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在妖界当卧底》 第1章 助我修行 灵界九州,人妖不睦。 人类势大，九州尽占其八，为人间。 妖族力微，偏安云州一隅，称妖界。 人与妖虽签有盟约不得互相攻伐，然而边境上的摩擦却从未断过。 －－－ 人妖边境，茫茫山林之中。 妖奴苟杞正吹着小曲儿唱着歌，开心地走在回天州的路上。 他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样貌，模样清秀，头上戴着一顶长耳帽。 他是人妖之后，虽是完全人形,但因身有妖气且头顶有一对寸来长的犄角，所以也是妖怪。 苟杞自小在天州上清宫中长大，现在是上清宫边境巡查队的一名在册妖奴，主要工作是负责越界进行侦查任务。 毕竟他是一个妖怪，就算在妖界被抓了上清宫方面也可以装不认识。 上清宫是天州实际的掌控者，能在宫中有一份差事，即便是奴籍苟杞也是感到很满意的。 不过此时他之所以那么开心，却不是因为能在上清宫为奴。 乃是因为这次进妖界不但完成了侦查任务，还利用“幻身术”假扮成一游医模样，卖了几颗“生子丸”给一对急于求子的妖怪夫妻,算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 虽然那“生子丸”是他在土地庙随便扫了点香灰，又在田里扣了点黄泥搓的，吃下去肯定不能生孩子。 但他这钱也不算白拿，教了那夫妻二人很多自己前世了解到的生育技巧，比如一周几次合理呀，什么姿势容易怀上啊等等。 不过有没有用就不知道了,毕竟妖族生育率比人类低是众所周知的。 说起幻身术，苟杞觉得老天还是待他不薄的。 虽然投生到这个世界后，因为“天心不稳”所以一直不能修行，但却好在让他拥有了两种异能，一种是真元汲取，第二种便是“幻身术”。 异能有别于道法，不需要修行就可以使用，是妖族独有的能力。 但不是每个妖怪都有异能，大约只有千分之一的妖怪能激发出异能，而且各不相同，作用也有大有小。 真元汲取暂且不言，就说苟杞这幻身术，作用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主要能力就是在其他人的脑海中投影出一个幻化出来的形象，以蒙蔽他人感官，让人误以为苟杞就是那个投影出来的人。 不过目前他还只能主动进行投影，如果有第三者忽然到场就十分容易穿帮。 正当苟杞心里想着有了这笔意外之财，这次回天都城要不要去“万花楼”开开荤时，忽然听到前方不远处的山林中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元宝小说 出于职业习惯的他决定偷偷摸过去瞧一瞧。 摸到近处，苟杞刚在一棵老树背后躲好，就听到一个猥琐的声音传来： “夫人，你也不想你的孩子受到伤害吧？” 苟杞伸出头一看，就见不远处空地上三名修士正手提弓箭围成一圈，将一对妖怪母子围在其中。 那些修士个个面露轻浮之色，再结合刚才他们的话语，显然这几个修士是想用那小妖怪威胁女妖怪和他们做怪怪的事！ 那几个修士苟杞都认得，是天州上清宫的职业捉妖师，其中那个叫严靖南的队长，苟杞还和他一起出过任务，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那被围住的两个妖怪，小的那个约莫三尺来高，长着猪耳猪鼻，由于屁股后面还有一截猪尾巴翘着，所以裤子提不上，露出了半边屁股，显得有些滑稽。 看他正用直愣愣的眼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脑子不太灵光的样子。 大的那个女妖个子不高，黄领红裳朱唇雪肤，脸型小巧而精致，身姿起伏，妩媚动人。 从相貌来看她应该三十岁左右，除了两边眼角各有一抹奇异的花纹以外，外表看起来倒是和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不过衣服下面是个什么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严靖南威胁完后却见女妖无动于衷，以为她是没听清，正要再开口时，却听那女妖用细若蚊吟的声音道： “露股仔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严靖南以为听错了。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结拜姐妹的孩子，我前几天才领养的他！”女妖说道。 说完见对方一脸怀疑，连忙又解释道： “他真不是我孩子，你看嘛，他是猪妖我是雉妖，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嘛！” 严靖南顿时给整懵了，咋不按套路来呢？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只见他憋了半天后，忽然又一脸严肃地斥责道： “那你难道就想让你的养子受到伤害吗？” “噗呲”苟杞一个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心想没看出来这严靖南癖好这么特殊啊，居然喜欢玩胁迫的！ “谁？谁在那儿？赶快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却不想这一声轻微的笑声瞬间就被严靖南给察觉到，左右使了个颜色，两名捉妖师拉开弓箭便向苟杞躲藏的老树围了过来。 对面几个捉妖师修为都不低，严靖南更是筑基初期，自己可万万不能得罪，于是苟杞连忙掏出腰牌，双手高举在头上从树后走了出来。 口里面还大声喊道：“队长，别放箭，自己妖！” “嘿，是你小子啊！”严靖南见是苟杞，顿时松了口气。 随即笑眯眯地问道：“任务完成了？” “完成了。”苟杞赔笑道。 “完成了还不快滚！”严靖南忽然变脸道。 “是是是，我马上滚。”苟杞被骂心里虽然不爽，却还是连忙告声罪后穿过人群往天州方向而去。 路过那对妖怪母子面前时，苟杞偷眼瞟了一下，见那女妖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自己，于是连忙心虚地别过头假装没看到。 严靖南等人都是仙籍，自己却是个连民籍都不如的奴籍，还是个没有修为的妖奴，而且对方修为高深，自己还是不要管这等闲事得好。 “看什么看，还想留下喝口汤不成？”严靖南见苟杞看那女妖，不由嘲讽道。 苟杞闻言连忙摆手：“啊？还是不要了吧，我爱吃包子不喜欢喝汤！” 严靖南见苟杞居然还敢贫嘴，飞起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骂道：“滚！” 