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播火遍蓝星白奕系统》 第1章 重生 【滴……滴……】 【正在检测中……】 【检测完毕……机能丧失99%……正在紧急绑定中……】 【滴……已绑定……】 【绑定宿主:白奕。】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白奕茫然的环顾四周,他记得自己死了,病死在床上,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旦得了重病,基本就可以下火葬场通知单了。 严格来说也不是死在病床上,得知自己得了胃癌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直接偷攒了一瓶安眠药,然后安心地闭上眼。 不是不想再挣扎挣扎,如果还是之前的和平年代,他好说也能再活个十年左右,偏偏蓝星近些年大事常有,小事不断,情况已经大不如前。 整个星球都人人自危,早就顾不得一个社会底层人物了。 【宿主白奕。】 一道机械冰冷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响起。 白奕脸色一变,被这空洞洞的声音吓了一跳,呼吸猛的急促起来。 “谁在说话?!是人是鬼!” 【系统能源不足,长话短说以节省能量。】 【你死了,如果想继续活下去,就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直播角色扮演,获得人类人气值以补充能量,能量可维持你的生命。】 白奕皱着眉,正要开口问一些问题,冰冷的机械音直接打断了他。 【请在一分钟内做出选择,系统能源不足,时间宝贵,你不同意再换下一个。】 白奕喉头滚动一下,很明显这个系统具有高级智能,效率奇高且利益至上。他不想死,也就只能和这个东西做交易。 白奕语速奇快。 “我能拥有什么?” 【一切。】 “你可以获得什么?” 【能源。】 “能源能让你干什么?” 【尚未同意合作,权限不足。】 白言抿嘴,正要再问几个问题,系统突然进行了播报。 【滴……时间进行最后倒计时……】 【倒计时十秒钟……】 【十……】 【九……】 “我同意!” 白奕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 系统沉默一下,机械音里居然能听出一丝满意。 【明智的选择,你不会后悔的。】 白奕木着一张脸,没搭理系统。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运气好,也不会认为自己是天选之子。从小到大受的苦难够多了,与系统合作交易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 他也可以听出来,如果自己不同意,系统会毫不犹豫的抛下他去寻找下一个。 “我该怎么做?” 【系统会向全球直播,如果宿主扮演角色的人气值够多,直播信号甚至可蔓延至全宇宙生命体。】 【人气值可转化为能量,得到的能量越多,系统能完成的事情就越多。】 【蓝星在复苏,复苏过程中会和外界生命体逐渐取得联系。而宿主需要做的,就是通过直播取得能量,帮助系统让蓝星与外界相联。】んttps:// “你是蓝星产物?”白奕困惑道。他可实在不相信这个玩意能是如今科技水平能研究出来的。 【不是,蓝星属于低级星球。系统被困于蓝星,想要脱离只能取得能源,让外界与蓝星相联系,使蓝星彻底复苏。】 白奕懂了,相当于系统进入了落后山区,没信号联系不上外界,如果想出去只能重建信号塔,能源是重建信号塔的材料。 “我该怎么扮演人气角色?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演戏。” 【系统会帮你进行沉浸式扮演,强制入戏。】 【现在请选取角色。】 【角色一:少年将军。】 【角色二:茅山道士。】 【滴……剩下角色消耗能量过高,能源不足,暂时无法解锁。】 可以看出来,白奕同意合作后系统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有问必答,显然深谙合作之道,不希望之后的关系闹得太僵。 白奕也承了它这个情,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先不急着选角色,我有一个想法。” …… 蓝星最近不太安宁,莫名其妙大量失踪的人口,变异的动植物,逐渐被污染的空气和水源……种种都体现风雨欲来的架势。 高岚叹了口气,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外面浓烟四起,更有一些迫于压力被逼疯的人在疯狂嚎叫。肆意宣泄着内心的焦躁不安。 “世界末日!!末日要来了!” “死!都会死!”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团。很快,警察局的人赶了过来,把这些扰民且散播负能量的人通通抓起来。 这已经是本月第四起,三年以来空气中压抑的氛围已经让人越来越疯狂,像这样的小打小闹都不算什么。更有甚者报复社会的,绑着炸药包就往人群里冲,死伤人数可达百人。 高岚心中也满是压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心烦气躁。 不知道为什么,本市近一个月以来迷雾漫延,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太阳了。再这样下去,外面那些人就是她的下场。 她白皙姣好的面庞充满不耐烦,以往阳光明媚的脸上布满阴郁。 烦…… 好烦…… 想尖叫…… 想哭喊…… 猩红的血丝逐渐爬上眼眶,美丽的脸庞此时此刻竟然显得狰狞扭曲。 “滋……滋……” 关着的电视机突然亮起,先是一片雪白,颤抖几下后影视渐渐清晰。 “各位安好。”低哑的男音突然响起,不但在这个房间里,更甚至在整个城市上空飘荡。 这一声直接把高岚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惊醒,她惊疑不定地抬起头,把目光放在了自家电视机上。 那是一个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正坐在黑色铜椅上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笑意盈盈看着前方。脸上覆着银色面具,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这是谁?! 男人笑得玩味。他拖着下巴,用戏谑的口吻道:“诚邀各位来看我的直播间,你们可以叫我乌鸦。” “蓝星灵气复苏,生命体在逐渐变异,为帮助各位开阔窄小的眼界,我将会实时直播其他星球上的生命体。”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平行世界的千年奇才,也可以看到其他星系上的传奇人物。” “他们有着波澜壮阔的一生,我的任务就是看下去,记下来,将其化作历史文明长河的一部分。” 他偏了偏头,黝黑的眼睛空洞,嘴角的微笑仿佛成为了他的另一张面具,弧度分毫不变。 “不过只我一人观看有些无趣,所以邀请各位与我一起……” “去看看这历史长河。” 最后一句落地,电视机“刷”得一下,又黑了屏。 高岚怔楞楞得盯着屏幕,良久才反应过来,她情不自禁道: “这也太装逼了……” 但确实帅。 好不容易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来,高岚立马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果然,互联网炸了! “我操!哪里来的装逼犯啊?” “怎么回事啊?这哥们儿黑了全华国的网?” “牛逼大发了!等这兄弟进去了,我一定给他喊666” “先别吐槽了!你们难道没发现手机里多了个软件吗?” 高岚看到这条消息,赶紧退出来翻看手机,果然多了一个软件。 在最后一格里,有一个“简约大方”的崭新软件炫耀着自己。底图颜色血红,画着一只深邃黝黑的眼睛,底下写着名字。 【观察者】 …… 一处开辟的空间里。 白奕轻轻呼出一口气,抬手摘下了面具,此时他后背渗着冷汗,脸颊滚烫,显然很紧张。 确实紧张,为了不露怯甚至带上了面具。 系统冷不丁开口。 【有用吗?】 听着这道机械音,白奕腼腆笑了笑,他说:“应该是有用的,猎奇心理嘛。” 系统不吭声了,它又不是人类,怎么可能精准把握人类复杂难辨的心理。白奕刚刚的表现有些触到了它的盲区。 先是全华国直播装逼,再是强迫直播间软件植入手机,它程序里推测出来这些行为会让人愤怒值上升,以及接下来可能的行为,但推不出来这些人的所思所想。 本来系统是决定直接让人直播扮演,和接下来白奕要做的差不多。偏偏宿主还要撒个弥天大谎,谎称接下来的人物真实存在于其他时空,更是直接给自己本体捏了个牛逼哄哄的身份。 【……随你便,只要能有能源进账,你随意发挥。】 白奕点了点头,面上笑眯眯的。 “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助,愿意免费提供这么多能源帮我完成这些事。” 【各取所需。】 白奕没理会系统冷冰冰的话,目前看来接下来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会和系统朝夕相对,亲密的同事之间是需要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 虽然刚刚只有三分钟直播时间,那也是系统在最后剩余的能量里硬扣出来的,只为了实现他这个疯狂的想法,这个心意他心领了。 “选角色吧,少年将军。” 【滴……】 【已选取角色。】 【少年将军:秦空。】 【已开辟扮演空间。】 【愿宿主一路顺风。】 黑洞洞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缝隙逐渐拉大,拉成一人高的大小,散发着亮眼的白光。 白奕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步走进了裂缝里。 第一次扮演,来临。 第2章 少年将军1 “叮!你关注的主播已开播呦~” 高岚眼睫颤了颤,犹豫地伸出手,打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观察者】app。 一进去,只有两个分类,第一个是直播间,直播间标题为“少年将军:秦空”,第二个分类类似一种文件传送,大概是文字传送的文件夹。 第二分类里有一个新的文件夹。 高岚点了进去,里面只有寥寥数行: 大康.庆历十五年间。 秦空贵为皇亲国戚,母亲合安公主,父亲威武大将军,皇帝的亲外甥。 大康朝外忧内患,威武大将军战死,合安公主殉情,朝廷示弱割地赔款,此种情况持续十五年。 这一年,秦空二十岁。 …… 很短的几行字,高岚暗暗惊叹,她还是不相信突然出现在各省电子屏幕上的青年是什么观察者,更倾向于他为哪个黑客高手,黑了全华国的网。 就算如此,她还是点了进来,能黑掉全华国的网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她骨子里的烦躁和焦虑促使她点开了这个软件。 这个她平常根本不会上当的软件。 高岚又点开了第一分类,进入了直播间。 先是一片血红,一行黑色大字缓缓在血色底图那里浮现。 “您已进入直播间。” 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如同七转八扭似的,只感觉整个人都被一道强力吸了进去。 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我叫乌鸦。”一道男音突然响起,拉回了高岚的意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身边陆陆续续传出了几声哭喊。 “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是绑架!救命啊!!!” “唔……这是哪儿啊?” 高岚“嘶”了一口气,看清楚周围环境的时候,突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操!” 她此时正处于类似电影院的地方,这电影院够大,左右都望不到边际,这个空间整体相当黑暗,只有前方浮空的大屏幕。 里面还是那个自称乌鸦的人。 乌鸦高帮靴,工装裤,一席黑色长款风衣,银色半面。 他正坐在复古华丽的木桌后面,冲他们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 “请各位安心,这是一处密闭空间,各位可安心观看本人直播。” “另外,别太吵,我会烦。” 含笑的声音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把那些尖叫怒骂给塞了回去。 扫视一眼慢慢变得安静的空间,乌鸦满意的点点头。 “各位来观看本人直播,我十分荣幸。接下来你们会沉入一个新的世界,观看少年将军秦空的一生。” “他存在于一个颓迷荒唐的年代,但仍在那个时代里成为了闪耀的明珠。” “五花马,千金裘,可如此显赫的家世也困不住他。战场是他的归宿,死亡是他的解脱。” “各位……尽情观看他的短短二十五载。” 高岚压下恐惧,心里产生了点疑惑。二十五载,怎么死的这么早? 还没想出点什么,一阵睡意涌来,高岚不自觉陷入了睡眠。 …… 大康朝首都,长安。 热闹喧嚣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行人匆匆忙忙的催促,少女伶俐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远远的街道处,打马而来一位身着白色劲装的少年。白面红唇,笑容闲适,眉眼飞斜,好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胯着银鞍白马,握着金鞭,腰间插着酒壶。秦空悠悠闲地逛着繁华的地带,整个人都带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养出来的闲散劲儿。 “福子,宫里怎么说?” 白马旁边跟着一个低头耸腰的下人,听到这个问话抬起头道:“陛下让公子安心侯在家里,等到时日了就娶妻。” 顿了顿,又加上了一句。 “陛下正在相看好人家的姑娘呢。” 秦空面色阴沉下来。 “娶妻?那我从军的事就这么算了?” 福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世道乱的很,战场上死的人不知凡几,哪有什么正经的贵族子弟会去战场。 早早就结了姻亲来壮大家族。 偏偏自家公子不一样,父族几乎死绝,无父无母,权势还大,更得皇上的宠爱,根本不吃结亲那套。 更有着离经叛道的想法,居然老是想着从军,走他父亲的路子。 福子想劝,奈何身份原因,主子的决定不是他能干预的,只能闷头赶路,不再吭声。 秦空一阵扫兴,郁闷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我朝近年来赔了多少地,送了多少女人财物?可那该死的蛮夷仍不知满足,烧杀抢掠让边关百姓不堪其扰。” “都这样了,还不送我去战场,等国破家亡吗?!” 福子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地低声道:“哎呦我的祖宗!您可小点声吧!这话在府里说说也就算了,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呢。” 秦空冷哼一声。 直接调转马头,不耐道:“行了,回吧。整顿整顿,去皇宫!” 福子忙应是。 将军府里,秦空换了华服,边套衣服边嘟囔着:“老是觉得我不行,又没让我上战场怎么会知不知道我行不行。” 少年细皮嫩肉,即使常年习武也一身白皮,看着就面嫩娇贵,怎么可能让人上战场。 现在那地儿就是埋骨地,乱葬岗,进去了基本半条命就悬了。福子也觉得自家主子不太行,如今说这些话不过是还没真正见过死尸,尚有一颗胆心。 秦空穿衣服,颜色向来没规矩,想穿什么就穿什么,皇帝也宠着他。 此时一身红衣华服,鲜艳热烈,嘴角带笑,脚步轻快地冲了出去。 “不行!我要再去找一次皇舅,让他同意这件事。” 身后福子幽幽叹了口气。 秦空掀起车帘,整个人钻了进去,还没坐下就开始催促。 “去皇宫!走快点!” 车夫赶忙驾车,鞭着马就往皇宫处赶。 …… 皇宫。 皇帝拿起一张图,询问身旁的皇后。 “你瞧这个如何,可配得上秦空那小子?” 皇后沉吟一会,才缓缓道:“户部尚书的女儿李明珠确实姿容姝色,仪态大方,可配。” 皇帝点点头,将图放在了右手边。左边是不合格的,右边是瞧着不错的。为了给秦空找一个好的新娘子,皇帝这两天耗费了不少心力。 “我不娶妻!”一声轻喝从门口处传来。 宫殿口,秦空抬腿就入殿内,原本上扬嘴角都在拉平,整个人十分冷然。 皇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熟练地敷衍起来。 “嗯,好。” 秦空脸黑了一下。 “皇舅,能否看着秦空再说话?” 不然他会以为这人连搪塞敷衍都跟糊弄傻子似的。 皇帝显然把人当成了傻子,“嗯嗯”了一声,继续看图选图。 秦空咬了咬牙。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他几个大跨步,蹭蹭的跑了过去,熟练曲腿下跪开嚎。 “皇舅……”他哽咽一声。 “秦空父母早亡,乃是一生之憾。父亲在世时,念得是击退南蛮,还国家一个太平盛世。” 少年泪眼汪汪,眼泪将掉不掉。 “秦空虽然没多大出息,可也不想父亲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因此才志向征战沙场,全了父亲的心愿。” “皇舅!秦空心不安啊!” 他惨嚎一声,痛彻心扉似的,拿手不停捶打胸口。 一行清泪,缓缓从眼尾滑落。 “行了!行了!” 皇帝不耐烦冲他挥手。 “好心当做驴肝肺!给你找媳妇跟要了你命一样!” 秦空委屈地抽抽鼻子,不吭声。 “你真要从军?”皇帝冷了神色,认真询问。 一旁的皇后面色一变,赶忙低声劝阻。 “陛下,这……” 皇帝瞪了她一眼,阻止了皇后接下来的话。 这个风韵犹存的貌美妇人脸色不断变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当然!我要从军。”秦空斩钉截铁道。 “真当从军那么好玩的吗?如果你到时候做逃兵,就算你是我外甥,我也绝不轻饶你。” 秦空深呼吸一口气,睁开眼时双目满是坚定。 “大丈夫不遇之所为,秦空自幼习武,数十年如一日,为的是保家卫国,驱逐鞑虏,行的是铁骨铮铮,不屈不从。” 少年眉眼飞扬,写满了肆意狂傲,一身豪气冲天。 红衣烈烈的少年郎跪于殿中,背负着父母的遗愿,更为了心中的大义。 “陛下,大康势弱,将才稀缺,朝廷需要一位将军,一位像臣父亲一样的将军。”他一字一句,认真道。 “那为何不能是臣呢?” 秦空生于富贵,理应不理外物,看不到这世间疾苦才对。 可他就是个意外! 他看到了京城城墙口那里四处奔逃的流民;看到了打完仗回朝时将士们缺失的手脚;看到了外族入他京城时贪婪卑劣的眼神。 割地赔款是满足不了豺狼的,只能饱之敌腹,饿其自身。 无论如何,哪怕是豁出性命去,他也要让这群蛮夷付出代价,为边关将士,为周城百姓,为自己的爹娘报仇! 秦空扣头跪拜。 “请陛下准允!” 第3章 少年将军2 “兄弟,你不赖啊!”一个戴着眼镜,看着有点呆的少年蹦蹦跳跳地喊。 张凡,一个高二学生,他的名字和人一样平凡,偏偏遇到了不平凡的事。 自从点进这个【观察者】app后,张凡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打碎重组了。 突然被拉进了电影院黑空间就算了,再一睁眼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古代那更扯淡!张凡原本还哆哆嗦嗦,结果没多久,眼前就出现了一块屏幕,上面是关于发言和弹幕互动规则和流程。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观察者直播间,我是系统001,如有问题请在直播间里发表弹幕,系统将酌情处理。】 张凡嘴唇都抖了起来,惊奇地左看右看。他没胆量动这个一看就很有问题的屏幕。 【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 【你是谁啊?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我想回家……如果你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钱!我爸妈很有钱的!】 五花八门的弹幕在屏幕上浮过,各种威胁请求交错在一起,精彩纷争。 【滴……各位在观察者直播间,并没有安全问题,所做一切是为方便直播。】 屏幕上这几行字霸道地占了全部空间,直接压下了其他人的发言。 【请耐心等待,遵守规则,直播完毕后系统001会送还各位回到蓝星。】 冷冰冰的文字占据着张凡的视野,张凡咽了口唾沫,脑子里一阵眩晕, 他……他不在蓝星上了?! 他当然在蓝星上,只不过这里是系统开辟的小空间,为了使直播更有真实感,也为了圆宿主撒下的弥天大谎,系统当机立断选择同流合污。 系统心想,各取所需而已,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不过这个宿主真有点麻烦,人气值没给他挣多少,花的倒是不少。 熊孩子,屁事一堆,麻烦。 这厢张凡也没法子,他人都在这里了,不看也得看,怪只怪他手贱点了【观察者】app,明知道不对劲还专门往火坑里跳。 正自怨自艾着,一阵马蹄声轻飘飘传来,张凡还没注意到这种声音,耳边突然响起了系统滴滴声。 【滴……】 【秦空已出场。】 秦空? 张凡懵懵抬头。 只见远处打马而来一个白衣少年,笑得是相当明媚阳光,整个人跟浸在光里似的。 这也太好看了! 弹幕里有人不淡定了。 【秦空?!这是秦空?太好看了吧?】 【娘唉,好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 【我宣布!我一见钟情了!】 【前面的在花痴什么?!你们忘了我们现在被囚禁就是因为他了?】 张凡也觉得这人好看,惹眼的五官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这人身上那股意气风发的劲儿,没多少人有这种感觉。 正想着,听到秦空跟自家下人在那里的对话,下意识又看向弹幕。 果然。 【为什么好看的男孩子都有主了!】 【我的一见钟情对象要结婚了,各位我要疯了!】 【别啊……】 【支持从军,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作为一名男性,我也认为从军更好,绝对不是在嫉妒这小子能这么轻易就能找到老婆!】 张凡点了点头,深刻认同。 确实,在现代人还在犯愁房子,车子,彩礼,以及奶粉钱的时候,这兄弟居然这么容易就能讨到老婆,还让皇帝把关,确实让人嫉妒。 不过看看人家那张十分精致的脸。 行吧,没有家世估计也能讨到老婆。 长那么好看。 在秦空骑马回府的时候,张凡突然“咦?”了一声。 他突然浮空飘起,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跟上了这个少年,就跟只轻飘飘的魂体一样。 之后他一直没远离秦空的身边,只除了换衣服的时候被强制性拉远,张凡一直在秦空身边待着。 听到秦空关于“行不行”的问题,张凡全程憋笑,眼睁睁看着弹幕的lsp在疯狂哀嚎,说着一些好像把弹幕区变无人区的疯狂言论。 现在的女孩子这么猛吗? 这也太狠了。 要是实名制了会不会社死? 秦空实在是个风风火火的少年,不过半天就跑了不少地方。