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 1. 成为中岛敦女朋友后 我是中岛敦的女朋友,暂居。 说暂居是因为当我出于不明原因向他告白时,中岛敦晕晕乎乎,几乎是眼睛转着圈地晕晕欲坠,金榆叶影外蝉声鸣噪,少年紧张地发不出声响,喉结颤动,后舌咽了咽,他开口,可能是要拒绝我,说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交往吧的时候,他忘却了如何发声。 十几年的孤儿院生涯叫他对待爱有一种偏执又回闪的崇敬,他不擅长接触任何和‘爱’相关哪怕只是挂钩的任何一个行为,加上不知道如何拒绝他人,以至于干着嗓子吞吞吐吐半天,搅腰带的手指攥的要白下一层肉,大汗淋漓,却始终也吐不出那个‘不’。 当时我其实已经很不耐烦了,假如我说‘只是jk的玩笑哦请不要放在心上’的话,他恐怕就会失望又闪烁地打着哈哈,笨拙地对我说他也看出来了,真是的不要开这种玩笑,然后到点了我要回武装侦探社上班再见了吧。 可惜我没有,我看着他大汗淋漓、目光闪躲、舌尖咬不出一个‘不’。 我向他伸出手,“手机。” “??”中岛茫然不解,却侥幸于不用再尴尬僵持,很快地掏出手机交给我。 “请问,是怎么了吗?手机没费的话,我知道这附近有缴费厅” “现在还有人去实地缴费吗?”我打断他。 我没说后半句,他没明白我的意思,却从我的话中听出不耐烦,于是嘴唇抿成一条薄线,不再发言。 为什么要生气呢?有什么生气的必要吗?只是一件小事吧? 我敢说他的第一想法是这样的,但是接下来,那眉毛下乱跳的视线是不是又由此联想到自己的错呢?觉得是自己不明白大城市的生存规则,冒犯了居住在大城市并且从外饰上看养尊处优的美少女。 “好了。” 我把手机递还给他,白皙不似经过阳光辐射的手指捏在屏头上,“通讯录第一条是我的电话,明川早慧,可以记住吧?” “呃?…额。” 中岛半顺从地接过电话,却实在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叫中岛敦,nakajima的中岛,atsushi的” “中岛敦,我记下了。”我再一次打断他,查看手腕的腕表,“到时间是我的下午课,从这里到学校打车要十五分钟,毕竟刚开学,不好去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抬起头,眺望他黄紫相交的眼:“那么,明天再见。” 我后退一步,双手提包,向他俯身行礼,过肩的长发掉下耳畔,中岛慌慌张张地同时向我俯身,两只手规矩地贴在裤线。 从头到尾他都被我牵着鼻子走,没有拿到过一次主动权,要不是受益者是我,我几乎要同情他了。 · 假如可以,我也不想这样。 很遗憾,我也有难处。 我是在某天的第二天察觉到自己不被其他人看见进眼里这件事的,哪怕在教室有自己的一套桌椅,和他们同时上了几节课,等到下课,他们依旧能在我上前攀谈时,露出惊愕的表情,并向我问:“那个……” “请问你是我们班的吗?” 不是你个大头鬼。 我扯着他们去看教室座位表,他们露出恍然大悟地打着哈哈的表情,又在下一节课课后,再次向我露出一模一样的诧异神情:“那个……” “请问你是我们班的吗?” 再一次听见这个问题,我掀了教室的桌椅,但是很快,我发现第二天的课表和昨日如出一辙,实话说,要不是即便如此也想过正常的人生,我宁愿在被窝里长睡不起,就这样死在天黑。 不过不知何处存在的神明没有如我所想,我发现每天都在重复,我成了莫比乌斯环上奔跑的小人,我的每一天都是昨天,永远迎不来下一天。 不仅如此,同学们的失忆症越发严重,第一天还可以借由座位表想起我的存在,第二天、第三天……后面甚至翻遍学校的履历表也没有我的名字,我大吵大闹,闹到校长室去,校长差点派出保安来抓我。 然后,我遇见了中岛敦。 在我某一天心灰意冷地逃课叼着奶茶的吸管啜啜吸吸的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少年人朗糯的嗓音:“请问,你们这最便宜的饮料是哪杯?” 我缓缓回头,背对我的白色脑袋发角乱翘,白衬衫、背带裤、长的像条尾巴的腰带,还有白的像是在仓库度过此生的惨白肤色。 我浑然不知此时吃惊半张嘴的我也因自暴自弃没有梳头洗脸,深紫色发尾乱翘,我只知道他和我擦身而过后,当天下午,班里同学短暂地记住了我半节课。 老师点了我,要我回答一道函数曲率题,我用我近乎大学储备的知识完美、甚至因为兴奋连续说出了三种答题方式后,老师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阿诺……明川早慧是吧?真是名如其人,不仅是个大美人,还是个聪慧的女孩呢。” 我很高兴,高兴到周围的小太妹同学纷纷对我露出白眼,可我不在意,哪怕当天下课,班上的小混混同学前来堵我,流里流气地说之前怎么没主意班上有我这么个‘大和抚子’式的美女,要我当他们其中一人的女朋友。 “女朋友?”我指着自己的脸,“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恨期待,很兴奋,可是小混混给我泼了一桶凉水,他先是很兴奋的张口,嘴巴长大一半,僵在那里,他们嘻嘻哈哈地推推搡搡,面来觑去,掩饰那点尴尬。 于是我知道又来了。 我推开他们,踩着室内鞋上街,直接打车去横滨传说中的武装侦探社,可惜的是因为任务,几个主要业务员都正外出中,我于是抿着直美泡给我的咖啡,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晚,直到直美捧着台式电话,尴尬地对我笑笑说很抱歉,如果有什么委托的话可以直接转告给她,因为业务员在外追凶,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包括那个侦探社之核的江户川乱步,不过他是因为坐新干线去了隔壁城市买限量款联名点心,另一位业务员陪同他一同乘车,于是最后几位侦探社的核心成员也外出不在。 我当时不知道这是命运,于是很失望地点点头,回到家,对着镜子默默梳那被赞誉‘大和抚子’式的深紫长直发,假如在黑夜中望见的话,那就是纯粹的黑,只有在阳光散射下才会投散出一股紫。 第二天,我的生活又重复了。 我直接冲去了昨天和中岛相遇的奶茶店,并在他出声前,率先提醒这里最便宜的是三百日元一杯的柠檬汁,冰块无限量,得到一个红爆的脸很叽叽扭扭小声地“谢谢”。 他握着那杯柠檬汁离开时,拧起的眉心应该是在自卑羞耻自己的贫穷如何露出外表显露出来的吧,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这只是第二次见面,当时的我还很迟疑,没有上前阻拦。 接下来昨日同样的事情于是重现。 第三次,我拦下中岛,恳求他同我在奶茶店前小坐一会儿,中岛犹豫半晌,还警惕地四下环顾,他以为我是被日本搭讪男纠缠的无辜女孩,犹豫最后,还是坐下来陪我坐了会儿,并含着口水拒绝了我给他点杯圣代的提议。 他和我坐了没有二十分钟,就在一个又一个催来的电话前坐立不安,向我询问附近那人走了没,焦急的样子混像‘被纠缠的人’不是我。 我不得以放他离开。 然后是第四次…… 我撒泼打滚,是真的滚在地上,吸引来大街上所有人的视线,他们对我窃窃私语,中岛尴尬地在我身前左畔四顾,我浑然不觉,恳求他留下来陪陪我。 中岛无奈,上来扶我起来,同意了。 那是我这无穷尽的循环中被人记住最长久的一次,一直到入夜,我的同桌还在和我打电话,絮絮叨叨地说我无故旷课的这天老师讲了什么知识,留了什么家庭作业,我几乎热泪盈眶。 我堵着鼻子,无声流泪的时候还是被同桌察觉了,同桌顿下声,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路向她诉说这无尽的循环中无止境的奔跑。 因为安心,因为终于有人记得我,我忘了时间,于是十二点一过,灰姑娘的魔法失效了,手机被无声挂断,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六月二十三号,昨天。 第三十七次,哭倒在武装侦探社……第五十六次,挟持整个学校,被市警狙击手射杀……第八十七次,联合外界反动势力,袭击横滨之眼,最高的滨海大厦,被赶来的港口黑手党抓住虐杀……第一百第一百三第二百……第二百三十二次,通过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的帮助,我潜入了横滨的军警分基地,后面的事忘了…… 第xx次,我用五指梳了梳如水流的绸发,坐在梳妆台前,左上角是个企鹅时钟,里面的红字跳动,离十二点还有三分钟,前摆的手机中,中岛拨打不通,只好用短信询问我今天的告白是不是玩笑,希望我收回,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看了会儿手机屏幕。 谁会后悔啊。第二天来了。 十二点零一。六月二十四号。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1. 成为中岛敦女朋友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异能特务科一日游 这个世界是有异能力这种超科学存在的,不仅存在,我一直怀疑自己的无限循环和异能力有关,只是我前几次寻求异能特务科的帮助时,它们在我身上链接了各种仪器,怎么也无法从各种正常数据中归出病因。 但对当时还未彻底丧心病狂的我来说,异能特务科已经是唯一一个希望,所以我仍旧几次循环都来报道,次次不落,在仪器上很颓地闭目养神时,听见一个干练的丸子头女性和第一次听见的长官对话。 “虽然她主诉自己遇见了时空循环,但是从各种数据上看都正常……” 那个貌似顺道来看一眼的风尘仆仆的男性看她一眼:“有话说?” “欸,欸!”女性翻了页检查数据,“但是脑激素的活动水平异常,其中一项的水平被过分压低了,其它几项也不稳定。” “数据准确吗?” “换仪器重复了四次,结果可信。” “你认为她的处境和遭遇异能力无关,只是大脑病变?”男性问出女性心底的想法。 “不是吗?”女性两只手在半空围成空球,“毕竟,无论是从可信性,还是从科学角度论证,时空循环都不大可能,还是出现在她这样一个履历清白的小姑娘身上,当前国际上也没有能直接控制时间的异能力,曾经那位强大的异能力杀手,他的异能力不也是作用在自己的大脑中吗?” “那你如何不认为她是同样的状况?” “因为数据啊。”女性提起纸版夹,“在她身上没有探到异能存在的痕迹,所以我相信数据。” “好。” 