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极宠,亲亲老婆又有了》 第1章 初相遇 客厅里的沙发上两个身影衣衫不整,西装革履的男人俯首在女人颈间。 女人醉眼如丝一般迷离水湄,隐隐透出喜色。 男人的五官被淡淡的光线衬托得有些朦胧,只是一个侧面已经是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妖异魅力,他看似陶醉,若你以为他就此沉迷在其中,那你就错了。 在女人的视线无法企及的角度,男人眼底的清冷与嘲讽,像早春里未曾消融的积雪,这足以说明他比眼前这情意迷乱的女人要清醒许多。 “亲爱的……”这声音饱含渴求。 男人无视女人的呼唤,他眼神清冷,嘴角轻勾的弧度,露出丝丝凉意,深邃的眼眸流泻出嘲弄的意味,桀骜不驯的气度,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入他的眼。 男人眼角的余光里暗影浮动,敏锐地感到异常,蓦地回首半眯着眸,视线落在角落处。 角落里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白色睡裙,她那双黑眸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充满了惊恐之色,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偏不倚撞进男人玩味的目光里。 男人这一分心,沙发上的女人感觉自己好像被冷落了。 “亲爱的,别管她……”女人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只可惜她料错了,无论她怎样,再也勾不起他半点兴致。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角落小身影吸走,确切地说,是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将他震到了。 沙发上的女人不喜欢身边男人看向少女时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她会嫉妒得发疯! 女人眼里浮现出明显的厌恶,扯开了嗓子朝那瘦弱的少女吼一了声:“滚进你房间去!” 那少女浑身一抖,一溜烟儿就跑进屋子,从她仓惶的脚步和重重的关门声里可以窥探出她内心是多么的惧怕。 “她是谁?”男人看似不经意的一问,眸底的精光一闪而逝,平静如常的表象下,心湖隐泛微波。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之所以会在夜店勾上这个的女人,跟她回家,不是为了与她缠.绵,而是为了…… “她是我妹妹。我们别被她扫了兴。”女人抛来媚眼,搂着男人的脖子轻轻呵着热气。 妹妹?男人心底冷哼,谁有这样的姐姐都是一种悲哀。。 男人如铁钳一般的手稳稳抓住女人的手腕,淡淡地说:“我今天还有事,改天。” 女人娇艳靓丽的面容顿时僵硬,他还算是男人吗?都到这份儿上了他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全身而退? “晚安。再见”男人临别之际,朝女人挥挥手,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潇洒的背影一阵清风似地消失在门外。 他说走就走,干净利落。他不会去在意那女人多么气恼,他来这里,只不过为了确定一件事而已,他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个庸俗的女人,而是…… 男人摸出电话,迅速拨了一串号码,压低了声音说:“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这里,不能让她有半点差池,更不能让对方知道她的存在。” 就这么简单地吩咐几句,男人收线了,回头望了一眼楼上的某一间窗户。 那个自闭的少女,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男人觉得这将是自己面临的一次严峻的挑战,他还会再来这里,相信在未来的几天中,日子不会太无聊。 第2章 挨打 男人轻松地吹起了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勘不透的,是他眉宇间隐隐的苍凉之气。有故事的男人大抵如是。 现在的他们,谁都预料不到,初相遇,惊鸿一瞥,是今生今世抵死纠缠的开始…… **** 老旧的房子,没有装修过,天花板上的吊扇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已经开始生锈。 地上连一块瓷砖都没有,光光的水泥地面。客厅有一张深红色的旧式沙发,绒布的,清晰可见上边有几处破洞,露出了里边浅黄色的棉。 电视机不是放在电视柜上,而是放在一张凳子上边……寒酸得可以。 整个屋子里陈设简单至极,就没一件能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光线暗淡,给人一种沉闷,压抑,阴霾的感觉。 这样的地方,刚才那个一身名牌的男人,如何会来此呢? 这个问题不是水晓芹会考虑到的,她此刻只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她认定了就是因为妹妹刚才忽然出现,打扰了那男人的兴致,否则,他怎么会突然走掉? 