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第1章 姑娘请收留 乱葬岗。 两座新坟前,跪着一名少年。 “爹,我们从北边战乱之地流浪千里到西南,一路平平安安,我下河捉条鱼的功夫,你就被山贼杀死,只能说你命不好。” “不是孩儿不孝不给你们报仇,实在是山贼太厉害,孩儿手无缚鸡之力,你也不想看着老许家绝后吧!” “晚上别给我托梦,非要我给你报仇雪恨的话,那我只有和你……断续父子关系了。” 许长安从远处竹林捡了一把竹叶当做纸钱,从旁边纸钱堆里引了一簇火,在父母坟前烧了一堆。 他魂穿过来三天,还没有和便宜老爹巩固感情,老爹就被劫匪活生生砍死。 又缺少在古代谋生的手段,只能去投奔姑姑。 姑姑叫做许二娘,嫁给大河村一个秀才,小日子很滋润。 等到火焰燃尽,许长安继续南行。 好在距离大河村不远,也就两百多公里。 刚走出乱葬岗,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像球一样滚下山去。 “啊。”许长安面朝大地滚落在大路上,吃了一嘴灰,身上像裂开一样疼。 吐出口里的泥灰,一只雪白的登云靴出现在眼前。 抬头一看,好漂亮的女子,眉如远黛,眸似星辰。手持银翘凤翔剑,身着白雪绣边劲装,双眉一扬,展现出非凡英气。 花随云低头一看,哪来的落魄流民,连乞丐都不如,这厮还站起身来冲自己笑。 许长安连忙站起来,模仿电视剧里古代读书人打招呼的方式,歉意道:“姑娘有礼,在下唐突了。” “读书人?”花随云眉头一皱,冷冷开口。 “是我唐突了,抱歉。”许长安讪讪一笑,暗暗揣测莫非是个被读书人欺骗感情的富家小姐?深闺怨妇万万惹不得,想了想,羞涩道:“姑娘,小生自北境边城而来,前往大河村投奔亲戚,路上盘缠耗尽,能否……借点盘缠,日后还你。” “你好像分不清形势?”花随云气笑了,我看起来像是有钱人? 许长安没厚着脸皮询问,讪笑两声准备离开,挖两天野菜啃两天树皮又饿不死人,找到姑姑就能吃好的。 刚转身,猛然发现周围全是人,扛着武器的人。 “诸位好汉,你们好。” 许长安环顾一圈,道路两端各自站着五六名劫匪,堵在道路两头。其中一名劫匪正是砍死老爹的人。 登时头皮发麻,面色惊恐。 前世他只是中医院院长,练过医术没练过武术,面对一群劫匪死的不要太快。 “哈哈哈,大哥,他居然叫我们好汉,有生之年还有人叫我们好汉,我们就当回好人。” “可以,一忽儿给他个痛快,别太痛苦。” 一群劫匪哈哈大笑,最后带头大哥呵斥道:“最近官府查得严,别生事端,把这女人绑回去做压寨夫人,男的料理了。” 众劫匪轰然应是,齐齐围了上来。 许长安看到花随云手中的银翘凤翔剑,立即计上心来:“女侠,我们并肩作战,一起冲杀出去。” 只能寄希望花随云不是花架子,拿着宝剑应该能舞动两下。 花随云峨眉淡扫,望着劫匪沉声道:“我给过你们一次机会,再往前一步,死!” 带头大哥讥讽大笑,接着气急败坏道:“之前被你吓走过一次,还真把我们当成蠢货。要是你有能力打败我们,又岂会在这里和我们多费口舌?” “兄弟们,上,把她抓住给寨主做压寨夫人,今晚上大家大口喝酒,大碗吃肉。” 劫匪没将花随云放在眼中,淫笑着走来,个个争先恐后,准备先占点手上便宜。 花随云眸子一沉,正当许长安以为她是花架子的时候,花随云无奈一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多好,非要来找死。” 语气中恨意浓烈。 直到所有劫匪不足一人之距时,缓缓拔出银翘凤翔剑。 歘歘歘歘歘…… 剑光闪动,如鱼龙乱舞,寒意飞扬,立即斩杀周围劫匪。 众多劫匪不是她一手之敌,立即被割破喉咙。 剑光之快,至少许长安看不清动作,直到花随云走出包围圈,那些劫匪才捂着喉咙倒地。 十四名劫匪,只剩下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惶恐冷汗直流,要不是刚才发号施令让手下动手,自己也得没了性命,他确定自己绝非是白衣女子的对手。 “你别过来,我们无冤无仇,你自己说的,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要过来呀!” 带头大哥未战先怯,止不住后退,裤子湿了一大片。 花随云步履匆匆,小步急趋,顷刻间跨越十米距离,剑锋一扫,瞬间秒杀带头大哥。 鲜血飞溅,长剑归鞘。 “噗嗤……” 花随云面色潮红,嘴角喷出鲜血,刚才出手,牵引旧伤裂开,又让病情加重了些。 单手拄剑,撑着身子没倒下去。 回头一望,眼神凶狠,像杀红了眼,许长安来路不明,想将许长安一起杀掉。 “女侠,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许长安面色微变,轻飘飘绝杀十四人,多杀个自己貌似花不了多少力气。 “你过来。”花随云喘息口气,淡淡开口,飞扬的眉毛软了下去。 “我不!”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许长安更是个中高手,从她声音中听出了虚弱,但没有立即过去,反而后退一步。 再强大的小孩儿也不是大人的对手。 谁知道花随云会不会轻松杀死他。 “哼,读书人,尽是忘恩负义的软蛋。”花随云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不屑。 许长安老脸一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且不说花随云救了自己,纵然是医生的本能都不该放着病人不顾,一想花随云连山贼都放过一次,多半不会害自己。 大着胆子,佯装镇定快步走了过去。 花随云道:“扶着我。” 搀扶着花随云,想起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低声道:“得罪了。” 花随风耳根子微红,轻轻摇头,面色潮红看不出是羞涩还是受伤的缘故:“辛苦你带我去找一个人,找到后必有重谢。” 不禁黯然神伤,要不是身上重伤担心伤势加重,第一次遇见就应该杀了这些劫匪。 最终还是动了手,引起伤势复发。可恶的劫匪,等伤好之后,一定召集人手彻底剿灭他们,一个不留! 因为和劫匪动手重伤致死,怎么想怎么亏。 许长安轻轻摇头:“是我应该感谢你才对,这伙劫匪杀了我父亲,你帮我报了仇,我感激还来不及,怎敢奢求回报,只是你的伤,经不起折腾,我照顾你一段时间,直到你康复为止。” 第2章 草木灰止血 花随云眉毛一挑:“他们杀了你父亲你还对他们客客气气?你真孝顺。” 即便是升斗小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拼命也要替父报仇,叫仇人好汉,岂非是软蛋行为。 恐怕也只有那些读书人,权衡利弊后贪生怕死,才会当作无事发生。 若非自己寸步难行,又岂会让他帮忙。 许长安当听不出其中讽刺,总不能白送人头吧,涩涩道:“你身受重伤经不起折腾,我们找个地方落脚,养好伤在去找人,不然凶多吉少。” 花随云摇头苦笑:“正是因为受了伤,才要及时找到那人,不然才凶多吉少。”世上除了那人,恐怕没人能治好自己。 许长安驻足,正色道:“你不仅仅受了外伤,而且身中奇毒,这种毒素会随着你运动而流遍全身,等到毒气攻心,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扛到现在,但最好静养,寻找解药。” 花随云立时警惕:“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中毒情况?” 她没否认,玉手已经握紧剑柄,担心许长安是跟踪者,不然怎么会出现的如此巧合? 察觉到气氛变冷,许长安赶紧道:“你眼底呈现淡绿色,指甲盖亦有青灰,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来。” 花随云抬手,看着指甲果然有淡淡的青灰色,选择相信许长安,黯然道:“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旦动手会让毒素加快侵入心脉,所以才对劫匪一再忍让,刚才动手让伤势加重,只能赶紧找到怪医死要钱,才能救我性命。” 她悄悄找御医看过,都不能彻底解除身中之毒,只能通过药物暂时压制,那名老御医推荐她来天祥县寻找怪医死要钱,只要诊金到位,死鬼也能救活。 所以才不远千里寻医。 许长安长舒口气,放松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也会医术,一会儿我去找些草药,给你治病。” 花随云面色一黑:“你想害我!” 许长安赶紧道:“绝对没有,我救我性命,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 花随云道:“我的伤御医尚且束手无策,说只有怪医死要钱才能解我身中之毒,你一个少年毛都没长齐,难道你认为自己医术比御医还要厉害?” 许长安轻轻摇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不认为自己比御医厉害,但御医治不了的病我不一定治不好。” 御医给皇家治病,是一个时代医术的巅峰代表,许长安不认为自己医术比御医厉害,但生活在现代,见多了疑难杂症,法子总比古人多些。 花随云坚持道:“找死要钱。” “你说个位置。”许长安妥协,病人不信任,只能先答应下来,但不愿看着对方身亡,暗暗打算用药膳慢慢调理身体。 花随云道:“天祥县。” “天祥县?我知道方向。”许长安眉毛一扬,大河村也在天祥县,正好顺路投奔姑姑。 许长安扶着花随云走了一小段距离,花随云就喷了两口鲜血;左胸上方伤口崩开,从内而外染红衣裳,似一朵绚丽的玫瑰,而且在不断往外浸血,让玫瑰更艳。 “不行,得先止血,在这么走下去,不用找到死要钱,你血就得流干。”许长安忧心忡忡。 “我金疮药用完,这里距离最近的镇有二十余里,辛苦你跑一趟买些药来。”花随云不再逞强,取出几枚铜板。 许长安奇怪:“你从镇上一路走来的?” 走了二十多公里,没有引发伤势,这不科学! 花随云轻声道:“我骑马,后来马当了银子,换了金疮药,而且慢慢走并不会引动伤口。” 许长安解开疑惑,却很担心,不放心一个人离开。 花随云看出他的心思:“我三千里都走过了,何况是二十里,你且去买药,我在这里等你,就算劫匪再来,我也能拼死拉两个垫背的。” 少女面色苍白,血色渐失,嘴角却弯起一丝弧度。 “你等等我,我有法子。”许长安眼睛一亮,想起止血的土方法,转身就走,从刚才滚下来的地方爬了上去。 许长安浪费爬行的模样,让花随云心中一暖,有人为了自己如此急切,或许是贪生怕死了些,但知道报恩,人不算坏。 许长安爬上土坡,找到新坟位置,有两堆燃尽的竹叶灰,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将竹叶灰包裹在一起。 竹叶灰属于草木灰一种。 草木灰用来止血,有很长一段历史,后来医疗水平提高,有各种先进药物使用,且方便携带,就不再使用草木灰。 草木灰止血有一个缺点,容易引起感染。 事急从权,许长安没有别的法子,先堵住伤口要紧,急忙跑向路边,只是下小土坡没踩稳,咕噜噜又滚了下去,狼狈爬到花随云身前。 花随云见有人比自己狼狈,忍不住幸灾乐祸。 花随云憋得难受,眼睛里尽是笑意,但她不敢笑,生怕扯到伤口。又哭又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忍了好久,终于平静。 看着许长安献宝一样提着一包黑灰,嘴角一抽,这厮又想谋害我? 许长安道:“草木灰止血效果极好,要是用一些药草烧制的草木灰效果更好,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搜寻草药,你先用来止血,到了前面集市我再给你寻来药材治疗外伤。” “就算不相信我能祛除你体内毒素,治疗外伤你总该相信我,你救我性命,我又岂会害你。” 许长安裹着布包将草木灰揉碎,一些大颗粒沉下,上面是燃尽的灰:“你用上面的轻灰涂抹在伤口,下面的颗粒会让伤口化脓,尽量不要用到。” 看着伤口浸血的尴尬位置,正好在胸口上方一点,许长安考虑到古代男女有别,让花随云自己动手,把草木灰摆在花随云容易拿到的位置,然后转过身去。 花随云抿嘴轻笑,倒是个正人君子,对许长安高看一眼。 松开领口,轻轻掀开衣裳,露出雪白精致的锁骨,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伤口和衣裳粘连在一起,掀起衣裳时碰到伤口。 痛,太痛了! 咬咬牙,不愿被小看,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住这口气。 许长安懊恼,猜到花随云是因为牵扯到伤口太痛,刚才竟忘记提醒她轻些动手,听到身后少女咬牙坚持的声音,忍不住道:“要不我帮你上药,我学医数载,有经验。” 面对救命恩人,态度真挚而诚恳,这还真不是想占便宜。 第3章 刮目相看 “好了。”花随云抹好草木灰已经满头大汗,像水里捞出来一样,见到鲜血不在涌出缓缓松了口气,穿好衣裳后,努力站起。 许长安撕下一块袖子,递了过去:“别嫌弃,你先擦擦汗。” “你真随性。”花随云好笑的结果半截衣袖,果然用来擦汗。 趁她擦汗的时间,许长安把十多个劫匪摆在一起,从他们身上搜索,一共才搜出几十个铜板,连一两银子也没有,狠狠骂道:“当了山贼还是穷山贼,没出息,呸!” “还能走吗?”许长安很是担心。 “有点难。”花随云苦笑。 许长安伸出手:“宝剑借我一用。” 花随云递出宝剑,坦然道:“你是第一个找我借剑的人。” “在这等我。”许长安拿着银翘凤翔剑,往腰带上一别,顺着刚才的路原路折返,花随云不知他底细,他要带剑潜逃也阻止不了,但依旧将价值连城的宝剑递了出去。 既然选择请他帮忙,那就给予完全的信任。 靠在路边石头上,仰头望着青天,眼里云卷云舒,云聚云散。 “名字未问清,就舍得将宝剑相借。”许长安对宝剑了解并不多,甚至是门外汉,依旧能感受到宝剑以及其主人身上贵气逼人。 穿越时空,流浪千里,初次感受到绝对的信任,他又怎么能让她失望。 虽然一开始看出花随云非富即贵,自己身无分文,打算厚着脸皮跟着混饭吃,顺便站稳脚跟,弄一个官方身份,在离开闯荡。 我救你性命,你给我方便,无非利益交换而已,现在貌似可以交个朋友。 许长安找到竹林,抡圆胳膊砍倒一颗颗青竹,将枝丫剃掉,砍成两米长的竹竿,其中两根竹竿比其余竹竿都要长,又在旁边拔了树皮,用树皮当作绳子,把竹竿连接成床板。 又削了两根短竹,横着用树皮缠绕,做成简易的防滑装置。 “要是有轮子就好了,可以做移动病床。”许长安怀念医院病房的轮椅以及病床,不用费力就能载人。 回到路上,许长安展示成果,得意扬扬:“暂且拖着你走,上车。” 花随云眼角一抽,满是嫌弃吐槽:“弄了半天就这?你好意思拉我都不好意思坐。” 许长安轻哼一声:“怎么,你还想让我背你,爱坐不坐,你不做就留着这里等劫匪同伴找来,给你一个痛快。” “我坐。”花随云坐上“竹车”,羞耻捂脸。 许长安幽幽一叹。 花随云道:“怎么叹大气了?” 许长安玩笑道:“拉车可是个力气活,我给你卖命肯定会少活几年,你之前说找到死要钱会给我厚报,记得一定要厚,不然都对不起我流的汗水。” 花随云呵呵冷笑:“赶紧走,难不成等劫匪来杀我们?我现在连动手的力气都没了。” 许长安点点头,谁知道那些劫匪发现有同伴不在,什么时候会找来。 拖起竹竿,竹竿末端和地面摩擦力很大,是个力气活。 走了好几里路,一个人没见到,累得气喘。 “要不休息一下。”花随云不忍心,了解到许长安才十四岁,比自己还小三岁,又是读书人,细皮嫩肉没做过重活,更是动了恻隐之心。 许长安摇摇头:“我拖着你速度很慢,很容易被劫匪同伴追上,得走远些才是。” 花随云躺在木板上,幽幽道:“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许长安没心情听:“不当讲。” 花随云轻笑道:“我们算是相互倚靠,一起逃命的同伴吧!” “嗯。”许长安嗯了一声,原本可以丢下花随云独自离开,一个人的目标很小,而且很方便,只要往人多的地方走,肯定不会被劫匪遇上,之所以带着花随云,除了感激之外,也存了依靠的心思,有个“土著”当向导,总比一个人要轻松些。 花随云眼睛眯成了月牙形,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你放我下来,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嗯?”许长安停下:“怎么会?” “你看。”花随云指着路面,竹竿划过的痕迹明显,在泥土路面上非常显眼:“从我们出发的地方开始,便留下了痕迹,只要劫匪顺着痕迹找来,我们多半会被追上。” 许长安心里拔凉拔凉的,费了大力气结果全是无用功,顷刻间展露笑颜:“没关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过了前方岔路口,我背着你走。” 岔路口不远,很快就到了,许长安拖着竹板走过随便选了一条道,拖着竹板滑行一段距离。 “这个位置差不多了。”花随云下了竹车,一脚将其踢到旁边的土地里面,然后立即转身,顺着另外一侧路边折转回去,看着有长草的地方故意踩上一脚,留下尘土,顺着另外一条路上走去,造成假象迷惑。 踩着一株青草留下足迹后,再次折转回来:“我们走。” 花随云眼睛一亮,赞叹道:“心思细腻,智计百出,你若参军报效朝廷,一定大有可为。” 许长安眉毛一挑:“你看得懂我的操作?” “当然。”花随云惊叹道:“在岔路口留下我们从这条路的离开的痕迹,又将竹板推下路边,迷惑劫匪,给他们造成我们从另外一条路离开的假象,你在另外一侧路旁青草上留下脚印痕迹,更是证明了这一点,劫匪很容易往那条路追我们,再次折转回来,我们应该安全了,可以慢慢行动。” “不得不说,你们读书人心眼子真多,我说得可对?” “对,但不完全对。”许长安心下震动,好精致的女人,好细腻的女人,老话说得没错,女人心海底针,无论哪个世界都通用。 “哪里不对?”花随云不服气,自己调兵遣将,上阵厮杀,这方面是专业的,岂能被没上过战场的读书人质疑。 许长安扶着花随云,边走边说:“留下我们从另外一条路离开的假象固然能迷惑劫匪,但要劫匪聪明才行,要是他们愚笨看不出来,多半会兵分两路分头追来,我们只需要面对一半的劫匪,不能说完全脱离危险。” 第4章 落难鸳鸯 花随云张了张嘴,发现这话无法反驳,哼哼两句。同时更坚定了想法,推荐他去参军:“你这些智慧用在调兵遣将上面,一定会大有作为,现在北境战事频发,我推荐你去参军建功立业,如何?” 许长安嘿嘿冷笑:“我原本是从北境流亡千里,到南方投奔亲戚,你想让我回去送死?” 花随云道:“报效朝廷怎么是送死?” 许长安没回答她,自顾自说道:“我家在北境常山不算穷,有几百亩地,家里有佃农,每年收租子生活也能过得去,我和父亲原本打算考科举报效朝廷,此番燕地胡人入侵,你知道朝廷如何行事?” “北境军队一触即溃,纷纷败逃,根本不管百姓死活,而且强行征集粮草,比胡燕还要可恶,把我们家存粮洗劫一空,有佃农阻止,还被砍伤。” “北境如无人之地,胡燕长驱直入烧杀抢掠,这样的怂包朝廷,有何值得报效,反正战争没有蔓延到南方,我投奔姑姑后置办产业,接着当地主。” 许长安所言句句属实,皆是前身所经历,让他感同身受,同仇敌忾,前世子弟兵为了守卫民众可以牺牲性命,大周却置百姓生死不顾,甚至蛮横欺压,将土地拱手相让,两相对比高下立判,恨不得推翻大周朝廷才好,何谈报效? 花随云沉默不言,无尽话语转化为幽幽一叹,听出少年对朝廷的怨气,自己又何尝不是满腔怨气,刚才所言也是下意识开口,索性不再劝说。 似乎刚才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让两人开始沉默了一阵,直到遇到一个赶着牛车的老头,才让两人眼前一亮。 老者坐在牛车上,手中一根长竹条,悠哉悠哉赶着牛车,腰间悬挂着一个包浆黄皮酒葫芦,时不时抿上一口,咂咂嘴,一副享受模样。 “老先生,我们姐弟俩实在走不动了,能否搭个便车。”许长安追了上去,厚着脸皮舔着脸笑道。 “当不起先生二字,不过是种田的老朽。”赵老汉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少年,英俊非凡,又看着不远处的花随云,花容月貌,在看两人穿着,微微一笑,哪里是落难的姐弟,分明是私奔的鸳鸯。 “我进城买些盐巴回村,你们要去哪里?”赵老汉乐得成人之美。 许长安一怔,自己去投奔姑姑,花随云找死要钱治病救命,两者皆不知在何处,眼下要紧的事是吃饭睡觉,治疗外伤,苦笑道:“我们现在想找个地方歇脚,去哪里无所谓,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赵老汉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你们随我上车,去城里看看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多谢先生。”许长安拱手感谢。 赵老汉摆摆手:“庄户人家当不得先生,若是不嫌弃老汉,你叫我赵叔吧。” “赵叔,你稍等,我去叫我姐姐。”许长安从善如流,折身回去:“我刚才和赵叔说好了,搭着他的牛车去城里,我们买一辆车方便赶路,先安定下来再说。” “刚才我和赵叔说我们是姐弟,千万别说漏嘴了。” “行。”花随云嘴角抽了抽,一个绫罗绸缎,一个衣不蔽体,哪里像姐弟,年纪还是小了些,做事不严谨。 “走,我的好姐姐,别让赵叔等急了。”许长安拦腰公主抱,将花随云抱起向前走去,迎着花随云不善的目光,解释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可我还是个孩子,而且你总不能让赵叔等太久吧,而且他还要去城里给村民买盐。” “你……无耻。”花随云面色一红,苍白的脸上涌现血色,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虚弱了。 许长安轻轻一笑,不以为意,远处赵老汉展露笑意,低声沉吟:“年轻就是好哦,哈哈。” 将花随云放在牛车上,又在旁白找了些干草垫着减震,免得伤口崩开伤势复发。 赵老汉眼光锐利:“你姐姐受伤了?” 许长安低头一叹:“前面路上遇到山贼,我父亲也被山贼杀害,我们拼死才逃出来。” 赵老汉低声悲叹:“那是白虎山,白虎山上山贼霍乱多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对我们附近的村子也不放过,你们能逃下性命,不容易。” 花随云道:“官府难道不管?” 赵老汉冷笑:“管,当然管,每年征粮剿匪积极的不得了,拉着官兵往白虎山一战,装模作样拉开架势摆两天阵仗,然后说匪徒猖獗,他们已经尽力,嘿嘿。” 牛车一路前行,很快到了县城,县城是天祥县,许长安和花随云找到对应的县城,喜上眉梢,说先找家客栈歇脚,赵老汉赶着牛车进城后:“你们是找一般的客栈还是好一点的客栈,我熟悉的很,带你们去。” 花随云看着许长安,许长安痛快道:“当然去最好的客栈,住最好的房间,我姐姐有钱,不差钱儿。” “我没钱。”花随云眼神悠悠,认真道,担心许长安不信再次强调:“真没钱。” 许长安挠挠头,没钱你怎么底气这么足,花随云侧着脸,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赵老汉呵呵一笑:“乡下简陋可能比不得你们家中,要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我家之下,我再托人替你们谋一份活计,不能大富大贵,一日两餐,至少饿不死。” “多谢赵叔。”两人红着脸说着感谢的话。 赵老汉赶着牛车进入一条小巷,叮嘱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下了车,轻轻敲响了门,敲门声很有节律,然后灵巧闪身进去。 花随云低声道:“不出意外,赵叔买的是私盐。” 只有私盐,才会小心翼翼,在不起眼的小巷子售卖。私盐和官盐差不多,价格却要便宜很多。 许长安低声道:“你别多嘴,就当不知道,我们还要在赵叔家里借宿,莫让人家难为情。” 花随云低声道:“我知道,只是感慨一下,北境发生战乱,大周境内匪患不断,盐粮价格上涨,私盐价格同样上涨,百姓日子难过。” 赵老汉提着一口袋盐放在牛车上,许长安打开袋子看了一眼,私盐呈现淡淡的黄色,和前世雪花盐完全不同,尝了尝,有淡淡的苦味。 大周貌似没有雪花盐,想要赚钱,应该能够从食盐入手。 食盐是人体必需之物,有搞头! 赵老汉驾车停在“百草堂”,拿出二十个铜板:“我身上钱不多,你们先拿去抓药,请大夫看看。” 花随云与许长安对视一眼,自己这病只有死要钱能治,甚至御医都无可奈何,只是赵老汉好心,不知道如何拒绝才不会让他失望。 赵老汉道:“老汉儿我是乡下穷苦人家,你们小年轻也不容易,能帮你们的不多,别嫌弃。” 第5章 你还说你不会写诗 许长安心头一暖,顿时升起敬佩之情,赵老汉明明自己过得不如意,还不愿看着别人受苦,淳朴又善良,只能道:“我自己就是大夫,需要哪些药材我都有数,而且我们身上还有几十个铜板,劳烦赵叔费心了。” 生怕赵老汉不信,连忙掏出身上仅有的几十个铜板证明。 赵老汉急声道:“快快收好,财不露白。既然你们心中有数,那我不再劝了,我们村里有一位采药人,家里自己晒着有药草,到时候我带你去赊来一些,等有钱后再还给他。” 驱赶着牛车,向着城外走去,许长安漫不经心,望着天祥县一切,和前世相比,一切都很落后,唯一繁华的地方,便是青楼。 小姐姐花枝招展,站在栏杆上搔首弄姿,迎着夕阳余晖,金灿灿的格外诱人。 许长安计上心来,想到赚快钱的法子,央着赵老汉去附近书店,买些纸笔。 “小郎君买些什么?”店小二并没有因为因为许长安穿着破烂而瞧不起,这年头读书人很少,万一落魄读书人高中,记恨起来,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许长安随意翻开一本书扫了几眼,上面的字都认识,然后才缓缓道:“买些笔墨纸砚,你介绍一下。” 小二喜上眉梢,还好没小瞧人,大客户这不就来了么:“小郎君别看我们书店不大,但笔墨纸砚在天祥县都是极品……” 小二如数家珍,介绍各种精品笔墨纸砚,许长安看了其中一张纸,手感确实不错,几乎比得上现代宣纸,只是价格要二百文一张。上等砚台甚至十两银子一座。 小二介绍完之后,欣然道:“客官,您看看你喜欢那种,我给您装好?” 许长安数了数,身上一共五十七个铜板,咳嗽一声:“本公子今日出门得急,最便宜的笔墨纸砚介绍一下。” 小二目光依旧是喜色:“上等……” 许长安道:“稍微便宜点的。” 小二眼神幽怨,如实道来:“中等……” 许长安打断道:“再便宜一点的。” 小二深吸口气,拳头紧了又紧:“下等……” 许长安轻咳一声:“下下等!” 小二道:“你是来找茬儿的吧!” 许长安虎躯一震,正色道:“谁无虎落平阳日,自有风云再起时,你且报价来。” 小二愣了一下,语句虽然简单,确很容易听懂,竟如暮鼓晨钟,狠狠敲击在心头,给他当头棒喝的感觉,顿时不敢小看他:“小郎君好文采,但买书给钱,天经地义,就算你做出上好的文章,还是得给钱。” “最便宜的毛笔都要四十文,纸二文一张,墨块二百文一锭,砚台一两银子一座,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许长安排出五十文钱:“小二哥,能不能赊我一锭墨块?我该日把钱带齐了,给你送来。” 至于墨锭,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先用锅底灰凑活一下。 小二沉声道:“小郎君,我只是给老板看书店的小二,这里的纸笔都不归我,我没有处置的权利。要店铺是我的,我送你一套笔墨纸砚又如何,实在是无能为力,请小郎君体谅。” 话说到这份上,许长安知道砍不下来价:“给我一支笔,剩下的换成纸张。” 小二松了口气,不砍价就好,身怕这厮死缠烂打,让人难做,迅速打包好一支笔和十九张纸,看着许长安垂头丧气,外面还有一辆牛车等着,觉得穷人家不容易,转身进了屋内。 出来时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捻着两块小指头大小的墨块:“这是我家先生用剩下的,不好在研墨,你不嫌弃,就拿着。” 哪里有嫌弃的道理,许长安如获至宝,小心翼翼放好墨块,兴奋道:“多谢小二哥,改日我请你道天祥县城最好的酒楼吃酒。” “快走吧,被老板发现我就惨了。”小二不耐烦催促。 许长安从容退出,看着小二平凡的面容,这一刻竟觉得充满光辉。 “赵叔,我们走。”许长安美滋滋揣着纸,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随云鄙夷道:“进去半天,你就买些废纸出来?”在他眼里,这些纸实在上不得台面,她将许长安当成朋友,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语气。 许长安更不会在意,美滋滋道:“你懂什么,这段时间我们的银钱全靠这些纸了。” 出了城,赵老汉扬鞭策牛,哈哈大笑:“花姑娘过惯了好日子,可能不清楚,对我们普通人来说,读书是一件顶天困难的事,平时里练字都是用水在桌面上练习,真正用纸的时候很少,小郎君买这些纸不便宜,恐怕把身上的钱财花干净了。” 许长安心情舒畅,迎风大笑:“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我在,千金不过举手之劳。”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花随云脑袋轰鸣,如遭雷击,讶然道:“这诗句……你写的?”少时在镐京,见过诸多文人雅士,达官显贵,听过诗句数不胜数,却从未听过有如此豪情的诗句。 短短两句,写尽了潇洒,写尽了豪情! 许长安摇摇头,想到大周没有诗仙李白,看着花随云放光欣喜的眼神,终究没狠下心来冒名顶替:“不是我写的,是我听来的,我学的是医术,不懂什么诗词。” “那为何我从来没曾听过这句诗?”花随云不信,他越是否认,反而疑窦丛生,让人怀疑。 赵老汉道:“这诗果然不错,老汉儿我没读过书,也能听明白其中意思,小许在念两句诗给老汉儿听听,过过耳瘾。” “好勒。” 许长安应了下来,赵老汉施以援手,听两句诗这个要求不过分。首先想到的是白乐天,他写的诗便是街边老太,三岁孩童都能听明白,沉吟片刻。 望着夕阳即将落下,余晖深红,脱口而出:“一轮斜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花随云望着大河,河水滚滚,被夕阳染得通红,并且这句诗自己从听过,短短十四个字,将夕阳西沉,晚霞映江的绚丽景象,描绘的惟妙惟肖。 实在妙不可言。 花随云动容:“长安,你还说你不会写诗!” 第6章 你腰带怎么解? “你非要认为我会写诗,那我就会写诗,反正我不会承认,也不会解释。”许长安不置可否。 花随云眸光清澈,充满欣赏,这么谦虚的人不多见。 赵老汉悠哉游哉抿了一口酒,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少男少女之间懵懵懂懂,不知道表达,还得靠自己推一把。 老牛哞叫,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石头村,赵老汉是石头村村长,两个儿子忙完家里农活,去岳父家帮忙了,家里只有赵大婆在,赵大婆听到牛叫赶忙出来:“这两位是……” 赵老汉眨眨眼睛:“是一对落难的兄妹,去大河村投靠亲戚,姐姐受了伤,今天在我们家里借宿。” 赵太婆也是喜欢八卦的人,哪里肯信二人是一对姐妹,分明是富家小姐和穷小子的故事,忙引两人进门:“刚收完粮食两儿子去老丈人家里帮忙收粮食去了,家里只剩下我们老两口,很是冷清,你们来了正好,热闹热闹,可别嫌弃我们乡下简陋。” 许长安忙道:“出门在外,全靠赵叔、赵婶收留,有个歇脚的地方已然很好了。” 花随云忽然盈盈一拜,十分淑女,有一种娇柔美感,惹人怜爱,和顷刻间绝杀十余山贼的果断完全不同。顿时引来赵大婆的夸赞,好一个大家闺秀。 赵太婆热情拉着两人进屋,等到赵老汉拴好老牛:“当家的,你陪着小许小花说说话,我去把房间收拾一下,再去炒两个菜,正好尝尝我们今年的新粮。” “赵婶不要见外,我们随便吃点就行。”许长安起身拉住赵太婆,本来打扰别人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让主人家破费炒菜,实在受之有愧,过意不去。 赵老汉让许长安坐下,笑道:“你莫管她,等着吃饭就行。” 赵大婆附和道:“到时候不要嫌弃我老婆子手艺不好。” 老两口热情,淳朴,让许长安感受到与流亡路上不一样的温暖。 许长安在赵老汉坚持下,只得坐下,心中暗暗记住这份恩情,现在身无分文,没有实力,只能日后再找机会报答。 安然坐下来,许长安和赵老汉讲述一路上见闻,谈到皇帝退兵不战,两人竟然同仇敌忾,赵老汉虽然愤慨,但看到许长安臭骂皇帝老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更是被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这样的言论震惊地外焦里嫩。 赵老汉拉住放飞自我的许长安,压低声音道:“小许,在外面千万不要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然被人听了去,非得把你抓起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许长安依旧骂骂咧咧,心绪难平,一路流亡三千里,食不果腹,还险些被人吃掉,官兵无情,比强盗还要强盗,许家存粮便是被官兵强征,现在暂时安定下来,忍不住直抒胸臆。 破口大骂! 安静下来后,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大周皇权至上,君王不可辱,而且人命不值钱。 自己这么骂,九族都得跟着遭殃,好在九族只剩下一个姑姑,而且还没找到。 “多谢赵叔提醒,刚才有些失态了。” 花随云戏谑道:“虽然失态,但我总觉得你说的是真心话。” 许长安赫然一笑,绝不承认。 晚饭都是素菜,不过油气很足,赵老汉夹了一筷子凡在嘴里慢慢咀嚼,露出满意的神情,平时可么机会吃上这些好菜,只要招待客人才沾光享享口福。 许长安心里更是感激。 饭后,石屋,油灯如豆。 许长安赫然道:“花姑娘,我万万没想到,赵叔会把我们安排在一间房间里面,你说这怎么好意思?” 花随云呵呵冷笑:“先把嘴角的哈喇子擦一下。” 石床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又软又暖和,和小时候农村里的床铺一模一样,许长安坐到花随云身旁:“你难道没发现,赵叔一直没把我们当做姐弟。倒是把我们看做私奔的姘头。” 花随云对姘头二字羞于启齿:“我们穿着差异太大,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来。产生这种想法不足为奇。” “我现在伤势愈发严重,休息两天后须及时离开,而且身上身无分文,帮不了你,你可以去投奔你的亲戚。” “说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们并肩战斗过一场,哪能看你受伤便独自抛下你的道理。”许长安连连摇头,反正和姑姑不熟悉,投靠过去寄人篱下多半还要遭不少白眼。 不如先跟着花随云,万一能辉煌腾达自立门户,至少也要等到花随云嗝屁之后在离开。 花随云眉眼柔和,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接下来的路,得多靠你一下。” “我们相互帮助,同舟共济。”许长安感到疲倦,打了个哈欠:“既然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能不能先看看你的伤口,伤势好些赶路方便。你知道我是大夫,把剑收回去……” 花随云面色微红,伤口位置尴尬,饶是她不拘小节,也羞的够呛。 许长安微微一叹:“有多少人因为讳疾忌医,而导致病入膏肓,你是病人,我是大夫。或许在你眼里我是个爱占便宜的小混蛋,但在我眼里,你不过只是病人而已。” 要是花随云不愿意医治,也只能给她一卷草席裹身,随便把她的宝剑当了,换些钱财度日。 “你拿我剑作甚?”花随云见许长安走神,拿着银翘凤翔剑抱在怀里。 “嘿嘿,从来没见过如此精美的宝剑,忍不住凑近瞻仰,别介意。”许长安尴尬一笑,yy花随云死了,占据她遗产。 将银翘凤翔剑还了回去。 花随云犹豫了一下,终究下定决心:“你有几分把握能治疗好我的伤势?” 触及到专业,许长安醒过神来,认真道:“没见到伤势到了何种地步,我不敢打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 少年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纯粹而干净,倒是自己犹犹豫豫显得小家子气,花随云轻声道:“你帮我看看伤势。” 声音很小,细弱蚊蝇。 带着丝丝羞涩,轻轻闭上眼睛。 许长安听得清楚,认真点点头。 将被子叠成方块,扶着花随云斜靠在被子上。 知道花随云伤口在左胸上方一点,看这少女青莲一样的面容,白皙无暇,如天上的仙子,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心中悸动,轻声一叹,终究是男女有别,作为医生的道德,又不能见死不救。 心中默背了一遍元素周期表,抛出杂念后,许长安又遇到一个难题,这腰带怎么解,古代的腰带他不会解。 “你腰带怎么解?我不会。”许长安老脸一红,相当于让女生自己剥光了等着你,尤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绝美少女。 太渣了。 第7章 情愫 “你……”花随云满面羞红,让她当着一个陌生少年的面宽衣解带,着实有些为难。 脑袋微偏,看着银翘凤翔剑,心中暗道:“要是他敢乱看乱动,我无论如何也要废了他一双招子。” 素手轻动,按着纽扣解开腰带。 解开腰带后,花随云轻轻闭上眸子,有微微露出一条缝,正好能看到许长安。 许长安目不转睛,炯炯有神,学会后下次就方便了。 解开腰带后,轻轻掀开衣襟,动作小心翼翼,非常轻柔,花随云若不是亲眼看着,都不知道有人在脱自己衣裳。 锁骨精致,洁白无限,如锦缎一样光滑。 伤口处,有一道不规则的伤口,应该是某种带有倒钩的兵器所致,伤口已然发黑,有污血凝结成块。 许长安心疼,轻轻碰了一下,花随云登时嘶了一声,却紧紧咬着牙不发出声响来。 前世十七岁的少女是象牙塔里的学生,学校里同学有爱,家里有父母宠着,花随云却受到如此沉重的伤势,却咬紧牙齿不发出声音打扰自己,心中顿时涌上怜惜之心。 “疼吗?” “不疼。”花随云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哪怕满头大汗,也绝不松口,不能让人小看了。 许长安更是心疼,从外面端进一盆放温的开水,刺啦一声,在花随云腰间撕下一块白布当做帕子。 “???”花随云瞪大眼睛,你撕我衣服? 怎么不撕你自己的? 许长安将白布打湿拧干,放在伤口处,等到结痂的草木灰湿润之后,才将草木灰清理干净,还要腰间伤口的草木灰一并清理干净。 清理的时候许长安找到话题,引开注意力,问她怎么受得伤。 花随云面上灿烂若朝霞,一时间笑颜如花:“前些日子我收到北境战乱,胡燕入侵的消息后,率领一队人马狙击胡燕军队,以三百骑兵,硬生生拖住胡燕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十六天。” “我率军在万军从中来回冲杀,斩杀无数敌寇,横刀立马,让无数胡燕闻风丧胆。后来被胡燕派出高手刺杀,外面聚集了无数胡燕军士,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不知道砍杀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只知道最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一战何等痛快。” “我在冲杀途中中了一只毒箭,兄弟们也有不同的伤势,有人断了胳膊,有人断了腿,身上伤口无数,哪怕血流不止,我们依旧在战斗,为了身后的百姓。” 说道最后,花随云眸光一暗:“可胡燕军队太多太大,杀也杀不完,三百骑兵为了掩护我离开,以他们残躯,硬生生从敌寇中为我斩出一条路来。” “三百人只剩下十余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好在他们没有中毒,我把身上金银当成遣散费,安排他们回乡好好过安生日子。” “之后我去了京城,找到一名御医,砍了我伤势之后,才告诉我中了胡燕独有的毒素,他无能为力,若大周还有能为我治疗伤势之人,一定是在天祥县隐居的死要钱。” 许长安登时热血激荡,恨不得成为三百骑兵之一,随之在万军从中杀他个七进七出。 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什么时间,为百姓搏杀的军队,总是值得钦佩。 趁着她说话的功夫,将草木灰留下的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 许长安轻声道:“可大周朝廷的军队和胡燕军队相遇,一触即溃……” 不等许长安说完,花随云冷冷一笑:“朝廷那帮软蛋,现在正琢磨着求和,可我辈又岂能屈居人下,受这等窝囊气,我们先祖将胡燕赶出大周,绝不是为了和他们求和!” “我一怒之下,自备粮草,纠结了三百骑兵,独自赶往北境。” 许长安再也没有花随云死了也无所谓,拿着她的宝剑换钱的心思,好在自己学的是中医,不需要用各种仪器检查鉴定才能对症拿药。 花随云展颜笑道:“你心疼我?” 言语之间,英姿飒爽,对自己伤势浑不在意。 许长安哼了一声:“怎么可能?我只把你当普通病人。” 花随云轻声一笑,嘴硬的男人,心中也记下了这份恩情,好感顿生。 许长安清理掉伤口后,认真道:“花姑娘。” “干嘛……嘶……”花随云面色惨淡,伤口大疼,许长安用食指插进龙眼大的伤口。 许长安收回食指,放在舌尖轻轻尝了尝,舌尖最为敏感,能尝出所有味道,等到那一丝毒血扩散,心中顿时明了,展颜笑道:“我说过,你不用去找死要钱,就这点毒素,我也能治。” 神农尝百草,归纳整理药材功效,许长安虽然没有那么厉害,但也能尝试毒血中的毒药的种类。 花随云讶然道:“你竟能尝出是什么毒血?” 许长安傲然道:“家学渊源!” 从小被爷爷逼着闻香识别药材,练就了一身本事。虽然穿越了,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越发清晰。 花随云轻声道,心中生出难以言诉的感情,他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安全,直接尝毒血,万一他自己中毒怎么办,他难道没考虑过自己? 想不明白,只觉得心中一团乱麻。 她纵然率军纵横疆场,但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怎么治?” 许长安道:“明日我去天祥县抓药,只是一些药材比较罕见,需要时间才能凑齐,不过你放心,即便没有那些药材,也能够延缓你体内毒素。不过外伤倒是容易治疗。” 花随云沉吟片刻,毫不犹豫递出银翘凤翔剑:“我还有这把剑值钱,你拿去当铺里当了抓药。” 许长安摇头,从眼神中能看出银翘凤翔剑对她来说很重要,自然不会拿宝剑去换钱,而且自己也很喜欢银翘凤翔剑,还不如直接送给自己。 “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有我在。” 花随云道:“你有钱?我不信!” 许长安笑道:“我现在自然没钱,不过明天就有了,虽不多,但抓药足矣!” 花随云不相信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能有法子筹钱,只当他是为了自己面子,不肯低头,小声道:“宝剑只是暂时放在当铺,等我伤势痊愈之后,回家取钱赎回来,你不必担心丢失。” 许长安自信道:“我堂堂读书人,还会被些许钱财难住,你早些休息。” 取出纸张,再将小墨块碾碎,加上些许清水,放在石桌上。 素描他不精通,但画些人物绝无问题,何况还是那些玩意儿。医学课本上,见过千万遍,为了验证其真实性,没少实操。 油灯渐暗,一张张废稿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许长安无奈一叹:“没有硬笔,只画出三张,凑活用了。” 第8章 这厮是读书人么?无耻! 花随云食指交叉枕在脑后,慵懒地靠在棉被上,看着灯光下,那名少年认真作画,可惜桌面与目光平齐,看不清画上的内容。不过依稀能从少年喜悦的面容上,看出画上的内容很让他十分满意。 画能卖钱,而且能卖很多钱,重要的不是画,而是画画的人,绘画大师随意涂鸦价值千金,凡人画栩栩如生一钱不值。 他一个山野少年,难道真以为自己的画能卖钱?而且还画在最普通的纸上。 花随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但又不想打击少年的信心,反而会让他不快,算了,等到明日卖不出去在安慰他。 给他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 许长安等到墨迹干涸,小心翼翼折起来,用石子压在桌面上,伸了个懒腰:“舒坦!” 准备休息。 坐在床边,坦然道:“这床够大,躺我们两人足够,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都可以。”花随云无所谓,看着许长安脱鞋上床,忙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有话说。” 许长安道:“我还小,才十四岁,不会对你做什么,而且你比我厉害,我就算对你动手,也敌不过你。你总不能让我睡地上吧?” 花随云轻轻摇头:“你去天祥县卖画,路途遥远,这边匪患猖獗,我教你两招防身技巧,遇到歹人也能自保。” 许长安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想岔了:“好,你口述,我学。” 花随云强撑着站起来:“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线之差便是性命之忧,武学容不得丝毫差错。我慢动作做一遍,你认真看,然后我在纠正。” 许长安点头称是,扶着花随云走到石屋中间:“你小心一点。” 花随云道:“你把我鞋子里的匕首取出来。别觉得我小气不给你用剑,用剑技巧并非天能学会,而且银翘凤翔剑太引人注目,徒惹麻烦。” “你从前没学过武学,用匕首偷袭最为合适,我教你两招速成技巧,一晚上能学个四五分,对付七八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许长安依言取出匕首,花随云反握匕首,一边慢慢比划一边解释:“第一招叫‘孤狼回眸’,一边往前跑一边观察后方追兵,等到追兵靠近猛然回头,这一招蕴含六六三十六招变化,匕首从邪下方挥出,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许长安握着刀鞘,看着花随云动作演练,随着她动作一起,花随云动作缓慢,许长安看得清楚,等到花随云“孤狼回眸”施展完毕,他惊讶地发现,花随云每一个动作似乎凿刻在自己记忆里,分毫不差。 许长安激动,难道是过目不忘,是穿越附带的天赋? “接下来一招是‘阎罗叩首’,主要是针对正前方或者身旁的敌人,那时候你被拦住去路,只需假装认输求饶,俯身过程中猛然出手,‘阎罗叩首’蕴含七七四十九中变化,能取各处要害,同样是出其不意。” “熟能生巧,对付普通人无虞。” 看完“孤狼回眸”和“阎罗叩首”后,许长安确定自己清楚记得每一个动作,不动声色道:“要是遇见高手怎么办?” 花随云朱唇吐出一个字:“跑。” 许长安道:“跑不过怎么办?” 花随云道:“死!” 眼见许长安还要抬杠,冷冷道:“你不抓紧时间练习,即便遇上普通山贼也要死。” 想起一路走来的艰辛,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白天甚至差点被劫匪顺手杀了,许长安收敛心绪,认真起来。 脑海里回忆起花随云的动作,身体慢慢移动,努力做到分毫不差。许长安喜欢反握匕首,因为这样会很帅,所以对孤狼回眸很钟情。 “孤狼回眸!” 花随云眼睛一亮,如见至宝,许长安动作只有少量差错,在纠正了两次之后,竟然完全一样,担心他骄傲自负,沉声道:“练习得不错,速度再快些,你没有武学基础,只能尽快提升速度,做到一击必杀,才能活下去。” 万籁俱寂,月光皎皎。 许长安将孤狼回眸三十六种变化一一练习了数十遍,已然能做到刀出有声,刀刃划破虚空。 房间内响起呼呼风声,许长安惊喜莫名,隔壁房间的赵老汉夫妇惊醒,低声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哟,精力真旺盛,比我年轻时候还是要差一点。” 赵大婆低语:“小花嘴巴太严实了,丁点声音也不出。” 赵老汉道:“还是小许不太行。” 许长安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孤狼回眸,精疲力竭方才停下,很自然地将匕首绑在自己小腿。 花随云也不说话,直勾勾看着许长安,许长安嘿嘿直笑,被看不好意思才道:“我留在身上防身。” 花随云没好气道:“本就打算送你。” “嘿嘿。” 许长安吹灭油灯,借着月光躺在床边,和花随云中间隔了一臂之距和衣而眠。 花随云推了推许长安,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念他今天着实疲倦,心中暗道:“罢了,千里流亡有一地栖身已是幸事,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许长安看起来是嫩了点,不过模样着实好看。” 轻轻闭上眼睛,呼吸平缓,渐渐睡去。 许长安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沉沉睡去,有鼾声传出。 听到鼾声后,花随云睁开眸子,轻声道:“我少时在镐京见过不少名家画作,自身画技不错,若在他画上修改修改,卖上好价钱,也不算我吃白食。” 小心翼翼走到石桌旁,借着月光打开画卷。 蹭蹭蹭! 花随云眼大如铜铃,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双手在颤抖,低声道:“这厮,怎么画这种画,他还是读书人么,太无耻了!” “呸!” 心中很不得立刻撕掉,又不忍心,一来是从未见过如此惟妙惟肖的画作,就像现场观看一样,而且还是连环画,每一张纸上面有九张小图,一张比一张劲爆。连她一个女生都移不开目光,知道一一看完才放下。 “若是这种画,倒不必看是否是名家作品,只要刺激就能卖出高价。可他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画这种画出去卖钱,脸呢?” “不对,他一定是不愿意用我银翘凤翔剑换钱,才委屈自己放下尊严,画下流的画出去卖钱。赚来的钱都给我买药治病。” “即便是需要钱,也不必如此作践自己啊。” 花随云看着月光下少年俊美的面庞,不知说什么好,鄙视的目光中,带着丝丝感激。 一种情愫在心底悄悄生根。 第9章 相见恨晚 清晨阳光刚洒在脸上,许长安就清醒过来,赖了一会儿床,才起来走进院子,赵大婆早就弄好早饭等待。 赵大婆调侃道:“小伙子有精神是好事,但要知道节制,小花伤势没痊愈,可不要太折腾人家。” 许长安听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见赵大婆不再多说就没放在心上,吃过饭后说道:“赵叔,赵婶,上去我想去城里买些草药,借用一些你的牛车。” 赵老汉摆摆手:“没问题,小花在家里你尽可放心,你知道去天祥县的路么?” “记得不是很清楚。”许长安尴尬挠头,昨天虽然坐牛车回来,但路上太累,没精力注意路线。 “正好疤脸妹妹要去城里卖药,吃过饭后你们一起有个照应。” 吃过早饭后,许长安端了一碗稀粥进屋,叫醒花随云:“喝完粥,你在床上休息不要走动,静养有利于伤口愈合。” 花随云第一次被男子喂粥,开始有些不适应,吃了几勺后竟心安理得接受了。若是平日里有男子靠近自己,说不得就要送上一剑银翘凤翔剑。 窗户边上的赵大婆含笑路过,开始怀念青春。 赵老汉带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走进院子,给许长安介绍:“这是疤脸妹妹三七,今天和你一起去天祥县城卖草药,道路熟悉得很。” 三七穿着带补丁的衣裳,发尖干枯蜡黄,才十三岁。看着许长安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哥哥,脸上瞬间有了笑意。 赵老汉咳嗽一声:“你们早去早回,别让小花等太久。” 三七古怪地望着赵老汉,对着许长安甜甜笑道:“长安哥哥,我们走吧。” 许长安和众人打完招呼,骑上牛出发。赵老汉叮嘱道:“长安,若是路上遇到歹人,不要意气用事,免得坏了性命。若是遇上二龙山的土匪,老老实实交出身上钱财,他们一般不会害你性命。” 许长安点头称是。 出了石头村,三七小脑袋东张西望,和许长安没有很多话,双腿悬在牛车外,脚丫子一晃一晃,沉吟许久才道:“二龙山上土匪很多,平日全靠打劫来往商贩,穷的时候来劫掠村子,十里八乡都听过二龙山的恶名。” 许长安笑着道:“走的时候赵叔打过招呼,遇到二龙山的土匪,让我们老实交出钱财,不会害了自己性命。” 三七眸光一暗,心中暗暗埋怨了一句懦夫,才展颜应了一声。 到了中午时候,两人才来到天祥县,三七道:“长安哥哥,我要去药铺卖药材,卖完药材在城里逛一会儿,下午我们在这里汇合。” “好。”许长安顺嘴应下,总不能带着少女去卖片吧! 刚走几步,拉住一个中年人道:“大哥,天祥县最大的青楼在哪儿?” 中年人道:“小年轻玩的花啊,毛都没长齐就来学人风流快活,最大的青楼是怡春院,里面的姑娘才叫一个水灵……” 然后中年人只是普通人,没有进过怡春院,说起来却头头是道。许长安顺着中年人指的方向一路前行,中间又问了几个人找到地方,刚过晌午,怡春院人来人往,不愧是天祥县最大的青楼。 许长安将牛车放在一边,蹲在门后搜寻目标,很多人看起来很一般,也不是很有钱,低调内涵有品位的人自然不是许长安的目标,主要是看走起路来都带风的暴发户,主打一个视觉冲击。 而且暴发户不会砍价,认为价钱低了看不起他,必须安排上符合他身份的价格。 等了快一个时辰,怡春院中走出一个胖子,十七八岁年纪,腰有水桶那么粗,两撇八字胡,眼睛小如鼠,身后跟着几个狐朋狗友。 许长安眼睛一亮,这位应该是资深行家,嫖到下午才出来。 抽出一张画得最差的纸,三两步拦在几人身前,身后有一男子见人挡道,徒然骂道:“哪来的乞丐,挡了爷爷们的路,赶紧滚蛋。” “莫不是庙里出来的俗家弟子,光天化日?” 嬉笑声不断传来,为首的英俊青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虽然没有开口,却依旧有些不喜,只是许长安太镇定,气度非凡,看模样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不过想要在他这里光天化日,那是万万不能滴! 许长安拱手道:“公子天堂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想与公子做一场生意,公子请移步。” 包文康眉头微皱,有些不悦:“你有什么生意和我做,几文钱的小生意不要来找我了。”心中认为他是在哪里见过自己,然后找理由来借钱花。 “包公子,看他一身破烂,哪有什么生意好做,我们赶紧回去休息,晚上还要听红艳姑娘吹箫。”旁观有人连连催促。 “本来以为和包公子一见如故,看来是我想多了,包公子终究是与宝物无缘。”许长安赌了一手,决定欲擒故纵试试,失败了的话在找其他人,成功则大赚一笔。 第一桶金,容不得不小心翼翼。 许长安被下人撵到一边,包文康微微摇头,转身就走,临走时淡淡瞥了许长安一眼。 什么身份,也配和我做生态生意? 许长安等待下一个有缘人,心情古波不动,没等多久,便看到一个胖子,长得贼眉鼠眼,看起来很精明,一身绫罗绸缎。 “公子天堂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是人中龙凤,我与公子一见如故,想与公子做一场生意,公子请移步。” 王德富眼睛眯成了两个小点,他家本是天祥县商贾,有万贯家财,对生意很敏感,眼光有独到之处,沉思片刻道:“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白不做,你且给我说说看。” “这里来太多,被人看见可就不好做了,公子不嫌麻烦,请移尊步。”许长安正色道。 王德富走到旁边:“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怕你弄出什么幺蛾子。”做生意就该做别人没有的声音,独一无二来钱才快,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他好奇心想来很足。 两人坐在牛车上,许长安也不卖关子,直接递出一张纸:“这张纸价值二十两银子,公子以为如何?” 王德富看着最为下等的草纸,冷哼一声,刚想要走,想到来都来了,不妨看一眼,不然就真的浪费时间了。 没好气地打开纸张,里面的画面顿时让他面部充血。 这实在太劲爆,太逼真了! 而且用的是从未见过的绘画技巧! 要是未曾见过广袤的大海,又怎么画出如此逼真的湖泊。 王德发收起轻视之心,此间少年,资格深厚! 看到王德发崇拜的目光,许长安轻轻一笑,前世1024t的资本,还拿不下你一个小小土著。 王德发肃然而立,小心询问:“此等人间至宝,可是出自公子之手?” 许长安心中警惕,认真道:“此等人间至宝,岂能出自我辈凡俗人之手,你也别问这么多,由此一张已是邀天之幸,再也没有多得了,而且你看这种绘画手法,世间从未出现过。” 王德发眯着眼笑道:“公子不必否认,我自然不是吃饭饭摔盆的人,刚才只是下意识一问,没有别的意思。这样,这幅画我给你三十两银子,以后还有此等妙品,你直接送来王府,说找王德富!” “王府?”许长安目光一凛。 王德富道:“我姓王,商贾人家,不是王侯将相的王。” 许长安拿着三十两银子,告辞过后夹着牛车去药铺买药,王德发看着少年骑牛离开,小心翼翼收好至宝,挥手招来一个伙计:“你跟上去看看,弄清楚他的底细。” 伙计自信满满:“少东家放心,这事儿交给小人,保证连他祖坟在哪儿都给挖出来。” 王德发认真道:“打听情况即可,别被发现。” 伙计保证道:“即便发现,也与少东家无关,是小人自作主张。” 王德富点点头,少年说只有一张画卷他肯定不信,墨迹都是新鲜的,而且落魄到卖春宫图为生,家里条件肯定不行,有天大的赚钱本事也只能沦为傀儡,若是能为我所用,好好运营,才是发财的长久之计。 第10章 各怀鬼胎 许长安有钱之后,做牛车都挺直了腰杆,在药铺买了些药材。 绕着天祥县转了一阵,买了二十斤小米,才一百文钱,平均五文钱一斤;又买了些肉,大周没有阉割猪,猪肉自带一股腥臭味,所以买的羊肉和鸡肉。 将所有想到的东西买齐,堆了半牛车,花了二两银子不到。物价很便宜,五十两银子很多,普通人一辈子也许都赚不了五十两银子。 提着一坛酒找到上次的书店,看见店小二道:“今儿我钱带够了,但时间不多,请你喝酒,我们回头再聚。” 店小二眼睛发光,然后推了回去:“陈年花雕,一坛要一两银子!礼物太贵重,我不能要。” 许长安道:“上次你好心帮我,我辈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下次我来请你喝酒吃饭。” 店小二手下陈年花雕,许长安买了几张宣纸和墨锭骑牛而出,看着他的背影,店小二赞叹道:“许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昨日尚且为了几文钱和我掰扯,今日豪掷千金,花七八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回过头,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站在身后,吓了店小二一跳,管家道:“他是写出‘谁无虎落平阳日,自有风云再起时’的少年?” 店小二小心翼翼道:“是他是他。” 管家模样的人抚摸着胡须额首称赞:“是个有才华的少年,诗做得不错。” …… 出了书店,许长安忽然察觉到有人在后面跟着,心中警惕。 默不作声将牛车赶到城门口,接上三七,向着石头村走去,牛车很慢,后面那人究竟是谁派来跟着我的,许长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在天祥县绝没有得罪过人,难道是有人看见我身怀巨款,想要打劫钱财,可不应该只派遣一个人来?” “莫非是包文康,那也不应该,我有一个小人物,入不了他眼;那多半是王德富,看见我的画作之后想要追根究底,垄断春宫图行业,只有他才有作案动机。” “不管是谁跟踪我,想要害我,都得死!” 千里流亡,命贱如草,许长安早已学会保护自己,而且小腿上绑着匕首,底气充足。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牛车并不快,但赶牛车总比走路轻松,许长安和三七驾车走了二十多公里,身后那人依旧在,只不过隔着百米距离,许长安看到那人走路上气不接下气,艰难走路,立即靠边停下牛车。 许长安道:“三七妹子,你再次不要走动,我去方便一下。” “我也想去方便一下。”三七面色微红,将背篓放在牛车上,看到许长安绕到路边下方,从背篓中提了一根漆黑木棍,拿在手里颠了颠,立即从道路另一方绕了进去,看着后方跟踪的人,心念电转。 “哼,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跟踪姑奶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姑奶奶今天送你上西天!” 三七悄悄摸了过去,肯定对方不怀好意盯上了自己。许长安刚到天祥县城,总不能一来就被盯上了吧。自己之前被牙子盯上,想要买到青楼里换钱,结果被哥哥追上结果了性命,之后自己也跟着练习了一些枪棒功夫,虽然才十三岁,对付一个累瘫的人,绝没问题。 许长安小心翼翼跨过百米距离,身子藏在小土包后,拔出匕首藏在衣袖中,身体低伏,如一只猎豹,蓄势待发! 猛一抬头,竟然看见三七的脑袋。 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去上厕所了么? 迎着许长安的目光,三七徒然望了过来,嘴唇微张,悄悄将实木棍藏在身后。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去上厕所了么? 他不会在这里上厕所吧! 羞死人了! 许长安一咬牙,将匕首插回鞘中,万一三七以为我胡乱杀人,吓着她,传回石头村,赵叔撵我出门,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心中愤愤道:“哼,算你命大!” 三七手指摩擦着实木棍,心中一叹,许长安是读书人,我若当着他的面结果了此人,恐怕吓坏了他,要是传回村子里面,我和哥哥又要招多少白眼,而且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开村子。 算了,先饶你一命。 许长安和三七两人回到牛车上,都以为看见对方上厕所各自有些不好意思,许长安心理年龄远超身体年龄,说了一些小姑娘喜欢的听的话,逗得三七咯咯直笑。 三七转眼眸光低沉,好幼稚的小孩子,居然还玩泥巴,真没意思。 罢了罢了,陪他聊聊,权当打发时间。 大部分时间是许长安再说,三七在听,过了一阵,许长安见三七昏昏欲睡,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后方追踪者几乎要瘫软下来,许长安眼睛一亮,用手在三七眼皮前晃了晃,三千眼皮没睁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许长安回眸一望,臭东西,你的死期到了。 “我去上个厕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儿尿多。”许长安跳到路边,担心三七中途醒来,在旁边灌木丛中伏下身子小跑前进。 哪知许长安刚起身,闭目假寐的三七徒然睁开眼睛:“长安哥哥肯定肾虚,不然路上没这么多尿。一路上有点碍眼碍事,让后面的那混球跟踪了好久,趁着长安哥哥出恭,我现在宰了那家伙!” 三七担心许长安回来得快,在另外一侧路边手脚并用,快速奔行,她常年和哥哥在山中采药,双手灵活,短距离内四肢奔跑比单纯用腿跑快些,只是更费体力,不过为了除去后患,也顾不得体力消耗。 三七低头一看,一名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正仰头喝水,自腰间抽出实木棍,抬头时,骤然发现许长安正在对面,又是一次四目相望。 他怎么在这儿? 许长安心里更不好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再次被撞见,总不能把三七一并解决了吧! 咧嘴一笑,收好匕首,装模作样撒泡尿后,回到牛车上。 三七跟着回来,没好气道:“长安哥哥,你是不是肾虚啊,我哥哥有这方便的方子,回村你去我家找我哥拿药。” 第11章 悍然动手 许长安没好气道:“三七妹子,我没招你没惹你吧?” 三七轻轻哼了声,斜睨了许长安一眼,一句话不说。 许长安只当她是耍小孩子脾气,而且女人心情堪比夏季天气,说变就变,前世成为院长,深谙察言观色之道,此时也猜不出三七为何不高兴。 “来,吃颗糖。”许长安买的物品中包含红糖,掰了一块下来,三七灿烂一笑:“谢谢长安哥哥。” “等牛休息一下,我们再出发,希望晚上能赶到石头村。”许长安看着三七美滋滋的吃糖,忽然记起给花随云买的草药中有助眠的药草,正好弄些出来泡水给三七喝,把她药晕过去,正好方便自己动手。 三七嚼着红糖,嘴里甜丝丝的,脑中灵光一闪:“我跟谁哥哥长年在山中采药,略知药理,既然长安哥哥碍手碍脚,我不如假装出恭采些药草,给他配一杯‘蒙汗药’,我这么小年纪,他肯定不会对我起疑心。” “若真起了疑心,说不得要让他后脑勺长个包了!事后伪装成他被山上落石砸晕的假象,也说得过去。” 三七将实木棍放在顺手的地方。 许长安觉得后背一凉,回头望了望,小姑娘笑容天真灿烂,明媚活剥,难道是感觉错了? “长安哥哥,我刚好好像有东西掉在草丛里了,我过去找找。你在此处不要走动,我稍后回来。”三七跳下牛车,正准备走的时候,后方忽然传来一阵救命呼喊声。 两人回头一望,正是那跟踪而来的中年家丁。 中年家丁身后,七名拖着钢刀的劫匪奔袭而来,他们头顶方巾,并未蒙面,此时两人前方也出现了两名劫匪拦路,其中一人高大威猛,身上肌肉隆起,两米左右的个头,许长安只有他腰那么高。 三七面色微变:“是二龙山的劫匪!” 许长安道:“你怎么知道十二龙山的劫匪?”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而且周围土匪寨只有二龙山,以前大大小小的土匪窝都被二龙山联合起来,山上有七八百人,加上老幼妇孺至少有三千人。”三七如数家珍,大致说了一下,然后道:“稍后你先跑,千万别回头,不然被土匪抓住生不如死,你长安哥哥模样俊俏,很多人都好这一口。” 清秀俊丽的小姑娘,为何口吐虎狼之词面不变色,许长安怪异的望了她一眼,摇头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放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 三七心中一暖:“现在不是讲义气的时候,运气好我们能走掉一个人,运气不好一个都走不了。我哥哥同他们寨主认识,稍后我能拖延一些时间,你赶紧回去找我哥来救我。” 许长安心念电转,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注意,但自己不熟悉路,恐怕明天早上都到不了石头村,而且三七一个女孩子,落到劫匪手里还能好? “一会儿你先跑,叫你哥来救我,总比把你一个女孩子留给山贼好一些吧!”许长安终究是做了愚蠢的选择。 “笨蛋!”三七狠狠骂了一句,薄唇上,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低声吼道:“当真不走?” “除非一起走!”许长安倔强道。 “一会儿你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分心救你。”三七握紧实木棍,长出口气,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你会武功?”许长安大喜,三七哥哥是采药人,三七会武功,难道这就是隐居高手,很多传记都这么写,稍后我再一旁帮忙,正好实战‘孤狼回眸’,看看我学会了几分。” 三七没有回答,低声道:“左边一个大块头,精神饱满,脚步厚重,身上是有功夫的,大块头旁边那人脚步虚浮,按我的经验判断多半是纵欲过度。另外一头七名劫匪也是花架子,拿着刀吓唬人,一会儿我先试试将大块头解决了,你坚持一下我就来救你。” 许长安果断点头,那七人既然是普通人,说不得要交待在这里了! 两人说话间,那七人已将中年家丁、许长安和三七围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包围圈。 三千大大咧咧拱手,对着大块头道:“阁下可是二龙山好汉?七当家擎天柱。” 大块头瓮声瓮气道:“小姑娘年纪不大,招子挺亮,没错,老子正是擎天柱!”擎天柱对有人听说过自己的威名很是开心,僵硬的砖块脸上很快布满笑容。 三七拱手道:“我是石头村采药客疤脸的妹妹,也曾上过二龙山拜山,有幸见过擎天柱大哥风光,不知道擎天柱大哥拦住小妹所为何事?” 擎天柱被一个一个大哥叫得心里甜丝丝的,摇头道:“今天下来打秋风,没想到遇见熟人,既然是老朋友,老子今儿不为难你,你们俩留下钱财赶紧滚蛋。” “多谢擎天柱大哥,长安哥哥,我们走。”三七用眼神暗示许长安牵着牛车离开。 许长安松了几口气,牵着牛车果断离开。 “等等。”擎天柱身旁,文人军师厉声呵斥,对于三七刚才没有说佩服他的话,很是不爽,哪里能让他们再把牛车推走:“七当家开恩,你们人离开可以,但车得放下。” “嘿嘿。牛车是村里村长家的,这些东西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带回去给村里小孩子玩耍,还请擎天柱大哥给条活路。”三七拱手笑道。 又不将我放在眼里?文人军师心中大怒,趁着擎天柱未发话前道:“七当家大人有大量,让你们活着离开已经是格外开恩。你们不要觉得七当家好说话就觉得七当家好欺负,若是让你们将东西全带走了,七当家空手而归,七当家颜面往哪里搁?” 擎天柱觉得让他们带走牛车也没什么,大不了在抢便是,又听文人军师分析,更觉得有道理,低眉横了一眼:“人走,车留!” 三七举目一望,冷声道:“七当家,当真要如此绝情?” 七当家没说话,后面的小弟齐声大笑:“滚!” 三七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们走。” 许长安将赶牛鞭重重往地上一摔,像极了无力反抗的挣扎,身后众山贼齐声哄笑,飞扬跋扈,中年家丁见许长安和三七走了,忙道:“公子留步,救我一救。” “公子,我是王德富王公子家里的家丁,请公子带我一起离开,小人必有厚报。”中年家丁早听过二龙山土匪的威名,刚才不敢打扰他们谈话,现在有机会离开,怎么也要蹭上一蹭。 许长安驻足回眸,冷笑:“你跟踪我对我图谋不轨,我还要救你?” 说罢转身就走,三两步走过擎天柱身后,擎天柱冷哼一声,挥了挥手,众山贼立即将中年家丁反绑双手,搜干净身上余钱,就要挥刀杀人。 “许公子救我。”中年家丁越是叫喊,许长安和三七脚步越快。 既然你见死不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中年家丁狠狠道:“二龙山的大王容禀,这小子身上有价值千金的宝贝。” 声音很大,正好让七当家和中年文士对视一眼,中年文士厉声道:“二位请留步!” 第12章 斩尽杀绝! 许长安面色难看,回转拱手道:“几位,我们身上真没钱了。” 三七干笑道:“七当家的,何苦为难我们普通百姓,我们都是地里山上掘食吃的苦命人,看看我们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也不像有钱人,你看看栽赃我们这人,一身绫罗绸缎,谁有钱一看便知。” 擎天柱点点头:“说的是。” 挥挥手让许长安和三七离开。 中年家丁忙道:“大王,我家公子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这家伙一张画作,他身上至少还有二十两银子,不信你可以搜他身,要是少于二十两银子,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擎天柱和中年文士眼中放光,二十两银子足够多,现在山寨里难过得很,当初听戏文中说上山为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称分金银,却没说过需要自己下山亲自抢,现在两人身上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山贼苦啊! 许长安闻言面色一变,身上确实还有二十多两银子,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绝不可能交出去,二是搜身对一个现代人来说,被摸来摸去,绝对是滔天侮辱。 三七牙关紧咬,许长安被搜身自己同样难逃魔手,岂能让那些丑男人的脏手碰自己。早知道拼着让许长安看见,也要弄死那中年家丁。 眨眼间,七当家魁梧的身躯横在身前,平白徒添事端,中年文士紧随其后,拦住两人。 擎天柱眼睛放光:“是你们老老实实交出来,还是我们亲自动手。” “七当家,这里。”中年文士眼疾手快,看见悬挂在许长安腰间的口袋,沉甸甸的,一把抓了过去,打开一看,一大锭银子放在里面。 擎天柱眼睛红了,上山七八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忙道:“赶紧把其他钱交出来。” 居高临下的模样,如一座小山俯瞰二人。 许长安哪里还有其他钱,压下心中的怒气狠狠瞪了中年家丁一样,王德富家里的家丁,很好。 深吸口气,低声道:“其他钱我放在牛车里面,我去给七当家拿过来。” “你还有钱?”三七瞪大眼睛,居然不知道许长安这么能藏。 擎天柱警告:“别耍花招,我盯着你。” 许长安与擎天柱错身而过,估计跳起来也打不到擎天柱脖子,瞬间蹲下抽出匕首,蹭蹭两下挑断擎天柱脚筋,又连续在他膝盖狠狠刺了两刀。 他前世是资深中医,对人体经络肌肉烂熟于胸,经常被请去指点做手术,这两刀下来,擎天柱脚筋彻底断掉,再也没有接上的可能,更不可能站起来。 捅他膝盖是限制其行动,为之后的击杀创造条件。 造成伤势后,连连后退,拦在三七身前,欲要将其护在身后。 三七眼疾手快,见许长安动手,猛然欺身上前,将擎天柱一条腿当做阶梯,腾空而上,实木棍猛然挥舞,棍头砸在擎天柱太阳穴,只觉得砸在石头上,硬得很。 擎天柱太阳穴鼓起肿包,乌青一片,又因为脚筋剧痛,跪倒下来,发出痛呼,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手臂一挥,碰到还没退开的三七身上,三七身体被撞飞,翻了两个跟斗,痛哼一声。 擎天柱恶狠狠道:“你们好狠毒,大家伙并肩子上。”心中气愤无比,当了这么多年山贼劫匪,竟被肥羊弄伤,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好心只取你们钱财,你们却想害我性命,今日留你不得。” 中年文士见几人唯唯诺诺不敢上前,厉声喝道:“他偷袭七当家下了狠手,实际上是花架子,大家伙并肩子上。” 七个劫匪分出两人控制住中年家丁,五人持刀砍来。 五柄明晃晃的大刀朝脖子砍来,许长安心下骇然,三七咧嘴一笑:“长安哥哥,身手不错,这下看我的。” 三七如一只狸猫,敏捷矫健,提着实木棍冲了上去,在人群中左右腾挪,刀刃砍在实木棍上,立马被弹了回去。 其中一人眼睛被戳了一下,痛得捂住眼睛,血迹从他指缝中流出。 “三七如此勇猛,何况我还是个男人,不能被看轻了。”许长安绕过擎天柱,悄悄摸到被捅了眼睛的劫匪身后,对准脖子,匕首狠狠插入,劫匪瞬间没了气息。 又有一人被三七狠狠砸中脚尖,痛得他抱着一条腿原地蹦跶,钢刀被扔在地上,许长安抓住机会,捡起钢刀对着他脖子狠狠砍下,砍出手臂长的伤口。 击杀两人,许长安没有骄傲,反而更加冷静,三七从对战五人减到三人,更是游刃有余,如穿花蝴蝶在三人中间漫步,实木棍砸到过劫匪手臂,但力道不大,不足以让劫匪丧失战斗力。 许长安匕首反握,手持钢刀加入战圈,对着其中一人狠狠劈下。 劫匪见到钢刀劈下,连忙招架。 许长安钢刀脱手而出,飞甩出去。 劫匪侧身闪过:“小子,就这点本事,还敢拿出来……” “丢人现眼”四个字没说出来,只觉得脖子一凉,呼吸都漏风,身体逐渐失去力气。 “好快的匕首,堪称削铁如泥。”许长安信心大增,用匕首在钢刀上一划,立刻将钢刀割裂成两截。 反握匕首欺身上前,从三七手中抢过一个劫匪,面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许长安熟悉的“孤狼回眸”是应对后方的敌人,可是面对面看着,没能将孤狼回眸熟能生巧,只能仗着神兵之利。 劫匪钢刀磕在匕首上,被蹦出一个口子,一愣神的功夫,后脑上挨了两棍,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确实三七解决了另外两人,来帮忙了。 许长安捡下人头,一刀封喉。 “长安哥哥,你胆色很好,下手很果断,但武功不行,太差。”三七点评,将自己对战的两人补刀,让他们彻底气绝。 许长安额首:“三七妹妹说的不错,我功夫确实差了点。” “知道就好。要不是本姑娘在,就你这庄家把式,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三七得意洋洋,认为许长安抢了三个人头,自己有资格评判他。 许长安沉声点头:“还有五个人,剩下的一并解决掉。” 三七收敛笑容,旋即握紧实木棍,看了一眼中年家丁,冷声道:“我去解决那两个劫匪,你看好擎天柱和中年文士,别让他们跑了,等我干掉那两人之后,我们一起动手。” 许长安应了声:“好,速战速决!” “站住!”中年文士心中一晃,擎天柱失去战力,现在才缓过劲儿来,另外两人都是流民出生,拿着刀吓唬吓唬人可以,动起手来还真不是他们二人对手。 中年文士歇斯底里道:“你们放下武器,不然立刻杀了那家丁!” 中年家丁很配合喊道:“许公子,救我,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三七看见许长安不动声色以为他要发善心,面色微变;许长安皱眉想到,这些人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下武器,难道我看起来很傻? 中年文士见两人一动不动松了口气,大声喝道:“赶紧放下武器,不然别怪我的人不客气。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立即让人人放了家丁,同时让你们拉着牛车离开。” 中年家丁看见希望,大声劝说:“许公子快快放下武器,二龙山的大王们同意放我们离开了。” 中年文士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还想要走?伤了七当家和兄弟们,只需要他们放下武器,立即让人一拥而上,绑上山上任凭七当家处置。 只是不知道废了的七当家还是不是七当家? 所有人目光投来,许长安才缓缓道:“我们看起来很傻吗?放下武器任凭你们处置?还不是将你们全部干掉,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谁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占据优势后,许长安只觉得打嘴炮前所未有的痛快! 中年文士用计不行,立刻道:“我不信他真忍心见到同伴受苦,你们立即砍他一条胳膊。” 一名劫匪挥刀直下,真要砍人的时候手一抖,刀刃卡在中年家丁胳膊上,痛得中年家丁哇哇大叫,裤裆里湿了一片,余者哈哈大笑,似乎能因此驱散心中恐惧。 中年家丁急忙喊道:“许公子,你快答应他,不然我家公子追究我的踪迹,查到你见死不救,你们再也做不成生意,还会迁怒你。” 许长安面色漠然,淡淡笑道:“七当家,你手下不行啊,手臂都砍不下来。” 第13章 除恶务尽 看着许长安风轻云淡,谈笑自若,三七轻声问道:“你以前杀过很多人?” “第一次杀人。”许长安轻笑,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只是流亡一路,记忆中赤地千里,易子而食,人间惨剧见多了,这点小场面实在不放在心中。 实木棍扛在肩上,三七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在剩下两名劫匪眼里,却如邪魔的笑容,他们刚才见到三七下手毫不留情,若不是年纪不大力气太小,那两人肯定被敲碎了脑袋。 知道对方对不可能留情,两名劫匪狠了心,扔了刀子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跑得不够快。 一个是为了活下去拼命奔跑,一个是为了除恶务尽玩命狂追,三七没敢追远,追了一阵追不上:“擎天柱虽然重伤,但反应过来,单凭双臂力气长安哥哥应付不了。” “除恶务尽,这两人回到二龙山上,传回消息,知道是我们身份后带着二龙山千百土匪过来,我们肯定拦不住。但也不能看着长安哥哥折损在此。”三七折转回来。 “没杀掉?”许长安看着三七。 “脑浆都爆了,死得不能再死。”三七声音清冷。 闻言,擎天柱和中年文士绝望,祈求道:“求求二位高抬贵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你们要如何才能让我们一条生路?” 三七冷声道:“你们不招惹我们,也不会招惹杀身之祸。” 许长安拉住三七,道:“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要活命也不是不行,给银子就行。” “你……钻到钱眼子里面去了。”三七恨铁不成钢,想要冲上去被许长安拦腰抱住,低声道:“造多了杀孽下辈子因果加身,晚年要遭报应。” 中年家丁恶狠狠道:“许公子,不能放他们走啊,这些二龙山土匪穷凶恶极,不斩尽杀绝等于放虎归山,他们卷土重来,肯定会对你们斩尽杀绝。” 擎天柱和中年文士连连掏出身上的所有钱财,连二两银子都不够,他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被惩善除恶了,有了钱就花,哪里能存下钱来。 两人一边掏钱,一边恶狠狠盯着中年家丁:“我们发誓,若是对许公子心存怨恨,让我们天打五雷轰,断子绝孙。” 中年家丁被目光一看,瞬间低下头,担心日后被找麻烦。 许长安匕首反握,缓缓走上前去。 擎天柱趴在地上,眸中闪过狠色,挑断我脚筋,还想让我放下仇恨,微微抬眸,看到缓缓接近的少年,只要他靠近些,在靠近些,老子非得要拧断他的脖子。 中年文士紧紧握着扇子,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擎天柱露出狞笑,许长安距离自己还有五步距离,只要在靠近些。 许长安估摸着距离,中年文士算不得威胁,真正的威胁只有擎天柱,二米多的大块头不可能一下干掉,即便在挑断他手筋,被撞一下也得丢掉半条小命。 正常人身上的致命伤,对皮糙肉厚的擎天柱,根本不起作用。 “等等,这大块头看似双臂放松,实则肌肉蓄势待发,随时准备一击必杀,我就这么走过去,他肯定悍然出手。”生死之间,许长安察觉到擎天柱的状态,心中一惊。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擎天柱,小心眼儿这么多? 中年文士和中年家丁松口了气,这场危机应该是许长安收过钱财后彻底结束。 三七没好气地踢弄着石子,真不知道许长安怎么回事,一会儿一个想法,莫非是患了脑疾? “去死!”在许长安距离擎天柱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擎天柱悍然出手,双掌在地面上猛拍,借助反弹之力身体腾空,两米高的大块头宛如一座小山,狠狠压下。 许长安早有防备,使了一个懒驴打滚,滚出擎天柱普及范围,然后猛然回头,匕首从斜下方挥出。 划拉! 匕首划过一道银色弧线,精准花在擎天柱颈动脉上,擎天柱扑倒在地上,脖子上颈动脉血如泉涌,捂都捂不住。 孤狼回眸! 这是孤狼回眸三十六种变化中的一式,许长安理解愈发深刻,虽然擎天柱手掌捂着伤口,但颈动脉受伤,死亡是迟早的事。 中年文士见许长安目光投向自己,撒丫子狂奔,许长安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投掷而出,连投三次,才有一次扔中中年文士后脑勺,一个跟斗栽倒在地。 中年文士捂着流血的后脑勺后退:“公子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条狗命,杀我脏了你的手。” 许长安一刀封喉,淡淡道:“手脏了洗干净不就好了,我打点肥皂多洗几遍,保管白白净净。” 三七如释重负:“我以为你真会放了他们,害得我提心吊胆。” “先等等我。”许长安朝中年家丁走去,匕首反握,寒声道:“你栽赃陷害,让我差点有性命之忧,今日饶你不得。” 中年家丁狠狠道:“我是王德富少东家的家丁,你但对我动手,少东家饶不了你。” 许长安眼疾手快,轻松了解,在他身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漠然道:“王德富家大业大,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他故意为难我,我便杀他全家,大不了流浪天涯。” 中年家丁怎么也想不到,许长安不是为恶一方的山寨土匪,怎么敢突然对自己下杀手,他不想在天祥县混了是吗? 许长安把牛车整理好,把所有人尸体搬到一起,又去附近找了些干草枯枝,不能一把火点燃,不能让尸体腐烂引发疫情。 等到火势旺盛之后,擎天柱才奄奄一息,对擎天柱,许长安很是佩服,趁着他没闭眼,赶紧道:“我很欣赏想你这样的英雄豪杰,若是能有你这样的豪杰守护在身旁,我对绝对会很放心。但你为非作歹,祸乱百姓,又想杀我,放你回去等于放虎归山,我不做这种蠢事。” 感受到生命时时刻刻在流逝,擎天柱面上涌现出懊悔之色,艰难道:“要不是你偷袭我,你绝不是我对手,今日栽在你手里老子不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许长安和三七合力将擎天柱扔进火堆,又去捡了一些干柴,才将擎天柱烧干净,火焰过后,灰烬中还剩下很多坚硬的骨头,任凭大火焚烧也好不成灰。 商量了一下,两人在灌木丛中挖了一个坑,将骨灰和骨头全部掩埋进去。 许长安看着被薅秃的灌木丛感叹:“来年,这里的灌木丛一定很茂盛。” 做完一切,洗干净手脚,三七小心翼翼走来:“长安哥哥,有件事我刚才说谎了。” 许长安笑道:“我们是并肩战斗的伙伴,有过命的交情,有什么话直说。” 三七小声道:“刚才我去追那两人,没追上,让他们跑了。” 许长安笑容僵在脸上,只当她在开玩笑道:“刚才你不是说把他们处理了么?” 三七涩涩道:“刚才当着二龙山七当家的面,故意吓唬他们……长安哥哥,你走这么快,你去哪儿?” “逃命!” 第14章 我杀人了 “你凶什么凶,刚才要不是担心你一个人镇不住擎天柱,我就追他们去了。”三七委屈地坐在牛车上,双手环抱住自己。 许长安不可能真怪三七,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动手杀人确实为难她,只是在思考后面怎么办,二龙山土匪有上千人,硬拼肯定拼不过,跑的话对不起收留自己的赵老汉一家。 许长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也绝不会寄希望于二龙山的土匪明辨是非,不会牵连外人。 许久之后,耳边传来三七的声音:“喂,你生气了,小气的臭男人。” 少女嘟着嘴,眼眶微红,虽然没哭,但很伤心。 许长安深深道:“我没怪你,只是担心跑掉的两个土匪将我们的消息传回二龙山,山上土匪为他们七当家报仇雪恨,我们如何抵挡?” “若是我们逃了,他们追查到石头村,万一牵连无辜,我们难道真能安心?” 三七骇然失色,小脸惨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许长安并未把希望寄托在官府身上,若官府真有能力或者有心思剿匪,二龙山根本不可能有祸患,求人不如靠自己。 “我回去找我哥商量商量。”在石头村分别,三七失魂落魄跑回家中,路上有人打招呼也不搭理。 此时天色未晚,许长安回到石屋中,躺在床上的花随云猛然睁开眼睛,厉声道:“你杀人了!” 花随云鼻子很灵,常年在军中对血腥味很是敏感,许长安刚进门,便有血腥味迎面而来。 许长安见瞒不过,便将路上所遇到之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花随云不进步生气,反而赞道:“杀得好!百姓多艰,还有山寨土匪横行,该全部将他们剿灭才是,只是放跑了两个。” 许长安道:“三七说二龙山至少有千土匪,我担心他们会找到石头村,牵连他人。” 花随云垂眸低声一叹:“要是我伤势痊愈,一人便能上山找二龙山大当家说理,让他们俯首称臣。” 许长安整理药材:“你所受外伤,精心照顾至少也要半个月才能痊愈。” 两人相顾无言,杀人的时候倒是爽快了,后果相当严重。 花随云看着许长安欲言又止的模样:“男子汉大可不必扭扭捏捏,有什么主意直接说。” 许长安认真道:“我应该离开赵老汉家,赵叔好心收留我,至少我不能害了人家。” 花随云听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没好气道:“你给我买药遭来祸患,岂能让你独自承担,我和你一起走,路上有个照应,免得你毫无抵抗之力。” 许长安点点头,确实需要花随云指点武功,学一些自保的本事:“你身上有伤不便远行,我们在河边搭建一座茅屋养伤,到时候二龙山土匪来了石头村,我们也能照应照应。实在无能为力就坐竹筏顺水而下,进可攻退可守。” 花随云觉得好笑:“原来你都打算好了,姑娘我啊,算是上了你的贼船。” 许长安朗声笑道:“小娘子,还不唱首小曲儿给大爷乐呵乐呵。” 笑过后,缓缓道:“你教我武艺,我练习一些防身本事,山贼来了才有一战之力,免得到时候束手就擒。” 对花随云的武功,许长安亲眼见过。 花随云略感惊讶,沉吟片刻缓缓道:“自大周建国以来,文臣武将向来互相看不上眼,风气逐渐传到民间,读书人看不上江湖侠客,江湖侠客看不上读书人。你想要学习武功,到让我很惊讶,我受伤反正无事可做,指点指点你正好打发时间。你可知道,对学武之人来说,什么最重要?” 花随云抛出一个问题。 许长安认真思考:“学武是为了自保,自保最好的方式是杀光所有敌人,所以我认为对学武之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针对敌人的弱点给与致命打击。” 花随云微微摇头:“对学武之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事身体。身体强健,才能受得住打击。我自北境来天祥县寻医,除治疗外伤还有身中剧毒。我有一同伴,和我中了一样的毒,但他却没能挺过来,一时三刻殒命,所以说良好的身体是学武的首要条件。” “想要一个良好的身体,现阶段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吃肉。” “吃肉?” 花随云道:“你现在的身体风都能吹到,而且练武会让胃口变大,以后吃的会更多,你得做好准备,这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无论是朝廷大将,还是江湖侠客,他们有几个穷人,吃不起饭强行练武只会掏空身体,寿命骤减。” 许长安安然道:“原来如此,我明天再去买肉。” 花随云微微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武贵在坚持。练武不仅需要吃肉,还要各种药酒擦拭身体,免得留下暗伤,一点钱根本不够花,你从北境流亡至此,想来身上的余钱不多。” 她还有一句话没说,总不能一直画那些玩意儿吧! 许长安松了口气:“区区钱财而已,我有的是法子,本公子弹指间,万贯家财不过囊中之物。” 花随云瞪大眼睛,你真打算一直画那些玩意儿? 许长安又想到了什么,忙道:“我听说上乘武学传承要求很严格,若是偷学某个门派武学被抓住,轻则断手断脚废除武学,重则有生命之危。” “你传记小说看多了?”花随云哈哈大笑:“武学本就是兼容百家之长推陈出新,走出最适合自己的路。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不做这些门派都不怎么样,你就算偷学了他们还能找你麻烦不成?” 花随云安慰道:“学武就该勇猛精进,一往无前,畏首畏尾学不成真本事。少年,还没有走出第一步,你就害怕了吗?” 现在身上惹来诸多麻烦,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山贼砍了脑袋,眼前这关过不了,还想什么将来。船到桥头自然直,明日愁来明日忧。 许长安顷刻间想通此节,朗声笑道:“豁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算你让我去把皇帝老婆睡了,我也不带皱一下眉头。何况区区武学。” 花随云认真安排:“饭后你和赵叔说说,我们在河边搭建一处茅屋,免得练武惊动太多人。” “我们一直住在赵叔家里总归不好,就算赵叔赵婶不说话,难免会多心。”许长安请教了一些武学基础,在花随云指点下扎马步。 “马步是练习武术的基本桩功之一,入门先站三年桩,要学打先扎马。下盘稳固,平衡能力好,能提升身体反应能力。练到深处,脊柱堪比千斤顶。” “真正的武术,于细微处听惊雷,一拳一脚,一发一叶,皆可成为杀人利器。” 许长安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对自己不清楚的事,虚心请教,扎马步看似基础,却花了花随云半下午时间才将姿势调整标准,一点一滴十分仔细,容不得半点马虎。 扎马步是最为基础,同时最为重要,和“孤狼回眸”“阎王叩首”等两种速成功夫不同。花随云说每天扎一个时辰马步,坚持一年,即便不学任何武学,在看“孤狼回眸”“阎王叩首”两招,至少能发现二十处破绽。 既然选择认真学武,每日扎马步必不可少。把基础夯实,才能练习高深武术。 配合扎马步的动作,还有特定呼吸节奏,许长安调整呼吸很快,花随云只说了一边,许长安就做到很标准。到让花随云微微侧目,这人倒有些可取之处。 许长安胸腔微微起伏,气息平缓绵长,标准马步扎了五分钟不到,只觉得腰膝酸软,浑身乏力。 花随云见他松动,连声道:“继续!” “你现在身体到了极限,就此放弃等于前功尽弃,超越极限才能突破自己,熬过这个坎,你会发现新天地!” 许长安眼花缭乱,只觉得人轻飘飘的,汗水顺流之下,像踩在云端。花随云的话传入耳朵,许长安提起精神,低声嘶吼。 衣衫被打湿,短短七分钟马步,宛如狂奔十公里。 伴随着一声低吼,许长安眼睛逐渐恢复清明,看着手臂上肌肉跳动痉挛,开始调整散乱的呼吸,重新坚持下去。 等到呼吸调整规律,花随云才缓缓道:“可惜了。” “每次突破极限后,身体处于一个亢奋状态,需要等到浑身放松下来,方可重新联系,否则会造成暗伤,初始不觉得有什么,十年后所有暗伤爆发,会让人痛不欲生。” 许长安坐在床边问道:“扎马步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 花随云道:“马步马步,顾名思义,便是胳膊上能跑马。最简单的测试便是一匹烈马狂奔而来,朝扬起双蹄,你能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接住烈马双蹄,并且将其扔出去。” 成年马重量通常在一千公斤以上,甚至高达两千公斤,奔跑起来小汽车都能撞翻,古代骑兵陆地无双,是因为奔跑起来的冲击力,没几个人能接下。动辄伤筋断骨,撕心裂肺。 “看来,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许长安斗志昂扬,并未被吓到,只要有目标,一步一步,总能走到。用前世一句话来说,你给巨龙安上血条,给我一柄铁剑,我能屠龙! 花随云是个极好的老师,讲解许长安不知道的武学知识,许长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花随云十分欣喜。 又扎了三遍马步,加起来有一个小时,许长安逐渐适应,只是身体传来剧烈的饥饿感,让他有些发虚。 “练武果然要吃肉,普通食物根本填补饱肚子。”许长安庆幸,还要自己买了二十斤羊肉,不然晚上得饿肚子。 花随云看着许长安进步,惊叹于许长安的求学之心,认真虔诚,满是欣喜。 第15章 一两黄金一两糖 晚餐,赵老汉大儿子赵金山一家五口人回来,除了媳妇儿赵大嫂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女儿,赵金山一家同样热情,看着少年少女,待人真诚而随和,还说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饭后,许长安说出自己两人想在河边搭建茅屋的情况,并且真心对赵老汉收留两人表达真心感激。 赵金山块头很大,却不怎么会说话,一下憋红了脸,吭哧吭哧道:“我一回来你们就走,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么?你们兄妹俩千里迢迢落难至此,我们怎能袖手旁观,看着你们受苦,而且小花生着病,不能走,绝对不能走。” 面对赵金山的盛情挽留,许长安委婉推脱,虽然赵家人热情款待,但同一屋檐下难免磕磕碰碰,久而久之也会让主人家心里不舒服。 赵老汉打开黄皮葫芦,喝了口劣酒,拍板道:“行,反正河边距离我们家也不远,明儿金山去帮着搭建茅屋,记得搭建结实点。” 赵金山总觉得是自己亏欠,慢待了客人,想让娘在劝劝,赵大婆思考了一阵:“当家的说得不错,小两口应该总喜欢腻味在一起,有旁人确实不便。不过小花伤势未愈,有什么事儿随时告诉我们。” “不是姐妹俩么?”赵金山呢喃自语,刚想纠正母亲却被妻子狠狠掐了一下,给狠狠瞪了一眼,旋即不敢多说。 晚上在石屋中,许长安将“孤狼回眸”和“阎王叩首”温习了几遍,又开始以标准姿势蹲马步,每次都能维持四五分钟,花随云眼里虽然满是嫌弃,却总会说出鼓励的话。 许长安耗光力气躺在床上睡到过去,两人同榻而眠。 早上许长安醒来,是饿醒的,他终于知道花随云说的是练武要吃肉是什么意思,明明昨晚吃得很饱,晚上扎马步消耗大量体力现在饿得肚子咕咕叫。 天色蒙蒙亮,许长安不好意思打扰赵大婆,推开门往河边走去,看看哪里比较适合搭建茅屋。 沿着河流方向走了一两公里,大河穿过一座大山,许长安很满意,背靠青山面朝大河,在旁边造一张竹筏,就算有万千追兵,顺流之下舳舻千里,闲暇时候还能钓鱼,欣赏波浪滔滔,岂不快哉。 赵老汉看到许长安欣然归来,笑呵呵道:“选好地方了?村里有个王木匠,手艺很好,我让他来帮你镶嵌屋瓴。” 听到木匠,许长安眼睛一亮,忙摆手道:“只是随便建造茅屋,住不了多久,我们之后需要置办产业的时候,再来麻烦王木匠,我倒是有其他的东西需要请王木匠帮忙,稍后让金山哥带我去找王木匠。” “包在我身上。”赵金山大包大揽。 许长安在纸上画了轮椅模型,以及从各方面的构造图以及细小部分的结构标注出来,只要是会点木工手艺的木匠都能做出来。 王木匠家住在半山腰,前后有一片竹林,旁边有清泉流下,晨雾未散云烟雾绕,宛如人间仙境。 许长安远远望着,心中暗叹:“前世有如此美景胜地,打造成原生态旅游胜地轻而易举,社畜打工人还是蛮愿意放松自己去旅游,尤其是学生党,时间更多。” “金山大哥,等等。”许长安看见荒地杂草中,一片甘蔗丛生,很是茂盛,压下激动,颤声问道:“金山大哥,这片甘蔗林是谁家的?” “甘蔗林?”赵金山诧异,哪里有甘蔗林。 许长安心中一动,指着一节一节的绿色甘蔗:“这就是甘蔗,这里成片的甘蔗林,是谁家的?” “你说竹蔗啊,其实叫甘蔗也没错,是有一点点甜味,我们小时候都喜欢掰来啃。”赵金山道:“甘蔗林在石头村自古就有,野生的没人要,不仅仅是我们石头村,旁边大河村,包括我们清河镇,甘蔗都有不少。” 无主之物? 许长安咽了咽唾沫,激动道:“金山大河,你说我花一文钱十根的价格购买,会不会有人给我送上门来?” “你疯了吧!”赵金山忍不住爆粗口:“就这些没人要的破玩意儿,还花钱买?你要多少,我给你带回去。” 赵金山弄不懂从北方来的逃难公子,别人都不要的东西他还花钱买? 许长安仰天长笑,差点让人以为他是神经病,笑过之后,开始认真思考,昨天去店里买白糖的时候老板说只要红糖,自己说的白糖叫做糖霜,县城里没得卖,想要买只有去郡城甚至是府城才有的卖,因为糖霜之珍惜,并不是普通富贵人家能消费得起的。 糖霜在大周有一两糖霜一两银的说法,他身上三十两白银只能买三斤白糖,更是有市无价的存在,甚至被富人炒到一两黄金一两糖霜。 有钱能使鬼推磨,许长安打算利用甘蔗制作白糖,大量白糖流入市场或许会造成价格急剧下跌,但可以准备几个档次的白糖,分为上上等,上等,和中等三个档次,先赚些钱再说,正好也能解决自己练武需要大量消耗的问题。 深吸口气,认真道:“金山大哥,跟我吧!” 赵金山谨慎道:“长安,小花是个不错的女人,而且我有媳妇儿儿子,你这么说不合适。”昨晚房间内他经过妻子提醒,知道许长安和花随云并非姐弟,更有可能是私奔的青梅竹马。 许长安咳嗽一声:“金山哥,你误会了,我是说你以后跟我一起干,帮我做事,我每个月给你发月钱。” 赵金山摇摇头:“你要甘蔗我帮你扛回去,不用花钱,不然我爹肯定抽我。” 许长安笑着道:“没事,我回去和赵叔说。”赵老汉无条件帮助自己和花随云,投桃报李也应该回报,而且张口就让赵金山跟着自己干,着实有些为难人。 赵金山哈哈大笑:“行,只要我爹让我跟着你干,我就跟着你干。” “等着吧。”许长安自信满满。赵老汉虽然是石头村村长,但一天也只吃两顿饭,饭桌上远远比不上前世普通人家,普通人都想要过好日子,许长安打算将白糖卖往各地,至少也能让赵老汉一家每天吃上三顿饭,并且年末有结余。 普通人要的不多,温饱而已。 两人很快走到王木匠家,王木匠脸上有一道刀疤,很狰狞,笑起来简直可怕:“你们要打什么家具?难道是是幺女儿要出嫁了,准备打些嫁妆?” 赵金山苦笑:“小妹年纪还小,不忙着出嫁,今天是我长安兄弟过来打东西。” “十四岁不小了。”王木匠嘟囔了一句,然后道:“小伙子,打些什么?” 许长安递出一张图纸:“按照上面的图纸,能不能打造出来?” 王木匠细细看着图纸,惊讶道:“好精妙的设计,齐了。” “你都画的怎么详细,要是在打不出来,我也就不用做木匠了,费用五十个铜板。” “你别嫌贵,我老王的手艺过硬,有些镇上的姥爷都来找我打家具。” 许长安地上五十文钱:“我不是觉得贵,而是觉得太便宜了。” 王木匠瞪大眼睛:“原本计划十天打出来,只要你给钱,加到两百文,我三天能打出来。” 许长安双指夹着一两银子:“一天!” 王木匠眼睛发亮,一两银子已经是他小半年的收入,因为平时找他打木头的人不多,毕竟他手艺很好,打出的家具用上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会坏,如今看到一两银子,毫不犹豫开口:“今晚给你送过去!” “好!” 赵金山见状怒道:“王木匠,你赚没良心的钱,生孩子没皮炎子,你无耻!” 王木匠狠狠道:“但是我时间短!”一两银子打造一把椅子,即便是镇上的老爷也不会开这么高的价。此时有些心虚的望着眼前的少年。 赵金山撸起袖子,王木匠往后面一缩,许长安抱住赵金山:“金山大哥,这是我要得急,只要东西好,你不是还要帮我在河边建造茅屋么,我们赶紧过去,别耽误时间了。” 王木匠听到建造茅屋,里面少不了要用木头,忙道:“我家儿子过去也帮帮忙。” 许长安笑着拒绝:“还是先帮我把这玩意儿弄出来,我要得急。” 王木匠眼中失落一闪而过,少了一个赚钱的机会,于是把儿子叫出来帮忙。 许长安哈哈大笑:“只要你东西做的让我满意,我还有别的事给你做,只要速度够快质量够好。” 王木匠转怒为喜:“多谢少爷赏饭吃,小老儿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保管让你用了舒服。” 直到离开后,赵金山还在说许长安浪费钱,根本不用给王木匠那么多钱,就算晚上要,最多二百文,他看着许长安花钱如流水,都心疼。 许长安安慰道:“多谢金山大哥关心,我们现在去搭建茅屋,不用多好,能遮风挡雨就行,方便帮忙找些人帮忙吗?工钱绝不会亏待他们。” 赵金山点点头:“要找人帮忙,就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和身份,稍后我和我爹通口气,就说你是我远方表弟,来投靠我们。有我爹的关系在,就不会有闲言碎语。” 许长安将画好的草图交给赵金山,然后道:“我去城里买些肉食,管吃管吃,时间快就行。” 和花随云说了一声,借了赵老汉的牛车,约上三七一道,又赶往县城。 第16章 二龙山 二龙山。山脉崎岖陡峭,因为大当家曾在一次雷雨夜见到有两条金龙渡劫飞升,便取名二龙山,然后在此处歇脚,后来逐渐有人投靠,便建立山寨,做起了无本生意。 “大王不好了。”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外面传进“忠义堂。” 忠义堂里,八位当家坐在桌子上吃肉喝酒,大当家熊成天高大威猛,和二当家熊成地是亲兄弟,便是由他们为二龙山取名,并且创下诺达基业。 其余几位当家皆是从各方来投奔的英雄豪杰,每个人都有一两手绝技。 熊成天眼睛一横:“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慢点说。” 两人正是从三七手下逃走的两名劫匪,两人见到七当家擎天柱死亡本想远走他乡,但考虑到两人没有身份黄册,也没有钱财,被官府抓住很有可能拉去挖矿,或者遣送回原籍,两者都不是两人愿意的,所以冒着被几位当家责怪的风险,再次返回二龙山。 两人将事情事无巨细说了一遍,并且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什么?老七死了!”七位当家腾地站起,目光鹰视狼顾,死死盯着下方两人。 “是谁杀的老七?”二龙山诸位当家抱团取暖,齐心协力想要报仇。 “那小女孩儿哥哥是采药客,男的不清楚是谁。” 经过一番商议,四当家黑寡妇阴气沉沉道:“无论是谁,老七的仇必须报,否则不能服众!” 熊成天道:“我们八人当初歃血为盟义结金兰,老七的仇肯定要报,但如何才能找到凶手,这点事关键。” 黑寡妇阴恻恻道:“天祥县的采药客很多,但有妹妹的不多。差人下山打听打听,将有妹妹的采药客统统抓起来严加拷问,难道还担心有漏网之鱼?” 她眉间有一道刀疤,宛如蜈蚣,狰狞可怖。 “正该如此,我们二龙山太善良了,许久不下山打草垛,天祥县附近村民不知道我们二龙山威风,是时候展现我们的实力了。” 所有人赞同黑寡妇的提议,至于会不会有无辜之人,那肯定有,平时又不是没杀过,顺便还能打秋风。 八当家道:“我正好知道有两个村子有些采药客,吃完酒后我们哥几个一起下山,砍几个脑袋扬扬威风。” “哈哈哈哈,小的们备马。” 这些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八当家,他应该是可以晋升为七当家了,一直被叫着老幺,挺不得劲儿。 …… 天祥县城。 怡春院。 怡春院的姑娘在天祥县是最美的,怡春院的伙食是天祥县最美味的,其他青楼都不大在意食物的味道,而怡春院食物很是考究,所以才能成为天祥县城第一青楼。 “听说王少爷最近得了一件至宝,我瞧过一眼,战斗力直接翻倍,那滋味,啧啧,比‘金枪不倒’还要管用,叫人心里痒痒。” “我听说了,那件至宝是王少爷花了三百两金子从一位世外高人手中购得,说是王少爷缘法到了,特意送给王少爷。”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听见王少爷房间里狂蜂浪蝶,莺莺燕燕声不止,肯定是有至宝加持。” 一群人热烈讨论,而包文康随从不置可否一笑:“年纪轻轻就吃上了药,还有脸在怡春院眠花宿柳,靠自己才是真本事。” 那群讨论的人不敢顶嘴,一来是包文康是县令家公子,而是他们以前不服气,面对面比试过,结果输得老惨了,身子比人家小了一圈,实在没有发言权。 “王少爷出来了,我们快去看看。”他们小心讨论,生怕被鄙视。 王德富红光满面,昨晚把春花夏蝉治理的服服帖帖,现在还没醒来,昨晚他房间里的声音最大,而且是兄弟们中最后出来的一个,见到兄弟们恭迎自己,瞬间哈哈大笑。 世间男子,不论身居高位,还是家财万贯,亦或者是升斗小民,在某些方面,都有极强的好胜之心。 这一场,王德富赢得彻底。只是不知道昨天派出去的人有没有打听到那少年的消息,要是能把那少年抓在手里,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王少爷,能不能把你昨日获得的至宝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界,我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人间至宝。” “就是啊,王少爷你可不能小气!” 王德发哈哈大笑,他昨晚连夜找天祥县最好的画师来临摹,连八分相似都画不出来。这让他意识到那少年的重要性。 王德发道:“把桌上的酒菜撤了,免得玷污至宝。” 众人七手八脚将桌面上的酒菜推到地上,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王德发看着众人猴急模样哈哈大笑,此间至宝只有我拥有,优越感油然而生,迫不及待拿出春宫图来弹开。 众人看着,眼睛瞪大如铜铃,恨不得把眼珠子镶嵌在上面,他们曾经哪里见过如此多的花样和招式,怪不得王德富如此威猛。 惊叹声让包文康等人围拢过来,看到惊艳的画面,恨不得占为己有。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明抢。 包文康心中抓耳挠腮,面上古波不动,淡淡一笑,父亲是天祥县知县,想要什么东西岂非如囊中取物。 在众星捧月中,王德发意气风发,不经意偏头间,忽然见到一名骑牛青年,正是昨日将画卖给自己的少年,忽然间目光一凛,想要再次购买,可身旁还有诸多小弟围着,还有县令公子,可不能让他们知晓。 包文康作为县令之子,极擅察言观色色,见到包文康面色微变,随即隐藏的很好,随着他目光,看到那名骑牛青年,心中暗道:“这不是昨日拦住我说要做生意的少年么?” “难道是从他那里买来的?三十两金子倒是不贵,但王德富一个商人儿子都有的东西自己没有,这很没面子。” 包文康挥袖离开,众人只当他心生羡慕,他小弟们也舍不得少看两眼,目光一直盯在图上移不开目光。 包文康暗暗嘲笑,一群土包子,真当这只是一副普通的春宫图?上面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绘画手段,正好府衙那边转运使二公子顾轻舟来天祥县做客,顾轻舟又是灵河书院画道大师吴夫子关门徒弟,要是能从一幅画和吴夫子扯上关系,自己也有可能进入灵河书院求学。 包文康下了楼,步履匆匆,急忙向着牛车追去,还好牛车味道特殊,闻着味儿就跟过去了。 第十七章:酷吏 “长安哥哥,好像又有人在跟踪我们。”三七余光微斜,状若无意。 “记得手脚干净点,别留尾巴。”许长安提醒。 “这次肯定不留活口。”三七小声道。 许长安微微点头,晃悠悠赶着牛车,去买肉食,以及蔬菜大米。 “长安哥哥,跟踪我们的大傻蛋居然叫我们停下,是不是想坐在我们车上跟踪我们。”三七听到喊声,嗤笑道。 许长安停下牛车:“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跟踪我们,是真找我们有事。” 三七咧嘴一笑,被二龙山山贼影响,神经质了。 “骑牛少年,等等,等等。”包文康小步快走,最初根本不敢喊出声,担心同伴在窗边望见,横生枝节。走远之后,确认后放无人才敢大声喊出。 许长安回头面色微变:“是你?” 包文康拱手:“兄台好记性。” 许长安道:“你叫住我作甚?” 包文康乐滋滋道:“昨日你卖给王德富的至宝,能不能卖我一份,我也想要。”他没有问是不是许长安卖给王德富的,而是直接问许长安买一副,显得自己智珠在握,确认许长安手里有货。 许长安傲然道:“你昨日不是不要吗?今儿求到我头上来了?” 包文康丝毫不觉得尴尬:“昨日是小弟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厢给兄弟赔罪了。为了显示出我的诚意,王德贵用三十两金子买您的至宝,我加倍,六十两。” “多少?” “六十两。” “金子?” “金子。” 许长安满脸堆笑,紧紧握住包文康双手,宛如老友重逢,热情得很,也不知道三十两银子怎么传成三十两金子了,而且面前这位大冤种……大好人还主动翻了一倍,让许长安都不好意思坐地还钱。 正好剩下两张都在身上,干脆一股脑儿递过去:“我绝不占你便宜,剩下两张统统给你,拿出卖也好,送人也好,都由得你。” “你就这么放心给我?”包文康掀开一丝缝隙,图画内容和方才所见一模一样,甚至还要赶紧一些,内心砰砰跳,价值六十两金子的至宝,就这么拿给我了? 许长安哈哈大笑:“公子肯向我一个平民道歉,我相信公子的人品。”公子若赖我的账,那我就要亲自动手,顺便送公子上西天,后面一句话只在心里说说,没有袒露,却让包文康微微感动。 “跟我来。”包文康小心翼翼收好两张纸,带着两人去家里取钱。 “原来是官家子弟,怪不得如此大方。”许长安看着有衙役进出的包府,微微感叹,等到包文康带着一个包袱出来,递给许长安,许长安看也不看直接放在牛车上。 “兄台不检查检查?”包文康诧异,这可是六十两金子。 “我信得过你。”许长安笑道。他最初的打算是三张图一共卖十两银子银子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一张卖了三十两银子,二张卖了六十两金子,早就超出预算,也懒得看,何况还有话和包文康说。 “你还有事?”包文康感激收敛,准备送许长安离开。 许长安微微点头:“有一事请教。” 包文康心中不悦,面上笑道:“请教不敢当,兄台直说便是。” 许长安强行忍着他的做作道:“敢问包公子,二龙山匪患仓决,县令老爷可有剿匪之策?” “剿匪?”听到许长安所言,包文康心里自责,眼前这位农家少年,身在泥泞心系百姓,我却因为确定他没有其余的春宫图就觉得他没有利用的价值,我真该死啊! 包文康激动道:“没有。” “没有?”许长安忙道:“二龙山在天祥县内,危害百姓祸乱一方,你们身为官家人,却不理不睬,任由他们欺凌百姓。” 包文康十分感动:“兄弟若是乱说被其余衙役听了去,定然给你治罪,治你一个污蔑官府之罪,那明明是二龙山的百姓,哪里来的土匪。” 他目光瞄了瞄旁边。 许长安秒懂,难道二龙山在天祥县官府都有耳目,那么肯定指望不上官府。 只能靠自己。 “你两张纸上画的什么?竟然价值六十两金子。”三七打开包裹,看着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的金银财宝,都挪不开眼睛,担心招人眼红强忍着包好包裹。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不说就不说,小气鬼。”三七虽然羡慕,但没有动一丝一毫钱财,也是个有原则的小姑娘。 许长安抓了一把银子放在怀中,在路上买了打量硝石和硫磺。买了两只大羊和许多鸡鸭,小米等各种食品,装了满满一大车。 差不多用了十五两银子,硝石和硫磺就占了四两银子,虽然贵,但许长安舍得,要不是店铺里存货不多,他能都给买空了。大羊和鸡鸭一共七两银子,其余物品不贵,又在钱庄里换了些铜钱,留着给帮忙建房的人发工钱。 工钱二两银子足矣,铜钱在天祥县的购买力,相当恐怖。一斤小米只需要四个铜板。 这一次路上很安全,没有遇到劫道的人。 和三七在石头村村口分开,许长安抓了两只鸡给三七:“拿着回去炖汤喝。” 三七警惕道:“干嘛,我还小,不准备嫁人。”在乡下,两只鸡足够拿去做聘礼了,小丫头只当许长安盯上了自己,不然昨天带他去了一趟天祥县,今天又来找自己带路,分明对自己有意思。 许长安脸一黑,这丫头才十三岁,违法! 貌似在大周不违法…… “你陪我一路赶车,给你的辛苦费,就算是别人,我也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呵呵。”三七明显不信。 许长安对他真没想法:“吃饱一点,说不定二龙山土匪什么时候找到我们了,到时候并肩作战,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三七这才收下。 然而村子里,并非一片祥和,然而多了些沉重的味道,许长安到了赵家,便看到赵老汉面沉如水。 第17章 各方来投 “赵叔,怎么了?”许长安心里一咯噔,试探性问道。 赵老汉沉默不语,狠狠喝了口闷酒,此时他双颊染上红晕,眼睛充血,赵金山小声解释道:“我爹今天儿听说二龙山土匪下山劫掠,沿河屠了上百人。” “听说是他们有一份当家被人在了,借着寻找凶手的名义肆意屠杀,杀得几个村血流成河。” 许长安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劫匪动作也快:“那找到人了吗?” 赵金山厉声道:“长安,你说这话就显得不明事理了,有人杀伐山贼劫匪是替天行道,是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们岂能将英雄当作凶手叫出去。我爹生气是因为他联合各村村长联名将此事上报县令,县令一直推脱,说不过是小小地痞流氓,撑不了气候,让我们自己加强管理,加勤巡逻,免得让地痞流氓抓住机会。”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烤红薯。如此尸位素餐,若换成二十年前,老子定然提刀砍了他,自己当县令。” “长安,我看你们这段时间就住在家中,你和小花两人住在河边没人照应,小花又那么漂亮,万一碰上劫匪,后果不堪设想。” 许长安轻声谢过,大笑道:“多谢金山大哥指点,我从北境一路流浪过到此处,赤地千里都经历过了,何况区区山贼,只要我想离开,没人拦得住我。只是赵叔,要是劫匪来了石头村,你们该如何是好?” 赵金山大笑道:“别看我们当农民种地,但身上好歹有一把子力气,纵然是二龙山劫匪,也不敢轻易来我们石头村。” 许长安到底没说是自己杀了二龙山七当家擎天柱,等到日后有自保之力再说吧。 没过多久聊到新房建立得如何,赵金山道:“地上木板铺好了,只差外面一圈栅栏,也就半天的事。” 许长安满脸大喜,再次感谢。 沉吟许久的赵老汉盖上酒葫芦,沉声道:“年轻人有冲劲有想法是好的,但不要逞强,若是发现不对你们立即喊我们。” 许长安心中感动:“好。” 第二天茅草屋完工,许长安只来得及请大家吃一锅羊肉汤,许长安拜托赵大婆帮忙做饭,赵大婆看着许长安拿出来的半边羊,心疼地拍了许长安一下:“我的傻小子哦,大家伙都是村里的庄稼汉子,今日吃了这许多大肉,日后在家里怎能吃得下粗茶淡饭。” 许长安苦笑道:“金山大哥请诸位哥哥来帮我建房子,真心实意帮我干活,昨日我去城里不在家没准备好就不说了,今日家里有酒有肉,若不肯分给诸位哥哥吃,岂非被人嘲笑小气。” “而且我本来是打算派发给诸位哥哥茶水钱,可他们非不要,推辞一番只收了十文钱,若是在吃食上克扣他们,岂非显得我太过冷漠。” “小公子待我们这般好,以后要是有活干,可得想着我们。我们别的不行,就有一把子力气,也不要你给钱,每天管饭就成,隔山岔五有一顿……半顿像这样的饭菜,就知足了。”其中一人打趣道,眼睛里包含着一丝丝期望。 石头村整体条件不算坏,近几年没有人饿死,但想要吃饱,哪怕是赵金山一家,也不能天天吃饱,每天稀粥咸菜,只有农忙的时候才能吃干的。 许长安眼睛一亮,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目光一抬。 赵金山瞪了他一眼,对许长安歉意道:“这是我表哥,叫铁头,说话心直口快,家里兄弟七八个,又是长身体的时候,长安别放在心上,就当他是放屁。” 铁头嘿嘿一笑,今日吃了这老多羊肉,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多羊肉。可怜家中老母亲不知道多久没吃过肉了,可许长安请自己等人吃肉,自己哪里还能拉得下脸讨要一些带走。 许长安哈哈大笑:“铁头大哥,你真打算跟着我干?” 铁头重重点头:“只要吃得饱饭。” 赵金山和赵大婆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才接触这少年短短两日,可他们觉得徐长安秉性纯良,是个好崽子。 看来的还有花随云,此时被赵大嫂扶着走出,花随云一来,顿时吸引了所有汉子的目光,他们常年生活在石头村,哪里见过花随云这般美貌女子。 许长安不乐意了,道:“吃饱饭没问题,而且是一日三餐,正好我有事需要人手来做,至于能赚多少钱养家,要看你的本事,认真做事,养活你一家老小没问题。” 铁头激动道:“多谢许公子。” 许长安摆摆手:“我一介流民,从北境沿路流亡而来,当不得公子儿子,你叫我长安吧。” 铁头摇摇头,他虽然没读过书,但知道叫给自己发放酬劳的人名字不太好。 赵老汉忽然道:“既然长安想要在石头村落脚,铁头帮你做事,叫你长安确实不妥当,不如叫小许公子,如何?” 许长安拊掌笑道,简直笑出了眼泪,没想到结束流亡不久,就获得公子称号。 看着其他人意动,让许长安有一种感觉,看起来祥和富裕的石头村,还能有这么多人吃不饱饭?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惑。 赵老汉慨然长叹:“原本我们石头村众人自给自足,养活自己一大家子人不成问题,这些年边境战乱不断,朝廷加收税收,而且还要给地主租子,每年自己能留下两层粮食就不错了。” 赵金山接着道:“我们家还算不错,田地都是自己的,铁头他们没有土地,只能给别人做佃农,生活很难。” 许长安大概了解,都是吃不起饭的贫苦人家,所求不过一天两顿饱饭,朗声道:“大家放宽心,认真做事,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铁头等人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要是可能的话,他们也想吃口肉。不过有肉汤喝已经很满足了。 许长安和铁头接触时间不长,不知道他们品质如何,现阶段要做的事许长安不在意他们人品,日后他们能力不错,人品不错,在予以重用。 何况一个人有才能,人品再差又如何,许长安蹲完马步后,神采飞扬,只觉得让他做大周皇帝都能驾驭住江山,何况是区区几个普通人。 八人俱都同意来帮许长安做事,即便日后待遇不兑现,也能够吃几天饱饭,不算亏了。 许长安笑着道:“金山大哥,就差你了。我早上说的话依旧算数。” 赵金山挠了挠头,看了看父亲,赵老汉深深道:“农忙已过,闲来无事,你跟着长安长长见识也算不错。” 赵金山笑道:“好。长安兄弟定然不会亏待我。” 许长安心头微松,跟着自己也算是谋了一份永久性差使,可以吃一辈子,对赵家来说,用这份差使报恩,远比给几十辆银子划算得多。 关系到源源不断的资产用来练武,许长安不敢大意,饭后叫着几人进到石屋,几人看到花随云躺在床上,几个大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许长安摆摆手,先是问道:“建造一间一百平石屋需要多长时间?” 赵金山在这方面有经验,道:“光凭我们几个,加上将地面处理平整,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 八人同时点头,一个月时间完成还得需要不停赶工。 许长安觉得时间长了:“能不能多找些人,时间缩短一点。” 赵金山犹豫道:“多找些人没问题,只是花销要大写,乡里乡亲的忙完正好无事可做,只是要管他们吃饭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而且每人麦田至少要三道五文钱。” 他们既然决定帮许长安做事,自然想帮许长安省钱。 许长安心中大概算了一下,山上的石头不要钱,又不需要弄得太好,石屋稳定不砸到人就行,就算叫来二十多人做事,也不过七八两银子:“我给你十两银子,能不能搭建一座石屋。” 不等赵金山说话,铁头忙笑道:“肯定没问题,村里许多人的屋子都是金山哥帮忙弄的。” 许长安笑问道:“若是你呢,能不能做好。” 铁头心中了然,这是在挑拨我和金山大哥的关系,小心翼翼看了赵金山一眼,道:“要是我的话,比金山大哥慢一点,在钱财充足的情况下金山大哥七天能搭建好,我需要十天时间。” 许长安取出十两银子:“石屋的事交给你们做,越快越好。” 铁头拿着和十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此时宛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边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一边是新投靠的公子,两边都不好得罪。 明明赵金山和小许公子亲近一些啊,为什么偏偏选上自己。 此时,一个大难题摆在眼前。 赵金山虽然没说话,但把统筹众人的事交给铁头,他心里同样有些不好过。 铁头一咬牙:“公子,还是让金山大哥来统筹全局,他比我快些。” 闻言赵金山神色一缓,反而谦虚起来:“长安让你做,你安心做好,要是偷工减料我可饶不了你。” 许长安点点头:“金山大哥有其他事要做,我自由安排。你们做的越快,我奖励越多。你们晚上先回去商量商量该如何建造石屋。” 几人拱手告退,直到走出门,铁口都不敢置信手里攥着十两银子,他对同伴道:“我们今天儿遇到贵人了,从前我都不敢想象十两银子长什么样子,今儿竟然能握在手中。” “铁头哥,给我摸摸呗。” 耳边打闹声渐行渐远,许长安收回目光,石屋中油灯如豆,许长安拉着赵金山坐在一起,彼此靠的很近,面对面不超过一拳之距。 许长安认真道:“金山大哥,是不是埋怨我不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你做,反而交给第一次见面的铁头。” 赵金山干笑道:“铁头是我兄弟,你交给他做和交给我做都一样。” 许长安知道赵金山心中有些隔阂,不拆穿他,继而道:“金山大哥,我有另外一件事拜托你帮忙做。这件事更重要,是我安排中最关键的一环。” 赵金山闻言心中一暖,对刚才心中抱怨许长安产生些许愧疚。 许长安接着道:“还记得我们早上看见的甘蔗林么?” 