异能特务科的管理层,那个叫坂口安吾的男性开门走进来,先是向我点头表示友好,拉开我对面的铁椅子,两腿岔开两肘抵膝地坐下来看我。 “明川小姐。” “我听见了。”我抢先说。 “毕竟这里是所属特务科的医疗室,主治是科内员工,所以没有做特别隔音。”坂口用眼镜后平静的视线凝视我,“归结于你履历的清白,守法且合规地活着。” 我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和她不一样,倒是相信我的话呢。” “准确来说,是他们。”坂口看着我说,“因为感兴趣或职责所在参与进这件事的人,拿到你的数据结果后大部分相信这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继续听他说。 没得到我的回答,坂口向后靠了靠,继续说:“但是我认为,你说的很大可能是真的。” “通过我的行动这么认为?”我想了想,这次循环我都做了些什么事。 利用前几次循环的便利找到特务科的位置,用三级密码开锁,引起警报后,直接冲去异能事件调查科,告诉他们接下来横滨市内各大主干路的交通堵塞情况和车祸件数,要他们自己去一一查证。 他们查证后,于是我没有进监狱,而是坐在这面检查室的躺椅上。 “我的科员们过度信任人脑的能力,他们认为你是通过历年数据推算出的仅仅一天内的交通状况,或者借由某些软件,展示出类似预言的能力。” 坂口又说,“在这一点上,已经有人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他们只会失望而终的。”我躺着说。 “是啊。”坂口推了推眼镜。 我够起脑袋,问他:“我这么笃定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笃定?” “他们很快也会知道的。”坂口说,“目前没有人类能仅凭人脑计算未来。你知道p=np问题吗?” 在某一次循环中,我曾经遍览能借阅的和循环有关的自然学科,p=np包含在信息学和数学领域中,我还曾进入东京大学的会场根据学过的知识向相关教授请教。 假如有结果我就不会躺在这里。 看他说的那么顺利,我就想驳倒他:“假如我解决了pnp问题怎么样?” 坂口上身微微前俯,两手交握,很端肃有点紧张地问我:“你解决了吗?” “……” 我两指交叉,比了个no。 坂口上身俯回去,没有很失望,只是推了推眼镜,“如果是按照不明来由的时间循环处理,请这边来。” 我被他带到了一间以白色为主题的房间,有床,有书桌,可以在其中休息,除了是浓浓的性冷淡风装修。 “明川小姐。” 还是和检查室差不多的一张桌子对侧的两把椅子,坂口在靠近门的位置,叫我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把眼睛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单向玻璃上移走,用大拇指示意:“这个,我不喜欢。” “这是可以更改双方视野的电镀镜,不过如果你不信任,今晚我会带来足够大的窗帘,把这面玻璃挡上,可以吗?” “前几次循环怎么不是你来啊。”我撑着下巴,“之前几次的工作人员老是糊弄我异想天开,逼问了我一通怎么知道特务科地址和密码的,还没出结果就到第二天了。” 坂口有些迟疑:“没人问你PnP问题?至少引起些注意。” 我嘬着牙花子,笑没笑意:“因为上次你们说我脑筋不正常,所以我痛定思痛,背了足以惊爆全场的数据来了。” 可惜不是同一拨人。 “等,也就是说,”坂口稍稍倾过来,“你在这几次循环的不同行为不会引起世界的变化。” “挺聪明的嘛,以为我没研究过吗?”我牙齿有点痒,想抽根烟,“不是不会引起世界变化,是变化有限,除了一些场所很敏感,其他地方除非我亲自去干扰,否则很难变化。” 类似蝴蝶效应,有的地方,比如拉哈拉这样空旷没有遮挡物的沙漠,很容易就能形成一股风暴,可其他地方,类似距离很近的城市,高楼林立间减小风速,就很难兴起风暴, 坂口追问:“是哪些场所?” “我不敢说知道全部,不过,”我伸出手指数着,“唐人街,广口公园,武装侦探社、” 我一边说,坂口一边在本子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 他貌似对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了然于胸,哪怕是手作的简笔画,每座建筑物的距离和主干路长度都和相应比例的地图差不多。 “红砖咖啡馆、sor银行……” 我把最后一根手指按回去,“基本就这些吧。” 地图上圈起的场所很分散,无论横滨东南西北都可以看见圆圈,毫无规律。 “维度,或者经度规律……?”坂口低声自语着,在地图上画出横条竖条。 我见他拿出一台笔记本,对照标准地图标出了各个场所图形中心的坐标,并把这些坐标输入进电脑,碍于角度,我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于是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坂口在我转过去的一瞬间息屏,看向我说:“抱歉,明川小姐,是内部机密。” 他在等我识相转回去,可我循环十几次,早就不知道礼义廉耻和人情往来为何物了,骗他说:“我早就见过了,你以为我循环这么多次干什么吃的?” “有这种可能。”坂口的手指还在息屏键上搭着,“但是我必须保存机密,明川小姐,希望你体谅。” “不要吧……”我下俯,手肘顶在桌面上,一手去捞自己的长发,“循环十几次看不见出路,我唯一的希望都在这里了,不能让我看看吗?” “明川小姐,假如有结果的话,我会立即告诉你。”用不着这么着急。 “坂口先生。”我伸手,坂口的手半蜷在电脑旁,我恰好用两手包裹住他的手,他蹙眉施加拉力,被我紧紧攥在手心。 他挣开我的手,“明川小姐,我会帮你,请你自重。”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说,“我怎么知道,下次再循环还能再见到你,怎么知道异能特务科不是几所蝴蝶场所中的之一?” “……”坂口推了推眼镜,“现在是八点二十二,假如来得及的话,我们可以在四个小时内理清几个场所间的关联,我认为你循环的本因就在其中。” “……”我低下头,屏息半晌,用力揉了揉头顶的发旋,然后站直,边回座边说:“行吧。” 开始的氛围有点沉默,不过我们两个很快排除他因,讨论起各种可能,涉及到信息学、统计学、地图学、概率论……的各种专业知识,排除起各种各样的可能。 最后,是两个人的讨论告吹,他手下传话来密码解密科的员工还在加班,他电脑里疑似是密码解密程式的程式仍未出结果。 时间来到十一点四十七,我脑门趴在桌子上,坂口的眉毛紧蹙,虎口卡在唇畔,电脑的屏幕光蓝闪在他的镜片。 我直起身,脑海里的计算结束,划去身前一张纸的最后一行。 “不是吗?”他问我。 “不是。”我答。 我们两个互相知道彼此的算力了,可以省略掉复核一步。 “离今天结束只有十三分钟了。”我看了眼表,用铅笔屁股戳在桌上,顺着铅身滑下去,铅笔再掉个个,戳上去,“还不给我看看你宝贝的方程式吗?” 坂口的眼镜闪烁了一下,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个是原则问题。抱歉。” 我两手揣进兜里,踮着凳子腿,脑袋仰在椅背上,一晃一晃。 “对了,”我抬起脑袋,“你是异能事件处理科的?” “我吗?”坂口把桌上的纸归拢到一起,“我是异能特务总领科的副科长,坂口安吾,假如,”他稍停一下,“你循环到下次,可以来找我。” “啊啊,找你,”我点着头,“当然找你。” 本次循环结束五分钟前,他就带着笔记本和文件离开了屋子,我猜测本意是防止得不到答案得我在循环的最后做出些无法控制的举动来,毕竟他虽然是个长官,可看上去身娇体弱,不是,纤瘦,不像武斗系,像辛辛苦苦读书多年考上的文职。 我没去他们铺的板正洁白的床铺上去,依旧踮着凳子腿,一晃一晃,刺目的灯光闪进我薄薄的眼皮,接着在两只凳子腿‘咯蹬’落地的瞬间,冷调的白炽光换成暖调的日光灯。 我睁眼,案头是我房间的库洛米,我少女时期剪在墙面的剪贴报,都是可爱的q般动物,还有可爱小猫和小狗的拍立得,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饰品装饰。 我拿下了其中的粉闪钻发卡,别到左额,拿起mp3听歌,一面哼一面在半夜出门去了。 每次循环我都能准确感受到时间的交隔,我经历过后一天的前半夜,前一天的后半夜,因为焦急和隐隐的焦躁,我已经许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今天我打算睡个好觉。 我打车到异能特务科躲身的山脉前不远的位置,从车后箱搬出自行车,在天还蒙蒙亮的铅灰色中骑行,一路骑行道交叠的山间出现了一抹澄蓝的亮色,我丢开自行车,双手插兜,在阴湿的山洞中穿行许久,前方山洞墙壁的两侧终于隐隐出现了照亮的壁灯。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2. 异能特务科一日游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中岛你小子 前面的流程还是和上次一样,我躺上检查室的病床,肚子和手臂和脑袋上贴了各种金属片片,这次导出的数据我已经能复述出来,又一次吃惊了众人。 不一样的是这次我冲进了坂口安吾的办公室。 被狙击手狙击两次,抢木仓时一时不察被人按倒五次,被看不见的死角突然袭击强人锁男三次,耽误时间太久增援到位被击毙十四次。 异能特务科的枪械都有电击效果,普通职员不配枪也会随身携带电击器,这么几十次下来,我觉得自己有状态栏的话电抗那一栏一定是满的。 坂口安吾被我用枪抵着脖子挡在身前,门外那些保安于是不敢轻举妄动,双方隔着门框僵持。 坂口安吾不回头,尽力用眼睛向后眺我:“劫持我没有用,即便你把我杀了也得不到什么情报。” “听说你是这边的副科长,太逊了。” “和职位高低没关系,”他说,“反而因为职位高责任大,特务科的教条已经篆印在我心中。” “真的假的。”我或真或假地感叹了一下。 他还想说点例如珍惜你的履历和未来的人生,你的人生还这么短,不要被境外势力或者反动分子鼓动干下错事诸如此类的话,被我踢着屁股扔出了门框。 “salute”他惊愕地回头时,我朝他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然后我朝双层防盗门右边的红色按钮射击,防盗门被关上,两扇合页绞紧,一时红灯大作,本就没有窗子的办公室进入紧急状态后更是闷沉。 