张凡跟着这个人,从京城繁华街道再到紫禁城,从随意热闹的烟火气到端庄肃穆的宫殿。 【这里的气氛好严肃啊……】 【但是秦空总感觉身边很热闹唉。】 【到了到了!我是不是要见到皇帝了?!】 确实见到了皇帝,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老实说,张凡还有点失望来着,一个油腻中老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秦空让人心情爽朗,就像喝了瓶冰啤一样。 不过皇帝还是皇帝,就算老了,身上威势也很重,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也让张凡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之后秦空飙戏,让向来脸皮薄的张凡看的是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这脸皮也太厚了! 怎么哭得这么深情,怎么嚎得这么撕心裂肺。 但凡他能有这功力,也不至于每次拿成绩单回家都被爸妈混合双打。 少年将军不愧是将军。 能屈能伸。 弹幕里快笑疯了。 【本以为是男神,结果你说这是搞笑男。】 【哈哈哈!天呐,真够可以的!】 本以为是男神,结果发现这是搞笑男,本以为是搞笑男,结果秦空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张凡心情开始沉重。 大康内忧外患,可表面和平还是做的过去的。多少安于享乐的人不去看和平面下的暗潮汹涌,自以为蒙住眼睛,堵住耳朵就能安然无忧。 殊不知这是自取灭亡。 张凡看着跪在殿中的少年。 明明富贵无忧,偏要冲龙潭虎穴;明明可在京城安然度日,可非要踏凌霄,撕破朝廷表面的和平。 他听着秦空笑问。 “那为何不能是臣呢?” 明知前路危险重重,仍要继续前行。 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 祁连山阙今犹在,不见当年冠军侯。 张凡想到了自己,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样貌,普通的成绩。他里里外外没什么特别的,也自认做不到秦空这样。 就算生活平淡无味,他也放不下。所以想象不出来秦空为什么要放弃锦衣玉食、位高权重的生活, 明明身世比他优秀的多不是吗?生活也比他更快乐不是吗? 可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心甘情愿的把命拴裤腰带上,去和蛮夷挣命呢? 张凡感慨道: “兄弟……” “你不赖啊……” 第4章 少年将军3 秦空其实也不喜欢战场。 那里有什么好的呢? 箭火四射,狂风沙漠,马革裹尸。 没有长安的斜桥白马,没有春衫飘举的姑娘,没有风度翩翩的公子,没有依榄饮酒的风流。 只有沙,月,血。 还有随处可见的尸骨,夜空中风的怒号里,亲人朋友的低泣。 可他的父亲死在战场上,那个说回来就给他买糖人的表兄也没了。 他们都在狼烟四起的大漠里被斩断了四肢,打碎了脊骨,割下了头颅。 沙场是秦家儿郎的归宿。 他不能不去。 生,天为被,地为席;死,亦是天为被,地为席。 那就去吧。 他没有父母的殷殷关切,但他有京中百姓的欢声笑语;他没有了跨马游街的潇洒,可他能在战马上取下敌人的头颅。 杀一个人,就报一份仇;多挣一块地,就多护一城百姓。 秦空可以死,但需要死得其所,死的光明正大。 他死在战场上,就像他的父亲和表兄一样。 城门口。 “陛下,至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红衣猎猎的少年再次冲高墙上的帝王深深叩拜。 “秦空志向微末,不过是为民,为家,为国才如此。” “先人言:父母在,不远游。” 秦空笑了笑,压下眼底的泪。 “可秦空丧父丧母,自幼就是孤儿,远游倒也没什么。” “只是希望陛下消气,不要为了我这个孽障伤心。” 深呼吸几口气,似是终于忍不住,怕眼泪掉落,匆忙低头。 “希望……皇舅能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秦空又鞠了一躬,便转身上马,一拍马鞭向远处疾驰。 夕阳染着他身上的红衣,抚着烈马棕黑的毛发。 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了夜晚漆黑的道路,烧向战况危急的边关。 “……他会活着的。” 高墙上的皇帝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这个传闻中极其疼宠自家外甥的皇帝步步下墙,冷肃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 身后的皇后恍惚看着这人的背影,想起一日前的夜谈。 “陛下!秦空不过是说着玩的,您怎么就答应了他从军呢?他年纪还……” “闭嘴。” 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这个帝王眉目和善,俨然一副仁君相。 说出口的话,宛如九尺冰川,字字透寒入骨。 “大康需要一个将军,他想去就让他去。” “做好你分内的事。” 皇后看着高墙下皇帝的背影,苦笑一声。 身为一个舅舅,他无疑疼爱秦空。可身为一个皇帝,他明显更合格。 前几日大殿之上。 “秦空,朕给过你这么多次机会,你还是要走。” 皇帝怒斥下跪的少年。 “你只要再等等,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就会有接替威武大将军的人出现。” “可你非要趟这浑水!非要丢命!真以为朕会永远纵着你吗?!” 是!他如何不知秦空才是最好的选择! 威武大将军之子,只这一个身份就可以抵得了皇帝身后千千万万个武将。 秦侯是大康朝的支柱,是脊梁和后盾。秦侯倒了,所以大康朝颓靡至今,所以蛮夷部族敢这么放肆。 只要把秦空扔战场上,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振奋人心,旌旗鸣鼓。 比皇帝如今背后培养将才耗费的时间和心力更少。 可就是为了护住秦空,为了让自己好歹有个像样的亲人,皇帝才不愿秦空走秦侯的老路。 皇帝让他学诗词歌赋,秦空偏逃学去练武。 让他安心在京城娶妻纳妾,安稳度日,他偏研究兵书兵法,吵闹着上阵杀敌。 “秦空不愿。” “家养的鸟儿是衣食无忧,可不如雄鹰来的自在。就算缺衣少食,蓬头垢面,朝不保夕,只要知道自己的身后是国,有亲人,秦空就认为值得。” “衣食住行不过是鸿毛,实现心中夙愿才是泰山。” “轻如鸿毛弥不足重之泰山” 秦空眼神明亮,字字铿锵有力。 金鼓鸣声响起,前进的旌旗飘扬。 威武大将军,玉面军师,顾泽校尉…… 他们熟悉的音容笑貌在远去,徒留下残破的尸身在大漠风干,被烈日烤灼,被秃鹫啃食。 “人人都怕血染沙场,在秦空看来杀得是敌,救得是国。” 高座上的帝王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话。 自以为的好心好意变成了束缚秦空的枷锁,让他恼羞成怒。 可看着底下秦空笔直的腰板,坚毅的眼神,满心的愤怒和无力如流水般泄出去,化成了叹息。 “你、你不要后悔。” 秦空冲皇帝笑得相当明媚。 “不悔。” 站立,行礼。傲骨铮铮,不偏不倚。 “秦空告辞。” 秦空告辞后,步履蹒跚朝殿外走,边走边喊。 “皇舅,你不用留我,就算秦空跪了太长时间脚酸腿软也不用留我,不过就是走慢点,忍着疼走回府罢了,多大点事!” “……”小畜生! 没听到身后的挽留,秦空嗷嗷的更起劲儿了。 “就算秦空没爹没娘,回家不过就几个仆从的害怕恐惧,没有关心,没有热饭热水,那也没关系,秦空会坚强的!” 身后的皇帝脸黑如锅底。 “皇……” “给朕滚回来!” “好嘞!” …… 想到前几日自己在大殿上和皇帝呛声,赢了还卖惨耍赖抱着皇舅大腿哭。 秦空:“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明月高悬,夜色撩人,清风如凉水浸润着秦空的肌肤。 一颗歪扭的巨树横七竖八地在天地里生长,顶上承接着在枝干里横躺的秦空,底下绑着一个棕黑毛发的烈马。 秦空策马两三个时辰,等到月上柳梢头这才停下,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这棵树。 乍一见这树,不禁啧啧称奇。 “真丑。” 遂躺之。 “小马,你安心跟我,主人绝对会对你好的。” 躺树上的秦空恬不知耻地对着树下被捆绑的烈马循循善诱。 “就算你现在吃不好,睡不好,等上了战场也可能丢命。但你放心,有了后代主人一定对你孩子好,把你孩子培养成一代神马,跟主人再上战场!” 张凡也啧啧称奇。 好不要脸! 【马:你不要过来啊!!!】 【我和我的冤种主人的123】 【好一个古代版pua大师】 【秦空这孩子向来实在。】 【对着皇帝撒泼打滚卖惨耍赖,对着一匹马疯狂洗脑pua,好一个朴素少年!】 秦空显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叨叨一大通,什么“等我发了给你买最好的粮草”或者“有我一碗饭,绝对有你一口汤喝”。 更甚至此人抓耳挠腮,良久以一句“实在不行我出卖色相,给卖马场场主做上门女婿,绝对给你找一匹漂亮母马”作为结尾。 马:傻x主人。 秦空不觉得自己傻x,相反还觉得自己可真聪明。 他长这么好看呢!资源不能浪费啊! 等到时候一不小心打了败仗,凭着这一张脸深入敌营色诱,他也觉得能成功。 谁让他好看呢。 【他好像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哎!】 【原本以为这是个男神的我真是搞笑……】 【本来就是男神啊,别忘了他现在是个搞笑男,可将来会是个名垂千古的少年将军。】 【我都快忘了这是少年将军了!】 【凭秦空的思想觉悟,不名垂千古都对不起他现在的牺牲。】 这时的秦空早闭了嘴,安安心心的闭眼睡觉。 早睡早起,明天还得赶路呢。 意识沉沉,半梦半醒的秦空突感全身无力,顿时心下警觉。 不对劲! 还没警惕两秒,后脑来了一记重锤,挣扎着清醒的意识陡然陷入黑暗。 【白奕。】 【醒醒。】 冷冰冰的机械音开始喊。 一处全黑空间内,唯有一小片光亮的区域。光域里躺着一个枯瘦的少年,一身病服,骨瘦如柴,身上是大大小小的针眼淤青。 少年被机械音吵的头疼,不由呻吟一声,嘟嘟囔囔道:“别吵……” 系统又叫了两声,然后看着刚刚还有点反应的宿主好像习惯了自己的机械音,翻翻身继续睡。 系统:【……】 这是你逼我的。 【电击倒计时开始。】 【五……】 【四……】 【三……】 【二……】 【一……】 “啊!!!” 白奕被电的一个激灵,“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边跳边叫。 “操!谁啊?!有病吧?!”他怒吼。 【醒了?】 原本愤怒的脸一僵,白奕喃了一句:“系统?” 惊喜取代了刚刚的怒气,白奕眼睛亮晶晶的。 “你终于来了!” 第5章 少年将军4 白奕扮演秦空有五天了。 刚开始时意识昏沉,完全忘记了前尘往事,身体几乎凭借秦空自己的记忆在行事。 他上殿大吵,义正言辞地说着内心深处的理想,吵完又拽着皇帝袖子,抱着皇帝大腿哭。 把皇帝闹得狠狠给了他两脚。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在那个时代待的越久,他心越慌慌。 总感觉忘了什么似的。 就算走在京城街道上,听着四周满是烟火气的叫嚷,他也感觉自己心里是空的,脚底踩在空气里。 所有的一切都感觉虚的很。 夜间做梦,他看到了自己在病床上痛苦呻吟,枯瘦如柴;看到医生可惜无奈的目光;看到床头柜攒着的安眠药。 以及每次做梦的结尾,都有一道没有起伏的怪音。 【已绑定宿主:白奕。】 所有光怪陆离的梦境都在醒来那一刻模糊,从他的脑海里远去。 梦里是什么? 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估计不重要。 他这么劝慰着自己。 可现在…… “你怎么才来啊!”白奕性子向来温和,此时此刻也忍不住激动质问。 【观看直播人数超过十万人,系统很忙。】 确实快忙死了。安抚直播间的人的情绪,向蓝星上其他人口宣传直播间,剪辑秦空高燃片段等等。 这五天它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也就是小空间里时间流速不一样,他能在小空间里花五天时间把大大小小的事安排好。 换个人类,可能现在已经猝死了。 白奕不说话了,心里的怒气泯灭殆尽。 他只用扮演好一个角色就可以了,所有琐碎复杂的事系统大包大揽,蓝星现在有多麻烦,用脚想也想象的到。 要解决白奕之前直播装逼后政府的追查;要解决十万人口突然的昏迷造成的动乱;还要操纵时间流速,无聊镜头快速划过,避免观众不必要的烦躁情绪。 白奕:“系统,十万人突然昏迷,对现实世界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系统:【不会,现实世界他们只是昏迷一瞬间而已。】 【另外,系统已将宿主直播的精彩片段发布到蓝星,反响不错。】 按照现实世界的流速,刚一发布就造成不小的反响,系统已经说的比较保守了。 奈何白奕不知情。以为自己的演技也就那样。 “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金手指,强制入戏。】 白奕相当不敢置信,他认真询问道:“这金手指能退货吗?” 【不能。】 “……” 行吧,反正这话他也就随便说说,没真想脱离强制入戏。 他演技真不行。 【宿主请尽情扮演,为系统赚取人气值。人气值够高,角色可出现在现实中。】 白奕惊奇道:“现实?秦空这个角色能活过来?” 【蓝星变异物逐渐增多,扮演角色可助蓝星渡过难关,但仍需要宿主扮演。】んttps:// 每一个角色都是人中龙凤,拥有着超凡绝技,倘若真能出现在蓝星,就是只有一天也能做成不少事。 白奕:“现在人气值有多少?” 【三十万人气值,折算成能量为三百点。】 白奕直皱眉。 “1:1000的换算?秦空需要多少能获得生命?” 【一天一万。】 好家伙,还是一次性的! 白奕:“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现在就是一个只有三百点能量的穷逼。 白奕又跟系统好好了解了一下情况。 属于秦空的从军背景已经解释完毕,直播扮演结束,观众都被遣送回去,至于何时直播开播,系统让白奕等通知。 问为什么不一次性扮演完一个角色? 系统答:“饥饿营销。” 人类那套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系统,这三百点是我可以随便用的吗?”白奕认真脸。 【是。】 白奕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那你呢?我记得你也需要能量。” 【剩下的2700能量点归属系统。】 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冷进白奕的心里。白奕咬牙切齿道:“所以……对你是1:100的比例,对我是1:1000?” 系统呵呵冷笑。 【那你来,我去演。】 金手指都是它自掏腰包买的,哪里来的脸在这里和他讨价还价?! 白奕默默闭嘴。 “还是你来吧。” 不眠不休连肝五天,活该对方拿得多。 此时此刻,蓝星论坛已经炸了。 1l: 啊!!!你们进了没有?! 2l: 进了进了!劳资三观都重组了一遍! 3l: 五天啊!我清清楚楚记得自己过了五天,结果一睁眼,才过了一分钟。 4l: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进不进的,莫名其妙! 5l: 楼上,观察者直播间啊,你没进真是亏大发了! 6l: 异世界!绝对是异世界!麻麻我见到真的异世界了~ 7l: 整个人都麻了,刚开始我还怕的不行,结果越看越嗨,妈的秦空下跪请求从军那段,我还可以再看一百遍! 8l: 我也是!又感动又搞笑! 9l: ……你们疯了?? 10l: 哎呀!你没进你不明白! 11l: 快去看微博,官方发通知了! 12l: 我操!看到了!经证实确实为异世界,【观察者】app为连接异世的桥梁。并且在每次直播结束后由官方发表录播。 13l: 我知道这个世道不太平,可没想到连异世界都出来了…… 14l: 啊啊啊啊!我后悔了!我也想去看!我当时为什么没点进去! 15l: 异世界!还有平行空间!我整个人都疯了! 16l: 其他的先别提,你们难道不觉得秦空很帅吗?少年将军,意气风发,英姿飒爽,我整个心都被虏获了, 17l: 秦空是谁? 18l: 直播间主角啦,一看你就没进直播间吧。 19l: 录播!!!录播出来了!!! 20l: 我要去看! 21l: 虽然我看了一遍了,但我还想看! 22l: 等等我啊!我倒要看看这个秦空有没有这么帅。 (半小时后) 100l: 我错了……他特么是真帅啊!!! 第6章 少年将军5 要说华国最近大火的口头禅是什么,一定是: 今天直播间开播了吗? 没有。 自从上次观察者直播间开播完毕后,秦空彻底火爆了起来。 网上coser,同人作者对秦空是爱的要死要活。 各个产品也雨后春笋地冒了出来。 原本华国近些年气氛压抑,直播间算是一个引爆点,直接把华国人的情绪彻底点燃。 引发了一股少年将军的热潮。 这个热潮的发起人,白奕。 此刻正苦逼兮兮地被关小黑屋里锻炼演技。 “咳咳……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嘶哑难听的声音盈满悲苦。 三个月! 他在这个黑空间里训练了整整三个月! 别说人了,这鬼地方连任何人气儿都没有,练了整三个月的演技,他妈的都快精神崩溃了! 只有这个见鬼的系统跟他说说话,让他还知道自己居然是活着的。 【经检测,宿主演技合格。】 【正在开启通道中……】 【通道已开启。】 【祝宿主三天假期愉快。】 白奕胸膛狠狠起伏,病态苍白的脸上都浮现了激动的红晕。 “我可真是、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它囚禁了自己三个月,半逼半哄地让自己疯狂锻炼演技。 至于为什么? 强制入戏只能在每扮演一个角色的前言发挥作用,想续电?可以。 只要有能量,想续多久都可以。 于是这个该死的,无情的机器直接把他扔进了小黑屋,为了节省续电能量狠命压榨劳动力,用尽一切手段激发白奕潜力。 就他妈为了那点续电能量! 白奕自认为脾气不错,病魔也没能让他心性大变,待人温和有礼。 可自从遇到了这王八蛋系统,白奕才深刻认识到自己功夫不到家。 随时随地的破功。 这三个月他破口大骂了不知道多少次,骂到自己都没脾气了,后来就差下跪求饶,让自己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可系统说什么? 【宿主潜力很大,有极大的发挥空间,系统不愿因为自己耽误您,浪费宿主宝贵的时间。】 这是哄的。 【宿主消耗的能量与所赚的能量无法相抵消的话,系统会抽取您的生命值,即使重生也会体弱多病,请在有限时间提升自己。】んttps:// 这是威胁。 白奕深深的知道了。 系统就是系统,永远能量至上,跟它谈感情,它能给你一个大笔兜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机器是没有感情的,只有威胁和哄骗。 所以白奕率先给了自己一个大笔兜,让自己好好清醒了一下。从此埋头苦干专研演技,一干就是三个月。 “我走了。”白奕死气沉沉地招呼了一句,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小空间。 【三天后见。】 白奕冷笑一声。 “滚!” …… 现实世界。 破旧狭小的出租屋里。 一身休闲服的病弱青年端着杯枸杞水,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 “五月二十日晚上九点整,全华国大约十万人进入观察者直播间……” “s市红雾四起,专家研究表明雾气容易使人们陷入极端情绪……请各位做好防护。” “xx省xx市蓝色公园变异植物出没,已吞噬十余人……” “变异物清理部门表示……” 灾难越来越频繁,不仅官方组织了清理部门,广收能人异士,早就归隐的宗门和世家子弟也纷纷出山,除魔卫道。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不平静。 白奕叹了口气,感觉相当糟心。 出来是为了散心的,结果越呆越郁闷。 在系统空间看到那副无情刻薄的嘴脸心里就难受,出来又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让他更难受。 还不如扮演秦空的时候,好歹心情自在。 真是怀念啊…… 白奕在心里敲了敲周扒皮。 “系统,你在吗?” 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一道姗姗来迟的回应。 【有事?】 “扮演吧,早工作早完事。” 【……】 思想觉悟看不出来的高啊。 不过宿主愿意主动工作是好事,系统懒得去深究,又没有能量。 【滴……】 【已开启扮演空间。】 【祝宿主一路顺风。】 白奕站起了身,舒展腰身,慢吞吞道:“那就让乌鸦这个角色再出来一趟吧。” 华国众多直播迷,在今天终于收到了日思夜想的提示音。 “叮~你关注的主播已开播呦~” “啊!!乌鸦大大你终于想起我们了!” “开播了!开播了!这次我一定要赶上。” 变异物专家组里。 “队长!直播间开播了!”飞狐小队一个成员冲进办公室里。 他清秀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严鸣笛当机立断扔下手中变异物资料,下发命令。 “让那些没任务的都进直播间,这是连接异世界唯一的桥梁。” 是如今科技远远达不到的力量。 严鸣笛拿出手机,看着里面的【观察者】app。 蓝星形势逼人,灾难随时随地爆发,众多普通人尚未自保能力。 或许这个观察者能带给他们希望。 众多点进观察者直播间的观众,在经历了熟悉的拉扯、黑暗,众人出现在了电影院异空间里。 还是原来的电影院,还是原来的大屏幕。 “各位夜安。”低沉沙哑的男音在屏幕里响起。 灰白的屏幕出现了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 观察者右手拿着钢笔,正在写着什么。 复古华丽的木桌上正摊着一本像是魔法书一样的东西。 “因直播间人数众多,所以放弃了跟随模式,请各位在此处凭借屏幕观看。” 乌鸦冲他们勾起一抹优雅的微笑。 底下人群里小小喧哗一波。 “啊?我还没尝试过跟随模式啊。” “我也是……” “行了行了,听乌鸦大大说话,能看就行了。” 乌鸦唇角弧度丝毫不变。 “今天直播少年将军秦空从军打仗,因为时空流速不同,距离上次直播,在秦空世界已过三月。” “这时候的秦空在边关已经名声大噪。” 关于为什么这么弄,还是想到之后有多个马甲要演,秦空这个角色最好直播高燃片段更能吸引观众,赶路就给删了。 “请各位随我一同观看少年将军秦空的一生。” 话音落,身已消。 只留下灰白发光的大屏幕,以及底下一群绷着脸十分严肃听话的观众。 没人说话,每个人眼神期待晶亮地盯着屏幕。 终于。 影像逐渐浮现。 第7章 少年将军6 大漠无边,悠悠长长的号角响彻云霄。 马蹄哒哒在沙地上飞扬,尘土横飞。一队银甲士兵随着骏马的奔跑而身体起伏,银色的,冰冷的盔甲闪烁着光辉。 旌旗飘扬,金鼓呜鸣。肃穆压抑的气氛下,每个人都在朝着前方的战场奔去。 他们是援兵。 领头的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 青年打头阵,银色的盔甲包裹着他还有几分单薄的身体,他伏着身,在夜空里“簌簌”策马奔腾,冷冽的风刮着他的脸颊,留下阵痛。 青年眼神犀利冷淡,早就没有了三月前的闲散,整个人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绷紧,拉满。 