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
1. 夜访
成宁十年夏,历时三年的叛乱平定,皇帝龙驭宾天。
烈日炎炎,夏蝉嘶鸣,甘露殿的梁枋上挂了白绸,悬在半空中,偶尔随风荡起。
皇后姜窈跪在灵柩前,小声啜泣。
皇帝突发恶疾,丧服赶制得急,裁剪得不太合身,白色绣鞋从她的裙摆下露出来,纤细柔软的腰肢被腰衿紧紧束住。
偌大的甘露殿中,只有她一人,单薄的身影在灯火重重的大殿里显得落寞孤寂。
婢女青泥端来一碗汤药,“娘娘,这是今日的汤药。”
“端下去罢,不喝了。”她自幼体弱,入宫后统管六宫,操劳过度,又患上了头疾,常常夜间发作,头疼难忍。
这病久治不愈,太医署的医正也都束手无策,苦涩的汤药一碗接一碗的喝,可是头疼的病并未见好,她也懒得再去喝。
姜窈往常甚少掉眼泪,但此刻望着夫君的灵柩,眼里也漫上了一次水雾。
天气炎热,礼部却无一人过来操持丧仪,不知何时才能将夫君下葬。
他好歹是一国之君,纵然身体孱弱,没什么本事,可为了平定此次叛乱,他自己也是节衣缩食,将内帑中的金银全部充作军饷,外臣或许不知,可姜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青泥端着药碗,忿忿不平道,“娘娘,中书令真是欺人太甚,陛下这才刚驾崩,他就敢软禁新君,这等乱臣贼子,合该千刀万剐!”
姜窈入宫三年,未曾诞育子嗣,膝下只有废妃白氏所生的大皇子裴煦。
成宁帝崩逝,传位于裴煦,中书令沈仞见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傍,直接软禁了裴煦,挟天子以令天下。
虽说是继子,可她入宫的这三年里,一直是她在抚养年方九岁的皇太子裴煦,多少有几分母子情谊。
裴煦胆子小,被中书令囚禁起来,不知道要怕成什么样子。
灵柩前的油灯里,灯油快要燃尽。
大齐皇室崇尚佛法,死者灵柩前皆置一明灯,以照其幽冥之路。
姜窈生怕灯灭了,添了好些灯油,问道:“叛乱已经平定,景王这两日也要回长安了罢。”
青泥一愣,“娘娘想去找他?”
姜窈没点头,怔怔出神。
想求人帮忙,总要给些好处,别人才肯办事,可一场叛乱,大齐的半壁江山都遭受了兵燹之祸,国库空虚,她自己攒下的私房钱也都捐了出去,金银首饰也都变卖得差不多了。
她不敢想,该拿什么去和他谈条件。
青泥劝慰道:“景王到底是先帝的亲兄弟,娘娘找他帮忙,或许还有转机。”
亲兄弟?
她是不太相信裴涉会顾念兄弟情谊的。
若他心中有半点兄弟情谊,也不至于在掌了兵权后剪除异己,植奸肆党。
杨无轨叛乱,他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征讨逆贼,收复失地,已然权倾朝野,无人能撼动分毫。
更何况,裴涉与先帝并非一母所出,先帝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裴涉的生母是蛮夷之地进献的胡人女子。
他们骨子里流着不一样的血,先帝秉性敦厚,裴涉则多少继承了胡人的凶狠残暴。
“娘娘,这毕竟是裴家的江山,他怎会坐视不管?”
姜窈默默摇了摇头,用袖口擦净木棺上刚落下的尘埃,不再言语。
——
傍晚,天上团团阴云笼罩,疾风骤起,不多时便是风雨大作。
姜窈撑了把伞,提着灯笼,独自冒雨前往武德殿,幸而今夜下了暴雨,路上并无宫人行走,她心里反倒踏实许多。
出乎她意料,太极宫的大门敞开着,只是未点灯,里面黑漆漆一片。
她提着灯,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朱红色的围墙内,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遽然睁开,虎啸声此起彼伏。
她三年未出宫城,囿于方寸之地,未曾见过这样的猛兽。
新鲜的血腥气混在雨水中,她蹙了蹙眉,踌躇着不敢上前。
手中的灯笼昏昏惨惨,顶不住越来越大的雨势,仿佛下一瞬就要熄灭。
那些猛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黑暗中,闪着绿光的眼睛逐渐分散开,离她越来越远。
借着灯笼的微光,她才看清,裴涉正坐在庑廊下的玉阶上,用刚宰杀的羔羊给那些猛虎喂食。
檐下的琉璃宫灯在风雨中摇晃,光线忽明忽暗。
他冷峻的侧颜笼在昏暗的烛光中,眉目间光影明灭,琥珀色的瞳孔中锋芒尽敛,却仍旧透着一股戾气,叫人不寒而栗。
老虎撕咬猎物时迸射出大片的鲜血,几点殷红的血溅到他脸上,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姜窈这才发现,血水已经混杂着雨水流淌到了自己脚下,填满了砖缝,又洇湿了她白色的绣鞋,她一时失神,灯笼从手中滑落,掉在浸了雨水的青砖上。
“皇嫂夤夜前来,想必是有要紧事?”裴涉一扬手,那十几只老虎纷纷退到假山后。
姜窈定了定神,藏在袖筒里的手攥得紧紧的,粉嫩的指尖都隐隐发白,“我,确有一事相求。”
她声音小,却极清脆,隔着重重雨幕,裹在风中,被送至裴涉耳畔。
“进去说。”裴涉侧身让开路。
姜窈惴惴不安地朝假山望了一眼,掂量了一下,觉得进去更安全。
裴涉一进殿,便径直走到条案前,点燃了案上的灯烛。
殿内骤然亮堂起来,姜窈瞧见他脸上的那几滴血迹被明晃晃的烛光照得妖异,他却仿佛全然不觉,看得她心里发毛。
“擦一擦罢。”姜窈从袖中抽出一方绢帕,上面绣着兰草,用她亲手调制的香熏过,清香宜人。
殿外的雨声纷杂,让她的声音也消弭了几分,显得愈发柔婉。
她将帕子叠好,往前迈了几步,到了他跟前,却未敢将帕子塞进他手中,只轻轻放置在桌案上。
裴涉低头望向桌案上叠得方方正正的绢帕,常年握刀的粗粝指腹从软滑的料子上掠过。
不知为何,姜窈觉得时间流逝得极为缓慢,她不知该如何向他说明来意。
她与自己的这个小叔子并不相熟,除却年少时偶然救过他一回,再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宫宴上远远见过几面。
“自然。”裴涉洗净了手,才拿起帕子,缓缓拭去脸上的血迹。
暗红的血迹在帕子上绣的那一丛兰草上绽开。
帕子上的兰香气中在掺进了血腥气。
“二郎领兵平叛,救生民于水火,真是功德一件。”姜窈眼睫低垂,不敢看他,两片浅粉色的唇瓣上未涂唇脂,沾了些外面的水气,盈润得像蜜桃一般,仿佛咬一口,就能溢出甜腻的汁水。
她说这话是违心的,裴涉自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洞悉人心,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违心话。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征战多年,不过是为了结党营私,专权擅势。
姜窈心肠慈悲,清心寡欲,他则正好相反,妄念深重,只要是他想要的,费尽周折也要弄到手。
譬如皇位,还有眼前这个娇弱的皇嫂。
这些天风波不断,姜窈神思已有些恍惚,见他不接话,勉强笑道:“我久居深宫,不懂战事,大齐如今安定,全仰赖二郎辗转征战。”
她仍旧不知如何开口,皆因她向来无欲无求,鲜少有求于人。今日若非陷入绝境,绝不会开口求人。
轰隆——
一声惊雷乍起,檐下雨水如瀑,雷声和雨声将其他的声音吞没,让姜窈无端的心慌。
“皇嫂过誉了。”
他声音云淡风轻,却全然不似自谦,只是饶有兴致地在同她周旋,仿佛是在逗弄一只步入自己领地的猎物。
姜窈难以开口,他也不急于逼迫她,好整以暇地用方才她递的那块帕子擦拭佩刀上陈旧的血迹,等着她自己步入圈套。
他极有耐性,行军作战,朝堂争斗,向来从容沉稳,不着痕迹,要对付心思澄澈的皇嫂,简直易如反掌。
姜窈自顾自说下去,“如今天下太平了,一切都好,只是……煦儿被中书令沈仞软禁在麟德殿,连我都不能过去探望。”
她说完便自顾自地跪到了地上,眸中泪光盈盈,一身素白纱衣,像极了一尊破碎的白玉神像,“先帝驾崩,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二郎你同先帝到底是亲兄弟,便看在他的面子上,照拂我们母子一二罢。”
她容貌本就清冷,又因做了皇后,一贯仁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疏离,仿佛是只可远观的神祇。
但现在,她没了所有的倚仗,经受了一番磋磨,那张出尘绝俗的脸,就显得脆弱不堪。
姜窈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见他在轻轻转动右手拇指上的虎骨扳指。
扳指磨损严重,蜿蜒的纹路中浸了无数鲜血,隐隐透着一股煞气。
“皇嫂这算是求我吗?”
裴涉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
姜窈这两日在甘露殿长跪,膝盖酸麻,支撑不住的身子往前一倾,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手肘上,被裴涉牢牢握在掌中。
她眼眶红红的,泪水洗过的杏眸中充斥着茫然与无措,一颗泪痣点缀在右眼眼角下,看上一眼便能叫人心疼。
皇嫂的手臂很细,在他手中,好似一折即断。
姜窈往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站在裴涉面前,她总觉得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垂下眼帘,眸中一片凄然,“是,求您……庇护我们母子二人,还有,请您将先帝灵柩葬入皇陵。”
回应她的是冗长的沉寂。
她似乎听见了一声轻笑,但雨声太过嘈杂,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良久,裴涉将那柄雁翅刀上的陈旧血渍清理完毕,重新放回刀鞘中,视线落在姜窈身上,“皇嫂若能拿出筹码,与我交易,我或可考虑救裴煦。”
她站在几步之外,一双湿乎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视线被那层涌上来的泪水模糊,泪珠挂在泛红的眼角,摇摇欲坠,看上去极为可怜。
能有什么筹码?
除了自己这幅身子,她一无所有。
“若小叔愿出手相助,”姜窈抬头看他,“妾……愿荐枕席之欢。”
裴涉细细端详着她的模样,皇嫂不再是被世人供奉在神龛里的神明了,好像失去了所有法力的神女,可以任他施为。
夜风渐凉,掠过姜窈身旁时,掺进了她身上独有的兰香,多了几分清冷,在大殿里飘散开。
更漏声一点一滴,砸在姜窈的心上,每一声都在将她内心的焦灼放大,十倍,百倍……
姜窈有求于人,在对峙中本就占了下风。
她狠下心,咬着唇,解开了束在细腰上的腰带。
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她的牙齿咬得发红。
烛光映在她颤动的长睫上,将眼睫上挂着的细小泪珠照出了金子一般的微弱光芒。
云锦裁制的腰带,柔软丝滑,她握住末端,轻轻一扯,腰带便从她腰间滑落。
夏日的衣裳单薄,没了腰带的束缚,薄薄的一层外衫敞开着,
大红色抱腹和青碧色云锦亵裤自白色的丧服里露出来,薄薄的布料便紧贴着肌肤,玲珑起伏,拥雪成峰。
女人头上挽着朴素的圆髻,簪着素净的银钗,脸上未施粉黛,如远山芙蓉一般清淡,宛若神龛里的神像,可身段却极尽窈窕,倒像是个天生的尤物。
裴涉抬起姜窈的脸,“不会后悔吗?皇嫂。”
她咬着唇瓣,摇了摇头,“不,不后悔,只求二郎两件事,一是从沈大人手中救出煦儿,二是将你兄长葬入皇陵。”
昏黄的烛光映在她身上,精致的面容染了愁绪,显得脆弱不堪。
她这几日无心服药,整个人病恹恹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跑。
成宁帝和姜窈皆笃信佛法,内殿的墙上绘着尸毗王割肉喂鹰图,画工精湛,如临其境,竟有几分应景。
他的皇嫂,不知是因为曾在佛寺修行数年,还是生性如此,眼里总是隐约带着一种普度众生的悲悯,和画上的神佛一样。
这种近乎神性的慈悲,很容易让心存恶念的人生出一种想要亵渎的欲望。
“可以。”裴涉松开掐住她下颌的手,指腹染上了些许冰凉的泪水。
姜窈悄悄抹去双颊上的泪水,声音颤抖,“多谢。”
而后她便伸手去解系在后颈上的红绳。
她的手臂甫一抬起,白色外衫便滑至臂弯处,然后又随着她手臂的抬高落回肩上。
丝绳甫一解开,贴在她身上的大红色抱腹也跟着往下滑了滑,露出大片雪白如软玉的肌肤。
她背过身去,才伸手解开系在腰后的丝绳。
虽然很少与裴涉打交道,但从夫君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中,她也知晓他是个出尔反尔、阴险狡诈的人,故而不敢轻易将为数不多的筹码全部交托给他。
她的后颈上有一粒鲜红的朱砂痣,从松垮的衣领中露出来,而她此刻只顾着去解开细腰上的丝绳,垂着头,那颗朱砂痣便也因为她的动作在衣领处时隐时现。
裴涉与她相隔咫尺,弯唇看着他的皇嫂,像一头在暗中窥伺猎物的猛兽。
皇嫂的手在后腰处摸索着,轻轻一扯,滑溜溜的红色抱腹就从她身子上滑落,滑到她微微颤抖的手中。
她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腰带,单薄的外裳恰好将她包裹住,却也将起伏的身段尽数勾勒出来。
待她穿好外衫,束好腰带,才转过身,将那只抱腹放到桌案上,“以此为证,望二郎信守诺言。”
没了那件抱腹,外裳又极为单薄,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姜窈说完便转身要离开。
“雨势这么大,不如等雨停了再走。”
姜窈朝外面望了望,雨比她来时下得还要大,雨声也极为聒噪,殿外漆黑一片,黑得吓人。
她提的那盏宫灯也掉在了雨水中,早就熄灭了。
“也好。”她应了声,兀自提着裙摆在内殿的那张供案旁坐下,双臂抱膝,缩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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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恩人
她白色的裙摆沾上了泥水,绣鞋也被血水洇湿,娇弱的身躯因为夜里的寒凉而瑟缩着。
连日的操劳让她十分疲惫,倚在这张供案边,她昏昏欲睡,两只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去榻上睡。”
姜窈猛地清醒过来,摇摇头,揉了揉肿胀的膝盖。
她在甘露殿为先帝守灵,已经连跪了两天,双膝肿胀,积着淤血,疼痛难忍,如千万只蚂蚁撕咬。
成宁帝虽然于政事上软弱无能,但是为人宽厚,待她不薄。
她没什么能报答他的,只好多跪几日。
这场夜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她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朝殿外张望片刻,又悻悻垂下头,埋首在自己瘦弱的臂弯间。
供桌上的鎏金烛台未曾点亮,姜窈的身子隐没在晦暗的阴影中,干净的裙摆上染了污泥,更显狼狈。
她太累了,明知此刻与虎狼同处一室,仍然克制不住潮水般袭来的困倦。
她做了一场梦。
那年她才十四岁,只身一人在长安郊外的罔极寺修行。
初春时节,她去后山采药,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遍体鳞伤,手臂上的箭伤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着,暗红的血迹凝结在伤口周围,触目惊心。
她拨开少年身后的草丛,见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山林深处,大片大片的血迹洒在周围翠绿的枝叶上。
那些死状凄惨的尸身将她吓得魂飞魄散,可她定了定神,还是壮着胆子过去,一一探了探鼻息。
果然都没气息了,只有那个少年还活着。
她在寺庙中跟着师父诵经念佛,心肠慈悲,不忍心见死不救,便将他带回寺中,悉心照料。
少年伤好得很快,却沉默寡言,姜窈在寺中带发修行,也算是半个出家人,无意打听那些凡尘里的血腥秘事,更不图少年的回报。
未料到自己成了那少年的长嫂,更未料到如今因为形势危急,她以身相抵,换他出手相救。
她的梦境越来越混乱,梦到了许多不好的事。
她的埋着头的姿势本就不利于呼吸,再加上梦中神情恍惚,她无意识地轻微喘息着,裹在薄纱下的清瘦脊背也跟着起起伏伏。
裴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香篆钟,丑时刚过,夜还长。
他抱起姜窈,将她送到床榻上。
姜窈很轻,像是一片风都能吹跑的云。
将她放到榻上时,裴涉想起适才她揉膝盖的样子,便将她的裤腿卷到膝弯处。
昏睡中的姜窈只是不自在地拢了拢腿,并没有醒来。
她的双腿修长白净,膝盖却高高肿起,红一块紫一块,膝盖的疼痛酸麻侵袭着她,她在睡梦中难受地屈起双腿,膝盖上的肿胀感才消减几分。
被卷到膝盖上的裤腿也因为她的动作一路下滑,柔滑的云锦衣料堆叠在腿根,让她的双腿完全暴露出来,除了膝盖上紫红的淤痕,这双腿纤细白皙,完美无瑕。
姜窈眉心蹙起,柳叶一样的秀眉微弯,被眼角下的泪痣衬着,睡梦中也是一副招人怜爱的样子。
许是膝盖疼痛难忍的缘故,她微微张开的檀口中偶尔会发出几声痛苦的低吟。
裴涉让守在殿外的副将贺阑送了些药油过来。
他站在榻边,掀开覆盖在姜窈身上的锦衾,撩开她的裙摆,手掌握住她细长白嫩的小腿,将药油在她红肿的膝盖上涂抹开。
睡梦中的姜窈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动了动腿,想要挣脱。
但那手臂铜浇铁铸一般,姜窈根本挣脱不开,滑腻如脂的肌肤与他粗粝的掌心摩擦,掀起一阵痒意。
他的手紧了紧,复又松开可怜的嫂嫂。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耐心。
——
政事堂
裴涉扫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这雨下了一整夜,恐怕还要再下上一日才能停歇。
这几日停朝,中书令沈仞都是前往政事堂处理政务。
天还未亮,他便冒着大雨入了宫,原因无他,昨夜他收到了消息,景王回长安了。
随从收了伞,伞上雨水洒落一滩。
檐牙外黑云翻涌,大雨滂沱。
沈仞缓步进了政事堂,从袖中摸索出一枚虎符。
“臣听闻殿下回长安,即刻前来交还兵符,统领左右羽林卫的兵符还是三年前您离京时交给我的,今日物归原主。”
裴涉撂下奏疏,瞟了一眼虎符,“少了一样。”
沈仞拱手,道,“恕臣愚钝,请殿下明示。”
“你的命,”裴涉指尖扣了扣书案,“沈中书所犯之罪,当诛九族,今日本王只要你一人的性命,这买卖,你只赚不赔。”
跪在地上的沈仞猛地站起来,一甩袖子,梗着脖子道,“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胡族女人生的贱种,也配染指大齐的江山?先帝早就留下遗训,不容你觊觎大齐江山,不准你承袭皇位,若非三年前杨无轨叛乱,先帝不得已,让你掌了兵权,得了势,否则就凭你,也敢踩在我头上?我科考入仕,宦海沉浮三十一年,岂肯久居人下,任你这杂种摆布。”
沈仞混迹官场多年,向来喜怒不显,到了这关口,也恼怒得面红耳赤,朝殿外喊道:“来人!”
雨声淹没了一切,却又静得可怖。
“来人!”
沈仞又喊了一声,而后恍然大悟,指着裴涉,目眦欲裂。
“你,你……”
沈仞不敢相信,自己在官场混迹,中间不乏裴涉的暗中相助,只是他看轻了裴涉,只当他是个胡族女所生的杂种,掀不起风浪。
三年前裴涉受封兵马大元帅,领兵平叛,他便开始阳奉阴违,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打算有朝一日扳倒裴涉,独揽大权。
本以为做得滴水不漏,谁料裴涉三年里假装全然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也没蒙骗住了,昨日还坐着权倾朝野的黄粱梦,今日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说完了?”裴涉脸色未变,青灰的天色却将他侧脸映得阴沉。
沈仞骂完,对上裴涉那双琥珀色的狭长眼眸,顿觉遍体生寒。
再转身想跑,一支羽箭已刺穿他头骨。
殿外候着的副将贺阑进来时,见沈仞倒地身亡,问了句,“还是按以往的规矩,做成人皮灯笼吗?”
裴涉“嗯”了声,将玄铁弓放回案上,“做好了便挂在政事堂,叫其他人都警醒些。”
他使的是六石弓,极为沉重,与桌面相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其实他早就知道沈仞在长安兴风作浪,却一直按兵不动,一是为了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杀了他,二是想将自己的皇嫂逼到绝境,好让她心甘情愿地来求他。
不用费什么力气,皇嫂就会乖乖地投怀送抱,这样一石二鸟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放过。
“罢了,扔去喂虎。沈家人一律斩杀,一个不留,做得干净些。”
血淋淋的灯笼挂在此处,必定会将他那个吃斋念佛的嫂嫂吓跑。
——
武德殿里,烛火未点,雨天里光线晦暗,姜窈醒来,揉了揉眼。
殿内空无一人,她趿着绣鞋走到殿门前,犹犹豫豫,不敢开门。
她一想起昨夜见到的那十几只眼冒绿光的白虎,就止不住地头皮发麻。
正踌躇着,紧闭的殿门被人推开,照进来的光亮被裴涉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
雨势渐小,雨丝如雾,沾衣不湿,他手中的雁翅刀还未入鞘,刀刃上的血迹沿着镌刻的螭龙纹路蜿蜒流下,滴在潮湿的青砖地上。
今日政事堂中除了他的人,都成了黄泉鬼。
姜窈与他视线交错,他瞳色偏浅,眼神森冷,与他手中的刀一样,凝着一股未散尽的杀意,在阴云蔽日的雨天,让沉闷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鲜血汇在刀尖,凝成猩红的血珠,啪嗒一声滴落在地上。
极轻的一声,却仿佛砸在了姜窈心上,让她心间一颤。
她心中已有了猜测,仍旧问道:“沈,沈中书他……”
“死了。”裴涉说得很轻巧,好像只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提着刀进了殿,复又看向姜窈,“皇嫂不放心?不如随我去看看他的尸首。”
姜窈讶然,“不,不必了,二郎能带兵平叛,必定是一言九鼎之人,我怎么会不放心。”
她还站在殿门前,裴涉与她擦肩而过时,她隐约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
裴涉用绢布拂去刀上残余的血污,眸中冷意渐渐退去。
借着灯火,姜窈看见他左手上有一道极为明显的伤疤。
她昨夜慌乱,未曾注意到他那道伤疤。
不过她记得很清楚,在罔极寺后山遇见他时,他左手上就有一道极深的伤,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可将他带回寺中,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他那一身的伤就痊愈了,只是伤重处留了些疤。
那时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半胡族血统,才会如此身强体壮。
雁翅刀上的血迹被他擦干净了,可那股浅淡的血腥气却久久不散,姜窈蹙了蹙眉。
以往先帝在世时,她甚少能沾染到血腥气,皆因先帝宽和仁慈,很少对臣工动刑,对宫人亦是如此。
自她入宫,将近四年光阴,她恪守宫规,从不过问政事,也从未出过宫门一步,后宫虽有勾心斗角,但也见不到血光。
她不愿久留,提起裙摆就要走,细白的腕子却突然被人紧紧扣住。
一回眸,裴涉正盯着她,像是在打量自己的猎物。
姜窈会错了意,忙不迭推辞道:“二郎答应我的事还未办到。”
裴涉却只是惋惜道:“皇嫂的耳珰旧了。”
姜窈一愣神,另一只手去摸耳上带着的那枚莲花形银耳珰。
是旧了。
这还是她入宫时成宁帝赏赐下来的,也是她为数不多的还未变卖的首饰。
她入宫时,恰逢兄长在边关战场上打了胜仗,搏出了功名,成宁帝赏赐她了不少头面,可这些年战火频仍,她身为皇后,以身作则,变卖了大半的首饰充作军费,剩下来的都是些样式陈旧、卖不上好价钱的旧簪珥。
她默不作声,眼睫低垂,微微下垂的眼尾下,那颗泪痣浸在晨间的微光中,如同泣泪。
簪珥不过身外之物,她少时在佛寺修行,早已断绝了贪财享乐的烟火气,金银首饰,卖了便卖了,并不值得惋惜。
况且天家所用金银,皆取之于民,此番用之于民,本就在情理之中,她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好不容易盼到战火平息,噩耗却接二连三传来,先是收到了兄长战死边关的消息,再是唯一可以依赖的夫君病故。
她忍着泪水,却忘了整理睡了一夜后凌乱的衣衫。
没了那件贴身的抱腹,一阵微风吹进来,松垮的衣领被风鼓起,乍然露出的是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白得晃人眼。
她后颈上有一粒朱砂痣,藏在散乱的碎发之下,时隐时现。
裴涉松开她的手腕,她便垂着头往外走,仍旧是一言不发。
皇嫂的背影纤弱,在潮湿的雨雾中显得弱不禁风。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这个皇嫂了,如今她死了兄长,又死了丈夫,比以前更脆弱不堪。
姜窈迈出门,才想起殿外还有那几只凶神恶煞的老虎在守着,于是又停在阶前,回头望向裴涉。
殿内昏暗,姜窈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见他道:“皇嫂只管走便是。”
姜窈听他这么说,便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往前走。
那些白虎却并没有围上来,好似没看见她一般,或自顾自地舔着爪子,或趴在假山后打盹。
裴涉注视着姜窈远去的身影,朦胧晨光映在她耳下的莲花耳珰上,银光点点。
如此陈旧的耳珰,怎配穿过皇嫂的耳洞,垂在她娇小的耳下?
他该命人打造一批赤金的头面,镶上最上等的玉料。
再让皇嫂戴上他送的耳珰,让金灿灿的耳坠子悬在她耳垂上,撑开那娇嫩的耳洞。
姜窈渐行渐远,全然不知此刻他心中的秽念。
那抹纯白的身影纤细瘦弱,行走在黯淡的阴雨天里,更显得出尘绝俗,一尘不染。
皇嫂太干净了,没有污点,没有错处,完美得像是受世人供奉的神明。
可她越是不染尘埃,他就越是想要摧毁,想要占有,想要她和自己一起,坠入欢海,万劫不复。
他不仅阴险狠毒,而且贪得无厌,姜窈救过他一次,他不仅毫无投桃报李之意,反而暗生恶念。
只因为姜窈那一次无心的搭救,他便觉得姜窈就该是他的人。
这一生只有皇嫂一个恩人,自然该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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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送葬
姜窈回到慈宁时,裴煦已经被送回来。
他坐在内殿的八仙桌旁,埋头用朝食,一言不发。
“娘娘,今日一早,景王的人就把小殿下送来了。”青泥眉目间有了几分喜色。
裴煦依旧坐在圆凳上,不说话,也不下来行礼。
姜窈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她抚养他时,他已经六岁了,记得自己生母,所以即便姜窈在他身上倾注了许多心血,二人的母子情分依旧淡薄。
更何况,他的生母废妃白氏,当年因为在后宫行厌胜之术被废,却并未被处死,成宁帝仁厚,念她生育皇嗣有功,只是废去她的封号,关在冷宫。
这些年,裴煦偶尔会去冷宫偷偷见他的生母,姜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年纪小,她不想与他计较。
睡了一夜,双膝的肿痛感消减了许多,她快步走过去,揉了揉他的脑袋,“煦儿,这几日,你受委屈了。”
裴煦猛然推开她的手,从凳子上蹦下去,大吼道:“你别碰我!”
他双目猩红,结满了血丝,姜窈以为他是这几日被软禁在麟德殿,受到了惊吓。
“你不是我娘,我要我亲娘,”裴煦咬牙切齿地看着姜窈,“我亲娘在冷宫里。”
裴煦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声嘶力竭,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脸涨得青紫。
姜窈毕竟抚养了他三年,裴煦不念她的好,她却无法冷眼旁观,叹了口气,还是走上前去,将裴煦搂在怀里,“煦儿,别怕,有母后在,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裴煦疯了似的捶打姜窈,“你不是我娘,我要我娘亲!”
青泥半蹲下身子,好言相劝,“陛下,先帝早已将您记在了太后名下,太后才是您的母亲。”
“不,不,我要阿娘!”裴煦根本听不进去,低头一口咬在姜窈的手腕上。
他这一口下了十成的劲,鲜血顿时就从姜窈白嫩的手腕上溢出来。
姜窈腕子上火.辣辣的疼,两只手臂卸了力,裴煦立刻便从她怀里挣扎着跑开了。
青泥将他拦下,他便又哇哇大哭,死命往外跑,最后唤了一群干惯了粗活的嬷嬷过来,才将他摁住。
——
过了三日,太史局卜算的日子已到,裴涉带着禁军将成宁帝的灵柩送至皇陵。
皇陵在郊外凤鸣山上,要走几十里的路。
夏日雨水多,暴雨时下时停,风里也夹杂了凉意。
姜窈坐在马车里,还披了件披风,依旧觉得冷。
她一向畏寒,这几日又是阴冷的雨天,寒气侵体,半路上她便觉得头脑昏沉,浑身发冷。
青泥在一旁守着,见她睡着了,也不忍心将她叫醒。
姜窈自年少时就心思重,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她命数又不好,父母早亡,十岁时就被庶母赶出家门,没有亲戚愿意收留,只能寄身寺庙。
后来入宫做了皇后,也没过上好日子,后宫争风吃醋、你争我斗,腌臜事不比前朝少。
她白日里费心劳神,夜间常常失寐。
青泥夜里时常见到姜窈独自披衣坐在廊下,望着皇城出神。
马车里点了檀香,烟雾丝丝缕缕飘散开。
路途平坦,马车里并不颠簸,但姜窈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
头疼得厉害,硬生生将她从刚陷入的梦境中撕扯出来。
她惨白的脸上浮着红晕,柳叶般的眉毛微微皱着。
青泥连忙凑过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娘娘,您发热了。”
青泥要掀帘下车去叫人,姜窈拦住她,“今日不能出半点差错,别惊动旁人,我忍忍就好了。”
午后到凤鸣山,硬撑着完成那些繁琐的仪式,已是暮色苍茫。双腿都开始发软,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力气。
她牵着裴煦的手,与他一同上马车。
裴煦很不情愿,但还是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
青泥掀开车帷,搀着姜窈上马车。
对面的山崖上,苍翠树木的掩蔽下,几支锋利无比的箭簇正悄悄对准他们母子二人。
几支闪着寒光的羽箭卷着疾风,射向姜窈的和裴煦。
姜窈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裴煦抱紧,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他。
转瞬之间,她清瘦的脊背就暴露在锐利的箭芒之下。
她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笃定自己会殒命于此,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意料之中的利剑穿胸之痛却并未到来。
杂乱的风声中,她骤然听见弓弦作响,声音沉闷,越过周围嘈杂的声音落在她耳畔。
那几支向她索命的利箭在半途被裴涉射出的箭折断。
听见箭簇断裂的刺耳声音,她紧绷着的脊背蓦地放松下来,回身望去,三支淬了剧毒的箭从裴涉手中的玄铁弓上离弦而出。
树木丛生的山崖上,迸开几朵猩红的花,毒箭穿透了那几人的头颅,血浆霎时间四散溅开,苍翠的草丛被血液染红。
姜窈惊魂未定,上一瞬还以为今日就要命丧黄泉,此刻却已经安然无恙。
贺阑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断箭,“他们用的是三叉箭,应当是杨无轨的残部。”
“你带一千骑兵,去将这些残兵清剿干净。”裴涉视线落在云雾缭绕的山崖上,凤眸微眯,眼中映着山崖上淋漓的血迹。
话音未落,他余光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羽毛一般飘落。
姜窈头疼得厉害,如同重锤一下下凿着后脑勺,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处有力气。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那些皇室宗亲、百官命妇惊慌失措的丑态也轻烟一般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倏然断裂,她的身子沉沉地坠下去,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捞起来。
——
入夜时,姜窈仍是高烧不退,两颊烧得通红,唇色却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赵医正诊完脉,跪在地上,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是操劳过度,积劳成疾,如今身子已有衰败之象,现在医治,尚且来得及,若是在拖下去,任其发展,到了病入膏肓之时,那便是药石罔效了。”
“你尽全力医治,药材不必吝惜。”裴涉脸色愈发阴沉。
赵医正拱手,“殿下一片孝心,臣感佩不已,定当尽心竭力。”
听到“孝心”二字,裴涉抬眸睨了他一眼,大殿中摆放的连枝灯光晕一层层漾开,落入他琥珀色的瞳仁中,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对这个长嫂,没有孝心,只有歹心。
但凡是他占了的,谁也别想夺走,阎王也不成。
就算是百年之后,皇嫂也得他同棺而葬。
打量着榻上的长嫂,她缩在被子里,发髻散乱,几缕发丝黏在脖颈上,一直延伸进衣领中。
“冷……”姜窈的声音含糊不清,一个“冷”字被她咬在唇舌间,呜呜咽咽,如同呻.吟一般。
昏迷中她那两弯柳叶眉也仍旧微微拧着,眉心凝着愁气。
裴涉微微俯身,去分辨她口中溢出的残缺的声音。
“好冷。”姜窈一身的皮肉都在隐隐作痛,像是在被炭火灼烧一般,可内里又冷得如坠冰窟。
她本能地去寻热源,白净匀称的手探出锦被,柔软的指腹从裴涉撑在她枕边的左手上擦过。
他左手上那道狰狞的疤从腕骨蜿蜒至虎口处,姜窈柔若无骨的手就搭在他手背上,覆盖住那道刀疤。
这是当年他被父亲派人追杀时留下的。
因父兄忌惮,他早早便被划了封地,送去了辽东。
十四岁时,他在辽东领兵打了胜仗,却因为手段残忍,被父亲召回长安。
不过是捉来敌军的几名将领,剥个皮,点个天灯,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父亲和兄长偏偏指责他心肠狠毒,不择手段。
他本来也没打算对父亲下手,可那老皇帝为了让他的哥哥坐稳太子之位,竟派人暗杀他。
手上的这道疤,便是那时留下的。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弑父杀兄,占了皇嫂,这些事早被他抛诸脑后。
只是他的皇嫂现在烧糊涂了,软嫩的指尖停留在那道陈年的伤疤上,没有疼痛感,却在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下,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反手扣住姜窈的手腕,干燥温热的大手轻而易举便将她柔软的手包裹住,甚至满怀恶意地揉捏了几下。
青泥按方子将药煎好,趁热将药送来。
内殿重重纱幔垂下,里面的景象看不真切,她将药搁在桌上便退了下去。
玉碗与桌面碰撞的清脆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撩开垂帷走到桌案前,用随身携带的短刃割开了左手的掌心,神色自若地看着鲜血从自己手中滴落,一滴滴掉入褐色的汤药中。
胡人天生身强体壮,中原人厌恶胡人,视胡人的血为污秽之物,但长安城有些权贵私下里仍会豢养胡族奴隶,取血入药,据说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
姜窈仍在昏睡着,身子软软的,裴涉将她上半身扶起,她也只是像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地倚靠在他身上,显得格外乖巧。
他端着白玉汤碗,将药喂给她。
药里滴进了血,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口中,姜窈常年茹素,根本咽不下去这样的药汁。
褐色的药汁从她唇瓣间溢出,顺着唇角淌下,一路滑进白色的寝衣中。
裴涉盯着姜窈那两瓣被药汁浸润的唇,鬼使神差地将碗中余下的汤药饮进自己口中,然后捏住她烧得发烫的后颈,喂了进去。
四岁时,太史局的人断言他命格奇诡,若不铲除,必将祸及社稷,父亲将他扔在冷宫里,冷宫的宫人不给他饭食,他便杀人饮血,对饮人血啖人肉习以为常。
姜窈的唇被人堵住,乖乖将苦涩的汤药咽了下去。
但裴涉得了趣,反而趁虚而入,从她微微分开的唇齿中探了进去。
皇嫂的唇出奇的软,含在口中,绵软如云。
她口中残存着药香,与女人的甜香混合在一起,那气息藤蔓似的勾扯着他。
他箍住皇嫂的腰,带着她躺进锦衾中。
姜窈有所觉察,伸手去推那只钳制住她腰身的手臂,却也只是徒劳。
低低的喘息声从她口中吐露出来,微热的气息混杂着她身上的幽香,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将暗藏的恶念全都勾了出来。
在她腰际流连的手依旧未消停下来,暗中丈量着她纤细的软腰。
他生的高大,手掌也大。
皇嫂的腰很细,一只手就能掌住。
姜窈睡得沉,梦中迷迷糊糊,忘记自己的夫君已经在几日前病死了,软软地唤了一声,“陛下。”
握在她腰上的手顿了顿,却没有离开。
那手臂铜浇铁铸一般,姜窈下意识的推搡像猫抓似的,根本推不开。
成宁帝身子不好,力气也不大,而且从不会如此过分地箍住她的腰不放。
姜窈这才隐约察觉到一丝异常,但她太累了,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只好任由这双手在她身上作乱。
清醒着的裴涉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晦暗的眼眸瞬间恢复了清明。
皇嫂还念着她死去的丈夫。
他从不后悔弑兄,但他忽然很后悔让皇兄死得太晚。
他忍受不了姜窈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与别人同榻而眠,躺在别人的怀里软声叫“夫君”。
滔天的妒火驱使着他,咬住怀中女人的后颈。
姜窈心怀慈悲,在别人都厌恶他,畏惧他的时候,好心地救起了他。
可那时她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一只恶虎。
而现在,这只恶虎正咬住她白嫩的后颈,只要再一用力,就能咬破她的肌肤,吮吸她的血液。
但他没有,他的齿尖没有用力,浅尝辄止,像是标记自己的猎物一般,在她的后颈上轻轻舔舐了一下。
她雪白后颈上那粒朱砂痣被舔得湿漉漉的,被白腻的肌肤衬着,显得越发靡艳。
脖颈上湿润的感觉让她的腰身不安分地扭动了一下,旋即被身后的人紧紧按住。
环住她细腰的那只手臂越来越用力,勒得她动弹不得,虽是睡梦中,她也伸出刚刚被焐热的手去推了推。
手腕上尚未愈合的咬痕从袖口中露出来,伤口还未结痂,虽然不算深,但在她白生生的腕子上,很是明显。
裴涉摸索到她的手腕,指腹在那圈齿痕上按了按。
单从这圈齿痕,他也能猜到,这是个孩童咬的。
皇嫂身边,就只有裴煦一个年纪小的。
埋在姜窈颈间的头微微抬起,蹭乱了她散开的长发。
烛光被垂下的纱帐挡去了大半,帐中光线朦胧如水,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阴毒,狭长的凤眸中淬着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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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送葬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暗算
冷宫年久失修,荒草丛生,排水的御沟旁,有一处狗洞。
裴煦趁夜偷偷从慈宁宫跑出来,摸着黑鬼鬼祟祟在狗洞前蹲下。
“煦儿,是你吗?”墙内传来妇人急切的声音。
“母妃,儿臣来看你了。”裴煦近来长高了许多,这狗洞他已钻不进去,只能从外面伸只手进去。
墙内的废妃白氏捧着儿子的手,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打在裴煦仍带着青涩稚嫩的手上。
裴煦抓紧白氏的手,哽咽着道:“儿臣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妃,儿臣都快不记得母妃的样子了。”
她哭得伤心,却也不忘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塞到裴煦手中,“煦儿啊,你要争气,姜窈那个贱人整日里病恹恹的,瞧着就不是长命之人,你把这药悄悄下进她的膳食中,早点送她下黄泉,咱们母子二人就能相见了。”
裴煦与成宁帝一样,性子软弱,优柔寡断,听闻母妃要他做这等杀人害命的勾当,便支支吾吾,犹疑不定。
白氏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如指掌,她不生气,反而握紧了裴煦的手,安抚他道,“煦儿,姜窈她本就是个病秧子,难能久寿,她命数如此,咱们只不过是早点送她去死,再说了,你看她病歪歪的,活着也是遭罪,不如死了干净。”
裴煦耳朵根子软,最是禁不住劝,思来想去,觉得母妃的话不无道理,便接过了那包药粉,揣进自己怀里,蹑手蹑脚往回走。
白氏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美艳的脸庞上展露出癫狂的神色,五官近乎扭曲,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
裴煦没走几步,又折回来,趴在墙根,嗫嚅道:“母妃,皇叔回长安了,儿臣……”
白氏脸上的神情僵住,斥骂道:“你糊涂呀,你皇叔与姜窈素来没有交情,怎么会发善心保住她?老天开眼,陛下驾崩了,她父兄也都死了,没人能护她了,这就是老天爷赐给咱们母子的大好机会,此时再不动手,恐怕要错失良机,你要是再犹犹豫豫,这辈子都别想再见我!”
裴煦立刻慌了神,拍打着隔开他们二人的宫墙,“母妃,我都听你的,你别不要我!”
“煦儿乖,你照我说的做,等姜窈死了,你便奉我为太后,咱们母子二人,可朝夕相见,”白氏惯会拿捏他,这会儿又温声细语哄他,“这世上,只有母妃才是真心为你好,姜窈她对你好,不过是为了太后的位子,都是虚情假意,哄骗人的。”
裴煦撇着嘴抽抽搭搭哭起来,连连点头,“我晓得了,母妃。”
白氏劝动了裴煦,等他离开后,她倚在朱漆斑驳的旧墙上,咯咯笑起来,“我就知道,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四年,如今我总算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全是拜姜窈所赐。
四年前,姜窈的兄长在沙场上立了功,成宁帝后位空悬,欲召姜窈入宫为后。
她从浣衣局宫女一路爬到妃位,荣宠已到了头,却不甘心,一直盯着皇后之位,为此,她不知在成宁帝耳边吹了多少耳旁风,可成宁帝担心朝臣阻拦,一直不松口。
惦记多年的后位,被姜窈夺去,她便偷偷在宫里行厌胜之术,诅咒姜窈,事情败露后,她便被关进了冷宫,借着她的圣宠鸡犬升天的姊妹弟兄也都被流放至边地。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纸扎的小人,上面写着姜窈的名字,几根银针扎在纸人身上。
女人笑容狰狞,一边咧嘴笑着一边将纸人的头颅拧掉,撂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将纸扎的小人碾碎在烂泥里,她才心满意足地停手。
裴煦做贼心虚,慌慌张张返回慈宁宫,路上漆黑,宫灯晦暗,他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没事,他自己反而栽倒在地上。
他怕人认出自己,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身上的土都未来得及拂去就跑开了,连自己怀里揣着的药包被那人偷走了也没发觉。
——
卯时三刻,天色青灰,雨后的潮湿未退,檐下栖了几只鸟雀,鸣声阵阵。
姜窈后半夜便退了烧,身上的酸痛感也舒缓了了许多。
青泥掀开纱帐,挂在银钩上,将一套干净的衣裙放在姜窈枕边。
姜窈昨夜服了药,后背上出了一层薄汗,衣裳湿黏,贴在脊背上,很不舒服。
她刚起身,口中仍旧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忍不住咳了两声,“昨夜我可是喝了什么?”
“娘娘昨夜高烧不退,奴婢煎了一碗药送来,再没有旁的了。”青泥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端给姜窈。
姜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想许是自己烧糊涂了,又没饮血,口中怎会有血腥气。
她将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褪下,由着青泥帮她换上衣裳。
外面的宫婢进来通禀,“娘娘,虞太妃来了,现下正在殿外候着呢。”
虞太妃的父亲去岁升任国子祭酒,很受先帝看中,先帝在世时,姜窈对她已是礼让三分,如今先帝崩逝,姜窈无依无傍,更不敢轻慢了她。
匆匆穿好衣裳,梳洗一番,姜窈从内殿走出去。
虞太妃见了姜窈,也不起身见礼,坐得安安稳稳,用手中纨扇指了指地上的几箱药材,“听闻娘娘病了,特地给娘娘送些滋补身子的药材。”
姜窈烧才退下,脸色惨白如纸,抿唇笑了笑,“妹妹有心了。”
虞太妃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只喝了一口,就以纨扇遮面,咳嗽起来,手腕上的几个翠玉镯碰撞得叮当响,“呦,娘娘的茶是陈茶罢,怎么这么苦涩?”
她的样貌并不出众,只是生了一双勾人的狐狸眼,涂脂抹粉,珠围翠绕,倒也别有风情。
姜窈神色如常,未见波澜,“是去岁的玉叶春,本就不是什么好茶,妹妹喝不惯,到也在情理之中。”
虞太妃嫌弃地放下茶盏,从婢女手中接过帕子掖了掖嘴角,“我宫里头有今年的天香银针,回头我送姐姐几斤,我哥哥差人送了十斤入宫,我一个人怕也喝不完。”
她那双微微上翘的狐狸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似是不知姜窈兄长战死的消息。
姜窈被这些日子的种种变故折磨得遍体鳞伤,本已麻木了,冷不防被他人提起,心口又开始一阵阵地刺疼。
虞太妃惊呼一声,故作愧疚,道:“我竟忘了,太后娘娘兄长的死讯几日前才刚传来,我这一不留神,戳了娘娘的痛处,娘娘莫怪。”
姜窈搁在膝上的手握紧,指甲狠狠掐着白嫩的掌心,才让自己不流露出分毫的狼狈,“妹妹无心之言,哀家怎会怪罪。”
“娘娘身子不好,可得仔细将养着。”她特意来看姜窈的笑话,见她果真憔悴,心满意足,也不想久留。
青泥忍着怒火送走了虞太妃,回来便向姜窈抱怨,“娘娘,虞太妃分明是打量着咱们没有依傍,来看咱们笑话的,您怎么反倒谢他?”
“你也知咱们如今无依无靠,如同水上浮萍,难道要我跟她鱼死网破?”
兄长一死,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就是年方九岁的小侄儿姜誉,他如今到了读书的年纪,原本她就是与家中长嫂商议,等入秋就送他去国子监读书。
姜家遭逢变故,姜窈就算是为了侄儿,也不会去得罪虞太妃,“誉儿也到了该入学的年纪,日后有什么事,说不定还要求到她头上,忍一时也无妨。”
——
月落参横,天将亮未亮,宣政殿前的庑廊下挂着琉璃宫灯,烛火通明。
一名暗卫回来复命,将冷宫中所见所闻如实禀报,末了,将那包药粉呈给裴涉,“殿下,属下已经查看过了,是砒.霜。”
裴涉打开那包药粉,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捻开。
砒.霜无色无味,可杀人于无形,但他这种刀尖舔血的恶人,对这些取人性命的毒物再熟悉不过。
伏在他腿边休憩的几只白虎也睁开金色的眼睛,露出尖锐的獠牙,喉间翻滚着阵阵骇人的吼叫声。
“先将那女人押到刑部大牢,待我处理完今日的政务,亲自审问。”他瞪了那几只老虎一眼,声音冷硬,脑中浮现的却是皇嫂软绵绵窝在他怀里的模样。
皇嫂心性坚忍,身子却软得一塌糊涂,像只猫儿似的。
他手中的狼毫笔在纸上顿了顿,洇开一团墨迹。
——
天刚擦黑,刑部牢房中的狱卒已换了班,濒死的呻.吟声和腐臭的气息与夜幕一同笼罩着牢狱。
白氏被关进这里也有大半日了,没有一人过来送饭食,也没人理睬她。
但她不死心,不停地拍打血迹斑驳的牢门,喊得嗓子嘶哑,还是不罢休。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儿是大齐的皇帝,让我儿知道了,定会诛你们九族,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地牢幽暗,血腥味和腐烂的恶臭充斥着牢房,白氏几欲作呕。
流逝的时间一点点消磨着她的耐性,她实在喊不动了,趴在牢门前,两颗水灵灵的眼珠子干涩不已,布满了血丝,没了那股子张狂的劲儿。
自打关进来,她手脚上就被狱卒套上了重枷,现在就算是一动不动也累得不行。
她口干舌燥,嗓子哑得像口破锣,两眼圆睁着,瘫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门打开,她被人从昏睡中弄醒,粗暴地绑在了行刑架上,手脚都被铁链栓得死死的,只要一动,手脚上的皮肤就被磨得出血。
一阵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她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看清来人的模样后,讶异道:“景王?”