门外闷闷地有人射击,没打穿。 我双腿盘坐在属于坂口的办公椅里,腿上是他的电脑,一掀开屏幕惊了。 好多软件,没有系统排列,排的挤挤囔囔的,甚至还有软件因为重叠每个软件名只露出一个字符,背景是纯粹的宝蓝色,看得我眼花缭乱。 所幸我看见了密码解密式的英文,点开后,是一个黑色背景的管理员窗口,几串绿色的英文和数字字符,最后一个斜杠一闪一闪。 我把所有记下来的地址输进去,斜杠停了一下,刷新出大片大片的绿色字符,软件开始运作了。 我不确定要等多久,所以就一边等,一边把滚动拦拖上去,用过去掌握的计算机知识和编码知识,尝试去反向破解软件的核心方程。 万一破译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那我要做的就是破译方程,在破译完成的下一次循环中,把方程输入多个连接的电脑□□同破译,提高破译效率。 时间进行到第十个小时,室内广播第二十七遍响起对我的警告。 我揉揉酸胀的眼睛,软件没有进度条,我也不知道破译到哪里,不过它的方程式已经被我搞懂个一一二二。 室内广播没有响起第二十八遍,在第二十七遍时,异能特务科失去了耐心,他们通过中央空调投放了毒气,我就在毒气中窒息而亡。 单单完全破解软件的方程式就花了我八十七个轮回。 其中包括拓印软件公式的轮回,钻研专业知识的轮回,其中一个公式涉及到军方机密,我有三十九个轮回都在啃它,终于在我没脸没皮的撒泼滚打加□□胁迫轮番上阵后,在一个军方的喝多了的酒囊饭袋嘴里听到公式的全貌。 那一瞬间,我干脆利落地上弹射击,心想终于不用闻KTV难闻的胭脂俗粉味了。 最后一次轮回的行动比之前几十次都要简单,我只需要买上尽可能多的电脑,我花大价钱包了一整个学校的微机室,学校的电脑本来就因为教学目的彼此相连,只要断网,投入我需要计算的公式就可以了。 这么多轮回下来,我已经是计算机大咖,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准备工作,还把电脑链接从局域网改为CPU铰链,防止公式的大量运算让CPU报废。 不过饶是如此,八十多台电脑还是在一瞬间报废了三十二台,余下的四十八台艰难的满状态负荷计算。 皇天不负有心人,四十八台共同计算的加持下,我在距离过天还有两个小时的前夜,得出了最终答案: ——没有特殊规律,这些场所都是某人到过的位置,并计算出了行进路线: 武装侦探社——红砖咖啡馆——广口公园——唐人街——……——sor银行——武装侦探社 发现了吗?武装侦探社是线路的首尾。 问题就在那。 武装侦探社的某人,经由某些原因和手段,让我陷入了这个无休止的循环。 我要做的就是找出ta,质问ta,给ta的脸来两个大的。 其实中岛敦最开始不是我的第一目标,太宰治、江户川、国木田、甚至还有我第一次听说直呼真的假的的传说中的银狼阁下,福泽谕吉。 判断正误的区分方式也很简单。 一开始我选择直接进入侦探社,询问他们谁的行程单上有上述这些场所。 但是因为好奇凑过来的五个外派人员中,所有人都朝我摇了头。 “虽然我今天的确有工作要外出,但目的地位于三十米外的警署,两点一线,断不会在工作时间去其他地点。” 最有可能的国木田放下我手写的笔记本纸页,对我说。 “国木田君,真厉害。”宫泽听语气是真诚地敬佩。 “哪里,这是受雇于人务必严行工作的准则。” 下一个捡起那张纸的人是太宰治,他松垮的绷带掉到桌上,嘴里念念有词地对准那张纸:“广口公园,唐人街,sor银行……” 他凝神细思了半天,终于在我期待的目光中开口: “好想去这些地方找美丽的小姐同游……” “同游也可以。”我抓住这句话不放,“总之,你有想去这些地方的打算是吧?” 太宰治因为我的问话把眼神放在我脸上,松开那张纸,任那张纸飘飘扬扬地下落,落到桌面,“遗憾~” 他摊开手,“就算我想去,国木田君也不会允许的。” “要不你跟国木田君说说?” 最后,这几个人里,挑挑拣拣居然只剩下了中岛。 总之,那后面的事你们也清楚了。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3. 中岛你小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所以不要轻易分别人手 我依旧和中岛敦是男女朋友。 他屡次给我发邮件商讨这件事,都被我当耳旁风无视过去,第二天照旧给他打电话约他做一些男女朋友会做的事。 中岛会吞吞吐吐,不接我的话茬,在我再一次向他确定时间会面地点后,又下定决心般吸口短气,很用力地开口:“阿诺…!” 后面会说什么我几乎能背下来了,我于是挂断电话,依旧对准镜子贴面膜。 我有时在想,加上那无限循环的几十年,我恐怕在心里已经是个老太太了,老太太于是对年轻人的好面子抹不开尤其不耐烦,既然你吞吞吐吐,那就不要说了,反正我我行我素,也不会听。 我真的很漂亮,老天赏饭吃,父母给的容颜,外加那无限循环的几十年后半段,我慢下了奔跑,发觉假如别人的人生是一条直线,我便是一个循环的螺旋,可是尽管如此,生活还是生活,不会因为它的形状改变更改本质。 我学了很多技能,我学会做饭,学会电吉他,学会搭配衣服,学会护肤学会化妆,学会曾经那个除了一副眼镜和学校校服外披散长发几乎没有第二套装扮的土学生望而不可及的人生。 天花板幽深的投影星幕,隔几步一个小圆桌,幽蓝色的射灯四晃,我一脚着帆布鞋,裸露的下腿搭在台子上,半坐半靠地弹唱一把吉他。 “just take……” “with how you want to live……” “and i cant seem to keep it all under our feet……” 这是家音乐酒吧,附近有一所劣等高中,来往的都是临近的小混混小太妹,中岛坐在下面,简直像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不仅稚嫩,而且两手紧紧攥在膝头,肉眼可见的不自在、紧张。 我弹完一首,没喝酒的卡座稀稀拉拉地鼓掌,我撑着椅子跳下舞台,从脖子上掀起吉他绳,交给下一个过来的人。 “哇哦,阿波罗?”来人惊奇不已地摸着吉他板上的烧痕凹槽,爱不释手。 “是啊。”我歪头冲他一扬嘴,“送你了。” “真的假的?” 我走过来,从中岛旁边的小吧台上提起杯细酒杯,刚抬起来,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腕,又烧一样缩回去,斜着脚边说:“刚刚,过来的服务员说……是酒……” 他真的很不自在,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和这里相悖,他说到一半,又抿起嘴。 “是酒,所以怎么了?”我问他。 “……”中岛有些惊讶地看我,又稍蹙眉心挪开,“没什么。” 我眼睛眺着他仰头喝酒。 其实不是酒,这里的酒吧老板还是有良心的,看起来像酒,其实是调配成的青柠汁,捧杯子的服务生估计是吓他。 中岛吐口气,再次看着我说:“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说,不要再装作看不见我的消息了,好好谈谈我们两个的事吧。” “……”我撇开眼睛。 “……明川!” “听着呢。”我把空了的酒杯放下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什么、不满?” “不喜欢谈恋爱吗?喜欢上别的人了吗?”我一手撑进他腿间,俯下身,中岛大吓一跳,往后掉下圆形吧椅,我俯身眼睛上眺看他,美人垂目惹人怜惜,“比我还要好看吗?” 中岛支吾难言、惊愕不已,周围旁听的卡座却爆发出一顿嘘声和哨声。 周围卡座都在为我这么个惨遭渣男的小美女唏嘘说话,中岛四眺四顾,中指几乎要把拇指抠出血条,他切实地像被扒光了衣服丢进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并接受无能。 中岛走了。 像落荒而逃,又像愤懑而去,走前居然还付了我这桌的酒钱。 他看没看见菜单上写着的果汁,我不知道,在他走后没多久,我也走了。 当晚我环膝抱在波涛起伏的海边,吹着腥咸的海风,开始思考起人会在入夜时分思考的,关于生活本质的问题。 我至今还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又为何要我经历这一遭无穷尽的循环。 海风很大,自太平洋拂来的洋流落败成小小的海风,自港口穿行城市,我经历在海边的第一口海风。 我身后沙泥的滩岸上,传来车轱辘和砂石相碾的声音,我没回头,海风还是盘旋在我耳发边,灌进我的耳道。 “啊太宰先生,稍等一下……” “敦君……认识的人?……” 背风的方向有人说话,因为不是风传来的方向,所以辨认很艰难,因为那个‘墩’字,我回头看,和臂弯里搂着一件外套的中岛四目相对,他脚下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向我走来。 我看着他把外套披在我肩头,眺了眺海平面,纠着眉头,又低下头,低语对我说:“待会儿降温,抓紧回家去吧。” 我拢了拢外套,把肩膀缩在外套里,也眺向海平面起伏的方向。 深蓝的海面波平翻涌,细碎的浪花轻白。 “那个,我……”他说的很艰难,眼神不时向旁处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从小地方来,不明白大城市的相处方式,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太没眼力见了,学不会你的生活方式,挤不进你的生活……所以……呃……”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企图用委婉的词句来传达这件事。 最后,他唉了一声,可能觉得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一股连同大城市一起叫他摸不明白的一头乱麻和莫名奇怪。 “以后……还是做朋友吧。”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像是终于完成艰巨任务,轻松不少,眼睛终于有余裕向四周看看,回头和那个等在海岸边的人对上时,那人向我们挥了挥手,把手比在嘴边:“敦君!叫她上车,我们送她回家,要降温了哦——!” 这辆车是横滨车牌的五座轿车,中岛坐在副驾,那个一头鸢色卷发的人手指拍着方向盘,跟车载音乐打着拍子。 我一个人坐在后座。 