黑篮的夜空笼罩着底下凄烈绝望的战场。 箭随心动,射进的人瞬间血肉横飞。砍刀一扬,肢体断裂,从身上掉下来。冷剑一刺,血线从脖颈浮现,人软绵绵倒地。 所有人都在杀,杀红了眼,只知道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把敌人剁成肉泥。夜色的天空被火烧成了血色。 大康士兵绝望哀嚎,被蛮夷肆意屠杀。 张大柱手持砍刀,骑在马上,疯狂乱砍,整个人处于疯癫绝望的状态。 太多了! 杀不完! 太多了! 脑子一片空白,被血色染红,他想不起来自己年老的爹娘,想不起来还在孕中的小媳妇,或者他不能想,不敢想。 一想就绝望,一想就连拿起刀的力气也没了。 只能杀! 可真的太多了,杀不完,回不去,他都快忘了爹娘唠唠叨叨的叮嘱,忘了媳妇看着他离去时的眼泪。 他回不去了,可连自己孩子的面都没见过。 “啊!!!”他嘶吼着狠狠把刀砍进了敌人的脖子里。 敌人双眼瞬间充血,“嗬嗬”了两声,不甘倒地。 就是这一个停顿,张大柱突然就被人高马大的一个蛮人扫了下去,一根粗壮简陋的长戟狠狠朝他心口插去。 张大柱反应极快,“刷”的拿刀立挡,刀侧卡着心口,做了最后一道防线。 前线吃紧,只能堪堪吃饱饭,瘦弱的张大柱怎么可能比得过人高马大的外族,长戟缓缓下移,刺破了衣服,刺破了皮肉。 不能死…… 谁来……救救他…… 含恨的红眼珠死死盯着马上的蛮夷,充满怨恨的眼神让男人心里发凉。 男人大怒,手上力气更大,正要把长戟彻底捅进李柱心口的时候,突然一声长鸣惊响大漠! “呜……呜……”号角在吹响,沉闷的声音直吹到人心里。 援军到了! “杀!!!!” 群声响起,四面起伏,来自四面八方的援军杀进战场,手起刀落,场面瞬时变幻! 为首的银甲青年手里冷剑一扬,厉喝声振聋发聩。 “杀光!” 张大柱心里突然荡起一股希望,激烈的让他说不出一个字,无声的力气好像又突然回到了身上。 他“喝!”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抬脚一踹,似乎踹断了马的腿骨。 马儿嘶鸣一声,甩头摇身,把大惊失色的男人从马背上狠摔了下来。 先是援军到达,再是马儿失控,男人骇得从地上爬起转身就跑,还没几步路,一把刀拦腰斩断他的身体。 艰难转头,发现是刚刚差点被他杀于马下的瘦弱中原人。 张大柱喘着粗气,缓过气来立马又拿刀乱砍。 这一次他不再恐惧,因为他知道后盾到了。 秦空驾着马,手腕挥动之间前方一人倒地。 又快又狠。 身后陡然传来破空声。 躬身侧腰,敏捷躲过袭来的大刀,全身肌肉紧绷,腰部发力,左肘向后怼,直接把偷袭的人怼了下去,同时右手发力,一道银线划过。 尸体落地,脖颈被划的半开,汩汩地喷血。 沙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秦空化成了猎豹,在这座杀人窟里肆意绞弄,猎杀敌人再吞吃入腹。 喊杀声,哀嚎声,铁器相撞的“铮铮”声交织。 血红的夜空里,无数英魂在嘶吼,无尽的狂风在咆哮。猩红的眼珠在夜里移动,奔走,相撞,最后带走其中一对猩红眼睛。 从黑夜到天将将亮,狂怒的声音渐歇,变得平静。 秦风喘着气停下了马,环顾四周,残破的尸体成堆,已经杀光了所有的敌人。 还站着的,都是大康的将领、士兵。 他们站立着,直坐着,无一例外的都是用崇敬的眼神注视着立在棕黑色宝马上的青年。 昨晚力挽狂澜,带来援军,杀敌四方的青年。 烈风呼啸,大漠的清晨冷冽如冰,好像永远也学不会温柔从容。 它只会狂暴的,用尽力气的大吼,把自己的叛逆,烈性,不服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沙漠上,大康的将领,这群沙漠里的狂风和孤狼,统一朝这个青年低头,用行动表达了臣服。 秦空舔了舔干裂的唇,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收服他们的好机会。 “我乃威武大将军秦时炎之子秦空,应陛下之命前来边关。” 清冽的嗓音轰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各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打退这群蛮夷!还我大康一个盛世太平!” 先是安静,众士兵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心悦诚服。 安静过后,一个腿受了伤的瘦弱男人突然挣扎着站起,又朝秦空单膝下跪。 “俺张大柱服你!”他面庞黝黑,很瘦,可一双眼睛不停闪烁着光亮,直直看着秦空。 “你救了俺一命,俺服你!” 这一声震醒了在场所有人,无论是马上骑着的,地上站着的,或者受伤坐着的,纷纷低头单膝下跪。 秦空问:“可服?” “服!!!” 怎能不服?! 一人带着五千援军途征百里,招收散兵,接引粮草,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们的命。 怎么不服! “竖旗!向南五里,扎营歇息,明日启程。” 秦空挥手下令。 “是!” 秦空又招来了副手,对他吩咐道:“做点好的,给他们补补,下发酒水,每人限量。另外……” 他顿了顿。 “从我账上划钱,每人一百文。在下次路过城镇的时候,放他们一天去给家人买点东西,统一找专人发送。” 副手笑眯眯的。 “那这找人的钱……” 秦空脸色黑了下来。 “我付!赶紧给我滚蛋!” 妈的死财迷!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要钱不要命的副手。 要说这副手,以前家里经商,也自幼习武,因为打仗家道中落,一身的本事没法子施展出来。 秦空之前找军队汇合,汇合完后就要走人准备四处发育,招收能人异士壮大队伍。 此人毛遂自荐,也确实有本事,就把人带在了身边,两个月过去了,见实在好用,还把人当了自己副手。 好用是好用,就是费钱。 想到自己哗啦啦缩水的小金库,秦空暗里咬了咬牙。 不行!自己的部下可不能光靠自己的小金库死撑着! 目光投向了北方,秦空眼神幽幽。 他记得……北方那边有个部族,近些年靠着狐假虎威吞了大康不少东西。 第8章 少年将军7 “帅啊!” “这就是养成的快乐吗?” “当初那个跨马游街的白衣少年成长为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了。” “呜呜呜,好可惜我错过三个月。” 整个电影院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发泄着内心的激动。 “将军对属下好好。” “那肯定的,刚收编要拉拢人心嘛。” 一斯文中年人侃侃而谈。 “现在能活下来的,都是战场上厮杀过后留下的精英。强则强已,可身心疲惫,精神紧绷,秦空这样做是为抚慰人心,更好收拢他们,增加队伍凝聚力。一个能关注自己亲人的头领,显然是个仁慈的人。” 周边一群人对中年人连声赞叹。 旁边一大叔道:“敢问您是?” 斯文中年人一推眼镜,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 “历史系大学教授,李明博。” 越说越起劲,李明博点点前方。 “秦空是有钱,可有钱也供不起一支日益强盛的军队出来,看他那表现,明显是要攻占部族,抢夺粮草和财物。” “皇帝答应他从军,便是放手让他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断不可能面面具备。秦空如果去偷袭北方部落,既能夺回一部分十五年前割地赔款的损失,也能顺势给皇帝一份成绩单,告诉皇帝他的选择没有错。” 说的有点口干,李明博接过了旁边有人殷切递过来的矿泉水。 “所以秦空大概走的是以战养战的路子。” 李明博说的还真没错,秦空确实要走以战养战的法子壮大自己。 大康战败的地方可有不少,他如今四处奔走没法安心立营扎寨,也就是说粮草供给不了他们。 再过几个月士兵逐渐增多,现在他尚且供养的起,给人买盔甲武器,供他们吃穿练武。 可之后呢? 总不能带着士兵去种地糊口,仗还怎么打? 那就只能去抢。 还不能抢自己的,只能抢敌人。 北边一部族就很不错。 游牧民族大乌族,人数也不算多,可之前狮子大开口可要了大康不少东西。 经过两天休整后,确定部下精神面貌好上不少,秦空大手一挥,相当豪横,直接把在京城的纨绔样也带了出来。 “跟爷走,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众下属:…… 突然后悔了怎么办。 跟着这个人真的行吗? 秦空用实际行动告诉这群人:他很行。 这个人就像天生长在战场上一样,兵法策略无一不精。各种阵型攻略倒豆子一样的蹦了出来。 还心黑手阴。 众将领跟着这个才刚弱冠的青年,从大漠出发,操近路绕行,直接干到了大乌的后方。 派一方人马在前方牵制,秦空直接领兵捣进了敌人的老窝,顺带把家也给偷了。 赢的是有预备,输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尼玛!?中原人什么时候这么能打了?! 不,不仅是能打,还心脏。 当初皇帝答应了给秦空军队历练的时候,是奔着让人知道人心险恶去的。没有给很大职位,就是一个五品常设将军。 六品就是个杂号户军,五品能高到哪儿去? 奈何秦空人莽,还莽到了点上,直接带人干到了大乌,抢了马匹,粮食,财物后扬长而去。 混的是风生水起。 这边收到战报的皇帝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还是那个一受委屈就冲到他这里拽着袖子撒娇哭泣的外甥吗? 不应该啊! 秦空现在不该在战场上尿裤子或者苦兮兮啃窝头吗?! 怎么就干到大乌了?! 还打赢了!??? 本来皇帝给秦空的定位是吉祥物,不用多么勇猛杀敌,亮出自己是秦时炎之子的身份,给士气低迷的边关提提气儿就行了。 可现在…… 看着大获全胜的捷报,再看看各武将赞不绝口的信封,又看看底下跪着的来送信差役脸上与有荣焉的神情。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啪”地一下拍桌大笑。 “好!” 不愧是他外甥! 第9章 少年将军8 夜,清清淡淡。 秦空偷了大乌的家后,也没有离太远,就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歇了下来。 大获全胜,营地里安排了晚上的篝火宴会,所有人随便吃喝。 他安顿好所有事就早早找了个高坡躺了下来,躲了会儿懒。 这片草原上的月不像长安,那么遥远温柔;也不太像大漠,大漠里就算是月也是肃杀的。 草原上的月不半遮半掩,它毫不掩饰自己庞大的身体,扭扭捏捏近的跟人伸手就可以碰到一样。 秦空喜欢这样的月。 近得可以捞到的月。 身下是草坡上柔软的短草,身上是明亮耀眼的月亮。 他叼着狗尾巴草,双臂交叉枕在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夜空。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 “秦小将军怎么不去营地里凑热闹?”身后的人笑问。 秦空头也没回。 “太闹了,不去。” 来人失笑,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毕竟秦空一看就是喜欢凑热闹的。 “不喜欢热闹?”他走了过去,也学着秦空的样子躺了下来。 秦空撇了自家副手一眼。 他自己没什么规矩,连带着副手也没规矩,就这么大喇喇在他身边摊着。 “喜欢,怎么不喜欢。”秦空敷衍道。 副手“哼”了一声,示意自己不信。 “小将军,你干嘛要参军?”他问。 好好一个大少爷,一个金尊玉贵的皇亲国戚,偏偏来边关挣命。 是觉得沙漠的风沙好喝还是干巴巴的窝头好吃。 秦空凉凉道:“你好奇很久了吧。” 副手:“当然,咱军里的谁不好奇。” 秦风沉吟不语,良久才缓缓道:“因为喜欢。” 副手挑眉,喜欢打仗? “不是。”跟知道副手在想什么一样,他平静地说,“是喜欢长安。” 因为喜欢,才不忍心长安百姓脸上出现忧虑,更不希望他们因为生存东奔西走。 他喜欢长安烟火气的大街小巷,每天骑着马闲逛,那些小民小贩都敢对着他调侃,问他什么时候娶媳妇,好好管管不着调的自己。 他也喜欢那些对着他红脸的姑娘,他也不准备娶妻纳妾,可还是认为这些漂亮活泼的姑娘脸上是害羞的红晕,不是苍白憔悴可真好。 每天悠悠闲闲,从清晨到傍晚,从春夏到秋冬,他就这么看着长安,越看越喜欢,喜欢一点一滴漾开,把他漾到了边关。 这边的副手嘴唇开合,似乎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答案。 “那、那你挺……”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秦空笑了:“后来从长安到这儿,发现这里也挺好。” 这里的一切都粗犷,狂风雕出来的石头,肆意摔打的沙砾,又或者远处篝火那里的笑闹,他都喜欢。 秦风没有太大的志向,没有特别悲伤的情绪。 但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两人沉默了下来,听着耳边轻轻的风,远处篝火悠悠的歌声。 “啊……郎君啊……” “莫回头……” “爷娘在后泪流……” 歌声粗犷沙哑,用着胸腔里的力,混着血和汗,在草原回荡。 秦空闭上了眼睛。 他做了个梦。 梦里很平淡,是大漠炎炎的烈日,是草原洁白无瑕的明月,是江南绵软的米酒,是长安纵马嬉笑的风流。 平淡过后是悲伤。 爷娘流泪送别十六岁的孩儿上战场,他们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不懂什么保家卫国,也不知道什么是肝胆忠烈,在看到送来的最后遗物时撕心裂肺。 新妇依栏眺望,把思念和牵挂随着飞鸟送到边关,飞鸟和清风都在说:我想你。 孩子看不到父亲,整日整夜的在草亭里扎风筝,风筝飞了,带走了一个孩子濡慕的心。 最后,他看到了自己。 一双大手拍着他后脑勺,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冲他大笑。 “臭小子!还不快去练武!” 转头,他看到优雅清丽的女子掩袖笑看着他们打闹。 这是他对父母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 梦里的悲伤丝丝缕缕,牵着他,引着他,送他上了战场。 有喜,有悲,有遗憾。 …… 秦空睁眼,还没睡醒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杵在他上方。看他醒了,还笑得露出来一嘴的白牙。 “呦!小将军醒了?” “操!”秦空吓得一个激灵,上去就是一个挥拳,正中鼻梁。 “啊!!!!” 一个美好的清晨,由副手的惨痛经历开始。 军队整装待发,秦空神清气爽地指挥众人收拾东西,身后还跟着一个用白布包着鼻子的副手。 副手相当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你伤我不用给钱!我杀敌还能领军功呢!” 秦空充耳不闻,利索上马,还用脚踢了踢他。 “赶紧的,上马!谁让你之前靠我那么近的,长那么猥琐我当然吓一跳。” 副手敢怒不敢言,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只要是首领心都脏! 打人就算了,居然还骂他长得丑! 他才丑! 副手恨恨上马,死死盯着秦空那张俊美风流的脸。 第10章 少年将军9 要说安北将军这两年最愁的是什么。 肯定是匈奴。打匈奴打得自己人士气低迷,个个带伤。匈奴确实不好打,膘肥体壮还善骑射。 说实话,安北也不愿意跟这群大块头硬抗,一拳下去倒的是自己。 先帝十五年前割地赔款,那时候确实安了这群蛮夷的心,吃肉吃得满嘴流油。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这群瘪犊子又开始不满足了,故伎重施向边关施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希望凭这个让朝廷妥协。 可如今的陛下不是先帝,硬是扛住了来自朝廷的压力,下令待命抵御匈奴。 陛下的心是好的,做的也是对的,可大康重文轻武惯了,朝廷里的文人一抓一大把,个个养的白白胖胖,比他们武将还宽了不少。 文人是多了,武官是真少,少就算了还参差不齐,没一个是顶事的 好的武将也有,可都是该颐养天年的年纪了,总不能让人家操劳了一辈子,都快蹬腿了还让人家上战场。 年轻的武将也有,可质量普遍不高。 安北愁得头发是大把大把地掉。 他一个武将,安心打仗不行吗?非要愁这个愁那个,他也不想这么愁,可偏偏朝廷那边不靠谱,自己总得支棱起来吧。 “唉……”他叹了今天第十八次气。 一旁的军官默默翻了个白眼。 军官是真搞不懂自家将军,如果能想出来办法,那愁就愁吧,掉的头发都是智慧的结晶。可脑子不好使就是不好使,再愁也想不出来法子,那还愁个屁,净给自己找事。 还不如安心听陛下差遣,让陛下自己掉头发去。 军官暗自肺腑,面上还是一副恭敬贴心的模样。 “将军不用担心武官的事了,听说秦大将军的子嗣今年刚弱冠就参了军,领着援军在西北部打大乌呢。” 安北想骂人,可顾忌着秦大将军也不好意思骂太难听。 “一个二十岁的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他参军有半年吗?”安北怒斥了几声,满肚子怨气。 “谁不知道秦空是京城出了名的混不吝,这样一个人要参军早就来了,何必在京城搅弄风云,长安里哪个纨绔没被秦空揍过?哪个朝廷命官没被他骂过?” 军官连忙低头称“是”。 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小声补充了一句:“最新情报说,秦小将军痛揍了大乌,还抢了人家的粮草和财物。” “干得好!”安北将军一拍大腿。 而后乍一看军官一言难尽的神色,他尴尬咳嗽两声,强行挽尊。 “毕竟……毕竟是秦时炎的孩子!有点能耐还是可以接受的哈哈哈。” 军官也跟着笑了两声,示意对方说的对。 将军,你脸疼吗? “行了行了,不说那臭小子了,不痛快!”安北一挥大手 “告诉下面的,让他们安心养伤,我再去跟朝廷周旋周旋,争取派兵过来。” 他说着说着就又骂了起来。 “妈了个巴子!把老子一放就是放两年,还不让增收兵马,死的人多不说还没点补充,迟早都死在这儿!” “死的干净了事!让那群文官再骂!刀架脖子上最先尿裤子的就是这群孬种!” 军官早就脚底一滑溜了,自家将军一天一小骂,三天一大骂,动不动死啊活的。 习惯了习惯了。 安北口不停歇,正要接着骂人,突然就被一阵马蹄“咚咚”声打断。 他脸色一变。 “靠!狗日的胡人!又来!” 他迅速起身,冲营地大吼。 “能站的都给老子站起来!不能站的别给老子逞能!前锋队跟老子冲!” 一个刚断臂的年轻士兵被这声吼惊醒,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挥开来搀扶他的军医。 “大夫,别管我了,我死也要死战场上!让我跟兄弟们在一起,我不做逃兵!” 军医是个三十岁左右留着长须的清瘦男人,骨子里有着军队的暴烈,一听这话上去就给了这个年轻人一个耳刮子。 “逃个屁!你这样的就是上去送的!我好不容易捡回你一条命,还能白费力气?”说着,这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直接把这断臂的健硕青年打横抱起,拔腿往安全地冲。 安北拔枪上马,红缨枪背在身后。 “骑射队准备。” 两排精装骑兵登上城墙,厚重的射机发出“咔咔”的声音。 “步兵准备。” 城门大开,排排步兵脚步一致,个个手拿长矛盾牌。 “前锋队,来!” 安北背着红缨枪,脚蹬马鞍,腿一迈上马,率先朝前走。 他整个人冷冽肃杀,目光满满都是凝重。安北身后,都是打前锋的好手,浑身的血气和杀意。 整个前锋队身上布满尘土,大大小小的伤口随意包扎,虎狼一样的压迫感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携着满身侵略紧盯着前方。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恶战! 天空阴霾密布,苍茫大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断臂残骸。马蹄“咚咚”声越来越大,安北甚至能感受到地表的震颤。 象征着来者数量的惊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隐隐荡出一片黑影。 安北吐出了一口气,表情越发凝重。 来了! 远处,密密麻麻的重骑不紧不慢的朝前赶近,就是看不清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凶戾之气,身上的甲盔闪着阴沉冰冷的光。 这片阴云浩浩荡荡,用无尽的威势和肃穆诠释着铁血,可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也在告知众人他们已经经历了多次战争,经验丰富且显得风尘仆仆。 这样一支行军有素的军队,可都紧跟着最前方领头的步伐, 来者的头领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银甲,身上的盔甲和长剑血迹斑斑,还有几个裂口,手指也鲜血淋漓,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长腿随意的搭在马的两腹,领头的青年面容清俊风流,嘴角含笑,可腰身板直,眼神坚定,鲜血和灰土弄脏了银甲,更显整个人肆意张扬。 重骑步步向前,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冲了过去。 安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了手,身后的骑射队应声安装箭标。 只待他放下手,箭火就会发射。 来者的青年见状挑了挑眉,朗声笑道:“安北将军,好久不见啊。” 安北惊愕不定,仔仔细细打量了过去,正要开口问他是谁,突然就睁大了眼珠子。 “秦空?!” 没错,来者赫然是秦空! 第11章 少年将军10 安北和秦空当初还真有点渊源。 两年前,也就是秦空十八岁那年,年少叛逆,谁也不服,还有一副侠肝义胆。 那时候的秦空脾气可比现在暴躁多了。 看京城纨绔如看粪土,每当看到欺男霸女的那些纨绔子弟就相当不顺眼,轻则破口大骂,重则拳打脚踢。 纨绔敢强抢民女? 可以。 上一秒抢回府,下一秒秦空就拎着长棍闯了进去,拿起棍劈头盖脸一顿打,不打得你不能自理他就不叫秦空。 对纨绔子弟是这样,对朝廷命官也好不到哪儿去,认为他们素位餐食,不过无故殴打朝廷命官犯刑法,秦空自诩为侠士,怎么可能主动去触犯刑法。 既然不能打,那就骂。 骂天骂地,骂爹骂娘。骂得那群自认为文雅的文官脸色涨红发紫,指着秦空的鼻子说不出来一句话,俨然一副背过气的样子。 文官受到如此磨难,武官原本笑嘻嘻的幸灾乐祸,他们之前被文官指着鼻子骂,现在这群讨人厌的苍蝇被秦空骂得吐血,还有告假不肯上朝的,他们当然开心。衛鯹尛说 只觉得神清气爽,天蓝了,花红了,空气都更清新了呢。 但秦空偏要一视同仁,骂完了文官骂武官。 他说文官酸儒迂腐,身上的暮气跟下一秒要蹬腿儿一样让人厌烦。 还说武官口臭如熊,蠢笨如猪,被耍得团团转实属活该。 总之,他凭借一己之力得罪了所有的朝廷命官。 安北就是当年受害者之一。 因此对秦空这小子印象相当深刻,感官相当糟糕。 可秦空偏偏是秦时炎的独子,安北这辈子最崇拜秦大将军,所以对秦空他不能打,不但不能打,被骂的时候还得生忍着。 不然秦空这驴脾气一上来,能拎着板凳上人家门口坐着骂。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好几个告假不上朝的文官就是因为这个才没脸出门的。 长安城谁不知道秦空。 