赵金山眉毛一挑:“你让我去砍甘蔗?” 许长安笑道:“岂不是大材小用了?我让收甘蔗,石头村附近和清河镇有很多野生甘蔗林,你用一文钱收二十根甘蔗,能收起来吗?” 赵金山认真道:“别说是一文钱二十根,就算一文钱四十根,都有人来做,没人每天至少能送来四百根,赚一二十文钱。” 许长安苦笑,心想自己心还没那么黑,十根甘蔗能出至少一两白糖,相当于一两黄金,上万倍的利益,虽然白糖多了之后卖不出高价,但利益依旧能大道上千倍。 中间的人工其实不值钱,铁头他们说管饭就行,但许长安依旧准备发些工资,每个月六十文钱,能买二十斤上等小米。 许长安一度以为工厂里包吃包住是体谅工人,真到了那个位置才发现,这是最大限度把时间利用起来,工人不用上下班回家来回跑,就能够把更多时间用到工作中。虽然工人能多赚一份,但场子里赚的更多。 想通此节后,许长安道:“金山大哥,就按照一文十根的价格收购,有多少要多少,多留一份钱给他们,他们也会积极些。” “听你的。”赵金山暗道果然是城里来的公子,不知民间疾苦,像在山上甘蔗,砍来卖是无本买卖,一点不知道节约本钱。 许长安取出一锭金子,推了过去。 “这……”赵金山名字虽然叫做金山,他却没见到过金山,甚至是金子都没怎么见过。 许长安道:“金山大哥,麻烦你把这些换成铜钱,给送来甘蔗的人结账,然后将收来的甘蔗找地方放好,等石屋准备好我们就开始动工,差不多七天之后你准备开始收取甘蔗。” 赵金山忍痛将十两金子推回去:“长安,这事儿你交给别人做吧,我去和铁头他们建造屋子。” 十两金子,是烫手山芋,要是弄丢了,把赵家卖了也赔不起。 赵金山不敢接下。 许长安横在抓住赵金山:“金山大哥,你答应好帮我做事,现在为何退缩?” 赵金山苦笑:“你让我做体力活完全没问题,但让我管理钱财,着实为难人,也罢,我先做着,要是我做的不好,你随时找其他人代替我。” 许长安大有赵金山不答应,就不放他离开的架势,也明白了许长安欲要干一番事业的决心。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许长安叫住。 许长安递来十两金子:“金山大哥,区区十两,你跟着我干,能赚一百个、一千个十两。” “好,我明天无县城里兑换。”赵金山揣着十两金子,还揣着许长安的信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心中感叹:“长安如此信任,我岂能对不住她。” 赵大嫂看着自家男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道:“当家的,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事,睡吧。”赵金山摇摇头,想到妻子落魄前读过两年书,管理钱财总比自己顺手些,只是不知道长安会不会觉得让女子插手生意晦气? 石屋中油灯渐黯,许长安安排好一切后开始扎马步。 许长安每天坚持的时间在缓慢增长,花随云十分满意,如此听话有天赋的徒弟,若是落到老师傅手里,肯定埋没了人才,她特别反对拜入师门后,三年端茶三年递水三年侍奉,十年之后才正式传授本事的陋习。 花随云忽然道:“长安,搬到河边后,我教你抖大枪!” 第18章 抖大枪 抖大枪同样是武学基本功,是一种对力的运用,能增加全身力气和对兵器的运用,长期练习抖大枪,拿着其他兵器也能快速运用自如。 许长安忍不住好奇:“听起来你好像什么都会?你难道是江湖上某位泰山北斗的女儿,我算不算吃软饭?” 看着少年一副期待欣喜的模样,花随云无语,若非真过不下去,谁愿意吃软饭当赘婿,这厮怎么迫不及待? 花随云道:“你觉得我会得多,是因为我小时候看过百家武学秘籍,诸多武学秘籍看过一遍之后便深深记在心中,现在依旧能想起来,经过练习后运用自如。” “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 自己穿越才获得过目不忘的天赋,花随云难道也是穿越而来?许长安欣然道:“奇变偶不变。” 花随云:“什么?” 数学不好,没关系,许长安接着道:“你家wifi密码多少?” 花随云道:“你脑袋没毛病吧?” “白日依山尽,接下一句。” “诗做得不错。” 终究是我想多了,穿越之事本就神奇,概率小到亿万分之一,哪能刚来就碰到同行。 算了。 许长安又扎一阵马步,每天扎马步时间断断续续,但总时长超过三个时辰,扎马步是桩功基础,枯燥乏味,很多初学者受不了漫长考验,认为师傅不愿传授真本事,要么另投师门走捷径,要么偷学武功。 许长安没练过武,但知道基础的重要性,前世背诵中药种类,包括生长环境、晾晒方式、归经、君臣佐使等等,以及各种古医书中药方,包括金匮要略、黄帝内经、伤寒论等等,基础夯实之后,其余医生需要仔细思考才能开出药方,而许长安信手拈来。 第二天许长安和花随云搬到河边,对外说许长安和花随云是赵老汉远方亲戚,遭了兵灾,来投靠赵老汉,石头村村民虽说有些闲言碎语,但也没人敢当面说。 许长安砍了一根三米长的竹竿,拿着一端水平举起来,没过几秒手腕酸软,竹竿掉了下去。 花随云道:“抖大枪一般人用两到三米枪杆,重十斤左右;想要成为强者,就要吃比一般人更多的苦,得空让铁头他们给你寻一根四米长实木棍。” 许长安道:“你能举起多长的长杆?” 花随云轻声笑道:“怎么,是觉得我只会嘴把式,自己做起来却不行?” 许长安眼神放光:“哪能啊,单纯好奇。” 花随云:“四米。” 许长安心里松了口气,区区四米,不怎么样嘛。 花随云接着道:“用四米长的长棍,挑动百斤巨石不落,耍几套枪法收放自如。” 许长安心中骇然,四米长的木棍挑起百斤巨石,自身承受重量又何止千斤,粗略一算,至少六千斤力气。 花随云眼古怪,许长安当真以为我天生神力,也对,武学讲究一力破万法,同样讲究四两拨千斤,是两个武学层次,我现在已经是第二个武学层次,力量对我不再有意义。这些内容我还没来得及说,不知道正常。 花随云担心打击许长安信心:“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武学急躁不得,需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前进,你天赋异禀,必然会以后一番作为,更重要的是你有……” 说到这里,花随云微微一顿,许长安追问道:“我还有优势?” 花随云傲然道:“你还有一位厉害师傅带你入门,少走二十年弯路,学我三分本事,天下皆可去得。” 许长安抿嘴笑道:“花姑娘,你骄傲了。” 花随云微微摇头:“我谦虚了。” 许长安道:“你可是天下第一?” 花随云道:“天下第一当不得,但天下第一流,必有我一席之地。” 许长安道:“你还说你不骄傲。” 花随云道:“不管你认不认可,我是天下一流高手就是事实。” 许长安道:“是吗,我不信。” 花随云道:“你还想不想学武?” 许长安恭恭敬敬鞠躬:“随云文成武德,天下第一,一统江山,寿与天齐。” 文成武德,一统江山常用来形容皇帝。 花随云黑着脸:“你想我做皇帝还是想皇帝诛我九族?现在这位皇帝心眼儿不大。” 许长安傲然道:“狗皇帝有什么资格当皇帝,还不如让你当皇帝,日后我把江山打下来,让你做皇帝。” 花随云心里甜丝丝的:“哪有女人做皇帝的道理,大周上下连女官都没有。就算你把江山打下来,那些臣子也不可能让女人骑在他们头上。” 许长安不屑道:“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人,不让女人做官是皇帝昏庸,更该把他打下来。有人乱嚼舌根,就杀,杀到他们胆寒。” 花随云摇头,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多少世家读书人,若侍奉女皇帝,他们宁可辞官回家,也不会继续做官。 许长安想起前世唐末黄巢起义,世家读书人看不起黄巢身份低微,不愿出世作官侍奉,黄巢杀得读书人人头滚滚,天下皆胆寒。 读书人以笔为刀,以纸为盾,但都敌不过真正的刀剑!只要熬过一段时间,在从小孩子培养,灌输新思想,依旧治理天下。 权力的基础,是兵权。 许长安扎马步再次突破极限,准备喝水休息,收敛脑子的纷乱思绪,我怎会总想着造反? 河边,一道人影健步如飞,人未到,声先至,三七顷刻间来到草屋钱。 “长安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 三七急匆匆跑来,面色忧愁。 许长安倒了杯水:“是那件事?” 三七看了一眼花随云,欲言又止。 许长安道:“我杀人的本事还是她教的,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三七道:“我哥说有法子处理二龙山土匪,担心人手不够,想请你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道理我懂,你哥在哪?”许长安道。 三七道:“晚上来我家,我来接你。” 三七走后,看着三七的背影花随云若有所思:“你真要去的话,小心一些,我发现这小姑娘不一般。” 许长安摸着下巴:“我信你,晚上不去。” 花随云翻着白眼:“我只是感觉不太对,你要有自己的思考,不要什么全听我的。” 许长安冷笑:“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劝。在江湖经验上我远不如你,你感觉不对我还过去,岂不是送死?” 花随云微微抬眉:“你答应三七了,而且万一我猜错了呢?” “也对,要不晚上把三七兄妹交过来一起吃饭?”许长安建议,接着道:“就说我买的羊肉有些多了,放久了坏掉可惜。” “你有点无耻。”花随云轻笑,古人千金吐然诺,一诺重千金,即便是自己,明知龙潭虎穴,但答应了的事,即便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许长安堂皇道:“我只有一条命。” 然而答应的事不去,确实有些不讲道义,许长安决定晚上叫上刚结交的几个兄弟,守在门外壮壮声势,路上好有照应。 许长安抬眉,看着花随云欲言又止。 花随云幽幽道:“我和你一起,休息两天,恢复些力气,对付普通人没问题。” 许长安面露喜色:“我有礼物送你,昨晚就说该带来给你,练功太投入,竟然忘了。” “什么东西?” “等着。” 第19章 神仙眷侣 许长安从王木匠家取回轮椅,扛着往河边跑去,花随云看着从远处跑来的少年,扛着带圆轮的椅子,顷刻间明白他准备的礼物,许长安邀功一样将轮椅往地上一放。 “坐上来试试。” 花随云坐在轮椅上。 许长安推着轮椅,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明日我进城,寻一张动物皮毛垫着,坐起来舒服一些。” 花随云轻轻点头。 坐在轮椅上肆意摆弄,双手转动车轮,一下走出老远,玩累了赞叹道:“长安好本事,竟想出如此精妙设计。” 许长安杀了两只鸡,洗干净内脏后塞进锅里炖汤,加了些新鲜蘑菇和药草,没放盐,大周食盐很贵,有涩味,远比不上后世雪花盐,吃一两顿许长安无所谓,长期吃涩盐嘴巴受不了。 朝廷对盐铁管控严格,贩卖食盐是杀头大罪,羽翼未丰,许长安不敢贩卖,弄些自己吃没问题。现在没来得及弄,没盐也不愿吃涩盐。 炖好鸡汤,许长安摆在石桌上,撕下一只鸡腿往嘴里塞,鸡肉鲜美,哪怕美人当面,亦狼吞虎咽,吃一口鸡肉,喝一口美酒,快活无比,给个皇帝也不换。 花随云被他真诚感染,撕下一条鸡腿,大快朵颐,同样不讲风度,只顾自己吃得痛快。 吃着吃着,轻笑感慨,自顾自道:“以前在家,父亲请先生教导我吃有吃相,站有站相,女孩子小口轻咬,细嚼慢咽,可他自己狼吞虎咽,手脚并用,我学他模样反而被一顿收拾,说我嫁不出去。” 花随云想起伤心往事,百感交集,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关心我是真,想把我培养成淑女也是真,被条条框框束缚的淑女,并非自己所愿。 许长安深有同感,给少女倒了一碗酒:“你爹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将他自己的想法全部强加给你,认为你所有与他不用的想法不成熟,只有依着他的想法,才是乖巧女儿。” “从今日起,你想怎么吃饭就怎么吃饭,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酒,一切按你舒服的方式,旁人若多嘴多舌,我割他舌头。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也不行,我说的!” “当真?” “当真!” 花随云巧笑嫣然。 两只鸡下肚,许长安才七分饱:“练武果然消耗体力,我还能在吃一只鸡。” 花随云笑道:“你现在刚开始,日后武功精进,吃得更多。当你练到深处,譬如懂得四两拨千斤,饭量才会慢慢变小。” 许长安点点头,表示无所谓,白糖制作很快开始,一两黄金一两糖,并不是说说而已,自己吃肉肯定够了。 许长安下午将“孤狼回眸”和“阎王叩首”两招杀招温习,形成肌肉记忆,身上多藏了一把匕首。 夜深人静。 三七乘月而来:“长安哥哥,我哥哥在家中等候,等你商量对策。”见许长安推着花随云准备一起,忙道:“花姐姐不方便,不如在家中等候。” 花随云道:“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多两个人出主意,也好查缺补漏。” 三七拗不过两人,只能同意,许长安和花随云对视一眼,果然有风险。 淡薄月光撒在路上,田野从传来虫鸣声,和轮子碾压石子的声音混在一起,许长安推着轮子悠闲走过,很快走到三七家,一名面上有伤疤的汉子坐在房间内,同样是一盏昏暗油灯。 一阵草药味迎面而来,让许长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近了些,才看见疤脸汉子尊荣。 杜仲手掌宽阔粗糙,头发垂散披下,伤疤生在侧脸,非但不恐怖,反而让人觉得阳光刚毅。 硬汉! 是许长安的第一感觉。 “长安哥哥,随便坐。”三七招呼两人坐下。 许长安把轮椅推到桌边,还没坐下,忽然脑后传来一阵劲风。 许长安早有防备,立即抽出匕首,匕首反握,转身上挑,不离要害。他哪里会留情,甭管是玉帝天王,要出手害我,就不行,必须死! 许长安招招不离要害,刀刀都在大穴。 杜仲身手矫健,大都在格挡,零星时出手,每一次出手都让许长安招式崩断。 许长安发挥超常,经过几天训练后,身体素质提升,要是再遇到劫匪,不用抢三七人头,一个人就能搞定。 “孤狼回眸”三十六招变化施展开来,完全没碰到杜仲,腰上还挨了几拳。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实力不错,不过到此为止。”杜仲收手,不再还击。 “你说停就停,我多没面子。”许长安一刀刺去,被杜仲一指点在手腕,匕首落地。 花随云早看出杜仲毫无杀意,正好锻炼一下许长安,免得太骄傲,见状叫停:“长安,可以了。” 许长安哪里肯听,一拳打出,杜仲微微叹息:“年轻人太气盛,未来多有坎坷。”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许长安拳头落下。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许长安毫不客气,拳头狠狠落在杜仲身上。 砰! 时间仿佛静止,许长安似一拳打在铁板上,杜仲面不改色,拳头却已乌青,实在疼得很。 手臂在背后颤抖,冷笑道:“不过如此,你现在受了内伤,还在此逞强?” 花随云以手扶额:“长安,坐下。” 许长安借机落座,杜仲肉身太硬,非得用匕首才能划开。 杜仲笑道:“舍妹告知,你们在路上斩杀二龙山劫匪,被盯上了。其中一人还是二龙山七当家,我原先不信,所以出手试探一番,长安勿怪。” “嘿嘿,我不见怪。”许长安冷笑。 “……” 花随云道:“你说有法子应付二龙山劫匪,究竟是何种法子,需要长安作甚?” 说到正事,杜仲认真起来:“二龙山八位当家三脚猫功夫,无非仗着人多势众称霸一方,按我的意思,擒贼先擒王,我们当面宰了剩下七位当家,群龙无首,二龙山匪患不攻自破。” “所以我需要长安兄弟配合,找机会见到二龙山剩下七位当家。” 花随云道:“继续。” 杜仲道:“我打算将长安当作投名状带上山,说是抓到杀害擎天柱真凶,要求与他们七位当家见面,到时候我忽然暴起,斩杀二龙山匪首。” 他智珠在握,嘿嘿一笑:“就是不知道长安兄弟敢不敢随我走一遭?” 三七在一旁兴奋鼓劲儿:“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哥哥我也要去。”期待的看着许长安,希望与他并肩作战。 许长安郑重道:“不敢!” 花随云眼神幽怨,你是怎么做到,用最屌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 杜仲道:“你不信我?” 许长安道:“我信。” 杜仲道:“那为何不答应?” 许长安道:“你没娶妻吧?” 杜仲摇头。 许长安深情的望着花随云:“我有娇妻在侧,一生两人三餐四季,万水千山百年一心,吟诗作对互诉衷肠,未来数不尽的柔情蜜意,才不想冒险深入贼营,万一我有丁点闪失,我妻子怎么办?” 伸出手,与花随云十指相扣,石屋中,出现旖旎氛围。 杜仲愣了愣,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坚持道:“好男儿活在世间,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花姑娘,你说是吧?” 我打不过你还气不打你?今儿让你狗粮吃个舒坦! 不等花随云说话,许长安嘿嘿笑道:“云儿不求我建功立业名扬天下,只想让我平平安安陪在身边。” 花随云听到“云儿”两个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外人面前,无论如何,面子必须给许长安留足。 杜仲不愿计划夭折,劝道:“好男儿在世,你难道不想闯出名头,让花姑娘受到敬仰?” 骗我去贼窝,真当我傻? 许长安嘿嘿笑道:“我不想,我想一直陪着云儿。” 杜仲狠狠道:“你简直、简直……” 许长安接嘴:“缩头乌龟?” 杜仲冷笑:“你还知道?” 花随云嫣然笑道:“缩头乌龟我也爱,乌龟命长,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云儿。”许长安感动得稀里哗啦,发自内心的感动。 “长安别哭,有我陪你。”花随云显露深情。 明明没有受伤,杜仲总觉得心上被划了一刀,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第20章 灵河书院顾轻舟 天祥县城,知县府邸,书房。 “爹爹,因何事烦忧,天色已晚,应当早些休息才是。”包文康刚从丫鬟身上起来,发现勾月高悬,父亲书房灯光依旧,整理一番,立马赶了过来。 包龙星狠狠叹息,案牍上轻轻一放:“此事是为公事,我儿不必劳心,一切自由父亲做主,你少些眠花宿柳,多读书,争取早日高中,我们父子俩也好早日脱离天祥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丁点油水没有。” 包文康道:“读书自有先生教导,孩儿见父亲这些天心绪不宁,心中不好受,愿为父亲分忧。” 包龙星感叹儿子张大了:“你能为父分忧,我心甚慰。也许,你能帮忙出出主意。近些日子二龙山匪徒猖獗,在周天村镇肆掠,杀人无数,搅得天怒人怨,无数村正里长前来告状,要我们县衙出兵剿匪,你说说我们县衙衙役加起来才三四十人,哪里能斗得过二龙山上前土匪。” “我有心推脱,但遭难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压不住那些刁民,他们跑到郡里去告我刁状,说我治下出现大规模土匪,我头上乌纱难保。” 包文康道:“此时我也听说了,二龙山土匪越发放肆,父亲可知是什么原因?” 包龙星道:“具体原因不知,但据那些告状的人说,好像是二龙山某位当家下山打秋风被人斩杀,其余土匪想要报仇。” 包文康道:“父亲可招募乡勇,组建民兵剿匪,将二龙山土匪一举歼灭。” 包龙星道:“这样岂不是坐实我之下匪寇占山为王,让我吃挂落。” 包文康笑道:“爹爹你是当局者迷,虽说是你治下出现贼寇土匪?分明是北境战乱,民不聊生,强人流窜到天祥县,见我们天祥县富余,准备打秋风。” “爹爹你嫉恶如仇,纠结乡勇剿灭流寇,这是大功一件,怎么回是您治下的流寇。” 包龙星一拍大腿:“秒啊,我儿聪慧!” “二龙山上匪寇虽多,但总有法子剿灭,若是剿匪成功,你爹我官升三级,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包文康道:“爹爹所言甚是,恰好灵河书院顾轻舟来我家做客,他是汉凌府转运使二公子,这几天我好好陪着顾公子,等他回到汗凌府,帮着爹爹说一句话,爹爹剿匪之事,便是事实,纵然不帮着爹爹说话,也没人敢说爹爹的不是。” 包龙星眼睛一亮:“这几日你一定要招待好顾公子。我明日便下令召集乡勇,让每个村子出十个人,一举踏破二龙山。” “有儿子在,爹爹放手去做。”包文康拍胸脯答应,其实顾轻舟哪里瞧得上他,只是在天祥县实在找不到舒适的旅馆,又捱不过包文康死皮赖脸软磨硬泡,才暂时住在包文康家中。 包文康出了书房,恶狠狠道:“爹爹,为了你平步青云,儿子我豁出去了。”最近正好获得两幅至宝,若是能因此获得顾轻舟友情,那这六十两金子花得值。 回房间找出两张画纸,思来想去,自己收好一张,将另外一张藏在檀木长盒中,换上一副笑脸,见顾轻舟房间灯光未灭,小声叫道:“顾兄,顾兄,快开门,有好东西。” 顾轻舟心中不悦,忍者怒气道:“文康深夜寻我,有何指教?” 包文康心中冷笑,一会儿看了我的至宝,我倒要看看你这位灵河书院天才弟子是什么嘴脸,双手交出檀木长盒:“小弟近日偶获一幅画,特来请顾兄指教。” 顾轻舟闻言面色稍缓,毕竟自己爱画人尽皆知,有人深夜投其所好弄错时间罢了:“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吧。” 包文康忙道:“这幅画晚上才能看到妙处,白天总归是少了几分味道。” 画卷已然在手中,而且已经耽误了时间,再耽误片刻也没什么大不了,顾轻舟打开檀木长盒,展开画卷,登时瞪大眼睛:“这,这出自何人之手?” 包文康假意道:“不过是衣服少见的画作,轻舟何必大惊失色?” 哼,瞧你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看你下次还敢看不起我? 顾轻舟骇然道:“你懂个屁,不仅仅画作上姿势让人耳目一新,更重要的是绘画之人所运用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绘画技巧,传扬天下,足以开宗立派,称宗师矣!” 包文康道:“当真?” 他当然知道开宗立派是什么意思,受天下文人敬仰,青史留名,乃是读书人的终极梦想。就算是官居一品,也不见得有在史书上留名的资格。 顾轻舟怒道:“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快说,画此画的先生在哪儿?” “先生?”包文康不解,明明是个乡下小子。 不过看到顾轻舟急切的样子,包文康道:“具体在哪儿我真不清楚,明天我请爹让手下人去查查看。” 顾轻舟哪里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若有所思道:“你爹去查,需要多久能查出来。” 包文康笑道:“不确定,只能说很快。”包龙星管理天祥县城,手下全是自己人,平时喂饱了,用起来的很顺手。 顾轻舟躬身拜谢:“多谢文康。” 顾轻舟心中暗喜,包文康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不知分析事实,拜入开山立派的宗师门下,未尝不能沾光青史留名。 能混个大师兄的名号,更能彰显身份。 未来宗师再画春宫图出售,现在生活多半窘迫,我现在雪中送炭,拜入门下应该不难。 …… 二龙山。 房间内,熊成天搂着黑寡妇,魁梧壮硕的熊成天压着较小苗条的黑寡妇,痉挛抽搐。 一声舒适长吟未歇,门外忽然传来熊成地低吼声:“大哥,不好了。” 被这么一惊,熊成天面色漆黑,草,没了! 还不等熊成天反应,熊成地推开门来,急声道:“大哥,不好了!” 待他反应过来,才看见大哥和和寡妇坦诚相见,一丝不挂。 “你今天说不出哥子丑寅卯来,我非得把你扒光弹jj,让山寨里的婆娘过来看鸟。”熊成天厉声呵斥。 熊成地眼睛放光:“大哥,说话算话!” 熊成天着实不理解弟弟,黑着脸道:“快说。” 熊成地道:“早上天祥县的耳朵传来消息,说是我们县令大人纠结乡勇,要攻打我们二龙山。” 熊成天讥讽道:“天祥县令找死不成?” 他至今仍记得一位前辈说过的话,并且将其当做至理名言“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第21章 长安大计 许长安没答应杜仲,但二龙山山贼肆掠不能不管,虽然此事和自己有直接关系,但他心中并没有多少负罪感,即便没有自己,山贼就是山贼,依旧会下山烧杀抢掠。 被杀之人或许会怪罪许长安,更应该责怪的是山贼。 买回家中的硫磺、硝石、木炭该排上用场了,在冷兵器时代,对付普通人完全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二龙山上有没有像花随云一样的高手,有的话只能赶紧走。 许长安推着花随云走在河边,沿水直下:“云儿,世上有没有高手能够左脚踩右脚,凌空飞升?” “别叫我云儿,我膈应。”花随云恶狠狠道,然后解释:“我是学武之人,不是神仙一流,或者说我没有见过能直接飞天的人。不过有些轻功高手,能踏水行波,衣不沾水过百米大江。” 许长安钻牛角尖:“万一有绝顶高手,只是你没见过,有这种可能吗?” 花随云出奇没有反驳,反而认真点头:“你说得对,没见过不代表没有,我不能妄下定论。民间既然有神仙志怪一样的传说,空穴不来风,或者存在某些超凡脱俗的存在。” 许长安道:“既然如此,我们多准备一条后路。你现在伤势如何?” 花随云道:“好了两三分,这几天吃你开的药,体内毒素少了不少,半月之内,应能痊愈。” 半月时间太久,许长安担心二龙山劫匪忽然杀来,在茅屋旁找了一根长竹竿,往河中一扔,竹竿中空,漂浮在水上,缓缓流动。 许长安跳动竹竿上,负手而立,随着竹竿往下,脚尖在水面轻轻一点,竹竿须臾间加速,平衡力相当不弱。这都归功于许长安近日扎马步,不知不觉间,身体协调能力极大增强。 水面荡开一圈圈波纹,许长安熟悉之后,逆流而上,一个时辰后,能将竹竿当做竹筏肆意操弄。 “前世传说一苇渡江应该不虚,我刚入门的菜鸟尚能踩着竹竿渡河,高手踩着芦苇渡江不难。” 许长安走到岸边:“你过来。” 花随云从轮椅上站起走来:“你作甚?” 许长安不答话,拉起花随云轻身一提,两人同时踩在竹竿上,只觉得两人一起比自己一个人操作还要灵敏些,心中顿时了然,花随云本是高手,我现在玩的都是她玩过的。 “二龙山若有高手追杀,我们顺流而下,须臾千里,借着水势,没人追的上。” 花随云呵呵一笑:“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许长安轻轻摇头:“我这人最大的有点就是识时务,不拿鸡蛋碰石头,你让一个才吃饱饭的人和山贼硬拼,总该多想些对策。” 花随云正色道:“你不懂山贼,你不懂人心。你只是听三七说二龙山有千人,但其中包含诸多老弱妇孺,除去这些还能剩下以前可战之人就很不错。即便和山贼对阵,最多杀了前面十分之三的人,那些山贼必然会溃散。” “即便是大周军队,死了十分之三还不溃散,都能称得上精兵,死亡过半仍不溃散,便是神兵;大周三百万大军,能挑选出一万神兵,就足以横扫天下。区区山贼,乌合之众,能坚持道死十分之二的人在溃逃,已经很不错了。” 许长安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必跑。” 花随云轻笑道:“非但不必跑,还能有不小收获。” “哦?” 花随云道:“二龙山山上普通土匪生活不见得多少,甚至比不上一般村民……你懂我意思吧?” 许长安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占山为王?” 花随云不否定不肯定,缓缓说道:“我看你近日又是建房,又是发展商业,有在石头村落脚建立基业的打算,既然如此,何不建立在二龙山,山上有土匪,但除去土匪后剩下都是百姓,你若能整理起来,何尝不是手中的力量。” 许长安畅快大笑:“知我者随云也,不过话说,真不是你想当压寨夫人才指使我接受二龙山的?” 花随云傲然笑道:“你不敢?” 许长安环手搂住花随云腰肢,往自己身上一靠,下巴抵在她肩头,轻嗅着发尖芬芳,两人顺流之下,两侧景物飞速后退。 许长安轻笑道:“有何不敢,但是我怕。” 花随云冷笑:“我都不怕,你大男人怕个甚,没卵用!” 许长安低声道:“我就是怕没卵用,我怕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二龙山上,外面那些庸脂俗粉哪入得聊我的法眼。” 花随云没说话,但徐长安能感觉到她面上传来热乎的呼吸,知道花随云脸红了。 穿越而来,重活一世,不说闯下一番名头,但也不能受人欺负,听铁头说他们辛辛苦苦种一年地,最多只能剩下两成收成,这点许长安就不能接受,老子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凭什么要上交粮食? 他脑子里没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并且迂腐效忠皇帝的想法,人人平等的观念深入灵魂,哪能卑躬屈膝给人下跪当狗。 两人就这么在水上飘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知道寒意围拢,两人感受到凉意,才调转竹竿,往回走去。 月光下,竹竿逆游而上,许长安花随云宛如谪仙。 上了岸,竹竿扔到一旁。 花随云道:“现在大周边境狼烟四起,周围各国虎视眈眈,酷吏欺压百姓,官员贪赃枉法,百姓民不聊生,此间种种,就算你占据二龙山,只要不弄得天怒人怨,绝不会有官兵围剿,我真觉得你可以试试。” 许长安道:“好,我试试。” 轮到花随云迷茫了:“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 “这么痛快?”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 花随云嘿嘿一笑:“朝廷若是追究起来,占山为王可要诛九族!” 许长安道:“黄泉路上,有你我不孤单!” 听着别样的情话,花随云望着勾月。 第22章 学武之心 简陋茅屋前,花随云将十几块鹅卵石分别串起,用竹竿吊起来:“把大枪拿起,捅这些石子。” “好。”许长安捡起竹竿,捏在手中,他现在尚不能完全驾驭竹竿,不明白花随云为何让自己练习捅石子。 既然花随云不说,许长安也不问,他信任花随云。 花随云却不会不说,看着许长安出抢十多次,一次都没有点在石子上,道:“点石子是我为你以后准备的联系方式,但现在时间紧急,不得不将其提上日程。” “抖大枪提高身体素质,同样是杀伐基础,若是失了准头,徒然白费力气,你将手中竹竿当做兵器,石子当做敌人要害,攻敌致命之处,在不荒废基础的情况下,也是一种速成法子。” 许长安屏息凝神,凝视着那一颗石子,忽然石子在瞳孔里放大,竹竿猛然向前一捅! 嚯! 风声响起,许长安竹竿落空,花随云轻声道:“落空很正常,我现在教你是让你平日里扎马步和抖大枪的同时,增加一项,既然决定了目标,就要抓紧时间,大步而去。” 许长安笑道:“我清楚,我现在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还有赚钱,一天安排的满满当当。” 花随云颇为认同:“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坚持下去必有收获。” 许长安眯着眼睛:“我明白。” 许长安来了兴致,看着天色已晚,将花随云送进房间休息,又返回院落中,用竹竿当做长枪,猛捅石头,终于有一腔重重捅在石头上,发出怦然响声。 “这里练习动静太大,我去河边练习。”许长安摘下所有石子,错落有致挂在树枝上,石子随着树枝上下晃动,摇摆不定,捅死靶变成了半活靶,才满意笑道:“这才对味儿,训练就该增加难度。” 竹竿缕缕落空,许长安毫不灰心,像刚获得玩具的小孩儿,精神百倍,光是自我评估,现在他就能打十个刚穿越而来的自己,要是现在再遇上擎天柱等人,甚至不用偷袭,正面都能打过。 “花随云诚不欺我。”许长安慨然长叹,如此推心置腹全力帮助,又怎能辜负她一片好心,纵然有几分是治好她伤势的原因,但自己也获得了实打实的好处。 望着河水滔滔,许长安灵光一闪:“我扎马步不被外力所扰的情况下,能坚持一刻钟不动如山,才能缓缓到到极限,实在有些浪费时间,我若在河中练习,有水流推力阻力,岂非是事半功倍?而且河中练习抖大枪,同样能提升更快。” 许长安站在浅滩处,水流不并不大,但四面八方传来莫大压力,让他身体摇晃,拼尽全力才能在浅水中坚持片刻。 “难度果然增加,幸好灵光一闪,我有节省下诸多苦功。” 不过在河中抖大枪还不成,许长安刚刚才能拿稳四米长竹竿,尚且不能运用自如,须等到收实力大进,才能在河中抖大枪。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些人将师傅布置的任务仅仅当做任务,应付了事,而有些人将师傅的任务当做提升自己的途径,并且举一反三,找到更合适自己的路,两者虽是同一个师傅教的,但成果截然不同。 许长安无疑是后者。 一声公鸡啼鸣,天边亮起鱼肚白。 许长安精疲力竭,在练习途中抽空炖了已过羊肉汤,此时羊肉香味扑鼻,切了一把葱花撒进去,香味再次猛增。 “香!” 许长安先喝了一碗羊肉汤,饥饿感顿时用来,然后大口吃肉,大碗喝汤。此刻哪里还讲究细嚼慢咽,先填饱五脏庙再说。 花随云闻到香味起来,埋怨一句:“吃没吃相。” 许长安含糊一句:“你不也是?” 花随云素手捏着羊排,本来是细嚼慢咽,但看许长安吃得香,也就放开手脚大快朵颐。 许长安吃饱喝足:“昨儿晚我太累,睡觉去了。” 由于吃得太饱,精神很好,许长安在脑袋上重重拍,物理安眠,很快沉睡过去。 花随云抽了抽嘴角,这厮是人? 花随云俯身,收拾好碗筷,拿到河边清洗,看着河边柳树上悬挂着的石子,轻轻一笑:“是个体贴的人儿。” 复见浅滩处,有诸多脚印,笑道:“更是聪慧。” 反正习武之人不惧寒暑,多多面临不同环境,有诸多好处。 收拾好碗筷,忽然秀眉一挑,望着西南方向,感应到一股杀气,便看到赵金山二子赵二娃疾步跑来:“花姐姐,快,快跑,叫上长安哥哥。” 花随云反而很淡定:“慢慢说。” 她的话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赵二娃果然安定下来,缓缓道:“二龙山土匪来我们石头村抢劫,正挨家挨户搜寻,一会儿快到你们这里来了,要是让他们看到姐姐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危险,我爷爷带着村里的叔叔们去抵抗山贼了,不知道能抵抗多久,让你们先走。” 花随云缓缓道:“长安哥哥刚睡下,不好打扰的,我先去看看,你去通知其他人。” 赵二娃只有七岁,不知道如何劝说,却知道花随云过去的话,会有危险,双手张开,拦在路中间:“花姐姐,爷爷让你快走。” 花随云握着银翘凤翔剑,拍了拍赵二娃的小脑袋:“放心,姐姐不会有事。” 赵二娃抱着花随云小腿,蹲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花随云轻声道:“二娃听没听过行走江湖的大侠客,一人独闯千军万马间,取敌将首级的故事?” 赵二娃点点头。 花随云笑道:“姐姐便是大侠客,区区几个蟊贼,不在话下,你再不放开姐姐的话,你爷爷他们有危险怎么办,你也不想以后看不到爷爷他们吧。” 花随云提着剑,一步步往前走,许长安通宵练武,辛苦一夜,这才刚刚睡下,可不能被乱七八糟的山贼打扰。 山贼始终是山贼,只有死去的山贼才不会打扰到人。 出手小心一点,应该不会牵引伤势。 花随云伤势稍缓,心中有了决断,大不了伤势加重一点,让许长安多伺候一阵,先震慑住二龙山土匪再说。 赵二娃不知道该如何用有限的词汇表述此时的心情,听话松开手,独自蹲坐在地上,任由花随云远去。 “花姐姐都那么厉害了,长安哥哥岂不是更厉害?”赵二娃眼睛一亮,在家里爹爹就比娘亲厉害很多,花姐姐是大侠客,长安哥哥肯定是大大侠客! “长安哥哥……” 第23章 火并 石头村村口,晒谷地! 熊成地横刀立马,伸手有二十余绿林好汉,手中兵器五花八门,都是下等兵器,只比没兵器强一些。 熊成地一柄大钢刀扛在肩上,牛气哄哄道:“村长,老子不为难你们,你们一家拿出两石粮食,我和弟兄们转身就走。” 赵老汉陪笑道:“大王容禀,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哪里还有余粮,家里的情况耗子捡了都嫌弃,还请大王行行好,让过我们一村老小。” 熊成地刀锋下指:“老家伙,你不给我面子?” 旁边有山贼帮腔:“不给我们二当家面子,休怪我们自己动手去搜,到时候磕着碰着,或者见到小姑娘,就别怪我们带走了。” 赤裸裸的威胁,让所有人面色一变,齐齐望着赵老汉。这时候,赵老汉作为一村之长,需要拿主意。 赵老汉等人都是普通农民,只想活着。 每年交完官府税收和地主租子,剩下的粮食不多,而且近年来连连征战,剩下的粮食更少,有些人家甚至连两石粮食都没有,要是交出粮食,只能等着饿死。 赵老汉虽然是村长,粮食多些,但一大家子人多,平均到每个人头上就不多了。 所有人都不同意交出粮食,但明晃晃的刀刃下,不交粮食始终是个死字。而且交出粮食,山贼不一定会罢手,二龙山山贼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赵老汉低语:“真没得谈了吗?” 熊成地眼中闪过轻蔑之色:“要么交粮,要么死!” 身后众山贼哄然大笑,居高临下看着一群农民,目光在村里姑娘身上扫过,评头论足污言秽语,让一种石头村村民敢怒不敢言。 “村长,和他们拼了!” “对,没了粮食我们也要饿死,不如拼上一把。” “我们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交完朝廷赋税剩下不多,还有收山贼欺压,他们凭什么欺负我们?” “为了粮食,杀!” “村长,你年轻时候当过兵,带领我们冲杀一回,让山贼们看看,我们石头村汉子不是怂包!” 想要拼杀的声音越来越多,赵老汉熄灭已久的热血有萌发之势,年轻时候因文官欺压,所在军营解散返乡,本来想老老实实做顺民,没想到被逼上绝路,以前二龙山劫匪过来也是意思意思,送些粮食打发走了,众人嘞嘞肚皮也就捱过去了,现在要两石粮食,且一点容不得商量,无疑是将石头村众人逼上绝路。 赵老汉手持双股叉,叉尖直指熊成地:“保卫粮食,杀!” 熊成地等山贼哄然大笑,一群赤手空拳或者拿着棍棒的农民,怎么敢和手持刀剑的山贼硬拼?杀他几个人村民害怕了,就会老老实实交出粮食,并且还不用自己催促。 我们挨几下打揉揉就好了,你们挨几剑几刀命就没了。 将对将,兵对兵,赵老汉年近六十,但只有他带头面对熊成地才不会让村民失望,不然刚凝聚起来的气势,立马回瓦解,赵金山和赵金山护在赵老汉左右,挡住来自于其余山贼的攻击。 山贼和村民顷刻间拼杀在一起,喊杀声阵阵,村民本有着一腔血勇,在其中几个人被砍的满身是血后热血退去,恐惧涌上心头,有人连连后退。 山贼哈哈大笑。 赵老汉父子三人应对熊成地,熊成地一柄大钢刀身材魁梧,一柄大钢刀虎虎生风,对三人攻击游刃有余,手中大钢刀猛然一劈,咔嚓一声,将双股叉叉头劈断,赵老汉手里只剩下半截木棍。 赵金山和赵金山分别挨了熊成地两脚,破麻袋一样倒飞而出,落在地上又遭了山贼小弟不少黑脚,一时间灰头土脸。 赵老汉两侧空空,瘦小的身体在熊成地面前,如小鸡仔一样弱不禁风。 熊成地哈哈大笑,大砍刀对准赵老汉脖子狠狠砍下,这一刀落实,赵老汉非得脑袋搬家不可,赵金山和赵银山堪堪爬起,却被两名山贼背上砍了一刀。 “我命休矣!”赵老汉绝望苦笑,年轻时候打熊成地或许能过两招,但年事已高,而且拳脚功夫早忘了,只能成为刀下亡魂。看着熊成地讥讽的嘲笑,赵老汉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发狠,就算死我也要捅你一棍。 半截木棍猛然捅出,虽然知道捅不到对方身上,自己就得死,但束手就擒不是他的风格。 砰的一声! 赵老汉瞪大眼睛,手中木棍竟然捅到熊成地肚子上,虽然没捅进去。而那一柄大砍刀,距离自己脖子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便停了下来,他不相信熊成地会手下留情,侧目一看,一柄两指宽的雪白剑锋,架住了大砍刀。 “花姑娘……你……” 赵老汉瞪大眼睛,看着面色苍白的花随云,说不出话来,竟然是这个受伤的小姑娘,救了自己。 花随云面色苍白,更是惹人怜惜。 熊成地看得痴了,混迹山寨二十余年,哪里见过这等人间绝色,许久之后反应过来,哥哥都有黑寡妇,我也得有个女人啊。 须臾间欣喜所狂:“哈哈哈,我熊二艳福不浅,今日遇见美人。美人儿,你跟我上山,保管你下半辈子吃香喝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花随云眉头一皱,你家里没镜子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 熊成地体贴道:“你跟我上山,我今年不收石头村的粮食,并且不在杀石头村的人。” 花随云嗤笑一声,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忽然莞尔道:“二龙山,我会去,但不是现在。” “哈哈哈哈!”熊成天哄然大笑:“兄弟们,本大王吃肉你们也要喝汤,看上哪个女人自己绑起来,带回山上。” 第24章 拉人下水 铁头等投靠许长安的八人齐齐围在花随云身边,低声道:“花姑娘,小许公子对我们不薄,这几天享了一辈子都没享过的福,吃肉喝酒好不痛快,今日说什么也要护你周全。” 身后几人齐声应是,赵老汉管不了身后众人,低声道:“你稍后和长安离开,不要来蹚浑水,不值当。” 关键时候,赵老汉很讲义气,包括他两个儿子同样如此,传承了赵老汉的精神。 花随云风轻云淡笑笑,率先走了出去:“几个小毛贼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赶紧把他们打发走了,免得影响长安休息。” 赵金山、赵银山、铁头等人并肩子上,外村人都肯为了石头村搏命,何况是村中自己人。 顷刻间拼杀到一起。 熊成地狞然狂笑:“我最喜欢调皮的女人,小辣椒才够味,哈哈哈!” 花随云拇指按在剑柄上,只需轻轻往前一送,银翘凤翔剑即可出鞘,绽放雪亮刀光,化作杀生利刃。 “贼子尔敢!”猛然间,一阵爆喝从侧方传来,青竹竿利剑一样射来,横在两人中央,花随云侧目,只见许长安发足狂奔,须臾跨过十米之距。 青竹竿插进地面,尾端不住晃动,发出嗡嗡声。 许长安抽出青竹横扫,荡开熊成地,将花随云拉至身后:“你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否则毒素侵染,伤势复发前功尽弃。” 花随云指着中间:“二龙山土匪找上门来,不能缩着脑袋当缩头乌龟。” 许长安豪气冲天:“大家这种事,交给你男人,女人一边呆着去。” 青竹竿直指熊成地,微微上挑,意气风发。 花随云轻笑一声:“你刚武几天,对付不了他,交给我。” 许长安傲然道:“打不打得过,打过才知道,未战先怯岂非大丈夫所为。” 花随云微微一愣:“由得你。”许长安也许是觉得自己这几天练武已经脱胎换骨,有能力与山贼一较高下,武学是杀人术,实战中才能检验成果,让他战一场,正好保持一颗勇猛进取之心。有自己一旁掠阵,不会出现致命危险。 “你们是不是当我不存在?”熊成地看到花随云和别的男人亲热,怒火中烧,仿佛重要的东西被人拿走,接着扫视眼前的少年,冷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家伙,竟然学人出来逞英雄,看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熊成地大砍刀狂舞,颇具威势,除了一身蛮力外,出招颇具章法,在花随云眼里却是三脚猫功夫,然而对许长安来说,却是难得一见的对手。 许长安青竹连捅,近距离捅人比捅吊石简单,尤其是熊成地轻视之心起来,仗着武器优势,不闪不必。 花随云退出战圈,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捏在手里,看到许长安光凭反应就能和熊成地斗上一阵,决定磨练磨练他胆魄。 花随云心中一动,看着投靠许长安的八个兄弟落入下风,手中石子弹出,落在要害处,让与之对阵的山贼手忙脚乱,被一棍子放倒在地。 有山贼倒地,其余村民一窝蜂涌了上来痛打落水狗。 如法炮制,很快能战斗的山贼只剩下熊成地一人,熊成地狂怒,手下兄弟落败,简直是奇耻大辱,同时想不通为什么,急忙加快速度解决眼前的少年,再去斩杀村民立威。 忽然膝盖酸麻,支撑不住身体单膝跪倒,青竹竿砰的一声捅到眼睛,眼眶红了一圈、 许长安得理不饶人,一竹竿戳向另外一只眼睛,熊成地脑袋一偏,青竹戳到耳朵,登时将耳朵斩掉,鲜血直流。 顿时有聪明蜂拥而至,扁担、扫帚、柴刀往熊成地身上招呼。 石头村大获全胜! 熊成地反扑,大砍刀挥了个圆圈,将几人砍伤,他自己身上流着血,凶威赫赫,一时间无人上前。 熊成地持刀而李,身子全靠刀撑着,忽然后方有人下黑手,一棍子咋来,瞬间将熊成地后脑勺砸破,绽放血花。 “老子认栽了,今日之事是我熊二着了你们的道,粮食女人也不要你们的了,放开我兄弟们。”熊成地觉没想到会失败。 许长安瞪大眼睛:“没有一战之力,你们还想走?” 赵老汉率领一众村民将熊成地围在中间,刚打了胜仗气势如虹,一时间众多山贼不敢动手。 熊成地不废话,不耐烦道:“我是二龙山二当家,大当家熊成天是我亲哥哥,你们敢杀我,明日我哥哥率领二龙山众多好汉屠了你们村子。” 众人面色一变,二龙山山上土匪千,绝不止眼前这二十多人,若真杀了熊成地,万一他哥哥来报仇,石头村人肯定不是对手。 见到众人犹豫,熊成地眼中狠光一闪:“今日是我们兄弟们不对,我给诸位乡亲道歉,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带手下兄弟门来石头村,今天不打不相识,算我们交个朋友。” 只要今天回去,明天就带人来灭了石头村,混了二十多年,他什时候吃过如此大亏。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暂时服软是为了将来更好的报复。 有人心生动摇:“村长,熊二当家说的不错,我们石头村和二龙山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们不来抢我们粮食,不如放他们回去,不要结交仇恨。” 熊二当家感激的看了一眼说话那人,等我下次过来,给你一个痛快,免得活着受苦。 “不行,山贼的话不可信,万一他叫来更多山贼,把我们全部杀了怎么办,我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石头村村民有两种声音,但支持放了山贼日后井水不犯河水的占据大多数,都是种地人,生活本就很苦,皆不愿打打杀杀,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争执声响起,目光皆投向赵老汉,赵老汉同样纠结,年轻时候当兵肯定杀了以绝后患,但现在作为村长,不得不为村民考虑。 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就好了。只是山贼的话信得过吗? 不由将目光望向许长安,许长安是读书人,也许能相处法子:“长安,你觉得该放还是该杀?” 许长安看出赵老汉的犹豫,轻声问道:“赵叔,你愿意将石头村所有人的性命压在山贼一念之间?若是他的话可信,当然最好,若是不可信,石头村全村老少,没有一个人能活!赵叔你敢赌吗?或者是诸位乡亲父老敢赌吗?” 诸多人沉默,许长安的话打破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赵老汉狠狠道:“那就杀!” “可谁来杀人却是个问题?长安有没有法子?” 许长安微微一笑,计上心来。 第25章 老圣母 石头村几十户人家,上百号人,除了赵老汉年轻时候当过兵外,其余全是农民,一年到头,饭都吃不饱的农民。 许长安低头俯瞰,熊成地五花大绑双膝跪地:“送到天祥县交给县太爷处置恐多生事端,万一被打秋风的山贼发现,肯定死相凄惨,但若是谁动手杀人,以后遇到二龙山劫匪,也会遭到报复,这仇无论如何都算结下了。” “小许公子,快说选我们谁动手?”一众村民都不愿意被选到的人是自己。 许长安笑道:“好处厉害我已说明,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出手,那么大家一起出手。我提议,每个人都在山贼身上砍一刀,不用砍死,砍出口子就行。” “万一砍了口子没死怎么办?”有人觉得心惊胆战,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心思咋这么多。 许长安微微一笑:“把村里剩下的人叫回来,挖一个大坑,不管死没死全部丢里面,填上土,不死也得死。” 众人面面相觑,活埋人总归是有些残忍,但又想不出其余公平的法子,最后赵老汉点头同意,让人去将村里的老幼叫回,一起动工。 熊成地冷眼旁观,仿佛被埋葬的不是自己,盯着许长安恶狠狠道:“你会遭报应的!” 很快选了一处山地,全村老幼一起挖坑,众位山贼被捆成一长串,后面山贼看着前面的山贼身上被划开口子,鲜血直流,吓得面如土色,开始求饶,模样之凄惨,真的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要不是许长安宰了许多二龙山诸多劫匪,结下生死大仇,说不定一时心软,放了他们。 “许公子,他们好可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他们知错了,阿弥陀佛。”一名比赵老汉更老的老头子,在旁人搀扶下,缓缓走来。 众山贼如听仙乐:“老人家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当山贼,我看你像我死去的老爹,孩儿愿意拜老人家为义父,侍奉老人家身前。” 众多山贼中不乏心思灵敏之辈,这名老人一出声其余人便停下来,微微对着老人家弯腰鞠躬。 铁头在许长安身后解释:“这位是我们村里辈分最大的老太爷,具体名字大家伙都忘记了,逢年过节开祠堂祭拜祖先都是他在管理,村里人都叫他二叔公。” 许长安气笑了,什么人都来插一杠子,固然因为赵老汉对自己有恩,才愿意同石头村人共渡难关,但其他人过来打岔算怎么回事。 在古代对年长之人必须保持礼仪,甚至列入法律,超过七十岁甚至能见官不跪。 许长安淡淡解释:“二叔公,他们都是山贼,不可能改邪归正。” “我们愿意改正,我们愿意改邪归正,请老人家救我们一命。”包括熊成地在内,所有山贼齐声大喊。 赵老汉也无能为力,按辈分自己该称呼二叔公一声二爷爷,这老家伙年老昏聩,难道不知道狗改不了吃屎?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二叔公身上,二叔公红光满面,上了年纪想要的不多,就喜欢被众人注视的感觉,此时环顾周围,所有人全部看着自己,仿佛众星拱月般,此刻心里得到极大满足。 二叔公语重心长道:“即便是穷凶恶极之人,也能够被感化。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年轻人见识不多,我不怪你,这些人既然已经改邪归正,自当放他们一条生路。” 许长安挑眉道:“二叔公真认为所有人都能够被感化?” 见到固执的年轻人被自己感化,二叔公抚须笑道:“当然。” “既然如此……”许长安嘴角扯出一丝坏笑:“那就放了。” 所有人茫然看着许长安,这么能放了,可他们摄于二叔公威严,不敢当面反驳,几年前有人对拨了二叔公面子,二叔公从石头村走到天祥县,找县令告刁状,说有人欺负他年纪大,辱骂他,结果被县令老爷安排去服三年徭役,回来的时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二叔公在村里越发横行无忌,无人敢管他。 二叔公抚须大笑,赞道:“年轻人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赵金山低声道:“长安,不能放!”话刚说完被二叔公瞪了一眼,只能涩涩低下头。 花随云颌首,给予鼓励的眼神,许长安冲他眨眨眼,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的话改变自己的想法。 “多谢二叔公夸奖。”许长安微微躬身:“我觉得二叔公说得极有道理,而这些人山贼都是因为见到二叔公德高望重、高风亮节才被感化,一切都是二叔公的原因。” “而且二叔公是信佛之人,想来是佛陀转世,才能震慑住诸多山贼。” 二叔公红光满面,这小家伙说话就是好听,只是怎么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后生崽过誉了,这些都是我老人家应该做的。” 赵金山、赵银山兄弟俩,以及铁头等人虽然说不出许长安的不是,但心里难受,山贼不能放啊! 许长安接着道:“二龙山尚有匪寇数千人,全是穷凶极恶之辈,只能依靠二叔公高尚德行将其感化,让世间少一大害,这将是无上功德,如此重任,非二叔公莫属。” 许长安如虔诚信徒:“二龙山匪患眼中,只有二叔公能救百姓与水火之中,稍后放了这些山贼后,请二叔公送他们回山,顺便教化二龙山山贼。” 让我去贼窝?万万不行! 二叔公年纪大,又不杀,去了二龙山还有活着回来的道理,但话赶话赶到这里,被现在认输岂非很没面子,连忙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走不了远路。” 许长安笑眯眯道:“小子愿意自掏腰包,雇人抬轿,保管二叔公路上风风光光。” 二叔公刚想走,被许长安一把抓住袖子:“二叔公风光霁月,难得不愿意救苦救难?” “还是二叔公觉得坐轿不舒服?我还可以找人背二叔公去二龙山。” 二叔公挣脱不得,背上冷汗直冒,我总算知道不好的预感是哪里来的了,咳嗽一声:“我不行。” 许长安道:“你行” 二叔公苦着脸道:“我正不行。” 许长安对着众人朗声大喊:“你们说二叔公行不行?” “行!”声音之大,响彻寰宇。 第26章 县令征召 许长安看着二叔公瑟瑟发抖,心中冷笑,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出来当圣母?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那我脚下的制高点比你高,看你能如何? 许长安不放手,大有不送走二叔公不松手的架势。 二叔公哭丧着脸:“小许公子,老夫才疏学浅,连眼下几个山贼尚且不能够感化,何况是二龙山山上的众多匪寇。” 许长安犹豫道:“那这些改邪归正匪寇该如何处理?” 二叔公狠狠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他们怎么可能改邪归正。对待恶人就该除恶务尽,你们该杀杀,该埋埋,自行处置便是。” 众多山贼惨叫:“老先生救命啊,我们真改了。” 许长安下指,做出一副无奈表情。 二叔公恶狠狠骂道:“你们改个屁!” 许长安这才放开二叔公,二叔公重获自己,灰溜溜逃走,像是有贼寇再追,走到无人处,给许长安狠狠记上了一笔:“只要在石头村,你休想好过!” 花随云望着二叔公狼狈离开的方向莞尔:“长安,你好坏哦。” 直到二叔公背影完全消失,众人这才欣慰挖土,众多村民将剩余土匪一股脑儿扔进坑中,然后填上土夯实。许长安建议:“土地夯实中间也会留有气孔,需在上面浇几桶水方才能彻底杀灭劫匪。” 在赵老汉指挥下,安排人手浇水,并且种上果树。 此件事了,赵老汉将许长安叫到家中,和两个儿子一起:“长安,二龙山二龙家被杀的消息瞒不住,劫匪后面再来,我们如何做?” 许长安望着花随云:“你觉得呢?” 花随云微微沉吟:“二龙山劫匪上前,光凭石头村众人肯定斗不过,最好让县令召集民兵剿灭二龙山匪寇,将其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要人没人,要武器没武器,花随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借力。 赵老汉苦笑:“前些日子我们十多个村村长联合起来,一起去县里请求县太爷剿匪,县太爷只是推脱,还说什么空穴来风,这事儿八成不行。” 花随云沉吟:“县令不同意,那就只能举村搬迁。” 赵老汉苦笑,只能如此了。 “等等,谁说县太爷不同意了?”许长安叫住两人。 “你有法子?” 许长安笑道:“你们十几个村长人太少了,多些人一起去请县太爷剿匪,那一定行。” 赵老汉摇头:“每个村距离很远,联络起所有村长需要很长时间,等不到召集村长,我们石头村已经灭了。” 许长安哈哈大笑:“谁说必须要村长出面,赵叔只要带着石头村所有村民一起上天祥县请求县令剿匪,他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住在县衙不走了,他总不能把我们全部抓起来吧,就算抓起来也要管饭,至少性命无虞。” “县令不是土皇帝,几百号人一起闹起来,万一传到郡里,府里,县令想要升官怕是无望,他纵然不想剿匪,总不能不想升官吧?” 赵老汉闻言大喜,骨子里对官员的畏惧让他犹豫:“会不会不太好。” 赵金山立马道:“我看长安注意不错,与其在村里等死,不如去县城里搏一搏。” 赵银山道:“爹,我们总不能真举村迁徙,去做流民吧!” 正当赵老汉举棋不定时,外面忽然传来喊声:“村长,县里来人了。” 片刻后,一名差役疾步而来,对着赵老汉一抱拳:“赵村长,我奉县老爷命令,让石头村选出十二名青壮,参加训练剿灭二龙山土匪!” 赵老汉不可置信道:“县令老爷决定剿匪了?” 差役皱眉:“二龙山匪寇横行,县令老爷忧心百姓,剿匪有何不妥?” “妥,妥!” 众人喜笑颜开,终于松了口气,送走衙役,赵老汉还给差役送了几个铜板:“差爷远道而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原谅,这个请差爷喝杯茶。” 差役把铜板塞进衣袖:“下次不许了。” 送走差役,赵老汉朗声大笑:“不用我们去天祥县,县令老爷也会练兵剿匪。我现在去安排人手,明日进城。” 赵老汉急匆匆离开,许长安只能对赵金山道:“金山大哥,在县令剿匪之前,我们最应该提高警惕,防止二龙山土匪报复。” 赵金山悚然一惊:“爹爹回来我告诉他。” 许长安叹息道:“挑选十二名青壮离开,等于村子里少了一大股力量,若是下次劫匪来袭,我们损伤更惨。” 通宵练武,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参与一场打斗,早就困得不行,回去倒头就睡,花随云做了一根预感,坐在河边垂钓。 一觉睡到下午,许长安起来时精神百倍,来到河边伸了个懒腰,花随云声音响起:“以后绝别在熬夜,学武也该张弛有道,一味苦练只会钻牛角尖,走火入魔,多留些时间思考问题。” 许长安脱光衣裳,只留个快遮挡布,一跃跳进河中:“道理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河水冲刷身体,在水中摇摆不定,许长安适应了一阵才稳定身形,双脚如标枪一样插进河里。 花随云呸了一口:“有本事全脱光。” 许长安面色微红,原想捉弄吓唬一下花随云,却被花随云吓唬了:“你陪大爷我快活快活,我就脱光,不然放出来遛鸟,大爷我没这个闲工夫。” 花随云轻笑:“你能打过我,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妖女看招!”许长安冲出河水,纵身一跃如猛虎下上面,狠狠扑来。 扑通一声,花随云一脚揣在许长安胸口,许长安倒飞而出,落在河中央,许长安只觉得胸口一痛,游回岸边,大步走来:“有把子力气,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力气。” 许长安在扑,花随云在踹。 一步一踹,许长安飞了十余次,只觉得身上肌肉肿痛,龇牙咧嘴,一副惨样,躺在地面上要死不活。 花随云一动不动,戏谑道:“你这副样子,让人很难不想到癞蛤蟆。” 许长安艰难道:“老子就是癞蛤蟆,就是要吃你这只天鹅肉。” 花随云轻快道:“好啊,我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许长安望着天空:“等着我来睡你。” 第27章 心思 花随云望着天上白云,沉吟许久道:“长安,我好想没和你说过我的来历。” 许长安嗯了一声。 花随云道:“你想听吗?” 许长安道:“你想说,我便听,你不想说,我便不停。” 花随云故意道:“原来你刚才说的话是假话。” 许长安洒脱道:“说想睡你是真想睡你,和你是谁无关,我只在乎你是你,与身份无关。或许一开始跟着你是因为你浑身透着富贵,想要抱大腿,但是现在不用,只要安定下来,我就是大腿,最粗的大腿。” “你倒是洒脱。” 花随云沉吟良久,缓缓道:“你一开始的眼光真准,跟着我绝对算是报上世间少见的大腿。你没看错,我爷爷是大周镇东神将,我自小在镐京长大。” 许长安哈哈大笑:“果然,老子的眼光毒辣!” 声音里,粗犷潇洒,没有一点谄媚。 镇国大将又如何,我只钦佩你,但要我舔着脸低三下四,做不到! 花随云接着道:“前些年,大周边境各国虎视眈眈,入侵者不计其数,我爷爷一个人扛不住四方来敌,同时年龄大了,无力再战,且有新一代将领将军闪耀,隐隐有超越我爷爷的趋势。” “我爹在朝中地位随之摆动,渐渐不稳,恰逢太子到了成婚的年纪,我爹便想让我和太子成婚,保住他在朝中地位。” 许长安嘿嘿冷笑:“虎父犬子!” 花随云瞪了许长安一眼:“我自然不愿意,但胳膊肘拧不过大腿,不知道我爹怎么说通了皇帝,竟然下令赐婚。” “嘿嘿,此时北境胡燕入侵,边境军队竟然毫不抵抗,我便呆着一众骑兵,千里奔赴北境,换取军工就当忠君报国,后面归隐江湖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终究是我想的太简单,堂堂二十万兵马尚且闻风败退,胡燕岂是我一人能抵抗。” 许长安点点头:“你确实想得太简单,而且大错特错。” 花随云不想和许长安置气,这厮越发大胆了:“你……想说就说吧。” 许长安悠然道:“逼迫你和太子成亲的是你爹,还有皇帝老儿,你干嘛和皇帝置气。” 仔细一想,不得不承认许长安说的很有道理。 许长安忽然站起来:“如果我是你,我会面对面和皇帝说清楚,让他收回命令。” 花随云冷笑:“你这升斗小民,可知什么是君无戏言,皇帝……说出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许长安道:“所以我说你错了,搞出问题的人是皇帝和你爹,决定权也在他们手上,就算你带人败退胡燕入侵,皇帝不顾你的想法,依旧让你嫁给太子,你能奈何?” 花随云似乎有些懵,惨笑一声:“那我岂非永远摆脱不了命运?” 许长安笑道:“你需要摆脱的不是命运,而是皇帝。” “若我是你,皇帝若不考虑我的意见,我不仅不会抵抗胡燕入侵,并且率领胡燕军队,攻克大周,你是军伍世家出生,敢率兵抵抗胡燕,肯定对大周情形了如指掌,我相信带领胡燕占领大周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皇帝不再是皇帝,他又如何命令你?” “大胆,你竟然图谋造反!”花随云一声呵斥,面露怒容。 “我花家自建国以来深受皇恩,皇室多有倚重,我又怎能做辜负皇恩,辜负天下百姓之事。” “此事休要再提,他日传扬出去,你必有性命之危。” 许长安不置可否,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局限性,花随云有忠君爱国的思想很正常,许长安前世闲暇时候,总爱和同时侃国家大事,爱国肯定爱国,但忠君绝不忠君。 大周皇帝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能当皇帝只能说胎投的好。 家破人亡,流亡千里,许长安对皇帝没有好感。 许长安轻声道:“云儿,你若不想造反,又如何摆脱所谓的‘命运’?你若没打算造反,为何让我去打下二龙山;你若不想造反,为何悄无声息来此处寻找死要钱治病救人?” 见被揭穿了心思,花随云不在隐藏,这些日子两种思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长安发现了。 索性耍赖。 花随云气呼呼道:“既然知道我要造反,你去检举揭发我,没准儿还能混个官当当。” 许长安道:“当官有什么意思?要么不当官,要当就当最大的官,在众生之上,当个皇帝又如何?” “大周建国三百余年,内忧外患,百姓活不下去,正是造反好时候,我们一起造反!” 花随云笑颜如花:“我要当皇帝,你也要当皇帝,我们到时候还要打一架,不如我现在干掉你,将来少一个敌人!” 许长安抿嘴轻笑,响起前世新闻中两口子讨论,假如中了五百万,然后分赃不均上新闻的事。 “我想当皇帝只是过过瘾,又不想一直当皇帝,我过完瘾就让你当皇帝,当古往今来第一女皇!” 古往今来第一女皇! 花随云心潮彭拜,傲然道:“不行,不能让你过瘾,既然是古往今来第一女皇,那就要做第一个,哪能让你在我前面当皇帝!” 许长安嘿嘿道:“好,那我不当皇帝,让你当,我当皇帝的男人。” 花随云有些痴了:“长安,你真好,为了我放弃当皇帝的机会。” 许长安脑袋懵了,现在不是闲聊打屁么,你怎么就当真了? 捧着花随云感动的七荤八户的小脸,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花随云面色微变,拽着许长安胳膊一把扯了下来,亲了回去。 霎时间,少女面目明艳如花:“好你个许长安,竟然偷袭朕!” 许长安背负双手,望着滔滔大河,重生一世,不在世上轰轰烈烈走一遭,又怎能证明自己来过。 千里江山如画,又岂能令它遍地狼烟。 不厚着脸皮说是拯救天下苍生,总要给自己打下一片安定的生活环境。 少年目光眺望,望着白云流淌,在目光之后,苍穹之上似乎有一头苍龙缓缓睁开眼眸,看了一眼星辰,然后缓缓活动了一下龙躯。 第28章 参加县兵 两人怀着相同的心思,准备造反当皇帝,花随云开始出谋划策,脚踏实地从小事做起,建议许长安参加县令训练县兵,结识好汉为将来造反积累。 许长安欣然答应,今日独战熊成地让他信心大增,觉得二龙山土匪不过如此。 为了保险,在扎马步间隔时间调配“黑火药”,花随云看着许长安鼓捣硫黄、硝石、木炭等,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许长安也不解释,干脆自己钓鱼。 没过多久,赵金山兄弟俩以及铁头等八人联袂而来。 赵金山率先道:“长安,我爹挑选出参加县兵训练的人中有我们几人,铁头他们八人中选了五人。” 许长安恍然道:“就是说石屋建不了了,我明白。若是匪寇奔袭石头村,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建成亦是无用,当务之急是先剿匪。” “但不光是为了生存,还要生活。二龙山剿匪势在必行,我们同样也要生活下去,不然等到你们回来,仍旧要过,我们要活下去,要好好活下去。”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饱含无与伦比的动力以及披荆斩棘的决心! 许长安流亡三千里是为了活下去,铁头前半生几乎没吃饱过,跟着许长安混了几天,有酒有肉有活干,日子比神仙还要快活,他也想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铁头认真道:“我和剩下两名兄弟一定会尽快完成石屋建成。” 赵金山道:“我已经将二十两金子全部换成铜钱,只要你开口,可以立即开始收购甘蔗。” 许长安满意道:“这才没错,二龙山只是我们通往美好生活的小石子,一脚踢开便可,不要将他当作压在头顶的黑云,因为他不配。” 几人喝酒聊天,好不痛快,但都知道二龙山匪寇众多,不过比他们来到茅屋之前,身上少了几分颓废,多了几分信心。 许长安饮尽杯中酒,做人做事,有信心有冲劲方可走下去。 晚风吹来透着凉爽,河边柳条摇曳生姿,花随云红唇轻抿薄酒,霎时间霞飞双颊,看着谈笑风生让众人真心拥护的少年,赞道:“好一个许长安。” 端着剩余美酒,走在河边,顺着水流方向,莲步轻移。 “这……是不是我们太吵了?”铁头挠头,言语羞愧,赵金山等人同样如此,在人家家里大吃大喝,到把主人家“撵”走。 许长安道:“不必管她,我们喝酒。”花随云或许是产生某种感悟,她只有她的道理,许长安看不明白,也不必明白,花随云无论做任何决定,任何事,许长安绝不会反对。正如花随云倾心教授武学,绝不会藏私。 在许长安吆喝声中,众人再三确认花随云并没有因为几人吵闹和生气,将刚才的质疑抛之脑后,再次高歌畅饮,酒桌上虽说着没营养的话,但几人之间的关系却越发亲近。 赵金山等人发现许长安和众人喝酒来者不拒,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喝得少,却没有丝毫醉意,反倒是自己人醉眼惺忪,快要倒地。 大周酒水度数不高,像是果酒,带着丝丝香甜味,许长安当饮料喝,前世成为院长前,酒桌上纵横摆阔,早已锻炼出好酒量。 区区果酒不在话下。 月明星稀,许长安找到赵老汉家,对着赵大婆道:“赵婶,金山他们兄弟几个喝醉了,麻烦您通知他们家人把他们扛回去,我还找不到他们家在哪里。” 赵大婆没好气道:“这群混账小子,让你见笑了。” 赵老汉不停催促:“赶紧去通知他们家人,年轻人体力旺盛,但也架不住躺在地上受凉,拖着病体进行县兵训练,多有挫折。” 赵大婆恍然大悟,连忙跑了出去。她不懂许长安的意思,但和赵老汉相处几十年,明白对方让自己出去要和许长安私聊。 赵老汉关上门,低声道:“你小子深夜找我,有什么事?”这个北境流亡而来的少年,前几天身无分文,昨日就扔了一锭金子给儿子,兑换的铜板还在地窖,赵老汉觉得他并非池中之物,并且此刻身上就有非凡的气度,让人忍不住追随。 许长安正色道:“县令征召县兵,可以把金山大哥换下来,让我去。” 赵老汉哑然:“你这……” 县令征召县兵剿匪,并非是一件美差,是要正面与山贼硬拼,有性命危险,要不是自己是村长,不安排自己儿子是其中参加,很难说动村里其他青壮参加。 前些年先皇在世,参加县兵不仅管吃,而且还有薪俸,自从当今陛下登基,匪寇四起,不仅俸禄被各级官吏侵吞,餐食也从每天两顿干饭肉菜,变为稀粥咸菜,想要吃饱得自己带干粮。 剿匪不吃饱,饿着肚子干仗,岂非是送人头? 县兵实在是不是一件美差,赵老汉想不通许长安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二龙山山贼杀死我父亲,做儿子的,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许长安轻轻一笑,有花随云讲解,他当然知道是一件苦差,但揽过苦差,既能在在中间打探消息,更能报答赵老汉恩情,让赵金山安全些,从此心里不会再觉得欠赵老汉什么,也不会在觉得直不起腰来。 有恩必要,再有能力的情况下,许长安不会拒绝,也不会错过。 赵老汉低声一叹:“你家只剩下你一个独苗,更应该珍惜机会活下去,剿匪凶险非常,我岂能因为金山让你陷入危险。” 许长安认真道:“赵叔你看见我和二龙山二当家战斗,连他们二当家我尚且不惧,何况普通山贼。我这次只是去凑个人数,低调一些,又不是真要去送死。” 在许长安坚持下,赵老汉半推半就答应,正如许长安所说,能战败二龙山当家,参加县兵剿匪自保无虞。 赵老汉感激嘱托:“长安,辛苦你了。” 许长安心头大石落下,只觉得神清气爽,别了赵老汉,往回走去。 喝醉酒的人已经纷纷被扛了回去,桌上残羹冷炙剩下一片,却见到多出一个三七。 小丫头似乎有话要说,但她和花随云貌似不对付,感觉两人中间似乎有着莫名的敌意。 第29章 惊雷仙子 花随云摇头笑笑,自顾自走开,三七面上露出傲娇之色。 河边,只剩下许长安和三七。 许长安一边洗刷一边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早些回去睡觉。” 三七微怒:“你在这么和我说话,我就不说。” 许长安轻笑:“不说也行,我不听就是。” “你……”三七憋了一肚子火,咆哮了一阵,见许长安收拾完碗筷要走,没有询问的意思,赶紧道:“我哥哥主动要求去参加县兵,争取早日剿灭二龙山匪寇。” 许长安道:“所以……” 不明白三七什么意思。 三七咬唇:“我哥说你和花姐姐不如暂且住到我家中,我家在村里边上,背后是大山,万一有危险方便及时应对。”其实杜仲的意思是让三七和许长安两人住近些,方便互相照应,毕竟此事起因还是两人斩杀擎天柱。但三七一看许长安尊荣,气不打一处来,哪能低声下气,边摆出一副我来邀请你是你的荣幸。 许长安道:“我刚才和村长说我也要去参加县兵,让他把金山大哥换回来。既然你哥哥不放心你,你暂且过来我家,帮我照顾花随云,真遇到危险也能保护你。” 三七冷笑,舞了舞拳头:“你担心花姐姐,怕是让我保护花姐姐,哼,不过看在我们共患难的份上,本姑娘答应你就是。” 许长安微微点头,花随云伤势尚未痊愈,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哪怕加深伤势也要拼命,但平日里有人照顾自然好的快些,尤其是她不会做饭,有三七做饭也是好的。 “你在这里等我,哪也别去。”许长安回到草屋中,把“土炸弹”以及原材料带出,三七看不明白许长安带两个罐子和背包做什么,却被许长安叫着往大河下游走去。 “你带本姑娘来着荒郊野岭,不会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三七小心翼翼捂着胸口,警惕后退一步。 许长安无语:“你才多大,脑袋正常一些好不好。” 三七越发认真:“和我一样大的女子,很多都结婚了。” 许长安黑着脸道:“赶紧过来。” 三七小心翼翼走过去:“你拿着罐子作甚?” 许长安拿着土炸药,严肃道:“这玩意儿很危险,留给你和和随云防身用,使用的时候千万小心,别伤了自己。” 三七看着旧陶罐,不置可否。 许长安不以为意,记忆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土炸药的记录,手中的土炸药应该是大周第一份炸药。 若是流传后世,记载于史书,也许还能混一个炸药之父的名头。 许长安豪气冲天,点燃引线,直到引线燃道灌口,猛然将陶罐往河中一扔,骈指如剑,指着大河,一声厉喝:“雷来!” 三七眼神古怪,这家伙不是脑子有问题,以为自己是雷公,正当她恶意揣测时,河中忽然传来剧烈轰鸣。 轰隆隆! 河中炸裂,大浪滔天。水面如陆地一样被炸开巨坑,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这,这……”三七见所未见,莫非他真是神仙? 河水用到天上,落在两人身上,清风一吹,凉飕飕的。 许长安微微点头:“就是这,交给你,一定要小心使用。” 三七面色红润,眼含秋波:“你怎滴将仙术交给我?”一时间柔肠百转,只觉得许长安周身有神光散射,比十里八村的小伙儿都要好看。 许长安失笑,知道是土炸药给三七的影响太突然了,等她缓了一阵道:“我教你制作和使用方法,但一定要小心。” 三七感动的无以复加,他竟然舍得将如此宝贝传授给我,莫非对我有意? 许长安将制作方法悉数传授,并且用新制作的土炸药试验了一下,炸裂出更高的浪花,转眼忽悠道:“这玩意儿我也是才做,硫磺、硝石、木炭比例不同,威力也不同,你有空多做尝试,争取让威力更大。你也要保密,配方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三七重重点头:“我绝不告诉任何人,我哥哥也不说。” 心中十分感动,许长安彻底信任,将如此重宝托付,她又怎能让许长安失望。 许长安留了一手,这玩意儿加上白糖威力更大,这样就把三七唬得一愣一愣,颇为有点不好意思。 三七猛然道:“长安哥哥,此物可有名字?” “土……”许长安猛然住口,土炸药太跌份儿了,思考后道:“此物唤作惊雷。” 三七眸光大亮,眼中喜爱之色溢于言表:“惊雷乃神仙之物,本姑娘用了神仙法宝,以后绰号叫做‘惊雷仙子’,天下广阔,江湖之大,我惊雷仙子的名号,一定名扬天下。” 震惊过后,小丫头毕竟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爱不释手,将剩下陶罐握在手中,宝贝一样细细打量。 嘴角不自觉露出微笑,陷入自己幻想之中。 “惊雷仙子,惊雷仙子……” 四个字不停在小丫头嘴里重复呢喃。 许长安伸手晃了晃:“惊雷仙子醒来了,天色已晚,孤男寡女,你就不担心自己安全。” 三七眼中柔情似水:“长安哥哥,你要做什么,就做,我都答应你。”许长安赠送惊雷,三七一颗防备之心早就化为乌有,恨不得以身相许。 许长安转身就走:“赶紧回去休息,不然明天路上遇到劫匪,我和你哥都得完蛋。” 万万没想到三七年纪小小,豆蔻年华,居然如此早熟,只是对白幼瘦实在没兴趣,唤作花随云这么说话,说不得要坦诚相见,野战通宵。 安排好后手,许长安送走三七,在河里洗了澡,回到床铺。 今晚月色晦暗,茅屋中点了一盏油灯。 许长安与花随云躺在床上,手撑着脑袋:“我给你讲个故事。” 粗重的男子气息喷到脖子里,花随云羞涩闭目:“我困了。” 许长安抚着花随云的面颊,掰着朝自己方向,轻轻在在额头落下一吻:“你不听话,我亲嘴了。” 第30章 夜话深情 对花随云,许长安自然是喜欢,至于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他自己也闹不明白,索性不在纠结,反正佳人在侧,心中无限欢喜。 初见花随云,她被众多山贼围困,面对绿林面不改色,这等气魄让许长安好生欢喜,又忍不住怜惜。 后来花随云倾囊相授,更增加了几分亲近。 听了花随云的经历,甚至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诸多情感涌在内心,每过一天,便浓一分。 花随云睁开秋水般的眸子,不等许长安动嘴,直接亲了过去,如蜻蜓点水,一闪而过。 少女眼眸低垂,很坦然面对内心,道:“老实说,以前我绝不会把你这样的人看在眼中,更不愿了解你,但了解之后发现你挺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花随云不眼熟,不做作,坦然自若。 许长安拉着花随云玉手,十指相扣,哪里还有说故事的心思,动作轻柔,轻轻解开衣裙,肚兜上绣着白底青鸾,针脚密密麻麻,是上等丝绸制品,触感极为舒适。 许长安不满足肚兜上方的触感,伸到了肚兜下面,温暖,舒服。 花随云捏着许长安手腕,给他手抽了出来,在他手腕上用力一点,许长安顿时觉得手臂酸麻,用不出力量。 “你这混蛋,趁我受伤欺负我!” 许长安认真道:“不是欺负,是喜欢,是爱!” 花随云认真道:“我被大周皇帝赐婚太子,你若继续下去,皇帝追究起来,诛你九族都不止。” 许长安手臂依旧酸麻,用另外一只手摸了上去:“正好又多了一条造反的理由,说什么也要把大周皇帝推翻,你是我的妻子,云儿,我就摸摸,不干别的。” 花随云呼吸急促,心中暗道:“不行,我纵然对他有意,纵然不满皇帝与父亲安排,但也不能为了报复他们随便把自己交出去,感情这事儿,还得水到渠成。” 许长安剩下一只手顿时酸麻,连忙缩了回来,连连叫苦:“云儿,你怎滴下如此狠手,谋杀亲夫啦。” 花随云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我对你有意,但也不能欺负我,我纵然不要你三媒六聘,你也该给我个说法,而不是直接上手占便宜。” 许长安歉意:“抱歉,是我唐突了。” 对自己的刚才的行为深表歉意,花随云是大周人,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并没有深入思考这些,或者说不愿意去想。 最后看了一眼白底青鸾,给花随云穿好衣裳。 花随云沉吟道:“你生气了?”心中老大不高兴,你占我便宜就高兴,没占到便宜就不开心,真是好没道理。 许长安认真道:“我不生气,你不用怀疑我在说反话,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我很喜欢。” 花随云哦了一声,莫非他脑袋坏掉了? 许长安道:“我们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有什么事直接和对方说,不要藏着掖着相互猜测,别说什么猜不出我心思就是不喜欢之类的话,好吗?” 静默! 许长安说完后,花随云未曾开口,房间内却有一阵燥意。 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良久,花随云咬牙切齿道:“许长安,你太瞧不起我了,我花随云岂是嘤嘤低语之辈,飞扬坦荡一生,却没想到今日被你看扁了,你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混蛋。” 转过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终究是我看错了人。 许长安大为懊恼,我怎么就这么蠢,顿时好言相劝,软语相哄,花随云早就侧身躺着,背朝许长安。 听着花言巧语不断,花随云狠狠想到,这厮一张巧嘴不知道哄骗了多少少女,更不想和他说话,然后又想到自己作风,绝不是有事闷在心里的人,要是们在心里生闷气,岂非是刚才被他说中了。 花随云不是无理搅闹之人,闷声闷气道:“混蛋,你用这些话哄了多少无知少女?” 许长安得意洋洋道:“我只用这些话哄过一个少女。” 花随云正要动手,只听许长安接着道:“我只用这些话哄的少女,是你呀!若非是你,其他少女我有怎会花心思去哄他们,她们爱怎样就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花随云此时正如普通女孩儿那样,智商减半:“当真?” “当真,要我有一句假话,让我天打雷劈,把我家祖坟都劈开。”许长安赌咒发誓丝毫没有犹豫,花随云的确是他前世今生喜欢的第一个少女,因为他前世,从来没喜欢过少女,自从明白喜欢和爱之后,他眼里只有少妇。 少女有什么意思,少妇才是王道。 喜欢了两辈子的少妇,却对花随云产生好感,不得不说,缘分真奇妙。 花随云哼哼两声,心中欢喜,就算是她与父亲理念大大的不和,也绝不会那祖坟发誓,尤其是许长安真诚不做作,自己真是许长安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儿。 花随云身上有少女少有的果敢与灵性,让人难免心中欢喜。 “我睡了。”花随云心情好了不少。 许长安轻轻一笑,从身后环住花随云,贴了上去,不等花随云说话,便道:“我只是抱着,单纯的抱着你,绝对老实,不干别的。” 花随云挣扎了一下,相信许长安说的话。 许长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小丫头太年轻了。 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 果然,花随云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白底青鸾的肚兜有褶皱,并且留下了手指按压的痕迹,许长安扎着马步,旁边是一锅正在熬煮的羊肉汤。 少年面朝太阳,任由淡金色辉光洒在身上,如一座大钟一样稳固。 花随云冷笑,在地上捡了两颗石子,捻在手里屈指一弹,石子破空而去,砰砰点在许长安膝盖后方。 许长安膝盖吃痛,噗通栽倒在地,知道自己理亏,索性躺在地上装死,等花随云气消了再起来,不然还有遭殃。 贴近大地,咸湿的气息钻进鼻孔,许长安只觉得心里平静不少。 “起来。” 花随云踹了一脚。 许长安倔强道:“我不!” 第31章 路见不平 第三十一章:花随云气笑了:“我没怪你。” 许长安蹭的爬起:“羊汤好了,正好吃早餐,上午赵叔送我们去天祥县。” 花随云点点头:“这汤不错。” 许长安愕然:“我要走了哎。” 花随云点头:“我知道。” 许长安没好气道:“你不关心我一下?比如提醒我注意安全什么的?” 花随云道:“注意安全。” 许长安摊开手,无奈道:“果然是没爱了。” 花随云没好气道:“不就是参加县兵剿匪,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就算所有县兵全部死了你也不会死。” 一个能从北境流亡南方,不偷不抢能在短短时间内赚取大量钱财,无论如何能算得上人才,这样的人才想要活命并不难。 近些天来疯狂吃肉锻炼,体魄与反应早已超过正常成年人,哪怕才十四岁,并且学会“孤狼回眸”和“阎王叩首”,生存能力大大增加。 许长安傲娇道:“说的也是,谁能杀我!” 玩笑过后,花随云叮嘱:“学武贵在坚持,持之以恒尤为重要,虽然这段时间去县城不回来,扎马步和抖大枪不能中断。” 花随云将许长安叫道房中,从角落拿出四个袋子:“这是我的这些天打磨的铁砂,绑在身上增加重量,也是一种修行。” 花随云俯身,亲自动手,认真而细致。 全程没有多说一个字。 许长安慨然长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花随云莞尔笑道:“想娶我,至少得把皇帝拉下马!” 许长安豪情满怀:“来日我以江山作聘,帅万军迎娶随云皇后。” “贫嘴。” 双腿双脚包括手臂上一共增加了十五斤重量,许长安尝试扎马步,虽然比不上浅水中,但时时刻刻绑着铁砂,对身体的锻炼不下于水中扎马步。 质量不够,时间来凑。 一行十二人,加上赵老汉十三人,架着牛车走出石头村。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赵老汉驾车饮酒,好不快活,到了天祥城外了,赵老汉停下牛车让他们自己走进去:“参加县兵一定要听县老爷的话,不要冲动不要得罪人,训练的时候一定要认真,打仗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珍惜自己小命。” 都是村里的好小伙子,就担心他们热血上涌,从冲在最危险的地方,白白损失了性命。 十几人嘻嘻哈哈,轰然答应,但真没几人将赵老汉的话放在心上,并且说村长老了,拉了,胆小怕死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剿匪,不知其中凶险,只觉得县兵和正规军一样,杀敌报国。 赵老汉沉声道:“不许嬉皮笑脸,打仗不是过家家,事关性命的大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亲眼看到腥风血雨,不知道战争可怕,哪里会把他话当真。 赵老汉无可奈何,包裹儿子赵银山同样不在意。 许长安的声音打破的众人的小声讨论,让众人心头一跳,狠狠瞪着他。 许长安朗声道:“赵叔,你不用再劝我们,你又不上战场,不知道其中凶险,我们十二人自然会好生照顾自己,不会出事。” 赵老汉瞪大眼睛,你也跟我唱反调,然而许长安下面一句话,才让他领略的语言的威力,简直和那些卑鄙的文官一样,无耻! 无耻但很爽! 许长安接着道:“若是我们其中谁出事了,你也不要犹豫,村子里不是还有些单身汉嘛,你把他们婆娘嫁给那些单身汉,让他们儿子管别人叫爹!” “你……许长安,怎么这般无耻!”有人忍不住呵斥,简直是绝户毒计,要不是看在村长份上,这些人早就一拥而上,围殴许长安了。 赵银山也忍不住摩拳擦掌。 赵老汉哈哈大笑,欣然采纳:“长安说得好,要是你们哪个在剿匪途中死求了,我把你们婆娘嫁给但身上,儿子送别人叫爹。” 铁头心虚,望着许长安,小许公子怎么恁地歹毒。 赵老汉没好气骂道:“你们一个个别瞪着长安,他是为你们好希望你们珍惜自己性命,不然你们妻儿老小没了男人,还能活得下去?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妻儿着想。” 众人恍然大悟,心中羞愧。 赵老汉家牛车扬长而去,喝酒,扬鞭。 许长安挥挥手:“别愣着,我们赶紧去校场报告。” 许长安提议虽然歹毒,但总归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对许长安还是很佩服的,愿意听许长安的话。 有人忽然道:“听说天祥县有一座怡春院,里面的姑娘水灵灵儿的,摸一下都能摸出水来,我们少有时间进城,不如先去长长见识再去报告?” 这提议远远比直接去报到有诱惑力。 虽然大多数人都以成婚,但……嘿嘿。 只有李兵嫌弃道:“怡春院里面那些女人衣裳都穿不好,露胳膊露腿,胸脯子都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难看的很,有什么意思,直接去报告没准还能玩枪!” 李兵比划了一个长枪上挑的动作。 所有人哈哈大笑,有人道:“阿兵你还小,里面的门道多着呢,你得学!” “再说了,怡春院里面也能玩枪,而且比校场里面的枪好玩多了。” 李兵才十三岁,村里人叫他阿兵,李兵瞪大眼睛:“你们别唬我。” 众人哈哈大笑,并且拍着胸脯保证:“叔叔伯伯什么时候骗过你,走,跟我们去见识见识。” 李兵将信将疑,跟着众人走在一起,里面只有许长安和他年纪一般大,两人皆是少年。 李兵将信将疑:“长安哥哥,怡春院真有枪吗?” 许长安听完相当肯定:“里面不仅有枪,而且你这些叔叔伯伯还会比试枪法,若是谁的枪先倒了,一定会被狠狠嘲笑。” 这话众人深以为然,谁都露出一副不肯服输,我最强的表情。 李兵傲娇道:“我虽然没练过枪,但我的枪法一定比你练得快,并且不会比叔叔伯伯们的枪法差。” 带着纯真少年走近沟里,众人都有一种别样的趣味,只觉得十分欢快。 众人都知道许长安身边有个姐姐,但是不是姐姐就不清楚了,铁头打趣道:“你第一次练枪,肯定比不上长安,长安可是练过的。” “少说大话,除非比试比试!”李兵不肯相信。 一群石头村的少年和中年,大笑着走去怡春院练枪。 第32章 都头 “呜呜呜……你们骗我,里面练的不是枪,哇……”李兵蹲在怡春院门口哭的稀里哗啦,同行十二人红光满面,只是腿脚在打颤,听到李兵在哭,爆发出一阵哄笑。 铁头低声感叹:“当初金山大哥第一次带我来,我和李兵这小子差不多。” 赵银山道:“快要娶媳妇儿的人了,至于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李兵不听,哭哭啼啼,许长安蹲在旁边,挑眉道:“舒不舒服?” 李兵点点头。 许长安道:“舒服你还哭?” 李兵嗫嚅道:“我还想再舒服舒服,但是我没钱了。” 李兵这下哭得更伤心了。 赵金山兄弟俩对视一眼,这小东西心眼儿真多,不愧是我辈中人。我石头村后起之秀,非李兵莫属。 许长安站起身:“想要再去玩还不赶紧去县兵报道,县兵会发放俸禄,不多,但让你在怡春院住上半拉月完全没问题。” 李兵霍然起身:“走!” 一路上竟然催促这几人赶紧去报到,似乎迫不及待,多年以后,李兵犹自感叹,我也曾向往游侠,欲炼就一身枪棒本事,却在跟着村长儿子进城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一县剿匪练兵之事本应由县丞和县蔚负责,但天祥县占地不大,平时事又少,所以不曾设置县丞和县蔚,一应大小事由县令包龙星负责。 校场。石头村众人记录实到人员后,安排好住宿摆放行礼,宿舍是大通铺,弥漫着汗臭味,床铺紧紧挨着,连翻身都难,坐在床上酸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许长安捏着鼻子跑出来,大夏天的,房间不通风,味道太大了,别到时候没开始剿匪,自己把自己熏死了。 出了门,才好受些,依旧感觉身上沾染着酸臭味,难以接受。 许长安找到登记文书:“房间里味道太大了,您安排安排?” 登记文书冷声道:“想要住单间,没问题,那边有四百斤的石锁,只要你能举起来,不仅有单间可以住,还能做都头,手下有人伺候着。” 实在看不上细胳膊细腿的少年,自己都是炮灰怎么有脸来提要求。 许长安不知道能不能举起四百斤石锁,但总得一试,不然住在满屋子酸臭味的屋子里,肯定熬不过去。实在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逃亡过程中死人堆里他都睡过,安定下来舒坦过了几天后,实在不愿回头再过苦日子。 许长安道:“在哪儿?” 登记文书冷声道:“正好我现在无事,带你过去看看。”他有心要看对自己说话不客气少年出手,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大的丢脸。 许长安跟上。 校场外空地上,一片沙地中。 聚集了好几十人。 登记文书笑盈盈道:“县老爷要选出四个都头,每个都头各自掌控一队兵马,这里许多人都能举起四百斤石锁,举过石锁的人便安排比试,前四位便是都头,这里有上百人,敢不敢去试试?” 许长安傲然笑道:“有何不敢?” 少年大踏步上前,石锁有不同型号,从一百斤到七百斤都有,找到四百斤对应的石锁。 四百斤石锁是两个两百斤,需要双手同时举起,这一关难倒了许多人。 众多看客看着许长安细胳膊细腿,眉清目秀,大声哄笑:“哪来的兔儿爷,赶紧回娘胎里呆着,校场不是娃娃来的地方。” 伴随着一阵哄笑,每人看好许长安。 许长安屏息凝神,目光下移,每一个石锁比他腰还粗,一双秀气修长的手掌抓住石锁握把,触感冰凉。 “起!” 许长安大喝一声,两把石锁纹丝未动。 看热闹的众人哄然大笑,看许长安出丑,登记文书心头气舒展,让你小子对我不尊重! 许长安眼神平静,再次大喝一声:“起!” 两把石锁刹那间离地,被少年高高举在手中,少年面不红气不喘,举着石锁转了两圈,哈哈大笑。笑声传进所有人耳中,像是对他们的讥讽最有力的反击。 许长安对骂自己兔儿爷的壮汉冷声道:“逗你们玩玩儿,你们还当真了。”然后用嘴型对壮汉无声吐出两个字。 傻逼。 “草,你小子敢骂我。”壮汉往后缩了一步,他只堪堪举起四百斤石锁。 许长安懒得继续计较,登记文书小跑过来,脸上笑容和缓许多,态度好了不止三分。 登记文书挥手间召集众人,大声道:“该来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们之中愿意做都头的人上前一步。” 随着登记文书话音落下,一共有十多人愿意做都头,能举起四百斤石锁的人很多,但能像许长安一样轻松举起的人并不多,而且在许长安之前,有一名两米多的壮汉,浑身肌肉隆起,轻轻松松单手举起两把石锁,石锁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 许多人目光望着壮汉,四位都头其中之一肯定有他。 壮汉名叫徐虎一把抓起比试的人,轻松扔出圈外,毫无压力,却让其他有心竞争都头的人暗自祈祷,前往不要碰到自己。 许长安一定要做都头的,做都头才能让更多人认识,积累名望。 许长安第一轮对手是刚才那位说自己是兔儿爷的壮汉。 许长安坏笑道:“好巧,我们能遇上。” 壮汉暗暗叫苦,原本打算趁机捡漏,却不想第一轮就遇上许长安,大声给自己壮胆:“你力气大有什么用,比试不光需要力气大,还要看招式。” 许长安心中一凛,莫非有高手传承? 壮汉挥舞着王八拳打来,看似把自己护得密不透风,实则破绽百出,许长安多日练习,终究没有白费。 许长安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瞬间踹飞老远:“庄家把式,老老实实后面呆着去。” 壮汉愈加疯狂,直到脸上踩了一只脚,另一半脸陷进泥沙,才老老实实:“我服气了,大爷请把脚挪开。” 许长安微微一笑,还是得凑一顿才老实。 周围人对许长安简简单单拿下壮汉,都觉得他运气好,因为没有看到绝对的力量差距,以及像隔壁柴坤一样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 第33章 醉花居斗酒 登记文书对柴坤眼含赞赏,对着剩下八人道:“你们抽签捉对厮杀,剩下四人便是四位都头。” 抽好签后,徐虎对手自知不敌,苦笑投降,只在心中感叹抽到其他七人多好,为啥偏偏抽中这个大块头;许长安对手平平无奇,在使出阎王叩首连续三次精准捏住对手脖子后,郁闷投降;柴坤招式种类繁多,比划来比划去叫好的人最多,比天桥下耍把式更精彩,最终打败对手后朝着众人拱手抱拳,江湖礼节十足;最让许长安在意的是最后一名都头东方曜,每次出手干脆利落,轻松击败对手。 东方曜招式简洁凌厉,是许长安最重视的一人,他不认为招式简单就是运气好,猜到是长年习武,身上功夫不凡。 剑眉星目,腰似大枪! 在许长安看他时随后投来目光,许长安在心中再加了一个反应灵敏后报之一笑。 登记文书宣布都头人选:“分别是徐虎、柴坤、东方曜以及许长安。” 登记文书对自己人态度再次转变:“四位明日等到人员到齐后各自挑选手下人选,训练一段时间有成效后,听从县令大人剿匪安排一起上山。” “你们平时住在这间院子里,房间自己挑选,吃喝都是专人安排,有什么需要通知我,我替诸位安排。” “你们还有没有问题?现在可以说出来。” 柴坤和东方曜表示没问题,许长安只要有干净房间住也没问题,而登记文书这么说只是管理流程,并不是让他们问问题,却不知道徐虎老老实实道:“我有问题。” 登记文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徐都头请讲。” 徐虎道:“能吃饱饭吗?” 登记文书哈哈大笑,内心鄙夷,果然是乡下来的泥腿子,白瞎一身气力,竟然问出这等话:“徐都头放心,在县衙里做剿匪都头,每顿有酒有肉,只能撑着,不能饿着。” 徐虎放下心来,四人送走登记文书。 柴坤打趣徐虎不问点有营养的话题,但对徐虎心直口快大有好感。 几人相互报上姓名,只有柴坤恨不得将自己生平讲述一遍,这厮是天祥县富家子弟,最爱拳脚枪棒,整日里和地皮混混混在一起,说自己最爱结交好汉,在哪里都吃得开,只有徐虎将他的话当真,柴坤和徐虎一下看对眼了,并且说几人可以称呼他为坤坤,方才显得亲切。 许长安怎么也叫不出坤坤两个字,总觉得大男人这么称呼太别扭。 柴坤大方道:“今日有幸结交三位好汉,不如我做东,我们去醉花居喝酒吃肉,饱饱吃上一顿,明日才有力气训练,正好给诸位介绍天祥县里诸多好汉。” 他口中的好汉,皆是城中地痞混混,平日里收收保护费,调戏一下过路女子。 但三人不知道啊,徐虎一听有饭吃,立即痛快答应,许长安听见“醉花居”三个字欣然答应,觉得此行并不简单。 东方曜捱不过几人热情邀请,对着许长安道:“你得答应我,我们找机会切磋一番。” 几人中,他最看重许长安。 不等许长安说话,柴坤热情道:“东方咱们也切磋切磋,我这人最喜欢拳脚枪棒,平日里和兄弟们玩耍少不了切磋一番,依我看,我们四个人轮流切磋,互相请教,那才叫痛快。” 东方曜不忍驳他热情,勉强道:“行,晚上回来咱们切磋。”柴坤花拳绣腿哄哄门外汉还可以,真要切磋在自己手上走不了三招。 徐虎憨笑:“先吃饭。” 许长安笑道:“走着。” 有地头蛇柴坤带路,到醉花居只花了很短时间,远远闻着饭菜香味让徐虎咽了咽口水了,对醉花居十分满意。 醉花居只是醉花居,吃饭的地方,许长安见到后兴致缺缺,在怡春院本就没有痛快,里面女人实在不对口味,没想到醉花居还不如怡春院,至少怡春院还能过过手瘾。 徐虎望着来来往往,小心翼翼道:“这能吃饱?” 柴坤请客自然不能被他看扁,高声招呼:“小二切十斤牛肉,四条猪肩,在打十斤酒上来润润喉咙。”转头对着徐虎笑问道:“够吃了吗?不够再加。” 徐虎憨憨一笑:“够了够了。” 柴坤走近带着几人走到靠窗处,在吃饭的时候能看到天祥县城人来人往,颇显得几分豪情。 很快酒坛子端上来,柴坤一拍桌子:“忘了我的规矩?拿大碗来!” 小二屁颠屁颠换来大碗,每个碗有脑袋那么大,装满之后能装半斤酒,旁边客人投来探寻的目光,柴坤咕咚咕咚喝干一大碗酒,顿时引来一阵叫好声。 这一声声称赞,还没醉,柴坤红了双面。 许长安端着酒轻喝了一小口,酒水味道不浓烈,远比不上前世随处可见的二锅头,兑水了一样,知道是时代的局限性,就放在旁边当饮料喝。 徐虎憨笑不喝酒,东方曜也只喝了一小口。 柴坤不乐意了:“看不起我是吧,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这才痛快,扭扭捏捏连娘们都不如!” “喝!”东方曜嘿了一声,端起打完来咕咚咕咚大口喝酒,柴坤眯着眼睛,这下中了我的激将法,看你一会儿喝醉。 东方曜一口喝干面不改色。 柴坤看着许长安和徐虎:“该你们了。” 徐虎笑着说:“我娘不让我喝酒。” 许长安道:“在下不胜酒力,还请两位见谅。” 柴坤也不逼迫,今儿逮着东方曜灌酒就行,今儿总得躺下去一个。 柴坤和东方曜一人一碗,不吃菜干喝酒,此时牛肉和猪肩已经端上来,谁都没动一下,仿佛谁先吃菜谁就输了一样。 徐虎大口吃肉,抱着猪肩啃了起来,吭哧吭哧没几下吞下肚中,他知道是按每人两条猪肩点的,虽然眼馋,却不再动手,而是吃着牛肉,没多久,十斤牛肉有五斤进肚。 许长安看他吃得香,一时间食欲大增,不理会拼酒的两人,吭哧吭哧收拾掉两条猪肩。 醉花居味道先不说,但食材绝对管饱。 即便比不上自己厨艺以及各种调料,但原汁原味别有一番味道。 许长安看着只剩下四条猪肩,毫不客气再次拿出一条,看着狂咽口水的徐虎,那一条递了过去:“吃。” 徐虎犹豫,柴坤不悦道:“你要是不吃好,就不拿我当朋友,阿虎,你敞开肚皮吃。” 又让小二上了二十斤牛肉,徐虎这才放开肚皮吃,看着徐虎的食量,登时让他后悔不悟,徐虎一个人吃下去的东西比他们以往十八个人吃的还多,而且许长安细胳膊细腿,看着柔柔弱弱,吃得一点不比徐虎少。也不知道他吃哪里了。 两个人,八条猪肩,二十斤牛肉,吃得干干净净,桌上只剩下十斤牛肉。 原本还想叫上一些朋友相互认识一番,看着许长安意犹未尽的模样,只能作罢,醉酒也醉得快些,眼看着要不行了,怕在桌面上说胡话。 反观东方曜,七八斤酒水下肚,站得稳稳当当,潇洒自在。 剩下十斤牛肉,柴坤吃了三斤多,再也吃不下,剩下一些全部吃进东方曜肚中,四人酒足饭饱,叫来小二结账。 “坤哥儿,一共四两八钱银子。” “多少?”柴坤酒意清醒不少。 “四两八钱银子。”小二面带笑意。 柴坤心知钱没带够,便道:“今日小爷吃醉了酒,给我挂在账上,明日让人给你送来。” 见许长安和东方曜有想要掏钱的动作,立即拦住两人:“我说了我请客,你们不准动手。” 小二最会察言观色:“坤哥儿是我们醉花居常客,经常到我们家吃酒,和我们老板熟得很,我们老板常请坤哥儿吃酒,但坤儿哥非要给钱,最后拗不过,只让坤哥儿挂账,坤哥儿月底结清,我们都习惯了。” 柴坤朝小二投去感激的目光,几人回到住处,至于柴坤有多心痛,就不是三人该知道的了。 送柴坤到房中休息,东方曜立即找到许长安:“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吗?” 第34章 比试切磋 许长安嗯了一声:“你喝醉了酒,我不愿占你便宜,等你明日醒了酒,我们在来比试。” 东方曜想说我喝酒了更厉害,但比试是自己提出,若是醉酒比斗,难免不尊重人,只得点点头,等到明日再说。 许长安不间断负重,吃饭喝酒也不曾取下,只觉得身心疲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许长安不断自我打气,想到将来谋朝篡位,无边大山遮挡在头顶,区区小苦,权当调节。 整理好心态后,竟不觉得疲倦,扎马步如休息一般,毫不费力。 耗光所有精气神在休息,进入深度睡眠,起床后神清气爽。 许长安满血复活。 都头一日两餐伙食没有在醉花居丰盛,一段有两斤肉,一壶酒,馒头管够,除了还在睡觉的柴坤,许长安、东方曜、徐虎都只吃了半饱,好在馒头扛饿。 东方曜负手而立,背如大枪一样笔直,精气神内敛,古朴厚重,等到许长安走近道:“长安,酒足饭饱,正好切磋。” 许长安深吸口气,缓慢调节身体,这些天来扎马步抖大枪,虽然没有学习新招式,但“孤狼回眸”和“阎王叩首”两招已经烂熟于胸,勘破所有变化,一时间目光如电,信心大增。 “是吗,正有此意。” 东方曜出拳直取面门,不等招式用老,拳头下移,往许长安左肩打来。 许长安身形灵活,微微侧身闪过,双指戳向东方曜眼睛。 “草!”东方曜惊魂未定,这厮怎滴如此无耻,连忙变招,用手挡住眼睛,另一只手横向拍出,直推胸腹,这一招势大力沉,能击碎厚木板。 许长安嘿嘿一笑,刚才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孤狼回眸”和“阎王叩首”本就是杀人术,匕首出鞘淡然没有留手可能,只是拳头比匕首短了一截,临时变招,一招一式都差了一点。 见大掌推来,一指破面,将大拇指架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形成锥形,狠狠戳去。 东方曜掌心吃痛,如针扎一般,收回手来,掌心乌青,狠狠甩了甩手,狠狠赞道:“好功夫,接下来我要认真了!” 许长安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来!” 东方曜拳动如风,拳出如龙,一招一式堂皇霸气,且招招要害。 许长安格挡出击,将拳头当作匕首,丝毫不落下风。 时间一长,许长安体力不支落入下风,终究是初学者,远远比不上自小练习的东方曜。 东方曜适时收手,赞道:“你拳脚功夫很是奇怪,我感觉你练的不太对劲儿。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用的应该是短兵刃。” 许长安讶然道:“东方兄好眼力,好实力。”对输掉比试这件事,许长安不会耿耿于怀,这次输掉,下次追回来便是。 东方曜欣赏许长安豁达,也惊骇与许长安的实力,年轻轻轻能和自己七分本事打成平手,自己有名师教导,非一般野路子可比:“今天和长安比试,痛快,实在是痛快,以后我们得多家交流才是。” 许长安欣然道:“正该如此,东方兄武学高强,我这些年未逢名师,能与东方兄切磋交流,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不同与花随云那般看不到头的对手,随手一招自己就挡不住。东方曜比自己高不了多少,能看见超越的希望,将东方曜当成小目标,能百倍增加信心。 东方曜慨然大笑:“好兄弟!”东方曜家学渊源,在家中学武时常和长辈切磋,每每被凑得不成人样,外面同龄人少有对手,在这个年龄段,许长安能和自己打的有来有回,且不用收着手,着实难得。 两人各怀心思,惺惺相惜。 此时早已起床的柴坤看得眼热:“东方哥哥,和我来试试!” 房檐下,柴坤腾空而起,如猎鹰扑兔,一双手去抓东方曜。这一招他常用来突然袭击伙伴,那些伙伴被他一扑登时摔一个大马趴,是柴坤的成名绝技,刚才看东方曜十分厉害,自己打过了东方曜岂不是第一都头,年轻人争强好胜,柴坤更是如此。 好大的破绽,身体下方空门大露。东方曜提眉后翻,一个铁板桥的只是躲过一扑,双脚猛然高高跃起,使了个“兔登鹰”,两脚狠狠揣在柴坤小腹。 柴坤小腹踹实,只觉得分经错骨一般疼痛,不肯失了面子,挣扎着攒起来满头大汗,痛得出不了手,拱手道:“小弟身体不适,我们该日在比试。” 明明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却装出风轻云淡,潇洒一撩头发。 徐虎憨憨一笑,笑声如闷雷。 柴坤嘿嘿坏笑:“我们都和东方哥哥比试过,就阿虎你没有,不如你也和东方哥哥比试一番,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徐虎连连摆手:“不和朋友打架。” 柴坤道:“我们都是好朋友,朋友之间切磋切磋增进友谊,是好事。” 东方曜连胜两人,心中气焰颇高,目光灼灼望着徐虎,却谦虚道:“阿虎不愿切磋,就不必为难。” 柴坤心里不爽,就自己和许长安挨了揍,徐虎也得挨一下才好,对许长安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劝劝。 许长安莞尔,你让我劝人找揍,人家老实又不是傻。 柴坤灵光一闪:“阿虎你和东方哥哥切磋一番,不论胜负,我晚上给你带十斤牛肉回来。” 徐虎眼睛一亮:“不行。” “二十斤。” “不许反悔!” 徐虎再三确认后,瓮声瓮气道:“东方哥哥,我们切磋一下拳脚,你放心,我会收着力,不会打伤你。” 东方曜只有徐虎肩头高,一听这话火气顿生,比武可不是块头大就能赢,还需要招式,立即道:“阿虎放开手脚,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受伤。” 徐虎一脸认真:“我娘说我手重,容易打死人,我担心一不小心打死你,还要吃官司。” 东方曜冷声道:“来!” 话音刚落,一个钵儿大的拳头眨眼间打到胸前,势大力沉,非同凡响。 东方曜情知轻敌,不敢怠慢,双手交叉横档。 砰! 徐虎拳头停在半空,一手握拳垂在腰间,是个马步站姿,东方曜倒飞出三米远,后背撞到柱子反弹到地上,灰头土脸吐干净嘴里的泥沙,身体却像散架一样,短时间提不起力气。 东方曜恩怨分明,竖起大拇指:“阿虎,实力不错!”心里仍不肯认输,要是生死搏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柴坤合上脱臼的下巴,呆呆看着徐虎,这厮太猛了,难怪每吨吃那么多饭,十斤牛肉都不够他吃。看来四人之中,还是阿虎更甚一筹,就是不知道自己和许长安谁垫底。 柴坤不愿垫底,想和许长安比划比划:“长安,咱们再来比划比划。” 许长安道:“不用,我刚刚体力耗尽,还没回复。” 柴坤面色微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好吧,来试试。”许长安耸耸肩,是看你挨了一脚给你个台阶下,你自己不下可怪不得我了。 第35章 排名 我绝不垫底,不然回去不好和兄弟们吹牛,抱着这一想法柴坤目光如炬,肚子也不疼了。 许长安侧身应对。全身肌肉放松,如猎豹潜伏,等到柴坤动手时给予雷霆一击。 柴坤绕着许长转圈,转了两圈后发现许长安一动不动,准备绕到许长安伸手偷袭。 东方曜微微摇头:“胜负已分。”柴坤拳脚功夫在他眼里是花架子,根本挡不住许长安。 徐虎憨笑,想着十斤牛肉流出了口水,不论柴坤还是许长安,甚至是东方曜,自己一拳就能打对穿,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 果然,柴坤绕到许长安身后时,准备悄悄踮起脚尖偷袭,来一个出其不意击倒许长安,刚一抬脚便想:“枉我平日里自称英雄好汉,竟然为了不做垫底都头偷袭,就算胜了也平白让人笑话。” 须臾间念头通达,脚步重重往地上一踏,掷地有声,像是进攻的宣言。 许长安微微一笑,余光中无柴坤身影,猜到他绕到身后,反手上寮,一击鹰爪捏住柴坤脖子,一击即放,顷刻间交错而过。 柴坤脖子生疼,知道许长安留手,想到重重落脚提醒许长安自己出手,也算是扯平了,摆开架势再次攻来。 许长安身躯微低,拖着柴坤身子转了半圈,手中落在柴坤小腹并非法力,这招是“阎王叩首”变化一直,若是手里拿着匕首,就不是转半圈,而是将柴坤肚皮破开。 柴坤后退两步,面皮微红,看来自己非的是是垫底都头了。 柴坤抱拳道:“长安,我算是服气了,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招式竟然如此厉害,佩服!” 许长安半真半假道:“其实我就只会两招,你要是再来一次,我就非输不可。” “真的?” “要不试试?” 柴坤苦笑:“登记文书差人叫我们去去校场练兵,我们赶紧过去以免耽误剿匪大事,让县令大人责怪。” 许长安招式简练直接,毫无花假,与自己以忘练习完全不同,情知打不过何必自讨苦吃。 许长安哈哈大笑。 柴坤提议:“既然我们武功分出胜负,又在县太爷手下做都头,不如排个座次。” 见三人早往外走,心中不快,却发作不得,三人都比自己厉害,惹不起。 校场中。 县太爷包龙星露了一面,然后将训练之事全权交给登记文书,登记文书也很简单,所有人分散排列,每个都头管理差不多三百人左右。 领到各自手下一众人口,许长安和三百壮士大眼瞪小眼,说了做都头也没说怎么练兵啊?纵然想把前世军训那一套复刻,但手下这群汉子明显不服气,怎么可能言听计从,说了一声你们先等着,顿时让和东方曜、徐虎、柴坤聚在一起。 “你们谁会练兵?”许长安提出致命问题。 柴坤摇头:“我只是城里泼皮混混,练些拳脚功夫,不会练兵。” 徐虎道:“俺也不会。” 东方曜咳嗽一声,面带微笑:“说到练兵,在下家学渊源,倒是会一些。” 不等他说完,三人投来钦佩的目光,连忙说道:“当真?” 东方曜怒了:“当真!” 许长安握住东方曜双手:“东方兄,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我手下这三百县兵,就交给你了。” 柴坤:“俺也一样。” 徐虎:“俺也一样。” 东方曜兴奋中带着惶恐,一千二百多县兵,完全交给自己,这是何等信任。在东方曜眼里许长安、柴坤、徐虎三人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对自己的信任。 父亲是大周老将武乾坤亲随,自从武老将军年事已高请辞归乡后做了家将,自己耳濡目染之下跟着武老将军学了不少军队管理知识,正愁找不到地方施展,听到天祥县令招募县兵剿匪,就偷偷跑出来了,正好一展所学。 东方曜豪气干云:“三位若信得过我,便交由我训练,剿匪之时展露实力,必然不让三人失望。” 许长安、柴坤、徐虎当然乐意,纵然听说二龙山有四五千匪寇,而县兵只有一千出头,可那又如何,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方才显男儿本色,丈夫豪情。 许长安乐得自在,正好找地方练功,他虽然没练过兵,后面一千多人不过是乌合之众,想到山贼也是乌合之众,只要当主帅的能奋勇杀气,让山贼土崩瓦解,他不信身后这群人不会痛打落水狗。 许长安道:“若是练兵过程中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招呼一声。” 柴坤:“俺也一样。” 徐虎:“俺也一样。” 东方曜正色道:“正好有一事需要处理,眼下县兵赤手空拳,我们需要去找登记文书领取兵刃,要是有铠甲更好。我来参加县兵之前去二龙山打探过,二龙山可战之人不过千余人,跟我们差不多,而且兵器低劣,生锈的豁口的劣质兵器无数,要是县令给我们提供的兵器锋利,这一战多添三分胜算。” 许长安道:“走,我们去找县兵要兵器。” 四人找到登记文书,让他带路找寻县令,登记文书知道几人打算后,直接带着几人去了武器库,许长安奇怪登记文书怎么会有武器库钥匙,登记文书却道:“县令有要事要办,过几日再去校场看望你们,关于练兵之事,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许长安好奇:“若是没有东方兄,县令手下没有会练兵者,又该如何处置?” 登记文书嘿嘿冷笑:“大人们的事,请许都头不要瞎打听,这是为你好。” 登记文书走后,柴坤劝解道:“长安莫要生气,县令大人肯定是接着剿匪的名义,去找城里富商募捐军饷,这些是惯例,若是有人希望我们剿灭不了二龙山匪寇,县令大人可能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剿灭匪寇,县令大人可又要少一笔收入。” “你们别这样看我,前日县令大人召集城中富商乡绅,我们家正好是其中之一,我爹说县令大人狮子大开口,并且给每家制定最少募捐金额,我家要募捐四百两白银,要是真交了,上半年白干!” 东方曜恨恨道:“岂有此理,如此贪官,还是杀了干净!” 许长安眨眨眼:“东方兄用什么兵器?” 东方曜:“陆战用剑,马战用枪!” 许长安调了一柄剑,一柄枪:“东方兄,你这就去杀了那贪官,我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称分金银,占了这天祥县自立为王,岂不痛快!” 东方曜干笑道:“我就说说而已。” 许长安笑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我们应当尽力剿匪,灭了二龙山,不然每次收粮之后县令召集,白白耽误时间,还给他贪污的借口。” 柴坤赶紧赞同:“说的是,不过我们可以先行挑选兵器。”虽然他很想一把拧断县令脖子,但也不敢杀官造反。现在看到满满当当的兵器,心动不已。 找了许久,兵器库几乎都是刀剑,长枪不多,很多保养缺失,生锈了。柴坤挑选出一柄红缨枪,往身边一竖,双眼目视前方,少了几分地痞气息,多了几分严肃。 许长安用过银翘凤翔剑,对一般兵器不太看得上眼,琢磨着抽空回去找花随云借剑。 徐虎道:“一般兵器用不惯,我用拳头。” 东方曜道:“过几日训练进入正轨,我回家取兵器。” 四名都头,只柴坤拿了一柄枪。所以也是柴坤跑腿,去校场通知人来领取兵器,兵器库外有文书等级谁领取了什么兵器,等剿匪后需要归还。 各自领取兵器回到校场,东方曜开始练兵。 许长安强行忍住吐槽的冲动,东方曜练兵就是将兵器发到手中,让县兵劈砍挑刺,全是些基础招式。比电视里面演的还水,别说是打山贼剿匪,就算是杀鸡都困难。 得找个机会说说他,这么练兵是给山贼送兵器,要不然还是让他请教家中长辈,或者自己把“鸳鸯阵”研究出来。 许长安听过鸳鸯阵大名,但不清楚其中具体操作,只能细细回忆,就算研究出七分模样,也比瞎鸡儿乱捅乱砍好些。 第36章 县令夫人高玉芝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包龙星在卧房来回踱步,吹胡子瞪眼气喘吁吁。 县令夫人高玉芝挥挥手:“坐下说,遇到什么是我给你出出主意。” 包龙星道:“男人的事你懂个屁!”然后又在房间里走到走去,嘴里念叨着岂有此理。 高玉芝:“坐下!” 包龙星:“岂有此理……” 高玉芝:“三……” 包龙星面带笑容:“夫人,有何吩咐,干嘛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高玉芝淡淡道:“要么闭嘴,要么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看着碍眼,懂?” 包龙星道:“懂。” 高玉芝道:“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我们夫妻一体,就算不能帮你出注意,也能做个听客,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自己。” 包龙星敢向犟嘴两句忽然瞥到妻子温柔似水目光下的森冷寒意,将喉咙里的话憋回肚中,长叹口气缓缓道:“这几天我找城里乡绅富户募捐饷钱剿匪。” “你说我剿匪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们安全,为了天祥县周围百姓有个安身之处,不用在家里天天提心吊胆担心二龙山劫匪打秋风,那些人一点不领情不说,只肯给他们制定的募捐饷钱的十分之一,你说这不是打法叫花子吗?” 高玉芝当然知道包龙星制定的募捐计划,少则三百,多则一千,大商户能拿得出,但小商户几乎要拿出半年的纯利润,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谁不心疼,就算能拿得出也不能拿出来。何况其中有人和二龙上有联系,根本不担心二龙山,而是担心你这个黑心县令。 高玉芝并不觉得有什么错,错的是包龙星站着位置,不知道如何敛财。 高玉芝轻声道:“老爷可知,那些乡绅富户明明拿得出钱财,为何偏偏不拿出钱财?” 包龙星眸光一亮:“夫人教我。” 高玉芝眉开眼笑:“前日看中一只玉手镯,很……” 不等高玉芝说完,包龙星大包大揽:“买买买,只要能收起这一波饷钱,夫人要什么买什么,统统买进。” 高玉芝也不藏私,包龙星的钱就是自己的钱,分析道:“那些乡绅富户不交饷钱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与二龙山牵扯不清,而是他们与你不是一伙,你想要强行收取饷钱也会被他们家丁打出来。” 包龙星苦笑:“夫人,别逗我了,快说说你的注意。” 高玉芝道:“如此可双管齐下,一是将二龙山安插在县衙的眼睛拔出,按律严惩杀鸡儆猴;而是下次募捐饷钱代写人手在身边,让他们知道大人还是大人,不是他们那些乡绅富户能反抗的。” 包龙星眼睛越来越亮,然后低头道:“我知道二龙山的眼睛在哪,但衙役四五十人,根本控制不住那双‘眼睛’,而且我又那里去找人帮忙?” 高玉芝恨铁不成高道:“前些天召集一千多县兵,一千多县兵全是农家子弟,里面绝没有二龙山眼睛,就算有也不敢胡乱出手。用他们抠出二龙山眼睛,并且借口让诸位乡绅阅兵,趁机榨取钱财,一举两得这有何难?” 包龙星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夫人高见。” 高玉芝冷笑:“招募来县兵你看都没看一眼,就急匆匆去找乡绅募捐,一点头脑没有,也不知道你当初如何考中的!” 包龙星嘿嘿笑道:“这不是有夫人操持内外,将一切处理得紧紧有条,什么也不用我担心。只是这如何着急县兵拔出眼睛……” 面对愚笨不堪的丈夫,高玉芝感到无奈,当初也正是因为包龙星愚笨只知道贪财,自己才选择包龙星,因为笨一些的人,总容易掌控,可以说天祥县县令的权利,有一小半而在自己手上。 高玉芝轻声笑道:“你明日让人带些好酒好菜去犒劳县兵,然后将四位都头请到府上,我自会与他们分说。” 包龙星纠结道:“请四位都头吃饭完全没问题,可犒劳一千多县兵,这……得花多少钱?”他不舍将钱财用来招待那些泥腿子。 高玉芝呵斥道:“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你试试?想要让他们言听计从,就得用小恩小惠笼络他们,你到时候和那些泥腿子亲近一点,不要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势,保准感动的那些泥腿子声泪俱下。” 包龙星答应下来,只要有夫人出马,这件事文档了,按照他的募捐数额,这一番饷钱收取下来,有一万二千多两银子,再加上拔出“眼睛”,将眼睛贪墨的财产充自己,怎么也能再赚三千两。 一共超过一万五千两雪花银。 二龙山土匪,值! 到时候花三百两犒劳县兵,不行,三百两太多,一百两就够了。 想到要花一百两银子给那些泥腿子,包龙星总觉得有些别扭,哪哪儿不舒服。 “要是有人给我出这一百两就好了。”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肯定要被夫人鄙夷,正幻想着白花花的雪花银,一只玉手拉着脖子让自己身子一斜,身上官服一下被扒了下来,整个人被按到在床上。 堂堂县令竟然被骑在身下。 说实话,高玉芝家年过三十,这些年保养得很好,如二十出头一般,皮肤白皙酥胸半露,腰似水蛇,笔直有力,妖媚娇娆,在外人面前雍容高贵,晚上却放肆无比。 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选了自己。 包龙星很喜欢高玉芝,但两人成婚二十余年,仙女儿也看腻味了,就算外面的骚狐狸不及高玉芝好看,但人家年轻啊。 而且再漂亮的女子,哪能有银子好看。 银子能换来无数漂亮且年轻的女子。 包龙星最爱年轻瘦马,对高玉芝兴趣不大,还没进去就没了。 “衙门还有要事处理,我得先走。”包龙星不能让高玉芝发现下午偷吃过了,急忙穿好衣裳。 高玉芝粉面含煞,狠狠道:“没用的东西!”一脚将他踹下去床。 一张黑色薄纱笼罩在身上,高玉芝低头轻叹,如此曼妙丰满的身材,修长有力的玉腿,可惜无人使得宝藏。 灯光下,一条玉腿高高翘起,脚趾如葱。 就这么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人不着片缕,低声叹了口气,在柜子里拿出角先生:“便宜你了。” 第37章 老套的剧情,燃烧的热血 “长安,我们一开始听听说四大都头之一有叫许长安的,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想到真是你。”李兵最小,最兴奋,赵金山,铁头等人同样兴奋,这就叫做朝中有人好办事,遇到危险的事肯定不会让他们冲到前面。 许长安笑道:“承蒙县令大人看得起,再加上几分侥幸,才得了都头之位。” 李兵开玩笑说:“长安哥哥们你可得照顾着我们。” 赵金山立即呵斥道:“长安,不要管我们是不是同村之人,你都一视同仁,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许长安恍然,见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点头笑道:“当然得一视同仁。” 赵金山急忙拉走李兵,和铁头等人站到队伍中央,李兵一脸不服气:“我们都是一起来的,让长安哥哥照顾照顾不行啊?” 赵金山黑着脸道:“长安难道不知道照顾我们?但是你说出来让别人听见怎么想?你让长安怎么做?你还年轻这次就不说你了,有些事能做不能说,不然会遭人嫉恨。” 李兵懊恼不已,投出歉意目光,许长安微微摇头表示不在意,反正训练交给东方曜,并且自己会让赵金山等人更加卖力训练,让别人说不出话来。训练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时间过得很快,东方曜回家去取了七星剑和亮银枪,七星剑是小时候武乾坤送他的礼物,亮银枪是平日里训练用的武器,一拿到校场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赞叹好兵器,县太爷见到后更是赞不绝口。 东方曜宛如一个真正的将军,对每个人严格要求,认真训练。 柴坤有意将徐虎带在身边,和周围朋友炫耀,并且有意无意透露出徐虎是自己小弟,在天祥县闯出赫赫威名,柴坤以前的对头在徐虎手下吃了瘪,对柴坤不敢招惹。徐虎无所谓,只要有人管吃饱,当小弟就当小弟。 许长安整日往城外跑,因为城外有一条河,在河中能更好训练,河流是一条支流,湍急程度远远不上石头村外大河,许长安能站在河水中央,负重扎马步,不仅体力提升迅速,而且水性提升不少,能在水下憋气一刻钟。 躺在草地上,许长安赤膊望着蓝天白云:“以我如今的实力,就算正面遇见擎天柱,也是怡然不惧,一拳败他。” “只是花销颇大。” “难怪说穷文富武,短短五天时间,我花了十二两银子买各种肉食,银子太不禁花,希望石头村石屋已经建好,等我回去后能直接制糖,以解燃眉之急。” 卖画六十两金子和十两银子,只剩下五十多两金子,兑换成银子五百多两,加上自己练功和花随云买药,坐吃山空,最多大半年就花干净。 许长安不准备长期卖片,物以稀为贵,以后素描被人研究透了也不值钱了。 许长安站起身:“正好今日换换口味,我进山中打些野味打打牙祭。” 本着节约银子的想法,许长安捡了几块鹅卵石放在兜里,向着山林走去。 林中清幽寂静,野生动物不多,野生药草倒是不少。 眼看天色渐晚,日光西斜,许长安一只兔子野鸡都没碰着,准备回城里吃肉,忽然听见一声声打斗。 许长安面色激动:“学了一身本事,若不能施展出来,岂非手握宝山无人知?”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许长安在林间跳跃,落地无声,蹲靠在一棵树旁。 七八个山贼围绕着一辆华贵马车,马车被踹翻,车轮处一对母女被两名山贼围绕环绕,旁边还有一名老车夫。 母女两衣裳被撕破,露出大片雪白风光。 “竟然是抢劫民女的戏码。”戏码虽然老套,但许长安兴奋不已,总算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了,到时候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岂不快哉。 此时他没有挟恩图报的想法,只想着见义勇为,救人危难,一舒胸中浩然气。 