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礼三十万,我和闪婚总裁谈崩了》 第1章 闪婚老公是千亿首富 八月的蓉城,太阳又毒又辣,地面上放颗鸡蛋都能直接撒盐端盘上桌。 民政局门口,进出的人都是成双成对,许朝盈一个人站在台阶上显得格外突兀。 今天她结婚,而结婚对象已经迟到了快一个小时。 她今年21,大学才刚毕业,在学校附近开了家花店,她还有个姐姐叫许招娣,因她妈重男轻女还被舅舅一家洗脑,指望着表哥表弟给她养老,前些年被逼着嫁人换了彩礼给表哥结婚。 如今又想故技重施,为了表弟结婚娶媳妇,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 许朝盈不想认命,嫁给二婚家暴男,还被逼着不停生儿子,便答应了养老院里认识的薄奶奶和她的大孙子相亲。 昨天相亲,今天领证,这速度跟坐火箭一样。 只是,薄司宴怎么还没来?是忙还是反悔了? 要是薄司宴反悔不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防住她妈,毕竟,她妈什么都听她舅的,甚至打算把她迷了送二婚男床上去! 许朝盈越想越焦虑,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一辆白色的比亚迪宋出现在视线中。 许朝盈打起精神,她等的人来了。 车子停稳,下来一个高个子男人,他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只是那双墨色的眼睛里带着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像是来结婚,反倒像来离婚的。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他,许朝盈依旧会被他的容貌和气度惊讶到。 许朝盈刚毕业没多久,花店也是开在大学城附近,平时接触的大多都是同年龄段的年轻人,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慨,现在这些大公司的白领可真有气场。 见男人走近,许朝盈笑着和他打招呼,“嗨。” 薄司宴气势冷冽目不斜视,大步越过她,许朝盈有些尴尬,笑容僵在脸上,只能跟在他身后进去办事大厅。 填好信息递交给工作人员前,薄司宴扭头看向她,“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许朝盈愣了愣,反悔? 她反悔什么呀!她还怕他反悔呢? 她对薄司宴很满意,对方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是公司白领,全款付了一套两居室,有辆比亚迪,无欠款拖累,还长在她的审美上,两人还达成了一些婚后协议,她觉得,她找到了个完美的结婚对象。 许朝盈连忙摇头,从他手里抽走他的那张纸,一并递交给工作人员,说道:“薄先生,我昨天已经跟你介绍过我的情况了,家里催婚,我妈给我找的男方二婚家暴,重男轻女,我不想被逼着嫁过去不停生儿子,所以想自己找个能过日子的结婚。” 看着工作人员戳了章,许朝盈心底松了口气,这才看向他,“况且,你昨天提出来的婚后互不干扰,各过各的也很符合我的心意,我觉得你相处起来应该很爽快,就更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我想把自己嫁了图解脱,你找个人领证结婚逃避家里的催婚压力,我们各取所需不好吗?” 薄司宴冷厉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许朝盈的话而缓和多少,反而更加难看了起来。 “各取所需?” 他嗤笑了声,“你说得倒是轻松,你是满足需求了,倒霉的是我。” 许朝盈听到他这话,品出了点别的意思。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本本,道了声谢,两人走出门口,她才把其中一本结婚证递给他,“你放心婚后我不会花你一分钱,我自己开了花店,能自给自足。” “你还有什么需求,可以提。” “你今年三十了吧?这个年纪无性婚姻确实很为难你,如果婚后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也可以配合。” 婚都结了,许朝盈也做好了会发生一切的准备。 薄司宴:“……” 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像奶奶说的那么单纯! 什么婚后不会花一分钱?那奶奶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给他一张三十万的卡,让他交给许朝盈? 还满足他的需求? 到时候使点手段怀上孩子,生下薄家的长孙继承人,那时候还谈什么离婚? 他这辈子都得被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给套牢!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白领,而是京圈豪门薄家长子,薄氏集团负责人,未来的全国首富! 薄司宴眉头紧蹙,语气也一板一眼地透着几分严肃和冷厉,“你只需要在这一年里老实本分,就算帮我大忙了,其余那些歪念头,你最好别动。” “……” 许朝盈抽了抽嘴角,很想怼他一句:不是你说还有需求没被满足吗? 她忍了忍,道:“既然你这么担心,口说无凭,我们拟协议,去公证总行了吧?” “行。” 他倒要看看,这满腹心机的小丫头还想怎么演。 民政局对面就有家律师楼,两人直接杀了过去。 婚前协议按照他们说好的,全部拟成了条条框框,许朝盈认真检查每一条时,薄司宴见她眉头紧蹙,便双手抱胸等着她开离婚时财产分配的条件,谁知许朝盈二话不说,连净身出户那条都没有任何异议,直接爽快签完名字。 薄司宴嗤笑,腹诽道,好一招以退为进。 签完字,盖完章,法律生效,两人一人一份拿在手,薄司宴把微信好友二维码翻出来,“扫我,加微信。” 许朝盈加了他好友后,薄司宴便将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和银行卡塞在她手里,“这是你要的三十万和新房的钥匙,主卧给你住,地址我一会发你微信。” “等等,这张卡是……” 薄司宴懒得听她虚伪的狡辩,直接打开车门上车,车子启动,渐行渐远,后视镜内,许朝盈的身影越来越小。 许朝盈被薄司宴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什么叫她要的三十万? 她什么时候问他要三十万了? 突然,手机铃响了,许朝盈看了眼来电,脸颊便露出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甜甜喊道:“薄奶奶,嗯,他来了,我们已经领证了。” “那臭小子把银行卡给你没?” “薄奶奶,是你让薄先生给我钱的吗?” “当然!咱们薄家娶媳妇,哪儿能让媳妇就这么进薄家大门?别人家有的礼数,我们家也得有,你妈不是为了三十万逼你嫁二婚家暴男吗?咱就把这三十万给她,让她死心。” 许朝盈心头一暖,却也有些心酸,“薄奶奶,这钱真不用,我妈那边就是无底洞,这钱给了她,也没用的……” “那奶奶不管,反正这钱你得拿着,回头你妈再找你麻烦,你再跟奶奶说。” 薄奶奶在电话那头,使劲给许朝盈撑腰。 她薄家的长孙媳妇彩礼才三十万,说出去她都怕被人耻笑,要不是薄司宴那臭小子非得隐瞒自己的身份,她怎么可能才给区区三十万?给三个亿都嫌少! 要不是怕吓坏许朝盈,薄奶奶早就暴露自己是个富婆老太太的身份了! 许朝盈怎么说,薄奶奶都不肯收回那钱,许朝盈没办法,只能道了声谢谢,打算回头再还给薄司宴,她又哄了老太太几句,并没有将薄司宴今天的举动告诉薄奶奶。 挂了电话,她拦了辆车,报了花店地址。 —— 薄司宴转动方向盘,拐进另一条路,又往前开了两公里,将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 下车后,立刻有司机过来接应他的车。 薄司宴转身上了另一辆卡宴,上车后,便对前排的助理说道:“一会儿买些家具到我刚买的那套两居室,另外,这几天你多留意一下,查查她都去过哪,见过什么人。” “好的,薄总。” 第2章 这女人,刚领完证就给他惹麻烦! 许朝盈回到花店,把营业中的小木牌挂上,哼着小曲修剪早上新进的花。 看着满满一桶的红玫瑰,许朝盈有些恍惚,她竟然结婚了,和一个好像不太喜欢她的人。 许朝盈其实不太在乎薄司宴对她的态度,更多的是感慨和开心。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让人窒息的家了。 许朝盈唇角上扬,突然听到门口传来风铃声。 “欢迎……” 许朝盈看到来人,笑容凝在脸上。 人真是不禁念叨,越不想看见谁,谁就出现在眼前。 “妈,你怎么来了。” 许母大步上前,不由分说把许朝盈从凳子上拽起来,“走,跟我去见晓军他家长!” 许朝盈还戴着橡胶手套,她满手的水,甩掉许母胳膊,“干嘛啊你!我都说了不去不嫁!你有完没完!” “怎么和你妈说话呢!妈能害你?咱村就数刘家有钱,晓军父母早年跑大车的,老夫妻俩一个月小两万!你嫁过去就等着享清福吧!” 许母夺走许朝盈手上拿着的打刺钳,死命拖着她往外走。 许朝盈定在原地不动,“他父母是他父母的,刘晓军四十好几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整天游手好闲!” 不仅如此,还是个肥胖臃肿的油腻普信男! 第一次见面,刘晓军就给她留下极坏的印象。 二婚不说,前妻不堪家暴离婚,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错全推给前妻,说前妻生不出儿子没用,配不上他。 两人相亲第一次见,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说她面相不错,是个能生儿子的。 许朝盈现在想起他那副嘴脸,胃里还阵阵恶心。 许母恨铁不成钢,用力扇了许朝盈胳膊一下,“你傻啊!他爹妈一死,钱不都是你和晓军的?他们一家对你都很满意,晓军也说了,你俩领完证,彩礼直接给三十万!” 许朝盈杵在原地不动,许母气得上手拧,“你二表弟还等着彩礼娶媳妇盖房子呢!赶紧的,别磨叽!” 许朝盈吃痛,下意识推了她一下。 许母趔趄两步,险些摔倒,站稳之后恼羞成怒,朝许朝盈扑过来,连拍带打,“你真是长本事了!” 许朝盈忍无可忍,躲开许母,从包里翻出还热乎的结婚证,甩到她怀里,“我结婚了,嫁不了刘晓军!” “你说什么?” 许母低头一看,脸瞬间黑了,将结婚证摔到地上,怒声质问,“你疯了!这谁啊!谁让你和他结婚的!” “我成年了,自己的事可以做主。你不是一直想把我嫁出去吗?我如你的愿!” 许母傻眼,气到说不出话,她喘了口粗气,“彩礼呢?把彩礼钱给我!” 那三十万许朝盈还打算回头还给薄司宴,说什么都不能给她妈。 “没有彩礼!我俩裸婚!”许朝盈语气生硬。 “没有彩礼你和他结什么婚啊!”许母拔高音量,顿时火冒三丈,“男方叫什么,薄司宴是吧?我去要!给我他住址!不!你打电话,马上让他滚过来!” 许母在花店内来回踱步,脚步被花桶绊了一跤,气急败坏拿鲜花撒气。 花桶被许母踹翻,玫瑰花瓣混合着水撒了一地,许母不解气,拿起货柜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你干什么啊!快停下!” “许朝盈,你是不是觉得开个小店翅膀硬了!管不着你了!啊?连你妈的话都不听了!我他妈让你结婚!我让你结!” 许母失控,疯狂打砸花店,争吵声引来隔壁便利店老太太。 老太太经常被许朝盈帮小忙,隔着门窗以为是顾客闹事,直接报了警。 派出所离这不一远,不一会儿,警车呼啸而来。 陶梁推门进来,入目一地狼籍,了解清楚事情原委,两人母女关系得到证实,陶梁只能以调节为主。 女孩看着年纪挺小,如果真按女孩妈妈所说,女孩大概是心智不成熟,冲动之下结了婚。 女孩妈妈闹着非要见男方一面,女孩怎么劝也不联系,陶梁没法子,让同事直接在系统里查电话,通知男方过来。 …… 薄司宴正在开会,助理突然匆匆闯进来,附在他耳畔低声道,“薄总,派出所来电话,让您过去一趟。” 薄司宴急暂停会议,匆匆赶过去,路途中得知麻烦事由许朝盈起,顿时阴下脸。 这女人,刚领完证就给他惹麻烦! …… 花店一片混乱。 “我是她妈!这是我们家私事!警察什么时候连私事都管了!”许母不满。 “私事闹大了,那就不叫私事!好好的花店,你砸成那样,又吵又闹,让人家周围店铺怎么做生意?影响恶劣,是不是寻事滋事!” 陶梁语气严肃,一身警服更衬得人威严无比。 许母心虚,把责任全都推到许朝盈头上。 “民警同志,你给评评理,这小妮子背着家里偷偷结婚!你说有这种孩子嘛!谁家父母摊上这事不着急上火!” 许母越想越气,抬手就要打人。 陶梁头痛,“住手!有话好好说!” “这事没法好好说!诶呦!我这个苦命的呦!我真是要被她气死!我家白菜被猪拱了呀!我见不到那浑小子我死不瞑目!” 薄司宴从车上下来,隔着一段距离看到许朝盈,又听到许母叫嚷。 什么白菜被猪拱了? 说他是猪? 薄司宴脸都黑了,更尴尬的是,处理此事的民警还是熟人! 许朝盈烦躁不已,“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许母要死要活,不搭理许朝盈,又开始装病,直呼头晕。 “阿姨,你别激动……” 薄司宴黑脸推门进来,陶梁看到他瞬间愣住,“怎么是你!” 两人是大学关系很好的舍友,这些年也一直有联系。 陶梁家境很好,大学毕业以后放弃金融专业参加公务员考试当了片警,当时震惊一票人。 薄司宴面露尴尬,朝陶梁微微点头,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转头看向许朝盈,忍着怒气,“先回家……” 薄司宴话说到一半,就被许母呵斥打断,“回个屁的家!你就是薄司宴?我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竟不干人事呢?!” “彩礼钱都不给的穷酸玩意儿,你当结婚是过家家呢?!我看好的那家能给三十万彩礼呢!你倒好,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谁允许你娶我家闺女的?!” 三十万? 这就是奶奶给三十万的出处? 薄司宴看向许朝盈,“我不是……” 不等他说完,许母就直接扑过来,抓着薄司宴的胳膊不松手,他一身笔挺西服被她拉扯得皱皱巴巴。 “我打死你这个臭小子!你娶我女儿经过我同意了吗!没钱你娶什么媳妇啊!我闺女嫁给你喝西北风吗!” 越说越气,许母直接挥拳往薄司宴身上招呼,“我打死你!” 第3章 薄司宴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薄司宴躲闪不及,无故挨了好几下。 “妈!你干什么呀!” 许朝盈上前,抵挡住许母的拳头,还被许母扯了头发,“还有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我问他要彩礼,你在这捣什么乱?” “妈!!”许朝盈努力用身体把自己和薄司宴隔开,忍痛把被拽乱的头发从许母的手里解救出来。 许母气得直喘气,板着脸朝薄司宴伸手,“彩礼钱!三十万!不然就离婚!” 薄司宴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这种人和事。 他转头看向许朝盈,一肚子气还没发出来,就被许朝盈狼狈的样子给惊了下。 想到她刚刚替自己挡住许母的攻击,心里也泄了几分怒火,但冷硬的语气中依旧掺杂着不满,“彩礼钱不是给你了吗?民政局门口,三十万。” 钱都给她了,她还让她妈在这里大打出手闹成这样,这许朝盈在想什么? 她跟他闪婚不就是为了拿这钱去堵她妈的嘴吗?现在把这钱扣手里干什么? 难道,她和他结婚,纯粹就是为了钱? 薄司宴想到这里,刚对许朝盈有的一丝丝改观瞬间被击散,他整张脸更沉了。 许朝盈脸色微变,这男人缺心眼吗?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是能给她不早给了!薄司宴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许母迅速反应过来,转头瞪向许朝盈,“怎么回事?钱呢!” 许朝盈脸色难看,“钱存定期,取不出来了。” 许母眼前一黑,不敢置信地质问,“三十万,全存了?!” “对!” “存折收据呢?拿出来我看看!” 许朝盈见许母不好糊弄,眼看要露馅,紧急之下拉薄司宴下水,“他开车带我去的!不信你问他!我们存了三年定期!” 薄司宴气息不稳,这丫头自己家里一大烂摊子事搅和不清,还来攀扯他!还想让他跟着她撒谎!? 他们两人领完证签完协议马上就分开了,谁跟她存钱去了!撒谎不打草稿!连自己母亲都骗! 许朝盈冲到薄司宴面前,转头隔开许母探究的视线,左手背到身后不停拍打他,示意他配合。 薄司宴周身气压越来越低,脸色铁青,抿着唇不说话。 当着好友陶梁的面,他的脸算是丢尽了! 许母当薄司宴默认,意识到彩礼钱拿不到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闹。 “许朝盈,你让你二表弟怎么办啊!人家还等着娶媳妇,现在可好了,都怨你!你让你舅家怎么办啊!婚礼都筹备好了就等钱了,诶哟喂,你妈没脸见人了……” 三人争执一番,陶梁从旁吃瓜,隐约猜出几分真相。 虽然不知道薄司宴一首富之子,怎么和这种人家扯上关系,但有一点不假,这小子隐瞒身份装穷呢!彩礼才给人家姑娘三十万,是够抠的! 许母被无视,不死心,又从地上爬起来。 “我闺女彩礼说好就是先给三十万,结婚后还要补十万块!一共四十万!拿来!” 许朝盈惊呆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她妈竟然还能想出这么个损招儿,直接坐地起价,就地讹钱! 许朝盈颜面全无,崩溃怒吼,“妈!你有完没完!” “没完!”许母嘶吼,“谁叫你背着我把彩礼钱存了!你让你二表弟怎么办!” “你成天眼里只有表哥表弟,除了钱还是钱!你自己的女儿你管过吗?!” 许母气急败坏,用力推了许朝盈一把。 许朝盈踩到碎玻璃片,脚下一滑,仰头朝后倒去。 尖叫声还没顶破喉咙,后腰被硬物格挡了一下。 许朝盈慌忙之中身边有什么抓什么,稳住身形,才发现手中拽着薄司宴的一侧衣领。 原来是薄司宴扶了她一把。 许朝盈低头看到满地碎玻璃一阵后怕,朝薄司宴低声道谢。 薄司宴心头一滞,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从小不缺衣食住行,父母恩爱,爷爷虽然走得早,但奶奶慈爱,他底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兄妹之间关系也十分亲密,他从没见过像许朝盈这样的家庭,更没见过哪个当母亲的,对女儿是下这样死手的。 偏偏,许朝盈被自己亲妈这样对待后,她的表情除了后怕,竟然没有伤心。 得是在成长的阶段,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对待,才能对此麻木? 薄司宴难免对许朝盈产生了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闷堵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他就这么搂着许朝盈的腰,不自觉沉着脸看向许母。 许母被他瞪得一愣,怒火无处发泄,又要发难,被陶梁拦下。 “既然是误会一场,未来都是一家人,阿姨,只要孩子幸福就行,你啊,就别再闹不愉快了!” “谁跟他一家人啊!”许母啐了一口,“差的那十万彩礼钱,什么时候补上,什么时候才算完!” 薄司宴气得胸口发闷,当场掏手机就想转钱,手背一热,许朝盈按住他的手,朝他微微摇了下头,用口型无声说,“别给。” 她妈这个无底洞,给了三十万,后面就会有四十万,五十万,甚至狮子大开口上百万! 她拿什么去填这个窟窿? 但这些,对薄司宴这个从不缺钱的人来说,他很不解。 为什么不给? 三十万,可以解决掉眼下的麻烦,许朝盈却选择继续纠缠,为了什么? 钱? 薄司宴心里烦闷,拧眉抖掉许朝盈的手,看了眼腕表。 从他被迫终止会议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他浪费了生命中宝贵的一小时,听了一堆没营养的废话,生了一肚子闷气,还耽搁了薄氏价值几个亿的项目,全因为和这女人结了婚! 薄司宴拧眉看向陶梁,陶梁收到信号,上前拦住许母,“阿姨,这婚结都结了,已成定局,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你们两家都心平气和的,何必为了十万块钱伤和气呢?你说是这个理吧,和气生财!” “你少在这扯这些没用的!” 许母注意到两人要走,大叫着要冲过去,“许朝盈,站住!你给我滚回来!” 陶梁示意同事帮忙,死命挡住许母,“阿姨,阿姨你先冷静……” 许朝盈和薄司宴离开花店,男人率先上了车,车门没关。 薄司宴见许朝盈站在原地不动,忍着怒气冷声开口,“上车。” 第4章 闪婚当天,她签了净身出户协议 薄司宴全程黑脸,一言不发把许朝盈带回家。 住所是一间不到百平米的两居室,室内陈设都是新的。 许朝盈还在犹豫要不要换拖鞋,薄司宴已经越过她坐在沙发上。 薄司宴家世好,养成了骄矜的性子。 他担心今天的事被媒体拍到影响公司,神情严肃,警告许朝盈,“今天的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准再闯祸,更不许闹到派出所,让警察给我打电话!”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还在损友陶梁跟前,回头指不定这损友还得怎么笑他! 许朝盈在许母那边受了气,遭了罪,心底也有无数委屈,但她更有自知之明,知道今天的事是她给他惹了麻烦,打扰他工作了。 “对不起。” 许朝盈道完歉,见男人表情还是很凝重,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解释一番。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结婚初衷也是为了应付家里逼婚,像今天这种情况确实是我也没料到的,如果不是被我妈逼到绝路,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婚姻来做赌注,我知道这些跟你都没关系,你没有义务替我承担这些,但……” 说到这里,许朝盈再也压不住心口涌上来的酸涩,止住了絮叨的话,低着头朝他鞠躬再次道歉,“总之,真的很对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难掩的颤音,以及隐隐的哭腔,让薄司宴在怒火中烧的这一瞬,愣了下。 他看着面前朝自己鞠躬道歉,肩膀却微微颤抖的小姑娘,心头更加憋闷烦躁,“一年后马上离,你在这期间最好处理好这些破事,不要再来烦到我,还有,别忘了净身出户。” 薄司宴冷声开口,他不想和许朝盈沾上任何金钱方面的关系。 许朝盈直起腰,红着眼倔强地说道:“净身出户没问题。” 她摸了摸口袋,想将那张银行卡还给薄司宴,却意识到自己在花店的时候,把包放柜子里锁上了。 走的时候被薄司宴拉着走得急,包也没带。 她只能先将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我也会按照协议上我们达成的共识履行义务,配合你在薄奶奶面前演戏,但按照早上咱们在律师楼签的协议,你也得帮我应付家里人。” 她把刚刚因为情绪凶猛而来,没说完的话继续说完,许朝盈看他一眼,“例如今天这种情况,你可以不说话,但要站在我这边,不能冷着脸跟我欠你八百万似的,让人看出端倪。当然,我也保证处理好私事,尽量不让今天的情况再有下次。” 许朝盈把上午签的协议书放在他面前,“趁着咱们刚磨合,这份协议我觉得还可以再细酌一下,你还有什么细节要求,自己补充在空白处吧,回头我们再去律师楼重新签,我得走了。” 她就这么被薄司宴带了回来,她花店还没关呢! 薄司宴额角青筋直跳,“你又要去哪!” “薄先生,互不干涉对方私事,这可是你要求的,合约记得签字,回见。” 许朝盈轻飘飘留下话,关门走了。 薄司宴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被甩脸,骨子里的骄傲让他保有最后一分理智。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薄司宴抱着胳膊,独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还是突然震动的手机打破了他的思绪,接通后,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薄总,许小姐一家的资料已经备好,现在要送过来吗?” …… 许朝盈离开小区,直接打车去了实验小学,快中午了,外甥女圆圆快放学了。 她姐姐许招娣送外卖,中午晚上正是最忙的时候,还有个一岁多的小女儿需要照顾,分身乏术,就把大女儿圆圆托付给她接送,下班再来她这接孩子。 她怕许招娣跑去花店,遇到许母,许母又刁难许招娣,干脆把自己结婚的事,以及许母去花店闹事的事,都给许招娣简单说了下。 又把新家的地址发给了姐姐,方便她晚上过来接孩子。 许朝盈紧赶慢赶,卡在圆圆放学时间来到校门口。 她前脚到,小女孩后脚背着书包跑过来。 “小姨!” 许朝盈顺势牵起她的手,“圆圆,今天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得还好吗?” 外甥女今年六岁多,刚上一年级,她父亲白建军工作原因不常回家,妈妈工作也忙,顾不上家。许朝盈心疼她,时不时会关心两句,生怕她在学校被其他同学欺负。 圆圆点头,开心道,“小姨,我今天还交到新朋友了呢!” “哇,圆圆真棒!” 许朝盈朝她竖起大拇指,走到路边又开始发愁。 平时她接了圆圆直接回花店,今天花店是没法去了…… 圆圆环顾四周,“小姨,你今天没骑电动车来呀?” 电动车还停在花店门口,上午情况紧急,她没想那么多,直接上了薄司宴的车。 “今天咱们坐汽车。”许朝盈招来的士,抱圆圆坐上车,“小姨请客,今天中午带圆圆去吃好吃的!” 许朝盈让司机开到附近中式快餐店,进店点了两荤两素,又要了两碗小米粥。 趁圆圆吃饭的功夫,许朝盈给姐姐许招娣打电话。 姐姐大概在忙,马上挂断她电话。许朝盈耐心等了几分钟,姐姐才把电话打回来。 “盈盈,今天有点忙,晚上我下班去你那接圆圆。” 电话另一头声音很吵,许朝盈知道她正在等候取餐。 “麻烦你了,晚上我给你们带饭。”许招娣语速飞快,“先不聊了,这单远,我得赶紧出发了。” “行,姐,你路上慢点。” 许招娣应了一声,马上挂断电话。 许朝盈叹了口气,想了想,把薄司宴那的地址从微信发给许招娣,让她晚上去这里接圆圆。 “小姨,你怎么吃这么少呀?”圆圆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许朝盈见小女孩时不时往盘子里瞄,笑着把肉丸夹到她面前的碗里,“小姨不饿,已经饱了,圆圆还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 许朝盈没什么胃口,喝了碗粥,等圆圆吃饱,打车带她去酒店开了个钟点房。 毕竟,她现在住的这房子是薄司宴买的,她临出门前刚和他保证,处理好自己的私事,便没带圆圆去住处。 反正下午圆圆还要去学校,许朝盈索性开个钟点房让孩子睡个午觉,顺便先和薄司宴打商量。 趁孩子睡着,她给薄司宴发了消息。 [薄先生,现在有空吗?想跟你商量个事。] 第5章 他在她眼里就是颗烂白菜? 谁知这个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等她下午送圆圆离开,又接圆圆回来,在外面晃荡得天都黑了,薄司宴依旧没回。 难道是太忙,没看到信息? 许朝盈想了想,干脆给薄司宴打电话。 那头响了几声后,全是忙音。 许朝盈蹙眉,这是不接她电话直接挂了? 许招娣给她发来消息,让她给圆圆弄点吃的,她还不知道要几点回来。 但她也不能继续带圆圆去开钟点房,到时候姐姐问起来她为什么不跟薄司宴住家里,她也不好解释。 和薄司宴协议结婚的事,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许母的战斗力,许招娣根本招架不住,要是让姐姐知道她“假结婚”,被许母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圆圆也直喊饿,中午在外面吃的,根本没什么营养也没吃饱,许朝盈没办法,作戏做全套,她只能先将孩子带回家,做点晚饭把孩子先喂饱。 却不想,家里没菜,调味品也寥寥无几,冰箱里只有一兜生鸡蛋,灶台崭新无比,与其相信是使用者勤打扫,许朝盈更愿意相信没人用过。 她不禁蹙眉,薄司宴就算工作再忙,也不至于一天三顿吃外卖啊。更何况薄司宴天天坐办公室依旧身材健硕,背后肯定没少抽空锻炼身体,也不像整天凑活,吃高油高热不健康食物的人。 “小姨,你要做晚饭吗?” 圆圆跑过来,稚嫩的童声打断她的遐思。 “对呀,小姨晚上给你蒸鸡蛋糕好不好?” 圆圆点头,“好!” 鸡蛋糕要趁热吃才好吃,冷了会有腥味而且不好存放,许朝盈想着薄司宴要是没吃晚饭,回来后她再给他蒸,便只蒸了她和圆圆两人份的。 她们刚吃上,门口就传来响动。 薄司宴推门进来,先是闻到一股香味,随后看到许朝盈和另一个不速之客。 他不喜欢小孩,更别说这种来历不明还可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薄司宴脸顿时拉下来,“谁让你带外人进来的?你私事就是这么处理的?” 圆圆看到薄司宴有些瑟缩,许朝盈以为她怕生,用手背试了下瓷碗温度,确定不烫,让她端着碗先回卧室。 圆圆进屋,许朝盈才开口,“不是外人,是我姐姐的女儿,暂时在这待一会儿。我就是怕你会介意,中午带她去酒店开钟点房睡的,晚上我姐姐过来把她接走,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薄司宴语气不满。 “我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人带回来的,外面天都黑了。” “我跟圆圆实在没地方去,我才带她回来的。” 薄司宴脸色还是很难看,“那你这也是没跟我商量。” 许朝盈解释了一堆,结果薄司宴还认死理,她也有些烦了。 今天一天下来,从早上领证他就莫名其妙给她脸色看,她忍了。 他因为惊动了警察跟她发脾气,说到底是她妈惹的麻烦,她确实理亏,她也忍了,并让他重新拟婚内协议了。 这会儿,她先是发信息寻求他的同意,后给他打电话被他挂断了五六次,根本不给她商量的机会和余地,结果现在还要来怪她,许朝盈纵使脾气再好,这会儿被怼得也有些怒了。 她咬牙,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和你接触下来,觉得你人脾气虽然大了点,但不是小气的人,更不会迁怒到孩子身上我才带她来家里的。真的,她就待一小会儿,不会留下过夜的。” 薄司宴表情难看,小丫头这话说的,让他怎么接?明明是他的房子,他赶走陌生人,反倒成了他小气!还有,他脾气怎么就大了?! 许朝盈见他脸上红白不定,眼看要发作,连忙笑着捋毛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我先去屋里看下孩子,对了,我用了你买的鸡蛋,厨房还有得剩,晚上凑活点吃鸡蛋糕吧。” 她说完,便一头扎进卧室,把门关上。 薄司宴捏紧拳头,不知道是被许朝盈提醒的还是因为闻到食物香气,他饿了。 薄司宴走近厨房,看到许朝盈口中的“鸡蛋糕”,眼前一黑。 哪有什么鸡蛋糕,只有一堆生鸡蛋! 这两天一直加班,薄司宴四十八小时就睡了个零头,还被奶奶逼着跟她相亲领证,娶了不喜欢的女人,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朋友面前丢了人,此时此刻只觉被戏耍,火气蹭蹭往外冒。 他带着满身怒意,紧握拳头转身离开厨房,直接朝许朝盈卧室门口走去…… 许朝盈刚坐下不久,门口传来响动,圆圆有些瑟缩,怯生生看向门口。 许朝盈猛地看到面色阴沉的薄司宴,也吓了一跳。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啊?” 薄司宴保持最后一份理智,忍着怒气问,“这是我家!还有,哪里来的鸡蛋糕,都是生鸡蛋,你让我怎么吃?” “你自己蒸啊。”许朝盈虽说是怄气不给他蒸,但确实也很不解,“你三十了,还不会做饭?” 三十三十,三十怎么了? 三十很老吗?明明是正当年! 奶奶昨晚逼他娶许朝盈说的也是他三十了除了许朝盈没哪个姑娘肯嫁给他! 拜托!他可是薄司宴,是薄家继承人,想嫁给他的女人能在京圈排十圈好吗? 怎么在她们眼里,他就成了没人要的烂白菜? 何止是烂白菜,还是拱白菜的猪! 想到许母在花店说的话,薄司宴的脸彻底黑了, 他气得不行,动了动唇却又说不出什么低俗粗鲁的话,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便瞪了许朝盈一眼,二话不说摔门走了,留下一阵冷风。 许朝盈没有等来回答,鼻子还差点被门板磕到,顿时翻白眼,什么人啊? 她走到圆圆跟前时,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薄司宴专门跑过来吼这一句,是想让她给他做饭? “小姨,他是谁啊?” 许朝盈挂上笑容,柔声安抚,“圆圆不怕,他就是……一个陌生朋友。” 是你小姨父,这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陌生人还能交朋友吗?” 许朝盈对上圆圆清澈的眼睛,点了下头,“能啊。” “但那个大哥哥好凶。” 圆圆捏着汤匙,神情紧张,目光飘忽不定,一直瞄向她身后的门。 许朝盈扭头看了一眼,以为她怕生,索性直接过去,将门落锁。 “好啦,小姨把门锁死,不会再有别人闯进来了。” 她折返回来,坐在圆圆身旁,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头发,“快趁热吃吧,吃饱饭小姨给你讲故事听。” 圆圆绽开笑容,“好!” 许朝盈看着圆圆吃鸡蛋糕,脑海里浮现薄司宴刚刚冷脸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家伙吃上东西没,要不……还是给他蒸鸡蛋糕吧? 想到这里,许朝盈干脆下床,打开门出来看情况。 薄司宴面无表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身散发着冷意。 第6章 心机女,竟然投怀送抱勾引他! 就在许朝盈走出来打算跟他打招呼时,短促的敲门声响起,他绷着脸从助理手中接过外卖。 许朝盈愣了愣,被自己给逗笑。 这是在犯什么傻呢? 薄司宴都三十岁的人了,不会做饭还不会点外卖吗?她在这瞎操什么心。 热饭下肚,薄司宴紧促的眉头舒展几分。 他迫切想要休息,准备先洗个热水澡,走到卫生间才想起来,新买的吹风机还在商场购物袋里,和洗护用品装在一起,放在卧室的床头柜旁。 次卧房门紧闭,薄司宴一刻也不想等,握住把手,抬脚就要推门进去。 不料把手纹丝不动,他半个身子因为惯性险些撞到门板上。 薄司宴额角青筋直跳,忍着不快,拍打门板,“许朝盈,开门!” “等等啊……” 许朝盈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远,薄司宴耐心尽失,用力拍了两下门,加重语气,“开门!” 门锁频繁传来响动,许朝盈穿上鞋大步过向门口,“来了!你别急啊!” 房门打开一条缝,她贴门只露出个包着毛巾的脑袋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薄司宴看了眼腕表,三分钟了,他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他有些恼怒,气得上头时也没注意到许朝盈此时有什么不对劲,他狠狠把门一推,“把门打开,我拿东西。” 许朝盈白天跑来跑去,天气热又心累无比出了一身汗,刚刚把圆圆哄睡着,便去洗了个澡。 结果淋湿身体就传来了薄司宴凶猛的敲门声,她匆忙间只围了浴巾就来给他开门,根本不方便让他进来,更担心他闯进来再吓到圆圆,“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床头柜旁的大购物袋。” 门内安静了一瞬,“看到了,等我,马上!” 薄司宴掐了下眉心,深呼吸平复情绪。 门内迟迟没有动静传出,薄司宴不满,敲门质问,“还没好吗?” “来了来了!” 许朝盈把沉重的购物袋提到门口,却转不动门锁。 她意识到门外把手正被人拧着,语气无奈,“大哥,您先松开手。” 薄司宴放手的刹那,咔哒一声,门从内被人打开了。 许朝盈从门缝中探出头,把购物袋推到门外,“你要的东西。” 薄司宴低头扫了一眼,看到吹风机外包装。 许朝盈见他阴沉的脸色有所好转,小心翼翼关门,“那没别的事,我……” 话音未落,门板边沿攀上一只大手。 许朝盈抬头对上一双带着冷意的黑眸,心中忐忑,正前方一股大力传来,门被薄司宴大力拉开,她没有站稳,趔趄两步扑到他怀里。 许朝盈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因为紧张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薄司宴侧脸被她浮起的发丝擦过,丝缕清新的味道侵入鼻腔。那味道不似他曾接触过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简单却意外好闻。 薄司宴怔了一下,眼底闪过厌弃,刚一结婚,这女人的小心思就显露无遗,不是背着父母把彩礼钱藏起来,就是带孩子回来鸠占鹊巢,现在又投怀送抱…… 他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许朝盈,发现她竟然只裹了浴巾,心头顿时咯噔了下。 他立刻别开眼,厉声斥道,“你想干什么?” 太心机了! 难怪刚才在屋内磨磨蹭蹭,恐怕就是专门脱了衣服制造假相,好用这种方式来勾引他! 卧室里还有个孩子呢,她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廉耻! 许朝盈脚跟撞到墙面堪堪站稳,美眸中满是不敢置信,“要不是你突然把门拽开,我能摔到你怀里?” 薄司宴嗤笑,“赖我?欲擒故纵是吧?” 也不看看她这穿的都是什么! 衣不蔽体的! 这种心机的女人他见多了! “不然呢,难不成赖我?要不是你在外面拉门,我能跌出来吗?还投怀送抱欲擒故纵,你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许朝盈捂着胸口,生怕自己的春光被他看到,气得不行! “没事我回屋了。” 她说完都懒得搭理他,低声嘟囔,“莫名其妙。” 心思被发现马上转移策略,反应倒是快。 薄司宴冷眼看她退回房内,出声制止,“不许再锁门。” 许朝盈关门的动作顿住,“为什么?” 薄司宴越想越窝火,他明明在自己家,却要被外人防备,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对他人品赤果果的鄙视!要防备也该是他锁房门防备这丫头! “不为什么,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许朝盈唇角微微抽搐,这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仪表堂堂,气宇轩昂,接触下来一段时间,滤镜逐渐磨光,脾气不好也就算了,怎么还大男子主义呢? 