百姓对他是真喜欢,看到秦空就把瓜果蔬菜往人怀里塞,秦空什么也不用做,街上一立就有一堆客栈酒铺给他免费送吃送喝。 京中贵族对他是真讨厌,背地里诅咒他早死早超生的不知凡几,隔几天就有人参他一本。 奈何皇帝宠着,宠得人是无法无天。 谁都不敢得罪他。 安北将军一看这混小子的脸就全身不自在,好像又回到之前被秦空阴阳怪气或者冷嘲热讽的时光。 他脸色发黑,咬牙切齿地低吼:“你怎么会来这儿?”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躲边关两年了,居然还没有躲过去吗?! 秦空冲他无辜眨眼:“我是援军啊,你不是整天吵着闹着要援军吗?皇舅快被你烦死了。” 看着面前神色冰冷严肃的重骑队,再看看棕黑色烈马上冲他笑得玩味的青年,安北眼前一黑。 天要亡我! 无论表情多如丧考妣,心情有多黑暗绝望,安北还是不情不愿地开了城门,把人邀了进去。 将军营里。 秦空笑嘻嘻地霸占了上座,没规没距地让安北自己随便找个位置坐。 安北:呵呵…… 他对秦空的少爷性子早有预料,一派淡定地在秦空右下方坐了下来。 “说吧,你究竟想干嘛。” 秦空随意曲起一条腿,把手臂搭拉了上去。 “安北将军可真是冤枉人,我还能干什么。”他抬了抬下巴,一片骄矜之色,原本收敛小半年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来当然是打匈奴啊。” 安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匈奴哪是那么好打的,要真有这么好对付,我至于跟皇上哭穷两年?” 秦空一双桃花眼带笑,丝毫不慌, “所以我来了。” 第12章 少年将军11 安北将军一听这话就心惊胆战,赶忙倒了碗水“咕咚咕咚”下肚。 秦空一脸不满。 “干嘛?看不起我?” 安北直翻白眼,他放下手里的粗碗,嘎着嗓子道:“我哪敢看不起你呀,你可是当初指着我鼻子骂我说话狗屁不通的人,哪里敢得罪?” 秦空:“一句话带三个娘,你说话可不就是狗屁不通。” 安北在他面前收敛,那是因为秦空嘴毒心黑,骂人贼溜,身份还金贵,安北一个三品将军可得罪不起。 虽然他私下里确实一句话带三个娘。 这边秦空也倒了碗水,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安北一看,就觉得这人还是有点之前京城贵公子的影子的,动作潇洒,不快不慢,一个粗碗也让他拿成白玉杯的架势。 看得安北牙酸。 “匈奴我有对付的法子,安叔你信我不?”秦空问。 安北脸都僵了:“别叫我安叔,担待不起。” 说着他又盯了盯秦空,确实觉得和之前大不一样。以前的秦空就是个真正的闲散公子,整个人不食人间疾苦,天天打马游街,每天最烦恼的事就是怎么应付被打了孩子的官员。 他还是打人孩子的那个。 现在的秦空,一身残破银甲,血迹和尘土糊在身上也不嫌弃,就连暴露在外的手指也血迹斑斑,血口开裂,丝毫没有之前贵气明媚的模样。 脸也长开了,从少年长成了俊美的青年,原本轻佻风流的长相也被眉眼间若隐若现的冷意和肃杀压了下去,更加端正持重,已经有了将军的影子了。 安北心里满意,嘴上还要傲娇两下,忍不住故意挑刺。 “法子?什么法子?你从军打仗才多久就敢挑大梁,别以为你爹是秦时炎就敢这么狂妄。” 秦空冲他笑得龇起一口白牙:“我舅是皇帝。” 安北哽住了。 要不说他不喜欢和秦空待在一起,这孩子恁气人! 身份高了不起啊! 祖母是太后,亲娘是公主,亲爹是大将军,舅舅是皇帝就了不起啊!んttps:// 靠!还真了不起! 安北憋屈得又灌了一碗水。 秦空大笑着放下碗,边笑边说:“我认真的。北关地域辽阔,匈奴难打可分布散乱,我带着轻骑兵直接打过去,你在后方留守,给我兜底就行。” 安北惊道:“你那不是重骑兵吗?” 秦空哼笑一声,反问道:“你可知我当时刚领军时有多少人。” “多少?” 秦空伸出了五指。 安北犹豫道:“五万?” 刚刚赶过来的援军值这个数吗? “五千。”秦空收回了手。 安北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你才领兵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增这么多兵?!” 秦空托腮,笑眯眯看着安北,桃花眼里满是嘚瑟。 “安北将军,秦空可是靠轻骑兵发家的。” 满打满算秦空领兵有半年时间了,自领了自己那五千兵马后,秦空当机立断打起了游击。 放弃了后备军,放弃了安稳的粮草兵马,他带着人四处游荡,哪个地方战败就跑哪里,招收散兵,抢夺粮草,提高军队优渥待遇,吸引各地流民和农民进军队。 质量参差不齐? 没关系,多上几次战场就好了。差的就死,好的活下来。多筛选几次,选出来的都是精英。 秦空的职责就是把人养的白白胖胖,日常训练一个不落,最后把人赶到战场,用鲜血狠狠洗礼。 他不怕人跑,这世道乱的很,每个人都朝不保夕,只要军队待遇够好,养得起自家妻儿老小,他们就不会走。 反正只要够胆,只要肯杀人,他们就有活下来的希望,比看人脸色,战战兢兢得活下去要正当的多。 秦空心黑手狠的名号不是白传出来的,他喜欢百姓安居乐业,可也知道光靠一味仁慈没用。 要在短时间内取得这么大的效果,必然要使用铁血手段,这是当初秦空请求皇帝允许自己从军时就明了的。 军队人数确实激增,从原先的五千到现在的两万,秦空以五品将军的身份拥有这么多军队人数,说不好听的跟设法谋朝篡位差不多。 十分遭人诟病。 皇帝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直接圣旨一下就给秦空升了职,从五品直窜三品。 还有书信一封,大意是这样的:舅舅知道你打仗辛苦,也十分感到荣耀,你安心打仗,文官的嘴我来堵,只要你能打退匈奴,舅舅给你开坛设宴,封你做镖骑将军! 所以秦空现在底气十足。 “我的轻骑兵跟了我南征北战近半年,每隔几天就打一次仗,那可是身经百战。” 他食指点了一下碗中残余的清水,直接就在这张木桌上画起了图。 他在偏南方点了一下,直接绕了半弯从北走。 “这里,是我们的城池。拐弯向北走绕到后面,那里十分空旷,匈奴人数稀少。” 他在某个地方划了个叉。 “从这里攻入,由北向东,截断他们的联系。” 秦空抬眼看着安北。 “只要匈奴聚集不了,就不成气候,你在营地牵制住他们,别让前面的匈奴起疑心,我从他们内部走,让他们分崩离析。” 安北神情十分复杂。 “你要想清楚,没有援军,没有粮草,你一进去就意味着腹背受敌,四面皆是敌人。只要你撤离不及时或者消息泄露,你可就永远留在那里了。” 他按住秦空的手,直视着青年的眼睛。 “你确定想清楚了?” 秦空笑了,他的笑容和当初在殿上一模一样,轻狂肆傲,不惧生死。 “从我决心从军那天起,就没怕过。” 他眼神明亮,散发着炽热的光。里面包含的执着信念告诉安北一件事: 秦空,这个不着调的青年,居然是他所见过的人中最天真、最坚定的人。 “秦空从不怕死,死在大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且战场驰骋,长剑在手,怎能容许敌人入侵自己的国家” 他扬唇轻笑,银色甲盔似乎也在闪烁着耀眼的光,是灰蒙的尘土也掩盖不了的熠熠生辉。 “英魂忠烈皆葬于此,就是那一天真的到来,秦空也不算孤单。” 安北嘴唇蠕动,最后佯装轻松地摊了回去。 “祸害遗千年,你小子命绝对大着呢,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秦空收起了脸上的轻狂,翘起了二郎腿,不屑轻哼:“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要真有那天,我定让北关飘满纸花,全城哀哭,为你的脑袋送行。” 安北将军瞬间爆炸,一下子就破了今天的表面功夫,又开始破口大骂:“日你亲娘的!你特娘嘴咋贱成那样,马勒戈壁老子今儿就替秦大将军清理门户!” 秦空双眼危险眯起,也拍桌大骂:“狗日的安北!你敢骂小爷!我看不用等我北击匈奴了!今天就决一死战!” “来啊!怕你啊!” “来!爷一定打爆你脖子上的狗屎!” 两人你掐我脖子,我踹你裆,跌跌撞撞摔出了房门,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打得热火朝天。 一旁的军官一看,淡定地推来了长桌。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是赌秦小将军赢还是安北将军输呢,仅此一次!有兴趣的来捧个场啊!” 副手笑容满面地站在长桌前呦呵,手里还捧着个算盘在“嗒嗒”敲珠子。 看着纷纷挑起兴趣下场开赌的众将领士兵,军官和副手相对视一眼,一起露出一个惺惺相惜的笑容。 第13章 少年将军12 秦空是带三千轻骑兵走的。 走的那天是凌晨,没有送师宴,没有每次出征前的那一碗清酒,他只带走了三千骑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城池。 就连三千轻骑兵也是秦空确定了他们家中有其他兄弟姐妹,能替他们孝顺父母,才同意他们跟着。 安北被军官的紧急报告声吵醒,才知道秦空早就走远了。 这一离别,注定要分离很长时间。 甚至再不相见。 安北立在城墙瞩望远方,久久才收回眼神。 “走吧,那小子早就走远了,居然都不肯见我最后一面。”他叹息着下了城池,不着痕迹掩饰着泛红的眼眶。 “我说昨晚怎么突然找我喝酒,把我灌得烂醉,臭小子从小就鬼精鬼精的。” 军官跟在他身后,难得的没有吭声应和。 他也跟自家将军一样,努力压下喉间的酸痛哽咽。 真没用。军官心想。 靠一个才二十的年轻人给他们拼命,真没用。 把所有希望押在那平均年龄跟他儿子一样大的三千轻骑兵上,真没用。 他们连秦大将军最后的血脉也护不住,真没用。 无力感流淌到四肢百骸,军官说不出一句话。 安北一看自家军官这幅德行,敲了一下他的头。 “行了,秦空拿命挣出来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加强训练,如果他真能成功,一举击退匈奴指日可待!” 军官:“是!” 回到了自己营地里,安北心情沉重地坐了下来,正要端起面前的酒碗继续喝,余光忽然瞟到了一片白。 定睛一看,是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 千帆过尽,不坠青云。 一直憋在眼底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出来。安北拿手捂住脸,身体躬了下去,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指缝里滑落。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秦空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最护短,当初骂他蠢笨,竟然会被一些低品文官耍弄,可还是转头就帮他报复了回去,让那些文官丢了大脸。 他还知道,儿子死在战场上的爹娘,没有丈夫的遗孀,甚至没见过父亲的遗孤都被秦空暗地里接济过。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秦大将军座下战死士兵的家属。 秦时炎死了,慢慢的那些烈士也被遗忘的一干二净,可他安北记着,秦空也记着。 安北抹了一把眼泪:“臭小子,老子还想着在你出征前解释一下来着。” 他想解释一下,他安北从来就没有讨厌过秦空,他就是羞愧,年纪大了还没什么本事,打退不了那些蛮夷匈奴。 他就是……觉得自己给秦大将军丢人了。 如果是秦空听到这话大概会来一句:你挺有自知之明的。 可惜这次他的旁边再也没有那个会嘲笑他的秦空了。 …… 大漠烈阳高照,灼烧着枯草,狼烟似起似灭,万里黄沙宽广无垠。 大风卷着滚烫的沙硕呼啸而过,三千军队皆轻装简从策马而行,马蹄扬起漫天风沙,粗糙干厉地打在腿腹。 领头的青年一骑绝尘,如飞箭般掠过。马蹄踏过枯草,越过沙坡,穿过沙丘,青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从未往后看过一下。 不回头,便是不盼归期;不见牵挂,才能不惧生死,舍命沙场。 他的后方是皇舅,是安北,是大康千千万万的百姓;他的前方是断臂残骸,尸山血海,无边归期。 大漠无疆,容不下一个少年郎的明朗。秦空把所有的少年意气,热血潇洒甩在了这片大漠上,无论生死。 秦空低声笑着对身下的骏马道:“小马,你我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怕不怕?” 棕黑色烈马一如既往地不理自家傻x主人,全身的肌肉紧绷,优美壮硕的身躯上下起伏,飞奔在沙漠上。 秦空笑弯了眼睛,用来包头防止晒伤的粗布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肆意。 他一拍马背,直起了身,笑声应和着风吹到了烈马的耳边。 “如果真能活下去,主人绝对给你找个漂亮母马,绝不食言。” 管它千山万水,管它大漠湖海,踏过去,翻过来,他秦空总能拼出一条路来! 一人一马近乎凌空狂奔,奔向了天地相接的远方。 电影院内。 “怎么办!这也太冒险了!”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我敬他是个勇士。” “这也太冒进了,还是年龄太小,想的太少。” 这厢李明博也直皱眉,满心忧虑。 “这可不好打啊,三千骑兵还是太少,可人多了又打草惊蛇,就凭着一腔孤勇往敌营深处莽,搞不好所有人都得留那。” 一旁的大叔问:“那他还领着这三千人打什么?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李明博迟疑摇了摇头,他道:“秦空不太像光凭着莽气做事的,他之前虽然轻狂可也不会轻敌,做事都是稳扎稳打,可能他真的有什么办法解决。” 他叹了口气,左思右想也想不出来秦空想怎么从内部分割匈奴,只能停下了思考。 【滴……】 【本次直播已完毕,将遣送各位回到蓝星,请做好准备。】 李明博瞪起了眼睛,连忙伸出手:“不……”要啊。 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意识彻底沉了下去。 费劲吧啦地把人一个个扔了出去,系统才回到了黑空间。 这边的黑空间里,白言没形象地躺在地上,一副已经被榨干的凄惨模样。 他有气无力道:“别理我,让我休息会,好累啊。” 太累了,扮演秦空是百分百真实扮演,他的灵魂在那个壳子里,所以受得伤,赶得路都是实实在在的。 越到最后白言越撑不下去。 盔甲里密密麻麻的伤口发烫发痒,腿根早就被一次次磨破皮,就连手指也在长时间打仗中开裂,鲜血浸染了剑柄。 赶路也是顿刀子磨肉,风冽似刀,割的脸皮生疼;头顶烈日阳阳,晒得人头晕眼花,流的汗使伤口更加难受;沙砾被狂风卷起,一开口灌你满嘴。 白言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折磨,有时候真想摆烂。 他不要重生了行吗? 可心底一股子气硬是让他来不了口,生生撑了下来,一演就是两个月。 系统看看暴涨的人气值,再看看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宿主,乖乖闭上了嘴。 现在的宿主不是之前的宿主了,是能给他赚能量的宿主了,他可得宠着点,免得把人气跑。 第14章 少年将军13 白奕沉沉地睡着。 噩梦就像雾一样死死缠绕着他,把他又拖回了行军打仗的那几个月,再一次让他直视夜晚无数次把他惊醒的梦魇。 梦是红色的,恶心的,丑陋的。 白奕确实是百分百扮演,在他第一次划开一个人的脖子的时候,没人知道他腿有多软,有多反胃。 太真实了,皮肉破开的触感太真实了,温热湿润的鲜血喷溅到脸上的感觉太真实了,手上黏腻鲜红的血液太真实了。 他几乎抖着手杀了一个俘虏,一个早就被关在军队里,只等首领来处罚的俘虏。 他强撑着自己走下刑台,用冰冷无情的声音下发扔尸的指令,再软着腿脚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是无尽的呕吐和搓洗。 梦境更深,他又梦到了那个村庄…… 两月前。 秦空难得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绳慢慢悠悠地走。心情是相当好,也不能不好,沿路抢了不少敌军,兵马日益增多,人也养的越发强壮。 此时此刻他心里美得冒泡。 一美他就想四处跑动跑动,也没叫其他人,自己领着马就溜达了出去。 秦空牵着马,从营地出发,沿着偏僻小路就走,还边走边哼歌。 “啊……郎君啊……” “莫回头……” “爷娘在后泪流……” 唱着唱着他就拐了调,转的是山路十八弯,十分刺耳难听。 小马可能也觉得难听,“噗……噗……”打起了喷嚏,眼神十分鄙视加不耐烦。 看的秦空牙根痒痒,直接上手搓着小马壮硕的马头,把马的棕黑色须发都搓得炸了起来。 “你这马真不够意思,吃我的喝我的,还敢嫌弃我唱歌难听,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秦空嘻嘻笑着,他私下里还是当初长安公子的做派,嬉笑怒骂从不掩饰。 边笑边闹,不知不觉他就走了老远。慢慢的周边杂草丛生,偶尔又有几只萤火虫飞过。一发现自己走远了,秦空立马掉头。 “走,回去吧,营地里该开饭了。” 还没走出两步,附近的杂草丛突然传出希希嗦嗦的声响,秦空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 他仍然边走边笑,神情自然地拍着马头。 “你说说你,长得这么俊就应该多去接触接触母马生一窝小崽子,整天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小心最后没马要你。” 他左手拍着马,右手拇指慢慢扣上剑柄,整个人姿态随意,看着没有丝毫攻击性。 “不过瞧不起人也不错,毕竟……”秦空眼神一厉,右手手腕翻转,锋利的宝剑“刷”的一下划过空气,留下寒冷的银痕。 “比当老鼠好啊……” 冰冷的寒光在夜色中四起,冷嗤声伴随着凌厉的杀招如约而至,秦空脚步一踏,宝剑直刺草丛。 “啊!!!别杀我!别杀我!!”草丛里突然滚出来一个体格浑圆的男人,涕泪横流哀声求饶。 秦空自从军后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乍一见还挺稀奇,用剑指着男人的眉心,冷声质问:“哪里来的?” 男人惊恐地瞪着眉心处的剑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来一句话。冷汗从他满是肥肉的脸上滑落,更显得整个人油腻可笑。 他忍不住裆下一湿,一股腥臭味传开,竟然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操!”秦空低骂了一声,成功被恶心到了,干脆利落收了剑后退三步,离得远远的,“一个大男人,你他妈至不至于。” “赶紧说,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 男人被喝得从惊恐里面清醒,赶忙换了姿势双膝跪地,冲面前这个张扬跋扈的青年疯狂磕头。 “军爷,您是军爷对不对?您救救我吧,求您救救我吧!” 眼观着此人肥头大耳,一身膘肉,体格在边关可算是难得一见的肥硕。此刻冷汗直流,面貌惊恐,瞳孔涣散,可见是真被吓得不轻。 “救你什么,把话说清楚点。”秦空直皱眉,眉眼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厌烦,也不知道是被味道熏的还是被这懦夫气的,“站起来!有点骨气!” 男人就叫刘金宝,一听这话就不敢磕了,抖着腿勉强站了起来,可还是躬着腰低着头,时不时悄咪咪抬眼观察着青年的脸色。 秦空把人带离了原地,走到了另一处草丛旁,远离了地上那一滩尿。 “说吧,发生了什么。” 刘金宝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后就要凑过去在秦空耳边说悄悄话,把秦空骇得退了一步。 “慢着,你就在原地说别过来!” 一裤兜尿呢,对身上有多脏没点数吗。 刘金宝尴尬地停了下来,点头哈腰的说:“行,军爷您别气,小的不过去。” “小的是刘家庄的普通农民,这两年来仗打得是越来越厉害,那些蛮人抢我们的粮食,侮辱我们的姑娘,多少人家破人亡。” 农民?秦空瞥了一眼刘金宝。 “这些蛮人实在该死!不仅烧杀抢掠,还勾结我们村里那些汉子,一个个竟然都成了蛮人的走狗。”刘金宝脸上肥肉抖动了一下,脸上出现了义愤填膺的神情,整张脸因为尚存的恐惧而逐渐变得扭曲。 “军爷,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肯做那些蛮人的走狗,村里的汉子竟然要抓我把我杀了。我连夜跑出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啊!”刘金宝说着,又开始下跪起来,边磕边哭。 这人实在胖的可笑,多可怜的姿态做了也瞧着蠢笨的很。 “行了。”秦空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带路吧。” 刘金宝先是一喜,可见秦空连马都绑在了原地,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去刘家村的行为,整个人都震惊了。 “您、您就自己一个人去,不带些兵马什么的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秦空看见他不信任的眼神,忽然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戾的笑:“我杀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他耍起狠来像模像样,眼神阴郁冷漠,周身都是阴鸷狠绝的血气,俨然就是一个噬杀变态的疯子。 把本就胆小的刘金宝吓得连忙从地上跳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空嫌他脏,踹都不想踹,只口上催促:“赶紧带路。” 刘金宝这才转身带路,带着秦空朝前方走。他看着痴肥,身子走路时一颠一颠的,可好像很熟悉这一带,不停转弯跨石,居然还显出了灵活之态。 秦空身手好,利利索索地跟着人,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期间拐了不知道多少弯,才隐隐看到了村庄模样。 秦空让刘金宝停下来。 “就这儿?”他问。 刘金宝到刘家村村口后反而放松了一点,赶忙点头道:“是,是这儿,军爷想怎么对付他们。要不咱们还是回去搬军队吧,这群走狗人多势众,两人打不过啊。” 秦空一听这话就笑了,他看着刘金宝胖胖的脸,歪了歪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付他们了?” 第15章 少年将军14 秦空打一开始就没信过刘金宝一句话。 不说别的,就说农民一词,他可没见过这么胖的农民,地主家的傻儿子也没见能吃成这样的。还有什么誓死不做走狗,从一见面就下跪还尿裤子的孬种行为来看,秦空不信这人真有这么大骨气。 最后,秦空其实是打听过这个地方的。要安营扎寨当然要检测附近有没有危险,总不能帐篷都扎好了,结果发现这是蛮夷的地盘,不然蛮夷掂着刀偷溜进了帐篷都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当时前测兵传来消息,是确定这附近没有蛮子他才安心扎寨,结果这死胖子说什么蛮人走狗,听得秦空差点翻白眼。 耐着性子演了一路,秦空早就不耐烦了,也顾不得刘金宝身上的污秽,抬腿踹进了这胖子的胸口,随手拔了一堆干草塞进了他的嘴里。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乖乖把你底细都交代出来还能少受点罪。”把人踩在脚下辗着,他看着刘金宝不敢置信的眼神,笑得十分恶毒。 “唔……嗯唔……!!!” 