雨点渐渐打上前车窗,一小个一小个旋涡啪成一小滩,水珠连成一线向下滑,驾驶位的男人‘哦’一声:“下雨了,幸亏叫这位小姐上车了,不然在海边会淋成落汤鸡的。” 我抵着车窗没回,中岛侧头:“太宰先生,最近好像经常下雨呢。” 那个叫太宰的人说:“是啊,现在是梅雨天嘛。” “梅雨天?” “嗯……”男人打个车档,“意思就是说,这半个月都会疯狂下雨,雨水沾进墙缝发霉,不到报废壁橱里的被褥不罢休,这样的天气叫梅雨天。” “欸……” 中岛和这位武装侦探社的前辈相处时肉眼可见放松了不少,太宰看起来的确很体贴,哪怕我抵着车窗,从头到尾都在长蘑菇,他从后车镜看一眼我,旋开空调,车内温度很快上升起来。 我闭上眼,听见中岛减小了说话音量,一直到默默不出声,车内只有车胎和路碾过,和雨滴拍打车窗的声音。 好像是快到大道了吧,车胎碾地的音道多了起来,驾驶座男人低声问中岛我住哪里。 中岛噎住,默默不说话。 “真的假的,你们两个不是恋人吗?”太宰做作地不爽‘嘬’一声,瓮声瓮气地说:“kuso现充——” “不是啦!”中岛低声了回,“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一直都是她告诉我见面地点,一般是在商场门口之类的……不对,我从没有跟别人说过我在…恋爱,太宰先生怎么知道的,其他人还、” “你应该问,武装侦探社还有谁不知道。” “……哈??” “太明显啦,中二期小孩每天抱着手机蹙眉忧愁,有次连社长站背后都不知道。”太宰幸灾乐祸起来,“哦哦,国木田可是强忍着度过了这半个月,就等你恢复正常清算呢,大概要扣工资吧?逃不掉了吧?” 中岛用两手捧住脸,头上几乎浮了顶小乌云,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完蛋了’之类的话。 我没有睡,我听了全程,但我突然很不爽。 中岛可能不知道,在他眼里长袖善舞,居住在‘城市另一面’的人,其实手机里的联系人只有一位。 自从循环结束,作为直接给予我噩梦的学校已经被我丢掉了,我的父母活着和死了一样,没有工作环境和同事,每天独居独处,我和世界的链接细的可怜,细细一条绳,不足神社售卖的御守上的金绳。 我很不想承认,我嫉妒他,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孤儿,身无所长,常笨手笨脚搞砸工作,不会交际,阴差阳错初入横滨就入职最出名的几大机构之一,有前辈保驾护航,居住的房子和穿得一身都有人操心解决。 这种幸运儿肯定不知道一个人循环在莫比乌斯环上七十八年的痛苦吧。 我佯装醒来的时候,车子正好在高速上,车刷在车前窗晃摆,驾驶座男人哦一声,侧头向我微笑:“醒了?” 我说了家庭住址,两人把我送到地方,我下车,中岛向我点头,太宰向我挥手,然后两人打转向盘,向着马路延伸相反方向驶去。 在那之后,我和中岛断了联系。 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启发,中岛拉黑了我的联系方式,他本人是做不出这种需要毅力和决心的事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不了解他,反正加上那循环的七十八年和现实的半月,我们相处的也不过寥寥一年。 拉黑也好,即便不拉黑,我也不会再联系他了。 我只是需要他解决我无限循环的状态,现在我已经过上自己的生活,身处现实之中,循环只存在于我的午夜梦魇,我的生活不需要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因为离奇的非自然问题绞缠了一小段。 我换了部手机,换了房子,期间还出去旅游了一阵,四处旅游,见识了各处风光,最后,我还是回到了我出发的横滨。 距离我离开横滨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再落地的横滨依旧一如往日,海风穿行,天高气爽,滨海城市的气质透露在每一砖每一墙。 唯一的插曲是有制作人看了我当晚在酒吧弹吉他的视频,找到我,要和我签约。 我和他对坐在咖啡厅里,看见视频里迷蒙的我的脸和吉他,音乐随着每一根弦的颤动和我的清唱流响,我问了几个无足轻重的问题,比如我爱听爵士,和国内日系的偶像风格不符,制作人只说他知道,一个劲抬着眼镜说想试试。 他看上去不笨拙,相反的,那身笔直的西装和眼镜后遮挡的精明的眉眼,他只会是向钱进发的指挥官。 当天晚上回去,我到处是纸箱子的新家,唯一板正的床边放了一沓只看了一页的合同,我当晚的大多数时间都在看视频里的我。 和那个只露出半只胳膊和衣角的,连手腕上的鸡皮疙瘩都在颤栗的小男孩。 这么久过去,他过得怎么样了呢? 希望他过得不好。 我是衷心如此希望的。 我的父母在双宿双飞前给我留下了一张卡,卡里的钱可以维持我生活到大学。 当初律师算的时候,是至少能生活到大二。 可不包括我换房子、世界旅行……的费用,我在兼职填补,维持了收支平衡,可是我不久后生病了。 我频繁地出入于横滨的心理诊所,眼下的青紫一天比一天重,投入的金钱如石入海面,不见声响,一瓶接一瓶的药,一次次脑电击治疗没能让我好起来,但并不是说没用。 我的精神状态小心的维持在一个阈值,在药物和外力的牵引下不足以让我陷入螺旋,我的身体里有两股势力互相对博,唯一的共同点是共同迷蒙未来某一日再次重复的黎明。 接下来,我和中岛重逢了。 重逢那天,我的精神状态久违的不错,我行走在港口起伏的海浪边,海风吹起我的鬓发,绕过我的脸颊,我眯眼俯视地平线火烧的残阳。 我的发尾乱翘,乱糟糟的心思久违平息了不少,于是有理智和清醒的精力去思考一些随着脚步愈发靠近的问题。 比如存折上剧烈减少的数字,学校给我发来的退学警告,出门外在的父母虽然本就不联系,可突然失去踪迹…… 很多很多,不如精神状态不好了。 就在沿着沙滩行走几百米的中途,那里有一栋巨大的起重机做背景,人行道高高地抬高,楼梯栅栏的铁栏杆随海风乱晃,咳咳哒哒。 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手扒住栏杆,一手卡着自己的喉咙,像濒死一般穿着粗气,嘴边落下合血的涎水,胸口高低起伏。 他跪在那,背对我,丢了一只鞋,脚面全是磨破的血和肉皮,他像月亮弯起的背脊在抖,白色的发角被海风吹拂乱翘,一如我第一次遇见他。 我凑近了,才听见他在那里病态又快速的小声自言自语: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我错了,真的对不起……” 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大睁的瞳孔里眼仁缩缩阔阔,发角滴水,沿着后颈顺进两肩胛的凹陷,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瘦极了,撑不起一件本来就很小码的衬衣,中间的脊柱弯进宽大的衬衫,看起来像只可怜的落水狗,马上就要随着满心负罪永远得不到救赎的落入地狱。 他哆哆嗦嗦地咬着大拇指,睁大的眼睛虚空地没有焦距,缩跪在那,无数次忏悔,却又无数次不乞求原谅。 究竟是他知道对方不会原谅他,还是他认为自己罪孽滔天呢? 我伸出手,不怎么温柔地捧起他的脸,和他缩缩阔阔的眼仁对视,锐利又惶恐成棱形的眼仁不对我说话,我便对他说:“你怎么了?” 他没回我,依旧虚空地对准我不住念叨对不起。 我不需要他致歉,从头到尾他也没有对我做错过什么,但我那一瞬间突然非常高兴。 不需他说,我已经看出了他过得无比艰难、无比落魄、无比惭愧、无比……无比,痛苦。 我被奇迹般的安抚了。 纷乱的心在那一瞬有了落脚之地,我在那瞬间的笑容一定非常可怖吧,假如在中世纪,一定要被吊起来烧死的吧?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靠近海面,我在循绕的海风间,用肩膀扛起湿透又发抖的中岛,打上出租车带他回了家。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4. 所以不要轻易分别人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当初是你要分开 我的幸福是什么呢? 自从循环结束,我就无数次责问自己这个问题。 究竟是什么支撑我在看不见尽头的循环中撑下去,颤颤巍巍却又不停止奔跑,一路向着莫比乌斯环看不见的那头空茫地前进呢? 我得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干脆就这么得过且过的活。 中岛醒的时候,即便是一身拉门的声响也叫他全身暴起似的战栗一下,他红血丝的眼仁缩紧地看过来,四肢蹭在床上随时准备逃走。 “怎么了?”我用脚拉上门,两手正戴着料理手套捧锅子,“醒了来吃点粥。” “明……川?”他吐得很艰难。 “嗯。”我把奶锅置在桌面上,转身去拉窗帘。 “等等!”中岛突然喊住我,我回头看,他喉头滚动,和眼仁的频率一样,趴在床边,一只掌艮在半空,又放下来,埋下头,“那个…不能开窗。” “……” “如果开窗的话,那个……”中岛咽下口水,他微颤又艰难地说:“会有人、来……连累到你……” 即便只是半个月的男女朋友,中岛清楚我不喜欢被人用命令式,无论是nasai、de、naide、甚至是tonereba都会引起我心中的反感,不过这次我把窗帘拉严实,打开灯,再过去盘腿坐在小圆桌边。 “可以了吧?” 中岛点点头。 我拿起一只碗,承锅里的粥,“来吃点吧,你好像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刚刚肚子叫的震天响。” 中岛苍白的眼下终于浮了除白以外的颜色,他小声又难堪地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是惹麻烦了,麻烦死了,你从很久前就是麻烦聚合体啊,为什么?是因为你的工作,还是因为你自身的原因?” 中岛整个人的呼吸放缓。 我吐出口才有些后悔,原本没打算说到这份上,哪怕对方的心绪再脆弱,像玻璃一样,在玻璃上压裂纹的人永远不是我,压裂纹的可能是生活、他重要的人、天灾人祸,总之不能是我。 我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总之,先吃点吧。”因着这个原因,我把粥盛好,主动站起来递给他,一起递的还有一个兔子的小勺子。 中岛一开始还在诚惶他可以自己来,等到看见那个兔子勺子,有些被引开注意力,我已经重新盘坐回了桌边。 “……谢谢。”他缩着手捧碗,低声道。 