难怪自身条件这么好,还找不到老婆。 寄人篱下,只得暂时低头。 “行,不锁门。” 不锁门!回头我就把锁换了! 许朝盈朝薄司宴笑笑,下一秒笑容消散,将门关死。 薄司宴站在原地满腹狐疑。 她这是以退为进?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薄司宴提起购物袋,动作微顿。 他还不会歪打正着遂了许朝盈的愿吧? 那丫头要是半夜不睡出来晃,他问起来再倒打一耙,说因为他不让她锁门。 薄司宴思绪越飘越远,更加坚信许朝盈目的不纯,心机深重,对这场婚姻越发不满。 不行! 这婚必须得离! 晚上九点多,许招娣打来电话,晚点过来接圆圆。 “没关系的姐,你忙,我先哄她睡觉,你到门口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徐招娣连忙把地址发给许招娣。 圆圆已经乖巧地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许朝盈欣慰,靠坐在圆圆身侧,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老天大概是看到了姐姐受过的苦,才赐予她一个懂事听话的天使宝贝。 圆圆呼吸渐渐平稳,许朝盈慢慢止住动作,拿起充好电的手机。 房间里安静极了,她却沉不下心,眼睛看着手机屏幕,大半心神却在门口。 卧室门没锁,她总担心薄司宴冷不丁推门进来。 许朝盈放下手机,闷声呼了口气。 要不是为了圆圆,她早就走了! 不然就薄司宴那乖张龟毛的性情,谁能忍受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 许朝盈回想起撞到薄司宴怀里的乌龙,翻了个大白眼。 她都没骂他不尊重女生呢!她裹着浴巾差点就被看光了好吧! 他还问她想干什么? 那语气那神情就跟她要对他做什么一样! 呵,就他?他怎么这么自恋呢! 臭脾气老男人,她才不稀罕呢! 第7章 他的善意很暖心 许朝盈小小地腹诽了下薄司宴,便打开手机刷短视频混时间了。 谁知,今天来回折腾几趟,她竟不小心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响起,她迷迷糊糊接通,“喂……” “朝盈,我到了,给我开下门。” 许朝盈这才惊醒,一扫困意跑去开门。 门打开,身穿着黄色骑手服,戴着安全帽的姐姐出现在她的视线,姐姐的背上,还背着一岁多的小侄女,此刻正趴在她肩头熟睡。 孩子还小,不能送幼儿园,许招娣送外卖都会把小女儿背着。 她手里还提着两份盒饭。 看到姐姐大半夜还拖家带口的要送外卖,许朝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姐,你先把你手里这单送完,圆圆已经睡下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许招娣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刚刚送完,这是我给自己买的饭,怕你带着圆圆没吃好晚饭,给你也带了一份。” 这么晚都还没吃上饭,又把自己搞的这么忙,这是要把自己给累死吗? 许招娣心疼她姐的同时,又很来气,“姐夫在外面打工挣钱顾不上你我可以理解,但他妈呢?她可不用上班吧?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拖二,连接个孩子都不管?” “有几个女人干外卖员,甚至还带着孩子送餐的?” “就算你把点点用布背篼缠紧背在身上,那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万一有个摔着磕着,那还得了?” 许招娣被戳到痛楚,她低着头,苦涩一笑,“谁让我没生出人家想要的大孙子呢?我婆婆说了,想她帮忙带孩子可以,得再生个儿子,她才会顺便带一下点点。” 说到这里,许招娣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再说了,我和你姐夫还有房贷,又要养两个孩子,我不出来挣钱,家里根本盘不走,没办法。” 许朝盈还想说点什么,但见到许招娣眼里全是疲色,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有满满的心疼。 她叹了口气,“圆圆睡着呢,我给你抱出来。” 薄司宴不喜欢她往家里带人,圆圆带过来,他已经很生气。 许朝盈不好再自作主张把姐姐往家里领,只能委屈她在门口等了。 许招娣笑了笑,拉住许朝盈,“妹夫呢?睡了?” “嗯,他在公司上班,早上得早起,睡得早。” “那真是不巧了,我还想见见妹夫,看看是怎样的男人把我妹妹给拐跑了。” 许招娣尽管疲惫,可关乎到妹妹的人生大事,她还是很在意,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姐,他睡下了我就不太方便把你往里领,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介绍你们认识。” “说啥呢?你姐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你们小两口住家里深更半夜的,我咋好意思往里蹿?我就是……” 许招娣看着妹妹,眼眶忍不住红了,她摸了摸许朝盈的头,“盈盈长成大姑娘,也嫁人了,姐就是替你高兴,高兴你今后有人疼了。” 许朝盈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发酸,哽咽道:“姐……” 她不想在大半夜的站家门口跟姐姐痛哭流涕,努力收起了情绪,看向点点,“点点这嘴都干起皮了,我给她弄点喝的,你等我下。” 许朝盈说完,就转身往里走。 结果,被身后不远处突然出现的薄司宴吓了她一大跳。 他一身黑色的家居服,视线虽然死死盯在许朝盈几人身上,但和白天那副冷厉的姿态比起来,要温和许多。 薄司宴在忙剩余的公事,本来就没睡。 听到动静走出来,正好听到了许朝盈姐妹俩的对话,意识到许朝盈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亲姐都没再往家里领,感受到了尊重,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许朝盈平稳自己紊乱的呼吸,赶紧朝着薄司宴解释道:“抱歉,吵醒你了。这是我姐,她过来接孩子。” “姐,他是我的老公,薄司宴。” 许招娣顿时尴尬无比,脸都红了几分,“那个,不好意思啊妹夫,大晚上的还打扰你们,今天你们刚结婚,这会儿……” 越说,许招娣就越觉得不合适,赶紧收住了话,看向许朝盈,“你去把圆圆抱出来,我们现在就走……你们新婚燕尔的可不能被我们影响了。” 她和薄司宴这婚……哪里有什么新婚夜可影响的? 许朝盈也被她姐说得怪尴尬的,连忙走到薄司宴跟前,压低声音道:“那个,我姐是过来接孩子的,我真没想吵到你的……对不起啊,真的没有下次了。” 许朝盈正对着他,他能清晰地看到许朝盈脸上的歉意和诚恳。 有外人在,他不好说什么。 哪怕对许朝盈有微微的改观,但依旧不影响薄司宴做出冷静的分析。 他现在很确定一点。 许朝盈的家庭——亲妈眼里只有钱,姐姐大半夜带孩子在送外卖,大女儿甚至没空管。 全家就没一个是省心的,像这样的家庭,他要离得远远的! 薄司宴下意识蹙眉,看到许招娣手里的外卖,再联想到她们姐妹的话,刚打算转身进屋,给她们一个台阶下,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两人抬眼看去,许招娣竟是身子一软,半昏着跌倒在门边,手里的外卖都洒在了地上。 “姐!” 薄司宴快许朝盈一步,上前把人扶起。 见许招娣脸色苍白,唇色也无明显的血色,以及洒在地上的汤面,都在告诉他一个答案。 薄司宴扭头,看向许朝盈,“她应该是低血糖了,茶几上有盒巧克力,拿来给她吃一点。”许朝盈立刻把巧克力拿来,掰成小块让许招娣吃了。 吃了几口巧克力,许招娣稍微缓了些。 她虚弱地道谢,薄司宴见状,便对许朝盈说道:“扶她去沙发坐下,让她休息好了再走。” 许朝盈有些意外,薄司宴明明那么抗拒有陌生人进他家,现在却…… 她心底升起几分暖意,低低道了声:“谢谢。” 薄司宴不方便抱许招娣,和许朝盈一起扶着许招娣,让她靠在沙发上。 许朝盈给姐姐和点点倒了水,点点确实是渴坏了,抱着杯子咕噜噜的就喝,许招娣吃了些东西喝了水,脸色逐渐好转,许朝盈这才松了口气。 再抬眸时,发现薄司宴已经不在。 第8章 昨天闪婚今天离婚,会玩儿! 估计是觉得她们姐妹俩在,他一个大男人还得避嫌。 许朝盈对薄司宴的印象,瞬间又加分不少。 给许招娣点了外卖,亲自看着她吃了,脸色恢复血色了,许朝盈才放心下来。 许招娣缓过来了,也就回过神来了。 妹妹和妹夫两人之间客气又疏离的相处气氛,让许招娣很奇怪。 “朝盈,你怎么突然结婚了?还有你这老公……我怎么看起来,他的脾气不太好……” 许朝盈连忙解释:“他是这段时间忙工作太辛苦,然后平时一个人独居惯了,所以一有点声音他就惊醒了……” 她特意避开闪婚的原由,替薄司宴解释他甩脸子的事。 不能让她姐误会她找了一个脾气不好的男人,还要她反过来为自己担心! 许招娣听许朝盈这么一说,心口悬起的那块大石这才慢慢地放下,“那就还好。但是话说回来,这个人家里条件怎么样?” 许招娣因为自己过的辛苦,所以并不想让自己的妹妹也步自己的后尘,这才多问。 许朝盈为了让她放心,简单地概括薄司宴的情况,“有稳定工作,有车,这是他的房,有一辆比亚迪宋。家里父母健在,奶奶也十分慈爱很喜欢我,我和他的婚事还是他奶奶牵的头,他还有弟弟和妹妹,家里成员多很热闹。” 许招娣这才放心,“看来都挺稳定,只要他人好对你好,经济条件也不错,到时候你跟他有了孩子,生下来你也能省点心,他要是心疼你,还能给你找个月嫂看孩子,多好。” 许朝盈:“……” 这很长远,她都没有考虑到过。 避免这种话题的拉扯,许朝盈只好一笑而过。 许招娣平时忙,吃饭也是囫囵而过。 给小女儿喂了几口果腹后,她就让许朝盈去卧室把圆圆给带出来。 刚把门打开,圆圆就惊醒了,睁开的眼睛里迷茫中还带了几分恐惧。 许朝盈看得心疼,担心是薄司宴把她吓到了。 把她们送到楼下,目送她们离去后,许朝盈这才回家。 怕吵到薄司宴,她都是小心翼翼。 约莫二十分钟后,等到了许招娣报平安的短信,许朝盈才安心睡去。 …… 第二天,许朝盈起了大早,将就冰箱里的鸡蛋,准备煮碗鸡蛋面。 刚把锅烧热,薄司宴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衬衫,黑色西裤,手臂上还搭了件西装外套,整个人打理得英俊沉稳。 他脸上表情淡漠,身形挺拔而立。 想到昨晚的事情,许朝盈决定主动跟他示好。 “家里只有鸡蛋,我打算煮鸡蛋面,你吃吗?” 薄司宴淡淡地看了眼厨房,她确实准备了两个碗,脸上的神色缓了缓,却依旧没有改变他的主意。 “不吃了,你收拾完一会儿跟我去民政局。” 许朝盈有些惊讶,“去民政局干什么?” “办离婚手续。” “离、离婚?” 许朝盈懵了,“为什么?”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甚至还肯让自己把姐姐带进来休息,她以为…… 许朝盈明白了,薄司宴昨晚肯让姐姐进家里休息,是出自于他真善美的优良品质,跟姐说她接受她的家庭毫无关系。 甚至,让他更加看清楚了他们之间是有璧的。 但许朝盈还想挣扎下,薄司宴确实是眼下最适合结婚的对象了。 她蹙眉,道:“咱们昨天不是商量好了,重新拟定婚内契约合同吗?” 薄司宴无声地叹了口气,“跟协议无关,你家的情况,奶奶并没有跟我说,我不想结个婚还要给自己招那么多麻烦,你家的情况太复杂,我招架不住。” 许朝盈:“……” 本来以为,她找个人结婚就能断了母亲的念想,但现在看来,不但没解决当前的麻烦,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要是去离婚,她那妈知道了,后续不知道得整出多少骚操作! 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 薄司宴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人也龟毛计较,但他的那个婚内协议是她非常满意的,和薄司宴离婚后在短时间内,她根本找不到更合适的“搭伙人”。 许朝盈还想再争取下,薄司宴不想和她争执太多,语气照旧冷淡,“给你的那三十万,算是对你的赔偿款。” 既然许朝盈要钱,钱给她就是。 何况,这也是奶奶交代,要给她的钱。 许朝盈看薄司宴这样的神情跟语气,她也知道这男人是铁了心要离婚,只能点点头,“嗯,那就离吧。” 许朝盈也没心思吃早餐了,回房间拿了户口本和结婚证,以及昨天薄司宴给她的那张卡,和他一起出了门。 这卡还是她昨天送了圆圆上学后,专程回了趟花店把包拿回来的,毕竟薄司宴都提出婚内协议了,还要她净身出户,她当时就想还这三十万的,结果包落店里了。 结果昨晚回来后跟薄司宴之间处得也尴尬,一时间也没想起来还给他。 许朝盈有些庆幸,亏得她跑了那一趟,要不现在要离婚去了,却不能跟他两清,造成误会多不好。 薄司宴开车,很快到达了民政局,两人全程无交流,一前一后的走进去。 可是当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两结婚证上的日期时,顿时就把结婚证一放,“你们昨天才结的婚!今天就来办离婚?婚姻不是儿戏,不要因为一点小矛盾就要闹离婚。” 薄司宴没有耐心,不想听工作人员多说,“赶紧办证。” 许朝盈连忙带上歉意解释道,“办证吧,我们想的很清楚了。” 工作人员注意到他们两人的态度,越发不满,现在的人怎么对婚姻这么没有忠诚度? 说结就结,说离就离,以为是过家家呢? 他把结婚证给他们两退回,“现在国家颁布了新规定,离婚有一个月的冷静期。你们先做个登记,一个月后你们还是要坚持离婚的话,再过来办手续。” 薄司宴闻言,眉头紧蹙。 他摸出手机,刚想拨出去找人办这件事,就听到许朝盈无奈说道:“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违反制度硬要人家给咱们办离婚吧?” “本来昨天结婚今天离婚,就已经很给人添麻烦了。” “再说我也没人脉关系走后门,薄奶奶说你就一公司白领,你认识什么大人物能给咱们直接走流程吗?” 薄司宴拨号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一秒,便放弃了拨号。 关键时刻,他得冷静! 如果让许朝盈知道他有不同寻常的身份,她反悔不离了怎么办? 第9章 极品傻哔到处拉人生儿子 许朝盈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担心连累薄司宴,毕竟他想离婚的心情太明显。 她把那张三十万的卡递给薄司宴,“这张卡还你。” “不是说了,是给你的补偿?” “我哪里需要你补偿啊,昨天我妈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晚上我姐姐过来接孩子,还麻烦了你,谢谢你昨晚的巧克力和善意。” 薄司宴:“……” 被许朝盈带笑的眼睛盯着,薄司宴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狠了些? 但他转念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能随便泛滥同情心,否则,倒霉的是自己! 薄司宴对这三十万,根本就无所谓。 他淡淡地瞥了眼,道:“结婚是我们之前商量的结果,一个月办理离婚后,你将背上二婚的名声,对你将来……” 说到这里,薄司宴又升起了一股自己不是人的念头,连忙打住,继续道:“彩礼也是奶奶给你的,跟我无关,如果你真想还,就自己找时间去还给我奶奶吧!” 想到那个热心又好心的老太太,许朝盈无奈摇头,笑道:“薄奶奶不会要的,不过离婚的事,我可以去跟薄奶奶说,就说是我自己不乐意好了,免得你到时候被薄奶奶骂。” 薄司宴怔了下,他没想到,许朝盈会主动提及去摆平奶奶的事。 不免觉得,许朝盈其实挺懂进退,挺知趣的…… 许朝盈并不知道,她这句话给薄司宴带来了什么改观,她把银行卡塞给薄司宴,“这一个月内,我也会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许朝盈往后退了一步,十分诚挚地说道:“薄先生,对这两天给你带来的麻烦,我真心地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 薄司宴:“……” 平时,向他点头哈腰鞠躬的人不少。 可都没有像许朝盈此时这样,仅仅只是微微低头的道歉,就让他心里发堵,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样。 薄司宴压下心头的不舒适感,道:“这一个月内我们的婚姻还在存续期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母亲那边还需要我打配合的地方,你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配合。” 许朝盈愣了愣,没想到薄司宴会这么说。 不过,转念她又觉得,或许人只是觉得,都要离婚了,好聚好散的,说几句客套话也无可厚非。 她笑笑,道:“那就先说声谢谢了,我还要去处理花店的事,那就先走了。” 许朝盈朝薄司宴挥挥手,转身就朝不远处的公交站台走去。 薄司宴蹙眉,目送许朝盈的身影走了十来米远,这才捏了捏手里的银行卡,随意揣进西装口袋,开车离开。 …… 许朝盈和薄司宴分开,就直奔花店。 饶是她昨天特意跑回来一趟拿卡,却没时间整理和收拾,此时透过透明的玻璃门看到地上那一片狼藉,许朝盈还是觉得窒息。 有那样的妈,谁不窒息? 小时候许母拿棍子打她,许招娣护着她,姐妹俩抱在一起挨打时,她还会问:“姐姐,为什么我们的妈妈不爱我们?” 姐姐那时候回答不出来,只能抱着她哭。 而现在,她连问为什么的力气都没了。 有那力气去问为什么,不如攒起精神应对,反抗! 许朝盈把花店门打开,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收拾,刚把地拖完,打算把挂在门外的吊篮和摆出去的花浇浇水,拎着水壶刚踏出门槛,停在马路对面的出租车上,就下来个男人。 正是许母千方百计也要把她“嫁”过去的二婚家暴男刘晓军。 这极品玩意儿怎么来店里了?他怎么知道地址的?转念就想到了她那个不省心的妈!花店地址肯定是她妈给人的,许朝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摸出手机,给她妈打电话。 电话接通,许朝盈直接就问,“你把我花店地址给刘晓军了?” “啊??啊??死丫头你说啥呢?我信号不好!” “嘟嘟嘟——” 许母在那边发挥着拙劣的演技,啪地就把电话挂了。 许朝盈气得不行,再打过去时,已经提示关机。 “可真有你的!”许朝盈气得胸闷,还没把这口气顺下去,刘晓军已经笑嘻嘻地走到她跟前来了。 他上来就想拉许朝盈的手,被许朝盈瞪着怼回去了,“你干嘛?” “盈盈,你咋还在这儿呢?时间不早了,快跟我走。” “别叫得这么恶心,我跟你不熟!” “户口本你带了吧?没户口本可不能领证。” 许朝盈:“???” 刘晓军自顾自的话,把许朝盈说懵了。 她愣了愣后,也有点摸到头绪了,满脸震惊地后退着避开刘晓军的接触,“等等!是我妈叫你来,说我要跟你去领证?” “是啊!阿姨……应该叫咱妈了哈!” “她昨晚来我家,说你答应跟我领证了。” “我家里都对你很满意,我妈说你屁股又圆又翘,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要不她才不会答应你妈,先给你家二十万彩礼,等领证后生了儿子再补那十万呢!” 许朝盈听得脑瓜子嗡嗡的,被气的。 她活到现在,从记事开始,她妈就没干过一件对她们姐妹好的事,坑她们的花样何止百出,千出万出都不为过。 可她都没想到,她妈竟然没底线到,要让她这个已经结了婚的,在第二天就跟另一个男人去领证! 她到底是法盲不知道重婚罪,还是压根就是故意骗刘家钱,拿去补贴她二表哥的! 许朝盈不用猜就知道是后者! 她气得双手都捏成了拳,对刘晓军说道:“你找别人吧,我跟你领不了!” “盈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你家的条件,能跟我已经是极限了,想找个比我条件更好的,哪儿那么容易啊?” “趁你现在年轻,就得多生孩子,才有精神带娃嘛!” “你放心,我身体好得很,那方面也包你满意,嘿嘿嘿……” “我做过检查了,咱们肯定能三年抱俩。” “到时候你不得被我妈当祖宗供着?她做梦都想抱孙子呢!结婚后你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再照顾下咱爸妈,我每个月给你1000……哦不,要是你能三年抱俩,我每个月给你1500,够多了吧?” 说完,刘晓军还用打量的表情看向许朝盈,“嘿嘿嘿,先说好,生儿子才有哈!” 别看刘晓军黑矮胖,脸还因为满脸的痘痘显得油光满面的,但他这嘴是真能叭叭。 他叭叭的这一分钟不到,许朝盈愣是没插上嘴。 等他叭叭完,许朝盈直接就被他给气笑了,这都什么极品。 刘晓军见她笑,还以为她被1500的巨款给吸引了,当即就搓了搓手,那双眸子在她胸口细腰和臀线上打量,猥琐得不行,“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领证,完了就回家造小人,生儿子去!” 许朝盈直接拿水壶,嗞嗞嗞就喷在了他那张油脸上,“给我爬远点!有多远滚多远!想生儿子,想三年抱俩?找母猪去吧!都不用三年,三个月都能让你当爹!” “就你这副猪头样,让你跟母猪配种都委屈了母猪,你被我妈骗了,我昨天已经结婚了,你还想跟我领证?” “做你的春秋大梦呢!傻哔!” 许朝盈一边拿水壶滋刘晓军,刘晓军躲避时,她着实没忍住,也顾不上什么口德和形象了,直接小嘴一顿叭叭给他骂了回去。 骂完,她立刻把水壶朝刘晓军身上一砸,在刘晓军躲避时,转身就溜进店里,关上了门! 刘晓军怒不可遏地冲过来,疯了一样地拍打着门,“许朝盈,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说清楚,什么叫你已经结婚了?你他妈的敢背着老子跟别的野男人厮混?” “艹你妈的烂货!” “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 第10章 薄司宴第一次“护妻”打人 门外刘晓军被许朝盈整破防了,在那口出污言秽语,越骂越不堪入耳。 许朝盈脸色沉着,先拿手机拨了110报警,紧接着便站在柜台后面,拿起把兵工铲在手里。 那是她买来专门给铲花土的,这时,成了她唯一的防身工具。 要是刘晓军冲进来,她就用这铲子铲他丫的! 许朝盈是特意激怒刘晓军的。 不一次性解决这种极品奇葩,后续还会更麻烦。 尤其,她妈还收了人家二十万! 又把人弄到她店子里来,不把事儿往大了捅,再次惊动警察的话,她妈是不会出面把钱还出来的! 许朝盈此时唯一能借助的,就是警察蜀黍的力量,相信人民警察! …… 警局里,陶梁正在努力八卦好友死党的闪婚事迹,奈何薄司宴的嘴太严,除了一句“就那么回事”,再也套不出任何信息。 他无趣地把手机扣在桌面,昨天和他一起出警的小陈,急匆匆地跑来说道:“梁哥,昨天被亲妈砸店的那个小姑娘,又报警了。” 嘿?! 竟有这等“好事”? 陶梁微微挑眉,拿起手机就起身,“走!去看看。” 上警车出警时,陶梁还是没忍住,低头给死党“嗖嗖嗖”地发了夺命n连语音信息急call。 “司宴,别怪当兄弟的不帮你,你的新婚小娇妻又遇到麻烦了,刚报警呢!” “我同事大概了解了下,好像是她被相亲对象骚扰。” “不难猜出是她母亲昨天说的那个愿意给三十万彩礼的相亲对象吧?” 说到这里,他还特意叹了口气,“好像都闹到砸店了,你老婆告诉你了吗?不来看看?” 到最后,不免有几分挪愉。 奈何他消息发过去后,石沉大海。 一直走到警局外的警车边上,薄司宴都没回他。 陶梁砸吧了下嘴,无声吐槽:无趣! 他将手机收起,拉开车门上车出警。 …… 花店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在刘晓军叭叭出来的污言秽语中,看热闹的人显然也被带了节奏。 有些嗓门大的,在外边化身正义小钢炮,跟着指责许朝盈。 “骗婚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兄弟你也别太难过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出轨。” “肯定是她们母女联合起来的,骗了你的彩礼钱,现在又上下嘴皮一碰说自己结婚了,你钱没了人也没了,惨啊!” “就该报警把人抓了!” “兄弟,你别气了,为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也是太老实了,20万彩礼娶什么样的好女人娶不到?这种今天拿了你的钱转头嫁人的,估计早就被人玩烂了,幸好你们没结婚,否则你这绿帽子都得戴成草原。” 刘晓军骂着骂着发现很多人围观,加上这些人大多都站在他这边,还帮他骂许朝盈,心里那口气原本还顺了不少。 结果,被这“绿帽子”给整得再次破防。 他左右环顾了下,地上除了花盆就是刚刚被许朝盈拿来砸他的铁水壶。 刘晓军气得抓起水壶就砸门,有人在劝他也听不进去。 “砰——” 玻璃门被杂碎,刘晓军怒不可及地冲进去。 “许朝盈!你个烂货给你给我滚出来!” 许朝盈不可能站在明处等着他破门而入,她拿着铁铲躲进了旁边的小花房。 花房里是她平时培育花苗的温室,一道门将刘晓军隔绝外在。 突然,被重物砸门的声音响起,吓得她一哆嗦。 说不怕是假的。 像刘晓军这样的人,她敢赌他会破防,也是冒险的。 昨天的出警速度很快,许朝盈觉得她应该能等到警察来。 刘晓军是二婚,在她们家那边是出了名的混不吝。 无业游民一个,靠着爹妈养活不说,前妻就是被他家暴到骨折,受不了报了警还给娘家打了电话,娘家人给她出头硬生生把婚离了的。 离婚后刘家就各种造谣,说前妻生不出来孩子,甚至还造黄谣,说她把野男人带家里,脱光了抱在床上了被他抓了现场,他才受不了打她的。 简直就是放屁! 许招娣和刘晓军的前妻,曾经是初中同学,两人关系还不错,她住院时许招娣去看过,说是刘晓军非得逼着她生儿子,之前怀孕还带她去小诊所查,赤脚医生说怀的是女儿,他就要把孩子打了。 还逼她吃什么牛屎中药偏方,这还不止,刚小产没多久,这杂碎就想逼人跟他同房,说是算了日子,那天容易生儿子! 前妻不同意,被他硬逼着发生关系,在反抗的时候被光着身子打骨折的。 简直令人窒息! 可就是这么个狗东西,许母还上赶着逼她嫁呢! 许朝盈紧咬着牙关,背靠在门口的位置,捏着铁铲。 只要刘晓军冲进来对她动手,她就…… “砰!” 花房门被暴力踹开! 刘晓军那张狰狞的脸,就这么出现在花房。 “妈的!老子今天非得亲自检查,你是不是被人干了!” “烂货!!!” 刘晓军闯进来,就往花房里蹿。 许朝盈将铁铲握在手里,趁着刘晓军冲进来,就想从门边溜出去。 却没想到,门口还有之前帮着刘晓军骂人的路人“好兄弟”。 “呀!长得是漂亮哈!” 许朝盈举起铁铲就吼道:“让开!” 他往旁边一闪,举起双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看热闹的。” 被这么一耽搁,许朝盈抬脚想跑的时候,头发就被抓住了。 刘晓军显然是打女人的老手,熟练度拉满。 他从后面拽住许朝盈的头发,就往下扯。 力道之大,是用了全力的。 “想跑?老子干死你!” 目的就是要把人往地上掼[guàn],许朝盈吃痛,身体不自觉就往后仰。 好在许朝盈有练舞的习惯,身体的柔韧度和灵敏度都能支撑她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立刻把铁铲往地上一杵,稳住了身型一秒,忍着头皮的巨痛,侧过腰转过来跟刘晓军面对面。 下一秒,她抄起铁铲就打向刘晓军的腿。 突然,手臂被人给钳制住。 扯得她头皮巨痛的力道也轻了轻,许朝盈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拦着她,就听到“嘎吱”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头发被松开的那瞬,一条长腿透着野劲儿,狠狠地踹在刘晓军的腹部,将人直接踹飞。 刘晓军趔趄着后退好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他被摔了个屁股墩儿,捂着肚子指着许朝盈的方向,“你他妈的是谁?敢打老子!?老子教训自己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你的女人?” 熟悉的声音,自许朝盈身后侧响起,“她是我的妻子!” 第11章 薄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许朝盈心头突然“噔”了下,她扭头,抬眸看向突然出现的薄司宴。 薄司宴轻轻捏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护在身后。 他透着满满的压迫感,看向抱着肚子在地上爬不起来,嘴里却依旧吐着不干净的骂咧之词的刘晓军。 薄司宴清冷低沉,说的话没有半点温度。 “你在她的花店对她动手,我今天打你就是自卫,就算你命撂在这里,都算白给!” “欸!欸!欸?话可不能这么说,防卫也得分是否防卫过当哈!” 就比薄司宴慢了一步的陶梁赶来,恰好听到死党说这么句“目无法纪”的话,连忙半开玩笑地阻止。 薄司宴斜睨了眼陶梁,“就你这出警的速度,怎么?是想等受害者死残了再来收尸?” 陶梁:“……” 虽然对老友的毒舌程度有了多年的体验,但还是把陶梁给噎住了下。 他白了薄司宴一眼,随后看向许朝盈,“许小姐,具体情况还得麻烦你跟我们一起,回警局做调查。” “好的,谢谢陶警官。” “不客气,和司宴一样叫我陶梁就行。” 薄司宴蹙着眉头,瞥了眼在地上嘀咕偷骂的刘晓军。 陶梁带着同事赶紧过去将人押起来,对薄司宴说道,“你们自己开车跟过来。” 薄司宴点点头,等陶梁他们把周边看热闹的人也清理走了,他抬手在许朝盈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眉眼微垂地看向她,“除了头发,他还碰你哪儿了?” 话音落下那瞬,许朝盈心口“砰砰砰”地狂跳了几下。 她很不自在,歪了歪头避开他的触碰,道:“我就动作慢了点被他抓了头发,没让他打到。” 就抓了下头发? 刚刚那个惊险程度,要是他腿短几厘米,她都能被薅地上去! 薄司宴剑眉微蹙,许朝盈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陶梁跟我说你这里出了事,你是不是不打算找我?” “我……” 我们都要离婚了。 哪里好意思找你? 奈何,后面的话许朝盈没能说出口。 此时,薄司宴整个人都透着冷厉之气,他身高卓越,一米八九的大高个,让她这个一米六六的标准身高都得抬起头看他。 偏偏他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还紧咬着后牙槽,明显有着怒意,他优越的下颌线紧绷出来的弧度,让许朝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个网络热梗。 「怎么会有人下颌线的弧度,比我的人生规划都要清晰?」 察觉到许朝盈灼热的视线,薄司宴喉头滚动,将视线从她这里挪开。 他其实心里也能猜到许朝盈为什么不找他,一个小时前两人才从民政局离婚失败分开。 和她短暂的接触下来,薄司宴也对许朝盈多少有些了解。 她太清醒。 也过于地拎得清。 如果不是她的家庭关系麻烦且复杂,她真的很适合他需要的婚姻模式。 如果不是陶梁给他发“骚扰信息”…… 薄司宴无法想象,在婚姻存续期间,他的妻子会遭受怎样的侮辱和打骂! 哪怕没有感情,哪怕一个月后要离婚,可他薄司宴说到做到,在这期间他会配合许朝盈应付她家,自然也会护着她。 薄司宴转过身,拉着许朝盈的手腕,“先去警局再说。” “等等,我关门。” 看着又被打砸得一片狼藉的花店,许朝盈的心都在滴血。 她拎着包包,关上店门,上了薄司宴的车。 …… 车上,薄司宴紧抿着唇转动着方向盘,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场不容忽视。 许朝盈被他带得有几分紧张,只能扭头看窗外。 “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呃……” 许朝盈其实不是很想麻烦他,但他来都来了,还摆明了要管的态度,许朝盈只能说:“他就是刘晓军,就是我妈昨天闹着说会给三十万彩礼,逼我嫁的二婚家暴男。” “你也看到了,他会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动手,我说他家暴没冤枉他。” 薄司宴一脚刹车,扭头看向许朝盈,“我不关心这个,他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麻烦?” 许朝盈愣了愣,发现是在等红绿灯,这才松了口气,“还不是我妈,她想给我表弟筹钱想疯了,昨晚跑去刘家拿了人家的彩礼二十万,说我答应领证了,剩下的十万等我给他们家生了儿子再给,刘家觉得有便宜占,就给了她二十万,刘晓军是过来堵我上民政局的。” “得知我和你结婚了,他就要来硬的。” “我就躲起来报警了。” 越听,薄司宴越觉得不对劲。 “刘晓军过来找你麻烦,你为什么还要特意激怒他?你可以选择把人拖住,然后给我打电话,不是说了要互相帮助应付?” “我哪里好意思再麻烦你?” “许朝盈,这不是麻烦,是做为冷静期一个月内的婚姻存续期间,我对你该负起来的责任!” “但没用啊!你出面,对刘晓军这种极品来说,就是忽悠他的,有事找警察,让他自己进警局了他才会长教训。” 薄司宴眉头紧蹙,对许朝盈的说辞并不赞同。 他刚想说话,身后传来了催促的喇叭声,他只能暂时压下,重新启动车子。 最后,他没去追究许朝盈激怒刘晓军报警处理这个做法是否正确,他只问,“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处理结果?” “当然是永绝后患,别让我妈和他们家再来找我麻烦。” 她看向薄司宴,“去警局立了档,怎么他们都会收敛些,我妈这人虽然横,但她怂也是真怂,真遇到事儿了,她比谁都怕警察!” “你确定?” 昨天许母在陶梁面前,都敢对她和自己动手,她妈怕警察? 薄司宴嗤了声,“我觉得你妈那个人,恐怕是天不怕地不怕!” “放心,我有后招!” “……” 薄司宴用余光瞥到,许朝盈在说这话时,那狡黠的亮晶晶眼神时,心底那口气忽然就泄了几分。 果然,这小姑娘和他接触下来的感觉一样。 她心里有主意得很! 薄司宴再次抿唇,觉得自己这趟可能不该来。 “薄先生,谢谢你啊!” “……” 突然,小姑娘开口道谢,薄司宴心底最后那点幽怨,也莫名消散了。 他淡淡地把车拐进岔道,紧跟着警车,淡淡道:“如果想借用警察的威慑力让你妈和刘家的人消停,现在的力度还不够,我可以给你再添把火。” 许朝盈:“???” 薄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第12章 恩爱夫妻?她和薄司宴? 许朝盈甚至都有点怀疑,薄司宴是不是表面看着高冷,其实是蔫[niān]儿坏的腹黑男,搞事的时候就想参与进来了? 不过,薄司宴的表情太一本正经,更何况两人的关系其实尴尬得很,许朝盈就没说太多。 她只是笑了笑,“反正咱俩协议结婚时,我都打算把具体情况跟你说清楚的。” “虽然现在要离婚了,但这一个月内可能还需要麻烦到你,所以我得跟你说说,我家这边的具体情况。” 薄司宴点点头,也没接话,那意思很直接,让她接着说。 许朝盈顿了顿,便说道:“我妈从小不心疼我跟我姐,我姐的情况昨晚你也看到了。我妈最心疼的就是我大舅家的那两个表哥,她听我舅舅和舅妈忽悠,就想着以后老了,等我两个表哥给她养老呢。” “为什么?明明你们才是她的孩子。” 许朝盈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重男轻女呗!” 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压着她和许招娣二十多年的枷锁。 许朝盈笑着,却让薄司宴觉得心里有些闷堵,只听她继续道:“我妈觉得我跟我姐姐是女儿,将来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是赔钱货,没办法给她养老,她就把所有好的全紧着我两个表哥。” “我姐姐当年会辍学嫁人,就是为了给大表哥结婚盖房子的。” “现在轮到我二表哥了,我妈就如法炮制,而且刘晓军家里愿意给三十万,这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是巨款了。” “我妈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更别提我舅舅舅妈还会在背后怂恿撺掇。” “所以我打算,将计就计!正好今天咱们没离成婚,如果把事情闹大,就成了他们逼婚恶意‘买卖妇女’,如果我把被刘晓军逼婚,被我妈以彩礼为由和刘家做交易这个罪魁祸首,指认成我表哥一家,我妈就会慌。” “她不心疼我,可以肆意地把我当商品一样估价换彩礼,但她绝对舍不得,她的宝贝外甥背上任何污点,甚至是案底!” 许朝盈在薄司宴的车停在警局门口那瞬,笑着看向他。 “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说完,许朝盈就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我先去做笔录了,后面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的,薄先生你回去上班吧,耽误你的事实在抱歉,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犒劳你吧……” “等等!”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许朝盈回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我陪你。” 许朝盈:“……” 不用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薄司宴已经下车,长腿迈向她一边锁上车门说道:“许朝盈,我现在还是你老公,我有义务和责任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替你解决麻烦。” 说罢,他便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跟上。 许朝盈心头有些被震惊到,但男人已经不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迈步上了警局大门的台阶。 她连忙回过神,小跑跟过去。 刚走到他身旁,就听到薄司宴说道:“奶奶给我打电话了,还把我们结婚的事告诉了我家里,所以你下周周六的时候有空吗?和我回一趟家。” 许朝盈:“???” 下一瞬,许朝盈便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薄先生,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薄司宴扭头看向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小姑娘,“什么?” “就算你今天不过来帮我,你晚上到家跟我说一声下周周六需要我陪你回家一趟,把我们要离婚的事告诉薄奶奶,我也会帮你呀!” 