军爷你不能这样啊!!! 秦空看着底下的一大团肥肉在不甘心的蠕动,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身上这么脏,他也不想揍。 战靴缓缓移动,从此人肥硕的胸膛移到了脖颈,然后—— 压了下去! 刘金宝瞬间目眦欲裂,对死亡的恐惧让双目瞬间猩红,整个人挣扎地更加疯狂,连理智都被抛之脑后。竟然直接就要伸出短胖的五指要抓了这牛皮靴,被秦空直接踩废了手。 五指被辗在地里,被牛皮靴缓缓的,慢慢的摩擦,皮肉破裂鲜血绽开,刘金宝疼的浑身哆嗦。 “唔!!!!” 秦空嘴角含笑,落在因为疼痛又恢复了神智的刘金宝眼里如同地狱恶鬼,一个残暴不仁的暴君!他终于死了心,泪沾湿了满脸,呜呜咽咽地哭着。 秦空观察了一会,知道这人是不敢再隐瞒了,这才满意地刘金宝抽出了口中的干草,问道:“说吧,别耍那些小心思,你瞒不过我。” 刘金宝嘴上得了自由也不敢说话,两片唇颤得不行。 “这刘家村有什么名堂?” 刘金宝哭得泪流不止,不停哭不停拿后脑勺撞击着泥地,整个人都即将精神崩溃。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神志不清地拿头撞击地面,一副赎罪的姿态。 听着他口中的话,饶是秦空见多识广脸也逐渐阴沉下来。 他神情阴翳冰冷地低问:“什么叫做——” “我不是故意吃了你的。” 胸膛狠狠起伏,秦空被这人口中断断续续的话惊得泛起了恶心:“饶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他们……是他们杀了你们还把你们煮了的,冤有头债有主,找他们吧……” 看着刘金宝脸上的肥肉,瑟缩的神态,再看看刘家庄黑沉如渊的入口。秦空忽然感觉头晕目眩,说不出来一句话。 所以……这是一座——吃人村!!! 刘家村确实是一家吃人村,边关战事紧迫,这个地方原本就贫瘠荒芜,和平时尚且堪堪度日,这两年是越发难过了。 首先开头的是两家孩子多还穷的农家,这两家默契地互换了孩子,在孩童不停的哭声和尖叫里挥下了屠刀,宰杀啃食。 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家家都起了吃小孩的热潮,爹娘流着眼泪挥舞着菜刀冲向了自家的命根子,他们想着—— 只要这两年过去了……过去了还能再生一个,过去了就好了。 可一年过去了,风干的人肉都吃的一干二净,他们又把眼神放在老人身上。 这群食人肉的贪婪者想着:老了好,老了安心等死不如再做点贡献。 这一次,枷锁彻底束缚不住这群恶魔,他们把屠刀彻底砍向了自己的同胞。 小孩,老人,妇女……被这座吃人村吞吃入腹,他们跑不出去,惨叫声被掩盖在这座罪恶的村子里。 刘金宝实在是怕极了。 他不敢杀人,这个村子疯了的第一个晚上就躲在角落里呕吐,可村里分肉他一次也不少去,他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你看,你们都死了,人也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吃你们一点肉而已,不吃我早晚会饿死的。 凭着安慰他忍受着村里其他强壮男人的欺辱,每天都要出去巡逻,看蛮人有没有要来攻打的痕迹。 很幸运,可能这地方确实贫瘠,他们还算“安稳”地度过了两年。 可不行了……弱者都被吃光了,村里的人个个胖的像肥猪,他们早就忍耐不了饥饿,这一次食人肉者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对方身上。 刘金宝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惊恐,他怕了,当刀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才知道怕,他还是不敢杀人,所以趁着巡逻直接躲在了外面。直到看到秦空后这个安逸久了的蠢货才开始转动自己早就摊坏了的脑筋。 他想着:哄骗了秦空,杀光了所有刘家村的人去掩盖事情的真相,再凭借着这点军功让秦空把他送到还算安全的村镇里去。 刘金宝懦弱的可笑,他甚至不敢把这股子狠劲用在参军上,只敢又躲到安逸的城镇里继续苟活。 秦空被这个真相震在原地吐不出一句话,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他什么都想到了。 可能确实有蛮人走狗,可能是这刘金宝生活不如意才嫉妒至此,也可能整座村子里都是山匪…… 可他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残酷,狠虐,黑暗的真相。 做出这种惨案的是他此生守护的同胞,是他认为柔弱的平民百姓。 青年修长的身影隐在黑暗中,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决定,可能秦空自己也不知道,哪怕他下意识的做法已经阐述了出来。 良久,他才缓缓道:“带路。”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没有人知道刘家村发生了什么,这个偏远的村子没有人来,甚至因为太过偏僻连行军都没有发现。 夜半时分,一场大火烧遍了刘家村。村子里百余口人死在了火海里,没有惨嚎,没有哭求,大火在烧,烧光了罪恶和黑暗,照亮了这片久不经阳光的村庄。 火焰烧亮了夜色,冤魂得到了安息。浓浓的烟柱直冲云霄,无边艳色鲜红如血。 这里的火灾惊动了远处的的军队,惊醒了这些来保家卫国的骑兵们。当副手领着众骑兵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立在村口的青年。 青年不发一言,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场迟来的大火。 火,炽热的火在燃烧。火舌吞吐着攀附在村子里,毁灭了干草垛,烧黑了土墙,不着痕迹地掩饰住了倒在地上脖子喷着血的死尸。 村子百余口人死于剑伤,可没人知道。 这场大火吞噬了一切。 副手眼尖地看到了青年手中尚未收回去的长剑,看到了剑侧上滴答流淌的血迹,可他什么也没说。 真相不如就这样被大火烧灭吧。 还能让人心里好受点。 …… 【白奕,醒醒。】 又是这道冷冰冰的机械音。白奕手撑在头上心想。 可就是这道机械音居然让他心里产生了点依赖,一听就心安。 白奕从地上爬了起来,抱住膝盖,把脸埋进了腿间。 他疲惫道:“系统,你记得刘家村吗?” 【记得。】 还因为太过血腥他给屏蔽了,没播放给观众。 白奕沉默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做出这道决定的不是我”他喃喃自语道,“是秦空。” 可能连系统也不知道他那一刻的感受,好像秦空活了过来,占据了这具属于本就他的身体,白奕退居幕后,看着属于秦空的意识做下了这个决定。 一人,一剑。 秦空只身步入了那片地狱,除了他没有人从刘家村里活着走出来。 他第一次把剑对准了大康的百姓,剑身上沾染了同胞的鲜血。 罪恶被泯灭,真相被掩盖,这是独属于秦空和白奕的秘密。 第16章 少年将军15 “系统,世界上真的有秦空这个人吗?”黑色的异空间里,白奕仰着头问。 系统顿了一下,最后语意不详地给出了一句话。 【谁知道呢。】 就是这样一句简短的话,白奕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明了的笑意。 “送我出去吧。” 【滴……】 【本次直播扮演结束。】 【祝宿主三天假期愉快。】 异空间内白光一闪,一条缝隙逐渐拉大,拉到白奕可以通行的大小后停下。 白奕扯动着酸软的身体向那处空间走,走到出口处又停下了脚步。 他顿了顿:“替我向另一个时空的他问个好。” 说完,身影彻底消失在白光口处。 异空间再度恢复了死寂。空虚的黑色淹没了白奕最后的声音。良久,才传来一声机械的低音。 【来不及了。】 只是存在过而已。只有惨死的灵魂才能被系统收编,读取记忆作为扮演的模板。 秦空早就死了。 死在了二十五岁那年。 …… 三天难得的假期白奕什么也没做,就呆在自己破旧的小公寓里喝茶看书,偶尔浇浇长期不见太阳所以枯黄的花。 他生前孤僻,都死过一次了还改不了这个德行。除了每天坐在电脑前工作的三个小时外,白奕能和外界隔断到地老天荒。 但是今天不行了。家里没存粮了,再不出去买菜他能活生生饿死在家里。 放下茶杯,白奕幽幽叹了口气,游魂一样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出了家门,终于在死后的第七天踏出了公寓。 电梯口。 十三楼的李大爷掂着手里的小板凳,心里念叨着之前和楼下老三还没下完的象棋,今天决定和老三决一死战,好好下完这盘棋。 他按了电梯键,等门开了就走了进去,关上电梯门后就要按下一楼键。 还没等他伸出手,电梯灯突然闪烁了两下。 “嗯?又不好使了?”他抬头看了看,这栋公寓老化严重,什么都容易短路,他在这栋房子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早就习惯了。 电梯缓缓下移,下到第八楼的时候停了下来。 李大爷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有人也要下楼。只不过这个八楼有点提醒了他,这层住户里住着个年轻人,好像还得了绝症,怪可怜的。 正想着,“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只见门口站着个瘦弱病态的青年,形销骨立,苍白瘦削,一身白肤还泛着不正常的青色,一看就病入膏亡、命不久矣的长相。 乍一见这青年就让李大爷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青天白日地见到了鬼,立马“哎呦哎呦”地叫出声。 “这这这……白奕,你可吓死人了,这悄无声息的……”李大爷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白奕没吭声,沉默着走进了电梯。 李大爷是真有点害怕了,看着白奕阴冷的眼神,泛青的脸,还有浑身不自觉散发着的冷气,他默默闭上了嘴。 他心想,白奕之前有这么恐怖吗?明明记得还是个挺正常的青年啊,怎么几天不见变得鬼气森森的。 对了,他几天没见白奕来着? 李大爷不停给自己做着建设,只在心底安慰自己。可能是这孩子命不久矣心性大变,他身为一个长辈得理解着点。 李大爷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白奕,几天没出门了?脸色怎么难看?” 白奕阴冷的眼神落在了李大爷的脸上。 他似乎想了想,然后才漠然道:“七天。” “哦哦,七天啊,七天……等等!七天?!” 那他妈不是头七吗?! 第17章 少年将军16 一楼。 “叮……”的一声,电梯口缓缓打开,才开了一条缝,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响彻了整个楼梯间。 “啊啊啊啊!!!救命啊!!!有鬼啊!!!” 一个中年发福地中海的老大爷惨叫着滚出了楼梯间,屁滚尿流地就往外冲。 其身手之灵活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让人不禁感慨大爷宝刀不老,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能跑得这么快。 身后,白奕原本绷着的脸骤然一松,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终于糊弄过去了,这大爷到底谁啊?” 这还真不怪白奕认不出来,他之前重病,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认识周围邻居,更别说本来性子就不算活跃,在这栋楼里住了两三年了才混了个脸熟。 原本见面点点头,唠两句磕就能糊弄过去。可他被封在异空间三月锻炼演技,之后马不停蹄地演了两个多月戏, 这充实的半年下来,他彻彻底底地忘了现实世界其他人的名字了,连脸都不记得。 天知道他刚刚听到招呼声有多慌。下意识就绷起了脸,整个人如临大敌。 不过大爷刚刚为啥吓成那样?白奕疑惑的左右看看。 鬼呢?不是说有鬼吗? 鬼在哪里? …… 三天过后。 白奕敲着系统,边敲边喊:“工作了,工作了。” 系统:…… 宿主态度竟然比他还积极? 搞不明白宿主在想什么,系统开始尽职敬业地汇报最新情况。 【上次直播人数超过百万,换算能量为十万能量点,系统七万,宿主三万。】 白奕挑眉发问:“怎么突然这么大方。” 【请不要将系统想的过于苛刻。】 它是按劳分配的好吗?宿主扮演的那么辛苦,它又不是瞎的,不会视而不见。 白奕点点头,真诚赞叹:“不愧是系统,公平公正。” 系统自动忽略了这句赞美。 【滴……】 【已开启扮演空间。】 【祝宿主一路顺风。】 白奕突然有些腼腆地笑了起来:“系统,给个准信,这次需要扮演多长时间?” 【……】 系统冷酷无情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很长,请宿主用心扮演,争取别崩溃。】 白奕抓狂:“啊!!!你把我当驴使唤吗!!!究竟多久!!” 系统看一眼剧本里写着的两年时间,心虚到不敢说话。直接拉大了扮演空间入口,把人踹了进去。 【如果崩溃,请呼叫系统。】 它还能跟人说说话,免得白奕疯在扮演空间里。 三年是长了点,可它确实没办法,扮演是阶段性的,秦空从军前言为一个阶段,前期发育为一个阶段,这次发展又为一个阶段。 发展时间跨度就有两年,这是模板决定的,它改变不了。 神佛在上,希望宿主能撑住。 …… 沙漠原始的如同天地洪荒。 高大锋利的戈壁,连绵不断的荒漠,凹凸不平的沙丘。荒野和天连成一片,总会给人产生这是世界尽头的错觉。 荒漠中午炎热狂躁,一到了晚上就喝气成冰,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无边无际的原野没有丝毫人气,荒凉的可怕。 一处狭长高大的戈壁下满是裸露的岩石,一行风尘仆仆的军队暂时在这里歇脚。 这处万里绝人烟的地方闯入了这群疲惫不堪的军队,他们每人身披银甲,嘴唇干裂,眼眶红丝密布,被晒得通红的脸被夜里的冷空气一冻,痛到嘶声遍地。 秦空哑着嗓子:“就在这里歇下吧。” 很累,很痛,冷饿交织让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秦空无力地倒在戈壁上,看着白日里的灼灼沙海变成这幅冷冽僵硬的模样,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他秦空居然有今天,要是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犊子知道了不知道要多欢欣鼓舞、点鞭放炮地诅咒他不得好死了。 秦空喘了两声粗气,挣扎着从戈壁上爬了起来,只感觉手指都冻得没法屈伸,腿也冷成了冰块,稍微一碰就是刺骨的疼。 可他不能这么倒下,他没有资格,他的兵跟他一样难受,没有一个喊疼的。他现在需要扎帐篷,铺毛毯,分担士兵身上的任务,给晚上留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文学一二 秦空艰难走到了一个士兵的面前,伸出了青白的手。 “把东西给我,你去休息。” 这个士兵年纪尚小,看着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秦空拒绝了这人随军的要求,结果没想到这孩子犟的很。第二天秦空走的时候一声不吭的在后面跟着,生生把秦空磨得没脾气。 士兵怔怔看着秦空:“将军……” 秦空没理他,干脆伸手直接把东西抢了过去,指着戈壁道:“给你一个命令,过去歇着。” 士兵低着头走了过去。 秦空呼出一口气,僵硬地开始扎帐篷。本来这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天寒地冻,凛冽的北风呼啸,秦空强忍着双手的麻痛,用尽全力的才做好。 帐篷低矮宽大,是专门在这种大漠中准备的,不易被吹走并且容纳的人多。 十个人一个帐篷,都挤在一块。这是为了减少任务量,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容易被冻死。 恰好,秦空和这个十七岁的士兵安排在了一个帐篷里。 夜幕彻底降临,十个人的帐篷里呼噜声此起彼伏,秦空没有睡着,他身上实在疼痛难忍,一双手更是快疼废了。 秦空小心翼翼地从毛毯里探出了头,撑死了身子,从枕头旁的背囊里拿出了一瓶伤药。 他本来觉得就这点伤不至于上药,可是手上的伤口太严重了,本来打仗打出的裂口快要痊愈,这半月来白天晒夜晚冻,偶尔还要逞个能照顾照顾军队里的小辈,一双手是迅速朝着糟糕的方向狂奔。 生怕这双拿剑的手废在了这片大漠里,秦空这才晚上偷偷摸摸涂药。 别问为什么不白天涂,他好歹也是个将军,要脸。 “将军。” 怕什么来什么,秦空被这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撒了这瓶珍贵的药。 他恼羞成怒地抬起头,一看清楚人就更恼火了:“瞎嚷嚷什么?!你干嘛不睡觉!” 他旁边那个十七岁士兵也从毛毯子里抬起了头,一双乌溜溜的圆眼睛正盯着鬼鬼祟祟的秦空。 士兵叫安鲤鲤,挺女性化的名字,人也长得秀秀气气的,身材瘦小。 秦空当然不愿意这么个没长个子的小孩跟着他来这九死一生的地方,可这孩子好像对秦空有什么执念,非要跟来。 “将军,你在涂药吗?我来帮你吧。”说着,他从毛毯里爬了出来,就要接过秦空手里的伤药。 秦空避开了他的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不用,爷自己会涂。” 安鲤鲤委屈地低下头。 “哦……” 秦空实在对这人无可奈何,边往手上撒药边骂道:“你逞什么能来这里,脑子里是屎吗?安北那里安全的很,你安安稳稳待在他那里不好?偏要跟来!” 安鲤鲤盯了秦空半响,才失望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秦空诧异的暼他一眼:“我见过你?” 安鲤鲤希冀地看着秦空:“长安,孙大公子,乌衣巷。” 秦空:“……” 说真的,没人比他更熟悉长安,孙大公子他也认识,户部侍郎的儿子,长安有名的纨绔子弟,曾被秦空无数次揍得哭爹喊娘;乌衣巷他也去过,是本地出名的酒巷,秦空最喜欢进那里面讨酒喝。 怎么都认识,连在一起让他这么茫然呢。 他认真反问:“你谁?” 安鲤鲤终于死了心,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您当初为我出头,揍了孙大公子。”他低声细语地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秦空被这矫揉造作的态度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小将军向来是自己不舒坦了别人也不能舒坦的类型,既然被恶心到了,他立马反讽了回去。 他冷笑道:“我揍那孙子次数多了去了,替别人出头也数不胜数,凭什么就得记得你。” 这话着实伤人心,安鲤鲤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打湿了前襟。 此人哭的是梨花带雨,眼泪顺着小脸划过,看得秦空嘴角一阵抽搐。 他认真道:“别哭了。” 安鲤鲤眼睛又浮现了希望的光。 “再哭我就揍你。” 光灭了。 最后的最后,是安鲤鲤倔强背对着秦空入眠的背影。 秦空:妈的智障。 不过幸好药涂了。 第18章 少年将军17 秦空不记得他为安鲤鲤出过头。可是安鲤鲤一直记在心里,想着,念着,慢慢就成了执念。 当初的安鲤鲤十四岁,虽然是男子可是长的秀秀气气,加上一家人从江南赶来,说活唔哝喏语,自带一股子嗲意。 整个人秀丽精致的不像一个男孩,倒像是着男装的漂亮姑娘。 安鲤鲤家里从江南那会儿就是卖当地米酒的,软糯香甜十分正宗。后来家逢突变,他爹突染重疾而死,家里因为买药穷的叮当响,他娘没办法,带着一个小小的他上长安投奔亲戚。 他那亲戚还算心善,帮着租了乌衣巷里的一个铺面,从此安鲤鲤一家就稳定了下来,算是在长安定居。 他家的米酒香甜,吃了又不醉人,更有着独属于江南的风味,在乌衣巷里还算有名的酒铺了。 这一家酒铺就这么吸引了秦空的注意。 十七岁的秦空可不是二十岁的秦空那样,秦小公子见谁都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跟带着钩子一样撩人。 秦空闻起来就像雨前的月光。 光洁白皙的脸庞,长而浓密的眉,含笑的桃花眼,细直笔挺的鼻子,优美的下颚。组成了这样一副俊俏多情的长相。 秦空好像天生就该和一切精致秀丽的东西搭上边。 不管是浓云薄雾还是绚丽红霞,亦或者清风明月还是草长莺飞。一看到秦空这个人就会忍不住想:只有他才配得上这些。 所有人都认为他应该搭配最美好的事物。 安鲤鲤第一眼见到秦空也是这么觉得的。 那是一个雨后的清晨,安鲤鲤挽了袖子,露出细白的手臂,他纤细的手指拿着木勺,在大酒缸里不停翻搅着。 这是他在这条乌衣巷定居的第五天,一缸米酒看着是快好了,安鲤鲤决定今天就开摊卖出这些酒。 好不容易收拾完毕,安鲤鲤开了门,竖起了酒旗,本以为开业第一天生意不会有多好,谁曾想生命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美好的意外。 安静的乌衣巷里突然传出了这几天都未曾有过的喧哗。 “秦小公子,你又来了啊?”一个胖胖的大娘一见到巷子口出信步走来的少年郎,原本严肃的脸都软化成了一朵云,喜笑颜开的样子。 秦小公子?安鲤鲤疑惑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这公子一身白衣,眉眼带笑,殷红的唇勾着,长得风流倜傥,一副翩翩浊公子的味道。安鲤鲤脸悄悄红了,心想这公子可真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秦空提着酒壶走进了乌衣巷里,被吴大娘这么一调侃,立刻笑弯了眼。 “前两日上郊外练马去了,不然我能天天来。”说着,秦空把酒壶递给了吴大娘。 “大娘,还是黄酒,一天不喝我就想了。” 吴大娘被秦空这副随和中又带着撒娇的模样逗得心软成一滩水,本就弯着的眼几乎笑得成了一条缝。 “好好好,大娘给你打酒。”吴大娘赶忙拿了酒壶就往店里冲,争取让秦空喝到最清冽的黄酒。 这边的对话吸引了其他酒铺的注意,居然个个都探出了一两个脑袋。 有人扬声问。 “秦小公子,怎么不来我们这儿?” “就是啊,我们这儿的酒免费给你喝。” “秦小公子,你过来吧,你之前说过要检查我家小儿子功课的。” 笑闹声活跃着传遍了这条小巷,秦空赶忙拱手求饶。 “饶了我吧,秦空就是再能喝也禁不住各位这么热情,都是老朋友了,给秦空一个面子吧。” 一听这话,调笑声四起,传开在这条向来古朴安静的酒巷里。 安鲤鲤心下吃惊,他可从来没看到这条巷子里这么活跃过,倒也不是说邻里关系有多僵硬,可是大多时候都是在做自己的事。 这秦空什么来头?观其衣着仪态非富即贵,可一个贵公子怎么会放的下身段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肆意笑闹? 实在是怪。 这边大娘打好了酒,一看秦空那副尴尬求饶的模样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瞪起了原本和善弯着的眼,冲其他酒铺嚷嚷:“去去去,秦小公子就喜欢我家黄酒,一个个的光在那儿酸。” 一中年男子正躺在自家酒铺门口里晒太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就喜欢你家黄酒,我家稠酒也好喝的紧,其他家的谁没被秦小公子夸过?” 这秦空竟然喝一家夸一家! 着实可恨! 秦空一看战火要牵连到自己身上,连忙干咳两声,只想找着一个新话题转移注意力。 眼睛无意一飘,居然就飘到了安鲤鲤那里。 