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无小事》 第1章 家有小女初长成 初夏，一个周五的下午。 北都市梧桐苑小区十一号楼3单元501室内，在厨房忙碌了半天的关山河，解开围裙来到客厅，他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喵呜。 花猫团团爬到老关腿上，将两只爪爪踹到怀里之后趴在那打起了呼噜。 再过几个小时，宝贝闺女关婉晴就下班回家了，老关的两个发小也会来家里一起给闺女庆生，想想到时候的热闹劲，老关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他举起茶杯对着墙上的照片说：“红燕，咱闺女长大啦，成了美女律师啦，开心不？” 照片上那位美丽的女子笑得很灿烂，仿佛是在回应老关的问话。虽说那是张老照片，虽说那年代的人都不太会打扮，但依旧难掩照片中那女子的美。她是老关的爱人，关婉晴的妈妈。 老关看着照片发了会呆，忽然想起家里的醋瓶已经见底儿。看看时间还早，于是抱起团团出了家门。 梧桐苑是个大型社区，配套设施十分完备，小区的对面就是一座大型超市，买东西实在是方便得很。十几分钟后，老关一手抱着团团，一手拎着一瓶醋，溜溜达达地进了小区大门， “大勺，关大勺！这呢嘿，往这瞅！”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喊老关的，也就只有马爱国了。因为老关是单位食堂的掌勺大厨，所以老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关大勺。老关是个讲究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也根据老马的特点给他起了个外号，叫马大白豁。 “哎呦大白豁，你把孙子给抱出来啦，你可算干了件人事了嘿。来，快让爷爷亲亲。” 老马连忙抬手挡住老关。 “嗳嗳，瞅瞅得了咋还动嘴了呢？想亲，自己生个孙子去，随便亲。哦对了，你只能生个外孙。大孙子，跟爷爷回家喽。” 老马这个举动把老关整得既恼火又无奈，直到老马抱着他孙子走远之后，老关这才气哼哼说道：“什么玩意儿啊这是！亲一下怎么了，看把你给嘚瑟的。看不起谁呢，有本事你再生个外孙子出来，嘁！” 因为有了这个插曲，老关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批判老马的不厚道。当他接近十一号楼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宝贝闺女正和一位西服革履的男子站在单元门口说话，那男子身旁停着一辆没熄火的suv。见此情景，老关下意识地躲到了绿化带后面，借着一棵梧桐树的树干挡住了自己。 离得有点远，听不清两人在说啥。于是老关探出头去看，只见那男子将一个东西递给了关婉晴。 “难道是戒指？可是没鲜花也没单膝跪地呀。到底说啥呢，这也听不见啊。” 这时候，智能手机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于是老关放下醋瓶举起了手机，开启了视频录像功能。 单元门口。 关婉晴对罗晟宸说：“我爸说女孩子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 罗晟宸笑答：“还记得咱们的赌约吗？你赢了。祝贺你提前三个月成为鼎晟律所的正式实习律师，这是你赢得的赌注。” 婉晴接过礼盒打开，只见一块造型典雅精致的女士腕表，在阳光的映衬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哇，就是我说的那款。谢谢师兄，让你破费了。一句玩笑话，师兄还当真了。嘻嘻。” “因为你当真了，所以我也必须当真。收下吧，这是你凭本事赢的。” “那这表也太贵重了呀。师兄啊，人家都不敢要了呢。” “我没听错吧？我家小师妹竟然跟我客气了。我决定明天起个大早去看日出，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师兄你怎么说话的，过分了啊。为了惩罚你，这礼物我就收下了。我也不谢你了，这是我应得的，这可是你说的哈。” 婉晴那娇憨的样子，让罗晟宸瞬间回忆起在法学院里的那段时光。那时候的婉晴刚上大一，而罗晟宸已经快毕业了。婉晴的出现，让罗晟宸那原本平淡的大学生活顿时变得生动多彩起来。 罗晟宸喜欢婉晴跟在自己身后，喜欢听她甜甜糯糯地叫师兄，更喜欢看她提问时怯怯的样子。总之，那段时光虽然短暂，但带给罗晟宸的感受却是相当深刻的，那是每分每秒的欣喜和每时每刻的甜蜜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婉晴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齐耳短发揉乱，这是他在学校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因为他特别喜欢看婉晴那如同小奶猫炸了毛的样子，那样子真的很萌很可爱。 果然，关婉晴炸毛了。她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用小拳头捶着罗晟宸。 “讨厌！又摸头，发型都乱啦。我都长大了，别老拿我当小孩行嘛。” “是啊，长大了，该找男朋友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罗晟宸根本没经过任何思考，所以他现在不免有些紧张。 “不是吧师兄，我爸都没催我呢。” 知道婉晴没把那句话当回事，罗晟宸的心里先是放松，随即又觉得有点遗憾。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嘛，早晚的事。” “可我就是不想谈嘛。再说现在事业刚起步，哪有时间谈。” “事业和爱情不冲突吧。” “那是你。你功成名就了，每天有一堆美人儿围着你争宠，自然是不冲突的。我跟你比不了，我就想啊，等我功成名就的那天，也要找一堆帅哥围着我争宠。” “怎么有股酸味？” “哈哈哈哈。师兄你真逗，我是不会吃你醋的。你身边的美女越多，就越说明你优秀啊。你要是不知道该喜欢哪个，我可以帮你出主意呀。师兄，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看上谁了？哎呀，师兄你就告诉我嘛。” 婉晴拉着罗晟宸的手不停摇晃，一双美目里全是八卦的小火苗儿。罗晟宸被婉晴问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但他真的很享受这感觉，也舍不得让婉晴松手。 躲在梧桐树后的老关已经快傻了，手机差点就要掉到地上。 “拿了人东西还不算，还被那小子摸头，现在又拉着人家撒娇。这还是我家晴晴吗？这是不是，有了？”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老关顿觉五味杂陈，思绪萦绕。恍若看见一头彪呼呼的猪崽子蹿进了老关家的菜园子，直愣愣奔着关婉晴这棵水灵灵的大白菜拱去。此时此刻，老关才算真正理解了啥叫手足无措，何谓欲哭无泪。 婉晴丝毫体会不到自家老爸的感受，此时她的心思都放在罗晟宸看上谁这个问题上了。 “谁也没看上，她们都不适合我。” “师兄你这眼光也太高了吧，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呀？” “这个，总得找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吧。哦，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婉晴，明天有空吗？” “明天是520呀师兄，师兄你应该约个美女陪你度过一个浪漫周末的。” “也许我的接近焦虑比别人严重，除非是工作需要，否则我是不愿意主动接近陌生女性的。不过明天你必须得安排时间跟我出去。” “为什么呀？” “你忘了主任的安排了？后天，云海山庄的联谊会，我得陪你去买礼服呀。” “对哦，我都给忘了。谢谢师兄提醒，那明天你来接我吧。” “上午九点。” “好的师兄，明天见。” “明天见。” 罗晟宸驾车离去，看着倒车镜里那个倩影离得越来越远，罗晟宸心中的不舍越来越多，他很希望晚晴将他拦下。 “晴晴，什么时候你才愿意领我去你家，什么时候我才能不找任何理由就能约到你啊。” 罗晟宸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说：“别急，三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慢慢来，要有耐心。” suv从老关身边驶过时，老关早已低着头坐到了马路牙子上。那样子妥妥就是个闲来无事在路边撸猫的大叔，因此并没引起罗晟宸的注意。不过，老关却悄悄拍下了罗晟宸的车牌号。 见猪崽子走了，自家的白菜暂时安全了，老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睿智。 “呵呵，小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老猎手，你小子给我等着。” 这个时候就显出兄弟的重要性了，老关点开通讯录，找到李建国和孙永利的电话，正当他琢磨着应该先打给谁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老爸，你去哪啦？” “晴晴啊，我去买醋了。都买好了，正往家溜达呢，团团在我这呢。你先歇会，爸爸一会就到家，你二爸三爸他们也快到了。” “好哒。” 挂了电话，老关的心情美好了许多。俗话说得好，凡事都得往开了想。再舍不得闺女，这当爹的也不能不让闺女嫁人吧。这道理老关明白，之所以会患得患失，主要是因为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早已经习惯了父女两人相处的模式，这突然有个陌生的小子掺和进来，老关肯定是不适应的。尤其是在不知道那小子的人品、家世和企图的情况下，老关自然会把那小子当成是入侵者看待，这和雄狮守护狮群的道理是一样的。 抱好了团团，拎起了醋瓶，老关迈步向家走去。刚走几步，肩头就被人拍了一下。 “关大哥，你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来，你先看看。” 一听这清脆婉转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再回头看到那张脸，老关的心情就越发的美好了。 “小林，哥就知道找你办事最靠谱了。” 第2章 小林的名字叫凤妮儿 小林其实已经不小了。老关是1970年生人，小林是1978年生人，老关比小林大八岁，自然是有资格管小林叫小林的。 小林的大名叫林凤妮儿，是这片社区的居委会主任，管着整个社区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这工作性质决定了凤妮儿同志认识的人比较多，换句话说，就是她掌握的资源比较多。比如想知道谁家的姑娘、小伙儿还单着，找凤妮儿就对啦。 林凤妮儿虽然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但是因为先天底子好，后天会保养，所以身材肤色还没走样。她把头发盘起来，再配上一身合体的小西装，看上去也就三十四五的样子。别看凤妮儿人长得娇小玲珑的，可做起事来却是泼辣干练，雷厉风行。她又是个热心肠的，所以社区的居民们有事都喜欢找她帮忙。 老关虽然还没退休，但却是社区的积极分子，一来二去就和凤妮儿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前不久，社区要建养老服务驿站，专门为社区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们提供托老所式养老服务。凤妮儿知道老关是大厨，于是请他来指点餐饮这块。老关出马一个顶俩，那营养配餐做得是色香味俱佳，不仅社区的老人们满意极了，就连来检查的领导也不住声地赞好，这让凤妮儿的脸上倍儿有面子，对老关的好感直线上升，称呼也从关师傅改成了关大哥。 关系都到这一步了，老关又是个豪爽的性子，也就不拿凤妮儿当外人了。这不前两天嘛，老关请凤妮儿帮忙，在全社区里筛选和婉晴年貌相当，各方面条件都能匹配上的优质男生。老关本以为怎么也得等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把醋瓶放到地上，把团团塞给凤妮儿，从凤妮儿手里接过手机一看，老关满意地直点头。 “嗳这小伙不错，这个也不错，哎呦这个更好。小林啊，我得好好谢谢你呀。” “谢啥，就冲咱哥俩这关系，这不是应该的嘛。我把这些发你微信上，你让晴晴仔细挑挑，相中谁了告诉我，我好赶紧安排见面。你是不知道哇，我把晴晴的照片给这几个小伙子的妈妈、姑姑、大小姨看了之后，那姐儿几个的眼睛都绿了，恨不得让她们的儿子跟晴晴是今天见面，明天扯证，后天生娃。” “哈哈哈，不用那么着急，这事我还没告诉晴晴呢。” “啥，你怎么能瞒着晴晴呢？关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都啥年代了，可不行父母包办了啊，行不行得他们说了算。” “知道知道，我这是有备无患。都说水到渠成，可我觉得这话不对。我琢磨着必须得先挖渠后通水，这才稳妥嘛。” “关大哥，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那你赶紧跟晴晴说啊，那边等着回信呢。行，回见了。” “你干嘛去？” “昨天忙了一宿，今天提前回家歇着。” “吃没呢，自己做呀？” “累，不想做，找个饭馆对付一口得了。” “那怎么行，跟哥回家吃去。今天是晴晴的生日，我那俩发小也来，咱们来个家庭聚会。” “那我也没准备礼物呀。” “你这份礼物就够大的了。小林你得理解我，虽说父女不隔心，但这事让我直接跟晴晴说吧，我总觉得不对劲。你干脆帮忙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帮我跟晴晴说。这事要是成了，哥忘不了你的好。拜托拜托。” “嗯，那行，那就去你家。说实话，有些日子没吃你做的饭了，挺馋的呢。” “那还说啥。走，跟哥回家去。” 待在家里的关婉晴，无意间看了一下窗外，一眼就看见老关和一个身材窈窕，打扮时尚的美女并肩走来。这一幕顿时引起了婉晴的好奇，她赶紧摘下挂在墙上的望远镜，调好焦距放在眼前。于是，老关和那个美女的说说笑笑的样子清晰地呈现在婉晴眼前。 “这女的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呢？团团！这女的竟然抱着团团，团团居然都不带反抗的，难道团团和她很熟吗？看老爸那比比划划的样子，显然是开心的不行。老爸、团团、这女的，啥关系啊？” 婉晴突然觉得自己那稳固的家庭地位似乎有些松动，心里竟有了一丝丝的危机感。 当老关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老爸回来啦，团团快回姐姐这来。老爸，这位是？” 晚晴毕竟是律师，接人待物还是有礼有节的。 “这是咱们社区居委会的林主任，你得叫林阿姨。” 原来是居委会主任啊。婉晴心里一松，感觉危机解除了，再看凤妮儿就觉得顺眼多了。 “老爸，您看林主任多年轻啊，哪里像个阿姨，分明就是个姐姐嘛。” “哈哈哈，不愧是当律师的，真会说话。行，就叫姐姐吧。” 凤妮儿的爽朗令婉晴越发喜欢，两人的关系也立马亲密了不少。 “这孩子，咋没大没小的呢。”老关嗔怪道。 “没事的关大哥，我跟晴晴单论。叫姐好哇，显得我年轻，是吧晴晴？” “那是，我林姐说得对。林姐快请进，把团团给我吧，这懒猫可沉了，抱时间长了胳膊会酸。” “不碍的，我小时候也养过猫的。晴晴，我穿哪双拖鞋。” “就这双。这双的颜色跟我的很搭，就像姐妹俩。” “晴晴，你陪着你小林阿姨，你二爸三爸也快到了，我这就炒菜。” “好的老爸。” “关大哥，我帮你做饭吧。” “小林，你好好休息，等着吃就好了。” 说着话，老关冲凤妮儿使了个眼色，凤妮儿点点头表示明白。当老关进了厨房之后，凤妮儿打开了话匣子。 “晴晴，你还有二爸三爸呀？” “哦，是这么回事。我爸和我二爸三爸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那关系比亲兄弟都亲。” 婉晴的二爸叫李建国，三爸叫孙永利。说起关山河、李建国和孙永利的兄弟情义，可以追溯到哥仨穿着开裆裤一起活尿泥的时候。那时候各家的条件都不富裕，所以哥仨是一根冰棍分三段儿，一个被窝过寒冬，有事一起上，有难一起扛。那是正儿八经的纯发小，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哥仨里面，关山河、李建国都是70年的，老关生日比李建国大，孙永利是71年的，所以老关是大哥、李建国是二哥，孙永利是老三。等到工作成家之后，哥仨的关系一如既往的亲，这种亲情也延续到了下一代。李建国的闺女李悠然和老关的闺女关婉晴也像她们的父辈一样，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李悠然一直管老关叫亲爸，而关婉晴则管李建国叫二爸，姐俩一致管孙永利叫三爸。 关系到这份上了，李建国和孙永利是打心眼儿里把婉晴当亲闺女看待，但凡跟婉晴有关的事，这哥俩绝对比老关还上心。今天是婉晴的生日，这二位岂有不来的道理。 婉晴刚给凤妮儿说完这三家的关系，门铃就响了，于是她赶紧跑去开门。 “晴晴宝贝，生日快乐。” 打扮得跟个大老板似的李建国，冲婉晴张开了双臂，主要不是为了拥抱，而是为了向婉晴展示他双手拎着的那些个大包小包。 “这么多礼物，二爸你最好啦，你最疼我啦。” “那是，二爸不疼你疼谁呀。二爸的疼可是实心实意的，不像某人，净整些个没用的。哎呦我去，老三你推我干嘛！” “有话进屋说，堵着门算怎么回事！晴晴，三爸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孙永利拎着蛋糕走进门来。 “没准备就说没准备，别糊弄孩子行不。今天没有礼物那就明天补，晴晴买车的事就交给你了。”李建国说到。 孙永利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了婉晴。 “耶！我就知道三爸行，除了你就没人能从二爸手里把它偷，不是，是拿过来的，谢谢三爸。”婉晴接过锦盒开心得不得了。 李建国一看那锦盒，双眼立刻直了。因为这锦盒里面装着的那把紫砂壶原本就是他的珍藏，今天恰好被人给打劫了，劫匪就是孙永利。李建国还纳闷呢，一向喜欢玩摩托的孙永利，啥时候转性喜欢上紫砂壶了，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根源在这呢。 “呵呵，晴晴你可不知道，你二爸可鸡贼了。他把这壶藏在多宝阁最下面的夹层里，辛亏我有经验。”孙永利一脸得意地说。 “晴晴，你要是喜欢这壶直接跟二爸说不就完了，为啥还让你三爸出面？” “嘻嘻，君子不夺人所爱嘛。” 婉晴的话让李建国哭笑不得。 “合着我是葛朗台，你三爸是鼓上蚤，我俩都是小人，就你自己是君子呗？” 一句话将所有人逗笑，老关说到：“晴晴给你二爸三爸沏茶、上水果。建国、永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居委会林主任。她比咱仨都小，你们叫她小林就行。小林啊，哥给你介绍一下，这二位就是我那两个发小儿，这位是。” 话还没说完，老关就被李建国扒拉到一边。 第3章 没了离了和跑了 “我叫李建国，晴晴的二爸，我70年的。我是开茶楼的，有自己的茶厂和品牌，聚一品茶楼就是我开的。小林是吧，常听我哥提起你，幸会。” “那您是哥，我叫林凤妮，居委会的。幸会啦，她二爸。” 凤妮儿先伸出了手，老李轻轻捏住了凤妮儿的手指，仅两三秒之后就立刻松开。 “李哥还挺绅士，一看就是见过场面的。对了，嫂子呢，没一块来吗？”凤妮儿问。 “哦，离了五六年了。” “呀，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 “这有啥的，现在这事儿不很正常嘛，没关系的。” 为了缓解这尴尬，凤妮儿赶紧转头看向孙永利，婉晴连忙介绍。 “姐，这是我三爸。” “你好，我叫孙永利，71的。” “哦，那你是哥。永利哥，你家嫂子在哪工作啊？” “她跑了。” 这一下子更尴尬了，直接让凤妮儿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哎呀，都是自己人，都不要客气。小林你先坐，我这就炒菜去。” “老关大哥，我还是帮你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你就坐那喝茶吃水果，等着开饭就行。我们家呀，从来就没有让女人下厨的习惯。建国，过来搭把手。” 老关、老李一块进了厨房，孙永利陪着凤妮儿坐了一会。因为刚才的话题过于尴尬，他和凤妮儿半天也没说一句话，这让待一边关婉晴，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那什么，小林你坐啊，我去厨房帮忙。” 孙永利扔下这句之后起身进了厨房，凤妮儿回手拍了婉晴一下。 “憋坏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晴晴啊，你家的情况我了解一些，你妈妈没了我是知道的。你二爸离了，这我也能理解。可你三爸这个跑了，是啥意思啊？” “姐，按理我一个做晚辈不能说长辈的隐私。可既然姐那么想知道，那我就给你说说哈。那是我和然然姐。哦，然然姐是我二爸的闺女。我俩同年，她生日比我大，现在国外留学呢。那是在我和然然姐五、六岁的时候，我三爸和那女人刚结婚没多久。那时候我三爸就开了自己的汽修厂子，他手艺好人实在，生意做得挺好。那女人是个卖服装的，生意做得也不赖。按说他们两个也算是珠联璧合，可我三爸是个洒脱性子，特爱玩儿，什么新潮就玩什么。后来就迷上玩摩托，为了玩摩托没少往里砸钱。要光是砸钱也没啥，可我三爸一玩起来就啥也不顾了。经常跟着摩友们往外跑，长年累月不着家。他那厂子要不是我爸和我二爸帮忙看着，早就没了。” “我三爸总往外跑，那女的就跟我三爸打架，后来看打架没用就不跟我三爸说话了。再后来，他俩就谁也不管谁了。有一回，我三爸跟摩友们一起进藏，那女的就和一个老板好上了。我爸和我二爸找个机会把他俩堵在宾馆里，把那男的好一顿揍，又逼着那女的写悔过书。我三爸回来之前，我爸和我二爸天天去砸那男的的店，后来那男的和那女的就跑了。等我三爸回来之后，我爸问他咋办。我三爸那叫一个淡定，就说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因为那女的跑了找不着人，两人又没孩子，所以法院直接判离了。” “哦，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还真是跑了。真没看出来，你三爸竟然活得那么通透，竟然那么看得开。” “哪啊，他要是真看得开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一个人。那时候，我爸我妈，还有我二爸二妈没少给他介绍。结果人家就俩字，不要。” “唉，你还小，不懂世道艰难。你三爸呀，这才叫活明白了呢。” “嗯，其实我挺心疼，也挺佩服我三爸的。” “晴晴呀，姐问你啊，你心目中的男友或者说你未来的老公，是啥样的呀？” 凤妮儿的这句问话算是把婉晴给问住了。准确地说，从青春期开始到现在，婉晴压根就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没人提起这件事。 在家里的时候，老关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婉晴身上，替婉晴挡住了大多数的外部干扰，过滤了众多的，在老关看来毫无用处的东西，这才使得婉晴能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长到这么大。 不客气地说，在婉晴上大学之前，老关重点关注和严防死守的，就是早恋问题。即使婉晴后来上了大学现在又参加了工作，老关依然还处在这种保护和过滤的模式下。习惯一旦形成，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尽管老关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从严防死守到全面放开的转变，这是需要时间的。 按说婉晴在上大学之后，离开了老关的保护，来到了相对独立的环境里，爱情的萌芽应该迅速破土而出了吧。但就在这时，婉晴遇到了大她三岁的罗晟宸，刚离开父亲爱护的婉晴瞬间就被罗晟宸的成熟稳重给吸引了过去，顿觉有了新的依靠。当然，这纯粹是依靠，并没那方面的意思。婉晴也不傻，她能感觉到在罗晟宸身边很踏实很安全，就像还待在父亲身边一样，于是她就自然而然地愿意跟着罗晟宸喽。后来罗晟宸毕业了，但他已经在关婉晴身边筑起了一道隐形的隔离墙。他的那些学弟、兄弟、好友之类的，总会把婉晴的情况即使通报给罗晟宸，一旦发现异象，罗晟宸就会第一时间赶来将那些苗头扼杀在萌芽阶段。 如此一来，婉晴的同学们都以为婉晴和罗晟宸是真正的一对儿，所以男同学都不打婉晴的主意，女同学都不跟婉晴交流什么恋爱技巧，婉晴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度过了她的大学时光。等到了毕业该参加工作的时候，等待已久的罗晟宸直接就把她给拽到自己身边，这让婉晴再次错过了轰轰烈烈爱一回的机会。所以时至今日，婉晴心里还真没什么明确的择偶标准，因为一想起男朋友、老公啥的，婉晴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罗晟宸的样子，这让婉晴有点无奈、不甘，还有点小苦恼。毕竟她已经走出了全封闭的家，半封闭的学校，走进了全开放的社会。虽然她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感觉告诉她，不能就这样顺从了生活，不然可能会错过更美好的。所以，她现在才有意识地和罗晟宸拉开距离。她需要好好看看，好好想想。 凤妮儿的问题很及时，恰好点在了婉晴一直没琢磨明白的关键点上，于是婉晴经过一阵思考之后，给出了一个答案。 “姐，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想过这件事。不过我觉得吧，恋爱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感情应该是双向奔赴，至少得是相互都喜欢才行吧。至于标准嘛，如果能遇到那种超级帅酷、超级体贴、超级幽默、超级能打的男生，就是那种一见面就能让我脑子一片空白的男生，我定会直接就扑上去的。” “还直接扑上去，矜持不要啦？跟你说，女孩子不能太主动。来，姐给你看看这个。这是别人托姐给做媒的，你看看有适合你的没。” “姐，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的，咱俩啥关系呀。看，放心大胆地看。哎呀，姐干脆发你微信上得了。你就仔仔细细地看，如果这一批没看上，你就告诉姐，姐给你实时更新。来，互加。” 老关悄悄从厨房探出头，当他看见凤妮儿和婉晴紧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两人对着手机指指点点，摇头晃脑，嘻嘻哈哈的时候。老关如同卸下千斤重担，顿觉由内而外的轻松。 “小林不愧是居委会主任，这工作如同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啊，不知不觉间就把该办的事给办成了。唉，要是红燕还在，也不至于麻烦小林了。行，这样好，不错。” 老关放心地回到厨房里，却见李建国正在手忙脚乱地装盘，孙永利手里拿着一头蒜在那发呆。 “建国你慢点儿，摆盘得有规矩，得照我这样来。” 一见老关回来，李建国松了口气。紧跟着抱怨到：“大哥你看见没，咱们三爷傻了，半天了连一头蒜都没剥完。我说三爷，您要是没事干就出去，别跟这碍事行吗？” “二哥，小林叫什么来着？”孙永利问。 “大哥你瞅见没，我说什么来着，咱家老三真傻了。三爷，人家叫凤妮儿。” “凤妮儿，合适。”孙永利说。 “什么就合适啊，你觉得合适，人家老公能答应吗？” “我说这名跟她这人合适。”孙永利说。 “那叫人如其名好嘛。大哥，小林哪年的？” “78的。” “呦，小妹妹呀她是。那她爱人是干啥的？” “没了。原本挺幸福的三口之家，在自驾游的时候遇上一个疲劳驾驶的大货司机。满载的大货车撞过隔离带，直接怼上他们家的车。小林捡了一条命，她爱人和孩子却没救回来。” “唉，真可惜。”孙永利说。 “唉，是挺可惜的。那小林就一直没找？” “嗯，一直单着呢。” “大哥，你就没点想法？” “我有啥想法，我心里只有红燕。” “哥，我知道你跟嫂子感情好，可嫂子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总是一个人过啊。” “谁说我一个人，不是还有晴晴嘛。” “那将来晴晴嫁人了咋办？” “咋办？我早想好了，把老三那厂子捯饬一下，咱哥仨将来都住那去。自己能动的时候就自己干，实在动不了了，就雇保姆伺候咱。咱三家就晴晴和然然俩闺女，能指望谁去？就指望自己身体好，别给孩子们添累赘就是了。” “我同意。”孙永利说。 “同意什么，听明白了吗你就同意。去，把这冷盘端桌上去。” 撵走了孙永利，李建国凑到老关身边压低声音说：“哥，你这主意是挺好，可要是碰上合适的还是得找一个。少年夫妻老来伴儿，老伴儿嘛，有总比没有好。” “唉，哪那么容易就碰上合适的啊。要是碰上网上、电视上爆出来的那些个人那些个事儿，你说烦不烦啊。现在的人啊很复杂，咱要是年轻，还有试错改错的机会。可咱们都是奔五十的人了，后半辈子图个清静得了，临老再来个试错改错，那还活不活了。不找了，一个人挺好。自己说了算，想咋就咋，清闲自在。” “大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对小林没那意思的，我可就当真了啊？” 李建国的话让老关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建国，你小子别是对小林动心了吧。不过，永利好像也有那意思。” “只要大哥你没那意思就行。” 第4章 给我查他 晚上八点半，老关组织的家庭庆生聚会圆满结束。因为哥仨都喝了酒，婉晴又是刚拿的车本，老关实在不放心让她开车，于是就叫了个网约车。车到楼下时，李建国和孙永利抢着送凤妮儿出门，结果这老哥俩都被婉晴给拦了回去，人家姐俩挽着胳膊下楼去了。 哥仨正收拾的时候，老关的手机噔一响，点开一看是凤妮儿发来的语音。 “关大哥，你闺女真不愧是当律师的，这道理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我把那几个男孩的资料都给晴晴了，我们俩也加了微信。关大哥，晴晴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师兄？听晴晴说，她师兄叫罗晟宸，两人是北都政法大学法学院的同学。两人在学校时就认识了，晴晴毕业后到鼎晟实习也是罗晟宸介绍的。至于家庭情况啥的，你闺女是一个字都不漏哇。不过没关系，等我跟她再熟悉熟悉就好啦。对了，明天上午九点，罗晟宸来接晴晴，他们律所后天在云海山庄参加一个联谊会，罗晟宸要陪着晴晴去买参加联谊会的正装。关大哥，你有啥想法？” 老关回了句：“小林啊，罗晟宸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就拿晴晴当成是你亲侄女，以后你多跟晴晴聊聊那方面的事，有些话我这当爹的没法跟她直说。所以呀，晴晴的终身大事，老哥就拜托给你了啊。” “行，这事包我身上，咱们随时沟通，必得给晴晴找个如意郎君。” 凤妮儿的回复让老关既开心又感激。当老关放下手机抬起头来的时候，竟被李建国和孙永利吓了一跳。这哥俩的脸一左一右，都快贴到老关的脸巴子上了。 “都听清楚啦，说的是晴晴的终身大事。有个新情况，晴晴有个师兄叫罗晟宸。今天下午，我亲眼看见一个小伙子送晴晴回来，两人站在单元门口说了半天话，还拉拉扯扯的，貌似关系很不一般。我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罗晟宸。” 说着话，老关把自己拍的视频和车牌号照片发给了李建国和孙永利。 “视频和照片发你俩了，不管用啥办法，给我查他！” 一听老关的话，李建国和孙永利犹如三九天跳河，顿时来了精神。 “大哥，一会晴晴就回来了，当着她面查不好吧？”老李问。 “嗯，肯定不好。”老孙附和。 “等晴晴回来，咱仨去外面找个地方谈。”老关说。 “串儿？”老李问。 “行！” 回到家的婉晴发现老哥仨却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于是就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呀？” “出去溜达溜达。”老关笑答。 “三爸，你说实话。” “嘿嘿，我们一起撸个串儿去。好不容易聚一回，得喝好喝尽兴哇。晴晴你吃啥，三爸让人给你送回来。” “我就不吃了，你们早去早回，不要喝很多酒啊。” “得嘞。” 哥仨出了楼门拐上了林荫道，李建国一指孙永利说：“叛徒！” “嘁，这有啥的，赶紧走吧别耽误正事。” 小区对面那座大型商超的一层就是各色餐饮店，烤串儿的店也不少。哥仨直接来到一家熟悉的店里，找了个雅间扎了进去。当服务员把啤酒烤串端进雅间的时候，发现李建国和孙永利一边打电话一边来回溜达，那架势很像是两位正在指挥打仗的将军。老关和那哥俩不一样，他气定神闲地坐在那，犹如稳坐中军帐的诸葛孔明。 “查到了！” 李建国和孙永利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老关放下茶杯拿起了笔。 “永利先说。” “车主就是罗晟宸，那车是他自己的，北都牌照。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违章记录。” “没了？” “没了，你还想知道啥？” “嘁，就这点本事啊。”李建国说。 “你行你来呀。”孙永利有点急眼了。 “好了好了，建国你说。” “这小子叫罗晟宸，91年生人，毕业于北都政法大学法学院，和晴晴是一个系的校友。他比晴晴大三岁高三届，应该就是凤妮儿说的那个晴晴的师兄。” “老家哪的，有对象没，家里啥情况，在哪上班啊？”老关问。 “大哥你这就为难我了，目前只知道这些。” 老关正要说话，孙永利的手机叮铃一响。 “大哥我又查到了。罗晟宸，北都鼎晟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北都律师界的一颗新星。那不是和晴晴一个律所嘛，没错了就是他。哎呦不错呀，这小伙儿。”孙永利赞道。 “有对象没，家哪的，父母都干啥的呀？”老关问。 “那不知道，还没信儿呢。” “哥你别急，就目前这些来看，这小子应该不是那种专门骗小姑娘的人。”李建国说。 “要不咱这就打包回家，直接问问晴晴不就知道了。” 孙永利的话招来了老关和李建国的一对儿白眼。 “三爷，您动动脑子好不好。咱大哥要是能直接问，还找咱俩干啥。”李建国一脸嫌弃地说。 “哦，那咋办？”孙永利问。 “刚才小林也说了，明天上午九点，这个罗晟宸要陪晴晴去买衣服。后天他们律所有个联谊会，地点在云海庄园。”老关说。 “也就是说，明天晴晴跟这个罗晟宸在一起，后天也会在一起。有晴晴在，咱也不好问啥呀。”老李说。 “要不咱们后天也去云海，找机会单独跟那小子谈谈？”老孙说。 “嗯？这主意，行！”老关点头说道。 “那明天呢？”老李问。 “明天我不能出面，你俩随时待命。” “欧了。” 哥仨商议一番之后迅速结束战斗，各自回家养精蓄锐。心情大好的老关，开门进屋换了拖鞋之后才发现，婉晴正抱着团团坐在沙发上等他。 “我和你二爸三爸没喝多少，主要是聊天来着。快十点了，怎么还不睡？” “老爸你坐那，我要跟你谈谈。” 一听这话，老关的心嗖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心中暗自揣测：“难道是被闺女发现了端倪，究竟哪里漏了破绽？” 老关惴惴不安地坐在了婉晴对面，看着婉晴那严肃的样子，老关竟然有了些紧张。以前都是老关跟婉晴谈话，紧张的都是婉晴，如今是风水轮流转，轮到闺女找爹谈话了，原来不管是谁被人约谈了，或多或少都会紧张的。 “晴晴啊，你想跟爸爸谈啥呀？” “老爸，您觉得我林姐怎么样啊？” “啥？” 都说长辈跟晚辈之间有代沟，以前老关倒没觉得，因为他们父女俩之间的沟通一直很顺畅。可是现在，老关觉得爷俩之间确实有代沟，因为他实在不清楚婉晴这话究竟是啥意思。 是看好凤妮儿，想给老关找个后老伴儿？还是说因为凤妮儿无意间泄露了老关和她之间的秘密约定？ “那个，晴晴呀，老爸实在不明白你啥意思。你小林阿姨调到咱们社区虽然时间不长，但在群众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她工作能力也很强，为人也很热心。” “是，我也觉得林姐好。她今天给我看了几个男生的资料，又和我聊了很多，老爸你知道我有什么感受吗？” “啥感受？” “第一是相见恨晚。第二就是听我林姐一席话，感觉我这四年大学生涯，除了学业之外，啥收获都没有。老爸，以后你要多让我林姐来咱家。” “晴晴啊，你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个呀？” “不是。老爸你有没有觉得，我林姐跟我三爸挺合适的呢？” 听了这话，老关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晴晴啊，你自己都没谈过恋爱吧，你是怎么看出你三爸和你小林阿姨合适的？闺女呀，时候不早了，洗洗睡吧。哈哈哈。” “老爸你别走哇，我还没跟你说清楚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呢。眼神你知道吧，我三爸看我林姐的眼神就和看别人不一样。” “闺女，你找个机会看看你二爸的眼神，你就不这样笃定了。” “我二爸也看上我林姐啦？怎么可能呀！” 看着婉晴一脸震惊的样子，老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一切皆有可能。” 说完，老关回了自己的卧室，他要把问题留给婉晴自己。这种事情学不会也说不清，只能得靠自己慢慢悟。 咚咚咚，婉晴在敲门，老关没打算搭理她。 “老爸，我看见你和我林姐有说有笑的样子啦。林姐抱着团团跟你有说有笑，你拎着醋瓶子在那指手画脚，貌似挺和谐的呀。老爸你不打算跟你的宝贝闺女解释一下吗？” 老关打开门对着婉晴呵呵一笑。说：“那你先跟老爸解释一下，今天送你回家那小子跟你到底是啥关系？” “同事。” “同事？” “嗯！” “那我和你小林阿姨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真的？” “真的。” 父女俩对视片刻之后，不约而同地呵呵一笑，不约而同地说了声：“晚安。” 第5章 这小子真帅 周六的清晨，老关早早起来，亲手给婉晴做好了早餐。 当父女俩在餐桌边见面的时候，还没开始互相问候，老关的手机就响了。婉晴一把抢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小林，婉晴的脸上满是不出我之所料的表情。 不等老关说话，婉晴就直接点了免提。 “关大哥，江湖救急呀！” “姐，出什么事了？” “晴晴，你爸呢？” “我爸就在边上，不方便接，我打开免提了，你说吧。” “关大哥，老年驿站的厨师小陈家里有急事来不了，中午和晚上的饭没着落啦。” “小林别急，哥马上到！” “关大哥，我就知道你行，我等你啊。” “好嘞。” 老关三两口就把一馒头塞进嘴里，又哐当一下灌了一碗粥，紧跟着解了围裙擦了手，拎起茶杯跑到门口穿鞋。 “晴晴，我去帮忙，你自己吃啊。” “手机不要啦？” 婉晴把手机塞进老关兜里，一边替老关把领子捋顺一边说：“哎呦，我林姐的魅力就是大哈，一句话就能让人饭都不吃，亲闺女都不管，屁颠屁颠地跑去帮忙呀。” “你不是听见了嘛，我不去的话那些老人就吃不上饭啦。再说了，你今天还用爸爸陪着？那个谁不是早跟你约好了嘛。给，拿着。既然是同事，就不能花人家的钱，就要保持应有的距离。你爸虽然不是大款，但给你买身好衣裳的钱还是有的。拿着。” 一张卡塞进婉晴手里。 “老爸你是怎么知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林姐告诉你的，看来以后不能什么事都跟林姐说。” “你小林阿姨是为你好，老爸这样做也没错。你别觉得我们这是多管闲事，更别觉得这是瞎操心。说实话，就是男朋友的钱，你也不能随便花。除非成了两口子，否则还是各花各的好，明白不？” “明白明白，您快走吧，我林姐该等着急了。” 老关知道，婉晴嘴上说明白，其实未必真明白。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没功夫和婉晴细说，所以老关只得急匆匆出门，直奔社区老年驿站而去。 走在路上，老关给孙永利发了一条语音。 “永利，小林她们这老年驿站需要帮忙，赶紧过来。” 紧跟着，老关又给李建国发了一条语音。 “建国，你负责盯着罗晟宸和晴晴。” 噔、噔。 两个回复先后来到，都是ok的手势。老关的心一下落到肚子里，他加快了脚步向着老年驿站跑去。婉晴一看老关跑远了，连忙拿出手机给孙永利发了条微信。 “三爸，我林姐需要帮助，在社区老年驿站。” 噔。 孙永利的回复瞬间就到。婉晴满意地点点头正想收起手机，转头却看见昨天李建国给她买的那一堆礼物，于是她犹豫了十秒钟，然后又给李建国发了条微信。 “二爸，我林姐需要帮忙，在老年驿站。” 噔。 又是秒回，不是表情而是一句话。 “晴晴呀，二爸没白疼你。” 婉晴很开心，觉得自己既善良又聪明，开心的结果就是早餐吃得很饱。 上午九点，梧桐苑社区老年驿站。 老关、小林、孙永利还有几个志愿者正在准备午餐时，一辆大奔开到驿站门口停住，李建国推开车门一只脚刚着地就喊了一嗓子。 “大哥、小林，我来啦。” “李哥你怎么来了？”凤妮儿问。 “我来帮忙啊，我怕大哥和你忙不过来。老三。你咋在这？” 当老李看到正在墩地的孙永利的时，他立马愣住了。 “大哥叫我来的。二哥，大哥没安排你干别的？” 孙永利的回答是理直气壮，同时也提醒了李建国一下。李建国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想起了老关给他布置的任务，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完了。就想着来给小林帮忙，竟把任务给忘了，这得赶紧跟大哥解释一下。” 老李一边想着一边来到老关身边，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择菜。 “我不是让你盯着晴晴和那小子吗，你咋跑这来了？”老关压低声音问。 “大哥，你还是我亲哥不？小林这有事你不叫我只叫老三，这是不是有点厚此薄彼呀。你这当大哥的可得一碗水端平啊。” “什么厚此薄彼，什么一碗水端平，这都哪跟哪啊。昨天不是商量好的，我不能出面，得你来帮我盯着。老三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万一被晴晴发现，不超过三句就得跟晴晴说实话。你就不一样了，你精明谨慎，肯定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你平时那么疼晴晴，她也不好意思跟你急眼是不？我这么安排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有目的的。本以为不说你都明白，谁想到你竟然掉了链子，你不去盯着那小子跑到这来干啥。你跟我说实话，是谁告诉你这事的，又是谁让你来这的？” “晴晴呗，这丫头真没白疼，关键时刻可比你这个大哥靠谱多了。” “昨晚咱们哥仨商量了半天，计划了半天，就被晴晴轻而易举的就给化解了。咱三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个小丫头精明，丢不丢人啊？” “嘿嘿，自己闺女，有啥丢人的。大哥，我这就去盯着。” “都九点多了，那小子早把晴晴接走了。你盯着，你知道他俩去哪买衣服呀。行了行了，既然来了就好好表现，快干活，小林过来了。” “关大哥、李哥，喝口水歇会吧。”凤妮儿说。 “建国刚来，不累，让他多干会儿，其他人都歇会儿。”老关说。 “大哥你这。哦哦，小林啊，我还不累，我把这堆菜择完再歇。” 凤妮儿看看老关又看看李建国，总觉这哥俩今天不大正常，似乎有事瞒着她。 上午十点，蓝海商厦四层女装大牌区，女销售正不停地夸赞站在试衣镜前的关婉晴。 “美女呀，咱家这款裙套装礼服特别适合你。你看，无论做工、款式、面料还是颜色，哪哪都合适，把你的颜值和气质衬托得妥妥地。美女你穿上之后，那绝对是青年看了变木人儿，中年看了变狼人儿，老年看了咬破唇儿，没有再比这款更适合你的了。而且呀，我家每款只此一套，绝无重复，这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呀，妹妹。不信？问你男友去。” “他是我师兄，不是男友。” “啊？原来是师兄啊，那就让咱师兄瞅瞅我说的对不对。这位师兄，咱师妹美不美？喂，师兄，这位师兄，你倒是说话呀？” 此刻的罗晟宸恰好处于系统重启状态，原因无他，被关婉晴惊艳到了。 “就这套！” 罗晟宸迅速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将卡递给了女销售。 “哎呀，还是师兄有眼光啊。稍等啊，我跟老板请示下，给二位打个八折，顺便把二位升级成咱家的客户。” “师兄，不能让你花钱的。” “跟我还客气？好啦，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就是了。” 罗晟宸的眼神让关婉晴没法拒绝，只好依了他。 左手拎着装礼服的袋子，罗晟宸的右手很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关婉晴的小手。当两只手触到一起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跳顿时加快，快得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二位慢走，欢迎再来。” 女销售的一嗓子很是突兀，吓得两人同时松了手。 “嗳，二位别松手啊，牵上牵上。” 碰上个如此热情且心大的女销售，关婉晴还能说啥呢。于是她一把拉住罗晟宸的手，回头对女销售说：“姐姐，我记住你了。” “哎呀，妹妹甭客气，姐叫雷锋，别忘了喜糖哟。” 关婉晴被怼得俏脸娇红，她对罗晟宸说：“师兄，她挤兑我，你替我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先放她一马。走，师兄带你看看首饰去。” “师兄，不能再让你破费了。” “看看又不花钱。” “师兄我累啦。” “那咱们去喝杯咖啡吧。” “行。” 蓝海七层，猫窝咖啡店出口。 “谢谢慢走，欢迎再来呀。” 米泽阳刚送走一对情侣，耳麦里就传来萧队的声音。 “米泽阳，你怎么搞的，入口那为啥一堆人？” “师父，这家咖啡店的入口是网红打卡地，今天是520啊。” “啥意思？” “我爱你。” “滚！你给我严肃点，执行任务呢。” “师父，520就是我爱你的意思，今天是恋爱脑们的告白日啊。” “萧队，嫌疑人已经出现，但迟迟不肯进入咖啡店。”耳麦里传来队友的声音。 “米泽阳，我命令你立刻把入口的人引到你那边去，不能惊动嫌疑人，立即执行！” “是！” 这个任务难度有点大，米泽阳思来想去也没啥好主意。就在他打算破釜沉舟，脱了上衣亮出自己的胸肌和腹肌把那些涉世不深的良家女子们都给吸引过来的时候的时候，关婉晴和罗晟宸恰好到了近前。 当米泽阳看到关婉晴的那一刻，脑子里轰的一震，紧跟着灵感四射，一个妙计油然而生。他一把抓起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顺势叼在嘴上，随后着一个箭步冲到了关婉晴面前。 面前突然蹦出个大活人，着实把边走边想事的关婉晴吓了一跳。可是当她看到米泽阳那张脸以及他嘴里叼着那只红玫瑰的时候，脑海里传出了嗡的一声巨响。 “这小子真帅！” 婉晴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她的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 第6章 缘分来了挡不住 “这位美女，你相信缘分吗？这玩意儿一旦来了，你想挡都挡不住。所以既然你和我的缘分到了，不管愿不愿意，你都得接受我为你跳的这支爱情之舞。伦巴！耶哈哈！” 看着面前这位酷帅迷人，舞姿热辣，大胆放肆的帅哥，关婉晴彻底被这厮惊艳了。尽管她心中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顾及师兄的感受，但她的眼睛却很诚实，那两道视线如同粘在米泽阳身上一样，并随着他浪过来又浪过去，完全没注意到罗晟宸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围在咖啡店入口处的人们纷纷聚拢到米泽阳身边。 “嫌疑人已进入咖啡店，行动！” 米泽阳他们的抓捕行动出了个小插曲儿，那个嫌疑人貌似是个练家子，竟然突破拦阻冲到了门口，不过他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负责堵门的米泽阳一脚将他踹趴，紧跟就给上了背铐，那一套动作恰似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惹来周围小姑娘们的一片尖叫。至此，一场抓捕行动完美收场。 高大而且酷帅，幽默又有才艺，关键还挺能打，这与关婉晴心中完美男友的条件完全吻合。婉晴现在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可人还没到手呢，说这话未免过早。想来想去，只觉得用不期而遇还比较恰当。 米泽阳笑嘻嘻地来到关婉晴和罗晟宸面前。 “市局刑警队，米泽阳。之前是为了抓嫌疑人故意而为，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鼎盛律所，罗晟宸。这位是我师妹关婉晴，也是鼎晟的律师。米警官是为了公事才出此下策的，可以理解。若是故意的，那性质就不一样喽。” “原来是罗律师和关律师，久闻大名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回队里了。本来想请二位喝杯咖啡，顺便赔个罪，不过我这工作性质。要不咱们改天？” “米警官不用客气，你去忙吧，些许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好，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回见。” “回见。” 罗晟宸对米泽阳的识趣很是满意，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料关婉晴忽然开口了。 “米泽阳。” “关律师有何吩咐？” “加个微信呗？” “哈哈哈哈，行。” 罗晟宸的脸又黑了，甚至比刚才还黑。自己想尽办法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生，竟然对别的男人动了心思。虽说并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但毕竟是当着罗晟宸的面，此举真的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让罗晟宸如何能忍，又怎能不脸黑。若不是他够沉稳也够理智，怕是会当场就发飙了。 米泽阳和他的同事们走了，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散去，罗晟宸强迫自己恢复正常之后，拉着关婉晴的手去了餐厅。不能带婉晴去喝咖啡了，一是怕婉晴跟那些服务员打听米泽阳的情况，二是都快中午了，也该吃饭了。 老年驿站内，李建国和孙永利认真地刷洗着餐具，老关端着茶杯溜溜达达，凤妮儿跟在他身边，殷勤地给他扇着扇子。 “关大哥，幸亏有你帮忙啊，不然的话我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呢。” “这有啥的，早跟你说过，有事招呼一声，哥随叫随到。小林，哥跟你说个事。你也看见了，我这俩发小都来这帮忙了，晴晴那边就没人盯着了。” “大哥你盯着晴晴干嘛？” “不是盯着晴晴，是盯着那小子，我想知道他和晴晴到了哪一步了。本来呢，我安排建国去了，结果晴晴把驿站的事告诉了建国，这小子直接就把我安排的事给扔脑后了。” “大哥我听出来，你的意思是，晴晴已经知道你要查罗晟宸，所以故意打乱了你的安排？” “我琢磨着，应该是这样。”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真不能派人盯梢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也特别烦家长干涉，这事换个方式吧。不如我来吧，就当是姐妹之间的悄悄话，肯定是慢点，但是慢也总比因此影响你们爷俩的关系强啊。你说是不是？” “是这个道理，只是太麻烦你了呀。” “这有啥的，咱俩谁跟谁呀。” 厨房里，李建国问孙永利：“你猜大哥跟小林说啥呢？” “肯定是晴晴的事呗。” “永利，二哥对你咋样？” 孙永利瞅了李建国一眼，随后说：“那我对你咋样你自己没数啊，有话就说别兜圈子。” “那哥就直说了啊，哥喜欢凤妮儿，你觉得我和她有戏没？” “没戏。” “嘿，怎么就没戏了，你从哪看出来没戏的？” “你瞅瞅小林看大哥的那种眼神，自己琢磨去吧。” “那，那你不是也有这心思？” “有，但我不像你似的见一个喜欢一个，也不管人家到底喜不喜欢你。” “嘶，你的意思是，凤妮儿喜欢大哥？” “我啥也没说，我只是在告诉你，在你喜欢别人之前，得先弄清楚别人是不是也喜欢你。” 说完，孙永利抱起洗干净的餐具走了，把正在发愣的李建国留在水池边。 “哎呀，我今天才发现，我家三爷竟然还有成为哲人的潜质。” 梧桐苑小区门口，罗晟宸对关婉晴说：“明天九点，我在楼下等你。” “好的师兄。” “为何不让我送你到楼下？” “今天我爸、二爸和三爸都在，我怕他们看见。” 罗晟宸想说点啥，但终究还是忍住没说。他微笑着对婉晴说：“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师兄。” 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婉晴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在步行道上，时不时的还转个圈儿蹦两下。今天的遭遇太刺激了，感觉太美妙了，这让婉晴在心里不住地感谢老天也感谢师兄。她的心情欢快极了，丝毫没注意到老关和李建国就挡在她面前。于是，婉晴一头撞进了老关怀里。 “老爸、二爸三爸，你们是在接我吗？” 老关问：“咋回来的，怎么就你自己？” “打车回来的，我同事突然有事我就让他回去了。” “晴晴，这身礼服挺漂亮的，适合你。花了多少钱，二爸出。”李建国问到。 “二爸你真好，这是发票，嘻嘻。” “大哥二哥，咱别在路上说呀，晴晴也累了咱们回家吧。晴晴吃饭没？” “三爸，我吃过了，跟同事一起吃的。” 听了这话，老关心里一突。都能一块吃饭了，这关系应该是不一般了吧。老关觉得，得赶紧把罗晟宸的底细给弄清楚了。 “晴晴，你们那个联谊会，都什么人参加呀？” “老爸，那是北都市多家律所联合举办的，各律所的领导层，新老律师都参加，就是一次行业聚会和交流会。像我这样的新人，一般没资格参加，除非是特别优秀的不可，这就相当于在同行和前辈面前露个脸顺便拉拉关系，这还是我师兄给我争取来的机会呢。” 老关心说果然和那小子有关，总感觉这小子是步步为营，一点点地把婉晴骗进坑里。婉晴这个刚出校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里斗得过罗晟宸这样老练的对手。老关越琢磨越觉得查清罗晟宸的底细是非常有必要的事，而且是越快越好。 “爸，我林姐那没事了吧？” “哦，再给做顿晚餐就行了。晚餐人少，不用准备很多。” “那我也去帮忙。” “你明天还得起早，就别去帮忙了，在家好好休息。我提前给你把饭菜准备好，到时候你自己热一下就行。” “好的。” 下午四点，当老关哥仨到了老年驿站时，只见凤妮儿早就在那等着他们了。 “晴晴那怎样了？” “俩人一块买了衣服，还一起吃了饭，别的倒没啥。小林，我琢磨着得赶紧弄清楚那小子的底细了。我得去一趟云海山庄，得找个机会见他一面。” “关大哥你别冲动，你得顾及晴晴的感受和脸面，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我有个师弟在云海山庄当餐饮部主管，好几次让我去帮他，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只要能到现场，我就有机会见到那小子。” “大哥，那我和老三干啥？” “你俩在家待着，随时听候召唤。” 第7章 跟错车和单谈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意思就是说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老关已经把云海山庄那边安排妥了，可没想到一个人的出现，将他的计划彻底打乱。 周日上午九点，老关拎着钓鱼的家伙事儿和婉晴一起站在楼门口。邻居们见了都夸婉晴好看，老关是既开心又担心。正纠结的时候，一辆奔驰c轿跑缓缓停在父女俩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美丽且精致的脸。 “小关，上车。” “沈主任，怎么是您呀，我师兄呢？” “雅莉刚接了一个案子，小罗和她一起接待委托人，所以让我来接你。小关，今天真漂亮啊，这位是？” “这是我爸爸。爸，这是我们律所的沈主任。” “哦，沈主任好，我是晴晴的爸爸关山河，我家晴晴有劳您多照顾了。” “关先生客气了，我叫沈思琪。小关挺优秀的，工作能力也让我很满意。关先生这是要去钓鱼吗，如果顺路我可以送您去。” “不用了，谢谢您，我和朋友约好一起去。晴晴，赶紧跟沈主任走吧。” “哦，爸爸再见。” 见闺女的老板是位优雅美丽的女士，老关的心里踏实了不少。等那辆轿跑开走之后，老关赶紧掏出手机。 “建国、永利，在哪呢？计划改变，那小子在单位呢，咱们直接去单位堵他。好，聚一品茶楼见。” 在距离高速入口约一公里的时候，沈思琪将车停在了路边。 “小关，你来开。” “啊？” “有问题吗？” “主任，我刚拿的车本。” “那就是没问题喽，我的电话太多，容易分神，你开。” “这可是奔驰豪车啊。” “按分类都属于轿车，c本准驾，换。” “哦。” 坐在驾驶位上，婉晴顿觉心潮澎湃，隐藏在乖女甜美外表下的那个狂野不羁的灵魂，被这辆豪车刺激得蠢蠢欲动。 “开豪车呀，刺激！” 婉晴在心里喊着到。 “小关，怎么还不走？” 沈思琪催促着。 “好的主任，请系好安全带。司机小关，奉命出发。” 滴滴，呜！ 轿跑划出一道弧线，冲上马路向高速入口奔去。 猝不及防倒在座椅上的沈思琪，连忙坐好赶紧系上了安全带。 “小关呀，不用那么急啊。看见前面那辆越野车没，那是炜业律所袁主任的车，跟着他走就行。” “好的主任。” 高速上，米泽阳的越野车平稳顺畅地奔驰着。今天他休假，和同学们约好了去青云山攀岩。说实话，干刑警的很少有按时休假的机会，今天若不是萧队开恩，批了他一天假，米泽阳是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松惬意。 唰。 一辆和米泽阳的越野车同款同色的车从后面快速逼近，并飞快地超过了米泽阳。 “可以呀这技术。” 米泽阳赞了一句，随后加大油门眨眼追上了那辆越野车，两辆外观一模一样的越野车就这样并排行驶在高速上。 滴滴。 米泽阳跟对方打了个招呼，那辆越野车也迅速回了两声。就在这时，米泽阳的前方出现了一辆大客车。那辆越野车猛然提速，让出一大段车道。米泽阳迅速观察侧后，发现一辆轿跑远远跟在后面，但并不妨碍他并道，于是他立即打开左转向同时一打方向，并入内侧车道。 “这兄弟，真够意思。” 就在米泽阳夸赞那辆越野车司机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刚才这番操作让后面那辆轿跑上的婉晴，直接把他的越野车当成了袁主任的车。 嘟嘟，米泽阳的手机响了。 “在哪？” “师父，我在高速上。” “休假取消，立即归队！” “是！” 打着转向逐渐并入外侧车道，又在高速上奔驰了十公里之后，米泽阳拐入匝道下了高速，掉头沿着国道向着北都市飞奔。而在他身后，婉晴开着轿跑猛追不舍。 当米泽阳的越野车停在了市局刑警大队门口的时候，关婉晴才醒悟过来。 “主任你醒醒，我好像跟错车了，咱们又回市区啦。” 沈思琪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随后说：“自信点儿，不是好像，是绝对。” “对不起主任，那咱们立刻掉头回去。” “不忙，正好先回律所一趟拿点东西。” “哦。” “怎么还不走？” 面对沈思琪的疑问，婉晴用无奈加羞愧、外加抱歉的眼神回答她。 “小关，你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回律所吧？” “主任，您自信点儿行吗。” 沈思琪很是无语，因为她也不太认识回去的路。 砰砰砰。 有人敲车窗。当车窗落下，当看清了那张脸的那一刻，婉晴似乎听到嗡的一声巨响，随后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一张俏脸霎时红得像春天里绽放的桃花。 “这不是关律师嘛，缘分啊。我说关律师，我早就看见这车一直跟着我，只是没想到开车的会是你，你这一路穷追不舍到底几个意思啊？” “我，我说我跟错车了你信吗？” “信。那谁说过，美貌和智慧成反比。当然，除了我妈和你旁边这位姐姐之外。其实我觉得吧，这句话就是专门说你的，哈哈哈哈。” 米泽阳的这话把关婉晴气到了，不仅让她恢复了理智，也让她暗戳戳地给米泽阳打上了直男的标签。 “不许笑！人家第一次独立驾驶，跟错车不是很正常嘛！我还告诉你，我不仅跟错了车，我现在连回单位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我骄傲了吗！有困难找警察，我找你了，你得对我负责。你，你还欠我一杯咖啡呢！” 婉晴的一顿抢白直接把米泽阳给整无语了，看着车里这位又羞又恼，如同炸毛的小奶猫似的美女，米泽阳的心里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嘟嘟，米泽阳的手机响了，特别的不合时宜。米泽阳知道是谁打来的也知道是什么内容，所以他没接听。 “关律师，把你的手机给我。” 接过婉晴的手机，米泽阳打开导航后顺手固定在支架上。 “我妈说过，男人跟女人讲理纯粹就是找虐，所以你都对。欠你一杯咖啡的事我没忘，等忙过这阵，我会加倍补偿你的。哎呀不行了，我师父催我回去。关婉晴，我记住你了，等我呦。” 米泽阳转身向刑警队跑去，不跑不行，兜里的手机都快炸了。 “你男朋友啊？” 沈思琪问婉晴。 “不是不是，我没男友，就是偶然认识的。” “那就是你喜欢他喽？” “哪有，您怎会这样问？” “观察、分析、判断。你看，他把你名字叫得那么油腻，还有他那么说你都没见你恼火。至于咖啡的事，我觉得你是在提醒他，你十分希望他约你。” “我恼了呀，您也看见了，我还反驳他了呢。” “你那也叫反驳？撒娇还差不多。” “我真没那意思啊，主任。” “小关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哈哈，不逗你了，走吧。你说我怎么就没想起开导航呢。” 鼎晟律所内，送走委托人之后，罗晟宸对傅雅莉说：“谢啦，姐。” “谢什么，因为你有这个本事才把这案子给你的。现在你的名声打出去了，找你的委托人会越来越多的，以后就用不着姐给你找案源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姐啊。” “那是肯定的。姐，咱们走吧，午餐前肯定能到云海。” 正说着，前台小宋跑了过来。 “罗律师，有三位先生点名要见你，说是慕名而来的。” “我说什么来着，这不是主动来了嘛。”傅雅莉笑道。 “小宋，请他们到会客室，我收拾一下就来。姐，要不你先走？” “不急，我和你一起见见他们。” “好。” 会客室内，穿着一身藏青色立领中山装的老关正襟危坐，一身西服革履还戴着墨镜的李建国和孙永利分别坐在老关两侧，这架势让罗晟宸和傅雅莉都不免感到有些紧张。 “先生，您不要紧张。慢慢说，先喝口茶。” 罗晟宸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打开局面缓和气氛，并不是真的要他们喝茶。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三位竟然不约而同地伸手端起茶杯，整齐划一地埋头喝了起来。罗晟宸和傅雅莉对视一眼，傅雅莉用眼神示意罗晟宸看那三位的手。罗晟宸仔细一看，只见这三位的手，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在不住地哆嗦。 罗晟宸心中一震，心中预感到这个案子应该难度不小，不然的话这三个委托人也不会如此激动。看他们这年龄，若不是城府深控制力好，恐怕不仅仅是手哆嗦的问题了。想到这，罗晟宸又一次扭头看了眼傅雅莉，只见她的表情也很严肃，看来也有同感。 老关原想着见个晚辈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自打见到罗晟宸的那一刻开始，他心里就莫名奇妙的紧张。本想端起茶杯缓解一下，可事与愿违，那端杯的手哆嗦的怎么也止不住。再看两个兄弟那怂样儿，气得老关差点没把茶杯给摔了。 “罗律师，我想跟你单谈。” 老关的这句话让罗晟宸眼前一亮，感觉这个大案子就要落到他手上了，这让他既紧张又兴奋。 “可以。请相信我们鼎盛的实力，也请相信我的职业操守和人品。那么先生，请跟我到办公室里详谈。” 第8章 惹不起就装病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罗晟宸的脑子转得飞快。面谈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告诫自己，必须拿下这个案子。 通常来说，难度越大、影响力和代表性越高的案子，其代理律师所付出的精力就会越大。相应的，能拿到的律师费就越高。相较于高昂的律师费，罗晟宸更看重这类案件带来的其他东西。这样的案子一旦赢了，给代理律师带来的回报无疑是非常丰厚的。不客气地说，那就相当于在同行和众多潜在客户心中树起了一个标杆，随之而来的是超高的人气、令人羡慕的名望以及滚滚而来的经济效益。说白了吧，一战封神之后，才是真正的宏图大展。当然，一战封神的前提是，你得具备一战封神的条件和能力。 罗晟宸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了，但一直没能接到一个能让他一战封神的案子，因此他是绝对不会也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机会的，所以罗晟宸特别看重这个单独面谈的机会，因为这是能不能接下这个案子的前提和基础。 这个案子与傅雅莉介绍给他的案子不同，傅雅莉介绍的那个案子基本情况清晰，难度也不是很大。但这个不一样，到现在为止，罗晟宸甚至连这位先生姓啥叫啥都还不知道，就更别说什么案件性质，大致案情和已经产生的结果了。所有这些情况，都需要罗晟宸通过面谈来搞清楚。 当罗晟宸打开办公室的门请老关他们三个进去时，却见李建国和孙永利分别站在门口两侧，那架势就差把保镖两字贴脸上了。 两人面对面落座，罗晟宸抢先说：“先生，既然您是慕名而来，想必对我是有些了解的。我想知道，是什么让您选择了我。” “罗律师，我找你没别的原因，就冲着你是法学院的高才生，是咱们北都律师界的一颗新星，更主要的是冲着你的人品来的。”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诚布公地谈谈，您必须把案件的情况以及您个人的困扰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要知道，一旦接受了您的委托，咱们两个就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了。一般情况下，谁都不愿对簿公堂，但既然这官司非打不可了，那绝大多数人都不想输。为了能赢，您必须得跟我实话实说，最好是事无巨细，不要有任何遗漏和隐瞒。请您放心，您的隐私我绝对会替您保密的，这是我们的职业操守和行规。那么接下来。” “接下来我们先从互相了解开始吧。罗律师，你老家哪的？” “哦，我祖籍山海的，我在山海长大，大学考到北都，后来在这里工作。这个跟案件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可大了。你可得跟我说实话啊，不能有一点隐瞒和遗漏。对了，你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是山海大学中文系教授，我母亲也是教授，教声乐的。” “嗯，知识分子家庭。好哇，难怪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 “谢谢您。这个，您还是说说案情吧。” “不着急，这才刚开始呢。小罗啊，你谈过几次恋爱，和多少女孩交往过呀？” “先生，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您问我这么隐私的问题不太好吧？” “哎呀，你看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姓关。小罗啊，刚才我问你的事很重要啊，事关我女儿的幸福啊，所以我得问仔细喽，请你理解啊。” “原来是关于您女儿的案子，难道是抚养权变更？” “我女儿已经工作了，不是抚养权的事。这事说来很复杂，小罗你结婚了没？” “还没呢。” “所以你体会不到一个做父亲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闺女被别人骗，而自己啥也做不了的那种感受。” “感情诈骗？” “对，对呀。所以我才问你谈过几次恋爱，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嘛。” “哦，我谈过。哎不对，关先生，我谈过几次恋爱跟您这案子没什么关系呀。” “有！有很大关系，你就快点告诉我吧，小罗律师。” 刚说到这，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老关一愣，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那。 门外，关婉晴用托盘端着两杯水来到了罗晟宸办公室的门口。 就在十分钟前，婉晴和沈思琪回到了律所。在她等着沈思琪的功夫，就看见前台小宋端着两杯水在那发愣。婉晴问了小宋才知道，今天有三个很像是走阴暗道路的人来找罗晟宸。傅雅莉让小宋给门口那俩门神送水，可胆小的小宋哪见过这阵势，所以就端着两杯水在那权衡利弊。婉晴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主动接过托盘帮小宋送水。当她渐渐靠近罗晟宸办公室的时候，突然发现看门口这两个门神很眼熟。当再靠近之后，婉晴一眼就把这俩认了出来。 “二爸、三爸，你们怎么在这？” “咳咳，这位美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建国强作镇定，压着嗓子回答。 “嘁，我会认错人？三爸，你说！” “晴晴呀，我和你二爸闲的没事，来考察一下你们单位。” “你觉得我会信吗，我爸呢？” “钓鱼去了。”李建国说。 “没看见。”孙永利说。 哥俩互瞪一眼，随后赶紧更正。 “没看见。” “钓鱼去了。” 婉晴再不明白是咋回事就真成傻姑娘了，她放下托盘推开门径直来到老关身后大喊一声：“爸！” “爸？” 罗晟宸疑惑地叫了一声，随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的老关很希望地上有道缝儿，然而现实很残酷，这地上就算有道缝，也容不下老关这大体格子。所谓事到临头需放胆，躲不过去就硬钢。老关迅速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面对一脸惊讶还带着些恼怒的宝贝闺女。 “晴晴啊，你不是跟你们主任去云海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沈思琪和傅雅莉走了进来。 “关先生，您不是钓鱼去了吗？”沈思琪问。 “领导，咱能不提钓鱼的事吗？”老关答。 关婉晴现在是俏脸通红，都不知道怎么跟沈思琪和傅雅莉解释，但现在这情况又不能不解释，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对沈思琪说：“主任，我爸找我有点事，要不让雅莉姐送您去云海吧。” 沈思琪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笑了笑说：“好。” 领导同意了，婉晴也没跟老关客气，直接拉着他向接待室走去。出办公室的时候，关婉晴冲李建国和孙永利喊了一嗓子。 “你俩也来！” 罗晟宸现在已经把前因后果猜了个大概，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很开心。 “主任，你们先去云海，这就交给我吧。等小关处理完家事，我和她一起去云海。” “好。” 沈思琪答应了，随后带着傅雅莉出了律所。罗晟宸快速整理了一下着装，又迅速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最佳状态之后，这才向接待室走去。 接待室内，老关哥仨双手扶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而关婉晴则站在哥仨面前，这场景像极了班主任在训斥犯错的学生。 “三位爹，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到底想干嘛呀，谁的主意？三爸！呃，算了，三爸你从来就没自己的主意。” “晴晴，哪有你这样说三爸的，太伤人了吧？”孙永利在那叫屈。 “呀！三爸你长能耐了是不？这样的主意都敢出，你到底想干嘛，你是不是想破坏我跟我爸的父女关系？” “晴晴，三爸觉得你刚才说得对，三爸就是个没主意的。要不你问问你二爸？” “二爸！” 李建国被吓得一激灵，立马挺直了腰杆。其实何止是李建国，就连老关和刚到门口的罗晟宸都被关婉晴这一嗓子给整得浑身一哆嗦。 一看李建国那样，婉晴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了，于是和颜悦色地问李建国：“二爸，到底怎么回事呀？” “晴晴呀，你是知道的，二爸是最疼你的呀，比疼你然然姐都疼。二爸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的，别说做出来，就连想都没想过哇。你也知道，自打我跟你二妈离了之后，你然然姐就不理我了。现如今啊，二爸我就你这么一个亲闺女呀。” 看着李建国那泪眼叭嚓的样子，婉晴哪还硬得起心肠。她一边给李建国拍后背、擦眼泪，一边柔声劝慰：“二爸不哭，是我刚才太严厉了，都是我不好。不哭啊二爸，不哭。” 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的罗晟宸心中暗叹：“不愧是前辈呀，一个个的都是演技派，这要是早出道的话，那绝对都是影帝级别的存在。不知道我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会不会有更精彩的演绎，很期待呀。” 被李建国这样搅了一下，婉晴再看向老关的时候就换成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爸，我可是你亲闺女呀，你怎么连我都坑呀。” 这一幕让罗晟宸大感意外，他忽然发现，关婉晴竟然也是个演技派。 看着婉晴那委屈巴巴的样子，老关心说：“你也知道我是你亲爹，那你要是什么事都跟我说，我至于这样吗？”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不敢这样说。甭管找啥理由，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尤为重要的是爷俩不能因为这事闹别扭。于是老关缓缓站起来说：“晴晴，这当父母的哪有不盼着自己孩子好的，又有哪个当父母的能狠下心坑害自己亲骨肉哇。这最多算是关心则乱，合理冲撞。晴晴啊，自打你妈去了之后，老爸是又当爹又当妈，冬天怕你冻着，夏天怕你热着。吃饭时怕你饿着，你上学时怕你累着。你说爸这不都是为你好吗？你说爸坑你，你知道爸心里有多难受嘛。哎呦，哎呦哎呦，哎呦。” 老关一边哎呦着一边捂着胸口倒在了沙发上。这一下可把婉晴吓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她立马扑过去搂住了老关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爸！爸您怎么啦，怎么啦。” “晴晴，你爸心绞痛犯了，快送医院。”李建国喊到。 “对，心绞痛转心肌梗，得赶紧送医院！” 孙永利蹦到老关跟前，一把将老关背到背上。 “坐我车，赶紧走！晴晴，你赶紧给急诊打电话，就说是急性心力衰竭。” 罗晟宸跑进来一边扶着老关一边冲关婉晴喊。五个人大呼小叫地出了律所上了罗晟宸的车，suv嗖的一声窜上了大街，直奔市第三医院而去。 车上，婉晴不时回头看着老关。 “爸，您感觉咋样？千万别睡啊，马上就到了。师兄快点开。” “好的，你坐好抓稳。” 老关悄悄杵了杵李建国，小声对他说：“我是不是装过头了？你告诉小罗，别让他开那么快，安全第一呀。” “唉，这叫什么事啊。”老李说。 第9章 生死无常 从鼎晟律所去第三医院，最近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从律所出门右转沿定福路一路直行就可以开到第三医院门口。以七十迈的车速行驶，在不出意外，一路顺畅的情况下大约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但是定福路是北都的几条主干道之一，路口多、红绿灯多，行人车辆密集，很容易堵车。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定福路上的各条车道内的车辆已经排起了长队，车速也正在减缓，这预示着午高峰已经到来。 见此情景，罗晟宸果断选择了第二条路线，出门左转过一个红绿灯上环城高速。这条路线虽说绕远了，但却胜在速度有保证，而且第三医院附近就有一个高速的出口，绝对是紧急情况下的首选路线。 然而，当罗晟宸的车过了红绿灯之后，却发现高速入口警灯闪烁，防爆车横在出入口的通道上，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已经把出入口严密封锁，有不少武警和特警正忙着架设警戒线、设置警示灯、警告牌、铺设阻车钉，更有不少交警和巡警在疏导车辆，高音喇叭加扩音器的声音震耳欲聋。 “完了，高速封闭了。”罗晟宸喊到。 “那可怎么办，我爸他可等不了哇！”婉晴都快急哭了。 “晴晴。要不，咱们回去吧，爸能忍。”老关说。 “晴晴，咱先掉头吧，明知道过不去就别耽误功夫了。”李建国说。 众人回头一看，顿时心里一惊，因为他们的身后已经排起了几条车龙，掉头回去的路被堵死了。 “师兄怎么办啊！哇！”婉晴哭了。 罗晟宸一阵心痛，他一咬牙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嗖地一下越过前面几辆车直奔入口而去，但是没跑多远就被一群警察拦住。 “车上有危重病人，急性心肌梗加心力衰竭，救命啊！”罗晟宸把头探出车窗大喊。 “罗律师？” 罗晟宸仔细一看，发现眼前这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非常眼熟，就在他要开口相问时，副驾驶上的关婉晴却一把抓住那个警察。 “米泽阳，我爸不行了，第三医院，求求你。” 米泽阳二话不说一通呼叫请示，也就一眨眼功夫，前面的封锁线打开了一个口子。 “跟我走！” 米泽阳喊了一嗓子，随后跳上路边的警用摩托，打开爆闪和警报器嗖地一下冲了出去。罗晟宸来不及多想，猛踩油门紧随其后。躺在李建国怀里的老关低声说：“建国，这回玩大了，咋收场啊？” “走一步说一步吧，继续装，进了急救室再说。” “唉。” 环城高速上，一辆打着爆闪的警用摩托呼啸着狂奔在前，一辆suv紧随其后。前方车辆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多说就纷纷让开车道。眨眼之间，警用摩托和suv先后冲出出口，第三医院的大门就在眼前，急诊门口已经有不少医护人员在等着。 呜！嘎吱。 米泽阳下了摩托跑向刚停稳的suv，一把打开车门。紧跟着，医护人员一拥而上，把老关抬到了急救担架车上。都没容老关反应过来，什么呼吸囊、血压仪、心电图机、监护仪、电除颤瞬间配齐。紧跟着一帮医护人员推着老关跑进抢救室。 “血压？” “正常。” “呼吸？” “正常。” “嗯？” “王主任，病人心跳过快。” 一双柔润微凉的手轻轻扒开老关的眼皮，于是老关看到了一双明亮的丹凤眼。这位女医生的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住，所以老关也只能看见人家的一双眼睛。 “找病人家属问问情况，呼吸机撤了。” 护士出去了，老关面前只剩下这位女医生。医生没说话，但眼神却告诉老关，你得说实话，不然后果难料。 “大夫，我要说我是装的您信吗？” 女医生点了点头，老关猛然醒悟，这可是急诊室，人家是医生，你有没有病是不是装的，不用说人家凭经验就能判断出来。 “这事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求您替我保密，千万别把实情告诉我闺女，但是也别吓坏了她。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呀，麻烦您了。” “小胡，把他推到一边，设备都撤了。” “好嘞。” 看来这位女医生已经同意了老关的请求，老关迅速给这位女医生打上了好人的标签。 “护士，我坐着就行，这床给别人用吧。” “行。” 这位姓胡的小护士还挺好说话。 小胡护士给老关找了一张木头凳子坐，还告诉老关别害怕，但是老关坐了没一会功夫那心里就相当的害怕。他现在十分后悔，觉得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装病。哪怕被闺女训一顿也比在这地界待着强百倍。 抢救室是啥地方？那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对医护人员来说，就是和死神抢时间抢生命的战场。对患者来说，但凡能进这里的，就意味着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平时都大大咧咧的似乎把生死看淡，其实都不用亲身经历生死，只需到抢救室里室内待上一会，再出来时相信没一个人再敢说人死鸟朝天那样牛哄哄的话。 就这么会儿功夫，老关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躺着进来又躺着出去，有的去了手术室，有的进了icu，基本上这里的医生护士就没闲着的功夫，老关也终于理解为啥这里的设备这么先进而椅子却是这么个破木头凳子，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坐着舒服的好椅子。 老关腾出来的那张急救担架车，没多久就被推走了。他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忙碌的医生护士，听着仪器设备发出的滴滴声，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还有那些无声地躺在病床上的病友们，老关这心里边呀，别提多难受了。 “怕了？” 抬头一看，问话的正是那个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女大夫。 “这是我们王主任。”小胡护士介绍到。 “王主任，这个，不知道说啥好。辛苦了，也谢谢您了。” “职责所在，谈不到什么辛苦。你闺女挺漂亮的，旁边那个是她男朋友吧？看起来挺不错的小伙子呀，你怎么会不高兴呢？” “也没不高兴，就是想仔细了解一下嘛，这不就想了招，谁知道。” 王主任摆摆手说：“没时间听细节，一会我去跟你闺女说，既然答应你了就好人做到底。不过呢，一会还得把你推出去。” “为啥？” “你在这看半天了，都是被推进来的吧，你看见有一个是自己走出去的没？入乡随俗，懂？不然怎么跟你闺女解释。” “那听您的。” “主任，危重，呼吸骤停，心跳骤停！无血压，无心跳，瞳孔散大！” “抢救！” 刹那之间，医护人员就忙碌起来。插管、胸外按压、人工通气、吸氧、建立静脉通道、应用药物，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忙而不乱。医护人员是忙而不乱，但老关却惊呆了，因为这个正在被抢救的人老关认识。 马爱国，马大白豁，周五那天还抱着孙子跟老关显摆，今天就躺在这里生死不知了。如果说在刚才那些不认识的人对老关的触动并不很大的话，那么现在，一个熟悉的人就躺在他面前，这触动可谓是深入骨髓的。直接让老关真切的感觉到了恐惧，不是害怕，是恐惧，是那种面对威胁但却无能为力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支支抢救药物注射进老马体内。从实施抢救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老马还是没反应，心电监护仪上显示的自主心跳，只是偶尔跳动几下。看着这一幕，老关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成了拳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心电监护仪上的四条线都变得笔直，王主任最后确认之后，让护士去把家属叫来。那一刻，老关的心里一片冰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充斥心房。 “老马，大白豁，你醒醒啊。我是老关，关大勺哇，你醒醒呀老马，以后我不跟你抬杠了。” 王主任诧异地看了一眼老关，见他哭得难受，就没阻止他。与此同时，马爱国的爱人、儿子、儿媳跑到床边，一家人围着老马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上传到抢救室外，关婉晴双腿一软直接往地上瘫去，幸好米泽阳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住，罗晟宸比米泽阳慢了一拍，只抓住了婉晴的胳膊。 李建国和孙永利一见赶紧过来劝慰。 “晴晴别怕，二爸跟你说，哭的应该是刚进去那位的家属。就你家那邻居，他儿子刚才不还跟你说话来着。放心，你爸不会有事。” “嗯，三爸跟你保证，你爸绝对没事。” 抢救室的门开了，王主任来到众人面前，她的目光在婉晴、米泽阳和罗晟宸之间扫了几下。 “关山河家属？” “医生，我爸爸他？” “病人情绪很不稳定，熟人离世刺激到他，再加上他本身的问题。所以，回家静养吧，务必情绪保持稳定，切勿大喜大悲。” “医生，我爸究竟是什么病啊？” “目前来看，症状不明显，暂时无法确定。但是，你父亲这个年岁，一定要引起重视。之前是不是觉得他身体没毛病，一切都好？” “嗯是，我爸别说住院，连药都很少吃。” “在对待疾病的问题上，男人总喜欢扛着，即使他们感觉不舒服也不在意总是忍着，等到哪天实在扛不住忍不了了，留给医生救治的时间和机会就很少了。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正面临由盛而衰的转变，做儿女的要多用心思，多陪伴，多交流。回吧。” “那，不用住院，也不用吃药？”罗晟宸问。 “到这就听医生的，医生说需要就是需要，医生说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正说着，小胡护士把老关推了出来。 “关山河家属。” 婉晴猛地挣脱米泽阳和罗晟宸，扑到了老关身边。 第10章 笑了，没忍住 老关一脸悲戚的样子不仅吓到了婉晴，也把李建国和孙永利惊得一愣。婉晴是关心则乱，而老李和老孙心里清楚老关其实啥毛病都没有，但也不免被他的样子震惊。他们两个没有老关的经历，所以没有老关那种共情的感受，自然理解不了老关此时的心情。 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人，一个前两天还有心情和自己抬杠的熟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死去。不是以追悼会的形式，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消失，这种感受是难以形容的。其中既有对逝者的惋惜和不舍，更有对自己生命结束那一刻的预想和哀伤，所以老关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中难以自拔。 “爸，您好了吗？” “大哥，你没事吧？” 婉晴的声音犹如阳光撕开黎明前的黑暗，不仅让老关回过神来也让他感到了温暖。而李建国和孙永利的关心则带着另一种意思，让老关立刻恢复了理智。 “晴晴，你马叔没了。” “我知道。爸，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晴晴，这地方没法待，咱回家。” “好。” 罗晟宸小跑着去开车，李建国主动接过单子去结算费用，婉晴谢过王主任和小胡护士之后，和孙永利一起推着老关向门口走去。 “米泽阳，谢谢你。”婉晴对米泽阳说。 “应该的，人民警察为人民嘛。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慢点。” 米泽阳并未转身离开，而是来到王主任面前，笑嘻嘻地喊了声：“妈。” 王主任嗯了一声，说：“这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遵命。” 米泽阳敬了个礼，转身跑了。婉晴很惊讶，没想到王主任竟然是米泽阳的妈妈。面对那双明亮的丹凤眼，婉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婉晴真不知道怎么跟王主任解释，因为王主任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米泽阳正搂着婉晴的腰，而罗晟宸正拽着婉晴的胳膊。婉晴觉得很有必要跟王主任解释清楚，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这时候，罗晟宸的车停到了门口，婉晴只得先把老关送上车。 “这丫头不错，阳阳应该是喜欢她的。” “主任，你看上那姑娘了？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呵呵，我看上有啥用，得人家丫头愿意呀。” 回去的路上很顺畅，车开得也不快，只是车上的气氛很沉闷。当车子拐上晨曦路的时候，老关突然说：“晴晴，你们不是有个联谊会吗，机会难得，你得参加。罗律师，麻烦你照顾晴晴。” “叔叔，只是您的身体？” “爸，我在家陪您。” “不，爸爸没事，以后注意就好了。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放心，有你二爸三爸陪着呢。前面到聚一品茶楼的时候靠边停，我和你二爸三爸去那。” “爸，我不放心你。” “没事的闺女，爸这身体好着呢。放心，没看见你结婚生子，事业有成，没看见白白胖胖的大外孙，老爸我可舍不得死。” “爸！”婉晴又掉眼泪了。 “大哥你说啥呢，别老把那个字挂嘴边行不？”老李埋怨到。 “大哥，你这话说得我心里难受。”老孙眼圈泛红。 老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哄婉晴劝两兄弟，好说歹说总算让三人脸上有了笑模样。见气氛有所好转，老关拍拍罗晟宸的后背。 “罗律师，谢了啊，留个电话。” “叔，手扣（中央扶手盒）里有我名片，回头咱爷俩再把微信加上，有事方便联系。” “小罗，叔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赶上节假日，哦，有空就到家来。叔叔别的本事没有，说到做饭这块，整个北都市我还没服过谁呢。” “那行，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甭客气，必须甭客气。” 车停在聚一品茶楼门口，那古色古香的门面在周围现代建筑的衬托下颇有闹中取静的意味，罗晟宸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地方。 趁着婉晴嘱咐老关的空档，老李大呼小叫地让服务员拎出几个礼盒放在车上，又把一个锦盒塞进罗晟宸手里。 “拿着，记住这地方啊，这可是咱家自己的。以后只要是你来，费用全免，要是带着人来，二叔给你提成。这把紫砂壶收好，这可是熟壶啊。别送人，自己用最好。名片就在这盒里，以后常来。” “谢谢叔。” “叫二叔。” “哦，谢谢二叔。” 老孙凑过来，也递给罗晟宸一张名片。 “以后修车、保养、定损、走保险啥的就找我。如果喜欢玩摩托的话，三叔全包了。” “谢谢三叔。” 当关婉晴上车之后，发现师兄笑得很诡异。 聚一品茶楼二层阳面的一间雅居内，李建国坐在花梨木大茶海边的主位上，他亲手给老关倒了一杯煮好的普洱。 “哥，这是我好不容易淘换到的，您先压压惊再给好好品品。” 老关端起茶杯，先看看汤色，再闻闻香气，最后才啜了一口。 “嗯！老班章，正经老班章，这味儿地道。” “哥，您这嘴真刁，一口就品出来了。就是老班章，古树的呢还是。” “真是好东西，再来一杯。” “留着您的份儿呢，一会儿拿上。我说三爷，您轻点行嘛，那把壶不都让你抄走了吗，没别的了别翻了。这都折腾半天了你不累呀，赶紧坐这，咱哥仨好好聊会天。” 孙永利来到茶海边端起一杯普洱一边品着一边说：“也没翻啥，就是养成习惯了，到你这不翻翻的话心眼痒痒。” “哥，您给评评理，有他这么当兄弟的没。”李建国在那叫屈。 “好啦，好好喝口茶。说实话，就那地方好人待长了都备不住闹毛病，我跟你俩说，可吓人了。” 随后，老关把自己在抢救室里的所闻所见，所思所想跟那哥俩说了一遍。老关说完之后，雅居内一片寂静。李建国和孙永利这才明白，为啥老关被推出来时脸色那么难看还一脸的悲戚了。 “怕也没用啊，早晚都有那么一天。大哥，要不你告诉然然，就说我得了不治之症，说不定她就能回来看我，就能跟我说话就能搭理我了。” “呸。我就说那地方不能待嘛，你还没在里面呢就开始说胡话了，赶紧呸呸呸。谁不盼着自己好哇，不准胡说八道。然然的事咱们想别的办法，可不准再装病了。就这一回就折腾成这样，再装病还不知道折腾成啥样呢。咱哥仨谁都不装病，有病别扛着赶紧治，这是王主任说的。” “大哥，咱们说点高兴事吧。小罗你也见了，情况你也多少了解了。怎么着，这是认可了？其实我看小罗这孩子吧，正经不错。”老李说。 “我看着也不错。”老孙说。 “嗯。他父母都是教授，属于高知家庭，家世清白。小罗这孩子为人稳重，做事干练，是个可依靠的人。” “最关键的是，小罗喜欢咱家晴晴，你瞅他看晴晴那眼神。”老李说。 “我看见啦，建国你说得靠谱。要是这么一比较的话，咱家算是高攀。”老关说。 “咱家又不比他家差很多。再说了，俩孩子愿意就行了呗。” “大哥二哥，说到眼神，我觉得吧，那个叫米泽阳的警察看咱家晴晴的眼神比小罗还要那啥。” “哪啥呀，把话说明白呀，三爷？” “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煤球，不是不是。火炉，也不对。” “炙热？”老关问。 “对，炙热，就这词。” “嘁，哪跟哪啊。我说三爷，感情上的事你就别插嘴了，你不懂。”老李说。 “好啦，有点饿了，我去整俩菜，咱们哥仨喝口？” “整。老规矩，我给大哥打下手，三爷？” “我洗碗。” 行驶在平坦的高速公路上，罗晟宸的心情就像这万里晴空般敞亮。今天这件事，罗晟宸对老关不仅毫无怨言，而且他真的很想抱着老关，亲亲热热地唤一声岳父大人。老关这么做的目的，罗晟宸已经猜到了，但是这一闹堪称神助攻，无意之间将最难攻克的堡垒给攻克了。罗晟宸相信，今天自己的表现已经给老关以及婉晴的二爸三爸留下了深刻印象。当然，这印象绝对是正面的积极的，是有利于今后发展的，这一点可以从老关以及婉晴二爸三爸的态度上推测出来。总之，虽然是意外，但一切向好。 罗晟宸偷眼看了一下婉晴，这丫头应该是饿了，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罗晟宸为她准备的零食和饮料，现在吃得正欢。 “老丈人这关我算是过了，接下来就是让晴晴心甘情愿地接受我，从师兄到男友，然后从男友到老公！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罗晟宸，胜利就在眼前，努力，加油！” 在喊加油的时候，不知为什么，罗晟宸脑子里突然闪现出米泽阳的样子。 “这小子居心叵测，实力强劲，不过他来晚了，胜利最终是属于我的。米泽阳，我承认你是个不错的家伙，但是跟我比起来，你还差得远。” 想到此处，罗晟宸不由地加了油门，车速瞬间提了上去。而在此时，婉晴忽然不吃了。 “怎么了晴晴，是不是噎着了？矿泉水就在你手边，等我停下给你拧开。” “不是噎着了。师兄，我爸为什么找你呀？” 罗晟宸伸手揉了揉婉晴的头，他本来不想笑的，但是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第11章 想明白了 聚一品茶楼，一个单独的小餐厅内。 李建国碰了碰孙永利，眼神一个劲地往老关身上甩，孙永利急忙看向老关，只见老关端着酒杯在那发愣。 “大哥你想啥呢？”孙永利问。 “啊？” 这一问让老关如同梦中惊醒一般，他先是啊了一声，随后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啥？” 老关的话让那哥俩面面相觑，都没明白老关究竟啥意思，只得追问他。 “明天我就去找我师弟，我要去兼职，我要多攒些钱。” “不是，大哥你就想明白这事？二十多年前，我和永利辞职下海的时候，你说啥也不跟我们俩一起干，那时候你咋就想不明白，现在想明白了，是不是晚了呀？” 孙永利瞅瞅李建国又瞅瞅老关，一句话没说，只捏着酒盅竖起耳朵听。 “那时候你俩都下海了，我拦都拦不住。所以我就想啊，我不能辞职下海，做生意不仅要想着赚钱更得防着赔钱。我琢磨着，你俩万一要是赔了，至少我还有工资，咱三家还能吃上饭，孩子还有钱交学费，所以我才不跟着你俩下海。你当我傻，当我不想赚钱啊，真是的。现在你俩成气候了，虽然算不得大富，但也比一般人强不少。两个闺女也长大成人，晴晴都工作了，我这压力就少了。所以呀，我就想趁这个时候做点兼职，赚点钱。” “你那心思我们哥俩谁不知道。不跟你说了嘛，咱们哥仨不分彼此，钱就在这搁着，你啥时候用啥时候取。将来的事，我都有安排。大哥辛苦一辈子了，眼瞅着就要退休享清福了，我还想着等你退休了，咱哥仨玩遍祖国大地呢。你可倒好，这时候想兼职赚钱，我不同意啊，告诉你。” “二哥，你听大哥把话说完。” 老关把自己的酒盅斟满之后端在手中。 “建国、永利，咱哥仨从小到大再到今天，不容易。原来我想着，我有你们俩这样的兄弟，我就是个有福气的，我就应该享清福。可是今天老马这一走啊，对我震动挺大。你们大嫂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晴晴，这些年也没攒下啥家业。我没别的意思啊，我知道你们俩的心思。可我是晴晴的亲爹，万一我哪天跟老马似的突然走了，这不就扔下晴晴一个人了嘛。所以我就想啊，我要赚钱。我没啥大本事，也给不了晴晴更多的东西，我就多给她攒些钱。将来我不在了，她多少也有个依靠。” 说完，老关一口喝干了酒。孙永利一句话不说，一仰脖也把酒喝干。李建国端着酒杯在那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在琢磨啥。 “大哥，打现在开始，我也好好弄我那汽修厂子，也要多赚些钱，多给俩闺女留点依靠。我这没儿没女的，将来我留下的那些，就是然然和晴晴的。哪天小罗有空，我找他给写个遗嘱。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哥你别那么累。这么些年，咱三家甭管谁家有事，都是大哥你出面张罗。我那事，更是让你和二哥操碎了心。以前是两个哥哥替我挡着，以后该我这个当弟弟的扛事了。大哥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让然然和晴晴受半点委屈！” “你俩干啥呢，托孤哇！还让不让人喝酒了，真是的。” 李建国把酒盅搁在桌上，紧跟着顺手勾住孙永利和老关的脖子，哥仨的脑门贴在了一起。 云海山庄，总经理办公室内。 餐饮部主管黄松涛毕恭毕敬地站在总经理徐福贵身边，他的身体随着老徐来回走动的身影同步移动，以此来保证自己随时处在老徐左右两侧的视线范围内，这样可以让老徐不用扭头就能看到他。 黄松涛的态度是恭敬的，表情是和顺的，就连他那崇拜的眼神，都死死盯着老徐那锃亮的秃顶，以及秃顶周围那几缕珍稀的头发。 “小黄啊，你是从山庄筹建时就跟着我的老员工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你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你提到餐饮部主管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来。” “是，感谢徐总的提携和栽培。徐总的恩情，松涛铭感五内，永生难忘。”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山庄要做北都最好的最顶级的山庄会所。这就意味着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极致。餐饮这块是重中之重啊，你看看，国内的国外那些个名厨大厨，咱们也请来不少了，可你那个师兄怎么就请不来呢，难道他是做国宴的？不论给多少都请不动？还是你根本就没想请。小黄啊，嫉贤妒能可不好哇，孙膑和庞涓的历史悲剧可不能重演啊。” 一听这话，黄松涛心里很想骂娘。什么孙膑和庞涓，这都哪跟哪的事啊。不是黄松涛不上心，而是关山河真没那意思。可是跟徐总解释不清，这家伙执拗地认为，之所以没达到目的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价格没谈拢，第二就是没投入全部感情和精力去认真落实。黄松涛跟徐总解释多少遍了，可老徐依旧坚持他的两点论，现在更是怀疑黄松涛嫉贤妒能了，这得赶紧解释，赶紧想办法把问题解决掉才行。 “徐总，不是我不努力，也不是我没认真落实。就厨艺上来说，我师哥那人天赋极高。可是像他这种天赋极高的人吧，往往都很有个性。这很有个性的人吧，做事往往不走寻常路。这做事不走寻常路吧，我这个做师弟的，就夹在您和我师哥之间两头受气了。徐总，我就不明白了，您为啥就对我师哥念念不忘呢。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好奇。” “要想成为一个伟大的厨子，必须具备两样优秀的品质，一是勤奋一是天赋。只有勤奋没有天赋的是傻厨子，只配做快餐。只有天赋却没有勤奋的根本算不得厨子，运气好的能成为美食家，运气不好的谁知道是个什么。而一个伟大的厨子，必须是勤奋和天赋的结合体。你师哥关山河就是这样的结合体，他唯一欠缺的就是国际大厨的名气和一个展示他天赋的平台。恰好，这两样我都能给他。所以，你必须把他给我弄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值得。” 老徐的话把黄松涛震惊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老徐如此不吝溢美之词地赞扬一个厨子，这让黄松涛觉得自己的脸上都有光呢。 “徐总，您把我感动了。我今天才真正明白您常说的那句话的含义，理想和执着之间是正比的关系，这话实在是太经典了。所以我决定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也要把我师哥给请来。” “很好，我又看到年轻的你了。小黄，如今你已经功成名就，也算成功人士，有些倦怠在所难免，但千万不要忘记初心。小黄，我们的初心是什么？” “做世界顶级的山庄会所，让世界为我们喝彩！”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努力，努力，再努力！执着，执着，不放弃！” “小黄，你有没有感到热血沸腾？” “有！” “面对困难，你有没有信心解决掉？” “我有！”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加油加油，再加油！努力努力，再努力！” “很好，这才是我的员工应有的精神面貌。一周时间，再不把你师哥请来，你这餐饮部主管就降为副主管。” “啊？” “一周之内请来，山庄的副总就是你。” “徐总您就瞧好吧！” “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努力。” “努力努力努力！” “去吧。” 离开老徐办公室，黄松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了手机。 “哎呦，这十几年不变味儿的陈年老鸡汤实在是喝得想吐。没办法，形势差强人意，不得不应付一下。师哥呀，这次兄弟能不能当副总可就看你了。” 说着话，黄松涛给老关打了过去。 云海山庄咖啡厅一角，沈思琪、傅雅莉、关婉晴、罗晟宸一起品着咖啡。准确地说，是沈思琪和罗晟宸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听傅雅莉和关婉晴聊天。而傅雅莉和关婉晴只在是聊天，她俩面前的咖啡端来时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傅雅莉和关婉晴聊的不是工作，而是今天上午老关找罗晟宸这件事。通过傅雅莉的叙述，婉晴基本上把这件事的始末给复盘了，也基本上弄清了老关的真实用意，所以婉晴尴尬得都不敢正眼看罗晟宸了，于是傅雅莉就以大姐姐的身份开导起了婉晴。 “小关啊，其实你不应该感到丢脸和尴尬呀，你应该感到幸福才对嘛。有人疼有人为你的操心，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你想想，那些父母都不在的，或者父母都不管他们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呢。要我说呀，在这件事上，你与其瞒着还不如原原本本跟叔叔说清楚。把你喜欢什么样的告诉叔叔，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也把人家的情况告诉叔叔，越详细越好。我相信，你这样做之后，叔叔不仅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出此下策，而且还会帮你参谋提出建议。要知道，叔叔的阅历不是你能比的，他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比你多，有些话都是经验之谈，你得听。小关，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呀？” “啊？雅莉姐，我忽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 “我要给我爸找个后老伴。” 噗，罗晟宸把嘴里的咖啡喷到了地上。沈思琪手里的方糖掉进了咖啡杯，傅雅莉的双眼已经没了焦距。此时此刻，三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关婉晴是怎么想到那去的？” 第12章 难度挺大 罗晟宸反应挺快，他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婉晴的真实用意。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关叔叔要是真恋上了，估计就没心思管晴晴的事了，其实这招应该叫釜底抽薪啊。好家伙，为了不让亲爹掺和自己的终身大事，这连三十六计都用上了，这还是那个蠢萌蠢萌的小师妹吗？” “小关，雅莉说得没错，你们父女之间只需要多沟通就好了。你父亲的做法是有些不妥，但出发点是好的是对你负责的。所以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而苦恼，更不应该采取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做法来回报你父亲对你的关心。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喜欢你父亲干涉你恋爱，难道你父亲就喜欢你给他安排的后老伴？在处理这件事上一定要冷静，要设身处地，推己及人啊。” 沈思琪的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傅雅莉和罗晟宸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主任，我这么想主要是因为我邻居马叔去世这件事引起的。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在抢救室外的时候，马叔的儿子告诉我说，昨天他们一家团聚，马叔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今天早上起来，他儿子儿媳就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把孩子和马叔老两口留在家里。马婶光顾着照看孙子了，等孩子睡着之后才发现马叔在床上躺着。马婶以为是昨天酒劲没过也就没在意，她把马叔叫醒让他看着孙子，然后就拎着篮子出门买菜去了。等马婶回来，隔着门就听见他孙子哭得撕心裂肺的。等进屋一看，就见马叔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马婶赶紧打120，可送到医院人已经没了。你们没在现场，感受不到那种生离死别的悲哀。所以我就想啊，马叔还有老伴呢都这样，那我爸就一个人，要是有一天他也突然倒下了，身边连一个叫120的人都没有。一想到这我心里就一阵阵的害怕，所以我必须得给我爸找个后老伴，必须找个疼他爱他，愿意陪着他共度余生的好老伴。” 婉晴的话给了其他三人很大的触动，尤其是沈思琪，别看她看上去年轻、优雅、美丽，但实际上沈思琪是71年的，仅比老关小一岁，是个不折不扣的七零后。而且到目前为止，沈思琪还是一个人。婉晴的话之所以触动到沈思琪，主要是因为婉晴担忧的事，将来沈思琪也必须面对，她也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 “小关，你这样一说姐就明白了。难得你能这么开明，不过这件事得从长计议。一是因为你这个要求挺高，不亚于给你爸找个亲媳妇给你自己找个亲妈，这难度不是一般的高。主要是人心难测呀，所里接过这样的案子，双方折腾得出不来进不去的，到最后哪还讲什么感情，全都落实到钱上。这样的案子啊，其实根本就没有赢家。所以你如果真有这个打算，务必要谨慎，务必要把对方的情况摸透，尤其是子女亲友的态度以及对方的人品，这是必须要搞清楚的。你还年轻，关于感情这方面的经验基本为零，你们年轻人那一套绝对不适用。这样，我给你介绍一家婚介公司，人家是正规的，信誉很高的，全部会员制，就是费用有点高。” 傅雅莉把一张名片递给婉晴。作为律所的合伙人，傅雅莉主要负责外联和公关工作，接触的人多了，手里掌握的各方面的资源也就多了。而且她的眼光挺高，一般能让她推介的绝对都是够档次且有一定可信度的，婉晴赶紧接过名片连声道谢。 “佳缘婚介，崔安娜？” “嗯，安娜还是很靠谱的。小关，你可以找她试试。” 有了沈思琪的背书，婉晴就越发的放心了。 “哎呀思琪，你们怎么躲到这了。” 炜业律所的袁主任领着他手下的俊男美女走了过来，沈思琪四人连忙起身相迎。 “思琪呀，如今你们鼎晟和我们炜业无论从哪方面比较都是不相上下的。怎么样，咱们两家来个战略合作吧？” “这是合作共赢的好事啊，机会来了岂能错过。”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为了表示我们炜业的诚意，我特意在中餐厅定了包间，就咱们两家这些人。咱们边吃边谈，先把大体框架定下来，具体细节咱们回去再细谈。” “恭敬不如从命。先谢啦，老袁。”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客气。沈主任请，鼎晟的各位精英请。” “请。” 两家律所十几号人汇合在一起，边谈边向中餐厅走去。当一行人从黄松涛身边走过之后，黄松涛拿起了手机。 “师哥，刚才发的照片和视频你都看见了吧？人家是正经联谊会，而且晴晴被保护得很好，那个姓罗的小伙子挺不错的，我就不明白你有啥不放心的。” “我就是确认一下嘛，他们都聊啥呢？” “离得远听不见，我哪敢上跟前呀。虽说好多年没见晴晴了，可晴晴一眼就认出我了。孩子一口一个黄叔叔地叫着，你说我哪好意思往跟前凑哇。师哥，我跟你说的那个事考虑得咋样了？” “我可以去，但是我不辞职啊。我单位这养老保险可不低，辞职了就啥都没了。” “师哥，云海的员工也给上保险，而且你是我们徐总点名要的人，待遇绝对低不了。” “涛子，不是哥不相信你，哥都这岁数了，就图个踏实。钱要赚，保险也不能断。” “你是我亲哥行了吧，我这就跟我们徐总请示去。师哥你这回可别放我鸽子啊，这回你要是再坑我，我就得降薪降职。到那时候我就拽着你到咱师傅的墓碑前，我要好好在他老人家跟前告你一状。师傅当年最看重的是你，最疼的可是我。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看着咱们两兄弟手足相残，形同陌路，定会痛心疾首，定会在深更半夜去找你谈心的。” “这咋还威胁上了呢？哥答应你了，我先去试试行不？” “嗳，这就对了嘛，人不能跟钱较劲，更不能不接受兄弟的好意。咱可说好了啊，到时候我亲自去接你，单位那边你先安排好喽。” “知道了。你替我盯着那小子。” “哎呀，年轻人的事，咱们不要掺和太多。空间，要给他们自由的空间，不然你啥时候才能抱上外孙子呀。” 挂了电话，老关半天没说话。他知道黄松涛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小罗挺好的，看样子也是真喜欢晴晴，他一定会保护好晴晴的，要相信这世界还是好人多。” 想到这，老关对正在下象棋的李建国和孙永利说：“我回家了啊。” “我送你呗。” 老李扔下棋子，起身说到。 “你俩都喝酒了，咋开车？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那不行。晴晴今天不在家，我和二哥不放心你。这样，咱们仨一块去你那。”孙永利说。 “三爷这主意好。大哥，就这么定了，我叫个网约车。” 傍晚时分，老哥仨拎着大包小包进了梧桐苑小区，路过马爱国他家那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林凤妮和两个居委会的人。 “小林，这是刚从老马家出来？” 李建国抢先一步发问。 “嗯，发个文明治丧倡议书，安慰一下老马的爱人。唉，太突然也太快了，连个救治的机会都没有。” “是发现得不及时，耽误了抢救时机。难怪急诊的王主任说有病别扛着，早发现早就医呢。小林，这已经下班了，到我家吃饭吧，我亲手做，你们二位也一起来吧。” “对，一起一起。”老李说。 “一起吧。”老孙说。 那两位都说值班离不开，所以只有凤妮儿跟着老关哥仨回了家。回到家之后，老关发现那哥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卖力地给老关打下手，恨不得一刻都不闲着。 “你俩倒是往人家跟前凑凑啊，陪人家说会话不比在我这百忙强？” “大哥你知道，我嘴笨不知道跟她说啥。” 老关问李建国：“老三嘴笨，你嘴可挺利索的，你为啥不去？” “怎么谈啊？大哥你看，她躺沙发上睡着了。” “唉，居委会的工作呀，就是多、杂、急、难，家长里短的事最不好管，这就是累的呀。咱们轻点，让她好好歇会吧。” 夜里十点，罗晟宸将婉晴送回房间。 “晴晴，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如果有事或者害怕你就喊我。给，这些吃的给你，夜里饿了吃。” “喊你干嘛呀，半夜打老鼠还是抓虫子呀？我和主任怎么没有？小罗啊，姐心里哇凉哇凉的，你看着办。” 傅雅莉的打趣，让婉晴顿时红了脸，她伸手接过吃的递给了傅雅莉。 “姐你吃。” “哎呀，姐跟你开玩笑的，哪能真要。真要了，某人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我呢。” “雅莉姐，他不敢的。” “姐跟你玩笑的，知道你脸皮薄故意逗你的，别当真啊小关。赶紧回屋吧，今晚好梦，明天再见。” “雅莉姐明天见，主任明天见，师兄晚安。” 沈思琪笑了笑，回了自己房间。傅雅莉冲小关挤挤眼说：“你师兄晚上安不安，得你说了算，嘻嘻。” 这下子，罗晟宸的脸也红了。 第13章 漏风小棉袄 洗漱之后的婉晴坐到桌边，打开了笔记本。她犹豫了片刻，随后登陆了佳缘婚介的网站，正在她浏览页面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条微信，而发来这条微信的是一个能让婉晴脸红心跳脑子空白的人。 “我妈说你爸是装病，睡了没？” 米泽阳的开场白的确与众不同，不仅把一句话分成两段，而且表达的意思完全是相互不挨着。婉晴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侧重点在哪，于是挑了个简单的回了个“还没”。 “我这人不喜欢欠账，要不找个时间把咱俩之间的债清清呗？” “我最近几天很忙的。” “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我随时恭候，随叫随到，这态度够真诚吧。” “你妈妈是急诊医生啊？” “对呀，怎么了？” “她会不会对我有看法？” “啥意思？” “她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你不正搂着我腰嘛。” “哦。那你希望我妈有看法呢，还是没看法呢？” “我困了，不说啦。” “别生气呀，我逗你呢。” 婉晴没搭理他。 “关律师，关婉晴？真不理我啦。告诉你我妈可是提起你了啊，想知道我妈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婉晴等了足足五分钟，米泽阳居然没下文了。婉晴有心不理他，但架不住好奇心越来越重，最后还是没忍住，给米泽阳回了一个字。 “说。” 电话那头的米泽阳笑了，随即回复。 “我妈说，这丫头长得不赖。” “信你个鬼，讨厌。” 虽然回复的是讨厌，可婉晴却笑得很甜。而电话的那头，貌似被骂的米泽阳则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 “关婉晴，你干嘛呢？” “看婚介网站呢。” “你还用得着找婚介？我看你还是别瞎耽误工夫了，要不咱俩试试？” “什么呀，我替我爸看的。” “经历了生死之后，叔叔这是想开了呀。可这事不是应该他自己找吗？” “什么呀，是我想给他找个老伴。” 婉晴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米泽阳，本以为米泽阳会笑话她，没想到竟接到了这样的回复。 “关婉晴你做得对，还是你想得周到。你看的是哪个婚介站，我想给我妈也报个名。” “为啥呀？” “我妈也单着呢。” 原来米泽阳的父亲也是个刑警，在执行任务时因公殉职，米泽阳妈妈独自将米泽阳拉扯大。后来米泽阳考上警院当了警察，现在又和他父亲一样成了一名刑警，如今他的警号就是他父亲当年的警号。 “关婉晴你知道吗，警察算是高危职业，尤其是缉毒警和刑警。万一有一天，我和我爸一样牺牲了，只留下我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咋办。你的想法提醒我了，不如趁现在就给我妈找个后老伴。但是不能瞎找，得是真心喜欢我妈，愿意陪着我妈过完后半辈子的人，也必须是我妈喜欢的真心接受的人才行。” “嗯，咱俩想法一样。佳缘是我同事介绍给我的，绝对靠谱。全员会员制，隐私保密程度较高，要不咱俩一块报名？” “行。” 两人一拍即合，立马注册。婉晴刚缴完会费没多会，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关婉晴吗，我是崔安娜呀，傅雅莉和我是好姐妹。你这动作够快的呀，这就注册会员了。你放心，我们佳缘绝对正规、高端，我们这各年龄段的男士女士都有。雅莉说你想给咱爸找个满意的老伴，你填的资料我看了，别的倒没啥，就是咱爸这照片怎么那么年轻啊，你确定没发错？” “错是肯定不会错的，只不过发之前我稍微的p了一下，嘿嘿。” “妹妹，你这p的也太狠了，别说找四五十的没问题，就是找二十多的都有人抢呀，难道你想找个跟你岁数差不多的小妈？” “啊？那不行！你等着，我立刻把没p过的给你发过去。” “好。对了，你想给咱爸找个啥样的？” “嗯，我想想哈。最好找个会照顾人的，最好懂急救知识的。性格要温柔，岁数比我爸小的。” 说着说着，婉晴的眼前浮现出凤妮儿的面庞。 “林姐其实挺不错的。不过，三爸那么可怜，还是先紧着三爸得了。” 崔安娜把婉晴填写的资料重新完善了一遍，正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没想到一份新资料的审核请求蹦了出来。一看时间，竟然和关山河的资料是同时递交的，两人也是同时注册的。等点开一看之后，崔安娜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王月荣，1972年生人，急诊主任医师。哇，年轻时真漂亮啊。咦？关山河，王月荣。婉晴说要找比他爸爸岁数小的，会照顾人还得懂急救知识的。医生会照顾人吧，没有谁比急诊科医生更懂急救知识的了吧。这俩，嗯，合适！” 崔安娜顿时兴奋了，她把老关和王月荣的照片调入智能比对系统中，眨眼之间比对结果出来了。这二位的综合亲密相似度竟高达92分，堪称佳缘婚介开办以来少有的高吻合度的一对儿了。 “天作之合呀这是。不行，得赶紧告诉婉晴。” 于是，刚睡着的婉晴被安娜的来电吵醒了。 “晴晴呀，姐给咱爸找到了他上辈子的情人啦！” “啥？” “哎呀不废话，上照片。” 噔。一张照片发来，婉晴仔细一看顿觉照片上的这位阿姨有些眼熟。姐俩仔细商议一阵之后就挂了电话，崔安娜忙着联系女方去了，关婉晴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给米泽阳发了语音。 “睡没？” “没。你说的这家婚介站挺靠谱的，刚注册立马就有回信了。刚才他们的主管跟我说，有一个人特别适合我妈。” “你等等，那主管是男是女？” “女的，叫崔安娜。” 婉晴心里咯噔一下，某种预感瞬间上头。 “那对方叫什么？” “关山河。你那边有信了吗？” “有了，女方叫王月荣。” “那是我妈。” “关山河是我爸。” 两人齐声喊道：“缘分啊！” “关婉晴你哪年的？” “94的，你呢？” “我93的，我是你哥。” “那你妈和我爸要是真成了，咱俩就是兄妹了？” “是呗。” “你，你有啥想法？” “我的想法，你想听？” “嗯。” “我想当妹夫。” “滚！” 婉晴把手机扔到被子上，双手捧住发烫的脸趴在床上发呆。 米泽阳笑得很开心，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撩自己喜欢的女孩的滋味，这滋味令他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我这算不算是爱了呢？”米泽阳问自己。 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一轮圆月在高天之上将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里，罗晟宸却毫无睡意，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在辩论。一个声音告诉他，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去婉晴房间，跟她倾诉衷肠。而另一个声音却说，来日方长，不能强迫，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形象，一定不能失去婉晴的信赖。两个声音各说各的道理，让罗晟宸无所适从，于是就只能这么煎熬着。 和罗晟宸一样煎熬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关山河。梧桐苑小区的家中，如今只有老关一个人在家。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老关让李建国和孙永利一起去送凤妮儿，老关知道这两兄弟的心思，你留哪个也不合适，所以干脆让哥俩一块送凤妮儿回家，所以现在家里就剩下他孤家寡人了。 老关的煎熬和罗晟宸不一样，他的煎熬感并不强烈，准确地说应该叫做父亲的担忧。明明在心里已经初步认可罗晟宸了，可老关还是担心那小子会干出过分的事来。老关的这点煎熬其实是很正常的，说白了就是为人父母的舔犊之情在作怪，和罗晟宸那种爱的煎熬完全是两码事。如果老关知道了婉晴给他找后老伴这件事，不知道这份殷殷舔犊之情，会不会变成大义灭亲之举，因为婉晴这件让老关引以为傲的贴身小棉袄，如今已经四面漏风了。 睡意全无的老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没有开灯，任凭黑暗将自己包围。白天发生的事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老关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单感。这感觉并不太多，但很真实，老关能感到它的存在，也能感到它正在一步步地逼近。 “这就是老了的感觉吧。可是按照最新的年龄段划分，我这45岁以上60岁以下的人，还属于中年阶段呀，怎么就觉得自己老了呢？” 喵呜。 团团悄悄爬到老关腿上，脑袋顶进老关怀里之后把自己卷成了一个猫团。摸着团团那柔顺的毛，老关才感到了温暖，听着团团发出的呼噜声，那种感觉才逐渐消退。 “关山河，你可是要强了一辈子的人啊，最难的时候你都没趴下过，怎么临了变怂了呢。不就生死那点事嘛，没啥大不了的。喝口酒，睡觉！” 老关抱着团团来到酒柜边，他取出一瓶二锅头打开，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瓶吹。咕咚咚几大口之后，满满一瓶二锅头下去了一大半。老关打了个酒嗝，抱着团团回了自己的卧室。没用多久，连绵不断的呼噜声就从卧室里传了出来。又过了十几分钟，团团扒开卧室的门，哧溜一声钻出来蹦到了沙发上。它把脑袋塞进沙发一角里，还用两只前爪捂住了耳朵。 第14章 厨子变警卫 清晨起来，老关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样子。按照以往的习惯，老关开始给婉晴做早餐。可是做着做着，老关才想起婉晴没在家。于是掏出手机想要打给婉晴，不料刚把手机掏出来，婉晴就发来了语音。 “老爸，早餐我在云海吃了，吃完直接去单位啦。老爸，你帮我把衣柜里那身西装送到我单位呗，谢啦老爸。” 闺女不在家吃，老关也就懒得再弄，随便煮了碗面吃了。给团团的碗里装满猫粮和清水，再把婉晴的衣服用袋子装好放进背包，随后拎着背包出了家门。 老关的单位离的不算远，坐公交的话也就二十多分钟。老关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挤公交，总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后来日子好过了，他也买了车，可那不是为了方便上下班，而是为了接送婉晴上下学方便。如今婉晴已经工作了，一般情况下也不用老关接送，老关又不舍得浪费汽油，所以就给自己弄了一辆细轱辘的自行车。 这车有个专业名称，叫做死飞自行车(fixedar)，也叫单速车、固定齿轮自行车。老关之所以看上这车是因为好看、速度快、轻巧省劲。老关年轻时骑自行车主要图个实用，不仅能带人还能带东西，现在就图个轻便，也恰好顺应了绿色环保、低碳出行的理念。 鼎晟律所前台，小宋很早就发现一个打扮得很潮，骑着辆酷帅死飞的大叔从主路上拐了过来，径直停到门口。 “哇，就差一捧玫瑰花啦。” 等老关来到前台摘下墨镜，小宋一眼就认出了老关。 “你不就是冒充江湖大佬，还带着俩保镖的那位大叔吗。哦对啦，你是晴晴的爸爸对吧？叔叔好，我是小宋。那个，罗律师和晴晴还没上班呢。” “啊，我知道。小宋啊，麻烦你把这个给晴晴，这是她平时上班穿的衣裳。” “哦，好的，您放心。” “谢谢啦，那我可走了，有空和晴晴一起来家玩啊。” “好的，叔叔再见。” 上午八点，老关准时到了单位。他刚把车放好，就听有人在喊：“关师傅，科长找你呢，赶紧去吧。” “知道啦，谢啦啊。” 来到总务科长门口，老关敲了敲门。 “进来。” 老关推开门，总务科长老钱一看是老关，就立刻站起身说：“老兄老弟的咋还客气上了呢？” “这可是礼貌哇。” “别给我扯了，以前你哪次不是推门就进，有座就坐。知道的说我是科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科长呢。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你这一客气吧，我还有点不适应。” “老钱，以前兄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多担待。兄弟没别的意思，咱俩一起进单位，又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你又比我大，我这不就把你当成是自己大哥了。真的，的确没别的意思。” “甭解释，我还不知道你啥样人。你呀，就是一杯清水，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就是这脾气有点大。当然，那是年轻的时候，现在我看也扳得差不多了。坐那，自己沏茶，跟你说个事。” “你退休报告批了？” “批了。” “哎呀，恭喜哥哥，这下可算进了保险箱了啊。请客，我亲自给你置办席面。” “那是必须的，不然这么多年的兄弟不白做了嘛。还有个事，是关于你的？” “咋，我也能退呀？这是哪位领导这么英明这么善解人意呀。” “想啥呢，我知道你有特殊工种，可那也得等到五十五才能退嘛。” “那到底啥事？” “我这不是退了嘛，领导安排新人接替。就是周五你休息那天定的，新科长刚三十出头，年富力强，敢想敢干。还没到位就提出了个方案，单位食堂以后采取外包形式，说这样做可以减少生活后勤系统的规模，既能实现减员增效，又能和社会接轨，让职工们花同样的钱享受更好的服务。同时还能减少管理层级，确保能将宝贵的人力资源都集中到主体上。这方案领导们也都同意了，今天就要开会宣布实施。” “也就是说，咱这食堂用不了这么多厨子了？” “对。我琢磨着与其等着别人请，不如自己主动让。山河，咱们兄弟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别人我不管，你必须得我亲自安排。我把咱们一批进单位，关系铁的哥几个挨个筛了一遍，就觉得周大脑袋那合适。我这不是决定啊，我是在跟你商量。我知道你的脾气急，所以我得原原本本跟你讲清楚，这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到了大脑袋那，你的工资待遇按管理岗标准发放，而且他们保卫科现在也没啥事。当年咱们刚进单位时，单位还在郊区，你看现在都快成城中心了。这周围到处都是摄像头，治安良好，保卫科的人不要太清闲了。最主要的是，去了那你这工人岗就变管理岗了，保卫干事啊，就算是管理岗里面最低档的，他不也是管理岗嘛。你离退休也没几年了，就在这岗位上忍到退休，好不好？” 说完之后，老钱关切地看着老关。他发现，老关的表情很正常，没有任何愤怒委屈的意思，这让老钱很是纳闷。要知道，老关年轻的时候是单位里有名的暴脾气，属于点火就炸的那种。这事要是放到从前，都不容老钱把话说完，老关必定是拍案而起，拎着菜刀去找领导理论。可现在呢，人家不仅让老钱把话说完，而且还稳稳当当坐在那没一点要炸的意思，这让老钱有点不认识这个老兄弟了，甚至怀疑那副熟悉的躯壳下面是另一个灵魂。 “山河，你倒是说句话呀。” “钱哥，我听你的，就去周大脑袋那。” “真的？” “真的。” “没人强迫你？” “哥你说啥呢，就我这脾气谁敢强迫我呀。” “那你是怎么想通的？” “老话说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兄弟我虽然还没到五十，可咱这思想境界到了。就是没这事，我混到退休不还是个厨子嘛，没啥新鲜的。在单位里拎了十几年大炒勺，也是够够的了。何况哥哥你为了我，已经操心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不明白，那不成不知好歹的浑蛋了嘛。” 老钱是了解老关的，虽然他脾气差，但为人正直讲义气、更是信守诺言。既然他答应了，那就绝对不会再闹出别的幺蛾子，所以老钱彻底放心了。 他拍着老关的肩膀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有退的一天的，哥哥先走一步。可是咱丑话说头里，你小子可不能忘了哥哥。你知道，哥哥就得意你那一手好厨艺。这么多年都吃习惯了，不吃就馋。” “哥你放心，少不了你这口吃的。” 上午九点半，老钱领着老关来到保卫科科长办公室，也不敲门推开就进。 “大脑袋，我把山河送来了。” 保卫科长周立志连忙站起来，紧跟着就喊出一连串的哥哥。周立志外号周大脑袋是有原因的，他那脑袋看起来确实比别人大了那么一圈儿。都说脑袋大的人聪明，这句话可一点不假。当年周立志、关山河、老钱是一块进单位的，周立志是所有人当中年龄最小，家境最差的。可是你看现在，虽然是保卫科的科长，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科级领导，在领导大会上也是有发言权的。老钱之所以把老关弄到周立志手底下，是因为大脑袋这人虽然精明好算计，但是他没忘本，就冲这一点就值得交。 当年那年月，家家都不大富裕，老关他们刚进单位时工资也不高，而且还得月月从工资里拿出钱来补助家里，所以这到手的工资都花得特仔细。食堂里的饭菜虽然便宜，可你要是顿顿有荤腥也肯定不行，都是刚参加工作的大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不够吃咋办？老关有办法，带着老钱和小周白天抓知了猴，晚上拿着手电到工棚里抓麻雀，至于钓鱼捞虾那是太正常的事了。 反正不管想啥办法，总能让自己吃上荤菜，不仅自己能吃上，有了富裕还能往家拿，而这些美味都是老关动手烹饪的。那时候老关还没跟着师傅学厨艺，全靠自己摸索，一来二去竟然做得像模像样，这才有了后来的拜师学艺，并成了单位的大厨。那时候的老关可不只为职工做大锅菜，单位有了招待任务时，所有的席面都是老关包办的。当年那些老领导们人人都夸老关手艺好，妥妥的名家风范。后来随着反腐倡廉的推进，单位取消了招待餐，老关也等于是有劲没处使了。老关、老钱和小周的友谊就是在那时候打下的基础，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味儿一点没变。 周立志也没来那些虚头巴脑的，直接告诉老关：“哥，你到我这来就是享福的，有事就让年轻的上，你就好好在这养老爷子就行。没事就整俩菜，咱哥俩小酌几杯，嘿嘿。” “大脑袋，馋我是不？你要敢不叫上我试试！”老钱喊道。 “不敢不敢，咱哥仨缺一不可。关哥，你这可是管理岗啊，每天得按时到岗点卯，节假日和特殊时期也得跟着值班。清闲是清闲，就是得按部就班，跟在食堂的时候那可不一样，你适应一段就好了。” “立志，有没有稍微宽松一点的岗位啊？” “关哥你啥意思？” “我就跟你们哥俩说实话吧，我打算做兼职。” 第15章 东郊仓库 老关把马爱国意外离世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了老钱和周立志。老钱点点头对周立志说：“立志，你再给山河安排一下吧。” “等我想想。有了，东郊仓库咋样？库管的人上长白班，咱们就负责看看大门，查看出入库单，晚上做好防盗巡视就行。好处是四班三运转，时间比较宽裕，不耽误你做兼职，缺点就是就是离家远点儿。” “也不算太远吧。山河，东郊仓库在城边上，挨着高速和东郊火车站，就在马家营镇旁边。离你家坐公交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开车的话最多半小时，算不上很远。而且因为挨着马家营镇，那里超市商场和农贸市场都有，日常生活物资的购置很方便。而且人多热闹，治安状况比那些偏远的仓储基地要好多了。”老钱说。 “对，钱哥说得没错。去那的都是临近退休的或者身体稍差的，那里生活设施齐全，就是得自己做饭。关哥，这对你来说就不叫个事，你要是觉得行，我现在就给你安排。那的队长于德利是我的人，我一个电话必定给你安排得妥妥的。”周立志说。 “东郊仓库，就那了。立志，赶紧给哥安排。” “得嘞。” 东郊仓库安保队长于德利，在接到周立志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放下电话之后，他自言自语道：“这是给我加强力量吗？这是给我找了个爷呀。好家伙，让谁来不好，干啥让关大炮来呢，这以后是我管他还是他管我呀。” 虽然有点怨言，但是并不妨碍于德利落实周大科长的工作指示。只用了十多分钟，一间窗明几净，四白落地，背风向阳的单间就准备好了，就等着老关大驾光临。 快十一点的时候，一辆越野车开进了东郊仓库，停在警卫室门口。于德利一眼就认出来，这辆车是单位办公室的车，能调动这辆车的只有办公室主任，于德利当时就傻眼了。 “都说关大炮和上层走得近，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人家是真有后台呀。可既然这么有后台，为啥给发配这来了呢？” 正琢磨着呢，就见司机下车后帮老关打开车门，又热情地帮助老关拎着铺盖和脸盆啥的，于德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老关。好家伙，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咱哥俩在这聚齐了。” “德利，以后多照顾啊。” “说啥客气话呢，老兄老弟的，啥照顾不照顾的。以后你就跟我一个班，别的不用你干，你就负责做饭。你也知道，我这笨手笨脚的做出来的饭就跟猪食似的，这回你来了，咱可就是穷苦大众得解放了呀。” 一句话说得老关和那位司机哈哈大笑。收拾布置完毕，司机说了声：“关师傅，我走了啊，有事打电话。” 老关连忙送出门口。于德利说：“老关，还是你牛。这帮司机都是伺候领导的，平常那眼睛都长到脑瓜顶上，都不带正眼看我的。你看对你多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爹呢。” “人家就是客气，咱可不能没深沉。老于，带我转转呗。” “走着。” 东郊仓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是个规规矩矩的长方形。正门朝南和国道衔接，北墙外是一排排的平房，那是马家营一队村民们的住宅。东墙外是别的单位的仓库，西墙外是马家营镇统一规划的临街商铺。这地方虽说离市区远但却一点也不冷清，衣食住行都很方便。再看仓库内部，去年刚刚进行智能化升级改造，主打就是高效快捷。因为科技含量和自动化水平高，所以那些库管人员跟传统的库管完全不一样。人家只需坐在干净舒适的办公室里，只需动动手指敲敲键盘，就把过去需要十几个人半天才能干完的工作，在十几到二十几分钟就干净利索地搞定了。这一幕着实让老关眼界大开，直说要是早知道现在的仓库是这样的，他早就改行当库管了。 和库管们比起来，警卫室的设备就显得不够瞧了，但即便如此也还拥有一间单独的监控室。十几个平板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显示的是库房四周的监控画面，传感红外报警系统和马家营镇派出所相连，一旦发生警情，会自动报警，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支援。再加上仓库那高大结实的围墙，厚实耐火的防盗门窗。不客气地说，单从治安保卫的角度上来讲，东郊仓库已经算得上铜墙铁壁了，直接把警卫执勤的强度降到了一个很安全的水平。说白了就俩字，安逸。 看完环境又和同班组的另外三人见了面之后，老关对于德利说：“老于，今后咱们哥几个就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了。今儿我刚来，给大家露两手。对面不是有大集吗，我去整俩硬菜去。” 于德利拽住老关说：“别呀，我去采购，他们哥仨给你打下手。老关，打从进了单位那天起，你的大名就如雷贯耳。我总想跟你论论交情可就是没机会。咱这的情况周科长也跟你说了吧？大家都是奔着退休去的。和谐，和谐最重要哇。” “明白。来这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不图别的，就图个清净消停。这些年我这个大厨基本成了聋子的耳朵，我也是烦了。到这来不仅能躲个清静，还能在各位面耍耍手艺，挺好。老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跟我甭客气。” “那我可就实打实了啊。你等着，我这就采购去。” “等会，拿上这个。” 老关把钱塞进老于手中。 “干啥呀这是，哪能让你破费呢。” “啥叫破费呀，这是入伙的伙食费呀，拿着。” “那也不用这么多呀。” “今天不得吃丰盛点嘛，我给你说个清单，你记一下。” 十分钟后，于德利拿着清单，骑着小三轮车出了仓库大门。等他满载而归刚到警卫室门口的时候，就听老关在里面吼：“你们以前怎么糊弄的我不管，既然我来了，卫生这块必须达到我的标准。你们看看啊，这油泥都一指厚啦，这油盐酱醋全都单摆浮搁着，这不是厨房是猪圈！进口的东西，给人吃的，首先就是要干净卫生。糊弄谁也不能糊弄自己呀！动起手来，今天要不把这厨房收拾得见光见亮儿，谁特么也别吃饭！” 一听这话，于德利顿觉脑袋发胀，他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叹一声：“俺滴个娘咧。”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儿，在威名赫赫的老关面前，这帮老职工谁也不敢炸刺。一个两个乖乖动手打扫卫生，就这还不能让老关满意，不住口地批评加指导，一直忙到十二点，厨房终于见光见亮儿了，老关也终于满意了。他围上了自己带来的围裙，戴上了自己的厨师帽，开始大显身手。 处于忘我工作中的老关特别招人待见，这时候他的脾气一点都不火爆，那表情堪称是慈眉善目。这时候甭管是谁问一句有关烹饪的问题，那就等于打开了老关的话匣子，那必须是和颜悦色、娓娓道来，听他说烹饪就如同听评书一样，实在是个享受。 都说干一行爱一行，老关不是，他是爱一行精一行。干一行爱一行多少有点被迫的成分在里面，而爱一行精一行可以说是从骨子里就喜欢，是自觉自愿地把这一行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当成是毕生的追求。也只有爱一行精一行的人，才能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虽说今天的午饭比平时晚，但是于德利四人却毫无怨言。因为从厨房里冒出来的香味不仅征服了他们的嗅觉，也征服了他们的思想和意识。不仅是他们，就连厨房的窗户外都围着三四个穿着库管工装的姑娘和小伙儿。 当老关亲手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不容他开口说话，屋里就响起一片掌声。 “关大厨名不虚传！” “我想起当先进工作者那年，表彰会后的聚餐就这味儿，多少年没吃到了呀。哎呀，那时候我刚三十多岁呀。” 没有什么比食客们的赞美更能让一个厨师自豪的了，于德利等人的话让老关找到了自己高光时刻的感觉。他正要谦虚一下的时候，一眼看见窗外那几个姑娘小伙，他们那馋得不行的样子，让老关瞬间想起了婉晴。 “嗳，想吃就进来吃呀，你们中午都在哪吃饭呀？” 于德利说：“他们都是自己解决，要么带饭热热吃，要么去附近吃。都是二十多岁的孩子，正是馋嘴的年纪。” 不等老于说完，老关推开窗子说：“来，进来吃，尝尝我的手艺。” 一个圆脸姑娘问：“师傅您是安保队聘的厨师吗？为什么安保队有，我们却没有？” “哈哈哈哈，我是安保队的警卫，今天刚到，我叫关山河。”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关大厨，过去想吃他做的饭只能去机关食堂呢。”于德利得意扬扬地说。 “哇！关大厨来咱们仓库啦，今后有好吃的啦。” 没用多久，关大厨调到东郊仓库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库区。十几分钟后，警卫室里间的小餐厅就站满了人。于德利估计，吃完之后连盘子碗都不用洗了。 看着自己做的饭菜这么受欢迎，老关心里美滋滋的。他也不急着吃饭，就端着茶杯灌茶水。正美着呢，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黄松涛。 “师哥，亲哥，我的祖宗啊，你到底去哪啦！” “哎呦，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第16章 后厨有朵刺玫瑰 老关把情况跟于德利一说，于德利二话没说立即批准。 “老关，今天算你正式报道，下个班才算正式上班，先把家里事安排好了再说。” 在老关拎着背包上了黄松涛的宝马车之后，于德利越发觉得自己这样处理是再正确不过的。看着远去的宝马车，于德利不禁感叹：“有本事的人，到哪都吃得开呀。” 从上了车之后，老关是一个劲的道歉。 “涛子，是哥不对，哥把你这大事给忘了。不过这事也不能全赖哥，本来想到单位跟老钱打声招呼就走，没想到老钱退了，我这厨子改警卫了。” “这是好事啊，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不正好给你一个另谋高就的机会嘛。好家伙，把一个顶级的大厨发配来看仓库，你们单位真是人才过剩啊。师哥，仓库那管的严不严，会不会影响你兼职？” “我是特意要求来看仓库的，图的就是时间宽裕嘛。” “那我给你打电话咋不接？” “我那不正做菜呢嘛。你可不知道，这半年来我在食堂竟做大锅菜了，今天好容易得找机会，那不得好好显摆显摆呀。” “就一个小破厨房都能让你这么激动？师哥，你可受委屈了。你放心，一会到了云海，我叫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厨师的天堂，什么叫顶级的厨房。” “是吗，那可得瞅瞅，涛子快点。” “师哥你坐稳喽。” 云海山庄，中餐厅后厨。老关和黄松涛站在一人高的玻璃窗前，将后厨的全貌一览无余。云海毕竟是北都数一数二的高端商务会所，各项软硬件设施力求尽善尽美，明面上的豪华大气上档次自不必说，就连这厨房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首先就是干净，这也是老关最看重的一个方面。中餐厅的后厨宽敞明亮，堪称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那地板亮得都能照出人影，整个后厨没有一丁点污物，排水通风系统非常顺畅，整个后厨里闻不到一点油烟味，而且室温始终保持在适宜的温度。仅凭这一点，就让老关欣喜异常。 接下来给老关的感受就是专业。这个专业分成两方面，一方面指的是厨具及其辅助设备非常专业，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高端专业化设备。而另一方面就是厨师很专业。后厨的厨师们虽然在忙碌，但因为各司其职的缘故显得忙而不乱。 老关仔细观察这些厨师，发现他们在工作时都是神情专注，一丝不苟。比如正在炸制熟食的那个厨师，不论是对食材的色泽、软硬度，还是炸制的时间、油温，都把握得恰到好处，绝不会出现焦糊或者半生不熟的情况。 再看切菜的那位厨师，刀工相当了得，而且在生切洋葱时左手右手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仅切得速度快，而且切得均匀整齐，还不会被刺激的味道熏得双眼流泪。没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和摸索，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仅看了这两位厨师的工作状态，老关觉得自己单位食堂里的那些厨师都应该再回回炉。 给老关带来的第三个感受就是管理规范。这里的厨师统一着装，不仅干净整洁，而且样式美观且实用，一看就是经过专门设计的。这些专业厨师装上都别着胸牌，标明了姓名、职务、服务区域。厨师帽是划分厨师地位高低的最直观的标志，帽子越高级别越高，据说顶级大厨戴的帽子最高可达35厘米，不过在这里，老关还没看到这样的高帽。 让老关最意外的是，这里的厨师们无论男女颜值都不低，虽然还达不到帅出天界，倾国倾城的地步，但看着就是舒服，这也让老关对秀色可餐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高端会所嘛，往来的非富即贵，人家出了大价钱就是来享受的。想想看，这些贵客们对环境菜品都满意，正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长得龅牙突眼，身材五短，形似庙里的小鬼成了精一样的厨师，从后厨来到大家面前，得意洋洋地宣布，你们吃的菜都是我做的，之后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我想这结局应该不会太美好，所以颜值不仅代表正义，也代表着美味和享受。 总而言之，老关对这里满意极了。因为这里不仅有他想要的环境，还有一帮具备专业化水准的，有着近乎苛刻的工作态度的，执着追求厨艺的提高，追求美食创新的高素质的同伴。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激发一个优秀厨师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些都是单位食堂绝对无法提供给老关的。 “师哥，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 “那就留下吧，干脆辞职算了。” “涛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哥有自己的打算。” “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想的就是赶紧借着这个舞台，把你的厨艺发扬光大，并提升到极致，而因此给你带来的收获是你现在所无法想象的。凡事不破不立。哥，你别老是抱着你那个求稳的思想，年轻的时候你怕丢工作我理解，现在你还怕啥？” “涛子，如果让你在吃饱和吃好之间做选择，你选哪个？” “成年人从不做选择，当然是既要吃饱也要吃好啦。” “你看，你为啥不只选吃好呢？因为你也知道吃饱的重要性。想要吃好首先得吃饱，这个道理不用哥掰开揉碎跟你说吧。不辞职就是吃饱，做兼职就是吃好，就这么简单。” “我说不过你，随你吧。接下来说点实际的，徐总有意让你做云海中餐厅后厨的厨师长。” “停，原来的厨师长呢？” “另谋高就了。我悄悄告诉你啊，其实是被别家高价挖走了，现在是小韩代理厨师长。” “哪个是小韩？” 黄松涛一指后厨内正俯着身子，全神贯注制作糕点的一位女厨师说：“就是她，韩美娟。原厨师长被挖走之后，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是她接替成为厨师长，可是徐总点名要你，可你就是不肯全职。徐总也是个爱较真的，结果就导致小韩只能屈就代理厨师长的位置。师哥，你人还没到，就已经被小韩美人儿恨上了。告诉你，小韩是80年的，比你小十岁。漂亮！不仅长得漂亮，一手厨艺也是惊才绝艳。就是这脾气不太好，所以人送外号小辣椒，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师哥，你想掌控后厨，先得把小韩征服，嘿嘿。” “明明说的是正事，可我觉得你怎么那么猥琐呢？” “没有哇师哥，我是正经人，跟你说的也是正经事。” “那就别废话，在厨艺这方面，哥哥我还从没服过谁。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哇！师哥你是要露一手吗，太好了。来，跟我来。” 黄松涛和老关并肩走进后厨，二人的出现已经引来不少人的瞩目。 “各位同仁停一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位来咱们这兼职的同事。这位就是我师哥，名震北都餐饮界的关山河，关大厨，大家欢迎。” 后厨内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老关相信，如果不是给黄松涛面子，怕是一点掌声都不会有。黄松涛有点尴尬，示意老关说两句。老关什么场面没见过，和以前的经历过的大场面相比，眼前这个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老关没说话，他打开背包，在众人的注视下换上了厨师服。不是云海的厨师服，而是单位配发的厨师服。虽然也是干净整洁，熨烫得笔挺，但和云海的厨师服相比，就显得土里土气的。 老关拿着厨师帽，先是环视了一下众厨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韩美娟的脸上。本就神情冷淡的韩美娟，双眼中渐渐有了怒意。很好，这就是老关期待的效果。 “各位，我一直认为咱们干厨师的用不着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自己的厨艺行不行，咱们自己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顾客！是顾客们说了算。所以呀，咱们也别学影视剧里那一套，在这后厨来个厨艺比拼，第一浪费，第二没那必要，咱们就让顾客做裁判。我一个人挑战你们一帮人，谁想跟我比我都接着。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现在不穿云海的厨师服，不是因为我没那个本事，而是出于对你们的尊重。我需要你们心甘情愿地将云海的厨师服送到我面前请我穿上，如果韩代理厨师长能亲手给我戴上厨师帽的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但在此之前，我只穿我自己带来的这身。” 老关话音刚落，后厨内顿时炸了锅。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有撇嘴的。不过所有人都觉得老关是条汉子，人家不是捡软的捏，人家上来就直接硬刚韩大美人儿，而且也成功的点燃了韩大美人儿的怒火。 韩美娟的确是被老关激怒了，如果眼神有实质的话，老关已经被韩大美人的眼镖扎成蜂窝了。 “关山河是吧，你不用挑战所有人，我代表大家接下你的挑战。” “好，韩代长不愧是女中豪杰，那就麻烦你给我安排个位置呗。” “那！” 韩美娟随手一指，黄松涛差点乐出来。那位置是原来那个厨师长的，旁边就是韩美娟的位置。黄松涛可以肯定，一场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7章 见米懵 “五月的云海开满鲜花，后厨的战争即将爆发。究竟是美女战胜野兽，还是野兽把美女干趴。敬请各部门每日关注，来自老黄段子的直播，中餐厅后厨的战斗！” 黄松涛刚把这段视频搁在内部网上发出去，瞬间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五分钟不到，一个网名叫徐美玉佳的人就发来了语音。黄松涛一看这网名，脑门上立马冒出冷汗。因为这个徐美玉佳，就是云海的老总，徐福贵本贵。 老黄战战兢兢地点开语音，徐福贵的声音立马冲进老黄耳中。 “小黄啊，你想干什么？宣传一定要正面，一定要积极，不能引起任何歧义。把这视频撤回改一下，必须正面，必须积极。还有，把你那网名改成真名。什么老黄段子，你大小也是个领导，一点形象都不顾了吗？就这还想当副总，嗯？” 吓得老黄连忙撤回视频，又赶紧把自己网名改为餐饮部黄主管，还没等他把气喘匀呢，徐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黄啊，你这有错必改，雷厉风行的作风我还是非常欣赏的。接下来呢，我要表扬你一下。小黄啊，你居然也懂鲶鱼效应啊，你是怎么想起来让关山河不穿咱们云海的厨师服的？” “徐总，这是我一时疏。” 黄松涛本想赶紧认错来着，不料话没说完就被徐总打断。 “过程不重要，重在结果。小黄啊，没想到最懂我的竟然是你。这个鲶鱼效应运用得好哇，定会让云海焕发出新的活力的。以前呀，我还认为你的悟性差。现在看来，整个云海真正能吃透我的管理理念的，也就是你了。副总的位置是你的，全面主抓餐饮这块，我立刻向董事会提交报告。小黄啊，我刚才批评你是有道理的，你都快当副总了，内部网站的网名怎么能是老黄段子呢，你看现在这个多好，多正规。越是高端的企业，就越是要注重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嘛。给你布置个任务，你必须利用好这次机会，以中餐厅这个内部竞争为抓手，在全山庄范围内掀起一场比学赶帮超的内部竞赛活动。你必须将这项活动落实到位，必须做到学有实效，并且形成长效学习机制。合理竞争是保持企业活力的不二法门，也是每个高层管理者的必修课，你务必要重视，务必要抓好。如果抓不好，你这副总就别当了。至于关山河的事，我忽然想通了，不全职就不全职吧，也许这样会给咱们云海带来更多的惊喜呢，期待呀。我已经让企划部的小艾去找你了，把刚才那个视频重新拍一下，然后再发到内网上。” “明白，谢谢徐总栽培，我一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好工作就行啦，什么死呀活的。记住我们初心！” “做世界顶级的山庄会所，让世界为我们喝彩！”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努力，努力，再努力！执着，执着，不放弃！” “很好，抓紧落实。” “是！嗳等会，徐总这个宣传的基调您给定一下呗。” “正面宣传嘛，积极向上，鼓舞人心，展现企业面貌，员工风采嘛。这个小艾在行，你们两个商量着办。不过你那视频的头四句还是保留吧，很有煽动性嘞，我喜欢。” “是，我一定照您的指示办。” 放下手机，黄松涛兴奋地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后爬起来整理一下着装仪表，把手机揣进兜里，出门直奔中餐厅后厨而去。老黄的一只脚刚迈进后厨，就迎面撞上了老关。 “师哥你干嘛去？” “我忘了，我来这还没告诉晴晴呢，今晚我是回不去了，我得跟她说一声啊。要不然等晴晴到家，连饭都吃不上。对了，我还得嘱咐她喂团团。” “哦，那你快点啊，我现在跟你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急啥，又不是比数量，我打个电话就回来。” 老黄赶紧让开路，老关拎着手机跑了出去。 “没人性！” 韩美娟很大声地说了句。 “小韩，咱们是正常的业务切磋，可不准人身攻击啊。” “我说的是你。” “我怎么没人性了？” “他家里孩子没人管，打个电话你还问这问那的，你是周扒皮还是黄世仁转世的。” “我师哥的闺女都工作了，是律师。鼎盛律所知道吧？那么大的姑娘，还能把自己饿着？再说了，我师哥不在家，不还有男朋友照顾她嘛，你操啥心呀。赶紧想想怎么赢我师兄吧，别说我没告诉你啊，我师兄可厉害了，拿过北都市厨艺大赛金奖，还连续五年。十年前就有老板花高价聘请我师兄当主厨。我师兄是没去，要是去了，现在就是北都厨师界的顶级大佬，没有之一。” “嘁！你跟他是一个师傅教的吧，差距怎么那么大呢，你没琢磨琢磨你到底差在哪？哦，我知道了，你师哥练的是手，你练的是嘴。” “我练的也是手。韩美娟你说啥呢，我是你领导，不要觉得你人美活儿好，这后厨就离不开你了。在我师哥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告诉你啊，你和我师哥的比赛徐总知道了，也关注了，你可得拿出全部本事来啊，不然丢了面子你可别哭。” “哼，不用你提醒，我会让你那位师兄，从哪来回哪去的，还得是灰溜溜的！” “大话谁都会说，咱们手上见真章。” “你就瞪大你那双眯缝眼，好好看着吧！” 俗话说不怕敌人特凶顽，就怕队友脑太残。如果说老关挑起韩美娟的战意是一种策略，是为了以攻代守，掌控节奏的话，那么黄松涛刺激韩美娟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不计后果。这样做直接让韩美娟对老关的态度，从有怨气上升到了仇恨的地步，而且是必除之而后快的那种恨。 韩美娟的这个态度也直接影响了其他的厨师。别的不说，就冲老关那身土里土气的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厨师服，后厨这帮能力颜值都在线的厨师们也不会服气的。在他们看来，老关这是找上门来踢馆，但凡是有点血性的必然会奋起反抗，所以这帮家伙不约而同地站在了韩美娟这边儿。 鼎盛律所，婉晴把整理好的文件锁进文件柜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发呆。二十分钟前，婉晴接了老关电话，不过那时候她正忙，也没仔细听老关说啥，只是用好好好、知道啦应付了过去。这会儿闲下来了，婉晴才想起来，老关好像说他不当厨子改当库房警卫，而且今晚值班不回家。剩下的话老关没说，但婉晴知道，晚饭得自己解决，而且还得按时回家喂团团。 一直以来，婉晴都被老关照顾得很好，很少为一日三餐操心。所谓习惯成自然，婉晴觉得进了家门就吃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突然间没人照顾她了，顿时觉得很不适应。 “晴晴，收拾好了吗，我送你回家。” 罗晟宸推门进来，提醒婉晴该下班了。 车子在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细心的罗晟宸发现婉晴有点心不在焉，于是就问她：“怎么了，有心事啊？” “忽然好想吃榨菜肉丝面。我爸做的榨菜肉丝面可好吃了，可惜今晚他不在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罗晟宸的双眼顿时就亮了。 “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为你做，只是不一定有叔叔做得好吃。” “师兄你平时也自己做饭吗？” “是啊，总在外面吃会腻的，想吃顺口的还得自己做。” “那？” “你家对面就有商超，榨菜肉丝面的原配料也没什么特殊的，好办。” “好呀。” 婉晴答应了，不是去外面吃，而是同意罗晟宸到她家，更重要的是，她想吃罗晟宸亲手做的榨菜肉丝面。如此的惊喜，巨大而突然，差点让罗晟宸背过气去。好在他迅速控制住自己，依旧保持车速和自己惯有的仪态。 接下来，两个人一起去了商超，一起买齐了配料和面条，一起付了款出了门上了车进了梧桐苑小区。到目前为止，罗晟宸都沉浸在甜美温馨的二人世界里，他觉得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精彩，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都是那么的亲切，就连那位跟电线杆似的杵在婉晴她家单元门口的大个子都傻得可爱。 可是当罗晟宸看清楚那傻大个是谁，也看清他手里捧着的鲜花时，眼前的美好瞬间支离破碎，也让他从童话世界又回到了现实当中。 “米泽阳，你怎么在这？” 关婉晴问完这句话之后，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知道自己的病又犯了，这病是在遇到米泽阳之后才得上的，婉晴给这病起了个名字，叫做见米懵。 “关婉晴，我是来还债的。罗律师也在呀，要不一起？” 米泽阳举起手里拎着的咖啡给婉晴看，顺带着象征性地问了罗晟宸一句。 “晴晴还没吃饭，没吃饭喝什么咖啡。不好意思，我要给晴晴做榨菜肉丝面，要不你就在这等，等晴晴吃完再喝你的咖啡。” “榨菜肉丝面呀，正好我也会做。关婉晴，想吃吗？” “想。” 想字一出口，婉晴立即恢复了理智，同时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18章 榨菜肉丝面 一般来说，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成长得都比较快，这句话用在婉晴身上特别合适。因为没有老关撑腰，婉晴必须独自面对两个马上就要翻脸的男人。这要是搁在别的小姑娘身上，肯定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婉晴不愧是关山河的亲闺女，处理事情的方法手段和她爹一脉相承。婉晴也不废话，上前拉着哥俩进了楼门直接上了电梯回了家。这方法直接、强力、高效，一点不好的影响都没造成。 洗漱完毕换了身休闲衣服的婉晴坐在客厅沙发上，顺手抱起团团搂进怀里。刚吃饱的团团被婉晴撸得神魂颠倒，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哚哚哚哚，砰！ 哚哚哚，砰！ 婉晴再也坐不住了。厨房是老关的地盘，也是婉晴的禁地，平时老关是决不允许婉晴碰厨房里的任何一样东西的。因为怕婉晴不小心烫着，不小心切了手，不小心这样不小心那样。总之，老关给婉晴描述的厨房，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婉晴只敢靠近门口，打死也不敢迈进去一步。不过呢，现在老关的厨房被小罗和小米霸占了，霸占就霸占吧，还整出这么大动静，感觉不像是要做饭，而是要把厨房给拆了。 当婉晴蹑手蹑脚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就听罗晟宸在说：“米警官，你到底会不会切榨菜呀？” “我这不正切呢嘛。” “你们家做榨菜肉丝面的时候，把榨菜切成丁啊？” “对呀，不可以吗？” “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没人教，我自己琢磨的。” “你爸妈不给你做饭吗？” “我爸是刑警，我六岁那年因公殉职。我妈是急诊医生，没时间给我做饭。所以从六岁以后，我都是自己做饭吃。”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没事。我跟你说罗律师，这对我来说是磨难也是财富。你看我现在，不管遇到多难的事，都是乐观面对。用我爸的话来说，我们老米家的爷们儿必须是乐观向上，永不言败的。我跟你说，到我十三岁以后，就连我妈都吃我做的饭。人家的妈妈都说，我儿子是吃我做的饭长大的。可我妈却说，我儿子是一边给我做饭一边长大的。” “泽阳，你挺不容易的。不过这榨菜应该切成丝，从这片开始不准切丁了啊。” “好嘞。关叔叔的厨房真干净，比我见过的很多人家的厨房都干净。喂，你剁的是啥，牛排吗？榨菜肉丝面不用牛排吧？” “我要把牛排剁成小块，然后盖在肉丝面上面，这样吃起来更香。” “那你这不叫榨菜肉丝面，应该叫牛排盖面。不是，老罗你到底会不做呀？” “会呀，你看我都知道要把榨菜切成丝。” “我看你也就知道把榨菜切成丝，接下来咋办？” “这个嘛，事有不决问度娘，百度一下不就知道了？” “老罗你是想把婉晴给饿死吗，你看看都几点了。嫉妒会令人失去理智，你不能因为我的介入而摧残婉晴。她还小，头脑还没发育完全呢，必须得吃饱吃好。” “我不准你诋毁婉晴的脑子。我无论做什么都是出于对婉晴的爱和珍惜，你出不出现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那好，咱俩今后公平竞争。” “凭什么公平竞争，你有啥资格和我公平竞争。我在学校里守护了她一年，离开学校后又等了她三年。你跟她才见过几回面，说过几句话，你还想和我公平竞争能。告诉你，在爱情面前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别激动，有理不在声高。俗话说出水才见两腿泥，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甜。” “做梦去吧你，赶紧把浇头做好，婉晴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好嘞。我说老罗，你到底百度了没，切完榨菜丝接下来该干啥？” 一听这话，婉晴悄悄拿了几袋零食回到了沙发上。厨房里那两个家伙的一番对话令关婉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她感觉自己突然开窍了，连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事都在这一刻想明白了。 “关婉晴你是真的傻呀，现在回想起来，师兄那么明显的暗示你愣是都没看明白。米泽阳说得对，你这脑子还没发育完全呢。嗳不对呀，那我对米泽阳的话和暗示怎么就能明白呢，不管他说啥我都能明白他话里话外隐藏的意思，他那心思我也能一眼看透，这是为什么呢？” 婉晴窝在沙发上开启了头脑风暴，希望能让自己的头脑迅速成长起来。然而只用了三分钟就败下阵来，不是婉晴不努力，而是肚子不给力。 “老爸，我现在特别特别想你，想吃你做的榨菜肉丝面。好不好吃先不说，至少够快呀，唉。” 扭头看看乌烟瘴气的厨房，婉晴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云海山庄中餐厅，后厨。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来中餐厅就餐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云海是北都的顶级山庄会所，实行的是会员制，所以不像普通宾馆酒店那样平时客人稀稀拉拉，周末节假日客人爆满。能来顶级会所的人，财富和时间这两样都不缺，也就是通常说的有钱有闲。所以处在这个消费阶层的人士，追求的是高品质的服务，只要觉得值，花钱并不吝啬。云海能名列北都顶级会所的行列，自然是有实力的，而中餐厅就是云海实力的代表。来中餐厅吃饭的客人从来不会催着上菜，因为他们懂得，时间也是一味烹饪美食不可或缺的调味料。 此时的后厨已经忙碌了起来，几位厨师正按照客人的要求烹饪佳肴。来的都是熟客，基本上都是指定某位厨师烹饪某个菜肴，用不着厨师们争抢，静静等着就好。更何况，今天的后厨已经成了老关和韩美娟的擂台，其他人就更加用不着争抢了。 老关已经把属于自己的菜刀菜板、锅碗勺铲、调味品罐等家伙事儿全部上手试了一遍，随后按照自己的习惯摆好位置，甚至连灶火都进行了调整。等他把准备工作做完之后，那原本看起来很平常的位置，忽然变得生动起来。 做完这些，老关悠闲地端着茶杯将后厨里的各项准备情况巡视一遍，最终老关点点头没说什么。韩美娟将老关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免一沉，暗道：“高手，果然是个高手。” 其他厨师也都眼光不差，知道老关是真有本事的，至少他看的都是后厨最关键的部位。但是他们对老关的态度依旧冷淡，从里到外都透着隔阂。而那些切菜配菜、传菜洗碗的工作人员反倒对老关客客气气的，因为这场比赛不管谁输谁赢，跟他们都没太大牵扯，只要输的一方别找他们毛病就行。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后厨里的凡人指的就是这帮切菜洗碗搞卫生的。 老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对抱着双臂的韩美娟说：“韩代长管理能力很强，这后厨堪称井井有条。” “谢谢夸奖，可我不吃这套。” “既然是比赛就得有规矩，请韩代长划出道来呗。” “你都说让客人当裁判了，就按你的来。