薄司宴表情一滞,脸上难得地出现了几分崩裂的表情。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不跟诚意满满的许朝盈对视,连语气都没了平日惯有的气势和范儿,显得有几分吞吞吐吐。 “那个……到时候家里可能还会来别的客人……需要你配合演戏。” “演什么戏啊?” “恩爱夫妻。” “……” 这事情发展怎么变得有些不受控了? 不是说好她去跟薄奶奶说清楚情况,一个月后离婚吗? 怎么演变成要跟他回家,见家人了? 见家人就算了。 演恩爱夫妻是什么鬼? 卧槽卧槽卧槽! 该不会像什么狗血八点档的电视剧里那样,结婚后发现老公有个白月光前女友,前女友曾经伤他至深,如今又回来求复合,男主为了证明自己不在乎,就找名义上的老婆演戏刺激她吧? 但是薄奶奶说过,薄司宴快三十的人了,连恋爱都没谈过啊? 那应该不是前女友上门? 但薄司宴这种性格,就算交了女朋友还被甩的话肯定不会告诉家里人吧? 许朝盈心里八卦盘子都转了好几圈,眸子亮晶晶的想八卦薄司宴本人。 只可惜,许朝盈来不及问太多,陶梁就在大厅口朝他们招手,“快来做笔录,那叫刘晓军的刚刚在车上时,给他家里打了电话,好像要找律师,告你们呢!” 薄司宴抬眸,扫了眼一脸紧张的陶梁。 多年好友,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陶梁这八卦都写脸上的表情。 明晃晃地想看他的好戏! 薄司宴在心底深呼吸了下,扭头看向许朝盈,道:“安心做笔录,有事我会搞定。” 许朝盈:“……” 她什么都还没说呢? 她又不怕。 本来错的就不是她! 许朝盈拍拍薄司宴的手臂,反过来安慰他,“薄先生,你别太紧张,该害怕的人是我妈,收钱的是她,把我这个女儿二次‘售卖’的也是她,刘家找了律师来更好,到时候两头夹击,我妈害怕了就不敢再乱来了。” 说完,许朝盈便跟着陶梁的同事走了。 但她那句“二次售卖”把薄司宴给弄得心里不得劲儿,陶梁摸了摸下巴,扭头看向好友,拿手肘碰了碰薄司宴的胳膊,“你这老婆……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哈!” “刘晓军点明了,要告的人是你和她。” “告你引诱他的未婚妻,拐骗诱惑他的未婚妻结婚,告许朝盈出轨,告你打人,啧啧啧,他要告的名头可多了。” 薄司宴眸色微沉,淡淡丢出三个字,“我怕他?” “是是是,你薄家的律师团,全国第一无人能敌!” “你很闲?” 陶梁哈哈大笑,晃晃悠悠地去看许朝盈做笔录,顺便继续盯着刘晓军了。 薄司宴则转过身,拿出手机拨了号出去。 “来城南派出所。” …… 第13章 许朝盈,你在紧张什么? 挂完电话,薄司宴忍不住扶额。 他捏了捏眉心,靠到警局门口的大树下,默默地整理不知名的闷堵情绪。 他怎么就忍不住呢? 许朝盈只是一个即将和他离婚的女人,他就是因为她的情况复杂麻烦,不想摊上这么多破事儿才离婚的。 结果,一听到陶梁说许朝盈的店子被砸,来砸店的还是她妈安排的二婚家暴男,他就坐不住了。 良好的教育和责任感,让他无法做到置许朝盈在危机中不管。 不管一个月后他和许朝盈如何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但在这一个月内,她确实是他的合法妻子,他确实有责任和义务护着她。 想到许朝盈那双赤诚的眸子,想到昨天她因为拿不出彩礼,被她妈亲友推倒险些头着地的画面…… 简直令人窒息!摧毁了他这将近三十年对亲情的认知! 呵! 但凡是个男人…… 不!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维护不了,保护不了,还算什么男人?算什么东西!? 薄司宴很快就将自己说服了,反正左右不过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他就按照自己承诺的那般,替她处理一些事情,守好自己身为丈夫的义务和责任。 在需要她配合的时候,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找她。 比如下周周六,回薄家的事就需要她的配合。 彼此的合作关系才能完美推进,谁也不欠谁,挺好的。 …… 许朝盈做了笔录出来,看到的就是薄司宴靠在大树下,身板儿随意中透着几分慵懒,却因为那身扳正的西装,带出来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撩拨劲儿。 她抿了抿唇,脑瓜顶莫名有几分痒,似乎他在半小时前摸她头的触感还在。 许朝盈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几下,跃下台阶,走到他跟前,笑着打招呼,“薄先生,你还在呢?” 薄司宴正低头在手机上处理事情,阳光洒透过树叶,犹如星光一般落在他的身上,自带滤镜加成。 尤其,他听到许朝盈的声音,抬眸看过来时,那锐利的眼神,将他浓烈的禁欲矜贵气息加倍,看得许朝盈心头一抖。 薄司宴点点头,将手指微动,将信息发送出去后,便应道:“录完了?” “嗯,现在在等我妈过来,警局这边已经联系她了。” “刘家那边呢?” “听陶队说,也在来的路上了。” 薄司宴将手机收起,往前一步迈到许朝盈身侧,道:“进去吧!” “你不回去忙工作吗?” “没事,我的时间比较自由。” “当管理可真好啊!” 薄司宴:“……” 身为薄氏的总裁,也属于最高级别的管理了。 他微微抿唇,没反驳。 两人一起走进派出所,在大厅等了会儿。 期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都是许朝盈努力的在找话题,可惜薄司宴是个话题终结者,两人根本聊不到一块,气氛尬得许朝盈都快在派出所用脚趾扣出几个大厅了。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问他,“薄先生,能问下你刚刚说的下周周六去你家,需要怎么配合你假扮恩爱夫妻吗?” “恩爱夫妻”四个字,许朝盈下意识地就放轻了几分语调。 怪尴尬的。 但尴尬也得问啊! 不问清楚,回头怎么演? 她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能临时即兴发挥。 薄司宴见她小脸红扑扑的,问自己问题时眼神特别聚焦,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倒显得自己挺不磊落的。 他无奈,叹了口气道:“关于我的事,我奶奶跟你说了哪些情况?” “唔,就大概的一些基本情况吧!和你告诉我的差不多,你父母恩爱,爷爷已经过世,薄奶奶我已经见过,她人很好,她说你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你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也很好,你是大哥,平时又要管理公司里的下属,就比较严肃老成……” 说到这里,许朝盈还努力地活跃气氛,“薄奶奶还叫我别被你吓到呢,但我和你接触下来,我觉得你也没她说的那么可怕嘛!” 当然,薄奶奶说的并没这么空泛。 她甚至还给许朝盈说了不少关于薄司宴小时候的事,说他小时候圆润可爱,成天追着他用着小奶音喊“奶奶”,可萌了。 甚至还翻了他小时候的照片给自己看,照片里的薄司宴,确实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的,还抱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小奶狗,简直就是世家小少爷的模样。 其实许朝盈没那么傻,她从薄奶奶的穿着谈吐气质里,就能感觉到,薄家应该不像薄奶奶说的,只是一般的小资家庭。 薄司宴光凭气质,也不可能是小公司的小管理。 起码,也得是个大公司的经理级别吧? 许朝盈说完,还朝薄司宴笑了笑,道:“其余的,薄奶奶也没跟我多说了,她说多余的让我们自己婚后了解……” 薄司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她,“那你有跟奶奶提及,你家里的情况吗?” 许朝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意识到薄司宴可能是误会她骗了薄奶奶,他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一般人在听到自己家这个情况时,都不会愿意让自己优秀的大孙子,娶这么个麻烦回家吧? 饶是理智很清楚这是常人思维,心底却还是忍不住升起几分酸楚,她努力地勾了勾唇,“说过了,薄奶奶知道我妈逼我嫁人的事,更清楚她是为了拿彩礼给我表哥盖房娶媳妇,否则,她老人家也不会特意让你备一张卡给我了。” “我知道薄奶奶是好意,你放心,一个月冷静期结束后,我们离婚前,我会亲自去跟薄奶奶解释清楚的。” “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办了离婚手续,我再跟薄奶奶解释吧,免得她来逼你放弃离婚,她挺心疼我的,可能会因为担心我离婚后,没人撑腰会比较无助。” “不过这么多年我都扛过来了,其实没差的。” 许朝盈指了指里面还没出来的刘晓军的方向,道:“更何况,如果今天能顺利地让刘晓军和我妈断了心里那些小九九,我们离婚后,我也会好过很多的,总的来说还是要谢谢你和薄奶奶,替我解决了很大的麻烦。” 话到这里,许朝盈又忍不住看了眼条件卓越的薄司宴,“毕竟,因为我们结婚匆忙的关系,你没有来得及了解仔细而和我闪婚,导致你闪婚闪离,将来再谈婚娶妻,也会因为二婚而被人诟病……” “许朝盈。” 薄司宴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下意识的絮叨,也让许朝盈的身体微微地颤了颤。 这个细微的反应,落在薄司宴的眼底。 他的目光紧锁在许朝盈因为紧咬着牙关而紧绷的侧脸上,“许朝盈,你在紧张什么?” 第14章 和他产生亲密接触?赚大了! 紧张? 许朝盈愣了愣,她有紧张吗? 许朝盈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因为提及到自家这些破事儿和麻烦时,她会因为紧张而莫名心虚,甚至还有难掩的自卑。 而这些反应,就体现在她不自觉的絮叨和过快的语速中。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好像要遮掩什么。 薄司宴见她本能透露出来的这些瑟缩,强装镇定而带来的脆弱,忍不住蹙了蹙眉。 他想到奶奶和他提及许朝盈时,满脸心疼的样子,此时亲自经历了一些,又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心底也不自觉柔软了几分。 薄司宴微微收敛了几分冰冷的语调,用平时和妹妹说话的语气,柔声道:“许朝盈,你没有任何地方亏欠我。” “所以,和我说话时,不需要心虚和自卑。” “而且,离婚后我是二婚,你同样也是,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包容度更低,你将来会比我更难。” 薄司宴说到这里,顿了两秒,依旧没等来他想要的结果。 他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放到许朝盈的对面。 然后,坐了上去。 紧接着,薄司宴那修长的手,朝许朝盈伸过去,在她的视线被他的手吸引后,他缓缓将手抬起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许朝盈,你可以大方地抬起头看着我,平等地和我对话。” 说罢,他又一本正经地加了三个字,“可以吗?” 许朝盈瞬间就憋红了脸,她和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薄司宴对视后,心里却莫名地放松了不少。 她点点头,“可以。” “嗯,记住,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不需要因为我暂时的帮助而觉得亏欠我什么,因为这些帮助,都是建立在我们的平等互助的合约上来履行的,你下周周六的时候,也需要配合我的要求来做事。” “好,没问题的!” 薄司宴越是公司公办,许朝盈越是放松。 她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了,大概是想到薄奶奶对她那么好,又想到薄司宴是她非常满意的结婚对象,结果全部都没了。 那瞬间,很多负面情绪突然就在交流时涌了上来。 就好像……她不配得到这世上任何的美好和关爱一样。 明明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了,许朝盈将情绪调整好,便问薄司宴,“你特意问我关于对你的了解,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是。” 薄司宴抬起手表,道:“律师大概还有五分钟抵达,我应该能交待清楚下周周六需要你配合的事。” “好,你说。” “扮演恩爱夫妻,是奶奶提出来的。” “为什么?” 薄奶奶明明知道她和薄司宴没感情的,“我们的婚姻是薄奶奶一手促成,她比谁都清楚,我们没感情的啊?”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急迫地希望我们有更深一步的绑定。” “什么意思?” “关于我家的情况,我奶奶说的情况属实,但她也有一些隐瞒,尤其在我个人的情况上。” 许朝盈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 心里哪里还有什么郁闷和负面情绪? 有的是之前被强行压下的八卦! 她目光灼灼,盯着薄司宴下意识就问道,“哇!该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你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前女友,在得知你结婚后,杀回来要跟我抢老公吧?” 薄司宴:“???” 平日里能分分秒秒就签个千亿合同都面不改色不眨眼的薄总,此时却因为许朝盈的话,嘴角都抽搐了下。 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让他短暂地失态后,又恢复了惯有的矜冷和气场。 他还不忘记抓重点,“白月光前女友?跟你抢老公?” 尤其,最后两个字,他的语调还有微微的变化,听在许朝盈耳朵里,有种加重的味道。 她连忙摆手,干笑道:“哈哈,那个……开个玩笑而已,你就当我突然发疯好了。” 薄司宴:“……” 让你平等交流,没让你疯着交流。 薄司宴在心里小小地无语了下,这才说道:“前女友没有,前结婚对象确实是真的。” “嗯???”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和他的老战友口头定了个约定,希望两家能处成姻亲关系,我爸那辈没达成他们的愿望,在我出生的时候,主意就打我头上了。” “但她其实年纪跟薄珩更适配,薄珩是我二弟,但因为我没结婚的关系,所以江家那边这几年盯我盯得挺紧的,奶奶很豁达,虽然催我找女朋友结婚,却也没逼着我跟江家那边联姻。” “所以,这次她老人家想趁着她大寿,把江家的人请过来,表明下我已婚的身份,让我们扮演下恩爱夫妻,让江家的死心。” 几句话,已经交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许朝盈听完,还有几分失望。 她自己的生活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所以,她还以为像薄司宴这种家庭条件好的,会更狗血更刺激。 结果,就这? 白期待了。 虽说失望,但许朝盈还是抓到了一些火苗苗。 “死心?你的意思是,江家的那位小姐姐,对你很满意,还一心想要嫁给你?” “我们两家是世交,私下难免会有些接触,但我和她从没单独相处过,只是奶奶了解过来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我明白了,你想我配合到什么程度?” 薄司宴怔了怔,他原本以为,这种配合其实有点超出打掩护的范围了。 毕竟,还掺和进来了“第三者。” 却没想到,许朝盈竟然没拒绝,反而还很周道地问他要配合到什么程度? 薄司宴反倒被许朝盈的热诚弄得有些不自在,扮演恩爱夫妻,多少都会有些比平时更亲密的接触。 这对人家女孩子来说,是吃亏的。 许朝盈见状,摸了摸下巴,笑眯眯地把薄司宴从头扫到脚,道:“薄先生,你刚刚还叫我要平等地和你相处呢,你现在怎么反倒别扭了?” “你是不是觉得,配合扮演恩爱夫妻,会有一些肢体接触,我做为女生会比较吃亏?” “我不亏哦,去你家你总得照顾我吧?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过是配合你,扮演一个被老公体贴照顾的妻子而已,我有什么关系啊?” “到时候我还要享受你的服务,我觉得划算得很呢!” 想到薄司宴这种一本正经,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许朝盈还真有些动心。 就算是短暂的合约夫妻,她能有这样的待遇,怎么看都是她赚了好吧? 想到这里,许朝盈的眼神更亮了,看向薄司宴时,都带上了几分猎人看猎物的迫切。 要是能再争取到一些福利,就血赚了! 嘿嘿嘿…… 第15章 薄先生,我能摸你的腰和腹肌吗? 许朝盈从小主意就大,经常会有些很跳脱的想法出现,否则她也不会和只见了一次面的男人闪婚了。 她敢把自己嫁出去来反抗许母,就敢在一些时候猛一把! 比如,眼前的薄司宴,这个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要是能小小地为自己谋福利,那还矜持什么? 又不是要出卖自己的色相,又不是要和他睡觉。 只是……小福利而已。 凭什么男人可以为了追求美丽漂亮的女性而使出各种“手段”,她就不能在合法权益保护期间,为自己谋福利? 正如薄司宴所说,他们都要背负二婚的名义,凭啥不拿一点一婚的福利? 婚内协议是达成双方意愿的情况下签的,那她只要征得薄司宴的同意,就不算越界嘛! 她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将它定在薄司宴的脸上,趁他还没反对,继续说道:“你这身材你这颜值,我花钱都未必能找到这么完美的‘假老公’,更何况我们从合法角度来说还是真夫妻。” “我就当谈了一场梦幻般的短暂恋爱呗,只要不是很过分的恩爱程度,我都能接受。” “到时候你可以牵我的手,我也可以抱你的腰靠你的肩,对你进行适当的上下其手……呃,配合!” 好家伙,差点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许朝盈立刻打住,却还是忍不住扫了眼薄司宴那束缚在皮带下的紧致腰身,“那个……恩爱程度能跟随到时候的情况随机应变吗?” 薄司宴总觉得,她刚刚看他那一眼不怎么清白,却也不好在心里把人家女孩子想得太邪恶,于是很礼貌地问道:“你指的随机应变的程度是?” 许朝盈笑容立刻灿烂起来,还带着慢慢的期盼,真诚得无懈可击。 “就是如果情况紧急,需要我们腻歪的时候,容许我摸你的腰和腹肌吗?” 薄司宴:“……” 这话说得,他怎么有种自己被比做了应召牛郎的感觉? 而且,还是免费的…… 薄司宴完全没想到,明明是坦诚的一次交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许朝盈这小姑娘,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她性格里到底还有多少狂野的一面,没释放出来? 可这样的许朝盈,反倒让薄司宴觉得,她比昨天领证的时候鲜活多了。 哪怕是她和许母对峙,那么激动地反压迫,都没现在灵动。 这点小“色迷心窍”的话,显得她怪可爱的。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薄司宴立刻回神,他收敛嘴角,将笑意压下。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竟然觉得一个馋他身体的女人可爱? 是可怕可恶才对! 一定是许朝盈那单纯无害的笑容迷惑了他! 薄司宴微微蹙眉,对面前这个笑得满脸真诚的小姑娘,再次提起戒备! “仅限于牵手,别的想都别想!” “……哦。” 许朝盈挺失望的,她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惹得薄司宴多看了一眼。 果然,就是馋他身体,想趁机占他便宜! 想想昨晚她裹着浴巾开门的画面,再配上现在这直接的言论,薄司宴对她的感观着实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确实觉得许朝盈这小姑娘挺实在挺真诚的。 另一方面,理智又在告诉他,再纵容下去,你就要掉入她的陷阱了! 两人又沉默尴尬了。 尤其,话题是终止在是否可以抱他摸他腹肌被拒后,许朝盈也浑身不自在。 她难得豪放大胆了一把,就陷入了僵局。 许朝盈的小脸红扑扑的,干脆低着头摸出手机,假装玩消消乐。 她消除水果的音效,吸引了薄司宴,他也垂眸去看她划屏幕。 许朝盈察觉到,问他,“想玩吗?” “不想。” “也是,你怎么可能会玩这种幼稚小游戏。” “……” 倒也不是,他还挺想试试的,似乎挺锻炼眼神和大脑反应的。 门口,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最终在薄司宴身侧停下。 “薄总,我来了。” 薄司宴正看得认真,突然听到祁炎的声音,身体不自主地僵了僵,立刻朝小姑娘看去。 果然,下一秒他便看到许朝盈抬起头来,看向他,“薄总?你……” “这是我们公司法务部的祁律师,我在公司是设计部的总监,他们都习惯叫我薄总。” “哇!你好厉害啊!” 许朝盈将手机锁屏,朝薄司宴竖起大拇指,“我就说你这气度,肯定不是普通的小领导,起码得是个总经理。” 薄司宴:“……” 祁炎:“……” 祁炎很惊讶地看向薄司宴,又看了看许朝盈,身为薄氏集团最强的律师,他见过的名场面多了去了,眼下这个也只是让他稍稍意外了下,便十分上道地主动对许朝盈伸出手,“你好许小姐,我会替你争取到你想要的权益的。” 许朝盈连忙站起身来,和祁炎握握手,“谢谢你啊祁律师,实在是太麻烦了,还让你在上班时间,出来办这种私事,你们接私活多少钱啊?到时候我把钱转给你。” 祁炎专业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看像薄司宴。 薄司宴淡淡开口道:“他是公司签下的包年律师,所有的业务都隶属于公司,不需要额外支付任何费用。” ·突然被免费包年·大律师·祁炎·:“……” 祁炎憋着笑,连忙配合,“就是这样的。” 许朝盈忍不住感慨,“那你一定很辛苦吧?” 薄司宴跟祁炎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随后,薄司宴便察觉到,许朝盈和祁炎竟然还握着手。 这是不是也握得太久了? 他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刺眼,当即干咳一声瞥了眼祁炎。 祁炎立刻收回手,道:“刘家的律师到了吗?我需要和他那边接触下。” 薄司宴冷着脸点头,“我的要求是,刘晓军必须赔偿许朝盈花店内的所有损失,还要亲自向她道歉,并且要在双方律师在场的情况下,和许朝盈的母亲也达成共识,将来不管他们之间怎么拉扯,都不允许再找许朝盈的麻烦,否则……” 第16章 他为了许朝盈撒谎,毒舌嘴人 话到这里,薄司宴已经没有明示,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祁炎。 祁炎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他跟了薄司宴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这一眼的含义? 那眼神就是警告! 薄司宴冷哼了声,“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别在律师界混了,去工地搬砖吧!” 祁炎:“……” 麻了! 高冷霸道的总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舌了? 许朝盈也有些意外,薄司宴竟然会这么紧张这件事。 明明,她都说过她已经拿捏住了许母的命脉了呀! 她看向祁炎那挺直的脊背,那犹如要上战场一般的步伐,忍不住戳了戳还板着脸的薄司宴。 “祁律师好像很怕你。” “……大概是我平时工作的时候很严肃,很凶。” 他是金主爸爸,能不怕吗? 许朝盈在他垂眸看过来,准备解释几句的时候,朝他灿烂一笑。 “可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凶,你只是外冷内热。” “你还很乐于助人!” “薄先生,你人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薄·好人卡·司宴:“……” 他表情僵硬,别开许朝盈灼热又赤忱的视线,干巴巴地应道:“谢谢你的夸奖。” …… 很快,许母也到了。 她看到许朝盈,就破口大骂,什么“赔钱货”“白眼狼”“不值钱的东西”“倒贴贱皮子”之类的词儿,在她嘴里车轱辘似的来回倒腾,听得旁边的民警小姐姐都受不了了,提醒她安静。 许母压根就不听劝,骂得更加难听,薄司宴沉着脸,“你当警局是菜市场吗?任由你在这里破口大骂,你现在再多骂一句,我的律师就会把这笔账算到你的宝贝外甥那儿。” 这话倒是管用,许母一听,当即就哑火了。 她动了动嘴,憋出来句,“你啥意思?” “字面的意思。” 许朝盈不想许母和薄司宴起正面冲突,毕竟她妈真要横起来,能直接躺地上抱着他的脚翻滚撒泼不起来。 到时候,又得好一阵掰扯。 薄司宴帮了她这么多,现在还愿意留在警局当她的后盾,她不能这么不仁义。 许朝盈连忙拉住她妈,压低声音道:“你找刘家拿人家二十万,认真追究起来就是骗婚!骗彩礼!是诈骗!” “我哪里诈骗了?我本来就让你嫁给刘晓军的!” “但我已经嫁人!” “你……” “妈!你别跟我横,一切有法律和警察说了算,薄……司宴已经请了律师,后续我们都会交给律师。” 许朝盈从小性格就倔,但她跟自己硬刚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这点许母比谁都了解。 此时见她跟薄司宴两人都这么硬气,心底不免就弱了几分。 尤其,许朝盈还说,“你那二十万骗过去,是给了谁?钱在你手里都没捂热乎,就给了我大舅儿他们了吧?” “钱的去向是可以追溯的。” “到时候,你们联合诈骗刘家二十万的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你别指望自己背锅,甚至拉我下水,我昨天领证结婚的事,也是你亲自到我花店闹事,在警局这边有备案的。” 说到这里,许朝盈还看了眼站在几米外,防止许母闹事的女警,说道:“你要是想表哥背上诈骗犯的案底,你就继续闹,你就继续横,你别看司宴脾气好,就觉得他好欺负。” “他可是大公司的高管,手底下管着一票人,律师都能从公司里直接叫来警局。” “人家能给大公司打官司的律师,能差吗?” “到时候,表哥成了诈骗犯,别说娶城里媳妇了,就是咱老家的农村女孩儿,他都配不上!” “这年头谁不想往外奔?就我二表哥那好吃懒做的德行,老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他也就能忽悠下城里的妹子,真背上案底,连村头的寡妇都不要他!” “有案底将来生了孩子,想当兵考公务员拿个铁饭碗都拿不到,政审都过不了,几辈人都只能继续在地里刨食! “你舍得你的宝贝外甥遭这罪,你就闹!放肆闹!” “我还乐见其成呢,表哥他们一家从小就吸着我跟我姐的血,我巴不得他们一家倒霉!” 许朝盈语速快嘴皮子溜,打小就能把许母气得跳脚。 小时候跑不快,被逮住了还要挨一顿削。 现在……许朝盈压根不怕她。 她妈的死穴现在在她手里捏着呢! 许母果然脸色大变,刚刚那嚣张的气焰,瞬间就没了。 她有些瑟缩地看了眼里边做笔录的房间,说道,“你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你咋能想你大舅一家倒霉呢?” “反正司宴已经发话了,要求也交待给律师了,到时候怎么处理,还得看他的心情。” 许母:“……” 薄司宴微微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许朝盈说的能拿捏她妈,并不是说大话。 这三言两语的不就让许母闭了嘴,不但如此,还让许母挤出来一抹难看的笑容,看向薄司宴,“那个……司啥来着?女婿,我的好女婿,你就看在妈的份儿上,让律师撤诉呗?” 许朝盈:“……” 她妈是真的无敌了。 昨天还抓着人指着鼻子骂,现在就能好女婿了 薄司宴显然也被这声“好女婿”给震了下,他表情有几分僵硬,硬邦邦地说道:“你先搞定刘家,再来征得她的原谅。” 说到她时,薄司宴把目光挪到许朝盈的脸上。 许母不以为意,“她是我女儿,我需要征得她什么原谅?我现在都不追究她随便嫁人的事儿了,只是……女婿啊,你这结婚不给彩礼确实说不过去吧?” 提及到彩礼,许母那精神头又来了,“我看你穿的也挺好的,刚刚这小赔钱货也说了,你在大公司当高管,你这工资不低的吧?不就是三……四十万吗?你给妈了不就没事了吗?” 薄司宴淡淡地看了许母一眼,这一眼透着不悦和难掩的厌恶。 饶是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良好的高等教育,此时也顾不上什么长者为尊了,脸上的厌恶之色根本藏不住。 尤其,在听到那句“小赔钱货”事,更是眉头都皱起来了。 之前接收的新闻讯息上,没少看到物化女性,将女性明码标价的引导。 如今,这种话从一个母亲口中,亲口形容自己的女儿时,带给薄司宴的震撼程度,是非常炸裂的。 以至于,他都气得放弃自己的操守和底线了。 平生,他第一次撒谎,为了许朝盈,这个可怜又无助,却还努力向阳而生的小姑娘。 薄司宴紧蹙着眉头,用低沉严肃的语调,说道:“彩礼三十万,我给了,但我们一起去存起来了,存的定期。” 说罢,他还在许朝盈错愕的目光中,淡淡地笑了笑。 那笑容不达眼底,甚至带着满满的嘲讽气息,“盈盈已经告诉过您了,您大概是忙着把盈盈二嫁换彩礼钱,贵人多忘事,给忘了吧?” 许母:“……” 许朝盈:“!!!” 好毒的一张嘴! 好给力! 好……有点喜欢啊! 第17章 他称呼她为:“太太” 许母被噎了下,当即就耷拉下来了脸。 她瞪向许朝盈,“你们存这钱,存在谁的户头里的?” 许朝盈还没开口,许母就冷哼一声,“有些人这算盘打得可真响亮,结婚,给彩礼,结果转头就存回去自己户头,美曰其名是给老婆的彩礼,结果还不是回到自己腰包了?” “左手过右手,丈母娘连一毛钱都没看到,就把人家女儿拐跑了,不愧是大公司的高管,社会精英呗!” “合着就精在坑蒙拐卖小姑娘这上面了呗?” 许朝盈:“……” 她对自己这个妈简直彻底无语了! “妈!他……” “你别帮他说话,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赔钱货!” “许女士。” 薄司宴的声音冷淡疏离,刚刚的戏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压迫感。 “彩礼钱,我给了许朝盈,就是她的。” “至于她要怎么分配,是她的自由。” 说罢,薄司宴摸了摸口袋,把早上许朝盈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重新取出来,递给许朝盈,“我们结婚后,如何安排我们的婚后生活和开支,是我们夫妻俩的事。” “这是我的工资卡,我完全可以上交给她。” “我愿意给的,她随便花。我不愿意给的,旁人一分一厘都没资格拿走。” “更何况,还是压榨她的婚姻,吸了她的血,拿去养肥别的废物。” 薄司宴声音越发冷厉,“哪个男人能忍?” 许母当即就伸手去抓许朝盈手里的卡,又被薄司宴指尖轻勾,快速地夹着收回,“我说过,我不给的,休想拿走一分一厘。” 语毕,他又将卡重新揣回口袋。 薄司宴动作慢条斯理,散漫中还透着高贵,看着许母的眼神透着满满的不屑,“忘了告诉你,这张工资卡里,有七位数。” 许母:“!!!” 薄司宴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表情微微沉了沉,随后看向许朝盈柔声道:“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切记,有我撑腰,不要轻易签谅解书。” 许朝盈点点头,“我明白的。” 等薄司宴走出大厅,许母就伸手去掐许朝盈,被许朝盈甩开手臂躲掉。 许母登时气得破口就骂,“好你个小白眼狼,你嫁了这么有钱的男人,你还跟我说你们裸婚,你没钱,你怎么就这么没用?” “你把老娘当什么了?老娘辛辛苦苦养你二十几年,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百万啊那可是上百万的工资卡啊!他把卡都给你了,你都不知道接?” “天啦,我还怎么活啊!” 许母破防了,当即就要撒泼。 门口,又传来一阵惊呼,“大姨,你刚刚说什么?许朝盈嫁的男人有百万身家?” 一道风一般的影子,话音刚落就扑到了许母身旁。 他眼里全是贪婪,看着许朝盈就像看摇钱树一样,“许朝盈,你老公人呢?在哪儿?” “他那么有钱,你还不赶紧给我弄点来花花?” “我要的也不多,就搞个七八十万吧,我盖房子加装修要五十万吧?还要给慧慧家三十万彩礼呢!” “不行,八十万也不够,慧慧怀孕了还得补充营养,到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你这当表姨的不得给个大红包?干脆一起给了吧,总共九十万。” 说完,陈耀祖就朝许朝盈伸手,那副样子就好像许朝盈欠了他的。 许朝盈被这无耻的行径给气笑了,她连掰扯都懒得跟这种无赖掰扯,她直接看向同样被震惊得皱了眉头的女警,道:“当事人到齐了,是不是可以直接过去调解了?” 女警也觉得,要是再听这极品发表言论,她今天都能给气出毛病来。 她忍不住提醒,“不等你老公过来一起吗?” “不用,我有律师。” “好,那你们跟我来。” 许朝盈跟着女警转身,陈耀祖在后面骂骂咧咧,“大姨,你匆匆忙忙的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说许朝盈和她老公要跟我谈彩礼的事,这就是她跟我谈钱的态度?” “闭嘴吧你!” 许朝盈回头,冷眸瞪向陈耀祖,“你们现在是被告,涉嫌欺诈骗婚,你马上就要背案底了,还在这嘚吧嘚呢!” 说完,许朝盈迈步就走。 急得陈耀祖拉着许母,在那问七问八。 许母连忙向他解释原委,陈耀祖越听,那表情就越凝重了起来。 到了调解室门口,他甚至有些犯怵,“大姨,我先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啊,我全程都不知情,我也不知道你昨晚来我家,跟我爸妈商量彩礼这事的啊!” “大姨,你也不想我被许朝盈这小白眼狼坑了,背案底吧?” “慧慧还等我拿着钱去她家提结婚的事呢,这彩礼都还差十万,你说了今天给我搞定的。” “真闹出什么欺诈骗婚骗钱的,我可是受害者呐。” 许朝盈迈进调解室的脚顿了顿,回头冷眼看着陈耀祖。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那股冷冽的。 陈耀祖接触到许朝盈的目光,那股怂样儿立刻消失不见,顿时凶相毕露。 “瞪什么呢赔钱货,他妈的今天要不是你,老子能来警察局替大姨当证人收拾残局吗?” “人贱真是无敌!” 许朝盈对这种无耻程度,其实已经见怪不怪。 但听到这样的言论,她还是忍不住想把他的嘴给撕了! “耀祖你别急哈,大姨会解决的。” “她是我女儿,她还能真的告我不成?” “反正你啥也不知道,是大姨自己愿意给钱给你的。” 陈耀祖翻了个白眼,“这还差不多。” 语毕,他又嘚瑟起来了,拽了吧唧地用撞开许朝盈,迈着大步进了调解室,“怎么调节啊?我可是受害者,警民一家亲我是来配合调查的。” 许朝盈气炸了! 结果,她那妈还笑呵呵地跟在陈耀祖后边,问女警小姐姐,“小姑娘,像我外甥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颁个好市民奖啊?” 女警:“……” 真是活久见了! 许朝盈握着拳头,深吸口气,将那股憋屈劲儿压下,看向祁炎问道:“祁律师,谈得怎么样了?” 祁炎起身,笑着答道:“刘家说,要告你……” 他扫了眼刚好走到调解室门口的高冷男人,“薄总。” 薄司宴走到许朝盈身旁,站在她身边,那股要给她撑腰到底的气场骤然爆发。 “他要告我太太什么?” 太太这个称呼,听得许朝盈有些脸热。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薄司宴,男人垂眸看向她,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这两人之间莫名地形成了一股气场,祁炎都有点磕到了。 但他有他的专业,紧随着收敛了嘴角的弧度,将打官司时才会带出来的压迫感释放。 他微微站直身子,回答薄司宴的问题。 “他要告您妻子……诈骗!” 第18章 他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心跳加速 闻言,薄司宴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许朝盈说道,“我们坐那边去,让祁律师解决。” 许朝盈见他淡定成这样,也跟着放松了。 连带着刚刚被陈耀祖和母亲惹起来的火,都熄了不少。 祁炎不愧是律师界一大阎王,他出手,很快就将刘晓军请来的律师给打压得哑口无言。 至于许母和陈耀祖的那些破绽百出的言论,连刘晓军的律师都忽悠不过,更何况是祁炎。 到最后,竟然是祁炎和刘晓军请来的律师同仇敌忾,把矛头齐齐对准许母和陈耀祖。 陈耀祖以为他摆平了许母,就能安枕无忧。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机会当龟缩在大姨背后的小崽崽。 到后面,他慌了。 他一慌……许母不就得心疼? 许母心疼了,自然就得把好话说到许朝盈这边了。 主动权,瞬间就捏到了许朝盈手里。 这是许朝盈一开始就计划,并期待发展的方向。 却因为薄司宴,她连开口战斗的机会都没,就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前后不过十分钟不到,刘晓军就同意赔偿许朝盈店铺的损失,并且录好了口供,且保证不再骚扰许朝盈。 至于许母和陈耀祖,也不得不立刻归还刘晓军给的二十万,并且还得赔偿刘晓军的精神损失费五万。 刘晓军顿时觉得自己赚到了,这调解书签得也是笑意盈盈。 他签完了字,甚至还看了眼陈耀祖,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星子。 “我呸,竟然无耻到要吸自己表妹的血!” “你算哪颗葱啊你,刘晓军你别跟我横,你那点破事儿你自己都还拎不清呢,少管我家的事。” “你以为我想管啊!?” 刘晓军拿起刚签下来的调解书,“要不是你吸血吸到表妹头上,还想诈骗我的彩礼,我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 说罢,他把调解书递给民警,还嘀嘀咕咕地骂了句,“小垃圾!” “你骂谁呢你!