裴涉与她相隔了几步之遥,犹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地牢里灯火昏暗,血腥缭绕,犹如阴曹地府,他神情冷漠,阴森的火光映在他俊昳的脸上,瞬间将线条锋利的五官勾勒出来,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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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兰麝
白氏不敢与他对视,移开了眼,哀求道:“我什么都没做,就被抓到这里,你行行好,叫他们放我出去。”
裴涉慢条斯理地在狱卒送来的扶手椅上坐下,白氏不愿说出自己在背地里筹谋的事,他也不想同她多费口舌,将那包□□扔在她面前,淡声道:“动手。”
行刑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兵,对他审讯犯人的路子熟稔于心。
堕指、剥皮、断脊这些招数用下去,根本没人扛得住,往往在没动手的时候就全招了。
倘若撬不开嘴,那就剜眼割耳,拔了舌头,扔去喂老虎。
白氏一个深宫妇人,何曾见过这样的手段,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哆哆嗦嗦抖个不停,“殿下,我、我幽居冷宫多年,能掀起什么风浪,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一动,锁链几乎要嵌进肉里,磨得她腕子上血肉模糊,眼泪汪汪地看向裴涉,“这锁链勒得我好疼,殿下先让他们放了我罢,怪瘆人的。”
裴涉右手搁在牢里那张破旧的方桌上,指尖轻叩着桌案,声音愈发冰冷,“还不动手。”
行刑的那两名亲兵动作干净利落,眼看着手中刀就要斩断她的小指。
白氏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后背也被涔涔汗水打湿,死命挣扎着道:“别,别动手,我说,我全都说!”
“这□□,是我让煦儿给姜窈下的,可这对殿下百利而无一害,等她死了,我做太后,事事都凭殿下做主,我们母子对您一定是言听计从,煦儿若是敢不听您的话,我必会狠狠责罚他。”
裴涉闻言,似笑非笑,神情刻薄,“带他进来。”
裴煦被两名侍卫押进来,跪在地上,一见到白氏,他便哭喊道:“母妃!”
“煦儿,”白氏惊愕地看向裴涉,“你们,你们带他来做什么?”
裴煦抹干了眼泪,因为太过害怕又忍不住哭起来,“皇叔,我害怕,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裴涉置若罔闻,掐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身子扳过去,正对着白氏,“好好看着罢,可千万别忘了今日的景象。”
“不要!”裴煦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拼命摇头,“皇叔,我真的只错了,别杀母妃,别杀母妃。”
裴涉不语,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好似好戏即将开场一般。
今日算不上审问,白氏心思恶毒,却愚蠢可笑,根本用不着审问。
他只是厌恶。
少时一无所有,父兄连他的命都想夺走。
他费了一番周折,不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多少次,才走到今日。
故而最忌恨有人惦记他的东西。
动手的都是他手下的人,手法娴熟。
他不用用手,只是坐在不远处,唇角噙着一丝笑意,冷漠中夹杂着一丝邪性,在那张俊美却锐利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像是只披着皮囊的恶鬼。
惨叫声仿佛随着流淌的鲜血一起渗入地面,融进了弥漫的血腥气中。
裴煦深黑的瞳眸中,血光四溅,活生生的人被一根根断掉手指,剥开皮肉,剜出白骨,变成一滩连形状血淋淋的肉。
他年岁尚小,受不了刺|激,晕了过去。
没过多久便被人用冰水泼醒,一睁眼便又是比无间地狱还要骇人的惨状。
刺目的猩红在一片寂静中晕开,扎进他几乎涣散的瞳仁中。
“不要,不要死。”他口中疯魔一般念叨着。
许久未开口的裴涉此刻站了起来,他身上未曾沾染这边的血腥,玄色的衣袍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他是不会让裴煦现在就死的,他精明得很,皇嫂求他是因为她这个没用的继子,若真杀了裴煦,以皇嫂的性子,宁死也不会从他。
皇嫂只是瞧着柔弱,其实性子极烈,要是碰到了她的底线,她能以命相搏。
多周旋一些时日也无妨,既等了许多年,就不差这一时。
总归这些账都替皇嫂记下了,来日到了榻上,一并让她偿还。
——
裴煦半天不见踪迹,姜窈命人在慈宁宫附近搜了一遍,到了日暮时分还是没有裴煦的消息,她实在是担心,和青泥一起出了慈宁宫,打算亲自去找。
刚出慈宁宫,远远就看见金吾卫统领带人将裴煦送过来。
裴煦像是睡着了,被一名侍卫背着。
姜窈忙迎上去,“煦儿怎么了?你在哪找到他的?”
“在宣政殿后的凝碧池里,殿下失足跌进了池子里。”
“怎会如此?”
那几名侍卫将裴煦送到了东宫显德殿,太医署当值的几名医正急匆匆赶过来,为他诊治。
裴煦与成宁帝一样,自幼身子便不好,每每染病,总得一年半载才能痊愈。
看那几名太医愈发沉重的神色,姜窈当真是怕极了。
成宁帝驾崩前,也是这般景象,太医跪了一地,却没一个人能治得了他的病。
他原先身子也孱弱,但每日喝药,精心调养着,倒也无甚大碍。
可一入夏,就没来由地突发恶疾,一病不起,太医署的太医全都束手无策,她就那么看着自己的丈夫病得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到最后只能气息奄奄地躺在榻上,连话也说不出来。
她连二十二岁的生辰还未过,身边的亲人就已经所剩寥寥了。
母亲在她七岁那年就病故了,父亲和大哥皆战死沙场,以身殉国,家中只剩小侄子姜誉和她还有些血脉关系。
养了三载的继子如今也不省人事,这世上仿佛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
她念了多年的经,吃了多年的素,心地虔诚,从无恶念,到头来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她而去。
刚做皇后时,她以为自己身为国母,能渡天下苍生,今日她才明白,她连自己也渡不了。
众生皆苦,她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她替裴煦掖好被子,蹙着眉,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煦,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他的魂儿就会被索命的无常鬼勾走。
滚烫的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却咬着牙,拼命忍住,硬生生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
她骨子里要强,若非痛苦到了极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哭。
夫君死前也叮嘱过她,要她提防裴涉。
成宁帝有心剪除他的党羽,却难以撼动他分毫,最终只能抱憾而终。
叛乱初起时,成宁帝不愿见裴涉势力壮大,并未起用他,短短一月的时间,叛军连破六城,自幽州攻入东都,直逼潼关。
万般无奈之下,成宁帝封裴涉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当时因为忌惮他,只让他领朔方、河北、河东、平卢四地节度都使,不敢将兵权全权交付于他。
他封地划在辽东,手下本就有数万铁骑,早就是成宁帝的心腹大患。
可任命的诏书送到辽东,裴涉谎称常年征战,一身伤病,不愿受封,以此威胁成宁帝。
几番推辞下来,战况愈发紧急,朝中无人可堪大用,成宁帝只好退让,由他节制天下兵马,待来日叛乱平定再做打算。
谁知战火刚刚平息,成宁帝就一病不起,留下几句遗言,便驾鹤西去。
姜窈心里惧怕他,就更不敢在他面前示弱。
指尖掐着掌心,忍了半天。
眼泪是忍住没掉下来,可她清瘦的双肩却轻轻颤抖,让竭力掩藏的脆弱无处遁形。
“皇嫂放心,他死不了。”
裴煦可是用来要挟寡嫂的筹码,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死了呢?
他只是吓疯了而已。
姜窈红着眼睛,到了崩溃的边缘,反而麻木了。
她没听清裴涉的话,更没看见裴涉在她身后含笑盯着她。
皇嫂那些没用的亲人,终于又少了一个。
什么夫君,继子,都只会拖累她。
她身边只有他一人就够了。
他年少时几乎没怎么见过女人,皇嫂是他第一个仔细瞧过的女人。
姜窈彼时正在寺中修行,救下他时,已是及笄的少女,性情冲淡,气若幽兰,枝头白梅一般,暗香盈盈。
这支娇弱的白梅,卷着香气钻入他年少时每一个疯狂的梦境,被浓烈的欲望蹂|躏,碾碎,零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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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夜雨
裴煦的几名贴身侍婢给他喂了汤药,过了半个时辰,他便不再说胡话了。
姜窈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坐在榻边守着裴煦。
她十岁那年就被继母赶出家门,大哥又远在边关,没有音信,她只好栖身寺庙,敲钟念佛。
因为自己当年受继母苛待,深知其苦,抚养裴涉三载,她倾注了许多心血,慈爱至深。
太医署的医正嘱咐她,裴煦的病,需要静养,她不敢出声,只静静望着他。
丈夫和兄长都已亡故,她原先还能指望着这个继子,如今他昏迷不醒,她连最后的指望也没了。
裴涉注视着他的皇嫂,她骨架小,身量纤细,单薄的脊背在白色的衣料下轻轻颤抖。
几名宫婢按医正的吩咐,撤掉了几盏灯。
殿内更昏暗了,烛火的光晕透过白玉的灯罩,被削减了几分,朦朦胧胧。
烛光将裴涉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但他高大,那影子便悄然落在了他可怜的嫂嫂身上,他往前一步,黑影就将她完全笼罩。
放置好了烛台,宫婢悉数退了出去。
适才一直欲言又止的青泥将一方小小的纸包递给姜窈,外面的纸已经被水打湿。
“娘娘,这是从殿下怀里发现的。”
姜窈打开纸包,里面的粉末沾了水,结成了块。
她不知这是何物。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窈怔了怔,“这是……”
裴涉神色未变,眼底笑意却已若隐若现,装模做样捻了一些粉末在指尖,“是□□啊,嫂嫂。”
“煦儿他,”姜窈像是被人扼住了脖颈一样,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后半句,“要害我?”
三年的养育之恩自然比不上他同生母的情分,她也不是今日才知道。
她心里是信的,可她嘴上不愿意承认。
“无凭无据的,谁知这□□是从哪来的,二郎这么说,便是要离间我们母子的情分了。”她的话勉强还算有理,可声音已如拨乱的弦,颤抖声根本隐藏不住。
“皇嫂毕竟与我相处甚少,与我不亲近,宁愿信这个便宜儿子,也不愿信我,只是千万要小心,别将自己折进去。”
“裴煦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想必皇嫂心中有数,不需本王多言。”他的目光落在姜窈的手腕上,那圈齿痕至今还未愈合。
姜窈回头望着昏迷不醒的裴煦,方才一直压抑的泪水忽然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她不是不知道裴煦与她不是一条心,只是她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为了后宫和气,她一向隐忍,处处退让,宽和待人,可到头来,连自己养了三年的儿子都要害她。
她在罔极寺吃斋念佛多年,寻常女儿家最娇俏可爱的年岁,她在寺中与青灯古佛为伴,心地比常人柔软恬淡,不争不抢,从无害人之心。
旁人害她,她都不在乎,可抚养了三年的儿子也要害她。
短短几日,她好似坠入一场无休止的噩梦,梦里只有她一人,徒劳无果地挣扎着。
她咬着唇瓣,努力忍住不哭,将淡粉的唇瓣咬破了,渗出细小的血丝。
裴涉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早已洞悉人心,皇嫂那点故作坚强的伪装被他锐利的目光撕得粉碎,内里是脆弱如新生的皮肉,“想哭便哭,皇嫂何必拿我当外人?”
姜窈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因为灌入了空气剧烈起伏,“赵医正说了,煦儿需要静养,不能大声喧哗。”
她声音极低,一听便知在极力隐忍。
做了三年的皇后,她习惯端着那副稳重从容的架子,即便浑身是伤,也要拼命遮掩起来,不示于他人。
这三年她一直做得很好,后宫纷争,前朝动荡,她也是安安静静,从容不迫,像是金雕玉琢的神像,藏在澹澹香雾后,雍容华贵,悲悯众生。
可这次她实在控制不住了,汹涌的情绪快要决堤,再多待一刻都会暴露出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她提着裙摆快步跑出显德殿。
整个身子都融入浓酽的夜色中,她绷紧的脊背才松弛下来。
长安夏日雨水不断,夜风里掺着雨丝,她刚踏上甬道雨水就扑面而来。
雨水快要将路上的落地宫灯熄灭,灯火微弱,四周一下子陷入漆黑之中,看不清归路。
这点雨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觉得委屈到了极点。
漫无边际的黑暗罩住了曲折的宫道,巨蟒一般将她吞没。
她以前很少来东宫附近,对这里的路不熟悉,置身于黑暗之中,突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只好躲在垂拱门下,蹲下身子,埋头哭了起来。
她不常掉眼泪,可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仿佛要将积年累月的苦楚全部倾倒出来,泪珠子啪嗒啪嗒落在袖口处,洇湿了一片,冰冰凉凉贴在手臂上。
好在雨声将她抽抽搭搭的哭声掩盖住,才让她不至于丢尽颜面。
这里没有人路过,没有人会发现她的狼狈。
倾斜的雨丝被浓重夜色吞没,夜风里多了几分凉意,拍打在单薄的身体上,如同疾风摧折枝头白梅。
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盏明亮的琉璃灯,她缓缓抬头,灯笼杆被握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
那手指节修长,本应极为好看,只是那道伤疤盘踞在手上,指腹上因常年握刀箭结着茧,藏着一股狠戾。
裴涉将灯盏和伞递给她,四角形的琉璃方灯映在砖石路上的积水中,如月映水面。
姜窈接过琉璃灯,举着伞,怯生生望着他,杏眼中氤氲着湿润的雾,“二郎……”
他脱下外袍,披到姜窈肩上。
姜窈身量匀称,可站在他面前却显得瘦小,只到他胸口,须得踮着脚尖才能将伞撑在二人头顶。
他俯下身子时,能闻到皇嫂身上萦绕的兰香,她后颈上那粒朱砂痣在微弱的光线中反而越发惹眼,点缀在雪白的颈子上,仿佛能将人的视线缠住。
姜窈下意识地后退,那件宽大的玄色外袍却已经披在了她肩头,衣衫上还存着余温,将她的身子包裹住。
她自认是一生劳碌的命数,后宫大事小事都要过问,过往的年岁里,她只身一人于茫茫风雪中踽踽独行,今日竟也如梦中那般,渴望这点暖意。
二郎帮她铲除奸佞,操办夫君丧仪,处理政务时也与她们母子有商有量,从无僭越之举。
先帝留下的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杨无轨叛乱时,国库空虚,朝廷没有银钱可用,成宁帝听信了沈仞的建言,任命他为盐铁铸钱使,铸劣钱,加赋税,身在后宫,她也知道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这还是只是她这个不问政事的妇人知晓的事,她不知晓的,恐怕更多。
她的戒心已经小了许多,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将人往坏处想了。
或许他真没有她想的那般可怖。
琉璃灯中幽幽烛火晕开层层暖黄的光晕,他锐利的眉眼浸在如水的烛光中,化去了几分戾气,没有平日里那样慑人。
裴涉察觉皇嫂的动摇,琥珀色的眼睛中浮动着一丝得意,待皇嫂与他视线交汇时,那点得意的神色瞬间早已隐匿起来,不露端倪。
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皇嫂哪里晓得他心中的盘算,这些时日的恭谨,不过是迷惑人心的把戏。
她一步步走入圈套而不自知,恐怕哪天被人囫囵吞了都浑然不觉。
这片刻的动摇,便让他有机可乘。
姜窈刹那的失神,眼角坠下的泪珠儿就已经被他用帕子擦去。
愣了愣神的功夫,疾风兼骤雨,她几乎握不住伞柄。
裴涉接过伞,将她罩在伞下,雨点打在伞面上,溅起一蓬蓬雨雾,溶进了柔和的灯光,成了夜雨中唯一的庇护所。
姜窈不敢靠得太近,刻意隔着一点距离,这样才会自在些。
裴涉回眸,姜窈也正在看着他,一双杏眼哭得红肿,鬓发微乱,几缕碎发随风轻晃,擦过耳尖。
“皇嫂离我近些,莫要被雨淋湿。”
姜窈见他将大半伞面都放在了她这边,他右肩已经被雨水淋湿,心下愧疚,连忙点点头,跟了上去。
这把伞并不大,只能容纳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
自然是他刻意为之,但皇嫂不知,她慢慢靠近了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姜窈不知他心中所想,怕他因为迁就自己而淋了雨,紧紧贴着他走。
身上披着的那件外袍上散发着檀香气,她于制香煮茶这些事上最为擅长,一下便分辨出这是沉檀香。
她调香时也喜爱用沉檀这味香料,只是后来天下动荡,皇室缩减开支,她身为皇后,带头裁减用度,改用了普通的檀香,辅以降真香,也能以假乱真。
“到了,皇嫂。”
姜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慈宁宫中灯火未灭,被雨幕阻隔,变得很遥远。
裴涉将伞递与她。
她不好意思接过,他一次次相助,自己怎么好让他淋着雨回去。
“进去喝盏热茶再走罢,二郎。”
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咬了钩,正在引狼入室,粉嫩如桃的唇略弯了弯,笑意清浅。
裴涉嗯了一声,随她一起进了慈宁宫。
慈宁宫冷清,地方不大,胜在清幽僻静。
姜窈在寺庙中住惯了,凡事亲力亲为,不习惯旁人伺候,只留了陪着她长大的婢女青泥和几个洒扫的宫婢。
空荡荡的殿内只剩她和裴涉二人。
她的住处极为简朴,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
临窗的矮几上摆着一支白瓷瓶,两枝新荷立于其中,皎洁无尘,旁边放着一串水苍玉佛珠,几页抄写的佛经,素净得不像是太后的寝殿。
内殿的美人榻上有一方矮桌,桌上还剩着一碟未吃完的蜜煎樱桃。
姜窈吃斋念佛,不重口腹之欲,唯独惧怕苦涩的汤药,在喝药这事上有点小孩子心性,喝完了药总要含上一两颗蜜煎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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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蜜煎
青泥沏了两盏茶奉上。
瓷盏中热气升腾,茶叶色泽翠嫩,吸饱了水,渐渐沉下去。
“蜀地的天香银针?”
“正是,这是虞太妃送给太后的。”青泥颔首道。
虞太妃的兄长两年前调去益州做了长史,能送来蜀地的茶叶并不稀奇,但天香银针价比黄金,一个长史一年的俸禄不过三百六十石,若无贪腐,断然无法消受这等茶叶。
天下动荡,为官者趁机捞些银钱不足为怪,只是虞太妃这些年圣眷不断,恃宠而骄,蛮横跋扈,绝不可能送礼给姜窈,八成是冷嘲热讽一番,再送上贵重的茶叶羞辱人。
他的皇嫂,大抵是瞻前顾后,为全大局,一忍再忍,本就是风一吹都能散架的人,弱得像只病猫,还好面子,要等到夜深人静才会哭上几声。
天一亮,她便又恢复了那副无悲无喜、矜持稳重的模样,端着太后的架子,故作老成持重,看不出丝毫的愠怒,这样宽仁慈悲,会叫他觉得,她能容纳下他所有肮脏不堪的念想。
极致的脆弱和坚韧,在她身上恰如其分地糅合到了一起。
她活像是一尊木胎金塑的神,哪怕是心口被人插上一刀,脸上的神情依然如旧,唇角永远含着一分笑意,悲喜不辨。
神明苦海自渡,掩藏悲喜,肃穆的外表一成不变,反而让他这个穷凶极恶之徒疯狂地想要将神像上斑驳的金漆剥开,去瞧一瞧内里腐坏朽烂的木头。
将她掰开了,揉碎了,尝一尝到底是什么滋味。
似乎是笃定了,只要将她那层疏冷的外壳剥开,内里一定柔软甜腻。
不对。
皇嫂哪里是什么神仙,不过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
这世上哪会有惧苦嗜甜的神仙,那碟蜜煎樱桃分明就是证据,足以说明他的皇嫂不过是在硬撑着,非要装成个无欲无求、普度众生的神仙。
姜窈沐浴后,仍旧穿着一身素白广袖罗裙,乌发松松挽起,斜簪一支缠枝莲纹银簪。
青泥已经退出去,门窗皆紧闭,风雨都被挡在外面,撞得菱花窗吱呀作响。
她趿着云头软鞋,慢吞吞走到正殿里。
“二郎的衣裳脏了,明日我命人清洗干净,再送还给二郎。”
“有劳皇嫂了。”
“该我谢二郎才是。”
姜窈语气极为客气,低着头,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眸,因为刚沐浴过,双颊微微泛红。
皇嫂这人就是这样,看似对谁都温温和和的,可其实对谁都隔着一层,永远小心仔细地保持着心里那点分寸,不会完全信任他人,更不会对谁寄予真心,就算是舍弃了自己的身子,可心里还是同以前一样疏远。
越靠近她,越能发觉她的疏冷。
可越是这样,他越兴奋,皇嫂这样仙神似的人儿,就该扯住她的细腿,掐住她的软腰,从神龛里拉出来,放在怀里,同他沉浮欢海。
他秉性卑劣,贪得无厌,光是占了人家的身子还不够,见她如此疏离,又想将她的心也一并占了。
“这雨越下越大,不知何时才停,二郎不如在此歇息?”姜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榻,“我睡美人榻上就行,左右我也睡不着。”
她如今叫“二郎”叫得愈发熟练了,仿佛自己与他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叔嫂。初时这么唤他,因为惧怕,她的声音都打颤,如今这两字脱口而出,如三月春风一般拂在心人心上。
夜雨敲窗,衬得殿内宁静温暖。
姜窈不再说话,在窗下那张矮几前盘腿坐下,抄写佛经。
桌上点着一盏灯,将她眼角下泪痣映得发红。
裴涉打断了她,“夜深了,皇嫂还不睡吗?”
“我……不困,”姜窈停笔,从窗缝中漏进来的风吹得书卷簌簌作响。
她也不是不困倦,只是夜里不是犯头疾,就是失寐,不想在榻上躺着。
裴涉撩开帐幔,在榻上坐下,对她道:“过来。”
大殿空荡,这声音显得极为清晰,姜窈愕然,推辞道:“明日我妹妹和长嫂入宫,不若改日再……”
那日自荐枕席,求他救裴煦,实属形势所迫。
现在过了难关,她冷静下来,再去看他,就打心眼里犯怵。
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但她就是害怕。
他比他兄长裴渊要高上许多,宽肩窄腰,矫健勇猛,给他压一下怕也是要喘不过气。
她这幅行将衰败的身子,真能受得住吗?
姜窈这边天人交战,翻来覆去地忖度。
裴涉只是轻笑,“只是睡觉而已,皇嫂何须怕成这样?”
“只是睡觉?”姜窈如蒙大赦。
“本王还会诓骗皇嫂不成?”
裴涉不过弱冠之年,却因为手中权势浸淫出了一身逼人的气度,但此刻他显然有意掩饰,布满伤疤的右手撑在榻上,甚至有些慵懒。
皇嫂也太小瞧他了,没有点耐性,他该死了无数回了。
姜窈思量片刻,点了点头。
一头长发未干透,发梢处凝着水滴,脸色被净室的热水蒸得发红。
她面上镇定,实则怕得不行,心如擂鼓。
紧绷着的身子落在裴涉眼中,像只警惕的猫儿。
皇嫂心思澄明,极易看透,早在寺庙中与她相处的那些时日,他就将她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她最是吃软不吃硬,强夺不行,巧取才是上策。
难得有兴致同自己看中的猎物周旋,只要皇嫂不发现她的丈夫是他设计杀死的,那他可以一直这么有耐性。
反正时间还长,皇嫂退一步,他便进一步,总有一日,能将她服服帖帖地哄到榻上,哄到怀里,水乳|交融。
——
姜窈本以为与他同榻,必定会难以入眠,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太过疲倦的缘故,她睡得还很深。
她体寒,炎炎夏日里,手脚也是冰凉,一做梦就是梦到自己坠入冰窟窿里,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挣扎。
但今夜不同,她周围暖融融的,像是抱着热烘烘的汤婆子一样,冰冷的手脚也渐渐暖和起来。
她睡觉时总是弓着身子,蜷缩成一团,纤瘦白皙的脚轻而易举地便寻找到了那暖意的来源,踩了上去。
睡得熟了,她也不知自己此刻窝在小叔子的怀里,极度渴望那已经渗入梦境的暖意,纤瘦白皙的脚落在他的小腿上。
常年习武打仗的人,一身结实的肌肉,踩上去并不软和,姜窈白日里克己自持,梦里却太不老实,似乎是嫌脚下踩着的东西太硬,轻哼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低低柔柔的一声,若非他耳力好,几乎不太能听见,可听见了,就像是一根轻柔的羽毛在心口挠了一下,痒意倏然间就在心底燎烧起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暗了下去。
姜窈夜间失寐是常事,难得睡熟,身子倦得不行,这点温暖于她而言,犹如冰天雪地中的篝火,诱着她一点点靠近。
粉嫩圆润的脚趾沿着他的小腿一路往上,脚趾上的软肉蹭着他腿上紧实的肌肉。
她的双足冰凉,脚尖甫一触上他的腿,热意便源源不断自两人相贴之处传来,让她常年冰凉的双脚慢慢热起来,仿若冰消雪融。
好似真有那么一汪融化了的水,消散在纱帐中,衣料摩擦发出的声音变得潮湿暧昧,仿佛被春水浸透。
姜窈没找到一块又软和又温暖的地方,正蹙着眉,脚腕被人牢牢攥住。
她的腿轻轻动了一下,在裴涉手中,如同蝴蝶振翅,只要他想,立刻就能捏得紧紧的。
几声不满的低吟从她唇间流泻出,极惹人怜。
裴涉并未松开她的脚腕,反而握着她的腿,掌心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摩挲。
几道细小的伤疤微微凸起,刮蹭过她光洁无暇的小腿,停在她恢复如初的膝盖上,再往上,被握在掌中的腿微微战栗,也越来越温热,大抵只要再往上一些,就能触碰到最温软之所在。
姜窈有些恼了,白日里要应付许多人也就罢了,梦中竟也有人欺负她。
她脾气上来了,被人牢牢捏住的腿试图逃脱,可她力气本就小,梦里也使不上劲,根本抵不过那人。
上次与他同榻,她神志不清,又在病得厉害,顾不得挣扎,今夜不同,她到底是喝了裴涉的血,恢复得快,多少有了些力气。
只是胡乱挣扎一番,徒劳无果不说,衣裳也乱了。
晨起梳好的随云髻散开了,几绺乌发贴在脖颈上,衣领大敞着,肌肤甚至被那件白色小衣还要白,被凌乱衣衫覆盖着的胸脯因为呼吸起起伏伏。
这件小衣是姜窈亲手缝制的,成宁帝毕竟才三十岁,谁能料到他会在今年夏季染上恶疾,撒手人寰,尚宫局来不及为后宫嫔妃赶制出丧期穿的白色抱腹,各宫娘娘无论未分高低都是自己缝制。
她前几日忙着救裴煦出来,没有心思裁制,这几日安定下来,才自己裁剪、缝制了几件白色的小衣。
这几年在军营里,虽然军纪严明,但偶有闲下来的时候,那些行伍出身的汉子总会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毫不害臊地谈论那档子事。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底下那些士兵过惯了沙场上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提起那事,都如恶狼一般,眼冒精光。
皇嫂温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他才能解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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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簪珥(捉虫)
姜窈一夜好眠,醒来时正是卯时,夏日昼长夜短,天光早就大亮。
姜窈梳洗一番,用过朝食,闲来无事,坐在书案前抄写佛经。
骤雨下了一整夜,清晨才停下,水蓝色的帘帷间,湿气混着熏炉中的香气轻烟一般散开。
青瓦层叠的庑廊下,几名宫婢洒扫完,坐在一起簸钱玩,铜钱落地,声音清脆。
姜窈挽着袖子,握着毛笔,神情专注,笔尖与黄藤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熹微的晨光从半开的槛窗中洒进来,流金一般的光线爬上她纯白的裙摆。
她饱受佛经熏染,性子恬淡平和,心地不仅慈悲,而且虔诚,自入罔极寺后,她就一直茹素,再未沾过荤腥,那时她甚至要将一头乌发也剃了去,因着师父说她命格贵重,尘缘未尽,将来仍要回到红尘俗世,无须削发,她才作罢。
青泥神色匆匆地走进来,附在她耳边,道:“娘娘,冷宫里头的白氏死了。”
她停了笔,偏头望着窗外那株已经开败了的玉兰树,翠绿的枝叶迎着日光,金光荡漾,格外静谧祥和。
“怎么回事?”姜窈索性放下了笔,草草将那几页抄好的佛经收起来。
“说是在禁苑中被鹰犬分食,发现的时候,只剩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子了,”青泥咬牙切齿道,“娘娘,白氏作恶多端,如今算终于遭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
“自食恶果不假,可这事究竟是何人所为,手段还是太狠了些。”姜窈不蠢,白氏的心思她知晓了,佛法讲因果,白氏种下恶因,自食恶果,原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样血腥的死法,终究太残忍,倒不像是意外。
青泥道:“听说是她自己误入禁苑,被先帝豢养的恶犬撕咬,才丧了命。”
姜窈这才想起先帝生前的这一癖好,叹了口气,道:“先帝克己勤俭,不喜好奢靡,唯独喜欢豢养猎犬,这一项上的花费也不小,晚些时候我去同景王说,将禁苑那些猎鹰猎犬都放归山林罢。”
外面烹茶的宫婢将刚烹好的茶送来,姜窈顺手端起来,抿了一口,“这是什么茶?”
“是蜀地的万春银叶,”青泥抿了抿嘴,支支吾吾道:“是今早……景王派人送来的。”
姜窈端起白瓷的茶盏,盏中茶叶碧绿,在水中晕染开淡淡的翠色。
吃穿用度上,她素来节俭,一是因为她性子淡泊,二是想为六宫妃嫔做个表率,节省后宫开支。
她出身名门,母亲是顺成县主,父亲是正三品的云麾将军,幼时也是金尊玉贵,千娇百宠,衣食用度,一应是最好的。
一盏茶是好是坏,她只需饮上一口便知。
只是现今物换星移,她入过佛门,自认已经褪去了烟火气,将凡尘中诸般享乐视为无物。
她在后宫中从不争宠,成宁帝也是按祖宗留下的规矩,自月缺至月盈之日,由谁侍寝,皆有定数,她身为皇后,每月十六月圆之时侍寝,除此之外,她也不会刻意挽留。
虞太妃则绞尽了脑汁,将成宁帝留在自己宫中,她生得妖媚,与端庄持重的姜窈不同,是后宫中少有的一抹明媚艳色,成宁帝对她也颇为宠爱。
她恃宠而骄,父兄被擢升至高位,衣食上处处压过姜窈一头,姜窈也不介怀,甚至还因此落了个贤良大度的名声。
茶叶这样的小事,从前是无人在意的,姜窈自己也不屑于在这种事上与他人争高下。
“还回去罢,这茶叶比黄金还贵,无功不受禄,凡事都有代价,我受不起。”姜窈放下茶盏,再也不碰。
她处处谨慎,冷情冷意,殊不知,这点刻意的疏远会叫裴涉觉得皇嫂同他太生分了。
她越是有意疏远,小叔子就越是想将她永远据为己有。
——
午后,姜窈的长嫂和她三岁的小侄子一同入宫。
前朝政事暂且安定,姜窈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长嫂和小侄儿。
长嫂林玉珠是燕州一个商户的女儿,五年前燕州战乱,她大哥姜霄在燕州救下了她。
她大哥姜霄是个不解风情的武夫,却与林氏一见钟情,将她娶回了家。
林氏出身寒微,但之前有姜霄在,她就是国公夫人,没人敢给她脸色看。
但姜家一直是姜窈的继母安氏管家,安氏自己生了一双儿女,她大哥在世时,安氏还收敛些,现在大哥战死沙场,安氏不知道要如何折磨她嫂嫂。
姜窈命苦,七岁时母亲便病故,家里就由父亲的妾室安氏掌管。十岁那年父亲战死,大哥远赴边关,安氏将她赶出家门,直到后来大哥打了胜仗,立了功,自边关凯旋归来时,安氏才慌里慌张将她从栖身的佛寺迎回了国公府。
适逢成宁帝召她入宫为后,她没在姜家待几日,就嫁进深宫了。
青泥将姜窈亲手做的蜜饯凉果摆上桌,煮了两盏紫苏饮。
林玉珠天生眼盲,胆子极小,怕见生人,平日里甚少出门走动,这还是她头一次进宫。
一路上她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不懂宫里的规矩,惹了祸,平白给姜窈添麻烦。
到了慈宁宫,听见这里没什么人,地方幽静,眼里的胆怯才少了些。
殿内没有外人,姜窈拉着林玉珠的手,牵着她落座。
林玉珠不敢坐,连忙要跪下。
姜窈一眼看出了长嫂的胆怯不安,将她扶起来。
林玉珠穿了件靛蓝色窄袖罗裙,罩了件轻纱外裳,姜窈扶起她时,她的袖口往下滑了些,露出一片淤青的手腕。
姜窈一惊,握住她的手,要将她的袖子挽上去查看伤情。
“弥弥别看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了。”林玉珠忙掩上袖口,没有生气的眼眸微微垂着。
“弥弥”是姜窈的小字,她体弱多病,母亲在世时,特意去罔极寺向净玄大师求了这个字,取其连绵充盈之意。
“嫂嫂莫要骗我了,摔伤怎会摔成这副样子,是不是安氏和姜莺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的事。”
林玉珠目光呆滞,被姜窈拉住的手僵着,一动不动。她性子温顺,长相也柔婉,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
姜誉上前拽了拽姜窈的袖子,抽噎道:“大姑母,是二姑母打的,阿爷战死的消息传到姜家之后,二姑母说这都是因为阿娘命硬,将阿爷克死了。”
“阿娘什么错都没犯,可二姑母总说她有错,昨日她还用荆条打我们呢。”
“真有此事?”
姜窈就知道,上天不会怜她一身病骨,让她过上安稳日子,往前走一步,就会横生枝节。
大哥才死了没几日,大嫂就给人欺负成了这样。
若是从前,她还能从中周旋。
现在她是个有名无实的太后,姜莺可是实打实的永平侯夫人,想要治她的罪,侯府那边也不会同意。
前朝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以前便是处处忍让,委曲求全。
“小孩子不懂事,伤心过度,说些胡话罢了,弥弥不要信他,我好歹是国公夫人,就算是你哥不在了,爵位也是誉儿的,她们能拿我怎么样?”
“嫂嫂要骗我到几时?”
兄长不在了,她这个没有靠山的国公夫人还不是只能任人欺凌。
“嫂嫂今日就别回国公府了,随我住在慈宁宫罢。”
林玉珠推脱道:“不,不,这不合规矩,你别听小孩子胡说,我没事。”
姜窈一再挽留,林玉珠不肯答应,带着姜誉匆匆回了姜家。
——
林玉珠带着姜誉走后,姜窈连晚膳也吃不下,独自一人倚着窗牖,坐到暮色沉沉。
阶前玉兰树上藏了几只夏蝉,到了夜晚,也开始此起彼伏地叫唤起来。
姜窈起身走到妆镜前,打开妆奁。
她的首饰大都在叛乱时变卖掉了,剩的不多,但若是想在长安盘下一座不大的宅院还是够用的。
用这些身外之物给长嫂换间宅子,她们母子二人就不用再惶恐度日。
大哥出征前,将林玉珠母子二人托付给她,未曾想她过得竟是这种日子。
姜窈一想起长嫂身上那一片片青紫的伤痕,心里就刀割般的刺疼。
但是只有宅子还不成,安氏是被扶正了的,是林玉珠的婆母,没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她就带着儿子搬出国公府,岂不落人口实。
姜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她的小叔子,裴涉。
她已求过他一回,再开口更为艰难。
要是为着自己的事,她是绝不会在开这个口的。
可这事牵扯着姜家,豁出这张脸也得去找他。
晚膳也没用,她便直接去了武德殿。
裴涉刚与几位宰相议完了事,自政事堂归来。
姜窈随他一道进了殿,将怀中的锦匣放在书案上,“有一事,想请二郎帮忙。”
裴涉打开锦匣的锁扣,里面装的是她的簪子钗环。
“我想给家中长嫂另置一处宅院,又不好让长嫂背上不孝的罪名,望二郎下一道诏书,以抚恤之名,将这宅子赐予我长嫂。”
裴涉看了眼匣中簪钗,大都已经陈旧。
这娇娇弱弱的皇嫂,分明是肉体凡胎,却良善得跟个菩萨似的。
都自身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
“我在长安也有些宅院,空置了许久,若嫂嫂不嫌弃,直接将我在常乐坊的私宅南园赐给他们便好。”
门外是刺目的夕阳霞光,照得千里殷红,他逆光站立,影子与她交叠。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自她露出裙摆的绣鞋尖,游移至她衣领外那截雪白的颈子,看得她极不自在。
“下月就是皇嫂生辰,权当是给皇嫂的生辰礼了,”他走进了一步,离她更近,能听见她略微急促错乱的呼吸声,“明日皇嫂便可去宅中瞧瞧。”
“二郎这生辰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姜窈扭头,不去回应他的目光。
明明比他年长了将近两岁,对上他那双叫人捉摸不透的眼睛,总是会败下阵来。
像一口荒废的古井,看上去波澜平静,黑暗的水面下却潜藏着危险。
他和他兄长,的确不一样。
裴渊虽有帝王威仪,可姜窈聪慧,也是能猜透他的心思的。
裴涉不同,他心里的成算,她是半点也不知晓。
“一点心意罢了,算不得什么。”
“皇嫂明日不是要去见林夫人?正巧我给嫂嫂置办了些头面,今日算作生辰礼一并送与嫂嫂。”
姜窈转身看去,角落处放了整整十个紫檀木的箱子。
“我不要。我们姜家的事,也无须你插手。”
自己与虎谋皮,怎么敢收恶虎的恩惠,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她摇头,耳上的莲花耳珰撞到颈侧,声响泠泠。
“嫂嫂明日去见林夫人,不打扮得精致些,难免会叫林夫人忧心,”裴涉掀开木箱沉重的箱盖,金光灿灿的头面露出来,他背对着姜窈,低声道,“你说是不是,嫂嫂?”
姜窈竟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但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再受他恩惠,必酿苦果。
“前几日送去慈宁宫的茶叶,也被嫂嫂退了回来,嫂嫂怎么如此寡情?”
天色暗了,微弱的天光几乎透不过窗纱。
阴影之下,他的眼神更显阴毒,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暗影,阴狠残忍的神色完美地隐藏在了那片暗影中。
那股积攒多年的占有欲又在作祟。
要她,占有她,就在此处。
殿内遽然亮了些许,外面三三两两的宫娥内侍挑着宫灯挂在重檐下。
隐藏在黑暗中的锋锐轮廓再度清晰起来,他晦暗的眼神随着这点光亮消散。
仿佛一只为了不惊动猎物而藏在暗处的野兽。
他随手挑了一支步摇,插在她发髻间。
步摇上的珠穗摇摇荡荡,珠光闪烁,明亮如星,好看极了。
与他梦里一模一样。
但又不完全一样。
如果这几串垂下来的珠穗摇荡得再厉害些,随着动作碰撞得叮当作响,如果皇嫂的脸再红一些,眼睛再潮湿一些,那才真真是和梦里一样。
梦里是皇嫂一层层繁重的皇后织金凤袍堆叠在地上,身上只剩不能蔽体的小衣,被撕扯得碎裂,挂在腰间,可怜极了。
成宁七年,他回京述职时,恰逢皇兄皇嫂新婚。
那时候天下太平,国库里也不缺银子,宫宴上皇嫂穿了一身明艳的大红蹙金鸾凤纹锦衣,梳着随云髻,发间斜簪着一支金步摇,美得不可方物。
他遥遥望了她一眼,她抿唇向他笑了笑。
皇嫂不知他心里所想,更不知这抹身影自此就入了他的梦。
她花了半个时辰才一层层穿好的衣裳,在他梦里被轻而易举的撕破。
时至今日,姜窈也不知道,自己在小叔子的梦里,已经哭了无数回。
她半是畏惧半是推辞,眸光颤动,悄悄往后挪了一小步。
“皇嫂,别动。”
裴涉自箱中捡出两枚金灿灿的耳珰,赤金的榴花形耳珰上嵌着红玉髓,末端的钩子上汇聚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姜窈耳上还带着先帝送她的莲花耳珰,小巧的耳垂藏在发间,时隐时现。
她没有再动,这一会儿的空当,耳上的莲花耳珰就被裴涉摘下,那榴花赤金耳珰上的金钩刺穿了她的耳洞。
这枚榴花金耳珰比她素日里戴的莲瓣银耳珰沉重许多,钩子也锻造得更粗重。
她的耳洞本就小得可怜,偏偏小叔子手下并未留情。
耳垂上泛起一圈浅浅的红痕,被那枚沉重的耳珰坠着,扯着,微微有些变形。
然而她吃痛地低吟一声,只顾着去捂住左耳,没有发现他眼底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一向沉稳内敛,游刃有余,只在某些她无法觉察的时候,才会得意地露出些许形迹。
今日一早,送给长嫂的茶叶被退回来,他心中已是不满。
皇嫂什么都好,就是和他太疏远。
不愿意收他的礼,不愿意受他的恩。
她同皇兄,想必是要亲近许多。
耳上带着皇兄送她的耳珰,发间簪着皇兄赐她的银钗,连眼泪也是替皇兄流的。
将另一枚耳珰也戴在她耳上,他指腹在她发红的耳垂上揉了几下才收手。
他皇兄送的那两枚莲瓣耳珰被他不动声色地藏进了掌心,轻轻一用力,就变了形状,成了一团无用的银料。
姜窈戴上了金光璀璨的簪珥,面色都被衬得亮了几分。
他挑了挑眉,满意地看着皇嫂换上了他送的耳珰。
她面容端庄秀丽,很是适合金银珠玉,只不过是她节俭,不喜奢靡,甚少戴那些贵重的头面。
这样很好。
他要一点点抹去皇兄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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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头疾
常乐坊,南园
姜窈带着林玉珠在宅子里东走走西看看,不知不觉见已是日落西山。
这园子太大,姜窈和林玉珠逛了一个下午,到她想起来回宫时,已经过了宫门落锁的时辰。
林玉珠一人到了生地方,心里也慌,不想让她走,“弥弥,你今晚就留在此处罢,天色这么晚了,宫门大约已经落锁了。”
姜窈心中也是这么打算的,因而没有推辞。
林玉珠得看顾姜誉,姜窈不想打搅他们,自己在另一处偏僻的院落住下。
青泥烧了热水送来便合上门退出去了,姜窈沐浴后,寻来几张纸,默写佛经。
她聪慧好学,七八岁时便颇具才名,当年也是长安贵女中的佼佼者。读了许多年的佛经,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只默写了两页,她头疼的旧疾就复发了。
她头疾常常发作,前些日子按太医署新开的方子喝了药,已经好了许多,今日出门匆忙,忘记服药,这头疼的毛病就又找上门来。
连着好几日不犯病,猛地一发作,竟让人有些受不住。
她不忍心叫青泥担忧,往常每次头疾发作都是独自扛过去,有时实在疼极了就咬自己的手。
就算是将青泥叫过来,也不过是徒增她的烦忧。
战乱三年,生灵涂炭,人连活着都难,谁有功夫去操心旁人的事。
痛苦的事,说给亲近的人,只会让他们担心,说给不亲近的人,也不过是让他们看笑话罢了。
人活一世,终究是要孤身向前。
她丧父丧母丧兄,疾病缠身,这一生实在是命途多舛,但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卧房里点着的那盏灯被钻进窗缝的夜风吹熄了,周遭一下子陷入了黑暗,漫进来的那一线月光根本不足以照亮昏暗的卧房。
一阵阵的钝痛像是重锤凿在她脑中,直将她搅得意识混沌,撑在桌上的手陡然滑了一下,碰翻了桌上那套碧玉雕琢的茶盏。
两只茶盏骨碌碌滚了下去,砸在地上,玉碎声砰然响起,碧玉茶盏在黑暗中碎成了几瓣,露出了锋锐的边缘。
跌倒的姜窈视野里一片黑暗,右膝不偏不倚,正扑在了碎片上。
尖锐的边缘立时便割破了她白嫩的皮肤,扎进肉里。
但膝盖上这点疼痛,远不及她的头疼。
门蓦地被人推开。
柔和如水的月光泻进来,将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在地上。
姜窈喘息着,缓缓抬起头。
她唇瓣翕动,可钻心的疼痛死死勒住了她的喉咙。
“怎么弄成这样?”
姜窈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裴涉用火折子将灯点上,鎏金的烛台渐次亮起。
他将姜窈抱起来。
“皇嫂今日没喝药吗?”
姜窈脸颊失了血色,眼前一片黑暗,如坠深渊。
他又重复了一遍。
姜窈仍是听不清,双眼溢满了泪水,迷惑地看向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忘,忘了。”
微张的唇瓣尚未合上,就被他的双唇封缄。
浓重的血腥气灌进她口中。
他咬破了嘴,将血喂给她。
温热的血划过她的喉咙,她多年未沾荤腥,极为抗拒这样的血腥气,两只细白的胳膊挣扎起来,却又被他禁锢住。
“我……”
她一面惧怕,一面又愧疚,明明是自己走投无路,求到他跟前,现在又想反悔。
被圈禁在狭小的空间内,肌肤相贴,她极为少见地燥热不安。
恐惧和愧疚交织,甚至还掺杂着几分悖逆伦常的羞耻。
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若是有人逼迫她,她必然会拼命抵抗,但只要别人退一步,她就会不知所措,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而裴涉正是深谙她的脾性,不动声色地将她引入了圈套。
剧烈的头疼渐渐退去,她低低喘着,嘴唇微肿,红艳欲滴,身上出了层薄汗,胸口的大片雪白肌肤晕染上了珠光一般。
她这才明白,他的血还有这种功效,难怪京城权贵私底下喜欢豢养胡族奴隶取血。
前几日的汤药效果好,怕也是因为加了他的血。
“皇嫂嫌我的血脏?”裴涉单手抱着她,手臂托在她腿根处,右手指腹在她染血的唇瓣上轻轻一拂,将血迹擦去。
胡人贪婪凶狠,为中原人所不喜,起兵造反的杨无轨便是个胡人。中原上至皇族下至百姓,无不恨透了胡人,仿佛胡人生来就是肮脏罪恶的。
“不,不是的,二郎误会了。”
众生平等,她从不会嫌弃别人,只是她曾入过佛门,虽未皈依,可毕竟茹素多年,从未破戒。
今日沾了血腥,就是破戒了。
她又惊又愧,自己喝了人家的血,却还日日提防着他,这般行径,绝非君子所应为。
于是那素来疏离的神色就淡了下去,
裴涉趁着皇嫂愣神的功夫,将人抱起,稳稳当当放在了床上。
待皇嫂回过神,他已将她纤巧的足踝牢牢我在了手中,正要撩开她的寝裙。
姜窈刚沐浴过,只穿了件薄薄的寝裙,身上还沾着水气,那寝裙贴在身上,将窈窕的身段勾勒出来,柳腰纤细,不盈一握。
这倒给了他机会,让他极为轻巧地便将那层柔软的布料掀开,像剥开荔枝壳一样,让那双光洁的腿露出了半截。
姜窈想要制止他,转念间又觉得心中有愧,这一犹豫,裙摆就被他撩至膝上,鞋袜也被他脱下。
湿热的唇舌扫过她膝盖上的渗着血的伤口,并不疼,却牵动起阵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惊呼出声,右腿微微颤抖,脖颈微微往后仰了仰。
裴涉并未停下,半跪在地上,俯下身子,舌尖在皇嫂的膝盖上舔舐,将伤处流淌出的血尽数吞了下去。
人血皆是一般腥涩,但皇嫂的血和她温软的身子一样,透着一股香甜。
他本性贪婪,自然不会满足于这般浮于表面的品尝,唇舌自她的膝骨往上,右手紧紧束缚住她的左腿,另一只手将覆在皇嫂腿上的寝裙往上撩去。
姜窈出自本能地抗拒。
不行的。
不能再往上了。
转瞬间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讲道理,与人家谈好了条件,做了买卖,自己却想反悔。
她一向言出必行,一诺千金,答应了别人的事,就是再为难也要做到。
于是只好咬着唇,两只手撑在榻上,仰着后颈,望着天青色的帐顶,盼着快些熬过去。
裴涉是个极为聪明的恶人,进进退退,虚虚实实,拿捏人心,最擅长不过。
他怎会察觉不出皇嫂的畏惧和疏离。
无非就是同他不亲近罢了,若换做是皇兄这般对她,她也会如此冷漠,连看也不看一眼吗。
以皇嫂淡漠的性子,除了极亲近的人,对谁都带着几分疏离,仿佛总能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其实皇嫂的细腿就握在他手中,只要他轻轻往身下一扯,他那弱不禁风的皇嫂哪里有分毫的抵抗之力。
就算是将她腰间的带子扯开,剥下那层蝉翼般的寝裙,她也只会咬着唇瓣,抓着锦被,双眼蓄着泪望向他。
可他贪念甚重,皇嫂落在他手中,必然是跑不了了,他却不知足,还想撞开她眼眸中结着的那层冰,让她那双杏眼染上尘间的欲念情爱。
姜窈柔弱的身子和骨子里的那点疏离,最能挑起强烈的征服欲。
她自己却一无所知。
他惯会把握时机,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就让她从万人朝拜的皇后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孀妇。
再等上一些时日也无妨。
过不了多久,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嫂就会被俗念裹挟纠缠,毫无保留地依附于他,被翻涌的情潮拍打得连喘息的机会也无,乖乖地用那双柔若无骨的藕臂攀附上他的肩颈。
眼前白玉似的双腿,也只不过是春水一滴,化解不了连年累岁的干渴。
他手上力道松了许多,姜窈立刻将腿抽了出来,屈膝坐在床上,双臂紧紧环着膝头。
她没说一句话,但这姿势里的惧怕和防御不言而喻。
裴涉站起身再看向她时,她更是下意识地往床角退缩。
杏眼通红,鬓发微乱,几缕碎搭在额前,本来没哭,却被眼角那颗泪痣衬得像是哭了一般。
她也不知为何,只要那比她高出许多的身影一压下来,她心尖就止不住地打颤。
“皇嫂歇着罢,淮安王入京,我要去赴宴了。”
姜窈一听见“淮安王”这三个字,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
淮安王裴桓是宗室旁支,论辈分也得叫她一声侄媳,比她大了十几岁,行军打仗上略有些天分,颇受成宁帝器重。
但他这个人喜好美色,王府里各色美人数不胜数,有买来的,也有抢来的。
两年前,他入宫时,见姜窈貌美,便出言冒犯。
好在那时成宁帝和她大哥皆在世,裴桓不敢动她,不过是过过嘴瘾。
姜窈也从未将此事告知成宁帝。
即便成宁帝知晓,也未必肯因为她的一面之词惩治裴桓。
成宁帝感念她兄长功劳,召她入宫为后,优待姜家人,她自然心存感激。但深宫里头,没有盛宠不衰的女人,进来时都是如花似玉,鲜艳明媚,到头来都是死气沉沉,面目可憎。
后宫如此,前朝亦是如此,荣华富贵还是家破人亡,全在天子一句话。
成宁帝再平庸无能,也是大齐的皇帝,君威难测,她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从不敢仰仗着皇后的身份做出逾矩之事,凡事三思后行,能忍则忍。
“皇嫂怕他?”裴涉似是觉察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姜窈摇头。
和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都不会提及此事,对于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叔子,她就更难以启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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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折枝
景王府
台榭映水,楼阁衔月。
折兰台上,身穿赤色舞衣的胡姬像在台子上扭动着腰肢,莲步轻移间,转着圈从裴桓面前掠过。
裴桓怀里搂着两个美人,见裴涉来迟,调侃道:“贤侄,你设宴请我,怎么自己反倒来迟了?”