不过你可想好了，要是按你说的比，那就是实打实的各凭本事和名号了。一周时间为限，谁赢谁留，谁输谁滚。客人说好算赢，说不好算输，都被客人说好算平局。如果没人点，那就算输。”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 啪。 老关的大手和韩美娟的小手拍在一起，这一幕被黄松涛完整地记录下来。 “师哥，这么比的话你可是很吃亏的呀。你刚来，又没打出名气，客人不知道后厨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要是没人点可怎么办，那这第一天不就算你输了吗？”黄松涛悄悄对老关说。 “怕什么，安心等着。” “韩姐，这是岳总的菜单。老规矩，岳总点名要你做。” 领班殷勤地将菜单双手递给韩美娟。 韩美娟接过菜单扫了一眼随后吩咐备菜，在开始烹饪之前，她斜了一眼老关，眼神里满是得意和挑衅。其他厨师一见这情景，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本有点紧张的面色现在是一片轻松。所有人都觉得老关这是作茧自缚，大话说得震天响，就算真有几分本事，也注定会输在没名没分上。以前从大单位出来的主厨不是没有来过云海，那真是架子大、脾气大、本事也算大，可就是因为跟不上形势，客人不认，云海怎么推都不行。看老关这做派，和那些主厨没啥区别，结局大概率是灰溜溜走人。 当韩美娟将做好的佳肴交给传菜领班的时候，老关还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心情大好的韩美娟对老关说：“少喝点吧，万一客人点菜，你正好憋得慌，那多难受呀。上了年纪的人，身体为重啊，大叔。” “我就比你大十岁，撑死了就是你大哥，你是硬生生给我抬了一辈儿啊，这我可不敢当。多谢关心啊，大侄女。” 后厨内响起一片轻笑声，厨师们觉得这土里土气的老关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嘴挺利索，能让韩大美人吃瘪也是个乐趣不是。 韩美娟那刚有点笑模样的脸顿时阴云密布，她咳嗽两声，后厨里的笑声顿时消失。 “我不跟你斗嘴，没必要，也没心情，反正你也待不了几天。” “那可说不准，但凡我看上的地方，我总得想办法留在那。除非我自己待够了腻歪了，否则谁也别想让我挪动半步。” “行，那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 老关的话音刚落地，领班快步跑了进来。 “关师傅在吗，哪位是关师傅？关师傅，客人点名要你做一碗榨菜肉丝面。” 第19章 若有缘来生见 “榨菜肉丝面，一碗，你没听错？” 老关边问边接过了菜单。 “咱们这是高档会所，顾客至上，客人点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小看一碗榨菜肉丝面，能做得让客人满意也不容易呢。” 不难听出，韩美娟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师哥，好歹开张了，让做就做吧。”黄松涛说。 老关心说不对呀，我告诉建国和永利了，让他俩点我拿手的菜，这榨菜肉丝面算怎么回事。原来老关在给婉晴打过电话之后，又给李建国和孙永利打了过去，把自己跟韩美娟比赛这事一说，那哥俩立马答应过来捧场。而且也提前和老关商量好了要点的菜品，所以老关才不慌不忙的，可是不知为啥竟然变成了榨菜肉丝面。 “客人几位？”老关问领班。 “两位，可就点了一碗面。哦对了关师傅，客人特意让我告诉你，他要吃94年的年三十晚上那个味的。啥意思，我不懂。” “什么！今天是几号？” “5月22日。” “我问的是农历。” 黄松涛赶忙掏出手机查找。 “师哥，今天是农历四月二十七。怎么了师哥？” 老关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我知道了。涛子，帮我备料，老规矩。” “好嘞。” 黄松涛赶紧换上厨师服，又仔细把手清洗干净。他不敢问老关为什么，因为老关现在的神情是无比的凝重，这份凝重之中还带着淡淡忧伤。黄松涛记得，在他们的师傅弥留之际，当时站在手术室门外的老关就是这种神情。 “搞什么呢，疑神疑鬼的。” 韩美娟嘀咕了一句，但也没再多说，恰好此时又有客人下单，韩美娟接单之后开始烹饪。 十几分钟后，老关亲手将做好的面盛进碗里，又在面上盖了两个荷包蛋。这做法已经让韩美娟和其他厨师大感意外，但接下来众人看到老关又切了一截火腿放在面上，这举动直接惊掉了韩美娟和其他厨师们的下巴。 虽说是比赛的对手，但韩美娟不得不承认，老关做的这碗面无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是极好的，即便是韩美娟自己做也就将将能达到这个水平。可是加上两个荷包蛋和一段不知所谓的火腿之后，这碗本来看起来很上档次的面，立马变成了街边快餐。 “这是知道自己不行，打算破罐破摔了，不能吧？” 韩美娟暗自琢磨着。 老关亲手将这碗面放在托盘上，领班刚要接却被老关拦住。 “我来。” 说着话，老关将这碗面小心地放在了手推餐车上。领班一见连忙跑到前面帮老关开门。这时，黄松涛捧着一套云海的厨师服送到老关面前。 “师哥快换上这身。” 老关摇了摇头说：“不，我穿的这身才合适。” “关师傅，十八号桌。” 其实根本不用领班提醒，因为老关一眼就认出来了。雪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宽阔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曾经笔挺的鼻梁上还架着那副黑边方框的眼镜，曾经红润的双唇如今已经显得干燥且失去了光泽，原本白皙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少老年斑。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穿得板板正正，不论何时那领口总是扣得很严。雪白的衬衫袖子从袖口里露出了一截，不多不少非常标准，自然也扣得严实。只是那曾经结实的手腕如今已经是瘦骨嶙峋，双手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有力，时常颤抖几下。 他老了很多，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眼神和他的笑容。在从前，老关总会被他的眼神和笑容感动，因为那眼神给予老关的是鼓励和温暖，他那笑容也总让老关的心中充满幸福感。如今，当这眼神和笑容再次出现在老关眼前时，老关的双眼瞬间模糊。他努力地眨了眨眼，让眼前的景物和人再次变得清晰。推着车来到老人面前，先是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中年人，那人冲老关点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老关端起面碗轻轻放在老人面前，随后把筷子放在他右手边的筷枕上，又把青花瓷的汤匙放在老人左手边的托架上，紧跟着抽出餐巾铺在老人的腿上。做完这一切之后，老关后退一步双手交叉置于腹前。 他微笑着对老人说：“这是按您的要求准备的，您尝尝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 老人伸手摸摸老关的厨师服，随后说：“你这身工作服和当年倒是有八分相似，不过你倒是没怎么变。” “哪呀，马上就奔五十了，老了。” “小关呐，在我面前你还敢说自己老？我才是真的老了，老得都没什么用，老得都快死喽。” 老关扭身擦了一下眼角，随即笑着问老人：“您怎么知道我在这？” 老人伸手指了指那个中年人，老关立刻明白了。 “这会儿不烫了，您先喝口汤尝尝。” “嗯，你说不烫，那肯定是不烫了，你对火候分寸掌握得很准。” 说罢，老人左手拿起汤匙舀了一点汤缓缓送入口中。他并未着急咽下，而是让这小小的一口汤在口腔内来回滚动几下，当被锁在清汤里的香味散发出来时，老人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抬头看着老关，随后冲老关点了点头。 “您再尝尝这荷包蛋，这做法还是您告诉我的呢。还有这火腿的吃法，也是您喜欢的，您尝尝。” “你有心了，不仅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子的生日，也还记得我以前的习惯。这样的榨菜肉丝面，我有多少年没吃到了呀。嗯，不错，是这个味儿。” 老人一口一口地吃着，他吃得很慢，因为他每吃一口都要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当他吃完最后一口的时候，碗里面连一滴汤汁都不剩，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老关用餐巾纸帮老人擦去额头的汗珠，老人没有拒绝，坦然地接受了老关的善意。 “吃饱了，很久没吃得这么饱，吃得这么舒坦了。辛苦你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小关啊，还记得94年的年三十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记得。我一直当您说了句玩笑话，都这么多年了，您不提我都快忘了。” “你没忘，就冲这个你就没忘。” 老人指了指桌上的空碗、筷子和汤匙。中年人起身附在老人耳边说了句：“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老人点了点头，朝老关伸出了右手，老关连忙上前把老人搀扶起来。这一搀扶才发现，老人的身体很轻很轻。 “今日践约，心愿已了，该走了。小关，麻烦送我一程。” “您老请。” 老关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离开餐桌向门外走去。老人虽然走得很慢，但却走得很稳很从容，他的腰始终是挺直的，他的头永远是仰着的。当来到门口之后，一辆专车已经停在那里。 老人转身面对关山河，说：“小关，你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很好。但也不要过于痴缠，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对事如此，对身边的人也该如此。缘来则聚，缘去则散。聚散离合，皆属天意，切莫强求。若能做到来者不迎，去者不送，也就无需牵挂了。小关，若有缘分，你我来生再见。” 说完老人转身离去。 “您，一路走好。” 老关哽咽着说，而老人竟连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右手。 专车开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毫不引人注目。老关站在门口望着专车离去的方向，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师哥，那碗筷收不收哇？” 黄松涛怯生生地问。 “收吧，咱回。” “师哥，客人点你做菜，订单都那么厚了。” “怎么不早说，让客人等这么长时间，你可真耽误事！” “师哥，客人们说了，他们不急，可以等。” 老关回到餐厅的时候，每一桌就餐的客人都停止进餐，专注地看着老关从自己面前走过。这一幕看在黄松涛眼里，觉得师哥瞬间化身一位检阅军队的大将军，那样子威风极了。 老关终于看到了熟人，李建国和孙永利就坐在离后厨不远的地方。当老关走近之后，哥俩拍着巴掌站了起来。紧跟着，中餐厅内响起了一片掌声。 老关向众人鞠躬之后说：“有劳诸位久等，我马上为诸位奉上美食，祝各位今晚用餐愉快。” 再回到后厨的时候，气氛已经完全变样了，厨师们一个个盯着老关看，那眼神中的炙热简直要把老关烤化。不过韩美娟却背对着老关，她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工作着。 老关扫了一眼菜单，领班赶紧按照下单的顺序把订单排好。 “关师傅您看，这是客人点的菜品。主食的话客人们都点了榨菜肉丝面，特别标注，要加荷包蛋和火腿的。” 老关点了点头转身对厨师们说：“我需要两个帮手，谁来？” “我。” “还有我。” 两个厨师帽比较高的厨师来到老关面前。 “今天的客人虽然不算多，可点的菜品很考验厨师的功力。所以大家打起精神，亮出本事，让今晚在这些客人们的记忆中变得永生难忘！” “好！” 众人齐声应答。 老关拍了拍手说：“好，话不多说，动起来。” 韩美娟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又开始自己的动作。 “小韩，请你帮个忙。”老关故意大声说，以便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说。” “我刚来对大家伙不太熟悉，组织协调这块你多费费心。” “行。” “小韩，时间没到，咱们的比赛还没结束，你可不要轻敌呦。”老关笑呵呵地说。 没一会功夫，后厨就响起了韩美娟那清脆的声音。老关笑了笑，随后专心做起了菜。 第20章 师兄好可怜 叮咚。 门铃响了，紧跟着外卖小哥的声音响起。 “您好，您的外卖。” 婉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拉开门一把攥住了外卖小哥手里的外卖袋。 “你是王纯依吗，美女？” “王纯依是谁？我姓关。” “啊？这不是十一号楼4单元501王纯依家吗？你不姓王？” “这是3单元。” “哦，不好意思送错啦，再见。” 外卖小哥抢过外卖袋掉头就走，婉晴看着外卖小哥消失的背影，感觉自己饿得都快虚脱了。 “晴晴开饭啦。” 这一声招呼不啻于天籁之音，让婉晴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来。可当她回过身来看见两个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帅哥，一人端着一碗面站在她面前时，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上头。 “晴晴，快坐下，这是我为你定制的罗氏榨菜肉丝牛排盖面，味道独特，诚意满满，快尝尝。” “关婉晴，这是我给你做的米氏榨菜丁肉丁油泼面。为了做这碗面，我把这辈子的本事都用上了。这味道老好了，赶紧吃吧，保证会好吃到哭。” 两位大哥这么有诚意，婉晴哪好意思拒绝，强撑着坐到桌边，端起罗氏盖面先喝了口汤，味道果然独特，咸到舌根发苦。再尝一口米氏油泼面，眼泪顺着腮边就流了下来。 “看见没老罗，我说什么来着，好吃到哭，她果然哭了。”米泽阳得意地说。 “真有那么好吃？我尝尝。” 罗晟宸挑起一筷子塞进嘴里，都没来得及嚼就喷了出来。 “米泽阳，你这是放了多少辣？” “那啥，手一抖装辣椒油那壶掉碗里了。我兑水了呀，难道还那么辣？我试试。咳咳，果然够辣，不行我得喝水去。” 米泽阳蹿进厨房，打开水龙头直接对管嘬。罗晟宸把米氏油泼面推到一边，他对婉晴说：“他做的面太辣，还是吃我做的吧。” “师兄，我还不太饿，要不你先吃吧。” “那怎么行，这是给你做的，你先吃。来，快吃吧。” 婉晴举起筷子犹豫着迟迟不肯动手。 “晴晴，怎么还不吃？” “师兄，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婉晴委屈巴巴地说。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是你做的面太咸了。还有就是，这块牛排外面糊了里面还是生的。” 一句话说得罗晟宸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抄起筷子夹起面条送进嘴里。咸得发苦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罗晟宸放下筷子，冲婉晴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冲进厨房，把刚漱完嘴的米泽阳推到一边，直接对着水龙头狂饮。 “老罗你怎么了，不会是你做的盖面也翻车了吧。哈哈哈哈，这下咱俩打平手了。” 叮咚。 “关婉晴，你的外卖。” 罗晟宸和米泽阳一左一右坐在桌边，哥俩眼睁睁看着婉晴把两份榨菜肉丝面拼命地往嘴里扒，哥俩很是羞愧，以至于羞愧到了肚子咕咕直叫的地步。 “晴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碗筷等明天我来收拾。” “老罗你也别明天收拾了，我这就收拾去。” “米泽阳你怎么看不深沉啊，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晴晴休息了。走，咱俩一起走。” 婉晴两腮鼓鼓的也说不出话，只是冲哥俩点点头。于是，罗晟宸押着米泽阳走出了婉晴家的门。到了楼门口，哥俩互瞪对方一眼，各自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随即各找个车，分道扬镳。 嘎。 出了小区没走多远，罗晟宸就把车停在路边。实在太饿了，饿得直冒虚汗，这得赶紧吃饭才行。他刚走进路边餐厅，就一眼看见了米泽阳。 “老罗，这这这，给你留着位置呢。老板，加副碗筷，再整俩菜。” “米泽阳，咱俩有仇吗？” “没有。” “有怨吗？” “也没有。” “那你为啥坏我好事！” “嗳？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是当律师的，要讲证据。如果你和关婉晴已经结婚了，我从中间插一杠子这叫坏你好事。可你俩现在连关系都没确定，我为什么不可以追她。” “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还先来后到，爱情面前没有公平可言。这是哪位大神说的来着，那话余音未落，现在还在我耳畔萦绕不去，我深以为然。” “你总得讲点道理吧，我前后守了她四年呀。” “守了四年还没确定主权，老罗你是在耽误婉晴的青春。” “你胡搅蛮缠，我那是爱她，舍不得逼她，我要让她自然而然地，心甘情愿地，毫无保留地接纳我，爱上我，嫁给我。你读书少，你不懂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你很享受这个过程呗。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想一下，一旦你把婉晴娶回家，那新鲜劲一过，这个过程带给你的感觉也消失了，你是不是就会，啊？” “你胡说什么，我对婉晴的爱是不容置疑的。毫不客气地说，除了关叔叔之外，只有我最了解她、最懂她、也最疼她宠她。” “那是你自己的感觉好吗。口口声声说不逼迫，自然而然，可你用的却是温水煮青蛙的手段。我有理由怀疑，从关婉晴遇见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对她有了企图，然后你就一步步地将她引诱到你挖好的坑里。紧跟着就利用她年少无知，脑子发育不全的有利时机用各种小恩小惠的手段给她洗脑，让她觉得你就是值得她依靠的人。就这样，你步步为营，小步快跑，零敲碎打，巧言令色，直接让关婉晴对你形成了精神依赖。如今你发现婉晴有了自己的主见，而且她倾慕的对象不是你，所以你就高度紧张，看谁都像你的情敌。我跟你讲，你这样可不好啊，容易出毛病的。要冷静，要理智，要认清现实，要顺其自然。有个名人说过，爱不是束缚而是自由。” “你这是什么谬论。” “这可不是谬论，我可是警院的高才生，犯罪心理学这门功课我得分最高了。” “我是罪犯还是犯罪嫌疑人？” “都不是啊。” “那你用犯罪心理学来给我的恋爱行为定性，这合理吗？” “呃，防微杜渐嘛，对吧。” “我懒得理你。” “那就吃饭吧，这顿我请。” 两人闷头吃着饭，忽然罗晟宸发问：“米泽阳，你不是说从六岁开始就做饭了吗，你就做成那样？” “我会做鸡蛋炒西红柿，酸辣土豆丝，肉炒尖椒，还有拍黄瓜这四样，主食嘛会蒸米饭，泡方便面，至于馒头包子啥的，买现成的一热就行了。榨菜肉丝面，这玩意已经超出了我厨艺笼罩的范围，所以嘛，嘿嘿。老罗你会几样？” “我，我还不如你呢。”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老板结账，他请。” 罗晟宸指着米泽阳冲老板喊，米泽阳一边掏手机一边嘀咕：“你倒是不客气，你可比我赚得多。” “别那么小气，跟我竞争你得付出代价。” “意思是你同意咱俩公平竞争了？” 罗晟宸一愣，想了想之后说：“我没那意思，就是看你人还不错，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谢啦，下次我请。” “下次，下次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个大灯泡出现。” “行，那咱们就走着瞧。” 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罗晟宸来到十一号楼下，他左右观察一番之后，快步向三单元走去。当他的脚踏上三单元门口的台阶时，门灯唰地亮了，隐藏在单元门一侧的米泽阳瞬间暴露在灯光里。 “哎呦，这不是老罗嘛，挺巧哈。” “你半夜不回家，待在晴晴家楼下做什么？” “这话问的，那你来做什么？” “我东西落她家了。” “啥东西？”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你又有何不良企图？” “我也有东西落她家了。” “什么东西？” “心啊，我把心落她家了。” “我呸，你这个，我呸！” “随地吐痰这个习惯可不好哇，得改。不然戴红箍的大妈会追着你谈心的。” 刚说到这，单元门开了，婉晴拎着个袋子出现在门口。当她看清罗晟宸和米泽阳的时候，婉晴嗖地一下将手中的袋子藏到了身后。 “晴晴，这么晚还要出去？” “哦我，我去扔垃圾。” “关婉晴，我帮你扔。” “不不不，我自己扔就好。” “晴晴我来扔。” “关婉晴，把垃圾给我。” 哥俩堵着门口跟关婉晴要垃圾袋，弄得关婉晴实在忍不住了。 “好啦，我坦白。你们俩做的面我实在吃不下，团团吃了两口都吐了，没办法只好拎出来喂流浪猫狗。我不是嫌弃你俩做的不好啊，实在是，实在是。” 婉晴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老罗，别为难她了，咱走吧。关婉晴，回头见。” 说完，米泽阳转身走了，貌似很伤心的样子。 “米泽阳，我真没嫌弃你呀。” 米泽阳头也不回，只是冲婉晴摆了摆手。就在婉晴感到委屈的时候，米泽阳猛地停住，缓缓转身给婉晴抛了个飞吻。 “关婉晴你记住！我一定会为你做出这世上最美味的榨菜肉丝面的。等我呦，嗯么！” 隔空向婉晴甩了个吻之后，米泽阳大踏步地走了。关婉晴的病又犯了，脑瓜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 “咳咳。晴晴，明天我来接你。那个，晚安。” “哦，师兄晚安。” 罗晟宸低着头走了几步又停住，他回头看着婉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似乎想做什么又没做出来，最后摆了摆手，走了。 “师兄，好可怜的样子。”婉晴小声说。 第21章 桃花送上门 深夜十一点多了，婉晴还没睡。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有人不让她睡。不让他睡的人既不是罗晟宸也不是米泽阳，而是一个叫sherry的妖精。不要被这个名字迷惑，这个叫sherry的妖精是个货真价实的中国妞，她爸叫李建国，她的中文名叫李悠然。 想知道李悠然为啥不让婉晴睡觉吗？时差呀，在婉晴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李悠然才刚睡醒，正是精神焕发的时候。于是关婉晴只好陪着她，并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汇报家里的情况，顺便倾诉一下小姐俩的相思之苦。当然，李悠然也不会天天跟婉晴通话，毕竟她也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学课业要完成。通常是每隔两三天一次，如果赶上国内的节假日就会多几次，不过这得看李悠然的时间，她要是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联系婉晴也属正常。而今天，就在婉晴正要就寝的时候，李悠然和婉晴联线了。 “晴儿宝贝儿，有没有想姐姐呀，快跟姐说说最近有啥好玩的事？” “姐，家里都挺好的。三爸喜欢我们社区居委会主任了，二爸似乎也喜欢她。” “不可能，三爸怎么会喜欢一个老阿姨呢。我家那老东西就喜欢嫩的，就更不可能看上老阿姨了，你是不是看错了呀。” “不会不会，我是按照你教我的办法分辨出来的。看眼神啊，三爸看我林姐的眼神贼亮贼亮的还发直，二爸看我林姐的眼神是带着钩子的，就像是，像是？” “像是狼盯上了小白兔儿对吧？” “嗳对，就是那种感觉。姐，还是你了解二爸。” “哼！等我回去再收拾他。晴儿呀，你刚才说的林姐是谁呀？” “就是我们社区的居委会主任，林凤妮，林姐呀。” “哦，不是老阿姨呀，多大岁数？” “比我爸小八岁。哎呀说着费劲，发张照片给你看。” “哎呦不错耶，跟三爸挺般配的，这桩婚事姐同意。” “是吧，我就说林姐和三爸合适嘛，我爸还说让我也想着二爸。” “不行，我不同意。晴儿，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让凤妮儿嫁给三爸。哪怕三爸和她成不了也不能便宜了那老东西。” “我知道了，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姐跟你说，亲爸心软，只要那老东西一求他，亲爸就不讲原则了。所以你必须拦着亲爸，不准他掺和这件事。三爸的婚事就由咱们姐俩儿做主了。” “嗯，行，我听你的。” “亲爸怎么样啊，我好想吃他给我做的饭呀，都梦见好几回了，都把我给馋醒了。” “我爸好着呢，不过他不在单位当厨子了，自己申请去看库房，然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跑到云海山庄去做兼职了。” “这是好事呀。那单位生生把亲爸的才华给埋没了，云海山庄啊，北都顶级会所呀，那才是亲爸应该去的地方啊。你告诉亲爸，我支持他兼职，就是别太累了啊，这你得照顾好他。我知道你忙，等我回国之后，你就忙你的，我来照顾亲爸。” “姐，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给我爸找个后老伴。” “不行！我不同意！关婉晴你要是敢这么干，我就和你断绝姐妹关系。我告诉你啊，我宁愿一辈子不嫁人，我也要让亲爸后半辈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一个亲爸一个三爸，你要是不管，我给他俩养老送终。” 李悠然这一嗓子，震得婉晴头皮发麻耳朵生疼，连忙拽下耳机，把音量调到适中。 “姐你别激动，你听我跟你说啊。” 婉晴把老关装病进了急救室，以及老马突然去世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等到婉晴说完的时候，李悠然已经冷静了下来。 “姐，我把想法都跟你说了，你倒是说说你的想法呀。” “晴儿啊，姐明白你的意思，姐也知道将来咱们两个照顾三个老人肯定是不容易。可是，那可是你亲爹我亲爸呀，除了亲妈之外我很难接受别的女人出现在亲爸身边。再说了，这后来的再好也赶不上原配的。这种事社会上屡见不鲜，涉及的问题太复杂了。反正我的意见是，最好不找，找了我也不认。跟你说几个原则，第一得亲爸愿意。第二必须是亲爸还有你和我看得上眼的。第三最好是比亲爸小五岁左右的。第四必须是单身的，我说的单身指的是没子女啊，你别理解错了。第五就是一旦亲爸同意也喜欢，那我们只能从了他的意思。但是，在他们领证之前必须做婚前财产公证。即使在婚后，亲爸的收入和花销也必须由你我监管，这条如果不答应，就不同意他们结婚。你放心，亲爸的工作我来做。第六就是，等我想起来再说。这几条都记下来没？关律师。” “都记下来了，小李总。” “那就起草文件吧。备用的，先不要告诉亲爸哦。” “我明白。姐呀，那二爸怎么办呀？” “他的事我不管，你看着办。” “这不好吧？” “他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这是他自己造的孽欠的债，这罪就得他自己受，这债就得他自己还。” “二爸好可怜喔。” “你说啥呢！” “没说啥没说啥，那个你不管我管总行了吧。” “随便你。” “姐呀，还有个事想问你。” “说。” “姐，那个，问你一下子哈，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呀？” “哎呀，我家小晴儿是不是恋爱啦？快跟姐说说有啥具体表现。” 女人就不能聊这样的话题，即使是未婚的姑娘在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也会顷刻化身八卦女，没有一个可以免俗的。这个时候，什么困倦呀，饥渴呀，甚至隐私啥的全都不存在了。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她们可以顺着这个话题，一直聊到天荒地老。 其实，男人们也爱聊天，只不过聊天的内容和方式跟女人们大相径庭。比如现在，在云海山庄某间套房的露台上，四个糙汉子把自己横放在一溜摆开的四张躺椅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星星一边聊着。 “师哥，今天你太给小辣椒面子了，小赵和小吴都说你心软。” “这话就听不得。早就跟你说过，我是来兼职的，就算我当了厨师长，这主厨的位置还得是小韩的。我不可能总是在后厨这，那我不在的时候，不就得靠小韩嘛。和她比输赢是为了立威，这个目的达到之后呢，就得和为贵了。我求的是财，又不是真正想抢班夺权。我若二三十岁，那肯定不这么墨迹，直接把这帮人撵走换一帮自己的人不就好了，还用得着费这个心思。小韩还有那些个厨师都还年轻，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我呢，毕竟是奔五十的人了，断人路的事不能干。” “师哥，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我就怕日后你压不住这帮人。” “涛子，哥跟你说句心里话，哥还是愿意相信，人心换人心，黄土变成金。前提是，你得让别人明白你是为他着想为他好，而且采取的方法要恰当要合适。” “师哥我发现你跟年轻的时候确实不一样了，现在的你越来越像咱师傅了。” “那是我大哥活明白了。三爷，我说得对不对？”李建国说。 “嘘。” 孙永利冲李建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干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李建国探过脑袋一看，不免大吃一惊。 “你跟小林聊微信呢？她为什么就跟你聊不跟我聊。大哥，老三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我把今天的事告诉小林就叫耍赖？大哥，你给评评理。” “永利，小林说啥了？” “小林夸你厉害呢，还说想吃你做的菜。” “师哥，小林是谁？” “我大哥的小迷妹，社区的居委会主任。”李建国说。 “师哥你看，你到云海对了吧。现在你不仅有了展示自己的平台，看见没，这桃花运也滚滚而来。” “什么桃花运呀，我拿小林当妹妹看。我是有事求她，求她教教婉晴感情方面的知识，姑娘大了，有些话我这个当爹的说不合适，除此之外，我还请她给婉晴张罗几个合适的相亲对象。再有呢，你也看出来了吧，我这俩发小都对小林有意思。” “这样啊，师哥你可真照顾兄弟。” 黄松涛的话刚说完，门铃就响了。老关起身开了门，却惊讶地看到，韩美娟站在门口。 “关师傅，由于您今天的一鸣惊人，所以今后这几天慕名而来的客人会很多。我特意来提醒您注意，没有充足的精力会影响你对色香味以及火候的判断，所以请不要熬夜，尽快休息。这是我为您准备的果盘，不成敬意。” “多谢提醒，我马上休息。谢谢你的果盘，也谢谢你的好意。今天你也很辛苦了，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晚安。” 老关把果盘放在躺椅间的茶几上，然后对哥仨说：“都听见了吧，我得休息了，你们尽兴，失陪。” “哎呀，大哥你今天不太正常啊，她的话你都听？”李建国说。 “人家说的对，就得听。”老关回了一句。 “刚才那个美女是谁？”孙永利问黄松涛。 “韩美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小辣椒。嘶，还说自己没有桃花运，这桃花都送到门口了。” “你是说，我大哥和刚才那美女，啊？”李建国问黄松涛。 “我猜的，不确定。你听她外号就知道，她脾气很暴。” “脾气暴的桃花，不也是桃花嘛。”李建国说。 哥仨互相对视几秒，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第22章 我会支援你的 婉晴被手机闹铃惊醒，她看了一下时间，是早上六点。她刚想按照往日的习惯再睡个回笼觉，但却突然醒悟，老爹不在家，没人给她做早饭。于是，婉晴用手指撑开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又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在折腾了几分钟之后才算清醒过来。 起床、穿衣、洗漱，上班前的准备工作很快做完，接下来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老爸说早餐很重要，肉蛋奶不能少，主食一定要吃饱。” 拉开冰箱找出培根，撕开包装之后扔进平底煎锅，然后赶紧又拿了出来。 “好像应该先放油，然后点火，然后再放培根，煎熟了就可以吃了，就这么办。” 砰，燃气灶冒出蓝火，戴着面具和塑胶手套的婉晴这才松了口气。一见油冒泡了，婉晴赶紧把培根往锅里一扔，只听刺啦一声，一股香味冒了出来。 “对于像我这样的天才来说，只要我愿意，成为像老爹那样的大厨就是分分钟的事。” 牛刚吹完，就听轰的一声，煎锅上面竟冒起了火苗，吓得婉晴尖叫一声赶紧关了燃气灶。然而那火苗却没立刻减弱，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燃烧完毕。再看锅里，原本油滋滋香喷喷的培根，变成了黑乎乎的卷儿，婉晴试着尝了一下。 “嗯，熟了，能吃。” 肉有了，蛋还没着落。看着还冒着青烟的煎锅，婉晴还是放弃了煎鸡蛋的打算她用锅接了大半锅水，随后把一个鸡蛋扔进水里，最后点火煮。 主食就简单了，烤两片面包片对付一下，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奶扔进煮鸡蛋的锅里。 “这叫一举两得，而且肯定不会再着火了。” 当婉晴快要把烤焦的面包片和培根卷吃完的时候，煮鸡蛋的水总算开锅了。把牛奶捞出来扔进冰箱降温，然后婉晴对着在沸水里上下浮沉的鸡蛋犯了难。 “这到底是熟了还是没熟哇？怎么确定的。” 看看表都快六点半了，这顿早餐必须尽快吃完，因为得留出化妆的时间，还得去车库开车。家里的车很长时间没开了，开之前至少得擦擦灰吧。因为驾驶技术不熟练，得提前出门，尽量避开早高峰，否则绝对无法按时到达单位。想到此处，婉晴关了火捞出鸡蛋迅速剥开。这鸡蛋煮得特别嫩，在碟子里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就自己破了，半流质的蛋黄从破洞里流了出来。 “好歹是自己做的，而且不能浪费，吃吧。” 就在婉晴硬着头皮吃早餐的时候，云海中餐厅后厨的忙碌已经接近尾声，之前快速的节奏也逐渐趋缓。老关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当他看见韩美娟把一个粉色的保温杯送到嘴边时，忽然想起了关婉晴。老关连忙放下杯子掏出电话，可这时他才发现，手机竟然处在关机状态，而且怎么也无法开机。 “小韩，借你手机用一下，我这手机好像坏了。” “是没电了吧。” 韩美娟掏出手机递了过去，老关连忙接住输入婉晴的号码拨了出去。 “无发接通？怎么会无法接通，怎么回事这是。” 老关真急眼了。闺女从没进过厨房，饿一顿事小，这万一失火，切手、烫伤了可怎么办啊。想到，这老关急得都冒汗了，想也没想当即就给凤妮儿打了过去。 “喂，哪位？” “小林啊，我是关山河。” “关大哥，你换号了？” “没有没有，我手没电了，借同事的手机打的。小林，麻烦你个事，你去我家看看晴晴吃没吃饭，我给她打电话接不通。” “好嘞，我这就快到小区了。关大哥你放心，晴晴又不是小孩了，不会让自己饿着的。她要是还没吃我给她做，就是没你做的好吃。” “小林，啥也不说了，哪天大哥亲手给你做几个硬菜尝尝。” “那可说定了啊，我可记着呢，我这就去你家，挂啦。” 老关彻底放心了，他把手机还给韩美娟。 “谢谢。” “你是个好父亲。” “唉，这当父母的不都这样嘛。甭管孩子多大，在父母眼里呀，他们永远都长不大。” 韩美娟笑了，老关发现，韩美娟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在老关给婉晴打电话的时候，婉晴正在梧桐苑小区地下车库里，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家的那辆白色的国产suv。老关虽然不怎么开这车，但却每隔一段时间都检查一下车况，清扫一下灰尘，所以这辆车的状态很好，随时都能开动，也省去了婉晴打扫卫生的时间。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婉晴心里有点激动，这还是她第一次开自己家的车上班。 “嗯，好像忘了点什么事。对了，应该告诉师兄一声，别让他来接我了。” 掏出手机给罗晟宸打过去，没想到竟然无法拨出。 “哦对了，地下车库信号不好，那就开出去再打。” 当婉晴顺利出了地下车库，出了小区大门，拐上主路的时候，兴奋和紧张让她完全忘记了应该给某人打电话这件事，甚至连手机都不敢碰。因为她感觉到在城市交通主干道上开车和在高速上开车是两回事，她必须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驾驶上，同时还要时刻注意保持车距，看交通指示灯，注意避让行人等等。没用多会功夫，婉晴就紧张的直冒汗。 但是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罗晟宸和米泽阳就在她家楼下，像两只斗鸡一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米泽阳，身为一个警察，肩负着维持社会治安，保护人民权益的重任，你不去上班打击犯罪分子，堵在别人家门口干啥！作为一个国家公职人员你要对得起你肩上的职责，对得起国家发给你的工资，对得起你从警时立下的誓言，对得起人民群众对你的信赖。” “你别给我上纲上线，这大帽子一摞一摞的，你家是开帽子铺的吧，白送不要钱呐。警察怎么了，警察也是人，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也愿意每天接送心爱的女生上下班，这有错吗？我们队长都没像你这么上纲上线，你操的哪门子心？嗳，怎么回事，她怎么不接我电话。” “她能接吗？以前都是我接送她上下班，如今你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晴晴上你的车怕伤了我，上了我车又怕伤了你，这不是让晴晴两头为难是什么。年轻人，要多为别人想想，不要总是考虑自己的感受。” “老罗你说得对，的确不能让她为难。要不这样，一六日我来，二四你来。哎呀，这也不合适呀。你那么忙，案子那么多，这不是为难你嘛。要不平常都我来，等我实在没时间的时候你再来，咋样？” “米泽阳，你知道什么叫脸吗？” “知道。怎么，你一个大律师不知道脸是什么？老罗，你这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哇。” “哈哈哈。” 一串笑声将两人的斗嘴打断，两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个漂亮大姐坐在电动车上，冲着两人笑。 凤妮儿一看小哥俩注意到自己了忙说：“你们两个继续，真精彩，都是人才呀。婉晴还没起来吗？这丫头真是的，我去看看。” “您是谁呀？”罗晟宸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顿时让凤妮儿童心泛滥，想逗逗这俩小伙子。 “我呀，我是婉晴妈妈。” 话一出口，罗晟宸和米泽阳同时后退一步。昨晚他俩去过婉晴家，也看到过婉晴妈妈的照片。婉晴妈妈的照片是带着黑框的，一看就明白啥意思。再说，罗晟宸是知道婉晴妈妈早已去世这件事的，所以当凤妮儿自称是婉晴妈妈的时候，罗晟宸和米泽阳心中的警惕瞬间达到了顶点。凤妮儿自然不知道这俩小子已经去过婉晴家了，所以很坦然地面对他们。 米泽阳靠近罗晟宸小声问：“这丈母娘有点年轻啊，而且也不应该白天出来呀。” “你傻呀，婉晴妈妈的照片你也见了，和她就不是一个人。” “骗子？动机呢，目的呢？” “我哪知道，那是你的专业嘛，你去问。” “为什么让我问，会谈不是你的专业吗？” 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个小伙，凤妮儿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你们俩谁是罗晟宸。” “他是。” 米泽阳毫不犹豫地将罗晟宸顶在了前面，他低声对罗晟宸说：“点你名了，你上。放心，我会支援你的。” “怎么支援，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支援。” “我们当警察的什么都得学，我在警院的时候专门涉猎了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问题，以及我国传统文化里的那些比较小众的道理。不过我现在忘得差不多了，你得给我争取时间，让我想想那个九雷轰顶的咒语怎么念。” “指望你，黄瓜菜都凉了。” 罗晟宸上前一步，客气地对凤妮而说：“阿姨好，我是罗晟宸，阿姨找您我什么事？” “你就是罗晟宸呀。嗯，小伙子不错，配得上我家晴晴。” 这句话让罗晟宸瞬间觉得眼前这位冒牌妈妈还是非常有眼光的。 “阿姨好，我叫米泽阳，在市局刑警队工作。我和婉晴虽然还没确立恋爱关系，但我觉得这是早晚的事，您觉得呢？” “哈哈哈。嗯嗯，婉晴应该是喜欢你这款的。” 一句话说得米泽阳眉开眼笑，罗晟宸一脸黑线。 “冒牌的就是冒牌的，一点原则都不讲，哼！” 第23章 老丈人投诚了 “好啦好啦，时间不早了，不跟你们逗了。我不是婉晴妈妈，我是社区居委会主任我姓林，和婉晴爸爸是朋友，婉晴管我叫林姐，你俩也可以叫我林姐。你们是来接晴晴的吧，晴晴呢？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下来？” 米泽阳说：“林姐，其实我六点就到了，想着时间还早就没着急叫她。您知道，女孩子嘛事情比较多不能催她。没想到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见她人影，打电话她也不接。” “那你不会上去敲门？” 罗晟宸说：“上去了，也敲门了，屋里没人。因为我一边敲门一边打电话，没听见屋里有电话响。” “那就是不在家呗，这丫头会去哪，不会去了地下车库了吧。” “如果在地下车库，那会提示无法接通啊，可现在是明明打通了却没人接。” “别急，我打一个。” 凤妮掏出手机给婉晴打了过去，结果却是一下就接了。 “林姐。” “晴晴呀，你在哪呢？” “我刚到单位，刚停好车。” “吃饭了没？” “吃了。” “你自己做的？” “嗯，我厉害吧林姐。” “不愧是关大哥的亲闺女，你爸担心你吃不上早饭，给你打电话又接不通，他特意嘱咐我去家里看看，给你做饭。” “不用了林姐，我都这么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我看见我爸给我来电了，那时候我在车库里没信号。哇，怎么这么多未接电话。师兄，米泽阳？妈呀，我忘了告诉他们别来接我了。” “好啦，不用告诉他们了。他们就在我身边，都听见了，你好好上班吧。” 挂了电话，凤妮儿意味深长地看着罗晟宸和米泽阳。看得出来，这哥俩都有点不开心。 “婉晴已经到单位了，自己开车去的，你们也听到了。她刚拿了车本，平时也没见她怎么开车，今天居然自己开车上班了，这里面的缘由一定跟你俩有关吧？两个人同时喜欢晴晴也没什么错，但是别给她太大压力。好好琢磨琢磨，改变一下方式方法。都还年轻，时间都还有富裕，急什么呢。好了，都去忙吧。” “谢谢林姐。”米泽阳说。 “谢谢您。”罗晟宸说。 云海山庄中餐厅后厨，从餐厅撤下来的餐具陆续运了回来，这需要洗碗工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洗干净，然后由保洁将后厨卫生恢复原状，紧跟着就该为午餐做准备了。餐具清洗到卫生恢复原状之前的这段时间，就成了厨师们难得的空闲时间。 老关借着这个机会去送李建国和孙永利，他叮嘱哥俩帮忙照顾婉晴。老李和老孙刚走，老关就收到了凤妮儿发来的照片和语音。 “关大哥，婉晴自己做了饭然后自己开车去单位了。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吧。还有个事，关大哥你可要挺住哇。你家婉晴现在有两个追求者，一个是罗晟宸，一个叫米泽阳，照片给你发过去了啊。这俩小伙今早一块来接晴晴，结果扑了空，两人就在楼下死等。你可不知道，这两人斗嘴可有意思了。” “那个米泽阳是干啥的？” “刑警队的，是警察。小伙子长得比罗晟宸帅，身高体壮的，应该是婉晴喜欢的那个类型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林。” “哎呀客气啥，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就行。关大哥你不会总是在云海吧，那就没有节假日和公休日啊？” “有，就是这两天忙些，等我回去就兑现，放心吧。你多跟晴晴聊聊啊，最好确定她到底喜欢谁。” “好嘞。” 挂了电话，老关有点发愣。 “这没有的时候一个都没，如今一下来了两个。小罗挺不错的，和晴晴都是律师，又在一个单位，将来能互相照应。这个米泽阳是刑警，这工作倒是挺稳定的，可惜难得有休假的时候。万一他和晴晴成了，将来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晴晴，将来很多事情都得晴晴自己面对。再说了，干刑警的肯定比一般警察危险，说不定还有得罪人的时候，兴许也会影响到晴晴。唉，长得帅只是一时的优点，哪比得上小罗稳重踏实啊。” 这么一比较，老关心中的那杆秤，立马向罗晟宸大幅度倾斜。老关停住脚步，再次仔细衡量一阵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罗晟宸的头像，随后给他发了信。 “小罗，我是婉晴爸爸，忙不？” 噔，比秒回还快的回复。 “叔，我不忙，您说。” “叔叔这些日子忙，照顾不到婉晴，所以想请你帮忙照顾她，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婉晴照顾的很好的。虽然我做饭没您做得好，但是我可以学，只要我用心学就一定行。”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叔叔您不用跟我客气。” “小罗呀，那个米泽阳是怎么回事呀？” “他呀，他就是个意外，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罗晟宸把经过跟老关说了一遍，听得老关直皱眉，越发觉得米泽阳不够稳重了。 “小罗啊，叔叔跟你说啊，这个意外情况你必须重视。晴晴阅历少经验少，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样的人最适合自己。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晴晴的，你也希望能和晴晴有个好的结果好的未来，对吧？所以你得教她识人认人的方法，最主要的是要让她明白，看人要综合的看，不能只看脸，也不能只听信甜言蜜语，对不对？” “对，叔叔您说的太对了！” “好，咱们爷俩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叔叔会帮你的，叔叔身边的人也会帮你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去追晴晴，至于那个米泽阳，我找时间去会会他。” “啊？叔叔这件事还是我来做吧。我自己的幸福，必须由我自己来争取。米泽阳不会成为我的障碍，我最终会战胜他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我和晴晴这四年的感情有信心。” “好小子，是个爷们，叔叔就喜欢你这态度。放心吧，从现在开始，叔叔还有晴晴的二爸三爸都是站在你这一头的。” “谢谢叔叔，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关师傅，后厨收拾好了，该准备午餐了。”韩美娟在叫老关。 老关连忙收起手机向后厨跑去。 鼎盛律所，罗晟宸的办公室内。 罗晟宸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未来的老丈人主动投诚，这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此刻，罗晟宸感到米泽阳带来的威胁已经荡然无存了。 “皇天不负痴情人，晴晴定入罗家门。米泽阳，你拿什么和我比呀，哈哈哈哈。” 罗晟宸那嚣张中带着轻蔑的笑声，把刚到他门口的傅雅莉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吓了一跳。 “莉莉呀，你给我介绍的这位罗律师，不会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小罗代理的一个案子胜诉了，特不容易，所以他这是开心的。嗯，开心的。珮凝你还不相信我，我给你推荐的绝对是我们律所的精英律师，而且绝对是在北都律师界排名靠前的。” “那我可就信你的了啊。” “绝对错不了。” 傅雅莉边说边推开了罗晟宸的门。 “罗律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闺蜜好姐妹，北都圈子里大名鼎鼎的实力女性，苏珮凝，苏总。” “苏总你好，我是律师罗晟宸。” “罗律师你好。” 罗晟宸的手和苏珮凝的手轻轻一碰，随即分开。 当婉晴刚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时，她的手机就响起了提示音，点开一看是崔安娜发来的。 “妹妹，昨晚你干啥去了，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姐是不是打扰你和你男友干柴烈火了呀？哎呀呀，现在的小姑娘真厉害，姐姐顿感跟不上时代，追不上步伐了。妹妹你别只顾自己痛快，也想想咱爹那事行吗？照片资料都给你看了，下一步怎么推进，怎么安排你倒是给句话呀。” 婉晴的脸瞬间变得暄红，连忙来到茶水间。 “不好意思安娜姐，昨晚我和姐妹聊得太晚了，不好意思啊。” “这借口真烂，姐姐是过来人，都明白甭解释。呐，姐把咱爸跟王月荣相亲的事写了个方案发给你，你看看合不合适。” “安娜姐，这事我还没跟我爸说呢。” “那就赶紧说呀。妹妹我可告诉你，现在有不少大叔追着我求我让我安排和王月荣见面呢，我都给堵回去了。可是也不能总堵呀，毕竟人家也是会员啊，所以咱这得抓紧啊。” “啊，没想到她这么受欢迎。那我爸呢，我爸没人要吗？” “说啥呢，咱爸的受欢迎程度比王月荣只高不低，全是单身富婆呀，全是哭着喊着要和咱爸这漏网的好男人见面。妹妹你是知道的，男人好说话，女人不好惹呀，姐姐实在是扛不住了。赶紧安排咱爸和王月荣见面，要是成了，也让那些人死了心。若不成，姐好安排下一个。” “那，那我抓紧。” “最好这两天就安排。” “那有点难，我爸现在在云海山庄兼职做大厨呢。好像还挺受欢迎的，不少客人都是慕名而至。最近这两天我爸怕是忙不过来的。” “这样啊，你刚才说云海山庄？妹妹，姐有主意啦！” 第24章 笑得最开心 安娜的主意其实挺简单，就是让婉晴随便找个理由制造一个让老关和王月荣见面的机会。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安娜说随便找个理由，可婉晴知道，真要随便找个理由的话，这两个人能不能答应见面都不好说，就更别说后续的事情了。 如果王月荣只是个急诊医生，婉晴也不至于这么为难，关键王月荣是米泽阳的亲妈呀，这就不能不谨慎对待了。得找个理由让二老平衡，还得找个理由让二老接受。这个理由必须是充分的也必须是自然的，最好别让二老意识到真实目的。这样的要求别说是婉晴，就连安娜都觉得有点为难，所以就把问题直接扔给婉晴。谁叫她是老关的亲闺女呢，都说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那就应该知道怎样才能让老关接受安排。 当然，安娜也不是撒手不管了，她要跟王月荣的儿子商量商量。安娜对米泽阳和婉晴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如果她知道了，定会把事情一股脑推给婉晴和米泽阳。或者干脆给米泽阳和关婉晴也安排个相亲，而且必须是带家长的那种，这下小两口和老两口不都见面了吗，多省心。 婉晴琢磨了半天还是没主意，于是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米泽阳。许是心有灵犀吧，不等婉晴拿起手机，米泽阳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晴晴，我想你。” 这是米泽阳的第一句话，一句就让关婉晴脸红腿软，芳心乱跳。紧接着，米泽阳又来了第二句。 “我知道我有点着急了，可能会吓到你，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想你。一闲下来就想，闭上眼也想。林姐说别着急，可我觉得这事不能不着急。我已经比罗晟宸落后很多了，再不着急，我怕今生错过了你。那样的话，我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区别呢。” 婉晴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嗯嗯嗯之外啥也说不出来。 “晴晴，安排咱爸和咱妈相亲的事你有啥想法？” “我想不出来。” “嘿嘿，真是我的小笨笨。好啦，这件事我已经有主意了，咱俩一起商量一下。” “好。” 两人密谋了大约半个小时，这期间基本上是米泽阳先说在分析，然后做决定，关婉晴从头到尾就说了两个字，嗯和行。那甜腻的声音，羞红的面颊，躲躲闪闪的眼神，让任何一个有过恋爱经历的人看到，都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自然也逃不过精明的傅雅莉的眼睛。 她悄悄戳了戳罗晟宸的腰，当罗晟宸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傅雅莉示意他看她。罗晟宸脸上的微笑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这两人的小举动都没逃过苏珮凝的眼睛，她扫了一眼关婉晴，随后微微一笑，知道那个漂亮的小妹妹肯定是被男友的甜言蜜语给忽悠懵了。 “罗律师，我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罗律师？” 苏珮凝发现罗晟宸有点走神，这让苏珮凝有些意外。顺着罗晟宸的眼神看去，发现他的目光聚焦在那个正在打电话的小妹妹脸上。苏珮凝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罗晟宸和那个小妹妹的秘密。 还是傅雅莉反应快，见罗晟宸走神了，连忙推了他一把。 “哦，不好意思苏总，我刚才在想案情。您放心，您的事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苏珮凝点点头，笑着问罗晟宸：“那个很漂亮的小妹妹叫什么？” “啊？苏总问的是哪个？” “就是你刚才直勾勾盯着的那个。” 罗晟宸脸上一红，说：“她叫关婉晴，是我的学妹，也是律师。” “原来是学妹呀，怪不得罗律师那么关注她，一看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罗律师艳福不浅。” “苏总说笑了。那个，等佳期定下，我和晴晴一定给苏总发喜帖。” 罗晟宸的这句话让傅雅莉有些惊讶，这相当于是变相承认他和婉晴的关系了。 苏珮凝笑道：“好，我等着。” 送走了苏珮凝之后，傅雅莉拦住罗晟宸。 “小罗，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别装糊涂，你和小关，你刚才自己都承认了。” “姐，我一直在追晴晴，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追，只是到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呢。” “你可真够慢的。” “不过关叔叔已经把晴晴托付给我照顾了。” “奉旨撩妹呀你这是，哈哈哈。你这一脚香蕉球踢得不错，直接把小关家的大门给轰塌，怪不得这么沉得住气呢。高手，姐看好你。” “呵呵，一般一般。” 回办公室的路上，罗晟宸一直盯着关婉晴，结果发现她还在打电话，还是那副表情。罗晟宸顿觉一阵酸楚和委屈涌上心头，于是径直来到婉晴身边，伸手敲了敲桌子。 “啊，师兄有何吩咐？”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师兄。” 就在罗晟宸转身的那一刻，他那竖起的双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段信息。 “嗯好，米泽阳还是你聪明，就按你说的办。明天下午云海山庄见，好的好的。” “背着我和别人相约去云海山庄，要干什么？花前月下，烛光晚餐？可恶！” 有个名人说得好，嫉妒可以使人面目全非。现在的罗晟宸就是面目全非的，直接把迎面走来的小宋吓了一跳，连招呼都不敢跟他打。 “晴晴，这是苏珮凝苏总的案子，你好好看看，熟悉一下案情，这个案子你做我的助理。” “好的，谢谢师兄。” “案情不复杂，难度也算适中，但苏总本人在北都商圈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办好她的案子对你只有好处。你和苏总都是女性，平时接触、谈话时无需太多的顾忌，所以这案子的准备工作全部由你承担，包括和苏总本人以及她的秘书、身边人的沟通。苏总还没有聘请法务，我觉得这是你的机会，你必须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地做好这件事。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师兄，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一定能交出令你满意的答卷。” “我满不满意不重要，关键是你，你得抓住机会一飞冲天，懂吗？” “懂了。” “对了晴晴，叔叔在云海怎么样，他年纪大了别太累了。” “师兄，我爸现在成名厨了，最近云海的中餐厅火爆得不行，客人们都是冲着我爸的名号去的。我爸总算找到适合自己的舞台了，真替他高兴。” “那太好了，要不要我找几个朋友给叔叔捧场？” “不用了师兄，所里的事情多工作忙，就不麻烦你了。” “那好，现在你赶紧熟悉案情，立刻跟苏总的秘书接洽，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好的师兄。” 就在婉晴刚要转身的时候，罗晟宸似是不经意地问：“晴晴，明晚有空吗？” “啊？师兄我明天没空，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师兄我能行。” “开车小心些。” “哦，知道啦，谢谢师兄。” 看着婉晴的背影，罗晟宸皱起了眉：“感觉哪里不对。记得有个名人说过，如果你感觉哪里不对，那肯定就是哪里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呢？米泽阳就是最大的不对，必须除掉他。如果不除掉他的话，说不准晴晴就会叛变了，到那时就算老丈人投降也无济于事。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抓住重点，还得在晴晴身上下工夫。” 正琢磨着，小宋来了。 “罗律师，主任请你过去一趟。” 在会议室里，除了沈思琪、傅雅莉、鼎晟的另一个副主任以及几位资深律师之外，罗晟宸还见到了炜业律所的袁主任以及他手下的几位精英。 “小罗来了，快坐。” 袁主任倒不客气，似乎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 罗晟宸看了一眼沈思琪。 “坐吧小罗，袁主任过来是谈合作的，我觉得应该让你也听听。” “上次在云海，咱们两家初步达成了共识，接下里就谈谈细节。思琪，这是我们炜业的方案。” 沈思琪接过袁主任递过来的文件，随后示意傅雅莉把鼎晟的方案给袁主任和炜业的人。 这是一次很重要的会议，能让罗晟宸来参加说明沈思琪非常重视他，也是在有意地培养他。但沈思琪发现，今天的罗晟宸有点心不在焉，表面上是在看文件，其实他已经定这一页纸看了老半天了。 “小罗，你怎么看？” 傅雅莉悄悄踢了罗晟宸一脚，罗晟宸这才回过神来。 “主任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案情。至于合作的事，炜业的诚意我们也看到了，炜业的实力和业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觉得合则两利。主任，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沈思琪点了点头，看来对罗晟宸的而回答很满意。袁主任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被人夸奖总归是脸上有光的，再加上促成了两家律所的合作，那就更加的开心。 “老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新的协议书修改完毕，就可以签了。” “思琪呀，这大好事不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咱们得弄个仪式啊。仪式之后还得庆贺一下。今后是一家了，借此机会也让大家互相熟悉熟悉。” “老袁你是知道的，对这些事我一向没什么主意。要不，还你定？” “那怎么行，上次就是我定的，这次轮也轮到你了。虽说两家是一家，但是也不能搞一言堂啊是吧。你定。” “小罗，你有什么建议？” “两位主任，我认为按上次联谊会的形式搞就可以。地点嘛，听说最近云海中餐厅请了一位名厨，厨艺精湛轰动北都，不如咱们就把地点定在云海如何？” “嗯，小罗考虑得周全，你不说我也想去尝尝这位关大厨的手艺呢。这下一举两得，公私两不误，我赞成。”袁主任首先表态。 “好，就云海了。雅莉你和小罗负责组织安排，时间就定在明天吧。明天下午签字，晚上聚餐。”沈思琪说。 “好。” 众人拍手赞好，个个喜笑颜开，罗晟宸笑得最开心。 第25章 点到为止 “老爸，我想你啦，你累不累呀忙不忙呀，有没有想我呀老爸。” 听着闺女撒娇的声音，老关心里舒坦得不行，他指着手机得意地跟黄松涛显摆。 “是晴晴，这两天没吃我做的饭，肯定是馋啦。” “帅哥，你照顾点我的感受好吗？我家那个臭小子除了跟我要钱的时候能说两句人话，其他的时候根本都不搭理我，就好像我不是他爹是特么取款机一样。早知如此，当初生下来就应该立马给他做个手术，从儿子变闺女，这样我也能像你似的到处显摆了。” “你这还不叫显摆呀，你这是拐弯抹角的笑话我没儿子。” “真没那意思啊师哥。你要是能早点续弦，现在儿子都满地跑了，婉晴没事还能打弟弟玩。” “你别捣乱，我和晴晴正说话呢。那边去，离远点。” “小气劲的，这么远行了吧。” 黄松涛嘟嘟囔囔地来到韩美娟身边，正在制作面点的韩美娟立即挺直了腰狠狠盯着黄松涛。 “一个两个的，怎么见了我都跟见了仇家似的，我马上就是云海的副总了，告诉你们。” 示威无效，老关抱着电话跟闺女聊得很忘我，韩美娟继续用眼镖戳黄松涛。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见形势差强人意，老黄立马认怂，灰溜溜地出了后厨。见黄松涛走了，韩美娟侧耳细听，确定老关的确是在跟关婉晴说话之后，她这才踏下心来继续干自己的工作。 “晴晴呀，你说你想请三院急诊室的王主任到云海中餐厅来吃饭。救命之恩得答谢？这个我倒是没意见，那我跟经理说一声，给你们留位置，告诉我几个人。” “嗯。就我、王主任、还有上次帮咱们以最快速度到医院的那个警察和我一个好姐妹。” “哦，那是应该的，王主任和那个警察都得好好感谢。你的同学好姐妹爸爸都认识啊，是小薇还是雅雅呀，好多年没见她们俩了。小罗呢，他也来吧？” “不是小薇也不是雅雅，是个叫安娜的大姐，是我的潜在客户。爸你可得跟人家客气些，她一高兴没准就会把案子交给我做了。我师哥接了案子，忙着呢，不来。” “那你也应该叫上你二爸三爸呀，我这在后厨忙，让你二爸三爸陪客人啊。对了，把你小林阿姨也叫上，凑一桌多好。” “爸，做事要有重点。这次主要是感谢王主任和那个警察，顺带拉近我和客户的关系，毕竟人家跟咱们不是很熟嘛，招待好一些也是应该的，显得咱重视嘛。二爸三爸和我林姐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想吃的话什么时候聚到家里不行啊，您说对不？” “嗯，有道理，你说得对。行，那爸爸就帮你订餐了啊。” “爸，你得亲自做亲自送上桌，还得亲自给王主任解释这道菜的来历呀典故呀味道呀营养啥的，王主任就喜欢这些带着历史人文气息的东西。还有啊，你见了王主任一定要热情啊，一定要先夸人家天生丽质，再夸人家气质如兰，最后夸人家衣着时尚得体，总之要捡好听的说，这样才能表达出咱们十足的诚意嘛。至于那个警察，你就夸他阳光帅气、懂事、一身正气，反正就是夸呗。” “嗯，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啊，说点好听的也是应该的。晴晴你放心，这事爸爸懂。” “那就说好了啊，明天晚上必须安排好。不能丢了咱老关家的脸，我爷爷奶奶还有我妈可都看着呢，老爸你要是敢掉链子，他们定会半夜找你谈话的。” “哎呀，没那么严重。放心，老爸肯定不会给你掉链子的。从小到大，你吩咐老爸做的事，老爸啥时候给你办砸过。” “好，老爸办事闺女放心，就这样啦。” “晴晴，你要是不会做饭就去你二爸那，找你小林阿姨也行啊。千万别逞强啊，厨房里很危险的。” “知道了老爸。我估计这几天我也没空进厨房了，所以你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老关就去找餐厅经理定位子、交定金。等他刚把这事办妥，手机就响了。 “叔，我是小罗。” “小罗，找叔什么事啊？” “听说叔叔成了云海名厨，先恭喜您啦。” “哈哈，这不算啥，叔叔的实力有目共睹，整个北都厨艺能和叔叔比肩的绝对不超过十个。” “那是，我叔是谁，那是大名鼎鼎的关大厨呀。叔，跟您说个事，明天我们鼎盛律所和炜业律所战略合作签约仪式在云海举行，仪式之后就餐联谊，就在你们中餐厅。叔，我可是跟我们沈主任和炜业的袁主任拍了胸脯了，说肯定能让关大厨亲自做亲自上亲自讲解。叔，这事很重要哇，关系到我和晴晴未来的发展，叔您无论如何也得答应我啊。” “呃，小罗，这事晴晴知道吗？” “所里刚定下的，还没传达。再说这种场合不是所有律师都参加的，不过晴晴肯定会来。” “哦，我明白了。小罗，最近你和晴晴的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稳步推进，前景灿烂，一切向好。怎么了叔，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别的意思，叔就想了解一下你俩到了哪一步，以免将来措手不及呀。” “我明白了，叔您真好。您放心，我将来定会把您当成亲爹供养的。” “哎呀过了过了，现在说这话还有点早。不过你的意思，叔叔明白了啊。叔叔不求别的，只要你实打实地对晴晴好，叔就心满意足了。” “叔您放心，那是我必须做的，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好。小罗啊，那个米泽阳最近怎样了？” “他？没怎样，他们刑警很忙的，哪有时间照顾晴晴。” “嗯，你说得对。” 话不用说得太多，只要点到为止就好。罗晟宸从老关的声音里判断出，他说的那句刑警很忙，哪有时间照顾晴晴的话起作用了。起作用就够了，不能再多说了，再多说就容易被怀疑是挑拨，所以罗晟宸很合时宜地住了口。做菜要掌握火候，做事要把握分寸。君子和小人之间没有天堑，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教训老深刻啦。罗晟宸绝对不干那等傻事，所以点到为止就够了。 老关收起手机，摇了摇头叹了几口气。 “我没看错，小罗啊就是个老实孩子，心里什么都想着，就是这嘴上啊不够甜蜜。女孩子得哄啊，不哄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好，怎么能明白你到底是喜欢还是爱。尤其是晴晴那傻闺女，你不跟她说明白了，指望她自己明白那可费老劲了。” 老关一边走一边嘀咕，不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吓得老关一激灵。等看清那人模样之后，老关这才松了口气。 “小韩你有事？” “关师傅，家事处理完了吧？” “完事了。” “那就请你集中精力为客人准备晚餐吧。” “啊？” “关师傅，将来你会成为后厨之长，我则是你的副手，帮你解决问题是我的职责。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就请直说，我这个人不擅长猜人心思。”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我个人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错！关师傅，只要你人在后厨，那么和你有关的事都是最重要的事，也都在我的职责范围内，包括你的家事。后厨无私事，因为私事不解决也会影响到厨艺的发挥，也会影响客人对美食的感受。” “小韩，我总算明白之前的厨师长为啥会被人挖走了，人家不一定是为了那点钱吧？” “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没错。” “好吧你没错。其实我还真有点事，你帮我分析分析。” “您说。” “事情是这样的。” 老关把婉晴办答谢宴却没请罗晟宸，而罗晟宸也不知道婉晴请客的情况说了出来，接下来韩美娟第一句话就把老关震惊了。 “关师傅，你闺女一定隐瞒了什么？” “隐瞒？我家晴晴为何要隐瞒，有什么事需要她隐瞒？” “根据我的经验，你闺女有很大概率是喜欢米泽阳的，这种喜欢已经明显超过了，她和他师兄之间的感情。” “啥！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说了，这是经验。还有第二件事，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闺女请的那个警察，十有八九就是米泽阳。” 老关就觉得脑瓜里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小韩，你把我整听糊涂了，根据呢，你的根据呢？” “关师傅，你是当事者迷。你听我说，如果婉晴喜欢他师兄，那么为什么请客感谢救命恩人这件事要瞒着他。按理说他师兄也是救你的人啊，而且是很重要的人啊，既然那是感谢救命恩人的宴席，为什么连这么重要的师兄都不告诉呢？” “婉晴说小罗接了案子，忙？” “你自己信吗？忙，那为什么签约仪式可以来，还安排到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这说明，婉晴就不想让他师兄知道这件事。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是婉晴不想让她师兄知道的呢？” “米泽阳！” 老关咬着后槽牙说。 “对呀，这不就分析出来了嘛。关师傅，现在问题摆在这，你打算怎么办？” “那毕竟是我亲闺女啊，我得帮她圆过去呀。先得稳住小罗，然后再想办法把那个米泽阳弄走。” “关师傅，你已经乱了分寸了。你这样做于事无补，还容易把事情搞糟。” “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合不合适。” “哎呀，你赶紧说吧。只要能行，我都听你的。” 第26章 与众不同的恋 “关师傅，凭我的经验，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赶紧给你闺女打电话取消这次宴请。” 要不怎么说旁观者清呢，韩美娟一句话就把老关说明白了。两边定的都是明天，而且都是在明晚，距离现在至少还有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完全可以取消预订，根本用不着着急上火。老关拍了一下脑门又对韩美娟竖起了大拇指，紧跟着掏出手机。 “关师傅，其实我觉得你都不用打电话给你闺女，既然是她们单位组织的活动，自然会通知所有参加者，你就等着你闺女通知你改期就好了。” 老关一想也对，刚才罗晟宸不是说婉晴肯定会参加的吗，那他肯定也会通知婉晴。婉晴又不傻，肯定会取消这次宴请的。 “小韩，我这是关心则乱，还是你说的有道理。好啦，我也不用瞎着急了，等着晴晴来电话就行。走，干活去。” 工作时的关婉晴是很认真的，这个时候最好别打扰她，所以罗晟宸只看了一眼婉晴的工作状态之后就忙自己的去了。其他同事不是在忙就是都知道婉晴的特点，所以这时候都不会打扰婉晴，不是什么特别着急的事，一般都会等到工作告一段落或者需要休息的时候再说。 快下班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了手，互相打着招呼，婉晴也把文件收拾利索。 噔。 就像开了天眼一样，婉晴刚拿起手机，米泽阳就来信了。 “晴宝，快下班了，哪吃？” “回家吃。” “你又不会做，别回家了。来我家，我给你做。” “我不去。” “你是怕老罗吧？嗯，我理解。这样，你先回家，我买好菜随后就到，我给你做我自己的拿手好菜。” “要不我还是点外卖吧。你做的，我实在是那什么。” “你要相信，我就是老天送给你的宝藏盲盒，你得亲手打开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相信我，这几样菜我做了十几年了，绝对能吃，我妈吃了都说行呢。” “对了，那事你跟阿姨说了吗？” “说了，我妈开始不愿去，说是嫌麻烦。后来我提醒她，说这个病患就是被我搂着腰的那个女孩的爸爸，而且那女孩也在，我妈这才答应的。我妈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我就把你的情况告诉我妈了，你猜我妈说啥？” “阿姨说啥？” “我妈没跟我说啥，就是对着我爸的照片说。老米呀，咱家小米给自己找了个女朋友，我看着挺喜欢的，你应该也喜欢吧，那就这样定了啊。听见没，咱俩这事我妈肯定没意见。所以说呢，明天不管有啥事，你必须要到啊，我妈还是挺喜欢你的，机会难得呦。” “好，我这就通知安娜姐。” “不用了，我已经告诉她了。她也知道咱俩的关系了，是我告诉她的，免得她把你的照片发给别人。” “嘻嘻，好吧。” “那一会家里见喽，拜拜晴宝。” “拜拜，米宝。” 噔，又是一条微信，是罗晟宸发来的，点开一看竟是关于参加签约仪式和联谊会的通知，这一下可让婉晴犯了难，因为公事和私事发生冲突了。要是平时，婉晴定会在第一时间推掉私事或者改期，但这次她犹豫了，因为她无法确定如果改期，会不会让自己在米泽阳妈妈心里的好印象打折扣。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让米泽阳失望。而另一头的公事婉晴也不想放弃，因为能参加这样的活动的都是律所里的精英。这样的场合看似寻常，其实对个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作为一个行业新人，婉晴可不敢说出这其实就是走走过场的话，她心里还是很愿意去的。取舍难定时，想起了师兄罗晟宸，于是就去找他。 “晴晴，能参加这样的聚会对你意味着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而且关叔叔就在云海，你都几天没见他了，不想吗？” “师兄，我有很重要的事嘛。” “究竟什么事情重要到你都愿意放弃难得的机会。以前不管有什么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现在怎么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师兄，不是我要瞒着你，因为这事成不成还不好说呢。哎呀我告诉你吧，你也知道我想给我爸找个后老伴，安娜姐给推荐了一个，你猜巧不巧，就是那天抢救我爸的那个女医生。这事我还没跟我爸说呢，就他那脾气要是直接让他去相亲，他绝对是打死都不会露面的。所以我就骗他说是要宴请救命恩人，我爸这才答应，这不就把时间定在明晚定在云海中餐厅了嘛。安娜都帮着订好了位置，而且为了增加可信度，我把米泽阳都叫来了，可是谁能想到和所里的安排起冲突了呢。怎么办呀师兄，我两个都想参加，哪个也不想放弃。” 婉晴想给老关找个后老伴的事，罗晟宸是知道的，崔安娜的联系方式还是傅雅莉当着罗晟宸的面给婉晴的。所以婉晴的解释，罗晟宸信了一大半，如果婉晴不提米泽阳的话，罗晟宸肯定会全信的。 “那天我也出力了，既然是答谢宴会为什么不叫我？” “师兄，人家本来是要告诉你的，可是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别的了。师兄，你在我心里就不是外人，我从来也没跟师兄客气过，师兄也从没因为我考虑不周而责备过我。师兄，人家错了，大不了下次再有这事第一时间告诉你。可是现在怎么办呀师兄，你给我出个主意呗。” 罗晟宸有了新发现，他发现自己的小师妹不仅人长大了，而且心理素质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熟了起来。社会太可怕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竟让一个纯粹的有点憨憨的女孩学会说瞎话了。可明知道这段话的可信度并不高，但他还是乐于接受。但是，得给她一个教训，叫她长长记性。 “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说。” “师兄，求你啦。” 婉晴摇着罗晟宸的胳膊，就在这时，傅雅莉推门而入。 “小罗，珮凝晚上请客，点名要你去啊，怡雅居。呀，摇上啦。不好意思我啥也没看见，继续继续，我一会再来。” “什么叫摇上了呀雅莉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婉晴量忙解释。 “小关，姐啥也没想啊，姐连看都没看到，能想什么呀？时间宝贵，赶紧的啊。小罗我替你应了苏总了啊，记得带上小关啊，带上她保险，免得你被那些个妖精迷住了，我说的不是苏总啊。” 看着一脸羞红的婉晴，罗晟宸心里美滋滋的，他其实很希望借用傅雅莉那张嘴，把他和婉晴的关系公之于众。至少先让律所里的同事们都知道，关婉晴是他罗晟宸的。目前看来，傅雅莉没让他失望。 “好啦，雅莉姐开玩笑的。今晚跟我去见苏总，这也是一个机会。至于明天的事，我觉得没必要推掉其中任何一个，因为在我看来，两件事都可以不耽误，大不了两头应酬就是了。叔叔这头，主角是他和那个女医生，咱们只起到一个牵线的作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合不合适得他们两个说了算，得给他们俩留出单独交流的时间和空间。趁这个功夫，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参加签字仪式和联谊会了。放心我也会两头跑两头照应的，都在一个餐厅里，问题不大。至于米泽阳嘛，暂时没工夫照顾他，不如就托付给安娜临时照顾一下吧。这样安排满意不？反正我觉得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就得舍弃一头。你说呢？” “那，那就听你的吧。我去收拾一下，但是我得先回家喂团团。” “好，我陪你一起回家，省得到时候来回跑。” “那，好吧。” 看着婉晴出了办公室的门，罗晟宸心里美得冒泡，感觉那个听话的小师妹又回来了。他拿起一只飞镖甩了出去，啪的一下正中飞镖盘的中心。 “耶，奈斯！” 就在罗晟宸开心的时候，关婉晴躲在一个角落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 “米宝，今后给我打电话三声响之后就挂断，我会回微信的。单位人多不方便，得注意影响。米宝，今晚客户请吃饭，雅莉姐让师兄带上我去。放心，客户是女的，雅莉姐让我跟着是怕我师兄成了唐僧。” “那你也要小心啊，不要喝酒啊，早点回家，我等你。” “我估计早不了，你好好休息吧，难得这些天你不忙。” “好吧，虽然有点不开心，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你，心里就特别期待，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嗯，我也是。有人来了，不说了，再见米宝。” “再见晴宝。” 婉晴刚把手机收好，傅雅莉就端着水杯来到饮水机前。 “这么快就摇完啦？小关你眼力不差，小罗相当不错。姐要是你这岁数早就把他抢到手了。” “雅莉姐，你别乱讲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未婚你未嫁，多好哇。咱们所里谁不说你和小罗是郎才女貌，把姐羡慕的不要不要的。你可得看好小罗啊，别被社会上那些妖精占了便宜。自己用的东西得小心保管，万一不小心脏了坏了你哭都来不及。姐是过来人，跟你说的都是经验，记住没，小关？咦，这丫头跑什么。害羞了，一定是害羞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关婉晴思前想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都说恋爱浪漫美好，可我这恋爱怎么总是紧张兮兮的。就好像，好像是偷人似的，怎么会这样呢？” 第27章 谁的男人谁负责 北都既是一座国际性的大都会，同时也是一座有着深厚历史文化底蕴的名城，不仅有高端大气靓丽时尚的现代街区，也有历尽沧桑、厚实稳重的老城区。和现代营销理念有所不同的是，很多闻名北都的私家菜馆，就喜欢藏在这些老城区里，用自己的特色，将酒好不怕巷子深这句经典，演绎得淋漓尽致。 怡雅居就是这样一家私家菜馆，其实距离鼎盛律所并不远，在一片青砖灰瓦的建筑群中，独自占据了一整套的四合院。要知道，这种形制的四合院在北都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而且按照有关规定，这套四合院的外观和主要结构和构件不得随意改动。即使是简单的修缮，也必须由专业的古建队来完成。所以这座看起来很普通的院落，在古朴素雅的外表下，彰显出的则是一种低调的令人痴迷的奢华。 站在古朴且锈迹斑斑的朱红大门前，罗晟宸感慨地对婉晴说：“晴晴你知道吗？奢华的尽头是朴素，高端的核心是文化。” “师兄你想表达什么就直说吧，我实在理解不了你话中的含义。” “在这吃顿饭，一定很贵。” 罗晟宸的话不仅让婉晴明白了，也把傅雅莉和站在门口迎宾的那位秀发盘起斜插一根乌木簪子，用一身青花旗袍衬托出珠圆玉润身姿的女子逗笑。 “这位先生讲话文雅而不失幽默，难得的是还如此年轻，如此气质儒雅。雅莉，你眼光不差。” “说什么呢，没见人家带着保镖嘛。欢迎参观，谢绝动手哇。” 傅雅莉的话令那女子越发的巧笑嫣然，弄得罗晟宸一阵脸红。他急忙看向婉晴，发现这丫头似乎没明白那两个姐姐话里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三人随着那女子走进门里，放眼望去顿觉回廊百转，庭院深深，别有洞天。那女子在前引路，那姿态当真如同风摆杨柳一般柔美飘逸，别说男人不忍他顾，就连婉晴见了都不由自主地学着她的样子扭腰甩胯起来。 “晴晴，你学她走路不累吗？”罗晟宸问。 “累。” “那你还跟她学？” “这样走好看。” “哪里好看？” “哪都好看。” “我怎么不觉得？” “师兄你口是心非，你那眼睛就没离开过她。哼。” “呃，我不看她看哪，撞墙吗？” “狡辩。哼。” “真没有。” “哼，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是主任说的。” 罗晟宸迈步来到婉晴身后。 “这下行了吧，我就看你行了吧。” “哼。” 嘻嘻嘻，走在前面的女子和傅雅莉一起笑出了声。 说实话，罗晟宸其实特喜欢这样的婉晴。恋爱中的女孩，不时常吃吃醋，不时常耍个小性子，不时常折腾一下男友，那能叫恋爱吗。所以罗晟宸就盼着婉晴因为他而吃醋，因为他而发脾气，因为他而折腾他。于是罗晟宸很开心，觉得婉晴的心还是在自己这边的，那件事之所以要叫上米泽阳，真的是出于增加可信度的目的。至于为什么没叫上他，那也肯定是因为婉晴这个小迷糊忘了的缘故。想到这里，罗晟宸开心得不得了，忍不住把手伸向婉晴的腰间。 “登徒子，登徒子！说你呢，说你呢！嘿，说你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罗晟宸吓了一跳，那手自然是赶紧收了回来。仔细一看，说话的却是挂在回廊上的鹦鹉。 “这鸟真有意思，不说那两个字却说登徒子。” 引路的女子停住脚步，回过头满怀深意地看了罗晟宸一眼。 “因为来的客人以女士居多，所以寒舍有个规矩，要求客人们举止言谈要得当。为了提醒忘形的客人，就让这只鹦鹉当了监督。至于言谈方面嘛，尽量别用外面那些俗语。也没别的意思，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闹了误会就不好了。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寒舍这里不点餐，可以根据价位选择，我们的厨师会给你配好了菜单，这样的好处是免去点菜的麻烦，适合初来的客人。若说缺憾嘛，我们的厨师会根据时节更改菜品，所以客人们永远不会知道下一道菜会是什么，虽说是缺憾，但我觉得也是个乐趣。” “嗯，是这样的。”罗晟宸赞道。 “寒舍的食材都很新鲜，每天从全国各产地空运来，厨师做的每一道菜都很精致。特色烤鱼搭配秘制蘸酱，是寒舍的当红菜式，很多熟客的最爱。除此之外，北都本地特色菜肴也是很不错的，值得尝试。若是想尝一尝其他地方美食，寒舍还备了各种地方特色菜，均是聘请当地名厨烹制，可以说是足不出户便可尝遍天下美食。若是想尝鲜，还有顶级松茸、燕窝、江鲜河鲜等等。希望三位吃得满意，吃得开心。三位，这是苏总的包间，请。” 包间内除了苏珮凝还有两位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士，从衣着穿戴和气质上来看，绝对是有身份的人。傅雅莉应对这种场合显得游刃有余，显然也和那两位女士很熟。傅雅莉把罗晟宸和婉晴介绍给了那两位女士的时候，婉晴只记得她们都是总，其他的听清了也没记住。因为她还处在怡雅居带给她的震撼中，感觉自己就是个在北都土生土长的外地孩子，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场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不假，即便是像苏珮凝这个级别的女人也没能脱俗。在几人分宾主落座之后，一位记不清什么总的女士说：“年轻真好，可以素颜淡妆，不像我们，不化妆都不敢出门见人了。” 罗晟宸悄悄碰了碰婉晴，示意她赶紧客套几句。婉晴一下慌了，她继承了老关的酒量和豪迈，但是从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跟这个级别的女士聊天。可是也不能因此冷场，情急之下就实话实说了。 “这位姐姐您太客气，我不化妆是因为，因为我懒。每天工作得很晚，所以睡得也晚，这睡得晚就没法早起，没法早起就没时间化妆。于是就随便抹两下赶紧出门，这样才不会迟到呢。” 本是逼急了应付的话，没想到却把苏珮凝她们逗乐了。 “这妹妹人实在，心干净，对我脾气。来，姐姐敬你一杯。” 这回不用罗晟宸提醒，婉晴连忙双手端杯站起身来。 “谢谢姐姐，我先干为敬。” 哐，一杯女儿红直接一口喝光，豪迈得不要不要的。 “哎呀，这娇滴滴的小妹妹竟是个豪爽性子，我喜欢。来，姐姐也敬你一杯。” 哐，又是酒到杯干。罗晟宸开始还替婉晴高兴，感叹傻孩子总有傻福气，但看着看着就担起心来，因为婉晴已经喝了好几杯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要知道，婉晴可是一口菜都没吃呢，于是罗晟宸赶紧端起酒杯，打算英雄救美。 两个小时后，不管是大美女还是小美女，都是神采奕奕，笑声不断，而罗晟宸则满脸通红，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不住地往地上出溜。很显然，车是开不成了，无论是罗晟宸还是关婉晴都开不了车，只好叫了出租。 当婉晴和傅雅莉把罗晟宸搀到车上之后，苏珮凝对婉晴说：“小关，明天上午到我公司来，我等着你，不要迟到哦。” 婉晴是既兴奋又开心，一把抱住苏珮凝的细腰使劲地晃，气得一旁的傅雅莉直拿白眼瞪她。好在苏珮凝并未介意，似乎很是喜欢婉晴的单纯和娇憨，这倒是让傅雅莉那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回家的路上，当兴奋劲过去之后，婉晴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不知道罗晟宸住哪，因为这个问题她一直没问，也一直没想知道过。 “师兄，你住哪啊？师兄，师兄你醒醒。” 罗晟宸连眼都睁不开了，当他端着酒杯打算英雄救美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这个结果。他一个人跟四个美女喝，再大的酒量也撑不住，何况他本来酒量就不大呢。逞英雄的结果就是，现在他不仅睁不开眼，就连抱抱婉晴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奈之下，婉晴打给傅雅莉。 “姐，我不知道师兄住哪，你知道不？” “吓，小关你别套姐话啊，姐懂。不知道，绝对不知道。” “姐，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不知道他住哪。” “那就把他扔路边，反正除了居心不良的女人外也没人动他。” “那不行，那是不负责任。” “那就拉你家去。” “那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反正将来你俩也得住一起，早点晚点不都一样嘛。哎呀，谁的男人谁负责，我忙着呢，别打了啊。” 没辙了，婉晴只好让司机师傅把车开到梧桐苑去。 到了地方，付了车费，婉晴又遇到一个难题，就是怎么把罗晟宸从车上弄下来，再弄进电梯。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就跟一滩烂泥似的，浑身上下都是软的，婉晴在女孩里不算娇弱，可也弄不动摊在后座上的罗晟宸。央求了司机师傅半天，人家见他一个女孩可怜兮兮的，这才伸手相助，可也仅仅是帮着把罗晟宸从车里抬出来搁到路边的椅子上。 有了罗晟宸这个大累赘，平时几步就到单元门，现在似乎远在天边，搬了几下也不见效之后，婉晴彻底的没脾气了。 “不能喝还抢着喝，拦都拦不住，师兄你有点出息行吗。现在咋办呀，要不然我先回家给你拿个毯子。你放心师兄，我就在阳台上看着你，谁要敢动你，我立刻下来揍他。唉，这样我一宿也别想睡了。要不然咱俩就在这椅子上对付一宿得了。老爸，你要是在家多好哇。咦，我还有二爸三爸呢，对呀。” 婉晴刚拿出手机，就被一只手瞬间夺去。婉晴吓得正要大声尖叫，不料她的嘴却被另一张嘴堵了个严严实实。当婉晴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的时候，她也不叫也不闹变得乖乖的。 “不是告诉你别喝酒嘛！” “我没事，师兄喝多啦。我不知道他住哪，所以就拉回来了。” “你不会给他开个房间！” “你吼我。” 那委屈哒哒的表情，顿时让米泽阳六神无主，麻了四爪儿。 第28章 把情敌扛回家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吼你。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孤男寡女的，你随随便便把一个男人带进自己家，你觉得合适吗？你这心也真够大的，你就没一点防范意识吗？就算没一点防范意识，带个喝醉酒的男人回家，邻居们会怎么议论你呀。” “他是我师兄啊，又不是外人。再说，我也没想把他带进我家。第一我弄不动他，第二我可以找我二爸三爸来把他弄走，你说的那些情况都不存在。” “你这样说我就不生气了。不错，还不算太笨。其实也不用麻烦二叔三叔了，交给我就行了。” “米宝，杀人犯法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毁尸灭迹也不行。” “你这脑子里都装的都是啥呀，思路怎么那么奇葩呢。我把他弄我家去总行了吧。” “那会打扰阿姨的。” “我妈今晚值班不在家。诶？我忽然有个想法，要不把你师兄放你家里，然后你收拾收拾东西去我家住。这主意太妙了，就这么办吧。” “那不成私奔了吗？” “什么叫私奔呀，太难听了。这叫爱到深处情难控，思到浓时一起住。哎呀哎呀，我错了我错了。松手，疼！” 米泽阳终于尝到了被一只小手捏住皮子来回拧的滋味了。 “晴晴，渴，我要喝水。” 灯泡就是灯泡，即使喝醉了也是醉了的灯泡，讨人嫌的程度比没醉的时候有过之无不及。米泽阳把自己的车开过来，从车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一点点地喂给罗晟宸。 “嗯。苏总，再来一杯。齐总，洪总，小弟敬二位姐姐。”罗晟宸断断续续地说。 “这是在美女面前逞能来着吧？” “嗯，拦都拦不住。” “看来你师兄属于闷骚型人格，你可得小心啊。” “什么意思？” “就是外表沉稳，内心狂热的那种。” “在今天的酒局上，他好像是那样的。” “以后一定要小心啊，他本来就对你心怀不轨，再加上这闷骚的人格加持。晴宝，你就像一只掉进狼窝的羔羊啊，太危险了。要不咱换个单位吧。” “去你的吧，你就会吓唬我。我师兄绝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还是相信他的，这就像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感觉。” “你确定是这种感觉？” “嗯，我确定。” “那我就放心了。晴宝，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别忘了明天的事。” “哦。” 看着拉着自己的手，一脸依依不舍的婉晴，米泽阳哪里还迈得动腿，转身一把将婉晴揽进怀中。 “呕，我想吐。” 米泽阳很是无语，罗晟宸这家伙还真会挑时候。无奈之下，米泽阳只得扶起罗晟宸让他弯下腰，随后用力拍着他的后背。一时间，长凳旁边的花花草草遭了秧，但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浊流不再倾泻，罗晟宸发出了鼾声之后，米泽阳这才扛起这个死沉死沉的讨厌家伙，把他扔到车后座上。 “晴宝我走了，你快回去吧，我等你到家了再走。” “米宝。” 看着婉晴家的窗户亮起灯光之后，米泽阳的心才踏实。当他看见在阳台上不停向他挥手的婉晴时，米泽阳立刻发了一条语音。 “晴宝，嗯嘛！” 婉晴秒回：“米宝，嗯嘛嗯嘛嗯嘛。” “唉，前面那大哥你到底走不走哇？” 糟糕，挡人路了。米泽阳一踩油门，车子缓缓离开了梧桐苑小区。 半个多小时后，米泽阳扛着罗晟宸进了自己的门。他把罗晟宸放到沙发上，然后找了条毯子给他盖好。看着呼呼大睡的罗晟宸，米泽阳心里那叫一个别扭。 “别的兄弟都是把妹子往家扛，我可倒好，不仅扛了个醉鬼还是个男的，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是我的情敌。这要是传出去，让我这脸往哪搁呀。晴宝，这可都是为了你呀，你可要对我负责。” 噔，一条语音。 “你干嘛呢？” “挖咳咳，我给大舅哥擦脸呢。” “辛苦你啦，米宝。” “没啥，应该的嘛。” “米宝，我明天穿什么比较好看？” “你什么都不咳咳，你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希望我穿黑丝吗？” 米泽阳的血压噌地一下就上去了，他一边点头一边说：“喜欢喜欢，没有什么能比黑丝更适合你的了。” “嘻嘻，早点睡，乖乖的有惊喜呦。” 米泽阳怀着激动的心情等了得有半个小时，然而等来的却是寂寞。 “没了？这就没了，连张福利都不给发吗？” 米泽阳连问几遍，婉晴都没给回应，气得米泽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这子弹都上膛了你告诉我不打了？关婉晴你个小妖精啊，你可害死我了。我这，我这，还是去洗个澡吧。” 清晨，罗晟宸从宿醉中醒来。只一眼就看出这不是他的家，但也不是婉晴家。他掀开身上的毯子看了看，紧张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紧跟着，他就开始努力回想昨天的过往。 “嗳，醒了吧，醒了就赶紧起来。你不上班我还得上班呢，人民警察很忙的。早餐在桌上，洗漱之后赶紧吃，吃完赶紧走。” “米泽阳？” “没错就是我，甭琢磨了，这是我家。” “晴晴呢，你把她怎么了！” “松手，警告你啊，我可是散打高手，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禁不住我一拳。罗晟宸，什么叫我把她怎么了。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一个老爷们出门在外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没死没活地灌酒喝，你是没喝过酒啊还是另有企图？就算你没这样那样的企图，你把自己喝断片了也是你的不对，你就没想想婉晴一个女孩子弄得动你个大老爷们吗。大半夜的，你俩待在街边长椅上，你倒是无所谓，有替婉晴考虑过吗？自己好好想想。起来，快去洗洗，这一身的味，边洗边想。哎呀，婉晴在自己家，安全得很。她不知道你住哪，是我把你接到我家的，听清没？” 劈头盖脸一顿，虽说态度不太好，但总算把事说清了，也让罗晟宸稍微放了点心。 早餐还算丰盛，油条豆浆，包子稀粥，鸡蛋咸菜都有。罗晟宸试着吃了口油条，觉得味道还不错，于是大口吃了起来。 “米泽阳，你这早餐做得不错。” “买的，我可没工夫给你做饭，赶紧吃吧。我不知道你车在哪，回头你问晴晴吧，正好顺路，我可以带你一段。” “我打车吧。” “随便你。” 自此哥俩再也没话说了，一桌子早点，米泽阳自己干下去三分之二，这饭量把罗晟宸惊到了。 “吃饱了，上班去。” “不收拾碗筷吗？” “回来再洗，走吧。”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罗晟宸也不多说跟着米泽阳走出家门。上了电梯之后，罗晟宸按了1，米泽阳按了-1。 路边，米泽阳的车停在了罗晟宸面前。 “真不坐我的车？” “谢谢，不麻烦你了。” “老罗，有时候我觉得你挺没劲的。你看我，明知道你是我的情敌，可我该帮的还是帮了。我不仅喂你喝水，帮你清理，还给你擦脸洗手，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吧，你就不能洒脱点？法律上也没规定情敌就必须是仇人啊，对吧。” “米泽阳，我答应跟你公平竞争。” “嘁，回见了您呐。” 米泽阳一脚跺在油门上，车子呜的一下蹿了出去，只给罗晟宸留下一串尾气。 “还公平竞争，我都快把阵地拿下了，你这时候跟我搞和谈，罗晟宸你想得挺美的呀。”米泽阳一边开车一边嘀咕。 罗晟宸没有着急去单位，而是先回了家。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之后，打车去了怡雅居附近的停车场，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到鼎盛律所，刚一进门就被小宋拦住。 “罗律师，婉晴让我告诉你，她去苏珮凝苏总的公司了，说是和苏总约好的，不敢迟到，所以就没等你。雅莉姐跟婉晴一起去了，留话说让你放心。”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宋。” 罗晟宸一下就猜到苏珮凝的意思，心里不由得替婉晴高兴。更让他开心的是，只要婉晴一心扑在案子上，那绝对是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想到这里，早上在米泽阳家受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米泽阳，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和婉晴单独相处。我就不信在我眼皮子底下，你还能翻出什么大天去。” 云海山庄中餐厅后厨，老关不停地看手机。 “奇怪，怎么到现在了晴晴还不给我回信，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 “关师傅，这一早上你都心不在焉，这样可不好哇。” “小韩，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现在晴晴一直没给我回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餐厅经理，看有没有取消预约。”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韩美娟在餐厅里转了一圈，然后回到后厨。她对老关说：“关师傅，你闺女的预定已经取消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丫头一定是忙得忘记打电话了，这下踏实了，干活！” 第29章 松了一口气 下午，罗晟宸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推门走出办公室。有资格参加签约会议的人都已经接到了通知，此时，女士们开始打扮，男士们则聚在一起聊天，罗晟宸一边跟同事们打着招呼，一边向茶水间走去。忽然，他听到身后响起了骚动声，甚至还听到几个男同事发出了哇哦的惊叹声。 的那个罗晟宸回过身来的时候，顿觉眼前一亮，心跳的速度顿时加快。婉晴被傅雅莉推到罗晟宸面前，她本就面容姣好，身姿俏丽，再有精致的妆容衬托越发显得娇俏可人。更让罗晟宸想不到的是，平时只穿平底鞋的婉晴今天居然穿了高跟，而且还穿上了黑丝，这就更让她窈窕中多了一丝妩媚，雅致里填了几分撩人。 “小罗，婉晴还给你了，不仅完璧归赵还给你洗的白白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满意不？我跟你说，你得好好谢谢苏总。人家听说婉晴要参加这次聚会，立刻领着婉晴和我来了个全套的美体，完事之后还亲自给婉晴搭配了这身套装，还把婉晴自己的黑丝和半高跟给换了。等捯饬完了，苏总就舍不得放婉晴走了，非得一起吃个下午茶。要不然呀，我俩早回来了。人还给你了，事也办成了。婉晴现在是苏总他们公司的法务。” 啪啪啪，律所内响起了掌声。 “小关这次表现不错，但是压力也增加了一些。因为你将以法务的身份代理苏总的诉讼，所以对这个案子要更加认真，也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期待你能取得好结果。现在准备一下，一会咱们出发去云海，你坐我车。”罗晟宸说。 “师兄，安娜说一会来接我。” “给她打电话，让她直接去云海等你。她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应该提前到场。” “好吧。” 婉晴的态度令罗晟宸很满意，因为他觉得这才是他和婉晴之间的正常关系。除了在工作上给予婉晴指导和建议之外，其他方面都是罗晟宸直接替婉晴拿主意的。 “参加签约的人都准备好了吗，咱们现在就出发。雅莉、小关跟我一个车。”沈思琪说。 “好的主任。” 不等罗晟宸跟沈思琪解释，婉晴小跑着跟上沈思琪。傅雅莉一见连连点头，心中暗赞：“别看小关平时有点迷糊，但关键时刻还是能分清轻重的。” 傅雅莉回头看了一眼罗晟宸见，见他脸上有明显的失望，于是就给他使了个眼色。其实罗晟宸心里也明白，沈思琪不可能是针对他和婉晴的，她让婉晴跟她一个车肯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婉晴当司机。至于傅雅莉，她是沈思琪的左膀右臂，那必须是随时随地出现在沈思琪身边的人。道理都明白，可眼看着心上人被别人抢去了，哪怕是老板哪怕这老板也是个美女，罗晟宸多少还是有些沮丧的。 “小罗，我的车去保养了，就坐你的吧。” 看着笑眯眯的副主任，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罗晟宸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还是小罗痛快。来，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坐小罗的车。” 副主任的话让罗晟宸的心情彻底不好了。 车库内，沈思琪刚把钥匙掏出来，关婉晴的小手就伸到了她眼前。沈思琪想都没想就把钥匙塞进婉晴手里。她看了婉晴一眼，紧跟着又看了第二眼和第三眼，最后干脆把婉晴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不错，很得体，很有气质，越来越像个职场精英了。” “这是苏珮凝送给小关的，也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看小关顺眼。” “这是她一贯的风格。不过小关，苏珮凝是把工作和情谊分得特别清楚的人，所以在和她谈工作的时候，必须考虑全面，必须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否则她骂起人会让你非常下不来台的。当然，她还不至于像泼妇似的满嘴脏字，但是如果她在别人面前说你的不足，那你在她那个圈子里基本上混不开。要知道，她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总这个级别的，而她那个小圈子又和北都商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说这既是机会又是挑战。记住，言行要谨慎，态度要严谨，准备要充分，判断要准确，决定要果断。” “谢谢主任，我记住了。” 沈思琪笑了笑，继续说：“苏珮凝是个懂生活的人，眼光也不差，对你也是真喜欢，从她给你配的这套珍珠首饰就看得出来。有人说像你这么年轻的女孩就不适合戴珍珠首饰，因为显得老气。其实不然，珍珠首饰不仅不会显老，而且特别适合像你这样初入职场的年轻人，因为珍珠首饰可以很好的掩饰你的稚气，让你显得成熟和优雅，给别人的感觉是温婉可人的，也非常适合正式的场合戴。苏珮凝给你挑的是耳钩和吊坠，既简洁时尚，又不夸张，恰到好处。记住，再好的首饰也是用来衬托人的，不能喧宾夺主。” “主任，我平时不怎么戴首饰的，嫌麻烦。” 沈思琪笑着对傅雅莉说：“听见没，年轻就是最好的妆容，也是最好的首饰。” 傅雅莉说：“小关呀，主任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都是经验之谈，你可得好好跟着主任学啊。” “好的，我以后就把主任当老师。” “嗳，这才对嘛。” 婉晴麻利地打开车门，对沈思琪说：“主任，请上车。” “小关呀，进步挺快的。”沈思琪赞了一句。 轿跑出了车库拐上大街又上了高速，这次算是轻车熟路，婉晴的驾驶技术也有了进步，坐在后座的沈思琪和傅雅莉已经聊起了今晚吃什么，由此可见她们对婉晴的驾驶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嘟。 婉晴的耳机响了，她连忙接通。 “妹妹，我快到云海了啊，你在哪呢？” “高速上，大概再有三十分钟就到。” “那行，中餐厅清雨阁啊，我已经告诉你家米泽阳了，他也正在路上，你不用跟他说了，好好开车。” “清雨阁，我记住了，谢谢。” “清雨阁？这不是云海中餐厅的一个雅间名号吗？”沈思琪问。 “主任，人家小关是公事私事两不误，一边参加公司的签约仪式，一边趁大家不注意跟她师兄去雅间过二人世界。” “雅莉姐不是那样的。上次我爸不是住院了嘛，多亏我师兄和王主任。现在我爸在云海中餐厅当大厨，就想办个答谢宴会，谢谢人家。主要是感谢王主任啊，谁知道和咱们律所的会安排在一天。都定好的事，王主任好不容易腾出这个半天，如果改期了那就说不准什么时候了。所以，我就想两边跑，主任你不会怪我吧。” “不怪，这样安排挺好的。” 一听沈思琪这样说，婉晴暗暗松了口气。她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婉晴不想说谎，但是现实告诉她，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客气的说，没有人不说谎，只不过这谎言有大有小，有善有恶。婉晴觉得，她和米泽阳说的就是善意的谎言，应该也是没什么坏影响的小谎言。但即便如此，只要有人问起，婉晴就得一遍遍的掩饰，感觉挺累也挺烦的。可是婉晴不知道，米泽阳和她一样，也有这样的感觉。 王月荣坐在副驾驶位上，不时地看一眼帅气的儿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为了这次见面，多年不化妆不打扮的王月荣特意去做了头发，买衣服和化妆品。还别说，这一顿捯饬之后，四十多的人顿时变成了三十多的模样。 其实王月荣的底子不差，年轻时也是个美女来着，只不过后来工作忙又独自抚养米泽阳，也就没那心思捯饬自己了。可这次不一样，自从米泽阳告诉她这场宴请说是答谢宴，实际上是两家的家长见见面，虽然还不能立马把婉晴和米泽阳的关系敲定，但这双方第一次见面是非常重要的，必须得认真对待，得拿出诚意。 说实话，王月荣对婉晴的印象不错，再加上米泽阳把婉晴的情况一说，王月荣就更满意了。都说知子莫若母，别看米泽阳能说会道，长得也挺招女孩喜欢的，可实际上在遇到婉晴之前，这小子在恋爱这方面好像不怎么开窍。以前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人家女孩对他特别满意，可是这小子回去之后也不搭理人家，人家姑娘忍不住给他发了微信，结果米泽阳回了一句：“你谁呀，没事别打扰我，正出现场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就这做派让王月荣一度以为，到了猴年马月自己都不一定能抱上孙子。可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找了这么棵水灵的大白菜，眼看着当奶奶抱孙子有望，王月荣能不开心吗，所以连带看米泽阳都觉得顺眼。 “妈您瞅啥呢，没见过这么帅的儿子？” “阳阳，你个臭小子终于长大了，终于有女朋友了。” “看您这话说的，就好像您儿子没人要似的。以前是我不愿意，现在不是遇上晴宝了嘛，这就是叫天作之合，水到渠成。” “你可得对婉晴好啊，当警察的女朋友不容易，将来当了警嫂就更不容易，对这一点妈妈是有体会的。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不许耍脾气使性子，要学会哄人疼人，记住没？” “哎呀记住了。妈，关叔叔这人是个直爽的性子，这次呢就是见个面，熟悉一下。至于我和晴晴的事，以后再谈都行。” “呦，你不着急呀？你不着急我急，我还想抱孙子呢。” “妈。” “行了行了，妈知道了，不给你丢脸啊。” “嘿嘿，谢谢妈。” 说完之后，米泽阳暗暗松了口气。 第30章 出岔子了 云海山庄中餐厅，黄松涛快步走进后厨。 “师哥，鼎晟和炜业的晚餐准备好了没？” “好了。怎么，有变动？” “没有，没啥变动，徐总不放心叫我来问问。我跟他说，有我师哥在，绝对万无一失。可是徐总还是催我来问，这不，我就来看看了呗。师哥你别怪徐总啊，他呀，对鼎晟的沈主任特别上心，但凡涉及到鼎晟还有沈主任的事情他都得亲自过问。” “哦，明白，不怪。对了，鼎晟的罗晟宸跟我说，希望能给他们领导讲解，我答应他了。” “这是沈主任的意思吗？” “不清楚，就是小罗跟我说的，也没说是谁的意思呀。” “等我问一下徐总。” 十几分钟后，徐总回电。 “师哥，徐总说沈主任没这个要求，不过徐总让你做好准备，如果有需要的话会通知你的。” “哦，那就行了。” 刚说到这，餐厅经理快步走了进来。 “关师傅，佳缘的崔安娜崔总到了，就在清雨阁。她想见见您，看意思是希望您帮她定个菜单。” “行啊师兄，连佳缘的崔总都慕名而来了。你要火呀，大火。” “佳缘是什么企业？” “那是北都最大最高档的婚介婚庆一体化公司，成立最早，业绩最佳，口碑最好，客户最多，涵盖中高端客户。像这个崔总，人家只负责高端客户。佳缘每年在咱们云海都会举办几场相亲大会，还能帮着相亲成功的客户在云海举办婚礼，只要跟云海有关的业务都是这个崔总负责。她可是咱们云海的大金主，可不敢得罪。师哥我陪你去见她。” 哥俩快步来到清雨阁，本以为崔安娜会在雅间里等着，没想到人家正在门口打电话。崔安娜跟黄松涛非常熟悉，所以注意力在第一时间就汇聚在老关身上。 “关山河关先生是吧，我是崔安娜。” “崔总好眼力，一下就认出我来了。”老关笑道。 “不是我眼力好，而是你这一身太特别。我跟云海合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到云海的主厨穿着别的单位的厨师服的。就凭这一点，我想认错都不可能啊。再说了，我见过您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您了。” “您见过我照片？咱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您从哪看到我照片的？” “从婉晴那呀，她没告诉您，我跟她是好姐妹吗？婉晴说今天要办个答谢宴会，我不是跟这熟吗，于是我就替她定了个雅间。婉晴和王主任还有那个警察一会就到。关先生，您怎么了？” “崔总，您订餐的事婉晴知道吗？” “知道呀，我告诉她了，怎么了？” 老关心说一定是晴晴又犯迷糊了，这孩子真耽误事。情况突变，让老关有点措手不及，他瞬间冷静下来，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最不能耽误的也是时间。 “哦，没什么。既然崔总常来云海，你可以大概跟我说一下都想吃什么？” “说实话我是冲您来的，别的厨师我都熟悉，就是没吃过您做的菜，您给我个建议吧，当然是您最拿手的喽。” “那我就自由发挥了啊，您放心，包您满意。而且我会亲自讲解每道菜的来历和这道菜背后的故事。松涛，替我招待崔总。崔总，我这就去准备。” “好的，辛苦您了。” 离开清雨阁，老关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掏出电话先给罗晟宸打了过去。 “小罗，你在哪呢？” “叔，我还在路上呢。” “那个，你们沈主任说不用我讲解，这事你知道吧？” “您问过沈主任了？” “没有，我们徐总跟你们沈主任很熟，是他问的沈主任。” “哦，那就按照沈主任说的办吧。” “小罗，晴晴跟你在一起吗？” “没，她开着沈主任的车，这会应该快到了吧。叔我开着车呢，先不说了啊。” “好的，你好好开车。” 没办法了，老关已经没心思深究到底是哪出了岔子，现在他需要解决的是，不能让罗晟宸看见米泽阳，或者想办法让米泽阳不出现在中餐厅。可是这两样哪个也不太容易办到。因为时间紧迫，老关也没工夫细想，因为他还得准备菜肴和讲解，这也需要心思和功夫。 “万不得已，只能见招拆招了，总之不能让小罗误会。” 这是真正的个关心则乱，老关只想着如何化解眼前的问题，但却忘记了小林跟他说过的话，罗晟宸和米泽阳其实是见过面的。老关除了不知道米泽阳和王月荣的关系之外，对他和婉晴的关系已经有了猜测。之所以会着急上火，主要还是因为韩美娟的分析。 韩美娟的分析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婉晴不想让罗晟宸知道这件事，之所以不想让他知道是因为不想让他见到米泽阳。正是这个分析误导了老关，然而老关还不能怪韩美娟。因为老关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把与之相关的情况完全说清楚。只是说出了婉晴请客没告诉罗晟宸，而罗晟宸也不知道这件事。信息的缺乏影响了韩美娟的分析判断，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罗晟宸和米泽阳不能见面，如果见了面就会影响罗晟宸和婉晴之间的关系。 不管这件事的岔子究竟出在哪，也不管谁对谁错，在关键时刻，老关还是选择维护婉晴，毕竟是亲闺女嘛。 就在老关紧张的时候，沈思琪的轿跑已经停在了云海山庄的主楼前。 “主任，我先去跟我爸打个招呼，顺便迎接王主任。” “去吧。” 婉晴刚走进中餐厅，迎面就碰上了崔安娜。 “妹妹你来得正好，王主任和你家米泽阳就要到了，咱们姐俩迎接一下。刚才我看见咱爸了，哎呀真有范儿，那气质真不像个厨子。我还说你把咱爸的照片p年轻了呢，一见本人才知道，你就没p过。” “姐，你可真还会说话，我这就通知我爸。” “晴晴别打了，我去告诉你爸就行。”黄松涛说。 “黄叔叔，那就麻烦您了啊。” “好嘞。” 米泽阳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美女站在楼前的花坛边，当他看清楚穿着黑色高跟的婉晴时，他直接一脚刹车就把车停在了婉晴的面前，而这个角度，恰好可以让婉晴和王月荣面对面。 婉晴伸手拉开车门，另一只手扶住王月荣的手臂。 “阿姨好，我是关婉晴，我扶您下车。” 婉晴的这个举动让王月荣对她更加满意了。 “晴晴啊，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是啊，从见您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和您特别亲。” “哈哈，这小嘴真甜。” “阿姨，这是我的好姐妹崔安娜。” 三人互相介绍一番后有说有笑地进了中餐厅，婉晴趁王月荣不注意，用小拳头捶了米泽阳一拳，米泽阳这才收起了手机。 “嘿嘿，拍几张，想你的时候偷偷看，以解相思之苦。” 婉晴虽然白了他一眼，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四人刚进餐厅，老关就迎了过来。 “哎呀王主任啊，咱们又见面了。上次的事多亏了您呀，我这心里呀都不知怎么感谢您才好呢。快请快请。” “老爸，这是米泽阳，给咱们带路的警察。”关婉晴提醒老关。 老关一看米泽阳，心中不得不承认，这相貌绝对称得上是仪表堂堂，帅气阳光。心中有想法归有想法，该有的礼貌是必须的，何况米泽阳那天真的很帮忙。如果那天老关真的处在生死边缘的话，那米泽阳绝对是从死神手里帮老关抢回生机的人。 老关双手握住米泽阳的手，动情地说：“米警官，救命之恩不敢忘，叔客气话就不说了，给你鞠个躬。” 米泽阳慌忙拦住老关。这时候，王月荣说话了。 “关先生，您叫他小米或者阳阳就行，不用客气。” “那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穿上警服代表国家执法，不穿警服就是个晚辈，您这当长辈的跟晚辈还那么客气干嘛？” “哈哈哈，那我就听王主任的，以后管你叫小米。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我别的本事没有，做菜还没服过谁呢。” “老爸，先进屋再说呗。” 闺女发话了，老关立马照办。 清雨阁内，服务员已经准备就绪，老关殷勤地帮王月荣拉开坐椅请她坐下。这个举动被崔安娜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喜，暗道有戏。她本想提醒婉晴找个由头好让老关和王月荣说话，可当她看到王月荣一脸慈祥地拉着婉晴的手，而婉晴已经羞得满脸绯红的时候，就知道婉晴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只得自己来。 “阿姨，都说医生懂保养，原来我还不信，今天见到您我不得不信。您看您这皮肤多好哇，您再看您的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呢。您跟婉晴坐一起，怎么看怎么像姐俩呢。关叔，您说是不是？” 崔安娜不仅提醒了婉晴，也提醒了老关。让老关顿时想起了闺女的叮嘱，老关呵呵一笑，张口就夸。 第31章 反正不是你儿子 “崔总说得对。原来我觉得能当医生的绝对都是特别聪明的人。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世上有三种女人，一种是聪明的一种是美丽的，还有一种是既聪明又美丽的。今天一见到王主任，我觉得这句话不对。因为一见到王主任之后，我就是知道自己遇见了第四种女人，就是既聪明又美丽又优雅的女人，比如王主任这样的。” 一句话说得王月荣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关先生您过奖了，我没您说的那么好。” “不，您比我说的更好。别的不说，就冲您每天救死扶伤的这份辛苦，您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天使。” “关先生，我叫王月荣，72年的。”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山河，70年的。” “关先生，咱们以后都是朋友了，称呼上就别那么客气了。您比我大，以后我管您叫关大哥行吗？” “那当然行了，我这人就是直来直去的脾气，也没那么多讲究，那以后我管您叫月荣。” “好。” “月荣啊，我呢刚才自己做主准备了几样菜，现在我问问你，你喜欢吃什么呀？我跟你说说我拿手的菜式啊。” 崔安娜踢了婉晴一脚，婉晴立即醒悟。 “阿姨，我先去参加我们律所的签字仪式，仪式过后我就回来陪您。爸，您好好陪着我王姨。” “知道啦，你去忙吧。” 崔安娜一戳米泽阳。 “米警官，上次你问我的事有点消息了，咱们找个地方谈？” “好的。” 说完这三人一起出了门，清雨阁内只剩下老关和王月荣聊的热闹。两人都是七零后，于是从小时候的事聊起。不得不说，和同龄人回忆过去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话题。与此同时，老关也对王月荣的部分经历、爱好和口味有了初步的了解。聊了得有二十多分钟之后，崔安娜回了雅间。老关一见就问：“小米呢？” “哦，打电话呢，一会就回来。” 老关一听这才放心，他对王月荣说：“月荣啊，哥去调整一下菜式，今天必须得让你吃到咱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那我可等着了啊。” “好嘞。” 老关刚从清雨阁出来就遇上了米泽阳。 “叔，您这是要去后厨吗？” “是啊，今天我要给王主任做几个我们小时候吃过的好吃的。你到屋里等着，一会就好。” “得，辛苦您了。” “嗨，我是个厨师，干的就是这个。” 刚说到这，老关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走来。 “糟了，小罗来了，不能让他看见米泽阳。” 想到这里，老关毫不犹豫地将米泽阳推进了一旁的无人雅间里。 “小米呀，帮叔叔个忙，躲这屋别出来啊。听话，乖。” “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总之你听叔的就好了，待在这别动。” 见米泽阳点了头，老关这才出去，就见罗晟宸并没有去清雨阁而是去了后厨，老关赶紧跟了上去。 “小罗，你找我？” “哦，叔叔您在这呢。我是来告诉您，我问过沈主任了，她说您忙，不用您讲解了。” “行，那你赶紧回去吧，不是要签什么约吗，婉晴不也在吗？” “晴晴在呢，仪式已经结束了。就签个字讲几句话，很简单的。要不然我也没法来找您，我这就回去。” “好，回吧回吧，我也该忙了。” “叔叔您忙吧，不用管我。” 说完，罗晟宸转身向清雨阁走去，而恰好在这时候，米泽阳从那个雅间里走了出来，正好和罗晟宸来了个面对面。老关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决不能让罗晟宸知道婉晴瞒着他请客这件事，尤其是不能让罗晟宸知道，婉晴和米泽阳的关系。 眼看着米泽阳和罗晟宸互相盯着对方，老关的心里急得跟着了火似的 “想办法，想办法，关山河你倒是快想办法哟！” 有位名人说得好，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之所以大部分人都显得不太智慧，主要是因为环境太安逸了，影响了智慧的开发和升级。所以说，智慧是需要一定的压力才会得以开发，并释放出惊人的力量的。此时此刻，老关的智慧被挤压得突破了临界点，无限的潜能被瞬间激发，灵感的光辉瞬间将老关环绕。 他迅速来到罗晟宸和米泽阳身边，伸手把鼻子都快贴到一块的哥俩给强行分开，让他俩处在一个安全距离上。老关一只手抓着米泽阳，一只手抓着罗晟宸。 “小罗啊，叔叔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米泽阳米警官。” “叔，我认得他，那天送您去医院是米警官帮忙带路。” 老关只觉得脑子里咔嚓一声，第一个借口破碎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对，你们应该见过。但是小罗你知不知道米警官为啥来的？” 老关这么一问，倒让罗晟宸一愣，他心说：“关叔叔这么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米泽阳来这干嘛。可是，这话能说吗？说了会不会破坏婉晴和崔安娜的布置呢？那我应该说知道还是不知道哇？” 罗晟宸心里是这样想的，而米泽阳想的却跟罗晟宸不一样。他只知道崔安娜给他和婉晴制定的计划，这里面就没罗晟宸什么事。可如今罗晟宸突然来了，又联想起刚才老关把自己推进没人的雅间里之后说的那番话。米泽阳觉得这未来老丈人应该是话里有话，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那么根据现在这场合环境和人物来分析，未来的老丈人一定是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毫无疑问，这个决定一定和婉晴有关，也一定是能决定他和罗晟宸谁是胜出者的。出于无比的自信，米泽阳决定先听听老丈人怎么说。 看着罗晟宸和米泽阳都盯着自己看不说话，老关的脑子里又传来咔嚓一声，第二个借口又宣告破碎。这下老关彻底慌了，被逼无奈之下，只得启用最后一个借口。 “小罗，你千万不要误会，米警官到这不是来找婉晴的，而是我叫他来的。因为，因为。” “叔叔，你有话就直说吧。”罗晟宸说。 米泽阳点点头却没说话，老关这回想不说都不行了。 “这是叔叔的隐私，连晴晴都不知道，希望你们两个保密。” 罗晟宸和米泽阳一头，示意老关说下去。 “其实，我不只有晴晴一个孩子，其实我还有个儿子。别瞎想啊，那儿子也是我和婉晴妈妈生的。只是在他一岁多的那年，他妈妈领着他去公园玩，谁料眨眼之间就不见了。我和她妈妈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最后只得报警，警察说应该是被人贩子拐跑了。这个打击非常大，从那时候开始，我爱人也就是晴晴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就不好，等到后来生了晴晴这才有所好转。可她还是放不下我们的儿子，临走的时候还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儿子。这么多年啊，我是又当爹又当妈，还得抽时间寻找丢了的儿子。苍天有眼，这回终于有消息了！” “哦，我知道了。叔叔，一定是米泽阳帮您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对吧？”罗晟宸一脸开心地问。 米泽阳则是一脸的迷惑，他很问问老关是不是喝多了，但他忍住没说话，因为他特别想听听老关接下来会怎么说。 “小罗你猜错了，这个消息是当年办我这个案子的民警同志告诉我的。他姓萧，叫萧克进。” “萧队！叔您认识我师傅？” 咔嚓，老关脑子里又是一响，最后一个借口只说了一半就碎了。说实话在警察里面，老关就跟萧克进比较熟，。那时候老关还是个小年轻，萧克进还是个派出所的小片警。两人是通过周立志认识的，不过在萧克进调走之后就没啥联系了。老关哪知道当年的小片警，如今已经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了，而且还是米泽阳的师傅。编瞎话编到正主面前，这瞎话眼看着就要编不下去了。老关想起自己那一脑子迷糊，专会坑爹的宝贝闺女，他牙一咬心一横，决定来个破釜沉舟。 “对！泽阳啊，你萧叔叔这么多年就没放弃这案子，也是老天可怜，把你送到他身边。” “等一下，叔叔我好像听明白了。您是说，米泽阳就是您被拐多年的儿子？”罗晟宸吃惊地问。 事到如今，老关也豁出去了，他一把抱住米泽阳说：“泽阳啊，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小米，帮叔叔个忙，这也是为了你好。配合，配合一下。” 这句话是老关贴近米泽阳的耳朵小声说出来的，一脸懵的米泽阳在听到老关的这句话时，他就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米泽阳眼珠一转，强压要笑出来的冲动，给自己换上了一副震惊而不知所措的表情。这个表情被罗晟宸看在眼里之后，先是震惊，后是疑惑，再后来是窃喜。 “师哥，时候不早啦，该上菜啦。师哥你干嘛呢？” 黄松涛出现得太及时了，再晚一点估计老关都要跟米泽阳说实话了。于是老关拍拍罗晟宸再拍拍米泽阳，随后对他俩说：“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晴晴的师兄，在我眼里都是亲人。你们哥俩以后一定要多亲多近，要和谐啊，我去工作了。泽阳，替我陪陪王主任，她可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啊。” “爸，我知道了，您去工作吧。别累着啊，爸。爸，您慢走。” 米泽阳的殷勤劲和那一声声务必亲热的称呼，把黄松涛弄得一愣一愣的。 “师哥，这是你儿子？啥时候的事，我嫂子知道吗，晴晴知道吗？” 老关没好气的说：“不该问的别问！谁儿子？哼，反正不是你儿子！” 第32章 她是我亲妈 看着米泽阳管老关叫爸叫得异常亲热，刚才还心中窃喜的罗晟宸顿觉啥都不香了。虽然他已经明白老关的意思，可这结果却似乎是米泽阳占了便宜，于是罗晟宸顿觉有一股万年酸气从胸中蹿起，他狠狠白了一眼米泽阳。 “都混成大舅哥了，也不知道跟那美什么呢。” 米泽阳呵呵一笑回道：“古人云，不以一时胜败论英雄。咱俩将来谁是大舅哥还不一定呢。” “你不要太嚣张。看清楚没，叔叔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才编了这么一段话。这是给你面子，识趣的就自己了断。” “看你那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给你的勇气和自信。” “咱们的事先放一边，既然晴晴叫你来了，你就应该明白叫你来是干什么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别瞎说。晴晴是个孝顺姑娘，想给关叔叔找个老伴，这份孝心我们得支持她帮助她，别给她捣乱。” 这番话让米泽阳立刻猜到婉晴对罗晟宸隐瞒了什么，米泽阳心里更高兴了。 “那是自然，我绝对配合，绝对不拆台。哎呀，一想到待会我和婉晴一起喊爸爸就觉得开心。这么多年我都没喊过爸了，如今和婉晴一起喊爸爸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老罗，这种幸福你体会不到。” “你！哼！” “老罗你要去清雨阁吗，注意礼貌，注意情绪，你可是北都有名的年轻律师，可不能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啊。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瞪什么眼，我这是好心提醒你呢，大舅哥。” 罗晟宸毕竟年长一些，在进入清雨阁之前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整理了一下仪表，最后举起手敲了敲门。 啪啪啪，没等里面应声，米泽阳一把推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姿势。罗晟宸狠狠瞪了米泽阳一眼，但当他面对王月荣时已经是春风满面了。 “阿姨好，我叫罗晟宸，鼎盛律所律师，是婉晴的同事也是她师兄。听婉晴说您来了，特意过来拜访您。” “哦，小罗律师快请坐。米泽阳你跟看看人家小罗律师多有礼貌，你再看看你，不管什么场合都没个正形，你得跟小罗律师好好学学。小罗律师快坐，阿姨就喜欢像你这样文质彬彬的，有教养有礼貌的好孩子。” 罗晟宸顿觉遇到了知音，感觉眼前这位漂亮阿姨堪称慧眼识珠，不仅一眼看出米泽阳的毛病，而且是直言快语，毫不留情地当面予以批判和揭露，这样的阿姨实在难得，绝对配得上未来的老丈人。 “阿姨您过奖了，其实米警官也很优秀的，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好警察的。” 话音刚落，关婉晴推门走了进来。 “我回来啦，阿姨等着急了吧。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娜姐我爸呢？” 谁都问到了就是没搭理米泽阳，婉晴的这个举动顿时让罗晟宸信心倍增，他挑衅地瞥了一眼米泽阳。 米泽阳可没空搭理他，因为现在他正在欣赏一幅最美画面。在那画面里，一位美丽优雅又慈祥的母亲，捧着一个年轻漂亮羞羞答答的美女的小手，娘两个聊得很是开心。这画面让谁看了都会感到美好，都不忍将其打断。 “崔总您好，我们的关大厨亲自为您上菜来了。” 雅间服务生打开门，老关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米泽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老关身边，伸手抓住了餐车扶手。 “爸，我来。” 这一声爸，让罗晟宸瞬间黑了脸，让崔安娜一脸疑惑，让王月荣双眼一亮，让关婉晴面若桃花红。 “米泽阳，那是我爸。”婉晴说。 “也是我爸，不信问你师兄。”米泽阳说。 “师兄？”婉晴迷惑地看着罗晟宸。 “此事说来话长，回头让叔叔跟你解释。现在他这样叫，也，也是有道理的。”罗晟宸说。 “爸？”婉晴看向老关。 老关瞪了婉晴一眼没接茬。很明显，老关现在不想提这事。不过当老关面向王月荣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好似五月春风般的温暖。 “月荣，我先不说是什么菜，你来猜。” “好，上菜。” 这才多久啊，都这么亲了吗？婉晴看看亲爹，再看看未来婆婆，又看看一脸奸笑的米泽阳，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使了。转头用眼神询问崔安娜，安娜回了她一个吃瓜就好表情。无奈之下，婉晴看了一眼罗晟宸，只见一向自诩阅人无数的师兄，现在也是一脸的好奇。 对于婉晴的疑惑，老关并未注意，现在他的心思全在这些菜上面。此时的老关就像是回到了七八岁的年纪，正在向邻家小女孩显摆自己的宝贝。 “月荣，这第一道菜先来个简单的。我不揭开盖子，你就闻味道猜。猜对了，我自罚一杯。” 精致的磁盘放到了桌上，盖子不是瓷的也不是金属的，而是用青翠的竹篾编成，既遮住了菜的样子，又可以保证味道能通过竹篾的缝隙冒出来。 王月荣只闻了几下就笑了。 “大哥，这香椿的味道是印到咱们的脑子里的，别管你用什么手法，只要是用了这两样，那绝对蒙不了人。香椿摊鸡蛋，我敢保证猜对。晴晴，给你爸倒酒。” 老关笑着掀开盖子，盘中果然是香气四溢，色彩鲜亮的香椿摊鸡蛋。 “愿赌服输。月荣，这杯我敬你。” 王月荣伸手挡住，然后自己也斟满一杯酒端了起来。 “大哥，这杯酒咱们一起喝。咱们一起敬七零后的兄弟姐妹们，敬那个虽然不富裕，却有人情味的年代。” “好，咱们兄妹干一杯。” “等一下，我们陪一杯，我以茶代酒。” 米泽阳端起茶杯，罗晟宸、崔安娜和婉晴也连忙举杯。 “好，干杯。” 一杯酒喝完，众人纷纷落座。而此时，服务生已经把冷盘布置完毕，老关也端起了第二个盘子。 “月荣，这第二盘菜就有点难猜了。那时候即便是你娘家那样的条件，这个菜也不常吃到，你可以猜三次。” “好，大哥快上菜。” 又一个瓷盘放在桌上，依然盖着竹篾编成的盖子。这个菜的香味比香椿摊鸡蛋还要浓郁，只闻了几下就觉得口舌生津，竟有了馋的感觉。 王月荣凑近闻了几下，皱着眉头说：“应该是肉，我可以肯定。这味道很熟悉，我想想，焦溜肉片？” 都不用老关表态，王月荣都摇头表示不对。 “嗯，我再想想啊。有点焦糊的味道，烤鸭？” 老关笑着摇了摇头，王月荣也笑了。吃烤鸭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在王月荣小时候也只是听说过，直到她考上市重点高中之后，她才第一次吃到了烤鸭。那味道她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是这个味。这个味虽然在记忆中留存不多，但应该是比烤鸭常见的东西。 王月荣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正当她端起酒杯倒满了酒，准备认输自罚一杯的时候。婉晴突然说道：“老爸我知道是什么了。” “老爸，我也知道是什么了。”米泽阳笑着说道。 “米泽阳，你别学我说话。” “我没学你，是老爸让我这样称呼他的，是吧老爸？” 婉晴的脸越发的红，米泽阳的笑容越发的贱，罗晟宸的脸越发的黑，王月荣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她看看笑的贱兮兮的儿子，心里骂了声：“臭儿子，感情是要给我惊喜呀。” 再回头看看娇羞不已的婉晴，把王月荣给美的呀，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罗晟宸已经感到气氛不对，他连忙站起来说：“叔叔，我也知道是什么。” 崔安娜说：“就我啥也不知道啊，反正我也不喝酒，不管谁输谁赢我跟着喝一杯茶就行。嘿嘿。” 老关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一个乐趣，谁也不罚，咱们一起喝。但在喝之前，我先公布一下这个菜是啥。” 就在老关打算伸手揭开盖子的时候，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慢着，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猜一下可以吗？”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沈思琪站在门口。 “哎呦这不是沈主任嘛，快请进，晴晴快请主任坐。” 沈思琪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她特意多看了一眼米泽阳，之后才和王月荣我了握手。知道她是婉晴的领导，王月荣对沈思琪也是非常的客气。 “关先生、王主任，我也是七零后，我猜一下啊，这个菜是油渣。” 沈思琪话音刚落，老关哈哈大笑着掀开了盖子，本就浓郁的香味瞬间充满雅间，金灿灿的油渣在脆嫩的生菜衬托下，愈加的勾人食欲。 “哦，对对，就是油渣，现在都见不着了。”王月荣拍着手笑道。 “就算有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味了，东西不一样了。这盘行，我就是被这个味道吸引来了。”沈思琪说。 “没想到沈主任还是个美食家。”老关说。 “美食家不敢当，就是喜欢吃，哈哈哈。” “这可得趁热吃啊，趁热吃才能脆脆香香的。大家别急着喝酒，先动筷。来来，大家动起来。” 在老关的张罗下，众人纷纷拿起筷子。趁着别人不注意，米泽阳问罗晟宸：“你小时候吃过油渣？” “没，我以为是炸鸡排呢。你呢？” “我哪吃过这个，我还以为是炸河虾呢。晴晴肯定知道，我爸肯定给她做过。” “别我爸我爸的，关叔都没答应，你倒是叫得欢。” “他嘴上不答应，心里可美了，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别自恋了，那是因为关叔看上王主任了。你以为是因为你呀？” “这你都看出来了？要是真那样的话，我就更得管他叫爸了。” “没想到你脸皮这么厚。我就想不明白，就算关叔和王主任真成了夫妻，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有关系了，因为王主任是我妈，亲妈。” 罗晟宸顿时愣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一台突然被断了电的电脑一样。 第33章 这事还得管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罗晟宸喝大了。他搂着老关叫爹，拉着王月荣的手叫妈，拍着米泽阳的肩膀亲热地喊兄弟，指使婉晴端茶倒酒就像指使自家人一样。当然，这些差使都被心疼婉晴的王月荣给拦下，指挥米泽阳去干。 罗晟宸这做派直接让认识他多年的崔安娜目瞪口呆，直到宴席快结束的时候，她还处在迷茫当中。 “这罗晟宸和老关家到底啥关系呀。难不成，他是关师傅不能相认的亲儿子？” 待到酒宴结束，宾主尽兴之时。米泽阳再次扛起罗晟宸，把他送到了房间里安置好之后，这才回去开车。王月荣工作很忙，明天还得上班，即便米泽阳舍不得离开婉晴，也只得先把老妈送回家去。 中餐厅门口，婉晴夹在沈思琪和王月荣中间，这两位都是酒意微醺，属于恰到好处的状态，但是婉晴还是分别圈住她俩的胳膊，这份细心让王月荣越发喜欢婉晴。她对沈思琪说：“沈姐你看晴晴多好多懂事多会疼人，我是越看越喜欢。我们娘俩就是有缘的，所以一见面就觉得亲，现在就更亲了。” 沈思琪笑答：“喜欢就抱家去，只要你不嫌烦就行。” “不嫌烦，怎么可能嫌烦呢。早就想要个闺女，可惜没机会。现在好啦，闺女到身边了，你可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呢。” 说完之后，王月荣一把拽住老关的手说：“大哥，亲家呀，谢谢你养了这么好的闺女。不然的话，我家那个傻小子，这辈子也别想找到这么好的姑娘。谢谢啦，亲家。” 老关今天也喝了点酒，不过那点酒对于他来说就跟没喝一样，所以他现在还是清醒状态，于是立刻就发现王月荣在称呼上的变化。 “月荣啊，叫大哥就行了，咋还叫上亲家了。” “就得叫亲家呀，我家那臭小子都管你叫爸了，那咱哥俩不是亲家是啥？” “你儿子啥时候管我叫爸了，可不敢乱叫啊。” “都叫你半天了，我都听到了，是他叫的。月荣，原来米警官就是你儿子呀，你怎么不早说呀。” 米泽阳笑嘻嘻地来到老关面前，亲亲热热地叫了声：“老爸，车来了，我送我妈回家了啊，您也早点休息。婉晴，照顾好咱爸。” “你，你咋还叫个没完了呢，现在不用叫了。” “那哪成啊，必须得叫，不叫不行。男孩子脸皮厚，早点改口也没啥。晴晴脸皮薄，我今天又没啥准备，等改口那天定然给份大礼，包个大红包。”王月荣开心地说。 “好，那我也随一份。”沈思琪笑着说。 “亲家，你现在后悔都晚了。晴晴我定下了啊，她必是我老米家的媳妇。哈哈哈。” 老关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自己处心积虑地给闺女解围，没想到却掉进了亲闺女亲手挖的坑里。这哪是答谢宴会，这分明就是两个小东西联手促成的，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家长见面会。可怜老关还左瞒着右瞒着，到了最后才发现，被瞒得最彻底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老关看着跟米泽阳眉来眼去，看着婉晴跟王月荣亲热得像母女俩似的，他顿觉自己养了个天下第一坑爹的闺女，让他这个亲爹成了天下第一傻爹。 因为有沈思琪和崔安娜在，老关即便再生气也没法当场翻脸。他拍了拍米泽阳的肩膀说：“好小子，够阴险，够直接。那个，这事咱们以后再说，先把你妈送回家去。那个月荣啊，路上慢点，早点休息啊。” “好嘞，亲家，咱们回头再见。” 米泽阳扶着王月荣上了车，临走时米泽阳冲老关挥挥手说：“爸您回吧，别送了。晴宝，照顾好咱爸。” “知道啦。阿姨再见，米宝路上慢点。” “还，还米宝。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呀你。” “老爸，我送沈主任回房间啦啊。” “关先生，感谢你你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谢谢了。” “这是应该的嘛。只要您喜欢可以随时来，只要您来了，我定然亲手为您制作。” “那咱们就说好了啊。” “一言为定。” “关先生，晚安。” “老爸晚安。” “沈主任明天见。晴晴，照顾好沈主任。” “知道啦。” 婉晴扶着沈主任离开，当两人出了中餐厅回到住处时，沈思琪一指头点在婉晴的鼻子上。 “没你这么坑爹的。” “啊，主任你怎么知道的？” “分析、推理、判断。真是女大不中留哇，把未来的婆婆介绍给自己亲爹，小关你可真孝顺啊。” “这不是巧了嘛。” “这事弄好了是大喜事，弄不好可就别扭了，想过没？” “啊？没想过呀。” “唉，年轻呀。事已至此，先看看再说吧。小关，你和米泽阳的事，想过怎么跟小罗说吗？” “还没呢，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宜早不宜迟，早说清楚早好，迟则生变。” “我记住了，主任。” “你去看看雅莉她们，告诉他们别太晚了，毕竟不是周末。” “好的，我这就去。” 中餐厅门口，老关还没回后厨，因为在他想走的时候被崔安娜拦住了。 “关师傅，您对王月荣印象如何呀？其实不用问，我都看见了，这哥呀妹的实在是亲热的不行。我问问您，要是没什么别的想法，那我就安排下一步见面了啊。嘿嘿，其实我觉得不用我安排你们两个也肯定能自己见面，不过按照佳缘的流程，我们得跟进服务一段时间，直到您和王月荣的关系稳定之后才可以放手。关师傅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哈哈，这又是我家那坑货闺女安排的吧？” 老关不怒反笑，他今天经历了这么多，已经被婉晴气得麻木且没了脾气，现在崔安娜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哎呀关师傅，没想到您这么开明，这么跟得上形势。我和婉晴还怕您不高兴，还想瞒着您，早知道这样直说不更好。婉晴在我们佳缘注册了会员，她想给您找个称心的老伴。婉晴跟我说过，这个想法是从您进了急救室之后产生的。她怕将来有一天，她不在您身边，您万一倒下连个叫120的人都没有。关师傅，婉晴年轻，做事可能欠考虑，但是出发点是好的，是想让您多一份依靠。” “我也看出来了，你们父女两个心里都是为对方着想的，所以这件事您别怪婉晴。给您安排和王月荣见面纯属巧合，没一点别的意思。因为当初看到你们俩的资料之后就觉得合适，再加上婉晴要求找一个懂急救知识会照顾人，年龄还得比您小的。王月荣各方面条件都十分合适，所以就安排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婉晴和米泽阳是恋爱关系，所以就。您要是生气就骂我吧，不过我真的建议你您好好考虑这件事。现在咱们国家日趋老龄化，国家也在研究应对的方法和措施，您虽然还没跨入老龄阶段，但凡事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就连我也得考虑将来不是。” 崔安娜的话说得清晰明白且入情入理，尤其是在她提到婉晴的用心良苦之后，老关心中的怒气顿时被一股柔情所代替。婉晴的做法虽然有点坑，但也是因为太年轻考虑得少造成的，并不是故意隐瞒，更没有别的不好的心思。自己的闺女是什么脾气秉性，老关自己心里清楚，再加上崔安娜循循善诱，现在老关已经不生气了。 但不生气并不代表不尴尬，回想起刚才跟王月荣的亲热劲就觉得脸红。虽说他真是把王月荣当成妹妹看，但那是在这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现在窗户纸捅破了，老关怎能不尴尬。 “关师傅，您倒是说句话呀。” “崔总啊，这事吧首先谢谢你啊。然后呢，你让我再想想。我提个要求行吗？” “您说。” “这以后哇，您直接跟我联系就行，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对吧？” “理解，没有问题，我以后直接找您联系。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可以联系我，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 “那就谢谢您了。” “关师傅，那我走了，有事联系。再多说一句，您好好考虑一下王月荣，真的很不错呀。” “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崔安娜走后，老关叉着腰站在中餐厅门前的台阶上，他抬头看着月亮喃喃自语。 “红燕啊，我真没那意思。我就琢磨着吧，这后找的再好，她也不如原配的亲呀，要不怎么会有半路夫妻难交心这句老话呢。咱闺女的心情我理解，可这是两个人甚至是两家人的事。虽说时代不同，观念更新，但这事，还是不能轻易决定。” 说完之后，老关转身想回后厨，刚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了罗晟宸。 “哎呀，那要是这样一来，那小罗不就等于被晴晴甩了嘛，这要是他想不开可咋办啊。人家父母好不容易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毁了呀。不行，这事我还得管。” 想到这里，老关掏出手机。 “涛子，帮我个忙。” 第34章 定要做你女婿 老关在黄松涛和客房经理外加安保的陪伴下打开了罗晟宸的房间，刚一开门老关就知道这小子出酒了。这事不好麻烦别人，于是老关亲自动手给罗晟宸扒了个干干净净，又洗了个白白嫩嫩，最后给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叫来客房服务，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又把罗晟宸的衣裳拿去干洗。 看着老关终于忙完，房间里的味道也恢复了正常，黄松涛来到老关身边坐下。 “师哥，你就打算在这盯一宿哇？” “不然咋办。这孩子喝酒太实诚了，连偷奸耍滑都不会，老这么下去会吃亏的。” “不是。师哥，就今天下午这俩小子，哪个是你儿子呀？现在就咱哥俩，你就跟兄弟说实话，即便嫂子在天上听见了又能怎样。我觉得像我嫂子那么善良的人，一定也不希望你孤孤单单的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要真有儿子，你就干脆认回来，这一家团团圆圆的多好。将来婉晴也有个哥哥疼她，等你去见我嫂子那天，这世上也好有个血脉亲人陪着她，这不是啥坏事啊。” “你别瞎琢磨了，这俩小子哪个也不是我儿子，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那点经历你还不知道？从工作开始我就没离开过单位，就没离开过北都。我又不是老板又不是大款的，哪个女的能看上我呀。” “师哥你要这么说就是拿兄弟当外人了。这种事吧，如果感情到那份上了，穷小子和富家女也是有可能的呀。” “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爸妈，我敬二老。” 罗晟宸嘟囔了一句之后又沉沉睡去。老关上前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后，这才坐回原处。 “涛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小年轻似的把影视剧、小说里的事当真呀。哥再跟你说一遍，我就你嫂子一个女人，只有晴晴一个闺女。我倒是希望床上躺着的这个是我儿子，可惜不是啊。原以为不是亲儿半儿也行啊，今天一看，这半儿都不是喽。你说你晴晴傻不傻，放着律师不要非得喜欢警察。我不是说警察不好，可是警察这工作尤其是刑警，不仅危险还顾不了家，婉晴要是跟了那小子，将来不得受罪呀。” “师哥你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可是这事咱说了不算啊。咱们看着合适的，孩子们未必觉得合适，这还不能跟他们拧着来，不然咱们这当父母的肯定落下一身的埋怨。唉，这当父母的呀，真是操不完的心呐。” “是呀，小时候操小时候的心，长大了操长大的心。啥时候不操心？等快咽气了就不操心喽。” “等到咱们快咽气的时候，照样还得操心。那时候指定是颤颤巍巍，断断续续地对儿女们说。甭救啦，救也救不活呀，别瞎花钱啦，把管儿拔了吧。墓地太贵，甭买了，烧了之后哇，就把你爹我给扬了吧。” 老关捶了黄松涛一下，笑道：“哈哈哈，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盼着呀，盼着呢。这咋还说饿了呢，师哥你等着，我弄点吃的去。” “你等着吧，我去弄。喝点不？” “喝呀。” “喝，我还能喝。” 黄松涛看了一眼罗晟宸之后对老关说：“这小子到底是醉了还是醒着呢？” “半醉半醒吧，你等着啊。” 夜里九点，婉晴捧着手机斜倚在沙发上。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月亮斜挂在青云山的山尖上，整个云海山庄似乎被这撩人的夜色感染，显得沉寂而恬静。然而婉晴的心却不像这夜色一样静谧，她有点着急，因为到现在为止，米泽阳还没给她回信。幸亏傅雅莉去了隔壁沈思琪的房间，不然的话定会笑话婉晴的样子像个深闺怨妇。 噔。 婉晴连忙拿起手机一看，米泽阳终于回信了。 “晴宝，刚才我妈把我给一顿收拾，说什么我改口叫爹也不提前跟她说，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在亲家和朋友面前丢了面子。好家伙，那是指着鼻子骂呀，就差让我跪搓板了。幸好我够聪明，我说得赶紧给你回信，不然你该哭了，我妈这才放过我。晴宝，我好可怜喔。” “你活该，谁让你乱叫的。” “我怎么敢乱叫，是咱爸让我叫的。咱爸说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按照咱爸的说法，咱俩还是一个妈生的呢。” “你疯啦，怎么可能啊。” “不是我疯了，这是咱爸的原话。我跟你说说哈，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米泽阳把当时的情况跟婉晴仔仔细细叙述了一遍，就这样婉晴还不敢相信。 “我爸这到底是为啥呀，想不明白。” “这还不明白，咱爸是摆明了告诉罗晟宸，你小子没戏了，我家晴晴姓米了。” “你才姓米呢。” “我本来就姓米呀。反正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那后来你不也看见啦，咱妈跟咱爸多亲热。我跟你讲，这事要成了就叫双喜临门，特吉利。” “可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你应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哪哪都不对，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吧，他就变成了一个特别对的结果，这就是负负得正嘛。哎呀别想了，反正也这样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晴宝，我想你了。要不我这就去你那，咱俩一起在院子里看月亮。” “太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别折腾了。” “唉，好吧。只好看你的黑丝高跟照片，解解相思苦了。” “你好讨厌啊。” “这有什么的。从此刻开始，咱俩的关系其实已经公开了。情侣之间嘛，这点事不过分吧。对了，你现在干嘛呢？” “在房间啊。” “旁边没别人吧？” “没有哇。” “视频，必须视频，快快快。” 当视频连通之后，婉晴先是听到哇的一声惊叹，然后就见画面上的米泽阳如同被卡住了一样定在那一动不动。婉晴喊了他两声，发现这小子像是真的被卡住了。正要关掉重连的时候，却听米泽阳说：“别关，我没卡，我正在观察两只可爱的玉兔呢。” 婉晴低头一看，瞬间红了脸。睡衣是低胸开衩的，在她不经意间已经春光乍泄。怪不得米泽阳像是被卡住了，但是眼睛却一直向下方看呢。扔掉手机迅速披上了一条浴巾，当婉晴再拿起手机的时候，画面上的米泽阳已经恢复正常。 “哼。你笑什么？” “我只是开心，替我儿子开心。” “替你儿子开什么心？” “我儿子有福，因为他妈妈给他准备的存奶器够大，我儿子绝对不用担心吃不饱，所以我替他开心。” “哼，就知道你没好话。” 刚说到这，房门被打开，傅雅莉走了进来。 “哎呦，跟谁视频呢？你师哥不是醉了吗。我知道了，跟那个帅哥警察对不对？小关啊，你这是脚踏两只船啊。” 婉晴赶紧关掉视频。 “雅莉姐，你以后别老是开我和我师兄的玩笑了，好吗？我有喜欢的人了。” “天呐，可怜的罗晟宸。小关你喜欢谁了？” “米泽阳，就是你说的那个帅哥警察。” “怎么会这样，小关你是不是傻。” 接下里，傅雅莉掰着手指把米泽阳和罗晟宸进行了一番对比，然而却换来婉晴的一句，可我就是喜欢他嘛，直接把傅雅莉给整没脾气了。 第二天清晨，罗晟宸睁开双眼就看了到坐在他床前的黄松涛。 “醒了。不难受的话就去洗漱，吃早餐吧。今天的早餐很适合你，你得多吃点。不能喝酒就少喝，逞什么能啊。你的衣服都在柜子里，都已经熨烫好。钱包啥的都在这个袋子里，你检查一下。” “谢谢您。”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师哥。是他帮你换了衣服，又把你洗干净的。他在这看护了你一宿，我是四点多钟来换他的，因为他得为客人们准备早餐。对了，你知道我师哥是谁吧？” “知道，谢谢叔。” “呵呵，不客气。我出去了，你自便。” 罗晟宸在餐厅里没找到老关，但是他见到了婉晴，她正和沈思琪、傅雅莉一起吃早餐。 “主任早，雅莉姐早，婉晴早。” “小罗好点没，赶紧吃饭。今天的早餐很好吃，尤其是那那粥，很适合你吃。”沈思琪说。 “师兄，我帮你盛粥去。” 说着话婉晴起身去了自助餐桌那里。 “主任、雅莉姐，我去取餐，你们需要什么？” “不用了，我们已经快吃饱了。” 罗晟宸来到婉晴身边，他低声对婉晴说：“至少，你得给我一个和他公平竞争的机会。” “师兄。” “晴晴，师兄不想为难你。但是，即便不行，也得是我心甘情愿的。” 婉晴还能说什么呢，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使了。 离开中餐厅之前，罗晟宸还是找到了老关。他先是给老关鞠了一躬，随后张开双臂抱住了老关。 “叔叔，昨天叫您爸爸的时候，我很开心。我要告诉您的是，我一定要做您的女婿，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叫您爸爸。” 说完之后，罗晟宸转身就走。 “小罗，可我只有一个女儿呀，没法分成两半。你，你别这么执着好吗？” 罗晟宸头也没回，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第35章 我们结婚吧 黄松涛来到心事重重的老关身边。 “师哥，小罗是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关键他和晴晴是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有点担心呀。” “小罗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晴晴参加工作之后我就管得不多了，现在看来，还不能松手哇。” “你能咋办？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啊，你哪有那时间。” “不是还有建国和永利嘛。” “师哥，现在的孩子们都不希望被家长管着，你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涛子，我今晚回家，明天去单位，后天再来上班。你帮我安排一下，小韩那我跟她说。” “行，本来就是说好的事，好办。师哥，你跟晴晴好好说，千万别吵架。” “我知道。” 老关和黄松涛一起回到后厨，没等老关说话，韩美娟就把手机举到老关面前。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云海山庄内网的页面，现在正有一条条消息在滚动。 “关师傅，您看看这些内容吧。黄主管，请你也看看。” 老关还没上云海的内网，所以他接过韩美娟的手机看了起来。 和云海山庄外网的精美奢华、追求视觉效果的风格不同，云海的内网设计得简洁大气，注重实用功能，比如视频会议，语音和文字聊天等功能都很方便快捷。因为是内网，所以在线的和隐身的都是内部职工，而在这个时间段能在公共聊天区域发言的基本都是各部门主管以上级别的管理人员，而普通员工不是在忙就是在偷偷窥屏。 安保部厉主管：“老黄呢，这几天怎么不嘚瑟了。不是每日直播吗？开始那天绝对精彩，可后续呢？其实战争谁胜谁负我不太关心，主要想看看韩大美人做饭，不吃都是享受哇。” 客房部主管杜：“说话注意点啊，这是公屏。我说老黄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做事咋还这么没头没尾的呢。我看得正起劲呢，怎么就不播了呢？你这是严重的欺诈行为啊，必须给各部门一个交待。其实我要求不高，每天让我看看关哥做饭就好。我是关哥的粉丝，一天看不到他，我就觉得吃啥都没滋没味的。” 公关企宣部主管艾：“杜姐，别这么直白哈，别吓着咱们关哥。话说你和美娟是好姐妹，你应该是她粉丝才对，啥时候投降关哥了？你老实交代，你对关哥有何企图？透露个秘密给你哈，我可就告诉你一个人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呦。跟你说哈，关哥还单着呢。听老黄说，关哥十几年守身如玉，生活节制，从里到外，堪称爷们里的极品，世间仅存的唐僧啊。杜姐，下手需趁早呦。” 刚看到这，老关这脸都变了颜色，扭头狠呆呆盯着黄松涛。 “师哥，小艾是搞宣传的，夸大其词是她的专业强项。其实她就是个小八婆，我可真没跟她透露过你的隐私啊。这都是她凭空想象，任意捏造的，我这就骂她。” 还没等黄松涛在公屏上开骂，徐美玉佳的就发出了一条信息。 “你们很闲是吗，要不要把你们的工作量调整一下呀？” 就这一句，公屏上瞬间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一条新消息出现。 “小黄，小艾，你们两个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惨喽，这下可惨喽。” 黄松涛一脸苦相地离开了后厨，老关把手机还给韩美娟。 “这云海的管理就这样啊，这还都是领导呢，领导就给职工做这个榜样啊？还有那个小艾，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八卦起来这么没谱呢。” “女人都这样。”韩美娟说。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八卦啊。” “我是不喜欢八卦的女人。” 老关心说：“不喜欢八卦的女人，那还是女人吗？这有待商榷。” “关师傅，你不要关注那些没用的信息。厉主管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你的。你我之间的比试还能继续吗？” “你觉得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有必要！不过不是比试，是授业。关师傅，我要拜您为师。” 说着话，韩美娟给老关鞠了一躬，老关立即伸手扶住她。 “小韩你这做派总能让我想起小鬼子那一。，咱们是同事，没必要这样。你想学我就教，能学多少看你的悟性。但咱可说明白了啊，我不能收你这个徒弟，因为我师傅当年说了，收女弟子不是不可以，但只能收自己的亲人。比如闺女、侄女、外甥女，儿媳妇也行。这是我师傅临走时留下的话，我也不清楚是因为啥。但是我和我师弟在他面前发过誓，绝不违背他老人家的话。所以呢，我教你是可以，但是咱们之间没有师徒关系。而且你可以跟着我学怎么做，但其中的诀窍我是不会跟你讲明白的，你得自己领悟。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要愿意的话就跟我学。” “关师傅，如果嫂子还活着，可以拜你为师吗？” “当然可以。除了父母之外，没有比媳妇更亲的人了。” “好，我决定了，我们结婚吧。” 老关一个倒仰栽倒在地，韩美娟惊叫一声跪到地上去扶他。后厨里的厨师们已经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雷的外焦里嫩，一个个傻乎乎地愣在原地，如泥塑木雕一般。 老关抬手挡住了韩美娟的手。 “别动，我没事，我自己站起来，我能行。” 站起来之后，老关活动了一下手脚和腰，发现没啥大问题，这才语重心长地对韩美娟说：“小韩，你这样随心所欲的下决定，你爸妈知道吗？” “我爸妈管不了我。从上大学开始，我自己的事都是自己做主的。所以我说的意思就是我爸妈的意思，如果他们的意思和我不一样，那么我可以让他们的意思和我一样。” 这可真是奇葩他妈给奇葩开门，奇葩到家了。老关都想象不出来，韩美娟的父母是怎么把她教育成这样的。 “小韩，婚姻是神圣的也是严肃的，不能带有任何功利。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咱们还是照之前说的办吧。” “关师傅，我知道您有顾虑，但我可以帮您消除掉任何顾虑。所有的问题都由我来解决，包括您的女儿，您不需要出面，只需等待结果就好。关师傅，我心里没有功利的概念，我只想将厨艺提升到极致。为了能实现这个目标，让我付出任何代价都行。” “你行我不行。我这岁数都能当你爹了，不行，绝对不行。” “我是80年生的，比您小十岁，您还做不了我父亲，顶多是个大哥。所以年龄不是问题，我爸妈不会也不可能是问题。我说了，其他的问题，我来解决。” “小韩你能冷静一下吗？” “我很冷静，从见到您高超的厨艺之后，我就想拜您为师。没想到您师傅竟有这么奇怪的要求。所以为了得到您的真传，我只能嫁给您了。” “小韩，快到中午了，咱们先准备午餐。你说的，不能让任何事影响客人们享受美味。所以这事咱不谈了，干活。对了小韩，我晚上回家，明天歇一天，后天再来。” “好，那我们后天再谈。” 一位厨师比较机灵，偷偷拿出手机把这一幕录了下来，又悄悄发给了黄松涛。 总经理办公室内，徐福贵背着手来回溜达着训话，黄松涛和小艾微微弓着腰，恭恭敬敬地听着，两人的身体也随着老徐的走动转过来转过去。 “你们两个呀，怎么搞的嘛。本来想引发一场各部门的竞赛，没想到这个关山河的背景这么大。这下好了，后厨的战争直接偃旗息鼓，刚刚鼓起来的竞争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失败，这是管理者的失败。你们两个是有直接责任的，承认吗？你俩。” “承认。” “承认错误倒是挺快。可是我叫你们两个来，不是要听你们承认错误的，我要的是办法、措施、方案！我要重新掀起一股浪潮，一股能把所有人的信心和热血调动起来的浪潮！今天你们两个要是拿不出办法、措施和方案，就给我一直站在这里，直到拿出办法、措施和方案为止！方案拿出来之前不准坐，哪怕是吃饭喝水打盹都得给我站着！” 黄松涛慢慢举起手。 “什么事？” “嘿嘿，徐总，去卫生间也得站着吗？我倒是无所谓，可小艾毕竟是个女士嘛。” “你有那怜香惜玉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方案。给我好好想，我先出去办点事。别偷懒，我这屋里有摄像头。” 等老徐走了，黄松涛面对摄像头站的笔管条直的。小艾看看摄像头再看看黄松涛的前面和后面，立刻明白咋回事了。于是，她紧挨着黄松涛，面对摄像头也站得笔管条直的。 从摄像头里看去，这两人都站得笔管条直的，其实两人的腰都靠在老徐那张老板台的边缘上。这样虽然也累，但总比一直站着强多了。 “黄哥，咋办呀？” “我哪知道，我就是厨子头儿，让我说做饭的事情我在行，让我说方案，那是你们公关企划部的专业。反正现在我这脑袋里跟装了一盆浆糊似的，你可别指望我能有啥好主意。” “那咋办呀？” “我哪知道。为今之计，只好跟老徐死磕到底，受点累也比费脑子强啊。” 正说着，就听噔一声。老黄拿起手机一看，先是一惊，紧跟着就乐了。 第36章 新方案出台 “哈哈哈，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小艾，咱俩有救了。” “啥，给我看看。天呐！韩美娟这么劲爆吗，这是一见钟情，直接下手了？这下杜姐彻底没戏喽，整个云海就没人敢跟美娟叫板，老徐都不行，好羡慕她喔。” “别光顾着感叹呀，机会来了怎么用啊？” “等我想想。呀，我有灵感啦。” “啥灵感，赶紧说说。” “黄哥你听我分析哈。现在的情况是，韩美娟是一心要嫁，关哥是坚决不娶对吧？那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机会在哪呢？” “哎呀，你是怎么当上主管的，真是的，一点都不敏感。你看哈，老徐不是要掀起一个浪潮吗？那咱们就利用韩美娟和关哥这件事掀起一个浪潮哇，懂了没？” “嗯，没懂。” “哎呀要死了，你这脑子是啥做的呀。再跟你说明白了，韩美娟要嫁，关哥不娶，这不就出现矛盾了吗？怎么调节这个矛盾呢？想想。” “这个嘛，我要是我师哥，那我就从了韩美娟。” 小艾狠狠白了黄松涛一眼。 “一边是关哥，一边是美娟，你帮哪边？” “当然是帮我师哥啦，这还用说。” “那么好，你就拉一帮人帮你师哥，我拉一帮人帮着韩美娟，这战火不就重新燃起了嘛。” “道理我懂，但是具体怎么做哇，总不能两班人马对骂。不能动手啊，动手伤感情，再说也不是我强项。” “比赛呀，你个猪头！古代都有比武招亲的，咱就不能来个厨艺大赛，关哥输了就娶，美娟赢了就嫁。” “看把你给激动的，合着你已经进入角色了是吧，横竖是要把韩美娟塞给我师哥了是吧？” “连自己都感动不了的方案跟一张废纸有啥区别，这个方案绝对牛掰，光是想想都觉得激动。” “你先别激动，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我师哥应该是不太喜欢韩美娟的。他俩做同事可以，做夫妻怕是不行。” “为啥呀，看起来他俩多般配呀。” “你不知道，我师哥的爱人不仅人漂亮而且性格特别温柔，正因这一点师哥才娶了红燕嫂子。说白了，我师哥就喜欢温柔的。韩美娟温柔吗？我总感觉她那女人的皮囊下面藏着一个爷们的灵魂。不行不行，这方案不可行。” “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可行？” “我说不可行就是不可行，婚姻大事，不能拿来开玩笑，更不能为了某种目的拿婚姻当噱头。” “那我也没办法了，好不容易有这么机会还不能用，我也没招了。” 就在这时，徐福贵推开门走了进来，黄松涛和小艾立马恢复恭敬的样子。 “人无压力轻飘飘，钢无压力不成刀。作为一个管理者，必须掌握给下属加压的技巧和火候。不得不说，我就是个中高手。你看，只是给你们两个一点压力，你们就爆发出这样的奇思妙想，不错不错。” “可是徐总，黄主管说这个方案不能用。