高玉芝绝没想到,明明是去清水寺祈祷佛祖保佑丈夫剿匪成功,没想到出了清水寺遇见二龙山匪寇,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县令夫人的身份,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只恨没多带几个随从,两个随从已经被山贼砍伤,进的气儿少出的气儿多,眼看着活不成了。 也许只有等到丈夫发现自己没有回来,才能在山寨找到自己尸体。 落在匪寇手里,少不了折磨,与其忍受折磨,不如死了干净。 高玉芝安慰女儿:“丹丹,别怕,这次活不下去,你爹会为我们报仇,将这些匪寇斩尽杀绝。” 包丹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凄,只是她越哭闹,那些匪寇越是猖狂,动手去摸包丹丹俏脸,一张脸上顿时有七八个掌印。 脸上捏的通红,包丹丹绝望,原来传记中英雄救美的桥段都是假的, 老包管家拿着马鞭,厉声呵斥:“夫人小姐放心,我老包受老老爷恩情,定然要护你们周全,即便要死,我也要扒他们几块肉来。” 高玉芝微微摇头:“公公有恩与你,你照顾相公三十多年,也算报恩,要是有机会活下去,不要反抗。” 看着夫人镇定的眼神,老包管家知道他这是要自己或者回去传递消息,顿时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声,山贼并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就算听清了也不在意,都是待宰羔羊了,不值得在意。 匪寇头目哈哈大笑:“怎么,还没有安排好后事?不过没关系,我们兄弟不会把你们曝尸荒野,只要你们母女两把我们伺候好,说不得还要送你们几张薄皮棺材。” 高玉芝镇定微微施礼:“几位大王能看得上贱妾残花败柳,是贱妾荣幸,只是贱妾已嫁为人妇,纵然有心大王,也不能玷污大王清名,恨不能晚生二十年,豆蔻年华便嫁给大王做个压寨夫人。” 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匪寇头目哈哈大笑:“没关系,我不嫌弃你,只要是你,无论什么年纪我都接受。既然你喜欢我,那我不杀你了,兄弟们,给我带回山寨,老子今晚要娶媳妇儿。” 高玉芝面色一僵,暗骂这山贼咋听不懂人话,忙道:“大王不嫌弃妾身,妾身实在开心得很,我在天祥县城家中还是有几百两银子,若是跟着大王回山,一把家业被人侵占,我既然选择跟了大王,我的家业就是大王的家业,大王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业被人占据吧?” 总而言之,脱离现在困境,回到天祥县再说,立即出兵剿灭你们。 匪寇头目冷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婆娘不老实,想着回到天祥县便不搭理我,好将我们兄弟远远甩开,不过没关系,兄弟们,将这老婆娘杀了,小婆娘留下,带回山寨快活。” 高玉芝不过三十出头,风华正茂,没想到会有被叫做老婆娘的一天,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只能装作幽怨,一心为匪寇着想的样子:“不瞒大王,贱妾是真有诸多家产在天祥县,若不回去经营主持,被别人侵吞就一无所有了,我发誓,这次回去处理好家事立即回来寻找大王,大王不会看不上几千两银子吧?” 匪寇头目凛然笑道:“美人,银子,我全都要。你赶紧和我回山拜堂成亲,明日一早送你回天祥县。” 高玉芝装作为难:“明日,有些迟了,我还有合约回去就得谈。” “那行,我在退一步。”匪寇头目如此说道,高玉芝心中暗喜匪寇就是匪寇,真好哄,只听匪寇头目接着说道:“我们在轿子里先洞房,再安排兄弟们送你去县城。” 听到高玉芝说有上千两银子时,他已经不想和兄弟们分享这个女人,他要吃独食! 说话间,将高玉芝推进轿中,自己也赚了进去,让兄弟们在外面守着,别让人来打搅,至于外面的小萝莉,就让他们安排,自己吃肉,总是给兄弟们喝汤不是? 包丹丹衣裳瞬间被撕烂,露出里面亵衣窦裤。 包丹丹惨叫,高玉芝心痛,但无能为力,忽然间,一声爆喝如天雷轰鸣,让众人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尔等贼子,快快住手!” 一名少年从林中奔来,迅捷如风,顷刻间闪至身前,少年剑眉星目,俊美无铸。 包丹丹心想,他就是我得英雄! 这名少年,正是许长安! 第38章 风情万种高玉兰 许长安飞奔而来,似猎豹般迅捷,近了看着包丹丹白花花的肌肤袒露在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的大吼声引来匪寇注意,匪寇侧目,见是一名白皙少年,轻视了几分,分出两个人解决许长安。 那两人狞笑:“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爷爷们的闲事,学别人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本事,骨头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 许长安纵身远跳,落在两名匪寇面前,接着冲力挥出两拳,砸在匪寇眼眶上,匪寇顷刻间被打倒,捂着眼睛站起来就要报仇。 许长安得势不饶人,裤裆里一人给了一脚,痛得他们捂裆,如虾米一样。要不是因为锻炼将匕首放在住处,非得结果了两人不可。 剩下几名匪寇见状,知道是硬茬子,顿时联起手来将许长安围在中央。 五名劫匪绕着许长安转圈,逼迫许长安防守。他们手中都有兵器,虽然是很差的兵器,但砍在身上也砍得死人。 许长安小心翼翼应对,要是一不小心挨了一刀,无法参与攻打二龙山,非得后悔不可,只能先下手为强,将其逐个击破,才是战胜之法。 许长安毫不犹豫,向前一扑,正前方匪寇下意识后退,身怕被许长安掐住脖子,身后两名劫匪举刀上前,想要偷袭后背。 “去死!”身后传来怒吼咆哮。 许长安冷笑,前扑之势骤然停止,就地打了个滚,滚到身后两人叛变,低声一喝:“千年杀!” 两名匪寇如遭雷击,手中钢刀掉落,腰腹骤然前倾,双手捂着腚! 许长安一吹手指,冷笑一笑,有兵器又如何,还不是没我双指厉害。 包丹丹眼睛发亮:“有勇有谋,当为大丈夫!”接着低着头,面色微红,不敢直视。 老包管家心中一叹:“我的小祖宗哎,性命关的时候,你还想着话本里的情情爱爱,您可收敛着点。” 许长安捡起两柄钢刀,双手持刀,挥舞一下,竟觉得挥如使臂,知道这段时间抖大枪没有白练,一时间信心倍增,大吼一声,冲杀上去。 两柄钢刀闪耀着红光,从天而降! 三名劫匪举刀横档,拼命上拉。 咔嚓一声,五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五柄刀自碰撞处断裂,人人拿着刀把。 三名劫匪骇然,扔掉刀把挥拳直上。 许长安长啸一声,同时挥拳,你打我胸口,我打你眼睛,许长安没有正经练过拳法加上练武时间短暂的缺点暴露出来,正面冲突竟然和三人打得旗鼓相当,要不是憋了一口气,现在就得躺在地上叫屈。 三名匪寇不好受,心中暗骂这家伙怎么这么抗揍。 许长安凭着胸口挨了两下,伸出只手戳了两人眼睛,虽然没戳爆,但短时间内看不清,失去战斗力。 剩下一人扔下同伴立即跑了。 许长安龇牙咧嘴,忍着疼痛回首一下:“放心,坏蛋被我打跑了。” 包丹丹立即跑过来,眼睛亮成星星:“少侠,你好厉害。” 老包管家急的跺脚:“少侠,我家夫人还在车里,赶紧就就我家夫人。” 许长安一个箭步踩在车辙上跃进车厢,正好看见匪寇头目在脱裤子,心中庆幸自己动作快,没让这厮得逞。 外面的动静两人都以听见,匪寇头目冷笑:“七个家伙竟如此没用,连小娃子都拿不下。” 许长安低头一撇:“毛毛虫一样,真小。” 匪寇瞬间红了脸,任何年龄的男人被如此鄙视,怒气堪比掘了祖坟,立即拴上腰带,找许长安拼命。 许长安哪里给他机会,趁你病要你命,岂会给你穿裤子系腰带的时间,手掌呈爪形,抓去咽喉。 匪寇头目也是个会功夫的,一招黑虎掏心直接袭来。 许长安惊讶道:“好家伙,挺可以!” 匪寇头目冷笑:“没点本事,怎敢落草为寇?” 两人拳打脚踢拳拳到肉,车厢只够两个人空间,三个人显得拥挤,许长安和匪寇头目动作有大,胳膊肘撞在车厢上又是一阵疼痛,只能用咆哮增加气势并且代替痛呼。 高玉芝悄悄趴在板凳上,看着两人争斗,期望后进来的少年能将匪寇打走,就算是要被那啥,也要让这少年来,如此自己才不算吃亏。 外面老包管家和包丹丹心急如焚,看着车厢摇摆不定,暗暗给许长安大气。 匪寇头目动作越大裤子掉的越快,脱落道膝盖的裤子限制了他腿上功夫,只能用双拳应敌。 许长安找到机会,一招猴子偷桃,狠狠一捏,松手后暴起一拳,狠狠砸下。拳头落在车厢地板上,响声很足。 匪寇头目吃痛,惨叫一声,往车厢外逃命,许长安要去追,胸口被偷袭了一脚,重重摔倒在车厢,却不觉得疼痛,并且鼻孔传来一阵芬芳,一粒葡萄就在嘴边,简直黑里透红,漂亮的紧。 隔着葡萄,对面一张中年美妇霞飞双颊,面上红的滴出血来,许长安眼见有便宜可占,装作受伤站不起来,用脸颊微微蹭了蹭,又香又软,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少妇,然后在为难的站起来,道了一声抱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高玉芝心中暗恼,你这登徒浪子,生得一副好模样,怎滴做这等下作之事,连忙用肚兜遮住黑葡萄,娇嗔道:“我穿衣裳,你转过去。” 许长安瞪大眼睛:“你穿,我闭上眼,保证不看。” 高玉芝暗恼,将身上遮住,穿上衣裳后往身上套了一身披风,总算遮住所有不文明的肌肤。掀开侧面帘子一看,匪寇全部逃跑,已经安全。 许长安苦笑:“夫人,扶我一把,身上太痛。” 是真的痛,第一次正面硬钢,挨了不知多少拳头,要是再有一个匪寇头目,自己非得逃命不可。 高玉芝侧身施礼:“多谢少侠相救,暂且在车厢里歇息。” 许长安一看明显是专门为布置女人的车厢,微微摇头:“岂能独自与夫人留在车厢,夫人扶我出去吧。” 高玉芝扶着许长安往车厢外走去,却感受到许长安半边身子压了过来,隔着披风与衣物的身体触碰,少年火热的男子气息让她心中窃喜,我纵然上了年纪,依旧吸引少年郎,可惜我嫁为人妇,不能害了恩公名声。 包丹丹急切问道:“娘亲,你怎么样?” 高玉芝庆幸道:“还好这位少侠来得及时,没让贼寇得手。” 许长安心中暗道:“要不是有你女儿和这老头,我非得让你知道什么是得手。” 包丹丹充满感激:“多谢少侠救恩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 “不如将我送到天祥县城,就当报答了。”许长安猜到少女的话,立即阻止打断,要是你娘以身相许,我是一千个不会拒绝,你自己就算了吧。 包丹丹精致小巧,眉眼如画,有江南女子的婉约,看模样试试水上下,和自己差不多,但哪有高玉芝诱人。 包丹丹眼睛一亮:“我们本就是去天祥县,正好同路。”只是不知道这俊俏的小哥,是哪家少年郎,回去之后一定让哥哥帮我打听打听。少年从天而降的英雄救美,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高玉芝从少女时代走过,哪里不知道女儿的想法,道:“公子救命之恩,我们自当报答,请问公子家住何方,我们该日登门拜访,定然报答。” 许长安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夫人大可不必如此。” 虽然挨了揍,但心中通快,念头通达,可以说是一场双赢的局面,他们报答无非是给些钱财,再多钱财不如自己挣来,所以并不期望报答。 鲍打倒是可以。 高玉芝心中微微失落:“既然少侠不愿透露姓名,我们自然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若是下次有缘相聚,请公子不要推辞。” 知趣的女人绝不会刨根问题,哪怕是为了男人好,只要那个男人不愿意你问,你最好不要多嘴,高玉芝无疑是个知趣的女人。 下次见面不知道猴年马月,甚至不知能不能在见,包丹丹忍不住道:“公子,救命大恩不可不报,穿出去我们成什么人了,还请恩公透露姓名。” 高玉芝心中一叹,我的女儿哟,你的喜欢都表现在脸上了,能不能收敛着点,不然哪有男人喜欢你,只会躲得远远的,只能我这个当年的来找补:“丹丹,你先进车厢把衣裳换一换。” 包丹丹身上衣衫凌乱,尖叫一声才发现衣衫破烂,肌肤露在外边,只是刚才紧张没注意到,红着脸钻进车厢。 高玉芝微微躬身:“小女无状,请少侠见谅。” 亮,当然亮。 许长安眼睛一亮:“亮!” 大灯真亮。 第39章 孩子不听话?揍一顿 孩子不听话?揍一顿 高玉芝一拉披风,起身遮住风光,许长安嘿嘿一笑,靠在车辙上,老包管家什么都没看见,驾着车往县城方向走去。 许长安宛如踏青归来,悠闲的吹着小调,悠闲而自然。 少年眸子里,浮现出慵懒的倦意。 靠在车门上,缓缓闭上眸子假寐。 包丹丹想要出去和少年英雄说说话,高玉兰低声喝斥:“女孩子家家,矜持点,不然被人看轻了,入不得别人眼中。” 包丹丹红着脸道:“我只是想当面感谢少侠,又不做别的。”终究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安安静静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期盼的望着母亲。 高玉兰没好气道:“我回去和你父亲商量。” 包丹丹这才展露笑颜,双手捧着脸,期待的眼里尽是星光。 车辙上,老包管家扬鞭策马,十多公里路,一个时辰就到了天祥县城,到了城门,老包管家叫醒许长安问他:“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许长安悠悠转醒,知道自己该离开了,坐着人家家眷的车在城里闲逛,岂非污人清明,要是真污了还行,关键是明明没动手抖脚叫人冤枉怎么也不好受。 许长安打了一壶酒,切了两斤肉,卖了一袋花生米,回到住处叫三位都头出来吃饭喝酒聊天。 饭菜虽然不多,用作夜宵足矣。 许长安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为什么四名都头没有因为排名打起来或者勾心斗角,徐虎那憨憨排在第一这俩人怎么一点不介意。 登记文书来时四人正好收拾残局:“四位都头,包大人邀请四位明日到府中赴宴,一睹诸位都头风姿。” 东方曜猜可能是商量剿匪对策,便道:“既然县令大人有令,你怎么不早一点通知。” 登记文书翻翻白眼,白天就你一人在校场,他们三个人影都见不着,我上哪里去通知你们,不过揣测县令大人的想法,让他不敢对四位都头无礼,只能陪笑:“白天在下公务甚忙,差遣下人通知又不放心,只能等到忙完亲自通知四位都头。” 许长安截住东方曜话头:“多谢文书大人通知,我们明晚一定准时到。” 并且热情邀请登记文书坐下喝几杯,登记文书看着残羹冷炙,连忙摆摆手说天色已晚要回去休息。 东方曜不悦道:“这登记文书不是什么好东西,奴颜谄媚,无耻得很,你怎么护着他。” 许长安道:“就算登记文书再怎么无耻,也没有苛待过你。我们只是来临时剿匪都头,你不能为了自己一时口快,让登记文书记恨,报复柴坤和徐虎,他们还要在此处生活。” “而且你嘴巴一时舒服了,我们还不是得去县令大人府上,万一他在县令大人那里说你坏话,县令是信你的话还是信他的话,差不多得了。” 东方曜冷笑:“我当你是条好汉,没想到你也是钻营取巧之辈,算我东方曜瞎了眼了。” 东方曜扭头就走,气冲冲回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独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柴坤低声道:“长安,你刚才说话是不是有些重了,要不等东方兄气消了你去和他道个歉。” 许长安咧嘴冷笑:“要不我再去把登记文书找回来,让东方曜当着面为难他一顿,登记文书同时记恨我们四人,在为难你们,我倒是不介意,区区登记文书找不到我麻烦。” 柴坤讪讪苦笑:“我家在天祥县做生意,哪里敢得罪官老爷,就算是普普通通一个小吏,背后牵扯着数不尽的关系网,也不是我家得罪得起的。” “东方兄少年意气,看得出没吃过什么苦头,被你这么说一通,心里肯定不好受,而且这些日子帮我们练兵,着实辛苦他了。” 徐虎难得没有露出那副憨相,低声道:“我娘说,民不与官斗。”接着再次摆出憨憨模样,倒是没被人发觉。 许长安道:“东方兄不是不讲理之人,也没有真的生气,稍后我去看看他。” 柴坤只当许长安要去找东方曜道歉,只是不好意思在两人面前说,连忙催促:“这里我来收拾,你先去看他,免得东方兄气得睡不好觉。” 许长安含笑点头,摇摆不定,东方曜不过是来岁,有些叛逆很正常,打一顿就好了,实在不行在打一顿。 回到自己房间取下腿上、腰上、肩上的负重,适应了一下现在的状态,等到柴坤和徐虎回房之后,才敲响房门。 “东方,睡了?” “睡着了。” “少废话,开门。” “有事明天再说。” “不行,现在就得说。” “什么事?”东方曜面露不悦,打开房门,刚才在房间中他已经想明白自己确实没考虑过柴坤和徐虎,但少年人血气方刚,哪肯低头认错。 “揍你!”许长安谈谈吐出两个字,对不听话的还在,就得揍! 东方曜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许长安走到院子中央:“你不敢?” 东方曜冷笑,前几天还被我打到无还手之力,真当学武几天,以为自己行了? 一个闪身,做凌空扑击势,双手撕裂风声,狠狠抓来。 许长安轻笑,微微后退一步从容躲开攻击。 东方曜眉毛一挑,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可那又如何?落地后拳打连环,数不清的幻影有如实质。 许长安应对自如,东方曜攻击虽然凶狠,但手臂只有那么长,只要退开安全距离,半分伤不到自己。 两人身体同时一顿。 东方曜寒声道:“几天不见,确实厉害了些,不敢还手,只能被我打到不认识爹妈。” 许长安拳出如风,立刻反击。一拳头甩在东方曜眼眶上,噗的一声,东方曜眼眶瞬间乌青,如熊猫一样。 躲在房间里的柴坤听到打斗声,心里暗叫不好,但看许长安轻易占得上风,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前几天许长安可不是东方曜对手,如今反败为胜,看得痴了忘记阻止。 徐虎房间内鼾声如雷,又不是打生打死,切磋有什么好看。 许长安动作很快,力量很足,东方曜难以招架,另外一只眼睛也乌青了,很快败下阵来,身上挨了好多拳头,最终被一脚放倒。 许长安伸出手:“别装了,我没下重脚。” 东方曜抓着许长安起身:“你什么时候变厉害了?进步太快了,能不能教教我?” 许长安调侃道:“不生气了?” 东方曜苦笑:“本就没生气,刚才我仔细想想,我倒是意思痛快了,登记文书报复不了我,只能拿你们撒气,我心里更难受,还好有你及时阻止。”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倒不如坦然承认自己不对,才显大丈夫本色。 许长安道:“来我房间,让你看看我为什么忽然变强。” 正在偷看的柴坤嘴巴很甜:“长安哥哥,我也要看。” 许长安招招手:“一起来。” 许长安没有藏私,将铁砂袋绑在身上,双腿一边五斤,腰上十斤,双臂各五斤,一共三十斤:“这就是我锻炼方式,时时刻刻负重练习,当取下身上所有负重后,实力你们也看见了?” 东方曜和柴坤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 东方曜大加赞叹:“这次回去我也弄些铁砂绑在身上,而且我有名师教导,你将自己修炼方式告诉我,下次就轮到我揍你了。” 许长安哈哈大笑:“尽管来!”许长安不担心泄露出去,若没有这点容人之量,一直担心别人超过自己,以后造反当皇帝难道收录一群庸人不成? 在某方面本事不必超过下属,而是让人归心,替你卖命,才是好本事。 当然,许长安确实觉得自己武功进步神速,才连几天能斩杀二龙山熊成地,甚至击败自小有名师教导的东方曜,让他不得不怀疑是穿越的缘故,既然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身体素质提高极快也不是没可能。 柴坤看着两人相视大笑,感受到冲天豪气,颇有一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而自己结交好汉,却从来没感受到这股豪气,人就在眼前,哪怕对自己温文尔雅,却总感觉融入不了他们。 第40章 又相逢 第二天傍晚,县令住宅。 后院。 包丹丹拉着哥哥包文康:“哥哥,我让你帮我打听的人你打听到没有?” 包文康苦涩道:“妹妹啊,哪有那么快,别看天祥县只是一个小县城,连县蔚都没有,但也有十来万人,要找一个人得花不少时间。”早就看出妹妹春心萌动,心中暗恼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妹妹芳心,得赶紧告知父亲,多准备防一手。 包丹丹急切道:“你赶紧帮我找到他,我……娘要当面感谢人家。” 包文康道:“我让我那些朋友天天出去找,大街小巷挨家挨户去打听。”什么是娘亲想要感谢他们,分明是你丫头心尖儿向外。 包丹丹叮嘱:“对了,你不许告诉父亲。” 包文康发誓道:“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秘密,肯定不会告诉父亲,只是娘亲那边不会说漏嘴吧?”要不是今儿我没找到父亲,你早就被关禁闭了,小小年纪就想男人,成何体统! 包丹丹放下心来,绝没想到哥哥会背刺自己,正琢磨着如何让母亲那边不要说漏嘴,却听包文康说话了。 包文康小心翼翼道:“妹妹,晚上哥哥要一个重要约会,和朋友们商量好了,不在家吃饭,要是父亲发脾气,你帮我按着点。” 包丹丹为难:“父亲今日邀请四名都头在家吃饭,你作为父亲儿子,怎么能不在一旁相陪,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包文康道:“四个莽汉而已,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而且我还得和朋友们商量如何帮你找到那位少侠。” 包一听是为了自己找人,得意洋洋摆摆手:“父亲那边不用担心,我保管父亲不会发脾气。” 包文康在包丹丹鼻尖上轻轻一刮:“我明个儿给你带珠花回来。”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刚走出大门,忽然看到登记文书领了四个人过来,想来是四名都头。 四个莽夫而已,不用在意。 许长安故地重游,看到花六十两金子的大冤……俊俏公子,顿时面带笑容,包文康看都没看几人一眼,昂着头走了。 许长安眉毛一挑:“文书大人,这位公子天生贵气,不知道是什么人?” 登记文书这才起身:“你小子好眼力,这位是县令家公子。就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许长安眉眼含笑,县令家公子好啊,人傻钱多。 带到后院处,登记文书唤了一声大人,包龙星一身便服大笑着走来,拉着几人热情得不得了,邀请几人入座,亲自给几人倒了一杯酒:“本官近日因二龙山匪寇之事焦头烂额,没来得及与诸位会面,本官自罚一杯,还请诸位勿怪。” 一番热情的招呼,让几人受宠若惊。许长安只觉得奇怪,按理说县令朝廷七品官高高在上,而他们本质上依旧是草民,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何必如此客气? 肯定是掉脑袋的买卖! 落座后,许长安抬头一望,忽然眉毛一扬,看见一位中年妇人,眉眼含笑风情万种,正是下午见到的中年妇人。只是穿好了衣裳,但衣裳岂能包裹住丰腴的身躯,反而更添风韵。 高玉芝轻咦一声,轻声道:“原来是你。” 包龙星询问,高玉芝道:“下午我和丹丹去城外清水寺拜佛,回来路上遇到二龙山匪寇,若不是一位少侠出手相助,我和丹丹凶多吉少,怕是回不来了。这位少侠不留名号,没想到竟然是相公手下的都头。” 包龙星早听过此事,对许长安十分感谢,幸好高玉芝没说包丹丹对许长安青睐有加,否则就是棍棒相加了。 包龙星亲自给许长安倒酒:“长安,这杯酒我敬你,多谢你仗义出手,救我妻女,此等大恩无以为报,以后你在天祥县遇到任何事,只需要招呼一声即可。” 许长安饮尽杯中酒:“多谢大人赏识。”话自然不能完全当真,酒桌上冠冕堂皇极限拉扯十句话八句都是假的。 柴坤大是羡慕,要是救下县令夫人小姐的是自己,家里也不用募捐那么多饷钱。 许长安宠辱不惊,温润如玉,让包龙星颇为喜爱,好奇问道:“长安以前读过书?” 许长安如实道:“以前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道中落,便放弃了。” 包龙星颇为遗憾,同为读书人难免惺惺相惜:“听你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 许长安犹豫一下,有些事情瞒不住,不放摊开来说:“北境战乱频发,小人原本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与父母流亡三千里来到天祥县投奔亲戚,路上多艰辛,父母皆在途中仙逝,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包龙星感叹道:“你年纪轻轻也不容易,更别说学得一身好本事,既然来了天祥县就在此处好好生活,遇到什么是可以找师爷帮忙,也可以直接找我。” 后来听说许长安尚未办户籍黄册,包龙星一拍桌子,让等候在外面的登记文书赶紧去办,明日给许长安送到府上。 许长安前些日子打听过办理户籍黄册需要乡里证明,还要缴纳押金什么的,干脆就没弄,流程复杂一言难尽,终究不过县令大人一句话。 饭后叮嘱登记文书自己还有个表姐,叫做花随云,登记文书拍胸脯说就多一个人的事,许长安还是地上了二两银子,让登记文书喜笑颜开。 酒足饭饱,包龙星将挥手退散众人,轻声道:“四位都头……哎。”话还没说,先叹了口气。 许长安知道正戏来了,道:“包大人因何事烦忧?” 包龙星娓娓道来:“诸位觉得我招募县兵剿匪,这事做得如何?” 东方曜疾恶如仇:“保卫百姓安康,实在大快人心。” 柴坤道:“县令大人高义,不愧是一城父母官。” 徐虎:“俺也觉得。” 许长安:“对头。” 见到众位如此捧场,包龙星道:“但是有人不愿意让我剿匪,给二龙山劫匪通风报信,勾结匪类搅乱百姓康宁,本官恨不得将其连根拔起。” 东方曜气愤道:“有内奸,县令大人为何不将他们抓起来,按律严惩,以儆效尤。” 包龙星诉苦:“县衙里有四五十个捕快,一般人中立,三分之一由内奸把控,你别看我现在风光,可我能调动的人不超过十个,所以想请四位都头带一些信得过的人,与本官铲除内奸!” 高玉芝躬身万福:“请四位都头帮我家大人,帮天祥县数万百姓。” 东方曜本就是热血冲动之人,见到县令和县令夫人施礼,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嚷嚷着现在就去捉拿反贼。 眼见徐虎这个憨憨尚且同仇敌忾,许长安好像不热薛一番倒显得不合群。 包龙星嘴角显露出得意的微笑:“不知四位都头,何时动手?” 东方曜立即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手,月黑风高杀人夜!” 许长安阻止都阻止不了,这厮已经掉头回去着急县兵,忍不住大战一场了。 许长安拉住东方曜道:“找一些精壮汉子,人不要太多,百来人就行,悄悄抓捕,免得打草惊蛇。” 东方曜笑道:“这些我懂,你们再此等着,我去召集人手到时候只管冲杀一番!” 第41章 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钱府。 钱开泰随两位叔叔流亡千里,落草二龙山,终日担忧县令剿匪,所以在山寨众多当家的支持下,花银子买了个差使,从此在天祥县当官。 钱开泰自从当官后再也不缺银子,而且比在山寨打劫赚钱多了,而且还没风险,便不想回山寨,三年娶了十八个老婆,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他也是个讲义气的,每次县令想要剿匪,便通知二龙山守在山上,不要和官兵硬碰硬,当然官兵攻山肯定要反抗。所以除二龙山以外的匪寇被剿灭的干干净净,二龙山依然自在,甚至默认了二龙山的存在。只要二龙山别太过分,也不会特意去二龙山剿匪。 但钱开泰万万想不通,二龙山为何会有屠村之举,短短三日屠了两个村子,老幼妇孺杀了上千人,这无疑在捋县令大人胡须。 哪怕县令大人以往不和你们计较,也容不下屠村的匪寇,他知道县令大人近年来正筹备如何把屁股摞一摞,你在他治下屠村岂非是将人心血付之一炬,即便他是县太爷也不会轻易饶了二龙山,甚至是用二龙山换取功劳。 好在他收买了一些心腹,有安插了一些心腹,并且其中一些人来自二龙山,绝对信得过。 有心腹抱怨:“钱大人,几位当家这事确实做得过分,竟然行屠村之举,太残暴了。” “是啊,前些年劫掠一些村民,杀一些人,有我们通风报信,二龙山和官府相互默认,做做样子也就算了,这次县令大人怕是动真格了。” “钱大人,反正消息已经穿出去,这次该怎么做,还是需要您来定夺。” “有什么好定夺,这些年我们没少帮助二龙山躲过官府围剿,恩情也差不多了,像这回惹下滔天大祸,难道让钱爷把小命搭上吗?依我看,不如从此安心做官,和二龙山划清界限。” 很多人想要和二龙山划清界限,毕竟这次做的太过分,影响太大,屠杀无辜老幼上千人,血腥残暴,影响极坏,城里老爷们有钱出钱,都想要将二龙山剿灭,若在跟着二龙山鬼混,这些人非得被牵连不可。 过上了安生日子,谁也不愿再去刀口舔血。 钱开泰听着议论声,自从去了第三方小妾后,他也不愿再参合二龙山的事,尤其是现在有了十八个老婆,比先天也过得还要舒服,也盼着和二龙山划清界限,可两位叔叔的恩情,同样不能不管不顾。 终于,钱开泰道:“做完这一票,我去找当家的说说。” 忽然外面传来惊慌的喊声:“不好了,县兵四位都头带人将钱府围起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面色大变,他们许久不拿兵器,又怎么是县兵对手。 …… 半个时辰前。 东方曜召集了两百人,都是精猛壮汉,经过东方曜几天训练下来,貌似没什么卵用。这是许长安第一感觉,二百县兵和县令汇合。 县令看着气势汹汹的县兵,赞叹道:“东方都头果然是人中龙凤,短短几日竟然练就如此雄兵,恐怕在练习半年,纵然是去边境和蛮夷争锋,也不落下风。” 东方曜老脸一红,嗫嚅道:“多谢县令大人夸奖。”原本以外练兵很见到,能做到挥如使臂,少年时也曾见过名将练兵,真一上手,越发现很多都和看到的情况不一样。 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县令都说好,县兵也是个不懂兵的! 东方曜悄悄和许长安等人说:“一会儿我们冲杀快些,看谁杀得多,诸位敢不敢来比试比试?”不用激将法不行啊,主要是担心带着这些人不是衙役对手,死伤惨重不好交代。 柴坤徐虎答应下来,正好找点事儿做。 许长安饶有兴趣的看了东方曜一眼,这厮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听到许长安答应下来才放心,这里面除了徐虎,就属许长安最厉害,而且许长安比徐虎聪明多了。 包龙星大手一挥:“出发。” 两百余人浩浩荡荡,居民从窗户中看见骇然吹灭灯火,看到带头之人穿着官府,好像是县令大人,有把眼睛凑到窗户边偷看,到了钱府门口,包龙星道:“东方都头,交给你了。” 东方曜沉声点头,立即下令:“第一小队将钱府围起来,不许放走一个人。其余人跟我冲!” 一声令下,五十人将钱府密密麻麻围了起来,剩下一百五十人三个小队跟着四名都头破门而出。 许长安眉尖轻挑,当真就是人口碾压,没有一点技巧。 徐虎两米多高的大汉站在门口,捏起拳头,三两下将十厘米厚的朱漆大门锤了一个洞,破门简简单单。 包龙星抚须赞叹:“徐都头真猛士也!” 徐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东方曜银枪抖动,差点跟不上徐虎的速度。 完全就是一头人形坦克。 不仅仅是包龙星两眼放光,想要将徐虎留在身边效劳,许长安同样动了心思,将徐虎拉拢过来将来必定是一员猛将。 两只利箭倏然射出,顿时将前排两个县兵手臂射穿,其余利箭落在空处,却能将空处假山巨石射透,一时间威慑住众人,不敢向前。 后院门就在眼前,谁也不敢向前。 东方曜面色微变,其中一支箭矢射向他,正想躲闪余光见到身后有人,自己若是躲开身后县兵必死无疑,于是用银枪招架,虽然用银枪挑飞箭矢,但箭矢所带来的冲击力,让他双臂发麻,现在依旧颤抖。 里面一定长藏着劲弩,军方所用,民间不得私藏,否则视为谋反,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弩。 “包大人,小人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利,不知小人哪里做得不对,你要带着县兵围剿我,难道包大人真以为天祥县是你的一言堂不成?”后院传来大喊声。 包龙星道:“是奸细钱开泰的声音。”钱开泰声音一出,让听见的县兵以为知县真是贪官,县兵中传来窃窃私语。 包龙星知道此时争辩,难免夜长梦多,让他们跑了,但也不能失去民心,让身后二百余人传出不利消息。 东方曜一指地上弩箭,解释其来历。 包龙星见微知著:“哼,钱开泰你私藏劲弩,分明存了谋反之心,还敢对本官泼脏水,本官一定要将你逮捕,交给上官定你的罪。” 然后低声道:“东方都头,你们一会儿进去将钱开泰乱刀砍死,万万不能泄露我们剿匪消息。” 东方曜、徐虎、柴坤、许长安四人贴着墙壁,摸向后院。 钱开泰心念电转,我去年给郡守大人家管家送礼,要是被抓去郡里,或许还要活命之机,要是反抗多半逃不掉,而且劲弩虽猛,剩下的弩箭却不多,倒不如投降。 直接投降肯定没面子,先打一场再说。 钱开泰:“劲弩是我偶然捡到,正准备上缴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你却带兵杀来了,里面肯定有误会。” “误会啊?”包龙星抚摸胡须,目光如电望着前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东方曜和柴坤纵身一跃,跳到两米高的墙头,两人悄悄拔出宝剑。 许长安让徐虎蹲下,然后踩在徐虎肩上,徐虎站起来时,许长安正好踩到墙上,低头一看,正和一名手持劲弩的男子四目相对。 钱开泰装好弩箭,看着忽然出现在头顶的少年面色大变,包龙星不讲信用,他要杀我! 正想先杀两人在和包龙星谈条件,正好看到许长安。 调转方向,弩箭对准许长安。 冰冷的弩箭,雪亮的箭矢,如毒蛇吐信,与许长安只有一米之距。 随时择人而噬。 许长安面色一白,尬笑道:“钱大人,我想和你开个玩笑,你觉得好不好笑?” 顷刻间危在旦夕,性命攸关! 第42章 大魔王许长安 钱开泰扣动机关,一点寒光飞射,弩箭迅捷,钱开泰似乎看到弩箭将许长安脑门射了个对穿。 许长安在说话时已经身体后仰,往下方坠落,却远远不及弩箭速度,弩箭顷刻间射到脑门。 钱开泰冷笑,就你丫的翻墙吓唬我。 东方曜七星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射向钱开泰脖子。 却阻止不了射向许长安的弩箭。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在眼前? 许长安依旧没有放弃,脚后跟在墙边重重一跺,借助反震之力倒飞而出,速度依旧不及弩箭,眼看着冰冷的寒光在眼前无暇放大,干脆一偏脑袋,尽量躲闪。 忽然腰部传来一阵巨力,许长安失重,身体如炮弹一样下坠,普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而那一只弩箭,射向天穹。 抬眼一看,是徐虎憨厚的脸。 却是徐虎看到钱开泰射出劲弩,拉着许长安腰带种种往地上一摔,躲开弩箭。 徐虎挠头憨笑。 东方曜和柴坤叫了一声好! 许长安身体裂开一样,五脏六腑生疼,好在保住性命:“多亏你了,阿虎。” 徐虎嘿嘿一笑:“我们是朋友,不能看着你被射死。” 许长安只要徐虎胸膛那么高,伸手拍着徐虎肩膀:“大恩不言谢,事后我请你喝酒吃肉。” 徐虎欣然答应,喝不喝酒无所谓,有肉吃就行。 如果可以,带回去给老娘尝尝肉的味道。 许长安惊魂未定,深吸口气,从旁边捡了一柄长刀,大摇大摆冲进后院。 东方曜和柴坤早已跳进后院。 东方曜一柄银枪似银蛟腾空,枪出比见血,顷刻间连斩三人,他的枪法比拳法更加凌厉,尽是杀人技,简单有效。 柴坤扔了长枪,一柄朴刀跟在东方曜身后,在东方曜捅死五人后终于开荤。 此时许长安纵身跃进,看着钱开泰带着七八人拼死反抗,喝道:“把那王八蛋留给我。” 东方曜和柴坤闻言,顷刻间斩杀周围喽啰,只剩下钱开泰和两名跟班。 钱开泰手臂上擦着七星剑,刚才他惊慌躲开,飞剑依旧射在他胳膊上,劲弩遗失在打斗中。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让他惊慌失措,拼命架开刀剑,咆哮道:“我要见包大人!” 许长安提刀便砍:“见你妈逼!”刚才差点被这厮一箭射死,哪里有留手的意思,用最原始的刀法,从上往下一刀刀劈出。 坑坑坑!!! 刀与刀相交击,绽放出火花,许长安尽情发泄怒火。 钱开泰只能抵挡,也不知道这年轻人哪来这么大力气,一刀一刀震得我手臂发麻,一刀横切少年脖颈,却被银枪拦下,却是后方那银枪少年压阵,让自己只能举刀招架。 “你们以多欺少,不是英雄好汉。” 钱开泰气得吐血。 “欺你妈逼!”许长安刀刃卷了,心中痛快不少,错身抽出钱开泰手臂上七星剑,钱开泰一声惨叫。 许长安将七星剑当做朴刀,狠狠劈下。 东方曜心疼,我的七星宝剑,拿来劈砍,侮辱我的宝剑。 七星剑锋利无比,与钱开泰手中朴刀一碰,顷刻间将朴刀斩断,剑锋向下,所过之处,寒光凛凛。 七星剑落地。 钱开泰眼神空洞,目光呆滞,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许长安将七星剑还给东方曜,准备转身离开,此时包龙星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看见许长安背对钱开泰,惊呼一声:“许都头小心。” 东方曜紧随其后。 柴坤碰了碰钱开泰:“别装死!”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许长安胆大轻敌,却见被柴坤碰到的半边身体倏然倒下,另外一半身体稳稳立着。 许长安竟一剑将钱开泰劈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片刻后肝心脾肺流了一地,散发着阵阵恶臭。 所有人看许长安的目光瞬间不一样了,瘦弱都头,竟有如此神力,生生将活人劈成两半! 进来的晚的人没见到许长安剑劈钱开泰,只见到一具分成两半的尸体,肝心脾肺大肠小肠流了一地,恶臭不止,他们都是农民出生,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死相,哥哥捂着嘴巴往外跑,只有少部分胆子大的多看了两眼。 “看见那个被撕成两半的人了吗?是许都头干的,心肝儿流了一地。” “什么,许都头喜欢吃人心肝儿,将人撕成两半直接取心肝儿下酒?” “什么,许都头……” 传言越来越离谱,甚至说许长安是吃人魔王的都有,只要护卫者包龙星的几位县兵以及其余三位都头知道是怎么回事,等到传出大魔王许长安的名头,为时已晚。 内院门口,一群人吐得稀里哗啦,恨不得将苦水吐出来。 许长安前世开膛破肚做了无数手术,今儿只是开膛破肚的方式不同,一开始自由些微微不适应,后来看到东方曜和徐虎镇定自若,面位微白却不露怯,强行撤出一丝微笑。 东方曜使劲儿咽了咽唾沫,手中银枪紧握,我只有跟着父亲南征北走,见过诸多战争,又有叔叔伯伯们指点,岂能像普通人那样失态,看着许长安淡然如常,更不能露怯。 徐虎憨憨一笑,不觉得有什么,脑子里想着辛苦一晚上,总得给顿饱饭吃吧。 许长安负手而立,仰头望月,不多时有人发现钱开泰藏宝地,顿时将众人目光牵引过去。 包龙星面色一变,狠狠瞪了报告那人一眼,钱开泰藏有多少钱才我能不知道?原本打算斩杀钱开泰立即离开,明日悄悄派人来取走钱财,但看到所有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眼睛发亮。 泥腿子还好说,身边这四位都头总得打点一番。 吃独食要不得啊! 包龙星一咬牙:“走,去看看!” 带着众人走进一间密室,里面只能站下几个人,其中一名差役道:“大人,一共有白银七千五百两,古玩字画无数,价值在一万五千两左右。” 进来的只有四位都头和包龙星手下的一些人。 包龙星明显不愿分太多给外面来的泥腿子县兵,自己手下这些人都能能拿捏,就担心外面那些县兵听到真实情况后会有异动。 “四位都头,这里白银其实不多,每人赠送你五十两银子,还请诸位管理一下外面那些人。” 一句话花出去二百两银子,包龙星心痛啊! 徐虎眼睛一亮,五十两银子不知道能卖多少肉吃,只是不知道钱能不能拿得安稳。 许长安和柴坤听出他不愿分给外面县兵银子,给自己四人的都很少,五十多两虽然让柴坤心动,但也没到眼红的地步。 东方曜道:“外面的县兵兄弟呢?” 包龙星深深道:“钱开泰意图谋反,所收缴一应财物应冲缴县库,本官怜惜四位英雄,所有愿自掏腰包予以四位英雄茶水费,外面县兵……揪出内奸不应该是他们应该做的吗?” 财帛动人心,他也知道外面那些人泥腿子若是知道里面藏有偌大财物,肯定要搞出一些幺蛾子,只能安抚好四位都头,明日把自己人带来,就方便了。 钱开泰一死,所有衙役都是自己人,都只能是自己人! 东方曜气气呼呼道:“外面兄弟们打生打死,县令大人好大方。” 冲缴县库只是托词,这一万多两银子怕是全部调入包龙星自己口袋。 柴坤父母还要在县令手下讨饭吃,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徐虎眼睛一眯,露出憨厚的笑容,老实的不能在老实。 东方曜盯着许长安,你坏主意特别多,赶紧替外面县兵弄些好处。 许长安翻翻白眼,你现在弄了好处,惹急了县令,秋收后税收搞得你不得不吐出来。 包龙星盯着许长安,他知道许长安比东方曜识趣多了,而且给他办理户籍黄册,还需要自己帮忙,他相信许长安知道该这么做。 许长安当然知道怎么做,道:“包大人,兄弟们辛辛苦苦大晚上剿匪确实劳心劳力,着实不能白来一趟。” 包龙星面色微变,又听许长安接着说道:“不过钱开泰府上一共才搜出来两百两银子,小人做主,不妨将这二百两银子分给外面的县兵兄弟,如何?” 第43章 我要二龙山! 包龙星转怒为喜,笑道:“许都头,交给你了。”说完后让身边衙役外面去寻找马车,等到所有县兵走后,给搬到家里去。然后让人搬出两百贯铜钱,一两银子就是一贯铜钱,一共有一千枚,发铜钱的冲击力比银子更容易震撼人,许长安提出建议,顿时让包龙星另眼相看,考虑事后将许长安收入手中。 许长安走到外面,双手放在嘴边大声道:“县兵兄弟们,今日我们抓出内奸,辛苦大家了。在内奸仓库中一共翻出两百关铜钱,我刚刚请求县令大人开恩,将两百贯铜钱分发给诸位。” 一挥手,几名衙役抬出两百贯铜钱,让所有人排队领钱,虽然有人猜到里面肯定不止两百贯铜钱,但在县令大人眼前,谁又敢放肆? 当所有人领到一贯钱,美滋滋的拿走,他们心中最为感激的许长安,他们听的清清楚楚,是许长安请求县令大人分给每人一贯钱,否则钱财到了县令老爷手里,岂有分给他们这些泥腿子的道理。 许长安来回踱步,领到钱的人专门跑来感激许长安,这才回到校场去休息。 东方曜、柴坤、徐虎三人围着许长安,东方曜这厮没好脸色:“还不如刚才让钱开泰一箭射死你。” 许长安懒得理会这个单纯的孩子,眼睛里不是黑就是白,但世上哪有那么多明确的黑白,哪个身上不是黑白交替,想单纯以颜色区分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纯粹的人。 世上没有纯粹的坏人,也没有纯粹的好人,只有面对不同选择,与你立场不同的人。 东方曜率先离开,只留下柴坤、徐虎二人陪在许长安身旁。 柴坤感激不已:“多亏长安你了,要没有长安你调节,东方兄非得把县令大人得罪惨不可。”县令是一县之尊,包龙星可谓是天祥县土皇帝,一手遮天,就最初的五十两银子柴坤都不敢要,东方曜非得让县令大人给外民县兵分钱,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么? 县令大人只能在县里收钱,绝没有出线的道理。柴坤敬佩东方曜这种不畏强权的人,但他认得清现实,不敢和县令反抗。 许长安轻轻摇头:“东方兄就是欠揍。不过有些事他做的,我们做不得。”见柴坤不解,许长安接着道:“以东方兄的脾气,肯定得罪不少人,既然能活到现在,家里背景不差。” “但也只是这样了,若是更进一步,东方兄脾气不改,得罪了王侯公卿,总有他背景扛不住的人,除非是皇亲贵胄,可皇亲贵胄又岂会在天祥县来。” “东方兄除非是来自己军方,对呀,只有来自军方,才可能会如此直来直去,而且他银枪宝剑更是证明,可是现在军方被文官侵染,也不再是单纯的军人,他若想要直上青云,肯定会栽跟斗。” 东方曜不知道,自己的信息被许长安猜的七七八八,只是没有太过准确罢了。许长安不是没猜过他是武林人士,可武林人士不像小说里那把有侠义心肠,什么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分明是打家劫舍自己快活,找个理由寻衅滋事罢了。 至少大部分是如此,行侠仗义的反正许长安没见过了,也没听过。 柴坤福至心灵,望着东方曜的方向有些意动。 许长安轻轻摇头。 直到人烟散去,包龙星找来自己心腹,底气足了不少,看着许长安三人仍在等待,东方曜早已离开,自信踱步走来:“三位辛苦,一时之间本官也想不到用什么奖励三位都头。” 他故意没提东方曜,是想要给剩下三个都头一点警告,识相的就不要张口问本官多余的东西,剿匪完毕自然有酬劳。 柴坤听了许长安一番话从善如流:“为大人办事,是小人分内之事,不用奖励。” 包龙星满意点头:“我记得你家里好像在城里做了点小生意?” 柴坤拱手笑道:“劳烦大人挂记,小人家在东市有两家粮油铺子。” 包龙星嗯了一声,柴坤真诚致谢,让县令大人记住,可比五十两银子有用得多,有县令大人关照,以后做生意也不用担心同行嫉妒。 徐虎憨憨笑道:“管饭吃就行。” 包龙星鄙夷的看了徐虎一样,听登记文书说徐虎每天吃完饭后还要随着柴坤外面去吃饭,肯定是有人克扣了他伙食,想来是能吃的主儿,以后让人给他伙食翻倍,反正这些粮食又不是自己买的。 许长安道:“我和姐姐从北境流落石头村,只在河边搭了个棚子占住,县令大人可否让我做二龙村村长?” 包龙星:“二龙村?” 许长安眨眨眼:“二龙山剿匪之后,就叫做二龙村。” 包龙星不置可否,二龙山打不打得下来还是两说,这几天把饷钱收齐,再把县兵拉倒二龙山走走流程,警告一番二龙山劫匪,至于打不打都无所谓,而且二龙山在县里的眼睛已经没了。 钱赚到了,打不到重要么? 就算打下来,二龙山一座光秃秃的山头,又没有良田,根本没有油水,而且多一个村子,来年还能多收一份税收,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所以毫不犹豫,包龙星立即拍胸脯保证:“若是二龙山打下来,辛苦长安治理二龙村了。” 徐虎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许长安心眼子是真多,一天屁事儿不敢,就混上了村长。 许长安顺便提了一句:“东方都头年期气盛,言语无状冲撞了大人,还请包大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 包龙星点点头:“你们同为都头,可得好好教他什么事礼仪尊卑,这次我便不追究了,再有下次,休怪我撵他走!” 一行人各得其乐,每人都有收获。 三人走在街头,相伴而行,月光将三道影子拉的老长。 柴坤羞涩道:“忙碌一晚上,就我得了好处,害得你们白白辛苦。”可以说许长安、东方曜、徐虎三名都头白跑一趟,连普通县兵都不如,只有自己得了县令关照,以后家里生意好做得多,收益远远不止五十两银子。 许长安摇摇头:“你没看到我领到钱,我也没看到你领到钱,我们收获的并不是黄白之物,正如东方兄不理解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困苦,你们也理解不了我想要正经名分的渴望。” 大周王朝崩盘是时间问题,前期需要一个稳定的地方安心发展,就算不和包龙星打招呼占了二龙山也不怕包龙星,但有个名分总会少些摩擦,下一个县令来了也不用打生打死,糊弄糊弄继续发展,等到边境崩碎天下皆反在揭竿而起。 而且有正经名分,也能打着收容流民的旗号收纳从北境逃荒的流民,还能赚一波口碑,到时候振臂一呼,云集景从! 这些人口都是自己以后的雄兵! 三人不在这个问题纠结。 相约结伴回到房间,正好看见东方曜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柴坤一把拉住东方曜:“东方兄,你这是去哪儿,你怎么想不开啊?”三两下扣下东方曜行李,不愿看着他离开。 东方曜冷着脸,寒声道:“你松手,我不算在贪官手下做事,更不愿与某些人同流合污,曲意逢迎。” 他说的某些人是许长安,柴坤当然听得出,并且很钦佩他的为人,更不愿看着他离开。 许长安冷声道:“柴坤,让他走,这点小挫折都禁不起,没资格率领县兵剿匪,强行剿匪,只能坏了一千多人性命。” 东方曜狠声道:“我有错吗?想着分钱给县兵兄弟,你曲意逢迎,让贪官独占赃款,你这等谄媚小人,我不屑与你为伍。” “谁稀罕你,要滚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许长安没好气道,屁本事没有脾气还大,出了家门谁将就你。要是徐虎闹脾气许长安还会哄他一下,身边这大块头无疑是一员猛将,可以开疆拓土的存在。 东方曜面红耳赤:“你!” 许长安轻笑:“想打架?你能打过我?” 看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柴坤焦急万分:“长安,东方兄正在气头上,你少说两句。” 许长安不依:“你在这里和我闹什么脾气,真想要为县兵谋取福利,你倒是一声号令让县兵进去抢金银,何苦他拖累我们三个。” “你和县令闹翻,我们三个倒霉。你有背景县令奈何不得你,把怒气发泄到我们身上,让坤坤家财散尽,让阿虎家破人亡?县兵得了几十两银子他们能守得住?县令一纸公文赋税加倍,他们怎么吃得怎么吐出来?” 东方曜冷笑:“坤坤和阿虎都倒霉了,你不说说你自己怎么倒霉?” 许长安自信:“现在,没人能让我倒霉,县令也不过如此!” 第44章 鸳鸯阵 东方曜冷笑。但不得不承认许长安说的有道理,还是那句话,年轻气盛,即便知道错了,也不愿低头道歉。 除非给我个台阶下。 许长安嗤笑:“坤坤,你放他离开,这种逃兵不配合我们成为朋友!” 逃兵两个字,让东方曜怒发冲冠,他宁愿死也绝不会做逃兵。 东方曜银枪跳动,指着许长安,枪身忍不住颤抖。 许长用食指拨开银枪:“逃兵!” 一根长枪落地,四周火星溅射。 许长安心头一跳,莫非是刺激的太狠了,赶紧道:“你不是逃兵,为何尚未平定匪寇,就未战先怯,趁黑溜走。” 东方曜红着脸道:“我没有,我只是看不惯县令!” 许长安嘿嘿冷笑:“所以未战先怯,趁黑溜走。” 东方曜:“县令太贪,不知道体恤县兵。” 许长安:“未战先怯,趁黑溜走。” “我……” “未战先怯,趁黑溜走。” “我不走了。” “未战先怯,趁黑溜走。” 东方曜黑着脸道:“我说我不走了。” 许长安嘿嘿一笑:“我嘴瓢了。” 东方曜黑着脸回屋,柴坤悄悄竖起大拇指:“长安,还是你有法子。” 许长安摆摆手:“小孩子而已,好对付得很。” “你们准备一下,攻打二龙山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第二天一早,东方曜起来守在许长安门口,冷冷撂下一句:“你们自己的兵自己训练,我不管了。” 双手环抱站在一旁,满脸写着你来求我呀,摆明了昨天在你那里吃了亏,今天我要找回场子的模样。 许长安、柴坤、徐虎:“???” 柴坤苦着脸道:“东方哥哥,我没招惹你呀,而且练兵我真不会,你可不能丢下兄弟不管啊!” 东方曜高傲的头颅轻轻点下:“嗯,我帮你练兵。” 徐虎憨憨一笑。 东方曜冷着脸,别你为你憨,不说好话我就会主动搭理你。 徐虎愕然一笑,挠挠头不置可否。 许长安冷笑:“就你还练兵,昨天两百人冲进去不曾参与战斗,反而踩伤了自己人,这么多天你就练出这玩意儿。” 东方曜:“哼,昨晚时间紧迫,没来得及指挥调动,下次绝对不会了。” 许长认真道:“上了战场生死攸关,没有人会给你第二次机会,我自己练兵,也可以帮你练兵,免得县兵死伤过于惨重。” 东方曜诧异道:“你会练兵?” 许长安微微一笑:“略懂一二。” 东方曜严肃认真:“别逞强,不能用县兵性命开玩笑,你只要你叫我一声东方哥哥,我依旧帮你练兵。” 赌气归赌气,不能真用手下县兵性命开玩笑,东方曜心中正义感十足,这点也是许长安欣赏的地方,要是东方曜没有正义感,可不好忽悠他。 许长安笑道:“东方小弟。” “你……”东方曜扭头就走,柴坤低声道:“长安,你真会练兵?” 许长安道:“我说了,略懂一二。” 柴坤道:“还不如服个软,让东方兄练兵。” 许长安微微皱眉:“比东方小弟强一点。” 听到东方小弟,东方曜走得更快了。柴坤连忙追上去,准备将许长安昨晚替他向县令大人求情的事说出来,或许东方曜会好受一些。 徐虎苦笑:“长安,我不会练兵,只能靠你了。” 许长安挑眉道:“你也不憨憨啊。” 徐虎恢复憨憨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许长安无奈:“我帮你练兵,正好让东方曜看看我的手段,你在一旁督促县兵不许偷懒,给我打下手。” 徐虎憨笑:“谁偷懒,我揍他!” 许长安一挥手:“走,我们先去校场。” 四人前后脚走近校场,东方曜已经分出一半人手,交给许长安,他的理由很简单,训练差不多了,应该和各自主帅磨合,免得到了战场上不知道该听谁的,到没有故意给徐长安下绊子。 其实两人都没有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许长安年纪轻轻能混上院长,人情世故少不了,乃是个中高手,不是东方曜这毛头小子能比的。 东方曜还是老一套练兵方式,只是被许长安一阵怼,练兵时候严厉了不少。 许长安让所有人站军姿,按照高矮顺序排成六个方队,每个方队一百一十人,最后一个方队五十人。 东方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连最基本的战队都不会,好意思说会练兵。 徐虎咧咧嘴,面带笑容什么话也不说。 许长安面不改色,从容自在,就让他们站了一上午军姿,围绕着校场跑步,含着口号齐步走,里面有人怨声载道,抱怨许长安为难他们,许长安没有客气,让徐虎直接动手。 谁不听话直接揍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徐虎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听劝,再加上一脸憨笑,所有人的怨气都集中在许长安身上,然后有怨气又如何,还是得做,不然挨打。 在这个时代,阶级分明,挨了打也没地说理去,你只能乖乖听话。 许长安难得霸道一次,吩咐徐虎照做之后,找了个休息的地方回忆“鸳鸯阵”阵法。 “鸳鸯阵”是明朝戚继光和唐顺之研究出来,用来对付东南沿海地区倭寇的阵法,适用于丘陵沟壑等山地地区。 现在回忆起来,许长安竟发现年轻时候自己研究过鸳鸯阵,只因为这阵法是明朝用来对付小鬼子的,所以对“鸳鸯阵”记忆犹新。 用来攻山十分合适。 (下面两段是鸳鸯阵队形摆法,文字描述有点长,不影响正文内容,不喜欢看的可以跳过。) “鸳鸯阵”阵形以11人为一队,最前为队长,次二人一执长牌、一执藤牌。长牌手执长盾牌遮挡倭寇的箭矢、长枪,藤牌手执轻便的藤盾并带有标枪、腰刀,长牌手和藤牌手主要掩护后队前进,藤牌手除了掩护还可与敌近战。再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狼筅是利用南方生长的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枝丫,每支狼筅长3米左右,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长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各种兵器分工明确,每人只要精熟自己那一种的操作,有效杀敌关键在于整体配合,令行禁止。 “鸳鸯阵”不但使矛与盾、长与短紧密结合,充分发挥了各种兵器的效能,而且阵形变化灵活。可以根据情况和作战需要变纵队为横队,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称“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护卫其进攻;当变成三小阵时称“三才阵”,此时,狼筅手、长枪手和短兵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这种变化了的阵法又称“变鸳鸯阵”。 许长安画好鸳鸯阵草图,去找登记文书要兵器,因为一开始选择兵器只选择了善于攻杀的刀枪,并没有防御用的长牌和藤牌,藤牌倒是有一些,能给六百人的鸳鸯阵配备好,但长牌确实没有,镗钯也没有,登记文书也没法子。 许长安只能请登记文书让人去找门板,当长牌用;然后找来粪叉,当做镗钯。 登记文书见县令对许长安很看重,有意提拔,所以办事很用心。 花了一天半功夫,鸳鸯阵所需要的兵器凑齐。 县兵训练第十天,许长安训练的这些县兵终于见到消失一天半的都头,这两天有徐虎在一旁虎视眈眈了,他们不敢偷懒,好在能把正步走整齐。 所以说啊,人不逼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 许长安面带春风,将县兵每十一人分成一个小队,一共五十四个小队,多出来的六人放在身边做亲卫亲卫是铁头、赵金山、李兵等人,虽然说鸳鸯阵十拿九稳,不会有什么危险,将他们留在身边正好能考虑回去制白糖的事。 有人拿着粪叉愤愤不平:“凭什么把我刀受了,给我粪叉!” 一群拿着粪叉的人高举粪叉,质问徐长安。 徐虎刚要动手,被许长安挥手拦下。 许长安站在中央,大声道:“作为军人,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第45章 决战前夕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是直接从地里直接来的泥腿子,听说县兵管吃,为了给家里节约一口粮食,就来了,像石头村那样一天到头不会饿死人的村子并不多。 许长安大吼道:“告诉我,你们来参加县兵的目的是什么?” “吃饭!”问了三遍之后,有人大声喊道。 路过听到答案的县令包龙星不觉得有什么错,要是不管饭吃,这群县兵不知道跑了多少。 许长安大声喊道:“很好,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但光是吃饭你们都满足了吗?” “满足!”在家里吃饭一天两顿,吃个三分饱能吊住性命就不错了,来当县兵每天能吃七分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许长安咬咬牙:“你们想不想吃肉?” 听到吃肉,不仅仅是许长安那六百县兵,东方曜那六百县兵同样望了过来,都是农民出身,上一次吃肉还是在上一次,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道。 许长安一挥手,顿时有几个衙役抬着一锅羊肉走了进来:“看见没有,要是你们听话,训练得好,不出错挨揍,就有肉吃。” 看着沾满一锅的羊肉,所有人眼睛冒绿光,那是实打实的羊肉啊!如果不是羊肉汤锅旁边站着几名差役,和威风凛凛揍了他们一天半的徐虎,都有人忍不住动手抢了。 这羊本是县令打算用来做战前犒赏,激励县兵勇猛打仗用的,后来被许长安舔着脸说用来练兵,而且提出三天后可以兵发二龙山。 中午时候,这六百人果然吃到了羊肉,每个人只有两片,但实实在在吃到了肉,下午训练卖力多了。 许长安不由感叹,和一帮吃不饱饭的人说个屁的理想,谈锤子的追求,只要让他们吃饱饭,吃上肉,一个个嗷嗷叫,让打谁就打谁,比谁都听话。 “鸳鸯阵,成!” 许长安把队长召集起来,和他们讲述鸳鸯阵在遇到小地形可以变化做两仪阵和三才阵,三天时间让六百人对鸳鸯阵了解得通透,至于多出来的六人每人熟练使用长牌,主要是担心临战时鸳鸯阵运转不通,有六名长牌手札周围护着,能保证自己安全。 在训练鸳鸯阵时,许长安每天宰一只羊,县兵每天都能吃上肉,对许长安命令没那么抵触,虽然有时候还有人挨揍。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县令足了饷钱,便下令明日开播,前往二龙山剿匪。 晚上宝龙星将四名都头叫道一起:“二龙山剿匪势在必行,为了天祥县百姓请四位都头全力以赴,务必将贼寇斩杀,还我天祥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四人欣然领命。 许长安回到房间,却见赵金山和铁头找来,忙问他们怎么了? 赵金山忧心忡忡:“长安,我们真能打过二龙山匪寇吗?” 许长安笑道:“为什么不能?你们是对我的鸳鸯阵不自信。” 铁头悲伤道:“东方都头训练的县兵说我们一群人拿着门板粪叉去打山贼,笑死个人,兄弟们都被说得不好要是少了,要不是许多人每天能吃上肉,老早就跑了。” 许长安叹息道:“短时间内想要他们完全信任我,确实很难办到,不过他们信不信任我没关系,只要听话就行,等到这一仗打完,他们会看到鸳鸯阵的威力。” 只有徐虎知道,许长安为了研究鸳鸯阵,每晚都将五十四个队长叫到一起讲话打气,花费了不少精力。 送走赵金山和铁头,许长安eo了,想要当皇帝任重道远,连几百宪兵都不怎么好管理,还得去找军事人才请教学习。 前世研究医术时虽然读过几本兵书,尤其是孙子兵法,在刷了狂飙后更是仔细研读,但全是纸上谈兵,要将所有知识全部转化为能力,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花随云既然能带着三百骑兵驰援北境,阻拦上前胡燕军队,多半会些兵法,我回去向她请教。” 许长安睡得很足,第二天一早和东方曜齐齐开门,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东方曜道:“长安,要不比试比试,今日谁先攻上二龙山?”东方曜气没消,也看不懂许长安鸳鸯阵的妙用,和他以前见过成百上千人组成的军阵大为不同,所以是来看许长安笑话的。 许长安随口应道:“好啊,输了不许哭鼻子。” “你……” 不管东方曜如何生气,许长安仰天大笑,带着徐虎离开。 校场。 许长安召集六百县兵,点名报数有了些纪律。 许长安朗声道:“训练半月有余,是时候拉出来连连了,让天祥县百姓看看我们的威风,二龙山剿匪,你们还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心!” “有!” “有没有信心?” “有?” 每一次回答都是软绵绵的,一点气势也没有,还不如他们平时和隔壁村儿抢水打架气势足,问到最后,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心,许长安知道光是喊口号没用,只能用眼前利益打动人。 “你们想不想婆娘?” “想!想!想!” 顷刻间,所有人想打了鸡血一样,出来这么久,全是些糙汉子,谁不想婆娘! 许长安大声道:“这次打完仗,你们就能回去睡婆娘了,想不想尽快结束战斗!” “想!想!想!” 许长安满意点头,咆哮道:“想要赶紧结束战斗,就拿出你们的精气神,打下二龙山!” “战!战!战!” 许长安道:“很好,想不想拿着赏钱回去,给老娘儿女买些零嘴,让一家人知道你们这些天在天祥县城干了些什么?想不想英雄杀敌,所有人传颂你们的名字,被人称作剿匪英雄,在村子里风风光光?” “想!想!想!” 许长安傲然道:“那就拿起你们的武器,将为祸乡里的二龙山匪寇杀他个干干净净,大家才好早些回家。” 其中一名队长道:“可是我们拿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兵器,真能够打败匪寇?” 许长安双手压下:“这不是乱七八糟的兵器,此阵法叫做‘鸳鸯阵’,是我祖父那一辈传下来抗击胡燕所用,以三百人击败上前胡燕士兵,我乃名门之后,祖上是大将军,绝不欺瞒大家。” “要不是我本人不喜行军打仗,现在已经是早就纵横沙场,来到天祥县看望婶婶,却见到二龙山匪寇横行乡里,不忍见他们为祸乡里,所以才参加县兵,率领大家剿匪。” 那名队长道:“许都头一个外乡人都愿意为了我们天祥县百姓出力,我们为了自己而战,岂能拖都头后腿,大家拿起精神,击败二龙山,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 震耳欲聋的喊声如潮水般涌来,许长安满意地看着那名小队长,这演员请得不错,鸡血打得足足的。 是个人才! 连赵长安都忍不住道:“长安,你祖上真是将军?” 许长安傲然道:“当然!”连自己都骗得过,何愁骗不过下面激动兴奋的县兵? “出发!” 许长安拔出长剑,挥剑东指,六百县兵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路过的东方曜瞪大眼睛,没想到垂头丧气的县兵雄赳赳,气昂昂,深深看了许长安一眼,还真是个人才,从柴坤那里了解到真相后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这厮还真会演,看到自己手下的县兵远不及对方磅礴气势,考虑着是不是该学习一下。 第46章 两军交战斩来使 二龙山,忠义堂。 二龙山遍地缟素,因为二当家熊成地下山打秋风死了,才过头七,尸体还没找到,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消息还是一名兄弟拼命上山告知,刚说了:“二当家被杀,二……”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一偏也死了。伤口是后脑勺里镶嵌着一枚石子。 办完丧事,熊成天找不到凶手,屠了两村村民,勒令附近村民若有情报,立即上二龙山禀告。 这些日子,常命令手下兄弟下山杀人,附近村庄人心惶惶。 后来收到城里侄子传来消息,说县令大人准备兵发二龙山,让收敛一些,做事不要太嚣张,后来差人传递消息,却收到侄子死讯,顿时火冒三丈,上午手下人来说,看着两名都头带着县兵前来二龙山。 此时剩下五位当家齐聚忠义堂。剩下五位当家分别是大当家熊成天,三当家黑寡妇,四当家五当家和六当家,以及一名被抢上山强行作为军士的教书先生季广洋。 三当家黑寡妇沉声道:“说说吧,诸位兄弟说说,天祥县大举攻伐二龙山,这次我们如何应对。” 四当家是个矮脚汉子,一米五左右,擅使一根狼牙棒,脾气很是暴躁:“我二龙山进可攻退可守,区区千余县兵,给我五百弟兄,我杀退他们!” 五当家点头称是:“四哥说得没错,包龙星那鸟人真当我们二龙山好汉是吃干饭的?” 刘当家弱弱道:“我们与县兵开战,若是平手还好说,若是胜了县令在召集人手围剿我们,该如何是好?若是败了,二龙山偌大家业毁于一旦,又该如何是好?” 除了六当家犹豫,其余几位当家纷纷支持迎战,很快将六当家声音淹没。 熊成天道:“战,当然要战,而且要战出威风!老二和老七被山下刁民杀害,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不能让凶手逍遥自在,若只是被区区县兵吓退,我们二龙山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只是这等大规模战斗,该如何战斗?季先生可有良策。” 四当家不乐意:“他一个臭读书的懂个屁?” 五当家道:“依我看,我们直接冲杀下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杀他个痛快,死的人多了,县兵不攻自破。” 熊成天厉声呵斥四五当家闭嘴,然后恭恭敬敬告罪:“还请季先生不要推辞,接下重担,我们二龙山能否长存,就看先生你的了。” 季广洋一望四五当家,熊成天厉声呵斥:“老二老七不在了,你们还想破坏山寨团结吗?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的话,一切听季先生安排!” 熊成天知道季广洋的来历,统领千余山贼不成问题,只要山贼用得顺手,以少胜多也不难。 在熊成天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四当家和五当家不情不愿道:“是,一切听大哥安排。” 熊成天舒缓一口气,四五当家直来直去,积极带领兄弟们下山打秋风,在二龙山有些名望,并且凶猛无比,是一把好手,熊成天率先走到堂下,拱手道:“拜托先生了。” 季广洋大笑一声:“区区县兵,不过是训练几天的农民,最多兵器比我们好一些,在平地上打或许要花些心思,但在二龙山,我们的地盘,在下手拿把掐,大当家放心交给我。” 季广洋带着四当家和五当家走出忠义堂,出去排兵布阵。 黑寡妇问道:“成天,你当真相信这个刚上山没几个月的季广洋?” 熊成天冷冷道:“调兵遣将,我不及季先生万一,有他在,二龙山无虞。” …… 下午,许长安和东方曜几乎同时到达二龙山山下。 许长安吩咐起锅灶饭,先吃饱再说。 东方曜看着县兵一脸疲惫,同意下来,只是两人都没考虑到在人家山脚下做饭就不担心别人下山偷袭? 果然没过多久,看到山上有人传令小兵下来:“我家大王在山上设好宴席,邀请四位都头上山吃肉喝酒,四位都头敢是不敢?” 一名机灵的传令小兵大咧咧站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看着这名传令小兵,脑袋里同时出现一个疑问,这山贼匪寇太嚣张了吧! 见四名都头没有回答,传令小兵故作叹息:“原本还以为四位都头是何等英雄人物,可惜是这么个软蛋,还亏我们当家的在山上备好酒水,既然不敢,不如回县城吃奶去!” 东方曜哪里受得了这口气,但又不傻:“你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洗干净脖子等着爷爷来宰。” 传令小兵道:“我们当家说了,只要你们肯上山喝一杯水酒,他就举手投降,绝不反抗,若是诸位不肯,说不得要拼杀一场,您们身后这些个县兵,怕是要损伤过半,如何选择,就看四位都头的了。” 他声音很大,没有丝毫隐藏,让前排县兵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心中顷刻间有了一丝动摇。 许长安察觉到异常,轻笑道:“东方兄,二龙山上有能人啊!” 东方曜沉声点头:“能力确实不坏,即便没有上过战场,也学过谋略。” 未开战前,打击对方士气,是一种常用手段,却不想在剿匪时,碰巧遇到。 传令小兵哈哈大笑:“话我带到了,敢不敢上山去就敢四位都头了。” 说着就要离开,东方曜咬牙考虑到底要不要上山走一遭,毕竟不能看着士气崩溃,许长安一使眼色,赵金山等人立即将传令小兵扣下,用绳子五花大绑。 传令小兵面色微变, “老哥,好胆色,竟敢一个人跑下山来。我佩服你。” 火堆旁,许长安称赞传令小兵,手里一个个铁锹烧得通红。 传令小兵道:“你想过干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身后是二龙山。” 许长安摆摆手道:“说说吧,二龙山上有多少可战之兵,又是如何布置?说出来,你或许会有个好结局。” 传令小兵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许长安道:“那行,我这人从来不为难人,既然不愿说,那就杀了吧。” 挥挥手,让徐虎动手。 东方曜犹豫了一下,没来得及阻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确实有这个规矩,但许长安是谁啊,不遵守规矩怎么了,何况他现在是兵,何必跟贼将规矩,三两下收拾了正好接手二龙山。 徐虎拿着烧红的铁锹,慢慢走向传令小兵,传令小兵感受到灼热的火焰气息靠近,禁不住后退一步, 许长安淡淡道:“我这人心善,再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的话,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传令小兵咽了咽口水,几乎闻到铁锹烫焦毛发的味道最后还是忍不住压迫:“我说,我说。” 传令小兵道:“二龙山上有一共有四千五百多人,能战斗的只有一千人,其余全是老幼妇孺,不对,是只有妇孺,前些年当家的将超过六十岁的老家伙全部赶下山去。其中男子有三千多人,女子一千多人。” 许长安道:“既然有三千多男子,为何只有一千多可战之兵。” 东方曜警惕,差点就被这家伙蒙混过关,三千多男子只说有一千可战之兵,分明是给人下套。 传令小兵大声喊冤:“其余两千多人全是流浪过来的农民,专门给各位当家还有头目做佃农,二龙山附近有几千亩良田,都是各位当家和头目的,总不能让他们自己去种田吧!” 几人颇为奇怪:“山贼还种田?” 传令小兵道:“众位大王……那群山贼也要吃饭,不然一直打劫万一周围某段时间没人路过,岂不是要饿死,生活所迫,哪里有各位都头潇洒。” 赵金山道:“既然有田种,为什么还要下山打劫?”石头村就是被贼寇打劫,才陷入被动。 传令小兵道:“种地哪有打劫来得快。而且有些当家和头目喜欢赌博,一开始大当家给众人分到的田地都已经输了,只能下山打秋风。” 许长安道:“你们大当家也给后面收留的流民分田地?” 传令小兵鄙夷道:“怎么可能,大当家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还想要分田地,做梦去吧!” 该知道的知道的差不多了,许长安摆摆手:“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传令小兵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能不能放我离开,我保证绝不透露各位都头一点信息。” 许长安冷笑:“你一个传令小兵能知道这么多东西,我看你是在忽悠我,敢糊弄本都头,杀了祭旗!” 第47章 东方曜受挫 传令小兵急忙叫道:“我老师是二龙山军师季广洋,负责挑兵遣将安排战斗,所以我才知道这么多,诸位好汉,你们代表官府,我投降,我是良民,可不能乱杀无辜啊!” 东方曜道:“你卖主求荣,为了自己性命背板老师,饶你不得。” 传令小兵道:“我不说你们要杀我,我说了你们还要杀我,我就非死不可了呗?” 东方曜点点头:“你不活我可能会放你一条生路。” 传令小兵委屈道:“我不说这位都头要杀我,我说了你要杀我,无论如何,我就该死?” 许长安笑道:“你就不该下山。” 传令小兵哭丧着脸:“我也不想,我师父说利用离间计,让你们军心不稳,只要拖下去便不攻自破,等到你们撤军时给予雷霆一击,打出名声。而且我师父说你们是官府县兵,总该将一些规矩,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来传达信息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哪知道碰上了……” “不讲道理的混蛋”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传令小兵及时住口,现在小命在人家手上,不敢乱说胡话。 许长安冷笑:“碰上了我们几个王八蛋!” 传令小兵干笑:“几位都是英雄好汉,我敬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觉得你们是王八蛋呢。”虽然很想承认,因为许长安讲的很有道理。 徐虎将传令小兵脑袋往石头上一磕,顿时磕出脑浆,鲜血顺着石头留下,没了声息。 许长安和东方曜商量好让手下县兵休息一阵,便下令攻山。 残阳如血,照在二龙山上,将山林染红。 许长安道:“刚派人打听清楚了,二龙山只有一条上山路,后方是悬崖,很是陡峭,怎么样,即将要决战了,我们谁打头阵?” 东方曜肯定道:“我手下六百县兵,定然能将二龙山拿下!”刚才忘记派人查看地形,已经比许长安弱了一筹,这次充作先锋,一定要找回面子,其实许长安也不会打仗,只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然什么时候被宰了都不知道,所以才派人打探消息。 东方曜一声令下,带着六百人浩浩荡荡顺着山崖小路直上。 赵金山小声道:“长安,二龙山只有一千多可战之兵,他万一抢我们功劳怎么办?” 许长安道:“二龙山险峻异常,易守难攻,岂能那么容易攻破。你带十个小队前往悬崖处守株待兔,免得二龙山山贼逃跑,等到东方曜受挫,就该我们上了。” 赵金山欣然领命,招呼了十个小队,赶向唯一的悬崖。 半山腰上,季广洋羽扇纶巾,谈笑间指挥八百山贼,后面堆堆滚石,排排滚木,只需要往下一投,任他再多来人也是送死,万万不能上山一步。 天时地利人和,三样全占! “投石!”四当家和五当家迫不得已,只能听从季广洋命令,让手下弟兄投石。 滚滚巨石猛兽下山,磕着就伤,碰着就死,在树荫下,只看到团团黑影扑来。 东方曜一马当先,闪身至一棵树旁,一颗人头大小的落石砸到树干上,反弹几下,朝着东方曜面门砸来,东方曜银枪一抖,邪挑上劈,砰的一声,将落石砸的四分五裂,碎石飞溅,然手臂颤抖。 “大家小心!” 东方曜看到上方滚石巨目,心中一骇,决定和柴坤兵分两步,向上包抄,柴坤带走两百人,绕着山路而去,东方曜又带着两百人,向着西方包抄,留下两百人在此处吸引火力。 东方曜越走越心惊,但凡好走一些的小路旁都堆有滚石,甚至有山贼不停巡逻,而且周围树木被砍伐,只要微微上前几步,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而被砍伐的树木,堆积在上面,只要一拉机关,顷刻间如洪水卸载,将下方人淹没。 “这到底是谁,上面绝非普通山贼!”东方曜拿不准,准备强行带领兄弟们杀上一波,耳边却转来一声声惨叫,以及柴坤疯狂的咆哮。 “跟我来!”东方曜和柴坤几乎将山峰饶了一圈,没找到突破口,柴坤耐不住气,带领县兵抢攻,却非滚滚落石砸了个实在。刚冲到一半距离又被打退。 柴坤见到东方曜,仿佛有了主心骨:“东方哥哥,你可来了,兄弟们损伤惨重,你看该如何是好?” 轻点人数伤亡返现有二十多人被落石滚木砸死,伤亡者有一百多人,上下四百多人人心惶惶,没有立刻溃散都算东方曜平日训练有方。 东方曜咬牙道:“撤!” 季广洋微微叹息,也是在山地,要是在平原上,非得全歼敌军不可,四当家和五当家喜笑颜开:“军士果然厉害,我们带领兄弟们下山追击,保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季广洋眼睛一瞪,阻止转身离开的四当家和五当家:“两位当家留步,有道是穷寇莫追。” 四当家立即变了脸色:“军士莫非与那些县兵有旧,故意放他们一条性命不成?” 五当家同仇敌忾:“军师怎滴如此胆小,败军之将何足言勇。” 季广洋哈哈笑道:“二位当家且看,你们看看下方等待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影,想不想埋伏我们的人?” 四当家和五当家往下方一看,果然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影,顿时骂道:“我呸,这些贼兵心思忒脏,竟然佯装失败,引诱我等前去设下埋伏,呸!” “那又该如何是好?” 季广洋轻摇羽扇:“等,我们耗得起时间,山下官兵可耗不起,他们的粮饷是通过募捐而来,要是没打出成绩,省城里城外那些乡绅富户肯定不会在拿出粮食,等他们断粮之后,便不攻自破。” 四当家喏喏回到阵中,心里暗道军师心眼儿也脏,这些文人真不是东西。 许长安先前望着山坡上树木摇曳,山林晃动,此时在看到东方曜丧气归来,身后县兵相互搀扶,死伤惨重,闷闷走到后方营地。 赵金山道:“东方都头这一战,把精气神儿都打没了。” 许长安点点头:“让兄弟们准备一下,今晚拿下二龙山,明天早上在山上吃早饭。” 身后众多归来的县兵看着许长安斗志昂扬,心里默默叹气,东方都头都做不到的事,你们也能打上山? 东方曜拖着疲倦的心:“长安,山上藏有诸多滚石巨木,易守难攻,不可不防。” 许长安淡然道:“些许上不了台面的小场面,不必在意。” 东方曜道:“你有把握?” 许长安负手而立:“十拿九稳!” 东方曜内心不肯相信许长安,嘴上道:“我同你一起。” 眼中闪过愤愤仇恨:“二龙山匪寇伤我手下兄弟无数,我岂能善罢甘休,同你一起去杀个痛快,只要能杀匪寇,某甘愿为马前小卒。” 许长安悠然笑道:“你跟在我身边,听我命令。” 原本按照东方曜的脾气,绝不愿屈居许长安手下,但刚才受挫打击了东方曜,又不愿意相信许长安能那些二龙山,心里其实有一点盼着许长安失败,不然自己面子是一点没有。 自己尚且打不过,许长安又怎么打得过,跟着一起上山,不过是看一个意料当中的结局,借此安慰受伤的心灵。 第48章 鸳鸯阵神威 一声令下,六百县兵按照预先排列好的顺序,高歌向前。 残阳如血。 许长安走在六人中央,四人长牌,两人藤牌,身边跟着徐虎和东方曜,柴坤留在下面安抚战败县兵。 林间落石滚木散落,沾满血迹。 残肢断臂,一路可见。 东方曜心情沮丧:“都是我的错。” 许长安懒得安慰,反而点点头:“你错的离谱,好在有我。” 东方曜急声道:“小心,前方三十步就是我们遭遇滚石的地方。” 许长安微微点头,大摇大摆往前走。 山坡上方,四当家横刀胸前,笑道:“县兵太蠢蛋了,这会儿又来送死。” 五当家相当赞同:“这回一定要他们个屁滚尿流。” 季广洋眼睛微微一眯:“他们这次好像与刚才不同。” 四当家胡咧咧道:“管它同不同,先放滚石,砸死那些龟儿子。” 季广洋正准备点头,之间四当家已经安排人手投放滚石,心中颇为不悦。 巨石滚滚,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将林间树木砸的晃动不知。 许长安一挥令旗,鸳鸯阵中长牌手举起长牌,镶嵌在陡坡上,两块长牌下各自占了五六个人,石头落在长牌上,立即弹跳一下,往下方滚去。 东方曜目瞪口呆:“滚滚巨石,就这么简单破解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用长牌破滚石?” 许长安微微摇头:“长牌作用不在于此,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少年风轻云淡,指挥战斗,让东方曜升不起争斗之心,这种气质,他只在老将身上看到过,若不是战斗指挥显得稚嫩,到让他怀疑世上是否有生而知之者。 滚石完全失效,四当家和五当家微微一惊,听到季广洋吩咐:“准备拔刀战斗,这一次的县兵并非比刚才那些县兵强了不少。” 四当家道:“还有诸多巨木,刚才只用了三分之一,先撞死几百个人再说。” 季广洋语气微微急促:“巨木同样无用,让兄弟们节省点力气,准备战斗!” 四当家冷冷一声:“说用巨木的是你,不用巨木的也是你,大哥让我们听你的话,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兄弟们,听我号令,投放巨木。” 季广洋急得跳脚:“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巨木同样会被长牌隔开,现在白白花费力气投放巨木,等到县兵冲上来,你们没有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四当家和五当家没一个人听话,吩咐手下兄弟投放巨木,犹豫准备时间不长,没有设置好机关,那些巨木堆在一起,投放时只能两人扛着放在坡上,一脚踢下。 巨木滑落下来,越往下放速度越快。 东方曜刚才上来时,很多兄弟都是被巨木撞死。 许长安一挥令旗,长牌手将两块长牌侧面和在一起,小队人躲在夹角内,其余人帮忙撑住长牌。 滚木撞到长牌侧面,登时改变方向,朝着斜下方滚落,丝毫造不成伤害。 众多县兵见到对方滚石、巨木不起作用,登时信心大增,想到刚才东方都头带着六百兄弟还未正面开战便死伤惨重,一个个暗自庆幸,幸好跟着许都头,不然也得受伤甚至嗝屁。 两张长牌没有问题,许长安这边六块长牌更没有问题。 许长安笑道:“东方兄,我厉不厉害?” 东方曜心悦诚服:“厉害!” 许长安咧嘴一笑:“一会儿还有更厉害的。” 待到巨木暂停,四当家和五当家悔不当初,现在兄弟们微微气喘,体力消耗不少,早知道就该听从军师命令,白白耽误工夫。此时再去寻找军师,军师不知道哪里去了。 四当家冷笑:“真当自己是军师了,我们兄弟即便没有军士出谋划策,居高临下击败几百县兵轻而易举。” “兄弟们,杀!” 四当家和五当家从在最前方,和冲上来的县兵厮杀! 半山腰有一块平地,面对围绕而来的诸多山贼,鸳鸯阵中,三米长的狼宪横扫,狼宪上镶嵌着利刃,这么一扫顿时将山贼面皮扫花,一道道口子留着血迹。 山贼举刀劈来,劈在狼宪上晃动几下立即没了气力。 狼宪后方,一杆长枪刺出,顿时将那山贼扎了个窟窿。 山贼近不得身,在一杆杆长枪下被扎的胆战心惊,有山贼俯身靠近,却被镗钯手插住腰身,中间藤牌手拔出腰刀,立即结果了性命。 鸳鸯阵队长见阵法玄妙,屠杀山贼如杀鸡宰羊,自己兄弟一个没死,甚至没有受伤,信心大增,指挥起来游刃有余,痛打落水狗! 四当家好和五当家看着兄弟们节节败退,登时大眼瞪小眼,觉没想到自己这边的兄弟如黄河决堤,溃败如此迅速。 负责主攻杀敌的长枪手是许长安专门挑选出来,顷刻间斩杀山贼上百。 东方曜看着山贼迅速逃向山顶,骇然道:“这就是鸳鸯阵的威力么?” 许长安风轻云淡:“鸳鸯阵还有诸多变化,厉害的还在后面。” 赵金山等人更是说不出话来,明明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排兵布阵更是行家里手,杀起人来毫不含糊,是个有本事的人。 走过遍地尸体,许长安一身白衣,宛如幽灵,一声令下,取人性命。 “上山!” 许长安走在最前方,身旁六块长牌拱卫少年,自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少年。 众多山贼落荒而逃,那一道白色身影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许都头威武!” “许都头威武!” “许都头威武!” 阵阵喝彩声响彻山林,众多县兵气势更加雄浑,个个杀红了眼睛,山上山下,声音回荡。 山下众多县兵愕然,他们刚才失败而归,许都头一出马,却立即打了胜仗,不禁羡慕起跟着许都头的县兵,这次不知道能拿多少奖赏。 山上熊成天黑着脸看着四当家和五当家:“你们怎么说?” 四当家道:“要不是军师瞎指挥,我们岂能败得这么快?” 五当家附和:“就是,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军师肯定是天祥县派来的细作,大哥,不妨斩了军师祭旗。” 季广洋冷哼一声,不在言语。 四当家赶紧甩锅:“你看,他不说话,他承认了。” 熊成天了解季广洋,这里面绝非是季广洋的问题,肯定是四当家和五当家不听号令,才导致大败亏输。 熊成天黑着脸道:“老四老五,你们在带人守在门口,不可放他们进来。” 四当家好五当家领命,不情不愿召集兄弟又去阻击。 等他们走后,熊成天道:“季先生,我们有几成把握守住二龙山?” 季广洋道:“若是山寨上下一心,准备充分,有十分把握。” 熊成天黯然:“现在呢?” 季广洋道:“三成!” 第49章 白衣少年许都头 季广洋预估三成胜率已经说多了,手下人不听号令,各自为战,季广洋能指挥动的山贼不足百人,纵然占着地理优势能多拖住一会儿,也是徒然,方才见到人群中的白衣少年,让他呼吸一滞,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悸动。 当初指挥十万大军,尚且没有这种悸动。 这三层胜率,是建立在有人能直接斩杀那白衣少年的情况下。因为那种新奇的配对方式,见所未见,一时之间想不到破解之法。 所以说纵然是斩杀那少年,也只有三成胜率。 熊成天黯然:“季先生,我送你下山。”既然季先生没有把握,他也没有把握,但率先离开还是能做到的。 季广洋惨笑:“下山苟活又如何,将军为奸人迫害,我们苟且偷生不能报仇,还不如下去赔将士饮酒来得痛快。” 熊成天愤然道:“李鸿煞将军以自身圈禁镐京为代价,换取我等平安卸甲,我落草为寇对不住鸿煞将军,如今还得军师身陷虎口,若不能保军师无恙,我有何脸面去见底下的将军。只盼着军师能想出锦囊妙计,救鸿煞将军出镐京。” “然则成地殒命,我这个做哥哥的若不能为其报仇,九泉之下无颜见父母。军师休要在劝,若今日不死,在于军师把酒言欢。” 季广洋朗声大笑:“成天生死看淡,我季广洋又岂能畏畏缩缩,今日陪成天报仇,来日我们齐上镐京,救援将军。” 熊成天不在劝说,军师打定主意,谁也劝不动。 望着摧枯拉朽横推二龙山匪寇的奇怪阵法,熊成天叹息:“如此精妙阵法,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若是能参军报国,边境哪还有这般多战乱。” 不多时,鸳鸯阵杀得四五当家丢盔弃甲,双双殒命,其余山贼溃逃。 许长安意气风发,四当家和五当家正是被徐虎一手一个,提起来互碰脑袋,一下给解决了,如此神力,必然会成为一员猛将,恨不得收入麾下。 许长安心痒难耐:“阿虎,剿匪之后,若无其他打算,来跟我干吧!” 徐虎咧开嘴:“不行,我要回家种地,我娘还在家里,我若跟着你,就不能赡养老娘了。” 许长安严肃道:“我与你一见如故,你把老娘接到我家里居住,我请两个老妈子伺候,把你老娘当我老娘一样看待,绝不亏待了你老娘。” 徐虎犹豫不决。 东方曜皱眉:“阿虎这等威猛勇士,最适合参军报国,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赵金山、铁头等人知道许长安准备做生意,有徐虎这等猛人帮衬,绝不会在担忧有不长眼的蟊贼劫道。哪里肯让东方曜说服去参军:“阿虎,许都头正准备做生意,以后家财万贯,娶妻生子轻而易举。” 东方曜鄙夷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理应上报君王,下安黎民,封侯拜相,荣华富贵自然唾手可得。只要你开口,我找关系让你去参军。” 许长安笑道:“东方兄,又没有人对你说,你说话真的很让人讨厌!” 东方曜轻笑道:“没。” 许长安嗤笑:“现在有了。” 东方曜言语一滞。 许长安展颜笑道:“阿虎,这几天跟着我,我总没有亏待你吧,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嘛?” 徐虎依旧犹豫。 许长安一拍额头,这与前世老板画大饼pua有什么区别,不痛快说点实际好处谁乐意帮你,立即道:“管吃管住,随你吃饱,还发工钱。” 徐虎眼睛一亮:“当真!” 许长安如获至宝:“工钱你定!” 徐虎摇摇头。 许长安恍然大悟:“一天三顿,顿顿有肉,你娘和你一样伙食,我说的!” 徐虎欣然答应:“以后许都头一句话,让我打谁我打谁,但凡犹豫半分,你把我脑袋拿去。” 许长安激动,拉住徐虎的大手:“我得阿虎,如鱼得水。以后有你帮我,我们必然青云直上,富可敌国。” 用吃肉才能拿捏徐虎。 徐虎憨笑,摸摸脑袋,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总归是好话。 东方曜插嘴道:“长安,你应该看得出来,阿虎这身本事,在战场上才能施展开来,应该让他参军报国。” 许长安嘿嘿冷笑:“东方兄,你真他么讨厌!”看到徐虎眼中有纠结之色,许长安展演笑道:“阿虎,日后你想走,我给你备注盘缠,送你参军。” 徐虎斩钉截铁:“既然答应为许都头效力,岂能三心二意。” 忠厚可靠,东方曜更加坚定拉徐虎参军的想法。 许长安颇为感动,日后上战场有幸遇到东方曜,一定让阿虎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此番攻下二龙山,占山为王作为第一块地盘,可谓是重中之重,但最大的收获无疑是收下徐虎,虽然现在是因为贪吃跟随自己,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折服于自己的人格魅力。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 许长安意气风发,鸳鸯阵横推山门,朗声道:“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一声声劝降扩散开去,大部分山贼都放下武器,在鸳鸯阵的逼视下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只剩下一小部分人,差不多十来个,簇拥着两人。 一名壮汉,一名书生。 熊成天和季广洋! 许长安心头有底,终于遇到正主了。 不必多说,五个鸳鸯阵以半圆形弧度包围住熊成天和季广洋等十余人。 熊成天手持一柄长枪,目光如电:“你是四位都头的哪一位?” 许长安微微拱手:“在下许长安!” 熊成天厉声道:“许都头!” 许长安咆哮:“没错!老子许长安!” 熊成天长枪横挑,斜指苍穹:“许都头,你若是条汉子,于我一决雌雄,若死在许都头手下,我熊某人无怨无悔!” 穷途末路,早有求死之心。 许长安嘿嘿一声:“我是汉子,不是傻子!大家伙并肩子上,杀了他!” 熊成天计划失败,若是斩杀对面都头,到还能反败为胜,然而许长安却不上单。 许长安莞尔一笑:“熊大当家占山为王割据一方,是真英雄,我佩服得很,不愿你死后曝尸荒野,若就此自裁,我给你体面,死后风光大葬。” 熊成天嗤笑:“我又不是傻子,许都头何故戏耍我!” 许长安一挑眉:“我还以为你是傻子,不然怎么说得出让我单挑这种话。” 东方曜在一旁解释:“长安,战场上确实有斗将的方式,所为兵对兵,将对将;各方先排出将军战斗一番,打出己方气势,能大大提高士气。若我没猜错,这位熊大当家应该是参过军。” 许长安恍然:“难怪在天祥县无人制衡,原来有些本事在身上,阿虎,可敢与之战斗一场?” 徐虎眸中精光爆闪:“当然!” 徐虎拿过一张长牌,一柄腰刀,向着前方走去。腰刀和长牌对一般人来说显得比较大,但落在徐虎手里,却有些小巧了。 熊成天目光如炬,喝了一声彩:“好!” 熊成天长枪抖了一个枪花,如毒龙探洞。 徐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猛然爆喝一声:“杀!” 两米多的大块头如陨石坠落,在原地踏出一个坑洞,长牌带起劲风。 熊成天爆喝一声,弯腰如满弓,长枪狠狠砸下,带着呼啸风声。 砰的一声,长枪歪斜,被长牌荡开。 长牌速度丝毫不减,撞在熊成天身上,将其身体撞飞,徐虎腰刀斜劈,一刀将熊成天劈成两段,鲜血四溅。 徐虎挥刀,甩干刀身血迹,默默走回。 如魔似神! 所有人看着徐虎,顿时觉得自己在小打小闹,短短片刻,造成的心理冲击超乎想象。 许长安哈哈大笑,心情舒畅到了极致,连说三声:“好!好!好!” 白衣少年,都头许长安! 正式拿下二龙山! 徐虎如神魔般护在身旁,无人敢轻举妄动。 徐虎放下长牌腰刀,露出招牌式憨笑。 许长安走到正前方,环顾四方,大声咆哮:“还有谁!” 霎时间,鸦雀无声! 第50章 神龙抬头 二龙山山寨灯火通明,所有山贼都在揣测自己的命运,聚啸山林等同于谋反,抓到是杀头大罪,再不济也要流放从军,无论哪种结果都逃脱不了死亡,无非是如何去死;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反抗县兵,不过有徐虎在侧,谁也不敢动手。 许长安坐在忠义堂,下方是徐虎、东方曜以及山贼军士季广洋以及三当家黑寡妇。 偌大山寨,只有两人识字,一人是季广洋,一人是黑寡妇。 许长安感叹人才零星,很难办事,看着三当家黑寡妇,眉间有一道疤,给只能说是俊俏的脸上增加了几分野性,身材火爆丰满,低声一叹。 黑寡妇吓得浑身一颤,她冲这少年眼中察觉出浓郁的杀气,不由将目光投向季广洋,季广洋摇头,自身难保了哪里顾得了你。 看着情绪不高的许长安,东方曜只觉得这家伙故意给自己脸色看:“大获全胜你还唉声叹气,搁这儿膈应我呢?” 许长安道:“以你的智商,就算说明白你也很难理解。” 东方曜讨了个没趣,挥袖走出忠义堂,许长安心头一畅:“黑寡妇,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你。” 黑寡妇一听有戏,眸光大亮:“在下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是骚得很,观音倒坐莲、口包毒龙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保管把都头伺候高兴。”为了活命,只能放下脸皮,其实她也没啥脸皮。 许长安一拍桌面,吓得黑寡妇浑身一颤:“我和你说正事!” 黑寡妇跪倒在地:“一切全听都头吩咐。” 许长安道:“二龙山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位当家活着,其余小头目在哪儿?山上有多少人口,田地都在谁手上,一一交代清楚。” 黑寡妇脑袋一偏,这家伙不太阳我,反而问这些有的没的,正要说话,却听许长安接着道:“季广洋对吧,和黑寡妇将山寨详细信息写在纸上,要是你们两人结果有出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黑寡妇和季广洋低声应是,许长安道:“金山大哥,铁头,你们去抓几个山贼拷问,给我一份结果,不愿意交代的直接打死!” 赵金山和铁头出门,叫了几个帮手分别审问,黑寡妇和季广洋只能老实交代,不敢隐瞒。 随后让李兵赶回石头村,将消息告诉村里众人,让他们不必再为二龙山匪寇担忧,顺便告诉花随云,让花随云过来看看。 许长安看完黑寡妇和季广洋书写内容,对比了一番,忍不住道:“季广洋你真是军师?” 季广洋傲然道:“我曾在军中效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指挥过数千兵马,斩杀上万敌寇!” 许长安翻翻白眼,季广洋字迹潦草,张牙舞爪,远不及黑寡妇字迹清秀,整齐有序,颇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柔和。 季广洋看到两张纸字迹对比,忍不住老脸一红,诧异地望着黑寡妇,这婆娘字儿怎么写得比我还好? 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再言语,和黑寡妇等待着许长安安排。 许长安听过赵金山和铁头汇报后,确定黑寡妇和季广洋所书不差,二龙山一共有七位当家,大当家熊成天、二当家熊成地、三当家黑寡妇、四当家和五当家、六当家、七当家擎天柱。 擎天柱和熊成地死于许长安之手,四当家和五当家死于乱战之中,大当家被徐虎斩杀,三当家就在眼前,六当家不知所踪。 手下一千多贼寇一共有一百多小头目,每个小头目管理十多人,小头目在乱战中死伤过半,经过统计还剩下二十三人。 许长安让县兵将小头目聚集起来,统一斩杀,众多贼寇中再也没有有威信之人,如同一盘散沙,没有反抗的可能。季广洋见许长安如此安排,很是赞赏:“许都头好大的气魄,广洋佩服!” 许长安眼睛一眯:“老话说聪明人命不长。” 季广洋登时闭嘴。蝼蚁尚且贪生,之前被熊成天一番话渲染的热血激荡,恨不能慷慨赴死,等到热血凉透,生死又看不破了。 许长安哈哈大笑:“但是我喜欢聪明人,因为聪明人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季广洋汗如雨下。 许长安接着看重要信息,上面女子有一千二百余人,男子一千八百余人,孩童百十来人,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基本没有,都被二龙山以前的当家解决掉了。 金银财宝基本没有,抢到都花了,林林总总才一千多两银子。 上等田地三千多亩,中等田地五千多亩,下等田地两三万亩。 许长安长舒口气,这些以后就是造反的本钱了。 许长安翘着二郎腿,食指和中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咚咚响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呼唤,狠狠叩击在黑寡妇和季广洋心上。 许长安缓缓道:“来二龙山剿匪前,我与县令大人说好,只要我打下二龙山,便将二龙山改为二龙村,我做村长。”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村子刚刚建成,需要人手帮忙,尤其是读书人,才方便管理,在下诚恳邀请二位加入二龙村,共同管理助我管理二龙村。” 许长安态度诚恳,拱手作揖,唱了个肥喏。 黑寡妇正色道:“在下飘零四方,辗转各地,身心俱疲,能有一处可栖身,已经求之不得,即便是都头不提,在下也要厚着脸皮留在二龙山……村。” 季广洋拱手拜谢:“在二龙山呆了许久,有了感情,人也念旧,我愿意留下,为二龙山做些事情。” 许长安眨眨眼:“二位不要强求,我这人最好说话,千万不要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真的不勉强?” “真不勉强,我们真心愿意留下。” 许长安展颜笑道:“愿意留下就好,要是想走和我说一声,我亲自送你们走!” “不走不走。”季广洋和黑寡妇皆是心思通明之辈,哪里肯相信许长安会真的让他们离开,连有些威信的小头目都杀了,若非他们有些用处,不出意外也被杀了。 许长安笑道:“既然两位真心实意留下,我也不客气了,季先生将二龙村所有人登记造册,将所有田地分发下去,让他们好生种地,具体怎么个分法,你们二位商量个对策,把结果汇报给我。” “季先生将六当家画像画出来,命令手下兄弟们搜寻六当家,若是找到六当家就说许某人虚席以待,邀请他回二龙村做个副村长。” 季广洋领命,和黑寡妇一同退去,准备缉拿六当家,斩草除根。 许长安爬上房顶,望着漫天繁星,那些繁星似乎构成一头神龙,正仰天长啸。 低头俯瞰二龙村,千山万水尽在脚下,志得意满,这就是我打下来的江山! 第51章 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看见了吗?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许长安指着二龙山,山下一片荒芜。 花随云不吝赞美:“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让李兵连夜通知我,原来是打下二龙山了,不错不错,短短半个月,你能占领一村,武功提升不少,这段时间没有荒废。” 许长安道:“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花随云点点头:“体内毒素清除殆尽,外伤伤口愈合,真没想到不用去找‘死要钱’,我也能活下来。” 伤势恢复后,花随云焕发新生,神采飞扬。 许长安柔声道:“别这样美丽好吗?” 花随云嗯了一声:“你搞什么鬼?” 许长安道:“你太迷人,我忍不住心动!” 花随云鸡皮疙瘩起了一地:“草,你别恶心人!” 花随云跳下屋顶,轻飘飘落地,只觉得灵魂都在发颤:“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恶心的东西?” 许长安紧随其后:“别介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许长安很委屈,前世做院长的时候,把土味情话说来给年轻美眉听,一个个恨不得黏在你生上,本来想着花随云才十七岁,应该喜欢这些,没想到被鄙视一番。 路上碰到柴坤,柴坤是来叫许长安回县衙复命,许长安应了下来,约定吃了午饭就回去。 回去给下面这群县兵讨要饷钱,顺便再刷一波存在感。 在忠义堂中叫来黑寡妇和季广洋,介绍给花随云认识。 黑寡妇恭维道:“这位就是村长夫人了吧,果然国色天香冰肌玉骨,倾国倾城真绝色,世间美人第一流。” 许长安欣然道:“说得在理。” 季广洋接嘴道:“村长夫人与村长郎才女貌,相映成趣,天造地设的神仙眷侣,实在羡煞旁人。” 许长安道:“拍马屁落后了,你加油。” 季广洋:“……” 花随云莞尔一笑,如百花盛开,清秀明媚。 许长安正式介绍道:“这位是花随云,也就是村长夫人,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找她就行,我们俩都不在你们商量着来;这位绰号黑寡妇了,二龙山三当家,现在为我办事,这位是二龙山狗头军师,现在给也在给我办事。” 三人认识一番后。黑寡妇和季广洋又去登基人口数量,虽然一共只有三千人多人,但单凭两个人手写,确实花费了不少功夫。 许长安和花随云走在二龙山上,简单介绍道:“二龙山剿匪遗留了两件事。一是六当家没抓到,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二是后续人口安置问题,这里毕竟是我们大本营,需要想出长期经营策略。” 花随云道:“你准备怎么做?” 许长安道:“我准备交给你来做。” 花随云道:“别开玩笑。” 许长安道:“你让我打下二龙山,不帮着一起想法子,难道让我一个人干?” 花随云道:“我们劫富济贫,抢钱练兵打天下!” 许长安道:“算了,你听我安排。” 花随云抿嘴轻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许长安笑眯眯道:“是不是该奖励一下我?” 花随云笑道:“你要什么奖励?” 许长安道:“我这二龙山,缺一个村长夫人,我看你很合适。” 花随云眨眨眼:“我难道不是村长夫人么?” 许长安正色道:“当真?” 花随云:“还不成是假的?” 许长安伸手一抄:“给爷亲一个。” 花随云侧身闪过:“你还小,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女人了。” 许长安如猿猴扑击,动作迅捷,却被花随云轻松闪开。往复来回,连花随云衣角都没摸到。 许长安耍赖:“都说了你是我妻子,还不让碰,你太过分了。” 花随云悠然道:“在这么也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若是轻易让你得到,丢弃的时候也不会有丝毫伤心。” 少女眉宇间,泛着丝丝笑意,许长安神色一舒:“好,那就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许长安凑了过去,在花随云白皙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花随云笑道:“这下满意了?” 许长安双目一瞪:“这哪里够?” 花随云望着青天流云:“还没问过,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许长安负手而立:“骑最烈的马,喝最醇的酒,上最美的女人,无人可害我伤我,无人站在我头顶,做不了权倾天下的皇帝,那就做逍遥无双的天下第一!” 花随云讶然,此前从未想到,路上随意遇到的少年有如此恢宏的胸襟,隐隐将自己比了下去,索性放开了说:“我就想简简单单,没有人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不论是一生还是一刻,我只想简简单单做我自己。” 许长安额首点头:“确实简单。” 花随云微微摇头:“除非远遁山林,否则人活在世上,总有牵连羁绊,哪能扛得住红尘滚滚,总要受到各种各样的阻力影响,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许长安沉吟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后面我顶着,没有人能为难你,若是有,那便是我的剑不够锋利,斩不开那荆棘。” “别问我为什么,这是对你的偏爱。” 花随云笑了,笑出了眼泪,父亲逼迫,母亲逼迫,却没想到在一个少年身上感受到关怀,压迫的神经得到片刻喘息。 坐在石阶上,望着逐渐消失的石阶。 花随云道:“只要你不怕,我们携手一路!” 许长安傲然笑道:“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区区皇帝,要么弄死我,要么弄死他!” 许长安心里想着,要是当不了皇帝,干脆杀死花随云全家,让她没了牵挂,随便往哪里一躲,皇帝也无可奈何。 晌午,日头挂在正中央。 许长安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去天祥县看看?” 花随云点点头。 东方曜安排好序列,将几位当家的尸体带上,准备回县城交差。 一千余县兵看着排列得整整齐齐,看到许长安走来,所有人兴致高涨,兴奋咆哮:“许都头!” 许长安热血沸腾! 第52章 庆功宴 被气势氛围感染,许长安恨不得提枪纵马,横行疆场,让天下人皆知“许长安”之名! 许长安强行按住笑容,朗声道:“出发!” 花随云凑趣道:“很痛快吧!” 许长安道:“痛快,实在痛快!” 上千县兵同时呼喊你的名字,将你是为信仰,岂止是一个“痛快”能形容! 花随云与许长安一道,也没谁不开眼使劲儿往上凑,碍于许长安大坡二龙山的威势,众多县兵只有羡慕许都头佳人相伴。 许长安觉得人生嘛,不外如是,若是花随云正常开怀抱予取予求,到少了几分情趣。 此刻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这样也挺好。道路始终有尽头,当你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很慢的时候,时间往往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 到了天祥县城,自有人带着县兵去校场分发饷钱,许长安拿不准,反正不会是几百几千两银子,现在身上有五十多两金子,对那些边角料看不上眼,已经带着花随云住进房间。 花随云绕着房间看了一圈,除了简陋再也没有别的,还没说多久的话,包龙星安排人通知各位都头去飘香园庆功。 飘香园是天祥县最好的酒楼,味道最好,价格最贵,比一般酒楼价格贵上四到五倍,在飘香园吃饭不仅仅是吃饭,吃的还有牌面,但对包龙星来说,价格完全不是问题,他根本不关心价格贵贱,因为飘香园老板是个识趣的人,绝不会让县令白吃白喝,而是以一文钱的价格承包下来。 花随云在路边买了一柄空白折扇,送给许长安:“你诗词写得不错,在扇面上题诗在合适不过。” 折扇老板立马道:“公子,这里有笔墨纸砚,不必劳烦他处。” 许长安沉思道:“写什么诗?” 花随云若有所思:“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问我,别糟蹋了折扇就行。” 许长安朗声大笑:“好。” 拿起毛笔,铺开折扇,哗哗哗在扇面上写下“我爱花随云”五个大字,又掰下一块墨锭,用素描的方式画了一幅画。 折扇老板看着一幅栩栩如生的肖像图顷刻间出现在眼前,直呼神技:“画道名家纵然对所画对象烂熟于胸,画出一幅仕女图也要经过两三个月揣摩,方才落笔,公子所画仕女图比我以前看过那些仕女图还要逼真,当真是画圣在世!” 折扇老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最后一笔落下,晾干墨迹,一面是“我爱花随云”五个大字,一面是花随云素描图。 许长安朗声笑道:“媳妇儿,你看看为父对你的心意。” 花随云笑容灿烂:“你真是闲的。” 这一幕在折扇老板眼中无异于打情骂俏,他的黄脸婆可没有花随云这般美丽,只能破坏其中和谐:“两位,诚惠五百文。” 许长安眼睛一瞪:“折扇钱刚才给你了。” 折扇老板檫干眼泪:“折扇钱给了,但墨水钱没给。” 许长安扯了扯嘴角:“墨水也要钱?” 折扇老板道:“要!” 许长安大方给钱:“不用找了。” 看着远去的许长安,折扇老板喊道:“不够,你还差我十七文。”直到许长安背影消失不见,才狠狠叹息:“又赚四百五十文,我这么这般贪财。” 埋怨了自己好半天,墨水也要意思收五百文,果然是昧了良心赚得更多,下次遇到带姑娘的公子,起码多收五百文。 许长安走在路上,回头率贼高,折扇轻摇,“我爱花随云”五个大字被来往读书人看见,纷纷叫好,读书人识字,风花雪月是为常态,看到有人在街上大胆示爱,更是热闹,都来请教许长安姓名,想要交个朋友。 花随云掩面而走,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少年,与周围读书人谈笑风生,对许长安的无耻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厮……有点意思。” 曾经吃饭做事无一不遵循规矩,如今见到处处打破规矩的异类,竟备有一番风味。 许长安与众人依依惜别,意犹未尽,读书人说话太好听了,引经据典赞美,要不是清楚自己的尿性,许长安差点就信了。 众人更是欣赏许长安折扇背面的仕女图,初见时惊为天人,再看时被另类的画技折服。 “许公子画技如神,我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画作,在写略备薄酒,愿与公子探讨画技,还请许公子赏脸。” “合该如此,把酒言欢,方不负韶华。” 面对众人拳拳盛情,许长安推辞:“在下晚上有要事要做,若诸位不嫌弃,不妨再约时间。” 众人只当他是推辞,毕竟创造出前所未有的绘画技巧,足以开宗立派,看不起自己很正常。 许长安绝没有小瞧,而是道:“若诸位朋友不嫌弃,改日来二龙山,在下准备好酒菜,期待各位大驾光临。” “许公子说笑了,二龙山被匪寇占据,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前去二龙山不过是羊入虎口。” 许长安悠然道:“二龙山匪寇完全剿灭,以后再无二龙山,现在正式改名为二龙村。” 留下自己地址后,不管对方信不信,许长安再次告别。 快步追上花随云,解释道:“读书人心思活络,很有用处,要是来二龙村请教画技,少不得要有些花销,能给二龙村带来不少收益,二龙山钱财你也看了,实在少得可怜。”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要靠这群读书人养活了。” 花随云嫣然笑道:“你这个村长挺称职,我越来越看好你了。” 许长安感谢:“多谢夫人夸奖。”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悠哉游哉赶往飘香园,花随云前所未有的放松,前所未有的自在,路上和男子打闹引来不少白眼,以及戏谑目光,然后身为主角之一的许长安没有丝毫不适,反而顺其自然。 要是在镐京,非得被父亲关禁闭不可。 与许长安在一起,越发觉得幸运。 靠得住。 除了他,世上可能再没人会给自己自由。 飘香园门口,登记文书早已等候在此,见到许长安立马迎了上来:“我的许都头哎,大家伙都到了,就等你了。” 许长安道:“说好的酉时,现在才申时,还早着呢。” 登记文书面上笑嘻嘻,县令大人提前到了,谁敢真的踩点到,恐怕只有你许都头,年轻人啊,仗着自己剿灭二龙山有功恃才傲物,不将县令大人放在眼里,必然会吃不少亏。 雅间内,人声鼎沸,热情似火。老远听着房间内声音洪亮,花随云不喜应酬,在隔壁要了个雅间,让许长安吃完饭过来寻她,许长安自无不可。 许长安推开门,立刻与众人打成一片,桌上的飞禽走兽和桌下的飞禽走兽好不痛快,说不清许晴还是假意,反正宾主各尽其欢,除了大块头徐虎在一旁大快朵颐。 坐下面的飞禽走兽许长安只认识包龙星和包文康,以及一同剿匪的三名都头,其余人都不认识,两杯酒下肚,顿时活络起来。 包文康在无人处掏出一张画纸,与那少年对比,越看越心惊:“那天救了小妹和娘亲的就是许都头,怎么办,小妹这些天不断催促,不仅没有忘记许长安,反而执念越深,不知道许长安是何身份,要是配得上丹丹倒还好说,配不上丹丹只能快刀斩乱麻了。而且此事必须让父亲出面,不然丹丹以后怨恨我。” 许长安察觉到包文康看自己,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包公子,盯着我看还想要买春宫图,这次价格可不一样了。” 包文康面色骤变,我说怎么看着你眼熟,原来那春宫图是你买给我的,刚才不说还没注意。靠卖春宫图为生,身份肯定高不到哪里去,决不能让妹妹与他有瓜葛,不然他把妹妹画下来供别人欣赏,那还了得。 包文康笑意盈盈:“许都头文武双全,在下佩服的经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灵河书院顾轻舟,前日见了长安画作,顿时惊为天人,托我寻你来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顾轻舟肃然起敬,拱手见礼:“灵河书院顾轻舟,见过许公子。” 许长安还礼:“许长安,见过顾公子。” 包龙星见儿子和顾轻舟打得火热,老怀大慰,只要顾轻舟这条船上了岸,左迁之日不远矣。 顾轻舟请教许长安如何绘制春宫图那种画技,许长安说得空到二龙村去寻找自己,两人一拍即合。 包文康心头一跳,这厮不仅抢自己妹妹,还抢顾公子宠爱! 该死! 包文康道:“择日不如撞日,待到宴会散去,我们把酒言欢,探讨画技,岂不快哉。” 顾轻舟见到本尊,心中急切,连忙道:“正该如此。” 许长安微微摇头:“我夫人在等候,不能回家太晚,否则她会担心我。” 包文康眼睛一亮:“你成婚了?” 许长安愕然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包文康致歉:“是我唐突,见谅。”以包丹丹的脾气,绝不可能低头做小,总算是放下心来,不过此事还是需要通知父亲决断。 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许长安等到最后才离开,却没想到顾轻舟粘人得很,非要和许长安说话,还以为和许长安相谈甚欢,却不知道许长安心里厌烦得不得了,只是很多情绪很少表现在脸上。 见人说人话,不过如此。 包文康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是不抢我妹妹,又来抢我顾公子,还和顾公子相谈甚欢,岂有此理! 这是我的大腿! 包文康趁机走在两人中央,将其隔开,与顾轻舟说话。 顾轻舟故意落后一步,又和许长安并肩而行。 许长安略感不耐,走出门后花随云正好结账。 顾轻舟和包文康看得呆了,顾轻舟在州府见过诸多花魁小姐,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呆呆道:“美人。” 许长安调侃道:“有些人见到好看的女子,一般都会说哇,美女!” “而有些人则会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顾轻舟面色微红,刚才确实有些失态:“这般好看的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是否有婚配?” 不是没见过美人,纵然花随云动人,州府中花魁娘子只比花随云略微狲色,但花随云身上出尘不可亵玩的气质,让人深深沉迷。 许长安调侃道:“不如上去问问芳名,仙乡何处,是否有婚配?” 包文康鄙夷道:“若是一般女子则还罢了,如此绝色,岂能唐突了佳人,徒增笑料。” 许长安嗤笑一声,你还知道是笑料,转眼道:“要是再不行动,人家就走了。” 顾轻舟红了脸,赞叹道:“能见一面已是邀天之幸,岂能在唐突佳人,可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人生那么长,总得大胆尝试。” 鼓足勇气,大胆向前。 许长安戏谑地望着顾轻舟,让你小子嘚瑟。 包文康急忙道:“走,我们给顾公子壮胆,免得他担心。” 顾轻舟心中一暖,整了整衣襟,拱手行礼:“姑娘,小生这厢有礼了。” 花随云目光扫过许长安,这是什么意思,许长安眨眨眼,逗他一下! 花随云淡淡道:“有事?” 顾轻舟一咬牙:“敢问姑娘芳名,仙乡何处?” 花随云嗯了一声? 顾轻舟以为对方没听清楚,便道:“姑娘,可有婚配?” 花随云不愿搭理,顾轻舟讨了个没趣,只能摇头后退对着两人耸耸肩。 许长安摇摇头:“顾公子,与美人搭话,你得学我。” 顾轻舟红着脸:“你小声些,人家还在面前。”看着一步之距的花随云,顾轻舟不知说什么好,又忍不住好奇:“还请许公子指点迷津。” 这姑娘实在好看。 许长安道:“美人,过来给大爷香一口。”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顾轻舟和包文康只觉得实在唐突,恨不得将许长安拖走。然而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美人竟然轻移莲步,缓缓走来。 在顾轻舟和包文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花随云红唇微张,在许长安面颊落下一吻。 第53章 归心 这一番操作,顿时看傻眼了顾轻舟和包文康,现在女孩儿都喜欢这样式儿的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许长安也没想到花随云舍得亲口亲自己,瞬间畅快大笑,反手搂住花随云腰肢,花随云反手贴在许长安胸膛,许长安神采飞扬:“良宵苦短,顾公子,包公子,在下先走一步。” 走出醉花居老远,花随云嫣然笑道:“许公子,对小女子可满意?” 许长安竖起大拇指:“云儿柔情似水,温婉贤良,有皇后之姿!” 许长安和花随云嬉笑打闹,出了城,却不知道顾轻舟和包文康在街上看到好看姑娘,用许长安搭话的一套方式,两人挨了好几个大逼兜,结果还没处儿说理去,可能觉得之前那女子太过小气,然后又去找了别的姑娘试验,结果两面通红,才熄了心思,准备次日找许长安请教。 星光不问赶路人,石头村和二龙山太远,并非一两个时辰能走到,许长安建议以天为被地为席,花随云什么日子没过过,昔日搜寻各家武学经典,夜宿荒郊也是常态。 河边,许长安脱光衣裳进入水中扎马步,补上白天落下的修炼;花随云灵巧一翻,坐在树杈上望了一会儿星空,然后用手撑着脑袋,闭目睡去。 冰冷的河水冲刷在身上,携带莫大的助力让修炼事半功倍,习惯水中锻炼后在水中睁开眼睛也不觉得难受,还能看到水中游鱼。 许长安仗着水性好在水中追鱼,双腿一蹬爆发出的力量让他游得比鱼还快,顷刻间与鱼并行,鱼儿转弯就转弯,鱼儿直行就直行,玩够了,对着身旁的犹豫打出一拳。 一声闷响拳头落在鱼头上,将鱼打的脑袋一歪,由于水的阻力并没有对于造成多大伤害。 许长安不气垒,感受水流的方向,尝试不同的发力技巧,最后发现鱼儿要捧,正如女人要哄一样。 将鱼往岸边驱赶,轻轻捧在手中,在河边堆了个小水洼养着鱼,抓捕七八条鱼后第二天的早餐已经准备完毕。 花随云听到水声激烈,抽了抽嘴角,你说这家伙幼稚可笑吧他能发明鸳鸯阵把二龙山打下来;你说他成熟稳重吧锻炼不用心,还非要摸鱼。 不过第二天早上,花随云眯着眼睛赞叹:“真香。” 二龙山上忠义堂中,许长安刚坐下黑寡妇和季广洋就来汇报工作,不得不说两人工作效率挺快,而且民兵散去这两人也没有一点反抗心思,并且很积极为许长安收纳人心,忠心程度让许长安一度以为这两人抱有某种不可名状的野心。 许长安没自信到王霸之气一展露,所有人纳头便拜的程度,只想着分发天地后让山贼归心,只要给普通人一口饭吃,他们能把你当祖宗一样供起来,到时候黑寡妇和季广洋忠不忠心不重要,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下午时候组织了一场大会,让所有人都参加,许长安提前来到现场,混在人群之中,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你们说新来的许都头说分给我们田地种,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是真的,我看就是逗我们玩玩,要知道我们以前是山贼,怎么可能好心给我们田地种,我王二把话放在这里,要是许都头真分给我们田地,我把命交给他。” “我们一家以前是东边的农民,要不是因为打仗家破人亡,谁会背井离乡落草为寇,真希望许都头能说到做到,分我们一些田地。” “不求一些田地,只求一地安身,只要许都头不把我们交出去参军,我就给许都头立长生牌位。” “我们从东边流落到二龙山不得已落草为寇,同乡死伤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能有饭吃,饿不死就好了。” 耳边话声声入耳,生存要求低的不能再低,许长安打赌给他们提供007的工作环境,这群家伙也能够感恩戴德,这样一来,制糖工艺能更快行程吗,前途无量,未来可期。 花随云声音哀婉清幽:“这就是大周百姓,要求并不高,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只要你给他一口吃的,他就能把命给你。” 许长安道:“无论哪个朝代,无论是兴盛或者衰亡,受苦的只是百姓。有些人见惯了人间疾苦,变得麻不不仁;有些人见惯了人间疾苦,开始顿时山林;有些人见惯了民间疾苦,理智拯救天下苍生。” 花随云道:“你是哪种。” 许长安道:“我是第四种,找出造成民间疾苦的根源,然后斩出他。”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断,叽叽喳喳不止,直到黑寡妇走上最前面高台,所有人才安静下来,所有当家全部饮恨,只有三当家依旧活着,不得不让他们揣测三当家和许都头之间的关系,而且黑寡妇的绰号自带煞气。 黑寡妇环顾四方,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人群中哪一系白衣身影,让她冰冷的面上有了一丝融合,继而高声宣布:“许都头听闻我们被二龙山贼寇欺辱,不得安生,特意觐见县令大人集结县兵,剿灭伤害我们的匪寇,并且给我们等级造册,从土匪变为良民,将二龙山改名为二龙村,许都头大恩大德,我们当铭记于心。县令感念许都头善良,特地邀请许都头担任二龙村村长。” 许长安眉开眼笑:“黑寡妇不错哎,我喜欢。” 花随云翻白眼,颠倒黑白有一手。 黑寡妇接着道:“让我们欢迎二龙村村长讲话。” 人群中顿时响起喝彩声,不多时带动其余人喝彩,当所有人喝彩声响起,许长安发现带头喝彩的那些人没精打采混在其中叫喊,忍不住赞道:“黑寡妇虽然不错,这些演员得扣工钱。” 花随云忍不住吐槽:“虚张声势。”但不得不承认是个极好的主意。 黑寡妇亲自下台,小步跑到许长安身旁,微微躬身:“许村长,这边请。” 许长安一挥衣袖,走路带风往高台走去。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许长安,堂堂剿匪英雄,威风赫赫许都头竟是一名清秀少年,约莫十多岁年纪,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许都头这么年轻?” “许都头模样生的真好看。” 第54章 归心(二) 许长安回首,俯视着众多二龙村村民,说话中气十足:“大家可能会质疑,我这么年轻,怎么会是剿灭匪寇的许都头,你们心里的许都头应该是五大三粗,高大魁梧的壮汉才对,刚才有几位姐姐还说我生的好看。” 许长安笑望着说自己容貌的几个妇女,那几个妇女羞涩低头,更多的是恐惧与担忧,身怕这位许都头把他们咔嚓了。 许长安不废话,接着道:“就是你,这位姐姐,你上来。”