苟杞连忙捂着屁股飞也似的跑了。 他那滑稽的模样，惹得一众捉妖师大笑不止。 见苟杞已经离开，严靖南也没了耐性，不打算再玩那些花里胡哨的，准备直接进入正题，让两名手下按住那女妖就要用强。 那两名捉妖师会意，一脸兴奋地上前将女妖按住，那小猪妖不明所以，以为女妖是和几个捉妖师在玩耍，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直笑。 就在这时，那两名捉妖师忽然一脸恐惧地看向严靖南身后，接着便放开按住女妖的手，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头完全埋到土里，动也不敢动一下！ 严靖南正要发火，就见其中一人偷偷指了指他的身后。 严靖南连忙转过身来，就见身后不远处正走过来一个一脸邪气威势逼人的老道。 待看清那老道相貌后，饶是筑基初期的严靖南也吓得腿一软，“啪”地一声便赶紧跪在了地上，屁股撅的老高，显得无比的恭敬，只是颤抖的身体表明他现在十分地恐惧。 原来来人却是闻名天州的谢老祖！ 谢老祖外号邪老祖，元婴初期修为，听闻其十分好女色且擅长鼎炉之法，虽是正派中人却为人邪性，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死在其手上的修士不少，但却没什么人敢动他，想来背后还有大佬罩着。 这样的老怪物可不是严靖南这样的小虾米敢得罪的。 见老祖向自己走来，严靖南跪在地上被吓得冷汗直流，这老祖可是出了名的邪气，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万一他突然发飙就惨了。 不过幸运的是，对方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停留，越过他直接向那对妖怪母子走去 苟杞现在心里慌得很，他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使用“幻身术”，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发现破绽。 虽然他这幻身术是直接作用在人的大脑之上，自己的外貌、声音、行为等对方都会自动脑补成那个幻化出来的形象，但他还是很慌，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刚才离开后，也许是想起自己同为妖怪却失踪多年的母亲，也许是终究还是迈不过去自己心里良心那道坎，思虑再三后苟杞还是决定冒险回来救下那对妖怪母子。 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出什么纰漏。 为免拖得时间久了露馅，苟杞并没有搭理严靖南而是直接走到那女妖面前，然后一把攥住女妖的手道： “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 规规矩矩趴在地上的严靖南闻言心想：“这老祖果然怪异非常，一开口就要拿人做炉鼎！” 于是趴在地上的姿势更加端正了，不敢有丝毫松懈。 那女妖本来就被苟杞幻化出来的元婴气势所震，此时听他言语更是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就往地上倒去。 苟杞连忙伸手去拉，却不想这女妖看着瘦弱，体重却不轻，大意之下差点被她带着一起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将她拉起来搂在怀里后，苟杞一边冲她眨眼一边继续问道： “你可愿意？” 那女妖从被苟杞搂住起就察觉到了不对，明明眼前之人是个一脸邪气的老头，怎么身上却有一股年轻男妖的气息呢？ 现在再看他疯狂冲自己使眼色，哪里还有不懂的，原本惊慌失措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喜色，连忙一脸急切地说道：“愿意，愿意，奴家愿意助老祖修行”。 说完还魅惑地看了苟杞一眼。 苟杞被她看得心神一荡，知道她已明白过来，于是连忙放下抓住她的手。 这女妖太魅了，他怕一个把持不住影响到幻身术露了馅就遭了。 苟杞转过身来双手背在后背，微微俯身一脸威严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严靖南三人道： “我要这两个妖怪做炉鼎！” “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跪在地上正瑟瑟发抖的严靖南闻言，哪里敢说半个不字，立刻抬头一脸讨好地道： “没有没有，我们都赞成，都赞成！” 表完态后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生怕惹到这古怪的老祖。 苟杞见状也不废话，“嗯”了一声后拉起二妖就走。 待苟杞和那两个妖怪走远后，又隔了好一阵严靖南和一众捉妖师才敢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严靖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这元婴老怪物终于走了，特么刚才差点没把尿给他吓出来。 “诶？不对啊！”其中一名捉妖师忽然说道。 “什么不对？” “我记得上个月才听人说谢老祖因修炼走火，要闭一年死关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是说刚才那谢老祖是” 此时严靖南忽然想起什么，谢老祖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体力不是常人能及的，刚才却差点被一普通女妖给拽倒，这老祖特么是假的啊！ “槽，被骗了，赶紧跟老子追。” 想明白后，严靖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 天州天都城，上清宫执法科大堂。 此时的苟杞正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下听候宣判。 他终究还是露馅了，严靖南带人追上他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他将那妖怪母子送入了妖界，虽然最后那对妖怪母子是成功逃走了，他却被抓了个现行。 随后便被一顿暴揍后，绑了押回上清宫受审。 “妖奴苟杞，你因私放妖犯、勾连异族、欺瞒上官，数罪并罚，现判处你：罚往灵关矿场为奴。” “你可有异议？” “我不服，我有异议！” 