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对。毕竟是婚姻大事嘛，不能儿戏，您说是吧？” “没错，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更不能强迫员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所以你说的那个比武招亲的方案不予采纳。” “徐总，那我就没啥新方案了。” “同志们呐，做事情不要一条道走到黑嘛，要发散思维嘛。不能比武招亲，难道不能办个武林大会？” 一听这话，黄松涛和小艾的双眼顿时一亮。对呀，婚姻的事不能拿来作秀，但是厨艺可以啊。所谓遍撒英雄帖，豪杰来相会。多了不敢说，整个北都的厨艺高手就不少，再跟烹饪协会打个招呼，一场厨艺大赛的架子就搭起来了。这样不仅能锻炼自己的队伍，还能引来更多的客源，更能提高云海的知名度。这一举多得的好事，何乐不为呢？ “徐总英明，在您的指引下，云海定会成为世界顶级山庄会所的。”黄松涛说。 “徐总，黄主管说得对。有了您的指引，云海的员工们心气顺，精神足，干劲大，目标明。就连我这个学中文的高才生在您面前也是高山仰止，自愧不如的。徐总，我和黄主管这就去拟写方案，在今晚下班前，保证交到您手里。” “你看看，只要思想得解放，办法总比问题多。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千万不要让我再失望了啊，不然的话，你两个心里有数。” “有数有数，肯定有数。” 黄松涛和小艾把头点得跟小鸡叨米似的，生怕稍有不慎引起老徐翻脸。两个下属的态度让老徐很是满意，他大手一挥喊道：“我们的初心是什么？” “做世界顶级的山庄会所，让世界为我们喝彩！”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 “努力，努力，再努力！执着，执着，不放弃！” “很好，去吧，下班之前我要见到方案。” “是的徐总。” 黄松涛拉着小艾窜出了老徐的办公室，两人一口气跑到花坛边这才停下喘气。 “哎妈，哎妈呀，可算逃过一劫了。黄哥，你还别说，徐秃顶还真有两把刷子哈。” “那是当然了。没听过那句话嘛，热闹的大街不长草，聪明的脑袋没有毛儿，说的就是他。好啦，问题解决啦，哥去忙了哈。” “你干嘛去？” “干活去呀，怎么你还想让我给你写方案啊，告诉你我不会啊。” “不是，我现在想去看看关哥和韩美娟的状态。” “你什么意思？” “想看看他俩有没有擦出火花。” “我敢跟你赌，绝对擦不出来。” “赌就赌。” “你输定了。” 中餐厅后厨秩序井然，而且和往日相比少了很多喧嚣，就连传菜的服务生都能感到今天后厨的气氛有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最大的诡异来自韩美娟，以往她和老关都是各干各的。今天不同，韩美娟主动做起了老关的助手。甚至还给老关擦汗还有端茶递水，那关怀堪称无微不至，把其他的厨师羡慕得一阵阵的反酸。 “嗯，小韩看清手法没？” “看清了。” “光看清了不行，你得想想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正在想呢。” 后厨门口，黄松涛和小艾观察了得有二十多分钟，结果让两人很失望。 “我赢了。” “唉，我承认你赢了。还是你说得对，这俩根本就不可能成两口子。韩美娟就是为了学厨艺，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心思。为了学厨艺嫁给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她也真做得出来呀。” “放心吧，他俩成不了。我师哥的闺女，已经给他挑老伴了。” “吓，真的假的？” “真的呀，这还能有。，昨天已经见过一面了，对方是市三院急诊科的王主任。” “一个拿菜刀，一个拿手术刀，都是玩刀的，般配！” “哈哈哈，你输了，请我喝咖啡。” “走着。” 这两看热闹的刚走，传菜领班急匆匆跑进后厨。 “美娟姐，岳总找你呢。” “他找我干嘛？” “我哪知道哇，但是我看他面色不善，你还是去见见他吧。” “关师傅，我去一下。” “嗯，去吧。” 中餐厅门口，一个比武大郎高不了几寸的中年白胖子在那来回转悠。当他看到韩美娟向他走来的时候，立刻迎了过去。 “娟娟，有人告诉我，你要和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厨子结婚，这是真的吗？” 韩美娟闻言脸色一寒，冷冷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别管，我就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有。”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答应嫁给别人呢！” “姓岳的，你想怎样！” “我还能怎样！我就是来问问你，你们的婚礼在哪举行哪天举行。我警告你，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发喜帖，走了。呜呜呜。” 说完之后，这位姓岳的总竟然哭着跑了，只把一脸寒霜的韩美娟扔在门口，而站在门口的那些迎宾们，忍笑忍得很辛苦。 “厨艺大赛？好事啊这可是，我都多少年没参加比赛了。跟哥说说，都请了谁当评委，都有哪些高手参赛呀？” “小艾刚写出方案交给徐总，还没上董事会，更没通过实施呢。不过，肯定会实施的，这么好的事谁不想干啊。师兄你可要好好准备呀，必须一举夺冠，再现辉煌。” “不敢那么说，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现在的年轻人啊，可不敢小觑呦。” “师哥，韩美娟的事你咋考虑的？” “还能咋考虑，不合适。除了都是厨子之外，哪哪都不合适。” “唉，我也觉得不合适。要说韩美娟长得的确出众，可就是脾气不好性子太冷。师哥你要找也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啊，像她那样除了做饭啥都提不起兴趣的，真的不适合你呀。” “涛子，你不用试探哥，有话就直说。” “哥，我觉得王月荣才是你的首选。” “咱不提这事行吗？” “行，不提。那你咋回去呀？” “我让永利来接我。” “那建国呢？” “他去接晴晴了。” 黄松涛哈哈一笑说：“行，他这个二爸比你这亲爸都上心。” 第37章 你爸要找老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建国把他的奔驰停在了鼎盛律所门口，他在车里给婉晴打了电话。 “晴晴，二爸在门口等你呢。” “知道啦，谢谢二爸。” “跟二爸不用说谢。你那事二爸都知道了，今晚你爸回家，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二爸说句公道话，你这么做确实不对，你爸说你两句也是应该。别跟他顶嘴啊，他可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你的人。放心，二爸三爸会护着你的。晴晴啊，你别嫌二爸唠叨，小罗这孩子是真不错，别说你爸，就连二爸都相中了。好了不说了，等你啊。” 刚把手放下电话，就见罗晟宸的车停在了门口，罗晟宸从下车直奔李建国而来。 “二叔，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刚到，我来接婉晴，她马上就出来。小罗呀，那事我知道了，别管将来怎样，我还是那句话，到我那就跟到家一样。” “二叔，我知道了。” 李建国仔细观察罗晟宸，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沮丧的表情。李建国不由得心中暗赞，就凭罗晟宸的这份沉稳内敛和自控能力，在同龄人绝对属于佼佼者。 “师兄你回来啦，苏总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一份放在你的保险柜里，一份发你邮箱里了。” “辛苦你了晴晴。二叔等你呢，快回家吧。” “哦，师兄你去我家吃饭吧，反正你自己做的饭也不好吃，今天我爸在家。” “叔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不去打扰他了。你代我问叔叔好，就说我改天再去看他。” “哦，好的。” 刚说到这，傅雅莉和沈思琪从门里走出来。 “小罗，今天你不回家呀，刚才小宋告诉我，你打算熬通宵。你到底接了多少案子呀？” “不多。除了之前接的还有苏总的，刚刚又新接了五个，这阵子有的忙了。” “师兄，你还是跟我回家吃饭吧，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办。” “今天叔叔在家，你就不用来了，明天上班后再帮我。以后晚上没有特别紧急的案子，你都不用加夜班的。就这样定了，快回家吧。” 婉晴还想说什么，傅雅莉却抢先说：“小关，你就听你师兄安排吧。” “那好，师兄我回家了，你也不要太晚。主任再见，雅莉姐再见。” 婉晴走后，沈思琪问罗晟宸：“接小关的那位先生看着眼熟，谁呀？” “婉晴的二爸。” “哦，想起来了，婉晴真是被宠成小公主了。小罗你也不要太晚。” “好的主任。” 傅雅莉一边开车一边对沈思琪说：“主任你发现没，小罗很冷静很理智，冷静得出奇，也理智得出奇。他们这一代人，遇到这事至少也得崩溃三天吧，他一晚上就恢复了？” “表面上是恢复了，内里有没有恢复只有他自己知道。咱们现在还不能干涉，只需注意观察，只要他们俩别因此影响工作和律所的秩序就好。雅莉，以后尽量避免开这方面的玩笑，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方面的玩笑开多了，相当于纵容其他人搞办公室恋情了。” “我知道了，以后不开这方面的玩笑了。” 晚上七点左右，婉晴家楼下。刚把车停好的李建国一眼就看见凤妮儿骑着电动车迎面而来。 “晴晴，你林姐。” 婉晴明白李建国的心思，伸手拦住了凤妮儿。 “林姐下班啦，去我家吃饭呗。” “去你家吃饭，你做还是我做呀？不会是让你二爸做吧？” “我爸在家呢，还有我三爸。” “啥，你爸回来了。走，去你家解馋去。” 趁着凤妮儿不注意，婉晴冲李建国眨了眨眼，李建国冲她竖起大拇哥。 当爹的心疼闺女是实打实的，老关提前回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婉晴做顿可口的吃。当然，除了婉晴还有俩亲兄弟。这时候老关正在厨房里忙着，孙永利也是跑前跑后地给他打下手。 “永利，这两天你那厂子咋样？” “行，生意越来越好。大哥你放心，只要我用心，就没有干不好的事。” “那是，我家老三是谁，想当年也是北都响当当钻石王老五呢。我说老三，你跟小林处得怎样啊？” “还那样。” “还那样是哪样啊？” “就是，就是那样呗。” “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呗？” “也不能说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现在每天跟她联系，问她需要我干啥不，而且每天都抽出时间去老年驿站帮工，凤妮儿现在找我的次数多起来了。” “傻小子，这就是有进展。” “是吗？嘿嘿，我咋没感觉呢。” “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哥哥更加确定，你俩的关系绝对是有了进展的。” “啥进展？” “从一般的朋友变成了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哦，我明白了。” 哥俩正聊着，就听开门声传来。 “老爸我回来啦。” “关大哥，你可回来啦，可馋死我啦。” 眨眼之间，娘俩堵在门口，笑哈哈地瞅着老关。看着娘俩这样子，老关除了会眉开眼笑之外，啥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关大哥，真不是我恭维你。就你不在这几天，不仅是我馋，社区里那几位老人也都馋了。他们成天跟我打听你，什么小关哪去啦，是不是不管我们啦，怎么不给我们做好吃的啦。关大哥，你现在是咱们社区老年人的偶像嘞。不信，你问孙哥。” “嗯，凤妮儿说的没错，大家都挺想你的，尤其想吃你做的饭。” “好好，明天的中饭我给大爷大妈们做。” “关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安排了啊。” “成，小林你就安排吧。你告诉大爷大妈们，明天让他们尝尝云海山庄大厨的手艺。” “好嘞，我这就打电话去。” “林姐，这都下班了，这时候老年驿站也没人了，明天再安排也来得及。走，跟我洗澡换衣服去。” 娘俩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却把幸福温馨和快乐留给了老关。李建国走进厨房，娴熟地接替孙永利给老关打下手。 “有劳三爷，您喝茶去吧。” “我不累，咱哥仨有些日子没见了，一起待会不成嘛。” “成，只要三爷你开心就成。大哥，回来的路上我批评晴晴了。她还小没经历过这些事，平时又被咱哥仨顺着惯着，自然是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你好不容易回来，咱好好吃个饭，吃完饭再一块说说这事。咱不吵不闹，和和气气的说。行不，哥？我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在我心里晴晴比然然还亲，你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你和晴晴要是吵起来闹掰了，我得难受死。哥，你就当是心疼兄弟，别跟晴晴发脾气好不。她是你亲闺女，你肯定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你就只当是我替晴晴给你赔不是了。行不，哥？” 老关一把勾住李建国的脖子，哥俩的脑门狠狠地碰了一下。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有心思骂晴晴呀。回来的路上，永利也是你这一套说辞。我关山河何德何能啊，这辈子让我遇上你们俩这样的好兄弟。行，今天咱们都高高兴兴的，谁也不许说不高兴的话，谁要是惹大伙不高兴，谁就是这个。” 老关伸出左手比画了一个王霸的手势。这是哥仨小时候赌咒发誓时常用的方式。这个手势代表着发出的是最毒的誓言，不兑现的话会被其他人用最损的话辱骂。因为那誓言过分的毒，那骂人话过分的损，为了不伤感情，所以就用这手势代替。 李建国和孙永利一见这手势，心里立刻敞亮了，知道老关言出必践，今晚绝对不会跟婉晴吵架翻脸了。这心情一好，嘴上就没了把门儿的，哥仨躲在厨房里是一顿神聊。 “大哥，晴晴和小米的事这算是有眉目了，那你和王主任的事咋样了？既然都成亲家了，不如趁热打铁来个亲上加亲。” “我赞成，我赞成大哥和王主任好。”孙永利点头说到。 “哎呀，三爷开窍啦，你说说理由。” “王主任是医生，所以我赞成她和咱大哥好。他俩要成了，以后咱看病不发愁了。” “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合着你就想着自己，就不替大哥想想。” “我替大哥想了，所以才赞成嘛。” “哎呀，行了行了。大哥，其实我也赞成你和王主任好，除了能亲上加亲，以后看病方便之外，王主任人美心善，性格爽朗，虽然不如嫂子温柔，但是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对吧？大哥你不能用红燕嫂子的标准来衡量别人，所以只要你也觉得合适，不如进一步交往下去。” “这个事，你们都别催我，我得好好想想。你俩也知道，我之前根本就没这想法。你俩要是熬不住，你俩去找就行了，何必非得拽上我呢。” “大哥，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那必须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娶一块娶，要单一块单，谁也不准搞特殊。听见没，老三。” “二哥你啥意思，为啥单提我。” “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干啥呢你俩，要干仗是怎么地，几十岁的人了不嫌寒碜。小林还在呢，都注意点儿。” 客厅里，凤妮儿扭头问婉晴：“你爸要找老伴？王主任是谁？” 第38章 我心疼 婉晴本不想提这事，因为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为了给老关找个知冷知热、端水送药，能陪着他一起说话、一起遛弯的伴儿。但从效果来看，老关和王月荣见面之后，两人的关系倒是发生了改变，从医生患者变成了亲家，还有就是婉晴和米泽阳算是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除了这两样之外，这次见面最主要的目的并未达到，崔安娜把老关对这件事的态度毫不隐瞒地告诉了婉晴。 凭崔安娜的经验来看，这次见面是不成功的。即使给了老关和王月荣单独谈话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两人最多算是比较说得来的朋友，至于那方面的好感什么的，基本没有，这算是相亲失败。按照佳缘的流程，接下来就要给老关和王月荣重新寻找合适的相亲对象了。 但是崔安娜和婉晴都觉得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姐俩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暂时先搁置这件事。让老关和王月荣多见面多接触，以此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然后慢慢渗透，在两个人的潜意识里建立起一个，除了是谈得来的朋友和亲家这两个身份之外的新身份。这是小火慢炖的功夫，需要时间和耐心，婉晴和崔安娜也吸取了这次不成功的教训，打算戒急用缓，徐徐图之。 都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件事对婉晴的触动很大，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太简单了，也明白这件事急不得也瞒不得。可道理是懂了，接下来该怎样做才合适就完全不会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经验范畴之外，此时急需有个明白人指点迷津。恰好凤妮儿问起这事，婉晴顿觉明白人就在眼前。 “姐，不是我老爸想找，是我想给他找。王主任是第三医院急诊科的主任，是米泽阳的妈妈，我打算把她介绍给我爸。” 婉晴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地跟凤妮儿说了一遍，包括怎么认识米泽阳，又是怎么被那小子给迷了心窍，包括那天在云海见面的情况全都告诉了凤妮儿。 “姐，你是居委会主任，经历的事情比我多，这件事虽然是我做得不对，但是我还是认为得给我爸找个伴，就是现在不知道该咋办。米泽阳肯定不会跟他妈妈说实话的，可让我来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也不合适吧，我这身份岂不是更尴尬。姐，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敢想敢干，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做事怎么可以这样毛糙呢，你们自己谈恋爱的时候都怕父母说这个说那个，都想自己做主。那现在情况调过来了，你们说都不说就给父母做主了，他们心里愿意吗？晴晴，你的初衷是好的，你选人的条件和标准也没毛病，可你就不想想。那别人家的儿女给父母找老伴的时候，肯定也会提出各种条件呀，不是你们觉得合适就肯定合适的。不管是你爸还是王月荣，首先得是心里有这个意愿才行，如果两人连这个意愿都没有，其他的提也白提。因为根本就没那个基础，也没那个必要，见多少回也改变不了这个情况。所以关键就是得让他们两个先有这个意愿，有了这个意愿之后，再弄清楚他们喜欢什么样的。条件不是你提的，而是他们两个提的，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懂吗？你提的那不是条件而是建议，你和米泽阳包括其他人，都只有建议的权利，绝对没法替他们做决定。你们和米泽阳，首先就错在这了。再加上刻意隐瞒，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姐，你说得对，那现在该咋办？” “还能咋办。你告诉米泽阳，你们发动身的边人分别做父母的工作。不管用什么办法以什么理由，总之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两个首先要有这个意愿。有了意愿就会留意这方面的人和事，留意这方面的人和事之后，就会有比较，有了比较之后，择偶标准就会越来越清晰。等到有了明确的择偶标准之后，咱们只要按图索骥就好啦。当然，他们两个有可能选的不是对方，但这也没办法，你们不能干涉，强扭的瓜不甜嘛，对吧。晴晴呀，像你爸这个年龄段的人，第二次感情萌动是相当不容易的。因为他们经历的事太多，看透的事也太多。这就导致他们不可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为爱痴狂，那句话叫啥来着？” “有情饮水饱。” “对，就这句。这句适合你们年轻人，像你爸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很难再出现这种理想化的激情了。他们呀，往往都很现实，所以想让他们焕发第二春，那是相当费劲的。别说是你，就是经验丰富的社会工作者也未必能一下就办成。那个崔安娜说得没错，得徐徐图之，急是急不得的。” “我明白了。姐，就按你说的办。姐，以后我听你的，你出主意我来落实。姐你别摇头哇，这些事我哪懂啊，只能拜托你了。这可关系到我爸后半辈子的幸福呀姐，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哎，我就知道你家的饭不能白吃。以前是你爸托我给你找对象，现在是你托我给你爸找老伴，既然你们父女俩都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尽力而为吧。” 婉晴一把搂住凤妮儿一边摇晃一边说：“姐，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就是天使，你就是菩萨，你就是圣母。” “哎呦呦，快别夸我了。再夸，我也跟你妈妈似的挂墙上了。” “嘻嘻嘻。姐，其实吧，你和我爸也挺合适的。” “这丫头，说啥胡话呀。” “不是胡话。你看哈，你不大会做饭，每天要不就是糊弄自己，要不就是去饭馆解馋。自从我生日那天你到我家来吃饭之后，我就发现，只要我爸张罗你来家吃饭，你连客气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姐，我知道我爸做饭好吃，但是我就好奇，你就没点别的想法。” “没有，绝对没有，就是单纯的馋。” “那个谁说过，想要征服女人的心，先得征服她的胃。姐，你的心是不是已经被征服了一丢丢了？” “晴晴，姐的经历你还不知道吧，姐跟你说说。” 凤妮儿把自己的遭遇说给婉晴之后，婉晴哭了她，搂着凤妮儿连说对不起。凤妮儿摸着婉晴的头说：“姐的心已经被他们爷俩带走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没人给我介绍过，只是我从心里就抗拒，做朋友可以，做亲人就不愿接受。姐很羡慕你，年轻、漂亮、有才、工作又好。有疼你宠你父亲，还有两个视你如己出的叔叔，更有两个爱你的小伙子，老天对你太好。这福气别人只有羡慕的份，所以你得珍惜呀，要好好把握。你喜欢米泽阳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你提到他的时候眼里有光，脸上有笑。姐也年轻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既然遇上了那就好好处，好好珍惜，一定要让这幸福开花结果呀。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何时降临。人人都希望白头偕老，但如果意外真的来了，又避无可避，那至少爱过也幸福过，也就不后悔了。” “我知道了，谢谢姐。” 两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着对方，也互相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泪水。孙永利站在从厨房到客厅的拐角处，他把凤妮儿和婉晴说的话从头到尾听得清清楚楚。他仰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三爷。你要想打喷嚏别冲着菜盘子啊，先把菜放桌上再打。” 李建国看见孙永利的样子以为他要打喷嚏，连忙提醒了一句。孙永利这才低下头快步来到桌边，将做好的菜放到桌上。 孙永利的到来让凤妮儿和婉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林凤妮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跟孙永利解释。 “刚才跟晴晴说几句体己话，动情了。女人就是眼窝子浅，孙哥别笑话我。” “凤妮儿，从现在开始，我跟我哥学做饭。以后，你别再糊弄自己了，我心疼。” 说完，孙永利扭头回了厨房。他那一句话不仅把林凤妮说愣了，就连婉晴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晴晴，你三爸什么意思？” “姐，我三爸的意思好像是，他要跟我爸学做饭，让你以后别糊弄自己，他说他心疼你。姐，我三爸好像喜欢上你了。他可是最不爱做饭的呀，为了你竟然要跟我爸学做饭。” “别瞎说，就他那条件找个年轻的不好吗，找我干嘛。我都说了，我不可能接受别人的。” “姐，那个谁说过，凡事无绝对。又云，情到深处意更浓。别急着否定，先培养那个意愿，然后再。” “你这丫头，用我的话来堵我是不？” “嘻嘻嘻，是。” 厨房里，李建国看着孙永利从自己面前走过，少有的没出言讽刺他。 “大哥，我要跟你学做饭。” “想当大厨啊？现在学晚点了吧。” “大哥，你就教教老三呗。不用成大厨，只要做的好吃就行。”李建国说。 “大哥，二哥刚才说的对。晴晴说凤妮平时吃饭总糊弄自己，所以我就想亲手做饭给她吃。” “我明白了，行。” 老关答应了，然后瞟了一眼李建国。 “大哥你瞅我干啥？” “建国，你？” “两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老关呵呵一笑，冲李建国竖起大拇哥同时说了句：“行，是做哥哥的样儿。” 孙永利把几瓣蒜塞进李建国嘴里，同时对他说：“二哥，谢啦。” 第39章 老伙计 “要谢就好好谢，塞我一嘴蒜是啥意思？”李建国问。 “永利是在提醒你，说话要算话。”老关答。 “那必须得算啊。兄弟如手足，那什么，对吧？老三，虽然我不跟你争了，但是你想抱得美人归那也得费一番功夫，你别以为小林刚才说的话，我和大哥都没听见，你可得用心啊。” “二位哥哥就放心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一片真心，就不信换不回她那颗心。” “大哥，老三这是真长大了，智商总算跟咱俩平齐了。记得那个谁曾经说过，一个成功的个男人背后，都少不了一个伟大的女人，咱家老三这是碰上伟大的女人了，要不然这智商也不会追上咱哥俩。大哥，我就纳闷了，你说既然女人可以让男人变聪明，为什么咱们上学的时候，老师非得把男生和女生分开呢？难道他们觉得自己的学生太聪明的话教着没有成就感，必须先让学生们变得傻一点，这样教着才有意思？” “哈哈哈，你成天净琢磨这些个没用的，赶紧上菜去。永利你不用端盘子，跟哥学着点。” 餐桌上的气氛是融洽的温馨的，在经过这么多铺垫和劝解，再加上凤妮儿能说会道从中调和，老关没有挑婉晴半点毛病没说婉晴一句重话。当婉晴将老关的酒杯倒满，想要说句道歉的话时，老关抢先说到：“晴晴，爸只是觉得小罗那孩子不错，可并不是逼着你非得跟他好。爸爸也想明白了，只要是你喜欢的，只要能让你开心一辈子的人，爸爸也肯定会喜欢的。别怪爸爸管得多，之前一直把你当小孩看，即使你工作了，在我眼里还是个孩子。可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把你当大人看了，以后该自己拿的主意你就自己拿。至于给我找伴儿这件事，我现在真没那心思，以后再说吧，行不闺女？” “好的爸爸，以后我有事再也不瞒着您了。” “嗳对啦，这多好哇，父女俩就应该这样。来，咱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李建国举杯提议，众人笑呵呵地举起杯共同喝一口。 饭后，李建国、孙永利拦着老关不让他动手，就连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婉晴也第一次进了厨房。趁这机会，老关把凤妮儿拽到了一边。 “小林，晴晴跟你说的话你可别在意啊，这丫头有时候就是没大没小的，都是让我给惯。她说的不合适的地方，你看在哥面子上别跟她计较啊。” “大哥看你说的，婉晴也没说啥呀。不是我夸她，远的我也不知道，就说咱们社区吧，儿女撒泼上吊不准父母老家儿找后老伴儿的多得是。如果是那孝顺的孩子这么做，咱也不说啥。人孩子孝顺，啥都替父母老家儿想到了，把父母老家儿照顾的无微不至，那父母老家儿大多也没那心思。可是那不管父母老家儿的人也有啊，那你不管还不让父母老家儿找个伴儿啦。婉晴多好，不仅通情达理，还想得长远想得周全。你有这样的闺女，不知道别人有多羡慕你呢。至于我的事，大哥你也是知道的，你是明白人，更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就算不说你也明白我的心思。” “小林，晴晴有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事无绝对。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永利对你有好感，他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了。他轻易不动心，只要动心了那就是真感情。所以呀小林，哥的意思是，咱先别把路封死。时间还长，你得和哥学，一切顺其自然。” “大哥，你对王月荣真就没动过一点动心？” “真没有，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再说了，将来晴晴和小米要是真成了，那我和月荣就是真正的亲家了。这俩亲家变成两口子，别人怎么议论先搁一边，这将如果出了变故，不管是老两口还是小两口之间出了问题，处理起来实在是太棘手太麻烦了。真要到那一步，亲人变仇人都有可能，这后果想想都害怕。” “大哥，你这个担忧的确很现实，我工作中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是得慎重。行，那就听大哥的，顺其自然。” “小林呀，你是个明白人又有群众工作经验，你最懂我的心思。我还是那句话，你就是我亲妹子，就是晴晴的亲姑姑。有些话我这个当爹的不好跟她直说，通过这件事就看出来了，这互相瞒着的后果有多严重，幸好没造成多大范围的影响，还有余地。所以呀，以后你得帮我教教晴晴，多给她说说人情世故这方面的道理。” “没问题，晴晴那孩子多聪明呀，一点就透。大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我正好有个想法想跟晴晴商量，将来咱社区需要法律援助的时候，我直接找晴晴就行了。就是吧，这社区的法律援助是免费的，我怕影响晴晴的业绩。” “姐，有需要你尽管找我，我们律所也有这个义务，只要条件符合，我这李没问题的。”婉晴说。 “那太好了，咱们社区要是家家都像你们父女俩似的支持工作，那我可就轻松多了。” “姐，你现在已经有一个随叫随到的免费帮手，将来还可以升级成专职司机和专职厨师哟。机不可失，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这孩子，总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老关嗔怪到。 “大哥，晴晴说的没毛病，她心里明白着呢，你别说她。”孙永利说。 “永利你就惯着她吧。” “嘻嘻，谢谢三爸，三爸真好。” “晴晴，二爸吃醋了啊。” “二爸，我来帮你。” 刹那间，家里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第二天早上，李建国早早来接婉晴。等这爷俩走了之后，老关把家里收拾好，把团团装进宠物背包背在肩上，然后去了老年驿站。这时候的老年驿站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老人在吃早点，一见老关来了，一个个高兴地直拍手。凤妮到得比老关还早，和她一起到的还有孙永利。 “关大哥，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今天我忙就不在这盯着了，中午的饭就拜托你和孙哥了。” “你去忙吧，这就交给我们哥俩了。” 老关大手一挥，凤妮顿觉心里踏实，骑上电动车就跑了。老关和孙永利进了后厨，跟小张打过招呼，又把中午的菜谱定出来之后，几个人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早餐的收尾工作结束，午餐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几个人趁此机会休息。 老关对孙永利说：“明天下午我得去东郊仓库接班，家里的车得给晴晴留着，把你那摩托借我一辆。” “你开我那牧马人不就行了，我现在又不开。不是我舍不得那几辆摩托，你骑摩托技术不过关不安全，再说赶上阴天下雨咋办，你还是开车吧。” “你把那挎子给我拾掇拾掇，我骑挎子你总该放心了吧。想当年，你玩挎子还是我教你的呢。” “那挎子我刚保养过，就跟新的一样，随时都能开。可是你这么多年都没骑了，你行吗？” “行吗？你看不起谁呢，那些年哥哥家里负担大、工作忙、没精力，要不然我早就是北都老炮级的摩友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嚣张。你把吗字给哥去了，下午我就要在驿站门口看到我那挎子。” “谁让你是我哥呢，你说啥小弟都给你办。别说挎子，你要我脑袋我都给你。但是有一点，你骑可以，必须防护到位，也不准超速飙车，总之安全第一。” “行，哥听你的就是了。” 上午十点，鼎盛律所内秩序井然，婉晴在自己的位置上忙得不可开交。罗晟宸说话算话，婉晴刚到单位，就被罗晟宸叫到了办公室，然后领了一堆任务。这倒不是说罗晟宸故意刁难婉晴，主要是因为他接的案子实在是有点多，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罗晟宸和婉晴有的忙了。 虽然案子多比较累，但婉晴却没觉得怎样，因为她发现师兄不再像从前那样啥都管着她。其他同事，尤其是傅雅莉也不再拿她和罗晟宸的关系开玩笑，这让婉晴觉得轻松了不少，所以干起工作来也有了劲头。 趁休息的时候，婉晴给米泽阳发了微信，虽然是秒回但却字数不多。 “正开会呢，完事再联系。想你，晴宝。” “好的，我也忙呢，我也想你，米宝。” “当警察的果然很忙，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准点下班，待会问问他。我要是会做饭就好了，直接去他家做好，他和阿姨一定会喜欢。可惜明天老爸就要去上班了，又是连着几天不在家，没法跟他学。嗨，不是有美食直播嘛，跟着学就行了。明天不让二爸接送了，太不自由了，还是自己开车吧。嗯，就这么办。” 梧桐苑小区老年驿站，今天中午来这吃饭的老人比平时多了不少，不用问都是冲着老关来的。除了这些老人之外，还有居委会的人也慕名而来，只不过他们在这吃饭不能享受老年人的就餐补助，得自己掏钱。但即使是这样，包括凤妮儿在内的几个人也都赶了过来准备解解馋。 一直到下午一点半左右，老年驿站的午餐才开始收尾工作，这时候凤妮可就舍不得让老关亲自收拾餐具了，就让他坐在那喝茶。老关刚喝了几口，门口响起突突突的声音。出门一看，老关立马惊喜地喊：“老伙计，咱们又见面了。” 第40章 猫质 突突突。 通往东郊仓库的路上，一辆军绿色的挎斗摩托风驰电掣地向前飞奔。古典大气的车形、流线型的挎斗、对置双缸、水滴形大油箱、横置弹簧坐垫、平直的车把、坚固的车架、大马力发动机发出的排气声浪，向道路上的行人车辆宣告着自己的到来，也肆意挥洒着自己的特立独行。 强劲的风裹挟着发动机的轰鸣吹过老关的脸，让老关顿时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光阴里。那时候的老关也才二十出头，还没遇上张红燕，但是那时候就有了老关现在骑着的这辆挎子。这辆挎子是单位保卫科的，那时候的保卫科长还不是周立志，而是一位军队转业的干部，而这辆挎子就是这位老保卫科长特意从老部队带到单位的。 因为和周立志是老乡的缘故，这位老科长对周立志特别照顾，一来二去熟了以后，就连老关也一块照顾了，老关就是在那时候学会骑侉子的。老关天生聪明，啥都是一学就会，老科长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他给教会了，到了下午，老关就能自己骑着挎子到处跑了。可是周立志就不行，怎么学也学不会，估计他的聪明劲全用在别的方面了。所以平时休假的时候，老科长就带上钓鱼的家伙事儿，再背上他那杆双管猎，然后让老关骑着挎子带着周立志，爷仨一起去郊区的山里钓鱼打猎。在去的路上，老科长坐在挎斗里拿着他那把扁扁的银酒壶不住地往嘴里灌二锅头。老关怕他喝多了栽下去所以就减速慢行，但是老科长不干，嚷嚷着要老关加速。老关既得满足老科长对速度的要求，又得保证三人的安全，久而久之练就了一身的好技术，那挎子被他驾驭得又快又稳，老科长都夸他已经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境阶。 这挎子对老关也有着特殊的意义，当年他刚认识张红燕的时候，没少骑这挎子带着她出去兜风。在那年月，能骑着挎子带着姑娘在大街上跑的人，绝对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儿。 再到后来，等老科长退休以后，单位效益也逐渐变好，不仅办公用车更新换代，就连保卫科也有了新的摩托和专车。于是这辆老挎子就被淘汰了，一直搁在车库里没人管没人问。后来周立志当了科长之后，以处理报废资产的由头将这挎子处理给了老关，老关象征性地给单位财务交了点钱，这挎子就正式过户给他了。 老关买这挎子其实就是个情怀，没打算当个交通工具用。没想到当他骑着挎子去达孙永利的汽修厂的时候，半路上就有一辆豪车一直追着他到了孙永利那。到地方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围着老关指着挎子用那半生不熟的中文跟老关说要买。 老关是连比划带说表示不卖，那老外一听碧眼都急成红眼了，出价一万刀乐，还给现钱。那年月一万刀乐可是不少了，可老关愣是没卖。这挎子就留在孙永利的汽修厂里，而且成了孙永利的心头好。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在孙永利的精心保养下，这挎子依然动力澎湃，坚固耐用，处于随时可以发动的状态，而且外观依旧保持着当初开回来的时的样子。如今老关重新骑上这辆挎子，虽然没了当年那样炸街的效果，但也同样招来不少羡慕的眼光。 当老关来到仓库大门前的时候，都没等他叫门，大门就自己打开了。只见于德利站在门边，在于德利身后，却是老钱和周立志。 “我的天，又看见这挎子了，这都多少年了呀。” 周立志大叫着跑过来，一下坐进挎斗里，两只手摸摸这摸摸那，稀罕的不行。老关问老钱：“手续办完了？” “办完了，今天彻底和单位没关系了。领导说晚上请我吃饭，就算是欢送了。我一想呀，那酒喝着没滋没味的，满桌子都是千篇一律的话，还不如咱们兄弟几个自在呢，所以就给推了。知道你今天上班，立志就带着我来这。酒菜备齐，就等着你这个大厨动手呢。你可是答应哥哥的，我的退休宴你亲手操办。” “那必须的。上挎子，我先带你俩兜一圈。德利，关门。” “得嘞。” 老关带着老钱和周立志在仓库里兜了一圈之后，这才洗了手进厨房做饭。团团被交给周立志看管，周立志从自己车上找来一根猫咪牵引绳给团团套上，然后就在仓库大院里遛起了猫。 和女人们相比，老爷们的乐趣其实挺简单的，只要桌上有酒有菜，身边有哥有弟，这一刻就再无烦恼忧愁，唯有潇洒豪迈。借着酒意，老哥仨把这么多年憋在肚子里的话都说了，该笑的也笑过了，该哭的也哭过，了到了该分手的时候，哥三个反而没话可说了。 老钱晃悠着站起身，他拍拍老关的肩膀，对他说：“山河，哥走了，你要都好好的。听说他去你那吃了碗榨菜肉丝面，哥真羡慕，也想学他。咱哥俩定个约呗，等哥快那什么的时候，你给哥做点好吃的。哥不爱吃榨菜肉丝面，你就给哥做。” “烀猪蹄子。仨！”老关红着眼说 “哈哈，还是你懂我，一言为定。” 送走了周立志和老钱，老关站在院子里发愣。于德利问他：“咋了这是？” “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很热闹，可心里总觉得冷清。明明兄弟都在身边，可就是觉得孤单。老于你说这是咋回事？” “这我可不知道，这你得找有学问的人去问。要不，咱哥俩到镇上洗个澡捏捏脚？” “拉倒吧，咱俩一块巡逻吧，一边巡逻一边聊天。我家团团呢？” “在这呢，都吃饱了。库管班的那帮小闺女一见团团就喜欢得不行，平时不舍得吃的零食都拿出来喂团团，你瞧这肚子。正好，咱俩一边巡逻一边聊天顺带遛猫。” “你等我拿上强光手电。” 哥俩这一巡逻就一直到了月上中天，眼看着团团越来越精神，老哥俩越来越困，老关和于德利这才回了宿舍。 这一夜老关睡得不怎么踏实，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多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的老相识，但也有几个是新认识的，比如林凤妮、罗晟宸、米泽阳、沈思琪、王月荣还有韩美娟。 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梦境里的人和事竟然全都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老关就这么个脾气。等到交完班，老关骑上挎子出门直奔云海山庄而去。 去云海山庄可以走高速也可以走国道，走高速的好处是快，走国道的好处是风景好，于是老关就上了国道。因为不是节假日的缘故，国道上的车辆比较少，老关也乐得清静，一边走一边看景。当他沿着国道拐上山路的时候，一辆轿车从他身边驶过。本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这辆轿车超过老关之后忽然减速，然后打着指示灯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一位戴着墨镜，衣着考究的美女，她挥动手臂示意老关靠边停车。 “啥情况，难道是车胎爆了？看着也不像啊。” 老关把挎子停在轿车后面，那美女径直来到老关面前。她对老关说：“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关师傅，我们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 “韩美娟？你怎么也走这条道。” “这条道清静。既然碰上了那就在这说吧，省得到了后厨人多眼杂的。” “说什么？” 韩美娟没回答老关的问话，她转身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老关。 “什么呀这是？”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关打开一看，只见纸袋里面装着户口本、身份证、房产证、还有存折。 “小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办结婚手续都需要什么，反正我有的就都带上了，你的呢？” “什么我的？” “你的资料哇，办结婚证的资料。” “小韩，我啥时候答应跟你结婚了？” “好吧，看来你还没想好。我不逼你，我这是向你表明一个态度，志在必得的态度。要么你收我为徒，要么咱们结婚，你选一样吧。” “我现在两样都不能答应你。” “现在不行，意思是将来行。那么将来是什么时候，为什么非要等到将来不可？” “这事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你看看都几点了，再不走就要耽误午餐了，你不在我也不在后厨，客人们怎么办？” “那好，咱们先上班。” “把你东西收好。” 一见韩美娟收起那个纸袋，老关顿时松了口气，可是没等他把这口气喘完，就见韩美娟一把拎起装着团团的宠物背包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喂，你拿我家团团干嘛。” “暂时扣我这当猫质，等你想明白了，再找我赎猫。” “韩美娟你给我放下，你养过猫吗，嗳嗳！” 呜。 韩美娟一脚油门跑没影了，气得老关拍着大腿只喊：“这也太不像话了，青天白日的当众打劫，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第41章 失败的营救行动 云海山庄中餐厅外的一个墙角，老关和黄松涛哥俩蹲在地上说着悄悄话。 “我听说过劫财劫色的，还头回听说劫猫的。是，这些年是有不少人把宠物当孩子养，可劫持宠物要挟主人的我还真没听说过。这得是多么脑残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啊。师哥，不就一只猫吗，给她算了。” “这是猫的事吗？这是挑衅、是威胁、是警告，如果我不反击，下回她就该劫持我了。再说了，我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根棍子拿时间长了我都舍不得扔，何况我养了团团六年啊。从巴掌大的一团儿，养成这老大的一坨，我容易吗。在我眼里，团团就不是一只猫，是我们老关家的一员，有名有姓有户口的，它叫关团。跟你说，它是不会说话，要是会说话，那它就是我儿子。儿子被劫了，我这当爹的能不着急嘛。” “关键是你着急也没用啊，刚才我偷偷看了一眼，那女匪把关团锁在自己的宿舍里，开始我还听见关团在叫，后来就没声了。我担心呀，就让小艾找个理由去那女匪的房间。你猜怎么着，你儿子趴在那女匪的床上睡得呼呼地。师哥，你这猫儿子真是没心没肺呀，我觉得你着急都是多余的。小艾说，那女匪竟然很懂得养宠物，她宿舍里不仅有猫粮而且还有小鱼干。除此之外，什么软骨素、营养膏、猫抓板、猫砂盆应有尽有。平时也没见她养过宠物啊，由此可见，这女匪早就觊觎你家团团很久了，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等着机会，一举擒获呢。师哥，想尽快救出团团怕是不太容易呀。” “不容易也得救哇，我一大老爷们还能任她摆布。” “师哥，不是兄弟怂，这韩美娟别看只是个厨师，但是人家有背景啊。你没见徐总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在咱们云海，敢直接推门进徐总办公室，敢和徐总面对面坐着聊天的就她这么一位。再加上她那冰雪女王一样的气质，白骨精一样的执着，白雪公主的后妈一样的心机，别人我不敢说，反正我见了她就脑袋疼，你让我对付徐总都比让我对付她强。师哥，要不你委屈一下自己，你跟她试试呗。她就算有万般不好，但有一点还是挺出色的。我没夸她厨艺好啊，我是说她的长相和身材还行。” “你到底是哪头的呀？怎么帮着她说。，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怂啊。小艾呢，你把她给我叫来。” “哥，小艾好歹也是部门主管，那是我想叫就能叫来的？” “你给她打电话。” 被逼无奈之下，黄松涛拿起手机给小艾打了过去。 “老黄找我啥事？” “嗯这个。” 老关看着黄松涛那吭哧瘪肚的样子觉得太费劲了，于是一把抢过手机。 “艾主管，我是关山河，我有点事求你帮忙啊。” “关哥呀，你在哪呢？” “我和涛子在中餐厅外西北角这。” “好，你等我哈，马上到。” 老关把手机还给黄松涛，对他说了句：“一个老爷们说话磨磨唧唧的，还不如小艾痛快呢。” 黄松涛觉得很委屈，又觉得很纳闷。怎么什么事一到老关这，云海的美女们都愿意帮他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十分钟后，小艾来到了老关面前。 “关哥我来啦。” “小艾，我家团团被韩美娟抢去这件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 “哥求你的就是这事。一会儿我去后厨拖住她，你趁机去她宿舍把团团给偷出来。呸，不是偷，是救回来。” “就这事？” “怎么，很难吗？” “不难，但是有个条件，你得请客。” “没问题。” “关哥，你得亲手做一顿晚餐，两个人的，烛光的。” “小艾我可是拿你当妹妹看啊。” “哥你想啥呢，人家有老公的。想要救出团团，我是不行的，但我姐们儿行，我说的这个条件就是替我姐们儿提的。” “你姐们儿是谁？” “客房部主管，杜姐。你只要答应她的条件，别说是韩美娟的宿舍，就是徐总的房间都能给你打开。” 老关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胖嘟嘟的团团就不再犹豫。 “你告诉她，这条件我答应了，叫她赶紧行动。” “好嘞。” 小艾走了之后，老关白了一眼黄松涛，然后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去了后厨。 “都说男人四十一朵花，师哥你这何止是一朵花呀，简直就是唐僧肉哇。” 黄松涛追上老关，一连串的恭维让老关的脸上浮起了得意的笑容。 后厨里的气氛比前两天还要诡异，厨师们见了老关都笑嘻嘻地，有两个还悄悄冲他竖起了大拇哥，这让老关心里很纳闷。 韩美娟一见老关进来，就对他说：“关师傅，团团在我那你就放心吧，我会把它当成自己孩子带的。等午餐过后，如果你想看团团，我就把它抱出来，咱们去翠竹园一边赏景一边谈事。现在，你应该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好，我同意。” 在两人对话期间，后厨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把耳朵支棱起来，唯恐漏掉每个字每句话。于是在不经意之间，关于老关和韩美娟的新八卦悄悄在云海蔓延开来。 老关并不知道这些事，按照计划，他只要稳住韩美娟，给杜主管创造营救团团的机会就好。 午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当后厨所有的扫尾工作都结束了之后，韩美娟对老关说：“您到翠竹园的亭子里等着我，除了团团之外，我还要亲手给您做几个菜。当然，都是学您的做法，到底对不对，还请您指正。” “好，我等你。” 老关和韩美娟先后出了后厨，当二人刚离开之后，厨师们掏出手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信息，翠竹园。 顾名思义，翠竹园当然是载满了竹子的地方。入园后眼前是竹林青翠，耳畔是流水潺潺，好一个清幽的去处。好去处自然需要好建筑点缀，一座纯木结构的亭子就依着婉转而下的清泉旁而建。样式古朴，没有任何彩绘装饰，只刷了一层清漆，看着简陋却和周围的景色浑然一体，有种返璞归真的韵味。而这亭子的名称也别有深意，名字刻在一块山石上，就两个字，闲得。这两个字的读音都是上扬的，千万不能读成闲的，读成闲的这意思就完全变了。不过老关没在意，当他溜达到闲得亭前的时候，一看山石上的题字就笑了。 “闲的，哈哈哈，可不是闲的嘛。成天忙着讨生活的人，谁上这来。” 噔一响，老关心里一喜，掏出手机一看是黄松涛发来的。 “师哥，小杜失手了，营救行动失败。你家猫儿子不仅不配合小杜的营救，还把小杜给挠了，我正领着小杜去打破伤风针呢。” “怎么会这样呢。你告诉小杜，客我照请，打破伤风的费用我出。你替我好好感谢小杜，好好安慰人家，再替我道个歉啊，别委屈了人家。” “好的师哥，这事交给我吧。只要不让我面对韩美娟，你让我干啥都行。” 收起手机，老关的心情有点低落。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团团这个变因，就是这个没算到，导致整个营救行动的失败。行动失败的结果就是，老关现在必须一个人面对韩美娟的挑衅。 几个中餐厅的厨师搬来灶具、桌案和与之配套的炊具餐具，当布置好之后，这些厨师笑嘻嘻地走了。紧跟着，老关就看见韩美娟抱着团团向他走来。 不得不承认，优美的环境也会影响到人，此时的韩美娟虽然还穿着厨师服，但在清风摇曳，竹影婆娑的映衬下，竟有了几分仙气。仙不仙的老关倒没啥感觉，他就是很纳闷，为啥团团那么听话，不管韩美娟怎么撸它都不带急眼的。 “关师傅您看，团团不是挺好的嘛。” 韩美娟先将团团送进老关怀里，又在水盆里洗净了手之后来到灶具旁。 “关师傅，那我就开始了。” 老关还能说啥，只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韩美娟的悟性很高，她只是看了几遍老关做菜，就把老关做菜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包括某些细节也都一点不差，几乎相当于原样复制。做出来的菜和老关亲手烹饪的，至少从外观上看是一样的。但是，当老关品尝之后就忍不住皱了皱眉。看着一样，吃起来味道却只有六分相似，剩下那四分并不是手法问题，完全是属于不传之秘了。 看到老关皱眉，韩美娟就知道这菜的味道并没达到老关的标准。 “关师傅，还差多少？” “差一半。小韩，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有些事不是聪明也不是肯钻研就能解决的，至少不能在短期内解决。” “我明白了，那我们的事呢？” “如果是为了学秘方就嫁给比你大十岁的人，我觉得这不是婚姻，这就是一场交易，我很反感这样做。” “那究竟怎样你才心甘情愿？” “至少要你情我愿，有情有义，还要至亲都赞成。” “好的，我明白了。” 韩美娟给老关做几样自己的拿手菜，随后抱着团团走了。临走前说了句：“关师傅，我喜欢团团，我先养两天，之后肯定还你。” 老关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点头答应。 韩美娟刚走，黄松涛就从竹林深处窜了出来，他来到老关身旁抄起筷子就吃。 “你连手都不洗吗？” “先吃两口再洗，为你这事我连中午饭都耽误了。” “小杜呢，没事吧？” “回宿舍休息了。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手背上挠了一小道子，刚破皮连血都没流。师哥，韩美娟跟你说啥？” “也没说什么，她挺冷静的，我觉得这几天她应该消停会儿了。” “哦，那就好。师哥你倒是吃呀，你不吃我可都吃了啊。” “嗯，吃。” 第42章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下午，老关和黄松涛一起到后厨时，却没看见韩美娟。平时这个点儿，韩美娟早就开始指挥大家做准备工作了，可现在却不见人影。 “师哥，她这是知难而退了？” “不像，团团还没还我呢。” 黄松涛问一个厨师：“韩美娟呢？” “她说跟你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她没跟你说？” “没有哇。” 噔，黄松涛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徐总发来的。 “小黄，韩美娟跟我请假了。家里有事，你告诉关师傅一声。” 黄松涛把手机递给老关。 “师哥看见没，人家眼里就没我这个餐饮部主管。” “谁家都免不了有事，兴许是着急了来不及跟你说。好了好了，大家开始准备。” 后厨在老关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下午两点半，鼎盛律所。 婉晴正在整理资料，忽听有人叫她，抬头一看却是小宋。 “什么事呀？” “有人找你。” “谁呀？” “不知道。是个女的，冷冰冰的好像跟谁都有仇似的，婉晴你可要小心啊。” “我都不知道她是谁，小心什么呀。” 此时，罗晟宸恰好从自己办公室出来，见婉晴和小宋在那嘀嘀咕咕，于是就问：“怎么了？” “罗律师，有个女的找婉晴，冷冰冰的吓人。” “问清楚了吗？” “问了，她不说，就说要找婉晴。” “晴晴，我陪你去见见这是何方神圣。” 有师兄壮胆，婉晴顿时觉得腰杆硬了。 “喏，就是她。” 小宋指指沙发上坐着女子，小声对婉晴和罗晟宸说。 “的确是冷冰冰的，但情绪好像也不是很激动。尤其是怀来还抱着猫，这样看来应该不会对婉晴有威胁。也许她天生就是性子冷也说不定呢。”罗晟宸说。 “嗯，师兄你说得对，她应该没恶意。” “嗯？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看她怀里抱着的猫。” 有了婉晴的提醒，罗晟宸再看那女子怀中的猫就觉得很眼熟了。 “团团？这不是你家的猫吗，怎么在她怀里。难道这世界上真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猫。” “不是一模一样，那就是团团，不信我叫它。团团，到姐姐这来。” 婉晴的一声招呼很见效，团团立刻从那女子怀里窜出来，直接跑到婉晴脚边，仰着头喵喵叫个不停。 罗晟宸注意到，从婉晴认出团团开始，那女子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婉晴。罗晟宸没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负面的东西，同时也看不出任何正面的东西，这让罗晟宸有些不知所措。 “关婉晴？” “是我，这位女士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韩美娟，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坐，这件事可能会耽误你一点时间。” “好的。” “这位先生是？” “这是我师兄，鼎盛律所的罗晟宸罗律师。” “你确定他可以听咱们的谈话吗？” “可以确定，他是我师兄。” “好吧，那么罗律师你也请坐。” 罗晟宸感觉从一开始自己和婉晴就被韩美娟牵着鼻子走，但在没有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前，罗晟宸还是选择了沉默。 韩美娟注视着婉晴，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她才开口说：“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可我又是个喜欢简单的人，所以我就简单的把这件事跟你说一下吧，我要和你父亲结婚。” 婉晴傻了，彻底傻了，不只是她，就连罗晟宸都傻了。 “关婉晴，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能再重复一遍你说的话吗？” “可以，我说，我要和你父亲结婚。” 在得到明确无误的回答之后，关婉晴先看看窗外的太阳，再看看身后趴在前台上双眼圆睁的小宋，随后把手伸给罗晟宸。 “师兄，你掐我一下。” “我下不去手，而且也不用掐，我可以保证她的表达的意思很清晰，说话的语气很沉稳，表情很平静。这说明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这就是她的想法。” 罗晟宸的一席话让婉晴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回头瞪了一眼小宋，小宋连忙消失在前台后面。尽管这举动并未改变小宋想偷听的现状，但婉晴已经顾不上收拾她了。 当婉晴重新面对韩美娟时，罗晟宸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愤怒、委屈，或者其他比较激烈的情绪。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里，婉晴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说刚听到韩美娟的那句话时，罗晟宸不认为婉晴能够处理好这件事。但现在他觉得，至少在情绪控制方面，婉晴已经能和韩美娟打个平手了。所以，罗晟宸决定先听听婉晴怎么说。 “韩女士，请问您今年多大了？” “我80年的，比你父亲小十岁。从无恋爱经历和经验，身边没有异性朋友。不去夜店，不抽烟不喝酒，不接触任何能刺激或麻痹神经的物品，至今还是单身。” “哦，还可以，虽然这经历听起来很奇葩，但这个年龄差我勉强可以接受。那再请问，您这么漂亮，这么有品味，您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厨子呢？” “纠正一下，不是厨子，是厨师，厨艺大师。” “这么说，您是因为崇拜我爸才想和他结婚的？”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其实我最崇拜的是你父亲的厨艺。” “那您是做什么的？” “我也是个厨师，和你父亲一样，都是云海山庄的厨师。” “我爸去云海没几天吧，究竟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我刚才注意到你的措辞，你说你最崇拜的是我爸的厨艺。很巧，我也很崇拜我爸的厨艺，那你为什么不学我一样做我爸的女儿，却非要跟他结婚呢？别跟我说你有什么恋父情结啊，我是律师，我是不相信那种说辞的。” “不是没想过，最开始我是想要拜师的，如果你父亲收我做弟子，那我和你就是姐妹关系。但问题是，你父亲的师傅留下遗言，如果收女弟子的话只能是亲人。你父亲的性格你比我清楚，属于言出必践的，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所以他不收我做弟子，我想偷师学艺，但是你父亲却丝毫不避讳我，就让我看他的操作流程。我可以保证我做的丝毫不差，可就是味道不对，这就不是技法的问题，纯粹就是秘方了。没办法，我只好选择跟你父亲结婚。你父亲说过，除了母亲，没有比媳妇更亲的人了。” “我爸的意思是拒绝，你难道听不懂吗？” “听懂了。但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必须掌握你父亲手里的秘方，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那是，一旦让你如愿，你不今后不仅会得到我爸的秘方，还能得到我爸这个既知情识趣，又善解人意，特会照顾人的老帅哥。还有，你都还不用受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罪就有了个当律师的大闺女。你这是妥妥的人才两得啊，算盘打得不要太精了呀。口口声声说什么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你有什么呀，你付得起吗？” 罗晟宸差点就要为婉晴叫好了。 韩美娟笑了，婉晴一见不禁心中暗赞：“原来这冷冰冰的人也会笑，而且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韩美娟打开纸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地摆在了桌上。除了老关见过的户口本、身份证、房产证、存折之外，还有几分文件和协议。 “你是律师，应该知道这份协议代表着什么。简单说吧，如果你同意我和你父亲结婚，并促成此事的话，不仅你父亲名下的所有财产是你的，我名下的财产也是你的。我名下的财产不用等到我快死的那天，在我和你父亲结婚的同时，我就和你签订这份协议，同时将财产过户到你的名下。如果你不信的话，罗律师，我可以聘请你为代理，帮婉晴全权处理此事。” “非常乐意效劳。”罗晟宸说。 “师兄！” “晴晴，仔细听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仔细看看她协议上的每条每款。” 罗晟宸提醒的很及时也很到位。他在提醒婉晴，这件事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婉晴和老关的手中。但也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婉晴不能贪财，老关不能对韩美娟的美色和财富有所企图，只要父女俩当中有任何一个起了贪念，那么主动权瞬间就会被韩美娟握在手中。 “高手，她是个高手。”罗晟宸心中暗道。 婉晴仔细看了几分协议和文件，尽管脸上努力维持着平淡，但她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从小到大，婉晴都是吃着老关亲手做的饭菜长大的。她从来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有人会为了她常吃的那些饭菜的秘密而开出如此高的价码，不仅送财连人也送给老关了。婉晴的手有些颤抖，心思也有些恍惚。因为她知道，这事真要成了，自己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 “晴晴，冷静。” 罗晟宸的声音将婉晴从恍惚中唤醒，婉晴将文件和协议递给了罗晟宸。然后，婉晴就看见师兄的手也开始小幅度地颤抖。 “师兄，你要冷静。” “好，我很冷静，很冷静。” “二位，该说的已经说了，该看的也看了，我想我的心意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婉晴，现在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第43章 沈思琪解围 “韩女士，不好意思，我需要和我爸沟通一下。” “请便。” “小宋，给韩女士送些饮料来。韩女士，这些东西还请您收好。” 说完，婉晴和罗晟宸起身告辞，并肩向里面走去。当韩美娟的视线看不到他俩时，婉晴一把拽住罗晟宸的手，两人同时拔腿就跑。 “哎呦，跑什么呀，怎么了这是？” 傅雅莉问了一句也没人给她个答复，正纳闷呢，就见小宋一边走一边碎碎念。 “小宋，怎么回事？” “雅莉姐，我好想也有个像婉晴她爸那样的亲爹呀，我好想管那个姐姐叫妈啊。” “什么亲爹姐姐妈的，哪儿跟哪儿啊这是？” 小宋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这事太大，你还是问婉晴吧。” 罗晟宸的办公室里，婉晴抱着团团看罗晟宸在屋里走来走去。 “师兄，你倒是拿个主意呀？” “我这会儿半点主意都没有，主要是那个韩美娟开的价太高，而所求的和她开出的价码相比显得太普通了。巨大的差距，意味着巨大的利益，能在这种诱惑面前保持清醒的人应该不多。我承认，连我都忍不住想要促成此事了。当然，前提是如果韩美娟要嫁的不是关叔叔的话，我定会想尽办法促成此事的。” “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她究竟看上我爸哪点了，我就不相信就只是看上了我爸的秘方。我觉得如果纯粹是为了秘方，开高价就行了，何必把自己也搭上呢？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直接了吗，现在流行倒追和倒贴了吗？可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呀，这就不是一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是女人吗？哦不，我表述的不够准确。准确的说，她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是一个活得很纯粹的女人。她这一生所追求的，可能就是厨艺巅峰。为实现这个目标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她自己在内，也只有这么纯粹的人才会取得非凡的成就。比如达芬奇、莫扎特、鲁迅、老舍等等。这样的人尽管很稀少，但并不是没有，韩美娟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觉得，她想跟关叔叔结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厨艺再提高一个层次，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那现在怎么办？” “给关叔叔打电话吧，这件事你我是做不了主的，还得看关叔叔的意思。” “好吧。” 婉晴一个电话打过去，老关马上就接了。 “晴晴呀，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啦，出啥事了？” “出啥事了，你自己干了啥自己不知道吗？” 婉晴这突然的声色俱厉，不仅让老关摸不着头脑，也让罗晟宸感到诧异。 “我能干啥呀，晴晴你到底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把人家怎么了呢。比你小十岁呀老爸，黄花大闺女呀，人家都找到我这来了。哭着喊着跟我说要嫁给你，拉拉扯扯的要当我妈，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死在我面前。关键是她说如果我同意你和她的婚事，就把所有财产都划归我的名下。我看了一下，感觉她的财产着实不少呢。老爸，我可是你亲闺女，为了你闺女的幸福，要不你就委屈一下娶了那个韩美娟呗。” 噗，罗晟宸忍不住笑喷，惹来婉晴的一顿白眼。 电话那头的老关顿时头都大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个韩美娟竟然肆意妄为到如此地步。 “晴晴，你得相信爸爸，爸爸就不是那样的人，我根本就没把她怎样，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就是想拜师学咱家的秘方，可是我师傅留了话，除了亲人，不准收女弟子。所以我就拒绝她了，可谁知道她竟然要和我结婚。爸爸虽然不是圣人，但也知道感情不能掺杂利益，如果掺杂利益那就不是感情是交易了，所以爸爸就严肃地拒绝了她。可是一不留神被她把团团抢跑了，没想到她带着团团去找你了。不对，她怎么知道你是我闺女，又是怎么知道你单位的？涛子，你过来，是不是你！呃，我想起来，我让她帮我分析来着。” “老爸你这是见了美女就慌神了，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毛病呀。啥都跟她说，这下惹事了吧？” “我慌什么神呀，还不是因为你。唉算了，不说了。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所有问题都推到爸爸身上，任凭她怎么闹你也不要心软，必须严词拒绝。” “老爸，韩美娟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没数吗？她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到好办了。关键人家现在冷静的不能再冷静，条件开的让人心动，我们律所前台的小宋都想管她叫妈了，我把问题推给你显然不切合实际。人家就是在你那没找到突破口，这才找到我，想要从我这攻破防线的。” “那你就给我顶住，坚决不给她任何机会和希望。” “财帛动人心啊，老爸。再说韩美娟长得也不差，老爸你就没一点想法？” “闺女，你是真想拿你老爸换钱呀，这么多年的父女之情还比不过那些钱财？” “老爸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呀，知道吗。我还小呢，抵抗力不太强呀。” “我不管，反正你得给我顶住，也别指望我去见她。现在别说见她，一想起她我就心惊胆战。我要忙了，你给我顶住，知道吗。” “好的老爸，你的晴晴绝对不会出卖你的，绝对尽力给你挡住。唉，心好痛啊。” “晴晴，你别逗老爸了，我现在啥心情都没了。赶紧去把她打发了吧，让她走。” “好吧。” 罗晟宸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婉晴，他觉得婉晴越来越调皮可爱了。 “师兄，我爸说了，不要。他要求我顶住，把她打发走。师兄，你去帮我说呗。” “我说合适吗？” “合适呀，她不说了嘛，聘请你做代理全权处理此事。” “不要偷换概念，是全权处理财产过户的事情，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所以还得你自己去说。” “师兄。” 婉晴拉长了声，只一声就让罗晟宸举手投降。他站起身说：“走，咱们去给她一个结果。就算不高兴，她总不至于在咱们律所这撒泼闹事吧，我觉得她那样的人做不出那么没品的事。” 刚说到这，就听有人敲门，婉晴打开门一看，只见沈思琪站在门口。 “小关，雅莉跟我说了你父亲的事，但说得不仔细，我想知道细节。” “主任您坐，您听我说。” 婉晴把事情的细节跟沈思琪说了一遍之后，沈思琪拿起了手机。 “珮凝，麻烦你告诉怡雅居主人，就说她妹妹在我这，请她来一趟。好的，谢谢。” 收起电话，沈思琪站起身说：“处理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伤了她的面子。韩家在北都人脉很广，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就目前来看，韩美娟并无恶意，她这种做派是被从小惯出来的。她这个人其实很纯粹，能分得清好坏，只是进取心过分强烈了，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程度。这就好比武侠小说里的那些剑痴武痴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当然是不能支持的，但目前韩美娟的所作所为还没到违反相关法律的地步，所以客客气气的把问题解决是首选。走，咱们一起起见见她。” 当沈思琪和韩美娟见面之后，韩美娟也不是那么冷若冰霜，至少态度主动了些。两个人只口不提那件事，因为沈思琪喜欢吃，而韩美娟又对厨艺近乎痴迷，两人一下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气氛顿时变得和谐起来。 聊了不到三十分钟，苏珮凝领着一位旗袍美女走了进来。婉晴一眼就认出，那位旗袍美女就是那天在怡雅居门前迎宾的那位美人儿，没想到她竟然是怡雅居的主人。 怡雅居主，她的人就如她的字号一样让人心旷神怡，如沐春风。她和沈思琪、罗晟宸打过招呼之后，径直来到婉晴面，牵起了婉晴的小手。 “这个学我走路的妹妹我还记得，关婉晴对吧？最近云海山庄中餐厅风头正盛的关山河关大厨，可是令尊啊？” “是，他是我老爸。” “哎呀，可巧了。姐姐对令尊慕名已久，可否找个机会请他到怡雅居一叙？” “好的，我一定让我老爸挤出时间。” “嘻嘻，沈姐姐，我喜欢婉晴妹妹。” “喜欢就抱走，别嫌烦就行。” 婉晴觉得很委屈，这是沈思琪第二次这样说了。婉晴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人烦了，无论是王月荣还是眼前这位怡雅居主人，都是很喜欢自己的样子，哪里烦了？没看出来。 “哎呀，难得聚一回，不如我做东吧。不知沈姐姐赏不赏脸啊？” “这么说就见外了，玉娟有召，焉敢不从。小关，去把雅莉叫来，聚会怎能少了她。” 婉晴终于知道怡雅居主人的名字了。玉娟，韩玉娟。 苏珮凝笑道：“那我也把月娇、洪蕙叫上。” “珮凝，看来你今晚打算不醉不归喽？”沈思琪说。 “怕了？怕了的话，可以和小关一起喝果汁呀。” “姐姐我什么时候喝过果汁，今天不管你喝多少喝多久，姐姐我奉陪到底。” 韩玉娟拍手笑道：“太好了，今晚我得把压箱底的手艺亮出来，这才对得起两位姐姐的深情厚谊。不用说，所有菜式全部由我和我妹妹亲手制作。” 婉晴忽然明白了，这是韩玉娟变着法地向沈思琪道歉。都是女人，看看人家的心机和睿智，简直到了深不可测，高不可攀的境界，婉晴顿觉自己在这三位姐姐面前，幼稚得像是幼儿园大班的。 第44章 机会必须抓住 既然已经认识到差距，那就应该迎头赶上，于是婉晴看了眼罗晟宸，这一眼让罗晟宸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主任，我来开车吧。” “不用，有小关呢。对了小关，你给王主任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韩玉娟问：“哪个王主任？” “市三院急诊科的王主任，叫王月荣，是我新认识的妹妹，也是个美女呦。” “沈姐你这是未雨绸缪吗？”苏珮凝问。 “唉，算是吧。妹妹们觉得呢？”沈思琪问。 “人生易尽朝露曦，世事无常坏陂复。既然是注定的，有何惧哉，又有何忌讳，坦然面对就好。”韩玉娟说。 “还是玉娟看得透彻。” “沈姐，我刚才想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来着。”苏珮凝说。 哈哈哈，三姐妹笑作一团。 在另一边，婉晴直接给米泽阳打了电话。 “米宝，你问下阿姨晚上有空吗。我们主任和怡雅居主人要请她吃饭。” “我这会忙，把电话给你，你自己给她打。” 先是嘟嘟嘟，紧跟着一噔，王月荣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看着电话号码，婉晴那叫一个紧张。虽说上次娘俩相处的挺融洽，可是单独联系还是第一次，紧张也属正常。 电话拨了过去，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晴晴呀，什么事呀？” 听得出来，王月荣很开心，而且由此可知，婉晴的号码已经被王月荣存在了手机里。不用问，这是米泽阳的杰作。 “阿姨，我们主任让我问您有没有时间，她想请您吃饭。哦对了，怡雅居主人也想请您吃饭。” “你们主任？哦，沈姐呀，我有空。” “太好了阿姨，我去接您啊，您在医院等我。” “我没在医院，在家呢。我约了个室内设计师，打算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等设计图出来也给你一份，这事得你和阳阳拿主意，我出钱。” 婉晴红着脸说：“阿姨，不用那么着急的。” “你不急我急，这事就听我的吧。地址发给你，我等你啊。” “好的。” 收起手机，婉晴迈着小碎步来到沈思琪身边。 “主任，王主任说她有空，她在家等咱们。” “嗯？今天她休息呀，难得。” “王主任约了设计师，想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 “这事找我呀，赶紧给她打电话，问问她约的设计师是谁，然后所有的事就交给我吧。”苏珮凝说。 婉晴赶紧给王月荣打电话询问，随后苏珮凝一通电话打出去，那位设计师主动退出，苏珮凝安排自己公司的精英设计师赶往王月荣家。 “不如咱们也去月荣家看看，还能给出出主意呢。” 沈思琪的提议顿时受到韩玉娟和苏珮凝的强烈支持，就连还没弄清咋回事的傅雅莉也大喊支持，那兴奋劲比那三个姐妹有过之无不及。 “雅莉姐，你和王主任很熟吗？”婉晴小声问。 “不熟哇。” “那你那么开心干嘛？” “领导开心，做下属的岂能不开心。开心，赶紧开心。” “我开心不起来。” “为啥？” “我怕我师兄再像上回那样喝多了。” “哎呀，疏忽了。要不你喝他开车？” “雅莉姐，我好像喝不过主任她们。” “嗯，那得找个司机。小关，好像你二爸来了。” 当李建国走进鼎晟律所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使了。今天的鼎盛律所似乎变成了阆苑，除了他认识的沈思琪、傅雅莉之外，又多了三朵仙葩。就在李建国不知所措的时候，婉晴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 “二爸你来的太及时了。” 没等婉晴把话说明白，苏珮凝接着说到：“这不是聚一品的李老板吗？我呀，苏珮凝，你那茶楼就是我装修的。” “哦，想起来了。苏总，这得有一年没见了吧，这位是？” “这位是怡雅居主人，韩玉娟。” 李建国一听这名字，连忙客气地说：“原来是韩总，久仰了。” “李老板客气了，聚一品的茶在北都也是闻名遐迩的，我也有幸购得几块珍藏。只是我很奇怪，李老板似乎从未光临怡雅居，不知是何缘故。” “让韩总见笑了，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身边就有一位名厨，我想吃什么他都能做。” “原来如此，北都果然藏龙卧虎。李老板可否将这位名厨的尊姓大名告知玉娟，若有机会，玉娟也好与之切磋一二。” “这个名厨就是我大哥关山河，婉晴的父亲。” “竟有这么巧的事的啊，相请不如偶遇，今天虽然无缘见到关大厨本人，但是能和他的兄弟以及爱女一起把酒言欢，也是一件乐事。不知李老板可有闲暇，能否赏光？” 李建国看了看婉晴，见她一个劲地点头，于是对韩玉娟说：“受之不恭却之有愧，李某讨扰了。” 一句客气话就显出了一个人的品味和涵养，这是需要时间的磨砺和岁月沉淀才可以达到的水准，是由内而外的一种展现，是年轻人暂时还无法达到的境界。这就好比一块新雕刻成器的美玉和一块把玩多年的美玉之间的差别一样，虽然都是美玉，差距就在时间上。很显然，韩玉娟是一个懂得赏玉的人，所以在听了李建国的这句客气话之后，她笑得很真诚。沈思琪、苏珮凝和傅雅莉清楚，从此刻起，韩玉娟已经不把李建国当普通人看了。 众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李建国开车带着苏珮凝、韩玉娟和婉晴，罗晟宸带着沈思琪、傅雅莉，几人先去接王月荣。临走之前，玉娟拍拍韩美娟的脑袋说：“去我那准备，老规矩，不准调皮。” 韩美娟仰起头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韩玉娟笑着对沈思琪说：“我这个妹妹就是被惯坏了的，沈姐姐别跟她一般见识。” “哪有，美娟天真烂漫，率直可爱，我很羡慕她呢。” “沈姐姐不怪她就好。多问一句，美娟到这来干什么？” “哦，这事你得问婉晴。” 韩玉娟笑对婉晴，都不用说话，那眼神就逼得婉晴吐露实情。 “那个，她想和我爸结婚。” 一句话就让韩玉娟愣在当场，苏珮凝先是一愣随后忍笑最后憋不住笑了出来。沈思琪和傅雅莉一个劲地用眼镖戳婉晴，那意思是责怪婉晴说话太直。沈思琪不愿当面说穿，不就是给韩家姐妹面子嘛，同时也提醒婉晴照此办理。婉晴如果明白了，就应该找个理由推搪，或者把韩玉娟拉到一边单独说，这样做比直通通说出来要委婉，也照顾到韩家姐妹的面子，效果要好很多。可是婉晴毕竟经验欠缺，都没细想就当众说出，不仅搞得韩玉娟、沈思琪、傅雅莉有些尴尬，也搞得李建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连忙对韩玉娟说：“童言无忌。您别听她的，这孩子可调皮了，都是被我大哥和我惯的。头些日子，她谁都没告诉就偷偷给我大哥安排了相亲，结果被我大哥训了一顿。可是啊，这孩子死性不改，一门心思要给我大哥张罗，现在见到合适的就想推给我大哥。这都是我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李建国说的和事实不符，但总算化解了尴尬，韩玉娟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知性优雅的笑容。她摸着婉晴的头说：“要是真成了，你得管我叫大姨呀，这姐妹可就做不成喽。婉晴啊，要姐姐还是要大姨？” “要姐姐。” 婉晴明智地选择了大案a，于是皆大欢喜，这篇儿翻过。这一番你来我往，让一旁看戏的罗晟宸顿觉惊心动魄，精彩异常，心中只有两个字，佩服。 出门上车的时候，沈思琪冲婉晴拍拍手，婉晴一愣，不解其意。然后沈思琪伸手就把团团抱在怀里。婉晴突然发现团团居然是个不怎么傲娇的猫，好像只要是美女，谁抱它都行。 “臭团团，找个时间把你变成公公喵。” “背地里说领导坏话，被我听见了，你说怎么办吧？”苏珮凝一脸严肃地问婉晴。 “苏总，我没说领导坏话，我再骂我家团团，就是那只猫。” “玉娟，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指桑骂槐。” “对。婉晴，你指桑骂槐。” “啊？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 韩玉娟叹了口气说：“珮凝啊，你别逗婉晴了，她还小。” “小吗？我看看。不小哇，哪都不小。哦，就这，有点小。” 苏珮凝伸手戳了戳婉晴的脑门儿。 “我记得你可是聘请婉晴做你的法务了。所谓人以类聚，苏珮凝，你还坚持说婉晴那里小吗？” “婉晴啊，有人怀疑我选择你不明智，你怎么说？” 婉晴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跟这俩修炼八百年的狐狸精说话，必须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味地真那是要吃亏地，是要被人看扁地。于是她眨了眨眼说：“苏总指控我指桑骂槐，是要讲证据的。苏总，请拿出你的证据。” “证据呀，人证算吗。玉娟，她是不是指桑骂槐？” “指桑骂槐是我说的，跟婉晴没关系。” 韩玉娟直接给了婉晴一个台阶下，这样的机会必须抓住。 第45章 别伤了和气 “苏总您听见啦，韩总证明指桑骂槐不是我说的。” “跟我玩钻空子是吧？行，这关算你过了。不过不是凭你自己的本事，而是某个想当大姨的人关照你。待会儿酒桌上可得好好表现啊，别小看酒局，作用可大了。” “苏总，这酒局里都有啥作用啊？” “能让你醉能让你飘，能让你哭能让你笑，能让你雄心万丈能让你意兴阑珊。能成就你也能毁掉你，更能让别人看清你。所以呀，人在酒局中先要做到不被酒所乱，接下来要做到不被酒所控，最终便是见酒不是酒了。” 韩玉娟说完看了一眼李建国随后问：“李老板做到哪一步了？” “让您见笑了，我连第一步都没做到呢。” 苏珮凝小声问婉晴：“你大姨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我大姨，是姐姐。” “不要解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确指是哪一句没听明白。” “就那句，不被酒所乱，不被酒所控，见酒不是酒。” “这是三种境界，你可以理解为初级、中级、高级。” “是这意思吗？” “那个，加个注解就比较好理解了，比如初级酒虫，中级酒鬼，高级酒仙。” 苏珮凝那双丹凤眼死死盯着婉晴，没用几分钟就把婉晴看毛了。 “苏总，我还小，还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哲理。” “行。婉晴啊，你可是我的法务啊，看来我有必要在我办公室的旁边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了。别高兴，我保证让你和我的办公室连着，中间只隔着一层玻璃。你每天来我公司一趟，而且必须待够两小时，这要求不过分吧？” “苏总，合同里没这条款。需要加进去吗？这样的话费用可就不一样了哦。” 说实话，初入职场的婉晴并不喜欢表达一个意思绕八个弯儿的说话方式。但这就是社会，这就是职场，这就是人情世故，这就是现实百态。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根本改变不了社会大环境，唯一的办法就是适应。婉晴发现，只要适应了也就习惯了，只要习惯了也就自在了，婉晴甚至有点喜欢上了这种钩心斗角的感觉。 苏珮凝伸手拍拍副座上的韩玉娟。 “她大姨，这孩子学得挺快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是在夸你。” 哧，李建国笑了一下，但立即控制住了自己。 十几分钟后，婉晴和众人一起走进了米泽阳的家。妆容精致的王月荣一把抱住婉晴，嘴里宝贝宝贝的叫个不停，弄得婉晴羞红了脸，而罗晟宸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在沈思琪的引荐下，王月荣和苏珮凝、韩玉娟分别寒暄。苏珮凝一见自己手下的设计师还在，立刻作了指示。 “王主任是咱们公司的重要客户，也是我的好姐姐，你们务必要按照她的要求认真设计，在满足王主任所有要求的前提下，也必须突出特色，力求完美。” “苏总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 这态度让苏珮凝很有成就感，于是亲热地拉着王月荣挨个房间地看，还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苏珮凝的意见无疑是很专业的，没用几句话就让王月荣彻底折服。 “晴晴呀，苏总的建议你也听到了，我觉得很好，你觉得怎么样？” “阿姨你做主就好，我怎么都行。” “那怎么可以，这房子是给你和阳阳准备的，你有权提出自己的建议。” 王月荣的这句话引起了苏珮凝的疑惑，她悄悄问傅雅莉：“阳阳是谁？罗律师的小名叫阳阳吗，王姐是罗律师的母亲？” “王主任不是小罗的母亲，她是米泽阳的母亲。而米泽阳又是晴晴的男友，看意思王主任很喜欢晴晴，已经把她当成儿媳妇看了。” “哦，原以为师兄和师妹是一对儿，没想到有人横刀夺爱，这其中一定有段狗血剧情。” “珮凝，月荣问你话呢，你跟雅莉说什么呢。”沈思琪提醒到。 苏珮凝赶紧回答王月荣的提问。就在女人们嘁嘁喳喳说个没完的时候，李建国碰了砰罗晟宸。 “小罗，这就是米泽阳的妈妈？” “是。” “唉，我明白了。” “二叔您明白什么了？” “明白晴晴为什么喜欢米泽阳了。” “为什么？” “小罗，男人不论长相论能力，你就很有能力，二叔看好你。” “二叔，您不用说得这么委婉，我知道自己不如米泽阳帅。可这面相是天生的，改不了也不想改。再说男人有论长相的吗，有能力有实力才是硬道理。” “道理没错，可在差距不是很明显的情况下，颜值高的一方总会占优势的。” “那我去整个容？” “算了吧，那毕竟是假的，还是多用心吧。” “二叔你什么意思，你不支持我了吗？” “支持，肯定支持你，嗯。” 罗晟宸狐疑地看着李建国，感觉这位二叔的话里好像掺杂着别的意思。 “二爸，这是三院急诊室的王主任，也是米泽阳的妈妈。阿姨，这是我二爸，他和我爸是发小，我二爸比我亲爸都疼我。” “王主任好，我叫李建国，那天多亏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更别客气。” 王月荣这豪爽的性子让李建国觉得很亲切。 在王月荣家盘桓片刻之后，众人驱车直奔怡雅居而去。此时，李建国车上变成了苏珮凝、韩玉娟和傅雅莉，而罗晟宸的车上则变成了沈思琪、王月荣和婉晴。 到了怡雅居之后，婉晴找个机会悄悄告诉李建国：“二爸，你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别让我师兄喝多。你的酒量我知道，你的酒品我也知道，只要不让她们把我师兄灌醉就是胜利。” “晴晴啊，你可真看得起你二爸。你看看这几位，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把二爸干趴下。我一个人对战她们七个？那纯粹是作死。老话说得好，女人天生三两酒。在酒场上遇见敢端杯的女人，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赶紧认怂，不然丢人事小喝死事大。你看看这七仙女，哪个面前不是分酒器斟满，酒盅里冒头儿，一看就都是能喝的。二爸只能尽量保证你师兄少喝点，醉不醉就不好说了。要是你爸和你三爸在这，我们哥仨联手可能还有点希望，但现在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啊？那咋办呀，你们两个躺下了，我怎么把你们弄回家去呀。” “叫你三爸，实在不行，把你那个米泽阳叫来。” “哦，也只能这样了。” 李建国的判断是非常准确的，他和罗晟宸从酒局开始就成了七位美女的目标。和面露难色的罗晟宸不同，李建国的酒场经验是相当丰富的，尽管心里也很忐忑，但在场面上的事做得是面面俱到，说出来的话也是妙语连珠，总之是先把七个美女哄开心了再说。 在韩玉娟敬了一轮酒之后，李建国就已经看出了七个人的酒量深浅。苏珮凝、傅雅莉、名叫齐月娇的女白领，以及叫做洪蕙的美女老板，这四位每一个都能和李建国打平手。酒风也很豪迈，你一杯我一杯绝不偷奸耍滑，也绝不愿意多喝，属于韩玉娟说的那种不被酒所乱的人。令人意外的是，王月荣竟然和韩玉娟处在同一境界，酒量不仅高于李建国，而且是伶牙俐齿，变着花样的自己不喝，一心想把李建国灌趴下，属于不被酒所控的人。而沈思琪的酒量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在酒场上就跟平时一样从容不迫，已经到了见酒不是酒的境界。老李自诩纵横酒场十几年，什么样的酒局都见过，可像这样碾压式的酒局还是第一次。刚开始的时候还能从容应对，但没用多一会，就被苏珮凝等人的豪爽，王月荣和韩玉娟两人的花言巧语将防线攻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瞬间崩塌，顿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还是在沈思琪没加入战团的情况下，若是沈思琪上场，老李估计连三轮都撑不住就得醉卧沙场了。 鉴于敌人过于强大，反抗也只起到表明态度的作用，老李直接摆烂了，在一声声李哥起来呀，李哥你还能行不的娇呼声中醉去。当苏珮凝等人的目光转向罗晟宸的时候，小罗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冷汗哗地流了下来。 “各位，我酒量不行，投降行不？” “不行！” 罗晟宸瞬间被放倒，美女们开怀大笑之后，将目标对准了婉晴。 “躲无可躲无需再躲，我跟你们拼啦。服务员，拿酒来！” 婉晴急眼了，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伸向身后，这架势顿时引来苏珮凝等人的喝彩。 两个分酒器，两只酒盅摆在婉晴面前，只见韩美娟打开一瓶酒先给两个分酒器倒满然后再把酒盅斟满。 “哎呦，什么情况，母女情深还是姐妹情深啊？这可得说清楚，不然这杯酒我可不喝啊。”苏珮凝调侃道。 韩美娟没说话只是端起了酒杯。 “你不是不喝酒吗？”婉晴问。 “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喝，但是从没醉过。”韩美娟答 “那就一致对外。”婉晴说。 “这种虎狼之词都用上了？那阿姨和你一起一致对外。” 王月荣端起酒杯站到婉晴身边。 “一致对外呀，那我自然站在美娟这边喽。”韩玉娟站到韩美娟身边。 “这不叫一致对外，那两个外已经醉了，现在是咱们女人之间的较量，属于内部切磋。现在是四对四，我就不参加了。点到为止啊，别伤了和气。”沈思琪说。 第46章 女人的酒场 这场以酒做刀枪的对决最终以双方握手言和而结束，之所以会成平局，完全是因为沈思琪的缘故。否则的话，苏珮凝四人一定会步了李建国和罗晟宸的后尘。韩玉娟和王月荣的酒量本就比苏珮凝大，而韩美娟的酒量更是惊人，从头到尾一句废话没说，酒到杯干，且始终面不改色，甚至让苏珮凝怀疑她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这时候就需要沈思琪出面了，结果就是，韩美娟竟然和沈思琪处在一个境界上，也就是见酒不是酒。不客气的说，仅凭韩家姐妹就可以把苏珮凝四人摆平，更何况还有个王月荣呢。而最令人意外的就是婉晴，直到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婉晴这娇滴滴的小女生竟然也有着傲人的酒量，而且属于越喝越兴奋、且越战越勇的那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珮凝虽然和韩玉娟是姐妹，但是因为韩玉娟隐藏较深的缘故，一直以来都对她的酒量做出了错误的估量，这就让苏珮凝失了先手。如果说韩美娟是意外的话，那么婉晴则是被苏珮凝轻视了，以至于给了婉晴扮猪吃虎的机会。 女人在酒局中的较量和男人不同，男人的胜负标准是必须以一方躺下或者认输为结束，而女人则可以握手言和。所以说，女人的酒场男人尽量不要参与，而男人的酒场，女人也尽量不要掺和。男人参与女人的酒场，最多也就是输了没面子，醒酒后一般不会计较，哈哈一笑就过去了。而女人要是掺和男人的酒场，往往会伤人伤情伤心，甚至埋下祸根。男人把面子看得比天大，在酒场上更是如此。如果一个女人在男人的酒场上没了分寸，让男人失了面子，犹如去别人家里抽主人的嘴巴，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今天这个酒场是女人的酒场，所以当沈思琪看到苏珮凝她们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及时出面协调，再加上本就是朋友，于是见好就收，握手言和。 和上一次相比，婉晴喝得更多。但除了一张俏脸红扑扑之外，没见任何疲态，反而嘻嘻哈哈地很是开心。沈思琪和王月荣忍不住感叹，年轻真的令人羡慕。 然而怎么把两个死沉死沉的大老爷们弄回去，这个难题就实实在在摆在婉晴面前。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婉晴并不慌张，因为她身边不仅有王月荣还有韩美娟。 韩美娟对婉晴说：“我在这有房间，你可以和我住。至于他们两个，我可以在附近的旅馆给他们开房间。至于怎么把他们抬过去嘛，可以叫四个送外卖的小哥来帮忙。” “还是算了吧，我二爸跟我亲爸一样，我必须得管他。我师兄对我照顾有加，我岂能弃之不顾，若是那样，我小关还怎么做人啦。喂！三爸，我在怡雅居。三爸快来救我呀，嘤嘤嘤。” “晴晴别怕，三爸来救你！” 都不用靠近婉晴的手机，韩美娟都能听到婉晴三爸的怒吼声。韩美娟心中暗道：“这丫头表面上乖巧得像只小白兔，但是谁能知道，其实她骨子里就是个得道千年，能迷惑唐僧，单挑悟空的玉兔精，以后可得小心她。” 王月荣可没不像韩美娟想得那么多，她一听见婉晴嘤嘤嘤，立刻就受不了了，拿起手机就吼：“喂，儿子，赶紧到怡雅居来，你老妈和晴晴都喝多了，走不了啦，快来接我们。半个小时内不到，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啦！” 刚从现场回到刑警队的米泽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顺着台阶栽下去。 “怎么了？”萧队问。 “师傅，我妈。” “赶紧去，快去！” 米泽阳连警服都没换跳上自己的越野车，一脚油门冲出了刑警队。而几乎与米泽阳同时，一辆越野车也从另一个方向朝着怡雅居飞奔。 怡雅居内，韩美娟按照王月荣的指点做了一盆醒酒汤。婉晴端起一碗掰开罗晟宸的嘴就给他灌了进去，那一瞬间让王月荣觉得婉晴不应该当律师，她当个急诊医生最合适。但是当婉晴给李建国喂醒酒汤的时候就不那样了，她先把李建国扶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然后端起碗想要一勺勺地喂。结果尴尬了，因为她坐在李建国身后，根本看不见李建国的嘴。这让王月荣又觉得婉晴还是干律师合适，当急诊医生不知道会耽误多少病人呢。于是王月荣接过婉晴手里的碗和勺，一口一口地喂李建国。 温热的醒酒汤通过口腔滑进胃里，顿时让李建国感觉舒服了不少。他缓缓睁开眼睛时，一眼就看见端着碗喂他喝汤的王月荣。 怡雅居大门口，两辆越野车几乎同时刹车，车门同时打开。一身警服的米泽阳刚跳下车就见从对面的越野车上跳下一个身手敏捷，手里拎着一根棒球棍的大叔。一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架势，米泽阳就知道不好。他立刻掏出警官证，同时喊到：“我是市局刑警队的，不管遇到什么事请你要保持冷静，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是警告！” “我要救我闺女，你是警察，你得帮我！” “你闺女是谁？” “我闺女叫关婉晴。” 米泽阳立刻收起警官证。 “您是谁？” “我叫孙永利，是婉晴的三爸。” “三叔好，我是米泽阳。我也是来接婉晴的，是我妈打的电话。我妈说只是喝多了，没说有别的事啊？” “你就是米泽阳？小伙儿长得不赖。你妈妈是王月荣，是她给你打的电话？” 米泽阳知道是误会了，暗中责怪婉晴大惊小怪。 “三叔，我妈就是王月荣，是我妈让我来接她和晴晴的。晴晴喝点酒就爱调皮，这您还不知道嘛。误会，肯定是误会了。” 其实在米泽阳报出名字之后，孙永利就信了他的话。米泽阳的一句三叔，立刻让老孙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他把棒球棍扔回车里，随后对米泽阳说：“都是酒闹的，其实晴晴这孩子平时可乖了，你以后少让她沾酒就没事了。走，咱们去接晴晴。” 爷俩刚上台阶，韩玉娟就迎了出来。一看她那气质，孙永利和米泽阳就知道她是这说话算话的。 “您好，我叫孙永利，来接关婉晴。” “我是米泽阳，来接我母亲王月荣和我女友关婉晴。” 韩玉娟笑了。 当孙永利和米泽阳来到雅间时，却见李建国醉眼迷离地坐在椅子上，王月荣则坐在她对面。李建国左手拉着王月荣的手，右手拍着她的手背。 “亲家母哇，我说了这么多您大概齐也听明白了。我们老哥仨就这俩闺女。我呢最疼的就是晴晴。我呀，最怕晴晴所遇非人。但是今天一看您，我就放心了，您教养出来的儿子绝对差不了，这门亲事我答应了。您放心，只要婉晴他们俩愿意，我大哥就算不答应我也能让他答应。” “亲家呀，一看你就是个实在人，和关大哥一个脾气。我家老米走得早，我就想着早点给阳阳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然后早点抱孙子。到那时我左手胖孙子右手胖孙女，我就可以跟老米说。老米，我王月荣对得起你老米家，你看咱家孙子孙女都齐了。” “亲家母，您不容易，不容易呀。好，真好，您真让我佩服哇。” 看着自己老妈和一个不认识的大叔聊得火热，还一口一个管人家叫亲家，尽管这位大叔明显不是关山河，但米泽阳还是猜出了他的身份。就在这时，婉晴一头扎进米泽阳怀里。 “米宝，阿姨好辛苦好坚强，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孝顺阿姨。” 看着怀里艳若桃李，酒气熏人的婉晴，米泽阳是既心疼又心疼，总之是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不过婉晴的话也让李建国把头转了过来。 “泽阳，这是你二叔。”孙永利说。 “二叔，我是米泽阳。” “亲家母，您看我说什么来着，咱家泽阳就是好。这婚事没跑了，谁敢不同意我第一个不答应。” “我，我不同意。” 醉的连眼都睁不开的罗晟宸，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 “反对无效。” 这件雅间里，几乎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么一句。 上车的时候，李建国拽着王月荣的手说：“亲家母你不能走，好多事还没唠明白呢，你不能走，咱们回家接着唠。老三，接亲家母回咱大哥家。” “二哥你松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快松手。” “哈哈哈。亲家，我就不去你家了，咱们改日再仔细唠。孙先生，麻烦您把婉晴和我这亲家送回去。” “以后您叫我永利就行，我71年的。” “哎呦，我72年的，那您是哥哥。那他呢？” “他是70年的，生日比我大哥小所以他是我二哥。” “那他也是哥。两位哥哥，今天就到这，改日等关大哥回来咱们再细谈。晴晴，阿姨抱一下。” 趁着娘俩亲热的时候，孙永利对米泽阳说：“把你母亲送回去休息，看你连警服都没换，是不是还得回单位？” “是。” “那我把你二叔和小罗接我那去，把婉晴送回自己家，你放心了吧？” “谢谢三叔。” “今天太晚，以后再聊，这是我名片，记得联系。” “好的三叔。” 双方家长都在，婉晴和米泽阳就不能过分亲昵，只是抱了抱就分开了。 看着两辆越野车开走，韩玉娟对沈思琪说：“挺羡慕他们这种关系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今晚你别走了，至于珮凝和雅莉她们，人家毕竟比咱们年轻，她们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呢，别管她们。走，我这有老班章，品品？” “好。” 第47章 团团丢了 孙永利把婉晴送回梧桐苑小区家，又亲自陪着她进了家门，确认她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带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李建国和罗晟宸回汽修厂。刚离开晴晴家没多远，孙永利就一眼看见正在路边和保安说话的林凤妮，他点了一脚刹车，让车稳稳停在凤妮儿身边。 孙永利一直等到凤妮说完之后才开口。 “凤妮儿。” 凤妮儿这才发现了孙永利，她连忙走过来问：“怎么啦，都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家？” “今天不是你夜班呀，你怎么也没回家。” “事多，晚了。懒得回，打算在单位对付一宿。咦？这不是李哥吗，怎么喝那么多酒？那是谁，是小罗吗？” “是。在怡雅居喝的酒，婉晴也喝了，我刚把她送回家。可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也别在单位对付了，直接去婉晴那吧，在自己家总比在单位舒服，我这就告诉婉晴。” 噔，凤妮儿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凤妮儿笑了，她把手机递给孙永利看。 “林姐，你在哪呢？我家就我一个，我想让你来我家。我有点怕，因为我总感觉家里缺了点什么，可是我才刚进家门呀，所以我有点怕。” “我刚才在大哥家也觉得缺点什么，可是又着急照顾这俩醉鬼，所以没多想。要不你现在就上去一趟，我在这等着。” “行，要不要带几个保安？” “那倒不必，你先上去看看，如果发现不对我立刻上去。” “好嘞。” 躲在窗帘后面的关婉晴，在望远镜里看见林凤妮快步朝楼下走来之后，她嘿嘿一笑收起了望远镜。然后把拖鞋、洗漱用品和睡衣都准备好。 当做完这些之后，婉晴就在门后等着，只一眨眼的功夫门铃响了。 “姐，嘻嘻嘻。” “臭丫头，你哪有害怕的意思呀。” “害怕是有一点啦，家里真的好像少了点啥。不过最主要的是想你，嘻嘻嘻。” “你呀。哎呦，鞋都给我准备好了。” “何止啊，睡衣、洗漱用品，连床都给你铺好了。” “还是我家晴晴会疼人，也不知将来便宜哪个傻小子呢。” 凤妮儿一边说一边换了鞋，等她换上睡衣洗漱完毕和婉晴一起坐在沙发上，准备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剧的时候，凤妮儿习惯性地往沙发角落里伸出手去，然而却摸了个空。 “咦，团团呢？”凤妮儿问。 “呀！团团，我把团团给弄丢了。我说怎么感觉家里少了啥呢，原来是团团没回来。惨了惨了，我没有怡雅居的电话。” “都谁跟你一起的？” “主任，我给主任打。” 怡雅居后院，韩玉娟的香闺。 已经换了一身睡袍的沈思琪，此时正斜倚栏杆，宛若古画中的慵懒美人。 “嗯，你终于想起来啦，团团在这。这么晚就别来回折腾了，美娟说明天她带回云海交给你父亲，她说这是她对你父亲的承诺。好啦，放心吧，团团可不像你说的那么认生，它一点也不想家，更不想你。我确定，好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工作呢。估计小罗明天上午半天是没法工作了，所以他的工作你替他做。就这样，挂了。” 收起手机，沈思琪来到韩玉娟身边坐下，端起一盏普洱细细品了起来。韩玉娟也和沈思琪一样穿着一身睡袍，但是坐在姐俩对面的韩美娟却没换睡衣，而且她身边还放着宠物背包。 “应该差不多了吧？”韩玉娟问。 “快了。”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你看，这贼猫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韩美娟你很过分，虽然我是你亲姐姐，但是你也不能未经允许就进我的房间，最可气的是还把这贼猫和尺玉放到一起。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我和思琪本来想一边品茶一边说些体己话，可回头一看，那贼猫竟然和尺玉融为一体。不用问，定是那贼猫用强，尺玉是个淑女，怎敌得过那贼猫的野蛮。韩美娟，你做事能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 “它叫团团，不叫贼猫，关山河把它当儿子看。正是为关山河着想，我才把团团和尺玉放在一起的。” “我实在无法理你这样做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难道你打算用团团和尺玉的后代逼关山河就范？”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当爷爷的一定很疼孙子，嗯，就这样办。” 听了韩美娟的话，沈思琪叹到：“老天关上一扇门，必定会打开下一扇窗。玉娟，不要再责备美娟了。不过，三个单身女人大半夜不睡觉一起看两只猫同房，你们两个不觉得好笑吗？” 韩玉娟笑到：“嗯，很好笑。” 看着笑成一团的韩玉娟和沈思琪，韩美娟的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思琪，我家尺玉是纯种波斯猫，团团应该是只橘猫吧。那它们俩的后代应该是什么品种？” “一半是波斯猫一半是橘猫吧？” 两人把目光转向了韩美娟。 韩美娟先是一愣，随后说：“它们的后代应该是，波斯橘。” 一句话就让沈思琪和韩玉娟笑得不行。而这时候，团团和尺玉竟打起了呼噜。 “好了，我把团团拿走了。” 韩美娟一把抓起团团，顺手塞进宠物背包里，然后拎着背包就走，尺玉跳出自己的窝追着韩美娟叫个不停。 “人家新婚燕尔就被你强行拆散，你可真够狠心的，难怪还是单身。”韩玉娟说。 “你可比我大，你都单着呢，我怕什么。” 韩美娟扔下这句之后，大概觉得尺玉叫得太可怜，于是一把抓起尺玉也塞进了背包里。 “思琪，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美娟好可爱。” “你说这世上有喜欢她这一款的吗？” “应该有吧。美娟就是没动情，她若是碰上合适的人，又动了情，那就不一样了。” “唉，好期待看她嫁人时的样子啊。” “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 “我呀，我这辈子就自己过了，我是懒散自由的性子，受不得约束。即使是我爱的人，我也不愿受他管制。所以呀，自己过挺好。” “只要自己觉得好，那便是好。” 婉晴家里，原本精神头很足的凤妮儿终于熬不住回屋睡了，可是婉晴的兴奋劲还没退去，一点困意都没有。她跟米泽阳聊了一会语音，本想一直聊到困劲上来，没想到却听到了萧队的声音。婉晴这才意识到米泽阳不仅是她的男友，同时还是个警察。虽有万般不舍，但也只能和米泽阳道别。 她看了下时间，估计着李悠然那边应该是早上七点左右，于是就给她发了信。 “姐，我想你了。二爸挺好的，我爸和三爸都命犯桃花了，咋办呀？” 不到一分钟，李悠然的视频电话就打了回来。 接通之后，屏幕是那个披头散发一脸憔悴的李悠然，着实把婉晴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啦？” “还怎么啦，我熬夜写毕业论文，刚想迷瞪会儿你就给我发信，你诚心是不？关婉晴你说的最好是真的，不然我让你好看！” “绝对是真的，三爸绝对和林姐好上了，这个任务我敢保证提前完成。” “很好。那亲爸是咋回事，那女的符合我提的条件吗？” “其他条件都符合，就是我爸不愿意。” “那还说啥，直接让她跪安不就完了。” “人家是自己找上门的，比我爸小十岁，白富美，哭着喊着要跟我爸结婚。” “还有这样的？” “这还不算完，她还说只要能让她和我爸结婚，她名下的财产就都是我的。我看了一下，姐，我很心动啊。” “你就这样把亲爸给卖了！” “没有，我把她给拒绝了。” “好样的。”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最近家里事情挺多，我有点扛不住了。” “你不是扛不住了，是顾不过来了吧。夹在你的米宝和你的师兄之间，感觉是不是很刺激呀？” “姐你不能这样说，我已经跟我师兄说明白了，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管我了。” “晴晴呀，姐告诉你，不管什么年代，越是自立自强的女子，也就越令人爱慕，也就越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早就跟你说过，你师兄把你当成专属宠物养，什么事都替你安排好，久而久之你就废了。米泽阳不一样，在他眼里你和他是平等的，所以你们两个交流起来毫无阻碍，谁都不会给谁带来压迫感，能不能修成正果我不敢说，但至少这样才是真正的恋爱。不过呢，我还是建议你离开鼎晟，因为我觉得你总是在你师兄眼皮子底下晃不是件好事。想想看，等你越来越优秀越来越招人喜欢的时候，保不准你师兄会醋意大发，这样对他对你都不好。做不成亲人也不能成为敌人呀，是吧。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至于我嘛，毕了业就回国，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自己说了算。你告诉老李，让他把账本准备好，等我回去就跟他算账。” “姐，二爸最近挺老实的，没瞎折腾，生意做得也不错。你们俩也没啥大矛盾，你别老跟二爸过不去行吗？” “你别劝我，管好你自己就行，有事赶紧汇报。还有事没？没事我要补觉了。” 都没等婉晴回答，李悠然就下线了。 第48章 你不要命了 婉晴和李悠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虽无任何血缘关系，但却比亲姐妹还亲。李悠然从小到大都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在她出国之前，姐俩但凡遇上点什么事，都是李悠然做主，俨然是三家小辈中的大姐头，地位和老关相仿。 她和老关一个是小辈中的老大一个是长辈中的老大，所以爷俩之间就有很多共同话题，再加上老关本身就是个女儿奴，因此李悠然和老关的关系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李悠然在老关心里那就是妥妥的长女，这自然也影响到了婉晴，所以每逢大事，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婉晴都会跟李悠然商量，姐妹俩之间基本没有隐私。 刚才李悠然让婉晴考虑离开鼎晟的那句话对婉晴的触动很大，让婉晴既冲动又犹豫。离开鼎晟不是没机会，鼎晟刚和炜业签了合作协议，此时到炜业工作时机正合适。而且即使到了炜业，日后再见到鼎晟的同事也不至于尴尬，更何况炜业的实力和鼎晟不相上下，对婉晴的发展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所以婉晴心里有了去炜业的冲动。 让婉晴感到犹豫的是，她毕了业就进入鼎晟，师兄帮忙，自己努力、领导重视、同事和谐，这些都是让婉晴不忍离开的因素。更何况她现在正办理的案子都是在鼎晟接的，一旦离开鼎晟，就意味着这些案子必须要移交给其他律师，这让婉晴有些接受不了。而最让婉晴舍不得的就是沈思琪，婉晴不知道自己一旦离开鼎晟以后，还能不能遇见像沈思琪那样的领导。找到好单位不容易，找到好单位同时又遇到好领导就更不容易，所以婉晴一时间很难下定决心。 “唉，要是有个女孩能把师兄的注意力从我身上吸引到她那就好了。” 然而这也只能是个想法，心想事成是美好的愿望，但是愿望越美好就越不容易实现。婉晴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带进了死胡同，然后一阵困意袭来，迫使她赶紧上床钻进了被窝里。 在婉晴闭上眼睛的同时，罗晟宸却睁开了双眼。醉酒后的难受劲瞬间袭来，让他的脑门上布满了汗珠。紧跟着，饥渴的感觉强烈来袭，促使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间陌生房间，看布置应该是一间办公室。罗晟宸刚才躺的地方是一个皮质长沙发，对面的另一个长沙发上躺着一个呼噜打得山响的人，不用问那人就是李建国。 罗晟宸来到桌边摸索着找到水壶和水杯，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喝了下去。清凉的水将胃里的灼热感浇灭，罗晟宸感觉清醒了不少。 “嗯，水，我要喝水。” 躺在沙发上的李建国嘟囔着要水喝，罗晟宸连忙又倒了一杯，先搁在茶几上，再扶起李建国之后，把水杯送到他嘴边。 喝完水的李建国没有立刻躺下，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会愣，然后抬起头看看周围。 “怎么到老三这了，小罗你也在呀。” “二叔，我再也不跟女人喝酒了。” “呵呵，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饿不？” 罗晟宸点点头。 “等着，二叔去厨房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也行。” 李建国领着罗晟宸轻车熟路地摸进了厨房，他随手一按，厨房里的灯就亮了。两人找到了方便面，李建国点火烧水准备煮面，罗晟宸从冰箱里拿出黄瓜、西红柿、辣酱、咸菜摆在桌上。当水刚烧开的时候，孙永利走进厨房，他手里拎着几根红肠。 “二哥多煮一碗，我也吃。” “鸡蛋呢？冰箱里没了。” “哦，忘买了，我这有卤蛋。” “也凑活了。” 不一会功夫，热腾腾的面端上桌，三人围着桌子呼噜呼噜吃了起来。热面进肚，汗珠落下，酒也就解了一大半，这时候李建国才有闲情说话。 “老三，晴晴没事吧？” “没事，她好着呢，我让凤妮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李建国点点头，随后看了眼罗晟宸。 “小罗，今天咱爷俩算是栽了，不过也别想着把场子找回来，就咱们爷俩再去多少回也是站着进躺着出。算了，大人有大量，大老爷们不跟小女子不计较。” 罗晟宸点了点头。 孙永利却说：“喝不过就说喝不过，跟大人有大量没啥关系。” “老三，我这是在教小罗处世之道。” “小罗还用你教？” “当然。小罗，二叔说得对不对？” “对，您说得对。” “小罗啊，二叔问你，婉晴说她想和我爸结婚。这个她指的是不是韩玉娟的妹妹？” “是，她叫韩美娟。比关叔叔小十岁，为了能学到关叔叔的独家秘方决定和关叔叔结婚。她到律所来找婉晴的意思，主要是想让婉晴做关叔叔的工作，即使婉晴不答应做工作，也至少别干涉她嫁给关叔叔。韩美娟也是云海的厨师，对厨艺近乎痴迷，所以她想嫁给关叔叔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就是为了秘方。” “这样啊，那婉晴是怎么说的？” “婉晴问了关叔叔，他说必须拒绝这件事，后来我们沈主任说韩家姐妹背景深厚，非必要不能伤了面子。沈主任出面将这件事暂时揭过，因此才有了这场酒局。不过我觉得，韩美娟并没改变主意。因为以她那样的性格，轻易是不会放弃的。” “这事肯定不行，别说我大哥不同意，就是我们哥俩也不同意。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韩美娟虽说比我大哥年轻，又是有才有貌的，可这脾气秉性和我大哥完全不再一条线上，如果结婚了，能幸福得了？她自己都说是为了秘方，那要是秘方学会了呢，难道就要离婚不成。” 这个问题比较严肃，虽然罗晟宸赞同李建国的看法，但却没法接口，因为他毕竟是个晚辈。 “二哥，韩美娟的姐姐对这事什么态度？” “态度不明。她始终没明确表态，但我感觉，她应该也是不同意的。这个女人啊，道行太深，说出来的话，我得去掉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还得再打个折扣。” “二哥，王月荣什么意见？” “她？她应该不知道这个事吧。” “那我们应该怎么帮大哥。” “大哥的事就是咱俩的事，事先跟自己人都通个气，全体防范韩美娟。你去告诉小林，我去告诉王月荣。小罗，我们的态度你知道了，麻烦你转告你们沈主任，请她必要时候帮衬一二。” “沈主任已经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出面帮我和婉晴，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李建国拍着罗晟宸的肩膀，很想安慰一下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二叔您别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 “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明白了。” “二叔。” 罗晟宸没再说下去，但他没说却胜过千言万语。李建国叹了口气，示意罗晟宸继续吃，三个人默默地吃完了面，回到了之前那间办公室里。 “都三点多了，凑合着再睡会吧。等天亮了咱们一起吃早点去，吃完就送你们去怡雅居那开车。”孙永利说。 清晨，云海山庄。 薄薄的晨雾已经散去，此时的山庄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老关早早起来围着山庄跑圈儿。当他跑完一圈儿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一个谢了顶的胖子正站在挎子旁边，蒙着挎子的苫布已经被那胖子掀开，老关连忙跑了过去。 “那挎子是我的。怎么，碍您事了？” 那胖子回头看了一眼老关，问到：“你就是关山河吧。” “是我，您认识我？” “我叫徐福贵，是我把你聘到云海的，你说我认不认识你。” “原来是徐总啊，您这是？” “好多年没坐过挎子了。老关，带我兜一圈呗。” “行！” 老关用挎子带着徐福贵，绕着云海山庄兜圈，把徐福贵给兴奋的挥着手直叫唤。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直接把老关给逗笑了。 不得不说，云海山庄占地够大，从国道抵达云海的道路铺得也很平很宽，这让老关能把挎子的速度提高到安全允许的最高点，这就有了风驰电掣的感觉。 “山河呀，总是绕圈不过瘾，咱们到国道上跑一跑。” “好嘞，把头盔戴上，坐稳了。” 突突突。 挎子冲下坡道向着国道奔去，但是当老关和徐富国快要拐上国道的时候，在对面车道上行驶一辆轿车猛然转向，切入老关的车道，并横在了前方。 “啊！快减速，快减速！快躲开，你快躲开呀！”徐福贵扯着嗓子喊。 老关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他迅速降低车速，并采取有效措施，挎子在距离轿车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徐福贵吓得坐在挎斗里直拍胸口，老关跳下挎子直奔轿车而去。 “你会不会开车，你不要命了！” “就是，你不要命啦！”徐福贵也跟着嚷。 轿车的车门打开，手里拎着宠物背包的韩美娟从车钻了里出来。 “关师傅，都几点了？你现在应该在后厨，而不是在这兜风！” 老关和徐福贵的怒火，瞬间灭了。 第49章 老徐真坑 通往云海山庄的柏油路上，一辆三轮挎子在前面突突突地跑，一辆白色轿车在后面跟，每当三轮挎子的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后面的就轿车就会鸣笛，然后那辆挎子就突突突地加速往前跑。 在又一次被催加速之后，老关忍不住跟徐福贵吐槽。 “我说老徐呀，你是云海的总经理，她只是后厨的厨师，一个厨师连总经理的面子都不给，这种情况正常吗。啊？你说正常吗？” “如果从管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呀。” “不是，你什么意思，难道换个角度就正常啦？你说从什么角度上看这是正常的。” “山河呀，我比你年长几岁，在感情方面领悟得比你透彻。” “老徐，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韩美娟？太好了，我支持。” “什么呀，别胡说八道，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一向洁身自好。” “哦我想起来了，我听那谁说过，你好像对鼎晟的沈主任比较上心。” “是小黄告诉你的吧？山河呀，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要透过现象现象看本质，这样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没太懂，意思是你对沈主任比较上心其实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山河呀，你这个理解能力还是蛮强的嘛。没错，我对沈思琪上心是有目的的，最开始是想通过她认识她，现在呢是想通过她亲近她。” “那个，老徐，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想通过沈主任认识她，当你认识了她之后呢，你又想通过沈主任和她把关系搞得更亲密些，对不对？” “山河呀，你当大厨实在是委屈了，你应该当我的助理。” “拉倒吧，我可没那脑子。在后厨我就是个王者，在你身边我就是个孙子。换做你是我，你是愿意的当王者还愿意当孙子？” “如果她给我机会，即便是当孙子我也愿意。” “能让你堂堂徐总宁愿自降身份也要跟她好，这女人得美成啥样啊。”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在我眼里她就是最美的那一个。” “老徐你完了，你再不振作起来你就废了。” “废就废了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老徐，现在就咱哥俩没别人，你跟我说说，你和她进展到哪一步了？” 徐福贵捋了一把为数不多的头发，随后说：“我等她，等得头顶都秃了。” “老徐呀，我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明知没结果的事，就没必要再付出了，趁着现在头顶还没全秃，重新开始多好哇。” 徐福贵看了一眼老关，又伸手拍了拍他。 “我知道你这话很对，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甘心啊。以前是总觉得有希望，可现在呢，我就想维持住现状。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松手了，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前进无望，但至少别后退，即便最后真的绝望，我也得知道为什么呀。对吧？” “你要是这么想，那我就无话了说了。老徐，这位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人到底是谁呀。” 徐福贵指指身后说：“她姐，怡雅居主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怎么对韩美娟那么客气呢，原来她是你小姨子呀。” “要是真的就好喽。” 嘀嘀。后面又开始催了，老关不得不提速。 “老徐，韩美娟她姐跟韩美娟是一个脾气不，那要是跟她一个脾气，我劝你还是趁早放手吧。” “就因为不是一个脾气，我才心心念念地喜欢她嘛。她呀，温柔、睿智、贤惠、风趣，总之凡是男人喜欢的性格在她身上都有，而且特别开明大度。和她在一起呀，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总想祈祷太阳别落山。” “天呐，那还是女人吗？” “所以她是我心中的女神嘛。山河，你心里又没有女神。” “有，我家红燕就是我的女神。” “红燕是你爱人的名字吗？我听说，你爱人很早就离世了，难得你还念着她。你和我一样，也是个痴情人啊。” 嘀嘀。 “老徐，有个事求你帮忙。” “你和韩美娟的事吧，美娟警告过我了，不让我掺和。山河，老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是盼着你们俩能成。别管美娟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带出去给你长脸，放在家里让你开心。虽说美娟的性子冷了些，但是她比你小那么多，你只要耐心调教，总是有希望调教好的嘛。退一万步说，就算调教不好，也总比我这求而不得，舍又不能的强多了吧。” “徐总，我叫你一声亲哥。你求而不得，舍又不能那是因为你真喜欢韩美娟她姐，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韩美娟，与其将来相看两厌，不如现在不理不睬。”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这事我真帮不了你，实话跟你说吧，韩美娟昨天去找你女儿去了。” “这事我知道。” “你听我说呀，然后她姐就给我打电话，要我袖手旁观，就看着你俩能到哪一步样。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联系，又跟我说了那么多话，还让我每天给她汇报你们俩的事情。你知道被心上人重视的感觉有多美好吗？虽然我觉得这样做不地道，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山河，我是真盼着你俩成，你俩成了，没准我和她也就成了。” “老徐你这梦啥时候能醒啊。” “唉，怕是这辈子也醒不了喽。” 徐福贵一脸的怅然若失。 “山河，这挎子别放停车场了，放我车库里，我给你一把钥匙。这车大部分都是原件，得好好保管才行。” “那就谢谢您了。” 老关按照徐福贵的指点，把挎子开到了徐福贵的车库前，老徐一按遥控器，车库门自动打开。老关刚把挎子开进车库，韩美娟的轿车紧跟着就开了进来。而且还在老关背后嘀嘀个不停，右转向灯也在不停地闪烁。 “她啥意思呀？” “这还不明白，让你停在右边那个车位里，就是我那奔驰里边那个车位。” 这车库本来就不大，最多也就能停个三四辆车，总这么堵着也不是事，老关只好把挎子开进了徐福贵指定的位置。刚把挎子停好，韩美娟的轿车唰地一下停在车位前，恰好和老徐的奔驰车构成了一个“厂”字形。右边是墙，左边是大奔，前面是韩美娟的轿车，把老关的挎子堵得严严实实的，想跑都跑不了。 老关盯着徐福贵，说了句：“老徐你这个叛徒。我把你当大哥，你却坑我。” “我也是被逼无奈，理解，理解一下。山河呀，不管什么事只要习惯了就好了。你看我，这么多年不也习惯了嘛。好啦，和为贵，和气生财。我不管你俩感情上的事，但是工作必须得给我干好，我可是高薪把你给聘来的。” “行吧，那就下车吧徐总。” “山河呀，以后常到我办公室坐坐，跟你说说话我心里都敞亮。给，遥控器给你。” “你觉得这遥控器还有用吗？” “唉，拿着吧。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呢，我等得头都秃了，也没一个女的主动追我。那些冲着钱来的不算啊，走了。” 徐福贵留下头盔和遥控器，背着手走出了车库，把这隐秘又安静的空间留给了老关和韩美娟。 韩美娟早就下车了，她没急着跟老关说话，只是抱着宠物背包静静地站在那。不得不承认，韩美娟很好看，尤其是安静地站在那的时候，就更像是油画里的美人了。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享受，但老关却感觉是在受罪。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老关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她打招呼了。 “小韩，这时候不早了，该上班了，走吧。” 韩美娟举起宠物背包送到老关面前，团团的叫声立刻引起了老关的注意。他接过背包打开拉链，却发现里面除了团团还有一只雪白雪白的波斯猫。一看那对湛蓝湛蓝的眼睛，老关就知道出这只波斯猫价格不菲。 “这波斯猫是哪来的？” “我姐养的，叫尺玉。我看着好，抓来给团团当媳妇。” “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这波斯猫一看就是纯种的，可比团团贵多了。再说它俩也不是一个品种啊，生出来的后代，就没一个纯种的了。” “纯不纯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团团离不开尺玉，尺玉也离不开团团。” “唉，那就这样吧，替我谢谢你姐。这波斯猫真漂亮，晴晴一定喜欢，也谢谢你了。” 老关刚要把宠物背包背到肩上，不想却被韩美娟夺了过去。 “你哪有条件养猫，还是放我那吧。就这样定了，走吧。” 说完，还没有抱起背包走出了车库，老关还能说啥呢，只好跟着她出了车库。回中餐厅的路上，韩美娟故意和老关并肩而行。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同事，本来想跟老关打招呼的人一见这情形顿时愣住，连招呼都忘了打。 第50章 夫妻大厨 “黄哥黄哥不好啦。” 小艾一路小跑来到黄松涛面前。 “怎么啦，有人拿着玫瑰花追你呀？” “黄哥你能正经点吗，我跟你说正事呢。韩美娟回来了。” “她回来就回来呗，她本来就应该回来。难不成还要我铺上红地毯迎接她，我肯没那工夫啊。” “哎呀不是，韩美娟和关哥一起回来的，两人肩并肩地走，韩美娟还不时把背包给关哥看，那样子可亲密了。话说回来，还得是我关哥，美色当前人家愣是面不改色，腰杆挺得笔直，目不斜视，一脸的桀骜不驯。甭管韩美娟说啥，关哥都用鼻子回答她，而且就一个字，嗯。” “真的假的。” “真的呀，杜姐本来是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一番准备在这个花香怡人的早晨邂逅关哥。没想到却看见关哥跟着韩美娟去了她宿舍，杜姐当时就愣那了。关哥他俩都走过去了，杜姐还在那傻站着，要不是我把她拽回来指不定得丢多大人呢，现在杜姐还躲在宿舍里哭呢。” “造孽呀，我得赶紧瞅瞅去。” “黄哥等会儿我，我也去。” 两人刚跑出中餐厅的门口，就一眼看见了老关和韩美娟并肩走来。不得不说，这二位虽说年龄相差十岁，不过看起来还蛮般配的。 “黄主管，我要领一套厨师服。” 黄松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韩美娟来了云海之后，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地称呼黄松涛为主管，这让黄松涛不由心中疑惑。 “这是怎么了，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黄主管，美娟要领厨师服，你倒是给她去拿呀。”小艾提醒到。 “哦，那跟我来吧。” 韩美娟对老关说：“关师傅，您开始工作吧。” “嗯。” 老关嗯了一声，迈步回了后厨。 餐饮部办公室内，黄松涛打开柜子伸手取出一套厨师服。 “我要的是厨师长的衣服，男款的，尺寸适合关师傅的。” “哦，原来你是给我师哥领的呀。好，你等着。” 全新的厨师服，还有名牌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黄松涛郑重地将这套厨师服放在托盘里。韩美娟伸手要接，却被黄松涛拦住。 “别呀，忘了我师哥咋说的了？你得亲手把厨师帽给我师哥戴上。小韩，以前我对你有些意见，工作中也和你闹过小摩擦，但是绝无恶意都是为了工作。那今后，咱们拧成一股绳，一起把云海中餐做成北都最强。” “好的。你的话我记住了，走吧。” 中餐厅后厨的准备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老关正在逐一检查备料情况以及食材的新鲜程度。就在他低头查看的时候，周围忽然响起掌声。老关抬头一看，只见韩美娟和黄松涛一前一后走进后厨。黄松涛的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摆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厨师服，厨师服上压着做工精致的名牌。 “关师傅，请你换上云海厨师长的厨师服。” 老关笑着脱下原单位的厨师服，旁边的厨师连忙伸手接住。当老关要伸手去拿新的厨师服时，韩美娟已经拿起厨师服并将其展开。 “师哥，穿吧。”黄松涛笑道。 老关哈哈一笑转过身去，韩美娟踮起脚尖将厨师服披在他肩上，等老关穿好之后，韩美娟又绕到老关前面给他扣好了扣子，系上了围裙，别上了名牌。最后，韩美娟双手拿起了厨师帽。 韩美娟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但在身高接近一米八的老关面前，却还矮了半头。老关只好弯下腰低下头，让韩美娟给他戴上厨师帽。一双温凉柔滑的小手轻轻扫过老关的鬓角，当老关直起腰抬起头时，韩美娟又踮起脚帮老关把厨师帽矫正到最佳位置。 “好！” 掌声喝彩声同时响起，老关也是满脸笑容。 “谢谢大家，也谢谢小韩和黄主管。我也不太会说话，借用老徐，呃徐总的话来说，咱们齐心协力，把云海做成世界顶级的山庄会所。” “好！” 待掌声停息，黄松涛说到：“今天是关厨师长正式就任的日子，大家白天辛苦些，晚上我做东，再邀请其他几个部门的同事，咱们来个聚餐。既是给厨师长接风洗尘，又是恭贺他走马上任，更祝他前程似锦，喜事不断。” “好！” 老关摆摆手说：“那我就代表大家伙儿，先感谢黄主管了。有这么好的平台，有这么好的领导，又有这么好的同事，咱们就别说二话了，好好干就完了。今晚我再给大家露几手，现在都动起来。” “好嘞。” 后厨的气氛被彻底调动起来。看着忙而不乱，士气高昂的后厨，老关很是满意，黄松涛也很满意，他举着手机把这一幕从头到尾录下来之后，直接发给了小艾。 “师哥，别怪兄弟多嘴，你俩进展挺快呀？你怎么就想通了呢？” “想通什么了？” “你要是没答应韩美娟，她怎么会对你百依百顺的。不仅亲手给你换上厨师服，戴上厨师帽，现在还亲手给你擦灶台呢。别跟我说你破例收她为徒了啊，你是绝对不会违背师傅的遗言的。师哥，你不会是一时没忍住，破戒了吧？” “什么跟什么呀，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我既没破戒，也没收她为徒，更没答应娶她。至于她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想大概是因为她想开了。” “想开了？” “嗯。” “你骗鬼呢，就她那脾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师哥我给你分析一下吧，这是她见来硬的不成就来软的了。师哥，你可要小心哇。” “她没你说的那么坏。” “你看你看，这就开始护着了。” “好啦，你赶紧去忙吧。你是餐饮部主管，可不是中餐厅的经理。” “得，嫌我碍眼了是不，我走不就完了嘛。” “滚，你个臭小子嘴里就没个正经的。” 老关装腔作势的抬腿虚踢了一脚，黄松涛借着这一脚之威跑了。老关来到灶台旁，恰好韩美娟也刚收拾完抬起了头，二人目光一碰立即闪开。 “小韩，辛苦你了。” “不客气，应该的。厨师长，你的名牌歪了。” 说着话，韩美娟伸手帮老关矫正名牌，当矫正好之后，韩美娟抬起头来向老关一笑，老关也不由自主地回了她一个笑脸。 “关哥韩姐别动，保持姿势和笑容，看我！” 咔嚓咔嚓咔嚓。 小艾举着相机连着拍了十几张。 “哇，真好看。关哥韩姐你们忙，我去制作立牌啦，照片做好后给你俩发一张哈。” 小艾来得快走得也快，老关问韩美娟：“什么是立牌？” “就是放在餐厅门口的跟真人大小的宣传牌，中餐厅的优秀厨师、外请的名厨，以及新任厨师长都有这个机会。即是促销展示，也是形象展示。不白做，有奖金的。” “那这一次是咱们俩的合影？” “应该是吧。” “那不是更说不清了嘛。” “你想说清什么，又想跟谁去说。做你自己不好吗，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多少还得顾忌一下影响嘛。” “我们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即便做了什么，你未婚我未嫁别人又能怎样。” “不说。工作，工作时不能分心。” 午餐之前，崭新的立牌就制作完毕并放在了中餐厅门口。细心的小艾还在立牌前摆了几盆一品红，大红的颜色将立牌上的俊男靓女衬托得越发出众。小艾应该是给老关修饰了一下，所以立牌上的老关至少比本人年轻了五六岁，如此一来就跟韩美娟越发的般配。平时冷艳的韩美娟，在小艾刻意的修饰下，竟也有了几分温柔的韵味。 小艾很会抓拍，选的这张照片正好是韩美娟刚给老关整理好名牌，两人也恰好回头看着小艾的时候拍的。照片上韩美娟的手恰好放在老关的名牌上，两人的表情和姿势都很自然，既给人庄重的感觉，又带着一股温馨的气息，总之让谁见了都会觉得特别的顺眼。 这立牌摆出来没超过十分钟，就有客人来合影，几对情侣还学着立牌上的造型摆姿势，甚至还有人问为什么要穿着厨师服而不是婚礼服。于是门口的迎宾就跟客人解释，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这解释就离事实越来越远。 小艾可没工夫管这些，她现在正忙着把自己的杰作摆满云海山庄的每一个显眼的地方。老关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一忙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正忙着的时候，餐厅经理走进后厨。 “厨师长，有位客人想请你讲解一下菜品背后的典故。” “好的，我这就来。” “厨师长，客人还想请韩主厨讲解她做的菜品。” “小韩，咱俩一起去。” 当二人跟着餐厅经理来到餐厅的时候，正在就餐的客人们先是惊讶，随后是一片赞叹之声。 那位提出要求的客人说到：“进门的时候就被立牌吸引了，本以为是请模特拍的，没想到竟然真是这里的厨师，更没想到的是，二位本人比照片还好看。难怪云海闻名北都，就冲你们这夫妻大厨的颜值和高超的厨艺，云海想不火都难啊。先别讲解了，先跟我们一家拍张合影吧。” 第51章 合影引起的波澜 一听客人误会了，老关正要解释，可没等他开口，餐厅经理就拍了老关一下。 餐厅经理小声对老关说：“只要客人高兴，对云海有益就好。厨师长，逢场作戏嘛，莫当真。你看人家韩美娟就没当真。” 老关见韩美娟面色如常，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他也就不再坚持。两人先是跟客人一家拍了合影，然后分别给客人简要讲解了菜品背后的典故以及菜品的特点。在厨艺上，老关和韩美娟都属于高手级别的，所以对菜品的讲解是深入浅出。韩美娟的解释全面科学，而老关的讲解幽默风趣，两人的配合堪称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客人们听了感觉既涨了见识，又妙趣横生，所以无不拍手称快。如此一来，餐厅里的气氛是相当的好，其他桌的客人也跟风点了老关和韩美娟介绍过的菜，这下子可把餐厅经理乐坏了。 “这是谁在乱嚼舌头根子，男女拍张合影就是夫妻啦，那要是和大猩猩拍张合影又算啥？” 回到后厨，老关有点恼火，恰好这时候黄松涛来了，于是老关忍不住对他发了牢骚。 “师哥，跟谁拍合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合影的两人得搭，你和小韩不论怎么看都搭。师哥你大概还不清楚，来咱们云海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小有资财的。而绝大多数人的资财既不是祖传的也不是爹妈给的，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这个赚取资财的过程是曲折的，经历是坎坷的，付出是巨大的，成功是艰难的。所以呀，别看这些客人现在一个个衣着鲜亮，出手阔绰，派头十足。可没成势之前，还不如你这个大厨过得好呢。都说青春一去不复返，这句话告诉我们，有些东西你有钱也买不回来。所以他们对一切美好事物的追求近乎痴迷，哪怕是假的，只要能给他们带来美好的感受，能重新鼓起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别说是把你和小韩当成夫妻，就算把你俩当成美女和野兽，那咱们也得满足客人的愿望。服务行业嘛，顾客至上。” “我赞同黄主管的说法，顾客的需求永远是第一位的，云海如果想成为世界顶级的山庄会所，所有硬件达标是远远不够的，单纯的提倡服务理念也是不够的，还必须引入关怀的理念。我们每个从业者，都要用心营造出宾至如归的氛围，让客人从踏入云海的那一刻起，就有回家的感觉，就能时时处处体会到被关怀。这才是云海能否问鼎巅峰的关键所在。” 对于韩美娟所说的这些个理念，老关从心里是认可的，只是对客人把他和韩美娟当成夫妻这件事依然心存芥蒂，不过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嗯，这个道理我懂。顾客至上，云海的利益至上，在这个大前提下个人吃点亏受点委屈不算啥。小韩一个女同志都不介意，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介意的。这事不提了，大家继续工作。” 老关说这事不提了，但是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提就能不提的，因为这里面有很多变量和不可控因素。在中餐厅就餐的这些客人，就是这件事看似普通的事情里面的最大变量和不可控因素。 信息时代让人们的生活方便快捷，也让信息传播的速度从过去的以小时计变成了以秒来计算。和老关、韩美娟合影的那一家人中的女主人，在用餐完毕后，就把合影照片以及中餐厅门口的立像照片发在朋友圈里，而且还配上了文字。 “云海中餐厅，大厨伉俪才貌双绝惹人羡。北都餐饮界，老夫少妻珠联璧合占鳌头。” 冲这份才情就能知道，这家的女主人肯定是做传媒工作的。 现在的人上网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对网上的那些新闻，早已过了啥都信的阶段，现在的人都相信有图有真相。像这种图文并茂的一发出来就会引起关注。果然，这图文并茂的帖子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时近六点，婉晴正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噔噔响个不停的手机，她都没工夫看一眼。当婉晴好不容易有了闲暇的时候，拿起手机一看，发来的微信都近百了。点开一看，大部分是米泽阳和崔安娜的，剩下的有李建国、孙永利、林凤妮的，就连王月荣也发了几条。 刚一点开米泽阳的来信，一张照片就蹦了出来。 “晴宝，你看看这是咱爸不？我有点不敢认，那个女的是谁呀？” “晴宝晴宝，怎么不回话，在忙吗？那我一会儿再联系你。” “晴宝晴宝，还在忙吗，好吧我再等会儿。” “晴宝晴宝，为啥不理我，你不爱我了吗，心塞塞。” 刚看到这，婉晴就觉得那叫一个心疼，赶忙给米泽阳回复。 “米宝米宝，我刚忙完。这照片哪来的，谁给配的对联啊这是。照片上肯定是我爸呀，这女的叫韩美娟，是个单身冷艳偏执白富美，死活要嫁我爸。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肯定是她捣的鬼。” “吓，咱爸这么厉害呀。羡慕哇！” “你羡慕啥，你跟我说清楚你羡慕啥！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晴宝我错了，我不羡慕咱爸了。这照片是我一个同学发在朋友圈里的，他这会儿正在青云山里爬山呢，位置离云海不远。配对联这位可厉害了，堪称行业大咖。她就是北都最大的多媒体平台，迅极网的运营副总监，岚珂老师。咱爸要火呀，要火。” “火个屁呀，你当是拍电视剧呢。你们男的是不是都想找下一代呀啊！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从我这就不可能！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我告诉你。” “晴宝，我是无辜的呀，又不是我要那样，你别冲我发火呀。那个，我师傅叫我了，我先忙了啊。” “米泽阳，等见了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真的假的，你想怎么收拾我呀。晴宝，我有点迫不及待了，要不我把自己洗白白再捆上，主动送到你面前。任你随便收拾，我绝不反抗。好不好，晴宝？” “嘻嘻，滚呀。” 打发走了米泽阳，婉晴赶紧联系了崔安娜。 “姐，我刚才忙，没听见。” “妹妹，姐就说错了一句话，就说错一句话呀，结果却是姐的电脑直接就被那帮姐妹给整死机了。” “什么意思呀，我没明白。” “咱爸和那女的的合影你见了没，刚发出来就有会员问我，这女的和咱爸啥关系。我也不知道哇，又不能乱讲，我就说这是云海的宣传照，那女的是请来配合宣传的专业模特。就这一句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那帮姐妹就跟西游记里的女妖精似的，一波波地冲上来想把咱爸给吃喽。姐姐我有心替你扛着，奈何这帮妖精提出的价码一个比一个高。姐姐就是个俗人，经不住这样的刺激呀。结果就在犹豫的时候，因为上线人太多，系统直接给干崩溃了。电脑死机了，全世界都清净了，眼看着就要到手钱也没了，呜呜呜。” “那你赶紧恢复哇。” “叫人了，正修呢。妹妹呀，你跟姐说实话，咱爸和那女的到底啥关系呀？你悄悄跟我说，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啥关系都没有，就是个配合宣传的模特。” “妹妹，虽说咱俩认识的晚，但是姐姐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就一个字，实在。我跟你实在，可你却跟我耍心眼儿是吧，你当我真不知道那女的是谁呢？我要不知道她是谁，我在北都不就白混了。她是不是叫韩美娟，她姐姐是不是怡雅居主人，她们姐妹都是北都韩家的女儿，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你也不想想姐是干啥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爸跟韩家二小姐到底能不能成啊？” “成不了，能成我也不让他们成。” “妹妹，话不能这么说啊，要是咱爸自己愿意呢，你还能拦着不成？” “那，我爸是不会答应的，他不喜欢韩美娟。” “我的天呐，你到底是不是北都人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韩美娟有多少身家呀。还不喜欢，在她那身家面前，喜不喜欢的一点都不重要哇，妹妹。” “我爸跟年轻人想的不一样，他很传统，很古板，他跟韩美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世界上只剩下韩美娟一个女人，我爸也不会娶她！”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存在呀，妹妹。你不能单纯地为了反对而反对，这是不理智，也是不孝顺呀。” “反正，他俩就是没可能，一丢丢的可能都没有。” “妹妹啊，到手的钱都不赚啊？就见个面就行，没结果都行啊。” “不赚。” “好吧。” 放下手机，崔安娜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崔安娜，你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一个有素质的人，一个有道德底线的人，一个遵纪守法的人。一个，好多钱呀。” 其实，婉晴也没比崔安娜强哪去。此刻，她一边埋怨老关做事不动脑子，一边忐忑地把电话打给了王月荣。 第52章 冷处理 “这时候阿姨应该在忙，急诊室嘛，肯定忙得很。” 婉晴一边碎碎念，一边数着嘟嘟声，就在她要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晴晴呀，是不是想阿姨啦，阿姨也想你呀。” “阿姨您是不是很忙？” “刚才忙了一阵，现在没事了。明天刚好我轮休，今晚可以放松一下，我正换了衣服往外走呢。晴晴呀，阿姨请你吃饭吧，你们律所附近哪一家比较好哇。” “阿姨还是我请您吧。” “那不行，必须阿姨请。泽阳一天到晚地忙，能陪着你的时间不多，阿姨再不替他陪陪你，万一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这么好的儿媳妇，我是必须要抢回家去的。” “阿姨，我去接您吧，今天我自己开车呢。” “好呀，那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好的。阿姨，我爸的照片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你猜是谁发给我的？你们沈主任。电话里不说，咱们见面聊。” 刚挂了电话，李建国的语音就发过来了。 “晴晴，二爸来接你了。” 婉晴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 “二爸，我今天自己开车来的，你不用来接我了，而且我约了王阿姨吃饭。” “那正好，我也有事得跟她商量，你们在哪吃。” “就是鼎盛律所对面的实惠坊，你去点菜，我去接王阿姨。” “她在哪？” “在医院门口等。” “我去接她，你去点菜，二爸结账。” “好哒。” 婉晴立马给王月荣发了语音，告诉她是李建国去接她。接到语音之后，王月荣笑了笑说：“这二爸当的，比亲爸都积极。” 擦得黑亮的奔驰缓缓停在王月荣面前。车刚停稳，李建国就推门下车绕过车头跑到副座一侧抢在王月荣前面打开了车门。 “亲家母，请。” “呦，还挺绅士的。” “那是必须的。” 在去实惠坊的路上，李建国问王月荣：“照片看过了吗？” “看过了。” “你怎么看？ “网上的话，能信？” “那女的是不是韩玉娟的妹妹？” “是，咱们在怡雅居喝酒时，你和小罗不是喝躺了吗，之后我和婉晴、韩家姐妹对战苏珮凝四人，打平手了。韩美娟的酒量跟她姐一样深不可测，而且不管喝多少，那丫头脸色都不带变的。” “这女人心机很深啊，我觉得我大哥怕是对付不了她。大哥那人太憨直，心善，容易被坑。” “你有什么办法？” “晴晴不是有个朋友叫崔安娜吗，是搞婚介的，我觉得可以试一下。万一碰上顺眼的，就能把大哥从韩美娟那拽回来。” “这样怕是没什么用，韩美娟不会轻易退出的。而且你觉得北都能比得上韩美娟的人很多吗？我多句嘴啊，假如关大哥真心喜欢韩美娟，你怎么办？” “要是大哥真喜欢的话，如果晴晴也不反对，那我也没意见。”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大哥和婉晴身上，咱们无论做什么都起不了决定作用。” “你说得对，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记得咱们上学那会儿，老师怎么对待早恋的同学的？” “记得呀。那个年代，老师和家长视早恋如虎。谁要是被发现早恋，不管之前多优秀，立马就被贴上坏学生的标签。然后是请家长、写检查，老师家长一起做工作。最后家长给办转学，结局一般都不大好。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老师处理早恋问题，就要比咱们那时候温和得多。我打这个比方是要告诉你，对关大哥和韩美娟这件事，咱们要像现在的老师处理学生早恋那样温和低调，我认为冷处理最好。” “怎么个冷处理法？” “就是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完全把选择权交给关大哥。他不是孩子，他是个心智成熟且阅历丰富的人，我们要相信他能做出对的选择。” “冷处理，行。” 实惠坊规模适中，但位置优越，周围都是写字楼、商务区各大公司的总部基地，所以客户以白领职员居多。因其价格适中，口味兼顾南北，兼营送餐外卖业务，所以在这一片以经济实惠便捷，与白领职员身份匹配著称。也就是说，实惠坊主打中低端市场，直接服务各企业员工。因为有了以上特色，而且离鼎晟很近，所以就成了鼎晟律所全体员工们的“食堂”。 平常的时候，婉晴在实惠坊吃饭就本着吃饱就行的原则，今天她却很奢侈地点了两个实惠坊的招牌菜，都是她平时想吃却不常点的。一是因为贵，二是因为等的时间长，今天既然不用她花钱，自然是要解解馋的。 冷拼刚端上来，李建国和王月荣就到了。 “阿姨快坐，二爸我点了几个招牌菜，你看还需要添点啥？” 李建拿起菜单送到王月荣面前。 “亲家母，你也点几个顺口的，今天这顿算我的。” “那多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请晴晴吃饭的。” “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你请客，我买单。” 王月荣也不矫情，拿起菜单和婉晴研究起来。李建国也不着急，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娘俩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情景犹如一幅画卷，带给李建国的是内心的安宁，也让他感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关于照片的事，婉晴只是提了个头，当王月荣和李建国异口同声说冷处理，再加上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婉晴就把这事给扔脑后了。她和王月荣边吃边聊很是开心，李建国也不插嘴，只是为娘俩做好服务，为的就是不打扰娘俩说话的兴致。 用心体会着这温馨的气氛，李建国心中暗想：“要是能天天这样，那该多好啊。” 噔。 李建国一看是孙永利发来的。 “二哥你去接晴晴了没，家里没人啊。” “我和晴晴在实惠坊吃饭，没事你放心吧。你去家里了，有啥事？” “今天凤妮事多，我怕她吃不上饭，就定了餐给她送去。我给婉晴也定了餐，还买些水果零食打算给送家去，结果家里没人。” “东西先放小林那，你和小林一起吃吧，晴晴那份你吃了就行，等我们回家去小林那拿水果零食。你不会就买了一份吧？” “不能，凤妮和晴晴一人一份。” “这就对了嘛，总算开窍了，就这样啊。” “二哥，照片那事是真的吗？” “这话问的，大哥啥样的人你不知道。照片是真的，对联不是。对这件事，我和月荣的意见是冷处理。明白啥意思不，要是不明白就问问小林，这方面她比你懂得多。” “行，那我挂了啊。二哥你旁边还有谁？” “晴晴啊。” “不对，我还听见别人的声音。女的，有点耳熟。” “是亲家母，这回满意了吧。” “哦，代我跟她问个好。” “你自己跟她说呗。” 李建国把手机递给王月荣。 “我家老三，要跟你说话。” “孙哥，我是王月荣。” 一听王月荣真的在，电话那边的孙永利笑了。 两人客气之后就挂了电话，孙永利对林凤妮说：“二哥、晴晴还有王月荣在一起吃饭。” “哦，那就放心了，你也吃吧，不要浪费。” “凤妮，你还没见过王月荣吧。” “没有呀。” “那找个时间咱们几家聚聚。” “只要大哥掌勺，我随时到。” “凤妮，你是有经验的，下次见面之后你留点心，看看二哥对王月荣有没有那个意思。” “我以为你会跟我说照片的事，没想到你却说这个。” “照片的事咱们冷处理，这也是二哥和王月荣的意思。” “嗯，我赞成。” 鼎晟律所，沈思琪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傅雅莉和罗晟宸坐在沈思琪对面的沙发上。 “炜业的老袁提出两家的实习律师相互交流的建议，你们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傅雅莉说：“虽说是合作伙伴，但也不能真的不分彼此呀。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老袁的提议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罗晟宸说：“雅莉姐说得对，我总感觉袁主任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做法也有步步为营之嫌，说他心怀叵测可能有些过，但我们不应该掉以轻心。” 沈思琪点了点头，说：“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小罗的感觉我也有。之所以答应跟伟业合作，主要是因为当初我入行时，老袁帮过我。那情形就和小罗帮婉晴差不多。但是如今的老袁已经不是当年的老袁了，之前也有人提醒过我，但我还是选择跟他合作。还人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他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主任，你这是在走钢丝。”傅雅莉说。 “如果运作得当，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罗晟宸说。 沈思琪笑了，她对这两个得力助手非常满意。 “静观其变，我想看看老袁究竟看上咱们律所的哪些人了。” 听到沈思琪的这句话，傅雅莉和罗晟宸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对策，神情顿时轻松了。 “说点闲话吧。婉晴的父亲最近风头很盛呀，跟韩美娟的照片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究竟是枯木逢春、一见钟情，还是被人算计、落入圈套，这都在两可之间。需不需要提醒婉晴一下？” 傅雅莉没说话，只看了罗晟宸一眼。罗晟宸低头沉思，也没说话。 “你们两个都没看透，那就冷处理吧。”沈思琪说。 第53章 徐福贵的誓言 老关接风洗尘宴是在晚上九点多开始的，原本黄松涛只请了包括小艾在内的几个部门主管，客房部的杜主管不在此列。可令人没想到的是，不仅杜主管来了，就连徐福贵也来了。 徐福贵的出现让几位主管心里产生了联想，看着老关和徐福贵相谈甚欢，安保部厉主管悄悄问黄松涛：“这是姐夫来挺妹夫，俩连襟首次正式会面？” “不是吧，他俩算不上连襟。徐总追了韩美娟她姐那么多年，至今也没个结果。我师哥就不一样了，只要他愿意，韩美娟就敢立刻跟他把结婚证领了，徐总能跟我师哥比？” “老话说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活，只要把自己的本事练到极致，那绝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当年咋就不学点手艺呢，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老厉，你这也不错了。虽然跟我师哥比不了，但也比大多数人强。” “你这么说我心里就痛快点了，我也就是过过嘴瘾。你看小杜，人家那才叫有大局观念呢。你可不知道，从你师哥到了云海那天开始，小杜就盯上他了。她家那点事你还不清楚，以前我也不好多说，今天我就给你说道说道。你转告你师哥，小杜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如果喜欢她就别跟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要是不喜欢，趁早说清楚。” “你这才是当兄弟该说的话呀，我先替我师哥谢谢你。” “小杜命不好，碰上个渣男。一般女人遇上这事一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顺带这将那小三儿撕巴了。人家小杜特冷静，一句老娘成全你俩，孩子归你，财产归我，你净身出户，硬邦邦直接甩给那男的。本以为那渣男会清醒些，没想到那家伙答应得可痛快了，这让小杜彻底心寒。这女人要是狠起来男人根本不够看，结果那渣男真的带着孩子净身出户。后来听说去找那小三的时候，那小三早跟别人跑了。那渣男这时才明白过来，返回头想找小杜复合。小杜给他的答复是，就算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绝了，老娘也不跟你！有人劝小杜看在孩子面上给个机会，小杜说给机会了他不要，所以这辈子他没机会了。你说绝不？”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老话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在这件事上小杜受到的伤害绝对够大，她经历了多少痛苦折磨，咱们这些局外人根本没法体会得到。所以我觉得她做得对，也无可厚非。不过她还真是外柔内刚，这平时看着那么温柔，犯起脾气来绝对够厉害，和韩美娟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这我还真得跟我师哥说一声去。不过，我觉得他俩没这可能。小杜可比韩美娟年纪大，又是离过婚的，人韩美娟可是黄花大闺女呀，有钱有貌有才，小杜怎么跟她比呀？” “你还别把话说死喽，世事难料，有时候咱们看着不可能的事，最后都变成真了，你说神奇不神奇。小杜下午还躲在宿舍里哭来着，可这会儿你看她，像哭过的样子吗？我感觉一场二女争夫的好戏就要上演了。” “不会吧，这也太气人了。不是，太让人羡慕了。我得提醒我师哥去，我得劝他悠着点，不能飘，绝对不能飘。” 看着匆匆而去的黄松涛，厉主管说了句：“你劝有啥用啊，最后拿主意的还不是你师哥自己。红颜祸水呀，祸水！像我这样有家有业的，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黄松涛是个很识趣的人，当他看到老关和徐福贵离席去了露台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人一定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黄松涛也没跟过去。他端了一杯啤酒，顺势坐在老关的位子上，而韩美娟就在他的右手边。这时候，韩美娟刚刚和客房部杜主管碰了一下酒杯。 “美娟，恭喜你呀。” “谢谢杜姐。” “美娟，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 “既然记得，为什么出尔反尔？” “杜姐，最开始跟你说的时候，我觉得关师傅没什么真材实料，至少是比不过我的。后来发现，是我比不过他。于是。” “于是你就想跟他结婚，然后趁机学他的秘方。影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这么想的。” “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跟我抢！” “杜姐，我只要秘方。秘方到手之后，他就是你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你想怎样就能怎样？你把别人当什么，你把关哥当什么？”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杜姐你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 杜主管一口喝干杯中酒，随后将酒杯放在桌上。 “韩美娟，我是不如你年轻漂亮，更不如你家世显赫，身价丰厚，但即便如此我也要和你争一争。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关哥的智慧。他一天不娶你，我就跟你争一天，直到分出个胜负为止。还有，从现在开始，咱俩的情分断了。” 说完，杜主管转身走了。两个人虽然是剑拔弩张，但说话的音量控制得很好，表情管理也很到位，给别人观感就是两姐妹在聊着一些共同感兴趣的事。但是，两个人都没回避黄松涛。准确地说，杜主管和韩美娟就是要让黄松涛听见她们说的是什么。 杜主管走后，韩美娟看了一眼黄松涛，那一眼蕴含的意思有很多，让黄松涛顿时感到脑袋都大了。韩美娟端起酒杯向小艾走去，把黄松涛一个人留在座位上不管不问。然而黄松涛一点都没感到被轻视，现在他实在是不想看见韩美娟，也不想听她说一句话。 露台上，徐福贵对老关说：“照片拍得不错，配的对联也挺应景，要是真的就好了。” 老关说：“怎么可能是真的。小韩说了，只要客人开心，对云海有益，逢场作戏也是应该的。逢场作戏，别当真。” “山河呀，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你明白我的心思，这些人里面我是最盼着你俩能成的那一个。这个照片现在传得到处都是，玉娟应该也看到了。其实她看到了倒也没什么，问题是韩家其他的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现在有多少人相信网上的话，韩家在北都是很有实力的家族，如果连这点智慧都没，我真怀疑他们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即便没那个智慧，也应该有那种谨慎吧，派个人来问问不就行了。他们总不会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管我叫姑爷吧。”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你什么意思？” “韩家老爷，对这两个女儿最上心了。以前是千挑万选，就想给她们姐妹找到乘龙快婿。可是韩老爷子没想到，这姐俩一个是懒得找，一个只想做天下第一大厨，压根就没想过要嫁人的事，这下可把老爷子给愁坏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只要这姐俩愿意嫁，那老爷子肯定是问都不问就点头答应。” “可我就没那个意思。” “可照片上挺有那个意思的。再说你长得也不差，又是个大厨，除了家世差了些年龄大了些之外，怎么看都和韩美娟很搭。所以呀，你得做好准备，没准这几天就有个老头儿来找你，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应对。” “怎么应对呀，直接告诉他这事是宣传，我跟他闺女就没那回事。” “你要是信我呢，你就别这么说。你可以说那照片是山庄的宣传，但是千万别说跟美娟没那回事。当然你也不会承认有那么回事，你可以夸她，夸她厨艺高超，人长得也美，总之是一顿夸就对了。韩老爷子是人精，最擅长的就是听话音判断你的真实想法。所以呢，话不要说得太明白，点到为止就好，让他自己琢磨去。说一千道一万，韩老爷子年纪大了，脸面上的事，还是需要咱们做晚辈的照顾一二的。” “道理明白。可是老徐呀，我总觉得你是跟她们姐妹商量好了一起坑我呢。我这人心眼实，脾气直，说话不会拐弯，我感觉你一个人就能把我给坑死。老徐，你发个誓，法师你绝不会坑我。” “哎呀，我用我亲大姨的性命发誓绝不坑你，这下你放心了吧。” “那我就放心了。但是，我为什么要跟韩老爷子见面，他来了我躲不就完了。” “唉，山河呀，你在国企待久了，跟社会有点脱节我能理解。反正该提醒的我都提醒了，听不听在你。” “那我先谢谢你了，老徐。” “不客气，快去吧，你那师弟往咱俩这看很多回了，去喝酒吧。” “你不去？” “我得回去休息了。人啊，得学会节制。” 看着老关去敬酒，徐福贵自言自语到：“你必须得听我的呀，不然怎么能和美娟成两口子呢。你一个大厨都能当韩家的女婿，那我不是就更有希望了嘛。山河呀，为了我的幸福，你就委屈委屈吧。人啊，就不能太实在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誓言。再说了，我姥姥姥爷就我妈一个闺女，我哪来的大姨呀。” 第54章 明天我送你 深夜，怡雅居。 韩玉娟接到了苏珮凝发给她的照片。韩玉娟只看了一眼，一种不好的感觉就油然而生。果然，没超过十分钟，韩玉娟的手机就响了。 “这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的声音底气很足，但却听不出任何情绪。韩玉娟暗暗叹了口气，以她对自家老爸的了解，越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就越说明老爷子很有情绪，甚至可以说是兴致很高。