁都知道这天下是他父亲开国君为他打下的。 蒋言小时候有幸见过开国君一回,那时候京城还不算是京城,还是开国君的封地浩城,开国君自封为王,称封地为京城,国号为浩国,虽未被天下承认,但不得不说,在那十年之久的战乱中,他们的管辖之地,却是唯一一个太平之地。 开国君打了半辈子的仗,却在浩国正式建立的前一年,因病去世,去世前建立了明堂,写了一封遗旨,里头内容无人得知,先帝追封开国君为王,至死都没满足他称帝的愿望,却,也没有解散明堂。 明堂很神秘,没人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蒋言被那方宝成吓了一大跳,有些心绪不宁,回到家,她娘得知她去院里了,问今日有没有人欺负她,蒋言露出自己洁白的手腕给她看:“呐,被掐了一把。” 乌黑的五根手指印,李解看了眼,没说话,继续低头吃着她碗里的饭,蒋大娘却是流泪了,擦着眼泪道:“他们怎地还欺负你?我可怜的儿,真是人善被欺。” 蒋言倒是不以为然,反而安慰说:“掐一下也不会死,我上次去花房都没被打死,说明我福大命大。”说完,特意瞥了眼李解。 李解不慌不忙,只是问她:“今日上香还顺利?” 蒋言被她一提,想起了方宝成,哼了一声:“不太顺利。” 她娘闻言,道:“怎了?” 蒋言恶狠狠地戳着碗里的米粒:“被恶狗挡路了。” 李解怔了怔,垂下眼,目光微闪。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20. 20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21 晚上蒋大娘又安排她们二人一起睡,蒋言想起昨晚李解抱着她的事就心有余悸,不太愿意:“娘,你和她睡吧,她晚上要起夜,我照顾不好。” 蒋大娘奇道:“你们都是夫妻了,还有哪里不能瞧了?” 蒋言扭扭捏捏道:“我哪里伺候过人?哎呦,我不管了,我去你屋里睡。” 李解弯了下嘴角,在笑,又像在嘲讽:“蒋大人这是害羞了?” 蒋言不吃激将法,想起昨夜,心里又窘又羞,表面一本正经道:“我晚上要复习连漪姑娘的诗词,睡在我娘屋里刚好。” 蒋大娘瞧瞧李解,又瞧瞧蒋言,横竖是看不出来她们二人哪里闹了别扭,想着她们身上都有伤,也不坚持了。 夜深人静,屋内炭火旺盛,蒋言吹灭灯,隐隐约约听见院里好像有什么动静,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却只是风声,她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没睡好,着实没精力再扛,又闻到房内有股好闻的香味在蔓延,她眼皮睁不开,像是自己在做梦,不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房门缓缓打开,蒋大娘睡眠沉,一点儿也没听见,李解出了屋里,院子中,有个黑衣人站在月下,看到她出现,立刻跪地行礼:“下官方宝成见过公主殿下。” 李解瞥了眼蒋言睡觉的屋里,方宝成见状,忙道:“下官已经办妥,殿下请放心。” 李解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没喊他起身,也没说话,静待他给个理由。 方宝成心里没谱,慌忙解释说:“下官是担心殿下的身体,那夜皇宫动静大,下官脱不了身,事后才知道殿下来了蒋家。” “你今天见了她?”李解并不意外他会调查到这里,淡淡问:“方大人何时变得如此沉不住气了?” 方宝成窒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李解又冷冷问道:“方大人今日是来抓我回去领功?” 方宝成脸色立刻变了,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急道:“下官对殿下忠心耿耿,殿下在陈国多年,下官始终挂念,那日得知殿下回国,下官心中欢喜,哪会出卖殿下?只要殿下一句话,让下官上刀山下火海,下官也愿意!” 李解讶异地挑起眉头,故作惊讶:“方大人身为朝廷重臣,这大半夜跑来寻常百姓人家,若非本宫早知道方大人对本宫忠心不二,还得怀疑方大人是否居心叵测。” 