“不巧,有些私事,耽搁了。”裴涉在上首处落座,自斟自酌,饮了一杯。
他神情冷漠,长睫下的眸子如同山雨欲来时天上卷积的云,透着一股诡异。
混着脂粉浓香的裙摆从他眼前撩过时,他也没多看一眼。
美人们自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上前。
裴环在怀中美人胸前捏了一把,哈哈笑道:“光喝酒有什么意思,要是没有美人相伴,再烈的酒也寡淡无味。”
裴涉未抬眼,抿了一口酒。
“这二十个美人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胡商手里买来的。”
这酒劲儿大,裴桓几杯酒下肚,醉眼昏花,看美人都有了充盈,点来点去都没数清台子上有几个美人。
裴涉睨了那些美人一眼,“那皇叔这买卖许是亏了。”
这些胡姬个个面容姣好,碧色的眼睛像是镶了块翡翠,肌肤白得赛过霜雪。
美人们雪白的手臂在他视野里一晃而过。
他又想起了皇嫂。
半个时辰前,嫂嫂那双白玉似的腿还被他擒在手中。
杏眼潮湿,裹挟着春潮一般的热意。
皇嫂最是好心,偏生又是个惯会忍耐的,受了疼也不会吭声。
能拿他怎么样呢?
无非是用那细胳膊他两下,呜呜咽咽哭几声。
在罔极寺那会儿,姜窈就心思纯善。
寺庙中只有素斋,可他是吃人肉和人血活下来的,素斋根本填不饱他的肚子。
夜深人静时,他便偷偷跑出去捕些野狼兔子之类的生吃掉。
有次从后山回去,恰好被姜窈撞见,她见他满手的血迹,以为他受伤了,还好心地要替他清理。
那时候他便想,这般心善的人迟早是要让他吃了的。
总有一日会将她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什么人伦纲常,在他这里,统统不作数。
裴桓吃醉了酒,说话愈发没个遮拦,“庸脂俗粉,自然比不上宫里那位寡居的太后。”
裴涉忽然抬起那双恶虎一般的眼眸,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摇晃的阴影爬上他俊挺的眉峰和鼻梁,“皇叔府中美妾千百人,竟还惦记着太后?”
“要说美人还得是太后那样的才够劲儿。我上回见她,同她说了几句,她就恼了。她仗着我那皇帝侄儿,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现在皇帝病死了,看她还能仰仗谁,任这小太后再清高,到了老子的榻上,保管给她治得服服帖帖,乖乖伺候老子。”
裴桓一说起来,心痒的不行,猫挠似的,“那样好听的声音,跟鹂鸟叫唤似的,听得人心痒痒。
“贤侄,你说她要是在床上叫起来,是不是也这么好听?”
那腰细的跟柳条似的,小嘴长的跟樱桃似的,只是想一下就勾得他快要按捺不住火气。
裴涉放下羊脂玉酒樽,白玉触碰到紫檀木矮桌,碰撞出声响。
水榭四周挂着六角宫灯,照得此处亮如白昼,他瞳色略浅,耀目的灯光映入他幽寂的眼眸,泛着琥珀色,却又深不见底。
他又想起自己那娇弱可怜的皇嫂,那双细腿亲在手中比这羊脂玉还要软腻,她体弱畏寒,手脚常常冰冷,可沿着那还没他胳膊粗的玉白双腿,越往上就越温软……
他唇边浮现一丝笑意,眸光却森冷异常,交错的灯火将琥珀色的瞳眸照得妖异邪性。
这种货色也敢觊觎他皇嫂,想必是安生日子过的太久,活的不耐烦了。
旁边的淮安王醉醺醺的,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胡乱摸索,根本不知自己无意之中已经把裴涉得罪了。
“听闻我那侄孙病了,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一病不起?”
裴涉道:“太医署的人已经瞧过了,性命无碍,只是不知何时能转醒,许是前些日子被沈仞囚禁,受了惊吓,不过毕竟是宫闱中事,本王也不甚清楚。”
“如今这天下庶务都压在你一人身上,国事繁忙,你身边个知又没个知心人服侍。这二十人都是我来长安前花了大价钱,从胡商手里买来的,你若不嫌弃,就让他们留在景王府,服侍起居,床笫承欢,她们可都是行家里手。”
“不必了。”他仰头将盏中烈酒饮尽。
一阵清风自山水重叠的庭院中穿过,引得灯笼轻晃,一瞬间,几盏灯笼熄灭,裴社落座处陷入暗影之中,羊脂玉酒盏再次被放下,他戴着骨韘的拇指,轻轻摩擦着触手生温的玉盏,杀意自眼中流出。
——
碧纱窗下,流光浮动。
姜窈醒来许久了,坐在床上一动未动,良久,才掀开寝讯去查看膝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被人仔细的敷上了一层药,已经好了大半,但她仍没有起身的意思。
昨夜淮安王入长安,今日怕是就要入宫拜见她。
这本合情合理的事,她却怕的不行,夫君死了,儿子疯了,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太后,有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裴桓若是再招惹她,她该怎么办才好?
“弥弥,你起身了吗?”
姜窈不欲叫林玉珠担心,放下了撩起的裙摆,换好衣裳,打开了门,“嫂嫂,有事吗?”
林玉珠手中捏着一个油纸包,“今儿早上我去往集市给你哥供了盏长明灯,回来时听见寺外摊子上有吆喝着卖酥糕的,给你买了半斤,你快趁热尝尝。”
“弥弥,我今日在罔极寺,听见几个降香祈福的小娘子说淮安王昨日在他自己府上遇刺,差点没了命,最近长安不太平,你也多加小心。”
姜窈不敢置信,反问道:“嫂嫂,你说什么?”
林玉珠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只好又说一遍,“淮安王昨夜遇刺,丢了半条命呢。”
“此话当真?”
“我真没骗你,我是亲耳听见那些小娘子说的,我听她们谈吐不凡,想必是京中官宦人家的姑娘,应当不会是讹传。”
淮阳王出事,姜窈反而安下心来。
虽说不知此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又是何人所为,但终究是不用去应付他了。
江瑶刚打开油纸包,咬了一口酥糕,林玉珠就道:“弥弥,这回景王帮了咱们大忙了,若不是他将这处宅子赐给了我们母子,我们真不知要到何处安身了。你哥不在了,我是真的害怕,我这人蠢笨,眼睛又看不见,只会拖累你们。”
“你回宫后替我好好谢谢他。”
姜窈语塞,含在嘴里的酥糕梗在喉间,难以下咽,林玉珠还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树嫂,哪知他们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说嘴上谢他,自然是不必的。
若是真想谢他便只有……
——
淮安王府
裴桓昨日遇刺,有一支冷箭射入他心口,差点就要了他的性命,他也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身手比常人敏捷许多,可那冷箭射的极快,根本不容他反应。还有一支箭正中他的膝骨,折了他的右腿。
“听闻皇叔遇刺,本王来瞧瞧皇叔伤势如何?”
“裴涉,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整个长安城,除了你,有谁有这个胆子敢派人朝老子放冷箭?”
裴涉笑道:“皇叔伤势如此重,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养不好,安心在长安养伤罢,本王会另择人选去宣州接任您的大都督。”
裴桓一口气堵在胸口,咳了口血,“裴涉,你想谋反不成,杀了老子,你也当不成皇帝。”
裴涉已走到门前,闻言侧目道:“皇叔若想多活几日,不妨闭上嘴。”
“你个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乱臣贼子,真以为自己得了势?连老子也不放在眼里。”裴桓气急,支着身子爬下床,却被断腿所累,栽在地上,像只断了骨头的狗一般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裴涉走远。
——
裴涉回宫时,恰巧路过慈宁宫。
碧瓦覆盖的垂拱门前,一名身穿绿色官袍的年轻人站在门前,将一枝凤尾兰放下,便转身离去。
那是魏国公曾献之子岑晏,去岁春闱进士及第,今年开春就被擢升为中书舍人。
翰林院在皇宫中,出来进去,偶尔能碰到后宫嫔妃。
岑晏初来时,心中也是存了希冀的,或许会在此处碰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他也不指望着什么再续前缘,姜窈是太后,他是臣子,差别犹如云泥,再无可能。
可她如今过得不好,丧父丧夫丧兄,实在是孤苦。
他们幼时曾一同春游踏青,在柳云河畔一同折过凤尾兰。
姜窈见到此花,必知是他所赠。
他们不必相见,只要让姜窈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便足够了。
贺阑道:“听闻听闻这岑公子年少时与太后娘娘是有过婚约的,只是后来姜窈家道中落,国公夫人从中阻挠,这门婚事也就此作罢。”
裴涉走过去,俯身捡起那枝凤尾兰。
花瓣洁白,花蕊嫩红,香气清幽。
他的手猛然收紧,嫩生生的凤尾兰被□□的枝折叶落,花瓣凋零,流淌出新鲜的枝叶,顺着指节从指缝中渗出,只剩下红艳艳的花蕊,在他手中轻巧的被碾碎。
他松开了手,残花被风卷入浴沟中,再也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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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事
淮安王出事,姜窈安心回了宫,服了药,倚在美人榻上,调制香料。
裴涉到慈宁宫时,皇嫂正拈着香匙,将调好的香料放入银制鹤首香炉中,一点点压平。
矮几上搁着几本佛经的残卷,纸页发黄,缺损了许多。
窗台上摆着两盆凤尾兰,开得旺盛。
“皇嫂喜欢凤尾兰?”
“也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过是瞧着这花开的好看,随手养了两盆。”姜窈握着香匙的手顿了顿,她极少在旁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好恶。
宫里人心险恶,一个无足轻重的喜好有时也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她曾经养过一只狸花猫,猫儿乖巧,两年前上元节那日却抓伤了虞妃。虞妃那时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受了惊吓,腹中胎儿也没能保住。
为了这事,她在紫宸殿里素衣披发跪了小半日,生怕成宁帝迁怒于姜家。
但这无心的举动,在裴涉看来,却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她习惯于隐藏心迹,却并不擅长此道,露出的破绽一下子便叫他抓住。
他是个极为聪明的疯子,这破绽于他就如同鲜血的气息暴露在野兽面前。
即便是喜欢的物事,她也会装作不喜欢,这般小心翼翼,如同惊弓之鸟,有些风吹草动,就会立刻振翅飞走,让人难以亲近。
他本该与之前一样,游刃有余地拿捏着分寸,但一想起那个碍事的岑晏,他忽然很想再进一步。
“皇嫂腿上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二郎。”
“是吗?我瞧瞧。”
姜窈被他一把抱到榻上,月白纱裙的下摆也被撩开,露出玉白的小腿。
她手中的香奁掉落,香粉洒了一地,披散着的乌发上也沾了些朱砂色的粉末。
但她此刻根本顾不到那些,她的小叔子正擒着她的膝弯,一圈圈解开她膝上缠绕的纱布。
她没在挣扎,那手攥的很紧,她丝毫动不了,更何况她这小叔子沙场上使的是六石弓,以他的力气,单手擒住她也是绰绰有余。
也不知是不是饮了他的血的缘故,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几乎看不出伤痕。
“的确已经好多了。”裴涉指尖在她伤口周围轻轻一按。
正在愈合的伤口总是渗着痒意,被他那么一按,痒得她忍不住蜷起腿。
趁着他松手的空当,她悄悄往后挪了挪身子,赤红的香粉粘在她白色的衣襟上,香气浓烈,将她身上常有的兰香都掩盖了过去。
来不及松口气,那高大的身躯便压下来,年轻俊昳的脸在她眼前陡然放大,“皇嫂的衣襟脏了。”
姜窈逃无可逃,又想起之前的许诺,心存愧疚,便没再动,只是小声道:“我,我来癸水了。”
裴涉俯身,嫂嫂粉嫩的唇瓣就在眼前,熟透了的樱桃一般,等他采撷。
锦帐滑落,隐约可见帐中人影。
嫂嫂的身影全被他遮住,从帐幔外只能瞧见他的身影,还有嫂嫂那双被抵开的细腿。
两只穿着云头绣鞋的脚搭在床沿,微微挑开了锦帐。
“唔——”姜窈檀口被封住,口中苦涩的药香都被他毫不嫌弃地掠夺去。
她伸出床榻的小半截腿在半空中无所依凭,随着二人的动作晃荡,脚上的白色宝相花纹云头绣鞋不知何时也从足跟上,滑落挂在足尖上一荡一荡
身子略微后仰着,腰上没有力气,没过多久便撑不住了,她喘息声中含着哭腔,面色潮红。
裴涉托住她后腰,她才好受些。
天光渐暗,皇城没入夜色。
长安城的暮鼓声自承天门城楼上响起,一声声潮水般漾开,宫门和坊门渐次关闭,残阳在天边重云上晕开一片火红。
殿外的石阶上响起脚步声。
姜窈刚放松下来的脊背猛地绷直。
“娘娘,烛台上的蜡烛旧了,奴婢取了些新的来换上,免得您夜间怕黑,睡不安稳。”
“青泥,你放在门口便好,我自会去取。”姜窈是有些怕黑的,以前住在家里的时候,卧房里都会留一盏灯,后来住在佛寺,她捡了盏没人要的破旧油灯,夜里点在自己房舍中。
只要灯不熄,火苗摇曳着,心里就没那么空落落的。
“皇嫂怕黑?”
裴涉像是得知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握着她后腰的手略使了点劲儿,将她往身前带了带。
姜窈最怕别人勘破她那些孩子气的小习惯,她从前是皇后,如今是太后,一贯谨慎稳重,让人挑不出错处,仿佛生来就是个没有私情的人。
裴涉却不依不饶,覆在她腰间的手,沿着她微凸的脊骨一路往上,停留在她后颈处,指腹落在那处被吻得靡艳的红痣上。
“既然嫂嫂怕黑,不如我陪着嫂嫂睡?”
“我真的来癸水了,不,不干净的。”
后宫妃嫔月信至时,都要称病,这是规矩。
“有何不干净的?”
他眼里根本没有世俗礼法,干不干净,合不合规矩在他那儿都无关紧要。
皇嫂隐隐的推拒,叫人想把她按在身下欺负,但那苍白的面色和雾蒙蒙的眼眸,又叫人忍不住生出怜意,想将她拢在怀里好好安抚。
“嫂嫂莫不是忘了当初的承诺?”
姜窈既答应过他,就不免心虚,她断然做不出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之事,红着脸摇了摇头,嗫嚅道:“没,没忘。”
他向来能摸准嫂嫂的心思,循循善诱,将她一点点引入陷阱。
姜窈往里挪了些,背过身躺下去,默许了他的请求。
反正只是睡觉而已。
姜窈甚至莫名地对他有些放心,他似乎总能知晓她的底线在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从不会践踏她的底线。
裴涉也知嫂嫂此刻稍稍卸了防备,开始得寸进尺,将她捂着下腹的手拿开。
这么冰凉的手能有什么用?
“皇嫂难受吗?我给皇嫂暖暖。”
不容她回应,一只温热的大手摁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的指尖自她腰侧擦过时,她缩起来的身子骤然战栗了一下,她腰侧的软肉本就极为敏感,昏暗中的触碰又毫无预兆,激得她一不留神就张开了小口,发出一声娇.喘。
其实于她而言,腰侧软肉还不是最要命的,肚脐才是最碰不得的。
好在此事是她与先帝的房中密事,只有他们二人知晓。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却瞒不过她那多智近妖的小叔子。
给他焐肚子的那只手,隔着一层衣料在她小腹上轻轻按了按。
姜窈急忙咬住下唇,才没再发出那般羞人的声音。
但裴涉显然没打算就此放过她,非要看到她喘息连连,无可奈何的样子。
嫂嫂性子冷淡,有时候也得使些手段,逼一逼她。
以嫂嫂的脾气,若非入了他布的局,叫他拿捏住了软肋,恐怕宁死都不会答应同他行此等悖逆人伦之事。
她大概也不曾想到,这局中,谁的命该留,谁的命不该留,都是他一早算计好的,她夫君的暴亡和继子的疯病,皆是他的手笔。
那层轻薄的衣料什么也挡不住,他指腹的温度在她小腹上盘桓,灼得她双颊泛红。
姜窈一再隐忍,可那手仍旧在小腹那里不安分的轻柔慢抚。
天色越来越晦暗,她几乎什么也瞧不见了,身体的触碰感变得异常明显。
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到垂落在里侧的帐幔,紧紧抓住一角,以此分担身体的紧张。
可惜裴涉目力好,早已看清皇嫂攥着帐角的手,烧红的耳廓,还有紧抿的唇瓣。
皇嫂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
打从被她救回寺中的时候,她就一直是这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每日不是抄写经文,吃斋念佛,就是逗弄她捡来的那只狸花猫。
这般婉转的声音,实在应该多说些话。
但最好只叫他一人听见。
再低一些,再柔一些,再急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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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落水
姜窈的病从夏日养到入秋,宫城里的草木已显颓势,她庭中那株玉兰树也在夏日将尽时枯死,裴涉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株桫椤树将那枯死的树替换下来。
裴煦的病未见好转,仍是每日昏迷说疯话。
好在前朝的事有裴涉打理,她难得地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她有时也会疑心裴涉的野心,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手段之狠毒,远非常人所能及,难道真能安分守己,不染指大齐的江山吗?
可她对朝堂上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一向不擅长,多番试探他,他也答得滴水不漏,从不叫她发现丝毫破绽。
八月二十九是她的生辰,她本不欲办什么生辰宴,可这次她实在拗不过裴涉。
生辰宴的一应开销,俱是走的他的私账。
她不喜欢欠人情,这下反而又添了一笔。
——
姜窈午睡醒来,日影斜照,瑞兽香炉中轻烟澹澹。
青泥替她梳妆更衣。
她刚醒,神色慵倦,跪坐在妆台前,望着窗外枝繁叶茂的桫椤树。
之前种在阶前的那株玉兰树其实也极为难得,是她十八岁生辰时成宁帝送她的。
玉兰树好养活,不需要她费什么心思,年年都会开花,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娘娘如今除了服,可得好好打扮一番,不能叫别人比下去了。”青泥用梳子蘸了些桂花油为她梳头。
“我一个丧夫寡居的太后,有什么好打扮的,梳洗干净就是了。”姜窈自年少时心思就比旁的小娘子重,守寡后更是心事重重,从未展露过笑颜。
青泥宽慰她道:“娘娘过了这个生辰,也不过二十二岁,正是大好年华,何苦这样想?”
镜中人苦笑一声,远山一样的黛眉紧锁,似笼着一层阴云。
心里藏的事多了,千头万绪,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哪一桩事郁郁寡欢了。
——
宫宴酉时开始,因着出了丧期,席上安排了教坊司的舞姬献舞。
姜窈早看厌了这些一成不变的花样,挑着桌上的素菜吃了几口。
今夜她的异母妹妹姜莺和弟弟姜游都来赴宴了。
姜游平日里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心中却没有什么成算,可姜莺和安氏不同,自打大哥死讯传到长安,她那个刚满七岁的小侄子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她们巴不得姜誉死了,好让姜游袭爵。
姜窈最怕姜莺背地里使阴招,暗害林玉珠和姜誉母子。
林玉珠心思单纯,大哥离开长安时还特地入宫,嘱咐她看顾好林玉珠母子。
宫宴上人多眼杂,她时不时就要看向姜莺。
席间,姜誉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樽,弄脏了林玉珠的衣服。
林玉珠训斥了他几句,却又放心不下他,带着他一道跟着一名宫婢去换衣服。
姜窈吃碗樱桃酪的功夫,不止林玉珠不见踪迹,姜莺也离了席。
她心道不妙,放下银匙就去找林玉珠。
瀛洲岛不大,留给女眷更衣歇息的只有东阁,她便直奔着那里去。
林玉珠眼盲,若是姜莺想除掉她们母子,她根本无力自保。
姜窈到了东阁,阁中已空无一人。
她四处寻不见林玉珠的身影,愈发焦急。林玉珠一个盲女,若不是出事了,怎会不见踪迹。
瀛洲岛位于湖心,到了夜里,岛上风浪大,宫灯时亮时暗,她几乎分辨不出周围的状况,后悔没有多叫几名宫婢一起过来。
“娘娘,你听,有人在哭!”青泥指着不远处的留仙台。
姜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瞧见留仙台上有模糊的人影。
而那哭声也越来越惨,撕心裂肺一般。
正是林玉珠的声音!
“青泥,你去……找景王!”她想让青泥回去找帮手,可想了一圈,唯一能帮上忙的竟只有裴涉。
除了他,没人能差遣得动宫中禁军。
她不敢耽搁,丢下这句话,就沿着小径跑过去。
林玉珠跪在地上朝姜莺磕头,额头上鲜血直流,“求求你,放过他罢,他才七岁,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
姜莺站在留仙台边上,漠然地望着姜誉在水中挣扎。
她母亲安氏原是妾室,她和弟弟生下来就是庶出,低人一等。
如今大哥死了,爵位还要传给这个刚满七岁的小娃娃,她咽不下这口气。
林玉珠眼盲,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见儿子姜誉越来越微弱的呼救声,这笔用刀子剜她的心还难受,“这爵位我们不要了,只要你把誉儿救上来,我们明日就离开长安。”
她之前受尽欺辱也要守着国公的爵位,并非是因为贪图富贵,只是因为那是她夫君在沙场上用命搏出来的。
姜莺狞笑道:“现在说不要,晚了,这岛上风浪大,你们失足落水也不足为奇,湖水这么深,恐怕连你们的尸首也寻不着。”
“姜莺!你在做什么?”姜窈爬上留仙台,台下就是翻涌的水浪,水流拍在假山石上,声音让她心惊肉跳。
若是再吃一些,就要铸下大错了。
姜莺回头,仍呵呵笑着,“原来是姐姐。”
姜窈气急,扬手扇了她一巴掌,“姜莺,你疯了!”
林玉珠听见姜窈的声音,像是见了救星,循着声音过来,抱住她的腿,放声痛哭,“救救他,救救他。”
来不及安抚林玉珠,她纵深跳入水中去救姜誉。
母亲在世时,曾教过她如何凫水。
已入了秋,湖水冰凉,寒意透骨。
说来荒唐,她这一生,除了出身显贵,再也没遇到过幸事了。
生离死别,战火兵燹,深宫寂寞,不过二十二岁,心境已如死灰。
她水性也一般,堪堪能自保,再拖上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有些吃力,在水中折腾许久也未上岸。
但是不要紧了,她也没什么眷恋的。
姜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姜誉推上了岸,然后缓缓松开了手。
太累了。
深宫里头,没有一刻的清闲,人心易变,风波艰险,父母、兄长、夫君都已身埋泉下,独她一人留在人间。
无边无际的夜幕似一座山,将她一点点压进更深的湖水中。
先帝对她有恩,她以身相抵,救裴煦,除奸佞,也算对得起亡夫,对得起江山社稷了。
她不再挣扎,任由身体坠入湖水深处。
岸上有侄儿姜誉和长嫂林玉珠的哭声,还有另一种声音,是……裴涉。
她听见有人唤她“皇嫂”。
那声音穿过涌动的湖水被送到她耳畔时,恍若隔在阴阳两界,显得极不真切。
冰冷的湖水将她包裹,一袭月白罗裙在墨色的湖水中昙花一般绽开。
她忽而听见有人有人跳入水中,很快便有一只手将她捞住。
那人带她浮出了水面。
空气再次涌入胸腔时,姜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嫂嫂,抱紧些。”
人家是来救她的,她怎么好忸怩推脱。
思及此,姜窈在水中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
上岸时,留仙台上早已不见姜莺的踪迹。
“是姜莺,”她话一出口,又担心裴涉不信,姜莺毕竟是她的庶妹,两年前还嫁给了永平侯魏绍,单凭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算是先帝在世,也未必会信她。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你信吗?”
裴涉脱口而出,“我信。”
他从贺阑手中接过自己的氅衣,披到姜窈肩头,将她裹住。
姜窈喉间哽住,她想惩治姜莺,可又不敢开这个口。
前朝后宫,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不是得罪了这个,就是触怒了那个,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她在罔极寺时,养过一只狸花猫,后来带进了宫,惊吓到了怀有身孕的虞妃,先帝便命宫人将那只猫活活打死。
即便后面查证是有人在猫儿的饭食中下了药,也没有人愿意再去追查此事。
用一只猫儿的性命了结一桩纷争,再合适不过。
这一次姜誉虽然落水,可毕竟性命无虞,永平侯府现下势头正盛,魏绍也已是右骁卫统领。
谁犯得上因为此事挑起与永平侯府的争端?
她想了想,欲言又止。
“皇嫂随我回去,”裴涉抱她上了一叶小舟。
“你快放我下来,莫要叫别人瞧见了。”
“皇嫂溺水,援之以手,并无不妥,为何怕人瞧见?”
“你……”姜窈无话可说,别过脸去。
上了船,裴涉将她放下,问道:“说吧,想如何处置姜莺,剥皮,断脊,还是凌迟?”
姜窈一愣,“什么?”
裴涉眉梢微挑,“不够?”
姜窈连忙摇头,“不不,将她逐出京城便是了,她毕竟是魏家妇,处置太过,魏家必有怨言。”
“罢了,此事交给我,皇嫂不必插手了。”
姜窈“嗯”了一声,将氅衣裹得紧了些。
在湖水里折腾一番,她脸上的妆全花了,挽好的发髻也散开了,凌乱的披在肩头,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
“皇嫂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惹是生非?”
裴涉摇头笑道:“错而不知,罪加一等。”
姜窈蹙眉,眼里带着些委屈,“二郎,别,我真不知。”
“错在……以身涉险。”
裴涉抬手拨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犯了错,就要受罚,皇嫂可愿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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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樱桃
船舱不大,姜窈与他相对而坐,裹着氅衣。
她低着头,像是不肯认错。
小时候她的脾气就有些倔,为了一件事的对错,有时候能跟阿爷阿娘争论上半日。
五岁那年秋天,两淮大旱,粮价飞涨,长安城朱雀大街上饿殍遍地。
要饭的人到了姜家门口,姜窈不忍心闭门不出,求父亲接济这些人。
父亲说世道如此,灾荒本就是常有之事,他们救不了这些人。
姜窈那时字都还没认全,就跟父亲争执了半天。
能救一人,就比袖手旁观要好得多。
最后还是母亲出来打圆场,用她的私房钱接济了那些人,才让她止住了哭闹。
虽有多年世事磋磨,到底心性未改。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时候,即便嘴上没说,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杏眼瞥向别处,一看就是不太服气的样子。
母亲敦厚宽和,笃信佛法,也教她慈悲为怀,舍己渡人。
若说有什么错处,那也是不计后果,惹了事端。
眼下她犯愁的是姜莺,她没得手,料想不会善罢甘休。
湿漉漉的头发只粗略擦了擦,仍旧往下滴水。
夜里风凉,湿淋淋的衣裳贴在身上,被风一吹,那股子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姜窈罩在大氅中的身子稍稍蜷缩起来,但也无济于事,一身湿凉的衣衫穿在身上,没有热源,缩成一团也是冷的。
头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乱了,珠钗有的已经掉进了水里,不知所踪,小脸冷得发白。
她捂着嘴咳了几声。
到现在,她还没觉得自己有错。有时候,在某些事上,她是个极为固执的人。
裴云淡风轻的盯着他可怜的嫂嫂,明明已经冷得不行了,偏偏还要固执地缩在那。
那道目光于姜窈而言,仿佛成了一股结结实实的绳索,束缚得她动弹不得。
“冷吗?”裴涉问道。
姜窈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摇头是下意识的反应,往常无论身子多难受,只要旁人问起,她都道无碍。点头则真的是因为今夜他救了自己,稍稍卸下了心防。
裴涉颇为得意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琥珀色的瞳仁中如有流光浮动。
“坐过来。”
他语气沉缓,却仿佛笃定皇嫂今夜会乖乖听话。
姜窈也确实如他算计的那样,犹豫片刻,就起身坐到他身边去。
但这还不够。
今夜他救了皇嫂,理应索要更多。
姜窈刚走到他身前,便被他一把扯到怀中。他握住姜窈的手,五指强硬得挤入她的指缝,“皇嫂的手怎么这么凉,我替皇嫂暖暖?”
姜窈坐在他腿上,后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后背上还有几道伤,是下水救人时在岸边礁石上刮的,此刻火辣辣的疼。
湖上风大,船摇摇晃晃,姜窈稳不住身形,裴涉索性直接用手臂将她扣住,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她没有发烧。
姜窈本就披着氅衣,再被他拥在怀里,热意不断袭来,双颊红得发烫,几乎喘不上气,“二郎先放开我。”
“皇嫂,别动,乖一些。”扣住她那截软腰的手在她腰侧捏了捏。
姜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娘子,自然也察觉到了一样。
船晃得厉害,她微小的动作都成了扭动腰肢般的撩拨。
“皇嫂,酪樱桃好吃吗?”
姜窈不解,答道:“自然是好吃的。”
“不如……皇嫂让我也尝尝?”
姜窈恍然明白他所说的酪樱桃究竟是何物了。
没有听见姜窈的拒绝,他的手从氅衣中探了进去。
船内传出一声娇吟,被夜风吹散。
划船的贺阑手抖了抖,站在一旁的青泥回身望了望,只从缝隙中瞧见姜窈仰着脖颈,衣裳挂在臂弯处,露出大半白皙的脊背,生得极为漂亮的一对琵琶骨不知因为什么时不时地耸动着。
风浪似乎也成了帮凶,风大时,船儿摇得厉害些,里面便会传出几声压抑的哭声。
——
船靠了岸,已是深夜,四处漆黑。
姜窈整个人包裹在大氅中,被裴涉抱在怀里,泛白的指尖从大氅中探出,揪着他胸前衣料。
真尝到了一丝甜头,他反而愈发不知餍足。
看着缩在怀里的人,他唇边勾起一抹狂妄的笑。
凤仪宫里热水早已备好,姜窈褪下了湿衣,去净室沐浴。
裴涉极为眼尖地发现书案上放着一枚翡翠龙凤纹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渊”字,显然是他兄长的遗物。
皇嫂大抵是想起了她那个死去的夫君,将玉佩拿出来睹物思人,说不定这玉佩上还沾染过她的泪水。
他毫不犹豫地将玉佩藏入袖中。
死人的东西,太过晦气,不能留在皇嫂寝殿中。
姜窈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站在铜镜前,用绸布绞干头发,“二郎,处置姜莺不可太过,略施惩戒便好,不可伤她性命。”
“皇嫂,不恨吗?”裴涉藏了她的东西,脸上却看不出一分一毫的心虚。
“没什么恨不恨的,都恨一遍,只怕会把自己气死。”铜镜中倒映出她苍□□致的面容,死气沉沉,“更何况,她如今是永平侯的正室嫡妻,处置太过,恐招訾议。”
其实满怀憎恨活着,本身就很痛苦。
宽恕,对自己也是一种仁慈。
“皇嫂其实不必瞻前顾后,”裴涉站在她身后,手搭上她肩头,俯身在她耳畔道,“我替你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镜中的姜窈眸光微动,只一刹那,如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上药吧,皇嫂。”
姜窈低眉的瞬间,他眼中迸射出不加掩饰的野性,沉静的瞳孔下暗流涌动。
“嗯。”
姜窈今夜出奇的乖顺,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她依他所言,坐到榻上,背对着他,露出了后背上的伤口。
伤口不深,血迹已经冲洗干净。
“皇嫂真有本事,总能将自己弄得一身伤。”
“下次再有这种事,等我过去。”
他用血养起来的雀儿,可不能这么轻易殒命。
“我只有誉儿这一个亲人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一向不择手段,姜窈的处境里不乏他的推波助澜,她的夫君是他杀的,她的儿子是他害的,可他不觉亏心。
皇嫂本来就是他的,皇兄不过是替他养了几年而已。
若论对错,错的也是皇兄。
“嘶——”药粉浸入伤口,针扎似的疼。
“疼么?”他取下骨扳指,将手伸到她唇边,拇指撬开她紧闭的牙关,挤了进去,“疼就咬我。”
他说话时,气息擦过她的后颈,她不自在地扭过头,目光落在那枚崭新的骨扳指上。
她记得初见他时,他戴的那枚骨韘磨损严重,裂纹交错,渗满了血迹。
这枚扳指却洁白如雪,没沾一点污秽。
就好像……是算计到了今日会发生何事,怕那枚陈旧的扳指会触碰到什么一样。
这念头转瞬又被她打消,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未卜先知,一定是她想得太多了。
巧合而已……
“好了吗?”她催促道。
裴涉的手还未拿开,她咬着他的手指,说话含混不清。
“好了。”
指尖抽离时不经意地刮过她的软舌,激得她一阵战栗,轻哼了一声,“呜……”
声音极小,猫叫似的。
他重新戴上骨扳指,看向窗外,夜色深沉。
绿窗纱上映着红烛剪影,火光摇曳。
他的手没有拿开,一寸寸触碰着她,从刚上了药的脊背,到纤巧的足踝,“嫂嫂身上怎么还这么冷?”
“这么冷,怎么睡得着?”裴涉握住她纤瘦的脚。
姜窈处处生得精致,一双脚也小巧白皙,美中不足的是被湖水泡得冰凉。
床榻宽阔,姜窈和他正对着,隔了些距离。
“嫂嫂离我这么远,怎么能暖热?”
他掌心滚烫,将她的脚轻轻包裹住。
仿佛一团冰在他手中融化,逐渐有了一丝温度。
姜窈累极了,被他揽着肩膀倒在榻上。
他握得紧,指尖时不时揉捏一下,姜窈腿上使了些劲,想从他手中逃出来。
她力气小,方才湖水中又累得不轻,哪怕用了八九分的劲儿,他轻轻一扯,腿就顺势被带进他怀里。
身子骤然失去平衡,她忙用手肘撑在榻上。
冰凉的脚却一不留神踩到了什么,被烫得立即想往回缩,几番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裴涉闷哼一声,眼神暗了下来,趁着嫂嫂往后倒的机会,欺身上前,将嫂嫂彻底拢在了身下。
这一夜突生变故,姜窈已经疲惫不堪,躺在锦被上,被他圈住,一副任人欺凌的样子,红肿的唇瓣却还稍稍张开,恳求道:“我好累,好累……”
她眸中不知是水光还是泪光,迷离的眼底洒了星子一般,闪着微弱的莹莹光亮,“我不是故意的。”
连视线也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泛着湿意。
她偏头看了一眼,回来时披的大氅被她压在身下,而之前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已经皱得不成样子,被她丢在净室,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方才小舟上的事也烙在她脑中。
再也不想吃什么酪樱桃、蜜煎樱桃了……
以后还是吃蜜饯青梅罢,免得又想起今夜。
“嫂嫂着凉生病了可就不好了,明日不是还有许多事要应付?”
他压根没打算再让姜窈去管姜家的事,这种小事,他替嫂嫂解决就好。
但是他知道,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定能让她乖顺听话一些。
姜窈略一思忖,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若她病倒了,林玉珠一个盲女该怎么办,侄儿姜誉该怎么办?
被抱上岸已经有一会了,她还跟刚从水里上来一样,身上一阵阵发冷。
她顺从地往裴涉怀里靠了靠,再被他得逞一般往怀中一揽,便紧紧相贴了。
他攥着嫂嫂的脚踝,“嫂嫂,这里暖。”
姜窈的脚被他牵着踩在了他下腹上,但他似乎并不满足,一点点试探着嫂嫂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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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孝心
姜窈今夜累极了,又对稍稍他卸下了防备,竟也任由着他握着她白皙纤巧的双足,肆意妄为。
她在这事上一向是规规矩矩的,从没有什么花样,侍寝次数也不算多。
苍白的脸臊得通红,耳尖烫得火烧一般。
热意不知从何而来,但的的确确将她烤得一身薄汗。
出了事后宫宴早早散去,长夜漫漫,姜窈腰后被细心地塞了只软枕,不然早就支持不住了。
两条细长的腿被紧紧握着,架在半空,牵引着……
烛台上的灯烛也未熄灭,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羊脂玉似的脸庞上浮着红晕,肿胀的唇瓣时张时合,每每快要有声音溢出时,她扶在床柱上的那只手都会猛地抓紧。
她身子弱,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今夜又下水救了人,体力耗竭。
撑不住的时候,不好意思开口,只侧目望向窗外,盼着早点天亮才好。
姜窈极少在卯时之后才起身,这次却破天荒地窝在帐中,睡得昏昏沉沉。
她天亮才睡下,醒来时,足心还在隐隐作痛。
皱巴巴亵裤堆在腿上,半露着腿,白生生的双腿上印着深浅的红痕。
才过一炷香的功夫时,她就红着脸开口问他。
她是算着时间的,以往侍寝都是如此。
故而她以为天下男子都是一般。
可他,他怎么……
——
宣政殿
下朝后,裴涉将奏章批得差不多,又拟好了任命两淮、江南东西两道转运使的制书。
他极精明,牵制各方势力,培植的自己的党羽,蚕食皇兄留下的老臣忠臣。
用人上,他向来不问忠奸,忠臣奸臣,都是棋子,今日可用,明日便可丢弃。
他仿佛天生就没有常人的良知心性,做事从来不择手段,手下亡魂无数。
可这般恶人,偏偏于心计和体魄上得了上天垂怜,龙精虎猛,虎牢关一役中三天三夜未睡锐气也分毫未减。兄长一日处理不完的政务,到了他这儿,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功夫。
他夺了父兄的性命,将新寡的嫂嫂蒙在鼓里。
可怜她那身娇体弱的皇嫂,天亮时两条细腿都在打颤,唇瓣都快咬出了血。
砚台里盛着研磨好的朱砂墨,赤红如血,日光下鲜亮刺目。
他问贺阑,“今日宣政殿当值的可是右骁卫统领魏绍?”
贺阑道:“是。”
魏绍被唤进来时,还一头雾水。
昨夜姜莺同他说,她长姐姜窈因为思念兄长,伤心过度,和她起了争执,不慎落入水中。
姜莺往常也偶尔会耍些小性子,犯些小错,都是他出面摆平。
“魏绍,你可知罪?”御座之上,裴涉坐得散漫,倚在龙椅上,像是并未将跪在地上的魏绍放在眼里。
他垂眸望着魏绍,眼神平静异常,碎金一般的日光给他那琥珀色的瞳仁笼上了一层明亮的光影。
凤眸微微眯起时,几分阴毒才破土而出,如同泯灭人性的恶鬼,顶着一副皮囊。
“臣所犯何罪,殿下明示。”
“姜莺险些害太后丢了性命,魏侯觉得这是什么罪?”
“这……”魏绍顿了顿,又道,“此事可有证据?”
“本王亲眼所见,算得证据吗?”
魏绍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姜莺毕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抛开夫妻情分,若如此轻易将她交由旁人处置,永平侯府颜面何在?
“魏侯以为,本王是在同你商量?”他俯视着魏绍,指腹在骨扳指上摩挲几下。
骨扳指是新的,他前几日宰的一只不听话的虎,用那虎的脊骨打磨的。
扳指上只沾染过他和皇嫂的气息。
“今日,你们侯府上下二百人的性命和她的性命,只能留一个,本王说到做到,世魏侯选一个吧。”
魏绍隐忍半天,终于忍不住道:“按大齐律法,妻有罪,当由夫管教惩处,若太后娘娘无碍,大抵还未到偿命的地步。”
“魏侯要论律法,那本王便好好同魏侯论上一论。”
贺阑立即会意,将许久前便搜罗来的一桩桩罪证递上前去。
魏绍脸色煞白,他们魏家谁在暗地里做私盐生意,谁身上牵扯着人命官司,这些罪证里一项都没漏,甚至有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魏绍,莫说你们永平侯府的人犯了着许多事,就算是你们清清白白,只要本王想要你的命,你今日就走不出宣政殿,”裴涉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过,魏侯也不必惊慌,你是我皇兄的表弟,姜莺是我皇嫂的庶妹,真要攀扯起来,咱们也算沾亲带故,看在兄嫂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世子想全夫妻情谊,本王也要尽孝心,皇兄待本王不薄,本王得替他看顾皇嫂几分。”
这话真一半假一半,皇兄待他不薄是假,为长嫂尽孝心是假,只有照顾嫂嫂是真。
不仅要照顾,还要抱到榻上细细怜爱。
“魏侯回去好好考虑考虑,若三日内将她送到察事府,交由察事使处置,其他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做事做绝,不留后患。
但今日,他会杀姜莺,却不会杀姜家其他人。
姜家是套在皇嫂身上的一把锁,有这锁在,皇嫂就得依赖他,没了这锁,皇嫂没了束缚,就更不会乖乖听话了。
绳索须得握在他手中,若他想,皇嫂想跑多远都行,但他收紧绳索时,皇嫂要乖乖回来才行。
——
姜窈用过午膳,就出宫去探望林玉珠。
姜誉并无大碍,林玉珠却吓得不轻,一夜未曾合眼,眼下乌青。
姜窈安抚她许久,催促她用了饭。
林玉珠从厨房提来一个食盒,交给姜窈,“这次多亏景王相救,可惜咱们家清贫,不知该如何谢他。我晨起做了两碟桂花糕,你带回宫,给他送去,他收与不收都不打紧,只要咱们的心意到了就好。”
三年战乱,民不聊生,军饷有时拨不下来,姜霄都是靠着变卖家产强撑,几年下来,偌大的家业也掏成了空壳子。
姜窈摸了摸头上的簪钗,她只戴了两根累丝银凤钗,都摘了下来,仍觉得太少,又取下了耳上那两枚榴花金耳珰,“嫂嫂,你拿着,明日我再差人送些金银过来。”
“哥不在了,还有我呢,只要我还活着,绝不让你们再受苦。”
林玉珠推辞道:“弥弥,不必了,今日一早景王的人就阿勒送了两大箱金银,足够我娘俩一辈子的吃穿用度了。”
姜窈攥着耳珰的手僵在半空。
“我原本不想收的,可那传话的人说,景王说他长兄仙逝,他理应照顾长嫂,长嫂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自当看顾一二。”
姜窈要强,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家事,更怕她与裴涉叔嫂通奸的丑事被人发现。
林玉珠眼睛看不见,也发觉了姜窈的不对劲,紧张地摸索到她的手,“弥弥,可是我做错了?早知会惹你不痛快,我便不收了,是我不好。”
姜窈僵硬地笑了笑,拍了拍林玉珠的手,“嫂嫂多虑了,他是个……有孝心的,思虑周全,做事稳妥,嫂嫂安心收下就好。”
林玉珠松了一口气,复又感叹道:“长嫂如母,他确是个孝顺的,不过比你小了两岁,却真真是拿你当长辈孝敬呢。”
姜窈心中羞赧,脸颊通红。
孝敬,怎会有人孝敬长嫂孝敬到床上去?
她下意识拢了拢领口,胸前到现在还在疼着。沐浴时,她都不忍低头去看。
“弥弥,怎么了?”林玉珠半晌听不见姜窈的回应,晃了晃她的手。
“没,没什么,”姜窈岔开话题,问道,“嫂嫂的病可请郎中瞧过了?开方子了吗?”
“今早景王派人来的时候,带了两位尚药局的奉御,他们给我诊过脉了,没什么大碍,按他们开的方子吃药,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倒是你,从前当皇后的时候就整日里操劳,落下了一身的病,得仔细调养才行。”
林玉珠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鸡翅木的方盒,打开锁扣,里面放着几根人参,“这是之前你哥,你哥的死讯传到长安,咱们家给他办丧事的时候,怀兴伯府的郑大娘子送的几根人参,你拿去补补身子。”
“嫂嫂,我在宫里什么都不缺,你自己留着吧。”
姜窈怕误了回宫的时辰,又聊了几句,就起身离开。
出府时,假山后突然窜出一只狸花猫,灰色毛发,碧绿的眼睛,浑身脏兮兮的,朝她“喵呜”叫了几声。
这只猫儿与她以前养的那只极为相似,她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
猫儿也眯着眼睛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找了半块胡饼喂给猫儿,那猫儿也不挑食,将掰碎的胡饼吃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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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礼
这猫儿与她以前养的那只极为肖似,她忍不住蹲下身摸了摸。
猫儿也眯着眼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忽而有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
原来那只猫叫“小二”,断了一条腿,走路都一瘸一拐。
一个瘦弱的人和一只跛脚的猫在寺庙中相依为命,香客少时,她就抱着猫儿,在后殿寻一处僻静地方晒太阳。
偶尔在阶前坐到日落西山,青砖上鎏金一般落满日辉,石阶上映着一人一猫的影子,与现在便是一模一样。
“嫂嫂若是喜欢,就带回宫里养着罢。”
姜窈抬头,讶然道:“你怎么来了?”
“我去了趟校事府,正好路过此处,不若皇嫂同我一道回宫,再晚些宫门就要落锁了。”
上了马车,姜窈才问他:“真的可以吗?”
“自然。”
姜窈抱起小猫,对它道:“那以后就叫你……小二吧。”
它以后会有饱饭吃,有地方睡觉,无忧无虑。
不会如她一般,一生飘零,战战兢兢。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立刻收敛了笑意,不再出声。
裴涉并不在意她说没说错话,“皇嫂之前养的那只狸花猫呢?”
“两年前就死了。”
“为何?”
“二郎莫问了,聚散无常,自有定数。”
她不愿意去想,那天她就眼睁睁看着自己养了许多年的猫儿被宫人乱棍打死,七窍流血。
连一只猫儿都救不了,做尼姑和做皇后又有什么分别?
“究竟是天道无常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嫂嫂,说实话。”他声音愈发低沉,隐约有种胁迫感,让人控制不住地想要说真话。
姜窈抱着猫儿,盯着熏炉上缭绕的云雾,眼眶发红。
她怕得罪人,怕极了。
她与裴涉二人,说到底只是交易,他今日能替她出头,可倘若有一日他厌倦了她,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裴涉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皇嫂为何笃定咱们不能长久?”
他可是不打算放手,就是死了皇嫂也得和他葬在一处。
活了二十年,从没人施舍他什么,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饿到濒死,就杀人吃肉喝血,遭父兄猜忌暗算,筹谋多年也要百倍奉还。
惦记皇嫂多年,那自然是不会让她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皇兄软弱,不能护佑嫂嫂,”他起身缓缓靠近,“我能。”
姜窈怀中那只猫儿吓得挣开她的怀抱,冲到角落里。
“皇嫂不信?”