于是韩玉娟干脆利索地回了一句：“不是真的。” “为什么？我需要理由。” “美娟只想要人家的秘方，可人家收女弟子的话必须是亲人。” “于是美娟就像嫁给那小子，这倒是她一贯的做事风格。你确定除了秘方之外就没别的了？”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就是不能给老爷子一点点的期待和希望，否则无论是韩玉娟还是韩美娟，就别想过消停日子了，除非随了老爷子的心愿。如果不能满足，那就干脆别给任何希望。听起来似乎很残忍，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时候没有希望比失望更好。 “好吧，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一聚了。明天你们都回来，美娟那你来通知。最近我听说云海中餐厅来了一位大厨，叫做关山河。听说厨艺高超，吃过的人都说好。明天的家宴我有意请他主厨，再把富贵叫上，很久没看到他了怪想的，你觉得怎样？” 韩玉娟叹了口气说：“爸，您到底想怎样？” “没想怎样，你跟我说实话，那小子愿不愿意娶美娟。” “不愿意。” “为什么，难道我的女儿配不上他？” “不是。关山河对感情很专一，从他爱人去世后，他就一直没找，独自把女儿拉扯大。我觉得他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所以他心里连续弦想法都没有。是美娟非要和他结婚，他完全是被动的，态度也很明确。” “哦，这样啊，好吧。他女儿多大了？” “94年的，现在是鼎盛律所的律师。” “不错。好吧，聚会的事重新安排。” 电话断了，韩玉娟松了口气。 晚上十点，正在单位值班的周立志接到了单位大领导的电话。 “关山河是不是在云海兼职？” 周立志心中一惊，感觉大领导的语气不善，但是又不能不回答。领导直接把电话打给他，就说明照片的事领导已经知道了，而且领导对关山河和周立志的关系很清楚，所以才会直接把电话打给周立志，如此一来周立志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如实回答领导的问话。 “是，他是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的。他现在在东郊仓库做警卫，东郊仓库是四班三运转，有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的条件。” “关山河的收入很低吗？他可是老职工了，总不至于比刚进单位的人还低吧？” “领导，关山河原来在总务科食堂，虽然是大厨，但那属于后勤服务系统，比一线生产单位收入要低。如今食堂外包，已经没了他的用武之地，所以他调入我们保卫科，又主动要求去东郊仓库当警卫。您是知道的，东郊仓库的警卫其实就是给临近退休的人准备的岗位，工资奖金拿的是全单位的平均数，还不如食堂拿的高，所以我觉得他利用业余时间做兼职也是为了弥补收入上的差距。” “这个情况明天我了解一下。你跟关山河打个招呼，做兼职悄悄做就行了，现在整个北都的人都知道了，就差点咱们单位的名字了。这让集团领导怎么看咱们，人浮于事，分配不公，管理不严？无论哪方面，如果引来集团对咱们单位进行问责调查的话，我个人事小单位影响事大。” “可那是云海山庄内部的事，咱们也管不了哇。再说这照片已经传出去了，想要消除影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说了，不就是兼职嘛，又没耽误本职工作，何必大惊小怪呢。” “什么叫大惊小怪，你怎么一点敏感度都没有哇，这还是一个中层领导说的话吗。你们保卫科立即整顿劳动纪律，从明天开始，从东郊仓库开始。你亲自抓东郊仓库的整顿工作，你先给他们开个动员会，全体警卫都必须参加。会议记录和会议现场视频，要报给我看。” “好吧，我立刻布置。” “小周，你也是老职工了，应该知道我这样做不是针对某个人。我一会就布置各单位进行劳动纪律整顿。被上级逼着整顿，不如自己先整改好。做工作要主动，被动思想要不得。” “是，您说得对。我明白，我这就布置。” 夜里十点半左右，关山河先后接到周立志和于德利的通知，要他明天八点到东郊仓库参加会议。于德利只是通知开会，而周立志则给老关透露了大领导的意思，老关听罢不禁皱了皱眉头。 “立志，这是要借题发挥，还是要杀鸡儆猴哇？” “哥，都是那照片闹的。好在领导没说绝对不准兼职，反正你也快退了，再忍忍。等你正式办了退休手续，那时候你想让领导管，领导都没工夫管你。” “行吧。” 收起电话，老关直接去找韩美娟。不找她不行，不找她老关那挎子连车库的门都出不去。 老关去的时候还没觉得咋样，可是一到了韩美娟宿舍门口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总觉得暗中有不少人在窥视。老关很后悔，早知如此不如给韩美娟打个电话，让她直接到车库那碰面不就完了。但是既然来了，又被很多人看到，什么也不做不是更说不清了吗，于是老关伸手敲了敲门。 “小韩，睡了没，我有事跟你说。” 门开了，已经换上睡衣的韩美娟站在门口。 “我说团团叫得这么厉害，原来是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进来说吧，我给你冲杯咖啡。” “就在门口说吧。单位通知我明天去开会，我想让你。” “等下。” 韩美娟转身进了里屋，没一会又出来，将车钥匙递给老关。 “我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不想再出去，明天你开我车吧。” “这不合适吧，让别人看见我开你车又该乱说乱讲了。我倒没什么，关键是你呀。”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你有顾虑我理解，你明天几点走？” “从这到东郊仓库没多远，六点半走。” “行，明天我送你。” “不用了，你就把车挪开我自己骑侉子去就行。要不这样，我拿着钥匙去挪车，然后再把钥匙还给你，这样你既不用去车库挪车，又不用明天早起送我。” 老关刚说完，韩美娟就把钥匙收了回去。 “我说，我明天送你去。我很想看看你们单位什么样，就这么定了。明儿见。” 咔，门关上了。老关在门口愣了得有十分钟才明白过来，想再敲门却没了那勇气，只得怏怏地回自己的宿舍。刚出楼门，迎面就碰上了客房部杜主管。 “关哥，你怎么在这？” “哦，我找小韩有点事。” “现在你去哪？” “我回去呀，回自己宿舍。” “关哥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的过去。” “没这个必要吧？” “我觉得有，我觉得应该让你了解我。” “可是为什么呀？” “关哥，我虽然比你小六岁，可咱俩都算七零后，而且从恋爱到婚姻到家庭咱俩都各自经历过。有些事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敞开了说比较好。” “小杜，我不知道哪里让你误会了，我对你真没那方面的想法。” “我对你有想法，这是我的事，和你同不同意没关系。” “杜主管。” “叫我杜静，叫小静也可以。关哥，咱们去喷泉那里说吧，这里离宿舍太近。” “行，行吧。” 这一谈就谈了半个多小时，在两人谈话期间，平时都不到喷泉旁巡逻的保安就跟上满了弦似的一会儿一趟不间断巡视。周围的摄像头也都转向喷泉的方向，不用问都是有目的的。 当杜静离开的时候，老关的脸上依旧是汗水淋漓。当他迷迷瞪瞪往回走的时候，黄松涛突然从路边树丛里蹦了出来，一把拽住了老关。 “师哥，大半夜的你去找韩美娟干啥，找韩美娟家也就罢了，回来还跟小杜聊得火热，你这要脚踏两只船吗？” “胡说什么呢，这两件事我都是被动的，是没办法。” 老关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黄松涛明显松了口气。 “师哥，要我说你就借此机会办个停薪留职算了。其实我是愿意让你直接辞职到云海来干，这样多踏实啊。” “明天先看看情况再说吧，就现在这样，我都有点发怵在云海了。” “师哥，你这是岁数越大越有女人缘，不知道多让人羡慕呢。但是有一样啊，小杜那人跟韩美娟不一样。韩美娟要的是秘方，小杜要的可是你这个人啊，而且她一旦动情了就会陷进去，到时候你想撒手都难。你要真不喜欢就直接告诉她，千万别犹豫啊。” “我告诉她了呀，可是她说她对我有想法，跟我同不同意没关系。涛子你教教哥，这样的事该怎么处理？” 第55章 第一不好惹的人 上午七点四十，韩美娟把车停在东郊仓库门前。 “到了，我等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后厨那不能没人管。” “黄主管在呢，没事，我等你。” “小韩你能不能别这样啊，这让我很不适应，也很别扭。” “那好吧。你下车，我回去。” 老关下了车，眼看着韩美娟掉头开走，心里感觉踏实了不少。等他正要敲门的时候，小门却自己开了，只见于德利在门里笑呵呵地看着老关，那笑容让老关很不自在。 “你笑啥？” “替你高兴呗。” “你听到什么了？” “没听到啥，但是看到了。开始不信，现在信了。” “有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甭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我们只有羡慕的份儿赶紧进来吧，就等你了。” “立志来了？” “没呢，领导能这么早来嘛。先进屋喝茶，那个几个知道你今天来，正琢磨中午吃啥呢。甭查看，厨房干净着呢，放心吧。” “今天怕是没时间做了，开完会我就得回去。” “这么急呀。也是拿着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干活，这咱们都理解，等你上班了再说。” 走进值班室，老关跟进跟那哥几个道歉，只说云海管得严，中午客人多。那哥几个虽然失望但也都理解，也都羡慕老关厨艺高超在哪都吃得开，不像他们一辈子只会干一样活，离开流水线就不知道干嘛了。正说着话，周立志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供应科的一位副科长，人家是给库管班的职工传达领导指示的。于是，东郊仓库劳动纪律整顿工作动员会正式开始。 因为是临时布置，文件还没来得及打印下发，所以周立志只好把领导说的话给大家重复了一遍。没文件的好处就是不用照本宣科，可以直接把领导的意思传达给大家，效率比照着文件念提高了不少，一场动员会只搞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周立志让于德利把会议记录拍成照片，连带会议视频一块发给了办公室，至此就算圆满完成了动员。 周立志拽着老关来到墙根儿下，他四处看看，随后抬手指指摄像头，直到那摄像头自己转向别处之后，周立志才对老关说：“领导也有领导的难处，你就知道不是针对你就完了。但是咱别在闹出照片那样的事了，本来你一个快退休的人做个兼职也没啥大不了的，领导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可这么一曝光就不好了。让领导很被动，有点出不来进不去的感觉，所以领导才出此下策嘛。理解一下，千万别当真啊。今早上钱哥还有办公室主任都给我打了电话，一是要我劝你忍一忍，二是问我这事是不是真的。他们哥俩说要是真的，那就赶紧把日子定了，然后凑份子喝喜酒。” “凑什么分子喝什么喜酒，没那事啊，真没那事。那就是云海做的宣传活动，被客人误解了。” “真不是老树开花？” “真不是。晴晴都那么大了，我还找啥，要找不早就找了。” “拉倒吧，晴晴小的时候你也没找的意思啊。原来咱们食堂那堂花，叫什么来的？” “杨思思。” “对对，你看你还记得她名字呢。那杨思思一门心思地想要做你媳妇，当晴晴的后妈。为了这人家天天替你接孩子，就这都打动不了你的心。” “别扯了，她恨我还来不及呢。她就接过晴晴两次，每次还都被晴晴班主任给截住愣是不放人，非得要我亲自去接。这还不算，还害得我给晴晴班主任写了两回保证书。那班主任还当着不少家长面说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安全，不管什么猫三狗四的人都弄来接孩子，弄得我都抬不起头来。你说她干的这叫什么事，帮忙有这么帮的吗？后来我就不搭理她了，再后来她就调别处去了。” “我的哥，你就没想想杨思思为啥要调别处去，晴晴的班主任为啥总跟你发脾气。” “我也纳闷呢，我又没得罪她俩。尽管杨思思帮倒忙让我很生气，可是我也没说她啥呀。至于晴晴的班主任，我就更不敢得罪了。到现在我都没琢磨明白，你说是咋回事？” “杨思思就不说，人家现在过得挺好，也不怨恨你。至于晴晴的班主任，我记得那时候是刚离吧。你呢没事老给人家送肘子，人家对你能没想法嘛。” “那不是为了感谢她照顾晴晴嘛。咋，又是我错啦？” “哥，是不是嫂子走的时候连你那情商一起都给带走了呢？我都说这么清楚了，你咋还不明白呢。” “我明白不了，我就没那心思。不扯这事了，我以后注意点，争取不给哥几个找麻烦这总行了吧。” “行，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怎的，今天没空做好的吃的了？哥，这食堂外包吧，也不能说不好，可是我吃你做的饭都吃了十几年了，这突然吃不到，他馋啊。” 周立志的话一下子就戳到老关心中的柔软之处，他一拍周立志的肩膀说：“我现在就给你做，但是我就不陪你吃了啊兄弟，要不真来不及了。你也知道，坐公交去云海至少得两个点儿，那样的话就误了午餐了。” “行，你做完就走，我开车送你去云海。” “那成。德利，周科长不走了在这吃，赶紧叫个兄弟给我打下手。” “好嘞！” “那什么，那我也不走了，老关你多做点。” 刚布置完工作的那位供应科副科长恰好经过，一听老关要下厨立刻变了主意不走了。 老关这一忙活就一直忙到了快十点，一看都这个点了不免着急，手底下的速度顿时加快。 “德利，把那盘子拿来。那谁，把那洗好的菜端过来。” 盘子摆在手边最顺手的位置，那菜滴水不漏地倒进盘里。 “德利上菜。可以啊，这盘子递过来的时机、位置都合适，下次也这样啊。菜呢？” 洗好的菜送到手边，位置不高不低不远不近恰到好处，老关顺手接过刚要夸两句，却一眼看见了韩美娟。 “你咋又来了，你来了后厨咋办？” “我来接你。快炒吧，炒完了咱们就走，今天客人多，预约你的人也多。” “好。” 炒完最后一盘菜，老关解下围裙边洗手边对周立志等人说：“立志我走了啊，今天有点赶，口味上可能差点，下回我给你们做更好的。” “这就很好了。刚才小嫂子说你那边客人多，那我们就不留你了，你快走吧。小嫂子你开车慢点啊，一定要保证安全。” 老关是着急要走，也没注意周立志是怎么称呼韩美娟的。韩美娟倒是听清了，她脸上一红，但也没什么扭捏，只是冲周立志笑了笑有点了点头。 东郊仓库门口，周立志帮老关关上了车门。 “哥、小嫂子，慢走啊。” “你喊谁小嫂子呢？你。” 呜。 没等老关把话说完，韩美娟一脚油门，轿车唰地一下冲上公路眨眼之间跑远了。 周立志点点头说：“年轻就是猛啊，还得是我关哥。” 那位副科长问：“这就是照片上那位？” “肯定啊，一看脸就是。” “果然漂亮，老关这是财色兼收哇，羡慕！” “你这不是羡慕，你这是嫉妒。嫉妒也没用，咱俩都没那个本事，吃饭去吧。” “唉，这饭都不香了，有酒没？” “嘘，别喊那么大声，劳动纪律整顿呢。” 周立志搂着副科长的肩膀回了院里。 回云海的路上，韩美娟一边开车一边听老关在那碎碎念。 “小韩你别往心里去啊，误会，全都是误会，都是那张照片闹的。立志和我是一起进单位，虽然心眼儿不少，但对我却是实打实的好。他肯定是信了别人胡说八道，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叫。还小嫂子，嫂子就是嫂子，小嫂子算怎么回事。” 韩美娟嗯了一声，双唇一抿嘴角微翘，像是要笑出来的样子。老关一见顿时愣了，就问她：“你没生气？” “没有。” “我就说嘛，小韩你这么大气的一个人，肯定也知道立志他不是有意的，要是换成小杜那肯定不行。” 一提小杜，韩美娟脸上刚冒头的笑模样立马没了。老关就是情商再低，此时也察觉出不对了。 “我不是故意的啊小韩，昨晚从你那回来就碰上小杜，她说。算了，她说什么我都没当真。我要说的意思是，我可真没看出来，她那脾气竟然那么爆。”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啊？你别问了，反正我没当真。” “我当真，她说的每个字我都当真。她跟你说什么了，一个字不许改地告诉我。不然，哼！” 老关猛地一拍脑门，现在他才想起黄松涛对韩美娟性格的评价，韩美娟那脾气比杜静有过之无不及。 “小韩，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行吗？” “客人们都等着呢，暂时放过你，等下了班再跟你算账！警告你，杜静是云海第一不好惹的人，你最好别招惹她。” “那有没有第二不好招惹的人呢？” “有，正给你开车呢。” 老关心说：“你整反了吧，你才应该是第一不好惹的人。” 第56章 麻烦大了 因为时间很赶，所以韩美娟直接把车停在中餐厅门前的绿荫下。老关怕她再整出啥幺蛾子，没等车停稳就推开车门下了车向中餐厅一路小跑而去。韩美娟先是一愣，随即追着老关小跑起来。当两人同时走进后厨的时候，没等黄松涛发问，老关就发出了一连串的指令，后厨的节奏猛然加快。在回来的路上老关就想好了，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跟韩美娟多说，当然也不能跟杜静说。 这一忙就到了下午两点，没等收拾完老关就找个借口有把后厨的收尾工作交给韩美娟之后，飞快地逃出了中餐厅。 宿舍是不能回的，黄松涛那也不能去，思来想去老关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他直奔徐福贵的办公室而去。 一般这个时候，老徐正处在午休的尾声，似醒未醒的状态中。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老徐彻底清醒了。 “谁呀？” “我，关山河。” 一听是老关来了，徐福贵急忙起来开门，关山河走进屋里一头栽倒在长沙发上。 “出什么事了，连衣服都不换就跑我这来？” “躲清静。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出的话总能戳到她的肺管子上，她说下了班再找我算账，我就躲你这来了。” “我这也不安全，她来我这连门都不敲。” “那怎么办，还有啥地方可以躲？” “跟我走。” 办公室的门开了一小半，老徐那谢了顶的脑袋探了出来，他左右看看直到确认没人之后，这才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办公室，老关紧随其后。等徐福贵锁了门之后，俩人悄悄走到走廊的东头，徐福贵掏出钥匙打开消防门顺着楼梯来到了最顶层，他再次掏出钥匙打开了通往露台出口的门。 楼顶露台出口那间小屋内乱七八糟地堆着一些箱子，徐福贵在前面带路，那胖胖的身体在箱子之间穿梭显得异常灵巧，一看就是经常从这里出入。眼看着徐福贵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最后一扇门，老关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老徐，你把这些门钥匙放一块不就行了，这家伙，这一路你换了几把钥匙呀，身上的兜全被你掏过了吧，你也不嫌累得慌。” “我习惯啦，不这样做就不踏实。山河，我请你看看我的私人空间。” 当那扇老旧且有些斑驳的门被打开之后，一个清净雅致，生机盎然的露台花园出现在老关面前。这个露台大小也有七八十平左右，也不知是出自哪位设计师的手笔，整个露台被改造成了封闭和露天两个部分。封闭部分除了顶子之外其他立面都是大尺寸玻璃门窗，不仅采光极好同时也让远山近景以及露台上的花草颜色延伸到了封闭区内。如此一来，既做到了让封闭区和露天区在视觉上被融为一体，又将封闭区和露天区进行了功能划分，使得整个露台花园的功能更加完善，只需把那扇略显老旧的露台出口门一关，这里就自成一方天地，绝对是静心养神的好去处。 封闭区里设施比较齐全，甚至还有一个不大的小厨房，虽然比不上中餐厅的后厨，但基本功能是可以保证的。 徐福贵示意老关自己找地方坐，他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小黄，老地方，带点食材。山河，想吃什么？” “让他带点能佐酒的。” “小黄，带点下酒菜来。” 放下电话，徐福贵领着老关把整个露台花园看了个遍。出于习惯，老关又把露台上的冰柜、冷藏柜还有小厨房里的存货都仔细点一遍。 “行，老徐你还挺会享受。” “我哪里会享受，这些东西都是玉娟让预备的，这个露台花园也是按照她的意思打造的。每次来这，她从来不住客房，哪怕是最豪华的套间她也不住，不管春夏秋冬，只要她来，就住这里。外面那些箱子也是按照她的意思摆放的，她说这样可以给人惊喜。她还说，人间不是没有仙境，可那样的仙境住不了俗人。她虽自命清高，但骨子里还是不能免俗，所以只好弄个假的低配版的仙境。不为别的，就为了提醒自己并不是个俗人。成天在这俗世里打滚，免不了沾满凡尘，到这就相当于洗个澡去去尘土了。这是她的原话，这话里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你明白吗？” “你都不明白我能明白吗？我听着大概齐的意思是，她想跟别人不一样，但又没那个本事，没办法只能弄个假的糊弄自己。我就是乱说的啊，不一定对。” 徐福贵瞅着老关半天没说话。 老关问：“怎么啦，我说的不对你别在意。” “哪啊，当初我要是像你这么回答她，也许就能成了。喝什么，普洱怎样？” “其实我对喝茶不太挑，过去单位发的防暑降温品里面的花茶我就爱喝。那茶叶味浓禁泡，上午抓一撮搁在大把缸子里能喝一天呢。普洱好，味醇厚，适合我的口味。” “还说不懂，我看你比谁都明白。坐那。” “老徐还是我来吧，好歹你也是总啊，怎么能让你伺候我呢。” “你现在才想起我是总啊，你敲我门之前怎么没意识到呢。” “我思来想去，整个云海就你值得信任，也就你有能力保护我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咱俩同是天涯沦落人，找你就是找亲人。” “你这话让我挺感动的。既然话说到这了，山河呀，你是不是一直怀疑我跟韩美娟串通好了坑你呀？” “是啊，开始挺怀疑你的。现在嘛，看在你和我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就不怀疑你了。” “其实你的怀疑是对的，我是帮着美娟坑你来着，而且我打算一直坑你，直到你和美娟成了两口子。” “哈哈哈，老徐，你做梦去吧，我和韩美娟就没可能。” “出水才看两腿泥，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看将来吧。我可跟你说实话了，以后别埋怨我。坑你我不手软，帮你我也愿意，行不？” “这要是在我年轻那会儿，就冲你这话，至少两个大耳刮子。不过现在我明白你的意思，坑我是应付，帮我是真心，对吧？” “山河，真后悔每早认识你。小黄怎么还没来，我现在不想喝茶想喝酒了。” 砰砰砰，有人敲门。 徐福贵来到门边低声问道：“朝辞白帝彩云间？” 只听门外回道：“一片孤城万仞山。”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口烧鸡一口酒。” 咔，门开了。黄松涛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这一幕把老关给乐的，差点被嘴里的茶呛着。 露台上的小酌可以把老关三人的关系拉近，但是东郊仓库值班室的气氛却凝重的让人不敢大口呼吸。面沉似水的领导怒视着低着头周立志和那位副科长，不为别的，上班时间俩人喝得面红耳赤，这还不算竟然还划酒拳。什么哥俩好、五魁首哇，隔着院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说到检查劳动纪律的经验，单位里没谁能比得过领导，早不来晚不来，就等到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才来。别的地方不去查，专门捡那些平时看不到的犄角旮旯查。果然，一下子抓到两条大鱼，班中饮酒啊，这可真是给了领导一个意外之喜。 “理由，我给你们两个陈述理由的机会，谁先说？” 周立志瞅瞅送了吧唧的副科长，无奈地说：“那我先说吧。领导我错了，我不该带头违反劳动纪律。领导曾经告诫我们，在规章制度面前，任何理由都是苍白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挑衅规章制度的严肃性。领导的敦敦教诲。” “谆谆教诲！” “哦，领导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可我却放松了警惕。虽然我见到老关之后心有不舍，虽然很久没吃他亲手给我做的饭菜，但这都不是正当的理由，都无法减轻我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我愿接受领导和上级的任何处分，绝无怨言。” 领导点点头说：“嗯，态度还算诚恳，也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最主要的是我说的那些话你都还记着。你呢？” 副科长浑身一激灵，他白了一眼周立志心中暗骂：“周大脑袋你个马屁精，你把我的台词都说了，让特么我说啥？” “怎么不说话？”领导问。 “领导，我，我错了，呜呜呜。” 有道是人怂招也怂，被逼上绝路的副科长只能出此奇招了。这一招管不管用暂且不说，一听他哭，周立志立刻低头捂眼做痛哭状。其实他哪有半滴眼泪，他是以此掩饰已经憋到嗓子眼的笑声。这时候打死都不能笑，这时候要是笑出来，痛快倒是痛快了，可以后能不能笑不出来就不好说了，这笔账孰轻孰重周立志还是算得清的。 “好啦，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回去给我写检查，要深刻。小邵。” 办公室邵主任应声上前。 “明天上午九点班子开会，各检查小组，各单位汇报自检自查以及抽查结果。对于严重违纪的人，这次必须严肃处理，该处罚的处罚，该通报的通报。至于关山河兼职的问题，也顺便讨论一下。” “好的。” 领导扭头走了，邵主任伸手虚点了周立志几下，周立志暗道：“遭了，这下麻烦大了。” 第57章 堵门抓关 韩美娟从后厨出来之后，边走边打电话。可奇怪的是，老关的电话总是无人接听，这让韩美娟不由得心中火大。她又给黄松涛打了过去，结果和老关如出一辙，韩美娟的怒火瞬间冲上脑门。 “以为不接电话我就不知道你去哪了吗，当我是傻子吗？” 说着话，本来要回宿舍的韩美娟转了个方向直奔客房部而去。 “你们两个最好别有事，不然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哒哒哒哒，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很是清脆，让客房部的员工们忍不住抬起头看。当她们看清来的是韩美娟的，并感受到她那呲呲外放的杀气时，客房部的姐妹们犹如被老鹰盯上的小鸡，借着各种理由四散奔逃。 杜静看了眼步步逼近的韩美娟，她面不改色，稳稳当当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继续敲着电脑，那敲击键盘的节奏竟然丝毫都没受到影响。 韩美娟两手撑着桌面低头俯视杜静，这个姿势极有压迫感也极有侵略性，可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挑衅。 “他在哪？” “谁？” “别装糊涂，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说的是谁，我为什么要知道，咱俩关系很亲密吗？想找谁就自己去找，我这正忙呢。” “他没在你这？” “谁呀，你指的人还是猫哇，这两样不都被你看得死死的嘛。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从虎口里夺食。” “他真没在你这？” “这是办公室，他要是真在瞒得过别人吗？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自己不会找不会看。” “你宿舍里呢？” “韩美娟你别太过分了！” “喊那么大声干嘛，你心虚了。” “你才心虚呢，激将法在我这不好使，我告诉你。” “那就让我看看你宿舍。” “凭什么！” “就凭你心虚。” “我没心虚。” “那就让我看。” 杜静站起身来，双眼死死盯着韩美娟，两位美人凝望着对方的这画面其实挺美的，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俩已经是情到深处语凝噎了呢。 “韩美娟，为了自证清白我领你去我的宿舍。事先声明，我不是怕了你，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在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我会光明正大地跟你争，跟你耍一点心眼儿就算我欺负你，走！” 韩美娟后退几步看着杜静，先是看杜静的脸，然后看她的胸，再看她的腰，就这一顿看直接把杜静看得心头火起。 “看什么！我是比你大，可是大有大的好处。你以为关哥是那些愣头青儿、小毛驴子呢。他结过婚，知道女人的滋味和好处，他连二十多的大姑娘都看不上，更别说你这个连对象都没谈过的青瓜蛋子了。你别瞪眼，我说你是青瓜蛋子那是抬举你，就你这岁数，都快成丝瓜瓤子了。除了长得比比我年轻点之外，论脾气论经验，你哪样能比得上我。” 说完之后，杜静后退几步，伸手抄起藏在立柜里面的橡胶警棍，这是她为了防狼跟安保部的厉主管借的。杜静的话让韩美娟很气愤，然而气愤过后却是无奈。杜静说的没错，韩美娟除了长相和年龄比杜静稍强那么一点之外，确实是不如杜静懂男人。毕竟人家是经历过的，即使失败的经历，那也是一种经验的积累嘛。在看男人这方面，韩美娟其实是一窍不通的，若不是为了秘方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和老关有任何牵扯。至于脾气，不用杜静明说，韩美娟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格。 本来她也没想生气，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找不见老关，又见他不接电话，韩美娟的心中就忍不住地冒。，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有的情况，韩美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回事。于是她对杜静说：“我走了，他不在你这，我去别出找。” 这个举动把杜静给弄愣了，以她对韩美娟的了解，这种虎头蛇尾的情况还真是第一次。杜静一时摸不清韩美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依旧举着警棍不放下。直到韩美娟快要走出客房部的时候，杜静才明白过来。 “嗳，我跟你一起去找他吧。” “不用，我自己找。” “就你那记性，除了宿舍、中餐厅和徐总那，别处你认识吗。宿舍去过了吗？” “没去过。” “没去过宿舍你就直接上我这来找？谁给你的自信啊，韩美娟。你是不是除了做饭，其他啥也不会啥都不懂啊？” “是，我觉得这样活着简单。” “你跟我说等你学会关哥的秘方之后就把他还给我，是真心话吗？”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信了。要不然我帮你跟他要秘方吧，拿了秘方你就赶紧离开他，这样对你我都好。你说呢？” “那，那行。” “你回去吧，这事我替你办，从现在开始关哥归我管，你不准插手。” “等等，你让我想想。” “还想什么呀，他现在躲着你呢你不知道哇。别说结婚了，每天跟你说句话都费劲。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以的。” “为什么？” “因为我懂男人啊，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想听什么，什么时候需要关怀，什么时候不能惹他烦，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这些你懂吗？” “不懂。” “那就回去等着。什么都不懂还想追男人，你这叫死乞白赖的倒贴，而且是硬倒贴知道不，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找老公，不比打猎轻松，越是高端的猎物，就越需要高超的狩猎技巧和耐心。这两点你都不具备，你现在连新手都算不上。再说你也不是冲他这个人来的，所以还是先靠边观摩吧。姐给你打个样儿，以后你碰见自己喜欢的人就知道该咋办了。回去吧。” “哦，那我回去了，那我等你消息。” “去吧去吧。” 看着走远的韩美娟，杜静甩着警棍得意地说：“就这智商还想跟我抢，姐几句话的事就把控制权抢回来了，身价丰厚有背景又能如何，脑子不好使照样被我耍，嘁！不理她了，找关哥去。” 有经验的人做起事来往往会事半功倍，坐在办公室里，杜静只打了几个电话就圈定了一个大概的范围。首先肯定的是老关不在宿舍，其次确定了黄松涛既不在宿舍也不在餐饮部办公室，更不在中餐厅和西餐厅。她又从中餐厅那得知黄松涛带着一堆吃的去了办公楼那，于是杜静得出了一个结论，黄松涛是去找徐福贵了。杜静给徐福贵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铃响了很久却没人接。随后她又给安保部厉主管打了电话，问最近一个小时人员出入办公楼的情况。等收到厉主管的答复后杜静笑了，她现在可以肯定老关、黄松涛和徐福贵在一起，而且就在办公楼内的某处。 按说搜索范围已经缩小到这个地步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三个人隐藏的地点，然而杜静却没再分析推断，因为她知道这办公楼里有一处禁区，除了徐福贵指定的人之外，谁也不能进，甚至连靠近都不可以。 于是杜静把电话打给了韩美娟。 “办公楼里有处禁地，你知道不？” “知道，他在那？” “准确地说是他们三个在那。”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你别管，我现在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呦，进步挺快呀，什么条件你说。” “你得告诉我，昨晚你跟他说什么了。” “呵呵，行。” “你等我。” 十几分钟后，韩美娟领着杜静来到了办公楼顶层通往露台出口的那道消防门前。 韩美娟拧了几下门把手之后对杜静说：“门锁上了，打不开。” “这就没招啦，你还能干点啥？” “每次都是跟我姐来的，每次来这门都是开着的。里面还有一道门，开了那道门从一堆箱子中间走过去，再开一道门就是了。” “天啊，我觉得咱俩要捅马蜂窝了，还是别进了。” “那他要是跑了呢？” “唉，你跟我来。” 杜静领着韩美娟到了下一层，顺着走廊走到最东头，这里也有一道消防门。杜静拧动门把手，只听咔嗒一声，消防门开了。姐俩顺着楼梯来到顶层，露台出口的那道门赫然就在姐俩眼前。 “这，这消防门还锁着干嘛？”韩美娟疑惑地问。 “徐总觉得这样安全，那就让他锁呗。但是按照规定，消防通道必须时刻保持畅通，不得占用和堵塞，而且消防门是不可以上锁的呦。所以呢，徐总只锁了最上面那道门，但是下面几道门他却忘了锁。” “你的意思是精明的徐福贵，也能干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没说，也没那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是问题来了，眼前这道门显然也是锁着的，这咱俩可就进不去了，而且也不能进。” “那该怎么办？” “守株待兔学过没？” “知道。” “咱们来个堵门抓关。” 第58章 醋意大发 露台上的三位自然不知门口已经被人堵了，原本老关有点担心，怕韩美娟找上门来。但等他把这个担心说出来之后，徐福贵直接就给推翻了。 “山河呀，你不用怕，我敢保证美娟不会找到这来的。咱俩进来的时候，你没见我接连锁了好几道门嘛。你还问过我，我说我习惯了，不这样做不踏实。后来小黄来，我也没去开门，可他是怎么进来的，你想明白没？” “你给他钥匙了呗。” “我只给了他一把钥匙，就是开露台出口那第一道门的，消防门的没给，你猜他是怎么上来的？” “猜不着，总不会是飞上来的吧？” “那个消防通道除了最顶层这道门被我锁上了，其他的都是不上锁的。小黄只需要从别的楼层进入消防通道，就可以一直到咱们这露台花园的门口。想不到吧？” “想不到，可是为什么呀？” “为了告诉韩美娟这没人啊。刚才她给你和小黄打电话，你俩都没接，她肯定会找。当她找到我的办公室的时候一看门锁着，她就知道没人。一般情况下，她会转身就走，如果赶上她多动了一下脑子呢，她就会到消防门那去看看。因为她知道露台花园的存在，所以当她到了消防门那的时候，一看门锁着，她就知道这也没人。于是她就会彻底放弃在这寻找的念头，转而去别处寻找。这可不是我的神机妙算，而是被很多次的事实证明过的。在大多数情况下，她只要看到我办公室的门锁着也就不找了，很少能到消防门那去看。我这么说你明白没？有时候我就想啊，玉娟要是能向像美娟这样该多好啊。”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小韩除了在后厨做饭的时候比较爱动脑子之外，在其他地方都不太爱动脑子，是这意思不？” “哈哈哈，是。我不是说她傻啊，我是想让你明白，她和玉娟走两个极端。她是不爱动脑子，玉娟是特别爱动脑子。所以我在玉娟面前只能说实话，要是被她查出来我骗她，那我这辈子就别想见她喽。” “老徐，都说痴心女负心汉，可我觉得吧，你其实也挺痴心的。”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来，干一杯。” 在老关和老徐说酒逢知己的时候，黄松涛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安保部厉主管发来的。 “刚才我的人看见小杜和韩美娟一起进了办公楼，到现在还没出来。” 黄松涛心里咯噔一下，顿感事情不妙。正当他要把这事告诉老关和老徐的时候，厉主管又发来一条信息。 “最新消息。韩玉娟来了，进了门直奔办公楼而去，告诉徐总赶紧准备。” 如果第一条信息只是让黄松涛感觉不妙的话，那么新的消息却让他心惊胆战。这事必须告诉徐福贵，立刻马上。 “徐总不好了，老厉说韩玉娟来了，让你赶紧准备。” “什么！她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山河，捡现成的食材赶紧做几个菜，小黄快把这收拾干净。” 刚说到这，徐福贵的电话就响了，吓得老徐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喂，玉娟啊，有事吗？” “我到你这了，把露台花园打开，简单收拾一下，你就在那等我。” “好的，我等你。” 收起电话，徐福贵小跑着去开门。当他刚打开消防通道那扇门的时候，韩美娟一下就冲了进来。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气，看都不看直接推了老徐一把，使得老徐妈呀一声撞到了一堆箱子。然后就听见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那一堆堆的箱子犹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瞬间倒了一片。 韩美娟脾气一上来绝对是不管不顾的，别人出来进去都是在箱子堆里穿行，韩美娟是直线推进，只要有箱子挡着她立马一脚踹过去，所以就造成了这个动静。 小杜扶起徐福贵一边给他拍打灰尘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没想到徐福贵指着韩美娟的背影说：“给我拦住她。” “嗳，好嘞徐总。” 得了令箭的杜静急忙追上韩美娟，拦肯定是不会拦的，因为杜静也想看看这三个大老爷们儿躲在露台上干嘛。当韩美娟推开门的时候，只见黄松涛正在收拾桌子，见她进来就是一愣。 韩美娟问：“老关呢？” “哦，在厨房。” 韩美娟也不废话迈步进了厨房，她也不跟老关说话，一双眼睛在厨房里四处打量。 “小韩你找啥？” 老关不问还好，这一问顿时把韩美娟的目光拉到了他身上。 “找啥，我找你。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是不是在躲我，是不是！告诉你，你躲不了。不答应我的要求，就算你死了我也天天到坟上去缠着你。你躲，我看你怎么躲。” 老关傻了，黄松涛也傻了，就连小杜都傻了。韩美娟此时的表情以及她说出来的话，哪像是只冲着秘方去的，这分明是连人带秘方都要的架势。杜静只觉得一股浓酸涌上来，瞬间让她醋意大发，双眼湿润，紧跟着那股浓酸变成了怒火，她冲进厨房拽住韩美娟的胳膊就往外拖。 “韩美娟你个背信弃义的臭丫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想赖账吗，我跟你没完！” 韩美娟傻了，她是被杜静给吓傻的。老关更傻了，因为不管是韩美娟说的话还是杜静说的话，老关都没听明白。黄松涛不傻了，因为他反应过来，这时候不拦着，待会的场面绝对更难堪。于是他冲到韩美娟和杜静跟前，先将两人分开，随后张开双臂拦在两人中间。 “有话好好说不准动手，冷静，都冷静。” “黄松涛你躲开，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我俩今后就是死敌！你躲开，看我不挠死她的。” “小杜你要冷静啊，你不想在云海干了？” “不干就不干，离开云海我也饿不死，怕啥！” “黄主管你躲开，我练过散打，她挠不到我的。” “韩美娟你就少说两句吧，你可不知道你说那话有多么让人上火。” “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跟她有什么关系？杜静，我答应你的事没忘，但是你也没兑现你的承诺，凭什么说我背信弃义，又凭什么说我赖账！” “就是呀小杜，韩美娟怎么就背信弃义，怎么就赖账了，她答应你啥了？” “你问她！” 这架就没法劝，因为黄松涛根本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韩美娟和杜静打起来。 “好啦，你俩都给我住嘴！” 老关这一嗓子声若洪钟，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直响。一看老关那铁青的脸，还有那快要喷出火苗的眼，杜静立即识趣的闭上了嘴，乖乖站在一边抽抽搭搭的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韩美娟跟杜静不一样，因为老关是在她背后嚷的这一嗓子，毫无防备的韩美娟吓得猛然一跳，顺势把黄松涛推到一边，然后迅速转身扬起了拳头。等她看清楚是老关之后，这才气鼓鼓地把拳头放下。 黄松涛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他摆着手说：“师哥，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吧，我管不了也拦不住，我先走了，哎呦。” 可是他刚到门口就退了回来，因为门口被堵住了，想走也走不了，所以黄松涛只好退回了露台花园里。他躲进了一棵凤尾竹的后面，因为那棵凤尾竹够高够大，可以将他整个人都挡住。 一见黄松涛那怂样，正想借此机会跟韩美娟和杜静把话说开的老关，立马意识到不对劲了。他立即转身，一眼看到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子站在眼前。这女子的眉眼和韩美娟有几分相似，但却比韩美娟细腻精致了许多，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韩美娟身上所没有的。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徐福贵就像一个见到梦中情人的青葱少年一样，既兴奋又羞涩。老关知道现在的徐福贵，就是一只百依百顺的小绵羊。 黄松涛怂了，老徐指望不上，老关只能自己面对一切。 “姐，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你姐，我没你这样的妹妹，老韩家也教不出你这样的女儿。” 尽管这女子说话声音不大也很温柔，但老关听得出来，她话里带着怒气。而且这句话说得也很重，老关觉得一向冷艳孤傲的韩美娟肯定得急眼呀，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韩美娟竟然忍了，她低着头连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老关对这女子的身份有了揣测。 那女子训斥了韩美娟之后，只看了老关一眼就来到杜静面前，她就当着老关的面，换了一副笑脸。 “杜静妹妹，看我薄面别跟我家这猛张飞一般见识。我知道你的秉性，你是最不爱惹是生非的，如今这样定是被她气的。我替她向你道歉，等我问清情况之后，定会罚她替你出气。” “玉娟姐，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别怪美娟了。我俩之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些小误会罢了，让姐姐见笑了。我还有事就不陪姐姐了，咱们回见。” “那你慢走啊，咱们有时间再聚。” 杜静算是解脱了，这让黄松涛很是羡慕，于是从凤尾竹后面转出来跟韩玉娟打了招呼。 “怡雅居主人驾到，松涛不曾远迎，还请恕罪呀。哦，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哥关山河，现在是云海中餐厅的厨师长，和美娟是同事。师哥，这位是怡雅居主人韩玉娟女士，也是韩美娟的亲姐姐。” “嗯，谢谢你的介绍，你可以走了。” “好的好的，我不打扰各位了，再见。” 黄松涛如蒙大赦，头也不回一溜烟地跑了。 第59章 晴宝接米宝 当露台花园内只剩下老关、徐福贵和韩家姐妹的时候，徐福贵这才展现出了一个主人该有的风度。 “山河，即使没有小黄介绍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韩玉娟，闻名北都的怡雅居就是她的。玉娟，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关山河关大厨。” 韩玉娟向老关伸出了一只柔荑。 “久仰了。其实除了徐总曾跟我提起过您之外，鼎晟的沈思琪沈姐姐也跟我提起过您。您是徐总高薪聘请来的，他夸您免不了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但是沈姐姐也对您赞不绝口，这就令我不得不对您刮目相看了。熟悉沈姐姐的人都知道她爱吃美食也懂得品鉴美食，北都能入她法眼的厨师不超过十个，您是其中的一个，真令我羡慕。” 一提到沈思琪，老关的心里就释然了。沈思琪给老关留下的印象极佳，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沈思琪合得来的，应该都是和她脾气秉性差不多的人，至少不会是想韩美娟那样的。所以，老关对韩玉娟的印象也因为沈思琪的缘故改善了不少。 “您客气了，我这就是个食堂大厨的水平，跟您的怡雅居比不了。” “您过谦了。” “你们两个都不要客气了，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既然碰见了岂能错过这个机会。山河、美娟，你们两个就用这厨房里现有的食材，不管是拿手菜也好还是创新也罢，就在这切磋一番吧。” 韩玉娟对徐福贵的建议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笑着对老关说：“怡雅居的菜品有一部分是美娟自创的，很受客人喜欢。您大概也知道，怡雅居的客人绝大部分是成功的个女性，所以她们大多可以接受突破传统的事物。当然，突破不是无原则无底线的，过于另类的东西，不管怎么新奇也很难令大众接受。所以美娟创新的菜品只是看起来新颖，味道上依旧保持着大众能接受的口味。当她突然跟我说，为了学您的秘方要跟您结婚的时候，我很诧异。思来想去，能让美娟做出如此重大决定的，也就只有您做出的味道了。所以切磋就没必要了，我相信美娟不会看错的。所以我就是来见识一下您的手艺，品品有何不同之处。您不必把我当成是什么怡雅居主人，就当我是个普通客人就好。” “那好，您想吃点什么？如果一时想不起那就由我来安排吧。” “那就麻烦您安排吧。” “好，您稍等。小韩，过来帮我。” 老关转身进了厨房，韩美娟紧随其后，韩玉娟见了这一幕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刚才面对老关时，韩玉娟的话说得很婉转，态度也很客气，但不管怎么婉转怎么客气，传递给老关的意思就一个。她不是来看老关和韩美娟比厨艺的，她是来见识见识老关的。她不仅要见识老关的造诣，更要见识一下老关这个人。 刚才老关招呼韩美娟时一点都不客气，要知道即便是韩玉娟想要韩美娟去怡雅居临时充当主厨也得提前跟她商量，看她有没有时间。而且在怡雅居里，韩美娟可以调动任何一个厨师做她的助手。让韩玉娟没想到的是，韩美娟竟然对老关俯首帖耳，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刚入行的小学徒，这让韩玉娟心里不太舒服，感觉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徐福贵看到韩玉娟在皱眉，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连忙对韩玉娟说：“坐，喝普洱吧？” “嗯。” “你是不是觉得美娟被欺负了，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自从美娟来到云海，谁也不敢小看她。一是因为她性子比较冷，不爱接触人。二是她的厨艺的确精湛，后厨的那些厨师没有不服的。关山河刚来那会，美娟还很不服气，两人还进行了一场为期一周的比赛，结果我不说你也能猜出。从那以后，美娟就对关山河言听计从。这都是她自己愿意的，没有半分强迫和委屈在里面。” “你的话我还是信的。我皱眉不是因为别的，我感觉美娟这次似乎是要玩真的了。” “这我倒没看出来，那你觉得是好还是坏？” “不好说，看看再说吧。” 下午三点多钟，罗晟宸和关婉晴在法院门口和委托人道别。 “罗律师、关律师，感谢二位帮我打赢了官司，今晚我请客，去哪由二位律师定。” 罗晟宸说：“不用那么麻烦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罗律师，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要感谢二位呀。这样吧，咱们去云海，这就走。” “太远了怕赶不回来。”婉晴说。 “晚了就住云海，我可是那的会员，有优惠的。最近云海可火了，中餐厅那夫妻厨师，无论是颜值还是厨艺都是拔尖的，不去尝尝怎么行。就这么定了，去云海。” “我就不去了，我答应了我二爸三爸还有王姨林姐要回家吃饭的。” “要不就改天吧。”罗晟宸说。 “别呀，一块都请上，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吃顿饭算什么。罗律师，把你的父母也叫上，也让老人家也尝尝顶级大厨的手艺。” “呵呵，我父母都在外地去不了，我去就行了。至于关律师，既然和家人约好了，就不勉强了吧。” “那实在是太遗憾了，关律师，我改日再请你。” “您太客气，就这样吧。师兄，把你的包给我，我帮你带回律所。” “好。” “既然这样，罗律师你就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吧。关律师，麻烦你把罗律师的车开回去吧？” “晴晴，你把我车放到律所就好，你早点回家吧，钥匙给你。” “好的师兄，你少喝酒啊，别误了明天上班。” “知道了。” 罗晟宸上了委托人的车，车子刚出市区，委托人就问罗晟宸：“罗律师，我一直以为关律师和你是一对儿，可今天我怎么感觉关律师好像在躲着你呀。” “你想多了，她是真的有事。” “不对，我跟你们俩打交道也有段时间了，以前你说什么关律师都言听计从，可最近我发现，她有自己的主见了。” “有主见不好吗？” “好，当然好。你别往心里去啊，其实我也是瞎操心。今天是个好日子，只有咱俩未免有点孤单，不如叫上几个朋友，顺便叫上几个妹妹，怎样？” “你想叫就叫吧，我不需要。” “关律师不是没跟着你嘛，今晚你是自由的，怕啥？” “你不知道，云海有个比关律师还厉害的存在，我到了那就相当于被他监视了一样。” “这么吓人啊，那我是叫还是不叫哇。” “你随便，你又不认识他。” “要不咱不去云海了，哥先带你去洗浴，然后去海鲜楼吃海鲜，最后咱们兄弟去夜场嗨皮，咋样？” “算了，我有点累想清静，还是去云海吧。你不用担心，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只要别给我找就行。” “那成。” 婉晴回到律所把罗晟宸的包和钥匙放到他的办公室，之后又将案卷整理了一遍，再看表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于是她给米泽阳发了信。 “米宝，今天我会准点儿下班，官司打赢了，委托人非拽着我师哥要请他吃饭。本来也让我去的，我找了个理由就没去。米宝，你今天能准时下班吗？” “今天能，必须能。晴宝，我跟师傅说了咱俩的约定，他说就算有临时任务也不叫我了，我师傅对我好吧？” “嗯，你师傅对你真好。那我去接你呀？” “好哇，你打扮漂亮些行吗，我要让我那帮兄弟羡慕得吐血。谁叫他们天天挤兑我，说我吹牛呢，这回你一定要给我争口气。” “嘻嘻，好。” 婉晴开着车顺利地进了刑警队的大院，当她下车之后，就听见整整齐齐地一声哇！然后就从冬青树丛后面站起一排年轻警察，排着队挨着个跟婉晴握手。 “关律师好，我是米泽阳的师哥，这小子没欺负你吧，他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揍他！” 刚说到这就被另一个警察给扒拉一边去了。 “啰嗦什么啰嗦，你当师哥也不能浪费兄弟们的时间啊。关律师，我姓王，在警院时我和米泽阳是同桌，他没少抄我作业。这小子别的都行，就是不爱学习，这你可得督促他啊。俗话说得好，刀不磨要生锈，人不学习要落后。” “你给我滚一边去，就你那成绩还好意思说泽阳。关律师你别听他的，这小子和米泽阳同桌不假，但却是这小子经常抄米泽阳的作业。你不知道，有一回考试，米泽阳故意把答案写错，结果这小子考的成绩和米泽阳一模一样，连错误都一样，老师罚他在操场跑圈儿，米泽阳啥事没有。为啥？因为米泽阳是警院的高才生，这家伙是垫底儿的，哈哈哈。”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你也没比他强哪去。松手！握着关律师的手不放你是几个意思？关律师，我姓蔡，米泽阳是我师哥，我得叫你嫂子。嘻嘻嘻。” 这是个女警察，虽然脸有点圆但是人长得白白净净，性格也很好，婉晴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第60章 改口 事实证明，像刑警队这样男多女少的地方，每个女刑警都很霸道，甭管比她大的还是比她小的都得让着她。有了小蔡警官的保护，后面那帮警察就没机会跟婉晴握手了，弄得这帮小年轻一个个地怨声载道，然后就被小蔡警官动用粉拳玉足，以连捶代踢的方式暴力驱散。 等这帮家伙散开之后，婉晴这才看见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警察给按在墙上的米泽阳，这下可把婉晴给心疼坏了，她赶紧跑过去分别在那俩警察腰间拧了一把。那两个警察捂着腰惨叫着跑了，不过这俩货虽然叫得很惨，但脸上却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貌似还挺享受的。婉晴看看自己的手，小声嘀咕到：“这两天忙着办案，疏于练功，这功力有所下降啊。” 一句话把小蔡警官逗得直乐，抱着婉晴直喊：“嫂子厉害，有时间教教我呗。” 米泽阳说：“你放心，我保证让你嫂子教会你。不过麻烦你别搂着你嫂子了行不，把她还给我行不？萧队准我提前下班多不容易呀，我跟你嫂子得抓紧时间啊。” “抓紧时间干嘛呀？”小蔡问。 “对，干嘛呀？” 一帮子兄弟不知何时又凑到一起聚了过来，还一起发问。 “干嘛，我跟萧队请假时说得明明白白，想知道问萧队去。” 说完，米泽阳拉着婉晴就跑。 一个警察问：“现在这事都得跟领导汇报清楚了？啥时候出的规定呀。” 小蔡一脚踹过去，随后骂道：“你是不是傻！” 等一帮子兄弟反应过来时，米泽阳和婉晴已经开着车出了刑警队。两人去花店买了花，又去蛋糕店把定好的蛋糕取了回来，然后直接开车回家。回谁家？当然是米泽阳他家喽。 米泽阳家，王月荣正在厨房里折腾。 今天是她生日，本来想在外面找个饭店吃点顺口的，可是米泽阳给她打了电话，非让她回家，说是要亲手给她做长寿面吃。米泽阳那一年四季都不带变的老四样，早把王月荣给吃腻了。但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又不能伤了，于是只得回家等着。要不说这当妈的不管到啥时候都心疼孩子，王月荣怕米泽阳累，就去厨房择菜洗菜，想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择菜洗菜切菜有啥难的。” 王月荣一边嘀咕着一边拎起了菜刀，然后她就拎着菜刀定住了。不是被孙悟空的定身法给定住的，而是被案板上那颗没削皮的土豆给定住的。王月荣打量着土豆，寻找着最佳的下刀位置。然而事实告诉她，切土豆和做手术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两者之间根本没啥联系，所以她迟迟没敢下刀。 “这到底怎么给切成丝呢？唉，上网查查。” 刚把刀放下，门铃响了。王月荣很开心，以为是米泽阳回来了，这下不用她劳神费力了。但是，当王月荣把门打开的时候，却看见打扮得人模狗样，一手捧着鲜花一手拎着蛋糕的李建国站在门口。 “亲家，生日快乐。” “啊？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晴晴告诉我的呀？” “哦，那，那请进来吧。来就来呗，还这么客气干啥。” “你生日啊，我哪能空手来呢。你这是要做饭？” “我哪会做饭，我是想准备好，泽阳回来不就省事了嘛。” “嗨，这是我专业呀，我来。” 说着话，李建国放下东西挽起袖子，围上围裙进了厨房。没一会功夫，厨房里就响起了切菜声。李建国虽然总是给老关打下手，但长期耳濡目染也是会炒几个菜的，一看厨房里洗好的菜就知道要做什么，该切丝的切丝，该切丁的切丁，总之都不用王月荣说，他就给切好码齐。 “哎呀亲家，你干活真利索，快喝点水休息一下，泽阳应该快回来了。” 咔嗒一声门开了，米泽阳领着晴晴走进门来。 “妈，晴晴来啦。” “阿姨生日快乐。咦？二爸！”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建国，米泽阳和婉晴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俩谁都没邀请李建国来。这就有点尴尬了，让李建国都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王月荣现在只要一见婉晴就啥也顾不得了，她一把搂住婉晴宝贝宝贝的叫个不停，什么鲜花呀蛋糕哇在她眼里都不如婉晴的一根汗毛好看。娘俩坐在沙发里，那手就没分开过。 已经反应过来的米泽阳赶紧来到李建国面前，亲亲热热地叫了声：“二叔您来了，快坐，我这就做饭去。” “泽阳啊，二叔帮你。” “不用了二叔，哪能让您动手呢。哇，妈这都是您切的？” “我哪有那个手艺，是亲家切的。” “嘿嘿，这有什么的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亲家母，我的厨艺的确比不上我大哥，所以我才经常给他打下手。但其实呢，我也是会做饭的。当年赶上我大哥单位忙的时候，我就亲自下厨给晴晴和然然做饭，虽说不如我大哥做的好吃，但比一般人做肯定要强，不信你问晴晴。” 说到这李建国一个劲地给婉晴使眼色，不料婉晴一个没忍住，把头扎进王月荣怀里笑得直哆嗦。 “想起什么了晴晴，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让阿姨也开心开心。” “阿姨，我二爸的确给我和然然姐做过饭，但是然然姐吃了一口就吐了，然后哭着往我爸单位打电话，说我二爸虐待未成年儿童，还说我爸再不回来就见不到他的两个亲闺女了。您不知道，当时把我二爸给气的呀，跳楼的心都有了。” 哈哈哈哈，娘俩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李建国的脸上更挂不住了，他连忙辩解：“亲家母你别听晴晴的，那时候我刚学着做饭，能做熟就不错了。这俩丫头的嘴都被我大哥给养刁了，连饭馆做的饭菜都嫌弃，就更别说我做的了。现在不一样了，虽说还是比不上我大哥做的，但是肯定比以前做的好吃。不信，我做给你们尝尝。” 说着话，李建国起身进了厨房，他把米泽阳从厨房里撵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忙活起来。 “晴晴，二叔第一次来家就让他下厨合适吗？” “没事，我二爸就这脾气，只要是他喜欢的人认可的人，让他怎样都行，不被他认可也不喜欢的，怎么都不行。没事，让他做吧。不过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别对他做的饭菜期望太高。” “不至于的吧，怎么也比泽阳做得好吧？” “阿姨，我爸常说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绝。要是一个人每天重复做几样菜，一下做了十几年，就算是在普通的菜也能做出不一样的味道来。所以呀，米宝做的菜合我胃口，吃不腻。” “晴宝，遇见你是我的福气。” “米宝，遇见你也是我的福气。” “哎呀，你俩去那屋打情骂俏去，我去洗水果。让她二爸一个人做饭的确不大合适，我帮他打下手去，等饭好了我叫你们俩，去吧去吧。” 正当李建国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时，感觉有人来到身边，扭头一看是王月荣，李建国心中不由得一喜。 “亲家母你怎么来了，这不用你上手，去客厅待着。你可是寿星，哪有寿星下厨房的道理。” “那两个小的平时都没时间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那得有多少甜言蜜语要说呀，我就别在旁边当灯泡了，这不就躲到这来了嘛。李哥，需要我干啥你说？” “不用干啥，等我装盘之后你端上桌就行。”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忙着，不知不觉之间，老米家的餐桌上就摆满了香喷喷的菜肴。都不用王月荣召唤，在里屋卿卿我我的婉晴和米泽阳，闻着香味就出来了。 “哇，二爸这是你做的吗，真香。” “二叔您可以呀，深藏不露啊这是。” 李建国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能超常发挥，他得意地搓着手或说：“别光看呀，尝尝，都尝尝。肯定不如我大哥做得好，但是肯定能吃。” 婉晴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 “嗯，二爸你太谦虚了，何止是能吃，是真的好吃呀。阿姨、米宝，快尝尝我二爸的手艺。” 婉晴的口味是被老关长年累月给养出来的，她都说好吃那就肯定差不了，王月荣和米泽阳尝了尝，果然不错。虽说赶不上老关那种专业大厨级别的，但至少也比街头小饭馆做的强。一见大家都说好，李建国也觉得脸上有光，心里痛快，掏出车钥匙扔给米泽阳。 “阳啊，我上来时候忘了把酒拿上来了。今天是亲家母的寿诞，不喝点好酒还行。你去二叔车上拿，想喝啥就拿啥。那瓶红酒是给亲家母贺寿的啊，冰酒是给晴晴预备的，咱们爷俩喝白的。” “行嘞，谢谢二叔。” “阳啊，是不是该改口了？” “那就谢谢二爸了。” “哈哈哈，好，二爸给红包。” 一看李建国让米泽阳改口，王月荣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她一把拽住婉晴。 “阳阳都改口了，宝贝儿你呢？” 婉晴红着脸说：“阿姨，现在改口不早点儿？” “早啥早，不早了，咱们先预演一下，主要是我等着急了，你让我先过过瘾呗。” “妈。” “嗳，再叫一声，多叫几声。” 事实证明，嘴甜的姑娘总会得到好处，婉晴不仅得到了一个大红包，而且还得到了老米家四代单传的传家宝，一枚红宝石戒指。一看那做工样式和用料就知道是有些年头的，听王月荣讲，这戒指是米泽阳的曾祖母传给米泽阳的祖母，祖母又传给王月荣的，现在就算是传给婉晴了。 “晴晴啊，这戒指可要保存好哇，这可是咱们老米家正宗嫡传长门长媳的标志啊，将来是要传给你儿媳妇的呀。” 婉晴捧着这枚戒指，顿感责任重大。 第61章 从未开始，谈何结束。 和老米家的生日宴上那种热闹、温馨祥和欢乐的气氛不同，云海山庄办公楼顶层露台花园中的烛光晚餐显得浪漫典雅。吃晚餐的人不多，只有韩玉娟和徐富贵两人，桌上的菜肴也不多，但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可以说是将色香味意形融为一体，让人都不忍心动筷。 韩玉娟摇着酒杯盯着这几盘菜看了许久，她不动筷徐富贵自然也不会动，他只是痴痴地看着韩玉娟，明月星空下，远山的剪影、摇曳的灯光，带着花香的晚风，所有这些美好将韩玉娟衬托成了徐富贵心中的女神。女神当前，谁还有心思吃饭呢，所以老徐就看着她。 “吃吧，这味道实在是令人无法抗拒。” “好。” 徐富贵捧起筷子递给韩玉娟。 “福贵，你都谢顶了？” “是啊，好几年前就谢了。” “真丑。” “要是影响你品味美食的心情，我可以等你吃完再出现。” “和你开玩笑的，你总是把我的话当真。” “在我这，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当真。” “吃吧。” “好。” 只吃了几口，韩玉娟发出了叹息。 “唉，我理解美娟了，换做是我也可能会像她那样做。” “这是对关山河最高的评价，可你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你没看见美娟看他的眼神吗，她是我亲妹妹，她的每个情绪变化，我都知道意味着什么。我不赞同她这么做，但我也不想她恨我。虽然我现在也认为她做得对，但是作为她姐姐，我总觉得这样委屈了美娟。关山河不错，应该说很优秀。只是在我看来，他还不如你。” “你过奖了。” “不，我说的是有道理的，你的确比他强，因为你始终如一。” 就这一句话，让徐福贵潸然泪下。 中餐厅后厨内一片忙碌，老关刚炒好了一个菜，韩美娟就对他说：“鼎晟的罗律师来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两男三女。那三个女的长得倒是不错，就是身上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劲儿。我觉得这三个女的和罗律师并不熟，而且罗律师也不怎么搭理她们。” “那我得去看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米泽阳比罗律师更爱婉晴，如果我是婉晴，我也会选米泽阳。” 老关一时没明白韩美娟话里的意思，于是韩美娟又说：“我是在提醒你，别因为可怜他就给他希望，那不是帮他是害他。” 老关觉得韩美娟说得对，于是冲她点了点头。 餐桌上，委托人举起酒杯对罗晟宸说：“罗律师，一人向隅举座不欢。一会吃完饭咱们去唱去跳，房间也开好了。监视你的人，总不会追到你房间里监视吧。三个妹妹，你喜欢哪个就领走。开心点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治疗情伤的良药就是要更加的善待自己。自怨自艾，意志消沉是没用的，世界这么美好，好叶子数都数不过来。你摘不到的只是一片，可你能摘到的，却有很多很多片。呐，现在就有三片不错的叶子摆在你面前，而且不用费劲就能摘到。罗律师，要善待自己呦。来，咱们哥俩喝一杯。” “这不是摘到摘不到，也不是摘多少的问题。那片叶子是我第一个看见的，我也一直看着她守着她，我一直憧憬着那片叶子落在我掌心的幸福时刻。可就在我以为这一切就快要实现的时候，本属于我的那片叶子却被另一个人从我眼前摘走了。这让我很不明白，我究竟错在哪，差在哪了？” “唉，兄弟，哥是过来人，年轻时也曾在心里藏了个女孩。可是后来吧，这日子过得是一地鸡毛哇，心里那个女孩离我越来越远，我现在都想不起她长啥样了。所以呀，现在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就是为了带出去有面子，就是想让别人羡慕我嫉妒我。男人活着不易，活好更难，好好善待自己吧。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到你该明白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喝酒，喝酒。” 两人喝了一杯，挨着罗晟宸坐的女孩说：“这位律师哥哥竟是个痴情种，现在这样的哥哥还真少见。律师哥哥，我敬你。” 罗晟宸摆了摆手说：“不喝了，酒入愁肠愁更愁，人若重情情近休啊。” 说完这句，罗晟宸晃了晃，忽然趴在桌上。 “兄弟，兄弟？就这么快就醉了，这还怎么尽兴啊。走吧，哥送你回房间。这个妹妹，麻烦你照顾罗律师。 “好的哥。” 委托人和那个妹子刚把罗晟宸架起来，老关和韩美娟就及时地出现在桌旁。老关伸手扶住罗晟宸，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韩美娟则扶着罗晟宸的胳膊，防止他滑到地上。 委托人问：“我看着您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您是？” “他们俩就是夫妻厨师，照片上见过现在看见真人了。”那个妹妹说。 “我是罗晟宸的舅舅，把房卡给我，我送他回房间。” “您是罗律师的舅舅？好吧，这个给您。” 那妹妹还想说话，却被韩美娟用两道冷飕飕的眼神给吓住了。直到老关和韩美娟扶着罗晟宸离开之后，委托人才说：“原来是小罗的舅舅和舅妈呀。娘亲舅大呀，我这么搞是不太合适。” 老关来到前台，换了一个房间之后，先让韩美娟回后厨盯着，之后才拿着房卡扶着罗晟宸上了电梯。爷俩刚进电梯，罗晟宸马上不摇晃了，脸上的醉意也没了。 “行，你小子总算学会耍滑了。” “叔，谢了。” “谢啥。请客的是你朋友啊？” “是委托人，刚打赢了官司一高兴非要请我来这吃。” “那他是个实在人啊，点的菜肴都挺贵的，看来是真心要谢谢你。那三个姑娘是干嘛的？真会打扮，离老远远都能闻到她们身上的香水味儿。” “不知他从哪找的，反正我没那意思。” “小罗，叔叔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以后这样的酒局少参与。” “我记住了。” “进屋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刚才看你光喝酒了，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肯定饿了。叔给你做好吃的去，想吃啥？” “榨菜肉丝面。” “哈哈，行，你等着啊。” “叔，刚才跟着你的那位，我是管她叫婶儿还是叫姨呀？” “既不能叫婶也不能叫姨，叫韩主厨。” “叔，其实你们俩挺般配。” “你就不能给你自己操操心。洗澡去吧，菜肉丝面很快就好。” 洗完了澡的罗晟宸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翻看自己的手机。忽然，他看到了苏珮凝发给他的语音。 “罗律师，你和关婉晴真的结束了？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无意中看到关婉晴挽着米泽阳的胳膊逛蓝海。她俩身后还跟着王月荣和李建国，四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本不想多嘴，最终没忍住，这才问你。” “不想多嘴还没忍住，怕是本来就想多嘴吧。”罗晟宸心中暗道。 他想了想之后，给苏珮凝回了八个字。 “从未开始，谈何结束。” 苏珮凝的回复挺快也挺简单，一个笑脸和一个竖起的大拇哥。 “听婉晴说你在云海？” “是的。” “好巧，我也在，云海西餐厅的咖啡厅，来吗？” “抱歉，我喝多了，浑身无力，正躺着呢。” “好吧。”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罗晟宸匆匆回了再见的表情后就去开门。刚把门打开，一股香味迎面扑来，勾得罗晟宸的肚子咕咕地叫。老关把一个十盒放在桌上，取出来四样小菜，一大海碗榨菜肉丝面，还有一碗汤。 “太丰盛了，太香了。叔，吃您做的饭简直是享受。” 罗晟宸一边搓着手一边咽着口水，还不忘恭维老关。 “赶紧吃吧，肚子都叫了。” 看着罗晟宸狼吞虎咽的样子，老关的脸上既有慈祥也有些得意。他端着茶杯一边小口地品着茶水，一边给罗晟宸介绍关于四样小菜的典故。可是没等老关介绍完，四样小菜和一大海碗榨菜肉丝面就被罗晟宸以极快的速度一扫而光，桌上只剩下一碗汤。 “啊，真好吃，真舒服。”罗晟宸拍着肚子说。 “不愧是大小伙子，这饭量是真好。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可能吃。那时候油水少，单位食堂平时也大多是清汤寡水的，只有吃节余的时候肉菜比平时丰富些，油水也大些。我记得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二两一个的大馒头，我一顿至少吃四个，再加上一大盆菜。当然，这菜一般都是白菜、萝卜、土豆、茄子、西红柿啥的，反正就是市场上有什么菜就吃什么菜，哪像现在呀，想吃什么菜就吃什么菜。你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叔，其实我挺向往你们那个年代的。我爸妈跟我说过，那年代虽然物质条件是没法和现在比，但那时候的人情味儿却比现在浓。” “还真是这么回事。那时候没这么多这么高的楼，单位家属大院里也大部分都是平房，几家几户一个院子，共用水管、厨房的太普遍了。那时候谁家吃啥好吃的都瞒不了邻居，所以关系好的人家干脆就一块吃饭，把各家做好的菜往桌上一摆，几家人围着桌子边吃边。，高兴的时候再喝二两，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好，那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呀。” 第62章 愚蠢透顶 “是，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不仅人情味浓，而且大多数人比较质朴单纯。我就想问问，您那时候是怎么谈恋爱的。” “还能怎么谈，经人介绍呗，反正自己找得不多。那时候的人都老实，谈恋爱的方式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么花里胡哨的。那时候主要是靠介绍，家里长辈、同事领导、亲戚朋友，反正只要是认识你的了解你的人，都可以做你的介绍人。那时候只要有正式工作的单身男女，那介绍人一波波地往家去，生怕去晚了被别人个抢先。认识之后，两人一起逛逛公园，看看电影，那时候没手机，想了的时候，离得近的就去找，离得远的就打电话或者写信。你信不信，有的两口子都领了结婚证了，两人手都没牵过嘴都没亲过，那年代就那样。这夫妻两口子搭伙过日子，没有马勺不碰锅沿儿的，吵嘴拌架也是正常，不吵不闹不成夫妻嘛。可是甭管吵得多厉害，两口子就是不离婚。为啥？嫌丢人呗。所以那时候，只要两人认识了，没有当时就说不行，双方的亲戚朋友也都认可，那这一辈子的夫妻就算做成了。不像现在似的，即便结了婚也未必能做那长久的夫妻。” “还是那时候好，您说我和晴晴要是生在那时候，是不是肯定能成夫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夫妻了，而且肯定是早就把婚结了，没准都有孩子了。” “叔，我现在这样算不算鸡飞蛋打，我是不是很失败？” “别动不动就把失败挂嘴边上，你才多大呀，后边的路还长着呢。一件事没做好就叫失败呀？那你能知道以后还要失败多少回吗？总把失败挂在嘴边，那不是在提醒自己，而是在否定自己。时间久了，你就会因为害怕失败而失去了自信和勇气。失败对每个人来说就像吃饭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这一辈子没有不经历过失败的。普通人是这样，伟人更是这样。伟人之所以能成为伟人，首先是不会被失败打倒，其次就是善于从失败中找出成功之路。可以说，是失败造就了伟人，没有失败就没有伟人。没有失败就没有成功，就没有社会的进步。” “叔，我发现您不仅厨艺好，讲道理也很在行。” “嘿嘿，这都是我们单位领导说的，我呀就是照搬。” “叔，我的事让您跟着操心了。我想明白了也放下了，您说得对，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以后我会碰上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如果她真的来了，我一定要紧紧抓住她，不再让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嗳，这么想就对了。小罗，你这么优秀，你一定会如愿的。” “叔，我说我一定要当您女婿的话您别当真，那时候我脑子不清醒，心里全是嫉妒怨愤。现在不一样了，我很清醒也很理智，所以我现在说的话您可以相信。” “哈哈，叔相信，叔一直都相信你，也一直都看好你。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后厨去，一堆活儿等着呢。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不困的话可以出去溜达溜达，云海的夜景也很美。可就是不能去唱去跳，去耍一个通宵，那样既伤身体，又没什么益处。”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哪也不去。” “好，就冲你这沉稳劲，你将来的另一半绝对差不了。” “谢谢叔叔。” 告别之后，老关回了后厨，罗晟宸则锁了门，安安静静待在屋里看电视。此时此刻，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内心也是无比的安静。 当后厨的扫尾工作完成之后，黄松涛来找老关。他什么话也没说，只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老关跟他走。老关扫了一眼后厨，发现刚才还在他眼前晃的韩美娟，这会儿却不见了。老关赶紧换了衣服，跟着黄松涛离开了中餐厅。 两人回到了露台花园，当徐福贵给两人开门之后，老关发现徐福贵不仅红光满面，就连那秃顶似乎也在放射着光芒。 “老徐，你这脑袋都冒金光了，这是要修成正果了吗？” “山河，你是我的福星。小黄，再去弄些下酒菜来。” “看来有喜事。不用弄菜了，厨房里的存货就够，你忘了我是厨师啦？” 说着话老关进了厨房，只见盘子碗洗得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 “老徐你可真行，看这盘子碗洗得真干净，摆的这位置和之前丝毫不差，你有当厨师的潜质。” “那是玉娟洗的，这里的卫生也是她收拾的。她还跟我说，以后要常来，点名要吃你做的菜。她说，以后你就是我和她的御用厨师。山河，我真的很开心。” “看来是得偿所愿了。” “虽不中亦不远矣。她今天夸我对她始终如一，以前她可从来没这样说过。她还说她要常来，这也是以前她没说过的。山河，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和她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了呢？” “那肯定是。一块石头在手里拿久了都能给焐热，何况你这么痴情地对她，是个女人也得动心啊。韩美娟她姐一看就是个有内涵且聪明的女人，难道还分不清谁对她好谁对她真？所以老徐，我提前给你道喜啦。” “谢谢你。不过山河呀，玉娟她不愿看着美娟受委屈，这句话的意思按照我的理解就是，玉娟是不希望美娟嫁给你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个美娟她姐就是个有智慧的女人，一眼就看出我和美娟不合适，她肯定也知道这是美娟在胡闹。我看美娟挺听她姐姐的话，她姐不同意她肯定也会打退堂鼓的。如此一来，我就再也不用为这事闹心喽。” “师哥你可别忘了，韩美娟可没那么容易死心。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其实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另外，即使韩美娟撒手了还有个杜静，师哥你这是桃花缠身，想躲都躲不了哇。” “我跟杜静都说清楚了，这里面根本就没她什么事，从始至终都是韩美娟在折腾，你别把小杜扯进来。唉，这叫什么事啊，连做菜都没兴致了。” 徐福贵说：“淡定啊，玉娟已经去找美娟了。” 一辆豪车停在韩美娟的宿舍楼下。此时，韩美娟和韩玉娟姐妹二人正坐在车里说话。 “关山河在厨艺上很有天赋和造诣，可惜被耽搁了，如果能早十年离开原单位，他的成就绝不止于此。你的眼光，哦不，应该说徐福贵在选人用人这方面的眼光是很准的。你想通过嫁给他来获得他的秘方，从手段上来说是可行的，但是你却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关山河根本不喜欢你，所以你能否如愿还在两可之间。而我呢，对你的做法既不支持也不反对。我不想因为这件事伤了你我的感情，所以我不反对。但我真的不支持你的做法，因为我觉得你太委屈了。要不然咱们不提结婚，只谈价格怎样。慢慢谈，总有谈拢的时候。” “姐，我不觉得委屈。” 韩美娟的这句话让韩玉娟一愣，迟疑片刻之后，韩玉娟问：“你和杜静到底因为什么闹矛盾？” “姐你别问了，总归是她没兑现承诺却反过来怪我。” “因为关山河，杜静也喜欢关山河对吗？然后你和她就达成了某种协议，但是你的行为让杜静产生了误解，她以为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对吗？” “差不多是这样。” 韩玉娟伸手捧着韩美娟的脸，双眼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把你和她的协议内容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要改！” 韩美娟被姐姐的态度震惊了。她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好，即便也有吵架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也都是姐姐让着她。但这次她感觉到了不同，她从韩玉娟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在那一刻，韩美娟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质疑。 “美娟，快告诉我！” 韩玉娟的语气更加严厉，韩美娟终于承受不住，将自己和杜静的口头协议的内容告诉了姐姐。 车内异常安静，韩美娟不敢直视自己的姐姐，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从姐姐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韩美娟你听好，立即停止你那愚蠢的做法，找机会和关山河还有杜静道歉。至于秘方的事，在你取得他们两个的原谅之后，自会有人出面和关山河谈。至于他和杜静能不能成，这件事和你和韩家没有任何一丝一缕的关系，听明白没有！” “姐？”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姐姐，还把自己当做是韩家的女儿，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那，好吧。” 见韩美娟答应了，韩玉娟的口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她抱住韩美娟并对她说：“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但最蠢最笨最不应该的，就是拿感情和婚姻当做筹码。那样做不仅会毁了你自己，也有会毁了别人。这世上大多数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咱们家不缺钱，这是身为韩家人的优势。放着这个优势不用，却要拿感情和婚姻做交易，这可真是愚蠢透顶了！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那就别怪我将你的做法告诉爸爸，到时候等待你的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你好好想想，我等你消息。” 第63章 韩美娟的道歉 露台花园上的小酌早已结束，就连用来解酒去腻的普洱茶也已经喝得没了滋味，正当三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老关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竟是单位办公室的邵主任。 “我的大主任，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山河，本来是要让立志通知你的，可是立志跟我说他张不开这个嘴，所以就由我来当恶人。” “是我做兼职的事？” “是。咱单位开展劳动纪律整顿的事你是知道的，你回仓库开会的那天中午，领导带队到仓库检查，把正在班中饮酒的周立志给抓了个现行。当然，其他部门类似的违纪事件也不少，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而且都是重罚。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领导想跟你单独谈谈。明天上午你回单位一趟。” “主任，咱们哥们多年的交情了，能给我透个底吗？” “班子集体研究之后，决定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不做兼职好好在仓库上班，等你退休办了之后，想干什么想去哪干都行。第二个选择就是，如果你执意要在云海干，那就必须办理停薪留职手续。山河，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主任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领导的意思？” 邵主任沉默片刻之后说：“立志写了检查挨了处分扣了三个月奖金，但好歹位置没动。领导也没赶尽杀绝，你别多想。” “行，我明白了，谢谢主任。” “山河，这是哥最后一次以办公室主任的身份给你通知，新的办公室主任已经到任，也已经和我交接完毕。明天，我就是工会副主席了，明天咱哥俩见个面儿。” “哥，你这不是靠边儿了吗，你就是到分厂当个副厂长也好哇，到底怎么了？” “这里面有好多事儿，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也甭操那个闲心。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说起来呀，是哥对不起你，让你跟着哥吃瓜捞了。” “这叫什么话，咱们是兄弟，别说什么瓜捞不瓜捞的，我不在乎。” “山河，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你留在单位，白白糟蹋你这个人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 “准主意你自己拿，哥不多说，明儿见。” “明儿见。” 收起手机，老关就看到徐福贵和黄松涛眼神中的关切。 老关笑着说：“明天我单位领导让我回去，要跟我谈兼职的事。” “师哥，要我说你就来个快刀斩乱麻得了，办个停薪留职，个人缴纳部分按月给单位一交，等到了年龄把退休手续一办，啥都不耽误。只不过就是得自己交几年保险，以你们单位那工资水平，个人缴纳部分没几个钱，你只要留在云海，还怕没钱赚？” “山河，你现在是厨师长了，如果你留在云海，我立刻给你涨薪水。” 徐福贵的话犹如定心丸，不仅安了老关的心，也让他心中固有的观念产生了松动。 “那我明天回单位看看，要是谈得不好我就留在云海，踏踏实实地跟着老徐你干。” “山河，我的意思是，不管谈得好谈不好，你就下定决心跟着我干就得了，省得麻烦。你好好考虑考虑。” “行。” 老关和黄松涛一起出了办公楼，哥俩来到宽阔的停车场上，黄松涛对老关说：“师哥你看出来了吧，徐总得有多看重你啊，这跟你们单位的领导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笔账你还算不清吗，你还犹豫什么呢？” “我又不傻，哪能看不出来算不清楚，我这不是被缠上了嘛。” “哦，你担心这个呀，我觉得这事也不能成为阻碍你的理由哇。韩玉娟一来这事没准就能有转机，小杜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只要在她们两个中间不偏不倚，维持一个平衡还是可以的嘛。师哥，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为这事烦恼，有多少人还巴不得像你这样呢。你倒好，还烦，你这就是肆无忌惮的炫耀，这样会招人恨的。” “就我这脾气，跟个炮筒子似的，你还让我在她俩之间保持平衡，这不是为难我嘛。咱先不说这些，我先得给韩美娟打个电话。” “你到底还是选了年轻貌美，有才有钱的韩美娟了？” “什么呀，我是让她把车挪开，让她明天别送我。唉，造孽呀。” 韩美娟还没睡，她正在安慰闷闷不乐的团团，因为尺玉被韩玉娟接走了，所以团团又成了孤家寡猫，韩美娟为了逗团团开心就给它开了个罐罐。都说美食可以让心情好起来，韩美娟觉得这句话对人适用对猫也应该适用。她刚把罐罐打开，老关的电话就打来了，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关大傻三个字，韩美娟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啥心情。 “喂，关师傅。” “小韩，明天我得回单位，我兼职的事被单位知道了，领导要跟我谈。无非就两条路，要么回去上班，要么停薪留职。我跟你说一声，明天后厨这你多辛苦，还有就是麻烦你把车挪一下。” “关师傅，你自己的打算呢，是留在云海还是回单位？” “这个，我还没拿定主意呢。明天时间可能会长，所以就不麻烦你送我了。” “好的，我知道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老关有点愣神儿。今天的韩美娟格外的好说话，这让老关有些意外。 “怎么了师哥，韩美娟是不是又要送你呀？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放弃的。” “她答应了。” “啥？答应什么了？” “答应明天不送我，答应挪车。” “啥意思，她不缠着你了？” “不知道。” “师哥你心里有没有一些失望的感觉？” “没有哇。” “没有吗，一点都没有？你知道你即将失去的是啥不？” “哎呀，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脑子有点乱。” “是得乱，不乱才怪呢。” 刚说到这，老关的手机响了。 “关师傅，车挪好了，后厨这你放心。去了单位不要跟领导吵闹，因为没必要。就凭你的厨艺，无论你到哪都能过得比你在单位时好。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留在云海。关师傅，之前我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请你不要介意。虽然我还是想学你的秘方，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在这里，我对之前给你造成的困扰，郑重地给你道歉。对不起，请原谅。” “小韩你不用道歉，我也没往心里去。那个，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老关大大的松了口气。 “涛子，哥总算是解脱了。” “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人家一个白富美图你啥，不就是秘方嘛，你就是不教，人家那么聪明也会一点点破解的。别忘啊了，韩家的家底丰厚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只需请人做个分析检测，你那些菜里的成分用量立马清清楚楚，所差的不过就是对火候和时机的掌握。秘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师兄。” “你到底谁的师弟呀，咋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替你惋惜。算了，反正从一开始你也没那心思，解脱了更好。对了，这个解脱了那边还一个呢。跟你说啊，杜静可不是韩美娟，她不像韩美娟那么直接。你呀，自己小心着点吧。嗳，你去哪呀？” “我找小罗去。” 对于黄松涛的提醒，老关根本没往心里去，他急匆匆的敲开了罗晟宸的房门。 “叔，您还没休息？” “我明天要回单位，走得早，你跟我一起走吗？我骑的是挎子。” “行，我跟您走。叔，你们单位找你什么事？” “没啥，我能处理，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叫你。” “好。” 直到回了宿舍，老关的心情才算平复，这时候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说是不缠着我的，可你倒是把团团还给我呀。难不成你养出感情，不想还了？” 正琢磨着就听噔噔响个不停，打开一看竟然是婉晴发来的照片。照片上的婉晴挽着米泽阳的胳膊，两个人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灿烂，满满的甜蜜幸福感，都快要从照片里溢出来了。老关一张张地看下去，最后竟有些眼圈发红。突然间，他发现在米泽阳和婉晴的照片中，竟然夹杂着几张李建国和王月荣的合影。有两人翩翩起舞的，还有一起夹娃娃的，看起来两人的心情是相当不错，人都显得年轻了不少。 “啥意思？建国跟亲家母的关系这么亲密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老关很想问问婉晴，但又觉得不太合适，正犹豫的时候，婉晴发来了语音。 “老爸，你看出什么没？” “看出什么？” “我二爸和我婆婆呀？” “没看出来。” “老爸你真粗心，你就没看出来我二爸和我婆婆很像两口子吗？” “哦，你这一说我再一看，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啊。嗯？等会儿，你管月荣叫什么？” “婆婆呀。” “都改口啦，啥时候的事呀？” “嘻嘻，就今天，老爸给你看老米家的传家宝。” 咻，一张雪白的小手捏着一枚红宝石戒指的照片蹦了出来。老关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他心里先是惊喜，紧跟着是一阵不舍。 第64章 停薪留职 第二天在云海吃过早餐后，老关先是把罗晟宸送回了律所，又跟刚到律所的婉晴见了面。知道婉晴还没吃饭，心疼闺女的老关就给婉晴买了一堆早餐，都够婉晴和前台小宋姐俩吃的了。 离开律所，老关一路突突到了单位门口，时间刚好到八点。老关也不着急，他把挎子停在警卫室门口，到街边摊了个煎饼，然后坐在挎斗里慢慢吃。过来过去的人一见老关这做派，那表情可谓异彩纷呈，有暗中窃喜的，有紧跑两步打算赶在别人前面跟领导汇报的，还有留在门口附近等着看热闹的。 平时跟老关不错的人，纷纷到老关跟前寒暄。这些人都是和老关同期进单位的，年龄都差不了几岁，都快退休了也大多无职无权所以也都看来了，无所谓了。这些人有问老关来意的，有劝他的，还有几个什么都不说就站在老关身边的，看那架势是要跟老关同进退。 想当年，关山河那关大炮的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单位历任领导不管是已经调走的还是现在仍然在位的，一提起老关都觉得脑壳疼。这家伙要是犯起脾气来，可真是不管不顾。甭管多会作报告讲道理的领导，碰上老关都不好使。当年有位年轻有为，初登高位的领导偏不信邪，脑瓜一热干了件比较离谱的事，结果惹恼了老关。老关一言不合就左手拎着锅盖右手挥舞着擀面杖，将这位领导从食堂一直撵到了办公楼里，保卫科的人愣是没拦住他，这在当时是轰动全单位以及全系统。从那开始，关大炮威名远扬，并且永远地扎根在食堂大厨这个普通而光荣的岗位上。 现在是今非昔比了，老关已经没了当年的心气儿。而当年那位被老关撵得跟丧家犬似的领导如今还在，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和老关谈心呢。 老关把最后一口煎饼塞进嘴里之后，拍着手说：“哥几个姐几个？都快退休了别跟着我趟这趟浑水，该干嘛干嘛去。甭担心，我今天不撵他，就是跟他聊聊，没事。” 众人还是担心，但在老关拍了胸脯做了保证之后，又见他不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才将信将疑地散了。别人都散了，但是有一个人没走，他不是别人正是保卫科长周立志。 “你也走吧，我不闹事，放心吧。” “都是我不好，给你惹火了，要不也没这屁事儿，我跟你一起去见领导。” “邵主任干了十年办公室主任，论能力论人品，当个副职不过分吧？如今靠边站了，怎的，你觉得你比邵主任牛？” “我哪比得过他呀。” “那不就完了，该干嘛干嘛去。你甭盯着我，我又没带刀。” “哥，总之你别干傻事啊，不值得。” “明白。给我看着挎子，别刮了蹭了。吃饱喝足，我去跟领导谈谈。” 新办公室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帅哥，他身上有着同龄人少有的沉稳。老关发现这位新办公室主任走路的时候喜欢低着头，老话说得好，仰脸的娘们儿低头的汉。这意思就是说扬着头走路的女人，一般都是性格强悍的，而走路低着头的男人，往往心机深沉。总之，这两种人轻易不要惹也轻易不要得罪，所以老关对这位新的办公室主任还是挺客气的。当然，新主任对老关也挺客气的。在问明老关的身份和来意之后，就亲自带着老关去领导办公室，还在经过领导允许后，亲手给老关打开了领导办公室的门，并示意老关先进。他还亲手给老关沏了茶，之后才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老关和领导了，但是领导似乎不着急，只对老关说了句：“喝茶，等我会儿啊。” 在老关的印象里，领导说话从没这么随意过，不是上纲上线就是引经据典，总之是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的样子。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线搭错了，竟说出了只有老关这个层次的人才能说出来的“普通话”。 “没事儿，我不着急，您先忙您的。” 领导看了老关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哒哒哒地敲打着电脑。 说实话，从打老关把领导撵得跟丧家犬似的那时候开始，他和领导就没怎么见过面了。这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领导，如今也变得头发少肥肉多了，身上也没了当年那股子朝气。回想起当年，老关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你个成天围着灶台子转的人也有了感慨？跟我说说，是什么触发了你感慨呀？” 领导从椅子上站起来，端着茶杯来到老关对面坐下。 “领导，当年你刚进单位的时候，岁数也就跟新主任差不多，当年也算是咱单位数得上的俊小伙儿。可如今一看啊，唉。” “你这一声叹息呀，包含的内容可太多了。要是倒退十年，我会认为你在幸灾乐祸。当年的俊小伙儿成了如今的猪八戒，你小子能不乐嘛。可是今天，我认为你没这么想，因为你也不年轻了，这一声叹息的，也包括你自己吧。” “领导，当年让你下不来台，我的确有点过。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欠债不还是小人。今天呀，我还债你报仇，咱俩就把过去的恩恩怨怨一把了结了吧。” “我一向主张别把工作和个人恩怨混为一谈，工作是工作，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今天请你来是谈工作，至于过去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你却还记着。我没想报仇，你却要还债，你说我是接还不接呀？” “领导还是那么大度，我既然来了那就服从单位安排领导决定呗。” “老邵一定也跟你说了吧，两条路你任选其一。” “领导，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我哪有什么意见，这是经过班子研究决定的，我只是执行班子的决定。老关呀，你在云海呼风唤雨、花前月下，这事儿我们都知道。说实话，我挺羡慕你的。你留在单位的确是埋没了你这个人才，但是没办法，咱们单位不是云海山庄，不是酒楼饭店，没有多少发挥你专业优势的地方。云海山庄、酒楼饭店才是你的舞台，才你让你名利双收过上更好的日子。你在云海得到的，单位真的给不了。” “领导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办停薪留职。” “老关，我可没逼你，这是你自己选的。” “我也没说是你逼的呀，这就是我自愿的。你甭害怕，我今天来就没打算闹事儿，因为不值得也犯不着。” “好，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领导给人事科长打了个电话，没多大功夫，人事科长就来了。 “你带老关去办手续，停薪留职。” “啊？” 人事科长刚啊了一声，就被领导那凌厉的眼神震慑住了，他连忙招呼老关跟他走。当走到门口时，老关一把将人事科长推出门外，随后关上了门。 随着砰的一声，领导的脸色变了。 “关山河，你想干什么？” “承包食堂的姓赵对吧，是杨思思的亲外甥对吧？杨思思现在的单位跟咱们单位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跟你却有关系，我没说错吧？搞餐饮的和当厨师的算是一条道上的。只要想知道，不用费多大劲就能查明白。我给你面子，按你的意思办停薪留职。那你呢？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你们有文化的人常挂在嘴边的。怎么，到我这就不灵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要不是想把事跟你说明白，你就用八抬大轿抬我，老子都不愿趟你这盆子浑水。人在做天在看，别特么把事做绝，把路走没。” “山河，你有什么要求就说，我尽量满足你。” “领导就是领导，就是能替职工考虑。我没啥特殊要求，就是等我办退休手续的时候，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 “这个我可以保证，绝对保证。” “呵呵，你最好言行一致。” 老关猛地拉开门，露出了侧耳站在门外的人事科长，领导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老关拍拍被吓傻了的人事科长，然后扭头冲领导嘿嘿一笑，转身走了。 “还不快去给他办手续，戳在我门口干什么呢，没用的东西！” 领导一声怒吼，吓得人事科长一激灵，连忙追着老关而去。 老关走出办公楼之后，他先是深深呼了一口气，随后骑上挎子径直出了大门。离开单位三百米左右，路边停着一辆车，周立志就在车旁站着。 “哥，办完了？” “嗯。你的消息是准的，他怕了，录音这就发给你。” “邵哥在车里等你。” 老关坐进后排，见到了邵主任。 “哥，该我做的都做了，下一步看你们的了。” “山河，谢啦。” “别说那个，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哥，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呀？” “不惊他一下，他藏得更深。他不折腾，怎么能掌握更多的证据。” 第65章 家庭聚会 骑着挎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老关觉得心里特别的轻松。邵主任和周立志他们策划的事，从目前来看已经跟老关没关系了。虽说还是办了停薪留职，但老关只要一想起临出门时领导那张臭脸，他心里就觉得痛快，只是不如当年拎着擀面杖撵死狗那样解气罢了。 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老关就是这样的脾气，所以他现在挺开心的，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就更开心了。他把家里收了一遍，又买了时令鲜菜和鲜肉回家，然后就给李建国、孙永利先后打了电话，没别的意思，今晚家庭聚会。 紧跟着，老关先给王月荣打了电话。老米家都把传家宝给晴晴了，老关这当爹的怎能不表示表示。王月荣是急诊医生，所以得先问问她有没有空。 “月荣啊，我关山河呀。哈哈哈，忙不？” “再忙也得接你电话呀，大哥有什么喜事？” “喜事，必须是喜事，今晚请你到我家聚餐。没别人，就建国、永利小林咱们几个。对了，泽阳今天忙不？如果他有空就最好了。” “我打电话问问，没空也必须得有空。” “别别，他那工作由不得自己，你把他电话告诉我，我亲自给他打过去。” “那成，我给你发过去啦。” “行嘞，到时候我让晴晴去接你啊，咱们哥俩得好好喝几杯。” “行，我等着。” 接下来老关就给米泽阳打了电话。 刑警队办公室，米泽阳搁在桌上的手机发出了震动，正在翻阅案卷的米泽阳急忙拿了起来，见是个陌生号码于是就接通。 “你好，这里是北都市公安局刑警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小米，我是关山河。” 就这一句话，让米泽阳的内心狂跳不止。脑子里只剩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老丈人给我打电话啦，老丈人啊这可是，老丈人啊。” 许是兴奋过了头，米泽阳脱口而出：“爸，您在哪呢？” 这么亲切的称呼直接把老关整愣神了，想想之前的事，这才反应过来，甭管是真是假，这臭小子在云海中餐厅的时候就改口了。 “叫就叫吧，虽说早了点可也不算不过分。” 老关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之后才说：“今晚我在家，做了一桌的菜，准备搞个家庭聚会。刚才我给你妈打了电话，她肯定能来，我就跟她要了你的电话，想问问你能不能来？” “能，一定能，必须能。” “你工作性质不一样，别勉强，日子还长着呢。” “不勉强，我一定能来。” “那行，那我就让晴晴去接你妈，然后再去接你。你就别开车了，今天我高兴，你陪我喝点儿。” “好的爸，我都听您的。” 放下手机，米泽阳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溜溜。这时他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在盯着他看。 萧队问：“你管谁叫爸呢？叫得还那么亲热。” “婉晴他爸，我当然也得叫爸，当然得亲热啦。” 小蔡说：“呦，老丈人来电话啦，不用猜准是好事。师哥，叔叔是不是跟你要彩礼呢？” 萧队笑着说：“给，要多少都给，你要没有我们给你凑。小关律师挺好的，你小子必须得娶回家来。” 米泽阳笑着说：“那是必须的，我这辈子的媳妇就是关婉晴了。不过我爸来电话不是要彩礼，是叫我回家吃饭，还要跟我喝两杯。” “有人疼就是不一样啊，真叫人羡慕。” 米泽阳笑嘻嘻地坐在桌边，他嘴上在和同事们谈笑，心早就飞到婉晴那去了。而此时，婉晴也刚接到老关的电话。 “晴晴，今天我在家，咱们搞个家庭聚会。我给小米和他妈妈打过电话了，也和他们都约好了，他们肯定都能来，你下班后就去接他们。你二爸三爸和你林姐都知道了，也能来。另外小罗那，我没告诉他。” “太好了老爸，爱死你了老爸，我知道啦。” 婉晴收起手机，歪头看看罗晟宸的办公室，发现他正在和客人会谈，所以刚才婉晴的兴奋劲他肯定没看见。婉晴眨眨眼，又埋头做起了自己的事。 婉晴感觉这个半天好难熬哇，挂在墙上的时钟就想给站住了一样，半天也不见动一动，气得婉晴连午饭都没吃好。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婉晴踩着点儿跑出律所，直接上了车。等她将车启动之后，忽然心生一念。 “那个，不如我直接去接米宝吧，让二爸去接我妈。这样既能早点见到米宝，又能卖好二爸，就这么办。” 十分钟后，已经到了梧桐苑小区大门口的李建国，一打方向直奔市三院而去。老李一边开车一边不住口地说：“晴晴这丫头真不白疼啊，比我亲闺女还亲，她知道她二爸心里想的盼的是啥，好闺女呀！” 看着窗外已经是日落西山，老关有点纳闷，忍不住问孙永利：“建国咋还不来，往常这个点儿他在就该到了呀，是不是碰上啥事了？” 孙永利摇了摇头说：“大哥您甭担心，二哥惜命着呢，开了这么多年车甭说出车祸，连刮了蹭了都少。要是都照他那样开车，我们这些搞汽修的，干脆改行算了。” 老关说：“小心没大错，打个电话问问，没事心里就踏实了。” 刚说到这，小林就跑到厨房门口：“大哥你甭担心，婉晴跟我说了，她让李哥去接王月荣了。” “这孩子，我让她去接她怎么指使起建国来了。” “大哥你不明白，晴晴是急着见她的米宝呢。” “这称呼，真牙碜。” “哈哈大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啊，现在年轻人都这样，都是宝来宝去的这多亲热呀。” “那你咋不管永利叫宝？” “嘻嘻，我叫不出口，他也不喜欢我那样叫他。” “我喜欢。”孙永利突然插嘴。并表明了自己的心愿。 “我才不叫呢，都多大岁数了。大哥说得对，年轻人那么叫是可爱，咱们要那么叫，那是真牙碜。不叫，坚决不叫。哎呀呀，快来看快来看，晴晴和米泽阳回来了。” 三人慌忙凑到窗前，只见婉晴的车停在楼下，米泽阳却从驾驶座那边下了车。他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然后弯腰伸手把婉晴从车里抱了出来。 一对小情侣拥抱着沐浴在金色的晚霞里，那画面美极了。看得路过的人都是笑容满面的，看得窗前的凤妮儿也是一脸的姨母笑。至于孙永利和老关的表情都差不多，都是眼圈泛红，连连叹气。 “永利，跟哥干活去。” “好。” “你俩怎么了，怎么眼都红了？这就舍不得啦，这是早晚的事呀，大哥你别难受啊。” “我知道，没难受，高兴的我这是。”老关还在狡辩。 看到婉晴和米泽阳亲昵场面的不仅有周围的邻居和楼上的三个人，还有刚刚赶到的李建国和王月荣。 李建国对正在偷偷抹眼泪的王月荣说：“这是好事应该开心呀，你掉泪干啥呀。” “我这就是开心呀，特别开心。” “原来开心到哭是真的呀，那我是不是还不够开心？” “你不是也有个闺女吗，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开心到哭了。” “我怕是没那机会了，那丫头除了跟我要钱，其他时候都不搭理我。即便是要钱的时候，那是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只要我多问一句，立马就得跟我吵起来。我算看出来了，她就是来讨债的。” “她能跟晴晴处得跟亲姐妹似的，又能被关大哥当亲闺女宠，她肯定是个懂道理的好姑娘。那问题就在你身上了，你不能总是怨别人，你得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唉，那她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我呀。死刑犯还有改判死缓的呢，她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呀？” “你呀，跟孩子的沟通有问题，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善的，你得有耐心，得慢慢来。你放心，有大家帮你，一定能解开你们父女俩之间的疙瘩。” “但愿如此吧，我现在特别羡慕我大哥，我也想快点当老丈人，也想有个像泽阳那么优秀的女婿。” “会的会的。咱下车吧，别让关大哥久等了，我还想早点认识一下林凤妮呢。” “等小两口亲热够了，咱们再上去。” “好。照这个速度，我很快就能当奶奶了，哈哈哈哈。” 众人见面之后自然是一番介绍，然后就是三个女人坐在沙发里嗑瓜子看电视聊闲篇儿，而四个老爷们儿则挤在厨房里忙活。 “泽阳啊，你就出去吧，这都快转不开身儿了。建国你也出去，怎么就不知道陪着客人呢。” “大哥，客人在哪呢？还用得着我陪嘛。你看看，一盘瓜子一张沙发就够了，这时候老爷们儿在她们眼里就是多余的，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泽阳，你在晴晴眼里还新鲜着呢，还能拽动她，要不你拽着婉晴去她屋里单谈？” “二叔您这出的就是个馊主意，我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我要把这股子新鲜劲保持得更长久些。” 老关笑道：“哈哈哈，你小子不傻，怪不得晴晴会看上你呢。” “老爸，从您让我管您叫爸的那一刻起，咱们爷俩这情分就注定了。这是扯也扯不断，撕也撕不烂的亲情啊。老爸，我都想就这样搂着您，直到天荒地老了。” 第66章 婚事定了 看着越来越热闹的家，看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亲人，老关的心已经被幸福和喜悦包围。趁着大家都开心，老关把自己办了停薪留职的事告诉了大家。当然，他隐瞒了领导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他只告诉大家，云海才是他真正想待的地方，也是能发挥他的厨艺体现她自身价值的地方，所以他打算留在云海。 孙永利和李建国是了解老关的，知道他做事向来如此，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别人难受，所以就没多问，只拍着手表示支持。 “大哥，其实你走就应该离开那单位了，这么些年你少赚多少钱啊。现在也不晚，我支持你。你就在云海好好干，家里事你甭操心，有我和老三呢。” “对大哥，都这岁数了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如果在云海干得不顺心，你就回来，咱们自己开个饭馆也能行。” 孙永利的话引起所有人的赞同，时代不同了，大家的眼光比过去宽泛了很多。再说老关的厨艺那么好，甭管是在云海还是自己开店，绝对不会差。 “大哥，你要是想开店干脆就在咱们社区这开吧，既能解决那些老人和上学的孩子们的早中晚就餐问题又能赚到钱，还能享受到政策补贴离家还近，这多好。” 凤妮儿的话引起了热议，就连王月荣都说：“等我退休了，我就到社区医院当医生去，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第一时间对突发病的患者实施救治。这不也是件好事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想法越来越多。一场家庭聚会，变成了打造打造幸福老年儿童社区的讨论会。大家正说得热闹时，李建国借口抽烟把老关拽到阳台上。 “大哥，你留在云海我是赞成的。但是除了刚才你自己说的那些理由之外，就没别的原因了？” “没有哇，就那些原因。” “那韩美娟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早就跟你说过，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可能不知道，韩美娟去律所找过婉晴，当时直接就和晴晴摊牌了。” 李建国把事情的经过跟老关说了一遍，听得老关心中惊骇不已，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因为怕晴晴处理不好，律所的沈主任出面请来了韩美娟的姐姐，这才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事情暂时压下去之后，韩玉娟请客，我们这才拉上王月荣一起去了怡雅居。” “月荣也知道这件事？” “知道啊，这件事的整个过程是沈主任告诉月荣的，然后她又告诉了我和老三。要不是沈主任，这件事没准就闹大了。大哥，既然你现在打算一直在云海干，那就不得不考虑和韩美娟的关系。你们俩都在后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僵为好。”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她可真能折腾也真能豁得出去。可是昨天我俩已经说清楚了，她也跟我道了歉，表示以后不再提这件事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你就在云海好好干，怎么也比在单位那强。不过大哥，这个韩美娟除了做事有点不动脑子之外，别的条件还都行。” “行什么行呀，别忘了她是韩家的人，人家能看得上咱？就算我和韩美娟都愿意，韩家人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我根本就没那个心思，我都是奔五十的人了，不折腾了。” “这就叫门不当户不对嘛，要是门当户对的，这不也行嘛。大哥你看出来了吧，老三和凤妮儿发展得挺快，我和月荣也很谈得来，你作为大哥你得给兄弟们做表率呀。当初咱们可是发过誓，要单一起单，要娶一起娶的啊，你可不能拖后腿耽误我和老三的幸福。” “酒话不能当真，这事又不是请客吃饭，哥几个约个时间一起吃一起散，你和永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又不傻，一看晴晴发的照片就明白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既然遇上喜欢的就别错过。但是以前的错误不能再犯啊，再敢犯错我和永利都饶不了你。”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就是没早点遇到月荣，要是早遇到了我也不会犯那错误。再说了，月荣现在已经算是咱们一家的人了，我哪能辜负她。就是吧，现在还没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大哥，我心里没谱紧张，不知道怎么做才合适。” “我看月荣是个有主见的人，你俩真要成了，指不定谁管谁呢。再加上我和老三看着你，到时候也由不得你胡来。你呀，就得有个像月荣这样的女人管着才好。不过这件事不能着急，慢慢来，你是最疼晴晴的，月荣怕是也看出来了，我有在云海回家少，晴晴这有啥事不得你先出面。多接触，多了解，就跟老三似的水到渠成才好。” “大哥你说得在理。大哥，你这也别总是想着就自己过了，晴晴做法欠妥但考虑得对。碰上合适的，还是得找一个。” “这事咱先不提了，不提了啊。等我在云海先稳定稳定，等晴晴和泽阳登了记领了证再把婚事一办，我这心也就踏实了。到时候再看，甭管怎么说得有合适的，没合适的宁可不要也不凑活。” “大哥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要你别说死了不找就行。上回晴晴说的那个佳缘其实挺靠谱的，要不然咱先让那个崔主管先替咱踅摸着，这样两头都不耽误。岁数不小啦，等到七老八十也就没那个必要了，要找就趁早哇，大哥。” 就在老关和李建国在阳台上聊得热乎的时候，客厅里的五个人也正聊着给老关找后老伴的事，只是把声音故意压低了。 王月荣是典型的有了儿媳就把儿子扔脑后的主儿，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挨着婉晴的。此刻，她拉着婉晴的手问：“宝贝儿呀，要是你爸再找你希望他找个啥样的？” “妈，跟您说实话，我就希望我爸找您这样的，我不懂事您别生气啊。现在嘛，只要我爸愿意，我怎么都行。” 婉晴的话把王月荣逗笑了，她伸手捏了一下婉晴的鼻子尖。 “你呀，就是年轻，乱点鸳鸯谱。不过你的想法我理解，找个医生嘛，将来你爸有个头疼脑热的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就能得到救治。既然这样，我就在我的同事里留意一下，在发动我的同学，看看其他医院有没有合适的。但最关键的还得看你爸自己的意思，这事可不能搞强迫和包办代替啊，别跟上回似的弄巧成拙。” “妈，我听您的，我保证不会再像上回似的了。” “晴晴，你然然姐什么时候毕业呀，你这好日子越来越近，她怎么也得回来呀。”孙永利问道。 “然然姐说年底就毕业了，到时候她肯定回国创业，还让我替她准备文件，看那意思是回国就要夺取家产。” “我这大姨子够狠的呀，那二叔能答应嘛。听你这意思，他们父女俩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啊。咋回事？”米泽阳问。 “回头再跟你细说。其实然然姐没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厉害，也就是咋呼的声意大一些而已。” “嗯晴晴说得对。然然既像我二哥那样聪明，又像我大哥那样豪爽，她就是个好孩子。这事不能怪然然，等她回国咱们好好劝劝她，咱们这么多人总不能眼看着他们父女相残呀。”孙永利说。 “对，这事我有经验，我和孙哥商量好了，我主劝你们配合。”凤妮儿说。 “行，我同意。”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此时老关和李建国刚好从阳台回到客厅，老关问：“说啥呢，什么就同意呀？” 王月荣说：“大哥，泽阳和晴晴的婚事你同意不？” “同意。那还用说，肯定同意。是不是早点呀？”老关说。 “先把事定下，早结婚早抱娃早踏实，大哥你不想早点当姥爷呀？” “想啊。月荣你说得对，你说啥时候合适，要不先让俩孩子把证领了吧。” “哈哈，大哥你比我还急。” 一句话说得众人哄堂大笑，喜得米泽阳搂住老关一个劲地喊爸，羞得婉晴红着脸用手拧老关。 在同一片星空下，在距离老关家差不多一万公里的另一个国家里，在一间不大的房间内，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李悠然终于在把改好的毕业论文发给了导师。当邮件发出去的那一刻，李悠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我去是不是感冒了，就我这铁打的身体还会感冒？一定是谁在诅咒我呢。哈呜，等现在没空去查，你我睡醒了再跟你算账。” 只听哐当一声，李悠然倒在床上不一会功夫就鼾声大作。 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极速地震动起来。然而，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李悠然，就算在她耳边打雷也不可能把她唤醒。 手机一直在颤动，由此可见来电人的心情是多么的迫切。十分钟后，手机终于停止了震动，而李悠然从头到尾都对此浑然不觉。 第67章 真值 夜深人静之时，婉晴强忍着不舍断开了视频。婉晴明天还得上班，米泽阳明天还有任务，两人都不能熬夜，所以就算再舍不得也得睡了。 相思是一种病，解药是长相守。两个人越是不能长相守的时候，这相思病就越严重，没什么好办法，要么早点在一起，要么就熬着吧。婉晴现在就正在熬着，她几次想给米泽阳发信，但最后却因为不忍心而作罢。夜不能寐之际，想起了远在国外的李悠然，这时候能抵消相思之苦的也只有姐妹情了，于是她给李悠然发出了视频通话的邀请。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一直没接受。 “怎么回事，她那边应该是早上了呀，难道说正在答辩？不会吧。” 再次发出邀请依旧没人接受，婉晴也没再发。就在她准备闭眼数羊的时候，崔安娜却突然发来了语音。 “晴晴啊睡了吗？没睡跟你说件事呗。” “安娜姐，你说吧。” “那个，你师兄在我们这注册成会员了。” “啊？真的假的。他那条件还用去征婚？” “这话说的，看不起谁呢。像你师兄这条件的，在我们佳缘那是一抓一大把。之所以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师兄已经不打算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我跟我师兄本来就不是恋爱关系呀。”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你师兄可不一定，别忘了我是干嘛的。上次在云海我就看出来了，他心里绝对是有你的。这也不怪你，你俩就没夫妻缘分，他能想开也是好事，告诉你一声也是想叫你放心。毕竟他是你师兄，又是帮过你喜欢过你的，即便不能成亲人，也可以做朋友嘛，何况你们还是同事。” “我知道，谢谢安娜姐。” “咱爸怎样了，照片那事是真是假呀，这照片一出，原本抢着想见咱爸的人全都没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这是要砸手里的节奏啊。要不要澄清一下，要是真的，将来你的婚礼，还有咱爸的婚礼我都承办了。要是假的，给咱爸找老伴的事那就还得继续呀。” “假的，绝对是假的。我爸明确告诉我，那照片就是云海山庄拍的宣传照，是被客人误会了。” “这样啊，你确定？” “确定。” “那行。不过咱先不解释，咱们这次不见兔子不撒鹰，见到合适的再出手也不迟，你说呢？” “听你的。” “那行，赶紧睡吧。” 这下子婉晴更睡不着了，对罗晟宸征婚这件事，婉晴的态度是既替他开心又有些愧疚。她拿着手机思来想去也拿不准到底是该像过去一样调侃一下罗晟宸，还是简单地恭喜他一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但却成功地把困意勾起来了，于是扔了手机倒头便睡。 就在婉晴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远在异国他乡的李悠然却突然醒了。她直愣愣地盯着房顶，半天之后才缓过神来。手在床上摸索着终于把手机抓到了手里，只看了一眼，李悠然就从床上蹦了起来。 电话不少于三十个，信息快一百个，李悠然连忙点开信息，随后房间里就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发信息的是李悠然的一个同学，信息的内容是：“保罗明天结婚，新娘是考古专业的爱丽丝。” 保罗是李悠然出国后认识的男友，保罗不仅名字叫保罗人，人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外国种儿。可是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为人风趣幽默，能说会道，加上长得不赖，很招女孩喜欢。李悠然开始没把保罗当回事，可是随着两人交往次数的增多，保罗的关心和细心打动了悠然，在收到保罗送给她的花之后，李悠然就把保罗当成了男友了。 虽说两人也有过甜蜜的举动，但李悠然一直恪守最后的底线，这让保罗总有怨言，但慑于李悠然的雌威保罗也只好忍了。最近由于李悠然忙着写毕业论文，就对保罗失去了管教，这保罗如同脱缰的野马到处撒欢。 对于自己的背叛行为，保罗在给李悠然的邮件里是这样解释的。他说就在他特别想念李悠然却又不忍打扰她学习的时候，一个不慎就落进了学考古的爱丽丝的陷阱里。爱丽丝的家族在当地很有背景，竟然用李悠然来威胁保罗就范。被逼无奈之下，保罗只得从了。在邮件里，保罗除了道歉之外，还祝李悠然学业有成，再遇良人，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你个大骗子！” 看完邮件的李悠然被气得直哭，等她哭够了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后，才看见婉晴发来的视频电话邀请。一时间委屈和无助涌上心头，李悠然又哭了一鼻子。再然后，李悠然梳洗打扮一番出门去吃了一顿好的，然后跟房东借了根棒球棍扛在肩上，出门就要去教堂。刚出了门没几步李悠然就清醒了，她暗骂自己愚蠢，竟用这种得不偿失的笨招。然后她回到住处还了棒球棍，拿了一个优盘，出门打辆出租去了教堂。 那天的婚礼成了嘉宾们欢乐的海洋，因为在牧师给保罗和爱丽丝证婚的时候，大屏幕上就出现了穿得很清凉，舞姿很热辣的保罗。嘉宾们先是看得目瞪口呆，随后窃窃私语，最后哄堂大笑。至于爱丽丝，已经顾不得其他，手里拎着一把外国洛阳铲，围着教堂追打保罗，和爱丽丝一起追打保罗的还有她的三个哥哥。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李悠然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现场，她径直来到一个劲画十字请求上帝原谅的牧师面前，对他说：“牧师我有罪。” “哦，我的孩子，不管你做过什么，此时此刻上帝都会原谅你的。” “真的？” “真的。” 李悠然用中文说：“您是个好牧师。我祝您长命百岁，儿女成群，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早成正果，飞升极乐。” 说着话一个卷好的钱卷塞进了牧师的手中。 “哦孩子，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你那诚挚而清澈的眼神就知道，你的奉献是真诚且崇高的，你的祈祷也一定很美好。上帝赐福于你，阿门。” 李悠然笑了笑，转身走了。牧师目送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孩以优雅的姿态地穿过乱成一团的嘉宾，潇洒地离开了教堂。 “哦，她的气质真好，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她给的也不少，咦？钱里面夹着东西。原来是优盘，先收起来吧，等没人了再看。”牧师手一抖，优盘就滑进了他的口袋里。 当李悠然回到住处之后，心情依然不怎么好，可就在这时，导师给她打来了电话。 “雪莉，你的论文通过了，祝贺你。” 李悠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啥心情，因为这大怒之后来了个大喜，正负两种能量扯平了，所以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平静当中。 “回国，这破地儿没特么一点儿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回国，必须回国。” 说完这句，李悠然冲回自己的房间开始为答辩做准备。那谁曾经说过，专注地去做一件事，可以让你忘记一切好的或者不好的。尤其是当你的感情正经历挫折的时候，你就更应该专注地去做一件事，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当然，当你不再专注的时候，痛苦依然会有，但那时候你感情上的痛苦会被另一种痛苦取代，这另一种痛苦就是，你饿啦。 现在的李悠然对这句话的理解特别深刻，因为当她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感觉饿极了，饿得都快死了。什么这挫折那痛苦现在都被扔在脑后，李悠然唯一想做和必须做的就是，吃！ 俗话说得好，太阳从这边落下就一定会从另一边升起。这话一点都不假，当李悠然这边的太阳落山之后，关婉晴这边的太阳刚好升起。 婉晴洗漱之后闻着香味来到客厅的餐桌边，老关把熬好的粥端到婉晴面前。看着满脸幸福的女儿，老关的心变得异常的柔软，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婉晴的头，父女两个互相望着对方，笑容同时浮现在脸上。 “老爸，谢谢您。” “又说傻话，你是我闺女呀。” “老爸，有您的家才是家呢。” “嗯，有你的家才是更好的家。” “老爸，你今天就回云海吗？” “是呀。” “老爸，我一定好好工作，以后一定不让您这么辛苦了。” “有你这话呀，爸不论吃多少苦受多大累都值了。” 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婉晴就算再不愿意也得走了，因为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老关送闺女出门之后，又把家里仔细收拾了一遍，再拿了些换洗衣物，出门骑上挎子离开了梧桐苑小区。 当他一路突突回云海山庄，又突突到了车库门口的时候，发现徐福贵竟然就在车库门口等着他。 “回来啦？” “回来了。” “看你带这么多东西就知道肯定有好消息。走吧，跟我去办入职手续。” “老徐，以后还请你多照应啊。” “照应谈不到，我花了大价钱请你，你可别让我觉得不值。” “老徐你说实话，值不值？” “说实话？值，真值！” 第68章 做最好的 和做兼职的时候不一样，从成为云海正式员工的那一刻起，老关心里有了一种归属感，这种感觉当你那刚进单位的时候也有过。老关换上厨师服戴好厨师帽，他刚一转身，就见黄松涛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师哥，以后中餐厅就交给你了，我能不能当上副总就靠你啦。” 说完，黄松涛抽出一块雪白的丝巾把老关的名牌擦得锃亮。 当老关在黄松涛的陪同下走进后厨的那一刻，掌声就响了起来，每个人都看着老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就连一向冷艳的韩美娟也在笑。 “各位同事，就在刚才，关厨师长已经正式加盟云海山庄，相关手续是徐总亲手操办。由此可见徐总对关厨师长的信赖，对咱们中餐厅的重视。众所周知，世界美食看中国，那么中国美食看哪里？” “看云海！”众人齐声喊道。 “没错，中国美食看云海。虽然现在这句话还是个口号还是个目标，但老话说得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我们兢兢业业，只要我们继承传统，只要我们开拓创新，目标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哗，掌声比刚才更加热烈。 “下面，请关厨师长讲话。” “各位同事，刚才黄主管的话我都赞同，对徐总的以及云海的远大目标我也很赞同。我呢就是个厨子，从拜了师傅那天开始就没离开过厨房，大道理我不会讲，我就把我师傅跟我说的过的话告诉大家。那是我刚拜他为师的时候，有一回我师傅问我：山河呀，你知道怎样才能做出好吃的饭菜吗？我就回答他说：第一是要掌握好火候，第二是要控制油温，第三是勾芡儿收汁儿时机准，第四是调味儿不早也不晚，最后就是家伙事儿要干净。你们猜我师傅怎么说？” “那还用说，这是常识啊。”黄松涛说到。 其他人也不住点头，都说老关答得没毛病，只有韩美娟笑而不语。 老关呵呵一笑说：“我师傅听我说完，就弹了我一脑崩儿。他说你要觉得光是这样就行的话，那你只能做饭馆里掌勺的师父，永远成不了一个最好的厨师。我就问他，那怎么样才能成最好的厨师呢？我师傅说，要成为最好的厨师，最重要的就是心里要有想成为最好厨师的决心和态度。天下学厨艺的人那么多，能成最好厨师却没几个，为啥？不是因为没天赋也不是因为没把功夫下到，更不是因为手里没有祖传的秘方，差别就在于决心和态度。有的人学厨艺是把它当做谋生的手段，有的人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而有的人只想为亲人做出可口的三餐，除此之外并无过多奢求。说来说去，都是各有想法各有追求，而真正想把厨师当成毕生的事业去做的人，真的没多少，而愿意用毕生来攀登厨艺巅峰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可喜的是，这样的人咱们云海就有，就在咱们中餐厅，就是你们。” 哗，掌声再次响起，老关的话让后厨里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光。 “所以说，想做出好吃的饭菜，先要从心里就愿意把饭菜做好。想成为最好的厨师，心里也得有成为最好厨师的愿望。有了这个愿望，就会努力去做去实现，这样我们才能离目标越来越近。各位同事，我愿意和大家一起为实现心里的愿望，为实现云海的目标而努力。” “好！” 这次的掌声比刚才还要响亮。在这响亮的掌声中，还夹杂着按动快门的咔嚓声，当老关宣布开始工作之后，整个后厨紧跟着忙碌起来。 小艾一把拽住老关。说：“关哥，我给你来张特写呗。” “拍我一个人多没意思，来张合影咋样？” “好嘞，大家站好，关哥韩姐站c位，其他人分左右站好。来，都看着我笑。小艾美不美？” “美！” “小艾娇不娇？” “娇！” “好啦，谢谢各位。” 咔嚓咔嚓，一张张笑脸被小艾拍下，小艾对自己的作品和摄影技术很是满意。 “关哥韩姐，我回去调调，成片给你俩发手机上啊。” “这回做不做立像啊？”老关问。 “那得看徐总的意思。” “你跟徐总建议一下，用这张把门口那张给换了吧，这张多有气势呀。” “嗯，关哥你说得对，关哥你真有眼光，我这就找徐总去。” “嗳我说，这照片里为啥没有我？”黄松涛问。 “谁叫你不积极的，我摆位置的时候你为啥不站过去。” “我站哪，总不能站在我师哥和韩主厨中间吧。” “哈哈，你想的美，走啦。” “嗳你别走，再补拍一张行不，我可是餐饮部主管啊，小艾你就不考虑考虑后果吗？” 黄松涛和小艾一前一后刚出了中餐厅，就被迎面走来的一位穿着云海厨师服，胸前别着厨师长名牌，身材细高挑，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拦住。只见这厮一手掐着腰一手翘着兰花指分别点着小艾和黄松涛。 “我说黄主管，你是餐饮部主管，不是中餐厅的厨师长。餐饮部下属两个餐厅，一个中餐厅一个西餐厅，这就好比一家两姐妹，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非得厚此薄彼了呢？别跟我说那没用的嗷，我今天来找你俩呀，就是来讨个说法的。今天你俩要不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就要你俩好看！” 黄松涛努力吸气压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与此同时他还轻轻踢了脸发白的小艾一脚。小艾心说：“出门儿没看黄历，咋碰上这个妖孽了呢。黄哥看样子要吐了，说不得还得我来。” “吕姐呃不是，吕哥，我也没厚此薄彼呀，我这不是刚从中餐厅出来正要去你们西餐厅嘛。” “小艾妹妹，哥是信你的嗷。呐，话不多说，我们西餐厅门前也要这么大的立像。” “那谁给你拍呀？美娟姐肯定不和你拍，你想都别想，我也不会替你去说服他。” “谁说要跟那个冰山拍合影了，我们西餐厅也不是没有美女，苏珊跟我拍。” “天呐，苏珊那体积那面积，你俩放一块就像是一张烙饼旁边放了根儿擀面杖，那能好看吗？” “我不管，我就要这么拍，不然就让你好看。黄主管，你说句话。” “小艾，那就按照吕厨师长的意思拍吧。哥求你了，徐总那我去说。” “那行吧，那就这样拍吧。” 看着小艾跟着姓吕的擀面棍走远，黄松涛一把将餐厅经理拽到身边。 “哎呦，快让我看看你，不然我的审美观会崩溃的。” 餐厅经理捂着嘴笑个不停。 “不至于的吧黄主管，吕哥除了说话的时候妖孽了些，工作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你可不要小题大做。” “哼，你们拿他当新鲜看，我可受不了他那股子劲儿。要不是他的厨艺确实好，我能忍他到现在。不行，我得躲着他点，走了。” 中餐厅后厨，午餐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趁着功夫韩美娟对老关说：“你能回来我真的很高兴，你什么时候休假回家，我把团团给你。如果以后你还带着团团来上班，那就直接交给我吧，现在团团已经习惯跟我一起了。” “行。小韩，谢谢你。还是那句话，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是你可以跟着我学，就像我师父说的，只要有决心有态度，你肯定能行，因为你就是凤毛麟角。” “夸女人可不是这样夸的。” 说完韩美娟把茶杯递给了老关，杯子里茶水的温度是老关早已习惯了的，不凉不热正合适。 “厨师长，第一位客人的预约到了，点你，这是菜单。” “好嘞。” 老关放下茶杯开始忙了起来。 时近中午，来实惠坊吃饭的人也多了起来。婉晴一直盯着罗晟宸，当看到他出了办公室的时候，婉晴赶紧迎了上去。 “师兄去吃饭呀？” “是呀，你也去吗？一起吧，我请。” “不，今天我请。” 罗晟宸笑了笑，没再坚持。 进了实惠坊，两人捡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罗晟宸看着婉晴麻利地点好了饭菜，又要了饮料，他心中不禁感叹：“晴晴越来越干练了，越来越有职业女性的范儿了。” “师兄，听安娜说你在家园注册会员了？” “是啊，我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去邂逅去偶遇，征婚相亲是摆脱单身最高效的方式了，最主要的是我父母一直催，我也不想让他们总担心。” “师兄，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在感情上，你我都没做错什么，所以谁都不用跟谁道歉，更不需要内疚。有人问我，你和关律师结束了吗？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猜不到。” “我跟她说，从未开始，谈何结束。” 罗晟宸说出的这八个字，令婉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八个字是罗晟宸对他和婉晴之间关系的定论，同时也向婉晴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让婉晴心里既轻松又感激。 “师兄，谢谢你。” “谢什么，师兄照顾师妹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米泽阳人不错，也是真心喜欢你的，既然遇上了就好好珍惜。” 刚说到这，罗晟宸的手机响了。 “在哪呢，罗晟宸？” “吃饭呢。” “和关婉晴一起吗？” “是的。” “你们两个不是没什么了吗？” “是的。” “既然没什么，那就跟我去吃饭吧。不要叫婉晴，我现在只想和你单独会面。” “好的。您在哪？” “出门就看到了。” 收起手机，罗晟宸对婉晴说：“一个委托人要见我，很突然，我必须马上去。多余的饭菜不用退，打包带回去我留着晚上吃。我得走了，谢谢你的午餐。” “师兄你慢走，把饮料拿上。” 罗晟宸结果饮料之后，冲婉晴笑了笑，随即走出了实惠坊。 第69章 苏珮凝的邀请 出了实惠坊的门，罗晟宸一眼就看到了苏珮凝的车停在街角处，罗晟宸连忙走了过去，当他刚要伸手拉开后座的车门时，前排副驾驶的门却开了。 “上来，不想让她看见就上来。” 罗晟宸立刻坐到了副座上，车子平稳地驶上主街。 “苏总怎么想起找我吃饭？” “因为找不到饭搭子呀，我不像你似的走到哪都惹小姑娘喜欢，我是人老珠黄了，没人爱搭理了。” “苏总过谦了。” “你手上那瓶饮料是婉晴给你的吧，小姑娘们都爱喝这个。” “您要是喜欢，就送给您喝。” “可惜我不喜欢，这种饮料除了甜就没别的味道，不适合我。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喝酒。” “您开车的时候还是不要喝酒了。” “所以我来找你呀。” “也就是说，我今天可以不喝酒。” “嗯，那要看你的表现喽。我们那个案子怎样了？” “问题不大，我的建议是庭外和解，我可以免除您的费用。” “为什么？” “因为这样对您将来有好处。” “冤家宜解不宜结，是这意思吗？” “是。” “费用我找给，就按你说的，庭外和解。可我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同意庭外和解的。要知道，在没委托你代理之前，我也跟她谈过。她可是铁嘴钢牙咬死了要在法庭上和我一决高下的，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这个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目前来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承认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对这个过程充满了好奇。女人嘛，八卦是天性，你得理解。你不会是？” “苏总，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细。” “那么严肃干嘛，跟你开玩笑的，当心吓到我呦。对了，以前约你单独见面你总是推脱，这次怎么这么痛快。我猜一下啊，你今天和婉晴彻底说清了，你在她面前展现了你的大度，让她能没有任何负担的投入那个警察的怀抱。而留给你自己的则是看不见的折磨，这种折磨也许会持续很长时间，也许直到你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结束。不过以我对你的观察，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就爱上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所以你得做好长期受折磨的准备。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忍不住了？所以才痛快地答应了我的邀请。罗晟宸，你这是何苦呢。” “靠边停车。” “这附近都是禁停区。” “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停。” 苏珮凝看了一眼罗晟宸那痛苦的脸，随后加速向前开去，很快就到了城西新扩建的森林公园附近。这里的车辆人员本就稀少，再加上已经是中午，所以一眼望去林荫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苏珮凝刚把车开到路边停稳，罗晟宸就推开车门跑向路边的环湖步道。 “喂，别想不开啊，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挫折都扛不住吗？别让我瞧不起你呀。” 罗晟宸没有理会苏珮凝，他来到湖边迎着风沿着步道前行。他脱下了西装上衣，解开了领带和领口，他仰着脸睁大双眼，他不想用手擦眼泪，他想让风将他的泪吹干。 苏珮凝抱着双臂，沿着马路和步道上的罗晟宸保持同步。她不再说话，因为她清楚，她说的话纯属多余。罗晟宸已经在她面前展现出了非常强大的控制力，这让苏珮凝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当年苏珮凝和罗晟宸一样的年纪时，也遭遇了挫折。但是苏珮凝可没有罗晟宸这样的定力，她哭过闹过也彻夜狂欢过，当她从宿醉中醒来后才发现，不仅感情上的痛苦折磨没丝毫减轻，还多了身体上的痛苦，这让她感到痛不欲生。就在她打算彻底的发泄和堕落的时候，她遇到了沈思琪。 沈思琪对她说：“你尽可以以此为借口发泄和堕落，但我告诉你，这一点用都没有。那个伤你的人不会因此而回心转意，如果他因此而回心转意，那么当初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决定。发泄和堕落所能伤害的只有你自己，以及那些真正爱你疼你的人。感情上的幸福或者挫折都是属于你自己的私事，但发泄和堕落却是要所有真正爱你疼你的人和你一起承担的，这公平吗？别那么自私，因为人真的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的，所以一定要坚强。挫折总会过去，痛苦总有结束的时候。所以当挫折和痛苦一起来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发泄和堕落，而是活得更好更开心更幸福。” 苏珮凝用了六年的时间才领悟了沈思琪的话，如今看到罗晟宸，她觉得自己也可以用这句话点醒他。罗晟宸还年轻，控制力也很好，他应该会很快从痛苦中走出来的。 罗晟宸停住了，苏珮凝也跟着停下，等了几分钟之后，苏珮凝对罗晟宸说：“当挫折和痛苦一起来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发泄和堕落，而是活得更好更开心更幸福。” “这是谁说的，听起来很没道理。” “咳咳，这是你们沈主任说的。” “仔细一想，道理还挺深奥的。” “难受劲儿过啦？那就跟姐喝酒去。” “等一下。” 罗晟宸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后，拨了米泽阳的号码。 “哎呦新鲜呀老罗，你居然给我打电话，说吧什么事？” “米泽阳你赢了。” “啥？” “你赢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任凭米泽阳一遍遍地打来，罗晟宸都没有去接。 “小罗，姐记性不大好，恍惚记得有那么一句鸡汤话似乎是用来安慰情场失意的人的，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爱不是占有，是什么玩意儿来着？” “记不住可以不说，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多尴尬，也有失你苏总的颜面。” “行，知道埋汰姐姐就意味着痛苦少了一大半。走，去怡雅居喝喜酒。” “什么喜酒，怡雅居主人要嫁人了？” “这句话你要敢当着韩玉娟的面说，姐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 “哦，那就不是了，难道是关叔叔和韩美娟？” “小罗，你是个律师，不是写小说的，脑洞不要那么清奇。告诉你吧，韩玉娟把她的爱宠尺玉接回来了，虽然已不是完璧，但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明年春天，尺玉不会叫得那么大声了。你不知道，猫叫春的声音可烦人了。” “这算什么喜事。” “她快当姥姥了，难道不值得庆贺，虽然是猫姥姥，但姥姥就是姥姥，这辈分是不能乱的。其实我们就是找个由头一块聚聚，别人都带着伴就我没有，所以就想起你来了。” “谢谢苏总看得起我，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哎呀，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干脆，不是鸿门宴，更不是盘丝洞，你们沈主任和傅雅莉也去。我都跟他们说好了，临时借你一用。听清楚了，是借。” “行吧，那咱们走吧。我是不是买点礼物送给怡雅居主人啊？” “嘻嘻嘻，买啥？要不你买个猫用的奶瓶送给她吧。” “算了，实在拿不出手，就这么去吧。” “就是，男人嘛就要洒脱一些，上车吧。” 在怡雅居，罗晟宸不仅见到了韩玉娟和她的尺玉，也见到了沈思琪和傅雅莉，让他没想到的是还见到了炜业律所的袁立新袁主任。女人们都凑到韩玉娟的香闺里逗弄尺玉去了，那里自然不是男人们应该逗留的地方，所以一帮老老少少叔伯兄弟就聚在前厅里自己找乐子。有喂鱼逗鸟的，有吹拉弹唱的，有喝茶逗闷子的，也有凑在一起打麻将的。罗晟宸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于是就在院子里溜达。刚溜达一会儿，袁立新就来到他的身边。 “小罗呀，你我还真是有缘分啊。” “袁主任，您不是在唱苏三起解吗，这么快就唱完了？” “唉，老不唱了，嗓子拉不开栓，被屋里那帮小娘子嫌弃了，说我唱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听着吓人。结果老哥我面子上挂不住，就跟你一块来溜达了。哈哈哈哈。” 看袁立新这嘻嘻哈哈的样子，似乎没有一点被人嫌弃之后的羞愧，更没看出他有半点面子上挂不住的意思。罗晟宸之后对他说：“您的功底还是有的，就是荒废了，经常唱唱就好了。” “这话说的，我哪有时间唱那个。现在竞争激烈，压力大呀。小罗，我上次提出的咱们两个律所的实习律师相互交流的建议，你觉得怎样啊？” “很好哇，我觉得很好。” “我就说你是个很有眼光和魄力的年轻人嘛。小罗呀，这个建议提出之后，经过我再三的思考，觉得还不够完善。我认为咱们两个律所的相互交流不应该只停留在实习律师这个层面，应该提升到更高的层面，应该实现全员互动交流。小罗，你有没兴趣到我们炜业交流交流啊？” 罗晟宸暗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心里打算的哪里是什么交流，这分明是要挖墙脚抢案源的节奏啊。” “袁主任，大家都是聪明人，这么做不妥吧？” “哦，不妥不妥。我这是把鼎晟和炜业看成一家了。不妥不妥，实在不妥。小罗呀，幸亏有你提醒啊，不然我这脸可就丢大了呀。” “袁主任，您是前辈，您怎么会想不到这点呢，您是在故意试探我吧？” “哈哈哈，小罗，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呀，就看中你了，只要你来立马就是合伙人。不要急着回答我，大家都是聪明人，自己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哈哈哈哈。未来可期呀小罗，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 第70章 阳光灿烂的晴天 这场聚会从一开始到最后结束，罗晟宸都是一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而且拒绝了所有人的敬酒，也没主动经过任何人酒，真正做到了滴酒不沾。 但是他的这种表现是很失礼的，“大度”的人说他年轻不懂规矩，心眼儿窄的说他年少轻狂。说这话的都是跟着女人们来的那些叔伯兄弟，而本场的主人家却一直对罗晟宸以礼相待，紧跟着苏珮凝当场公布了罗晟宸情场失意的情况，叔伯兄弟们的心理瞬间平衡了。再加上沈思琪把车钥匙交给了罗晟宸，声明今天一定要跟韩玉娟分个高下，如此一来，罗晟宸才算是逃过了叔伯兄弟们明枪暗箭。 散场之后，傅雅莉扶着苏珮凝去客房休息，罗晟宸开着沈思琪的车送她回家。 “主任，出来之前没跟你报备这是我的不对。”罗晟宸说。 “婉晴替你报备了，只是没说跟谁，她大概没看见你上了苏珮凝的车。老袁都跟你说什么了？” “他是来挖墙脚的。” “果然如此，” “主任您打算怎么办？” “反其道而行之，炜业也不是铁板一块，他做初一我做十五，输赢各凭本事。没在圈子里揭他老底儿，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通过这件事让我看清了袁立新这个人，他恐怕没您那样的胸怀。主任，防人之心不可无，恶人先告状的事情并不少。” “你说得对，我会小心的。所里面的实习律师，你和雅莉多关注点儿吧，其他人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要不要跟婉晴说。” “我跟她说吧，晴晴很聪明，就是缺乏历练，今后得给她加加担子。小罗，苏珮凝说的是真的？” “真的。” “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出去玩玩或者回家散散心？” “不用了，现在我最怕的就是闲下来。” “好吧，如果你觉得累了就跟我说。” “好，谢谢主任。” 将沈思琪送回家之后，罗晟宸打车回到律所。他扫了一眼，发现婉晴不在，问了小宋才知道，婉晴和几个实习生一起去走访了。罗晟宸了解婉晴走访的那个当事人的情况，婉晴完全可以独立完成走访工作，所以罗晟宸也就放心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婉晴写的。 “师兄，我打包回来的饭菜给小宋吃了，她今天忙没来得及吃饭。如果你没喝酒的话，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看完之后，罗晟宸共抽屉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将纸条夹在笔记本里，再将笔记本放回抽屉，随后他给婉晴回信。 “晚上我自己解决吧，你别管了。一会儿你把另外两个当事人也走访了吧，名字我发你。最近多和实习生接触，多关注他们的言行举止和思想动态。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炜业的袁主任打着合作交流的旗号，做的却是挖墙脚抢案源的勾当。那几个刚来的你多观察就好。好苗子必须留住，一般的要是心不在此，也无需多费心思。这件事不要说出去，悄悄进行。” 没过一会，婉晴回信了。 “明白了师兄。” 罗晟宸的手机还没放到桌上，就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他预感到这个下午一定是忙碌的。他的预感很准，这个下午他从白天忙到黑天，直到灯光大亮，肚子里饥饿难耐时才暂时告一段落。迈着疲惫的脚步除了律所，却被一个人叫住。 “老罗上车，带你吃饭去。” 抬头看去，只见米泽阳坐在车里笑嘻嘻的瞅着他。 “我忙了一天，挺累的就不跟你去吃饭了，谢谢。” “我也上了一天班，我这工作不比你轻松。现在是下班时间，一起吃个饭放松一下，明天也好精力充沛的投入到工作中嘛。” “你好不容易能正点下班，不陪着晴晴放却要跟我吃饭，你是不是觉得已经把晴晴骗到手了，今后可以不用心待她了。告诉你，你要是这么想就危险了，这后果很严重你知道吗？” 米泽阳下车来到罗晟宸身边。 “就冲你刚才这句话，你这个大舅哥我认定了。走吧，晴晴跟我说你中午忙得连饭都没吃，所以我俩商量着晚上请你吃顿好的。” “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吃饭的地方你熟悉。” “哪啊？” “我家呀。忘了，上回你喝多了不就是我把你扛到我家的嘛，今天你想喝就喝，喝多了就住我家。” “去你家吃？你做呀，还是老四样？那我还是不去了。” “别呀，这回我请了外援。晚期的二爸，你二叔主厨。嘿嘿，没想到吧，二叔的手艺还行，虽说比不上我岳父的，但是比我可强太多了，你不想尝尝？走吧，别磨叽了。” 米泽阳连拉带拽地把罗晟宸弄上车，然后一溜烟儿地往老米家奔去。 老米家的厨房里很是热闹，李建国围着围裙戴着老关的旧厨师帽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又切又剁，王月荣和婉晴在一旁打下手。娘两个没围围裙而是穿着王月荣的旧白大褂，脸上戴着护目镜，手上戴着乳胶手套，知道的说着娘俩是在洗菜摘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娘俩在做手术呢。 “二爸，猪蹄儿收拾干净啦，你检查检查。” “嗯，真干净。其他菜都备好了，先搁那备着，等泽阳他俩回来再炒，我现在就卤猪蹄。这没你们娘俩事了，去客厅歇着去。” 婉晴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连忙脱了白大褂，摘了护目镜，扔下乳胶手套拉着王月荣就去了客厅。 “宝贝呀，你将来得学会做饭呀，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呀。” “妈，您不也不会做饭吗，我看您过得不也挺好的嘛。” “那是因为我没那么多讲究，也没那么多怨气。老米和泽阳干的就是这没日没夜的工作，我这工作跟他们也差不多。你说夫妻两口子应该谁伺候谁？要我说呀，谁都不用伺候谁，谁也不应该伺候谁。这都是相互的，不能因为今天管了明天没管就心生怨气。过日子讲究的是互尊互敬，互谅互助，什么你应该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在夫妻之间最好别说。哪那么多应该呀，凭什么就应该呀，这样改那应该，那这个家到底是家还是单位，这两口子到底是夫妻还是上下级？所以呀，咱们女人除了生孩子养孩子需要老公关照一下之外，其他的事情都不用靠他们。咱自己有手有脚干啥要被人伺候你说是不？” “妈，您看得真透。以后我也学着做饭，万一将来泽阳忙不过来的时候，我也不至于饿着。” “你可不能饿着，你饿着，就等于饿着我孙子，咱老米家可是三代单传啊。大人怎么都行，孩子差一点都不行。你放心，再过几年我就退休了，到时候我帮你们带孩子。在退休前我一定学会做饭。肯定赶不上你爸做得好，但是我也绝不让你缺了营养。妈觉得，你现在太瘦了，妈得想办法给你养得白胖白胖的，这样才好生养嘛。我是医生，我的话你得听。” 几句话说得婉晴满脸通红，一头扎进王月荣怀里不停地撒娇。李建国听了娘俩的话就插了一句。 “你俩别怕，不是还有我呢嘛。月荣你就踏踏实实上你的班，想学做饭你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晴晴你也是，到那时候你爸肯定会一日三餐给你安排好。就算他忙不过来，还有二爸三爸，你怕啥？二爸别的不敢保证，请保姆月嫂的钱二爸出了。咱也不多请，就请俩。” 王月荣说：“两个保姆一个月就差不多两万块呀，李建国你可真舍得。” “那必须的，晴晴也是我闺女，亲的。嗯，香味儿出来了，你们闻见没？” “闻见啦，真香。”娘俩齐声说道。 “晴晴，问问那哥俩到哪了，要是快到了我可就炒菜了啊。” 婉晴拿起电话给米泽阳打了过去。 “喂，到哪啦，接上哥了没？” “接上了，到楼下了。” 婉晴冲厨房到：“二爸，他们到楼下啦。” “好嘞，炒菜喽。” 王月荣笑道：“就冲着这热闹劲，要跟邻居说吃的不是大餐人家都不信。” 楼下车内，罗晟宸听到从米泽阳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婉晴对他的称呼从师兄变成了哥，虽然少了一个字，但包含的意义却不一般。罗晟宸清楚，他这个哥哥的身份是得到婉晴和米泽阳共同认可的。 “想啥呢，下车呀，你可不是第一次来啊。哦对，上次来你醉得跟个死猪似的。哥，有时间你锻炼锻炼，减减肥。” “我每天都做运动的。” “你做运动？手指运动可不算啊。” “你小子，欠揍是不！” 罗晟宸捶了米泽阳一拳，哥俩哈哈大笑起来。 当米泽阳打开家门，伸手请罗晟宸进家的时候，家的温馨扑面而来，婉晴、王月荣的热情让他感到了亲人的关怀，李建国给了他一拳，这一下就让罗晟宸心中的所有阴霾云消雾散。这一刻，他心中没了哀怨没了委屈，折磨和痛苦被亲人的关怀所取代。这一刻，他的心中又是阳光灿烂的晴天。 第71章 杜静逼宫 到了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云海中餐厅的厨师们才结束了这一整天的忙碌。老关一边捶着有些酸痛的腰，一边来到了更衣室。换了衣服之后，他先是做了几个拉伸，随后坐在条凳上端起茶杯喝茶。刚喝了几口，就觉得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还没容他问是谁，那双手就开始有节奏的为他按揉起来。 “小韩，按几下就行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这肌肉的柔韧性还可以，像你这个年纪能保持这样挺不错的，看来我也得多锻炼了。” “你别羡慕我，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下了车间当学徒。那时候的条件跟现在没法比，什么在那干活累活都得干，我这身子骨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当然喽，劳损是免不掉的，等到跟我师傅学做饭之后，我就没那么累了。不过我师傅说，甭管干啥都得有副好身体，别看咱们是当厨师的，没把子力气，身子骨不结实还就真扛不下来。我当年练颠勺儿的时候，锅里放的是铁砂，刚开始那会儿我这两条胳膊都是肿的。所以说，不论干哪一行，想要出人头地不吃苦是真不行。” “我学厨艺的时候也练过颠勺，我用的是沙子。铁砂没用过，比沙子重吗？” “铁砂就是碎成米粒大小的铁块儿，同样多的铁砂肯定要比同样多的沙子重得多了。” “你师傅是不是对你很严苛？” “是很严，有时候急眼了还揍我。几个师兄弟里面我挨的揍是最多的，松涛挨的揍最少，可是后来只有我得了他老人家的真传。” “你师傅没有儿女吗？” “没，一辈子就一个人过的。临走的那天是我给披麻戴孝，我摔的盆儿。” “披麻戴孝我知道，摔盆是什么意思？” “父母老家儿去世了，出殡的时候，家中长子得把那烧纸钱用的瓦盆儿摔碎了，取个岁岁平安的意思。这摔盆儿的得是家中长子，我师傅不是没儿没女嘛，他又把所有的手艺都传给了我，所以就该由我来摔盆儿。” “那，女儿能摔盆吗？” “这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这都是老礼儿，现在除了农村还讲究之外，城里不大讲究这个了吧，估计都没这个仪式了。盆儿都不用摔了，也就无所谓儿子闺女了呗。再说现在独生子女这么多，赶上家里就一个闺女的，要是非得讲那个老礼儿非要摔盆儿咋办，说不得也得让闺女摔。按照老礼儿，这摔盆儿的人是要继承家业的。那没尽过儿女义务的旁人摔个盆儿就能继承别家的家业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小韩，这大晚上的，咱俩说这个你不觉得瘆得慌？” “没觉得。” “对了，你家就你们姐妹两个？怪不得你要问这个。” “我有哥哥的。” “哦。” “可是他不姓韩。” 老关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是人家的隐私，不能随便打听。所以老关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他站起身来说：“哎呀轻松多了，谢谢你啊小韩。对了，你给团团找的那个猫媳妇最近怎么没看到哇？” “被我姐接回去了。” “这不成棒打鸳鸯了嘛，可怜我儿团团了。” “团团才不可怜呢，山庄附近的野猫被它打了个遍，马上就要成这一片的猫王了。附近的小母猫都来找它，它一点都不寂寞，比你活得都精彩，你不用可怜它。” 老关发现和韩美娟聊天总会出偏差，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回事就绕到那上面去去了。 “那咋办？你意思我带不回去了呗？” “办法是有，就是把团团给阉了，让它从猫王变成猫太监，这样它就听话了。” “呃，上苍有好生之德，活着本来不易，就让团团快活去吧。” “好，听你的。” “也不是听我的，其实团团也不算我养的。它是我大闺女从外面捡回来的。” “你不是只有婉晴一个女儿吗？” “我说的是建国的闺女，叫李悠然，这丫头从小就喜欢粘着我。那时候我爱人还在，也特别喜欢她。建国两口子忙着做买卖，也没空管她，然然其实就是在我们家长大的，那不是跟我大闺女一样嘛。” “那她应该工作了吧？” “出国留学读研呢，学的啥专业来着？好像是金融吧。” “女孩子学这个比较合适，将来当个白领挺好的。” “嗨，这丫头除了学习不行其他的都行，和晴晴正好相反。” “哪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婉晴很聪明的，不然怎么可能成为律师。” “那是，也不看是谁闺女。” 两人边聊边走，浑然不知身后有一帮人举着手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为首的竟是黄松涛和小艾。 正走着，胡同听一声猫叫，一只肥嘟嘟的大橘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老关和韩美娟面前。在这只大橘猫身后，还跟着好几只不同花色的猫。 “这是我家团团？这还是我家那个老实巴交的团团吗？怎么看怎么像江湖人士啊。” “它怎么跑这来了？我明明把它交给杜静代管的。”韩美娟一脸纳闷地问。 “一只想向往自由的橘猫，十个杜静也看不住它。”老关答。 老关试着向大胖橘伸出手，叫了声：“团团？” 那大胖橘喵呜一声回应，老关这才确认，这厮就是自己的猫儿子。把团团抱在怀里，明显觉得比之前沉了不少，老关觉得团团不能再叫团团了，应该叫铅球比较合适。 他低头看着围着自己喵喵叫个不停的几只猫，心中感觉自豪极了。他点着团团的鼻子说：“你个臭小子有本事啊，不仅娶了个大家闺秀，还给自己配齐了三宫六院，你可比你爸强多啦。” “哼，人家团团是跟着心动的感觉走，活的就是个潇洒。不像有些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也不知道会不会动，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道是天生就傻，还是生来就会装傻。” 这种虎狼之词，韩美娟绝对是说不出来的，所以说这话的只能是杜静。看来今晚她值班，因为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西服上衣包臀裙再配上高跟儿。在朦胧的月色下行走时，竟然扭出了一股别样的风韵。 面对半路杀出的杜静，韩美娟脸上的情绪基本没什么变化。看来她已经取得了杜静的谅解，并且很有可能和她达成了新的共识。 身姿摇曳的杜静迈着猫步向老关靠近，那高跟鞋敲击在地上发出的每一声哒，都像是敲在了老关的心坎儿上。随着距离的拉近，老关的心情越来越紧张，这感觉就像是聂小倩逼近了宁采臣，那不是一般的刺激。 “小杜，这么晚了还没睡哈？那啥，你和小韩聊啊，我得回去了。” “站那。关哥，我一来你就走，你什么意思呀？” “没别的意思，这不太晚了嘛。” “晚吗？月亮还挂在天上呢，哪里晚。你还欠我一顿饭呢，你忘了？” “改天再请你行不？” “改天是哪天？明天还是后天？” “呃，小韩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跟你商量事你问美娟干嘛，难道你的事还要她做主不成？” “不是，小杜你看啊。这不是碰巧了嘛。小韩正好赶上了，不带上她多不礼貌哇。” “不是不礼貌，是舍不得离开吧？” “小杜你可别瞎说啊，我真没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现在很没意思。” 杜静果然不是韩美娟，仅仅几句话的事就把老关逼入绝境，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许是父女连心，就在老关搜肠刮肚也想不出敢说啥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竟是婉晴打来的，老关心中大喜，连忙接通。 “老爸，我今天好开心好开心。老爸你猜我现在在哪？” “都这个点儿了，当然是在家呗，还能在哪？” “老爸你猜对了一半，我是在家，可不是在咱家而是在米泽阳家。” “啥！你俩，住一块儿啦？” “嘻嘻嘻。老爸你别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听我慢慢说哈。” 随着婉晴的讲述，老关的心这才踏实下来。原来老米家的那场聚会进行到很晚，等收拾完了之后都十点多了。王月荣一看都这么晚了，实在不放心让婉晴回家，再加上米泽阳、罗晟宸和李建国都喝了酒，于是就安排罗晟宸和李建国住在米泽阳那屋，她自己和婉晴住一屋，儿米泽阳只好在沙发上委屈一下喽。 这么安排大家都没意见，王月荣是最开心的，因为可以和婉晴聊到自然睡。李建国就更不用说了，心里总有一种离胜利近了一大步的感觉。罗晟宸倒无所谓，有这么多人陪着，总比回到自己那空荡荡的家要强百倍。至于米泽阳，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婉晴的开心程度一点不比王月荣差，她想起那谁说过，幸福需要分享之后感觉才会翻倍，于是在娘两个洗漱完毕又铺好了被窝之后就给老关打了电话，打算在分享幸福开心的同时，顺便问候一下辛苦工作的老爸。 