听到堂上审判官对自己的判决后，苟杞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泥马去灵关当矿奴的有几个能活过半年的？这不是变相判了个死刑吗！ 自己不过是放了一对可怜的妖怪母子，咋就要被判死刑呢？ “记下来，犯人没有异议，退堂！” 审判官“啪”地一拍惊堂木，不顾目瞪口呆的苟杞，转身就入了后堂。一个妖奴罢了，随便判完得了，一会儿还赶着打牌呢！ 接着两名负责押解的修士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把苟杞拖了出去。 苟杞大惊，连忙大喊道： “诶，我说我有异议啊，你们这是草菅妖命啊！” “诶，给个机会行不行” －－－ 另一边，与执法科相邻的枢密科。 “叶组长，你说黄执事明知道咱们对妖情报组的妖奴卧底上个月已经全部失联了，为什么还要求我们必须派人在一个月内打入大拱山呢？” 刚刚从执事房出来的一名年轻女子对另一名年长一点的女子抱怨道。 “哼，姓黄的是故意，他就是想让我完不成任务，然后好找理由把我调走！才好给他儿子腾位置。”那姓叶的女子怒道。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咱们去哪儿找那么合适的妖奴来当卧底呢？” “哎，宫中的妖奴都已经被安排完了，只有到城里奴市想想办法了！” “可是奴市那些妖奴什么都不懂，而且对咱们也没有认同感，派他们去当卧底的话，会不会太冒险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出去碰碰运气，难道站在这里就能有合适的妖奴自己送上门来不成？”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妖奴正被押解着从二人面前经过。 那妖奴头上戴着顶长耳帽，一边走一边犟着头喊道： “我为上清立过功，我为掌门流过血，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要见掌门！” 第2章 代号长尔 上清宫,枢密科对妖情报组组长值房。 苟杞身上已经松了绑，那顶长耳帽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此时正像只鹌鹑一样站在屋子正中央，接受一旁叶梳秋饶有兴致的打量。 叶梳秋是对妖情报组的组长，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衣着干练而精致，身材玲珑起伏，看起来十分有料。 不过美丽白皙的脸庞上却透露出一股高冷，始终一副谁都不爽的表情。 苟杞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心里虚得慌，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绕着苟杞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打量了好几圈后,叶梳秋忽然“咻”地吹了一声口哨，自言自语了一句“不错，不错！” 跟着又凑到苟杞眼前一脸大灰狼勾引小红帽的表情问道： “小妖怪，想不想活命呀？” 苟杞本来就被她看得浑身发毛，这会儿冷不丁被她一问，以为叶梳秋也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家伙，于是脱口而出道： “组长，我是不会出卖我的贞操的！” “谁要你贞操了？我是问你想不想活命啊！” 苟杞看着对方靠得越来越近的美丽脸庞，犹豫了片刻后才扭捏地说道： “想，但是组长,虽然你很漂亮，可是没有感情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想就好。” “实话告诉你吧，我一不要你的贞操二不要你的感情。” “我要你把命给我，帮我去妖界当卧底！” 叶梳秋忽地一下收起了笑脸，一脸严肃地说道，真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苟杞满脸疑惑,下意识地道： “卧底？去哪儿？为什么是我？有什么好处没有？能不能给我弄个正式职位什么的？或者给我多加点功劳值也可以啊！” 天州对待妖奴比其它州要宽容一些，特别是他们这些上清宫中的妖奴，通过为人类服务可以获得一定的功劳值。 功劳值达到1000点的妖奴可以恢复自由身，并在天州享有和常人类似的权力！ 虽然还是会有一些限制，但绝对比当妖奴强得多。 不过功劳值不好挣，苟杞在上清宫当了十来年妖奴，也才攒了70点。 叶梳秋听到苟杞的一连串问题后顿时一愣，心想这小妖怪是不是缺心眼儿？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先前才刚要被弄去挖矿挖到死，这会儿居然还敢跟我在这儿讲条件？ 不过转念一想，讲条件也好，说明他有欲望，有欲望才好控制嘛。 于是故意把脸一冷道：“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去，我去。” “嘿嘿，组长，我和您开玩笑的，只要不用去挖矿，您让我干啥都成。” 苟杞见对方冷了脸，连忙一脸讪笑地说道。 “诶，还真就要让你先去挖一段时间的矿！” 叶梳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却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色粉末递给苟杞道：“规矩你懂吧？” 苟杞见了那红色粉末立马一脸便秘的表情道：“啊，您这儿也要吃噬心散啊？” 噬心散是上清宫中一种特制的慢性定时毒药。 凡是中了噬心散的人，如果超过一个月没有服下解药的话就会心脏溃烂而亡，是专门用来控制他们这些外出做任务的妖奴的。 解药只有上清宫才有，而且全部编了号的，哪颗解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给谁用，都要写报告才能领取的。 “我也是按规矩办事，理解一下啊。”叶梳秋公事公办地说道。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苟杞还是不得不当着叶梳秋的面吃下了那要命的毒药。 见苟杞已经吃了噬心散，叶梳秋看向苟杞的眼神略微亲切了些，这才向苟杞讲述起了找他去卧底的缘由。 原来，在天州西南的三江郡，有处边境重镇叫灵关。 灵关外不远处有座灵关矿场，是上清宫的产业。 