暖暖的粥看起来安抚了他,生暖的粥落进咽喉,落入胃袋,中岛惨白的手脚和脸色好转了不少,我看他吃的差不多了,走到床边,要去解他脚背缠的绷带。 “我看你昨天磨的不轻,家里没有药膏,只能简单处理后榜上,我早上买了药膏,重新帮你涂、” 中岛的最后一口粥呛到一半,他手忙脚乱地来拉我,连声说他没事他没事他没事,在我的怀疑眼光下,才改口说把药膏给他,他可以自己来。 “会不会不方便?”我单手撑腰。 “没事的,没事的。”中岛连连对我不太自然地笑,“我怕、我比较害羞,被女孩子看见脚会疯掉的。” “脚心而已啊,还是光脚走磨破了的。”我不明白他的电波,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收走碗,一起放进锅胆里。 就连这个,中岛也连着表示要帮我洗,我不多的耐心实在有点见底,做出一个要用锅胆锤他头的假动作加瞪视,中岛才缩着脖子后退。 我洗好锅盆回来时,满意地看见中岛脚上的绷带松松垮垮又有水平的互相缠在一起,床头柜摆着一只药膏,看来是松开换过药了。 “所以。”我跪在床边,躺进臂弯,在中岛瞠目的表情中,自下而上仰视他,“能跟我说说吗?你遇到了什么事?” “……”中岛的回答是一声道歉:“……抱歉。” “……” 我眯起眼角,没什么笑意地说:“真好啊,加入武装侦探社就能让过去那么懦弱的少年变成一个身怀秘密的神秘人呢,真帅呢…~” 中岛抿住唇,不知如何回答。 “要不我干脆现在就去武装侦探社投一份简历好了,反正武装侦探社不要学历的吧?高中肄业也可以去碰碰运气。” “明川桑,不要开这种玩笑了。”中岛拧起眉头,很不舒服地往旁边看。 “为什么是开玩笑?”我笑的更没有笑意,“是认真的呢,反正我被退学了,现在和你一样是、和你过去一样是无业游民,能被横滨top3捡走是无上荣幸~” 中岛吃惊地看向我,“说退学……是怎么回事?” 说漏嘴了。我在心里啧一声,很不想多说,就在嘴上随便敷衍他说就是那样个理由,一般上中学都会遇到的,你懂的吧? 中岛完全不知道是怎样个理由,也没上过中学,但我不想他继续探究下去的意味嗅到了,所以他像是观察饲养员糟糕表情的老虎一样,住了嘴。 半晌,他低声说:“既然如此,我明天就会离开。” “为什么那么快?”我撒娇地问他。 我这样躺在臂弯,自下而上地寻找他的视线一定楚楚可怜,可中岛僵硬地拔开视线,开始在房间中四顾。 “因为我明天还有事,侦探社还需要我,所以…啊,请放心,我会在离开前把房间恢复原样,不对,话说、”中岛呆呆地说,“难不成这是你的房间?” “才发现啊?”我弯唇笑。 “……也是。”中岛捂住头。 现在没余裕考虑那种事。 “不能再留一天吗?”我抬起头,“你的脚还没好,擅自穿进鞋里会烂掉的吧。” “烂掉也没办法啊。”中岛苦笑起来,“侦探社遇袭,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一定要发挥出作用才行,不然、” 他低声说:“太宰先生捡我回去的决定会被质疑的。” 如果不是这个太宰是男的,我几乎要啧出声来。 “这样,那,没办法呢。”我站起来,“再在这个房间住一天吧,虽然我没有请人在床上过夜的习惯,不过你有脚伤,睡在地上会糜烂。” “等等!我还是换个房间,比如去玄关铺床睡……”中岛跌下床,说什么也不肯。 “嘘,嘘。”我冲他竖手指,“刚刚还说不能拉窗帘会引人来,现在这么大声不是更引注意吗?” “可是,”中岛拉低了声音向我声明:“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不想多说,“把被子拉起来在床里美美睡一觉吧,除了左上角的长颈鹿其他都可以借你抱哦。 “撒,晚安。” 我仗着手脚灵便走到门边,正要趁中岛上来前关门,却看见中岛踩着那只本该‘受伤’、‘磨损严重’、‘组织液外渗’的脚几步到我面前,撑住我要关的门。 “明川桑,太霸道了吧?”他或真或假地叫苦。 我却直盯着他的脚。 “……”注意到我的视线,他的表情不自然一瞬,那只松松垮垮又坚强地缠在一起的绷带的脚向后缩了缩,低声道:“总之,今晚我在房厅睡吧。” 他自下抬眼睛眺我,小心说:“好吗?” “……” 我收回眼,朝他弯弯笑:“好。”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深刻的,不能被他人所知的构成明川早慧这个人内核的秘密。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数次的如此告诉自己,被子上还有中岛湿咸短发干掉后留下的海浪味,我闻着那股味道,仍是成了艘在黑暗无垠大海上漂浮的帆船。 灯塔在很久远的位置,闪着幽幽的绿光,像我看过的《了不起的盖茨比》,海浪起起伏伏,偶尔遮住那绿光,下一秒又散发出绚烂蒙丽的光芒,吸引人前进。 那光芒深深地镌刻在我的眼瞳里,我跌跪在小船中,船桨消失无踪,我起起伏伏、涨涨落落,眼里只容得下那绿光。 然后我醒了,算上我昨晚翻来覆去的时间,我一共睡了三小时不到,我先订了粥和味噌的宅急送,怕打扰虽然没发烧但总归是落海了的中岛休息,在房间等了很久,等八点和宅急送的通知同时到手机里,才拉开卧室门扬起微笑向房厅问:“昨晚睡得、” 回答我的只有空挡房厅轻坠的帘纱。 被褥被整齐地折叠摆在饭桌旁边的椅子上,空无一人,四处的窗户都关着,一点灰尘在晨光里挥舞。 铁门被敲了敲,惊醒如梦初醒的我,门外闷闷地有人问: “你好,宅家送到了,有人在家吗?……”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5. 当初是你要分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遇着好人了 我去心理诊所的频率渐渐落了下来,心理医生蹙着眉头指责我不该如此当自己的心理健康为儿戏,我仰头靠在椅头,双手抱胸,在下一次彻底打消去心理诊所的打算。 我在心理诊所提前缴了八次工资一个月的心理咨询次数,余下共四次,共计十八万日元,被我尽数丢在了那里。 我收到过几次心理医生的短信,诸如“什么时候来?”、“下次还来吗?”、“希望你对自己的健康负责”,最后是“你还有没提走的缴费留在诊所,记得来拿”的提醒。 我熄灭手机,在寂旷的小屋内吹晾一人乌冬,屋外阴沉耸动,今天的乌云格外阴沉。 或许是心理医生的催眠和咨询对我还是有正面影响的,或许是研究里气候影响心情有它的根据,我的精神日复一日的消沉下去,往往恍恍惚惚,不知道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事。 有时候我惊醒,看到手中筷子提起的乌冬面、穿着吊带面对络绎来往的车辆、面对前方猩红显目的信号灯和向我这冲来的交通警察,第一个感觉是很懵。 我为什么会在这? 我双手交握向教训我的警察鞠躬受教,如此几次,有社区生活有障碍人群帮助委员会的人上门来,是一男一女配对的组合,女士手里拿着一版记录板,轻声哄唱地询问我几个问题,像害怕把一个梦游的人惊醒。 “不用这么小心。”我指尖夹着烟说。 女士不答,轻声说:“明川桑,你还未成年,在法律上是谢绝烟酒的。” “是吗?法律还说了什么。”我听话地把烟掐在可乐罐里,“说我这样监护人失踪的未成年需要找到新的监护人或是送到福利院吗?” 女士依旧不答,耐心地问我:“明川桑,我们听说你已经有很久没去上学了,为什么不去呢?” “太浪费时间啦。”我或真或假地抱怨,摊在圆桌上,躺着脑袋看他们,“我成绩很好,日本第一,偏差值单上永远是我在榜首,这样有什么去学校的必要吗?” “学校不仅是学习的场所。”一直抱胸以一副观察我模样的男士说话了,“还是供你们这样的同龄人社交,避免你们脱离社会的训练所。” “哦——”我反手指背后的书架,“我在那上面的杂志看到过一样的言论。” “因为这是社会通识,是真知灼见吧。”男士说。 后面还说了什么,反正我是随心所欲的说,年龄大了,欧巴桑就是这样的,所以回报是女士和男士的评定表上最后的评定标准纷纷是‘不适应’,这个不适应指的什么,我不清楚,可能是不适应社会吧。 女士还好心一点,其上的list中打了不少对钩,男士就锐利的多,在人际倾向的栏目里大多点的是×,只有‘自我认可度’这一栏是很高的分数。 什么,我居然是个自我认可极高的自恋人士吗? 但是想一想,说不定真的是这样的。 男士女士纷纷礼貌地向我告别,女士离开前还向我挥手微笑道我们很快会再见,于是我心里有了不安的冲动。 虽然我对现状不怎么满意,对未来也没有规划,要不要改变还是个未知数,目前看来是倾向于改变的。 可是我不希望是来自社会上的大手推着我向他们指定的高架桥上行走,周围的人不是在爬就是开五座轿车,唯有我被人绑着手脚拖着前进,等我到了岁数,他们扫视我的履历,社会福利人士以他们的list打分,心满意足地评价一番挽救了一个不适应社会的欧巴桑成为社会标准的齿轮之一。 啊,天啊。 于是在社会福利部来人上门前,我收拾收拾,跑了。 也不用跑太远,也没有钱跑太远,横滨之内不受日本政府管控的只有两个地方,一,租界,二,镭钵街。 租界我是去不了了,受限于我那早早离开我的父母,我不是日本政府巴不得捧着的白种皮,我只能提着行李箱去镭钵街,并在入街的第二天犯病,在一个很有马赛克补丁美感的小平厂房前失去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心里想的是有一点点后悔,早知道就不那么干脆的放弃诊所,或者在社会福利部来人时提前要几瓶镇定药好了。 怀着对过去的惋惜和一点未来的不确定,我彻底把命运交给了听天由命,并成为了可谓是我这一辈子最低估最难堪一段经历的唯一一次全部交给命运,和转折点。 · 白炽灯管,用肉眼也看得出闪烁的频率,在某一次彻底不亮了,半圆形的欧式玻璃肚窗镶了带颜色的窗子,射进来的光线被层层减码,于是昏沉暗淡。 这是间空阔的房间,是一个正方形加上窗子突出去的半圆形,我正好在半圆形和正方形的交界,靠着一串医疗药品柜和一间档案柜,正对面是一副全汉字的字画和一个桌台,桌台上面有纷洒的纸张,椅子半斜,看来坐在那的人是文件看到一半走开的。 我还没观察完全,至少刚看到身上纯白色的被子和手背的医用绷带和吊针,还来不及去看看吊瓶上的签码,有人拧开铁锁片,推门进来,来人是一身白大褂的中长发大叔,下巴的胡茬来不及刮,一手插进大褂兜,一手扶在门把上。 “哦?醒了?”来人很友善地对我笑笑。 他或许是长久地睡眠不足,又本身不爱拾倒打扮自己,白大褂上倒是纤尘不染,但给人的感觉——可能是他沾了泥的鞋边和蓬头垢面的脸导致的,像一个中年被人辞退于是甩手不干又舍不下心完全甩手的,高不成低不就的中庸大叔。 我问他:“是你救了我吗?” “也不能说完全是我吧。”