老关一边听着闺女絮絮叨叨，一边装作无意地迈步前行。看他在和婉晴通话，杜静和韩美娟明智地选择了不打扰。但就是这个选择，让老关抓住机会，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两个美女面前。 “脚底抹油？行，姓关的你行，我记不信你还能跑出地球去，哼。黄松涛、小艾，你们都给我出来，马上在我面前站成一排。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今晚咱们哪说哪了，要是等我明天去找你们，就不是这结果了，出来！” 第72章 一个巴掌能拍响 一排人站得笔直，双手交叉置于腹前，都微微低下，双眼的视线透过鼻尖盯着离自己大约四五步远的那双高跟鞋。现在那双高跟鞋停在作为本次跟拍行动的发起人和组织者的黄松涛和小艾面前，这两人的头比刚才更低了。 韩美娟真的是头一次看见这样杜静，她觉得大唐的武则天，清末的西太后也不过如此而已，于是她对自己和杜静之间的差距有了全新的认知。明白了差距有多大的时候，最明智的办法有两个，要么就是跟比自己强的人站在一起，要么就趁着强人还没发作的时候赶紧脚底抹油。于是，韩美娟招呼都没打一个，扭头就走了。杜静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拦她。 此时的老关已经回到自己的宿舍里，没等他为逃过一劫而庆幸，新的麻烦就随之而来。团团在宿舍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自己的猫窝、水盆食盆、猫砂盆、甚至连猫抓板都没了，顿时就炸了毛儿。它挠了老关一把之后就躲进了角落里，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耳朵竖起并发出了威胁的叫声。老关从没想到过团团会变成这样，他想伸手抱起团团，却遭到了团团的拒绝，险些又被挠了。就在老关束手无策的时候，屋门被敲响，开门一看竟是韩美娟。 “我把团团接回去，现在你的宿舍对它来说就是个陌生地方，它会害怕的。” 都不容老关拒绝，团团自己就从角落里跑到门口，当韩美娟抱起团团的时候，老关发现团团的毛比刚才柔顺多了，神情也恢复了正常，这下子倒把老关气乐了。 “这臭小子是嫌弃我了，不想要我了。” “不是它不想要你，是因为这么多天以来你都没搭理它，它生气了。再加上它的窝和食盆水盆都在我那，你屋里没有这些带着它味道的东西，所以它以为你不要它了，自然就会又害怕又生气。这几天你有空就多抱抱它多喂喂它，不出三天它就会像从前一样粘着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小韩，谢谢你。” 韩美娟笑了笑，抱着团团回了自己的宿舍。团团一走，老关的屋里顿时恢复了清净，老关躺在床上，把这一天所发生的事都想了一遍，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习惯的力量很可怕，一旦样成是很难改变的。现在的老关已经不需要每日早起按部就班了，但是这二十多年养成的作息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无论阴晴雨雪，也无论每天睡得有多晚，就算把闹钟设定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都没用，只要到了早上六点都不用别人叫，他自己就醒了。 老关从来都是醒了就起，绝对没有赖床睡回笼觉的习惯。简单洗漱之后，换上运动服和运动鞋就出门晨跑。当他刚出了楼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穿着一身运动服的韩美娟在压腿。她身边的长椅上放着宠物背包，都不用打开看就知道肯定是团团在里面，因为老关听到了团团的叫声。 “小韩起得这么早啊。” “习惯了。” “怎么把团团带出来了？” “恢复你们之间的关系呀。你背着它跑吧，不过最多只能跑半个小时，然后就得把它放出来牵着走一阵。在确保周围安全的时候，可以放开它让它自己玩一会儿。” 老关背上背包的时候，团团显得乖巧极了，就像老关第一次把它从家里带到云海时的样子。以前老关也这样背着团团跑过，刚开始的时候团团还不习惯，后来跑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当老关和韩美娟并肩跑出山庄大门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老关扭头一看顿觉头大，只见杜静也穿着一身运动服追了上来。 “关哥、美娟，咱们一起跑步呀。” “小杜，我这背着团团呢，跑到这就行了。我得遛遛它，不然团团会不舒服的，你和小韩跑吧。” 说着话，老关打开宠物背包给团团戴上牵引绳，还没等他开始遛团团，牵引绳就被杜静一把夺了过去塞进韩美娟手里。 “美娟麻烦你了。关哥，我跑得快美娟跟不上我，我跟你跑吧。” “这个，那个，好吧。” 看着韩美娟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老关只好认命地跟着杜静跑了起来。杜静说自己跑得快，但是事实却是她似乎是不经常晨跑的。晨跑不是竞速，更不是比赛，哪有一上来就跟冲刺似的猛往前跑的。老关为了照顾她面子，也只得提速跟上。果然，没用多久杜静的体力就跟不上了，而老关却还是那么轻松。 “小杜，你这是刚练的时间不长吧，没必要跑那么快。别跑了，改慢走，注意调整呼吸，一边走一边做扩胸运动。对，就这样。保持节奏，这回不难受了吧？” “还真的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关哥你真厉害。” “刚开始晨跑不要太快也不要一下跑很长距离，跑跑走走最合适。记住一个标准，感觉舒服合适最好。” “关哥，一个晨跑你都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可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要我说呀，这男人和女人相处就跟这晨跑差不多，感觉舒服合适最好。关哥，我感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舒服，所以咱俩应该很合适。” “小杜，我上次就跟你说了，我对你没那意思。” “上次我也跟你说了，我对你有那意思。” “可一个巴掌他拍不响啊。” “怎么拍不响啊，照样能拍响，不信试试。” 啪，杜静的小手拍在老关的手背上。 “呐，这不也挺响的嘛。只要那只巴掌不躲开准能拍响，对不对关哥？” 老关总觉得那里好像不对，可是又没法确定到底哪不对，于是只好换个说法。 “小杜，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呀。” “这话都是咱们的长辈说给咱们的，不能说不对，但肯定有问题。那剃头挑子他本来就是一头热，要是两头热那是烤白薯的，所以用这话来比喻男女之间的关系是很不准确的。应该说男女之间呀，谁先动情谁就被动，这个表述比较准确。就比如你我吧，我先对你有意思了动情了，我就得主动靠近你，时刻关注你。靠近你的时候还得时刻注意你的情绪，既不能把你惹烦了又不能把你冷落了。既要哄你开心又得注意别干扰你，总之既要处处小心又得处处主动。没办法，谁叫我先动情了呢。关哥，我一个女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哇。” “你想要我表示啥呀？你这样让我很难有所表示。直说吧怕伤了你，不说吧又怕耽误你，我这是进退两难啊。” “关哥，看来你对我是真没感觉。我到底哪点让你不如心了，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小杜，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心里只有红燕，就装不下别人了。” “红燕是嫂子的名字吧，这么多年你还没忘了她。人常说世上多是痴心女子负心的汉，可你不一样，你对走了的人都这么痴情，对活着的人绝对错不了，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当然，我得想办法走进你心里去，我不奢望能取代红燕嫂子，只求能在你的心里有我的位置就行。关哥，我不逼你，连韩美娟那么好的条件你都没动心，就更别说我这个残花败柳了。我可以等，一直等，等到你回心转意，或者等到你遇到特别喜欢的人为止。只有到了那时候，我才会认输，才会离开你。关哥，我和你说的是心里话，你别嫌我没羞没臊就行。人这辈子，能遇上良人的机会不多，只要时机不算晚，只要能遇上就应该争一争。谁都想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谁都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觉得我这么想这么做没有错。关哥，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别嫌我烦，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杜静转身跑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老关觉得心里一阵疼。因为就在杜静转身的那一刹那，老关已经看见她眼中流出的泪。 “你是个好女子，光明磊落，敢爱敢恨的好女子，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呀。”老关自言自语道。 “这世上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就拿这男女之事来说吧。古往今来有很多对夫妻呀，大家都觉得是天作之合，都觉得是一段绝世良缘，可过着过着就变了样。不是劳燕分飞，就是孤独一只，极少有圆满善终的，你说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真的像宿命论中说的那样，凡人若是十全十美，必遭老天嫉妒？” 说话的是一位白发老者，虽说是满头银发但却精神矍铄，堪称是鹤发童颜。从老者那很上档次的穿着打扮，不俗的谈吐气质以及他手里拎着的那根泛着黑亮光泽的手杖来看，这位老者一定是个有身份的人。 “小伙子，我问你话呢，别发愣啊。怎么，你也觉得老夫很帅？” 就冲这句话，老者给关山河的好印象，瞬间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第73章 老夫名叫韩仁俭 “您一直站在我背后？” “对呀。” “我和她说的话您都听见了？” “瞧不起人是不？别看老夫头发都白了，但是耳不聋眼不花，你们两个刚才说的那些话，老夫一字一句听得是清清楚楚。你若不信，老夫这就给你学说一遍。” 说着话，老者换了一副尖细的嗓音说道：“关哥，不好意思，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别嫌我烦，人家先走了。” 老关觉得头发汗毛唰地就竖了起来，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这声音让他一下就想起了影视剧里那些拎着轰苍蝇的软毛儿笤帚，跟在皇帝身边捏着嗓子说话的怪物。 “建国都六十多年了，您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请问您以前跟的是哪位主子，又是在哪个宫里当差呀？” “哎呦喂，这说起来可就话长喽。等会儿，关家小子，你这拐弯抹角骂人的本事不错呀，跟谁学的？你看老夫这身板儿这做派，这头发这胡子。呃，胡子昨天刚刮的，但是胡子茬儿还在，不信你看。我这样的要是搁在过去，最次也是个王爷呀，你小子竟敢说我是太监，你什么眼神儿呀你。” “我这不是跟您逗着玩儿呢嘛，我一看见您就觉得面善，心里就感觉亲近。总感觉您和我师傅很像。以前我跟我师傅学艺的时候，没事就跟我师傅逗着玩儿，这不都养成习惯了嘛，见着岁数大的就想跟人逗两句。您别在意啊，没恶意。嘿嘿。” “你要这么说的话，老夫就理解了，不生你气了。关小子，你说老夫刚才学得像不像？” “这个声音呀还有这做派呀，这个啥啊，是不是？您那样不行您得这样，对吧？所以呢，嗳对喽，就得是这样对吧？嗳，您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了，你小子年纪不大虚头巴脑那一套学得挺溜哇。你就说我学的像还是不像。” “不像。” “哪里不像？” “哪儿都不像。” “你懂得什么叫尊老不？” “您记性挺好，那句话除了后面的称呼错了，其他都对。小杜说的是我走了，不是人家走了。” “外行了吧。艺术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在尊重生活的基础上，可以适当拔高一下嘛。用人家这个自称不仅让人物显得活泼生动，也能从侧面反映出人物的性格嘛。” “您是作家？” “过奖过奖，我倒是经常在家坐着。” 哈哈哈哈，老关和老者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通过刚才这番对答，老关认为这位老者应该是个比较洒脱大度的人，而且还是个幽默风趣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反应挺快，这在他那个年龄段里是不多见的。由此可以推断出，这位老者年轻时从事的应该是脑力劳动，而且肯定是一种比较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脑力劳动可分为：创造知识的脑力劳动、传授知识的脑力劳动、管理知识的脑力劳动和实现知识的脑力劳动。根据老头刚才的表现，老关觉得他最次也是个传授知识的脑力劳动者，身份应该和老关的师傅差不多。 “您是当老师的吧？看着就像。” “嗯，这回猜得差不离。关小子，你刚才说到了你师傅，你的厨艺就是他教你的吗？” “对呀，我就拜了他这么一个师傅，他就教我怎么做饭。等会儿，您怎么知道我师傅教我的是厨艺，您认识我？” 老者掏出手机递到老关面前，老关低头一看，只见手机上显示的正是老关和韩美娟的那张合影。 “这是不是你，旁边这丫头是不是你媳妇儿？” “这个肯定是我，旁边的可不是我媳妇儿。她是我同事，也是个厨师。这张合影是山庄拍的宣传海报，是客人误会了。” “哦。这样啊，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您是谁呀，是我们山庄的客人？可是昨天我怎么没看见您呢，难道您是昨晚入住的？” “我是刚来的。刚到，预定了还没入住呢。看这里的景色好，我就顺着山道溜达，可巧就遇见你和那个丫头在这腻腻歪歪。” “您看您这词儿用的，什么叫腻腻歪歪呀，这叫扯不断理不清。您也都听见了，这是他不能赖我呀。” 老者伸手揽住关山河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跟他说：“关小子，我看见你呀就像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候，老夫堪称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走到哪都会招来爱慕的眼神儿。你再做这种想吐的表情，小心老夫抽你，就用这根手杖。告诉你，老夫这根手杖可硬了，抽人可疼了，你要不要试一下？” “我看您这根手杖应该是紫光檀的吧？做手杖可惜了，不如截成小段车成珠子做手串儿吧。” 老者的双眼在自己手里的紫光檀手杖和老关之间来回逡巡，似乎是在比较用紫光檀揍老关一顿和把手杖做成手串儿的代价孰高孰低，最后老者叹了口气，把紫光檀手杖藏到了背后。 “您不打算揍我了？” “不啦。” “为啥呀？” “主要是舍不得我这根手杖，其次是打了你之后，这手杖估计就得改姓关了。老夫可没那么傻，是赔是赚还算的清。” “要不怎么说人老滑马老奸呢，我这点小伎俩在您面前那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呵呵呵，你小子别的本事没看出来，这打一棍子给个枣儿的手段学得挺溜。” “逗您玩儿呢，不带急眼的啊。对了，您看咱们爷俩都聊了这么半天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我是晚辈先自报家门，我是云海中餐厅厨师长关山河，请问您老是？” “别那么客气，老夫就是个没用的老头儿。老夫姓韩，名叫仁俭，韩仁俭。” 韩仁俭这三个字一出口，老关就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这名字在八九十年代可以说是响彻北都，不仅屡屡见诸报端，就连电台电视台也经常有访谈。和这名字连在一起的都是类似优秀、杰出、卓越等字眼儿。在这些耀眼的字眼儿背后，韩仁俭这三个字代表的则是传奇、成功、财富和地位。这个名字堪称是影响了北都的几代年轻人，也成了当时的有志青年们争相效仿的楷模，老关当年也是这些有志青年中的一个。如今，这曾经楷模就站在眼前，虽说已经是老年版的了，但依然让老关心中激动不已。 他伸出双手对韩仁俭说：“没想到竟然是您，当年您就是我们学习的楷模和标杆。可惜我没您那本事，只能做个厨子。当 “是厨师不是厨子。别人说厨子你可以不管，但是你自己不能看轻自己的这份手艺，更不能看轻这份事业。想当年呀，我差点也学做厨师了，可惜我没那个天赋，所以在厨艺方面我最拿手的就是不管什么菜都能给整到锅里一起炖。别人做乱炖是乱而美味，突出的是美味。而我跟别人不一样，突出的就一个字，乱！自从跟着我一起创业的那哥个被我的乱炖整得上吐下泻之后，我就很自觉地放弃了成为一个大厨的梦想。事实证明，当厨师是所有职业中最难的，当一个顶级大厨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老夫认为，能当顶级厨师的人是很了不起的。关小子，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才呀！” “您真是过奖了，说得我都觉得拜师学厨艺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了。” “那肯定的呀，你看连我都想当大厨，可惜没那天分。你这么有天分，怎么能不好好干，怎么能在原单位埋没那么久呢。都这个岁数了，机会不多啦，要珍惜呀。” “是，您说得对，我一定好好珍惜。” “哦。关小子，老夫跟你很是投缘。来，加个微信，有事儿没事儿都可以单联，我可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那成，您只要别嫌我打扰您就成。” “你没到我这岁数呢，等你到了我这岁数你就知道了，这个岁数的男人最不怕的就是被打扰。” “为啥呀？” “因为离死不远了，成废物了，没人爱搭理了，所以也没人打扰。” “您这话说的，您这么优秀，您的儿女一定也很优秀，家里外面肯定都不用您操心，您就踏踏实实颐养天年就行了。像您这样的日子，多少老人想都不敢想呢。” “别跟我提儿女，一个个能耐大了翅膀硬了，都不贴心了，还不如你呢。你看你听我说这么多话一点都没烦。” “您过奖，我师傅在的时候话比您多，规矩也大，一个碗洗不干净他能说我一上午。打，真下手打我呀。” “那你不恨他？” “不恨。他把他所有的能耐都传给我了，我能恨他吗？咱打个比方，我小时候淘气没少挨父母的打，那我成年了之后还能为这事儿记恨父母？” “关小子，你是个好人，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好人。咱们爷俩相见恨晚，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睡个觉，这又是飞机又是高铁的，累了。中午我去中餐厅吃，你可得给我做顿好的。” “没问题呀，分内之事。您想吃啥？” “我呀，最近总想吃小时候吃过的东西。嗳，你们那有地皮没，给我来一盘。” 第74章 毎将地耳作珍馐 一句话就把老关问住了，他快速回想了一下备料的名单，如果没记错的话，上面根本没有地皮。就在他打算立刻去市场买的时候，韩仁俭又说话了。 “看来你们这平常不备这个。也是，现在只要有钱，比地皮有营养的比它好吃的东西都能买到，谁没事吃它干啥。不过既然我点了，你就得满足我对吧？因为这不是别处，是北都顶尖的山庄会所，你们中餐厅在北都也是名声显赫。你作为中餐厅的厨师长，一定有办法满足客人不同的口味需求。我不要市场上卖的，那指不定泡了多长时间呢，那营养早没了，我要的是现采的。这两天连阴雨，虽说下得不大，但恰好可以让地皮长出来。关小子，算我给你出难题了，行不行就看你一句话。” “行！没啥不行的。我亲自给您采去，但是我得问问您，您想怎么个吃法？” “你吃过地皮吗？还能有啥吃法，不就是炒鸡蛋吃嘛。” “嘿嘿，看来您只试过这一样儿吃法。告诉您，地皮的吃法可多了，既能凉拌又能和其他荤菜素菜搭配在一起煎炒烹炸，还能熬汤喝，那味道又鲜又美，用诗人的说法就是带着一股大地的芳香。我先去采，如果数量够多的话我再给您蒸包子。一口下去，能把牙香掉喽。” “好，就按你说的做。但是啊，甭管多少，地皮炒鸡蛋那必须有啊，我就想吃这一口儿。” “行嘞，您放心吧，我这就进山。” 说完之后，老关撒腿就往后厨跑。进了后厨，老关找来几个大食品盒装进一个袋子里，然后他来到韩美娟身边。 “小韩，有没有镊子？” “要镊子干嘛？” “我去采地皮。” “地皮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谁要吃？” 一连串的问题让老关一是没法仔细回答，只好跟韩美娟说：“回来再跟你解释，赶紧给我找个镊子，没有镊子木头夹子也行，不要大的。” 韩美娟想了想，转身跑出后厨，没一会功夫就将一把化妆镊子塞进老关手里。 “这个行不行？” “行。我走了，后厨你先盯着。” “是什么客人要吃地皮呀？” “是当年咱们北都很有名的大人物，我一说你肯定认识，他叫韩仁俭。” 老关说完就跑了，完全没注意到韩美娟那古怪的表情。 云海山庄之所以叫山庄，是因为就建在山里，而且山庄范围内就有座小山，也就是翠竹园所在的地方。那里植被茂密，常年溪流不断，再加上最近连绵细雨的滋润，绝对是可以找到地皮的。 老关进了翠竹园直奔闲得亭而去，因为那里的环境是最适合地皮生长的。所谓地皮，又叫地耳、地衣、皮菜、地踏菰、地踏菜、葛仙米等。别看叫法挺多挺别致，但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木耳的菌子。是由地面腐烂了的树叶、草屑，经过雨水浸泡后，自然生长出的一种真菌和藻类的结合体菌。 地皮喜欢长在潮湿的地方，比如带着露珠的荒草间，山石青苔之间或者苔藓上，地皮的样子是卷卷的，乍一看就像是耳朵的形状，颜色是黑中透绿。肉质比木耳要薄很多，采摘的时候后要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才行，不能用太大的力气，否则不是被捏碎就是被扯断。 这玩意儿因为薄所以容易入味，凉拌热炒，单吃搭配都行，因为营养高味道鲜，所以荤素皆宜。别以为地皮是一道只有穷人才吃的菜，在古代那是达官贵人也争相品尝的珍馐，是列入山珍的存在。这倒不是说地皮有多珍贵，而是这玩意儿只在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才有，太阳一出来就给晒没了，也就吃不到了。所以说，想吃这道菜只有在下雨的日子里才行。 那有人就问了，木耳都能人工种植了，这地皮一定也能。能是能，但是真没人去种，首先因为可吃的菌类品种太丰富了，营养比地皮高味道比地皮好的有很多，不吃地皮还有别的。其次是地皮的产量实在是不高，而且对湿度温度和阳光的要求近乎苛刻，根本不适合大规模种植养殖。再次就是这玩意儿的加工手段还不完善，也就谈不到有效保留营养成分。 吃地皮吃的就是那口鲜味儿，吃干的话木耳不好吗，香菇不好吗？肯定都比地皮好。所以说，想吃地皮的人，肯定都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都是小时候采过地皮也吃过地皮的。现在吃地皮，吃的不仅是那口鲜味，也吃的是一种情怀。 老关判断的一点都没错，闲得亭周围的石壁青苔上，到处都是小小的地皮，没用多大功夫，老关带来的那几个食品盒就装满了。就这分量，别说做盘地皮炒鸡蛋，就算是做一桌加了地皮的菜，再蒸上包子都是有富余的。 回到后厨，老关连忙清洗处理。地皮是好吃，可是清洗起来很麻烦，因为那上面总带着很细微的砂砾和特别细小的草棍儿，不多洗几遍不仔细清理的话做出的菜就牙碜了。 老关忙活的时候其他厨师也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而且都是专业级的，所以很快就将地皮处理好了。有几个年轻厨师没见过这玩意儿，围着老关问这问那。没一会功夫，黄松涛就来了，他倒是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这一盆子黑黑绿绿的东西是地皮。 “嚯，这都多少您没见这玩意儿了，看这大小和颜色肯定是刚采来的野生地皮。师哥这是谁定的，怎么给算钱呀？” “韩仁俭定的，我亲手采的，哥几个帮忙给弄赶紧干净了，我还得亲手给他做。涛子，韩仁俭啊，偶像啊。要不这顿从我工资里扣吧。” “别呀，那哪成，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这规矩不能乱。我跟徐总请示一下，然后再核算一下成本。师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得提前跟我说啊。” “行，你是领导这事就交给你办，我只负责做。他要是吃的不满意你找我，钱不钱的人家也不会在意的。韩仁俭啊，你觉得他会白吃你的？” “那倒也是。师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偶遇。” “啥时候的事啊？” “就今早，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前。” “缘分啊，这就是缘分。” “嗯，是挺投缘的。” “师哥你跟我装糊涂是不？” “你啥意思，我这正忙着呢没空跟你猜闷儿，有话直说？” “他姓啥？” “姓韩呀，我都说几遍了你没听见啊。” “美娟姓啥！” “姓韩，呃。” 老关手里的镊子咚的一下掉进了水盆里。 “她，她爹？”老关问。 黄松涛很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咋不早说！” “我不是也刚知道嘛，谁想到你们就见面了呢。看你这表情，爷俩还挺谈得来是吧？你等着吧，一会儿老徐肯定找你。” 话音未落，黄松涛的手机就响了。 “徐总我是小黄。在在在，就在我旁边呢，好嘞。师哥接电话。” 老关接过电话，只听徐福贵说到：“山河呀，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能不能先给我通个气儿呀，咱俩可是兄弟呀，而且今后很有可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呀，你这样不吭不哈的不厚道哇！” “徐总，我也不认识他呀。” “他的名字你总听说过吧？” “那倒是，他是我年轻时代的楷模和偶像，可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啊。” “少说废话，东西都备齐了没？” “备齐了，这是我的专业，你无需质疑。” “好，你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认真接待好韩老。我跟小黄说了，把最好的雅间紫气东来给他用。” “行，这你放心。” “山河呀，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行了行了，你到底想说啥？” “我在羡慕嫉妒恨，你没听出来吗！” 嘟嘟嘟，老徐含恨掐了电话。老关把手机还给黄松涛的同时还在嘟囔：“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时也命也，运也。师哥，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别胡说八道，没准人家就没那意思，没准就是来散散心吃口顺口的。你当他很闲吗？” 事实证明，韩仁俭的确很闲，当他坐在紫气东来雅间内的时候，他身边不仅坐着徐福贵和韩玉娟，就连还穿着厨师服的韩美娟都坐在背对门口的椅子上。老关一看韩美娟低着头数手指的样子，根本不像主陪，分明就是个受审的架势。 这场面虽说是第一次见，但老关一点都不怯场，按照流程上了菜之后，就笑眯眯地将一盘地皮炒鸡蛋推到了韩仁俭的面前。 “地皮是我亲手采的，也是我亲手炒的，您尝尝是不是那个味儿。” 韩仁俭冲老关点点头，抄起筷子夹了一口送进嘴里，那双眼睛立马就亮了，而且还直直地盯着老关。 “野老贫无分外求，毎将地耳作珍馐。”老韩举着筷子吟了一句诗。 “山晴老仆还堪拾，客到明朝更可留。”老关顺口接出下句。 “人世百年闲自乐，山斋一饭饱还休。” “曲肱偶得同疏食，不是乾坤又孔丘。” “哈哈哈哈，好！” 韩仁俭的一声好，顿时让雅间里的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第75章 人品贵重 见老韩吃得高兴，关山河借口后厨正忙就告辞离开。老韩显然是个明白人，知道一个厨师长在后厨意味着什么，所以就痛快地让关山河回去。 本来事情到了这也就算是圆满结束了，哪知道关山河这时候犯了迷糊，他在快出门时把韩美娟从椅子上拉起来，那意思是想要带着她一起走，这一下老韩可就不干了。 “关小子，你走可以把她留下。” “我不是跟您说了嘛，后厨挺忙的，说一个萝卜一个坑都不为过。小韩是主厨，离了她不行。” “不是还有你吗，怎么就离不开她了。” “韩主厨是我们中餐厅后厨的灵魂，中餐厅没有我可以，没有她不行。再说了，您看她穿着这身厨师服坐在客人坐的位子上，这不合规矩呀。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把您当成偶像的，您是最讲规矩的，这不合规矩的事能干吗？” “嗯，说得对。凡事都得讲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关小子，你现在拉着韩主厨的手是个什么规矩？拉你同事的手我管不着，但是当着我的面拉我闺女的手，你是不是得给我个交代呀？” 一听这话，老关连忙松开了韩美娟的手。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想起了黄松涛跟他说过的话。刹那间，老关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对于老关的反应，韩仁俭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放下筷子对老关说：“咱们俩刚见面时，我看见你正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虽说你一再强调那不是你的错，虽然我从那女子的话里也能分析出个大概。但是我想知道，你现在跟我闺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将来又打算是什么关系。咳咳。” 韩仁俭咳嗽两声，雅间里的服务员和领班一起退了出去，徐福贵站起来正要走，却被韩仁俭叫住。 “富贵呀，你不是外人，坐下。” 徐福贵强压着心中的兴奋，小心地看了一眼韩玉娟，见她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之后，这才踏踏实实坐了下来。 “关小子，你也坐，坐这来。” 韩仁俭拍着自己右手边的座位，示意老关过来坐，老关摆着手说：“那位置不是给我坐的，我做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说合适就合适，来坐。” 中餐是讲究座次的，通常是以右为尊，越是档次高的餐厅就越是讲究。主人位右手边的位置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也就是主宾的，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论身份还是地位至少是要和主人平齐对等，甚至是高于主人的才行。韩仁俭坐的是主人位，所以他右手边的位置以老关现在的身份自然是没有资格坐的。这一点，韩仁俭心里很清楚，能混到他这个地位的哪个不是绝顶聪明，又哪个不是见多识广的，虽说头发都白了可是离年迈昏聩还远得很，所以说韩仁俭绝对是故意的。至于是故意考验老关懂不懂礼数，还是故意让老关难堪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谁也没法猜出他这样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山河，坐吧。” 徐福贵的提醒可以说是很及时很到位，相对而言，徐福贵对韩仁俭的了解绝对比老关全面的多，所以在这一刻，老关选择相信徐福贵。 当老关坐到韩仁俭身边时，顿觉浑身不自在，用如坐针毡这个词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的了。这倒不是说老关怕韩仁俭，主要是就在老关刚入座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曾经被徐福贵坑过，当时徐福还用他亲大姨的生命发誓绝不会坑他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可此时此刻，老关觉得眼前这一幕恍如像昨日重现，都是同样的情节同样的手法，只不过变了环境又多了个人而已，所以老关的心嗖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韩仁俭见老关坐在自己身边，貌似很是高兴，他对老关右手边的韩玉娟说：“玉娟，你坐富贵身边去。” “爸，您又乱安排了。” “这怎么叫乱安排，这叫怎么合适怎么来。别跟我说规矩，规矩是用来守的，可也是用来破的，只不过守规矩容易破规矩难。想要做破规矩的人，先得学会守规矩，不然怎么知道这规矩该守还是该破呢，然后还得有破规矩的勇气和本事，只有这些都具备了做到了，才能破得了规矩。” “不就让个位置嘛，罗里吧嗦说这么一大堆，我让还不行嘛。” 说着话，韩玉娟起身坐到了徐福贵身边，老关明显看到，徐福贵的腰杆突然挺得笔直，脑门儿和秃顶也似乎比刚才明亮了很多。 “美娟，坐到关小子身边去。” 韩美娟倒是听话，直接就坐到了老关的旁边。韩仁俭一见，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不少。他问老关：“关小子，能喝酒不？” “能喝一点，上班的时候不喝。” “那今天可否为老夫破个例？” “您是长辈，您的话我得听，我敬您一杯。” “哈哈哈。好，咱们爷俩儿干一杯。” 两人的酒杯刚放回桌上，不等老关伸手，徐福贵就抢先给韩仁俭满了酒随后又给老关满上。老关连忙站起来，一边用手指叩击桌面一边客气地说：“有劳徐总，折煞我了。” “你我就不用客气了，谁给谁满不都是应该的嘛。”老徐回了一句。 韩仁俭笑道：“我们那时候时兴肩膀齐为弟兄，甭管岁数大的岁数小的，只要是脾气相投，一概是兄弟相称，尤其是在喝了酒之后。当时闹出了不少管老丈人叫大哥的笑话，现在想想都觉得有趣。哈哈哈哈。关小子，富贵，咱们三个干一杯。” “爸，您适可而止啊。”韩玉娟提醒到。 “都没开始呢哪来的适可又怎么能止，先开始了再说吧。来，咱们三个干一杯。” 三人痛快利索的喝干一杯，这回老关抢先拿起酒瓶给韩仁俭和徐福贵满酒，那二位也不推辞。当酒满之后，徐福贵端杯敬酒，老关陪饮一杯。韩仁俭哈哈一笑酒到杯干，那样子说不出的豪迈。 按岁数来说，老关和徐福贵在韩仁俭面前都是晚辈，但论起经验阅历，他们两个和韩仁俭的差距并不是很大。至少改革开放由穷到富的这一段变化，老关和徐福贵都是经历过的。至于这酒桌上的规矩，以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也绝对不是罗晟宸和米泽阳这样的九零后小青年能比的。所以这酒是越喝越有，话是越说越多，关系也越来越近，老关也逐渐放开了。虽说还没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但即便如此，韩玉娟也已经皱起了眉头。 当韩仁俭提了一杯，三人正要共饮之时，韩美娟一把夺过老关手中的酒杯。 “厨师长，点你的客人越来越多，你不能再耽搁了。酒我替你喝，你赶紧回后厨去吧。” “这不合适吧。”老关说。 “美娟、山河，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两个一起竟韩老一杯。韩老，后厨的确很忙，客人大多是冲着山河来的，实在是离不开呀，您看。”徐福贵对韩仁俭说。 “好，就按你说的办。”韩仁俭笑着答应了。 老关和韩美娟一起举杯，老关说：“韩老，我和美娟一块敬您。” 韩仁俭姓韩，韩美娟是他闺女自然也姓韩，所以老关此时不能再称韩美娟为小韩了，那样的话有不尊重韩仁俭的嫌疑，所以老关才直呼韩美娟的名字。本是为了礼貌，但没想到这样的称呼却让韩仁俭的嘴角有了一丝别样的笑意。 “关小子，以后少跟我家老闺女喝酒，两个你加一块也喝不过她，酒对她来说就是又苦又辣的水。来，咱们干了。” 喝完这杯酒，老关告辞离去，这回他没拉着韩美娟，而是对她说：“小韩，你就在这陪陪韩老，后厨的事有我呢。” “叫她跟你去吧，留她在这她也不自在。我这个老闺女呀，活脱脱的就是个年轻的我，还是个女版的。去吧去吧。” 这话老关没法接也不能接，只等到韩美娟和韩仁俭、韩玉娟打过招呼后，两人这才离开了紫气东来。 老关和韩美娟刚一走，韩仁俭就把酒盅倒扣在桌上，随后用茶水漱过口之后，一道道地细细品尝桌上的菜。徐福贵也是停杯投箸，亲自给韩仁俭转动桌盘。 见韩仁俭一口包子一口菜吃得香甜，韩玉娟问他：“爸，您觉得怎样？” “你问的是手艺还是人啊。” “看您的意思喽。” “厨艺精湛，人品贵重。” “呦，这是相中了呀。” “我相中了又有何用，老夫早已经做不了你们两个的主了。” “我说的是秘方，您说哪去了。” “我说的也是秘方，你又想到哪去了？” “爸，要还是不要？” “要与不要，我不做决定，交给美娟吧。从现在开始，关小子和美娟的事我不表态也不插手。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他们能到哪步就算哪步吧。” “秘方都不要了？” “玉娟，你缺秘方吗？” “不缺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你的不用争，不是你的争也没用。” “行，您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美娟。” “女大不中留哇，唉。” “您别忘了，您是有儿子的。” “这包子不错，有咱们老家的味道，你们两个不尝尝？” 第76章 客气过分了 韩仁俭在云海住了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想在这里住多久。不过从他住下的那天开始，老关就成了个随叫随到的小催巴儿。这倒不是说他畏惧韩仁俭的权势，也不是他对成为韩仁俭的老女婿这件事有了新的想法。老关和徐福贵不同，老徐是一门心思地要做韩仁俭的大女婿，但老关可没那想法。之所以对韩仁俭言听计从，照顾的细致入微，主要是出于一种情怀，这种情怀就和一个迷弟对偶像的崇拜很相似。于是，每天早上不等韩仁俭叫，老关就会等在他的门外，一老一中相视一笑然后绕着山庄散步遛弯。 晨练结束之后的早餐、中午的午餐以及晚餐、宵夜，都是老关亲手操持，而且老关必须得陪着韩仁俭吃。当然，陪着韩仁俭的不只老关一个，在这几天里，徐福贵的作息时间已经和韩仁俭、老关同步了。韩玉娟也没走，住在露台花园里随时听候韩仁俭的召唤。韩美娟自然也要陪在她老爸身边，不过韩美娟不像她姐姐那样一直守着韩仁俭，只要她感觉烦了没意思了，就会立刻找个理由转身就走。韩仁俭却不阻止她，老关觉得这应该就是一个父亲对老闺女的特别宠爱了。 凡事都怕比较，老关暗中把婉晴跟韩美娟一比较，就发现闺女还是自家的好。如果婉晴跟韩美娟似的，老关真不敢想象自己的日子该怎么过，或许早就找了另一半。 今天是七月十五号，是头伏的第四天，也是韩仁俭入住云海山庄的第七天。这天的晚餐依旧是在紫气东来，用餐的人已经固定为三男两女五个人。和第一天不同的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磨合，五个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了许多。 前几天，在韩仁俭和老关、徐福贵说话时，韩玉娟和韩美娟绝对不会插一句嘴。但是现在，这姐妹俩已经可以和他们三个聊到一起了。传说韩仁俭的规矩大，但是老关觉得，这传说有点不符合实际。韩仁俭顶多算是讲点老礼儿，还真没到规矩大的地步。跟老关的师傅比起来，其实就是个不怎么讲规矩的人。 今天韩仁俭很开心。昨天下了一场雨，他一早起来就和老关、徐福贵一起披上雨披穿上雨鞋，三人坐着挎子突突到青云山脚下那一大片松树林旁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三人就捡了不少蘑菇。所以今天的晚餐就多了一道时令鲜味。看着自己亲手采摘的劳动果实变成了美味，任何人都会满心愉悦，胃口大开。于是，韩仁俭又想喝酒了。 在揣摩老人的心思这方面，老关是比较有经验的，他能把半辈子孤单一生没儿女的师傅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仅有感恩之心是不够的，还得加上细心和耐心才行。幸好老关从不缺乏细心和耐心，所以才能让他师傅这个孤老头子最后含笑离世。师傅人走了，可是伺候师傅的经验没丢，现在被老关用在了韩仁俭身上。 孝顺孝顺，孝的核心思想和最基本的原则就是顺。对父母老家儿和长辈你不能呛着得顺从，所以老关也没征求别人的意见，直接拿了一瓶酒送到韩仁俭面前。 玻璃瓶，铁盖子，纸标签，咋看怎么像地摊货。一看标签上那已经黯淡了的土豪金的颜色和模糊的字迹就知道，这是早些年的印刷工艺，跟现在那些精美的标签没法比，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一见这貌似在地摊小卖部里才能见到的酒，徐福贵的脸立马就变了颜色。 “山河，咱们这里有好酒，赶紧换好的。” “这就是好的呀，你那酒窖里的存酒都不一定有这个金贵。” “你不要骗我，你看这标签这酒瓶，就算是好酒也都挥发了，换一瓶吧。” 老关正要解释，不料韩仁俭却从他手中接过酒瓶拧开盖子放到鼻子下面深深地闻了一下。 “嗯，地道，这是地道的青花白呀。你这是从哪淘换来的？” “您先说喝不喝吧。” “喝，干嘛不喝。看标签就知道这是青花白老厂的金签青花白，一闻这味道就知道保存的很好，酒味儿一点没跑。富贵，倒上。这可是好酒，比那些动辄成千上万的酒不次。关键现在已经没了，那老厂早就倒闭了。关小子，你存的？” “不是我，是徐总存的。” “我存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你那露台花园门口的小屋里放着，垫底用的。靠墙角的地方从地面到房顶码的整整齐齐，一共一百多箱呢。要不是上回美娟把箱子踹倒摔碎了几瓶，我还不知道那里竟藏着这么好的酒。” 老关的话刚说完，徐福贵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叫人收进酒窖里。” “早收进酒窖里了，涛子和我叫人给搬进去的。现在你那箱子迷宫垫底的都是空酒瓶子。喝吧，够咱们喝的，这酒怎么也得存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可不止了，我记得青花白酒厂是九几年倒闭的，到现在至少二十年了，原来的库存早没了。想喝这酒得到偏远山村的小卖部去找，但也是零星的几瓶，很少见到成箱的。富贵呀，你这一百多箱要是拿出去拍卖的话，可是能赚一笔的呦。” “不卖，留着咱们自家人喝。” “哈哈哈，好。今天是不醉不归。玉娟美娟，你们也满上。” 陈年美酒的香醇是所谓的窖藏酒所无法比拟的，当酒液在口中流转时，感觉不到那种辛辣和刺激，也没了冲人的酒精味儿，每一口在唇齿之间留下的只有那醇厚的芳香。这种芳香是纯粮食酿造的陈年老酒所特有的，即便是调酒宗师也无法调出的味道。都说好酒不醉人，这已经绝了的青花白喝起来真的一点儿都不醉人，就连对美酒美食很挑剔的韩玉娟也小口小口仔细地品着其中的滋味。 酒至酣处，韩仁俭掏出手机递给老关。 “看看上面的新闻，第一篇和你们单位有关。” 自从办了停薪留职之后，老关就再也没把自己当成是单位的人了，他觉得那样做很没意思，既不招单位待见，也让别人看低了自己。有本事的人活的是自己，只要自己行得正走得端过得好，在哪不都一样。至于朋友，老关觉得自己就不缺真朋友，有真朋友谁还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点头之交，就更别说那些酒肉朋友了，那样的所谓朋友，断了是福气不断惹嫌弃，还是趁早断了吧。心里有这个想法，再加上最近确实挺忙，老关也就没关注单位的事，没想到竟然上了新闻。 不出老关所料，邵主任领着一帮人抢班夺权成功上位，在退休之前终于把自己的级别提高了一个档次。至于领导嘛，已经被请到了他该去的地方，交待该交待的问题。陪着他的还有新上任的总务科长、承包商、某某公司的老板杨思思，以及一帮老关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 韩仁俭看着神色淡定的老关，眼里满是赞赏之色。 “关小子，听说你们单位能够拨乱反正你也是出了力的。如今新领导就位，正是人事调整，权利重新划分的时候，你不打算把你该得的那份领回来吗？” “韩老，我呢不如您见多识广，我就想问问您。您觉得在这件事上什么是我该得的，什么又是我不该得的？”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关小子，你是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里面，想得最明白悟得最透彻的一个。好哇，好！” 说着话，韩仁俭拿起酒瓶就要给老关倒酒，唬得老关连忙站起来把手盖在酒杯上。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折煞我了。” 没等韩仁俭说话，韩美娟起身从她爹手里拿过酒瓶，给老关斟满了酒，随后她就把酒瓶放在自己旁边。老闺女给解了围，韩仁俭很是高兴，端起杯跟老关碰一下。 “关小子，郑板桥说难得糊涂，可你是难得清醒。来，为你这难得清醒喝一杯。” “嗳，您过奖，谢您了，我先干为敬。” 见老关和韩仁俭这样互动，徐福贵很是羡慕，手摸这酒杯蠢蠢欲动。不料回头看玉娟时，却被甩了两记眼镖，只好收回摸着酒杯的手，不甘心地看着老关和韩仁俭聊得投入。 酒宴结束时，韩仁俭对大家说了一句话：“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我这都多少个半日了，该回去了。关小子，有空去我家找我喝茶喝酒，最主要的是别空手来。比如新下来的小米、自家种的核桃大枣、柿子鸭梨、刚下的鸡蛋鸭蛋、晾好的白薯干、葫芦条儿啥的，有啥拿啥，老夫不嫌弃。哈哈哈哈。” “爸，有您这么张口跟人要东西的嘛，不嫌丢人啊。”韩玉娟嗔怪到。 “这有什么丢人的，老夫又没跟别人要，关小子和我是忘年交，这点东西算什么。东西是次要的，感情才是重要的嘛。是不是啊，关小子？” “是，您说的是。我知道您现在就想从前那些味道。您放心，只要我能踅摸到的，甭管是吃食还是物件儿，绝对少不了您的。” “你们看看，交朋友就得交关小子这样的，有事找他帮忙肯定靠谱。” 众人纷纷附和韩仁俭的话，老关脸上在笑，心中却暗道：“您这么大人物还能有让我帮忙的事儿？这客气的有些过分了啊。” 第77章 没亲的认干的 韩仁俭是晚上离开云海山庄的，就在和老关吃了饭喝完酒之后就走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韩玉娟和韩美娟姐妹俩。这件事老关本来应该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但是因为韩美娟在走之前把团团还给了老关，所以老关才知道韩仁俭要走了。 清晨起来，老关照例去晨跑，本以为是自己一个人，却不料杜静正在门口等他。老关能说什么呢，明知拒绝了也没用，那就别再重复拒绝了。当然也不能接受，就当她是个普通朋友好了。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跑着，谁也没跟谁说话。 本来这样下去也挺好，然而中途出了意外，徐福贵竟然也来晨跑了，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老关感觉轻松了不少。 “山河呀，美娟不在这几天你多受累。” “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小杜，你先回吧，我跟山河说点事。” “好的，徐总。” 杜静刚跑出几步又掉头回来，把手伸向老关。 “啥？”老关问。 “你宿舍钥匙。” “你想干啥？” “我把团团接我那去。” “它不跟你。” “你以为韩美娟忙的时候是把团团锁屋里的吗？都是我带的。给我！” “山河，就让小杜帮你带吧，你哪有空照顾猫哇。” “那就麻烦你了小杜，过些日子我就把团团送回家去。” 杜静接过钥匙跑了，等她跑远之后，老关反手薅住徐福贵的脖领子。 “老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地道，你都坑我几回了，你说。杜静给你啥好处了，能让你出卖我，你说。” “山河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现在是兄弟以后是亲戚，我还能坑你。” “你没坑我？你一句话就让团团成了人质，还把我钥匙给了杜静，这要是出点什么事算谁的？” “小杜是客房部主管，理论上山庄所有的房间门她都能打开。只要她愿意，不用钥匙也能进你宿舍的门，你别想那么多。山河呀，你就不想知道美娟为何跟着韩老走了？” “家里有事呗，人家家里的事我为啥要知道。” “那韩老到咱们云海是干嘛来的，这你想过没？” “到云海还能干吗，远离都市，给心灵放个假，咱们云海的宣传册上就是这么写的。” “你别跟我装糊涂，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想过。非得让我说白了是吗？他这次主要就是冲你来的。想必韩美娟已经告诉你了，韩老说你和美娟的事他不插手，你们能到哪步到哪步。” “知道哇，这不挺大度挺好的嘛。” “山河，你若真是这样认为的，那么你就是个傻子。” “我哪里傻了？” “你也是当爹的，你也有女儿，这当爹的对女儿的事情就没有不上心的尤其是婚事。韩老说你厨艺精湛，人品贵重，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听他这么夸一个人，说明他对你很满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已经把你列入考察范畴内，接下来就是明里暗里的考验、观察和评价。你觉得他把美娟带走是家里有事，我告诉你吧，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故意留出个空间给你，看看你这个人说的和做的是不是一样，杜静就是他的试金石。”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吧，我跟小杜根本没什么呀，他怎么用小杜当试金石呀？”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我只是在提醒你，一定不要乱了分寸，要始终如一。” “老徐你是不是也经历过这种考验？” “你说呢？” “那就是经历过喽。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我该干嘛还干嘛。只要我不动心，本来没有的事也找不上我，这一点你放心。” “山河，还是那句话，我盼着你和美娟能成。但是我该帮你的，还是要帮你。” “老徐，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韩玉娟娶回家吧。你们岁数可不小了，不能总这么耗着呀。” “你当我不急吗，可是总得她点头才行啊。” “老徐，我忽然觉得你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但愿能得偿所愿，也不负我，苦等十年，痴心一片。” 刚说到这，老关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竟是周立志打来的。 “立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呀？” “山河，是我。” 打电话的不是周立志，而是之前的邵主任，现在的领导。 “哥，恭喜你呀。” “山河，咱们就不兜圈子了，你有什么要求和想法就直接跟我说。” “哥，我的想法就是等我办退休的时候别出岔子就行，没有其他要求和想法。” “山河，我今天给你个承诺，只要你想回来，随时可以。至于回来之后干什么，咱俩商量着办。” “哥，我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在云海挺好的。每天干着我喜欢的事，领导同事之间的关系也都融洽，收入也让我满意，我觉得这才适合我，单位那我就不回了。你刚上位，这时候我不能也不想给你添乱。我不是跟你客气，我在云海真的很好，我不想回单位了。哥，谢谢你还记得我。” “山河，有空常回来看看我。” “嗳，我知道了。” 电话直接挂了，邵领导都没让周立志跟老关说话。由此可见，邵领导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但也有可能是很轻松。不过无论哪样对于老关来说都无所谓了，他现在除了办退休手续的时候再回一趟之外，跟原单位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人家搭理你是情分，不搭理你是本分，别怨也别觉得委屈，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情冷暖。 “单位来的电话？山河呀，其实都不用我劝你，这事别放在心上。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你愿意在云海干，只要云海存在一天，你就永远是云海中餐厅的厨师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可以不信，但时间会告诉你，信我是对的。我可以用我亲大姨的生命来发誓。” “哎呀我信你，以后别用你亲大姨来发誓了，我问过涛子了，也让小艾帮忙查了你资料。您母亲就姐儿一个，你哪来的亲大姨呀。以后别动不动就发誓，就算发了我也不信了。” “怎么可以这样，云海的管理层太不像话了，需要整顿，就从企宣部和餐饮部开始。” “这就给小鞋穿了？报复来得挺快呀老徐，当领导要胸怀广阔，别因为一点小事就搞整顿，那样会把队伍带散的。” “这不是穿小鞋，这是适当的紧张一下，不然他们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安逸了，就这么定了。对了，上次上报董事会的厨艺大赛的方案，董事会还在研究，到目前为止还没给我准确答复。不过，咱们可以搞个内部的竞赛，比如中餐厅和小餐厅搞个比赛，我觉得就挺好。” “老徐你这主意不错，这事就交给小艾策划吧，整顿的事就先缓缓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对对对，略同略同。” 老关一边拍着徐福贵的马屁，一边拉着他往回跑，再不回去就要耽误做准备工作的时间了。 通过这个晨练老关得到了不少信息，这让他对韩仁俭做事的风格和手段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他对徐福贵的分析和告诫却不以为然，因为他本来也没往那方面想，所以就觉得韩仁俭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没用任何意义。然而真的没任何意义吗？韩仁俭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鼎盛律所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商务舱，韩仁俭就坐在商务舱里透过车窗盯着进出律所的人看。 “年轻真好哇，一个个浑身朝气，真好。现在的年轻人真幸福哇，这穿着打扮，我们那时候绝对比不上。那辆奔跑是思琪那丫头的？不错不错，和她的气质很搭。玉娟，这个丫头是谁家的？” “她叫傅雅莉。”韩玉娟答。 “呦，老傅家的闺女呀，成家了吗？” “结婚都两年了。” “哦，那算了。哎呀，这小伙子不错，他叫什么？” “姓罗，叫罗晟宸，鼎晟律所新一代的顶梁柱。” “嗯，不错不错，很是沉稳。咦？这个蹦蹦跶跶的小姑娘是谁？” “您问美娟吧。” 韩仁俭把视线转向身边的韩美娟。 “关婉晴，关山河唯一的嫡亲的最宠爱的女儿。毕业于北都政法大学，是罗晟宸的小师妹，现在是鼎晟的实习律师。她94年出生，目前正和市局刑警队的米泽阳警官热恋，很有可能会嫁给米泽阳。”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功课做得还算充足。不过，只知道这些还差得远。我跟你们说过，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商场上，想要战胜对手，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她了解她，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干什么。这丫头都喜欢什么呀，我作为长辈送她什么比较合适？” 韩玉娟没说话，韩美娟低着头数手指。 “怎么，你们连个建议都没有？” “老爸，你都说不插手这事了。”韩玉娟说。 “你们两个要是自己行，我才懒得插手呢。我跟别人家的父亲别人家的老人没什么不同。我也想儿女婚姻美满和睦，也想儿孙绕膝。可是你们呢，一个两个的都想断我韩家的后。我不逼你们两个是因为心疼你们，可你们能不能有点自觉呀。我这都等了多少年了，别说外孙外孙女，连个女婿都没有，我做了什么孽呀这是。女婿我做不了主，外孙外孙女我总能做个主吧。别瞪眼，我只有你们两个闺女，外边没有，连干的都没有。你们不给我弄出亲外孙那就别怪我兵出奇招，没有亲外孙，我认个干的还不行嘛。” 第78章 不得不防的人 “老爸您能不折腾吗？”韩玉娟劝到。 “爸，都是我不好。” 韩美娟这句话直接让韩仁俭和韩玉娟愣了神，要知道韩美娟从长大成人之后就从没认过错服过软，今天突然道歉，着实让人大感意外。在那一刻，韩玉娟突然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有了刚才那样看似不着调的想法。归根结底，韩仁俭是宠爱两个女儿的，尤其是对韩美娟，因为她是最小的女儿，韩仁俭更是对她疼爱有加。他早就看出韩美娟身上的变化，这个变化是韩仁俭乐于看到也是乐于接受的。同时他也看明白导致韩美娟产生变化的根源在哪，所以韩仁俭才会如此大费周章，说白了无非就是一个做父亲的，出于对女儿的关爱之情想要出手帮助一把而已。 韩玉娟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他嘴上说不插手，但实际上他已经开始了行动，只不过这行动不显山不露水，让别人摸不透也看不明白而已。想明白这个关键点，韩玉娟心中的疑惑全部迎刃而解，她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发表任何自己的看法了。 韩仁俭摸着韩美娟的头，感觉以前那个爱粘着他的小闺女又回来了。 “美娟，你心里怎么想的不用说爸也知道。现在没外人，你就跟爸说实话，关山河怎样？” 韩美娟低头想了一会，就对韩仁俭说：“爸，我也说不好。我觉得他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跟他在一起的感觉也不一样。这感觉我说不出来，就是就是。” “就是他在眼前的时候你就开心，他离开了你就想，对不？” 韩玉娟还是没忍住，开口给了韩美娟一个提示。 “是，但也不全是。一开始没想别的，就是想要他的秘方。可是到了后来，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唉，韩玉娟叹了口气。韩仁俭戳了戳她的头说：“年轻轻的叹什么气呀。看来你对这方面了解的不少，那你自己的事情呢。” “老爸您别转移注意力，先把美娟这事搞定再说吧。” “嗯，说的也是。走，先回去。” “您不去认外孙女了？” “总得先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呀。哄小孩都知道给根儿棒棒糖呢，何况是认外孙女，怎么也得十根儿吧。” 老韩家的商务舱刚开走，苏珮凝的车就停在了鼎晟门口，刚推开车门探出一条腿的苏珮凝，恰好看清了商务舱的车牌。 “这不是韩老的车嘛，他来鼎盛干嘛。” 这个念头也就是在苏珮凝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没然后了，因为苏珮凝急着去见一个人，为此还专门换了衣服化了淡妆。 “苏总好。” 小宋一见苏珮凝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晴晴呢？” “在呢，我叫她出来。”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她。” 说着话，苏珮凝走进了办公区。她的到来立即吸引了众多的目光，认识她的都主动跟她打招呼，不认识她的就用目光追着她走。当苏珮凝来到婉晴身边时，婉晴正在接电话，苏珮凝也没打扰她，就等着她打完电话。 “哎呀苏总，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半天了，你不理人家，人家只好等着你忙完喽。” 苏珮凝是八零年的和韩美娟同岁，但是因为身材娇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至少十岁不止，她跟婉晴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就像是一对小姐妹。所以当她夹着嗓子说话的时候，不知情的人绝对不会猜到她竟然比婉晴大了一轮还多。 婉晴已经不是刚入职场的嘎嘎新的人了，虽然还是很新，但已经和嘎嘎新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她一见苏珮凝装嫩撒娇，就知道她需要哄了。没办法，虽然婉晴只是苏珮凝的法务，哄这位大姐开心并不在婉晴的工作范围内。但是和雇主搞好关系总没坏处吧，人情世故嘛，总是要讲一些的，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所以婉晴赶紧请苏珮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殷勤地把自己的零食双手奉上，还给她倒了杯冰镇饮料。手不闲着，嘴上也不能闲着，现在叫苏总就显得生分了，婉晴一口一个苏姐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婉晴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属于柔和婉约类型的，本就很好听，再加上她刻意带着夹子音，直接让周围的男同事们感觉如同触了电一般，从心里往外都麻酥酥的。 都说近朱者赤，婉晴既然是苏珮凝的法务，平时接触较多，肯定受苏珮凝影响较大。虽然她进步很快，但是在苏珮凝这千年的狐狸精面前，婉晴的道行还上不得台面，仅仅几个回合就装不下去了，直接被苏珮凝的妖媚给整得张不开嘴。 婉晴的囧态以及周围男士们惊艳的眼神让苏珮凝很有成就感，她咳嗽两声恢复了一个老板该有的庄重，然后掏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 “你的办公室收拾好了，每天抽点时间到我那去待够两个点儿。不强迫啊，但是总不来我会不高兴的。放心，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绝对是独立的啊，我是懂得尊重你个人隐私的。” “那就谢谢苏总了。” “你师兄在吗，来了不跟他打招呼不合适，再说案子的事我还没谢他呢。” “您只要把费用结清就算谢他了。他在的，我领你去见他。” 罗晟宸办公室内，苏珮凝拉住正要离开的婉晴。 “晴晴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呀，你就那么放心呀？” “姐，我师兄的人品你绝对可以放心，我敢给你打包票。” “我的意思是，你就不怕我对你师兄干点啥？” “哈哈哈，姐你别逗我了，你能干啥。我手里还有工作，就不耽误您们谈话了啊。” 婉晴走后，苏珮凝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罗晟宸面前。 “费用已经打给你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一块表而已，收下吧。” “这表很贵呀，我不能收。” “别拿贵贱当理由。你是做律师的，拒收礼物的话能不能编个与众不同的理由，或者给我一个只能对我一个人说的理由。”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 “那就收着，等想出来了，我也接受你的理由之后再还给我。” “那就谢谢苏总了。” “罗律师，你最近有时间吗？” “您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是，北都入伏之后就又闷又热，一天到晚就离不开空调。可总是吹空调对身体不好，所以我每年不是去海边就是去草原。今年约了好几个伙伴，但人家不是有事就是有约，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去。” “这个嘛，手头还有好几个案子，怕是挤不出时间来的。” 刚说到这，沈思琪推门进来。 “呦，珮凝来了，巧得很省得我通知你了。现在有空吗？” “有哇，思琪姐一声召唤，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闯。” “没那么严重。玉娟组了个饭局，说是给他家老爷子接风，说不叫别人就是关系近的几个，点名叫你去呢，说是指望你把他家老爷子逗开心。她还特意跟我说，要我把晴晴带上。我发现最近晴晴很吃香啊，怎么谁都想和她亲近呢，难不成玉娟真想当晴晴大姨？” 罗晟宸笑笑没说话。 苏珮凝说：“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啊，羡慕哇。” “你这是话里有话呀，什么意思？” “进来之前我看见韩老的那辆商务舱了，从你门前开走的，你们这出出进进的就没发现？估计是看上你们这的人了，要不就是看上你了，准备把你和你的律所一起收了。” “你就没个正形，能好好说话吗？”沈思琪嗔怪到。 “呐，结合你刚才说的和我看到的，然后把这几件事串在一起想想就不难得出一个结论。这饭局呀肯定是韩老爷子让玉娟姐组的，不然的话玉娟姐绝不会让你叫我，她肯定是直接叫我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忽然觉得这饭局透着一股子韩老爷子的阴谋气息。” “目的呢？” “肯定不是我呀，也肯定不是你，难道会是罗律师？” “不会，玉娟就没提小罗。” “那就是晴晴了。吓，韩老爷子不会是要认晴晴当干女儿吧。” “不会吧？” “思琪姐，韩老爷子那思路你可不能用平常的经验去判断呀。” “嗯，不猜了，到了那不就知道了。小罗，你看家啊。” “让罗律师跟着去吧。”苏珮凝说。 “哦不，我手上的案子多，都在催呢，我得赶赶进度。” “好，那你就留下。珮凝，我们走吧。” 沈思琪说完转身就走，她推开门之后就等着苏珮凝。对于罗晟宸不能参加这个饭局，苏珮凝心中有些沮丧，因为她知道能和韩仁俭吃饭对于罗晟宸意味着什么。她很想在饭局上将罗晟宸推荐给韩仁俭，然而不知为什么，沈思琪这次却没带罗晟宸，这让苏珮凝有些不解。 当她跟着沈思琪走出罗晟宸的办公室之后，苏珮凝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给了沈思琪。 “珮凝，今天这个局虽然是临时组的人，但也肯定是韩老点的，可是有一个人却是自己加进来的。不知为什么，韩老没阻止他，而这个人却是我不得不防的人。” “谁？” “袁立新。” 第79章 投缘 一座古典且华丽的垂花门将怡雅居分出了前后院，只要进了这座垂花门，就如同从闹市走进了空山，顿觉清幽了不少。说是清幽，其实也是跟别处相比较而言的，在北都这座有着上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本就缺乏真正的清幽之地。尤其是新城区，那林立的高楼在意味繁华的同时也代表着人口的密集。所以怡雅居所处的这片以平房老宅子为主的老城区，就成了大都市里所剩不多的清幽之地了。 既然是清幽之地，哪怕是所谓的清幽，那也必须符合两个条件，一是人少二是景好。这后院是韩玉娟特意布置过的，满院的花草竹木，四季不衰。廊下的鸟雀虫鱼，应有尽有。 此时，韩仁俭正在回廊下喂鸟，袁立新手里端着摆满了大大小小鸟食罐的托盘，跟在韩仁俭身后亦步亦趋。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只巧嘴的鹩哥口吐人言，那声音竟和韩玉娟一模一样，惹得韩仁俭老怀大慰。他笑呵呵地从鸟食罐里夹出几只还在不停蠕动的面包虫，喂进鹩哥的嘴里，紧跟着又用小勺给笼子里的鸟食罐填满了蛋炒米。 “何家笼饼须十字，萧家炊饼须四破。老夫饥来不可那，只要鹘仑吞一个。” 那鹩哥又念了一首诗。 “嗯，有长进了，赏。” 韩仁俭又给鹩哥夹了几条虫，那鹩哥吃得美了，就越发叫得欢。 “看花吃酒唱歌去，如此风流有几人。” “哈哈，不错不错，学得不错。”韩仁俭哈哈大笑，直接给了鹩哥一小罐面包虫。 “谢谢您嘞，谢谢您嘞，好吃，好吃。” “哎呀，这一句就俗了，从读书的仕子化身酒肆里的跑堂儿了。” “在您韩老面前，即便是仕子也得殷勤得像个跑堂的店小二儿不是。”袁立新恭维道。 韩仁俭看了他一眼，说：“我记得当年你是个文艺愤青来着。那时候你爸逼着学法律，你是寻死上吊撒泼打滚的就是不干，非要考美院。后来你爸折腾不起了，遂了你的愿，你小子还算争气，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美院。我以为你肯定能成为大画家，没想到哇，北都画坛上没你的位置，律师界倒是有你一号。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个当初逼着打着都不愿学法律的人，如今竟然靠法律养家糊口？” “让您见笑了，没赶上好时候，靠画画没法满足我对生活品质的追求。所以只好抛弃了好高骛远的想法，低头面对现实。老话说守着啥糟践啥，我爹当年算是北都法学界的大拿，他留给我的这些关系不用浪费，所以我就改学法律了。” 韩仁俭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袁立新之后，说：“这是你用来对付外人的说法，实情呢？” “韩老，实情就不用说了吧，北都这点事还能瞒得过您去？” “呵呵，老啦，以后不再管那些糟心的事了。管了半辈子了，烦啦。你看现在多好，没事儿喂鸟养鱼、种花种草，修身养性啊。” “韩老，我在您眼里还是个毛孩子嘛，可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半个老头子了，我这心里呀还真不服老呢。” “不服老是好事呀，我其实也不服老，可是不服有什么用？老了就是老了，难不成还能返老还童？” “那肯定是不能，但老有老的好哇。” “你不如直接说，老有老的价儿。说吧，在你眼里我值多少？” “那可没数了，这不好说呀。” “看来事儿不小，得罪谁了？” “那个，我悄悄告诉您。” 袁立新靠近韩仁俭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韩仁俭微微一笑继续喂鸟儿。 “韩老，您看我这事儿？” “好说好说。” “韩老，咱们爷俩之间就别绕圈子了。您就直说，怎么做您老才肯出面帮我和他垫句话儿。” “就垫句话儿？” “就垫句话儿。” “我琢磨琢磨吧。” “哎呦，韩老您能等，我可等不了哇。救急呀，拜托拜托。” “那你告诉我，你对思琪那丫头究竟有没有想法？” “啊，这事您也知道？” “嗯，我又没老到耳聋眼花，你做事又不是滴水不漏，凭什么我就不能知道呢？” “韩老，我没别的意思，强强联合嘛。” “强强联合好哇，就应该多一些强强联合才好。” “韩老，您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都没说，全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哦，我明白我明白。”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哇，好多鸟，好多鱼，好多花，好多竹子。” 韩仁俭正要再点一下袁立新的时候，沈思琪、苏珮凝、傅雅莉和关婉晴一同走进垂花门，顺着回廊向这里走来。婉晴不是第一次来怡雅居了，但进这后院尚属首次，从迈进这座院子的第一步开始，她的眼睛就不够使了，于是才发出了好多鸟好多鱼好多花这样的惊叹。就是这一声惊叹，成功地把韩仁俭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婉晴的身上，他背着手向几人迎了过去。 一见韩仁俭走来，沈思琪等人赶紧上前问候，韩仁俭笑着跟她们寒暄。当他来到婉晴面前时，发现婉晴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他。 “这孩子的眼睛真亮，是个心里干净的丫头。思琪呀，好好教她。心里干净是好事，但也不能像一杯水似的，随便什么人都能一眼看透。” “韩叔叔，我会好好教她的。”沈思琪笑道。 “韩叔叔，我也会好好教她的。”苏珮凝说道。 “你教她什么呀？你可别教她，你若想教她，等她过了三十岁再说吧。”韩仁俭道。 这三人的对话婉晴每个字都能听懂，就是把这些字连成一句话之后，婉晴就不太懂了。她根据当了二十多年好孩子和好学生的经验，决定不懂就问，于是婉晴立刻举起一只手，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婉晴对韩仁俭说：“这位爷爷，您为什么不让苏总教我，又为什么要她等我三十岁之后再教？” 韩仁俭盯着婉晴的双眼，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您爷爷呀，有什么不对吗？” “再叫一声。” “啊？” 婉晴傻了，活了二十多年还没碰上过这样的，所以她不知所措了。幸好有沈思琪在，她告诉婉晴：“韩老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孙儿孙女想疯了。让你叫你就叫，嘴甜有好处呦。” 一听这话婉晴立马甜甜地喊了声：“韩爷爷好。” 她想把小手伸到韩仁俭面前，但这不年不节的也没法说拜年的话，所以就忍住了没伸。 “叫爷爷就好。”韩仁俭说。 “爷爷好。” “嗳，真乖。来，爷爷带你喂鸟喂鱼去，你们几个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打扰我们爷俩喂鸟儿。小袁，把你手里的托盘给我孙女儿。晴晴呀，你叫什么来着？” “啊？您刚才不是。哦，我叫关婉晴，您叫我晴晴就行了。哎呦，袁主任。托盘给我就行了，辛苦您啦。” 袁立新将托盘递给婉晴，他总觉得今天的婉晴跟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具体哪不一样他又说不清。 “哎呦，韩叔叔真是喜新厌旧哇。思琪姐、雅莉，咱们三个是被嫌弃了呀。那咱们是不是得自觉点儿，不要当人家的眼前花儿呀。” 苏珮凝装腔作势地嗔怪着，沈思琪和傅雅莉不搭茬儿只是捂着嘴笑。 “苏家丫头说得有理，老夫岂能喜新厌旧厚此薄彼。珮凝啊，过来跟叔叔汇报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韩叔，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玉娟姐商量，等我俩商量完了之后再来跟您汇报哈。婉晴替我好好陪着你爷爷，雅莉你跟我一起吧，韩叔叔您先忙啊。” 苏珮凝拽着傅雅莉就跑了，只留下沈思琪笑吟吟的留在原地。韩仁俭看看沈思琪，随后对袁立新说：“你去前面找美娟，叫她做几样小姑娘爱吃的。” “好的。” 袁立新答应一声转身顺着回廊出了垂花门。等他走后，韩仁俭对沈思琪说：“他若敢惹你就告诉我，定会给你公道。” “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跟您说的。我希望他还能像从前一样，那时候的他虽然有些张狂，但心里是干净的。” “是啊，当初都是干净的，只是后来就变了。不说这个，陪我走走吧。” “您今天组这个局，到底为什么呀？我和袁立新的事还不至于让您如此费心吧？” “呵呵，如果我说，我就是想认个孙女儿你信吗？” 沈思琪看了正在喂鸟的婉晴一眼，随后对韩仁俭说：“我信。” “思琪呀，我觉得你比玉娟和美娟更像我闺女。” “您一直也是把我当亲闺女看的呀。只是，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为了美娟呗。” 沈思琪一下子就明白了。 “婉晴这丫头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福气呢。” “这人跟人相处，讲究的是个缘分。不瞒你说，在你律所门口，我一看到这孩子就觉得投缘。” “您恐怕是先见过她父亲之后，才觉得跟她投缘的吧。” “哈哈哈哈。你说对了，还是你了解老夫。” 第80章 不一样的韩美娟 怡雅居后院的饭厅里，韩美娟正领着人布置宴席。这个饭厅平时就韩玉娟一个人用，只有来了特别重要的客人或者家里人时才会变得热闹些。今天韩仁俭特意吩咐在这个饭厅吃，其实就是在告诉参加宴会的人，这是一次家宴，一次随意的可以不用拘束的聚会，但也只有通家之好或者主人看中的人才能参加。 韩美娟心里清楚，沈思琪、苏珮凝、傅雅莉这三位代表的家族和韩家是通家之好，三人和韩家姐妹也是常来常往，能参加这个宴会实在是正常得很。而关婉晴则是韩仁俭看重的人，准确地说是沾了她父亲关山河的光才被老韩看重，不过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老韩对婉晴还真是很喜欢的。理由嘛很简单，婉晴心思单纯，有点憨憨傻傻的。在别人看来这是个缺点，但在阅人无数的老韩看来，这实在是太难得了。尤其是在当下，像婉晴这么心思单纯的人真的不多。所谓物以稀为贵，越是缺啥就越稀罕啥，这其实是人类的天性，不论身份地位，贫富贵贱都一样。 至于老韩究竟有多稀罕婉晴，目前表现得还不明显，不过以韩美娟对自己老爹的了解，老韩对婉晴的稀罕程度正在稳步上升，这都是通过具体事件表现出来的。比如婉晴端着那个盘子端累了，就顺手把黄花梨的条案拖过来，然后把盘子随便搁在条案上。海黄的条案啊，平时都是轻拿轻放，专门有人负责保养和移动，现在被婉晴刺啦一声给拽过来，韩美娟看了都心疼，可人家老韩愣是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再比如，婉晴指着客厅的鱼缸问老韩说这带鱼都这么宽了，再不吃会不会老时。老韩大手一挥立刻就叫人把缸里的银龙捞出来准备炸着吃，辛亏韩美娟在一旁及时制止了这种杀生害命，暴殄天物的行为。婉晴在知道这条又胖又宽的带鱼价值几何之后，一时间被震惊说不出话来。而老韩却开心的像个阴谋得逞的孩子，一个劲撺掇婉晴再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没，喜欢的就拿走。 结果在得知这客厅里的每一样陈设都价值不菲之后，婉晴跟个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了。后来还是老韩告诉她这些都是赝品仿品真实的价格没那么贵之后，婉晴才算恢复正常。看到这一幕，韩美娟觉得她老爸好像回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那时候的老韩也经常这样捉弄韩美娟姐妹俩。这种记忆都是温馨且美好的，每当回想起来的时候，总会觉得心里暖暖的。 因为客厅和饭厅是挨着的，所以韩美娟在布置宴席的同时也可以兼顾客厅，所以现在她即使在忙，也能听到和看到老韩和婉晴的互动。从韩美娟开始布置宴席之后，沈思琪只陪了一会就去了韩玉娟的房间，所以这客厅里只剩下老韩和婉晴，以及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的袁立新。 袁立新对婉晴的印象并不太深，只知道她是罗晟宸的师妹，可是现在他对关婉晴很上心。因为他看出来了，韩仁俭对婉晴很上心，这就迫使袁立新不得不对婉晴上心。就在他琢磨着怎样一探究竟的时候，一件不仅让他上心更让他上头的事发生了。 老韩先是去了书房，随后拿着个精致的盒子回到婉晴身边。 “晴晴呀，爷爷和你一见如故，打算送你件礼物，你可一定要收下啊。” “谢谢爷爷，可是我爸从小就教育我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那是别人，爷爷是别人吗？” 婉晴本想说你是别人来着，可是一见老韩那满头白发和那张慈祥的脸，她心里就犹豫且不忍了。 于是她想了想说：“我跟您挺投缘的，古人云长者赐，不敢辞。您的礼物我就收下了，但是太过贵重的礼物我是坚决不能收的，因为我以后要买一件价值差不多的礼物送给您，所以太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收，因为我现在还没多少钱呢。” 婉晴的这句话，顿时让老韩脸上的慈祥向着宠溺的方向发展。 “不贵，就是一件小饰品，银质镶嵌岫玉的，不贵。商场里呀还有批发市场里呀多的是。只不过这件做工精致了些，显得比一般的好看。来，打开看看。” 当婉晴打开盒盖的时候，顿时被那一抹翠绿欲滴的颜色吸引了。那一片泛着玻璃光泽，绿得十分养眼的“岫玉”被高手精心雕刻成了一片树叶。精湛的雕工让这片树叶仿佛是刚从下过雨之后的树上摘来的一样，不仅嫩绿而透明，而且在光线作用下处处流淌着水光波纹，给人一种生机盎然，充满着旺盛生命力的感觉。 这片绿叶的周边用耀眼的“银”包边，耀眼的亮银色和翠绿搭配相得益彰，既奢华大气又不失清新雅致，和年轻女孩的青春活力很是搭调。 袁立新虽然没靠近观赏，但仅一眼就能看出这件饰品绝不像老韩说的那样是所谓的银质镶嵌岫玉的，这分明是一件玻璃种帝王绿的翡翠挂坠。看这种水，绝对是帝王绿中的极品。再看那吊坠的个头，光是料钱就得七位数。那包边的也不是银，而是白金的。 “真好看。爷爷，岫玉还有这么好看的品种？” “这是岫岩碧玉，碧玉嘛，顾名思义就得这么绿。其实不值钱的，也就大几百块而已。这个饰品叫做金枝玉叶，这包边的虽然是银，可好歹也是金属不是，沾个金字它就是金。在长辈眼里呀，女孩子都是公主，所以就用金枝玉叶来形容。虽说这饰品不值几个钱，但是这寓意好哇，满满都是祝福。晴晴，快戴上让爷爷看看。”老韩笑呵呵地说到。 老韩的这番解释彻底打消了婉晴心中的顾虑，大几百块钱的礼物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下次再见到这位爷爷的时候，可以买一件价格差不多的礼物给他。看这个爷爷慈眉善目的，又对自己那么好，婉晴决定给他买件上千块的礼物。 “哎呀，还得是年轻人戴着才好看呀。晴晴呀，这就跟为你定制的一样，好看。美娟快过来看看，我送给晴晴的礼物就是好。” 韩美娟早就看见了，不得不说，老韩的眼光不差，一戴上这翡翠挂坠，婉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清纯中有了一些贵气，娇嗔里带着华美。要不怎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呢，美玉和主人真的是可以互补的。 “真好看，爸您眼光不差。” 韩美娟难得的夸了老韩一句，立刻让老韩喜得眉开眼笑，但即使如此也没忘了夸婉晴。 “主要是晴晴好看，这才让这块玉平添了三分翠色。是不是啊，立新？” 袁立新连忙说：“玉美人更美，人衬玉，玉衬人，相得益彰。” “哈哈哈哈，说得好。那件事，老夫答应你了。” 一听这话，袁立新心中涌起惊喜，连忙起身感谢。接下来又夸了婉晴几句，他算看出来，现在关婉晴在老韩心中的地位，可以跟韩家姐妹媲美了。 “隔辈亲？” 袁立新被自己的脑子里突然蹦出的这三个字吓了一跳，北都人都知道老韩只有两个女儿，而且这两个女儿都没结婚没成家，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可是看老韩对婉晴的态度，又不能不让袁立新有所怀疑。再看一向冷艳的韩美娟居然在和婉晴说话时露出了笑容，袁立新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的照片事件。 当时他真的没把这当回事，因为他了解韩美娟的性格，所以第一时间就认为那就是个宣传，但现在他的看法却发生了改变。 “看来照片是真的，记得中餐厅新来的厨师长姓关，这个女孩也姓关，会不会是那个关大厨的女儿？” 于是，袁立新问婉晴：“我记得云海中餐厅的厨师长姓关，他是你什么人啊？” “那是我爸。” “哦，难怪呢，你和你父亲真像啊。” 这下子袁立新全明白了。 “韩老，我还有急事就不在这陪您了，我得赶紧回去办事。” “这饭菜都上桌了，你怎么要走？”韩仁俭问。 “韩老，真不是我不愿意陪您，是事情太急了，改日我设宴赔罪。” “好，你心里有事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的，就不留你了，去吧。” “多谢韩老理解，那我就先告辞了。美娟帮我跟你姐说一声，就说这次是我失礼，改日定要登门谢罪。” “客气了，我会告诉她的，我送你。”韩美娟说。 “晴晴，替我送送袁主任。”韩仁俭说。 这句话让袁立新心中一震，韩仁俭这是从侧面告诫他，婉晴和韩家和他韩仁俭的关系非同一般。 怡雅居门口，袁立新在上车之前对婉晴说：“晴晴啊，以后私下里就叫我袁叔叔，今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袁主任。” “都说私下里叫袁叔叔嘛。” “哦，谢谢袁叔叔。” “哈哈，好，再见。” “再见。” 当袁立新走了之后，韩美娟从婉晴手里拿过袁立新的名片，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不好吧？”婉晴问。 “你最好断了和他有牵扯的念头，好好跟着沈思琪就对了。记住没？” “哦，记住啦。” 往回走的时候，婉晴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次自己为什么会听韩美娟的呢，这个韩美娟为什么和上一次不一样了呢。 第81章 这样的光芒 见韩美娟拉着婉晴回到客厅，老韩微笑着说了声：“晴晴回来啦，饿不饿？” “有点饿啦。” “哈哈，就知道你饿了。美娟，开饭吧。” “哎呦，这是要宠上天的节奏。原以为您是想跟我们几个多说会儿话，没想到原来是在等晴晴呀。伤心啦，心里拔凉拔凉的，韩叔叔您得一视同仁啊。” 苏珮凝的话引来一阵窃笑，而婉晴此时也才发现，这客厅里除了老韩之外，韩玉娟、沈思琪、苏珮凝和傅雅莉都在，而且都围在老韩身边。没等婉晴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被韩玉娟怀中的尺玉吸引了。 “这猫好可爱，比我家团团可爱多了。” 韩玉娟叹了口气说：“民间有言，好汉无好妻，赖汉攀花枝。你还不知道吧，尺玉是你家团团的媳妇儿。来，抱着吧。” 说着话就把蔫头耷脑的尺玉塞进婉晴怀里。按理说宠物猫不会轻易待在生人的怀里，但谁也没想到，尺玉不仅不反抗，反而冲着婉晴叫得很娇媚。 沈思琪笑道：“尺玉闻到团团的味了，婉晴你平常是不是总抱着团团？” “是呀，没事就抱着呢。” “那就是喽，抱着吧。”韩玉娟说。 “抱一会儿就行了，不是饿了吗，洗手吃饭。”老韩笑眯眯地对晴晴说。 那样子让婉晴想起了早已过世的亲爷爷和师爷爷，于是就乖乖地将尺玉放在沙发上，然后跟着韩美娟去了洗手间。 “爸，您跟晴晴说那翡翠的价钱了吗，她什么反应？” “说了。我说是银质镶岫玉的，值个大几百。” 韩玉娟笑道：“当年骗我和美娟的时候就用这招，只不过是把大几百的东西说成是上万。” 苏珮凝接着笑道：“韩叔，那夜猫子一走你就开宴，那他要是不走呢？” “那就撵他走。” 老韩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毫不在意的。 家宴开始之后，婉晴突然发现自己没资格喝酒了，不仅白酒不能喝，就连任何带酒精的饮料都不能碰。只要她一碰，老韩就会说：“小孩子家不能喝酒，会变笨的。” 于是除了韩美娟之外，其他三位就笑成一团。苏珮凝还指着韩美娟一个劲地让婉晴喝奶，弄得韩美娟满脸通红，婉晴不知所措，最后只得以果汁代酒。 在婉晴敬酒的时候，老韩一眼就看出她是个懂得规矩的孩子，这肯定是从小受大人熏陶的结果，于是就问：“你爸爸酒量如何？” “我爸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不过他喝酒的时候，我就没见他醉过。” “哦？关小子竟然隐藏得这么深，老夫看走眼了，下次遇见他决不轻饶。” “爷爷，那您是要跟我爸拼酒吗？那还是算了吧。” “怎么，心疼你爸？” “我是心疼您，怕您喝不过我爸。” “天呐晴晴，这话你也敢说，你也没喝酒哇。快说呸呸呸。”苏珮凝说道。 “童言无忌，就当她说个笑话吧。”韩玉娟说。 婉晴看了一眼沈思琪，只见她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这是在告诉婉晴，刚才那句话托大了。婉晴这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在怡雅居喝酒的时候，要是没有韩家姐妹和王月荣的帮衬，那是绝对喝不过苏珮凝她们四个的。如果说韩家姐妹的酒量是海量的话，那韩仁俭的酒量应该怎么形容呢，婉晴觉得用洋量才合适。 “爷爷，我说错话了，我其实是心疼我爸。” 知错就改是好品质，这种好品质婉晴从不缺乏，所以她立马改正。但是没想到老韩却把台阶给她搭好了。 “晴晴说的没错，我年纪大了，喝不过关小子也是很正常的嘛。你们就知道笑话我，怎么就不能像晴晴那样心疼我呢。” “哎呦，这饭没法吃了，感觉自己失宠了，快要被扫地出门，变成没人疼的孩子了。” 苏珮凝故作委屈的一番话把众人逗笑，婉晴也逐渐适应了这个氛围，跟上了大家的节奏。 怡雅居内的家宴正在进行的同时，小宋把一份外卖送进了罗晟宸的办公室。 “罗律师，您定的外卖到了，给您放桌上了啊。” “好的，谢谢。” 放下手头的工作，罗晟宸开始吃饭，吃着吃着手机响了，拿起一看竟是米泽阳打来的。 “大舅哥吃了吗？” “正要吃呢。” “晴晴吃了吗？我给她打电话发信息，她也不回，她忙什么呢？” “忙着吃饭呢。” “啥？吃饭也不能不看手机呀，我本来想给你俩送饭的，结果刚走到一半就被叫回队里，我亲手做的饭菜都便宜队里那帮狼了。” “你那么忙的就别送饭了。” “大舅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送饭只是个由头，主要是想跟晴晴多待一会嘛。嘿嘿，麻烦大舅哥件事呗，你让晴晴接电话呗，见不着人，听听声音也行啊。” “哦，你真是太可怜了。今天中午你肯定是见不着晴晴了，就算你能来也见不到。” “为啥！” “她跟主任出去吃饭了，怡雅居。” “跟谁吃呀？” “别担心，只有一个男的。” “谁呀？” “韩仁俭，你知道这人吗？” “我知道啊，很有名的。” “你多注意他，我感觉以后你可能会跟他打交道。” “不可能吧，他不是都隐退了吗？” “隐退了又不是去世了，能退就能复出，这有什么的。” “没听说韩家有什么变故哇，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我不能胡乱猜测，你自己问问晴晴就知道了。” “好吧，谢谢大舅哥。” “不用客气。” 挂了电话，米泽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就给王月荣打了过去。 “妈，有事需要帮忙啊。” “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看来王月荣刚忙完，不然的话她连电话都不会接。 “晴晴不回我电话，我想让您联系一下沈姨，这理由合理不？” “你让妈说你什么好哇，你就不会抽点时间去陪陪晴晴。等着，妈这就联系你沈姨。” 十分钟后，沈思琪的手机响了，这时候她刚跟韩仁俭喝了一杯，苏珮凝抢先一步点了免提。 “沈姐你的电话先响的，愿赌服输啊。咦？是王月荣打来的，她找你能有什么事。” “思琪，晴晴在你身边吗，她的手机总也打不通，我不放心就给你打过来问问什么情况。” “月荣别急，晴晴正和我吃饭呢。” 说着话，沈思琪把手机递给了婉晴。 “喂，妈。我没事呀，我手机开着呢呀，我看看啊。呀！啥时候没电的。妈我手机没电了，我都不知道呢。” 韩美娟从婉晴手里接过手机，连上充电宝之后一按，婉晴的手机开机了。韩仁俭看着韩美娟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心中很是欣慰，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天性凉薄，但今天看来却不是。她不是天性如此，她只是没有机会展现而已。就像一根蜡烛，没被点着的时候就是冷冷的，可一旦被点燃，散发出来的却是温暖和光明。现在韩仁俭眼中的美娟似乎正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一种光芒，这种光芒，韩仁俭只在自己的故去多年的母亲还有妻子身上看到过。如今，在他最小的女儿身上也看到了，老韩的心瞬间就被感动。 苏珮凝靠近韩玉娟的耳边小声说：“美娟有点当妈的意思了，那是不是说他对晴晴他爸是动了真情？” 韩玉娟先是摇了摇头，跟着又点了点头。 “说不好，我也没经历过。” 说着话，二人把目光对准了沈思琪，和她们相比，沈思琪算是过来人。 “看我干嘛？”沈思琪问。 “你看美娟。”苏珮凝答。 “哦，嗯。” 沈思琪点了点头，一旁的韩仁俭笑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的手机不知啥时候没电的，米泽阳的电话和来信我是一个也没收到。爷爷不好意思，我先给他回个电话。” “回吧，赶紧回。”韩仁俭笑道。 婉晴拎着手机捧着充电宝跑出了饭厅，不过在出门时，大家还是听见她在喊米宝。 韩仁俭对韩美娟说：“山庄那忙的话就赶紧回去吧，家里边有你姐还有我，你放心。一会叫司机送你回去，我知道这点酒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也别急着去见关小子，毕竟酒的味道很刺鼻的。你顺便告诉富贵，就说是我说的，让他多跟关小子学学。” “我知道，谢谢爸。” “韩叔，这就算是通过了吧？”苏珮凝问。 “嗨，我说过，他们两个能到哪步算哪步，我也不挑了，不挑了。” “爷爷我回来啦，不好意思哈，抱歉抱歉。” 婉晴蹦蹦跶跶地回来了，韩仁俭从她身上也看到了光芒，但那种光芒和韩美娟身上的不一样。韩美娟身上的光芒是温暖而柔和的，而婉晴身上的光芒则是炙热奔放的，使得婉晴整个人显得比刚才更美也更加的充满活力。韩仁俭知道那是什么，他也理解婉晴此时的感受。因为在许多年以前，在韩仁俭像婉晴这么大的时候，身上也曾有过这样的光芒。 第82章 酸梅汤好喝吗 有道是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韩仁俭心中再是不舍，但这顿饭还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韩仁俭拉着婉晴的手一边叮咛嘱咐一边将她送出了垂花门。 “晴晴，想爷爷了就给爷爷打电话，爷爷派车接你。下次不上这来了，去爷爷家好不好？” “好，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就去看您。我走了啊爷爷，您保重，再见啦。” 韩仁俭站在垂花门的台阶上，看着婉晴、沈思琪、傅雅莉和苏珮凝四人离去，久久不肯回屋。 “爸，她们都走了，美娟也要回山庄了，您别看了，回去歇会儿吧。” “客走主人安，这毕竟是你的家，我还是回自己那去吧。” 韩仁俭有自己的住处，那里也是韩家姐妹的家，只是等她们姐妹成年之后就自己搬出来单住，回家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看您这话说的，我的家也是您的家。” “你这怡雅居哪都好，就是太肃静了，也就是缺少生气儿。唉，别说你这，咱们老韩家都多少年没听见孩子的打闹嬉笑声了，那才是人间最悦耳的声音呢。有了这声音，家才像个家，才有生气儿，才是枝繁叶茂啊。” “您这不刚得了一个孙女嘛。” “她管我叫爷爷，也只是出于礼貌和尊敬，还没到拿我当亲爷爷的地步。此事任重而道远啊，还需努力呀。” “那万一美娟和关山河成不了怎么办？” “他们成不成和我认孙女没什么关系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爸，您说实话，您愿不愿意他们两个成？” “他们两个要是成了，我定拿婉晴当嫡亲的孙女看待。” 韩玉娟一看韩仁俭那认真且严肃的表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而且说得很决绝，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在里面。 “那就听天由命吧，这种事强迫不来的。” “强迫自然是不行的，但可以创造机会呀。” “爸，您可别乱来啊。” “我什么时候乱来过呀，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你现在要是能把自己的婚姻大事解决了，那才是真正的孝顺，也不枉我疼你一场。” “这事不急的。” “多大了，还不急。” 韩玉娟一把扶住韩仁俭的胳膊，和他一起往院里走。 “您今天喝得不少，先在我这歇歇。您不是说我这少了生气儿吗。您别急，再过两个月就有生气儿了？” “哦，怎么说？” “再过两个月，尺玉就该生崽崽啦。” 韩仁俭脸上一黑，把胳膊从韩玉娟手里抽出来，自己回了房间。韩玉娟地跟在他身后，一边笑一边赶紧哄老头儿开心。 婉晴开着沈思琪的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傅雅莉坐在副座上，沈思琪坐在婉晴身后。从怡雅居出来的时候，韩美娟把苏珮凝拉上了自己的车，那车有司机可以先把苏珮凝送回家然后再把韩美娟送回山庄，如此一来就省得婉晴多跑一趟了。 “晴晴，韩老送你的礼物轻易别亮出来，戴的时候要贴着胸口戴在里面。”沈思琪说。 “哦，我知道了。” “你最好听主任的话，要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傅雅莉说。 “韩爷爷说这就是件大几百的饰品呀，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韩老怕你不收所以少说了一个字。这件饰品不是大几百，而是大几百万，他少说了一个万字。” 沈思琪的话刚说完，婉晴就掰灯靠右将车停下。 “你要干嘛？”傅雅莉问。 婉晴将挂坠摘下，小心地放进盒子里之后才回答：“我要把这礼物还给韩爷爷去。” “即使要还也不是现在，尤其是要注意方式方法。韩老年纪大了，韩家又没有孙子辈的孩子，所以他是把你当孙女看的。你这样贸然回去把礼物还他，会让他伤心难过的。先留着，我们从长计议，找合适的机会和理由再还给他。” 婉晴觉得沈思琪的话很对，于是就把挂坠小心收进包里。 “主任、雅莉姐，我是不是很傻？” “晴晴，你要觉得自己傻，那就把你的傻给我吧，我也想有个爷爷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你看你多好，就因为傻，眨眼之间就有了百万身家，这样的傻我估计是个人都想要。”傅雅莉说。 “傻人有傻福嘛。”沈思琪说。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说来说去，我不还是傻嘛。” “哎呀，别管傻不傻，只要不吃亏就行了。走吧，回所里。”傅雅莉说。 婉晴再想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驾车拐上主路向律所开去。 下午两点，韩美娟回到了山庄，在司机帮她打开门时，韩美娟一眼看见袁立新的越野车就停在停车场上。韩美娟以为袁立新在招待朋友或者客户，于是就没多想下车回了宿舍。当她刚到楼门口的时候，就遇上了正在遛猫的杜静。 “呦，这么快就回来啦，没在家多待几天？” “怕后厨那忙不过来，所以就回来了，再说家里也没什么事。” “不是没什么事，你是怕你爸磨叨你。我以为你得回去几天，怕关哥照顾不过来就跟他要了宿舍钥匙，把团团接我那去了。既然你回来了，那还是你来带。” “好，辛苦你了。” “美娟，你跟姐交个底，你爸对你这事到底啥态度？” “我爸不管这事，你放心。” “好姐妹，既然是竞争就各凭本事，借助外力就是作弊，赢了也不光彩。那咱们继续？” “杜姐，咱们继续吧。” “好，我先去忙了。” “杜姐，我天天跟他在一起，机会比你多。” “怕什么，姐经验比你多。” “好吧。” 当杜静走远后，韩美娟小声说：“杜姐，对不住你了。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他了。” 中餐厅后厨，老关正指挥大家做着准备工作。这套流程日复一日的重复，每个人闭着眼都能做完，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所以虽然看起来忙，但那节奏一点都不乱。 就在老关拿起水杯的时候，黄松涛一脸神秘兮兮地走了进来。 “师哥你猜谁回来了？” “我哪知道。” “你最想的人是谁？” “晴晴呀。” “那除了晴晴呢？” “除了晴晴就没谁了。” “师哥你再好好想想。” 什么事都怕提醒，黄松涛这一提醒，老关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老关连忙摇着头说：“不可能，我怎么会想她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师哥你这打哑谜呢，她是谁呀？” “我想你嫂子了。” “呃，师哥你的嘴可真硬。我告诉你吧，韩美娟回来了。” “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么快。” “刚回来，直接回宿舍了，看来是累了。师哥你要不要去关心问候一下。” “我这正忙着呢。” “师哥，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怎么做是你的事。我还告诉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也不要刻意逃避，缘分到了你想逃也逃不了。” 刚说到这，就听门外有人叫：“关哥，关哥在吗？” 老关和黄松涛转身一看，只见杜静拎着个保温壶站在门口。她来之前显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那俏生生的模样不比她身边那位八零后的中餐厅经理逊色多少。 “厨师长我是带路的，怕杜姐找不着你，嘿嘿。”中餐厅经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老关连忙从后厨出来，他对杜静说：“小杜你找我啥事？” “天热，我给你煮了酸梅汤，用冰块镇了一下，现在正好喝。关哥，你快喝吧。” “好家伙，客房部主管亲手给中餐厅的厨师长做酸梅汤，这事传出去到底是佳话还是砸我们中餐厅后厨的牌子呀。哎呦松手，我是你领导，你不能这样对我。快松开，不然急眼了啊！” 黄松涛的话还没说完，后腰上的软肉就被餐厅经理的玉手死死捏住，疼得他龇牙咧嘴，威胁经理松手。 “黄主管，您帮我看看大厅布置得怎样了。” “那是你的事，还用我管。” “黄哥，我很久没给嫂子打电话了。” “领导要深入一线深入基层，这样才能掌握第一手资料嘛。走。瞅瞅去。” 两人走后只剩下老关和杜静两个大眼瞪小眼似的看着对方。 “小杜，那什么，酸梅汤是吧，我喝。” 在这场眼神的对决中，老关最终败下阵来。杜静的眼型属于丹凤眼，也就是眼角向上翘着的那种。拥有这种眼型的女人都不是一般人，比如芈月、吕雉、武媚等等。总而言之，拥有一双丹凤眼的女子，在气势上就比一般女子要强很多，甚至比一般的男子都更有震慑力。自打张红燕去世之后，老关守节都十多年了，在这十多年里他从没正眼看过一个女人，更没和任何女子四目相对过。如今对上了杜静，自然是心慌意乱，紧张得要命，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酸梅汤又不是砒霜，杜静也不是潘金莲，怕个啥，喝就完了呗。 顿顿顿顿。老关一口气就把一保温壶的酸梅汤给喝光了，老关一抹嘴儿打了个饱嗝，然后对杜静一笑。 “小杜，这酸梅汤做得真不错，酸甜可口，开胃生津，真是盛夏时节消暑解渴的佳品。谢谢你，让你受累了。” “关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呀。知道你们后厨热，所以特意给你做的，总吹空调不好，你得多注意才是。关哥你先忙，晚上我还给你送。” “啊，就不麻烦了吧。小杜，小杜？你慢走啊。” 老关很尴尬地站在那，躲在前台后面的餐厅经理捂着嘴出溜到前台下面，黄松涛摊开双臂表示无奈。因为老关在喊杜静的时候，刚好韩美娟到了，而且韩美娟的手里也拎着个保温壶。 “哼，我先来的，喝光了。” 一边说着，杜静一边扬了扬手里的保温壶，然后昂首挺胸地和韩美娟擦肩而过。 韩美娟来到老关面前，把老关上下打量一遍之后问他：“酸梅汤好喝吗，酸的还是甜的？” 第83章 见个面说句话 韩美娟给老关出的就是一个死亡命题，不管老关怎么回答，都可能会遭到韩美娟的质问，也都不可能占理。按理说韩美娟这样的女子是不应该提出这样的问题的，但现实就是这么神奇，她不仅提出了这个死亡命题，而且看她现在的那个表情、那个态度、那个语气，无不向老关和周围释放着寒气，而且这寒气中还掺杂着浓浓的酸意。 “我是一口气喝没的，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不知滋味。嘿嘿，不知道滋味。” 老关还算聪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寒气明显减弱了几分，韩美娟将手里的保温壶塞给老关。 “她做的东西你也敢喝，那哪里是什么人参果，分明是潘金莲手里的毒，你喝了她做的汤，还好意思自比猪八戒，你就是个卖炊饼的武大郎。呐，我做的才是人参果。酸梅汤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我特意给你煮了红豆薏米汤，清热解毒，祛湿养颜，比那个酸梅汤强百倍，随便喝还不伤身体。喏，你给我一口气喝光不许剩一滴，喝完告诉我什么味道。” 布置完任务，韩美娟掐着腰直勾勾盯着老关，这语气那架势差点让老关不敢认她。直到此时他才想起黄松涛曾经对韩美娟的评价。 “小韩脾气不太好，所以人送外号小辣椒，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师哥，你想掌控后厨，先得把小韩征服，嘿嘿。” 老关一直对黄松涛的话不太认可，但现在却非常的认可，因为现在的韩美娟真的很像一根小辣椒，很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面对又辣又扎的韩美娟，老关的抵抗彻底无效，只好将保温壶里的红豆薏米汤一口气喝光。韩美娟满意了，立马恢复了之前对老关恭敬又顺从的原状。 “嗯，香甜可口，果然好喝。小韩，你刚回来，要是累的话就去休息，多休息几天也没关系。” “我不累。走啦，开始工作吧。” 回到后厨的韩美娟先是翻看了一下预定的菜单，果然发现了袁立新的名字。他点的菜品种不多，但却都是中餐厅的招牌菜，大多是老关拿手的，韩美娟拿手的菜只点了一道。由此可见，袁立新要宴请的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但是当韩美娟看到菜单上的那道菜名的时候，双眉就皱了起来，眉宇间有了些怒意。 “怎么了，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这个姓袁的客人我认识，他点的都是你做的菜，我做的只点了这一个。” “大概是想换换口味吧，你不必在意，今天点你做菜的客人也不少，赶紧准备吧。” 天色渐暗时，袁立新才从房间里出。，他边走边不停地打着电话，而另一只手则搭在身边一位身材妖娆，面容娇媚的女子的腰间。 “您什么时候能到哇，我这随时恭候您的大驾。我不急的，不急不急。您看，韩老估计也跟您说了，我这事只有您能出手相助了。好好，我等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您认识一下，简单吃个饭。听说您要去外地，也算给您践行。好，我等您，不见不散。” 收起电话，袁立新停下脚步，长长地吐了口气。 “怎么了袁哥？”那女子问。 “求人办事，难啊！欠情搭礼不说，还得看人脸色，低声下气的，你说我这图的是什么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利不起早。图什么？图钱呗。” “珊珊你这话说的没毛病，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臊眉耷眼追着人家屁股转呢。要是有钱，当年我也不会放弃了我喜欢的画笔，该学这破法律。古人云，财帛动人心。哲人说，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算当个隐者，您要没有实力，没有钱财作保证，下场只有一个，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这不是两个下场吗？” “这俩下场有区别吗？” “也对，反正都是死。那还是趁着能赚的时候多赚几个吧。袁哥，在北都你也算是耳聪目明的，以前找人办事没这么费劲过呀。这回是怎么了，碰到青天大老爷啦？” “你还年轻，你不懂。这人分三六九等，这收礼的人也分个高低上下。这收礼办事的算是老实人，轻易遇不到。这收礼没办成事，礼也不退的那纯粹就是耍流氓了。还有那收了礼却不办事的，那就不是个人。其实碰上这三种人还好办，怕就怕碰上不收礼还给办事的。” “不收礼还给办事，那是好人呀，你怕什么？” “好人？那可不一定。人不收你的礼，就是要你记得欠他的情，这笔债将来是要还的，而且你知道他将来要你还的是啥，没谱了吧。还不如明码标价，一把一算账来得痛快。就我刚才求的这位，就是个不收礼的。至于能不能办事，我心里还真没底。” “见了面就好了呀，就知道行不行了。” “珊珊，到时候你可得精明着点儿。帮哥办好了这件事，哥绝对亏待不了你，听见没？” “放心吧哥，包在我身上。” 两人倒不急着去中餐厅，而是在山庄内溜达起来，可谁知道这一溜达就一直到了灯火通明，宾客盈门的时候。 “哥，我腿都遛直了，咱去雅间等吧。” “唉，走吧，求人难啊。” 在迎宾的引领下，袁立新和珊珊进了叫做兰亭阁的雅间。服务员问：“先生，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再等等，客人还没到。” “好的，客人快到了您就通知我。” “好。” 眨眼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袁立新的手机依然没响。 “哥，要不咱先吃点吧，我都饿了。” “唉，看来是没戏了。这位是既不收礼也不和我见面，这是什么意思呀，韩老说话都不好使了？” “那万一韩老就没帮你垫话呢？那我们岂不是白等了。” “不可能呀，韩老明明答应了，他说话可是言出必践的，说给垫话那肯定就是给垫了。这到底是哪出问题了呢？” “哥，我饿啦。” “服务员，上菜。” 中餐厅后厨。 “厨师长，兰亭阁上菜。” “嗯，知道啦。”老关说。 “厨师长，我打个电话。” 韩美娟的这个举动让老关有点诧异，因为她从没在工作时间干过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包括接打电话。但谁没有个特殊情况呢，于是老关点头答应了。 韩美娟去的快回来得也快，前后不到十分钟，而且回来以后就开始烹饪袁立新点的那道菜，做之前还吩咐准备打包的食盒以及餐具。 “小韩，客人没说要打包哇。” “这不是给客人的，这份我来结账，给客人的我再做。” “哦，好。” 老关没有深问，但却从此刻开始，感觉有些怪怪的。 兰亭阁内，菜刚上齐，袁立新和珊珊也才刚拿起筷子，他的手机就响了。 “喂，您来了，太好了。啥？门口，哦哦，我这就去接您。什么，就见个面说句话，就我一个，那行吧。” 挂了电话，袁立新对珊珊说：“你先吃，我去见他。” “那我跟你去。” “不用了，他很谨慎，你就留在这，把录音笔给我。” 珊珊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巧的袖扣，仔细地别在袁立新那件袖扣衬衫的袖口上。 “效果怎样？” 珊珊戴上耳机试了试之后说：“很好，没有噪音，很清晰。” 袁立新点了点头，推门出了兰亭阁。当他出了中餐厅的门，顺着台阶来到广场上的时候，就见一辆轿车停在那里。他径直走到轿车旁，没等他伸手开门，那门就自己开了，一个中年男子下车站在袁立新面前。 “我是袁立新。知道您忙，可是饭菜都已备好，要不咱们简单吃点儿？” 那人摆摆手说：“你那件事我知道了，能不能办得看具体情况。袁主任是懂法的，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 “可是韩老不都跟您垫过话了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来见你。好了，面也见过了，该说的我也都跟你说了，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请你先回避一下。” “哦，好的好的。” 袁立新连忙后退，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那枚袖扣无声无息地掉在了地上。袁立新径直上了台阶走向中餐厅的大门，他不敢有任何怨言，因为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劲很瘆人，让袁立新不敢多言。即便已经到了中餐厅门口，袁立新的心还一直在砰砰乱跳。 但是当他看见两个向门口匆匆走来的身影时，他立刻转身躲在了餐厅门口的柱子后面。他眼看着老关和韩美娟一起出了门下了台阶，直奔那车那人而去。 “什么意思？韩美娟跟他认识我不意外，可那个戴高帽子的厨师长应该就是关山河吧，他一个当厨子的也认识他？” 想到这里，袁立新连忙进门一路小跑进了兰亭阁。 “珊珊，声音清楚吗？” “还算清楚，就是有点沙沙声。咦？你的袖扣呢，怎么没了。” “我太紧张了，一直捏着袖扣，跟他说完事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袖扣扯下来了，可能掉地上了。这会儿不能去拿，你赶紧听听他们在说啥。” 珊珊掏出手机点开小程序，调整了几下，然后摘下一个耳机塞进了袁立新的耳朵里。 第84章 她吃过你做的饭 老关不是被韩美娟硬拽来的，而是被一个电话从后厨叫出来。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老关立马变了脸色，他扔下炒勺连火都忘了关就往外跑，辛亏韩美娟眼疾手快关了火，不然那刚做好的菜就糊了。 一出中餐厅的门，老关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车和车前站着的那个人。老关的脚步猛然加快，弄得韩美娟只好双手抱着打好包的食盒，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当距离拉近到能看清对方的脸的时候，站在车前的中年男子向前走了进步同时伸开了双臂，就这一个动作立刻让韩美娟止住了脚步。因为她从没见过他主动拥抱别人，而且她看到老关也张开了双臂，两个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就这样无声地拥抱在一起，这情景让韩美娟意识到这两个人应该早就认识，而且关系非常地亲密。 “怎么会，他怎么会认识关山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他们相识这很正常，难道连爸爸也不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关山河的时候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呢？” 韩美娟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她认真搜索着记忆中的每一个环节，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但事与愿违，她脑子里关于他和老关的记忆，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所以，她现在不说也不想，只听着看着。 老关和他拥抱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老关清楚他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拍着老关的背说：“他走了，两天前的黎明时分，在鸡叫之后走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都没去送他，都没见他最后一面。” “见过了，你们已经见过了。你不是还亲手给他做了一碗榨菜肉丝面，你忘了？你忘了他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若有缘，来生见。难道这就是最后的告别？” “这是他跟你约好了的，他没忘了你。他走的很安详，就是瘦的不像样子。他提到你时说，面已经见过了，约定已经兑现了，就不用小关来送了，免得他看到我这个样子难受。” 说着话，他松开了抱着关山河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怀表放进关山河的手里。 “他让我把这块表给你，说是留个念想，也感谢你给他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收下，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好，我收下。” “山河，我要走了。刚接到的通知，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一是告诉你他走了的消息，二是把这块怀表给你。本想再吃一次你做的饭，可时间紧，只好下次了。等我回来，你给我做一桌好吃的，就要以前咱们三个经常吃的那些。” “好。按照老规矩，我就不问你去哪去干什么了。我只告诉你，要注意身体，不管多忙多累也别吃生的凉的，尤其是别喝生水。” “知道，那毛病我早就改了。” “小韩，还不快把食盒拿来。小韩给你做了一个菜，我又填了一个，不知道是给你做的，不然会做你爱吃的。这蛋炒饭是我做的，你带着路上吃。” 韩美娟将食盒送到中年男子手里，他接过食盒，伸手摸着韩美娟的头。 “只要是你和美娟做的饭菜，我都爱吃。造物弄人，缘分这东西真是神奇。山河，当年那个最爱吃你做的饭菜的小丫头，如今也成了个大厨，居然还和你在一起工作。” “当年你装在饭盒里的饭菜，都是给她吃的？你不是说是给你妹妹带的嘛，可是她姓韩你姓徐呀。”老关吃惊地问。 “你忘了他定的规矩了。” “克杰，你别跟我开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笑。” “没跟你开玩笑，美娟的确是我妹妹，你做的饭菜她可没少吃。那时候真好，忙完了工作还能吃到你做的美味，不管忙到多晚都能有口热乎的饭菜吃。后来就不行了，这次离得更远，不过没关系，我还会回来的。” “那个，我等你回来。规矩我懂，咱不在这吃，到我家去吃，或者到永利的厂子里吃。” “建国和永利都好吧？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这次就不跟他们道别了。我得走了，不然赶不上飞机了。山河、美娟，保重。” 关山河与他再度拥抱，就在两人拥抱在一起的时候，他低声对关山河说：“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和美娟在一起。” 徐克杰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他给关山河带来故人离去的消息，从此以后，他和关山河之间就少了一个让他们共同敬爱的人。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只是数量上的变化，但骨子里的东西却丝毫没变。因为少了共同敬爱的人，两人之间就多了对彼此的牵挂，这份情谊是超出血脉亲情的情义，是无需多言就能明白对方所思所想的情义，是不沾染任何功利的情义。古人称这种情义为，莫逆之交。 正处在回忆中的老关，突然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袖子，回头看时却是韩美娟。 “哥走了，我们回吧。” 此时的韩美娟给老关的感觉就不仅仅是同事、曾经的竞争者、如今的追求者，而是带着一股亲人的味道。 “你，很久以前就吃过我做的饭？” “嗯。你刚来的时候，只尝了一口你做的菜，我就想起那味道了。只是还不敢确定，毕竟我们从没见过面。后来，我哥陪着老人家来，点了你做的榨菜肉丝面之后，我才敢确定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服气嘛，还想跟你比比嘛。” “好了，这事不要说出去。”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我懂。” “走吧。” 老关把手伸了过去，韩美娟毫不犹豫地牵住了老关的手。 “别瞎想啊，我是你哥，哥哥牵着妹妹的手是很正常的。” 老关解释了一句，韩美娟没说话，但却偷偷地笑了。 刚走了几步，老关忽然停下，他蹲下身子从脚下捡起了一个小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袖扣，一定是客人不小心遗落的。我回头交给前台，让她们问问是谁丢的，一般这种袖扣都比较贵的。” 兰亭阁内，袁立新摘下耳机对珊珊说：“切断信号，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可是袁哥，都是叙旧的事情，这有什么用呢？” “你才来北都几天呀，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好了不跟你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把音频发给我然后咱们好好吃饭。今天你想吃什么，哥都随你。” 袁立新很兴奋，他感觉自己似乎得知了有关老韩家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表面看起来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袁立新看来却是一把毒刺，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最关键作用的毒刺。当然这里面有个人他还惹不起，那是要避开的，但他可以找个机会跟韩仁俭重新谈谈。袁立新很精明，知道怎么打手里牌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当然，因为对手很强悍的缘故，做这件事的时候必须谨慎。以免惹怒了韩仁俭，那老家伙发起怒来，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袁哥，你倒是吃啊。我给你的点的鲍鱼海参，你花费了这么多心思，该补补啦。” 珊珊那娇滴滴的声音将袁立新从沉思中唤醒，看着珊珊那双水汪汪的媚眼，袁立新顿时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吃，吃饱了才能干大事。珊珊，一起吃呀。” 夜里十一点左右，中餐厅一天的工作宣告结束。老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后厨，韩美娟毕竟比他年轻十岁，又是没结过婚也没生育过的，再加上平时经常锻炼，体力自然要比老关好很多。她锁了后厨的门之后，紧走几步追上老关，伸手扶住了他。 “哥，你这几天太累了，明天休息一天吧。” “这些日子正是旅游热季，也是山庄赚钱的黄金时期，哪敢休息呀。没事，我就是听到那个消息心里有点难受，明天就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要是团团吵了你，我明天就让永利把它接走。” “不用了哥，我喜欢团团，留着吧。” “行。那不是涛子和徐总吗，这么晚还往咱这跑，这是有事？” 徐福贵和黄松涛来找老关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找他庆贺一下。至于庆贺的原因很简单，云海山庄中餐厅的业绩勇冠三军，不要说在山庄内部无可匹敌，即便是和同行业者相比也是名列前茅的。这让徐福贵怎么能不高兴，让心心念念想当副总的黄松涛怎能不兴奋，于是哥俩一对眼神儿就跑来找老关了。 一见老关被韩美娟扶着，徐福贵就有点傻眼。 “怎么了这是，扭伤了吗？小黄赶紧叫医生来，这个节骨眼上山河可不能倒下啊。” “徐总，没那么严重，就是有点累。” “那就改日再庆贺？” 黄松涛问了一句，像是在问徐福贵和关山河，可是他的眼睛却盯着韩美娟。 “美娟，你也知道我的情绪不太好，我想跟老徐还有涛子喝两杯，说说心里话。你看行吗？” 听了老关的话，徐福贵和黄松涛如同遭了雷击般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老关竟然征求韩美娟的意见，这是什么节奏，还没成家就成妻管严了？ “哥，我陪着你吧。徐总，咱们去露台花园。”韩美娟说。 “啊？哦好的，就去那。小黄，去弄些食材来。” “好嘞。你们先去露台等我吧，一会就到。” 黄松涛转身就跑，他一边跑一边琢磨。“韩美娟管我师哥叫哥，这说明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同事了。师哥似乎也不反对，这事看来要成。哎呦，小杜咋办，她还让我给师哥送酸梅汤呢。这汤，我是给还是不给呀？” 第85章 米泽阳的伤 因为黄松涛多了一句嘴，打了一个电话，参加露台花园酒会的人多了一个杜静。作为云海庄园最重要的客房部主管，就连徐福贵都高看杜静一眼，所以对她的不请自来并未责怪，更何况韩美娟很大度的说需要杜静帮忙呢，所以杜静最终还是堂而皇之地留下了。所以现在留在露台花园里的是三男两女五个人。哦对，还有一只胖橘懒洋洋地趴在躺椅上，对每一个手里拿着食物的人叫个不停。 杜静一直强调自己的经验比韩美娟丰富，这可真不是吹的，她来了以后只观察了十多分钟就发现了不同之处。首先就是一向勤快而且很会照顾女同事的关哥，这回却一反常态，赖在一张躺椅上一边喝酒吃串儿，一边和躺在他两边的徐福贵和黄松涛谈天说地。 说的是过去的事，是关于老关拜师学艺的事，三个男人在那指手画脚，吹牛打屁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对这些现象一向深恶痛绝的韩美娟，却像是在看一出她喜欢的戏剧，不时地会露出微笑。这就很奇怪了，这就不能不让杜静有所猜测。于是她悄悄来到韩美娟身后，一巴掌拍在韩美娟的翘臀上。 “美娟，你以前不是最不愿参加这种聚会吗，你不是说听他们吹牛很无聊吗，怎么现在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脑袋撞门上了？” “你不是自称经验丰富吗，你不会猜。” “关哥今天情绪不太对呀。” “好眼力，他的情绪是不太对，因为他最敬重的那个人走了。” “哦，难怪你会陪着他，男人情绪低落的时候最需要安慰，而这时候也是最容易攻破他防线的时候，时机选得不错。不过，我的情报工作做得好，弥补了不足。” “我有一样无论你怎么做，做什么都没法超越的优势。” “什么，你不会是个和他那个了吧，说好不准用非正常手段的。” “你乱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么随便。我的优势是先天的，你追不上的。” “是什么呀，告诉姐呗。” “我是吃着他做的饭长大的。” 就这一句，就让杜静如骨鲠在喉，心里堵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事你以前怎么不说？” “因为以前我没那么多想法。” “那现在呢，有想法了？” “嗯。” “美娟，你这次是真心的还是单纯就是为了和我争？” 韩美娟停下手里的活，转身认真地看着杜静，然后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好像，不，我喜欢上他了，我要嫁给他。” 杜静定定的看着韩美娟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之后她低下头说：“我还有机会，我不会放弃的。” “好，其实，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想。” “美娟你说得对，从现在开始，我把你当成一个真正的竞争对手了。” 说完，杜静端起韩美娟精心烤好的肉串儿，向那三个正在探讨嫦娥和猪八戒关系的男人走去。韩美娟笑了笑，戴上隔热手套掀开电炖盅的盖子，一股香味随着蒸汽蔓延开来。 “嗯，莲藕玉米排骨汤，这味道很正宗。美娟，是你在做吗？” 老关的鼻子真灵，一下就闻出了韩美娟炖的是什么汤。 “哥，是我炖的，你尝尝怎样，总觉得和你味道不太一样。” “哈哈，都跟你说这里有秘方了嘛，我来尝尝。” 那一声绵柔的哥，黄松涛和老徐已经听习惯了，但是杜静听了却很不舒服。人家两个一个叫哥哥一个直呼其名，可老关对杜静的称呼还是小杜，这差距不用比都看出明显来了，杜静心里能舒服才怪。于是她问黄松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进展这么快了？” “不早，也就几个小时之前吧。从见了个人之后就这样了。” “见的是谁呀？” “你还记得我师哥刚来那时，接待的第一个客人吗？” “记得，是为年纪很大的人和一个中年人，那年纪很大的人点了一碗榨菜肉丝面。” “对，就是他们。不过这次只有那个中年人来了，你别问我他是谁，我这也是从安保部老厉那知道的，你不用问老厉，他也不知道那人姓字名谁。有些事，最好别打听，懂？” 杜静的脑子是很聪明的，她把刚才从韩美娟那听来的和黄松涛说的联系到一起，顿时就有了猜测。 “美娟没骗我，他和关哥应该是早就认识的，只是后来分开很久了，直到最近才见面。但是两人都不记得对方了，但是现在，他们又想起来了，于是。” “杜静，你不写小说真是白瞎你这脑子了。” “你不觉得我猜的有可能就是事实吗？” “我觉得就算你说的就是事实，那跟我又有啥关系呢。反正我师哥娶谁我就管谁叫嫂子，这总没错吧。至于你和韩美娟之间的竞争，我从现在开始保持中立，不偏不向，你们二位女侠就各凭本事吧。” “小黄说得对，我也保持中立，不偏不向。”徐福贵说到。 “虽然形势差强人意，但不到最后时刻，我是不会放弃的。”杜静的态度依然很坚决。 “唉，小杜呀，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徐总，您刚才不是说保持中立吗，怎么现在又来劝我放弃？”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徐富贵不想再劝说了，因为无论你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道理什么的，杜静都明白，但是如果她装不明白，你是你对她说的都是真理，那也是毫无用处的，所以不如不说。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拦着他，他就越要和你对着干。你如果对他置之不理，他自己反倒能领精且理智的面对一切。杜静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徐富贵和黄松涛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置之不理。不是因为不善良，也不是因为不想帮，而是这时候帮了也等于没帮，不如等她需要时再帮。 杜静并不关心徐富贵和黄松涛的所思所想，此时她的注意力已经被厨房里的老关和韩美娟吸引。这两人一人拿着一把勺，围着电炖盅品尝莲藕玉米排骨汤的滋味。两个人或许是在交流炖汤的心得，但是从杜静这个角度看去，那就是一幅充满着幸福感的美丽温馨的画面。 厨房面对露台这一面的窗户是开着的，温暖且柔和的灯光在洒满小屋的同时，也从窗户透射出来，给老关和韩美娟的身上染上了一层暖色。两人爱得很近，给人一种互相依偎的视觉感受，再加上两人的颜值很是般配，于是就构成了一幅夫妻和睦的画面，如果在两人中间再加个孩子那绝对是经典的三口幸福之家的景象。 这幅画面很美，很温馨，很温暖，不管谁看了都会从心里升起一股对家的思念和眷恋，不管是谁看了都不忍心惊扰和破坏这幅画面。杜静看着这幅画面，情绪从波澜起伏逐渐趋于平静。 喵呜。 团团不知何时爬到了杜静腿上，杜静知道团团的意图，他抱起团团把它放在了窗台上。这一举动犹如画龙点睛一般，让这幅画面更加生动，更加温馨。 和云海山庄露台花园上的温馨氛围不同，婉晴刚刚被手机铃声从熟睡中惊醒。 “嫂子我是小蔡，师哥负伤啦在三院呢。” 婉晴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下，顿时浑身发凉说不出话。 “嫂子你说话呀，你别着急，我师哥伤得不重，你别着急啊。我这就去接你，你把你家定位给我。” “好，好的小蔡，你快点来。不不，你慢点开。不不，你快点。” 在小蔡挂了电话之后，婉晴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快点快点快点，一边抱着手机颤巍巍地将定位发给了小蔡。随后她用最快的时间换好衣服拿上包冲到了楼下。婉晴只在楼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了小区门口。刚出了小区，一辆警车迎面而来，当警车停在面前时，婉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小蔡警官。 “嫂子快上车。” 小蔡利索地跳下车替婉晴拉开车门，见婉晴浑身直哆嗦，小蔡立刻将婉晴抱起来送到车座上，随后关门上车，警车呼啸而去。 “小蔡，米泽阳到底怎么了？” “抓捕嫌犯时没来得及搜身，那王八蛋也一副配合的样子，我们就放松警惕了。可谁知道那王八蛋藏了一把改锥，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就把我师哥捅了。流了好多血，不过没伤到要害，我来接你的时候血已经止住了。今天正好是王姨值班，她怕吓着你不让我们告诉你。可我看我师哥那脸惨白惨白的，我怕那什么，我就自作主张来接你了。嫂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师哥。” “别哭，不怪你，怪那个王八蛋。” “嫂子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放过那个王八蛋的。” 警车在路上飞奔，尽管已经很快了，但婉晴依然觉得像是蜗牛在爬，她恨不得长出翅膀，一眨眼的功夫就飞到爱人的身边。 第86章 有人帮有人靠 当婉晴跑进急诊观察室的时候，只见米泽阳上半身光着，腰间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绷带，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淡蓝色的制服衬衫已被剪成两半，衬衫的右下摆已经被血整个染红。 看到这一幕，婉晴的心就跟刀扎一样疼。她浑身发冷双腿发软，差点就站不住，幸亏小蔡一把扶住了她。 听到脚步声，米泽阳睁开双眼，他强忍着一阵阵的剧痛，给了婉晴一个笑脸。哪知不笑还好，这一笑反倒让婉晴泪如雨下。她死死攥住米泽阳的手，哆嗦着问：“是不是疼，我去喊大夫。” “有点疼，没事，能忍。麻药劲过了，肯定是要疼的，知道疼是好事，说明没伤到要害。” “都这样了你还逞能，出了这么多汗还说有点疼，你骗谁呢。还不让告诉我，要不是小蔡，我都不知道呢。” “这不是怕你担心才没敢告诉你嘛，再说都这么晚了。嘶。”米泽阳倒抽了一口凉气。 “是不是疼了，大夫，大夫快来。妈，泽阳特别疼。” 婉晴回头喊护士的时候，却见王月荣和一个护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一见王月荣，婉晴如同见到救命的菩萨，一把攥住了王月荣的手腕。 “晴晴别急，妈在呢。” 在查看了米泽阳的情况之后，王月荣让护士给他打了一针。米泽阳的眉头松开了一些，面色也舒缓了很多。婉晴连忙给他擦掉脸上的汗，刚擦完额头，手却被米泽阳握住。 “晴晴，我困，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看着米泽阳睡着，众人都松了口气。王月荣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蔡的额头嗔怪地说：“不是不让你告诉晴晴吗，怎么还是把她惊动了。” “婶儿，您刚给我哥处理完的时候，那麻药劲还没过，他嘴里嘟囔着说要见我嫂子，还说是看见我叔叔了，说这回可能要光荣，想见我嫂子最后一面。我，我没忍住，我就。”小蔡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小蔡的父亲也是警察，和米泽阳的父亲一样都是干刑警的，两家关系处得很融洽。所以在王月荣眼里，小蔡其实就跟自家闺女一样。而小蔡也把王月荣看成是自家的长辈，在王月荣面前小蔡从不藏着掖着的，有话就直说 “好孩子，不哭，你哥没事的。你也忙了半天了，赶紧回去休息，这有我和你嫂子照顾你哥呢。” “小蔡，你和他们几个一块回去休息吧，我能照顾好他的。”婉晴也让小蔡回去。 “让他们几个回队里，我留下陪嫂子，两个人也好倒班。”小蔡说。 “你们那么忙那么累，赶紧回去休息，这有我呢。”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竟是李建国。 “二爸。”婉晴叫了一声，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在来的路上，六神无主的婉晴下意识地就给老关、李建国和孙永利分别打了电话。以前婉晴但凡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工作上的就找罗晟宸，生活上的就找老关。可后来老关去云海工作之后，从距离上来说他离得最远，孙永利次之，李建国最近，所以婉晴近些来有啥事都是第一时间找李建国和孙永利的。不过这回的情况特殊，多年形成的对老关的依赖占据了上风，婉晴竟在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老关。但是打完就后悔了，于是立即给李建国打过去。等给李建国打完，婉晴越发后悔了，后悔不该折腾长辈。于是又给孙永利打了电话，想让孙永利拦住老关和李建国。因为事发突然，又是这么紧要的事，之前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过，造成婉晴的思维混乱、不知所措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等她见到米泽阳之后，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害怕，就把这些事给忘了，没想到李建国竟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李建国摸摸婉晴的头，一句话都不用说，婉晴就感觉有了主心骨，心里顿时踏实了。 “什么情况啊，月荣？”李建国问。 “改锥扎在腰间，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是伤口很大。已经止血清创缝合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这么晚还劳烦你跑一趟，这太不合适了。”王月荣说。 “一家人就别说客气话了。你们急诊忙，婉晴又没伺候过病人，这就交给我吧。你去忙你的，刚才我进来时，看见又有救护车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主任，急性心梗。”护士在喊王月荣。 “李哥，我就不跟你客气了，麻烦你和晴晴了。” “快去吧。” 王月荣走后，李建国对小蔡说：“你们也回去吧，王主任既是急救室主任，也是泽阳的妈妈，她说没事就肯定没事。大家都守在这没必要，这么晚了你们回去歇歇。我是晴晴二爸，就和她亲爸一样，有我照顾泽阳你们就放心吧。” 小蔡和另外几个警察商量之后，就对李建国说：“叔叔，那我们先回去了。队里人手少，连萧队都在连夜审问，实在抽不出身来。我们先回去帮他，早上我给你们送早点来。” “不用麻烦，你们忙你们的，工作要紧，这些事我们自己就能办。快回去吧，路上慢点啊。” “那叔叔我们走了啊，嫂子我们走了啊。” 李建国的确是有照顾病人的经验的，即使在万分焦急的时刻，居然还带了个露营的折叠床。等小蔡等人走后，他咔咔几下就把折叠床支好紧靠在米泽阳的病床旁边，再把毛巾被抱枕铺好，这样就能让婉晴和米泽阳并肩躺着，如此一来两个人都不累。而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婉晴也疲倦得很，有了折叠床就可以让她睡一会儿。照顾伤患是一项又累又磨人的活计，而且急诊室里也没有家属休息的地方，不自己想办法那是很难受的。 李建国给米泽阳盖好被子，又给婉晴把毛巾被盖好之后，他先看了看输液瓶里的药剂量，又仔细看了卡片上的医嘱，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看着睡着了还牵着手的小两口，李建国很是心疼，打算这一晚上不睡就守着他们。想起车的后备箱里还有露营马扎，于是跟护士打个招呼准备去拿，刚出门就看孙永利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小点声，你怎么知道的？”李建国问。 “晴晴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拦着你和大哥。我一听就明白咋回事，赶紧给大哥打了电话。可是大哥已经从山庄出来了，所以我就直奔医院。小米咋样了？” “没伤着要害，外伤比较严重，不过没危险。刚睡着，晴晴陪着他呢，也刚睡着。别惊动他俩，我去拿马扎，一会大哥来了好有个坐的地方。你盯着输液瓶啊，快没了就叫护士。” “好。” 医院露天停车场上，李建国刚把折叠马扎拿出来，就见一辆轿车停在眼前，老关和韩美娟从车里钻了出来，正好和李建国来了个脸对脸。 “建国，泽阳在哪？” “留观室里，永利和晴晴陪着呢，没危险了你放心。泽阳和晴晴都睡着了，你小点声。” 老关也不多说转身往急诊观察室就跑，韩美娟紧随其后。 “这是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啊这是。”李建国嘟囔着。 急诊观察室内，老关一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米泽阳，病床边躺着婉晴，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要不是孙永利劝着，老关都能哭出声来。当李建国和黄松涛回来的时候，老关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而这时，王月荣也来到了留观室，一看她那疲惫的样子就知道，那场急救绝对是又累又紧张的。 李建国连忙把马扎打开让大家坐下，老关问了伤情之后就对王月荣说：“月荣，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你哪怕眯一会也好哇。你跟晴晴躺一起，赶紧眯一会去。” “大哥，我习惯了，再说在这地方我也睡不踏实，坐会儿就行了。大哥，泽阳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剩下的就是修养，咱们没必要留这么多人的。等明天再复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把泽阳接回家去修养，在家里养怎么也比医院舒服。换药打针拆线什么的，我就能办了。” “那这样，这些日子就让晴晴住到你那去，让她和你一起照顾泽阳。你这么累，休息不好怎么行呢。” “习惯了。从老米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带着泽阳，这不也过来了嘛，习惯了。晴晴工作也忙，不能耽误她工作呀。” “我也是一个人把晴晴拉扯大的，你说的那滋味我知道，有个人帮把手就轻松不少呢。这事就按我说的办，晴晴和你一起照顾泽阳。我请假给你们做饭，好好给泽阳补补。好了，就听我安排吧。以前遇见事是你们娘俩扛着，可现在咱们有这一大家子人呢，遇到事都伸把手，再大的难事也都不叫个事了，你就听哥的吧。” 王月荣含着泪说：“那就听大哥的，就是辛苦您了。” “这说的什么话，一家人就该这样。” “对，一家人就该这样。月荣你放心，大哥那忙我不忙，从现在开始，我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服务。你该干嘛干嘛，晴晴也是该上班就上班，泽阳就交给我和大哥了。”李建国说。 “除了做饭，其他事我来。”孙永利说。 王月荣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成，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哥，你别笑话我眼窝子浅，这有人帮衬，有人依靠的感觉真的很好，真的很幸福。” 第87章 有门了 “大哥，明天泽阳就能出院了，所以你呀也别在这陪着了，我的意思是这样。一会儿让永利送你俩先回家，让晴晴收拾收拾，拿些换洗的衣物什么的，然后就住到泽阳家去，也好提前收拾准备一下。月荣，把家里钥匙给婉晴一把。”李建国说到。 “我有钥匙。” 婉晴醒了，她慢慢坐了起来，一看到老关，婉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晴晴不哭啊，爸爸在这呢，不怕的啊。” “嗯。” 王月荣心疼地拍着婉晴的背对老关说：“大哥，你让孩子再睡会吧，明天我收拾就行。” “你也够累的了，那么多病人呢。都说了，有哥在都听哥安排，就按建国说的办。我先带晴晴回家拿衣服，然后就把晴晴送去你家。今晚我们爷三就住你那了，明天我们三个负责收拾屋子做饭送饭，你就在宿舍先补补觉。建国，你今晚就留在这守着泽阳，明天我来替你。” “行，那你们爷仨先回。”李建国点头答应。 “那我就听大哥的。美娟不好意思，我们光顾说话冷落你了。为了泽阳的事，还劳烦你跑一趟。”王月荣对韩美娟说。 “您别那么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关哥喝酒了，又着急回来，我不放心就一起来了。” “美娟，一会儿你回家住，明早赶回山庄。现在是旺季，后厨那离不开人，咱俩至少得有一个人盯在那才行，你帮我跟徐总请个假。” “好，后厨的事你别操心，先照顾家里，有什么需要你就说。一会儿让晴晴坐我的车回家，然后我再把晴晴送到王主任家去。今晚你喝了不少酒，就在家休息吧，明天再去王主任家也来得及。” “大哥，小韩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你在家休息，永利陪着晴晴住月荣家。”李建国说。 “这样吧，我让小林陪着晴晴住月荣家，然后我就来医院陪着泽阳和二哥。”孙永利说。 几人商量定了之后就开始行动。米泽阳睡得很沉，婉晴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他都没醒。李建国接替了婉晴的位置，冲大家摆摆手，众人点点头，悄悄出了观察室。 老关上了孙永利的车在前面带路，韩美娟和婉晴在后面跟着，半路接上林凤妮之后，五人两车直奔老关家而去。 韩美娟是第一次来老关家，进门之后也没矫情，直接和林凤妮一起帮着婉晴收拾东西。而老关终于还是没忍住出酒了，吐得稀里哗啦的。以前老关喝酒可从没这样过，这次先是听到老人走了的消息，随后又受到米泽阳受伤的消息，连伤心带惊吓再加上一路颠簸，不吐才怪呢。如此一来，也把婉晴吓得直哭，幸好有孙永利在，有他陪着老关婉晴才算放心。 深夜，韩美娟驱车在路上奔驰，右手边的副驾驶座上坐着林凤妮。她知道韩美娟这个人，也见过她和老关的照片，但姐俩见面却是第一次，凤妮儿觉得韩美娟本人比照片还好看。 婉晴坐在后座上，把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落下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她拍了拍座椅靠背，然后问韩美娟：“那个，我现在是应该管你叫姐还是叫姨？” 这个问题其实凤妮儿也想问，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婉晴一问，凤妮儿立刻竖起了耳朵。 韩美娟沉吟片刻之后，说：“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爸爸了。他和我哥关系很好，要是从我哥那论的话，你得管我叫姑。” 婉晴有点懵，她是独生子女，向来不会排辈分。在她的认知里，爸爸的姐妹才能叫姑，可那都是有最亲最近的血缘关系而且都是同姓的长辈，韩美娟显然和老关家没任何血缘关系而且也不姓关，婉晴实在琢磨不透这一声姑姑是怎么论出来的。 “那个，我不太明白。” “晴晴，美娟的意思可能是这样的，她哥哥和你爸爸关系特别好，就像你爸和你二爸三爸这关系似的，所以说从她哥哥那论，你的确是可以管她叫姑姑的。美娟，我这么解释靠不靠谱？” “是这样的林主任。” “哎呀，以后都是一家人，就别这么称呼了。我比你岁数大，你叫我林姐或者凤妮姐就行，晴晴平时都管我叫林姐的。是不是觉得辈分乱了？各论各的，一点都不乱。” “我明白，林姐。” “我还是不太明白，要不我还是管你叫韩姐吧。我林姐嫁给我三爸以后我得管她叫三妈，等你咳咳，到时再改呗。” 一句话说的韩美娟和林凤娇两人面颊娇红，婉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点着头说：“嗯，都挺漂亮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老关就和孙永利各开着一辆车到了王月荣家楼下。两人刚下车就碰上了韩美娟。 “美娟你这就回山庄吗？” “嗯，路远就早点走。” “早点拿上，路上慢点。” 韩美娟接过老关递过来的早点，笑着点点头，随后上车走了。 “挺不错的，没有富家女的架子和势利，挺纯粹的一个人。”孙永利说。 “这话你应该当着她的面说，这样她才会跟你说说谢谢。” “大哥，我这是替你高兴。” “先别高兴，先把你和小林的事敲定了再说，走哇倒是。” 一个好好厨师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地位都是很重要的。从进了王月荣家的门之后，老关就径直去了厨房。他想先把卫生简单打扫一下，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没想到一进厨房就发现这卫生很符合他的标准，仔细一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李建国的杰作，如此一来倒是省了老关的时间和力气。没多会功夫厨房里香味四溢，门口多了两个披头散发的人，一个是婉晴一个是林凤妮。 “爸。” 婉晴的叫声婉转里带着娇憨，听得老关心里麻酥酥的，他知道这是闺女在跟他撒娇呢。 “晴晴、凤妮儿、永利，洗手吃饭。” “好嘞。” “永利、凤妮儿，吃完饭你俩留家里，我和晴晴给建国他们三个送饭去。” “好嘞。” 米泽阳醒来的时候，感觉腰部的伤口还是丝丝拉拉地疼，不过比昨天轻多了，他尝试着想要坐起来然后去释放压力。但是刚一动就一阵钻心的疼，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扶住了他，并慢慢将病床摇了起来。他扭头一看，发现竟是老关。 “爸，您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我刚来，昨晚你二爸在这看了你一宿。你是不要去卫生间？来我扶着你，动作一定要慢，不要抻了伤口。来把胳膊架我脖子上，你现在就拿我当拐棍就行。一步步走别着急，一定要慢。站稳啊，等我把输液瓶拎起来再走。” “爸，辛苦您了。” “说啥呢，将来对晴晴好就行了。” “您放心，我和晴晴一块孝顺您，嘶哦。” “别说话啦，慢点走。对，你现在走道得跟大家闺秀似的走小碎步。” “爸您别逗我笑行吗，一笑伤口就疼。” “有心情笑说明就没啥事，爸不逗你了。” “晴晴呢？” “给你妈妈送饭去了，我俩刚来的时候你还没醒呢，你二爸也是吃完才睡的。” “辛苦你们了。” “客气话就甭说了，一家人就得互相帮衬。到了，我给你脱裤子？” “那个，麻烦您了，我我我。” “有啥抹不开的，都是老爷们怕啥。” 等爷俩慢慢挪回观察室的时候，婉晴、王月荣正等着他们呢。老关给米泽阳擦了脸洗了手，这才让婉晴给他喂饭。看着小两口眉来眼去的样子，估计这顿饭没半个小时吃不完。看着眼前的情景，老关忽然觉得这急诊室也不像他第一次进来时那样阴森可怕了。 “大哥，辛苦你了。” “又说客气话，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下班没？下班了就赶紧休息，中午饭不用买，我给你送。” “那，那我就等着吃了啊。” “这就对了嘛，快去休息，这你甭操心。” 半个多小时后，李建国醒了。他翻了个身，真好看见婉晴将削好的苹果送进米泽阳嘴里。 “哎呀，我这一睁眼就看见有两个不自觉的人在撒狗粮，噎着了噎着了，我起来活动活动。” 一句话逗得婉晴嘻嘻地笑，米泽阳想笑又怕疼，只能强忍着。 老关对李建国说：“厨房是你收拾的吧，不错啊，炒菜的手艺咋样了？” “那肯定比不了大哥你，但绝对比以前强，永利两口子，月荣、泽阳还有晴晴吃了都说好。对吧晴晴，二爸没吹牛吧？” “嗯，没吹牛，是真好吃呢。” “你回去歇会？” “不了，泽阳今天就能出院，我就坚持到底了。再说你回来了，中午晚上的饭我就不献丑了，就等着吃呢。” “那成，你多辛苦些，等俩孩子结婚那天，让他俩也管你叫爸。” “那必须的呀，不叫都不行。” “有门了？行，不愧是我兄弟。” 刚说到这，小蔡领着一帮人拎着早点走了进来，为首一个中年警官一看见老关先是一愣。 “关哥？是关山河吗？” “是我呀，您是？” “我克进啊，萧克进，派出所小萧。” “萧儿哇，这么些年没见，你可老了呀。头发呢，这咋还谢顶了呢？” “哥咱别提头发行吗，十多年没吃你做的饭，没营养啊。” 说着话老哥俩抱在一起。 第88章 高！实在是高！ 下午四点，米泽阳正式办理了出院手续。等他出院的时候，除了家里人和队里的领导同事之外，还有鼎盛律所的沈思琪和罗晟宸。等两个膀大腰圆的警察把米泽阳抬上车之后，这一帮人组成了一个车队直奔老米家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老米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这个热闹是相对于老米家之前的冷清而言的。以前的老米家经常没人，不是王月荣加班值班，就是米泽阳值班加班，经常没人在家，这家里能不冷清嘛。 现在不同了，米泽阳在家休养，婉晴为了照顾他也搬到了老米家。老关在家买菜做饭，李建国每天接送婉晴和王月荣娘俩上下班。孙永利和林凤妮只要忙完手头工作就来到老米家帮忙，这样一来就显得老米家人来人往，比往日热闹了很多。 现在正值盛夏，是个不动都出汗的季节，出汗不利于伤口愈合，所以养伤期间米泽阳那屋的空调总得开着。不论是谁都不让他动，要尽量减少出汗。老关也是变着法的给米泽阳做好吃的给他补身子，用老关的话来说，流血多泄阳气就多，这得赶紧不回来，不然以后这身子骨就不结实了，还影响下一代。所以现在米泽阳除了一天三顿正餐外，还得喝老关亲手熬的补血养气的汤。 后来婉晴心疼老关，就把熬汤的活揽了过来。开始熬的不行，可几次之后，居然也做到了色香味营养俱全，喜得王月荣直夸婉晴聪明，得了老关真传。 一晃五天过去了，米泽阳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也可以自己下地。这时候，老关也该回云海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中餐厅的业绩有点下滑，所以老关得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婉晴也得回去上班了，不过她还住在老米家。俗话说上船容易下船难，主要也是因为婉晴和米泽阳舍不得分开。看他俩这样，最开心的当然是王月荣了，现在她可以自豪地说：“晴晴是我们老米家的人了。” 老关回云海之后，李建国迅速接替了他的位置，所以老米家依旧显得热闹。 今天是星期六，婉晴休假，王月荣却要加班，所以李建国早早地送来早点然后接上王月荣去了医院，家里就剩下米泽阳和婉晴小两口。 等婉晴把屋子打扫好，厨房卫生收拾好之后，她就一头钻进米泽阳那屋。两人先是亲昵一阵，然后婉晴打开电脑忙碌起来，而米泽阳则拿着手机在工作群里翻看。两人虽不说话，但每次四目相对时总会给对方一个甜甜的笑或者甩过去一个啵。 小两口正甜蜜着呢，婉晴的手机响了，竟是来自国外的视频电话邀请。婉晴嘻嘻一笑，接受了邀请。 以前婉晴和李悠然视频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的李悠然都是披头散发，素面朝天，一派愤世嫉俗的样子。但是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线搭错了，视频中的李悠然居然花了精致的淡妆，抹着浅粉色的口红，最让婉晴惊讶的是，原本长发及腰的李悠然竟剪了一头清爽的齐肩短发，美得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瞅啥，没见过姐这装扮？” 李悠然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把这青春靓丽的形象瞬间击碎，也把婉晴从震惊状态中打回现实，更让婉晴确认眼前这家伙就是她的亲姐姐李悠然。 “姐，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装扮。不是说好的你长发及腰，我发不过肩的嘛。现在你剪短发了，我是不是可以长发飘飘啦。” “你想都不要想。我跟你说过，你那脸型就适合短发，短发的你能迷死众生，长发的你也就一般人吧。” “那凭什么你能换，我不能换。” “因为我是你姐，我是家中长女。” “你是你们李家的长女，不是我们关家的。” “呀？几天没见胆量见长，居然敢挑战我的家庭地位。说，谁给你的勇气。” 婉晴坐到床边，把头靠在米泽阳肩膀上，然后把镜头对准了自己和米泽阳。 “就是他给我的勇气。姐，以后我不仅是你妹妹，我还是米泽阳媳妇儿，老米家传家宝的拥有者，老米家第四代长门长媳，米门关氏婉晴，简称米关氏。” “看把你给嘚瑟的，还蜜罐氏呢，显摆什么呀。嗳，米泽阳你伤好点没，我代表人民感谢你，代表国家慰问你。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姐祝你步步高升，儿女成群，夫妻和睦，早登极，呸呸，早生贵子啊。来，叫声大姐听听。” “呵呵，大姐好，等你回国的时候，我和晴晴去接你。” “你要忙可以不接，知道你忙。但有一件事你记住喽，不管多忙都不能冷落了晴晴。对了，姐这样打扮好看不？你从你们男人的角度给个评价？” “呵呵，姐，你的确应该找个男朋友了。” 米泽阳刚说完这句，胳膊就被婉晴拧了一下。 “说什么呢，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哦，我忘了。不好意思啊姐，我这快人快语的你别介意啊。反正不管你以前交往的是个啥玩意，总之失去了你是他的损失。” 一听这话，李悠然开心地笑了 “小米呀，你这妹夫我认定了。等你俩结婚的时候，姐一定包个大大的红包。” “先谢谢姐了，那个你们姐俩聊，我这坐不了多久，还得躺着。” “那你躺着吧。” 李悠然小手一挥，婉晴赶紧把镜头对准了自己。 “姐你和他多聊会呀。” “我现在患上了帅哥嫌弃症，一看见长的帅的打心眼里就腻歪。这也就是米泽阳，换别人我早指着鼻子骂渣男了。对了，刚才忘了问你了，这是老米家吧？” “对呀。” “装修得不错，这屋就是你俩将来的卧室吧。” “对呀。” “不错不错，带我去别的屋看看。” 婉晴拿着手机走出了米泽阳的房间。 “姐你看这是客厅。” “嘘，小点声，别让米泽阳听到。姐问你，你俩都住一起了，有没有干那件事啊？” “啥事啊？” “就那件事啊。” “哪件呀？” “就是需要男生女生相互配合才能做，而且男生女生都喜欢做的事啊。” “那是什么事啊？” “关婉晴你是真傻还是调戏你姐呢，你说啥事，你都米关氏了你都不知道该做啥事。还问我，传宗接代的事，周公之礼的事，人伦大礼的事，明白没？” “哦，没明白。” “关婉晴！你是不是皮痒啦，我是问你有没有被小米子破瓜。” 噗，偷偷跟在婉晴身旁的米泽阳被逗得捂着腰一边笑一边皱眉头。婉晴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说：“姐，你一个理科生就不要满嘴文言了。还破瓜，你一个黄花大姑娘说这个不嫌牙碜啊。” “这词不牙碜啊，多文雅啊。你少转移话题，老实交代，到底破没破。” “没有。” “真的？” “真的！” “很好，这才是我李悠然的亲妹妹。记着啊，摸摸亲亲可以，最后一道防线必须守住啊，一定要保持神秘感，那么容易就让小米子得手，他就该不珍惜鲜了。不许笑，你不听我的话你就后悔去吧。” “姐，你经验那么丰富，那你破没破呀？” “我时间不可摧的，我要把我的青春献给那些可爱的小生命，我还打算把此生奉献给我的专业，我要成为地球上最伟大的 pet doctor。” “等下。姐，你不是学金融的吗？” “呃，说漏嘴了。晴晴呀，金融太不好学了，就姐这脑子似乎应该学不会。虽说老李的钱不花白不花，但也不能白糟蹋呀，毕竟那些将来都是我的。明知投资没回报甚至要赔本，那就得赶紧止损呀，所以我就改学pet dicele了。” “天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二爸商量一下。” “我凭什么跟他商量，他的话我什么时候听过。反正我已经学完了，就这个专业。姐可是被导师从金融专业给抢过去的，自从学了这个专业，我是一顺百顺，顺顺顺顺，一直顺到了毕业。导师都夸我是她带过的最有灵性最有感染力最有爱心责任心和进取心的学生。晴晴你听听，我的导师对我的评价多么的中肯。姐没出国之前，在学业方面就是个战五渣，但出了国就成了王者级的学霸，这跟谁说理去呀。” “姐你先别高兴，你想想怎么跟三个爹交代吧。” “交代啥，还用交代吗？你二爸我都不搭理他，三爸是讲理的人，我两句就可以说服他，反正他也说不过我。至于亲爸，那就更好办了，搂着他脖子撒个娇，再假模假式地哭一鼻子就全解决了。” “晴晴，你姐比你厉害。”米泽阳小声说。 “你希望我跟她似的吗？” 米泽阳想了想说：“不，那就不是关婉晴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嘻嘻，乖米宝。” “关婉晴，你把小米子露出来吧，我早看见他了。” “姐，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原打算年底再回去，可我改主意了，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我立马就回。” “定好了日子就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最好别接我，你一动老李就知道了，我就不想让他知道。晴晴，现在你那屋空着呢吧，要不你在老米家多住几天呗，姐就住你那屋了。小米子，姐这主意咋样？” “这主意，高！实在是高！”米泽阳竖起了大拇哥。 第89章 才子佳人 视频通话结束，婉晴扶着米泽阳在屋里溜达了一小圈，当然走得不是很快，主要是为了活动一下让血脉流通更顺畅些。两人刚要回屋的时候，李建国拎着菜推门而入。 “二爸回来了，辛苦您啦。”小领口异口同声地问候老李。 从米泽阳受伤那天开始，他对李建国和孙永利的称呼已经从二叔三叔改成了二爸三爸，这就已经完全和晴晴保持一致了。 李建国笑眯眯地说：“干啥呢这是，一天天的总整这出。溜达一圈就赶紧回屋，可别出好多汗啊，二爸这就做饭去。” “二爸，我给你打下手。”婉晴说。 “你去陪着泽阳就行了。” “他又跑不了，还用我陪着？” “那可说不准，你看你爸，都那岁数了还有小姑娘追呢。” “二爸，你觉得我爸和韩姐能成吗？” “说不好哇，不过看韩美娟的意思，那是从心里愿意的，所以能不能成主要还得看你爸的意思。怎么，你同意他们在一起？” “我觉得韩姐其实也挺好的，长得美家世好会做饭还年轻，挺合适的。” “希望能成。今天周六，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家。他休了那么多天假，我估计够呛能回。待会给你爸打个电话，还有你三爸和小林，按老规矩咱们几家该聚聚了。中午咱们简单吃点，晚上吃大餐好不好？” “好。可是二爸你行吗？” “行吗，你把那行字去了，哼。” “那不就剩喊妈了吗？” “哎呦，二爸说错了，你把吗字去了，就一个字，行！” 云海山庄，中餐厅后厨。 老关刚和婉晴通完电话，这个周六他不能回去参加聚会了，客人多用餐量大，虽说拿的也比平时多但是真的很累人。平时只需要老关和韩美娟一个盯着都很悠闲。但现在，两个人一起上阵都忙得脚不沾地，要问老关这段时间有啥感觉，那就是一个字，累。 当然，感觉累的不止老关一个，后厨里所有的人都累，甚至云海山庄各部门都在满负荷运转，每个员工都感到累。但即使再累大家也是愿意的，因为辛劳的付出换来的是丰厚的回报。云海山庄所有的人就像是秋日麦田里收割麦子的农人一样，累并快乐着。 午餐的高峰期已经过去，爆满的大厅和雅间逐渐安静下来，后厨的快节奏也逐渐放缓，老关终于能喘口气了。 水杯送到手里，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韩美娟也很累，但她总是先照顾老关，这份周到和贴心让老关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心疼。 “你也歇会吧。” “忙了半天，咱们吃点什么？” “天热，都累，简单吃点，来个打卤面咋样？” 大家都说行，韩美娟又让厨师炒了两个清淡点的菜，后厨这些人包括大厅里的传菜、服务员开始轮班吃饭。 老关做的打卤面味道一绝，就是简单的卤简单的面，大家伙却总也吃不够。所以一到老关做打卤面的时候，不仅中餐厅的人会来吃，其他部门的人也会来，徐福贵也爱吃这口，所以老关每次都做得不少。看着大家吃得痛快，老关心里也挺有成就感的。 一大碗打卤面送到老关面前，一碟子蒜放在面碗旁边，韩美娟把筷子递给老关之后，就端起自己的碗坐在老关身边吃了起来。 “好吃不？” “好吃，就是小时候吃过的那个味儿，吃不够。那时候我哥往家带饭的次数并不多，所以他一带饭回来我就抢着吃。幸好我姐让着我，不然就我哥带回的那些饭菜，都不够我一个人吃的。” “你最爱吃我做的什么？” “肉，你做的肉菜我都爱吃，尤其是扣肉，喜欢得不行。那时候正长身体，怎么吃都不胖，现在不敢多吃，怕胖呢。” “回头单独给你做一回扣肉，糖醋丸子你肯定也爱吃。” “嗯，爱吃。” “你哥也爱吃，等他回来我给你们兄妹俩好好做一顿。” “嗯，去你三弟的那个汽修厂做。” “对，那里清静没人打扰。” “其实怡雅居也挺清净的。” “那是看着清静，实际上还是不如永利他们厂子那清净。” “嗯，那就去厂子。对了，我看见鼎晟的罗律师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苏珮凝，另一位好像是佳缘的崔安娜，也不知道是谈业务还是相亲。” “是吗，我看看去。” “吃完再去吧，我问过了，他们今天都住这。” “哦，那就不着急了，吃吧。” 中餐厅的一个雅间内，崔安娜看看罗晟宸又看看苏珮凝，心中已经没了最开始的自信。说实话，这场相亲是苏珮凝暗中让崔安娜安排的，崔安娜对罗晟宸的情况很熟悉，对苏珮凝的就更熟悉了，所以当苏珮凝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崔安娜立马答应下来。她凭以往的经验认为，罗晟宸这个刚刚经历了情感挫折的人，正需要像苏珮凝这样的有才有貌知情识趣的大姐姐来安慰。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罗晟宸一听是苏珮凝就拒绝，虽然最后还是来见面了，但崔安娜可以感觉到他对苏珮凝礼貌有余亲热不足，疏离感还是很明显的。一看这种表现，崔安娜就知道这事必须得费一番心思，而且即使费了一番心思也不一定能成。 眼看着饭都快吃完了，罗晟宸和苏珮凝还在说工作上的事，崔安娜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二位大概忘了来这是干嘛的吧，为了让二位见面我可是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一场佳缘周年高端相亲会。我把别的几对交给别人带，我专门带你们两个，足见我的诚心呀。可是你们二位呢，谈了半天不是工作就是案子，这样的话二位就是谈到明年也不可能有一点的进展。这样吧，饭也吃完了，咱们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楼下聚齐咱们活动活动去，比如健个身游个泳咋样。” “天太热，懒得运动，要不咱们去泡温泉吧。”苏珮凝说。 “大热天泡温泉？这不是更热了嘛。”罗晟宸说。 “小罗这你就不懂了吧，夏天泡温泉可以加速排汗，这样就带走了热量和脂肪，不仅能排毒还可以达到减肥的功效。除此之外还能促进睡眠，放松心情，缓解紧张的情绪，以消除疲惫，能把一天疲惫全带走。所以呀，这时候泡温泉也不错。走吧走吧，先回房间。” 说完，崔安娜拎起包离开了座位，苏珮凝也起身离座，罗晟宸一见也只好跟着起身离开了雅间。 回到房间，罗晟宸洗了澡换了身休闲的夏装，上身圆领半截袖，下身七分短裤，整个人显得赶紧利索。简时间还早，他就躺在床上拿起了手机。 噔。 是婉晴发的信。 “哥你在哪呢，晚上来老米家聚会，我家米泽阳说家庭聚会不能少了你。” 罗晟宸笑了，立刻回复：“去不成了，崔安娜安排相亲，现在云海呢，看日程得住一宿。” “哇大舅哥你相亲去了？我看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你赶紧回来吧，我把我的同事小蔡介绍给你。晴晴见过，她说行。” 一看这称呼就知道刚才发信的是米泽阳。 “你小子别坑我啊，把个女刑警推给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是靠嘴皮子吃饭的，打架不是我强项。” “哈哈哈，哥你真逗，小蔡很温柔的，长得白白净净可好了看了。她就是穿上警服的时候显得严肃，换上平常的衣服就是个妥妥的小美女。再说了，女警察怎么了，将来你俩要是成了，带出去既有面子又有安全感，多好哇。” “我也不想来呀，崔安娜非得让来，还说不来也不退款，我现在真后悔当初脑子一热就注册会员了。” “那崔安娜给你安排的是什么样的人呀？” “你认识，苏珮凝。” “啥，她可比你大好几岁呢，哥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御姐了。” “谁说我喜欢了，我只是把她当客户当普通朋友。要是我喜欢的，比我大几岁小几岁我都能接受。关键是吧，我对她真没那感觉。” “那你也不能不给人家面子，这事私下里跟她直说就好，毕竟是咱们的客户，以后还得合作呢。” “我知道，我有分寸。” “那我们晚上可就不等你了啊，二爸三爸还说想跟你喝几杯呢。” “下次吧，下次一定。” “那行。大舅哥，祝你晚上愉快呦，要把握住呦，不要猴急呦。” “去你的吧，哈哈哈。” 