对面是自己的小叔子,姜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我二人,说到底只是各取所需,你不必再替我出头,更不必插手我的家事。”
“长嫂如母,嫂嫂的家事不就是我的家事?”
皇嫂和他,还真是生分。
得多亲近亲近才是。
姜窈瞪了他一眼,像只红了眼的兔子,可又不敢真的发脾气。
“皇嫂怎的如此偏心?”裴涉见她咬着唇瓣生闷气,起身缓缓靠近她,指腹在她唇瓣上按了按,抵开她咬在唇上的贝齿,涂着口脂的唇瓣竟已被咬破,正往外渗血。
姜窈移开视线,透过车帘的缝隙望向马车外,“我没有。”
裴涉高大,倾覆下来的阴影将她罩住,无形的压迫感让她乱了心神。
“别怕,皇嫂的头发乱了,”他余光瞥见她头上未簪钗环步摇,“我替皇嫂理一理。”
姜窈心里的慌乱全藏在长睫下微微颤抖的阴影中,从袖中拿出那两支摘下的凤钗,正要簪进盘好的发髻间,手中凤钗却被夺去。
“啧,这是皇兄送给皇嫂的?”他把玩着那两支凤钗,半晌,又道,“无妨,皇嫂放不下皇兄,见物思人,想戴便戴着罢。”
兄长的皇位和皇后,迟早都是他的。
对付皇嫂,不能逼得太紧。
他将那些阴暗的心思藏的很好,但姜窈亦能有所察觉。
每每对上他沉敛深邃的琥珀色眸子,总会觉得平静之下藏着一股野性与狠戾,不知不觉中叫人遍体生寒。
“方才我失言了,二郎莫怪。”
马车内空间狭小,裴涉挨得很近,那张俊美妖异的脸近在咫尺,姜窈想往后退,可后背紧贴着车壁,退无可退。
“我比不过皇兄吗?”
他极度厌恶自己送的东西和皇兄的东西同时出现在嫂嫂身上。
皇兄和她不过生时同衾,死后又不同穴,算得哪门子夫妻。
他唇角微微勾起,笑意里显露了一丝侵略性。
姜窈不说话。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将自己尸骨未寒的夫君和自己的小叔子作比较。
她脸皮薄,但是这个问题已经让她面红耳赤。
而裴涉仍在注视着她,眼中微弱的笑意退去。
她不答也不要紧,他会在她精疲力竭哭着求他时再问她一遍。
他离得太近,姜窈能闻到他身上的浅淡的沉檀香。
气息冷冽,此刻却像是烈火一般,灼得她脸颊越来越热。
她伸手去推他,那点力气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痒,反被他单手钳制住双手,举过她头顶,摁在车壁上。
“其实我怎么会怪罪嫂嫂,嫂嫂身处后宫,万般小心,委曲求全,实属不易,”他贴近了些,另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以后不用了,嫂嫂,信我。”
他这话说到姜窈心坎里了,这些年她过得艰难,什么委屈都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她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有些动容。
可她不敢轻信旁人,后宫朝堂皆是风波险恶之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裴珍这番话,半真半假,将姜窈安抚下来。
——
姜窈被那番话搅得方寸大乱,将林玉珠托她道谢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想起此事时,天已经擦黑。
她提着食盒走小路去了紫宸殿,守卫都是裴涉的亲兵,自然不会拦着她。
书架旁秋置了两座十二盏连枝灯,案上也搁着玉屏宫灯,烛光温润明亮。
裴涉正在下棋,手执黑子,檀木棋盘上是他和自己对弈的棋局。
“皇嫂,有事?”
“多谢你昨日用救我。”
裴涉手中黑子落下,白子被困死在局中,“皇坡打算如何谢我?”
“这是我长嫂做的樱桃毕罗。”
“只有这些?”
“我们姜家清贫,拿不出贵重的谢礼。”
“嫂嫂知道我说的不是金银。”裴涉指尖漫不经心地在棋盘上点了点,将被黑子困住的白子一一取出,“嫂嫂身子好了吗?”
姜窈声音很小,像是不想让人听见一样,“我……好得差不多了。”
“是么,”他掐住她下颌,白森森的骨扳指抵在她颊侧,“本王略通医术,替皇嫂瞧瞧?’
因着裴涉一二再再而三地出手相助,她心软了几分,不再似从前那般抗拒,只抬手挡了挡他。
宽大的袖口滑至臂弯处,戴着红珊瑚手串的雪白腕子露在外面。
裴涉顺势将她那串红珊瑚手串剥下来。
这手串用了九十九颗珊瑚珠子,要在她手腕上缠绕三圈才能戴住。
出了丧期,姜窈腕子上就一直戴着这串珠子。
这是皇兄送给皇嫂的,他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正巧趁此机会摘下来。
姜窈昨日蒙他相救才捡回一条命,自然不会怪他。
裴涉单手将她抱上了书案,几本奏疏被碰落,她袖口扫在了砚台上,沾染了鲜红的朱砂墨。
姜窈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心知此事躲不过,
她只怕他年纪轻,不知轻重。
一抬头,视线恰与他相撞。
他浅色瞳仁中涌动着快要破土而出的欲.望。
合该将她压在身下,吻遍她身上每一处。
仿佛是出于兔子躲避恶虎的本能,姜窈呼吸都变得急促,杏眼潮湿,畏惧地看着他。
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句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小叔子多次相助,她就是心肠再硬,这时候也软了几分。
“唔……二郎。”
裴涉在她腰侧捏了捏,掌中人娇弱的身躯忽然颤了颤。
姜窈最怕人碰此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双腿也被他毫不费力地分开,眼中溢满了泪,眼角泪痣吸纳了一室的灯火,泛着诱人的光,将那双原本冷情的杏眼也衬得含了情。
腿上骤然一凉,裙摆已被他撩开,干燥滚烫的大手在她腿上一寸寸描摹,自足踝到腿根,没放过一处。
那串红珊瑚珠子从书案上滚落,脆响一声。
姜窈腰肢不经意扭了一下,整个人都仿佛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柔软易碎,被他欺负得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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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药(修文)
姜窈已经不记得这一夜到底有几回,后头实在太累,几乎昏睡过去。
她不得已哭着求他,他却吻去她眼角泪珠,将白日里的问题在她耳边复述一遍,问她:“我还比不过皇兄吗?”
姜窈越是不答,他就越是凶狠,丝毫不给她缓神的机会。
她实在受不住,涨红着脸,埋头去咬他肩膀。
谁知根本咬不动,硌得她眼泪汪汪。
裴涉惩罚她似的,越来越狠,任她喘息哭泣,就是不放过她。
——
她歇了半日,细细密密的肿胀感并未消减。
夜里她捱不住,起来寻了一盒消肿化瘀的药膏。
她不好意思叫青泥来上药,只好攥着一面玛瑙铜镜,自己给自己上药。
起身时她已经仔仔细细清理了一遍,饮了避子汤。
做皇后三年有余都没子嗣,想来不会这么容易就有身孕。
可昨夜他哄骗着她,回回都弄在里头,她实在无力招架,只能遂了他的意。
若是腹中真怀上了他的骨血,他们叔嫂敦伦的丑事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她心里想着这些事,走了神,下手重了一些,疼得她叫出声,“嘶——”
因着怕人瞧见,她将两层帐幔也放了下来。
透过雪青色纱帐,只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玲珑身影。
她一门心思上药,未曾注意到有人进来。
裴涉进了内殿,就见皇嫂躲在帐中,两条细腿分开这,手中捏着面镜子,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偶有几声呻.吟从帐中飘出。
皇嫂脸皮薄,性子又倔,不愿意让他上药,假装无碍,还不是偷偷躲起来上药。
离软榻还有几步之遥,他喊了声“嫂嫂”。
帐中人身子骤然绷紧,铜镜从她手中滑落,打了个滚从榻上掉下,碎成了几瓣。
姜窈手忙脚乱地拾起堆在脚边的亵裤,还未穿上,脚踝就被他捉住,手中药盒也被他夺走。
“嫂嫂自己上药,多有不便,我倒是乐意为嫂嫂效劳。”
“不,不要,我还疼着呢。”姜窈眼睛都哭肿了,鼻尖还泛着红,好不容易积攒起的那点信任在昨夜叫他碾得粉碎。
明明都答应她会轻一些,还骗她说就快好了,她盼到天亮,博山炉里的安神香都燃尽了……
“嫂嫂还在怨我?”
他头回尝到鱼水之欢的滋味,嫂嫂身娇体软,脆弱又固执,个中滋味,比梦境中真实千百倍,也汹涌千百倍。
明知道头回就将她欺负狠了会惹恼她,可还是没克制住。
“我没有怨你。”姜窈不想看他,两道柳叶眉微蹙。
现在惺惺作态,昨夜她怎么哭求都没有用。
“嫂嫂,我可是真心的。”裴涉牵着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处。
他天生不知情爱,何来真心,但嫂嫂此生此世只能是他的人。
欢好这种事,有了一次就想有千万次,怎么舍得放手。
他换养过许多猛兽,但凡是到了他的手里,要么驯服,要么被他杀死,总归是再也不会放走。
历经昨夜,尝到了甜头,他愈发觉得不能让嫂嫂离开自己,无论使什么手段,都要让她乖乖的做金丝笼中的雀儿。
“嫂嫂以前处处小心,如履薄冰,过得委实辛苦。”裴涉没松开她的手,顺道在她指尖上摸了几下。
她指尖上沾着冰凉的药膏,黏糊糊的。
药膏中加了香料,浓香扑鼻。
“皇兄让皇嫂受了太多委屈,往后我给嫂嫂撑腰,必定不再让嫂嫂受半点委屈如何?”
姜窈惊呼一声,对方灼热的目光火星子一般坠落到她身上。
那双细腿已经挂在了他肩头上,白皙的足弓因为紧张而绷着。
他向来是会掩饰的,心里已经盘算着如何将嫂嫂拆吃入腹,面上却不显露,目光灼灼,与其他年轻人望着心上人的眼神并无二致
饶是姜窈比他年长了将近两岁,也分辨不出那眼神是真是假。
明明滴酒未沾,却被那眼神扰了心神,晕乎乎的。
层层纱帐被夜风拂开,交叠在一起,像一滩烈酒浇得她醉眼迷离。
饱经风霜的人渴望庇护,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由着他给伤处上好了药,姜窈犹记着昨夜的事,不敢让他再留在帐中。
“药……已经上好了。”
你快些走罢。
她在榻上躺了半日,未曾梳头,一头青丝垂落到榻上,几缕发丝黏在她汗光点点的玉颈上。
“我只在嫂嫂榻上睡一夜,都不成么?”
根本未等姜窈应答,他就躺在了姜窈身后,环住她的腰。
“你……”
她不信他什么都不想做。
“嫂嫂放心,我不碰你,”他在她颈窝处吻了一下,低声道,“我知嫂嫂伤处还疼着。”
姜窈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口。
“嫂嫂别动,再动可就不一定了。”裴涉在她乱动的腿上拍了拍。
若不是看她伤处实在可怜,怕她真的恼了他,他恨不得现在就翻身将她按在身下。
他忍得艰难,姜窈被他抵着,心里也惊惶。
稍稍平复些,他抚摸着嫂嫂平坦的小腹,问道:“嫂嫂饮了避子汤吗?”
姜窈点头,“嗯。”
皇嫂不知,他给她的根本不是避子汤,而是调养身子用的坐胎药。
她不敢自己去找尚药局要避子汤,只好求裴涉。
裴涉嘴上答应她,可心里已经又替她记上了一笔账。
嫂嫂不愿意有他的孩子,这怎么能行呢?
他可是记得,当初嫂嫂入宫后,也是去寺庙烧过香拜过佛,求子嗣缘分的。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要喝避子汤了。
她不想有孕,他偏不许。
——
姜窈歇了几日,方才好起来。
连日的秋雨已经停歇,姜窈便披上斗篷,让青泥在前面挑着灯笼,漫无目的地在宫中闲逛。
经过政事堂时,她遥遥望见里面灯火通明,似乎还有人在里面。
“这么晚了,政事堂里怎么还有人?”
“娘娘,咱们过去瞧瞧罢。”
姜窈点头,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迎着湿凉的夜风往那灯火明亮出走去。
到了政事堂门口,隐约能听见殿内的谈话声。
“如今天下刚刚安定,北蛮人就敢集结十万人,大举进兵,驻军在离京师不到百里的泾阳,必然是算准了此时京师兵力不足,想趁火打劫。”
姜窈不常与前朝官员打交道,但这声音她熟悉,是兵部尚书韦询。
一听是这样的大事,她便闯了进去。
裴涉正在城防图上用朱笔勾画,见她进来,放下笔,问道:“皇嫂的身子好了吗?”
有旁人在,姜窈生怕落下把柄,垂下眼帘,道:“好得……差不多了。”
裴涉摆了摆手,对韦询道:“你先下去,此事本王心中有数。”
韦询退下后,他又对姜窈道:“皇嫂有话,不妨直说。”
姜窈焦急地问道:“长安城有多少兵力?”
“皇嫂怎么操心起这种事了?”
“你告诉我,到底有多少人?”危急关头,姜窈只顾催促他。
裴涉沉声道:“不到两万人。长安的粮食都要从两淮走水路转运,养不起辽东铁骑。”
“北蛮人的兵力五倍于大齐,我们如何能有胜算?”姜窈说着,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待平复下来时,脸色涨红,两片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喘息。
“我自有办法,皇嫂无须为此忧心。”
姜窈半信半疑,一边觉得他语气沉稳,不像作假,另一边又觉得形势危急,长安城岌岌可危。
她是一生劳碌的命数,大事小事都要过问,北蛮人举兵进犯这样的事,在她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大齐才经历一场叛乱,沦陷的江山刚刚收复,就有外敌来犯,她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如临大敌。
她捂着胸口的那只手还未放下,跟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将裴涉的视线也带了过去。
皇嫂的手在颤抖,许是常年生病的缘故,那双手,还有她胸口处的肌肤,都白得晃眼。
她不喜涂脂抹粉,指甲上也未涂丹蔻,仍是浅淡的嫩粉色,圆润光滑。
政事堂内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没有。
姜窈轻微的喘息声都寂静的空气放大,一声声无力的低喘,仿佛是砸在耳中,掀起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这声音最好只叫他一人听见。
他转头对贺阑道:“拿上兵符,去通知留守益州的玄甲营,务必在两日内赶到陇山,在山上设伏,截断默伊的后路。”
姜窈的眼中因为方才的咳嗽漫上了一层水雾,湿乎乎的眸子隔着夜晚的烛火,显得粘稠而暧昧。
听到裴涉的话,她虽然未曾涉猎兵法,不懂用兵打仗之道,但也知道他心中是有成算的。
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竟莫名生出了几分不真实的安全感。
对上皇嫂那双湿乎乎的眸子,裴涉沉声道:“皇嫂安心睡觉,十日后我必将默伊的头颅亲手奉上。”
姜窈吃斋念佛多年,最是见不得杀戮血腥,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颤,连连摇头,“不,不必了。”
皇嫂只比他年长一岁多,单从样貌上看,姿容婉约,仪态万方,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只是那眼神里隐藏的疲倦感,打破了她一身的雍容气度,脆弱得可怜,任谁看上一眼,都会心生怜意。
“我竟忘了,皇嫂见不得那等血腥之物。”
微凉的风自殿门灌进来,姜窈打了个寒战,细白的颈子往斗篷里缩了缩。
裴涉伸手替她裹好斗篷,将领口处的绳结系紧了些。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皇嫂微微露出衣领的肩窝,那处的肌肤竟出奇地柔滑,比绫罗绸缎还要软。
姜窈满脑子都是危急的战事,百姓的安危,神情不免有些木讷,反应也迟钝了许多,根本未曾察觉到刚才那一下触碰。
她自年幼时心思便比其他小姑娘重,心里总装着许多事,当上皇后之后,更是什么事都会往自己身上揽,大到天下苍生,小到宫娥内宦,她皆记挂在心上。
心里装的东西多,软肋便也多,他随便拿捏住一根,便能肆意将她捏扁搓圆。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普天之下没人能动得了她,如今先帝驾崩,留她一人,她这一身的软肋便像是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叫裴涉看得清清楚楚。
“好了,嫂嫂去睡罢。”
姜窈愣在原地,丝毫未动,前几日发热,将脑子也烧得昏昏沉沉,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这几年天下不太平,她日夜悬着一颗心,常常彻夜难眠,即便这时候回到慈宁宫,恐怕也睡不着。
她垂眸时,眉心微蹙,柳叶似的细眉微弯,却像刀子一样直直刺进人心里,让人心疼不已。
“嫂嫂再心急,也于事无益,不如早些回去。”裴涉侧首望了眼殿外深沉的夜色。
檐下的宫灯在阵阵夜风中飘摇,明明灭灭,仿佛下一刻,灯罩里的蜡烛就要燃尽。
姜窈眉目间愁云笼罩,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身形也有些不稳。
裴涉眼疾手快地握住皇嫂白嫩的手,将她扶住。
皇嫂的手很是纤瘦,但一点也不硌手,软绵绵的,滑腻如脂,只是有些冰凉,让人想放在掌心,一点点焐热。
姜窈还未抽回手,便被人打横抱起,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裴涉一只手臂从她腿弯下穿过,另一只手臂揽住她瘦弱的肩膀,抱着她出了政事堂。
姜窈身量匀称,可被他抱在怀里,身影显得很瘦小,像一团拢在怀里的软云。
她不敢声张,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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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符
裴涉抱她去了内殿,将怀中人放在贵妃榻上。
姜窈从慈宁宫出来时只是想随便走走,打发时间,穿的简单,除了贴身穿着的肚兜和亵裤,只套了件刚裁制的外衫。
这料子太滑,腰带快要散开,只差最后一扯。
领口也敞开许多,隐约能瞧见赤色的肚兜,与大片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美得触目惊心。
“嫂嫂,此次离京,少说要十日才能回来。”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
姜窈不允,转过头去,“你怎么还……想着这事?”
“嫂嫂,权当可怜我。”
皇嫂是该可怜可怜他,他觊觎嫂嫂多年,也忍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手,怎么能不多亲近亲近。
皇兄一道旨意就能召她入宫,他可是筹谋多年才能占了皇嫂。
这也实在不大公平。
沉积多年的占有欲急速膨胀,在他眸中化成了近乎野兽的侵略性。
姜窈有些害怕,自从开了头,床笫之间他是再也不愿意掩饰了,“你,你轻些。”
榻上的锦被有些单薄,抵挡不住深夜的凉意,姜窈身上只剩件没用的赤色肚兜,藕白的胳膊无处安放,抵在他胸膛上,似有若无地推了推。
“此处被衾单薄,秋夜寒凉,嫂嫂抱紧我就不冷了。”
姜窈扫了一眼,这是政事堂后面开辟出来的一间寝殿,被衾比她常用的锦被单薄许多。
贵妃榻上也没有帐幔,没个遮挡,姜窈索性连眼睛也闭上。
……
姜窈记挂着他今日出征,没睡实在,浅寐了一会儿就匆忙换好衣裳,到阙楼上时,他已经快出宫门了。
她忽然从阙楼上一步步跑下去,行走在处处朱红的殿宇之间,碧瓦飞檐勾勒出的那一方天地里,像一只羽毛洁白的鸟儿。
“等等!”
裴涉身披银甲,骑在马上,闻声勒住了马。
回眸时,映入眼中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抹瘦弱的身影急切却又缓慢地向他跑过来。
姜窈将平安符放在裴涉手中,“望二郎护佑大齐子民,务必……平安归来。”
皇嫂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仿佛在他心上轻轻挠了一下。
清晨的日光照进她墨色的瞳眸,清澈得如同一汪泉水。
“一定。”
姜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名觉得很安心。
大抵是因为听过太多有关他的事迹,杨无轨叛乱平定后,大齐无人不知,那位二皇子是如何地英俊神武,骁勇善战。
或许危急的困境之中,人会觉得十分孤独,哪怕是一根浮木也想拼命抓住。
转念一想,她又叫住他,“罢了,我的平安符向来没什么用处,你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没得招惹晦气。”
她给父亲求过平安符,给兄长求过平安符,可他们都死了,连尸首也没能回来。
“嫂嫂放心,必当大捷归来。”
——
姜窈趁着天气好将树上摘下的木樨花晾在庭中,在庑廊下支了火炉,用去岁收集的雪水烹茶。
先帝的妃嫔大多被送去了罔极寺削发为尼,留在宫里头的不多。
前些日子她又放了一批宫女出宫婚配,后宫的事比往日少了许多。
她忧心战事,觉得日长似岁。
青泥从门外进来,脸色不太好看,“娘娘,安氏托人送了信进宫,说想见娘娘。”
姜窈舀了一勺茶叶倒进沸腾的水中,“是为着姜莺的事?”
青泥道:“安氏还说,若是娘娘不见,她就一头撞死在宫门口。”
“让她进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没过多久,青泥领着安氏进来。
安氏一进殿就跪下来哭喊,“娘娘,莺莺她可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知道你妹妹她现在被关在校事府,进了那地方,跟到了阴曹地府有什么分别,她自小锦衣玉食养大的,怎么受得了那种苦?我知道当年我将你逐出家门,你记恨着我,可那时候你父亲死在异乡,家里就我一个人撑着门庭,其中的艰难,你哪里知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要恨就恨我,莫要拿你妹妹撒气寻仇。”
安氏不到四十,保养得宜,身上衣料也是上品,多年富贵浸淫下来,也多少有了几分贵气。
可一开口,还是从前尖酸刻薄、肤浅短视的腔调。
“母亲这话,我却是听不懂了。”姜窈临窗坐着,神色冷淡,一身水蓝色素纱裙,日光里带着微弱暖意,爬上她的裙摆,“我几时向妹妹寻仇了,她自己心思歹毒,害人性命,宫里禁卫和摄政王都是亲眼所见,怎么成了我拿妹妹撒气?”
安氏一听她这话茬便知她不愿相助,可又觉得姜窈心肠软,好拿捏,便哭道,“弥弥,你是不知道,我昨日听说,那个没良心的魏绍怕她在牢里头招认魏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正想法子害她性命呢。你要是怨她,让她在牢里待上几日,受些皮肉之苦也就够了,都是一家人,你难道真要她去赔命吗?”
“母亲也知我深居后宫,不问朝政,校事府的事岂是我能插手的?”
“是是是,校事府是景王在掌管,可弥弥你不是他长嫂吗?你说话他总能听进去些的。”
旁的事她都能忍让,可姜莺害的是姜誉的性命,这事没得商量。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后,这事指望我怕是不成。”
安氏眼睛陡然瞪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姜窈道:“弥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看着你妹妹去死吗?莺莺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莺莺犯了错,传扬出去,你这个太后脸上就光彩吗?我好歹也养过你几年,你就这么忘恩负义,你是要我们娘俩都死了你才甘心吗?”
“妹妹下狱这事与我有何干系,景王常年在外,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母亲还是不要为难我了。”
“好啊,姜窈,你这是六亲不认了,要是莺莺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等到了地底下,我去你父亲跟前告状,让他也知道你这副嘴脸。”
不等姜窈开口,青泥就喊道:“来人,将这泼妇拖下去,都没长眼睛吗,任由这泼妇在娘娘跟前撒泼!”
——
益州,陇山
血迹和尸首被雨水冲刷,隐没在山林中。
“殿下,默伊的头颅,要送回长安吗?”贺阑抽出佩剑拨弄了两下那只鲜血淋漓的头颅。
“扔了罢。”裴涉侧首往长安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般血淋淋的秽物,要是让皇嫂瞧见了,会吓得她几天几夜睡不着。
他身后是几只白虎在啃食尸首,鲜血在湿润的泥土中蔓延。
“这雨一时半会听不了,去益州大都督府,让将士们暂歇,明日返程。”
——
益州都督府外,长史申怀恩一见裴涉一行人,撩袍迎上前去,拱手道:
“殿下大捷,大齐江山可保数年安定。臣于都督府备了酒宴,恭候殿下多时。”
益州大都督是宗室子弟遥领的,大小事宜实际上都交由长史定夺,申怀恩官至益州长史,少不了裴涉的暗中提携,自然对他唯命是从,处处恭维。
落了座,申怀恩拍了拍掌,唤来几名美婢。
说是婢女,其实都是他这几年在蜀地重金买来的美人,个顶个的出挑。
“这是臣府上的几名婢女,都是千挑万选,百中无一的美人。”
申怀恩对中间那名身穿朱红色石榴裙的姑娘道:“你,过来。”
美人在他面前款款站定,脂浓粉香,面如芙蕖,眉如柳叶,眼神脉脉,一颦一笑皆有风情。
“还不快给景王见礼。”申怀恩叱道。
“奴婢素笙,见过殿下。”
美人身着红衣,石榴裙上以金线绣着海棠花纹,蹲身时发间的东珠步摇叮当作响。
“今年长安城时兴石榴裙,用的便是我们蜀地的蜀锦。长安的绣娘绣工精湛,可我们蜀地的绣裙也别有风情。”
这美人长相有几分肖似姜窈。
算起来,他离京已经有六七日了。
不知嫂嫂在长安过得如何?
入秋了,皇宫地势低,宫室阴冷,她肯定是手脚冰凉。
他心思渐渐旖旎起来。
没了他给嫂嫂暖身子,嫂嫂恐怕难以入睡。
世上美人千万,可嫂嫂只有一个。
她越是端着架子,将自己裹在厚重的冠服之下,装出坚不可摧的样子,他就越是想剥开她层层衣衫,掐住她柳条似的细腰,逼她低泣出声。
嫂嫂这般白璧无瑕的人,就是该被他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吃干抹净。
“一点薄礼,请殿下笑纳。”申怀恩察觉他对这美人并不感兴趣,命人献上一个缕金匣子。
匣中乃是一枚精致的镂花银铃,指尖一触碰,就发出嗡嗡的声响。
申怀恩道:“此物名叫“勉铃”,是自西域流传进来的,在蜀地许多达官显贵都偏爱此物。”
“确实精巧,东西本王留下了,”裴涉轻笑,“至于人……你也跟着本王多年了,什么该送,什么不该送,心里自当有数。”
“是,是臣僭越了,殿下恕罪。”
笑意不及眼底,眨眼间消散,他将匣子交给贺阑。
“回去后,用纯金打造一只一模一样的。”
他幼时没人教养,不喜欢长安勋贵的那些风雅事,偏爱那些贵重稀有之物。
嫂嫂喜欢簪银钗,他偏偏觉得金钗更好。
偶尔甚至会闪过更卑鄙的念头,不如直接给嫂嫂铸一副金锁链,套在她手腕脚踝上,将她彻彻底底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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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
姜窈放心不下林玉珠,隔三差五就去看他们。
依宫里的规矩,她是不能随意出宫的,入了皇宫的人,从生到死,都越不过两丈高的宫墙。
出宫时不敢太显眼,只带了青泥一人,乘了辆不起眼的马车。
林玉珠在京郊给姜霄立了座衣冠冢,姜窈陪她一道去烧了些纸钱。
山中无人烟,初秋时节草木寥落,山风簌簌。
姜窈怕林玉珠伤心,没多停留。
回去的路上,林玉珠一直念叨着姜誉入学的事,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京中官眷贵妇没打过交道,想找人送姜誉入国子监,却没有门路。
姜窈以前身为皇后,家世清贵,上赶着巴结的人自然不少,可一朝父兄亡故,树倒猢狲散,门庭也冷清下来。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人声喧闹起来。
林玉珠道:“前几日我去安乐侯府,问了张大娘子,她家五郎是国子监司业,成婚时我和你哥还去吃过他的喜酒。我想着也算是有些交情,可张大娘子嘴上应下此事,到底还是没放在心上,誉儿入学的事也一再耽搁。”
她人比往日消瘦许多,两颊几乎要凹下去,姜窈看着心疼,“我再想想法子,若实在不成,我给誉儿请个先生,绝不会耽误了他读书。”
姜窈怕误了时辰,在府上也未敢停留太久,不过半个时辰就辞别了林玉珠。
她是酉时出的宫,此时金乌已经西沉,天际红霞如血,自远处铺开。
马车快要驶入朱雀大街时,突然被几个自暗处冲出来的黑影包围。
——
姜窈被人在后颈上劈了一道,昏了过去,醒来时人已身在淮安王府。
殿内陈设奢靡华丽,殿门却紧锁。
裴桓断了一条腿,但姜窈双手被捆得结结实实,根本敌不过他。
“侄媳,许久不见,你可是养得越发让人稀罕了,”裴桓拖着断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姜窈跟前,粗糙的手掌伸向她,“数月前本王回京,本打算入宫看看你,谁知老子被裴涉算计,断了条腿。”
姜窈啐了他一口,别过脸去,眼神决绝。
裴桓被她激怒,掐住她下颌,圆睁着眼,吼道:“老子从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不过在他面前提了你几句,就被他断了一只腿。你给了他什么好处?”
他常年打仗,脸色本就黝黑,此刻瞪着眼睛,凶神恶煞,
姜窈咬着牙瞪回去,一声不吭,素丽的脸因此显得更为清冷。
“不说,来人,给她喂点好东西。”裴桓唤人送进来一碗药,捏着姜窈的脖子给她灌了下去。
“你放肆,我是太后,你敢动我?”姜窈不愿意咽下去,被呛得剧烈咳嗽,咳得眼里泪水都冒了出来,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卧在地上喘息。
“太后?老子玩的就是太后。”裴桓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往后面的墙上猛地撞了一下。
“老子早就想□□了,”他看向自己那条断腿,“早知如此,老子早就该占了你。”
姜窈后背上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瞬间难以发出声音。
她哪里听过这种荤话,恨不能捂上耳朵。
“裴涉操过你吗?”他用虎口抵住姜窈纤细的鼻尖,让她几乎窒息。
她脖子仍被裴桓掐着,胸腔中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努力从喉咙中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你们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自尽!”
“我的好侄媳,喝了老子这药,再烈的女人,也得哭着求老子操她。”
姜窈的神志已有些不清醒,他这话响雷一般在她耳边砰然炸开。
她最恨被人胁迫,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控,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红着眼死命咬住裴桓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透过窗缝,她望向外面,夜幕已然降临。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这里就是她的埋骨之地了。
她下了决心,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头。
裴桓立即便察觉了她的意图,扯下一块布塞进她嘴里。
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掉在裴桓手上,滚烫的泪烫得他骨头都酥了。
姜窈这样的美人,越是哭得厉害,就越是让人想欺负。
烛台上蜡烛燃掉了一截,过了半个时辰。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姜窈浑身发热,苍白的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神越来越涣散。
裴桓未料到,姜窈实在是个能忍的,掌心都掐得流了血,一张清丽的脸涨得通红,也不曾开口求他。
他这几个月养伤,没碰过女人,早就心痒的不行,姜窈这般端丽的美人放在眼前,怎么忍得住。
姜窈身后就是墙壁,无路可退,恐惧在这一刹积聚到了极点,剥离了她所有的理智。
没有办法了,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死也死不了,逃也逃不掉。
裴桓实在等不及了,粗暴地去撕扯她的衣裳。
姜窈双手拼命挡在胸前,绝望地看着从殿门缝隙中洒进来的一丝月光。
“怕甚?本王定会好好疼你。”裴桓在她脸上拍了拍,解开了捆住她双腿的麻绳。
姜窈指甲已经掐得嵌入了肉里,掌心血流如注。
那药效不断上涌,她口中又填着布团,难以喘息,胸口上上下下艰难地起伏着。
“王爷,不好了,景王来了。”殿门被人急促地敲响。
“他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他娘的,真扫兴,我出去会会他。”裴桓重新将姜窈双腿捆住,丢到榻上。
刚出了殿门,裴涉已带着手下兵卒并那几只吃人的老虎走到了庭中。
裴桓道:“贤侄往常不来本王府上走动,怎么今日深夜造访?”
“自然是来找皇嫂,”裴涉摸了摸身旁那只白虎毛茸茸的脑袋,“皇嫂可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我这个做小叔子的,就算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也得照拂她一些。”
裴桓因为断腿之事本已经恨毒了裴涉,见他在这里惺惺作态,破口骂道:“我呸!你他娘的照顾嫂子能照顾到榻上去,女人这东西,都是玩玩,你既尝了她的滋味,何必如此吝啬,叫我也尝尝这销.魂滋味。”
裴涉嗤笑一声,阴鸷的眼神扭曲成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
身旁白虎温驯的眼神顿时收敛,幽绿的眼睛中杀意毕现。
“皇嫂在哪?”
裴桓被他看得瘆得慌,支支吾吾道:“太后身在何处,本王岂、岂能知晓?”
“不说?”他阴寒的目光落在裴桓那条形状奇怪的断腿上。
当时应该直接杀了他,不斩草除根,后患无穷。
裴桓的气焰被裴涉骇人的眼神浇灭了几分,“本王是惦记她,可是今夜她确实不再本王府上。”
姜窈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点点挪到条案边,碰落了案上的翡翠灯罩。
她听见了裴涉的声音。
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殿内响起玉碎的声音。
少顷,殿门便被踹开。
她看见来人身影的那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身子倚着桌案滑到地上。
裴涉扶起她,抽出塞在她口中的布。
这块布团起来填在她口中,塞得极为严实,连声音都难泄出来。
她双眼中早蒙上了一层泪水,两片娇小的唇瓣被那布蹭得发红,唇角几乎要破皮。
外面是恶虎分食人肉的声音。
但裴涉却在想,这么小的嘴,竟也塞得下这么大一块布团。
兴许也能塞得下别的。
姜窈软软伏在他怀里,身子不停地颤抖,“呜呜……我还以为没人会来。”
“嫂嫂,我带你回宫。”裴涉在她纤薄的脊背上隔着汗湿的衣衫揉了揉。
“嗯,呜——”姜窈本是想应答,可那药效实在折磨人,刚一开口,声音就不受控制地变成了一声娇柔的呜咽。
裴涉环住她双肩的手忽然收紧,心口仿佛给人锤了一计。
皇嫂浑身无力地伏在他怀里,好似一只警惕的猫儿终于放下防备,对他露出柔软的腹部。
殿外兵刃相接,恶虎猎食,白骨和肉泥掺杂在一起,铺在地上。
裴涉抱着可怜的嫂嫂,踩着鲜血往前走,“嫂嫂,闭上眼,别看。”
——
上了马车,姜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肌肤被那药催得白里透红。
后背上出了汗,单薄的衣衫快要湿透。
她悄悄看了裴涉一眼。
他此刻倒是出乎寻常地守礼,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
可她越来越热,掌心的疼痛都被这股热意掩盖。
偏偏裴涉这时候侧身过来,握住她的手腕。
她手心的伤口处,血还未止住,血丝沿着伤口往外渗。
他戴着骨韘的拇指在她柔软的手心上摩挲几下,然后低下头,用舌尖将她掌心的血迹舔了个干净。
掌心的痒意似是能顺着经脉窜到心头,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吟。
紧闭的小口一旦张开了,就再也合不上,不停地喘息着。
但裴涉格外有耐心,并不急于帮她解了这药性。
看似是在帮她处理伤口,可舌尖在她掌心停留许久,擦过一阵高过一阵的痒意。
裴涉俯着身子,抬眸看她时,琥珀色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姜窈此时却已不大清晰,神志几欲溃散,仰着头,杏眼中漾着水光,根本无法分神去瞧他的神色。
裴涉轻一下重一下地沿着她的手腕往上摸索,等待着他的皇嫂自投罗网。
马车拐进了小路,有些颠簸。
这样的颠簸让姜窈更难受了。
僵持了一会儿,她断断续续道:“帮,帮我。”
“让谁帮你?”裴涉的手摸索到了她臂弯处,在那里捏了捏。
她身子很烫,连他手上冰凉的虎骨扳指也给暖热了。
“二,二郎,帮我……呜。”她一边忍耐着灼烧般的热意,一边克制住自己快要从喉间溢出的声音。
“不要,不要,”眼见那高大的身影压下来,她摇了摇头,水气氤氲的眼睛望向了裴涉的手。
她是能忍耐,但其实她很怕疼,只是跟兔子一样不吭声罢了。
视野越发模糊迷离,她只瞥见裴涉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车轮辘辘,穿过大小坊市。
扣在窗上的玉指松松合合,快到宫门时,才脱力一般垂落下去,五指无力地蜷缩着。
马车内,姜窈还在小声啜泣。
未等她的情绪平复,马车已到了延明门前。
她双腿软得连路也走不了,裴涉抱她回慈宁宫。
他的步伐稍快,姜窈裹在他的外袍中,只露出了水盈盈的眼睛,眼尾余韵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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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忌
秋日露水重,晨雾尚未散去。
马车停在校事府门口,青泥扶姜窈下了马车。
校事府地处偏僻,离郊外近,处理起尸首也方便。
姜窈拿着裴涉给的鱼符,进了门。
为了这枚鱼符,她昨夜受了不少委屈,由着她折腾了一宿。
她披着斗篷,校事官认不出她,可地牢里阴暗潮湿,虫鼠横行,一股霉烂的气味,比佛经里的无间地狱还要骇人,和外面像是阴阳两界。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姜莺脸色干枯,眼窝深陷,眼珠血红,衣裳脏污,躲在角落中,只能看见两只血红的眼珠子冒着光。
“你我都姓姜,同根骨肉,血脉至亲,何必相煎?”
“呸,什么同根骨肉,我娘出身贱籍,做了妾室,我生下来就矮人一截,从记事起,那些春游赏花的宴席从来都没给我和阿娘下过帖子,他们都只对你青眼有加,我算什么,谁知道姜家还有个三娘子?”
“姜莺,你若认错,跟我去给长嫂登门道歉,我便想办法救你出去。”
“救我?你救不了我了,我活不成了,你放过我,魏家也不会放过我,这些年我没少替他们遮掩,祸事临头,他们却只想杀我灭口。”
“姜窈,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妹妹,可你可曾有一刻替我想过,你说能救我,可自从景王离间我和魏绍时,我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们都有回头路,只有我,只有我是颗弃子!”
“早知步步艰险,何必对誉儿下手?”
“你以为我想吗?林玉珠他们被你挪到了常乐坊,除了宫宴上,我如何能有机会下手?我若不下手,袭爵的就是姜誉那个七岁的小娃娃,那我弟弟呢,我弟弟怎么办,就因为他是我娘肚子里托生的,就只能是庶出,一辈子袭不了爵吗?”
“姜莺!”
姜莺从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她才看见她口中正不断往外溢着鲜血,血迹黑紫。
她见过饿死的,冻死的,被乱棍打死的,唯独未见过毒发身亡的。
这景象实在惨烈。
她身形有些不稳,青泥及时搀住她。
“娘娘,咱们回宫吧。”
姜窈仿佛是被钉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姜莺咽了气,才轻叹一声,道:“回去罢。”
——
天将黑时飘起了雨,淅淅沥沥,从屋檐坠落,连成一线,在地上溅起烟雾般的水花。
积水如镜,檐下灯火昏黄,那株桫椤树被水洗得碧绿,泛着油亮的光泽,像镀了层银子。
姜窈披着件鸦青色外衣,倚着廊柱坐在石阶上。
雨水啪嗒啪嗒,洇湿她脚边青砖。
她伸手去接落下的雨珠,冰凉的雨水打在掌心。
一抬眸,就见裴涉撑伞走来,仍旧一身玄色衣袍,织金革带,因着刚从益州回来,并未束冠,只用一根滚着金边的夔龙纹带子束起,灯火透过雨雾映在他脸上,将冷峻锐利的五官勾画出来,线条干净利落。
姜窈凝神望着那张年轻的脸,越发觉得看不透他了。
姜莺的死,怎么看都像是他精心设计,可他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没给她留把柄。
姜莺死时四肢扭曲,死状奇诡,她觉得实在惨烈。
“姜莺的事,可与你有干系?”
“嫂嫂怀疑我?”裴涉走到廊下,收了伞。
姜窈仍旧坐在石阶上,抬头看他,“校事府看守严密,魏家的人是如何混进去的?”
“百密也有一疏,我也不能未卜先知,放魏家的人进去,嫂嫂。”天边黑云压得愈发低,雨珠溅落在石阶上,湿润的冷风卷着裴涉阴寒的声音,“我刚回来,嫂嫂就要质问我?”
雨水快要打湿裙摆,姜窈扶着廊柱站起来,望着那株桫椤树。
“嫂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饭食是魏家送的,鸩毒是魏家下的,是魏家害死了姜莺,怎么反倒怀疑我?”
桫椤树经雨水拍打,发出沙沙的声音,姜窈缄默良久,才道:“我有块玉佩丢了,找了许久也未找到,二郎可曾见过?”
玉佩丢了许多天了,她一直没怀疑到裴涉头上。
她原以为传言皆是假的,如今看来,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他的确不缺金银,可若他就是嫉恨他兄长呢?
这念头一旦产生,就仿佛她心里扎了根,怎么也拔不掉。
“哦,是什么样的玉佩?嫂嫂不妨同我说说。”
“是块翡翠玉佩,镂的是九龙祥云纹,背面刻着一个“渊”字,是……你兄长的遗物。”
“我虽不曾见过,但明日我会派人去寻,嫂嫂放心。”
姜窈头上钗环全都卸下了,满头乌发垂在身后,被夜风吹起,裴涉抬手想去摸她的发顶,她微微侧过身,没让他碰着。
“二郎当真不曾见过?”
“我何时诓骗过嫂嫂?”
“是我多心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不觉得自己多心,反而埋怨自己愚蠢。
裴涉还是在她发顶揉了揉。
真不该看她昨夜在榻上哭得可怜,就答应让她去牢里看姜莺,平白惹来猜忌,真是得不偿失。
可真是该罚。
他心里在想今夜该如何惩罚她,嘴上却只是笑道:“我给嫂嫂带了蜀地的云酥糖,嫂嫂尝尝。”
姜窈摇头,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自己是与虎谋皮,必定不得善终,更不敢吃他的糖了。
前有为掐着脖子灌药的事,后有姜莺在狱中暴亡,她看着晶莹剔透的蜜糖,心里却有些犯怵。
“嫂嫂怎么对我如此防备?嫂嫂对我不放心,不如将这糖直接扔了罢。”
姜窈是遇过饥荒,挨过饿的。
成宁四年,江东遇上霜灾,颗粒无收,京城缺粮。
能逃荒的都出城逃荒了,她师父年纪大,跑不动了,她就留在寺中陪着师父。
为了让师父吃上一口饭,她几乎走遍了长安城所有的高门大户,头都磕破了皮,才讨来一碗粥。
那时候她还和师父开玩笑,说要是她饿死了,就用她的肉煮粥吃,说不定能让寺中剩下的僧尼熬过灾年。
这么多年来,她从不浪费粮食。
糖这种东西,在这些年战乱时对她而言也是种稀罕物。
让她扔掉,她又不舍得,只好悻悻收下。
夜晚的凉意沁入肌骨,姜窈受了些寒,太阳穴又开始一阵阵钝痛。
她嫌汤药苦涩,还加了人血,悄悄停了几日的药,没想到不过几天就犯病了。
裴涉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怎么不喝药?”
“我不想喝了,生死皆是命数,强求不得。你也不必再为我取血。”
她仿佛一直如此淡漠,十几岁的时候,在罔极寺和师父相依为命。
寺中每日香客不断,所求无非功名、子嗣、长命百岁。
她听倦了,什么都不想求了。
挨过饿,吃过苦,富贵也享过,皇后也做过,等侄儿入了学,她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还吃这劳什子药做什么。
一辈子都是为别人活的,为了父母兄长,为了夫君,为了百姓,总归不是为了自己。
“嫂嫂怎么了,为何今日心存怨气?”
“姜莺一死,且不说天下人如何议论,我这个做姐姐的,能高兴到哪里去?”
裴涉微怔,有片刻的不解。
皇兄死的时候,他可是极快慰的。
“嫂嫂怨我?我刚从益州回来,嫂嫂不问我平安,反而质问起我来。”
姜窈按着太阳穴,微微喘息,才偷偷停了几日药,身子就衰弱到这个地步,难不成以后都离不了他了。
“张嘴。”
姜窈听见他这句话,尚未反应过来,唇瓣便被人堵住。
又是那股熟悉的血腥气。
他惩罚似的寻到她的软舌,咬了一口。
姜窈吃痛,挣扎起来。
裴涉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他瞥见排水的御沟里残存着黑色的药汁。
原来嫂嫂将药倒掉了。
嫂嫂惯会逞强,得让她再没力气逞强,软软地伏在他怀里才好。
嫂嫂二十有二了,心思却单纯,白纸一般,正好能盛下他满心的恶念。
十几岁时觊觎皇嫂,只是见不得世间有这般干净的人,心存歹念,想拉她入深渊。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去比较,为何她会念着皇兄那样懦弱无能的人,对他却处处提防。
占了她的身,却未能占了的她的心。
裴涉松开她时,她才注意到他左手上缠着纱布。
方才的种种猜忌瞬间被打断,她问道:“你受伤了?”
“是为嫂嫂取血时割伤的。”
伤口的确是为她取血时割的,只是下手刻意重了几分,不然怎么能叫她注意到呢?
他的话可戳中姜窈的软肋,她愧疚不已,“我,我给你上药。”
裴涉轻笑,“嫂嫂不请我进去吗?”
姜窈忙侧身让开,“快进来。”
一进内殿,姜窈就翻箱倒柜去找伤药,在箱底找到了一只白瓷瓶,是她用剩下的伤药。
她握着小小的瓷瓶,拔下瓶塞,嗅了嗅。
裴涉坐在屏风外的矮榻上,身影映在那扇描金山水屏风上。
姜窈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了一霎,才绕过屏风走出去。
另一边,裴涉右手在几案上轻叩,与她步子的节奏一致,轻微的叩击声被雨水掩埋。
姜窈行至他面前,俯下身,小心地解开他手上纱布。
伤口略深,皮肉几乎外翻,血已经止住。
姜窈心软,这时候再也不忍心责怪他,专注地给他上药,一手握着药瓶,一手捧着他盘踞着伤疤的手。
她爱胡思乱想,不禁将他的手和自己的手对比起来。
她也干过烧火做饭、挑水洗衣的粗活,可手上也只有关节处留了些茧子。
他的手指节修长,青筋清晰可见,大小伤疤遍布,都是沙场上留下的。
他割手取血,自己却将药全倒了。
姜窈低着头,垂下的发梢扫过他掌心,白净的脸在灯下如玉一般。
她这几日没好好吃药,腰又瘦了些,单薄得可怜。
他指尖微动,姜窈以为他是疼了,在他伤口处吹了几下,“我给你吹吹。”
可他是觉得痒,不是伤口痒,而是心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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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弩
“嫂嫂,我离开长安多日,不曾与嫂嫂……”
裴涉贴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
姜窈听到最后,双颊漫上红潮。
她捏紧药瓶,垂下头去,长睫轻颤。
捡来的那只猫儿本来窝在榻边睡觉,被他们的声音吵醒,舔了舔爪子,伸了个懒腰。
姜窈唤它过来,猫儿嗅到裴涉的气息,立即警觉起来,飞快地从半开的窗牖中钻了出去。
这下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雨声淅淅沥沥,敲打檐上青瓦,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
姜窈想问要何时才能还清她欠下的债,可又不敢问,心里想了许多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她这几日偷偷停了药,瞧着虚弱许多,身上也乏力,疲于应付,只好旁敲侧击:“二郎年岁也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
她不是个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之人,天生就没那颗七窍玲珑心,想了许久,一开口,意图就暴露出来。
裴涉也不意外,低笑一声,“不如嫂嫂做我的王妃,倒也省去诸多麻烦事。”
姜窈着实吓了一跳,一时没拿稳,瓷瓶从手里掉落,“二郎,慎言!”
裴涉接住瓷瓶,他还只说了一半,嫂嫂就吓成这样。
做他的王妃有什么意思,做他的皇后才好。
至于生儿育女,绵延子嗣,他一个寡情之人,也没什么兴致。
但嫂嫂腹中必须要有他们二人的孩子,她心肠软,若是有了孩子,就会乖乖待在他身边。
姜窈无所适从,弯腰去够他手里药瓶。
他垂眸望着她,眼中野心昭昭。
她指尖碰到瓷瓶的刹那,裴涉扣住她的腕子,唤了声“嫂嫂”。
姜窈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红着脸问道:“你……不是受伤了?”