那位说许长安好看的妇人颤颤巍巍走上台,看到许长安洁白无瑕的衣裳,俊美无铸的面容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去,许长安赶紧搀扶。 妇人扶着许长安双臂衣袖,见手在许长安白袖上留下秽迹,登时又要跪下去,却发现自己被许长安扶着,跪不下去,心中一颤,完了,许都头不肯原谅我弄脏他衣裳,一定会杀了我。 许长安笑容明媚:“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妇人道:“小红。” 许长安点点头,放开小红,对着下面众人道:“今天特意召集大家来,没别的意思,主要是想和大家聊聊天。大家都是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有缘聚在一起,实在不容易。” “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对你们的安置问题,我会不会因为你们曾经是二龙山匪寇送你们去充军,女的送去充当军妓。” 看着众人卑微祈求的目光,许长安心中一痛,无论那个时代,百姓皆苦,二龙村三千多人口,未来似乎只在自己一句话中,许长安深吸口气,斩钉截铁道:“我的答案是不会,不仅不会,你们还会有正是身份,不管你们以前是哪里人,以前是干什么的,以后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二龙村村民!” “现在二龙村刚刚建立,并且前身是二龙山,明知可能不会好听,但是将来,你们一定会以自己是二龙村村民而骄傲!” 许长安深刻发挥领导讲话原则,嘚啵嘚疯狂灌鸡汤,前世作为院长经常给手下灌鸡汤,但是那群家伙毒鸡汤喝多了,根本不喝你灌的鸡汤,哪像这里的二龙村村民,一个个喝的津津有味,明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眼睛里却充满了光芒,对未来充满希望。 真淳朴啊! “以前的苦难,我们没办法改变,但是未来在我们二龙村,一定会没有苦难,我们会过上好日子。大声告诉我,你们想不想过上好日子?” “我们想过好日子!” “我们想过好日子!” “我们想过好日子!” 所有人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声嘶力竭呐喊,压抑了多年的怨恨发泄出来,形成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 许长安道:“我们想过好日子,但有人不愿我们过上好日子,面对那些不愿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人,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打死他!”没有人回话,花随云悄悄躲在人群中带了头,才引发所有人共鸣,齐齐呐喊起来。 民众的力量是巨大的,许长安对这点深有体会,这点经得起历史验证,得民心者得天下,在这个时代,指的是得士大夫之心者得天下,可士大夫才多少人,天下穷苦百姓才多少人,后者无疑是被忽略的力量。 许长安道:“那就打到他,打到一切阻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人,今日我们其中之一便是说说,哪些是阻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人,大家畅所欲言,大胆说出来!只有说出来,才能打到他!” “你们敢不敢说出来!” “敢!” 许长安面带笑意,诉苦大会让人说出心中的苦闷,把一切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才能转化为动力,现在所有人的情绪完全跳动起来,是时候有个宣泄口了。 回头看着身旁的女人,拉着小红站在中央:“小红姐姐是我在二龙村认识的第一个村民,让小红姐姐第一个诉说,你们会给我这个村长面子吧?” “哈哈哈,让小红姐姐先说。”当下气氛活跃,无人不同意,许长安给了小红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放心大胆说出来。 小红怯生生站在最中央,看着低下三千多人,密密麻麻的脑袋,密密麻麻的眼睛,只觉得头都大了。收到许长安鼓励的眼神,才放开胆子。 “我叫小红,家乡在北境,因为边关敌人攻破城关,我们不得不逃亡流落,从边城往南方讨生活,我有六个哥哥,三个姐姐,为了活命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卖身为奴,换了十多斤粮食,但是在县城外边,粮食被二龙山匪寇给抢走了,杀了我父母,又把我们和姐姐抢上山,留给二龙山那些贼寇头子们糟蹋。” “就是前几天,许都头带着县兵们攻破二龙山,将所有贼寇头子全部斩杀,所有头目也杀害了。许都头救了我和姐姐一命。” 所有人愤愤,不是所有人自愿落草为寇,都是二龙山匪寇抢走了他们仅存的粮食,逼迫他们上山给头领们种地,做头领们佃户,只给口吃食饿不死就行。 二龙山七位头领肝胆相照,却照不到所有人身上,并且也没打算照到他们身上。 许长安道:“你姐姐呢?” 小红道:“我姐姐在下面。” 许长安让小红姐姐也上来,说说话。 一名清秀女子走来,她比小红大气多了,对着众人唱了个诺,又对着许长安单独一诺:“许村长,我是小红姐姐,贱名小翠。” 小翠说的和小红差不多,只是对许长安表达感激:“村长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请都头不要嫌弃我们姐妹二人。” 许长安正思考着如何拒绝才不会伤害到姐妹二人的好心,他又不是见女人就挪不动脚的人,却听黑寡妇玩笑道:“你们那里是报恩,分明是恩将仇报,村长好心好意带领我们过好日子,你却给村长添堵。” 小红小翠眼眶一红,许长安哈哈笑道:“你们好好做事,让二龙村越来越好,就算是报答我了。” 第55章 归心(三) 小红小翠重重点头:“我们以后一定为二龙村尽心办事。” 一番夸赞后,两姊妹欢欢喜喜下台,其余人群情激奋,纷纷举手发言,接下来上台发言的人许长安第一句话就让许长安瞪大眼睛。 “我是邱浩南,从北边过来的,我家田产被当官的侵占了,让我们一家沦为地主家佃户,每天饭都吃不饱,干活慢了一点就要吃鞭子,我们受不了压迫才逃往过来,幸好胡燕入侵,将地主全家抢了个干净,杀了个赶紧,我家仇算报了。” 邱浩南越说越心惊,眼神中蕴含着强烈的屈辱与泪光,似乎隐藏了什么不愿意说。 许长安摸了摸浩南的头发,安抚下来又换下一个人来讲,到了下午讲得差不多了,总结下来逼迫他们背井离乡的原因大致有两点,一是因为边境战争,而是因为官府豪绅压迫,实在活不下去了才逃荒到此。 尽是苦命人。 可生活在封建王朝,又有几个不是苦命人,不同阶级的人有不同阶级人的难处,尤其是最底层的人。 “我和季先生还有你们前任三当家商量好了,给你们所有人分田地,把以前二龙山匪寇的田地分给大家,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好!很好!非常好!” 阳光洒在少年身上,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俊美的面容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得温润如玉,所有人听着这少年要给他们分田地,很是不敢置信,许多地主豪绅想方设法兼并他们田地。分田地,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原本以为能报名活下去就好了,没想到还有如此巨大的惊喜。 被如此巨大的惊喜砸下,有些却问道:“那村长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才肯把田地分给我们。” 随着这一问题,场面寂静了片刻,担心刚才出现幻听。 许长安赞许的看着提问之人,暗自诧异我也没请演员啊,这厮咋这么配合,经历过苦难获得一份安稳的生活,必定会感激给与他们安稳的人,在获得恩赐时心跳加速,他们更加会铭记这一刻的激动。 伸手虚压,众人看着许长安的动作随即闭上讨论的嘴,等待结果宣布。 许长安朗声道:“分给你们田地,当然有要求。” “那就是给老子好好种地,种出粮食来,把你们自己喂饱。要是谁把老子给你的田地荒废了,收不到粮食,饿死别来找老子就成!” 场中哄然大笑,有壮汉道:“不消村长动手,要是谁敢荒废了田地,我们自己就结果了他!” “就是就是,谁敢糟蹋田地,我们把他挖个坑埋了做花肥。” 气氛一下喧嚣起来,许长安道:“走,分田地!” 所有人跟在许长安身后,兴高采烈,群情振奋;分田地的人物交给黑寡妇和季广洋,许长安就是个凑热闹的,顺便刷刷存在感,其实他完全不用刷存在感,所有人对许长安心存感激。 第一户人家分到了田地,激动道涕泪横流,对着许长安纳头便拜,嘴里喊着活菩萨,提都起不起来,提起来又跪了下去,他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地感激,只能用跪拜和叩头表示。许长安一脚揣在他身上,那家伙捂着被踹过的地方嘿嘿傻笑。 许长安有大恩于他们,要是不挨上几脚,心里不踏实,后面的人有样学样,跪在许长安面前,让许长安也踹他一脚。 许长安叫来季广洋。 季广洋道:“你传令下去,让他们不要见到人就下跪,在我这儿不将这一套,不分高低贵贱,感激放在心中,好好做事就行了。” 季广洋拱手一拜:“村长大义。” 许长安笑骂道:“赶紧去分田地,被耽误时间。” 季广洋道:“不耽误,我和黑寡妇先前让人将土地丈量出来,在黄册上记录好了,现在主要是带人去认一认自己的田地。” 许长安叫来黑寡妇:“你叫什么名字?” 黑寡妇道:“黑寡妇。” 许长安道:“黑寡妇是你的绰号,我是问你本来的姓名。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风华正茂,总不能一直叫黑寡妇吧。” 黑寡妇咬着唇,小声道:“奴家闺名唤作孙小蝶。” 许长安赞道:“孙小蝶,小蝶,好名字,以后你改回孙小蝶吧。” 黑寡妇点点头,眼神动容:“村长,你可以在叫我一声小蝶吗?” 许长安眼睛一瞪:“赶紧去分田地,不然叫你屁股开花!” 黑寡妇眼睛一亮:“当真?” “赶紧去!” 花随云赞叹道:“孙小蝶对你是情有独钟,你就不表示表示?” 许长安道:“我们不合适。” 花随云冷笑:“你就是看她脸上有有一道疤,只看脸的男人。” 许长安摇头:“我不在乎她好不好看,而在乎那个她是不是你,就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只要不是你,我就不在乎;只要是你,哪怕满脸刀疤,我也是喜欢的。” 花随云面色微红:“长安,你用这话哄过多少女孩儿?” 许长安赌咒发誓:“我绝对只对你一个女孩儿说过。”当然,对多少少妇说过就记不清楚了。要是黑寡妇孙小蝶半夜三更送上门来,许长安多半是不会拒绝的,毕竟用这玩意儿考验村长,哪个村长经得住考验? 分完田地,所有人看向许长安的目光,如见神明,又有许多人跪拜许长安,甚至准备回去给许长安立长生牌位。 听到下面人议论纷纷,许长安准备悄悄告诉季广洋,让他在广场上给自己刻一个雕像,路过的人随时能看到自己,巩固地位。 随即,黑寡妇带来一群妇女,面露难色叫了一声:“村长。” 许长安眉毛一挑:“遇到麻烦了?” 黑寡妇沉声点头:“刚才一些妇女告诉我说他们身子骨弱,耕种不了良田,我检查一番,要是强行耕种可能会亏空身体,因为有些妇女久经苦难。他们又不愿卖掉良田,辜负你一番心意。” 季广洋黑着脸道:“村长给你们分了田地,如何耕种你们不自己想法子,还来麻烦村长,难道想要让村长亲自帮你们种田?” 一群妇女低头,面红耳赤。其余人也看着这群妇女,眼中带着愤怒,村长都给你们分了田地,你们还想要麻烦村长。 花随云低声沉吟:“这倒是个问题。” 许长安环顾四方,狠狠骂了一句:“格老子的,不能种地的妇人全部给老子过来!还是得老子来解决问题。” 花随云吓了一跳,这厮该不会把这些人解决掉吧?毕竟不能耕种就只能浪费粮食,还不如杀了干净。 这群妇女听到许长安麻烦,纷纷踌躇不前。 许长安道:“跟上来啊,老子给你们解决问题,所有人都跟上来。”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配婚 回到刚才演讲的地方,让不能耕种的妇女站在最前方,一共有两百多人,一个个小心翼翼看着许长安的神色,发现他并没有愤怒的意思,悄悄松了口气。 花随云、季广洋和黑寡妇紧随其后。剩余人也跟着来看热闹。 季广洋低声揣测:“许公子莫非是要咔嚓。”在脖子上用手虚切,在这个时代,妇女并不受人重视,有点姿色的都成了权贵玩物,许长安倒在里面发现了几个有点姿色的,琢磨着要不要把他们弄来当秘书。 黑寡妇瞪了季广洋一眼。 花随云眉毛一挑,莫非这厮有主意了? 许长安朗声道:“还没有成婚的男子站到另外一边,本村长给你们配婚,互相看的对眼的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邱浩南道:“她们连地都种不了,娶来有什么用?” 许长安笑道:“哈哈哈哈,你没成婚?” “没有。” 许长安笑道:“你没成婚,不懂事我不怪你。其中滋味难以言明。” 所有人哄然大笑,笑得邱浩南不知所措,愤愤看着那群笑他的人:“笑个锤子,一个人种地一个人吃饱,哪里不好。” 哄笑声更大了。 已经有些男子站在指定的地点,望着女子那边,似乎在搜寻合眼缘的对象,能经得起狂野冲撞。女子那边也在搜寻精壮汉子,才能在慢慢长夜,消磨掉无聊的时光。 “村长,我们也要男人!”一些能自己耕地的健妇忍不住开口,眼巴巴的望着那边壮汉。 “村长,我们也要女人!”剩下的汉子同样忍不住,气氛都到这儿了,总不能干看着吧! 许长安哈哈大笑:“好好好,想要成婚的都站过来,互相挑选。” “单要记住一点,你们是要相互扶持走一辈子的人,要相互愿意才行,不得强买强卖。” “挑选完成的到后面并肩站着,把空位留出来。” 场中充斥着快活的气氛。 其中有壮汉被好几个姑娘看上,弄得一脸为难,来找许长安解决,许长安道:“你喜欢谁选谁。” 壮汉摇头:“一个都不喜欢。我喜欢她。”随着他手指的方向,赫然是一个小麦肤色的姑娘,奶大屁股翘,一看就好生养。 许长安对几个妇人道:“几位姑娘,成婚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强求不得。” 几个妇人尴尬后退,又去找精壮汉子。 季广洋摇着一柄鹤羽扇,抚须笑道:“村长一下子出城上百对夫妻,把月老的饭碗都给抢了。” 许长安轻哼一声:“你再逼逼,你也去选一个配婚。” 季广洋连连摇头:“大丈夫志在四方,当有鲸吞天下之志,岂能在儿女私情上浪费时间。而且到了我这个年纪,要不是女人已经无所谓了,倒是村长,年纪轻轻气血方刚,不去多选几个女子,只要村长开口,他们肯定放弃现在选好的对象投怀送抱。” 花随云温声道:“长安,季先生咸吃萝卜淡操心,不如把剩下的妇女送到季先生房中,好让季先生有点事儿做。” 黑寡妇立马赞同:“我看十分合理。” 许长安拍案决定:“就这么决定了。” 季广洋叫苦不悟,刚才说话时花随云不在旁边,说完后花随云猛然出现,要是花随云一直在,他那里敢这么开玩笑,只能嘿嘿一笑后退两步,揭过此事。 剩下十几个女人和二十多个男人,互相都不怎么看的对眼,许长安发现这些女子容貌都很不错,身材娇小可爱,放在现代肯定有人喜欢,小红小翠就在其中。只是现在很多男人喜欢臀翘腰粗奶子大的女人,欣赏水平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许长安低声道:“现在该我出场了。” 花随云、季广洋、黑寡妇知道许长安又要陪对了。 许长安走到中间:“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配个婚还扭扭捏捏,像什么话,你们自己再不选,我给你们选!” 在许长安威风凛凛的目光下,小红小翠各自挑选了看对眼的人,其实他们对许长安颇有好感,刚才在人群之中听见好多女子都喜欢许长安,他们便等到最后希望许长安另有安排,毕竟是第一个上台讲话的人,有机会留在许长安身边做事。 许长安随便指了两对,转眼间发现那些男子顷刻间溜回人群中,低下头颅不愿让自己看见。 许长安不在强求,再强求就强人所难了。好在只剩下十三个女子,有四个最被嫌弃的反而是娇小可爱的,不与时代审美相同。 许长安摆摆手道:“你们几个留在忠义堂做事,帮着季先生……不对,你们跟我来。” 季广洋见到许长安带着一群女子过来,脸都吓白了,连连后退,忽然被黑寡妇一把抓住,似笑非笑道:“季先生,你往哪里走啊?” 季广洋干笑:“尿急,出恭。” 一群妇女低头靠近。 “你们愿不愿意跟着季先生?” 看到一些妇人点头后,许长安乐不可支:“季先生,挑两个吧,要不把他们全部带回去?” 季广洋道:“许村长,许公子,这不合适。” 许长安黑着脸道:“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这些姐姐们?” 季广洋连连摆手,只得挑选了一个,许长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搂着季广洋肩膀道:“先生大义,为我们二龙村费心费力,长安再此谢过了。” 许长安对着剩下的人道:“种不了地的跟着孙小蝶做事,给她打打下手,每月二钱银子,总归是饿不着你们,田地租赁给别人种。” “你们四个给留在忠义堂听我吩咐办事,待遇和她们一样,要是遇到合适的男子,或者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和我说一声直接离开便可。” 许长安终究是有私心,留了四个在身边养眼。 四名女子眼睛爆发出精光,明明普通汉子都不愿意收留他们,竟然能被村长留在身边照顾,虽然没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但这位是剿灭二龙山匪寇的许都头,前途一片光明。 下面诸多女子后悔不误,恨不得取而代之,许长安俊美无铸,比所有汉子都要好看。尤其是小红小翠,肠子都悔青了。 许长安安排好所有人后,朗声道:“带着你们媳妇儿男人回家快活去吧,过几天地里种了粮食种子,我给你们主持婚礼,大家伙一起结婚,好好热闹一番!” 第57章 幼虎!!! “许村长真是个好人,让我娶上媳妇儿了,嘎嘎嘎。” “爹啊,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我们钱家有后了。” “村长给我们安定的生活,我这就回去给村长雕刻雕像,放在家中日日参拜。” “能过上一天好日子,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从今以后,村长让我撵鸭,我绝不赶鸡。” 一些配婚完成的男男女女痛哭流涕,昨天还在为吃饭担忧,今天儿就在村长的带领下成家立业,从地狱到云端,心情此起彼伏,对许长安的感激发自内心。 如此村长,岂敢不效死耶? 季广洋在心中暗暗想到。 虽只是一村之地,民心堪用! 场中空荡荡一片,只剩下许长安、花随云、季广洋、黑寡妇孙小蝶以及十余名女子,在忠义堂中汇聚在一起。 看着头顶牌匾,花随云眼含深意:“忠义堂这名字太有绿林江湖气,不适合用在普通村寨,不如换个名字,叫‘长安堂’如何?” 季广洋立马道:“长治久安,长命百岁平平安安,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名字,我觉得‘长安堂’不错,明日就找人来雕刻牌匾。” 黑寡妇十分赞同:“我也一样。”两人都没提许长安名字中带有长安二字,默认为这是个巧合,等到“长安堂”名字雕刻完成,才装作恍然大悟,大呼许长安是天选之人。 许长安会心一笑,安排道:“做了村长,就要管理村子,库房里有一千多两银子,季先生你明天带着银钱去天祥县,购买一批粮食种子,种小麦粟米还是大豆高粱你看着来,在购买一批粮食,不用太精细,麸糠什么吃不死人就行,坚持到第一批粮食收获,再谈改善生活的事。” “第二点需要挑选一些汉子出来,参加日常训练保卫村子,农闲时进山狩猎,人数暂时不用太多,一百人就行,但必须得机灵一些,训练的事……” 许长安拖着长音,花随云轻笑一声,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训练之事交给我。” 季广洋忙拱手致意,急切争取:“夫人作为女子,国色天香貌美如花,岂能和那群泥腿子混在一起,不如将操练只是交给我来办,在下走南闯北,见过朝廷大军操练士卒,村长完全可以放心。” 以前再虎啸营给将军李鸿煞做幕僚,知道虎啸营士卒操练方法,现在虎啸营解散,要是能在练出一支与虎啸营相似的军队,也算是虎啸营有后,没有彻底决断传承。虽然是村里野蛮壮汉,不通军阵,但好在听话,方便管理。 虎啸营是否能再次出现,让世人再次看到他的光芒,只能作为季广洋心中难以实现的一点念想。虎啸营曾是东境第一骑兵,上阵杀敌如猛虎下山,一千骑兵能杀得雪原过完狼兵丢盔弃甲,肆意张扬,天下无双,即便没了马,只在陆上,手持长枪依旧无双,能与顶尖陆军对战! 季广洋期待,认为自己有恢复虎啸营的重担。 花随云朝许长安点点头,许长安立即拍板:“既然如此,多劳季先生费心了。” 季广洋感激涕零:“在下多谢村长,给我找了一点事做,招募的村兵能不能让我来命名。” 许长安猜到激动的季广洋身上多半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没有追问,反而信任道:“说说看,不好听可不行。” 季广洋深吸口气,生怕许长安对自己为何会操练刨根问底,他可不信许长安没有发现这点,不追问自己来历如此厚重的信任,让他感慨莫名,暗自揣测要是在遇到李鸿煞将军遇到许长安,也许就不会追随李鸿煞将军了。 沉吟片刻,深知虎啸营的名字太过招摇不能在用,但又不能彻底断开联系,便道:“不妨叫做‘幼虎’,我们二龙村刚刚成立,取之为‘幼’,所有人龙精虎猛,正值壮年,取之为‘虎’,谓之‘幼虎’,村长认为可好?” 季广洋激动莫名,等着许长安拍板。 许长安拊掌称赞:“好好好,幼虎很好,希望你操练出来的幼虎不要让人失望才是!” 季广洋眼含热泪:“在下以人头担保。” 许长安让他操练过程中不要耽误村子里其他事做,季广洋拍着胸脯保证两手抓,绝不会耽误二龙村日常事务。 许长安道:“关于二龙村日后发展,你们还有没有建议,大家畅所欲言,商量着来。只要能让二龙村正式走上正轨,说错了也没关系。你们有想法也可以说。” 最后一句,是许长安对着身后那十多个女子说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万一别人无心之言就能提供思路呢? 十余名女子连同黑寡妇同时感到诧异,如天雷劈下不知如何是好,女子地位低下,她们需要做的是在大老爷们儿商量大事的时候闭嘴,老老实实当个透明人,黑寡妇在二龙山贵为三当家,但在大事上从来不开口,等到他们商量出结果的时候照做就行。之所以在二龙山有名气,不是因为她聪慧有谋略,而是因为她阴狠毒辣,才能在满是匪寇的二龙山成为三当家。 黑寡妇尝试开口:“村长,我们都是女人,那有什么建议,有什么事你交代一声,我们保证办好。” 许长安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意思:“决定人高度的不在于性别和力气,而在于眼界和见识。在我这里没有男女之别,只要你做事够漂亮,结果不会让你失望,女人也能顶半边天,有才华不必藏着掖着。” 黑寡妇从许长安眼中看到一种平等待人的真诚,并非是从嘴上说说而是真心愿意让自己参与其中,一种被认可的感激在心中生根发芽,季广洋看着黑寡妇在心中幽幽一叹,许村长这下狠狠折服了三当家,哪怕现在让三当家立刻去死也会毫不犹豫横剑自刎。 士为知己者死,在这个时代并不奇怪,只是许长安没意识到,只单纯觉得多一个读书人想法子也是好的。 花随云赞叹连连,她甚至不敢相信许长安将所有事安排得井井有条竟然当初会被山贼追杀。 黑寡妇认真道:“其实我真发现一件事,二龙村村民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各地逃荒流浪而来,身上或多或少有点本事,比如有些是瓦工,有些是木匠,有的会烧制瓷器,要不是身上有点本事,路上都饿死了,村长想要让二龙村快速富裕起来,或许能带他们出去干活赚钱。” 许长安眸光精光闪耀,激动赞扬:“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小蝶果然是我得力干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做,将他们会的手艺统计起来,日后我们再来安排。” 基建少不了各种匠人,在古代匠人地位低下,勋贵权贵看不到匠人的用处,属于时代的局限性,自己是吃了时代的红利。 身后十余名女子看到黑寡妇受到赞扬,恨不得取而代之,但她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不过却知道了三当家黑寡妇名字叫做小蝶,多好听的名字呀。 各自回去休息暂且不提。 …… 自二龙山消失的六当家连志从逃离二龙山后,越想越气,他本来是青州连家公子,最爱茶馆听书,听多了见义勇为飞檐走壁的江湖豪侠,于是离家出走找地方落草为寇。 初到二龙山时并没有得到重用,反而像普通人一样凭借自己的努力坐上二龙山第六把交椅,成为六当家,虽然六当家哪怕是二龙山在连家眼中不算什么,但凭借自己努力收获的成功被人轻易搅碎,心中郁闷可想而知,正好学习话本小说中,报仇雪恨的快意桥段。 连志找到石飞鹏,石飞鹏是连家大护卫,身上本事不弱,连志一开口,石飞鹏拍着胸脯答应帮连志报仇雪恨,在石飞鹏眼中区区县城里面的临时都头,实在翻不起花样。 石飞鹏自信无比,就算是面对一千二龙山匪寇,在他眼里也像过家家一样,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因为,他是入品高手! 七品! 第58章 入品高手 武学修炼以调整呼吸节奏,打磨筋骨血肉为主,让自身拥有超凡实力,武学境界有九品到一品之分,九品称之为入品,有了品阶自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九品高手打十个普通人不在话下,那些只有蛮力的人在入品高手中不足为奇,除非成为统率三军的大将军,身上一身血气,凭借自身威势震慑对手心神,甚至有一眼瞪死人的传说。 花随云自然知道武学有品阶之分,之所以没告诉许长安是觉得没必要,至少现在没必要,天祥县一个穷乡僻壤,整天考虑着吃饱喝足,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入品高手。炼就一身力气足够横行无忌。 而且武学需要专门的法诀配合修行,她没看上眼的呼吸法诀,一般法诀看不上眼,更谈不上修行。况且没进入上三品的武者,被偷袭割断脖子也会死。按照花随云的判断,哪怕是九品武者,也禁不住许长安全力一掌,甚至能和八品武者一战。 武学也需要磨砺技巧,而花随云博览群书,对各种兵器了然于胸,虽然没有呼吸法,但对各家武学颇有涉猎,达到“技近乎道”的地步,即便是入品高手杀过来,只要不是太厉害,也只是把脖子往她剑刃上送。 许长安刻苦她看在眼中,安排好二龙村琐事后立即下山,往河边跑去,在河水中扎马步。日复一日不曾间断,并且天赋不错,能用竹竿击中花随云同时扔来的十二颗石子。 花随云道:“等你能做到我这个程度,无论什么兵器在你手里,都能发挥出十分本事。那个时候才是你用兵器,而不是兵器用你。” 花随云夺过许长安手中竹竿,在河边缕了满满一把芦苇,对着发呆的许长安道:“看好了。” 芦苇飞絮漫天飞扬,飘飘洒洒仿佛飞雪,星星点点荡在空中,潇洒而自在。 “美吗?” 花随云道。 许长安道:“美。” 花随云竹竿舞动,身形似飞燕,娇若惊鸿,翩若游龙,阵阵青光挥洒,竹竿搅弄风声。 随着竹竿舞动,满天飞絮随着竹竿飘洒。 许长安眸光大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努力睁大眼睛,身怕错过一秒一刻。 不消片刻,满天放肆飞扬的飞絮随着青竹竿汇聚在一起,花随云单手持竹竿,一头插过手臂别在背后,一头在头顶呈现圆形搅动,那些飞絮也似锥形落下。 花随云放下竹竿,飞絮落在手中,呈现蓬松状态,足足有脑袋那么大。 许长安不敢相信光凭技巧就能做到,忽然想道什么,声音激动到颤抖:“你拥有内力?使用内力引导飞絮?” 花随云微微摇头:“内力是什么东西,完全没听说过,要是人体内确实会产生一种气,我们将其称为真气。不过我用的不是真气,而是单纯的技巧。” 许长安初闻真气,仿佛世界给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一不小心闯入其中,感受到巨大的震撼。 内力,不,是真气只存在志怪小说中,现实中哪里会有真气纯在,但一想到自己穿越而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奇妙的事儿吗? 真想询问花随云关于真气的事,却听花随云接着道:“我也没有修炼过真气,身上没有适合我们的呼吸法。” 许长安苦笑道:“只是刚接触到某种新鲜的东西,内心激动罢了,而且我相信你有适合我的呼吸法,一定会传授给我。” 花随云道:“那是当然。” “虽然我没有合适的呼吸法,但只要你的技巧达到我的程度,就算没有合适的呼吸法,也不用担心入品高手。” 将品阶有关的武学基础告知许长安后,许长安半晌回不过神来。 许长安心驰神往,恨不得立即找到适合自己的呼吸法:“在哪里能找到合适我们的呼吸法。”不为别的,只为心中少年梦想,轻舟白马,快意恩仇。 花随云摇头:“不知道,这些年我见过的武学不少,但呼吸法不多,皆被各家珍藏,一些呼吸法并不适合所有人。以前我还可能凭借着身份去阅读各家典籍,但现在入了你这贼窝,可读不了那些秘籍了。” 许长安笑道:“那你回去?” 花随云痛快答应下来:“好啊!” 许长安赶紧拉住:“别啊,我舍不得。无论是坑蒙拐骗,只要是你想要读的书,我都给你找来。” 花随云苦笑:“呼吸法是人家安身立命的命根子,那会轻易拿出来。” 许长安自信笑道:“不会轻易拿出来,不代表拿不出来,无论什么物品总有它的价格,无价之宝只能说明价格不到位,而不是真的买不来,等我们富可敌国,他们还不得把自家呼吸法乖乖交出来。” 花随云摇头:“富可敌国?只能是被人待宰羔羊,没有守护财富的实力,无异于三岁小孩儿抱着金砖走在闹市。” 许长安不信邪,却不争辩:“夜已深,回去休息。” 说是休息,但刚接触新的领域,哪有那么容易安静下来,许长安脚步轻快,健步如飞,幻想着飞天遁地捉星拿月,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个人,而且是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花随云好笑的摇摇头,忽然间面色一凛,冷冷沉声开口:“阁下跟了这么久,何必做那藏头露尾的鼠辈,还请出来一见。” 许长安笑容一僵,顷刻间止步,三两步后退,与花随云并肩而立,环顾四方,没有见到有人跟踪,而且自己又不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从不曾与人结仇,总不可能来杀自己吧。 花随云察觉到肃杀、冰凉的气氛,知道来者不善,暗暗懊恼为何不将银翘凤翔剑带在身上,身上只有一柄匕首在。 微风吹动树叶,脚步声响起,一道雄浑的笑声从远方传来,许长安和花随云只看到一道身影快步奔来,如雄鹿奔袭,刹那间跑到近前。 一名俊美到妖异的中年男子,嘴唇似鲜血一样艳红,石飞鹏看着花随云,眼神中很是赞赏:“不错不错,小姑娘年纪轻轻,感觉如此敏锐,本座给你个机会,稍后等我宰了这小子,你跟我回去做十八房夫人。” 许长安浑身一抖,嘿嘿笑道:“杀我,凭什么杀我,我们无冤无仇,按理说没有结仇啊?要不阁下先确认一下,免得错杀了好人!” 光凭对方奔袭而来的速度与力量,许长安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就是不知道花随云能不能打过。 石飞鹏哼声道:“孤男寡女半夜三更从河边走来,你们肯定不是好人,杀错了就当为民除害。” 话虽如此说,他却从怀中取出一张画像,对着许长安比划一番,确认道:“果然是你小子,没想到年纪不大,气魄不小,竟干成如此大事。” 许长安心念电转,眉头一挑:“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二龙山六当家吧?” 第59章 高手花随云 石飞鹏似乎觉得胜券在握,不介意多说两句话,走到距离两人只剩下两句距离,才缓缓道:“二龙山六当家只是我家公子无聊打法时间的玩具,无足轻重不足挂齿,你们弄坏了他的玩具,我这个做下人的,总得为公子出气不是?” 一阵尖锐的笑声响起,一名眼睛狭长的薄唇男子缓缓走来,带着嚣张不可一世的狂笑。 他正是二龙山六当家连志,青州连家连志,对石飞鹏说二龙山时他婉拒这个说法很新奇,也很认同,以他的身份,说二龙山是他玩具也无可厚非。 连志眯着眼道:“没错,出气。” 许长安将心惊肉跳的感觉使劲儿压下,微微笑道:“今天天色已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等明日我在二龙山上备好薄酒,等待二位上山,顺便将二龙山还给公子。” 连志嘿嘿怪笑:“没想到亲手打下二龙山的许都头如此天真,这也难怪,你这种有点蛮力的家伙没见识,想要二龙山我会自己去取,而不是别人送给我,只要自己亲手拿到的,才用的安心。” “任你巧舌如簧,我自岿然不动,说今晚杀你就今晚杀你。石护卫,辛苦你将两人解决处理好,别留下痕迹。” 石飞鹏无所谓耸耸肩,两个年轻人翻不出什么风浪。小公子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手段很值得让人效忠,日后连家家主的位置未尝不可一试,所以才心甘情愿千里迢迢过来帮小公子连志出气。 相隔两步,石飞鹏侧身一笑然后猛然出手,巨掌如蒲团,许长安注意到他手掌在拍出的过程中似乎大了一圈,劲风扑面,势大力沉。 许长安扎了近一月马步,身体虽然没有提升到与石飞鹏抗衡,精气神十分凝练,目光转动,就地翻滚一圈,飞速抽出匕首,朝着石飞鹏脚尖扎去。 匕首光寒,速度飞快。 石飞鹏速度更快,小腿如马鞭一样甩出,空气爆响,揣着许长安肩头。 砰!许长安向后翻仰,滚出好几圈才停下来,停下来时发现左臂脱臼,软趴趴搭在一旁,顿时知道正面硬钢不是对手,也意识到花随云嘴里的入品高手究竟高到何等程度,也不知道是几品高手。 手臂脱臼很容易接上,但许长安没有接上,而是痛苦着匍匐站起,敲到好处的表现出骨气,让人不会忌惮反而会嘲笑的程度,或许对方打听清楚自己地底细,但花随云从未表现出多少实力,只要能创造出一击必杀的机会,花随云一定会出手。 许长安忍着痛苦:“六当家出气了吗?” 连志摇摇头:“不够,把他另外一只手和两条腿也废了。” 石飞鹏悍然出手,刚才许长安反击速度足够快,在他眼里只能算凑活,这种实力威胁不到自己,此时如一只猫戏谑的玩弄着老鼠,连志看着许长安在恐惧中瑟瑟发抖,桀桀阴笑。 许长安面色一变,阎王叩首用了一遍,并没有作用,立即转身就跑。 石飞鹏轻身提气,一步跨过一丈距离,似在草上低飞,待到闪身至许长安身后,手掌如刀,狠狠挥下。 耳后劲风鼓荡,许长安矮身回头,匕首从斜下方刺出。 孤狼回眸! 角度刁钻,杀意凛然。 石飞鹏轻笑,身子微微一顿,让许长安的匕首挨着小腿划过,只差一丝距离,裤子都没划破,轻轻一脚点在许长安胸口,许长安顿时感觉如遭雷击,仿佛被千斤巨石砸中,看着许长安的狼狈样石飞鹏并没多少情绪,仿佛司空见惯:“真不知道你这点本事,怎么大夏二龙山的,我看二龙山大当家能死在你受伤,也是废物一个。” 许长安跌倒,用头拱地,似乎能减轻痛苦一样,脑袋上冷汗直冒,花随云知道自己只会两招,她为什么不趁机偷袭,难道我遭了秧,她能好? 花随云轻轻扶起许长安,从他手上结果匕首:“他是入品高手,看样子应该是刚进入七品不久,有点实力,但不多,对付他,用不着偷袭,直接杀了并没多少难度。” 匕首反握,是孤狼回眸的招式。 花随云温文如玉,风轻云淡看不出丝毫在意,朝着石飞鹏轻移莲步,如在自家后院一样自在。 石飞鹏心头一跳,感受到莫名的意味,我看不出她的实力,不是高手就是普通人,她脚步沉着,身体平稳,看着我的实力没有一点担心,多半是个高手,但我伤害她男人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手? 想不通其中缘故,石飞鹏心里却升起警惕。 连志大咧咧道:“石护卫,别被她虚张声势吓唬住了,这娘们或许有点本事在身上,但天祥县这种穷乡僻壤,怎么可能出现爱你比你还厉害的高手。” 石飞鹏猛然已经,真是自己小心过头了吗?不管对方是不是高手,先试试再说,打定主意,抽出佩刀,刀柄出雕刻着一只狮口,刀刃像是从狮口中吐出来一般。 狮口吞金刀,陪伴了他一生,是他成名之兵,此刻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从头顶开始,狠狠劈向身前的少女。 花随云微微侧身,刀锋从鼻尖划过,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就这么擦边而过。刀刃劈落在地,敲好落在花随云鞋边。 石飞鹏面色大惊,提刀上挑,花随云依旧风轻云淡躲过,立即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登时不敢小觑,使出一套凛冽的七杀刀法,然而花随云却淡淡点评:“刀法确实不错,可你一招一式死板的很,不知变通。” 七杀刀法,碰不到花随云一点,七杀刀法却被鄙视了一个通透。 石飞鹏愤愤道:“你瞧不起的我的七杀刀法,那在看看我的成名绝技六合刀法,取自东南西北四方囊括上下天地,刀法绵密,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几时。” 用处六合刀法后,石飞鹏信心大增,刀光飞舞,将花随云罩在刀光之中。 连志连连叫好,六合刀法出自名门,自家哥哥想要请教学习六合刀法,石飞鹏却用师门规定不可外传为由,不教他哥哥学习。 许长安双目圆瞪,要是自己落在刀光之中,不小一时三刻,必然被切成片儿。 花随云声音传出:“六合刀法,练得还不错,你是羊山刘擘前辈徒子还是徒孙啊?” 听到刘擘二字,那刀光猛然一顿,一点寒光顷刻间刺出,寒光刺向咽喉处,石飞鹏忙用手挡,匕首挑在石飞鹏手腕,顷刻间挑断手筋。 第60章 怂的清新脱俗 羊山刘擘,是石飞鹏师傅,六合门门主,然而六合门门主对外名字并不叫刘擘,刘擘真名只有少数人知道,所以石飞鹏才感到诧异,有人知道师尊真名,担心误伤同门师妹,却没想到被对方一下挑断手筋。 石飞鹏狮口吞金刀落在地上,质问对方是谁反而会让自己心绪凌乱落入下风,只要擒下对方自然而然会知道一切。 花随云淡笑道:“六合门门主刘擘可是会双手刀法,你也不用隐藏,你们门派的秘密我基本知道,并且对六合刀法了解程度不比你差,快快捡起你的刀,别想着趁机偷袭我。” 石飞鹏面色微变,却没有捡起狮口吞金刀:“依照你对我们门派的了解,我若是在用六合刀法对付你,招招试试被你看穿,无疑是把小命直接交给你,我就不信我其他的武学你同样了解。” 石飞鹏化掌为拳,对着花随云凌空扑来,拳法精湛奥妙,看得许长安和连志大呼过瘾,精彩程度直接拉满。然而让石飞鹏心惊肉跳的是,花随云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巧妙避开自己每一拳,宛如老叟戏顽童。 花随云点评道:“拳法精湛,看来你下了不少苦功夫,你师父刘擘的双手刀没学会,倒是把他奸诈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不错不错,再快一点,再猛烈一点,这火弹拳可不是你这么温柔的。” 石飞鹏咬着牙,这一门火弹拳是他杀死一个敌人得来的拳法,拳法精湛程度可以和六合刀法媲美,却没想到又被认了出来。 对方究竟是谁,有什么来头? 一招一式被看穿,石飞鹏只能咬牙继续施展,然后趁机跑路。 似乎失去了耐心,花随云匕首轻轻递出,递在了空处。 石飞鹏心中生出一丝转机,纵然你知道我所有招式,但你也有露出破绽的时候,然而却被注意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一送,手腕擦着匕首过去,右手手筋也被挑断。 花随云风轻云淡:“区区七品武者,你是怎么想不通来埋伏我们的?” 石飞鹏心如死灰。 许长安狗仗人势,挺起胸膛就要去踹石飞鹏几脚出气,却听花随云道:“就算我割断了他的手筋,他七品武者的实力,一脚能踹死你。” 许长安讪讪一笑,指着六当家:“他呢?” 花随云笑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一脚能踹死他。” 许长安挺起腰杆,咳出一口浓痰,三两步凌空而起,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绝对的力量,双腿狠狠蹬在六当家脸上,六当家虽然架起双臂抵挡,却被一脚踹翻七八米。 许长安找了两根草藤,将连志捆绑起来,带到花随云旁边:“怎么处置他们?” 花随云道:“随你便。” 许长安道:“那你上山叫人过来挖坑,把他们埋了做肥料。” 花随云翻翻白眼:“我若离开,你非得被这家伙弄死不可。” 许长安道:“你先把他弄死再走,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憷他。”看着石飞鹏面不改色的模样,忍不住赞道:“坦然面对生死,确实是一条好汉,若是有机会,我倒愿与你把酒言欢。” 连志忙道:“有机会,有机会,我在家中存了许多好酒,我给你们送来。” 许长安淡淡瞄了他一眼:“但是你们来杀我们两人,动了杀心,我们不是愚昧无知的大蠢蛋,不会做放虎归山的蠢事。” 连志赌咒发誓保证:“我保证,绝不出尔反尔找你们麻烦,要是我有一句假话,让我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石飞鹏道:“小少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今天来找他们麻烦杀人自然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再穷乡僻壤,竟然会遇到高手,只是我现在没看出来,你究竟是几品高手。” 花随云笑而不语,对着许长安眨了眨眼睛。 许长安会意蹲在花随云脚边,对着石飞鹏道:“我发现越来越欣赏你了,所以决定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我问话,你老实回答。” 石飞鹏本来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一定这话心情一下动摇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所有功法招式被花随云看穿,短短时间内让他丧失反抗的信心,对花随云的恐惧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程度,既然能活着,倒不如让人折腾一番,让他们消消气。 许长安瞧着连志期待的目光,莞尔一笑:“他要是听话,你也可以活命。” 连志忙道:“我保证一定让石护卫好好配合,您问什么我们说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青州连家少爷,钟鸣鼎食,未来还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当然不愿意死在穷乡僻壤,并且回去立即将青州那些说书先生赶出城,要不是他们诉说江湖美好,自己怎么会出来闯荡江湖,成为被人阶下囚。 许长安哈哈笑道,盯着石飞鹏:“你想不想活?” 石飞鹏想了很久,重重点头,随着这一次点头,不知道有多少折磨或者代价需要自己承担。 许长安开心极了:“既然如此,你别反抗,不然我担心你会反杀我。” 石飞鹏点点头,能活命,受些折磨才安心,不然他会以为许长安忽悠他。 许长安转身拿过匕首,猛然回头在石飞鹏大腿上捅了几刀,噗噗噗带出血花,然后在他身上擦干净匕首的血迹,带着温和的笑意道:“别介意,若是一个人我还真担心制服不了你,不过你放心,我是大夫,医术好的很,回去把你捆起来就给你治疗。” 大夫? 石飞鹏不敢相信,都说大夫医者仁心,怎么遇到个这么狠辣的玩意儿,这不经意间的几刀,全部扎在大动脉处,稍稍用力就要喷血。 “我理解,我本事还不错,只有我不能反抗了,你才会放心。并且我保证,不会反抗,因为反抗只有死路一条,配合你们的话我才会活下去。” 这人现在怂得这么清新脱俗么? 许长安和花随云知道两人的名字和身份后,连志还企图用青州连家公子的身份恐吓许长安一番,却没想到许长安不吃这一套,反而给了自己一刀,顿时让他闭紧嘴巴。 许长安心中发怵,但做都做了,还能反悔不成?只要做得干净,没人知道是自己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山上碰到不愿回房的季广洋,许长安想着要不要把这厮一并解决了的时候,季广洋二话不说道:“山上有地牢,我去叫黑寡妇,她比较擅长这些玩意儿。” 看了一眼相貌堂堂的石飞鹏,又看着苦兮兮的六当家,季广洋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非是六当家找帮手过来报仇而已。 第61章 信得过吗? 许长安摸了摸鼻子,忍俊不禁,这老小子跑的果然很快。 石飞鹏赞道:“这老家伙也是个聪明的。” 黑寡妇听季广洋说许长安给她准备的惊喜,然后狠狠剜了季广洋一眼,好你个老梆子,给老娘玩阴的是吧? 黑寡妇能在满是男子的山寨活得滋润,让所有人恐惧她的名字,定然是相当识时务,当知道这两人偷袭许长安后,舔了舔腥红的嘴唇:“老六啊老六,既然已经来开为何还要回来找许村长的麻烦,你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想不开吗?” “村长,你想怎么处置这两家伙,我的手段颇多,超乎你的想象。” 连志还想唤起黑寡妇心底的情感,让黑寡妇帮他求情:“三姐,我是老六……” 黑寡妇呸了一口:“老六?自村长攻破二龙山,让所有人过上好日子之后,你便不是二龙山六当家,只是一条丧家之犬,你得感谢村长恩赐,留你一条性命。” 连志果断不知,面对生死,要么癫狂,要么冷静,所幸石飞鹏和连志皆是为了活命,能激发一切潜力的人。 地牢中,散发着恶臭,里面刑具各种各样,超乎许长安想象,花随云也颇为赞叹:“不想小小二龙山,看上去平平无奇,地牢却出人意料,有点意思。” 连志急声道:“以前原本没有这么多刑具,都是三姐来了之后,一个人鼓捣出来的,三姐最为了解这些刑具,二龙山以前有不少人吃过三姐苦头。” 连志老老实实交代,不忘挖坑坑一把黑寡妇,让许长安知道黑寡妇毒辣之心,生出嫌隙。 黑寡妇面沉如水,她知道阴狠毒辣的女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受到欢迎,尤其是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许长安负手而立,微微抬眉:“这些玩意儿,你都会用?” 黑寡妇颇为无奈,点点头,并且狠狠瞪了连志一样,这个王八蛋,老娘死也得拉你点背。 倒不是连志不聪明,而是心中不平,明明前几天我们都是被追杀的山贼,你今天却站在胜利者一方,而我论文阶下囚,这不公平! 季广洋面平如水,不知道怎么想的。 许长安哈哈笑道:“不要低头,昂首挺胸,会用刑也是一种本事,别人想学还学不会,你若能把满屋子刑具用的行云流水,跟着我,我定不亏待你。” 黑寡妇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要不是看到许长安眼中真诚的赞赏,她甚至会怀疑自己幻听:“真的?” 许长安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黑寡妇盈盈一笑,若有深意的剜了连志一样,稍后就来剜你的心。连志本就不大的脑袋上冷汗直流,糟糕,这下玩脱了。 黑寡妇知道石飞鹏的身份后吃了一惊,没想到村长和村长夫人连七品高手都能制服,更加不敢反抗,连忙将牛筋浸湿增加韧性,将石飞鹏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并且琢磨着明天挖个水牢关押石飞鹏,增加安全性。 连志没什么用处,被捆在十字架上。 许长安让两人出去等着,和花随云在地牢中审问石飞鹏和连志,虽说是审问却懒得用刑,许长安只说了一句话:“我问你们话愿不愿意老实交代,愿意点点头,不愿意摇摇头,我这人不勉强。” “对于小蝶的刑讯手段我知道的不多,你们知道的也不多,不过看看这里的刑具,你猜猜他会不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石飞鹏硬气道:“要问就问,我石飞鹏要是不老实交代,你在用刑也不迟。被你们抓住后,我就没想过反抗,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但你们的答应我,只要我们老实交代,就放了我们。” 许长安被他的硬气吓了一跳,赞道:“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交流,简单直接不费事。” 与花随云对视一眼,花随云道:“把你修炼的呼吸法交待出来,我便放你离开。” 许长安注意到花随云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在心中不动声色的赞叹一声,好一个智渊似海花随云。 石飞鹏面色微变,立即摇头:“不行,其他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唯独师门秘籍我不能交代。” 一个门派能立足江湖,最重要的是门派实力,实力提升与武学招式、呼吸法相关,招式主外,用来对敌;呼吸法主内,提升身体素质,是一个门派立根根本所在,而且呼吸法珍贵异常,决不能外泄。 若是呼吸法外泄,羊山六合门在这两人眼中再无秘密,要是流传出去被对头得知,研究出破解方法,羊山六合门也没有存在的能力。 远在一旁的的连志低下头,不发一言。 许长安耸耸肩:“那就没法子了,期待小蝶能给我们惊喜。” 说着,招呼花随云离开,生擒两人的最主要目的便是拷问出其呼吸法所在,至于人是生是死也没什么关系。忽然注意道低头装鸵鸟的连志,道:“你把你家的呼吸法也交出来,我放你离开。” 连志连连道:“不行不行,我家呼吸法决不能外传。” 许长安嘿嘿冷笑:“我原本是诈你一诈,没想到你还真知道你家呼吸法,倒是意外之喜。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这些刑具,一定能撬开你们的嘴。” 许长安和花随云走出地牢,黑寡妇和季广洋在门口翘首等待,许长安道:“季先生你先回去休息,操练幼虎还需要你多费心;小蝶你处理一下里面的两人,我需要问出一些东西,问出来后交给我。” 等到季广洋走后,许长安才告诉黑寡妇,从两人身上拷问出呼吸法。 黑寡妇心中一动,立即应承下来:“交给我,要是撬不开他们的嘴,村长你撬开我的嘴!”知道世间武者修炼无需要呼吸法相助,从前也曾听说过呼吸法,但绝没奢望过能抓住入品高手,从而拷问出呼吸法。 许长安当然想撬开她的嘴,当然是下面那张嘴,只是能不能悄悄说,就两个人的时候,鼓励了黑寡妇一番,然后离开休息。 走在路上,花随云赞道:“你倒是信得过他们两人,你可知呼吸法珍贵之处,万金难求,就算是王子王孙,皇亲贵胄也不能让一家门派交出呼吸法。你就不担心孙小蝶拷问出呼吸法,自己悄悄留下来。” 许长安苦笑点头,更多的是无奈:“岂能不担心?” 第62章 青元呼吸法 “我们皆来自远方,初到天祥县,这里没有信得过的人,但总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人的精力有限,主要把目光集中在主要点上,别的事能交给他人去做就交给他人去做。” “孙小蝶是二龙山前任三当家,我心里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但总不能我们俩去拷问石飞鹏和连志吧?你伤势刚恢复,我需要继续练武,不能把时间耽误在这些琐事上。” 许长安眼睛一转,桀桀怪笑:“孙小蝶是降将,想要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才不会担心我们动手杀她,然而对一个降将,你若是倾尽全部信任,尤其是她以前在二龙山从未获得的信任,以真心换真心,你说他会不会将性命交给你?这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反水,就算她得到呼吸法用于自己修炼不交给我们,武学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之事,短时间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这个代价我们损失得起。若是她真心实意臣服,我们手下便多了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呼吸法虽然珍贵,但值得信赖的人更加珍贵。用未到手的呼吸法,去赌手下人的忠心,我觉得很划算!” 花随云连连赞叹:“你说的很对,对未来看得很远,格局很大,纵然现在落魄,未来必有一番作为。” 许长安嘿嘿坏笑:“你要是看好我的未来,不妨嫁给我,一同享受我风光的未来。” 花随云笑颜如花:“我现在不是村长夫人吗?我的村长大人?” 许长安挑眉道:“夫人,给相公香一口,先说好,不准踹我!” 许长安作势要亲,花随云俏脸微微前倾,双眼蕴含笑意。 美人当面,笑意盈盈,眼睛像会说话一样,秋波暗送,月光之下,更添了几分妩媚。 无论那个男人见了这一幕,都忍不住心动;比花还要娇美,更忍不住将其揽在怀中狠狠蹂躏一番。 许长安看了看栅栏外面的台阶,起码有七八米高,凉风吹来,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连忙拉开三步距离,涩涩道:“等你完全同意的时候,我再来亲你。” 花随云柔柔道:“我现在就同意呀,月黑风高,长安哥哥,你真忍心让妹妹对月苦相思?” 许长安道:“你得发誓,不把我从这里推下来。” 玉指修长,在月光下晶莹剔透,花随云毫不犹豫发誓:“我发誓,绝不把长安哥哥从这里推下来。” 许长安双手环抱,就要把娇滴滴的美人搂在怀中怜惜一番,忽然间胸口出现一只登云靴。 “草!” 许长安看到这只脚,明明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忍不住呢? 好在高度不足十米,轻轻松松脸部着地,吃了一嘴泥而已,完全没有受伤。 白衣飘飘,花随云如天仙下凡,优雅落地,惊呼一声:“呀,这不是我的长安哥哥?你怎滴脸部着地,难道是妹妹的脸蛋儿不香,非要香一口脚下的大地吗?” “你……” 许长安竖起中指,吐出嘴里的泥,这阴阳怪气和谁学的? 许长安蹭的蹭起来:“回去睡觉。” 剿灭二龙山匪寇后,几位当家的住房空了出来,这次剿匪后空房很多,但里面臭烘烘的而且没有收拾,那些当家的房间和猪窝差不多,山上大部分房间都都干净不到哪里去,两人找了好几间空房,依旧没有找到满意的房间,还不如两人在河边临时搭建的草屋。 “明天还是回石头村吧!” 许长安苦笑,条件差一点设施少一点没关系,但不能脏啊! 花随云非常赞同。 找了一颗高大的树木,许长安如猿猴上山,躺在树杈上,树杈粗很大,只要不翻身,躺在上面完全不担心掉下来,抬头能望见月亮与漫天星空,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花随云总是欣赏许长安的奇思妙想,并且想法很浪漫,很让人心动。 头对头,躺在同一颗枝丫上,仰望同一片星空。 许长安轻声道:“随云。” 花随云嗯了一声。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许长安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目,带着丝丝清甜进入梦乡。 花随云嘴角挂着温软的笑意,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身旁的少年双目微闭,捋了捋少年飘进眼眶的头发,将其夹在而后,然后心满意足躺下。 此时少年的嘴角,不可遏制的弯起一丝弧度,笑容更甜了。 连吹过的风,也荡漾着丝丝甜味。 …… “村长,村长夫人,幸不辱命!”早上,花随云一脸苍白,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递来厚厚的十多页纸张,上面绘制这图像以及口诀,墨迹尚未干涸。 许长安拿着“青元呼吸法”递给花随云,扶着黑寡妇满是关心:“你没事吧?” 黑寡妇只觉得一晚上得辛苦完全值得,让天下无数人眼红的呼吸法尚不看在眼中,只来关心我:“我没事,只是有些费心神,休息一下就好了。” 许长安将黑寡妇一直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黑寡妇和许长安差不多高,胳膊搭在许长安肩上正合适,看起来很是般配,黑寡妇知道花随云就在旁边,使劲儿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许长安关切道:“你房间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黑寡妇面色一红,像是偷情被原配发现一样,既紧张又刺激,让她很是脸红,男子特有的气息让她不愿强行挣脱,反而微微靠了上去,指了指方向。 许长安面容俊逸,目不斜视,不得不用一下美男计了。 操劳过后,许长安贴心的关怀与视呼吸法为粪土的气魄,让黑寡妇睡得很深,很沉。 花随云来回看着纸张,等到许长安送黑寡妇回来已经将其烂熟于胸:“青元呼吸法,你要不要看看?” 许长安边看边问:“适不适合我们修炼?” 花随云微微点头:“修炼法诀没有品阶之分,但不是只要是呼吸法就是和每一个人,青元呼吸法并不适合我,你倒是可以修行来试试?” 没有品阶之分,青元呼吸法不适合你?许长安神情怪异:“你该不是不确定这玩意儿是不是真货,用我来检验修炼起来会不会走火入魔,随云,你想谋害亲夫!” 第63章 豁然开朗 花随云道:“青元呼吸法是青州连家呼吸法,我曾去连家寻访武学,见过连家长辈,大都是老而弥坚之辈,比寻常人更加长寿,想来是青元呼吸法的功效。青元呼吸法重在养生,修行速度虽说慢些,但绝不会给身体造成伤害,相对于延长寿命来讲,很有好处。” 许长安十分认同:“我相信你,但不怎么相信里面那人,万一这家伙漏了其中一两段,岂不是坑死我?” 花随云微微摇头,裙摆系在腰间:“按理说青元呼吸法不存在问题,你要是实在信不过,我来试试。” 青元呼吸法有一套配套的拳掌之法,叫做青元劲,拳掌之间运转如意,随着舒展身体调节呼吸,让呼吸绵长,百病退消。劲道一波接着一波,滔滔不绝,绵绵长存。 许长安对着图谱一一比对,发现花随云第一遍有些生疏,第二遍竟显得圆润如意,武学天份之高,可见一斑。 拳掌变幻,落在异族手臂粗的柏树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拳四掌落在同一点,劲道一次比一次凌厉,柏树摇晃不断,树叶摩擦傻傻作响。随着最后一掌拍在树干上,柏树树干从中间生生断裂。 打完一套“青元劲”,花随云额头微微冒汗,长出口气:“青元劲圆满为九拳九掌,劲气在内则蕴养身体,在外则摧城破敌。那六当家虽然知道青元呼吸法,最多练出一拳一掌,实在蠢笨得很。你不清楚自己的路,所以需要先行尝试,不行在调换。” 许长安心中震撼:“你能打出几拳几掌?” 花随云风轻云淡道:“九拳九掌。” 许长安倒吸一口凉气,早就听说花随云为阅览各家武学走遍天下,见多识广,能一眼看透青元呼吸法并不奇怪,甚至脑子里还有比青元呼吸法更好的呼吸法,只是自己没修炼过。 花随云轻笑道:“你不问问我有没有更适合你修炼的呼吸法?” 许长安笑道:“若是有,你绝不会藏私,让我修炼劳什子的青元呼吸法。” 花随云抿嘴一笑:“你别瞧不起青元呼吸法,练成九拳九掌,能媲美三品高手。有些呼吸法暴戾,有些冰凉,有些毒辣,修炼初期快些;青元呼吸法胜在稳健,就算走火入魔也不会陨落,你要认真对待它。” 许长安苦笑:“我没有嫌弃,乞丐还能嫌弃别人给你的是金币还是银币?我只在想游乐青元呼吸法还要不要扎马步抖大枪?” 花随云点点头:“当然,内外皆修,才是武学大道。里面那两个家伙,石飞鹏就是只修炼过六合门的呼吸法配套的刀法,所以被我看破底细后没有反抗的能力,只会束手就擒。” “青元呼吸法主内早上修炼,有朝饮白露,吞食紫气的意思;其余时候你扎马步抖大枪自己安排,加快体魄锻炼,弥补你未在最佳年龄练武,也许未来有一番成就。” 许长安点点头:“你需要什么呼吸法修炼,我能不能帮上忙?” 花随云笑道:“有这份心就好了,我之所以现在尚未开始修炼呼吸法,是因为这条路不好走,你知道的越多,越绝望。” 自幼小时候便知道每个人适用的呼吸法并不相同,有背景的人只要大差不差,有呼吸阀修炼就差不多;差一点的人有修炼的呼吸法就不错了;一般人甚至接触不到呼吸法。 当时便暗下决定寻访天下,借阅各家典籍,海纳百川创造出最适合自己的呼吸法,所以这些年只联系力量与计较,然而行走天下,已经足够了,三品以下高手都不是对手,三品高手硬拼也不是没有机会,一二品高手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号人物,更不会在意。 许长安不勉强,只是道:“若是有需要,招呼一声即可。” 花随云笑得很开心:“需要的时候,绝不会客气。” 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终不长久,会有各种意外打乱原本祥和的氛围,季广洋就是这个破坏中,将两人间的默契扰乱。 季广洋缩了缩脖子:“村长,有人找你,要不要见?” 许长安道:“谁?”顿时响起了在天祥县城忽悠了一群公子哥,让他们来讨教画技。 季广洋道:“铁头,石头村人,说是你安排的事做完了,让你吩咐接下来的事。” 许长安惊喜道:“夫人,我们发财了,现在带你去看看我们富可敌国的!” 拉着花随云,催促季广洋赶紧带路。 花随云由他,很欣赏许长安身上的睿智与不屈,这些年见过聪慧的人不少,见过骨头硬的人也很多,但慧极必伤,刚过易折,奇思妙想还在其次,那些人统统不及许长安身上有一股灵性。 见到铁头,身上很干净,清洗过了,兴奋的眼神中透露着疲惫。 铁头道:“许公子,村里的石屋建起来了,我们和金山银山十个人从天祥县回来后齐心协力,没费多少功夫就做好了。” “走,我们去看看。” 许长安看着石头村建好的石屋,占地很是广阔,不过村里没人说闲言碎语,看着许长安的眼神充满羡慕,甚至有人打听许长安兴趣爱好,有没有婚配。 毕竟,能带领县兵剿匪成功的都头,肯定能和县令大人搭上关系,能和有权有势的人成为一家,日子会好过不少。 铁头赶走又一个上前搭话的大妈,打趣道:“许公子,我们村那些姑娘模样是真不错,要不要找两个丫鬟伺候着?只要你开金口,我这就给你领过来。” 许长安思考片刻点点头:“姑娘就算了,倒可以找几个会烧菜做饭的婶婶。” 第六十四章:上上等糖霜 铁头面色微变:“这可不新说,要是被他们男人听见了,管你是小许公子还是许都头,扛着锄头就要找你拼命。”虽然也觉得那些婶婶比小姑娘有韵味,但人家又不是丧夫。 许长安黑着脸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说找个婶婶给你们烧饭吃,每天干活不吃饱怎么成?莫非你真想找婶婶不成?好你个铁头啊!” 铁头红着脸道:“许公子你拿话挤兑我。” 许长安挑眉笑道:“你就说喜不喜欢那些婶婶?” 铁头终究是昧着良心摇头,眼神却死死盯着刚走过的寡妇。 许长安不承不承认,铁头的品味还是有的看,白幼瘦有什么意思,珠圆玉润才是王道。 石屋建造在河畔不远处,许长安看着等待在不远处的赵金山、赵银山等人,悄悄对着花随云道:“身上有带钱吗?” 花随云摸出五两银子悄悄递给许长安:“你倒是大方。”只当许长安准备给赵金山等人赏钱,她都是无所谓,钱多钱少够用就行,反正从来没为钱财之事操过心。 赵金山等人满面红光:“长安,昨天就搭建好石屋,你给我的金子全部换成铜板了,什么时候开始做工?” 许长安努努嘴:“先不急,大家伙这些天辛苦了。来两个人去买些吃食,剩下的人听我的话做事,不说选一个黄道吉日,但总不能让大家饿着独自忙碌。” 许长安抛给铁头五两银子,铁头瞪大眼睛:“这么多?” 在天祥县当县兵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县令大人才给他们每人发了五百个铜板,也就是半两银子,跟着许公子做事,一些就是五两银子。 许长安笑骂道:“不是给你一个人的,全部买成酒肉带回来给兄弟们吃,今儿事儿有些忙碌,要辛苦诸位兄弟,还能让诸位兄弟饿着肚子干活不成?” “小许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只有一把子力气,只要你开口,要我们干嘛就干嘛,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再苦再累的活你吩咐就成,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所有人看着五两银子眼睛发光,知道是买东西给自己吃,那里还忍得住,要是不干够活就吃肉喝酒,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许长安看着众人干劲十足,道:“一个人去买一口大锅,两个人去寻些干柴,剩下六人和我一起去砍甘蔗。”(铁头等八人加上赵金山赵银山兄弟两,主角班底一共十人。) “我家里有大锅。” “我家里有干柴。” 众人议论纷纷,就要回家那锅和干柴。许长安赶紧拉住两人:“今日时间比较紧急,先用着你们家锅和干柴,来日我会折算在月钱里面,不会亏待你。” 两人心中感动:“小许公子你看不起我们是不是,大锅用不坏,干柴到处都是,还没有开始干活就请我们吃肉喝酒,要是在谈钱就见外了。” 许长安正色道:“亲兄弟明算账,你们帮我做事,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听到要算钱,两人目光看向赵金山,赵金山感慨道:“长安不愿亏待你们,你们日后好好做事,不准偷懒。”他们见过诸多未富不仁的人,许长安有钱不吝啬,对他们极好,与时间的有权有钱之人都不一样,宛如家人般。 许长安当然知道在后市看来是资本家在现在看来是活菩萨的做派会让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是为了收拢人心,二是真不觉得管饭有什么不对,再说了吃完饭休息一下就干活不必回家吃饭路上浪费时间强? 虽然比不上后世朝九晚六每周双休,但在大周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足够让所有人归心。 接下来,是画大饼时间。 许长安等人扛着镰刀去野生甘蔗地,边走边道:“诸位哥哥可有谁念过书?” 赵金山等人面色微红,读书谁读得起?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许长安劝道:“日后我会办理学院,几位哥哥白天干活,晚上抽空来念书识字。” 赵金山等人道:“长安大可放心,就算不识字,你交给我们的活我们绝不会短少,保证足斤足两。” 众人哈哈大笑:“那倒是,少认几个字不影响我们下力气。” 许长安摇头:“不是这意思。将来我生意会越做越大,到时候手下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手下总得需要一些人管理,到时候就需要诸位帮我管理手下人,要是人家说大家都一样干活,凭什么你们骑在他脑袋上耀武扬威,屙屎屙尿,不服你们怎么办?” “他敢,老子二十多年没怂过,谁敢不服气打到他服气!”赵银山脾气暴躁。 赵金山瞪了他一眼,转眼道:“长安,未来的事未来再做打算,现在不着急。” 许长安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什么事都得提前准备,你们想想,到时候手下管理者成百上千人,难道还能和现在一样大字不识一个?日后就算碰到县令老爷,因为你念书识字的缘故,也会将你当做座上宾,与你把酒言欢。甚至能考科举,成为举人老爷。” 许长安点到即止,最好的大饼不是完完整整,而是故意缺陷一部分,让他们自己补完整。赚钱做官无论是在那个时代,对未曾拥有过的人总会有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花随云微微额首,许长安这一步棋埋得甚远。 熬制白糖显得熬制出红糖,熬制红糖很简单,榨汁、过滤、熬煮、黄泥水冲洗、风干等五道程序,熬制红糖很多人会,按照白糖也就是糖霜的价格推断,现在应该没人知道黄泥水淋糖的法子,就算知道也无所谓,糖霜价格居高不下,先赚一波快钱再说。 尤其是榨汁,没有现代化机器只能通过人工榨汁,确实不是人干的活,但铁头等人买回来鸡鸭鱼羊肉回来,馋的一群人口水直流,觉得人工榨汁不过如此。 过滤熬煮红糖轻松简单,熬煮出红糖后,震惊的赵金山等人目瞪口呆,原来天祥县买一两银子一斤的红糖竟然是这么来的。 “许公子,发财了!” 铁头大呼小叫。 许长安点点头:“差不多是时候,你们帮我把这些搬到我河边的茅屋中,风干凉凉之后拿到城里去买。” “我们又不会私藏,至于拿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吗?”有人小声议论,但被赵金山狠狠踹了一脚:“这是长安的东西,想怎么处理是长安的事,你最好闭嘴。” 第64章 云安 黄泥水淋糖在“天工开物”中有所记载,黄泥水起到吸附色素杂质的作用,具体流程如何许长安并未亲自动手检验过,但相信看过的书不会骗人。 黄泥是土边新挖出来上等黄泥,散发着咸湿气息;水是刚从河边取来清澈的河水。 花随云看着许长安将黄泥水淋在干涸的糖浆上,来来回回好多次,也就蹲在一旁看着。 一个时辰。 许长安蹲得腰酸背痛,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让时间来见证奇迹。” 花随云想看看呼噜里买的什么药,不去睡觉陪在一旁等待:“还有多长时间。” 许长安不确定:“按理说没有问题,等到明天早上结果应该出来了。” 当你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重视的时候,等待的时间十分漫长,用一日三秋形容再合适不过,然而当你将其冷落放在一边,时间又会加速走动。 许长安扎马步,抖大枪,练习青元劲,时间一晃而过。内外兼修,修行速度虽然慢了些,但胜在底子扎实,基础夯实。 耗尽所有精力,才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心里惦记着白糖,许长安天不见亮就睁开眼睛。 看着表面析出的白色晶体,沾了一点放在嘴里。 甜,很甜! 许长安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花随云没好气道:“大清早你吵什么?难道奇迹发生了?” 许长安道:“当然,你来看。” 花随云学着许长安的模样,沾了一点放在嘴里,红唇上亮晶晶的,拉成丝,很美很温柔,连连赞叹:“味道很好,比权贵家里的糖霜还要甜。” 许长安收集起来,称了称一共有十二斤白糖,换算成金银应该能有十二斤黄金,也就是一百二十两黄金,一千二百两白银,还是有价无市的存在,然后制作精美包装,价格翻一、二……反正多翻几倍! 手里尽是些不规则晶体,磨碎成细沙即可。 许长安盘算着弄一块拳头大小的冰糖出来,当成祥瑞敬献上去会不会有更多银两。 “想要赚钱,就得开店,光是出售白糖恐怕不容易打响名气,要是能够找人合作就好了。可人心叵测,难保不会遇到黑吃黑的情况,平白找麻烦,得找个帮手帮忙看着,可谁又信得过呢?” 财帛动人心,光是红糖就让赵金山一个兄弟眼红,何况是白糖。 花随云微微沉吟:“你要是找不到人,我有几个随我征战胡燕的手下,你信得过的话,我把他们叫来。” 许长安道:“你信得过吗?” 花随云轻笑道:“都是过命的兄弟,我当然信得过。不过糖霜……白糖价值连城,掌握这一门技术必然富可敌国,你信得过我吗?” 许长安道:“我要是信不过你,就不会当着你的面制作白糖。只要是你信得过的人,我就信得过,即便以后会发生黄袍加身的事,也是以后的事。” 花随云皱眉:“黄袍加身?” 这个时代没有黄袍加身的典故,许长安大概解释了一下。 花随云来了兴致:“万一他们黄袍加身,你不就成了穷光蛋?” 许长安幽幽道:“只要你想要,不用黄袍加身,只需要说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花随云嫣然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许长安轻笑道:“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 花随云道:“笔墨伺候,我来写信。” 许长安立马研墨,恭恭敬敬将花随云请到桌边。 花随云皱眉沉思:“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见许长安不说话,便道:“你不说的话,我可能忘了怎么写字儿,要不你来写。” 许长安舔着脸笑道:“我说‘只要你想要,不用黄袍加身,只需要说一句,我的就是你的。’” 花随云美滋滋动手写字。 许长安闹不明白,难道女孩儿都喜欢听好听的话,一想到花随云才十七岁,前世正是将鬼火黄毛当成真命天子的年纪,也就明白了,日后好好哄着点。 花随云一边写信,一边道:“这三个人都是跟着我上马杀敌的好汉,识字,保证不会贪财,你说的话他们会不折不扣完成,你的对他们好一点,不可短少了他们银两。” 许长安大气道:“没人每月一百两银子!” 花随云翻翻白眼:“我说让你对他们好点,没说让你蛮干。他们有家人在,一月花销二三两银子,加上喝酒三四两银子左右,给多了反而会让他们心里产生负担,估摸着六七两银子差不多了,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凑个整,给十两银子。” 许长安非常同意:“你说得对,那就每月六两银子。其余银子把各种福利提升上去,比如给他们子女提供念书的机会,不需要他们出伙食或者书本费,人来了就行;生病了报效医疗费……不对,我就是大夫,日后收些徒弟,专门给他们看病。老有所依,幼有所养,让所有人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给我办事。” 花随云笑道:“你就会用小恩小惠笼络人。”又是一声长叹:“可是这些小恩小惠,足够让小人物对你感恩戴德,即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许长安道:“没那么眼中,等二龙村季先生操练出‘幼虎’,每人身边安排几个护卫,绝不让他们有危险。” 花随云道:“既然决定做生意,那便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字,店铺名字要不要请先生帮忙想一个,方便别人记住你。” 许长安道:“找什么先生,我来想名字,保证别人一眼记住,就叫做‘天下第一糖霜’。” 花随云嘿嘿冷笑,并不答话。 许长安大咧咧道:“被本公子才华折服了吧?区区一个店名,能难得到我?我现在让人去打造匾额,明天开干。” 花随云道:“你要不听听你想的是什么名字?” 许长安张大嘴:“天下第一糖霜!” 花随云道:“重新想!” 许长安慨然一叹:“世界无垠,天地广阔。自我们初见那一刹那,便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我们能有幸走到一起相互扶持,不如叫做‘云安’,云安糖霜,日后无论什么都叫做云安,可好?” “云安,云安糖霜!” 第65章 加点白糖大伊万 花随云呢喃,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纵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颇为心动,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一种新型的制糖技术诞生,未来必然会富可敌国,名扬天下,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 而且云在前,安在后。 时间男子追名逐利,何曾将女子放在心上,女子只能是权贵富豪用来展示自己地位的附庸品。身边的女人越多,越年轻越漂亮,越能引来别人的赞叹声,自然越能满足持有者的虚荣心。 白云深处可安家! 花随云脑海里不由念叨出一句诗:“我想不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长安张口就来:“我想睡你。” 氤氲旖旎,柔情甜蜜的氛围,随着“我想睡你”四个直白坦率的字,荡然无存。 许长安被花随云目光盯得发毛,涩涩道:“我真想睡你,绝不骗你,我发誓!” 然后许某人挨了一脚,连滚带爬出了茅屋。 花随云折叠好信件,低声道:“我现在还没想成亲,等到时候再说。” 许长安舔着脸道:“不成亲也可以睡。” 许某人又被踹了出去。 许长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进去看着花随云面若飞霞,利刃般的目光射来,连忙道:“我拿一点糖,这玩意儿有大用!” 撕下衣裳包了一斤多白糖,许长安去找三七,原本完整的房屋塌了一半,乱石嶙峋,废墟一般。 杜仲忙着修建房屋。 杜仲得知许长安来意,操着棍棒打来:“三七自从遇见了你,整日鼓捣那些黑乎乎的玩意儿,你还敢过来?” 许长安那里还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三七这丫头也太虎了,连自己家都炸,但绝不会承认这事儿因为自己而起,地上捡了块碎石,弯腰如拉弓,瞄准后投掷而去。 杜仲停身闪过,避开飞石,前冲之势顿住,又跳将起来,对着许长安猛砸。 许长安边跑边捡石头,拉开距离就是一顿飞石,杜仲吃了两块石头,痛的原地跳脚。 杜仲跑得快,许长安也跑得快。 杜仲狠狠道:“很有本事别跑!” 许长安当仁不让:“有本事别追!” 杜仲追不上,停下来和许长安互相扔石头,但挨得多一下也没打着对方。 许长安越发得心应手,用银针都能准确扎进穴位,更何况是是用石头打人,后来杜仲气急败坏,心态有些崩,更加没有章法,只有挨打的份。 杜仲鼻青脸肿,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 许长安道:“真不打了?” “真不打了。” 许长安缓缓靠近,一个大逼兜往杜仲脸上甩去:“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 杜仲捂着连,扬起的巴掌怎么也甩不下去,因为对手扬起的手里有块砖头,比较了一下石头和巴掌的攻击力后,被迫选择罢手。 许长安扔掉石头,心中得意:“说说吧,凭什么一见面就对我喊打喊杀,我什么时候招你惹你了?” 杜仲狠狠道:“三七自从那晚上见过你之后,天天鼓捣一种会爆炸的玩意儿,家都给我炸没了,难道我不该你打你?” 许长安眼珠子转了转:“什么玩意儿,我怎么不知道?” 杜仲道:“不是你给他的?” 许长安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和我有关系?也许是她在哪里得到某位隐藏在红尘中高手的传承,了解到制作土炸弹的方法?” 杜仲眸光一冷:“我没说是土炸弹,你怎么知道哪玩意儿叫土炸弹?” 许长安坚定道:“你刚刚说了土炸弹,不然我怎么知道土炸弹?” 杜仲挠头:“我说了吗?” 许长安非常肯定:“说了!”见对方不肯相信,连忙道:“肯定是你气糊涂了,所以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杜仲将信将疑:“你找三七什么事?” 许长安道:“许久不见,挺想念的,看看小丫头最近怎么样了?” 杜仲面色微变,声音带着寒意:“想念?” 许长安道:“你知道我在石头村的朋友不多,三七是我好朋友,所以过来看看,她现在在哪里?” 杜仲冷冷道:“三七不在,请回!” 忽然间后山出传来一道声音:“谁说我不在,我在,长安哥哥,我想死你了!”一道较小的身影从后山奔来,灵巧如猿猴,几个腾挪间,闪身到了近前。 三七小心翼翼绕到一边,让许长安隔在两人中间,看着杜仲气呼呼的神色,拉着许长安赶紧跑开:“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许长安道:“我给你送些宝贝过来?” 三七眼睛发光:“什么宝贝?是不是上次那个土炸弹?” 许长安摇摇头。 三七颇为失落,忽而笑道:“不是也没关系,之前你交给我的土炸弹,我重新调配过后,研究出新的比例,威力提升不少。” 说起土炸弹,三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激动时手舞足蹈指点江山,大有将天地炸翻的豪气。 许长安拉了拉三七,道:“我送你的宝贝,可以让土炸弹威力增添十倍不止,你带几个土炸弹,我们去试试。” 三七连连答应:“好!” 无人的河段。 许长安掏出白糖,摆在地上,三七看着雪白晶莹的颗粒散发着清香的味道,忍不住道:“这是糖霜?”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尝了尝:“果然是糖霜!” 三七指了指白糖,又指了指自己:“你要送我糖霜?” 许长安点点头。 三七欲言又止,沉吟许久道:“我上次和哥哥郡里卖人参,看见过有一家店铺售卖糖霜,一两糖霜要十两银子,还不一定有买的,这里起码有一斤半,你打算给我了?” 许长安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三七羞涩道:“这里的糖霜用来娶我都够了,你应该给我哥哥才是,我们俩年纪差不多,都是清苦人家,不用私奔。” 许长安在她小脑袋瓜子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看好了。” 三七捂着脑袋,眼泪都流出来,看着许长安捻了一小撮白糖丢进土炸弹里面,摇晃均匀,站起身,看着滔滔河水:“三七,你见过天雷在世吗?” 三七摇头。 许长安点燃引线,将陶罐扔进河中,看着陶罐沉入河底,冒着白泡泡转过身,一只手虚托,咆哮道:“天雷降世!” 第66章 完整生产线(一) 轰轰轰! 土炸弹轰然爆炸,端的是炸了个天翻地覆,十多米宽四米多深的河流几近见底。 大河断流,浪飞三丈;鱼虾横空,雨从天降。 威力可见非凡,说是天雷降世也不为过。 三七惊骇,里面加一点白糖竟有如此威力? 许久之后,耳朵依旧嗡鸣。 三七慌忙搂着白糖,小心翼翼道:“你说了,这糖霜送我。” 许长安道:“用完了我那里还有,只要你开口,随时来拿。” 三七很是警惕:“天上没有馅饼,你有什么要求?” 许长安心道小丫头真早熟,不好哄啊,不好哄也得哄,最好哄到二龙山去,给自己研究炸弹,日后以少胜多不在话下:“我能有什么要求,只是不明白你哥哥为什么不愿让你玩这玩儿意,明明很有意思的东西,偏偏对它有偏见。”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三七共鸣:“就是,我在外面玩耍又没在家里玩,凭什么不让我玩?他不让我玩,我非要玩,我哥哥每天要采药,总不能一天到晚盯着我看。” 许长安建议:“我给你找一个地方,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绝不会有人阻止你,包括你哥哥。” 三七皱起眉头。 许长安道:“前段时不时二龙山剿匪吗?剿灭匪首之后,将二龙山改名为二龙村,做了二龙村村长,你到了我的地盘,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保证!” 三七笑起来眼睛灿若辰星:“长安哥哥,你真把我当十来岁的小孩子随便糊弄?我跟着哥哥跑遍各地见多识广,你这种糊弄小姑娘的套路我见多了,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好点子法子?” 许长安满脸尴尬,扭头就走,实在没脸接着呆了。 三七追上来:“长安哥哥,别跑呀,在糊弄糊弄我,没准儿我就跟你去二龙山了呢?” 许长安知道糊弄不了三七,便道:“邀请你去二龙山研究土炸弹,一方面是让你安安心心研究,不会被你跟打扰,而是因为我需要玩意儿,需要大量囤积起来,日后用得着。” 三七幽幽道:“可是二龙山距离这里很远。” 许长安见三七松口道:“我给你买一头牛……不,一头驴。” 三七眼睛一亮,又憋着嘴:“有驴当然好了,但我哥哥虽然对我很严格,但他是我哥哥呀,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许长安想了想,立即道:“杜仲不是经常采药吗?以后采的药我二龙村收了,保证比市面上还要高上两层,并且给你哥哥提供住的地方,你们依旧可以住在一起。” 三七含笑额首,虽然不知道许长安为什么对土炸弹如此热衷,但允诺下的条件,对他们兄妹俩很友好了,哥哥为了多买一些药钱,经常将草药卖到比天祥县更远的郡里去。 许长安如释重负,叮嘱三七一定要对配方保密,不可透露给别人。 土炸弹是划时代的武器,拥有不可描述的杀伤力,莫说这一点点条件,就算更多条件,也要答应下来,只要能研究出威力更大的土炸弹。 许长安叮嘱道:“不要心疼糖霜,你要多少我有多少,只要能研究出威力更大的土炸弹,直接和我说。这件事你回去和你哥商量下,我还有一些事交给金山大哥去做。” 走了之后,许长安才发现自己好像没说给三七多少月钱,就这么白白忽悠了一个科技型人才;三七才不在乎多少月钱,糖霜的价格高昂,缺钱了随便弄出去一点售卖,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两人都认为自己赚大了。 许长安在石屋中找到赵金山,十个人今天早砍了一千多斤甘蔗,在石屋中制糖。 挥手间,赵金山、赵银山、铁头等人纷纷靠拢过来。 赵金山见许长安面色肃然,便道:“长安,有什么事安排我们?” 许长安道:“制作红糖确实辛苦,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我确实有事安排你们。金山大哥,我之前不是给了你银钱,让你收购甘蔗吗?这样就不用自己去砍。” 赵金山哈哈大笑:“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砍些甘蔗,今天我们早上看了一人扛了两百多根甘蔗,加起来两千多根,这样下来成本节约下一百多文钱。你对我们不错,我们没什么文化,多干活是应该的。” 许长安笑道:“我知道你们天不见亮就起来砍甘蔗,按照你们这种干法每天起码腰杆六七个时辰,一直干下去很累。然而我不希望你们这么累,要是身体累垮了,谁又来做事?” 一群人感动的稀里哗啦,纷纷表示不碍事,在农村本就没有什么赚钱的营生,许长安就算不给他们工钱,天天吃这么好也能够为家里省下一口口粮,何况每月还有工钱,虽然没说多少,但按照许长安的性子,绝不会亏待他们。 许长安笑道:“别的话不用多少,按照我说的做,就行。” “第一点,金山大哥负责收购甘蔗,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价格,十根甘蔗一文钱,来说要要多少,甘蔗模样定个标准,别让人家用拇指大小的甘蔗来糊弄人。” 赵金山连连摇头,说这样不行。 许长安接着道:“金山大哥,怎么不行?” 赵金山道:“长安,你让我做别的事还行,但管钱发钱这事还真不行,你不知道我将那些钱换成铜板放在家中,每天都提心吊胆睡不安生,担心万一被人偷走,我罪过打了。” 许长安道:“那你给我找一个识字的人来,我就不让你做。” 赵金山嗫嚅不肯说话,识字的人哪有那么好找,而且按照许长安的意思,要是以后生意做起来,他这个位置就是掌柜,还得找信得过的人。 铁头忽然道:“嫂子不是识字吗?平常在家还教你娃娃念书识字。” 许长安眼睛一亮,这感情好啊,之前见过赵金山媳妇儿一面,看起来是个秀气的姑娘,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赵金山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许长安苦笑,既然赵金山不愿意媳妇儿出来做事,他也不能勉强,毕竟赵金山一家对自己有恩,古代女子在外面做事确实容易招惹闲话。 赵金山像是看出出许长安心中所想,便道:“我不是担心秀秀出来做事惹人闲话,而是担心对长安你的生意有影响,万一别人听说掌柜是个女人,不吉利,对你生意有影响。” 许长安如释重负,笑道:“那就妥了!” 第67章 完整生产线(二) 许长安并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想法,虽说女人体力方便逊色与男人,但在细节方面反而更胜一筹。 “我从来不担心这玩意儿,只是在石头村收手甘蔗,又不做别的事,要是有人嚼舌根,我们就不收他甘蔗,让他哭死去。而且售卖我亲自去打通关节,有其他安排,所以金山大哥不用担心。” “金山大哥要不要现在去问问秀秀姐愿不愿意过来帮忙,每月工钱和众人一样,做得好还有奖励。” 众人听完也就放下心来,身怕许长安亏待了秀秀嫂子,许长安本来打算给任秀(赵金山老婆)每月至少一两银子,毕竟任秀属于是用知识赚钱,而且未来能安排更多的事去做,肯定不会亏待了,知识担心这群大老爷们儿心里不平衡,才说和他们一样。 “第二点,需要增加人手,在召集忍受过来帮忙做事,每一步让不同的人分开来做,既避免了泄露手艺,同样能提升效率,除了赵金山、赵银山、铁头三人外,你们每人手下管理十个人,就做他们的头。每个工人每天给十文钱工钱,管饭;你们每人二十文钱,管饭。也就是说普通工人每月三百文钱,你们每月六百文钱,这样可同意?” 几人纷纷同意,他们听懂了许长安的意思,基本上不用自己动手,反而是安排别人做事,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只是许长安叮嘱他们,不许欺负人。 在得知许长安准备在村里招人时,个个笑呵呵道:“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怎么可能欺负人。” “第三点就是每日做成红糖后,全部抬到茅屋中去,也就是我住的那个地方,你们抽空在搭建一间石屋,放置红糖,然后金山大哥你去找王木匠做一些模具,我稍后准备好模具你去找王木匠,让他雕刻出来。一会儿顺便将秀秀嫂子叫过来,我和她聊聊需要做的事。” “银山你负责每日伙食,在巡礼寻一两个会做饭的大婶,每日安排做饭给大家伙吃,一日两顿,顿顿有肉。暂定每一顿饭收取一文钱伙食费,管饱。” 许长安还是决定象征性每天每顿饭收取一文钱伙食费,虽然和免费没什么两样,但意义不一样。若是全部免费,久而久之工人心里想着许长安这个大傻逼,蠢货;然而收取一文钱工人多半会觉得许长安是个好东家,外面十多文的饭钱,他居然只收取一文钱,好人呀。 许长安算过成本,一月下来工钱也就在三十两左右,再加上饭钱不会超过一百两,然而糖霜价格高昂,赚是肯定能赚,区别在于赚得多还是赚的更多。 许长安一拍手,猛然道:“对了,金山大哥,你让王木匠在雕刻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云安霜’三个字,以后你们就是云安霜厂的员工了。”之所以用云安霜而不是云安糖,是觉得白糖不是一般的糖,也切合了糖霜的霜字。 原本许长安准备每天让他们工作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然而这群猛人非要一天六个时辰,十二个小时,不然说拿着这么高的工钱,心里过意不去。 许长安只能无奈答应,心想我没有压榨他们,是他们自己非要工作,我有什么法子? 这么算下来,白糖生产流水线初步建造完成,等到打通销售环节,日后就等着财源滚滚,也就足够的银钱购买药材锻炼身体。 至于赵金山和铁头两人,许长安准备待在身边做事,每月一两银子月钱,日后表现好的话,待遇还有提升,石头村毕竟是许长安来的第一个村子,可以发展成大本营。 当许长安招工的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赵村长家的侄儿,并且纷纷提着腊肉鸡蛋,想要给自己儿孙谋一个差事,招人的事本来是每个人都能做,但赵金山是他们八人的老大,所以一股脑儿交给赵金山来做,所以没多大会儿赵家已经是水泄不通,人头涌动。 许长安在门外见到任秀,是个长得很秀气的妇人,但孩子的粮仓一点不秀气,反而用得上惊世骇俗来形容。单以容貌来说,配上赵金山绰绰有余。 收回目光,许长安正经道:“秀秀嫂子,需要做的事金山大哥都和你说了吧,你觉得怎么样?” 任秀十分满意:“能有事做,我欢喜得很,就是觉得月钱不很适合。” 许长认真点头:“我也觉得不合适,只是刚才那么多人,不方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每个月一两银子月钱,要是做得好还有提成,每年年底有分红,每个人都有,你可千万不要和他们说,记得保密哟。” 保密是不可能保密的,许长安也不指望她能保密,最好传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年底有分红,能最大限度激发潜力,总之,许长安将后世那一套管理模式拿出来管理古代人,无异于降维打击。 任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太多了,六百文钱和他们男人比较起来,我只做些轻松活儿,值不了那么多钱?” 许长安眼神古怪,悠然道:“秀秀嫂嫂,你识字,念过书,应该知道你自己所需要做的事和他们干体力活的不一样,换不换人来做都一样;你是靠自己的脑子赚钱,重要性不可替代。而我也不是骤然获得一种秘术的蠢笨之人,眼光放长远,只要你认真做事,云安霜厂一直会有你的位置存在,直到你不愿意做下去;只要你愿意一直做下去,你就一直做。” 对于念过书的人,聪明的人,许长安想来给予最大的信任。 任秀感动的稀里哗啦,眼眶红润:“许公子如此信任,小妇人万死不辞。” 许长安微微一笑。 第68章 联袂而来 云安霜厂如火如荼,石头村里招募七八十人很是简单,因为赵金山是组织者,没有人眼红,毕竟他们不知道其中利润,许长安也不担心他们知道,红糖纵然值钱,技术也不是他一家独有,真正值钱的是黄泥水淋糖,等到花随云三个手下来了让其中两人掌管其中技巧,安排其中一人和赵金山或者铁头共同主持售卖渠道,真正做到甩手掌柜。 却有有学问的人作为下属,是个很伤的问题,然而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很少有士子愿意放下读书人的身份从商。 “是时候建立学堂了!”许长安呢喃自语,建立学堂自己做院长,到时候桃李满天下,便不再担心人手不够用的问题,像前世蒋某人一样,多少学生愿为之赴死。 先针对性教授一批速成学子,学会看账和管理即可,方便赚取钱财;后面的人武学皆学,灌输一些人人平等的理念,正好成为造反班底。 花随云对此只有赞叹,但提醒道:“你的想法很好,但注意一步一个脚印,步子走到了容易摔跤。” 许长安眯着眼睛,对花随云只有喜爱,无论自己做什么事,她从来不会反对,哪怕是开学堂的想法,要知道笔墨纸砚价格昂贵,还需要先生教授,操作起来困难重重,依旧是坚定支持,只提出其中问题。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要是日子如此平平淡淡下去,不造反也不是不行。 不行,大周国祚将至,天下必乱,乱世人比狗贱,不积蓄力量造反是不可能的。 没多久,铁头带着一名汉子走来,小心翼翼道:“长安,这人说是来自二龙村,来找你的。”二龙村就是以前的二龙山,山上皆是匪寇,虽然改了名,但依旧没有改变他们在所有人眼中匪寇的形象。 农成仁恭恭敬敬唱了个喏:“村长,我是二龙村的农成仁,有几名秀才老爷到二龙村寻你,季先生说您在此处,特意派我通知你。” 许长安和赵金山告别,让他监管一应事宜,带着糖霜匆匆离开,花随云笑道:“这里的事儿交给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且放心。” 许长安点点头,花随云办事他放心,黄泥水淋糖法暂时不能泄露,只能亲力亲为。 二龙山忠义堂。 几名秀才苦坐多时,顾轻舟也在其中,他们衣着华丽,只有两人穿着普通一些,和破旧的二龙山形成鲜明对比,旁边伺候倒水的人目光中带着畏惧,许长安心里暗暗赞叹,果然只有有钱人才能读得起书,这般说来,糖霜卖给他们不是不可以,甚至可以通过这些书生打开市场,这些可都是免费的宣传力。 书生间经常聚会游玩,探讨学识,混进去一个生意人不过分吧。 许长安找来黑寡妇,将白糖递出:“给他们泡水喝,记得放甜一点。” 黑寡妇看这糖霜:“公子,糖霜如此珍贵之物,岂能白白便宜了外面那群酸儒,太浪费了。” 许长安目光一转:“要是没有外面这群酸儒,谁又知道我有糖霜呢?” 黑寡妇依言去泡水。 许长安走近忠义堂,七八名秀才一股脑儿围了上来,热情招呼:“许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年少风流,盛名底下无虚士,在下……” 接着是一番自我介绍,他们其中一顾轻舟为主,毕竟是来自灵河书院的弟子,家里还是做官的,包文康也在其中,剩下六人分别是相齐、安左、边昭、谷向明、邵星剑、邬休六人,邬休一声通常打扮,邵星剑剑眉星目,最是英俊,其余四人家里在天祥县就显得有些平凡了。 许长安笑道:“原来是诸位高贤大兄驾临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今日在下做东,请诸位游览二龙村。” 顾轻舟最是等不及,忙道:“二龙村我们来时已经看过,今日特地来与长安讨教画技,还请长安不吝赐教。” 相齐、安左、边昭、谷向明、邵星剑、邬休等人更是连连附和,二龙村他们一路走来见过,别提有多差,要不是见过许长安画技惊人,他们哪里愿意在此处等待。 许长安笑道:“那行,我们一边饮水一边欣赏诸位墨宝。” 几人都不太愿意,在等待许长安过程中,河水早就喝饱了,何况二龙山连茶叶都没有,喝白水有什么意思,看着黑寡妇让人端着水过来,万里白晃晃一片,就知道没什么味道。 端茶的四个女子是许长安之前特意给自己留下伺候的人,没有名字,还是许长安给取得名字,以春夏秋冬为名,分别是立春、迎夏、秋香。冬至。 一人一碗水摆在一旁,谁都没有端起来饮用的想法,邵星剑忽然眉头一皱:“不对,这水不对!” 包文康连忙道:“邵兄,有何不对?”二龙村并非善地,难道许长安准备戕害几人? 所有人投去目光,甚至相齐和安左将已经打开的画作又卷了起来。盯着许长安的目光有些疑惑。 邵星剑哈哈大笑端起碗尝了一口,眯着眼露出享受的表情:“诸位尝尝不就知道了?” 几人跃跃欲试,可谁又不敢在邵星剑之后第二人尝鲜,黑寡妇眼中鄙视毫不掩饰。 顾轻舟端起碗,轻轻抿了一口,眼睛一亮:“甜的,糖水,可为何或者糖水如此清澈?” 剩余几人端起水来,喝了一小口:“水带异香,口齿生津,究竟是什么糖?” 许长安笑而不语。 顾轻舟咂咂嘴:“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长安应该是用糖霜化于水中,所以看起来才纯净白皙。” 所有人面红耳赤,刚才还在担心许长安在水里动手脚,没想到许长安竟然端出糖霜水给他们饮用,一两黄金一两糖,他们家里虽然有钱,但也只能吃红糖,糖霜是可遇不可求的好宝贝。 许长安道:“大家可能不知道,我是冲北境边城流亡而来,家父临终前交给我三斤糖霜,让我好生在南边安家立业,所幸现在在二龙村落脚,也用不着糖霜换钱置办产业,所以用来招待诸位大兄。” 黑寡妇嘴角抽了抽,那一大袋糖霜至少有十多斤,你好意思说三斤。 众人纷纷感慨,甚至责怪许长安:“许公子,糖霜何等金贵之物,我们不过是普通书生,白白让你坏钞,实在惭愧。” 即便是包文康也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对许长安以往的背景产生好奇,糖霜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顾轻舟感谢道:“多谢长安神情款待,等长安到了灵河书院,在下一定好好招待长安。”身为府转运使二公子,顾轻舟能经常看到糖霜,只是被许长安大度所感动。 许长安笑道:“不过是区区糖霜,诸位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让我们一同欣赏诸位墨宝。”心中顿时一乐,种子已经种下,只需等待就会慢慢发芽,当三斤糖霜在天祥县产生轰动的时候,就是许长安赚钱之始。 基本上每人都带了一两幅画,挂起来给众人点评,说白了就是听对人吹捧自己画作,其实看这些人画作放低欣赏水平的话,还是能看的。 顾轻舟每一幅画都会给与点评,然而眉头一自皱起未曾舒展,搜肠刮肚不知道如何点评,对他来说,这些人的画作,难入法眼,直说又担心伤了他们颜面。 最后,好不容易点评完所有人的画作,顾轻舟生怕它们又搞什么幺蛾子,忙道:“长安,将你们的作品拿出来给我们欣赏欣赏。” 许长安眼神古怪:“白天,在这儿?” 第69章 马上风流,长安格局 当清晨第一缕曦光照在光洁如玉的背上,绒毛泛着淡金色泽,占据大半身高的玉腿修长而饱满,许长安睁开双眸,神清气爽,感叹年轻真好,恢复真快,趁着黑寡妇还在沉睡,悄悄怼了进去。 黑寡妇微微睁开一丝眸子,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感慨道,年轻人比百炼精钢还要硬。 事毕! 黑寡妇给许长安穿好衣裳,附在许长安耳边低语:“村长,昨儿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村长夫人。村长日后想要的话,随时来可以。” 懂事! 这便是许长安喜欢少妇的理由,绝不会和你纠缠,双方各取所需,当佳人手指划过胸膛,许长安反手一抄:“既然你不愿闹得人尽皆知,我尊重你的意见,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对了,以后叫我公子,听着舒服。” 黑寡妇娇滴滴送来秋波:“是,公子,小蝶明白。”心里冷哼一声,臭男人,占完便宜还想长期占便宜,不过好像我也不亏,村长年纪虽小,猛得像牛犊子一样。 许长安道:“收拾好行囊,我们今日去天祥县卖云安霜。” 黑寡妇言听计从:“好,要不要多带点人?” 许长安沉吟一声,坏笑道:“就我们两人不好吗?” 黑寡妇红着脸:“讨厌。” 许长安笑容满面,还有意外之喜,黑寡妇除了声音媚到了骨子里,撒娇还这么好听。 黑寡妇就在一旁换衣裳,也不避讳让许长安在旁观欣赏,反而大胆展示,穿了身深蓝色长裙,绣着青鸟的肚兜遮住沟壑,反而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许长安还不会骑马,所以黑寡妇牵着马拖着许长安,季广洋前来送两人离开,得知他们要去天祥县时问要不要多带两个人,在遭到拒绝后立马怀疑两人是不是有事,尤其是夜观天象时听见乌夫人房间烛光半夜还亮着,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远后,黑寡妇牵着马,走在路上低声道:“公子,季先生是不是发现我们之间的事了?要不要……”说着,伸手往脖子上虚划,眼神充满杀气。 许长安沉吟道:“季先生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更珍惜生命,就算他知道,也只会烂在肚子里,不敢吐露半句,我适当敲打一下,不仅不会吐露,还会帮着我们隐瞒。” 黑寡妇嘴角勾勒出一丝坏笑,文人心眼子就是多,而且没一个实心儿的。 许长安坏笑道:“小蝶,你信不信我会单手骑马?” 黑寡妇撒娇道:“公子既然学会了骑马,早知道我们牵两匹马出来,我这从二龙村走到天祥县,好累啊!” 许长安道:“都怪我考虑不周,我自罚一下,你骑马我走路。”话虽然这么说着,但许长安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吹着口哨看着天上白云。 黑寡妇嘴角一抽:“其实我蛮喜欢走路,锻炼锻炼身体也蛮好。”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许长安坏笑从嘴角扩散到眼睛里:“其实我们可以共乘一骑,这样岂不是两个人都不用走路,一路上欣赏路边风景也挺美。” 黑寡妇显然不想走路,道:“可是公子,传出去对你名声……” 不等黑寡妇说完,许长安拉着黑寡妇手臂,往马背上一带,两人重量压得劣马一顿,然后才缓缓迈开蹄子前行。 许长安朗声大笑:“名声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而且谁敢乱嚼舌根?” 黑寡妇象征性扭动了两下,便不再挣扎,低声道:“一切依公子便是。” 许长安下巴抵在黑寡妇肩头,灼热的气息顺着脖子留下,轻轻咬住晶莹的耳垂,温声道:“小蝶,有没有试过在马背上?” 黑寡妇:“喔喔……” …… 到了天祥城外,许长安牵着马,马背上是黑寡妇。 踩在马镫上的一双腿仍在颤抖,整个人虚脱一样,内衫完全湿透,整个人魂游天外,还没醒过神来。 许长安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这些天忧郁疲惫一扫而空,在河边打水给黑寡妇擦了擦脸,才让她回过神来,刚走两步险些跌倒,许长安让她坐在马背上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黑寡妇心里甜丝丝的,跟着许长安,或许没有名分,但该有的关怀一样不少。通过打听走到相齐家中,相齐亲自出来迎接。 相齐十分热情:“长安兄,你可让我苦等啊,我生怕错过长安兄大驾光临,今日还没出去和文康他们喝花酒。” 许长安道:“抱歉抱歉,路途遥远,又是一批劣马,走不快,我还担心得走到明天哩,来来来,这里是给你的二两云安霜,你且收好。” 相齐作为生意人,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就知道少没少,美滋滋递出五两黄金,道:“长安,我知道你手里的云安霜极少,不过日后再次遇到云安霜,可得给我留着。” 如此精细的糖霜,用来送礼可比售卖有价值多了,甚至用来交换大人物的人情,所以才不惜代价多出一倍多的黄金。 许长安心中大乐面上为难,一咬牙道:“齐兄慷慨,我许长安也不是小气的人,三斤云安霜每人分二两与你们,我还剩下一斤四两,我给你凑个整,若是齐兄不担心破财坏钞,我再给你八两云安霜,怎么样?” 相齐也不再纠结许长安叫自己齐兄的问题了,只要能凑齐一斤云安霜,叫他齐相也不是不可以,顷刻间将许长安视为知己好友,立即吩咐下人去取金叶子:“长安快快请进,屋里先喝口茶水。” 许长安摆摆手:“齐兄,要是顾兄和文康他们知道……” 不等许长安说完,相齐拍着胸脯保证,此事绝不会有第三……四个人知道,看到黑寡妇后将三改口为四。 许长安笑眯眯道:“当然,我很相信齐兄。” 相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硬要拉着许长安吃饭,并且带着许长安道天祥县最好的窑子招待他。 许长安道:“还要给其他仁兄送云安霜,若是只给齐兄一个人送了,岂不是调拨了你们的关系。”话里话外,都是为相齐考虑问题。 拿到金叶子,相齐非要让许长安收下多出来的三两金叶子,说是许长安送货上门的辛苦费,不要就是不给他面子,许长安只能含泪收下。 看着许长安牵马离开,身后的仆人道:“公子,这位许公子肯舍出一斤糖霜,说明身上肯定不止三斤,要不要小人跟上去打探打探?” 响起抛了抛手中的云安霜,轻笑道:“大可不必,一共有多少云安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一共只有三斤云安霜,所以我们这一斤云安霜的价值,很大!” “呵呵,许长安也是聪明人,答应了我日后有云安霜会在提供给我,所以说日后需要的时候,我们再去找他购买便是。” 仆人不解,这不像是以前心狠手辣的东家:“可若我们全部将云安霜抢夺过来,岂不更好?” 相齐微微摇头:“所以我是东家,你只是下人。你觉得能打下二龙山并且掌控二龙山之人,会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仆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 许长安又送了四家,每家都推送去处一斤云安霜,当然把包文康家里留着最后送,因为他家伙食不错,也许还能蹭一顿晚饭,现在到了邬休家中。 看着普通至极的门脸,修修补补的房屋,许长安多半知道多半连二两云安霜都推送不出去。 黑寡妇轻声道:“还送吗?” 许长安低声一叹:“一视同仁吧!” 房门敲响,穿得一身发白的书生衫的邬休打开门,看着许长安抱拳苦笑:“最近家中有些拮据,辛苦长安白跑一趟了。” 许长安笑道:“无碍,本来打算拜访邬兄,过来认认门,下次找邬兄玩耍时免得迷路。” 邬休听着里面娃娃哭声,纠结了一阵,叹息道:“许兄,不知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许长安眸子一变,笑容不再温暖:“若是别人这么说的话,我一定会说不当讲,但说话的人是邬兄,那么邬兄直言便是。” 邬休脸皮瞬间红了,听到孩子哭声越来越大,只得厚着脸皮道:“家中幼子患病,奈何两袖空空,无余钱买药,还请许兄开恩,借些银钱。” 借钱还说的文绉绉的,许长安并非舍不得钱财,只是刚见两面就开口借钱,放在一般人身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许长安不是一般人,格局不是一般的大,但肯定不会就这么把钱借出去,于是道:“邬兄整日念书,没有收入来源?” 意思很明显,借你钱之后你怎么还? 邬休自然懂得,红着脸点了点头。平日娘亲和妻子只让他念书,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干活不知柴米油盐贵,在求学上家人没亏带过自己,过意不知道如何赚钱。 许长安低声一叹:“邬休,不是我不愿借钱给你,主要是借钱并非长久之计,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邬休底底呜咽一声,作为屡试不中的酸秀才,自然没有年轻时候那么有人关照了,只能胡乱应了一声:“等治好犬子,在下就去私塾做先生,每月有一二两银子补贴家用。” 对于读书人来说,拉不下脸皮去给商人管账当掌柜,主要是他以前给人当掌柜被人撵走过,还说他一身穷酸气,不知道招呼客人。 许长安眯着眼笑道:“需要多少银子?” 邬休本想说二两银子,可又不知道治病大概需要多少钱,一咬牙道:“十两银子。” 许长安取出十两银子:“银子不是借你,而是提前给你预支月钱,以后你到我那里来给我当六个月先生,教导孩子们念书识字,多一个月就当给我利息。” 邬休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没想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脸上堆起深深的笑容,教书什么的不在话下,这回不是借钱,他拿得硬气,深深一揖:“多谢许兄。” 许长安转身离开,扬长而去:“别再说话,先带着你家孩子去瞧病,别耽误了孩子。” 邬休对着许长安的背影深深一拜:“许兄肯救我幼子,如此大恩,休铭记于心。” 乌夫人忍不住赞扬:“要把我换做公子,肯定受不了这口气,才第二次见面就找公子借钱,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长安晒笑道:“把格局打开,二龙山就你和季先生识字,手下人不够用,这位邬兄看起来生活拮据,我有恩于他,虽然说不必挟恩图报,但他总不能真不报恩吧?况且我给他一份事业,他应该感激我,到二龙村教书启蒙正好。” 第70章 烦人小萝莉,离我远点 到了县令包文康后院,黑寡妇浑身一颤,她看到与官有关的一切就下意识恐惧,许长安跑了拍黑寡妇大腿,给与一个安心的眼神:“别怕,有我。” 刚走到门口,看门小厮迎了上来,眼里满是崇拜:“许都头,您来了?” 许长安笑道:“你去禀告一声,告诉包文康说我来了。” 小厮不明白许长安和包文康有什么联系,不敢多问,立即进去禀告,不多时包文康和顾轻舟联袂而来,身后还跟了个粘人的小尾巴。 见到徐长安,两人十分开心,立即开始叫苦:“长安,我可算等到你了。” 看着公子和公子贵客对许长安热络的模样,小厮松了口气,还要认识,闹得公子白跑一趟,自己少不了挨一顿责怪。美滋滋的牵着马,关进县衙马厩喂养去了。 许长安笑着让黑寡妇将云安霜递来,包文康连说不急:“长安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已让人备好晚宴,先吃完饭也不迟。” 许长安笑着答应,本来就有蹭饭的心思,然而一句带着兴奋的“恩人”,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包丹丹兴奋的跳到许长安面前,一手拉着哥哥包文康激动到无以复加:“哥哥,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救了我和母亲的人。” 顾轻舟见到包丹丹眼里的光松了一口气,好好好,长安一来,这花痴丫头终于不用跟着自己了。 包文康嘴角一抽,光顾着高兴云安霜的事,竟然忘了妹妹前些日子疯了一样让自己寻找许长安,好不容易让这丫头和顾轻舟看对眼,这下哦豁了。 许长安眼睛挑了挑,至于这么高兴吗?千万不要玩以身相互那一套。 包丹丹余光看到顾轻舟,十分纠结,究竟是勇猛无双的恩人好,还是温文尔雅,画艺无双的顾哥哥好呢?好可惜只能选一个人嫁,好郁闷啊! 要不回去请娘亲出出主意? 包丹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却没有注意到许长安和顾轻舟眼底的无奈,却注意到一袭青衣身材堪比母亲的黑寡妇,指着黑寡妇道:“她是谁?” 许长安面位微冷,这丫头着实没礼貌了些,好歹是我的人。 包文康赶紧出来打圆场,忙道:“这位姐姐长安还没和我们介绍。” 许长安道:“她是我最得力的帮手,叫孙小蝶。” 顾轻舟忙道:“长安兄,孙小姐,快快入席,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不得不说,官员家属的食物确实比外面的食物要精致美味,食材更是各种少见的飞禽走兽,孙小蝶坐在许长安身旁,本来桌面上没有孙小蝶的位置,毕竟作为下人要讲规矩,但由于包丹丹刚才的莽撞,包文康和顾轻舟都没说什么,包文康还一直为包丹丹刚才的无力莽撞道歉。 然而另外一头,包丹丹飞快跑进后院,找到娘亲:“娘亲,我见到哪天救我们的那位少年,你快跟我去看看。” 高玉兰笑问道:“你这丫头,我看你是恨嫁了,说说看,你到底在哪里见到那位英雄少年?” 包丹丹将刚才在门口见到许长安的事说了一遍,高玉兰思索片刻,道:“许长安,许都头,和文康是朋友?这位许都头可能居心叵测,想着法儿和包家从扯上关系,多半是蝇营狗苟,见机专营之辈。” 又听包龙星说许长安要了二龙山,她甚至怀疑之间遇到的劫匪是许长安安排的,只是暂时没有证据,但有时候证据却并不重要。 有思索片刻:“丹丹,稍后你将文康叫来,我有话要说。” 包丹丹已经跑了出去:“我现在就去。” 包文康看到外面张牙舞爪的妹妹,对着许长安和顾轻舟告罪:“两位请自便,我去催一下厨房,上菜怎么这么慢?” 顾轻舟哈哈大笑:“文康且去,我和长安还有好多话要说。” 许长安低声笑笑:“顾兄,是对文康妹妹很是不耐?” 顾轻舟如遇知音:“还是长安懂我,包姑娘实在是太热情了,让我难以招架。好在长安今日以来,着实解我不少烦忧,轻舟谢过了。” 许长安笑着将以往救人之事说了一遍,让顾轻舟赞叹许长安剑胆琴心,侠义心肠。 一顿饭后,高玉兰知道许长安身上有不少糖霜,又否定了刚才的推理,糖霜价值千金,又岂会和匪寇同流合污,只对包文康说道:“稍后你将许长安请到后院,我有事和他聊。” 包文康当然知道是聊妹妹包丹丹之事,确实要在顾轻舟和许长安之间选择一个的话,首选肯定是顾轻舟,毕竟顾轻舟是官宦子嗣,而许长安运气好身上有些糖霜,再有钱也只是商贾,选择不言而喻,哪怕是给顾轻舟做小妾也比嫁给许长安做正妻要好。 饭后,徐长难卖给两人各一斤云安霜,并且老师交代自己一共有五斤云安霜,只希望日后做生意的时候,希望两人家中能有些照应,但该收的钱还是得收,只是没有小费而已。 交易完毕,许长安一共赚了七十两黄金,兑换成白银七百量,都足够给工人们开两个月的工钱了,剩余五十九天全是利润。 好像要交税?打听之后觉得三十税一确实不高,甚至懒得做假账。(古代商税很低,架空历史,不要纠结税率。) 可以说宾主各尽其欢,交易完后包丹丹又黏糊上来,顾轻舟和许长安一脸无奈,又不好发作。 顾轻舟心里哭惨了,不要过来,不要啊。 包文康拱手道:“长安兄,今日得知长安对我母亲和舍妹有救命之恩,而长安不留名姓,有古之侠客风范,但我们不能不报恩,母亲邀请长安兄,又礼物相赠。” 包文康知道高玉兰只想要劝许长安打消对包丹丹的想法,不远看着许长安丢脸,所以只将许长安送到门口,自己没有进去。 黑寡妇背着包裹,等候在房外。 顾轻舟总觉得让包文康母亲和许长安独处一室有些不妥,然后看到包丹丹望着园内面色红润,眼含柔情,大概猜到是救命之恩以身相互的戏码,心中默默为许长安祈祷,长安兄,这回靠你了,我可受不了包丹丹这女人。 许长安心中警惕,同样奇怪为何高玉兰为何单独叫自己进来说话,难道真会给自己什么礼物? 走进屋子,看着桌面上,摆着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有人头脑袋大小,用一柄小金锁锁着。高玉兰一声漆黑大氅,极具压迫力,然而许长安只注意到她胸前一片雪白,比黑寡妇更加丰盈。 许长安拱手作揖,高玉兰脖颈雪白修长,如鹅颈般,支撑着精致的下巴,看着少年盯着胸前目不转睛,玉手猛然在桌上一拍:“许都头,好看吗?” 第71章 速战速决 许长安咧嘴轻笑:“当然好看,高夫人风韵犹存,我见犹怜,比盛开的牡丹还要娇艳,只是可惜哎,鲜花没有牛粪滋养,怕是昙花一现,枯萎在即哟。” 许长安医术精湛,见多识广,一眼看出高玉兰与包龙星夫妻之间床围之事不合,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种种症状都能“望”出来,看一个人表面就能推断出其健康状况,再加上包龙星身为一县之尊,大权在握,在封建陋习横生的大周,岂能不染上一些陋习,所以有如此推断。 看到灯光下,高玉兰丰腴饱满的身躯微微颤了一下,许长安肯定推断八成很合理。 高玉兰冷哼一声:“油嘴滑舌,本夫人叫你过来,是告诉你一件事,离丹丹远一点!” 许长安:“?” 高玉兰心烦意乱的指着桌面上精致的箱子:“这里面价值三千两的珠宝,权当报答你救我和丹丹的恩情,日后有事也大可以来我后者县令大人,但唯一的要求,就是离丹丹远一点。” 许长安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高夫人,不瞒你说,我对令爱兴趣不大,最多当做妹妹看待,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高玉兰淡淡道:“那就好,收下银子,去和文康玩耍,我就不留你了。” 许长安不肯放过机会,凑上前去,在高玉兰耳边低语,喷吐着灼热清新的少年阳刚气息:“夫人,你让我离丹丹远些,可没说让我离你远些,咱们说说悄悄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高玉兰面上岿然不动,心中方寸大乱,呼吸甚至急促了几分:“大胆!” 手掌重重往桌面上狠狠一拍,然后拍下的手,被一只白皙修长的少年手掌接住。 许长安反手十指相扣,轻声道:“别拍桌子,你手疼,我心疼。”眼中饱含深情,扭动高玉兰的身子,双眼深情对视。 高玉兰从未被除包龙星以外的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然而少年英俊潇洒的面容,让她沉寂已久的心灵,似乎撞了那么一下,尤其是包龙星那个银样镴枪头,不中看也不中用。 许长安见到高玉兰没有反对,更进一步道:“上次初见夫人,便惊为天人,当日之所以救下夫人不曾留下姓名,就是担心太过思念夫人而不得,分别日久,本以为对夫人的思念会随着时间消散,却没想到思念之情愈加浓烈,今日缘分让我们相遇,上天都在成全我们,上天安排的最大,夫人难道要违抗上天的旨意吗?” 高玉兰念如泉涌,何曾有人对自己说过如此肉麻的话,可听起来却如此让人动心,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微微低头,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大胆!” 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 许长安知道有戏,痴痴道:“要是能于夫人春宵一度,别说是大胆,就算要了我性命也心甘啊!” “你……”哪怕明知道对方在哄骗自己,但听着就是这么顺耳,高玉兰叹息道:“你这冤家,可我现在已经嫁作他人妇,若是早二十年遇见你,只怕不要荣华富贵也要与你私奔。” 许长安嘿嘿一笑,从后让环抱住高玉兰:“我不在乎你嫁不嫁人,只要心中有我,我便满足了。”其实嘛,嫁人是加分项! 听到许长安不嫌弃自己嫁人,还一脸真诚的模样,高玉兰目送秋波,声音妩媚婉转:“你这冤家。” 成了! 随着高玉兰微微闭上双眸,许长安顺着脖子往下吻,咬住耳垂舔舐锁骨。 最勇猛的年纪,遇上最虎的你。 早上骑马虽然消耗了大量体力,但半天时间,早已恢复。 啪嗒一声,腰带落在地上。 高玉兰立即睁开眼睛,捉住膈肌上那只手:“等等,文康他们还在外面。” 许长安温言请求:“请夫人做成小生,小生实在想你得紧。” 高玉兰低声叹息道:“我心中明了你对我的情义,未来的日子还长着,要是万一被发现,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许长安嘿嘿笑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对我丹丹有想法嘛,可我年少气盛,不服气与你争辩,这争辩可得花不少时间,对文康他们的说辞我心中早有腹稿。” “你放心,我很快。” 高玉兰久旱逢甘霖,看着天空乌云密布,也想下点雨滋润一下,握着许长安的手松懈下来。 许长安将高玉兰拦腰抱起,翻过身往桌子上一放,高玉兰坐在桌面,看着少年…… 许长安满头大汗提起裤子,刚才可谓是速战速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看着高玉兰虽然抽搐了两下,但十分满足,轻声解释:“夫人,文康还在外面等着,等料理了他们,晚上我再来找你。” 高玉兰连忙摆手:“还叫人家夫人,没人的时候,叫我小甜甜。” “你晚上别过来,那该死的包龙星晚上要回来,你和文康好生结交,多来府中做客,到时候可别忘了人家。要是实在思念得紧,就时常去清水寺等我,我常去清水寺烧香。” 许长安搂着高玉兰:“不必那么麻烦,我这人会一些功夫,飞檐走壁翻墙越屋不在话下,我晚上翻墙来寻你。” 高玉兰欣然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晚上我若在门挂单数灯笼,你就进来;若是双数灯笼,你就别来。” 许长安:“我知道了。要是宝宝想我了,心中默念三遍长安,我就会出现在你心中。” 高玉兰噗嗤一笑,继而幽怨一番:“我确实不好过来寻你。” 许长安温言道:“只要我们心中有彼此,总有相距的时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抄诗词哄女人,是真的无耻,许长安也不想啊,关键是这招效果太好了,尤其是有文化的女人,更吃这一招。 果然,高玉兰痴痴念叨着,眼里涌现出莫名的湿润,好美的诗词,实在太应景了:“是写给我的么?” 许长安保证:“你一定是大周第一个听这句诗的人。” 高玉兰更是满意,文武双全的人儿,要是不考虑家庭背景的话,配上丹丹绰绰有余,可和自己发生了这样的关系,肯定不能和丹丹在一起,不然的话,太恐怖了! 时间不停流逝,高玉兰胸口疼得厉害:“别捏了,变形了都。” 许长安依依不舍收回手,放在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眯着眼露出享受的表情:“香。” 高玉兰:“死鬼!” 两人嘿嘿笑了起来。 在愉悦的气氛中,高玉兰催着许长安赶紧离开。 许长安念念不忘:“宝宝,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高玉兰轻哼一声,佯怒道:“宝贝宝贝教的这么熟练,你到底有多少宝贝?” 许长安就差赌咒发誓:“宝贝啊,我就只叫过你一个人宝贝,你若是不信我,让我天打……” 话还没说完,唇瓣被两根柔软的玉指捂住,高玉兰吃吃笑道:“傻瓜,不许乱发毒誓,老天爷在看着,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让我怎么办?” 许长安唇边的玉指,反手搂着高玉兰脑袋,吻别! 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春光满面。 第72章 上阵父子兵 许长安走出门外,面上带着丝丝不愉,见到包文康立即收敛起不满,勉强笑道:“让两位仁兄久等了。”然后吩咐黑寡妇去客栈先开好房间住宿,自己晚些时候过去。 包文康松了口气,母亲应该是说服长安不再对丹丹有想法了。 顾轻舟心头一跳,猜到可能是身份原因搅黄了婚事,该死的门当户对,包丹丹那花痴疯女人又得缠着自己,不过得了云安霜,我明天就走! 包文康咳嗽一声,打发走在一旁凑热闹的包丹丹,小声道:“顾兄,许兄,晚上我们出去玩会儿?天祥县有春风楼,楼中姑娘个个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卖艺不卖身;还有丽春院,水汪汪的姑娘那个嫩哟,说话声音媚到骨子里了。皆是天祥县中一流风月场所,两位要去哪儿?” 顾轻舟道:“春风楼确实清雅了些,倒是个赏心悦目,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去春风楼的人应该很多,君子成人之美,我们应该把好地方留给他人。” 许长安非常赞同:“春风楼很不错,饭后听听小曲儿,更是难得的好去处。所以我们去丽春院吧!” 三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长安回头一望,依依不舍离开。 