聊了这么一会，罗晟宸的而心情愉悦了不少。看了看时间，快到一个小时了，于是他翻身起来想门口走去。当他拉开房门的时候，却见苏珮凝就站在门口，她的右手还举着，像是正要按门铃的样子。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走吧，安娜在楼下等着呢。” “好，走吧。” 当两人走出电梯的时候，苏珮凝的手臂挽住了罗晟宸的手臂，这个姿势让苏珮凝的身体很自然的贴近了罗晟宸。崔安娜看到两人这个样子，不由得喜上眉梢。 “哎呀，真的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第90章 把他俩关一屋 云海山庄位于北都名山青云山下，当初选址的时候除了环境优美植被丰富之外，看中的就是这里有温泉。最大的温泉叫做天泉，位于半山腰上，高达九十多度的温泉水从天泉涌出顺着水道流入大大小小的二百多口温泉池中，这时候的温度已经降到了七十多度，泡在泉水里非常舒爽。 后来云海山庄将整个温泉群进行了改造，又建造了附属设施，比如适合情侣夫妻住宿泡温泉的温泉木屋，就是将温泉水引到屋里，情侣和夫妻们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看风景。当然，人们最喜欢的还是去泡露天温泉，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体会到人在画中，天人合一，自然和谐的意境的，尤其是在晴朗的夜空下泡温泉，那神秘寂静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撼和美妙。 都说泡温泉最佳季节在冬天，其实一年四季都可以泡，盛夏时节就更可以了，绝对不会出现冬天泡温泉那种乍冷乍热的感觉，所以相对来说，夏天泡温泉其实比冬天泡温泉更加的轻松惬意。 罗晟宸和苏珮凝都是佳缘婚介的优质会员，崔安娜又是有心撮合，所以就给他俩特意挑选了一处靠近天泉的情侣木屋，是既可以在屋里泡也可以在屋外泡的那种。罗晟宸开始并不知道这种木屋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所以到了木屋门口也没谦让，就推开左边的门进了木屋，这个举动让苏珮凝脸上面露喜色，她刚要推门进去，却被崔安娜拦住。 “干嘛？” “你别那么急呀，我看他可能是误会了，要不然他怎么也得让你先进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把这当成是山下那种男女分开的地方了，他一定以为你会从右边的门进去。这种情侣木屋的确有两个门，但却只有一个露天池子和一个室内池子，只能两个人一起泡。嘿嘿，你等会再进，给他个惊吓。放心，我让服务员把门给你锁上，他跑不了。你啥时候叫，我啥时候再给你开。” “崔安娜，就冲你这么聪明，你们佳缘想不发财都不行，就这么办了。服务员，酒水有吗？” “有的，请问您是零点还是按套？这是酒水单。您看，这些都是为情侣们准备的套餐，包含酒水。比如这款夜雨星空，一套九百九十九元，主打的就是时尚浪漫风格，是咱们云海山庄今年盛夏，情侣必点的爆款。” “就这套，立马布置。” “好的。请您在这里签名并写上您的房间号。好的，苏女士，十分钟后就会布置完毕，期间您有任何要求，或者需要增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将竭诚为您服务，祝您和您的男友周末愉快。” 趁着服务员安排布置的时候，崔安娜给苏珮凝甩去一个眼神。 “苏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开心呦。我等你的好消息，到时候庆典可得归我操持呦。” “那是必须的。快走吧，我的小红娘。” “矜持点啊，别跟十八年没吃过荤腥似的，你再吓着人家。” “哎呀我会温柔的，你快走吧，拜托拜托。” 哐，苏珮凝进屋就把门关上，还咔嗒一下给锁上了。 崔安娜边走边嘀咕：“这得是多着急呀，这是憋了多久呀，平时看着也不像这么猴急的人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的，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老祖宗诚不欺我呀。” 刚说到这手机就响了，一看竟然是婉晴打来的。 “哎呀亲呐，你还记得姐呢，你个小没良心的，你现在是卿卿我我，两情相悦了，就把咱爸扔到了一边，你这样做可算不得孝顺啊。” “哎呀，堂堂崔总说话怎么也酸丢丢的了，是铁树开花还是枯木逢春啦。” “婉晴，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没朋友的啊我告诉你。说吧，找我啥事？” “我哥跟苏珮凝咋样了？” “听实话还是听假话。” “你嘴里有实话吗？” “我去，这天没法聊了，挂了啊。” “别别，逗你呢，你就实话实说呗。” “实话实说就是，苏珮凝对你家罗晟宸哥哥那是一往情深，势在必得。可你哥哥对苏珮凝却是彬彬有礼，犹如唐僧面对女儿国王，娇娃当面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晴晴啊，你是了解你哥的，他不会是有啥缺陷吧？” “不会的，肯定不会。”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嗫？” “我，我家米宝说的，他说我哥没毛病。” “吓！这信息量太大了，我的天呐！” “你有完没完，越说越没边了。总之，我哥他从心理上到生理上都没毛病。” “这话武断了啊，生理上肯定没毛病，心理上有没有你心里没个数吗？本来罗晟宸的怀抱都为你敞开了，可你倒好，见色起意，荤素不忌，一扭头扑进米泽阳怀里。也就是罗晟宸心大性子沉稳，换个心眼儿小的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你不知道现在的男孩都是被惯大的吗，那心脆的就跟玻璃做的似的。稍有不如意不顺心就能哼哼唧唧哭上半天，你能碰上罗晟宸和米泽阳这两大极品男，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呀，好好珍惜吧。” “哎呀，你别跟我饶舌头了，你就说现在我哥和苏珮凝干啥呢？” “我凭啥告诉你呀，你又不是我老板，马上也不是我客户了。” “我的结婚庆典你不想办了是不？” “哎呦，关老板，原谅奴家刚才的冒昧，这么说好日子定了？” “还没，不过也快了。” “那就行，这事我定了啊，你俩要是敢让别人办你看我怎么折腾你的。婉晴啊，等米警官身体好了就赶紧办了吧，你这就算是得遇良人，找到了老天爷给你定制的另一半了。所以别拖着，这辈子就他吧。还有哇，趁着父母身体都好，早结婚早生娃多赚钱，为了娃的将来还有父母以及你俩将来退休养老，现在就得玩儿命的干啊。” “呃，这算是誓师动员吗？等会儿，我刚才问你啥来着？” “你问我什么了吗？” “我家晴宝问你，我大舅哥和苏珮凝现在干嘛呢。” “天呐，你是米泽阳？米警官你这算是调查取证吗，我有权利决拒绝吗？” “没有，你必须回答。” “好吧，那个嘻嘻嘻，我把你大舅哥和苏珮凝关一个屋里了，你们猜结果会咋样？” “安娜，你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这怎么叫过分呢，我又没强迫他们非得干点啥对吧。他俩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该干嘛不该干嘛对吧？放心，他们两个都是有素质有涵养的人，不会做出你们想象的那些龌龊事的。” “我和晴宝倒是没想什么，只是怕万一闹掰了，这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 “米警官你的心意是好的，但是我觉得吧，男女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情侣夫妻，那最好不要过近。所以我认为，即使闹掰了也比纠缠不清要好。你说呢？” “有道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对嘛，顺其自然就好。成了更好，他们两个无论从相貌气质，还是学识事业上都比较般配。目前看苏珮凝要比罗晟宸高一个档次，但罗晟宸的前途很光明，今后的发展趋势也很强劲。多了不敢说，十年之后你再看这二位，那绝对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一对佳偶。这么多年从事这项工作，别的经验不敢说，但看人这方面，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安娜，那你多照顾照顾我哥啊。要是他们两个真成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苏珮凝虽说比我哥大好几岁，但也在可接受范围内，主要还得看我哥的意思。” “我明白，你俩别操心了，你好好照顾米警官，然后你俩商量一下要个什么风格的婚礼。我一会把我设计和主持过的庆典方案给你发过去啊，你俩好好参考一下。好啦不说了，我去中餐厅找咱爸，让他给我做好吃的。我想好了，就吃燕窝炖鱼翅，烤海参鲍鱼串儿。” 挂了电话，婉晴问米泽阳：“我觉得我哥这回怕是扛不住了。” 米泽阳说：“燕窝炖鱼翅特好吃，应该是咱爸的拿手菜，想吃。” “我问你话呢，你觉得我哥扛得住吗，苏珮凝可比他经验丰富。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衣衫。我觉得，呜呜呜。” 婉晴的嘴被米泽阳堵住了，呜呜啦的也不知要说啥。直到窒息的感觉袭来的时候，婉晴的小手才在米泽阳的胳膊上拧了一个圈儿，紧跟着呼吸恢复畅通了。 “嘶，真疼，没有二十串海参鲍鱼串儿这事过不去了。当然，可以用别的来代替，比如。” 咔嗒，哐。 “我们回来了，晴晴过来扶着你妈妈。” 李建国一手拎着菜一手搀着王月荣走进客厅。 “妈，您怎么了？” 王月荣摊在沙发上，懒懒地摆摆手，连话都说不出来，很显然她累得够呛。 “今天也不知道哪个工地出事故了，伤员把急诊室都摆满了，各科室都来支援。你妈妈给最后一个伤员做胸部按压，那伤员刚恢复心跳，你妈妈就晕过去了，她就是累的。晴晴，扶你妈妈去她卧室，你给她把衣服脱了了，她一身的汗一身的血，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呢，记得用温水擦干净之后再换睡衣啊。” “知道啦。” 第91章 不敢还是不舍 温泉木屋前的露台上，不规则的圆型小池子里，温泉水冒着热气。罗晟宸将自己整个身躯浸入水中，只留脑袋在外。傍晚的阳光并不炙热，就像温泉水一样只给人温暖的感觉。眼前是山峦层叠一片苍翠，从这里俯瞰，整个云海山庄尽收眼底。木屋边高大的橡树如同一柄巨大的伞盖遮在罗晟宸的头顶上，为他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在带给他清凉的同时还为他送来了习习清风。 连日来的紧张在这一刻被舒缓，放松之后疲惫感随之而来，罗晟宸调整了一下姿势，在确保自己的头部不会滑进水中之后，才慢慢闭上了双眼。他太累了，一方面是为了努力向上，一方面是为了排解心中的失落和寂寞。所以近来他接了不少案子，强迫自己没日没夜地工作，试图将心中的那些失落和寂寞排挤干净。但是效果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好，只要他停下来，失落和寂寞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占据了他的心，干扰着他的情绪，所以他只得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如此一来，疲惫是必然的，所以能泡个温泉，能在这空灵静谧的山间休憩一下，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他能在片刻之间就进入梦乡，说明他已经暂时摆脱了失落和寂寞。 一双踩着凉高的玉足停在池边，染了酒红丹蔻的指甲在阳光下泛着点点迷离的光泽。笔直修长的双腿被一身黑色半透明裙袍遮住，虽说穿着裙袍，但不仅没能遮住苏珮凝那被黑色细带泳装勾勒出来的玲珑曲线，而且还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欺霜赛雪。 来之前苏珮凝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下，别看只穿了一身泳装，但却价值不菲。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贵自然有贵的道理，修身塑形效果绝佳，将本就身姿妖娆的苏珮凝勾勒得更加迷人，当真到了让人一眼难忘的境地。 然而让苏珮凝没想到的是，她捯饬了快半个小时的结果，却在呼呼大睡的罗晟宸面前毫无用处，这让她不免有些小怒。当她蹲下身来打算把罗晟宸叫醒的时候，当她的手指快要触到罗晟宸的面颊时，她又犹豫了。不为别的，因为看到罗晟宸的样子，她就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人在睡着的时候，和罗晟宸现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苏珮凝心中一颤，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涌上心头。爱慕、心疼、怜惜、怨恨、委屈，好像都是但又都不是，就连苏珮凝自己都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于是，她脱了凉高将双腿浸入温泉之中，随后慢慢靠近罗晟宸，她把双手伸到他背部下方慢慢用力，借助温泉水的浮力，将罗晟宸慢慢抬了起来。苏珮凝坐在罗晟宸方才躺过的温泉睡团上，再慢慢地将罗晟宸的身体放平。如此一来，罗晟宸的头就稳稳当当地被苏珮凝抱在了怀中。 夕阳西斜，层林尽染，清风习习，花香阵阵，在这空灵静谧的地方，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当抱住罗晟宸的头时，苏珮凝心中的那种情愫烟消云散，心里只剩下一片柔软和温存。这种感觉很久没出现了，只在从前她还爱着那个人的时候有过，可自从那个人来开之后，这感觉就再没出现过。如今，这种感觉又有了。 感受着罗晟宸的体重，感受着肌肤摩擦时的悸动，苏珮凝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摸罗晟宸的面颊，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收。看着睡得很死的罗晟宸，苏珮凝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知道你对我没那个意思，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上我。我觉得我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但其实我还是沦陷了。罗晟宸，你能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吗？” 回答苏珮凝的除了夕阳清风、花香鸟鸣之外，就是罗晟宸发出的匀称的鼾声了。得不到答案的苏珮凝眺望着山下灯火辉煌的云海山庄，心思不由自主地飞向远方。 和温泉木屋的寂静不同，云海山庄的中餐厅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尽管崔安娜很快地下了山，可但等她到了中餐厅时，雅间早就满了。好在餐厅经理跟她是好姐妹，把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给崔安娜当临时雅间，这算是给足了崔安娜面子了。 此刻，崔安娜坐在办公桌边先吃一口燕窝炖鱼翅，再撸一口烤鲍鱼串儿然后再喝一口小啤酒，那是满脸的陶醉和幸福。 “什么雨夜星空呀，除了好听好看之外一点都不实惠，就那么点东西居然要九百九十九，抢钱呢？哪里比得上大盆大串儿满嘴流油吃得痛快。华而不实呀=的玩意，也就年轻的小两口喜欢那种仪式感。像我这种历经风雨的老阿姨，还是实惠的好。哎呀，关师傅您来啦。” “哈哈哈，味道怎样，还顺口吗？” “特别棒。就这几样我以前也在这吃过，就是没您这味道好，您的手艺就一个字，绝！您坐呀，一起吃。” “不啦，你吃。崔总啊，趁着这会不太忙，我想问你个事。” “您说。” “那个，小罗和苏珮凝是不是好上了？” “呦，关师傅您这消息够灵通的呀，这您都知道了？” “哎呀，不是我消息灵通，是美娟告诉我的，她认识苏珮凝也认识罗晟宸，更认识你。一看你带着他俩，美娟猜测说这肯定是来相亲的。你们佳缘今天到云海参加相亲见面会的不止小罗和苏珮凝这一对，只是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来问问。” “是，他俩是来相亲的，这事我跟婉晴也说过了。” “崔总啊，是这样啊，我对小罗一直印象不错，加上之前他和我家晴晴有过那么一段，虽说如今两人没成，但有关他的事我还是想关心一下的。这个苏珮凝，人品咋样啊？” “关师傅您这话可把我问住了。这么跟您说吧，就目前来看，苏珮凝从家世、学识、身价、地位、财富、样貌这些方面配罗晟宸都是有富裕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说女强男的稍微弱那么一点儿。至于人品嘛，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我觉得她不错，最起码守信践诺，敢作敢当，是个女中豪杰来着。” “这样啊，她是不是比小罗大？” “是，比罗晟宸大五岁。女大五赛老母哇，关师傅，这简直就是绝配。” “你懂得还挺多。那行，你慢慢吃，还想吃啥就告诉我。” “好的关师傅，好不容易来一趟必须得吃够才行。” 回到后厨，老关一边干活一边嘴里嘀咕着，韩美娟没听清他嘀咕的是啥，于是就问：“哥你嘀咕什么呢？” “女大五赛老母。” “什么意思呀？” “苏珮凝比小罗大五岁，崔总说这是绝配，这老话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要是男的比女的大十岁呢？” “那很好哇，男大十很踏实，日子过得肯定和和美美的。还有句话说宁可男大十不可女大二。当然，这都是老话，具体有没有科学依据这我可说不好，好像是跟心理成熟的早晚有关，你问这干啥？” 韩美娟笑着说：“好奇，就问问，不干啥。” 说完就忙了起来。 “今天怎么这是，一个个都神神道道的。” 刚说完这句，老关突然想起来，他自己恰好比韩美娟整大十岁。老关顿觉脸上一热，刚想跟韩美娟解释一下的时候，餐厅经理跑进来喊：“厨师长，来订单啦。” 老关连忙接过，随后动手做菜。 夜幕降临，星月交辉，青云山下的云海山庄是一片人间烟火，而山上天泉附近却如蟾宫般清静。越是靠近天泉的地方就越是清静，虽然也有情侣夫妻浴后散步，但却没人愿意打破这幽静的氛围，最多传来几声小情侣小夫妻的呢喃，但很快就会销声匿迹，所以木屋里的人是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干扰的。 罗晟宸已经醒了，但他却不敢动，因为他醒来时发现，搂着他的苏珮凝已经睡着了。人虽然睡着了，但一双玉臂却把罗晟宸搂得死死的，像是生怕他栽进水里似的。罗晟宸挣扎几下实在挣脱不了，又怕弄醒了她，于是只好保持原来的姿势躺在苏珮凝的怀里继续装睡。 装睡和真睡毕竟不同，要是真睡着了是没啥感觉的，但是装睡就不一样了。古人用肌肤相亲来形如此时的情景那是十分贴切的，在那种犹如潮涌般的感觉刺激下，罗晟宸感觉自己的体温直线飙升，感觉这温泉都快成凉泉了。 就在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一声叹息从他头顶上方传来，紧接着那双玉臂松开了。罗晟宸连忙起身坐到了苏珮凝旁边。 “你早就醒了吧，你醒了干嘛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着了，没敢叫醒你。” “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这个有区别吗？” “有，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说吧，到底是哪个？” “不敢。”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好了，屋里的餐桌上有晚餐，是我特意为我们两个人点的，叫做雨夜星空。名字很好听，就是不知味道如何。你去吃吧，我想再泡会儿。” “一起吃吧，我可以等你一起吃。” 苏珮凝转过头凝视着罗晟宸，她的眼中没了温柔，剩下的只有理智和冷静。 “我不想吃了，你吃吧。”苏珮凝说。 第92章 偶遇袁立新 苏珮凝只在温泉里泡了半个小时，当她换好衣服来到餐桌旁的时候，发现已经布置好的雨夜星空套餐一点未动。苏珮凝冷笑一声，转身出了木屋。当她推开木屋的门时，却看见罗晟宸坐在台阶上。 苏珮凝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但理智告诉她：“苏珮凝你不要再幻想了，他只是怕你出意外，那样他会受牵连的，他是个律师，知道怎样避免意外，或者一旦发生意外之后，怎样将自己的责任降到最低。他不是在意你，更不是关心你，不要自作多情了，醒醒吧。”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人却还是坐到了罗晟宸身边。 “看什么呢？” “看星星，看山，看山下的灯火。” “看出什么来了？” “没看出什么，只是在想，从前或者说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前，那时候的青云山是什么样的，那时候的温泉边上有没有木屋。那时候的人是怎样生活的，又是怎样爱的。” “北都志里有记载，青云山上最早的宫殿是三千多年前周王建造的行宫。那时候的青云山就有温泉了，那时候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女之间可凭官媒介绍而嫁娶，也可在偶遇之后请官媒提亲。那时候生活简单，人也淳朴，自然比不了现代人的复杂。” “有时候我想回到古代，遇到心仪的女子之后就立刻请媒人上门提亲。我无需考虑她喜不喜欢我，只要我喜欢她爱她就好。而且，我只需搞定她的父母家人就好。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封建时代的糟粕，但说这话的人又不是古人，他又是怎么确定好与不好的呢，我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挺好。” “你这是有感而发呀。要我说呀，不论古今，涉及婚姻感情问题，好与不好只有当事者最有发言权。旁人只看表面，谁能理解当事者的苦衷或者喜悦呢。别想了，走吧。” “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一口没动。” “那下山后我请你吃饭吧。” “好。”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路来到山下，此时已经快十点了，中餐厅内的客人却一点都不见减少。 “人真多，我们去西餐厅吃吧。”苏珮凝说。 “中餐厅的厨师长是婉晴的爸爸，我和他关系很好，要不然。” “要不然你在这吃吧，我现在只想吃西餐。” 说完，苏珮凝扬长而去，罗晟宸犹豫了片刻之后就追了上去。 西餐厅里的客人相对较少，罗晟宸和苏珮凝捡了个靠窗的相对清静的座位，刚点完餐，苏珮凝的手机就响了。 “喂？” “我看见你俩一起下山一起去了西餐厅。怎么，运动量太大，情侣套餐不够吃？” “一口没动，你要是想吃可以去吃，我还没通知服务员清理木屋呢。” “什么情况啊到底？” “别问了，再问连西餐都没心情吃了。” “你俩吵架了，还是他拒绝你了？” “他就在我对面，你问他吧。” 苏珮凝把手机递给罗晟宸。 “罗律师，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人，你就这么错过了？我跟你讲，之前可从未这么安排过，怕的就是。” “崔总你可以放心，我的道德观和人品是值得信赖的。规矩我也懂，我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佳缘和苏总的事的。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签一份保密协议，我还可以。” 手机被夺回去了，苏珮凝冷着脸对电话那头的崔安娜说：“协议不用签，我现在巴不得和他能闹出点绯闻呢，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手机重重摔在餐桌上，端着牛排的侍者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问：“这位女士，您需要帮助吗？” “需要，请帮我把我的那份送到这个房间，该怎么收费就怎么收费，这位先生的账我来结。” “好的，马上为您安。，请问需不需要请安保过来护送您回房间，我们这里有专业的便装女安保。”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的，您请。” 苏珮凝拿起手机之后，瞥了罗晟宸一眼随即转身离去。在其他客人诧异和猜疑的目光里，罗晟宸起身向餐厅门口走去。侍者追上来问：“先生，您的牛排已经好了。” “可以打包吗？” “这个是可以的，只是口感上要差很多，而且也享受不到我们为您提供的服务。” “没关系，我有急事，来不及吃了，打包吧。” “好的，请稍等。” 不到十分钟，罗晟宸拎着餐盒出了西餐厅。他漫无目的地在山庄内游逛，当他来到喷泉附近的而一座凉亭里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将餐盒放在石桌上打开。 他用湿纸巾把手擦了一遍，又换了一块把塑料刀叉擦了一遍。看着餐盒里已经淋了汁水的牛排，罗晟宸放下刀叉伸手捏起牛排送到嘴里，大口吃了起来。 “哎呦，这不是小罗嘛，怎么在这吃上了，你这是在享受孤独呢还是在折腾西餐呀。你这吃法要是被西餐厅的吕大厨师长看见，定会拎着菜刀追杀你的。” 罗晟宸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竟是袁立新。 “袁主任，一个人来这度周末？” “哈哈哈，套我话呢是吧，你猜猜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 “不想猜。” “想猜你也猜不着，我还真不是一个人来的。小罗呀，你知道四大铁不？” “不知道。” “四大铁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哐哐哐。前三条咱俩都不沾边，唯有这第四条咱俩算是有共同爱好的。” “袁主任，我一直把你当前辈看待，你说这种话合适吗？再说我可没干过你说的那种事。” “别不好意思，男人嘛，不就这点嗜好嘛。再说这阵子你正好处在伤情阶段，发泄一下可以理解。不过呢，你做事太不下小心了，这种事怎么还可以有第三个人在场呢。哦对，那女人后来走了，看来是牵线的。好家伙，雨夜星空都摆上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定是个大美人儿吧？” “你都看到什么了？” “哈哈，其实我就在离你不远的温泉木屋里，只不过比你早到早走而已。我也没看清什么，就知道你带着两个女人进了木屋，后来一个女人走了一个留下。一个小时后我走的，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没出来。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呀，不可旦旦而伐啊。” “你说什么呢，我真不懂，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回房间了。” 说完，罗晟宸收起餐盒转身就走。 “小罗，还是那句话，我是很欣赏你的。还是那个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 罗晟宸头也不回地走了，袁立新却没有一点恼怒的意思，藏在暗处的珊珊来到他身边。袁立新问：“都录下来了？” “嗯，可是他也没说几句话呀，大部分都是你说的，而且说的都是荤话，这录音有啥用？” “现在没用，将来就有用了。” “咱们离得那么远，你又没拿你那偷窥神器，你能把人家怎样？” “鼻子底下有张嘴，不会问啊。这年头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打听不清楚的事儿。到这消费虽不用登记，但是他们点了情侣套餐，这个得签名还得签房间号，签名那页涉及隐私，服务员当时就收走，签了房间号那张可是会留在木屋以备客人核对套餐数量，查查房间号不就知道了？” “哦，我说你非得跟服务员说要给那木屋结账呢，感情是这个打算呀，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又奸又滑又坏。” “你不就是因为喜欢我这样才跟的我嘛。” “少嘚瑟，老娘是喜欢你的钱。” “这并不矛盾。” “可是你知道那女的是谁又有啥用？” “啥用，你以为那女的是普通女人吗，她的作用可大了。” “有啥作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吧？” “哦，我好像明白了。那女的是谁？”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以后再说。罗晟宸，早晚你得为我效力。” 罗晟宸刚出电梯口就看见自己的房间门口站着三个人，老关，黄松涛和韩美娟。在看到他们三个的瞬间，罗晟宸就像见到了亲人一般，他鼻子一酸，眼泪竟然夺眶而出。 “怎么了小罗，谁欺负你了？”老关连忙问。 “没有，就是见到您觉得高兴，一高兴就忍不住掉眼泪了。” “是这样啊，你怎么拿着西餐厅的餐盒，西餐打包可就不好吃了。” “我不习惯在那吃，可中餐厅那人又多，所以。” “你不是和。” “哥，进屋再说吧。”韩美娟及时制止了老关，没让他说出人名。 “哦，进屋再说，进屋。” 老关手里也拎着餐盒，餐盒里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专门给罗晟宸现做的。 “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们，所以就打算给你送房间里去，可巧你回来了。来，先吃饭，趁热吃。” “谢谢叔。” 罗晟宸迅速洗手漱口，然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这都饿成啥样了，这是光谈就没吃一口饭呀。你都饿成这样，那苏珮凝还不得饿晕了？” 罗晟宸猛然停住筷子，吃惊地问老关：“您怎么知道的？” 第93章 去你大爷的 和罗晟宸在房间里吃着可口的饭菜不同，苏珮凝只吃了一口牛排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就在这时，袁立新的电话打了过来。半个小时后，苏珮凝离开了云海，她点的西餐除了牛排被她吃了一口之外，其他的一点儿都没动。罗晟宸是在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他也当即退房回了市里。 他没把这件事告诉婉晴和米泽阳，当周一上班后，罗晟宸给苏珮凝打了个电话，本以为她不会接，但没想到的是，她很快就接了。 “罗律师啊，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道什么歉呀，我又不是十八的小姑娘，没那么脆弱的。咱们继续合作，我对鼎晟的实力还是认可的。” “您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还是要跟您说声对不起。” “哎呀，好了好了，别那么婆婆妈妈的。我正忙着呢，没别的事挂了。” “那您忙。” 挂了电话，罗晟宸松了口气，心中对苏珮凝是既感激又敬佩。他看了看外面，发现婉晴没来，于是就问小宋。 “婉晴请假了，今天去给米警官换药带复查。” “知道了，你去忙吧。” 罗晟宸平复了情绪，拿起桌上的卷宗开始工作。 第三医院门诊治疗室，刚换了药做完检查的米泽阳被婉晴扶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伤口恢复得不错，到底是年轻啊，回家继续休养，尽量不要出汗。这是这个疗程的药，拿了就回家去吧。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别忘了告诉阿姨一声。” 这位女医生和王月荣是朋友关系一直很好，也是看着米泽阳长大的，所以说起话来也比较随和。 “到时候肯定请您和叔叔参加，您可得包个大红包啊，你是看着我长大的，红包小了可不行。” “哈哈哈，臭小子，少不了你的，快去拿药吧。” “我来吧。” 李建国伸手接过单据转身去取药。 女医生问婉晴：“你二爸真不错，这跑前跑后的真没少跑腿。” “嗯，我二爸可疼我了，做饭也好吃。” “真不错，泽阳娶了个好媳妇啊。” 回家的路上，婉晴接到李悠然的电话，她当即挂断，随后用微信回了过去。 “我和二爸在一起呢，啥事啊姐？” “我的行程发给你，到时候来接我。” “好的。” “晴晴，最近跟你然然姐联系了没？”李建国突然问。 “联系啦，她的毕业论文通过了，正准备答辩呢。”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呀？” “年底吧，说是要领了证书之后再回来。” “嗯，也对。这丫头，现在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了。” “肯定是越变越好看了呗。” “呵呵，那是，我亲闺女嘛。” 李建国一边开车一边说起了李悠然儿时的趣事，言语之间满是自豪和爱怜。从李建国的叙述中，米泽阳对李悠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只是李建国绝口不提李悠然十五岁那年的事。米泽阳明白，那时候的李家应该是出现了问题了。 回到家中，老李忙着做饭，让婉晴陪着泽阳。小两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米泽阳问婉晴：“是李悠然吗？” “是，她要回国了，给我发了行程要我去接。” “是要瞒着二爸吗？” “是呀。” “那你得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呀。” “我一会借口所里有急事，然后回家收拾，再给她买些日用品备好。” “晴晴，二爸和李悠然之间的矛盾具体原因我不问，但我觉得不能总这样下去。以后难免会碰上，万一碰上了，二爸多伤心啊。” “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呀，先给她安顿好，剩下的事慢慢再说吧。” “行。接她的时候让大舅哥跟你去吧，得有个人帮你搬行李呀。” “嗯，她行礼一定不少，我猜至少得有六个大箱子。” 婉晴借口回单位，跟李建国打了招呼之后就离开了老米家直接回了自己家。快速地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婉晴站在房间里发呆。米泽阳的担心是对的，毕竟李建国去老关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王月荣身上，可一旦米泽阳伤好上班之后，李建国就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待在老米家。不知道哪天他心血来潮，或者老哥仨又想聚会了，那不就全暴露了嘛。 “这样不是办法，得让老爸和三爸站在我这边才行。老爸好说，三爸脑子真有可能说漏了嘴，这得给他打好预防针。林姐，对了，就让林姐对付三爸去。” 于是婉晴出了家门，直接去居委会找林凤妮。 晚饭后，陈趁着李建国约王月荣出去遛弯的功夫，婉晴跑到米泽阳的房间把自己的安排跟他说了，然后就给老关打去了电话。 “老爸，我想你啦。” “呵呵，爸爸也想你了。” “嘁，口是心非，你现在还能想起你闺女吗。韩姐天天在你眼前晃，你还能顾得上我？” “怎么叫韩姐呢，你应该叫姑姑。” “她比林姐都小，我不叫她姐叫啥，姑姑这称呼实在是叫不出口。爸，万一你和韩姐要是成了，你问问她，她之前说的拿下条件还算不算数了。” “你想什么呢，别瞎想啊。” “老爸跟你说个正经事呗。” “你还有正经事，行，你说。” “真的是正经事，你大闺女要回来了。” “啥！然然要回来，太好了，跟你二爸说没？” “您别激动，我这告诉您和我三爸还有林姐了，至于我二爸，我姐严令我不准告诉他。我姐也不想回家住，她要住到咱家去。老爸，您是知道我姐的脾气的，这些年她和二爸离得远所以矛盾少，可之前他俩闹得有多僵咱们都看见在眼里了。我不想看他们再那样下去了，先顺着我姐的意思，让她住咱家，然后再找机会劝和呗。米泽阳也说这事不能硬来，得徐徐图之。” “唉，一想起这事我就心疼，心疼然然也心疼你二爸。那你三爸咋说？” “三爸又不傻，我一说他就答应了，林姐也答应跟咱们统一战线。” “然然哪天回来，我去接她。” “不用您接，也不用我三爸，你们两个一动我二爸肯定会察觉，他那脑子多聪明心眼儿多多呀。我去接，我让罗晟宸跟我一起去接他。要是我二爸问就说我俩一起跟委托人会谈去了。”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这么瞒着也瞒不了多久呀。”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老爸，您说呢？” “那就按你说的办吧，等到了那天我悄悄回家，在家给然然做好吃的。出去这么些年，肯定吃不着顺口的，肯定都瘦了。” “行，我就是这个意思。那您自己回家我就不去接您了啊。” “我自己回就行，你负责把你姐安全接回来就行。” “好嘞。” 十天后，某国国际机场，李悠然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殷勤地打开后备箱，帮她取出了一个行李箱。 “谢谢，这是车费，不用找了。” “哦，美女，你真是个天使。你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认识你吗？” “认识。” “我怎么不记得？” “我们上辈子认识，你不记得了吗？” 李悠然笑了。她说：“我不回来了，所以你也别问了，有这个功夫你随便就能找一个和你般配的美女。喏，看见路边灯杆下的那些美女了吗，你只需要给她们一个眼神，她们就能跟你走。” “哦，那还是算了吧，真遗憾。上帝保佑你。” “我们的神不叫上帝。” “那叫什么？” “叫去你大爷的。” 说完，李悠然拉着行李箱迈着模特步走进了候机楼。 “去你大爷的，很奇怪的称谓，我在中国读书的时候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神啊，回去翻翻我重金购买的新华字典去。” 这司机一脚油门跑没影了。 李悠然的脚刚迈进候机楼的门，就听见身后一片嘈杂。人都有好奇心，于是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只看了这一眼，李悠然瞬间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保罗捧着玫瑰花从车里窜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雪莉，我的甜心，我的挚爱，我一辈子的情人。你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不得不说，老外最喜欢看这种热闹，一帮子人冲着保罗拍巴掌叫好，边上的安保居然还伸出手护着保罗，似乎怕他跑不利索摔个狗吃屎磕掉满口牙似的。 李悠然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冲她笑，都冲她拍手鼓掌，全然不顾李悠然现在的心情。 李悠然暗道：“你们这热情过分了吧，了解情况吗就瞎起哄。姐现在特别想用脚上穿的高跟鞋，把那个洋花心大萝北给踩成漏勺。” 保罗终于气喘吁吁跑到了李悠然身边，他单膝跪地举起玫瑰花对李悠然说：“雪莉，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你最好，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只要你同意，我立刻跟你去中国。”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不，没结成，爱丽丝不要我了。她买了块墓地，挖了很深的一个坑，说是给我准备的。她还给我定制了棺材，上帝呀，太可怕了。雪莉还是你温柔，还是你善良。” 掌声没了，嘘声四起，看来外国老百姓基本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不像他们的政府那么不着调。 李悠然举起自己的小拳头伸到保罗面前，然后竖起了中指。她用字正腔圆的汉语大声说道：“我去你大爷的！” 紧跟着一脚踹在保罗胸前，然后在一片喝彩声中，扬长而去。 第94章 你是大禹吗 北都国际机场三号航站楼国际到达b出口，婉晴和罗晟宸站在出口处比较显眼的地方。因为要瞒着李建国，所以婉晴今天穿的是一身西服套装，整个人往那一站显得既精神利索又娇俏迷人。罗晟宸只要是上班时间那肯定是西服革履穿戴整齐，这两人往那一站，辨识度和回头率还是挺高的。 “哥，我是不是应该做个牌牌呀。” “不用吧，你俩是一起长大的，她不可能认不出你的，再说你不是拿着花呢嘛，绝对能引起她的注意力。” “可是你看旁边这些接机的，人家不仅拿着花还举着牌，我觉得还得做个牌牌。” “我车上只有a4纸，要不我给你拿去？” “行，那你快点啊。” “你看航班信息，她那趟航班十分钟后才能落地，然后还得办手续拿行李，她带的行李又多，没有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出不来。别急，我跑快点绝对赶得上。” 罗晟宸知道李悠然这人，但是他却从没见过。所以他才让婉晴留在这，他自己去拿纸。 婉晴站在出口处等着，十分钟转瞬即逝，出口处陆陆续续有旅客走出，等着接机的人纷纷挥手召唤自己要接的人，看着这一幕幕感人的情景，婉晴也在设想待会姐妹重逢的场景。 “我回来了，都写好了，我举着牌你拿着花，盯紧点啊。出来了吗？” “没呢，估计行李多。” “没事咱们多等会，我还推了一辆推车，待会装行李用。” “哥，还是你想得周到。” 出口处的旅客越来越少，婉晴不免有点着急。 “会不会是没赶这一班啊？” “不应该，如果没赶上的话她应该告诉你的，再等等。” “这都半个小时了，人都快走完了。” 婉晴一边说着一边搜寻着李悠然。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吸引了婉晴的注意力，她挨个盯着看，但令她沮丧的是都不是李悠然。在这几个小姑娘身后，一个黑衣黑裙，黑丝袜黑高跟、还戴着放下黑纱的帽子的女子拉着行李箱从婉晴和罗晟宸面前走过。婉晴只瞟了她一眼就判定她不是李悠然，因为那根本不是李悠然的风格。 再也没人出来了，婉晴真的着急了，她来回转悠着想看清里面的情况。 罗晟宸问安保：“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这趟航班的旅客都出来了，没人了。你们要接的人没接到？” “没有。” “是不是那位。” 安保往罗晟宸身后一指，罗晟宸回头一看，只见那个一身黑的女人就默默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晴晴，是不是她？” 罗晟宸用眼神示意婉晴。 “不可能啊。你不知道，我姐可臭美了，可喜欢把自己打扮成公主那样了。可是你看她打扮得跟个黑寡妇似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姐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打扮成那个丑样的。”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 婉晴掏出手机拨了李悠然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起，竟然近在咫尺，竟然就从那个黑寡妇身上发出来的。 看着黑寡妇从容不迫地掏出手机，婉晴终于确定，这个黑寡妇就是李悠然。婉晴快步来到李悠然面前，伸手揭开面纱。只看了一眼，吓得婉晴尖叫了一声。 她看见了一张涂得雪白雪白的脸，这张脸上除了白就是黑，眉毛眼睛是黑的，眼影是黑的，唇膏是黑的，左右眼角下方还用黑眉笔点了几个黑点儿像极了黑色的眼泪。 罗晟宸也看见这不像活人的妆容，他先是一惊，然后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是你吗？哎呀，你戳我痒痒肉干嘛，嘻嘻嘻。” 婉晴问的声音都带了颤音，不过当黑寡妇的手戳到婉晴腰眼儿的时候，婉晴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我是还能是谁！你从我面前来来回回走了三趟都没认出我来，你是大禹吗，三过而不入哇还，这还是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吗。你是不是情场得意，智商抛弃啦，我没你这样见色忘义的妹妹，我戳我戳，站那别动，让我戳。” 知道是李悠然，婉晴就不害怕了，为了阻止她继续戳自己的痒痒肉，婉晴一把抱住李悠然说道：“姐我想死你了，你这是什么装扮呀，二爸活得好好的你可不能咒他呀。” “我这哪是咒他啊，我这是在祭奠我那死去的爱情，顺便震慑一下没事往我跟前凑，总想搭讪我的那些男人们。” “原来是这样啊，还别说，这样子的确够吓人的。大白天人多的地方都这么瘆人，这要是夜里在荒郊野外遇见你还不得吓死啊。姐你行李呢？” “都在这呢。” “怎么才一个箱子？我记得你走的时候带了六个呢，这怎么越混越凄惨呀。” “关婉晴，你诚心给姐添堵是不。一个还少哇，该卖的卖，该送的送，该扔的扔，带那么多没用的回来干啥，变现多好。车呢，赶紧送我回家，我都累了。那位就是罗晟宸吧，叫他别乐了。” “哥，快过来，这就是我姐李悠然。姐，这就是我师兄罗晟宸。” “你好，初次见面印象深刻。”罗晟宸憋着笑说了这么一句。 “长得还行，看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走吧，快回家吧，累死了。” 回去的路上，罗晟宸问李悠然：“你确定不卸了妆？” “卸妆干嘛，那小区里认识我的人不少，我不卸妆。” “关叔叔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呢。” “啥。真的假的？” “姐，我爸不让我告诉你，想给你个惊喜。” “那不就露馅了吗？不去你家了，找个酒店。” “姐，你就放心吧，我爸和三爸还有林姐都知道你回来了，就瞒着二爸呢。” “这样啊，那我现在你那住些日子，等租好了房子我再搬出去。” “姐，你干嘛非得出去住呀？” “我回国是要创业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哼。晴晴，过些日子替我准备文件，我要贷款创业。” “你拿什么贷款呀？” “我用那老东西的茶楼贷款。” “聚一品又不是你的。” “让你给我准备文件是干嘛的？” “天呐，你刚回来就要析产呀，二爸还没死呢。姐，你要总是这样我不理你了。” “你看，我小时候就怀疑咱俩被调包了，从小就是你跟那老东西亲，我跟亲爸亲，这是有原因的。” “我跟我爸也亲，我是心疼二爸，他不容易呢。你在国外读书哪样不费钱，你要钱的时候二爸眼都不眨就给你打过去，你还说他跟你不亲，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哼。” “哎呀好了好了，谋夺家产的事先放放，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你先给我准备个协议，我跟老东西借钱还不行吗？不，你跟他借，然后再转给我。” “姐你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我可是你亲妹妹。” “股份给你一半行了吧。将来谋夺家产成功了，也分你一半。” “嗯，行。” 小姐俩嘿嘿一笑，两只雪白粉嫩的小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 “咳咳，二位先别谋夺家产了，马上就到律所了，要不让去我办公室卸妆？” “行。” 鼎盛律所前台，小宋直勾勾盯着被罗晟宸和关婉晴夹在中间的黑寡妇，她很想看看面纱后面的黑寡妇到底长啥样。李悠然看见前台后面那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于是掀开面纱冲她一笑，却见那小姑娘顿时杏眼圆睁，脸色煞白，僵在原地。李悠然得意地笑了一声然后被婉晴拽着手腕进了罗晟宸的办公室。 小宋使劲拍着胸脯，半天才缓过劲来。 “天呐，刚才那个是什么鬼呀，吓死人啦。哎呀，今晚我值班，这可怎么办呀。” 恰好这时罗晟宸从办公室出来，小宋一把抓住他的手。 “罗律师，罗哥，今晚我有特别紧急的事，你替我上个夜班呗。” “行，没问题。” “谢谢罗哥，罗哥你真好。” 沈思琪拿着一份文件来到罗晟宸门外，她先敲了敲门，随后把门推开。 “小罗，这个案子你跟。咦？婉晴，小罗呢，这位是？” “主任，这是我姐李悠然，是我二爸的女儿，刚回国。姐，这是我们律所的沈主任。” “沈姐好，沈姐你是八几年的呀，我猜是八七的对不？” “这姑娘嘴真甜，我可是七零后，论辈分你得管我叫阿姨。” “不可能，你怎么会是七零后呢，你看你这皮肤多细嫩，你看你这气质多优雅，你看你这穿着多时尚，你最多就是八零的。”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跟你这个小妹妹逗了。李悠然是吧，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吗？” “主任，我姐刚回国，我爸今天在家要给她接风洗尘呢。” “家宴啊，关大厨师长亲手操持的，那算我一个。来，到我办公室来。别的没有，包包啊化妆品啊香水啊，你随便挑，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沈姐姐。” “谢谢主任。” 半个小时后，沈思琪看着被清空了一大半的储物柜，无语又无奈地说：“冲动是魔鬼，恭维是刮刀。沈思琪，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这俩小蹄子还知道给我留点儿，听几句恭维话耳朵爽了，可是肉有点儿疼啊。” 第95章 刀子嘴豆腐心 当李悠然和关婉晴一左一右挽着沈思琪的手走过前台时，小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鼎晟是律所不是菜市场，不会每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即使每天都有陌生人进出，小宋也都能记住来人的面貌特征，她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位留着和婉晴一样的齐肩短发，穿着一身军绿色休闲套装，脚踩白色休闲鞋，戴着一副墨镜，整个人显得又美又飒的小姐姐。 “我一定是被那个鬼给惊到了，不然我的记忆怎会出毛病呢，像她这样好看的小姐姐我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罗律师，她是谁呀。罗律师，罗哥，你怎么了？” 罗晟宸没工夫回答小宋的问题，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会化身为美女，善于蛊惑人心的小狐狸精，这小狐狸精现在正变作李悠然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在人间横行，罗晟宸这个自诩为君子加正义人士的人见了，竟也拿她束手无策。 “哥，送我们回家。” 婉晴喊了一嗓子，罗晟宸这才反应过来。 “小宋，以后少看惊悚片。” “我没看，我胆小，我真没看。罗哥你晚上别忘替我值班啊。” “知道了。” 沈思琪的轿跑被婉晴和李悠然霸占了，所以罗晟宸的suv就成了拉货的车跟在轿跑后面。李悠然现在还没有国内的驾驶证，所以婉晴开着轿跑载着李悠然和沈思琪走在前面。听着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沈思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虽说人人都夸她年轻，但是在真正的年轻人面前，沈思琪还是觉得自己老了。主要是没了年轻人的那股子活力和灵气，即便外表再怎么年轻，但包裹的已然不是当年那颗年轻的心了。 沈思琪笑了笑，仔细分析了两个姑娘的话题，随后找准时机直接切入，很快就和李悠然聊到了一起。所以说小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老猎手，有些东西光靠聪明是学不会的，得靠时间来漫漫雕琢。 梧桐苑小区，老关家。 此时此刻，老关和孙永利在厨房里忙碌，林凤妮早已把客厅布置好，餐桌布置好，门口的拖鞋也摆的整整齐齐。来老关家之前，凤妮儿和孙永利特意去了花店，买回来好几束鲜花和盆栽，现在那些鲜花被凤妮儿都插在瓶子里摆在房间各处，盆栽也都布置在合适的地方，平时冷冷清清的老关家顿时旧貌换新颜了。 “大哥，晴晴她们到哪了？”凤妮儿问。 “我手机就在桌上呢，你问问晴晴，问问小罗也行。” “好嘞。” 凤妮儿刚拿起老关的手机，那手机就响了起来，看显示竟是婉晴打来的。 “喂，晴晴呀，是不是快到家啦？” “我是李悠然，您是林姐吧？我们就快到了，还有位贵客，鼎晟的沈主任要来咱家。” “哦好的，那一会见。” 放下电话，凤妮儿跑到厨房门口。 “大哥，然然打来电话了，一会就到。” “好。永利，咱们先到门口迎接她们。” 久别重逢的场面总能令人感动，当房门打开，李悠然出现在老关、孙永利面前时，老哥齐刷刷地红了眼圈。李悠然更是不堪，没到家门口的时候，她还嘱咐婉晴别那么激动，结果当她一看到老关的时候，立马尖叫一声：“亲爸！” 紧跟着一个飞扑，然后就跟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老关身上。老关抱着大闺女，心里是开心的不行，可是这眼泪不争气，一双一对的往下掉。掉眼泪也就算了，他居然激动的说不出连串的话，只会哆嗦着说：“我大闺女回来了，然然回来了。” 说实话，李悠然的个子比婉晴高，体重也比婉晴略重，这一下子挂在老关身上，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能撑住。幸好老关也是体格魁梧的大个子，所以在被大闺女突袭时愣是撑住了没倒下，这才能让这感人的场面不至于尴尬。 老这么挂着也不像话呀，孙永利伸出双手把李悠然从老关身上摘了下来，然后挂到了自己身上。想当年，在李悠然还是个小闺女的时候，老关和孙永利总会把她扛在肩头。如今古今姑娘大了扛不动了，能抱一下已经是很考验父辈们体力的一件事了。 “哎呀，光顾的开心了，忘了招待客人，沈主任快请进。哈哈，小罗咱们爷俩又见面了，快进来，把行李箱送晴晴那屋去。” 看着亲人如同众星捧月般围着自己，李悠然觉得回国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她先搂着老关哭了一鼻子，说是想老关想他做的饭。老关一听这话就急眼了，立马蹿进厨房开始炒菜。紧跟着，李悠然摇着孙永利的胳膊一顿撒娇。 “三爸，我给你和林姐带了礼物，是情侣对戒。虽然没镶嵌钻石，虽然是银质的，但款式很好看，要不然我给你和林姐戴上？” “大老远的还给我带礼物，那就给我俩戴上吧。” 孙永利眉开眼笑，凤妮儿却闹了个大红脸。 “你没听孩子说嘛，那是情侣对戒，啥叫情侣对价呀，就是专门给情侣的戴的，咱俩是情侣吗？” “咱俩不是情侣。” 孙永利这句话立刻让林凤妮变了脸色。 “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爱人。” 孙永利接下来的话，让凤妮儿笑得如同一朵绽放的海棠花。 “哎呀，撒狗粮啦撒狗粮啦。长辈撒狗粮也得照顾一下我这单身晚辈呀。三爸，戒指给你了，给我三妈戴上呗。” 李悠然这性格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一起哄婉晴自然是要配合的，于是在小姐俩的一唱一和下，孙永利把一只戒指戴在了凤妮儿的手指上。 “这是来自孩子们祝福，我这个临时起意前来蹭饭来的人一时没准备。这样，等你俩拍婚纱照的时候，所有的事我来安排所有费用我来出。” 沈思琪应变能力还是挺强的，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虽然是一句话一个承诺，但是按照市价来说，这拍婚纱的费用可高可低，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按照沈思琪平时为人处世的手笔，估计为兑现这个承诺，至少要花费五位数，不然的话跟她的身份不搭。婉晴对这一点很清楚，于是暗中踩了李悠然一下。姐俩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在一个被窝里睡过的交情，对方啥心思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李悠然立即上前代表孙永利和凤妮表示感谢，也算是把沈思琪的承诺敲定了下来。 沈思琪虽然很高兴，但总觉得今天似乎注定要被这两个小丫头宰，不过也无所谓了。孙猴子再狡猾，他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儿不是，更何况沈思琪也是真心祝福孙永利和凤妮儿的。 客厅里这热闹的一幕都被老关看在眼里，他感觉自己的心被一股股的暖流包围着，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老关对李悠然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对婉晴的了解，之所以一直把她当成是大闺女看待，主要是因为李悠然不仅比婉晴大，而且是个极有主见的孩。人家不顾别人反对，自己出国留学，没主见的能做到？ 除此之外，她还是个极有眼光的孩子，用现代的话来说，能够很快适应各种场合和环境，而且表现出来的控场能力和控场欲极强。 这样的孩子，你让她朝九晚五她肯定会厌烦的，自主创业非常适合。所以老关老早的就起了私心，打小就手把手地教李悠然做饭，他是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李悠然的。 这绝对不是老关偏心，而是婉晴对做饭这个事实在是不上心。婉晴学习很好，可动手能力差点。李悠然正好和婉晴相反，她的动手能力极强，自然学东西也快。当然，除了学习之外，其他的学啥都快。在出国之前，李悠然就已经能自己做一桌宴席了，虽然味道上比老关差的还远，但是撑起一桌普通的席面还是可以的。所以在老关眼里，李悠然不仅是他闺女，还是能接他衣钵的传人，老关怎么能对李悠然不重视呢。 如今李悠然回国了，老关顿觉眼前一片光明，再加上之前婉晴告诉老关，李悠然回国后要自主创业，所以老关决定必须让李悠然女承父业，必须把她培养成一个顶级的厨师。 这不是老关在幻想，因为现在老关所拥有的资源绝对可以把李悠然培养出来。物质上有云海山庄做后盾，技术上不仅老关自己能教，韩美娟也能传授李悠然厨艺。虽然她和老关不是一个风格，但两大厨师共同培养出来的弟子，那手艺绝对是有希望做到融会贯通，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老关越想越美，他已经给李悠然今后的职业生涯做出了规划。 就在老关想得美的时候，孙永利溜进了厨房，他伸出带着戒指的手冲老关显摆了一下，这下把老关逗乐了。 “永利，赶紧抽时间带着小林去定一对真正的婚戒吧，没钱从哥这拿，哥现在每个月也不少赚了。” “大哥不用你出钱，我自己来。” “小林这就算是同意了啊，我得跟俩丫头说，今后别老林姐林姐的乱叫，毕竟是长辈嘛。” “大哥，现在改口还早，等把事办了再改都来得及。” “行。嗳？他们干嘛呢，怎么没动静了？” “然然给大家都带了礼物，正分礼物呢。” “有建国的没？” “有。我看见了，包得挺严实，不让别人碰。” “这孩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主儿。” 第96章 全是洋码子 老关家的接风宴是在中午，为了避免引起李建国的怀疑，婉晴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会谈时间长，中午就不回家吃饭了。不能准点吃饭准点回家，这对一个律师来说属于司空见惯的事，所以李建国也没放在心上，更何况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王月荣身上。所以说人只要动了情，不论男女那智商肯定下降。而婉晴和李悠然恰好可以利用李建国为情所困的机会，实施姐俩谋划好的谋夺家产计划的第一步，藏在老家伙附近，还不让他发现。这是李悠然给这个计划定出的名称，带着浓烈的李悠然气息。 安抚住了李建国，婉晴就可以踏踏实实吃饭了。话说自打老关去了云海之后，婉晴想吃到老爹亲手做的饭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所以这样的机会她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当菜上了桌，等长辈动了筷子之后，婉晴和李悠然同时出手抓住了同一块酱肘子。 “我先出手的，你换一块。” “今天我刚回，不换，以后肯定让着你。乖妹妹听话，不然戳你痒痒肉。” “不行，你一回来我的家庭地位就下降，不换。” “哎呀，有了男友就是不一样哈，有人给撑腰了是吧，我戳。” 李悠然假模假式地伸出油滋滋的手戳向婉晴的腰间，婉晴尖叫一声连忙躲避，结果那块漂亮又美味的酱肘子被李悠然擒获。当然，李悠然是不会独享的，她手嘴并用把肘子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递给婉晴，小姐俩边吃边笑。这是姐俩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对此老关并不制止，因为他师父说过，小孩子必须得抢着吃才能有胃口，才能吃饱吃好，至于食不言寝不语那些礼节，是要在吃饱前提下才好去做到的，所以老关从来不会斥责两个孩子的争抢行为。当然，不能是真的抢，得有分寸，这个分寸就要靠大人教导和日积月累才能形成。就目前来看，老关的教导很成功，婉晴和李悠然姐俩对这个分寸拿捏得也很到位。 要不说家庭聚会不能没孩子呢，没了孩子就少了很多了乐趣，因为怕被李建国知道，所以大家都没喝酒，虽然没喝酒但是看着婉晴和李悠然你争我抢的劲头，老关觉得这可比喝酒有意思多了。 他用公筷给沈思琪夹了一个油焖大虾放在碟子里，虽然沈思琪是不请自来的，但在老关眼里她可不算外人。再说沈思琪是个爱吃美食的人，这样的人在厨师眼里那就是知己般的存在。所以在这桌上，老关特别照顾沈思琪。 “您尝尝这大虾，地道的北海大对虾呀，这么大个头的不多见了，鲁菜做法，您品品。” “您的手艺错不了，鲜咸香甜四味被您发挥得淋漓尽致，吃起来简直就是享受。我看这一桌的菜，各个都是精品，一般人是吃不到的，这就是我一听说您回家做饭就不请自来的原因。其实想吃您做的菜可以直接去云海中餐厅，但是那里的味道跟家里的味道不一样。您是知道的，环境其实也可以影响人们对美食的感受的。” “您是行家，是美食家中的高手。这样，以后再搞家庭聚会的时候，我就让晴晴提前通知您，您如果想吃什么，您就告诉我，我给您做。” “既然先生直言快语，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关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能单独谈谈吗？” “可以呀，咱们去阳台谈。” 两人来到阳台，沈思琪斟酌了一下之后问老关：“关先生，您现在跟美娟的关系怎样？” “挺好的呀，怎么？” “您认识韩仁俭吗？” “认识呀。” “那您知道韩仁俭请婉晴吃饭，还送了她一件礼物的事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韩老为啥要请婉晴吃饭还送她礼物？” “看来是我多嘴了，关先生您别责怪婉晴，因为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沈思琪将经过仔细告诉老关，并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也告诉了老关。 “韩老是个值得敬重的前辈，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对婉晴没恶意。您也知道，玉娟和美娟姐妹俩都没成家就更谈不到孩子了。韩老看着和他年纪相仿的人都是儿孙绕膝，心里难免着急。韩老对您的印象应该不错，否则他也不会摆了那么一个局来认婉晴当孙女。他的意思您应该明白，您和美娟成了自然是两好合一好。若是不成，他认婉晴做干孙女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婉晴涉世未深，这里面的道道她还不能完全看透。所以在她想把礼物还给韩老的时候，被我给拦下了。没别的意思，只是要找合适机会，合适的理由，合适的方法还回去，这才不至于伤了韩老的面子。我今天算是多嘴了，但既然咱们是朋友，我觉得应该告诉您细节，您是个明白人，想必能理解我的意思。” “我理解，您做得对，我觉得婉晴有您这样的领导关照是她的福气。韩老是我偶像，您别笑，我也年轻过，也冲动过，也想出人头地。那时候韩老给我树起了一个标杆一个榜样，所以我对他一直很敬重。伤他面子的事我做不出来，但是我和美娟的事，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咋办。” “您到底喜不喜欢美娟？” “一开始吧，的确不喜欢，就她那性子我就不喜欢。可是后来吧，大概是接触的多了，了解多了，感觉她好像是变了。尤其是知道她是徐。” 说到这，老关突然止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猛然反应过来，徐克杰和韩美娟的兄妹关系在外人看来应该还是个谜，所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徐克杰是吗？”沈思琪问。 老关愣住了，问：“您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我姓沈，是北沈家的人。” 北都姓沈的人不少，但真正北沈家的人却不多。沈家是个大家族，祖籍在江省南陵。明初一支迁往北都落地生根，逐渐壮大，枝繁叶茂。到了民国年间，其实力已经可以和南陵沈家相提并论，为了便于区分，所以世人称定居北都的沈家为北沈家，定居南陵的为南沈家。两个沈家虽然是一脉所出，但好几百年过去了，关系也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亲近，这里面的事太过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总而言之，目前来看，北沈家要压过南沈家一头。沈思琪一介女流能在北都开一家律所，还能名列前茅，没有点背景谁信呢。如今她自己点破身份，老关自然也就明白了。 要是论起北都的世家大族来，如果北沈家说自己不够格，那整个北都就没有一家够得上格的。在北沈家面前，老韩家只能算是后起之秀，底蕴还是薄了。所以老韩家的事，北沈家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一些隐私也都知道。知道归知道，但绝不说破，这既是道义也是规矩。一个绵延几百年的世家大族，若是没有道义不守规矩，恐怕不过三代就会烟消云散，哪里还能撑到今天。 老关虽是个凡夫俗子，但他师傅却是个有故事的人，经常给老关说一些北都的陈年旧事，所以老关对北沈家并非一无所知，所以他完全信了沈思琪的解释。他一点都不怀疑，沈思琪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只不过绕来绕去，绕到老关这里，人家也是真拿他当朋友，所以才点了出来。 “话既然说到这了，那我就直说了。关先生，我和徐克杰私交很好，他曾经问我，是玉娟跟你合适还是美娟跟你合适，我给他的答案是，美娟。” “他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关先生，我这次来家里见你，不代表任何人，只是一个朋友对你的建议。美娟是个不错的姑娘，她之前的冷傲其实是装给外人看的。她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而你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觉得她跟着你一定会幸福的。” “我现在还不敢说喜不喜欢她。这个，再看看吧。” “你是不是纠结她之前为了学秘方要嫁给你这件事。我告诉你，这想法在那时候是真的，但现在她却不一定有这个想法了。” “为什么？” “因为那丫头已经动情了，她喜欢上你了。” “这不可能吧，我比她大十岁呀。” “这种事跟年龄的关系真的不大。关先生，请您不要那么快地下结论，时间会改变一切的。也许过一阵，您对她的看法就会发生改变。我要跟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希望您能认真考虑一下。” “好的，我想想。” 当两人回到餐桌旁的时候，就见李悠然拿着一张毕业证，正在跟孙永利和林凤妮显摆。 “三叔、三妈，我跟你们讲哈，这就是我的毕业证，这是一等荣誉学士学位证书，很不容易拿到的，必须得是成绩全优的学生才能拿到。您看！” 孙永利拿着证书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几遍，嘴里不停赞叹：“好，真好！全是洋码子，我一个都不认识。凤妮儿，这上面写的啥？” “这都不知道，看见这个狮子狗抱盾牌的图案没，这是这座学校的校徽。看见狮子狗脑袋上的王冠没，说明这是一家皇家学院。下面的洋文就是校名，接下来的一串肯定是说，恭喜李悠然同学以优异成绩从我校毕业啦。” 孙永利看着笑成一团的婉晴和李悠然，再看看直咳嗽的罗晟宸，他就知道凤妮儿说的肯定不对。恰好此时沈思琪和老关回来了，孙永利连忙把毕业证递给了沈思琪。 “沈主任，我读书少，二十六个洋文字母都认不全，麻烦您看看这是什么学校的毕业证，学的是哪个专业呀。” 第97章 从学渣到学霸 这相当于是给沈思琪出了一个难题，因为时代的关系以及当时条件的限制，七零后的人普遍洋文不太好。但普遍当中总有特殊，沈思琪就是这特殊中的一份子。她的洋文不能说好，应该说是相当的好，她只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这张毕业证的内容。 李悠然是在英伦岛国留学的，那里的大学本科学位分为四个等级：一等荣誉学士学位。这个学位只有学分在70分以上的尖子生才能拿到，能够拿到这个学位证书的，毫无疑问，都是既聪明又刻苦的好孩子。 二等一学位。成绩在60分以上69分以下者获得，这帮孩子可以说是承上启下的中流砥柱，用国内老师的标准来看，是努努力就能上一个档次，不努力就能出溜下去的人。 二等二学位。成绩在50分以上59分以下者获得，按国内标准这就是不及格了，应该是拿不到毕业证的，但是依旧给了这么个证书。那些洋教授是这样鼓励获得此类证书的孩子们的。亲爱的，你已经很努力了，上帝保佑你。 三等学位。40分以上49分以下，这个就不用赘述了，这帮孩子肯定是吃饭睡觉之前没做祷告，被上帝嫌弃了所以才拿了这么个证书。在国内，拿了这么个证书回家不是挨揍就是挨骂，但洋人的观念和国内不同，他们依然会将证书挂在显眼的地方并且向邻居炫耀。看，这是我家宝贝的学位证书，上帝保佑他。还是国内教育界对这号人的定义科学准确，这号人就是混子，既瞎耽误工夫又瞎花钱的混子。 李悠然没撒谎，这的确是诺丁堡大学一等荣誉学士学位证书。诺丁堡大学是英伦岛国一所建校百年的世界排名前十的顶尖级学府，沈思琪也是从这所大学的法学院的学生。当然，她是以博士学位从那毕业的。 既然是师出同门，沈思琪当然能一眼分辨出这张证书的真假。毫无疑问，在国内学习不咋地的李悠然，去国外留学后不知受了啥刺激，激发了潜在的小宇宙，学习成绩直线上升，居然跻身于学霸行列。正如凤妮儿说的那样，李悠然以优异的成绩从她就读的诺丁堡大学医学与兽医学院光荣毕业了，证书上清清楚楚写着她所学专业是，宠物医学专业。 “然然不错呀，居然是个学霸呢，没想到咱们两个居然还是校友。你这专业也不错，目前在国内很吃香呢，是不是打算自己创业？” 沈思琪的话让刚才还在嬉皮笑脸的李悠然顿时变得庄重起来。她哪里想得到，沈思琪居然也是诺丁堡大学毕业的，李悠然蒙别人行，想蒙沈思琪那是白日做梦。 “沈姐姐，没想到咱俩还是校友，以后我就管你叫师姐啦啊。那个，你是法学院的吧，法学院和我们经济学院挨着嗳，没事我就去那蹭课，嘻嘻嘻。” 沈思琪有些奇怪地盯着李悠然，那眼神让李悠然感到很不自在。沈思琪又瞟了一眼关婉晴，发现那丫头正躲在角落里，一边抱着两个小拳头冲她行礼一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她放电。沈思琪一下就明白了，这个李悠然原本学的肯定不是这个专业，她自己改了专业之后也没跟家里说。 “这孩子，很有主见，敢想敢干呀。”沈思琪暗道。 “嗯，不错，这两个学院的确挨着，可惜你比我晚生了那么多年，不然姐姐一定带着你逛遍诺丁堡。” 见沈思琪帮着圆谎，李悠然和婉晴紧提着的心顿时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沈思琪的感激，婉晴还好，可李悠然则是把沈思琪当成了知心大姐，拉着她的手吧啦吧啦地聊了起来，说的还是洋文。她们两个用洋文交流是一点障碍都没有，婉晴和罗晟宸能听懂但是插不上嘴。苦就苦了老关、孙永利和凤妮儿三个，那是如同听天书一样，听的是头晕脑涨、晕头转向。 “然然，先别说了，吃饭吃饭。吃完饭你去倒时差，晴晴和小罗赶紧回去，免得被你二爸发现。” 老关的提醒终于让李悠然不再飚洋文了，沈思琪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美食上。通过刚才和李悠然的交流，沈思琪已经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李悠然刚开始学的的确是经济学专业，但是那成绩实在是惨不忍睹。眼看着就要成为混子了，把李悠然给急得是抓耳挠腮，不仅起了一脸的疙瘩，还掉了不少头发。 老话说得好，当上帝给你关上门的时候，玉皇大帝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李悠然不是洋人，是个纯粹的中国小闺女儿，所以在她的命运被西方的上帝左右的时候，东方的玉皇大帝驾着七彩祥云，变了一身装扮来拯救她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又一次没考好的李悠然了无生趣地在大街上晃悠，边走边啃着她自己做的肉夹馍。突然，一只柯基犬拦住了她。李悠然往左躲那柯基就跟着她躲，她往右闪那柯基就往右蹦跶，于是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起来。 后来李悠然才发现，这洋狗没别的意思，而是被她手里的肉夹馍给吸引了。看着那一对乌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李悠然被那眼睛里的执着和讨好打动了，于是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肉夹馍之后，嚼吧嚼吧吐在手里然后递给了柯基犬。那柯基一见满脸兴奋，居然站起来给李悠然拜了拜，然后呼哧呼哧地把那嚼碎的肉夹馍给吃光了。这还不算，吃完了还舔着嘴唇盯着李悠然不走。 李悠然知道自己被这柯基黏上了，于是把剩下的肉夹馍也掰碎了喂打算给柯基。谁知道却被一个金发碧眼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拦住，那老太太居然把掰碎的肉夹馍送进了自己嘴里，而且看样子对那味道很是满意。 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老关从小就给李悠然和关婉晴灌输怎样做才是敬老爱老。李悠然一看这老太太吃掰碎的肉夹馍的样子着实可怜，于是起了恻隐之心，她把老太太和那条柯基一起请进了路边的中餐馆。然后她跟老板商量了一下之后，就去了厨房给那老太太做了一个超大个的肉夹馍。这下不仅把老太太给吃美了，其他就餐的顾客也要这种超大肉夹馍，于是老板就请李悠然帮忙，并且自己也跟着学。 当李悠然抱着一包正常大小的肉夹馍，扶着老太太牵着狗走出中餐厅的时候，她和这位叫做安吉拉的老太太已经成了忘年交。安吉拉请李悠然去她家做客，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 第二天，在安吉拉教授的帮助下，李悠然从经济学院转入医学和兽医学院，成为了安吉拉教授的亲传弟子。从那时开始，李悠然开始了从学渣到学霸的逆袭。结果显而易见，她成功了。本来安吉拉教授打算让李悠然读完硕士再读博士，但是李悠然被保罗恶心到了，想要回国调整一下。安吉拉虽然不舍但最终还是尊重了李悠然的选择，在和李悠然约定，如果想读硕士要第一时间来找她之后，李悠然给安吉拉教授做了一顿中国饭，娘两个就此洒泪而别。 李悠然的这段经历带着很浓厚的传奇色彩，让沈思琪都不由得感叹命运弄人，同时也对李悠然的选择给予了理解和支持。但是，她也给了李悠然一个建议，这件事不应该瞒着亲人，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人家诺丁堡大学这样的顶尖学府都设置了这样一个专业，足以说明这个专业并非一个新兴的专业，而是早已存在的。只不过是因为国内养宠物的热潮刚刚兴起，宠物医学没有及时跟进，所以对宠物医生的理解还停留在传统兽医的印象上，感觉那工作不体面没前途。实际上随着养宠物的人日益增多，宠物医院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宠物医生这个职业已经被大众所接受，李悠然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 李悠然接受了沈思琪的建议。当然，说与不说，什么时候说，怎么说都得她自己拿主意，沈思琪是不会替她做决定的。 下午两点，婉晴、沈思琪和罗晟宸一起离开老关家回了律所，当家里只剩下老关、孙永利和林凤妮的时候，李悠然进了厨房主动帮着收拾碗筷。 老关一见，心疼地对她说：“然然你别动手了。乖，去休息。” “亲爸、三爸三妈，我跟你们说个事，我学的不是经济专业，我学的是宠物医学专业。” “学医？那不是比经济专业更难吗？”老关问。 “大哥，是宠物医学专业，就是给宠物猫狗看病的专业。现在不是很多人家养猫养狗吗，这不就有了专门给猫狗看病的医院了嘛，有医院就得有医生啊，这专业现在挺吃香的，适合自己创业。” 林凤妮不愧是干居委会工作的，见识还是有一些的。 “宠物医生啊，那不就是兽医嘛。这个我知道，外国也有这专业？我还以为是国内新兴的呢。然然你直说不就行了，怕我们不高兴啊？”孙永利问。 凤妮儿捶了孙永利一拳后，嗔怪道：“怎么说话的，是宠物医生不是兽医。” 第98章 命里无时莫强求 “三妈，宠物医生其实也是兽医，只不过是兽医这个大的范畴内的一个分支而已。亲爸、三爸三妈，我实在不是学经济的那块料儿，转学宠物医学之后才发现这个专业很适合我。有兴趣才有动力嘛，所以我才学得这么好，本来我想继续读硕士的，可是我实在太想家了，这不就回来了嘛。我想好了，我自己创业，我要开一家宠物医院。顺便开一家宠物用品商店，今后还可以开展宠物美容保健和寄养业务。” “没问题，三爸支持。” “什么就支持，什么就支持啊。然然啊，既然你学的不是经济，那就不存在非要干经济的必要了是吧，你就没想想开个宠物餐厅？我的意思是说，专门给那些带着宠物的人开的餐厅。” “哇！亲爸你这思路简直太绝了。可是开餐厅的话，我没那个本事，我做的饭自己吃还差不多，用来给客人吃怕是不行。” “你忘了亲爸是干嘛的啦？然然啊，亲爸手里可是有秘方的，晴晴不愿意学，那这传承总不能断送在我手里呀，亲爸打算传给你。这样不就既能开餐厅又能当宠物医生了吗。” “亲爸，那我先倒倒时差，等我养精蓄锐之后，我就去考察考察，在此期间我得抽时间跟您学秘方。亲爸，爱死您了，我决定给您两成的股份，嘿嘿。” “只要你学，别说有股份，就是让我白给你出钱都行。” “那就说定了啊。三爸您来几股？” “我也来两成股呗，不能超过你亲爸呀。” “那就这么定啦，睡觉觉去喽。” 李悠然蹦蹦跶跶地跑进了卧室，看样子她特别开心。其实不只李悠然开心，老关比她还开心。在知道李悠然回来之后，老关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大闺女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学秘方当大厨。李悠然的脾气老关是非常了解的，硬来绝对不成，就跟头顺毛驴似的得哄着。为此老关暗中琢磨了很多办法，比如打感情牌，比如利诱，再比如装可怜，但是想来想去就没一样合适的。 今天一见李悠然光顾的高兴了把这茬给忘了，等他和沈思琪去阳台说事的时候，老关脑子里闪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想请沈思琪给他出出主意，不料沈思琪跟他说的那些事太令他意外，一下子把这个想法给挤没影了，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这事。 当李悠然跟老关说了实话之后，老关当时的心情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差点就要欢呼雀跃了。老关当时的内心独白是这样似的：“不学经济好哇，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大闺女就是为接我衣钵来的，谢谢老天爷保佑。师傅哇，一定是您老人家在天之灵看到咱们这一脉的传承要断，就把然然给送回来了。然然虽然不是我亲闺女，但也算是我和红燕一手养大的，那比亲闺女都亲，接我衣钵延续我派传承一点毛病都没有。师傅，您老人家这回可以闭眼了。” 正所谓福至心灵，老关一兴奋，顺口胡诌出一个宠物餐厅，结果居然恰好对了李悠然的胃口，爷两个一拍即合，老关之前所有的担心全部消散。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在老关看来是天大的事这么轻易地就解决了，老关那心情就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从里到外的爽。 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孙永利一见连忙问：“大哥你笑啥，从出了厨房就没见你合上过嘴，捡到宝了这是？” “那可不嘛，捡到大宝贝了。我想好了，明天就带然然去云海。” “你要让她当厨师？人家可是留学回来的兽医呀，当厨师不糟蹋人才了。” “都说了不是兽医，是宠物医生，你怎么就改不了呢，回头惹恼了孩子该不待见你了。” 凤妮儿点着孙永利的脑门埋怨他。说实话，凤妮儿是打心眼里喜欢婉晴和李悠然这俩丫头的，以前她看惯了婉晴那种小淑女似的做派，如今见了李悠然这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做派顿觉新鲜。凤妮儿是做居委会工作的，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她知道类似李悠然这等性格的女子，一般都是心胸开阔，做事大气，秀外慧中的。所以跟这种女子交往，不需要拐弯抹角，只需要真诚二字就好了。凤妮儿现在特别羡慕老关能有这样两个好闺女，一柔一刚不说，还都是聪明孩子，这怎么不让凤妮儿羡慕。凤妮儿也是有过家庭当过母亲的，所以她知道失去的痛苦，更知道要珍惜拥有的。所以她不自觉的就把自己带入到了母亲的身份，这也难怪，从见面开始李悠然就一口一个三妈叫个不停，凤妮儿不护着李悠然才怪。 “小林你别担心，然然的脾气我知道，她才没那么多小心思呢。再说永利对她的宠一点不比晴晴少，这孩子就晴晴一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就放心吧，他们姐俩将来会把你和永利当成亲爹亲妈那样孝顺的。” “大哥，您的话我信。不过明天就去是不是有点急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再说您听然然那话，她还要考察呢。不用说，肯定是考察开店的位置啊、资源啊，还得招聘合适的人手。开宠物医院说着简单，做起来可是很麻烦的。” “小林你说得对，你这方面的人多路子广，你先给踅摸着。先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地段好点的，租金也不能太高的。永利，你朋友多，提前打个招呼，等然然办手续时让他们照顾一下。”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我和凤妮儿身上了。”孙永利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哎呀，大闺女回来了，我这后继有人了。开心，永利，咱哥俩喝口？” “哥你今天不回云海了？” “不回了，晚上得给我大闺女做饭呢。现在她可是宝贝，比晴晴都宝贵的大宝贝，我得好好伺候着。”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穿着睡衣的李悠然从卧室来到客厅，坐在老关的身边之后，跟一只小猫一样趴在了老关的腿上，就这种依赖感顿时让凤妮羡慕的眼圈发红。孙永利就见不得凤妮这样，于是拍着李悠然的肩膀说：“多大了还趴你亲爸腿上，你三妈腿上空着呢，去那趴着去。” 在一片笑声中，李悠然趴在了凤妮儿腿上，凤妮儿给她捋着头发，眼里全是慈爱。 “亲爸，我总觉得家里少了点啥？” “没少啥呀，都在呀。” “团团呢？” “哦对，团团现在成了云海山庄的吉祥物，也成了云海小霸王。那一片的小母猫都成了它的后宫嫔妃，那日子过得可舒坦了，都不愿回家了。” “真的呀，那我得瞅瞅去。记得团团刚来咱家时，特别瘦特别小的一只，现在应该很大了吧？” “嗯，不小了。前天美娟给它称了称体重，正好十一斤。美娟说有点偏重了，打算给它减肥呢。” “美娟是那个要嫁给你的韩美娟吗？” 老关面上一僵，表情略显尴尬。 “就是她，这事已经过去了，咱不提了啊。” “怎么能过去了呢，您看我三爸都找了我三妈了，您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您要是真喜欢又抹不开面子，那我替您说呗。” “你可别乱来啊，这事咱们先不提，不提。” “亲爸，您刚才说要喝酒的，怎么不喝？我亲手炒几个菜，您和我三爸喝口，我也想喝了。” “不用新炒，把剩菜热热就行。” 闺女有这想法，这是孝顺的表现啊，也是对厨艺感兴趣的表现，这老关怎能推辞，那是拍着腿的答应，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李悠然果然跟婉晴不一样，进了厨房之后，咔咔几下热菜上桌。你别说，色香味还都行，跟老关比起来自然不行，但是却比孙永利和凤妮儿抢了不是一点半点儿，这一手直接把凤妮儿震惊了。 “然然，就冲你做饭这利索劲，将来谁娶了你谁享福啊。” “三妈，这事我才不着急呢，必须得等一个我看得上的也喜欢我的人才行。宁可单着，也不凑活。” 凤妮儿听罢，不住点头，她对孙永利说：“咱家然然就是个有主见的。” “那是，打小儿就这样，你没看婉晴都听她的嘛。” “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多好哇。”凤妮儿感叹到。 “这俩丫头都管你叫妈了，你还不知足，要不咱俩生一个？”孙永利说。 “去，孩子在呢，说这么不着调的话。就咱俩这岁数还能生吗？” 李悠然刚想接嘴，却被老关拦住。 “永利、凤妮儿，哥说句话啊。你俩从认识到现在，这得说是注定的缘分，能有这缘分得是多大福气呀。咱们盼着有，但也不强求。有了更好，没有也别难过。说实话，咱们都这岁数了，人生过半，套用一句流行的话，且行且珍惜。尤其是对身边的人，走到这步不容易，一定要珍惜呀。” “大哥我知道。老话早就说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像你说的，我和凤妮儿盼着有，但是不强求。” “我也盼着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多好玩儿呀。亲爸、三爸三妈，我敬你们。” 第99章 您就从了她吧 晚六点，婉晴走出律所大门，她一眼就看到门口停着的大奔，也看到了李建国那张笑嘻嘻的脸。不用问都知道，车上还坐着王月荣，这些日子李建国都是早上送晚上接，他的车都成王月荣和婉晴的专车了。 “怎么了晴晴，情绪不高的样子。是不是累了？”李建国问。 “不是，会谈不太顺利，不过没事，有我师兄呢，咱们回家吧。” 吃过晚饭，等李建国走后，家里只剩婉晴和米泽阳的时候，米泽阳问：“都安排好了？” “嗯，安排好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米宝，我怎么有种被赶出家门的感觉呢？” “原来是嫉妒呀，她不是你亲姐吗。” “怎么会是嫉妒呢，最多算是失宠嘛。” “好了别瞎想了，将来她也得嫁人，也得离开家，到那时你就不嫉妒了。再说离得又不远，经常回家看看不就行了。” “唉，要是我爸真跟韩美娟好了，我怕是也没法经常回家了。” 听了这话，米泽阳心疼的把婉晴搂进怀里，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就算咱爸真的娶了韩美娟，那也是你的家，你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再说就算不方便回去，你也不是无家可归呀，这就是你的家，咱们两个的家，永远的家，你怕什么呢。” “米宝，你真好。” “以后我会对你更好。晴宝，以后我可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但我保证，只要我有空就一定守着你守着咱们的家还有孩子。咱们好好孝顺爸妈，把孩子养大，等咱们老了退休了，就一块去想去的地方，去没去过的地方，等咱俩都走不动的时候，你待在家里你陪着我我陪着你直到老去的那天，好不好？” “好。” 在婉晴和米泽阳甜甜蜜蜜的时候，李悠然正强迫自己躺在床上，为了不打扰李悠然，老关、孙永利和林凤妮在吃了晚饭后就出门遛弯去了，几里只剩下李悠然自己。 窗帘拉上了，灯关了，手机也关了，卧室里的温度调整到不冷不热的状态。李悠然还给自己戴上了眼罩，她躺在床上开始数羊，在数了一万只羊之后，她不但没有困意，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就是睡不着，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她起身下床，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已经拿出来了，剩下一些零碎都是些暂时用不到的。她从箱子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只见里整齐的排列着一把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剪、手术镊、手术钳和手术刀，这是在李悠然回国前，安吉拉教授送给她的礼物。李悠然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似乎找到了被同学们称为诺丁堡兽医学院百年不遇的嘠蛋女神的感觉。 李悠然之所以被同学们称为嘠蛋女神，是因为她在做手术时的时候把安吉拉教授的快、准、狠的作风生生地拔高了一个档次。每当李悠然做手术的时候，安吉拉教授和少数几位天才同学看得是如醉如痴，其他男女同学则看得是胆战心惊，为了表达他们对她的崇敬，所以就将嘠蛋女神这个称号送给了李悠然。 看着手里这把做工精湛，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李悠然务必怀念在学院里的日子。那时候的她是安吉拉教授的宠儿，同学眼中的女神，想到这些高光时刻，李悠然就忍不住想嘎点儿什么。 “手痒了，要是团团在就好了。” 李悠然把手术器械包铺在桌子上，一边想象着给团团嘎蛋的过程，一边利用各种器械模拟着嘎蛋的动作。 “好了，不愧是诺丁堡嘠蛋女神，动作还是那般娴熟，下手还是那样准确利索，绝了！团团，等着姐姐哈，过两天姐姐就去接你。” 晚风轻拂下的云海山庄，灯火璀璨，客人们都在世外享受着自然界的清凉。团团独自蹲踞在云海山庄大门口最高处，俯瞰着人们兴高采烈地从它的屁股下面经过。此时的团团无比高傲，一条粗壮的尾巴悠闲地摆动着，就像古代王者身后那些侍女轻轻挥动的掌扇一样。自从来了云海之后，团团就过上了饭来张口的生活。从前只要老关和婉晴上班后，团团就只能在家独守空房，吃干的拉嗓子的猫粮。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团团吃的猫粮是带着牛肉粒儿的还泡了羊奶，每隔一天还能吃个罐罐儿，每天还有膏膏舔，还有三根小鱼干当零嘴儿，这小日子过得是说不出的滋润。 其实让团团乐不思蜀的并不是吃喝，而是丰富多彩生活。如今的团团已经是一呼百应，后宫佳丽成群，俨然是一方霸主的做派。所以它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做一只野猫也坚决不回老关家去了。 就在团团认真思考自己的猫生大计的时候，它似乎听到了一个既熟悉又恐怖的声音从宇宙中传来。 “团团，回来呀，快到姐姐这来。” 团团顿觉头皮发炸汗毛倒立，粗大尾巴立刻将自己的屁股护了起来。动物对于危机的来临非常的敏感，虽然团团还不知道那个既熟悉又恐怖的声音是谁，但它已经预感到，一个改变它命运的人将会到来。于是，团团仰头怒吼了一声，喵呜！ 似乎是在和即将到来的危险示威。若是把它的示威翻译过来，意思大概是：你不要过来呀！示威之后赶紧溜，聪明的猫咪都这么干，团团转身顺着坡道蹿上了树枝，在几个跳跃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关家中，李悠然还是睡不着，她听见老关开门的声音，也听见老关轻手轻脚换鞋回屋，以及尽量压低声音的洗漱声。她知道那是老关怕打扰到她，可是她根本就没睡着，她只好忍着。等老关回了自己的卧室之后，李悠然这才悄悄起床。她拧亮了床头灯，随手拿起了婉晴放在床头柜上的书，书的封面上印着三个烫金大字——《民法典》。 “目录，天呐这么多条，这谁记得住。第一章，总则，呼噜呼噜。” 无形之中，李悠然同学把民法典的一项隐藏功能给开发出来了。这可比安眠药都好使，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李悠然送入了梦乡。 清晨，当老关自然醒来的时候，迷迷瞪瞪地感觉自己床边坐着个人，当他看清床边真坐着个人的时候，老关瞬间就清醒了。 “然然，你咋跑这屋来了？” “爸，我睡醒了没事干，就跑这屋等着你呀。” “你是不是饿了，爸这就给你做饭去，你先出去呀，老爸要换衣裳。” “爸，咱们爷俩出去吃吧。” “呦嚯，看来我大闺女时差倒过来了。行，你想吃啥，爸带你去？” “咱们去云海山庄吃吧。” “你要跟老爸去云海？” “不行吗？” “行，那还不行。那赶紧收拾东西，老爸骑的是挎子，从这到云海时候可不短。咱先垫吧垫吧，等到了云海，爸给你做好吃的。” “都收拾好了，走吧。” “走，记得告诉你三爸三妈和晴晴一声。” 李悠然此举可谓正中老关下怀，他本来也该回云海去了，这不是惦记着李悠然嘛所以才没舍得走。要不说李悠然这丫头聪明呢，一下子就猜透了老关的心思，主动提出要去云海，这老关能不高兴吗。于是爷两个吃了点面包加火腿，喝了杯牛奶之后，拎着行李就出了家门。 老关把行李箱塞进挎斗里，李悠然一片腿坐到老关身后，挎子突突突地飞奔起来。 “然然，怎么想起要跟老爸去云海的，你不去考察了？” “考察不急于一时，我先休息几天再说。云海庄园呀，高档山庄会所，我以前都没去过，这回得好好玩玩。” “对，先养精蓄锐，到了那老爸就给你安排个房间。” “我听说有个叫杜静的阿姨是客房部主管呀。” “这事你都知道，晴晴告诉你的吧。” “老爸，你让我住韩美娟那呗，我替你把把关。” “你这孩子呀，跟老爸开玩笑行，到那可别这样啊，要有礼貌。” “我知道啦。加油呀老爸，你都被人家超过去了。加油冲啊，不能怂。” 突突突。 早上八点，韩美娟从后厨出来正打算回宿舍，当她刚出了中餐厅的大门时，就听见一阵突突声由远及近。她扭头一看，只见老关骑着挎子径直来到她面前。当挎子停下时，韩美娟才看清楚，老关的身后还坐着个姑娘。 “美娟，我回来了。然然，叫阿姨。” “美娟阿姨好。” 李悠然不仅嘴甜连笑容也是甜滋滋的，韩美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漂亮且灵气逼人的丫头。 “这就是然然吧，真漂亮啊。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嘻嘻，听我亲爸说，阿姨最拿手的是面点，我想吃。” “好，阿姨这就给你做去。” “美娟，然然要在山庄住几天，我想让她跟你住，你看方不方便？” “方便，先让孩子吃饱，吃完就带她去我那。” “那就谢谢你啦。” “谢谢美娟阿姨。” “这孩子真乖，快跟阿姨进来。” 当坐好之后，李悠然对老关眨了眨眼。 “爸，美娟阿姨真漂亮啊，听说身家也很丰厚，这一看人也温柔，我看哪哪都好。亲爸，要不您就从了她吧。” 第100章 你想给我找几个妈 “然然你在国外待久了，说话都变得这么直接了，都说了不要开玩笑的。” “您到底是哪不喜欢呀？”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反正就是说不清楚嘛。” “老爸我问你，让你和美娟阿姨分开几天，比如三天，你有什么感受？” “没啥感受啊。” “十天呢？” “也没事感受。” “一个月呢，那半年呢？” “那就会觉得少了帮手，反正就是会觉得比较别扭。” “那要是一辈子见不到了呢？” 老关皱着眉想了想，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没说出来。 “老爸，你不要说了，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思了。” “你怎么就明白了，我什么都没说呀，你不是学宠物医学的吗，难道学宠物医学还得学心理学？” “嘻嘻，那倒不是，我就是好奇，所以去蹭课听了那么几耳朵。嘘，不说了，她来了。” 韩美娟做了几样拿手的点心，对于像李悠然这么大的女孩的口味，韩美娟了解的比老关全面，所以她做的都是自创的新面点和甜品。老关一见这些都是甜口味的，于是就去了后厨给李悠然做一碗担担面，这是李悠然非常喜欢吃的主食。 趁着老关不在，李悠然拉住了韩美娟的手，示意她坐下。 “美娟阿姨，我听晴晴说你找过她，提了一大堆条件呢。” 韩美娟脸上一红说：“那时候我考虑欠妥，一门心思的就想学关哥的秘方，没想其他的。现在想想，当时那做法还真是够丢人的。不要再提了，羞死人了。” “嘻嘻，美娟阿姨，你看你条件这么好，年轻时难都就没人喜欢你？” “然然，阿姨跟你说实话，也不是没人追过我，只是我没那个心思也不喜欢，所以一直就拖到现在。” “那你喜欢我亲爸不？呀，还脸红了，到底喜不喜欢呀？” 韩美娟点了点头。 “然然你先吃，我再给你做个曲奇，待会当零嘴吃。” “谢谢阿姨。” 看着韩美娟那婀娜的背影，李悠然小声说：“多好的条件啊，有人追但是没看上，这情节很熟悉呀，这不就是心有所属的节奏嘛，小说里影视里不都是这样写这样演的吗。哎哟，她不会是从小就喜欢我亲爸吧？这剧情简直既老套又狗血。” 后厨，老关看见红着脸的韩美娟不仅有些诧异。 “怎么了你这是？” “没事，有点热，我给孩子考点曲奇当零食吃。” “哦，不用太多，她吃不了多少的。” “那你可错了，然然一看就是个活动量很大的孩子，这个岁数的女孩其实是很能吃的，所以得多准备些。” “哦，那回头我再给他买点零食，甜的咸的都预备着。” “你对她似乎比对晴晴都好。” “哈哈，告诉你，她是要接我衣钵的。知道吗，过去牙我都不知道怎么劝她跟我学厨艺，可这次她一回来竟然痛快答应了，你说我能不高兴，能不对她上心嘛。对了，这两天你也带带她，你在面点方面的造诣比我强，多指点指点。” “要不然我也收她当徒弟吧。” “那敢情好哇，我没意见，我可不是迂腐的人，没什么门户之见。” “还说不迂腐，我想跟你学的的时候你怎么不收？” “那不是迂腐，那是个承诺好吗，两码事这是。面好了，我给然然端过去，等你啊。” “嗯，好的。” 黄松涛走进中餐厅的时候，发现靠窗的座位上有个女孩很眼熟，于是走了过去。当他看清李悠然的长相之后，立刻就猜出了她是谁。 “你是然然吧？都长这么大了。” “您是？哦，黄叔叔。” “嗳对啦，就是我。快坐快坐，刚回来是得好好休息一下，打算玩几天？” “其实我是来跟我亲爸还有美娟阿姨学厨艺的。” “你要学厨艺？那你原来学的专业呢，白学了？” “不会呀，我的专业和厨艺又不矛盾，我学厨艺就是为今后创业做准备的呀。” “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宠物医生啊。” “这专业好哇，有前途。可是跟学厨艺有啥关系？” “我要开的是带宠物餐厅的宠物医院。” “有创意，很大胆，我喜欢。” “喜欢你就入一股吧。”说着话，老关把担担面放在了李悠然面前。 “师哥我真觉得然然这想法好，真的啊，算我一个。” “少不了你呀，回头帮我跟徐总说一声，就当然然是在咱这实习，我交点培训费都成。” “他能让你掏钱，他要知道这事，那瓜子里的小算盘指定打得啪啪响。肯定会抓住然然不放的，肯定会成为然然那个宠物餐厅外加宠物医院的最大股东和幕后大老板的。哎呀，说到投资创业，咱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老徐呀，不行咱问问他去？” “好主意。” 吃完了饭，老关把李悠然和韩美娟送到宿舍楼下，他就在那等着，黄松涛则去找徐福贵。老徐很忙的，找他说这事得提前通个气才好。 韩美娟的宿舍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干净整齐，不值得很是温馨舒适，李悠然看了很满意，当她看到屋里的猫窝、猫砂盆之后，就知道那是给团团准备的。 “阿姨，团团现在跑哪去了？” “哦，我工作的时候就交给杜静管，现在团团长大了不少，喜欢到处溜达。因为它又圆又胖很是招人喜欢，所以来这的客人们都喜欢过喂它。好在团团不挑食，食量也大，就算吃了客人给的食物，也会按时回来吃我给它准备的猫粮呀罐罐呀还有小鱼干的，营养素也常吃，所以不用担心它缺营养。更不用担心它到外面野不回家，橘猫嘛，其实是不太愿意运动的猫。” “您还是个养猫的行家呢。” “我姐姐养了一只波斯猫，所以我多少了解怎么养猫。对了，我姐养的那只波斯猫叫做尺玉，是团团的媳妇，我姐不久前告诉我，尺玉已经怀上崽崽了，你说波斯猫和橘猫的后代应该叫什么？” “哇，那应该很好看，至于叫什么嘛，从遗传学的角度上来看就是串串儿。” “这么叫太难听了，我给取了个名字，叫波斯橘。” “哈哈哈哈。波斯橘，这名字好有趣。” 噔一声，韩美娟的手机收到了信息，她看了一眼之后对李悠然说：“你爸给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徐总不仅有眼光有魄力，更有资金，至于他身后嘛，还有我姐韩玉娟。她对宠物的喜爱非同一般，你那个创业项目的确新颖，只要你抓住这个机会，启动资金一点问题都没有。即使他们都不看好也没关系，还有一位很有实力的人你可以去见他，只要你嘴甜一些，他一个人就能把你遇到的所有问题全部解决掉。” “哇，这位大老是谁，我应该先去拜访他呀。” “这位大佬叫做韩仁俭。” “韩仁俭，姓韩。美娟阿姨，他和你什么关系？” “你真不愧是李建国的闺女，这精明劲儿真的随他。婉晴跟你就不一样，她是聪明而不是精明，所以她可以当律师，但却不适合自己创业。” “阿姨，以后不要跟我提李建国行吗？我跟他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么亲。” “我知道，听说了，” “是我亲爸告诉你的吧，现在他什么都跟你说了。阿姨，我亲爸这人讲义气，性格豪爽直率，他要是跟你说一些比较心思的事情，那就说明他没把你当外人。所以阿姨，你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亲妈呦。” 韩美娟笑道：“这称呼，感觉有点别扭。” “习惯就好啦。” “好了，咱们去见徐总。然然，不要紧张，徐总这人其实也挺好说话的。但最重要的是，你得让他看到价值，看到利益，看到未来。还有，一定要提我姐。比如。” “比如玉娟阿姨应该会喜欢，玉娟阿姨应该会赞成，玉娟阿姨一定会支持的，对不？”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咱们走吧。” 看着韩美娟和李悠然挽着胳膊，有说有笑的从宿舍楼出来，老关觉得自己家的大闺女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从她见到韩美娟到现在这才多长时间，两人已经处的跟姐俩似的了，看来这个接班人算是选对了。 上挎子的时候，李悠然抢先坐进了挎斗里，她笑嘻嘻地对韩美娟说：“阿姨，我刚回来还没休息好呢，这次就让我坐挎斗里吧，下次再让您坐。” 就她那点小心思，怎能瞒得过韩美娟，于是伸出葱白粉嫩的手指轻轻戳了李悠然的脑门一下，就在李悠然嘿嘿嘿的笑声中坐到了老关身后。当老关启动挎子的时候，借着挎子猛往前蹿的劲头，韩美娟的双臂搂住了老关的腰。 挎子载着三人直奔办公楼而去，在路过花坛时，李悠然突然看见路边一位身穿职业装的丽人牵着一只肥硕的大橘猫在溜达。 “团团。” 李悠然喊了一嗓子，不料那大橘猫一见是李悠然顿时弓背塌腰，尾巴竖起如旗杆，冲着李悠然呲哈呲哈的发出了威胁声。这还不算，当老关停住挎子，李悠然准备下车的时候，团团猛地挣脱了那位套装丽人的手，眨眼之间消失在花丛之中。 “天呐，这还是我家团团吗，这还是以懒得动著称的大胖橘吗。这位姐姐您好，我叫李悠然。” “哦，你就是然然呀，我是杜静，你得叫我阿姨。” “杜静阿姨好，我一看您就感觉亲切，不过现在我要去见徐总，等下有空再找阿姨玩好吗？” “好哇，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像有些人，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却装糊涂，哼！然然，阿姨说的不是你啊，那就一会见啊。” “阿姨再见。” 回到挎斗里，李悠然对老关说：“亲爸，你这是欠了多少风流债呀，你打算给我找几个妈呀？” 第101章 你前脚走我后脚跟着你走 这话问得老关无言以对，也让韩美娟捂着嘴偷笑不止。吭哧半天之后老关才说：“这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我拦都拦不住，我是没招了。闺女，要不你替老爸去说说？” “行，这事交给我吧。” “算了，谁欠的债谁还，你还是做你该做的事吧。最主要的是，你可答应我了，要跟着我学厨艺学我的秘方的。你美娟阿姨的厨艺不次于我，在做面点方面我都服她，从今天开始，你不仅是我的徒弟也是你美娟阿姨的徒弟，我们两个的本事你都得学。你是有基础的，我打小就教你的那些，其实就是给你打基础用的，所以现在你学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老爸，原来你早就打算让我接你衣钵，原来你教我做饭是为了今天做铺垫的。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也没法强求你，实在不行啊，我就把秘方给了你美娟阿姨。” “老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师爷说咱家的厨艺可以传女，但必须是亲人才行。美娟阿姨也是咱家亲人？” “这个呀，其实你管她叫姑姑比较合适。” “啥，这是从哪论的？” “好了哥，这事以后再说。”韩美娟说。 李悠然打量着老关和韩美娟，随后神秘兮兮地说：“有情况，哥呀妹的不寻常，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爱的酸臭味。” 啪，韩美娟的手轻轻拍在李悠然戴着的头盔上，而李悠然的手指却戳到了韩美娟的腰间，两人同时笑出了声。 徐福贵是在他的办公室里见李悠然的，当他看到李悠然的时候顿觉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好有灵气的丫头啊。” 第一印象很重要，因为良好的开端意味着成功了一半，所以接下来的问答就从投资人对项目方的考察，变成了长辈和晚辈之间的聊天，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当中，两人聊得很是投机。李悠然思维活跃，敢想敢闯，专业知识也不差。徐福贵则是阅历丰富，洞察人心，对市场经营的方式方法和规则门儿清，让李悠然对市场行情和职业前景有了更全面清晰的认识，也很快修正了自己设想中的疏漏之处。 这一聊就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徐福贵终止了谈话。 “山河，刚才小黄跟我说了你的打算，我同意。小李可以在云海中餐厅后厨实习，一方面跟你和美娟系统学习厨艺，不断提高，做到精益求精，将来能独当一面。另一方面，也让她全面了解一下管理和运作一家餐厅的流程，最主要的是要明白抓住哪些控制要点和环节，这些事不亲身去做只靠听是绝对掌握不了的。从现在开始，小李就由你和美娟一起带。小黄，你通知人事部，给小李实习生的待遇。” “好的徐总。” “徐总，你给的机会真是太难得了，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大恩不言谢，今晚我做东。” “山河呀，你我就别客气了，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你得抓紧啊。至于小李说的项目，我其实是很感兴趣的，我打算跟玉娟商量一下。我名下有一处门面房，地段位置都不错，就快到期了。原本想和玉娟商量一下换一家承租人，现在我觉得给小李很合适。当然，这事等我跟玉娟商量之后再定，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还是有把握的。玉娟喜欢养宠物，开个宠物医院她应该有兴趣，我可以说服她也参与进来。小李呀，抽时间把项目方案做出来，要尽量详细尽量全面。会做吧？不会的话可以找小艾主管，让她帮你做。” “谢谢徐总，我先自己写，等写完再请艾主管把关，最后请您定夺。”李悠然笑嘻嘻的回答。 徐福贵笑道：“我就喜欢聪明的孩子，既然山河是你亲爸，我跟山河又是兄弟相称，那以后私下里你就管我叫徐伯伯就行，我和山河一样管你叫然然，怎样？” “好的徐伯伯。” 徐福贵点点头之后对老关说：“就这么定了，住处安排好了吗？” “跟美娟住。”老关回答。 “合适。没带电脑吧，我这有台笔记本，还是新的没拆封呢，给孩子用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老关推辞着。 “这有什么的，我又不用，搁我这就是浪费，给然然这叫物尽其用。然然拿着，这个不算是伯伯给你的见面礼啊。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是给你写方案用的。至于见面礼嘛，伯伯得好好准备一下。” “伯伯您这就太客气，有这笔记本就行了，见面礼就免了吧。再说您让我在这实习，还给我实习生待遇，这就已经很好了，礼物啥的就不要啦。” “那怎么行，见面礼必须有，不过你别着急，我打算等你的方案出来后，再找个合适机会给你。” “那就谢谢您了。” “山河，晚上老地方啊。一是给然然接风，二是最近好久没聚了，这次搞得丰盛些。” “行嘞。” 从徐福贵那出来，黄松涛领着李悠然先去了人事部，随后又去了餐饮部，再出来时李悠然就捧着一身崭新的后厨实习生服。看着李悠然笑呵呵的样子，老关心里特别的欣慰，仿佛看见几年后的李悠然穿上了厨师长的服装，然后老关亲手将高高的厨师帽戴在了她头上。想到此处，老关激动得险些老泪纵横。 “师哥你是不要哭？不至于的啊。别忘了，然然是要自己创业的，云海只是她的跳板和助力，你可别想那么多啊。” “不管她将来干啥，她将来都是咱们这一派的传人。然然，以后就管你黄叔叫师叔。” “师叔。” “嗳，然然乖。师哥，你得挑个日子举行个仪式啊，虽说是自家闺女，但这拜师仪式可少不得啊。再说我这当师叔的，也得教导勉励两句，然后再送上一份贺礼呀。这机会你必须得给我啊。” “那是，等我选个好日子的。然然，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就把方案写出来。” “知道了，爸。” 李悠然也很开心也很激动，因为在她出国之前老关只是个国企食堂的厨子，虽然在单位小有名气，但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让李悠然接触到这么多的高层次有实力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地给她做出安排。尽管这安排是暂时的，但现在看来，却恰恰都是一线想要自己创业的李悠然所需要的。如此看来，老关毅然决然地离开原单位到云海山庄谋职，这一步走得实在是太明智太正确了。 在安顿好李悠然之后，老关和韩美娟一起去了后厨。中途，韩美娟问老关：“哥，然然真的答应你了？” “那还有假，事实证明我没看错她，她来我身边就是为了接我衣钵的。” “哥，如果我也想学呢？” “美娟，你可很久没提这件事了。” “我就知道肯定还是不行。” “行，怎么不行，干嘛不行。我要早知道你是克杰的妹妹，我早就教给你了。” “那你选定日子之后，我也要参加拜师礼。” “你要和然然一起拜我为师？行，就是委屈你了，跟然然做了师姐妹。” “我可不做她师姐，你说过，我也是要当她师傅的。” “那你？” “还记得我问过你的话吗？” “呃，哪句呀？” “哥，你装糊涂的样子实在是很欠揍。直说吧，我要当然然的师娘，当你老婆。” 韩美娟的直白让老关直接犯傻，他停在原地直勾勾看着韩美娟。 “美娟，我其实是把你当妹妹看的。” “这和做你老婆也不矛盾呀，咱们又没什么血缘关系。” “我比你大十岁，等我老了你还年轻呢。” “我不嫌弃你，等你老了我扶着你，你走不动了我推着你，你动不了了我伺候你。” “那我要是比你走得早，扔下你一个人，将来你老了谁管你呀？” 老关说的话一点都不浪漫，甚至带着一丝伤感的情绪，但却让韩美娟忍不住湿了眼眶。 “哥，你这句话让我明白，你心里已经有我了。也让我明白，你是怕不能陪着我走到最后才不肯接受我的，我很感动也很开心。哥，这辈子我必须也只能做你老婆，你能陪我多久就陪我多久，你前脚走我后脚跟着你走。” 两个人默默相对，脸上都有泪珠滴下。老关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动了，但今天，韩美娟那鉴定和决绝的话语彻底融化了老关心中那条冰封已久的爱河。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如果再拒绝的话，那么被冰冻起来的将不止一条爱河。说实话，韩美娟心中的那条爱河，在独自静静流淌的十多年之后，第一次掀起了波澜，若是被老关的拒绝所冻结起来，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解冻了。 正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又云：情之所至，生之所达。老关心中的桎梏瞬间崩碎，他上前一步牵住了韩美娟的手。 “美娟，我，委屈你了。” “哥，我不委屈，我很开心，特别开心。真的。” 哐当。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老关和美娟的倾诉，扭头看去，却见杜静哭着跑了，一个保温壶摔在地上，酸梅汤从裂开的壶盖流到了地上。 “是杜静，你去安慰安慰她吧。”韩美娟说。 老关尴尬地说：“美娟，我不能去，你也别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实在不成，就让。” “我去，这事只能我来。” 黄松涛笑呵呵地冲老关和韩美娟眨眨眼，随后拉着小艾去追杜静。小艾从老关和韩美娟身边经过时对他俩说：“恭喜关哥嫂子，啥时候办事必须告诉我哈。” 第102章 她不会让你失望 看着走远的黄松涛和小艾，老关问韩美娟：“这俩是啥时候到咱们身边的？” “我也没注意呢。走吧，去后厨啦。” “走。” 此时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这心里的感觉和刚才就完全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现在的感觉就是嫌路太短人特多的那种。就是明明嘴上什么都没说，但心里却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的那种，就是两只手总想牵在一起那种。总之就是那种让人看什么都觉得美好，愉悦的想要飞起来的那种。 中餐厅经理远远地看着老关和韩美娟，总觉得这二位和以往不大一样，等走近了这才看出端倪。 “哦呦快松手啦，注意影响啊，客人都看着呢。哦呦，美娟你这桃花满天红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收敛些呀。哦呦，唐三藏最终没扛住，沦陷在了女儿国王的石榴裙下。这正是色不眯人人自迷，财色兼收人称奇。哦呦。” “你再哦呦我俩回去了啊。”老关说到。 “不敢啦不敢啦，关哥韩姐，这是啥时候的事啊？什么时候办事，咱中餐厅的兄弟姐妹们必须第一个告知啊，都等着给你俩帮忙，等着喝你俩喜酒呢。” “好好好，到时候一定第一个通知大家。现在不说这个，赶紧准备。今天上客率咋样？” “吓，比昨天还多。关哥、韩姐，这又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一天。” “那是好事，不说了，美娟咱们开始工作。” “好的。” 看着中餐厅两大支柱琴瑟和鸣，餐厅经理顿觉自己容光焕发，似乎从三十多变回了十七八，浑身上下都是力量。她很想把这个喜讯告诉所有人，但想了想又忍住了。于是，她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正在办公室里练站桩的徐福贵，拿起了手机。 “喂。” “徐总，报告您一个好消息。” “说。” “关厨师长和韩主厨应该，不对，是绝对好了。” “你这表达能力有待提高啊，什么叫绝对好了，他们什么时候不好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爱上了。” “你确定？” “确定。” “理由呢？” “他们两个刚才牵着手去的后厨，而且韩美娟的脸红的像桃花开，关哥的脸上全是得逞的奸笑。” “那叫得意的笑，什么得逞的奸笑。” “对，得意地笑。最重要的是，在被我发现后，他俩都承认了。” “真的？” “真的。” “太好了，这个消息太好了，我要奖励你，奖励你们中餐厅所有人。” “谢谢徐总。” 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徐福贵的心情无比激动，当即就把电话打给了韩玉娟。 “玉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关山河和美娟成了。” “成了？” “成了。” “你亲眼所见？” “那倒没有，不过消息绝对可靠。” 刚说到这，黄松涛推开门就冲了进来，他冲这徐福贵喊道：“徐总，我师哥和韩美娟成了。” 徐福贵并未断了电话，相反，他把手机伸到黄松涛面前。 “小黄，你是怎么确定他俩成了的？” “我亲眼所见，而且除了我之外还有小艾也看见了。除了我和小艾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师哥跟韩美娟成了。” “谁？” “杜静。因为她看见我师哥和韩美娟四目相对四手相牵之后，当场就把给我师哥做的酸梅汤摔了，然后哭着跑了。我师哥让我和小艾去劝劝她，我和小艾到杜静宿舍时，听见她在里面哭。我让小艾守着，我来向你汇报。所以，把这么多事情综合在一起，就足以证明我师哥和韩美娟是真的好了。” “小黄，你做得很好，你告诉小艾照顾好杜静，再找几个平时和杜静关系不错的人去开导她。今晚咱们的聚会依然举行，把小艾和小商也叫上。” “好嘞。” 小商就是第一个给徐福贵汇报情况的中餐厅经理，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如今也算是入了徐福贵的法眼。等黄松涛一走，徐福贵对着手机说：“玉娟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你们的聚会是在露台上吗？” “是。” “搞丰盛些，再预留几个房间。” “你也要来吗？” “我肯定来，我爸可能也会来。” “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徐福贵立刻给黄松涛打了电话。就在徐福贵做相关布置的时候，李悠然已经在电脑上开始撰写项目方案。十几分钟前，韩美娟给李悠然送来了午饭，她本想陪着李悠然一起吃的，可一见李悠然那认真的样子，以及飞快敲击键盘的双手，韩美娟决定不打扰她，悄悄退出了房间。 等到饭菜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咕直叫的时候，李悠然这才停下忙碌，坐到桌边吃饭。好在现在是夏天，饭菜不会很快变凉，再加上这是老关和韩美娟一起给李悠然做的爱心午餐，那味道简直不要太香，李悠然哪里禁得起这样的诱惑，端起碗大快朵颐起来。 将饭菜一扫而光之后，李悠然将空碟子空碗装进食盒，打算送到后厨那里。不料刚一开门就见门口蹲着一只大胖橘。 喵呜，呲哈！ “团团是我，不记得姐姐啦，你小的时候天天往我被窝里钻，现在就不认姐姐啦。” 兴许是被李悠然的话勾起了记忆，也或者是李悠然身上有韩美娟的味道，所以团团逐渐放松下来，仰着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仔细看着李悠然。 团团本就长得圆头圆脑的，再加上到了云海之后待遇直线上升，如今已经圆润的和它的名字一样成了个肉滚滚的团子，所以当它养着那张圆脸看李悠然时，那副萌态顿时让李悠然爱心泛滥，放下食盒将团团抱在怀里。 “哇，团团你可真沉，你都吃了啥呀，怎么长这么大。” 喵呜。 团团终于想起抱着它的是谁了，于是圆圆的脑袋就在李悠然脸上蹭来蹭去，惹得李悠然笑个不停。 团团本来不敢回来的，因为它再见到李悠然的第一眼时就感到了危机，于是它直接就躲到了杜静那里。团团以为只要躲几天，等这个散发吓猫气息的女子走了之后再回韩美娟那，可是没想到，杜静突然哭着回来，回来之后还把它从屋里撵了出去。团团无家可归了，它又不想真正做一只野猫，因为它舍不得它那舒适的小窝，舍不得带牛肉粒的猫粮和羊奶，舍不得罐罐和营养素，更舍不得韩美娟那舒适的小屋。所以它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回去瞅瞅。结果它在等韩美娟回来的时候，那门却自己开了，而门里站着的竟是那个浑身冒着杀气的女子，这可把团团吓了一跳，撒娇的喵呜顿时变成威胁和警告的呲哈。等它想起这女子是谁之后，这才彻底放下了戒备。 “团团，你是从杜静阿姨那回来的吗？以后别去她那了。来，跟姐姐回屋，姐姐给你做个全身检查。” 呲哈！ “呲哈个啥，我还拿捏不了你了，小样式的，我撸。嘿嘿，这下老实了吧？” 诺丁堡兽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这撸猫的手法堪称国际水平。只几下就让团团彻底没了脾气，不仅四脚朝天躺在窝里任凭李悠然摆布，而且还打起了呼噜，这说明现在的团团感觉舒服极了。 “嗯，超重了，得增加运动量，不然就得节食。至于手术嘛，等忙完这阵再说吧。乖，在家等着姐姐哟。” 说完之后，李悠然拎起食盒走出门去。在出门之前，李悠然已经换上了后厨实习生制服，再加上她手里拎着个食盒，餐厅经理小商还以为她是给客人送餐的呢，也就没仔细问。餐厅经理都不拦，其他服务员就更不会拦了，只是大家都很奇怪，中餐厅后厨啥时候多了个实习生，关键还是个漂亮的小妹妹，这让不少男服务员眼前一亮。 李悠然的出现引起了后厨的轰动，当大家知道这姑娘是厨师长家的大闺女，同时还是厨师长的传人的时候，对李悠然的态度是异常的热情。这让李悠然很快就和后厨的其他厨师和辅助工打成了一片，再加上老关和韩美娟在一旁指点，没用多长时间，李悠然就对后厨的运作流程和组织管理和人员配置有了初步的了解，这对他撰写项目方案是非常有用的。原本那些抽象的理论概念逐渐在李悠然的心里被具体化，而她对那些概念和理论也有了新的认知，所谓实践出真知，就是这个道理。 “然然，这个客人点的是杭椒牛柳，这个菜相对简单，你来。” “老爸，我不行的。” “行不行的做了才知道，不做永远不知道。来，我教过你的，大胆来。” 韩美娟也鼓励李悠然：“然然大胆做，不用怕。” 有厨师长和主厨做后盾，其实李悠然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有点紧张，只不过别人是因为害怕而紧张，而她则是因为兴奋而紧张。 “那我就动手了啊，哪里不对请各位指正。”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当李悠然动手之后，其他厨师频频点头。不为别的，因为一看就知道这丫头的基本功很扎实。老关从小就有意识的培养，已经为李悠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而且老关也能看出来，李悠然即使在出国期间，也都没停止烹饪。 “哥，然然真不错。” “这丫头爱吃又有天分，而且从小对各种味道很敏感，动手能力很强，她就是天生做厨师的料儿哇。以后你也好好教她，把你的真本事都教给她。我敢保证，她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03章 特别美 老关的话韩美娟从心里认可，因为李悠然从准备材料开始，就表现出了和一般厨师的不同之处。比如在给牛柳打水的时候，一般都用小苏打，但李悠然却没用。她是在牛柳中放入调味品后直接下手抓匀，而且是没放一种用手抓匀之后再放下一种。自始至终，李悠然都没放小苏打，她用的是清水。 李悠然先把调味料放入牛柳中用手抓匀，而且是没放一种抓匀之后再放另一种，在这个过程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放小苏打。等所有的调味品放好抓匀之后，李悠然给牛柳加入了少许清水，然后用手抓匀，直到清水被牛柳完全吸收后，再继续加入少许清水抓匀。直到加入的清水不容易被牛柳吸收时，她这才就停止加水，最后加上一些色拉油抓匀之后，放进冰箱里冷藏腌制。 韩美娟自然知道加小苏打是为了让牛柳变得嫩滑，因为她在做这道菜时用的也是小苏打，但是现在李悠然的做法一下打开了韩美娟的思路。 “原来不用小苏打也一样可以让牛柳变得嫩滑，而且这样做的口感会比加了小苏打的更好。” 想到这里，韩美娟回头看了一眼老关，却见老关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哥，然然的手法和你真的是一脉相承，当初你做这道菜的时候我也在一边看着，可我只注意到你用了什么调味，只注意你炒菜时的火候手法，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现在我才明白过来。” “你那时候的心境跟现在的不同，那时候你心中不服，用的是挑刺的心态来看的，自然不会发现不同之处，及时发现了也会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甚至觉得这些手法都很土。不得不说，看起来是挺土的，但是吃起来呢？咱们是厨师，做菜时第一要照顾的就是顾客的口味，创新是必须的，但不能为了创新而忽略了口味。你看你现在就看出关键所在了吧，一是心境不一样了，二是你也把然然当成晚辈和徒弟。师傅教徒弟的时候，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纠错。你这一纠错就发现问题了吧，你也是厨师，而且还是个很出色的厨师，只需发现问题然后仔细一想这里面的道理就会明白，都不用我说。” “还真是这样。” “我做好啦。” 李悠然将做好的菜装入盘中端到老关和韩美娟面前，然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等着两位前辈加长辈表扬她。 “上菜，你亲自给客人端上去。” “啊？行。” 为了给李悠然壮胆，韩美娟特意把餐厅经理小商叫了过来，让她陪着李悠然给客人上菜。 “您好，您的杭椒牛柳，请慢用。” 用餐的客人是一对中年夫妻，那位先生看了一眼李悠然身上的实习生制服，笑着问：“这是关厨师长做的吗？” 李悠然刚想告诉他这是她做的，不料却被商经理抢先一步。 “是厨师长亲手做的。哦，这是我们新来的实习生小李，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这位先生夹了牛柳送进嘴里细品之后，点头赞道：“不错，就是关师傅的味道。小李呀，你得好好跟你们厨师长学啊。” “她一定会的，二位慢用，还需要什么随时叫服务员就好。” 商经理拉着李悠然回到后厨，把情况跟老关一说，老关乐了。他拍着李悠然的肩膀说：“怎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不过，如果我说这是我炒的结果会怎样？” “客人一定会在夸你的同时，挑出一些不太重要的问题。” “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嘛。” “不，这是正常的，其实也是变相的对你认可。这就好比你是文秘，领导让你起草一份讲话，你把领导想说的要说的甚至他所想的都写上了，你自我感觉这稿子肯定一下就过。可当你拿着稿子给领导看时，领导一定会问，找老同志或者主任看过了吗？你要说没看过，那领导绝对仔仔细细看一遍然后让你拿回去改，而且还不告诉你应该怎么改。如果你说已经给主任和办公室几个老文秘都看过了，也把他们提出来的问题都改了一遍，那领导就会大概看一遍，然后告诉你就按这个来。这不是欺瞒，这是心理作用。举这个例子是要告诉你，掌握客人的心理也是调味，而且这种调味才是一个厨师所追求的调味的最高境界，在这方面你还得历练啊。不过这第一次做菜就获得客人的认可的确值得赞扬，但是要戒骄戒躁啊。呐，接下来你美娟师傅要考考你了。” 韩美娟笑呵呵地对李悠然说：“我最拿手的是面点，正好有桌客人点了甜点。我来做，你辅助。” “好嘞。” 十几分钟后，商经理陪着李悠然给客人上了甜点，几位客人只尝了一口就齐声赞叹韩美娟的手艺就是好。一位客人问商经理：“你们中餐厅招新人是不是先看颜值再看能力呀？” 商经理回答：“当然那不是啦，我们是把颜值和能力看得同等重要的。颜值也是美食，秀色可餐这个词您忘啦？” 一句话逗得客人们哈哈大笑，都说商经理是个妙人。 经过这两次实践，李悠然的兴奋和紧张全都不见，她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到了学习和记录上。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大批的客人已经散去，后厨进入了扫尾阶段。这时候李悠然才感觉到累，别处倒好说，因为站的时间长，双腿又酸又胀，在这几个小时里，李悠然基本上没有坐着的功夫，而这仅仅是一日三餐中的午餐而已。 看着李悠然的样子，老关也是心疼，于是就让韩美娟和李悠然先回宿舍休息，他自己盯在后厨。韩美娟明白老关的心思，也就不和他谦让，拉着李悠然走出了中餐厅。 “然然累不累？” “累。姨，我没想到开个餐厅会这么累。以前觉得电影电视剧里面那些大厨看起来又轻松又酷帅，现在一看，原来那都是演。，真正的厨师首先得有个好身板，不然还真扛不住。” “那是啊，你看我，就是因为经常锻炼才能保持充足的体力。你爸别看快五十了，但是他每天坚持晨跑，他这人不抽烟也不大喝酒，作息有规律，关键是心胸大，所以这身体状况比和他同龄的一般人要好很多了。不过现在正赶上旺季，换做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的。” “哦这样啊。等以后我开了宠物餐厅，我得多找几个厨师，不然的话我怕是忙不过来。” “那得看客流量，刚开始的时候别养那么多人，到时候我和你爸帮你，你的主要精力放在宠物医院上。” “好，谢谢姨。对了，团团回来了。” “回来就对了，不过这几天会有点吵，因为到了晚上会有好多小母猫来找团团。” “有没有已经怀上的？有没有小奶猫？” “现在还没发现，你是学医的，你自己看看不就行了。” 刚说到这，韩美娟的手就被李悠然一把拽住，紧跟着就被李悠然拽着跑。 “然然慢点。” 韩美娟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李悠然一点慢的意思都没有。 “年轻就是有活力。”韩美娟感叹道。 回到宿舍有洗了澡的李悠然瞬间疲惫全消，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让韩美娟很是羡慕。当韩美娟去洗澡的时候，老关拎着食盒按响了门铃，李悠然立刻跑去开门。 “爸，阿姨正在洗澡，你要不要给她搓背？” “这孩子，咋没大没小的呢。我先出去，等她洗好了你叫我。” “好的。” 父女俩的对话韩美娟听到了，她先是脸一红，随后蓦然一笑。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敲响，紧跟着传来李悠然的声音。 “姨，要不要然然给你搓澡呀？” “不用了。” “我爸给送饭来了，知道您在洗澡他就出去了。姨，看我爸的意思是想和咱俩一起吃呢。” “那就让他进来呀。” “姨，您没洗完澡他不好意思进来。” “我这就洗完了。然然，去柜子里把浴袍拿来，蓝色的那件。” “哦。姨，我觉得蓝色这件太保守了，不如黑色露肩镂空的这件迷人，就这件吧。” 浴室门的开了一条缝，李悠然的小手上拿着那条黑色吊带伸了进来。 “然然，我穿这件的话，你爸是吃饭还是看我呀。不行，露的太多了。” “知父莫若女，我爸定力可好了，他能坚持十几年不近女色，你这点魅力绝对能扛得住。姨，就穿这件吧，你要觉得露得太多，我再给你弄条纱巾披肩上。” 又是一只小手伸进来，手上拿着一条透明的黑纱巾，如果婉晴在定会一眼认出这是李悠然那身黑寡妇套装中的一部分。韩美娟知道自己被李悠然这个小丫头给胁迫了，如果不穿估计出不了浴室的门，再说又没给别人看，穿就穿呗，于是就接过了这两件装饰品。 等老关被李悠然拽进门的时候，老关顿时被眼前春色迷了眼，脑子里不是黑白就是阵阵幽香。直到他被李悠然按着坐在椅子上，又给他手里塞进筷子时，老关才明白过来。 “亲爸，我美娟阿姨美不，说实话！” 看着一脸娇羞的韩美娟，老关毫不犹豫地说：“美，特别美。” 第104章 必须帮 这顿饭吃得是有滋有味的，刚开始老关都不敢看韩美娟，但因为有李悠然在两人中间捣乱，没用很多会儿老关就习惯且自然了。一看老关和韩美娟逐渐有了你侬我侬的意思，李悠然开启了暴风吸入模式，这进餐方式让老关看了心疼，觉得孩子在国受了委屈，一定是吃不饱也吃不好，不然怎会这样呢，那就不叫吃饭那叫往嘴里倒。 “哥，你还说然然吃得少，这像是吃得少的样子？” “她在国外哪能吃得顺口，肚里没油水，咱俩好好给她补补，不出一个月就不这样了。涛子给弄了一堆零食，吃完饭我就拿回来。将来甭管是当厨师还是当宠物医生，没个好身体啥也不行。” 老关一边说一边给李悠然夹了一大筷子酱牛肉。 “现在想想，晴晴和然然还真不一样，觉得晴晴真乖真文静。” “姨，您意思我很闹腾呗？” “你这不叫闹腾，这叫活泼。” “姨我跟你说，晴晴小时候也挺闹的，主要是被我带的。那时候我爬树摘果她在树下把风，我去偷玉米她打掩护，我俩配合得可好了。因为我太闹腾，我家那个老家伙就不待见我。不待见我正好，我就住到亲爸家。那时候我亲妈还在，她可疼我了。” 说到这，李悠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提这个不太合适，于是立即调转话题。 “姨，您知道晴晴为啥变文静了吗？” “她原本就是那性格。”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亲爸造成的。那是在我们刚上高中的时候，晴晴上的是重点，我上的是普通高中，我就不能像以前那样陪着晴晴了，于是我亲爸就每天接送我俩。有一回，晴晴下自习完了，他们班有个男生就等着她一起回家，刚出校门就被我亲爸堵住了。我亲爸盯着那男生查他们家的祖宗八代，没几句话愣是把那男生给问哭了。为这事晴晴好几天没搭理我亲爸，后来还是我从中说和，这爷俩才重归于好。不过从那时候开始，晴晴就变了性子，变得乖巧温柔文静，也不怎么搭理同班的男生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不是晴晴想这样，而是怕他爸再查人家祖宗八代。” “对，就是这个意思。姨，还是您聪明，还是您善解人意。” 韩美娟一边笑一边斜眼看老关。这让老关觉得有点抹不开了，于是就说：“你笑啥，当父母的不都这样嘛。尤其是家里有闺女的，这当爹的那必须是严防死守。我跟你说，就这样还有看不住的呢。我是为孩子好，晴晴要是跟然然似的，我也不至于那样。” “然然啥样？” “老爸别说。” “你能做还不让我说？再说你姨又不是外人。美娟我跟你讲，那时候每次开家长会呀，我这心情是一半在火里一半在冰里。去晴晴学校，我都坐前排，班主任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去然然那，我得做后排，被班主任和老师们视为无物。这都不算啥，我记得有一回班主任把我叫去，跟我说然然有早恋倾向。我说不会吧，哪个傻小子眼瞎看上我家假小子了？” “老爸注意你的措辞啊。”李悠然抗议到。 “哦对，应该说不知哪位少年英杰慧眼识珠，看中了我家千金了。结果人家班主任说，我要跟您说的不是这事，而是那位少年英杰约了然然门口相会，可能语气强硬了一些，所以然然给理解错了。于是在下学之后召集了一帮好兄弟，冲到校门口就将那位还在摆姿势的少年英杰给揍了一顿。等打完才想起问，你到底想干啥？那少年英杰居然掏出写好的情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念给然然听，念完之后那英杰撕了情书哭着走了。美娟你知道我当时啥心情吗，如果地板上有道缝儿，我一定钻进去。” “那我不是跟您学的嘛，您总是告诉我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做人要讲义气，好汉不报隔夜仇，谁欺负了你立马还回去，我可都是按照您教的做的。”李悠然大声辩解着。 韩美娟已经笑得坐不住了，老关说：“你说像晴晴要是跟然然似的，我还担心个啥？这姐俩从小睡一个被窝的，这脾气怎么就不能匀匀呢。” 韩美娟擦着眼泪笑道：“这还真没法匀，现在看看，这俩孩子不都挺好的。然然要是不这样，能一个人到国外留学，我觉得不管是晴晴还是然然，只要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就比什么都强。” “是啊，现在晴晴有了归宿，我也能稍微放点心，如今就想着把然然的事办妥就好了。都吃饱了吗，吃饱了你们娘两个就休息，碗筷啥的不用你们管。抓紧时间休息，吃晚餐的人比吃午餐多得多。今晚老徐还安排了聚会，所以指不定到几点呢，赶紧休息。” 说着话，老关把碗筷收拾好，拎着食盒出了门。老关一走，李悠然就爬到床上和韩美娟躺在一起，娘两个说着感兴趣的话题，可是没超过十分钟李悠然就打起了小呼噜。 韩美娟戳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吃得饱睡得着，真是个心大的孩子。” 下午五点，婉晴接到了李悠然发来的信息。 “妹妹，咱爸和韩美娟牵手了，我可能在其中起了一丢丢作用。不过我看咱爸和韩美娟挺开心的，所以咱们姐妹就祝福他们吧。” 婉晴没立刻回复，她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 噔，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拿起一看竟是韩玉娟发来的。 “我要去云海，你去吗？去的话我去接你。” 婉晴已经猜出韩玉娟为什么要去云海了，于是回道：“我不去，工作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二爸还不知道李悠然已经回国，我们现在都瞒着他，我要是去了云海，难免会引起他的猜疑。再说米泽阳的伤还没好，我得陪着他。” “好，那我就不接你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去。” “好的，谢谢姐。” “李悠然可是管美娟叫姨，你管我叫姐不合适吧？” “您要是不嫌弃被叫老了，我当然也可以叫您姨。” “丫头，心里不舒服了？” “没有。” “当初你找崔安娜的时候就没想过现在？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多想。被人我不敢说，我家美娟绝对不是狠毒的人，也不或作出歹毒的事。即使他们俩个结了婚，你也照样有人疼有人爱有人管，而且比原来还多。不是多一个两个，而是多出好几个。你这样一想心里就舒服了。” 韩玉娟的话还真说到点上了，婉晴听进去也听明白了。 “姨，我这没什么问题，只要我爸他们两个愿意就行。” “所以我才去云海呀，他们和年轻人不一样了，他们要面对的以及需要克服的问题可比你和米泽阳多得多，所以我要去看看。当然，一次两次也看不出什么，这需要时间，时间长了好还是不好也就清楚了。” “我其实没这个经验的，您想到的那些我脑子里根本没概念。” “嗯，等你到我这岁数就都明白了。另外，李悠然提出的项目我很感兴趣，这次去也是想见见这孩子，她性格怎样？” “然然姐的性格很好，大气活泼，为人直爽，比较像我爸。” “哦，大气的女孩子，不错。晴晴，一定不要乱想了啊。” “我知道了，谢谢您。” 放下手机时，婉晴的心情好了许多。当她抬起头时，却见罗晟宸不知道何时站在她面前。 “师兄？” “二叔来了，等你好一会了，在前台那呢。幸亏你刚才发的信息，他应该没发现什么。刚才谁来的？” “韩玉娟，她要去云海，我爸和韩美娟好了。” “真的？这事是不是先瞒着二叔，他们老哥俩的关系非同一般，这种事一旦知道了，二叔很有可能会拽上三叔直奔云海。” “那就先瞒着，李悠然现在就在云海呢。” “好。那你走吧，别让二叔等太久。” “好的。” 婉晴收拾好东西来到前台，伸手拍了拍正在玩手机的李建国。 “二爸怎么来这么早？” “不早啦，先给你妈送去医院，今天她的夜班，晚饭就咱们三个吃。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小两口吃，我送饭去医院。” “这阵子辛苦您了。” “跟二爸还客气，走，回家。” 李建国的车前脚离开鼎盛律所，苏珮凝的车紧跟着就到了。她径直来到罗晟宸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之后，推门而入。 “苏总您怎么来了？” “怎么，你这不能来呀？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带你去饭局。不需要你喝酒，主要是这个饭局对我比较重要，你就替我听听，然后给我出出主意。本来想让婉晴去的，可是你也知道，这种场面她应付不来，所以我只好请你这尊大神喽。” “苏总客气，我那是什么大神，就是个小律师罢了。” “别跟我谦虚了，直说吧，这帮你帮还是不帮？” “帮，必须帮。” 第105章 借着喝酒斗心眼儿 罗晟宸答应帮苏珮凝是出于愧疚心理，和应不应该没多大关系。当然，因为苏珮凝把事情说得很简单，罗晟宸又想借此机会缓解一下心中的愧疚，于是这才答应了苏珮凝。 可当他跟着苏珮凝来到裕隆酒店的时候，当他看到袁立新坐在包厢里的时候，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小罗来啦，快坐快坐。” 袁立新殷勤地招呼着罗晟宸，非要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推辞不过，罗晟宸只好坐在袁立新指定的位子上。 “小罗呀，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北都大名鼎鼎的顾洪鑫顾总。顾总，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提起的，鼎盛律所的顶梁柱，咱们北都律师界的后起之秀，罗晟宸罗律师。” “罗律师你好，久仰了。” “顾总太客气了，我对您是慕名已久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见到您，真是幸会。” 顾洪鑫中等身材，梳着整齐的背头，白皙的方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的，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留给罗晟宸的印象是相当不错的。两人客气寒暄之后各自归座，苏珮凝坐在顾洪鑫身边的空位上，恰好和罗晟宸面对面。她对罗晟宸笑了笑，而这笑容却让罗晟宸感到有些意味深长。 “小罗啊，苏总可是真照顾你呀，本来今天是我请顾总的，结果被她知道后立刻就把你带来。要说到这提携新人啊，非苏总莫属啊。想必你也听说过顾总吧，北都裕隆建筑集团就是顾总名下的产业，在北都建筑行业乃至国内建筑行业，裕隆建筑集团头属于龙头企业，顾总是当之无愧的行业翘楚。想认识他的人要是排队的话能排出十里地那么远。我约顾总可是提前了三个月的，直到今天才有机会。你比我命好，有个知冷知热，善解人意的姐姐帮衬，不然的话想见顾总一面，怎么也得等到四十多岁的时候吧。” “哈哈哈。袁主任说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清高，也没你说的那么架子大。不过忙倒是真的，干实业的就是这样。一天不去工地上跑几个来回，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袁主任见谅啊，不是怠慢你，是真的忙不开。一会我先敬你一杯，就算是跟你谢罪了，如何？” 顾洪鑫的一番话令罗晟宸对他刮目相看，不愧是行业大佬，都到这个层次里做人依旧这么谦逊。说实话，罗晟宸对袁立新的人品并不看好，所以对他以及他所接触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戒心。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袁立新接触的人里居然也有像顾洪鑫这样的人物。不是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为什么顾洪鑫能和袁立新搅在一起呢？ “哎呀顾总这样说就是打我的脸，您是老大哥，您叫我一声小袁那是毫无问题的。至于谢罪那就更不敢了，既然是我做东，我定然要先敬老大哥三杯。” 菜上齐酒斟满之后，袁立新果然没有食言，连敬顾洪鑫三杯。随后有提议大家共同喝一杯，只不过没人强迫罗晟宸喝酒，也没给他叫其他的饮料，所以罗晟宸只好以茶代酒。这一杯喝完之后，袁立新就和顾洪鑫推杯换盏，说的全是趣事和从前的事。至于苏珮凝所说的很重要的事，两人是只字不提。 罗晟宸明白了，这两人其实是故意的。准确地说，应该是袁立新不想让苏珮凝知道他的目的，而顾洪鑫应该是既不想得罪袁立新也不想得罪苏珮凝，所以采取了一种观望的态度。这种场面还是罗晟宸第一次遇到，看来袁立新没骗他，苏珮凝真的是临时加进来的。而且可以看出来，袁立新对她的强行介入非常的不满意，连酒局上最起码的礼节都不顾了。 看着苏珮凝几次想要是岔开话题都被袁立新截断，看着苏珮凝那张俏脸越来越阴沉，罗晟宸觉得自己应该帮她一把了。于是，当袁立新拿起酒瓶准备给顾洪鑫满酒的时候，罗晟宸抢先一步拿起了酒瓶。 “袁主任，您是业界前辈，顾总又是我慕名已久的企业家，作为晚辈和粉丝我总该给二位满杯酒吧？” 顾洪鑫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瞟了一眼袁立新。 袁立新嘿嘿一笑说：“小罗，你也是见过场面的，西式的酒会，中式的酒局这些场合你也都历练过。怎么，忘了规矩了？刚才这杯是我敬顾总的，理应由我给满，你要是非得替我满也不是不可以。先把之前欠下的酒喝了，然后单敬顾总一个，再替我给顾总满一个这才能显出你的诚意嘛。呐，我和顾总刚才喝了一瓶也就是一斤酒，每人半斤。你也不用多喝，先把这半斤酒补上，你是一口也行，匀三口也可以。多喝一口那可就得罚你一杯啊。顾总我这主意怎样？玩嘛，就是图个乐呵。小罗律师不仅业务精湛，酒量也很不错嘞，他可是我心心念念想要拉过来的人呢。小罗，别愣着呀，赶紧行动。” 说着话，袁立新重新打开一瓶酒，又让服务员给他拿了个二号红酒杯，然后拿起白酒就往红酒杯里倒酒。二号红酒杯容量500l，也就是倒满之后正好一斤，所以袁立新到了一半就停了手。 “看见没，不多不少正好半斤酒。小罗你要是不信，就让你苏姐姐帮你看一下。先说明啊，全凭自愿，不强求啊。能喝就喝不能喝就别逞能好吧。” 苏珮凝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袁立新骂道：“姓袁的，别给脸不要啊，你当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吗！” “哎呀，急眼了不是，玩笑开不起呀。连玩笑都开不起，怎么混啊。我说得对不对啊，小罗？” “袁主任，苏总跟您开玩笑呢，用您的话说就是玩嘛，图个乐呵。苏总看似在骂您，实际上呢，您心里明白，顾总心里也明白。都是玩笑，要是当真了还怎么混啊。” “哈哈哈哈，说得好，小罗有点意思。”顾洪鑫笑得直拍手。 袁立新的面色一变，怒意刚上眉头的瞬间又迅速恢复了笑容。 “我就说小罗是个后起之秀嘛，你看这张嘴多犀利。顾总，再过五年，就连我怕是也得给他拎包了呢，后生可畏呀。不过小罗呀，这杯酒你到底是敬还是不敬啊？顾总还等着呢。” “敬，为何不敬。” “好，那你想怎么敬？是按我说的规矩还是别出心裁。我说的规矩是咱们北都酒场上的惯例，你要想别出心裁，那得顾总答应了才行。” 罗晟宸也不多说，举起了红酒杯。 “顾总，初次见面无以为敬，只用这杯酒表达我对您的仰慕之情。您别动，我干了。” 说着话一仰脖将半斤白酒灌了下去。 “小罗你这样喝酒容易醉，赶紧坐下，快吃口菜。”顾洪鑫说道。 罗晟宸并未坐下，而是拿起酒瓶献给顾洪鑫把酒满上，随后拿起桌上的白酒杯给自己满上。 “顾总，晚辈罗晟宸敬您。” 按北都老礼，晚辈敬酒长辈不喝但用手指叩击桌面作谢。于是在罗晟宸一饮而尽时，顾洪鑫轻敲桌面，微微点头示意。 罗晟宸再次把酒满上。他端起酒杯说：“顾总，这杯是我替袁主任满的，虽然是替别人满的，但是按照我们山海的规矩，我得陪一杯。” 没等袁立新说话，顾洪鑫端起酒杯说：“好，咱们三个一起干了这杯。” 顾洪鑫都这么说了，袁立新也只得顺从地干了一杯。 这一杯刚喝完，罗晟宸又拿起了酒瓶。先给顾洪鑫满上，随后再给袁立新满上。 “袁主任，您是业界前辈，您的父亲是我心中的偶像，也是我努力学习的楷模。可惜我生得晚，没能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真是遗憾。这一杯我敬袁老院长。” 这酒虽然不是敬给袁立新的，但袁立新必须得接，而且不能有任何推诿，否则不仅是对敬酒者的不尊重，也相当于对自己亲爹的不尊重。如果他拒不接受，或者推搪，那么敬酒者即使摔了酒杯，指着他鼻子骂，甚至今后和他撕破脸皮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袁立新必须得接。酒场如战场，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也是相当讲究规矩的。当然，不是谁都可以这样办的，如果敬酒者说不出和被敬者父辈的渊源，那受罪的怕就是敬酒的人了。 罗晟宸是北都政法大学法学院的高才生，袁立新的父亲是北都政法大学法学院第二任院长，也称得上是北都的法学大家，所以罗晟宸说自己没能聆听教诲既是事实，也代表着对老院长的无限尊崇，这是极给袁立新面子的事。在这种场合下，袁立新想撒赖不喝都不行。 “小罗，多谢你了，这一杯咱们一起喝。” 酒到杯干，罗晟宸又把手伸向酒瓶，但却被袁立新抢了先。 “小罗，按规矩我得还你一杯。来，满上。” 这两人开始借着酒桌上的规矩斗心眼儿了，一个是老谋深算，一个是初生牛犊，你来我往斗了个旗鼓相当。 苏珮凝一见罗晟宸已经开始摇晃，就想要帮罗晟宸解围，可她刚拿起酒杯却被顾洪鑫拦住。 “苏总，不要浪费了小罗的一番好意，有什么事赶紧说。” 第106章 你真傻 苏珮凝看着渐渐被袁立新压制住的罗晟宸，再看看一脸平静的顾洪鑫，在迅速权衡利弊之后，她选择了跟顾洪鑫说事儿。 当顾洪鑫和苏珮凝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罗晟宸哐当一声瘫坐在椅子上，随后整个人就像面条一样出溜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小罗你还是不行啊，起来再喝。” 袁立新一脸兴奋地叫嚣着，可当他看见苏珮凝和顾洪鑫握着的手时，所有的兴奋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竟然被这小子给激怒了，我这个自诩老猎手的人竟然被一只小狐狸崽子给蒙蔽了。我特么的！”袁立新在心中暗骂自己。 “服务员，快来帮个忙。”苏珮凝喊到。 其实不用她叫，负责这个雅间的服务员在罗晟宸出溜到地上的时候就跑出去叫来了两个男服务员，四个人一起将软得像面条似的罗晟宸从地上拽了起来。 苏珮凝给了三个服务员一人一百，请他们帮着把罗晟宸送到客房去。安排好之后，苏珮凝对顾洪鑫说：“顾总不好意思，咱们明天再谈细节。” “好，照顾好小罗。我希望明天他能和你一起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的，谢谢顾总。” 当苏珮凝走后，袁立新凑到顾洪鑫面前问：“老大哥，这是怎么个意思？” “商业合作呀，跟你说的事儿没关系，你别多想。怎样，还能喝吗？” “那必须的呀，今天我是舍命陪大哥。” “好，服务员，开酒。” 客房卫生间里，罗晟宸吐得昏天黑地，两个服务员也不敢走，只能一左一右拽着他，免得他栽到地上。满屋的酒气把苏珮凝熏得受不了，只得跑到走廊里待着。 好在御龙酒店是五星级的，走廊宽阔通风处都布置了座椅和茶几，那是给一些烟瘾大的客人准备的。平时打扫的很干净，不仅通风换气设施二十四小时开放，而且还摆着着很多盆栽绿植，据说吸收烟气和尼古丁的效果很好。此时正是就餐和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待在客房里的人很少，所以也没人在这抽烟，苏珮凝就来到这坐在靠窗的地方。 二十多分钟之后，两个服务员从房间出来，来到苏珮凝身边，将房卡递给了她。 “女士，那位先生一共吐了三次，现在已经不吐了。我们给他洗了洗，卫生间也收拾干净了，正在通风换气。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辛苦你们了，这个拿去。” “谢谢女士。” 两个服务员接过前道了谢转身走了。苏珮凝很想回房间看看，但是想了想就没动地方。 她从包里掏出细致女士香烟，抽出一颗叼在嘴上，紧跟着又掏出了金质的打火机。苏珮凝浑身上下穿的用的戴的挎的全是最好最贵的，就连这烟和打灰机也是。她不停地将打火机点着熄灭，熄灭再点着，但她叼着那颗烟，却还是原样儿。 “罗晟宸，你真傻。” 苏珮凝只说了这六个字，然后就点燃了那颗烟。 在同一时刻，同一片夜空下，云海山庄办公楼顶层，露台花园已经布置完毕，徐福贵正陪着韩仁俭和韩玉娟品茶、吃茶点。韩玉娟本来是抱着尺玉的，但是一到了露台上，尺玉就窜到屋顶上喵喵叫个不停。韩仁俭见了，用手杖敲着露台的围栏说：“女大不中留啊。是不是啊，富贵。” “呃，我没孩子，没法体会您话中的深意。” “你呀，就是不如关小子直率。他是收得住放得开，你是收得住放不开，这得改呀。” “您说的是，我改。” “抓紧改，头发都谢了不抓紧改啥都耽误了。” “好。”徐福贵说。 “哼。”韩玉娟哼。 “哼什么，好不容易认了个干孙女，本想带出来，没想到竟然还有所顾忌。不爽快，幸好这里又有一个，听说这个孙女比较活泼，应该是个开心果。但是我又不能厚此薄彼，这礼物嘛就选和晴晴一样的吧，就送她一件平安扣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您的眼力一向不错。”徐福贵说。 “那就这样定了。我说，为什么我不能去中餐厅看看，我想看看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在眉来眼去，我还想看看我的新孙女长啥样。” “您再等等，差不多十一点他们就来了。” “还得等这么久啊，云海真的这么火爆？” “是的。” “富贵，当年你力排众议，愣是说服我放弃云海别墅区的项目建了山庄会所，现在看来还是你有远见。” “主要是跟着您眼界宽了嘛。” “互吹互捧。”说着话，韩玉娟端起茶盏自顾自地品了起来。 韩仁俭说：“不要理她，女人嘛，就是爱嫉妒。” “我会嫉妒你们两个，他赚得再多也有我一份我会嫉妒他？”韩玉娟说到。 “看，被我说中要害了，急眼了。”韩仁俭说到。 徐福贵哪敢接这个话题，只能呵呵地笑。韩玉娟瞪了徐福贵一眼，刚要再挤兑他几句，不料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只胖橘迈着六亲不认的王者步伐，从韩玉娟身边走过，紧跟跳上了围栏。它回头瞟了一眼三人，脸上显出了嫌弃的表情，随后喵的叫了一声。屋顶上的尺玉立刻现身，喵喵喵地回应着。大胖橘窜上屋顶昂首挺胸蹲坐在最高处，尺玉则依偎在它身边，不停地蹭着大胖橘。 “天呐。徐福贵，快把这两个无耻之徒赶走。” “玉娟，棒打鸳鸯的事不能做。” “嘁。” 看着韩玉娟吃瘪，韩仁俭笑得见牙不见眼。 夜里十一点，大多数客人已经回去休息，剩下一些精神头十足的年轻人还在玩耍，不过中餐厅已经安静了下来。老关是真感觉到累了，第一次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韩美娟也很累，但她还是先给老关捶背揉腰，一副温柔贤惠的小媳妇模样。 看着跑来跑去从没喊过一声累的李悠然，老关又是心疼又是欣慰，能吃苦不怕累，这是做大事儿的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素质。老关的师傅是这样的人，老关自己是这样的人，如今的李悠然也是这样的人。 老关拍拍身边示意韩美娟坐下。 “怎么了？” “你也累了，别撑着，坐下陪我说会话。” “收拾得差不多了，该去露台花园了，我爸该等急了。” “韩老来啦？” “他肯定会来，而且他今天一定会认然然当孙女的。” “你怎么不早说，不能够让长辈等那么久的。” “后厨这忙啊，我看你累得够呛，想让你多歇会。” “去露台那也是休息。你和然然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总不能带着一身油烟味去见韩老吧。听话，带着然然回去，这里我先盯着。等这收拾完了，我去找你们。” “好。” 宿舍里，韩美娟一边给李悠然吹头发一边给她做铺垫。 “然然，一会见到我爸你怎么称呼他呀？” “叫姥爷。”李悠然捏着嗓子学七八岁的小丫头说话。 “这，有点儿早吧？” “我觉得叫一声姥爷我会得到很多好处，所以我决定今后无论在哪无论什么时候都叫他姥爷。” “好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姨，其实应该是姥爷开心才对，我的导师安吉拉教授就是个老太太，所以我知道怎么讨老人家欢心。这方面您得听我的。” 韩美娟觉得这个大闺女的确是太有主见了，看来今后教她的时候得先给她定下规矩，免得她胡乱发挥胡乱创新。 “姨，我想问您个事儿。” “问吧。” “您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爸呀？那个彩礼怎么给呀。我们家可是贫家小户，给不起太高的彩礼钱啊。” “小丫头，这是你该问的事吗？” “就我爸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我不替他问问怎么行呢，毕竟涉及两家的面子呀。” 韩美娟刮了李悠然的鼻子一下。 “你呀，插上尾巴比猴儿还精。我不要彩礼，倒贴行了吧。” “天呀，姨您简直就是七仙女下凡啊，我爸简直就是董永转世啊，你们两个这叫再续前缘呀。” “都什么跟什么呀。好啦，换你帮我吹了。” 当李悠然将韩美娟的头发吹干之后，门铃响了，老关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俩准备好了没，准备好咱们就走了啊。” 三个人出了门向办公楼走去，当老关的手刚碰到韩美娟的手时，李悠然突然插到两人中间，她一手拉着韩美娟一手拉着老关大喊一声：“冲呀！” 老关和韩美娟被这丫头拽得想不跑都不行，真不知道这丫头哪来的那么大的劲。 “然然的力气真大。”韩美娟说。 “要不然饭量大呢，那么多饭可不是白吃的。”老关说。 “哎呀，团团呢？” 李悠然突然站住，转身问老关和韩美娟。 “别找了，你家团团已经提前赴约了，就在楼顶上呢。” 站在办公楼门口的黄松涛迎了上来。 “师叔好。” “然然乖。师哥、嫂子，哈哈哈，咱们上去吧，老爷子都等急了。” 第107章 还要猜吗 通往露台的那间屋子显然已经被重新装修过，过去那些空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摆放整齐的衣帽柜鞋柜和座椅，各种盆栽绿植点缀其间。进门处设置了一个小吧台，中餐厅经理小商就站在小吧台后面笑嘻嘻地迎接他们。 “关哥韩姐，快换鞋吧。然然，快叫姨。” 换了鞋之后，老关三人跟着黄松涛推进里面那道门进入了露台花园。李悠然一眼就看见了徐福贵身边那位满头白发的老人，还有那位穿着旗袍气质优雅，面容跟韩美娟有六分相似的女子。 李悠然见过徐福贵，而且事先从韩美娟哪里知道了韩仁俭要来的消息，所以一看那老人的气质，再看一左一右陪着他的徐福贵和旗袍女子所站的位置，立马就猜出了老人的身份。所以不等韩美娟提醒，李悠然就快步来到韩仁俭面前，先给他鞠了个躬，随后甜甜地叫了声：“姥爷。” 就这一声姥爷，顿时让韩仁俭感到如同喝了一碗蜜汁，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感动的他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韩美娟一见连忙扶住韩仁俭，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爸，丫头叫您一声姥爷这有什么的呀，看把您给激动成啥样了。冷静，稳住别太激动了，老徐赶紧拿速效救心丸。” “拿什么速效救心丸呀，我还不至于脆弱到那种地步。丫头过来，让姥爷好好看看你。” 李悠然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让韩仁俭看。老韩伸手抚摸着李悠然的头发，这个灵气逼人的丫头让老韩是越看越喜欢，立刻掏出那枚翡翠平安扣挂在了李悠然的脖子上。 “然然啊，这是平安扣，寓意平安吉祥。姥爷愿你一辈子平安顺遂，吉祥如意。” “谢谢姥爷。哇，这平安扣这么大这么绿，姥爷这是啥做的？” “这是碧玉做的，不值几个钱。姥爷我现在啥也干不了了，赚不了钱了，得伸手朝别人要，所以呀想给你买贵点的礼物都不行。老了，讨人嫌喽，有些事不说吧难受，说了吧被人嫌弃，嫌我啰嗦。然然你不会嫌姥爷啰嗦吧？” 韩玉娟一听这话，不禁翻了一下眼睛，总是用这一套骗小孩，真当现在的孩子傻呀。这招也就能骗骗像婉晴那样的，这个李悠然明显是不吃这套的，看她两眼冒金光差点流口水的样子就知道，这妞儿是识货的。 “我不嫌弃。等我赚了钱以后，您缺钱花就来找我，别人不给您钱我给，我可大方啦我跟您说。” 韩玉娟很无语，她现在看韩仁俭和李悠然，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狐狸和一直小狐狸在斗心眼儿。 “你们听见没，听见没，你们一个两个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在孝顺这方面，连然然都比不上。我不跟你们说了，省得被嫌弃，然然不嫌弃我，我跟然然说去。然然来，姥爷给你准备了一堆零食儿。山河，赶紧动手做饭，没看我们然然都饿了嘛，没个眼力见的，美娟你也动手做。富贵、玉娟，你俩爱干啥干啥，就是别打扰我和然然聊天。然然，跟姥爷去那花棚子下面坐，那点了香没有蚊子。小黄，上饮料果盘。” 老韩一边吆五喝六，一边拉着然然的手来到花棚下面，那是他和韩玉娟喝茶的地方，现在被他和李悠然霸占了，别人都得靠边。在这一刻，李悠然体验了一把狐假虎威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是老虎身边那只小狐狸，只要跟紧了老虎就绝对不会吃亏。至于怎么哄年纪大的人开心，李悠然还是有些手段的。比如现在，她就拽着老韩的手杖看个不停，这恰好戳中了老韩的兴趣点。老韩的这根手杖是市场上比较少见的紫光檀制成，说价值其实比不上小叶紫檀更比不上黄花梨。但却是名贵木料中的后起之秀。比起海黄和小叶紫檀来，价格自然要便宜一些，但关键是这紫光檀成材率底加工费时费力，也因为是刚进入国内市场，了解的人比较少，但只要是上过手的人就没有不爱的。 虽然价格没达到惊人的地步，但能做出这样一根笔直的手杖，连工带料的费用也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说是可遇不可求也不过分。 拥有这样一件好东西自然是要向别人炫耀一下的，否则就有锦衣夜行之嫌。但是老韩身边的人，像韩家姐妹，徐福贵还有老韩的司机保镖等人都知道这根手杖的稀有珍贵，再加上天天见也就不觉得怎样，所以老韩就没了炫耀的乐趣。李悠然可不一样，她是第一次见到紫光檀，所以那一幅好奇的样子立刻把老韩心中的炫耀欲勾了起来。于是，他把手杖塞进李悠然手中。 “然然，给你三次机会猜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价值多少，猜对了姥爷有奖励。” “姥爷您打算给我什么奖励呀？” “只要猜对了，你想要什么姥爷都给你买。” “真的呀，拉勾。” 韩仁俭哈哈大笑之后，伸出小拇指和李悠然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 “拉勾了，这回该信了吧，那就快猜吧，三次机会呦？” 老韩一脸兴奋地提醒着李悠然。 “姥爷，有没有提示呀，可以求助不？” “提示可以，但只能我来提示，不可以求助。” “那要是猜不对怎么办？” “那就给姥爷做一个星期的饭，我听说你是会做饭的。怎么样，这条件可以吧？” “可以可以。要是我赢了，我开宠物医院和餐厅的钱？” “姥爷给出。” “姥爷咱们可是拉过勾的，您可要说话算话啊，我爸和我美娟阿姨，我黄师叔还有我大姨大姨夫都看着呢，您可不能反悔哦。” “老夫说出来的话，绝不反悔。等下，你大姨大姨夫，谁呀？你不会是说他俩吧？”老韩指着韩玉娟和徐福贵问。 徐福贵是满脸笑容，看着李悠然的眼神那是无比的慈爱，韩玉娟却拧着韩美娟的胳膊问：“这孩子管我叫大姨，是不是你教的？我哪里像大姨了？” 韩美娟一巴掌将韩玉娟的手拍掉，随后对她说：“孩子不管你叫大姨叫什么，叫大姐呀，那不乱了辈分了嘛。然然没叫错，她就得管你叫大姨。” 韩美娟的话惹得老韩开怀大笑，边笑边说：“没错没错，辈分不能乱，不能乱。然然，赶紧猜呗。” 李悠然掂了掂手杖。 “哇，这手杖好重，但我可以肯定这不是铜的，虽说泛着金属光泽但却入手温润，不像铜器那样热得快凉的也快，所以绝对不是金属。” “嗯，有见地，继续说。” 老韩一听这话顿时双眼冒光，同时也赶紧鼓励李悠然说下去。 “手杖这东西是在清末民初传入我国的，那时候叫做文明棍，在国外是绅士必备装饰物，也是身份的象征。不过现在国外的年轻人早就不用了，只有一些老派的绅士或者上了年纪又有身份的人在用。这东西起源于欧洲王室的权杖，后来发展为手杖，材料以名贵木材为主，所以呀这跟手杖肯定是木头做的。” “嗯，越说越靠谱了，继续。” “据我所知，质地细腻，有金属光泽的木料那就是紫檀，这是紫檀做的。” 李悠然给出答案之后，老韩的眼神更加明亮。但那不是因为李悠然答对了，而是因为老韩的阴谋快得逞的缘故。紫光檀名叫紫光檀，其实它不属于紫檀而是黑酸枝木，所以老韩经常以此跟别人打赌，而且每次必赢。这次一看李悠然也跟别人一样被紫光檀的样子带偏，顿觉自己要赢了，于是不免激动起来。 “这是第一次，没答对，再猜。”老韩故作镇定地说。 “错了吗？姥爷能给个提示不。” “你想要我怎么提示？” “我对木料所知甚少，姥爷您是行家，您能跟我简单说说不？” “哈哈哈，想套我话，小丫头鬼精鬼精的。行，我就给你说说啊，还告诉你，正确答案就在我说的这些里面，你得自己判断。” 于是韩仁俭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中国的十大名木，从海黄一直说到了桦木，从价值万金的木料一直说到普通人买得起用得起的木料。李悠然一边听一边问，一边观察着老韩的表情。她这是在做排除法，因为她真的不知道紫光檀和紫檀之间的关系，她只能靠表情的变化来判断。如果她问到的那种木料是正确答案的话，相信老韩的表情定会有所改变的。所以李悠然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也不放过任何一种木料中的分类，问得那叫一个仔细。 这一老一小，一个越讲越兴奋，一个越问越着急。韩仁俭是过足了嘴瘾当然兴奋，李悠然是怎么也找不到正确答案当然着急。旁观的韩玉娟一见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朝徐福贵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帮帮孩子。徐福贵心领神会，他装作不经意地来到韩仁俭身后，然后掏出手机，设置了滚动弹幕，随后把手机亮给李悠然看。 真在着急的李悠然一眼看见徐福贵的手机上有紫光檀三个大字在不停地滚动，她知道这就是正确答案。 “姥爷，我知道您的手杖是什么做的了。” 被突然打断的韩仁俭有些犯懵，这刚讲到楠木，还没说到黑酸枝木呢，这孩子咋就知道了，别是瞎猜的吧。 想到这里，韩仁俭就说：“这可是第二次机会了啊，你确定知道答案了？已经告诉你，紫檀是不对的，还要猜吗？” 第108章 当回小人给他看 “猜，不是还有一次机会呢嘛。” “好，勇气可嘉，那你说说，姥爷的手杖到底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呀？” “是紫光檀。” “咦，你这是怎么猜出来的？” “姥爷我猜对了吧？耶，我猜对啦，姥爷您可不能反悔呦。” “那是，那不能反悔，就算你猜不中姥爷也帮你实现梦想。不过然然啊，你是怎么猜到的？姥爷以前跟别人打赌的时候可从没输过，国内很少有人知道这紫光檀呀。你？” 韩仁俭回头看看，只见韩玉娟和韩美娟正坐在一起聊天，黄松涛正在给老关打下手，再扭回头一看，只见徐福贵正拎着喷壶给花浇水。 “富贵你过来。” “什么事？” “是你告诉然然的对不？” “我真没有。” “大晚上的给花浇水，这正常吗？你小子收了然然啥好处。哦想起来了，一声大姨夫就把你给收买了，你那稳重劲都哪去了？” “那个，这声大姨夫就值得我把什么都豁出去。” 老韩一听这话忍不住拍着徐福贵的肩说：“富贵，我没看错你，没看错。” “我是心甘情愿的。” 徐福贵的话竟让老韩一时无言以对。 “开饭喽，然然过来帮忙。” 老关的一声招呼解除了韩仁俭和徐福贵之间的一丝伤感，徐福贵扶着韩仁俭来到桌边。桌上的菜明显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汤汤水水，热热乎乎，不用问这是给韩仁俭准备。他年纪大了，又是深夜，真的不适合吃油大且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另一部分则是给其他人准备的，兼具色香味，同时量也适中。 韩仁俭点了点头，他对老关说：“山河，你有心了，就冲你这份细心，美娟跟着你吃不了亏。” “那个，您喜欢就好。” “以后先叫我韩叔吧，别总是韩老韩老的，不老也被你叫老了。” “那行，您坐呀，趁热尝尝这老鸭汤。特意按照您的口味调的味，您尝尝。” 韩仁俭点点头之后对大家说：“都坐，我就不客气了，吃完就回去休息。年纪大了，很久没熬夜了，感觉撑不住了。喝完山河给我特制的老鸭汤我就去休息，你们继续啊。