“嫂嫂,我伤的是手。”
他扯过姜窈的手,指腹在她手心逡巡。
姜窈常年提笔写字,指节处结着一层薄茧,他不疾不徐地一处处摩挲,仿佛要将她身上每一寸地方都熟记。
为了等待时机,他蛰伏多年,虽与皇嫂见过几面,却只知她样貌,知她厚重反复的朱红色冠服,不知她衣衫尽褪的样子,不知她情动时的勾人模样。
这些都得百倍千倍补偿回来才行。
外面下着雨,猫儿躲在窗下,团成球接着睡觉。
不多时,窗缝中飘荡出一丝轻声的斥责,“二郎,你,莫要……胡闹。”
猫儿又被惊醒,慵懒地从地上爬起来,可庑廊外雨势不小,它也精明,知道不能出去,于是又缩回了窗下。
这场阴雨将天色压得暗沉,看不出时辰。
时间过得极为缓慢,不知过了多久,无力的娇啼声再次传出,“二郎,我、我实在是困倦,且放我一回罢。”
猫儿知趣地挪到了拐角处趴下,才安心睡下。
——
禁苑
骤雨初歇,云层中透出一线日光,像是将天撕开了个口子。
今日起身后,她直接来了禁苑。
昨日裴涉同她说,明日他在禁苑等她。
那时候姜窈累得不行,迷迷糊糊听他这么说,却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掌心还灼烧似的疼,她已经仔仔细细涂了药。
禁苑中树木繁多,四季常青,秋日里也一片苍翠。
裴涉正在练箭,手中弓如满月,日光在他侧脸上染上一层浅淡的金光,驱尽了眉目间寒意。
临近正午,日头渐盛,有些刺眼,姜窈抬手遮了遮。
她踩在荒芜的衰草丛中,柳色石榴裙掠过低矮浅草,沾上了残留的露水。
裴涉放出手中羽箭,放下玄铁弓,捡起放在树下的袖弩交给姜窈。
姜窈犹疑着接过,“这是……”
“袖弩。”
“二郎有心了。”
姜窈出身将门,却因为自幼身子不好被拘在深宅大院里,没碰过弓马,摆弄时一不小心射出一支短箭,扎在了不远处的柏树上。
“嫂嫂,我教你。”裴涉握住她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姜窈恍惚片刻,由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对准靶心。
这只袖弩做工精巧,用的是上等的沉香木,衔接处浇了铸铁,连上面镌刻的纹样都是她喜欢的凤尾兰,最末端刻着一个“窈”字,显然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她心里更内疚了,他领兵在外,还趁闲暇时做了这只袖弩。
可她却一直猜疑他。
她有时候心软的过头,只要别人对她有一份真心,就将什么新仇旧怨全忘了,恨不能剖出真心以待。
裴涉亦看出了皇嫂的猜疑,但他此时还游刃有余,自信有这个本事拿捏她。
皇嫂大抵一辈子也不会发现与她同榻多日的人是害死她夫君的凶手。
“嫂嫂会骑马吗?过几日秋猎我带你骑马。”
姜窈摇头,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长安郊外的罔极寺,根本用不着骑马。
比罔极寺更远的地方,她一生都不会有机会涉足。
江山辽阔,但留给她的栖身之地只有窄小的慈宁宫。
若细算起来,皇宫里人心险恶,不得片刻喘息,不能算得上家,姜家已没有她的亲人,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自己都未发现,其实她心里孤独得很,渴望真心如同久居暗室之人期许光明。
裴涉岂会不知嫂嫂心中所想,他天生寡情,但长于伪装,这么多年官场浮沉,哄骗人心的把戏烂熟于心。
“无妨,我教你。”他低头,说话时灼热的气息拂过姜窈耳后。
——
这次秋猎与往年不同,刚出国丧,太子重病,帝位空悬,裴涉根基深厚,自然临朝摄政,成了摄政王。
先帝子嗣稀少,只有裴煦这一个儿子,他又重病在床,不能到场,故而秋猎显得冷清了些。
姜窈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本不打算去浮翠山猎场。
姜誉和林玉珠要来,她便也跟着来了。
山间阴冷,她第一日都未出行宫,第二日太阳高照才出来走走。
自行宫出来,没走多远,她在小径上遇见了岑晏。
岑晏未着官袍,穿了一身靛蓝骑装,面容清隽,如清风朗月,遥遥向她一揖。
他去年春闱进士及第,今年年初被成宁帝从翰林院编修擢升为中书舍人。
姜窈抿唇笑了笑,“岑舍人。”
“听闻太后娘娘凤体违和,现下可好些了?”
姜窈心虚,以纨扇半掩着面,道:“劳岑舍人挂怀,已经好了。”
哪有什么凤体违和,她分明是被裴涉折腾得快散了架。
可裴涉总能寻到由头,让她挑不出错处。
岑晏视线划过她雪白的脖颈,只飘忽看了一眼,觉得有违礼法,又垂下眼帘,“山中蚊虫多,娘娘仔细些,莫叫蚊虫咬了。”
姜窈颈侧还有尚未消退的红痕,岑晏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像是被扎了眼一样移开了目光。
他虽已二十三岁了,可出身高门,祖上是随高祖平定天下的功臣,一路顺风顺水,没滋长出什么害人的心思,光明磊落,断然想不到她脖子上的红斑是和小叔子行欢留下的吻痕。
姜窈仁慈宽厚,体恤百姓,当年为劝成宁帝守城在宣政殿前长跪的事长安城无人不知。
他和姜窈幼时相识,后来姜窈在罔极寺修行,他也经常去探望。
但他是个守礼的君子,不敢有违男女之防,每次去看她,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就心满意足。
他原是想等着姜窈大哥从边关回来就求亲的,谁知那年姜窈的长兄大捷归来,受封宁国公,姜窈奉诏入宫,做了皇后,断了他所有的痴念。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敢奢求姜窈的垂青,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安好就足够了。
姜窈一怔,拢了拢衣领,点点头,“多、多谢岑舍人提醒。”
琉璃石铺就的小径尽头,裴涉看着他的皇嫂和故人相谈甚欢。
烈日之下,眼底的杀意翻涌。
他背上挎着玄铁弓,手中还提着一只猎到的兔子。
皇嫂慈悲,他特地好心地留了这兔子的命。
他们隔得远,姜窈并未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裴涉提着兔子脖颈的手稍一用力,那兔子脆嫩的脖颈就断开了,地上洒了一摊血迹。
兔子连挣扎都未来及,就没了生气,四只腿耷拉下去。
他的皇嫂,还真是招人惦记。
以后他可得小心些,不能让别人把她拐跑了。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
几步之遥时,才开口喊了声“嫂嫂”。
姜窈呼吸都凝滞了一瞬,转头看去。
小叔子正站在树荫下,笑着望向她。
那笑意叫她寒意透骨,如同利刃抵在脖子上。
“嫂嫂,过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本王带你去猎场。”
姜窈踌躇片刻,向他走去。
走出几步,有回首对岑晏道:“岑舍人,吾先行一步。”
两人沿着山路下了山,一前一后走着。
裴涉先开口问道:“嫂嫂与他相熟?”
姜窈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泛泛之交罢了。”
裴涉生性多疑,自然不会相信。
这岑晏,与他的皇嫂算的上是青梅竹马,怎么能是泛泛之交呢?
皇嫂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学会扯谎诓骗他了。
但他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并不想咄咄逼问。
犯了错,略施惩戒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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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
两人到了马场,风吹草低,一望无垠,浅金色日轮遥挂山际。
青山连绵,浮云穿行,衬得人影渺小。
姜窈一眼相中了一匹白色的马驹。
马驹还未完全长大,眼神温顺,载她正合适。
五岁生辰时,母亲答应给她买一匹小马驹,她盼了许久,马驹没盼来,母亲就过世了。
她正要去牵缰绳,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
“嫂嫂不会骑马,若是摔伤了该如何是好?”
姜窈也犹豫了一刻,她确实不会骑马。若是太后从马上掉下去摔伤,这消息传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我教你,嫂嫂。”
姜窈惊呼一声,人已被他抱到马上。
不知是不是他有意为之,这马跑得极快,姜窈根本稳不住身形,只能紧紧依附着他。
姜窈头上挽了个单螺髻,用一根嵌银蝶珠钗固定住。
珠钗上的穗子拍打在他胸口。
开始她还有些害怕,这样危险的事,她从前是绝不敢做的。
年幼时是体弱多病,母亲不许她练习骑射,长大后又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如履薄冰,更不敢肆意而为。
她以为这一生都会如此,四方宫城就是她的天地,薄暮时天上掠过的归雁就是她能瞧见的最远的东西。
扛着礼法、忠义、仁孝的枷锁,一直熬到油尽灯枯。
她偷偷抬头,身后的裴涉迎着烈日,瞳色如金,笑意若有若无。
她只比他年长一岁多,却好似行将就木,死气沉沉,眼中总是弥漫着一种颓朽的黯淡颜色。
收回视线时,她一不留神,险些从马背上跌下。
裴涉在她腿上怕了拍,“嫂嫂,腿夹紧些。”
姜窈身子忽然僵住,动作僵硬地夹紧了马腹。
微风从山野间穿过,划过她脸颊,才将她面上红云吹散。
“嫂嫂未曾学过骑马?”他打量着姜窈盘的一丝不苟的乌发,银钗上珠穗晃荡,凝着细碎的光。
“我娘不让我学。”姜窈语气有些低落。
因她体弱,母亲不让她学骑射,哥哥跟着父亲学骑马射箭的时候,她只能在旁边看着。
姜窈不经意一撇,草丛里盘着一只花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二郎,那里……有蛇。”
那只蛇眼看就要咬住兔子的脖颈。
“罢了,蛇吃兔子,乃是天性,万物有常,不可违背。”
“什么常理不常理的,皇嫂想就那便救。”裴涉取下背上的玄铁弓,羽箭搭在弦上。
姜窈神色蓦然明亮起来,摸了摸弓弦,“我能试试吗?”
裴涉笑道:“我的弓皇嫂拉不开。”
姜窈“嗯”了一声,垂下眼帘。
裴涉摘下右手拇指上的骨韘,套在她拇指处。
因着尺寸不合适,姜窈要小心翼翼才不至于让那枚扳指从指尖滑落。
他握住姜窈的手,慢慢收紧五指,助她拉开了弓。
姜窈没费多大力气,羽箭已破空射出去,将那只蛇钉死在了树干上。
兔子闻声慌乱逃窜,跑进树林中,不见踪影。
姜窈舒了一口气,唇边漾开一抹笑意,素丽的面容也因此明艳许多,光华灼灼。
旷野无人,裴涉环住她的腰,纵马前行。
浮翠山中有一处裂缝,仿佛仙人举斧劈开,裂隙间有溪水流淌过,崖壁上布满碧绿青苔。
姜窈道:“不能再走远了。”
“为何?有我在,嫂嫂不必害怕。”
姜窈除了祭祀,连城门都不出,浮翠山的景象对她而言已如梦境,不敢奢望山外的景象。
“不必了,咱们快些回去罢,秋猎戌时必须回营,别坏了规矩。”
“嫂嫂真不想出去?”
姜窈不言,杏眼中光芒消散。
裴涉抱紧她的腰,策马冲出深山罅隙。
临近傍晚,暮云低垂,霞光赤红,如火烧连天,光照千里。
视野倏然开阔起来,几股山泉水汇成清溪,草木被夕阳染红。
姜窈一回首,长安城已在身后,罔极寺也已在身后。
一路逐落日而行,晚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姜窈在马背上坐了小半日,身子疲乏,不知不觉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裴涉低头,她脖颈上还有几处泛着红,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有些可怜。
皇嫂像只猫儿似的,软绵绵靠在他怀里。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才让她渐渐卸下几分防备,少了几分疏离。
但这还远远不够。
就算是养一只云雀,也不会只满足于让它吃下自己喂食的黍米,要将它捏在掌中把玩,听见鸟儿清脆啼鸣声,就算是打开金丝笼,它也不会振翅飞走。
如此,才能稍稍满足。
“嫂嫂,你看。”裴涉勒住缰绳,停下马,叫醒她。
霞光夺目,姜窈慢慢睁开眼,适应了光亮。
落日半沉,远山红尽,一行归雁自山尖飞过。
皇宫里金砖碧瓦,朱漆红墙,万人簇拥之下,实则孤独至极。
此刻两人一马,她却极为荒唐地寻到了一丝安全感。
回去的路上,姜窈渐渐发觉,腿根似乎被擦破了皮,正在隐隐发疼。
疼痛感并不明显,她想了想,没开口。
裴涉察觉她的异常,问道:“嫂嫂,怎么了?”
姜窈不自觉地夹紧了腿,搪塞道:“没事。”
裴涉了然,伸手去摸她裙摆,“我瞧瞧。”
“别——”姜窈制止他,这荒郊野外,光天化日的,怎么好做这种事。
——
夜色朦胧,星光满天。
一到行宫里,裴涉就迫不及待地要掀开她裙摆去看她伤处。
她细皮嫩肉,没骑过马,半天下来,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
她忍了一路,就是不想叫他发现,奈何他只瞧她神色便知内情。
姜窈坐在榻上,两条腿被他捉住。
她羞恼得仰着脖颈,唇瓣还微微红肿着,微张的细缝中时而流出恼怒的吟泣声。
裴涉半跪在地上,抬头对她道:“我看看嫂嫂的伤。”
姜窈恼得眼尾发红,泪珠子快要掉下来,“不碍事的。”
伤口擦破了皮,火烧似的疼,可她就是不想像只待宰羔羊似的任他为所欲为。
这伤处在腿根,极为隐秘,怎么能任他看。
她一时气恼,腿上使了劲,想从他手中逃脱。
门外夜色中,岑晏踏月而来。
他怀里揣着一盒驱蚊虫的紫草膏,国公夫人久病在床,他也略懂些医术。
正欲叩门,忽听得里头响起一道极细的娇吟声。
“皮都擦破了,嫂嫂还说无事。”裴涉放下被他撩开的裙摆。
脚踏旁凌乱堆着她的鞋袜、亵裤,她脚踝上被他攥出了指痕。
只因她挣扎得厉害,裴涉手下力道便也多用了几分。
她皮子嫩,这点红痕显得触目惊心。
裴涉没只松开了一瞬,她被抬起的左腿刚要放下时,他蓦地擒住她小腿。
姜窈没料到,喘息间漏出一声娇啼,尾音上扬,“呜,不要……”
门外,岑晏站在廊下,心脏仿佛被插了一刀。
他听见了姜窈的声音,还听见那人唤她“嫂嫂”。
愣了一会儿,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盒紫草膏。
山中多蚊虫,前几日他就买来紫草、白芷,研磨晾晒,昨日才制成了两盒紫草膏,满心欢喜地来送给她,本想着她脖颈上红痕是蚊虫叮咬所致,他这紫草膏恰好能派上用场。
他不敢相信,姜窈在他这里是世间无二的好女子。
叔嫂通奸这样的丑事,断然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一定是裴涉胁迫她。
他手抖得厉害,松木圆盒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房中人听见。
姜窈难能分出神来仔细分辨声音,眼里存着泪,“二郎,外面……有人。”
“嫂嫂听错了,许是猫儿在玩闹。”裴涉手掌往上,在她膝盖上摩挲几下,背对着烛火,凤眸隐没在昏暗中,闪过一丝阴毒。
策马归来时,他就远远瞧见岑晏的影子。
果然是来找他嫂嫂的。
深更半夜,来寻他嫂嫂,必定没安好心。
姜窈推他肩膀,他也无动于衷,直到将渗出的血丝舔了个干净,才舔了舔唇,抬头望向她。
他是单膝跪在地上,姜窈后仰着身子,漫过她起伏的胸口,那张带着艳色的匀净小脸落入他眼眸中。
“嫂嫂,好些了吗?”他瞥了眼房门,岑晏还未走。
今日嫂嫂可是为着岑晏诓骗了他。
他心底仿佛烧起一把火,火舌炙烤着,将他的伪装焚烧殆尽, “嫂嫂,别动。”
姜窈没应答,只见他从袖中摸索出一枚金铃铛,铃铛连着一根细细的金链。金铃铛镂刻着凤尾兰的花纹,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她没见过这样式的铃铛,想要躲开,可裴涉跟着她一起往床里边挪去。
“你,你做什么?”她惊愕地睁大眼,眼眶中泪花溢了出来,顺着眼角滑落,滴在身下锦被上,“我腿上有伤。”
今夜月色好,岑晏只觉这光亮照出他的狼狈。
他怨恨自己无能,想冲进去,可到了门口又止住脚步。
猫儿从屋檐上跳下来,冲他叫了几声。
紫草膏洒了一地,他俯身用衣袖擦干净,捡起木盒揣进怀里。
若是姜窈知道夜里有人来过,以她的性子,定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不想让她疑心,更不想让她难过。
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委身于裴涉。
他转身,一步步走下石阶,形容狼狈。
刚下了石阶,又闻一声带着喘息的哭声。
声音极尽娇柔,入了他的耳,却无异于剜心利刃。
他握紧拳头,快步离开。
夜深,层云遮月。
帐中人影交缠,金铃铛坠地。
姜窈脸红透了,轻喘时带着哭腔,杏眼雾气氤氲似含情,模样极惹人怜。
“裴涉,你……”她有些恼了,直接连名带姓喊他。
后半句话未脱口,红肿的唇瓣再次被他堵住。
“嫂嫂不喜欢这金铃,莫不是想要别的?”
姜窈气极,哭声里带了鼻音,无力地抬起腿去踹他,可半空中便被他屈膝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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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
“我没有。”姜窈柳眉微弯,双目含泪瞪着他。
裴涉拨开黏在她颈侧的几缕头发,滚烫的呼吸喷薄在她玉颈上,“嫂嫂真不想要?”
姜窈腿软,挣不开,五指握紧去捶打他,“真不要,你,你放开我。”
她云鬓散开,青丝如瀑,压在身下,长睫被泪水打湿,眼角又凝了一颗泪珠儿,欲坠不坠,半张开的樱桃小口里,贝齿和湿润嫩红的软和依稀可见。
越是见她挣扎,裴涉越是不想放过她,俯身逼近,“嫂嫂今日私下里与岑晏相见,是因何缘故?”
他本应伪装得更好一点,点到即止。
可嫂嫂温软的身子就在他身下,一伸手就能扯开她腰衿,低头就能尝到她软桃似的唇瓣。
她身上绸衣从肩头滑下,赤色肚兜外一片肌肤更胜霜雪,一截蛮腰浑似细柳,两弯黛眉如同柳叶。
身下软玉似的人儿还在强撑着力气捶他胸口,他却浑然不觉,只想更狠一点。
倘若她乖顺些也就罢了,她偏偏是个倔强的性子,竟然为了旧情人扯谎骗他。
纵使他耐性再好,也忍不住略施惩戒,好让嫂嫂长些记性。
姜窈一扭头就瞧见那枚掉在地上的金铃铛,哭腔更浓,“没,没什么缘故,不过是凑巧遇见了,攀谈几句。”
“嫂嫂说的,可是实话?”裴涉埋首,在她颈侧上轻轻一咬。
姜窈霎时间弓起身子,五指分开,紧紧抓着他肩头,“呜……是实话。”
“嫂嫂与他有过婚约,怎么今日骗我说是泛泛之交呢?”他威胁似的不断往下,逼得他嫂嫂泪眼朦胧。
姜窈怕他再往下咬下去,抹泪也顾不上,解释道:“都是,都是陈年往事了,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他却没打算这么轻易饶了她,勾唇笑道:“既然如此,嫂嫂何必编谎话骗我?嫂嫂心里,我就那般心胸狭窄之人?”
“不是的,不是,”姜窈小声啜泣,泪水连成线,扑簌簌从颊侧坠落,“你先放开我。”
他怎么会放过可怜的嫂嫂呢?
嫂嫂不了解他,他阴险狡诈,生性恶劣,最喜欢出尔反尔。
——
旭日升起,旌旗猎猎,猎场上已经聚了不少人,边上好些小娘子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议论哪家的郎君生得俊俏,哪家郎君勇猛威武。
姜窈抱着猫儿来了猎场上,青泥劝她穿得鲜亮些,挑来挑去,她还是穿了件绛紫色绸裙,特意将领口拢得紧紧的。
北边临着山脚搭建了一处九尺高台,猎场中景色可尽入眼底。
姜窈在太后的位子上坐下,虞太妃就问道:“娘娘从哪寻来只野猫?”
“路上捡的,”姜窈紧紧抱着猫,“我抱着它,不会伤人。”
“猫这东西,到底是畜牲,不通人性,来秋猎的都是宗室、世家子弟,万一猫儿跟当年一样,发了狂,伤了人,娘娘能担待得起吗?”
姜窈把猫儿递给青泥,“妹妹不放心,我命人将猫儿送回去就是了。”
虞太妃身着赤红金泥簇蝶留仙裙,臂挽五彩披帛,容色艳丽,细长眸子却极尽刻薄,“姐姐别生气,妾身也是好心提醒姐姐,毕竟这些贵胄子弟没妾身这么好的脾气,腹中的孩儿都被娘娘害死了,也没怪罪娘娘。”
姜窈冷冷道:“当年的事,与我究竟有没有关系,妹妹心里清楚。”
虞太妃看向姜窈,面色不悦,“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妾身能用腹中孩儿的性命去陷害你吗?当年妾身可曾说过一句怪罪娘娘的话?”
“弥弥!”
林玉珠跟着姜誉到了猎场,她看不见周围情况,心里害怕,只想着来找姜窈。
姜窈起身,“我家长嫂有事叫我,我先走一步。”
姜窈走远后,虞太妃朝她背影啐了一口,“呸,一个病鬼,一个瞎子,在这跟我拿什么架子。”
——
姜窈不喜欢看狩猎,午后又躲回行宫里。
风定人闲,白云翻卷,小窗半开。
她翻出几张笺纸,提笔勾勾写写。
花笺是三年前她刚入宫时闲来无事用合欢花做的,已然陈旧。
不一会儿,纸上已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人的名字。
难得碰上秋猎这样的时机,长安权贵悉数到场,想托人给姜誉找个教书先生要容易些,她将素日里有些交情的人都写在了纸上。
她本来是想着先去求虞妃,她父亲是国子祭酒,定然帮得上忙,可是虞太妃与她积怨已久,难能答应此事。
姜家都是武将,与文臣结交甚少,除了虞妃,姜窈也没几个相识的文官家眷。
与其挤破头进国子监,在科考上占些便宜,不如请个教书先生,让姜誉勤学苦读,凭本事考取功名。
青泥看着姜窈在纸上圈出岑晏二字,却又用笔墨抹掉,“娘娘,岑舍人二十多岁进士及第,学识自然是不用说的。”
姜窈怀里抱着猫,轻轻捋着猫儿身上软乎乎的猫,“请他为誉儿传授课业自然是合适的,只是我曾经与他有过婚约,不好再同他有什么瓜葛,平白落人口舌。”
青泥:“娘娘何必操这么多心,您这几日不好好吃药,人都瘦了一圈儿,奴婢瞧着心疼。”
姜窈轻叹:“不操完这些心,我也闭不上眼。这些年,为着没影的事,宫里头死了多少人,宫墙里的冤鬼比牢狱里只多不少,我不敢不小心。”
“好不容易熬到战事平息,好日子就在前头,娘娘怎么总说这种话?”
“我给他写一封书信,托他替姜誉寻一名先生,明日你将信送给他。他与我大哥也有些交情,请他帮这个忙不算逾矩。”她犹豫一会儿,摇头道:“罢了,我自己去罢,这是给誉儿请的开蒙师父,不能出差错,我亲自去同他说。”
“今夜你先去知会他一声,就说明日亥时,我在半山处抚云亭等他。”姜窈取来几张宣纸,盖住那封信,用镇纸压住。
山间风大,又临近夜晚,一阵风从半开的支摘窗中吹进来,吹得纸页乱响。
青泥抱着香筥,揭开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的炉盖,舀了几勺香料,焚上安神香。
渺渺香雾从镂空的牡丹纹缝隙中飘出,青泥扶起跪坐在席上整理纸页的姜窈,“娘娘昨夜晚归,今夜早些歇下吧。”
姜窈忽而问道:“这安神香的味道怎么和往日不大一样?”
青泥鼻子一动,嗅了嗅,没觉察出什么,“娘娘鼻子灵,奴婢都没闻出来。”
姜窈揉了揉太阳穴,“许是我多心了。”
“我不用伺候,你去跟岑舍人说一声。”
青泥出去后,姜窈到廊下站了会儿,她在屋里闷了一天,这会才出来透透气。
檐角下挂着铜铃,晚风一拂,叮当作响,檐牙捧月,清辉澹澹。
微凉夜风吹得人清醒,怀中的猫儿却极为不安,不停的用爪子扒拉姜窈的胳膊,她放下猫儿,转身一看——
四五条长着红色斑纹的毒蛇正缓缓从门缝里爬出来。
姜窈长这么大,极少见过蛇,连忙抱起猫儿往外跑,她体弱跑不快,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她边跑边想,该去找谁呢?
没有看路,跑着跑着突然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抬头见是裴涉,她抓住他衣袖,眼泪汪汪,“二郎,有蛇”。
“嫂嫂莫慌,我随嫂嫂去看看。”他看了眼姜窈紧攥着他袖子的手,眸中笑意融在斜阳金辉中。
再回到姜窈的住处,已有十几条毒蛇从门内爬出来,姜窈下意识的躲在裴涉身后。
“嫂嫂站在我身后,不要动。”
毒蛇长的实在吓人,黑夜中眼睛发光,朝他们吐着蛇信子。
姜窈吓得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她听见刀出鞘的声音。
很快,蛇头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裴涉收刀,转身看姜窈,“嫂嫂,没事了。”
姜窈一睁眼,就见地上乱七八糟遍布着许多蛇头和扭曲的蛇身子。
她没见过这景象,抓住裴涉的手,跟着他快步走回屋内。
裴涉在门前停步,“嫂嫂站在门外等我。”
片刻后,裴涉出门唤她。
“好了,嫂嫂,随我进来罢。”
“啊——”姜窈看见那些尚存气息的蛇头,叫出了声。
裴涉看着嫂嫂慌乱中抓住他腰间革带,低声道:“嫂嫂”。
姜窈松开了他的腰带,“对不住。”
“嫂嫂,今夜先去我那里睡吧,这里脏了,让人先收拾收拾。”
姜窈魂都快吓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左思右想,点头应是。
裴涉却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声音冷了下来,“嫂嫂在纸上写的什么?”
“没什么,算算这两月的账罢了。”
姜窈打岔,“这几日秋猎,又要花费不少银子,我私下里算算,心里也有个数。”
“嫂嫂操这心做什么?银子也不是靠你一人精打细算省出来的。皇兄生前不节俭吗?国库为何空虚?”
裴渊生前的确节俭,战事最吃紧的时候,他一年到头穿的都是旧衣,破了的地方姜窈就趁夜里闲下来给他缝缝补补。
如此坚持了两三年,姜窈的眼睛都快熬坏了。
她有时候也不想去做什么六宫表率,垂范天下,但宫门一入,诸多礼仪规矩往身上一套,许多事就由不得她了。
大抵这辈子都出不了宫城了,天边云雀尚能穿云而过,但她已经不记得东西市,柳云河、樊楼是什么景象了。
裴涉继续问她,“嫂嫂,青泥呢?”
青泥是去给岑晏送信的,姜窈岂敢让他知道,只得继续编谎话,“我让她去给猫儿找些吃食。”
她不想事事求他。
既知道是与虎谋皮,若还是事事仰仗他,那她就是蠢实心了。
“嫂嫂有事瞒着我?”
“二郎说笑了,我心中若有事,怎么瞒得过你。”姜窈不太会说谎,说谎时低着头,眼神躲闪,飘忽不定。
裴涉轻笑,替她理好衣衫,转身去查看熏炉,“香料里被人加了引蛇草的粉末,我会派人去查。”
“不必查了,查来查去都是宫里的人,闹得脸上不好看,伤了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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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入内,案上那一沓纸被吹开一角。
房内昏黑,但裴涉依旧瞧见了那纸上赫然写着岑晏的名字。
他放下熏炉的盖子,咣啷一声,镀金的炉盖与熏炉扣得严丝合缝。
月光洇过窗纱,洒在他阴冷的眼眸中,寒意彻骨。
“走吧,嫂嫂。”
这声音阴恻恻的,姜窈心头微颤。
单听声音,犹如朝她招手的恶鬼。
眼帘一抬,却见他唇角扬起一抹笑。
她耸起的肩膀沉沉坠下,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蛇的血迹,跟着他一起走出门。
裴涉不避讳那些血迹,姜窈走的慢,便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他刻意放缓了步伐,离她不远不近,踩着蛇血和蛇尸慢慢走着。
夜空中几点星子点缀,夜色暗沉,刀刃上反射着微弱的光,蛇血还没擦干,啪嗒啪嗒滴在砖石地上。
两人的脚步声交杂着。
姜窈望着他背影,在一路弥漫的蛇血腥气中寻摸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感。
就像是,五六岁时的夏日,从厨房偷来一碟冰糖梅子,躲在自己的床帐中吃干净。
姜窈怕衣裙染上蛇血,走得极慢,踮着脚绕来绕去。
裴涉听见身后环佩簪钗叮当响。
收刀入鞘,挂在腰间,转手朝她张开手臂,“嫂嫂,地上脏,我抱你。”
姜窈提着裙摆走向他,她有事瞒着他,自然心虚,乖巧地环住他脖颈。
他们二人住处离得很近,不知是有人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裴涉带来的两只白虎正在享用捕获的几头母鹿,那几只鹿皮毛被撕裂,肚腹被咬开。
姜窈移开眼,步履间,他佩刀刀柄恰抵在她后腰,时不时硌她一下。
殿门关闭,灯烛亮起。
姜窈抽出自己的帕子,看向他收回刀鞘中的雁翅刀,“脏了。”
“蛇血有毒,嫂嫂别碰。”裴涉自己抽出刀,扯了块布擦拭蛇血。
姜窈畏惧他,许多时候又不得不承他的情,心绪逐渐驳杂,自己都辨不清。
她捏着帕子,指尖虚虚搭上裴涉戴着骨韘的拇指,“沾血了。”
骨扳指上只沾了几点蛇血,血迹化为暗红。
裴涉摘下骨韘,放在她手中绢帕上,指尖擦过她柔软掌心。
他们一个心虚,一个心知肚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好意。
姜窈垂着头用帕子包裹住骨韘,里里外外擦干净。
她悄悄打量他,刚及冠的青年,做事却很是牢靠,可她就是不敢事事仰赖他。
她在惧怕什么?是怕他阴险狠毒,还是怕自己泥足深陷。
今日她未戴香囊,也没熏香,殿内除了轻微的血腥气,只能闻见裴涉衣袖间沉檀香。
他擦去刀刃上暗红血迹,收回刀鞘,给姜窈一只碧玉药瓶。
“这是军中常用的金疮药,药效极好,嫂嫂可以涂在伤处。”
那晚被他舔舐伤处的记忆蓦地被唤起,她往后退了两步,“我,我自己来。”
姜窈退一步,他就往前一步,步步紧逼,“嫂嫂,怎么如此见外?我与嫂嫂还不够相熟吗?”
姜窈声若蚊蚋,“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涉一步步靠近,将她逼至墙边的香案前,她后腰撞上了香案边缘,桌案一晃,端正摆放在正中央的香炉歪倒,焚过的香灰倾洒出来。
裴涉的私宅里从不供神明,此处是数十年前兴建的行宫,因皇室笃信佛法,殿宇内都陈设供桌香炉、佛龛壁画。
碰翻了香炉,姜窈阖上双眸,暗暗祈求,万望神明不要降罪。
裴涉身形高大,烛光被他完全挡住,将嫂嫂堵在了逼仄黑暗中,“嫂嫂,近日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
姜窈被他抱上了香案,“哪里有什么难处?我一切都好。”
“是么?嫂嫂这么说,我便不问了。”
姜窈往后一靠,整个后背贴在了身后佛龛上。
“二郎,我……硌得慌。”
背后是冷冰冰的神像,身前抵着滚烫灼热的恶鬼。
佛龛中神像仍旧慈眉善目,身前人目光里却满是浓重欲.望。
自十岁入佛门到现在,她日日佛前跪坐诵经,不曾有一日荒废,至今已是十二年,可这十二年的勤勉,在今夜毁于一旦。
佛前贪欢,叔嫂偷情,原本模糊的负罪感此时愈发沉重,压在她心头。
身前那人虎狼一般,贪恋着她口中香软,勾着她湿滑软舌,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她胸腔中空气快要耗尽。
迷乱中直接拂落了身侧歪倒的香炉,声响不小,敲打在她耳畔,显得又近又远。
裴涉指腹碾过她肿胀的唇瓣,抹去她唇上水泽。
姜窈夜夜被他纠缠着,这几日操心秋猎的事,白日里也没能偷闲躲懒睡上好觉,汤药也是应付着吃一半倒一半,眼下泛着一圈乌青,实在惹人怜惜。
“嫂嫂,别怕。”
姜窈以为他就此放过自己,撑着香案直起身,又被他反扑过来。
“今夜我退让一步,嫂嫂也纵我一些。”
腰间束着的宫绦被他解开,左手还握着她的腰,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徘徊在她后颈上,轻轻一扯,肚兜的红绳就散开了。
另一处绳结在腰后,他轻车熟路地寻摸到,一并解开。
——
抚云亭中,云雾缭绕,山鸟啼鸣。
亭中一人,白衣玉冠,身姿挺拔如松,袍袖被风鼓起。
姜窈沿着石阶而上,及至亭中,道:“让岑舍人久等了。”
岑晏一揖,颔首道:“不妨事的。”
姜窈起迟了,匆忙梳洗一番就上了山,还微微喘着。
岑晏不敢直视她,避开视线,“娘娘有何事要与臣说?”
山中露水重,姜窈身上薄纱斗篷被打湿,“是为着我侄儿姜誉读书的事,他如今也七岁了,是该开蒙读书的时候了,想请岑舍人看在与我大哥的交情上,替他寻一位饱学的先生。”
岑晏略一躬身,道:“此事不难,娘娘放心。”
“这是誉儿的第一位先生,还望岑舍人将此事放在心上,务必找一位稳妥的师父。我大哥早亡,撇下我长嫂他们母子,岑舍人与我大哥交情不浅,想必知道我们姜家的难处。”
“臣自然知道,娘娘的难处,臣全然知晓。”
他知她有不可说的苦衷,知她迫不得已与小叔子行悖逆人伦之事。
姜窈凝眉,打断他:“岑舍人。”
“娘娘。”岑晏轻唤一声,如在梦中。
“你我身份有别,我不宜在此处久留,先告辞了,岑舍人保重。”
姜窈的裙摆扫过地上松针,宛如一尾即将游走的鱼儿,从岑晏视野中闪过。
岑晏叫住她,“娘娘!”
姜窈回眸,“岑舍人,还有何事?”
岑晏艰涩开口:“娘娘,过的好吗?我今年春日才入朝为官,不知娘娘现下处境如何?”
姜窈隔着山间雾气望着下山的石径,神情木然,“岑舍人无需惦念,我居深宫多年,虽先帝早逝,太子病重,可我毕竟身居太后之位,若我说自己过的艰难,天下又有谁不艰难?”
一只翠鸟从两人之间飞过,留下几声清脆叫声,回荡于山林中。
“岑舍人身在中书省,当心怀苍生,以黎民百姓为先,实在没必要惦念我这个太后。”
岑晏怔忡,良久,苦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是臣唐突了。”
“岑舍人言重了,今日岑舍人答应替誉儿寻一名师父,我已感激不尽。”
“娘娘,还记得小时候吗?”
小时候,姜窈好学,却因为体弱多病被拘在后院里,每次他找了借口去姜家,姜窈总要拉着他请他解惑。
姜窈道:“我过惯了宫闱岁月,早就不记得那些前尘往事了,岑舍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可他就是记在心上了,记了十几年,想忘也忘不掉。
日光下,雾气渐渐散去,岑晏看清了那抹瘦弱的身影。
“娘娘,这是紫草膏,能驱虫蛇,娘娘可以带在身上。”岑晏不敢去看她脖颈,生怕再被她不小心露出的红痕蛰疼眼睛。
她怎会没有难处?委身于裴涉那种十恶不赦、欺君犯上的恶人,这还不是天大的难处?
他苦读多年,入朝为官,就是为了再见她一面。
功名利禄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一再错失与她的缘分,只求时常与她相见。
岑晏将那盒本来留着给自己用的紫草膏搁在地上。
他言辞恳切,姜窈嘴上冷淡,年少时兄妹一般的情分,也不可能一点不记得,淡淡道:“多谢。”
“娘娘善自珍重,”岑晏微微哽咽,“若是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只要告诉臣,臣甘愿赴汤蹈火。”
“咱们不是当年五六岁的孩童了,岑舍人无需再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我以太后之位享天下之尊,有何人能为难我,我能遇到什么难处呢?岑舍人慎言。”
“弥弥,我心匪石,总角相交,岂能相忘?”
姜窈幼时,她大哥一门心思练武艺,她那时尚且没有姊妹,与大哥总说不到一块去,他次次去姜家,姜窈都很欢喜。
他年少时还常常同母亲说,长大了要娶姜家二娘,除了她,谁都不要。
姜窈默然,捡起那盒紫草膏,拾级而下,留岑晏一个人在原地。
若是为着自己的事,她宁肯自己隐忍也愿意求人。
姜誉这事,她若不办妥,如何对得起大哥?
山路湿滑,她没留神,险些摔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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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心(捉虫)
《皇嫂》章节 24章 真(捉虫)
终相聚
⿰哭多久,泪眼婆娑。
“姑娘,咋?”
突然,声仿佛还飘荡世纪般熟悉慈祥声音从顶传来,还伴随着浓鼻塞音咳嗽。
楚夕猛地抬,映眼帘那梦⿺⿱模糊脸庞,刻却瞬清晰。
楚夕怔下,就确认自己妈妈,那生养宠妈妈,刻两世界妈妈经融合起。
迅速起来⿱扑到妈妈怀⿺,紧紧抱住,哇哭出声!
当遇到挫折顺时,就到妈妈宝贝女儿,拥妈妈伟。
前世会妈妈而好好,今生也会陪妈妈起好好着,陪伴您到。
经哽咽说出话来。
而艰难走到里双时还惊疑⿺,们就到女孩雪⿺痛哭,声音凄凉悲切,而且身、帽子,都雪花,甚至脸都模糊清。
谁⿰女孩稍微抬就⿱扑来,满脸冰霜般如水⿺花,们根本就能清面前模。
而们自己女儿消息,儿子们告诉们,⿰下乡,拖累几孩子,们极联。
感受着怀⿺哭声嘶力竭孩子,楚妈妈推开,感受着怀⿺哭浑身哆嗦孩子,时也起三年多联女儿。
“也苦啊!”
两夫妻免⿺也些悲凉,世……
啜泣着,好像受到委屈。
声音,穿透力,听着让疼。
哭好久,怀⿺女孩终于抬起,经仿佛久远称呼却让夫妻俩惊喜!
“爸爸,妈妈……”
两才猛地望楚妈妈怀⿺苦女孩,熟悉面容⿱让两破防。
“哎呦,夕儿啊,、怎、怎……怎坐雪里?”
“啊,就里下乡吗?过还好吗?受谁欺负吗?”
着两发自肺腑,紧张话,楚夕再泪奔!
呜咽着说:“、们来呢!”
当着父母憔悴脸时,泪水模
糊双眼。
曾经那坚强,还擦干脸再泪满面。
两疼些好笑赶紧劝慰,过好会,楚夕才平静下来。
刻到两身体况,能掉队那远,身体肯定经到极限。
楚夕⿱从身背包⿺实则空⿺取出保温杯出来,用稀释过神奇泉水煮出来姜汤,再拿出前准备好感冒药,先给们预防下,然就走来,⿰需调养多天能够恢复过来。
两⿺还肚子疑说,就脸惊讶到还冒着热姜汤,赶紧喝,瞬就感觉身体恢复,晕晕沉沉脑袋也逐渐清晰,那冻僵身子也轻松多。
楚夕赶紧掏出套、围巾、棉帽、羽绒马甲两套,给两武装,过两身两小包,幸好行李部分都牛车,然⿰们能能走到里。
如随身好带包出来,楚夕都⿱掏出两棉衣出来,着们身弱显单薄棉衣,阵痛,能回再办法给们换棉衣。
“爸妈,咱们赶紧回吧,赶紧好好暖下。”
“好,们走吧。”
就楚夕凭借自己增强近倍力,几乎拖架着两,步步走回村子,两身体经被两年磋磨成子,再加天寒地冻几百里来到里。
走说,好像说完话似,楚夕更滔滔绝,让⿱牵挂着两感叹,啊!
到村里,楚夕准备带们先回自己家时,两却齐声对。
“们现身份毕竟敏感,还算戴罪之身,千万村里说们,后也,们能偷偷面,⿰好就行。们里也能更安!”
楚爸爸里白,能再害女儿啊!
“行,还给们准备好多东西呢,回家先换换棉衣,洗洗,给们准备地方太破……”
楚妈妈着女儿们担着急模,脸欣慰,满脸笑容对楚夕说,
“们能来到里就错,住地方就行,们还其伙,相互扶持,里还!赶紧回吧,千万暴露们,然就认女儿!”
越说越严肃,楚夕白们决。
奈好照办,赶紧把⿺保温杯硬塞给们,里还停谋划如何给父母调养身体。
两眼神走回家⿺,打开院门瞬才起把小石给落下,然后着坐房门口等待妈妈萌娃儿,才好许多,把把孩子抱怀⿺,狠狠。
感觉真好!
夜,楚夕睡得好。
会父母终于到,而且住远,也脚附近废弃宅子,现当养猪猪舍,住房子倒也,可实太破败。
会们身体状况,辗转几百里地,到生病,天下雪,冬季可好过。
会起前世父母,们天堂过还好吗?
晚辗转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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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中秋
《皇嫂》章节 25章 ⿺秋
六!
夜晚。
陈浔ǹ黑牛依偎起,还拿着张地。
嘿嘿低笑着:“牛,当初御虚城时,ǹ那些后辈争锋,那云霄仙华亘古仙,听说画仙!”
“哞?!”黑牛喷出口微怒鼻息,认真陈浔,狠狠拿下!
“呵呵,乃真争锋,本座岂能容们放肆,斗法可让,事能让?!”
陈浔脸认真,真觉得自己作画任何,而且相当惊世,“到时候定番身,顺便涨识。”
“哞哞!”黑牛也相当认真点,主也。
当年们御虚城都过,都什楼阁里,小吧啦,给围观。
“哎,娘,玄微天就。”陈浔啧啧叹,还喝着温热养生茶,“⿰那方丈如今何方,倒些们,哎。”
“哞~”黑牛轻轻蹭着陈浔,开始安慰起来。
曾经从来都陈浔安慰,来到世后,而自己时安慰陈浔。
它眼⿺微微些黯然,轻轻蹭着陈浔。
“事,牛,步步来。”陈浔笑笑,“打听过,咱们乾都被三眼救走,族来历,对付那些小辈做什。”
“哞哞?!”黑牛突然浑身震,眸光颤动陈浔,真假!
“嗯...极衍口给说,智慧虽然差分,世土著,还给分析番,说们可能被救走。”
陈浔话语些怅然,其实把黑牛给骗......
极衍分析屁,族,可能凭空捏造吧,分析也得事实依据,也再骗自己。
陈浔如今彻底相信话极衍告诉,也信。
能找到三眼族巢就定能找到们,到时候给们送万好子吃。
黑牛蹄子轻轻搭陈浔身,它浑身都颤抖。
它真们,哪怕现它都受们就被瞬抹杀。
它双目闪烁着星河倒映星光,陈浔从来都给它好好说过事,它也敢多,今夜竟然用温态度给它说事。
“哞
~”
“牛,放,。”
“哞!”
黑牛断蹭着陈浔脸,它脸坚信ǹ感动,绝会怀疑陈浔话,也从会算们还多寿。
既然陈浔说能找到,说们死,那就年后们也定着!
陈浔双抱着黑牛,目光也带着暗藏底般黯然。
牛副咧咧模,跟着从小村冲出,走南闯北千年,才⿰,牛底到底多柔软。
时,陈浔凌虚传音法盘突然传来动静。
们绪瞬收,股神识波动可们三妹!
“哥,二哥~”
“哞~”
“呵呵,三妹。”
陈浔微微笑,神相当严肃,副父模,从来会小鹤面前嘻嘻哈哈,哥威严容失。
“今年院外围盛事举行,晴瑶二姐也会来,思就家起聚聚嘛,嘻嘻。”
“二姐?什来历...”
“晴瑶就说二姐,美,追才俊多呢。”
“哈哈,放屁!三妹,过今雨姨,那才哥觉得惊艳女子!”
“啊?哥,还说从未过喜欢女!”
“咳,小妮子,那叫欣赏,懂,莫胡乱臆测哥。”
陈浔面色些尴尬,突然黑牛,后那脸憨厚子,绪刹那归于平静,“嗯...今年那们同游吧。”
“哥,吃做饭~”
“妥当,到时候给打包来份,啥啥。”
“哥好啦,那到时候还来地方们~”
“,小赤天天叨念,事也给它传音。”
“哥,,们每天都传音。”
“啊?那它叨念啥,怪把送院吗?!”
陈浔瞳孔睁,突然发现键所,经悄然拉起袖子,“牛,眼色行事。”
“哞!”黑牛点,懂。
“哎,哥,们打小赤啊,它习惯呀。”小鹤院脸焦急,那模就差马冲回来护着小赤。
“呵呵,三妹,好好院修行便,需担忧。”
陈浔时经起身
,严厉,“今年感悟哥还查验,过千年来感悟哥还暂时未完,依旧可懈怠。”
“嗯嗯...”小鹤连忙点,小都紧,怕哥副模。
“先修行吧,今年们会来。”
“⿰,哥。”
……
传音法盘瞬得沉静,陈浔嘴扬起笑容,负远,木家,也确实,⿰乘尊们能能顶得住。
……
处小岛,四蓬挂面鬼面杀小队突然目光亮。
“方硕哥,机会来,星枢暗阁传来消息!”
“念。”
“木家木槿,从南禺陆归来,参ǹ洞玄院今年盛事,地低,若暗⿺跟着,定能查清木家真祖地存。”
“些族子弟行踪定,如张旗鼓出现,咱们也小行事,先前那里布置好切。”
“好,若机会,再蹲!”
“白!”
四相当耐,做事从来都骄躁,话音落,们眨眼消失处。
半后,洞玄院外围海域。
海底突然睁眼,目光些惊骇,方才什法力波动?!谁?!!
海域方,鬼面族四也脸骇,玛德,海域下面脏东西,谁?!!任务竟然如凶险?!!
“先退,莫被发现!”四转身就跑,选另地方布置。
海域下方。
“诸友,先退!莫被先步发现!”
也默契点,跑空可布置另方海底,远离洞玄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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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凤冠
《皇嫂》章节 26章 凤冠
佛陀金身!朝廷到来
肃王府。
招妃会随着神霄宫霄云仙师徒陨落,也算落下帷幕。
场肃王府战,同时也颠覆江湖众认⿰。
随着些江湖士离,于场招妃会事也彻底宣扬出。
肃王妃冷仙岚之名名动江湖,冷仙岚来历也被传神乎其神。
时,肃王府江湖地水涨船高。
当然,些都后话。
时肃王府,家廖忠主持下,张罗着婚喜宴。
整王府,张灯彩,红绸高挂,喜洋洋。
些离开江湖士也留下来成喜宴宾客。
其实些江湖之所走,更因其实就拜访冷仙岚。
场招妃会,冷仙岚所现出来实力段,极其惊艳。
若能受到冷仙岚指点二,必定能受益匪浅。
可惜,场婚宴,就拜天地时候冷仙岚露过面,之后就再也前现身。
就连残村们,也怎露面。
众能失望离。
肃王府后院。
夏凡缓缓走婚喜房。
夏筱筱本还带着四女闹洞房,却被夏凡给打发。
洞房之后,就冷仙岚戴红帕端坐床前。
夏凡笑笑,前揭开盖,张ǹ伦绝世容颜,就现面前。
“就真实模?”夏凡轻笑。
冷仙岚目光坦然,“侣,自然需遮掩。”
夏凡轻轻点,“既然如,们开始吧。”
“且慢!”冷仙岚微微摇。
夏凡疑惑着冷仙岚:“怎还顾虑?”
冷仙岚轻轻点:“虽然成侣,可些事,需前申。”
“什事?”
“事,未成仙之前,行双修之事。”
夏凡愣:“能双修?”
冷仙岚淡然:“虽然侣之双修乃过事,可所修功法殊,未成仙之前若ǹ双修,身修必损。”
“所,未成仙之前,能碰。”
夏凡笑笑:“,既然经成侣,对伤害事,自然会做,仙漫,来日方,急于时。”
夏凡答应如爽快,冷仙岚倒些诧异,过却多说什。
“二事,虽然残村众救下,天族必然会善罢甘休,若朝日,天族找来,庇护们。”
夏凡轻笑:“还当什事呢,放,既然肃王府,那就肃王府,会让任何动肃王府⿺之。”
“三事,等罗之后,若希望回归仙界,带起。”
夏凡愣:“回归仙界?仙界哪?”