丽春院。 老鸨是个四十出头的半老徐娘,一身风尘气息,看到包文康来时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然后热情贴了上来,容貌身段是有的除了年纪大点,没什么不好。 包文康一把将老鸨推出怀中,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咧咧道:“把琴棋书画梅兰竹菊全部叫过来伺候,只要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好处。” 包文康向来大方,琴棋书画梅兰竹菊八人是丽春院有名的八朵金花,老鸨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只是一脸为难:“包公子今儿来得有些晚了,琴棋书画四人现在别的房间伺候,我先把梅兰竹菊叫过来,在安排别的姑娘过来伺候,您看可好?” 若是平日里倒也罢了,关键是顾轻舟在,可不能委屈了转运使家的二公子,所以笑道:“老妈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今儿爷们儿高兴,你可别坏了兴致。” 语气中蕴含着淡淡的威胁。 老鸨为难道:“包公子啊,今儿琴棋书画伺候的客人有些特殊,奴家实在得罪不起,我给你叫来别的姑娘,今儿的消费算我账上,当我三娘请诸位快活。” 包文康不愿丢了面子,微微侧耳倾听,听到梅兰竹菊的娇笑声,朗声笑道:“我听见她们在哪个房间了,我倒要看看在天祥县有谁敢和我抢女人!” 顾轻舟见怪不怪,不论在哪里,青楼抢女人争风吃醋的戏码常见得很,并不足为奇,他以往时候也干过,于是美滋滋的跟上去瞧热闹。 许长安紧跟其后,目光却在各路花枝招展的小妖精身上。 砰的一声,包文康推开门,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和……”话音徒然卡主,便看清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扭头道:“咦,我肯定是喝醉了,怎么走错房间了?” 弓着身子轻轻关上门,倒退出来。 许长安看得清楚,住在主位上的男人真是包龙星,天祥县县令大人,左拥右抱,身旁还有两名少女伺候倒酒喂葡萄,好不快活。 真的是上阵父子兵! 难怪包文康看见后立马退了出来,逛窑子遇见亲爹,也是没谁了。 顾轻舟掩嘴轻笑,眼角都抽了硬是不让自己笑出声音,别的实在难受。 包文康厉声道:“还不赶紧将梅兰竹菊叫来,在安排几个姑娘给我兄弟挑选。” 老鸨连连答应,不敢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毕竟县令大人来的时候就说过,不要泄露此事,现在被亲儿子发现,要是传扬出去,就不关我的事了。 包房中,包文康红着脸道:“还请二位兄弟,莫要声张。” 许长安道:“今天什么事,我们不是来丽春院喝花酒吗?” 顾轻舟道:“对呀,我们进了丽春院,就在雅间中,并未发生别的事。” 包文康松了口气,要是传回家中,娘亲还不得发疯?不过很能理解父亲,男人嘛,花心点怎么了,其实也不算花心,偶尔来这风月场所不很正常吗? 梅兰竹菊很快上来,然后其他小姐妹紧随其后,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十余人,只能说天祥县一流青楼的坤,各有各的特色,吹来弹唱各有胜场。 许长安大呼痛快,如此大张旗鼓,不仅不会被查封,反而是风流韵事。 好滴很,好滴很!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必须狠狠批判。 三人都是风月场中老手,左拥右抱不在话下,年轻人火气大,围着一张圆桌喝酒吃菜都不用自己动手,眼睛多停留片刻就有人喂到嘴中。 坐在许长安大腿上的姑娘酥胸半楼,温言细语吐气如兰:“公子,别摸了,吃点菜行吗?” 引得众人哄然大笑,但不仅不会被鄙视,反而让顾轻舟和包文康赞叹连连,好一个许长安! 顾轻舟赞道:“长安啊长安,风月场中急先锋,非你莫属!” 他自己下手不慢,房间中,狂蜂浪蝶,欢笑声阵阵。 夜半,各自找房间休息,许长安身边躺着两具白花花的身体,被折腾半宿现在已经疲惫熟睡,许长安房间里的声音是最后落下去的,然而近些天经常扎马步,抖大枪,尤其是青元呼吸法,让他身体恢复得很快。 许长安穿好衣裳,在两人丰腴的玉腿上拍了两下,悄悄溜出门去。 循着刚才的来时的方向,找到包龙星所在的房间,在窗户上戳了一个洞,看着包龙星疲惫不堪,身边四人胡乱躺着。 许长安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趁着月黑风高,无人看守时悄然离去。 第73章 夫人,我进来了哦 县衙后院,许长安来了两次,可谓是熟门熟路,晚上看守并不严格,翻墙也很简单,躲开两个夜班巡逻的官差,悄无声息摸进了高玉兰房中。 淡淡的月光照进房间,许长安先适应了一下目光,看着大床上只穿着青色肚兜的高玉兰,真的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两条饱满结实的长腿因为天气太热而放在被之外面,身上亵裤都没有。 整个人如大字型躺再床上。 许长安想悄悄进去再给高玉兰一个惊喜,然而总觉得不太道德。 伏下身子,在高玉兰耳边轻声道:“夫人。” 拍了拍高玉兰的侧面,高玉兰悠悠睁开眸子,看着一张少年面庞出现在眼前,轻声笑道:“我在做梦吗?竟然梦到了许都头。也是,跟了包龙星那家伙二十余年,还不及与许都头一次来得快活,我这是食髓知味了。” 许长安一听乐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三两下脱下衣裳,手钻进肚兜,捏着把玩一番,只觉得别有一番味道。 高玉兰微微吃痛,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难道不是梦? 倏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又是一阵波涛荡漾,颇为惊喜道:“你怎么了来了?” 许长安道:“你不愿我来?” 高玉兰道:“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许长安道:“你是说我来得不是时候?” 高玉兰嫣然笑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许长安躺在枕头上,搂着高玉兰诉说情话,高玉兰哪里听过网络大爆炸时代的情话,连许长安说的一些非主流情话也深深记在心中,比如说什么你若动我翅膀,我必毁你天堂之类。 最后,许长安说:“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来看你。” 高玉兰顿时冷笑:“你们这些臭男人,到手之后不加珍惜,弃之如履,老娘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许长安笑道:“小甜甜,你误会我了。若是无法立足,我如何有颜来寻你,这次主要是去广陵郡做些生意,赚些钱财,下次来的时候才好给你带礼物。” 高玉兰顿时知道自己误会了,心中愧疚,柔声道:“对不起,我错怪你了。我这里什么也不缺,你不用给我带礼物,只要你人来了,我便开心得很。” 许长安安慰:“我怎么舍得怪你。” 高玉兰扑进许长安怀中:“许郎。” 许长安见聊得差不多了,修长的手掌从高玉兰雪白无暇的背上划过:“夫人,我进来了哦!” “嗯……” …… 雄鸡啼鸣,许长安揉了揉老腰,一阵发酸,起身道:“夫人,我先走了。” 高玉兰依依不舍,眉宇间春情泛滥,许多年来从未如此痛快满足,从后方抱住许长安:“许郎,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昨晚许长安进来时一刻未曾消停,将她这些年寂寞遣散,此时一颗心早就贴上了许长安,哪怕是包龙星都得往后靠。 许长安清醒无比:“你什么时候想我,我便什么时候来。” 高玉兰没好气在许长安腰上掐了一下:“冤家,你尽会逗人家开心。” 这该死的推背感。 许长安转身环抱高玉兰,下巴抵在雪白的肩头:“等我从广陵郡回来,立即来找你。” 高玉兰点燃油灯,在桌旁研墨:“我姐姐在广陵郡,名下有产业,你执我亲笔信,你若在广陵郡遇到麻烦,就去找我姐姐,她在广陵郡名下有‘长月阁’,文人士子举办各种文会,达官显贵聚会狎妓,皆在此处。” 许长安收下信件,打趣道:“要是你姐姐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得拿斧子把我劈了,我才不去找你姐姐帮忙。” 高玉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以后可得好好待我,不然不用姐姐,我就把你用斧子劈了。不过姐姐真要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倒不会把你批了,反而有你的好处。” 许长安不明所以,见高玉兰不愿多说,又缠绵一阵,才依依不舍离开。 许长安翻墙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在街边买了两个薄皮大馅肉包子,边走边吃,走到丽春院楼下,在从拳头大小的包子里面,吃到小拇指大小的素菜馅。 “草,连我也坑?” 随后将另外一个薄皮大馅肉包子扔给路边小乞丐,小乞丐眼里绽放出一抹亮光,慌忙不迭抱着包子吭,其余乞丐一窝蜂涌了上来,想要抢夺小乞丐手里的包子,却被小乞丐捡起石头撵走,哪怕是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包子,浑身上前透露着一股子狠劲儿。 路边乞丐很多,比许长安上次进城多了许多,几乎随处可见。 听说大周四面爆发战争,想来是从各地逃亡而来的流民,许长安很欣赏这股狠劲儿:“吃饱了吗?” 小乞丐摇头。 许长安道:“跟着我,让你顿顿有饱饭吃。” 小乞丐饿得发慌,重重点头答应。 许长安道:“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摇头:“没有名字。” 许长安道:“跟着我没有名字可不行,现在正值七月,七月流火,以后你就叫流火。” 小乞丐面上涌现出笑容:“流火以后要做什么事?” 许长安无所谓道:“以后你学好武艺,保护公子。世上坏人太多,公子我想要活得长久,没人保护可不行。” 流火重重点头,流亡半年父母被官兵所杀,过的日子比野狗还不如,家破人亡,白面满头的味道好久没尝到过了。今日公子给我一口吃的,哪怕是日后豁出性命,也要保公子平安。许长安哪里想得到,明明是嫌弃一个没有馅儿的包子不好吃,随手扔给一个乞丐,后来却被那小乞丐豁出性命相救。 许长安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小乞丐流火担心身上气味熏到许长安,与许长安隔着三四米距离。 “去去去,哪里来的小乞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身上臭烘烘的,别脏了地板。”丽春院龟公嫌弃的捂了捂鼻子,隔着老远挥手撵流火。 流火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小脸上写满慌张。 许长安勾了勾手指:“过来。” 流火立即走到许长安面前,许长安摸着流火的脑袋:“这是我的人,能进来?” 第74章 小人物的智慧 流火心中一暖,公子竟然不嫌弃他。 龟公脑袋一低,他记得这位公子是和县令之子一同来的,登时不敢造次,立即笑脸相迎:“能能能!” 许长安哈哈笑道:“那行,给他洗干净,换上一生干净衣裳,能不能做到?” 龟公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能。” 许长安丢出一枚金子,约莫二两重,砸在龟公脸上:“能不能做到?” 龟公暗暗叫苦,这些个公子真不是好东西,一言不合就动手大人,然而中黄色光芒一闪,听到地上咕咚一声,竟然是一粒金子,立即捡起金子笑眯眯道:“能能能,太能了!” “公子你瞧好了,稍后我换你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 龟公把流水带到身边,此时哪里还嫌弃流水身上臭,明明就是香,二两金子可相当于他大半年的收入了,恨不得把流火当祖宗伺候。 不消一个时辰,流火洗的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点污垢,反而有浓郁的香气,流火面容清秀,是个男孩子,和自己一样十四岁年纪,只是长其营养不良看起来像十岁出头而已。 顾轻舟下楼时,看着许长安捏着一名男童翻来覆去欣赏,惊讶道:“长安,你还好这一口?” 包文康爽朗笑道:“北境娈童盛行,长安有此爱好,有何不可?” 许长安轻笑一声,知道这两人是在报复昨晚没有自己时间持久的戏谑之言,轻笑道:“我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二位还不知清楚?昨晚我可是听见二位早早歇下,让姑娘们晚上好生寂寞。” 两人顿时不知如何开口,他们听见许长安房间里夜半高歌,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这么旺盛的精力,心里只有不断羡慕。要是知道许长安晚上还出去吃夜宵,心里还不得羡慕死。 顾轻舟起床后收拾行李,准备和包文康启程广陵郡,去等待潇湘馆的采儿姑娘,许长安实在不能理解,风月场所中的女子,值得这般等待? 许长安与两人告别,带着黑寡妇和流火返回二龙山,准备带着糖霜去广陵郡,准备以广陵郡为,向周围辐射,知道将云安糖卖到每一个县城。 当然,不能单单只卖糖霜,红糖也可以买,在糖霜制作过程没有泄露之前,要狠狠赚他一笔。 祈祷糖霜制作过程不泄露是不可能的,聪明人那么多,看到许长安能源源不断售卖云安糖,总会发现猫腻。 许长安回到二龙村后,黑寡股将统计上来的个人技艺呈现上来,许长安粗略扫了一眼,不是泥工就是瓦匠,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看着少年眉宇间失落的神色,乌夫人提醒道:“公子,二龙村都是流民,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能找到会技艺的人才,有一手技艺傍身,也不会沦落到二龙山落草为寇。不过其中一人会造纸,纸张价格高昂,公子应该能用得上。” 许长安按照黑寡妇的指向,看到菜厢后边写着的籍贯来历,并且写着会造纸,连忙让黑寡妇将蔡镶找来,村长要问话。 蔡镶是个干瘦汉子,如竹竿一样,饿得皮包骨,目光中很有神。 许长安没问他懂不懂造纸工艺,而是道:“你既然懂得造纸工艺,为何之前本村长打下二龙山时,询问有没有人识字,为何不站出来?” 蔡镶拱手抱拳:“村长,会造纸不一定会认字啊?” 说得好有道理,今天我非得诈你一诈:“那你会不会认字?” 蔡镶愕然,终于点了点头:“会!只是当初村长刚攻上二龙山,小人以为村长也是胡作非为欺压百姓之辈,所以不敢出声,还请村长赎罪。” 许长安道:“为何现在敢说了?” 蔡镶道:“前日村长让我娶了媳妇儿,又让季先生买来麸糠给我们作为粮食,于小人来说无异于再造之恩,黑寡妇统计二龙村人又无一技之长,小人便猜到村长是一心发展二龙村,绝不会对小人不利,所以才敢自荐。” 许长安笑道:“你倒是个伶俐人儿,既然猜透了本村长心思,那咱们不卖关子,说说纸张造价几何,二龙山若是想要造纸,该如何做?” 蔡镶如实道来,将他说知道的造纸术说了出来,只是造纸用的是麻类植物,材料山上有不少,只是造纸原料太过于单调。说完之后期待的看着许长安,期待村长开恩,允许在二龙村造纸,然后就能够过上有钱人的生活,而不用累死累活种地。 许长安听完,手指咚咚咚敲击在桌面上:“光用麻类植物成本太高,亦不好寻找;你用树皮、麻头、破布、久渔网等材料造纸,将成本价降低下去,去和季先生说领取十人手,先将摊子支起来,有收益之后在扩大摊子。” 蔡镶犹豫了一下,村长一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造纸,可不能让村长胡乱安排,也不敢不听话,嘴巴撅得老高,一咬牙道:“村长,麻类才是造纸的好材料;树皮、麻头、破布、久渔网等根本不能用来造纸。” 许长安冷哼一声:“我说能就能,你只需要按照吩咐去做,有什么想法憋在心里,背后埋怨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不在意,只要别当面反驳我,懂?” 许长安身躯前倾,一股强大得压迫力用来,让蔡镶瞬间哑口,不敢多说,只能领命去做,找季先生领取人手去了。 许长安皱眉道:“小蝶,你盯着一下蔡镶,按照我说的法子去造纸。” 黑寡妇过来帮许长安按揉这眉心:“公子,蔡镶在造纸方面是专业的,你不妨让他放手去做,看看成绩再说。” 许长安温和道:“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因为你会思考,会帮着我发展二龙山,但造纸具体流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他的造纸成本比我高,虽然蔡镶不相信,心里很多怨言,但只要按照我的方法造出纸张,心里的埋怨自会烟消云散。而现在我最缺的便是时间,不想和他们一一解释,只要听话就行了。” 黑寡妇底底应了一声:“哦。” 许长安笑道:“除了你,你想知道的,我都讲给你听。” 第75章 武乾坤,星云裂 广陵郡,南安河畔。 清风徐来,吹起一江清水。 一对怪异的组合于摇曳细柳旁对弈,一名白发老者做书生打扮,一声白衣如老仙下凡,仙风道骨,即便在芸芸众生中也能一眼将其寻出;另一人膀大腰圆,盘多在地面上如弥勒佛一般,只是面上笑容不多,反而像林冲似的生了一颗豹子头,络腮胡飞了起来,威猛的很。 一名俊秀少年在豹子头身后犹豫纠结,却被豹子头一声呼和:“你爹是老子手下的兵,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轮到你小子这里怎么就婆婆妈妈,娘们唧唧的,有屁赶紧放。” 他虽然在说话,但下棋的手依旧稳健。 而这一名少年,正是东方曜。 仙风道骨老者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难道是有什么秘密,不好让老夫知道,罢了罢了,这局棋明日接着下。” 豹子头虎目一瞪:“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占据上风,还能让你走了不成。东方混账,赶紧过来说话。” 东方曜小步走来,蹲在两人身旁打招呼:“明德先生,武将军。” 武乾坤道:“不准叫我武将军,老子退下来之后就不是将军了,叫老子武大爷!这次二龙山剿匪,表现如何?” 东方曜苦笑:“瞒不过武大爷。以往时候聆听武大爷教诲,学习过诸多兵法计谋,便以为天下无敌,只有给我兵丁,天下也可取得,二龙山一行,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与一逃荒少年各自率领六百县兵攻打二龙山,我久攻不下反而损兵折将,那少年只带了一半县兵便将二龙山一千多匪寇杀得落花流水,与之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武乾坤眼睛微亮:“竟有如此猛将,有没有和他切磋切磋。不过也没什么,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暂时比不过什么。” 东方曜摇头苦笑:“那少年并非是以个人勇武强行攻山,而是发明了一种阵法,横推无敌,落实滚木从天而降,也拿他没法子,胸中有万千沟壑,是个了不得的人才。而且切磋武艺,我也不是他对手。” 武乾坤知道东方曜底细,这些年来自己指点了不少,而且心高气傲,哪怕看起来彬彬有礼,傲气却藏在骨子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他服气的。 东方曜接着道:“关键是那少年,比我年纪还小三岁。”接着,他将许长安鸳鸯阵结构大致讲述一遍,听得武乾坤和慕容明德一愣一愣,竟觉得这少年有些意思。 武乾坤眼神动荡,抚须笑道:“你什么意思?” 东方曜苦笑道:“武大爷一生戎马天下,建立赫赫战功。纵横疆场的本事苦于无人传承,我发现这人很有几分悟性,武大爷闲暇时候或许可以指点一番。” 其实他自己一直想要学习武乾坤一生兵法计谋,但武乾坤看不上他,教导一点东西便要领悟许久才能通透,可能知道武乾坤老死也不一定能完全传授,东方曜不虽然眼馋,却愿意举荐许长安,哪怕自己之后武乾坤没有精力继续教导自己,也不愿武乾坤兵法失传。 武乾坤笑道:“还是你小子懂我,赶紧去将那什么许长安叫来给本大爷看看,若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而我有看的过眼,传他几手本事也无妨。” 东方曜欣然领命,告罪一声骑马前往二龙山。 等到许长安走后,慕容明德才对着鸳鸯阵啧啧称奇:“鸳鸯阵,我不曾在兵书上见过,若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少年独创,少年才情,惊世无双。我大周有添一员猛将。” 武乾坤假装谦虚:“还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厉害,不要过早下定论,万一东方曜里面有几分吹嘘呢?” 人到老年,躯体老朽,很多东西看得淡了,所求并不多。武乾坤只想传下一身本事,让弟子代替自己报效国家,平定四方战乱! …… 石头村,河畔茅屋。 花随云上下打量着流火,赞叹道:“年纪轻轻,根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蹲在茅屋中搅弄糖霜,可惜了。” 流火认真道:“只要能帮到公子,让公子开心,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许长安洋洋得意:“夫人,要不传授他一些本事,免得我们离开后受人欺负,还守不住我们的产业,你看如何?” 自从知道花随云饱览群书,脑子里装着大周大部分除呼吸法的武学功夫后,便想着建立能守护住基业的力量,甚至可以代替自己从天下搜寻练武需要的药材。 流火眼神渴望,并未开口,许长安给他的他要,不给的绝不强求,这是作为小弟最基本的道德,不然会惹人烦忧。 花随云思考片刻:“我这里有两套法诀,一套是循序渐进,炼制大成需要水磨工夫,短则十年,长则四十年,可与二品高手较劲;一套是速成法诀,讲究的一日千里,隐患是有的,炼制大成可与一品高手争锋,只是伤身体,活不过五十岁,短则三年,长则五年,可大成!你想好找我。” 流火没有思考,直接道:“我选第二种速成法,可与一品高手较劲。” 许长安提醒道:“可活不过五十岁,你听清楚了?” 流火灿然一笑:“听得很清楚很明白,速成法活不过五十岁。我今年十四岁,就算五年大成也才十九岁,还有三十一年好活,相比轰轰烈烈走一遭,绚丽活过三十年,我不愿在被人轻看,收人冷眼,那种日子,我过够了,真的够了。而且,公子收留我,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白拿公子。” 流火眼中有少见的坚定,许长安其实存了一丝私心,七品高手都足够自己喝一壶了,要是有一品高手在身边做护卫,安全程度大大提升。 花随云道:“我说,你听。” “武学名叫做‘星云裂’,就将一个以雷霆之势灭杀对手,出手绝不容情。以自身潜力为代价,极快淬炼己身,形成强大战斗力。” 花随云完全口述,一字一句详细讲解,连续讲述三遍之后,流火才堪堪记住。 《星云裂》包含攻击手段和追击身法,就是没有防御和逃跑之法。 配合星云裂最为基础的是一套拳法,能加快呼吸法功效,直到在体内凝聚暴躁的星云真气,威力十分巨大。 流火听完后在心中默默背诵,背诵差不多后在河边练习以配套的拳法练习“星云裂”。 许长安坐在门框上,望着太阳:“夫人,我若所料不差,一品高手应该世间罕见。若是有星云裂这等神奇法诀,哪怕只能活五十年,应该有不少人学习吧?” 这点许长安十分奇怪,不求长生不死,但求轰轰烈烈的人并不少;破罐子破摔想要走捷径享福的人也不少,练习星云裂的人应该很多才对。 第76章 平凡的一天 花随云赞叹道:“按理说你说的没错,练习‘星云裂’的人应该很多。但流火却是第一个修炼星云裂的人,所以天下一品高手并不多;而且江湖仇杀,身不由己,能活到武学大成的人并不多。” 许长安瞳孔一缩:“你说什么?星云裂是你创造的功法?” 花随云摇头轻笑:“见的多了,创一套功法有什么难?” 许长安骇然,知道其中艰难之处。正如他学习医学一样,对一种疑难杂症单独研究出一种治愈药方,可不是读两本医术就能解决的,花随云脑子里究竟储存了多少武学,简直不敢想象。 花随云没有理货许长安的震惊,看着练习星云裂的流火,也不知道自己创造的武学就紧能到何种程度。只是一品武学好创造出来,超过一品的武学可不是那么容易研究出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四天时间一晃而过,许长安青元劲已经能打出两拳一掌,然而气息愈发有偿,身体机能直线上升,这点黑寡妇可以作证。 流火晚上住在二龙村,白天赶来石头村,每天跟着赵金山等人一起吃饭,知道是许长安从街上捡来的小娃娃,对他颇有照顾,流火心下感激,对许长安的认可愈发深刻,知道一切都是许长安带来的,练习星云裂更加刻苦。 然而在一天傍晚,东方曜竟然骑马赶到石头村,站在河边看着许长安。 东方曜将宝马放在河边吃青草,这是他从小喂养的宝马,即便不栓绳子也不会跑远,对河边练武的小少年只单纯看了一眼,然后直来直去:“长安,我家长辈听说你发明了鸳鸯阵,觉得其中有改进之处,想见你一面。” 许长安拱手感谢,先是表达东方曜长辈对自己鸳鸯阵的认可,然后委婉拒绝,说自己实在抽不出空。 东方曜本就不擅长做说客,一时哑然:“难道你就不想完善你的阵法?参军报国,封侯拜将?” 许长安笑眯眯道:“不想,我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你看看我妻子,这么好看,我怎么原因去干那些将脖子挂在裤腰上的勾当,让我妻子望眼欲穿独守空房。” 花随云很配合的被许长安搂在怀中,外人面前,给足了许长安颜面。 东方曜道:“长安兄,我还能害你不成?多少英雄豪杰马上取功名,我辈男儿只当纵横疆场,你怎么滴能沉迷温柔乡呢?” 或许东方曜是一个古代愚忠分子,忠君报国许长安很是钦佩,钦佩归钦佩,但不一定要做自己钦佩的人。一来是因为大周国祚将至,没有拯救的可能;二来是家破人亡皆因大周军队不作为导致,家里余粮都被北境军队征收,对大周实在没好感。 许长安搂着花随云,轻声道:“你看我妻子,生的好不好看?” 东方曜点头:“嫂子自然是十分好看。” 许长安道:“不仅好看,而且十分贤惠,能与她共赴余生,是我的福气。每天黏在一起我都觉得不够,何况还有分别,去干那些玩命儿的勾当?” 东方曜无言以对:“可你能发明鸳鸯阵,心中一定有一颗报国之心,百姓流离失所,边境战火燎原,你真忍心看着生灵涂炭?”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不信许长安不动心。 要不是了解东方曜直肠子,他真以为这家伙在道德绑架,不过劝退如此真诚的人,必须真诚的回答。 许长安认真道:“百姓流离失所,边境战火燎原,这些是我的过错吗?不,不是,要怨就怨皇帝老儿,还有一帮黄囊大臣。天下百姓交税之时不曾少收一分一毫,然而百姓遭罪时却不曾照顾一分一毫,一个个酒囊饭袋,搜刮民脂民膏的蛀虫,他们才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自己尚且不知道改变,我们练就一身本事,有什么用处,还不如多赚点钱,到时候招募乡勇保护自己;或者等到外敌入侵,把他们伺候舒服了,饶我一命。” 东方曜气得无言以对,愤愤道:“没行到你是这样的软脚虾,算我看错人了。” 说罢,骑着马转身离开,回去只能如实和武大爷禀告,只是武大爷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都不曾完成,将来还有何颜面面对武大爷。 想了想,立即调转马头,往村里走去,吃饱饭晚上再来开到许长安。 花随云笑着道:“你决绝太快了,中应该去看看的,高手在民间,万一东方曜身后看上你那人是个不出世高手,这能学到一身本事,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机会?” 许长安很是赞同:“完全不错,我相信东方曜身后那人是个绝世高手,但我更相信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去学什么东西,必定要付出什么。何况我有你在身边,想学什么学不到。” 花随云很是开心,拍开许长安的手:“当着外人我给你面子,但你不能一直对我动手动脚,我不那些你随便玩的女人,三媒六聘一样不能少,成婚前你应该尊重我。” 许长安面位微变,嘿嘿笑道:“这不是你太吸引我了吗,忍不住。” 花随云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你上青楼玩女人去,或者到别人家采花去,我不拦着你。” 许长安瞳孔一缩:“我不是那样的人,少诬陷我。” 花随云巧笑嫣然:“我不是在试探你,只要你不将外面的女人带回来,都由得你。何况世间男子,有几个不爱外面的花花草草,要么是太监,要么是琼鼻。你不是太监,也不是琼鼻。” 许长安深刻怀疑花随云在监视自己,不然为何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但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要镇定,这玩意儿打死也不能承认,不然真会被打死。 花随云立即道:“你不相信我?” 花随云道:“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许长安道:“既然你相信我,就不该说这样的话试探我!” “我……” “你还说。” “我没有……” “你有。” 一套组合拳下来,许长安占据主动,搂着花随云,把她脑袋按在肩头看夕阳,嗅着三千青丝,只觉得舒坦! 第77章 别离 花随云素来理智,不然也不会博览群书,从中抽丝剥茧,去粗取精总结出星云裂这等直通一品的功法;此时却被许长安三言两语搅弄的脑瓜子嗡嗡的,明明知道他说的不对,却不知道哪里不对,仔细一想,经发现他说的有些道理。 日落星移,花随云忽然觉得有个肩膀倚靠,真挺不错。 许长安把玩着手里的秀发,难道美人的头发都这么柔顺美丽? “你真不准备去广陵郡看看?我听说广陵郡也有英雄豪杰,门派势力林立,你想要借阅武学,应该是好出去才是。” 花随云轻声道:“广陵郡的武学,我基本看过了。” 许长安道:“温故而知新,万一在次阅读,能有不一样的发现。” 花随云嘴角微微勾勒:“各家经典,宝藏秘术我皆记在心中,若想要重新翻阅,回忆一遍即可,不必大费周章再游广陵。” 许长安苦笑:“既然你不愿去,那便由我一个人去。你那里有没有身轻如燕,飞檐走壁的武学,快些传授给我,免得我遇到危险跑不掉,你没了男人守活寡。” “去你的,谁守活寡。”花随云低声骂了一句臭不要脸,随之许长安不仅不气,反倒在捧着花随云双颌,对着那娇艳的红唇,狠狠亲了一口。 舌挑贝齿,毒龙探洞,双龙纠缠。 良久,许长安低着头傻笑,花随云霞飞双颊,如小女生一样狠狠掐着腰间软肉,痛的许长安龇牙咧嘴这才罢休。 许长安美滋滋道:“消气了吗?” 花随云轻哼了一声。 许长安撩开衣襟,发现被掐出了一块淤青,花随云嘴里淡淡吐出“活该”,眼中却闪过意思心疼。许长安端着立即搂着花随云小巧精致的脖子,对着红唇咬了下去。 嘤嘤…… 花随云脸红,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待她反应过来推开许长安时,翻身骑在许长安身上,秀拳如雨点般落下。当然,没有真打,不然一招便能了结了许长安。 许长安任由花随云骑在身上,仰天笑道:“不亏不亏,这波不亏!” 月光撒在两人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层银色纱衣,不远处夜风吹皱河水,恰似最妙的乐章。 花随云望着那一轮勾月,心绪渐渐飘远。许长安,怎么说呢?喜欢有一点点,但说不上太多,之要做的事太多,太难,若是能停下来诗酒田园,许长安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追求梦想的路上,儿女私情只能是牵绊,她不愿有这些牵绊。 花随云伸手虚托,仿佛托住了明月:“长安,我可能要走了。” 许长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仿佛不能接受现实:“走,你要去哪儿?” 花随云目光幽幽:“你在石头村安家落户,打二龙山建立实力,做生意积攒钱财,这是都是你愿意做的,你也很开心。而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许长安声音沙哑:“非走不可?” 花随云道:“非走不可!” 许长安道扭头走进屋,花随云苦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长安你这又是何苦。” 却在下一刻,许长安拎着两壶酒走了出来:“我当然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同样也知道离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聚。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权当为你践行。” 看到许长安洒脱,花随云心头一松,身后接过一壶酒:“不醉不归!”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谁也不是谁的附庸,许长安和花随云都有自己的想法,各自碰杯后各自喝酒。 一坛并不浓烈的酒,两人都有些醉意。 酒不醉人人自醉。 许长安满嘴苦涩,心中纵然有万般苦涩,也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明知留不住,又何必故作姿态让两人都难受。 花随云水灵灵的大眼睛澄澈透亮,这混蛋平时里舌灿莲花,今日怎滴不说留我一下,他若是留我,我……算了,最多不过多留两天,该走还是要走。 旭日初升,天边亮起一抹鱼肚白。 花随云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露珠,迎着晨风:“长安,我走了。” 许长安将天祥县赚取的七十两金子和之前赚取的金子凑齐一百两打包起来,交给花随云,自己只留了十两金子傍身:“带上吧,路上别在把马卖了,自己走路容易遇到危险。” 花随云没有拒绝,一百两金子虽然不多,确实许长安几乎所有钱财,不拿他不安心,而且以许长安的本事,区区一百两金子赚起来也很容易:“好。” 许长安释然,还真担心花随云不收:“你还回来吗?” 花随云沉吟片刻,展演笑道:“我回来陪你过年。” 许长安面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我做九十九道菜等你!” 一身雪白的劲装,一柄银翘凤翔剑,迎着冰冷的日光,渐行渐远,消失在河边,消失在石头村。 许长安抹了抹眼角,指腹湿润,轻笑道:“清晨雾大,竟然打湿了眼眶。” 离别苦。 离开的人已然离开,许长安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但改过的日子还是要过,打开一侧手稿,竟然是一册身法,许长安一行行看去。 身法名为《千里》。 花随云在后面说,千里是一册只需要少量甚至不需要真气支撑的法诀,奔跑起来速度极快。逃命必备功法,不需要真气支撑便能跑过七品高手;灌注打量真气堪比四品高手。 许长安轻轻一笑,是需要我自己完善“千里”吗?要是遇上三品及以上高手只能坐下等死。 但许长安不可能死,只能自己完善填补后续功法。 路已经摆在面前,之余能走多远,还是要看自己。 不得不说花随云是一个极好的老师,会引导你,但绝不会直接告诉你答案。 许长安在河边练习身法,待到将所有招式完全熟悉之后,直接横跨大河,在湖面狂奔出五米远的时候才掉进水中。爬起来后运起仅有的一点点真气,在水面上跨出十五米,距离直接增加三倍。 许长安游了上来:“熟悉之后,应该能很快清水河了吧!” 第78章 广陵行 茅屋中云安糖一共有一千多斤,里面还有花随云对黄泥水淋糖的改进之法,比许长安第一次用黄泥水淋糖的步骤细致许多,比如说哪里的黄泥,以及黄泥水浓度,都有详细记载,所以才有了将近九成的转化率。 要是花随云一直在身边帮忙,未来的路肯定好走很多,许长安心中瞬间产生这个想法,然而又讲想法去处,那鲲鹏一样的少女,本就不该困与一隅,她的世界在九天之上。 许长安将花随云的笔记交给流火:“昨晚过程你应该看见了,本公子接下来要出门办事,这里是的事全部交给你你,白天你就在此处练习星云裂,晚上制糖,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有什么需要去村里和赵银山说,懂?” 又叮嘱了即便黄泥水淋糖的秘密性和重要性,流火拍着胸脯保证:“公子你安心出门,家里的事交给我。” 许长安又吩咐了赵银山关照流火,一日三餐给他送去,并且可以多准备一些肉食,交给任秀五两金子用作平日里开销,该花的时候不用客气。 又等了两天,才等来徐虎,许长安非常高兴,这些前往广陵郡的安全系数大大提高,就算遇到山贼土匪,又徐虎护卫在一旁,也可以安全杀出。 准备出行是一共有一千五百斤云安糖,用一辆马车拉着足矣,许长安带上了二龙村说话很好听的农成仁,和不怎么说话的丫头冬至在身旁伺候,冬至不爱说话,但很会照顾人,洗脸洗脚伺候的很是周到;加上徐虎一行四人前往广陵郡。 农成仁驾着马车,两辆马车并行拖着云安霜,冬至坐在车辙上,许长安骑了一匹矮脚马,然而二龙村的马匹个子太小,承担不起徐虎两百多斤的重量,徐虎只能走路。 徐虎走在路上,两米多高的大块头,几乎和骑马的许长安一样高。 许长安很过意不去:“阿虎,等到了广陵郡,我买一匹配得上你高头大马,咱们痛痛快快骑马,高高兴兴喝酒。” 徐虎憨笑道:“哪有能负担得起我体重的宝马,只要每天能给我管饭,我就知足了。”他很庆幸当初拒绝了县令包龙星的拉拢,而是跟着许长安做事,不仅自己每天每顿都有肉吃,而且老娘天天有人伺候着,还是许长安专门安排了一个妇人照顾,并且伙食很好,虽然二龙山条件比自己村子里差点,但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晚上周围没有集镇,四人也就搭建帐篷睡觉,许长安忽然发现每晚徐虎会悄悄溜出去,想要跟上前去查看却发现追不上他,跑得比猎豹还要迅捷。 许长安没有询问,心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而徐虎回来时也发现许长安不在,也不多嘴许长安干了什么。所以每晚就只有农成仁和冬至安安生生住在帐篷中。 许长安清晨坐在马背上,对着天边的鱼肚白呼吸吐纳,短短时间内,两拳两掌青元劲能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走到一方集镇,许长安等人停留下来补充粮食,走进一家客栈,许长安叫来小二:“一百斤牛肉,一百斤羊肉,一百条猪肩,再要二十个煎饼打包带走,再把你们的特色菜通通上来。” 农成仁和冬至对许长安和徐虎的饭量已经见怪不怪了,每顿光是肉食就要吃七八斤,两百斤肉和一百条猪肩,也不过五天耗材,二两金子搞定。 小二见到几人是行脚商人,不担心他们不给钱,大不了将他们货物扣压下来,所以美滋滋让厨房准备去了。 “快看,有小美人儿来了,这身段这身姿太诱人了,迎面而来的香味都叫人沉醉。” “若是能与佳人共度春宵,叫我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家有此妻,枸杞难医。” 一名身穿紫色轻纱的妙龄女子从门外走进客栈,吸引了诸多目光,就连街边要饭的乞丐都挺直了叫喊,呆呆望着妙龄女子,她用轻纱颜面,但依稀能看见俊俏的身段,如天上仙女下凡一样。 一身开襟露肩流仙裙,露出精致圆润的肩头和白皙无暇的锁骨,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触觉冲击让客栈里的男客人口水直流,小二都忘了招呼来人,最后被见钱眼开的老板猛地一拍后脑勺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 农成仁也被见钱眼开的老板在额头上敲出一个大包,委屈的望着许长安:“疼。”客栈里喧嚣的声音小了许多,身怕惊扰了佳人。 许长安恨铁不成钢道:“赶紧吃饭,吃完上路。” 冬至鄙夷道:“眼珠子都落在人家身上了,你教她一声她答应么,还不是看到吃不到。” 许长安十分赞同,给了冬至一个鼓励的眼神,冬至很是受用。 农成仁心里委屈,但不敢说出来,村长夫人国色天香,比这人美了几百倍,当然看不上这般庸脂俗粉,但这般庸脂俗粉在我眼里确实天仙一样。 转眼一看,村长大人真上下打量妙龄少女,并且不足点头赞许,农成仁心怀大慰,不愧是同道中人,只有徐虎一直盯着桌上的菜品,大有横扫千钧之势。 许长安刚偏过视线:“草,一眨眼看妞的功夫,你就造完了?给老子留点!” 徐虎嘴巴弯成了月牙形,端着一盘两半白肉直接倒进嘴里,嚼吧嚼吧几下狠狠咽了下去,狠狠打了一个饱嗝。 许长安风卷残云,锻炼二十年的麒麟臂用处,桌面上肉菜一股脑儿塞进嘴巴,丝毫不必徐虎差,要不是有花随云传授的武学,根本强不多徐虎。 许长安也没搞主子吃饭下人一旁候着的玩意儿,在他看来吃饭要抢着吃才热闹,吃起来才香。两人张开血盆大口,旁人只有吃素菜的份,即便冬至是女生,也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手慢了就饿着。 妙龄女子目光望来,眼角出现笑意,这几人竟没有垂涎自己美色而倾倒,心中印象好了几分,却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想法。平日里正是因为容貌太过超绝才带起面纱,却依旧引来狂蜂浪蝶,苦恼哦! 第79章 闲事莫管 吃完饭,结完账,许长安等人骑上马,驾上车,离开集镇。 许长安悠悠道:“成仁,我们是出来的做生意的,你应该知道我们卖的是什么货物,眼睛收回自己眼眶,有闲事千万莫管,不然货物丢失,村长我啊,以后就没好日子过咯!” 农成仁脑袋汗如雨下,连连点头:“是,公子。” 许长安让他们在外面叫自己公子,在二龙村才叫自己村长,不然在大都市被叫做村长太丢人了。 徐虎乐呵呵应了一句:“长安不用叮嘱我,我帮你做事,一切都听你安排,你不说话我绝不动手。” 许长安道:“我真是清楚你这点,才愿意将你放在身边,你办事,我放心;冬至不爱说话,我也放心;只是你啊,成仁,眼睛都长在别人胸脯子里面去了,以后小点心儿吧!” 农成仁更是惶恐。 许长安笑着道:“但你放心,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姑娘,说不定是哪家秦楼楚管里的花魁,你好好给本公子赚钱,本公子把她叫来陪你……家公子。” 农成仁心情一缓,笑道:“那我可得好好赚钱,让公子把那娘们取回来做村长夫人。” 许长安哈哈大笑,道:“不行不行,我有夫人,哪能在娶别人。” 农成仁拍马道:“小人给公子置办一处院子,帮公子养在外面,绝不会让夫人知道。” 许长安黑着脸道:“本公子岂是金屋藏娇之辈,我一生堂堂正正,岂能让你误了我名声。”沉吟片刻后道:“虽然你尽出些馊主意,但忠心可嘉,去广陵郡展开商铺后,给你一个掌柜坐坐,每月二十两银子,再给你三百两安家费。” 农成仁眼睛一亮,顿时知道自己跟对了人,且猜对了村长心里的想法,果然对那女人有想法,这里面过程还需要自己应对,不然按照一般情况,即便是州里的店铺掌柜一个月也只有十多两银子,凭什么给自己二十两每月,尤其是那二百两安家费更是最好的证明,以后不用再回二龙村那个破烂地方了。 农成仁当即道:“多谢公子栽培,小人日后必定鞍前马后,为公子驱驰。” 冬至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农成仁做错了事被公子骂了一顿,还奖励二百两银子? 后方,响起车夫高亢的驾马声,扬鞭驱马,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后方驶来,滚滚车轮带起烟尘,灰尘很大,许长安立即翻身下马,在地上剑气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举在手中。 驾马那中年车夫走到许长安等人身边时,忽然放慢速度,轻轻过去之后再次加快速度,并且回首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 许长安扔下石头,吐槽道:“你们看看这些马夫,要不是我手里的拿着石头,他们是一点公德心没有。” 徐虎很有同感:“我在从家中去往天祥县卖野兽皮毛的路上,有些马车从旁边经过不仅不减速,反而故意扬起烟尘,弄你一生,以你被呛到的样子为乐。” 许长安安慰道:“所以啊,一切公道掌握在自己手里。” 徐虎深有感触,怎么和娘亲讲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有容人之量不一样,总觉得许长安讲述的是歪理,但歪理怎么这般让人痛快! 转过一道山坳,听见兵器碰撞的声音,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一旁,车夫正和一群黑衣劲装汉子过招,招招要命,车夫身手不差,能同时打四五个人不落下风,然而黑衣劲装汉子一共有十来人。 许长安以此为榜样,教训几人:“看见了吗?这就是不讲公德的下场,遇到狠人就得挨揍,你们以后一定要严于律己,不要随便欺负别人,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得,谁见了都得让着你们。” 徐虎、农成仁、冬至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且记忆深刻,现场版反面教学就在眼前,能不印象深刻么? 车厢里忽然钻出一颗脑袋,是一名年少女子,对着许长安等人喊道:“几位壮士请帮忙则个,我们路上遇到劫匪山贼,他们对过往商人抢劫,请诸位帮忙制服山贼。” 鱼籽看着徐虎两米多的大块头,膀大腰圆威武的很,纵然不会武功打两三个人也不在话下,忍不住开口。 喊声立即引来那边黑衣汉子的主意,当看到徐虎的大块头时,忍不住瞳孔一缩:“几位好汉,我们若是山贼岂有正大光明不蒙面之理,车厢里面的女人是我家的少爷的第三房小妾,偷了我家少爷的珠宝和情郎私奔,我们奉命追赶,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许长安等人面面相觑,黑衣汉子说得有理,也不知道该相信谁,然而黑衣汉子好主意到许长安迟疑,立即让身旁众人出手加入战团。鱼籽见许长安等人信了黑衣劲装汉子,立即开口解释几句,然而又多了三人围攻车夫,车夫身上挨了几刀,战斗力大减。 农成仁纠结道:“公子,怎么办?” 许长安道:“什么怎么办?” 农成仁立即知道,许长安的意思是不要去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等他们解决完之后自然会离开。难道是看上了对方华丽的马车,等他们处理完之后再去打劫马车,不然自己这匹劣马拉车实在太慢了。 许长安微微摇头:“行侠仗义固然是好,但你什么都不清楚胡乱插手,谁知道是行侠仗义还是助纣为虐,要出手至少要搞清楚正邪。” 农成仁点头称是,原来是误会了公子。 冬至眸子微抬,站在女人的角度她自然是相信女人说的话,但现在是为公子做事,一切要以公子为尊,自己的想法必须得憋回去,才是个好丫鬟。 不消片刻,黑衣汉子擒拿下车夫,然而掀开车帘子哈哈大笑:“你果然在这里。” 许长安对着几人摆摆手:“他们打完了,我们走吧!” 路过黑衣汉子时,鱼籽对着许长安等人怒目而视,这么明显的劫匪你看不出来吗? 劲装汉子拱手抱拳:“多谢兄台。” 许长安抱拳道:“客气。” 劲装汉子道:“几位是商人?” 许长安点头称是。 劲装汉子说着好话:“祝几位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许长安笑道:“借你吉言。” 这是车厢里却传出一道声音:“公子,并非是他们家公子的小妾,还请公子搭救则个。若是公子不相信,还请帮忙道前方县城报官,就说……” 第8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其中一名黑衣劲装汉子掀开帘子,一记手刀挥了过去,丫鬟鱼籽见状赶紧用身体横在中间,那一记手刀顷刻间将鱼籽打晕过去。 “住手吧!”为首头领幽幽叹息一声,那名汉子顿时收手,退了回来,头领说道:“既然诸位知道事情真相,那么我们便得罪了,希望你们别要怪我们,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不好。” 七八个劲装汉子一瞬间围拢过来,堵住所有去路。 许长安透过晃动的窗帘,见到里面那位主人真是酒楼里妙龄少女,依旧带着纱巾,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似乎见她身陷苦难,不搭救便是天大罪过。 所以许长安拱手道:“大王,我们只是生意人,不想参和你们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是否能行个方便,通融通融,我们几个都是守口如瓶之辈,绝不会泄露今日一丝一毫。” 劲装汉子嘿嘿冷笑:“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许长安苦笑:“自然是为避免泄露消息,斩尽杀绝。” 劲装汉子一挥长刀:“所以请诸君上路。你们不反抗,我会让兄弟们给你一个痛快。” 许长安呵呵道:“我这人偏偏胆小如鼠,谁若是用刀剑指着我,让我心惊胆战,我非得将其杀得干干净净不可!”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劲装汉子哄然大笑,他们忌惮的无非是徐虎这大块头,许长安弱鸡一样的文弱书生,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许长安后退两步,守卫在农成仁和冬至身旁,一声厉喝:“上!” 闻言,徐虎如脱缰野马,下山猛虎,挥动蒲扇大的手掌,对着旁边一个黑衣汉子,扇出一个大逼兜。 啪叽一声,直接将劲装汉子扇到半空中旋转七八圈,落在地上时半边脑袋塌陷下去,口吐鲜血,整个人如虫子蜷缩在一起。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剩余几个劲装汉子头皮发麻,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一百多斤的汉子扇飞。为首头领想到这一单下来的酬劳,一咬牙道:“上!” 两名汉子手持长刀,向着徐虎砍来;四名汉子朝着许长安三人围拢,为首头领带着一名汉子跳进马车,将里面的妙龄少女抓出来做人质。 徐虎纠缠了一些,顿时将身旁两人打退,后纵身一跃,将许长安等三人护在身后,顿时身旁四人同时杀来,徐虎一拳一个,逼退两人,许长安匕首出鞘,一招阎王叩首,将另外两人封喉,手速之快,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为首头领吃了一惊,竟然碰上硬茬子了,需得小心行事,同时暗暗责怪自己,早知道刚才让他们离开多少,非得斩草除根把自己斩了:“兄弟,有话好说。我们无冤无仇是吧,只要你们不将今日的事说出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看出许长安等人一开始并不愿意招惹麻烦,刚才甚至愿意息事宁人,应该很低调。 许长安幽幽一叹:“可是刚才阿虎杀了你们一人,我又杀了你们两人,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结下来了。你不要说什么屁话,正如你刚才信不过我们不会泄露你们的信息一样,我也信不过你们不会寻仇,偏偏我这人最恨与人结仇,所以只能斩草除根了。” 念在刚才黑衣汉子很有礼貌,所以许长安说得很清楚,就是要杀你们,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没用。 剩下四人围在为首头领身旁,他们劫持了妙龄少女,为首头领冷笑道:“嘿嘿,现在我手里有人质,你不是想救他们吗,乖乖放下手中武器,否则我一刀结果了这娘们儿。” 妙龄少女脖颈上贴着冰寒刀锋,凛冽的寒光让她小脸煞白,求助的目光投向许长安,知道这位少年才是四人中的主心骨,真担心这位少年年少气盛,受不得人威胁,一怒之下害了自己。 车夫捂着伤口,捡起地上的长刀,拱手抱拳道:“还请公子救我家小姐。” 许长安傲然笑道:“即使我们放下武器,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识相的乖乖放下武器,我饶你们一命。” 为首头领一咬牙:“一言为定,我放了她,你放我们走。” 这些轮到许长安懵了,看着为首头领立即松开妙龄少女,剑气被打死的黑衣汉子,立即向后退去,登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现在劫匪山贼都这么识时务了吗? 甚至如此不讲道义,连狠话都不放。 搞得许长安都不好意思追杀他们,其实也是他们跑得太快,害死分开跑的,他和徐虎根本追不过来,放跑一人和放跑五人结果差不多,反正自己是见义勇为,找人报仇找妙龄少女她们去。 为首头领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远离这个地方,一巴掌将人头骨给拍碎,得多大的力气,若是排在自己身上,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忌日,而且劫持的妙龄少女根本不是那一行人的人,用来威胁人家简直太蠢了。但正是自己看起来蠢,才让那位少年说出玩笑一样的话,自己等人立即溜走,绝不留恋,不然都得死! 至于酬劳,只能去找上家结账,还有害死自家三位兄弟的赔偿! 过程很离奇,妙龄少女若不是见到许长安一脸懵逼,甚至以为这位少年就是幕后主使,不然为何会一开口,就让贼人离开,不过过程如何,对方始终救了自己,妙龄少女道:“多谢小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这里有些茶水钱还请小公子莫要嫌弃。” 车夫很自觉地取来一张银票,交给妙龄少女,妙龄少女很自然地递给许长安。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风范,让许长安开了眼界。 许长安咳嗽一声,接过银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本分,姑娘见外了。”悄咪咪掀开银票,竟然是十张一百两的面额,一共一千零银子,不动声色揣进包里,对他们态度好了不少。 难怪爱打劫的山贼那么多,原来这行来钱这么快,用来感谢的茶水费就这么丰厚,身上的家底肯定更厚。 妙龄少女得知许长安也是去广陵郡,于是邀请道:“小公子,长路漫漫,不妨我们做个伴,一起前往广陵郡,你看如何?” 许长安咧嘴一笑,摇摇头:“我们与姑娘素不相识,又是火气旺盛的少年,担心一不小心的唐突之举,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先行。” 鱼籽醒了过来,道:“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我家小姐同行,我家小姐邀请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妙龄少女面容微恼,深深看了许长安一样,却见少年笑容灿烂,丝毫没有争辩也没有同行的意愿,只能让车夫驾车前行,鱼籽在车厢里埋怨道:“那少年好没眼光,竟然不愿与小姐同行,以后他纵然花上千万两银子,小姐也不要见她。” 鱼籽气呼呼的,嘴巴鼓鼓囊囊,双手抱胸大喘粗气。 妙龄少女心头苦笑,那少年那里是什么蠢笨之辈,精灵得像猴儿一样,那些劫匪是来找自己的,后面的路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若是跟着我们一起,遇到敌人出不出手? 不被自己美色懵逼双眼,倒是一位好少年! 第81章 路边茶棚传来两三声吆喝 一日相见两日对有些人来说是一种缘分,并且暗示自己相信这是上天安排的缘分,然后舔着脸上去当战狼,但对许长安来说,和妙龄少女再次相遇,却是因为有两人敲好走的是同一条道路,又恰好口渴了坐下来喝一杯茶水。 茶棚! 路边的茶棚! 门前竖起一根长杆,挂着一张蓝底白边黑字的招牌,上面只写了一个茶字。 偌大茶棚只有老板一人,喝茶的人不多,迎来送往总能赚一些糊口钱,若是没有自诩江湖侠客之人打斗毁坏桌凳的话,赚的钱更多,万一遇上因为口角而动手,在茶棚里大家损毁桌凳之人,老板也不敢上去要他们赔偿,只能自认倒霉。 一行人坐进茶棚,问老板要了大大的一壶茶,除了冬至外,三人皆是如牛饮水,大口得很,一般的小茶壶还不够一口吸。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哼,说不和我们一道,还不是屁颠屁颠追上来了,羞人羞人。” 角落里,正是上午时分分别的丫鬟鱼籽,四方桌上,桌上三个人,却摆了四杯茶水,一方空着。 许长安微微不喜,却懒得理会,无论哪里都有普通且自信之人,和一个小丫头斗嘴实在没有成就感。 农成仁不乐意了:“路又不会是你家开的,我们想走哪里,和你们有什么相干。” 鱼籽阴阳怪气一挑眉:“哟,我还没说是你,你倒先是对号入座了,啧啧啧,还不承认你们跟踪我们!” “有些人啊,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农成仁怒不可遏,山贼脾气一爆发起来,哪里肯吃亏,抄起扁担就要动手。打女人什么的在二龙山在正常不过了。 鱼籽似乎很有底气:“哟,被人揭穿老底气急败坏了吧,我家小姐国色天香,跟踪我们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大大方方承认就是。” 妙龄少女连忙呵斥鱼籽,站起身对着许长安等人温婉道歉:“这位公子,鱼籽唐突诸位,是小女子调教不周,再加上刚才受了惊吓,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一番话温言细语,道歉态度诚恳,加上甜甜的笑容让农成仁挠头憨笑,脾气发作不出来,摆摆手道:“不见怪不见怪,是我刚刚嘴臭,唐突了诸位。” 扭过头满面通红,似乎沉浸在妙龄少女的温声细语中。 许长安轻笑摇头,若妙龄少女真是个表里如一的女人,又怎么会把嚣张跋扈的侍女留在身边,心里懒得计较这些,只想着去到广陵郡,早些将糖霜生意做起来,购买药材练武。 还准备在年前进步神速,等到花随云过年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最好能武力镇压花随云! 其余的都不怎么重要。 许长安眼眸低垂:“喝好了,赶紧上路,免得露宿荒野。” 结完账,再次赶上马车,浩浩荡荡走去,没走多久,农成仁一拍大腿,后悔不已,连叫糟糕。 将三人吓了一跳。 冬至更被吓得一蹦三尺高,从车上摔了下来,惊魂未定爬起来踹了农成仁一脚:“你鬼叫什么?吓我们一跳!” 农成仁不理会冬至,跳下马车小跑到许长安身旁:“公子,小人刚才上了那臭娘们儿的大当!” 许长安眼含赞许,鼓励道:“说说看。” 农成仁道:“带面纱的娘们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亏我还以为她是天仙下凡。若真是个柔情似水知书达理的小姐,岂会有刁蛮跋扈的丫鬟。之前在二龙山山寨,大当家表面对兄弟们好得很,却将与他作对让他不满意的人交给三当家处理,三当家黑寡妇的名号大都是帮着前任大当家办事积攒出来的,手段残忍得很。他们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要不是那婆娘笑得太甜,我险些着了道。” 许长安十分赞许:“做错了没关系,时常反省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加以改正,我最讨厌的是错了还不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聪明人,我很放心将云安霜交给你做掌柜。” 农成仁欣喜若狂,再次得到公子赞赏,比得了一百两银子还要让人快活,实在太美妙了。 徐虎眸中瞳孔转动,里面竟还有这些道道,人心实在复杂,还不如吃肉练武来得痛快,师傅说过,只要练成一身本事,不愁吃不饱饭。 小半天,那位受伤的车夫驾着马车从后方驶来,轻松赶上许长安的劣质马车。只是那车辙上,有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年,剑眉星目,俊巧得很,手持一柄长剑,剑鞘金光灿灿,看上去是十足真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亮眼得很。 是个有钱的人,看模样还是个闯荡江湖的少年。 萧庭目光一凛,看着许长安四人的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 农成仁小暴脾气一上来,又看到许长安目不斜视,当没看见一般,暗道一声惭愧,村长始终是村长,公子不愧是公子,然而看到萧庭面上的怒火更甚,倒觉得公子做法才是上乘,暗道公子莫非是某个大家族的落难子弟? 想要走都更远,需要多向公子学习才是,要是做了掌柜,一定请个先生教授自己识字,然后记录公子的一言一行,拿回来好生揣摩。 萧庭从未受到过如此轻视,以往时候无论走到哪里,周围人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甚至连号称从未有过入幕之宾的采儿姑娘,也邀请自己上车同行,而眼前这四个人,一身穷酸样,却是毫不在意自己,轻轻哼了一声,压抑心中怒气。 什么玩意儿! 叽叽喳喳的鱼籽掀开窗帘,冷冷道:“哟,四位是专程在前方等我们,可让你们失望了,一路上有萧庭公子护佑安全,再也不用担心劫匪拦路,更不会放走任何劫匪。” 她在责怪许长安当时不出手将所有劫匪拦截,反而放走剩下人的不妥行径。更是因为被劫匪打晕了脑袋,一身委屈找不到人宣泄,只能宣泄在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农成仁身上,而且农成仁越是搭理她,她便越来劲儿。 萧庭早听说过有劫匪拦路之事,便笑道:“若是让萧某人碰到劫匪,我倒要问问他们脖子禁得住几剑?采儿姑娘请放心,一路上有萧某人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惊扰姑娘。” 原来那妙龄少女叫做采儿,采儿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多谢萧公子,路上可多辛苦萧公子了。” 她声音清甜中带着妩媚,顷刻间将萧庭拿下。 萧庭嘴角不自觉弯起,眼里尽是痴情,保证道:“采儿姑娘尽管放心!”哪怕并未见到采儿真颜,也甘愿做一位护花使者,要是能成就一段佳话,说出去就更有面子了。 许长安心中暗叹,好好一个帅气青年,怎么就生就了一副舔狗模样。 珍爱生命,远离舔狗! 许长安轻声道:“前方茶棚,我们歇息片刻。”老马拉车确实没有他们好马快,许长安准备等他们走远后在上路,休息一个时辰再说。 麻蛋,总不能因为几句话,就弄死他们吧! 打嘴炮不是打不过,是懒得浪费那个心思。 赚钱更要紧! 不远处,正在打盹儿的茶铺老板,见到有马车驶来,立即抖擞精神,吆喝起来:“路过的客人请慢走,进来喝两杯茶水歇歇脚。” 第82章 广陵城外老乞丐 看着豪华马车车夫驾车进入茶棚休息,许长安黑着脸道:“走。”麻蛋,看见这几人就烦。要不是去广陵郡就这一条路,真他奶奶得想弄死他们! 鱼籽望着茶棚外,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被戳破心事,害羞了,不好意思当着我们的面喝茶了。不像我们萧公子,温文尔雅,仗义执言。姐妹们,谁懂啊?” 许长安面不改色,径直驾马路过茶棚。 走过路边茶棚,一向好脾气的冬至都忍不住了:“公子,那女人太讨厌,一直出言冒犯公子,我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许长安往后一仰,悠闲地躺在马背上:“逞口舌之利又能如何?你能让他少块肉还是怎么?不仅不能,她还会把你拉到她擅长的领域,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冬至心想,公子心真大,若正常人被别人看轻了,总会想方设法证明自己,哪像公子这般,躺在马背上喝酒啃猪肩。公子这般潇洒,一般人还真学不来。看公子啃得太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许长安咽下一口酒:“出门在外饿了就吃,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冬至欢天喜地的从包裹里取出一块猪肩,吭哧吭哧啃了起来,徐虎和农成仁不饿,但看着别人吃东西,总想往嘴里塞点什么东西。 一行四人,边走边吃,个个吃得满嘴流油。酒香飘了一路,酒水是许长安抽空蒸馏出来的酒水,浓度比市面上都要高,酒香味浓郁得很。 农成仁赞道:“公子若将此等酒水售卖,必定能成为天下第一流的酒家老板。”酒水比他以往时候喝得更容易醉人,他现在也只能喝两杯,多了便醉了,徐虎是个不喝酒,只吃肉的家伙,而且一条猪肩进了嘴,嚼吧两下出来尽是骨头。 广陵城。 望着千米之外的隐藏在云雾中,隐隐约约能看见轮廓的雄关,许长安登高望远,对古人的建筑水平有了深刻的认知,高达三十米的城墙,巍峨高耸,历经岁月沧桑,见证了一代又一代而不倒。 冬至痴痴道:“广陵城,真大!” 农成仁道:“比天祥县壮阔百倍。” 徐虎憨笑道:“长安,我娘把我交给你,到了广陵城,你可得让我吃个痛快。” 许长安容光焕发:“是啊,广陵郡,广陵城,走!” 仰头饮了一口酒,身上酒味弥漫,农成仁佩服得无以复加,自己喝两口就醉了的酒,公子边走边喝,怎么也喝不醉。以后时候许长安并不嗜酒,自花随云离开以后,总觉得嘴里得喝点什么,才舒坦! 借酒浇愁,许长安不承认,因为越是饮酒神志越是清晰,丝毫没有醉态! “好香好香,好香的酒。能不能给老乞丐喝一口。”路边草丛里一阵涌动,从里面翻出一名身着破烂衣裳的老乞丐,身上衣衫补了一个又一个的破洞,针头线脑满衣裳都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走出来时揉了揉眼睛。 老乞丐闭着眼睛松了松鼻子,径直向着许长安走来,伸手讨要酒水。 许长安问了问老乞丐身上没有恶臭味,从马脖子上取下一葫芦未曾开封的酒水,抛了过去:“一个人饮酒实在寂寞,我喝的又不是寂寞,有人一起饮酒,再美妙不过。老头老头,快快饮酒。” 老乞丐接着沉甸甸的葫芦,打开盖子嗅了一口,满足地呼了口气,赞道:“光闻味道,就让老乞丐我深深沉醉,恐怕喝了公子的酒,别的酒再难入口。” 许长安笑道:“那简单得很,以后想要喝酒,来寻我便是!” 老乞丐嘿嘿一笑:“乞丐我身份低贱,不敢辱公子眼睛,岂能上门讨要酒喝,只是公子马脖子上还有十几葫芦酒水,能不能匀一些给我。” 许长安还没说话,沉默寡言的冬至看不惯老乞丐又吃又拿,冷冷道:“你个老乞丐,公子给你一壶酒你不感激倒还罢了,还想要公子其它的酒,特不要脸。” 老乞丐笑嘻嘻的也不生气,反而道:“公子的酒把我的馋虫勾了起来,若是不喝个痛快,让我心里如猫爪了一样难受,还不如不喝。” 见冬至还想说点什么,许长安安慰道:“喝酒自然要喝个痛快,老乞丐你海量,可得让我长长见识。我这里有酒有肉,你尽管喝尽管吃,就算喝光吃光我不怪你,反而钦佩你。” 老乞丐似乎为找到了一个冤大头而高兴,连声道:“好好好,你可不要玩赖。” 许长安伸手虚引:“请!” 老乞丐打开葫芦盖,将满满一葫芦美酒一饮而尽,灼热如火焰的液体流过喉咙,浑身如火烧一样,老乞丐袒露的胸脯一阵红一阵白,辣得抓耳挠腮,许长安从后方连忙给了他一个猪肩,吭哧吭哧啃了之后来不及道谢,反而连连赞同:“果真是好酒!” 许长安笑道:“像你这般牛嚼牡丹,能喝出个什么好酒,我看你啊,就是骗酒喝!” 也不是真的生气,见到如此海量之人,见猎心喜,忍不住开玩笑。 老乞丐咧嘴一笑:“我这不是好久没喝酒了,先安慰安慰肚子里的馋虫,晚上回去在慢慢回味美酒的味道。” 老乞丐难得见到有人不嫌弃自己是乞丐,拉着许长安谈天说地;许长安从来不介意与自己同桌喝酒的人是谁,只要能喝得痛快,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一老一少,相处得仅有几分和谐。 只是,农成仁看着老乞丐大口大口喝着公子花了十多两银子才鼓捣出来的酒水,平均一壶价值一两多银子,被老乞丐鲸吞,心痛到无法呼吸。公子那大度广阔的胸怀,自己是怎么也学不会的了。 此时,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再次从后方驶来,马车车夫从老远处闻到一股酒香,忍不住赞叹:“好香的酒。” 连那一脸高傲的萧庭,也忍不住侧目,贪婪地大吸一口气。想了想,终究不好意思开口。 采儿琼鼻轻嗅,忍不住道:“好酒。” 鱼籽立即掀开窗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兀那少年,把你的酒给我一壶尝尝,闻起来好香啊。” 许长安头也不回,懒得搭理他们。 老乞丐倒是好心:“他们叫你。” 许长安笑道:“叫我我就得答应?” 第83章 采儿 鱼籽气急,这厮一定是想要用这种方法引起小姐的注意,不过这也太小儿科了:“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赶紧将你的美酒送上来。” 采儿闻言,呵斥鱼籽,然后温声道:“公子,你这美酒我从未见过,可否能匀二两于我,让小女子开开眼界,请公子慷慨。” 许长安眉毛一挑,笑嘻嘻道:“我这美酒来之不易,属实难得,我也不占你便宜,一壶美酒一百两银子,你不吃亏。” 鱼籽小声吐槽,指着老乞丐:“他也喝了酒,他有一百两银子?” 许长安笑道:“他为什么没有一百两银子?” 鱼籽道:“有一百两银子还当乞丐?” 老乞丐嘿嘿冷笑:“爱好,不行啊!” 鱼籽无话可说,许长安笑道:“一百两银子,不二价。” 采儿巧笑嫣然:“好啊。” 鱼籽气鼓鼓的拿着银票,递给许长安,许长安随意从马背上取出一个葫芦,交给鱼籽。虽然鱼籽很让人讨厌,但他们的银票却让人喜爱,就事论事,有钱谁不爱转。 只要给钱,你天天骂我都行。 一两银子的成本,反手翻了一百倍。要是自己酿酒,成本更低。要是云安霜利润不足以购买药材练武,未曾不能酿酒增加利润。 采儿从车厢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搪瓷小杯,倒了半杯酒水,先轻轻闻了一下,在浅唱一口,酒水很香很醇,一时间霞飞双颊,忍不住赞叹连连,以往时候饮酒无数,从未喝过如此醇香厚重的美酒,这一百两银子,不亏! 拿回青州潇湘馆售卖,一百两银子一杯,恐怕那些富家公子,都趋之若鹜。 美人美酒,更让人流连忘返。 采儿面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红润,自己要是独占此等美酒,那么自己身价倍增,银子哗啦啦用来,采儿仿佛见到金山银山朝自己用来。 采儿撩开帘子走出车厢,三两步走到许长安面前,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此时已经取下面纱,露出真容,黑亮的的长发,柔和的弯眉,以及明亮的双眼。她的肌肤白皙细腻,仿佛散发出一种温暖的光芒。她的嘴唇娇嫩欲滴,微微上扬,展现出一种亲切而自然的微笑。她身姿优雅,身着着一袭粉红色的长裙,裙摆飘动,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的笑容总是那么迷人,让人感到温暖和舒适。她的举止优雅自然,仿佛每一动作都透露出她的优雅和自信。她的声音轻柔甜美,仿佛能够驱散一切烦恼和忧虑。 这位美丽的女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让人瞩目,她的外貌不仅仅是她的外表,更是一种无形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许长安一时间看呆了,采儿也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许长安咳嗽一声:“姑娘有事?” 采儿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许长安刚收了人家银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请。” 于是,在萧庭嫉妒和农成仁羡慕的目光中,两人走向一旁小山坡,这一次鱼籽倒是没有说胡话,而是静悄悄站在一旁,眼神也恭敬了几分。 不过几人都猜到,采儿找许长安单独聊聊的原因,无非是美酒而已。 老乞丐慢饮一口,可怜兮兮拍了拍葫芦:“小宝贝儿,我可得省着点喝咯。” 走出许久一段距离,周围没了人,许长安道:“距离差不多了,有什么事你直说。” 采儿媚眼如丝:“公子……” 许长安打断道:“你在骚了骚了的,我走了哈!” 采儿白眼一翻,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太不解风情了,整理好面容道:“公子,请问这酒可是你酿造?” 许长安道:“是我酿造,你想要买酒?这酒可不便宜!”见到对方犹豫,许长安担心她不愿意,道:“你可以还价。” 采儿先是肯定酒水质量很高,然后就价格问题进行商讨,说要是一百两银子一葫芦,肯定不行。她心里的低价是八十两一斤,差不多也就是一葫芦的样子,却开口道:“一百两银子肯定不行,我最多给到五十两银子。” 许长安道:“成交!” 采儿愕然,我还价你不讨价?“我说的是五十两银子?” 许长安很认真:“我说成交。” 采儿:“……” 采儿也是守信之人,既然成交了,就不会再更改价格,只是以后只能卖给她。 许长安摇头:“那不行!” 采儿耸耸肩:“那就是没得谈了?” 许长安点点头:“你要是这个条件,那就没得谈了。不过我倒有另外一桩生意,和你谈谈。”在得知采儿正是潇湘馆采儿姑娘,便想着和她聊聊云安霜的事,相当于弄一个品牌代言,在她的聚会上提一提,吸引诸多文人骚客,将是极好的机会。 采儿坚持:“我要酒。” 许长安道:“不谈算了。” 采儿娇嗔:“谈谈,怎么不谈,你这人,真不识逗。”她久在风月场中,能一眼看出那些人是不是好色之色,无论是砸之前的客栈还是刚才的茶棚,这人盯着自己看个没完没了,原以为是好色之人,没想到一弹钱财,精明的像猴儿一样,丝毫占不到便宜。 许长安将想要在她聚会上推广云安霜的事说了一遍,采儿眯着眼答应下来,但条件是美酒的独家特供,以后只能提供给她,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个时间。 许长安道:“我给你提供酒水,这酒水名字以‘采儿’为名,只要喝到酒的人就会想起你,能大大增加你的知名度,提高身价不在话下,日后我在卖酒时便用其他的名字,此为双赢之理,你看如何?” 采儿抚掌笑道:“果然都说商人奸诈,我今日中算见识到了,你提的建议我实在没有拒绝的道理,就这么办,不过酒水价格要便宜一些,最多五十两银子一斤。” 两人啪的一声击掌,暂时定下此事,许长安面上痛苦,实则含泪狠赚五十倍利润,少赚了三十倍,我的良心竟然还在! 口头约定好,商议好到了广陵城在写下契约。 采儿放下心事,邀请道:“此地简陋,许公子他日来到青州城,可到潇湘馆中,我与姐妹们好好款待公子。”实则想狠狠宰他一刀。 许长安很开心:“此地一点不简陋,有采儿姑娘在的地方,哪怕是乱葬岗也堪比金銮殿,粗茶淡饭也如珍馐美味,采儿真心想要招待我,何不就在此处,以天为被地为席,共赴巫山云雨,探索阴阳大道。” 采儿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眯成了月牙形:“许公子,要不你来试试?” 许长安最爱的便是白嫖,笑眯眯走上来,伸手去抓采儿,却见采儿一只玉掌探出,手臂似莲藕雪白,直取许长安面门,许长安挥手格挡,竟被震退两步,手臂颤抖,疼得厉害。 采儿笑道:“许公子,奴家对您可是仰慕的很,奴家正好看看你的威风!” 许长安灿然笑道:“那你看好了。” 第84章 切磋 “请指教!”许长安见猎心喜,感受到采儿力气不大,应该比自己厉害不了多少,正好切磋检验一身实力。 “来得好!”采儿冷笑一声,这厮把我玩笑当真了,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得好好教训一番,不然分不清大小王,她招式狠辣,招招往致命处攻击。 许长安只觉得裤裆凉凉,差点被抓住捏爆了,好在身形敏捷,再加上前几天练习“千里”,速度快了不止一筹。但采儿仿佛能看穿自己攻击一样,招招式式将自己的攻击截断。 采儿游刃有余,轻松调侃许长安,实力是有的,只是缺少对战经验,一身本事发挥不出七成,实在可惜。 许长安屏息凝神,运转青元呼吸法,面上青光一闪,拳掌交错变换,三拳三掌,力量一浪强过一浪。 青元劲! 采儿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劲道,面上终于涌起一丝凝重,双手划了一道圆形,手掌回缩时飞速带上一双银色手套,手套外面是密密麻麻的尖刺。 轰! 许长安全力出手来不及收回手,只能微微偏移一丝距离,手掌擦着手套划过,掌心破皮,血花飞溅。 再次运转青元呼吸法,手掌似乎隐隐大了一圈,青元劲爆发,轰击在采儿肩头。 雪白的肩头实实在在挨了三拳三掌,整个人连连后退,许长安忍着疼痛乘胜追击,采儿身前银光飞舞,一双银色手套比刀剑还要锋利,许长安两袖衣裳划裂。 采儿心中赞叹,武功平平无奇,也就和我打成平手,但凡我天资高一些,轻轻松松败你。 许长安跳出战圈,连连道:“不打了不打了,你手套太厉害,碰着就伤,太亏了。” 采儿得意道:“你说打就打,你说停就停,哪有这种好事,今儿非得凑得你叫姑奶奶不可!” 采儿欺身上前,身姿婀娜,尽是一些许长安未曾见过的招式,让人难以防备。 许长安厉声道:“姑奶奶快快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 “呸,不要脸!”采儿得理不饶人,她早看出许长安已经全力以赴,手忙脚乱只能在自己攻击下堪堪应付,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哪里还会客气。 山林之间,别的不多,树多,草多,泥土也多! 两人悍然出手,丝毫没有考虑刚才友好合作甚至签订协议之事。 许长安从地上捡起一根被采儿银色手套折断的小树,小树只有大拇指粗细,枝叶繁茂,提着小树往采儿脸上怼去。 银色手套出现幻影,采儿撕裂枝叶,漫天碎叶飞舞,只是视线受到干扰。 光秃秃的树干如大枪般抖动,迅捷而有力,许长安将对方当作悬挂在树上的石子,笼罩对方周身各处大穴,十分凌厉。 尤其是树干尖端纤细修长,犹如长鞭,抽在身上痛入骨髓。 采儿腰间挨了一下,痛得倒吸凉气,连连叫道:“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 许长安挨了那么多下,岂是你说不打就不打的,一寸长一寸强,不与对方硬拼,站在三四米开外攻击,这一刻特别感谢花随云让自己训练抖大枪,要不是花随云,还真栽在对方手里。 采儿翻身踢飞一块石头,石头迅捷,直对许长安,许长安侧身闪过,轻松自在,采儿更不客气,脚踢连环,石头如飞蝗射来,漫天遍布。 许长安眼神一凛,后退半步,沉腰屈膝,仿佛回到了每晚抖大枪捅石子的时候,漫天飞石尽数落下,没有一块能近身。 采儿忍不住喝彩:“好!”如此准头,不得不赞叹,比一些入品高手还要厉害,她可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真气。 纵然喝彩,手中动作丝毫不停,趁着许长安点落石子的时候欺身上前,靠近许长安,一寸短一寸险,顷刻间贴身肉搏。 树干施展不开,许长安只能放下树干,身上挨了采儿一脚,同时飞出时一脚踹了回去。 两人同时跌倒,同时跃起。只是采儿是用鲤鱼打挺的方式跳起,优美如蝴蝶,许长安手脚并用,姿势难看了些,但好在动作迅速,并且趁机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 采儿得势不饶人,仗着有银色手套加持,招式凌厉具有攻击性,不等招式用老,立刻变为黑虎掏心。 许长安冷笑一声:“黑虎掏心,你掏我也掏,” 舒展手臂,如灵蛇探洞。 采儿轻笑,看来你还是没看清楚我手套的厉害,眼看着与许长安手掌交错而过,却见许长安忽然张开手掌。 一把黄沙扬起,顷刻间迷了采儿眼睛,鼻孔,嘴巴。 采儿嘤咛一声,嘴里黄沙苦涩,眼睛也有颗粒,甚至鼻孔也吸进去沙粒,很是难受。 许长安矮身上前,翻至采儿身后,对着翘臀就是一脚,踢了她一个大马趴:“倒!” 采儿站立不稳,面朝大地扑了下去。身后立即被压住。 许长安坐在采儿后腰,隔着薄纱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结识有力的腰肢,如水蛇一样紧致,立即反口双手,取下她手上的银色手套,揣进自己怀中。 战利品! 采儿这才吐干净嘴里的黄沙,挖干净鼻孔,许长安放开她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后,才狠狠骂道:“你无耻,用下作手段对付我。” 眼眶已然通红,睫毛湿润,像哭过一样。但她没有哭,纵有泪水顺着眼眶流下,也被他逼了回去。 许长安道:“刚才我说住手你非要打,现在倒霉了吧,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还对我下狠手。” 啪嗒一声,巴掌落在拍在翘臀上,美妙的手感让许长安赞叹一声。 采儿霞飞双颊,低声呜咽。 许长安伏下身子,看着采儿呜咽是假,眼中冒着凶光,正等着趁机发难。 许长安调侃道:“娇滴滴道的小娘子,用这招对付一般男人还真没有几个人受得了,但对付我可就没用了,在下不近女色。”这段时间与花随云相处,两人亲密无间,花随云当真是人家绝色,纵然一身素雅服装也难掩风华,采儿虽然美丽,是少有的美人,但比花随云差了一筹。 采儿低声道:“既然你不近女色,我们有适合做伙伴,你防线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 许长安猛地在拍了一下翘臀:“想色诱我,也不说拿出点诚意来。” 采儿委屈道:“你不说你不近女色吗?” 许长安道:“但女色能进我啊!” 采儿满脸羞红,背上仿佛放上了一根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热滚烫:“你放开我。” 许长安道:“叫一声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采儿道:“我们不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吗?你这样像什么样?” 许长安道:“要不我们更进一步,加深一下关系?” 第85章 吃醋的萧庭 采儿灰头土脸,憋屈得很,咬着牙道:“好哥哥,赶紧放开我。” 许长安坏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采儿面色红润,荒郊野岭孤男寡女,谁知道这厮会不会兽性大发,只能用最温柔最娇媚的声音,连叫三声:“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许长安扶起采儿,关切道:“我的好妹妹,谁让你这般狼狈,告诉好哥哥,好哥哥,帮你报仇。”看着采儿秀拳仍旧紧握,拉开一步距离:“哎,不要对我动手,我这人胆儿很小,要是受了惊,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采儿咬咬牙,松开拳头,即便是万花谷弟子,被所谓正道弟子冠以魔教的称号,也不曾这般下作,心知不是对手,可不教训一番心里又不好受,立即换上一副笑颜道:“好哥哥,刚才一切都是误会,你我不要放在心上,我们回去吧。广陵城就在眼前,即便远在青州,也曾听闻广陵郡繁华,不妨我们同游广陵。” 颇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许长安不动声色挪开采儿的挽来的双臂,笑着道:“男女授受不亲,采儿姑娘请自重。”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他不知道采儿憋了什么好屁,反正离远点就是了。 采儿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像是被抛弃的怨妇:“好哥哥……” 许长安低声一叹:“快走吧,不然晚上到不了广陵城,只能露宿郊外了。” 两人整理一番凌乱的衣襟,采儿清除掉眼耳口鼻中的泥沙,只是通红的眼眶,宛如刚哭过一般,许长安快步离开,采儿亦步亦趋,紧随其后。 许长安骑上劣马,招呼同伴:“走!” 采儿这才回来,却是衣衫微乱的狼狈模样,那萧庭红了眼眶,心中有不好的猜测,嫉妒之火覆盖了眼眶,顷刻间迎了上去:“采儿姑娘,是刚才那厮欺负你了?” 采儿微微摇头,欲言又止:“许公子欺……没有,没有欺负我。许公子见我有几分功夫在身,强行与我切磋,受了点伤罢了。”说话间试探性忘了许长安一样,一副不敢说出真相的模样,又将肩头遮住,那一拉衣裳的样子正好让消停注意到她肩头的红肿,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怜惜。 两人竟同时忘了,是采儿主动邀请许长安道一旁详谈。 许长安暗暗叫苦,采儿太会装了,明明是自己受了苦遭了罪,她却是一脸委屈,那萧庭明显是舔狗模样,估计还是一尊有实力的舔狗,也不知道挡不挡得住! 却没有半分向萧庭解释的想法,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是事实,而且感觉萧庭有些上头,纵然解释也不会听。 萧庭见状狠狠瞪了许长安一眼,脑海中已经补充完了事情经过,一定是那厮对采儿图谋不轨,借着切磋的名义占便宜,采儿万般不从,宁死不屈,才没让许长安得逞。 要不然凌乱的衣衫怎么解释? 冲冠一怒为红颜! 看到女神受欺负,萧庭怒气冲天,但又不愿在女神面前失了风度,对着缓缓行进的劣马狠狠吐出两个字:“站住!” 许长安不停马,萧庭顷刻间闪身至劣马前,一只手掌按住马头,劣马嘶鸣,却前进不了半步。看着萧庭闪身的速度,只有自己施展“千里”速度的一半,顿时心中有了底气。 许长安道:“让开!” 萧庭横身路中拔出金剑,剑柄上硕大的夜明珠让许长安很是眼馋,尤其是是采儿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颇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味道。 采儿心情愉悦,萧庭可是八品高手,你一个未入品的臭小子,也就只能对付未入品的我! 萧庭冷眼道:“我要和你决斗!” 许长安道:“好狗不挡道!” 萧庭掌心劲力一吐,许长安只觉得胯下马匹一颤,接着口吐白沫翻翻着白眼,登时气绝,萧庭冷笑:“你若胜了我,我让你离开;你若是败了,向采儿姑娘道歉。” 许长安冷冷一笑:“你说比武就比武,凭你脸皮厚还是面子大?” 萧庭当仁不让,许长安不知道在一旁与采儿做了什么亲密的事,和许长安比武正好可以借机教训他一顿一泄心头之气并顺便展现自己的实力,在采儿心中竖立高大的形象。 许长安转头对着采儿道:“抱歉,我错了。”然后对着萧庭道:“我直接人数道歉,你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可以让路了吧?” 萧庭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觉得面上燥热难当,按理说自己许长安道歉,自己目的达到了,但怎么感觉心中一阵憋屈,最后道:“不行,我们还没有比武,好男儿岂能认输?” 许长安摆摆手:“我不是什么好男儿,怎么就不能认输?好了好了,你赶紧陪我宝马钱,这匹宝马跟随我半身,我与他相依为命十余载,你必须为之付出代价。” 老乞丐嘴角抽了抽,一批劣马非说成宝马,脸皮真厚,我喜欢。 萧庭无话可说,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宝马,只想揍他一顿:“你和我比武,我就陪你宝马。” 许长安眼睛一亮:“我这宝马当初是花了三百两银子买的,你先陪我,我在与你比武。” 萧庭想了想,花三百两银子在采儿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这买卖不亏。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从中数了一张出来:“一千两,不用找了。” 许长安眼睛红了,若全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他怀中至少有上百张,不仅仅是他,二龙村所有人眼睛都红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许长安拿了钱很配合的小声道:“公子,你想怎么赢?我吩咐,我照办,我演技很好,保证让你在采儿姑娘面前风风光光赢下这一场比试。” 萧庭面色一红:“别胡说,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女人,才不是想要在采儿面前展现力量,让他对我情有独钟。” “我懂我懂,你不是,想要怎么赢?”许长安前世上初高中,那些男生恨不得天天打架吸引异性注意,却不知道对方像看猴子一样看你,果然是初出江湖的舔……豪杰。 萧庭淡淡道:“你以为你能赢我?拿出你真正的本事,你若能赢我,我再给你一千两银子。” 许长安很是开心:“此言当真?” 萧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自己是铸剑山庄少公子,家学渊源,又岂会输给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少年。 少年人啊,总以为自己是主角,没有受到挫折之前认为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是老三! 一旦经历搓着,才会真正成长。 第86章 上花船 拿着一千两银票苦笑不得,这人还真是言出必践,都不知道怎么说萧庭好了,刚才本想弄死他一了百了,现在忽然觉得这家伙还挺可爱。 将地上散落的酒葫芦挂在装糖霜的车辆上,然后蹲在死去的马匹身边:“马儿啊马儿,你托我走了一路着实辛苦,原本以为你会陪我走一段路,却不想殒命在此,我让你入土为安,也算对得起你。你就说你是想火葬还是水葬吧!” 许长安没有残忍到吃坐骑的地步,将死马埋葬,然后与采儿等人分别,到广陵再聚。采儿发现许长安确实有很不愿意与自己等人同行的意愿,又加上需要去布置广陵城外的场子。 “老人家,多谢刚才出声帮忙。”许长安认真思考,刚才那一道提醒的声音苍老,除了老乞丐应该不是别的人。 老乞丐晃了晃酒葫芦,轻笑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许长安也不揭穿,当做无事发生一样,与老乞丐吃吃喝喝,走了一路,走广陵城外,老乞丐道:“广陵城我就不进了,免得遭人厌烦,公子保重。” 告别后,潇洒离开,许长安越发觉得对方是个嘻嘻红尘的隐世高手,纵然万般想要向他学习本事,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够得到对方认可的地方。 索性一切随缘。 许长安等人广陵城天色已晚,找了家客栈后大吃大喝一顿,身上两千多两银子来得比售卖糖霜顺利多了。 还得从富人身上赚钱。 许长安本想夜游广陵,正好看看广陵繁华,虽然没有ktv洗脚城,但勾栏听曲合理合法,但劳碌一天,总归是想要休息一阵。 “农成仁,你明天去看看广陵城,有没有能租下来的做门脸的铺子,等云安霜打出名头,就要在此处售卖,你做掌柜。” 农成仁兴奋无比,美好生活就在眼前,从一个山贼到大城掌柜的身份蜕变并未花多少时间,只觉得自己跟对了人,机遇大把大把随便抓。 当晚就跑出去了。 脸也找人打听,都不用许长安亲自动嘴pua他,竟然自己pua了他自己。 第二天打听了好九,才知道采儿雇用了一艘花船,三日后在划船上召集文人雅士聚会,走在南岸河畔,看着花船停在雍容典雅,十分华丽,与流亡路上所见宛如天堂地狱之别。 旁边一名书生眼巴巴望着花船,身上朝露湿透了衣裳,在看到花船上一袭青衫是忽然绽放笑容,挥扇抚掌笑道:“好一个采儿姑娘,国色天香名不虚传,不枉我苦等一晚上。” 一副不虚此行的模样。 许长安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能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与身旁这位仁兄一道的还有其余几人,甚至有文人在岸边追船,许长安咽了咽口水,嘴里叫着采儿姑娘。 许长安扯了扯嘴角,低声骂了一句:“喜欢就上去追,在旁边空叫唤,人家有听不见,岂不是图做无用功。” “兄台此言差矣。”身旁那位说不虚此行的仁兄道:“我们贸然上前,岂非是唐突了佳人。我们人微言轻,能远远看上采儿姑娘一眼,便足慰平生。若能听采儿姑娘单独一曲,哪怕是死了也心甘。” “是极是极,如此人间绝色,恐怕世间没有男子能配得上她。” 许长安有些好笑:“喜欢就去追,我是不看好那些在背后默默奉献的男人,那不是男人,是蠢蛋!” 却没有将你们心中的女神,昨天正好被我骑在身下叫哥哥的事儿将出来吹牛,就算讲了这些家伙也会不信,哪怕采儿亲口承认也会被他们选择性过滤。 “你说谁是蠢蛋,喜欢不必拥有,花园里开得灿烂的花朵,人人喜爱,若是我们摘走了,岂非是让别的人看不了。” “就是,你才是蠢蛋。” 他们七嘴八舌,虽然这么说,但眼里却有将花船上人儿涌入怀中的野望,可又没才又没财,胆儿还小,别人凭什么高看你一眼。 许长安故意道:“要是你们心中的采儿姑娘,被人搂入怀中,你们气不气?” 一群书生面色涨红,却有人梗着脖子道:“采儿姑娘若是能遇上如意郎君,我们自然是恭喜祝福。” “可惜采儿姑娘到现在为止,人就没有入幕之宾,倒是让人可惜。” 许长安见他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都不知道这厮是个什么样的心里状态。 一名衣衫华丽的贵公子从远处走来,带着仆人耀武扬威,牵狗斗鸡,毫不嚣张,看见他来时所有书生同时闭嘴,那名贵公子经过众人是哈哈大笑:“你们一群穷酸书生,只能远远望着花船上的采儿姑娘,本公子却能将采儿姑娘搂在怀中吹拉弹唱,怂包。” 他虽然如此说,却没有人敢反驳,只气得面红耳赤,等到那位贵公子走远之后才道:“牛什么牛,不过仗着你爹是广陵郡郡守主薄,采儿姑娘看不上我们,岂会看上你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刃甲兄稍安勿躁,刁飞光那厮乃是主薄老年得子平日里溺爱得很,养成刁蛮习气,若是听你背后编排他,恐怕少不了一顿好打,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须得谨言慎行,小心为上。” 鹿刃甲虽不忿,却没在多说。 许长安笑着:“冬至,我们也上去看看采儿,正好有事和他说。” 冬至应了一声,乖巧跟在身后,看得一众书生暗暗赞叹,这位公子真会人前显圣,打肿脸充胖子,和我们装有什么劲儿,有本事你和刁飞光装去啊! 花船靠岸停放,刁飞光带着一群恶奴涌了上去,却被拦在门外,找借口推脱,只说现在不能上船,采儿姑娘有事在忙。 刁飞光不仅不气,反而哈哈大笑,从袖子里掏出银子,因为有点身份的花魁娘子很多都用这招,不给钱不见面,只要钱到位了,管你有没有事,管你来几个人。 你要你敢来,我就敢接! 刁飞光赞道:“呦呵,还挺有情趣,我喜欢。” 拦住刁飞光那人将银票推了回去,说道:“公子,不是钱的事。”却见到那一张十两银票,心中暗暗鄙视,区区十两银子,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许长安计上心来,道:“刁公子,谁不知道你在广陵城外大名鼎鼎,风靡万千少女,采儿姑娘不见你,分明是看不起你,我要是你,我绝咽不下这口气。” 刁飞光皱眉道:“那你冲啊!” 许长安故作颓圮:“可惜我不像刁公子,有一个好家室。” 刁飞光得意洋洋:“那倒是,今日我非要上船,谁也拦不住,我说的!” 第87章 采儿人狡猾,长安心眼多 许长安看热闹不嫌事大,鼓起掌来:“刁公子,一定要给我们广陵文人士子争口气,将我们广陵诸多才俊拒之门外,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刁飞光整了整衣襟,在一种狗腿子恶奴簇拥中,强行上花船。 拦路门人横生兰在中间,若有深意的忘了许长安一眼,任凭刁飞光强闯,不动手也不反抗,就是拦住道路,不让人上去,最后刁飞光挤不上去,边用手去推那名拦路人,拦路人不理不睬,任凭推拉依旧岿然不动,刁飞光便让手下人一起去扒拉拦路人,结果依旧扒拉不动。 刁飞光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有我刁某人在,老子便让你这聚会开不下去。” 拦路人也不言语,微微拱手行礼,像是在送刁飞光离开。 许长安朗声说了一句:“你们这破船,竟敢拦我刁大公子,简直不想活了,等刁公子召集人手,非得拆了你这破船。” 正离开的刁飞光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我尼玛我就放狠话,没真想回来找麻烦。我虽然骄傲之大,但惹不起那些富贵读书人,不过狠话已经放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眼中凶光一闪,得找机会弄死这丫的,免得丑事败露。 河边那一群贫家少年读书人心满意足,采儿姑娘果然不是这等遛鸟逗狗的少年能亲近的,女神不愧是女神,正想上去和刚才那位少年搭话,却见那位少年,径直走上船。登时瞪大了眼睛,不仅仅是他们,刁飞光也在转角处悄悄埋伏下来,等着收拾许长安,看到许长安上了花船,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王八蛋,竟敢戏弄小爷,咱们走着瞧。” 许长安走着上了花船,并未受到任何拦截,让他颇有点失望,这波装不了了啊,每一个见到许长安的仆人小厮都很有礼貌躬身行礼,最后被带到一处房间。 许长安厅在房间门口,隐隐约约从窗户上看到房间里面温馨旖旎的装饰,有一种让人陷入沉迷的感觉。 采儿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这房间许公子是看不上眼还是看呆了,竟然在外面站着不进门来瞧瞧?” 许长安踱步进门,笑道:“我来了。” 采儿小嘴一瘪:“你不该来。” 许长安道:“那我走?” 许长安没有走,采儿却拦住他:“好好好,我求求你留下。这里有一份合作契约,你看看要是不错的话先签上,哪里有问题我们先商量好。” 说到生意,采儿一副精灵模样,很是认真,好像是绝没有人能从她身上多赚一分钱。 整整十多页,许长安事无巨细看了一遍,却听见采儿在一旁幽怨叹气:“原来在哥哥心中,妹妹终究不值得信任,不过是将我们昨日商讨的内容事无巨细誊抄在纸上,哥哥竟然看的这般仔细。” 许长安嘿嘿冷笑:“妹妹花花肠子比哥哥心眼子还多,要是不看仔细些,少不了着了你的道。” 采儿憋憋嘴,见许长安真有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研究的想法,没好气重新取出一份契约交到许长安手上:“好了好了,刚才那份合同确实有些不足之处,是我昨夜准备的初稿,现在这一份是我修改之后的契约,绝对没问题。” 许长安嘴角一抽,这混蛋还真准备坑我一波,好在我心眼子也不少。没有想到采儿拿出来的第二份契约,许长安依旧看的仔仔细细,甚至比刚才那一份还要仔细。 采儿抽回她手中的契约,又拿出另外一份更薄更精简的契约:“好了好了,许公子,这份才是真正的契约,保证没有在上面做手脚,你慢慢慢看。” 许长安懒得再看:“既然采儿姑娘不是诚心和在下合作,自然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这份合约不谈也罢。” 叫上冬至,正准备离开,却见昨日驾马那车夫忽然出现在门外,身上包着纱布。 软的不行来硬的,好的很啊,许长安径直往外走去,丝毫没有留下来的想法,采儿瞬间懵了,要不是这家伙刚才挑动刁飞光来找划船麻烦,他也不至于在此戏耍许长安。 没想到不仅没能出气,还把到手的生意弄飞了。 采儿楚楚可怜拦在门口,双开双臂当初出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心碎,许长安冷冷笑道:“好狗不挡道!” 采儿:“你!” “刚才是我错了,不过你现在河边引动别人对花船的挑衅,我才戏弄你,一来一回,我们算是扯平了。” 许长安道:“昨日你让萧庭对我出手,我差点着了他的道,你害我一次,我难道忍气吞声?” 采儿憋着嘴道:“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还斤斤计较干嘛?而且现在做都做了,你说怎么半嘛!” 以往时候,任何男子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无论多么苛刻的条件,都会答应,再加上万花谷独门秘术,能影响心神增加魅惑力,让人忍不住答应其中条件。 许长安轻笑道:“采儿姑娘,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今日在下有事,先行告辞。” 采儿愕然,这厮竟然不被自己魅惑影响,丝毫不为所动,他心智何等坚毅?一时间张开的双臂没了力气,被许长安轻轻一拨,便倒在一旁。 采儿一咬牙:“六十两银子一斤美酒。” 许长安头也不回。 “六十五两!” “七十两!” 许长安笑容灿烂:“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采儿咬牙切齿:“绝不反悔。” “这一份合约你看着我写,绝不会坑你。” 许长安摆摆手:“我自然信得过采儿姑娘,合约大可不必在写,你留下地址,我每一月一送,当场结账,银货两迄,概不反悔。” 采儿冷冷道:“你还是信不过我。” 许长安斩钉截铁道:“当然!” 采儿没想到许长安年纪轻轻,进步为美色所动,对钱财视若珍宝,最终还是写下契约,不签归不签,但还是要让许长安看上一看,许长安看完觉得没有问题,笑笑签下自己大名,这番一笑泯恩仇的做法,让采儿心生好感。 好感归好感,白白多花了二十两银子的一斤美酒,着实让人心痛。 许长安不担心采儿赖账,或者拖欠着不给钱,大不了以后给她假酒,看谁玩的过谁? 第88章 来自于两个时空的巅峰对弈(一) 带着冬至下了花船,没想到河边那些书生依旧等候在此,想要上前与许长安搭话,结果一个个踌躇不前,有些胆小许长安懒得理会他们,顺着岸边往上走去。趁着农成仁打听广陵城铺面,看看广陵郡,欣赏大好风光。 许长安沿路看到有一个捏糖人的小摊贩,随手给冬至买了一个糖人,花了半两银子,将冬至感动得稀里哗啦,非要以身相许报答许长安,许长安一扇子敲在她头上说你这是恩将仇报。冬至不算国色天香,却有些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和温婉,但许长安现在并不想糟蹋小姑娘。 在即将走到河流尽头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两人对坐下棋,下的是围棋,许长安看了一眼棋盘中布局,便知道两人都是此道高手,并且厮杀非常凶猛,忍不住蹲坐下来,做一个观棋不语的真君子。 这两人,正是慕容明德和武乾坤,见到有人观棋两人笑而不语,也不去感也不邀请,注意力大都放在棋盘上。 最终,慕容明德以微弱的优势领先三子,将武乾坤击败。 慕容明德抚须大笑,微微有些得意,许长安看得过瘾,心满意足长出口气,恨不得亲自上场切磋一番。慕容明德道:“这位小兄弟手痒,要不要来试试?” 许长安早就心痒难耐,闻言哪里还忍耐得住:“好好好,二位棋艺高绝,看得我好生手痒。” 武乾坤哼哼道:“河边那么多下棋的人,凭什么说我们俩棋艺高绝,你这小子年纪不大,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他以为是有人看穿了他们身份,想要过来套近乎,毕竟这样做的人太多了,让人烦不胜烦。慕容明德也是这般认为,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人往高处走,过来套近乎也很正常。 许长安哈哈大笑,赞道:“老爷目光如炬,果然一切逃脱不得您的法眼。”前世能年纪轻轻当上院长,除了医术高超之外,为人处世少不了,再说拍拍马屁怎么了,少年人才在乎面子,经历社会毒打的人才不会在意所谓的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的,又不是别人给的。 慕容明德看得好笑,武乾坤即便是退下来了,脾气还是那么大,当即道:“少年人,你和这老家伙下一场,这老家伙凶你,你用棋对付他。对付他比对付我容易多了,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武乾坤明白慕容明德的意思,让自己好好教训这小子一番,好处一口恶气,免得这些人三天两头上门打扰:“小子,你可想清楚了,和老夫下棋老夫可不会留手,到时候输了可别哭爹喊娘。” 许长安笑道:“我好久没有输过棋了,能杀得在下丢盔弃甲,在下求之不得。” 武乾坤冷笑:“希望一会儿你的嘴还像现在这么硬!” 许长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武乾坤道:“老夫不欺负你,免得说我为老不尊!让你黑子先行。” 许长安也不争辩,将黑子拿到自己面前,其实他想要下的是慕容明德,毕竟慕容明德棋高一着,自从当了院长很多时候无聊,便在电脑上和al下棋,没有什么特别牛逼的名师传承,只有不断扩大的赢棋概率,对方慕容明德不知有没有取胜的把握,但对付武乾坤应该不难拿下。 啪嗒一声,黑子落在天元,棋盘最中间位置。 武乾坤揉了揉眼睛:“小家伙,你是不是放错位置了?” 下围棋可没有一上来便下天元的定式,向来是金角银边草肚皮,一上来应该是占角占边为主。一上来便下天元相当于白让对方棋子,无异于是对对方的轻视。 许长安笑道:“没错,就是天元。”因为al就是先下天元,若是开始不下天元,许长安棋力或许还会下降几个档次。 慕容明德哈哈大笑:“人家小伙子不愿占你便宜,要让回来。” 武乾坤嘿嘿冷笑:“看不起我,我非杀得你丢盔弃甲不可。定要中盘屠你大龙,不对,老子都不给你形成大龙的机会。” 捏着白子,占了一角。 许长安捏着棋子,下得游刃有余,至少表面看起来很轻松,弄得武乾坤和慕容明德以为许长安是过来的捣乱的。 武乾坤越下越快,后来到了中盘,不仅没有屠掉对方大龙,反而步步维艰,明明看上去很多破绽的地方,反而成为陷进,一不小心就会损失掉一大片。 老脸上,大汗淋漓。 慕容明德眼睛越发明亮,看似毫不相干的棋子,却隐隐和天元位置的棋子有一种莫名的联系,难道这少年一开始下的天元不是让子,而是一部布局深远的暗棋。 却在思考若是换成自己与之对弈,在不知道对方起手天元的情况下,可能与武乾坤差不多,也要吃亏,不过现在自己知道对方的手段,只需要多熟悉两局,未尝不能与之一战。 若是赢了这少年,武乾坤输在少年手中,棋力岂非远超武乾坤? 武乾坤捏着白子,看着棋局上大片空白,不知道下在哪里比较合适,总感觉处处是仙境。 若是承认输给这少年,我面子往哪里搁? “草!” 一巴掌猛然拍在地面上,剧烈的震荡之力抖乱了棋子,武乾坤一脸惋惜:“哎呀呀,哎呀呀,我明明都要赢了,却不小心弄乱了棋局,小子,算你运气好,放你一马。” “再来再来,重新来过。” 武乾坤顷刻间将棋子扫进棋篓,这一手让许长安眼睛一瞪,好家伙,路上随随便便遇到两个下棋的人,竟然有这般手段。 高手在民间! 武乾坤看到少年惊诧的模样,心中疑惑,既然知道我们身份,又何必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难道他真不认识我们? 这就有意思了。 许长安想要学着一手,便道:“老人家,我们空下棋也无聊,不如加点彩头如何?” 武乾坤眼睛一眯,果然是有事求我,不过不赢回来心里总觉得不痛快,武者的骄傲就是这样,在哪里跌倒在哪里爬起来:“说说看?” 许长安咧嘴一笑:“我若是赢了,你教我顷刻间收回棋子的方法。” 武乾坤眉毛一舒:“就这?” 许长安坏笑道:“就这!” 第89章 来自于两个时空的巅峰对弈(二) 第二次下棋武乾坤收起轻视之心,屏息凝神全力以赴,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邪性,究竟有几分实力,这次他没有让先,而是自己执棋先行,先占了角。 “我就不信我先走你还敢下天元位置!” 许长安轻笑一声,白棋依旧落在天元,毫无变化。 武乾坤接着优势,连占三角,自以为取得先机,没过多久,纵横十六道中黑棋杀机凛然,步步蕴含陷阱。 许长安依旧是al下发,不断扩大赢棋概率,让武乾坤在不知不觉中丧失优势。 武乾坤眼珠子一转,心中暗骂,这小子年纪不大,棋风竟如此诡异,不知不觉间让我丧失先手,端得好生阴险,不过只要我认输,那我就没输。 许长安看着这个老无赖,展颜笑道:“胖大爷,输了就得认,挨打要立正。输了就是输了,棋盘你随便掀,我记得我们走过的每一步棋,掀了我也能复盘,这是基本功,你不会以为我不会吧!” 武乾坤面色微变,飒然笑道:“老夫愿赌服输,不过想要学我这一手,必须要拜入我门下学习我呼吸法以及心法才行,一般人可没资格学我呼吸法与心法,想你这等奸猾小子,我不可能收你做弟子,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许长安面色微变:“你这不是耍赖么,无耻!” 这下不用武乾坤说话,慕容明德倒是解释道:“武学确实有门户之见,若是自家武学泄露出去,被他人知晓研究出破绽,距离衰亡差不了多久。” “不过老武说话当放屁确实有些过分,不如收他做记名弟子,传授呼吸法,这件事便了了。” 许长安一听记名弟子觉得无所谓,只要能看看武乾坤的呼吸法,他也想要效仿花随云,见多识广才能一步登天,不入品亦能斩杀入品高手。 武乾坤稍微认真起来,传授一名少年呼吸法也未尝不可:“那行,我口述一遍,你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武乾坤所修炼的武学叫做《神武心法》,其中包括一套呼吸法,也有一套配合呼吸法锻炼的神武拳法,能增强肉身强度,但是有一套“神武战法”是将一身本事全力施展出来的绝对战法,能使用十八般兵器,甚至将自身也当做兵器,威风无双,纵横天下。 慕容明德知道武乾坤藏私,笑笑没有说话,刚见面就将呼吸法传授,已经是莫大的缘分,难道真要将所有武学全部传授不成。 许长安看完之后,总算是觉得神武拳法大气磅礴,有怒战八方之姿,比青元劲强了十倍不止,顿时知道这胖大爷可能是隐藏在闹市的高手,要是能学会一身本事,或许能用武力镇压了花随云吧。 武乾坤打完残缺版的神武拳法,傲然道:“老夫一言既出,决不食言,你看我这套神武拳法,如何?” 许长安淡然道:“一般,再简单不过,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听到简单二字,武乾坤气不打一处来,若非心性加上机缘,自己也不能学会神武心法,纵横疆场无敌手,冷哼道:“我已经教过你了,能不能学会与我无关。” 许长安眸子一闭一睁,将武乾坤刚才的动作配合口述的呼吸法一一对应,便将其熟记在脑海,想要一比一复刻出来,不在话下。 不过逗逗这老家伙还蛮有兴趣。 “多谢记名师傅,刚才那一套拳法和呼吸法,我已经记住了,抽空我去练练。” 武乾坤和慕容明德笑笑,世上或许有过目不忘的天才,不过那种天才应该不是轻易能遇到的,他们可不相信眼前的少年是一名过目不忘的天才,但却对他叫的“记名师傅”一下打起精神。 武乾坤最为暴躁:“你说什么?记名师傅?” 许长安咧嘴一笑:“你不是收我做记名徒弟么,那我叫你记名师傅有何不可?我这人最是孝顺,逢年过节带着礼物回来看你,用你一套呼吸法换来往后几十年每年都有人关心,岂不是你赚大了!” 慕容明德抽了抽嘴角,这厮这么看起来像个混不吝。 武乾坤一把提起许长安脖子,咆哮道:“老子收你当记名弟子,是让你好生做到一个记名弟子的本分,给你一个转正的机会。你知不知道莫说在这广陵郡,即便是青州或者大周,想要做我弟子的人排着队都数不过来,今日被你占了便宜,信不信老子将你逐出师门。” 许长安认真点头:“相信。” 武乾坤愣了愣:“你相信什么?” 许长安如实道:“我相信整个大周有很多人愿意拜你为师,也相信你逐我出师门。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有某种比较厉害的身份,现在年纪大了,不想在招惹是是非非,所以来此处隐居。若我没猜错,这位老先生同样如此,毕竟你输了棋,也没有同他耍赖,可赢了我,你就掀棋盘不想认账,分明是自持身份觉得输给我不光彩。” 武乾坤愣了,这厮说得分毫不差,将自己心里看得透透的,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好奇:“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对我恭恭敬敬,讨我欢心让我传你功法武学?” 许长安反问:“若是刚才我对你恭恭敬敬,你现在会传我完整的‘神武心法’?” 武乾坤老脸一红,没有说话,慕容明德接着道:“按照规矩,至少也要让你三年端茶三年倒水,然后考察三年,十年之后才传你完整心法。” 武乾坤自然赞同,他本就打算这般做。 许长安拨开武乾坤抓着脖子的手,战术性后仰:“十年时间啊,人生有几个十年,我花费十年时间堵你会不会在十年后传授我武学功法,还不如游览天下自己去寻找武学。” 武乾坤目光独到,早看出许长安底细:“你这三脚猫功夫,未必有过名师指导。你本没见过浩渺苍穹,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学的一些皮毛就是天下无敌的武学,很正常。” 被鄙视了,许长安并不在意,反而美滋滋道:“我现在虽然只有一点三脚猫功夫,是因为我现在只能学一些三脚猫功夫,等我身体素质,以及见识增长了,能够负担得起精妙武学,自然会有人传我。” 只要自己开口,花随云自然不会拒绝。 武乾坤嗤笑一声。 慕容明德也摇摇头,能随意传授的武学,能有多精妙,也只有你这等未曾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才会当个宝! 许长安不能改变他们的看法,继而道:“这位先生,要不要我们来一局?” 慕容明德道:“来,我有个疑惑,传你棋艺和武学的是不是同一人?” 虽然少年目光短浅不识真神当面,但棋艺绝对不弱,甚至另辟蹊径。 第90章 来自于两个时空的巅峰对弈(三) 许长安摇头:“并不是。” 慕容明德调笑道:“咱们是不是也加一些彩头,让你吓得有劲儿一些?” 许长安眯着眼道:“老先生想要加什么彩头,太贵的东西,我可拿不出来。” 慕容明德笑道:“若是你胜了,我让老武传授你完整的神武真经,再加上与之配套的神武战法,天下一切兵器皆可化为己用,很厉害的。” 许长安微笑:“老先生别诱惑我,若是我输了,那我又该如何?” 慕容明德笑得如一个老狐狸,笑道:“若是你输了,帮我引荐传授你下棋的师傅,可好?” 武乾坤补充道:“还有教你武学的师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你这般目中无人的人!” 许长安笑嘻嘻道:“记名师傅你先闭嘴,我在和这位老先生说话。” 慕容明德道:“其实我也想要见见你的两位师傅。” 许长安低头苦笑:“虽然知道我不会输,但我并不想骗你;我也想见见他们。教我下棋的人不在这个世上了。而教我武学的人,并非我师傅,不过她人很好,我想要学什么武学,只要我开口,她一定会教我。” 顷刻间想起花随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有没有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 慕容明德能感受到对方说的是真话,微微叹息道:“可惜不能与你师父下一局,可惜啊可惜,恨不能与高手一决雌雄。” 武乾坤嘿嘿笑道:“慕容老家伙年轻时候可是大周棋圣,当年大周举办围棋比赛,天下十四州无人是其对手,后来每一届选手来挑战慕容,可惜每一届冠军都不是慕容对手。怎么样,记名弟子,怕了吧?” 许长安眼睛一亮:“恨不能与高手过招。慕容先生,请!” 猜棋单双决定先后,慕容明德单手抓了一把棋,许长安猜错了,于是慕容明德执黑先行,慕容敏德知道这家伙会先走天元,自己虽然没有摸透先走天元的奥妙,但并不妨碍他给许长安添堵,然后在占边进行围困厮杀。 许长安笑笑,看着天元位置的黑子,笑眯眯捏着白棋,就在天元与之厮杀,你走哪里,我杀到哪里。 慕容明德嘴角一抽,这小子还真是邪性,不按套路下棋,既然你要杀,那我不奉陪了! 刚在边角上占了位置,白子立即跟上,像癞皮狗一样跟着咬。 一点定式不讲! 许长安咧嘴一笑,不是套路只是不是你知道的套路,不是套路其实也是一种套路。 两人各执黑白子,在棋盘上杀得男人难解,慕容明德与武乾坤下棋最多使用了六七分棋力,便将武乾坤杀得落花流水。 许长安同样惊叹于慕容明德棋力非凡,还好当初自己无聊的时候很多,并且天赋不坏,现在才能招架得住慕容明德突然转变的棋力。 慕容明德心中讶然,面上不动声色,区区一个小年朗,竟和自己盖亚大周十四州的数十年的棋圣旗鼓相当,要么天赋卓绝,要么还是天赋卓绝。要知道,棋如人生,人生如棋,自己虽然退下来了,但正是因为退下,看透的更多,棋力飞速增长,那少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棋力,不是天赋是什么? 下到后期,慕容明德竟然输了十三子,相当大的差距了,慕容明德毫不抵赖,大大方方承认:“好吧,是我输了。” 许长安擦了擦额头的汗:“若不是先生不了解我的棋路,谁胜谁负尚未可知。若是多下几局,晚辈怕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花花轿子人人抬,好话谁都爱听,慕容明德闻言哈哈大笑,白胡子一抖一抖乱颤。 慕容明德摆摆手:“若不是你已经是老武的几名弟子,我还真想收下你做徒弟,教你一些修炼功法。” 许长安眼睛一亮:“我学会他神武真经后立马叛出师门,这样不会好了。” 与慕容明德开怀大笑不同的是,武乾坤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如吃人一般,恨不得将许长安掐死,刚刚做了记名弟子屁股还没热,就想着叛出师门另学他法,果然是一个孝顺徒弟。 许长安看着武乾坤面色嘿嘿笑道:“师傅,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哪能轻易叛出师门,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武乾坤摇头:“你不像,就是!” 短短时间,他就感觉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好像一直在算计背刺自己。 许长安恭恭敬敬道:“师傅,现在该将完整的神武真经传授给我了吧?” 武乾坤很不情愿,坐在石头上如屁股生根,当没听见一样望着滚滚流水。 许长安耸耸肩,见到武乾坤生气的模样,不敢催促,虽然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一尊阎王急了,真动起手来自己可招架不住。 慕容明德歉意道:“老武答应你了,只是他学的‘神武真经’威力无穷,但修习方式有诸多限制,只能一步一步来,你先将刚才那一套拳法完全学会之后,他在教你余下的功法。” 许长安恍然,见武乾坤黑着脸点头,赞道:“师傅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徒弟佩服得很,那徒弟也给你开开眼界。” 许长安淡淡一笑,将长衫扎进裤腰,扎了一个马步!回头看了一眼人就偏着头的武乾坤将余光斜了过来,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老头子还挺傲娇。 嘿哈! 许长安先是活动了一下身子,轻身提气,按照脑海里神武拳法的招式模仿了一遍,感悟其中韵味以及所蕴含的精神。 勇猛精进,一往无前,敢叫日月换新天! 光是感悟,便让人忍不住心头震撼。 许长安难以想象神武真经是什么等级的武学,强忍着震撼将神武拳法打完,只觉得胸中有一股莫名勇气直冲霄汉,连天都不放在眼中,敢战一切神佛仙魔。 不吐出来不痛快! 许长安第一遍将动作熟悉之后,第二遍将心中意蕴含在动作之中,这一套拳法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威势。 神武拳法第二遍。 武乾坤侧目,低声呢喃:“神武真经只有领悟其中蕴含的意,方才能够大成,这小子竟然短短片刻之间,竟然领悟出来了?” 第91章 武学奇才 神武真经,分为神武呼吸法和神武心法,加上与之相配的神武战法,大成之后,屠一品高手如屠狗,甚至可战一品之上。 肉身百战不毁,是一等一得绝品功法。 武乾坤当初完全领悟神武真经,也花费了二十余年,看着此间少年拳出如风,初具威势,即便看他不像好人,也升起了将神武真经传授给他的想法。 神武真经,本就该在世上绽放属于光芒。 随着最后一拳,许长安感受到全身力气全部汇聚,一身劲气不吐不快,纵身往河中一跳,在水面上轻轻一踩,身体空翻三圈,喝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拳法?” 许长安从天而降,全身劲气汇聚在手臂之中,对着水面狠狠轰下。 轰! 二十余米宽的河面炸开,水面然如投入炸弹,呈圆形溅射出高达十余丈的水花,河床有七八米高,然而武乾坤却见到犹豫巨大冲击力而显露出来的河床。 漫天水花飞射高空,到达最巅峰后落下,周围宛如下了一场暴雨,慕容明德一挥手,将周围空间与满天飞雨与之阻拦开来。 周遭,一道道冲击波扩散开去,草木皆俯首,被风压的抬不起头来,甚至一些坚韧的小木折断了。 哗啦啦,河水落在地上,地上草木陆地如被暴雨冲刷过一样。 当河水完全落入河中,一名少年从河面飞奔上岸,虽然身上完全湿透,看上去狼狈不堪,但没人会小看此间少年。 慕容明德眼神动容,连连赞道:“一拳之威,堪比八品武者全力一击,况且这小家伙尚未入品,若能如九品,杀八品如屠狗,甚至能战七品。如一块璞玉,老武这次可算捡到宝了。” 话语之中,掩盖不住浓浓的羡慕。 武乾坤眼睛微微眯起,连忙摆手,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许长安的目光,十分满意,道:“也就那样。” 能越级挑战的天才,无论放在那里都会受到众人拉拢,慕容明德不愿搭理显摆的武乾坤,说实话,心里很酸。 冬至眼里尽是爱慕,哪怕被淋的如落汤鸡一样的公子,在她眼里也如神明一般耀眼。 啪嗒一声,少年落在河边,面色淡然,向着棋盘缓缓走来:“记名师傅,我已学会你教我的本事,现在该讲完整版的神武真经传授于我了。” 就算是许长安不提,武乾坤也要将神武真经传授给许长安,儿子好生,佳徒难觅,有此徒弟作为关门弟子,人生何其有幸。 武乾坤痛快笑道:“好好好,神武真经内容繁杂冗复,非一时三刻能讲述完成,你跟我去我家中,传授你武学。” 许长安躬身行礼:“多谢记名师傅。” 武乾坤幽幽道:“到现在为止,你也不肯叫我一声师傅。” 许长安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谢谢师傅。” 武乾坤转怒为喜,如小孩般,顷刻间笑容满面:“收此佳徒,当庆贺一番,慕容你先别走,今晚你嫂子在家烤全羊,晚上上我家去喝酒。” 一行四人一起前往武府,武府门口有两只硕大石狮子,雕工粗狂,意蕴十足,然如真狮当面,冬至被吓了一跳,许长安心恍惚了一下,看来记名师傅武乾坤果真不凡。 武乾坤家中很大,堪比半个石头村,家丁和丫鬟谈恋爱都是异地恋。 慕容明德对武府很熟,都不用人引路,想去哪儿去哪儿。 武乾坤带着许长安来到演武场,里面有一位中年美妇,在演武场中练习剑法与枪法,一手持剑一手持枪,枪剑密切配合十分融洽,并且招式皆凌厉,非同凡响。 演武场很大,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 忽然间,那名中年美妇横身半空,双目含威,朝着武乾坤刺来。武乾坤嘿哈一声爆喝,从旁边提了一根三米长的马槊,在原地重重一踏,三百多斤的身体如球型炮弹一样弹出,于半空中与中年美妇战成一团。 招招势大力沉,是把人往冒烟儿了扁。 一切招式精彩绝伦,许长安大开眼界。 慕容明德道:“老武每天都要和猎鱼打上一场。自从老武归隐之后,猎鱼也随之归隐,作伴田园,但猎鱼是个闲不住的主儿,最爱舞剑弄枪,全力爆发之下,老武只有被压着打的份儿,你若是好好哄好师娘,以后想学什么绝学,武乾坤不敢不教你。” “不过按照你的天分,就算是凤猎鱼,恐怕也会见猎心喜,传授你两招。” 许长安了然于胸,刚才光去看师娘凤猎鱼身材去了,现在知道凤猎鱼是一位比记名师傅还要厉害的人物,心中连道罪过,不过师娘人到中年,虽然枪剑在手,却有一股莫名的雍容与贵气,远超高玉兰的贵气。许长安生平仅见。 不多时,武乾坤丢了马槊,身上挨了好几下,凤猎鱼才住手。 武乾坤挤眉弄眼:“好婆娘,我新收了个徒弟,给我点面子。” 凤猎鱼嗤笑一声:“你眼睛张在头顶之上,也会有看得上的徒弟?” 武乾坤本想说你眼光比我还高,怎么有脸说我?小声嘟囔了一阵,然后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少年正是我送上门的好徒弟,武学奇才,你稍后一间就知道了。” 凤猎鱼遥遥一望:“十四岁年纪,尚未入品,这就是你说的武学奇才?” 