从夜店出来的时候,他男人主动提出说要来家里的,本来她的意思是去酒店…… 水晓芹虽然家境不好,但她对于流行时尚的趋势还是十分把握得住,她家里穷酸,可她在出门在外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没来过她家里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家原来是这个样子。 当她在夜店里注意到那个穿着名牌服装的男人时,她的眼睛再也移不开视线。他不但长相俊美至极,穿得衣服,戴的手表,脚上的皮鞋,无一不显示出他雄厚的财力。 根据水晓芹的目测,男人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能够勾上他的话,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是绝大的收获! 男人似乎对她也有点意思,因此她的搭讪很顺利,当两人搂搂抱抱地走出夜店,没过多久就到她家了。 原以为这次是人财兼得,谁知道莫名其妙的那男人就走了。 水晓芹想来想去都不甘心,她觉得就是妹妹破坏了她的好事。 水晓芹火冒三丈,蹭蹭蹭冲去妹妹的房间,那个死丫头,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门开了,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上边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少女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唇色苍白,长相平淡无奇,只是那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明亮,仿佛是聚集了一汪纯净不染杂质的湖泊,澄澈得能映出人的心。 她惊恐地望着姐姐,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发火了……她又要挨打了吗? 不容她思考,鸡毛掸子已经如雨点般落下! “小野种,谁让你跑出来的!我打死你,打死你!坏我好事!” “看见你我就来气!” 水晓芹像个疯子一样将怨怒与不甘都发泄在妹妹身上,漂亮的面孔变得狰狞恐怖。 真如那男人想的一般,谁有这样的姐姐,是种悲哀。 鸡毛掸子每打一下,那少女就颤抖得越厉害。 数不清是第几次挨打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倒流回身体里,逆流成河。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每每在挨打之际都会对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明明是痛到了极点,可就是倔强地不吭声,一个哀求的字都不曾从她嘴里钻出来。 她像往常一样默默在心里祈祷姐姐快些发泄完,饶过她…… 这种苦不堪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快乐是什么?如果可以离开这里,如果可以不用每天都挨打,对于十八岁的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女人尖锐刺耳的骂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人也早都习以为常了,不用说,一定又是那个“小哑巴”水萄在被姐姐打。 是的,邻居们都误以为她是哑巴,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水萄,一个自闭少女,她是那 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得不到关怀和关注。在她花季的年纪,她的人生才刚开始起步,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是随风而逝还是偶然跌落进某一双眼睛里被磨砺成珍珠呢? 周围的邻居们没有见过水萄开口说话。 有好几次邻居经过水萄家的门口都看见她姐姐或者母亲在打她,伴随着不堪入耳的骂声,可水萄从不会吭一声。 时间久了,大家都误以为她是天生的哑巴,不然怎么会有人挨打也不嚎一声的? 即使是大人也承受不了身体上的痛苦吧,何况那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儿。 人们猜测她不喊不闹,多半因为她哑的。 不知道水萄年龄的人,会以为她未成年,那是因为她身型比较瘦小的原因,实际上她已经成年了。 按正常来将,她应该在上学,可是她身处在这样的家庭,能有片瓦遮身已是不易,哪里还会有机会去上学呢。 水萄十一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收养,带到这个家里,刚开始得时候她过得并不像现在这么糟糕,那时她还能念书,还有人关心她。 可是自从收养她的那个男人因病过世之后,他的妻子,也就是水萄名义上的养母就开始原形毕露。 那个刻薄的女人口口声声骂水萄是她那死去的老公在外边跟情人生的野种,而水萄对此从不解释。 养父死后,水萄被迫辍学,紧接着她的生活起了极大的变化,她成了养母和姐姐肆意发泄的出气筒,成了家里的佣人,每天都要伺候家里两个脾气怪异,尖酸刻薄的女人。 