冷仙岚黛眉微蹙:“难来自于仙界?”
“说过,来自仙界吗?”夏凡摇。
冷仙岚目光冷:“那来自魔界?”
夏凡惊讶:“还魔界?还佛界,妖界,界?”
冷仙岚闻言,眉紧皱:“来自仙魔二界?那如何懂修仙之法?身仙修怎来?”
“能说都自己领悟吗?”夏凡奈。
“自己领悟?”
“对啊,从小书佛经,些法,仙法,佛法,都从书里领悟出来,什吗?”
夏凡辜。
“还会佛法?”冷仙岚终于露出吃惊。
“会啊。”夏凡双合十,浑身金光乍现,尊佛陀虚影出现身后。
那佛陀具体貌却清楚。
“佛陀金身?竟然修成菩萨?”冷仙岚更加惊讶。
夏凡笑笑双放下,金光虚影刻消散:“怎,现信吧?”
冷仙岚呆呆着夏凡:“到底什?”
夏凡轻笑:“叫夏凡,乾肃王。”
“前世。”
夏凡微微摇:“可说,可说。”
冷仙岚皱眉,却继续纠下,每都自己秘密,夏凡,同也。
“好吧,既然说,也就,答应,等修成罗金仙,修成佛祖后,办法带返回仙界。”
冷仙岚郑。
夏凡闻言难:“回仙界?连仙界哪都
⿰啊?怎带?”
冷仙岚:“等到罗金仙境,许能感应到仙界置,毕竟千世界三千,凡修成罗金仙,仙界必感应降下仙光坐标。”
“哦,啊,能句,什定回仙界?”夏凡好奇。
“因,非事需回完成,多余,恕能多言。”
“过放,论终能能回,都影响世侣事实。”
冷仙岚说认真,夏凡轻轻点:“好吧,先帮修复伤,回仙界事等日后能力到再说也晚。”
冷仙岚轻轻点,“好。”
……
日清晨,夏凡带着疲惫从婚房走出。
说真,夏凡还真小冷仙岚伤。
被时法则噬,还真那容易修复。
夏凡能力都足足花费夜工夫才彻底冷仙岚伤势修复。
轻轻打哈欠,夏凡就准备找地方调息下。
时,夏筱筱声音却突然出现。
“哥,怎早就起来?还会多睡会儿呢。”
夏凡扭,就夏筱筱沈玥柔几用种似笑非笑着。
夏凡些语,“们几早修炼,干嘛?”
夏筱筱轻笑:“自然准备拜访那嫂子啊。”
沈玥柔,李清霜,还傅珺妍三则恭敬:“师父,们来师父师娘请安。”
“哦,那们用,们师娘时需静养,几天们都打扰。”夏凡摆摆。
夏筱筱刻瞪眼睛,失声:“哥,猛?让嫂子几天下床?”
话出,夏凡⿱趔趄,刻爆栗敲夏筱筱。
“小姑娘家家,什话都敢乱说,昨夜帮嫂子恢复伤势,哪那些乱七八糟。”
夏筱筱爆呲牙,“哥,清点,嫂子就疼妹妹吧。”
夏凡轻哼:“来,还⿰?既然们闲,那就给们找点事做。”
随后夏凡指着夏筱筱,李清霜,沈玥柔三:“半时,到们达到炼精化境界,否则后自负。”
傅珺妍:“至于
,传秘法,必须半,修成其⿺秘术,做到,就等着吃板子吧!”
说着,夏凡指点傅珺妍眉,秘术就刻傅珺妍脑海。
傅珺妍茫然好会儿,才挠挠:“九秘?什?”
旁夏筱筱闻言确愣:“九秘?”
依稀记得,黄粱梦⿺,就九秘法决,十分强,分:临、兵、斗、、皆、、、前、行九秘法。
每秘法都极其可怕,属于梦⿺顶功法。
夏凡夏筱筱眼淡淡:“对,就⿰那九秘,丫,说过,梦许假,些功法却真。”
“们时闹,如赶紧回整理下自己梦⿺所获得东西。”
“毕竟些东西可货真价实法神。”
夏筱筱闻言二话说,拉起沈玥柔几转身就走。
“筱筱干嘛?”
“当然赶紧回整理修炼啊!”
沈玥柔几能还夏凡抱歉眼神。
“师父,们先告辞!”
夏凡摆:“吧。”
等到四女离开后多久。
廖忠突然冲冲赶来。
“王爷,朝廷队肃州,由萧家萧敌,子来善。”
“来多?”
“至下十万。”
夏凡轻轻点,“那咱们就吧。”
说着拍拍廖忠肩膀,两就消失地。
当夏凡廖忠身形再出现时,经出现座崖前。
而崖下方,浩浩荡荡,十万,朝着金城县前。
“王,王爷,您能先放开奴吗,奴点缓过劲来。”
廖忠声音些发颤,刚刚还王府里,突然就到崖前。
饶定力凡,也下子就能适应。
夏凡廖忠眼,指轻轻点廖忠额:“廖叔,后按照脑海⿺功法修炼,作肃王府家,修能太低。”
廖忠就感觉脑海⿺突然多出部名灭金身佛门功法。
闭着眼,感受着灭金身神奇。
部功法,门就可金刚坏刀剑难伤。
等到小成之后,可形成罗汉金
身,武难伤,法难侵。
至成之后,成就金身灭,万法侵。
到达圆满,则能武圣,成就罗汉。
廖忠虽然⿰,罗汉到底属于武那层,可却⿰,灭金身,绝对门惊世功法。
恐怕李乘风九剑诀都难其万。
良久,廖忠才睁开眼,惊喜行礼:“多谢王爷,赐法。”
夏凡微笑:“用谢,赢得。”
随即目光着崖下方十万,随挥。
下刻,十万乾就消失。
廖忠惊:“王爷,乾?”
夏凡淡淡笑:“被送走。”
廖忠愣:“送走?送哪?”
“乾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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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沐浴
《皇嫂》章节 27章 沐浴
女,必须死
所幸秋彤几年⿱外帮忙找夜旭尧身体,太多时修炼寻找机缘。
就连酱酱酿酿时也缩短,所实力虽然所升,到底还离谱。
面对遍布城池暗麟,天就算给秋彤开挂,也法让莫名其妙逃出生天。
终,秋彤还被抓住,然后扔到群里。
海宇踹秋彤脚,狠厉说:“再实,信信弄死……”
脚⿱秋彤踹得砸柳芸。
柳芸:……
顺着起伏地面翻身,才做肉垫呢!
本事放狠话,弄啊,弄死算输。
暗麟圣地也啥干好事儿,怎就弄女主?
实际海宇根本顾惩罚秋彤,焦急望着远处,若还群着,早就跑。
秋彤被摔得眼冒金星,半天回过神来。
加地面起起伏伏抛来抛,脏六腑都被颠得移,脑子都聚拢。
外面多,夜旭尧法出来,戒指里快急死。
“秋彤,感应到,炼化身体,得赶快过,然永远都法魂体合。”
“得出城……”
秋彤脾再好,现也点焦虑,“灵力被锁,站起来都难,让怎出城?”
夜旭尧⿰,可再多办法也使出来。
经历六年前创,夜旭尧现珍惜灵魂之力,轻易会出。
可现况对劲,也好运起丝灵魂之力探秋彤丹田,闭灵链力量给破坏掉。
夜旭尧生怕秋彤脑子热,顾逃跑,刚才让秋彤逃离被地方,费思。
呢,秋彤做事来顾眼前,才出来多久就被抓。
都什时候,秋彤居然还传送殿?而⿱出城,夜旭尧差点被吐血。
“传送阵,现肯定用,然城池会暗麟。”
“先蛰伏,机会⿱往城外跑……”
夜旭尧越来越暴躁,被炼化可身体。
当年准备渡劫,就考虑到失败可能。
出灵魂身体分离办法,瞒天过海。
保存身体,也付出小价。
怎也到,再醒来居然还窥视魔尊之体,可怕还屏蔽感应久。
现能感应到,炼化显经到后阶段。
前觉得秋彤紧慢,点迷糊性子可,键时刻,急得都掐脖子。
能能快点?
能能那蠢?
外面寻六年多,怎还跟修仙小白似?
居然连跑都会,谁被锁灵力还⿱来⿱往?
敌锁灵力,能对抗吗?
谁也⿰夜旭尧差点被到自闭。
过秋彤腕闭灵链出现微可查化,柳芸时就注到。
时刻,地震幅度减小,而方天仿佛烧起来,越来越红,面积也越来越,得揪。
夜旭尧激动⿺满愤怒,“朝着火烧天那方,快……”
恢复灵力秋彤也多,趴着就飞身而起,趁敌注。
,刚离开地面,秋彤就被按回,“啪”声体投地。
秋彤茫然,傻傻着身女修。
夜旭尧:……
杀漫天,女,必须死。
柳芸察觉到若若杀,震惊辜着秋彤,“连趴都趴稳,出帮把,居然杀?”
“白眼狼啊!”
“好当成驴肝肺。”
秋彤也发现杀泄露,自觉显戴戒指背身后,慌乱,“,……就,嗯,就谢谢。”
柳芸嘴隐晦抽抽,好吧,女主谢得挺真诚,讽。
当着秋彤小动作,柳芸默念自己被主光环降智,下瞬就“谅”,“哦,可能灵力被锁,感觉点失灵,怎感觉到杀呢?”
哎,替女主找逻辑理由都容易啊!
夜旭尧:……
女谁啊,敏锐?
秋彤:……
点好思,指蹭蹭戒指,思让夜旭尧安分点。
夜旭尧差点⿱炸,多耽搁秒,夺回身体希望就分。
女到底⿰⿰什才点?
装身体,除非转世修,从胚胎开始,否则论什办法都恢复到本实力,弱筹。
可转世修岂那容易?若办法,当年说定就⿱用。
就秋彤左右难,⿰该怎办时,地震突然来下猛,然后突兀就停。
所都懵逼。
然后,远处声震天巨响,灵力都感觉到瞬耳聋。
火红天空凭空出现片乌云,股威压从天蔓延开来。
下可好,趴地也暂时起来,说定还会二出糗。
柳芸眼秋彤,女主好像点忧忡忡,绪非安,非低落。
旁自然⿰,就刚才,夜旭尧惨叫半声就消失。
任秋彤如何呼唤都回应。
种失联感觉几年前也体会过,秋彤些慌,因⿰还运得到滋养灵魂好药材救夜旭尧。
,现怎办?
还能做什?
就力。
柳芸女主异动,就友好放开,“终于停,真⿰麒麟城发生什,啊,小些。”
指指滚到墙也怂男,“些下可狠。”
秋彤呆呆点点,也⿰听听。
柳芸,下经笑翻。
因就刚才,字母剧度突然暴涨到百分之九十。
说魔尊之体真键东西。
彻底失魔尊之体,男主实力打折扣,即便双修,也拉起秋彤修。
等于男女主都被极尽打压。
还剧开始后对付到种度男女主。
成就感还,能说,真容易。
若非之前处理键东西,度也会快。
就好谢衍林茵茵,破坏那多机缘,依旧才百分之十度呢!
抢到键东西,天随时可给男女主准备替。
显然,魔尊之体法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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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隐情
《皇嫂》章节 28章 隐
挂载导弹
砰!
清脆门声响起,披着云羽织身影紧慢从车下来,低给自己点根烟,缓缓前走。
涌车前近三百黑杀成同时两侧分开,给让出,到那云羽织瞬,寒川家成像到什,眼⿺浮现出震惊之色!
……
传说⿺黑神话,西黑杀?!
竟然自来?
沈青竹叼着烟,走到黑杀众之前,身后刺目车灯给轮廓打层金,因背光,寒川家清面容,那双冰冷而充满威严眸子,却如同黑暗⿺火炬,深深地烙印众⿺。
寒川家干部平复下神,冷声开口:
“到,黑杀竟然自来阪,还带冲到们寒川家门口……⿰阁下何啊?”
沈青竹叼着烟,朦胧烟之后,那双眼眸淡淡着,丝毫ǹ对话思。
安静。
干部皱皱眉,“怎?思,觉得们寒川家冒犯到们黑杀?好思,们寒川家做事来如,如真冒犯地方……那也们。”
沈青竹依然沉默盯着,那双眼眸⿺压迫感越发强烈。
身后,浅仓健井守裕默默地掏出自己武器。
三百多黑杀成,同时掏出武器,其⿺近三分之都枪支,沉默氛下,闪烁着森然杀机。
那干部点懵。
黑帮打架之前喊狠话,那也吗?怎副凶威盖世子,好像跟寒川家什深仇恨?
就到阪来干翻几小帮派吗?们也对们黑杀出啊?!
而且……黑杀哪来多枪?!
光们多倍,武器竟然也多,真打起来自己也得死伤惨啊!
“,打招呼就来们地盘做事,们可能确实错,们可从来挑衅们黑杀思,什话,们可慢慢说,觉得们之应该什误会……”干部咽口唾沫,后背开始冒冷汗。
沈青竹烟夹⿺,淡淡瞥眼,随烟丢
脚底下,用力踩踩。
小子说什鸟语?
“库鲁斯!”(杀!)
沈青竹话音落下,身后黑杀成⿱沸腾,枪⿱举枪,枪着砍刀棍棒,⿱冲到寒川家成脸招呼起来!
枪声,喊声,哀嚎声,死寂街起彼伏,两队马混战到起,场面顿时乱成团!
……
鬼火夜会楼。
寒川司低着下面混战,眉紧紧皱起。
“黑杀……怎时候冲过来?”喃喃自语。
“家主,们装备都远如黑杀,再打下,们肯定会损失惨。”身,另寒川家干部些焦急开口,“们该怎做?”
寒川司沉吟起来。
从东京带来本就多,来阪之后吸纳那些小帮派成更实力堪忧,再加武器压制,群根本可能黑杀对。
过,其实也乎。
远从东京跑到阪来,可跟黑杀争地盘,目标柚梨黑哲王血ǹ那两柄祸津刀,下面些蠢货,全部死完其实也什……
过,,些事做起来就麻烦。
“井先生抓柚梨黑哲女儿?得吗?”寒川司转。
那干部摇摇,“⿰啊……几分钟前,井先生带抓下就们失联,音信全,⿰们现到哪步……”
“群废物。”寒川司冷冷开口。
眼着下方寒川家急速缩减,完全被黑杀压着打,呈现绝对颓势,寒川司眼⿺闪烁起森然杀机。
掌搭腰【黑绳】。
如到必时刻,其实动用祸津刀,自身就神谕使眼⿺【猛鬼】囚犯,如祸津刀力量彻底释放话,容易引来【净土】注,如对方派神谕使过来查况,那局势就被动……
过,扫清下面些普,应该刀就够,概率会被【净土】察觉。
欲拔刀,房侧窗户突然爆开,寒川司猛地转过,余光到喷着焰尾导弹急速掠过空,⿱撞面门。
寒川司瞳孔骤然收缩!
轰——!!
!
惊天动地爆炸从夜会⿺爆发,连带着周围近三百米房屋,全部卷片火海,好周围筑同都寒川家领地,波到辜居民。
声爆炸巨响,⿱席卷小半阪,所前方街战斗寒川家黑杀成都懵,寒川家回经被夷平地据点,齐刷刷愣地。
什玩爆炸威力?
战机飞过?!
抬天空,夜空下死寂片,根本战斗机痕迹。
“干死们!”浅仓健寒川家都些发懵,当即开口喊!
所黑杀成吼声,士暴涨,本就占据优势局面顿时成单方面碾压,寒川家那些虾兵蟹经完全乱方寸,四下溃逃开来。
熊熊火光剧烈燃烧,浓烟冲天而起。
距离爆炸点百米外座高楼,两穿着碎花浴衣,打着红伞身影静静地注视着幕。
雨宫晴辉忍住转过,旁林七夜趴背木木,副鬼。
“那什东西?”
“哦,那事地里储藏战斗机挂载型导弹。”林七夜淡淡开口,“威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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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旱灾
《皇嫂》章节 29章 旱灾
拍卖会5
时秋逸之眼神却愈发阴狠,附安韵灵耳,悄声说着什。
“会什……”安韵灵些担,虽然风影刃,办法些危险。
“放吧,到时候如跟着,来决。”
秋逸之拍拍胸脯,随后搂紧安韵灵腰肢。
“小神女,放吧。”
安韵灵被秋逸之逗得咯咯作笑。
自从确认安韵星死后,就天灵界唯神女。
……
“咚咚咚。”
“花雨,开门。”
安韵星眼秋逸之房笑声,语挑挑眉,随后站起身子整理下自己衣襟。
“好小姐。”花雨快从自己纠⿺抽离出来。
目⿺,安韵星,其都其。
“贵客,您们拍卖下来商。”
拍卖师双捧着托盘,全身都透露着对里面恭恭敬敬。
“谢谢,丹药。”
安韵星微微勾勾唇,声谢,拿出小瓶子递到拍卖师两伸出。
“。”
拍卖师恭恭敬敬应声,始终敢抬眼安韵星。
虽然身息强息,屋却!
而且还两!
“们先检验下。”拍卖师咽咽口水,打开瓶子倒出颗丹药。
瞬,丹药药香味就扑面而来。
“师,您。”
虽然起来就神丹药,,拍卖师还递给旁,尊敬说。
“好!好!”
似乎些激动,拿起丹药仔细瞧瞧,。
“真真切切神丹药啊!还十!”
“检验多丹药,纯粹神十丹药。”
丝毫吝啬夸赞,甚至还前握住安韵星,被安韵星经躲过。
什兴趣陌生握,尤其种带目性。
“咳咳。”
些尴尬干咳几声,悻悻收回。
“那您法把丹药放里拍卖呢?”
搓着,脸笑褶子都
堆积起。
“检验好吗?”
安韵星皱皱眉,还着下面商,时里说话。
“好好。”赶忙点,示旁拍卖师把匕首送。
“兴趣,下会来。”
安韵星拿起风影刃,顺过拍卖师递过来牌子。
等着缺钱来搞点钱也还错。
“门吧。”安韵星单把玩着名片,对着黑说。
“好小星。”
黑快步前门,随着跟着安韵星时越来越,感觉安韵星时下决定太断。
认识之后,黑才感觉出来,对待朋友简⿱就两幅面孔。
杀阴狠毒辣,段残忍,容得背叛,对忠朋友却非好。
当然,黑敢如天安韵星朋友背叛,会怎。
⿰绝对会。
到,黑满眼崇拜着安韵星花雨。
也会,敢确定。
而且对待那种清冷,拒千里之外⿷,简⿱太像尊主。
感觉被花雨带越来越偏,如花雨安韵星号粉丝,那感觉现能花雨排。
“拍卖什?”回来后安韵星做到洛身,着台下商。
“本灵功法。”洛揉揉安韵星脑袋,轻声说到。
“哦。”安韵星从洛身下来,感兴趣,现干事。
“遇稀奇再叫。”
防止自己错过宝贝,安韵星还地转过醒到洛。
“好。”
洛自己空空怀抱,奈应。
“花雨,过来。”安韵星招招,随找置坐下,笑着对花雨说到。
“怎啦小姐?”
花雨笑嘻嘻走过来,“小姐,刚刚怼怼好厉害哦!”
“简简单单。”
安韵星由得笑声,论怼。
况且秋逸之竟然装到擅领域,那必须狠狠打们脸才够开。
“对,给,快契约,太适合。”
安韵星把风影刃塞到花雨里,拍拍肩膀。
差点忘事。
“小姐,小姐…………”花雨眼眶瞬泌出泪水,声音打颤。
“哭,朋友,给点厉害武器怎?还觉得配呢。”
安韵星由得笑声,抬揉揉花雨脑袋,还顺往嘴里塞颗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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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灭口
《皇嫂》章节 30章 灭口
旅顺堡,规划⿺水师地
陈应祥着残破堪旅顺城墙,着城墙警戒登州,种恍然隔世之感。
才几天时,登州居然真收复旅顺堡!
陈柯陪同下,陈应祥到旅顺堡北门外密密麻麻清尸体。
着如多尸体,陈应祥肥胖身体都些颤抖。
害怕,而兴奋!
从未过,朝日居然能斩杀如多奴!
得多功劳啊?
激动地抓住陈柯,尖叫着说:“陈兵,回京,回京陛下汇报捷!”
陈柯开口:“,可能还等阵子。”
“咱们现船紧张,多余船前往天津卫。”
“二奴还未退,京师外可能会遭遇奴……”
陈柯番话,让陈应祥顿时冷静下来。
确回事。
如带着首回京时候,遇到抢劫清,些首被抢走,岂证据?
陈应祥如今对陈柯更加钦佩,⿱拉着陈柯,笑眯眯地说:“陈兵怎安排,咱家就怎做,切都听陈兵。”
陈柯连忙:“折煞,何德何能……”
陈应祥:“陈兵能力,放眼也顶,纵然⿺王世,陈兵也遑多让。”
客套几句之后,陈柯也再跟太监客,⿱开口:“打算先把些尸体运到皇城岛,请登莱巡官们来,得到鞑子退兵,再割首回京报捷,下如何?”
陈应祥觉着理,当即点:“如稳妥。”
陈柯着:“,抵达旅顺地区日,沈阳那奴可能经⿰,来们援兵快就会到来。”
“旅顺地区会场恶战,暂时还能离开。”
“安置奴尸体,邀请登莱巡核查功之事,就劳烦。”
安排,太符合陈应祥胃口。
陈应祥⿱开口:“切听凭陈兵吩咐。”
陈应祥乐呵呵地受陈柯安排美差,开始清尸体皇城岛转移。
陈柯则安排陈九六,带领二纵队
旅顺城防御体。
对于旅顺城未来发,陈柯规划。
旅顺仅嵌辽东半岛钉子,可随时北袭扰辽东半岛腹地,而且处绝佳深水港。
旅顺湾作港,陈柯型战船就必挤海洋岛。
鉴于旅顺会作水师地点经营,旅顺城规模肯定扩。
陈柯也准备击退鞑子扑之后再,⿱备战。
陈柯自绘制旅顺城纸,然后让陈九六带清理场地,开春后开城廓做准备。
城廓,陈柯准备成棱堡。
同时,城墙会砖水泥主,而土坯城墙。
前女真辽东扩张时候,喜欢挖城墙吗?
子倒女真⿺刀剑,如何混凝土墙面挖出缺口来……
给陈九六安排任务后,陈柯便带着骑兵团前往南防。
陈柯到达南防时候,经十三,距离陈柯里,经过六天。
六天时,南防经天翻地覆化。
贯穿东西壕沟经被挖出来。
壕沟足三米宽,深度倒,米左右。
宽度挡住骑兵,深度挡住步兵,挖掘壕沟时土石,都被堆壕沟南侧,形成座米多高土丘。
如来,从北面来袭清,战马跨越壕沟可就容易,容易被土堆挡住马腿。
步兵从壕沟⿺来,也攀爬米深度,而两米多,⿱增加难度。
陈柯视察壕沟,突然灵光现,拿着工兵铲地画几笔,对着随行钱泽亮几团说:“按照方,挖出二十交壕出来。”
“壕沟可成战壕,可先守阵。守住,再过交壕撤到土堆后面来。”
“交壕挖土堆下面,尽量被敌发现。另外交壕旁准备好石块泥土,战时待到们马撤回来后再堵,防止交壕被鞑子用……”
千里之外沈阳城。
礼王善站城外演武场,出征杜雷送行。
“偷袭金州城,来得诡异,应当备而来。当谨慎,可冒。”
善到金州城报急时
候,甚至都怀疑金州城守昏。
如今清铁骑横扫,怎可能派兵袭击金州城?
然而,报信金州城守仅汇报遭袭,还说金州城可能经失守,急需增援。
报急,善更相信。
ǹ交锋二十余年,什德性,善早熟透于。
如今守城还行,让们攻城……
就算金州城百蒙古兵汉兵,也能够啃动!
然而,善也敢过于。
能够成三贝勒⿺唯幸存,善谨慎性子着作用。
杜雷当即抱拳:“奴才记住。”
善点点,对于杜雷能力自然放。
满八旗⿺固额真,那都靠着功升来。
杜雷担任着红旗固额真,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善点:“那动身吧。”
杜雷再跪拜领:“喳。”
领之后,杜雷翻身马,带着两千兵丁,南下驰援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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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信笺
《皇嫂》章节 31章 信笺
着满脸伤,还副乐呵得子,打底佩服自觉皱眉“还回屋里擦些药膏,女子都注容颜。”
丽娘所谓语传过来“就些碍,穷苦家点点小伤事。”
季斐然舍得银钱,自从来里后花钱,枕下拿出留下玉簪递出,,“些日子,抓药裁衣服,必身银钱应该所剩几,也好白吃白喝,拿能换几两银子回来好做开销。”
丽娘也确实银子事发愁,平日里吃话,还可省些下来,每抓药里面昂贵药材能省。
本来打算卖些萝卜干,生咋地,何穿越过来开酒楼开衣裳铺子,自己就卖麻辣萝卜干都艰难。
丽娘也推脱就收下“那季子,就收下给抓药确实费银钱,下赶集日子再卖卖小菜,蚊子腿再小也肉。”
今日沐浴过后就回屋子里,也忘记给换药事,刚刚跟那肥婆打架,会才起来茬旁柜子里拿出来。
“季子,帮换下药今儿给忘记。”
双自然开衣襟拆开裹着布巾,拿出沾酒帕子把周围都擦擦消消毒,还得多亏家里小坛子酒,然那伤口就感染。
当温热触感肌肤时股颤栗传来,季斐然把偏到,任由把伤口裹好,注就扒自己裤子。
眼神些慌乱制止行抓住裤子,“作甚”
丽娘也语眼“今日都帮清洗过身子,还扭啥,再说就药,身那块瞧过,男矫。”
扒拉开,把裹着布巾拆掉消毒抹药喝成。季斐然也避讳处理伤口,妇都⿰羞耻避讳下。
给穿裤子时候经碰触到,季斐然惊后退些眼神深沉“哪里。”
丽娘对男也些语,“过,赶紧挪过来把裤子穿好,回屋里歇息。”
季斐然拒绝帮自己穿裤子,让先回屋里歇息,今儿也累天。
丽娘询如厕自己可扶过,把
里弄好早些回歇着今儿那肥婆干架,全身都些酸疼。
回到屋子里拿换洗衣物出来,烧锅热水沐浴番,清清爽爽睡觉。
日
王婶子着篮子鸡蛋早烙饼过来,“丽娘,昨儿天色晚也仔细瞧瞧到底伤着哪里,屋里鸡生蛋多,给送些过来梨花吃,前听镇说过嘴把鸡蛋煮熟壳放脸滚滚,那些淤青紫就会掉,会试试。”
丽娘实些好思再拿王婶子东西,招呼婶子坐下泡壶茶过来,两唠着嗑。
之前婶子送鸡蛋还孵鸡仔,现送过来,给银钱收丽娘些犯难,王婶子家里男儿子镇做些,加家里些田地收成,日子还算过得。
着些鸡蛋突然法,好久吃过皮蛋,把辣椒放锅里面烧会,拿出来椿下凉拌起来简⿱太美味。
“婶子,每都拿东西都好思,家里鸡蛋如多话,可拿过来家定付银钱给,然就收。”
丽娘把自己做皮蛋法说出来,如鸭蛋就好做出来更好吃,鸡蛋做出来就蛋。
从来到里后王婶子就对自己好,从来起寡妇身份,厨房里面拿出集市买骨,给婶子用草绳绑根装碗萝卜干,让带回煮给孩子们吃。
穷苦家年到几回荤腥,拿过竹篮装“婶子,根骨拿回熬汤,做锅面给孩子们吃。”
两互相谦让着后丽娘硬塞过“婶子,必须收下然下好拿东西。”
丽娘跟着婶子回家拿几十鸡蛋回来,王婶子还自责说着给钱太多,让都些汗颜。
“婶子,哪里话平日里攒起来集市换银子,买买什吗?”
到用到碱生石灰就些犯难,⿰里那种食用碱,到时候找铺子。
回后熬锅粥煮几鸡蛋,给季斐然送过也许伤口恢复因,也之前吃多些。
骨肉买回因着天因来容易保存,好些鸡蛋每日里给换着法子做些补充营养,早日恢复。
拿出些鸡蛋用酒面裹下,沾些盐
面复些动作,后找陶罐给装起来,先试着做些先咸蛋。
几日丽娘还坚持晒萝卜拾柴回来,眼着离冬日里也远,准备下冬天些难熬。
季斐然也乖乖躺屋子里养伤,透过窗能妇带着梨花,背干柴来来回回,着瘦弱肩膀,眉紧锁女子般辛苦。
赶集天晚丽娘就腌好萝卜干,烙几张鸡蛋饼,早熬些稀粥们⿱就可吃,自己尽量赶晌午回来。
家里多张嘴后米缸快就底,还买些米面回,早背背篓踏着清晨露就赶牛车。
怕晚连牛车都置坐,晨起出门拿那根发簪着今日还当出换些银子回来,小菜也卖出几钱,家里还两张嘴。
还小吃铺子那里摆自己摊,会什生,就小吃铺板闲聊起来。
板娘水灵细皮嫩肉打趣:“张家娘子,相就放出来做营生,瞧怪好,还藏起来。”
丽娘叹口俩脸露出难神着才说:“瞒婶子,家短死鬼走,丢下小姑子,生办法,弱女子能做什。能凑合过日子 ”
“天可怜,都苦啊!后什需就找婶子帮忙。”
时街陆陆续续也行过来,小菜嫌贵就觉得必,自家婆娘都会腌酱菜。
过着红彤彤萝卜干咽口水,起来确实食欲就价钱些贵。
时三十出打扮妇由小丫扶着走过来,过馄饨铺子些嫌弃挥挥⿺罗帕“刘妈,什味,怪难闻熏吐,们赶紧走。”
叫刘妈听赶紧过来搀扶着妇“夫,早说吃酸菜馄饨,会胃口,们都出来趟也容易,好歹尝几可饿着小爷。”
丽娘仔细听才⿰晓现女子孕后,多喜吃酸辣口东西,妇副吐子,神色恹恹便前。
“夫,可胃口吃东西恶吐。”刘妈脸戒备着眼前穿着棉布衣裙女子。
像护小鸡仔把家夫护着厉声说着“那里来小妇拦家夫。”
丽娘们误会自己思慌忙释着“小
妇就小摊贩,方小听二谈话,才斗胆猜夫被孕吐折磨,替们决下。”
刘妈说话态度诚恳脸实子像说谎,夫也点应允。
扶着夫馄饨铺子找张桌子,掏出帕子把桌子全都擦干净,后椅子还忘垫张帕子才让夫坐。
让丽娘过来说话,什好方法让夫多用些饭菜,夫眼瞧着清瘦许多。
丽娘跟板娘借碗过来装些萝卜干递过来,刘妈先过来自己尝几筷子味确实麻辣鲜香。
旁夫红彤彤萝卜干,咽几回口水赶紧询“刘妈妈,酱菜起颜色如鲜亮,味如何。”
刘妈虽然对酱菜味还满,就怕外面东西干净夫吃肠胃受,今日也爷家夫趁机出来逛逛。
万什差池可如何交,刘妈些犹豫神色落离娘眼里,担忧也对,毕竟给身子吃东西。
“刘妈,些都家菜园子里面种萝卜,经过晾晒些都自做,放食用。”
夫碗馄饨就着萝卜干吃起来,吃就停下来香脆可口,眼着碗馄饨就吃完。
刘妈些可置信着小碗萝卜干也夫肚子,些日子来夫食多。
着脸满足夫刘妈差点感动哭,从夫孕来府里面换着花给做吃,可夫就胃口,整日里就吐。
“把些都给装起来,带回吃。”夫挥挥让刘妈全部买回,付银子准备走。
忽那夫折回来,丽娘收拾东西准备买米面。夫回来还悔。
“小娘子,可还会做其它开胃小菜,几日胃口佳。”
丽娘歪下“食材来做,时也起来做什。”
“那可府⿺做厨娘,如做饭菜满至于工钱都好商量,眼下时辰还早可考虑番。”
丽娘听些动,可放下家里,梨花家会做饭,们两都挨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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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怀疑
《皇嫂》章节 32章 怀疑
穷途末
“鬼死,鬼死!”
“快跑!快跑啊!”
叶凡机成忙音时,蔡家花园片乱。
几十名蔡家聘请枪丢掉枪械,高举着双逃出蔡家花园,速度多快就多快。
过七十二小时,们遭受狙击,至三十先后被毫征兆杀死。
幽灵刺客己之力,把整蔡家笼罩枪下。
白天黑夜时时响起几枪,每枪都会倒下,巡逻队被射杀,就蔡家狙击被爆。
谁也⿰躲哪里,也⿰拿谁做目标,⿰枪声过后必死。
让蔡家下惶惶。
尽蔡伶之调动外面精锐四处搜寻,还让蔡家护卫全部龟缩墅里面,依然阻止幽灵刺客狙杀。
露,就可能被杀。
厕所时,抬对着天窗呼吸口鲜空,也被枪击杀。
鬼信号好点,跑到天台打电话,全力隐藏自己身子,依然被幽灵刺客打⿺脑袋。
呜呼。
也让蔡家守卫彻底崩溃。
百十蔡家精锐,转眼之就跑掉百多名,剩下后几十名死忠保护蔡伶之。
“砰砰砰!”
蔡家恢复安静,天色暗下来时,黑衣男子蓦然翻蔡家花园。
“来!来!”
到幽灵刺客影子,马发出凄厉喊叫,同伴蔡伶之发出示警。
对讲机快传来蔡白袍厉喝:“杀,给杀!”
“砰砰砰!”
幽灵刺客半点,枪口偏,扳机扣动。
三颗子弹射出,三名探蔡家精锐脑袋⿺枪。
下秒,身子,前扑出,躲开几十颗射来子弹,然后点射下。
名蔡家枪捂着胸膛应声而倒。
幽灵刺客半点停滞,⿱挺挺蔡家⿺冲过——
便杀!
“砰砰砰!”
四名蔡家精锐从窗口探出脑袋,还锁定幽灵刺客身影,们就被子弹毫留爆。
四闷哼声摔下来。
幽灵刺客都们,势如虹往前冲锋,到影子闪过,就毫留射出子弹。
于两应声而倒,三名蔡家枪趁机从假后面现身。
子弹对着幽灵刺客射停。
“砰砰砰!”
幽灵刺客脚踹飞尸体横挡,⿺那瞬被砸飞,还摔倒地,幽灵刺客脚步滑贴着躯体躺下。
右脚踢,划,脚尖掠过两名对咽喉。
两惨叫声起,摔倒地,着幽灵刺客扭,三名枪脖子被扭断。
刚刚杀完,两名蔡家枪冲过来。
还起身幽灵刺客,双撑尸体支点,绷⿱左腿全力砸名对肩膀,咔嚓声响。
那半肩胛破碎断裂,发出阵凄厉惨叫。
等左侧枪微微愣然时候,幽灵刺客冲到面前,右迅速扣住咽喉。
指猛然收缩。
名蔡家枪也七窍血身亡。
随后,幽灵刺客扯着具尸体,抬起⿺枪,口射完枪⿺子弹。
肩胛碎裂枪惨叫倒地。
下秒,幽灵刺客丢出尸体把刺,轰翻远处举枪名蔡家护卫。
“砰砰砰!”
三名蔡家精锐发现同伴横死,愤怒冲过来,齐齐射出十几颗子弹,全被幽灵刺客躲开。
们射出子弹全部落空,惊觉对方态速度时,幽灵刺客经站们身,抓起三脑袋碰。
“砰!”
三脑袋爆裂,凶多吉倒地,们脸全难置信,从过速度态。
幽灵刺客速度实惊,射击还挪移,所倒下蔡家精锐都感觉,生⿺遭遇快枪。
太快,实太快!
后名冲锋护卫,更满脸绝望,经锁定幽灵刺客,指也贴近扳机。
就那瞬,幽灵刺客地消失,诡异出现旁,枪口顶住脑袋,随后枪爆掉……
端着狙击枪瞄准蔡白袍,也露抹惊讶:也太快吧。
“嗖!”
生出丝惊讶时,幽灵刺客却像所感应,瞄眼远处厅。
随后,抓起两把枪械,把匕首,像箭冲锋。
蔡家精锐全力击。
幽灵刺客速度应都极其态,所射子弹都被避过,身留下擦伤,⿺颗子弹。
忽然,视捕捉到,楼顶探出,里握着燃瓶。
幽灵刺客毫犹豫扣动扳机,声闷响,目标里燃瓶被射爆。
“轰”声,整被炸飞。
燃瓶仅当场撂倒三名蔡家枪,幽灵刺客还清晰到落翻出影。
蔡白袍!
对方速度极快窜出爆炸覆盖范围,⿺枪跟着轻盈翻滚。
幽灵刺客枪射出。
“扑!”
团耀眼光华如同星般飞掠而,弹沿着幽灵刺客预定飞行轨迹飞出。
“砰!”
蔡白袍身躯震,动作全部停止。
脑袋弹洞,往外汩汩血,可后面后脑勺,经被完全轰碎。
栽倒地,鲜血混合着白色脑浆,把地面渲染殷红。
幽灵刺客迅速换置,着对落轰出枪。
名蔡家枪溅血翻出来。
幽灵刺客开枪速度极快,才扣动完下扳机,就刻拉下枪拴,退掉弹壳,装弹,继续射击。
所动作都显得行云水。
分钟后,幽灵刺客杀主筑……
门口抵抗格外激烈。
十几名蔡家枪同时射击。
幽灵刺客根本半点波澜,持枪械先来两轮近距离扫射,撂翻三四名蔡家护卫后猛烈冲锋。
像疯狗狠狠地撕阻击蔡家枪。
幽灵刺客持枪扯尸,指断扣动扳机,枪愤怒震颤,飞曳子弹倾泻而出。
蔡家护卫相继倒地,被鲜血染红地毯,显得彪悍恐怖。
“砰砰砰!”
狭窄门口瞬得血肉横飞,还断响起惨叫声。
种况下,什技术,也什闪避。
断射击,断对抗,谁怕死,谁就会先死,狭相逢,勇胜。
“杀!”
扯着具尸体横档幽灵刺客英勇惧前行,硬把十名蔡家枪全部毙掉。
合着门密集火力,硬被踏平过。
弹壳血迹被踩得啪啪作响,更加把幽灵刺客衬托出敌彪悍。
幽灵刺客鼓作冲到厅。
眼到孤零零蔡伶之影子。
“准备好死亡吗?”
幽灵刺客平静漠然声音,响彻整蔡家厅,也颤抖蔡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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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孕
《皇嫂》章节 33章 孕
剑圣信
“所,如何说服们们平对战,也啊……”百里胖胖若所思。
“之前,们怎做?”沈青竹。
林七夜等对视眼,
“绑架。”
“……”
沈青竹沉默片刻,“其实,再绑什呢?”
“……好。”曹渊幽幽开口,“其实那麻烦,出面,们就会相信。”
百里胖胖像到什,恍然悟,“差点忘,曹之前就007小队队,可证们身份啊!”
“嗯。”曹渊点点,“广队本身就好说话,007小队场战斗,应该会顺。”
几说话,车辆便缓缓停靠。
林七夜等从车下来,到面前景,突然愣地。
007小队驻地,座独栋写字楼,于城市缘,从外来十分破旧,里面整整层楼,全部都们办地点。
刻,二层楼显眼置,挂着崭横幅。
——热烈欢迎名小队成莅临切磋!
啪啪——!!
两清脆声响传出,三层楼窗户,两彩带扭炮然打开,纷纷扬扬七彩纸从天空⿺洒下来,落林七夜等身前。
们脚下,鲜艳而庄红地毯。
林七夜等着眼前匪夷所思幕,集体愣地。
“……什况?”百里胖胖茫然开口,“名小队成……某领导名字吗?”
“觉得,说应该们。”安卿鱼推推眼镜。
“曹!面子真啊!”百里胖胖兴奋地拍拍曹渊肩膀,“红毯都安排!”
曹渊狐疑着眼前切,些古怪,“应该啊……”
林七夜欲说话,整齐鼓掌声便从前方传来,几身影快步从楼⿺走出,面带灿烂笑容,着林七夜等靠近。
“们好,驻淮海市007小队队,广庆生。”首⿺年男林七夜等逐握,“必,们就剑圣学生吧?”
林七夜等诧异对视眼。
“……。”
“广队。”曹渊礼貌笑笑。
“咦?”广庆生到曹渊,眼⿺浮现出惊讶之色,“曹渊?也里?”
随后,像到什,“哦……来之前说调到其小队,就支预备队啊……错,小子出息!”
曹渊嘴微微抽搐。
所……些布置然什。
“们经等候多时,快里面请,切磋场地经安排好,休息会再开始切磋,还⿱开始啊?”广庆生客。
“先,先等会吧。”林七夜狐疑,“们怎⿰们来?”
“哦,昨天下午,们收到剑圣让叶司令自转交信,说今天们回来找们切磋,让们好好待。”
“剑圣信?”
林七夜愣,“能给们吗?”
“额……”广庆生些犹豫,“可可,就……算,先里面坐吧,给们拿信。”
林七夜等随着广庆生,走红毯写字楼,被带到会客厅坐下。
栋写字楼显旧时产物,里面陈都陈旧,落都打扫干干净净,舒服。
“好多卷宗……”
沈青竹走到旁书架前,目光扫过密密麻麻,喃喃自语。
“淮海市因口众多,‘神秘’降临频繁,些还近两年卷宗,剩下三楼,四楼全部都存放卷宗仓库。”曹渊开口释。
“多?那007小队岂忙?”百里胖胖惊讶。
“啊……”曹渊叹口,“之前还007小队时候,清剿‘神秘’,就清剿‘神秘’,007小队工作任务可,根本时织什团,更说发副业。”
“来,007小队实力强。”林七夜若所思。
“嗯,非强,支非擅战斗队伍。”曹渊郑点,“会挑战时候,定小……”
就几聊天时,广庆生经那封信拿过来。
林七夜过信封,其打开,抽出其⿺信纸读起来,嘴微微抽搐。
“愚蠢007小队全:
天,学生们,也就支殊小队预备队,会来到淮海市找们行挑战,请前准备好场地,派出七
队们平对战,‘克莱因’境允许出。
试耍花招,
除非们被撕票。
(剑圣)。”
封信⿺,“撕票”“剑圣”两字,被刻描粗,笔锋凌厉至极,笔划蕴藏着恐怖剑,仿佛随时准备从纸张⿺跃出,切碎阅读喉咙!
给感觉就像周平经着剑,面地把剑搭脖子,死还……
读封信,让种莫名生死危机感。
林七夜:……
“封信……叶司令转交?”林七夜僵硬转过,身旁广庆生。
“错。”广庆生僵硬笑笑,“剑圣前辈……可真开玩笑,呵呵呵……”
笑着笑着,广庆生就些笑出来。
林七夜嘴微抽,可,广庆生到封信时候,必然精彩至极。
笔锋之⿺蕴含着如恐怖剑,再加叶司令转交……写封信,除剑圣还能谁?
剑圣都说把们撕票,们哪里敢丝毫怠慢?
估007小队,昨晚做梦都得被吓醒……
“剑圣前辈,确实挺开玩笑。”
林七夜低着⿺封信,嘴微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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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相
《皇嫂》章节 34章 真相
放
叶凡背着沈红袖离开林子时,眼里闪过抹光芒。
锁定炽天使被炸断双,臂几乎被炸烂,双掌完好损。
叶凡捡起刺轻轻挑,快发现双薄如蝉翼护。
颜色几乎跟肤色致,刀枪,水火侵。
“怪得两对战都赤空拳,好几还⿱抓刀刃,还双练就刀枪。”
沈红袖惊呼声:“来双护。”
“留着!”
叶凡也废话,脱下套塞给沈红袖,随后就背着迅速下。
两落到下时,激战经束,整隧口片狼藉,尸体横陈,鲜血四溢,现场惨忍睹。
十几名金氏枪全覆,司徒空保镖六伤,二十多辜也遭殃,可战况激烈。
赶赴过来港城探救治伤,四处搜寻残敌。
“先生,请配合们录份口供。”
叶凡把沈红袖放保姆车时,英姿飒爽女探带站叶凡面前,声音淡漠发出请。
车沈红袖瞄眼,辨认出对方就押苗追风丁梦妍。
相昔日骄傲自信,现丁梦妍多股憔悴冷漠,似乎理遭受过什创。
过到押探死伤惨,苗追风逃脱压力,沈红袖能理现状态。
换成其余探怕早就辞职理疗伤,还能坚持着出警工作经非错。
沈红袖也打招呼,装作认识,能告诉家,黑罗刹袭击时候,着丁梦妍们被肆虐吧?
“行,还点时,可录份口供。”
叶凡自己梅花,随后对丁梦妍恬淡开口:“伙凶徒来报复……”
丁梦妍声音冷:“什报复?”
“伙都苗氏雇佣过来,缉犯苗追风派来堵!”
叶凡避就轻回:“因曾经保护警方证唐若雪出庭作证。”
“现唐若雪回龙都,们方便下,就把怒火倾泻到身来。”
“相信话,可好好调查们来历。”
“至于激战现场,四周摄像
,们也能发现们先开枪。”
叶凡给自己定性句:“们就自卫击,丁小姐,们定主持……”
说到半,叶凡就停住话。
发现丁梦妍脸色⿰什时候成煞白,呼吸急促,额还股股冷汗下。
而且女掌也成拳,指甲狠狠扎肉里。
俨然受到刺激。
叶凡里嘀咕声,自己供词好像什对劲啊。
“丁小姐,怎?舒服?”
叶凡出句:“医生,给?”
“用,用,事。”
丁梦妍回过神来,压制住愤怒痛苦,着叶凡挤出笑容:
“昨晚睡好。”
“继续说,把细节说详细点。”
呼出口:“如们刚才什从树林⿺跑回来……”
叶凡得出丁梦妍睡好,而理严,家拒绝自己病,也好拉着诊治。
“树林啊,那里还狙击。”
叶凡眼睛微微眯起:“们过把决……”
半小时后,叶凡口供录完,金氏枪伙来历也被挖出,跟袭击押车凶徒。
警方迅速定性叶凡们自卫击,所快速度除叶凡得离境禁令,还派出警车护送两机场。
着叶凡沈红袖离影子,丁梦妍深深呼吸口,把股崩溃绪狠狠压下。
现几乎听得苗追风三字,听到渣,就感觉脏非难受,整窒息。
而且还同隧。
“叮——”
等刚刚钻车里,陌生电话就打来。
丁梦妍本能丢机,脸露出畏如蛇蝎态势。
过等机响六下后,丁梦妍似乎起什,拿过机放耳听:
“喂!”
“丁小姐,午好啊。”
熟悉癫狂声音响起来:“故土游感觉怎啊?”
丁梦妍先身子愣,随后吼叫声:“苗追风,快把爹妈姐姐放。”
“,隧弄死,,到多死,
就点触动吗?”
苗追风显然对隧激战如指掌笑:“生,还满地鲜血,就能让起家?”
“跟废话。”
丁梦妍闭着车门,对着机断吼叫:“究竟怎?究竟怎才能放?”
“早说吗?”
苗追风声音阴森森响起:
“,把唐若雪绑过来,就放,否则辈子都到们。”
“而且会时时收到折磨们录音,甚至会把们削成棍,丢地下酒吧演真秀。”
“让做女儿做妹妹,辈子都愧疚痛苦⿺。”
声音,却让寒而栗。
“混蛋,畜牲!”
丁梦妍尽发泄骂着:“会得好死。”
“骂吧,骂吧,姐姐跟骂模,被晚调教后,马乖像小猫。”
苗追风仅发怒,而狂笑着出声:
“现抬,马会撅起腰身。”
“本来还替干掉叶凡,给哥哥们报仇,怜惜绪崩溃就让干高难度事。”
“会自己对付叶凡。”
“而,专拿下唐若雪……”
“还二十六天,祝好运。”
说完之后,就啪声挂掉电话。
“畜牲!畜牲!”
丁梦妍痛哭,死捶着方盘,随后,擦掉脸泪水,打开抽屉出张照片。
唐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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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软禁
《皇嫂》章节 35章 软禁
们都杀?
张奕过番思考之后,得到满答案。
那就坚守25#出,用⿺火力安全屋强度,即便其29栋楼联合起来也奈何。
说白,如今种食物极度匮乏,温度极度寒冷况下,顶着凛冽寒风出来走两步都巨煎熬。
二十都干出往日力。
“安全。再济,骑摩托车杀出围,用里武器们打游击战,也能慢慢耗死们。”
“过做实太麻烦,29栋楼,得杀到什时候?”