秦空眼睛一亮:“咦?怎么突然多出来一家酒铺?” 安鲤鲤紧张地僵住了身子,他实在没有和贵族公子打交道的经验,以前看到县太爷都得下跪,更别提一看就贵气的秦空。 秦空拿起了自己的酒壶,跟看到救星一样往安鲤鲤那里狂奔。 “你是哪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秦空狐疑地歪头问。他长安城大街小巷逛多了,哪家娶了媳妇,哪家添了娃他都知道,唯独对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没什么印象。 安鲤鲤紧张地说不出一句话。 吴大娘了解秦空,知道这人好奇心重,就解释道:“他是跟着娘一块从江南赶过来的,今天才开摊呢。” 秦空偏不听吴大娘的解释,非要问安鲤鲤:“是这样吗?” 安鲤鲤被眼前这个俊美的小公子逗得红了脸,直红到脖子根,眼泪都快羞出来了。 一看他这样,秦空就笑了:“你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么害羞啊。” 嘴上侃了一句,可秦空还是不敢再问了,生怕真把人逗哭了。 他指着摊子上的米酒说道:“给我一碗酒吧,我就在这儿喝。” 安鲤鲤怯弱地低头应了一声,埋头跑进了店里,拿出了一个干净的陶碗。 小心翼翼拿着木勺舀了一碗米酒,安鲤鲤捧着这碗米酒,递到了秦空的面前。 “公子……”他叫了一声。 秦空接过了碗,左看右看没看到板凳长椅,就一掀衣袍神情自然的坐在了台阶上,把安鲤鲤吓得惊呼一声。 “这、公子,我这就给你拿凳子。”说着,他就要往酒铺里冲。 秦空阻止了他。 少年衣着华贵,桃花眼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配着嘴角戏谑的笑意,整个人勾人心弦,让人恨不能溺死在少年温柔的眼神里。 “就这么喝就行了,干嘛这么慌,我不讲究这些。”说着,秦空端着酒碗抿了一口。 安鲤鲤好像知道为什么乌衣巷的人都那么喜欢这个人了,身份高贵可为人随和友善,长得好看,放的下身段,更别提少年总是带着笑的眼睛,这么直勾勾看着人,谁都得心软。 安鲤鲤心情放松了些。 秦空喝完了米酒,就把碗递给了安鲤鲤,夸赞道:“酒酿的不错,香甜软糯,是江南的风味了。” 说完,不等安鲤鲤反应,拿起身上的一吊钱扔在了摊子上,提着酒壶晃晃悠悠地走了。 安鲤鲤一看那吊钱就睁大了眼睛,扬声冲秦空喊:“公子,给多了!” 秦空没有回头,直接摆摆手,示意安鲤鲤不用追过去还钱。 “拿着吧,这是秦小公子在夸你家酒好喝呢。”吴大娘边拿抹布擦着桌子边笑道。 欸? 安鲤鲤疑惑偏头看着吴大娘。 “你小子以后的店铺生意绝对差不了,秦小公子给你一吊钱意味着你家酒好喝,京城那么多的女子,以后一定踏破你家门槛去买酒。”吴大娘笑道。 安鲤鲤没忍住,冲吴大娘打听道:“秦公子这么受欢迎吗?” 吴大娘哼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在自家店铺门口晒太阳的中年老板就开口了。 “全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当然受欢迎喽。” 吴大娘怒目圆瞪:“二狗蛋,你让老娘自己说行不行!” 中年老板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吴大娘这才娓娓道来。 “你可知道秦时炎秦大将军?秦空就是秦大将军的独子,也是咱们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安鲤鲤暗暗吃惊,真没想到秦空的身份居然这么高。 “秦小公子长得俊,人也好,特别热心肠,咱京中百姓如果遇到权贵欺辱,找秦小公子,他一定会帮你。” 吴大娘笑咧了嘴:“小公子还好吃酒,最喜欢我家的黄酒了,自从他光顾了之后,我家就没缺过客人,那些京中贵女是抢着买。”文学一二 说着,她看了一眼安鲤鲤摊子上的那一吊钱。 “给一吊钱是秦小公子的习惯,遇到不错的地方他就会给一吊钱,你家可真是有福气的,刚一来就得了小公子的青眼。” 安鲤鲤也觉得自己幸运,他捧着这一吊钱,心里想着: 最幸运的怕不是得了钱,而是他能遇到这么好的人。 第19章 少年将军18 安鲤鲤从见到秦空那一天开始起就暗地里期盼着人来。 也不是因为什么爱慕之心,他虽然文弱爱哭,可确实是正儿八经的男子,他是正经地觉得秦公子人是真好,让他止不住的喜欢,也是忍不住的想对他好。 每天翘首以盼,打老远听到马蹄“哒哒”声他就知道秦公子要来了。果然,不到一会儿人就提着酒壶悠悠晃了进来,白马被拴在巷口,正跺着蹄子等自家主人出来。 巷子幽长古拙,生着青苔,因为这里常年卖酒,似乎从墙砖里都沁着酒香。身着白衣的少年郎从这巷子里走出来,跟仙人下凡似的。 安鲤鲤每看到熟悉的白衣,都会着急忙慌地在摊子上放一碗酒,等秦空在巷子里嬉闹完了,准备去另一个地方,他才会从店铺里出来,捧上一碗酒请秦空喝。 “秦公子,喝了解解渴吧。” 秦空也不矫情,有时间了就慢慢品,没时间了就一饮而尽,每当喝完就笑嘻嘻地放下酒碗,一句“我走了”还没落地,人就飘远了。 每天捧上这一碗酒,就是安鲤鲤最开心的事了。 可是好景不长,安鲤鲤就算年幼,可长着一张姣好的面貌,很快就被户部侍郎荤素不忌的儿子孙大公子盯上。 人私下里找了安鲤鲤多次,都被安鲤鲤气愤地拒绝,本来他想着没什么大事,拒绝就了事,也没告诉他娘,怕家人担心,可还是低估人心险恶。 利诱不成居然强抢! “啪!!!” 酒缸被打碎,新酿的米酒撒了一地,店铺里被砸的乱七八糟,木桌木椅被拆得散架,酒柜上的酒被人粗暴地扫到地上。 安鲤鲤气得眼眶发红,不停发着抖。 “滚!!给我滚出去!!”他拿起墙角的扫帚就要往人身上砸。 孙大公子眼神浑浊,面部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的模样。他一时不防,居然真被砸的个正着,顿时恨得面庞扭曲。 “小贱人,你敢打我!!”他抬起粗短的腿,直接踹了上去。安鲤鲤被踹倒在地,地上陶瓷瓦片割破了皮肉,鲜血染湿了袖子。 孙大公子冲身后嚷嚷:“还愣着干什么!!按住他!” 身后一群健壮的家丁赶忙扑过去,把刚要起身的安鲤鲤恶狠狠甩在地上,粗大的手掌掐着人脖子,把人掐地干呕两声。 安鲤鲤被这群人高马大的家丁强行吊起来。 孙大公子在安鲤鲤脸上甩了个巴掌,冲他骂道:“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拒绝我?!” 安鲤鲤对着孙大公子脸上唾了一口唾沫:“滚!你算什么东西!” 他人瘦瘦小小,可骨子里就有一股子不服气的倔强,冲孙大公子骂得相当狠,把毕生难听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狗娘养的杂种!你爹拒绝你才是你的福气!” 孙大公子眼神阴毒,又甩了安鲤鲤一个巴掌。 他狞笑着:“把这贱人带回府,调教调教就老实了。”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巷,中间还绑着一个瘦弱漂亮的男孩,男孩双目喷火,口中塞着布,柔弱的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捆缚着。 等确定这行人走了,吴大娘白着脸从自家酒铺里跑出来,拽着中年老板的袖子焦急道:“怎么样?鲤鲤他娘去找秦空了吗?” 中年老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去了去了,你别怕,孙狗伤不了鲤鲤,我让鲤鲤他娘从小路跑的,这会儿可能就找到秦空了。” 西长安街。 秦空骑着白马,没有穿平日里的白衣,而是一身黑衣华服,可见刚从宫里出来,衣服都没换就上街乱窜。 秦空眼神乱飘,一会看看从他身边路过的冰糖葫芦,一会又瞥一眼小孩手上的糖人,比街上的幼童还要孩子气。 福子忍不住了:“公子,想买就买吧。” 他们府里挺有钱的。 秦空瞬间正襟危坐,还有脸教训福子。 “我就是看百姓安居乐业高兴罢了,你怎么这么低俗!” 这福子怎么回事?!怎么就说出来了,他一个十七的人了,哪来的脸去买糖人! 真以为他不想买吗?! 福子:呵呵。 身为一个向来没眼色的下人,福子一向是看不懂主子脸色的好手,居然就这么点点头,然后不吭声了。 丝毫没有体恤主子,决定自己去给主子买糖人的意思。 秦空:…… 秦空咬了咬牙,只觉得造孽。他也不知道看上这个人什么了,居然能忍到现在还不换奴才。 愤愤转过头,秦空牵着马绳没好气道:“赶紧的,你主子快饿死了,去白马客栈。” 福子再次闷头赶路。 两人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隐隐传来哭喊声,还不停喊着秦空的名字。 秦空皱眉,回头看去。 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白皙,个子娇小玲珑,脸上满是泪痕,正哭喊着推开人群朝秦空奔来。 看着有点眼熟,秦空心想。 “福子,去问问怎么回事?” 福子听了令,连忙上前几步拦住了这个妇人。 还没开口问,妇人直直地跪了下去,拿着脑袋“砰砰”朝地上撞,吓得福子赶紧拉住人。 “秦公子,秦大人,求你救救鲤鲤吧!!鲤鲤被孙大公子带走了!!只有你能救他了啊!”妇人惨烈着哭着,膝行过去抓住了秦空的脚。 秦空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这个妇人怎么这么眼熟,简直就是安鲤鲤的翻版,当然眼熟。 秦空骂出了声:“孙瞎子还没被爷打够吗,居然又敢出来祸害人!” 秦空挣开了被妇人抱着的脚,冲福子道:“安抚住她,回府等我。” 说完,随手挑起了旁边的竹棍背在身后,秦空一扬马鞭,马儿嘶鸣一声,瞬间驰骋在长安街道上。 因为极速奔跑,风“呼呼”地刮在脸上,秦空迎着风策马狂奔,俊脸冰冷,桃花眼透着杀气。 他张狂肆意地在长安街道上奔走而过,驾着马流利地越过行人的头顶,顶着众人惊恐的眼神直往户部侍郎府而去。 这厢孙大公子带着人强上了马车,看着安鲤鲤好看的小脸淫笑了两声,就想伸手摸两把。衛鯹尛说 安鲤鲤目眦欲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偏开脸,伸腿蹬了过去,一把将地盘不稳的孙大公子踹下座椅。 孙大公子“哎呦”叫了两声,看着安鲤鲤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勃然大怒。可到底是有点被这小子的狠劲儿吓到了,这会子硬是不敢揍下去。 他阴测测地瞪着安鲤鲤,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等回了府,有的是时间跟你耗。” “唔!唔!” 安鲤鲤口中被塞着布,骂人的话骂不出来,双目通红,满心绝望。 谁能来救救他…… 谁都行…… 马车很快停下,孙大公子粗暴地拽着安鲤鲤的头发把人往下扯,脸上横肉抖动,恶狠狠地骂:“小婊子,给老子下来!” 安鲤鲤挣扎着摔下马车,手臂和腿都撞上了木辕,细嫩的皮肉被撞的青紫,手腕上被瓷片割破的伤口又喷出了血,整个人鲜血淋漓,看着相当惨烈。 就是这样安鲤鲤也不肯服输,一缓过气就把脸往木椎上撞,竟是要直接毁了自己的脸! 孙暇芓眼疾手快的扯着人远离了马车,忍不住破口大骂:“妈的!怎么这么疯!” 孙暇芓都快佩服这个看着娇娇弱弱的小男孩了,他抢了不少人,还没有一个像这样能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拼命摔打狠命挣扎也不服从的,居然对自己这么狠! 他心里涌起了征服欲,凌虐的欲望占据了神智,竟然直接从腰间抽出了鞭子,挥舞着狠狠抽了下去。 这鞭子满是倒刺铁钩,一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皮肉混着鲜血浸湿了衣衫,安鲤鲤狼狈的被抽打在地上。 他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孙暇芓,里面刻骨的恨让人触目惊心。 狼崽子! 孙暇芓是真没想到狼崽子这个称呼居然能安在这个来自江南的小子身上,可他就是突然就这么想到了。 看着弱不禁风,居然骨头这么硬!性子这么执拗,这么疯! 孙暇芓不甘心,正要举起手中的鞭子再抽,一阵马蹄声突然从街道处狂奔而至。 马蹄声伴着一声让他熟悉到化成灰都能认出来的清朗声音,狠狠冲向了他的脑子。 “孙瞎子!给爷死!” 破空声凌厉而来,孙暇芓仓惶抬头,视野就被一道竹棍完全占据。 竹棍由近及远,由小到大,最后在孙暇芓快瞪出来的眼珠子里被狠狠挥上他的上半身! 一道虚胖的身影被挥上了天,又重重坠落! 秦空半点停顿都没有,踩着马背凌空踏起,一踩地面就毫不犹豫动起了手,一根竹棍舞得虎虎生风,噼里啪啦全打在孙暇芓的身上。 “砸人店铺?!” 他一脚把人踹出三米远。 “强抢民男?!” 他扔下打得不痛快的竹竿,赤手空拳上去就是一通揍! “虐待凌辱?!” 揍完秦空把人狠甩到地上,孙暇芓一口血“噗……”的喷了出来,秦空丝毫不受影响,抬脚狠命踢到他的胸膛上,让人再吐了一口血。 “救……救命……”孙暇芓艰难抬起一只手,冲门口处那群被吓傻的家丁求救。 那群家丁终于回过神来,犹豫着要往前冲。 秦空回头一个冷眼。 他们怂怂地停下脚步。 孙暇芓眼前一黑。 这群废物!!! 秦空冷笑着踢孙暇芓的裆部,边踢边道:“指望他们?谁敢殴打皇亲国戚?” 他俯身恶魔低语:“再有下一次,爷踢废你的鸟。” 孙暇芓感受着裆部传来的阵痛,怒急攻心,意识在将黑不黑的边缘徘徊。 秦空把人揍到吐了血就觉得惩罚够了,本来是想直接带着安鲤鲤走的。 正要把安鲤鲤搀扶起来,就看到他白皙的脸上全是巴掌印,嘴角被打的出了血,手腕上的血液之前四处喷溅,一身薄衫残破不堪血迹遍布,裸露着新鲜的长条鞭痕。 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小的虐待。 秦空脸沉了下去,可双目中的怒火似乎在寂灭,化成了乌黑的沉郁。 他冷冷道:“能不能撑住。” 安鲤鲤知道秦空在说什么,能撑住秦空现在就给他报仇,不能撑住他就会立马带他看大夫治伤。 这个十四岁的男孩咬牙从衣摆上扯下了布条,用力地一圈圈缠上了深可见骨的手腕。手腕被缠绕勒紧,勒出了青紫的淤青。 秦空被这小子的狠绝惊了一下。 “能撑。”安鲤鲤面若好女的柔美脸蛋上居然出现了令人侧目的从容镇定,即使他脸上有着红肿的巴掌印,失血过多导致苍白的唇色,可也掩盖不了眼中的恨意和熊熊怒焰。 还真没想到这个平常会看着他笑得害羞的小孩有这种心性,秦空愣神过后大笑出声。 “好!本公子今天替你报仇!” 说干就干,秦空直接扯着孙暇芓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拖着人直冲进户部侍郎的府邸。 孙暇芓脸磕上了朱红门,嘴唇被开了口子,牙齿都碰松了。 还没从刚刚的猛磕缓过劲来,就被因为拖行火辣辣的下半身刺激的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秦空!!!你怎么敢!!”他鬼哭狼嚎着要挣脱自己被秦空拽着的头发,双腿蹬着地面,娇贵的皮肉被摩擦出了一大片鲜血。 秦空冷笑一声,上去对着孙暇芓的脸就是一拳,把孙暇芓的尖叫和哭嚎怼了回去。孙暇芓本就松动的牙彻底被打断,从溢出口中的鲜血中滑落。 从府邸门口到后宅,拖行一路就震惊周围下人一路,从孙暇芓身上流下的血浸湿了户部侍郎府邸的石子路,血迹蜿蜒着攀在路上,形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路。 秦空直接把人拖到了后宅,确定家中女眷都在围观后,这才把人扔了下去。 秦空挂着森冷的笑,解下了刚刚在府邸门口他从地上捡起来后挂腰上的鞭子,高扬着手抽了下去。 啪!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啪! 两鞭下去,血肉模糊。 啪! 三鞭下去,筋骨俱断。 啪! …… 直到把人打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秦空才甩了甩鞭子上沾着的碎肉。他把这条铁钩鞭缠上了孙暇芓的脖子,低声哑笑道:“再有下次,你就不用活了。” 孙暇芓早在这场凌虐中精神崩溃,他麻木空洞的眼神一接触到秦空这张魔鬼似的脸,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恐惧。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秦空直起了身,环视周围惊惧的眼神,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 “告诉你们家孙老爷子,再不管教管教家中子弟……” “我秦空就替他管教!不过到时候是死是活,那可不一定了。” 说罢,他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口哨声停,马蹄声起,马儿吁吁的嘶鸣声逐渐变近。一白马从府邸门口冲来,潇潇洒洒地停在秦空面前。 最后是秦空带着安鲤鲤大摇大摆扬长而去的。 马蹄溅起的尘土扬了家丁们一身,最后埋住了地上死狗一般的孙暇芓。 安鲤鲤后来没撑住,在秦空纵马奔向乌衣巷的时候彻底昏了过去。 昏过去前,他听到秦公子温柔的声音。 “睡吧,你做的够好了。”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秦空含笑赞赏的眼神。 秦空赶到乌衣巷,刚一进去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吴大娘一看安鲤鲤遍布全身的鲜血,吓得移开眼睛,低头双手合十不停低喃:“杀千刀的孙狗!不得好死!” 秦空喊:“大夫呢!” 中年老板赶忙把早就请来的大夫牵了过来。 秦空把人交到大夫手里,呼出一口气就要起身走人,还没走衣角突然就被一双细白的手拉住。 看着安鲤鲤挣扎着睁开的眼,秦空赶忙道:“你回来了,在乌衣巷。” 安鲤鲤早就神志不清了,仍然死死拽着衣摆不肯放手。 最后安鲤鲤是被硬掰下手,送到酒铺里赶去医治。 秦空走之前对吴大娘感慨道:“这孩子真够烈性的,适合从军当我手底下的兵。” 吴大娘笑秦空居然有从军的想法,在安鲤鲤醒过来后开玩笑给他说了这句话。 安鲤鲤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尚未愈合,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害羞怯懦,嗫嚅道:“秦公子如果去从军,那我也会去的。” 从军,报恩。 第20章 少年将军19 一处沙丘底部。 秦空铺开地图,拿着一小块墨碳在上面写写画画。地图上象征着无人荒漠的区域被一条墨线横亘,从安北城池处一直到区域底部。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跨过了这无边沙漠,经历了大自然的考验。 秦空这两天是狠狠松了口气,长达一个月的沙漠赶路总算过去,只要能过去就意味着他秦空算是进入了匈奴内部。 接下来就很好理解了,就是打。 向东推进,把东北方彻底和前线军队隔开,再逐一攻下。 越想眼睛越闪亮,在看到又偷偷摸摸朝他这里蹭过来的安鲤鲤心情也没那么憋火了。甚至还有心情招呼道:“饭做好了?” 因为即将走出这里,秦空这几天也没那么省了,从日常的啃干粮变成了每天可以起灶一次,喝点热乎汤。 安鲤鲤柔柔弱弱的,秦空没指望他能打仗,秉着不浪费的原则直接让他去烧饭。 这一个月下来他也没那么窝火了,对这个不太吭声,做得多,赶路绝不叫苦的兵娃子也有了点好感。 安鲤鲤冲秦风笑:“正在烧,等熟就可以了。” 秦空点点头,手一扬把地上的地图卷了起来。 安鲤鲤:“将军,我们快走出去了,到时候怎么打匈奴?” 秦空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怎么?你想上战场打匈奴?这小身板匈奴一拳就能把你打碎,到时候开战了你找个地方缩着,等我们打完了你再找过来。” “本将军给你这个权利。” 安鲤鲤不太开心,嘴一瘪:“我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吗?我干什么都行,危险也没关系。” 秦空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鲤鲤瘦削的身子和姣好的面庞,犹豫良久,还是道:“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就是很危险,你可别听了就哭。” 安鲤鲤脸一红,小声辩解:“我没那么爱哭,就是情绪激动了就止不住眼泪。” 天生的,没办法。可能江南雨水多,安鲤鲤总是忍不住掉眼泪,就是水做的人。 秦空也觉得安鲤鲤没有外表那么柔弱,真要柔弱不可能这么毅然决然地跟他横跨这片沙漠。 军里不知道多少汉子这一个月因为中暑晕倒,忍饥挨饿去了半条命,安鲤鲤硬是撑了下去。最矮小瘦弱的人居然最省事,半点麻烦也没给秦空找,还照顾伤患夜晚做饭,忙成了陀螺。 秦空有时候不忍心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么辛苦,还对安鲤鲤说过让他安心赶路吧,那些琐碎的活计他分派给别的人。 结果安鲤鲤道:“随意使唤我,别把我当人看。” 秦空当场震惊,从此以后不发一言。 安鲤鲤看着秦空,认真道:“将军,属下不怕危险,有什么尽管来。” “你确定?” “确定。” …… 半月后,东部。 一片稀拉的草原地上,几十只羊在四散吃草,他们的主人是个全身包着麻布的瘦小矮子,正挥舞着鞭子赶羊。 矮子的身形在这片草原上可以称得上枯瘦,简直先天不足,还偶尔弯腰低咳两声,一副病秧子样。 也不知道谁家生了这讨债鬼,有够倒霉。 矮子一身白布,走两步喘口气,有气无力地扬着小皮鞭。羊儿被打的咩咩叫,可能主人的力气太小,被打了也就叫两声,就继续低头吃草。 “咳咳……咳……你们、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他断断续续的咳着,声音发虚。 矮子叹了口气,无力地放下皮鞭。他可能是病的太严重,身形晃两下,找了个小坡坐下歇息。 矮子已经在这地方放了三天羊了,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不愿意接受三天前来投奔的他,所以他就找了个无人地搭了个帐篷,每天放羊。 也不知道这矮子哪里来的羊,这两年大旱,周边部落生活的都不好,只能骚扰大康朝勉强活下去。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么弱小,还这么富有,真是让周边部落眼红的不行。 矮子半瘫在坡上,正缓口气要爬起来时,周边突然传来大笑声和喊杀声。 只见周边突然窜出了几百彪形大汉,个个身材壮硕,身上穿着动物皮毛做的的衣裳,满头小辫,正狂笑着朝他奔来。 矮子吓了一大跳,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皮鞭挥绵羊,边挥边喊:“走!走!快走!” 大汉们骑射可是好手,没多久就形成了包围圈,绕着矮子笑。 “哈哈哈哈!看他那样!” “跟老鼠一样,丑陋的东西!” 他们叫骂着,不屑的眼神直勾勾的放在矮子身上,丑恶的嘴脸在矮子看来仿佛恶鬼。 矮子抖如糠筛,一双细细的腿不停地抖,最后竟然一软,噗通朝这群人跪下了。 他哭喊道:“放过、我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别抢我的羊……” 领头的看着矮子包着白布的脸,笑得十分恶劣:“这么多的羊,你哪里来的福气享用,还不如上供给我们,还能给你一条活路。” 矮子嘴笨,说不出话来,只能边哭边磕头,祈求这些人能放过他的羊,放过他赖以生存的物件。 没有人会管一个弱者的死活。 大汉们大笑着争抢着惊慌失措的绵羊,野蛮兽性的行为丝毫不加掩饰。 领头的没有去抢,反正他是头领,这些都属于他的财物,比起羊他对这个矮小的像老鼠一样的矮子更感兴趣。 