找抽呢是吧?” “来啊,老子怕你?” “干什么呢!” 陶梁猛地拍了下桌子,他不笑的时候面冷严肃,气势十分唬人。 “当警局是菜市场吗?这里都还没调节结束呢,又想闹事?” “信不信直接把你们拘留关押,都留案底?” “都不想娶媳妇了?” 陶梁一顿呵斥,把两个都着急娶媳妇的卧龙凤雏给吼住了。 陈耀祖先收回视线,低头签下了调解书。 在他落笔之前,薄司宴悠悠开口,“等等。” 陈耀祖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回头看向薄司宴,“表妹夫,你想通了?我就说嘛,咱们都是一家人,肯定得一条心不是?” “反正你那么有钱,大公司的高管,随随便便支援下表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大不了等我以后挣了钱还你呗。” 他说到这里,还十分不屑地看向刘晓军,“咱们家盈盈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自然得配表妹夫你这样身价百万的优质男,有些歪瓜裂枣不就拿几十万在那蹦跶得不行。” “表妹夫,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拿个百八十万的,甩他脸上让他滚!” “还搁这和他掰扯什么和解书啊!” 此话一出,连刘晓军这种极品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呸!见过不要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刘晓军甚至对许朝盈说,“我现在算是有点明白,你为啥要背着你妈嫁人了!” “少在这挑拨我们表兄妹的感情!” 说罢,陈耀祖还伸手去揽许朝盈的肩膀。 许朝盈朝旁边挪,肩膀处就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给扣住,她扭头看去,这只手的主人正冷眼瞥着陈耀祖,“别误会,我的钱除了我妻子有资格分配,其余人一分一厘都别想占便宜。” 他垂眸,温柔的视线和许朝盈对上,哪怕知道他是故意给自己撑场子才有这样的表情,许朝盈依旧被这目光盯得心头微颤了下。 越是想忽略掉肩头的掌心热度,就越是觉得它灼热。 那温度从肩膀,一直蔓延到整个手臂,再到全身。 许朝盈都怀疑,自己成了煮熟的虾子。 她手指蜷缩了下,在腿侧轻轻握成拳,又暗自深呼吸将其松开,努力稳住情绪。 薄司宴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想提醒有些人,没道歉就想把和解书签下,是不是想得太天真?” “道歉?!” 陈耀祖和刘晓军两人同时拔高音量,还没来得及哔哔,就听到薄司宴说道:“向我妻子道歉,直到她原谅,这份和解书她才会签字,否则你们依旧要付法律责任。” 许母刚想开口骂许朝盈,就被薄司宴冷冷的一瞥给盯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为啥,平时谁都不怕,耍横惯了的人,在接触到薄司宴的眼神时,竟然会觉得透心凉。 许母动了动唇,最终一个字没蹦出来,谄谄地瞪了眼许朝盈。 许朝盈见这几人吃瘪,尤其是她那从小没输过的妈,心里乐了。 乐了没几秒,又有些心酸。 自己的亲妈从不站在自己这边,还要联合别人来吸她的血。 而她要靠闪婚闪离的对象,替她在这里出头。 连个外人都能站在她这边替她讨公道,而她妈……却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多讽刺? 多可笑? 许朝盈压下心底的刺痛,淡淡道:“我也不指望你们有多诚心,只要给我鞠躬三次,道歉三声就行。” 闻言,许母就再也忍不住,怒骂道:“许朝盈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你竟然要你亲妈在这里给你鞠躬道歉,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妈,我说的是他们,没说你。” 到这份儿上,许朝盈还是做不到,让生养她的母亲,给她鞠躬。 她只是想出口恶气,让陈耀祖和刘晓军断了再骚扰她的念想。 却没真的打算,要她妈…… “许朝盈,你他妈……” “祁炎!” 不等陈耀祖骂出口,薄司宴就打断了他的粗言。 陈耀祖刚刚在调解室被祁炎震慑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此刻见他笑眯眯地说道:“陈先生,想为你人生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吗?” 艹! 案底就案底,说得这么花里胡哨! 妈的! 好气! 陈耀祖刚想认怂道歉,就听到刘晓军在他旁边,大声道:“许朝盈对不起!许朝盈对不起!许朝盈对不起!” 说罢,还迅速地鞠躬三次。 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陈耀祖:“……” 靠! 孬种! 他在心里啐骂了句,这才慢悠悠地朝许朝盈鞠躬,“表妹,对不起。” 第19章 她和薄司宴有暧昧的粉红泡泡? 陈耀祖硬邦邦地道歉,完了就站直了身子,那副样子依旧屌不啦唧的,看得许朝盈都笑出声了。 她耸耸肩,也十分无所谓地说道:“这歉倒得好,但我不接受呢!” “你他妈……” “我有名有姓,刘晓军都给你打样了,照着念都不会?” 陈耀祖牙都快咬崩了,“许朝盈,对不起!” 重复三次后,他指甲都快把掌心戳破了,“满意了?” “嗯,可以去签字了。” 许朝盈学着薄司宴,用最淡的语调,说着最扎心的话。 把陈耀祖气得够呛,奈何在律师和警察面前,他又怂得一批。 只能偷偷地瞪着许朝盈,许朝盈挑眉道,“怎么?不想签?” “算你狠!” 陈耀祖转过身,把字签了后,瞬间觉得这事儿平了,天亮了他又可以了。 便拿手指狠狠地隔空戳了戳许朝盈,“有本事你别回来!回来老子打死你!” 闻言,薄司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许朝盈确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二表哥你可得记住了,别到时候又哭着嚎着要你大姨把我和我姐叫回去,用尽办法在我们身上搞钱。” “呵,就你们身上那三瓜两枣谁稀罕?” 说罢,他又很不要脸地补了句,“再说了,那是我大姨心疼我,她自己愿意给我的,对吧大姨?” 许母本来还一脸不爽地瞪着许朝盈,这会儿听到陈耀祖的话,立马表演川剧变脸,从怒目圆瞪秒变皱褶笑脸,“对对对,是大姨心疼你,自愿给你花的。” “听到了吧许朝盈,你别以为你找了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男人给你撑腰,你就能耀武扬威了,你始终是咱们老许家的女儿,你总得回来。” 他双目眯了眯,紧咬牙根从齿缝中挤字儿的样子,看起来特别滑稽,“你回来了,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许朝盈白眼一翻,转头看向薄司宴,笑了笑便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说道:“不跟傻逼论输赢,会拉低智商。老公,我们回家。” 陈·傻逼·耀祖:“???” 薄司宴垂眸,看了眼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便点点头,配合她一起走出了警局。 陈耀祖还想追上来,被陶梁呵斥住,“跑什么?赵春花还要在这上面签字!” 等他们签字结束,许朝盈和薄司宴已经在车内等了。 两人坐在车内,气氛怪尴尬的。 许朝盈坐在副驾驶,被这逼仄的空间整得连呼吸都有点紧张起来。 她拉了拉已经扣好的安全带,刚刚挽着他胳膊出来的气势早就没了,只剩下别扭。 “那个……今天谢谢了啊。” “不客气。” 说罢,薄司宴便看向许朝盈,目光认真,“现在的结果,你满意吗?” “啊?满意的,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 “但我觉得,你母亲他们未必会就此罢休。” “能安生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吧,更何况,刘晓军这边起码是不会来逼我嫁过去了。” 薄司宴动了动唇,终究是把自己的担忧给吞了回去。 他和许朝盈之间的关系,其实很淡,并没有深到需要他替她安排后续的地步。 许朝盈也不在意,正如她所说,现在的结果她很满意了。 她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在薄司宴的帮助下,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人要懂得满足,她并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人家薄先生只是客气下,她难道还要顺杆爬,说对现在的结果不满意? 她还是要脸的好吧? 但两人的气氛又尴尬起来了,毕竟车内的空间就这么大,彼此就这么干坐着不说话,气氛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小说里只要男女主角坐到车内,就能莫名升腾起暧昧气氛,营造出粉红泡泡,都是假的! 许朝盈尴尬得清了清嗓子,问道,“薄先生,我们不走吗?” 薄司宴眉眼微调,轻轻扬了扬下巴。 他这不经意的小动作,看得许朝盈一愣。 原来,高冷的成熟男人做这种动作,竟然这么好看…… 许朝盈意识到自己又在薄司宴这犯花痴,她连忙转开视线,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视线里直接就撞进了陶梁的靠过来的脸。 她下意识往后避了避,车窗也在这一瞬降了下来。 许朝盈怪尴尬的,下意识摸了摸下巴。 有防窥膜的关系,陶梁并不知道车内的情况。 他嘿嘿一笑,把调解书递给许朝盈,“这是调解书,都有他们的签字,效应呢肯定是有的,但你们也别掉以轻心,我觉得以他们这极品……咳,这难缠的程度,估计后续还有得磨。” 陶梁身为警察,即便有和薄司宴这层关系,说话的时候也不好有太偏颇之词。 他后退一步,朝好友挥挥手,视线却是看向许朝盈的,“你跟司宴结婚了,我身为他的老友,大家就都是自己人了,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许朝盈。 许朝盈十分感激,伸出双手接过名片,“谢谢陶警官。” “嗐,不是说过了嘛,和司宴一样,叫我陶梁就行,都是朋友别这么客气。” “那回头有机会请你吃饭。” “行啊。” 许朝盈还真不是客套话,她听到陶梁也不客气,心头松了口气,“我和……司宴的情况,回头让他自己告诉你吧,有机会来家里,我亲手烧菜给你吃,聊表谢意。” “那我这是托了他的福了。” “你还真是不客气。” “别提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小片警的苦啊!周边哪里有事儿我们都得管,平时能吃饱都很幸福了,更别提能吃顿好的,小嫂子肯请吃饭,我说什么都得去蹭一顿。” 说罢,陶梁便开玩笑似的看向薄司宴,“你到时候别舍不得小嫂子下厨辛苦,随便敷衍我就成。” 薄司宴:“……” 一口一个小嫂子,叫得可真顺口。 回头他跟许朝盈离婚了,到时候再见面,看谁先尴尬! 许朝盈这小姑娘,就不懂得拒绝人吗? 薄司宴见好友还在那叭叭,直接冷眼刀子淡淡地瞥向陶梁,“你很闲?” 第20章 老夫老妻的离婚关系?有毒! 陶梁深知好友的脾性,接触这么多年,还会看不出来他这眼神代表的意思? 他又嘿嘿一笑,道:“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拜!” 二人世界? 她和薄司宴哪有什么二人世界…… 只有二人尴尬好吧! 陶梁转身,抬手随意地朝他们挥了挥,便大步走进警局。 许朝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车身一动,直接就开了出去。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惯性拉扯得后背紧贴在椅背上,下意识看身旁开车的男人。 他完美的下颌线此时微微紧绷着,勾出了更优美的弧线。 这女娲娘娘捏人,是真偏心啊! 许朝盈被薄司宴的侧脸给整迷糊了,就听到他开口道:“我饿了。” “???” 小姑娘怔愣的表情,落在薄司宴的余光里,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了几分弧度,把小姑娘看得更迷糊了,“啊?那吃饭去?” “你做吗?” 许朝盈:“……” 这是想趁机报昨晚不给他蒸鸡蛋糕的仇? 怎么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这么幼稚啊! 她笑着点头,“好,我做给你吃。” 许朝盈低头,把手机摸出来,道:“家里什么都没有,我导个最近的菜市场,我们先去买菜吧!” “好。” 薄司宴也摸不准自己怎么回事,刚刚听到许朝盈说要亲自下厨给陶梁,他就觉得,自己不能比陶梁混得差。 怎么说,小姑娘在家里做的第一餐饭,请的第一个人得是自己吧? 他按照许朝盈导航指挥的路线,将方向盘一打,拐进了旁边的小岔路。 抵达菜市场,许朝盈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薄司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接通后,表情和气势瞬间就变得强硬起来。 “说。” 淡淡的一个字,瞬间把许朝盈拉回两人昨天刚见面的时候。 原来,这就是他工作时的状态。 薄司宴听电话那头的讲了几句后,淡淡道:“我马上回公司。” 说罢,他便挂了电话。 薄司宴回头,目光对上许朝盈的,不等他解释,许朝盈就笑着打开车门,“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买东西就行了。” “这里离家里有段距离。” “出了这个路口就有公交站,家里小区对面也有公交站台,我坐公交回去,很方便的。” 薄司宴犹豫了几秒,最终点了点头。 待许朝盈下车关上车门,在外边朝他挥手时,薄司宴表情僵了下,很别扭地抬手挥了挥。 挥完,才回过神来车子装了防窥膜,许朝盈在外边根本看不见。 他被自己这幼稚的举动逗得勾了勾唇,重新发动车子。 再抬眸时,许朝盈已经钻进了人声鼎沸的菜市场。 薄司宴收回视线,倒车,驶出这片和他格格不入的区域。 —— 许朝盈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微信里,那条薄司宴下午发来的信息。 他似乎有些匆忙,语音消息里还夹杂着不止他一人的脚步声。 “许朝盈,我临时有事需要离开蓉城,遇到麻烦你就找陶梁,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 “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祁炎的电话我一会发给你,陶梁解决不了的,直接找祁炎走法律程序。” 后面,是一串祁炎的号码。 许朝盈上午买了菜,想着薄司宴也不在家吃,就没回来做饭,直接去了花店。 把花店一顿收拾,在花店后面的小厨房里,随便煮了点螺蛳粉吃。 因为即将七夕要搞活动的关系,许朝盈也有些忙,手机丢在抽屉里就没顾得上回薄司宴的消息。 等她这会儿到家,把菜放进厨房冰箱准备问薄司宴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时,才发现他下午已经给她“报备”过了。 许朝盈立刻给他回了消息。 【朝气盈盈】:不好意思,下午在忙没看到消息,谢谢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在外地也多注意休息。 发完,她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说不上来为什么。 薄司宴给她发的语音消息,她不自觉就听了好几遍。 明明,两人是一个月后就要离婚的关系。 可现在的相处,莫名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 他去外地,还要跟她报备,还安排好了他离开后,她遇到麻烦的安全应对问题。 而她,处于感激又关心了下他的身体…… 明明是很生疏的关系,却又莫名地添上了几分亲昵。 许朝盈捏着手机,就这么坐了好几分钟。 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等薄司宴回消息。 这种等待中,还夹杂了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许朝盈只觉得自己很无语,拍了拍脸颊,提醒自己。 “许朝盈,你在干嘛!?” 把手机丢在茶几上,许朝盈便去厨房给自己做晚饭了。 她简单地做好了两菜一汤,便拍照发了朋友圈。 许朝盈在吃上面,忙起来会糊弄下。 但闲暇之余,她又很精致。 一个人,也要吃得有荤有素。 份量可以少,样式得有花样。 她这朋友圈一发出去,很快就有点赞。 第一个给她点的,就是闺蜜唐棠。 唐棠点完赞,还回了评论。 [???宝贝你换桌子啦?] 许朝盈一边吃饭一边回消息,[唔,我没住在花店。] 唐棠立刻给她打了电话,许朝盈接通后,不等她解释,唐棠就说道,“你去你姐家了?” 许朝盈愣了愣,没明白话题怎么从桌子转移到了她姐身上了。 她回道,“没啊,怎么突然提到我姐了啊?” “也对,你要是去你姐家,不可能只有两个菜,我就是今天好像见到你姐夫了,所以以为你去你姐家了。” “我姐夫?” “对啊,在我们学校附近,我爸指使我去给学校捐点钱,现在不是毕业季嘛,给那些条件不咋地但读书很霸道的学霸们一些爱的支助,我远远看那身型,像是你姐夫。” 许朝盈又问了些详情,唐棠也没多想,就说道,“就在学校大门对面,他好像在和一个卷发女人说话,我就在你姐生点点的时候,去吃过一次满月酒,见过姐夫一次,也不太确定,我干脆就没去打招呼。” 唐棠后知后觉,倒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道,“不会是你姐夫出轨了吧?!” 许朝盈心头突然就慌了下,“他穿的什么衣服?” “我想想啊……白色t恤加蓝色牛仔裤,还有运动鞋!” 许朝盈悬着的心落回肚中,“不是我姐夫,吓死我了。我姐夫穿衣风格和老年人一样,老头衫大裤衩配凉鞋,他开大车的嘛,这些年都是怎么舒服怎么凉快怎么穿。” “那就是我看错了,离着百十米呢,远远的只有个背影。” 许朝盈露出笑容,“肯定是,我姐夫平时可疼我姐了,小区出名的模范丈夫,宠我姐还来不及,谁出轨他都不可能出轨。” 第21章 心甘情愿给他生娃!还一胎多宝?! 许朝盈沉默片刻,还没组织好语言怎么跟唐棠说自己的事,唐棠那跳跃的思维,就已经把话题带回来桌子上了。 “你既然不是在你姐家,那你在哪儿?” 许朝盈深呼吸,将自己和薄司宴闪婚的事,告诉了她。 这个消息犹如重磅炸弹,把唐棠炸得直接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许朝盈你能耐啊你,你竟然为了这么些破事,把自己嫁了?” “都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学校那么多帅哥追你你都不谈恋爱,你现在竟然就这么把自己嫁了?” 许朝盈好一顿安抚,才解释道,“薄先生他挺好的,你别这么说他,他看起来也不老,就二十四五的样子。” “那也感概不了他马上三十了啊!还有,你跟他才认识一天,你就帮他说话了?” 唐棠又不淡定了,“果然,老男人就是很会!骗你这样没有经验的小丫头,一骗一个准!” “许朝盈我警告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绝不能让那老滑头占你便宜,你们没睡一起吧?” 许朝盈:“……” 唐棠的话,让许朝盈想到自己裹着浴巾被薄司宴推开门的画面。 她老脸一热,连忙道:“棠棠你别瞎说了,薄先生没你想的那么猥琐!他人真的挺好的,我给你说……” 许朝盈把薄司宴帮她解决麻烦的事,也告诉了闺蜜。 最终,唐棠得出来了终极结论。 “完了,这老男人果然很会!” “我身经百战的经验告诉我,盈盈宝贝,你这是要栽在他手里啊!” 许朝盈被闺蜜的话弄得有点脸热,她脱口而出,“你别闹了,我俩谁跟谁?都一样是恋爱白纸一张,在这装什么呢?” 说到这里,许朝盈忍不住笑了笑,“再说了,我跟他都商量好了,等离婚冷静期一过就去办离婚,栽什么啊栽。” 这话,许朝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的时候带上了那么几分微妙的苦涩。 隔着电话,唐棠也没办法发现许朝盈的表情,继续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没见过猪爬树,我还没吃过猪肉吗?” “凭借我沉浸在网络言情小说里十年的经验,我有预感,你们这婚多半离不成!” “你们这简直就是最近很火热的闪婚小说的现实版男女主!” “那些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闪婚后就被老男人给拐走了身心,然后心甘情愿给他生娃!还一胎多宝!” 许朝盈:“……”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两人又掰扯了会儿,便挂了电话。 许朝盈收拾好餐桌,又看了眼手机,发现薄司宴还是没回消息,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失落。 许招娣突然打电话来,问她,七夕花店这边需不需要她来帮忙。 许朝盈哪里好意思让养家糊口的姐姐来帮忙? 她以找了大学生来兼职为由拒绝了,接下来的几天,许朝盈便忙得几乎脚不沾地,和薄司宴几乎没联系。 毕竟两人严格说来不熟,许朝盈也没什么理由主动联系他。 她觉得,这样平静无波地各顾各的挺好的。 一个月后,也没什么牵绊就能去办离婚。 不过,薄司宴昨晚倒是给她发了个信息,说今天回来,就是不知道几点。 许朝盈把花店里最后几束花全卖完后,坐在店里休息了会儿,这才起身关掉店铺,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番,许招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连忙接通,笑着喊了声,“姐,这个点不是午餐高峰吗?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晚上有空没?你姐夫回来了,想找你和妹夫过来吃顿饭。” 许朝盈愣了愣,“姐夫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姐姐向来不是个爱多嘴的人,她那天晚上还特意跟姐姐说了下,她和薄司宴结婚的事不想大肆宣扬,姐姐应该不会毫无征兆地就告诉姐夫的。 许招娣叹了口气,道:“是妈找到他那里去了,说耀祖结婚差钱,问他最近跑车有没有余钱,想找你姐夫拿钱。” “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嘴根本就停不下来,说什么如果不是你,耀祖也不至于现在还给不起彩礼钱,还说女方那边都在闹了,要把孩子给打了。” “她里里外外添油加醋的就把事情告诉你姐夫了,说得特别夸张,说妹夫是百万富翁还不肯帮衬家里之类的,反正没几句好听的。” “你姐夫知道你结婚了,加上妈非得找他拿钱,他就干脆回来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衬上的。” “他还想认识下妹夫,说你们都结婚了,总得认个脸熟,就让我买点菜,在家里吃顿家常饭。” 许朝盈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听到点点在电话那头喊“小姨”,许朝盈心头软软的,便说道:“我家那口子前几天出差去外地了,不过他昨晚跟我说今天会回来,就是不知道几点,我一会问问他吧!” “行。” 那头没了声音,许招娣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干什么,许朝盈忍不住喊了声,“姐?” “盈盈……” 许招娣声音突然压低,紧接着她好似很小心一般,说道:“你跟妹夫过来后,不管你姐夫说啥,你们都别开口答应借钱出来。” “什么借钱?” “反正记住我的话!” 说完,许招娣又大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盈盈,你和妹夫下午早点过来,我们可以多聊会儿。” 话音落下,许招娣就挂了电话。 许朝盈:“……” 不难猜出,许招娣是偷偷给她透露消息的。 估计是许母给姐夫下眼药了,把主意打到薄司宴身上了。 许朝盈蹙了蹙眉,本想干脆自己单独去姐姐家,不带薄司宴了。 但薄司宴今天要回来,怎么着都得跟他说一声,她昨晚还答应说做好饭等他回来吃呢! 这下可好。 许朝盈叹了口气,给薄司宴打了电话。 结果,电话那头关机。 她琢磨着会不会是在飞机上,便又给留了微信语音消息,还把姐姐家的地址发给了薄司宴。 随后,她便去了商场。 去姐姐家吃饭,别的不说,两个孩子和亲家母这边,她总得买点东西过去。 拎了大包小包,许朝盈打了车,在姐姐家小区大门外下车时,电话响了。 低头一看,是薄司宴打来的。 第22章 她的“好老公”放她鸽子了? “许朝盈?”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毫无预兆钻入耳中,许朝盈耳廓微微发烫。 电话和微信语音里的声音不一样,就好像薄司宴本人在这,附耳低音炮喊了她的名字。 那种微妙的酥麻感,像一道细细的电流,从耳畔灼热到你全身。 许朝盈从没跟像薄司宴这样高冷禁欲的男人通过电话,不自觉地就抖了抖肩膀,下意识想到唐棠说这老男人很会的话。 嘶!就薄司宴这女娲娘娘毕设时捏的脸,这颜值那身材,还用得着他撩他耍手段? 追他的小姑娘都能绕京市多少圈了?但这人怎么会没对象? 想到他那张冰山脸,那偶尔透出来的毒舌属性,许朝盈又觉得他单身活该了! 薄司宴迟迟没等来回应,联想先前花店那一出,眉头微蹙,那小丫头不会又遇到麻烦了吧? “许朝盈?说话!”他放下手头工作,语气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着急。 “咳!在呢在呢。”许朝盈有些羞恼,应完连忙找补,“刚刚信号有点不好。” 薄司宴听到声音中气十足,活泼俏皮一如往常,眉目舒展,“找我有事?” 许朝盈抠着手机,道出今天晚饭的邀约。 等待回复的几秒内,许朝盈踢走脚边的小石头。 之前再三保证不麻烦他的人是她,现在打电话主动“找事”的还是她。 许朝盈小声嘟囔,“如果不方便,不去也没关系,我和姐姐解释一下就好。” “需要买什么礼品?” “不用礼品!你人来了就行!”许朝盈眼前一亮,“薄司宴,多谢!” 姐姐一直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她不想让姐姐忧心。 她和薄司宴的婚姻有些复杂,许朝盈开始想的就是等离婚后再找个机会和姐姐坦白。 许朝盈平时和他相处时和张牙舞爪的小猫似的,说话做事处处不落下风,难得听她因为一件小事娇声道谢,比中彩票还难。 薄司宴将手机贴近耳畔,环顾四周,竟不想许朝盈的声音被无关人听了去。 “你先出去吧。” 许朝盈诧异,“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是,在和秘……同事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许朝盈应了一声,不知道扯些什么做话题。 薄司宴不喜欢和她家的糟心事扯上关系,也不想她触及他的隐私。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契约婚姻,他们大概就是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自然是没有话题可聊的。 更别说,他们下个月就要离婚了。 许朝盈和薄司宴通话的兴奋劲渐渐消散,转而被郁闷替代。 薄司宴听到她没由地叹气,思虑片刻,“你把时间地址发我,我从机场过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晚高峰堵车可能要两小时,我安排一下时间。” “要不你还是别过来了。”许朝盈顿了顿,解释,“你有你的工作安排,我别影响到你。” “不会。” 许朝盈心中一暖,又听到他说,“今晚给你打个样,周六去奶奶那好好表现。” 许朝盈唇角微微抽搐,好嘛,难怪这么爽快,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她心中瞬间没了负罪感,微信将时间地址发过去,哼道,“薄先生,你可是好老公人设,千万别迟到,挂啦。” 许朝盈语速飞快,薄司宴只识别到“好老公”三个字,通话就结束了。 好老公?叫他呢? 这小丫头入戏也太深了吧? 这是暗示他晚上叫她好老婆? 噫!肉麻!他才不叫! 薄司宴表情变了几变,眼含笑意,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抬头,与秘书四目相对。 他强装镇定,整肃表情,“我不是让你先出去吗?” 秘书赔笑,“薄总,我出去了,又进来的。您连轴转了一晚上,还是让司机送您过去吧,疲劳驾驶要不得,出了事我没法和薄董交代。那个,我进来之前敲了好一会儿门。” 薄司宴掐了下眉心,“也好。” …… 许朝盈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心脏怦怦直跳。 可惜看不到薄司宴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她嘴角带着笑,对晚上的见面越发期待。 她提着东西上楼在,走到姐姐家门口,打开门,圆圆探出头,开心地扑进她怀里。 许招娣闻声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 “盈盈,过来还买什么东西。”许招娣从许朝盈手中接过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买这么多东西,还有荔枝,这得不少钱吧?” “不贵,水果店搞活动。姐,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荔枝。那时候咱们没有条件,现在我也在赚钱,虽然没那么那么多吧,但荔枝自由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许朝盈揉了揉圆圆细软的头发,“是不是呀圆圆?小姨请你吃荔枝,咱们敞开了吃!” “好耶!” 许朝盈牵着圆圆的手,“走啦,先把手手洗白白!” 满满一大袋荔枝缀在手里沉甸甸的,许招娣看着一大一小的背影拐进厨房,眼眶微红。 小时候家里穷,除却过年,荔枝这种昂贵的水果平时几乎没有出现过。 初中有一天放学,她看到桌上突然摆着一盘荔枝,兴奋不已,刚拿了两个想和许朝盈分享,被许母看到就遭到一顿毒打。 “你表哥他们放暑假要过来,这是给他们准备的!赔钱玩意!赶紧把脏手放下!学会偷自家东西,长能耐了你!你也配吃这么好的东西?一斤十来块,我都舍不得吃……” 许母总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永远想着舅家两个外甥。 时隔多年,许母尖利的声音依旧清晰回荡在耳畔,儿时被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突然,许朝盈和圆圆的嬉笑声盖过许母的声音。 许招娣从记忆中抽离,嘴里被塞了块水润清甜的荔枝肉。 圆圆小手里抓满荔枝,开心地往她手里塞,“妈妈你尝尝!好甜呀!” 许朝盈把盘子放在茶几上,又给许招娣扒了一个,“姐,你也吃呀。” 许招娣露出浅淡笑意,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 许朝盈指着紧闭的卧室门,降低音量,“姐夫在屋里睡觉呢?” “嗯。” 姐妹俩好久没有坐一块说说话,两人刚坐下,卧室突然爆发出一阵啼哭。 许招娣脸色微变,连忙起身,“点点醒了,我去看看。” 许朝盈独自在客厅,看了眼表,准备问问薄司宴到哪了。 许招娣住的小区有些偏,小区门不好找,她怕他找不到。 电话拨过去马上就被人挂了,许朝盈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 他的“好老公”人设还没立起来,就要放她鸽子崩人设了? 第23章 我们性生活很和谐!他也很行! 许朝盈又回拨过去,依旧被挂。 什么情况?真耍她玩呢?薄司宴那家伙不会想放她鸽子吧! 但转头许朝盈又驳了自己的念头,薄司宴那人看着冰冷,但从结婚到决定离婚,到现在他们这尴尬得要命的关系,他都愿意帮忙,这人还蛮有责任心的,应该不至于临时放她鸽子。 再说,他周六还得需要她帮忙呢。 大概是手头有什么事不方便接电话吧。 许朝盈转向微信,留言给他。 【朝气盈盈】:薄先生,你是找不到地方吗?找不到的话就给我电话,我下楼接你。 突然,卧室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到地上。 许朝盈抬起头,侧耳凝神。 屋内传来几声模糊的说话声,许招娣抱着点点从屋里出来。 许朝盈看到她胳膊肘红了一片,连忙上前,“姐,你这怎么弄得?!” 许招娣将点点给许朝盈抱,捂住手肘,不自然地回避视线,“刚刚没看清,脚被床脚绊到,不小心摔的。盈盈,别担心,我没事。” 说着,她弯曲手臂展示给许朝盈看。 点点吓到了,小手死死抓着许朝盈的衣服,将脑袋搭在她肩头,不停啜泣。 许朝盈托着她软软的身子柔声哄着,担忧地看向许招娣,“姐,你是不是太累了精神恍惚了?钱是赚不完的,该休息就休息,别太累着自己,需要用钱的话就说一声。” “小姨,妈妈……” 许招娣出声打断,“圆圆,去帮妈妈把厨房灶台的火打开。” 圆圆瘪着嘴,欲言又止,墨迹一会儿,不情愿地去了。 点点哭着哭着又睡着了,许朝盈小心将她放在沙发上,弯腰找出茶几下的医药箱,帮许招娣涂药。 卧室门依旧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许朝盈不满,“姐,你都摔着了,姐夫也不管不问。” 许招娣垂眸,“你姐夫昨晚凌晨回来的,他跑大车怪累的,难得有清闲的时候,让他睡吧。” “姐夫最近常出去跑车,赚的钱应该挺多的。姐你也适当清闲一下,别让自己那么累。” 许招娣抿唇,微笑道,“别光说我和建军,你们小两口怎么样啦?” “这不还异地着呢,我好些天没见他了。” 许招娣调侃,“新婚小两口儿关系就是好啊,出差还专门赶回来跟你过七夕,结果就被我们拉到家里来吃饭了,罪过罪过,耽误了你们俩二人世界,别生姐姐和你姐夫的气。” “姐,你竟拿我打趣。”许朝盈唇角上扬,“他要不是临时出差,我们早该上门来看你们,待会儿我让阿宴给你道歉。” “道啥歉啊,他这么远出差回来,本来就该好好休息,是我们打扰了你们小两口,对了,你姐夫从外地带回来一大堆当地特产,一会儿你挑喜欢的拿,我也不爱吃零食。” “谢谢姐!” 许朝盈对特产不敢兴趣,但她了解许招娣,要是不答应,她姐又要絮叨,就干脆笑着应了,反正一会吃完饭她趁姐姐没想起来,拉着薄司宴开溜就行了。 许招娣见妹妹笑得没心没肺的,一边开心她还能被妹夫宠得乐呵呵的,一边又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提醒她,“盈盈,你和妹夫刚步入婚姻殿堂,两个人过日子和谈恋爱的时候不一样,少不了摩擦,你们夫妻感情一定要好好经营……” 不是,怎么就又扯回她身上了? 许招娣娓娓传授经验,许朝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得她着急。 两人才新婚,薄司宴就出差这么多天,这赶在七夕这么总要的日子回来,她这傻妹妹还不当一回事可不行。 许招娣实在忍不住,往深了提醒,“盈盈,你和司宴夫妻生活……怎么样?” “啊?”许朝盈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别跟姐姐揣着明白装糊涂。”许招娣拍拍她的手背,“性生活和谐夫妻生活才能长远。” 许朝盈脑海中浮现出薄司宴的脸,结合许招娣的话,脸颊爆红,“没有……” “没有?”许招娣睁圆杏眼,音量也随之升高,“你们婚后还没有发生关系?妹夫他不行?” 许朝盈想解释,又怕说漏嘴,最后嘴唇动了几下,憋出句,“不是,姐,我想说,没有发生你担心的事,我和他……挺好的,挺和谐,非常和谐,他也很行,非常行!” 许招娣露出舒心的笑容,“那就好,妹夫虽然快三十,我看他体格不错,应该……” 许朝盈抹了把额上的汗,吸吸鼻子,飞速岔开话题,“姐,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许招娣看向挂钟,一拍头从沙发上站起来,“瞧我这记性,厨房还开着火呢。高压锅里炖了鸡,一会儿还有你喜欢的猪蹄。盈盈,你在这看着点点,我去厨房看看。” “没问题!” 许招娣一走,许朝盈如释负重,倚靠在沙发背上用手扇风。 再和姐姐聊下去,又不知道扯出虎狼之词。 她翻看手机,对话框里空荡荡的挂着她的语音。 薄司宴还没有回她。 许朝盈熄灭屏幕,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突然,手机震了一下。 [刚刚在找地方停车,马上到。] 许朝盈唇角上扬,原来如此。 老小区地方小车多,车子只得见缝插针地停。 卧室传来响动,张建军光着上身出来,看到许朝盈愣了一瞬,回屋穿上老头衫,再出来脸上挂着笑容,“盈盈来啦。” “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我和你姐也没及时准备礼物。想要什么?姐夫给你买。”张建军环顾四周,“你老公呢,没和你一块过来?” “他工作忙,晚点来。姐夫,你吃荔枝。” “男人有事业心是好事啊。”张建军笑意盈盈走过来坐下,“听说你老公……” “姐夫,你手机响了。” 许朝盈望向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还未看清来电人,手机就被一只手捞走。 张建军眼底闪过慌张,挂断电话,朝许朝盈笑笑,“骚扰电话。” 说着,他低头摆弄屏幕,神情专注。 “姐夫,骚扰电话可以一键拉黑,不会我教你。” 许朝盈还没碰到屏幕,张建军突然蹭的一下站起来,跑去玄关穿衣服换鞋。 “回来说吧。盈盈,我突然想起来家里酒没了,你老公什么时候到?我赶紧去超市买点。” “姐夫,不用麻烦,司宴不喝酒。” “那我买点饮料,大人孩子都能喝!” 张建军突然跑了,留下许朝盈一头雾水。 姐夫还怪着急的,她走到窗户那往下看,却只看到他的发顶一闪而过。 不过走了也好,省得她和姐夫单独坐在这尬聊薄司宴,也怪尴尬的。 想到薄司宴,许朝盈忍不住又给他发了消息。 [薄先生,你到哪啦?] 薄司宴找到停车位,将车停好,手机嗡动,许朝盈发来消息。 薄司宴昂头看到三楼窗口晃动的身影,按住语音发送键,“低头往下看。” 第24章 他给足了她面子 许朝盈朝下望去,四下无人,唯有不远处邻居家地下室门口有一道挺拔的身影。 薄司宴穿着整齐的暗纹西装,单手插兜,商务精英风中混着几分慵懒,直直撞入她眼底,震得她心口发麻。 待两人四目相对,他扬起手,朝她点头微笑。 好嘛,她承认,她是西装控。 