自那时候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开口。 活在两个女人的魔爪之下,她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除非是必要,否则她不会踏出自己房门一步。 今晚之所以会撞破姐姐的好事,是水萄实在太口渴,忍不住想出来倒一杯水,但是她哪知道会那么巧。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3章 天降救星 水晓芹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水萄已经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她不敢动,全身痛,被鸡毛掸子抽得身上都发红。 就这样僵硬了许久,她才慢慢钻进被子里去,蜷缩成一团,她不是在哭,挨打的次数多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眼泪可流,只是心脏的位置变得空空的,剩下一股冰冷的风在里边肆虐…… 水萄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入睡了,尽管身上还是很疼,但是她实在太疲倦,加上黄昏时分淋了雨,头昏昏,很快就睡熟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水萄睁开惺忪的睡眼,瞅见床边的钟指向了12点,糟糕! 水萄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这下可有得受了,家里平时都是中午12点半开饭,不准时开饭的话,那两个女人又要发火了! 水萄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冲向浴室,洗把冷水脸,漱口,梳头,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冲向厨房!可是为时已晚。 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看起来是从外边刚回家,见水萄才刚把米下锅,凶神恶煞地蹿过来一把揪住水萄的耳朵! “小杂种,你昨晚偷汉子去了吗?这么晚才起来做饭,你想饿死我啊!” 女人那血盆大口化得跟鬼似的,满口被烟熏黑的牙齿,配上她那破锣一样的声音,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这是水萄的养母,在外面打麻将熬个通宵才回来,不能马上吃饭,她就火冒三丈了。 水萄缩着脖子,眼眶红红的,耳朵处传来钻心的痛,还没缓过劲来,养母已经操起了菜板旁边的擀面杖! 抡起,落下,结结实实打在水萄身上,她唯有蹲下来,习惯性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 身体可以被打伤,但是头部不能受伤啊。 水萄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反抗,这个家虽然对于她来说等于是地狱,可是除了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地方可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实就是那么有魔力,可以让人在被逼无奈的时候低下高贵的头颅。 水萄唯一能保有的那么一点点自尊就是——不求饶。 无声的承受着家里两个女人的虐待,她不会开口求她们。 痛……浑身都痛!每一次挨打的时候,水萄都会有一种快要发疯的感觉! 蓦地,擀面杖竟然停下了,与此同时,水萄听见养母的惊呼声,下意识地转头…… 蹲在地上的水萄,缓缓移动视线,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黑亮不染尘的皮鞋,往上,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再往上,这人穿一件黑色打底,上有深紫色印花图案的衬衣。 最后,水萄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 水萄认得,这就是昨晚和姐姐在客厅里亲热的男人!他是那种让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却的存在,哪怕即使是惊鸿一瞥……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冻结,随着男人轻轻勾唇的动作,浅浅邪魅的弧度,被他握住手腕的女人不但没有感觉到他在笑,反而如着魔似地嚎叫起来…… “放开我……你是谁……啊——好痛!痛啊——!”水萄的养母杀猪般的叫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而凄惨。 男人确实在笑,只不过是笑里藏刀! “原来你也会知道痛。”男人温润的嗓音如阳春三月的风,可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看不出来他在用力,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握着女人的手腕而已。