方宝成半是胆怯半是紧张地悄悄抬头瞧了眼李解,月光下,李解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那居高临下的模样,像是在看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死物,方宝成被她那眼神瞧得心里发寒,连忙俯首,慌忙道:“下官只是怕那小人对殿下无礼,才出此下策。” “把你的人都撤了吧。”李解垂下眸子,语气有些陌生:“方大人今后也权当没见过本宫。” “殿下!”方宝成欲言又止,愤恨道:“殿下回京城,若是需要帮忙,找下官便是,下官不理解,这一个无耻的白脸书生,到底是如何入了殿下的眼?” 李解猜到他这几日派人监视,应该知道了昨夜她与蒋言同房之事,并不多做解释,反而别有意味道:“方大人现在身处要职,本宫也不敢找你。” 方宝成一颤,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自顾起身,又跪下,月下对着李解连磕三个响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在下官心中,殿下是下官唯一的主人!下官死也不会忘记,请殿下放心!” 李解似笑非笑:“方大人这般说,那本宫便信了。” 方宝成知她性子,不敢忤逆,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脸,北如长公主就站在他面前,如同十年前一样,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公主,他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临走前,把安置在蒋言家附近的探子给撤了,李解却并没有回屋,等到方宝成走了一会后,她去了一趟茅厕,茅厕布置在蒋家院子的左侧,哪怕是月光皎洁,也照不到这边的情形。 “主人,方宝成的人全走了。” 李解“嗯”了一声,目视着前方,那人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什么都瞧不见,脸色有些木然,那神秘人语气愧疚:“主人受伤那日,我在宫门外等到天亮,还未见到主人出来,便知道坏事了,好在主人进宫前夕,特意把自己的行踪暴露给了方大人。” 李解眉宇间带着点哀伤,叹了口气道:“是我命不该绝。” 神秘人不敢接话。 李解转过身,作势要回屋里去,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叮嘱道:“这屋里的人,待我回去后,不用动手了。” 神秘人不解:“主人是想放过他们母子二人吗?可是蒋公子知道了主人的秘密,之后会不会连累主人和连漪?” 李解压低了声音:“她对我有恩,哪怕死,也不能死在我手中。” 她脸上神色神情莫测,神秘人也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应道:“属下明白。”缓了缓,又想起了方宝成,顿悟道:“方大人那...” “不值一提。”李解的眼眸一瞬间冷了下去:“他若是不着了道,我如今哪有本事能与他相国作对。” 方宝成这人性子急,容易露出破绽,这也是为什么李解不去用他的原因,知人性才能善用,神秘人道:“属下明白。” 第二日,蒋言本来在书房打瞌睡,突然听到孙谦喊她,出去一看,意外见到了昨天在庙外碰到的那个男人。 孙谦还是那副暴脾气,瞪着眼睛命令她说:“方大人要找一本书,文院没有,你去屋里帮方大人找找看。” 蒋言先是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方宝成,方宝成眼眸中闪过一道暗光,皮笑肉不笑道:“有劳蒋大人了。” 蒋言问了书名,发现是一本游记,这种闲情杂书,文院没有的话,武院还真不一定有,她进了屋里分批找书,没找一会,方宝成进屋了,背着手站在她身后,声音阴冷:“听闻你与齐家小姐有婚约?” 蒋言就知道他来找自己肯定不是为了找书,听他这话里的醋味,难不成是为了齐小姐?耐心解释道:“不是正经婚约。” 方宝成讥笑:“当然,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国舅公怕是糊涂了,要把女儿嫁给你这种小白脸。” “方大人,下官想起来了,这本书,武院没有。”