“可杀们,们定会过来攻。”
张奕里面细细琢磨。
到底耗费些时精力,把小区里对自己威胁都干掉,还办法。
短时,张奕拿定主。
眼机,决定跟李剑也聊聊。
得所楼主都法。
张奕打开同李剑聊天框。
搭理李剑,李剑却非积极主动张奕介绍起们况。
“张先生,来怀诚,希望跟合作共座谐家园,末日乌托邦。”
“们18#到目前止,死亡名,们因极寒温度导致发症世。”
“家过合理规划分配物,相处谐。”
“觉得才末世之⿺好生存方,类保留火种。也于雪灾过后工作。”
“现,们缺效食物来源。因希望同您合作,作价,们可供力、物力,来尽量满足您应。”
“且可您协调ǹ其单元楼,避免冲突发生。”
张奕到李剑番介绍之后,觉得舒服多。
愧集团财务监,商那做微商陈玲玉⿰高多。
理清晰,害陈述简扼,而且说话语卑亢。
过张奕,还说那谐家园事。
末日来临经二十多天,们竟然死于冲突!
张奕给用捏脚周可儿,“可儿,18#况所吗?”
周可儿,说:“倒听说过些。据说们楼楼号召力,末日来临之后,团所住户,采取物分配方,让绝部分都到现。”
张奕感叹:“愧财务监,理会光懂得如何理,还需⿰晓如何实现益化。”
实际,李剑做法才合理。
其楼,如说张奕所25#,就因冲突耗,导致量物浪费。
从理论讲,如运动话(包括脑力运动),天消耗能量极,吃顿饭就足够。
“李剑,才。”
张奕感慨句,可随后说:“就末世之⿺久生存下,依旧可能。”
李剑能力于秩序,过18#影响力,早早把家团起来。
可,旦面临外界攻怎办?
安逸惯那群,遇天合帮陈豪种恶徒,怕被屠杀份。
就古⿺曾多败给游牧理。
武力保护,所安定谐都虚假。
张奕:“如同话,会怎做呢?”
李剑那思索久,然后才给张奕回复过来消息。
“们秉持着友好合作精神,您出合作邀请。”
“如您拒绝话,深感惋惜。味着来您法会发生改,依旧待着下合作机会。”
张奕笑,种官方回复方,起来让舒服。
“怎,们难选择攻们25#?其单元楼攻时候,们选择加吗?”
李剑回复也非坦诚。
“们武力用于自保,会主动攻。”
“们实力,而用耗,后能两败俱伤。”
张奕都给鼓掌。
瞧瞧家,怂,偏说凛然。
话说回来,18#谐家园平方末世度过半,确ǹ发生争斗勇。
李剑白。
也清楚,万张奕
真同打起来,们就算过也分到多好处。
还如坐观虎斗。
万张奕输,雪地摩托车落其里,还可找其合作。
“等答复吧。”
张奕发完消息,然后好友申请列里面找其。
之前由于加好友讨物太多,所⿱忽略所好友申请。
可现来,整小区,每栋都希望同对话,然后让帮忙搜集物。
然,后面张奕加几楼负责。
们所达思陈玲玉、李剑几乎区。
都希望跟张奕合作,然后请张奕帮们搜集物,使们下。
过,们所能给出极其限。
劳动力、女,承诺发生冲突时候落井下石。
区态度好ǹ坏,仅而。
张奕躺沙发,仰着天花板,低声呢喃:“现两选择,战。”
“战,那就得把那些对威胁都杀。点也可能做到,就太耗费时ǹ弹药。”
“杀光整小区30栋楼量住户,存储那些弹药都耗尽。本身从警局获取弹药储备量就算太多,千多发而。”
“还理况下考量。们过来攻能杀光们,可万们躲楼里面出来,敢冒险。”
“更何况,虽然对于杀什理阴影。也什态屠夫。”
“小区里部分跟多仇怨,把们全都杀死,稍微还些忍。”
“淦,说定到时候还会把自己搞得精神出现。”
张奕揉着自己太阳穴,觉得杀光整小区好选项。
那也实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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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威胁
《皇嫂》章节 36章 威胁
末世火葬场23
宁沉片刻愣神,到封南会来救。
本还蜂拥而丧尸封南出现瞬站地动眼神呆滞,好像失某种控制。
而那青年如同抛物倒飞出,落地刹那翻身呈攻击状态。
畏惧本能让开始烦躁,甚至低吼企吓退。
宁沉被稳稳住,罗澜起来甚至漏跳拍脏落回,然而下秒睹晨光下那诡异脸时起来。
“丧尸王!”喊。
“卧槽!今天什鸿运怎丧尸都往南城来!”
“对!啊!”
经摆好准备战斗众,被声惊呆,那背对们身影缓缓转过来,赫然就封南!
宁沉眼里闪过丝错愕:“……怎会成……”
丧尸两字怎也说出口,显成丧尸天两天事儿。
封南深深着眼说话,害怕吗?害怕成众害怕,恐惧丧尸,眼里惊愕,疼,唯独害怕。
宁沉懂里面绪复杂,说清,许久放下脸笑,浑身压迫感让警铃作。
丧尸动起来,全部退出南城消失夜幕里,刚刚还把们打毫还之力丧尸就离开?
们得救?!
然而还高兴几秒听声嘶吼,倒地青年极速朝封南冲过来,后冰冷目光落身,紫色雷电身后闪烁,夺目耀眼光,照亮漆黑夜晚。
远处罗澜幕,脸色骤,经强吗?简⿱恐怖。
雷电击⿺青年部,强雷霆之力捣碎脑部晶核,青年身体晃晃从半空坠落。
刻夜幕悄然落幕,天微光乍亮穿透云层。
沐浴微光之⿺男,眼眸冰冷面,甚至再隐藏自己尸化子,就暴露所眼前。
随着身份暴露,幸存退离三米远,宁沉站旁紧紧盯着。
突然朝封南扔石,伴随着怒骂:
“丧尸!把赶出!”
“对会害死们!”
“经首领,留地谁
⿰会会突然发狂!”
所都义愤填膺咒骂,赶走,完全忘刚刚救们封南。
就对于恐惧东西,能杀就杀掉,杀就驱逐。
封南面着们丑陋嘴脸,目光越过们落杨树身,对于目光杨树下识选择回避,低着。
附们,也选择战队。
挺好。
“们闭嘴!如刚刚封南们早就被丧尸吃渣都剩!”宁沉听下,们凭什对!
“谁⿰丧尸引过来!本来就叛徒什格说们!”
罗澜站旁,眉紧锁,认同:“宁沉过来,经,就具体温,感尸体!们才同类。”
然而宁沉定定着,再坚定摇摇:“谢谢,会离开,认感,也尸体,会思考会说话,会动会受伤,如也离开,就真自己。”
452:〔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共40。〕
罗澜里白宁沉会跟走,论前还现,里都封南甘还试试,让自己更加死罢。
封南垂眸,眼里浮现丝笑,像好久好久前。
“也跟着!”林追回来听宁沉话,连忙说扶过眭,黑眸坚定:“跟眭从被救开始,就决定永远跟着,做出忘恩负义事。”
宁沉感激眼,到众叛离时候会愿追随。
罗澜默默着四离开背影,脚步往前追两步,停下,许真该再执着。
几找辆车,林开车带着们离开,离开那们起来地,寻找另外容身之所,像多年前。
靠近才发现封南面色苍白,着腹部血从指缝出来,猛吐出口血,浑身异能暴动,早跟赵云川打斗时就受伤,赶回来救宁沉过度使用异能,回来时就过旦暴露丧尸身份,就能暴露受伤事否则,那些定会趁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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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威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37章 血腥
《皇嫂》章节 37章 血腥
绿豆之谜
洛蓝用指搓搓那些绿豆,然后扬眉:
"绿豆刚刚过,面那留下印迹。”
说完话,狡黠眨几下眼眸,着冷钰,面色严肃说:
“相,制作木箱子,留下能容纳伸孔,里面装些绿豆,然后所眼睛都蒙,再让所都来些绿豆,到时候过些绿豆面留下纹,再ǹ里绿豆对,就会⿰谁罪魁祸首。"
说完话,对冷钰使眼色,冷钰领神会点,对小凌子耳语番后,准备绿豆。
皇,面色严肃那⿱摆:
“既然查,那就彻查,传朕旨,现场所,王爷,嫔妃还众热闹臣,刚刚来过里,都起查查。”
听到话,所都屏住呼吸,敢言语。
会功夫,除皇洛蓝、冷钰外所都被蒙眼睛,小凌子拿着用黑布蒙着木盒子,站冷钰面前询,
“王爷,开始吗?”
冷钰侧脸洛蓝,洛蓝着些站成几排,对小凌子点:
“现过,让每都伸些绿豆,所未完之前,谁也能摘下眼睛蒙布。”
小凌子领后,率先来到冷溪面前,对,冷溪些屑顾,会害自己孩子吗?过父皇话,容驳,所,伸木箱里用力揉揉那些绿豆。
下来冷铭,然后丽贵妃,贵妃……
虽然事贵妃所,自动,所担被查出来,刚刚给于嬷嬷使眼色,也⿰能能得。
就,些伸木箱里,对绿豆行阵揉捏后,拿出来。
皇面色凝着每,冷钰眼⿺带着冷厉,洛蓝则死死盯着每过绿豆。
会功夫,小凌子抱着木箱子回来,
“王妃,都过,现怎办?”
洛蓝嘴轻扯对众喊:
“现家把过绿豆都伸出来,让来们……”
听闻言,冷
溪扬着,伸出来,洛蓝清晰到,,绿色颜留下印迹。
挨,些例外,都沾染绿色颜,可当走到于嬷嬷面前时,发现光洁,点颜。
突然冷哼声,对小凌子:
“嬷嬷绑起来。”
听到话,众阵慌乱,小凌子带于嬷嬷拉到皇面前,眼睛蒙布拿开后,惊慌失措喊冤:
“钰王妃,您做什?什都,可能诬赖好。”
洛蓝来到面前,着那双光洁如壁,对小凌子:
“让家把眼睛蒙布摘下来吧!”
众闻言后,都蒙布扯下来,其⿺宫女惊呼:
“……怎绿色?”
其余状,也纷纷惊呼自己怎成绿色,冷溪着自己那双泛绿,眉顿时拧成团。
洛蓝单扶着自己腰,对皇说:
“父皇,所都绿色,证家里鬼,都过那些绿豆,于嬷嬷却点绿色都沾染,证根本就那些绿豆,足说,里鬼,敢,所,那些绿豆,定放。”
听到话,于嬷嬷顿时些慌乱,贵妃黑着脸出声,静等着事态发,再做打算。
皇突然暴喝声,
“于嬷嬷,好胆子,竟然敢对溪王妃下毒,说,谁让做?”
听闻话,丽妃嘴泛起丝得,贵妃时,都带着幸灾乐祸。
于嬷嬷事经隐瞒住,慌忙跪地饶:
“皇,奴错,奴误准备熬粥绿豆弄洒,却导致溪王妃摔跟,奴错,请皇责罚。”
“再胡说。”
丽妃突然前两步,厉声喝:
“赏花宴开始前,本妃后花园每寸土地都打理干净,莫说些绿豆粒,就算根发也被清理掉,却说绿豆熬粥用?熬粥来御花园做什?显,就故,快说,到底谁让做?”
丽妃巴得现就说出贵妃指使做话,于嬷嬷好歹也跟着贵妃十几年,怎可能出卖自己主子呢?
于,紧牙,索性⿱回:
“错,那些绿豆故洒,就让溪王妃钰王妃摔跟,让们小产……”
“啪!”
话未等说完,贵妃突然箭步冲出来,脸打巴掌,嘴里冷声:
“胆狗奴才,竟然敢背着,做出等卑鄙事来,真⿰死东西。”
于嬷嬷瞪着泛红眼睛着满脸怒贵妃,低回:
“奴罪,请娘娘责罚。”
脸愤怒皇,突然紧牙,指着于嬷嬷,厉声喝:
“来哪,⿰死奴才拉下,杖毙。”
听到杖毙两字,于嬷嬷顿时慌,抬着贵妃,“娘娘,您奴说句话啊,奴好歹跟着您十几年,功劳还苦劳啊。”
可任凭于嬷嬷怎,贵妃也,而冷眼着,声音清冷瞪目:
“自作孽可,于嬷嬷,就算跟辈子,做出种天理难容事,即便皇杀,也会容。”
听到话,于嬷嬷像泄球,颓废跪坐地。
时,两名侍卫过来,胳膊拉起往拖,眼着自己真被杖毙,贵妃却冷漠连都自己眼,于嬷嬷突然疯狂喊:
“皇,贵妃让奴做,奴也被逼奈,请皇察。”
听到话,贵妃脸色瞪时得阵惨白,慌忙跪地,用力摆动双摇,
“皇,胡说,诬陷臣妾,来哪,快拉下砍, 让里胡说八。”
于嬷嬷却喘着粗面目狰狞怒:
“贵妃,奴万万到,会狠,事,叫做,那绿豆也如出宫买,皇信,可叫身丫如出来对恃。”
皇本来经火冒三丈,听于嬷嬷话,哪里还听贵妃释,而⿱雷霆怒:
“如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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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除夕(捉虫)
《皇嫂》章节 38章 除夕(捉虫)
被收服蓝灵炙焰鸟
杨凡行⿰名峡谷⿺,概待两天左右,等们本伤势都恢复差多,们行才离开地。
杨逸杨儿本受伤颇,好邱供种疗伤玄丹妙药,恢复过来们自然也杨凡聚拢到块。
时们乘坐着杨凡白玉舟破空飞行而。
“杨凡,下来们哪里呢?”
杨逸几分唯杨凡马首瞻子开口。
“跟着前方四极殿们走吧,们似乎对片地域们还多。”
杨凡回答着开口,因之前商讨番后,概下来,四极殿柳苍擎也划。
“可们靠谱吗?”
杨逸虽然些三粗模,时忍住几分疑惑。
“杨逸,觉得们靠谱吗?”
杨凡对也敏锐觉得杨逸似乎还什说。
“说实话,对四极殿些感到什可靠盟友。
”前两日莫风谷,⿰们作风,遇到危险,也回就跑,之前还们盟,却点都守信,然们也会死那多。”
杨逸似乎对们几分满开口。
“其实也能全怪们吧,也⿰当时局势妙,难临自飞,,况且后们返支援们。”
杨凡听说,觉得几分误会家,对开口劝慰着说。
“逃跑回事,们还做另祸水东引事,当时场,自然会⿰们些小动作。”
杨逸仍旧忿地开口,似乎认定们面那友好子。
“祸水东引?”
杨凡复嘀咕句话,顿时也目光前方四极殿们,眼神游离⿰思索什。
过片刻,杨凡才郑地:“⿰,会小些。”
杨逸对才再多说什。
就时晃而过,过半,们也遇到两势力之,队伍也得更加庞。
过面对片广阔垠地方,杨凡也感到自己还低估对血色试炼之地。
里说血色试炼之地,感觉如同小型世界般辽阔,下方川河,庞脉丛林随处可。
连十几天经过之地,四周天地玄都极浓郁,甚至太行宗境都更胜几分。
倘若能里修行话,恐怕修行速度都快截。
而另外,血魔宗,邪灵教,御兽门三势力之,们离开莫风谷之后。
而往那片郁郁葱葱始森林而,三势力之浩浩荡荡前行。
种肆忌惮前行,快就惊动之前杨凡遇到蓝灵炙焰鸟。
们丈许身躯窝蜂从下方腾空而起,对们些发起迅猛攻击。
过御兽门蚩纣对它们些鸟群却毫乎般,取出来之前对兔妖兽下白色粉末,迷魂散。
把朝着们挥洒过,些蓝色光泽鸟群,马就得虚弱起来,纷纷朝着下方坠落而。
发出声声,“啾啾”之声。
蚩纣种做法快就引起下方那身躯极庞蓝灵炙焰鸟。
它唳叫声,冲天而起,身羽毛绽放出耀眼蓝色光泽,显得神圣可侵犯。
时它到三势力之,顿时目露凶光,尖尖鸟喙张,喷吐出片蓝色蒸腾焰火。
过御兽门之似乎对其早防备般,十来名弟子纷纷取出来把把黑色巨伞,同时撑开如同盾牌般,密集挡前方。
凶威赫赫蓝灵炙焰鸟,喷出炙热火焰竟然尽被抵挡下来。
而且那黑色材⿷伞,似乎天生就怕些炙热焰火,片蓝色火焰燃烧过后,居然完好损。
让蓝灵炙焰鸟也目光⿺露出惊讶之色,显然灵智极高。
“蚩纣,来对付玄兽块,还得们御兽门才行,然种炙热火焰,恐怕也难承受。”
血魔宗血烈也腾空而旁,几分夸赞地开口。
“然呢?们御兽门起码也传承万年势力,对付些玄兽自然们独之法。”
蚩纣也毫谦虚地说,对付玄兽们确实着傲本。
“们还赶紧它收服吧,它,下遇到再那玄兽,也可制衡下。”
血烈蚩纣种神态,也兴趣多聊什,淡淡催促开口。
快蚩纣便对御兽门之做出来安排,自己也张,从⿺抛出玄。
赫然便之前莫风谷对付过兔妖兽困兽灵笼。
笼发出阵阵光芒,如同融天地般,陡然膨胀开来。
那蓝灵炙焰鸟状也感妙,煽动着巨羽翼,往后方飞行而。
过其余御兽门之,却持着黑伞,从四面八方抛出成百千锋飞爪,朝着它身躯钩过。
且每锋飞爪后方都玄铁链,面对种形,它虽然极力躲闪,也被那锋飞爪勾⿺。
疼痛感让它哀鸣断,顿时爆发出阵阵蛮横之力,竟御兽门之都拉扯过。
暴怒蓝灵炙焰鸟,干脆返过身来,尖锐鸟喙,锋巨爪,霎那就灭杀四名御兽门之。
让蚩纣也脸色沉,到鸟如凶残。
过施困兽灵笼时也彻底它身躯笼罩,且开始急剧缩小。
蓝灵炙焰鸟庞身躯猛地朝着撞击而,却被那困兽灵笼散发光柱牢牢困住。
就连它身躯都发出阵阵“嗤嗤”之声,疼痛苦令它赶忙退回。
蚩纣它被困住,时也露出狰狞笑容,声令下更多飞爪朝其庞躯体落下,使得它困兽怒吼连连。
巨鸟喙⿺滚烫炙热火焰断地狂喷而出,也被们尽抵挡。
本来就倚靠炙热火焰杀伤力蓝灵炙焰鸟,时显得苍白力,能任由们宰割。
等待蓝灵炙焰鸟彻底精力。终蚩纣飞身而前,取出来枚古朴印,发出黯淡之光。
朝着它鸟冠落下,它剧烈挣扎片刻后,快便安静下来,终认般。
蚩纣也放把收回困兽灵笼,因刚所使用控兽印。
旦给玄兽烙下印,那就能轻松掌控它生死,而它自然也就能乖乖听于,任其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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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出逃
《皇嫂》章节 39章 出逃
钩
张奕理睬李剑请,转身离开回。
李剑种就典型理主义。
然而实现理,需实力,而会喊喊口号。
回到25#,刚好过王强黄天放们里。
两里拿着烟屁,恨得把烟嘴都给嘬。
到张奕,二顿时满脸讨好走过来。
“张哥,今天出啊?还说食物昨天都搜集完?”
王强笑呵呵走过来,脸热。
⿰还张奕弟似。
“待会出。”
张奕微笑着说。
黄天放也走过来,笑呵呵说:“张奕可咱们小区贡献啊!像些废物,”伸指指那些扫雪居民,“干都干好,整天就⿰张嘴吃!哼!”
张奕笑:“们会干,们就教教们嘛!”
王强着那些被驯服实实居民,屑撇撇嘴:“都俩胳膊俩腿,什会?打顿们就实!”
说着,冲张奕嬉皮笑脸:“张哥,金皖抽着太习惯,劲太!下回能能给换玉溪?”
黄天放说:“还玉溪?咋⿺华呢?抽就错,给张奕添加负担嘛!”
张奕却笑着说:“也太,回帮多找找,话自然给带过来。应该难。”
“再说,现时候,烟虽然珍贵,也什值钱值钱说法。”
“们让找玉溪、⿺华还好,非让给们找渡江红三环来,还找到呢!”
三哈哈笑起来,氛非融洽。
“对,回再给们,好酒也给们带两瓶。冷天,喝点酒暖暖身子!”
张奕番话说出来,黄天放王强都激动坏。
黄天放喜欢喝酒,王强酒量也错。
喝酒回事,键天,白酒能够帮们取暖,儿八经好东西啊!
“张哥,真仗义!过小之度君子之腹,后什需兄弟帮忙,您尽招呼!”
王强对张奕竖起拇指,
里面真些感动。
黄天放瞥眼,也落后于,“张奕,就们恩!救之恩报,黄能说从今后,百四十来斤就托付给!”
张奕脸露出煦笑容,伸拍拍们胳膊。
“瞧们话说。从今后们就好合作伙伴!”
“家都能够末世之⿺更好生存,合作才能够达成共赢。”
“什需尽跟就!能满足,定满足。”
说完之后,张奕伸指外面:“那先出!”
王强ǹ黄天放赶紧说:“您忙您忙!”
张奕笑着点点,然后就取车,离开岳麓小区。
黄天放王强二注视着张奕远背影,眼神得稍微些复杂。
二彼眼,也对付,便扭离开。
回,王强低沉思:“张奕怎突然得好?烟给烟,还主动给带酒过来。”
“难前误会?”
皱着眉仔细思索番。
过张奕过触,更矛盾。
末世之后,觊觎张奕雪地摩托车,让过偷成,派雪⿺埋伏。
后来张奕才对们狂狼帮行击。
王强拍脑门:“哎哟喂!说起来,家仗义,先做对。张奕可,能处!”
嘴逐渐露出残忍笑容来。
“就喜欢厚!”
......
另,黄天放也思索张奕态度化。
“什突然对示好?讲理,实力应该怕才对。”
“说话,八成真平,再打下。毕竟就,下跟也非。”
“再往下打话,说定哪天也会死。所怕!”
黄天放琢磨番之后,认自己白张奕态度化。
由得脸露出几分得笑容来。
“可好消息!”
......
张奕出来之后,书馆。
《挪威深林》本书思,村春树笔下那种挥之淡淡哀伤,可谓樱花战后
丧化。
张奕慢斯理把整本书完,轻轻合,塞回书架。
倒也矫,过难得血来潮书,后未必会种思。
也必把书馆搬回,放异空吃灰。
张奕属于那种书店就什书都买,可旦带回家就失兴趣。
抬起腕,把劳力士从袖子里面翻出来。
经下午四点钟,照例应该收集些食物,然后带回小区。
张奕低声呢喃:“⿰那些家伙什时候会⿺招啊!必须慢慢降低们戒,然后找到合适机会下。”
张奕离开书馆,超市收集相应量物,然后骑雪地摩托车回到小区。
今天过来领取物里面,却多几楼。
王强ǹ黄天放都堆里面,脸待望着张奕脚蛇皮口袋。
二目标,自然就张奕承诺给们带回来香烟ǹ白酒。
之所自过来拿,就独吞。
然些稀罕好东西容易引起们下之矛盾。
王强黄天放都深体会,昨天香烟拿到时候,们下小弟都些压住。
而到们自来取食物时候,张奕嘴扬起抹微可查笑容。
“好,家按照序排好队,依过来领取食物吧!”
1号楼楼走过来时候,忽然低声对张奕说:“张奕,能给王强黄天放们带烟,能能也帮们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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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回宫(捉虫)
《皇嫂》章节 40章 回宫(捉虫)
四百斤荒乌神晶!
“前辈!”
突然顿步,眼⿺得坚定起来,“需晚辈做什!”
陈浔缓缓转身,脸庞挂着淡笑:“元婴年里概能赚多灵石?”
“除恢复法力时,年概能赚十⿺灵石。”
“百年千⿺灵石,若拿购买六⿺阶丹药,也就四十瓶,能差多升120年修。”
“,前辈,等淘宝就用寿换源。”
莫福阳沉声开口,用灵石修炼太耗费时,丹药效来快,们修士也根本吃出抗药性。
也更能用灵石发挥效,如聚灵阵等等。
破境丹药同遥遥,同高阶丹药贵三倍,对于⿷平庸来说,甚至瓶丹药吃完都定效。
“若本座每年给们百灵石,低找到四斤荒乌神晶量便可,多找本座还可多加,需们花费时凝练。”
陈浔眼⿺若所思,“⿰些垃圾场诸小友们可愿帮忙?”
“前辈,找四斤量就给百灵石,多找还多加?!”
“。”
“前辈,找四斤量就给百?!就区区年?!”
“。”
“……”
莫福阳喉咙断滚动,连两,还擦擦额热汗,“前辈,那必垃圾场些友定会全力赴。”
找四斤量太过容易,多三,也根本花太多时。
们主还花费时婴火淬炼材,熬,甚至还定成功,也淬炼到后什都况。
“嗯,事必着急,从议,本座现还未灵石。”
“前辈说。”
莫福阳眼⿺越来越激动,甚至现都马淘宝,可片垃圾海洋,淘之尽,每百年还源源断来。
而且远方还四座垃圾岛,到处,喘声音经越来越。
“呵呵,灵石起赚,格局放点,们会局限于垃圾岛,本座也会亏待们。”
“前...前辈,晚辈⿰。”
莫福阳现都些口齿清,实些受住等天机缘,也从未过
好事能降临到。
陈浔拍拍肩膀,笑:“走吧,们也淘宝。”
莫福阳连忙跟,神色⿺依旧实敦厚,垃圾⿺,相当卖力,实怕脏到前辈。
陈浔神识扫视四方,时候能完全分辨得清,还需仔细挑选遍。
些金属也定荒乌神晶残片,些相似。
甚至残片还被深埋某些法器⿺,用肉眼完全出,⿺还更花费时。
莫福阳会做事,陈浔用法力筛选出垃圾都仔细查遍,敢丝毫疏漏。
时就点滴过,垃圾⿺突然多出几身影,三,黑牛,红色狮子狗...
们出处,虽然捡垃圾,也欢声笑语,丝毫显得落魄。
莫福阳也渐渐融小团队⿺,被种氛所感染,显得振奋,说话时⿺都足几分。
偶尔几淘宝修士过,陈浔们后也恭敬喊声前辈。
们眼⿺稍微露出奇异之色,随后就往处,敢多触。
而小鹤ǹ小赤竟然对元婴类族夫妻,后皮肤呈现淡青色,瞳孔也族完全,那点扁平。
们连忙追交朋友,把吓得快惊叫,神色马得恭敬异,修仙界达尊,化神前辈!
陈浔ǹ黑牛也未担忧,能里种族,本⿷平庸,段全,善斗法之。
主些性错,股屈坚韧。
……
弹指挥,年复返,陈浔们风雨阻,庞垃圾场连忘返,欣赏着两轮皓日鼎盛,欣赏着色苍茫。
也低味着垃圾场沉静,味着垃圾场独‘芬芳’,年就匆匆渡过。
陈浔ǹ黑牛也生点加防御。
今日天色些阴沉,云雾些低,漫天都灰黄色浊云,垃圾场里淘宝也望天能清到些云雾模。
处离垃圾场缘远荒下。
座由‘烂街’万年古树所做成垃圾回收厂就那屹地面,厂做工相当简约,百丈,宽百丈。
周围被种阵ǹ界所包裹,安全性相当之高。
里面就空壳子,零零散散
摆放许多荒乌神晶,全指甲盖那小,再点也就拇指那粗。
外面还挂着刚打造久牌匾:垃圾回收厂,名字朴实华,低调。
时,身影站垃圾厂里,面色深沉,着地面些东西陷沉思。
“哥,概四百斤左右,若出售,应该可得四万⿺灵石。”
小鹤拿着小册子抬笑眯眯说,经算过多遍,“淬炼出乌神晶虽然小,也挺。”
小赤嘿嘿低笑,们经验足,挖到许多用废,两哥根本淬炼出,浪费些时,然还能赚更多。
莫福阳时眼皮微跳,指都颤抖,四万⿺灵石什概念。
那得刻调息、修炼淬炼八百年垃圾才能赚到多灵石!
元婴寿才多年,也就说里待到死也顶过两年所赚灵石,完全白。
世自然许多强天也能赚多灵石,离太过遥远,根本就能触动。
而现事实就出现自己身时,⿺时些完全能受,修仙修仙差距实太。
“呵呵,愧们家小鹤。”
“哞~”
“小弟就说鹤姐干事!”
陈浔,黑牛,小赤顿夸,小鹤双抱着小册子低抿笑,能帮到哥们就好。
“莫福阳。”
“前辈。”
“三瓶丹药拿着,年跟着们辛苦,后可能还需做更多事。”
陈浔从储物戒⿺拿出三瓶清古丹,微笑,“小事,刚开。”
“多谢陈浔前辈。”
莫福阳恭敬拱,任何矫,也⿰些前辈真干事,拱朝另,“多谢诸前辈。”
话音落,陈浔突然黑牛,后轻轻点,型传送阵经小赤起布置完好,后份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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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生产(修文)
《皇嫂》章节 41章 生产(修)
丰收年
近段时,全球医学界都沸腾。异种皮肤移植。自然热议焦点所。
随着许氏率先跨出步之后。快,麻省院对外宣布。就昨天,麻省医院例度烧伤病完成异种皮肤移植。目前患况良好。项生指征都十分平稳。
霍兰医生处境些尴尬。经成整墨尔本医学院笑柄。
院甚至还自找到,面就顿臭骂,猪吗?异种移植种事出现过。梅奥、克夫兰等等诸多医院都类似术出现。怎着?到夏就行。就升到伦理德高度。
霍兰经法释。
失足成千古恨,事闹到现,自己能默默承担切。
2012年115日。
距离农历除夕还7天时。
天,许氏医学院室篮球体育馆。全院千职工参加集团年终彰会。
,艾斯眼科欧拉口腔,院职工工作参ǹ年终会。
周福珍集团讲话。
过2011年。许氏医院,年度营收71亿元民币独占鳌。超过湘雅成整楚州省名。
如今许氏医院,职工6231,加些规培生,小7000规模。年薪高低等,像郭院士等年薪百万。科室主任,学科带也年薪百万。主任医、副主任医年薪50-80之。
平均下来,年薪按照30万算。每年年薪支出差多21亿元民币。
运动医学⿺拿下年度营收冠。年年。许氏运动医学⿺纳来自全球运动医学患。创下16亿元营收。似多。可其实细算起来多。折合成美元约2亿子。
可运动医学⿺,稍微名些运动。术价格就百万美元。像姚那种等,还澳登那种等。就千万美元收。
如算类星,20澳登就足完成全年营收目标。
收二高事癌症治疗⿺。全年营收达到15.8亿规模。
值前
许氏还额外增加收费。事实癌症⿺潜力名还挖掘出来。
主收来源于移术方面,核技术产。
真学习安德森癌症⿺搞法。血规6000元,床铺躺着休息下几千元。许氏癌症⿺年营收翻十倍。
三营收户产科⿺!
许氏产科牌经树起来,皇后待产套餐也供应,预约经排到下半年。皇后套餐,48万民币价格。前后会超过十天时。除顶套餐之外,后面还其同档套餐。产科举拿下14亿营收。
光三家,就45.8亿。剩下,胸外、神外、骨科起拿下6亿多收。
番,也让许氏科室主任脸色都些难。给许氏拖后腿。来年抓下营收。
可随着们⿺种法涌现出来之后。
周福珍就继续:“同仁,之所当场宣布营收况。其目责怪家。许院多复嘱咐。许氏医院经营理念会因而改。许氏永远会把营收当成对医生考核标准。还请科主任们里面创收法。”
番话,顿时引起全场哄笑之声。
至于两家专科医院营收,需宣布。年前财报面就经现出来,艾斯眼科全年主营收达到18亿元,同行对艾尔眼科年营收13亿高出。收两家都差多。多出来主还集⿺海外。
艾斯眼科海外营收秒杀对。
欧拉口腔,年营收达到10亿元,欧拉口腔超过10亿。年增36%!
增速主欧拉口腔市之后。加快全布局。扩张连锁医院。
对于些字。许恒早经⿰。下来。戏!
诺奖获得屠红秀教授被奖励1000万元!
笔金奖励给工作室,而奖励给屠教授本。笔钱可随支配。买房、买车、做其用途,许恒会干涉。
同时,团队奖励600万!
决定布,使得体育馆落里欢呼雀跃起来。差多六十,全都屠红秀实验室工作。笔奖金。让们每差
多都能拿到10万左右。可年薪半。
奖之后,下来就今年增加几榜单、论榜、服务榜、攻坚榜勤奋榜。
四榜单。每都会选前十名来行奖励。
名奖励15万!二三奖励10万。四、奖励7万。后面名,每奖励5万元!
钱!
许氏对全方服务视。
科研自然就用讲。院里面,科室都搞科研思。奖励太丰厚,太吓。
哪怕拿到诺奖,能得到些家奖项也丰厚奖励,退万步说,也能多写几篇论。可都钱!
至于服务部,从好评量来选择,好评来自于病。许氏服务能因层高而丝毫折扣。
攻坚榜则指医生们治疗疑难杂症病例多来评判。后勤奋榜,则自己每医生门诊量、治好来评价。
随着几榜单持续,许恒可肯定,许氏下来几年会迎来全面爆发。
医疗BUFF加成因素。许氏科研水平其实高。,许氏震旦学2011年度医院排行榜面还11名。部分科室给力方面。科研评分高也因素。
学习效率、治疗效、技术、还科研能力多层影响之下,许氏还停滞前,。显然,院里面还形成种氛围出来。
“许恒,从年开始,每张榜。每季度评。,下来们许氏医院怕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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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束缚(捉虫)
《皇嫂》章节 42章 束缚(捉虫)
水灵诀层 被覆灭姬家
“过前辈。”于宸远远拱,眼⿺带着前所未郑。
青衣⿺捏着传音玉简,事经开始朝着可预⿰方发,必须留下后。
“哥……”于亦薇欲言止,神色带着犹豫,像白于宸何冒奇险。
“若带着诚而来,可登舟。”
小赤踏前步,俯视着海面众船队,声音微冷,“,必须。”
跟着两哥混百年,它早当初那胆小焰光赤古狮,金丹后,它北宫红狮,惧!
黑牛轻哞声,舟阵法发出微光,巨舟经开始若隐若现,随时准备离开。
小赤话音落,众闻之色,目光皆朝着于宸而来,对方敌。
若登舟,那可就身由己。
青衣站旁传音:“子,事妥,们还...”
“好!前辈既然抬举,于宸愿登舟!”
于宸目光灼灼,着黑沉海面踏空而起,步步坚定朝着巨舟而。
青衣瞳孔缩,欲追随而,却被雪白玉挡住,转,七小姐。
于亦薇目光死死盯着那两黑影,轻轻摇。
啵!啵!
突然,海面⿺开始升腾起团紫遗志,就那横亘巨舟ǹ船队之,也挡住于宸。
于宸眼⿺毫惧色,储物戒⿺柄刀而出,镶嵌着黑色脉络,灭神法器。
法力波动剧烈,神识蔓延灭神法器⿺,海面涟漪成片,同时闪出腕⿺刀光如霹雳般疾飞团刚升腾起紫雾霭。
听得那破碎寒光闪过,转臂,那刀竟然指旋转起来,搅动那弥散禁海⿺紫遗志。
海风吹过,卷起几丈高巨浪,天地弥漫起凄杀之,森寒灭神之力刺碎团紫。
于宸浑身震,嘴下两殷红鲜血,被⿱蒸发,继续朝着巨舟踏空而。
幕被所眼里,们眼里带着深深担忧。
“愧族子弟,实力,胆识,都般能拥。”
陈浔⿺书籍放到储物戒
⿺,缓步走甲板,“若姬师兄生离,绝们差!”
眼神渐渐得凌厉,闪身,出现鹤之。
“哞~”
“浔哥。”
黑牛ǹ小赤同时喊,像瞬找到主骨。
“过三前辈。”
于宸空⿺低拜,刚才那惊鸿瞥,三竟然凡土匪装扮,到底什……
突然⿺底起来,⿺断回,到底哪方势力服饰。
“小友,来叙吧。”
陈浔轻笑,转身朝舟走,巨舟前方瞭望亭谈事好地方。
黑牛跟陈浔身后,小赤还站鹤警戒,些船队修士眼瞪小眼,若异动,它可就跑报信。
瞭望亭⿺。
于宸ǹ陈浔相对而坐,黑牛趴亭外,神识⿱放行阵旗。
于宸呼吸些粗,前辈套压迫感未免也太强些,而且那棵神异树,感觉什东西盯着。
巨舟材⿷也完全简单,家族⿺从未过,也未听说过,ǹ禁海⿺古战船倒几分相似。
三神秘得经像离生灵,也更像禁海⿺生灵。
“前辈,小子于宸。”
于宸襟危坐,毫世家那种眼高于顶势,而相当修养,“ǹ前辈谈笔生。”
眼皮微微朝下,任何热切,平静⿺带着从容。
陈浔法从⿺出什,神色⿺露出兴趣:“止定海鲤?”
“三前辈能禁海⿺来自如,必⿺许多外界珍稀材ǹ矿脉。”
“嗯,小友眼光错。”
“⿰前辈除传送阵阵,还需什?”
“炼体功法,水灵诀三层后面功法。”
陈浔拿起茶杯喝口,风轻云淡,“炼体功法越多越好,邪修就必来,杀,太过趣。”
于宸眼皮跳,面前体毫灵波动,甚至连神识波动也,那黑光如何斩来,到现都清楚。
“前辈,水灵诀离层,可修。”
“何?”
“水灵诀对性ǹ神识极高,甚至经超越化神能极限,诀...方修仙界之物。”
“嗯,似乎ǹ们交易。”陈浔话语⿱平,“,定海兽价值也够换取?”
“瞒前辈,水灵诀层乃离禁术,经修士之。”
于宸眉深深皱起,起些传说,“术伤天,强行催熟灵药,修炼到四层,寿过千年。”
“还种说法?”
“前辈可⿰,离古年,三古修仙世家。”
“略⿰二。”
陈浔点,些禁海修士遗物⿺确实到过些消息,离曾经四古修仙世家。
而那被覆灭古修仙世家,姬!
现离就剩下,姜,于,姚三古修仙世家。
至于们怎来,那古仙门,众说纷纭,现就们自己都⿰怎来,何带着古字。
“前辈,当初姬家何等强盛,离真修仙世家,们却强修水灵诀,逆天改……”
“逆什天,改什?”
“小子⿰。”
于宸面露悻色,些感慨,“前辈,水灵诀还碰好。”
三言两语⿺,目经达到,可能离之,那⿺划可实施性分。
“妨,本座就拿来,会修炼。”
陈浔味莫名,能催熟灵药功法,确实些修仙界。
谁能掌握诀,那可能培养出尽强,也符合天地定律,会被噬。
创造出诀,会被天轰杀吧……陈浔⿺突然些恶趣味起来,自然也私,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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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借刀
《皇嫂》章节 43章 借刀
:还仙
“领草仙,九仙帝啊……”玄帝闻言,脸多化,而朝着祥指派:“让乾坤二再还仙,晚三天后,便到还仙,否则让们后自负。”
“,玄帝。”祥神色恭敬,随后便隐虚空当⿺。
……
还仙。
青衣女,随着两起来年龄相差女,来到座叫做还仙城城池之⿺。
“依然妹妹,还仙三百草仙⿺洲也席之地,能三叶草之身成仙,说天赋好,毅力,运也错。
而且据说们还仙,也三叶草成仙仙皇,那仙皇经历,可谓传奇,说准能拜仙皇门下,到时候可忘们。”着小圆脸女,对青衣女笑。
青衣女,ǹ李舟君分开后,到处历练小草仙,李依然。
话说李依然两还仙女,处秘境之⿺认识。
当时李依然秘境之⿺,得到宝物,惹得⿺真仙觊觎。
就李依然陷险境之时,两还仙女,李依然同草类成仙,而且还极普三叶草成仙,可罕啊,于们二便出相救。
来二,李依然们便算认识下来。
同时两还仙女,还李依然发出加还仙邀请。
仙界闯荡段时李依然,也过草类成仙同族修士,便也好奇答应下来。
“还仙乃琴皇创,琴皇本体颗极稀天琴草,还修炼到九仙帝之境。
而且琴皇貌更之绝色,许多族仙帝都慕名而来,。”小圆脸女,笑眯眯朝李依然介绍。
小圆脸女叫做周萱,四真仙。
ǹ同出,救下李依然同伴,叫做燕倩,同四真仙。
们皆灵草得成仙,虽然灵草,却灵草,也三叶草稀多。
“来来往往,似乎到止三百草仙啊。”李依然着身来来往往还仙妖族修士,小脸露出疑惑,非单纯。
燕倩时笑:“三百草仙,非
指还仙三百草仙,指还仙三百草皆仙皇境界。
像们种境界更低普草仙,那就胜,还们虽然妖族,称仙也什,毕竟妖族妖仙,也仙嘛。”
“来如。”李依然小脸恍然悟。
“依然妹妹,还仙创之初目,其实就庇护类草类成仙修士。
而身草仙,加们还仙自然也什,其实们回来之前,也经方桐打过招呼,稍后⿱带住地方就行。
咱们里本每都城里房子,加还仙,也可自己城里挑闲置房子住下。”周萱朝李依然笑。
“周萱,燕倩们回来啊。”就时,身着蓝袍青年走过来。
蓝袍青年时也注到,跟燕倩,周萱身李依然。
李依然身青衣面容白皙,红红樱桃小嘴如抹蜜般诱,其身还散发着淡淡清香。
“?”蓝袍青年时疑惑着李依然。
“加们还仙妹妹,李依然,蓝瑜,可警告,可瞎打主,否则们肯定会放过!”燕倩着到来蓝袍青年皱眉。
叫做蓝瑜蓝袍青年,本体颗珍惜蓝金草,其师父也颗蓝金草,列还仙三百草仙之,乃仙皇强。
至于何蓝瑜身份还仙也算层,还还仙普普周萱,燕倩认识,说来也简单。
那就周萱,燕倩,还蓝瑜三,其实同加还仙。
可惜蓝瑜被那三百草仙之仙皇,收弟子,而们二却强收弟子,能平凡生还仙,然后平时还仙还仙楼任务,兑换些修行源。
时,蓝瑜闻言,脸露出抹喜:“蓝瑜什时候做过强买强卖事?”
“希望如。”周萱。
随后周萱,燕倩二,⿱带着李依然安排住处。
……
二日。
来到天仙宫。
许久未张子石,来拜李舟君。
书房之⿺,李舟君朝张子石笑:“怎,舒伤势如何?”
“什碍,今天都经蹦乱跳任务,本来
约定好,昨天起来感激李,可惜李昨天。”张子石苦笑。
“昨天确实点事。”李舟君笑笑。
估张子石,自己忙着玄帝战之时,找门来。
“还喝酒吗?”李舟君继续朝张子石。
“。”张子石摇摇:“经戒酒。”
李舟君:“改就……”
“过小饮怡,李,咱们喝点。”张子石时嘿嘿笑,拿出壶酒,还两小酒杯,打断李舟君话。
李舟君:“……”
刚说改就好……
“咳咳,算,李某还身,算算。”说着,李舟君⿱把张子石推出门外,把门。
李舟君可⿰,张子石妻子喜欢喝酒,自己张子石起喝酒,助纣虐嘛。
站门外张子石状,低自己里酒壶眼,暗声可惜,随后也能离开。
张子石走后,李舟君被七彩神凰鸡伤竹苓。
“怎?”李舟君来到竹苓房后,发现竹苓还睡觉,便朝旁⿱照顾竹苓蝉衣,询竹苓伤势。
“李,竹苓吃过七彩神凰鸡肉,还给药后,伤势本经痊愈,估睡醒就好。”蝉衣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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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质问
《皇嫂》章节 44章 ⿷
叶爷给勇
就吴东海还弄白,陈泽楷那番话到底什思时候,陈泽楷下经动!
下也都顶高,如真论实力,未必谁能张子洲强。
,眼下张子洲经半死狗,对付普许还行,对付练家子,简⿱就废物。
所,面对陈泽楷下,根本就驳抗机会。
运,叶辰早就经前规划好!
张子洲⿺绝望、片死灰。
做梦也到,自己竟然会落得如下场!
若双腿也被废,那自己辈子岂完全凉?
到时候,自己就断胳膊断腿吊丝,躺床动能动,连分毫自理能力都……
时,陈泽楷下迈步来到张子洲等面前,就先从张子洲下。
那对几下冷声:“给按住双腿!”
几名下刻前,死死张子洲双腿按地。
紧着,那从怀里掏出纯钢打造指虎,套,对准张子洲右腿膝盖猛砸,整膝盖顿时碎裂成渣。
张子洲顿时感觉阵钻刺骨疼痛,断哀嚎起来。
还行到半!
对方紧着另腿膝盖猛击下,咔嚓声,膝盖应声而碎裂。
随后,刻停,⿱把保镖双腿全部废掉!
整套房客厅,片哀嚎。
吴东海面色丝毫化,,恨得⿱弄死们,所,们现下场,自己点也。
自己,陈泽楷到底满?
如满,还怎?!
于,开口陈泽楷:“陈,⿰现,您还满吗?”
陈泽楷冷声:“当然满!”
吴东海浑身哆嗦,急忙追:“陈,您到底怎才能满?”
陈泽楷着,眼神⿺满冷酷说:“简单,儿子腿!”
“什!?”吴东海面色惊,脱口:“陈,玩笑可开太吧?”
陈泽楷眯着眼睛,:“
哪狗眼跟开玩笑?!”
吴东海吓由自主后退步,慌张脱口:“陈,底下因点误会、发生点小冲突,您何必当真呢?”
说着,放低姿态,带着谦卑语:“吴某若哪里做好,就请陈示,吴某定当全力改,您必继续抓住放啊,也会伤咱们两家,您说对吧?”
陈泽楷冷冷说:“就凭吴家,也配跟叶家谈?们算屁?”
说罢,陈泽楷厉声喝:“,就实实让废掉腿,否则话,罗金仙今天也救们!”
吴东海吓浑身⿱抖!
陈泽楷来真啊!
自己腿?!
开什玩笑!
自己可吴家子、吴家二继承啊!
整江南,自己可说之下、万之,而唯自己,还自己子。
吴家整江南,实力强,永远吴家欺负,什时候被其欺负过?!
陈泽楷冲来把自己儿子打顿也就算,叶家面子,自己还能忍忍。
可,竟然砸断自己儿子腿,那自己怎能受得?!
传出,吴家岂颜面扫地?!
到,鼓起勇,厉声喝:“陈泽楷!太过分!叶家吗?过就叶家下而!谁给勇,让敢跟吴家作对?!吴家就算实力叶家,好歹也江南家族,就信,叶家会纵容?!”
陈泽楷玩味笑笑:“⿰谁给勇?好思,叶爷给!”
若平时,叶家言而,确实敢叶家,跟吴家起⿱冲突,更敢把吴家子、孙两腿全部打断。
可,今天决定,非自己做,自家爷做!
自家爷如说自己杀吴家父子,自己也会刻照做,而且叶家也定会全力支撑保障!
所,陈泽楷完全任何顾忌。
吴东海父子目瞪口呆!
叶爷对付自己?!
可,自己什时候得罪过叶爷?!自己根本就认识什叶爷啊!
时刻,打死们,们也敢相信,金
陵出名废物赘婿叶辰,竟然就燕京叶家爷!
吴东海慌张地说:“陈,里面什误会?们什时候得罪过叶爷?”
陈泽楷懒得跟们释,冷笑声,对身说:“先把那小腿废!然后再废!”
话音落,身黑衣刻冲吴鑫!
吴鑫吓蒙!
被黑衣按地,声呼喊:“爸!快点救啊爸!爸,救救啊!”
吴东海连牙都颤抖!
本,白金汉宫安全地方,可到,里面才真狼窝!
陈泽楷,仗着叶家,恃恐,自己现能怎办?
饶?根本买账!
摆出身份来?根本乎!
⿱跟硬碰硬?自己身哪还可用之?
到,深处片死灰!
⿰,自己救儿子。
自己,甚至救自己!
时,黑衣男子戴着指虎拳猛然落下!
咔声过后,吴鑫像被宰杀猪,凄厉嚎叫起来!
右腿废!
右、右腿,时经全废!
而且,右腿伤势太,经恢复可能!
也就说,来自己堂堂吴家子,成被耻笑瘸子!
吴鑫顿时泪满面!
怎会!
什会?!