武乾坤丝毫不以为意:“英雄不问年少,少年英才埋没于市井之中不知凡几,这位是英才中的英才,妖孽中的妖孽。” 知道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丈夫根本不会开玩笑,凤猎鱼来了兴趣:“说说看?” 武乾坤背着手道:“具体如何,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去弄一只烤羊,我要好生招待我这位徒弟,让他感受到来自于师尊的哎,早日改口叫我师尊。” 凤猎鱼翻了翻白眼:“搞了半天还没收入门下,你好意思搁这儿和我吹牛?” 不过还是准备去弄一只烤羊。 两人走了过去,凤猎鱼听到许长安的称呼噗嗤一笑。 许长安躬身道:“记名师傅,师娘好!” 武乾坤黑着脸道:“叫我师尊!” 特么的,你是一点面子不给,挡着我婆娘的面叫我记名师傅? 许长安从善如流:“好的,记名师傅。” 武乾坤面色漆黑如墨,凤猎鱼噗嗤笑道:“好好好,我倒觉得这称呼挺好,这孩子很可爱。” 许长安灿然笑道:“师娘喜欢就好。” 第92章 无题 凤猎鱼很有兴趣,胆大到敢和师傅开玩笑的徒弟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往见过许多人收徒弟,那些徒弟那个不是对师尊恭恭敬敬,身怕招惹师傅不开心。这倒好,身怕师傅开心了一样。 “不错不错,我喜欢。” 几人就在演武场中拉了一张桌子,有人端上来酒水,凤猎鱼让人烤了一只山羊,烤的外焦里嫩,芬芳扑鼻,看上去就很有食欲,许长安食指大动。 人齐后。 许长安给刀削了一块最为肥美的羊肉,撞在盘子里递给凤猎鱼;武乾坤没说什么,想着第二块羊肉总该孝敬为师了吧,却见第二盘羊肉在面前转了个弯,递给了慕容明德。 武乾坤不服气道:“小子,第一盘羊肉你递给师娘我无话可说,但第二盘凭什么递给慕容,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 许长安切好第三盘羊肉,安慰道:“好了好了,第三盘才是精华中的精华,我把最为美味的一盘羊肉,亲手孝敬给师尊,还请师尊笑纳。” 武乾坤嘿嘿笑道:“既然你有如此心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小老小,还乱吃飞醋,真有意思。 许长安摇摇头,然后撕下一直羊腿,拿着羊腿狂啃,一口肉来一口酒,吃的好不快活,让周围几人目瞪口呆,正在细细评味乖徒弟给自己切好送来的武乾坤顿时愣了,这厮吃得这么快,几口下去我岂不是没吃的了。 许长安咧嘴笑道:“我是乡下来的穷小子,没见过大世面,有些粗鲁,请见谅。” “见谅个屁!”武乾坤将袖珍小盘的羊肉一口倒进嘴里,撕下一直羊腿猛啃,一口下去能听见羊骨碎裂的声音,冷笑道:“我婆娘烤的羊肉,可不能让你一个人独吞咯!” 凤猎鱼见两人吃的欢快,伸出雪白的玉手,同样撕下一条羊腿:“我还担心吃香粗鲁吓到你小子,没想到你还是同道中人,小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只有慕容明德吃相斯文,温文尔雅,刚吃完盘子里的羊肉,一直烤全羊只剩下骨头架子。 三人见状哈哈大笑。 晚上武乾坤让许长安就住在武府,许长安推辞道:“我有一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明日一早再来师尊府上请安。” 武乾坤撇撇嘴道:“做生意能赚几个钱,你年纪大了,已经错过练武的最佳时机,现在不奋起直追,将来落后他人,简直给为师丢面子。” 许长安苦笑:“师傅你是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要是不做点小生意,我吃什么喝什么?” 武乾坤笑道:“只要你叫我一声好师傅,你以后的吃穿住行我包了。” 许长安朗声笑道:“好师傅,我看着你这么大一间宅子眼馋啊,总不能把你赶出去,和师娘住在里面吧。我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这身外之物,偏偏能解万般惆怅。徒弟我啊,还是想要自己赚钱自己花,以后给师傅送礼物才有底气。” 武乾坤还想说什么,不过被凤猎鱼抢了先,凤猎鱼眼睛里闪过一丝欣赏:“有如此雄心乾坤没看错你,不过生意要做,武学也不可落下,若是生意上遇到什么苦难,你直接和乾坤说,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忙。” 许长安拱手拜谢:“多谢师傅,多谢师娘。” 慕容明德抚须感叹:“有凤猎鱼这番话在,不说是青州,就算是大周,长安也能纵横,无人敢找麻烦。” 看着许长安带着侍女离去,凤猎鱼轻笑道:“这小子有些骨气,虽然在感谢我,但我敢肯定,若真遇到什么麻烦,他绝不会来找我们帮忙。” 武乾坤哈哈大笑:“他是我的徒弟!” 慕容明德和凤猎鱼扭头就走,瞧把你嘚瑟得。 许长安和冬至回到客栈,让冬至他们先吃饭,刚才在武乾坤府上吃羊肉,他也没好意思叫上冬至一起吃饭,徐虎面前堆了半人高的瓷碗,他正在嗦面条。 许长安道:“吃什么面条,吃肉啊,我还能亏待你不成,广陵城中,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小二,给我上十斤酱牛肉,十条羊腿,给我敞开了吃。” 一坨银子拍在桌面上,掌柜过来比见到亲爹还要热情,许长安将银子压在账上,告诉他们每日每餐准备好食物,吃了多少从银子里面扣,花光了和自己说。 反正才几十两银子,不差钱。 吃过饭后,许长安因为练过神武真经,感觉有些膨胀,将徐虎带到河边,道:“阿虎,咱们切磋一些,我最近实力增长,想看看到了何种地步。” 徐虎憨笑道:“你放心,我一定用全力,不会放水。” 许长安没说话,我是说让你不防水吗?我是让你是时候放水就放水,别把我打死了。 “好吧,咱们先试试。” 许长安助跑,似羚羊挂角,十分迅捷,此时将联系神武拳法产生的一缕神武真气运转到手臂,对着徐虎全力轰击。 砰的一声! 徐虎抬脚,往许长安拳头上踢了一脚,许长安身体倒飞而出,飞了十多米远,将他拳头上的劲气化解,轻飘飘落地。 许长安顿时知道自己和徐虎之间的差距,拉着徐虎往客栈走去,知道这大块头是个高手,恐怕一般入品高手都不是其对手,然而缺没感受到他身上有真气波动。 许长安忍不住好奇:“阿虎,你练了什么武功?” 徐虎憨厚的挠挠头:“武功,什么武功,我没练武功啊?” 许长安肯定不行,但作为老板,下属有秘密很正常,不必刨根问底,刚刚只是太好奇忍不住开口。 两人回到客栈,农成仁还在吃饭,如饿死鬼投胎一样,一身风尘,看模样累得很。 第93章 时间如水 许长安第二天早早去了武府,冬至提着两大食盒跟在身后,武府门子早知道武乾坤收了徒弟,见到许长安上门拜访,亲切的招呼,将其引进武府。 许长安看着武府的门子有一股别样的气质,远超一般普通人,见微知著,惊叹了一番记名师傅手眼通天。 “我亲爱的记名师傅,在这迷人的清晨,你的乖乖徒弟来看你了。”许长安摆出夸张的表情,惊了武乾坤一跳。 武乾坤停下马槊,没好气道:“拿出你擅长的兵器,咱们搭搭手。” 对这位刚见手下的关门弟子,武乾坤很是上心,不远明珠蒙尘,只想着能让金子早点发光。 许长安看着兵器架上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从中选了一杆长枪,长枪有两米多长,入手五六十斤,挑了一个枪花,用起来很是顺手。 许长安昨晚回去练习了几遍神武拳法,身体的协调性有了很大提高,虽然没有系统性学过枪法,但基础招式早在抖大枪用运用自如,刺、扎、撩、拨、拦、拿、绞、挑、压、劈、崩等基础招式来回切换,自有一番气派。 武乾坤只是招架,引导许长安用处所学,在点播中很是欣喜,基础打得不错,看来教这小子的练武的便宜老师不算庸才,没有埋没这一棵好苗子。 感受到对方招式大开大合,却并没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许长安顿时知道这是师傅在给自己喂招,索性放开手脚,加上自己的感悟,以及上辈子对医术的研究,招招尽往要害处招呼。 打的兴起,额头见汗,只觉得痛快无比。 所有招式皆被武乾坤挡下,武乾坤心底犯起了嘀咕,这到底是谁叫这小子下三滥的打法,扎眼睛、戳胸膛、刺丹田、撩下阴他是哪里歹毒往哪里攻击。 不过臭婆娘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弟子,凤猎鱼许长安和武乾坤动手时便在一旁看着,看着许长安的进攻路数悄悄赞赏起来:“这才是打架嘛,真到了生死相拼的时候,谁还给你将什么光明正大,只要能干赢对手,谁管你用什么招式。” 武学,不是表演,而是杀人技! 武乾坤年轻时候也是个中好手,只是后来身份地位提高,不便使用这等下作手法,怕被人看去丢了面子。 “长安,你看好了。” 武乾坤话音刚落,手中马槊如灵蛇探洞,招招阴险,式式致命,光是看到进攻路数,就让许长安身后冒出冷汗,要不是每一次马槊在落到许长安,许长安都被秒杀了无数次。 许长安心悦诚服:“师傅,轮阴险,还得是你,我甘拜下风。” 虽然甘拜下风,但从中收获不少,甚至比昨天收获的神武战法还要有用得多。 武乾坤正色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用的这些三脚猫下作卑鄙阴险的手段,都是老夫玩剩下的。就算战胜了对手,说出去也不光彩,你若是长此以往,师傅的面子往哪里搁。何况为师教你的神武战法,能战天下、能战苍生。” 许长安刚想说是,却听见凤猎鱼的声音传来。 凤猎鱼嗤笑道:“别听乾坤胡说,他这是在害教你怎么弄死自己。” 武乾坤胡子一抖:“臭婆娘,这是我的徒弟,你不准带歪了。” 凤猎鱼道:“神武战法固然要学,但这些手段依旧不能落下。今天师娘教你一个乖,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对手若是一个人尽皆知的阴险小人,你会不会防着他用各种卑鄙阴险的手段?” 许长安道:“当然会,我这人最是爱惜性命。” 凤猎鱼点点头:“不错。但你对手若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君子,或者好人,你会不会防着他使用各种卑鄙阴险的手段?” 许长安道:“就算会,也不会像防备小人那么用心。” 凤猎鱼道:“但若是这君子惯会使用各种偷袭手段,然后趁你没有防备忽然偷袭,是不是更让人防不胜防。” 许长安如获至宝,心甘情愿行礼拜谢:“多谢师娘,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师娘这一番指点,比我苦练十年还要有用。” 武乾坤气愤道:“你瞧瞧你说了什么,都把孩子教坏了。” 凤猎鱼冷笑道:“哼,你师父年轻时候比你玩的还要阴险,但是他又有一个有点,知道他阴险的人全部死了,你也要做到这一点,不然传扬出去,你在偷袭别人的话,别人都会有防备,无疑是给自己增加难度。” 许长安躬身受教,对凤猎鱼升起亲近之意,只有真正把自己自己人,才会如此倾囊相授。 武乾坤老脸一红,却并没有反驳凤猎鱼,看来他还是一样货色。 许长安感觉自己掉了近了老六堆里,只有老六才会和老六做朋友,如此说来,仙风道骨的慕容明德岂不也是一个老六,甚至是个中高手。 接下来两三天,许长安每天都会跟着武乾坤练习神武真经,将里面所有技巧囫囵吞枣学了过去,呼吸法和心法同样不落,只需要日后多多使用,将其融会贯通,便能成为天下间有名的高手。 武乾坤甘心亲自当许长安陪练,有了高手作为陪练,许长安进步飞快,按照慕容明德估计,纵然是天才级别的八品武者,也不是许长安对手。 凤猎鱼终于知道,为什么武乾坤将许长安当个宝贝一样宠着,对他各种照顾关心,有如此天赋的徒弟,岂不能好生照料? “要是我有这样一位弟子传承衣钵,岂非不能扬名天下?” “武乾坤是我男人,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长安叫我一声师娘,我传授他两手绝学怎么了?” 晚间,凤猎鱼又做了一份营养滋补的烤羊肉,吃完后一脸笑眯眯的拉着许长安:“长安,你神武真经学完了,想不想在学一两手别的本事?” 许长安福至心灵:“请师娘教我。” 武乾坤面色变了,指着凤猎鱼咆哮道:“臭婆娘,这是我的徒弟,你想要干嘛?” 活脱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凤猎鱼一手长枪,一手持剑:“老家伙,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清楚,麻烦你再重复一遍。” 第94章 枪剑双绝 武乾坤嘿嘿一笑,小心翼翼让凤猎鱼收回枪剑:“老婆,我刚刚说话声音大声了点,没吓着你吧?”知道凤猎鱼收起了枪剑,武乾坤才松了口气。 凤猎鱼道:“长安都没说什么,你个老东西就在这里咋咋呼呼,简直不把老娘放在眼里。” 武乾坤用眼神示意许长安,不要接受凤猎鱼的传承,许长安自从见到凤猎鱼每天完虐武乾坤,早就对凤猎鱼一手持剑一手持枪的英姿所折服,原本想着等到学会神武真经后自己主动开口,没想到凤猎鱼自己就开口了,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师娘在上,请饮了这杯茶。”许长安屁颠屁颠奉上茶水。 凤猎鱼甚是得意,不屑的瞄了武乾坤一眼,武乾坤见木已成舟,再也没有转还余地,独自蹲在一旁生闷气。 好好的徒弟要分出去一半,接受别人的传承,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 凤猎鱼收敛笑容,认真道:“长安,乾坤的神武真经重在淬炼心脏,炼道极致能生成一颗永生之心,心脏源源不断提供能量淬炼肉身,将肉身淬炼到极致,是一本机器上等的炼体武学,你不可落下。” 听到风格猎鱼赞赏神武真经,武乾坤心里好受不少。 凤猎鱼接着道:“在肉身近战一途,天下少有人是你师父对手。师娘我学的是枪与剑,毫不客气的说,我的枪剑乃是天下绝巅,世上无有我敌手,这几天你看见我教训你师父了吧,像训儿子一样训他。” 许长安忍俊不禁的抿抿嘴,点了点头。 武乾坤刚想要争辩什么,但始终辩驳不了,看了看天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邪魅猥琐的笑容。 许长安道:“师娘是天下第一枪与天下第一剑!” 凤猎鱼想了想,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么说倒是没错,但没有绝对的天下第一,但是枪剑合璧,我能算天下第一流强者,如今与你师父再次隐居,我们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当然你也不用感激我们,能将毕生本事传承下去,也是我们俩的心愿,你别埋没了我们的本事便可。” 凤猎鱼一番肺腑之言情真意切,让许长安不要讲学艺传道之恩放在心上,也是避免许长安在武道上有过多的心理负担而产生心魔,日后不必因为两人的关系让许长安在外面闯荡时束手束脚。 许长安懂得其中道理,却对凤猎鱼更加感激,有如此师傅师娘,除了花随云,这个世界上,恐怕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了。 信任就是这般莫名其妙,有些人相处了一辈子,都不见得能交心;有些人,初见面,便知道是可以托付一生。 凤猎鱼便给了许长安这种感觉,如同长辈真心实意不求任何回报的关怀。 许长安心底的那一抹柔软,狠狠抽动了一下。 凤猎鱼见状,等许长安收敛情绪后道:“你师父的神武真经也能够在天下第一流中占领一席之地,天下第一流加上天下第一流,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用神武真经驾驭枪剑,具体能有多强,我们也不敢估计。” 许长安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师傅和师娘都是天下间一流强者,肯全部传授于我。难道这就是主角光环,走到哪里都能碰见机缘? 然而许长安并没有借着师傅和师娘名头做事的想法,毕竟师娘在吹牛呢? 好吧,他总觉得自己博来的才是自己的,别人送你的用起来总有一种心理负担。 这一晚许长安留宿武府,清早许长安便被凤猎鱼叫起来:“长安,我的枪法不多,只有九式,但这九式包含无数变化,学会容易,精通困难。当初我领悟‘猎鱼枪法’后闯荡天下,专门挑战各家武学门派,才将‘猎鱼枪法’完善,才成为天下第一枪。” 许长安好奇道:“师娘是因为猎鱼枪法是第一枪,才改名为猎鱼的吗?” 凤猎鱼笑骂道:“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放开你的想象力,再大胆一点。” 许长安不解。 凤猎鱼解释道:“在我之前,天下用枪这无数,能称得上天下第一枪的一个也没有,只有‘相思’‘白虹’‘鲲鹏’三枪不分伯仲,镇压当世枪道,但在‘猎鱼枪法’之后,他们只能争一个天下第二枪。” “是因为我叫做凤猎鱼,天下第一枪才叫做‘猎鱼枪法’;而不是天下第一枪法是‘猎鱼枪法’,我才叫做凤猎鱼。第一枪法出自我手,我想让它叫什么名字,它才叫什么名字?若是我说天下第一枪法是狗蛋枪法,驴球枪法,那么天下第一枪法,便叫做狗蛋或者驴球。” 许长安倒吸一口凉气,知道凤猎鱼拍了拍他肩膀才醒过神来,顿时道:“我对师娘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天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师娘,请收下我的膝盖。” 凤猎鱼红光满脸,不等许长安跪下便扶起许长安,赞道:“以后天下纵横,你报我的名字,无论走到哪里,没有人敢不给我面子!” 武乾坤酸溜溜的坐在叫墙角喋面,这小子说话这么好听,不对我说,哼唧两声:“哼,这么明显的马屁,你竟然看不出来?” 凤猎鱼柳眉一竖。 许长安赶紧道:“师娘,我明明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师傅竟然冤枉我,我的心好痛。” 然后,武乾坤又被收拾了一顿,看的许长安乐不可支,又羡慕这种爱情,想到若是以后与花随云这般诗酒田园,该是何等美好幸福。 然后,又花了三天时间,凤猎鱼将九式枪法依旧无数变化交给许长安,许长安将其囫囵记下,只能领悟其中三分之一,然而就是这三分之一,让许长安实战能力得到大提升。 凤猎鱼欣喜异常,道:“我这九式枪法若是加上真气,发挥出来的威力更加强大,小长安你要加油油,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已经是六品武者,开始行走江湖了。” 武乾坤心中默然,十分赞同:“你现在修为确实弱了点,不过没关系,有我和你师娘在,后来居上不在话下。” 凤猎鱼眉毛一挑,武乾坤点点头,凤猎鱼眸子一转,同意下来。两人间的眼神交流看的许长安一头雾水,不过也猜出实在想法子让自己迅速提升修为。 许长安认真道:“师傅师娘,徒儿日后定然慢慢修炼,不必劳烦师傅师娘奔波受苦,不然徒儿心中难过,担心产生心魔。” 武乾坤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有个屁的心魔,你放心修炼便是,我和你师娘不会亏了自己。” 许长安依旧不愿麻烦他们,本来传授武学已经很感激了,岂能在劳烦他们辛苦:“师傅若是有什么事要办,不妨交给徒弟去做,你和师娘就在此处安心歇息。” 第95章 老乞丐和他孙女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许长安除了凤猎鱼的剑法,其他都学会了,只差用于实战,学武之后,以前那些小心翼翼的心思,都变成了无所畏惧的气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抽空晚上去挑战徐虎,结果依旧是被一脚踹飞,许长安终于意识到这次真捡到宝了。 农成仁经过多方打听,在广陵郡富人区定下一个铺子,铺子后面弄了几间床铺,许长安没事就住在铺子里。 铺子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院子,许长安得空就在院子中锻炼,徐虎总是一手拿着猪肩,另一只手还是拿着猪肩,在院子里看许长安练功。 当铺子开起来后,“云安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火爆,甚至知道的人很少,让满怀雄心壮志的农成仁泼了一盆冷水。 农成仁小心翼翼站在身后,歉意道:“公子,小人愧对公子。” 他跪在地上,怎么也不起来。 许长安见提不起来,便道:“新店开张,没有火爆的声音确实是你失误,不过知错认错,很不错。走走走,跟着本公子出去,现将云安霜的名号打出去。” 农成仁记在心中,很是懊恼,租下铺子再加上装修一共花了一千二百多两银子,只剩下七百多两原本打算交给公子,做不出生意,赚不到钱,着实让人难受。 听到公子准备自己出去招揽生意,心中更是惭愧。 许长安拉着农成仁往外面走,走到门口时却遇见隔壁几个老板,投来戏谑的目光。 丝毫不在意。 店子里更是一个客人没有。 许长安道:“现在新店开张,首先要做的是将名声传播出去,你知道如何让云安霜的口碑传遍金陵吗?” 农成仁思考片刻道:“公子你去参加采儿姑娘文会,应该是想要将名声传播出去,通过哪些文人士子,迁客骚人等到传播云安霜名头的效果。” 许长安赞通道:“没错,还有呢?” 农成仁老老实实道:“不知道,请公子指点。” 许长安道:“用你的脑袋瓜子想一想,我们云安霜主要卖给谁?” 农成仁道:“广陵郡中,喜欢吃糖的有钱人。” 许长安微微摇头:“今日我便教你一个乖,你记清楚了。” “我们云安霜的顾客是所有有钱人,不管是不是广陵人,也不管是不是有钱人,来者皆是客,不得因为对方穿着而狗眼看人低,日后招进店里的活计都得做到这点,而且是必须做到。” 看着农成仁拿了一张纸歪歪捏捏记录自己说的话,让许长安非常满意,虽然农成仁笨了点,但知道学习,并且知道揣摩其中深意,这种人起来的很快。 “糖霜是很多人都喜欢的东西,即便不喜欢吃,也愿意用来托人送礼。我们云安霜在糖霜中也是上等货色,自然是别人首选,只要别人知道我们这里有云安霜,那他一定会来买。” “有钱有势之人除了勾栏听曲,还喜欢梨园听书,让他们知道我们这里有云安霜出售,一来可以去找说书先生广而告之,要知道大白天有时间在外面闲逛的非富即贵;第二可以找一些小乞丐,编一些顺口溜在广陵郡大街小巷来回传唱。” “给说书先生一些银子,给小乞丐几个馒头,他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如此一来,就算没人来购买云安霜,云安霜的名头也出去了,再加上文会推广,云安霜火遍金陵不远矣。” 农成仁闻言如获至宝,将许长安言语记了下来之后,珍而重之放在怀中,欣然道:“公子放心,小人现在去办。” 农成仁是懂得举一反三之人,有了许长安提点,立即办事做事。 有钱了,去到慢慢拓宽之后,就能安心修行武学。 许长安围着河边走了一阵,用神武呼吸法随时吐纳,渐渐能感觉体内真气游过之处,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然而这一丝真气被神武心法吸收,开始温养肉身,并未在体内留下一丝一毫。 许长安手掌离开刚才按压过的石板,石板上落下一只秀气的掌印,掌印深深凹陷下去。 摘了一片柳叶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微微一转,对着河下方一条游动的暗影飞速一甩,柳叶在许长安真气灌注下,坚硬程度堪比金刚,轻易刺破水面,扎透暗影。 顷刻间,一条泛着肚皮的鲤鱼从水下浮起,腰腹间插着一片柳叶,血液顺着柳叶溢散在河中。 许长安用捡起鱼,用细柳穿上让冬至提着。 不由长舒口气,侍女终于派上用场了。 “好好好,小哥好身手。”随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许长安微微偏头,说话的正是广陵城外遇见的老乞丐。 来乞丐今日身边跟着一名少女,少女容貌秀丽,年纪不过十四,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的眉眼宛如山水画般精致,眼睛黑如墨玉,闪烁着聪明和慧黠的光芒。她的鼻梁挺直,唇色红润,肤色白皙如玉,仿佛连毛孔都看不见。 她的发髻高梳,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了一支木簪轻轻固定。腰悬一柄普通铁剑,却散发着凌厉的剑气。 即便身上没有佩剑,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剑意。 让人眼神生疼。 许长安欣然道:“前些日子你不辞而别,让我一顿好找,今日重逢,可得自罚三杯,不然可不够意思。” 看着老乞丐腰间悬挂着的酒壶,许长安顿时了然,知道老乞丐想要做什么。 老乞丐介绍道:“这是我孙女儿李如,用的一手好剑法,怎么样,漂不漂亮。”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站在进出观看,当然漂亮。 许长安赞道:“令爱天色国色,眉眼如画,端的是人间少见的绝美女子。” 听到赞扬自己,李如面位微红,但冷淡的很,一句话没说。 老乞丐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我孙女儿可美可漂亮,也不知道世间何等奇男子,才能配得上我孙女儿。如儿的婚事,可让我白了头发。” 许长安玩笑道:“你面前可有一位世间罕见的奇男子,可他心中已经有了人儿,老头儿你总不会乱点鸳鸯谱吧?” 老乞丐瞪大眼:“狗日的,你该不会以为我把孙女儿带来,是给你说没来了吧?” 许长安一开始还真有这种想法,毕竟主角走到哪里都会有各种风格不同的美女扑面而来,但看着老乞丐眼睛里戏谑的目光,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坚决不能承认! 我也要面子的,好吗? 第96章 一饮尽乾坤 许长安用忙碌来掩盖脸红:“你有酒,我有菜,咱们今日就在此处不醉不归,赏赐你不告而别,这次可不许……算了,你这一葫芦酒凑活吧。” 老乞丐嘿嘿笑道:“我这酒可不一般,我每天也就能喝上百八十斤,要是在喝多就醉了,换做是你,能喝上一杯,我都算你厉害。” 许长安肚中馋虫蠕动,咽了咽口水:“快快倒出来。” 老乞丐不知从哪里去来两个拇指大小的酒杯,小心翼翼揭开盖子,一股醉人的香味传来,让人还没入口就有几分醉意。 许长安抱怨道:“好你个老乞丐,我上次请你喝酒,可是让你敞开了喝,你就拿这么一壶酒就来糊弄我。”自然看出老乞丐身份不凡很大可能是因为爱好做乞丐后,许长安也不担心折了老乞丐面子,反而直来直去说话,开始嫌弃他杯子小。 李如眼中闪烁着不屑,爷爷酿造的“无涯”可是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好酒,平常人闻上一点就醉了,你要是能喝上三杯不醉,我李如佩服你。 老乞丐悠悠道:“老乞丐我身无分文,要不是看在你那天请我敞开喝酒,我今日还不会来请你喝酒。况且我这‘天涯’烈得很,后劲儿还大,你要是能喝下三……斤,我把这葫天涯送你。” 许长安不置可否,回头让冬至在河边杀鱼烤鱼,然后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滚烫如火焰的液体从从口腔开始蔓延,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所过之处宛如烈火炙烤,顷刻间让少年酒意上脸,如关公般。 老乞丐和李如正等着看许长安笑话,看他憋不住倒喷出来的丑态。 许长安忽然面色微变,胃里疯狂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一般,这股酒水逆流而上,许长安紧闭嘴巴,两腮如蛤蟆一样鼓起,发出咕咕声。 灼热的火焰炙烤口腔,直冲眼眶,许长安心中一横,强行将口腔里的酒水咽了下去,然后长出口气,浓郁的酒香味喷涌出来,连河里的鱼儿都醉了几分。 老乞丐抚掌笑道:“好!” 许长安长出口气,朝天吼道:“好酒,再来!” 得意的望着祖孙两,让你们想看我笑话。 老乞丐哈哈大笑,与许长安碰杯:“来。” 不得不说,无涯确实很烈,许长安在也不敢一口闷,小口小口抿着杯中酒水,等着冬至烤鱼,用烤鱼来漱漱口。 然而,在老乞丐和李如震惊的眼中,许长安抿了一杯又一杯天涯,许长安依旧直挺挺站着。 绝没有任何倒下的意思。 下肚三斤酒水绰绰有余,老乞丐如约将一葫芦天涯送给许长安,许长安满意的将酒葫芦挂在腰间,得意的拍了拍葫芦:“谢了!” 靠在冬至身上,转头就走。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李如噘着嘴道:“爷爷,那葫芦里还有一百多斤无涯,你就这么送给那混小子了?无涯可是你辛辛苦苦酿造,自己还没喝几口的上等美酒。只要在多等一会儿,他非得醉倒不可。” 老乞丐笑道:“天下酒水都一样,那有什么美酒烈酒,关键是看与谁喝酒。老朋友相逢,即便是一文钱十斤的烈酒,也能喝出上等佳酿的味道。一个人喝闷酒,即便是十两金子一杯的美酒,也不过如马尿一般。” 现在能在一起喝酒的故人老友一个个远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一通饮酒的小友,送他百斤佳酿又如何? 老子心中快活! 李如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的一生与剑相伴,从不饮酒,不知道喝酒又这么多道道。 许长安强撑着眼皮,整个身子的重量靠在冬至身上,待到转弯后,整个人如同抽了脊椎的软体动物一般,瘫软在地没有力气。 冬至惊呼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公子饮酒之后,比平日里还要重上几分,一咬牙,用幼小的身子托起许长安,往云安霜店铺走去。 农成仁和徐虎看着许长安酩酊大醉,想问许长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冬至不让他们叫醒许长安,说公子要认真休息。 农成仁急的跺脚:“公子什么时候醉不好,非要这个时候醉,云安霜遇到麻烦了,还需要公子决断,这可如何是好。” 冬至冷冷道:“若是事事需要公子出面解决,云安霜还要你做什么,不如回二龙山种地。” “公子待我们不薄,给我好的生活环境,不是让你无止境向公子索取,你也要自己做些事来回报公子,遇到麻烦自己想法子解决,难道你真是废物不成?” 农成仁面红耳赤,看着冬至扶着许长安进屋,才小声道:“你发哪门子火,公子还没有开口,你还真当自己是夫人了,喜欢公子的人那么多,你拍的上号吗?” 终究是不敢与冬至正面争辩,小声嘟囔两句,想法子去了。 徐虎依旧捧着一颗猪头,将其掰碎了吃肉,一口肉一口蘸料,吃的好不痛快。 …… 许长安头痛欲裂,浑身如火一样难受,体内有气流乱窜,在意识清醒时感受到体内的气流,身体竟然自动运转神武心法,那些乱窜的气流竟然规规矩矩,如同被统领的士兵一样。 真气按照路线在体内游荡,许长安忽然反应过来,莫非是“天涯”的缘故? 那些乱窜的气流是真气,正在不停改造肉身,尤其是心脏,跳动苍劲有力,宛如擂鼓,砰砰砰能震碎巨石。 将所有真气全部用来淬炼肉身后,许长安这才悠悠转醒,看着日头西斜,轻笑道:“这酒也不怎么样嘛,我睡一会儿就清醒了。”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冬至噗嗤一笑:“公子,你都睡一天多了。” 许长安恍然:“什么?一天!”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酒确实够劲儿! 但睡了一天,怎么不感觉饿? 微微一握拳,身上更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许长安福至心灵,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果然是好酒!” 冬至开心起来:“公子说是好酒,便是好酒。” 许长安福至心灵,酒好是好,但更好的是老乞丐的情义,将如此珍贵的美酒相赠,这酒岂能保护不好? 却再次是,外面响起一阵噼里啪吧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砸场子。 冬至低声抱怨道:“这农成仁,一点办不好,平白搅扰公子休息!” 许长安眸光一闪:“我醉酒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第97章 要杀就杀个最痛快! 冬至缓缓道来:“这几日农成仁到处打听铺面之事,又将云安堂装修起来之后,边有一群地痞流氓过来捣乱,每月要收管理费。农成仁自然不肯,便发生了一些口角,然后这几日有些想要过来买云安霜的客人,都被那群流氓拦在门外,不让他们进门,导致我们云安堂一点没有生意。” 许长安眼睛一瞪:“农成仁怎么做的?” 冬至道:“农成仁去找广陵郡郡守告状,可是郡守大人哪里会管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随手将事情交给主薄去做,那主薄似乎被人买通,根本不管事,反而让对方更加嚣张。” “现在好些邻居都知道我们店铺招惹上飞狼帮的人,正准备看笑话。” 许长安从床上起来,被冬至扶着往外走去:“咱们去看看。” 云安堂门口,围着诸多流里流气的青年,他们胸口纹着一只青狼,狰狞可怖,平白多了几分威势,但有些人面上嘻嘻哈哈,站都站不稳,却显得有些滑稽。 差不多十来人。 飞狼帮十多人由于畏惧徐虎,言辞不敢太过激烈,但纠缠着想要进来的客人,让那些客人给买路钱,不然不给过路。 农成仁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见到许长安走来,面色惭愧:“公子且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许长安冷笑道:“你怎么处理?” 农成仁低着头,许久之后眼神闪烁着凶光,低声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我找人做了他们!” 许长安微微点头:“不错,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人得罪不起,但也不是谁也可以冒犯我们的,毕竟云安霜日后的利益非常可观,若是没有一定的武力守护,很难守得住这一份蛋糕。” “先给一些银子打发了他们,不要吝啬,毕竟他们拿的是卖命钱。” 农成仁点头,深吸口气:“杨堂主,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里是每个月的茶水钱十两银子,还请你笑纳,日后多多照顾我们。” 飞狼帮杨堂主冷笑一声:“十两银子现在可不行了,必须得五十两银子,日后你们云安堂每月要交五十两银子给我们飞狼帮,我们飞狼帮绝不来找你们麻烦,甚至可以帮你们介绍生意。” 农成仁刚想发怒,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却听到后方一声咳嗽,只能强行压下怒气,取出五十两银子交给杨堂主。 杨堂主哈哈大笑,拍了拍农成仁的脸,嘿嘿笑道:“这才乖嘛,学学你的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看出许长安是农成仁东家,受到许长安指示后才痛快掏钱,心中有了计较,若是云安堂主子这般软弱,以后可得多收一点钱财。 杨堂主望着许长安,笑道:“你家公子倒是生得细皮嫩肉,要是哪天生意做不起来了,有些权贵就好这一口,随时来找我。” 许长安微微一笑,道:“多谢堂主关心,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得需要堂主照料。” 杨堂主只当许长安送了,与手下众人哄然大笑,拿着银子,飞狼帮十多人哄笑离开,这才有周围掌柜围拢上来,一副伤痛表情。 “农掌柜,在广陵做生意就这样,我们没有背景之人,少不了受官府和这群流氓的压榨,以后可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不然他们还会想方设法敲诈你钱财,你们这铺面上一届主人是开绸缎庄的,后来因为得罪了飞狼帮帮主,生意没几个月就搅黄了。” “你说你去报官吧,这些人有没有进入你店铺里,但就拦在你们门口,像今天这样,不让客人进来。” 农成仁一一感谢,然后再许长安眼神示意下,深入人群中跟着刚才那群人出门去了。 夜半,云安堂灯火通明,期间卖了二两云安霜,赚了二十两银子。 许长安坐在左旁,知道农成仁归来。 许长安道:“说说吧,这飞狼帮是什么情况。” 农成仁道:“飞狼帮一共有三百余帮众,帮主郎鹏手下有十二位堂主,刚才那位杨堂主手下有三四十人,个个都是不学好的混子。” 许长安心想你都做了山贼还说别人不学好。 农成仁拿出一副广陵郡城市地图:“他们帮主和堂主每天会聚在一起,喝酒赌博,位置我都打听清楚了。余下帮众很是散乱,不过具体位置我也打听清楚了。” 许长安点点头,看着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沉吟片刻后道:“成仁,你和冬至先去休息,我和阿虎出去逛逛。” 农成仁知道许长安本事,但岂能让公子冒险而自己躲在后面,当即道:“冬至回去休息,公子我跟你一起去。” 许长安毫不客气:“你不会武功,去了也是送菜。” 农成仁认真道:“公子于二龙山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是我们所有人的恩人,所有人感激得很。我从二龙村出来之后,所有老少爷们叮嘱我但凡有危险,一定让我挡在公子前面。” “公子,即便我不会武功,不会战斗,但我一百多斤的身体,还是能够帮你挡下一些刀子,我农成仁不怕死,公子让我去吧。” 农成仁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势,看得出来是真心感激。 许长安点头,然后对着冬至道:“你回去睡觉,关好门窗。” 冬至欲言又止,想了想低着头,送许长安出去之后,关好门窗。 广陵郡并未宵禁,越是晚上越是灯火通明,许长安、徐虎、农成仁三人走在街道上,看着琳琅满目的车水马龙。 许长安笑骂道:“别丧着一副脸,像平常逛街一样,不然谁都以为我们有问题,万一被街上巡逻的差役抓走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农成仁想想也是:“多谢公子指点。” 前段时间做山贼,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把作案的地点从荒郊野外换成了广陵城中。 广陵城中巡逻无数,杀人倒是痛快了,但跑不了啊! 农成仁看着许长安和徐虎镇定自若,暗自思忖:“公子年仅十四,阿虎也才十七岁,尚且镇定自若,我白白活了三十多年,岂能比不上两个少年人。” 至少不能被他们看扁了去,反正都是死,何妨不豪迈一些。 在他心中,广陵城中杀人放火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大不了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想通之后,农成仁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许长安哈哈笑道:“这样才对嘛,我们只是单纯出来逛逛,顺便做一些替天行道的好事。” 徐虎还在啃着牛肉腿,吃得美滋滋的。 农成仁道:“阿虎,你一点不担心?” 徐虎挠挠头:“有什么好担心的?”自从二龙山剿匪后,还真没遇上能是自己对手的,就算面对千军万马,大不了先跑,有什么大不了的,跑的时候把饭票带上,至于农成仁,跑起来谁顾得上他呀。 许长安可不知道自己在徐虎眼中,是一张长期饭票,反而道:“阿虎,之前就说送你一把兵器,等明天我们去广陵最好的铺子给你打造一双瓮金锤!” 徐虎摆摆手:“市面上的锤子我去看过,太轻了些,用起来没意思。” 许长安眉毛一挑:“没事,有地方有好兵器,我明天带你去。” 明天去薅师傅羊毛。 贫民区,灯光灰暗,看不真切,路面上湿漉漉的,散发着恶臭,农成仁带着两人小心翼翼躲开来往的路人,好在路上人并不多,大家伙都回家休息了,才不浪费油点灯。 三人没走正门,许长安提着农成仁从院墙上跳了进去,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闷响,确实徐虎重重落地,将地面踩得塌陷了下去,闷响声瞬间惊醒了里面的人。 “谁?”声音很熟悉,是杨堂主。 许长安没好气道:“算了,被发现也无所谓,一会儿记得灭口。” 徐虎憨厚地挠挠头:“吃得有些多,控制不住体重。” 破旧的门板一把推开,许长安鄙夷道:“你们看看,有钱就拿去吃喝玩乐,自己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弄得舒适一些,白瞎了搞那么多银子。” 农成仁不知道说什么,公子现在还有心情说起他的。 农成仁立即走在前面,推开门恭恭敬敬请许长安进去:“公子请。” 然后屁颠屁颠找了一根板凳,用袖子擦了一下,请许长安坐下。 许长安坐在板凳上,看着杨堂主从被窝里爬起来,杨堂主狰狞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怂包,给爷爷孝敬了五十两银子。” 他看到许长安后,松了口气,这位胆小怕事的幕后东家,能对自己做什么? 他内心十分不愿去想,这是来灭口的,毕竟他也只是按照惯例,每家收取了一些保护费而已。 床上,还有一名十岁出头的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眼睛里却有一股盛气凌人。 许长安面色古怪,这厮不会有那种爱好吧? 许长安悠然笑道:“没错,正是本公子。” 杨堂主道:“你们深夜前来,有何事?” 许长安幽幽道:“我想给你一笔钱财,以后不要再来我们云安堂,不然传出去对名声不好。” 杨堂主彻底松了口气,从床上穿好衣裳起来,镇定自若道:“好得很,我们保护你们,你们给我们缴纳一些茶水钱,本就是双赢之事,既然你有心,我也不好为难你。你想一次性缴纳清楚,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钱财?” 许长安挑眉道:“你要多少钱财?” 杨堂主心中一动,难道还是一只大肥羊,竖起五根大拇指:“五千两。” 许长安点点头:“不算多。” 杨堂主狂喜,本来以为自己狮子大开口,多方扯皮一些,一次性给出千八百两银子此事就算了了,自己也正好借着几百两银子在城外买几亩薄田,然后带着弟弟过富家翁的日子,没想到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居然答应了。 这番操作不仅仅是杨堂主目瞪口呆,农成仁和徐虎也是目瞪口呆。 许长安拍着杨堂主肩膀哈哈大笑,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世上难道真有这么蠢的人,夜半三更翻墙到你家来给你送银子? 杨堂主本不愿让别人居高临下拍自己肩膀,但想到对方十分有财力,也就罢了,听之任之,然而市面上百八十两银子就能买凶杀人,他却因为兴奋过度忘了这茬儿,也没去深想对方既然能轻松拿出银子,为何要便宜自己。 许长安收敛笑容:“既然玩够了,那就去死吧!” 一股劲气从吐出掌心,从杨堂主胸口拍过。 杨堂主胸口受到重击,鲜血沿着嘴角汩汩流出,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光芒:“为……为什么?” 许长安笑道:“为什么?本公子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拿到手的,既然决定了从本公子手中抢钱,那就应该准备死亡。” 杨堂主声音断断续续道:“我不过是拿了你的钱,你却想杀了我?也是,你们有本事的人果然不好惹,我早该想到有这一天。做我们这行的本就该有受死的觉悟,只是能不能求求你,放我弟弟一条生路。” 杨堂主回头,看着弟弟的目光中,满意祈求。 许长安偏头:“小孩儿,我在广陵城做生意,你会不会因为你哥哥的事记恨我,来找我麻烦?” 杨堂主弟弟慌忙道:“不会,绝对不会。我哥哥收保护费被杀死罪有应得,您杀了他是顺应天道,是行侠仗义,我怎么会记恨你呢,反而要感谢你,出了这么一个祸害。” 杨堂主心如死灰,听到弟弟这么说,不伤心是假的。 许长安挑眉道:“是吗?” 杨堂主弟弟磕头如捣蒜:“当然,我保证!” 许长安收敛笑容:“可是我不信。” 农成仁受到许长安的目光,立即向着杨堂主弟弟走去,抽出一把匕首,在杨堂主弟弟惊恐的目光中,锋利的匕首夺走了他年幼的性命。 杨堂主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却没有声音。 许长安道:“你弟弟衣着光鲜亮丽,也是用你搜刮别人保护费的钱买的吧,既然享用了这些钱,杀他也不枉了。” 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不好。杨堂主气绝身亡,临死前依旧想不通,明明看起来好欺负的年轻小子,下起手来怎么这般毒辣,把他们杨家都给杀光了。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选择这一条路,毕竟,别的事也没有收保护费来得快。 许长安站了许久,叹息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还有好多家没走完,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第98章 满城风雨 飞狼帮几百多号人一个个杀过去太麻烦,许长安只将下午来找麻烦的所有人斩尽杀绝,斩草除根之后大概有两百多号人,然后带着徐虎和农成仁等候在飞狼帮帮主每天早聚会的院子。 院子不远处有早餐铺,香味从远方传来,勾起了馋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少年俊秀的脸上,许长安睁开眼睛道:“干等着也不是法子,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饱喝足后再说。” 早餐时,有人陆陆续续进入飞狼帮帮主的院子,吃完早餐后,三人伸了一个懒腰。 早餐店老板见三人来者不善,似乎要去找麻烦,小声提醒道:“三位客官,你们还是不要去找飞狼帮麻烦,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当,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许长安摇头道:“退一步越想越气,他今天干骑在你头上拉屎,明天就敢把屎拉到你嘴里。” 早餐店老板脸色一黑,小声道:“若单单只是一些地痞流氓,飞狼帮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关键是他们背后有人。” 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后,早餐店老板指了指上方,然后小心翼翼道:“民不与官斗,官字两张口,我们普通人做点生意,怎么斗得过他们。” 许长安笑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斗不过,万一斗过了呢?” 早餐店老板轻笑道:“那行吧,看你们很有勇气的份上,我帮人帮到底,你们把自己的家人住在哪里和我说一下。” “?” 早餐店老板道:“要是你们出了意外,我好帮你们练习家人。” 许长安扔下饭钱,黑着脸走了。 早餐店老板叫住:“要是你们成功了,我请你们喝酒。这一壶佳酿,是我去世的老婆酿造的,有二十年了。” 许长安回眸一笑:“把酒温好,我去去就来。” 早餐店老板望着许长安等人离去的背影,望着柜台上的美酒苦笑,这壶酒他请过很多人喝,却没有人能回来喝过。 农成仁很有狗腿子潜质,小跑在前面引路,东瞅瞅细看看有没有埋伏陷阱。 许长安笑骂道:“飞狼帮不太可能猜到我们会找他们麻烦,况且对付一些小角色,大可直接进去。有陷阱又如何,直挺挺闯过去便是。” 学了神武真经后,许长安觉得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全部转变成了胆。 一身是胆! 徐虎咧嘴一笑,楼起一脚,揣在门板上,门板破空而去,狠狠撞在墙上,直接将那一面墙撞碎,坐在大厅中吃饭的几人,警察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闯进来的三人,这三人是找死吗? 农成仁双手叉腰,用鼻孔看人:“你们是飞狼帮帮主和十二位堂主?” 飞狼帮帮主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愣愣道:“你们是?” 其中一位堂主道:“管他们是谁,敢来砸我们飞狼帮的场子,就得死,兄弟们,抄家伙!” 飞狼帮帮主反应过来,竟然被对方一下子吓唬住了,但它也不是吃素的,能在龙神混杂的广陵郡凭借一身白衣混上来,八面逢迎看人下菜碟肯定是没问题的。 飞狼帮帮主道:“你们是?” 农成仁冷笑一声道:“我们是谁,你管得着吗?” “罢了罢了,今天让你们死个明白,我们是做生意的,昨天你小弟找上门来收我们五千两保护费,你说这事怎么个解决法?” 飞狼帮帮主环顾一周,看见杨堂主没有来,心中顿时有了猜测,莫非杨堂主载了:“所以你们杀了杨堂主?” 农成仁点头道:“没错,昨日我们也算为民除害了。” 飞狼帮帮主倒吸一口凉气,心知对方可能是来灭口的,拿捏不住对方水平,便道:“几位过来,是有何事?” 农成仁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许长安。 许长安眸光一闪,这农成仁还有点东西,心思不差,按照他的想法,干脆把这些人杀了干净,免得有后顾之忧,然而昨夜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要是将此事交给飞狼帮去处理,也许还能免了许多麻烦。 赞许的看了农成仁一眼,道:“昨夜我们将杨堂主和他手下一起来找我们麻烦收我们保护费的人全部杀了,虽然我们无惧,但广陵郡官府追查下来始终是个麻烦,后续问题你们处理一下,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飞狼帮帮主震惊道:“你是说你杀了我的人,担心遇到麻烦,让我去处理后续事件?” 许长安肯定道:“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我便不做赘述了。” 飞狼帮帮主冷笑:“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可是杀了我手足兄弟,还想让我帮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谈起条件,先稳住对方在说。 许长安道:“你不帮忙,留着你也没要用,干脆下去陪你兄弟,大不了我在花费一番手脚,将此事了解。” 徐虎抱臂上前,两米多高的汉子遮住了日光,将所有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飞狼帮帮主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大块头要是砸在身上,少不了缺胳膊断腿,但要是一下子就认怂,免不了抬不起头来。 飞狼帮帮主思考片刻后道:“阁下若是不给我们看看胳膊肘有多大,怕是不能说服我手下这群兄弟!” 他使了一个眼色,让手下兄弟将自己一柄鬼头刀拿过来。 飞狼帮帮主道:“你若能接我三招,此事便了了,若是接不了,此事可有说法!” 许长安面容默然,勾勒出一抹冷笑:“你动手,你们死!接受,你们好好做事,我不找麻烦;不接受,你们死!接受还是不接受,给你片刻时间考虑,不然我就当你们不接受了。” “帮主,我们十二个人,他们只有三个人,就算四打一,还能怕了不成?” “就是,除了一个大块头看起来有些武力,其余两个臭小子,攥在手里都能捏出水来。” 飞狼帮帮主一声低喝:“闭嘴,容我考虑考虑。” 若不是这三人有什么底牌,岂敢轻易上门,很多时候打架以数量决定胜负,都是存在的,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说习武之人,一个打十几二十哥不成问题。这几人要么有点本事,要么就是傻瓜。但世上自寻死路的傻瓜真的存在吗?真的这么轻易让自己遇到。 飞狼帮帮主更倾向于前者,这几人肯定有些本事。 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飞狼帮帮主苦笑道:“这位公子,之前是杨堂主有眼不识泰山,对你多有得罪,我在这里替他们想你道歉,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后续事件我们帮你处理好,绝不会让此事在给公子造成麻烦。” 许长安展露一丝笑容,欣然道:“行,若是有官府找我麻烦,我再来找你们,保证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完之后,不等飞狼帮帮主说话,许长安带着两人,兵不血刃离开。 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有堂主受不了这口气:“帮主,难道让他们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岂不是让我们很是被动?传扬出去,我们飞狼帮要不要在广陵混了?” “就是,在广陵城中,向来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时候,现在什么阿猫阿狗斗气敢我们头上动土,简直不知死活。” 飞狼帮帮主冷笑道:“你们懂个屁!他们既然敢在广陵动手杀人,肯定有所依仗,弱势和他们动手先不说我们是不是对手,难免会有伤亡,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将此事交给刁主薄去做,不然我们每个月给他孝敬,是时候给我们做出贡献了。” “可是我们去报官,岂不是很没面子?” 作为一个有尊严的流氓,最为忌讳的便是报官。 飞狼帮帮主道:“不报官,你去和他们拼命?” 这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做到堂主位置,有下面人供养,谁还愿意提着刀子去和人拼命,这不是傻吗? …… 许长安走出破旧的房子,赞许的看了农成仁一眼:“按照你的想法,能不在白天动手打打杀杀自然是好,不然麻烦太多。” 被赞许,农成仁与有荣焉,道:“跟在公子身边,我只学了一点皮毛,日后还需要多多请公子指点。” 徐虎忽然道:“若是他们不服气,把我们卖了,我们恐怕不好再将他们聚在一起杀了,难免有是一番麻烦。” 农成仁道:“昨夜我们杀人全家,赞超出跟一个不留,若是他们看见的话,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人着想考虑,我就不信他们真敢背刺。” 徐虎不说话,该说的已经说了。 许长安摆摆手:“他们被刺步背刺不重要,提升自己实力才最重要,成仁你赶紧将云安堂做起来,我们身上的钱财不多了,然后在二龙山挑选几个汉子,作为护卫押送云安霜的保镖。” “只要形成一条完整的生产链,我们才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农成仁躬身领命。 傍晚,许长安三人坐在云安堂内院,冬至在一旁端茶倒水。 农成仁面红耳赤,脸上火辣辣的疼,赫然道:“公子,对不起,都怪我自作主张。” 两天时间,广陵郡中一百二十八人惨死家中,在城中引起了广泛关注,广陵虽然大,但是死了这么多人,很容易让人恐慌,没过多久,这一个消息传遍了广陵,许长安三人也知道了。 据说广陵郡郡守十分升起,下令彻查此事。 对待杀人者必须从中处罚,广陵最负盛名的两名金章捕快孙和流与孙和畅兄弟两亲自出击,准备将作案者捉拿归案。孙和流与孙和畅破获过诸多命案,在广陵极负盛名,并且修为不错。 许长安摆摆手:“此时怨不得你,是我疏忽了,要不是我妇人之仁,又想着避免一些麻烦,却不想到招惹来更多麻烦,不过也还好,日后可不能在心慈手软,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云安堂交给你照顾,云安堂是我们崛起的资本,你不仅仅要在广陵城售卖云安霜,还要将云安堂开遍个个县城,将诚意做大做强,然后购买各种上了年份药材,将各种送王二龙村,我有用。” 农成仁听着有些像交代后事的吩咐,心里很慌。 许长安道:“阿虎,陪我去看看,飞狼帮帮主究竟胆子有多大,竟然在我眼皮子地下背刺我。” 走了两步,许长安又道:“阿虎,你就在此处守着我的基业,我一个人去。” 徐虎道:“那可不行,要是没有我在,你出了意外,谁还请我吃酱牛肉,卤牛肉?” 许长安笑着,却没有隐瞒:“我不知道广陵郡水有多深,也不知道广陵郡藏着那些龙虎,万一出了事,我还能往我师傅那里走,带上你去我师父家里始终不方便。” “我拜了个师傅你们知道吧,别说是区区广陵,就算整个天下,也没有敢进入我师父家中搜人的人。” “对了,若是我没有回来,又有人来找麻烦,你们以保护自己小命要紧,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记住我的话,好好做事。” 许长安打开地图,往飞狼帮帮主家里走去。 飞狼帮帮主家中。 飞狼帮和剩下十一个小弟堂主在昏暗的油灯下颤颤惊惊。 有堂主道:“帮主,那些贼人真的回来找我们吗?这次刁主薄排除了两位金章捕快,我们没必要聚在一起,按照两位金章捕快的实力,现在那贼人说不定已经绳之以法,在大牢里面受刑。” “说的是啊,孙和流与孙和畅两位可是金章捕快,这些年我未曾办错过案子,我今天还看见那小子在广陵闲逛,他们肯定已经被抓住了。” 飞狼帮帮主同样如此,只有和两位金章捕快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两位金章捕快的能力,非常人能够想象。 “还是小心为上,我明日去问问刁主薄,真要是抓住那贼人,我们在各自回家不迟。”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实在太好了,面对我一个个去找。” 忽然间,刚修好的们吱呀一声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少年。 一名白衣少年,在月光下如谪仙般。 俊秀的面上带着笑容,却让看见这笑容的人浑身发抖,如在玄冰之中。 这名少年,正是许长安! 第99章 金章捕快 许长安居高临下,看着坐着聊天的飞狼帮众人,苦心劝说:“本来咱们好好的,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偏偏要背刺我,厕所里打灯笼,何必呢?” 飞狼帮帮主干笑两声:“许公子,你听我解释,真不是我们走漏的风声。” 许长安摆摆手道:“不用解释,不必要,在下请诸位上西天,不许拒绝,因为你们拒绝不了。” 许长安手中折扇一挥,顷刻间身形连动,将一十二人尽数斩杀于此,他们连求饶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脸上甚至还在赔笑。 “阁下好身手,可是在我的地盘上杀人,未免太不给面子了。” 忽然间,两到积极强横的气息从后方用来,顷刻间让许长安浑身一颤,蓦然回首,只讲两位穿着捕快衣裳的中年男子一前一后,封锁住退路。 许长安挑眉笑道:“二位也是来寻仇的,只可惜来晚了一步,贼人已被我全部杀死,不用感谢。” 孙和畅笑道:“大哥,这人难道眼瞎到如此地步,看不见我们身的官服?” 孙和流道:“并非眼瞎,我看他是在装傻,想要逃脱法律的制裁。” 孙和畅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人,到了广陵城中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哥两的名声,还真以为广陵是他们穷乡僻壤,侠以武犯禁,然后溜之大吉。” 孙和流道:“不用废话,广陵城中一百二十八口子命案,也算是告一段落。现将抓进监牢再说,免得耽误我们去听曲儿。” 许长安打断道:“说的两位就像能抓住我一样,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孙和畅道:“你一个未入品之人,在我们眼里与挑梁蝼蚁没什么区别。”说话间,一条铁链破空而来,如有灵性般闪烁着乌光,铁链抖动,去缠绕着许长安。 许长安用折扇轻轻拨开,只觉得手腕微麻,然后铁链再次袭来,许长安在墙角捡了一柄钢刀,运转神武真经运行法门,浑身力量暴涨,对着铁链狠狠劈下。 当啷一声,铁链因为承受不住刀身上传来的力量,哗啦啦一声碎成小块。刀也因为承受不住反震之力,而碎裂成小块。 孙和流与孙和畅两人顿时大吃一惊,他们抓人用的铁链是特制的铁链,如今被人轻而易举劈碎,说身上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孙和流面色肃然:“阁下身上是有本事的,又何必做这些下贱勾当。” 许长安手臂一抖,扔掉刀柄:“你不问问我为何要杀那一百口子人?” 孙和流道:“无论如何你杀了那些人,就要接受法律制裁,束手就擒吧,你会武功,我们争斗时候不会留手,不享受皮肉之苦,就乖乖听话。” “这里是广陵城,不是山野江湖,即便他们罪恶滔天,也应该由我们官府来处理,而不是你们随手将其斩杀!” 一群虚伪的家伙,要是官府愿意管,也不会等到现在。 许长安气笑了:“你们是广陵捕快,我与飞狼帮之间的事情起因不归你们管,我不怪你们,虽说你们是朝廷的人,但我绝不是束手待毙之人,想要捉拿我,就要做好被杀死的准备。” 许长安当仁不让,折扇轻摇,眼角冷意浮现。 折扇上,花随云素描图晃晃悠悠,看的孙和流孙和畅兄弟两颇为惊讶,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孙和流道:“少说废话,看打!” 许长安冷笑:“你们早就在外面等着,完全能在我杀死他们之前救下他们,却在我们杀死他们之后再进来,你们两不过是借我之手,除掉飞狼帮之人罢了,何必把自己说的那般冠冕堂皇。” 孙和流苦笑一声:“兄弟倒是看得透彻,不错!飞狼帮鱼肉百姓,如今死了百姓日子将会更好过。” 许长安笑道:“飞狼帮帮主死了,还有飞狼帮帮众在,甚至以后会有飞龙帮,飞虎帮。今日之事你们若罢手,以后的飞龙帮飞虎帮统统交给我,如何?” 孙和流道:“不行,你杀了人,就得捉拿,况且死了一百余人,情况严重,甚至惊动了郡守。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我们不能徇私枉法,这是原则问题。你束手就擒,我们不会让你遭受皮肉之苦。” 许长安苦笑:“既然如此,我杀了两位,也不要怪我,毕竟我不想被捉拿,也请两位理解。” 孙和畅道:“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罢了,我看小兄弟你也是个通透之人,为何做出那等歹事。” 许长安笑道:“你们若是知道飞狼帮来收我保护费,我才决定一次性解决为题,就不会怪我了。” 孙和畅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说捉拿你回去接受审理,而非直接取你性命。” “生死各安天命吧!”许长安自从学了神武真经后,总有一种老子天下一的感觉,做什么事越发随心,不愿接受别人的束缚。 孙和流孙和畅对视一眼,双双出手镇压许长安,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正如之前所说,许长安并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错的是飞狼帮,但飞狼帮一群地痞流氓死了其实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但飞狼帮背后的人是刁主薄。刁主薄在广陵城中手眼通天,他们不能不听话。 好在孙和流孙和畅用的是铁链腰刀一类的武器,杀伤力并不强,主要是以束缚为主。 许长安在打斗过程中,对神武真经运用越发纯熟,无论什么兵器都能拿在手里用两下。尤其是对枪类兵器用的更是巧妙。 打斗声逐渐扩展,许长安意识到不好,笑道:“不如我们去城外打,这里容易吵醒睡觉的人,影响别人休息并不是一件好事。” 孙和流毫不犹豫拆穿,得意笑道:“什么影响别人休息,你分明是担心打斗声引来别人围观,等我们同伴过来,你是一点机会没有。不过我们是捉拿你,可不是正经比武,哈哈哈!” 许长安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们。” 说罢,转身就走,看着身后一柄铁链袭来,身子徒然加速。 千里! 花随云走后留下的一本身法,运用起来迅捷如风,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练习神武真经,体魄增强,用处千里之后,就不用担心负荷不起完全状态下的千里。 刹那间,少年在原地留下幻影,顷刻间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原地。 孙和畅道:“这么快?” 孙和流道:“没看觉出来他运用真气,完全是凭借体魄的力量,此子不可小觑,他连杀十二人丝毫没有心软的打算,说不定杀我们也不会心软。” 孙和畅道:“你怂个卵蛋,飞狼帮是贼,我们是官。杀贼交钱便可,杀官的话那就是百口莫辩,不是死也是死了。” 孙和流道:“别说了,追,这小子是真快!” …… 许长安拼命奔跑,当然没有跑出城外去和两人争斗,而是给了一个假视野,隐藏在茫茫人海中,打听了一下郡守府的方向,途中走进一家成衣店,花了二十两银子,换了一身华丽衣裳,大大方方走在城中。 换了一身华丽衣裳后,许长安在大街上的回头率嘎嘎升高,还有不少出来游玩的小娘子丢手绢给他。 许长安接着手绢,在鼻子上轻嗅了一下,然后将手绢一般揣进怀中,一般露在外面,看的扔给他手卷的那些女子娇羞的低下头,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观看。 许长安回头一望,那两个老实人还真往城外走去,美滋滋想道:“我去碰运气试试,万一能找到这两个家伙的顶头上司呢?” 用实际行动给他们上一课,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许长安找到郡守府,果然富丽堂皇,比天祥县县令府华丽的多,许长安爬上院墙,悄悄闯进郡守府。 在房顶观察力一会,循着最为华丽的地方走去。 郡守府一处高楼上,一名穿着阴阳鱼道袍的老者眉头一皱,低声呢喃:“有人闯了进来,这些江湖人士还真不将朝廷法度放在心上,好大的胆子,竟敢来郡守府浑水摸鱼,真当老夫是瞎子不成?” 刚想要走,忽然一道极其强横的气息锁定了他,让他半步也不敢行动。 “罢了罢了,你们大佬的游戏我一个算命先生掺和个什么,我就在此处打坐,绝不透露今日之事。” 云端之上,武乾坤冷笑一声:“小兔崽之不会为了这点事就把郡守府给宰了吧?” 凤猎鱼兴奋道:“郡守那家伙不过五品修为,若是长安进入七品,杀不了郡守杀光郡守府不成问题,想要打得过郡守至少要七品修为,六品更为保险。不行,得弄点天材地宝给长安提升修为。” 武乾坤连忙阻止:“臭婆娘不要搞事,郡守代天巡守,掌管一方,若是被那小子杀了,广陵郡百姓怎么办?” 凤猎鱼轻笑一声:“就算长安杀了郡守,那天子又能说什么?天子敢在我面前废话,老娘到要去镐京和他好好计较计较!”不过也没再纠结许长安是不是想进去宰了郡守,反而站在云端望着下方的少年。 直到看到许长安进入一位中年夫人房中,开始愉快攀谈起来,二人才黑着脸离开,凤猎鱼骂骂咧咧离开:“这混小子被人追杀还要去沾花惹草,真他么不是好东西!” 武乾坤嘿嘿一笑,跟着离开。 许长安进入郡守妇人高玉芝房间,一记手刀敲晕丫鬟后,看着只穿了一声薄纱的高玉芝。 高玉芝和她妹妹高玉兰有八分相似,身材也差不多,只是看面上多了一些贵气,雍容华。 高玉芝见到一名俊秀少年打晕丫鬟,没有慌张道大喊大叫,因为她知道喊叫纵然能招来侍卫,但对方更有可能在侍卫到来之前,弄死自己,最好的方法便是谈判。 没有第一时间杀人,说明有谈判的机会。 高玉兰淡淡道:“你要做什么?” 许长安笑道:“姐姐不用紧张,我只是来送信的?” 高玉芝丹凤眼上漂:“送信用得着打晕我的丫鬟,还半夜三更闯入我房间?” 许长安没有解释,直接将高玉兰写的信交给高玉芝,高玉芝打开信封,眼神越发奇怪:“确实是我妹妹的笔记,她拜托我尽全力帮你,若是有麻烦,尽管来找我便是。信上没有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到有些好奇,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说话间,神情放松下来。 许长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有些难以启齿。 高玉芝好看的眸子里有了一丝笑意:“我明白了,这种事又怎么好意思写在信上,也只有这种事不好意思写在信上。这丫头还是这般贪嘴。” 高玉芝这才打量着眼前这少年,眉清目秀、面白无须、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勾人,身材高大挺拔,关键是年轻。 她不介意尝尝鲜。 “你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 许长安情场纵横多年,哪里不知道高玉芝有了兴趣,这般身份高贵的妇人,嘿嘿。 “前几天在广陵城中惩恶扬善,被官府的人盯上了。” 高玉芝哦了一声,杀几个人而已,有什么关系:“就这点事?” 许长安点头。 高玉芝嫣然笑道:“你是玉兰介绍过来的,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关键是你能拿出什么让我心动的条件让我帮你?” 许长安牵着高玉芝的玉手:“你要什么条件,都可以。” 高玉芝调侃道:“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来,能把我喂饱?” 许长安笑道:“别说是喂饱,让你吃撑都行!” 高玉芝轻笑道:“年轻人好大的口气,你要是让我吃撑,广陵郡中,你随意横行,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抱我名字便可。” 许长安道:“年轻人大的不仅仅口气!” “我倒要见识见识……” 高台上,阴阳鱼道袍老者眼睛瞪得像铜铃,嘴角裂开一丝猥琐的笑容,忽然间啪的一声脆响,隔空抽在他的面颊上,面上顿时红肿,鼓了起来。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东西,不该看的东西别看!下次可不是一个大耳刮子的事了。” 凛冽的杀意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老者身上的道袍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老者心里胆战心惊,甚至惶恐。 然而在天上的武乾坤却笑呵呵道:“你嘴里骂着长安,还不是过来帮他忙。” 被凤猎鱼一瞪,武乾坤乖乖跟着回了武府。 第100章 秦穹 天边亮起了一抹鱼肚白,微风从远方吹来带起阵阵凉意。 许长安睁开双眸,知道自己该走了。 高玉芝内外通透,舒展腰肢,红唇轻启:“两天时间,飞狼帮之事不会有人追究。” 许长安满足笑道:“多谢你了。” 高玉芝佯装不悦:“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客气话,只盼着弟弟空闲时候,来看看姐姐就好。” 许长安道:“那是当然,自从遇到姐姐之后,我才知道世间女人是此滋味。若不是遇到姐姐,我枉活十四年,不知人间极乐。不放姐姐写信,将玉兰姐姐叫来,三个人往往比两个人快活。” 高玉芝轻笑一声:“玉兰一来,弟弟这腰,可承受得住?” 许长安将高玉芝按到床中央,许久之后:“姐姐,我这腰如何?” 高玉芝满是幽怨:“你这混小子,就知道欺负姐姐。走走走,赶紧走!” 许长安嘿嘿笑道:“现在可得走了,姐姐我晚上再来看你。” 高玉芝长声叮嘱:“小心。” 许长安出了郡守府,望着城外走去,也不知道昨天那两个家伙在不在城外等着,高玉芝说需要两天时间将此事摆平,也能将此事摆平,但那两个家伙还是得教训一番。 许长安在早市看到一匹白马,白马很瘦,白马主人很是落魄,背上背着一柄用布包裹着的重型兵器,在街上卖马,有两个小混子看马漂亮,想花二两银子将马买走,结果反倒被白马主人教训一番。 周围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关键是白马主人要价还高。 许长安觉得白马看起来很投缘,上去询问价格:“壮士,白马怎么卖?” 白马主人见来人气质非凡,衣着华丽,拱手抱拳道:“五百两银子。” 许长安了解过马市行情,白马都饿瘦了,显然有些溢价,但白马骨架子看起来很是高大威猛,对其主人也很是亲昵,便道:“我看阁下并非常人,何故沦落到卖马为生的地步?” 白马主人眸光一暗,张了张嘴,叹息道:“都是这狗屁世道!” 心中仿佛有无尽委屈,难以倾诉。 许长安围着白马转了一圈,赞道:“这白马看起来不错,卖给我如何?” 白马主人不舍道:“承蒙公子不弃,愿意收下飞龙,也是飞龙的福气。” 许长安摸了摸身上,赫然笑道:“我身上并未带够足够的银两,你先把马给我,稍后你去云安堂取钱,阁下以为如何?” 白马主人翻了翻白眼,又是一个过来骗马的人,他才不会上这个当。 也不搭理许长安,就在一旁等着下一个买马人。 许长安耸耸肩,看着白马的精神头,很是欣喜:“这样,你随我去我店中,给你取银子?” 白马主人站起身,牵着马,跟着许长安去了云安堂。走路沉稳,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是一样,看得出身上修为不坏。 许长安只觉得一片地域一片天,片片地域不同天,都是一个王朝,察觉太大了。在石头村亦或者是天祥县,很难碰到武者,而在广陵郡,石头落在地上都能砸到三四个武者。 云安堂中农成仁、徐虎、冬至一宿未眠,等候着许长安的消息,早上看到许长安平安归来,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心中想到,只要公子平安,多带几个男人也没问题。 白马主人看到徐虎,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警惕,只觉得对方实力如渊如海,深不可测;徐虎憨憨挠头,不管白马主人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啃着牛肉。 许长安招呼道:“成仁,你去账面上支取五百两银子给这位兄台。”农成仁在柜台取了五百两银子,看着只剩下几个铜板,心都在滴血,公子太会玩了。 白马主人拿着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放在怀中,然后指着门口的牌子:“你们店里在招人,看我怎么样?” 许长安朝农成仁努努嘴,农成仁微微拱手:“客官,上面招聘写得很清楚,我们招聘身手灵活,面善爱笑者,阁下脸板得和棺材板一样,还没有招呼客人,客人就被吓跑了。” 白马主人面色一暗:“抱歉,打扰了。” 转身正准备走。 许长安忽然道:“你很缺钱?” 白马主人微微犹豫,终于点头:“很缺。” 许长安微微蹙眉:“看你有些修为,留下来帮我运货,防止路上山贼劫匪,我每月给你十两银子。” 外面招聘上写着店里做小二每月一两银子,他都忍不住心动,寿命真的缺钱,给出十两银子的高价,不信他不心动,尤其是还会识字,这一波不亏。 白马主人点头:“不违背法律道德,不随意残害百姓,不做违法乱纪之事,我做!” 许长安起身道:“那行,成仁你安排一下这位的住宿,我要出去一趟。等我们广陵这边的铺子发展起来之后,我带你熟悉路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马主人道:“秦穹!” 许长安微微额首,开始画大饼,讲述自己的福利,什么包吃包住,月底准时发薪,年底还有分红之类的,各种福利让秦穹目瞪口呆,世上竟还有这种良心商人? 关键是每天三顿饭,顿顿有肉吃! 又看着徐虎抱着牛肉啃,不由信任了几分,忽然道:“东家,我还有好些兄弟,都是个中好手,东家能不能赏口饭吃?” 见到许长安没说话,秦穹知道自己多嘴了,这么好的待遇福利,岂会缺人? 许长安只是惊诧了一分,现在做生意本就很缺人,有人能来再好不过,但是要让秦穹意识到自己并不缺人,而是大发善心答应他的条件,才能激发他们的感激之心,从而认真做事。 稍稍犹豫了一下:“我这里不要无能之人!” 秦穹松了口气,没有拒绝就代表还有机会,凑到许长安耳边道:“东家放心,我们兄弟以前都是当兵的,后来因为打了胜仗,所以被裁员,现在不知道做什么事。” 许长安挑眉轻声道:“打胜仗被裁员?” 虽然不想承认,但秦穹不得不承认,依赖着本就是事实,而来说出这等秘密之后才能让东家信任,从未为那些老兄弟谋一份差使。 在秦穹激动、渴盼、提心吊胆的心情中,许长安缓缓点头:“你把他们都找过来,我先看看再说。但我得提醒你,我不要那些刺头,想要在我这里做事混饭吃,就得服从命令!” 秦穹拍胸脯保证:“都是行伍众人,老实巴交的汉子,绝对不会给您添乱。” 第101章 以一敌三 许长安让人将白马洗刷干净,然后骑着白马往城外走去,无论如何,气势要到位。这番高调的作为自然引起了不少人关注,刚从勾栏中出来的一名俊美少年萧庭看到许长安骑马而行,登时眼中冒火。 看着远去的少年,萧庭恶狠狠道:“上次败在你手中,我日日夜夜苦练剑法,终于让我再次碰到你。真男人,就该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狗贼休走!” 萧庭一路追了上去。 不久之后,许长安出城走了二三里,看到远处开阔的有两人抱臂而立,那两人感受到许长安投来的目光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孙和流道:“你来迟了!” 许长安道:“我们可有约定好几时到?” 孙和流一愣,摇摇头:“不曾?” 许长安正色道:“所以我并未来迟。” 孙和畅冷冷道:“我们昨晚说好在城外决斗,你现在才来,言而无信之辈,早知道就该在城中将你捉拿归案。” 此时,萧庭带着一波人浩浩荡荡从远方奔赴而来,还有其他人看着这里好像有架要打,纷纷过来凑热闹。 许长安可不愿被当猴儿看,忙道:“行行行,此事到此为止。你们总不想被别人当猴儿看吧,趁着现在人还不多,早点让我教训一番早点结束。” 孙和畅暴躁道:“教训一番,我倒要看看是谁教训谁!” 许长安大大方方承认:“不瞒你们说,你们两天之后会收到命令,撤销对我的捉拿,你俩若是识趣,现在离开我不与你们一般计较,若是不识趣,可别怪我手下留情。” 孙和流孙和畅对视一眼,担心对方真有什么关系,但又不能不动手,要知道刁主薄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三天时间。 两人眼神交流一番,先将其擒拿再说,反正到时候推给刁主薄,让他自己背黑锅。 “战!” 孙和流孙和畅两人足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化作一道虹光,一左一右朝着许长安包裹而来。 许长安以折扇当枪,开始招架回击,这些天练习神武真经,一身气力打磨得圆润如意,运用自如,招架几回合后:“你们力气不错,竟然能和我七成力打成平手,接下来我要用十分力气了!” 孙和流孙和畅瞳孔一缩,他们虽然没有特意修炼过肉身,但身为七品高手,一身力气本就不差,却与一名未入品的少年旗鼓相当,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在许长安全力爆发之下,孙和流孙和畅两人谨慎配合,尚且能够招架,关键是对方折扇坚硬如铁,迅捷如风,无孔不入,招式十分精妙,让两人好生头痛。 要是对方换了兵器,他们肯定抵挡不住! 远处,萧庭倒吸一口凉气:“前些日子我们刚分别,他手段尚且没有这般凌厉,按照他这种提升速度,以后我就算戒色,将勾栏听曲的时间全部用于修炼,也不一定能打过他。只有趁现在他被人围攻,我参与进去,才能击败许长一次。” 说干就干,萧庭纵身飞跃,大声喊道:“我来助两位官爷擒拿贼子,将其绳之以法。” 身旁一名老者刚想要拉住萧庭,结果萧庭转眼间消失不见,不由苦笑:“我的少爷啊,你可是铸剑山庄公子爷,与人围攻一名少年,传扬出去,我们铸剑山庄脸面往哪里搁。” 好在周围人不多,一会儿偷偷将他们弄死,嫁祸给魔教妖人,才能了解此事。 听到熟悉的叫喊声,许长安心中一凛,余光一扫,心中登时大怒:“好你个萧庭,趁人之危欺负我,老子今天可得给你涨涨记性。” 本来以一敌二,以下代上就竭尽全力,再加上一名并不逊色于二人的萧庭,许长安一时间落入下风。 许长安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将折扇别在腰间,抽出匕首反握,匕首锋利,强于折扇百倍。 以多欺少,就别怪我不讲规矩,干脆杀他个干干净净。 一时间,心中杀心一起。神武真经飞速运转,打斗过程中诞生真气的速度远超于平日用呼吸法吸收真气的速度,一部分真气用于战斗,另外一部分真气用来修复温养疲惫的细胞。 许长安愈战愈勇,由一开始的劣势逐渐转变为压着三人打,同时对神武真经的认识越发深刻,心中惊喜:“也不知道传我神武真经的师傅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精妙的武学,难道他真是天下第一流强者?” 想不通,便不想,许长安匕首轻挑,刹那间划破孙和流衣袖,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划痕,若不是有金丝软甲护持,他这条手臂非得切断不可。 “卑鄙!” 许长安不屑,正经打斗穿金丝软甲算什么英雄,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将金丝软甲剥下来,自己穿上。 刚才那一匕首的威力,自己划下去的自己心中有数,就算是一头猪,都能轻松切成两半,何况是削铁如泥的匕首。 “你身上有金丝软甲,我不信你脸上还有金丝软甲。”许长安速度暴涨,顷刻间欺身上前,爆发出强的力量,打得孙和流连连后退。 孙和流心中气急,却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厮没有真气,战力如此不凡,莫非真是来自某名大势力,或者是某位高人的弟子?可怜啊可怜,我和弟弟两人就只想在广陵城里求生存,却不想招惹这等祸害,该死的刁王薄,每次都来杀害我们哥俩,这次回去,老子一定宰了他。” 看着场中的战斗,远处老者眸光阴沉,面色能滴出水来,牙齿咬得吱吱作响:“少爷前段时间将飞仙剑法练到小成,是铸剑山庄百年难遇的奇才,若是与人围攻一名少年失败,传扬出去铸剑山庄还有何颜面。” “不行,等到他们战斗结束,只能有少爷一个人活着,其他人都得死!” 许长安终究没有划拉倒孙和流的脸,只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从肩膀划到手肘,狰狞可怖。 正当许长安要下杀手时,猛然感觉膝盖刺痛,仿佛针扎一样,痛入骨髓那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而萧庭的剑,却在此刻从脖子上方落下,距离脖子,只有一臂之距。 第102章 剑下,众生平等(一) 许长安汗毛倒竖,扭身招架,挡住那萧庭一剑,萧庭手中宝剑亦是上等佳品,与匕首各有千秋,一碰之间擦出火花。 许长安匕首倒悬,如同盛开的莲花,绚烂之中杀机浮现。 萧庭眉头一皱,对于许长安忽然之间的单膝跪地,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并未说什么,飞仙剑法攻势凌厉,想要更快解决战斗。 孙和流与孙和畅都是老手,当即飞身上前,趁他病要他命,各自抽出腰间宝刀,再也没擒拿的想法,而是要将其直接斩杀。 许长安腿脚不便,战力大打折扣,暗中又要防备偷袭出手之人,心分多用,精神大幅度消耗。 “不行,如此下去,我体力一定拼不过他们,得先将其逐个击破,刚才我对孙和流下死手攻击,有人暗中偷袭,不妨先讲玩命攻击孙和流,将暗中之人引出来,总比时时防备着要好。” 想通此节,许长安微微俯身,腰背躬起,力量集中在双腿,全身肌肉紧绷,爆发出强力的速度,整个人如猎豹般冲出。 匕首反握,横在身前,对准孙和流就是一刀。 孙和流只觉得眼中寒芒一闪,脖子上感受到刺骨寒意,而那少年此时眼中杀意凌然,让人恐惧。 立即举刀格挡,竖在身前。 当啷一声,长刀与匕首相交,被锋利的匕首拦腰切断。 许长安冷笑,脚下生风,再往前一步,匕首毫不犹豫割向孙和流咽喉。 刺啦一声,匕首划破肌肤,鲜血飞溅,孙坚将孙和流咽喉割破。 孙和流咽喉大出血,捂都捂不住,被割破喉咙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他清楚的感受到生命流逝,凉意包裹全身,带着不甘的眼神,缓缓倒下。 直到临死前一刻,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少年速度快到极致,不是说不休真气不算武者,为什么那少年没有真气,却能独占三位七品高手。 从许长安爆发,到割破孙和流咽喉,只在短短瞬息间,快到孙和畅与萧庭反应不过来,便看到孙和流倒地。 “哥!”亲哥死亡,孙和畅双目充血,再也没有之前从容神态,整个人如同失了智的原始人。 许长安心头微松,暴怒的人总比冷静的人容易对付,怒火会蒙蔽双眼与心灵,让人破绽百出,轻易被人打败。 现在的重心,应该集中在萧庭身上,只是不知道刚才暗中那人为何不现身? 明明已经对孙和流下杀手,难道对方只是路过想要捉弄自己的人? 许长安不相信这点,心中更是警惕。 而孙和畅已经冲杀过来,手中宝刀刀芒暴涨,对着许长安狠狠劈下,许长安脚下生风,顷刻间横移三米,躲开刀芒。 刀芒落在地上,将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劈成粉碎,许长安咋舌,好凌厉的手段。然而孙和畅手中宝刀刀芒依旧,不曾散去。 许长安却注意到,孙和畅的呼吸,急促了几分。顿时知道刀芒存在不了多久。 他追他逃,面对孙和流的追杀,许长安选择暂避锋芒,有千里存在,即便孙和流是七品高手,也追不上许长安。 萧庭想了想,跟了上去。那边的阴阳鱼道袍老者紧随其后,一些看热闹的人更了上去,什么也不能阻止他们吃瓜,许长安骑来白马飞龙,在地上啃完最后一口嫩草,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乱石飞溅,尘烟弥漫,很呛人,但却阻止不了那些爱看热闹的人,让路上一些本来准备去广陵城的低阶武者纷纷驻足,过来看热闹。 同时惊动了一位拿着银翘凤翔剑的白衣少女,少女面容俊美,看着被追杀的少年,低声轻笑:“长安现在混得不错,短短时间不见,两个七品武者都追不上他。我走时留给他的千里,也有小成,我果然没看错他。” 这名少女,正是花随云,她也来了广陵,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许长安一把,总不能看着许长安死在区区七品小垃圾手里吧。 花随云身躯微动,瞬息间隐藏在人群中,看着许长安的样子貌似小腿受了伤,不然还能跑的更快。 许长安注意到孙和畅刀芒弱了下去,担心他在耍诈,微微一愣,便决定试探他一番。 孙和畅看着许长安慢了下来,隐隐有停下来反击的意思,于是手中刀芒又弱了几分,心中冷哼:“老子吃的盐比你小子吃的饭还多,想要将我真气耗尽,只要我留一刀之力,便能斩杀你为我哥哥报仇。” 看着许长安猛然回头,孙和畅手中刀芒暴涨,顷刻间长出三米开外,对着折转回头的许长安挥刀而出。 这是他凝聚所有真气挥出的一刀,威力更盛。 然而却没见到许长安被刀芒斩成两节,反而是那少年见到三米长的刀芒后,立即转身,速度比刚才还快几分,立即退出刀芒笼罩范围。 刀芒落空,孙和畅体内真气也空。 许长安看着孙和畅从狂奔中跌落下来,微微一顿手,有担心他耍诈,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朝着孙和畅投掷而去。 石头准头很好,瞄准孙和畅眉心,却被孙和畅用刀挡住,看他用刀的模样,许长安知道这厮真的力竭,顿时冷笑一声。 孙和畅绝望,看着这家伙虽然年轻,但心眼子至少有八百个,一时间后悔不已,想到之前他杀死哥哥时的强硬态度,也不敢奢望他能看在自己身为捕快的份上,留情的意思。 许长安在路边捡了一根长木棍,有三米多长,婴儿手臂粗细,和长枪枪柄差不多。 拿在手里,很是合适。 冷笑着朝着孙和畅走去。 孙和畅笑道:“你这枪没有墙头,就想捅死我?” 此时,萧庭也追了上来。 许长安冷笑着一枪捅进孙和畅心口:“谁说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 长木棍将孙和畅捅了个对穿,留着三米多长的木棍在空中摇摇晃晃,许长安按着孙和畅的脑袋推到下去:“你安息吧,下辈子别和我作对!” 许长安伸了个懒腰,面上浮现出戏谑的神色:“萧庭兄,刚才对我出手,很好玩是吧?” 第103章 剑下,众生平等(二) 花随云看着人群之中,杀伐果断的少年,赞许的点点头。 刚才已经听周围人一轮,萧庭是铸剑山庄少庄主,铸剑山庄在汉安府都是有数的存在,对广陵郡本土武者来说,无异于是天的存在,不知道许长安会不会横推一切,眼神中期待之色浓郁了几分。 萧庭脚步微微后退半步,严重恐惧之色显现,然而耳边却传来七叔的声音:“那小子没有真气,不过是体魄强横一点,刚才战斗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少庄主你可不能后退,你这一退,不仅仅是你自己的后退,还是我们铸剑山庄对散修武者的恐惧。” 周围围观者有一些是汉安府名门弟子,和铸剑山庄是一个等级的存在,可不敢岁以下杀手,万一他们身后跟着护道人,自己可讨不了好。但也不能让少庄主退步,免得传扬出去,丢了铸剑山庄的脸,大不了自己暗中出手,帮忙一把。 萧庭心中底气横生,七叔是四品武者,眼里自然远超自己,说自己打得过,拿自己一定打得过。 萧庭上前一步:“追你,不好玩;打你,才有意思,要不要我留一些时间给你恢复体力,免得说我欺负你!” 这样一来,周围武者都再说萧庭胸襟开阔,不愿趁人之危,萧庭和七叔(阴阳鱼道袍老者)听着他们对铸剑山庄的赞扬,咧开嘴对周围人拱手。 许长安眸子亮光一闪,心里暗暗奇怪,他怎么会觉得我体力消耗过大,也对,普通人跑这么久体力早改耗尽,可我练习神武真经,肉身强悍,体魄非凡人能比。 “对付你一个小毛孩子,还用不着休息,你要想找死,直接来变死,何必惺惺作态。”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作为铸剑山庄少庄主,也不得不讲你这魔头斩出,还广陵一个太平。”萧庭组织语言,为铸剑山庄宣扬了名声。 确实,在普通人或者不了解内情的武者眼里,和朝廷作对,被官差追杀一般都是作恶多端的武者,毕竟,朝廷官员也不会随意对武者出手。 “原来是个大魔头,萧庭少庄主义薄云天,大仁大义。” “魔头该死,快快讲起斩杀,免得为祸人间。” 然而却又一些上了年纪的武者对此不置可否冷笑,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又岂能听信片面之词。 萧庭是铸剑山庄少庄主,名门正派,而许长安只是名不转经也不传的少年,别人上下嘴唇一碰造谣诬陷,他即便是平明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干脆懒得解释。 许长安轻笑一声:“我是魔头?” 环顾四方,看着骂自己是魔头的那些人,大声道:“老子就是魔头,你们敢来杀老子替天行道吗?” 周围人骂骂咧咧,但没有人上前。就算是魔头也不会正大光明承认自己是魔头,反而会塑造正面形象掩盖自己,然后悄悄行魔头之事。 许长安冷笑:“敢来就准备好棺材,不敢就给老子闭嘴!” 周围依旧骂声不断,看着萧庭嘴角洋气的笑意,许长安匕首反握,欺身上前。 萧庭挥剑招架,在打斗过程中对飞仙剑法的领悟又深了一层,越战越勇,匕首上传来巨大的力量,让他对七叔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厮怎么会体力耗尽,分明如龙虎一般。 一寸短一寸险,许长安紧贴萧庭,萧庭长剑反而有些施展不开,逐渐落入下风。萧庭倒是想用剑芒对敌,可对方速度太快,剑芒根本根本凝聚不起来。 七叔面色微变:“这么多人看着少庄主逐渐落入下风,铸剑山庄名声大打折扣,我的趁机偷袭,让少庄主获胜。” 许久之后,七叔终于找到机会,一道无形气劲破空而出,准确落在许长安手腕。 许长安手腕一麻,匕首脱手而出,面对从侧方刺来的宝剑,侧身倾斜,连连闪躲。 同时注意到了偷袭自己手腕的方向,真好看到一名阴阳鱼道袍老者,老者抚须含笑,眼带戏谑,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就差没有大声宣布他就是偷袭者。 许长安眸光一闪,一个打滚趁机捡起匕首,用另外一只手握着,老者刚才并未直接打断手臂,应该有所顾忌。 是了,他一定也是铸剑山庄之人,后辈比试不愿让萧庭输了丢脸,所以才偷袭我。 许长安很快确定这点,心中冷笑:“这老不羞,以大欺小,好啊!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以大欺小。” 许长安自忖不是老不羞对手,但自己假如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也应该不会出手,当即决定找人帮忙,去广陵城找师傅师傅弄死这老不羞。 许长安脚下生风,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萧庭知道是七叔出手,犹豫了一下立即追了上去。要不是顾忌铸剑山庄脸面,他宁愿罢手言和也不会趁人之危。 七叔跟上,然而许长安千里速度实在太快,能跟上的普通武者不多,但七叔和花随云也能跟上。 花随云当然注意到七叔暗中出手偷袭许长安,轻笑了一声,这家伙话还真无耻。 走了很远,跟在一起的不过七八人,萧庭和七叔以及花随云却敏锐的意识到,这家伙似乎在往广陵城跑。 七叔给萧庭传音:“别让他跑进广陵城,万一他在那边还有帮手,让人见了,岂不是闹笑话。” 七叔身形一闪,瞬间拦在许长安身前,也不说话,就让许长安停了下来。 许长安看到是偷袭自己的老者,暗叫不好,这厮都不隐藏了吗? 许长安停下脚步,却中气十足,刚才被偷袭的膝盖和手腕已经恢复过来,看着老者自以为仙风道骨的模样,恭敬道:“老人家,烦请让让路。” 七叔轻笑一声,不做言语。萧庭追了上来,七叔道:“你们年轻人就该硬碰硬,一追一逃有什么意思?你要正面和他打,别怂!” 许长安嘿嘿冷笑:“要是没有老狗偷袭我,这家伙的人头,老子早杀他十多次了。老人家修为通天绝地,有没有看见是哪只老狗偷袭我?” 七叔面色一黑,就要出手,然后想到,自己出手岂不是承认自己是老狗,于是道:“少年你且放心,有老夫在这里,你们无论谁胜谁负,都不会有人插手。” 许长安冷笑,我信你才有鬼,要是萧庭落入下风,你必定要偷袭老子。 正当他思考退路是,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位老人家说的没错,这一次,决没有人插手你们之间的战斗。” 许长安寻声望去,一名手持银翘凤翔剑,脚踏登云靴的白衣少女从远处树林之中,缓缓走来。 第104章 剑下,众生平等(三) 那名少女,正是阔别半月的花随云,看着本以远离的少女突兀出现在面前,许长安只觉得心理安定,再大的困苦也不是困苦,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你来了。” 花随云笑轻轻笑道:“这才几日不见,你搁这儿和我玩这套?赶紧打完。” 许长安知道,这下再也没有人偷袭自己,如果有,那只会成为一位死人。 狞笑着转身,对着萧庭竖起大拇指,然后顺时针扭转一百八十度,狠狠往下一按:“垃圾!” 萧庭不觉得来了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能改变战局,毕竟武学与修为,都是靠日积月累沉淀下来,世上固然有天才,但他自己就是天才,总不能碰上一个比自己更天才的天才吧! “很好,你终于不跑了!”萧庭持剑上前,剑锋凌厉。 无论在花哨的剑法,持剑人手中只有一柄剑,只要沉下心来,便能轻易找准那一柄剑。 花随云在旁边看着,许长安不愿她见到自己落魄的模样,经历前所未有的认真,放空一切思绪感受对方剑法的破绽。 许长安准备用最帅气的招式,将花里胡哨的萧庭击败,顿时收起匕首,将腰间折扇取出,折扇在掌中旋转一百八十度后倏然直刺,扇柄穿过重重叠影,准确落在萧庭肩头。 砰的一声脆响,巨大的力道让萧庭倒退几步,手中剑法散乱,许长安张开折扇,扇面一挥,啪的一声一扇子抽在萧庭脸上,如一个大逼兜,将萧庭抽飞。 萧庭脸上,瞬息间红肿一片,扇印深可见骨,起身时犹自不可置信,我就这么败了? 三招两式,我堂堂铸剑山庄少庄主,摆在一个名不转经也不传的少年手中。 并且还是学会飞仙剑法的我呀! 许长安只觉得在正常不过了,按照武乾坤和凤猎鱼的说法,他们都是当世一流强者,有他们陪练这一段时间,许长安实际战力飞速提升,一个破山庄的少庄主,也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沓的家伙,能是我对手? 萧庭嘴里兀自呢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次我虽然摆在你手中,但我回去之后刻苦练习,学成上品飞仙剑法,你怎么可能更加轻松击败我?” 许长安笑道:“你在进步,我也在进步,击败你,很难吗?或许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 许长安的话,让萧庭心神一震,脸上涌现出落寞之色,让七叔看的心疼。 萧庭还没有说话,七叔就恶狠狠道:“侮辱我铸剑山庄少庄主,简直岂有此理!” 看着妇模样,要是然这家伙继续说下去,让萧庭道心受损,武学之路多添挫折,可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立即出手,将许长安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掌心冒着乌光,对许长安出手。 许长安感觉被恶魔盯上,浑身上下都是破绽,对方的气息太过浓烈,怎么都躲避不开,也打破不了。 看着乌光不断接近,耳边响起一道天籁。 花随云轻笑道:“我似乎说过,没有人能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老家伙,你不尊重我?” 七叔自然没有将花随云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没有一丝真气,能有多少能耐,只怕是在小地方称王称霸,来到广陵坐井观天,觉得自己很了不得。 手掌乌光暴涨,化作三道长剑,封锁住许长安所有退路,并且乌光长剑迅捷无比,顷刻间飞至眼前。 不见花随云动作,她整个人鬼魅般的出现在七叔伸手,微微摇摇头,银翘凤翔剑瞬间出鞘。 无声无息! 长剑一划! 七叔只觉得脖子一凉,然后神情凛,身影在原地消散,再次出现时,却在百米开外,警惕的望着这名少女,背上全是冷汗,刚才那一剑他完全没有感觉到,知道身上的替身娃娃破碎,才知道自己被杀了一次。 看着面带笑意的少女,心中全是骇然,她是谁? 为什么这么强? 花随云眉间一挑:“替身娃娃,有点意思,身上宝贝不错嘛,不过是延缓了一些死亡时间而已,长安,你看清楚了,只有自身实力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外物只能让你在恐惧中多活一会儿。” 许长安眼中精光爆闪,连连附和,他知道花随云很强,但不知道花随云这般强大,压迫的他无法呼吸的老者,只在顷刻间殒命,要不是替身娃娃,地上恐怕会多一具尸体。 看着缓缓走向自己的白衣少女,七叔苍老的瞳孔里,泛起诸多恐惧,他干枯的手掌微微一颤:“我是铸剑山庄七长老了,阁下是谁?” 花随云不理会他,反而对着许长安说:“剑下,众生平等!” “手中有剑,不必在意对方是谁。无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男人或者女人,一剑过去,尸首分离,黄土一捧。” 七叔不敢跑,若是将后背留给这个女人,他只会死得更快。于是慌忙向着周围求助:“诸位,还请救我一救,我铸剑山庄必有重谢。” 周围一些广陵土著门派的长老们,互相对视一样,皆默不作声,都是千年老狐狸,连汉安府铸剑山庄的长老都敢杀,他们一个个广陵土著,别人凭什么给面子。同时心里暗暗舒爽,让你们铸剑山庄平日里高高在上,一个个拽的和二五八万一样,现在得死了吧? 哈哈! 一名碧色宫装妇人从远处走来,柔声劝道:“姑娘还请住手,这位少年并未有任何损伤,刚才七长老也没有酿成大错,你也毁了他一块傀儡娃娃,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刀剑相向。” 七长老认出来人身份,是万花谷的忆梅仙姑,修为和自己一样也是四品,战力可能略低,但百花谷在汉安府,甚至是青州都很有面子,擅长结交各路朋友,很多人都愿意给万花谷面子。 见到忆梅仙姑帮自己说话,七叔心里松了口气,不给铸剑山庄面子,但万花谷的面子,总该给吧! 许长安破口大骂:“你个老妖婆,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在这类逼逼赖赖?” 忆梅仙姑面色一寒,冷声道:“我是万花谷长老!” 第105章 剑下,众生平等(四) 万花谷的名头,在青州都很响亮,虽然万花谷不以战力闻名,但万花谷的姑娘嫁给各路豪杰,高官权贵,各种门路很是广阔,再加上万花谷姑娘们的绝世容颜,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客气以待。 可以说,万花谷一句话,许长安在青州寸步难行。 忆梅仙姑爆出身份,等着许长安道歉。 许长安哦了一声:“所以?” 花随云也没有犹豫的意思,不紧不慢走向七长老,她对忆梅仙姑很是不满,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花随云不善言辞,却擅长用剑,只淡淡说了一句:“你拦我,你死!” 许长安大呼过瘾:“云儿,那些劝你大度的人都是恶人,得把他们统统杀掉,免得他们影响心情。” 他知道花随云不擅长拉扯,但自己擅长啊,打嘴炮什么的,最喜欢了。 忆梅仙姑道:“你这小子,好狠的心,七长老根本没有伤害到你,你却想要取他性命,端的无耻可恶,与魔头有什么区别。”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是敢动七长老一根手指头,我万花谷将会传出命令,让你在青州寸步难行,到时候有无数我万花谷的朋友,都不会对你友好。若是乖乖听话不伤害七长老,你们也能成为我万花谷的朋友。” 七长老心中大定,抱拳感谢:“多谢忆梅仙姑,老朽回去之后,必然亲自上门感谢调节之恩。” 许长安无语冷笑,什么时候了还分不清大小王,脑子多半抽了,花随云也是一样的想法,她虽然说不出条理分明的人情世故,但若是放七长老离开,她心里会难受。 她绝不会为了一个区区万花谷,而委屈了自己。 在七长老面上升起绚烂的笑容时,只见到一抹亮光,七长老的笑容,顿时定格在脸上。 花随云转身准备带着许长安离开,却听到忆梅仙姑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给我面子?忆梅仙姑恼怒的不是七长老的死亡,而是对方不听自己的话。 忆梅仙姑恼怒道:“好啊,我已经记下你们两人的面容了,回头我就让你们在青州无路可走!” 说着,飘然离去。 花随云朝着许长安投来询问的目光,许长安淡然自若,在自己脖子上虚空比划了几下。 花随云身形闪烁间,许长安看出了其中有一丝缩地成寸的味道,明明没看出有什么动作,却到了百米开外,知道花随云闪烁回来,许长安才听到远处有重物落地声。 看着少年眼中惊诧的目光,花随云轻笑道:“你将‘千里’练习道大成境界,也能够有我这版速度,如是加入一些你自己的想法,也许还会产生其妙的变化,甚至超过我也说不准。” 许长安点点头,朗声道:“诸位看热闹的前辈,还请出来一见!” 许久之后,没有人现身,许长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花随云轻笑一声:“真不出来?” 随着一声剑鸣,周围顿时走出来四人,四人看着花随云面带寒霜的表情,纷纷陪着笑脸。许长安对“剑下,众生平等”又有了深刻的认知。因为他相信,要是这四个人再不出来,花随云的剑,绝对会让他们平等! 实力啊! 许长安对着四人抱拳笑道:“我们都是不愿招惹麻烦之人,想必各位能理解我们,今日之事,还请诸位不要外传。” 四人连连拱手说不会,他们都是五六品修为,远远逊色与七长老和忆梅仙姑,肯定只能装孙子,然而心里却是老大不服气,凭什么我在你们面前只能装孙子,等出去之后,老子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被人骑在脖子上很是不爽,但纯粹的武力也不能收服人心。 许长安留了其中一人在身边,让另外三人离得稍微远一些,在花随云的目光中,另外三人在百米开外,却不敢逃跑。 留下这人是一名精神矍铄的白须老者,身材很是魁梧,躬着魁梧的身子赔笑,很是有意思,许长安亲切的扶正他,轻声道:“老丈如何称呼?是什么来历,说来给我听听。” 你才是老丈,你全家都是老丈! 神拳门门主心中大骂,面上却笑嘻嘻的道:“老朽乃是神拳门门主,在广陵有一处门派。门下弟子……” 巴拉巴拉一大推,吹捧了自己一番,然而忽然意识到这尼玛是两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把我老巢摸清楚之后,岂不是很危险。 许长安又询问了另外三人的情况,神拳门门主立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另外三个门派卖的干干净净。 许长安听完之后,让神拳门门主一边呆着去,然后又叫来其中一人,询问一样的问题,然后将他们的回答综合比较起来,得出一个客观的答案,确认他们没说谎之后,再将所有人叫到一起。 他们四人分别是神拳门门主,巨鲸帮帮主,神鹰派掌门,如意宫宫主,并且在揭对方老底的时候十分卖力,导致许长安对三个门派越发熟悉。 许长安笑眯眯道:“我已经知道四位是何来历,对四位的敬佩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来日必然会登门牌坊讨论武学,不过要是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恐怕麻烦很多,就不好讨论武学了,还请四位保密。” 赤裸裸的威胁,让神拳门门主,巨鲸帮帮主,神鹰派掌门,如意宫宫主尴尬点头,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分开问话,掏出他们所有底细。好吧,作为广陵有数的大佬门派老大,他们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审犯人一样问话。 许长安笑眯眯道:“要是消息泄露,不管是谁泄露的,我都认为是你们一起泄露的哦?” 神拳门门主,巨鲸帮帮主,神鹰派掌门,如意宫宫主苦笑,只能苦笑,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默默享受,要不是他们爱看热闹跟了过来,绝不会摊上这样的事。 平日里在家里教导教导弟子不好吗?闲的没事非要瞎溜达,这下把自己给溜达没了。 在许长安的吩咐下,四人将七长老和忆梅仙姑火化,烧成一把灰,又一狠心,一不做二不休将萧庭解决,所有痕迹清楚的干干净净。却在七长老和忆梅仙姑身上摸索一番,找到了不少宝贝,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一番。 第106章 鲲鹏真羽 一处凉亭,背后是山外青山,前面是滚滚河流。许长安很是好奇,花随云为何会在广陵郡,按理说她当时远行,绝不仅仅在广陵郡。 花随云额首道:“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告诉你也不无不可,要是能在提升一些,我带你去看看。” “在广陵郡,有一座逍遥岭,逍遥岭上有神秘传承,据说这传承很是恢弘,能让一名普通人直入一品毫无障碍,但进入逍遥岭有条件限制,二十岁一下,修为越高越好,但年龄一旦超过二十岁,便不能进逍遥岭。” 许长安来了兴趣:“原来是有传承,难怪我总觉得最近遇到的武者不是一般的多。我还以为广陵郡比天祥县强大那么多,原来是有强者传承!” 花随云轻笑道:“强者,或许吧!其实也算不上强者,只不过是一只上古神禽羽毛,里面记载有神禽修炼法门,可以用来完善功法,提升速度。” 许长安随口问道:“什么神禽?” “鲲鹏。” 许长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鲲鹏?” 花随云点头。 “哈哈哈哈!” 许长安狂笑,笑出了眼泪,前世在古籍中有过关于鲲鹏的记载,他也曾以为鲲鹏是先人虚构出来用于表述志向的生物,却在大周听到关于鲲鹏的传闻。 狂笑过后,许长安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真的有鲲鹏吗?” 花随云翻着白眼:“鲲鹏一定有。不然哪来的鲲鹏传承。鲲鹏也不过是速度快了那么一点,能力强了那么一点点。” 许长安道:“走走走,我们赶紧去逍遥岭,好像看看鲲鹏是什么样子的。” 花随云轻笑引路,心中戏谑想到,鲲鹏在上古时候曾是一个很强大妖兽族群,只是因为太过美味,所以被人族猎杀,剩下的鲲鹏为了保存族群,所以离开九州之外寻找生路去了。 听着叽叽喳喳的许长安,花随云觉得很有意思。 许长安看出花随云眼中的神情,暗暗埋怨自己失态,让人看了笑话,忽然计上心来,问道:“云儿,你觉得世上最强大的种族,是什么种族?” 花随云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当然是人族!人族能统领九州大地,自然是横压请他所有种族。你需要注意的是,强大除了是硬碰硬的战力之外,还有运筹帷幄的计谋,人得靠脑子运用修为。” “你若是在问我人族之中谁最厉害,答案是‘我’,我走遍千山万水,阅览天下古籍,自从受伤痊愈后,又有所感悟,知道武学修为提升,不仅仅需要阅览古籍,更需要师法天下苍生,走出自己的路,所以我最强!” “即便现在有人比我厉害,但仅仅是一时,用不了多久,等我炼气之后,我便是这天下第一。” 一番话说得许长安目瞪口呆,更呆的是许长安也是这般想法,自己最强,没想到不谋而合,有点心有灵犀的味道。花随云看着少年,戏谑道:“是不是觉得我答不上来,想要我出丑看我笑话。” 许长安赫然低头。 花随云轻笑道:“人情世故我或许不如你,但修炼武学你不如我。在修炼上你固然天赋不错,但见识太少,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短板。优势是因为见识的少,不会分心,只需要将我教你的练习到极致,也能成为一流高手;短板是因为见识少,容易被人打一个出其不意。” 许长安很是认同,然后道:“当你修为足够盖亚九州众生,你不再需要对别人讲什么人情世故,别人自然会小心翼翼怕你生气。” 花随云如释重负:“我也这么像,所以才努力修炼。不去做我不愿做的事。” 许长安很有同感:“人之所以自由,不是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能够不做不想做的事。此言当浮一大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清风吹过凉亭,两人对坐小酌,好不痛快。 花随云举起右手,让清风从指间划过,轻轻一握,仿佛握住了风,玉手轻旋,随手一扔,轻松将远处巨石切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很是清晰。 “长安,所有武学并非一开始就存在与天地之间,每一本武学都是由人创造,但都不是凭空创造,总有借鉴之物。就如我刚才那一手,可唤作‘疾风斩劲草’,不需要真气催动,威力你也看见了。” 许长安道:“你要教我这一招?” 花随云摇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光教给你一门武学有什么用,一直学习前人的武学不可能超过前人,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作那一个创造者,开拓者,才能走的更远。” “天地间万物皆可为师,正如刚才那一缕清风,普通人就只觉得是一股清风,但在我眼中他却有玄妙的轨迹,讲这种轨迹悟透,你也能呼风唤雨。” “武学,不要局限于各种秘籍孤本,那只是你打牢基础,建造高楼的地基,多看多学,走出自己的路,才是你需要做的。” 花随云讲述自己理解的武学,在她眼里,境界什么的都是虚的,真气多寡也无所谓,够用就行,实在不够用直接从天地间攫取便可。 临了,又补充了一句。 “路上的风景很美,我想你陪着我看看。” 花随云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讲述武学的真谛与本质,许长安甚至能够轻易理解,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够轻易理解,但这一番言论,或许会被很多人当成风言风语。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花随云和许长安,学什么武学一点就通,一看就会,都是经过长期苦练,才将一门武学学个通透。按照花随云的理解,他们几十年修炼,连门都没入。 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只能说天才的世界和普通人并不一样。 许长安要是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估计花随云也不是花这么多心思搭理他。 许长安笑容灿烂,眼神中同样蕴含这美好的期盼:“好啊,世界很美,我也想去看看,去喝醉醇的酒,骑最烈的马,睡最……去没人去过的地方看看。” 花随云眼虽然没有笑,但眼中已经有了笑意。 第107章 各方来客 小酌之后,花随云和许长安来到逍遥岭外。 名字虽然叫做逍遥岭,却是一处白云笼罩的悬崖,悬崖下方流水轰鸣,悬崖中云烟缭绕,而是不少地方,密密麻麻沾满了人,人数之多,难以想象,而且每个人气息不弱,都是寻常难得一见的武者。 许长安兴奋道:“这么多人抢夺鲲鹏真羽,真他么的热闹!” 花随云笑道:“你有信心?” 许长安意气风发:“当然!” 花随云竖起大拇指。 许长安嘿嘿笑道:“我对你有信心,试问天下之大,天骄无数,可又有谁是你的对手,就这些臭鱼烂虾,你打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花随云:“……” 你是怎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花随云轻笑道:“然而真正的争斗不在逍遥岭中,而在逍遥岭外!若是这次来了一品二品的高手,我也许不是他们对手。” 许长安没有注意到花随云说的一品二品高手,只听到她说也许不是对手,就是说大概率是对手咯? 果然,跟着花随云安全感慢慢。 都不用费心思伤脑筋去想对策。 只是有一点很诧异:“不是说只有六品以下的人能进入……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些高阶武者贪图里面的传承,所以守在外面,等里面那些人获得传承或者其他宝贝之后,在进行抢夺,难怪你说真正的传承争夺在外面。嘿,一群臭不要脸的家伙。” 花随云点点头:“确实不要脸,在外面坐享其成,但有些人纵然知道外面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们,但也忍不住进去碰碰运气,万一获得传承,岂不是一飞冲天。诱惑太大,即便有无数危险,很多仍旧愿意尝试。” 逍遥岭入口处波动剧烈,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有天机门门徒推算:“距离逍遥岭开启时间还有一天,差不多等到明晚月圆之时,空间之门就会开启。” “原来是天机门高徒,看到你们出现我们就放心了,这里面的宝贝绝对不少。” 天机门是九州最为神秘的一个门派,不仅仅是大周,其余各国都有天机门的存在,他们测算之力很是准确,对各种遗迹、秘境测算相当在行,所以看到天机门徒出现,总会有人在其中找到好东西。 然而天机门还有一条特别有意思的规定,他们绝不会取走秘境最好的一样东西,而是取走中等偏上宝贝,导致天机门在各处都有良好的口碑,且没有人和他们过不去。 花随云和许长安解释了天机门的存在,听得许长安直骂天机门好生奸诈,却又羡慕得很,不拿走最好的东西不遭人眼红,拿走次要的东西,多去几个地方拿几次,天机门还不富得流油。 只要能克制心中贪欲,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不成问题。 “好呀,你居然当众辱骂天机门,我要告诉他们,你小子死定了!”一道气呼呼的声音响起,许长安寻声望去,只见一妙龄少女款款走来,她身后跟着一群少女,都是十七十八岁年纪,很年轻,朝气蓬勃,如同盛开的鲜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投来各种目光。 妙龄少女正是采儿姑娘。 许长安笑道:“今日你不是在开什么文会,怎么就过来凑热闹了?” 采儿柳眉倒竖:“你还好意思,说好了来参加我的文会,怎么也到了这地方来,你是一点信用都不讲,怎么有脸来问我的?” 许长安轻笑道:“农成仁去了吗?” 采儿微微额首:“去了。” 许长安双手一摊:“我云安堂来了人,就不能说没去。怎么能说我不讲信用,我看是你放所有人鸽子,你不讲信用才是!” 采儿举办文会目的是为了探听各路消息,知道关于逍遥岭各种辛密之后,便想法子拖着那一场文会,先来逍遥岭看看再说,而且那帮子人看的不是她采儿姑娘,而是正值青葱岁月的妙龄美少女。 “这位姐姐是?” 采儿忽然看见一个比自己还要美丽的女子,眼神有写痴了,即便在万花谷中,也很难找到与这位少女容颜媲美之人,就算有,也不曾有这般出尘的气质。 许长安嘚瑟起来:“知道我开的店铺叫什么名字吗?” 采儿道:“云安堂?” 许长安嘴角浮现出笑意,指着花随云介绍说:“这位叫做花随云,而我是许长安,你说说云安堂为什么叫做云安堂?” 花随云狠狠白了许长安一眼,这家伙还真是没事找事。到处炫耀。 采儿微微反应过来,嗤笑一声,也懒得多说,吃了一嘴狗粮,真他么难受。 看着采儿难受,许长安更是得意。 采儿轻笑道:“我可是万花谷的人,你嘲笑我,信不信我让你在广陵寸步难行?” 挥了挥小拳头了,示威一样咬了咬牙齿。 许长安看出她是在开玩笑,也米有搭话,毕竟上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好像叫忆梅仙姑的人,已经化成灰了。 “我要是不信呢?” 采儿面色愕然,她肯定不会因为口舌之利而去真正封杀一个人,毕竟封杀一个人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总归要要给其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造成的损失不仅仅是明面上的损失,一些口碑很难挽回。 她久经商场,明白其中道道,而不是像万花谷中那些长老,随口一说要封杀谁,手下人就得屁颠屁颠去办,真特么没脑子。 这次陪着一起过来的忆梅仙姑长老便是如此,一张嘴得罪了不知多少人,要不是看在万花谷的份上,都不知道被人论了多少遍,好在她现在还没有出现,免得看了心烦。若不是还需要她保护门下弟子,采儿都想将其关在水牢中,一百年不放出来。 忽然间,采儿眉毛一挑,云安堂是吗? 我今天要让他边城采安堂! 采儿一下子扑了过去,搂着许长安的胳膊:“你这冤家,负心人,姐姐这般漂亮,你还来招惹人家。要是早知道姐姐在这里,我就不上来打招呼了,省得让姐姐误会。” 她目光幽幽望着花随云,却见花随云一动不动,听着她说话。 许长安浑身一颤,死死盯着采儿:“哎呦喂,你干嘛?” 采儿故意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长安哥哥,是了是了,我只不过是哥哥用来思念姐姐的工具罢了,姐姐如今回来,妹妹大不了走了就是,不敢妨碍哥哥姐姐眼睛。” 第108章 州牧之子 许长安担心花随云误会:“我和这女人没关系,她在这里搅弄是非。” 采儿娇滴滴道:“是了,我与哥哥素不相识,今日只是初见,倒是打扰了哥哥姐姐兴致。”她胡乱解释,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却在我见犹怜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戏谑的心思。许长安没由来参加文会也没放在心上,但偏偏身边又一个让自己都自惭形秽的女子,到让她好生嫉妒,恨不得来捣乱,然而也不是喜欢许长安怎么滴,只觉得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是有趣。 看着许长安着急解释的模样,采儿越发觉得花随云在他心中很是重要,越想要捣乱。 许长安才没有两女想见修罗场的觉悟,采儿只不过是他合作对象,纵然长得有几分姿色,但万万比不上花随云万一,孰轻孰重,心中自有计较。 花随云心中一暖,笑道:“我还看不出这位妹妹是在开玩笑,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难道我还不相信你?”看着许长安的模样很是暖心,说明自己在他心中很重要,所以才不会让他在外面丢了面子,就算是玩了采儿又如何,舔着脸上赶着让人玩,许长安还看不上呢。 许长安舒然长叹:“也是,你该是相信我的,任凭外人如何诬陷我,你也不会怀疑我。” 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让采儿想起许久未见的爹娘,他们便有这种相濡以沫的信任,采儿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行人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忽然间有人骚动起来。吵闹声约法严重,一名穿着蟒袍、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带着一拨人从远处走来,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挑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将此处原先的人赶走,但出来混江湖,若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改变立场,岂非遭人嗤笑。 采儿轻笑道:“这位州牧之子还真是霸道惯了。” 州牧之子姬决微微一动眉,伸手一名华服老者从后方出来,冷冷注视着面前的一波年轻人,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滚!” 这些年轻人身后一名老者看到自己弟子受欺负,觉得颜面过不去,正准备说两句话,却被老者一巴掌扇飞,众多弟子看到师傅被人扇飞,自知不是对手,连忙收拾好物件退开,把位置了让了出来。 许久之后才打听到抢夺位置之人的身份,知道他们是州牧之子后,顿时熄了报仇的心思。 许长安却是知道,州牧相当于一方诸侯,对大周仅有十四州,共设有十四位州牧,代替天子牧守四方,管理天下,个个都是手眼通天之辈,掌握一州权柄,非凡人能企及。 可以说是一言定人生死! 然后有人见到州牧之子尚且如此,一些自忖有些身份虽然比不上州牧之子,但却凌驾于广陵郡其他人之上的势力有样学样,纷纷开始。 其中怒刀门长老带着门下弟子看上了一块小土坡,地理位置极好,可以看清周围大部分动向,只是土坡上有一些散修,于是怒刀门众人驱逐散修,但有一名身着白色云袍,袖子上绣着浮云的年轻公子就是不挪位置。 怒刀门长老先是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公子来自何方势力?那名少年刚说:“散修,无门无派。” 怒刀门长老表演了一番什么叫做变脸,然而他也才五品修为,一下就被那年轻公子挥掌打退,抽了两个大逼兜,摔倒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来,原来对方无门无派,实力却高强的很。 花随云望着那少年,那少年同时望了过来。 花随云轻声笑道:“有有点意思。” 采儿心中骇然:“外面的世界果然能者辈出,卧虎藏龙之辈不计其数,那怒刀门长老乃五品修为,云衫少年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击败,这次逍遥岭机缘,可有对手了。” 许长安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难不赞同。”反正花随云无敌,跟着划水就好了,至于里面的传承或者是宝物,看缘分了。 有也可,没有也可。 采儿敏锐的注意到眼前这一男一女似乎并不将之前的州牧之子或者刚才击败怒刀门长老的云衫公子放在眼中,甚至没有一丝惊诧,难道他们也有不可揣度的手段,六品及一下能够纵横无敌,也是一代天骄? 这个想法生出来之后,不可遏制的野蛮生长。 只要是他们太淡定,太从容了。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捉弄许长安,现在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两人连问一声的打算都没有,自顾自聊天,根本没将万花谷一种人放在眼里。 在这一天中,逍遥岭前方云雾涌动,似乎构建起一座浮桥,摸上去有如实质,但真当有人站在浮桥上时,却犹如踩在云端,扑通一声跌落下去,跌落进下方的奔涌的江水之中。 “只有等浮桥完全连通逍遥岭之后,人才能跨过浮桥,进入逍遥岭。”在有七八十个心急之人掉下江水之后,天机门门徒提醒,才让一些人停住脚步,苦心等待。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不顾天机门门徒劝阻,掉下下方江水之中,生死不知。 州牧之子姬决冷笑:“一群被蒙蔽双眼的蠢货,要能轻易进入逍遥岭,又岂能轮得到你们。” 云衫公子笑而不语,饶有兴趣的看着去送死的人,事儿摇头,事儿啧嘴,像天神俯瞰地上的蝼蚁。 许长安很是不解:“明知道跨过去必死无疑,这些人难道想不开不成?” 采儿接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些人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受天命眷顾,别人上不了的桥,自己上得了。” 花随云笑道:“先进入逍遥岭一刻,便占据一刻先机;武学无止境,若是能领先一时半刻,长期以往下去,领先了就不是一时半刻那么简单。世上多少顶尖一流强者,不是这么走过来的。” “没有背景势力的武者,若是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那也只能泯然众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许长安突然一惊:“我好想也什么都没有。” 花随云偏着头:“你有我呀?” 第109章 入门 若是让采儿此刻说谁是世上最让让人讨厌的人,无疑是许长安和花随云莫属,调情的人那么多,肉麻的情话更多,但不要当着她们的面说好不好,很让人抓狂的好不好。 关键是这两人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花随云是一心向武,近些天才和许长安走得近些,再加上纵横疆场,见惯生死,自然少了一份小女儿家的羞涩;许长安,嗯,老司机,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花一万两银子让他裸奔,不带头套那种,但凡许长安犹豫一秒钟,他都会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脸面什么的,早就没了。 晚饭时间,有些拿出烧饼干粮出来果腹,有些拿着烧鸡烧鹅,更有人在此处炒饭做菜做生意,往往比外面高个十几二十倍的价格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让那些胆大之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姬决他们就在林间左乐一些野味,就地烤着吃。云衫公子只喝了一壶酒,便慵懒的靠在小土坡上,看着众生百态。 许长安来的匆忙,没有准备食物,看着采儿他们吃得素雅,但很美味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采儿要了一百两银子一个美味酥饼的要求。 许长安冷笑一声,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大不了下去捉鱼。 许长安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这股香味在众多食物品类中,十分特别。 顷刻间恍然,抓住花随云的皓腕:“云儿,我带你去吃烤肉。” 看着许长安一脸欣喜,往姬决他们那边走去,采儿连忙道:“别过去,他们不是好惹的人,我给你吃酥饼,不要去找死呀!” 她可不愿还没有见着酒水,酒水背后的主人就这么死了。 然而许长安置若罔闻,拉着花随云回头一笑,然而越过姬决等人,向着黑暗处走去,差不多走了二三里地,才见到一簇火光,火光温热,有三人正烤着山跳。 这三人正是武乾坤、凤猎鱼、慕容明德三人。 许长安骤然间道师傅师娘,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师傅师娘,可想死我了。” 拉着花随云三两步走上前去,看着火上剩下两只外焦里嫩金黄流油的山跳,嘿嘿一笑:“我老远就闻到师娘的手艺,顺着味儿就过来了,这两只山跳是给我留的吧。” 丝毫不客气,拿起两只山跳,分了一只给花随云。 武乾坤没好气道:“什么给你的,老子饭量大,这两只山跳都是给老子留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武乾坤面上欢喜的很,几人相处融洽。 凤猎鱼没好气说:“别死鸭子嘴硬。你要是不关心长安,长安进入郡守府那晚就被那什么老头子给宰了。” 许长安悚然一惊:“你们知道我去了郡守府?” 凤猎鱼坏笑道:“郡守府可不是那么容易闯的,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至少有些武者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要不是老武给了那老家伙几个巴掌,你现在可不会在这里吃烤山跳了。” 许长安诚恳拜谢:“多谢师傅师娘出手相助。” 武乾坤没好气道:“别给老子来这一套,下次再杀了什么人惹上麻烦,告诉我或者你师娘,有我们在不会让你沾染上麻烦。” 许长安心中一暖。 许长安咧嘴一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忙把花随云介绍给三人:“这位是我……朋友。”在长辈面前,许长安没有欺瞒假骗,花随云和他的关系,远超朋友,却又不是恋人或者夫妻,也不知道用什么关系来形容。 凤猎鱼赞道:“好好好。” 慕容明德抚须调笑:“恐怕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 花随云姿势优雅,举止有礼:“朋友之上,夫妻未满。” 凤猎鱼大气道:“长安加油,我很喜欢这小姑娘,可要取来做媳妇儿。” 许长安豪气干云:“迟早的事。” 花随云笑道:“我和长安成婚之日,还邀请师傅师娘给我们主持婚礼呢?” 花随云大方得体,没有小女儿家的故作姿态,坦然面对感情,豪迈之情让凤猎鱼更是欢喜,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就连慕容明德也赞了一声奇女子。 许长安趁吃的高兴,拿出一个黄皮葫芦:“此情此景,怎可无酒,我请大家喝酒。” 武乾坤一听有酒,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五个酒杯,骂骂咧咧道:“算你小子有孝心,快快倒上。” 五个拇指大小的辈子,应该是看许长安酒葫芦里面酒水不多,担心许长安到不满五个大碗,不让他折了面子才拿出五个小酒杯。 “不对,这酒葫芦另有乾坤。”在看到许长安倒了两轮之后,酒葫芦中酒水不见少,顿时换了大碗。这大碗像是凭空变出来一样,许长安顿时猜到武乾坤应该有储物空间一类的恭喜,和老乞丐送自己的这一葫芦有异曲同工之妙。 武乾坤喝了一碗酒,酒水入喉,感受道其中蕴含的滚滚能量,明白这等酒水的珍贵之处,心中不是滋味,我都没有送过徒弟什么好东西,他就拿这般好酒给我喝,这个徒弟……真好。 凤猎鱼和慕容明德也发现了这点,并没有一口饮尽,而是慢慢品尝。 许长安见武乾坤喝完,只当他是好酒之人,又赶紧给他倒满,武乾坤收回大碗:“这就来之不易,你好生留着用作修炼只用,我喝只能用来满足口腹之欲,也是浪费。” 凤猎鱼和慕容明德点点头,美酒虽美,但徒弟的前途更加重要。 许长安晒然笑道:“今日你们三位怎滴如此小家子气,连一口酒都不肯喝了。酒水本就是用来满足口腹之欲,修炼自有他法,况且喝酒若是不能喝个痛快,那还喝个什么酒。” “老武老武,你和师娘待我很好,各种绝学本事倾囊相授,区区一壶酒,岂能代表我的心意,快快把碗拿出来,不要做小女儿姿态,就太不豪爽了。” 三人看着许长安是真不把这等美酒放在心上,只当是平常好酒,也就不再推辞,毕竟是当时一流高手,若是用心去寻找,也难找到这等美酒。 武乾坤牛饮起来,许长安连声夸赞海量,武乾坤道:“我听说剑神李无涯有一种美酒叫做‘天涯’,也有催生真气,促进修为的功效,来日我去替你寻来。” 慕容明德道:“李无涯的酒可不是那么容易弄来的,你师父可对你是真心真意啊!” 许长安嘿嘿一笑:“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无涯’呢?” 第110章 入逍遥岭 刚才师徒情浓,显得有些温馨的气氛,在许长安胡吹大气时,支离破碎。 武乾坤黑着脸道:“一边玩去,你知道李无涯是谁吗?” 许长安道:“剑神嘛,我知道。” 慕容明德笑骂道:“剑神李无涯是和你师父师娘一个等级的绝世强者,剑法天下无双,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尚且难得一见,你怎么能见到李无涯本尊。” 凤猎鱼护犊子:“长安怎么就见不到李无涯,不就是个耍剑的老头子,又不是养在深闺的黄花大姑娘,我徒弟怎么见不得。终有一天,那劳什子的剑神要来拜见我家长安。” 武乾坤和凤猎鱼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对天赋才情双绝,又温良恭俭的徒弟喜欢得很,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是。 感受浓浓的关怀怜爱之情,许长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猛然道:“师傅师娘,你们可是为我而来?” 武乾坤嗤笑一声:“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启染坊来了?” 一生都在拼杀的铁汉,哪里会说出柔情的话来,许长安看得明白,轻笑一声:“雏鸟总该有自由飞翔的一天,若是长期生活在庇佑之下,纵然是神龙也要被养成小虫。” “逍遥岭纵然曲折蜿蜒,纵然危险重重,但我是谁啊,我是许长安,千般险阻、万种危险,都是磨砺,若不由自己亲身经历一番,又何谈成长。我想,师傅师娘也不愿将我养成废物吧!” 凤猎鱼惊艳于许长安的智慧与才情,正是知道广陵附近的逍遥岭有至宝出世,才舍下老脸来做一回强人,甚至将慕容明德叫来帮忙,却没想到三言两语间被许长安拆穿。 智多近妖的徒弟,收了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貌似传了最为基本的法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赐予一样。 这个师傅师娘,做的真不是滋味。 没由来叹息一阵:“都由得你,要是有人以大欺小欺负你,我们可不依。” 许长安眼神清明:“到时候请师傅师娘一定不要留手,最好把他们连根拔起,免得来日寻仇祸害我。” 斩草除根清除一切后患才是武者所为,留着后患风吹又生只是弱者无声的呐喊,什么祸不及家人,难道杀了你之后,你家人会心安理得接受并且丝毫不报复? 既然要报复,为何不能将其扼杀于摇篮之中。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倒不是害怕报复而斩尽杀绝,只是担心太过麻烦扰乱心神。 武乾坤、凤猎鱼和慕容明德都清楚,这也是一种强者心性,若是能说到做到,未来大周,甚至是九州,将会在添一位横压当世的无双强者。 少年未长成,却有巅峰气象。 许长安也不知道一番随性之言,却让三位顶尖强者高看一看,吃饱喝足后,许长安和武乾坤等人告别,明日就要进入逍遥岭了。 花随云欣然笑道:“你能拜师顶尖强者,真好。”她是着实感受开心,正如从小培养的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忽然有一种自己都难以估量其成就的欣慰。 许长安道:“他们是对手吗?” 花随云挑眉问道:“你想欺师灭祖?” 许长安微微摇头:“一开始是想同你一样,见识天下武学,访遍天下名师,最后走出自己的道路,才有拜师一事。后来忽然觉得师傅师娘蛮不错,又是当世一流强者,有人罩着也挺好,正如此次逍遥岭之行,若是我们取得宝藏传承之后,被外面那些臭不要脸的抢夺,有人出头我们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小猫小狗。” 听他这么一说,花随云顿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只是长大之后,奶奶西去,搬到镐京与父母居住,命运才不被自己掌控。 抹去眼角的清泪,摒除脑中的思念,若是奶奶还在,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 许长安询问花随云,花随云如实相告,许长安柔声道:“日后有我。” 花随云没有来感受到一股安心。 许长安拦着花随云肩头,随意找了一棵大树,抬头望明月,低头江水流,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怀中人如玉,许长安本是风流阵中急先锋,此刻却超越了所有情欲,只觉得这样便前所未有的满足。 正如一对平凡夫妻,看破世事浮沉,历尽沧桑相濡以沫。 虽然没有说话,没有交流,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即便时间不再流逝,也不会觉得丝毫寂寞。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早上日光初升,有路过之人看着大庭广众之下的两人搂搂抱抱,纷纷嗤之以鼻,只有一些合欢宗一些妹子投来敬佩的目光,他们除了特殊情况,也不会再大庭广众和人搂搂抱抱。 这一日平安无事。 当夜幕降临,随着天机门门徒一声开了。 长河之上,山崖之间。 一座浮桥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如水如云,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有人踏上浮桥,如踩在平地之上,健步如飞,浮桥一端在半空,另外一端连接着圆形空间之门,门的那边,逍遥岭。 无数武者如蝗虫一般,蜂拥而至,像是在抢命一样。生怕晚了一步,机缘就被抢走。 许长安望了望身后让他感觉到不安的地方,那里一片虚空,却有骇人的感觉。 那里一定隐藏着黄雀。 不禁幽幽一叹:“你们胡乱闯进去,不过是身在盆中而不自知的鱼虾罢了。” 那空间之门仿佛具有莫名的吸引力,让这些武者义无反顾前赴后继冲入其中。 花随云看着人也差不多进去了,拉着许长安往里面走:“外面有你师父师娘守着,没有人能从你手里抢走你的机缘。就算你师父师娘不被人糊弄走,还有我在此,一剑之下,众生平等,胆敢动手者,唯死而已。” 许长安道:“我当然相信你,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完善‘千里’后我们方才好去更远的地方。” 踏上浮桥,许长安感觉踩在光滑的地板上。 不用自己动,整个人直接滑进空间之门中。 第111章 冰火玄晶果 逍遥岭中,并非山岭之地,反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镜头一片蔚蓝,似乎是大海。 陆地大海相接,波澜壮阔。 再次踏在踏实的地面上,心理安定不少,只是逍遥岭广袤无边,不知何处才是尽头,要找一片羽毛,究竟要到何处才能找到。 然而花随云进入空间之后,却不在身边。 许长安心下担忧,不是担忧花随云,而是担忧自己,天下武者如狼似虎,自己这个刚踏入逍遥岭的菜鸟,没有花随云在身边,真的担心一不小心让人弄死。 “不对不对,进入逍遥岭武者修为最高六品,我虽未入品,但凭借一腔蛮力,以及神武真经和猎鱼枪法,只要不碰上花随云一样的变态,足以将天下武者当做鱼儿猎杀!” 猎鱼枪法,或许能在逍遥岭中崭露头角。 许长安信心百倍,忽然不再担忧,纵然遇到危险,还有千里可以奔逃,又有几人能够追上。 确认自己不会存在安全问题后,许长安顺着海洋的方向走去,按理说鲲鹏幼年时期生活在水中,积蓄足够力量之后才化而为鹏,翱翔九天,那么在大海之中,初始之地,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路上遇到一些灵果晶石等宝贝,许长安看了一些变厉害,反正自己用不上,管他们打生打死,为了这点蝇头小惠耽误正事不划算。 逍遥岭中没有日夜交替,大陆上是白天,海洋上方遍布星辰,端的是奇观。许长安只能通过肚饿来判断时间流逝。 此刻,他尤为在意自己腹中感觉,每三顿饭做一个标记,代表一天过去。再吃了二十一顿饭后,虽然没有找到花随云,却见到姬决带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向着海洋方向走去。 许长安趁别人不留神,溜了进去,一打听才知道,一些人进入逍遥岭中,遇到诸多凶兽猛禽,单独面对死伤无数,变跟在姬决身后,姬决也不收纳也不驱赶,反而任由他们跟着,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许长安想不明白其中道道,干脆混在其中浑水摸鱼。 又走了两天,前方万米处有红蓝二色毫光冲天,宛如冰火,冰火交替,美轮美奂,煞是好看,很多人都被吸引了心神,朝着冰火交界处飞去。 姬决没有动身,优哉游哉继续赶路,身旁其中一名青年悄悄失去踪迹。 许长安眉尖一跳:“反正都是进来看看,有热闹肯定有机缘,虽然不知道我用不用得上,总比混在里面傻傻赶路好吧。”没有选择的时候随波逐流一下无所谓,当有了目的之后,自然不用随波主流。 许长安赶路速度很快,到了冰火交接之处,瞪了一炷香时间,才见到一袭青衫从远处本来,是姬决身旁那名青年,青年额头见汗,不由对其轻视几分。 “速度不及我,白瞎了一个入品高手。” 其实在进入逍遥岭中,低于二十岁的人里,有很多入品武者,但大都是八九品,如许长安这等未入品才是少数。 “竟然是冰火玄晶果,看来小爷运气不坏。” 许长安跟随武乾坤和凤猎鱼练武闲暇时间,在武府书屋阅读,书屋藏书多如繁星,许长安正好在其中一本上见到过冰火玄晶果,此时不由十分庆幸:“还好我喜欢读书,在加上过目不忘的本领,才知道这是冰火玄晶果,不然白白错过这一段机缘。” “冰火玄晶果用来淬炼肉身,扩展经脉只用,更为玄妙的是冰火玄晶果淬炼后的肉身,若是能将其完全炼化,甚至能淬炼出水火真气,妙用无穷。” “恐怕除了一品武者,没有人能不心动,我得好生谋划一番,不然面对数千武者,一个人难以横扫。” 认出冰火玄晶果的武者不仅仅是许长安,还有姬决跟班王浩,王浩欣然上前,看着黑压压数千人自知不是对手,立即扬声道:“这冰火玄晶果我姬决公子要了,还请诸位赏脸,来日州牧公子自有厚报。” 猛地抬出州牧大旗,确实吓退了一些人,然而围在冰火玄晶果周围的三人一动不动。 一个是合欢宗五师姐红伞姑娘,背上背了一柄红色油纸伞;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明光和尚,在清凉寺出家;还有一个是汉安府黎阳郡造反的反贼头子赵翰;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赵翰一声冷喝:“给你面子,你脸咋那么大呢?” “你……”被人当面反驳,王浩准备日后报复,厉声呵斥:“有胆报上名来,日后少不了做过一场!” 赵翰冷哼一声:“我敢报上名,就怕你不敢来找我!” 王浩讥笑:“不敢报名的鼠辈,就算是州牧府我也去的,你是哪个犄角旮的混蛋,有种报上名来。” 赵翰眼神中闪烁着恐惧,然后一咬牙道:“我乃是乌湘水郡大当家神鬼愁,有胆你一个人来乌湘水郡,我们做过一场,不敢来的是软蛋。”乌湘水郡在上次造反头子聚会商讨联盟之时,大当家神鬼愁辱骂了赵翰,赵翰打不过人家,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若是能姐州牧只手,将乌湘水郡夷为平地,倒是快事一桩。 赵翰长得确实是神鬼愁,满面络腮胡,大脸上小眼睛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脑袋上缺根筋的人,王浩一下竟然信了,猛然猖狂大笑:“哈哈哈,等到出去之后,我只会禀告姬公子,将你们乌湘水郡反贼夷为平地,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赵翰眼睛一瞪:“你混蛋,不将信用!” 王浩环顾一圈:“我不讲信用吗?你也没说让我一个人来找你呀?” 周围人确实没话说,要怪就怪这黑炭头太蠢笨,一下被人掏出底细,然而赵翰心中也舒了口气,你小子也上当了! 许长安嗤笑摇头,能当反贼不被剿灭的绝没有蠢蛋,他才不相信神鬼愁会轻易报出姓名,要么是留了一个假名,或者就是报上了仇人的名字。 许长安更倾向于报了一个假名,若是真报上仇人名字,那王浩过去一看神鬼愁不是神鬼愁,两人一合计,能很轻松找出此神鬼愁来,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112章 争夺起 王浩心中得意,冰火玄晶果对少主来说有大用,能让少主在同境界之中战力增加一成,与当世天骄差距,将来也许能够进入圣院中求学,自己作为随从,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此番冰火玄晶果,是万万要弄到手中。 红伞姑娘,明光和尚、赵翰以及王浩四人占据四方,任由周围上千人围观,也没有人敢靠近一步,然而王浩舌灿莲花,威逼利诱三人放弃,拿出州牧的身份压人,说得红伞姑娘心中生出退意,思考着与州牧公子作对,划不划算,但冰火玄晶果的功效,着实诱人。 藤上,冰火玄晶果摇摇欲坠,与枝丫连接处,有了一丝裂缝,快要果熟蒂落。 周围瞬间喧嚣起来,无数人想要混水摸鱼分一杯羹。就算是有州牧之子威胁,但诸多武者自有傲气,看不起鹰犬,取得宝贝之后悄然溜走,谁又知道自己得利。 许长安闻到冰火玄晶果散发着的芳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说其功效,味道也一定是极好的。 当冰火玄晶果掉落下的那一刻,红伞姑娘,明光和尚、赵翰以及王浩齐齐出手,红伞姑娘虽然有所顾忌,但冰火玄晶果天大的诱惑摆在面前,就算是得罪州牧,也要试上一试。 明光和尚手掌绽放金光,宛如金刚浇筑,如金身再现,看上去神圣不可直视。 赵翰眼珠子一转,想要将神鬼愁和州牧府公子之间的仇恨拉大,根本不去夺冰火玄晶果,直接对着王浩悍然出手,当然他留了三分力,担心一掌打死王浩没人回去传递消息。 这个浓眉大眼的赵翰,心机竟如此之重。 王浩也是同他一般心思,一拳毫无保留轰出,等到弄死神鬼愁,只剩下红伞姑娘和明光和尚,这两人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愁不会交出冰火玄晶果。 砰的一声,拳掌相交,真气碰撞,劲风席卷,四人衣袂飞扬。 王浩和赵翰两人各自看着对手,奇奇说道:“你竟然如此阴险,偷袭于我!” 许长安看着两个阴险的人说对方阴险,险些笑出声来,而那冰火玄晶果,已经被明光和尚与红伞姑娘一人捏住一半,谁也不敢放手。 明光和尚道:“红伞姑娘,此物与我佛有缘,还请红伞姑娘成全,我佛必有厚报。” 红伞姑娘嘿嘿冷笑:“大和尚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此物于我有缘才对,大和尚你肯割爱,我现在就报答你!” 明光和尚摇摇头:“红伞姑娘莫开玩笑,你能怎样报答我?” 红伞姑娘道:“你佛有怎样报答我?” 明光和尚:“阿弥陀佛!” 两人面上带着笑容,谁也没有放手的意思。赵翰和王浩倒在一旁打了起来,周围人看着冰火玄晶果落入明光和尚与红伞姑娘手中,纷纷来抢,各种招式往他们身上招呼。 红伞姑娘咬咬牙道:“大和尚赶紧放手,不然把冰火玄晶果扯成两半,我们谁都落不到好。” 明光和尚道:“至少有一大半在贫僧手中,姑娘手中只有一小半,贫僧知足。” 他嘴里说着知足,却不愿只得大半,想要将其独吞,所以才不放手,红伞姑娘更不会放手,只有一小半的冰火玄晶果有什么意思,说着轻笑一声:“大和尚,你佛是不是讲究八戒。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欲、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大广床、八戒非时食。” 明光和尚如实道:“我看红伞姑娘极具慧根,不如随我回清凉寺修行,这冰火玄晶果到时候送给师妹做入门礼物。” 红伞却知道吃进去的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当即冷笑,将腰带一解,露出大片雪白:“大和尚,记得戒色!” 肚兜顺势滑下,该露的不该露的都漏了出来,并不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脱衣裳有什么不妥,合欢宗讲究的是调和阴阳,至于在哪里调和只要自己心里欢乐,对地点都没什么要求。有些长老甚至在马上,穿梭于闹市之中,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用这招对付和尚,在合适不过。 面对雪白的春光,王浩和赵翰动手的动作慢了许多,盯着这边看来,王浩鄙夷道:“早听说合欢宗女子不知廉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翰顿时没了意思,看红伞姑娘有八分姿色,原本打算掳回去做压寨夫人,没想到如此放荡,我虽然是反贼,但也担心戴绿帽子。 然而明光和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死死盯着二筒:“红伞姑娘,你愿意肉身布施,我也不介意光天化日,但冰火玄晶果那是不会放手的!” 红伞姑娘讨了个没趣,骂骂咧咧道:“好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一个人竟生起气来,她不是气身子被那些不相干的人白白看了,而是气没料到明光和尚不守清规戒律,看着女子胸脯不仅不避,反而死死盯着,还怕看得不够仔细一样。 许长安看着四人的爱恨情仇,堪比五十二及大型连续苦情剧。 麻蛋,这太特么精彩了。 然而靠近冰火玄晶果的所有人,都被红伞姑娘和明光和尚一一杀死,明光和尚对红伞姑娘也动了杀心,只是红伞姑娘施展秘法,与之对视之人心中不由自主产生怜惜之心。明光和尚明显是个不守清规的花和尚,这招对他尤为好用。 要不是担心动手间漏了破绽被红伞姑娘抓住,早就送她去见佛祖了。 许长安眼馋啊,冰火玄晶果对神武真经作用尤为明显,光是闻着花茎的味道,已经让他实力有了些微增长。顿时心中一动,采了一些叶子放入嘴中咀嚼,然而作用不大,只有嫩叶有效,老叶效果流逝,丝毫不见。 许长安采下所有嫩叶,放在嘴里大嚼特嚼,看着正在比斗的四人,犹豫了一下,若单打独斗,我尚且能一一战败他们,一打二也不成问题,若想要从四人手中夺宝,非得被追杀不可! 但冰火玄晶果的效用太过诱人,若是将其吞服炼化,以一挑四不成问题。 许长安取出酒葫芦,扒开盖子牛饮一番,醉意上升,面色潮红,将酒葫芦往腰间系了一个死结,狠狠道:“干了!” 第113章 众矢之的 许长安从地上捡了一根狼牙棒,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颇为顺手,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后,弓着身子,如猎豹般弹射而出。 整个人化作一道幻影,虽然依旧没有修炼出真气,但对“千里”熟悉之后,速度比刚学时快了十倍不止。 明光和尚只觉得身旁一股清风吹来,正想说哪来的清风,忽然感觉到锃亮大光头被金属重击,明光和尚一抹,满手是血,回头望去,一名白衣少年举着狼牙棒,狼牙棒的尖刺在瞳孔放大。 明光和尚:“……” 又来? 砰的一声,明光和尚脑袋发昏,直挺挺倒了下去,手上一松,冰火玄晶果让红伞姑娘得了去。 明光和尚:“你这贼子……” 挣扎着又要爬起来,胸口立即挨了红伞姑娘一脚,头晕眼花胸口肿痛,得缓一下才能再战。 红伞姑娘看着少年风流,一根狼牙棒上鲜血躺下,猜测他莫不是看了我,心动之下来帮我以求鱼水之欢,这英俊的容颜,也不是不可以,装作斯文姑娘,微微躬身展现出美好的线条:“多谢……啊!” “拿来吧你!”抡圆了的狼牙棒,砰的一声敲在红伞姑娘后脑勺,三百六十度的蓄力攻击,让红伞姑娘眼前一黑,原地晃动几下,就要晕倒,然后立即运转心法,祛除不适。 许长安趁机拿走冰火玄晶果,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每一寸肌肤都在雀跃,口齿生津,恨不得将冰火玄晶果吞下,对六神不在的红伞姑娘温声道:“你是靠脸吃饭的人,我就不打你脸了,留你和和尚一命,别来找我。” 说话间,化作一道留影,消失在天边。 听到他的话,红伞姑娘气得脸都绿了,还想打我脸? 倒是王浩笑盈盈道:“这人还怪好的嘞。” 众多看热闹的武者看着冰火玄晶果被一不知名少年夺走,纷纷有了兴趣:“快追,冰火玄晶果就算自己用不上,也能换取修炼材料,大家赶紧上。” “就是,天地宝物,有德者居之,那少年无才无德,凭什么和我们争夺宝物?” “大家伙并肩子上,抢夺宝物。” 有些自诩为正义之人,总爱给自己做的事找理由,虽然这里有很是蹩脚,但总有些类似之人,赞同支持他的理由并且用他的理由当做理由,然而却不知道,并没有人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引人注意,即便故作姿态让人注意到,别人不过是将其当猴耍。 明光和尚撕下从僧袍上撕下一块包在头上伤口处,又运用真气止血,此时叫苦不悟:“早知道还不如把冰火玄晶果交给红伞姑娘,也许还能让佛爷快活快活,现在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受了伤。阿弥陀佛啊阿弥陀佛,若是你不保佑我找回冰火玄晶果,可别坏我拆了你的佛像。” 跺跺脚,顺着许长安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王浩和红伞姑娘也追了上去,赵翰看着红伞姑娘婀娜的背影,小声嘀咕:“绑回去做压寨夫人是不行的,不过一会儿玩玩倒是可以。” 赵翰大黑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追着红伞姑娘跟了上去。宝物和美人,总得落下一样吧! 许长安发足狂奔,看了看身后,只有他们四人穷追不舍,其余人跟着跟着,便跟丢了。 许长安忽然见到前方一名少年,少年正是逍遥岭外的云衫少年,本领很是非凡,看着自己手里的冰火玄晶果又看了看后面的追兵,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朗声笑道:“玄晶果配合其他药物炼制成丹药或者熬煮成汤药效最好,但生吃下去总比被人抢走好吧!” 云衫少年在许长安路过时,非但没有出手阻止,反而提醒一声。 许长安不喜欢这少年,从内心深处生出忌惮的感觉,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只是人头大小的冰火玄晶果,就算要吃,也得吃一会,吃的过程中被人追上就不好了。 边走边吃。 怀中传来阵阵异香,通过嗅觉直扑灵魂,比剥光了的少女还要诱人。 许长安张开嘴巴,大咬一口,香味塞满了整个口腔,汁水香甜,还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化作滚滚洪流在身体里扩散开去,许长安用神武心法引导洪流,按照心法方向开始不停淬炼经脉、骨骼、血肉等! 所过之处,如泡温泉。 冰火玄晶果蕴含的能量很是雄浑,小小一口,就差点让他来不及炼化,这一口还不足整个果子的百分之一。 这等宝物,便是因为太过暴躁才需要炼制成丹药,熬制成汤水让其变得适合于武者食用,中三品武者尚且需要小心翼翼;许长安却听信路人谗言,生吞活剥,他注意到自己肌肤之下,毛细血管若隐若现,里面有真气流淌。 白色衣裳,染上淡淡鲜红。 云衫公子恍然挑眉:“我都是不知你肉身这般孱弱,区区玄晶果都吞不下去,无趣无趣。” 许长安面色一黑,那一口冰火玄晶果的能量尚且只消化了一半,不过肉身感觉增强许多,就算再次面对孙和流、孙和畅、萧庭三人联手,他也能一拳将其打成血雾。 身负巨力,胆气倍增。 既然冰火玄晶果能提供能量,源源不断补充己身,我战力能一直维持巅峰,区区四人,我有何惧? 许长安猛然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白衣,看着四人逐渐追了上来,便道:“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这冰火玄晶果,现在是我的了,我想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王高气喘吁吁停了下来,原本以为送给姬公子的冰火玄晶果没了踪迹,却不想这小贼还敢停下来问有没有意见,如同被耍猴一样,此时哪里还能静下来听他说话:“入你娘,老子现在弄死你,你没意见吧!” 话音未落整个人如炮弹一样弹出,带着六品巅峰修为,狠狠落下。 明光和尚也想要出一口恶气,运转功法,双手如金刚浇铸,手持一柄降魔杵,对着许长安后脑勺招呼。 许长安淡淡一笑,缓缓伸出手掌。 第114章 战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一双肉掌之中,许长安心神激荡,威力再添三分,砰的一声,肉掌与降魔杵碰撞,发出金铁交击之声,许长安肉掌将降魔杵推回,并在降魔杵上烙印下掌印,而自己手臂丝毫不觉得不适。 原来这就是战斗的魅力! 许长安舒展身体,双拳紧握,看着围攻而来的四人战意澎湃。 明光和尚被降魔杵上涌来的巨力震退,心下骇然,光这一股巨力就让自己忌惮,若是有其他手段,贫僧岂会是他的对手?好在还有王浩、赵翰、红伞姑娘三人,一会儿得和他们联手,共同除魔,若是他们落败,我再走不迟! 红伞眼角微微一抽,这厮还真不好对付,好在有王浩、赵翰、印光和尚三人,要是他们落败,我在用美人计,我合欢宗上万种勾人男人的法子,就不信你不上当。 王浩乍一看冰火玄晶果上缺了一口,有氤氲灵气从缺口上流逝,怒火中烧:“浑蛋,你可知冰火玄晶果直接食用的话,连十分之一的效果都发挥不出来,你这浑蛋,我要少了你。” 许长安冷笑:“若不食用,我连着十分之一的效果都使用不了,冰火玄晶果便会被你们抢走,尔等强盗贼子,还敢在此处胡乱叫嚣。对我出手,明天少不了在你们坟头载歌载舞。” 此时体内力量充沛,冰火玄晶果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哪里会和王浩客气。捏紧拳头,迎了上去。 明光和尚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浪费宝物,佛祖都看不下去,我们不妨将宝物取回来,重新分配,二位如何看?” 他这话是对红伞姑娘和赵翰说的,红伞姑娘和赵翰点点头,当团队中有一人展现出远超他人的力量时,最好的法子是联合起来将其消灭,然后在争斗分配资源。 印光和尚、红伞姑娘、赵翰三人齐齐出手,加入战团。即便不认为许长安能战过自己,但能联手除掉一位强敌,何乐不为? 赵翰没有用兵器,全靠一双拳头战斗,因为乌湘水郡神鬼愁便不用兵器,现在若掏出兵器,被王浩惦记上,到时候不去找神鬼愁麻烦,岂不是白白花费心思设计哄人。 许长安招式大开大合,一人鏖战四人,丝毫不落下风,甚至一个人压着四个人打,后面追上来的那些人愣愣不敢上前,王浩、赵翰、红伞姑娘、明光和尚其中之一他们都不是对手,何况是压着他们四人打的猛人。 许长安长啸一声,技巧与力量都在战斗中不停磨砺,提升迅速,一开始就能压着四人,技巧磨砺之后,能更加轻松压着四人。当然也有王浩、赵翰、红伞姑娘、明光和尚都有藏私,没有全力以赴的结果。 感受到许长安体内不停消散的力量,明光和尚精神一振:“他体力有限,耗不过我们四人不要给他吃冰火玄晶果的时间,我们趁机将其拿下,夺回宝物。” 此言一出,王浩、赵翰、红伞姑娘、明光和尚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开始气齐发力,镇压许长安,这一番战斗局势的逆转,到让周围看客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清凉寺的明光和尚在青州都能排的上号,怎么回答不顾一个不曾听闻的少年。” “合欢宗的红伞姑娘虽然不易战斗力见长,但毕竟是汉安府有名的天骄,到广陵已是欺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他们联手对敌,岂有打不过的道理。” 来广陵为逍遥岭传承的人很多,但更多的是当地本土门派,他们宁愿看着外来者横亘高空,也不愿自己人中出现黑马。 许长安接连应对四人围攻,丝毫不憷,一双肉掌翻飞,迎战各方,高强度爆发让身体微微感到疲倦,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连刚才吞噬进去的一口冰火玄晶果,也都吸收完成。 虽然消耗了大量能量,但体魄却增长迅速,比刚才强了几分。 眼看着四人攻势凌厉,不准备让自己吃冰火玄晶果补充能量,许长安冷笑:“冰火玄晶果在我手里,我想吃就吃,你们还能拦住我不成?” 许长安抽出一只手,拿着冰火玄晶果狠狠啃了一口。 “住嘴啊,畜生!”王浩眼睁睁看着许长安啃了一口冰火玄晶果,手中攻势忽然凌厉起来,许长安背上挨了一掌,但那一口冰火玄晶果已经吞了下去,化作滚滚能量补充消失的体力,一部分化作真气温养体魄。 这一掌打得许长安吐了一口鲜血,冰火玄晶果脱手而出,飞了出去。赵翰、红伞姑娘、明光和尚都不是省油的灯,三人痛打落水狗,一柄红伞、一根降魔杵、一只铁拳,只有明光和尚的降魔杵躲了开去,硬生生挨了一拳,一伞。 红伞姑娘娇声道:“你们拦住他,我去捡冰火玄晶果,免得被他人抢了去。” 想到红伞姑娘毕竟出生大宗门,信誉是有的,明光和尚刚答应一声:“你暂且收好……”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红伞姑娘背负红伞,化作流光远去,看得明光和尚目瞪口呆。 红伞姑娘高声道:“那少年,帮我拦住他们三人,我们按照商量好的分配方式,等出了逍遥岭,我们在平分冰火玄晶果。” 声音消失时,人已经消失在天边。原本想要追上去的三人顿时一顿,看着许长安,微微犹豫了一下,赵翰立即追了上去,想到红伞姑娘的无耻行径,能轻松推测出她栽赃嫁祸,要不然那一伞就不要往要害扎去。 明光和尚显然想通了此节,立即追了上去,在座都不是笨蛋,然而当王浩想要追上去时,却被一道嘴角溢血,胸口印有掌印的少年拦住去路。 许长安嘿嘿冷笑:“小家伙,打了我还想走,要是不留下点什么,让我很难做啊!” 丢了冰火玄晶果,总不能还要受这厮鸟气,刚才丢掉冰火玄晶果,便存了分化他们联盟的心思,没想到他们联盟如此不紧密,还没有挑拨离间,便已经散了。 王浩脸色一白,恶狠狠道:“你受了重伤,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第115章 红伞心机 王浩心中虽有恐惧,忘了一圈四周,朗声道:“还请诸位同道与我诛魔,杀了这个大魔头,我必然在姬决公子面前替各位美言,为各位某一个前程。” 许长安环顾四方,还有一些没有散去的人蠢蠢欲动,他们只是广陵郡一些武者,好不容易有机缘学武,却缺少名师指点以及后续功法,若能报上姬决公子大腿,前途无量。 当即有四人走出,来到王浩身旁,王浩心道:“一群没见识的喽啰,给公子当随从都看不上你们,正好用你们来试探对方战力。” 四名青年与王浩一起出手,呈现五方围拢许长安,王浩朗声道:“少年,你若下跪叩头投降,我开恩则放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生死难料。” 四名青年齐齐帮腔,劝说许长安归顺。 许长安冷笑一声,那一口冰火玄晶果化作能量,虽然不能直接治好伤势,但战力恢复,四名青年不过入品高手,一掌一个,根本翻不起风浪,身形闪烁间,将其中一名青年胸口拍得塌陷。 接着转身,与另外两名青年对掌,那两名青年手掌受到巨力,半条手臂瘫软下去,痛苦不堪,许长安捡起一柄长剑,射入两人胸口,让他们立即毙命。 王浩和剩下一名青年目瞪口呆,完全没看明白,许长安连杀三人只在顷刻间,丝毫没手软。 王浩呐呐道:“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呀!” 另外一名青年转身就走,许长安也没追他,直向着王浩走近。 两人战道一起,没多久许长安便飞了王浩,这个六品武者,在许长安眼里一点威胁没有,王浩求饶道:“少侠饶命啊,都是姬决公子下命令让我来夺去冰火玄晶果。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妹,他们都指着我一个人吃饭,要是我死了,他们……” 一剑横挥,取走性命。 “废话真多。” 许长安收拾掉王浩,循着刚才的方向,追了上去,自从来了广陵郡,手上不知道占了多少人命,仔细一想,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冷血,杀人如麻,下手没有丝毫手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长安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胆小之人,身怕惹事上身,身怕被人从不经意间夺走性命,才选择杀人,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全部送去西天,聆听佛祖教诲。 “对了,黑脸大汉。”背上生疼,是挨了那黑脸汉子一拳,得打回来,不然心气不平。 许长安脚下生风,“千里”运转,顷刻间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处战场,三人打得天昏地暗,赵翰和明光和尚相互攻击,拳拳到肉,反而是坐在冰火玄晶果旁边的红伞姑娘无所事事,不参与其中。 红伞姑娘根本不碰冰火玄晶果,许长安看到她时她胸口肿了一块,上面又一个拳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退出争斗。 红伞姑娘看到许长安,诧异道:“你来了,姬决公子走狗呢?” 许长安嘴角一抽,这嘴巴还真不饶人,淡淡道:“死了。” 红伞姑娘眼睛一亮:“要不我们两个联合起来,弄死那边两个人,平分冰火玄晶果,如何?” 许长安咧嘴一笑:“不行,我要独吞!” 分享愉悦且安全,但独吞更加美味。 红伞姑娘眯着眼道:“你知道大和尚和那大黑耗子为什么互相打起来,而让我在一旁看着不动手吗?” 许长安眉头一挑:“你答应陪他俩睡觉了?”三个人,貌似有点刺激,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红伞姑娘丝毫不介意,反而道:“我自知战力不及他们二人,便许诺只要其中十分之一,剩下的他们平分即可,结果两人不愿意平分,都独吞,就打了起来,胜者拿到十分之九的冰火玄晶果。” 许长安吃了两口冰火玄晶果,知道其中妙用,绝不相信两人会为了真舍得那十分之一的冰火玄晶果:“这两人难道是傻子,放着你在这坐山观虎斗?” 红伞姑娘笑道:“自然是不许的,只是刚才我受了重伤,不敌他们其中一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地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红伞姑娘却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她说:“我刚才演了一出戏,让他们误以为我没有战力,便打了起来。你看看我胸口,被那大黑耗子打了一拳,都还没消肿。” 接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许长安警惕道:“你干嘛告诉我这些?” 红伞姑娘道:“我想我们两个联手,弄死他们两个,帮我出一口恶气,这冰火玄晶果我一点不取。”接着苦笑一声,道:“若是他们其中一人胜了,别说那十分之一的冰火玄晶果不会给我,我还有性命之忧。” 许长安道:“你刚才说了,你没有受伤。” 红伞姑娘苦笑:“虽然没有受伤,但看着那两个牲口的战斗方式,猛地超乎想象,即便没有受伤,我也不是他们对手。” 许长安点点头,知道她修炼的也不是战斗法门,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逍遥岭走一遭,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联合自己。 听了许长安的疑惑,红伞姑娘道:“那两个家伙太不懂怜香惜玉,对我下重手,是把我往死里弄啊!你虽然在我后脑勺来了一狼牙棒子,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没有去我性命的意思,所以想联合你。” 许长安看着近在咫尺的冰火玄晶果,想要带着逃离,却不想被人追杀,所幸他们那边快要分出胜负,赵翰虽然战斗经验丰富,找找狠辣致命,但明光和尚武学精妙,防身手段数不胜数,让赵翰吃了大亏。 最终,还是以明光和尚占据上风,两人战斗结束,看着红伞姑娘身边的许长安,狠狠惊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长安笑道:“我什么时候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想要这冰火玄晶果吗?” 少年面上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可他说出来的话,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彻骨冰寒。 许长安拿着冰火玄晶果,狠狠啃了一口,汁水鲜美,入口即化,化作滚滚灵气,不断淬炼自身。 明光和尚和赵翰对视一眼,冷静下来,此刻还是先走微妙,实在不愿在力竭之时招惹许长安。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许长安忽然面色一变,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耳边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却是红伞姑娘捂着嘴娇笑。 第116章 八百个心眼子 许长安瘫软在地上,只觉得脑袋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又觉得耳中传来无数靡靡之音,让人忍不住沉睡。 “你下药?” 许长安这才感应到不对,强行打起精神,这里面含有极其强悍的助眠药物,眼皮只能微微睁开一丝,身上的力量也都凝聚不起来。 红伞姑娘得意大笑,夺过冰火玄晶果在鼻尖轻轻一嗅:“多么美妙的味道,就算是高品武者,闻见我们合欢宗的千日醉,也都受不了。不过你放心,我这人求财不求命,放你一条生路。” 千日醉是合欢宗用来采补强者的秘药,能让人全身酸软无力,却不会让人彻底沉睡,会保留意识清醒,不然真感受到生命危机,很容易让中了千日醉的人争夺束缚。 要不是许长安体内毫无真气,她真就想原地采补了许长安,那俊美无铸的容颜,还真让人心动。 许长安眼睁睁看着红伞姑娘拿着冰火玄晶果离开,还没有几步,雪白光滑的脑门上骤然挨了一拳,却是那赵翰去而复返:“原以为是这小子做了螳螂身后的黄雀,没想到最为阴险的还是你。” 赵翰原本离开了,但越想越气,冰火玄晶果对他来说有大用,哪里舍得放弃,想要折转回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结果看到这一幕,还好刚才和明光和尚打斗留了一份力,不然即便是赢了,也要中这女人的奸计。 红伞姑娘尴尬一笑:“赵大侠,我刚从这小子手里夺过冰火玄晶果,正要给您送来,没想到您自己就过来了,您收好。” 看着对方身上衣裳滴血,面上中气十足,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而合欢宗确实不善战斗,还是活命要紧,只能先献上宝贝。 赵翰冷冷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上面下了毒,你这贼婆娘心眼不少,你先吃一口。” 红伞姑娘苦笑摇头,连连后退。 赵翰故作大方:“行,你把冰火玄晶果交到我手上,我放你离开。” 红伞姑娘眸子一转,将冰火玄晶果扔给许长安,然后转身就走。赵翰立即想追上去,但宝贝最为重要,纵身一跃,没敢立即近身抢夺,毕竟看不透许长安虚实。 红伞姑娘站在安全的地方大喊:“你不是怂了吧,啧啧,就这胆量还去做反贼,我看到不如回家哄老婆去。躺在地上那小子中了我的千日醉,纵然是神仙来了,也要醉上三日。” 赵翰很要面子,但面子和性命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心念一动,足尖用力,将一块石子踢出,石子如利箭一样飞出,狠狠正在许长安肩头,只听擦咔一声,许长安肩膀脱臼,并且肩峰处陷下去一块。 赵翰见状,哈哈笑道:“他果然中了你的道,好好好,今日本王斩出强敌,可喜可贺。” 肩峰出骨头碎裂,痛入骨髓,许长安精神上的疲乏在渐渐褪去,顿时知道红伞姑娘千日醉的缺陷,就是不能有太过剧烈的疼痛刺激,不然就会失效,难怪她刚才只夺宝,并未动手。 许长安强行打起精神,按照神武呼吸法呼吸,在运转神武心境,竟然能加速疲惫感消失,暗叹一声:“神武真经果然神武,能祛除负面效果,保持在巅峰状态,师傅这一门武学果然不凡。” 随着一步步靠近,许长安心不慌了,这黑脸汉子,随手可灭,顺便将红伞姑娘一起灭口,方才解心头之恨。 赵翰走到许长安面前三个身位处,抽剑刺出,剑身银光闪烁,对着许长安的天灵盖,精准扎下。许长安立即翻身而起,避开后欺身上前,赵翰身体倏然后退:“我就知道你们两人下黑手埋伏于我,老子才不会上当。” 转身间,立即飞遁走。 许长安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赵翰回头一望,咬咬牙:“合欢宗那臭婆娘诡计多端,这小子也不会什么好动心,要不是单纯的我留了一个心眼,非得被他们弄死不可。” 少年抬起眸子,可怜兮兮道:“红伞姑娘,扶我一把,我没力气了。” 红伞姑娘立即后退,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冰火玄晶果也不要了。 许长安站起来撇撇嘴:“两人都不上当,浪费我的演技。” 捡起冰火玄晶果,寻来流水清洗了好几遍,知道只剩下果香味道,才美滋滋吃了起来,因为一开始咬破了冰火玄晶果,所以其中灵韵流逝大半,再加上许长安身体经过淬炼,有很大提高,就算现在直接啃食,也不会造成不适后果。 一缕缕真气在体内不断诞生,然后化作滚滚能量不停淬炼肉身,许长安现在肉身如烘炉,滚滚然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不过这一次,却留存了一些真气在体内,在积攒一些真气的话,跨如九品武者,指日可待。 天色逐渐暗淡,空气中潮气越发浓郁。 许长安找了一个安静,深邃的山峰下,睡了一觉,起来是精神百倍,然后向着黑暗星空下走去。路上行人越发多,所有人都相互防备着,也没有人可以靠近别人。 姬决公子身后带领着的一大批人,都相互防备又相互依靠着。 虽然在夜幕之下,但作为武者夜能视物知识基础,若是在黑夜中犹如瞎子一样的武者根本没资格来抢夺鲲鹏真羽。 许长安在人群中搜寻,并未发现花随云的身影,正觉得奇怪,花随云是脱俗出尘的存在,按理说黑压压的人群,也能一眼找到她的踪迹,难道是没有过来。 这不合理啊! “看什么呢?”身后,花随云的声音响起。 许长安回头一望,之间一个极其平凡的身影出现,声音还是花随云的声音,只是穿了一身常服,面上蜡黄,身材不复当初窈窕,只有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许长安闭上惊讶的嘴巴:“你怎么这样了?” 花随云嗤笑道:“我又不傻,鲲鹏真羽对我来说有很大用处,对那些人来说却是搏命也要收获的传承,若是知道被我夺走了,岂不是要来追杀我,现在易容一翻,就算夺了鲲鹏真羽也没人能找到我,更能少无数麻烦。” “倒是你,走到哪里都引人注意,你看看那边的州牧之子,还有隔壁的云衫公子,那边的大黑耗子,都朝你投来目光,你也不知道低调一点。” 许长安摸了摸鼻子,好笑的摇摇头:“我现在易容化妆,还来得及吗?” 花随云悄悄后退一步:“他们来找你麻烦了,你自己看着办。” 许长安看着赵翰和姬决混在一起,并肩说了几句后,面带不善,一起走了过来,耸耸肩,看来进入神殿之前,免不了先战斗一场! 第117章 战姬决 赵翰自知不是许长安对手,便将许长安杀害王浩的消息当着姬决所有追随者的面大声告诉姬决,想着借姬决之手,解决许长安,其实他与许长安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惹上了许长安,见识过他阴险的心计,以及狠辣的手段,不得不前做好准备,除之后快。 逍遥岭神殿已然打开,里面散发着令人迷醉的光辉,但心腹手下被人杀死,若是不出面解决的话,身后这一群少年恐怕不会归心,主要是这群少年身后代表的各方势力,有助于他掌管青州。 姬决笑着拍了拍赵翰的脸,心里已经将赵翰列入必杀名单,毕竟为了给一个王浩报仇,耽误进入神殿的时间并不划算。 “多谢你通风报信,逍遥岭中你跟着我,等为王浩报仇之后,本公子只有重谢。” 赵翰听出了清冷的杀意,干笑挠头,还好他用的是神鬼愁的名字,等到进入神殿之后,在悄悄溜走。 姬决居高临下,俯瞰少年,并未发现有何出奇之处,王浩在青州王家算是有实力的人,保命手段颇多,怎么会被杀死,便道:“是你杀了王浩?” 许长安很讨厌他质问的语气:“这几天杀得人有些多,你说的那个王浩,也许死在我手里。” 赵翰立即指着许长安兴奋不已:“你看他这么嚣张,杀个王公子有什么出气,他今天敢杀王公子,明天就敢杀你姬决公子啊!” 姬决狠狠瞪了赵翰一眼,微微点头道:“你自裁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姬决公子大仁大义,侠义为怀,小子,还不赶紧自绝于此,免得受皮肉之苦。” “笑笑土著,竟敢杀害青州公子,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姬公子,须得好好惩罚他一番。” 姬决身后,诸多青州公子同仇敌忾,很不多生啖其血肉,但真正出手的一个没有,都认为与许长安动手,有辱身份,而王浩死在许长安手中,也是被他偷袭下药所致。 这些公子们虽然没有动手,但身后跟着那群想要凑热闹人却忍不住,愿意在姬决眼前混了脸熟,好抱上大腿,此刻纷纷动手。 姬决等公子是六品修为,但其他人最多只有七品,更多的是八九品武者,如此一窝蜂用来,看的许长安头皮发麻。 许长安厉声喝道:“你们都是武者,没有自强之心,难道心甘情愿给人当狗?” “少说废话,你杀害王家公子,啪啪打姬决公子脸皮,要是我们不为姬公子出口恶气,别人还以为我广陵郡武者没有礼貌,你若是有点良心,为我广陵郡诸多武者着想,乖乖束手就擒。” 许长安冷笑一声:“束手就擒?是你们想要舔别人脚趾,偏偏拉着虎皮做大旗,为自己谋福利。” 足尖在地上一划,出现一道痕迹:“踏过此线者死!” 杀死上百武者,明显不大可能,很容易让自己力竭,被人趁虚而入。 十颗子弹虽然管不住一百个人,但九颗子弹却能管住九十九个人! 一名剑客挺剑直刺,须臾间越过许长安划过的线条,许长安捏住那剑客手腕,轻轻一折,将剑客手腕捏痛,手中长剑滑落,另一只手接着长剑,挥手一剑,将其封喉。 虽然看不出这少年实力,但连十分之一个王浩也比不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觉得自己打头阵有便宜可占,后面人一窝蜂涌上来,许长安手中长剑几乎舞出了幻影,每一次挥剑,必然有一人倒下,下手绝不留情,招招刺痛要害。 脚下血流成河,将沙滩染成黑红色,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用最小的力量杀伐,解决最多的敌人。 后面冲过来的都没有逃离魔爪,只有一些看上去很精明的人并没有参与围剿许长安,看着地面上一大滩尸体,其中一名公子道:“你这厮杀人如麻,比魔头还要魔头,端的可恶,我……” “多嘴!”许长安身形闪动,顷刻间将其封喉,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变没了声息。 姬决面色大变,身后那群喽啰死多少他都不在乎,但身边这些公子才是他在乎的班底,如今连续丧失两人,让他不得不为手下人讨回面子。 姬决伸手虚握,掌心顿时出现一柄九节金鞭,金光灿灿,在夜幕之下尤为显眼,身上蟒袍无风自动,如天神下凡一般:“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场。” 九节金鞭挥动,有龙吟虎啸之声,煞是华丽,光芒闪耀,摄人心神。 “姬公子动真格了,哪怕是我,也过不了姬公子三招,我猜这土著少年,连一招都接不下,非得被打的脑浆迸裂不可。”有青州公子十分激动,看到姬公子出手,尝试着从姬公子出手间找寻破绽,以备不时之需。 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姬公子微微皱眉,刚才唐突了,竟用了八分力气,知道到盖在少用一些的。 许长安举剑刺去,感受到九节金鞭传来的阵阵呼啸声,像是要将人撕裂一般,许长安用快剑攻击,九节金鞭伤害虽然高,速度却没有剑快。但任谁的喉咙被割上一剑,也得立即见阎王。 许长安用优势攻其劣势。一时间平分秋色。 “姬公子,这厮不是好人,我们不用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大家伙并肩子上,先擒下贼人。” 第118章 青霄九箭 跟随姬决过来的尽是青州有名有姓的大族,虽然存心想要看看姬决笑话,但不能让外人看了青州公子们的笑话,所以一同联手,对着许长安攻来。 他们都是六品武者,各种武技绝学非一般散修能比,许长安一人面对姬决已然是有些吃力,一下子应对十余人,顿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各种兵器尽往许长安身上招呼,其中一人笑道:“姬公子,这家伙也不怎么样,你竟久久拿不下他,我看这次回去,你得多花些时间闭关,少去逛窑子。” 姬决面黑如碳,自这些公子们出手起,便已经没了面子,正考虑着要不要找机会将这些公子们全部灭口,回去在扶持他们的兄弟姐妹等亲族为自己所用,又想着没杀干净万一放跑其中一人,州牧府将会面对大麻烦。 众多公子一起出手,许长安很快挂彩,体力急剧消耗,连忙啃了几口冰火玄晶果还没有来得及咀嚼就囫囵吞下。 “这少年有难了。” “谁说不是呢,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州牧公子,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想不开吗?” 许长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劣势,没有人对他抱有期望,那边的云衫公子轻笑摇头,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又不是多厉害的群殴,要换做他是许长安,顷刻间将周围这些人斩杀,那怕不用丝毫真气。 一柄长剑将即将落在许长安脖子上的青色斩马刀隔开,瞬时将用刀者手臂挑断。 花随云加入战圈,一柄银翘凤翔剑如穿花蝴蝶,杀得十余位青州公子再加上姬决心惊胆战,自己的所有招式仿佛被看穿一样,对方长剑没没能攻击在他们的破绽之处,让人束手束脚。 所有青州公子同时有一种感觉,不是他们在围攻花随云,而是花随云在围攻他们,若非此刻人数占优,各人就早停手求饶了。 姬决怒道:“你究竟是谁,敢于我们青州世家为敌!” 许长安讥讽道:“打不过搬出自己的家世,难道以为搬出自己的家世之后,我们就能放你们的性命?” “你们太天真了!” 许长安捡起其上的青色斩马刀,挥舞两下,发出呜呜风声,此刻提到上前,一道道青光流转,躲在花随云身后捡人头,心中杀意四溅。 花随云眉头一皱,倒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了,也罢,反正是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让许长安痛快一下也无所谓。 云衫公子含笑点头,抱臂轻声呢喃:“人间能出现这般女子,到有些意思,按照她实力估计,应对五品武者不成问题,不过比我是要差一点,我能越阶挑战四品武者,甚至一般的三品武者,也能够应对。” “不对,他也没有修炼出真气,若是修炼出真气,我岂非也不是她的对手。还好没有修炼出真气。” 没有真气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没有修炼功法,第二种是体质原因,不能产生真气,很明显花随云不是弄不到功法之人,那便只有身体原因不能产生真气,云衫公子放下心来。 要是在人间遇到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对手,那就不得不将人间清洗一遍了。 “这白衣女子如此凶猛,对姬决公子出手就罢了,还下死手,难道他就不担心青州牧的势力吗?” “青州牧高高在上,不知道有多少儿子,就算把姬决公子斩杀于此,你觉得青州牧会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他儿子报仇吗?” “难道不知道青州牧只有两个儿子?” “那她怎么敢?”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麻衣女子身份不低,可能身份更为高贵,所以不在意对方身份?” “我更倾向于他们都是一群愣头青,不知恐惧为何物。” 不管周围议论声如何,花随云和许长安下手绝不留情,当杀则杀,顾虑那么多干嘛,难道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顾虑对方身份不敢出手? 若是如此,死了得了。 忽然间,一支箭矢从远方射来,箭矢无声无息,如黑色中的幽灵,迅捷而锋利,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支箭矢,包括花随云,直到一点寒光在眼前闪烁,花随云才急忙抖动身体,让那一支射入心口箭矢,擦着胳膊远去。 箭矢带起胳膊上的血花,刺破肌肤,露出森森白骨,狰狞可怖。 花随云面色微变,银翘凤翔剑顷刻间斩杀三位公子,皆是一剑封喉,连杀三人后,面色如常,似乎将他们当做待宰的羔羊。 而那一位躲在案中的偷袭者,有了警惕之后,在想要得手,就难了。 花随云步步紧逼,压在姬决等人的活动范围。 然而后方,倏然又射出一支箭矢,花随云没料到对方竟然有两名箭手,端的让人防不胜防,第二支箭矢擦着腰间划过,虽然没有划破肌肤,但确实火辣辣的疼痛。 而刚才手臂受伤的地方,殷红的鲜血凝固,手臂感觉有些僵硬。 花随云面色微变:“有毒!” 姬决冷笑:“就你这配我们用毒,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所有青州公子哈哈大笑,笑花随云不知所谓,人长得丑就是了,还想得挺美,用毒对付她,她配么? 青州豪门花家当代有两名天骄,他们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从三岁便开始跟在长被后面练习弓箭,年纪十五岁便是七品高手,品阶虽然比姬决等人低一品,但姬决也不敢说能完好无损战胜两人。因为两人箭法出自圣远传承,当初花家老祖从圣院学成归来,曾以一品之身,射杀天上神明,让神明喋血,地动天惊。 后来花家落寞,传承五人能完全领悟,而花风、花雷被誉为最后可能领悟箭法传承的两人,据说他们现在已经领悟了一成箭法传承,便能够以七品修为,射杀六品武者,甚至是初入五品的武者,一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偷袭得手。 花随云呆愣片刻,喃喃道:“青州花家的《青霄九箭》,一箭胜过一箭,九箭齐出,能射天杀神,不知道你们两能射出几箭?” 倒不是生气,反而有考教后辈的意思在其中。 第119章 跳海 花随云前后两方各自在射出三箭,三箭连环,首尾相接,十分厉害,尤其是箭出无声,更让人防不胜防。 姬决叹息道:“花风花雷兄弟两箭法又有精进,竟然能三连射,要是换做我,也不能不受伤接下,一不留神,更有陨落之危,好在花风花雷和我们是同伴,不用防备冷箭。” 花风花雷虽不爱说话,平日里沉默寡言,但青州众多公子绝不敢小觑两人。周围其他武者看着突兀出现的两人竟然有些担忧,若是这两箭射向自己,自己避无可避。 花随云松握剑柄,轻轻倒悬,用剑刃波动箭矢,将六支箭矢按照射来的方向,原路反了回去,说起来,她和青州花家,还有一段亲戚关系,只是这些年少了走动。 六支箭矢按照原来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了回去,虽说花随云没有取两人性命的意思,但六支箭矢射在花风花雷的弓弦之上,将他们弓箭射断,权当给他们张个教训。 花风花雷看着断裂额弓弦,弓身舒展,躺在地上晃动两下,这并陪伴了他们十年的宝弓,似乎在哀鸣,两人捡起残弓,隐没在人群之中。 花随云朗声道:“青州花家花流光老爷子,十年前以三品修为,正面面对二品武者,连射七箭,重伤二品武者,箭术与胆气,缺一不可,何曾想你们这般躲在暗处放冷箭,失了你们花家颜面。” 花流光与十年前正面越阶射杀二品武者之事当初轰动一时,即便多年过去,依旧让人津津乐道。花风花雷并肩站立,对着花随云拱手遥遥拱手一拜。 许长安轻声道:“箭手不应该站在暗处,悄无声息解决敌人吗?” 花随云低声呵斥:“你懂个屁,若是天下箭手都正面应对敌人,都是这般蠢笨的箭手,我们应对起来岂不是轻松一些。把他们变成笨蛋,我们才能如鱼得水。” 许长安顿时受教。 花随云解释道:“十年前花流光之所以正面面对二品高手,完全是因为被二品高手锁定,没有躲避的地方,才爆发潜力射出七箭,那名二品高手轻敌,认为站着让花流光射也射不死自己,才徒手硬接,阴沟里翻船成全了花流光威名。” 许长安恍然大悟,难怪听起来觉得奇怪,能生出这么阴险的后代,这么看也不像是敢正面硬钢的猛人,原来是不得不正面硬钢。 姬决看着花风花雷弓弦已断,没有续上的可能,好在花随云胳膊受伤,战力大减,若是强行运功,只能加快死亡,花随云当然知道这点,决定速战速决。 许长安看出花随云急迫,青色斩马刀紧随其后,他现在能独战三人平分秋色,虽然距离花随云差了不少,但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在周围旁观者眼里,他有吃软饭靠女人的嫌疑。 花随云又杀三人之后,轻声叹道:“哪怕我只有九品修为,也能将你们斩尽杀绝,哎,这就是我不修真气的缺陷吧。”花随云忽然停手,看着且战且退的姬决和青州公子,微微摇头。 青州公子们只剩下三分之一,往日的骄傲在今天这一战里,却杀得粉身碎骨,丝毫不存。 许长安跟着花随云后面,从一个方向离开,所到之处,所有人同时让开一条道路,纷纷远离两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死了这么多名门公子,青州的天,要变了。 许长安不解,花随云为何不将姬决他们杀干净。 花随云叹息道:“就算把他们杀干净,总不能将所有人全部杀掉吧,就算留下一个活口,消息也会传出去,既然如此,何故多造杀孽。” 许长安呵呵一笑:“我看你也不像心慈手软之人啊?” 花随云挑眉笑道:“有时候,斩尽杀绝并非是解决麻烦的最好方法。诚然放他们离开,会有他们的死者后辈找我们报仇,你也知道他们是青州豪门,只有将第一个报仇的人以雷霆手段灭之,镇住后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接着报仇?” 许长安脑海中若有惊雷闪烁,似乎抓到了那一束光:“雷霆手段?” 花随云轻笑道:“抄家灭门,鸡犬不留,算不算雷霆手段?” 许长安愕然点头,若是这般手段,后面那些人见识到花随云的实力之后,恐怕不会生起报复的心思。 当真是雷霆手段。 花随云低声一叹:“更重要的原因,我们是来夺取传承,又不是来杀人结仇,何必与他们苦战,现在找到与传承相关的线索,所以先做正事要紧。” 许长安慷慨激昂道:“刚才杀得热血沸腾,险些忘了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花随云白了他一眼。 许长安苦笑,好吧,刚才捡人头捡的热血沸腾,杀被花随云打残的武者,杀得热血沸腾。 走在无人处的海边,花随云将银翘凤翔剑挂在腰间,站在礁石上迎合海风张开怀抱,闻着咸湿的海风气息,然后张开眼睛,纵身一跳,扑通一声跳进大海之中。 花随云如一条深海游鱼,使劲儿往下潜,不多时便消失不见。 许长安刚想问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能看见花随云的背影,摇头失笑:“我是相信你的,哪怕你什么也没说,只希望你判断没错吧!” 许长安跟着跳进海中,追着花随云的背影而去,哪怕花随云一个字也没有解释,只单纯觉得可以信任。 前方的花随云倏然回头,看着少年跟来,眸子里闪烁着笑意,刚才她就是故意不多说,看看许长安来不来,然而许长安的选择没让她失望。 毫无保留的信任,真好。 海底的风光很美,翻身望着灿烂星空,便更美了。 许长安追上花随云,花随云一个加速,利箭一样射出,许长安只能追上,两人向着阴影的地方游去,就是海上宫殿的下方,越是靠近海水越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哪有什么灿烂星空?黑暗,冰冷,才是海底的主旋律。 许长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近些日子练武,身体素质提高,在水里憋气的时间延长,尤其是越是下潜,压力越大,此刻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压成一张薄片。 花随云面色平静,与一般情况无常。 许长安憋了一口气,我武学不如你难道游泳还不如你?强行打起精神,咬牙跟了上去。 第120章 真正神殿 海底深处漆黑,只能通过彼此呼吸判断对方所处方位,许长安再怎么不肯服输,在水底憋了一刻钟后也心慌意乱,比不上花随云神色如常。 尤其是海底暗潮涌动,更难控制身形,许长安仿佛看见了前世太奶。 花随云拉着许长安,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指了指前方。 顺着花随云手指的方向,一点冷白的光芒出现在眼前,黑暗中的一缕光,总是那么具有吸引力,两人扑腾手脚,向着光源出游去。 冷白光芒由黄豆大小,变成鸡蛋大小,又游了一阵,那一点光芒,几乎有脸盆大小。 若不是海里不可能出现海市蜃楼,许长安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许长安压制住心绪,终于在耐心耗尽之前,到了光源出上方,海水之中仿佛有结界般,白光中是一处宫殿,宫殿由玄冰构成,自成空间,与海水隔绝开来。 宫殿高达万丈,粗犷恢弘,没有精美的雕刻,却让人感受到磅礴气势。 花随云用银翘凤翔剑扎进结界,抽出后剑身无损,又用手指头伸进结界之中,除了彻骨冰寒没有其他感觉,对着许长安点点头,跨进结界之中。 许长安紧随其后,刚入结界之中,便感觉浑身冰冷彻骨,玄冰的寒冷至极,身上展示的海水瞬间冻成冰晶,两人穿着板板正正的衣裳,连走路都困难。 “还真冷啊!” 好在落地之处是宫殿走廊上,极目远眺,是望不到边际的玄冰世界,万万里疆域没有一点生机,枯寂,荒芜。 许长安脱掉全身衣裳,提着衣裳猛然一抖,将衣裳上的冰晶抖掉,再穿上衣裳之后,温暖不少,期盼的看着花随云:“别感染风寒,赶紧把身上冰晶弄掉。” 花随云眼睛一眯:“你倒是打得好主意。”长长呼出口气,娇躯如蛇一般,波纹状抖动,身上冰晶如同窸窸窣窣掉落下来,在地上凝结成一小堆。 高达万丈的宫殿,只有两层,或者说只有一层半,因为中间有台阶,却未封死,能站在地面望见宫殿顶端,要是许长安和花随云站在宫殿两端谈恋爱的话,都算得上异地恋了。 宫殿中空荡荡,只有玄冰,却温暖得很,两人找遍了边边角角,都没有找到传承秘籍,不由有些失望。 花随云叹息口气:“走吧,今天算是白来一趟了。” 许长安忽然道:“我们以人的思维方式去寻找鲲鹏真羽传承,找不到才是正常。有没有一种可能鲲鹏真羽传承是传给鲲鹏的,以他们的方式,总不能鲲鹏被人当做食物,还屁颠屁颠将传承给人吧!” 花随云灵光一闪,失笑道:“我们一开始边走错了方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刚才走进误区,现在被许长安点醒,立即有了不少想法。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许长安诵念有关于鲲鹏的古文,本意给花随云一些参考,然而在他诵念时,构成宫殿的蓝色玄冰隐隐透露着一丝深邃的黑色,整座宫殿也开始颤抖。 细碎的冰屑不停掉落,从高空坠下,划过皮肤如利刃版,很疼,两人艰难闪躲如雨点般掉下的冰屑。一块小山大小的冰块落下,在地面爆炸开来,开花一样四散开。任意一块碎片的威力,都堪比许长安全力一击。 “快走,此处不已久留。”话音刚落,许长安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口,快要跨出门去,花随云轻轻一笑,旋即跟了上去,她脚下的千里,比许长安更快,更飘逸,追上许长安也只是顷刻之间。 神殿之外千米处,直冲天际的神殿开始坍塌,整个空间内的白光有逐渐变黑的趋势。 许长安呐呐摇头:“这神殿早不塌晚不塌,偏偏我们刚进去就塌陷在此,你说留下鲲鹏传承的那只大鸟,是不是故意想要弄死我们?” 花随云微微沉吟:“刚才你说了一段有关于鲲鹏的话,在哪里听的?” 许长安耸耸肩:“书上看到的。” 花随云微微皱眉:“哪本书?” 许长安摇摇头,总不能说前世见到的吧! 花随云微微一愣:“无论是武学秘籍,名人传记,还是山林野史,世上书籍我大都看过,为何没听说此句?”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许长安笑道:“时间书籍千万,孤本无数,有一些你没有见过的书,不也很正常。” 花随云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话,接着道:“鲲鹏在人族眼中不过是食物,但其也有过人之处,我们人族能站在九州之巅镇压万族,便是因为我们善于学习各族长处,从卑微凡尘,到星空之上,走过无数历程,哪怕现在站在万族之巅,也有那么一群人,师法天地,从各处学习,走出自己的无敌路。” “我本来以为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来我还差的很远,如此大气恢宏的语句,竟然没有听过。果然,人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别人。” 花随云一脸谦虚自省,检讨自己不足。 许长安老脸一红,这是前世看来的文章,你怎么可能听过,又在花随云的要求下,将此文背诵一遍,听完后花随云身上产生了一种其妙的变化,许长安也能感受到,更加真实,有更加缥缈,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花随云呢喃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睁开眸子,花随云眼中仿佛蕴含着宇宙星空,又似乎是星辰大海,让人沉沦其中,许长安揉了揉眼睛,从花随云眼中,看到了纯净清澈的瞳孔,别的什么也没有。 许长安却知道,这是自己看读不懂的境界。 许长安当然不懂这种境界,因为花随云也才刚刚领悟,要说战力的话,确实提升了不止一筹,凭手中宝剑,战二品武者不在话下,一品之下无双! 此刻,那高达万丈的神殿完全坍塌! 第121章 真羽 冷风如刀割破脸皮,随着神殿坍塌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将花随云和许长安吹飞上百米,吭哧一声落在地上。 那无尽废墟之上,散发着点点荧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凝聚。 许长安张大了嘴巴,总不会因为我是主角,所以各种宝物争相来投,所过之处,想要什么有什么吧? 但是其他主角都会经历一番惨烈的战斗,最后脱颖而出,从中取得宝物吗? 平社么我就这么轻松? 花随云负手而立,面带笑意:“你看那容纳吞噬的深邃黑光,凝聚起来的模样像不像一根羽毛?应该是你刚才读过的那本书上的话,引发了鲲鹏残念的共鸣,让他有知己的感觉,所以将鲲鹏真羽送你。我这些年走过三山五岳,见过奇事不少,这次又开眼界了。” 花随云面上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 点点星光汇聚,又像是被其中最为璀璨的哪一点光芒吸纳吞噬,形成新的光团。 周围空间不断缩小,阻隔海水的结界开始动荡,似乎要涌过来,许长安和花随云瞳孔一震,花随云道:“千万丈高的滔天海水冲过来,纵然是一品高手,也被砸死了,得赶紧走。” 许长安十分认同,已经感受到压抑的气息,此时漫天星光,已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张金色羽毛,两人都知道是鲲鹏真羽。 许长安道:“反正海水压下来逃无可逃,不如拿着鲲鹏真羽,万一上面蕴含着离开的法子,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近了看,鲲鹏真羽很大,比双人床还大,长度有十多米,上面能躺好几十人。鲲鹏真羽此刻收敛了光芒,看上去与普通羽毛无异,只是大了几百倍而已。 许长安抽出宝剑,在鲲鹏真羽上狠狠劈下,发出雷鸣知音,鲲鹏真羽也未曾损坏,倒是握剑的手被震得发麻,赞道:“就算鲲鹏真羽上面不存在传承,也能将其做成兵器,此行同样有收获。” 结界破碎,海水滚滚而来,淹没这片空间,花随云道:“你再说废话,我们就得被海水给砸死!” 许长安轻声道:“退路我早就想好了,跟我来。” 回头望了一样滔天大浪,人在大浪之前,犹如蝼蚁之于星空,太渺小了。大浪尚未接近,那迫人的气息,已经让人呼吸不畅了。 许长安觉得自己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气魄,转身捡了一块大冰块,一手拉着花随云走到鲲鹏真羽一端:“我们躲在鲲鹏真羽翮中(飞鸟羽毛中间的硬管),头上用冰块封住,羽毛不会被海水压块,我们便能随着鲲鹏真羽浮上海面。” 花随云看着中空的翮,刚好能容纳两个人,没说什么,径直钻了进去,许长安又换了一块更大的冰块,将翮口一端堵得严严实实,翮中是密闭空间,海浪又不是从翮口直接冲击,绝不会砸死两人。 隐隐约约,能从翮管中看到黑压压而来的海水,轰然冲击在鲲鹏真羽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鲲鹏真羽神奇,反正两人并未感受到多少不适,反而随着海水到来,鲲鹏真羽上浮,只感受到微微的失重感。 花随云感慨道:“鲲鹏真羽还真是个宝贝,想来当初这只鲲鹏用了不少心思祭炼。” 许长安许久不吭声,接着瞳孔一震:“云儿,我发现我好想能够控制鲲鹏真羽,我和鲲鹏真羽之间,仿佛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花随云挑眉道:“你控制试试?” 许长安刚才注意到翮中有一些奇形怪状的记载,像是某种文字,虽然自己不认识这种文字,但偏偏能看懂是什么意思,理解一些后,便与鲲鹏真羽有了某种联系,似乎有权限控制鲲鹏真羽移动。 许长安沉入心神,驾驭鲲鹏真羽,鲲鹏真羽化作一道流光,直上海面,路上一只海兽路过,看着鲲鹏真羽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想要一口吞下,却被鲲鹏真羽切成两截,海兽的头部,依旧向着前方游去,游了许久之后,才带着血迹坠落深海。 “这鲲鹏真羽堪比神兵利器,果然是件宝贝。”花随云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喜爱,她也在看鲲鹏真羽上面奇形怪状的图案。 许长安大方道:“既然用的上,你就带在身上,保证自己安全。” 花随云道:“光凭鲲鹏真羽之威,就能轻松杀死海兽,那只海兽实力估计是六品,人族防御可没有海兽高,你舍得送我?” 许长安耸耸肩道:“你在外面行走危险重重,总得留些保命手段,鲲鹏真羽速度很快,你还打赢过我回家过年,带上方便回家。” 花随云摇头笑笑,内心被感动填满,平常人为了一本武学呼吸法都能夫妻厮杀,父子反目,这里放着一根比世上最为顶级武学功法更加珍贵的鲲鹏真羽,却被少年随口送了出去,理由竟然是回家过年方便一些。 海面之上,星空之下,两人走出翮中,平躺在羽毛上,心里怀着不是灾劫之后劫后余生的惊喜。 一望无际的海面,两人不断升高,望着陆地的方向,望着天明的地方,然后驾驭鲲鹏真羽,向着光明的方向飞去。 直到他们看到海岸线,一群黑压压的人围在海面处,海里还有许多人游泳,许长安觉得奇怪:“他们喜欢在海里游泳?” 花随云纵然是博览群书,游历天下,也理解不了这群人的想法。 许长安嘴角挂着坏笑:“你说我要是在这里撒尿,他们在海水里游泳喝水,算不算喝我的尿?” 花随云冷笑:“你要当着我的面撒尿,是不是想看看,我的剑能不能将你撒尿的宝贝割掉!” 许长安赶紧摇头,死死勒紧裤腰:“这可不新割,这是我吃饭的宝贝,要是没了,你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被花随云白了一眼,许长安讪讪挠头,收起不健康的想法,很喜欢花随云,所以才愿意慢慢和花随云一起变老,享受变老的过程,而不是脱了裤子只图痛快。 “云儿,你看他们眼睛是不是很红?” 第122章 眼红眼热 姬决望着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怒火填满胸腔,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拳头捏的吱吱作响,身旁剩余六个青州公子谁也不敢触他霉头。 刚才众人登上天空中的神殿,里面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却在片刻间,神殿与珍宝忽然消失,消失的毫无预兆,所有人以为又某人以为其中一人取走鲲鹏真羽传承,导致神殿化作虚无,所有人都如落汤鸡一样跌入海中。 姬决是踩在好几个人头顶飞上岸边,才没有打湿衣裳,也不知道被他踩了脑袋的几人是死是活。身边几个青州公子有样学样,同样踩着别人脑袋飞回岸边,衣裳干干净净才不曾沾水。 很多人有不肯离去,以为神殿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消失,总有重现的时候,甚至有些人下海寻找,企图在海中找到某种线索,海岸边才围着一群密密麻麻的人。 直到黑暗天穹下,闪烁着淡淡的金色荧光,那金光逐渐靠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金色光芒似乎像一根巨型羽毛,所有人脑海里都闪烁着“鲲鹏真羽传承”,有人兴奋道:“莫不是鲲鹏真羽来得如此轻易,我等未在神殿中找到传承,这传承自己送上门来,出现在我们眼前。” “传承自然是有人接受才能叫做传承,若没有人知道的传承,就只是岁月中一点点痕迹,并且会随着岁月消散,鲲鹏真羽若不想自己的传承消失,自然会在我等中间选择一人进行传承。” “极有可能,也许逍遥岭即将不久于世间,所以鲲鹏传承才不能不从我们之中挑选一人,或许我们天分不算高,但矮子里选将军,总比消失了要好。” 青州公子心情激荡,瞄了一眼身旁的姬决,其中姬决修为最高,战力最强,但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这玩意儿主要看福缘,他们承认打不过姬决,但不觉得自己福缘比不上姬决。 姬决轻笑一声:“鲲鹏真羽传承,大家各凭本事,若是你们谁拿到手,都是你等机缘,我等其余人自然应该相互扶持,让这一份机缘安全回青州,花风花雷你们注意收尾,留意想要打我们主意的人。” 花风花雷轻轻嗯一声,然而因为长弓断裂,兴致并不是很高,他们对于鲲鹏传承兴致不大,因为他们一身本事都是弓箭之上。来逍遥岭只是为了增长见识,扩展胸怀,磨砺武艺。 云衫公子在礁石上,望着金光之上似乎有人影闪动,定睛一看,看清楚上面的人后,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原来是你们,有点意思。” 鲲鹏真羽之上,许长安忽然笑道:“云儿,你看他们眼睛是不是很红。” 花随云诧异道:“我们获得鲲鹏真羽,收获逍遥岭之中最为珍贵的传承,上千人看着我们获得传承,他们不眼红羡慕才怪,我们上岸之后,可能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许长安傲然道:“我们获得的鲲鹏传承是我们的本事,就不怕他们觊觎我们,若干伸手,斩了便是。来一人杀一人,来两个杀一双,” 花随云眼中有星光闪过,赞道:“与我一般想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正面应对,杀到所有人胆寒却步,从正面走出去,才是我们武者该有的决心。” 两人皆是傲然而立,腰背如标枪一样笔挺,迎着海风衣衫飘散,明知海岸线有数千人觊觎他们传承,依旧没有暂避锋芒的意思,虽千万人吾往矣,不是愚蠢,而是自信,纵然面对千万人,也谈笑自若。 预料中的大战尚且开启,当所有人看到鲲鹏真羽上出现两个人影时,早就摩拳擦掌,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有人认出许长安和花随云,朗声道:“他们就是之前在海边胡乱杀人之人,与姬决公子战了一场,杀得姬决公子好多手下,姬决公子还敢怒不敢言。” 姬决面色一黑,想要杀人立威,但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却找不到说话者是谁,身旁的青州公子们面色微红,觉得脸红。 海岸线,礁石旁,杀意冲天。 许长安心中想到:“我有鲲鹏真羽和花随云在手,尔等皆是土鸡瓦狗之辈。” 花随云心中冷笑:“这么多人,一个个站着让我杀也得杀得手臂酸麻,还好有长安帮忙,这些日子我不在,他武学没有落下,应该能帮上忙,最多杀掉一般的人,这群乌合之众就得溃散。” 许长安给了花随云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把靠你了。 花随云点点头,你能帮忙就好。 姬决身旁一名公子率先出声,发声喝问:“你们可曾获得鲲鹏真羽传承?” 所有人望着那一只羽毛,堪比一做房屋,岂非是鲲鹏真羽? 那名公子笑道:“你们脚下的便是鲲鹏真羽,这么多朋友都见到了,你们抵赖也没用!” 许长安傲然笑道:“我们何曾抵赖,你们看的没错,我们脚下的羽毛正是鲲鹏真羽,里面蕴含上古鲲鹏传承,意义非凡,我们真要带回去好生参悟。” 花随云心说,我已经参悟差不多了,差不多将鲲鹏真羽奥秘了然于胸,鲲鹏真羽在我眼里现在只是一件代步工具和神兵利器。 但所有人见到是一回事,听到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鲲鹏真羽就在面前,说不心动是假的,但真敢率先出手的人没有几个,毕竟刚才许长安和花随云杀起人来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反正都是往死里弄。 姬决公子上前一步,准备好好说话:“二位师兄师姐,家父青州州牧。”姬决一声蟒袍,剑眉星目,面冠如玉,仪表堂堂,看上去正气凛然。 许长安笑道:“怎么,你也想来抢我们宝贝?” 姬决公子笑道:“自古宝物有德者居之,本公子做不出强抢之事,家父更是大周官员,向来严于律己,只是在下好奇这鲲鹏真羽,想要借来参悟几天,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不等许长安说话,姬决接着道:“家父青州州牧,在家父治理下,青州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家父素有清名,二位应该信得过家父的名声吧!” 许长安翻着白眼,老实说,青州州牧的名声听上去真不错,但自己从北境边城流亡过来,与之相伴的难民被捉去贩卖,也不曾见青州州牧制止,亲身经历如此,哪能相信他的话,不过也不准备说什么,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借!” 姬决挑眉道:“二位是信不过家父青州州牧的信誉?” 许长安嗤笑:“我的东西,想不借就不借,你管我?” 姬决被噎,吭吭一声,差点呛到,看对方油盐不进,便道:“二位身怀重宝,当心人心不古,走夜路时需小心有人敲闷棍。” 许长安大声道:“你们都听见了,是他青州州牧之子威胁我,若是我那天出了事,一定是他们带人做的,青州州牧手眼通天,想要害我一个小人物不要太简单,大家给我作证啊!” 众人无语,你这般性子,不说青州州牧,我们都想害你,不过有青州州牧背黑锅,貌似可以一试。 鲲鹏真羽降落地面,许长安踩在坚硬的对面上,只觉得十分踏实,而在此时,一个个围观者如狼似虎,他们虽然没有动手,但有各种暗器从各处射来,密密麻麻如飞蝗般,并且各种异香和腥臭之气弥漫,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许长安和花随云周遭百米范围内,都有各种暗器飞来。 第123章 大小如意 许长安捉住翮柄,将硕大的鲲鹏真羽当做扇子,虚空一扫,接住飞来的暗器,一搂一甩,将所有暗器还了回去,有一些还未到达眼前的暗器被扇了回去,风力巨大,漫天飞蝗没有一柄可近身。 许长安将鲲鹏真羽扛在肩上,看着众人自食恶果,嘴角露出冷冽的笑意,长啸一声:“莫贪心,莫伸手,伸手必被杀!” 漫天暗器也不知道谁中招了,但能听见人群中连天惨叫,有些人中了淬毒的暗器,立刻毙命,就算暗器无毒,也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人群密密麻麻,根本不好躲避。 看着自食恶果的众人下场凄惨,星空之下血腥味弥漫,许长安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之上,迎着海风怒吼道:“还有没有敢出手的,再不出手老子走了!” “一群怂包!” 看到没人敢动手,许长安骂骂咧咧带着花随云离开,难怪这么大年纪还比不过自己修炼月余,没有一往无前的胆气,没有举世无双的魄力,在武道一途走不了多远。 “鲲鹏传承就在眼前,难道你们忍心看着机缘在眼前溜走?” “博一次富三代,你们千里迢迢来到逍遥岭,不就是为了夺取鲲鹏传承吗?难道你们承认自己是废物?” “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有上千人,就算是拼体力消耗,拼真气数量,他们也绝不是我们对手,大家伙并肩子上!” 看着许长安离开,有人藏在人群中带节奏,有人性子急迫爱上头,当即有数十人越众而出,手持各种兵器朝着许长安杀来! “果然,只有凌厉的鲜血,以及残酷的手段,才能震慑宵小,让他们记住的你威风!”许长安想起圣人尚且说过“君子不重则不威”,不下重手他们不知道我的威风,觉得十分有理,记在心中奉为至理。 鲲鹏真羽散发着金光,浑身如神金浇筑,在少年舞动下,带着锐利的锋芒,对着飞来的数十人,狠狠一扇,那数十人连人带兵器,齐齐倒飞而出,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力,而让那些人五脏破碎,口吐鲜血而亡,坠落海中,染红海水。 许长安大口喘气,笑骂道:“这玩意儿真费力气!” 花随云觉得奇怪,鲲鹏真羽对使用者来说轻如鸿毛,对对敌人来说重于千斤,他怎么会感到疲倦,却见后方有人蠢蠢欲动,又有些人上前抢夺,却被许长安喘着粗气利用鲲鹏真羽的锋利切成两半。 许长安一直大喘粗气,但偏偏每次有人上来的时候总能将对方斩杀,他也是气喘,越是能吸引人来,最后累瘫软在地上,又挣扎着起身杀了两个武者。 片刻之间,殒命武者高达百人。不是他们看不出许长安在演戏,而是鲲鹏真羽传承诱惑太大,哪怕是一丝机会,也不愿放弃,许长安见在没人上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这点胆量,还想要抢夺传承,回去喝奶去吧!” 面对许长安三番五次的嘲讽,在座大都是十多岁的少年,哪里能忍得住这口气,虽然一个人不敢上,但联合起来觉得众志成城,也不是不能一战。 黑压压的人群蠢蠢欲动,几乎有联合起来动手的趋势,许长安忽然意识到好想玩脱了,上千人围攻,哪怕他们都是乌合之众,也不好抵挡。上千头猪伸长脖子让你砍,也得累瘫,何况还是上前乌合之众。 花随云翻了翻白眼:“让你小子嘴贱,下次别太嚣张。” 许长安求饶道:“请云儿姐姐救我。” 花随云抽了抽嘴角,没事云儿、小云,有事云儿姐姐,你小子是属狗脸的吧! 花随云抽出银翘凤翔剑,转身面对黑压压的人群,轻笑道:“怕吗?” “不怕!” “不怕就好!” 许长安匕首连动,近身供给要害,招招往致命处攻击,但上千人中有些人兵器很是不凡,许长安杀了其中一人后,夺了他的鬼头刀,群战之中,总感觉一刀劈下,要比其他兵器杀人更快。 一刀一个小脑袋,大开大合,血腥暴力,尽情挥舞胸中豪情,只觉得十分痛快! 反观花随云,下手就要文雅的多,剑身如秋水,剑光如银龙,每次落下都是在要害之处,或挑、或刺、或抹、或点……都是基础剑招,每一处出手,都会有人丧命剑下,杀人过程充满诗情画意,美妙到了极点。 却看得所有人胆寒,在脚下堆积了无数尸体之后,所有人才逐渐在血腥味中清醒过来,他们能获得鲲鹏真羽传承,果然不是凡人,并非他们能够抵抗,哪怕两人气喘吁吁,都没有人在捋起虎须。 鲜血淙淙,染红了沙滩,染红了礁石。 咸湿的海风吹得所有人清醒,就算再有人在他们耳边蛊惑,他们也决不会出手。 许长安轻笑一声,拉着花随云离开,毕竟经过一战大战,体力总归有消耗,虽然肯定剩下人不敢舍命相博,但逍遥岭外,谁知道还有没有危险。 一些门派弟子眼珠子一动,他们最多不过六品修为,虽然战力非凡,但修为境界不高,等到出去之后叫上师门长辈,也许能有机会获得宝藏。 然而,当所有人退却的时候,有一名身着云衫的公子越众而出,悄悄跟了上去,姬决等关注全场的人注意到这云衫公子后,相互对视一眼,同样跟了上去,而那云衫公子似乎注意到姬决等人,淡淡往后瞄了一眼,并不在意自己被跟踪。 混迹在人群中有些聪明人,看着姬决等人追了上去,同样对视一样,跟了上去。毕竟看到许长安和花随云杀人手段还敢去追,无不是自信之人,手里肯定有两把刷子。 许长安没在意跟上来的人,他们不出手更好,正好趁着几乎恢复体力,逍遥岭中有修为限制,最高不过六品,大不了一战。 拨开葫芦盖,狂饮美酒,酒水能量滚滚,化作暖流补充消失的体力。 喝完递给花随云,花随云大口饮酒,颇为潇洒豪迈,饮酒之后霞飞双颊,好奇问道:“长安,你扛着大片羽毛,不累吗?” 许长安叹息一声:“毕竟是辛辛苦苦获得的传承,总不能轻易扔了吧?” 花随云笑着拿过鲲鹏真羽,单手握着翮柄,十多米长的鲲鹏真羽开始缩小,刷刷刷几下立即变得只有巴掌大小。 一根与一般小鸟羽毛无异的青金色羽毛躺在雪白的玉手中央,轻轻摇晃,潇洒自在。 许长安目瞪口呆:“怎么变小了?教我!” 花随云道:“鲲鹏本就可大可小,天生掌握形态变幻之奥妙。等你掌握鲲鹏真羽上面的传承后,也能让鲲鹏真羽运转如意,想大就大,想小便小,存乎一心。” 许长安忽然道:“你是说我学会鲲鹏传承后,也可以变大变小?” 花随云想了想,点点头:“本就如此。” 许长安握住花随云玉手,紧张道:“云儿姐姐教我,这鲲鹏真羽有很多地方我还不明白,我想要学变大变小的绝技。” 花随云甩开许长安:“鲲鹏真羽上面传承不难,你好生领悟,便能轻易理解。” 许长安道:“你完全看懂了?” 花随云沉吟片刻:“我能完全看懂与我的经历相关,毕竟我武学基础扎实,能看懂不足为奇,你现在所知甚少,若非天赋撑着,鲲鹏真羽在你手上也只能被当做一柄神兵。” 许长安晒然笑道:“好吧好吧,我慢慢理解。” 花随云叮嘱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要讲目光局限于一处,多看多想少说话,对你武道有好处。” “姑娘有如此见解,不知世间多少男儿汗颜,他们的见识远远比不上姑娘,既然姑娘完全领悟鲲鹏真羽上面的传承,这位兄台暂时不能领悟,不知道可否借予在下一观。”云衫公子出现在路中央,说话客客气气,却有一丝不容决绝的味道,仿佛他立于众生之上,所言皆为天宪,众生不得反抗。 第124章 花随云战云衫公子 云衫公子十分自信,并不将两人放在眼里,因为刚才两人杀人如麻,他自己也能做到,况且这两人刚才一阵厮杀,消耗了大量体力,现在拿下两人,轻而易举。 花随云淡淡道:“我的东西,我想给谁就给谁,哪怕是路边的乞丐,给了也就给了。我用不上的废物,我不给你,你也不准伸手,哪怕你是天王老子!” 云衫公子并不生气,说话依旧温文尔雅:“姑娘何必动气,我现在和你好言相商,是看你本事不错,不愿对你下杀手,别逼我跟女人动手,因为我对女人也不会留手。” 花随云屏退许长安,将空间留出来:“试试?” 云衫公子微微拱手,一身衣袍飞扬,顷刻间闪现到眼前,速度之快,让许长安大吃一惊。姬决面色难看:“这又是谁,竟如此厉害,不仅仅速度快,力量也大,招式更加精致巧妙。” 跟来的青州公子看了一阵,苦笑道:“果然是一山更有一山高,世间并非像我们想的这般简单,不说刚才那女子,就算这云衫公子也非我们能敌。” 一群自以为精英的人,开始垂头丧气,许久之后姬决猛然道:“他们有天赋又如何,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终究只是天才,我们族中势力在青州是数一数二的,修炼武道大有资源,不用想他们一样为了一点点资源拼死拼活,未来我们的成就不会低于他们。” 其余公子想要说,你看看他们那里是拼死拼活,分明是别人死,他们活,还获得轻松自在。 当天才到了一定地步,当你没有超越他们的希望,就只能放下,望着他们的背影。 正如面前战斗的两人。 花随云大战一场,却仍然占据上风,不过因为云衫公子一些武学招式以及技巧,让花随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并且察觉到云衫公子所学甚广,甚至差点就能将所学融会贯通,虽然比不上自己,但远超许长安。 许长安看两人争斗,用力记忆他们所学所用,最后苦笑摇头,他们会的太多,是十余年积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会。 两名青州公子没了傲气,要是让他们与其中任何一人对战,也讨不了好,若让他们获得鲲鹏真羽传承,更加不是对手,好在他们不可能长期盘踞青州,所以对他们这些土著家族来说,不主动招惹的话,威胁并不大。 云衫公子越战越心惊,他几乎将一生所学全部施展开来,而对方人就留有余力,之所以还没分出胜负,倒像是对方想要看看自己有几分本事,会什么招式,在一一轻松破解,如老叟戏顽童。 用来作为武器的玉笛,乃是世间少有的神兵利器,比对方宝剑珍惜不少,却让对方拔剑的资格都没有,就已经布满裂缝。 但鲲鹏真羽必须要到手,这关乎自己前途。 “既然如此,我就要用那一招了!” 云衫公子后退三步,手掌快速结印,天地间空气开始变得粘稠,飞沙走石,风云突变,花随云欺身上前,银翘凤翔剑立即出鞘,银龙闪耀,剑光突袭,云衫公子手掌削了下来。 断掌落在地上,云衫公子面色微变,自知不是对手,捡起地上的手掌,转身就走,速度之快,宛如流云,他忽然爆发出的速度,连花随云都有些难以企及。 花随云轻笑道:“等到这次回去之后,将鲲鹏传承融入千里之中,我的速度又会有质的提升,与现在的云衫公子……要是把云衫公子捉住,拷问出他的身法,参考借鉴,岂非又是一种大的提升?” 想到此处,立即追了上去。 许长安心惊肉跳,你走了之后,后面这几十号人,我不一定是对手啊! 将鲲鹏真羽变大,足够容纳一个人的位置,坐上直接起飞,然而飞行速度甚至比不上花随云奔跑的速度,被远远甩在身后,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之间花随云手里抓着一堆布料,看模样正是云衫公子的衣裳。 许长安欣然道:“抓住了?” 花随云摇摇头,面色痛苦:“他跑的太快,用了一个替身类的法门,让我捉了一个空,现在人都不知道躲在那里去了。我的绝世身法,就这么从手边溜走,为什么?” 许长安安慰道:“能与你交手百招开外不败,必然不简单,说一句天骄也不为过,只要是天骄,就不可能一直隐藏起来,总有出人头地的一点,等到他扬名,自然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再去捉拿,岂非容易得多。” 花随云苦笑:“现在成名者不计其数,但在我看来皆是虚名,真本事没有,还跳的很欢,远不如安心修炼的武者来的厉害。哎,此番错过,下次见面却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她一脸惋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至交好友分别,只有许长安知道她是因为到手的功法跑了,失去一个拷问强者的机会。 花随云意兴阑珊,往出口走去。许长安收起鲲鹏真羽,递给花随云,花随云想了想,拿在手中,道:“等我完全参悟,送你做兵器。” 许长安耸耸肩:“你教我上面传承便是,兵器的事我有主张。” 花随云冷冷一笑:“等你实力到了我再教你,你现在主要目的是打牢基础,夯实所学,才能在武道一途走的更远。‘神武真经’是一门不错的打基础武学,你安心修炼出真气,同阶第二不成问题!” 许长安不诧异花随云能看出自己学的武学,只是诧异:“为什么是同阶第二?” 花随云道:“你还想打过我?” 许长安讨了个没趣,知道花随云战力并非境界可以衡量,只是她为何这般强大,实在想不通。想不通便不想,休息一阵与花随云切磋了一次,没两招就被剑刃架在脖子上,顿时对花随云的战力有了更模糊的认知。 根本认知不了。 索性认命躺平,老婆比老公厉害怎么了? 逍遥岭出口。 零零散散几人正往外走,看着许长安和花随云到来先是寂静了片刻,然后投来戏谑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两人倒霉的下场。 许长安和花随云本就有所预料,到没有特别紧张。 花随云悄悄将鲲鹏真羽交给许长安,道:“外面肯定传出消息我们获得鲲鹏真羽,上面镌刻无数传承,外面那些人肯定眼红的很,毕竟是直指一品,甚至超越一品的传承,你师父师娘肯定收到消息,在外面等着。到时候我出去引开其余高手,你在找机会离开。以前于一品高手对战,我尚且能坚持片刻,如今得了鲲鹏真羽传承,就算打不过,也能走得掉。” 许长安深刻感受到无力感,自己寻求师傅师娘庇佑,不能与花随云一起征战,实在是一大憾事,但若强行和花随云并肩,只会成为她的累赘,最为理智的选择,就是自己离开,让花随云独自离开。 许长安认真道:“我会记住稍后围攻之人,待到来日修炼有成,再去找他们一一清算,以报今日之仇。” 至于外面没有人等着,让两人安全离开,这个可能两人从未设想,毕竟鲲鹏真羽意义重大,虽然花随云领悟大半,但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心头的那一层屈辱,怎么也挪不开。 许长安牵着花随云的手,轻声道:“走吧!” 第125章 漫天皆敌 东风吹,战鼓擂,逍遥岭外,一片肃杀气氛,早有先出来的武者传递消息,并将获得鲲鹏真羽的人容貌画出,以及添油加醋,杀害上千武者之事讲了出来。很多武者并非散修,都有势力,得知自己后辈被杀,正好有借口寻仇夺宝。 凤猎鱼眼角微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老武,慕容,没想到两个小家伙真的越众而出,夺得珍宝,这下子我们可有事做了。” 武乾坤傲然道:“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我武乾坤的徒弟,岂会弱于他人。”内心的骄傲,怎么也应藏不住,毕竟看着亲自浇灌的种子,开除绚烂的花朵,让世人惊诧,岂能不开怀大笑。 慕容明德苦笑:“我还以为能轻轻松松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还有给你们做苦力。刚才我留意过了,此间隐藏的一品高手起码有五位,二品高手有八位,三品高手同样不少。” 凤猎鱼冷笑道:“插标卖首之辈尔,敢来抢长安的东西,得先问问老娘的枪剑答不答应。”话虽然如此说,但还是询问了五位一品高手的信息。 慕容明德道:“烈阳圣宫的炙火长老,黑白学宫的薛白衣,金鼎教王无双,散修朱修罗,剑神李无涯。”个个都是一品高手中有名有姓的存在,实力非凡,可见一斑,尤其是朱修罗更是以杀证道,一双修罗剑不知杀了多少人;剑神李无涯剑法通神,举世无双,在一品高手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五名一品高手他们都能拖住片刻,但多出来的二品高手却抽不出空来对付,慕容明德有心联合其他高手,与之分享鲲鹏真羽传承,让他们不要出手甚至出手帮忙,但凤猎鱼一口否决,只有弱者才会摇尾乞怜,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强者之心。 逍遥岭出口波动剧烈,许长安一袭白衣,丰神俊逸,花随云也换回了白色流仙裙,姿态无双,如仙女下凡。两人早就感受到漫天杀机。 花随云低声叹息。 凤猎鱼踏空飞来,站在两人旁边:“徒儿媳妇儿,不要怕,有师娘在这里,没人能动你一根头发。” 花随云轻声笑道:“师娘,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担心这一身雪白的白凤流仙裙,染成红色就不好看了。”少女黛眉微蹙,用最为平淡的语气阐述,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丝毫不将各方来客放在眼中,完全当得起“风华绝代”四个字。好一阵凤猎鱼才反应过来,连声赞叹:“好好好,好姑娘。”只恨没有早些遇到这个姑娘。 武乾坤看着与凤猎鱼意气相投的花随云,但不论花随云天资如何,就这一份心性,在武道修为上,未必弱了天赋绝伦的许长安,若等到她成长起来,与凤猎鱼一起,还不将天下搅乱? 只是鲲鹏真羽只有一根,从私心上来说,他更愿意让许长安炼化。 “鲲鹏真羽可在你们手中?”一名满头金发、精神矍铄的老者忽然在空中显现,周身空间扭曲,一股灼热的气息迎面而来。 许长安和花随云抬眸看去,慕容明德朗声道:“炙火兄,你不在烈阳圣宫呆着,跑过来和小辈们抢夺机缘,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 炙火长老狂笑道,一股音波朝着许长安和花随云而来滚滚袭来,速度之快,让慕容明德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们没想到堂堂一品高手,竟然会出手偷袭后辈,太没面子。 滚滚音波带着莫名的威势,强势袭来,花随云面无表情,一双好看的眸子古波不动,银翘凤翔剑挥动出一个奇妙的弧度,将音波切开,许长安只感觉到一阵劲风吹来,并未受到伤害。 许长安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炙阳长老面色难看,刚才烈阳波突袭,主打一个出其不意,但在他手里发挥出来的威力,至少能让一个三品武者重伤,却没想到让能够进入逍遥岭的少女破解,而能够进入逍遥岭的修为绝不会超过六品,这少女的潜力,似乎比鲲鹏真羽更有意思。 武乾坤骂骂咧咧道:“老东西,你也太无耻,吃我一拳!” 武乾坤凌空直上,周身血焰闪过,身上立即铺上了一层血红色铠甲,那铠甲散发出的波动,让空间都在扭曲,炙阳长老没想到对方以来就放狠招,忙道:“我只是试探一下两人千里,并无害人之心,你知道我们烈阳圣宫在青州素有美名,判断二位小友潜力后想要将二位引入烈阳圣宫修行。” 看他们打的热闹,真气碰撞烈焰滚滚,许长安朗声道:“修行加入势力是双向选择,我们不愿加入烈阳圣宫,老先生你是不是该会烈阳圣宫修炼了?” 炙阳长老周身火焰勃发:“你们可能不知道加入烈阳圣宫的好处,烈阳圣宫乃青州第一宗门,加入我们烈阳圣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尊敬,到时候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亲自教导,以你们二人的天资,未曾不可再青州创下偌大威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鲲鹏真羽被两人夺得,炙阳长老一番说辞只是为了鲲鹏真羽而已,鲲鹏真羽能让人直入一品,但对一品高手也有借鉴作用。 但这番话已然让武乾坤不满,什么玩意儿,敢抢老子的徒弟,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岂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手中血色流光闪过,武乾坤手中顿时出现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刀,长刀甫一出现,散发的杀意立即让人心惊肉跳。 炙阳长老嘴角一抽,咧开嘴骂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周镇国神将,还以为你锟铻刀有当初的威力?” 武乾坤长啸一声:“锟铻刀有没有当初的威力,试试不就知道了,莫非你连一试的勇气都没有?” 两人顷刻间战到一起,只是两人都在天上打架,毕竟一品高手,战斗余波就足够让逍遥岭这片山脉夷为平地,在场所有武者都会被余波波动震死,不无差别屠城灭地,是高阶武者的共识,又不是魔头邪道,不想乱造杀孽,都比较在意名声的。 苍穹之上,光芒闪烁,风云破碎,战况十分激烈。 许长安回首道:“师娘,这些一品高手再次,若是师傅想走的话,他们能够留住师傅?” 凤猎鱼轻笑道:“一品高手乃是当时绝巅,打败他们很难,但一品高手想要离开的话,很少有人能将其留下。尤其是你师父这种十分抗揍的一品,想要留下他更难!” 许长安哦了一声,松了口气道:“师娘,那我们先离开,面的成为师尊后顾之忧。” 凤猎鱼愕然点头,暂时退避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她纵有战心,但有两个小家伙需要分心照顾,不能全是施为,慕容明德颇为赞许:“出生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你比你师父和师娘都强,明事理,懂进退!” 凤猎鱼翻了翻白眼:“我和老武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你,逆着一品水分太大,不要教坏长安。” 慕容明德红着脸小声道:“我那是用计谋,谁像你们这莽夫?” 一行人刚要离开,忽然前方有两人拦路,张嘴就是一样的借口:“两位小友灵光冲霄,与我佛有缘,合该入我万佛宝刹,请凤施主和慕容施主行个方便。” 看着和尚拦路,许长安心中无名火起,冷冷道:“老子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看见秃驴恨不得上前踢两脚,哪来的野和尚,赶紧滚开,莫碍了爷的眼。” 许长安却没注意到,凤猎鱼和慕容明德瞳孔一缩,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第126章 不毒不秃 “阿弥陀佛。”万佛宝刹空闻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笑得如弥勒佛一般,耳朵垂到了肩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却让隐藏着的几位一品高手眼角一抽,万佛宝刹十分邪性,曾让以为以杀证道的武者皈依佛门,放下屠刀从此不再杀生,许多对佛门及有偏见的武者,从此古佛青灯相伴,放下从前种种。 滔天权势,无边财富,都敌不过那一声阿弥陀佛。 众人知道有猫腻,曾有人为了解其中奥妙,夜探万佛宝刹,结果第二天剃度,让人难以明白其中道理,所以知道万佛宝刹的人都对七十分忌惮。 空闻大师一点不气,眯眼笑道:“看来这位小施主对我们万佛宝刹不甚了解,不如跟我入寺聆听佛法妙谛,沐浴在佛祖圣光之下,必定会消除阁下心中偏见。” 此刻,许长安只觉得脑海深处有一点金光升起,金光中有佛陀口宣佛号,梵音阵阵,试图劝诫自己放下往昔种种,试图让自己皈依佛门。 许长安尚不知沉入幻境之中,还以为这是内心深处的念头,随着逐渐靠近白光,梵音越发清晰,似乎在耳畔低吟。 低声梵音忽然变得沉闷,仿若在耳边轰鸣。 那僧人相貌的佛陀在许长安靠近时,忽然化作夜叉鬼魅,似乎要摧毁心中的信念,让人化作走狗。 空闻大师嘴角含笑,大光头越发明亮,忽然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眉毛一挑。 花随云缓缓睁开眸子,一双眼睛如琥珀般清澈透亮,看着空闻大师轻笑道:“大和尚,你的手段不怎么样,和街边卖艺耍把式的差不多。” 空闻大师笑道:“施主你悟性极高,能参破重重幻想,当为我佛门佛子。” 花随云调侃道:“可我是女子,你们佛门要收女子?” 空闻大师正色道:“肉身不过臭皮囊,只要一心向佛,男女有什么区别,女施主极具佛性,来日必然能证得菩萨果位。” 花随云懒得废话,笑骂道:“果然是不秃不毒,不毒不秃,要是长安稍后但凡心智有丝毫改变,我向你保证,万佛宝刹将不复存在,不仅仅是万佛宝刹,不论是青州,或者大周,亦或是九州大地,绝不会有任何一间寺庙,也不会有任何一个秃驴。” 空闻大师并不放在心上,刚才施展小手段却有劝道皈依之效,但他绝不相信一位还没有修行的女子说的这般话,就算是大周天子,也决计做不到让佛门在世上消失。 凤猎鱼一瞅许长安面容,就知道空闻大师做了手段,但这是自己徒弟,总不能连徒弟一并收拾了吧!连忙询问花随云,里面详细种种。 花随云道:“也不知道这和尚使了什么手段,侵入我们心神让人皈依佛门,成为佛门最为忠诚的走狗!” 空闻大师纠正道:“信徒!” 凤猎鱼眸光一变,少年人心神最为容易引诱,不想他们历尽沧桑保持一颗不变道心,能抵御万般诱惑,此刻只想将空闻大师斩于剑下。 说时迟,那时快,凤猎鱼银枪如龙,出手直逼名门,突袭空闻大师,空闻大师双手合十,身躯变得金灿灿的,银枪落在金身上,将金身打得凹陷下去一块,那凹陷下去的地方有充分饱满起来,花随云却看到空闻大师痛苦地抽了抽嘴角。 凤猎鱼自持猎鱼枪法无双,对着金光大和尚猛烈攻击,空闻大师也不是吃素的,一根降魔杵虎虎生风,风雨不透,让凤猎鱼一时间占不到便宜。 明光和尚连忙召唤别人帮忙,一名身穿金色衣衫的魁梧汉子王无双与明光和尚共同抵抗凤猎鱼,才让凤猎鱼没能直接拿下两人,不过凤猎鱼依旧占据上方。 慕容明德面容愁苦:“空闻和尚再次是我没预料到的,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佛门最是无耻,什么东西都与他们有缘,只是不知道长安能不能正常脱离出来。” 刚才空闻大师施加给两人的手段,无非是侵入两人识海之中,强行改变人性,花随云求道意志坚定,加上经历丰富,才能不被佛光影响,许长安…… 许长安没过多久跟着醒悟过来,浑身冒着冷汗,简直比苦战一场还要让人辛苦,许长安刚才在识海中差点被剃度当和尚,思维也被牵着走,毕竟在夜叉鬼魅差点要吞噬许长安神魂时,被散发着佛光的佛陀所救,本着感激之心追随佛陀,忽然间灵光一闪,前世自己从不烧香拜佛,今生也不曾信佛,心中为何会生出对“佛”的好感,而且刚才那鬼魅夜叉不就是佛陀所化,陷害我再救我,自导自演一出好戏,还想让我感恩你? 怎么可能? 许长安提刀灭佛,斩灭佛陀夜叉,才能醒过来,说起来轻松简单,经历却危机重重,一步行差踏错,便是永坠佛门。 由于在他自己识海中,自己的信念决定了强大程度,刚才虽然废了一发功夫,却将识海中的佛陀消灭,清醒过来。不过刚才外界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楚,看着师傅师娘未曾遇到危险,笑着道:“我没出事,万佛宝刹算是躲过一劫。” 花随云笑笑,刚才的话并非玩笑,但和万佛宝刹的梁子算是接下来。许长安很是记仇,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万佛宝刹,若是日后自己有机会推翻大周做皇帝,全国上下必然会同时灭佛,这些都什么玩意儿! 慕容明德露出姨母笑,为两人情义感到羡慕,不过也不曾将花随云的话当着,存在于九州许多年的佛门,岂会因为一个人而灭亡。 许长安忽然面色惊变:“糟糕,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些一品高手将师傅师娘从我们身边引开,剩下的人从我们手中夺走鲲鹏真羽传承,岂非易如反掌?” 经他这么一提醒,慕容明德一惊,武乾坤和凤猎鱼被拖住,显然抽不出手来帮忙,现在只有自己一人,战斗力明显不如那些人,才悔之晚矣。 原本以为只有五名一品高手,却多出空闻大师,确实有些难办。 慕容明德自然不会在小辈后面露怯,摇着羽扇道:“有我在,还能让他们戕害你们不成?这里有我,安全得很。” 许长安没有将希望放在慕容明德身上,转眼问道:“那些一品高手,是什么身份背景?” 慕容明德不解其意,还是娓娓道来。 许长安笑道:“烈阳圣宫、黑白学宫、金鼎教、万佛宝刹都不小,弟子如过江之鲫,孤家寡人的只有散修朱修罗以及剑神李无涯,区区六位一品高手,也不是很难面对。” 慕容明德道:“确实简单,只要拖到你师父师娘其中一人突破一品,以一斩六不在话下。” 许长安和花随云翻了翻白眼,拖到他们突破一品,还不知道要等几十年。 许长安忽然笑道:“师傅师娘在广陵的产业或者牵挂不多吧?” 慕容明德仿佛明白了什么,叹道:“确实不多,我的也不多,随时可以放弃。” 许长安笑眯眯道:“面对调虎离山,最好的法子是鱼死网破,只要应对好朱修罗和李无涯,烈阳圣宫、黑白学宫、金鼎教、万佛宝刹四方大势力,总不能随时防备三位一品高手无差别的偷袭吧!就算他们高层能抵挡,他们无数弟子总抵挡不住一品高手的袭击,若是他们今日抢夺鲲鹏真羽,那我们偷袭他们门下弟子,让世人不敢加入他们门派,让他们门中弟子人人自危,逐渐灭亡。” “要是慕容先生信得过我,且听我一言,让师傅师娘回来,专心对付散修朱修罗和剑神李无涯。” 慕容明德苦笑:“他们门下有上百万弟子,四大门派弟子加起来千万有余,岂能说灭就灭,何况你师父师娘都是要面子的人,不可能拉下脸来去攻击小辈,况且一品高手胡乱屠杀普通人,会……” 后面的话慕容敏德没说,许长安却知道应该是有某种限制,不然世界早就乱了套了。 若是如此,剩下那三名一品高手如何应对? 朱修罗,李无涯两人,无疑是今日一品高手中,战力最为强大的两人。 第127章 一品阵法师 许长安和花随云跟着慕容明德走了一段距离,一些低端武者跟不上几人速度,逐渐将剩下一些强者引了出来,期间许长安将这些来抢夺鲲鹏真羽之人的所有信息问的明明白白,关键是慕容明德对他们的底细十分了解,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许长安心想,今日反正死不了,你们以大欺小,来日我也以大欺小,欺负你们门下弟子,让门家破人亡,反正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这次的梁子没得解! 慕容明德坐在一处山崖,山崖出云烟缭绕,手指不停弹出一些小旗帜,那些旗帜不停隐于空中,花随云看的眼睛直泛光芒:“阵法,先生懂得阵法?” 慕容明德笑笑:“略懂略懂,你想学?” 花随云点点头:“早听说阵法各种奇妙,能发挥出不可思议的力量,随云心向往之,奈何无名师指点,今遇先生,是随云的福分,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慕容明德笑道:“阵法一途讲究天份与智慧,你若学得会,我教你便是。” 花随云畅快笑道:“多谢师傅。” 慕容明德听出花随云自信,心中微微摇头,阵法一道比武道一途难上百倍,岂是那么轻松能学会,给你机会,也要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 此刻,对面缓缓走来三人,分别是黑白学宫薛白衣、散修朱修罗、以及剑神李无涯。 李无涯抚须笑道:“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许长安认出打招呼之人正是前些日子相互请喝酒的老乞丐,原先猜出他身份不同凡响,却没想到他正是剑神李无涯。 拱了拱手,也算打过招呼,便直接问道:“老李头,你也是来抢鲲鹏真羽的吗?” 李无涯被这一声老李头叫的哭笑不得,第一反应是这小子不尊重强者,实在找死,毕竟只要表明身份,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尊称一声剑神,忽然看到这小子面上毫无作伪,似乎真不怎么在意这个称呼。 猛然晒然大笑,自己一路扮做乞丐,不就是为了体验人间能暖,悟出至强剑法,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趣的小子,很对自己胃口,前些日子更是引为知己,岂能因为一根鸟毛而翻脸无情。 李无涯笑声结束,道:“我原本打算夺得鲲鹏真羽给孙女炼制本命神剑,不过鲲鹏真羽在小友你手里,我便不与你抢夺。” 许长安朗声笑道:“此事过后,我在找你饮酒,我们不醉不归。” 朱修罗红发飘扬,根根竖起,如被雷劈一样,背上两柄血剑呈现十字形交叉,斜睨了李无涯一样,声音低沉而尖锐,如夜枭啼鸣:“你把鲲鹏真羽给我,我帮你做三件事。” 李无涯道:“朱修罗虽杀人如麻,但是个重诺之人,答应别人的事必然会做到!” 许长安挑眉道:“无论任何事?” 朱修罗道:“当然不,你让我拔剑自杀的事我肯定不会做!” 许长安笑道:“子宫行不行?” 朱修罗面色一沉,死死盯着许长安,许长安顿时觉得嘴角一瓢,似乎说错话了,刚想补救,却见朱修罗缓缓点头:“可以。” “???”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朱修罗身上,朱修罗面部红气不喘,肃然道:“我的目标是武道尽头,身下这三斤烦恼根除去正好让我心无旁骛追求大道。” 许长安竖起大拇指,都为一品高手,难怪人家看起来最年轻,连忙拉住自宫的朱修罗,道:“等等,没人让你自宫。” 随即,戏谑的望着过来的黑白学宫薛白衣:“先生,你也是来抢夺我鲲鹏真羽的?” 薛白衣虽然傲气,但是不傻,李剑神明显两不相帮,朱修罗甚至极有可能反水:“黑白学宫秘宝无数,我又岂能贪图一只鲲鹏真羽,过来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加入黑白学宫的机会,黑白学宫藏书无数,收纳天下武学,看你不错,试探一番罢了。” 许长安望了望花随云,轻声道:“我不太喜欢有人威胁我,想要残害我们模样,有仇的话,先报仇为妙。” 花随云笑笑:“我也是,要不是杀不过刚才那几人,也不会随着慕容先生退走。”若是学会阵法,将其与剑法相融合,加上自己一身本领,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与一品高手一战。 许长安点点头,将怀中鲲鹏真羽抛给朱修罗:“说好的,三件事!” 一直青黑色羽毛轻飘飘落在朱修罗手中,朱修罗看着诸多一品高手为之打生打死的鲲鹏真羽轻飘飘到手,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本想着这小子不识时务的话,那边杀人夺宝,如今别人送到手中,却有些不愿接受。 宝物,可以抢夺,而接受赠送的话,总感觉亏欠别人,于道心有损,想了想,还给许长安:“小兄弟信任,我也不是无信之人。我先帮你做事,做完一件事之后你再给我当做预支。” 许长安笑道:“如此甚好。” “其实帮我做的事很简单,第一件事嘛,想请先生帮我斩杀三人。” 朱修罗愕然,抬眉道:“烈阳圣宫炙火长老、金鼎教王无双以及万佛宝刹的空闻大师?” 许长安杀气腾腾:“正是他们三人,还请先生不要留情,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刚好我师傅师娘在与他们对战,先生可从中协助,无论这三人死于谁手,只要他们人头落地,这鲲鹏真羽便归先生所有。” 朱修罗眉头微微一皱:“非杀不可?” 许长安斩钉截铁:“非杀不可!” 朱修罗眉头微皱:“他们身后都有一方大势力,传承久远,虽然明面上一品高手少有,但底蕴非凡,一品高手对于一个实力来说意义和足珍贵,杀他们便是与其身后实力结仇。你确定要杀他们?” 许长安笑道:“你不敢?” 朱修罗笑道:“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因为一只鲲鹏真羽得罪三个势力,吃亏罢了!” 许长安轻笑道:“若是一个只有二品武者的宗门,先生恐怕不会有丝毫犹豫,便会对其出手,现在遇到大势力,您就思考利益的事,这不是怂是什么?” 朱修罗面色微红,虽然不愿承认,但绝不能小辈看扁了,气哼哼道:“行,到时候你也不许耍赖!”鲲鹏真羽到手炼化之后,天下皆可去得,大不了不在青州呆着便是。 李无涯拉着许长安,劝道:“小子,你现在势单力孤,和他们结仇并非好事,三思后行啊!” 面对劝解,许长安从善如流道:“别人把刀剑架在我脖子上,难道不许我反抗,把脖子伸出去让他们舒舒服服砍掉不成?”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势必人弱,又能如何? 慕容明德暗暗感叹,这小子和吴乾坤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难怪两人有师徒之缘,立即抚掌笑道:“行,薛白衣先生不参与此事,李无涯也不参与此事,武乾坤凤猎鱼加上朱修罗和我四名一品,对付炙火长老、王无双和空闻秃驴三人,胜算大增,稍后找机会将他们引入我阵法之中,到时候让他们逃无可逃,陨落此处。” 薛白衣心头一跳,还好刚才收敛出手的心思,不然被困在阵中,总不安全。 