许朝盈心脏漏跳一拍,脸颊发热,下意识朝他挥手。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几天不见,再一照面,她竟有些见到他的惊喜感。 薄司宴转身打开后备箱,把提前准备的礼品盒一样一样往下搬。 小丫头这会估计看呆了吧?这么一堆够不够有面子? 薄司宴仔细将礼盒们码成一排,邀功地看向三楼窗户。 不料,窗口空无一人。 他屈指碰了下鼻子,真的是,他们好歹也是夫妻,虽然是名义上的,她装装样子也行……不说下楼迎他,怎么也该开窗和他打个招呼吧。 薄司宴看着一地礼盒开始发愁。 这么一大堆,他一个人得搬多少趟! 早知道让秘书少准备点了…… 薄司宴挽起袖口,突然听到斜后方传来争吵。 “你他妈没长眼?路这么宽故意往我身上撞!赔钱!陪我精神损失费!”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我在边上骑得好好的,是你迎面过来撞的我!你看看你都把我挤到哪了!你别动手!” 年轻男人推着自行车,情绪激动地驳斥中年男人。 薄司宴眉头微皱,一眼就看出中年男人在故意找茬,他这不是碰瓷,分明就是当街抢钱。 年轻人说不过中年人,薄司宴正在权衡要不要多管闲事,一个身穿连衣裙的婀娜女人突然走到中年人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拿手在他脖颈处扇风。 “老公,大夏天的别动肝火,消消气。” 女人娇声细语,中年人顺势搂住她的腰,贪恋地亲吻她的唇,不忘横年轻人一眼,“老子大度,不和你这毛孩子一般计较。以后走道记得长眼,赶紧滚,别挡道!” “你!” 年轻人还想争论一番,中年男人已经拥吻着女人离开了。 “薄司宴!” 薄司宴闻声转身,许朝盈衣角飞扬,冲出楼道跑到他面前。 “哇!这些是礼盒是你买的吗?这也太多了!”许朝盈震惊,“这得花多少钱?!” 薄司宴唇角上扬,很快将刚刚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许朝盈秀气的五官一连变了好几个表情,时而皱起时而舒展,他觉得有趣,一时没有移开视线。 许朝盈神色飞扬,被薄司宴一盯,收敛几分,“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报销。你赚钱也不容易,一码归一码。” 薄司宴见她语气认真,不禁在心底发笑,想象倘若她看到账单,会不会后悔刚刚说的话。 “没多少钱,不用报了,就当周六你陪我秀恩爱的报酬。” “那哪行?” 许朝盈双手提满礼盒跟在他身后,追问了一路。 薄司宴无奈,只报了真实花销的零头,没过几秒钟,就收到许朝盈的转账。 他也是服了这丫头。 她铁了心分这么清楚,不和他有金钱利益上的牵扯,他应该高兴才对。 不知怎的,看到转账的刹那,他又有些无奈。 许朝盈活得太清醒,偏生又处在她那样的家庭,只会痛苦加倍。 “姐!阿宴来啦!” 阿宴? 身边亲近的人都叫他司宴,阿宴这个称呼倒是第一次听。 尤其从许朝盈的口中带着笑意念出来,莫名添上了几分娇软。 银铃般的声音直撞心口,薄司宴愣了一瞬,胳膊被人扯动,许朝盈挽住他的胳膊,拿手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腰。 一个围着围裙的纤弱女人在厨房露出半个身子,朝他微笑。 他前几天和她打过一次照面,许招娣,许朝盈的姐姐。 薄司宴努力平复心底的异样情绪,微微颔首,“你好,我们之前见过面。” 许招娣笑容扩散到眼底,对两人亲昵依偎在一起的举动很是满意。 “司宴,快,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诶呦,盈盈,不是不让你们带东西吗?怎么还这么破费?” 许招娣正炒着菜,不能离开太久,“盈盈刚还一直和我念叨你呢,说着你就来了……” “咳!”许朝盈警铃直响,一把推开薄司宴,“姐,我帮你打下手。” “盈盈,小别胜新婚。我忙我的,你们聊你们的。” 许招娣摆手示意她停下,朝两人眨眼睛,说完闪身回到厨房,不忘“贴心”把门关上。 许朝盈感受到一旁灼灼的视线,有些窘迫。 薄司宴扬眉,“你和你姐都念叨我什么了?和我说说,我也好完善完善我的人设。” 许朝盈想到和姐姐聊的夫妻生活那一趴,她还夸他很行呢! 这很行的男人此时在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许朝盈被灼得耳根通红,笑着打哈哈,“当然就是夸你啦!说你聪明有能力,体贴又大方!人设很完美,无需再完善!快坐,歇歇,我给你倒水!” 薄司宴看着许朝盈跑前忙后,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又给他洗水果,殷勤友好到他重新认识她一次。 他唇角微微上翘,腹诽,小马屁精,指定刚刚没说他好。 许朝盈进了卧室不知道忙活什么,好一会儿没出来,薄司宴无聊,便打量了下这个两居室,突然目光一滞,在挂在电视机上方的婚纱照上停留。 他下意识蹙眉,这人……? 许朝盈抱着小孩子玩的玩具,出来见薄司宴看着墙上相片出神,解释道,“那是我姐和我姐夫。” 薄司宴眉头蹙起,“你姐夫?你姐和你姐夫离婚了?” “您可真会聊天。”许朝盈皮笑肉不笑,“他刚刚下楼去超市买饮料了,一会儿回来。” 她见薄司宴神情有些微妙,疑惑道,“怎么了?你刚刚在楼下碰到他了?” 薄司宴唇瓣动了动,恰好许招娣从厨房出来,他面不改色,“没有。” 许招娣把凉菜端上餐桌,路过两人,“聊什么呢?一个个表情这么凝重。” “聊姐夫怎么还没回来呢。”许朝盈黏着许招娣进厨房,“姐,我帮你端。” “盈盈,你去陪司宴聊会儿天,我这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许朝盈被许招娣“赶出”厨房,正好撞见薄司宴和刚睡醒的点点大眼瞪小眼。 “小姨!小姨!” 点点对薄司宴充满好奇,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许朝盈把视线准备好的玩具娃娃拿给她,一字一顿道,“点点,这是小姨夫。” “小姨!” 许朝盈耐着性子,“小姨夫,夫……” 她鼓着腮帮子不停吹气,教点点说话,突然听到一旁传来闷笑。 许朝盈此刻正不顾形象,弯腰嘟着嘴,闻声回头瞪了薄司宴一眼,窘道,“你笑什么?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指不定比我现在还要夸张!” 第25章 他大腿根湿了,逗笑许朝盈 “我有孩子?还早得很!再说,我不喜欢孩子。” 此话一出,两人目光对上,都怔住了。 毕竟,是即将要离婚的关系。 许朝盈率先反应过来,拿手轻轻揉了揉点点的耳朵,低声斥责了他一句,“你瞎说什么呢,幸好孩子还小听不明白。”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不喜欢很吵闹的熊孩子。” 说完,他还特意找补一句,“点点是可爱的。” 许朝盈:“……” 太刻意了阿喂! 客厅只有薄司宴和许朝盈两人,话到这里又尬住了。 薄司宴几次欲言又止后,还是没忍住拍拍许朝盈的胳膊,“我刚刚在楼下……” 门口传来响动,他声音戛然而止。 张建军拎着两大瓶果汁进来,“盈盈,你喜欢喝的桃汁卖完了,我给你买的山楂汁。” 张建军打一进门就看到摞成一座小山的礼品盒,眼睛快要笑成一条缝,快步走向薄司宴,“这就是妹夫吧?长得就是一表人才!我张建军,你怎么称呼?” 张建军打量他的时候,薄司宴也在打量他。 果然是他,刚刚楼下遇到的那个和年轻人起争执的中年男人,甚至不顾大庭广众和女人拥吻的油腻中年男人。 听许朝盈的说法,他和许招娣是夫妻,还没有离婚,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婚内出轨。 他神情疏远,面对张建军的热情表现得很冷淡。 “薄司宴。” “小薄!”张建军笑容不减,自来熟地去搭他肩膀,却被薄司宴侧身避掉。 张建军尴尬地收回手,“小薄今年多大?” “三十……不到。”想到许朝盈念叨了他好几次三十岁了巴拉巴拉,薄司宴到嘴边的三十又给找补了下。 “我三十了,咱俩差不多大,你叫我军哥就行,还显得亲近些。” 许朝盈憋笑,收到薄司宴带有威胁求助的目光,清嗓子帮他解围,“姐夫,你们别站着说话呀,过来这边坐。你跑车熬夜,阿宴也刚从外地连轴转回来,你们不累啊?” 薄司宴心底某处又被许朝盈的“阿宴”戳到,但紧接着又听到张建军的声音,阴云驱散片刻,马上又聚拢到头顶。 “对对对,小薄,咱坐下聊。” 张建军笑呵呵的,和刚刚楼下咄咄逼人的形象判若两人。 “盈盈,你姐还在厨房忙活?”张建军坐在风扇底下叉水果吃,“你们也吃呀,别愣着,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得到答复,张建军内疚,“都怪我手笨,不会炖猪蹄,一下厨房就弄得灶台一团糟,帮不上忙不说还尽给你姐姐添麻烦。” “姐夫,现在科技可发达了,各种食谱网上都能搜到,我学做菜也是跟上门学的。” 张建军憨笑,“盈盈,实话和你说吧,你姐就是心疼我,舍不得让我受累。” 许朝盈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姐夫,知道你和我姐感情好,都老夫老妻了,别秀啦!” 来之前她还在担心唐棠提到长得像姐夫的人会不会有万分之一可能是姐夫,今晚眼见为实,两人甜着呢! 张建军坐不住,回屋窸窸窣窣,再出来手上拿了满满一兜特产,“海边买的,你和小薄拿回去尝尝。” 许朝盈连忙摆手,“姐夫,这也太多了!” “招娣就你这一个妹妹,不给你给谁?拿着!” 许朝盈盛情难却,笑着道谢,偏头被薄司宴冷若冰霜的侧脸冻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 许朝盈轻轻戳了下他的胳膊,眼神询问。 薄司宴看看许朝盈,又看看朴实憨厚的张建军,冷声开口,“你要不要去厨房帮帮忙?” 张建军连忙起身,“我去我去,来者是客哪能让你们忙活?你们先歇着,吃点瓜子水果,和盈盈说会儿话。” “婚后主动分担家务,洁身自好,不到处拈花惹草,我认为这是每个丈夫都应该做的。”薄司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爱她疼她,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 许朝盈一头雾水,薄司宴这是突然唱的哪出呢? “小薄说得太对了!”张建军频频点头,竖起大拇指,“盈盈,你找了个好男人。” 装模作样! 薄司宴满腔怒火,想到那个深夜还在送外卖贫血晕倒的女人,替许招娣不值。 他很想捅破,但是刚刚他话都暗示成那样了,张建军还能面不改色地装好男人。 薄司宴便明白,对付张建军那种藏得很深的男人,只有把证据甩到他脸上! 更何况他还没有证据。 房车不知道在两人谁的名下,如果徐招娣起诉离婚,房车都是张建军的,女方经济实力无法负担两个孩子,孩子大概率判给男方。 他深呼吸,离婚是场硬仗,在摸清对方底牌之前他不能冲动。 空气安静了一瞬,三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张建军没再逗留,留下句去厨房,转身就走了。 许朝盈也没对刚刚的小插曲在意,只当薄司宴在立他的好老公人设。 她这会儿抱着点点,拉着她的小手玩游戏。 听到薄司宴坐在旁边闷声吐气,她扭头问道,“有心事?” 薄司宴看过来,眼里还有疑惑,“什么?” 她解释,“你一直在叹气。” 薄司宴沉思片刻,“有。” 许朝盈来了兴致,“和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薄司宴扫她一眼,“不好说。” 他没有证据,而张建军的表演深入人心。 只怕他说了,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打草惊蛇。 “有什么不好说的?” “回去说。” “私事?不方便说?” 薄司宴薄唇紧抿,点了点头。 许朝盈见他情绪不太好,没再吵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陪点点玩拼图,分针转了一圈,饭点一到,张老太也回来了。 三人互相打过招呼,张老太吵吵嚷嚷进厨房,“饭还没好是想饿死我吗!待会儿我还有个牌局,许招娣,你磨磨唧唧绣花呢!耽误我的事,看我晚上回来怎么收拾你!” 张家重男轻女比她家有过之无不及,许招娣生了两个女儿,张老太嫌她给张家丢人,一天都没有带过,平日里除了打牌就是打牌,家务活全靠许招娣夫妇。 张老太白天都在外面打牌,许朝盈没怎么见过她,心中堆砌的形象都是从姐姐那听来的。 今天一见,姐姐描述她的版本不知道美化了多少遍。 许朝盈蹙眉,还有外人在她就敢对姐姐大呼小叫,他们不在的时候,老太婆还不知道将姐姐欺负成什么样! 厨房突然变安静,许朝盈把点点抱给薄司宴,“我去卫生间洗一下手!” 老房子不隔音,卫生间和厨房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砖墙。 许朝盈隐约听到厨房有嘀嘀咕咕的声音,老太婆反复提及“红包”,“百万”,“娘家人”之类关于钱的词,顿时明白。 这哪是姐姐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分明就是老太婆逼姐姐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假借吃饭名义讨要红包! 许朝盈捂住口袋,她本来是打算把红包给老太太,好给姐姐撑个面,如今看来,就算给了钱也进了老太婆的兜里,成了她打麻将的筹码。 转念间,她决定私下给姐姐红包。 门口突然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许朝盈吓一跳,高声道,“有人!” “我,薄司宴,你什么时候出来?” “马上!什么事这么急……” 许朝盈洗完手打开门,点点被他高举到眼前。 薄司宴表情隐忍,“她尿了。” 许朝盈疑惑,“她穿着纸尿裤呢。” “渗我身上了!” 许朝盈低头,果真看到他大腿根湿了一片,绷不住笑了。 第26章 薄先生,你到底行不行啊? 渗哪不好偏偏渗在那! 就很尴尬! 薄司宴又窘又气,“不许笑!” “对不起,我没忍住。我不笑了。”许朝盈用手捂住嘴巴,弯弯的眼睛却将她出卖。 点点乖乖被薄司宴架着胳膊举着,不哭也不闹。 薄司宴想过给许朝盈抱,但这小奶孩现在就是一个炸弹,谁抱谁遭殃。 他虽然着急,但还有几分理智。 “现在怎么办?” 许朝盈环顾四周,将洗衣机下的大盆拽出来,把点点脏掉的纸尿裤脱下来。 薄司宴在她的指导下把点点放进大盆,见许朝盈转身就走,着急道,“你别走!” 许朝盈失笑,“我马上回来,你看着她点。” 薄司宴手足无措站在洗手池旁,许朝盈忍俊不禁,给他粘湿了一条干净毛巾,“你先擦擦裤子。” 平时一副老成稳重的做派,一个奶孩却让他丢盔卸甲。 许朝盈眉眼带笑,没想到薄司宴还有这样反差萌的一面。 她熟门熟路找到干净纸尿裤,又烧了壶温水拿到卫生间,帮点点洗干净身体,麻利换上干净纸尿裤,“搞定!” 许朝盈抱着点点,对上薄司宴哀怨的目光,又忍不住发笑,“薄先生,回去我给你洗裤子,或者我赔给你,抱歉抱歉,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计较了呗?你要实在一刻也忍不了,我去问问姐夫,但是他比你矮,尺码估计不太合适。” 她拍拍点点的后背,忍笑,“宝贝,快和小姨夫说声对不起。” 点点奶声奶气道歉,薄司宴掐了下眉心,也罢,这都是裤子的命。 他们先后从卫生间出来,许招娣三口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许朝盈把点点抱给许招娣,和薄司宴相继入座。 小小的餐桌上坐了五大两小,空间瞬间变得逼仄起来。 “招娣厨艺特别好,小薄,你尝尝。” 张建军热情往薄司宴碗中夹肉,薄司宴抬手遮挡,冷漠道,“我自己来。” 许朝盈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趁大家都低着头的间隙,许朝盈压低声音,“薄先生,咱们第一次来,起码的礼貌要讲吧,大家都乐乐呵呵的,你别摆臭脸呀。我怎么感觉你针对姐夫,一直给他摆臭脸呢?” 许招娣既要顾及圆圆,还要给点点喂辅食,连自己吃饭的间隙都没有。张老太置若罔闻,完全帮忙,又吃又喝,和张建军有说有笑,就好像母女三人不存在。 许朝盈看不下去,张建军先一步拿走点点的辅食,“招娣,我喂点点,你忙活一上午,先吃点东西。” 许招娣好像也习以为常,“没关系,我待会儿再吃就行。” 张老太一听儿子要给媳妇帮忙,顿时就不满意了。 “你开了一夜车累死累活,她奶个娃怎么了?你吃你自个儿的,少帮倒忙。” “妈,招娣带两个孩子也辛苦,她平时还跑外卖呢,您平时也多帮忙搭把手。” “哼!带个孩子就辛苦了?我当初……” “妈……我知道您最辛苦,当初养我不容易,您多吃点。” 张建军笑呵呵地把老太太嘴堵住,朝许朝盈和薄司宴略带抱歉地笑了笑,又捏了捏许招娣的手。 许朝盈那一口气给憋的呀,难受死了! 她讨厌张老太,这是拿她姐当下人呢!在家什么也不干,她姐辛苦做饭到头来还要吃那她的剩饭! 要不是姐夫心疼她姐,她早撺掇她姐离婚了! 许朝盈眼底怒火升腾,起身去厨房拿了一副干净碗筷,捡着好吃的肉菜盛了一大碗。 她折腾一番,低头发现自己碗里也满满当当堆满吃食。 许朝盈看向薄司宴,心中一暖,礼尚往来也给他夹了两块大猪蹄。 “阿宴,你也吃,我姐做的猪蹄可好吃了。” 薄司宴捏着筷子陷入沉默,他觉得有必要和结婚对象互通一下喜好,譬如他很不喜欢吃动物的脚。 许朝盈卖力吹捧,许招娣也期待地看向他。 薄司宴压力山大,最终硬着头皮咬了一个小边角,挤出微笑赞叹,“味道不错。” 一个没注意,许朝盈又夹来一块。 薄司宴快要绷不住,把猪蹄转移到许朝盈碗里,咬牙切齿,“老婆,别光给我夹,你也吃,多吃。” 许朝盈被他一声老婆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自此再也没给薄司宴夹过东西。 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张老太忍不住开口,“建军。” “妈,怎么了?” “我记得你表妹年前结婚,来咱家还给封了个大包,多少钱来着?” “可能得有万吧?至少有两万,我姐那时候都五万,毕竟红包越大越有面。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老太太边说边笑,“还不是小薄年薪百万,盈盈给招娣的比她们肯定只多不少。” 薄司宴蹙眉,他什么时候说他年薪百万了? 唯一提及百万的是他在警局给许朝盈撑场,拿工资卡刺激许母的时候提了一嘴,这一来二去,怎么传成年薪百万了? 他们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暗示他给红包? 许朝盈感受到薄司宴疑惑问询的目光,便知道她不知道这个习俗——凡是新婚后回娘家的夫妻,去每个至亲亲戚家都要封个红包,同样的,每个收红包的亲戚都要会回礼,在红包里多加一些包回来。 许朝盈看向张老太,老太婆打牌赌钱赌得厉害,姐姐拼命赚钱养家,他们家还穷成这样,和她脱不了关系。 在这阴阳内涵,想让他们给个大红包,做白日梦呢! 只怕她前脚拿出红包,后脚老太婆就去牌桌上潇洒。 有来无回还违背初衷的事她才不做! 席间不管张老太再怎么暗示明示,许朝盈装傻充愣,就是不搭茬,气得张老太筷子磕得碗盘咣咣作响。 饭后,圆圆拉着许朝盈的胳膊摇晃,“小姨,我想吃白色的草莓!” 薄司宴带来的礼盒里有好几样进口水果,其中就有一样外包装有一面是透明塑封,露着几颗个大的白色草莓。 张建军屈指敲了敲桌面,“圆圆,刚吃饱饭不能马上吃水果,过半小时再吃。” 圆圆眼神变得怯弱,缩在椅子里不再出声,只敢时不时眼巴巴瞄水果礼盒一眼。 “想吃就洗。”薄司宴说着,提着白草莓礼盒进厨房。 许朝盈跟去帮忙,却撞见他撕开包装愣在远处。 她以为薄司宴找不到洗水果的容器,“下面柜子里有不锈钢盆。” 许朝盈刚一走近,薄司宴突然挡在案板前,“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洗好我端出去。” “你自己可以吗?” “洗个水果而已。” 许朝盈一步三回头,薄司宴为了让她放心,在她离开之前找到不锈钢盆。 许朝盈一走,薄司宴马上开始挑拣水果。 不知道是路上挤压还是商品质量问题,除却露在包装外面的,内里被硬纸板挡住的草莓几乎全是坏的。 薄司宴捻着长毛的草莓,一脸嫌弃,转头看到站在垃圾桶旁的许朝盈,心脏差点骤停。 “你怎么没走?!” 许朝盈调侃,“薄先生,你这水果礼盒行不行啊?” 第27章 这算盘打得大西洋都听到了 薄司宴自知理亏,任由许朝盈过来一块挑拣。 两人收拾一番,一大盒草莓只有一小碗能吃。 以防万一,许朝盈把剩余水果礼盒都拿来检查了一遍。 除了两个麒麟西瓜是完好的,其他多多少少都有损坏。 许朝盈又生气又想笑,“薄先生,你礼盒在哪买的,我避避雷。” 薄司宴被满厨房烂水果气到没脾气,在心底骂了秘书几个来回。 哪有这样办事的!害他没有脸面!扣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诚心送坏水果! “我不知道里面是这样的。” “你要是能透过纸盒子看到里面就厉害了,有些商家就搞这种小动作,把好的放在明面上,剩下的以次充好,谁买谁上当。” 薄司宴在心底不能再赞同,“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心二字。” 许朝盈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礼盒这种东西就和拆盲盒一样,拆出的大多都是你不想要的,一不小心就变成冤大头,以后别图好看买了。花这份钱,还不如去水果店买些新鲜水果。” 说着,她打开冰箱展示今早买的荔枝,“瞧瞧,便宜又新鲜。” 小丫头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薄司宴郁闷地看着整理出的一大兜烂水果,心里发堵。 得,他是大怨种。 许朝盈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烂水果一顿猛拍。 薄司宴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维权啊,投诉!让商家赔!”许朝盈把视频保存好,正义凛然,“拿不到多少售后赔款也给商家提个醒,消费者不是好糊弄的!不能逮着老实人欺负呀,你说是吧?” “老实人”薄司宴肩膀一沉,许朝盈挥舞着胳膊,“别气了,回头我给你报仇!” 薄司宴心情多云转晴,唇角上翘,“好。” 两人把厨房打扫好,端着水果出去,却看到姐姐姐夫背着点点收拾残羹剩饭,而张老太葛优瘫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唠嗑,瓜子皮扔得满地都是,完全不珍惜许招娣刚刚扫拖过的劳动成果。 许朝盈不想姐姐再受累,跑去厨房那扫把,挥舞着拍张老太的脚。 “哎!扫地你就好好扫!” 薄司宴也看不惯张老太的做派,见他还在不停往干净的地面上扔瓜子皮,把垃圾盘递到她手边,“垃圾扔在该扔的地方。” 张老太拍开他的手,“哎,小薄,这就是你不懂了,嗑瓜子扔在地上吃得才香。” 说着,她抓了一把伸到薄司宴面前,“你也试试。” “不了,谢谢。” 恰好张建军出来,见状,他径直走向张老太,“妈,你之前不答应过我,咱不把乡下那一套带城里来,我和招娣上班很累,还要额外打扫你制造的垃圾。” 张老太捶向他胳膊,“臭小子,教训起你妈来了!” 许朝盈姐妹都在厨房,张建军坐在薄司宴身边,隔开张老太,“小薄,姐夫有个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薄司宴眉头紧锁,不动声色拂了下袖口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小薄,你是开公司赚大钱的,见多识广,我有个想法,你看看能不能成。” 薄司宴颔首示意他说,张建军绕来绕去最后才道出主题,“我想和朋友合伙开个跑运输的小公司,但是没钱,小薄,你年薪这么高,接济姐夫点呗?你看盈盈和招娣关系这么亲密,咱们哥俩四舍五入也是一家人,这钱就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以后我公司做起来,给你分红。你想要几成,哥让你开价!” 薄司宴汗颜,他出去谈生意画大饼还是太保守了,比不上张建军连启动资金还没有就开始豪气和他谈分红。 他还没答应借给他,况且,他也不准备借。 “我公司业务和运输物流没有交集,帮不上忙。” 张建军着急,“不是,小薄,没让你帮忙,就是借姐夫点钱。我算了算,这贷款抵押放款凑到一起还是差百八十万,这不就是你几个月的薪资?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小气!” 厨房水声停了,张建军压低声音,“小薄,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单独聊。” 许朝盈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厨房出来,闻言问,“谁小气?” 张建军一副无事发生的神情,没再提起借钱的事。 薄司宴心下冷哼,不想让许家姐妹知道,这钱拿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盈盈。” 怎么突然又演上了? 许朝盈一个激灵,惊诧地看向薄司宴,“啊?” “你姐夫想找我借钱。” 张建军不敢置信看向薄司宴,朝许朝盈尴尬地笑笑,“是有这一回事。” 薄司宴没好气,不想掺和进来,看向许朝盈,“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盈盈做主,钱也是她管,你找错人了。” 许朝盈扬眉,他这言外之意,就是不许用他的钱呗。 张建军笑容快挂不住,“小薄,别和姐夫开玩笑。” 张老太着急去打牌,招呼没打一声摔门走了。 许招娣哄两个女儿回卧室睡觉,客厅只剩张建军和许朝盈三人,空间变得宽松。 许朝盈试探,“姐夫,你欠钱了?” “没欠钱,是我想让小薄借我点钱开公司。” 许朝盈突然拔高音量,“开公司?姐夫你怎么突然想开公司?” “嘘,盈盈,你小声点,别吵着孩子睡觉。”张建军往卧室放向张望。 许朝盈想起许招娣电话提过的,终于明白不要她借钱是什么意思。 许朝盈顺着薄司宴给的话头往下接,“虽说家里钱我拿着,但开公司是大事,事关两个家庭,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事儿得叫我姐一块商量。” 张建军眼底不悦一闪而过,讨好道,“我和你姐商量过了,但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让我来说。盈盈,帮帮姐夫。” “可是……” “借钱也不是不可以,但有条件。” 许朝盈话说一半,就被薄司宴打断了。 两人面对面,许朝盈眉头紧锁,不停使眼色,着急之余还抓了他的手。 薄司宴捏了捏她软软的掌心肉,示意她稍安勿躁。 张建军急不可耐,对两人这小动作直接无视,看向薄司宴,“小薄,你还有什么顾虑?咱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薄司宴面色沉稳,声音寡淡中带着股让人心慌的气势,“可以借,就一个条件,公司以许招娣一个人的名义注册,并且公证为她的个人资产。” 第28章 她的手还牵着他的 “不行!” 张建军表情肉眼可见变得难看。 薄司宴冷笑,张建军瞒着许招娣,显然就是想自己赚钱自己享乐。如果他没猜错,这家伙拿到借款第一件事就是和许招娣离婚,扶小三上位。 张建军对上薄司宴那冷漠的神色,又立刻缓和表情,赔笑道,“小薄,夫妻一体,我的不都是她的?” 薄司宴毫不动摇,依旧态度强硬,“你同意我开的条件,我们就借钱,毕竟我和盈盈赚钱也不容易。” 张建军面露难色,向许朝盈求助,“盈盈,家里不是你管钱吗?小薄他……特意让我和你姐分个亲疏,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许朝盈也察觉出薄司宴的反常,虽说她本来也没打算背着姐姐同意借钱。 但薄司宴这语气和态度,生硬到比和她闪婚闪离时还要僵,她忍不住问道,“喂,你怎么回事?吃枪药啦?” 薄司宴有口难言,憋着火气不吭气。 许朝盈侧身朝向张建军和他解释,薄司宴只能看到她大半个后脑勺。 小丫头好像忘了,她纤细的手指还捏着他的。 神鬼差使的,他没有把手撤走。 她的手指不像妹妹薄蕊一样柔若无骨,指腹有薄茧,手指随着她说话微微移动,沙沙的,蹭得他皮肤发痒。 薄司宴食指被她无意识捏了好几下,心底像是被羽毛扫过,酥酥麻麻,心头烦躁也一扫而空。 他屏住呼吸,忍不住轻轻回捏。 许朝盈无所察觉,聚精会神和张建军说话。 薄司宴被晾在一旁,有些不爽,手上微微用力,却被许朝盈反手攥住。 她回头轻斥,“别闹。” 薄司宴失笑,到底是谁在闹? 他无意再欣赏张建军演戏,他的时间宝贵着呢! “不是我们不借,除却不动产,我和盈盈剩下的钱都在银行存定期了,就算全取出来,也不够你需要的九十万。” “小薄,你不是年薪百万吗?” 许朝盈解释,“姐夫,阿宴年薪没那么高。” 见张建军不信,她扭头问,“阿宴,你一年能有一百万吗?” 没有一百万,只有百亿,倒也不算撒谎。 薄司宴摇头,“没有。” 许朝盈耸肩,“看吧,真没有。姐夫,年薪百万那是我妈骗你的。大公司的管理说得好听,不也是个打工的而已,公司盈亏不定,他年终奖能不能拿到都说不准。” 薄司宴点头附和,“这几年行情不好,公司也赚不到钱。” 许朝盈苦口婆心,“姐夫,你就别折腾开什么公司了,那风险多高啊?你跑大车一个月万八千也不少,我姐送外卖也能补贴家用,足够你和我姐过日子了。” 薄司宴泼冷水,“新手开公司风险太大,搞不好家底都赔进去。” 张建军涨红了脸,“小薄,这是看不起我呢?” 许朝盈忙解释,“姐夫,你别多想,阿宴没有那个意思。” “我没你这么本事,我一年赚不到百万,赚五十万也行啊!” “我就想让招娣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这不正好妹夫有钱,我是借又不是找你们要,利息我照给呗。” “我找银行贷款便宜银行赚利息,我心思走个捷径这利息让你们赚也好啊,他又是大公司的懂得多还能带带我,不会的我可以学。” 张建军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睛,许朝盈忙抽纸巾,“姐夫,阿宴不会说话,我替他道歉。” 薄司宴唇角抽搐,还有脸哭!?给他个奥斯卡小金人算了! 他气得干脆别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卧室门传来响动,许招娣轻轻掩上门出来。 张建军朝许招娣招手,“招娣,过来坐。” 张建军牵起许招娣的手,拉着她坐在身边,又握着她的手放在腿上,“老婆,今天忙活一上午,辛苦你了。喝水吗?我给你倒。” “刚刚喝过了。”许招娣将手抽回,朝他微笑,“盈盈司宴他们还看着呢。” “这有啥的,老夫老妻还害羞?” 张建军挪动身体,掰过许招娣上身,帮她按摩肩颈,“老婆,我就是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盈盈都长成大姑娘嫁人了。” 许招娣身体有些僵硬,张建军轻轻摇晃,“放松呀,越轻松按摩越舒服。” 薄司宴眉头微蹙,猜不透张建军葫芦里又卖什么药。 想打感情牌? “时候不早,我和盈盈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薄司宴拉着许朝盈的手准备走,刚站起来,张建军眼疾手快攥住许朝盈的胳膊往回扯。 许朝盈身体一歪,险些摔倒,坐回原处才发现,薄司宴的衬衫下摆被她揪出一大截,腰上还横着他的大手。 “抱歉抱歉。” 许朝盈捏着他的下摆想帮忙整理,手指却不可避免触碰到他健壮的腰身。 妈耶!这标准的八块腹肌! 许朝盈强迫自己不去看,盲着理了半天,越弄越乱。 薄司宴注意到她发红的耳垂,从她指尖抽走衣料,“我自己来。” 张建军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插曲,怅然叹息,“盈盈,姐夫是个糙人,嘴也笨,毛病很多,感念你姐姐不嫌弃,天天为这个家操持。” “你姐刚嫁过来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还差,生了孩子家里就我一个人没日没夜跑大车赚钱。那得多少年前……我记得你那个时候还在读书,初中?” 许招娣柔声开口,“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说这个做什么?” “得说。”张建军看向许朝盈,“盈盈,姐夫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你的。当初你升高中,你妈还联系我,想让我给你托人在厂子里找活,这些你和招娣都知道的。” 他顿了顿,“招娣念完初中就开始打工,我心疼她,所以不想让你也步她的后尘。” “招娣偷偷拿钱资助你上高中,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上高中是你人生大事,我顾及你姐疼你又不想扫她面子,甚至还多往抽屉里放钱。” “盈盈,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姐夫的辛苦钱,能有你的今天?” 薄司宴沉思,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许招娣脸色苍白,许朝盈与她四目相对,顿时明白。 当年那笔大额学费,是姐姐偷偷拿的! 姐姐为了让她安心读书,一直骗她! 许朝盈愧疚,这些年,她确实欠姐姐姐夫一声谢谢。 张建军一把搂过许招娣的肩,“招娣,你做得对,我不怪你。” 许招娣挤出的笑容转瞬即逝,眉目间带着化不开的担忧。 “姐夫,回头我把学费明细整理出来,连本带息还你。” “不用!”张建军接连摆手,“盈盈,你记得姐夫的好就行。” 出轨的好?虚伪! 薄司宴在心底怒骂,语气强硬,“要还,必须还!” 第29章 王八蛋敢出轨?!我剁了他! 张建军面露尴尬,许朝盈赶紧打圆场,“姐夫,阿宴的意思是想感谢你,想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学费还是要还,圆圆正是用钱的时候,点点快要上幼儿园,你就别推脱啦。” 一直沉默的许招娣突然开口,“你就拿着吧。” 张建军挠挠后脑勺,“既然招娣说了,盈盈,那姐夫一会儿把银行卡号发你。只是多了这万,筹建公司的启动资金还是不够。” 许朝盈对上许招娣的目光,明白姐姐的意思,即便于心有些不忍,还是委婉道,“姐夫,等今年年底,看看阿宴年终奖有多少。你需要的太多了,我们短期真的拿不出来。” “那你们现在有多少,都借给姐夫,剩下的我再和他们……” 张建军还想再争取一下,注意力突然被亮起的屏幕转移走。 许朝盈疑惑,“姐夫?” 张建军深情严肃,熄屏将手机放在兜里,心思飘走大半,“盈盈,钱的事咱们改日再聊。” 他转头抱了抱许招娣,“临时有工作,今晚又不能陪你和孩子了。” 说完,他就起身忙着收拾东西换鞋,薄司宴看了眼腕表,加重语气,“快睡觉的时间,临时有工作?” 许朝盈愣了愣,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薄司宴总对姐夫表现出这么大的敌意和厌恶。 她尴尬得拿手肘碰了碰他。 许招娣脾气很好地笑了笑,帮忙解释,“你姐夫他开大车,他们这一行凌晨跑活多,睡觉点高速上车少呀,熬大夜也蛮辛苦的。” 许朝盈也跟着点头,“对对对,姐夫辛苦了。” 薄司宴没有搭腔,心下冷笑,等她们姐妹俩知道真相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体贴地说出和现在一样的话。 张建军一走,许朝盈拉着许招娣说了些体己话,临走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 “姐,对不起啊,刚刚吃饭的时候没给你。因为我不想钱进那老太婆口袋,你不会回礼,这钱你留着花,别亏待自己。你太瘦了,本身还有低血糖,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盈盈,我怎么会怪你。”许招娣捏到红包厚度,马上松手,“不行,这也太多了,我不要。” “拿着,咱俩谁跟谁!”许朝盈示意薄司宴赶紧起来,俏皮道,“姐,今年七夕我接了好几个大单,赚了不少钱!” 许招娣还想推拒,架不住许朝盈瞅准时机,拉着薄司宴就跑。 两人一路跑下楼,许朝盈昂头看着星空露出笑容,“真好!” 她就希望姐姐和姐夫好好的,姐姐有钱比她自己有钱还要开心。 薄司宴看到她开心的模样,欲言又止。 “走吧,薄先生,任务完成,回家!” 许朝盈径直走向他的车,转头见他还站在原地,朝他招手,“走啊?” 薄司宴拉开车门,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会儿。” “怎么了?” “陪我转转你们小区。” “啊?”许朝盈还以为她听错了,“哦,好。” 两人并排走着,许朝盈见他边走边四处观察,满头问号。 这破旧的老小区有什么好转的? 还是他在找借口和她独处……不!不可能! 都要离婚散伙了,她想什么呢! 许朝盈跟在他身边围着小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忍不住,“你找什么呢?” “稍等。” 薄司宴视线所及的每一寸角落都不放过,他就不信,张建军是真的跑车去了。 万一他和小三就藏在某处私会,他正好带着许朝盈抓他们正着! “等什么?” 薄司宴没有回答。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朝盈实在走不动了,“大哥,你转够了没,咱什么时候能回家?” 薄司宴突然问,“你们小区有监控吗?” “之前是有的,但时间久远,电路老化,大部分监控都坏了,因为没有物业,所以也没有人修。” 薄司宴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在这等我。” 许朝盈环顾四周,两人在一个偏僻角落,四周空无一人,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头顶上昏黄的路灯。 “不要,我和你一起走。” “你不是累了吗?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我不累。”许朝盈紧跟薄司宴。 薄司宴见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你怕黑?” “胡说,我才不怕。我就是……这两天恐怖小说看多了。” “诶?墙上怎么有一双眼睛?” 许朝盈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一双灯泡般明亮的猫眼映入眼帘。 气血直冲天灵盖,她尖叫一声,跳到薄司宴身上。 薄司宴被她撞了一个趔趄,左耳快要聋掉的瞬间想,以后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再也不要干了。 他哪知道许朝盈这么害怕! 许朝盈尚且保留一分理智,大脑比身体慢半拍反应过来,立马从攀附着的男人身上跳下来。 黑暗刚好掩住她发红的脸颊,飞快撇清关系,“不是我要吃你豆腐,谁让你吓唬我!” 回到车上,许朝盈捧着手机笑个不停,薄司宴心中起疑。 