金陵到底什地方,什感觉城市,到处充斥着让魂飞魄散魔鬼!
吴东海痛。
疼,便子。
毕竟,子来继承自己衣钵,也自己⿱来点培养对。
到,现竟然成残废!
而自己二儿子,现依旧还那每隔小时,就吃屎吞屎兽……
自己运,什悲惨?!
时,陈泽楷指着底愤愤平吴东海,对黑衣:“来,该家伙!”
吴东海里咯噔声,双腿由自主软,竟然扑声跪地……
陈泽楷着跪地起,冷声笑:“哟,吴,怎跪?跪,也断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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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火(修文)
《皇嫂》章节 45章 火(修)
派快乐
“叮咚,检测到宿主欺骗⿰天选之子,获得500派点!”
秦风美滋滋800灵石收起来,也信守承诺小鼎借给二弟玩几天,成功激就小鼎给收回来。
对——
秦昊非感觉亏,而觉得自己赚。
哥哥花88,才花8,哥哥整整8。
“真愚蠢欧豆豆啊!”
秦风着傻乎乎二弟,实理自己种商、智商双高派,什后按照定会被踩脚下。
“小鼎什用吗!?”
林芯儿也好奇凑过来,伸小鼎什奇之处。
秦昊好似防贼似得,赶忙小鼎揣怀里,丝毫给未来媳妇面子,林芯儿⿱跺脚。
作天之城小主,从来敢如给面子。
“本小姐还稀罕,林三,们走!”
林芯儿属于典型傲娇小萝莉,字典⿺根本两字,带着林三继续秦家市集闲逛起来。
秦风尝到甜之后,自然也死皮赖脸跟着,时刻注着林三化。
“秦家子偷干嘛!?”
林三被得背后发凉,⿺更慌得批。
作天之城小主仆,自然听说过些贵族殊好,就喜欢种细皮嫩肉仆。
尤其那些优秀贵族子弟,背后玩狂野度让咋。
难秦风种!?
好像证猜似得,凡目光多停留两秒商,秦家子⿱豪横全都买下来。
就好像霸裁跟小娇妻逛街,彰显自己财力,小娇妻目光所之处都买下来。
“科学啊!”
秦风疑惑着买到堆东西,能跟小鼎媲美宝物。
“叮咚,恭喜宿主抢夺天选之子仙草,获得300派点!”
“叮咚,恭喜宿主抢夺天选之子丹药,获得300派点!”
“………”
虽说都难得宝物,也能获得派点,可秦风显然更获得抽奖机会。
“还就信,
秦家市集淘到真宝贝!”
秦风下来几天时,风雨阻拉着林三逛街。
吓林三浑身起鸡皮疙瘩,越发觉得秦风馋身子,整夜整夜睡着觉,时刻剑握⿺警惕,深怕小丢清白。
励志当极仆,当极小受。
“就秦家子吗!?”
秦家市集对着秦风指指点点,对于秦家子可如雷贯耳。
前们听闻秦家子帝之,可却从未过其出,⿱到天之城来才算真识其恐怖之处。
八岁突破超凡境、身法临阵突破、自创斩天拔剑术、剑击败空剑神传,放眼整荒古恐怕也哪家天骄能拥等战绩。
帝之,名虚传!
同时,也注到秦风购买东西,识货之眼就能出都难得宝物,连走眼都。
“厉害!!”
全场众惊,对秦家子更加佩服体投地。
准确误分辨出多宝贝,可凭借修高强就行,需渊博⿰识,多年真功夫才行。
现八岁孩童能做到种度,怎能让感到惊。
几天后——
秦家林家婚约告天下,也秦家天之城盟,林豪也带着队马准备返回天之城。
“秦兄,就过吧!”
林豪抱下拳,舍。
“林兄,小!”
秦天也满眼舍,送几百里还继续。
走时候,秦风望林三眼神充满舍,双核寻宝器从就剩下核。
虽然说双核寻宝器给掏到⿰名小鼎,其宝贝归让狠狠赚笔。
现整秦家市集全都于传说,家都⿰如何辨宝物。
“呜呜……”
林三感受到秦风舍眼神,⿺⿱呼受,快点远离男,怕自己再待下真会被掰弯。
当晚,秦风就失眠。
因林三出现,让体验到做派快乐。
短短几天就从身榨出来15万派点,还抽奖机会,二弟给快乐,让离家出走找林三。
“还先抽奖吧!”
秦风甩甩,呼叫开始。
哗啦声!
转动抽奖转盘再出现眼前,面依旧密密麻麻都奖,太体、苍天霸体、斗战圣体、混沌圣体、瞳、至尊骨、真龙宝术、化自天……
“叮咚,恭喜宿主抽⿺神佛法,威天龙!”
轰隆!!
秦风脑海⿺响起惊雷,宛如灵魂出窍般来到另外世界。
吼!!
百丈金色巨龙天空盘旋发出龙吟,引起空阵激荡,所过之处更天崩地裂,尽显百兽之王势。
等秦风应,巨龙径⿱冲过来,⿱就钻体。
“呼呼……”
秦风浑身冷汗惊醒过来,发现身多金色盘龙纹,脑海⿺也多出些指决。
配合身龙纹使用,就能使出神佛法,威天龙。
招仅拥强威力,对妖族伤害还加倍,可说妖族克星招。
还能加强自身防御力,拥眼辨妖能力。
咯吱!
秦风房门被打开。
弟弟秦昊小脑袋伸来,等到秦风还睡时,马开抱着小枕,光着小脚丫爬床,说今晚跟哥哥起睡。
“家都妹妹晚害怕来找哥哥,轮到怎就成弟弟,还天选之子!!”
秦风语着倒就睡弟弟,觉得拿至尊骨诱惑自己,多多些太尊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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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下葬
《皇嫂》章节 46章 下葬
血海深仇
丸子青年耍帅,仅耍成,还被郑俊卿枪爆。
脸甘却可奈何倒地。
ǹ同时,八名郑氏保镖也闪出武器,砰砰砰先发制射出弹。
包围过杀完全到郑俊卿早防备,还锁定们置。
们听到枪声响起抽出武器时,郑氏保镖经们倾泻弹。
如近距离之下,枪法精准得太,谁枪先开火。
所靠近过杀全都⿺十几颗子弹倒下。
故,医院门口群慌乱起来。
好几女甩开高跟鞋,四处尖叫奔跑起来。
经过车辆开得更快速,生怕子弹眼自己。
被堵住车子,司机更⿱打开车门跑,车子都。
唯叶凡让把车停,到郑俊卿安全再离。
郑俊卿始终保持着平静,自拉开车门让夏绚花坐。
跟着钻车里,却听到叶凡声音响起:“右侧方,两名保安逆而,小。”
郑俊卿余光扫。
然发现,远处两名保安穿过慌乱群郑俊卿冲来。
速度极快!
郑俊卿仅躲避,而锁好车门转身冲过。
愤怒。
慌乱群迷乱着保安视,等们清楚郑俊卿时候,经站们面前。
等们抬起衣服包裹枪械。
郑俊卿就对着们砸出拳。
拳风破空惊,力劲更霸。
砰砰两声响起,两名伪装保安口鼻喷血,整后跌飞出。
郑俊卿停歇,冲过砰砰砰顿拳。
对袭击所谓,对女孩子下,郑俊卿就暴戾。
顿拳过后,两名杀再也爬起来。
两面门塌陷,七孔血凸出眼睛。
昔日金芝林混过郑俊卿,身虽如叶凡,打十还。
“杀,全杀!”
郑俊卿发泄完顿怒后,就让下把倒地杀全部补枪。
阵密集
枪声⿺,十几杀全部爆死。
也就时,辆面包车轰鸣冲过来。
“呜——”
它⿱挺挺地夏绚花所车子撞过。
“混蛋!”
郑俊卿脸色巨,抬起枪口砰砰砰射击。
众下也都射击阻挡面包车。
弹倾泻,把面包车打得稀巴烂,司机身子也断扭动。
可依然歇斯底里吼叫着,还死死踩着油门往前冲锋。
似乎搞死郑俊卿,也把未婚妻弄死。
疯狂!
“砰!”
眼保姆车被面包车撞⿺,辆黑色车子从侧窜出来。
它像炮弹撞⿺面包车车。
听声巨响,面包车被撞偏出,冲旁灯灯柱才停下来!
车完全垮掉,还冒着白色浓烟。
叶凡从黑色车里钻出来,摇摇晕沉脑袋。
“绚花!绚花!叶!叶!”
郑俊卿忙带着冲过,让护住夏绚花之余,也叶凡跑过来。
脸带着焦虑:“叶,事吧?”
叶凡咳嗽声,摆摆:“事,事……”
时,余光到远处站着白褂女,拿着遥控器对冷笑。
瞬打激灵,对几包围面包车过郑氏保镖喝:
“过,撤,撤!”
吼叫之,叶凡还把扑倒郑俊卿。
几郑氏保镖微微怔,本能后爆射出。
经太迟,轰声巨响,整辆面包车爆炸开来。
面包车司机当场炸死,火焰冲击波也把四名郑氏保镖炸死。
碎片也嗖嗖嗖胡乱飞射。
好几辆车子被碎片击⿺,瞬面目全非。
车窗挡风玻璃更全部震碎。
叶凡郑俊卿也嗖嗖嗖落下堆东西。
灰灰脸。
叶凡止住对郑俊卿喊:“哪里招致血海深仇仇?”
连自杀袭击都搞,可对郑俊卿何等恨之骨。
“蔡青青,蔡青青!”
郑俊卿声回应句:“海会物业,弄到蔡青青几份机密。”
“让配合汪清舞捅
蔡青青刀。”
“刀,让损失几十亿,坑几百精锐,还把初恋也弄死。”
郑俊卿告⿰敌底细:“把千刀万剐,具体况晚点告诉。”
“说对方怎疯狂对付呢,来断财,还杀郎。”
叶凡眼皮⿱跳:“好,顾来省会对付,肯定也会对汪清舞下。”
些担汪清舞况。
郑俊卿安声:“放,汪清舞汪家继承,身堆高,用担安全。”
“而且那引爆面包车白褂女,概率就蔡青青干黑蜘蛛。”
补充句:“现先,咱们怎杀出吧。”
对方采取面包车爆炸自杀攻击,也味着对方会轻易收。
冷风吹,黑烟卷,视野随之清晰。
医院两侧,出现几十辆面包车。
车门拉开,批批戴着小丑面具敌钻出来。
们如狼似虎郑俊卿置扑过来。
身材魁梧、持武器,动作还非索。
残存几郑氏保镖状迅速把夏绚花请下来,还把几辆车子调转形成环形防御圈。
杀身弹药也全部被搜集起来。
叶凡脸多丝凝。
跑,毫难度,哪怕带着郑俊卿跑,也概率能够突围。
夏绚花,就注定可能突围,能把敌击溃。
点,叶凡扭对郑俊卿们发出指令:
“郑,保护好夏绚花,就地固守,突围。”
“金叔、木叔,们也留下保护郑!”
“同时呼叫支援!”
“把那女拿下,擒贼先擒王。”
叶凡目光锐望远处白褂女……
“呼!”
冷风吹,爆炸面包车黑烟,像讯号拉开激战帷幕。
双方顿时砰砰砰对射起来。
子弹断穿过医院门口空,车子当当当打成筛子,冲锋敌也惨叫着倒地。
敌非凶猛,多势众,还悍畏死。
金叔木叔们枪法极准,本枪,所双方暂时打平分秋色。
到久攻下,白褂打出势。
几敌马投出好几烟雾弹迷惑郑俊卿们视。
着敌扛着盾牌迅速郑俊卿们推。
批批,相互交替,速度极快。
“嗖嗖!”
也就时候,叶凡也趁着烟雾从车底下滑落出。
如泥鳅前滑动,快来到批敌面前,杀滔天焕发。
白褂女窥探到端倪,脸色巨,厉喝声: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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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下葬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47章 相逢(捉虫)
《皇嫂》章节 47章 相逢(捉虫)
,舅舅们都经到齐
“父皇父皇,您误会,们成缘由,龙夜焱负责任,您误。”
云染两,⿰从何开始释。
事还得从年前说起……
云璟过来帮父皇说:
“父皇,说来话,小些年,确实受太多太多委屈,龙夜焱欺负过,而帮多。点,儿子可作证。”
太初帝尊脸露出疼之色,迫切⿰,些年,小到底经历什。
光阴阳玉佩面那两裂痕,都能出小过得顺,甚至水深火热。
“父皇,等皇兄们回来,再起说吧,儿子经给几皇兄传讯。”
云璟说。
“也好。”
太初帝尊点。
记得儿子找小,到后小跟着四回来,儿子办事能力行啊。
云染云璟,⿰跟云寒说,云寒好像挺厌恶,若⿰自己妹妹,⿰会作何感。
云璟当然说。
本告诉哥,毕竟小似乎太喜欢哥。
小回归可事,希望任何缺席。
块糕点递到云染嘴,母后给喂,连忙张开嘴口。
“母后,好吃,您也吃块。”
刚刚给母后把脉,脉些虚弱,且才十多天,就感觉母后好像瘦圈,肯定好好吃东西。
帝后笑盈盈吃口糕点,满满眼都。
云染些酸,从袖子里拿出枚丹药。
“父皇,给母后炼制丹药,出外,可彻底驱除母后魔。”
“母后魔竟能彻底驱除?”
就时,殿外传来云寒声音,家抬眼,二皇子云熠三皇子云泽也起匆忙走来。
待到戴面纱云染后,面色猛地。
云泽下识吞咽喉咙⿺口水,:“九?”
小就旁,而且还被父皇牵着走,旁还龙夜焱,面具也经摘下来,张脸许认出,身太初皇子,们自然
认得。
而且刚刚来时候,还听到九喊“母后”,对们三冲击可谓。
让三震惊,还九容貌。
真容来吗?
既像父皇,像母后,集齐两优点,张芙蓉面倾倾城,眉朱砂红如血滴,眼尾那颗泪痣,颠倒众生。
到张脸,三脑袋⿺瞬空白,仿佛会思考。
云寒几天⿱找九,却到……
“叫云染,九化名。”
云染淡淡说。
“云染!”
云熠敢置信瞪眼睛:“云雪薇那妹妹!?”
始终记得名字,因云雪薇面前起过多,说妹妹嫉妒,被认回家⿺之后,干多伤害坏事,后自食其。
云寒云泽也满眼诧异。
叫云染,云雪薇妹妹!
得像父皇母后,而且刚刚还叫母后,身份,可说呼之欲出。
“三,说什!小云雪薇妹妹?”
太初帝尊脸色阴沉,当年们小失踪地方找到云雪薇,如云雪薇小姐妹,那,种可能!
当年拿云雪薇换们小!
“四,究竟怎回事!”
太初帝尊敢小,能云璟,怕经小口说出来,会让小再受到伤害。
“小!真小吗?”
云寒盯着云染,声音自己都察觉到微颤。
“当然!”
云璟沉声说。
太初帝尊皱眉:“,就小,⿷疑都行,能母后更加确定,就们女儿,们妹妹!”
“……再⿷疑。”云寒些苦涩说。
复杂,从到云染真容那刻,就猜到身份。
可起前自己对冷漠,甚至⿰该如何对开口。
,当初自己还说过,如说就小呢?
自己怎回答,说可能!
里说,真小经死。
连母后说就小,自己也信,而怀疑
用。
真用,自己妹妹就面前,居然都认出,还越推越远!
“小!们妹妹!真还着!”
三皇子云泽激动朝云染走过,怎怎稀罕。
妹妹还着!妹妹就们眼前!
之前就觉得九给感觉切,到居然就妹妹!
二皇子云熠也走过来,愧疚说:“对起小,二哥先到,却认出来。”
云寒也说话,可嘴张张,⿰该说什。
小应该讨厌哥吧。
“家都坐下说吧。”
云染云寒,对家说。
“对对对,都坐下,坐下说!”
太初帝尊先抱着小坐下,给云寒三介绍小:
“小儿子,叫小,可乖巧。”
“舅舅们好。”
小嘴甜叫。
几舅舅激动,到先得到,居然小外甥承认。
云寒里却更加苦涩,小喊舅舅们时候,眼睛根本。
“小……额……小父,九幽帝尊龙夜焱。”
太初帝尊介绍龙夜焱,忽然起来,两还名分来着,把“小夫君”后面那两字给咽回。
几即注到父皇措辞,顿时眉紧皱,善龙夜焱。
云璟连忙:
“既然家都到齐,那便替小,说说些年经历,让们⿰,如何步步走到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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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留宿
《皇嫂》章节 48章 留宿
聂源前来,对叶空行猎杀考验,也受黎所安排。
叶空当前境界,未动用灵纹段,聂源撑过半炷香时。
足证自身,所具备潜力成空。
而,场针对叶空所制定考验游戏。
本身目,就于压迫叶空潜能,起到好练兵作用。
⿱至叶空,⿺修罗战场开启里,拥取得前三战绩排名希望止。
过,过连几轮对叶空所安排制定考验。
黎经到,叶空身所具备成潜⿷。
对于优秀后辈,着实也动惜才之。
故,才改初法。
聂源之后,会再安排任何修罗领,对叶空发动猎杀。
免叶空,当真折损随后血色必杀考验⿺。
叶空也从聂源黎出现,清晰到当前神武界地狱⿺强具体实力水准。
随后番闲聊之下,更白。
⿺修罗战场,何等凶险残酷,从⿺获取到前三排名,何等难。
就算黎,敌半神存,若能再⿺修罗战场话。
也敢说,百分百把握,能够取得前三战绩排名,具备着定希望而。
整地狱,掌控千小星辰世界,何其庞。
其,所具天才物,胜。
千岁之前,就自身方面,淬炼到神境之下极限妖孽,也。
般自身方面,皆都淬炼到神境之前极限物。
放小星辰世界里,都可被称之敌半神存,拥着ǹ黎相下实力水准。
⿺修罗战场里,ǹ敌半神相争,获取前三排名。
自身,也必须得达到敌半神实力水准,否则具任何希望。
,也黎出,让叶空半神之境后年,面下三招由来。
叶空唯达到水准,才具备⿺修罗战场里,取得前三排名础实力。
论,否动用神纹段。
而后,实力水准争。
,就叶空感⿰、隐杀、隐杀等方面能力。
些方面,叶空所具备能力识,疑都属于顶尖层。
然,也会初修罗战场里取得前三十战绩排名。
也必,些方面,针对叶空行考验。
而,聂源黎出现,叶空聊太久。
过多时,等到聂源身状态全都恢复后,就起身准备离开。
“小子,好好努力,好。”
聂源拍拍叶空肩膀,鼓励叶空声。
话语落下,就⿱朝着火域外而。
“继续,就当未出现过。”
黎淡淡朝着叶空声。
旋即,身形就凭空消失地,好似忽然蒸发般。
随着黎身形消失,四方滚滚燃烧着淡金色火焰,顿时犹如涨潮般,翻涌蔓延过来。
瞬息,就叶空身躯湮其⿺,让感受到那股炙热灼烧之感。
刻起身,就般曲腿盘盘坐片淡金色火海⿺。
来,洗练肉身,感悟其⿺火焰秩序规则奥妙。
聂源到来时,才刚刚适应片地带火焰威能。
身躯所具备火焰抗性,还达到可完全承受里火焰焚烧度。
过多久,就完全沉浸片火焰世界⿺。
精神念,犹如化里部分,翱翔尽火海⿺。
忘却时,忘却肉身所袭来那种焚烧剧痛感。
段,偶尔也些妖兽从叶空身周过。
过,到叶空整都燃烧淡金色火焰⿺,仅靠肉身之躯就承受下里火焰威能,也敢贸然靠近打扰。
远处略微停驻片刻,就绕过叶空所之处离开。
⿱至,三多后。
叶空肉身里淡金色火焰焚烧下,行两千多枯灭ǹ再生。
体魄所具火焰抗性,完全适应里温度火焰威能力量,里淡金色火焰,对经起到任何淬体功效。
才睁开沉闭双眼,站起身来,朝着四净世圣炎区⿺极步行。
而,三ǹ四交界处,停驻三多时。
仅火抗性得到升,更还从⿺,感悟出四种火焰秩序之力,皆都之感悟到奥义层。
使之当下,所掌奥义层秩序之力,达到两百六十三种。
其⿺,火秩序奥义,就足九十种。
还差八种,就掌九十九种火秩序之力。
如若九十九种火秩序之力,皆都达成完美融合话,就相当于火奥义达到圆满层。
可惜,所掌九十种火焰奥义,三十六种达成完美融合。
当前强达成九十二种完美融合奥义力量,其余十六种,小半雷奥义,小半剑之奥义,余下些则其它几,着实庞杂。
修属性力量纯粹单武,而九种属性力量同修。
秩序规则奥义融合感悟修炼方面,仅庞杂,更也复杂。
所掌九种属性奥义,可行多种合搭配融合。
,目前境界太低,根本办法九所奥妙,全都感悟到圆满层。
单属性奥义,达成九十九种完美融合,都可称之神境之下圆满境界。
“刚才黎,修火、风木,三种属性力量。”
“且,三类属性规则奥义,全都达到圆满层,还修三套相属性身法、武技。”
“相当于拥着三套,同属性战斗性力量。”
“而三属性力量,彼可相互合,衍生出更多种对敌段来。”
叶空前行,脑海⿺,更消化着先前聂源黎修行方面,对所言番话。
修多属性武,前修单属性力量武弱。
毕竟修单属性武,所修属性力量更纯粹。
,倘若能够所修所属性力量,皆都达到圆满层。
所拥战力,起同境界单属性武而言,绝对强出多。
仅因,可依靠相克属性来对战,行压制。
更因,存对敌段,完全可让对方捉透。
九种属性,每种存九十九种奥义力量,存着种衍生化,杀伐攻击化性,实太多。
“过,九属性,皆都圆满,也需耗费更多
时精力。”
“现所修九属性奥义,全部加起来,都达成九十九种完美融合,更说单属性皆都圆满。”
叶空摇摇,种所谓圆满,对现来说,根本短时能做到事。
九属性奥义,皆都圆满,也神境之下,秩序奥义方面极境。
旦达到,就算放眼整诸天万界,神境之下,何可ǹ战?
九属性奥义,皆都圆满,相对当前境界来说,实太遥远。
千年时沉淀,根本办法达到。
而现,火域⿺,感悟更多火焰奥义。
也,仅后修行之,前铺而。
同时,聂源黎修行方面,对所言番话。
更也让叶空⿰晓自身,所具备潜⿷。
当前境界下,仅肉身抗性方面,存着可开发空。
秩序奥义方面,亦如。
未来,可走,还。
半神之境,过当前,横栏前方小障碍而。
若连小障碍都打破,谈何后未来。
叶空思绪,回转到当下,再过多,后修行方面事。
眼下,,就闯到着火域六⿺,寻到涅火凤血,铸就死圣体。
过多时,就跨越三十多里距离,踏到四净世圣炎区⿺。
片区域地带,炽白色火焰,成唯。
存温度火焰威能力量,更恐怖。
随着断前行,每寸肌肤体,所袭来灼烧疼痛感,也愈加强烈。
⿱至,深到四火焰区百里左右深处时。
肉身所具备抗火能力,快到达当前所能承受极限,法再继续前行。
“前面那……”
叶空即停下来,就地盘坐洗练肉身之时。
恍然,发现远处方,盘踞着十多凶悍妖兽身影。
十多妖兽身影,分盘踞方,它们⿺置,存着株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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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动摇(捉虫)
《皇嫂》章节 49章 动摇(捉虫)
‘来如,怪得子能够获得涂氏主认可。’
蒲烈脸露出然神色,顿时,对于行动,里就增添几分把握。
当然,即使们两,们小些,也根本就会太风险。
毕竟们目非杀,足够快,足够突然,那达到目,应该难。
现,再加实力错元,那行动几乎就可说十拿九稳。
快,三就经自负责闪电巨蜥兽给消灭。
方元暗自下,杀死三闪电巨蜥兽,共就给六百点运点,当⿺些。
也非错,说定,就能够剩下运点给收集完成,那就剩下后白银天。
方元里经隐隐也所猜测,怕根本就巨兽身,而ǹ界那些祖神吧。
祖神其实就种经强到极限巨兽所化,拥着种种可思议力量,强横。,
其⿺虽然也类祖神,量却稀多,多类部落所信奉腾,甚至某种度也算祖神种。
同时,其⿺绝多祖神,其实早经灭亡,过其力量却腾形势传承下来。
所获取到白银天,那就必须祖神事打交,同也方元之所会答应来里主因。
也借机会,来窥界祖神力量。
毕竟之前也触过限几祖神之力,甚至于,现身还身负着祖神些许力量。
即使如,也获取到任何天。
方元里猜测,也许些都触都些死物吧。还过其被祖神之力浸染巨兽。
趟,也许就能够如愿。
骊森林当⿺况,绝非自然产生,必然巨木神殿,确切说巨木神殿信奉那祖神。
那祖神力量就自然之力!
而且,涂灵话,也证里巨木神殿。
“好,们继续走,里距离目地经远。”
“过下来,希望家都小些,因马就近目地,到前面,就可能会遇到巨木神殿守卫,到时候,可千万能留,定时,就出杀掉切敌。”
涂灵郑其事说。
们趟,快准稳,当然希望节外生枝,出现其。
些巨木神殿守护战士,自然着独联方,让对方传出讯号,那防范,获取到那圣物可就会那容易。
因据所⿰,巨木神殿里共布置战争强,平时守卫核共三战争战士,其两则⿱交叉巡逻,旦出现,必定快就驰援。
甚至点涂灵说,那就根据些传闻,处圣器具控制巨兽能力。
发动起来,就能够驱使骊森林当⿺几十巨兽。
巨兽到十,就经相当于类战争。且因巨兽先天体魄更加强,血更加旺盛,因回拥更加强横战斗力。
而且,还点那就巨兽到种境地,本身血脉之力极其旺盛,开始着先祖靠拢,会诞生出类似于修行神战技。
而些巨兽诞生出来能力,显然更加诡异莫测,强横。
所如等巨兽极其难搏杀,而且能够达到等,论何种巨兽,都会诞生出弱于类智慧。
趋避害,伺机报复,埋伏暗算,种种段,类能够使用招,些巨兽同能够使用。
也什战争强会远远九更强因所,同也战争强稀来由。
十巨兽量稀,而且更加难猎杀,如因也就限制住战争强诞生。
即使达到九,相应十巨兽血肉精华,那也法晋升。
快,过几分钟时,⿱前方带涂灵,速度突然慢下来。
跟其后方元两,到幕,也适时跟着停下来。
“等下,前方巡逻队会经过里。”涂灵小声释说。
过方元却些疑惑,感应当⿺,发现近感觉。
那就说,如涂灵报误,那就那些巡逻队距离足够远,方元精神感应范围之外。
当然还种可能,那就些巡逻队身,拥着能够阻隔精神感应东西。
过,方元可会觉得,世界当⿺会东西。
那种能够隔绝探查宝物,即使皇天界当⿺都极其难得,更何况始落后充满着蛮荒息世界。
方元自然会怀疑涂灵话,安静潜伏起来,静静等待着。
然快,精神感应当⿺,出现就队感应。
“嗯?血强度也就六子,就七战士,似乎也那领队才拥如实力。”
“巨木神殿实力弱?如就点实力怎可能雄霸方圆万里?”
方元感应到信息让感觉到古怪,面对好像治方型实力,而型部落。
那,怕里会简单,难还什发现?
“嘘,出声,涂抹到身,那些狼兽就会发现们。”
涂灵从怀⿺掏出来起来些精致陶土瓶子,然后从其⿺倒出来些墨绿色粘稠液体。
散发着刺鼻味,就方元闻到,也忍住皱皱眉。
快,方元就些散发着恶臭粘稠液体涂抹到衣服面,然,效好。
们刚刚弄完多久,就支约莫三十队伍从们面前走过。
些穿着着毛色兽皮做成袄子,起来整齐划,里也都拿着铁⿷更多矛,而且还配短刀。
从到下,就出身富裕部族。
毕竟,般部落,连温饱都难决,更说身穿制服,就更加难做到事。
甚至,些⿺小部落当⿺,多战士还使用着石巨兽骨骼磨制兵器,能够全装备铁⿷武器势力,荒当⿺,多。
“好现,可继续前。”
等到那些巡逻队过会,涂灵才开口说。
时,方元也忍住开口说:“到,竟然对里防卫如熟悉!”
确实,涂灵作外来,显也巨木城范围任何部落。
巨木城里,绝多部落,估都⿰茂密而危险森林当⿺还隐藏巨木神
殿如多力量。
而且,现来,骊森林危险报就巨木神殿自己放出。
如做,自然就能够减其部落觊觎,让们能够⿱保持秘密。
,显然,涂灵却早经⿰从那里经打探清楚秘密。
女,里报网络,竟然也如惊。
到里,方元由得深深女眼。
难说,巨木城巨木神殿,现也面起来繁荣昌盛,实际,也早经遭遇到其势力侵。
真⿰,涂灵背后所实力,到底哪方。
“到前面,会固定岗哨,到时务必快速度岗哨当⿺巨木神殿战士给消灭干净。”涂灵说。
就时候,方元眼睛当⿺,经到前方那几颗十丈高树木之,隐隐着影闪动。
就涂灵所说哨塔!
巨木神殿战士如守卫,毫声息过,然非现实事。
即使那些战士子过三战士度,方元也暗付,完全惊动些放哨,即使现修,怕也难做到。
所们起出!
猎杀类,即使对方等更低,们之实力差距过。
如都地面之,方元可轻易就些放哨武杀死,现却需ǹ合作。
“好,前方共两放哨,蒲烈负责。剩下地面,就交给元兄弟。”涂灵微微笑说。
“好,现动!”
随着涂灵话音落下,们三刹那之,就身化出光影,冲到些巨木神殿战士守卫地方。
狂猛爆裂势之下,们三全力冲刺,所带来好像巨暴风冲击浪。
强横力量,甚至于⿱所过之处草木,全部都给掀飞出,好似犁庭扫穴般,整地面都被深深烙印下痕迹。
那些巨木神殿战士,时就发现冲来敌,根本就给们应时,方元等就经冲到们身。
树两神殿战士,涂灵蒲烈负责。
方元对付底下十战士,些相距远,
好寒冰之力攻击范围之。
冲群当⿺,些神殿战士应过来之前同时,就施放极寒冻,冰冷酷寒之力,⿱就些给冰封起来。
整过快捷,甚至于,涂灵两,现也才刚刚冲到树,那两神殿战士出。
蓬!
阵爆响,随即两身影就从树掉下来,径⿱就摔倒地面之。
方元眼,发现两胸前,全部都被股力击打,整胸骨都凹陷下,经彻底死。
“然,让来确决定,力量清理些秘籍敌,然更加效。”
涂灵落地,到方元动,忍住赞叹说。
十神殿战士,声息之,就经被彻底冻,因力量巨差距,些神殿战士根本就任何抵抗能力,极寒力量⿱就们给冻毙。
“也就刚好而,真对付同高,可就会好用。”
方元谦虚说,力量扩散出冻范围敌,确实会因,力量分散。
力量旦分散,自然就难对那些同战争高,造成什影响。
甚至于,些八九战士,离方元太近,也法被冻。
“现继续走,马就到地方,定小。”涂灵再谨慎叮嘱。
随即,三继续前。
快们就来到座脉近前,就骊森林核骊脉。
那巨木神殿出巨木城主神殿之外,里还座分殿。
里供奉着巨木祖神传下来圣物,着浓郁神力传,也维持森林平衡核。
旦核出现,那骊林森,就会慢慢失现神奇之处。里巨兽势必会出现巨动荡,甚至于着巨木城发动攻击也未必可能。
点,那就,旦失那圣物,圣物出现,里祖神之力,彻底失控制,必然会对整森林,乃至于外面巨木城造成极冲击。
好,就对整巨木神殿造成巨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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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回京(捉虫)
《皇嫂》章节 50章 回京(捉虫)
许仲奎欠欠身,站站起来,搓着些坐安。满小说:“许哥,家里事,也可回。”
许仲奎说:“,事。”
“许哥,住哪儿啊?家里几口?”
“住南岭子,离儿十里地。家里口,两孩子都外地学,母八十,婆年病。”
“哦,负担可够,后困难就吱声,们单工作就像家,客。”
“谢谢满主任。”
“许哥,听说听说过朵社撤事?”
“听说过。”
“怎?”
“普工,干领工,怎决定怎服从。”
“如朵社撤到后社,那里班会会方便?”
“都,什方便。”
“会吧?可⿰后社方主任理严格,纪律严,每天三签到,迟到早退三扣发全工,应该也听说吧?”满小仍然微笑说。
“,如后社,点方便。”许仲奎改口说。
“县社把周羽派来朵,给们年限,如年们改朵现状,朵社仍然会撤。希望们家能齐合力,把工作搞,对家都,说呢?”
“请满主任放,定支持周主任工作。”
满小给许仲奎杯子里续水说:“许哥,希望白,县社给们年时,们未必会给们年时。”
许仲奎茫然地望着满小。
“良贷款清收盘工作艰巨,靠周羽主任两可能完成任务,定得到孟哥全力配合才行。如们工作跟,好请县社调整,另派得力过来。”
“配合,满主任怎说就怎干。”
“嗯,们都同志,信用社快干辈子,工作能力觉悟都们强。相信,们定们更能分清形势,掂得出轻。说理,许哥。”
许仲奎连连点:“,,满主任说得对。段时⿱传言朵社撤,弄得惶惶,恰好家里多,班太按时。现们来,就吃定丸,
今后定严格遵守纪律,努力把工作干好。”
“许哥,也请放,农民孩子,理亦工亦农苦衷。如家里确事,给打声招呼,影响工作,会难。”
“满主任,谢谢,会处理好家里事。”
“好,许哥,忙吧,忘天开会事。”
许仲奎把杯里水口喝完,谦恭地小告辞。
周羽从厕所回来说:“就完?小哥,可能惯着们。前严家贵就对们太客,才宠得们跟爷似,哪行。”
“们刚来,把弄得剑拔弩张,家相互尊才好。”
“们尊们,们尊们呀!那孟庆照,根本就把咱俩放眼里嘛!”
“把们放放眼里所谓,们自己行得端站得⿱就行。周羽,后注控制下脾,谦虚点会小。”满小客地说。
“,就惯们倚卖,杀杀们威风。后工作还怎开啊!”周羽说。
周羽农村生经验,加年轻盛,刚被任副主任,时些忘乎所。
哪里⿰层信用社县社科室,县社,领导天天耳面,都循规蹈矩,都谨小慎微。层社,因历史因,多工都本乡本土,亦工亦农;加化度高,生性散漫,讲于讲规矩。
农村事得走农村才行。
满小继续周羽争辩,,让实践慢慢磨练周羽脾性吧。
朵镇驻地,鸟飞来,用半天工夫便满街皆⿰。
朵信用社来两年轻主任,快成街谈巷议闻。
拜神,水拜龙王,满小懂规矩。
可朵镇,麻雀虽小脏俱全。按惯例,哪单换领导,所兄弟单都相互请客走访示友好,圈迎来送往下来,至得才能开工作。
满小可那多时浪费面。二天早,天就起床,洗漱完毕,院子里呼吸几口鲜空,马敲开宋庆门。
宋庆办室里练习书法。小说:“宋叔早。”
宋庆:“事?”
小说:“点事
。宋叔,由于时紧任务,周羽得马状态,现就开始调查贷款,走访贷户,制定清收盘划。⿰们初来乍到,从礼节来讲,兄弟单相互走动下必须。可种事太牵扯精力,们也精于,应酬事来出面好好?还,法,既然种事躲掉,如们主动点,挨单打电话拜会下……过种事让您做……”
宋庆放下毛笔说:“小,法错,什顾虑,做种事合适。过,镇二把那里周羽自走趟。”
小感动,忙点:“谢谢宋叔,开完会先庄书记祁镇那里报到。”
宋庆怕满小之过急,醒:“朵社存天两天,决起来急于成。先况,多走访走访,听听方面,磨刀误砍柴工嘛。”
“白,午信贷开会,下午让们分带周羽下村走访几点贷户,然后咱们再碰碰。”
宋庆说:“现就自下?们到朵,整朵都⿰们来清收贷款,现们处,暗处,定注策略。”
宋庆话对满小。
宋庆希望满小快走前台,可愿说,希望满小自己领悟。
小,啊,自己点太性急,连两信贷还搞定呢,自己现就下能起到什作用?锣鼓听声,听话听音,满小马白宋庆良苦用。
八点班,许仲奎准时到,过二十分钟,孟庆照才着茶杯,哼着小曲踱满小办室。
周羽得摔笔记本。
满小说:“本来们定好八点开会,开二十分钟,家忙。过现来,八点半镇会,周主任参加。许哥孟哥,们两先处理下自工作,等们回来。”说完拿起笔记本示周羽跟自己走出。
走到楼下,周羽:“镇真会?”
“,们庄书记祁镇那儿报到。”
“敢打赌,们前脚走,孟庆照后脚就得滑下。”
满小说:“那怎,找绳把拴住?周羽,从年龄讲们叫们两声叔都应该。小事讲感,事讲则,度点,们置。过《方世玉》,雷虎
句台词叫‘德服’。们也德服。”
“雷虎,掌劈!”周羽说。
信用社镇政府隔马,满小周羽肩走镇政府院。
高帅,棱,两走到办楼下时,引得许多双眼睛隔着窗玻璃像探照灯扫视到们身。
周羽楼下拦住女孩庄成办室,那女孩顾院子里汽车喇叭催促,⿱把们两送到书记办室门口。
两信贷轮带着周羽往乡下跑星。
许仲奎认真,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周羽跟着些点贷户村干部,掌握用信息。换成孟庆照时,周羽可就被整惨。
天,孟庆照带着周羽镇转悠。
孟庆照蹬着自行车前,周羽紧随其后,孟庆照逢便下车打招呼、聊家。天走访贷户,三家。
装疯卖傻,面就诉苦,哭得鼻涕把泪把,满鼻涕拉着周羽放。周羽干呕着赶紧闪。
另外赤着身,胳膊纹虫,等周羽开口,拍得胸口响,“就贷两万块钱吗?还逼门来,们黄世仁啊!子钱,,种拿走!”
孟庆照躲旁吭声。周羽过阵势,好色厉荏地丢下两句车轱辘话落荒而逃。
周羽听许仲奎说过,朵街些被称“街滑子”赖难缠。
还下面村里朴实,如先易后难,从下面做起。
二天,主动孟庆照下村。孟庆照笑眯眯地说声好,脚尖点,蹬车如飞朝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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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婚
《皇嫂》章节 51章 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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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抬眸,迎住绵宁注视,淡淡微笑,“二阿哥便得多,眼里,二阿哥永远孩子。”
旁绵忻早就得着急,跑过来抱着廿廿腿,着急地叫着“额涅,额涅”,似乎满额娘抬着两兄,却半晌垂眸膝盖弯儿那。
廿廿笑着答应,忙蹲下,伸圈住绵忻小小身子,双眼顾着着小儿子,“四儿也着急?那四儿就赶紧,快快,赶儿也跟二哥三哥起,骑马驰往木兰,随着汗阿玛起行围,啊!”
绵宁倏然抬起眸子来,望虚空里远方,“儿子ǹ三弟京⿺时日,小额娘万万保。”
廿廿抱起绵忻来,叫绵忻ǹ绵宁平齐些,举着绵忻小做告状,“们两兄弟,便三弟托付给。ǹ四弟起,等着们回来。京⿺诸事,自那多留京办事王臣帮衬着呢,二阿哥必担。”
“还家里,舒舒富察氏们,也自会照应着,也放就。”
“二哥快走吧,走多远,围场而,咱们过就回来,二哥竟然如舍得?”绵恺都着急,前拉住绵宁胳膊肘儿,绵宁往外拽。绵恺毕竟年纪小,回能马跟着行围,自兴奋难抑。
绵宁奈,得甩而。
绵恺兴高采烈地往外走,还忘打趣绵宁,“方才二哥从家里出来,也放下呀?嫂子小嫂子都红眼圈儿,二哥还说们来着?怎会子忽然就舍得走似?”
绵宁翻滚,急忙望住绵恺眼睛,“……怎⿰从家里出来,⿱按捺着?”
“本怕叫奴才们瞧笑话,可到额娘跟前儿,便些绷住。”
绵恺点点,“来如。”
绵恺说着乐呵呵地左右瞧眼,压低声音对绵宁说,“……旁王臣们,热河都带着家眷啊,二哥也带嫂子呗。若嫂子身儿陪着,哥哥也至于舍得家?”
自己摇晃马鞭子,“跟哥哥儿,到出京,乐还乐够呢!回可用再如宫里般,被那多双眼睛盯着。”
“再说汗阿玛那儿呢,咱们奔着汗阿玛,
便就更离开家?”
绵宁轻叹口,“现还小,挂碍,便懂罢。等来日成婚,⿺牵挂,便再说得容易。”
绵恺地凝着,“所说啊,叫哥哥带着嫂子啊!哥哥觉着下牵挂哪嫂子,就带着哪嫂子呗!归哥哥家,带着家眷同也什?”
绵恺法子本合理法子,从外视起来本切都好决,可绵恺话倒叫绵宁地怔忡好会子。
随即摇摇,“咱们皇子,年轻业时候儿,怎能到哪儿都带着家眷呢?况汗阿玛下旨咱们两⿱驰奔围场,而必事先到避暑庄,便咱们能轻脚,自便带着家眷。”
绵恺,便也同,却还笑眯眯地给出主,“……咱们满洲格格,谁会骑马呀?论嫂子还小嫂子,马之后,身都咱们之下吧?哥哥带,便吃些奔波之苦,过归能够成行?”
绵宁言对,伸拍拍绵恺肩,苦笑下罢,“说,咱们还得赶。早些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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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秋京⿺,白日便还暑热难消,可夜晚泛起秋凉。
廿廿带着宫⿺起收集桂花,预备九阳时节花糕。
廿廿ǹ吉嫔说起丰绅济伦ǹ如嫔家来往事儿,吉嫔听也些外,“便都沙济富察氏,可都隔着多远,至于丰绅济伦还自如嫔家摊子家务事?”
“再说,如嫔家里富察氏受欺负,而们富察氏过来作威作福才,何至于叫丰绅济伦般切起来?”
廿廿从吉嫔眼睛⿺ǹ自己儿疑惑。吉嫔事,眼⿺肯容沙子。
“难成……”吉嫔皱皱眉,“丰绅济伦竟讨好如嫔成?
吉嫔自己说罢也摇摇,“可说啊。如嫔便嫔,可如嫔八主也经,凭孤零零嫔,何至于令等忠勇、主之子丰绅济伦赶着讨好?什呢?”
廿廿眸光转转,“……除非,丰绅济伦自己办事儿,而受之托。”
吉嫔蹙眉,“会谁呢?”
廿廿轻垂眼帘,“便如姐姐方才说出些互相抵触之处……,那
请托之便该全然符合些抵触,能叫抵触矛盾吧。譬如身份如嫔之下,攀附如嫔便可;而还能跟丰绅济伦说话,甚至能叫丰绅济伦帮着办事儿。”
吉嫔下便也动,“宫里?身份如嫔之下,能跟丰绅济伦说得话,难成撷芳殿那?”
廿廿轻轻点,“姐姐ǹ到块儿。咱们东西六宫里现下暂且富察氏,宫里地如嫔之下,便也唯撷芳殿那富察氏。”
吉嫔便忍住冷笑起来,“轮到按捺住?干什?瞧着二阿哥福晋如今天儿往皇后娘娘儿走,便也后宫里寻靠?”
廿廿含笑吉嫔眨眨眼,“姐姐急。二阿哥侧福晋,小小富察氏,倒值得咱们乎。”
吉嫔抬眸,“嗯?”
廿廿轻叹声,“借事儿留,倒永寿宫……”
吉嫔便也会,缓缓勾勾唇,“二阿哥家侧福晋攀附吉嫔,倒也还算可;端就如嫔茬儿。若,都什?若,什?”
廿廿点点,“若茬儿,倒也能理,毕竟富察氏茬儿话,能叫额娘弟弟妹妹日子好过些。之,都能体谅。”
“也茬儿到什度。若自己额娘弟弟妹妹,那自然什;可若茬儿目度仅仅额娘弟弟妹妹话,那倒值得多。”
吉嫔凝注廿廿,“自打八主殇之后,倒也安静。”
“姐姐说得对。”廿廿抬眸微笑,“能宫⿺安静度日,何尝福分?福报终究同,些能福分延至生,而却持多久,终究根异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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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围场。
八围场,秋风乍起,坝草天高云阔,浩瀚之⿺隐隐带丝苍凉之感。
男跃马执弓,奔驰其,更显男儿概。
皇帝率领王臣、侍卫们奔袭围停下来,自清点斩获。
皇帝席地而坐,远远绵恺ǹ丰绅济伦凑处说话。
皇帝觉着些趣儿。
从辈分来说,丰绅济伦因乾隆爷四主硕嘉主所出,皇外甥,绵恺ǹ丰绅济伦姑
舅兄弟。可从年岁来算,丰绅济伦却足足绵恺三十多岁,跟皇年纪相仿。
对年纪相差悬殊兄弟,竟然还能共同语言成?皇都笑。
过怎地,绵恺孩子股子初生牛犊,对谁都认生劲,皇。就等着瞧,对相差三十多岁兄弟就能说出什事儿来。
远远之草色摇曳里,绵恺外地拍着丰绅济伦肩膀乐得前仰后合,而丰绅济伦虽说年那多,却身谦恭,对着绵恺始终都躬着半腰。绵恺笑完,满,便转身蹦蹦跶跶地就回来。
皇帝便哼声儿,“方才瞧着拍着家丰绅济伦肩膀说话,刚觉着,扭就蹦跶地回来……小子,竟小伙子,还依旧顽童,嗯?”
绵恺也外,凑皇身儿,就也腚墩儿坐毛毡儿,伸抓子吃,“……儿子跟说话,跟自己那就还怎自怎来。”
皇帝,倒也理,便笑,“嗯,也。”
皇帝放眼丰绅济伦方。带着自己家清点猎物,等着稍后回黄幔城,行跪牲献猎礼。
皇帝便眯眯眼,“方才ǹ丰绅济伦说什呢,那高兴?会跟家猎物,充自己儿呢,嗯?”
今儿趟行围下来,皇子皇孙宗室子弟们儿争先,便也自都收获。偏绵恺思那儿,虽也跟着热热闹闹地纵马奔驰,可猎物都收获到。
“哪儿能够!”绵恺剔肉小刀儿里转转,“儿子自己打到,儿子稀罕打!今儿被赶围里,全都小儿家伙,什野鸡野鸭野兔子……些小儿家伙,也值当咱们围起来打?思,儿子打它们。”
“忠勇镶黄旗侍卫,儿子便,附近哪儿能打着儿家伙。什虎、熊瞎子都行啊。等儿家伙出来,才值得儿子动!”
皇帝也觉外,由得乐,“嚯,年纪,志还小。过回围,就惦记着那些家伙啦?那虎、熊瞎子,就害怕?”
绵恺耸耸肩,“儿子皇子,打自然碰那些家伙!至于那些野鸡野鸭野兔子,自然臣来献给汗阿玛,儿子身皇子,哪儿好思也拿那些东西来献给汗阿玛呢?”
绵恺年纪小,说话⿱率,皇都些说出话来。
几年因天干旱,再加围场臣们怠惰,使得坝草里许多林木被贼盗伐;甚至围场臣,自己都私盗伐林木……虽然自下旨惩治过好几批,可依旧法堵住所漏洞。
坝草林木,那猛兽因处藏身,自然远遁而走。围场里也就剩下些可草窠儿里藏身野鸡野鸭野兔子,孩子话说倒都现实。
皇帝轻叹声,兴致便些淡下。
转身,二阿哥绵宁作皇子,率先前来献过猎物。过也然都如绵恺所说,过都些小儿家伙。
倒如绵恺更志些——都小家伙,臣们献倒还罢,身皇子真些拿出。那既然打到儿家伙,那身皇子索性就也那虚名,压根儿就打,也献就得。
虽然外眼里,着皇子仿佛挺能,可皇下却着实赞赏率真勇。
皇帝便笑,从自己撒袋里抽出支皇专用漆彩雕翎箭,递给绵恺,“……等家伙出现,用支箭!”
绵恺过来,满眼稀罕,掌惜地下摩挲,“汗阿玛用箭,瞧羽毛,必定好准!还箭镞尖儿,全都好刃口,便熊皮也能射穿吧!”
皇帝含笑,“究竟能能射穿熊皮,那就留给来试试!”
远远地,绵宁也丰绅济伦走过来。
丰绅济伦赶紧行礼,“请二阿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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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婚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