那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矿坑矿田和矿洞，出产多种重要的矿产资源，像灵石、聚灵石、黄晶、红砂等，其中尤以那几个矿田所产的红砂矿最为珍贵。 因为红砂在九州分布极少，大的矿田只有灵关附近才有，其它地方虽然也有零星分布，但产量小得可怜，而且品相也十分糟糕，根本就不堪用。 虽然听说妖界有几个大的红砂矿田，但那帮妖怪根本不与人类交易，只少量开采了自用。 红砂产量小，但却又是炼制丹药的重要原材料，所以价格一直十分昂贵，比最上品的土灵石还值钱。 但最近一年来，上清宫矿务科方面却忽然发现红砂矿的价格莫名一路走低，最低的时候甚至一两最下品的金灵石就能买到同重量的红砂原矿！元宝小说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一两土灵石可是能够换二十两金灵石的，也就是说红砂最便宜的时候价格贬值了二十多倍！ 这可把上清宫内外那些在灵关矿场有分润的大人物们给惹火了，于是下令严查。 几经调查后才得知是有人在黑市上偷偷以低价出售红砂矿的原石。 刚开始情报部门分析可能是有内鬼偷了矿场的矿石去倒卖以牟取暴利，但暗中摸排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直到上个月一只下山调戏寡妇的妖怪被抓后，才知道原来是灵关附近大拱山那伙妖怪在矿场属于妖界的那一侧偷偷地开采红砂矿，然后拿到黑市去卖钱。 知道是谁干的以后，上面发话要求尽管处理。 但人妖之间订有盟约，上清宫方面作为官方不好公然越界处理此事，所以便在民间聘请了一百多名捉妖师，准备扮成山匪打上大拱山灭了那伙妖怪。 却不曾想，那伙妖怪中有个叫牛头大王的，虽然修为一般才大妖初级，只相当于人类修士筑基初期的水平。 但其手上却有一件名为“摇魂钟”的厉害法宝，发动时能使方圆一里之内所有金丹及以下修为者头痛欲裂，导致其完全失去战斗力。 所以那次攻山的一百多名捉妖师中，最终能活着回来的不到二十，其他的要么被杀，要么被抓后弄到不知道哪里去当矿奴了。 为此上清宫方面还赔了不少抚恤金呢。 所以那次之后上面又下了新任务，让对妖情报组想办法摸清大拱山那伙妖怪的底细，比如妖丁数量、修为等级、布防情况等，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把那牛头大王的摇魂钟给偷回来，不然下次攻山时必然还是会损伤不小的。 而叶梳秋的计划是，让苟杞去到灵关矿场后以矿奴身份接近矿上一个名叫王大锤的矿奴。 王大锤就是那个偷跑下山骚扰寡妇，最后被抓住的那个大拱山的妖怪。 叶梳秋的打算是等苟杞和王大锤混熟以后，再安排他俩越狱，王大锤逃出去后肯定会回大拱山，到时候苟杞就可以随王大锤一起混入大拱山了。 等苟杞在大拱山站稳脚跟后，再找机会下山通过情报组驻灵关的办事员传递情报和接收任务。 叶梳秋介绍完计划后，看了一眼苟杞，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苟杞没想到兜了一圈后，自己还是逃不了去灵关当矿奴的命运，于是问道： “换个计划行不行？” “你说呢？” 叶梳秋用冷冷的眼神瞪着苟杞道。 “哦，好吧！”眼见没有别的选择，苟杞只好答应下来。 见苟杞似乎有些不乐意，叶梳秋又换了副自认为和蔼的面容说道： “嗯，既然你同意，那一会儿我就办手续将你以借调的方式暂时调到我们组里。” “能不能正式入职不好说，但只要你认真完成任务，先前执法科对你的判罚在你完成任务后可以给你撤销掉，另外再给你加100点功劳值。” “如果任务完成得好，我可以向上面申请把你正式调过来，到时候能不能正式入职我们情报组就看你表现了。” 苟杞当然知道叶梳秋是在给自己画大饼，但别无选择的他还是装作一脸感激的样子连连道谢。 想了想后苟杞又问道：“灵关那么远我怎么去啊？组里是不是能安排个专人马车什么的？” 却见叶梳秋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又从抽屉里拿出两样东西，随手扔给了苟杞道： “这是方便你活动的腰牌和这次去灵关的差旅费，组里最近忙得很，没有多余的专车送你，你自己去南门棚车站搭个棚车去吧！” “有没有搞错，天都城离灵关有七百多里地，坐那一蹦老高的棚车去不得把骨头都颠散架咯啊？而且中间还要转那么多次车，好不方便啊！”苟杞接过腰牌和差旅费后瘪着嘴不满道。 叶梳秋却没有理他，自顾自说道：“对了，你到了灵关后先拿着腰牌去找我们组驻当地的办事员花盈夏，她会告诉你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的，你这个月的解药也找她拿。” 说完又看了苟杞一眼道：“没有问题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见苟杞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苟杞还想讲条件，叶梳秋立时把脸一冷：“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 “诶，那个，组长，既然是去卧底，那我有没有个什么代号啊？” 她怎么也没想到脑回路有些清奇的苟杞忽然想起了前世看的那些谍战剧，想到那些特工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代号，像“峨眉峰”啊“深海”啊“零号”啊什么的，听起就酷。 叶梳秋一听原来是这事儿，看了眼苟杞头上的帽子后随意地说道：“那你以后就代号长耳吧！” 苟杞听后一脸喜色地谢道：“长尔长尔，长生久视尔，组长您可真有水平，给我取的这个代号寓意很好啊，谢谢组长。” 说罢便屁颠屁颠的走了。 叶梳秋知道他听错了，却也懒得再纠正。这个小妖怪看起来憨得很，而且思维也有些跳脱，她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和他在这儿耗，要不是无人可用的话，像他这样的她是一定不会招进组里来的。 苟杞出去后正准备关门，叶梳秋忽然又叫住他道：“那个谁，你把外面那个隋水穗给我叫进来一下，我有事找她。” 苟杞一脸懵逼的站在门口，愣来了一下后随即扯着嗓子喊道：“谁谁谁，组长找你。” 喊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隋水穗来到叶梳秋值房门口，敲了敲门后走进来道：“组长，您找我？” “嗯，你安排一下，明天一早拿着我的书信去一趟中州上清宫，找那边的情报组借调一个专业的妖奴卧底过来。” “组长，不是已经找到卧底人选了吗？干嘛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借妖奴啊？” “哎，你没看见刚才那个谁一脸傻乎乎的憨样吗？” “而且他一点修为都没有，他那样的你能指望他能完成任务？”