然然，姥爷的承诺一定兑现。” “谢谢姥爷。等我跟我爸还有我美娟阿姨再多学几手之后，我就去您家住几天，天天给您做好吃的。” “哎呀，那可太好了，那可说定了啊。” “那是必须的。姥爷，我给您乘盛碗汤，这个发糕又软又甜适合您吃。” “还是我家然然孝顺。” 韩玉娟悄悄对韩美娟说：“这就被拿捏住了，我现在后悔没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娃，那就可以用娃拿捏老头儿了，到那时要什么老头都得给。” “现在也不晚呀，你赶紧跟老徐把事办了，人家守了你这么多年，得给个交代了。” “那你和山河什么时候办？” “不着急呢，怎么也得等晴晴的婚事办完，等帮着然然把店开起来之后吧。” “不是不急，是关山河没提这事吧。要不我替你问问他去。” “姐你别去，我刚和他确定关系，你这一问好像咱们家多着急似的。” “那他要是老不提呢？” “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还有晴晴和然然帮我呢。” “恐怕是然然比较积极吧，这丫头还真是你的福星呢。看见没，咱爸被她拿捏得服服帖帖的，隔辈疼还真是不假。” 得了个会哄人的外孙女，有吃上准女婿给特制的饭菜，韩仁俭很开心。长久以来压在他心上的两块石头总算被搬掉了一半，这种轻松的感觉是他许久以来都不曾体验过的，这一放松困意就像潮水般涌来，毕竟年纪大了。于是老关、徐福贵和黄松涛赶紧护送韩仁俭回房间，直到给他安顿好，又嘱咐了司机和保镖之后，三人这才返回露台花园。 哥仨不愿打扰正聊得火热的四位女士，于是各自拿了啤酒就着凉菜吃喝起来。 徐福贵用酒瓶碰了一下老关的酒瓶。 “山河，哥谢谢你了。” “这叫啥话，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非得聘我来云海，哪有我的今天呀。” “咱们兄弟都不用客气，现在是兄弟，将来还是亲戚，以后互相扶持，喝了！” “喝。” 哥俩一口气喝光一瓶，随后接过黄松涛递过来的已经开了盖的啤酒。 “山河，然然这孩子有灵性有想法有能力，好好培养一下，再到各部门转一圈历练一下，将来是可以挑重担干大事的，我是真不愿意撒手。可是孩子有自己的志向，咱们当长辈的只能支持不能拦着。但是有句话我得提前跟你说，等然然自己创业的时候，你肯定是要帮孩子的，你和美娟现在是中餐厅的支柱，你们两个必须有一个留在中餐厅。我的意思是你俩倒班帮然然，肯定是比现在累，等到然然的店步入正轨之后就轻松了。这是我的意见，你觉得呢？” “这事我也想过，和你想的一样，就这么办。” “好。山河、小黄，咱们三个一起喝口。” 夜已深，露台上的聚会却不曾散去。即使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但所有的人也都不愿起身，全都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米泽阳的屋门悄悄推开，婉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当她转身把门关好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却一头撞进米泽阳的怀里。 “嘘。” 米泽阳示意婉晴别说话，然后拉着婉晴的手来到窗前。窗帘没拉，一轮皎洁的明月就挂在窗外，月光把房间里照得亮堂堂的。两个人互相搂着对方，脸贴在一起，望着月亮出神。 “米宝，我爸和韩美娟好上了，韩仁俭和韩玉娟都去了云海。我姐说她管韩仁俭叫姥爷了，韩仁俭特别开心，送了她一件翡翠平安扣，听韩玉娟说和送给我的那间一样都是帝王绿。” “李悠然收不收那是她的事，你这件事得找个机会还回去。虽然是韩老的好意，但我这身份这职业，这属于忌讳的。” “我知道，我和主任商量好了，找到合适机会她带着我一起还。” “晴晴，你还没嫁给我呢就被我连累了，后悔不？” “不后悔。以前不认识韩仁俭的时候，我们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吗，一百件他给的礼物也不如一个你重要。” “晴宝，其实你一点都不傻。” “谁说我傻啦，人家一点都不傻。米宝，你的伤也快好了，等你好了我就搬回去。” “干嘛要搬回去，我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了，结婚之前在搬回去好吗？” “你不知道，我现在越来越舍不得我家了，特别想睡在自己的床上。可能是因为能住在家里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我想搬回去。” “好，我和你一起搬。” “你也要去我家？” “对呀，那你不管妈妈了？” “呃，晴宝你觉得咱妈现在还需要我管吗？” “嘻嘻，那倒是。咱们去我家住，给二爸和咱妈留出空间。” “行。晴宝，等我上班后，找个机会让咱姐和二爸见个面吧，毕竟是父女俩，这扣无论如何也得解开呀。这事咱爸还有三爸出面都不合适，只有咱俩出面最合适，咱们和李悠然是平辈，交流起来也比较顺畅，实在不行把林姐叫上，她对调解家庭矛盾最在行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小两口站得有点累了，于是一起躺到床上，一边看着月亮一边商量着今后的打算，直到两个人同时睡着。这时候，屋门慢慢被推开，王月荣走了进来，给小两口盖上毛巾被之后又悄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八点，罗晟宸睁开了双眼。和之前几次醉酒不同，这一次他感觉不太难受，大概是因为喝得快出去得也快，大部分的酒精都没被身体吸收分解的缘故。 他从床上坐起身，看到自己穿着睡袍，心里一惊连忙拉开衣襟察看，见自己还穿着背心裤衩，这才松了口气。 手机上传来提示音，点开之后就听见苏珮凝的声音传出。 “醒了没，醒了就下来吃饭。吃完饭咱们去裕隆建筑集团找顾总，他答应今天和我细谈，但必须把你带上。所以，你好人做到底吧。” 罗晟宸先给沈思琪发了信息，说明不去所里的原因，随后简单洗漱之后，换上西装出门去了餐厅。 苏珮凝今天的着装很正式，头发也盘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女强人的气质。她一见罗晟宸来了，立刻和他一起拿起餐盘排队取餐，原来她一直在等着他。 “苏总，你和顾总谈生意为什么非得带上我，要带的话也得带婉晴才对呀。” “都说晴晴经验少应付不了这个场面嘛。你看昨晚，要不是因为你够机智够勇猛，果断替我拦住了袁立新，我哪有机会跟顾总谈生意呀。姐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懂得有恩必报。有仇嘛，那就更得报。” “苏总，我肯定是帮你的，我也不图你报答，只要今后常合作，再多介绍些客户案源给我就行。” “顾总就是我给你找的客户啊，还是个大客户呢。知道袁立新为什么请他吃饭吗？裕隆建筑集团的法务合同到期了，那原本是炜业的，袁立新想要续签。要说这事跟我的事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搭袁立新个便车。没想到袁立新竟然小人心态，那好，既然他拿我当小人防着，那我就真的当回小人给他看看。” 第109章 撕破脸皮的机会 苏珮凝的话引起了罗晟宸的警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袁立新最近动作频繁，试图挖空鼎晟的意图越来越明显。辛亏沈思琪早有防范，提前做了布置，这才使得鼎盛的骨干不为所动，但也有几个刚入职的实习生被蛊惑得动了心思。 袁立新不傻，炜业也不是培训班。相反的，袁立新是想把鼎晟当成是自己的培训班。如此一来，他连招收实习生的费用都省了。所以，鼎盛的那些动了心思的实习生想去炜业，不拿点见面礼、投名状啥的肯定是不行的。这见面礼和投名状无非也就那两样，一个是案源，另一个就是这些实习生本身能给炜业带来利益的资源。比如父母亲友的关系网和地位权势等等。看看被袁立新暗地里蛊惑的那几个实习生，无一不是家世较好，父母亲友能力和层次较高的。至于另外一些家境一般的实习生，袁立新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的。当然，如果这些出自普通家庭的实习生有朝一日成了正式的执业律师，而且有了名气或者一鸣惊人之后，袁立新是绝对会笑呵呵地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的。 鼎晟和炜业两家律所本应是战略合作关系，可因为袁立新的这番骚操作，两家的关系已经日趋紧张。关系紧张就意味着袁立新已经逐渐撕下伪装，毫不顾忌地实施他的挖墙脚策略。而鼎盛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击，不知是因为袁立新曾帮过沈思琪的缘故，还是沈思琪有其他的想法，总之在外人看来，鼎晟目前的局面很被动。 罗晟宸一直在寻找一个机会，和炜业撕破脸皮的机会。但不得不承认，袁立新是一只老狐狸，他可以在撕破脸皮的边缘使劲折腾，但就是不主动捅破这最后的一层纸。罗晟宸明白，袁立新是在争取时间，为实现自己利益的最大化而争取时间，所以指望他主动撕破脸皮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任凭他这样折腾，对鼎晟将越来越不利。那些实习生转投炜业虽然不会影响鼎晟的业务，但对鼎晟骨干人员的潜在影响是不可忽视的。地雷一旦埋下，总有一天会爆炸的，最好的办法不是及时清除，而是从一开始就杜绝被别人埋雷。 想要杜绝被别人埋雷，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别人变成敌人。敌人来了就会使得整个团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如此被埋雷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到最低程度。但敌人是狡猾的，当敌人披着朋友的外衣到来时该怎么办，那应该尽早撕掉他的外衣，不让他的计划顺利执行。 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一般的机会并不能激怒袁立新，更不能警醒鼎晟的同事们。所以不动则已，一动必须切中要害。一直以来，罗晟宸就在寻找和等待这样一个机会，如今这个机会来了。 机会的确是个绝好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是苏珮凝送上来的，罗晟宸觉得自己应该而且必须抓住。但心中的警觉告诉他，不要急于答应，因为一旦出手就意味着彻底和炜业和袁立新决裂，罗晟宸毕竟只是个律师，连合伙人都算不上，像这样的事应该是由沈思琪拿主意的。 见罗晟宸沉默不语，苏珮凝也没催他，她从他手里接过餐盘，帮他取好了食物随后领着他来到餐桌边。 “我知道你现在还拿不准主意，你可以给沈思琪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意思。不过，我的建议是你接了裕隆建筑集团的法务合同。你接了这个合同，今后的名气、身份和价位就不一样了。虽说得罪了袁立新，但是你怕他吗？他所仪仗的不过是他父亲的余荫，但是他做人做事太讨人嫌了，在北都但凡有点权势的，都不乐意跟他打交道，只不过大家都拘着面子而已。我去取餐，你边吃边想，或者先给沈思琪打个电话。我和沈思琪什么关系你不是不清楚，她最近在想什么，又想要干什么，我心里也很清楚。我和顾总约的是十点，现在是八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无论你怎么做都来得及。” 说完，苏珮凝把自己的包塞给罗晟宸，她转身去取餐。 “来得及，的确来得及。” 罗晟宸掏出手机给沈思琪打了过去。 “主任，有件事非常紧急，需要您的授权。” “你说。” 罗晟宸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考虑跟沈思琪和盘托出，说完之后他静静地等着沈思琪的答复。 三分钟后，沈思琪的声音在罗晟宸耳畔响起。 “小罗，我授权你代表我全权处理此事。你不必顾忌，这个合同必须签，裕隆的法务由你来担任。” “谢谢主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我今天哪也不去，就等着你的消息。” 收起手机，罗晟宸的心不仅踏实了，而且充满了斗志。到现在他才明白，沈思琪也在等这个机会，他和沈思琪想到一块去了。 “打完电话了，沈姐姐怎么说？” 苏珮凝放下餐盘，漫不经心的问罗晟宸。 “主任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 “我就说嘛，沈姐姐做事绝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拖泥带水的。这样多好，咱们各取所需。我跟顾总业务合作成功，能赚一大笔。你成了裕隆的法务之后，在律师界的地位定会更进一步。同时呢，你们鼎晟也摆脱了袁立新这块又臭又黏糊的破膏药，咱们是皆大欢喜。赶紧吃，咱们抓紧时间去裕隆，顾总这人就欣赏守时的人。告诉你个秘密，他其实也很讨厌袁立新的。你可不知道，袁立新仗着他父亲的余荫在北都律师界耀武扬威，比他厉害的人不屑搭理他，和他差不多的人不爱跟他较真，不如他的人对他是敬而远之。唯独你呀，昨晚把他给怼得眼里喷火，颜面尽失。虽然你因为酒量不行被他喝倒，但你昨晚的那番表现实在是太抢眼太令人惊艳了，再加上袁立新这张破膏药的衬托，顾总想不用你都不行了，签约的事准成。快吃呀，等这事办成了，姐好好请你一顿。对，我这就给玉娟打个电话订餐。” 苏珮凝是个想到就去做的性格，说着话就掏出手机给韩玉娟打了过去。 “我的姐呀，今晚在你那定一桌呀，我要宴请我的贵人罗晟宸，还有沈姐姐、雅莉、晴晴，暂时先定这几个人。什么，你在云海？你晚上能回来就行。好，就这样。” 看着苏珮凝颐指气使的样子，罗晟宸忽然觉得这样的她其实也挺可爱的。 “苏总，谢了。” “客气话就别说了，你将来能成个大律师，能开自己的律所，就算是谢我了。” “好，我一定努力。” 上午九点四十分，罗晟宸和苏珮凝感到了裕隆建筑集团，秘书将两人让进一间装饰的典雅考究的小会客室。 “苏总、罗律师，董事长正在开会，再过十分钟会议就会结束。董事长特别嘱咐我，以一定要招待好二位。所以我这里特别准备了苏总爱喝的咖啡，只是不知道罗律师喜欢那红饮料。” “茶就好，谢谢。” 秘书亲手给罗晟宸沏了一壶龙井，又亲手给他斟了一杯。 “罗律师请。” “谢谢。” “苏总、罗律师，二位请便，我就在外面，如有需要随时叫我。” “好，你去忙吧。”苏珮凝笑道。 “大集团的员工，素质就是不一样啊。”罗晟宸感叹到。 “今后你就要经常和她打交道了，顾总这里美女如云，而且都是名校毕业的，称得上是才貌双全，你可不要挑花了眼啊。” “我谈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涉及感情问题，这一点您放心。” “嗯，我深有体会。照你这样下去，估计到退休的时候都找不到合适的女友。哎呀，姐瞎说的啊，别在意。” “没在意，您说的是事实。” “哈哈哈，珮凝、小罗你们两个来得很准时啊。” 顾洪鑫带着一串爽朗的笑声走了进来，他先后和苏珮凝、罗晟宸握手之后，示意两人坐下。 “珮凝，在跟你细谈之前，我想先跟小罗确定一件事。” “顾总请便，我不着急的。” “小罗，我想和你们鼎晟合作，想请你做裕隆建筑集团的法务，你要不要请示一下你们沈主任？” “顾总，来之前我已经得到沈主任的授权，她授权我全权处理此事。” “那就好，那我们就先把这份合同签了。” 当顾洪鑫和罗晟宸分别在合同上签字之后，顾洪鑫紧紧握住罗晟宸的手说：“晟宸啊，以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我既然选了你就是信任你，不仅信任你的能力，更信任你的人品，我希望你能给我们裕隆带来不一样的风气。” “顾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珮凝拍着手说：“恭喜顾总请了位如心的法务，恭喜小罗遇到伯乐。顾总，我在怡雅居定了位子打算大肆庆祝一下，今晚您可一定要赏光啊。” “哈哈哈，咱们还没谈呢，你就开始庆贺上了，要是我不和你合作，你会不会哭？” “那是肯定的，但我不会在这哭，我到您家门口哭去。” “哈哈哈。晟宸你看，有人在威胁我，该怎么办？” “顾总，今晚的庆祝晚宴我建议您携同嫂夫人一起出席。到时候您悄悄告诉嫂夫人，这个苏总说的话不要听，她做的事都别当真。” “哈哈哈哈。妙计，妙计。珮凝，你也有被别人嫌弃的时候。” “唉，人老珠黄了，被嫌弃不是很正常的嘛。顾总，咱们还是先谈合作吧。” “好。” 上午十一点四十，苏珮凝和罗晟宸一起出了裕隆集团，两人上车之后，忍不住击掌庆贺。 “姐，再次感谢你。” “谢我干啥呀，姐还得谢谢你呢。嗳嗳，低头低头，袁立新来了。” 第110章 脸皮撕破 因为苏珮凝的车是停在辅路绿化带的里侧，而袁立新的车则是从对面车道左转驶入裕隆集团的大门，所以袁立新根本没注意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是苏珮凝的。 当袁立新的车驶入大门之后，苏珮凝立刻启动车子从辅路汇入主路之后直奔鼎盛律所而去。 “小罗你干嘛？” “我给主任打电话报喜呀。” “嘿嘿，先让她着急一会儿，我还从没见过她着急的样子呢。” 鼎盛律所内，沈思琪看起来并不像着急的样子，人家该干嘛还干嘛。不仅如此，她还有闲心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把一袋话梅搁在婉晴的桌上。 “谢谢主任。” “不用谢，这个太酸了，适合你吃。” 旁边几个律师偷偷笑了起来，婉晴不明所以，眨着眼睛问：“主任不爱吃酸的，这有什么可笑的？” 恰好傅雅莉经过，一听这话就停住脚步低头问婉晴：“晴晴呀，知道啥叫酸儿辣女不？最近你是喜欢吃酸呀还是喜欢吃辣？” 傅雅莉的话音刚落，同事们已经笑成一片，婉晴这才反应过来，俏脸顿时红得像朵怒放的山茶花。 “说什么呀，我和米泽阳还没结婚呢。” “没结婚也可以有孩子呀，这事不稀奇，还有那结了婚没孩子的呢。你和米警官身体都没毛病，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嘛。” “可是，可是。” 婉晴的声音越来越小，傅雅莉不得不俯下身侧耳细听。 “可是什么呀，你俩不会是不知道怎么才能生宝宝吧。天呐，王主任可是医生嗳。” “好啦好啦，不要逗晴晴了，再给逗哭了，那样的话米泽阳就该杀上门来了。活跃一下气氛就好了，继续工作。” 话刚说完，沈思琪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冲婉晴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沈思琪把办公室的门关好之后，她这才接通了电话。 “沈思琪，是不是不敢接我电话呀，心里有鬼了吧，做了亏心事儿了吧！” “老袁，你这话从何说起呀。” “别给我装糊涂，你手下那个罗晟宸挺能干呀，不仅把苏佩凝那个贱人干得服服帖帖的，还能从我手里抢客户。了不起呀，你养了一只好狗。不，应该说你养了一只好狼。” “袁立新，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你再这么说那就等于撕破脸了。” “你我之间还有脸面吗，不是早就开撕了吗。枉我念在当年的份上，还打算提携你一把，没想到你却从背后捅我一刀。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袁立新，我知道你脸皮比一般人厚，可是我没想到，你这脸皮比我想象的还要厚一百倍。倒打一耙是吧，我这有一份名单，还有一份录音，是你和我们鼎盛的几位律师，实习生谈条件的录音。都是搞法律的，你那些手段我也会。背后捅刀的不是我而是你，你还敢倒打一耙，谁给你的勇气和自信，你当我怕你不成！既然脸皮已经撕破，那咱们今后各走各的路，你若不服尽管放马过来，我沈思琪要是眼睛眨一下，就不是北沈家的人！” “沈思琪，你够狠，我认栽。今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关。你最好别惹我，否则后果自负！” “说得好，我也正想跟你说这句话呢。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别惹我，也别动我的人。我不说后果怎样，我就告诉你，你敢惹一个试试，你敢动一下试试！” “沈思琪，别猖狂，好好养着你的手下吧。养狗没啥，养狼的话你可得小心，要是养了个白眼狼，你就等着被他咬死吧！” “不劳你操心！” 挂了电话，沈思琪长出了一口气，连日来的焦虑就此消散。之前的焦虑是因为拿不定主意和没有好的时间，如今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是放手去做，无需权衡得失，所以也就不需要焦虑了。正像苏珮凝说的那样，在和袁立新这张破膏药撕破脸之后，沈思琪得到的是解脱和轻松。鼎盛是沈思琪一手创办的，从籍籍无名到蜚声北都，这期间究竟付出了多少，沈思琪心里最清楚。她是决不允许有人窃取她的胜利果实的，哪怕这人是个不该得罪的小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这份基业，沈思琪可以不顾一切，何况袁立新在她眼里本来就什么都不是。 “雅莉，到我办公室来。” 当傅雅莉来了之后，沈思琪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她。 “这名单上的人，你挨个找他们谈话，愿意走的立刻给办理离职手续，不愿走的人，让他们签署保密协议。画了圈的人，不管愿不愿意，都立刻辞退。” “那鉴定怎么写？” “只要是走的，鉴定上一律只写两个字，还行。” “我明白了，一定照办。姐，咱们这是跟炜业撕破脸皮了吗？” “对。”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 “我明白了。姐，我这就按你的意思办。” “雅莉，你从鼎盛挂牌那天开始就跟着我，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最难的时候咱们都没趴下过，现在就更不怕了。” “姐，你就放心吧，我不瞎，这所里的每个人我都盯着呢。除了那几个实习生之外，其他人都好着呢。袁立新什么人性，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楚，跟着他哪有前途，大家心里明白着呢。” “好，你去吧。” “好嘞。” 傅雅莉走后没多会儿工夫，苏珮凝和罗晟宸走进了沈思琪的办公室，罗晟宸将合同放在沈思琪面前。 “主任，这是鼎盛和裕隆集团的合同。” “小罗你做得很好。” “主任，我和苏总从裕隆出来的时候，看见袁立新了。” “别问了，从现在开始，鼎盛和炜业的战略合作关系已经解除，我已经让傅雅莉去处理那些三心二意的人了。” 听了这话，罗晟宸如释重负，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沈思琪问他：“你是不是早盼着这天呢？” “主任，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袁立新就是颗毒瘤，不把毒瘤割掉早晚会害了全身的，而且是越早割掉越好。如今和袁立新撕破脸皮正是时候，其实主任您也早就想这样做了，只不过没合适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您没有理由不抓住。事实证明，您是对的。” “你也是对的。小罗，你很不错，继续努力。” “我会的。” 沈思琪对苏珮凝说：“珮凝，我也要好好谢谢你。” “沈姐，想谢我还不容易。今晚我约了顾总夫妇在怡雅居吃饭，你买单如何？” 沈思琪笑道：“应该的。” 苏珮凝说：“玉娟在云海呢，我让她晚上回来，咱们好好聚聚。对了，把晴晴带上。” “好。” 正午时分，云海山庄办公楼露台花园。 韩仁俭正在吃午餐，韩玉娟和徐富贵一左一右地陪着他，老关和李悠然则在厨房里忙碌。这个小厨房比较私密，老关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秘方传给李悠然，所以这间小厨房就成了老关和韩美娟教授李悠然厨艺的地方。 李悠然把刚做好的汤端到桌上，韩仁俭忙说：“够了够了，吃不了那么多，然然快坐下吃饭。山河呀，不要再做了，快来吃饭。” “您先吃，我收拾一下就来。”老关说道。 李悠然坐到韩仁俭身边，那原本是韩玉娟的座位，但自打李悠然管韩仁俭叫姥爷之后，这位置就让给了李悠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嘛，这是自然规律，韩玉娟气也没用。 李悠然刚端起碗拿起筷子，韩仁俭就把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多吃点，正长身体呢，你看你多瘦哇，女孩子家不能太瘦了，太瘦了没福相。” “姥爷，我吃得不少呢，可就是胖不了。” “那是因为你太能折腾了，不信你吃饱了就躺下试试，不出半个月至少胖十斤。”韩玉娟说。 “大姨，您保养得这么好，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能折腾啊？” “然然这话问得好。然然，你大姨的确挺能折腾的，你看她把你大姨夫折腾的，连顶都谢了。哈哈哈哈。” 韩仁俭就喜欢看韩玉娟吃瘪，幸灾乐祸不算，还拍着手给补了一刀。不过这一刀补得很妙，让徐富贵满脸喜色。他连忙辩解：“不是玉娟折腾我，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玉娟。然然，你大姨是长辈，又是你的股东，对她要客气别顶嘴哦。” “哦，知道啦大姨夫。大姨，我的宠物医院开业后请您做院长咋样？” “那你打算每月给我多少工钱呀，然然老板？” “大姨，创业艰难呀，刚起步的时候资金肯定紧张，先不给您工钱了，不过猫猫狗狗随便您撸。” “就这么着给我打发了？你这丫头也忒吝啬了吧。资金紧张不怕，给你姥爷多做几顿饭不就有了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真是个笨丫头。做几顿饭再撒个娇，姥爷的钱包随便掏，这样的机会要不要？”韩玉娟问。 “要。”李悠然答。 “那你就多要点，顺便把大姨的工钱也要出来。” “行。” 看这娘俩斗嘴，韩仁俭乐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第111章 你等到了 尽管韩仁俭很舍不得离开，但当他知道苏珮凝晚上要宴请顾洪鑫夫妇以及鼎盛律所的主要骨干的的时候，韩仁俭很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所以在午餐之后，他就和韩玉娟一起离开了云海，回到了北都城内的怡雅居。 到了怡雅居，韩仁俭跨进垂花门，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韩玉娟知道他有话要问，于是就在回廊里等着。不消片刻，换了一身中式对襟裤褂，踩着一双千层底布鞋的韩仁俭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接过韩玉娟手中的花剪，他一边仔细地修剪着一盆五针松，一边问韩玉娟：“顾洪鑫和苏珮凝合作倒是没什么新鲜的，一个是搞建筑的，一个是搞装修的，这是天然的合作伙伴。我想知道的是，苏珮凝为啥邀请鼎盛律所的人参加这样的聚会。路上没问你就是给你时间搞清楚，那么现在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苏珮凝想和顾洪鑫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顾洪鑫一直没给她机会。顾洪鑫出生于普通人家，毕业于名校，学的是建筑设计，毕业后就进了国企。他是从基层技术员做起，一步步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这期间他所付出的努力，所品尝到的艰辛不足以为外人道，所以他无论做人做事，一直都很谨慎。之所以一直不肯与苏珮凝合作的原因，您其实应该明白。” 韩仁俭点了点头说：“珮凝原本是个挺好的孩子，一场情变让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幸好事业还算顺利，就是那时候做得过了些。裕隆建筑集团是国有股份制企业，顾洪鑫做为裕隆的当家人自然不能像那些私企老板那样随心所欲，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裕隆毕竟是业内知名企业，技术和资金基础雄厚，各项管理先进科学，是业内响当当的金牌。能和裕隆合作的企业，无一不是各行业的翘楚。苏珮凝能和裕隆合作，相当于给她的公司镀上了一层金，那就不仅仅是赚多少钱的事了，所以苏珮凝为此想尽了办法。但是邀请过多次，也请很多人出面牵线，但顾洪鑫一直都没给机会。这一次，袁立新居然请动了顾洪鑫，这苏珮凝自然是心有不甘的。她觉得自己和袁立新也算有交情就想搭个便车，没想到袁立新竟然是个小肚鸡肠的，直接拒绝了她。您知道苏珮凝的脾气，越和她顶着她就越来劲，越是难办的她就越要办。结果她不请自来，直接插进了这个饭局里。不仅她自己插进去了，还带着鼎晟的罗晟宸一起。袁立新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也清楚，在这样的饭局上他能让苏珮凝和顾洪鑫搭上话才见了鬼呢。于是罗晟宸出面挡住了袁立新，给苏珮凝创造了机会。” “然后就这样谈成了？珮凝和袁立新斗心眼的时候，顾洪鑫冷眼旁观，他是很希望这俩当场闹掰的。这样既不用和苏珮凝搭上关系，也可以顺势让袁立新没了颜面。不过这个罗晟宸真的很令人意外，这半路阻击需要的不仅是智慧更需要勇气啊，尤其是怼上的是袁立新。顾洪鑫没阻止，裕隆的法务要易主了，很有可能是那个叫罗晟宸的。对了，他是晴晴的师兄，对吧？” “对，就是他，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您还真猜对了，有了罗晟宸的帮助，苏珮凝抓住这个机会和顾洪鑫搭上了关系。凭她那性子，吃了亏就必须找补回来。顾洪鑫也是对袁立新腻歪透了，恰好有了既不得罪袁立新又能取消跟他的合同的机会，顾洪鑫怎会阻止。苏珮凝和袁立新斗心眼，最终得利的是顾洪鑫。什么都没损失就获得了一个能力不错的合作伙伴，同时把黏在身上的破膏药一把撕掉，换做我是顾洪鑫也会那么做。” “苏珮凝的脑子已经这么好使了吗？这些年在商场里摸爬滚打，这是历练出来了呀，不错。” “我更相信，她是出于本能，而不是经验和算计。没出那件事之前，她是个小白兔，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一只修炼了八百年狐狸精。” “你高抬她了，最多五百年，比你差了一半。” “爸，我可是您嫡长女啊，您可不以这样拐着弯骂我。” “我这是骂你？我这是夸你呢。修炼千年的那不叫狐狸精，那叫上仙。狐狸精逗傻小子玩儿的时候，还知道给点甜头呢。你这上仙高高在上，藐视苍生，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也就是像富贵那样的纯傻才肯对你死心塌地，换做别人早对你敬而远之了。你又不是真的修行人，学得那么清高干啥？” “不是清高，是怕被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缠身。您喜欢关山河，可是您知道关山河为什么到了现在都不敢开始新的感情。最初是为了晴晴不受委屈，等晴晴大了之后，他又看破了这世间的琐碎，厌了倦了累了。如果不是遇到美娟，我看他就会一直一个人过，其实我对关山河的想法是十分赞同的。” “别给自己找借口，你跟山河的情况根本不一样好吗。山河有过一段美满的婚姻，那不是出了意外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是多幸福多美满的一个家呀。这样的家你不想要？我才不信。这事说起来不怨你，只怨当年我太霸道。” “我和美娟从没怨过您，但是您得抓紧时间了。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得抓紧时间让我哥认祖归宗了。” “这事我不是没想过，他要是个普通人这是很容易的，关键现在他不是个普通人，这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没有啊？您听到什么了吗？” “我也没听到。不过，算了，我再想想。玉娟，给思琪打个电话，让她带着晴晴早点过来。” “人家要忙着赚钱养家啊，跟您比不了的。” “这话说的，你还真把思琪看扁了。北沈家的姑娘，出门独当一面，在家掌控全局，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王熙凤似的人物。” “您怎么不夸她是九尾狐仙下凡，武则天转世呢。” “那不是夸她，那可就是真的骂她了。哟，你们姐俩闹掰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因为什么呀？这可不行啊，你跟谁闹掰了都行，就是不能和思琪闹掰了。” “我没跟她闹掰，我哪有那个胆量，人家生下来就有神佛庇护，金光护体，像我这样穷家小户出来的闺女，只配给人家当个粗使唤丫头。” “我就提醒你一句，你看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你也不比思琪差，当年追你的小伙也能排出十里地呢，可不能轻视自己啊，不能丢我的脸。好啦，都多大了还要爹哄，你累了我知道，去歇着吧。我自己去看我的干孙女去。” “您就不能歇会呀。” “不能，都这个岁数了，没办的事得抓紧办。现在累点没关系，将来有的是时间歇着，想不歇着都不行。” 韩仁俭一边说一边放下花剪，韩玉娟按了下铃，司机和保镖立刻出现在垂花门口。 “备车，老爷子要去鼎晟律所。”韩玉娟吩咐到。 韩仁俭洗了手，回屋从锦盒里掏出两个已经泛红的核桃。 “不显摆您那紫光檀手杖啦？” “那是逗外行的，自己玩儿还得是老祖宗留下的。看看，这对白狮子的红已经又润又透，看上去是不是像玉石雕的。就我这对白狮子，拿一百根紫光檀手杖我都不换，走了。” 看着喜滋滋出门而去的韩仁俭，韩玉娟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老韩见了李悠然之后笑得比平常多了，眼看着心情和精神头也变好了。古人讲究儿孙绕膝这是有道理，一是因为阖家团圆就是福气，二是有孙儿辈成天在跟前，哪怕是闹腾也好，可以让上了年纪的人暂时忘了自己的岁数，忘了对死亡的恐惧。 现代和古代不同，尤其是在城市里，很少有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的。忙是一方面，儿女少是关键，不像过去似的儿女成群，至少得两三个。现在的人一个孩子的居多，想要做到儿孙绕膝，还真是比较难的一件事。像韩玉娟和韩美娟姐妹似的，三十多了还没嫁出去没娶进来的人也不在少数，那当父母管也管不了，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眼馋。就连像韩仁俭这样身份地位的人都不能免俗，这让韩玉娟心里怎能不愧疚。 “唉，要不就和富贵凑合一下得了，怎么着不是一辈子呀，也省的将来做个孤老婆子。” 想到此处，韩玉娟拿起手机。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给徐福贵大了过去，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玉娟，你说。” “嗯。我想了想，决定这样安排。你带着关山河、李悠然来怡雅居，中餐厅离不开人，就委屈一下美娟。跟她说这是我的安排，下次全家一起聚。” “好的。” “我这样安排是为了咱爸，这两天他的精神和心情特别好，他刚回来就急着去见晴晴，他喜欢和孙儿辈的人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对咱爸好。” “好，我明白，我明白，我马上安排。” “你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没感冒，没事。” “富贵，谢谢你。” “你跟我不用说谢谢。” “还是要说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等着我。” “我自己愿意的，不用谢。我只是怕等不到你。” “后悔吗？” “不后悔。” “你等到了。” “什么？” “我说，你等到了。” “好，好的，好的，我明白。” 一阵压抑着的哭声传来，让韩玉娟的双眼瞬间模糊。 第112章 有了牵挂 鼎晟律所内，婉晴推门走进了沈思琪的办公室。 “主任您找我？” “跟家里说一声，一会儿陪我去怡雅居。咱们和裕隆签约了，苏珮凝帮了忙，今晚庆贺一下。对了，韩老送你的那个翡翠吊坠戴着没？” “没有，那么贵重的东西不敢拿出来，放在家里了。” “你家还是米泽阳家？” “米泽阳家。” “开我车回去拿。” “是要还给韩老吗？” “不，是戴给他看的。” “韩老也参加晚上的聚会？” “是，他一会儿来接你。注意对他的称呼，你上次怎么称呼他的，一会儿就怎么称呼。喏，车钥匙。” “我可以让我二爸给送来。” “那更好，要快。玉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韩老已经出发了。” 事实证明，每逢婉晴的关键时刻，第一靠谱的是老关，并列第一靠谱的就是李建国。仅用了二十五分钟，李建国就把吊坠送到了婉晴手里。 “二爸，晚上我跟主任去怡雅居，家里就拜托您照顾了。” “说那客气话干啥，年轻人事业为重，再说泽阳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能走能动，不费啥事。月荣今天休假，不用我接，待会我回去的时候顺道买了菜就行。你那边快完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二爸来接你。” “谢谢二爸。” “这孩子，咋还跟我客气上了呢，我走了啊。” 送走了李建国，婉晴刚把吊坠戴上，就听小宋在喊：“关律师有人找。” 婉晴连忙跑到前台，只见韩仁俭一手拎着一大包零食一手转着俩核桃，冲着她呵呵地笑。 “爷爷您怎么来啦，买这么多零食干嘛？” “给你吃的呀。我看你们这小姑娘挺多的，就多买了些，总不能你吃让别人看着呀。” “谢谢爷爷。” 韩仁俭把零食递给婉晴时，一眼就看见了婉晴带着吊坠，韩仁俭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表情越发慈祥。 “你们主任呢？” “在办公室呢，我去叫她来。” “你陪着爷爷坐会儿，让这丫头去叫吧，刚才我送了她几袋牛肉干。” 不等韩仁俭说完，小宋拎着牛肉干，笑着去找沈思琪了。 “爷爷，您这精神头不错呀，遇到什么喜事啦？” “哈哈哈，喜事，真的是喜事。晴晴，你爸和我家美娟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然然姐告诉我了。” “那以后你就是我亲外孙女了啊，那以后得管我叫什么呀？” “叫姥爷呗，姥爷。” “嗳，晴晴乖。来，姥爷给你买的巧克力。我问过啦，他们说这叫金装得福，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吃这个，你吃。” “姥爷您也来一块，老人家吃这个也好。” 婉晴把一块得福塞进韩仁俭嘴里，这让老韩受宠若惊，感觉这香甜浓郁的味道一直甜到了心里。 “呦，祖孙两个在喝下午茶吗？怎么只有吃的，茶呢？” 沈思琪笑呵呵地问。 韩仁俭拿起一瓶饮料递给沈思琪，并笑呵呵地对她说：“这不是茶吗，思琪你喝。” 傅雅莉和罗晟宸端着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沈思琪其手给韩仁俭倒了一杯。 “您喝茶，我这的茶跟您家的比不了，就当是饮料了。” “这茶已经不错了。雅莉、小罗你们也坐，吃饭不着急，陪我喝杯茶再动身不迟。” 于是众人围坐在老韩身边，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老韩的精神头越发足了。与此同时，徐福贵把车停在了云海山庄职工宿舍楼门口，他刚要给老关打电话就看见老关打扮得体体面面的，被李悠然和韩美娟簇拥着从楼里走了出来。徐福贵下了车，他把老关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说：“嗯，有点新姑爷的样子了。” “徐总您别逗我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新姑爷。” “你是孩子都大了，可美娟却是头一回，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了你，让你装一下新姑爷还委屈你了不成？” “老徐你这话说的不对味儿啊，咱俩可是兄弟，兄弟哪有不向着兄弟说话的？” “兄弟不假，但是从现在开始，咱俩是正经八百的亲戚。以后别没大没小的，叫姐夫。” “哎呦，这是什么情况啊？”老关问。 “姐夫，我姐答应你啦？”韩美娟问。 “大姨夫，恭喜你啦。”李悠然笑嘻嘻地说。 徐福贵现在看见李悠然就如同看见天使一样，那感激和喜爱是由内而外喷薄而出的。 “然然，今后你又多了两个疼你的人，一个是你大姨一个是我。以后有事就找大姨夫，大姨夫办不了的就让你大姨办。” “那我大姨要是不听您的怎么办？” “你放心，大姨夫软磨硬泡连哄带骗也必定会让你大姨帮你办事的。” “嘻嘻嘻，大姨夫，我知道大姨为什么答应你了。” “为什么？” “俗话说好女怕缠郎，你缠她缠得太紧啦，我大姨甩不掉你，只好从了你。” 哈哈哈哈。李悠然的话让老关和韩美娟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徐福贵也被逗笑。 “哈哈，别管是因为啥，总算是修成正果，得偿所愿了。然然，这里面绝对有你的功劳，回头大姨夫一定好好奖励你。” “那可说好了啊，不带反悔的。” “不反悔，绝对不反悔。上车，我现在迫不及待地要去见你大姨了。” “大姨夫，你这穿着很有品味，就是吧这脑袋上太秃了，要不咱们去整整？” “这都秃了快十年了，现在整来不及吧？” “来得及来得及，虽不敢说让你恢复青春，但至少比现在年轻个十几岁。” “那行，听你的。” 另一边，韩美娟一边给老关整理衣裳一边嘱咐他：“我爸年纪大了，又当了那么多年大老板，久居高位的人说话办事有时候考虑得不太仔细，如有不当之处，你别往心里去。” “嗨，这不用你说，当年我师傅可比你爸难伺候多了，我不照样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反正我觉得吧，我跟你爸就对脾气。他说啥我能理解，我说啥他也都明白，我俩之间没代沟。” “我看出来了，我心里挺开心的，但我还是要嘱咐你。你性格直爽，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我爸跟你不一样，他过去颐指气使惯了，我是怕他无意间伤了你。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在意的人，不管谁跟谁闹了别扭，我心里都难受。我是做女儿的，在这方面不能斥责我爸，所以只好先跟你说。你就当是在疼我，万一我爸说错了什么，你不要当回事，他肯定是无心的。” 韩美娟的话让老关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爱怜，他忍不住伸手捧住了韩美娟的脸。 “你放心，我不是没心胸没见识的人，你爸也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势利眼。你的担心的是多余的，不过我答应你，万一他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我绝不跟他闹别扭。不为别的只为你，我保证，这下放心了吧？” “嗯。” “今晚你受累，后厨那你多操心。我跟涛子和小商打过招呼了，涛子今晚就在后厨那盯着，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能上手。” “我知道啦，你没来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管后厨的，放心吧。少喝酒，我爸年纪大了。千万别跟我姐还有苏珮凝拼酒啊，单打独斗你可能还行，但是她两个联手，你即使和徐福贵联手都不一定是她们的对手。”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实在不行，你就请思琪姐出面，思琪姐会有办法。” “好。” “姨，嘱咐完了没有哇，再嘱咐下去就成小妹妹送情郎了啊。回头看看窗户后面趴着多少人啊，好啦，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悠然也就是仗着年纪小，长辈们都疼她，换别人敢说这话，那不是找打就是找骂。老关连忙拉开车门，不料却见徐福贵坐在副驾驶位上。 “老徐哦不，姐夫你不开车？” “然然说啦，说我这个样子属于超龄驾驶，会被交警拦截的。咱国家有超龄驾驶这个说法吗？” “没这说法呀？你离七十岁还早着呢。哦，然然的意思是怕你不经常开车，你看你平时就在云海窝着，出去办事都有司机，如今想要自己开车，那肯定是车况路况都不熟悉呀。事关重大，你心情又很兴奋，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呀，还是我开吧。” “哦然然是这个意思呀。” “姐夫，您就听然然的吧，让山河开。” “好，就让山河开。美娟，这次辛苦你，下次咱们在这来个全家大聚会。” 韩美娟笑着答好，紧跟着嘱咐李悠然：“到了那听话，姥爷屋里的东西不要乱动，那些花鸟虫鱼可以随便。姥爷给你的平安扣呢，戴在外面，一定要让姥爷看到。你是个懂事又乖巧的，知道怎么哄姥爷和你大姨开心。晴晴也去，你们姐俩不要拘束就好。怡雅居的菜肴很有特色，多是江南口味，和咱们这不同，一定要好好品尝啊。若是晚了，后院有住的地方，千万不要让你爸再开车了。你只需要跟你大姨说，她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韩美娟嘱咐了这么多，李悠然却一点都没嫌烦，她一边听一边点头。当韩美娟说完之后，李悠然立即回答：“您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您不在的时候，我管着我爸，不让他多喝酒，也绝对不让他酒后开车，您就放心吧。” 车开出云海的时候，韩美娟依然站在原地眺望。她忽然意识到，她不再是孑然一身了，因为她心里从此有了牵挂。 第113章 此生无憾？扯。 今天的怡雅居后院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垂花门里不时地响起韩仁俭的笑声。有两个漂亮的大孙女陪着，韩仁俭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于是乎挂在回廊上的鸟，水池和鱼缸里养的鱼，被祖孙三个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被韩玉娟大声制止之后，祖孙三个这才停手。韩玉娟以为这就完了，但是她想错了。见大闺女不让喂鱼喂鸟，韩仁俭就领着婉晴和李悠然拎着铁锹和铁镐进了小竹林，美其名曰要挖竹笋。 庭院里栽种的是观赏竹，虽说也有竹笋，但那玩意就没法吃，一是不嫩也没营养，而是个头小，挖一堆出来都不够炒盘菜的。而且挖出一棵就相当于砍了一棵竹子，不仅不利于观赏竹的养护，而且挖得坑坑洼洼的也不好看呀。婉晴和李悠然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一位是竹子就有竹笋，是竹笋就能吃。韩仁俭是明白人，但他现在就想惯着这两个孙女，别说是竹子，就是要星星也得去摘。于是祖孙三人钻进竹林里干起了破坏生态的勾当。然而没多会儿功夫，婉晴和李悠然就发现这竹笋不能吃，因为实在是太小了，还没姐妹俩的手指头大，这怎么吃呀。于是在老韩的建议下，祖孙三人从挖竹笋改为找蘑菇，三人大呼小叫地让罗晟宸把铁锹铁镐拿走，在那几个小箩筐来准备装蘑菇。 竹林里的确有蘑菇，比如竹荪、白蘑菇、杏鲍菇、茶树菇等等。但那是指在南方的野生竹林里才有，庭院里的观赏竹尤其是北方庭院里栽种的观赏竹林里，即使有也不会多。而且因为环境条件和南方不同，长出来的蘑菇能不能吃有待商榷，即使能吃那味道也比南方野生竹林里的差了一截，跟北方松林中的蘑菇更是没法比。总之，如果在庭院的观赏竹林里发现了蘑菇，看看新鲜就好了，最好还是别吃。当然，摘下来玩也是可以。 还别说，怡雅居后院竹林里还真有蘑菇，这主要得益于韩玉娟喜欢竹子，因此刻意打造了一套喷淋系统用来模仿南方的湿润气候，所以这里的蘑菇比较多。 听着竹林里不时传出的欢呼声和尖叫声，韩玉娟觉得自己的心一剜一剜地疼，这让她既是气恼又很无奈。但因为是自家亲爹带头搞破坏的，而且院里还有沈思琪、苏珮凝、傅雅莉在，她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老关此时并不在院里，从进了怡雅居之后他就直奔后厨而去。后厨的主厨一见是云海中餐厅的厨师长来了，那就跟粉丝见到偶像一样激动，不仅没给老关脸色看，还主动请老关指点，所以老关压根儿就不知道院子里的事。 至于沈思琪她们几个，自然是不会拦着正在兴头上的韩仁俭的。老小孩小小孩嘛，谁家的老人要是天天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那可是难得的福气呀，怎么可能会拦着呢。于是这满院子的人似乎只有韩玉娟在生气，还是有火发不出来的那种。 徐福贵一见不免心疼，他给韩玉娟端来了一盏茶，茶盏还是韩玉娟专用的那一个。 “难得老爷子这么开心，你就别拦着了。竹子好养活，大不了我再从云海的竹林里挖几棵回来就是了。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喝茶。” 韩玉娟接过茶盏，刚送到嘴边却突然停住，她打量着徐福贵，眼神中满是不解和疑惑。佘思琪一见，立刻朝苏珮凝和傅雅莉使个眼色，姐仨一起进了回廊，坐在茶桌边饮茶聊天。 徐福贵知道韩玉娟为什么会是这个表情，于是他得意地甩了甩那一头秀发，还故作潇洒地撩了一下并不存在的乱发。 “怎么样玉娟，我看起来是不是变年轻了？” 韩玉娟放下茶盏，来到徐福贵面前，她突然伸手抱住徐富贵的脑袋。 “玉娟你干嘛呀，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啊。” “闭嘴，谁让你戴假发的？” “然然啊，她说我秃顶配不上你，所以就带我去买了这假发，你别说还挺适合我的。嗳你轻点，不要那么粗鲁。” 韩玉娟根本就不听徐福贵的，她亲自动手几下就把徐福贵带着的假发给揪了下来，亮出了徐福贵那光秃秃的脑瓜顶，这模样惹得沈思琪姐仨笑个不停。 “玉娟你别生气，我这不是想跟你般配些嘛。” “你本来就跟我很般配，十几年的真心不比这假玩意珍贵？然然是个孩子，她不懂你难道还不懂，我看中的是你的长相吗。以后不准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就喜欢你秃顶的样子。” “玉娟。”徐福贵有些哽咽。 “憋回去。” “哦，好的。” 苏珮凝笑得已经坐不住了，她拍着茶桌说：“哎呀这把狗粮把我给塞饱了，就算是龙肝凤胆我都吃不下了。沈姐姐，你还能吃下吗？” 沈思琪笑道：“我还行，还能再吃两三把。” 一句话逗得众人笑个不停，笑了一阵之后，沈思琪拍拍苏珮凝的胳膊。 “顾洪鑫快到了吧，咱俩去门口迎接一下吧，毕竟是大客户呀。” “还是沈姐想得周到，咱俩去迎接，把这空间留给别人。” 说着话，姐俩起身朝垂花门走去，沈思琪喊了一声：“小罗，跟我去接顾总。”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傅雅莉将一杯茶一口灌进肚里之后，起身追上三人和她们一起出了垂花门。 徐福贵问韩玉娟：“顾洪鑫也是鼎晟的客户？我记得跟他合作的律所是炜业啊。” “那是旧黄历了，今天刚和鼎晟签约，今后裕隆集团的法务就是罗晟宸。” “嚯，这小伙子真厉害呀，才多大岁数就成了裕隆的法务，前途不可限量啊。” 韩玉娟掏出手绢亲手给徐福贵擦着秃顶上的汗，一边擦一边说：“的确不错，在同龄人里已经算是拔尖的了。不过呢，为这事苏珮凝和沈思琪都得罪了袁立新。袁立新这个人你是了解的，说小肚鸡肠都是在夸他。” “睚眦必报，那其实就是个小人。”徐福贵说。 “是。你当年坚决不跟他合作，也坚决不用他是对的，咱爸现在提起当年的事都觉得对不住你。当时就因为这个小人把你骂得狗血喷头，现在想起来，咱爸总说对不住你。” “我都没记在心上，其实只要能和你相守，别说让咱爸骂我，就算他打我，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老徐，我究竟哪里好呀，让你这么执着，你说出来让我明白明白，也骄傲一下。” “这个说不清楚，反正从看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 “韩玉娟是我媳妇，宁可这辈子打光棍也不娶别人。大概这就是命吧，我不想将就，年轻时不将就，到了这岁数了，我就更不能将就了。” “那要是我跟了别人呢？” “那我也等你。” “那你还等什么呀，有意义吗？” “假如你跟了别人，我就等你们分手，或者等那人死了。” “那要是我死了呢？” “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就追着你去。” “富贵，你可真傻。” “玉娟，我就这么点儿优点。” 韩玉娟没说话，只用小手牵着徐福贵的手，两人相跟着来到茶桌边，韩玉娟拿出了一只崭新的兔毫盏，并亲手给徐福贵倒茶。 “以后这个兔毫盏就是你专用的，和我的放在一起，不准和别人的弄混了。” “好，我记住了。” “楼上我房间里的衣柜腾出了一个，回头把你的衣服放进去。” “好。” “富贵，其实我还是喜欢云海。怡雅居不管怎么布置毕竟都是人工的，毕竟处在闹市当中，跟云海那种融于自然的环境比不了。” “我在云海附近的海坨寨买了块地，建了一套农舍，今年十月份完工，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那倒不是，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以前是没条件，想办却办不了，现在有条件了，就赶紧办了。那地方山清水秀，挨着村庄。那里村民的孩子大多都在云海上班，这些年我又持续投资给村里，鼓励他们做民宿开展乡村游。如今的海陀寨可今非昔比了，在当地被称为深山里的明珠，在镇里是数一数二的富裕村。将来咱们住在那既不怕人少寂寞，又不会担心人多扰了清静。那里一年四季空气新鲜，春夏秋三季鸟语花香，即使到了冬天也可赏雪，在那村里过年才真有过年的味道呢。放心，这些我都考虑进去了，到时候你就只管舒舒服服的住进去，别说是养狗养猫，就算你想养鸡养鸭养羊都行。” “富贵，谢谢你。耽误你这么多年，对不起。” “我愿意的，谁也没逼着我，是我自己愿意的。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此生无憾了。” “扯，你这话说得过了啊老徐，你这辈子才过了不到一半，什么就此生无憾了。来，尝尝我做的甜品，这可是我跟美娟学的。” 老关把一个大托盘放在桌上，托盘里摆放着一个大汤盆，甜香的气味幽幽散发出来，惹得人忍不住垂涎。 第114章 李建国的过去 晚上九点，满面红光的顾洪鑫被他的夫人搀扶着走出了怡雅居的大门。上车之前，顾洪鑫满面春风地和沈思琪、苏珮凝、韩玉娟、徐福贵、关山河，还有罗晟宸一一握手告别。从顾洪鑫言语之间传递出来的信息不难推测出，这次聚会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也给足了他里子和面子。就这次聚会的规格和标准而言，能参加的人在北都屈指可数，这足以让顾洪鑫吹嘘大半年了。更令顾洪鑫兴奋的是，他现在已经和北都的韩家，北沈家、苏家搭上了关系，这对他来说无疑平添了更大的助力。 来之前，顾洪鑫还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得罪了袁立新而有些懊恼，可是如今这懊恼没了，因为他所收获的外在的和内在的，短期的和长远的东西，绝对是令他喜出望外的。至于得罪袁立新的后果和这些得到的东西相比，连个渣都不算，所以根本无需懊恼。因为从此刻开始，顾洪鑫在北都的地位已经又上了一个档次，类似袁立新这样的人，他可以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顾洪鑫怎能不开心怎能不兴奋，又怎能不喝多。看看出门送他的都是什么人，这里面除了老关差点其他的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头面人物。这些人出门送顾洪鑫，那不仅仅是礼节问题，那是相当于给他脸上贴金了。所以顾洪鑫也展现出了自己最大的热情和诚意，他和老关老徐称兄道弟，他夫人和沈思琪等人姐妹相称，所有人一片其乐融融。 当罗晟宸给顾洪鑫拉开车门的时候，顾洪鑫一拳捶在罗晟宸的胸口上。 “臭小子，好好干，我可指望着你呢。” “顾总，您就放心吧，绝不让您失望。” “哈哈哈，随叫随到啊，有时间就到我那去，办公室给你准备好了。你没时间就让婉晴去，现在我跟珮凝是合作伙伴，两家的法务又是同一家律所的，应该没什么忌讳吧？” “顾总，只要您不忌讳，我们怎么都行。” “哈哈，那就说定了啊。思琪、珮凝，下次我做东，咱们去老徐那大吃大喝，喝个痛快。” 众人都说好，顾洪鑫心满意足地上了车扬长而去。待他走后，众人回了后院。 “都喝酒了，就别回去了，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富贵你和山河住一间，晴晴和然然住一间。思琪和我住，雅莉和珮凝住，小罗自己住一间。” “大姨，我就不在这住了，我得回去，不然我二爸该起疑心了。”婉晴说到。 “哦，我忘了这事了，那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我也回去吧，我要是不回去，婉晴她二爸也会怀疑的。”罗晟宸说。 “那好，那就让司机送你们两个回家。” “大姨不用麻烦了，来时我跟我二爸说好了的，让他来接我。” “那行，那就叫他来接你。然然和山河就别出去了，免得被他看见。” 当婉晴给李建国打了电话之后，她就和李悠然一起在客厅里等着。小姐俩一边聊一边吃着零食，很神奇的是，她们两个居然做到了说话和吃东西互不干扰，而且是说话多快吃东西就有多快，让陪着她们的罗晟宸很是惊讶。 啪，一袋零食扔到罗晟宸怀里，他拿起零食对李悠然说：“我不吃零食的。” “你不吃为啥一个劲盯着我看？” “你们是怎么做到吃东西和说话互不干扰的，不会被呛到吗？” “原来你在琢磨这事啊，别琢磨了这是天生的。” 罗晟宸知道李悠然在忽悠他，但是他又找不出理由反驳，所以之后接受了这个理由。他撕开零食的包装袋，捏出一些扔进嘴里。别说，那女孩们爱吃的零食味道的确不错。 李悠然附在婉晴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小姐俩笑出了声，罗晟宸觉得这俩丫头此时真像两只偷了鸡的小狐狸，笑声里满是得意和魅惑。 李建国将车停在怡雅居门口，他拿起手机打给了婉晴。爷俩事先有约定，这时候婉晴不接电话也明白是李建国到了。李建国坐在车上等了十分钟后，婉晴和罗晟宸这才从门里走了出来。 “二爸，辛苦您了。” “二叔。” “还行，都没喝多少。以后就得这样，能不喝就不喝，上车吧。你们主任呢？” “主任住这了，她和怡雅居主人是好闺蜜。雅莉姐也住这了，不用咱们管，走吧二爸。”婉晴说。 “坐好了，先送小罗回家。” 就在李建国驾车离去的同时，身穿迎宾旗袍的李悠然从门口探出头来看着李建国远去的方向发呆。 “想他了就回家去，父女之间能有多大的矛盾，只要没到仇恨的地步就能挽回。” 韩玉娟的话让李悠然回过神来，她低着头说：“其实我爸挺疼我的，也挺顾家的，那时候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可开心了。那时候因为我是三家第一个孩子，所以我亲爸和我三爸比我爸都疼我，我亲爸又是个会做饭的，他做的饭我总也吃不够。我爸那时候不会做饭，我妈是个老师也不太会做饭，所以我没事就往我亲爸家跑。等我到了上幼儿园的岁数，我亲爸就把我安排进了他们单位的幼儿园。这样他每天带我去又接我回家。我爸做生意到处跑，我妈当老师也没日没夜地忙，所以我亲爸干脆就把我留在他们家，我其实就是在我亲爸家长大的。” 韩玉娟没有打断李悠然的述说，她牵着李悠然的手和她一起慢慢往后院走。 “等我上了初中的时候，我爸就跟我妈闹离婚。可是还瞒着我，后来连瞒都懒得瞒了。我亲爸和三爸劝过他们，可是不管用。后来我亲爸生气了，直接把我接回他们家，那时候晴晴也上初中了。等到我和晴晴都上高中之后，我爸和我妈就真的离了。” “然然，不是大姨八卦，但我想知道你爸你妈究竟是为什么离的？” “他们跟我说是没有共同语言，也没感情了。我问过我亲爸，他告诉我，当年我爸和我三爸都没正经工作和单位，我三爸是正经学了汽修手艺的，所以他自己开了汽修厂。我爸什么手艺都没有，他就喜欢做买卖，而且什么买卖都做。比如从南方倒腾服装电器回来卖，那年月像我爸这样的叫倒儿爷，官称个体户。北都这里改革开放比较晚，人们的思想意识还不太接受个体户，我姥爷姥姥就是典型代表。” “他们都是教师，我妈上的是师范毕业之后也当了教师。可我爸就是相中了我妈，没事就给她送小礼物，带她出去吃饭，给她买新款时装。一来二去我妈就被我爸的小恩小惠给整迷糊了，就带着我爸去见家长。我姥姥姥爷一看我爸这长相也挺喜欢，等知道我爸是个体户之后，立马就翻脸，直接把我爸给撵出了家门，带去的东西也给扔了出来。” “这可实在是太尴尬了。”韩玉娟能说什么，只得说了一句附和一下。 “大姨你不知道，我妈那会儿一门心思就是要嫁给我爸，可家里反对也没办法。后来我爸跟我亲爸和三爸一商量，我亲爸找到他认识的一个大领导，然后就把我爸给弄进他们单位销售科了。有了正式工作以后，我爸才和我妈结了婚，这才有了我。” “那他后来怎么又做生意了？” “我爸那人天生就不爱上班，就怕被管着。当初我亲爸把他弄到销售科也就是想发挥他会做生意的优势。我爸也没辜负我亲爸和那位大领导的期盼，把销售工作做得有声有色。有了成绩，单位重视，我爸就有点飘了，把他那精明劲用到了歪地方。他自己注册了一个公司，然后用这个公司的名义订购单位的产品，以出厂价拿货，再以市场价卖出从中赚取差价。这事他没敢跟我亲爸和三爸说，销售科的领导问起来他就说这老板跟他同名。那年月叫建国这个名字的人有的是，领导主要看成绩也没把这事当回事。那时候是真赚钱啊，我爸曾跟我显摆过，说那时候他一个月赚的钱能买两辆桑塔纳。” “那真不少，后来呢？” “后来被嫉妒他的人给告发了。结果单位一查，发现情况属实，但是却够不上违法，顶多算是违反厂规。我爸多精明啊，所有的手续都是正规的，就连公司的营业执照都是真的，法人就是他自己。最重要的是，销售业绩可观，给单位带来的利润可观。不客气地说，那几年我爸一个人就养活了整个单位。单位没啥损失，我爸也没把国家的钱往自己兜里装，所以调查组最后给出了个处理意见。我爸被开除了，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当老板了。可我姥姥姥爷不干，说我爸不仅欺骗他们，还给他们丢人现眼。后来的事，反正就是我妈夹在中间两头受气。那些年我爸我妈吵架不断，直到后来分居，最后闹到离婚的地步。” “这样啊，这可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和我爸闹别扭，是因为他说什么也不肯向我姥姥姥爷低头，始终坚持说自己没错。我妈觉得他有钱之后心里就没了她，这才跟他离了。反正我妈、我姥姥姥爷都觉得问题出在我爸身上，每次见了我也都数落我爸的不是，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后来我嫌烦，也不去见我妈和我姥姥姥爷了，结果他们居然骂我是个没良心的，说我和我爸一个德行。这不废话吗，我是我爸亲闺女，我不跟他一个德行难道跟别人一个德行？我心里有气没地方撒，就只能跟我爸闹别扭了呗。”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你们父女之间根本没什么矛盾呀。然然，听大姨的，找个机会和你爸和好了吧。” 第115章 先干为敬 听了韩玉娟的话，李悠然点了点头。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韩玉娟却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然然别担心，有这么多人帮着你呢。” 李悠然抬起头看着韩玉娟，眼里的泪光清晰可见。 米泽阳家楼下，婉晴下了车。如果在平时，李建国也会跟着下车和婉晴一起回老米家，最少得和王月荣聊几句之后才走，但这次他没下车，这让婉晴有点奇怪。 “二爸您怎么不下车？” “哦，我有点事得赶紧回茶楼去处理一下，就不上去了，你跟他们娘俩说一声。” “好，那您慢点。” 等婉晴进了楼门之后，李建国才驾车离开。他没有去聚一品茶楼，而是向怡雅居的方向开去。原来就在李建国接上婉晴和罗晟宸刚刚离开怡雅居的时候，他无意间瞥了一眼大门，发现竟然比平时多了一个迎宾。那多出来的迎宾是个留着短发的小姑娘，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却让李建国心中一震。下意识地踩了一脚刹车，当他摇下车窗打算看仔细的时候，那个留短发的迎宾却不见了。正因为有了这个发现，李建国才没有像往常一样到老米家聊上一会再走，而是直接回到了怡雅居门前。 他把车停在距离怡雅居大门不远的地方，拿出手机调出李悠然的号码，在犹豫了几分钟之后，拨打了这个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李建国松了口气。 “兴许是看走眼了，也是太想然然那丫头了，现在看见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就觉得是她。唉，这孩子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真有那么忙嘛。” 李建国挂断了电话，重新启动，在离开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怡雅居的大门。 “还是觉得像，要不明天再来看看，也许就是长得像。” 李建国的车离开之后，原本站在门口的两个迎宾中的一位，转身进了大门。 怡雅居后院客厅内，李悠然捧着手机发愣，这样子让韩仁俭心疼的直皱眉头。他忍不住为老关：“山河，建国和你是兄弟，你这当大哥的你就没想着给他们父女俩撮合撮合？” “怎么没想着呀，您不知道，现在建国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主要是然然。建国和他媳妇吵架，我和永利也不知道劝过多少回，可好了一阵又吵，后来他们俩都没心情吵了，我们也没心情劝了。想着这俩冷静一下兴许就没事了。可谁能想到，然然她姥姥姥爷在其中掺和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当大哥的也不好管得太多，我只能先顾着然然。孩子出国之前，我们三家倒是团聚了一下，我还特意把然然妈妈给请来，本想用这个机会让这父女俩和好如初，让建国和然然妈破镜重圆，没想到这两个目标都没达成。建国和然然妈当场就吵起来了，气得然然哭着就跑了。我哪还顾得上别的，赶紧追然然，我怕她出意外。叔，不瞒您说，送然然走的时候，明着是我、晴晴还有永利，其实建国也去了，他就是不好意思见然然，怕然然骂他。等我送走然然之后，建国躲在没人的地方哭得稀里哗啦的。您说我这当个哥的怎么不心疼，从那时候起，我这心一下就分成了好几瓣，照顾着晴晴，牵挂着然然，还得关照我这俩兄弟。没办法，谁家我是当哥的呢。要怪只能怪我没本事，不怪孩子也不怪建国。” “爸，不怪您，都是我不懂事。” 李悠然站起身来到老关身边，像小时候一样坐到老关腿上搂着老关的脖子抽抽搭搭的。小时候李悠然和婉晴一旦受了委屈，就喜欢这样坐在老关腿上搂着老关的脖子跟老关诉委屈。虽说现在都是大姑娘了，可在她心里老关永远都是最值得信赖，最值得依靠的人，也是最疼他的人。 韩仁俭就看不得孩子受委屈，他敲着扶手问韩玉娟：“你平时主意那么多，现在怎么不说话了，让他们父女和好如初就那么难吗？” 没等韩玉娟开口，徐福贵抢先说话了：“爸，你别着急。山河刚才说得很清楚，现在不是李建国不想，而是然然还没转过这个弯来。” “她还小，还不懂得该怎么处理这事，那总不能等她自己转过来之后再办啊。要知道，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意外和幸福谁先到，凡事都得抓紧往前赶啊。然然，这世上没有不疼儿女的父母，父母也是普通人，也会说错话办错事，你小的时候犯了错，父母不都原谅你了，那现在你就不能原谅你爸一回？咱先不说谁对谁错，亲人之间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原则性的错误，其他的根本没必要分清谁对谁错，那是家不是工作单位。然然，你换位思考一下，别只想着你的委屈，也想想你爸委不委屈。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别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想弥补都晚了呀。” 韩仁俭是真着急了，一边说一边拍着然然的手背，生怕她听不进去。韩玉娟一见连忙上前劝到：“爸，然然还小，有时候钻牛角尖也很正常。她是个聪明孩子，您的话她都能明白。您别急，有我和富贵，还有山河和思琪姐，这么多人总能想出法子，肯定会让他们父女和好的。您年纪大了，别硬撑着，回去休息吧。” 其他人也纷纷劝韩仁俭回去休息，李悠然是个极聪明业绩有眼色的孩子，刚才韩仁俭说的那番话，她都听进去了，也都听明白了。所以她站起来搂住韩仁俭，说：“姥爷您别操心了，我想明白了，您说得对。过去的那些都不叫个事，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孝顺我爸。我得赶紧立业，我有三个爸，我们三家就我和晴晴两个女孩，我又是老大，我要是不努力，将来怎么孝顺我这三个爸爸呀。让他们跟着我吃糠咽菜那就是我没本事。我得努力，不敢说将来让他们顿顿山珍海味，但至少要做到让他们想吃啥吃啥，啥顺口吃啥。姥爷，您别着急了，我扶您回去休息吧。您放心，等我赚了钱我带您去吃大餐。” 这样连哄带撒娇，韩仁俭瞬间心情大好，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你们看看，谁说然然转不过个来，这不是都明白了吗。要我说呀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没把道理说透，你看我一说她就明白了。你们呀！” “好好好，都是我们没把道理说透，您把道理说透了让丫头明白了。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也扶着您。这回真成老爷子了，得两个人扶着。然然，你可扶稳了啊。”韩玉娟说。 “稳着呐，咱们然然多活泼的孩子呀，我就喜欢看她又笑又闹的样子，久见不得她受委屈，以后谁要让然然和晴晴受了委屈，我就用我那手杖抽他。你们都给我记着，我说话算话。” “好好，没人惹这俩小姑奶奶啊，您放心吧。” 韩玉娟一边劝一边冲李悠然使眼色，李悠然多精明啊，立刻明白韩玉娟的意思，对着韩仁俭又是撒娇又是逗笑，一顿猛烈输出之后，彻底让老韩找不着北了，一路嘻嘻哈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韩玉娟和李悠然是等到韩仁俭躺下之后才从卧室里出来的，当把门关好之后，韩玉娟捧着李悠然的脸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丫头，大姨得谢谢你，你让大姨明白了很多道理。以后你得常来，婉晴也得常来。” “我肯定得常来，您是股东，我每月都得跟您汇报经营状况啊。” “你呀，别老给我敲钟，你的事我记着呢，就算我忘了不是还有你大姨夫嘛。” 娘俩一边说着一边回到客厅，却见客厅里只剩老关和徐福贵，这哥俩大概是没喝尽兴，这会儿哥俩围着茶几对坐，茶几上摆着一碟子花生米、一盘豆腐干、一盘子肘花和切成四半的咸鸭蛋。老关从温酒器里拎出酒壶把酒盅斟满，两个大老爷们竟然用的是最小的三钱杯，其实这才真正的饮酒。主要享受的不是喝多少就，而是边喝边聊的氛围，这是真正的知己好友才会这样。 李悠然对这个最感兴趣，立刻搬了椅子坐在两人中间，都不用她张罗，徐福贵呵呵一笑，拿出一个小酒盅递给李悠然，老关给李悠然把酒斟满。 “呦，爷仨一起喝呀，没我什么事了？” “别呀，沈主任和苏总酒劲上来了，都回屋休息了，我寻思着和大姐夫酒没喝够话没说透，这不就来了个加餐嘛。这可是在你家，怎能不邀请你参加。然然，给你大姨搬椅子拿筷子酒盅。” “好嘞。” 其实李悠然只给韩玉娟搬来了椅子，至于筷子酒盅，徐福贵早就给摆好了。 韩玉娟端起酒盅说到：“现在都是家里人，我就不说虚的了。山河，按岁数我得叫您哥，但是从美娟这边论您是我妹夫。我岁数比您小，但是从富贵这边论我又是你嫂子。” “您别这么论，没看然然都掰手指了吗。咱就按照姐姐姐夫，妹妹妹夫这么论，既方便又明白。”老关说。 “那成就听你的。妹夫，姐把美娟交给您了，您以后好好待她。” 说到这，韩玉娟竟然有些哽咽。老关忙说：“我既然喜欢上了美娟，那今后就是她了，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姐、姐夫，我先干为敬。” 第116章 推他们一把 这一夜，李建国是在聚一品茶楼度过的。往常头一挨这枕头不出十分钟就能睡着，可今天他却觉得自己的枕头就像是用木头做的一样，又硬又不舒服，以至于时间都过了午夜十二点，可他依然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的心里很乱，脑子里也很乱，最开始想的全是李悠然的事，从刚出生到长成大姑娘的事，但是到了后来，脑子里就不都是李悠然了，而是他所经历过的所有事情的片段。有高光的时刻的荣耀，有低谷期的沮丧，有爱的甜蜜也有被拒绝的苦恼。有初为人夫为人父的喜悦和激动，也有吵架拌嘴时的厌烦和嫌弃。总之是乱糟糟的一团，没有主题，毫无顺序，犹如天马行空一般。 这些思绪是不受控制的，李建国用最大的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强迫自己睡，但这些努力都没用。安静的环境在平时非常有助于睡眠，但现在却能让那些思绪肆意出没，李建国很希望这时候能有点动静，因为那样至少可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和李建国一样说不着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婉晴，现在她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瞪大双眼看着屋顶，脑子想的全是要不要跟二爸说实话。而另一个睡不着的人就是李悠然，尽管她喝了酒但似乎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感觉甚至比不喝的时候还要清醒。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小姐俩不约而同地拿起了手机，点开微信，有不约而同地给对方发出了信息。 “姐，睡了没？” “妹，睡了没？” 两条称呼不同内容一样的信息同时出现在对方的手机上，李悠然抢先回复：“睡不着，我看见我爸了。我爸好像也发现我了，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 “姐，要不然明天我带二爸直接去找你吧。” “别，见了面我不知道和他说啥。” “还用说啥，你叫他一声爸，他保准高兴地哭。姐，你如今回来了，也打算在北都创业，就算你隐藏得再好也终究会有见面的时候。何况二爸也知道你到年底就会回国，到那时你还怎么躲？将来你开了自己的店，难道不想让二爸知道？我爸和三爸可以暂时替你瞒着，可是一旦二爸伤心了，只需要在我爸面前哭一鼻子，我爸肯定就会把实情告诉他的。姐，咱们还是面对现实吧，早点解决早踏实，心里有事整宿睡不着觉可怎么好啊。” “我也想了，其实我跟我爸之间也没啥大不了的事。今天姥爷、大姨都劝我，我也想明白了，以后不跟他置气了。不过，我明天就回云海去。我还得把项目报告写好，还得找合适的经营场所，这都需要时间，还需要对周边环境进行调研。都需要时间啊，等我把这些办得差不多了之后再说。” “姐，你别找借口了，其实。”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困了，先睡了啊。” 婉晴放下手机，小声嘀咕着：“你要能睡着才怪了。以前都听你的，这次绝不听，我要自己做主一回。哪怕被你骂被你恨，也好过看着二爸难受。” 想到这里，婉晴忽然心中一动，她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蹑手蹑脚的出了自己的房间进了米泽阳的房间。在家的时候，米泽阳就没有锁门和关门的习惯，所以他那房间的门一直是敞开着的，这倒是方便了婉晴。 悄悄把门关上，婉晴来到米泽阳身边，伸手捏住了米泽阳的鼻子，当他的嘴巴张开时，又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米泽阳闷声闷气地说。 “嘘，小点声，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姐和我二爸的事。” “你说说。” 婉晴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米泽阳，米泽阳听了仔细想了一阵之后说：“你给咱爸发条信息，让他配合你们，这事就成了。” “你也觉得我这样做对？” “那当然，李悠然在这件事上有点转不过弯来，在这个关键时刻急需咱们推他们一把。推了这一把，他们父女之间的矛盾会轻松解决，耽搁的时间越长，心里的怨愤就积压得越多，反倒不利于和好，所以我同意你的做法。明天就行动，现在你就给咱爸发信息，就说我也赞成这么办。对了，再给三爸发个信息，明天一早让他在怡雅居见面。” “好的。” “你干嘛去？” “我回去发信息呀。” “在这不能发吗？” “不能。” “为啥？” “因为某人没安好心。” “晴宝，你大半夜把我吵醒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没有。” “好吧，就陪我躺一会行不，最起码你得把我哄睡着啊。” “我不会哄你睡。” “那我哄你睡，我给你讲故事。” “好呀。” 婉晴挨着米泽阳躺下，当她发完信息并得到答复之后，她心里这才感到踏实。等她放下手机之后才发现，米泽阳已经把她用毛巾被裹得严严实实，就跟个粽子似的。 “你给我过这么严干啥？” “嘿嘿，怕你跑喽。听着，我要给你讲故事了。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这个老掉牙的故事还没讲完，婉晴就已经睡着了，米泽阳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心满意足地躺下，他的手拉着她的手，没多一会功夫，米泽阳就打起了呼噜。 凌晨五点，基本上一宿没睡的李建国早早起床，他洗了个凉水澡，又给自己沏了杯浓茶提神，感觉不够劲，又沏了一杯咖啡，想了想又给自己煎了个鸡蛋烤了两片面包。洗了两片生菜叶子铺在面包片上，再把鸡蛋铺上，然后夹了块酱豆腐又夹了一片酱牛肉，一个中西合璧的汉堡包诞生了。咔咔几口吃下肚后，李建国觉得有精神了。 等到六点多的时候，李建国驱车直奔老米家，顺道把早点买好。当他敲响老米家的门时，刚好七点二十，那时间掐的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按照平时的惯例，吃完早点之后，李建国就要送婉晴和王月荣去上班，今天也不例外。当李建国启动车子之后，婉晴对他说：“二爸，先送我妈去医院吧，昨天我有东西忘在怡雅居了，您送我去拿吧。” 其实婉晴就算不说这个理由，李建国自己也想去怡雅居，因为他想看看昨天那个迎宾究竟是不是李悠然。婉晴的提议正中李建国下怀，所以他答应得异常痛快。 车停在怡雅居门口，李建国扫了一眼，发现门口站着的迎宾不是他昨天看见的那个姑娘。正在他略带失望的时候，婉晴拍了拍他肩膀。 “二爸，跟我一起进去。” “啊？好。” 李建国的反应是很快的，他并没有怀疑婉晴的动机，因为他想到可以借此机会到里面看看，万一碰到那个姑娘呢，所以他也没多想就跟着婉晴走进了怡雅居。 跟着婉晴穿过前堂大厅，顺着甬道一直来到垂花门前停住，婉晴敲了敲门喊到：“爸、大姨、大姨夫，我来了。” “晴晴你喊谁呢？你爸在这？大姨和大姨夫是谁？” 没等婉晴回答，垂花门开了，老关老徐和韩玉娟笑呵呵地站在门里。 “大哥你咋在这？这不是徐总和怡雅居主人吗。你们这是？哦，我明白了，大哥你和韩美娟成了？” 不得不说，李建国这脑子的确转得够快，就凭这么场景就立刻做出了准确的推断。 老关一把将李建国拽进门里， “我跟美娟的事已经定了，没提前告诉你是大哥不对，我亲手给你做了早餐，就等你来吃呢。” 李建国回头看了一眼婉晴，说：“晴晴，这是好事啊，你还瞒着二爸，是想给二爸惊喜吧。” “二爸，还有更大的惊喜呢，快进去吧。” 顺着回廊走进客厅，一进门就看见了沈思琪、苏珮凝、傅雅莉和韩仁俭。李建国都见沈思琪她们，但没见过韩仁俭，老关连忙给他介绍，这让李建国大感意外，赶紧对着韩仁俭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韩仁俭连忙将他扶住。 “都是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快坐下尝尝山河的手艺。晴晴，告诉后厨可以上了。” 李建国刚坐好，就见李悠然端着一个大瓷盆走了进来。虽然李悠然剪了短发，但那张脸没法变啊，李建国一眼就认出这不就是自己的亲闺女吗。 “然然，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你怎么不告诉爸爸一声啊？” 这话让李悠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韩仁俭拍了拍李建国的肩膀，对他说：“建国啊，不要激动，也别责怪孩子。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按说呢我一个外人不该管你家的私事，但现在咱们不是外人了。我又是你的长辈，所以这事我得管。别急，你听我跟你说啊。” 韩仁俭把事情的经过跟李建国说了一遍，最后他拍着李建国的后背说：“你们父女之间根本就没啥矛盾，只不过就是怄了一口气。孩子小一时转不过弯来，我这当姥爷的，还有她大姨大姨夫都说她了，孩子也明白了，你这做爹的也别挑孩子的毛病。你们爷俩都不容易，要是总这样我看着心里难受，所以呀，你给我这个老头子点儿面子，就别跟孩子计较了，以后都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叔，我，谢谢您。” 这句话刚一出口，李建国已经是潸然泪下。 第117章 管理的最高境界 一见李建国落泪，李悠然哪里还能忍得住，她上前搂住李建国的脖子说：“爸爸，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不仅没让李建国止住眼泪，反而让他哭出了声。韩仁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劝到：“好了好了，父女俩重归于好，以前的不愉快群都过去了不提了。然然快去洗把脸，然后来陪你爸爸好好吃顿饭。” 韩美娟和婉晴牵着李悠然的手走进里间，韩仁俭和老关不停地安慰着李建国。 老关说：“建国，你别怪然然，这是我的主意。我怕你们爷俩一见面吵起来，那样就更不好收拾了。怪哥，都怪哥。” 李建国说：“大哥，谁都不怪，就怪我自己没本事，没给然然一个完整的家。” 韩仁俭说：“你们哥俩都不要把错往自己身上揽，你们谁都没错。建国呀，你在外面拼命赚钱为的就是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这想法没错。山河你这大哥当得够意思，比那亲兄弟都强，你就更没错了。谁错了？要我说谁都没错，谁都别怨，如果总是埋怨那好日子也都埋怨没了。所以呀，咱们今后就好好往前奔。建国啊，然然要开宠物医院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李建国愣住了，他想了想才说：“叔您听错了吧，然然学的是商科，开宠物医院她也不懂啊。” 老关说道：“这孩子学商科学不明白，自己改学兽医学了，高学分毕业拿的是一等荣誉学位证书。这是孩子自己的决定，也是命运的安排，目前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最主要的是，然然已经答应跟我学厨艺，我打算把秘方传给她。这样的话在开店的时候就得选两个门面，最好是挨着的，一个是宠物医疗美容院，一个是宠物餐厅。建国，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 “这主意行啊，不过那餐厅要以快餐为主，因为宠主们带着宠物来看病或者做美容，通常时间不会太久，以一个小时以内就餐完毕为最佳。这我可不是瞎说，我可是考察过的。” 李建国的话被刚回来的李悠然听见，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兴趣。 “爸，您做过市场调查？您也想开宠物医疗美容院？” “我那不是没事干嘛。一看现在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把宠物当孩子养的越来越多，舍得花钱给宠物美容看病的人也越来越多，我看着别人赚钱心里痒痒，所以就打算试试。然然，你想开店都不用找门面。咱家茶楼左右两边的商铺，租期都快到了。我问过了，他们都不打算续租，我今天就去找房东把这两边的商铺都租下来。” “建国呀，你那茶楼是不是聚一品啊？”徐福贵问。 “是啊。徐总，您什么意思？” “那一片的商铺都是我和韩玉娟的。挨着你的那两处就是我准备给然然开店用的。” “哎呀那太好了，我直接跟您谈就好了。每年多少租金您说个数，我绝对不还价。” “这就外了啊。然然管我叫大姨夫，再说我和玉娟也是投资人，将来的股东，这还用得着租金？你呀，不如把那租铺面的钱投到这里面，自家的买卖你还舍不得？” “舍得舍得。她大姨夫、大姨夫，我这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我拿这粥当酒。哎呀这也不合适。然然，给爸拿酒来。” 老关连忙拦住了李建国。 “哎呀，建国你别激动，这是都有安排有计划的。你坐下，听然然仔细跟你说。” 李悠然把自己的计划原原本本地说给大家听，在座的全都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好手，最厉害的非韩仁俭莫属。其次就是韩玉娟、徐富贵、李建国和苏珮凝。沈思琪是从事律师行业的，虽然没做过生意，但作为北沈家的女儿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她的建议也是非常有见地的。 在一帮长辈的帮助和完善下，李悠然捧着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直接跑进韩玉娟的办公室去改方案了。韩仁俭赞许之余又不由得心疼：“然然，吃了饭再写吧。” “姥爷，我不饿。您先吃吧，我怕我吃了饭就忘啦。” 韩仁俭还想劝，韩玉娟说到：“您就由着她吧，那么大了知道轻重了。这丫头心大目标也大，又是个肯吃苦的，将来呀一定错不了。” 一听这话，李建国美滋滋地说：“她大姨，您别总夸她，她该骄傲了。您和她大姨夫随便出个招都够她学一阵子的了，以后你们多提点着点儿。” 徐福贵说到：“建国，今后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把你们父女之间的事解决了之后，然然就得跟我回云海。对然然而言，云海是个很高的平台，在那她可以学到很多她今后用得着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有山河和美娟两个大厨师教导，我觉得她开个餐厅绰绰有余。其实按照我的本意，是想把然然培养成云海顶梁柱的。但是孩子有自己的志向，我们做长辈的只能尊重。可该准备的，该教导的一样都不能少。所以呀，你也别想着然然能天天陪在你身边，她现在基础打得越牢固，将来就走得越远爬得越高。” “建国，大姐夫的眼光很准的，我也同意这样安排。先让然然跟着我在云海实习，你这边该准备准备，铺面该装修装修，手续该办就办，咱们两条腿走路，两边都不耽误。”老关说道。 “嗯，山河说的不差。以后都是一家人，以前是你们三家就这两个闺女，现在是四家就这两个闺女，咱们这么多做长辈的，要是还不能让孩子们如心如愿，那这么多年真是白混了。然然的事就这么定了，下面说晴晴的事。” 正在埋头吃喝的婉晴惊讶地抬起头问：“我有什么事啊？我只会当律师，别的也不会干呀。” 韩仁俭伸手刮了一下婉晴的鼻尖，随后说道：“说你结婚的事，还能有什么事。” “我不急的，不急。你们先帮着我姐就行了，我不急，真的不急。” “你不急你爸着急，他急着抱外孙呢。” 韩玉娟一句话就让婉晴羞红了脸，她弱弱地说：“这事，得商量着来。” 说完低下头不断地往嘴里塞东西，惹得韩玉娟、苏珮凝、沈思琪和傅雅莉笑出了声。 感受着其乐融融的气氛，韩仁俭特别的开心，他问韩玉娟：“今天周几呀？” “周末啦。” “那行了，这个周末都去云海，我请客我出钱。富贵安排住宿，山河负责饮食。至于其他人嘛，就负责玩儿和开心。建国呀，把米泽阳和他妈妈也接来。对了，米泽阳的伤怎么样了？” “伤口早拆线了，现在就是恢复。问题不大，本就打算下周一就上班了。” “那好，我还没见过孙女婿呢。建国、晴晴你俩必须把米泽阳母子带来。山河，你那个弟弟叫啥来着？” “孙永利，我让他把小林带上。” “小林是谁呀？” “永利的女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就是晴晴和然然的三妈。” “哈哈哈，好，这下大团圆了。” 这顿早餐吃的时间比较长，但所有的人都没任何怨言，因为大家都觉得这样的早餐最好能从日出吃到日落，再从日落吃到日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然，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期盼。日常的日子虽然琐碎和平庸，但却是最真实也最容易让人厌倦的，所以想要对这琐碎平庸的日常不产生厌倦，那就需要创造闪光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注定是短暂的，但却能给人希望和方向。韩仁俭对此体会颇深，所以他从来不会浪费每一个制造闪光的日子的机会。 在做了安排之后，婉晴和沈思琪、傅雅莉一起回了律所。解开心结之后的李建国在韩玉娟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正低着头打字的李悠然，随后心满意足地走了。他也要做安排，一是告知王月荣和米泽阳，二是要把茶楼安排一下。至于孙永利和林凤妮，自然有老关去通知。 客厅内，韩仁俭看着有点坐卧不安的关山河，老韩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他知道关山河是在惦记着韩美娟。虽然这种惦记有点多余，因为没有他之前，韩美娟一个人应付过的大场面并不少，累是肯定的，但也没见她抱怨过。虽然觉得多余，但韩仁俭对老关的表现还是很开心的，这至少证明老关懂得心疼韩美娟，韩仁俭觉得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 “山河、富贵，我知道你们忙，你们先走吧，我和玉娟等着然然，她啥时候写完我们就啥时候出发。反正定的大团圆聚餐是在晚上，不着急的，正好你俩回去提前准备准备。” 老关和徐福贵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叔，中餐厅客人太多，我怕美娟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赶紧回去。让大姐夫陪着您，反正云海有他没他都一样。”老关说。 “山河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有我没我都一样，我这是管理的最高境界。”徐福贵说。 “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领导在不在员工都能自觉干活？”老关问。 “然也。”徐福贵答。 第11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哈哈哈。山河呀，富贵说得没错，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领导在与不在都一样。想想看，你要是管着一家有若干分公司的大集团公司，你在的时候各公司运转正常，你一不在就出事，这样的集团能长久吗。这样的集团管理者除了每天钉在自己的岗位上，除了殚精竭虑之外哪都去不了，啥也干不成，早晚得累死。” “您说这个道理太高深了，我还理解不了，我现在别说是集团，就一个后厨离开久了都不放心。” “那是你认真负责，这不是什么缺点。岗位不同，职责不一，责任自然也不一样。富贵的也就比你大一岁，你看你还跟个小伙子似的，他的头发都秃了。有所得必有所失，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啊。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如果你手下的员工有人有这种思想和言论，那第一时间就要教育督促命令他改正，如果不改，应该立即清退。” “这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啊？” “我当初和你想的一样，我经营第一家企业时，用的都是同村的兄弟，还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笑哇，有难同当容易，有福同享难啊。人心易变，欲壑难填。那些躺着的人总想和干活的人拿一样的报酬，世界上有这么扯淡的事吗？如果有，那就不是人世间了，那是天堂。想要绝对的公平，去天堂里找吧。当管理者的务必将一句话奉为经典，这句话就是：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说着话，韩仁俭拿了一本《增广贤文》递给了老关。 “闲暇的时候好好看看这本书，我当年就是靠这本书为指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虽是明朝编纂的给童子启蒙的书籍，但却道尽了人间真谛，归纳了众多至理名言，比那么些外国的所谓的管理大师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最重要的是适合咱们中国人的理念。民族有自信，首先得从文化上竖起自信心。这些道理咱们的祖先早就总结出来了，还用得着跟那些毛儿都没退干净的洋人学？把自家老祖宗留下的话学明白学透彻，就足以睥睨天下了。拿着，好好读，我是要考你的。” 老关接过书，翻开看了一眼说：“我文化不太好，要是有不明白的地方。” “不明白就问美娟，她四岁的时候就能把全书背下来了。至于其中的意思嘛，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我不要求你给出什么所谓的标准答案。这世上，哪有什么标准答案，那些所谓的标准答案，也只不过是在这个时期还算正确而已。不要被对错限制住，要读懂读明白，然后把每个字从书上写的古人说的变成你自己的。明白没？” “好像明白了一点。” 韩仁俭觉得关山河有点傻实诚，不过这傻实诚却不令人讨厌，韩仁俭看重的不就是傻实诚嘛，做人傻点实诚点没什么不好的。 “走吧，我不跟你聊了，还是跟然然聊天有成就感，总会学到的新名词。走吧，路上慢点。” 韩仁俭迈着四方步摇头晃脑地走了，老关看看手里的线装书，随后问韩玉娟：“她大姨，家里又老菜谱没，有的话给我找一本，我用这本换。” “你想都别想，菜谱给你找一本，这本你也得拿着。老爷子给你的书你要是敢不要你就死定了，不信你就试试。” 都不用韩玉娟说话，徐福贵一边冲老关挤眼睛一边把问题说得很严重。 韩玉娟笑了笑说：“菜谱有，不过都在美娟那，你找她要就行了。这本书呢，你看看没坏处，其实里面很多话咱们都知道。比如一年之计在于春，良药苦口利于病什么的，你就是没看过也听说过吧，其实都是这本书里的。” “这样啊，那我得好好看看。我先走了啊，她大姨夫，车我开走啊。” “走吧走吧，真磨叽，平时你也不这样啊，快走吧。” 老关笑呵呵地出了门，临出门前听见身后传来韩玉娟的声音。 “你撵山河走是什么意思？” “我不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会嘛。” “那你也不能那样对山河呀。” “没事，我俩是兄弟，他知道我的意思，他不会生气的。” 老关呵呵一笑，加快了脚步。 回去的路上，老关顺道去了孙永利的汽修厂。老徐那辆豪车还是很扎眼的，一开进汽修厂就有好几个师傅围了上来。 “老板是要修车吗，咦？这不是老大哥嘛。孙哥，老大哥来啦。” 孙永利连忙跑了出来，在这个汽修厂，师傅们嘴里的老大哥指的就是关山河，除了他之外没别人配得上这个称呼。 “大哥你怎么来了，这谁的车？” “我们徐总的，没毛病，我是开着这车出来兜风的。哈哈。” “不对，你这表情不对劲，有好事？” “好事，大好事。第一件呢，然然和建国父女俩和好了。” “那太好了，我还琢磨着怎么劝呢。” “还有一件事，我和韩美娟好上了，然然和晴晴都没意见。” “这个喜讯比第一个更大。” “最后一件事，下午带上小林去云海，咱们来个大团圆。” “都谁呀？” “咱们三家，米泽阳一家，韩仁俭一家，还有沈主任她们。” “那我得给凤妮买几件衣裳，再带着她做个头发。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 “去吧去吧，我不在你这待着，这就回云海了。” 出了汽修厂的门老关上了高速，正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老关觉得这日子越过越有滋味了。 云海中餐厅后厨内，韩美娟指挥若定，做好了午餐前的一切准备。就在她准备歇会儿的时候，老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来了，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厨师长回来啦，都准备好了。” 厨师们纷纷回答，韩美娟转身看着老关，笑意挂在了脸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是厨师长，不是老徐那个可有可无的家伙，我担心后厨啊，主要是怕累着。” “厨师长，你这话说得不清楚，你得说明白怕谁累着。”一个厨师打趣到。 老关呵呵一笑说：“我怕我家美娟累着，咋的，你有意见。” “哈哈哈，没意见，恭喜厨师长恭喜韩主厨。” 老关笑着说：“恭喜啥呀，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不能，韩主厨一心向关，已经不做他想了。厨师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不想请客了吗？” “哈哈哈，请，必须请。不过别着急，今晚很关键，到时候大家都给我俩帮把手啊。” “什么事啊？厨师长。” “傻女婿见老丈人呗。” 哈哈哈哈。后厨笑成一片，引得大堂里的服务员都往着看。没多会功夫，黄松涛和商经理就进了后厨。 “师哥，有啥喜事你得告诉我呀？” “今晚我们几家大团圆，韩老也到。” “那是大事啊，赶紧准备个菜单。小商，把紫气东来留出来，晚上必须配最好的服务员。” “好嘞。” “松涛，你再帮忙给定客房。” “这是不用你操心，徐总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早安排好了，放心吧。” 周末下午四点，鼎盛律所内的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已经开始和朋友亲人联系，商量着怎么度过这个周末，而罗晟宸却在翻看着卷宗。周末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因为他不知道周末该干点啥。他想回家看看父母，但是想起父母看着他一个人回去时那种失望的眼神，罗晟宸就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他决定，这个周末还是加班，加完班之后替别人值班，一直从周末上到周一。 于是他拿起了值班表，找到了周末值班的人，然后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打过去，告诉他自己可以替他值班。但是他刚拿起手机，米泽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大舅哥，干嘛呢？” “正忙着呢，有事？” “当然有事了，这周末有安排没？” “有哇，我值班。” “换个班吧，一起去云海度周末。” “和你们一家？我还是值班吧，不想当灯泡。” “不光我们一家，还有三爸一家、韩仁俭一家，还有你们主任。” “什么情况？” “全家大团聚呀。” “我明白了。可是你们全家大团聚跟我有啥关系？” “这话说的，你是我大舅哥，你不去还叫团聚？” “这个，泽阳，哥谢谢你啊，我还是不去了吧。” “不行，你必须去。” “为啥？” “晴晴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意思？” “就是说，自家的便宜不能被外人占了。” “没听明白。” “你得琢磨呀，好好琢磨琢磨。”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让你来你就来，这可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我老丈人你关叔的意思，还有二爸三爸的意思。” “那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跟人换个班？” “换，必须换！准备准备，一会儿去接你。” “行。米泽阳。” “啥事啊，大舅哥？” “谢谢。” “大舅哥，你就不能改改你这做派，现在的女孩不太喜欢你这样的君子了。” “我就这样，改不了，爱谁谁。” “别急眼，我说的不是绝对，也有人喜欢你这样的。” “谁呀？”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哈哈哈。” 挂了电话，罗晟宸依旧迷糊。 “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什么梗？” 第119章 我却视你若珍宝 挂了电话的罗晟宸心情忽然变得特别的好，迅速收拾好东西之后，出了办公室径直向门口走去。当他来到门口时一辆豪车突然停在罗晟宸面前，车窗摇下，苏珮凝对罗晟宸说：“上车吧，去云海。” “你也去？” “那是，老韩家的大喜事我怎么能不参加呢，上车吧。” “有人接我，而且已经到了。” “婉晴他二爸的车吧，车上是人家一家四口，你一个外人不觉得尴尬？上车吧，反正都是去云海。” 罗晟宸想了想，觉得也对，于是拉开车门上了车，苏珮凝嫣然一笑，一脚油门踩下，呜的一声冲了出去。 “喂，泽阳，我已经上车了，苏总的车，她也去云海，也是这个事。我想着你车上人都坐满了，所以就搭了苏总的车。你就别过来接我了，直接去云海吧。” “哦，好。晴晴，大舅哥坐苏总的车走了。” 米泽阳取下耳机递给了婉晴。米泽阳开的是李建国的大奔，婉晴坐在副座上，李建国和王月荣坐在后面。此时，米泽阳已经开着大奔从主路并入辅路，再有几分钟就能到鼎晟门口了。而且他也已经看到罗晟宸上了苏珮凝的车的那一幕。婉晴把耳机放好，她对米泽阳的说：“咱们走吧。” 米泽阳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等苏珮凝的车驶上主路之后，他才驾车跟了上去。 米泽阳偷眼看了一下婉晴，发现她似乎有点不开心，于是就问：“怎么了晴宝？” “没怎么，就是弄不明白师兄和苏总到底怎么回事。崔安娜不是说他们两个不行了吗，怎么又搞到一起去了。” “也许就是巧合吧。” “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崔安娜说过，苏珮凝对我师兄是志在必得，可我师兄对她却是礼貌多余喜欢。” “苏珮凝也不是傻子，她自然看得出来。明知道大舅哥不喜欢她，难道还要舍皮搭脸地硬往上贴？” “你不了解苏珮凝这人，她那种性格的人，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你越是跟她拗着来，她就越想让你按照她的意思办。这不是好面子，这是她的本性。” “晴晴，你说的苏珮凝就是给咱家装修的那个苏总吧？”王月荣问。 “妈，我说的就是她。” “看得出来，是个什么是都要掐尖，什么是都要做主，别人都得听她的。小罗是个有涵养的人，要是真和苏珮凝成了两口子，顾家会被她管得死死的。” “那是肯定的，就连我给她当法务都得处处听她的，幸好我只是个法务，要真的是她的员工，指不定会被她管成啥样呢。” “要是那样的话，小罗跟她说明白不就行了，这么拉拉扯扯的早晚得出事啊。”李建国说。 “二爸，这事应该不能怪我师兄，他那人什么脾气秉性您心里清楚，我估计是苏珮凝还不死心。”婉晴说。 “那可麻烦了，这个事啊往往就是这样，因爱成恨这可是最难过处理的。按照宿命的观点来说，这就叫孽缘啊。”李建国说。 “谁说不是呢，我还想着。” 婉晴刚说到这，就被米泽阳按喇叭的声音打断，也正是这突如其来的鸣笛声，让婉晴想起她和米泽阳一起商量好的计划，这个计划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现在还不能暴露，尤其是对李建国，现在更需要瞒着。 婉晴看了一眼米泽阳，她明白刚才那声鸣笛是米泽阳故意的，为的就是提醒她别说漏了嘴。 “晴晴，你想什么？”李建国问。 “我原本想着给我师兄介绍我的同学来着，现在一看，得暂时缓缓。万一我给介绍了，两人见面时苏珮凝横插一杠子那多不好呀。” “是啊。说实话小罗这孩子真不错。” 李建国絮絮叨叨地跟王月荣说起罗晟宸的事情，这些事都是王月荣不了解的。罗晟宸去老米家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还在老米家住过，王月荣对他本就印象颇佳，这一回经过李建国这么一叙说，王月荣对罗晟宸的好感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趁着李建国和王月荣聊天的机会，米泽阳低声告诉婉晴：“给大舅哥发信息，问他怎么回事，言简意赅，不要多写。” 婉晴也没答话，拿起手机开始编辑信息。 车里只有苏珮凝和罗晟宸，这两个人一个在专心开车，一个似乎在魂游天外，因此导致车内一片寂静。所以当婉晴的信息发来的时候，顿时打破了这安静的状态。 罗晟宸拿起手机一看，只见婉晴发来一个问号。 罗晟宸想了想，回复：“就是不想打搅你们一家，没别的想法。” 婉晴回复了一张带文字的表情图片，文字是“我信你个鬼”。 罗晟宸无奈地笑了笑，立刻回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从上车开始到现在，我和她一句话都没说，真的。” “不说话就不能交流啦，你当我是小孩子呢，我现在也是有恋爱经验的人。眼神，眼神懂不懂？” “眼神没法交流，我要是和她眼神交流，那肯定就要出车祸了。你别瞎操心了，没有的事，我和她不可能。”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可都截屏了啊。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吧，这女孩可好了，那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知书达理，温柔贤良，可御可甜，娶了一个能满足你所有的想象，绝对物超所值。” “你说的这是人吗？人间有这样的吗？师兄我虽然笨点儿但是不傻。” “我把人领你面前，你自己体会一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随便你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见见就见见呗。” “那可说好了，你可不能再跟苏珮凝那么近了啊，容易引起误会的。” “好，我知道了。那我离你近了米泽阳会不会误会？” “不会，嘿嘿嘿。” 看着婉晴发来的表情包，罗晟宸想起了刚毕业的婉晴那傻乎乎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笑得那么开心呀，是哪个美女在勾搭你呀？” 苏珮凝这突然的问话让罗晟宸心中一惊，他下意识地说道：“是婉晴问我到哪了，没别的意思。” “罗晟宸你这样可不好，晴晴名花有主了，无论之前你们的关系有多亲密，现在你必须和她保持距离。这既是对她的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尊重。很多人就是因为不注意这点，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甚至反目成仇酿成悲剧的也大有人在。你可是当律师的，这样愚蠢和低级的错误不能犯，犯了不仅毁了事业也毁了你这个人，懂吗？” “我懂，苏总提醒的是，我今后会注意的。” “注意是应该的，有主的不能动这不仅是遵守法律也是一个成熟的人应有的道德底线。不过呢，也不能因为一片叶子放弃了整座森林。现在单身的女人不有的是，男未婚女未嫁，多接触接触再正常不过，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 “关键是我忙啊。” “究竟是真忙还是假忙你自己心里清楚。比你忙的人多的是，再忙你也得吃饭喝水，也得上趟卫生间吧。” “这个是不必须的呀。” “恋爱就跟吃饭喝水，上卫生间一样，也是必须的。” “您这个说法很新颖啊，说恋爱是吃饭喝水我理解，用上卫生间来形容未免有些不合适吧？” “你能一辈子都不上卫生间？别说一辈子，三天不准你去，你忍得住？” “那忍不了。” “所以恋爱就跟上卫生间一样，来了就不能忍，想忍也忍不住，除非没有，对不对？” “啊，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的确如此。这个比喻虽然不雅，但还挺形象的。” “不雅？雅不雅的不在怎么说，要看怎么做。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的就叫雅，像有些人打着恋爱的旗号做那些苟且之事，那不就和上卫生间一样嘛。” 罗晟宸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得承认苏珮凝说得有点儿道理，但是却觉得这样定义未免有些偏激，但他不想反驳。苏珮凝不是关婉晴，他在关婉晴面前说什么，婉晴都会接受，也都会辩证地去看去听去取舍。可苏珮凝不行，如果你对她说你的观点我不敢苟同，那么好吧，你的厄运从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了。苏珮凝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最终同意她的观点，并且必须当着她的面承认她是对的你是错的。这话是婉晴告诉罗晟宸的，像婉晴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这样评价苏珮凝，那么罗晟宸哪里还有胆子跟苏珮凝去辩论呢。宽且这话题，本身就没什么对错之分。恋爱中的人，或者打算恋爱的人，是绝对不能用正常的思路和角度来评判的。所以罗晟宸明智地回了苏珮凝一句：“苏总，您说得有道理，眼光也很犀利，一句话就揭露了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差距，佩服。” “罗晟宸，我说这些不是要你佩服我，而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别人视你如敝履，我却视你若珍宝。” 第120章 踩雷了 这本应该是一句让人感动的话，但此时在罗晟宸听来却感到非常的别扭。苏珮凝说的别人视你如敝履，意思是在说婉晴不懂得珍惜罗晟宸的感情，并以此来反衬出她苏珮凝不仅懂罗晟宸也是珍惜罗晟宸的。 其实，苏珮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故意要拿婉晴和她相比，她以为她讲述的是一个事实，但却没想到这句话却引起了罗晟宸心中的反感。虽然的确是婉晴爱上了米泽阳，但罗晟宸心中并没有埋怨婉晴，因为她知道，婉晴根本没明白他对她的那些关怀和爱护所代表的真正意义。在这件事过后，冷静下来的罗晟宸仔细梳理了一下，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所做的那些铺垫和采取的那些手段不能说不成功，相反的应该是很成功，因为婉晴的确对他产生了依赖。这是罗晟宸想要的达到的效果，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这个依赖不一定是对恋人的依赖，因为还有一种依赖是对亲人而言的。罗晟宸没整明白的就是，他带给婉晴的依赖，究竟是恋人之间的还是亲人之间的。事实证明，他自己把自己弄成了婉晴的哥哥。而米泽阳只用了一句话，就准确无误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最重要的是，他让婉晴明白了，这小子想和他谈恋爱。 这就是罗晟宸和米泽阳之间的差距，要说这差距其实并不大，但造成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的。等罗晟宸想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婉晴已经成了米泽阳心中的晴宝，而罗晟宸则成了大舅哥。 这事怨谁呢？反正罗晟宸从没怨过婉晴，也没怨过米泽阳，所以当他听见苏珮凝这种近乎挑拨离间的言语时，心里有了反感这是非常自然的事。因为有了反感，所以就没心思继续这个话题，于是罗晟宸沉默了。没有等到罗晟宸的回应的苏珮凝迅速地看了一眼他，就这一眼，就让苏珮凝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有问题，而这个问题毫无疑问就出在那句有关敝履的话题上。于是，苏珮凝的心里隐隐有了不快。她是个非常不善于隐瞒自己情绪的人，心中有了不快绝对不会压着，因为那样会让她感到很不痛快。于是，苏珮凝说话了。 “怎么，心疼了？你心疼也没用，人家可心里可没你，你就算把心揉碎了，人家也不会心疼你一点半点儿。罗晟宸，你醒醒吧，别在那做白日梦，更别在那自欺欺人了。” “能不能别说这个了？” “我可以不说，但你能不想吗？” “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就没那心思。” “那你什么时候有那心思，你告诉我，我可以等。” “苏总，你那么优秀想追你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比我优秀的配得上你的那么多，你干嘛非得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呢。” 嚓！ 苏珮凝一脚跺在了刹车上，豪车在高速上擦出了四道焦黑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轮胎印。后面的轿车纷纷鸣笛躲避。 “你干什么，不要命啦！” 罗晟宸吓得脸色煞白，大声呵斥这苏珮凝。 “下车。”苏珮凝冷冷地说。 “苏总请你冷静。” “下车。” “好，我来开。但是你得先把车停到应急车道里。” “下车，滚！” 苏珮凝狠狠地盯着罗晟宸，她歇斯底里般连声喊着要罗晟宸滚。罗晟宸虽然有涵养，但也受不了这个，他推开车门下了车随后把车门哐的一声狠狠关上。 呜，苏珮凝和她的车以极快的速度飞奔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高速尽头。罗晟宸也被气得够呛，但他还是非常迅速地躲到了高速护栏外的安全位置，这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婉晴的号码，没过多久，米泽阳开着大奔打着双闪停在了应急车道里。婉晴推开车门冲罗晟宸喊道：“师兄上车。” 罗晟宸坐在了副座上，婉晴则坐在了后排。 “师兄，怎么了？”婉晴小心翼翼地问。 “别问了，总之是我说错了话。”罗晟宸沮丧地回答。 “大舅哥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知道就是你的错，苏珮凝是你情人还是你老婆呀，你认错咋认的那么快呀。认错有用吗？你得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然后才是区分对错。”米泽阳说。 “我就是把我一直想说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了，可能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 罗晟宸刚说到这，话头就被米泽阳抢了过去。 “所以错的还是你对吧？大舅哥，如果她是你老婆那你这样做一点毛病都没有，可现在她不是你老婆。你回答我，她是你情人吗？你俩有肌肤之亲还是你有什么短处被她攥在手里了？” “没有，都没有。” “你别不好意思，车上的都是家里人，都会帮你，但是你得说实话。” “真没有。泽阳、晴晴，二爸、王姨，除了工作关系，我真的跟她没有一点牵扯。” “我记得崔安娜说过，说她把你俩关一个屋里了，这怎么回事。你保证没动她一下，也敢保证没被她拍照，那屋里有没有隐蔽摄像头和窃听器？”米泽阳问。 一连串的问题把罗晟宸给问懵了。 “那是，云海山庄靠近天泉的一间木屋，可以室内室外泡温泉的。我以为是男女分开的，然后进去以后就在温泉里睡着了。我可以保证我什么都没干，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怎么就躺在她怀里。我可以保证我俩什么都没做，绝对的。我又没喝酒，她也没喝酒，我俩都是在绝对清醒状态下的。” 听了这话，婉晴想笑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忍住。她把头埋进王月荣的怀里，王月荣知道婉晴的性子，怕这丫头忍不住真笑出来，那罗晟宸这脸往哪搁呀，于是就伸手搂着婉晴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在哄宝宝入睡一样。 李建国听了罗晟宸的叙述之后就问：“那间木屋是谁安排的？” “是崔安娜。” “就是机缘婚介的崔主管？” “是她。” “那间木屋的牌号还记得吗？” “记得。” “到了云海之后，咱们爷俩直接奔那去，屋里有没有隐藏摄像头时需试试就知道。” “我跟你们一块去，再叫上云海安保部的主管，有我爸还有徐总的关系，这事可以在不造成影响的情况下办到。”米泽阳说。 “我觉得按照苏珮凝的性子，她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师兄，除了你俩之外你还遇到别的熟人了没有？”婉晴问。 罗晟宸想了一会正要摇头，但是突然之间，他想起了袁立新。 “我遇到了袁立新，他就在离我不远的木屋里，他比我到地走，所以他看到了我和崔安娜、苏珮凝进了木屋，也看到崔安娜离开。” “我听说袁立新这人的人品不咋样，他是事先知道你要去那，还是意外遇见的？”李建国问。 “应该是意外遇见的。因为崔安娜的这个安排，也是临时才定的。而且我遇到袁立新并不是在木屋那，而是在西餐厅，是他自己告诉我在木屋那看见我的。” “哦，那可能不是袁立新安排的，可能是个意外，没他掺和这事就好办多了。先确定木屋里没有摄像和录音设备，如果没有，在确定苏珮凝是不是拍了照。小罗，不是咱们小人之心，老话都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苏珮凝做事不计后果，不得不防啊。” 李建国一边说一边拍着罗晟宸的肩膀。 当赶到云海办完入住手续之后，米泽阳、罗晟宸、李建国和安保部的人一起去了完全木屋，把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之后，没发现任何录音录像设备。 云还是会员制高档会所，对会员和客人的隐私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周到和认真，这也是云海始终能稳居北都高档会所之首的原因所在。回到房间之后，罗晟宸顿感身心疲惫，没过一会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和他同屋的米泽阳却没他那么放松，此刻他正在给队里打电话。 “小蔡，帮我查查苏珮凝的位置，手机号你记一下。唉，她跟我一个朋友吵架了，开着车疯跑。我朋友怕她出事这不求我给查查嘛。嗯，好别告诉队长啊。” 十几分钟之后，小蔡回了电话，说那个手机的位置在某别墅区里，一直没动，米泽阳这才放了心。他回头看了一眼睡着了还直皱眉的罗晟宸，随后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米泽阳敲响了李建国的门，开门的是林凤妮。而婉晴、李建国、王月荣和孙永利都在屋里。 “我查了，苏珮凝在某别墅区里。” “那是她的家，她在家，那应该没事了。”婉晴说。 “只能说现在没事了，等周一上了班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等着大舅哥呢。这雷算是踩上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能不爆就不爆，如果避免不了的话，那也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可问题是主动权不在咱们手上啊？”婉晴说。 “晴晴，你先跟沈主任说一下，看看要不要动用韩家的关系。” 第121章 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不是动不动韩家关系的事了，而是韩家最合适出面协调这件事。”李建国说到。 米泽阳不解地看着李建国。 “韩老定今天这场聚会的时候，苏珮凝就在，也就是说苏珮凝和韩家的关系非同一般。看韩老对她的态度，说是把她当闺女看都不过分。这又是韩老亲自组的局，她缺席之后，韩老必定会问，这一问问题就来了。说实话，这种事就算韩老也不一定能断得清楚，沈主任是个睿智的人，但在没弄清是非曲直之前她绝对不会轻易说话的。所以我的建议就是，现在我去找大哥和韩美娟，把这事跟她说说。能不能断先搁一边，至少通过她让韩老听到咱们的声音，也让他对这件事有个初步的了解，我认为这对咱们是有利的。” “那如果苏珮凝先跟韩老说了呢？”林凤妮问。 “她大概率不会，因为她骨子里是个很高傲的人。”婉晴说。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大哥和韩美娟。” 说完，李建国走出门外，他停在门口转头对米泽阳摆了摆脑袋。 “走哇，二爸不叫你，你就不动是吧？你老丈人现在最稀罕的就是你，快跟二爸走吧。其他人也别在屋里待着，去泡泡温泉，云海的温泉那是北都拔尖的。” 米泽阳连忙跟上李建国，爷俩直奔中餐厅后厨而去。 固然不出李建国所料，老关一见米泽阳如同见到亲儿子一样喜欢，嘘寒问暖也就罢了，差点还让米泽阳脱了上衣检查伤口，幸亏被李建国拦住了，不然的话米泽阳这面子可就丢大了。 可是当李建国说明来意之后，韩美娟老关脸上的笑模样顿时没了。他回头看着韩美娟，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是韩美娟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小罗怎么会惹上苏珮凝了呢？他们两个也没见过几次面，在怡雅居喝酒的时候也没见苏珮凝对小罗有任何企图啊。按理说她喜欢的不应该是小罗这种类型的呀。” “可现在他们两个缠上了，准确地说是苏珮凝主动缠上小罗的，据我所知小罗应该是拒绝了苏珮凝两次，估计面子上下不来，这因爱成恨八成是真了。小嫂子，您能不能从中给调解一下，您要是不能，看看韩老那里行不行。小罗这孩子是本分人家出来的，没经历过这个，要是真喜欢也就罢了，关键是真不喜欢啊。” 李建国那一声小嫂子的称呼，让韩美娟不由得脸上一红心中一喜，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了，但是这个称呼从李建国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可是不一样的。李建国、孙永利和老关那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李建国和孙永利能管她叫嫂子，这就足以说明韩美娟已经得到老关的这两个发小加兄弟的认可，她怎能不欣喜呢。但高兴归高兴，可一想到苏珮凝，韩美娟也不由得直皱眉。 “你们不了解情况，我姐和思琪姐跟她比较说得来，我从小就跟她合不来。我讨厌她那种性格，所以我和她之间话比较少，更谈不到交心，只是点头之交而已。我们两个都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什么样什么位置，所以只维持着面上过得去就行。所以让我跟她谈这种事，其实根本没什么效果。至于我姐和思琪姐，我倒是可以跟她们说一声。至于我爸那里，还是让我姐转告吧，这种事她说比我说要好，因为她能从事情表面看到深层次的东西。别急，我这就给我姐打电话。” 韩美娟的话让李建国和米泽阳放了心，都不用怀疑，就冲韩美娟对老关的那份情义，她绝对会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出最大的力，尽最大的心的。老关也是了解韩美娟的，她是个出色的厨师，但在解决人与人之间关于感情问题的纠纷这上面，她并不擅长，甚至连林凤妮的一半都比不了。让她出面调解这纯粹是为难她，这也是老关从一开始就没说话的原因所在，主要还是心疼韩美娟，不想逼着她干自己不愿意干也干不好的事。看到韩美娟给韩玉娟打电话，老关也就放下心来。 “姐，你们到哪了？”韩美娟问。 “刚出来，主要是然然又有了很多想法，现在还抱着笔记本在车上改方案呢。我打算直接带她去你姐夫的办公室，免得打扰她的思路。” “姐，我跟你说个事儿。” “说吧。” 韩美娟把事情的经过简要跟韩玉娟说了一遍，然后她对韩玉娟说：“姐，你知道我跟苏珮凝基本不怎么交流，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和思琪姐出面比较好。至于要不要跟咱爸说，这由你来决定。” “嗯，我知道了，你和山河在后厨呢吧。咱爸刚才还问其他人到没到，还问山河都准备了啥，你俩跟爸汇报一下吧。咱爸难得这么样高兴呢，你直接给咱爸打，我还要跟思琪联系呢。” “好的。” 坐在后排的韩仁俭笑呵呵地收回了准备接韩玉娟手机的手，随后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刚掏出来，韩美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爸，你们上高速没。山河的两个兄弟连带家人都到了，思琪姐和雅莉还没到。山河准备了菜单，他想问问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你把电话给山河，我自己跟他说。” “好。” 趁着韩仁俭和关山河说话的功夫，韩玉娟连忙给沈思琪发了微信，当然用的是文字信息。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她自己的看法也告诉了沈思琪，对这件事的预判，韩玉娟是这样写的。 “思琪，我觉得苏珮凝这次应该是动了情了。按照她的性格和之前折腾那些狂蜂浪蝶的手段，不可能在小罗拒绝了她之后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她现在一定是又爱又恨，想弄死小罗的心都有，但就是舍不得下手。冷处理，还是及时化解？” “玉娟，以我对她的了解，冷处理并非上策，还是应当及时化解。这样，我去找她，你跟老爷子说，就说珮凝公司突然有事，我过去帮一下，可能会晚到。” “好，你先去探探，回来咱们再商议。多谢。” “玉娟，小罗是我精心培养的接班人，他的事我责无旁贷，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不说了，我在前面那个出口下高速，这就去找苏珮凝。” “好。” 韩玉娟收起了手机，回头看时却见韩仁俭还在跟关山河聊着，看他那满面红光嘻嘻哈哈的样子就知道，关山河定是说到他心里去了。韩玉娟又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徐福贵，心中不由得一暖。 “老徐你累吗，累的话我来开。” “不累，我精神着呢。就是不常开车有点紧张，不过没关系，有司机和保镖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他们就行，你要是困了就歇会，把靠背放一下。” “然然写方案呢。” “我写好啦，大姨您把靠背放下来吧，我已经把笔记本收起来了。呼，累死了。姥爷，借您的腿躺会儿。” 老韩哈哈大笑着拿起靠枕搁在自己腿上，然后拍了拍靠枕，李悠然立刻倒了过去，舒舒服服地枕在老韩的腿上。 “真会撒娇哈，真会找人疼哈，你这丫头上辈子要不是个小狐狸，我这韩字倒着写。”韩玉娟说。 “倒着写正着念，那不还是韩嘛。大姨您连打赌都给人挖坑，这手段可比我强百倍不止呀。我要是个小狐狸，您岂不成了白素贞，大姨夫岂不成了许仙。” 哈哈哈哈，徐福贵发出爽朗的笑声，韩玉娟拍了他一下，嗔怪道：“好好开车。”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 这时候，韩仁俭终于放下了手机，他拿起一袋零食撕开之后递给了李悠然，随后又拿了一袋递给了韩玉娟。 “爸，怎么不给我撕开。” “你都多大了还要我给你撕。” “然然都二十多了，您不也给她撕。” “你都是当大姨了人了，还跟晚辈比？” “我就算当了奶奶那也是您闺女呀，该疼不还得疼吗？小时候我和美娟吃东西，您哪样不经手啊。” “好好好，给我大闺女撕开。呐，再给你一袋牛肉干，你和美娟打小就爱吃这个，给。” “姥爷，我大姨小的时候，您给她喂过饭没？” “喂过呀。” “那您有没有那样喂过。” “哪样？” “就是比如吃馒头，您先搁嘴里嚼一阵然后吐出来喂给我大姨。” “好像没这样喂过，那也不卫生呀。怎么，你爸这样喂过你？” “我这三个爸爸从来不这样喂我，我和晴晴从吃奶时候开始就有自己专用的奶瓶，会吃饭了之后，小盘子小碗小勺小筷子全都有。” “那你为啥这样问？” “因为我亲姥姥就这样喂我，我是坚决不吃。然后我姥姥就说我难伺候，吃饭就跟革命烈士上了刑场似的，一副坚贞不屈，死不开口的样子。” 一句话把老韩三人逗得直乐，韩玉娟一看老韩心情不错，于是对他说：“爸，珮凝的公司有点事，思琪赶过去帮忙了，可能会晚。” “好，没关系的。” “大姨，那个苏珮凝我得叫她姨是吧？” “是啊，没错呀。” “大姨，苏姨喜欢罗晟宸。” 李悠然的话顿时把韩玉娟惊住了，而韩仁俭却笑呵呵地问：“你这小丫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122章 叫她回来 “很简单呀，看表情看眼神看动作，听她说话，分析话里的意思呗。在怡雅居的时候，这个苏姨的眼神儿就没离开过罗晟宸。姥爷您知道吗，她跟您说话的时候，只要您的注意力不在她那，她的眼神立刻就会转到罗晟宸身上。如果眼神有热度的话，罗晟宸早就被烤熟了。如果眼神有力量的话，那罗晟宸早就被苏姨给扒光了。咱们吃饭的时候，苏姨的确是一个劲地跟您凑趣逗您开心，可是她有些话明着是在夸您实际上则是在聊扯罗晟宸。比如她夸您龙马精神、老当益壮的时候，总是会转折一下，总会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不懂生活，没有情趣，情商也都不在线，连姥爷您这样的老人家都比不上。这话您听了很高兴，大姨听了也很开心，但是罗晟宸听了却愣了一下，恰好被我看见了。于是我就明白，苏姨说的那个既没情趣，情商也不在线更不懂生活的人就是他。” 韩玉娟被李悠然的话震得五迷三道的，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叹：“天呐，现在的小孩怎么什么都懂啊。然然你跟大姨说实话，你谈过恋爱没？” “说实话就谈过一个，还是个洋渣男。幸好我意志坚定，一心向学，心无旁骛，志存高远。” “好了别背成语，你就说结果。” “那洋渣男在我这没尝到甜头，于是趁我不备，又勾搭上一个洋盗墓世家的闺女。他俩在教堂举行婚礼的时候，我去给放了一段视频。嘿嘿，然后那盗墓世家女就给那洋渣男选好了墓地，准备把他给葬了。然后我就回国了，我的祖国山川辽阔，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像我这样学成归国的人才，是大有可为的嘛。” 韩仁俭已经乐得说不出话了，韩玉娟掐着自己的额头，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之后问：“然然，大姨我现在一点不怀疑你创业的能力，大姨现在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晴晴是你妹妹，可你看她现在多美满多幸福。你得跟你晴晴学，要有自己的主见，万万不可因为一个洋渣男而忽略了成千上万的华夏好儿郎啊。说实话，大姨还是非常赞成中国人找中国人的，因为是一个文化圈子一个传承，连说话都一样。既然回国了，这些问题就不得不考虑。跟大姨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姨手里还是不少优质男生的。” “大姨，我觉得我还是先立业的好。恋爱这件事嘛，顺其自然吧。” “红颜易老，青春转瞬即逝，不能等啊，得抓紧。” “大姨，这话您自己信吗？要是信的话何至于让我姨夫等到现在？我决定，以您为榜样，做一个事业有成，自尊自强自立的新时代女性。婚姻和家庭嘛，先靠靠后吧，我现在还小，得把主要精力放在创业上，嘿嘿。” 韩仁俭伸手戳了一下韩玉娟的额头，嘴里嗔怪道：“你看看，孩子都是有样学样的，你这当长辈的都这样，你还怎么教导孩子？然然，你大姨说得对，咱们先不把话说死，创业和恋爱也不矛盾，一边创业一边找，碰到合适的就赶紧抓住，这哪样都不耽误，对吧？” “嗯，姥爷说得对，那就一边创业一边选妃。不是不是，选对象。” 韩玉娟叹了口气说：“当初山河是怎么把你和晴晴拉扯大的呀，想想都头疼。幸好我没孩子，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老得跟大妈似的。” “不可能，有我在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徐福贵说。 “玉娟啊，把孩子从小拉扯到大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这是每个人每个父母都要经历的过程。孩子不仅是你生命的延续，也是你留给这个世界的一件作品。至于是一件经典名作还是一件普通的作品，这就涉及方方面面很多因素了。但有一件事你要明白，不管是经典名作还是普通作品，当父母的都必须付出全部精力，用全部心思进行描绘。只要你觉得是美的，那你这件作品就是成功的。贪图一时的轻松，到最后必定是一生的遗憾。如果可以，你和富贵应该有自己的孩子，你们也体会一下这辛苦之后的幸福感。我跟你们说，你现在想着又烦又操心，等你亲眼看到孩子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像当年，爸爸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爸爸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亮堂堂的，浑身上下全是劲儿。” 老韩说到这，竟然有些眼圈泛红。李悠然连忙坐起来搂着老韩，一边拍着老韩的后背一边哄着他。 “姥爷乖，不哭啊。您说得都对，我大姨和大姨夫都听进去了。大姨大姨夫，你们抓紧时间生个娃，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将来就交给我和晴晴管了。有一个当大老板的大姐和一个当大律师的二姐，这孩子将来还不得横着走哇。” “还横着走，那是孩子又不是螃蟹。”韩玉娟嘟囔着，脸红得像盛开的红牡丹。 “然然说得对，那孩子将来有两个姐姐帮着，还有你们打下的基础，什么都错不了。抓紧，抓紧啊。”韩仁俭又找补了一句，这让韩玉娟的脸更红了。 “爸您别打岔，说然然的事呢。” “大姨，我的事都说完了。我也说了不是不找，是遇见合适的就找。我是晴晴的姐姐，我将来那位不说超过米泽阳，那最起码也得跟他差不多才行啊，要不然显得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像多没本事似的。” “嗯，这倒是。那大姨先给你物色物色，然后呢你自己挑。放心，大姨给你物色的绝对都是家世清白，家境殷实，知根知底的好人家的子弟。” “哦，那就麻烦大姨了。我也看出来了，我爸现在顾不上我的事呢，听晴晴说那位王姨有九成可能会成我后妈。” “那你不愿意？” “没不愿意，只要他们两个和和美美的，我当然乐见其成。关键是我亲爸这运气实在是太好了，美娟阿姨可比他小十岁呀，这老夫少妻的组合得羡慕死多少人啊。” “这话说得实在，那小子指不定怎么美呢，哼！”韩仁俭说。 “爸，您又跑题了。然然，你看出你苏姨喜欢罗晟宸，那你说说，他和你苏姨能不能成？” “真要我说啊？那我可就说啦。” “说吧。” “他俩成不了。” 韩玉娟又惊讶了，她忽然觉得这个李悠然的心理年龄似乎超越了她的生理年龄，这份观察事物的能力和眼力直逼三四十岁的人了。 “理由呢？” 韩仁俭一边问一边让李悠然躺在自己腿上，然后又给她撕开了一袋零食。 “我虽然在国外，但是晴晴经常跟我提起罗晟宸，所以我对他其实并不陌生。罗晟宸这人貌似温和其实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大男子主义。这在他还喜欢晴晴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他喜欢的就是像晴晴那样的乖乖女，而且她可能很难接受女强男弱的这种搭配模式。可苏姨呢？不用我说了吧，那就是一个妥妥的女强人，再加上岁数还比罗晟宸大，他俩要是结了婚那罗晟宸一定会沦为女方的附属。时间久了就会心里压抑，心里压抑得不到解脱和释放就会引起反弹，于是就开始吵架，紧跟着一系列矛盾，最后婚姻崩溃家庭离散。罗晟宸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他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接受。他不是傻也不是不懂情趣更不是情商低，恰恰相反，这才是他的聪明之处。明知是个坑还往里跳那就不是傻而是蠢了，或者另有所图也说不定。罗晟宸肯定不会图苏珮凝什么的，他所接受的教育和家教都不允许他那样做，所以他拒绝，不管是装傻也好还是采取其他方式也罢，总之对苏姨就是一个字，不！” “天呐，我觉得我还没一个孩子看得清楚。”韩玉娟是发自内心的惊叹了。 “这证明然然绝对是建国的亲闺女，你看这脑子这眼力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李建国。”韩仁俭笑道。 “玉娟，你说实话吧，美娟跟你说了什么？” “爸，您都听见了？” “我猜的。然然都能看出来的事，我自然也能看出来，而且让人看不出来的事，我也已经看出来了。说吧，怎么回事？” “小罗和苏珮凝两人闹矛盾了。” “别用这么模糊的概念，你就直说吧。” 韩玉娟把事情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李悠然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而韩仁俭却是一脸淡定，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个事一样。 “爸，思琪去了，您就别出面了。” “思琪是个女中君子，做事方正有余，圆滑不足。殊不知做人方圆通融，才能久立。这件事思琪办不好，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如不去，你叫她回来吧，我给老苏打个电话。” “好。” 第123章 你吃醋了 苏珮凝家所在的小区叫做香雪左岸，是一处高档别墅区。此时，沈思琪站在苏珮凝家的门外。她已经按了三次门铃，但却一直没人来开门。沈思琪回头看一眼停在门口的车，车在说明人肯定也在。傅雅莉正在给苏珮凝拨打手机，但是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没人接听。 “姐，珮凝不接电话，怎么办？”傅雅莉问。 “她肯定在家，实在不行，你跟物业说一声，就说怀疑业主出现意外，请他们帮忙。” “好的，我这就去找物业。” 就在傅雅莉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咔嗒一声开了。面带酡红的苏珮凝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瓶洋酒。 “沈姐、雅莉，我喝了点酒睡着了，刚才没听见。” 沈思琪和傅雅莉走进客厅，就见欧式茶几上摆着一瓶已经空了的洋酒，除了那个空酒瓶之外，桌上再无他物。也就是说，苏珮凝已经喝光了一瓶洋酒，而她手里的那瓶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这种洋酒价格不菲，度数达到了四十度，一个酒量一般的男子你让他喝两瓶都不一定能喝得下，苏珮凝一个人竟然差一点就喝了两瓶，而且是在什么都没吃的情况下，就那么一口一口的干喝下去。按照时间来看，从沈思琪接了韩玉娟的电话，直到见了苏珮凝，这段时间绝对不超过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喝下去快两瓶四十度的酒，这就相当于她在打开酒之后就一直不停地喝，直到开门为止。沈思琪知道苏珮凝的酒量，她敢断定，此时的苏珮凝已经处在濒临醉酒昏迷的境地了。 果然，还没等沈思琪说话，苏珮凝就软踏踏地靠在了沙发上，酒瓶也脱手掉在了沙发上，酒液顺着沙发流到了地板上。傅雅莉赶紧上前拿起了酒瓶搁在茶几上，当她转身想要扶住苏珮凝的时候，苏珮凝已经坐不住了，顺着沙发出溜到了地上。 沈思琪叹了口气，上前和傅雅莉一起把她抬到了沙发上。还没等沈思琪直起腰来，苏珮凝就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 “思琪姐，我感觉自己挺傻的。傻的连一点记性都不长，连一点自尊都没有。我爱了一个男人，可他却爱别人。好吧，我成全他。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爱了。还是你们鼓励我，陪着我，帮着我。可我给你们丢脸了，我又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他妈的，我是不是贱！” “别胡说，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思琪姐，我羡慕你，羡慕你一直有人爱有人疼有人牵挂，虽然你们没结婚，但却比他妈的八成以上的夫妻都恩爱。羡慕，除了羡慕我没什么能说的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可我就不明白了，我苏珮凝究竟差在哪了，差在哪了！他不要我，因为那时候我还小，他嫌我不懂事。罗晟宸也不要我，他嫌我什么，嫌我太懂事？我不明白。思琪姐，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要我，他为他妈什么就不要我！” “珮凝你醉了，别说话，闭上眼，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喝水，我要喝酒，喝酒。我的酒呢？雅莉你把我的酒放哪啦？” “就都被你喝没了。”傅雅莉说。 “你骗我，我家里就是不缺酒，不信我给你找。” 说着话，苏珮凝挣扎着要起来，结果却连带着沈思琪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哈哈哈，思琪姐你压着我了。” 沈思琪连忙从苏珮凝身上起来，跑去卧室拿了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傅雅莉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在翻啥，最后从苏珮凝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瓶蜂蜜，她沏了一杯蜂蜜水给苏珮凝灌了下去。 看着苏珮凝沉睡的样子，沈思琪很是担心。 “这样子得有人照顾才行，不然实在不放心。雅莉，你去云海，我在这看着她。” “姐，还是你去云海吧，韩叔看不见你该问了，我这笨嘴拙舌的可圆不了这个谎啊。你去吧，我在这看着她。她家我常来，东西在哪我都能找到。” 回想刚才傅雅莉翻箱倒柜的样子，沈思琪对她这话很不以为然。然而事实的确像傅雅莉说的那样，苏珮凝不去了，沈思琪再不去，老韩肯定是要问的。这个谎傅雅莉圆不了，只能沈思琪来。可是只留下傅雅莉一个人，沈思琪又不太放心，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韩玉娟的电话打来。 “思琪你在哪？” “在苏珮凝家，她喝多了刚睡着。什么都谈不了，只能等她清醒了再说。” “你赶紧回来吧，老爷子已经猜到了，叫你赶紧回来。” “那，好吧。” 沈思琪放下电话对傅雅莉说：“雅莉，那你就辛苦点吧。” “这有啥辛苦的，碰上她喝多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放心吧。路上开车慢点别着急，到了地方给我打电话。” “好。” 送走了沈思琪之后，傅雅莉准备好脸盆、拖把，塑料桶、垃圾袋。又找出了护目镜和口罩摆好，她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万事俱备只欠一碗面之后，转身去了厨房。 苏珮凝的厨房不仅超级干净而且充满了科技感，超级干净是因为苏珮凝基本不在家做饭，科技感是因为这是整体智能厨房设计，所有的电器设备全是自动化智能化的，傅雅莉甚至还发现了一台新买的炒菜机。 “天啊，炒菜都能一键完成啦，那以后的人会不会越来越笨啊。” 发出了一句感叹之后，傅雅莉又开始翻箱倒柜了。按理说她是苏珮凝家的常客，用不着这样乱找，但是傅雅莉就喜欢这样翻箱倒柜，用她的说法就是这样很有成就感，还会获得一种将整齐有序破坏掉之后的快感。成就感和快感是有了，就是不知道恢复原状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但就目前来看，傅雅莉似乎没因此而后悔过。用苏珮凝的话来说，傅雅莉多少有点强迫症。但是甭管别人怎么说，人家傅雅莉就是沉浸在其中乐此不疲。 傅雅莉给自己煮了一大碗泡面，在等待面煮熟的过程中，她又把火腿肠切成极薄的薄片，然后在洁白的盘子里将这些片摆成了一朵盛开的花的模样。紧跟着她剥了两头蒜，洗净切片之后，倒上了生抽老陈醋和香油，最后有点了几滴辣椒油和芥末油。最后又摊了两个鸡蛋，等到煮面的水沸腾之后，她也不怕烫，直接用手捏起鸡蛋扔进了锅里。 傅雅莉坐在茶几的另一侧，她将火腿片，蒜片摆好，最后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一大碗热汤面。她戴上了护目镜和手套，把口罩勒在下巴上。她先美美地喝了一口汤，在品味浓汤的滋味时，她的双眼紧盯着躺在沙发上一会皱眉一会哼唧的苏珮凝。 一片火腿片加两片蒜片，一片都不能多也一片不能少，吃一口这样的火腿片加蒜片再吃一口面，傅雅莉一边吃一边欣赏苏珮凝的睡姿，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地主老财，一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边欣赏歌舞一样。 手机响了，傅雅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狼来的，她接通了电话。 “你没去云海，沈思琪没带你去？” “去了，但中途有事，她去了我没去。” “你现在在哪？” “你管得着吗。” “我管得着管不着，你心里没个数吗？怎么，长时间不见面感情淡了？不应该呀。”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脾气挺大呀，但是在我这，不管你有多大脾气都别冲我发，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想知道知道我发脾气是啥状态不？” “我在苏珮凝家。” “在她家干嘛，那个蠢女人除了投胎的投的比较好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她喝多了。” “你又爱心泛滥了，对她付出多少都没用，以后离她远点。” “她今天和罗晟宸闹掰了，她回到家自己喝了两瓶人头马，现在难受劲还没上来呢，不过已经开始折腾了。”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这回等于是把旧伤重新豁开又撒了把盐，这滋味不好受哇。你好好照顾她，等她清醒了你告诉她，就说我想跟她合作。” “你就不能干点人事。” “我是想好好干人事，可是特么的没有人让我干人事，我特么身边不是虎狼，就是狐狸和走狗，成天和他们打交道，你说我能干啥人事？你告诉我啥叫人事？” “我不想你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你早晚有一天会毁了自己的。” “呵呵。你这话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听到过的最暖心的话，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至于毁不毁的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雅莉，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但是你记住一点，我就算是个魔鬼，也不愿伤你分毫。这么多年，每到关键时刻都是你在暗中帮我，桩桩件件我都记在心里。这辈子是还不起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这辈子你连人都做不好，我还敢指望你下辈子当牛做马？你做梦吧。现在你也不用我帮了，你手底下不是有一个又骚又浪的小蹄子了吗，你们两个真般配。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傅雅莉，你吃醋了。” “去你妈地。” 第124章 唱歌被投诉 傅雅莉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就刚才这番通话，把她的好心情全都破坏了，美味的过水面一点也不香了。躺在沙发上的苏珮凝看起来也不像刚才那么美了。傅雅莉抓起桌上的那瓶剩酒，一仰脖咕咚咚地灌了下去。 酒没了，但是还想喝。那怎么办？去找酒呗。傅雅莉知道苏珮凝的酒都放在哪里，所以她直接就去了储物间开始翻箱倒柜，当她拿着一瓶酒回到客厅的时候，却惊讶地看到苏珮凝正坐在茶几边抱着大碗在那嗦面。她不仅吃了傅雅莉的面，还把火腿片和蒜片吃了一大半。 “你醒了，这次怎么没吐？” “你还盼着我吐哇。我想起来了，这两瓶酒是我用人头马的瓶子灌了其他洋酒摆出来充样子的，度数也就十几度。” “那你一直醒着？” “没有呀，我是被你这热汤面的香味给馋醒的。” “那我拿的这瓶不是假的吧？” “肯定不是。你怎么就拿一瓶呢，再拿一瓶，咱们两个好好喝一顿。” “你去拿酒，我再做碗面做几个菜。” “你会做吗？还是继续切火腿吧。” 两个美女对坐无语，一边呼噜噜地嗦面，一边咕咚咚地灌酒，这场面谁看了也不敢说美。当苏珮凝把面和汤一扫而光之后，她拎着酒瓶面无表情地看着傅雅莉。 傅雅莉推开空碗，举起酒瓶和苏珮凝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 “你和沈思琪为啥来找我？” “沈姐接到了韩玉娟的电话。” “她后来走了，留下你陪我，这不像她的风格呀。” “来你家之后，沈姐又接到了韩玉娟的电话。” “看来韩叔已经知道这事了，搞不好我家老爷子也已经知道了。麻烦。” “麻烦都是自己找的。怎么，真动心了？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介绍给你。” “你是帮我找律师，又不是给我当媒人，这事跟你没关系，全都是我鬼迷心窍。人家说聪明人不可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看来我是真傻。” “你要这么想才是真的傻。” “你什么意思？” “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恨他多一点还是喜欢他多一点？” 苏珮凝没有立刻回答，她低下头，认真地摆弄着酒瓶。傅雅莉也没催她，在把盘子里最后一片火腿夹着蒜片吃下之后，她把碗筷盘子收拢到一起，端着去了厨房。当傅雅莉刚走进厨房的时候，她身后传来苏珮凝的声音。 “恨他怎样，喜欢他又怎样啊？” 听了这话，傅雅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夜里十点，云海中餐厅最大最豪华的雅间紫气东来内的大团聚已经结束，韩仁俭喝多了，因为开心，所以无论是韩玉娟还是韩美娟都劝不住他，就连沈思琪都劝不住他了。虽然喝多了，但还没远远没有达到酩酊大醉的程度，还能在老关和徐福贵的搀扶下自己走回房间去。 服侍老人躺下后，老关和徐福贵也没走，而是一直等到老人的鼾声响起之后才悄悄离开。接下来的行动就分成了两拨，李悠然带着米泽阳、婉晴和罗晟宸去了歌厅，用李悠然的话来说这叫振奋士气，祛除颓废，说白了就是给罗晟宸醒醒酒顺便鼓励他笑对人生。 年轻人走了，剩下老一辈的人自然就聚在一起去了露台花园，现在人多了，足够开两桌麻将的，而且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互不干扰。只是女的那桌多了一个，于是不怎会打牌的林凤妮就把位子让给了沈思琪。她自己跑到孙永利身边当起了瞎指挥的人。至于黄松涛、小商、小艾三人，那就是临时替补和服务员。这帮人打麻将主要目的不是为赢钱而是为了聊天，主要目的是加强了解，增进感情，毕竟将来都是亲戚嘛。 当林凤妮把孙永利手里的一张九筒打出去，给庄家徐福贵点了个门青一条龙之后，老徐笑一百洗牌一边笑呵呵地对孙永利说：“你还是别听小林的指挥了，不听她的你怎么打都点不了一条龙，我看出来了，打麻将你是高手。” “玩的事儿，再说输赢也没多大，图个开心就好。”孙永利笑答。 “那倒是。我说咱们也不能打一宿麻将吧，要不咱们哥几个去泡泡温泉？” “大姐夫你敢去我就敢去。”李建国说。 “你等我问问玉娟啊。”老徐立刻心虚了。 “再打四圈儿，打完咱们就去泡温泉，泡完温泉就各回各屋。”老关说。 “唉，人一上了年纪呀，精气神是不如从前了。我年轻那会儿，不折腾到十二点能闭眼吗？不能够哇！可如今呢，看着电视都能睡着，你说这找谁说理去。白板。” 说着话，李建国打出了一张白板。 “碰！” 凤妮喊了碰，紧跟着推到两张白板，伸手拿起了李建国打出的那张白板，紧跟着打出了一张东风。 “东风！” “小林，这是混儿。”老关说。 “啊？啥是混儿，我这有俩呢。” 李建国侧过头一看，哗啦一声把自己的牌给推倒了。 “小林，这牌起手七小对的底子还俩混儿，上家打啥胡啥，我那东风打出来就胡了，你还碰，诚心刺激我们是不？” 老关侧头一看说了句：“嗨，可不是嘛，建国不点我也得点。” “那这牌该咋算啊？”老徐问。 “算胡牌。凤妮第一次玩，你们当姐夫的当大哥的都让着她。”韩玉娟一说话，老徐很没骨气地附和了，于是林凤妮凭着惊人的手气和韩玉娟的照顾，赢了一把。 长辈们玩得轻松惬意，唱歌的小辈们也是气氛和谐。在一间包厢内，李悠然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抱着团团，上气不接下气地唱着一首歌。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喵嗷。” 独特的李悠然式气声唱法再加上团团那一声声凄惨的哀嚎，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别说是李悠然所在包厢一片愁云惨淡，就连毗邻的包厢的人都被这歌声震得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会把李悠然给吓得断了气。 站在李悠然身边的婉晴已经麻木了，手里拿着麦克风在那假扮木头人儿。沙发上的米泽阳和罗晟宸紧紧地挤在一起，就像两只遇上了暴风雪的小羊羔儿。 “泽阳，你大姨子的杀伤力很强啊，我快顶不住了。” “哥，要不咱俩喝口酒压压惊？” “行。” 趁着李悠然倒气儿的功夫，哥俩迅速抄起桌上啤酒一口气就给炫了下去。 “嗝噗，终于唱完了。她唱这歌啥意思，是在影射我还是在幸灾乐祸？”罗晟宸问。 “不应该吧，晴晴说我这大姨子虽然性格比较豪迈但却心地善良，她是不会映射你更不会幸灾乐祸的，你想多了。” “咳咳，下面一首歌是我专门给罗晟宸点的，这首歌的名字叫做孟婆的汤。我点这首歌就是希望罗晟宸能明白，该忘的就把它忘了吧。” 随着音乐声响起，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再次飘荡在包厢的里里外外。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你让我喝了不会醉，那么也许有一种泪可以让你让我流了不伤悲，总是把爱看得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掉忘不了，就连枕边的你的发梢，都变成了煎熬。” 不得不承认，歌是好歌，词写的也很凄美，但是唱的实在是难以形容，不过到应了这首歌的歌名。孟婆汤，再加上李悠然那快咽气的唱法，想不鬼气森森都不行，只听得人汗毛倒立，后脖颈发凉。婉晴已经不敢站在李悠然身边了，她一把从李悠然手里抢过团团，然后跑到沙发那，再一把将罗晟宸拽到一边，自己顺势钻进米泽阳怀里。 “还说不是在影射我，这都指名点姓了。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大舅哥，你要冷静啊，打人犯法。” “打人犯法，唱歌不犯法吧？” “那没事，唱吧。” 罗晟宸扯开领带，冲到李悠然身边，他抓起麦克风，也不管李悠然唱的是啥，就自顾自地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刚唱了两句，米泽阳实在受不了了，拽着婉晴就跑出了包厢，只把这空间留给正在鬼哭狼嚎的两人。 半个小时后，李悠然和罗晟宸被安保部主管给送到了露台花园里。老徐很是纳闷，于是就问：“什么情况啊？” “徐总，我们接到客人投诉，说这两位年轻人在歌厅故意捣乱，导致一对准备求婚的情侣差点分手，所以我把他们二位带这来了。具体情况，您还是问他俩吧。” 说完，安保部主管走了。 徐福贵回头看看低头不语的李悠然和罗晟宸，好奇地问：“小罗我是知道的，他一向沉稳老练，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那么这件事的责任就在然然身上喽。然然，你说是不是？” “大姨夫，您可真是太了解我了。但我觉得这事不能怪我，我就在包厢里唱歌，连门都没出去，怎么就干扰到别人啦。” “我也很奇怪呢，唱歌都能被人投诉，你得唱成什么样啊。婉晴和米泽阳呢？” “我和罗晟宸唱得正开心呢，也不知道他俩跑哪去了。” “这我就更奇怪了。然然，要不你给我们唱两句听听？” “好，我给您唱一个呜呜呜。” 李悠然正要唱，却被罗晟宸突然捂住了嘴巴。 第125章 她说你是老古董 “小罗你捂着然然的嘴干嘛，你就让她唱呗。”徐福贵纳闷地说道。 不等罗晟宸言语，李建国先说话了。 “大姐夫，小罗做得对，我家然然不唱则已一唱吓人，还是别听了。总之这事是然然不对，该怎么处理我们都接受。” 这个态度更让徐福贵疑惑了，他心里琢磨着：“难道这天底下还有当爹的不向着自己闺女的？” 想到这，徐福贵看向老关。他知道老关比李建国还疼李悠然，他的话应该更客观。不料老关却对他说：“姐夫，别让然然唱歌了。” “山河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如果你非要听然然唱歌的话，你得做好整宿不能说好觉的准备。” 徐福贵明白了，于是果断放弃了听李悠然唱歌的打算。 “俩孩子一定渴了饿了，这有茶水有饮料还有零食，去吃吧。” 有了吃的喝的，李悠然就不再想常规的事了，当她快把一袋子零食吃完的时候才想起了一件事。 “团团呢？我得去找团团。” 李悠然刚站起来就被罗晟宸拽住。 “团团丢不了，它被晴晴抱走了。” “老罗，你想不想知道晴晴和米泽阳现在在哪在干嘛？” “我不想知道。” “可是我想知道。” “恕不奉陪。” “你九几的呀？” “我91年的，怎么了？” “我咋着觉得你是19年的呢，而且还是1819年生的。嘁。” 说完之后，李悠然拎着好几袋零食，跟长辈们打过招呼之后离开了露台花园。她刚走，罗晟宸就问沈思琪：“主任，李悠然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可能是1819年生的呢。” “她的意思是说，你是个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去吧，就当说保护她。” 见沈思琪都这么说了，罗晟宸只好离开了露台花园去找李悠然。等他走后，王月荣问沈思琪：“然然是大人了，而且只要她不离开山庄的范围，不去山里就应该没问题。你让小罗去保护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月荣，然然也不小了，小罗也不小了，对吧？” 王月荣看了一眼李建国，见他并未表示出什么不好的情绪吧，于是就冲沈思琪点了点头，说：“要是真能成那倒是不错，然然活泼好动，小罗沉稳老练，这倒是挺互补的。沈姐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突发奇想，就在刚才罗晟宸捂住然然嘴的时候。你们发现没有，罗晟宸捂住了然然的嘴，但然然却没反抗。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大，又是男孩子脾气，一下没反应过来，或者根本没把这当回事。”李建国说到。 听了这话，众人都看向老关，因为李悠然基本上是老关带大的，所以她的事，老关最有发言权。 老关想了想，然后说：“这个，建国说得挺靠谱的。” 这句话把所有的人全都逗乐了。 温泉木屋外的水池边，一张小桌上摆着饮料和小吃，小桌紧挨着水池，近得只需一伸手就能拿到桌上的饮料和食物。婉晴紧挨着米泽阳，头搁在他的肩上。一直有力的手和一只小巧的手十指相握搁在两人之间。今晚月色很好，夜空纯净的闪着光。吃饱了的团团趴在水池边那棵老橡树的横枝上，安逸地打着呼噜。 从婉晴和米泽阳这个角度看去，团团所在的横枝恰好从圆月的上方斜插而过，让横枝上的团团看起来就像是趴在月宫里的桂花树上一样。如果团团的两只耳朵再大一些在竖起来的话，那就是一幅蟾宫玉兔赏桂图。可惜的是，团团的耳朵不可能跟兔子耳朵那样长，除此之外，团团的尾巴也从横枝上垂下，摇来晃去的就像是给月亮装上了一个雨刷器。 婉晴用另一只手摸着米泽阳腰间的伤疤，她想跟米泽阳说点什么，但却一直没开口。虽然她没说什么，但米泽阳仅凭婉晴手指力度的变化就已经猜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我大意了才着了那小子的道，不然的话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伤不了我的。晴晴你放心，今后我一定小心。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刑警队也不是天天能遇到这样的事。和禁毒支队的那帮兄弟比起来，我这就算是大后方了，他们才是冲在前线的呢。” “你是不是想去禁毒支队？” 婉晴突然问了一句，米泽阳听了顿时愣住，因为他真的打算调到禁毒支队去。但这也仅仅是他的想法，目前还没实施行动，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跟包括萧克进和小蔡说。他不知道婉晴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我有这个想法，刚有这个想法，跟我师傅都没说呢，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家养伤的这些日子，跟我提起警院的那些同学时，你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两个当了缉毒警的。你知道吗，每当你说起他们的时候，你眼里的光特备炙热，你的情绪特别饱满，感觉就像一个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冲上战场的战士。你还说，缉毒警才是最爷们儿的警察，冲在一线的生活才适合你。不要反驳，这些话你当着我的面说了不止一次了。我觉得你是在给我打预防针，你已经开始为调到禁毒支队做准备了。” “晴晴，我知道当缉毒警很危险，危险程度比刑警高了百倍不止。他们每一次抓捕和行动，其实就是一次战斗，有的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除了自己每天面临危险之外，家属也会受到连带。毒贩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所以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去。没认识你之前我已经跟我妈做了工作，我妈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跟我说，只要你们萧队让你去，只要你们领导同意你去她就没意见。当时我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后来一想才反应过来，我爸是牺牲在岗位上的，我属于烈士子女。我如果提出去禁毒支队，第一个反对的肯定就是我师傅，而且领导也不可能批准，除非我强烈要求去，并且获得市局领导的批准才行。” “你干嘛非得去当缉毒警呢？” “我爸当年就是在抓捕毒贩时牺牲的。当时他要抓的是个诈骗犯，在抓捕成功返回的途中，遇到禁毒支队的兄弟们在追捕毒贩。当时附近的所有警力都被调过去支援。我爸让我师傅带着那个诈骗犯回刑警队，他和小蔡他爸两个人前去增援，结果毒贩抓住了，我爸却再也回不来了。我现在也当了警察，我的警号就是当年我爸用过的。我爸抓过毒贩，我也想像我爸那样。只是我妈不会答应让我去，我师傅和刑警队的领导也不会答应。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了你，心里有了牵挂，所以我也在犹豫。” “先不要急着决定，我们都好好想想，行吗？” “行。晴宝，你真好。” “米宝。” 就在二人四目相对脉脉含情的时候，李悠然悄悄地摸到了婉晴和米泽阳所在的这个木屋的门口。 温泉木屋属于相对独立和隐私的地方，当服务人员按照客人要求为客人提供了所需的饮食之后，有些客人就会要求服务人员离场。这些服务人员并不是真的离开，而是集中到某处随时听候客人召唤。当然，木屋附近会有安保人员不间断巡逻，也会有专门负责温泉木屋的经理巡视。所以其他人在未经客人允许的情况下想要进入木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李悠然运气不错，虽然婉晴没给她任何提示和回复，但她在一番代入推理之后，果断地来到了温泉寻找，而且直奔天泉下的温泉木屋。她就这样凭着直觉，一下就来到了婉晴和米泽阳所在的木屋门前。当然她并不知道，眼前这座木屋里就是她要找的人，她只是单纯地想从这一间开始找。当然，她对温泉木屋的管理和防范手段并不了解，所以在她刚登上台阶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就被身后巡逻至此的保安和木屋的值班经理叫住了。 “这位美女，请问你找谁？” “我找，我就找米先生和关女士。” 值班经理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因为他知道，这间木屋的客人，男的的确姓米，女的确实姓关。 “请问你怎么称呼，和里面的客人什么关系，找他们有什么事？” “你问得还挺仔细。我姓李我叫李悠然，我是关女士的亲姐姐，米先生的大姨子，我找他们有很要紧的事。” “等一下。您说您是关女士的亲姐姐，米先生的大姨子。关女士姓关你姓李，你怎么回事关女士的亲姐姐。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实交代！”值班经理一声断喝，两个保安迅速将李悠然围住。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爹跟我妈生了我和关女士，后来我爹跟我妈离婚，我跟了我爸姓李，我妹跟了我妈姓关，这下你明白了吧？” “哦，我好像明白了，这事还挺复杂。您稍等一下，我通知一下关女士和米先生。” 经理按了一下门口的触摸屏，没用多一会，米泽阳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什么事？” 第126章 非礼呀，色狼耶！ “米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这里的值班经理。有位李悠然女士说是你们的亲戚，她还说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们。” “姐，有什么事进来说。” 声音忽然换成了婉晴的，李悠然说到：“不进去啦，知道你俩在哪就行了。跟你们说啊，我可不是闲得没事干。我是出来找团团的，还有就是，长辈们都想知道你们两个在干啥，我是奉旨而来的，现在回去也能交差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啦，大姨夫说了，你俩的费用他全包了。对了，要不要来点海参鲍鱼虎骨酒啥的补补，体力活儿呀这是。” “他大姨，要是没事你赶紧走吧，我这一世英名全都被你这张嘴给毁了。”米泽阳的声音传了出来。 “你才多大就一世英名，赶紧呸呸，年轻人说话没个轻重的。我走了啊，你俩别太晚了。团团呢？” “在树杈上趴着呢，吃饱了正打呼噜呢，好着呢。” “那行。姐姐走了呦，你俩悠着点呦。” 李悠然笑嘻嘻地转身，却见那值班经理和两个保安偷偷在乐。 “笑什么笑，人家小两口已经订婚了，双方父母都见过面也都认可了。都改口了，现在他们两个除了没领证没办婚礼，那就跟两口子差不多了，不要打扰他们。” “李女士，我们都是经过培训的，也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您没来的时候我们丝毫没干扰米先生和关女士，可是您来了之后嘛，话就不说那么仔细了。这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对客人负责。” “我知道，我不会投诉你的。” “李女士，云海的温泉是相当有名的，您难道不想泡泡？” “内部职工有优惠没？” “有哇，当然有，但是您得出事您的证件。” 李悠然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经理。 “哇，原来你就是中餐厅新来的实习生啊，你就是关大厨的闺女。