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他此刻的心境以及他为什么会出手阻止的原因。 水萄仰头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她小小的心脏里,不期然映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无数次挨打之后,无数次在心里渴望着出现奇迹可又不断告诫自己奇迹只是幻想。 第一次有人在她挨打的时候伸出援手,第一次有人制服了恶毒的养母,让养母痛得哇哇乱叫 ……这对于水萄来说,就是奇迹! 她瘦弱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高连他的肩头都不到,她还是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淡淡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似乎他浑身沐浴在圣洁的光环里,在水萄眼中,男人这是好比是长出了翅膀的天使…… 养母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能挣脱男人的铁手,她已经痛得嚎都嚎不出来,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手腕快要断掉的时候,男人忽然放开了她,她立即像发疯似地尖叫着蹿上来作势要掐男人的脖子,一副拼了的架势! 男人不慌不忙地拿着一张纸在她面前一晃!水萄就看见养母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紧接着,养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笑得满嘴都是哈喇子。 刚才还想要和男人拼命,现在,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 “呵呵……先生,有话好说,咱不伤和气。”养母这自以为娇嗲的声音让水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从来没听养母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也从没见养母对谁有这么客气。 确切的说,这个恶女人是在对钱客气!养母见过这种纸,那是支票!她细细数了一下,是六位数! 第4章 大人物 是八十万的现金支票! 女人擦满了腥红指甲油的手,不听使唤地就朝支票伸去。只可惜,她才只触碰到一个边角,男人的手一扬…… 男人正待开口之际,惊叫声响起,水晓芹活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得大喊,冲过来一把搂住男人的腰:“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水晓芹的母亲惊骇不已,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号人物? 男人闻言,不置可否,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伸手搂着她,淡淡地说:“我家在装修,想找个地方住几天,这是一张八十万的支票,就当是我的住宿费。” 他笃定的口吻显示出他对这件事有着绝对的把握,连询问都懒得问了,直接表明他要在这里住下。他想法没错,八十万,对于这对母女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水萄的养母——罗丽华,半点犹豫都没有,一脸横肉堆起满满的笑:“没问题!别说几天,就是住几十年都行啊!” 水晓芹高兴得跳起来,她认为男人这是借此来接近她,顿时,水晓芹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太好了! 人也得到了,钱也得到了,他住下来就是对她有意思吧?以后还能从他身上捞更多。 水晓芹拉着男人的手,欢欢喜喜地去客厅了,罗丽华紧紧攥着手里的支票,笑得差点岔了气……老天爷开眼了,天上落馅饼儿了! 遇到个冤大头主动送八十万到家里来,走运了走运了!发大财了! 大家都挺开心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一点都没有因为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陌生人而显得不自在。水晓芹母女那智商,如何会去考虑诸多的细节,八十万,足够让两个女人晕头转向,忘乎所以。 只有水萄一个人没有感染上这一份喜悦,垂下头,默默的,继续做饭。 这小小的插曲,让自闭的水萄从此心里多了一个人。他是第一个阻止养母打她的人! 从没有人在养母和姐姐打她的时候施以援手,这个陌生男人的形象,在水萄心里变得无比高大威猛。 他好比是黑夜里一只萤火虫,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光亮,都能让水萄在漆黑的世界里获取一点温暖。 这个世界有好人存在。她会记得他的,默默地感激埋在心里,不会磨灭。 