矮子用麻布死死裹着脸,实在让人好奇他究竟有多丑。 头领蒲爪一张,拎着矮子的衣襟就把人抓了起来,边挑他的裹脸布边道:“我倒要看看你……” 剩下的话突然堵在了喉咙里,头领震惊地看着暴露出来的脸。 一张带着笑的脸。 一张带着笑的,中原人的脸! 头领目眦欲裂,张嘴就要大吼,这个中原人突然低声笑道:“哎呀,发现了。” 手腕翻转,一把匕首突然从袖口掉落,中原人手臂肌肉发力,对着头领的脖颈狠狠一拉! 鲜血喷溅,滚烫的血喷洒在安鲤鲤的脸上,他仍然带着笑,漂亮的、柔美的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狠辣。 头领脖子被划得半开,怒吼声卡在喉咙里,嘴里狂喷出鲜血,他死死瞪大着眼睛,满眼不甘和不敢置信。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中原敌军!!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安鲤鲤更不会这么好心。最终,这个纵横戎马半生的头领,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满腹不甘地倒地。 倒地的大汉吸引了周围贪婪争抢的匈奴注意力,他们怔怔地看着突然死亡的首领,茫然和残存的兴奋共同在他们的脸上。 安鲤鲤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突然掏出了个木哨吹了起来。 尖利的哨声仿佛一个信号,传出了四面八方,告知着军队计谋的成功! “驾!!” “驾!!” 尘土四扬,在突然的驾马声响起,这里四面环着的土丘突然冲出了一群轻装银甲的士兵,他们有的徒脚狂奔,有的纵马而来,个个手里都拿着箭,在高位处通通停下来。 秦空占据最高位,与安鲤鲤对了个眼神,安鲤鲤心领神会,俯身一滚,偷偷滚进了早就挖好的洞里。 “放箭!!!”青年高声下令。 箭痕四射,锋利的箭纷纷下射,对着土丘下慌乱无神的匈奴而去。血花从他们的胸口,手臂,大腿喷涌,惨叫声响彻云霄。 “救命啊!!!” “别杀我!!救命!!” 大康的士兵秉持着开战前秦空说的“只要射不死,就往死里射”的原则,刷刷的拔箭射箭。 半个时辰后,秦空从高坡处一跃而下,拔腿跨过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找到了那处山洞,然后敲了敲洞口。 “出来吧,都死光了。” 安鲤鲤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他拍了拍脸上的土,冲秦空笑得阳光明媚:“将军,属下又成功了。” 没错,是又成功了。 这一次是第三波人,安鲤鲤赶着群羊钓鱼,大部队就躲在近处等待时机,时机一到众人就冲出来群殴。 秦空赞赏地点头:“不错,你是真有用。” 本以为跟上来的是个小废物,谁成想居然用处这么多。 会医理,会做饭,细心体贴能照顾伤患,还能充当诱饵钓大鱼。 安鲤鲤眼神亮晶晶的,小手一挥居然还显出了那么一点豪气:“报恩嘛,您救了我的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他早就想过了,秦公子从一天军,他安鲤鲤就当他一天的下属,能活着固然好,死了他也不会怨恨。 生命这么短,总要做一些事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况且安鲤鲤不想当一辈子没权没势的卖酒郎,他能躲过一个孙暇芓,还能躲过下一个孙暇芓吗? 世界上没有第二个秦空。 跟着秦空就很不错,他知道秦公子是好人,不会轻易放弃下属的命就够了。只要他能展现自己的价值,就既能报恩也能赚军功为后半辈子做保障。 秦空笑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块玉米饼抛给安鲤鲤。 “喏,奖励。”他用下巴指了指安鲤鲤怀里的玉米饼。 “本公子现在可没钱,等回去了就给你提俸禄,还给升职,让你做后勤长。”他眼尾一勾,不经意间又露出了点在长安的样子,肆意妄为又显少年意气。 安鲤鲤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羞,又恢复了平常安静腼腆的温柔模样,好像刚刚豪气冲天不是他一样。 “谢谢将军。”他啃着玉米饼,满心欢喜地应声。 他这么瘦弱确实不是打仗的料,后勤长的职位很适合他,安鲤鲤笑眯眯地想。 他知道,自己的未来有保障了。 秦空转身走了,走之前还道:“行了,快点吃,吃完了赶去下一个地方。” 还有的鱼要钓呢。 之后陆陆续续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秦空带着军队把整个匈奴东部打了下来,期间多次苟着发育,等到有力气了再找机会冲上去打。 这个机会很多,比如某些部落冲突之间发生战争而兵力虚弱啦,比如夜里秦空趁机袭杀啦,比如安鲤鲤自告奋勇给他们水缸里投毒啦。 这些还是光明正大的,遇到部落过于强盛的,秦空就专挑落单的小队伍,一点点跟他们耗。更不要脸的是每天晚上派几个跑得快的士兵去夜间骚扰,时不时纵个火唱个歌,生生把硬骨头啃了下来。 因此告别安北有四个多月了,军队的战斗力其实没有提高太多,可跑路能力是大幅度上升。 方法其实有点猥琐。 但没关系,赢了就行,管它猥不猥琐。 秦空偶尔感到羞耻的时候会这么安慰自己。 比起秦空的羞耻,更重要的是打匈奴,终于确定东部被干完了之后,秦空放走了一只信鸽。 上书:安北!东部匈奴小爷已经打完了,你赶紧和前线匈奴发动战争,别干坐着等功勋喂你嘴里! 收到信后的安北:…… 我日你娘的秦空!求人就求人,这态度换个人来绝对看着你死! 不管过程如何骂娘,安北接到指示还是乖乖主动挑起了战争,准备和秦空里应外合,前后夹击。 原本挑挑事,杀杀中原人,抢抢粮食的匈奴突然发觉北关变了,变得凶狠了不少。以前好歹有点收敛,怕人死绝了匈奴攻占北关,这会子跟磕了五食散一样,振奋的不行。 匈奴登时大怒。 好你个中原人!像之前一样割地赔款不就行了吗?!非要来杠!杠就杠,我身后五万大军能让你赢了?! 然后他们就被打懵了。 是这样的,秦空来的时候带了两万军队以及大量粮草,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千人,剩下的一万七千的人留下了,还个个是精英。 更别提北关本来也有两万人,自秦空走后就加大了训练程度,小半年过去了,体质也提高了不少。 这三万七千人就对上目前只有两万的匈奴,并且以较小的伤亡噶了对方三分之一的人头。 匈奴被打的鼻青脸肿后左思右想都感觉不对劲,但并不妨碍他们朝后方援军求助,要知道即使匈奴分散,可打大康可是每个人都乐意的事。 然后匈奴更“惊喜”的发现:好耶!联系不上后方了耶! 这边安北是春风满面,揍匈奴揍得是扬眉吐气,每天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在向皇上发出的捷报里大肆赞扬秦空。 皇上啊!秦空不愧是秦大将军的孩子,不畏生死深入横跨大漠到匈奴境内,带领三千轻骑就揍了对方东部所有匈奴!并且和臣里应外合,打赢了北关前线的匈奴!咱可得好好奖赏奖赏他。 先别提皇帝一看到秦空深入匈奴内部消息时的心梗,只说北关战绩,皇帝还是满意的。 但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混账秦空!居然敢这么鲁莽!回来一定罚他抄写一个月金刚经! 远在边关的秦空哪里知道自己竟然惨遭好队友背刺,正忙着由北向南推进和安北包围匈奴呢。 最后匈奴输得一塌糊涂,心不甘情不愿并且相当懵逼地被打退回去。 至此,打匈奴一事算是告一段落,可喜可贺秦空终于和安北见了面。 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安北龇着个大牙笑哈哈地等在城池口,身后是满满的百姓和士兵。 所有人眼中充满了激动,等待英雄的回归。 当秦空领着仅剩的八百人操近路赶到北关的时候,入目满是泛着白光的排排大牙。 所有人都在龇牙笑看着秦空。 秦空抽了抽嘴角,还没开口,所有人呜啦呜啦地冲过来,安北打头,笑得嘴歪眼斜,张开了双臂,用大大的怀抱朝他撞过去。 秦空脸色一变,还没有把安北这虎背熊腰的大汉呵斥回去,安北就先震惊的停下脚步。 “娘嘞,你咋恁黑恁丑了?” 秦空脸皮涨红,怒吼道:“给爷死!” 第21章 少年将军20 扮演空间内嘻嘻哈哈的。 “对,这一年仗打下来真的丑了好多。” “当初皮肤光滑白皙,人也倜傥风流,现在都糙成什么样了,秦空你行不行啊。” “我感觉咱们在扮演空间就待了半天,秦空那里都待了半年了,时间流速好像不一样哦。” 系统适时出声:【空间与空间流速不同,系统会将其剪辑播放。】 “哦哦,这样啊,001真贴心。” “流水的秦空,铁打的001。” “快别提了,虽然现在秦空也很帅,可我还是更喜欢当初的少年郎啊!上天你还我秦空!” 严鸣笛看着001发在半空中的字幕,若有所思地掐着手。 他是否能代表官方和这个来自高位面的智能生物合作呢? …… 因为一句丑,秦空当日当着上万人的面狠揍了安北一顿,并且事后捂在自己的房间里死活不肯出门,更别提原谅安北了。衛鯹尛说 把安北愁得头发又掉了两根,实在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这么在乎外表干啥,还那么难哄,他都赔罪了多少次了! 对此,早就狼狈为奸的军官和副手表示:您开心就好。 大概这等糙汉武夫这辈子都不懂秦空身为京中女子梦中情郎是靠什么了。 真以为是靠十几天不洗澡一身臭汗的男人味吗? 还不是看脸。 长得好看的人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变丑的,就算是秦小将军也一样。 副手:“安北将军什么时候能懂得这个道理呢?” 军官呵呵:“下辈子吧。”还能换个脸。 安北不懂,安北委屈。 但是委屈也得找秦空赔礼道歉,城内百姓对他谴责的眼神如影随形,让安北每天后背发麻。 可恶!明明他才是这个城池的正统将军!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秦空那小子,被下蛊了吗?! 在又一次强迫自己披着笑脸进秦空屋里道歉的时候,安北心里酸的翻江倒海。 “秦空啊,你知道安叔一向嘴直,说话不好听,你就原谅安叔这一次行吗?” 彼时秦空正往脸上擦拭着大价钱托人从京城捎过来的玉肤露,一听这话瞥了安北一眼,阴阳怪气道:“是啊,安叔说话直,不过脑子,一向都说事实。” 安北被怼得牙疼。 真难伺候!一个大小伙子居然比女人还难哄! 偏偏这个矫情的家伙就是惹人喜欢!全北关小娘子大姑婆都在打听秦空什么时候愿意出房门,还说什么一定不会嫌弃秦小将军,他人那么好什么的。 每当听到秦空还不肯出房门,她们幽怨的眼神就会落到安北的身上。 瞧你当初瞎说什么实话!把秦小将军气成这样! 安北:…… 他悟了。 秦空不管是十八岁还是二十岁,都是他安北一生之敌! 正当安北掉头发之际,救命之物终于来了,皇帝下令北关将士们立刻启程,班师回朝。 “安北将军,接旨啊。”来人挂着完美无瑕的笑容。 安北被扔在边关打仗两年了,乍一接圣旨都回不来神,等回过神来了,立马又龇起了牙开始哈哈笑。 “好!哈哈哈哈!” 他捧着圣旨,趾高气扬地迈步进了秦空屋子,小人得志的把圣旨往人跟前一怼。 “瞧瞧,这是什么?” 秦空淡定道:“圣旨啊。” “啊哈哈哈!秦空,这下你不想出门都不行了!你得跟我回京去喽!” 秦空冷笑:“除非我能白回来,否则别想我出门!” 安北气的仰倒:“你你你——你想抗旨不尊不成?” 秦空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抗旨就抗旨,我还怕这个?” 他又不是第一次抗旨,他舅就没生过气。 每天说得最多的就是“好”、“行”、“可以”、“都依你”。 安北灰溜溜滚了。 秦空少爷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非要待在屋里,安北心想你能抗旨我难道还敢抗旨吗? 一封书信从北关送到了京城,上面写满了对秦风的控诉。 然后皇帝也回书信一封,让安北等着,等到什么时候秦空脸白回来了,心情好了再走也不迟。 安北:秦空这驴脾气就是皇帝给惯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三个月后秦空总算是愿意出门了。这几个月秦空天天护肤,各种名贵的护肤品不要钱一样往北关送,居然还有不少是皇帝了解情况后差人专门送过来的。 第22章 少年将军21 长安归故里,故里归长安。 秦空踏上了归故里的路程。 马蹄声声,秦空看着自己走过苍茫雄阔的大漠,走过广袤无边的草原,再到连绵不断的山峰。 绝了人烟的地方以前是他最讨厌的,热情明朗的白衣少年最爱往人群里钻,市井长巷,万家灯火,柴米油盐,人间烟火气朝朝暮暮,摊开就是人间。 少年不在人间,又身处人间。 万家灯火辉煌,尚未有一处是为他亮起;万家灯火阑珊,少年举灯为归人点亮。 人间有味是清欢。 闲观人间岁月长。 秦空慢悠悠骑着马,想着长安的青砖碧瓦,斜桥白马,飘飘落叶。 他问安鲤鲤:“想长安吗?” 安鲤鲤:“想娘亲了。” 走得那天,他看着双目含泪无声挽留的母亲什么也没说。 “鲤鲤,不能换个方式报恩吗?娘……娘真的不放心你去打仗。”安母泣不成声。 她的鲤鲤那么乖,怎么就遭此横祸? 安鲤鲤平常跟人吵个架都会忍不住流眼泪,此刻提到自己的生死反而轻描淡写。 “娘,鲤鲤不止是报恩,更是为自己争活路,秦公子走了,孙暇芓不会放过我,他当初因为孩儿被打得丢了半条命,不可能不怀恨在心。” 安鲤鲤抹去了安母的眼泪。 “等我回来,如果真的回不来,就把我葬在咱家后院,鲤鲤不想离您太远。” 安母捂着心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说不出话。 “如果鲤鲤真的回来了,那必是衣锦还乡,荣归故土,您在的地方就是鲤鲤的家,要照顾好自己,等孩儿的消息。” 安鲤鲤离家两年,也曾在秦空的帮助下给安母传了信,告知自己一切平安。 秦空挑眉:“现在还怕那个孙暇芓报复吗?” 安鲤鲤勾唇,说着泄气话:“怕啊,人家是户部侍郎的大公子,我算什么?” 秦空看着少年眼中不甘的熊熊烈火,笑了。 “如果他还敢来报复呢?” “在他来的那一刻,我会毁了自己的脸。” …… 皇帝收到匈奴投降的捷报时并没有太过开心,相反很是平静。 他下旨让北关将士班师回朝,然后换上一身便服,在长安的夜里悄悄出了紫禁城。 他想看看秦空每天转得忙不过来的长安是什么样,看看究竟为什么,能让被自己宠大的少年郎放弃锦衣玉食,执着于去边关打仗。 他还想看看,没有了十五年前在街头蹦跳玩耍的三个公子,这个长安是否有了什么变化。 一身华服的男子走在市井繁华中,看着街上人影幢幢,摩肩擦踵。明眸皓齿的少女一身俏丽薄衫,一颦一笑间看痴了桥岸上的公子;小摊小贩笑眯眯地呦呵,殷勤向停下脚步的行人介绍;脚边时不时跳过去几个拿着小玩具小糖人的孩子,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惹人怜爱。 欢声雷动,攘来熙往的长安街是公认的繁华奢靡。一股清香味十里飘香,店里的女子用婉转的语调请人尝酒。 她们颦颦袅袅的眉舒展着,透亮的眼睛含着笑,身姿纤长柔弱,一声祈求出来没有人会忍心拒绝。 皇帝饮着酒,平静地看着街道。 有多久没有正眼看过他治下的长安了?好像有十五年了。 自皇姐死后,再没有人敢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强迫着自己上街逛逛了。 她的皇姐,看着端庄秀丽其实最坐不住,不屑女红女戒,儿时一有机会就把他从书房里薅出来,摁着他的头逼自己跟他一起偷溜。 小姑娘身量还没长开就敢女扮男装,带着一个小小的弟弟跑在大街小巷,一个大家闺秀跟街边大娘大爷小摊小贩唠嗑打屁相当娴熟。 少时就沉闷的皇帝嘴上不说,可心里却觉得自家皇姐是真厉害,话能多到这种程度也是不一般的境界。 皇姐面上总要端着那张明媚秀丽的脸,然后手上毫不留情掐着他脸上还未褪去的婴儿肥,边掐边道:“再敢绷着这张小脸,我定掐死你,让你扫兴!” 远远看去,姐姐轻柔地抚摸着弟弟的脸颊,好一幅姐弟情深图。 因为从小备受欺凌,年幼的太子总要面上绷着小脸,背地里偷偷写日志。 皇姐今天又踹我了,还欺骗父皇母后说她送了我一个大大的礼,是挺大,屁股疼了好多天。 她又捉弄我,在我睡觉时偷偷给我涂了花脸,好可恶!洗不掉! 今天她带我偷溜出皇宫了,外面好热闹哦……她怎么这么能说! 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带着小太子逛遍了长安,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间烟火。 曾经他以为生活是歌舞升平,是白玉金珠,是华阁雅池。 后来才发现生活是匆匆忙忙,是银钱三两,是忍气吞声。 哪有那么多的诗词歌赋,更多的还是人间疾苦。 皇姐曾经揉着他的头,语重心长道:“皇姐不求你开创盛世太平,但求你无愧于心。不要学父皇,要多去看看人间。” 那一刻,小太子突然有了一瞬离经叛道的想法。 或许他的皇姐比他更适合做皇帝。 小太子也曾经犯愁过皇姐的婚事,只觉得皇姐嫁给了谁都是委屈了人家,摊上了这么个主母。 可他又不想委屈自己皇姐真的卑躬屈膝去孝顺公婆,侍奉夫君,她这样娇纵蛮横的人未嫁时自己好好宠着护着,凭什么要送给别人糟践。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觉得自己不会欣慰于皇姐的“正常”,而是恨不能提刀砍了她那该死的夫君。 自小护短的小太子宁愿委屈别人也不想委屈自己的皇姐。 可他皇姐明显不需要他的担心。 自小就有主见的公主喜欢上了一个泥腿子,臭丘八! 一个叫秦时炎的兵痞! 当小太子提着刀第一次自己偷溜上街找那两个人的时候,他看到自家至少表面功夫做的非常好的皇姐笑得像个神经病,秦时炎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七扭八歪笑作一团。 两人嘻嘻哈哈,从长安桥头跑过,互相扮着猪脸,看哪个更丑。 很蠢,也很开心。 小太子又默默提着刀回去了。 好歹有个能忍自家皇姐的,兵痞就兵痞吧,身份低就身份低吧,有他这个准皇帝保驾护航,总归皇姐能嫁到自己喜欢的人。 操心的太子殿下力排众议,京城中仪态大方端庄优雅的公主下嫁给了一个五品武官。 全京城哗然! 所有人议论纷纷,都感觉公主命不好,居然下嫁如此,丢脸至极,怕是以后都没脸出门了。 没脸出门的公主殿下日常男装带着自家夫君在长安城上房揭瓦,上蹿下跳。 为了自家公主不被傻x嘲笑,秦时炎娶公主后是真拼命,多次出生入死,硬是在公主殿下二十二岁显怀那一年,任命为一品大将军。 “我的公主就该被高高捧着,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她?!!”他大庭广众之下一拳揍翻一个嚼舌根的书生,霸气宣言。 至此,京城有名的恩爱夫妇彻底出了名。 秦时炎威武霸气,公主明媚优雅,两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恩爱不移,实在是京城第一模范夫妇——这是表面。 实际上公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袭男装惹的多少京中小娘子倾心,暗地里打听公子家中可有妻妾。秦大将军一有时间就屁颠屁颠跟在自家媳妇后面,提包拿物,做的个好打手,好下人——这是真相。 英雄救美?秦时炎上,救完人后公主殿下摇着扇子上前关心,一双桃花眼温柔含情,惹的姑娘红了脸。 “姑娘,你没事吧。”她含情脉脉。 “我没事的,公子。”姑娘羞怯低头。 秦时炎醋得脸都绿了。 提包拿物?秦时炎上,身后的人形大狗狗唉声叹气的被一堆吃喝玩物盖住上半身,前面的公主殿下偶尔一个勾起的眼神回望,被蛊惑的大狗狗摇尾吐舌,不停汪汪。衛鯹尛说 “东西太多了,要不别买了吧?” “可是这个好好看。” “媳妇说的都对!买!” 忙于监国的太子殿下每日皱着眉看着被皇姐托人送上来的民间小食,心里酸的直冒泡。 该死的秦时炎,抢他的皇姐! 公主殿下不会忘记自家辛苦的弟弟,偶尔在人批奏折时悄悄进宫,把忙了好几天头晕脑胀的太子从冷清肃穆的皇宫带到喧闹的长安街,和秦时炎一起往人嘴里塞糖葫芦。 公主笑嘻嘻:“好吃不?眼睛都红了。糖人也好吃,下次带你吃。” 旁边的秦时炎笑得痞里痞气:“殿下这是忙了几天啊?吃个糖葫芦都快感动哭了。” 太子瞪着面前笑眯眯的两张脸,恶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 为他们感动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事了,没有之一! 秦时炎人不正经,公主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带着太子东摸摸西逛逛,多偏僻的小道巷口两人也能找着。 于是长安城时时出现这么一幕,三个公子在长安街头狂奔,被身后狂怒大叫的野狗追着咬。 “救命啊!!!” “秦时炎!!!你手贱摸那狗干什么?!!” “我靠!!谁知道这么凶?!” 后来皇姐怀孕,他以为这两人好歹能安分点,但是显然想太多了。 怀孕八月的皇姐挺着大肚子,上树偷桃下河摸鱼一个不落,看得太子一阵心梗。 他不敢置信对秦时炎道:“你不制止她?!” 秦时炎无所谓地翘着二郎腿,笑看着树上摘桃的公主殿下:“她开心就好,我护得住。” 一品大将军武功高强,是他瞎操心。 等到婴孩出生,一个小小的皱皱巴巴的猴子出来了,公主和将军在互诉衷肠,共同痛骂这个让他们遭罪的小屁孩。 反倒是太子看着这个小东西实在丑萌丑萌的,成了第一个抱着他的人。 感受着怀里这个轻飘飘的重量,太子内心突然压起了一座山。 沉的,实的,让他的心安安稳稳。 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人间又多了一个他爱的家人。 不是冷漠的父皇和热衷于权势的母亲那样,而是像皇姐和秦时炎那样的,真正的家人。 就像天上的风筝连着的那根线,让风筝不至于无萍无根,只能随风飘荡。 还没弱冠的太子当起了假父亲,亲手给孩子换尿布,喂食,教他走路说话,带他识字明理。而孩子的真父亲对自家娃儿摔摔打打,教他兵书兵法,舞刀弄枪。 公主殿下在旁边掩袖笑看着自家孩儿被打。 太子慈父心肠,哪里看得了几岁大的小娃娃天天扎马步,每天想着法带人逃学。 秦时炎气急:“溺爱!着实溺爱!” 太子理不直气也壮:“皇姐若不是被我溺爱,哪里能成现在这幅模样。” 不然早就被女德女训教化了,秦时炎又怎么可能和公主在长安街相识相爱。 秦时炎无语翻白眼。 太子殿下说得确实是对的,公主一向是被他宠着护着的。 皇姐当初不愿学习女红,也不愿读那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女戒,是小太子偷偷拿了针线,一点点绣出来那些成品,让自家皇姐拿去糊弄嬷嬷的。 十根手指成了筛子,每当白天拿笔写字的时候手都在抖,她皇姐也心疼他,会帮他抄写课业。夫子布置了课业,她识字但不多。太子就会背下来白天学习的内容,夜晚抄写下来让公主偷偷识字。 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两人从小扶持互相拥抱取暖。 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匈奴袭杀,秦时炎死在了边关,肢体都拼不回来。他死前可能被虐待过,一向俊朗的脸被刀划烂,身体上的肉被片了下来,四肢被砍断,头颅斩了下来,就连脊骨都被打碎了。 可能是匈奴想让秦时炎下跪,他不肯就虐待折磨,直到头被砍下来才咽了气。 送回来那一天太子去收了遗体,照顾昏过去的皇姐和尚小的外甥,忙的心力交瘁。 别人也不知道白日里淡然稳重的太子会在晚上握着皇姐的手不停流泪祈求。 “皇姐……撑下去……求求你……” 公主殿下没有撑过去,她死在了一个夏日的清晨。 