孙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蒋言转头一看,孙谦正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看见这救命稻草,蒋言差点要喊再生父母了。 方宝成闻言,嘴里哈哈大笑,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道:“都是我爹,非要看这本书,既然没有,那就不叨扰了。” 孙谦又不傻,方宝成的官位压在那儿,竟然就这样子单枪匹马地进了武院找书,肯定是有备而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蒋言,二**眼瞪小眼,蒋言结结巴巴解释:“我不认识他。” 孙谦哼道:“许是你在外面惹下风流债了。” 蒋言暗道还真有可能,这方宝成还真可能是喜欢齐小姐,忙说:“一个女人而已嘛,他那么大的官,还来找我晦气,他看上了谁,我让给他便是。” 孙谦嗤了一声:“你说的轻巧,当初怎么惹下齐家了?” 蒋言瞬间无言以对。 孙无今天值班巡逻,一天没见到人,蒋言待到下班就回去了,她娘又在煲汤,大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蒋言进了屋里,李解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问:“今日又受欺负了?” 蒋言理直气壮道:“没有,今天一天都待在书房,有孙大人在,没人欺负我。”她一屁股往李解对面的凳子上一坐,发觉李解还在盯着自己,仿佛心里的秘密都被她看出了,清了下嗓子,正欲开口,李解忽然问:“有人为难你?” 蒋言心说就没人比你更为难我,故意激她说:“为难我不正常吗?这天底下还有人不为难我吗?” 李解眉间略微的皱起:“你若是有本领,便是你为难别人了。”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吃完饭,李解让她去找孙无,蒋言不知道她什么用意,李解道:“我明日同你一起去花房,让他安排。” 蒋言闻言一愣,压根不想与李解一起去花房,推脱说:“你去干吗?你是女人,跑去花房很不安全。” 李解不语,侧头看着蒋言的眸中,透着几分难言的犀利,蒋言被她这深不可测的目光瞧着莫名的有点心惊,又在思索她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口吻道:“我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李解这才别开目光,淡道:“有你在,我自然不怕。” 蒋言听着耳朵发红,竟真的无端生出了一股被依靠的自豪感:“成吧,那我去问问大哥,若是他没法子,那你就算了。” “嗯。”李解应了。 蒋言看她如此配合,不禁警觉了起来,心说,这人今晚不太对劲啊。 果不其然,在巡逻队伍里面遇见了孙无,孙无对她挤眉弄眼,勾肩搭背地拖着她走在侍卫最后方,悄声说:“你表哥托人找我,说是想进花房看看,秀姑答应我了,明日我们三人一同去。” 好家伙,这是先斩后奏,直接让蒋言跑这么远来得到一个事实,蒋言嘴角抽了抽,好奇问:“我表哥托找你的人长什么样?” 孙无想了想,没什么印象,摇摇头:“脸色不好看,约莫比我大些,留着胡须。” 没见过,蒋言又问:“何时找你的?” “昨日。” 蒋言:“...” 李解是一天不骗她就会死吗?昨日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偏偏要让蒋言白跑一趟接受现实,蒋言重重叹了口气,暗说,还好这人快要离开了,不然自己此生怕是都要栽在她手中!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21. 2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22 第二日,李解换上了蒋言去裁缝店里买的新衣,刚好合身,蒋大娘知道她不能暴露女子身份,看她穿着贴合,昧着良心直夸她穿着好看,李解重新上了一回易容妆,蒋大娘前不久觉得她好看了些,不过是碰巧蒋言把她脸上的土黄胭脂擦掉了,今日在阳光下一瞧,真是...