水萄在厨房里忙碌着,大热的天气,她在厨房没待多久就热得汗流浃背,白色的衬衫因为汗水的缘故,一部分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隐约可见的痕迹,她只顾做饭,浑然没留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一道暗影。 一个转身就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水萄吃痛地捂着小鼻子,皱着小脸抬起头……怎么是他?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这眼前的小不点儿,她实在是太平凡了,毫不起眼,瘦瘦小小的,可是很奇怪,他居然会觉得她这一秒的表情很可爱。 她有点不满他忽然出现,可是又不能说他什么,怯怯的,纠结的样子居然惹得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那双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的眸子,比山间的泉水还要透亮,那是一双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眼睛,聚集了所有的美好与纯净,正因为如此,才能将她的内心世界全都映出来。 在他面前,她的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再次看见这双眼睛所感受到的震撼…… 男人凝视了几秒,稍微蹙了蹙眉头,冒出来与此情此景十分不搭配的话:“真瘦,是发育不良吧……” 呃?水萄瞪大了瞳眸盯着他,歪着小脑袋,露出疑问的神色,泛着水汽的双眼似乎在说:“什么?” 当水萄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看时,才发现,他是在盯着她的…… 第5章 怜惜 水萄的衬衣被汗水打湿了一片,隐约可看见她里边穿的什么。不是纹胸,只不过是她把两件背心剪了只剩上半截,然后再重叠,在中间缝上两块海绵……这就是她自制的胸衣。 海绵是在姐姐丢掉的纹胸里拆下来的。因为这一对恶毒的母女,连买纹胸的钱都不会给她。这“自制”的胸罩,穿着好热…… 水萄双臂交叉抱胸,缩着小身子,怯怯的眼神里又带着一点羞愤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五官里,最为突出的就是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纯净不染一丝杂质,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的心情。 丝丝缕缕的光线下,男人颀长而健美的身材堪称黄金身段,脸庞曲线像雕塑般精致无瑕,斜飞入鬓的眉毛在略显凌乱的几缕发丝下若隐若现。 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唇,诱人的粉红,有着完美弧度的嘴唇好像总是微微上翘着,仿佛在嘲弄着什么。 既有种桀骜不驯的气势,又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温文尔雅。 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身上得到最佳的融合,形成独特的魅力,这样的男人,能招架得住他一个眼神的女人恐怕亦不多见。 但偏偏他今天遇到一个绝对称得上是另类的……水萄。 水萄看向他的眼神里,没有那种他习惯了的痴迷和火辣,这对他来说还真是见稀奇事。 他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五官其实挺端正,俊秀,但是俗话说“要美三分白”,一个人的皮肤如果不够白皙,是会影响到整体感官,而她的皮肤尽管很细腻,但由于面黄肌瘦,就会让她本身的样貌大打折扣。 健康才是“美”的基础。 男人勾唇一笑,敛去眸中的异色,醇厚的嗓音格外好听:“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太瘦弱了,脸色也不太好,是有贫血,对吗?” 贫血……他怎么知道的?水萄清澈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吸了吸可爱的小鼻子,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一点惊奇,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聪明? 男人跨前一步,水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后边是墙啊。 男人见她窘迫的样子,紧紧咬着下唇,明亮的瞳眸里尽是局促不安。 是呵,他怎么忘记了,资料显示,她是一个自闭的女孩子,对于陌生人的接近,她自然会害怕。 男人微微弯下腰,大手搭上她削瘦的肩膀,感受到她的颤抖,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温和:“你很瘦,皮肤蜡黄没有光泽,唇色浅淡,头发也不如同龄人那么黑亮,这说明你严重营养不良,一般这样的人都是会患上贫血的。” 他暗自惊讶自己为何会有耐心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说这些,可是他不得不承认,面对她,他的心会莫名其妙地变得宁静,淡然,不知是否被她的安静和纯净所感染。 