那一天天气很好,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去找她的臭丘八去了,只剩下刚弱冠的太子和五岁的秦空。 太子从未怪过公主,他知道自己的皇姐不是故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在秦时炎死了那一刻她的心也死了而已。 心死的人就算活下来了也是行尸走肉,他不舍得。 还不如就这么干干净净的去了,剩下的苦难他来担。 如今已过而立的皇帝饮着清酒,看着恍如隔世的长安城。 长安还是热闹,就好像他十五年的痛苦是黄粱一梦,它好端端的立在那儿,不会因为失去了当初在街头笑闹的三个人就变得繁华落尽。 长安失去了扮男装的公主,失去了痞气的秦时炎,失去了会因为一根糖葫芦红眼睛的小太子。 可能他的痛苦只有自己记得,长安不会在乎。 可他只剩下回忆了。 此刻天空烟花绽开,每人笑脸依旧。 星桥火树,长安一夜,开遍红莲万蕊。 其实真正的离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尽一杯酒,只有在一个很普通的清晨,他们停留在了昨天。 第23章 少年将军22 安北到达长安的时候正值秋季午时。 这样一个虎背熊腰、彪形体壮的汉子在临近长安城是紧张异常,就好像马背上有钉子似的,坐立难安。 他慌的不行,导致马走起路来也歪歪扭扭,时不时左倒倒右贴贴。 秦空:“别蹭了!再蹭小爷就掉下去了!” 安北“蹭”地一下立直了。 秦空惊奇地看着安北冒汗的额角:“这么紧张?” 安北擦了擦汗,脸黑红黑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羞的还是气的。 “赶你的路去!管我闲事干嘛!” 秦空啧了一声:“有本事你别靠过来。不就回个京而已,你至于吗?” 安北恶狠狠攥住缰绳,脸都扭曲了:“你知不知道我想这一刻多长时间了?!不!你不知道!你只惦记着自己长安街上的小食!” 秦空无辜眨巴眼。 安北抱头抓狂:“两年了!老子特娘的差点以为自己永远要留在北关了!你这个兔崽子怎么可能理解老子的心情!” 他还真不了解。 懒得理这个人到中年事业失意又重唤春风的男人,秦空牵着马绳提高速度,直接到了最前头赶路。 确定左右都没人看着自己后,秦空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块饼子啃了起来。 真是的,饿死了!不知道他还在长身体吗?每天就吃那么点东西,幸好他偷了几块饼子出来。 身后已经被晋升为后勤长的安鲤鲤左思右想都不明白,怎么每天都有粮食莫名其妙消失呢? 不应该啊,每天只有自己和两个将军才能打开粮车,怎么就没了呢? 难道是看守粮车的士兵?监守自盗? 真正长身体的十七岁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每天给自家将军望风偷饼的副手:“……” 一清二楚的军官:“……” 军队紧赶慢赶,终于在入冬之前入了京城。 还没到地,长安街乌泱泱的人群突然发出喧哗:“来了来了!” “英雄们回来了!” “英雄!!保家卫国的英雄!” 军队被声嘶力竭的呼声震了一下,脸上纷纷染上了红,个个尽力板着脸,抑制着不停上扬的嘴角。 秦空这时候好像才知道了尊老爱幼,自觉落后一步,让安北这个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土鳖顶到了前面。 安北以前有秦大将军在前面顶,后来大康和蛮夷签订合约后没机会打仗,好不容易匈奴主动撕毁协约他被派上了战场,又因为兵力弱敌军强打了两年也没什么战绩。 这算是他第一次作为主人公被人这么憧憬爱戴。 他心里美得不行,顶着身后秦空嘲笑的眼神板着脸,把平常龇牙咧嘴都给收了回去,总算显出一点正经样子了。 安北面容刚毅,身材雄伟,此时一副严肃冷厉的表情,居然真显出了将军的样子。 秦空心里好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怎么没人告诉他皇舅也在啊!!! 他一个皇帝来干嘛?!!皇舅不是最抗拒出宫吗?! 想揍他的心难道真的就这么强烈吗?!可那不是皇帝自己同意的吗?! 看着皇帝和蔼可亲的面容,秦空后脊一凉,笑容僵在脸上。 不对劲!居然没有一看他就翻白眼,绝对不对劲!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秦空怎知自己当初冒险深入大漠闯进匈奴内部被好队友毫不留情的戳穿,当初他干这事就没想着让自己慈父心肠的皇舅知道这件事。 他皇舅可太爱操心了,还受不得刺激,他连自家外甥的手被擦破皮都一副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当初同意他从军还是秦空死缠烂打多年才争取来的。事事依着秦空的皇帝在这么多年的请求下才松了口,绝对下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虽然秦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凭借多年抄写金刚经的经验来看,他最好赶快请罪,不然他绝对惨了。 但看看周围水泄不通的人群,再看看他们好奇崇拜的眼神,秦空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现在下跪哭呢?还是回去再下跪哭呢? 爱面子的秦小将军最终还是没在全长安人眼皮子底下撒娇哭泣。 他僵着笑脸,努力做出自然的模样,看着皇帝仁和的扶起安北,然后再亲切得牵着人的手往前走,全程没给秦空一个眼神。 完蛋了…… 好不容易应付走了安北和一众将士,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秦空怂怂地跟在皇帝身后,一路跟到了金銮殿。 然后在皇帝帝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熟练的“噗通”跪地,膝行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秦空凄然泪下:“皇舅,秦空九死一生,能从危机四伏的边关回来,靠的是秦空想再见您一面的心啊!” 皇帝:“继续编。” 秦空哽了一下。 他面不改色继续哭:“秦空两年未归家,每当太阳落山时便眺望天涯,千里之隔阻断了我们舅甥二人的身,却阻不断我们互相思念的心。” 话毕他抽了抽鼻子:“皇舅,你想念秦空吗?” “不想。” “…………” 这让他没法接话啊。 “皇舅……”他抬着水汪汪的眼睛,使出了往常百试百灵的招,“你不疼我了吗?” 皇帝呵呵:“不好使了。” 秦空暗地里咬咬牙,本不想如此,可谁让今天的皇舅意外难搞。 跪地上的青年默默收回了手,看得皇帝挑了挑眉。 咋的?闹起脾气了? 只见青年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卷起袖子,露出一胳膊大大小小的伤疤。 皇帝终于变了脸色。 秦空委委屈屈低头:“全身都是。” 这苦肉计用的好,哪怕明知道秦空在装惨,皇帝也被他装到了。 他从小娇养到大的少年,才走了两年就落得一身的疤,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他抖着嗓子:“怎么这么多……这才两年啊。” 秦空没说话。 他能打匈奴又不是靠躺出来的,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人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刀伤,剑伤,烫伤,不知名的钝伤,身上还有几个箭口,暗箭留下的。 密密麻麻遍布在这曾经身娇肉贵的白衣少年郎身上,把京城打马游街的小公子锤锻成名震大康的少年将军。 期间多少死里逃生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皇舅不是外人,所以战场上受了伤还要强撑着下令的小将军委屈巴巴诉苦。 “疼死了。” 真是疼死了,刀剑砍在身上疼死了,被冷箭射杀疼死了,被火焰烫伤疼死了。 疼得小将军无数次在半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皇帝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还看得过去秦空继续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把人扶到龙椅上。 他弯下身哄道:“乖,不疼了,身上还有没有伤?” 秦空屁股底下坐着龙椅,旁边还有一个皇帝在嘘寒问暖,心里美滋滋的。 他摇头:“不疼了,身上没有伤,都好了。” 自秦空出生起就把人当心肝护着的皇帝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冲殿外大喊:“富顺!!愣着干什么?喊太医!!” 殿外侯着的富顺连忙应声,拔腿往太医院冲。 边跑边心想,难道皇帝转性了?居然都打了秦小公子,这得多气啊! 金銮殿里的皇帝心急如焚。 这么多伤怎么可能没有事?会不会留下什么暗伤?或者留下病根伤了根基? 秦空劝道:“真没事!军医说我身强体壮,活蹦乱跳还能再活五十年呢。” 皇帝瞪了他一眼:“乱说什么!什么五十年!你要长命百岁才对!” 秦空闭了嘴。 太医被富顺着急忙慌地拽过来,一打听还以为秦空怎么了,自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老太医跑得快岔了气,最后硬是拖着胖胖的富顺跑。 富顺上气不接下气,看着这个一身老骨头平常总是慢吞吞的儒雅老头急得这么生龙活虎,声音发虚道:“慢……慢点……陛下有、有分寸,绝对不会……伤了秦小将军。” 老太医头也不回,两腿生风。 死太监懂个屁!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都是轻的,他在先帝底下苟活近三十年靠的就是谨小慎微。平常就怕秦空这小子太放肆惹帝王厌弃,看看!这才两年不见,刚见面就被打! 老太医恨不能飞到金銮殿给秦空挡剑。 想到那个从小就喜欢在他怀里拽着胡子撒娇喊“梅花爷爷”的小秦空,这会儿正遍体鳞伤躺在金銮殿,柳鹤梅直接扯着富顺的领口狂奔。 秦空!等梅花爷爷来救你! 刚一到殿,柳鹤梅甚至都没敢朝殿上看一眼,直接就要下跪替秦空求情。 “陛下,秦……” “愣着干什么!赶紧上来!” 柳鹤梅懵懵抬眼一瞧,只见皇帝暴怒瞪他,而秦空……冲他挤眉弄眼?!! 看到秦空没事,柳鹤梅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立刻恢复了平常的温吞稳重,步履稳妥的上殿把脉。 边走边不着痕迹打量秦空。 瘦了,高了,皮肤还是那么白,精神看着不错,看着确实没出什么事。 当着皇帝的面秦空不好和柳鹤梅太亲切,只在人给他把脉时无声叫了一句“梅花爷爷”,把柳鹤梅逗得胡子逗了逗。 这臭小子! 他感受着脉搏。确实有些小问题,不过没有大碍。 “陛下,秦小将军气血两虚,应多补补,臣开一些方子,小将军吃几月便没事了。”柳鹤梅拱手道。 皇帝皱眉:“没了?” 老太医一愣,还想有什么?盼着人生病? 他迟疑道:“有些伤了脾胃,可能行军路上没吃好,在京城养段时间便能不治而愈。” 秦空插话:“我真没事,伤早就养好了。” 皇帝还是不信。 “脱衣服,把身上的伤给太医瞧瞧。” 秦空:“…………” 抗争未果,他唉声叹气地卸起了盔甲,露出了上半身。 一瞬间,在场三个老人眼睛齐刷刷红了。 青年精壮结实的身体惨烈异常,大大小小的伤疤密布,甚至还有几个在致命处也有,也不知道青年是怎么在这样的伤势下活下去的,原本几乎完美的身躯全是裂纹瑕疵。 别说从小看着秦空长大的皇帝和柳鹤梅了,就连富顺都不忍得移开了眼睛,遮住眼底的泪。 造孽啊……怎么出去一趟,好好的人就成了这幅模样。 皇帝最受不得刺激,要不是碍着有外人在场,他早就抱着秦空哭了。他可怜的侄儿在外面受了这么大的罪,身边还没个关心安慰的亲人,不知道有多委屈。 柳鹤梅也痛心得很,小秦空从小就喜欢撒娇,手指擦破皮都要哭半天,娇气的不行,长大了是不哭了,可每次受伤都要找他诉委屈,一看就不是个能吃苦的。 柳鹤梅忍不住再次伸出手给他把了个脉。 确实没事。 不对,没事也得吃点药,反正吃不死人,多给这孩子补补。 莫名被安排了一堆药的秦空:“……” 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大病,但是军医医术不精没给他诊出来? 再三确定秦空没事后皇帝才肯放秦空回将军府,秦空来的时候一马一剑,走的时候抱着一堆药,可谓收获颇丰。 等一会到将军府,秦空赶忙把这堆苦的掉舌头的药扔在桌上,问福子:“小马呢?” 福子恭顺道:“找小白去了。” 这两匹马在府里有极高的自由度,地位仅次于秦空。 闻言秦空点头,感慨道:“两年没见了,让这两匹马好好腻歪去吧。” 福子犹豫一下,没敢告诉秦空此时小白正用它的马蹄子踹小马踹得正起劲。 至于小马?它的暴脾气可在小白面前发不出来,好好一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战马,此刻正可怜兮兮的被脾气温顺和善的小白痛揍。 也得亏秦空不知道,不然定要好好嘲笑这个“惧内”的烈马。 活该!就知道对着他横! “福子,孙暇芓那里收拾好了吗?”秦空问。 福子:“人早就被您打怕了,得知您回来就闭门不出,奴才刚刚派人去警告了一次,一年半载是不敢闹事了。” “我在京城这几年他就没敢有闹事的时候。”秦空笑道,眉眼张扬肆意,很是意气风发。 那孙暇芓早就被秦空吓破了胆,看他就跟看活阎王一样,秦空说不让他惹事他绝对老老实实,说不让他动的人肯定离得远远的。 秦空有这个自信。孙暇芓之前确实不是个东西,被他揍多了就好像患上了什么病症,一见秦空就恐惧到走不动道。 这还不止,公共场合听到有人说秦空坏话绝对大怒,都不等周围百姓的谴责,自己就赤手空拳跟人干了起来。 实在奇怪,被打还这么维护打人那个。 大概是真被揍出病了。 第24章 少年将军23 秋日的京城有着不同以往的安静,整座城似乎都是静悄悄的,被黄色晕染着,莫名透着清淡的欢愉。 大街小巷还是那么弯弯绕绕,渔民小贩各自为着生活奔忙。马头上的担夫粗糙的脸带着汗水,背着身上的麻袋。卖菜的妇女白布麻衣坐在摊位慢悠悠叫卖。 安静,悠远的生活有种令人闲适的感觉。 时隔两年再次回到长安,秦空超乎常人预料的安分。没有再次骑着白马游街,反而窝在自己府里不肯出门,也不知道每天在鼓捣什么。 皇帝十分疑惑:“那小子真的三天没出门?” 富顺弯着腰十分恭顺:“秦小将军在府里三天,听下人说每天在房里研究什么,偶尔还传几个人进去,实在奇怪。” 皇帝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这家伙在搞什么。 “他传的都是谁?” 富顺:“都是坊间一些知名的人,有工匠,有织娘,有画师,甚至还有丁氏钱庄的老板,实在奇怪。” 皇帝:“莫不是从军打仗两年被憋出毛病了?你派个人跟他说一声,如果真无聊就来宫里陪我,或者想要什么了跟我说一声,我什么不能给他,非要这么折腾。” 富顺应声退下,结果出了殿外还没多久就又退回了皇帝身边。 “陛下,秦小将军出府了。” 听到秦空总算愿意出门玩,皇帝这才松了紧皱的眉,满意颔首:“这才对!” 街上的秦空还没走出多久,就被之前热情百倍的城民们围拥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上到朝廷命官下到黎民百姓见到秦空都会来一句“秦小公子”而不是合乎身份的“秦世子”,秦空从来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矫情,一句“秦小公子”也就成了他的标配。 等打完仗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以前那个肆意妄为的秦空成了将军,还积累了惊人的功绩。之前辱骂秦空丢尽秦时炎脸面的朝廷命官个个改了口,一副我早知此子不是寻凡池中物的模样,百姓也纷纷改了口,从“秦小公子”成了“秦小将军”。 一个卖油茶的佝偻老人一见着秦空就笑眯眯的:“秦小将军终于回来了,两年没见了吧?” 卖菜的小贩是个年轻小伙子,也不怕秦空,调侃道:“秦小将军前几天好威风啊!” 旁边挑菜的大娘也哈哈笑了:“我也见了,这走了两年确实威风了不少,我当时乍一见还没认出来,越长越俊了!” 确实威风,少年将军,银甲红披,豪肝气胆,飒踏流星,让多少郎君红了眼,姑娘红了脸。 一听夸奖秦空脸皮可就厚起来了,眼中的嘚瑟止也止不住。 “只是高了点罢了,哪有那么俊?”他装着谦虚的样子,“秦空可担不起诸位的夸赞,惭愧惭愧。” 嘴上说着惭愧,脸上分明写着几个大字:多说点! 周围百姓发出一阵哄笑,连忙一串的赞美从嘴里蹦出来。 “长得好看还能保家卫国,秦小将军可是整个大康的英雄,我家娃娃也整天闹着要参军做您手底下兵呢。” “自小就是个机灵的,长大了更是不得了,勇猛聪慧,果敢无匹,上可揽月下可捉鳖,实乃我大康第一人!” “山中猛虎见了您都要绕道走,一身正气妖邪尽散,天上神仙也不如您啊。” 越来越夸张的溢美之词让秦空脸上笑容越来越大,他弯着眼睛拱手:“秦空谢过诸位!” 又是一阵哄笑,最后秦空是边道谢边骑马走过这条街。 “果然还是回家好。”他抛着别人硬要塞给他的果子,“自在逍遥!” “是吗?”耳边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从军打仗的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除,被声音吓了一跳的秦空下意识“刷”地抬腿,一脚正中来者的胸膛。 “我操!!秦空!!”一道身影被一脚踹飞,谩骂混着凄厉的惨叫。 秦空愣住了。 这声音……怪耳熟的哈。 打脑子里思索了一下,这才把这声音和脑海深处一个几乎被遗忘的人对上。文学一二 秦空惊恐睁大眼:“蒋二狗!!!你没事吧?!!” 他赶紧下马把几乎吐血的蒋文卿扶起来,蒋文卿眼前发黑,被摔得七荤八素,蓝衣锦服上面一个灰白的脚印,身后的衣服都在摩擦中脱线。 他哆嗦着唇,就算被踹的脑袋发晕,导致看不清秦空的脸,也倔强的死掐着秦空的肩膀。 他艰难问:“谋杀皇子……是死罪,你知道吧!” 秦空“……” 我现在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很明显,蒋文卿不信,他一缓过气就骂:“靠!!枉本皇子一直等你,结果呢?!两年前不告而别就从军,你特么能告诉我一声会死啊!回来了就闭门不出,还谁的邀约都回绝,本皇子怎么不知道你咋那么牛呢!你丫要上天啊!” 磕磕绊绊扶着人上了酒楼,秦空把人扔脑后忘了两年还踹了一脚,心里还真有点愧疚,居然就这么听着他的谩骂,也不回声。 骂着骂着,蒋文卿自己倒不好意思骂了。 “靠……干嘛不回嘴,以前跟我对骂不是很开心吗?怎么军营里待了两年脾气还好了?” 大概安北听到这话会哭吧。 秦空这才哼笑一声:“哪能啊,爷让着你才不回嘴。” 蒋文卿大怒:“本皇子用你让?!” “行了行了。”秦空挥手打断了他的嚎叫,“干嘛突然来找我,你有事?” 蒋文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颤着手指指着秦空:“你、你有没有良心!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就算了居然还说这种话!” 这幅闺中怨妇的模样让秦空抽了抽嘴角,真是……还是这么不正经,哪里有皇子的模样。 蒋文卿算是闲散皇子,他一母同胞的大哥才是正经太子,同出于皇后所生。 当初尚小的蒋文卿在皇后娘娘的溺爱中迷失了自我,看到自家一看就怕的父皇对着秦空慈爱温和的样子十分不满,竟然因此嫉恨,处处找茬,还带着皇子带头孤立秦空。 被人无故针对,课本不翼而飞,桌子上画满了图,甚至骑马课马都被抢了,这可让秦空气笑了。 秦空确实鬼精,直接使法子调走了蒋文卿身边的宫女太监,给人套了麻袋,摁墙角里狠揍了一顿。 打了人就算了,居然找上了皇后娘娘,他露着因为蒋文卿的挣扎而淤青的胳膊,哭的稀里哗啦,哽咽的不行:“舅母,文卿他欺负我。” 把皇后看得母爱泛滥,抱着秦空好一通安慰,对着自家儿子的喊冤是一点不信。 她对蒋文卿非常了解,知道自家儿子跋扈,谁曾想居然连秦空都欺负了! 秦空向来乖巧,一般都不会朝她诉苦,有空就来撒娇,一口一个舅母让人心软,更别提伸着小手抓着自己,圆溜溜水润润的黑眼睛瞧着你,嘴上还说着“好好休息”“保养身体”的贴心话。 谁能不喜欢秦空? 也就是这两年蒋文卿太淘气了些,让皇后有些管不过来,秦空这才不怎么来找她。 皇后看到秦空受委屈,心里一抽抽疼,怒道:“那臭小子!把他禁足!竟敢联合全学堂的人欺负秦空,翻了天了!” 就这样,二皇子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还没找自家母后去哭,面都没见着就被禁了足,小破孩哭成了两百斤的胖子。 从那天起他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了,变成遇到什么事都要比,看到秦空就要骂,偏偏秦空骂人比他还毒,让一个自小在深宫长大的皇子气哭无数次。 结果学业被碾压,还要听着那些直戳心窝子的骂声,偶尔还要被心情不好的秦空当做沙包揍,最后父皇母后双重混打,蒋文卿总算怂了。 只看到秦空才出声针对一下,其他的压根不敢动。 从小打到大的两人居然互殴出了一点子情谊。至少是能一起喝酒吃饭的饭搭子关系了。 一般秦空惹事,也不可能事事喊舅舅,就把蒋文卿推出去,好歹也是个皇子,又不用继承皇位拉拢朝臣,出去应付被秦空得罪的贵族是再好不过了。 出于报酬秦空就会把人邀出去喝酒,蒋文卿嘴上说不去,最后都会屁颠屁颠到达目的地。 这不秦空一走两年,蒋文卿这两年哪哪儿都不自在,一会骂着秦空走的好最好死战场上,一会又真怕人死了,想方设法托人打听消息。 要不是十几年两人打架斗殴的事迹还历历在目,估摸着蒋文卿都快按耐不住把全身家当都送到边关了。 “你可真够可以的!这就是你对本皇子的态度吗?!”蒋文卿惨嚎的声音像被杀的猪那样惨烈。 “闭嘴。”秦空淡淡道。 蒋文卿下意识闭上了嘴。 “你没收到我给你的信吗?” 蒋文卿不敢置信:“信?我没收到啊,等等!你居然给我写信了!” 他当然没写,不过糊弄糊弄这个小蠢货还是没问题的。 秦空语重心长:“你知道的,边关混乱无序,我确实写了信,大概是传信的差役一不小心弄丢了吧。” 蒋文卿憋了憋,又高兴又憋闷:“哪来的不靠谱差役,本皇子砍了他的头!” 居然弄丢了秦空写给他的信,信耶!这可是秦空给他的第一封! “不行,你回去要再写一封,跟原来那个一模一样。”蒋文卿又开始了无理取闹。 秦空淡定饮茶:“养伤呢,没空。” “你受伤了?!!”蒋文卿“嚯”的从站起来,都顾不得自己闷痛的胸口。 “伤在哪里?让你去打仗!你活该你!”他急得想去剥秦空领口,“告诉我啊!伤在哪儿啊?皇兄那里有个幕僚医术精通,我把人要过来!” 秦空推开了他:“干嘛!侮辱良家妇男吗?内伤!” “内伤?”蒋文卿眉头一皱,正当秦空以为谎言被戳穿的时候,这个小傻逼又道,“内伤也得治,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皇兄,给你要人去!” 秦空:“……” 看着人跑远的背影,他同情叹息,心想太子最好撑久点,能忍着不对自家亲兄弟动手。 突然被自家二货弟弟缠上的太子:“???” 询问前因后果,知道秦空又在逗自家脑子不好使的弟弟,太子默默咽回嗓子眼里的血。 怎么从小被骗到大,弟弟还不长记性呢? 他从善如流:“真不巧,那幕僚前几天被我派出去做事了,这几天正好不在长安。” 管它是不是真相,反正自己说什么蒋文卿也信。 蒋文卿真信了,他怒道:“怎么这时候派出去,那秦空怎么办!” 傻x!被骗了多少次了,还看不出来他在驴你吗! 太子沉默不语。 这是亲弟弟,忍着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