中年大叔扶着椅子坐下来,“是有人发现了你,把你抬到我的诊所,我不能见死不救,所以稍微做了几个检查,没有需要敞开衣物的检查,所以不用担心哦。” 中年大叔果然格外在意这点啊,就像在意地铁上的jk害怕会被人抓住把柄起诉一样。 既然他来了,我干脆指着吊瓶问他:“这输的什么?” “一点葡萄糖、生理盐水、和一点维生素的混合药剂,独家秘方,正统医院得不到批准的。”他这么笑着对我说,“不过速度很快。” “呃……” 我一阵恶寒。 我的问题基本都问完了,我开始摸着腿上的被子四处寻找,没在地上看见熟悉的花型行李箱,我接着问好奇地看我的他:“请问我的行李在哪?” “行李?” 医生的反应叫我有些不妙,不过我继续问:“lv的花纹,啊,不过是仿的,红棕色,就是lv最经典的颜色,二手市场收的,很便宜,里面的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 “应该是被背你来的人收走了吧,他看起来急着去倒卖市场呢。”医生慢悠悠地给自己沏了杯茶,贴到唇畔。 “啊……”我倒回床铺。 进入镭钵街第一天、第二天?我就感受到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不过能带我来诊所,还算他好心。 “对了。”医生把茶杯放回去,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背你来的那个人原本是拜托我处理尸体的,给了一小笔费用,但是费用还是不够你手上的药费。” “怎么办?”他放下鼠标,向我微笑,“请问这笔钱如何支付呢?” ……说早了。 我指着铁架子上的吊瓶,问他:“‘一点葡萄糖、生理盐水、和一点维生素’” 他不住点头赞同我的话。 “把几样廉价的原材料混合也堆不出什么昂贵的药剂吧。” “不对哦。”医生这么说,“照你这么说的话,手机芯片的原材料是沙,提纯、烧炼、机工费人工费设计费,在芯片上光刻纹路的费用,会把小小的沙子堆上天价哦。” “所以?”我不是和他来辩论人类社会智慧赋加产值的。 “所以这一小瓶药也很贵呢?”他这么微笑,“四百毫升共计十五万日元,检查费和人工费就不要你了,因为是镭钵街,没有税务局来收款,所以税费这一部分也不需要你缴。” “我谢谢你哦。”不爽。 “不用谢。”微笑。 虽然他这么说,其实我不是完全相信,久病成良医,外加我也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小孩,过去在心理诊所收到的镇定类药物,服用后的身体的亏空感和现在一致,他一定给我开了镇定类药物,不过介于药物来源问题,所以避口不谈吧。 “啊……” 我苦恼地揉着一头深紫发,“难办了啊。”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6. 遇着好人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遇着变态了 他向我提建议:“不能向家长要一笔钱吗?这不是什么玩耍娱乐的开支,是和性命攸关的药钱,相信他们能够理解的吧。” “真的假的。”我吃惊地望向他,“这里可是镭钵街,镭钵街哦?你跟一个镭钵街的小孩谈监护人问题?” “……”医生沉默了,“也是呐。” “难办了。”医生啧一声,发出了和我一样的感慨,两根手指抵住下唇思考了一段时间后,转而向我询问:“以工抵费怎么样?” 我瞥瞥他,“薪资待遇?” “按一小时一千零五十日元算,虽然是最低时薪,不过因为这里是镭钵街,每天的工作都很清闲,最多只用擦一擦放药的药柜,其余时间都坐在床上和我聊天而已。” 医生的手指啪啪啪在计算器上摁着,然后把计算器反过来向我展示:“哝,一天八小时,没有休息日,只要十七点八天,也就是十八天就可以缴清余款了,缴清余款后,只要你想,还可以在我这再停留一阵工作哦。” “这么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哪里。”医生以为我在夸他,在脸前扇了一下哈哈两声,“毕竟我也不是搞慈善的赤脚医生,总要收到点什么回报,外加小姐您的相貌真的非常出色呢,还是位可爱的小小姐,顺便一提,护士服是我提供的,无论恶心成什么样都要穿上,这点在合同内,可以吗?” “……” 又说早了,好像是变态。 他自夸的那句里,怕是只有赤脚医生是真的。 我拒绝了,森医生虽然十分遗憾,嘴上说尊重我的决定,我留下了我的医疗证号码和名字,告诉他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结清余款的。 “请务必要来哦。”我走的时候,赤脚医生哭唧唧的,说:“因为缴费前给人医治的坏习惯,在我这欠缴的医疗费已经累计到天文数字了,经常被爱丽丝酱和属下念叨呢。” “外界的医生也不会像你这样吧?” 总之,他救了我一次,我是十足感谢的。 “放心吧,我会回来缴清的。”我说。 话是这么说,第二天,我就狼狈地回到了诊所。 “梅雨天啊……”医生喝着一杯热咖啡,感慨地如此说,“暴雨呢。” 我梳着自己的湿结成缕的长发,袖口腿口都被扎起来,胸口濡湿的布料阵阵发凉。 我没坐在床上,而是站在突出的窗前,望着天色发愁。 原本预计是今天去向阳的方向走一段,见见那边的建筑物再做打算的。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方向,横滨东线建设的一般比西线好,就连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产生了类似‘东行会发现好运气’的俗语。 背后的医生问我:“已经想好去哪了吗?” 想曹操问曹操。 我说很遗憾没有。 医生吃惊地‘哎呀呀’了一声,问我:“没有谋划就拒绝了我的提案吗?” “你的提案太过不靠谱了。”尤其是那句‘护士服由他提供,无论恶心成什么样都要穿上’。 医生失落地叹一口气:“遗憾。” 不过他昨天说的话里看来有一句是真的,诊所十分清闲这句话,我环视了和昨天一样寂静落寞的空间,问他:“一直没人来?” “还是有人来的。”医生说,“比如昨天你走了之后,附近就有人为了抢一间仓库爆发了小规模械斗,其中一人被残弹擦到了肩膀,拜托我处理,其实这种小伤用绷带扎一下就好,不过给我创收的机会,我也不会错过。” “你看起来可不像困于生计的人啊。”我回头看了眼他手上的咖啡。 在镭钵街小茶喝着,咖啡抿着,假如不看谷歌地图,几乎像某个咖啡馆的小资人士了。 “哈哈哈,鄙人还是有点副业结余的。”医生十分坦率地笑着说,“毕竟不能把鸡蛋放进一个筐子里。” “所以我是把鸡蛋放进一个筐子里吗?” 医生立马否认:“我可没有这么说。” 就是。 我耙了耙湿发。 这一天在诊所里居然和我过去独居在公寓诡异地重合了。 这类诊所看上去不具备急救和手术资质,所以相应的没有患者冒雨前来,我是这么猜的。医生喝完了一杯咖啡,在洗手池把水杯洗过之后——真的可以这么做吗?——回到座位,换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愁眉苦脸,扬起一张白色文件纸在看。 “什么啊?”我看过去,“什么啊?” “这个吗?”医生十分意外我会问,扬扬纸询问。 “我不像会关心债主的人吗?”我开了个和梅雨季相符的冷笑话。 “你看起来只是个会在学校上学的小女孩。” “我也想是。”我叹叹气,以为话题到此为止,没想到医生反而主动说下去:“是我名下公司财务部提上来的财务报表,要看看吗?” “给我看?”我指着自己。 “没关系,只是我名下数十公司的其中一个规模较小的,我会带过来也是因为在不重要的时间段分心做不重要的工作。”他两指交叉,抵在下巴,笑眯眯提议:“来看看?” “你最好不要在我过去后以商业机密外泄的理由杀我灭口。” “明川桑,你怎么比我还像镭钵街人。” “适应能力强。” 我抻着臂弯活动肩膀走过去。 医生虽然叫医生,但他真的很有种好为人师的冲动和热情,指着报头问我: “Q3的意思知道吗?” “你眼睛怎么亮了,看报表这么无聊吗?知道。” “哦哦,那营业税消费税地皮税和额外附加税呢?” “知道。” “真聪慧啊,那么这条。”他往下指了问我,“设备投资支出,三班倒的人工产出管理费和市场份额预期的比值。” 他一连气说了很长,我一下子没回答。 “不知道吗?”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屁话。”我只是很努力叫自己谦虚,“三班倒就是公司当期最大产值乘三或2.75倍的意思,设备投资支出,需要解释吗?市场份额是企划部门的问题,下海去当地观察市场好了,看完递交上来的业务报表再说。” “明川桑真是不用教啊。”医生感慨了一句,“是对经营学感兴趣吗?或者干脆接触过家里的企业,总之是远远超出同龄人了。” 我看出来他只是把我作为一个‘高中的小女孩’夸奖,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说的都只是基础的名词展示,稍微有志经营学的大学生就足以如数家珍。 真正做决策的人,只要决策做得好,对这些名词解释一概不知也无所谓。 毕竟社会可是很残酷的结果论。 “这么会夸人是有志于教师资格证吗?”我问。 他哈哈笑了一声:“不敢当,教师是很神圣的职业。我只是于挖掘原矿一途感些兴趣,并在此途上对挖掘到的不同矿石适用不同的教育方式罢了。” “你的正业到底是医生是老师还是企业家啊。” 我有点累了,倚上他桌子的沿角。 “这三者冲突吗?”他说,“企业家可以当老师,老师是心灵的医生,医生是人体这个细胞共同协作的大商社的经营家啊。” 说得好,我选择当屁话。 我眺着他名下的企业财报报表,确实是中小型企业,支住产业是硬工业,横滨地小,作为港口城市价值广大,早在几十年前抛弃硬工业转而向精尖端产业转型了,这个年代还在横滨坚持大搞硬工业,并留下一亩三分地的企业,像是随时游走在破产的边缘,玩的就是个心跳。 于是我看着他流水居多,业主权益和负债率却高的吓人的三季度报表,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 医生茫然又礼貌地冲我眨眼。 “你也是个在新时代顽固守旧的老顽头呢。”几乎是给竞争企业送钱。 “明川桑……我听出是坏话了。”他唉声叹气。 我说‘真的假的’:“这你要是听不出也太没有那根弦了。” 介于他救过我,我提出一个建议:“不如把设备和产业线卖给别人,转型去大家都往里砸钱的尖端产业线好了,你现在加入……oh,太晚了,挤不过人家,不过给人家的产业线打打下手,生产下半成品挣外包费也是好的。怎么样?