丑的惊心动魄。 蒋大娘劝自己要想开些。 孙无今天跟人换了班,想到晚上要去花房,一整天都兴高采烈,蒋言还在背诗,孙无问她对晚上拿下连漪一事有没有信心,蒋言道:“我不过是去奚落她,她想让我当她客人,我还瞧不上她呢,最好我能大庭广众的拒绝她,看她出丑。” 孙无对她竖起大拇指,夸道:“蒋弟真会说笑。” 蒋言可没说笑,她可是**偷了题的人,知恭方丈给了她连漪今晚要出的文学题,还给了她答案,蒋言只要背熟便好,哪里需要答题,这就是走后门的结果,蒋言内心十分有把握。 今夜花房注定是个不眠夜,往日能进出花房的客人本来就是非富即贵,现在花房搞了这个花会,用请帖又拔高了一波客人的质量,蒋言佩服孙无有本事,竟然在一帖难求的情况下,还能把李解给带进去。 孙无要逛花房的事,不敢被孙谦知道,跟蒋言提前交代过了,要晚些出发,蒋言吃完饭在家等了他半响,等到蒋大娘都困了,孙无来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眉飞色舞的样子好不帅气,蒋大娘听说李解要和他们两个男人出去玩耍,有些不满意,蒋言私下劝她说:“娘,皇上生辰,外头那般热闹,若是错过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既没人怀疑李解,让她多出去看看不好吗?天天闷在屋里,都要生病了。” 蒋大娘叹气:“可她是个女人,女人在家相夫教子是天理!” 这话,蒋言就不答应了,一反常态,严厉道:“别人家的女人我不管,反正我的娘子,想出门就出门,我同意,谁都管不着!” “蒋弟,快点。” 外头孙无在喊,蒋言身上的衣衫有些大,跑出去的时候,还要挽起袖子,李解垂眸看着她的衣襟,看的蒋言莫名其妙,缩了缩脖子,问:“你看**吗?” 李解别开脸,直接就不看了。 蒋言:“...” “蒋弟,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着实精神啊,哈哈哈哈。”孙无转头看到她出来了,身上换了一件蓝色的新服,虽是大了些,比她之前穿的那些旧装不知贵气多少,他知道蒋言长得好看,今夜不知道是不是新衣服的问题,乍一看,竟有些惊艳。 李解身上的衣服分明和蒋言同一种材质,可李解那脸...孙无心里微微有些异样,觉得李解的气质与自己初见他时变了不少,不过脸还是一样的丑,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 三**摇大摆地进了花房,这一回走的正门,门口就有小厮带路,孙无给了三张请帖,那小厮分别打开看了眼,道:“孙大人,您的位置在楼上,这两位客人在楼下。” 孙无讲义气,一听不满意了,道:“这是我弟弟,要坐就肯定一块坐,你让你们管家出来!” 蒋言怕事情闹大,连忙拦住了他,孙无想了想也是,今夜来的人只怕都比他和蒋言位置高,也不想**,与蒋言交代了几句,说自己晚些会下来找她,蒋言应了。 蒋言上一回来花房,还没正式进过厅中,和李解一前一后刚进去,瞬间就被人群淹没了,一楼人确实有些多,蒋言被挤得头晕眼花,好在李解在,提着她的衣领,稳当当地就把她揪到了角落,蒋言这才来得及看清场上的情况,这大厅的中心是一个四周摆满鲜花的台子,台子左侧放了一个红色的大鼓,另一旁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了些金色方盒,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一楼人声鼎沸,留给客人的方桌已经坐满了不少,蒋言擦了下脸上的汗,回头看了眼李解,见到她用右手紧紧捂住她左边的手臂,想起来她的手臂有伤,一想肯定是刚才人挤人的时候被人撞上了,低声问:“你手臂要不要紧?” 李解愣了下,不曾想到这人来人往的闹场,她竟然还能留意到自己,稍微摇了下头:“无碍。” 蒋言自己也是受过伤的人,才不信她的说词,安慰说:“你等一等,差不多咱们就回去。” 李解轻轻“嗯”了一声。 蒋言领着她寻了一个没坐满的方桌坐下,方桌正常来讲,一般可以坐六人,本来坐了三人,蒋言一坐下,有两个人看到是她,直接走了,蒋言冷哼了声,没好气道:“我还不稀罕跟你们一块坐呢。” 没走的人是个书生打扮,他面前的桌前撒了不少酒,酒杯歪在一旁,他眯着眼,脸色红润,喊道:“连漪,连漪姑娘,我敬你!” 