她实在太不起眼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和她说话。最起码,他不用费心思防着她。 水萄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蓦地开始发红,嘴唇在哆嗦……男人看得出来她是有所触动了,但她在强撑着不哭出来。 只是,这样无声的她,那泛红的眼眸里蕴含了太多悲伤和委屈,即使她此刻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摒着。 就算是冷酷无情的撒旦也会动容。 他读懂了,不但如此,他生平第一次在脑子里冒出两个字——怜惜。 她是营养不良,她是严重贫血,连他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都如此细心,而她的养母呢,她的姐姐呢?她们正是导致这些的罪魁祸首! 男人忽然觉得心头不舒服,眸光一暗,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怜悯谁,那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水萄怔了怔,也没在意,继续手上的活儿……养母和姐姐还在等着吃饭呢,她必须动作快些,哪里还有时间想其他的事。 今天,是几年来水萄过得最轻松的一天。 养 母和姐姐因为飞来横财,太高兴,太兴奋了,目光和话题都集中在那男人身上,心情好了,暂时没有拿水萄撒气了。她难得能在不挨骂的情况下吃完一顿饭。 男人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眼神放在谁身上。 很奇怪,她明明就是那种很容易让人忽略的人,他怎么就是会在不经意间去留意她吃饭的动作,包括她吃了多少饭,夹的什么菜,他都全部了然。 男人发现水萄夹得最多的就是素菜,有肉的那盘菜,她只夹过一次,并且只夹了一小块肉,她的筷子便不再伸向那盘子。 男人只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定是她的养母和姐姐平时太过刻薄恶毒,水萄多夹几次肉的话肯定会挨骂甚至是挨打。 他不认为自己是个仁慈的人,可今天,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是为这可怜的小姑娘吗? 第6章 闯入她的世界 吃完饭,水萄照往常一样收拾好桌子,洗碗,拖地,打扫干净厨房,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就一直闷在里面不出来。 没有人会关心她在里边做什么,反正对于那母女来说,水萄只不过是充当佣人的角色而已。 而水萄也不会去思考那男人会怎么打发时间,是出门去还是和姐姐一起窝在卧室里…… 到了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水萄准备要开始做晚饭了。 打开房间门,一堵肉墙挡在门口,是他!水萄吓得赶紧关上门缩回去,可是男人的一只胳膊撑在门板上,轻易就推开了。 水萄的力气那么小,怎么敌得过他呢。 水萄如受惊的小鹿,瑟瑟地蜷缩在墙角,她害怕,恐慌,情急之下竟跑去窗户那里躲在窗帘后边。 这房间就是她的小世界,她小小的城堡,只有养母和姐姐,还有早逝的养父,这三人进来过,现在,这个在家借宿的男人,他要做什么! “别怕,我是有一些东西要送给你。你出来看看。”男人友善亲切的口吻,柔得能滴出水来,能把你的心都融了。 他彷如太阳般温暖人心,与昨晚简直是判若两人。 水萄紧张得双脚发颤,从没有陌生人侵入她的房间,她心里早就尖叫了一百遍! 安静了好半晌,男人才看见窗帘后边慢慢地探出一颗小脑袋。水萄看见男人的手里拿着东西在朝她摇晃……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东西竟然是……是胸罩。 手里拿着胸罩在挥舞的男人此刻感觉自己很像古代某一类职业,心底那个无奈呀。 以他的身份地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可他偏偏就是做了,而且是下意识的行为,他没有考虑那么多,就只是想要让这个女孩儿别再害怕。 男人的做法显然起到了效果,他将胸罩拿在手里,让水萄看到,就会明白他说送东西来不是撒谎,是真的。 男人望着窗帘背后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他的心又开始不舒服了,堵得发慌,不知道这个毫不起眼的女孩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他阅人无数,还没有谁能让他产生这种揪心的感觉,想要多看看那双眼睛,却又有一丝逃避的念头,因为,那眼神里有一种他没有的东西——纯洁。 水萄还是害怕,不敢从窗帘后走出来,可是男人如狐狸一般精得很,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戒备稍稍淡了一点,多了一丝震惊和好奇。 男人就像是猎人在诱哄小兽一样,面带笑意走过去,耐着性子,将胸罩递到水萄面前…… “你看看,喜欢吗?粉红色的,蕾丝花边,这个穿着不会热,贴身又舒服,还有这个……”男人不但拿出了胸罩,还从袋子里拿出一条同色系的棉质底裤,那底裤的背面还有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图案。 