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卧底啊？” “没办法啊，上面逼得那么紧，我们让他先上去，这样组里暂时就有卧底在山上，对上面也有了交代不是。” “中州那边的专业卧底妖奴借过来后，再想办法把他弄上大拱山执行任务，肯定比这个苟什么靠谱得多！” “那万一那个苟什么完成了任务呢？” 隋水穗冷不丁的问道。 叶梳秋被问得一愣，随即自信地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是说万一，万一他完成任务了呢？” “哼，要是那个苟什么能独自完成覆灭大拱山的任务，我就在他面前裸奔！” 第3章 大锤小莲 夕阳西下,三江郡。 “马老汉，还有多久到灵关啊？” 前往灵关的棚车上，被颠得七荤八素的苟杞捂着屁股问车夫道。 他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趟棚车了，这趟车是今天早上在三江郡郡府三江城搭的。 上车的时候苟杞就问赶车的马老汉离灵关还有多远，当时他信誓旦旦地说：“回灵关赶少午”。 结果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到！ “快咯快咯，莫急嘛！”马老汉磕了磕手中的旱烟，慢悠悠地道。 苟杞正要再问，却见旁边同车一女子脸色涨红地对马老汉小声道：“马老汉能不能停下车，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苟杞记得那女子，中午的时候在路边摊吃午饭时两人还坐的是同一桌点的是同样的吃食，当时听她说话好像是灵关附近什么村的人。 马老汉停车后,那女子下了车便急冲冲地往旁边小树林里钻。 苟杞看她捂着肚子一路小跑的样子有些搞笑，心中不无恶意地猜测：“是不是中午那碗九转大肠粉吃坏肚子了啊？” 不对，自己也吃了啊，该不会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一想到那碗味道古怪的大肠粉，苟杞的肚子忽然也咕咕叫起来，跟着就一阵绞痛。 玛德，那店家一定是“保留了大肠原本的味道”！ 眼看就要憋不住了的苟杞，连忙下车也小跑着往小树林里钻，刚跑几步想起那女子还在树林里,于是连忙又捂着屁股往旁边一处小山包后跑。 “懒牛懒马屎尿多！”车夫马老汉看了看苟杞的背影，鄙夷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老痰。 过了一会儿，一名眼尖的外地乘客忽然开口问道：“诶，马老汉，那边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马老汉转过头一看，就见到车后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手持大棒的人正向这边走来！ “格老子的,是棒老二的嘛！哥佬官些坐稳咯，老汉要开车了。”马老汉顿时吓得一激灵，连忙招呼了一声后扬起手中鞭子“啪”地一下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了疼，拉起棚车迈开腿就狂奔了出去。 此时苟杞刚刚方便完从山包后走出来，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苟杞愣了一下，连忙边追边大喊道： “我没上车啊！我没上车啊！诶，我还没上车啊！” 眼见着是追不上了，晃了一眼追过来的棒老二，苟杞连忙往一旁的小树林钻去。 刚进入树林眼前就看到了白花花的一团，定睛一看却是先前下车那女子正在提裤子，却是露出了半边丰腴。 只是此时的苟杞却没功夫欣赏眼前的美景，冲那女子喊了一声“贼娃子来咯”便率先钻进了树林深处。 那女子回头一看，果然一大群棒老二正向这边跑来，吓得她赶紧也跟着苟杞往树林深处跑。 然而跑了没几步，脚下一绊便“啊”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再想站起来时脚下一痛又倒了回去，却是刚才绊倒时把脚踝给扭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棒老二，女子快要绝望了，若是被那些人抓到的话，好一点的不过是受些糟践，若是正赶上他们没吃午饭的话 三江郡这个穷地方，可是有“抓白猪”的传统的！ 眼看跑是跑不掉了，无助的她只好闭起眼睛等待着厄运降临。 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温暖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被人给背到了背上。 睁眼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同车那个戴长耳帽的人。 只见那人背上自己后迈开步子就狂奔起来，还别说，别开他瘦跑得还挺快，即便背着自己，居然还是很快便将那些棒老二给甩在了身后。 话说苟杞本来是打算一个人跑路的，但回头瞥见那女子摔倒后却起不了身，有些于心不忍的他便一咬牙又折回去将她救了起来。 苟杞背着女子跑了一阵后，见已经甩掉了那群棒老二，于是将女子从背上放了下来，自己也好歇口气。 “谢谢你啊！”女子红着脸揉了揉胸口感谢道。 这人跑得是挺快，就是有些太瘦了，被他背着跑了这么远后把她的胸口磨得生疼生疼的。 “没什么，你现在能走了吗？”苟杞无所谓道。 对于他来说，如果能在不连累自己的情况下救人一命，何乐而不为呢！ 女子慢慢起身试了试，脚上还是使不上力，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苟杞。 “哎，得，你家住哪里？我背你回去吧！”苟杞见状所幸好人做到底。 女子闻言显得十分开心，连忙说道：“不远不远，就在前面二十多里外何家村，离灵关很近的！” 显然她知道苟杞是要到灵关去的。 “好吧”苟杞也不再多言，歇好后背上女子继续赶路。 路上交谈中才知道，这女子叫何小莲，是灵关附近何家村人，二十多岁，是个寡妇。 她昨天去三江城走亲戚，却不想今天回来时遇到这事儿。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快黑时终于是到了何家村。 “天色这么晚了，不如你就去我家中暂住一晚吧！”何小莲的房子在村外，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到了家门口后，何小莲开口邀请道。 “这，不太方便吧！” “我一个人住，有什么方不方便的？你还害怕我吃了你不成？” 可不就是怕你“吃”了我么！ 苟杞瞄了何小莲一眼，眼睛很大，长得还算标致，皮肤也白，从刚才背着她时的触感来看，分量也足！ “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我可不是随便的妖啊！” “不过，要是她有需要，我也不能残忍地拒绝对吧！” 苟杞正犹豫时，就听到何小莲又说道：“你睡柴房，房费的话给你算20文好了！不包餐费！” 苟杞一脸黑线。 这女人厉害诶，自己刚刚才救了她，她不但不报恩，以身相个许什么的，居然还开口问自己要房费。 而且最可气的是柴房还收那么贵！ 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还不包餐费，实在是岂有此理！ 但看了看天色，确实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于是苟杞只好不情不愿地掏了20文钱出来递了过去。 何小莲拿了钱后，显得很高兴，打开院门后热情地邀请苟杞进屋坐。 到了屋里，苟杞看了看屋内的陈设，特么除了一张床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坐个屁啊坐！ 感觉被晃点的苟杞非常不爽，站在门口不说话。 好像是看出苟杞不太高兴，何小莲忽然笑脸盈盈地凑过来对苟杞说道：“对了，需不需要别的服务？” 苟杞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来还有戏，于是装作老练地问道：“什么价？多长时间？” “20文，包今晚和明天早上！”何小莲答。 “包夜这么便宜？很划算啊！”苟杞心中暗喜，当即掏出钱递了过去。 “等着，我去去就来！”何小莲收了钱后更加高兴，关了房门后冲苟杞眨了眨眼便去了后面里间。 苟杞听到一阵舀水生火的声音，看来她是要给他烧点热水洗个澡先。 苟杞心想服务还蛮周到的呢！ 便自顾自地开始脱衣裤，脱完衣裤后，苟杞一屁股坐在床上。 拍了拍被褥“嗯，还挺软和！” 这时一道凉风透过门缝吹进屋里，坐在床上心里既美又忐忑的苟杞被凉风一吹，脑袋忽然瞬间清醒了不少。 “这何小莲敢一个人住在村外，而且放心大胆地让自己一个陌生男人进屋，估计不是一般人。” “万一她要是个孙二娘一般的角色，搞不好自己明早起来就不睡床铺改睡蒸笼了啊！” 越想越觉得不对的苟杞连忙抱起衣裤就准备往外跑。 “来啦，晚饭做好了，您看两荤一素，明儿早还有包子豆浆，我亲手做的哦，对得起您给的20文饭钱吧！” 何小莲端着一盘饭菜从厨房出来，正好撞见抱着衣裤准备跑路的苟杞。 见对方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会错了意的苟杞顿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当他讪笑着要解释（狡辩）时，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叫喊声： “小莲？小莲是我啊，快开门！” 何小莲听到院子外的喊声先是一愣，接着便面露喜色。 但看了一眼没穿衣服的苟杞，又便显得有些惊慌。 左右看了一眼后拉着苟杞就往床底下按。 “诶，诶，干什么，他是谁啊？”苟杞不明所以地嚷嚷道。 “快进去，那个妖怪是我的相好，要是让他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说不得就要把你弄去砸核桃！快藏起来！” 砸核桃是当地对付奸夫的惯用惩罚，一旦被砸了核桃，就算不死，以后在那方面也是有心无力了。 还是纯情少男的苟杞吓得连忙掀开床单躲入了床下。 见苟杞躲好后，何小莲这才理了理衣服走到外面去开门。 苟杞躲在床下后，刚刚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便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人家刚才在做饭嘛！” “哇，桌上有两份饭菜啊。” “咦，你怎么知道我逃出来了？还提前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说明我俩心有灵犀嘛！” “呵呵，也是。” “小莲，你可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哎呀，不要一来就毛手毛脚的嘛！大锤，你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呸，禽兽！”床下的苟杞瘪嘴骂道，却浑然忘了自己先前也是一副急色模样。 “等等！寡妇！大锤？被抓？”苟杞忽然想起什么，于是连忙悄悄掀开床单的一角往外偷看。 只见何小莲的面前正站着个比她还矮了一个头的妖怪，估计只有四尺来高，也就一米三多一点的样子。 那妖怪犬耳犬鼻，长得有些愣头愣脑的，模样有些猥琐。 苟杞回想了下当时叶梳秋跟他说的那个妖怪王大锤的样貌特征，心想这不就是自己要去灵关矿场接触的那个王大锤吗？ 他咋逃出来的？ 心中正自疑问，却听到院外忽然又传来一阵急切的拍门声。 小莲和王大锤互相对视了一眼。 “是不是来抓你的？”小莲轻声问道。 “不能吧，我逃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现的，就算发现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吧？”王大锤一脸疑惑。 就在这时，院子外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小莲，小莲在家吗？我是县里刘捕快，你刘大哥啊，快开门，有公文要通报。” “刘捕快？就是上次我刚从你家出去就被他抓住的那个刘捕快？”王大锤忽然怒道。 “是他又怎地？上次都没打过人家，这次你又能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后面柴房躲一躲！”何小莲白了王大锤一眼，便走去外面开门。 王大锤正要往后面柴房走，忽然看到被床单遮住的床底。 “诶，这里不是可以躲嘛！”于是撩开床单就钻了进去！ 床下的苟杞一脸尴尬地冲着爬进来的王大锤笑了笑，拱了拱手道： “幸会幸会，贵姓？” 第4章 有屁就放 床下。 王大锤万万没想到此地居然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见到苟杞后明显愣了一下,待看到苟杞衣衫不整的样子后，瞬间脸色涨得通红，咬着牙一把便掐住了苟杞的脖子。 “你干什么的？为什么在小莲床下？你和她干了啥？” 别看王大锤个不高，手劲儿可不小，苟杞被他掐得差点岔过气去，于是连忙不停地拍打王大锤的手臂，连连告饶道： “要死要死要死，快放手快放手！” 正当苟杞就要窒息的时候，王大锤却忽然自己收回了手。 见王大锤收回手后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苟杞摸了摸被掐得发红的脖子正要解释，却见他忽然埋着头自顾自掩面哭泣起来！ “呜呜呜,枉我待她那么好，每次一发薪水就下山来全都拿给了她，现在才几个月不见，她居然就背着我找小白脸了！” “呜呜呜，我应该在牢底，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之间的甜蜜！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 这妖怪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要杀妖的表情，咋忽然又唱起歌来了呢！ 苟杞正要开口，却见王大锤忽然又不哭了！ 只是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苟杞,似乎随时要冲过来吃了苟杞一般。 苟杞被他看得有些尴尬，虽然事先并不知道何小莲是王大锤的相好，但毕竟先前自己脑子里也确实有些龌蹉想法。 有愧在先的他只好冲王大锤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便把头偏向一边不去看他。 院门外站着两名捕快，何小莲正和其中一个说着话。 “哟，刘大哥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公文要通报啊？” “小莲，怎么这么久都不开门，莫不是屋里藏了汉子？” 那刘捕快笑嘻嘻地说道。 “瞧你说的，何家村就这么大，哪儿有那么多汉子让我藏啊，人家刚才不是忙着做饭没听到嘛！” “嘿嘿，我看你不像在说真话哦，不行我要去屋里检查检查，小李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向另一名捕快吩咐了一句，刘捕快便自顾自地就往屋里走。 “诶，诶！”何小莲见状大急，想拦却又拦不住，只好赶忙跟了上去。 进了屋后，见何小莲转身去关门，刘捕快嘿嘿一笑，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小莲，你可想死我了，快让我亲亲！” 床下的苟杞和王大锤听到外面动静，对视一眼后同时低声骂了一句： “呸，禽兽！” “哎呀，不要嘛，你不是说有公文吗？到底什么公文嘛。”何小莲轻轻推开刘捕头转移话题道。 “嘿嘿，也没什么，就是上次骚扰你那妖怪又逃出来了，我担心你的安全所以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说一声，县尊说若是那妖怪再来你这里的话，你要想办法拖住他，然后给村里报信，不能让他跑了，知道吗？” 刘捕头被推开后却也不恼，嘿嘿一笑说道。 “哦，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放心吧，要是再看到他我肯定会报官啊！”何小莲话还没说完，刘捕头却再次将她给抱住，还不停地往她脸上拱。 “你干什么，啊，不要啊！”见刘捕头似乎是来真的，何小莲大惊失色，慌忙地挣扎。 虽然她以前和刘捕头有过深入交流，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那个时候她刚刚死了丈夫，自己独自一人生活得甚是艰辛，刘捕头三天两头跑来献殷勤，送钱送粮还帮忙干些农活，久而久之两人便好上了。 不过当后来听说刘捕头家中已有妻室后，她便和他断了来往。 况且现在自己屋里可还藏着别人呢，于是不停地踢打刘捕头，想让他离开。 但刘捕头却以为何小莲是在和他调情，对方越挣扎他反而越兴奋，死死地抱住何小莲不放。 床下的王大锤听到外面动静再也忍不了，额上青筋直冒的他暴喝一声便从床下冲出来！ 刘捕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就被王大锤双手抓住衣领，一把从何小莲身上拉了起来，跟着就是一脚将他踹出了屋外。 王大锤应该就是典型的“浓缩的才是精华”，别看他小小的个子，不光手上力气大，腿上力气也不小，刘捕头被他这一脚踹得在院子里滚出老远才停下。 刘捕头好歹也是县里十里八乡有些脸面的人物，如果被人逮到夜踹寡妇门的话，回去不好向县尊交代。 以为被人抓奸的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撒开腿就往院外跑。 跑到院门口时回头一张望才发现居然是王大锤，顿时又惊又怒，转身骂道： “是你这只赖皮狗！” “你果然一逃出来就来骚扰小莲了。” “哼，上次便宜了你，既然这次你蠢得还敢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人！” 刘捕快冲外面同伴喊了一声后拔出腰刀便冲向王大锤。 王大锤也不虚他，一个箭步跳出屋外举拳就向刘捕头轰去。 刘捕头见王大锤冲来，脚下蹬地一跃而起，单手高举腰刀照着王大锤脑袋就劈了过来。 王大锤却不躲不闪，迎着落下的腰刀刀锋一拳打了过去。 只听“铛”的一声，王大锤的拳头不但没有被刀锋伤到分毫，反而一拳便将刘捕头的腰刀打成了两节！ 看来这王大锤虽然其貌不扬，却还是有一些本事的，一双肉拳居然比钢铁还硬。 然而刘捕头显然早就料到会这样，腰刀劈下的同时便用左手从腰间扯下一条黄色绳索向王大锤抛去。 王大锤正为自己一拳打断腰刀而沾沾自喜，没有留意其他，却不防下一刻便被那黄色绳索套了个正着！ 王大锤被套中后，顿时便感觉身体一僵，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 “哈哈，说你蠢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你，上次就是被我这捆妖索给抓住的，这次居然还会中计，一点长进都没有，真是蠢得可以！” 刘捕头见王大锤被捆住，哈哈大笑声一脚踩在王大锤头上。 “怎么样？被捆妖索捆住后身中妖气被镇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哼，今日我就一刀结果了你，省得你以后再来骚扰小莲。” 说罢举起手中断刀照着王大锤的脖颈就要砍下去！ 