看来这人是为连漪来的,蒋言看他喝得差不多了,估计醉成这样子,哪怕莲藕在他面前,他都要当成是连漪了。 她打量完这个同桌人,又去打量其他人,发现一楼客人的穿衣打扮都像是商贾,包括她同桌这位醉成狗的书生,并无一人像为官的同僚,不过刚才看到她就走的那两位好像认识她,这真是奇了。 花会还没开始,她隐隐约约有些不舒服,总感觉被人在高处盯着,抬头望向二楼,二楼客人尊贵,四面都被粉色珠帘遮挡,连半个人影都瞧不见,蒋言想,不知道孙无在哪个珠帘的后方。 许是大人物来齐了,没一会功夫,有个脸上脂粉涂得比□□还浓厚的女子上台了,她穿着一件艳红色的云绸,更呈现得她脸色白得吓人,蒋言还在猜那女人的身份,就听那女人自我介绍说:“哎呦,我真是三生有幸,请了这么多大人来我花房做客,今夜花房美酒美人无数,希望各位大人玩得尽兴。” 她说完这番话,二楼静悄悄,一楼倒是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蒋言看她下台了,小声问李解:“连漪什么时候出现?” “耐心等。”李解面不改色地盯着方才上台的两个舞女。 蒋言只好边吃着面前的点心,边索然无味地等着连漪出现,那两舞女在台上跳了十来分钟后,不一会功夫又换成了一个戴面纱的女子,女子扭动着妙曼的身姿给大家跳了一段击鼓舞,掌声络绎不绝,一旁的男人看得巴掌都拍红了,看到蒋言低着头在啃苹果,不满道:“你怎地不看如烟姑娘?” “你问我?”蒋言努力咽下自己嘴里的苹果,含糊不清道:“我在等连漪。” 那男人一拍桌子,许是想发怒,被一旁的友人拦住了,蒋言在二十一世纪连千手观音都看过,对这种扭来扭去的舞蹈当真没什么兴趣,又拿了只苹果,递给李解,李解看了她一眼,没接。 蒋言以为她嫌脏,拿自己的袖口擦了擦,擦完直接塞进李解手里,道:“吃吧吃吧,等会结束,你偷偷溜走,还不用付账,免费!” 李解拿着苹果放在鼻子下闻闻,没发觉有什么异样,这才小小咬了一口。 蒋言头一回见她这么听话,高兴坏了,又把桌子上的点心往她面前一推,道:“你尝尝,这个不腻。” 李解捻了一小块到嘴里。 这可比舞台上的表演有趣多了,蒋言嘻嘻地笑:“你若是这么乖,我便升级你为大房好了。” 话音刚落,李解冷笑了一声,蒋言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从自己脑袋顶一直袭到了脚下,这自然不是因为李解,她直觉抬头,瞬间与楼上的男人来了个对视。 好家伙,还真是有人在瞪她。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蒋言小声拉着李解的手,悄悄吐槽道:“他眼神仿佛要把我**万段。” 李解抬头望去,眼皮一跳,看到了方宝成。 方宝成躲闪不及,被她抓个正着,正迎上李解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仿佛能把他的魂魄吸了去,他瞬间有些口干舌燥,眼睛一瞥,又瞧见蒋言的手好死不死搭在李解的手背上,那亲密的样子让他看得双眼发红。 李解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上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心里暗自嘲讽,有些人哪怕爬上了高位,还依然是当初那个废物模样。 蒋言被方宝成瞪得点心也吃不下了,端起桌上的茶盅,小饮了半杯,长舒一口气说:“我怀疑他喜欢齐小姐。” 李解反射性地“嗯”了一声,一头雾水:“谁?” 蒋言冲方宝成坐的方向指了下,跟着道:“他让我觉得我抢了他的女人,但我除了齐小姐,还跟谁有关系?我不懂了,他若是喜欢齐小姐,直接找齐小姐去呗,为何来为难我?” 李解听她一本正经地瞎分析,想笑又笑不出来,蒋言想了想,叹了口气:“他喜欢,我便让给他呗,君子成人之美!” “那你便让吧。”李解不慌不忙,眉眼清朗,看不出一点表情。 蒋言心里无端咯噔了一下,不知何为,不敢往下说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门冬瓜 的《身败名裂的驸马爷gl》最快更新 22. 2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