男人心细如发,特意买的棉质卡通底裤,他觉得水萄那么小,应该会喜欢这种的。 水萄脸上发烫,原本没有血色的脸蛋染上了两朵红云,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陌生人竟然会给她买内衣裤。 这么羞人的事,对于一个自闭的女孩子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她就算不懂男女之事,但起码也知道男女有别,她如何能收下呢? 可是,那胸罩和底裤好漂亮啊,她不懂什么是“蕾丝”,现在看见男人手上拿的胸罩上,有着和姐姐的胸罩差不多的装饰,她才知道那叫蕾丝。 无数次地为姐姐和养母洗过衣服,包括内衣,她曾想过,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能穿上那种漂亮的内衣?还有那条底裤上的图案,她好喜欢…… 第7章 第一次送礼物 水萄毕竟只是个思想简单的女孩儿,她恐惧,彷徨,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她害怕这个陌生人,她不知道自己在允许他进入这片“领地”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结果…… 男人看出了水萄的这些情绪,只因她太嫩了,如何会懂得掩饰自己呢,心情都写再脸上,映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子里。 他狭长的黑眸轻轻一挑,嘴角勾起的弧度完美至极,仿佛就因他这一笑,整个房间都变得春意盎然。 “还是怕我?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难道忘记了,在你养母打你的时候,我还帮过你,记得吗?” 水萄当然记得,牢牢地记得。她内心对他百般感激,但不代表她会随意收下他买的东西。水萄依旧是咬着下唇,仰着头,皱着眉头望着他。 男人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对方却迟迟不收下,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兴奋得不知所以了。 她在顾虑什么? “你是觉得没有接受的理由吗?” 水萄不说话,只是那黑亮的瞳眸里闪了闪。 男人明白了。沉默几秒之后,磁性的嗓音变得更温柔了:“你听我说,这就当是我对你的答谢,今天你做的饭菜很好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那是你付出了劳动和时间做出来的,应该要得到报酬。这几套内衣,就当是我在感谢你,这样可以吗?”怕惊了她,他试探着问。 水萄瞪了大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做饭还能得到报酬?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只能无条件地付出。 除了养父,没有人会这么和蔼地跟她说话,更没人会在乎她的意思,更不会问她“这样可以吗?” 水萄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是被人尊重的感觉吗?不管怎样,她喜欢这种感觉。 水萄没有多想,一个自闭女孩儿,不谙世事,怎会去考虑太多呢? 水萄笑了,清瘦的小脸上倏然绽放出一朵纯洁无暇的花,一时间竟让男人迷了眼。 她不漂亮,可是这么纯粹的笑容,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的黑暗与腐朽,仿佛世间所有的虚伪和浮夸,都在这一笑中,自惭形秽。 因为她自闭吗?因为她纯真,质朴,如一张白纸般无瑕吗?他不知道,他只是清晰地感觉到胸口的位置,刚才跳得厉害。 水萄终于卸下心防,冲着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笑得一脸满足。 她虽然欢喜,但也在想,该怎么感谢他呢?水萄看了看桌子上那个苹果。 那是楼下小卖部的阿姨给她的,本来有两个,她吃掉一个还剩一个,这一个比较大,她放了几天都没舍得吃。 眼前的男人,是第一个为她买内衣的人啊,这一份心意对她来说,重于万钧,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男人神情复杂地盯着水萄递过来的苹果,再一次地感觉呼吸窒闷,紧促,他想起了在吃饭的时候,水萄连肉都不敢多夹一块,那这个苹果,想必对于她来说,是无比珍贵的,看得出来皮有点缺水,皱了,她是舍不得吃吧。 可现在她居然将自己留起来的这么点可怜的口粮都送给他了,这其中的意义,男人感觉好沉。 一个苹果,却让他觉得那是有生命的,是她那一颗善良的,跳动着的红心。 水萄缓缓伸出手去接他手里的东西,那一霎,水萄的手也碰到了男人的肌肤,只一瞬间,她像是触电一样,浑身一麻。 男人察觉到水萄的紧张,不由得心里一动,将苹果握在手里,瞄了一眼她涨红的脸蛋,似笑非笑地说:“厨房那么热,你不打算换上胸罩再去做饭吗?” 呃?换上?水萄微微点了一下脑袋,但随即抬眸茫然地望着他……并非不理解他的话,而是,亮亮的瞳仁里写满了疑问——我换胸罩,你怎么还不出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