赚的肯定比现在多。”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问了我个问题:“该卖给谁呢?” “其实这个是商业机密。”说到这,我想到个主意,“这样吧,你把十五万给我抵了,我再告诉你怎么样?” “明川桑,情报买卖不是这样的。”医生有点苦恼地捏了捏额角,“一般情报买卖呢,是卖方优先提供情报的一部分,买房视完整程度和对企业决策的价值程度定价买卖的,假如不是这样,也是要在中介人的担保下,双方抵押进行有保险的交易。” 我装傻:“跟一个美女高中生说什么呢?” 屁话,我知道。 医生艰难苦恼了一番。 似乎下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是个违背本性的决定,又或者这个挣扎恰恰是本性的驱使,本性和本性的vs,他不住捏着额角,错来搓去,把额角都搓红了,最后红着额角对我说:“你先说吧。” 他不住叹气,似乎是在这场本性的vs中大占下风。 “十五万哦。”我心情很好的重复,“十五万哦?” “是是……” “那告诉你好了,大阪最近在进行秘密重工业复苏行动,市政府悄悄发了文件,总之,似乎是什么大方向的产业国移的国策的一部分吧。” 原本不抱什么期待的医生听了这番话,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一噎,“你知道啊?” “知道是知道。”医生唉了一声,“不过从饭局的官员嘴里听说,和一个流落到镭钵街的高中生小姑娘嘴里听说,对心脏的冲击是不同的。” “你就当我聪明吧。”我朝光比自己裸露的指甲。 “从剪贴报和新闻信息中间分析得来的吗?” 我吃了一惊:“真的假的?” “啊……因为过去曾经有这样做到的孩子…”他呃了一声,“不是吗?” “你要想问来源的话,那是另外的价钱。”我怎么可能会说啊笨蛋。 不对,说起来,那段无限循环的经历,除了说出去后被投来诧异的目光、送到疯人院、被秘密机构收容研究、成为都市传说……真的有那么所谓吗? 还是说,可以或多或少向亲近人倾诉一点,缓解心脏上的压力呢? “价钱的话,我这边有的是,你随便开。”医生说,“我真的很好奇,这条消息是单方面来自你的双亲、出身惠及的情报来源、还只是你聪明而已?” 我顺着看向医生,他的眼里都是好奇,但是这种好奇,我描述下吧,第一次从上野动物园见到香香时五岁的我就是这个表情。 这个人首先pass。 “你对单纯聪明是有什么恋智情节吗?” 我直接开口:“不要这样,你也清楚的吧?在这个社会上本来就没有变态的生存空间,再加上一条苛刻的恋智情节,几乎就要被这个社会谋杀了。” 医生深受打动地询问:“明川桑,你是有什么超过一般人的生存经历吗?见世面几乎比两倍于这个年龄的人还要广啊。” “?直接定义成生存危机了啊?” “我还见过个和你有几分相像的少年,哦,年龄也相差不多……总之,他当时面对的就是生存危机。” 我叹气道:“艰难求生的人还真多……” 不知为何,他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只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看我。 他这个笑让人很不舒服,像背上爬过多足虫,可惜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提议道:“不如你把他介绍给我?” “介绍?”他吃惊道,“为什么?” 不想介绍就算了,也别从我这掏出什么。 我说着或真或假的话:“年龄相仿,能从剪贴报和新闻信息中获取情报,生活经历丰富,超出一般人的生活智慧,从你的话里还听出他过得不好,过得不好就是要交朋友。” “还有一点就比较私人了,我最近刚失恋、、懂了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医生立即消声顿气,一脸目睹了重大交通事故的屏息模样忌若寒蝉。 失恋,高中生失恋永远是终结话题的大杀器。 天晴了,至少在镭钵街的东方,天晴了,霞光在云边微微的烧着云,雨点从窗子突出的窗沿下坠,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上,窗子上的水滴还没干,不时成股流下。 “我要走了。”我站直。 “这样。”医生对我笑笑,站起身来,“我送送你吧。” “送我去哪?门口?” “假如你想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市区,凭走要走很久吧,是以你的细胳膊细腿很费力的一段距离。” “不用了。”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虽然我觉得你这个医生挺有意思的,也对你的生活很好奇,说不定哪天会主动来找你加入的吧。” “现在不行?”他问。 “你这么问我一时…”我呃一声,“总之,就这样。” 临别前,他递给我一张名片,名片上是他的全名,全白的名片上只有三个字和一串联系方式,没有俗常该有的就职企业和工作社,他对我说:“明川桑,我对你有些兴趣。” “谢谢啊。”我不爽地呵呵一声。 “名片上是我的私人电话,希望你不要泄露给他人,或者不经处理的扔到垃圾场这类会被社会工作者看见的场所,那样我的下属可能会产生误会。”他微笑道,“明川桑,是为了你好。” “……” 我于是也笑起来,也不再看上面的电话号码了,摇头顾了顾,在桌子上看到一瓶墨水,我走过去,把墨水盖拧开浇到名片上,名片是掺了塑的纸,水一到上面就滑下去了,所以只是沾了我一手,但我又在旁边看到了一台毗邻垃圾桶的碎纸机。 哦,我今天还真是想曹操见曹操。 我捏着名片把对角带进碎纸槽,听见碎纸机运动的声音,摸着大拇指厚肉上的钢笔水,走到诊所门边——森医生正等在那里,看见我碎了他的名片,也没露出异议。 “虽然我碎了你的名片,但你知道我的名字和电话,对吧?” 我擦着钢笔水说,“想联系就随时联系我,诊所和公司开不下去了给我打给我试试。你见识了我的聪明智慧了,是吧?” 森医生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随后又微笑起来。 ……天,变态外好像还要加上条抖m。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7. 遇着变态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虽然不可以玄学但可以相信统计学 我离开了那家诊所,但没有离开镭钵街,我在镭钵街凭无限循环得来的生存技能生存了一周之久,最后迫使我离开的原因不是食物或生存受到威胁,甚至离开时还能用烧开的热水擦过身子,我离开镭钵街的原因,纯属我受不了这裂谷式降低的生活水准,决定回到文明世界。 我本来就是个很随性的人,我没有永远的长期规划,只要做了规划,未来人生的基调就确定了,我继承了我那父母冲动疯狂的血,不受控的,做出的千百个决定最后都指向了成为天地间随处漂泊的小舟。 唯一令我感兴趣的是森鸥外打给我的药。 究竟是什么药物呢,在镭钵街的这一周内,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犯病的迹象。 我再次回到了森鸥外的小诊所,希望看见他坐在诊所内的桌案内,可惜的是铁门上锁,绕过去从窗户向内看的话,里面空空荡荡。 好吧,镭钵街唯一的老朋友和念想(药)没了。 我以诊所为原点,向着离开镭钵街的方向进发。 森鸥外的诊所位于镭钵街外围,不过是背对横滨的靠海的另一侧,沿着上午太阳的方向走个几公里的话,顺着巨大的土炕向上爬,就来到了属于横滨规划的大道。 有不少从毗邻横滨的其他城市经由这条干道进入城市的车,包括出租车,我顺利打下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过去抛弃的那个小家。 小家门口的信箱被人清过,里面的信封缴费单报纸还是很多,我这么说的依据是根据时间来算,信箱里不该有这么少内容才是。 所以我猜测社会福利部的人来过了。 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转战其他方向找我是怎么回事,我重新住回公寓的这段时间,一直没人来找我,房子在租订时就缴齐房租了,只要房租到位,中介没兴趣寻找据说失踪的房主,也不会来烦我。 总之,我神奇的重新过了一段社会福利部上门前的独居日常。 而且因为森鸥外的药,精神状态比先前还要好。 我甚至在跃跃欲试的出去再找些不要身份证明的工作。 所以再一次看见中岛的时候,我其实蛮想把伞缘降下去,当没看见直线往前走的。 他整个人躺在垃圾袋堆成的床里,还是像上次一样瑟瑟发抖,不过可能是吸取了什么教训,这次紧紧咬着嘴唇,嘴角的血迹不知是咬出来还是破裂的嘴角导致,整个人像婴儿样侧缩在那里。 我想走,我复盘每次精神状态不稳都一定会或因或果的有中岛出没,我不想迷信但这个百分之百的频率让我很难不细想。 可是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 力气真的很大啊,出奇的大,不正常的大,超过正常人类,和中意的力道,甚至是滑向恶意的,举足若重的力道,渐渐加大。 我踢了踢腿,没摆开,脚腕的力道反而越发加大,从力道上传到心里的意向是一股憎恨。 很明确的憎恨,他恨着这个攥着的脚腕的主人,也就是我。 但是为什么? 啊啊,这是对我欺骗他利用他摆脱循环的报应吗? 我的脚跟抵在半空,因为他越来越重的力道很想照着惨白的手骨踩下去,脚跟上上下下,没踩下去。 精神状态良好,清醒时候的我真的很心软啊,而且是我骗纯情少年在先。 阿门。 我再一次把他拖回了家,这次不同于上次肩膀扛着他,而是不得不用脚腕拖着,像屎壳郎拖着小屎壳郎,总归是拖他面朝下回了家,赖于垃圾场距离我的小公寓不足一公里。 拖他回家,不仅累的我满头大汗,脚腕酥麻冰冷地几乎不能要了。 等拖他进玄关,我才发现他整个额头淌着虚汗,双目紧闭,薄薄的眼皮下惊慌的乱颤,白色的眼睫像真正的芒草在暴风雨的吹略下摇摆不定。 浑身都是血,浑身没有伤。 我拔开他的前襟,来回检查了许久,依旧没有一个伤痕,哪怕是这一路蹭回来的擦伤。 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真的是个luckyboy,甚至可以在这样的狈态下毫毛无损吗? 我感到不可思议。 