这小丫头平时怼天怼地,混不吝的,刚刚怕得要死,现在和没事人似的……刚刚怕黑受惊吓等一系列举动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不然怎么突然提吃他豆腐,她要不提,他都没往那方面想。 薄司宴心里想着事,两人到家盯着许朝盈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张建军出轨的事还没说。 “今晚……” 许朝盈低头换鞋,截断他的话吐槽,“今晚的事你还说呢,我姐夫哪里招惹你了?你全程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要不是怕露馅,我真得说说你。你是不是嫌他对你太热情?诶呦,他就是那种人,刚和我姐结婚的时候就那样。我跟你说,也就是我姐夫大度,不跟你计较,要有人冷言冷语这么对我,我早就怼回去了……” “你姐夫出轨了。” 许朝盈没有听清,踩着拖鞋走近,“你刚才说什么?” “今天傍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姐夫在楼下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甚至亲吻。” 薄司宴沉默片刻,“你姐夫出轨了,我亲眼所见。” 许朝盈挤出笑,“你认错人了吧?” “我看到了他的正脸,百分百确定就是你姐夫。从撞见他到上楼再看到照片也就间隔了两分钟,我记性没那么差。” 许朝盈笑容渐渐消失。 客厅一瞬间死一般的寂静,薄司宴以为她不信,刚要开口,许朝盈突然抿着唇摸黑进厨房,没一会儿握着菜刀,浑身冒着寒气往门口走。 薄司宴被她狰狞的神情吓到,“你干什么去?” “去给我姐讨说法!” 第30章 婚后钱必须得老婆管! 姐姐在家忙得脚不沾地,张建军竟敢在楼下和别的女人厮混! 狗男人!我剁了他! 许朝盈红着眼睛,脑中蛛丝马迹全部串联起来,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 难怪薄司宴第一次到姐姐家盯着人家结婚照看起来没完,还突然问他们是不是离婚了,正常人只会问新郎怎么不在家! 难怪他进门好好的,自从张建军出现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难怪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现在回想,不是姐姐在就是那个狗男人突然回来! 以及薄司宴为什么一反常态,大晚上不回家非要在老小区一圈圈的转,还突然问他小区监控的事……全部是因为他撞见张建军出轨! 所以唐棠那天看到的不是别人,就是张建军! 原来那么早他就……还是更早! 许朝盈不敢想象姐姐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难过,她木着脸弯腰提鞋跟,拎着刀拧门把手。 一只大手越过她把门拽回来关严,薄司宴抓着她的胳膊,“许朝盈,你先冷静一下!” 许朝盈甩开他的胳膊,眼泪在眼眶打转,歇斯底里,“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姐她刚生了点点不久,她……张建军这个混蛋!” 薄司宴明白许朝盈此刻心情,一手死死拽着门把手不让她撞门出去,另一只手寻找机会,眼疾手快握住她拿菜刀的手,以免她伤到自己。 他语速飞快,“你现在找过去也见不到他,被邻里看见他们该怎么议论?张建军听到风声如果倒打一耙说你入室行凶,耽误你姐离婚,得不偿失!” “我怎么见不到……” 许朝盈声音戛然而止,怒火中烧,她一时情绪上头忘了,张建军早在他们走之前就称临时有活,现在想来,真的是有活吗?还是钻进了某个女人的被窝! 怀疑的种子埋下,很快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姐姐婚后,张建军一直对他们姐妹很好,正因如此,唐棠说起那个和姐夫相似的背影时,她想不都想直接否认,薄司宴神情严肃告诉她姐夫出轨,她还是不愿相信,宁可是他错了。 许朝盈越想眼睛越酸,手中紧握的菜刀被人掰开手指拿走,头顶一沉,薄司宴轻轻摸了摸她发顶,许朝盈心里难过,被他这么一安抚,平日里强压的委屈脆弱瞬间涌出,下意识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处,寻求慰籍。 缕缕木香侵入鼻腔,许朝盈闭上眼睛,狂躁的心渐渐平复。 “为这种人渣哭不值得,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拿起法律的武器帮你姐姐报仇,让渣男付出代价。” 许朝盈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一阵清明。 她从薄司宴怀中挣出来,“我才不为这种狗男人哭!我掉那两滴眼泪是哭我瞎了眼!哭我姐!” 薄司宴见她已经冷静下来,唇角无意识扬了下,这才是许朝盈。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攥着她的手腕一同把菜刀放回厨房,两人回到客厅沙发坐定。 “薄先生,麻烦你把拍到的东西微信发给我。”许朝盈深吸一口气,“张建军人设在姐姐面前维持的太好,我怕她不信。” 薄司宴懊恼,“我到家才知道他是你姐夫,所以……没有拍下来当证据。” 他以为许朝盈是不信他,莫名有几分着急,“但是你一定得相信我,我绝对没骗你!我也可以为我说的话承担责任!你是不知道我晚上在你姐那憋得有多难受,要不是顾及你和你姐,我早就把话说他脸上了!” “薄先生,我突然发现,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和我姐?” 薄司宴也意识到刚刚情绪过于外露,于是清清嗓子,“任何有点三观的人见了这种事都会鸣不平的,更何况我们还夫妻一场!” 他顿了顿,灵光乍现,“有证据了!” “在哪?” “你姐夫和小三在我车子斜后方那片,我记得当时附近停满了车,没准有的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能拍到他们。” 许朝盈一拍大腿,“明天我再过去一趟,和我姐说这事,让他们俩离婚!” 薄司宴补充,“一定要和你姐姐说,有了实质证据再提离婚,免得被渣男拿捏。” 紧接着,他又问,“对了,你姐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写的谁的名字?” 许朝盈回忆,“好像是张建军,房子是我姐嫁给他之前就买好的。一开始说得好听,嫁过来就把我姐名字加进去,结果生了圆圆后我姐一直在家当家庭主妇,她没有工作,再加上张建军婚后一直对我姐很好,加名字的事一拖再拖,就到了今天。” 薄司宴蹙眉,房本上只有张建军,事情就难办了。 “你姐送外卖,是兼职还是全职?” “算是兼职吧。我姐是前年生了点点,家里经济压力上来,才开始送外卖补贴家用的。”许朝盈意识到问题,“完了!我姐和渣男离婚,经济水平不如渣男,孩子是不是没法判给她?圆圆和点点就是她的命!要真判给渣男,张家那老太婆重男轻女,他还有小三肯定不管孩子啊!” “所以你姐在撕破脸和渣男离婚之前,手上必须有足够多的筹码。” 薄司宴说着,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我把祁炎名片发给你,到时候你再发给你姐。他专业能力很强,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让你姐和他咨询……免费。” 许朝盈将人名在脑中对上号,“你一说免费我想起是谁了!就你们公司法务,那天来派出所那个帅哥!薄先生,多谢多谢。” 祁炎嘴上功夫她见识过,有他在,姐姐那边的胜算又能增加几分! 薄司宴见许朝盈神情向往,唇角上扬,心里有些不爽。 祁炎?帅哥?也就一般水平,比不上他帅! “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怀疑你姐夫……” 许朝盈环抱着胳膊,脸颊气鼓鼓,“他不是我姐夫!” “好,渣男,我怀疑渣男需要那么多钱根本不是为了开公司,注册一家小公司,办下营业执照和相关手续,根本花不了几个钱,就算加上他买设备招人,小几十万初期足够,根本不需要他说的一二百万。” 薄司宴又问,“让你姐堤防家里的钱,别被他偷去。” 许朝盈想起晚上张建军提起的姐姐偷学费一事,拧紧秀眉。 等等,姐姐一直说渣男每次赚了钱都会给她,不会也是骗她的吧? 如果姐姐一直管钱,那何谈偷呢! 许朝盈咬牙切齿得出结论,“财政大权我估计也根本不在我姐那!” 岂有此理! 薄司宴第一个有意见,“婚后钱都不给老婆管,这太不像话了!!” 许朝盈目光扫过去,怔了一下。 薄司宴义愤填膺,怎么看起来比她还要激动? 第31章 你老公是吃醋狂魔 薄司宴感受到许朝盈的目光,反问,“婚后难道不应该老婆管钱吗?” 不仅他们家如此,他知道的大部分夫妻关系和谐的家庭都是如此。 那些不给老婆管钱的,基本都是没感情的联姻,婚后夫妻俩各玩各的。 因此他从小耳濡目染,坚定不移地认为,要想夫妻感情好,婚姻长远,钱,必须老婆管! 许朝盈听了薄司宴的说法,惊讶地唇瓣微张。 怪不得在姐姐家渣男要借钱,薄司宴说出家里她管钱的言论。 她还以为是他故意推脱以及给自己塑造下爱妻人设,没成想……他竟然是真的这么想! “所以你以后也准备让你老婆管钱?” “那当然,这不应该的?” 两人四目相对,薄司宴心中警铃大作。 这丫头现在是他法律上的老婆,她突然问这个什么意思? 想要管她的钱? 许朝盈在他眼底看到堤防,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好像一不小心话里有话。 “你千万别多想,我可没有要管你钱的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 许朝盈气笑,“拜托大哥,话赶话赶到这,我说以后!你以后的老婆!再者说,是你自己提的老婆管钱!” 许朝盈见他依旧戒备心十足,哼道,“反正下个月就离,速战速决也省得你成天提心吊胆,以为我和他们一样都觊觎你的钱。” 速战速决?和他共处一室让她这么难受? 薄司宴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把,酸酸胀胀。 明明是他巴不得早点离婚,怎么现在被嫌弃了他又有些不舒服。 许朝盈听不到他的心声,只当薄司宴沉默盯着她是在怀疑。 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边走边嘟囔,“明天还有硬仗要打,我得赶紧洗澡,一会儿和祁律师聊聊……” 又是祁炎! 薄司宴陷入沉思,难道小丫头喜欢祁炎那种类型的? 他看着许朝盈不停摆弄手机,忍不住开口,“公司法务晚上也要休息。” “对哦。”许朝盈扭头朝他笑笑,“我先加上他,明天约他出来吃顿早饭。” 话音刚落,她惊讶,“哎!他秒同意!” 许朝盈没再给薄司宴开口的机会,闪身进了卫生间。 薄司宴心里发堵,她是不是忘了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看来他有必要找时间提醒一下她,离婚之前,不要和别的男人走得太近,尤其是像祁炎这种嘴皮子厉害惯会花言巧语哄小女生开心的花花公子! 薄司宴视线下移,扫到大腿根处发干的污渍,瞬间窒息。 好巧不巧,他急着洗澡,客厅浴室的花洒竟然坏了! 薄司宴不想弄脏新衣服,忍着恶心重新穿上脏裤子。 主卧的门半开着,薄司宴敲了两下门,“许朝盈,用一下你屋淋浴。我进来了?” 许朝盈刚脱光衣服打开花洒,突然听到薄司宴的声音,吓得她一把扯过浴巾挡在身前,“干嘛!我洗澡呢!谁让你进来的!” “你自己没锁门!”薄司宴站在远处催促,“你洗快点!一会儿我也洗!” “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进来?你离门口远点!”许朝盈看到卫生间磨砂门上晃动的黑影心里一咯噔,羞愤道,“你在这一直呆着让我怎么洗快点?” 薄司宴一直背对着卫生间门,突然天降黑锅,立即辩解,“我没看你!” “这门是磨砂的,你说没看就没看?” 薄司宴刚要开口,许朝盈的声音又穿透门板,“你可千万别说你背对着门,鬼信!男人都一个德行!赶紧走!” 就无语! 薄司宴劝说自己别和小屁孩一般计较,忍着脏裤子的膈应坐回沙发,气愤拨通秘书电话,“按我现在住处卫生间尺寸定一个实木门!明天中午之前给我叫人上门装上!” 他看到时候那小丫头还能说什么! 切!他对她那豆丁身材完全没兴趣好吧! 秘书被薄司宴吓到,印象里,薄司宴很少情绪外露,为什么事情发怒过,更别说是换门这种生活上的小事,简直闻所未闻! 他不敢耽搁,隔天清晨商家一上班,马上赶去办事。 许朝盈听到闹钟,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昨晚她翻来覆去,一直在想和姐姐手撕渣男的事,几乎一夜未睡,却格外精神。 她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正好薄司宴打上照面。 “早。” 许朝盈匆匆换鞋,却发现薄司宴站在门口,衣装齐全,连鞋都换好了。 她想起卧室还在充电的手机,回屋出来薄司宴竟还没走。 “不是说要一起吃早饭?” 许朝盈狐疑,“你怎么知道祁律师同意了?” 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昨晚连夜“审”的。 薄司宴面不改色,“我猜的。” 许朝盈眉目舒展开,“他挺热心,我一开始害怕麻烦他呢。” 两人相继出门,从楼道出来,许朝盈径直走向小电驴,低头开锁,“你快走吧,上班别迟到。” 薄司宴语塞,意识到小丫头还没转过弯。 “我还没吃早饭。” “哦,那你上班路上记得买点吃的。” 薄司宴额角青筋直跳,按住她的车把,“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们一起吃早饭。” 两人四目相对,薄司宴轻咳,“正好吃完早饭,我和祁律师顺路一起去公司。” 许朝盈蹙眉,看了眼腕表,“时间来不及呀,这都快八点了。” “祁律师来得及我就来得及。” “可是他说他今天调休呀,不用上班。” 薄司宴,“……” 他深吸一口气,“我九点上班,走吧。” 许朝盈拗不过,被薄司宴拉上车。 她在副驾指路,车子没一会儿就到达目的地。 祁炎已经到了,看到许朝盈微笑朝她挥手,目光扫到尾随来的某男人,丝毫没感到意外。 像是现在的他能干出来的事。 “祁律师。” 许朝盈问过好,打声招呼拉开椅子坐在祁炎对面。 祁炎马上被薄司宴瞪了一眼,唇角微微抽搐,挪到旁边,“怎么一股子酸味?” 许朝盈拿起放在桌中央的小醋壶,嗅了嗅道,“好像是这个,陈醋的味道。你要是觉得太酸,那边还有米醋。” 这家小面馆她从小吃到大了,哪里有什么门清。 许朝盈去边上展台拿米醋,祁炎耳侧飘来冷气,不用偏头就能想象到,此刻薄司宴正没好气的盯着他看。 “提供法律援助就好好提供,私下约我老婆来早餐店干嘛?” “拜托,薄总,是你老婆约的我。”祁炎明面上是薄氏集团的御用大佬律师,但他和薄司宴其实是发小。 他自己有一家全国闻名的大律所,是老板。 薄氏集团的律师团,也是祁炎一手带出来的,薄司宴和他的关系,相对来说比和陶梁要亲近许多。 私下的时候,祁炎就不太会伪装出他那股大律师的精英范儿,而是会习惯性和薄司宴互怼。 他就喜欢看薄司宴被自己利索的嘴皮子说得炸毛,还要硬装淡定的闷骚样。 祁炎揶揄,顺手拿起醋壶,“我觉得陈醋更适合你。” 许朝盈拿着米醋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祁律师,你们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聊你老公。”祁炎努嘴,“吃醋狂魔。” 第32章 他喜欢许朝盈?绝无可能! “吃醋好啊,软化血管。”许朝盈压根就没把祁炎口中的吃醋,想成男女之间的醋。 她把米醋递给祁炎,又问,“你们吃什么?” 祁炎绷不住笑出声,抢着说,“我要和你一样的。” 许朝盈转向薄司宴,“你呢?” “一样。” 许朝盈扭头朝半开放的灶台方向喊,“老板!三份招牌!两大一小!” “好嘞!” 祁炎趁许朝盈不注意,压低声音,“哼,学人精。” 薄司宴没好气,“你才学人精!” 许朝盈坐下,“嗯?你们刚刚说话了?”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老板很快把面端上桌,许朝盈爱吃醋,一口气倒了小半瓶,酸味被热气一熏,很快弥漫开。 她见薄司宴没有动作,热情道,“你多倒就行,多少都够。” 祁炎噗嗤笑了,许朝盈不解,“祁律师,怎么了?” “没怎么。”祁炎在薄司宴威胁的眼神下收敛几分,“就是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怪好笑的。” 席间,许朝盈问起姐姐起诉离婚的细节,祁炎一改起皮笑脸的态度,从各个方面分析利弊,最后提出中肯意见。 “不接受私下和解的话,法官会先考量监护人是否有单独养育孩子的能力,这一点你姐姐十分吃亏。” “但是如果能拿到你姐夫出轨证据,那他就是过错方。” “我有把握,也会全力帮你姐姐争取孩子抚养权。” 许朝盈用力点头,“好,一会儿我就去找找看。” 薄司宴开口,“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昨天一说,我就知道大概在哪。”许朝盈频频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九点,别耽误你工作。” 祁炎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勾唇道,“许小姐,我今天没事,不如我陪你去,正好也见一下你姐姐,当面了解一下情况。” “祁律师。” 祁炎朝薄司宴扬眉,“薄总?” “刚刚你部门主管让我转告你,调休取消,临时有个民事纠纷需要你过去。”薄司宴一字一顿,“去晚了的话,年终奖就没了。” “没看见你接电话啊?” “张经理给我发的信息。” 祁炎语塞,编得还挺像样。 他堂堂第一律所大佬,差他给的那点年终奖? 嗐,朋友一场,给他个面子。 祁炎歉意看向许朝盈,“抱歉啊许小姐,临时有案子,后续你姐的事,咱们微信聊。” “没关系,你忙。” 祁炎起身,许朝盈跟着站起来,“是我们麻烦你,祁律师,谢谢。” 祁炎快顶不住薄司宴的眼刀,笑眯眯道,“不麻烦,有缘相识即是朋友,回头见。” 薄司宴大步上前,挡掉祁炎逢人放电的桃花眼,“正好顺路,我和祁律师一块去公司,你……” “这离我姐住的地方很近,几百米,我走过去就行。” 许朝盈挥手同两人,走街串巷,很快消失在两人视线中。 祁炎啧啧称奇,“不是假结婚吗?这叫没感情?薄总,你那俩眼珠子镶在许小姐后脑勺上得了!” 薄司宴横她一眼,“我是怕她杀个回马枪,发现我和你勾结。” 祁炎不乐意,“这话怎么有点难听呢?纠正一下哈,勾结在汉语词典中指为了进行不正当的活动暗中互相串通、结合,和狼狈为奸比不相上下。你自个愿意说自己是坏人别带上我!” 他这嘴,真是半点便宜也不让人讨去! 薄司宴拉开车门,俯身坐进驾驶座,降下车窗,“祁大律师,省点劲儿到时候用在她姐姐官司上,官司输了我嘲你一辈子。” “放心,薄总,你没那个机会。” 祁炎单手撑在车窗上方,眉眼带笑,“你喜欢那小丫头,我怎么瞧着,那小丫头对你没意思呢?” 车窗毫无预兆升上来,祁炎险些被夹着手。 车子一声不吭开起来,他失去支撑,险些超前扑倒,摔个大跟头。 祁炎站稳后惊魂未定,朝渐行渐远的车屁股挥拳大喊,“开个玩笑!至于吗!” 薄司宴拐过弯将车使入宽阔的大马路,车速才渐渐慢下来。 刚刚那股情绪出现得莫名其妙。 他喜欢许朝盈?绝无可能! 他们本来就是临时搭伙的假夫妻,许朝盈不喜欢他非常正常,喜欢他才有问题! 但是为什么,他胸口闷闷的,那么不痛快? …… 早上订单少,姐姐一般会在家里收拾卫生。 许朝盈直奔薄司宴提的地方,平时拥挤到插空都难的过道,此刻就头尾停着两台车。 她眉头蹙了下又舒展开,现在已过早高峰,车这么少,估计都是去上班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姐姐家门口举起手却犹豫了。 她要怎么说,才能把对姐姐的伤害降到最低? 正在许朝盈皱着脸组织语言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 许招娣看到门口人影愣了一下,“盈盈?” 看到温柔操劳的姐姐的瞬间,心疼包裹着愤怒让许朝盈头晕目眩。 那么好的许招娣,张建军他猪油蒙了心! 她挤出笑容,努力让语气轻快,“姐。” “怎么在门口站着不敲门?”许招娣温柔整理她上楼跑乱的鬓角,柔声问,“怎么看起来委屈巴巴的还不说话?你和妹夫闹别扭了?” 许朝盈眼睛突然红了,许招娣被她的反应吓到,忙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不哭,遇到问题和姐姐说说。来,先进屋。” 许朝盈拉住许招娣胳膊,“姐,姐夫回来了吗?” 许招娣睫毛颤了颤,“没呢,早上给我打电话,说在外地,得明后天。” 她见许朝盈神情不对,又问,“盈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如果需要我和你姐夫帮忙,我马上打电话叫他回来。” “没事,就随口问问。”许朝盈岔开话题,“姐,你这是准备出门?” “去市场买点菜。” 许朝盈挽着许招娣的胳膊,“我和你一块。” “成。” “姐……” “盈盈……” 两人无声下楼,几乎同时开口。 许朝盈连忙道,“姐,你先说。” “盈盈,是你和妹夫感情上的事吗?昨晚我看妹夫走的时候就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建军提借钱,让你俩回去吵架了……” “不是的姐,不是我和阿宴,是姐夫。” 许朝盈有些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姐夫他出轨了!” 第33章 许朝盈献殷勤,薄司宴拉警报! “哦。” 许招娣没有质问,也没有哭闹,只是轻微蹙了下眉。 就好像往平静的水面掉进一粒沙子,没有掀起波澜。 她比许朝盈预想的平静百倍。 马路上车流来来往往,鸣笛声此起彼伏,两人仿佛从嘈杂的环境独立出去,面对面安静站着。 许朝盈以为许招娣没有听明白,焦急道,“阿宴回去和我说,他来的时候,看到张建军在楼下亲别的女人!姐,张建军出轨!” 许招娣表情终于有了细微变化,“司宴撞见了?” 许朝盈点头,情绪激动,“姐,如果你想离婚,我全权支持你!” 她焦急等待回应,只要姐姐一发话,她马上着手处理离婚官司需要的材料! 许招娣眉头微蹙,许朝盈捏紧拳头,“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千万别心软,指望张建军改!阿宴已经推荐律师给我,圆圆和点点……” 许招娣轻声开口,“盈盈,算了。” “怎么就算了?姐,你清醒一点!姐夫平时对你再好,也掩盖不了他出轨背叛你的现实!如果你怕那老太婆到处乱嚼舌根,到跟前收拾行李带孩子搬出来,我在我们家那给你租房子!” 许朝盈手上一凉,许招娣突然握住她的手,“盈盈,你说司宴知道建军是这种人,会不会对你有坏印象?” 许朝盈急到快要跺脚,“姐,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和你姐夫……我们俩不是自由恋爱,一直以来你所看到的可能和真实的不一样。他一时犯错,为了孩子我可以原谅他。” 许招娣叹息,“你不一样,盈盈,你和妹夫是因为爱情结合在一起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俩感情美满,姐姐不能为你做什么,也不想拖你后腿。” 许朝盈心中酸涩,姐姐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事,第一反应先为别人考虑。 未来她和薄司宴离婚,还不知道姐姐要愁成什么样。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来填,一旦踏上这条谎言之路,在走到终点之前,就没法回头。 她扭过头,“出轨是张建军自己的错,咱们是受害者,司宴不是拎不清的人。” 许招娣眉目舒展开,“那就好。” 许朝盈不高兴,“姐,我不明白,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许招娣的反应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和薄司宴干着急,姐姐却不当一回事。 “你原谅张建军,就是在纵容他!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许招娣静静看了许朝盈一会儿,眼神暗淡,“我早就知道他出轨。” “狗男人竟然还是惯犯!” 许朝盈火气上头,猛地拔高音量,引来路人频频观望。 许招娣扯了她一下,“小声些。” 许朝盈愤懑不平,“姐,你就是性子太软!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怀点点的时候。” 许朝盈逼出几句脏话,怒道,“混蛋玩意!我饶不了他!他不配当男人!姐,你一直忍着,是不是因为他拿孩子威胁你?你别担心,只有拿到足够的证据,孩子能判给咱们。” 许朝盈急出眼泪,一秒也不想姐姐再和人渣绑定。 她忍受张老太婆的唯一由头就是姐夫对姐姐好,现在幻境破灭,这个破碎的家有什么好留恋的?! 离!必须离! “不是,姐,你到底为什么啊!” “我不想让圆圆被同学议论没有爸爸。” 许招娣垂眸,“如果真离了,孩子最后判给我,我有心养育也负担不起,圆圆要上学,点点马上也要上幼儿园,吃喝拉撒都需要钱,我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三餐和生活,又要赚钱供日常花销,不现实。建军……他对我挺好的。只要我们谁都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生活这样凑活过,也能过。” 许朝盈急切道,“姐,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孩子我也可以帮你带,平时我不也是帮你接送圆圆吗?你要担心圆圆因为你离婚的事受欺负,以后家长会学校活动,我让司宴……或者我朋友去,实在不行咱雇个人……” “盈盈。” 许招娣打断,“你们夫妻俩有自己的生活需要经营,未来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妹夫就算嘴上不说,时间久了,这些麻烦事也会成为你们婚姻关系的阻碍。姐姐希望你幸福,你明白吗?” 许朝盈哑言,可她和薄司宴的婚姻是假的啊! 但是她又不能说!急死人! 许朝盈抿着唇不言语,许招娣以为她将话听进了心里,疲惫的脸上露出浅浅笑容,“好啦,忘掉不开心的。盈盈,咱俩得好久没一块逛菜市场了吧?” 许朝盈唇瓣动了动,嗡声道,“我还是希望你和他离婚。” “以后说吧。” 姐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许朝盈没有办法,只得叹气,握住她微凉的手,“走,咱们去菜市场。” 许朝盈一路上有说有笑逗姐姐开心,许招娣明白她的心意,唇边一直挂着笑。 去市场买完菜,临分别时,许招娣语重心长,“昨天你们小两口来家里,妹夫满眼都是你,姐姐特别高兴。答应姐姐,未来矛盾也好,生活中的小摩擦也好,你和他一定要沟通,别耍小性子不理人。姐姐有一个失败的婚姻,盈盈,你和妹夫一定要长长久久。” 没得到回应,许招娣拍拍她的手,“嗯?” 许朝盈轻咬下唇,“姐,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张建军再有下次,就和他离婚。” 许招娣笑了,“好。” 目送许招娣进小区,许朝盈笑容消失,眼底弥漫冷意。 也不知道张建军那狗男人给姐姐喂了什么迷魂药! 即便姐姐心软,为了孩子忍让,狗男人出轨的证据她还要继续找,万一哪天姐姐想通,直接就能离! 许朝盈憋着火气,没去花店,提着购物袋直接回了家。 晚上,薄司宴一进门,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 许朝盈从厨房探出头,“回来啦?洗洗手,马上开饭!” 薄司宴愣了两秒,小丫头在和他说话? 她怎么突然不搞分餐那一套,还做了他的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薄司宴拉警报,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第34章 薄先生,我不伺候你一日三餐哦! 他本想拒绝,洗手时路过扫到餐桌上丰盛的饭菜,胃里空鸣。 看着不错,都是他爱吃的。 浅吃一次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他饿了,助理送来还得十几分钟。 薄司宴说服自己,身体已经先一步拉开椅子,坐在许朝盈对面。 刚坐下,小丫头就把筷子伸到他眼前,“尝尝,我手艺不比我姐差。” 薄司宴狐疑接过筷子,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夹了一口菜。 “味道咸淡怎么样?” 许朝盈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望着他。 薄司宴眼前一亮,如实回答,“好吃。” 许朝盈展颜,“好吃就行。” “你姐的事怎么样了?” 许朝盈烦闷,“快别提了,我姐不离!” 薄司宴蹙眉,“是因为没看到证据,不信?” “不是。”许朝盈越想越来气,“我姐早就知道张建军出轨,一直没说。” “为什么?” “我还想问为什么呢?” 许朝盈拿筷子戳碗里米饭发泄怒气,“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证据我也要继续找!” 薄司宴抬眼,“没有车拍到?” “不知道,今天去的时间不对。明后天我换个时间再去转转。不提那晦气男人,吃饭!” 小丫头化悲愤为食欲,扒了一大口米饭塞进嘴里,咀嚼起来像个小仓鼠。 还挺可爱。 许朝盈突然抬头,和薄司宴四目相对,“你看我干什么?” 薄司宴被抓包,面不改色,淡定夹菜,“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许朝盈语塞,扫视餐桌一周,“诶?汤我没端过来吗?” 说完,她指向厨房,“劳烦薄先生跑一趟呗?” 无功不受禄,薄司宴吃了她辛苦做的饭,没道理拒绝。 大长腿一迈,眨眼就将汤锅端出来。 “等一下!” 许朝盈阻止薄司宴,拽过抹布铺在桌上,“好啦,放下吧。” 她准备把两人的汤盛了,薄司宴独自取走碗,“我自己来。” 薄司宴吃饭很安静,无论吃食还是汤水都小口小口的,十分优雅,连带着许朝盈也不好意思狼吞虎咽,变得淑女起来。 餐桌上异常和谐,许朝盈感慨,这老男人虽说有时候龟毛事精了点,需要帮忙的时候还挺能顶事。 薄司宴低头用汤匙喝汤,早早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 一顿饭小丫头不知道偷偷看了她多少次,到底什么事这么难以启齿? 借钱? 还是又需要他帮忙撑场做戏? “薄先生。” 薄司宴警醒,来了! “嗯?” “谢谢你为我姐姐的事出主意,还引荐祁律师给我们,不管怎样,我以水代酒敬你!” 说着,许朝盈那起手边水杯,探身过去碰了下他的汤碗。 薄司宴眉目舒展开,所以这是感谢宴。 他微微颔首,“客气。” 许朝盈双手托腮,唇角上翘,“未来咱们和平共处,和谐度过这一个月! 薄司宴被她的话刺了一下,沉默良久,沉声道,“好。” 饭后,薄司宴帮忙把碗筷收到水池。 “薄先生,今晚我做的饭,你刷碗呗?” 薄司宴面露难色,他长这么大还没刷过碗。 许朝盈走近,“不行就我刷。” “用什么清洗?” “洗洁精呀,就在你手边。” 许朝盈见他挽起袖口开始忙活,转身离开厨房。 十几分钟过去,薄司宴找到许朝盈,“我刷得很干净,你要去看看吗?” 许朝盈失笑,“你好有意思。” 薄司宴屈指碰了下鼻子,许朝盈突然将腿从沙发上放下来,踩着拖鞋一路跑进卧室,“你在这等我一下!” 没一会儿,小丫头提着一个纸袋子过来,“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 薄司宴在纸袋里拿出一块折叠起来的布料,抖开发现是一条西裤,样子款式有些眼熟。 许朝盈解释,“昨晚点点不是把你的裤子弄脏了?这条算我陪你的。你试试大小。” 薄司宴手指轻捻布料,陷入沉默。 他如果说他的衣服都是高奢店量体裁衣专门定制的,不是有钱就能买来的,会不会崩人设? 许朝盈见他把裤子折起来,没有要试的意思,连声催促,“你试一下,不合适我好明天去店里给你换了。” 薄司宴拗不过她热情,配合换上,腰身倒是合适,裤脚却长了一截。 “我裤子挺多的,这条不太合适,明天你拿去退了吧。” “别啊。”许朝盈拉着他的胳膊前后转了一圈,“这裤子你穿着好看,别退。等着我做个标记,一会儿你脱下来,我把裤脚给你收一截。” “你还会收裤腿?” “那当然啦,针线活可是穷人家孩子的必备技能。” 许朝盈在卫生间拿了块肥皂,蹲下在合适他的位置划线,“我妈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只有舅家那俩表哥是她心头肉,小时候我和我姐都穿他们的旧衣服。男孩子的衣服又大又肥,哪件不是改了又改?” 薄司宴低头正好看到她发顶,小丫头画好线顺势拍拍他的裤脚,“好啦,你脱下来给我,一会儿我给你缝上,明天你就能穿。” 许朝盈做针线活的时候,薄司宴忍不住驻足观望。 针线在她指尖飞舞,没一会儿就将剪过的边缘收好。 许朝盈用牙咬掉多余的线头,“完事!” 薄司宴拎着裤子,裤脚还有小丫头手抓过的余温。 他起初态度强硬和她划清界限,是怕她利用奶奶善心,接近他觊觎他家的钱。 经过这几天相处,他发现,小丫头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非但对他的钱没兴趣,没仗着妻子的身份要这要那,甚至分得比他还清。 他唇瓣动了动,“只是一条裤子,其实你不用赔给我的。” “得赔,哪能让你帮我忙还搭条裤子?” 许朝盈整理好针线盒,“不聊了,我回屋睡觉了,拜拜。” 她回到卧室打开灯愣在原地,刚刚太黑她没注意,卫生间磨砂门怎么变成实木门了? 稍加思索,她反应过来,是薄司宴的杰作! 一准是因为昨天她洗澡…… 想到昨日窘境,许朝盈脸颊发热,从此洗澡再也不忘关卧室门。 隔天清晨,薄司宴出卧室,看到背对他坐在餐桌前的许朝盈。 餐桌上十分空旷,只有她面前有吃食。 薄司宴走进厨房,很快又出来,“我的呢?” “你的什么?” 薄司宴指着她正在啃的三明治,“我的早饭。” “你自己做呀,难道还要我给你做?” “你昨天不是给我做了晚饭?” 许朝盈被他这直挺挺的脑回路逗笑,“昨晚那顿是为了感谢你帮了我姐,但一码归一码,不代表我得一直给你做饭呀!更何况咱们很快就要离婚,我一不是你保姆而不是你老婆,不可能一天三顿的伺候你嘛!” 第35章 薄司宴人设崩塌!成邋遢大王! 得,是他想多了。 昨晚尝过小丫头的手艺,薄司宴对外卖完全失去兴趣。 他眼看着许朝盈将豪华三明治送入口中,双脚定住一般无法移动。 “我给你钱。” 小丫头目光移过来,“嗯?” 薄司宴默默咽了口唾沫,“我花钱买你做的饭。” 许朝盈饶有兴致,“可以啊。” 她展示手中吃了快一半的三明治,“你看,这又是蛋又是火腿还有生菜西红柿,外头什么都不加的煎饼果子都六七块,我做的营养安全,还卫生健康。” 又指了下手边的玻璃杯,“加一杯牛奶。” “你想卖多少钱?” “你觉得给多少合适?”许朝盈又道,“我看着你给的钱安排,鸡蛋饼包子面条的我也会做。” 薄司宴陷入沉思,他平时在家有佣人,在公司有助理,在和许朝盈领证结婚之前,生活上三餐都是助理在操持,他对物价什么的不是很清楚。 不过幸好,他怕露馅,之前专门问过助理。 薄司宴把握十足,“50。” “50?!” 早餐吃这么贵的!让她怎么做? 许朝盈惊了,“50都能吃一天了!你确定?” 薄司宴意识到说错话,立即改口,“那你吃什么我吃什么这种呢?多少钱?” “10块?” “成交。” 薄司宴拉开座椅,坐在许朝盈对面,双手交叠抵在下巴上,“老板,我的早餐什么时候好?” “帅哥,小店小本经营,先付款再上餐,概不赊账哦。” “微信。” 薄司宴低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转账页面亮给她,“六百块,我包月,不用找零。” “不是三百吗?怎么转我六百?” “十块餐费,我再给你加十块手工费。” 许朝盈迅速反应过来,朝他抱拳,“老板大气!” 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无非就是多一副碗筷,顺手的事。 更何况,谁和送到手边的钱过不去? 等她钱赚得多多的,就把姐姐母女三人从那糟心的张家接出来! 许朝盈眼底满是笑意,“客官您稍等!” 三分钟后,属于薄司宴的早餐端盘上桌。 薄司宴细细品尝,越想越觉得这二十块钱花的值。 平时休息时间他偶尔听到秘书处的女生们点个奶茶外卖,为了凑起送价也要花上二十甚至更多,关键小丫头做得也好吃。 牛奶见底,薄司宴突然开口,“午餐晚餐怎么收费?” 许朝盈绷不住笑道,“薄先生,差不多得了。” 见他神情认真,许朝盈扬眉,“来真的?” “你开个价。”薄司宴想了想,“我还是按市场价餐费加手工费双倍给你。” 嘶……有点心动。 许朝盈思虑片刻,“那普通人午晚饭餐二十块吧,手工费算在早餐那十块里,加上早餐十块,我给你抹个零,一天五十?” “我一天给你一百。” 许朝盈睁大杏眼,“那你一个月要给我三千块!一个月吃三千……你有那么多钱吗?” 薄司宴横她一眼,“你们不都说我开公司,年薪百万吗?” “但你不又说你们公司赚不到什么钱吗?年薪和年终奖浮动?” 薄司宴看她眼中疑惑不像装的,唇瓣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之所以说不赚钱,不是因为张建军借钱,他顺着往下打配合吗? 这小丫头精明的很,怎么说来说去,憨憨地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许朝盈真的拿他的话当真,毕竟她没管理过公司,身边也没有认识的人开公司。 在她认知中,薄司宴作为管理层,每个月除了固定工资就吃分红,恰恰他那晚口述的和她想象的一致。 为此,许朝盈更加深信不疑。 薄司宴想了想一直维持的装穷人设,又不想错失小丫头做的可口饭菜。 反复纠结中,他道,“在你姐家我稍微夸大卖惨了一下,一个月三千还是吃得起的。” 话听到许朝盈耳中又变了味。 因为她突然想到,再有一个月他们就要离婚了,这样算来,薄司宴花高价买她做的三餐,顶多也就一次。 她瞬间没了心理负担,“那好吧。” 薄司宴又转了三千过去,观察小丫头的神色,好像她才是那个花钱消费的。 “欸?”许朝盈发出质疑。 “怎么了?” “你多给了,刚刚你已经转过我早餐钱加手工费六百。” “多的就当这个月水果钱。”薄司宴意味深长,“你会买。” 许朝盈眉目舒展开,也没再跟他客气。 “上午有时间你把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发我。”许朝盈想了想,“或者直接报菜名,我好安排午晚饭。” “好。” 许朝盈将自己面前的餐盘奶杯收走,瞥了他一眼,“薄先生,友情提示,三餐不包括洗碗服务,感谢理解。” “为什么?” 许朝盈气笑,“加上洗碗我不成伺候你的保姆了?保姆不包家庭卫生,纯三餐的市场价也大几千,我这不是为了给你省钱嘛?” 薄司宴到了嘴边的“我可以加钱”,闻言默默咽回肚中。 差点又忘了,他的人设还没那么“富”,花钱不能太随意。 真是麻烦。 他当初为什么不多给自己加点身价? 为了维持人设不崩,他堂堂京市首富竟然要亲自刷碗!还是顿顿刷! 薄司宴想想就头疼,这事要是让那几个兄弟知道,还不知道笑话他到什么时候。 “说起打扫卫生,我又想起一件事来。”小丫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许朝盈抱着胳膊与薄司宴对视,“你这人打扮得挺精神,样子也不差,怎么这么不爱干净呢?” 薄司宴愣了一下,“我哪里不爱干净了?” “家里一直都是我打扫卫生啊!” 许朝盈掰着手指头数,“扫地拖地擦桌子,就连你扔在垃圾桶的外卖盒都是我每天出门给你带下去的。一次两次就算了,连着好几次,还说你爱干净?” 薄司宴屈指碰了碰鼻尖,他还以为是秘书安排了保洁。 他还奇怪呢,怎么他没有吩咐,就叫人上门,万一被小丫头撞见怎么解释? 后来“保洁”时间卡得很好,一直没撞上,加之他忙着出差,一时半会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疑惑破除,竟是个误会。 尴尬,就很尴尬…… 薄司宴在心底嘴了秘书两句,怎么心这么粗,他搬进新家以后的生活也不知道问一嘴! 小丫头没好气看着他,薄司宴抿了下发干的唇,“不好意思,我以后注意。” “你最好是!” 许朝盈盯着他不放,“薄先生,虽然咱们一个月不到就要散伙,但最近这段时间这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住,晚点我排个表,咱们按表值日。我多一嘴你别不高兴哈,你这邋遢的习惯不改掉,以后是娶不到老婆的!” 第36章 他竟然被小姑娘电到? “我改!” 薄司宴又在心底将秘书问候了个来回,立马态度端正地把桌上的瓷盘端起来,迈开长腿躲进厨房。 许朝盈没指望他能做多少,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临出门前,她朝还在厨房忙活的身影喊,“薄先生,今天你倒垃圾!” “行。” 薄司宴爽快答应,再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许朝盈今天起得早,她卡在早高峰之前又去许招娣小区看了一眼。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恰好有辆黑车停在薄司宴描述的位置。 黑车已经在打方向盘掉头,许朝盈认出车主,眼前一亮。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敲了下驾驶座车窗,“哎!刘叔叔!” 车窗缓慢下降,“盈盈?” “是我是我。”许朝盈有空就帮着接送圆圆,常往姐姐这跑,老小区不大,一来二去的,跟大部分邻里街坊都混了个眼熟。 她见车内除了刘叔没有别人,连忙道,“叔,你着急走吗?我能耽误你两分钟不?” “不着急,有什么叔叔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许朝盈回忆张建军“作案”时间,一问得知,那天晚上他的车停在前楼那片空地上了。 白高兴一场。 许朝盈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又听到刘叔开口,“那天晚上我正好有空,和儿子下楼打羽毛球来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李霞阿姨的车停在这。但我昨个看见她开车出去,聊了一嘴,好像是去外省看儿子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许朝盈心情复杂,又难掩激动。 不管怎么说,李霞阿姨迟早都能回来。 她见到她的面,就能拷贝到张建军出轨证据! “盈盈,你要那晚的监控干什么呢?” 许朝盈不想扩大知情人数,思虑片刻,解释道“那晚……我男朋友过来拜访我姐姐,不小心把家门钥匙掉了,再回来找也没找到。他记得有个车停在附近,我就想说,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车主,通过行车记录仪找到谁把钥匙捡了。” 她俏皮笑道,“刘叔,这配的钥匙就是比不上原配好用,您说是吧?” “这倒是。” 许朝盈见他抬手看腕表,连忙后退两步离开车头,“叔,打扰您了,您有事快去忙吧。” 从许招娣小区离开后,许朝盈去到她的小花店。 看着这些娇嫩绽放的花,连带着心情都好转不少。 她打开轻音乐,哼着小调处理今天新到的花材。 七夕搞了一波活动,给她带来了不少回头客源,客单这些天断断续续就没停过。 她包了几束鲜花让骑手送走,又接到熟客电话,有小男生想给自己女朋友惊喜又怕骑手太显眼,让她赶一束出来,亲自送。 许朝盈排了一下单子,预留出一小时,按照要求包了束粉紫色系的花束,抱上小电驴就出发了。 …… 许朝盈离开后,薄司宴没多久也提着垃圾下楼,开车去了城郊别墅区。 秘书和中介等在小区口,看到他相继迎上前。 薄司宴下车见秘书戴着口罩,不解问,“你怎么了?” “薄总,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老频繁打喷嚏。我怕感冒传上您,所以戴着口罩。” 薄司宴陷入沉默,该不会是被他念的吧? 中介堆着笑脸,“薄总,不如咱们边转边聊?” 薄司宴在思绪中抽离,微微点头,示意中介在前方带路。 下周六他就要和许朝盈回家看奶奶,但这个“家”,还没准备好。 奶奶住在市中的薄宅,一过去准露馅。 做戏就得做全套,薄司宴盘算着在他现有的“身价”负担得起的范围内,买个小一点的别墅,下周五晚上接奶奶过去。 中介带着两人转了两三栋,薄司宴都不太满意。 “现有的房源都这么新吗?” “薄总,刚刚您看的都是一手房源,建成后还没人住过,肯定新呀。但是您放心,就像您刚刚看的,里头都是设施齐全,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有没有二手的?” 中介怔了一下,转而看向秘书。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薄家是商界巨佬,京世首富,要买二手房? 秘书也有些惊讶,但还是替薄司宴开口,“张经理,麻烦带我们看看二手房。” 二手房不多,薄司宴看了几处,选了一处内里装潢温馨,带有生活气息的,当即拍板,“就要这一栋。” 薄司宴爽快付钱,中介笑得眼角褶子变成花,一路将财神爷送到车前。 他将剩下的手续交由秘书去办,独自开车往回走。 途经路边咖啡店,他下车准备买杯冰美式,却迎面撞见从店里出来的许朝盈。 “薄先生?” 许朝盈愣了一瞬,率先回过神,“这个点你怎么在这?你今天没去上班?” “我……”薄司宴大脑飞速旋转,“我出外勤,过来考察一个项目场地。” 许朝盈更加疑惑,“这附近就一个便利店一家小咖啡厅,你在这出外勤?” “不是这,是这附近。” 再多说就要露馅,薄司宴忙转移话题,“你呢?这离市区快十公里,你来这边干什么?” “做生意呀。” 许朝盈拉着薄司宴的衣袖,示意他往落地窗那边看,又用手悄悄指向邻桌而坐的小情侣,“你看桌上那束花,就是我包的。小帅哥送她女朋友,想出其不意来个惊喜,我就亲自送过来的。” 薄司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恰好里面那对小情侣开始热吻。 他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却看到许朝盈一脸幸福地看着他们。 小丫头感慨,“真好呀。” 什么真好?亲吻真好? 衣袖被扯了一下,小丫头昂头看他,欣慰道,“他们这个亲亲,得算我一半功劳。要是将来结婚生子幸福一生,功德簿上都得算我这红娘一笔。” 她怎么这么可爱? 薄司宴意识到他反常出神,与她对视太久,别开视线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喝咖啡吗?我请你。” 花店今天一上午营业额创新高,许朝盈心情好,“薄先生,还是我请你吧!” 她转身走近店,扭头问他,“你喝什么?” 许朝盈的眼睛亮晶晶的,咖啡店是半露天的,恰好一阵微风吹过,荡起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处。 薄司宴神情微动,心底的柔软被轻轻触碰到,好似有微弱电流经过,酥酥麻麻。 第37章 你不是首富,你是首富的太太 “薄先生?” “美式。”薄司宴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喝冰美式。” 许朝盈扭头对店员说,“一杯冰美式,一杯卡布奇诺。” 薄司宴见她的目光在橱窗里的小蛋糕上逗留,开口道,“再要一个抹茶千层,一个草莓大福,单独付钱。” 许朝盈诧异地看向他,那双感情丰富的眼睛仿佛在说,你还喜欢吃甜品? “您好先生,在这吃还是打包。” 薄司宴偏头问,“你在这吃还是打包。” “我在这吃。” 许朝盈说完,薄司宴对店员说,“在这吃。” 薄司宴端着扁平的餐盘,恰好两人的咖啡也好了。 他示意许朝盈帮他拿着,两人在外面找了一处有阴凉的座位。 许朝盈好奇,“你不着急回公司吗?” “今天上午的工作结束了。” 许朝盈眼神中满是羡慕,“真好啊,一会儿我还得去花店忙一会儿。” 薄司宴把放着精致甜品的平盘推到她面前,“礼尚往来,你请我喝咖啡,我请你吃甜品。” “哇!真的吗?”许朝盈受宠若惊。 薄司宴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上翘,“真的。” 许朝盈开心拿起金属制的小叉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忍不住感慨,“你太会买了,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俩,就是价格有点小贵,没太舍得……” 许朝盈尝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足神情。 薄司宴对甜品不感兴趣,见她幸福地眯起眼,突然也想买一份试试。 许朝盈睁开眼,薄司宴的目光还没来得及移走。 她有些羞窘,“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夸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不会。” 她搅动咖啡杯,垂目道,“小时候我特别羡慕过生日的小孩,因为那天他们能有理由吃生日蛋糕,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原生家庭幸福的小孩,不用等到过生日,只要想吃,每时每刻都有家人给他们买。” 薄司宴想起薄蕊前段时间过生日,订了几层的蛋糕一口没吃,全和朋友们扔着玩了。 他眉头微蹙,真是浪费。 “现在你经济独立,可以不用依靠家人,有什么想要的就买。” “是呀。”许朝盈眉目舒展开,“经济独立真好。” 她扬起斗志,捏紧勺柄,“以后我要赚很多很多钱!” 薄司宴被她逗笑,“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许朝盈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当然是无负担的花呀,谁不想变成首富?” 薄司宴心中一紧,表情微滞。 许朝盈无所察觉,自顾自道,“也不知道首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说他们想吃甜品的时候,会不会包圆?还是干脆买下那家店,再或者请私厨大师去家里现场做?” 首富本人默默抿了口咖啡,“我觉得,应该就和普通人一样,看上哪个买哪个。” “那多没意思?”许朝盈陷入幻想,“我要是首富……” 薄司宴饶有兴致地听小丫头畅享,突然听到身侧传来惊呼。 “薄总?好巧!” 薄司宴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警铃大作。 扭头看到笑容满面的中介,更是两眼一黑。 许朝盈循着声音抬头,“薄先生,你同事?” 中介连忙否认,“我哪有那个本事和薄总相提并……” “咳!”薄司宴低头轻咳打断。 中介继续,“薄总……” “咳咳!” 许朝盈半天没听到句完整话,目光关切看向薄司宴,“要不要我去给你要点水?” 薄司宴单手遮脸,摆摆手,还未开口,中介就眼色十足抢道,“哪能麻烦这位小姐,我去!” 中介风风火火离开,薄司宴马上起身,“你不是说要回花店忙吗?我送你。” “不用麻烦,我骑车来的,电应该还够。” 许朝盈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一副着急想走的样子,表示理解,“如果你有事,先走就行,我……” “薄总,您喝水!” 中介一路小跑过来,把水杯放在薄司宴触手可及的桌面上,又将另一只手提的大纸袋递到许朝盈面前,“小姐,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随便买了点。” “啊?”许朝盈呆住了。 中介过来打招呼的途中就注意到,薄司宴看向她的眼神不一般,不似合作伙伴,更像好友,甚至像女友。 但薄司宴并未向外表露过交女友的讯息,他也不敢贸然试探,免得招来误会。 无论如何,讨好一下都不会有错,更何况人家刚刚还照顾了他的生意,豪气买下栋别墅。光是提成,就顶上他一年工资! 中介看看许朝盈,恍然大悟。 难怪薄司宴身份尊贵却要买二手的,保不齐是为了当作礼物送这位姑娘! 新房有些贵重,二手既不会太贵重也不寒酸,方便折现,刚刚好! 中介头脑风暴完,看向许朝盈的目光都变了,“小姐,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许朝盈手足无措,低声求助薄司宴,“这人谁啊?你朋友?他什么意思啊?” 薄司宴反复使眼色无果,只得咬牙切齿开口,“是我同事,小宋。” “同事小宋”转而看向薄司宴,被他眼神冻了一哆嗦。 “薄总……” 薄司宴收拾好表情,淡声道,“刚刚我们一起考察的场地,对吧?” 中介品出几分威胁意味,试探道,“啊……对。” 许朝盈诧异,“那你们怎么没一块过来?” “他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 薄司宴目光凝在中介身上,“一会儿还要回公司。” 中介云里雾里,薄总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许朝盈觉察到气氛有些怪异,主动提议,“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啦。” “许小姐!”中介眼疾手快,把装满甜品的纸袋挂在她车把上,“这个您拿着!回见!” “哎!” 中介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朝两人方向笑着挥挥手,扭头上车跑了。 许朝盈呢喃,“薄先生,你这同事好奇怪。” 她低头打开纸袋看了眼,顿时一惊,“这也太多了!不是,问题我和他第一次见。他知道咱俩的关系?” 薄司宴不得不点头。 “不行,这些得不少钱……”许朝盈思虑片刻,“薄先生,哪天你约他出来,咱们请他吃顿饭吧。” 第38章 她想抓住他的心? “不用。” 薄司宴干脆拒绝,见许朝盈蹙眉,也品出几分不妥,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公司经常团建聚餐,我们挺熟的,不然他第一次见你也不会给你买这么多东西,对吧?” “那更得请客吃饭了呀!” 薄司宴一个头两个大,这怎么还越扯越歪呢? 他不可能跟中介解释假结婚的事,更不想让他和小丫头见面。 许朝盈还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薄司宴大脑飞速旋转。 实在不行……他就全程打起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 薄司宴咬牙,“那就请!” 小丫头眉头蹙了蹙,突然改口,“要不算了。” 他一口气还没喘匀,又听到她说,“不如邀请他来咱们家吧?我做饭招待一下。他知道咱们结婚的事,没见面还好说,见面了打过招呼又送东西的,在外头请客显得生分,咱不热情表示表示说不过去,你觉得呢?” 薄司宴,“……” 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他为什么偏偏今天过来看房!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许朝盈唇角上扬,“到时候你们定下日子和我说一声,需要的食材我提前准备。” 她没有留意到薄司宴逐渐石化的表情,拧开电动车锁,“一会儿有客人来取花,我先回去啦。回头你见了姓宋的那个同事,帮我道声谢,拜拜!” 许朝盈挥挥手,骑着小电驴离开。 此时此刻他的心,要比美式苦一百倍。 薄司宴生无可恋,将杯中剩下的冰美式的一饮而尽。 他叹了口气,驱车往回走。 沿途前方不远处,他看到一个熟悉身影。 小丫头正费力推着车上坡。 许朝盈顶着太阳,热出一头汗,突然听到侧后方传来汽车鸣笛。 扭过头,薄司宴驱车与她并行,“怎么了,车胎扎了?” “电量不够了。”许朝盈郁闷,“平地还有三格虚电,一上坡就飙红。” “用不用我捎你一程?” 许朝盈用手背擦掉快滴进眼睛里的汗,“你这后备箱也装不下我电动车呀。” 薄司宴想了想,“你把车子锁在路边,一会儿我让还没回来同事帮忙捎回去,他开的电三轮。” 末了,他又补充,“这个同事不知道我结婚。” 许朝盈看了眼时间,也没跟他客气,锁好车,拎起那一大袋甜品,拉开副驾的门钻进来。 薄司宴升上车窗,许朝盈瘫在座位上用手扇风,“好凉快。” 眼前突然出现两张纸巾,许朝盈心中一暖,“谢谢。” 她擦了擦额头脖颈的汗,拨动刘海碎发,余光见薄司宴要俯身凑过来,连忙往后缩。 “安全带是吧?我自己来!” 薄司宴俊帅的脸近在眼前,许朝盈心脏砰砰乱跳,慌忙把安全带扯过来扣上,“系好了!” 薄司宴还保持着探身的动作,许朝盈默默吞咽口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瞄他。 他、他想干什么?! 突然一小片阴影罩下,许朝盈屏住呼吸,下意识闭上眼睛。 “碎纸屑卷到头发上了。” 啊? 许朝盈睁开眼,看到薄司宴指尖处那一小块拧在一起的纸片,耳根染上红色。 “谢谢。” 许朝盈又羞又窘,小声道谢,拈走纸片,摸出手机佯装聊天。 薄司宴将她丰富的小表情看在眼里,生出几分挑逗她的心。 “你刚刚躲我那么远,以为我要干什么?” 许朝盈别过头,五官皱在一处,随即马上面朝他装傻,“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小丫头演技一流,若不是脸颊越来越红,薄司宴真要当场拜她为师。 一阵悦耳的鸟叫声打断车内旖旎。 许朝盈低头在屏幕上划了一下,“我定的闹钟,提醒我给后面客人打花束。” 薄司宴也没再闹她,踩下油门,车子在宽阔的马路上疾驰。 许朝盈回到花店,一改平时嬉笑玩闹的样子,认真挑选花材配色。 薄司宴无事可做,在角落找了个小马扎,坐在一旁看她忙活。 时间在安静的气氛中缓慢流逝,许朝盈卡着时间把花束赶出来,客人刚好到店。 送走顾客,她才露出笑容,长舒一口气,留意到薄司宴正盯着架子上方看。 许朝盈走到他身边,解释道,“上面不对外售卖,是我自己扦插培育的新品种。” 薄司宴诧异,“你还有这本事?” 许朝盈不想他误会,连忙解释,“兴趣,我自学研究着玩的。” 她看向挂钟,“时候不早,该回家做饭了。” 回家之前,两人去了趟超市。 许朝盈推着小车走在前面,“你也没告诉我你的喜好,正好家里菜剩得不多,肉也没了,你爱吃什么就拿,我不挑食。” 薄司宴拿了两捆青菜,又被许朝盈替换一遍。 “刚刚那捆里面掺着黄叶,挑东西不能只看表面呀。薄先生,你平时很少买菜做饭吧?” 岂止是很少,他压根就没有过。 他不知道小丫头什么意思,轻声应了一下。 又听到她语重心长,“你马上要奔四的人了,成天吃外卖怎么行?以后娶了媳妇总不能让媳妇天天做饭吧?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薄司宴眉头微蹙,他的胃好像是被小丫头抓住了,所以她自己说漏嘴,真实目的是想抓住他的心? 等一下,他今年实岁29,转过年才30。 “不是。”薄司宴打断她,“我怎么突然就奔四了?” “我这不是稍微夸张一下?”许朝盈不以为意,“就比如我今年22,四舍五入一下,说快奔三也行啊。” 薄司宴一时语塞,行吧。 两人在蔬菜区逛完,又补充了些调味品。 许朝盈领着他来到鲜肉区,指着两人面前的大冰柜说,“你想让我做什么就拿,回去我给你做。” “什么意思?” “比如肋排炖排骨,五花炒菜或者蒸粉蒸肉,里脊弄片弄丝绞馅。” 冰柜内陈列着形状各异又长得差不多的肉块,薄司宴眉头紧锁,仔细盯着它们看了两圈,只辨认出他最讨厌的猪脚。 好难……比谈几十亿的生意还难。 第39章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许朝盈在一旁耐心等着,薄司宴抿了下发干的唇,试探着问,“来块包饺子的肉?” 小丫头点头,“可以呀。” 售货员热情扯下塑料袋,塞到薄司宴手中,“小伙子,不用纠结,今天的肉都是新来的,你自己挑块顺眼的,我给你绞成馅!” 薄司宴面上表情微变,心底抓狂。 他也不想纠结啊!但是他压根就不知道包饺子的里脊肉长什么样! 许是他杵在那太久,小丫头看不下去,给他指了一下,“我觉得这块就挺好的。” 薄司宴如蒙大赦,马上把那块肉装进袋子,“那就要这块!” 拿到绞好的肉馅,两人推着车去结账。 “刚刚我是怕买到不好的肉。” 许朝盈表示理解,“我最开始自己买肉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纠结很久,没事,多买买就会挑了。” 说完,她笑道,“不过你纠结的时间也太久了,我差点儿以为你分不出各种肉长什么样呢。” 薄司宴干笑两声,“怎么可能?” “对呀,怎么可能有成年人不认识各种肉呢?自己没有买过也应该看过爸爸妈妈买……” 薄司宴表情有些绷不住,他真的有被内涵到。 结账时,薄司宴提出付钱,被许朝盈拒绝。 “你饭钱都转给我了,我哪能还让你掏?” 两人回到小区,两人提着大袋小袋往楼道口走。 突然,许朝盈眼前一亮,加快步频,“是我的电动车!” 薄司宴唇角微微上翘,毫不惊讶道,“我同事效率还挺高。” 许朝盈给小电驴充上电,跟在他身后上楼。 “既然有肉馅,中午就包就猪肉大葱的水饺,可以吗?” “行。” 许朝盈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好,挽起头发就进厨房忙活。 薄司宴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认真阅读秘书发来的文件——《如何辨别各种肉类》。 里面内容记得七七八八,门口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薄司宴没有叫助理过来送东西,思虑片刻,走到厨房边,“有人敲门。” 许朝盈正满手面粉地包饺子,闻言头也不抬,“你去看看,知道我住这的只有我姐,这点正是用餐高峰,她送外卖的,不可能是我姐。” 敲门声还在继续,薄司宴透过猫眼,只看到一个女人的发顶。 他隔着门板问,“你找谁?” 门外响起一道尖细女声,“是不是你们家水管渗水?都流到我家去了!” 薄司宴蹙眉,他这是质检合格的新房,怎么会渗水? 难道是前两天助理带人来修客厅卫生间淋浴的时候弄坏了? 敲门声不停,“你出来!跟我去楼下看看,我家好好的天花板全泡了!” 薄司宴想询问许朝盈,转念间又打消这个念头。 这种应该算生活上的小事吧? 今天好几次都差点惹小丫头怀疑,他又去问,岂不是显得他特没生活技能? 薄司宴想明白,打开房门,还没看清女人样貌,后者就钻过他的臂弯,冲进客厅。 “许朝盈!你以为把我拉黑我就没办法找到你了是吧!我去花店蹲点,跟踪你照样能找来!” 许朝盈惊吓,扭头看到赵春花,脑中轰然爆炸,空白了一瞬。 她妈怎么找来的?! 薄司宴眉头紧锁,是他大意! 看赵春花嚣张跋扈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上次派出所那一出竟还没让她长记性。 经过这几次,她不用开口,薄司宴就猜出她是来要钱的。 赵春花上下打量他两眼,用力推搡,“许朝盈欢不欢迎我是我和她的事,关你屁事?让我出去可以呀,让她把欠我那彩礼钱给我,我马上走!” 薄司宴不方便动手,只得用胳膊拦她。 许朝盈快步从厨房出来,怒道,“都说了钱存起来了,存的定期,取不出来!我老公没说错,我就是不欢迎你!赶紧走!” 她拽着赵春花的胳膊,将人从薄司宴身上扯下来,连推带拉,刚走两步就被她泥鳅一样挣脱。 “死丫头,你就糊弄你妈没文化!我打听过了,定期想取随时能取,就是损失点利息!你那三瓜俩枣的利息能有耀祖结婚重要?赶紧把存单和身份证拿出来,今天就跟我去银行,赶紧的!” 赵春花直奔卧室,“哪个是你屋?” 眼看着赵春花要冲进次卧,薄司宴脸色骤变,身边突然刮过一阵风,许朝盈冲过去,眼疾手快一把拽过门把手关上,侧身堵在门口,怒道,“你再闹我报警!” 赵春花伸手去拉拽她肩膀,连打带踢,啐道,“我他妈给你脸了!上次在派出所我就想给收拾你!臭丫头片子,你以为结婚了就能不认我这个妈?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摆脱我!你就得天天养着我,给我送钱!” 许朝盈眼眶通红,抿着唇瞪她。 赵春花掐住她的脖子大力往外拖,扬起胳膊朝头招呼过去。 薄司宴钳住赵春花手腕,掰开她的手指将许朝盈护到身后,冷声道,“我刚刚已经报警……” 赵春花眼神嘲讽,疾声打断,“报就报呗,看把你能耐的!老娘管教女儿,警察也无权干涉!” 许朝盈想上前,被薄司宴攥住胳膊,“你那表哥叫什么?” “陈耀祖。” “那天我和他签的和解书上有一条,倘若其母再因彩礼来闹事,我太太许朝盈保留追溯起诉的权利,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起诉陈耀祖。” 薄司宴冷冷看着赵春花,“离开派出所,刘晓军的事还不算完。只要盈盈想,随时可以追责。” 赵春花嚣张的气焰扑灭几分,“无凭无据的,你少吓唬我!” “不信咱们等警察来了说!”许朝盈态度强硬,“你现在把陈耀祖叫来,彩礼钱我可以给,但得等我起诉完!” 赵春花咬牙切齿,“许朝盈,你们给我等着!我倒要回去看看和解书上到底有没有这一条!” 薄司宴将手机附在耳畔,“喂?祁律师,你已经到小区了是吧,和陶警官在一起……” 话音未落,赵春花气冲冲夺门而出。 许朝盈大步走到门口,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她转头看到薄司宴,红着眼低下头,“薄先生,对不起啊,又给你带麻烦了。” 薄司宴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安慰话,迟疑着把手放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 第40章 气氛暧昧得刚刚好 眼泪在许朝盈眼眶里不停打转,薄司宴语气不自觉就温柔了许多,“想哭就哭,我不笑话你。” 许朝盈吸吸鼻子,昂起头嗡声道,“我十八岁那年发过誓,再也不会因为她掉一滴眼泪。” 颈侧一痒,许朝盈缩了下脖子,见薄司宴又用手指点了下他的颈部,“这里,受伤了。” 许朝盈用手背轻轻碰了下,不以为意,“没流血,不打紧。” 她视线跟着薄司宴的手移动,突然一滞,握住他的手指将手拉过来,“你的手背,流血了!” 薄司宴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背上,竟然突兀地多了两条血印子。 许朝盈眼睛被血刺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扭头回屋找碘伏,没一会儿小跑出来,愧疚道,“我代我妈向你道歉,对不起。” 许朝盈小心托着他的手,温度透过指尖传给他。 小丫头专注地往他手背上涂碘伏,弄的他皮肤像羽毛扫过一般痒。她睫毛轻轻颤动,薄司宴心思荡漾,微微蜷了蜷手指。 “疼吗?”许朝盈愧疚不已,“我给你吹吹。” 薄司宴想说他不疼,小丫头已经鼓着腮帮子,轻轻往伤口处呼气。 神鬼差使的,他没有说出口。 上完药,薄司宴在她手中接过碘伏和棉签,“你脖子那也破了点皮,我帮你涂一涂。” “不用……” 薄司宴已经蘸取好,示意她抬头。 许朝盈昂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天花板,手指却不停地攥弄衣角。 “你记得告诉祁律师和陶警官不用上楼了,辛苦他们跑一趟。” “刚刚发过消息了。”薄司宴没有说实话,他刚刚骗了小丫头,报警是真,但到楼下是假。陶梁他们就算出警再快,也不可能两分钟内赶到他们小区。 “好了。” 直到薄司宴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塌下肩,轻轻呼了口热气。 气氛有些许暧昧,许朝盈忍不住打破沉默,“和解书上那条是你骗我妈的吗?” “嗯,和解书上字又密又多,我赌他们没仔细看。” 许朝盈担忧,“那完蛋了,我妈回去一准要来陈耀祖那份一条条查,如果她发现你骗她,她还是回来闹的。” 薄司宴眼底闪过一抹冷意,“那就让她闹。” 只要他想,有无数办法可以绊住赵春花。 小丫头还沉浸在自责中,颓然低着头不说话。 薄司宴眉目舒缓几分,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 许朝盈脸色骤变,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完蛋!我包的饺子!” 薄司宴跟在她后面进厨房,小丫头生无可恋看着已经糊锅的片儿汤。 那股奇怪味道,是锅底刚开始糊,但还没大面积糊出来的味儿。 许朝盈认命刷锅,扭头对薄司宴道,“晚上我再去买点肉,重新包饺子,今天中午凑活一顿,点外卖吧。” “你吃什么?” 赵春花一闹,许朝盈维持半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劳动成果泡汤只剩郁闷,食欲全无。 她怏怏不乐,“都行,你看着买吧。” “和我一样?” “行。” 薄司宴平时的“外卖”都是助理专送,他趁着许朝盈还在厨房,像往常一样拨通助理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薄司宴回忆薄蕊不开心时好像最喜欢吃炸鸡,照搬道,“两份韩式炸鸡,两个……” 话说到一半,许朝盈突然从厨房出来。 薄司宴忙放下手机,紧张道,“怎么了?” “我刷完了呀。” “这么快?” “都是面糊汤,倒掉拿水一冲就干净了。” 许朝盈凑过来,“你外卖点了吗?” “还没。” …… “喂?薄总?” 助理喊了好几声,薄司宴也没把后半句话说完,反倒是他那头隐约出来说话声。 他屏息凝神,听到一道女声,意识到是薄总那位秘密妻子,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飞快将电话按断。 …… “那正好,我有想吃的。”许朝盈问,“你买过孙记麻辣拌吗?” 麻辣拌?那是什么? 薄司宴摇头,如实道,“没有。” “那太好了!”许朝盈开心,“他家有新人优惠,你吃吗?你要不吃我能用你的号买吗?” “我不吃。” 薄司宴回答完才听到她后半个问题,顿时面露难色。 许朝盈双手掌心朝上,并在一起伸到他面前,眼巴巴看着他,“薄先生,手机?” 薄司宴心一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顺着她的话把手机交了出去。 他猛然想起还未挂断的电话,生怕许朝盈看到什么,连忙去摸手机。 恰好她又把手机递过来,“麻烦解一下锁呗。” 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挂了,应该是助理挂的。 好险。 薄司宴趁着解锁的功夫扫了一眼检查界面,才把手机拿给她,“买吧。” 许朝盈接过手机问,“你吃什么?我一块给你点了。” “我都行。”薄司宴一时想不起什么菜名,把选择权给她,“你随便买吧。” 许朝盈拨弄几下屏幕,疑惑道,“你没下外卖软件啊?” “什么软件?” “点外卖的,美团,饿了么,一个也没有。”许朝盈满腹疑惑,“你平时用什么点的外卖啊?” “我……”薄司宴被问住。 他头一次知道,点外卖还要用单独的软件。 他之前无意中围观到秘书处的在点外卖,还是助理点咖啡奶茶,但是助理打了个电话,外卖就送来了。 所以他一直以为,点外卖就是打电话和商家说一声。 许朝盈见他眼神躲闪,越发疑惑。 薄司宴灵机一动,“之前手机坏了,我刚换的,软件还没下全。” 小丫头被他糊弄过去,低下头,“那我帮你下吧。” “行。”正好他也不知道下什么。 许朝盈把软件下好,示意他登录账号。 薄司宴压根就没有账号,将屏幕偏转到小丫头看不到的角度,飞快注册了一个。 “诶?” 薄司宴心里一咯噔,小心地问,“又有什么问题?” “你这是新号啊,一次外卖也没有点过。” 点个外卖一步一坎,薄司宴与她四目相对,心虚地看向手机屏幕。 页面上也没有写啊!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 “实不相瞒。”薄司宴语气认真,“我手机号也是新换的。” 第41章 他的肉体简直香艳 薄司宴真假参半,“之前的账号忘记密码了,我是刚刚现注册的。” “原来如此。” 许朝盈唇角上扬,“新人好啊,新人优惠力度大。” 她把手机往薄司宴身边凑了凑,“你先买。” 薄司宴这回长了个心眼,“女士优先。” 首单优惠多,许朝盈有些不好意思,“你确定?那我真先点啦?” “嗯。” 许朝盈熟练搜索挑选下单,薄司宴在一旁偷师,轮到他的时候有惊无险,略有生疏地完成操作。 没一会儿,外卖小哥相继把外卖送来。 许朝盈吃完午饭,小睡了一会儿,又去花店忙活。 最近有企业向她抛出橄榄枝,希望和她合作,因此她最近在筹备花艺沙龙。 如果进展顺利,不仅是一大笔进账,更能拓宽花店未来发展方向。 薄司宴也没闲着,去公司之前,他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薄奶奶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过来,“呦,大孙子,想起我这老太太啦?” 薄司宴失笑,“奶奶,我前两天出差回来,不是刚回家里看您了吗?还给您带了礼物。” 薄奶奶低哼一声,“和盈盈结婚后,从来没说主动回来看看我,都是我背后追着你问。所以,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又想和盈盈离?” 薄司宴完全插不上话,只能等她老人家一口气说完,才试着辩解,“没有,奶奶,是别的事。” “除了盈盈的事,你找我老太太还能有什么事?” 薄司宴顿了顿,“那就是她的事。” 薄奶奶猛地拔高音量,“你小子惹着人姑娘了?盈盈要和你离婚?!” “不是,奶奶,之前不是说好,我和许朝盈过来看您?”薄司宴赶紧切入正题,以免奶奶继续发散,“我新买了一栋别墅,到时候我和薄珩他们也说一声,一家人一块搬过去呗?” 末了,他又补充,“新买的别墅离我和许朝盈现在住的地方挺近,开车不堵车半小时。” “我现在住的地方离你们也不远啊。” 薄奶奶一语道破他的心思,“你那,就是怕盈盈过来我这让你露馅,发现你有钱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盈盈就没那歪心思!她要真是你想的那种人,早嫌你穷,一脚把你踹了找个条件更好的,就盈盈那性格模样,谁见了都喜欢。” “除了医院,就是养老院最考验人性,多少孩子嫌老人老了不能自理是个累赘,扔里头不管,只有真正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去养老院那种地方做义工。据我了解,在认识我之前,人家孩子就坚持去好几年了……” 薄司宴耐心听着,要搁着从前,他肯定辩驳几句。但和许朝盈相处这段时间,他重新认识了她,那小丫头虽然摊上个糟心的原生家庭,成长经历坎坷,但出淤泥而不染,表里如一,纯真善良。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我挂电话啦?” “奶奶,您就帮帮忙,搬过去吧。” 薄奶奶语气不善,“谁让你当初偏偏撒这种谎。” “这谎已经撒了,奶奶,您忍心看您宝贝孙子丢脸吗?” “盈盈才是我宝贝。” “是。”薄司宴祭出杀手锏,“到时候谎言被戳穿,许朝盈觉得您联合我骗她,生气闹离婚,您大宝贝不就跑了?” “你个臭小子!”薄奶奶被拿捏,威胁道,“你既然要藏就藏好些,但丑话说在前面,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哪天要真败露,你后悔你撒下的谎,我可不帮你擦屁股哈!盈盈那天真把你踹了,到时候你就哭吧!” 薄司宴压住心底泛起的波澜,告诉奶奶晚点助理会接她去别墅看看,匆匆挂断电话。 如果小丫头知道他撒谎骗了他,真的会生气不理他吗? 薄司宴眉头蹙了蹙,又马上舒展开。 他发愁这个做什么,下个月他们就离婚了。 离了婚,他和许家的人和事再也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可不知为何,他一想到小丫头有一天要离开他,心底那股憋闷不舒服的劲儿又涌上心头。 …… 许朝盈忙活起来就闲不住,等有时间喘口气歇歇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到五。 她站起来抻了抻胳膊,把地面卫生打扫干净,看到醒花桶里花材所剩不多,干脆敛到一起包了两个小花束。 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回趟家,拿点薄司宴同事送的甜品,再带上其中一束花去看姐姐。 昨晚姐姐睡前给她发消息,说张建军回来了。 她关掉店面,骑着小电驴往回走。 许朝盈没忘了答应薄司宴晚上吃饺子,回小区之前顺道买了点肉馅。 她回到家把肉馅调好,和上面,正准备提着甜品出门,突然听到次卧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出。 她拧起眉,现在还不到五点半,平时薄司宴快六点半才到家。 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许朝盈脑中突然闪过赵春花中午临走前威胁的话,顿时警铃大作。 她妈中午就想闯进去直接抢,不会真撬锁进来偷钱了吧?! 岂有此理! 许朝盈抄起厨房的扫把,悄声摸到门口。 薄司宴的房间门没有关严,许朝盈看到门缝一闪而过的人影,一脚踹开门,扬起扫把就往人影脑袋上拍。 “哎!你干什么?许朝盈!”薄司宴拦下她的扫把,“是我!” “薄司宴?” 两人四目相对,她看到薄司宴被她拍乱的头发,没憋住笑,“怎么是你啊!” 薄司宴衬衣换到一半,头上突然挨了两下,气不打一处来。 “我屋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以为是我妈偷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许朝盈强忍笑意,肩膀抖个不停。 薄司宴有火气没处撒,扬眉道,“你在这待着,是想看我换衣服?” 许朝盈一愣,这才留意到,他衬衣扣子解了大半,半露着精壮的胸肌和腹肌。 她的眼睛看直了,无意对上薄司宴玩味的黑眸,脸瞬间红成虾米。 她抬手遮住眼睛,慌忙转身,“我还在这呢,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香艳”的景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许朝盈只听背后传来一声低笑。 “许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我马上走!” 