许长安意气风发:“参与猎杀一品高手,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朱先生,麻烦你一会儿联合炙火长老、王无双和空闻秃驴三人围攻我师父师娘,将所有人带入阵中之后,在反杀炙火长老、王无双和空闻秃驴!” 第128章 无耻王无双,花随云受伤 朱修罗应了一声,与许长安折转,三人分头返了回去,李无涯和薛白衣远离战场,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有人看到许长安和花随云折返,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他们身怀重宝,不想着赶紧离开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参悟修炼,还如此张扬,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他们将鲲鹏真羽摆在面前,你们几个胆小鬼也不敢上前争取。” 一番话说到大多数武者心口,毕竟许长安和花随云在逍遥岭中杀人如麻,没有丝毫手软,如砍瓜切菜一般不拿人当人。 “你们不敢不代表我们不该,一群没有背景的散修,活该让人欺凌,”许长安认得说话的人是烈阳圣宫,他们身着黑底金阳道袍,在人群中十分惹眼,也是刚刚才到达逍遥岭。 大师兄霍东仗着长老在上方与对方师傅战斗,顿时不将在场所有人放在眼中。其他人也都小心翼翼,不敢过多得罪,对方来自大教本身不凡,加上有长辈撑腰。 霍东带着师兄师弟们越众而出,站在许长安居高临下:“小子,想来你们也看见我们长老的实力了,若不想折损在此,赶紧交出宝贝,免得身死道消。” 许长安看着花随云嘴角勾勒的不屑,立即知道眼前这几个家伙是土鸡瓦狗,大大方方拿出鲲鹏真羽,摆在众人面前:“你们要的是这个?” 霍东等人投来绿油油的目光,感受到玄妙的气息,顿时直到鲲鹏真羽来历非凡,连连道:“快给我!” 不等许长安说话,另外一拨人站了出来,他们是金鼎教弟子,一个个五大三粗,肌肉隆起:“烈阳圣宫的喽啰们,你们也配抢夺鲲鹏真羽,赶紧回去喝奶吧!兀那小子,将鲲鹏真羽献给我们,我包你们平安。” 许长安没有搭理两人,而是恭恭敬敬请教:“请问诸位在各自门派中地位如何,是否说得上话?” 所有人都觉得许长安似乎怂了,想要将鲲鹏真羽拿出来保平安。 霍东笑道:“我乃是烈阳圣宫真传弟子,对面王玄龟只是金鼎教内门弟子,你讲把我交给他们,他们给你的许诺只是一番空话。” 王玄龟后面弟子轻笑:“王师兄上个月突破五品修为,已经晋升真传弟子,你霍东也不过五品修为,有没有胆量和王玄龟师兄一战?” 炼气的打不过炼体的,霍东才没有和对方争斗的意思,就算是先跨入五品修为,对面那些肌肉猛男如猩猩一样,难以破防。 许长安下意识笑道:“你们有身份,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们就是门派中的小喽啰没什么分量。” 正在王玄龟以为对方要将鲲鹏真羽交给自己的时候,只见那少年仰天长啸。 “上面那三个臭不要脸的一品高手,不对不对,是烈阳圣宫和金鼎教的不要脸的一品高手,你们带来的弟子在我手里,若是再不住手,我就要对你们的弟子赶尽杀绝了,两位,你们也不想你们的弟子白白死在这里吧!” “???” 烈阳圣宫众弟子和金鼎教众弟子先是一愣,然后怒不可遏,爆发出轰然笑声。 “他说什么,我们落在他手里,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不知道自己在说胡话?” “我猜一定是还在做白日梦,尚未醒来!” 朱修罗嘴角抽了抽,这小子还真不将武道,若是他让我对小辈出手,我究竟要不要出手,出手的话我面子往哪儿搁?早知道鲲鹏真羽如此烫手,就该直接硬抢,还干嘛说答应他们三个条件。 云层之上,与武乾坤对战的炙火长老噗嗤一笑:“武乾坤,你这徒弟有点意思,明明没有丝毫真气,偏偏这么大口气,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杀我弟子?” 王无双裂开嘴大笑:“说的是啊,两个没有真气的小家伙,竟然威胁五品武者,不得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这弟子本事没有,口气不小。” 两人都没有在意许长安喊话,毕竟蝼蚁朝你出拳,根本伤不了你毫发,搭理他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远处的剑神李无涯抚须长叹:“这两人离开凡尘俗世太久,失去了敬畏之心,太过自大,不知思考。要是这两个小家伙没有几把刷子,又岂能在逍遥岭中夺得鲲鹏真羽?” 身旁一名俊俏的少女柳眉倒竖:“好啊,就是这两个家伙抢了鲲鹏真羽,害我炼不得本命飞剑,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少女声音刚落,就化作一道剑光飘然而去,李无涯刚想要阻止,却听薛白衣道:“雏鸟终究要经历风雨雷电,才能成长,李兄总不能一直呆在孙女儿身边,现在让她出去看看,至少没有生命危机,权当历练。” 李无涯无奈叹息,这些年确实有些溺爱了,可始终是自己亲生孙女儿,又怎么舍得他到处奔波。 许长安摸了摸鼻子,轻笑道:“云儿,貌似那些老家伙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花随云轻声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话音刚落,银翘凤翔剑出鞘。 霍东冷笑:“有胆量,竟敢出手,本少今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随云的身影,一下子出现在霍东身旁,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剑刃已经从他脖颈划过,身后一群烈阳圣宫的弟子修为不过五六品,在花随云手下没有丝毫还手之力,顷刻间将其毙于剑下。 少女一袭白衣,直到所有人死亡,身首分离,鲜血留了满地,她的留仙裙依旧白皙无暇。 少女转身,看着王玄龟等人,王玄龟等人脖子一凉,他们虽然能斗过霍东,但绝对打不过能秒杀霍东的花随云,以前他们视别人性命如草芥,却没想到有一天别人视它们性命如草芥。 尤其是少女杀人之后,依旧风轻云淡,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花随云轻声道:“该你们了!” 王玄龟扑通一声跪下:“还请仙女姐姐饶命,我们只是金鼎教普通弟子,杀了我们脏了你的手。” “仙女姐姐求放过……” 所有人都想不到,王玄龟竟如此识时务,下跪叩头没有丝毫犹豫,这下让周围一切人对金鼎教有了新的认识,然而他们教派的图案正是一只金灿灿的龟壳,众人似乎明白了几分。 花随云想要动手,许长安拦了下来,厉声喝道:“喊大声点,让所有人都听见。” 望了望天空,花随云了然,顿时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 王玄龟一愣,喊大声点多丢人啊,然后当剑刃寒光映照在眼前:“长老,救命啊!” 一声刺破云霄的喊声,顿时引起了上面五位一品高手的注意,炙火长老看着地面上烈阳圣宫弟子躺了一地,丝毫生命气息也没有,顿时怒了,让武乾坤压力倍增。 武乾坤大喝一声:“来得好!” 王无双低头一瞄,瞬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跳出战圈,道:“凤猎鱼,我退出,别打我。” 空闻大师一人面对凤猎鱼,顿时有些捉襟见肘,凤猎鱼倒是没有去追王无双。 王无双黑着脸站在地上,看着不成器的弟子们,心中冷笑,你们能威胁没有我在身边的金鼎教众弟子,却威胁不了有我在身边的金鼎教弟子。 我金鼎教不要面子的吗? 要低头,也只会向强者低头,你们两个小家伙也想要我低头? 许长安心中顿感不妙,自己那一只金灿灿的手中破空而来,直接出现在两人眼前,他虽然以防御著称,但一品高手的速度不慢,攻击眨眼间到了近前。 许长安只觉得呼吸不畅,神武真经自动运转,也难以抵抗一品武者的偷袭,挨了这一掌,非得在穿越一次不可。 绝望,后悔涌上心间。 早知道该直接杀了金鼎教众人,平白让一位一品武者近身偷袭,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当啷一声,白色人影闪现至身前,用剑格挡住一掌,然而这一掌的后劲,源源不断涌来。 第129章 花随云又重伤,阴阳造化丹 细微的咔擦声传来,银翘凤翔剑剑身在王无双掌下,皲裂开来,起初是比头发丝还要细微的裂缝,随着掌力吞吐,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布满剑身。 咔咔咔! 银翘凤翔剑承受不住王无双巨力,只坚持了片刻,裂缝之处便分崩离析,碎成粉末,炸裂开来。 那粒粒粉末亦是凶器,宛如小型暗器,威力非凡,穿金裂石,非同凡响。花随云只来得及将衣袖上挥,挡住飞向面部的碎剑颗粒。 雪白的留仙裙,被利剑一样的碎剑颗粒割破,化作缕缕丝线,顷刻间,缕缕丝线被鲜血浸染。 噗—— 花随云口吐鲜血,面金如纸,气游若丝,低声一叹:“和一拼高手之间的察觉,还是太大了吗?” 檀口之中,不停溢血,一双好看的眸子,渐渐闭上。许长安反手扣住花随云手腕,握住寸关尺,脉搏细弱,几乎感应不到。 生命之火即将熄灭。 而她脚下的大地深深陷下去一块,要不是将大部分力量引入底下,就算十个花随云也没了。这边是四两拨千斤的妙用,让花随云用的妙到毫巅。 许长安缓缓抬起眸子,面容漠然,没有一丝感情,平静如一汪死水。 “很好,很好!” “老家伙,要么你今日杀了我。今日我若不死,与你一切有关的教派宗族势力,我将会一一连根拔起。” 许长安声音很轻,在喧嚣的吵闹声中,很快被压了下去,然而对面的王无双,却听的清清楚楚,明明是来自一个毫无修为的后生仔的威胁,却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正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一并歼灭,后心一凉,连忙挥手招架。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武乾坤已然护持在许长安身旁。 凤猎鱼和王无双交手一招即分,将许长安和花随云护在中央,凤猎鱼垂首,看着身受重伤的花随云,登时火冒三丈。 武乾坤和凤猎鱼知道许长安和花随云感情很好,他们虽然很喜欢花随云,却不想争斗让许长安在次陷入危险之中,准备来日再说。 许长安看的分明,对手是一品高手,又来自青州大势力,他没有理由让师傅师娘深陷其中帮他复仇,只能:“师傅师娘,我们先行离开,在做打算。” 接着躬身一拜,请求道:“麻烦师傅师娘在乎我一程,今日之事,徒儿来日和他们一一清算。” 花随云重伤濒危在许长安眼中是天塌下来的事,在别人眼里却在正常不过,争夺宝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几个人很正常。 凤猎鱼轻声道:“虽然相处不久,但你是我们徒弟,我们自然会忽悠你平安。” 许长安道了一声谢,没有放狠话,有些事,不必多说,来日再见分销。 他们的落败沉默,让其他人看到机会,更加坚定了夺宝知心。 炙火长老哈哈大笑:“武乾坤,你战心低迷,我一鼓作气,现在在争斗,你绝非我敌手,赶紧将鲲鹏真羽交出,我留你们一命。” 王无双更是如此,心绪极其不宁,若是能讲这些人斩尽杀绝,就更好了。 空闻大师嘴角含笑,如佛陀般:“阿弥陀佛,炙火长老说的在理,三位,你还以为你们能敌得过我们三人吗?” 武乾坤朗声道:“要战便战,某家岂能怕了你们!” 凤猎鱼瞪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们要走,你们留得住我们?” 许长安轻声道:“朱先生,第一件事,帮我杀掉金鼎教这些小杂鱼,一个不留。” 朱修罗虚空应了一声,王无双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护在他身后众多弟子齐齐断声,爆炸成一团血舞。 新鲜的血腥味充斥,王无双睚眦欲裂,怒目圆睁:“朱修罗,你身为一品高手,竟然对后辈子弟下死手,你身为一品高手的尊严呢?” 众人无语,在场众人都有资格说这话,唯独你没有资格。 炙火长老连连摆手:“现在先夺宝要紧。”一条人命在他眼中并不值钱,但宝物就不一样了。王无双也是一般想法,立即反应过来。 众人看着诸多一品高手还有继续争斗的想法,纷纷远去,深怕受池鱼之殃。 许长安不愿耽搁,花随云生命垂危,急需救治调养,不能在此处耽误。 现在三对三,双方又战到一起,朱修罗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拖住时间。许长安抑郁苦闷,原本打算和花随云夺宝远走高飞,没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金鼎教,烈阳圣宫,别人眼里你们是青州赫赫有名的门派,但也只是值钱了。” 身边没有一品高手守护,许多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凤猎鱼虽然能压制对手,但也被对方拖住。 许长安捡起银翘凤翔剑剑柄,收在怀中,往慕容明德布阵方向奔去。 远方的薛白衣摸了摸下巴,额首道:“天大的好机会,现在抢夺鲲鹏真羽岂非万物一失。” 李无涯耸耸肩:“你要去,我不拦你。” 薛白衣终究没有出手,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就是直觉。决定妨碍放弃之后,心神没由来一松。 许长安平静如水。 中间有人拦截,遇到六品以下的武者直接斩杀,六品及以上的武者先溜为妙,虽然能战过六品武者,但太耽误时间,现在需要找安全的地方,先给花随云疗伤。 阵中,慕容明德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后,没想到己方吃了这么大亏,立即度了一口真气过去,慕容明德真气浓密绵长,护住花随云心脉,但五脏六腑受创,非灵丹妙药不可医治,慕容明德暂时也没有法子。 许长安号脉,心下松了口气,五脏六腑破裂在前世只有死路一条,好在这一世有真气续命,不过破碎的五脏六腑需要修补,忽然再多的真气也不够用。 “神武真经有淬炼体魄之功效,那么用神武真气温养脏腑,岂非有效?” “以武乾坤好战的性子,年轻时候绝少不了与人争斗,受伤时候颇多,少不了神武真经的作用,就算没有神武真经,也有治疗伤势的手段,等到武乾坤归来,也许会很有想不到的惊喜。” 许长安屏息凝神,将体内唯一一丝生物真气渡了过去,感知随着神武真气在花随云体内游动,许长安能将花随云体内一切情况尽数感知,呈现三维立体状态在脑海里。 许长安面上一松:“若是这样的话,云儿的伤势,还能救回来。” …… 凤猎鱼、武乾坤、朱修罗和慕容明德归来时,皆是一脸怒气,毕竟放跑了炙火长老、王无双以及空闻大师三人,四对三打败他们很容易,但想要将其击杀,却有些困难。 这些事都在意料之中,许长安轻笑而过,看着徒弟强颜欢笑不愿让自己担心,武乾坤火冒三丈,却被许长安拉住:“多谢师傅师娘和慕容先生朱修罗先生为我出头,接下来的事,让我自己来做。” 武乾坤双眸一凛:“长安千万冷静,别做傻事。” 许长安慨然笑道:“我当然不会做傻事,毕竟,我绝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拿着鲲鹏真羽交给朱修罗,道:“朱先生已经帮我两次,这鲲鹏真羽便是报酬合该归你所有。” 朱修罗拿着鲲鹏真羽,对面三个人在阵法中围杀自己,自己大概率会陨落再次,却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将鲲鹏真羽交给自己,倒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道:“第三件事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帮你做到。” 许长安点头称谢,转头对着武乾坤道:“师傅,神武真经有没有配套的药方可以使用?” 武乾坤眉毛一抬:“你知道了?”他很好奇许长安已经知道神武真经能够治愈伤势,毕竟自己没有说,对方还没有入门不应该知道,不有怀疑的看着慕容明德。 慕容明德摆摆手:“不是我说的。” 许长安道:“师尊你一看就是急性子,年轻时候必然少不了与人切磋交流,受伤乃是家常便饭,若是没有治疗伤势的手段,也走到不一品。”自花随云受伤后,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担起来,许长安成长很快,很多以前想不通的事现在看来一目了然,对武学的认知也有了质的提升。 许长安不知道这种提升从何处而来,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武乾坤道:“长安果然聪慧,老子后继有人!不过,神武真经确实对于疗伤有极好的效果,但仅限于自身,若是用于替他人疗伤,效果百不存一。” 许长安展颜:“有效就行。” 武乾坤扫了一眼花随云,顿时知道他情况严重,感慨于花随云与许长安的情感道:“但现在就算是我,将全部真气用来救治,也不一定能将其治好。花随云体质虽然不错,但未曾修炼过,脏器经脉不必武者,受伤后脆弱的很,得先行慢慢调养。” 身怕弟子以为自己舍不得真气不给花随云治疗,而导致师徒间产生嫌隙,武乾坤特意解释了一句。 慕容明德忽然道:“现在最好现将花随云放在玄冰棺中,阻止伤势蔓延,在服用阴阳丹,不仅仅能逆转伤势,还能够改善体质,领悟阴阳之力,修为一日千里。” 许长安道:“此两物能在何处寻找?” 慕容明德慨然道:“千年玄冰倒是好寻,我们去极北之地花费一番功夫能轻松学到。关键是那阴阳造化丹……阴阳造化丹也是我看见黑白学宫薛白衣来此处才忽然想起,不过阴阳丹十分珍贵,要集合黑白学宫至少三名一品之力,花费三十年才能炼制而成。上一枚阴阳丹服用者,只花了短短二十年,便进阶一品,并且战力相当不弱,就算普通武学到了他们手里,也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想要他们给外人,难难难!” 凤猎鱼轻笑道:“千年玄冰我和你师傅去取,而那阴阳丹,还需要你自己去拿。” 许长安认真思考:“我有一些赚钱的法子,能在短时间能赚取打量财富,听说‘无常殿’是大周第一杀手机构,只要肯花钱,连皇帝都敢杀。我便去雇佣杀手,黑白学宫屠灭,自然能获得阴阳造化丹。” 凤猎鱼咳嗽一声:“你能不能懂点脑子,你大张旗鼓去猎杀黑白学宫长老弟子,难道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将阴阳造化丹毁掉也不给你?” 许长安认真道:“在不透露消息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我的目的是阴阳造化丹。” 凤猎鱼轻咳一声,也不是不可以,摇了摇头道:“黑白学宫于每年立秋都会开门收徒,我的意思是去加入黑白学宫,成为黑白学宫潜力最大的弟子,正大光明获得阴阳造化丹。” 武乾坤面色一黑:“长安是我的弟子!” 凤猎鱼冷哼一声。 许长安道:“师傅啊,我当初拜你为师,一辈子都是你的徒弟,我只是加入黑白学宫,既能学会他们的武学功法,又能够获得他们门派至宝,等我修为上来之后,区区一个黑白学宫,还能束缚我不成?” 武乾坤当然不是古板之人,摆摆手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加入势力也有好处,像这次鲲鹏真羽若是被黑白学宫弟子夺走,烈阳圣宫和金鼎教就不敢出手抢夺,这也是加入势力的好处。” 许长安拱手一礼,感谢武乾坤成全。毕竟刚拜武乾坤为师,转眼就另投师门,确实差点意思。 黑白学宫在青州,金鼎教和烈阳圣宫都在青州,并列为青州大派,过去之后,或许有机可乘。 慕容明德在武府加固大阵,凤猎鱼和武乾坤去极北之地寻找千年玄冰,朱修罗在武府中炼化参悟鲲鹏真羽,许长安也没藏私,将鲲鹏真羽一些使用技巧告知朱修罗,朱修罗修为虽然高,但悟性还真不如许长安和花随云。 朱修罗厚着脸皮请教许长安,许长安借此机会将鲲鹏真羽参悟得差不多了,空闲时候抓紧每一分每一秒阅读武府中收藏武学,了解的愈多,便越发知道自己的渺小;阅读越多,知道越多,对鲲鹏真羽感悟越快。 对神武真经理解越发深刻。 莫非天下武学都有共通之处,都是一个源头? 许长安心中产生疑问,寻不到答案。 想不通先不想,毕竟武学修为只是一种工具,让自己心念通达才是目的。 许长安每日将修炼出的神武真气渡给花随云,逐渐修复花随云体内创伤,花随云面白如纸,气息又衰弱一截后终于平稳下来,差不多七天之后,武乾坤和凤猎鱼将千年玄冰从极北之地带了回来,并且打造成一副冰棺。 花随云躺在冰棺里,如睡美人,面色苍白几乎透光,生命气息几近于无。 许长安心痛,暗暗给烈阳圣宫和金鼎教记恨上了,日后有机会,必将让两教原地解散,虽然有些迁怒的意思。可许长安又不是圣人,感性一些又如何? 何况还是为了喜欢的人报仇! 第130章 许长安入品 立秋前夕。 三月时间一晃而过,许长安在武府中刻苦修炼,白日与武乾坤和凤猎鱼对练,提升实战技巧,有当世一品高手喂招,实力飞速提升,夜晚通过呼吸法配合修习神武真经,直接入品,成为一名九品武者。 若是每晚没有将修炼的来的神武真气渡给花随云,估计现在也到了七品境界,武乾坤和凤猎鱼想帮忙,许长安委婉拒绝,不愿耽误师傅师娘修为进度。 三月时间,云安堂开遍广陵郡,甚至周边几个郡都有云安堂,甚至是汉安府也有云安堂出售。一来是农成仁会做生意,二来是有武乾坤这位曾经的帝国大将做后台,官面上很少有人敢不给面子,三来云安霜比市面上那些糖霜好很多,可谓是财源滚滚。 糖霜售卖已然形成完整的工业链,基本不用人操心,石头村以及附近几个村砍逛了甘蔗之后,有些人甚至在种植甘蔗和甜菜,至于是那种制糖效率更高,得由他们自己去确定,加上花随云曾经的手下到来,许长安放心将事务交给他们打理。 以及二龙山造纸术 短短三个月,许长安身家超过十万两,听起来很多,实际上更多,十万两的购买力,足够承担一万普通人两三年开支。 季广洋写了好几封信,催促许长安回二龙山看看,说有惊喜,许长安因为长期修炼没有时间回去,甚至懒得管理二龙山,毕竟见识过个人伟力,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看不上,也不知道花随云当初为何会让自己接手二龙山。 花随云从未清醒过,一直躺着,许长安准备去青州之前,回一趟二龙山,交代一些事。 许长安在广陵城中遇到东方曜,结果东方曜老爹在武乾坤府中做门客,东方曜想要将许长安介绍给武乾坤做徒弟,结果在见到东方曜时两人已经有了师徒之实,并且许长安即将离开广陵郡。 许长安收集黑白学宫信息时询问采儿姑娘,采儿姑娘顺藤摸瓜知道许长安要去青州,对许长安的赚钱能力有了别样的认知,短短三个月响彻汉安府,就算是那青州,也有“云安”的传说。 云安霜、云安纸、云安酒! 云安堂横空出世,三者都属于高消耗品,出售对象皆是文人士子,有钱富贵者,尤其是云安酒,出售数量有限,更引得青州文人士子追捧,原本是靠着自己的名声起来的,但收益与自己毫不相干,在许长安身上根本掏不出钱财,只能邀请在身边请教学习。 许长安正想隐藏身份进入青州,混在采儿身边扮演护花使者耀武扬威,任由烈阳圣宫和金鼎教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两位长老想杀的人,会如此高调进入青州。 其实许长安想多了,炙火长老和王无双只对鲲鹏真羽有兴趣,得知鲲鹏真羽落在朱修罗身上后,对许长安的兴趣不大,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一切显得那么的风平浪静,无论是广陵郡还是天祥县,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繁华如常,除了许长安,谁也没有因为花随云重伤而有任何变化,或许世上在意她的人本就不多。 二龙山。 如今算得上故地重游,季广洋将幼虎从一百拓展到一千人,并且都配上了长枪,呈现十个方阵战列,看上去龙精虎猛,个个目光有神,在许长安离开这一段时间,二龙村富裕之后,又收纳了六七千流民,二龙山此刻人口上万。用村形容已经不太贴切,差不多是一个小镇。 平地上,原本松软的地面因为一千幼虎长时间训练,而让地面板结夯实,一千幼虎训练有素,颇有成效,许长安从中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杀伐之气。 所有人看到许长安兴奋激动,忠义堂前那一座巨大的雕像,正是这位少年,他们都知道是这位少年给了他们安定幸福的生活。传说中的人物出现在眼前,都投来探索的目光。 拉倒不远处,许长安询问季广洋:“你让我回来,就给我看这个?”幼虎守护二龙村足矣,但面对真正的高手恐怕起不到效果,许长安兴趣并不大。 季广洋辩解道:“军队有经历杀伐才能显示出其真正地实力,我们不在边境,不曾浴血,所以气势差了点,等到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幼虎绝不弱于任何兵种。” 许长安点点头,表示了解。 季广洋拉住许长安,他还得拿出许长安心动的东西,让许长安帮他的忙:“村长,我只带他们猎杀过豺狼虎豹,确实没有和正规军战斗过。但请你相信我,只要让他们见血洗礼,成长起来,就算是面对二品、三品武者也能完成猎杀。” 许长安眉毛一挑:“幼虎能猎杀二三品武者?” 季广洋反而诧异:“您不知道?” 许长安道:“你没说啊?” 季广洋道:“这是常识啊,我以为村长你知道。” “军营之中杀气冲天,能影响武者心神,一般三品以下的武者绝不敢与军队硬碰硬,具体能威胁到何种程度的武者,还是要看军队之间的配合,不过但凡军队之中有一点点配合,军队能直接冲散痛同等数量的武者;而幼虎在我的带领下,已经有了晋级顶尖军队的资格。” 许长安忽然道:“那么顶尖军队的指挥者,单打独斗是不是通常能以弱胜强?” 季广洋道:“确实如此,指挥者通常会在身上凝聚出‘势’,‘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力量,我曾在一位将领身上见到过,能够突破品阶限定,以弱胜强。” 许长安这才明了,花随云为何没有真气,便能与一品高手交战。“势”占据了不小的作用。当初花随云率领三百骑兵便敢直冲胡燕,她手下的骑兵,一定是顶尖军队。 许长安额首道:“既然如此,幼虎交给你,一定抓紧训练出来,我将来有大用。” 季广洋认真道:“村长,我正是来和你说这件事,幼虎训练方法我了解并不完全,想要让他们拥有战二品甚至是一品的能力,还需要名将训练。” 许长安微微皱眉:“有话直说。” 季广洋尴尬的挠挠头:“小人曾经追随过李鸿煞将军,李鸿煞将军率领虎啸营三千军士,围攻别国两名一品高手,一死一重伤,要是能有李鸿煞将军再次,将幼虎培养成虎啸营一般的精锐,指日可待。” 许长安黑着脸道:“你想害死我?大周何其强大,你让我去说服一个将军放弃高官厚禄,投靠我做一个普通村民,你这脑子也不灵光……不对,你是说……” 第131章 二龙山全力少年读书 “你是说那位李鸿煞将军落难被困在镐京,你们这些手下解散各地,你想让我将李鸿煞将军救出来?”许长安很快反应过来,若是李鸿煞现在风光无限,岂会允许手下幕僚沦为山贼? 季广洋拱手抱拳:“望村长搭救则个。” 许长安道:“两个问题,第一,我又没有能力救他出来;第二,我就他出来之后他会不会帮我训练幼虎?” 季广洋踌躇,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想着凭借村长的机警,或许有机会说服李鸿煞逃离镐京,与手下众将士相聚,至于会不会帮主许长安训练幼虎,还真不确定。 许长安扶起下跪求情的季广洋,道:“你不用下跪求我,求我也没用。我现在有自己的事要做,帮不了你,不看在你尽心尽力的份上,要是有机会去镐京,并且我有能力的话,可以帮你救他出来。” 用脚指头都知道,去镐京救李鸿煞危机重重,九死一生,许长安不是怕死,而是觉得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冒险不值当,既然幼虎成不了虎啸营,那在想别的法子,等花随云醒来,请教如何练兵也不迟,不对,师傅之前不就是将军么,我可以去请教师傅。 徐虎回来陪了老母亲一阵,在旁边听了许久,他知道花随云的事,便道:“长安,练兵我也会,我师父教过我,告诉我要是有机会做将军,大可以一试!” 季广洋双眸一瞪:“大块头,莫要夸海口,小心下不来台。”若是有徐虎横插一杠,许长安去镐京营救李鸿煞的机会更小了。 许长安不知深浅,也知道相比于季广洋来说,徐虎更值得信任:“你要多少人?” 徐虎傲然道:“自然是多多益善,人越多越好,你给我十万大军,我连天都能给你打下来!” 许长安道:“这一千人给你。” 季广洋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然后低下了头,徐虎摇头:“他们是按照骑兵的方式训练,我最为擅长的是步兵方阵,他们的根子已经种下,再改的话要花费更多时间。” 许长安点头道:“挑选二龙村的汉子过来操练,让黑寡妇来处理后勤工作,无论是兵器铠甲,还是俸禄吃食,都不要亏待他们,都用最好的,不要给我省钱。” 徐虎欣然道:“长安放心,我前些年所学皆为战场克敌制胜之法,绝不会让你失望。” 许长安笑骂道:“原来你以前一直在和我装憨,有这身本事,怎么不提前说。” 徐虎憨憨一笑,挠挠头不说话,昨晚他回了家中一趟,教授自己本事的老师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大周国祚破碎,坚持不了多久,二龙山有龙凤合鸣,真龙天子将会诞生于此,将来必然能夺取天下,你若有舒展筋骨,将本事显现出来的心思,便在二龙山找些事做,日后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不在话下。 听了师傅的告诫,徐虎才决定显露一些本事,再加上自己四品修为,日后统军的话,修为会增加更快。 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许长安摆摆手:“不想说没关系,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小蝶,你好好辅助阿虎建立军队。” 黑寡妇叫苦:“公子,我又要管理二龙村,还要管理军队后勤,奴家只是一个女子,分身乏术,你让我如何组得到。” 许长安宽慰道:“二龙山能用之人实在太少,你先辛苦一点,我立马让人开办学校,请先生来教导小孩听书识字,未来能给你找齐帮手。” “你安排一下,让所有十岁以下的孩子必须来学校学习,不来罚款,学杂费全免还管饭,学得好的话给与一定奖励,用尽各种法子都要让他们学习。” 读书开民智,让所有人聪慧起来,才能让二龙镇发展更快。尤其是相交与封建王朝,很不多所有百姓皆是愚民方便管理,开民智无疑是提升二龙镇的最快方式,不说九年义务教育,主要教导文化课和算术课,至于其他科目咋根据兴趣自主学习。 黑寡妇微微沉吟:“二龙镇小孩子有上千,免学杂费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云安堂虽然发展起来,有很多进项,但可能还是不足。” 义务教育确实需要补贴资金,但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光是想想就觉得十分艰苦,也不知道前世那些前辈究竟如何克服困难,推动义务教育的,好在二龙镇只有一万余人,就算武力镇压也能让小孩子过来学习。 当天下午,二龙山就传遍了让所有十岁以下的小孩读书的消息,很多家长很不同意,尤其是女孩子,在她们眼里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是别人家的人,现在养着共饭吃平日里还能帮家里做些活,要是送去读书岂不是在家里吃白食,反对意见相当大。 所有人聚集在巨大的雕像下方,第一次开会的地方,依旧是许长安站在最中央。 “村长,我知道你待我们极好,想要我们孩子学习文化,但现在农忙时候,孩子还能帮家里做些事,要是少了一些劳动力的话,粮食烂在地里怎么办?” 许长安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着最外圈一开始在打闹,而现在偏着一只耳朵偷听的孩童们,许长安能从他们眼睛里看出对读书的渴望。 心中松了一下,只要孩子们想要读书,自己这个做村长的,尤其能不满足他们? 许长安咆哮道:“我只是再通知你们,而不是和你们商量,二龙镇是老子的地盘,老子说了算,你们不听话的自己收拾东西离开,我不拦着!” 霸道,张狂的话语,从少年口中说出,还有人想要说什么,却被旁白的人拉了下,想起当初强行分配对象的时候,村长也是这般霸道。 第132章 掏空家底发展基业 二龙山的生活远远超出他们逃亡时所经历,哪里肯离开,而且二龙山种地租子很少,相比于之前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简直少得可怜,让他们一度以为是在仙境,不过就是让孩子读书,还是为了自家好,而且管饭,相当于为家里省下一口粮食。 貌似不错! 许长安居高临下,俯瞰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嘴里吐出六个字:“谁赞同,谁反对?” 不等许长安得到回应,季广洋便下令让那一千幼虎摩拳擦掌,谁想要发出反对的声音就往面前一站,敢说出一个不字立即下手和他们讲理,知道鼻青脸肿讲不出道理为止。 有些人,你对他们好他们不接受,凑他一顿狠的便知道你真的对他们好,在凑了好几百人之后再也没人反对,乖乖听从命令。 “村长,我们都愿意送孩子们来学院上学,绝对没有任何意见。”一名嘴角流血的汉子表忠心,一脸赔笑。 “刚才是我们不懂村长好心,误会了村长,孩子们有书读,婆娘们有饭吃,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他刚刚止住鼻血,从坚定反对者边做忠心拥护。 许长安还想要修路,让二龙镇四通八达,方便进出,听到下面的人窃窃私语,不过在一千幼虎友好的目光注视下,终究没有人出言反对。 各种发家致富的技巧,种果树,养家畜,只要是能发展起来的小窍门,许长安想到哪说到哪,有季广洋在一旁记载,说得十分尽兴,藏富于民,只有村民富裕起来了,二龙镇才能富裕起来。 过上好日子,知道以前给大周做农民,远远比不上给村长做农民,不对,现在已经是自封的镇长了,才会只发守护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以后发动手下人参军,才能更轻松。 一切发展都需要经济,云安堂带来的收益发展一个小镇不再华夏,但季广洋将许长安对二龙镇的发展建设估算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毕竟打造仙境一样的地方,确实需要代价。尤其是让小孩子念书,一本书最便宜也要要二三两银子,再说一个小孩子又不止用一本书。 许长安将季广洋、黑寡妇、徐虎等人集中在云安堂中坐下讨论,如何赚钱发展二龙山,采儿身怕许长安传授生意经不带上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上来旁听。 季广洋犹豫片刻,说:“可以节约一点,暂缓幼虎俸禄发放,等到有钱之后再给他们发放;学堂不用建造太好,只要有人传授知识,能开展起来就行;书本也不用先买,让所有人先行抄录,总会节省一些。” 他的提议,黑寡妇和徐虎都很赞同,毕竟赚钱很难,总不能到外面去抢吧! 许长安认真思考片刻:“万事开头难,只要熬过开头,事情总会好起来。刚刚季先生说得这些都不行,幼虎俸禄不能暂缓,不能让他们丧失对我的信心;学堂之事也不能马虎,总不能之后再推倒重建吧,要建就建最好的,书本我倒是有法子。” 看了看采儿姑娘,没有将雕版印刷的法子说出来,而是之后告诉季广洋,让他安排人在做。 采儿没好气瞪了瞪许长安几眼,瞧把您小气的。许长安偏头看着采儿:“想知道如何快速完整相同文本的拓印?” 采儿嘿嘿冷笑:“虽然我时常在风月场所,但对于你们这一套还是了解一些,不就是做一个模块,将所需要的文本拓印下来吗?” 许长安摇头:“太费时间,我的法子更快。”采儿说的是印刷术,实在一块模板上请人雕刻所需要书籍的文字,然后将其印刷下来,远远比不上雕版印刷术,将常用文字烧制出来,再根据所需要的书籍排列起来,进行拓印,再次拓印新书,只需要将文字模板重新组装,省下无数苦功。 采儿眸子一转:“我不信。” 许长安耸耸肩:“不信就不信,你就当我不会好了。” 知道许长安不受激将法,采儿苦着脸撒娇。 许长安推开采儿脑袋:“你也知道,我现在需要大量钱财,若是采儿姑娘肯慷慨解囊,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采儿没好气道:“这么个大美人在你面前,你却和我谈钱?要多少?” 许长安心里想着不谈钱难道谈情?谈情值几个钱? 竖起一根指头:“十万两。” 采儿尖叫:“多少?” “十万两!” “不行,最多一千两!” “成交!” 采儿愕然,原本从十万两砍到一千两的兴奋之情顿时没了,总觉得自己亏大了,不过她是守信之人,说出去的话也没有收回的道理,而且一千两对她来说确实不多,一次出场费而已,还不包含其他。 许长安将雕版印刷术和盘托出,听得采儿目中异彩连连,很是兴奋,刚才的不快消失一空,觉得一千两花的值。 季广洋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许长安,印刷术传承已经有上千年历史,其中繁复程度非言语能形容,许长安三言两语道出更为简洁的奥秘,难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如此下去,也许镇长真能救出将军。 该讲的都讲述完成,最后许长安道:“诸位可以广开言论,让所有人献计,针对采纳的计策给与一定的金银奖励,毕竟养着他们,若是只能让我养着发挥不出作用,那我养着他们的意义何在?” 季广洋和黑寡妇心中一凛,觉得十分有道理,养一万头猪过年还能够吃肉,养一万个人重要发挥出作用来吧,草创初期当用重典,许长安没有限制他们发挥,暴力一点也无所谓,关键是将二龙镇大部分结构框架建造起来。 二龙山如火如荼发展起来。 …… 汉安府,一名青发老者正在街边吃酒,吃的是云安酿,只觉得这云安酿比市面上一般酒水更加过瘾,正准备去酒水产地喝一口最为正宗的云安酿,忽然见到南方有红色毫光冲天。 青发老者举目远眺:“好浓郁的气运,纵然比不上镐京龙气浓郁,但相较于各地反王,更加妙不可言,正好一边寻酒一边过去看看。” 第133章 阴山先生 阴山老人 许长安交代之后,便没有管下面的事,这几天都在忙着修炼,采儿看许长安日夜修炼毫不间断,便想着来试探一下他有几分本事,两人一交手,被轻松拿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无论是正面冲突还是突然偷袭,采儿都不是许长安对手。只能感叹自己果然不是修行之人,一点天赋没有,安心在二龙山游玩,不得不承认,虽然许长安奸诈可恨,但在他领导下二龙山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模样。 差不多小半月过去,能够容纳三千人的学堂正是建立,许长安亲自到石头村拜访赵老汉。 “赵叔,我在二龙镇开办了云安学院,您家的几个孩子都可以送去上学,也算多一条出来。” 赵老汉看着许长安,这才小半年不见,便是物是人非,当初一文不名的小小少年,如今衣着华丽,气象非凡,当真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而且身边的姑娘越来越多,当初的花姑娘都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不过孙子们有书念,将来能够科举出仕,光宗耀祖可是一等大事,就算砸锅卖铁都要供人读书。 “长安,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将家里几个孩子送去读书,你在石头村里给金山银山他们谋了一份差使,家里如今有些余财,完全你能供得起孩子们读书。” 许长安笑道:“你瞧我这脑子,刚才忘记说了。” “云安学院不收学费,先生由我来请,您家孩子只要人来就行,吃食住宿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赵叔你先别忙着拒绝,我并没有优待你们。二龙山那边的孩子也是一样,中午会管一顿饭。您家孩子过来了,不用每天回家,就比他们多了一个住的地方,您当初收留我和云儿,不也没有管我们要钱吗?” 赵老汉无话可说,接受许长安的好意,只能督促儿子多干事报答许长安了,安排好赵老汉家里的事后,许长安去场子里逛了一圈,和众人打过招呼之后,满意离开。 回到二龙山黑寡妇说有一位青发先生等候多时,说要见镇长。 许长安眸光一闪,无论如何敢一个人堂而皇之走进二龙镇的人,都有几分本事,再加上这段时间惹的事不少,心中警惕,将正在训练兵丁的徐虎叫在身旁,才施施然赶去云安堂。 季广洋正陪着青发先生说话,季广洋十分激动,如朝圣般,对青发老人很是尊敬,见到许长安到来,立即介绍:“镇长,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阴山先生,乾元帝八年状元,是从前任宰相慕容明德先生。由于不满皇帝昏庸,考上状元游街之日,怒斥皇帝不知政事,任用奸佞,让天下狼烟四起,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说完之后飘然离去,做一只闲云野鹤游历四方。” 慕容明德的徒弟?不过是一狂生,不过能考上状元,肯定是才华横溢,既然来了必然有事做,若是能让这只野鹤留在二龙镇当先生,也是不可多得人才。 许长安展演笑道:“老先生驾临二龙镇,让二龙镇蓬荜生辉,不知阴山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季广洋道:“镇长,阴山先生游历四方,所见所为甚广,想要寻一传人传承衣钵,我们二龙山又正好开办了云安书院,在下自作主张,邀请阴山先生看看二龙山有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弟子,可收为徒弟,空闲时候可以教教学生们解解乏。” 对着许长安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服了阴山先生留下,就等着许长安点头。 许长安十分欢喜,对待人才总是能给予最大的尊敬,盛情邀请阴山先生留下。 阴山先生含笑点头,道:“许镇长年少有为,老朽佩服得很,多谢镇长慷慨给予老朽一处地方安身。” 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气运冲天之地,这少年本身非凡,身上蕴含紫气,再加上此山唤作二龙山,他心中必然有反意,我若是留在此处,当激发他心中反意,做最终逐鹿的反王。 能够留在紫气最为浓郁之地,阴山先生也很是满意。 尤其是游览过二龙山上下,无论是环境还是各种基础设施安排,远超一般县府,这是其他反王之地所不能见到的情景。 许长安和阴山先生交谈一番,发现阴山先生学识非凡,在地质风水、算术匴法等方面有很深造诣,不由对慕容明德更加佩服,学生尚且如此,那么作为师父,慕容明德又是何等本事,虽然那老家伙一直被师傅和师娘压着。 却不知道阴山先生更加心惊,许长安小小年纪,学究天人,与他交流一番,自己不知道不理解的一些问题迎刃而解,收起了对许长安的轻视之心,安安心心在二龙山做起了教书先生。 毕竟,云安书院这种模式一旦发展开来,自己作为云安书院副院长,或许能被天下人熟知,这可是扬名的好机会。 虎未成文,却有食牛之气。 阴山先生相信自己的判断。 许长安在云安书院创立时漏了一面,之后一直专注修行,想起的时候才在云安书院去看一样,不过为了加深云安书院众多学子对自己的影响,他将自己的雕像摆在书院门口,来来往往众人都能看见,有在所有用雕版印刷术印刷的书本封面印上自己的画像,坐实师徒之名,这些所有人都可以说是自己的学生。 阴山先生看着许长安的骚操作,很是无语,游历天下,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晚间正准备休息,黑寡妇悄悄跟了上来,外敷过许长安的药方,面试上的黑色印记消失不见,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现在二龙山叫黑寡妇的人已经不多了,都叫她孙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谣言,说孙夫人和镇长有一腿。 这种流言屡禁不止,黑寡妇一开始还会让人解释,后来见许长安不理会,也就懒得理会。 “公子。”恢复容貌之后的黑寡妇又纯又欲,撩拨人心,许长安自从花随云受伤后再也没有放松过,心神一直紧绷,再加上苦修不断,许长安坐在椅子上以为黑寡妇已经离开却没想到她蹲在下面,回过神来才发现裤子掉了。 许长安搂着黑寡妇坐在怀中,慢慢把玩。 …… 第134章 有反心又如何? 黑寡妇孙小蝶舒展身躯,完美诱人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姣好的面容上显露出丝丝哀愁,许长安从后方托住黑寡妇,多日疲惫一扫而空,轻声问道:“怎么了?” 黑寡妇幽怨道:“天亮之后,就该做白天的事,你交给我的任务太多,我担心完不成。而且公子昨日仅听信片面之词,便让阴山老人做云安书院副院长,我担心公子走后他会做出损害二龙镇的事来。” 许长安跳过黑寡妇的抱怨,悠悠道:“二龙镇发展初期,缺少人才,昨日我与阴山老人交流一番,发现他确实见识广博,担任云安书院副院长绰绰有余,至于忠不忠心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教出来的学生心在我这里,就算他不忠心,也无所谓。” “何况新收入的诸多流民之中,难保不会有官府派进来的细作,可又有如何,只要认真给我做事,就算手下全是细作,又如何?只要有本事,敢来二龙山做事,我都敢收。” 黑寡妇如痴如醉,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滚烫的温度,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如天神般,霸气侧露,俾睨天下,一颗心都酥了,整个人如软泥一样缠上许长安,两人又是一番缠绵,这才分开。 黑寡妇红光满脸,眉间春意尚未散去,便叫上人,做事去了。 欢愉之后,许长安心神通明,跑去和徐虎比试,两人拳打脚踢,打得有来有回,许长安晒然笑道:“看来我这段时间进步不小,你一拳秒不了我。” “是吗?”徐虎捏紧拳头,整个人如暴龙一般奔来,脚踏过处,深深凹陷,沙包大的拳头在眼前出现。 许长安双臂交叉格挡,体内真气源源不断涌来,包裹着双臂,然而徐虎的拳头,如蛮牛撞来,狠狠落在许长安双臂,许长安遭受巨力,整个人向后滑行数十米,双腿陷入地面,在地面犁出两条沟壑。 胸口瘪了一口浊气,吐出面色重新红润,许长安双臂发麻,提不起力来,望着憨笑的徐虎,竖起大拇指:“阿虎,果然厉害。” 徐虎认真道:“长安你才厉害,竟然能当初我五成力气。” 许长安干笑一声,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本来以为这些日子勤学苦练,有出头之日,没想到依旧不是徐虎对手,还没嘲讽你一波。果然,有些人总是披着憨厚的外衣,嘲讽你还让你无话可说,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徐虎是真心觉得许长安很厉害,他已经是四品武者,再加上自小修炼体魄,全力爆发之下能与三品一战,许长安九品修为能挡住自己五成力道,确实不凡。 只是许长安不知道徐虎底细,否则就该高兴了。 许长安让民兵继续训练,拉着徐虎走到一旁:“这些民兵你先练着,我有事暂时离开,二龙山人多但我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在训练之余帮我看着点,要是有人捣乱杀了便是,这是其一;其二你空闲时间学一些文化知识,云安书院也办起来了,阴山先生为人不知道如何,但学识不错,你跟着他学习,有好处。” 徐虎讪笑点头:“帮你看着二龙山这份基业没有问题,杀人也米有问题,但你让我读书……哪个好人会读书啊,算了吧,我要练功!” 许长安认真道:“别的事你可以不做,但是在不影响练功的前提下,一定要多学习,你务必做到!” 徐虎黑着脸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让我读书,可我真不喜欢那些玩意儿。” “是吗?”许长安嘴角噙着坏笑,徐虎身后出现一名蓝衣老太太,老太太佝偻着身子,遍布皱纹的脸上满是风霜,干枯的手很是有力,双手举着拐棍对着徐虎狠狠砸下。 徐虎耳朵一动,顿时知道有人偷袭,正准备出手,回头看到偷袭之人正是自己老娘,立即收回手,任由老娘砸下,乖巧得很,只是一脸委屈,不满地等着许长安。 许长安当没看见,反而劝说道:“徐老娘,阿虎这孩子很让人不省心,你刚才也听见了,我让阿虎念书又不是害他,这家伙还不肯,将来读书识字后,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徐老娘也是个明事理的,对着许长安点头之后立即抽打徐虎,徐虎这厮皮糙肉厚,徐老娘的拐杖落在他身上如挠痒痒一样,造不成丝毫伤害,反倒让徐老娘累得气喘吁吁。 徐虎关切道:“老娘,你老歇着吧,您又打不痛我,何必白费力气。” 徐老娘本想停手,听儿子这么一说,咬着牙也要教训一顿,徐虎蹲下来,任由拐杖落在头上,反而细心看着老娘,担心老娘摔跤,徐老娘气喘吁吁,怎么生了个披着龟壳的儿子,皮也忒厚了。 许长安总算闹明白徐虎为何只是憨笑,经常不开口的原因了,这尼玛一开口就是王炸,连亲生老娘都不例外。 明白刚才的嘲讽,也许不是出自本意,而是真诚的话,但发自真诚的嘲讽,更让人难受。 帮着徐老娘一起劝说徐虎,徐虎这才好不容易答应去学堂读书,徐老娘对着许长安一顿感谢,要不是许长安,徐虎和徐老娘还在为生计担忧。 徐虎空有一身本领,却不知道如何施展,许长安深刻明白这一点,才让徐虎多念书,将来才有更多选择。 徐老娘走后,被迫答应读书识字的徐虎满脸黑线,许长安劝慰道:“阿虎,你知道你为何经常惹到老娘生气吗?” 徐虎摇头:“我什么时候惹我娘生气了?” 许长安道:“她刚才揍你,你还不知道你惹了你老娘生气?” 徐虎眼神空灵,正色道:“我要是不给我老娘找些事做,她一直缩在屋里闷着,时间长了很容易生病,正好没事气气她,就当给他找些事做。” 对上徐虎睿智的目光,许长安才知道什么叫做大智若愚,拍了拍徐虎肩膀:“这书你愿读就读,不愿读我去和你娘说。” 徐虎笑道:“虽然我讨厌读书,但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答应了绝不会反悔,再说到了二龙山,你待我不错,给我老娘找些事很简单。” 许长安站起身,望着天上火红的太阳:“太阳升起,我也该走了,二龙山交给你了。” 徐虎重重点头,与许长安告别。 第135章 好事多磨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但骑白马的少年一定很帅。 许长安饮酒纵马,半醉半醒间,白马狂奔,御风而行,看的车厢里的采儿目中异彩连连,这少年好生俊俏,比往日见过的许多公子还要俊俏。 采儿轻声道:“鱼籽,去请许公子进来说话。” 鱼籽道:“小姐,刚才已经去邀请过许公子了,他不进来。” 采儿黑着脸道:“再去请,许公子要是不进来,你也别进来了,下面跑步去。许公子若是怜香惜玉,一定不舍得你跟在马车后面跑步。” 然后,许长安策马恣意,车厢里只有采儿,鱼籽跟车跑,面上苦兮兮的。 许长安递给鱼籽酒葫芦:“喝口酒提提神。” 鱼籽憋着嘴:“不要。”要不是你不进马车与小姐谈话,我又怎么会苦兮兮在外面跟车跑,呵呵,现在居然在这里装好人。心里这么想着,但万万不敢说出口,作为一个丫鬟,若是对主人不满,被打死也在情理之中。 许长安轻笑,不领情罢了,想让我按照别人的意志走,可没那么简单。 何况,骑大马驰骋万里方显男子气概,坐在马车里很不痛快。 行了两天,路上见到诸多落难流民,都是从边境逃往内地混一口饭吃,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一个个沿街乞讨,路上衣着华丽的人并不少,肯发善心的人却不多,反而嫌弃路边乞丐身上臭味,隔着老远就挥舞着马鞭驱赶。 看着他们落魄的模样,许长安深有同感,小半年之前,他也曾感同身受,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一一救助他们,也不敢随意丢给他人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广陵城外,许长安看见有兵丁驱散流民,不许他们进去广陵城中乞讨,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在广陵城中,一片繁华情景,并没有流民或者乞丐,原来问题出现在这里。 一条大河咆哮崩腾,中间有浮桥,兵丁便是守在浮桥外,不允许流民靠近,对衣着华丽之人并没有阻拦或者搜寻。 许长安立马桥头,望着滚滚江水,花随云在武府冰棺中,又有慕容明德在冰棺外布置的生生大阵,蕴养肉身生机,甚至有促进灵魂增长的作用,当然其中耗费了诸多珍贵材料,慕容明德虽然轻描淡写说小事一桩,但许长安却记住了其恩情。 采儿不知道许长安在看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着滚滚江水,也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认真思考的公子好生俊俏,看腻味之后猛然摇头,我乃是万花谷在凡俗间的行走,可不能因为迷恋情感,不能自拔。 可他真的好帅! 而且那么勇猛! “走吧!”许长安调转马头,走出许久之后,忽然见到有流民奔窜,身后有恶奴家丁追击,甚至有衣着豪华的公子将流民当做猎物,任意嘻嘻玩耍。 人命如草芥,不外如是。 许长安还是不太习惯,拦住那几个家丁,对着身后那个衣着华丽的公子拱手抱拳:“公子。” 富家公子微微皱眉,见对方衣着华丽,自有一番风度,拿捏不准对方身份,拱手抱拳回礼:“公子有礼。” 从一个人言谈举止,很容易看出其修养品质,富家公子本就是广陵城中权贵人家,就爱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虽然不学无术,逗狗遛鸟,但也绝不会为家族招惹强敌,因为他清楚得很,家族中家产任凭他挥霍,十辈子也花不完,但要是招惹上不可敌的对头,可能顷刻之间,便会为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反正又不是家中嫡长子,继承不了家业,不妨混吃等死,享受家族带来的便利。 许长安原本以为遇到一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富二代,没想到对方客气起来,倒不好直接下死手,便柔声道:“内子心肠柔软,信奉佛门,还请公子请个方便,放过这几个贫苦人。” 富家公子望了望后方华丽的马车,用来做车厢的木材都是比黄金还要贵重的稀有木材,车辙、车联、马匹皆非凡品,一看就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思考片刻后装作很给对方面子的模样点点头:“尊夫人有此心,愚弟自当成人之美。” 努努嘴,用眼神示意下人挥手,放了这十余人,身后家丁模样的恶仆道:“公子,这些人弄脏了你的衣裳,还对您出言不逊,就该狠狠惩处他们,您……” 不等他说完,富家公子摆摆手道:“不就是一身衣裳,这位公子都开口了,我作为广陵孙家公子,岂能不给面子?”并且狠狠斥责了一顿,那管家模样的下人低头唯唯诺诺,许长安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做给自己看到,也是,世家公子,接受的教育远高于普通人,见惯了勾心斗角,岂能没点心计。 许长安自然是一番感激,知道富家公子是广陵孙家子弟,家中长辈在青州做官,家族势力牵连甚广,当然这些都是富家公子有意无意泄露出来的,有点显摆的意思。 许长安听之任之,看着孙悠然前方方向也是青州,有点结伴的想法,并且盛情邀请许长安通路,想要结交一番,许长安自然乐意,毕竟想通过采儿了解青州情况,采儿还要谈条件,要好处。 孙悠然就不一样了,他很爱显摆,你问他什么,他滔滔不绝兴致很高,要是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孙悠然就更乐意了。 采儿坐在车厢里生闷气,嘴唇翘得可以挂酱油瓶了,那个什么孙悠然公子油头粉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好色之徒,结果看到自己美貌后只会惊讶了一小会儿,然后一开目光,和许长安攀谈起来。 采儿心中暗骂,那什么孙悠然,你不知道他在套你话吗? 蠢货。 聊到青州之事娓娓道来,让一个从未去过青州的人都知道哪里的花楼姑娘最美,哪里的小吃最为地道,文人墨客们的聚会的地点,哪家大小姐最不能招惹。 许长安从善如流,每当孙悠然停下来的时候总会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让孙悠然越说越起劲儿,如遇知音。孙悠然纵然知道许长安在套话,但说的又不是什么机密,对方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真的很难停下来。 夜间,在路边生了一堆火,几人围在火边烤火,鱼籽忽然凑了上来:“公子,那边那些人一直远远掉在后面,应该是找你的。” 许长安微微一额首:“我过去看看。” 第136章 郡守贪婪 隔着一百多米的地方,正是许长安从孙悠然手里救下的一众平民,衣衫缕缕,面无人色,老老少少瞳孔浑浊,没有多少力气,看到许长安走来,老老少少齐齐下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我们杨家村上下感激不尽。” 许长安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摆手道:“别搞这些弯弯绕绕,有什么事直接说。” 年纪最大的山羊胡老者重重磕了三个头,磕得额头青紫一片,磕完头后缓缓道:“还请公子救我们性命,给我一条活路。” 许长安有些想笑,救人还救出了累赘,不过好奇,这些人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的:“你凭什么觉得我救过你们一次了,还会在救你们第二次?” 山羊胡老者哑口无言,吃吃道:“公子若不搭救我们,我们杨家村众人就没活路了。” 许长安哦了一声,自己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又惹上一大摊子事,不过看起来其中有些年轻人,让他们去二龙山做事也是一大助力,不过犹豫片刻,这些人究竟能不能用? 算了,交给季广洋处理,不然养着他干嘛? 许长安没有立即答应,努努嘴:“说说看。” 山羊胡老者诉说一路上艰辛,现在身无分文,路上因为吃观音土死了一大半人口,许长安感同身受,自己一路上也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花随云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的世界,那么自己也许可以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们的世界。 许长安细细打量杨家村众人,发现有几个小孩子虽衣着破烂,满脸尘土,眉目间却难掩清秀,瞳孔闪烁着灵光,若不夭折,未来又大出息,关键是这小孩敢与自己对视,很有意思。 刚才的想法瞬间转变,转身回头问采儿拿了些吃食,然后用纸写上了“许长安”三个字,交给山羊胡老者:“一些食物你们那这次充饥。也别怪我不能立即帮助你们,拿着纸条去二龙山找季广洋或者孙小蝶,他们会给你们一条活路。有手艺的人会得到优待,没有手艺的人也能分几亩薄田,在二龙山好好种地,也算是一条活路。” 分田地?杨家村众人瞳孔一震,田地可是金贵玩意儿,竟然要分田地,不过以面前公子的身份,仪表非凡,肯定不能欺骗他们一群泥腿子。 众人磕头如捣蒜,许长安烦躁地挥挥手,拒绝他们要报答的话,不耐道:“你们去二龙山好好做事,就是报答我了,小孩子好好读书,将来给我做事。” 辞别了众人,许长安返回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烧鸡,孙悠然恭维笑道:“许兄宅心仁厚,给他们一条活路,当为吾辈之楷模,老实说,其实我也想要帮助他们,可奈何没有能力,吐痰奈何。” 许长安心情烦躁,你们追着他们玩乐,差点逼死人家还有脸说帮助他们,帮助他们结束人间苦楚,早登极乐是吧! 和孙悠然聊了一会,两人相谈甚欢,许长安了解到了青州大部分势力的强弱,比如除了烈阳圣宫、黑白学宫、金鼎教之外,还有同等级的玉女剑派,玉女剑派皆是由女子组成,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并且修为不凡,和万花谷类似,不过万花谷只能算是青州二流势力。 听孙悠然说万花谷是二流势力,采儿很不开心,却找不到理由反驳这个事实,只是后来针对回怼孙悠然,孙悠然被怼得莫名其妙,又看着采儿生气的模样娇艳欲滴,心都酥了,只能摇头苦笑。 许长安邀请孙悠然饮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在山野间也喝出了别样的味道,采儿闻着酒味大骂许长安:“有这等好久为何不早些拿出来,净用一些劣质酒水卖她银钱。” 半醉半醒间,晚风徐来,吹得脑袋生疼。 原本一路顺风的青州之行,在刚到达广陵范围时,农成仁在秦穹忽悠下,四散人手寻找许长安,农成仁和秦穹身上刀伤剑伤交错,手下人找到许长安时立即赶了过来,禀告苦楚。 许长安道:“我猜到云安堂经营会遇到麻烦,现在遇到什么事儿了,快说。” 农成仁长话短说,道:“三个月时间,云安堂从广陵郡一间小铺子,通过各种手段运营,日进斗金,逐渐开遍汉安府,以及青州各府,可以说青州数十府,上百郡县,每一郡至少有一家云安堂,账面上每日流水超过七千两白银,被广陵郡郡守注意到了,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我们从中周旋,可那郡守蛮不讲理,将我们的人抓紧大佬,导致云安堂不能正常运转,说是要分出云安堂七成干股,才放开我们的人离开,不然我们招一个人,他抓一个人。” 许长安皱眉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你们没想法子解决?” 农成仁哭丧着脸:“我和秦穹本来是用银两打通关窍,通过汉安府的关系,对广陵郡郡守施压,但汉安府那边的人比广陵郡郡守更加贪婪,想要我们九成收益,一个个狗官,心眼忒黑!” 许长安幽幽道:“你在青州做了三月生意,或多或少,应该听过无常殿吧?” 农成仁瞳孔一缩:“生无常,死无常,世人生死无常,生死皆在手中掌的无常殿?” 许长安点头。无常殿还是孙悠然闲聊时聊起过,不过这厮说起无常殿小心翼翼,就担心无常殿找上门来,毕竟无常殿是由刺杀一品武者成功的案例,用他们的话说,无论刺杀对象是什么身份,只要钱给够,皇帝也能杀。至于杀皇帝多少钱,还没有人尝试过。 农成仁本着商人逐利的原则,道:“要是将为难我们的人一一刺杀,恐怕赔上云安堂所有钱财,也不够支付其款项。” 许长安沉声道:“钱财一定要赚,但我们没有靠山撑着,一切只能靠自己,要是不把对方打怕了,云安堂迟早会被榨干,语气慢性死亡,不如一早把他们打疼,哪怕是伤筋动骨。” 一无所有,总该拿出鱼死网破的魄力吧! 不想让我玩,那大家都别玩了。 许长安当然知道杀戮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却是最让人痛快的方式。 不知从何时起,许长安似乎对粗暴简单的方式情有独钟,哪怕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走,我们会广陵郡会会那什么劳什子郡守,当面和他聊聊,是要命还是要钱?”许长安没有完全信任农成仁说的话,毕竟不清楚是不是他借刀杀人,和孙悠然和采儿告辞:“你们且先行,我随后就到。” 采儿听完他们的话,眯眼笑道:“你若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帮你处理广陵郡守,保证让他不敢觊觎云安堂,甚至青州任何一地郡守,也不会觊觎你们的云安堂。” 许长安摇摇头:“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去解决,一直靠着别人帮助,总有露怯的一天。” 清晨,门可罗雀的云安堂中,许长安订了一座广陵郡最好的酒席,邀请郡守,准备当面谈谈。 从清晨晨雾,到日上中天,再到星云密布,云安堂中,都不见郡守踪影,许长安晒然笑道:“算了,他堂堂郡守,我不过是一普通商人,宴请他他不过来,这是很正常的事,谈不上给不给我面子。” 许长安虽然有些不愉快,但站在广陵郡守的位置上,确实有不接受自己宴请的资格。 许长安笑道叮嘱:“记住了,云安堂是我的产业,你们都是我的人,任何想要谋夺我产业的人,任何想要欺压你们的人,都不必客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怕皇帝老儿当面,照样一个巴掌抽过去,让他知道自己姓什么。” “老夫不过是来晚了一些,许公子何必生气,与下人这般说话,甚至不将陛下放在心上,这番话若传扬出去,不知多少人会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前来取许公子项上人头。” 郡守踱步而来,是个面白无须的白净中年,一副正义面容,说道皇帝时朝着镐京方向抱拳拱手,表达对皇帝的敬意。 他身旁只跟了一个人,生的鹰视狼顾之相,往旁边一站不说话,神知道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两人在许长安说话时走进云安堂。 许长安展颜笑道:“郡守大人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快快里面请。” 郡守和诸葛豪杰丝毫不怂,十分有底气,走进云安堂中,酒桌上推杯换盏,先吃饭在聊天,酒过三巡后,许长安道:“大人,在下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有话直说大人不要和小人生气。” 郡守大人打了个饱嗝,不仅不理会,插嘴打断道:“这酒不错,一会儿给我带上一些回府。” 许长安轻笑一声,表示可以。 饭桌上沉默了许久,郡守才说道:“今晚这顿酒喝得不错,我不和你说虚的,云安堂想要在青州站稳脚跟,就必须要交出七成股份,有官方背景才能不被别人惦记,希望许公子能明白这点,不要让我们难做。” 说开之后,许长安正色道:“敢问郡守大人,我们云安堂可曾有偷税漏税,可曾有不敬官府之事?” 郡守眼睛一眯,这小子是不服气啊,不过他并未放在欣赏,这次插手云安堂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青州牧公子的主意,至于青州牧公子为何看得上一家小小的云安堂,他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却知道自己做好这件事,将来升官发财只需要郡守一句话。 甚至青州牧公子担心自己解决不了这件事,还派了五品修为的诸葛豪杰,虽然自己也是五品修为,但论战斗力,肯定比不上这位久经沙场的猛人。 郡守摇摇头:“你什么意思?” 许长安轻声道:“遵守法规法纪,不成短少你们银钱,但你们不知足,甚至想要谋夺我产业,实在太过分了,你们是完全不想让我玩了。” 许长安很平静,在阐述一件没有争议的事实。 郡守冷笑,他早就打听清楚许长安的底细,一个普普通通的流亡逃荒的寒门子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发财的法门,便觉得能收取天下钱财,傲气得很,不将官府放在眼里,岂能不教训一番? “本官看上你云安堂,是你的福气,本官体恤治下子民,给你留三成利润,你不仅不感激本官开恩,反而觉得本官欺负你。既然如此,本官可顾不上什么道义了。” 许长安冷笑:“看样子你还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真当自己能镇压广陵,不过是运气好做了广陵郡守,还真以为自己本事非凡,今日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名字倒着写。” 郡守也不搭理许长安,脱下官服整整齐齐叠在一旁:“穿上官府本官是广陵郡郡守,脱下官服我只是一普普通常人,今日云安堂掌柜、东家被流窜的江洋大盗斩下首级挂在城门口示威,本官明日自然会彻查到底,是谁在本官治下为非作歹。” 郡守五品真气爆发,一双铁拳狠狠砸来,硕大的拳头在眼前放大。 许长安骈指如剑,迎了上去,在出了逍遥岭便能够战六品武者,现在已经进入九品,战斗力几何倍数的提高,拿下五品郡守不在话下,虽然旁边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诸葛豪杰,但许长安根本不怂。 广陵郡中,师傅师娘还有慕容明德先生的大本营,许长安能有危险才怪,一品高手感知力不知多少范围,但感知一座城池许长安觉得问题不大,而且这里有三位一品武者。 虽然知道郡守五品武者修为有些水分,但没想到水分这么多,许长安一指点出,手指尖包裹着真气,真气源源不断涌出形成剑锋,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刺啦一声,刺破郡守拳头,郡守拳头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小小五品武者,竟敢班门弄斧!”许长安手指连点,锁住郡守周身大穴,限制他行动。 郡守头上冷汗直冒,但他不信许长安敢杀官,杀官等于造反,晾他也没这个胆子,而且旁边还有一个诸葛豪杰,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戏弄许长安,绝不让他有好结果。 许长安挥挥手:“成仁,去后院挖一个坑,将郡守大人埋进去,上面种些花花草草,来年等花草丰茂,再拿出去卖钱,就当郡守大人补偿我们了。” 第137章 逆战伐上 回过头,许长安很不好意思,羞涩道:“这位兄台别见怪,我这人最不喜欢有人威胁我。一个人怪孤苦伶仃的,好不容易积攒下一些家业,那些本来就有权有势的人见不得我好,想要将我好不容易挤攒下来的夺走,让我回到尘埃里给他们当狗,我宁死不会客气。” 诸葛豪杰轻笑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自以为是亡命之徒,但真有了基业之后,嘴里虽然说得狠辣,但一切凶猛都会被磨平菱角,只要给你一根骨头,你必然会如狗一样爬过来舔两口。” 诸葛豪杰不屑,以他的身份见惯了自以为豪杰的枭雄,在青州牧一声令下,无不乖乖听命,毕竟无论是从势力还是自身实力,青州牧都是青州巅峰,还想要在青州混,只能听从青州牧安排。 许长安也不例外,尤其是修为只有九品,虽然实际战力不凡,但也就那样。 许长安紧了紧拳头,冷冷道:“兄弟,有没有人看见你们进我的云安堂?” 诸葛豪杰丝毫不怂,因为他四十岁有余,并未在逍遥岭中见过许长安的风姿,不知其厉害手段,只当他是有些天份的武者。 “我和郡守大人进来时无人知晓,无人看见,悄悄摸摸,你杀了郡守,还想杀我?” 许长安正色道:“一不做,二不休,还请兄台原谅。” 彬彬有礼的杀人狂魔,许长安展现的淋漓尽致,这厮诸葛豪杰的看法,但并未将许长安放在眼中,许长安认真起来,神武真气流转周身,隐隐约约能看见诸葛豪杰体内真气奔涌,比自己雄浑许多倍,雄浑归雄浑,但真气质量不及自己。 诸葛豪杰招式大开大合,顷刻间将周围店铺门板拍碎,拍碎房屋不要紧,关键是郡守还没下葬,被人看见就全完了,许长安转身就走:“有胆量跟我去城外。” 诸葛豪杰抱臂讥笑:“此间事情败露,死掉的只能是你,我偏偏不上你激将法,我还真就告诉你,你若敢离开,我这就让人下发海捕文书,让你无处可逃。” “对了,你离开的话,这里这些下人,我都杀了哦?” 许长安捏了捏拳头。 农成仁大笑道:“属下对不起公子,给公子找来灾祸,公子万不可因为小人,身陷险境。公子待小人是极好的,小人绝不愿成为公子累赘,还请公子放心去,修为有成之后,替小人报仇。” 秦穹同样如此,他们两被诸葛豪杰束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大声喊道:“我与公子相处不久,但公子恩情铭记于心,公子决不可因为小人而导致自己陷入危机,公子先去,提小人报仇。” 许长安转身就走,放下狠话:“兄台,你大可杀了他们,来日我找你报仇。”刚才一番交手,许长安气血翻涌,知道自己绝不是诸葛豪杰对手,他的实力,至少在五品之上。 许长安没有逞英雄,又不是天命之子,没有实力硬上只会是自己送死,远远回头望了两人一眼,深深将诸葛豪杰的模样,记在心中。 诸葛豪杰心中一凉,不明所以,但将怒火发泄再秦穹和农成仁身上。 秦穹和农成仁,留在原地看着公子离去,一瞬间恐惧涌上心头,刚才因为公子逆战伐上跟着热血沸腾,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诸葛豪杰的杀意,知道自己今日时候无多,反而看开了。 怕归怕,嘴一定要硬!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爷们儿要是皱一下眉头,老子就不是你爹!”农成仁放开胸怀之后,总感觉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觉得对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敢杀,我们就敢死! 诸葛豪杰冷笑:“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诸葛豪杰不担心许长安能跑掉,以自己的速度,追上许长安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随手捏爆秦穹和农成仁,甩了甩并没有沾染上血迹的双手,轻飘飘追了上去。 许长安轻身提气,朝着城门外奔去,有“千里”在手,即便诸葛豪杰是五品武者,也不能在片刻间追上许长安,但他相信许长安的真气,绝比不上自己。 身后凛然杀机如芒在背,几乎刺进每一个毛孔,许长安发足狂奔,双腿幻化出残影,双腿爆发,立刻又将诸葛豪杰甩开一个身位。 诸葛豪杰腾空直上,凌云虚度,尽力催动真气,也追不上许长安,心中微微诧异,倒是个了不得的人才:“那少年,你若是臣服于我,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许长安回头狂吼:“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停下。” 诸葛豪杰微微摇头,没脑子的蠢货,留着也没意思,杀了得了:“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许长安巅峰笑道:“你自刎于此,我停下来给你收尸。” 诸葛豪杰瞳孔一震:“好小子,有些胆魄,停下来,我这次是真想要放你一命。” 一支箭矢划过空间,黝黑的箭身承载着雪白的箭羽,刺破劲风,倒影瞬间在河面上划过,发出雷鸣般的音爆声响,对着许长安必经之路,飞速射去。 许长安听到音爆之声,瞳孔一缩,按照这般速度下去,不消片刻,自己的脑袋便会撞上箭矢,按照这个威势,非得被射爆不可,就算是放缓速度,也要被箭矢的爆炸性气浪弹开,这么一来,诸葛豪杰就要追上来。 按理说这里是广陵郡附近,师傅师娘能看到自己在被追杀,按理说应该出来帮忙才对,为何一个人也没有出现? 难道将此当做一个考验? 也只有这种结果,才会让一个五品武者追杀自己? 既然当做考验,那就说明自己应该能打过诸葛豪杰,许长安心中有底,一边放缓速度一边恢复真气。 诸葛豪杰看着对方速度降了下来,只当是许长安真气耗尽,不紧不慢追了上去,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凤猎鱼和武乾坤缩在远处,望着被追杀的少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甚至有些看热闹的心态在其中。少年人身体好,受些伤很快就能恢复,只要不死,缺胳膊断腿也无所谓。 雏鸟展翅高飞,少不了惊心动魄,在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武乾坤啧啧嘴:“这小子有胆魄,竟然在恢复真气,准备反打一波,也不知道这小子能不能打过。” 凤猎鱼娇笑道:“九品打五品,中间相差四个等级,差距很大,若是能反杀那五品武者,这个徒弟,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万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武乾坤咧开嘴大笑:“万年难得一遇,你不看看他是谁的徒弟?” 慕容明德一袭青衫,缓缓浮现出来:“他的手下被杀,自己也被追杀,你们不仅不出手相救,反而在这里看笑话,若是让长安知道了,一定对你们心存不满。” 武乾坤眼睛一瞪:“他敢!” 凤猎鱼轻飘飘道:“我好想闻到了一股酸味,老武,你闻到没有?某些人酸了,哎呀呀。” 武乾坤哈哈大笑,这样的徒弟,任谁看了都眼红。 慕容明德也知道许长安不会责怪武乾坤和凤猎鱼,许长安基本信息还有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他们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知道云安堂只是用来敛财,他对于财富的要求很高,但真正在意的人恐怕只有躺在武府冰棺中的少女,师傅师娘都得往后靠一靠,绝不会为了不相干的手下人责怪武乾坤和凤猎鱼,刚才这么说,纯粹是为了给武乾坤和凤猎鱼添堵。 许长安反握匕首了,心下已经有了计较,任凭他五品武者,脖子也硬不过匕首,只要用匕首划开诸葛豪杰的脖子,那么死的一定是诸葛豪杰,心中或许已经明白花随云能够越阶挑战的原因了。 你的肉身抵挡不住我兵器的锋利,你的攻击跟不上我闪避的速度,或者是在你攻击之前,我已经解决了你。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既然是生死相斗,我为什么要和你比硬碰硬? 要是遇到肉身经过淬炼的武者,那应该是找到划破肉身的方法,在进行击杀,因为上三品武者肉身就算没有经过特意修炼,也坚硬到一定地步,花随云一定是掌握了上三品武者弱点,才能够越多阶杀敌。 所以境界对与花随云来说,才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有大领悟,许长安顷刻间相同的事,和花随云的想法不谋而合,只是比上花随云的理解,少了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用来杀一个诸葛豪杰,足矣! 许长安在河边停步,弯腰鞠了一捧清水饮下,等着后方人落地,轻声道:“此地无酒,可惜可惜。” 诸葛豪杰轻飘飘落在地上,眸子不经意略过许长安:“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死到临头没有送行酒,确实挺难受。” 许长安擦了擦嘴角,淡然从容:“我为你感到可惜,死前都合不了一口酒。” 远处的武乾坤惊喜道:“我徒儿如此自信,似乎十拿九稳,他一定是刚才有所领悟,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徒弟。” 凤猎鱼嘴角含笑。 慕容明更酸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大机缘,古往今来临阵突破之人不少,无不是在生死存亡之机,这小子只在逃跑过程中就有所领悟,确实难得。” 武乾坤和凤猎鱼嘴角含笑,若真有突破,展现出远超当前境界的实力,倒是可以出手,不让许长安残废,受点伤就行了。 然而许长安万万没想到师傅师娘的想法,此刻屏息凝神,小心翼翼注射这高高在上的诸葛豪杰。 诸葛豪杰对许长安的垂死挣扎并不放在心上,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可蝼蚁或者人,就算偷生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又能偷得了多少? 诸葛豪杰一指点出,指尖凝聚出白色气浪,气浪有三栋房子那么粗大,螺旋形刺向许长安,卷起一地尘埃,让身在其中的人,难以呼吸。 许长安早就练出水下呼吸的敲门,一口真气在体内循环,并没有因为呼吸不畅而导致落败,反而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诸葛豪杰的一举一动。 蓬蓬! 指尖气劲落在地面,将地面炸裂出一个半径三米的巨坑,深邃不见底,黑漆漆一片,烟雾缭绕,难见真容。 诸葛豪杰并没有感受到呼吸,只当是许长安很垃圾,被一指灭掉,要知道刚才那一指,他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力量,本来打算玩一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却没想到老鼠太软弱,根本经不起戏耍。 悄无声息的尘埃逐渐落下,一点寒光突兀出现,凛冽的匕首直取诸葛豪杰,却是许长安在白色气浪落地前一刻倒退三步,趁着尘烟四起跃出,屏住呼吸控制心跳,来到诸葛豪杰身下,趁着他大意的时候了,刺出匕首。 划拉一声,许长安的匕首被闪过,原本刺向腚眼的匕首,只刺进诸葛豪杰小腿,入肉的感觉让许长安很是熟悉,立即旋转匕首,在诸葛豪杰腿上雕刻出一朵花。 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不仅仅是肉体上的剧痛,还有灵魂上的侮辱,被低了四个境界的九品武者刺伤,绝对不可饶恕。 诸葛豪杰挥掌攻击,对着正下方落下,许长安双腿力量爆发,如利剑一样射出,躲开这一掌,诸葛豪杰这才发现,许长安竟然完全收敛了呼吸,难怪自己刚才感受不到心跳,才上了大当。 诸葛豪杰狰狞笑道:“这次算你小子走运,不过你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许长安在衣袖上擦干血迹,挑眉道:“是吗?不过我看你印堂发黑,今日必然会陨落,要不你给我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诸葛豪杰发现自己情绪被左右时,另外一只小腿也被刺破,要不是自己闪避得快,腚眼不保。 诸葛豪杰寒声道:“你跟那个王八犊子学的武学,竟然如此卑鄙下作!” 许长安没说话,不知道再想什么。 远处,武乾坤一脸漆黑。 第138章 留着让他自己杀 许长安愕然,一此时一定有某个老家伙面色漆黑,此刻不急着辩解,反而道:“确实,教我武学的那个老家伙挺不是东西的,和我对练没少下黑手。” 武乾坤面色再次一黑。 凤猎鱼忍不住噗嗤一笑,下黑手没关系,关键是被徒弟当着敌人的面揭露出来,也不知道武乾坤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慕容明德简直要笑疯了,这么宝贝的徒弟,就该是武乾坤的,被武乾坤一瞪眼,连忙道:“我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诸葛豪杰无语,有史以来讲究尊师重道,我骂你师尊是有道理,你自己骂你师尊,有道理吗? 诸葛豪杰双腿受伤,缓缓从腰间取出一个袖珍钱袋,从中取出两端坠着金石的黄金丝线,将黄金丝线轻轻缠绕在手上,用低沉几乎梦呓一般的声音说道:“你是很好逼出我发挥出全力的低阶武者,现在我要认真了。” “金丝夺命索是我的第一件兵器,死在我这条金丝夺命索上的人高阶武者不下双手之数,甚至有一名半只脚跨入四品的武者,也被我斩杀在索下。” “今日你死在金丝夺命索下,你也算不枉此生。” 诸葛豪杰一个彪形大汉,把玩着比头发丝还要细微的丝线,看上去十分滑稽,许长安却不敢大意,从中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诸葛豪杰两指轻拢慢捻,看似动作柔弱,却有一根金线探出,急速飞来。 许长安头皮发麻,感受到冰冷的气息,只来得及偏了偏脖子,身后只听“咚咚”声响,那一根金线穿透身后的木桩,忽然感觉到脖子一阵湿润,轻轻一抹,刚才竟被割出了一道口子,血如泉涌。 诸葛豪杰手捏兰花指,轻笑道:“挺不错,躲开我一根丝线,但接下来这九百九十八根丝线,我看你要如何闪躲。” 果然是境界到了高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轻盈无比的丝线到了诸葛豪杰手里,被他玩出花样来,使用出来的威力堪比最为锋利的宝剑。 许长安左右腾挪,皮肤被割破,衣衫被染红,没过多久受了不轻的伤势,反观诸葛豪杰寸步未动,指尖丝线布满大部分空间,而且丝线极为锋利,碰着就会被擦伤,甚至能割断骨头。好在丝线呈现金色,月色下尤为显眼。 远处看着如血人一样的许长安,依旧不停反抗,武乾坤、凤猎鱼、慕容明德都没有插手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只要保证徒弟不死,就算缺胳膊断腿,也能成为世间高手。 在世人眼中,成为绝顶高手的必备基础是天赋异禀、名师指点、无上功法,在走到绝巅的高手眼里,那些都比不过是成为高手的辅助因素,真正让人成为绝巅高手的因素是心。 向道之心,不屈之心! 世间一流强者,无不是心性坚毅之辈。有些通过各种天材地宝堆积起来的一品武者,对外虽然能镇压一品之下的武者,但相比于同阶武者,不过人家一手之敌。 武乾坤骂道:“这个蠢货,一直防备有什么用?人家攻击可以失误无数次,你只有一次失误的机会,倒是打他呀。” 武乾坤怒其不争,终究是缺少战斗经验,没有称手的兵器,难道普通石头就砸不死人? 许长安心有所感,翻身捡起一把小石子,朝着诸葛豪杰扬了过去了,石子纷纷洒洒,被一根金线扫荡,切成粉末,许长安反握匕首,另外一只手紧抓刀鞘。 迎面而来的金色丝线在瞳孔里不断放大,许长安脚下生风,再次爆发出远超视觉极限的速度。 诸葛豪杰看着残影一动,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临死前的挣扎罢了,去死!” 知道他用金丝夺命索的人并不多,除了他的主子绝没有外人知道,因为知道的人已经死了,即便是只为了不让自己的兵器外传,也要将许长安斩杀于此。 扑哧一声,金丝夺命索刺进许长安心口,许长安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诸葛豪杰身旁,高举匕首,狠狠刺下,而那雪亮的匕首,被两个指头轻轻夹住,停留在诸葛豪杰耳畔,不能存进分毫。 如镜面一样的匕首刀身,倒映出诸葛豪杰冷冽的嘴角,诸葛豪杰道:“你安心去吧!” “是吗?”许长安神情微松,匕首虽然被夹住,但刀鞘已经扎进诸葛豪杰脖颈,手臂用力,刀鞘上挑,挑开一簇血花,几乎能看到气管。 诸葛豪杰面色微变,意识到自己受伤后,忙捂着脖子,另外一只手金丝夺命索抖动,穿过许长安心头的丝线一震,让许长安心脏剧痛,似乎被撕裂一样,嘴角喷出一口鲜血。 许长安匕首逆转,反手削去诸葛豪杰食指和大拇指,横转之下,去刺太阳穴,因为他知道,能靠近诸葛豪杰的机会不多,这一下非得杀死诸葛豪杰不可,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诸葛豪杰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大动脉被割破,一身修为发挥不出两成,只能先行稳住伤势,毕竟许长安心脏被金色丝线一震,现在如豆腐渣一样失去功能,就算现在没死,也活不了多久。 想通此处,诸葛豪杰收走所有金丝夺命索后抽身后退,许长安想上前追去,结果一口鲜血吐出,伴随着凝固的血块,他现在几乎感觉的心脏供血不足,眼睁睁看着诸葛豪杰远去,却无能为力。 两眼一黑,倒在路旁。 顷刻间,凤猎鱼、武乾坤、慕容明德出现在许长安身旁,武乾坤一号脉,道:“这小子命大,要不是心脏经神武真经淬炼过,刚才金线一震,便能收了这小子性命。” 凤猎鱼点头:“你先给长安稳住伤势,我去去就来。” 武乾坤拉住凤猎鱼:“刚才用金线那小子的性命留给长安自己去收,我们不要插手。” 凤猎鱼理性点头:“刚刚气糊涂了,长安伤的这么重,我差点忍不住帮他报仇。留着也好,心中有仇恨,一直想着念着能督促长安修行,只要长安修为再次精进,哪怕是晋级八品,也能随意斩杀那金线小子。” 武乾坤给许长安渡了一道真气过去,然后朝着慕容明德点点头,慕容明德做出单手托天状,无数绿色荧光汇聚在手上,绿色荧光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地绿色液体。 绿色液体散发着清香味,河里的鱼儿闻到气味,竟然生生张大了一圈。 慕容明德屈指一弹,将绿色液体弹入许长安口中。 三人对视一眼,将许长安扶到路边上躺着,然后消失在原地。 第139章 纵然受伤严重,也非你能敌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眼睛上,周围围满了密密麻麻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群,看着许长安浑身是血,命不久矣的模样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有人叫了一声诈尸啦然后就跑开了。 一身衣裳虽然被染红,但身上的伤势已经控制住了,许长安感受到苍劲有力的心脏,虽然比不上未受伤之前,但比刚受伤的时候好了许多倍。 许长安若有所思:“凭借神武真经自我修复能力,绝不会让即将崩溃的心脏在一晚上恢复,一定是师傅他们在一旁守着,让我得到历练,不到死亡的时候绝不出手,在我受伤的时候给我治疗。” 想到此处,许长安心中一暖。 许长安返回云安堂中,云安堂里面楼层破损,外面却几近完好,里面躺着三具尸体,郡守、秦穹和农成仁,许长安沉吟片刻,挖了一个坑将三人埋了起来,然后写信让黑寡妇抓紧赶来广陵郡云安堂组织云安堂正常运转。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许长安在柜上拿了一些银子,找了一间豪华的衣裳铺子,这次花了四十两买了一身衣裳,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儿眼含秋水目送秋波,纷纷来找许长安说话,尤其是许长安失血过多面色显得苍白,到让这些女人升起怜悯之心,甚至把许长安落在怀里安抚。许长安差点憋死,然后推脱有事赶紧离开。 又在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鞭。 骑着马,慢悠悠往青州赶去,自己还醒着,只能算小伤,而花随云伤势颇重,得尽快弄来阴阳造化丹。 骑在马背上,许长安按照神武呼吸法呼吸,体内不停诞生神武真气,然后用这些真气修复蕴养心脏,至于身体表面那些外伤,等到内脏修复完毕再说。而且成为九品武者之后,许长安平日里的修炼并未减少,对自身身体了解细致入微,能控制每一块肌肉的运动,在控制肌肉闭合之后,没有鲜血流出,只需要等到伤口自行愈合便是。 这些天修习神武呼吸法,也已经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即便没有时时刻刻在意,身体也能够按照神武呼吸法的路径自行呼吸,然后产生真气。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 许长安走到昨日分别的地方,已经是下午时分,看着采儿和孙悠然还在此处,心知他们还在等待自己,虽然是一番好意,但身受重伤,心里总会有一些防备。 孙悠然热络围上来:“我们等了你一天,你总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嫂夫人可就不愿等你了。”他一直以为采儿是许长安的妻子。 采儿俏脸一红:“谁是嫂夫人,我们并没有成婚。” 许长安点点头:“我们并非夫妻关系。” 说的是事实,采儿心头却一阵不爽。 孙悠然骤然间对许长安投去高山仰止的目光,采儿看上去非富即贵,端庄高雅,气质并非一般富贵人家能培养出来,这样的美人没有成婚都愿意跟着你,拱手抱拳,由衷的佩服,嘴里只吐出两个字:“在下服了,还请许兄教我。” 孙悠然一把握住许长安衣袖,注意到许长安眉头微皱后,孙悠然红着脸收回手,他才没有龙阳之好,只是单纯的佩服许长安。 许长安只是手臂上伤口被捏住,痛了一下罢了:“孙兄博闻强识,风流潇洒,哪有什么是需要我教?你做自己就好。” 吃过晚饭之后,孙悠然拉着许长安,不教他就不让离开,许长安知道他想要了解什么,只能道:“男女之间的缘分不是月老再管,而是财神再管,懂?” 孙悠然愣在原地许久,骤然间恍然大悟:“我懂了!难怪我以前扮穷去寻找爱情,无论修养如何,如何彬彬有礼,毛都没有找到,然而正大光明带着奴仆欺行霸市,反而有人说我英俊潇洒,原来我错在这里。” 许长安只有一匹马,不想孙悠然和采儿有车厢可以休息,正准备找一棵树上呆着度过一晚,这厮鱼籽过来:“许公子,小姐知你没有车厢,叫你过去休息。” 采儿的车厢很大,足够躺下七八个人,里面的长凳翻开可以当做床一样躺着。 许长安走到车厢旁,听到采儿的邀请,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意思,但休息在外面终归没有躺着舒服,而且伤势也需要养着。 鱼籽干着急:“许公子,犹豫什么呢,快进去呀。” 许长安踩着车辙撩开帘子走进车厢,车厢里面有光,是一颗拳头大小夜明珠,许长安正想夸赞一下夜明珠不凡,却见到一条玉臂探来,玉臂灵活无比,直取要害。 采儿对味道很是敏感,早先在孙悠然握住许长安手臂的时候闻到一丝淡淡的甜腥味,有结合许长安面容,推断出许长安受伤,才有刚才的试探。 “当真来了!”许长安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往后面一靠,砰的一声闷响,痛得背后的伤口差点裂开。整个车厢摇摇晃晃,外面的孙悠然张大了嘴巴,呆呆道:“许兄一回来就如此勇猛,我还在这里没进车厢呢?”越看心里越痒,越痒心里越想,将奴仆中女扮男装的贴身护卫拉进车厢,共赴巫山。 采儿眉间闪过喜色,想起前几日在二龙镇被许长安单手擒拿教训的模样,现在正好趁着许长安受伤欺负回来。两只玉手连环闪动,往脸上招呼,但都被挡下,不过也感受到对方招架的力量并不大。 许长安没感受到杀意,所以也就没下死手,回过神来欺身上前,用了一招猴子偷桃,采儿不得不回头招架,要是被偷到了,岂不得羞死。 许长安轻笑一声,还挺矜持。 二龙戏珠! 黄龙探洞! 采儿被这般流氓打法惊呆了,人模人样的俊俏少年,竟然如此卑鄙,娇喝一声:“流氓!” 另外车厢里的孙悠然听到流氓二字,停下了动作,摸着下巴思考:“他们莫非是在玩角色扮演?我也要玩……” 许长安摘了一颗桃,捏在手里把弄,抓住往身前一扯,将采儿拉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翻身坐在采儿柳腰之上,双指扣住采儿咽喉要害处,只许轻轻一捏,就能捏断她脖子。 拿捏住要害后,在她翘臀一拍,试试手感再说。 区区九品,就敢班门弄斧? 第140章 红色温泉 许长安摇头笑道:“你的九品和我的九品不一样。” 采儿眼中浸出泪水,苦苦道:“疼。”脖子上被手如铁钳一样掐着,被捏的生疼,眼眶湿润,落下泪来。自己明明好心邀请他进入车厢,和他开玩笑,没想到许长安竟然下死手,使劲儿捏她。 世上怎么有这样粗鲁的男人。 见采儿真的伤心,许长安松开手,从采儿后腰上站起来,偏着头看着委屈巴巴地少女,轻声道:“委屈?” 采儿眼眶被泪水填满,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却感受到对方毫不在意自己的心情,一下子更委屈了,就算我们不是合作伙伴,你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啊! 许长安不愿将关系弄僵,轻声道:“别委屈,我刚进来你就偷袭我,被反制还有脸委屈。” 采儿嘟囔着嘴:“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没行到你这样小气,玩笑都开不起。” 许长安抬眉,轻笑道:“好了好了,刚才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 采儿轻轻哼了一声,好没诚意的道歉,这歉不道也罢。 许长安沉吟片刻:“你刚才闻到血腥味,知道我身受重伤,趁我受伤偷袭我,在我眼里与取我性命的狂徒没什么区别,正是因为我们认识,才没有直接取你性命。” 采儿没有说话,冷静下来想想,确实是自己过错,抽吸了两下鼻涕:“那你既然知道我们认识,不会真的杀你,为何对我下重手?” 许长安没有解释,要不是因为云安酒推广中蕴含了采儿的一份情谊,采儿大概率已经凉了:“你有治疗外伤的伤药吗?” 采儿道:“干嘛?”目光不自觉车厢里其中一个小箱子。 许长安了然:“帮我上药,好得快些。” “你受了伤,凭什么要我帮你上药,死了算了。”虽然嘴里说着嫌弃的话,身体却很诚实,走到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小瓶子只有拇指大小,采儿得意道:“这里面是万花蜜,上好的疗伤圣药,别看瓶子只有指甲盖这么大点,单在外面能卖到一千两银子,就算你脑袋掉了,抹上万花蜜,第二天也能够接上,并且不留下一点疤痕。” 许长安点点头,轻声道:“请帮我上药。” 采儿也想化解刚才的突兀出手的误会,当许长安解开腰带后,看着许长安脊背、腰腹、胸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伤口很深,连巴掌大小的好肉都没有。 伤口皮肤灰白,隐隐约约从侧面能见到骨头,背部因为刚才撞了一下车厢,而导致鲜血缓缓浸出。 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伤口,许长安虽然没有叫出声来,被碰到的地方却不由自主抽出了一下。 刚才的冲动转化为愧疚,平常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怕是三魂丢了两魂,七魄去了六魄,而许长安只是面色苍白了些,精神萎靡了些。 我竟对他出手,我真该死啊! 尤其是裤腰下,伤口依旧在蔓延,也许全身上下,都是这种密密麻麻的伤口,不知道那个地方有没有被切掉。 “你怎么受的伤?” 采儿一边询问,一边给许长安抹药。 纤细的指腹挑起冰凉的药膏,缓缓涂抹过伤口,许长安身上火辣辣的感觉减轻了不少,有了万花蜜帮助,伤口能好得更快。许长安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声,心情好了不少,答道:“有人想要谋夺我产业,我去宰了他们。两个五品高手,一个被秒杀,还有一个有些实力,差点被他弄死,最后两败俱伤,我没追上他。” 九品战五品,且战而胜之,听起来很是玄幻,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但看着许长安风轻云淡的说出来,有一种莫名的信服力。 一定是一场恶战! 我还对他出手,让他伤势加重,我真该死啊! 采儿抹完两瓶药膏,将所有存活都消耗干净了,只将背部和一条手臂涂完,十分心疼:“万花蜜用完了。” 许长安失落的叹了口气,被万花蜜涂抹过的地方酥酥麻麻,似乎在愈合伤口,如此疗伤圣药,存货很少才正常:“没关系,过一段自己也能愈合。” 采儿愧疚道:“前方火焰山有一处温泉,泉水呈现红色,那温泉有淬炼肉身,恢复伤势的作用,你在里面泡上两三日,身上的伤口几乎能够痊愈。” 许长安诧异道:“这么神奇?”要知道自己身上一些地方的伤口,有三指深,采儿见多识广,应当所言非虚,难道真有如此奇妙的温泉? 转瞬间便释然,穿越何等奇妙,何况区区温泉。 采儿眼睛眯了起来:“明日去瞧瞧?” 许长安欣然应下,为刚才的鲁莽道歉,采儿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现实的臭男人,然而听许长安打听使用金丝夺命索之人,采儿听完之后神色紧张起来:“你惹上这人了?” 许长安看了看还没有穿上的衣裳,肉身遍布伤痕。 采儿忽然苦笑:“也难怪。” “他是青州州牧的幕僚,因为老母亲病重,药石难医,找遍了青州所有大夫,都无人能够医治,恰好被路过的青州州牧得知,让自己的大夫给诸葛豪杰老母治病,后来在青州牧支撑下,治好他老娘,并且帮着他结婚生子,让老娘想天伦之乐,所以对青州牧忠忠耿耿,甚至是献上生命也在所不惜。” 许长安听完之后,点点头:“你是想要劝我放弃仇恨,不去报复诸葛豪杰?” 采儿摇头:“我是提醒你小心一些,一州州牧修为一般都是一品,青州州牧更是一品中的好手,更加能够调动一州之地所有资源,诸葛豪杰是州牧比较看重的手下,你招惹诸葛豪杰相当于打脸州牧,其中利害关系非同一般,你不后悔就行。” 许长安丝毫没有对州牧的敬重:“他贪图我云安堂,我总不能将产业拱手相让吧,我还是那句话,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剁他指头。” “即便现在不是她的对手,各方面都不如他,但只要我不死,就还有机会。那些杀不死我的,终将会让我更加强大。” 采儿见许长安信心坚定,不在劝说,只是第二天带着许长安去寻找红色温泉,并且将谈话记下,也许会有些用处。 红色温泉所在之地十分显眼,一片山脉连环,山峰高高冒起,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虽然温度极高,天空也被染成鲜艳的红色,但林间树木,十分葱郁,在高温下越发茁壮。 第141章 火焰山 火焰山。 土石板结,气息灼热,山间的流水冒着滚滚热气,摸一下都烫手,能够在火焰山存活下来的植物很是特别,它们在脱离主干一段时间后还能够保持温度,所以常用来取暖,甚至一些鲜花香气宜人,常常为青州富婆喜爱。 孙悠然诧异许长安怎么会来火焰山,许长安没有隐瞒,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受伤,需要去泡红色温泉恢复伤势。 孙悠然喜欢许长安的真诚,将身受重伤的消息告知,顿时将许长安当做朋友,不然又怎会如实相告。想了想,孙悠然拉着许长安:“长安我如实相告,那我也不隐瞒。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红色温泉唤作龙门泉,有鱼跃龙门之意,让人重生,但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 “你可曾听闻传言,一千人幻想着泡龙门泉企图鲤鱼跃龙门,但那只是万里挑一的概率,而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概率是暴毙,跑过龙门泉之后,大多数人当时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但多数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各种愿意离奇死亡。” “我猜,告诉你泡龙门泉可以恢复伤势的人,和你关系应该不怎么样,不是我阴谋论,也不得不猜测你们之间应该发生了某些不愉快。” 许长安目光古怪,看着孙悠然侃侃而谈,从内心深处而言,他觉得孙悠然说话的可信度远比采儿更加符合实情,毕竟真有如此宝地,总会被各种大势力瓜分。 采儿皮笑肉不笑,轻描淡写瞄了孙悠然一眼:“龙门泉是我告诉长安的,你觉得我会害他?”大眼珠子古灵精怪的转了转,龙门泉确实如孙悠然所说,但也有成功之人呀,许长安要与诸葛豪杰作对,就不能走平常路。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万一许长安恢复伤势,更进一步呢? 孙悠然 即便是危险,许长安对龙门泉依旧向往,毕竟已经走了一半,若是不走到底亲自看上一眼,总觉得会十分后悔:“孙兄,既然来了,不妨去看一眼,若是真有危险,只要及时退出,也未曾不可。” 孙悠然耸耸肩,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自己已经劝说过,别人不停自己也没法子,不如过去长长见识,要是许长安要死,正好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日后也有吹嘘的资本。 一路上,一起过去的人并不少,然后火焰山很大,龙门泉只有一眼,想要在火焰山中找到红色温泉并不简单,路上寻找龙门泉的人并不少,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受伤,有一些人来是单纯的想要泡温泉。 中午时候,途径一个水潭,大约有一百多平米的样子,水潭中央汩汩冒泡,云烟雾饶的十分好看,孙悠然非要拉着许长安下去泡泡,许长安心中一动,两人脱光衣裳跳进温泉中。 扑通一声跳进温泉,灼热的温度烫的两人嗖的一声跳将起来,像落进开水的青蛙,猝不及防来这么一下,着实有些突然。 许长安缓缓沿着岸边走进温泉,让身体慢慢适应其中温度,不多时整个人舒舒服服靠在岸边,孙悠然知道怎么泡温泉,刚才突然跳下去是为了展现自己的强大勇猛,万万没想到水太烫了,让他有些触不及防。 丝丝热气钻进体内,许长安神武真经自动运转,被炼化成神武真气逐渐温养心脏,难道这里就是龙门泉,应该不能吧,我运气这么好? 许长安等到完全适应水中温度,缓缓沉下身子,向着湖水中间,冒泡的地方游去,越是接近中心,温度越高,几乎要将人烫熟,尤其是再热水中搅荡,会熟的更快。 许长安运转真气,屏息凝神下潜。 孙悠然连忙叫道:“许兄回来,下去会死人的……” “嫂子,你赶紧劝劝许兄,你也不想成为寡妇吧……” “嫂子,其实我可以……” 许长安听不见后面的话,却见到后方有两道身影随之而来,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冒泡地方,下方漆黑深邃,似乎隐藏着什么。 努力靠近中心,才看清温泉下方又一个深邃狭长的小洞,不知道通道哪里,反正是一直往下的,只有拳头大小,不足以容人通过。 许长安思考一阵,浮上水面,将自己看到的如实阐述,却见孙悠然见怪不怪:“这些我早知道了,当然也有一些温泉下方没有小洞,但依旧有热气从下方冒出,形成温泉。” 采儿点头。 许长安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在火焰山下方,藏着某些不可名状之物,有没有想过,火焰山是如何形成,毕竟四方气候宜人,偏偏此地形成火焰山奇景?” 看着两人摇头,许长安忽悠道:“要不要我们向下方去寻找其中奥妙,也许能解开心中疑惑。看一看神秘背后,就将隐藏着什么?” 孙悠然躺平道:“不感兴趣,许兄自去便可,我在此处等候,守着马车行李,回头你讲所见所闻告知于我,相当于我也去了。”火焰山危险重重,对于未知事物,孙悠然向来保持警惕,在没有把握之前,决不能以身犯险。 火焰山上的情况他曾在诸多地方看到过,也曾派人来此处探查过,所以才敢大胆前来。 采儿同时摆手:“长安,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里面要是有宝物,早就被人拿走了,岂能等到自己,她虽然自负,但绝不相信自己就是天命之女,有什么好东西都等自己自己来挖掘,所以才在红尘俗世中,赚取钱财。 火焰山山路滚烫,即便隔着厚厚的靴子,也能感受到灼热的力量通过脚底板传入体内,许长安内视,看到传进体内的热量带着丝丝暗沉,那些暗沉对身体肌肉有害。 火毒! 暗沉经过心脏时,对心脏产生影响,因为心脏受损的缘故,所以对外界异样感受十分明显,立即判断出这是火毒,并且神武真经很难炼化火毒,那些火毒堆积在心脏,影响心脏的恢复。 许长安吐出一口浊气,刚刚顺着上路往下走了不足百米,心脏处便有火毒堆积,要真到了谷底,岂不是要被毒死,看着路上许许多多的人就地取材,用山间草木编织成鞋,有样学样,采了两片大叶子,包裹住双足。 有了大叶包裹,从地面流进体内的热量少了许多,心脏的火毒堆积明显少了。 许长安顺着上路继续向下走去。 第142章 红蟒 显然有此想法的人不止许长安一人,还有很多自以为是天命之子的人,哪怕看着别人在不经意见受到妖兽攻击跌落悬崖,也不曾有人退去。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却有不少人忽略右面半句,横财不富穷人命,夜草不肥痨病马。即便有机会摆在眼前,有多少人能够抓住,还不是多数都成了炮灰。 许长安看了许久,绝没有一人后退。 许长安犹豫了许久,他不相信自己是天命之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够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望了望天空,知道师傅和师娘至少有其中一人在暗中跟着,就算是下去看看也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和普罗大众不一样,有靠山撑着。 区区火焰山,拦不住一品高手。 底气,源自于实力,师傅师娘就是他的实力! 许长安一改往昔小心翼翼,大步向下走去,后方有人看着许长安加快步子,身怕许长安夺得宝物,也跟着提速,不过有几个倒霉蛋失足跌下悬崖,许久之后才听见啪叽一声。 许长安掀起嘴角,我不仅有师傅师娘护着,自己本事也不坏,你们没有我的本事,就别学我的行为。 “小丫头,你弄脏了少爷的靴子,这件事必须要要有一个交代。”深入下放许久,在光线昏暗处,有几名武者拦住一对爷孙,那名带头大哥对着孙女儿动手动脚,往自己怀里拉。 孙女儿满脸通红,背着奄奄一息的爷爷连连后退:“我没有,是你自己踩在火山灰上,弄脏了鞋子。” 带头大哥扛着一柄鬼头大刀,居高临下道:“爷们儿说你弄脏了靴子,就是你弄脏了靴子,还敢顶嘴,找抽!” 许长安隔着老远就看见一群人围着爷孙俩闹事,此刻听清之后,又看见带头大哥眼睛里的浴火,哪里还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火焰山温度奇高,让人心情激动下,很容易上头,那带头大哥肯定是看上了小姑娘。 “禽兽!”许长安捏住带头大哥手腕,在他胸口踹了一脚,小姑娘才十三四岁,尚未长开,这些人也下得去手。 带头大哥被扔了一个趔趄,狞笑道:“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敢学人家出来英雄救美,今日爷们儿给你长长见识,让你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许长安少年时好读水浒,养成一颗侠义肝胆心,路见不平一声吼,又在高温之下上头了,没面对围攻而来的众人,反握匕首,面对一群八九品武者,应付起来轻松自在,即便是带头大哥,也只有七品初期修为。 虽然受了重伤,但应付起来很是轻松。 那小姑娘紧咬嘴唇,目光闪烁间,背着爷爷往下方走去,远离是非点,不愿成为许长安的拖累。 许长安身形微动,让砍来的刀剑刚才擦过身子,最大程度的节约体力,匕首从诡异的角度刺出,顷刻间连杀三人,这些人完全翻不起风浪,空有一身修为,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 “你究竟是哪家公子,求你放了我们一条小命,我保证绝不会再去招惹刚才的爷孙俩。”带头大哥慌忙后退,看着死了三个兄弟清醒不少。 许长安欺身上前,一股脑儿杀了过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恶人若是放过,未来还不知道要残害多少人,不如杀个干净,留着也是祸害。 “我跟你拼了。”地上躺满一地尸体,只剩下带头大哥一人,带个大哥情知跑不了,所幸拿起鬼头刀看了过来。不是他不愿意跪地求饶,而是刚才有个兄弟放下武器磕头求饶,对方不仅没有手下留情,反而杀得畅快了些。 许长安也觉得好笑,都生死搏杀了,你还把脑袋伸出来让我砍,你人真好。 匕首很轻松收割带头大哥性命,没有丝毫难度,许长安也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菜,菜就算了,还不知道收敛,人菜就低调点,不要太显眼。 许长安在带头大哥身上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向着下方走去,忽然想起了什么,杀人怎么能不爆点装备,正准备回去搜刮一番,却见到一条巨蟒张开巨口,吞吃地上尸体。 巨蟒上下鳞片通红,镌刻着奇妙的花纹,蛇腰堪比水缸,粗壮有力,轻松将一块巨石搅碎。张口将那七八个人滋溜一下吞进肚中,然后打了个饱嗝,察觉到许长安望来时,竖瞳眯成了一条线,蛇躯微躬,蓄势待发。 许长安握紧匕首,与巨蟒对视时才发现巨蟒头顶微微隆起,似乎有什么破体而出,蛇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这已是一条即将化蛟的蟒蛇。 不知道对方实力,只能全力以赴。 忽然那巨蟒回头,看着身后邮过来的几人,没有丝毫犹豫,掉头就走,攻向那几个人,一口一个,这些人依旧难有反抗之力,越是慌张逃跑,越是最先被吃。 许长安继续前行,感叹一句世上倒霉蛋那么多。 好吧,其实是没有实力的人都容易成为倒霉蛋。 很快追上刚才那一对爷孙俩,看到许长安孙儿眼睛一亮,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公子大恩。” 说着盈盈一拜。 许长安这才看清少女面容,虽然看上去和十二三岁的小萝莉一样,样貌可爱容易让人怜惜,但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远超出想象,这才清楚刚才冤枉了带头大哥,他不是畜生,没有对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动手。 这分明是合法萝莉。 许长安笑道:“路见不平一声吼,是我辈武者应有的品德。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咱们后会有期。”虽然合法萝莉很美,但治疗伤势最为重要,纵身一跃,向着下方跑去。 黑暗中,许长安夜能视物健步如飞。 “哎哟!”后方忽然传来合法萝莉娇声呼唤。 许长安头也不回,继续向下,就这还想考验干部? 第143章 极炎冰蓝 前世看过不少小说,按理来说路边救下一个少女无不是美人,关键是这美人身上还有巨大的麻烦,那些主角总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和这少女牵扯上关系,因此得罪一大批人。 而那合法萝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一望看到自己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都会升起怜惜之心,尤其是施展《幻灵媚极决》的时候,能够幻化出对方最喜欢的模样,让人唯命是从。 许长安却是刚才在合法萝莉一抬眸的时候,似乎见到了花随云,但花随云身上有其秒的香味,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过思念而出现幻觉。 下上路走起来很轻松,零零散散也能看见不少要收袭击路人,也有路人主动袭击妖兽,从妖兽尸体上解剖出需要的材料,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红色晶体,晶体是妖兽内丹,极其稀有,价格高昂,据说在市面上能卖到三千两银子一颗,但但多数妖兽体内没有内丹,所以很多人只能来赚辛苦钱。 许长安微微摇头,自己凭借白糖、酒水、纸张三个月内流水超过十万两,你们辛辛苦苦出来是为了什么呀? 越往下面温度越高,周围土石皆被岩浆浸没过,呈现出黑红色,并且有裂缝,许长安不断下走,体内火毒不断积蓄,但能够转换的能量也更多,心脏在不停修复,有一道头发是大小的黑灰色线条,似宝石一样镶嵌在心脏之上。 许长安闻到一股异香,知道是一种宝物,循着香味就过去了,然而就在此时,刚才那名合法萝莉也跟了上来,似乎也闻到了香味,并且随之追了上来。 许长安悄悄落后一步,要不要先解决一个竞争对手。 少女骤然停步,背着老者靠在山洞洞壁上,露出些许警惕,总感觉这少年不怀好意。 程颖微微点头致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许长安笑眯眯道:“妹妹来得好快,你刚才脚不是歪了吗?这么快就恢复了?”刚才果然是在骗自己,果然这些女人都不什么好东西。 程颖娇声笑道:“刚才不过是踩到石子咯了一下,并无大碍,倒是还没有好好感激公子救命之恩。” 两人虽然在说话,又相互防备着彼此,但脚下的步子一直奔袭,从未停止,终于在一处洞中岩浆中央,看见异香来源。 已过冰蓝色花朵,生长在岩浆中,一块石头上,湛蓝荧光,娇艳欲滴,程颖兴奋道:“阴极生阳,阳极生阴,这一朵极炎冰蓝蕴含冰火两种属性,且性情温和,可以用来祛除大部分毒素,爷爷若能吞服此花,必然能够恢复伤势。” 许长安心中一动,极炎冰蓝生长在火焰山,祛除火毒一样有奇效,我若能得到此花,岂不是能完全祛除毒素,并且能够似乎忌惮在火焰山修炼,转化为神武真气修复心脏。 只是要小心防备这女人。 能够吓到火焰山深处,必然有两把刷子,且不能将其当做一般女人看待。 程颖眸光闪动,天材地宝附近必然有妖兽蛰伏守护,我贸然出手爷爷无人守护,余光瞄着许长安,安安发动幻灵媚极决,让许长安看自己时仿佛看到心中最为喜欢的女子。 待许长安目光转移过来时,程颖娇滴滴道:“郎君,你看那朵花多美,能不能摘给我看看。” 许长安看着花随云背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软声细语和自己撒娇,总觉得莫名其妙,毕竟花随云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而且身上不会有如此拙劣的味道,响起刚才那一回眸将少女当做花随云,不由心中慌了,莫非中了毒? 作为一名资深中医,前世普通世界,并无武道存在,都有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现在玄幻世界,又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更不稀奇。 许长安微微笑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摘花给你。” 程颖目光闪动,嘴角勾勒出嘚瑟,小样,任你奸似鬼,也和老娘洗脚水,臭男人,将极炎冰蓝交到我手上之前,可不要死掉啊! 许长安将计就计,既然对方以为自己中了幻术,那就顺着她的想法过去摘花,至少这里只有三人,在摘到极炎冰蓝之前,她不会对自己出手,相当于少了一个对手。 甚至不用对付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守护妖兽,毕竟以千里的速度,很少有人能够追得上来。 到时候这合法萝莉指不定还要帮助自己拦截一下妖兽。 许长安眼神中闪烁着迷离,不知道为什么脑袋明明清醒得很,眼睛里出现的人依旧是花随云;转过头死死盯着极炎冰蓝,脚下生风,凌空虚度,踏空横行,踩着灼热的气息,站在生长着极炎冰蓝的石墩上。 小心翼翼将极炎冰蓝根须旁边的土石刨去,将其连根拔起,无论什么药材,只有保证其完整性,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快扔给我!”程颖好看的眸子出现一只巨大的蛇头倒影,不过她并没有提醒许长安,而是目的明确,要将极炎冰蓝弄到手。 许长安此时已经察觉到背后灼热的气息迅速增加,也看到程颖眸子里的巨大蛇头,心中暗暗冷笑,出现妖兽居然不提醒我,反而让我将宝贝给你,好歹毒的心思。 许长安含笑道:“等我过来,亲手给你……” 程颖焦急道:“你先扔给我,我有玉盒方便保存,不然存在久了药性流逝,我会生气的。” 许长安才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反正脚步猛然一蹬,脚下的岩石爆炸开来,整个人借着反震之力,迅速飞出,在经过程颖时并未停下,嘴角流露出一丝坏笑:“虽然不知道你如何让我产生幻觉,但手段就这样,这条大蟒蛇,交给你了。” 脚下生风,顷刻间消失,留下满脸迷茫的程颖,等到巨蟒发出嘶吼才反应过来:“好小子,原来没有中我幻术,倒是小瞧了你。” 虽然生气,但自知不是巨蟒对手,娇躯扭转,如乳燕归巢,轻巧灵动,飞速追上许长安,与之并行,即将反超,只要比跑得最慢的一个人跑得快,死的就不是我。 程颖快速出手,玉手如刀,斩向许长安脖颈。 第144章 红蟒蛇 许长安眼睛一瞪:“有点意思。” 程颖清楚的明白,直接从对方手里抢夺极炎冰蓝,很容易损坏药材流逝药性,然而将对方达到之后才夺宝,更能保护药材安全。 以自己七品武者的实力,对方才九品实力,碾压过去,轻轻松松。 许长安轻笑一声,立即加速,闪开这一掌,才没有心思与她纠缠,毕竟身后的巨蟒,紧紧追来,竖瞳圆睁,明显是对盗宝之人恨之入骨。 程颖虽然清楚巨蟒追的是许长安,却不敢保证自己闪开的话巨蟒不会顺口将自己吞下。 毕竟,谁会拒绝一顿美味的糕点。 许长安再快,她不相信自己追不上,即便背上背着爷爷,七品武者的实力,不是你一个区区九品能明白的,不过很快她便后悔了,自己加速,对方也加速,就算将速度提升到最大,已经是最初的三倍有余,依旧追不上对方,虽然将爷爷扔下去喂蛇能再次提速,但这是自己的亲爷爷啊! 虽然他们将速度提升到最高,但巨蟒显然还能提速,感受到本就灼热的气息再次升高,两人在生命存亡之际再次提速,不过还是许长安快了一个身位。 许长安摘下一片叶子放入口中,叶子中汁水充盈,咀嚼两下吞入腹中,化作丝丝药力驱散体内积攒的火毒,多余的药力储存在体内,能够将新吸纳进来的火毒除去,化作一股气流,从谷道排出。有药物取出积蓄在心脏的毒素后面,那一道附着在心脏上面的丝线逐渐变淡,开始消散。 许长安心脏恢复的速度,再次加快,虽然没有回复到正常模样,但也差不多多少时日了。 程颖扇了扇鼻子,这人好生粗鲁,逃命的时候竟然放屁!那丝丝黑色气体,正是排除的毒素,若是给爷爷服用,岂非能够救治爷爷。 伸手去抓极炎冰蓝,却没许长安挡住,两人交手数个回合,竟然平分秋色,当然是因为程颖手上戴了一副拳头布满尖刺,捧着就要鲜血淋漓,许长安反抗的地方少了。 而且程颖身法奇妙,并非旦夕间能够拿下。 程颖忽然道:“红色巨蟒有六品修为,我看你实力不差,我们联手应对红色巨蟒,方可有一线生机,若是一直逃亡下去,真气得不到补充,只能成为红色巨蟒腹中餐。” 许长安收手:“那行,你先应付着拖延时间,我先出去找帮手回头帮你。”听到巨蟒只有六品修为,忽然放下心来,五品都能一战,何况是区区六品,只是妖兽不比人类,不知道弱点在哪里,正好通过程颖与之战斗拖延一番。 程颖反应过来,大声道:“我比你跑的快,你来拖延时间,我去找救兵,我在火焰山内认识的人更多,只要你能拖住一时三刻,我便能找到帮手回来将巨蟒斩于刀下。” 许长安心脏毒素去处置后,能调动更多的力量用于千里,速度再次提升一截,竟然能和巨蟒游动速度类似,两者之间保持安全距离:“你看看,我比你跑得快,还是让我去搬救兵,你在此拦截巨蟒片刻。” 程颖脸色一黑,两人都知道对方出去之后,绝不会再回来,毕竟谁也不会为了萍水相逢的人,回来犯险。 忽然程颖爷爷动了动,附在孙女儿耳边说了几句话,程颖身法更加飘渺,再次追上许长安。 两人谁也甩不开谁。 许长安认真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无耻?” 程颖沉吟片刻,认真道:“你是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有,而且不少!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因为我脸皮厚。” 一段旗鼓相当的对话,竟让两人产生惺惺相惜之情。 程颖真心道:“我们联手吧!” “好!”许长安话音刚落,迅速冲去一段距离。 “你言而无信,刚答应我就跑来前面。” “哼,你刚邀请我也加速,并未落后于我。” 程颖面色阴沉,这厮无耻无下限,且不为美色所动,想要糊弄他留下来拖延巨蟒,是没机会的了,难道真要联手? 许长安眼睛一转,这女人背上背了个极其重要的人不愿意放弃,和她联手肯定能杀退巨蟒,只是她反复无常,万一着了她的道,我岂不血亏? 她只是身法精妙,在洞中蜿蜒曲折地方腾挪快过我,等到了平地,她的身法绝比不上我。 程颖再次真心发出邀请,许长安嘿嘿一笑:“好啊,我们联手。” 只是那笑容,太过于虚假,就算是在愚蠢的人也不会相信。 程颖绝望,谁懂啊,这狗男人贪生怕死,竟让我一个女孩子留下来应对巨蟒。 待到光明处,许长安发现这巨蟒竟然是刚才吃了自己斩杀敌人的那一只头顶长角的巨蟒。 程颖认真劝导:“要是我们联手,绝对能将巨蟒斩杀,这一只六品巨蟒一身是宝,甚至有化蛟趋势,身上材料价值不菲,若是有内丹存在,至少能卖三万两银子。到时候我们五五分,绝对不虚此行。” 一人能分到一万五千两银子,绝对不亏。 相对于五五分成,许长安更喜欢独吞,笑眯眯道:“你的持久力绝对比不上我,巨蟒要吃也是先吃你,若是你反抗一定会消耗巨蟒体力和真气,等到巨蟒杀死你后,我在出手斩杀巨蟒,到时候整个巨蟒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和你平分?” 程颖:“你……” 没想到世上竟有人如此无耻。 许长安嘿嘿一笑:“除非你不反抗,束手就擒让巨蟒吞下你。” 程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大卸八块,毕竟他说的还有道理,自己速度一直在减缓,而对方仿佛越来越有劲儿。 贝齿轻咬红唇,恶狠狠道:“你究竟要怎样分配?” 许长安嘿嘿笑道:“九一!” “不可能!” “再见!”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