这王大锤可是自己能不能上大拱山的关键啊，要是被人一刀挂了那自己还卧个屁的底啊！ 来不及多想，苟杞连忙也从床下爬了出来，同时口中大喊道： “住手，刀下留妖！” 刘捕头一愣，下意识收了刀，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屋里居然还有一个男人！ 只见他一脸幽怨地看了眼何小莲，转过头来满脸敌意地盯着苟杞问道：“你干什么的？为什么在小莲家里？你和她干了啥？” “呃，我天都来的，借一步说话？”苟杞冲其使了个眼色，准备将刘捕头叫到一边表明身份，让他放王大锤一马。 刘捕头上下打量了一眼苟杞，见他头戴一顶滑稽的长耳帽，脚穿一双破烂的草鞋，怎么看也不像是天都那种繁华地方来的。 于是满脸不屑地道： “怎么，天都来的就吊啊，有什么屁就在这儿放好了！” “卟唔唔” 话音刚落便响起一阵悠长的屁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呵呵，见笑，中午吃了碗不干净的粉。”苟杞一脸尴尬，特么中午那碗粉绝对有问题。 “呃，刘捕头是吧，这妖怪我看也没做什么坏事，能不能给小弟一个面子，放他一马？” 说着，苟杞背着何小莲和王大锤，悄悄将叶梳秋给他的那个腰牌递了过去。 苟杞现在是上清宫枢密科的人，对于刘捕头这种偏远县城的捕头来说那就是上官，晾他也不敢不给面子。 刘捕头满腹狐疑地接过腰牌看了看，随即便将腰牌往地上一扔满脸不耐烦道： “什么鸟东西！老子是文盲，看不懂！有屁就放！” “卟唔唔” 话音刚落又一阵悠长的屁声响起。 “你特么有完没完？”刘捕头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瞪着苟杞。 “对不起啊，不是他是我，中午那粉确实有问题！”却见一旁的何小莲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 苟杞第一次见当文盲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但又不好发作。 于是上前一步走到刘捕头面前耐着性子悄声道： “诶，天都哦，上清宫来的哦，上官哦，给个面子行不行？” “什么狗屁上官，你很吊吗？” “我告诉你，不管你哪里来的，赶快闪一边去，不然一会儿连你也抓。” 刘捕头依旧不鸟苟杞，猛地一把将他推得差点摔倒在地。 作为何小莲曾经的情人，刘捕头打一开始就对这个半夜三更出现在何小莲家中的小白脸非常的敌视。 就在这时，先前听到动静跑进来的那名姓李的捕快，捡起地上的腰牌仔细看了眼，立时一脸惊慌地跑过来靠在刘捕头耳边小声道：“头儿你看，这腰牌上写的是：上清枢密！我以前见过，好像是上清宫枢密科的腰牌！他可能真是天都上清宫来的上官哦！” “你确定？” “确定，上次堂尊让我和你送一封机密公文去天都，当时在枢密科时你和我都见过这种腰牌的，你忘了？” 刘捕头拿过腰牌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这才猛然想起似乎还真见过类似的腰牌，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 上清宫可是天州的最高权力机构，天州郡县一级高阶官员都是由上清宫直接任勉的。 宫里来的人，满腹经纶的县尊见了都要礼遇有加，可不是他这样大字不识完全不入流的捕快能得罪的。 想到此处，知道惹了大祸的刘捕头连忙弯着腰，双手端着腰牌一脸惶恐地跑到苟杞面前，嘴中不住地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是上官大驾，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苟杞伸手一把扯过腰牌，顺手就“啪”地一下敲在刘捕头额头上，怒道： “我是不是上清宫来的？” “是是是！” “啪”苟杞又一腰牌敲在刘捕头头顶，继续问道： “我是不是上官？” “是是是！” “啪”又一腰牌敲在刘捕头后脑勺上。 “我吊不吊？” “吊吊吊！” 苟杞那腰牌可是铜做的，刘捕头被这三腰牌给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痛得他脸上表情都变了，却连一声疼也不敢喊，只把腰弯得更低了。 对方是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人，而且又是自己先恶了人家，挨几腰牌就挨几腰牌吧，满头包总好过把差事弄丢的好。 “疼不疼？”苟杞敲完后问道。 “不、不疼？”刘捕头咧着嘴忍痛道。 “那再敲几下？” “不、不，疼、疼！” “既然知道疼，那还不快滚？还想再敲几下吗？” “是是是！” 刘捕头见对方没有继续追究，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就跑，连那姓李的捕快都给忘了。 “怎么？你也想试试？”见那姓李的捕快正愕然地看着自己，苟杞扬起手中的腰牌道。 姓李那捕快顿时回过神来，赶忙撒腿就跑，生怕跑慢了和刘捕快一个下场。 二人走后，苟杞来到院门口观察了片刻才返身回到院子里。 “小莲，你去把大锤身上的捆妖索取下来！”苟杞对何小莲道。 捆妖索取走后，又过了片刻王大锤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看来这捆妖索对妖怪的伤害着实不小，幸好刚才他没有自己动手去取绳索。 王大锤起来后愣愣地看着苟杞，刚才的对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实在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什么会帮自己。 何小莲比他有眼色的多，见状一脚踹在王大锤屁股上：“愣着干啥，还不快谢谢恩人？” “唉，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苟杞摆了摆了道。 “什么自家兄弟？”王大锤一脸疑惑。 苟杞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当看到苟杞头上那对寸长的犄角，恍然大悟的王大锤，此时才注意到苟杞身上那股妖族之间才能互相感应到的特殊气息，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惊奇地道： “嘿，大哥愿来是自己妖！” 接着想起什么，又一脸疑惑的看着苟杞手上的腰牌。 苟杞笑笑了，扬了扬腰牌道：“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