所以他这个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好像陷进梦魇,再也醒不来,在内心世界激烈地做着斗争,不过我曾经也有过精神状态奇差,陷进去这种状态过,所以我反而升起了一点怜悯。 如果中岛醒了,介于过去的情谊,我可以向他介绍森鸥外。 那边的精神药物可是意外的管用喔。 我在中岛的脖侧还发现了一个掌印,不像有谁掐下去的,因为掐出来的掌印应该是皮下渗血,变成紫色,可这个掌印很鲜红,像胎记一样,我倾向是中岛自身皮肤浮现出的印记。 所以,怎么回事?我过去可没见过中岛身上什么像巴掌一样的印痕。 · 遍寻了很久,谷歌了许久,依旧没什么信服我的解释,我不得不放下手机,因为屋内已经因为中岛身上垃圾场的臭味熏得不能住人了。 讨厌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 我捏着鼻子,趁中岛梦魇使劲翻白眼,最后决定自己的家自己处理,自己带回家的臭物自己清洗,我拔下他的外套,从衬衫到背带裤到皮带,通通扔进洗衣机,在我搜索途中他就松开攥我脚腕的手真是太好了。 只剩一个短裤给他留在身上,扛着中岛坐在我放好水的浴缸里。 中岛这时候倒是安静地很像他原本的气质呢。 他长得瘦弱,脸色苍白,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要外露,又是个少年人,本身的气质便是纤瘦、柔弱,可他本身又常常摆个倔强样子,像是已经游走在脱离社会的边缘举着竹竿走钢丝,还大声喊“我没事!”。 所以他才是该社会福利部上门说“你好我们来给你做个社会适用度评分最后给你盖个不适应章哦”的那个吧。 想不明白。 睫毛真长啊,白色的,真少见。 我趴在浴缸边,一时不想动弹,就拨弄他的白色眼睫。 他被我拨弄的很难受,睡梦中也蹙起眉头,好看的鼻梁稍拧起来,唇形抿成一条宽线,呼吸稍稍急促了一点,浴缸中的水于是随着他的起伏漾起波纹,漾起的波纹到我垂下浴缸边的手背。 一下。 我于小小地倏地攥手。 ……我们真的曾经是男女朋友吗? 我对他单方面甩我没什么特别的感想,毕竟那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城市心机女高坑蒙小地方淳朴少年的味道,所以他甩了我,就像快点挂断境外打来的诈骗电话,没问题。 可是我第一次遇到他时,那个无限循环的第一天,为什么是选择用恋人来和他绑定呢?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8. 虽然不可以玄学但可以相信统计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过度呼吸的发展是不是有点危险 给中岛扔了最后一块小鲨鱼浴球,希望他醒来后被浴球露出的小鲨鱼咬死,我带上眼镜,对着最六位数的存折一个个给先前写在本子上的号码打电话。 虽然是求职,可也不用弄得太难堪,不是我自夸,就像我是认识第二天的诊所医生打下包票说‘感兴趣’的人,即便是肄业的女高中生,依旧有很多种工作供我选择。 我是个懒惰的人,不喜欢性价比低的工作,对钱也没有很强烈的追求。 (再不济,还有女仆酒店供我选择。) 正如我可以为了生活质量换房子,为了兴趣世界环游,可以请别人轻易请不起的心理医生,丢下那十几万日元,行李箱丢了就丢了,一时无法上银行取钱的情况下依旧拒绝向我提供工作的医生。 在我的价值观梯度上钱占据的地位不高。 至于第一个是谁,虽然我隐隐有点预感,但是那对目前的我和过去的我来说有点难堪。 十五个号码中,挨个打过电话后敲定了其中五个,和这五个约定明天或下周工作日详谈后,我收拾收拾本子,站起来放好本子后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水雾朦胧,热气一瞬在我的眼镜上留下痕迹,雾气蒙蒙,躺在浴缸中低头的朦朦人影依旧没有动静。 好安静啊,尤其是那头白发,如果头顶举个光环可不可以cos天使呢? 我一边想着那些问题,一边不见外地用毛巾擦拭他裸露的皮肤和脸,正按了沐浴露要搓在他头顶时,中岛醒了。 他开始大喘气,两只腿剧烈地在水里扑打,虚空地踩,他没有支力,差点滑下瓷缸,还是我把手伸进他的腋下,捞了把他。 他还是很痛苦,眼泪淌出泪水,抓着我的手臂喘气,脸下被噎出红霞,鼻子和嘴共用吸引氧气,却不吐出什么。 “中岛?中岛?” 我试图叫醒他,叫他回复正常的呼吸频率,他的眼睛虚空地向我眺眺,呼吸却丝毫不见缓。 我看见他颈侧的掌痕渐渐开始变淡,中岛推开我的手,过度呼吸时不断抓取周遭的环境。 “我家,这里是我家……” 我说到一半,中岛的过度呼吸彻底进入下一个阶段,他的鼻子和喉咙发出风箱被人踩上去碰的把里面的空气吐出去的卡壳音,我于是闭嘴上手,一手抓着他的腋下,一手直接捂上他的嘴。 “听我说,嗯,用鼻子呼吸,嗯,嗯嗯……” 我的手心还有没抹开的洗发露,不过不用担心中岛吃进去,我感受到他的两唇紧紧抿在一起,贴在我的掌心,很柔软的触感,还有点瘙痒。 呼吸吹着我的手背。 “哦,做的不错……” 他的呼吸渐渐规律下来。 我尝试着松开手,中岛的呼吸还是稍快但可控的状态,于是我垂下手,单手搓了搓掌心,洗掉洗发露。 “哦,水都凉了。”我意识到这点,“你恢复正常花太久了。” “……”中岛理清现状的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眼周。 “既然醒了就自己洗……”我突然意识个问题,“你多久没吃饭了?像上次那样?” “没有…很久。”中岛低音说,或许是过久没说话,他说话有种不寻常的磁沉,“我晕了多久?” “不知道啊,不过把你拖到我家是花了九牛二虎……两个小时。” “这么久吗?”中岛瞪大眼扑上前,扑起些水花,“是明川桑、把我抬回来的?” “干嘛这么大反应。”水花溅我身上了,我站起来,“上次不也是我把你扛回来,我没有疏于锻炼,身上有点肌肉,放心吧。” “不……给你添麻烦了。” 最后又回到这点。 我隐隐有预料,真的听到这句也没有太意外,我从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然后点火,吐出口烟雾,在烟雾和水雾混合的浴室。 我爱抽烟,压力大了或者无聊了不时就爱抽烟,反正心理年龄多多了,法定年龄也管不到我,或者干脆没有那么多理由,就是想抽,小太妹混混女都无所谓了。 过去和中岛一起约会时,他常常因为这点或隐或明的提出过抗议,甚至明显是从别人那得到过建议,跌跌拌拌地骗我他嗓子疼可能是对烟叶过敏。 ……是因为又见到了他了吗,怎么想那么多,刚和中岛一起约会的记忆可是包含在无限循环里,我很少主动想起的。 说起来……这次中岛果然很沉默呢。 …… 我拔下烟,转身拉门,“我出去了,你自己洗吧,沐浴露发乳都在壁龛上,想用就用,不用不好意思。” 我说这句话是看中岛也不会用的意思,但他不用我心里又过不去,眼看着是要留他吃饭的,和一个躺过垃圾堆又没好好洗澡的人一起吃饭我会惨疯而去的。 我没回头,看也没看他,出了浴室,去厨房里摆弄冰箱。 冰箱里没剩什么,可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虽然对客人很不好意思,今天就再陪我吃一顿乌冬吧。 我把洗衣机烘的半干的衣物叠好放在了门口,中岛看见了自己会穿,烘干机是老式的,不能烘到全干,穿在身上肯定阴湿湿的,不大舒服,也没办法。 不可能穿我的衣服的吧? 他穿着半干的衣服,坠着半干的头发跪坐在上一次我们共同喝粥的圆桌边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清淡的栀子花的香味,是我的洗发露,洗了头发真是太好了。 我穿着一件过大的白衬衫,可能肩膀掉下去的布料太多,中岛看了我一眼,又立马灼烧一样别开眼,斜低着瞥膝盖边的位置,这么眼角余光地去拿碗筷。 我看着都别扭。 “假如觉得不舒服的话,好好地对我说,‘可以麻烦你换一件衣服吗?’。”我说,“你这样闷在心里,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 “啊、嗯…”他闷下头,“……好的。” 这反应就不像‘好的’。 不过我又不是他妈妈,何必管这么多,我拿起碗筷,双手合十说了句我开动了也开始用餐。 吃饭中途,令我意外的是中岛主动问我:“明川桑这阵子,都做了什么呢?” “是哦,算算也分开三个月整了……多一天?”我掐指一算,“没干什么啊,去国外旅旅游,回来打打工,然后去了趟镭钵街,认识了个有趣的赤脚医生,虽然是赤脚医生但他绝对不是什么白衣天使。” 我捏着下巴分析:“看起来更像混黑的,给人的感觉是,黑吃黑的习惯是,碎纸的习惯也是。” “混黑的?”中岛放下筷子,搭在桌边,“那岂不是很危险?” “可我觉得我比他更危险啊。”我双手抵桌子捧脸,两小指弹了弹脸颊,神志不清醒的我会做出什么我可不知道呢。 “你说什么呢明川桑。”中岛责怪地低下眼,捏紧筷子,“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 他顿下声。 “……如果,你觉得我是手无寸铁,需要束之高阁的脆弱女孩。”我仰起脸,筷子夹着一根乌冬吃进嘴里,咀嚼,“那现在就可以出门了哦。” 我的精神状态真是好了不少,这种状态下也能很理智平稳的请滚。 “……抱歉。”他低声说。 “你真喜欢道歉。”我嚼着乌冬,不愿意放过他,“上一次扛你回来,你几乎全程都在低声念叨:‘对不起’、‘我错了’,所以是谁?叫你犯下不可饶恕大错的人?” 可是中岛的脸色刹地苍白下去。 我顿住。 他五指耙住脸,指缝间的表情很不分明,稍快了呼吸节奏。 “喂……” 我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伸手间撞晃盛乌冬的饭碗,我在他吃惊的表情中紧紧攥着把他扯近,盯着他微缩的眼睛说:“你知道首因效应吗?” “……” “意思是,我会把初恋看做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伸出去的触角,并且我占有欲很强。”我盯着他说,“你上次不告而别,这次一言不发,是真的把我当做什么都不懂的臭小孩吗?因为心善把你捡来照顾,就这么完了?” 中岛的那两只虎牙狠狠地咬着下唇。 半晌,他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要翻白眼了。 为您提供大神 齐贺美优 的《自大狂主义者的人生》最快更新 9. 过度呼吸的发展是不是有点危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