许朝盈用胳膊挡着眼,手中一滑,扫把脱手而出。 她只得闭着眼睛蹲下摸索,突然触碰到一灼热物体。 第42章 太羞人太犯规了!呜呜呜! 下一秒,她的手指摸到了扫把杆。 许朝盈意识到刚刚摸到的是薄司宴的手,脸颊顿时红得像快要滴血。 小丫头落荒而逃,薄司宴失笑,跟在她身后关好门,换下衣服准备去冲个澡。 许朝盈红着脸从卧室出来,将扫把随手抵在墙上,拎起甜品纸袋和花束夺门而出。 她一路跑到楼下,脸颊还是热热的。 天啦,太尴尬太窒息了。 刚刚她那手要是位置再偏一点,是不是就能摸到她心心念的腹肌了? 啊这……太羞人…… 太犯规了!呜呜呜…… 偏偏脑子里还是薄司宴那香艳的身材,许朝盈努力平复狂跳的小心脏。 她呼了口气,骑上小电驴,飞驰到许招娣楼下。 许朝盈特意绕路到其他单元找熟悉的叔叔打听了一下,得知李霞阿姨还没回来,失落离开。 这两天周末,点夜宵的人多。姐姐为了多跑单赚钱,晚上经常拼到后半夜,除了上午,就只有下午饭点前俩小时在家里休息。 许朝盈赶在六点之前敲响门,“姐!” 她敲了一会儿,始终没听到应答,反而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 许朝盈蹙眉,敲门更加用力,“圆圆!给小姨开开门!” 门内传来响动,门打开一条小缝,露出张建军半张脸。 许朝盈看到他憨厚老实的脸,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攥紧拳头,为了姐姐离婚的后路,忍住没有动手。 “盈盈……” 许朝盈拉开门,越过张建军,径直往里屋走,“我姐呢?” 张建军一反常态,先一步将她拦住,“你姐出门了。” 许朝盈狐疑扫了他一眼,“那圆圆呢?我刚刚听到她在哭。” “在另一个屋写作业呢,刚刚有道数学题算不明白,急的。” 张建军打开另一扇关着的卧室门,许朝盈往里一看,圆圆果真正坐在书桌前伏案写字,只是鼻头红彤彤的。 “现在小孩学习压力大呀,我跟圆圆说,算数不会咱就先空着,先写别的。这孩子偏不……” 许朝盈无视张建军,笑着进屋,“圆圆,看小姨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她拿出做成小兔子形状的甜品,摆在她的小手边。 圆圆眼底出现亮光,“谢谢小姨。” “乖宝。” 许朝盈摸摸她的头,一转头,张建军却不见人影。 她眉头微蹙,悄声询问圆圆张建军回来和许招娣相处的细节。 圆圆支支吾吾,许朝盈生出几分疑虑。 圆圆突然轻轻咬住下唇,抓住她的胳膊,“小姨,妈妈在屋里。” “你妈妈在家?” 圆圆不停点头。 许朝盈起身,准备去隔壁房间一探究竟,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小姑娘道,“圆圆,小姨刚刚问你的话,是咱们俩之前的小秘密,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好吗?” 圆圆轻轻点头,小心翼翼道,“小姨,以后你能不能经常来看我和妈妈还有妹妹呀?” 许朝盈露出笑容,“当然,小姨和你拉勾。” 从圆圆所在的房间退出来,许朝盈压低步子,悄悄贴近隔壁紧闭门板,果然模模糊糊听到轻微的说话声。 好个张建军,竟敢骗她! 许朝盈蹙起眉头,刚准备破门进去,门就从里面开了。 她和张建军猛地打上照面,敏锐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慌张。 许朝盈眼疾手快推开门,在他身边挤进去“姐……天呐!” 许招娣半躺在床上,一条胳膊打着石膏,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有青紫。 许朝盈大步上前,着急道,“姐,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 “你姐昨晚回来的时候,被电三轮别了一下,摔地上了。” 张建军很快从屋外回来,手上拿着一杯水,“盈盈,你姐怕你担心,这才瞒着你。” 许招娣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放在床头柜上。 “姐,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许朝盈眼尾泛红,她就这么一个至亲,还好姐姐福大命大,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 “盈盈,昨晚事情发生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急诊那边医生也说没有大问题,我的胳膊只是有点轻微骨裂,休养几天就好了。从医院出来建军就把我带回来的,当时都凌晨三点多了,我告诉你,除了打扰你休息,只会让你着急。” 许招娣捏捏她的脸,温柔笑道,“好啦,二十多的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怪不得圆圆哭。”许朝盈一把拥住许招娣,“姐,你一定要好好的。” 两人分开时,许招娣注意到她脖颈处的伤。 许朝盈不想让姐姐忧心,目光躲闪,“不小心弄得。” 张建军在一旁,许招娣没再追问,只关切道,“小心些。” “那肇事车呢,找到了吗?” 许招娣垂下眼眸,轻轻摇头。 许朝盈着急,“那报警了吗?立案了没?” “报了。”张建军帮着解释,“那是条小路,监控少,加上天太黑,只拍到半个背影,警方说努力找找,有信儿再联系我们。” 许朝盈沉思片刻,下定决心,“姐,这几天我搬过来照顾你。” “千万别!”许招娣语气焦急,“我有建军,你姐夫他照顾我就足够了。” 张建军附和,“是呀,盈盈,你和小薄刚结婚,他前段时候又出了趟差,这新婚夫妻哪能经常分居两地?这感情不得生分?再说我们这小两室,还有老太太和两个孩子,不方便。” “盈盈,不用担心姐姐,回去好好和妹夫过日子。” 许招娣怕她不放心,又指着旁边的空碗说,“你姐夫刚刚还给我切了个桃,亲自喂我呢。” 张建军腼腆一笑,许朝盈偏头翻了个白眼。 先前她或许还会调侃一句姐夫爱老婆,现在只觉得恶心。 她拗不过姐姐,只得退半步,“那我这几天经常过来。” 张建军看了眼手机,“招娣,六点多了,我先去做晚饭。” “盈盈,留下吃晚饭吧?”许招娣微笑,“省得你放心不下你姐夫,怕他照顾不好我。” 许朝盈撇嘴,“得了吧,我怕忍不住给他一拳。” 多亏张建军提一嘴,她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张等着他喂饭的嘴。 又说了会儿话,临走之前,许朝盈把装着甜品的纸袋和花束拿给姐姐,嘱咐她有事随时联系,不用怕打扰她。 从姐姐家出来,许朝盈打开手机,才发现有未接来电。 薄司宴? 许朝盈惊诧,他竟然主动给她打电话? 第43章 他堂堂首富,让他刷马桶? 许朝盈回拨,电话马上接通,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你去哪了?” 薄司宴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瞥了眼挂钟。 平时六点多助理就把饭送来,今天他头一天把三餐重任交给许朝盈,小丫头就饿着他。 许朝盈在他语气中听出几分哀怨,唇角上扬,“我去我姐那了,你饿啦?” “嗯。” “冰箱里还有些甜品,你同事给的,不行你先吃两口垫垫肚子,我这就回去,半小时内保准让你吃上饭。” “哦,对。” 薄司宴又听到她惊呼,下意识问,“怎么了?” “中午的饭钱。”许朝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转过去了。不聊啦,我骑电动车了。” 电话挂断,手机屏幕亮起,薄司宴唇角高高扬起。 等等…… 薄司宴笑容僵在脸上,他在笑什么呢? 等待许朝盈回来的时间里,他打开冰箱。 除了需要保鲜的蔬菜,一个牛皮纸袋惹人注目。 除了甜品,没有别的可以即食的东西。 他低哼一声,关上冰箱。 他就算饿死,也不吃中介买的东西。 等小丫头回来他还要提醒她,少吃甜品,当心发胖! 饿意被思绪冲淡,薄司宴听到开门声,从厨房出来。 许朝盈进门换鞋,笑意盈盈走向他,“饺子馅和皮我都备好了,马上就能做。” 薄司宴跟在她身后,目睹她从冰箱拿出一个保鲜膜封住的不锈钢盆。 保鲜膜一揭,他不禁感叹,“好香。” “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许朝盈洗完手揪出面团,边擀皮边说,“等饺子熟了更香。” 薄司宴喉结滚动,移不开脚步。 小丫头也不知道会什么魔法,一会儿的功夫,面团和饺子馅就揉在一起,变成一个个圆润可爱的饺子。 他想起上午浪费的那一锅,肉疼不止,在心底骂了赵春花几句,暗暗决定让助理找人盯着她,免得隔三岔五被找上门,害他吃不到可口饭菜。 案板上始终有一块阴影,许朝盈无奈笑了下。 果不其然,她转过头,薄司宴正盯着排成队列的饺子出神。 “马上就好啦,我现在做上水。” 许朝盈怕他等得太无聊,指了下茶几方向,“你去帮我把花插花瓶里吧。” 薄司宴出去,很快又出来。 这个家连同家具都是现买的,没有花瓶。 “没有花瓶……”许朝盈呢喃着环顾四周,对灶台上的空瓶下手,“正好生抽快用完了,我把剩下的倒出来先放碗里,你把包装撕下来丢掉,用水冲冲瓶子,今晚先委屈花花们一下,明天我去店里拿俩花瓶回来。” 薄司宴一一照做,按照她的意思把花摆放在餐桌上。 没一会儿,许朝盈端着冒着热气的盘子从厨房出来,“吃饺子啦!” 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面前的饺子热气腾腾,飘散着香味。 明亮的灯光下,小丫头笑容洋溢,手上还沾着些许面粉。 明明餐桌是普通实木做的,花瓶也是临时找的塑料瓶,薄司宴却在其中嗅到温馨的味道。 许朝盈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她伸手在薄司宴面前挥了挥,“嘿,你吃蒜泥吗?” 薄司宴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从情绪中抽离,“谢谢,我不吃。” “突然客气啥?” 锅里还有没盛出来的饺子,许朝盈示意他饿了先吃,扭头钻进厨房。 等她收拾完厨房,再出来时却发现,薄司宴面前的饺子还没动过,显然是在等她。 许朝盈唇角上扬,放下餐盘入座。 薄司宴动筷后,一直闷不声停不下地吃。 许朝盈憋笑,忍不住问,“薄先生,好吃吗?” “嗯。”薄司宴不吝夸赞,“特别好吃。” 她得到想要的答案,笑容加深。 许朝盈饭量小,吃饱后过一会儿薄司宴才放下筷子。 她双手放在桌面上,绞在一起,试探着问出心中疑惑,“薄先生,你是不是失业了?” 薄司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不解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之前你都是定点走定点回,随身带着电脑。自从和祁律师吃早饭那天开始,你早上上班时间比之前推后了半个小时,甚至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晃。主要是,平时你从来没有提前回来过。” 许朝盈神情认真,语气中带了几分安慰,“你们管理层压力也大吧,我听同学说现在高龄裁员危机挺大的,你再过几年也要到三十五岁了。” 薄司宴腹诽,可他是管理层的管理层,向来都是他裁别人。 许朝盈见他沉默不语,以为触及到他痛处,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就算被裁也没什么大不了,你可以不用避着我,平时待在家里也没关系。工作千千万,没有再找就是了。” “我没有被裁。”薄司宴无奈。 小丫头肉眼可见松了口气,随后露出笑容,“那就好。刚刚我还一直担心,该怎么开口呢。” 她朝他扬了下眉,“相识一场,我想着你要是真失业,就把钱退给你应急,我的花店最近生意好,准备招个人,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去给我打工。” 薄司宴眼底染上笑意,让他给她打工?这话好像也就这小丫头敢说出口。 “等我哪天真的被裁了,就去许老板的花店应聘。” “快呸呸呸!”许朝盈着急,“哪有人念着自己被裁的?” 薄司宴在她的催促下念了三遍,被她一本正经的可爱模样戳到。 饭后,两人各自刷了自己的盘子。 “薄先生,值日表我排出来了,贴在冰箱上。你要不要现在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给你讲讲?” 许朝盈站在冰箱旁,薄司宴俯身凑到纸张前。 小姑娘字迹清秀,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除了要求每天每顿各自刷各自的餐具,还列出当天值日具体要做什么。 “扫地,拖地,擦桌子,擦灶台,倒垃圾……等等,刷马桶?” 薄司宴不敢置信,“我还要刷马桶?” “这上面不是写着了嘛,我房间那个不需要你刷,你就刷客厅你用的那个呀,有什么问题吗?” 薄司宴唇瓣张了张又合上,他堂堂首富,让他刷马桶?!绝无可能! 第44章 她半夜不睡觉戳我干什么? 胳膊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薄司宴看向许朝盈。 “我小小的建议,马桶最好一个星期打扫一次,不然十天半个月过去,满客厅飘的都是臭味。” 许朝盈横他一眼,“难不成你想让我刷你用的马桶?” 薄司宴急忙否认,“我没有!” “那你就一周打扫一次。” 好的,一周让助理找保洁上门刷一次。 薄司宴佯装继续看细则,突然发现,“这一天需要打扫得也太多了吧?” “这还多?这些还只是公共区域的卫生。” 许朝盈想到姐姐,吐槽道,“不少家庭妇女做的要比这个多好几倍,到头来还换家里人一句,你一天到晚待在家闲着什么都不做。” 她记得当时好像是姐姐刚嫁过去,她放假去看姐姐,十次有五次撞见姐姐哭。 张家那老巫婆好吃懒做,用家务活折磨姐姐,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从女人那个时期过来的。 许朝盈想到许招娣卧床的现状,眉目间化不开的忧愁。 她见薄司宴做沉思状,忙道,“我没有怼你,就是话说到这,联想到了不开心的事。” “没关系。” “对了。” “嗯?” “你和你同事约时间了吗?” 薄司宴一头雾水,忘个精光,“什么同事?” “哎呀,就是上午碰到,姓宋,送我甜品那个。” 薄司宴面不改色,“哦,我问了,但是不太巧,他明天要出差,一大早的飞机。” “啊?那等他回来,你想着再和他约时间。”许朝盈又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能得过段时间,你的谢意我已经帮忙转达给他了。” “那他一个月内能回来吗?” “为什么是一个月?” 许朝盈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不是说好,下个月去办离婚手续吗?”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愉悦的气氛荡然无存。 许朝盈垂下眼眸,“那个,趁着咱们没离,你早点让他来家里吧。不然我总觉得欠人家一个人情,也让你没有表示,同事朋友一场,怪不好的。” “嗯。” “没别的事了,今天我值日,先去忙啦。” 小丫头处处为他人着想,他好像有点明白,奶奶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了。 薄司宴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在喉头滚了好久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许朝盈涮完拖把,发现薄司宴还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好像有心事。 “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麻烦挪挪地方呗?我准备拖地了。” “哦,好。” 待听到外面传来门响,许朝盈从厨房探出头,客厅空无一人,薄司宴回了次卧。 她一头雾水,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好像突然不开心了? 许朝盈总觉得有个什么事想着,她路过值日表,扫过日期,猛然想起,马上就是薄奶奶生日,她跟薄司宴约了周六去给薄奶奶过生日来着。 难道,他是想提醒自己备礼物,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关于礼物,她早已经有了想法。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许朝盈趴在床上玩手机,突然一个翻身坐起来。 薄司宴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还没告诉她呢。 她踩着拖鞋走到门口,犹豫片刻又坐回床上。 现在夏天温度高,大家私下都穿得少。 许朝盈想了想,还是发微信比较合适。 薄司宴正在用电脑看秘书发来的项目企划书,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嗡的一声亮了。 [薄先生,你睡了吗?] 快十一点了,小丫头不睡觉,戳他做什么? [还没。] 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薄司宴没有等到回复,下意识看向卧室门口。 她什么意思?不会一会儿过来房间找他吧! 薄司宴急忙检查身上的衣物,又环顾四周,把还没来得及收进橱子的衣服整理好。 手机一连震了几下,他解锁打开一看,对话框瞬间被图片刷屏。 [早饭我会做的品类大概就这些,发给你的是我找的网图,你看看,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虽然你和我说吃一样的也行,但人有各自喜好,我别费劲儿再做了你不爱吃的。] 原来是问这个啊。 薄司宴心底冒出几分失落,注意力很快被图片吸引。 他手指滑动屏幕,有些惊讶,她会的竟然这么多。 其实早餐每天吃一样的牛奶三明治他也不会介意,但既然她问…… [面条吧。] 他刚按下发送键,界面突然一变,许朝盈的微信电话拨过来。 薄司宴吓一跳,差点没把手机丢出去。 聊天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 许朝盈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接通,“大哥,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刚刚换了件衣服。”薄司宴紧张地问,“你给我打电话,想说什么?” “打字聊天太慢啦,也说不明白。西红柿鸡蛋面可以吗?或者素面。如果你想吃别的浇头,我以后再给你做,今天太晚啦,早上买回来再做我怕来不及。” “西红柿鸡蛋面就行。” “好嘞!那我先睡觉啦,你也早休息,晚安。” 小丫头话音落下,马上结束通话。 薄司宴愣了一瞬,也轻声道了句晚安。 隔天一早,薄司宴推开卧室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饭香。 他洗漱完来到餐厅,发现除了香喷喷的面条,桌子上还放着几道精致的小菜。 许朝盈本来已经坐下,看到薄司宴又起来,进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醋壶。 “差点儿忘了你爱吃醋。” 薄司宴表情复杂,他倒也没那么爱吃。 但小丫头单独跑一趟拿的,他还是象征性地加了一点。 席间,他注意到许朝盈一直在频繁看时间。 “一会儿你有事?” 许朝盈一边吃一边点头,咽下嘴里的东西,“约了人谈事,有公司联系我做花艺沙龙。” 薄司宴没当回事,直到助理开车将他送到公司楼下,一脚踏出车门,看到熟悉的身影和一个衣着干练的女人谈话,这才意识到,小丫头早上口中提的公司竟然是他家! 许朝盈的目光远远扫过来,薄司宴心中一紧,飞快扯过助理,挡在身前。 第45章 完蛋要掉马了!刺激! 助理被薄司宴拽了一个趔趄,正疑惑着,耳畔突然响起一声低喝。 “别动!” 助理茫然罚站,直到听到后方传来砰的一声,薄总又坐回车上。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依旧是薄总。 “上车。” 薄司宴目光始终落在许朝盈身上,直到她和另一个女人乘车离开,才劫后余生,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掉马。 他抬眼,在后视镜对上助理疑惑的目光,轻咳一声,“文件落车上了。” 确保安全后,薄司宴才重新从车上下来,一路走路带风,径直迈进总裁专用电梯。 许朝盈与负责人详谈甚欢,初步方案通过,开心不已。 她邀请对方一起去咖啡馆详谈,两人直到快中午才分开。 许朝盈签下大单,心情愉悦,回家之前不忘去趟花店。 她在货柜上挑了两个花瓶,又处理了一会儿花材,这才脚步轻快往回走。 路上骑电动车过马路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 回到家,许朝盈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发现几个未接来电,是许久没联系的小姨打来的。 许朝盈回拨,电话马上被接通。 “小姨,你找我?” “盈盈,上午你妈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结婚了,小姨在这先恭喜你,祝你新婚快乐。我太了解你妈了,你妈电话里一开口,我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所以没有直接把红包给她。” 许朝盈一愣,气愤又无奈。 赵春花这是在她这讨不到好处,顶着她的名义四处要红包! 她脸皮怎么这么厚呐! “小姨,谢谢你,心意我领了,红包就不要了。” “等你和小薄办酒席的时候,我和你小姨夫再过来看你……” 许朝盈打断,“小姨,我和老公我们俩商量好了,一切从简,只领证,不办婚礼也不办酒席。”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瞬,“盈盈,我们家比较困难,你也知道。这二百你收好,别嫌少,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许朝盈无奈,“小姨,真的不用……” 话音未落,她收到转账提醒。 “小姨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聊了。” 电话随后被挂断,许朝盈无声叹了口气,在微信里用语音郑重道了声谢,没点开小姨发来的红包,退出聊天界面将手机拿去卧室充电。 出来的时候,她一眼看见放在茶几上的花瓶,去厨房的路上顺手把昨天带回来的花束换进去,随后就是洗菜备菜。 许朝盈忙活起来,很快把刚刚的插曲抛在脑后。 薄司宴回来的时候,她刚好端菜上桌。 他大步走到餐厅,看到桌上丰盛的饭菜,“今天做这么多好吃的,是有什么高兴事?” “庆祝我花店第一次拿下大单,和一个国际知名大公司达成合作,厉害吧?” 大公司幕后老板唇角上扬,竖起大拇指,“厉害。” 许朝盈喜悦溢于言表,“薄先生,等公司沙龙那边活动做完,我尾款到账,请你吃大餐。” “行啊。”薄司宴拿起手边水杯,“许老板,提前预祝你成功。” 许朝盈眉眼弯弯,“谢谢谢谢。” 饭后,薄司宴正在清洗碗筷,许朝盈突然过来,“我放在餐厅地板角上那个塑料瓶呢?就是昨晚你用来盛花那个。” 薄司宴见她环顾四周,疑惑道,“你有用?” “卖破烂呀。” 薄司宴愣了一瞬,“卖破烂?” 那是什么? “一个两毛,积少成多呗。” 许朝盈在垃圾袋旁找到空瓶子,又找了个空袋子挂在门口专门收集他们。 “你家都不卖破烂的?” “大概没有吧,我不清楚。”或许佣人会处理家里不要或是用完的东西,但这些都不需要他过问。 许朝盈投去羡慕的目光,“那你家里比我家有钱,家人对你也很好,你很幸福。我高一刚开始勤工俭学的时候,因为年纪小,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我为了不饿肚子,还在街上到处捡过瓶子换钱。后来手头宽裕些,这个习惯也留下了。” 她对上薄司宴的目光,不禁笑道,“你干嘛这种眼神看我?我现在不到处捡瓶子了,仅限于家里矿泉水瓶什么的会留一留。” 薄司宴眉头微蹙,他难以想象,小丫头以前过得是什么艰苦日子。 自那以后,薄司宴经手的矿泉水瓶,没再留给助理处理过,全都带回了家。 许朝盈念着姐姐的伤,下午提前一小时关店,买上水果补品上门探望。 今天她刚停好电动车,就看到一个戴口罩,穿着骑手制服的女人从楼道口出来。 许朝盈蹙眉上前,“姐?” “盈盈?”许招娣神情有些慌张,“你来家里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提前说一声,你好继续瞒着我送外卖吗?” 许朝盈又气恼又着急,“姐,这才几天,你胳膊还没好利索,你怎么能……你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许招娣活动胳膊,“已经不疼了。” “不疼也要多养几天!”许朝盈拽着她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你跟我回家去!” 许招娣顿在原地,面露难色,“家里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我不敢歇,也不能歇。” “张建军他是死人吗!” 许招娣捂住许朝盈的嘴,“盈盈,小声点,老房子不隔音。” 许朝盈红着眼别过头,又看向她,“姐,你出来跑单,一天能赚多少钱?” “一百五到二百吧。” “那我一天给你二百块,雇你去我店里帮忙。” 许招娣蹙眉,“盈盈,姐姐不要你的钱。” “我没要给你钱。就算不雇你,我也雇别人。姐,你就当过来帮我忙,就忙活这半个月!不然我不放心你。” 许朝盈赌气,“你要不同意,我今晚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许招娣拗不过她,反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好,姐姐明天就去你那。” 许朝盈一路监督她回家,离开前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确保许招娣没再下来,才骑上小电驴离开。 薄司宴开完会,卡着点从公司出来。 助理把车开过来,他正欲上前,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薄先生!” 许朝盈停在路边,坐在电动车上,惊喜地朝他挥手。 哦豁!!完蛋!!! 第46章 今晚,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薄司宴石化在原地,许朝盈已经骑着电动车过来。 他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大步一迈,背朝公司,挡在车前。 偏偏他这两天嫌来回换车麻烦,让助理别再开卡宴,接送他上下班直接开比亚迪。 薄司宴懊恼了一瞬,又舒了口气,也幸亏不是卡宴。 倘若许朝盈晚来或者早来一会儿,撞见她坐豪车还配司机,那才是真有嘴也解释不清! 顷刻间,小丫头近在眼前,她语气惊讶,“好巧,薄先生,你在这家公司上班?” 被撞了个正着,薄司宴没有法子,无奈点头。 偏偏助理“极有”眼色,许是怕打扰他们说话,竟把车开到了一旁。 薄司宴警铃大作,随着车行驶的方向转动身体,死死挡在小丫头面前,试图转移她注意,“你呢,你来这干什么?” “就我和你提的那个和公司合作的花艺沙龙呀,我过来看活动场地……” 许朝盈垫脚,指向他身后疑惑地问,“诶,那不是你的车吗?驾驶室怎么坐着别人?” 她见薄司宴紧张兮兮的模样,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你现在开的车不会是别人的吧?你没车?” 什么和什么啊? 薄司宴被她跳脱的思维惊到,却也悄然在心底舒了口气。 她往这个方向想,总比想到其他处强。 “是我的车。”薄司宴组织好说辞,镇定道,“我同事的车送去检修,赶上他家里有急事,我就把车借给他应急了。” “你人还怪好的嘞!那你怎么回去?” “我……”薄司宴头脑风暴,“正准备打车呢。” “算了,你别打车了,这不正好赶巧遇到我了?”许朝盈扭头拍拍后座,“我带你回去,给你省个打车钱!” 薄司宴今天离开公司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些,大批员工已经下班回家,公司门口几乎没有人经过。 他迫不及待让许朝盈离开这,顺着她的话点头,“行。” 小丫头注意力又跑回他助理那,好奇问他,“你同事不是有急事吗?那他怎么还不走啊?” 是啊,他怎么还不走啊! 薄司宴将手背在身后,打手势示意助理降下车窗。 助理试探询问,“薄总?” 薄司宴扭头,疯狂使眼色,“小张,你不是有急事吗?快去吧!” 助理愣了一瞬,目光越过他看清许朝盈的样貌,连忙移开视线。 这不是薄总那个闪婚妻子吗! 太太电动车又没电了? 他完全会错意,连忙从车上下来,去扶许朝盈的车把,“太太……” 薄司宴心脏骤停,一把将他的胳膊扯下,按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小张!不用客气,赶紧走吧!” 助理挨了一记眼刀,后知后觉,薄总好像不需要他。 他是不是打扰薄总和太太二人世界了? 助理几乎是被薄司宴强硬塞进的驾驶室,薄司宴盯着他开车走远,才扭头面向许朝盈。 许朝盈惊魂未定,“你同事都这么热情吗?他也知道咱们结婚的事?” 薄司宴连忙否认,“不知道。” “可我刚刚怎么好像听见他喊我太太?” “你听错了。”薄司宴语气认真,“他一着急就磕巴嘴,他想说的是,太、太不好意思了,想让我开车他骑电动车。” 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说错话,急忙找补,“他可能看咱俩在说话,以为咱们挺熟的。他刚刚那举动就是太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许朝盈还没从刚刚的劲儿里缓过来,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漏洞。 她很快将刚刚的事抛在脑后,昂头示意,“走吧,薄先生,上车,我带你回家。” 薄司宴跨坐在窄小的后座,整个人十分局促,大长腿无处安放。 许朝盈扭头,“你把脚踩在脚蹬上。” 薄司宴艰难踩住她指的突出来的小方块,突然听到她喊,“走喽!” 几乎是一瞬间,他受到一股大力,上身不受控地往后张去。 他下意识扭住许朝盈的衣角,才堪堪稳住身形,没有摔下去。 许朝盈衣摆被他一扯,马上感觉到他的紧张,忍不住笑道,“别担心,我车技很好的,骑不到坑里。” 薄司宴还在后怕,他没有告诉小丫头,这是他第一次坐电动车。 除了最开始的小惊吓,电动车后来一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傍晚的太阳没那么毒辣,电动车带起微风,吹拂在脸上格外舒服。 薄司宴慢慢放松紧绷的身体,突然发现,他和小丫头一前一后,竟然挨得这样近。 许朝盈的发尾乘着风轻轻扫过他鼻尖,弄得他脸颊有些痒。 他心思微动,目光落在一旁的车流街景上。 薄司宴意外地发现,他好像被小丫头拉得越来越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了,甚至,他觉得自己也越来越鲜活了。 今晚虚惊一场,却也意外获得了从未有过的体验。 一回生二回熟,晚饭后,薄司宴再打扫卫生,变得轻车熟路。 回屋前,许朝盈提醒他,“别忘了刷客厅马桶!” 薄司宴保证,“明晚之前一定。” 回到卧室马上给助理打电话,“明天请个保洁来家里。” 隔天一早,许朝盈赶往花店。 早在她刚做完早饭,姐姐就给她发微信,说她已经到了花店。 她连忙打包早餐,没等薄司宴从卧室出来,匆匆下楼。 她远远看到等候在花店门口的许招娣,电门加到头,停好车马上开锁让姐姐进去。 “姐,平时非节假日,我花店早上九点才开门呢。” 许朝盈给许招娣搬来小马扎,“你先坐下歇会儿。”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餐盒,“你吃过早饭了没?” “吃过了。”许招娣闲不住,站起来环顾四周,“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有啊。” 许朝盈按着姐姐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早餐时间,陪老板说说话,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 话音落下,她急忙放下餐盒,给薄司宴打电话。 “你起床啦?” “刚起。” 男人声音慵懒,带着几分低沉沙哑,许朝盈脑海中闪过他换衣服的场景,脸颊发烫。 第47章 滚!别骚扰我太太! 许朝盈连忙收回心思,说道:“今天早上我包了馄饨,还在锅里热着,你自己盛吧。我有事,先出门了。” “你吃过了吗?” 许朝盈心中一暖,“吃过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许朝盈挂断电话,对上姐姐暧昧的视线。 许招娣调侃,“刚结婚的小夫妻就是黏糊,吃个早饭还得打电话提醒着。” “我怕他没看见,馄饨泡锅里再坨了。” “诶呦,狗粮都崩我脸上啦!” 许朝盈脸上一热,佯装生气,“姐,以后你晚来店里一会儿,我还能和阿宴坐下一起吃个早饭。” “是姐姐的错,打扰你们小两口啦!”许招娣眼含笑意,露出两个小梨涡,“以后我晚点过来。” 许朝盈吃完早餐,在抽屉里翻找。 “姐,这个你拿着。”她在钥匙串上解下一把,“这是我店里门锁上的,你要是来得早我还没来,你就先进去。” “好。” 许招娣对她店里的花花草草十分感兴趣,东看看西摸摸。 许朝盈看在眼里,心里难受。 姐姐今年也才二十六,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却被家庭牵绊住,生活里只剩柴米油盐。 起初她觉得张建军憨厚,直男,不送花是没有浪漫细胞,想不到。 现在看来,那狗男人心思就没在他姐这! 许朝盈忍下心中的怒气,把需要打理的花材拖到马扎边,找了把花艺剪刀,叫许招娣过来,从桶里取出一枝花给她示范。 “像这样,把多余叶子去掉,再斜着剪去花茎最下面一两厘米就好了。” “我会了,盈盈,你去忙你的吧。” 许朝盈看许招娣做了两次,渐渐熟练,又去鼓捣明天花艺沙龙的事。 昨天她实地看了一下,需要准备多少花材心里有谱,当晚就和供货商打好招呼。 姐姐现在处理的那一批,就是她明天要用的一部分。 剩下的大批花材,供货商一会儿给她送来。 许招娣干活麻利,一会儿地功夫就把一大桶花处理好,“盈盈,还有吗?” 许朝盈心疼,“姐,我不着急用,你别累着自己,不用那么赶,慢慢干就行。” 许招娣又搬来一桶,微笑道,“我不累,在这坐着吹着空调,还有音乐听,和在外头风吹日晒送外卖比,已经是神仙工作啦。” “姐,要不你以后别送外卖了,在花店跟我干吧,我给你开工资。” 许招娣脸色微变,“盈盈,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许朝盈殷切道,“等以后我把花店做大,生意好到需要很多人的时候,你就来帮我,我雇别人,还不如雇知根知底的。姐,到时候你就来呗,好不好嘛?” 许招娣唇角上扬,露出浅淡笑意,“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盈盈,别打扰我工作。” 许朝盈明白姐姐有自己的骄傲,她没再坚持,轻轻叹了口气,心底燃起斗志。 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早日让姐姐过上好生活! 两姐妹再店里各忙各的,岁月静好。 电话铃声响起,许朝盈接听,供货商马上到。 她放下手头的东西,准备去门口迎接,又接了个电话。 “送到学校北门是吗?好,到了我提前跟你联系。” 许招娣也结束工作,闻言问,“需要帮忙吗?” 许朝盈低头飞速打花束,“姐,一会儿麻烦你帮我跑一趟,蓉城医学院北门,离这挺近的。我电动车在外面,钥匙在桌上。” “没问题。” 她把花束交给许招娣,又扯下便利贴给她写了一串号码,“这是客人电话。” “我懂,就和送外卖一样。” 许朝盈目送许招娣离开,站在门口等候。 却不料供货商没来,先等来刘晓军。 许朝盈看到他,完全无视,只当他恰好路过。 她们在派出所已经把事情掰扯得很明白了,她和他现在不过是陌生人。 刘晓军却从车上下来,一脸不善地朝她过来。 “许朝盈!” 许朝盈秀眉微蹙,毫不避讳与他对视,“干嘛?来我这买花?” “还钱!我给你妈那二十万的彩礼钱!还有五万块精神损失费!” 刘晓军撞着许朝盈的肩膀进店,一屁股坐在刚刚许招娣坐过的马扎上。 “你有没有搞错?派出所签了和解书的,钱的事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那二十五万,我妈赔给你。以及,不许再来骚扰我。钱的事你找她去,别在我这闹!” “她没钱,让我来找你。”刘晓军大爷一般翘着二郎腿,“你看这事怎么办吧?” “我也没钱,让你去找她!赶紧走,不然我马上报警!” “报警就报警!我这回可没骚扰你哈,你别倒打一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不管怎么着,这二十五万我都得拿到手!” 许朝盈冷着脸进来拿手机,刘晓军从下到上扫视她,突然笑嘻嘻握住她的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觉得你漂亮,要不这样吧,我也不要求你跟我结婚,你给我生个儿子,抵那二十五万,怎么样?” 许朝盈用力将手抽走,胃里一阵恶心,浑身好像有蚂蚁再爬。 “做你的春秋大梦!给你生孩子和跟你结婚有什么区别!滚滚滚,赶紧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当然有区别……” 刘晓军正准备长篇大论一番,许朝盈却对他熟视无睹,径直走到店外。 刘晓军尾随她,“你给我回来!” 供货商的车已经开过来,许朝盈被绊住脚,想要推开他,手腕却被握得更紧。 “我告诉你这附近都有监控,你手脚放干净点!”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别躲啊。”刘晓军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 他甚至还想趁机捏许朝盈软嫩的小手,“我就想和你好好聊聊。” “没什么好聊的!” 许朝盈下蹲,甩了甩手避开他的触摸,试图脱开他的钳制。 不料刘晓军顺势也蹲下来,色眯眯地往她身上挤,“你要不愿意,我不碰你,咱们做试管也行,试管的钱我出。当然,丑话说在前面,必须得是儿子才能抵钱,生女儿不算,生了女儿给你,从头再来哈。” “生个屁!滚开!” 许朝盈大力推搡他油腻的脑袋,突然身上一轻。 她昂头一看,薄司宴面若冰霜,单手揪住刘晓军的衣领,抡起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耳朵聋吗?我太太让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