久闻大名了，幸会幸会。” “都是同事别客气了，给我开间木屋？” “小李呀，这木屋可是情侣木屋，情侣你懂不？” “你该收多少就收多少不就完了。” “那行。都是同事，没必要死心眼对吧，不过你一个人泡的确有点浪费。” “那，要不你跟我一起泡？” 值班经理的脸唰地就红了。 “小李，你看咱俩刚见面就这样不好吧。我倒无所谓，关键是怕关大厨师长拎着菜刀找我算账。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俩先熟悉熟悉再说？” “你想怎么熟悉？都泡一个池子里了，你还想怎么熟悉？” “那个，我不是说不想。我是说，你要是实在找不着人，那我也可以。” “谢啦，您该干嘛干嘛去吧，连我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还净想美事。” “这聊得好好的怎么就翻脸了呢？我怎么就不能想点美事了？” “不能就是不能。” “我啥呀？” “因为你傻。” 说完之后，李悠然转身就走。 “小李，你不去木屋了？” “不去啦，你说得对，我一个人去太浪费了。我去大池子那，看看有没有帅哥。” 目送李悠然走远，一个保安对经理说：“哥，她说你傻。” “我听见啦，不用你重复。没事干了是吧，都给我巡逻去！” 李悠然哼着歌往山下走，走着走着突然躲到了大树背后。当她把头从树后探出来的时候，就见罗晟宸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正往山上走来。 “他怎么来了，他要干嘛，难道是约了女人？这我得瞅瞅，究竟是什么样的妖精能让这个木头疙瘩动了凡心。” 李悠然躲在树后，悄悄地把手机改成了震动，随后盯着罗晟宸一步步走进。当罗晟宸从大树前面经过的时候，李悠然听见他在低声的嘟囔着。 “这到哪去找哇，谁知道她跑到哪去了呢。到山上找一圈得了，找不到就回去睡觉吧。那么大个人，一看也是个不好惹的，肯定丢不了。至于会不会遇上坏人我觉得这也不用担心，因为在我看来，坏人遇上她算是倒了血霉了，别的不说，就凭她那断魂的歌声就足以震慑四方，坏人躲还躲不及呢，怎么会往她跟前凑呢。” 罗晟宸一边嘟囔一边往前走，许是因为埋怨李悠然的时候太投入了，居然没发现李悠然竟然悄悄跟在他身后。 李悠然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决定吓唬一下罗晟宸。看看罗晟宸那健壮的身材，直接硬钢怕是不行，所以只能智取。幸好李悠然有个好习惯，总喜欢随身带着一盒简单款化妆盒。李悠然找了个不太暗的隐蔽处，掏出化妆盒子，开始在自己脸上勾勾画画。 对此一无所知的罗晟宸，现在已经不嘟囔了，他正低着头往前走，此时他已经到了温泉木屋区，而且他已经看见了他和苏珮凝去过的那间木屋。木屋门前的灯亮着，说明里面有客人。 罗晟宸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伙子，你有心事啊，转过身来，让我瞅瞅。” 这声音飘忽不定，给人一种神秘且汗毛发炸的感觉。罗晟宸愣了一下，没转身也没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但是，那个生意又响了起来。 “罗晟宸，回头看我。” 唰，罗晟宸的汗毛顿时立了起来，心跳瞬间加速，后背一片冰凉。无数个传统经典民间故事画面走马灯似的从他脑海里闪过。 “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我是一个没干过亏心事的人，所以我不怕。我回头瞅瞅是谁在耍我，我发誓，只要我不被吓死一定报复！等下，我不能那么快转身，记得邻居奶奶说过，遇到那什么之后不要急转身。一定要慢慢转，免得身上的三盏灯灭了。对，慢慢转，慢慢转。” 罗晟宸缓缓转身，那速度慢得就像恐怖片里准备转身吓人的阿飘，这诡异的情景让已经悄悄靠近他的李悠然心里升起一股寒气。以前闲得没事的时候偷偷看过的，那些国内国外的阿飘电影里的经典镜头，唰唰地在她眼前闪过，李悠然的头发就跟触电似的炸毛了。恐惧代替了心中的寒意，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罗晟宸的节奏转，这让她始终能站在罗晟宸的背后。 当罗晟宸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眼前空无一人，紧张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幻听了，一定是这些日子太累了。算了，我回房间休息吧。真是的，这世上哪有鬼啊，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嘛，真是的。” 罗晟宸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山下走去，可是他刚走出三步就感到自己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拽住。罗晟宸顿觉呼吸骤停，心跳减缓，但是大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谁呀！别，别闹啊，再闹我急眼啦。” 罗晟宸的威胁丝毫影响不了李悠然，因为她已经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绝对是姓罗的木头疙瘩而不是阿飘。所以，李悠然的胆子顿时被无限放大，她伸手抓住了罗晟宸的腰带。 “那你倒是急眼呀，小伙子。”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回是真真切切的，而且好像就在身后就在耳畔。人被逼到绝经的时候，就像猛兽掉进陷阱，知道够呛能活了定会拼死反击，这就是所谓的困兽犹斗。此时，罗晟宸做了一个困兽犹斗的决定。 于是他把心一横，进步双眼同时猛然转身，双手迅速出击，同时大吼一声：“我不怕你，我还是童男子。你再缠着我，我就用童子尿嗞你！” 罗晟宸的两只手触到了两团既坚挺又柔软的存在，这让罗晟宸先是一愣，随即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呀！非礼啊，色狼耶！” 一声惊叫打破了夜之宁静，就在罗晟宸想松手的时候，一股巨力怼在他的肚子上。 哐！ 肚子上挨了一脚的罗晟宸顺势倒地，疼痛袭来之前他想的却是：“我刚才抓的那两坨，到底是啥？” 都没容他想明白，就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咚咚声。罗晟宸先是鼻子一疼一酸，紧跟着两个眼眶一会疼一下，紧跟着又疼一下。刚才他没睁眼是怕被阿飘吓，现在他想睁眼却睁不开了。可是有一件事他已经搞明白，现在骑在他身上用两只粉拳给他做美容的不是阿飘，而是李悠然。 当婉晴和米泽阳急匆匆跑进安保部办公室，当他们两个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罗晟宸和李悠然的时候，婉晴一下瘫倒在米泽阳怀里，片刻之间眼泪止不住的流。婉晴先是被李悠然那画的跟花狗脸似的妆容给逗笑，再看到流了鼻血两眼乌青的罗晟宸之后，本来笑点就低的婉晴直接笑不活了。 米泽阳本来还能忍住，但在婉晴的影响下，终于没忍住，也笑得坐到了地上。 “你俩笑够没？笑够了赶紧办手续。”李悠然怒道。 “姐，你先洗把脸行不，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想笑。哈哈哈哈。” “小李，洗手间在里屋，赶紧卸妆吧。画成这样能不闹误会嘛，索性没造成太大伤害，误会，都是误会。”安保部长笑着和稀泥。 第127章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房间里，米泽阳从冰箱里取出冻得冰凉的矿泉水，用毛巾包好后递给罗晟宸。 “大舅哥，这叫冰敷，可以快速消肿。” “谢谢。” 罗晟宸接过来之后，仰躺在沙发上，把冰镇矿泉水横着搁眼眶上。不横着搁不行，因为两个眼眶都肿了。两只眼眶各自挨了五拳，不多不少不偏不倚。这可不是瞎说的，这是罗晟宸一拳一拳数出来的。 “大舅哥，刚才晴晴给长辈们回了电话，说你已经睡了就不去泡温泉了。咱这副模样的确不适合见长辈，见了的话怎么解释呀，趁着这两天休息，赶紧把肿消了。你这是碰上李悠然，要是碰上我，你这眼睛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大舅哥，有个事我很奇怪，李悠然是个挺大气的女孩，你要不把她逗急眼了她不会下狠手的。” “你啥意思，说我是自找的呗？” “不是，没那意思。我就奇怪，你说你俩闹着玩也不至于急眼了呀。难不成她那花狗脸的妆是你给画的？要是那样的话你挨揍一点都不亏，女人有哪个不喜欢把自己打扮漂亮的，你不会化妆也不能乱画呀。” “泽阳，咱俩是兄弟不？” “是啊，我这不一直管你叫大舅哥嘛。” “我可以相信你吗？” “除了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之外，我觉得你最该相信的就是我了。” “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摸了不该摸的地方，你不会笑话我吧？” 米泽阳表情严肃地盯着罗晟宸，约莫五分钟之后才对他说：“你看我笑了吗？” “我就知道，只有兄弟才最了解兄弟，那我就跟你说说事情的经过。” 在罗晟宸讲述事情经过期间，米泽阳的表情一直很严肃，只是他那双眼睛眨动的频率比平时多了数倍，但这还不足以引起罗晟宸的警觉，所以他把米泽阳当成了知己。他不仅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米泽阳，还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对李悠然的看法和盘托出，罗晟宸感觉仿佛是心中积压已久的东西被宣泄了出去一样轻松。但是他没注意到，米泽阳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而且还在不停地颤抖。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其实就是个源于各种巧合的误会。泽阳，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不会嫌我啰嗦更不会嫌弃我吧？” “不会，你这是真拿我当兄弟了才这样的。啥叫兄弟，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处一起上，有事一起扛。你高兴的时候，兄弟陪你高兴。你悲伤的时候，兄弟陪着你悲伤，这才叫兄弟。” “好兄弟。” “好兄弟。”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大舅哥，你继续冰敷，我去买点吃的喝的。这跟你聊天对我来说胜读十年书，那必须得聊透聊过瘾。你想吃啥，我这就去买。” “都这么晚了上哪去买呀？” “这可是五星级山庄，我的大舅哥，只要你肯花钱，啥都能办到。再说了，我家晴晴和我那大姨子不是给你煮鸡蛋去了吗？你觉得她俩能在房间里煮？我去中餐厅后厨，那里啥没有哇。你等着啊，等我。” 等米泽阳出门之后，罗晟宸把冰镇矿泉水换了个面儿。 “好人啊，晴晴跟了他算是有福的。嘶，李悠然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呢，我跟她也没啥深仇大恨呀。泽阳还说她善良，她哪里善良了，我咋没看出来呢，她简直就是个暴力女，不可理喻。嘶哦。” 米泽阳蹲在路边花丛里笑够了之后，这才向中餐厅走去。正值旅游旺季，云海的中餐厅、西餐厅以及遍布山庄各处的餐饮店都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所以当米泽阳走进中餐厅的时候，这里依旧人来人往，只不过比白天的时候少了很多客人，而且这时候来吃饭的大多是年轻人。 米泽阳在前台定好了酒水饮料和一些小凉菜，又让服务员送到房间去，至于烤串就得等烤好了自己拿了。趁这个机会，米泽阳直接去了后厨。 后厨里除了值班的厨师在忙碌之外，李悠然和关婉晴也在。李悠然正在煮鸡蛋，婉晴正用叉子吃着一块小蛋糕，那是李悠然亲手给她做的，除了婉晴手里那块，桌上还放着好几块刚做好的甜点，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 米泽阳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姐俩煮个鸡蛋都要那么长时间了，人家姐俩是先给自己解馋然后再考虑罗晟宸消肿的问题。米泽阳蹑手蹑脚来到婉晴身后，趁着李悠然捞鸡蛋的功夫，他悄悄在婉晴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哎呀，我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好似拔掉了红酒瓶塞儿。” 李悠然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甚至连身子都没转过来。 “天呐，我的声音也不大呀，这都能听见？不对，你后脑勺上长眼睛了。”米泽阳说。 “你后脑勺上才长眼睛呢。你觉得你那声音小，别人可不觉得，砰砰的听得可清楚了，不信你问他们。” 旁边的厨师笑着点头，那意思是他也听见了。这时候李悠然才回头看了一眼婉晴和米泽阳，发现这小两口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吃蛋糕。 “哎呦，那蛋糕够甜的了，你俩别再往里加糖啦。” “没加糖啊？”米泽阳说。 “我这是比喻，比喻懂吗？” “就像你把自己画成那样似的，本来准备勾引我大舅哥却不料弄巧成拙，被他抢先一步偷袭成功？” 米泽阳这句话一下就勾起了婉晴的好奇心，她那双眼睛顿时就亮起了八卦的小火苗儿。 “什么情况呀，米宝？” “我悄悄告诉你哈。” “别说啦！这事是个误会不假，但那厮占我便宜也是真。不管他是无心还是有意，反正我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你们记着，这笔账我早晚得讨回来，还得加倍。鸡蛋好了，给那厮送去，要不是看在你们两个的面上，我才懒得理他。” 米泽阳接过鸡蛋一看，顿时傻了眼。 “卤蛋啊？她大姨呀，也没啥深仇大恨不至于把人弄瞎吧？” “那卤蛋是咱仨吃的，这几个白水蛋才是给他消肿的。告诉他不准浪费啊，用完直接吃了，敢掉个渣他就死定了。走着。” “我以为你不跟我晴晴去呢，既然跟我们一起去，那还是你直接给他比较好。我定了酒水饮料和小菜烤串，一块吃点喝点？” “那就吃点喝点呗。” 冰镇矿泉水已经变热了，米泽阳还没回来，罗晟宸只好自己起来把矿泉水放进冰箱，然后再取出一瓶冰凉的用毛巾包好。他刚躺在沙发上刚把矿泉水搁在眼眶上，就听见开门的声音，随后是米泽阳和婉晴的声音传来。 “大舅哥，我们回来了，等我把东西布置好就叫你啊，酒水管够。” “师兄这是鸡蛋，一会搁在眼睛上来回滚就消肿了，得趁热啊。” 罗晟宸放心矿泉水结果煮鸡蛋，一抬眼的时候就看见站在婉晴身后的李悠然。就在这一瞥之间，罗晟宸发现李悠然的双眼亮晶晶的，那眼神里不仅没有丝毫的歉疚，而且还有一种兴奋和幸灾乐祸。罗晟宸心中有气，但想起自己的那双手所抓挠的位置，心里不免发虚，于是打算息事宁人。 他一手抓着起一个鸡蛋，分别贴在自己的眼眶上，然后转动起来。 “你是不是傻，连鸡蛋皮都不剥那能管啥用，我来帮你。” 说着话，李悠然就像罗晟宸走去。 罗晟宸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举着两个鸡蛋喊到：“你不要过来呀，你离我远点儿啊。我一般不发脾气，可我发起脾气连我自己的控制不住。” “那是，领教过了。您没发脾气的时候顶多是个色狼，您要是发了脾气那就是色魔，还是变态的那种。你举着俩鸡蛋是在威胁我吗？我告诉你不好使啊，在国外我能把渣男折腾进墓地里去，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我是个正经人不是渣男啊，鸡蛋给你，我还用冰镇矿泉水吧。” 李悠然接过鸡蛋，随手在自己脑门上磕了几下，然后利索地把皮剥了递给了罗晟宸，这番操作直接把罗晟宸看得双眼发直。 “剥鸡蛋先敲碎壳这我知道，可我从没见用自己脑门磕鸡蛋的，这是什么讲究？” “没啥讲究，就是想让你明白，姐是练过的。浑身上下就一个字，硬！” 米泽阳突然跑出门去，婉晴紧随其后。李悠然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疑惑地问罗晟宸：“他俩怎么回事？” “你问我呢？” “这屋里还有别人吗？”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 “给你脸了是不。说，怎么回事？” 罗晟宸有心不搭理她，但低头看见掐着腰的李悠然恰好让自己的伟岸更加突出，这让罗晟宸顿时有些恍惚。 “难怪仓促间竟然抓得那么准，原来是型号比较大的缘故。” “你往哪看呢！色狼！” 哐，咚咚咚。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幸好米泽阳和婉晴回来的快，不然的话罗晟宸能不能见到明早的太阳都不好说了。 第128章 你是何居心 鉴于李悠然和罗晟宸的恩怨比较深，出于安全考虑，婉晴决定陪着李悠然回自己的房间去。尽管她很舍不得和米泽阳分开，但是看到师兄那个惨样，也只好忍痛陪着李悠然走了。 米泽阳把姐俩送出门，临走之前他实在没忍住，抱住婉晴就是一顿亲。 “哎呀呀，行了行了，又不是糖嘬那么用力干啥。等你俩结婚十年之后，你俩要是还能这样那才是真正的恩爱呢。现在都是荷尔蒙作怪，当不得真。好啦好啦，分开呀倒是。” 李悠然掐了米泽阳一把，趁他喊疼松手的功夫拽着婉晴走了。米泽阳也不敢骂她呀，只得回到房间关上门，然后低声埋怨到：“她定是在嫉妒我和晴晴。老天爷呀，你开开眼吧，赶紧给她送个男友吧。” “什么意思，给谁送个男友？” 刚从卫生间里出来的罗晟宸问了一句，直接把米泽阳弄得没话说了。 “大舅哥，你还有心情喝吗？” “喝，干嘛不喝！我现在需要一场好醉，醉了多好，醉了就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管了。” “那成。我宣布，属于咱们兄弟的盛宴正式开始。” 作为一个出色的刑警，米泽阳深知审讯是揭开案件层层迷雾，还原真实情况的关键。虽然罗晟宸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了米泽阳，但不要忘了，罗晟宸是律师，说话不仅言简意赅，而且崇尚的是把事说明白，把因果关系讲清楚，把利害说透彻就行。至于像什么比喻、借代、夸张、对偶等修辞手法，一个成功的律师是不惜的采用的，不是不会而是没用。所以罗晟宸讲述的过程在米泽阳看来过于简略，听着不过瘾，米泽阳打算让他酒后吐真言。 这本是一个百试不爽的办法，可米泽阳却被罗晟宸那股子不要命的架势给震住了。看着胡吃海塞的罗晟宸，米泽阳觉得这家伙是不是被李悠然给吓出毛病了，要不然怎么跟性情大变似的，哪有半点温文尔雅的书生气了。 罗晟宸已经喝完了两瓶啤酒，就在他拿起第三瓶的时候，米泽阳拦住了他。 “老罗，你这样喝可不行啊，你这纯粹是为了喝醉而喝酒。喝慢点，咱们一边喝一边聊。这样啊，从现在开始，我喝一口你喝一口。而且边喝边玩游戏，就真心话大冒险吧。先从你开始，酒都打开了吧。咱哥俩先喝口。好，现在开始，真心话啊。我问你，没上大学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 “没有。” “想好了再说，真心话大冒险，得说实话。重新回答一遍。” “没有。” “意思就是在上大学之前，你就没对你的学姐学妹，邻家女孩动过心？” “没有。” “看来这酒没喝到位，换白的，好兄弟就得喝白的。感情越好，度数越高。来，这是北都特产羊圈堡二锅头，谁也不许偷奸耍滑。第一杯，干了。” 罗晟宸居然没提出任何异议，端起杯一口喝干。 “行，老罗你酒量见长。来，真心话大冒险啊。” “慢着，该我问你答了。” “呦嚯，看来没喝多，那你问吧。” “米泽阳，你第一眼看到婉晴的时候，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就这？我告诉你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就想啊，哎呦，这不是我媳妇吗？这我能放过她吗，不能够哇，那必须得把她娶回家才行，不然的话我这辈子不就白活了嘛。” “就这么想的？” “嗯，绝对的没有其他想法。来，咱哥俩再喝一口，喝完该我问你了。” 哥俩喝了之后，米泽阳问：“老罗，你说你也没怎么喝酒，也没上别处去，挺大一个老爷们至于被李悠然吓成那样嘛。我承认她把自己画得跟个鬼似的，但你看晴晴，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是笑趴下的可不是被吓趴下的。难道你那胆子连晴晴都不如？再说了，你们待的那地方旁边就是路灯，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你究竟是怎么抓到她那的？” “我说是闭着眼瞎抓的你信不？” 米泽阳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老罗，咱不整那些虚的了。我就问你，当初你那么喜欢晴晴为啥就不跟她说明白呢？” 罗晟宸想了半天才说：“大意了。” “什么意思？” “我觉得十拿九稳了，可谁知道半道蹦出个你来。虽然我有了危机感，但觉得你的威胁并不大，就是因为我的麻痹大意才给了你可乘之机。唉，算了，这就是命，怨不得别人。” “那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看到喜欢你倒是出手哇。” “那总得有我喜欢的呀，不喜欢的我出手干嘛，玩儿呢？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老罗，你就这点值得我敬佩。来，小弟敬你。” 就在罗晟宸和米泽阳推杯换盏的时候，婉晴和李悠然已经洗漱完毕，姐两个像小时候一样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姐，你那宠物医院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方案刚写出来，现在缺少的是市场分析报告。这回不用藏着掖着了，周一我就回城里，然后开始调研。你说我应不应该去一家大的宠物医院实习一下？” “如果有这个机会那当然好了。” “可是咱爸把我盯得可紧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得跟他和韩姨学厨艺，我怕我没时间去别的宠物医院实习。” “明天跟我爸商量一下，每个礼拜抽出一到两天的时间去搞调研和实习。” “你天真了，哪家宠物医院让你这样实习？实习就得连着去，最起码一个月。” “那就用一个月时间实习，别忘了，咱那大姨很厉害的，这事交给她办肯定行。” “嗯，我还是自己找吧，凡事得靠自己，靠别人靠习惯了就懒了。” “姐，问你个事呗？” “问。” “你觉得我师兄怎么样？” “你少跟我提他，跟个木头疙瘩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真奇怪，苏珮凝怎么会看上他呢。” “师兄其实挺好的，有能力肯吃苦，脾气好有礼貌。” “那么好你怎么不跟？” “我不是有米泽阳了嘛。” “你这叫见异思迁，你看见长得帅的就忘了对你好的。” “不是，我和米泽阳是缘分，就是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就是我要是不跟他好这辈子就完了的感觉，可是我对师兄就没这感觉。” “这么说来你选择米泽阳是对的，至少目前是对的，希望永远都对。” “那肯定，姐你就放心吧，我和米泽阳一定会幸福到永远的。” 李悠然搂住了婉晴，柔声对她说：“他是当警察的，将来你们结婚以后的日子你想过没？还有就是你得劝他，不能让他去更加危险的岗位，这事别人说了不管用，只有你能劝住他。将来你们结婚之后，也别指望每到节假日他能在家陪你，更别指望能随叫随到。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反正你要认准了他的话，就多包容多体贴。好在咱家人多，他忙不过来还有咱爸还有姐，不怕的。” “知道了，姐。” 婉晴抱住了李悠然，她把头搁在李悠然的臂弯里，听着李悠然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后的事，婉晴觉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每当老关去单位加班的时候，都是小姐俩自己在家的。那时候的李悠然就像现在这样搂着婉晴，给她讲故事，讲笑话和学校里的新闻，婉晴就在李悠然的声音中沉沉睡去。自从姐两个长大以后，就很少这样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婉晴扭了扭身子，把姿势调整到最舒服的状态，然后伸手搂着李悠然的腰，不用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睡熟的的婉晴，李悠然自言自语到：“我怎么一点都不困呢，真的是精力过剩？肯定不是，可能是想的事太多了。不想了，睡。” 就在李悠然关了灯闭上眼的同时，罗晟宸举着酒杯对米泽阳说：“泽阳，你刚才问我李悠然咋样。哥告诉你，哪怕是这世界上只剩下我和她，我也坚决不会和她在一起。我心中早就有了理想妻子的标准，我不能降低标准。世道本就艰难，要是连找老婆都凑活，那还活个什么劲。” “这话说得太绝对了啊，她有什么不好的呀。论长相身材，论聪明能力，论家世家境，哪一点也不比晴晴差呀，你怎么就横竖看不上人家呢？我跟你说啊哥，老话说得好，希望是很好的早餐但却是糟糕的晚餐。这意思就是说，人不能没希望但也不能只靠希望活。，标准是死的人是活的呀，你得学会变通。猪八戒当天蓬元帅的时候一心就想着嫦娥，后来变猪八戒了，够不着嫦娥了，这不才到高老庄找了高翠兰嘛。所以老话说得好，不要只看远山宝，误了门前灵芝草。人啊，得实事求是，得有自知之明，不能好高骛远。再说了，李悠然怎么着也比高翠兰强吧，哥哥你怎么也比猪八戒强吧。反正在小弟眼里，你们两个堪称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没有比你们两个更合适的了。” 罗晟宸指着米泽阳说：“你小子给哥老实交代，你这非要劝我跟李悠然在一起，究竟是何居心！” 第129章 心理战 米泽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喝得头晕脑涨的份上这才把罗晟宸放倒。可是这家伙都睁不开眼了，嘴里却还不停地问着：“米泽阳，你到底是何居心，是何居心，是何居心。” 米泽阳叹了口气说：“大舅哥谈恋爱的本事稀松平常，可这酒量真是见长，都这样了还没忘了问问题，难怪能考上政法大学呢。可是这循环模式能不能自己停啊，这要是循环播放一宿谁受得了。” 于是，米泽阳洗了个澡，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之后，又煮了袋泡面，他端着泡面坐到罗晟宸旁边。 “大舅哥，吃泡面不？” “米泽阳，你是何居心？” “还没忘呢，你可真够执着的。告诉你啊，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可别拿好心当成驴肝肺知道吗？” “你是何居心。” “你就记得这一句了是吧。是何居心，我不跟你说了嘛，肥水不流外人田，她们姐俩我一个你一个咱俩平分。当然，晴晴已经归我了，所以你只能要李悠然，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会连这都听不懂吧？” “你是何居心。” “我去，你可真是个死榆木疙瘩。你这样的怎还有人喜欢呢，难道现在流行找木愣愣的男友？大舅哥我跟你讲哈，我把你这样的人好有一比啊。” “比作何来，你是何居心？” 米泽阳惊诧了，这醉鬼居然有问有答了。他伸手戳了戳罗晟宸，发现这家伙真的是醉了，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也就这张嘴还算硬，也不知道刚才是哪个词刺激到他那被酒精渐渐麻痹的脑神经了，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我把你比作西天取经的唐僧，不管你走到哪都能勾起女妖精的爱意。所以呀，你要想不被女妖精们吃，你身边就得跟着个孙悟空，这样才能镇住那些妖精。我家晴晴是个小仙女，不适合保护你。可李悠然就不一样了，她简直就是齐天大圣转世。论颜值，抢眼！论智商，狡猾！轮战斗力，女中强者！论能力，那就是个女总裁的坯子。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当贤妻能扮娇娘的奇葩。绝对是成功男士的标配，帅哥靓仔的最爱呀，你要是能娶了她绝对是不亏反赚，而且是大赚特赚的那种。” “你是何居心。” “又回来了，我都跟你说得这么透彻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那我可就直接跟你说了啊。我拿你当兄弟，当自己家人。你替我照顾晴晴那么多年，我心里对你感激不尽。又看你的情路实在是太坎坷了，实在是让我看不下去，所以就想帮你一把。你看，咱家除了晴晴还有个然然，姐俩一个安静一个闹腾。我不喜欢闹腾的，因为我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所以我老婆得安静。你跟我不一样啊，咱爹都说了，说你沉稳老练，必成大器。但是老话说得好，物极必反。你这性格难免有些闷，如果再和晴晴在一起，你们两个就一起闷，将来生出的孩子也会性格发闷。为了子孙后代的健康成长，所以你不能和晴晴在一起，这是老天注定的，你必须接受。你就应该和李悠然好，因为她性子活泼，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正好和你的性格互补。如果说你是一根蜡烛，那李悠然就是点亮蜡烛的火柴。如果你是一辆车，李悠然就是发动机。如果你是一只鸟，李悠然就是你的翅膀。如果你是一艘船，那李悠然就是那片将你托起的海。如果你是一棵松树，那李悠然就是树上的松鼠，不仅能帮你排遣寂寞，还能帮你传宗接代。如果你是一条二哈，那李悠然就是牵着你的那根狗绳。如果” 米泽阳一口气打了几十个比喻，不管他把罗晟宸和李悠然比成啥，反正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罗晟宸就离不开李悠然。米泽阳一直说到口干舌燥，泡面变凉发坨，他这才做了一个总结。 “大舅哥呀，我说了这么多就是要你明白一件事，你和李悠然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你俩要是不在一起老天都不答应。对了，我还忘了一个比喻，这个比喻就说明李悠然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了。” “有多重要？” 罗晟宸问了一句，竟然没说是何居心，米泽阳再次确认，这肯定是刺激到他的脑神经了。 “大舅哥你是律师是吧，那对你来说什么最重要？” “案子呀。” 米泽阳一惊，心想这小子是不是酒醒了，是不是装的？他再次戳了戳罗晟宸，发现他依旧是浑身松软，酒气熏人。 “大舅哥，你说得对，就是案子。所以呀，你是律师，那李悠然就是案子。没有了案子，你这律师要么改行要么饿死。没有了李悠然，你这辈子，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烂桃花缠身。唯一能改变你命运的，能和你白头偕老的，能保你寿终正寝的就是李悠然。所以你这辈子只能娶李悠然，必须娶李悠然，注定娶李悠然。这是老天安排的，也是命中注定的。李悠然，李悠然，李悠然。” 米泽阳趴在罗晟宸耳边念了一百零八遍李悠然，最后他问罗晟宸：“大舅哥，你将来要娶谁？” “李悠然。” “你老婆是谁？” “李悠然。” “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谁？” “李。” “别犹豫，说出来。” “李悠然。” “谁？” “李悠然。” “乖，这就对了，睡吧。梦里有谁？” “李悠然。” 米泽阳满意了，他轻轻拍着罗晟宸，直到他打起了匀称的小呼噜才住手。 “呵呵，你是政法大学的高才生，我是公安大学的高才生，背法律条文我不如你，可是玩心理战你跟我就差远了。等着吧，明天晚上再来一遍，不出三天我就让你不管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也不管你要做什么，反正从你睁开眼之后，保证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李悠然。” 第二天上午八点，罗晟宸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时头脑还处在迷茫状态，但他却清晰无比地说出了三个字。 “李悠然。” 唰，汗水顺着额头滴下来，记忆瞬间恢复。李悠然那张脸以及她挥拳暴击的画面在罗晟宸眼前交相辉映，挥之不去。罗晟宸摇了摇头，这回彻底清醒了。他起身进了卫生间，当他洗漱完毕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是古怪。 “怎么无论干什么都能想起李悠然呢，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那丫头会魔法？” 房门开了，米泽阳拎着食盒走进来。 “呦，大舅哥醒了，赶紧吃饭吧。” “哦，今天李悠然，不是，今天有什么安排？” “那老几位陪着韩老去海坨寨，大姨夫在那买了块地建了一套农家院，已经初具规模，大家都想看看，所以吃了早饭就出发了。他们还要爬青云山，韩老还想去飞云寺找主持喝禅茶，到晚上才能回来呢。” “哦。那李悠然，不是。关叔呢？” “关叔在中餐厅值班呢，美娟姨带着晴晴跟韩老他们一起去海陀寨了。按理说我应该跟着晴晴去，可是我又不放心你，毕竟咱俩是兄弟嘛。再说李悠然还在后厨，万一你俩见面又打起来可咋办。就你那挨打不还手的怂样，我不护着你还行。” “我不是不敢还手，我是好男不和女斗，尤其是像李悠然那样的。” “你是打不过她吧，没事我能打，我帮你打她。反正她又不是你老婆，你心疼她干啥？就她那羁傲不逊的性子，就是欠揍。” “李悠然，她虽然不是我老婆，可也不是你说的那种桀骜不驯的人啊。” 听了这句话，米泽阳笑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心理战术奏效了。如果说昨天是铺垫，那么刚才那就是提示和试探，是正话反说的提示，是暗藏玄机的试探。罗晟宸的回答没让米泽阳失望，要知道，罗晟宸的防范意识很强，这可能和他从事律师职业有关。而且他在潜意识里还是把米泽阳当成对手加以防备。昨晚米泽阳是趁着罗晟宸醉酒状态给他灌输很多，这相当于是给罗晟宸洗脑了一样。不过呢，用这种方式的时候，这醉酒的程度不好掌握，因为需要让对方介于不清醒和清醒之间，一个拿捏不好很容易前功尽弃。好在昨晚那你的还不错，但为了证实效果，所以米泽阳来了一个测试，罗晟宸的潜意识里对米泽阳的防备心起了作用，米泽阳说什么，罗晟宸就会反着说，于是听起来似乎是在为李悠然做辩护，其实这只是个心理作用，丝毫也没改变罗晟宸对李悠然的认知，但米泽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罗晟宸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愣住了，因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替李悠然说话，这让他在诧异的同时又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对米泽阳说：“我刚才说的话，没有替李悠然解释的意思，我也不了解她，说实话我现在怕和她见面。你别瞎想啊，是好兄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了解，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你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想。她大姨，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大舅哥心胸开阔，根本就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罗晟宸大惊，回头看时，却见李悠然就在米泽阳身后。 第130章 你猜 “被坑了。”这是罗晟宸的第一个反应。 李悠然可没管那么多，她把几个煮鸡蛋放在桌上，转身出了房间。临出门时，她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一丘之貉，哼！” 米泽阳对罗晟宸说：“我发现她的另一个优点，成语用得不错。” “两面三刀。” 这句成语是罗晟宸说的，是用来形容米泽阳的阴险的。 米泽阳笑道：“你俩还真是般配，连成语用得都一样的好。” 罗晟宸也不跟他生气，坐下来大口吃饭。见米泽阳没动，就问：“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咱爸亲手给我包的馄饨，我吃了三大碗呢，香啊。” 罗晟宸端起馄饨往嘴里猛塞，米泽阳说到：“我说你也不用这样吧，嫉妒使你面目全非了都。唉，还记得第一次在云海吃饭时候的情景不，那时候我管关叔叫爸，你那眼里都往外冒火你当我看不出来呢。你也想管他叫爸对不，我听说某人还誓言旦旦一定要做我爸的女婿。不是不行啊，可机会不多了，现在只有李悠然能帮你实现这个梦想。你娶了李悠然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咱爸叫岳父了，那时候咱俩就是兄弟加亲戚，是真正的一担挑了。” “李悠然是二叔的闺女，不是关叔的。” “你傻呀，他们老哥仨分过彼此吗？你没听李悠然管关叔叫亲爸，晴晴跟二爸的感情也比亲父女都亲，这不一样的事嘛，干嘛那么矫情呢。大舅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最后的机会可千万别错过啊。” “米泽阳，待会把我送回律所吧。” “都跟你说机会难得了，怎么还要回去？” “不是，我感觉心神不宁，我得回律所看看。” “你这是逃避，她一个小姑娘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呢。不行，要走也得明天走，你总得跟长辈们打个招呼再走哇。赶紧吃，吃完我带你爬山去，咱们骑侉子去。” “我不想去。” “老罗，你就不能随和一点嘛，你看你那两只熊猫眼，不赶紧跟我到山里吹吹凉风能消肿嘛。”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出去呢，我在房间里吹吹空调，用鸡蛋揉揉不是更好。” “行吧，随便你，懒死你算了。” 上午十点，老关把挎子停在中餐厅门口，他把头盔扣在米泽阳脑袋上，然后对他说：“慢点开，吃的喝的都放挎斗里了，记得跟长辈说一声，别只顾领着晴晴玩。” “知道了爸，这挎子真棒。” “那是。你三爸给翻新了一遍，比原版的痛快多了。路上慢点啊，也没多远，别着急。” “我在警院学过，您就放心吧。罗晟宸在房间里呆着呢，您让李悠然多照应吧。把他俩往一块捏合真挺费劲的。” “那也比看着他俩瞎找强。我这个当长辈的尽到心了就行，至于成不成，老天爷说了算。” “尽人事而知天命，您的意思我懂。” 老关哈哈一笑，顺手拍了米泽阳的肩膀一下。 “走吧，这里的事儿就交给老爸。” “得嘞，走了啊老爸。” 看着米泽阳一溜烟窜出老远，老关总算放下心来。 “这小子没吹牛，真的是骑过挎子的，看那换挡给油，油离配合的熟练劲儿就知道，这小子没少在这上下功夫。” 说着话，老关转身背着双手悠哉游哉地回了后厨，今天韩美娟虽然没在，但是有李悠然在，居然也能撑起半边天。当然，后厨的其他厨师也很给面子，不然就凭李悠然一个实习生想要指使动整个后厨，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 看着李悠然手里捏着一把单子，在后厨里跑来跑去的样子，老关不禁感叹还真是年轻人活力充沛呀。李悠然之所以跑来跑去，不是因为其他厨师故意为难，而是在教她管理后厨的诀窍和关注点。别人想要这样，不花费打点疏通关系是绝对不行的，但是在这，每个厨师都不藏私，都会指点到位。这除了因为老关和韩美娟的关系之外，还有李悠然嘴甜会来事的因素在。实际上现在的李悠然不止老关和韩美娟两个师傅，不客气地说，整个后厨里的厨师都是李悠然的师傅，这让李悠然成了云海历史上最受宠的后厨实习生。 “师傅，我都核对过了，没问题。准备工作也已全部就绪。” “好。” 准备工作就绪，客人还没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是后厨最轻松的时候。这时候大家都抓紧时间休息，烟瘾大的到外面抽烟，没烟瘾的就喝茶，要不然待会一忙起来，没工夫抽烟喝茶。老关是不抽烟的，所以李悠然就把茶提前准备好，这时候递到老关手里好喝。 “鸡蛋给他送去了？” “送了。” “一场误会而已，怎么还记恨人家。小罗是个好孩子，心里没那么多斜的歪的，该原谅就原谅吧。你是个大气孩子，怎么出了趟过反到变小气了？” “我也不是恨他，我也早就原谅他了。可是我一见到他，心里就有一股火往上顶，就特别想揍他。爸，这跟大气不大气没关系，我觉得吧，我跟他犯相。” “小罗是91年3月份生人，属羊的。你是94年2月份生人，属鸡的。你俩也不犯相啊。” “爸，我说的是性格，性格您懂吗？” “说到性格呀，我觉得你这性格就应该找小罗那样的。骏马不管跑多远，总会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拴马桩和食槽子跟前儿。你是一匹骏马，小罗就是那根拴马桩和食槽子。你呀，就离不开他。” “爸，您这比喻实在太土了，这是跟谁学的呀？” “不瞒你说丫头，我这是跟米泽阳学的，哈哈哈。”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自从他进了咱们家之后，晴晴跟您都变了。” “晴晴变了我知道，我可没变，我还是像从前一样为你们姐俩操心。然然，你可别学你大姨啊，为她的事你姥爷可没少操心。你别学她，我也没你姥爷那本事，你得跟晴晴学。” “我知道啦，不过得等我的事业有了起色的时候再考虑这事。” “行，优先考虑小罗啊，知根知底，家世清白，人品贵重，难得呀。” “好的好的，我记住啦。来客人啦，大家干活喽。” 李悠然一嗓子把抽烟的喝水的闲聊的人都叫了回来，忙碌的时刻又到来了。 米泽阳把挎子停在海陀寨村边的大槐树下，那大槐树远远看去就像一把撑开的巨伞，走近一看，那粗大的树身就像是个小型的碉堡一样。看它身上挂着的红色标牌才知道，这棵树至少也得有三百年的树龄了。 大槐树下架着一盘石磨盘，这磨盘很大，保存得也很完整。看那个头，人是推不动的，只能用骡子或者其他牲口带动。这样的磨盘在过去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因为贫民老百姓谁家也养不起大牲口。 如今这磨盘早已失去了作用，因为表面光滑且挨着大槐树，所以成了人们避暑纳凉的好去处。米泽阳下了挎子之后就直奔在树下的大磨盘上和村民聊天的韩仁俭、韩玉娟和徐福贵、李建国和王月荣、孙永利和林凤妮还有婉晴和韩美娟而去。 没等他走到跟前，韩仁俭笑着说：“小米子来了，让晴晴跟他去吧，丫头陪着咱们怕是早就心烦了。” 一句话把众人逗笑，也让婉晴红了脸。有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娘问韩仁俭：“老哥哥，这孩子是谁呀？” “孙女婿，跟晴丫头是一个屋的。” “哦，真般配呀，老哥哥你不仅儿女成群，连孙女都成家了，你这叫子孙满堂，好福气呀。” “哈哈哈哈，好福气好福气，你也是好福气。” 米泽阳一听这话就知道老韩肯定是在那老大娘面前吹牛来着，肯定是不管这些人姓啥一概都算作自己的儿女了。岁数大的人哪个不盼着儿孙成群，那才是家业兴旺的表现嘛。所以明知道这话是在吹牛，但是米泽阳也不能戳破，不仅不能戳破，还得顺着老韩的话延续下去。 “爷爷，要带晴晴去爬山，跟您告个假。” “去吧，吃的喝的都带啦？” “带啦。” “跟你爸你叔，你大姨二姨说一声。” “好嘞。” 米泽阳冲着李建国和王月荣喊：“爸妈，我和晴晴去爬山了啊。” 随后又对孙永利和林凤妮喊：“三叔三婶，我和晴晴爬山去啦。” 紧跟着又对着韩玉娟、徐福贵和韩美娟喊：“大姑大姑夫老姑，我们走了啊。” 众人笑呵呵地挥手示意，米泽阳和婉晴上了挎子，回头又冲那几个老大娘挥挥手说：“几位奶奶，你们聊着，我俩爬山去了。” “哎呀，多懂事的孩子呀，慢点哈，早点回来。” “老哥哥您可真有福气呀。” 几个老大娘对着老韩是一顿地夸，这让老韩笑得就像寺院里的大肚弥勒佛一样。 顺着山路一直开到了半山腰，找了处平坦宽阔的地方停了下来，米泽阳下了挎子，解下折叠好的野营装备扔在地上。 “晴晴给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咱们就有一个临时的家了。晴晴，晴晴你干嘛呢？” 只见婉晴坐在挎斗里，两只手掰着手指，最厉害嘀嘀咕咕的。 “晴晴，你怎么了？” 婉晴抬头看着米泽阳，她一脸崇拜地问他：“米宝，你怎么知道管二爸叫爸管三爸叫叔，管大姨她们叫大姑老姑的？” “就为这个呀，哈哈哈哈，你猜。” 第131章 背叛者 就在米泽阳和婉晴享受浪漫的露营午餐的时候，罗晟宸也离开了房间。他漫无目的地在山庄里转悠，最后来到了半山居茶舍，在露台上捡了一处风景绝佳又阴凉通风的地方坐下。他点了一壶茶，要了几碟茶点，然后打算在半山茶舍待到晚饭。 所谓半山茶舍，当然是建在半山腰上的，而且罗晟宸所在的这个露台直接凌空架在悬崖上，下面就是翠竹园那连片的竹海，在这里品茶聊天颇有一种出尘的感觉。这种轻松惬意且安静的氛围，太适合罗晟宸了，这也是他决定在这消磨半天时间的原因所在。 米泽阳曾对罗晟宸说：“没有了李悠然，你这辈子，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烂桃花缠身。” 罗晟宸对这句话记忆尤深，但却嗤之以鼻。然而命运似乎是要验证米泽阳这句话的正确性一样，当罗晟宸刚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块茶点之后，一个穿着打扮和长相一样美艳的女子出现在罗晟宸身旁。 “先生，我可以坐这里吗？” 罗晟宸看了看四周空着的座位，随后直视着那美艳女子一言不发。那女子一笑，说道：“我知道周围还有座位，但是人家就喜欢这里嘛，再说先生又是一个人，怕什么嘛。”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我老婆正在中餐厅给我订餐呢。” “那我现在这坐一下，等你老婆回来我再走还不行吗？” “我已经把话跟你说明白了，难道非等我说出绝句的话你才肯罢休吗？” “先生，我这不是再跟你商量嘛。” “不好意思，没商量。” “哼。” 此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罗晟宸眼见她去了另一边，而那边也有一个像罗晟宸这样的一个人喝茶的单身男子，那女子的目标显然就是那个男子。 “果然是烂桃花，但愿那兄弟不要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帅出天际，到哪都能招来美女青睐。” 说着话，罗晟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把茶杯送到嘴边，他的手机就响了。只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罗晟宸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因为这电话是苏珮凝打来的。 罗晟宸不想接，他紧盯着手机，希望苏珮凝自己掐断电话。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苏珮凝是个很执着的人，尽管一直没人接但她依旧不挂电话。 “先生，您的手机响了。” 服务员过来提醒罗晟宸，因为已经影响到其他客人了。无奈之下，罗晟宸只好挂断了电话。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仅仅隔了不到一分钟，苏珮凝就发来了语音。 “怎么不接我电话？告诉你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途径，你必须面对现实面对我。我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也可以成为你的阻力。是助力还是阻力，取决于你的态度。” “你之前对我的帮助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从心里感谢你。说实话，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同时也不希望你成为我的阻力。” “很好，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但是罗晟宸，这个世界上没有白给的，有所得必得有所舍。换句话说就是，有付出才有回报。我现在对你付出了，你的回报呢？” “除了感情之外，其他的都可以。” “除了感情其他都可以？这可是你说的啊。” “苏总，你不能歪曲我的意思。” “我没歪曲呀，我理解得很正常呀，咱俩除了不谈感情之外，谈什么都行，这可是你说的，就在刚才。难道你说的话如同那青楼恩客，提起裤子就不认了？” “苏总，你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不好意思，姐就喜欢这样。” “苏总，我不喜欢你，你明白吗！” 罗晟宸这句话是吼出来的，可见他压抑了很久，这一声吼竟把周围的客人惊到了。罗晟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连忙拿着手机出了茶舍，站在没人的平台上。他也不用语音，而是直接拨了苏珮凝的电话。 “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罗晟宸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打电话必须马上接，不管你在干什么，也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只要是我的电话你必须马上接，不然后果自负。”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你说得很清楚，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那你还想怎样。” “你是说清楚了，可是我不高兴啊，你以为你说清楚了就完了，想简单了吧。你不喜欢我，可以。我也不喜欢你，但是你惹到我了，所以你得付出代价。” “都是成年人，讲点道理好吗？” “你想跟女人讲道理，哈哈哈，你真傻。告诉你，女人只跟自己喜欢的人讲道理，像你这种只会惹人生气的用不着讲道理，不听话就让你后悔。” “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呀，谢谢关心。你也别猜了，反正猜也猜不着。这么跟你说吧，姐就是看上你了，你喜不喜欢那是你的事，姐喜欢你就完了。” “你不是喜欢我，你是喜欢折腾我。” “对呀，因为喜欢才折腾你嘛，这次你理解对了。罗晟宸你听好，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就送你一个律所，在这个律所里你一个人说了算。” “我现在不想离开鼎晟。” “别那么快就拒绝，听我把话说完，我送给你的律所就是鼎盛。” “你疯了吧。” “哈哈哈哈，急了，看来鼎晟才是你最看重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条件我开出来了，跟我在一起，鼎晟就是你的。不答应，鼎晟就完蛋。沈思琪用了十几年的心血打造起来的鼎晟能不能存在下去就在你一念之间。想明白了就来找我，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别想着通风报信，只要你给沈思琪报信，鼎晟立刻就完蛋，不信你可以试试。” 电话断了，罗晟宸傻了。此时，苏珮凝的话如同一阵炸雷在罗晟宸的脑海里炸响，不仅震得他头晕脑胀，也让他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苏珮凝的话。他木然地坐在台阶上，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而与此同时，在苏珮凝家里，傅雅莉正拿着苏珮凝的手机逐条查看她给罗晟宸发的语音。而苏珮凝冷冷地看着她，却并未阻止。傅雅莉把手机还给了苏珮凝，并责备她：“不是让你明晚再跟他说吗，为什么现在说，你连一天都等不了吗？” “我就是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像你心思深沉，更不想你那样会演戏。沈思琪千算万算就没算到身边人才是伤她最恨的人，最信任的人才是毁灭她的人。不过这事现在跟我无关，我苏大小姐做事从来不管对错，只凭心情好坏。你那头老狼说的不错，我跟他合作为的就是各取所需，他要的是鼎盛的人，我要的是罗晟宸。” “罗晟宸不喜欢你这样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他喜不喜欢我和我喜不喜欢她有关系吗？这世上的夫妻在领结婚证的时候有几个不是相互喜欢的，可到了该离的时候还得离。当初亲呀宝哇的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离婚时却像遇见鬼一样一眼也不想多看对方。所以呀，我也不奢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管他喜不喜欢呢，我就逼着他跟我领证。领了证就是合法夫妻，成了合法夫妻，想怎样就怎样，别人管不着。” “他不可能答应你的，就算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答应你了，你们的婚姻也不会幸福。” “幸不幸福那是我俩的事，谁说夫妻两口子在一起就必须甜甜蜜蜜了。我就想每天跟他吵架，我就喜欢看他被我气得要死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喜欢我乐意，跟你有关系吗？” “你这是要毁了他呀。” “只要是我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不行吗？” “那你图什么呀，你这样做不仅毁了他也毁了你自己。” “我乐意，再跟你说一遍，我乐意！” “不可理喻。” “嘁。你一个背叛者有什么资格跟我这说三道四。你傅家不是一向标榜忠厚传家久，仁义礼智信吗？原来是说一套做一套呀，明里道貌岸然，暗里男盗女娼啊，好一个北都傅家呀！佩服，佩服。” 苏珮凝本以为这样说会让傅雅莉发怒，但却没想到，傅雅莉的表情却异常的淡定，就好像苏珮凝说的不是她不是她们傅家一样。 “傅雅莉，我都这样说你一定都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都说你们傅家明里道貌岸然，暗里男盗女娼了，这你都不生气？” “我不生气呀，因为本来就不是傅家的人。”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被我骂糊涂了，你怎么可能不是傅家的人呢。” “这里面牵扯的往事太多，我只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傅家的人。无论是血脉还是内心，我都不属于傅家。我只是一个原本善良的弱女子，为了报复一个浪子而埋进傅家的一颗炸弹而已。”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知道的更多。” “没关系，我知道你喜欢打听这些事，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罗晟宸马上就会来找我，我家也按着警铃的，你不要乱来啊！” 苏珮凝尖叫一声抓起抱枕挡在胸前。 第132章 姐走了 看着苏珮凝那害怕的样子，傅雅莉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你那个怂样子，我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想想也是，谁不怕死呢。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因为没必要。苏珮凝，你要不是投胎投的好，就凭你这臭脾气早被社会修理的体无完肤了，也不知道你成天骄傲个啥。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不知道把别人当蠢货的人，才是天下最大的蠢货这个道理吗。就你这样还指望罗晟宸来救你，我看他现在巴不得你死呢，省得成天被你缠着。比人家大五岁呢，当姐姐就要有个当姐姐的样儿。要么以理服人，要么以德服人，要么烟视媚行，要么温柔体贴，这几样你一样行就行。可你看看你，你是哪样的都不行，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得丑却想得美。特别说明，你是癞蛤蟆，罗晟宸是天鹅。” “你一个小人，凭什么侮辱我。你跟傅家有仇，为啥祸害沈思琪，她姓沈不姓傅。” “脑子是件好东西，可惜你没有。姓傅那老鬼的媳妇姓啥？” 苏珮凝一下子明白了，脸顿时变得煞白。 “呦，想明白了，看来还不算太笨。” “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搞事情，就不怕法律制裁吗！” “哎呦，你义正言辞的样子弄得我好想笑。法律制裁，你这个喜欢打法律擦边球，钻法律空子的人也配说法律制裁？别糟蹋这四个字了。你再说一句法律制裁，法院门口挂着的牌子都要掉了，原因无他，被你气掉的。再说了，我这顶多算是家庭纠纷，还到不了法律制裁的程度。别忘了，我现在依然是傅家的女儿。” “雅莉，咱们都是好姐妹，这事我一时糊涂答应帮你们，现在我不想干了，我退出行吗？” “不行，你不知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吗。刚上来就想下去，你想什么呢，真以为我能不敢收拾你呀。” 说着话，傅雅莉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立刻让苏珮凝发出一声尖叫，一转头扎进沙发角落里，并且用抱枕挡住了自己的头。 傅雅莉来到苏珮凝身后，伸手拍了拍她那翘臀。 “我说，你是数鸵鸟的吗，顾头不顾屁股呀。我就纳闷了，就你这样的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起来坐好，听我说。” 现在的苏珮凝很乖，完全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她依了傅雅莉的话低头坐在沙发上。 “我只跟你说一遍，虽然你提前把消息告诉了罗晟宸，但是这并不妨碍计划的执行。如果罗晟宸现在告诉了沈思琪，那我们立刻开始行动。如果他没告诉，那就计划不变，明天开始行动。明天是星期天，多好的机会呀。” “你，你就不怕沈家报复你吗？” “不怕啊，怕的话我就不这么干了。本来老狼也怕，但是在我的鼓励下现在他也不怕了，如今有了你的加盟，我们就更不怕了。所以放心大胆地去做吧，等事情成了，等你把鼎晟划到罗晟宸名下之后。你千万不要跟他耀武扬威的，一定要拿出认错的态度，要谦卑要柔弱，他想怎么样你就怎样，他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递上去。总之，收起你那套大小姐的做派，因为这件事办成之后，你们苏家还有你这位苏家大小姐定会名震北都的。那时候你在罗晟宸面前什么都不是，他要是能正眼看你一眼都算我输，所以你必须示弱。罗晟宸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连这都没搞清楚还想跟他共度百年？做梦都没你这么做的，我的话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 话音刚落，苏珮凝的手机响了。傅雅莉伸手点开免提，罗晟宸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苏珮凝，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这个声音，苏珮凝差点哭出来，但却被傅雅莉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捂住了嘴。 “苏珮凝，怎么不会回话。” 傅雅莉把手机推到苏珮凝面前，示意她说话。 “我在家。” “谁家？” “我家。” “你家在哪？” “我给你发定位。”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好像在哭？” “你来不来，话真多！” 傅雅莉挂了电话，她笑着说：“要不怎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没温柔几句就犯了大小姐脾气。行了，该说的都跟你说了，我也不在这耽误你们这对冤家相会了，走了。” 傅雅莉拿起自己的包从容地走到了门口。她忽然转身，举着苏珮凝的车钥匙说：“我想起来了，我来的时候没开车，那就先借你车用用，回头还给你啊。” 苏珮凝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傅雅莉冲她笑了笑，转身出了大门。 开着苏珮凝的车行驶在国道上，傅雅莉看了一下时间，距离她乘坐的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她先回到鼎晟律所，打开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拎着一个旅行拉杆箱离开。 当她把车开到国际机场的地下车库之后，她取出拉杆箱坐上电梯直达国际出发a口。取票、验票、安检，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某国际航班的候机室。在这里她享受到了贵宾待遇，当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听着音乐的时候，她的目光却透过玻璃窗眺望着北都的方向。 “我要走了，离开这禁锢了我这么多年的地方，离开那个不是我生活了多年的不是家的家。离开这些纷纷扰扰的事，乱七八糟的人。我要去我想去的地方，过我想过的日子，我的后半生应该有我自己来安排。至于这里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留给那些喜欢热闹的，爱凑热闹的人吧。” 想到这里，傅雅莉拿起手机给苏珮凝发了一条信息。 “车在国际机场地下车库，这是停车区域的照片。钥匙放在失物招领处了，你来取时出示身份证就可以了，再见。” 随后，傅雅莉又给罗晟宸发了一段信息。就在她要关机的时候，她又给罗晟宸补发了一段信息。 “晟宸弟弟，姐走了。姐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你得靠自己了，祝你幸福。” 发出这段信息之后，就传来登机提示。傅雅莉关闭手机取出手机内存卡之后，将手机和内存卡一起装进随身的包里，随后又取出一个新手机。 当傅雅莉找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用新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她只说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泪水顺着傅雅莉的眼角无声地滴落下来。 香雪左岸，苏珮凝家中。 看着手机上傅雅莉发来的信息，苏珮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给傅雅莉发了好几个信息也不见她回，打电话干脆就不在服务区或者已停机。 “难道她不跟我们一起吗，她这是自己跑了，她把我和袁立新扔在北都她自己跑了。她为什么要跑，她怎么可以跑呢，她跑了我怎么办，我不就成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了嘛。傅雅莉，你个阴险小人。袁立新，你个大坑货！你自己被傅雅莉坑了还要拽着我，我怎么办，怎么办！” 叮咚。 门铃响了，傅雅莉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像门口砸去。 哐的一声巨响之后，门外先是安静了一阵，随后又响起了门铃声。 哐。一个水杯砸在门上。门外只安静了几秒钟，随后门铃又响了起来。这回不仅门铃响了，同时还有人捶门。 “开门，有话好好说砸东西干啥，不是自己花钱买的不心疼啊！开门，再不开门报警了啊，就说你是小偷，潜入我家行窃还负隅顽抗。” 这声音清脆悦耳，显然不是罗晟宸的。苏珮凝奇怪地问：“这是我家，我砸我自己家的东西不犯法。你谁家孩子，这没你事赶紧滚！” “谁说没我事，这事跟我关系可大了。苏珮凝是吧，连我都不记得了？论辈分我得管你叫姨呢，你有事我当然得来帮忙呀。” “你谁呀？” “我呀，我是李悠然。” 苏珮凝想起来了，李悠然不就是被老关带大的李建国的闺女嘛，如今和婉晴一样，成了韩家的外孙女。 “罗晟宸呢？” “在我身后呢，怕挨你揍，躲我身后啦。苏姨，有啥事开了门让我们进去咱们坐下慢慢谈好吗？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你看我是你晚辈，我都不耍小孩子脾气。” 这句话把苏珮凝气乐了，她来到门口用脚把碎片划拉到一边，随后打开了门。只见李悠然顺手叉着腰站在门外，一见苏珮凝开门，李悠然就忽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珮凝。 “你瞅啥？” “瞅你，瞅你是因为觉得你好像跟那天不太一样啊。” “哪不一样？” “苏姨，我是小孩说话比较直，你要是不爱听呢，我就不说了。” “说！” “哎呀，看你脾气这么冲，还是不说了吧。” “不行！我不想听你说的时候你非要说，现在我想听你说了你又不说了，你玩呢。进来！今天你要不说个明白，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那我不进去啦，我还有好多事要干呢。” “你敢跑一个试试！” “罗律师，她这算不算恐吓未成年人？” 第133章 揍她 “恐吓算不上，至于未成年人，在哪呢？”罗晟宸问。 李悠然指着自己的鼻子答道：“我呀，我是晚辈呀。” “晚辈和未成年人是两个概念，在此不能混淆，你对苏总的指控不成立。” “罗晟宸你到底是哪头的？” “你们两个跑我门口演戏来了？有事说没事就赶紧走！”苏珮凝烦了。 “有事，当然有事。有人不仅威胁罗律师，而且还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假装一副弱女子的样子，试图换取一个木头疙瘩回心转意。本来我不想管这事，可一看那木头疙瘩不仅被一个心机女耍得团团转，而且还为她的安全担心，气得我只想抽他。没办法，我只得跟着木头疙瘩来找心机女，也好让木头疙瘩认清楚心机女的真实面目。” “你说谁是心机女？” “苏姨，咱们最好进屋再说，不然的话被周围邻居看见，没面子的可不是我。” 苏珮凝觉得李悠然说得有道理，于是瞪了她一眼，转身后到客厅，也没说请进二字。但是李悠然可不管那一套，紧跟在苏珮凝身后来到客厅，大大方方地坐在苏珮凝右手边的沙发上。罗晟宸犹豫了一下，进门之后将门关好之后，坐到了苏珮凝的左手边。 罗晟宸问：“苏总，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我对你说的话多了，你问的是哪句呀？” “只要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就把鼎晟送给我的。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让鼎晟完蛋。” “呵呵，罗晟宸你还是不了解女人。我这么说就是在撒气，我说的是气话，气话不能当真。就算你把我说的话录了音，那也是气话。而且，我也没付诸行动，也没对鼎晟造成任何损失。即使我承认这话是我说的，你又能把我怎样？” “苏总，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 “说得就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告诉你，女人说出来的话随时可以反悔，也随时可以不承认。怎样，你打我？” 啪啪啪。 一阵掌声把苏珮凝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李悠然正拍着小手，脸上满是兴奋和崇拜。 苏珮凝闹了，斥责李悠然：“大人说话小孩别打岔。把手放下，好好坐那，要不然就趁早出去。” “苏姨，就你刚才这一番言论，让我对你钦佩得五体投地。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处事的精髓，那就是脸皮有多厚，成就有多高。” “你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不尊重长辈的吗？” “我还不尊重你吗？你最多比我大十岁，最多叫你一声姐就算对得起你。我跟你客气你还端起架子来了。你以为你真是长辈呢，长辈就这样啊，长辈就教晚辈厚脸皮呀，你这样的长辈不要也罢。老罗，不跟她废话了，她纯粹就是喝多了瞎折腾，你那担心都是多余的。你要是爱心泛滥，不如多关心关心那些没儿没女的老人家，不如关心一下那些没爹没妈的可怜孩子，哪怕是关心一下受灾群众也比关心她强。我说的这些群体，你虽然帮不了大忙，但好歹人家还念你一声号，可眼前这位呢，你对她越好她就越认为你是应该的，就越跟你蹬鼻子上脸。对付她的办法和只有一个，那就指着鼻子臭骂一顿。” 李悠然的话把苏珮凝气得满面通红，她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举起巴掌就往李悠然脸上抽去。 “然然小心！” 罗晟宸大叫一声，同时起身想要拦住苏珮凝。但接下来这一幕却让她目瞪口呆，只见李悠然轻松地抬手挡住苏珮凝的手，顺势掐住她的手腕反拧，苏珮凝妈呀一声转过身去，紧跟着翘臀上就挨了一脚，一头扎进了沙发里。都没容她转身起来，李悠然一脚踹开茶几，纵身扑到苏珮凝背上，将她双手拧到背后，然后骑在苏珮凝背上朝着她的翘臀噼噼啪啪就抽了下去。 这一番动作不仅把罗晟宸惊得呆若木鸡，就连苏珮凝也被连惊带吓，跟傻了似的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看你还跟我厉害不，你还敢厉害不！” 李悠然问一句就抽一下，十几下之后，罗晟宸终于反应过来，他上前把李悠然从苏珮凝身上抱了下来，然后拉着李悠然退到了门口。 “苏总，今天咱们的情绪都不好，要不咱们改天再说。不好意思，然然还小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也就是娘俩说急眼了打架而已，连伤痕都没有也够不成违法犯罪。这事起因在我，是我没弄清楚事情的原因，是我过度紧张了，你有什么怨言就冲我来。那个，你好好休息，再见。” “你啰啰嗦嗦说那么多干啥，我亲爸说了，孩子不听话就揍，一顿不行那就再揍一顿。”李悠然说。 “你别说啦，跟我走！” 罗晟宸吼了一嗓子，然后拽着李悠然走了。当这俩出门之后，苏珮凝这才从迷蒙当中清醒过来。她坐起来呆呆地坐在那一言不发，十几分钟后，苏珮凝突然哭了。 “她打我，我爸我妈都舍不得打我，她竟敢打我。又这么当晚辈的吗，呜呜呜。罗晟宸那个偏心的，一点都不向着我。李悠然，你给我等着，呜呜呜。” 罗晟宸驾车在路上狂奔，但方向却不是云海而是鼎盛律所，李悠然问了他好几声也不见他回答，干脆也不问了。罗晟宸直接把车停在了律所门口，他也没搭理李悠然，推开车门向律所跑去。 “喂，都跟你说了那是苏珮凝耍小性子，目的就是想让你回心转意，想把你绑在她的裙带上，你这样着急干嘛。你不会把她的话当真了吧？喂，等等我呀。” 罗晟宸连头也没回，就像没听见李悠然的话一样，这让本就对他有成见的李悠然心里越发不待见他了。本来老关是让李悠然给罗晟宸送饭的，可是李悠然发现罗晟宸没在房间里，于是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半山茶舍。她看见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罗晟宸，本想把食盒给他之后就走，可没想到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罗晟宸却说话了。 “李悠然，问你个事。” “问。” “如果你得罪了一个人，她用你最在意的东西来威胁你，你是该按照她的要求做，还是对她置之不理？” “那要看她怎么威胁你了，还要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最重要的是，她用来威胁你的东西究竟对你多重要。” “特别重要，是我拼了命也要保全的。” “是不是苏珮凝威胁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呗。要是苏珮凝威胁你，我觉得你不用当回事。” “为什么？” “因为大姨曾悄悄对我说，她让我不用怕苏珮凝，她还说苏珮凝就是个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人。但是轻易别惹她，因为她死拧死拧的，就跟一头倔驴一样。如果万一惹了她也不用担心，第一不要紧张，第二要表现出不把她当回事的态度，也就是说不搭理她。第三就是找机会很强势地教训她一顿，然后就没事了。跟我说说，她是怎么威胁你的？” 罗晟宸就把苏珮凝的话告诉了李悠然，听完之后，李悠然哈哈一笑说：“老罗，就你这性子是个女的都想欺负你，太好揉捏了。这也叫威胁，这顶多就是再跟你耍小性子，就像你养的一条小奶狗冲你呲牙乱叫还往你腿上扑，看样子挺吓人实际屁用都没有。也就能唬唬你这样的爱情小白，自诩君子的蠢货。放心吧，她就是想让你回到她身边，想让你去哄她，给她认错。就冲她和你们沈主任还有韩家姐妹的关系，你觉得她能这么干吗？这么干的后果是啥她自己清楚，真要这么干了对她有啥好处？反正我是没看出来。苏珮凝是有些狂，但她并不傻。放心吧，没事的，你就好好吃你的饭，好好玩你的。不管有什么事情，全等到周一上了班再说。” 罗晟宸觉得李悠然说得也挺有道理的，所以就打开食盒开始吃饭。李悠然见他被自己说服了，心中满是得意，于是就在罗晟宸身边坐下，指手画脚地开始分析苏珮凝的人格特点。李悠然说得是滔滔不绝，罗晟宸的回应仅仅是简单的嗯、对、是。 当罗晟宸吃完了饭，将碗筷装进食盒正准备和李悠然一起回后厨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傅雅莉发来的信息，罗晟宸的脸色顿时变了。 “我要去找苏珮凝。” “刚才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嘛，怎么还去找她，你现在去找她就中了她的圈套，以后你就得任她摆布了。” “她说的是真的，我必须去找她，不是找他而是找傅雅莉。事关重大，你帮我弄辆车。快呀！” “吼啥！我给你弄车去，我不仅给你弄车，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用事实打你的脸，用事实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就这样，李悠然从黄松涛那里借来了车让罗晟宸开着直奔苏珮凝家。其实罗晟宸真的不是要找苏珮凝，而是想知道傅雅莉去了哪。但是李悠然却理解错了，然后她就跟苏珮凝起了冲突，然后就很强势地教训了苏珮凝一顿，再后来就被罗晟宸带到了鼎盛律所门口。 见罗晟宸不搭理自己，李悠然很是生气，她一边把车熄了火，一边嘟囔到：“挺大的老爷们还不如我这个小姑娘想得明白，也不知道犯了啥神经。” 第134章 演戏 当李悠然走进律所，刚要离开前台的小宋立刻认出了她。 “咦？你不是婉晴的姐姐吗？” “你认识我呀？” “认识啊，那天你进律所的时候打扮得像个巫婆似的，可等你出去的时候，就跟现在一模一样，我当然记得啦，我的记性可好啦。我还知道你叫李悠然呢。” “哦，那你记性真好，罗晟宸呢？” “罗哥去办公室了，要我去叫他吗？” “不用，我在这等他就行。” “罗哥这么着急干嘛呀？” “我哪知道哇，吃完饭就拉着我来这，都不跟我说为什么，就烦这样的。” “哎呀，然然姐，你这口气不对劲啊，像是在抱怨男朋友一样。你是不是跟罗哥好上了？” “谁愿意跟他好哇，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我也纳闷了，就他这样的，竟然还有好多女人喜欢他，你说她们是不是眼瞎呀？” 一听这话，小宋心头那八卦的小火苗立刻突突地冒了出来，她拎着零食来到李悠然身边坐下，把零食递到李悠然手里。 “姐，你都发现谁喜欢罗哥了，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你天天站在门口，你天天盯着他上下班，你不比我清楚？” “我哪有你清楚，我就是个前台呀，我就知道苏珮凝喜欢罗哥，别人我就真不知道了。” “真的？” “我发誓，绝对真。” “那我跟你说说我发现的有关他的风流韵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呦。” “放心，我这张嘴最严实了。” 于是，李悠然就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只听得小宋杏眼圆睁，惊呼不断。而小宋不知道的是，罗晟宸此时已经悄悄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进了傅雅莉的办公室。 傅雅莉的办公室陈设简单而精致，没有过多的装饰品，就连绿植也只有一盆文竹。文件柜里的文件摆得整整齐齐，罗晟宸打开一扇柜门，从整齐的文件盒里找出了那个带着标记的之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空文件盒塞进文件柜，随后关上了柜门。紧跟着，他拿着文件盒悄悄离开了傅雅莉的办公室。 在过道里，罗晟宸侧耳细听，他听到李悠然和小宋越来越热闹的聊天声，至于聊的什么内容，他现在真没心思听。他拿着文件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从盒子掏出文件摊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机拍照。 当他拍完了最后一页时，他把文件重新装进盒里扣好，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那是他平时用来装运动鞋的袋子。他把里面的鞋盒取出来放进了柜子里，又把文件盒装进了手提袋中。做完这一切之后，罗晟宸才松了口气，他抽出一张纸巾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擦干。 “李悠然真是聪明，我就跟她说了句拖住小宋，她居然没有任何犹豫地照做了。” 在心里夸了一句李悠然之后，罗晟宸拎着手提袋来到了前台，聊得正火热的李悠然和小宋同时回头看了过来。 李悠然觉得此时的罗晟宸没了之前的急躁，那表情既像是胸有成竹又带着些冷峻的杀气。她的脑海里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霸道总裁范儿。” “然然，咱们该走了，不能太晚了，让长辈等咱们可不好。小宋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不认识了？” “没有没有，罗律师你们两个聊。” 小宋摆着手跑回前台，那样子就像是被狼撵了一样。罗晟宸疑惑地看了李悠然一眼，没想到李悠然竟哼了一声，把头扭到别处，那样子像极了正在跟男友耍脾气的小姑娘。 “然然怎么不理我，咱们该走了。” “哼！你急匆匆地带着我回到市里就是为了拿东西，拿的啥？” 罗晟宸拎起手提袋对李悠然说：“运动鞋呀，不是说好明天要和米泽阳、婉晴一起爬青云山的嘛，我穿皮鞋肯定比不过米泽阳。” 没等李悠然说话，一旁的小宋嘻嘻地笑着说：“罗哥你肯定行，虽说不一定能超过米泽阳，但肯定不比他差多少，罗哥加油。” 罗晟宸佯装生气地说：“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超过米泽阳，我必须得赢他一把。爬山不行就跟他比打网球，打网球要是还不行，我就跟他比下棋，我总有一样能胜过他的，你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罗哥你干嘛那么费劲呀，然然姐不就在你跟前呢嘛，你直接娶了她，让米泽阳管你叫姐夫这多好。这样既省得跟米泽阳比这比那，又能打消那些烂桃花的痴心，一举两得，这是好事。” “什么烂桃花，小宋你都跟然然说什么了？” “我啥也没说，是然然姐告诉我的。” 罗晟宸一把抓住李悠然的手说：“然然，你不要乱猜，咱们到车上去，到了车上你问啥我都跟你坦白。” 要在往常，李悠然早就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了。可是她很聪明，从罗晟宸说的那句拖住小宋开始，李悠然就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正常。当她进了律所之后立刻就按照罗晟宸的要求拖住了小宋。想要引起一个女人的注意，让她留在你身边，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她聊八卦，于是李悠然就胡编乱造了一气，还别说，效果是真不错。 演戏要演全套，否则容易被人看出破绽，所以李悠然猛地甩开罗晟宸的手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这一下不仅小宋没看出破绽，就连罗晟宸都懵了。 “罗哥，你倒是赶紧追呀。”小宋提醒到。 “哦，那我走了。小宋，保密。” “知道，你就放心吧罗哥。” 小宋殷勤地帮罗晟宸打开门，又看着罗晟宸追上李悠然想牵她的手但却被李悠然甩开，最后好不容易才哄得李悠然上了车，两人这才开车离去。 “这个李悠然脾气真大，跟苏珮凝有一拼，这要是跟苏珮凝碰上了，这俩会不会打起来呀？” 小宋一边嘀咕着一边回了律所，她没有停在前台，而是直接去了里面，她挨个办公室看了一遍，尤其是到了傅雅莉的办公室的时候，小宋还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细细查看了一圈，在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她才离开。 回到前台的小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老狼发出了一段信息。 “罗晟宸回律所了，拿了运动鞋之后又回云海了。” 信息刚发出去几秒钟，老狼就给了小宋回复。 “确定只拿了运动鞋，确定他没发现什么？” “肯定，” “为什么？” “因为他带着李悠然，看样子他跟李悠然好上了，不过他好像惹李悠然生气了，两人一直拌嘴，李悠然还跟我说了他的一些风流韵事。有些是我知道，有些我还是头次听说。罗晟宸真是个又傻又笨的木头疙瘩。” “他本来就是，但这事跟我们的计划无关。小宋，马上就要成功的，我不希望这时候出任何纰漏。” “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好。” 炜业律所，袁立新的办公室里。 放下手机之后，袁立新长长出了口气。就在刚才，他给傅雅莉打电话时，发现已停机。他心中刚起了疑惑，小宋发来的信息就将他的疑惑解除。他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已经泛了黄的相册翻开到最后一页，那里有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上那个明艳动人的姑娘正是傅雅莉。 “雅莉，十八岁你的真的很美，也真的很纯。你是走了吗？你这样说走就走，连一点念想也不给我留，如今我除了这张照片，就没有任何和你有关的物件了。你干嘛那么着急离开呢，你就不能等到我成功的以后再走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过分，但我最希望和我一起分享那份喜悦的，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你舍命都没给我留下，甚至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那么决绝，何必呢。” 小心地合上了相册，又小心地将相册锁进抽屉里，袁立新脸上那一抹温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残忍，现在他的眼神就像一匹马上就要将猎物置于死地的狼。 他拨通了苏珮凝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苏大老板，刚才忙什么呢？” “洗澡呢。” “好，以最好的姿态迎接胜利的到来。” “有屁快放。” “呵呵，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通俗地说是一丘之貉，一根线上的蚂蚱。你最好给我客气点，不然弄得不愉快就不好了。” “老娘现在后悔了，后悔不该上你们的贼船。” “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已经开始行动了。我再跟你说一遍，听我的并且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人。我只保证把人给你，至于心和感情什么的，那从来不是我所考虑的。” “你也别太嚣张，傅雅莉可不是郑恩我说的。她现在在哪，我要问问她？” “雅莉没跟你说她去哪了吗？” 苏珮凝刚要说雅莉给她发了信息，她现在已经走了，但她忽然想到了罗晟宸，于是她对袁立新说：“她没说，我也没问。她从我这离开后，我就睡了，你打电话之前我刚醒刚洗了澡。她怎么啦？” 袁立新笑了，他说：“没什么，她好着呢。以后你别找她了，找也找不着。” “你把雅莉怎么了？” “不该你管的你别管，不该打听的最好别打听。就这样，现在你就老实的在家待着，随时听候我的吩咐。” 第135章 打算跳槽到炜业 苏珮凝举着手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袁立新的话犹如一把刀刺在了她心上。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人这样跟苏珮凝说过话，苏珮凝的心里先是被委屈充满，紧跟着一股被羞辱之后的恼怒瞬间冲散了委屈，而随着恼怒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恨意。这种恨意不是苏珮凝对罗晟宸的那种恨，那种恨最多能让苏珮凝咬罗晟宸一口，而对袁立新的恨，却让苏珮凝恨不得立刻就将袁立新生吞活剥。 仇恨能够让人失去理智，但也能让人变得强大。苏珮凝缓缓放下手机，她的表情无喜无悲，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异常。 “袁立新，你永远不知道得罪一个女人并且让她怀恨在心之后，她的报复会有多么的强烈。你得罪我了，也让我恨上了你，别以为你现在拿捏住了我的短处。告诉你，我宁可被沈思琪抽嘴巴也不跟着你这条癞皮狗混日子。你觉得已经把我握在掌心里了？做梦吧。告诉你，耍嘴皮子起家的，永远比不上靠拳头起家的。袁立新，咱们看谁笑到最后。” 说完，苏珮凝就拨打了一个电话。 罗晟宸驱车下了高速拐上了通往云海的柏油路，城市和村庄被抛在身后，森林和绵绵群山敞开了怀抱，城市里喧嚣的人声和车潮涌动的声音被流水和鸟鸣取代，山野里吹来的带着青草和野花香的风驱散了罗晟宸心中的阴霾。他看了一眼坐在副座上的李悠然，发现这丫头一脸的平静，而且这一路走来她竟然一句话都没说。 “李悠然，你怎么不说话，你不好奇吗，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上学的时候，老师说有问题赶紧问，要带着问题听讲。我很听话，有了问题就问老师，结果把老师问烦了，让我多动脑，要独立思考。我问老师为什么又不让我提问了？” “你问的问题肯定和学习无关。”罗晟宸说。 “你怎么知道的，看来你上学的时候也这么干过。” “不，我问的问题都和学习有关，所以不管我问多少老师都不会烦。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告诉我，你想凭自己的分析得出正确结论。” “对。” “那有点难，因为你知道的太少，你了解的信息不能构成一条完整的信息链，所以你也没法推测出真相。”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能推测得差不多。” “你问。” “在半山茶舍的时候你接到了一个信息，然后你就变了脸色。你说到苏珮凝家主要是为了找傅雅莉，而且你还说苏珮凝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我想问你的是，那个给你发信息的人是谁？” 罗晟宸不得不佩服李悠然的聪明，她一下就抓住了整件事情的重点。前面在拐弯处依着地形修了一座观景台，罗晟宸将车停在观景台旁，他对李悠然说：“咱们下车吧，到观景台再说。” “说明我问到点上了，对吧？” “对。” 两人下了车来到观景台上，这里景色绝佳，气候宜人，是个非常适合游人赏景聊天，适合情侣谈情说爱的地方，但此时此刻，罗晟宸和李悠然谈的却不是情和爱，而是一场为了利益而抛弃了原则底线的阴谋。既然是阴谋，当然不会和爱情的浪漫和甜蜜沾边。 “给我发信息的是雅莉姐，她把这件事的全部都告诉了我，她已经走了，她烦了也厌倦了，所以她走了。北都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了，好在她心里还惦记着我这个傻弟弟。” 说到这，罗晟宸停顿了一下，当他看到李悠然没有任何要阻止或者想提问的意思之后，这才继续说：“我毕业那年，袁立新直接到学校找我，开出的薪资条件也很优厚，那时候我真动心了。于是就准备和袁立新和炜业签合同，就在这时候，雅莉姐来了，她的目的和袁立新一样。然后他们两个就吵了起来，弄得我都不知所措。后来雅莉姐拉着袁立新到操场上谈，我看见他们两个先是吵后来就你一句我一句，再后来袁立新走了。雅莉姐回来后就跟我说她赢了，她把我的薪资涨了一倍，然后就拿出合同要我签，这份合同就是鼎盛的聘任合同。我问她用不用跟主任商量，她说不用，这件事她做主。刚毕业的我能拿到那价位的薪资在我的同学中绝对是独占鳌头的存在，我没理由拒绝，于是就签了。紧跟着，雅莉姐帮我收拾好行李，把我拉到了她家。在我租到房子之前就一直住在她家，我也是在她家和沈主任第一次见面的。我不知道雅莉姐是怎么跟主任说的，沈主任居然同意了给我那么高的薪资。而且当我入职以后，我的第一个客户就是雅莉姐介绍给我的。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雅莉姐，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在业内小有名气。” “你的意思，是傅雅莉把你从袁立新那里抢过来的，而且她能当鼎晟一大半的家。你隐含的意思是不是要告诉我，从那时开始，鼎晟和炜业之间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如今到了该彻底爆发的时刻了？” “这件事肯定是原因之一，但鼎晟和炜业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毕竟从一开始而这就是竞争关系。我要告诉你的是，其实当年傅雅莉和袁立新争着要我的时候，她们最终达成的协议是，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不知道鼎晟内部，直到我成为鼎晟的支柱以后，再抽掉我这根支柱，让鼎晟瞬间倒塌。而傅雅莉的作用，就是监督和在必要时激活我这颗棋子。”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对吧？” “对。” “老罗，这是傅雅莉跟你说的？” “是，她给我发的信息里就是这么说的。除此之外，她还要我把她办公室里的文件盒拿走，并提醒我注意不要被小宋发现。” “也就是说，小宋是傅雅莉的人。不对，小宋应该是袁立新的人，她的作用是监视你和傅雅莉两个人。这个袁立新真是老谋深算啊，布局布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击垮对手的那一瞬间的喜悦和快感？” “或许还有别的，但我不知道，也不想猜。我要做的就是保住鼎晟，保住沈主任的心血。” “我怀疑你这位雅莉姐根本就和袁立新是两条心，从一开始她就憋着坏想要折腾死袁立新呢。不然的话为啥对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灌输，她对你就那么放心那没有把握？她是学间谍专业的吗，军统六哥那么大的胆子都不敢这么干吧？所以结论只有一个，傅雅莉既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沈思琪，她想针对的目标只有一个，而且始终如一。” “你的意思是，雅莉姐真正要对付的是袁立新？鼎晟和炜业只不过是她借用的两把刀？” “我觉得是这样，不然这位雅莉姐的行为就没法合理解释，除非她智商和情商都不在线，而且天生偏执狂，认准一件事不管对错都要干到底。” “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善良开朗热情的人。” “罗晟宸，傅雅莉是你女友还是你老婆？你和她谈过情说过爱，还是同过床共过枕呀。没在一起生活过，你凭什么下结论。老罗你这毛病可得改呀，无数的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女人天生就善于伪装，越漂亮的越聪明的就越会装。像苏珮凝那样的其实属于比较好辨认的，傅雅莉这样的才是高手。你发现没，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已经高过沈思琪了。老罗你这叫记吃不记打，不对，你连吃都没吃着，可怜娃。你这叫笨蛋他娘给笨蛋开门，笨蛋到家了。嗳算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学不会，男人至少得被三个女人骗了之后才会变聪明，你已经够三个了，你马上就要变聪明了。好了咱们说正事，我不太明白你们律所的规矩，怎么做就算把一个律所给毁了呢？” “在不用非法手段，律师也没有违法行为的情况下，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这家律所没有任何客户，让这家律所的所有执业律师同时辞职跳槽到别的律所。这样做等于是釜底抽薪，断了大树的根脉。当然，在业界的影响也是相当恐怖的。不仅被釜底抽薪的这家律所很难起死回生，而且出手毁掉这家律所的人怕是也会声名狼藉。但是按照丛林法则，他的能力和手段会给其他业内人士带来强烈的震撼甚至是恐惧。名声上的损失和成功后的收获相比简直不算什么，所以袁立新绝对会铤而走险的。” “那也就是说，袁立新已经开始这么做了，而且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一旦发动鼎晟必死无疑？” “他已经发动了，从开始和鼎晟搞战略合作的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发动了，现在想拦也拦不住。” “可是我看你一点都不着急啊？” “我当然不着急，因为我打算第一个辞职，然后跳槽到炜业去。” 第136章 听我安排 本以为自己的话会引起李悠然的强烈反应，愤怒的、震惊的、失望的、惊慌的，劝阻咒骂等等，但和罗晟宸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李悠然竟然像是没听到一样。 “李悠然，我说我想辞职，从鼎晟转到炜业，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要背叛鼎晟，背叛沈主任。” “哦。我觉得你应该去做而不是在这跟我嚷。” “李悠然你一点都不奇怪吗，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就是要去炜业要去投靠袁立新。因为鼎晟没救了，我只要投靠了袁立新不仅能立刻成为合伙人，还能成为新鼎晟的主人。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是在骗你的，我比袁立新还坏，你知道吗？” “咳咳，你的确只适合当律师，一点表演的天赋都没有。你要是这样去见袁立新，怕是还没干啥就被那老狐狸看穿了。好了，你爱干啥干啥去，不管你干啥都和我没关系。告诉你，我其实也被袁立新收买了，我就是来监视你的。” 罗晟宸愣住了，并且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李悠然来到车边，她回头对罗晟宸说：“走哇，咱们两个坏蛋合伙骗好人去。” 上车之后，罗晟宸并未启动车子，他盯着李悠然看了十多分钟，最后在和李悠然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你才多大呀，怎么好像什么都懂似的。” “我的家庭情况和大多数九零后不同，尽管我亲爸比我爹还疼我，但是在我那个原生家庭里，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尤其是在我姥姥家的时候，我不仅要看姥姥姥爷的脸色，还得看舅舅舅妈的脸色，我要表现得比我舅舅家的孩子还乖还懂事才行。其实说起来很简单，环境可以造就一个人，你要是在那种环境里，你也能像我一样。” “那按你的意思，幸福家庭出来的孩子都比较单纯呗，比如晴晴就比较单纯。” “单纯这个词比较官方，其实通俗的来说就是有点傻，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就是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没有心机，说白了就是缺心眼儿，必得经过几番挫折之后才会成熟起来。其实啊，挫折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小时候不经历，那长大了就得经历。而且是经历的时机越靠后，所受的挫折就会越大。所以说小时候吃点苦受点挫折并不是坏事，长大以后就会避免重蹈覆辙，这样就会少走弯路，也不会因为离开家庭学校，没了家人的呵护，老师的指点而迷茫。更不会因为遇到了困难就崩溃。因为从小吃过苦受过挫折所以在面临更大的挫折时，也就不会惊慌失措，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委屈不是哭，而是怎样克服它。” “你说得有道理，你是不是说晴晴就是因为被关叔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不懂我对她的好是出于那个意思的？” “老罗你看你这用词，还那个意思，你直说爱意喜欢不就完了。你看苏珮凝的表达多生动多直接，让人一下就明白了。你说你绕那么多弯子有啥用。你当初要是趁着晴晴刚毕业还迷瞪的时候，在给她安排好工作之后直接拿着鲜花戒指表白，我估计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你要是照我说的做了，你俩早成两口子了，哪还有米泽阳什么事。老罗，你那手段是那些有钱有闲的大叔，那些情场老猎手们对付无知少女还有那些胸大无脑的女子用的常用招式。人家的目的跟你不同，人家单纯就是为了享受那个过程还有得手后的刺激和成就感，满足之后绝不恋战，立刻转战下个目标。可你呢，你的目的是单纯的，目标是唯一的。所以你心里看得很重，行动起来难免畏首畏尾。这在你来说是出于尊重，但对没有恋爱经历的女生来说，还就真不明白你要干啥，很容易就把你当成哥哥。因为你的那些行为，原本就是她的父兄做过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不啦？” “我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自己就把自己定位在了哥哥的位置上。你说男人要被三个女人骗过才算成熟，还说我已经被三个女人骗过了，可我觉得苏珮凝没骗我，她是胡搅蛮缠还差不多。雅莉姐，算是骗了我一下吧，但我却没感觉到。至于晴晴，她也没骗我呀。” “晴晴主观上没骗你的意思，但她从骨子里就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上高中的时候，围着晴晴的都是高大帅气的阳光暖男，你虽然也不差，但是和那些体育生特长生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截。其实你那些暗示什么的，晴晴后来也明白了，只是她装不明白，她还想看看能不能遇到理想的男生。其实只要米泽阳晚出现一点，你动作再快点，晴晴肯定就是你的。可惜呀，你和米泽阳一个慢的可以，一个快的可以。最后，唉。老罗，这个教训你要铭记在心啊，媳妇不是等来的，是抢来的。注意这个词，抢！懂不？” “懂了。咱们走吧，回去先跟关叔说说这事吧。” “行。” 当罗晟宸和李悠然把事情以及两人的想法告诉老关之后，老关想都没想拿起手机拨了出去。铃声响了很久，直到老关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才被接通。 “喂，山河，有什么事？” “克杰，现在说话方便吗，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 两个小时后，韩仁俭和韩家姐妹，李建国和王月荣、孙永利和林凤妮，婉晴和米泽阳一起回到了云海，他们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集中到了办公楼上的露台花园。 周日上午十点，袁立新走进了炜业律所属于他自己的办公室内。这个周日和往常不同，除了值班的人之外，财务部门的人都没休息。袁立新将手机放在桌上，随后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他那貌似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波涛翻滚的心，到了揭晓的时刻了，没有谁能在这时候保持内心的平静，外表看起来平静就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袁立新在等一个人的电话，可以说这个人是全局致胜的关键，这个人给沈思琪带来的心理层面的创伤，比他在摧毁鼎晟中起到的作用更大，这也是袁立新早就布下的一枚棋子。傅雅莉的离开预示着这枚棋子已经被激活，而且已经发挥作用了，袁立新就是在等这枚棋子的消息。 手机响了，袁立新的后背猛地离开了椅子背，他的手已经伸到了手机上方，但却停在了那里。他盯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和名字，没错就是棋子的。袁立新默默地数着数，足足数到一百二十之后这才接通了电话。 “晟宸啊，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哇。” “雅莉姐都告诉我了。” “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怎么样，佩服我吧？” “袁主任，现在说什么都用，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刚毕业的职场小白了。凡事。” “凡事有得必有失，反过来，有失也必有得。想要什么直说吧。” “鼎晟，我要鼎晟。” “呵呵，原本一个空壳子给你也就给你了，不过我已经答应苏珮凝，她要亲手把鼎晟就给你。当然，她是有条件的，至于是什么条件你自己心里清楚。晟宸啊，你马上就是炜业的合伙人了，也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年纪大了，今后的炜业就得靠你了。你要是成了苏家女婿，无论是对炜业还是对新的鼎晟来说都是一大助力，至少在钱的方面你不用过于担心。苏珮凝的确比你大，可也没大到两代人的地步，再说她长得也不差，虽说脾气臭了些，但只要你把她拿捏住了，那今后还不是你说啥就是啥。晟宸啊，你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你是真不喜欢她。但是话又说回来，男人只要事业有成，只要兜里有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的成功人士有的是，别人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所以关于鼎晟的归属问题，我原则上答应给你，但你得从苏珮凝手里拿，这是我跟她说好的事情。” “有所失必有所得。袁主任，你从苏珮凝手里套来多少资金啊。” “哈哈哈，聪明。等你成了炜业的高级合伙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想当高级合伙人可不容易，你得。” “得砸钱，如果我成了苏家的女婿那就更好了，对吧？” “晟宸啊，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你现在连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了。” “为什么要掩饰，我现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呢。晟宸啊，既然你给我打了电话，那就说明你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时候签合同，按照你的性格，这么辉煌的事情不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必须举行一个大的仪式才好啊，不如就在仪式上签合同吧。” “好主。如果苏家的人在仪式上出面宣布你是和苏珮凝订婚的消息会不会更加轰动呢，这效果绝对出奇的好。花一笔钱办两件事，值啊，晟宸。” “这算是对我的考验，也算是我递给你的投名状对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叫强强联手，也叫人往高处走。晟宸，只要你听老哥的话，不出五年，你的成就无人能及。” “苏珮凝不答应怎么办？” “哈哈哈，兄弟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呢还是没看明白苏珮凝这个人啊。现在只要你答应娶她，你让她干什么她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好，就这样说定。” “好。你在云海好好玩儿，不要表现得异样，然后听我安排。当然，最好不要再挨揍了，我可不想在那么辉煌的时刻，身边站着个熊猫儿，哈哈哈。” 第137章 他就是个赵括 “他知道我在云海，他知道我挨揍了，他怎么知道的？”罗晟宸回头问。 “你去找过苏珮凝，又回过鼎晟见过小宋。”李悠然答到。 “不对。还有半山茶舍那个女人，我一见她就感觉面熟。现在想起来了，她应该是袁立新的人，我以前见过她。” “换句话说，我们都处在袁立新的监视下。大姨夫，这可是你的地盘呀。” 徐福贵拿起手机给安保部打了电话做了安排，随后让米泽阳陪着罗晟宸去了安保部，那里有监控录像，只需罗晟宸指认出那个女人，云海的安保人员就会依照那人的长相，查到她进入半山茶舍时出示的房卡，从而锁定她的房间，进而采取必要的措施。当然，现在还不能动她，免得打草惊蛇。 当米泽阳和罗晟宸离开之后，韩玉娟说到：“这个袁立新是中了邪嘛，明知道这样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他却做了。为什么呀，我想不明白。” 刚才罗晟宸和袁立新的通话不仅录了音而且是开着免提的，他们说的内容，周围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韩玉娟的问话，大家一时间若有所思，但却没人先开口回答。韩仁俭扫视了一眼众人，韩美娟和王月荣都是技术型的，问她们两个关于厨艺和急救的知识，这两人可以滔滔不绝地讲得头头是道，但涉及专业之外的问题，问这两人相当于问道于盲。林凤妮倒是个综合型人才，但是她处理的多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类似这等涉及犯罪层面的事情，林凤妮真的没接触过，而且她对袁立新也不了解，当然不可能发表什么看法。至于沈思琪，老韩根本就没打算问她。于是，韩仁俭的目光就落到了徐福贵和老关身上。 现在在韩仁俭眼里，老关已经不是外人了，尤其是在他给徐克杰打了电话之后，韩仁俭再看老关的眼神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山河，你说说袁立新为什么要这么做？”韩仁俭问。 “大道理我说不好，但我觉得他这样做必然有这样做的理由，这理由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巨大利益诱惑，另外一个就是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逼着他非得这样做不可。我们原来那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就是这样，原本是无欲无求等着服从领导安排的人，但在被逼到墙角的时候愤然反击，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把原来的领导干趴下，自己上位成功。所以我觉得，袁立新定是被什么人或者事情给逼到不得不这样做的地步了，否则谁也不会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去干违法犯罪的勾当呀。” “山河说得对，以我对袁立新的了解，这两点理由他都有。如果他把鼎晟搞垮，对他而言不仅扩大了炜业的规模，而且也相当于占领了北都律师界六成以上的市场，利益诱惑不可谓不大。至于受到什么人什么事逼迫我不太清楚，但我从另一个渠道知道，袁立新似乎陷入了债务危机当中。炜业如今正在急速扩张，规模产生效益这道理谁都明白，但是他扩充的太快了。他从别的律所挖来律师，给出的薪资在北都是最高的，这笔钱可是从利润里出的。他挖来的律师越多，花出去的钱也就越多。按理说律师多了，带来的案源和客户也应该增多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炜业的情况就是看起来庞大威风，实际上是入不敷出。花出去的多，收回来的少，为维持现状就不得不贷款，银行贷款还不上就只好想尽办法东挪西借，拆东墙补西墙。我想这也就是他要铤而走险的原因，他想把所有的都押在搞垮鼎晟这上面。成了，他面前是一片坦途，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即便贷款一时还不上他也不用担心，无非就是多找几个合伙人、出资人的事情。那时候就凭这北都第一律所这招牌以及这规模，还怕找不到投资拉不来合伙人？”徐福贵说。 “要是不成呢？”韩仁俭问。 “呵呵，赌徒上了赌场之后，心里想的只有赢没有输。”徐福贵笑答。 “说得好，山河和富贵说得都好。老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我这样说不是在贬低秀才，我是在说他做事的手段就和想造反的秀才一样。你们别笑，这和他的家庭环境有直接关系。论出身他是个少爷胚子，就没吃过苦受过罪，更没见识过底层百姓的日常和喜忧。论能力他算得上是学院派，正经的法学院毕业，成绩还是数一数二的那种。所以他青年时代和创业时期，都算得上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他想创业，可以凭借他老爹的关系和人脉得到很多助力，所以他比别人走得更远，爬得更高。他从小接触的是大多数普通人所接触不到的人群，所以在这个阶段他干什么都显得很轻松，拉什么关系都游刃有余。他跟我们这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不一样，他的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使他在求别人的时候，心里也是看不起那个人的。所以当他遭遇挫折的时候，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在他的意识里，错都是别人的。所以当下这个环境和现状让他很不适应，让他很不平衡，让他愤怒也让他失去了理智。富贵和山河说得对，袁立新现在已经陷入绝境，他在饮鸩止渴的同时还打算豪赌一场。呵呵，不得不说，这小子胆子够大，脑子够精明，就是这手段实在太差，跟他的精明和胆略不成正比。因为他缺了历练，缺了从底层往上爬的这段历练。这就好比没上过战场没见过血的士兵，不管军事素质有多么的过硬，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战士一样。他就是个赵括，就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韩仁俭的话令人顿开茅塞，也让沈思琪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安保部内，米泽阳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在技术人员的配合下锁定了那个女人的房间。经过服务员的确认，那女人从半山茶舍回来后就一直没出屋。 米泽阳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宋队，人在8016房间内。” “好。” 米泽阳听到电话里音乐传出布控两字，他就知道宋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泽阳兄弟，你的情意哥哥记住了，等案子破了，哥哥请你喝酒。” “喝酒不着急，我只想请你帮个忙。那个提供证据的人，能不打扰她就尽量不要打扰她，这是兄弟我和罗律师的唯一请求。” “了解。放心吧，哥办事绝对靠谱。市里面已经开始行动了，云海这个也跑不了。盯了这帮人很久了，这回终于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多亏了兄弟你呀。” “经侦刑侦是一家，客气啥。先不说了，有事联系，需要怎么配合，我这边都没问题。” “你们现在什么都别做，那边有变化及时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及时通知你。” “好。” 收起手机，米泽阳和罗晟宸离开了安保部。一路上哥俩都没说话，当米泽阳看到两男两女拎着行李箱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之后，他一把拽住了罗晟宸。 “歇会再走。” “我也不累。” 罗晟宸刚说到这就被米泽阳的一个眼神，把他接下来的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然后他就跟着米泽阳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米泽阳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罗晟宸。 “我不抽烟。” “其实我也不抽，但有时候为了掩护，也只好点着叼在嘴上，装装样子的。” “那四个人是你同事？” “是同志是战友。不过他们是经侦支队的，我是刑侦支队也就是刑警支队的，职责范围不同，但目标是一样的，相互之间也经常配合。比如我们刑侦支队负责的案件有嫌疑人涉及经济违法，这就需要通报给经侦支队协查。我们发出的通缉嫌犯的各种信息也会发给经侦支队。同样的，经侦支队也有类似的信息发给我们，这是我们两个单位之间内部交流的信息，属于保密级别的，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经侦支队不久前发布的协查信息里就有你说的这个女人，再结合傅雅莉发给你的信息内容多方比对之后，经侦支队的宋队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诈骗团伙的重要人物，通过她就可以抓到幕后大佬。不过，现在即使不抓我们也不难猜出那个大佬是谁了。” “天呐，他真是疯了。好好的律所不经营，好好的律师不干，却干这些事情，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犯罪？” “利令智昏，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他觉得自己比谁都聪明，觉得自己可以在是非对错之间游走，殊不知这是在走钢丝，是极其危险的。下场往往只有一个。” “你的战友都进去了，需要怎么配合他们？” “最好的配合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走吧，该吃饭了。咱俩得先回露台花园去请韩老爷子，人家资格老辈分高，咱们这做晚辈得敬着他，可不能被人说咱们不懂规矩，没礼貌，咱可不能给九零后丢人。” “现在你说啥是啥，我听你的。” “那咱俩当连襟吧，你赶紧把李悠然娶了，省得她一天到晚老是影响我家晴晴。” “她能影响啥？” “你不知道，自打她回来之后，晴晴的智商是直线上升。以前我很简单就把她给哄开心了，现在就得费尽心思才行。你要说这不是受李悠然的影响，那你说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你说得对，肯定是受了李悠然的影响。但是这事也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关键是李悠然看不上我，她嫌弃我。” “咳咳。你要老是缩手缩脚的，我都要嫌弃你了。你得上啊，得上。” “你是警察，你不能这样诱导我，这有教唆犯罪的嫌疑。”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勇敢些，拉个小手儿，亲亲小嘴儿就那么难嘛。” “我怕她抽我。” “唉，你还是不喜欢她，这就没办法了。那女之间要是没感情，就连神仙也没办法把你俩揉到一起。” 第138章 洪总的条件 “你干嘛非得把我和李悠然揉到一起呀，我俩犯相你没看出来呀。行了，你和晴晴别为我的事操心了，等把袁立新这件事办完，我决定休个假回家去看看我爸妈。他们都催我好几次了，其实他们是想让我回去见见相亲对象。” “相亲这么有难度的挑战不适合你，老罗你要相信我和晴晴的眼光，这个世界上只有李悠然适合你。” “咱们能不能不提她了，一提到她我这心里都有阴影了。不过说实话，李悠然挺聪明的。” “你看，你这不是看到她的优点了嘛，既然能发现一个优点就能发现更多的。我跟你讲老罗，把女友变成老婆的这个过程就像是拆盲盒一样，有希望自然也有失望，当希望成真或者开到很意外的惊喜的时候，你就会感觉捡到宝了。李悠然就是个宝藏女孩，她会做饭，等你俩结婚之后你可以吃现成的。她能赚钱，哪天你烦了不想当律师了，你可以让她养着你。她为人大方，你偷偷摸摸存点私房钱她肯定不在意。她有这么多的优点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到？” “我就看到她打我时狠呆呆的样子，我觉得将来我俩要是真在一块，我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心眼还不如她多，我除了被她管得死死的之外就没有其他活路了。不自由毋宁死，我爱自由胜过爱情。” “老罗，你都这岁数了还能说出这么得儿的话来，你让我无话可说了，你爱咋地咋地吧，我可不给你操心了。” 哥俩一路唠嗑一路回到了露台花园，韩仁俭在听了米泽阳讲述的处理结果之后说到：“嗯，这倒是省了不少事。富贵、山河、玉娟美娟，你们留在这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不需要我这个老家伙出面了。我呀，现在就回市里去，有些老朋友也该走动走动了。有你们几个对付袁立新就足够了，如果他把那些老家伙请出来，到时候我再找几个老家伙出面也不迟。其他人都别动，思琪、玉娟美娟，你们三个跟我来。” 送走了韩仁俭几人，米泽阳径直来到婉晴和老关身边。老关现在看米泽阳是咋看咋顺眼，见他坐下立刻把茶水递过去。 “赶紧喝口水，这事办得好啊。刚才你沈阿姨和晴晴还在担心呢，这下好了，一天云彩满散。” “爸、晴晴，你们没必要担心，我觉得沈阿姨其实心里是有谱的。不信咱们打个赌，待会她回来肯定先找我说事。” “看把你给能的。行，爸跟你赌了，赌什么？” “我想吃您做的榨菜肉丝面了。” “嗨，就这呀，不打赌也给你做。” “那就谢谢老爸嘞。” “哈哈哈，谢啥，老爸别的不会就会做饭。” “唉，女婿进了门，闺女甩墙外，我现在是没人疼的可怜娃。” 婉晴假装伤心，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谁见了能受得了，王月荣立马伸出双手对婉晴说：“宝贝到妈这来，别人不疼妈疼你。” 婉晴笑嘻嘻地扎进王月荣怀里，娘两个亲热得不行。这一幕让李建国和徐福贵看了眼热，李建国回头看看坐在身边扒拉手机的李悠然，然后叹了口气。李悠然多聪明个人啊，一听老李叹气，抬头在看着场景，立马明白了老李叹气的原因。 “您别叹气了，叹气也没用。我知道您也想要个姑爷，可这玩意儿您说了也不算呀，得我看着顺眼，心里愿意才行啊。先说清楚啊，我可不凑活，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凑活。” 李建国一听这话心里就难受，他一看老关正和米泽阳聊得火热根本没工夫搭理他，于是就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徐福贵。 “大姐夫，你看这孩子。” “老李，你这样找外援不地道啊，这是咱们爷俩商量的事，你找外援算怎么回事。大姨夫，注意您的立场啊。” 李悠然这预防针打得是又快又准，直接让徐福贵没法说话了。但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岂能让一个小丫头的一句话难住，于是徐福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然然，你那方案我看过了，觉得不错。等律所这件事办完，咱们就开始落实。对了，姨夫跟几个朋友说起你创业这事，他们都很感兴趣都想投资。然然，你说这些投资咱要不要？” “要哇，为什么不要，一定要必须要。” “可是啊，这里面有个资金最雄厚，投资意向最积极的人，她跟你大姨是好姐妹，跟你苏姨也是好姐妹。我说她名字你可能不清楚她是谁，但是提到她的绰号你就应该知道了，她就是咱们北都赫赫有名的家具女王，洪蕙。” “哇！我知道我知道，女首富哇她是。她是我的偶像，我将来也要成为像她那样的女强人。大姨夫，洪总能看上我这宠物医院？我这生意小得跟针鼻儿似的，她也能看上？” “要不说能人的眼光就是不同一般呢，普通人看着小的甚至是赚不到钱的生意，到了人家眼里那就是能赚大钱的生意。要不怎么说，眼光决定高度，思想决定格局呢。” “大姨夫，那还说啥，这样的投资再不要那纯粹就是傻。要，我要我要。” “要哇？” “要。” “但是洪总跟你大姨提了个条件，你要是答应了，那你要多少投资就说个数，这可是洪总的原话。” “啥条件？” “这条件其实也能很简单，就是你得带着洪总的小儿子，换句话说得让洪总的小儿子做你的助手。” “她小儿子多大呀？不会是刚断奶吧，我可不想当保姆啊，我是要干事业的。” “你想啥呢，洪总的小儿子是零零年生的，现在已经上高三了，早就断奶了。” “他还不够十八岁，我不能要他，那叫非法雇佣童工。我说得对吧，罗律师？” “咳咳。首先我们应该澄清一个概念。”罗晟宸说。 “别磨叽，就问你我说的对不对？”李悠然说 “不太对。” “啥！我明明记得法律禁止雇佣和使用童工的，我可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而且还是海归，你别想欺负我读书少！” “根据我国民法典第十七条规定：十八周岁以上的人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是成年人。十八周岁以下的均属于未成年人。但是，十六周岁以上不满十八周岁的人，能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视为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人。所以，我国法律上设定的童工为不满十六周岁的用工。换句话说，凡是招用不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的，可以定性为非法使用童工。但是雇佣年满十六，未满十八的劳动者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违法国家对于未成年工的相关规定。” “你的意思是，十六岁以上的可以雇佣？” “可以。” “好，那就没问题了。然然，那可是一大笔投资呀，而你要做的只是让洪总的小儿子到你这上班，就这么简单。”徐福贵说。 “大姨夫，我怎么觉得这事一点都不简单呢。你可是我大姨夫啊，可不能坑我啊。你要是敢坑我，我就，我就天天到你办公室里哭。” “大姨夫就算坑自己也不能坑你呀，不信你问你亲爸，你问问他我坑过他没？” “好像坑过。”老关说、 “山河，我那不叫坑你，我那是把你推给美娟，要是没有我，你俩也不会这么快就在一起呀对吧。” “哦，还有这事啊。大姨夫，洪总这事咱先不着急答复她，等我大姨回来我再问问她。那么现在我来问问你，这是你的意思呢还是洪总的意思？” “当然是洪总的意思了。” “她小儿子刚上高三，正是要紧的时候，这时候不好好学习找什么工作呀。再说她小儿子那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子，想上班的话洪总手底下那么多企业随便找一个不行吗，干啥非得来我这还没开张的地方？大姨夫，我年纪小不假可我不傻。你说，这里面有啥隐情？” “这能有啥隐情啊，我跟你直说了吧。洪总这小儿子个性比较洒脱，而且极端地热爱自由。” “换句话说就是谁也管不了呗？” “你这么理解也没啥大错。” “那我不要，给多少钱也不要。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可管不了这么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儿，不要。” “不要不行，我都答应洪总了。”说话的是韩玉娟。 “大姨，你这不是坑我吗，我这还没开张呢，你就给我请来一个大爷，我是伺候他还是伺候客人啊。” 韩玉娟抱住李悠然，并在她那光洁的头上亲了一口。 “傻丫头，大姨是给你请来一个爷，但他可不是大爷而是财神爷。你想想看，这小子不是谁都管不了吗，他不是喜欢折腾吗，那你就让他折腾。然后你每个月把损失的账单给大姨寄过来，大姨拿着账单找洪总去报销，如此一来即便刚开始没有客户，咱们每个月也是有进项的，压力会小很多，对不对？” 听了这话，李悠然的双眼里顿时冒出了金光。 “大姨，那我多报点成不？” “成啊，最好把大姨的工资也给报出来。” “那我要不要给他开工资呀？” “工资表该做就做，冲抵损失不就完了，总之不仅让他一分钱拿不着，还得让他妈妈赔咱们损失。这手段会不会？不会大姨教你。” “大姨，您就是我亲大姨。” “哈哈，这丫头就是聪明。” 看着自家闺女被韩玉娟教成这样，李建国喃喃地说：“原来有钱人的钱是这样赚来的呀。” 第139章 没有退路 韩玉娟拉着李悠然的手去了自己的小卧室，不用问，肯定是在向李悠然传授既能赚钱又能节省开支的独门秘籍。韩美娟则毫不避讳地来到老关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想说的话和想表达的情都在这一笑里面。这样的默契真的很让在场的人羡慕，但是当众撒狗粮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呢，于是大家齐心协力把老关和韩美娟撵去了厨房，在那里怎么撒狗粮都没事。 和米泽阳估计的一样，沈思琪示意米泽阳跟她到露台一角去，和米泽阳估计的不同的是，沈思琪还叫上了罗晟宸和关婉晴。等四人落座之后，沈思琪的第一句话就把米泽阳三人镇住了。 “苏珮凝把袁立新的计划和进度以及她所知道的细节都告诉我了。我的副主任还有六个从创业开始就跟着我的老律师已经明确表示要跳槽到炜业，虽然还没签署合同，但袁立新已经偷偷录了音，这样做的目的是断了这些人的退路。” 沈思琪说到这就停住了，她将婉晴、罗晟宸和米泽阳三人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婉晴是满脸焦急，两只手用力的绞到一起，那种焦虑和担忧是发自内心的，让人一看就能判断出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罗晟宸的表情先是惊诧，然后是若有所思，现在是双眉紧皱。沈思琪知道他是在担忧，尽管他和她都愿意相信傅雅莉留下的那堆材料的真实性，也相信她案中的安排。但这世界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凡事都怕万一，如果万一变成了事实呢，那沈思琪和鼎晟面临的就会是万劫不复。 三个人里面最轻松最沉着的就数米泽阳，此时他在沈思琪眼里就像狂风暴雨过后，乌云还没散去时，透过云缝撒下的阳光。那是最令人感到温暖和安宁的光，沈思琪不断在心里感谢这米泽阳，因为米泽阳这束阳光不需要任何怀疑，而傅雅莉应该也是一束阳光，但在事情揭晓之前，谁也不敢肯定这束阳光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无的。 沈思琪拍拍婉晴的手背，轻声对她说：“我没看错你，快些成长起来呀，鼎晟需要你。今后一定要多些稳重成熟，多些精明干练，遇事要多想想，要努力尝试自己解决。焦虑和哭泣是没用的，除了会让你丧失勇气和决心之外一点用处都没有。越是危机时刻，就越需要冷静和智慧。坐好，放松，仔细听仔细想。” 说完，沈思琪对罗晟宸说：“这个舞台是你的，到了该你登台的时候了，没有退路，只能向前。晟宸，你会成功的。” 紧跟着，沈思琪对米泽阳说：“米警官，你其实也算是鼎晟的员工家属，这不是跟你攀交情，这是事实。袁立新的作为已经违法了，你们该怎么做我无权干涉，我只想对你和你的那些真有说一声，谢谢。” “沈主任不必客气，这是我们分内之事，也是职责所在。” “好，下面咱们四个就把各自掌握的情况和盘托出，然后我把我的应对之策说出来，打击一起探讨。” “好。” 此刻，徐福贵拿起手台开始呼叫。 “安保部注意，办公楼顶层实施封锁，派驻安保人员把住两侧楼梯口，没有我的批准，任何人不得靠近顶层和露台。” 放下手台，徐福贵冲沈思琪等人点点头，意思是告诉他们，这里绝对安全也绝对保密。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当老关和韩美娟整了一桌子饭菜之后，沈思琪四人终于商讨完毕。而此时，李悠然和韩玉娟也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韩玉娟摸着李悠然的头说：“手段学会了还得活学活用，不能死教条啊。” “放心吧大姨。” “玉娟，你那一套终于有传人了。我刚才听说刘冕要去然然的店里上班，是不是真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招人了？”沈思琪问道。 “刘冕是谁呀？”李悠然问。 “就是洪总的小儿子，你将来的助手。”韩玉娟答。 “沈姐，我这不是想给然然找个靠山，顺便拉个投资嘛。洪总那人你了解，她现在最操心的就是她家刘冕，为了刘冕你让她干啥都行。” “刘冕不是刚上高三吗，不读书不参加高考了？” “他倒是想呢，可学校不让他去，怕他干扰一大片。” “他不是特长生吗？” “他还是特长生啊，啥特长？”李悠然问。 “他特会讨小姑娘喜欢。”沈思琪笑着回答。 “他的特长是音乐方面的，说实话有点天赋和本钱，再加上他妈妈不惜重金培养，唱起歌来还是真不错。但就是这文化课差得太多，他妈妈托关系给他调了个班，希望能让老师们帮他提高一下成绩，好歹也得能够上艺术特长生的录取线啊。结果这孩子到了那尖子扎堆的班里成绩没提起来，倒是把小姑娘们逗得很开心。那可都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啊，有两个还是状元之才，愣是让这孩子给整得心猿意马。那家长哪里肯答应啊，直接就把校长的办公室给堵了。洪总一见犯了众怒也不敢说啥，只好把刘冕领回家，花重金请名师给儿子补课。你大姨夫不是说了吗，这孩子极端热爱自由，他就见不得一帮名师围着他，于是天天跟名师们玩躲猫猫，弄得这些名师都没脾气了，要求洪总把这孩子先固定住再说。” “那怎么固定啊，都那么大了，总不能拴住在椅子上吧？”李悠然说。 “所以为这事洪总急得都快魔怔了，办法想了不少，可没一个管用的。我之前不是拿着你的计划书去找洪总拉资金嘛，小冕正好也在，他就看了一眼你的计划书就嚷嚷着要去你那。洪总肯定不答应啊，后来这娘俩当着我的面讨价还价，最后娘俩各退一步，洪总答应小冕到你那上班，小冕答应在你那好好上网课，好好接受名师辅导。而你就是起到一个陪读和监督作用的，这回懂了吧？” “哈哈哈，这是洪蕙的作风。”沈思琪笑道。 韩玉娟握住沈思琪的手说：“你笑了，这说明危机已经有了因对之策，至少鼎晟能保住了。” “嗯，现在先不说这个。我很好奇，小冕怎么就看上然然那了。” “沈姨，我计划书做得好呀，那是图文并茂，严谨科学。”李悠然得意地说。 “然然，大姨必须得跟你说实话。小冕之所以要去你那原因很简单，你那计划书上是不是有你抱着猫猫狗狗的图片？” “对呀，那可是我在国外时拍的，那些猫猫狗狗都是我的导师给我借来的名种。我将来还要把这些照片都挂在我的店里的墙上呢。” “那就对了。小冕是这样说的，他说：说这照片上的猫猫狗狗真好看，这个姐姐比这些猫猫狗狗更好看，我想跟这个姐姐在一块儿。你别惊讶，大姨没瞎编，这就是小冕的原话。他是当着我和他妈妈的面说的。” 周围笑声不绝，这让李悠然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啥好。 “大姨，我还是没听明白，那个叫刘冕的小屁孩儿，究竟是看上我的猫猫狗狗了还是看上我了呀，什么叫想跟那个姐姐在一块儿呀，在一块儿是什么意思呀，到底？” “说实话大姨也没搞明白，反正机会给你争取到了。至于过程并不重要，想搞清楚小冕那句话的真实意思，以后你就自己问他吧。零零后的小孩说话，智商低于120的家长都听不懂，何况我这个外人呢。然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得学会接受现实。记住大姨的话，只要结果是好的，谁会在意过程如何呢？” 说完，韩玉娟挽着沈思琪的手臂做到了餐桌上。 “只要结果是好的，谁会在意过程呢？” 徐福贵慈祥地摸着李悠然的头叮嘱了一句。 “你大姨和大姨夫说的没错，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唉，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并不重要。”李建国语重心长地对李悠然说。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呀，老李你是不是见钱眼开呀，你再这样我就让罗律师替你写遗嘱了啊。” “哎呀闺女，你就当爸爸啥也没说。” 一见闺女急眼了，李建国顿时脚底抹油，溜了。 “然然，不管你怎么选择，三爸和三妈永远支持你，加油。” 孙永利和林凤妮一起鼓励李悠然。还是老关最实在，大喊一声：“开饭啦，然然洗手吃饭啦。” 米泽阳拉着捂嘴偷笑的婉晴对李悠然说：“她大姨，你这魅力着实是令人羡慕哇。我看以后就管你叫少男的梦中情姐，小奶狗的知心爱人算啦。” “米泽阳，信不信我把你打成重伤。” “信，所以我得离你远点。晴宝，咱们去吃饭饭喽。” 罗晟宸来到李悠然身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怎么说的样子。 “老罗，我现在很恼火，你不要自讨没趣啊，我警告你。” “呃。李悠然，我想对你说，提前立遗嘱是很好的，也无需忌讳。大家都是新时代的年轻人，都是无神论者，要相信科学，更要相信法律，法律是公正的。” 两只粉拳伸到罗晟宸眼前，粉拳之后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瞪的溜圆的大眼睛。 第140章 多听一秒都想吐 和沈思琪相比，袁立新现在简直忙得要死。自家人知自家事，炜业现在的形势已经危如累卵，容不得袁立新静下心来冲更新审视这个计划实施的真实情况，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搞钱。 银行贷款不用想了，能抵押的早就抵押了。那些稍微有点实力的民间的财务公司他也都借了个遍，他和炜业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连一个星期都撑不了就会破产，这严峻的形势逼得袁立新不得不铤而走险，也不得不豪赌一把，因为如果不这样做他就彻底完了。 幸好计划实施得很顺利，在他私下把炜业即将吞并鼎晟的消息放给几位投资大佬之后，袁立新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好消息。这些投资大佬纷纷致电袁立新，表示对吞并了鼎晟之后的新炜业非常感兴趣，投资的意愿非常强烈。但是这些大佬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要亲眼见证炜业吞并鼎晟的那一刻。 说实话，这是一个算不上要求的要求，即使这些大佬不提这个要求，按照袁立新的个性，他也一定会举办一场令人瞩目的仪式的。如今有了这些大佬的允诺，让袁立新的心如同喷发的火山一样炙热。这件事做成了，就相当于凤凰涅槃，浴火重生，那时候的袁立新就不是现在的袁立新可比的。而现在，他距离成功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袁立新很兴奋也很忙，他现在忙着定举办仪式的地方，忙着找一个能主持这个过程的主持人，忙着印制和发放请柬。现在是周六晚上六点，到明天中午还有十八个小时，袁立新要在这十八个小时内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而且场地的布置必须在明天十点前结束。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袁立新把举行仪式的场地定在了云海山庄的大会议厅，那里不仅设施好场地大，布置高档豪华，而且距离中餐厅比较近，方便中午就餐。这样一场盛典之后，必须得有美酒佳肴相伴才能彰显此胜的重大意义。同时也可以向与会嘉宾展示新炜业的强大实力，真可谓一举多得。 当然，在云海举行这个仪式的好处不言而喻，缺点也很扎心。云还是北都顶级的山庄会所，承办这个规模的会议和仪式，要价是很高的，高到了差点让袁立新吐血的地步。无奈之下，他只得给留在云海的珊珊打了电话。 “珊珊，我已经跟云海销售部的主管定好了场地和午餐，场地就在大会议厅，就餐就在中餐厅。你赶紧去销售部把定金交一下。” “哥呀，咱账上快没钱了，这定金得交多少啊？” “七万。” “哥，咱账上就剩八万了。” “时间太紧，我找了佳缘的崔安娜主持，她是云海的贵宾会员，她帮我算了一下，就这个规模，打完折的情况下七万都不一定够。你想想办法再弄点钱，手头得留点富裕。放心，只要迈过这道坎，咱们今后的日子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我还盯着他们不？” “盯着，你不能离开云海。罗晟宸和沈思琪在哪你就在哪，让你手下的兄弟去收钱，收完钱打卡上。” “好吧。哥，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要不咱别弄这事了。” “珊珊，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是退不回来了。因为退回来就啥都没了，与其活得像只流浪狗，不如狠下心搏一把。成了吃香喝辣，人上为人。不成，大不了趴在铁轨上一了百了。拼了！” “拼了。” 挂了袁立新的电话，珊珊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 “二狗，还有该收的钱没？甭管到没到期现在就去给我收，能收多少收就收多少，不给钱就想办法要。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只要卡里有钱，明早十点之前，至少给我弄二十万！” 挂了电话，珊珊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张卡是袁立新给她的，卡上还有八万。珊珊把这张卡扔到桌上，然后解开领扣把手从衬衫的缝隙立身拉进去，当她把手拿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捏着一张卡。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我留了后手。万一不成的话，哥和我都进去了，将来出来时至少能有吃饭的钱。” 说完，珊珊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用密封袋将银行卡密封好后，用双面胶带牢牢地粘在被马桶水箱挡住的墙壁上。珊珊拍了一张照片在和房间号一起转发给一个人之后，将照片和信息彻底删除。做完这一切之后，珊珊整理好衣服，又补了一下妆，然后将那张卡塞进包里，拎着包打开了房门。珊珊在门口站了一会，确认周围没人之后这才出门直奔电梯而去。 然而闪闪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隔壁的房间里，一个年轻人摘下耳机队里一个中年男子说：“宋队，嫌疑人接到袁立新电话，现在要去销售部定会议室和明天的午餐。嫌疑人接到袁立新电话后，又给一个叫二狗的人打电话，命令他立刻收钱，并且要求二狗在明天十点前至少搞到二十万。” “这是要携款潜逃？二十万少点吧。” “不像是潜逃，是袁立新要求嫌疑人多搞些钱，好像他们账上的钱不多了。” “叫小张和小于盯着嫌疑人，如果她有逃跑迹象，立刻抓捕！” “是。” 命令发出后，那年轻人又对宋队说：“宋队，嫌疑人出去之前给一个网名小宋的人发了一张图片和她房间的门牌号。” “调出来我看。” 图片被调了出来，经放大观察后，宋队确认那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看来嫌疑人已经有所警觉，这是开始安排后路了。先不动，免得打草惊蛇。让城里的弟兄们查这个小宋，查清之后速报，监视勿动。” “明白。宋队，现在要不要把袁立新的安排告诉米泽阳他们？” “不必，袁立新会告诉他的，我们等着收网就好。” 珊珊从销售部出来不就就接到了崔安娜的电话。 “珊珊呀，袁主任让我操持你家这庆典。我这刚把人凑齐正往云海赶呢，你放心，今晚就是通宵不睡也要把场地布置好。你跟云海那边接洽得怎样啦？” “都安排好了，就等你们来呢。” “好。你家袁主任真厉害，他用了什么法子让沈思琪答应和炜业合并的。” “那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我这级别的人哪里知道哇。你赶紧过来吧，我等你到了再吃饭。”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你以为我能闲着？我们主任随时想起来啥或者要修修改改，或者要看现场效果怎么办，我来回跑多累呀，不如跟你一起守在现场踏实。” “说的也是，那你等我哈。” “嗯，等你。” 挂了电话之后，珊珊给袁立新发了信息。 “已办妥，已和催接洽，今晚盯着布置会场。” 袁立新回：“别忘了盯着沈思琪和罗晟宸。明天是周日，历史上很多偷袭的经典战役都是在周日发起攻击的，比如日军偷袭珍珠港。周日好哇，大家都在放假，都很轻松，而只是后来个突然袭击，效果一定很好。我有点迫不及待了，今夜注定无眠。” “你岁数大了，早点睡吧，不然明天那么重要的时刻哈欠连天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尽量。” 晚餐后，罗晟宸接到了袁立新的电话。 “兄弟啊，你是不是很激动？老哥告诉你，老哥也很激动。事情定了，大势已定，沈思琪就算有天大本事也翻不了盘了。明天上午十一点零八分，典礼在云海大会议厅举行。现在我的人正配合崔安娜布置会场。我也想找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来主持，可惜时间来不及了，而且还得看人家能不能安排得开。崔安娜也不差，北都有头有脸的人都给她几分面子，专业能力也不比电台主持人差多少，关键她手下的化妆团队实力很强呀。专门给新郎新娘化妆的，能力差能行嘛。在这样一个光辉时刻，咱们哥俩必须要把最好的精神面貌，展现在众人面前。你不知道，我请的人除了未来的合伙人，投资人之外，还有媒体的朋友，你说咱哥俩作为主角不得好好捯饬捯饬嘛。兄弟，你说咱俩签完合同要不要来个拥抱？” “没那个必要吧，握个手就好了。” “嗯，对。这样既庄重又不失热情，很高端大气的样子，拥抱就未免落俗套了，就握手吧。对了，不要忘了请沈思琪参加，我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张请柬呢。当然你也有，我可没告诉她要干嘛，你心里知道就好。到时候，咱们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就按你说的做吧。” “你好像兴致不高哇，兄弟这可不行啊，到时候你得开心呀，你得笑哈哈大笑，要那种成功者自信和骄傲的笑。” “我不是张扬的性格，所以抱歉，我可能没法笑成你说的那样。” “知道知道，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对你我来说都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袁主任。” 罗晟宸很想问问袁立新，当他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时，他的良心会不会痛。但转念一想，立刻打消了这个书生气十足到近乎愚蠢的念头。 “怎么了，兄弟？哦，苏珮凝那边。的确是有些遗憾，但瑕不掩瑜，典礼之后你再跟苏珮凝表白也来得及。哈哈哈哈。” 在袁立新刺耳的笑声中，罗晟宸迅速挂断了电话，袁立新的声音多听一秒都想吐。 第141章 遇见你真好 这个晚上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只不过不眠的原因各不相同。袁立新是因为疯狂，而沈思琪则是因为看透。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会议大厅那里依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沈思琪默默拉上了窗帘，将自己的房间和窗外的世界彻底隔开。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双眼虽然盯着电视屏幕，但心思却早已飞到别处。炜业即将吞并鼎晟的消息已经在业界传开，一向耳聪目明的那些商圈大佬对这个消息知道得更早，沈思琪毫不回忆，这些大佬中一定有不少人接到了袁立新的邀请，也一定有不少人动了心思甚至准备好了资金。 追逐利益是每个商人的天性，就像狼就是要吃羊一样，和良知与善良无关，因为那是生存的法则，改变不了也回避不了。所以沈思琪没有怨那些平时关系不错，但在这时候却连个没用的电话都不给她打，连几句虚头巴脑的安慰人的话都懒得对她说“朋友”。因为她知道，这就是人情冷暖，这就是世态炎凉。她想起了一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现在的北都商圈里肯定有不少人在议论她，议论她这个北沈家的娇女居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肯定也有人在议论袁立新，肯定也有人说他做事不地道，但也肯定有很多人羡慕袁立新的手段和胆略，更羡慕他今后的地位。 这是沈思琪和袁立新下的一盘棋，最开始沈思琪是被动的，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很快就调整了布局。明子暗子全有，阴谋阳谋齐出。沈思琪只想告诉袁立新，他惯用的那些手段她也会，她希望他能够知难而退。但让沈思琪没想到的是，袁立新对鼎晟是志在必得的，因为他把鼎晟当成了拯救炜业的最后那根稻草。当然，袁立新是以毁掉沈思琪和她的鼎晟为代价来拯救他的炜业的。 如果让袁立新得逞了，他会毫不犹豫地踩着沈思琪的头，走上他仰望已久的巅峰，而且就会给沈思琪半点复活的机会。幸好沈思琪明白的够快，幸好鼎晟不想炜业那样外强中干，也幸好沈思琪没看错人。所以，沈思琪现在可以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以不用享受那种把心搁在热油锅里煎炒的滋味。因为有不少人陪伴在她的左右和前面，还有一个人也为她撑起了一片天，他是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屋顶和围墙，是她信心和力量的源泉。 这些都是袁立新所没有的，所以在这场博弈中，袁立新虽然占据了先手，但胜算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大。 门铃响了，当沈思琪打开房门之后，当她看见关婉晴、罗晟宸、米泽阳和李悠然的时候，她心中仅有的那一点阴霾瞬间消散。 “主任，您的礼服。” 沈思琪接过装着礼服的袋子，她对米泽阳和婉晴说：“小米，把晴晴借我一晚可以吗？” “可以。沈主任，您应该早点休息。” “好，谢谢。” “主任，袁立新留在云海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经侦的宋队说，保证不会影响明天的典礼。您安排的那些人，要不要再确认一下。”罗晟宸问。 “不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宋呢？” “人被我的同事请去喝茶了。”米泽阳答道。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将会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说到这里，沈思琪伸手捧住李悠然的脸，对她说：“你这丫头运气真好，想创业有这么多人帮，还能免费看一场商战大戏。一点要好好看仔细看，别只看热闹，要看明白看透彻。” “我知道了，沈姨。” 米泽阳、罗晟宸和李悠然三人告辞离开，在回房间的路上，米泽阳说：“大舅哥，你说沈主任为什么就把我媳妇留下了，她为什么不把李悠然也留下。要说能逗人开心给人解闷儿，李悠然才是最佳人选啊。” “可她不是鼎晟的员工，更不是律师呀。”罗晟宸答道。 “大舅哥你啥意思，我则么有点不好的感觉呢？” “没什么不好的，沈主任是想把婉晴培养成傅雅莉。不，应该这样说，主任是想培养一个既像傅雅莉那样的精明干练，又像婉晴那样忠诚可靠的得力助手。” “这有点为难我家晴晴了，她直接培养你不好吗？” “米泽阳你是不是傻。明天以后，你眼前这位大舅哥就不是今天的大舅哥了，他将是北都律师界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未来的领军人物，新鼎晟的当家人。沈主任这是在搭建新鼎晟的领导架构，晴晴将来也是新鼎晟的核心成员。知道不，这模式就叫男主外女主内，又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米泽阳，你这是啥表情？” 李悠然的话让米泽阳的表情瞬间垮了，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李悠然一下就猜到了米泽阳想的是什么，她一拳怼在罗晟宸腰间。 “老罗，某人不放心你和晴晴搭班子，你说咋办？” “他非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让我纳闷的是，你不去怼他却来怼我干嘛？” “他不是有伤嘛。” “我还得谢谢你的善良呗。”米泽阳说。 “米泽阳我跟你说，你这样想都是多余的，晴晴绝对不会出这样的错的。老罗就更不会了，他连怎么谈情说爱都不会，他就是个木头疙瘩。”李悠然说。 “我知道你这是想让米泽阳放心，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贬低我呀。”罗晟宸说。 “我这是贬低你吗，我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哎呀你俩别吵了，想要让我放心其实也很简单，你俩在一块不就得了。”米泽阳说。 “想得美，哼！” 李悠然秀发一甩，扭搭着回了自己房间。米泽阳推了罗晟宸一把，说：“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怎么就不能主动点。” “她，她打人很疼，我这眼眶现在还疼呢。” “大哥，我都想打你了。就刚才她扭搭那几步，那背影不知道能迷死多少宅男啊，你怎么就只记得她打人疼啊。我的哥哥，你这样的话咱俩永远成不了一担挑啊。” “我干嘛非得跟你成一担挑哇，你长得帅？” “呃，还行吧，反正晴晴就喜欢我这样的。” “米泽阳，就冲你这欠揍的样子我也不想跟你成为一担挑。” “你不想当我岳父的女婿了，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践，你可是发过誓的，说了不算会被雷劈的。” “米泽阳，你不应该当警察。” “那我应该当什么？” “你应该到民政局去管结婚和离婚登记。” “那工作不适合我。老罗你这啥意思，你敢说我像媒婆。” “自信点儿，把那像字去掉。” 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老关和韩美娟结束了工作，两人一起出了中餐厅。远远看见大会议厅那边还亮着灯，但嘈杂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并不是不知完毕，而是不能打扰的其他客人。所以崔安娜只得将未完成的安装调试工作安排在明天早上。 此时，崔安娜拖着疲惫的身子正要回客房去休息，不料一抬头却看见老关和韩美娟。 “呀，关师傅、美娟，你们俩这是刚忙完？” “是，你那都布置完了？”韩美娟问。 “大部分设备布置好了，就是没时间调试。太晚了，只能明早再说了。你们两个终究还是在一起了，恭喜呀。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先占下了啊，必须得找我来给你们办，价格从优绝对物超所值。” “等我跟美娟商量好了，然后韩老也同意了，我们就办。放心，肯定请你。”老关说。 “哎呀，韩老还有不同意的，他巴不得你俩赶紧把事办了呢。对了，婉晴和米泽阳的婚礼庆典我也承办，婉晴都答应我了。对了关师傅，我看见王月荣了，她身边那个男的是谁呀？” “我是该夸你眼神好，还是该夸你职业敏感性高哇。那是我发小加死党，他叫李建国，他和月荣好上了。” “关师傅。不，关哥，你跟你那发小说说，他们两个的婚礼也交给我呗。” “哈哈哈，我还一个发小呢，他也快了，要不你也一块给办了吧。” “没问题呀。关哥，要不我策划一场婚礼，你们三家一起办，咋样？” “不是三家，是四家。”韩美娟说。 “那第四家是？” “我姐和徐福贵。” “妈呀，我这趟来云海太值了，我要发财了，发财了。那咱们就说定了啊，我这就回去做方案啊。哎呀，工作让我精神焕发，刚才的困倦和疲惫瞬间没啦。” 等崔安娜走远之后，老关问韩美娟：“单独办吧，不然就太委屈你了。” “你也知道我这性子，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繁文缛节。要不是想让我爸高兴，我连婚礼都不想办。一起办好，亲朋好友们掏一次礼金就好了。要是分开办，难免会有连着掏四次礼金的，咱们又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大家开心一下热闹一下嘛。一起办吧，安娜这主意挺好的。” 老关将韩美娟揽进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都说傻人有傻福，我这个傻小子，命怎么就那么好呢，都这个岁数了还能遇见你。美娟，遇见你，真好。” 第142章 她在藐视我 无论夜有多长，也终究有天亮的时候。当袁立新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周日上午八点多了。距离庆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袁立新决定吃顿好的，他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以最佳的状态迎接那个光辉时刻的到来。 司机老陈已经辞职了，袁立新还欠着他一个月工资没给。老陈说他知道律所钱紧，让袁立新先拿钱办大事，老陈的话竟让袁立新掉了泪。所以当袁立新把车停在他常去的，也最喜欢吃的那家名叫吃半锅的饭馆门前时，他想起了老陈，于是就给老陈打了电话。 “老陈，在哪呢？遛弯呢，很潇洒嘛。来吃半锅，我请你吃早餐。” 老陈答应了，而且他家离这并不远，所以袁立新有时间等老陈来。坐在平时常坐的那张桌边，袁立新和老板打过招呼之后，吩咐老板：“老四样儿，两份。” 都是常来的熟客，老板自然知道袁立新说的老四样儿都是啥，所以答应一声后就去准备。趁这功夫，袁立新把欠老陈的工资给他转账过去，不仅把欠的工资给了，还多给了老陈五千。昨晚珊珊给袁立新打了五万，珊珊告诉袁立新钱凑齐了，只多不少，这五万是给他备用的，所以袁立新才有钱把欠老陈的还上，同时还多给了五千。不为别的，就冲老陈说的那句能让袁立新掉眼泪的话。 袁立新叫老陈来还有一个目的，他想把老陈请回来继续给他当司机。老陈是个老实人，平时不言不语的但却很有眼色，是个识大体懂规矩的人。从创办炜业开始，老陈就一直跟着袁立新，算得上是炜业律所的元老了。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尽管袁立新的人品备受诟病，但身边却有老陈这样的本分人。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白了就是你是啥样的人，你身边的人也都是和你差不多的人。不过老陈和袁立新这对组合总给人格格不入的感觉，真不知道袁立新看重老陈的是什么。 八点四十，老陈来了，既没打车也没坐公交更没地下走着，他是骑着他那辆被他收拾得锃光瓦亮的凤凰二八大链套来的。隔着窗子，袁立新冲老陈招招手，老陈笑着点点头。等老陈在袁立新对面坐下的时候，吃半锅的老板正好把两份老四样儿端了上来。 袁立新笑道：“这点儿掐得真准。” 老板哈哈一笑说：“都是熟客了，啥习惯啥规矩啥口味我都记着呢，二位慢用。” 等吃半锅的老板走了之后，老陈对袁立新说：“咋多给了五千？” “算是加班补助吧，也不多。老陈，回来吧。” “所里没事了？” “没事了，回来继续给我开车，工资在原基础上再给你涨一千。” “我就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嘛。那行，那我就把别处的辞了。咱们老东家老伙计的，更好。” “对，是这话。吃吧，吃完先把你送回家，然后今天就开始上班，开着车跟我去云海。” “行嘞。” 老陈就这样好，袁立新吩咐他干啥就干啥，多余的话一句都不问。 上午九点二十，老陈开车拉着袁立新出了市区上了高速，直奔云海而去。在高速上，袁立新看到好几辆他熟悉的豪车。 “都闻着味儿了，都怕吃不上热乎的，都怕错过了好机会。好哇，这样才好嘛。”袁立新笑吟吟地说。 袁立新让老陈把车直接开到大会议厅门口，当他从车上下来之后，就见崔安娜和珊珊正在门口台阶上等着他。崔安娜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她紧走几步主动和袁立新握手。 “袁主任，按照您的吩咐，庆典现场布置完毕，所有声光电设备全部安装调试完毕。这是我和珊珊一块写的庆典流程，您先看看。咱们做足了准备，来的贵宾有专门的礼仪领位，一般参会人员还有媒体的朋友每人发这个出入证，这样就可以避免无关人员扰乱秩序。咱们已经跟云海各部门接洽过了，流程也走了几遍，发现的漏洞已经弥补，该改进的地方啊已经改进了。袁主任，现在就等您验收了。” “化妆团队呢？” “在化妆间里呢，全部就位，就等着您一声令下呢。” “很好。安娜呀，咱们今后要加强合作呀。” “那是那是，今后还得靠袁主任多多照顾呢。袁主任，请。” 崔安娜的态度令袁立新很是满意，他正要跟着崔安娜进入会议厅的时候，却发现珊珊的面色有些憔悴，而且珊珊身边还站着两个从没见过的美女，那样子既像保镖又像业务人员。 “珊珊辛苦你了，坚持过了今天，以后的日子就舒服了，这两个美女是？” “哦，我新招的业务员，能力很强，身手也挺利索的。哥，我那块人员流动性应该大些，总是那几张老面孔不好。” 袁立新点了点头，表示对珊珊的话很认可。随后他向珊珊伸出手，珊珊挽住了袁立新的手臂，那两个美女也迅速跟上，一左一右像是保护袁立新和珊珊一样，这一幕让袁立新感到很有面子。 “不错，这两个选得好，给她们涨工资。” “谢谢袁总。” 两个美女没等珊珊提醒就齐声道谢，这一下让袁立新更满意了。 “记住，不是袁总，要叫袁主任。” “是，谢谢袁主任。” 走进富丽堂皇的会议厅，袁立新对崔安娜赞不绝口。虽说她不是专业办展会的，但这经验还是很老道的，最重要的是她揣摩到了袁立新的心思。可以这么说，袁立新能想到的，崔安娜想到了，袁立新没想到的，崔安娜也想到了。总之，崔安娜让袁立新特别满意。 在化妆师的妙手装扮之下，袁立新变得年轻了好几岁。当他看到穿着礼服的珊珊之后，竟也被她惊艳到了。 “没想到我们珊珊竟是个大美人呢。” 若在往常，袁立新的这句调侃定会得到来自珊珊的回应，但是今天，珊珊却只是笑了笑。袁立新以为她是累的，也就没多想。现在他心中的迫切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庆典还没开始，他就已经把自己调整到了最兴奋的状态。 他牵着珊珊的手说：“走，我们一起到门口迎接来宾。珊珊，咱们的高光时刻从现在就开始了。” 看着袁立新和珊珊，崔安娜暗暗说道：“没想到袁主任还是个表演型人格的人啊。” 用春风得意来形容此时的袁立新是恰如其分的，见了那些商圈大佬，袁立新笑得是两眼放光。见了媒体的记者，他笑得满面春风。见到业内同行他笑得极其爽朗，丝毫不管这些同行看着他时，那目光中隐藏的情绪。见到炜业的几位合伙人和律师，他不仅笑而且还不停地拍着人家的肩膀，那犹如长辈教导晚辈的架势只要是长着眼睛的就都能看出来。 对炜业的人这样倒也无可厚非，老板指点员工时，员工自然要显得谦卑一些。但是袁立新也以同样的态度对待鼎晟的员工，这就不能不令人侧目了。虽说大家都知道过了今天北都就没有鼎晟这家律所了，但现在不是还没签字嘛，收敛些谦逊些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应该刺激沈思琪，毕竟她是北沈家的人嘛。虽然北都几大家族的掌权人并没出席这个典礼，但谁也不敢断定这里就没有几大家族的代表。所以有一位平时经常跟袁立新吃喝玩乐的投资人，小声提醒袁立新：“兄弟，做人留一线啊，不要太扫沈思琪的面子。” “好好，多谢提醒。” 话是这么说，但袁立新还真没把这位酒肉朋友的话当回事儿。在他看来，鼎晟已经成了他袁立新锅里的肉，他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在吃肉的时候，有人问过肉的感受吗？没有吧，因为没必要。此时的袁立新，就是这个心态。 沈思琪来了，婉晴就陪在她身边。沈思琪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似乎袁立新要吞并的不是她的鼎晟而是别的一家和她毫不相干的律所。袁立新曾设想过今天的沈思琪会是什么样的，他想她应该是故作镇静的，应该是满脸憔悴的，应该是歇斯底里的，应该是横眉冷对的。 但是当他看见沈思琪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想多了，沈思琪平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甚至当她来到袁立新面前时，还客气地对他点了点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也没和袁立新握手就走了，但就是这种云淡风轻的劲头，让袁立新从心里感到不爽。甚至连事先准备好的，准备对婉晴说的那些貌似关怀实则拉拢的话都忘了说了。他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沈思琪和婉晴从他面前走过，看着她们两个把他当成了门童或者其他不相干的人。 直到罗晟宸出现在他面前时，袁立新的不爽才缓和了些。他一把拉住罗晟宸，问：“怎么回事，你没告诉她过了今天鼎晟就没了吗？” “说了，她就嗯了一声。” “她在藐视我，她到底什么意思！”袁立新喊道。 “哥，冷静，典礼就要开始了。”珊珊劝道。 第143章 比耍猴儿好看 像是在配合珊珊一样，崔安娜从大厅里跑了出来。 “袁主任，您怎么还在门口，快请到后台，还有十分钟典礼就要开始了。” 袁立新拉住姗姗的手，说：“咱们走。” 珊珊推开袁立新的手，袁立新不由一愣，问道：“怎么了？” “哥，这个时刻是属于你的，我这身份不适合站在你身边，我就在台下看着你吧，看着你功成名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珊珊，不管我将来怎样，我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 “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身边的位置我不敢强求，那是你留给傅雅莉的，我只要能在你心里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就好了。” “珊珊你怎么知道傅雅莉的？晟宸，难道是你。” “袁主任，我没有搬弄是非的习惯，也从不嘴欠。再说你的隐私会告诉我吗？”罗晟宸冷冷答道。 “哥你别怀疑罗律师，是我偷看了你的日记。还有，小宋也告诉我一些你和傅雅莉的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珊珊，等大势已定，我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亲口告诉你的。” “嗯，谢谢哥，你快去吧。” 袁立新对珊珊点了点头，随后和崔安娜、罗晟宸一起走进会议厅。珊珊正要跟上，却被身旁那位美女拽住。 “童丽红，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高利转贷罪、集资诈骗罪、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等罪，现依法对你采取强制措施，请你配合。” “两位警官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我想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就看一眼。我保证不哭不闹，看完他签字我就跟你们走。” “童丽红，你之前很配合，所以我们宋队才给了你这个机会。希望接下来你也能配合，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你懂吗？” “明白。我不去嘉宾席，也不去座位上，我就站在门边上看着。” “童丽红，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而是职责所在，请你理解。我们宋队有过交代，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但是必须给你上警械。放心，我们可以用衣服挡住你的手臂。” “好的，谢谢警官。” 两位便衣女警将化名珊珊的童丽红带到无人的角落，给她戴上手铐之后，将一件上衣盖在她的手腕上。 会议大厅内人不少，但却并不显得嘈杂。因为来的人都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的又是这样一个典礼。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与会的媒体记者们，各自占据了最佳的位置架好了设备，有些记者已经面对镜头开始播报。 主席台上没什么人，所以众家媒体就把镜头对准了主席台下的嘉宾和与会人员，炜业和鼎晟两家律所的律师们是媒体关注的重点。可令人奇怪的是，这两家的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副手和一些老资格的律师，不论记者们怎么问，都是三缄其口。鼎晟的人保持沉默可以理解，炜业的人也保持沉默就有点反常了。 两家律所的员工的位置在嘉宾席之后，中间特意留了一条过道将两家的人左右分开，这个安排也不知是不是出自袁立新的意思。难道说等签完字之后，两家的律师再自己搬着椅子挨到一起坐，以此告诉大家从此鼎晟和炜业合二为一。 嘉宾和媒体的猜测没得到任何证实和解释，能回答记者提问的都是两家律所的小鱼小虾。真正的核心人员，没有一个站出来发声的。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嘉宾席中一些大佬起了疑心。有那么几个已经掏出手机，手指在飞快地点击着屏幕，也不知道是给谁发出了什么样的指令。 突然响起的音乐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主席台上，盛装的崔安娜笑吟吟地走上主席台。 台下某位大佬碰了碰身边的大佬，问：“这不是你家安娜嘛，她不是搞婚介的嘛，怎么改行搞会展了。兄弟，要是你有意让安娜进入影视圈儿或者让她改行做播音主持，哥们儿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位大佬白了旁边这位一眼，说：“说话注意啊，什么叫你家安娜呀，我跟她只是朋友关系。她是搞婚介的不假，但她主持的结婚庆典还少哇，给你小子就主持过三回了吧。她的能力可不比专业主持人差，至于进不进影视圈儿嘛。你也别问她了，我就能替她做主。两个字，不去。好好把婚介公司搞好，多促成几对美好姻缘，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有这积德行善的好事不做，混影视圈儿干嘛去呀。” “行。看来兄弟你对安娜挺上心的，那以后我就不给她寄玫瑰花了。常言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我揍，原来骚扰我家安娜的是你小子！你也别常言了，等下我把你打成大脑炎。” “闹着玩儿不带急眼的，咱们是兄弟嘛。” “闭上你那臭嘴，我没你这样的兄弟。好好跟那听着，我家安娜开始主持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我受炜业律师事务所主任袁立新先生委托主持本次两家律所合并庆典。现在我宣布，庆典正式开始。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有请炜业律师事务所主任，袁立新先生闪亮登场。” 音乐响起，掌声响起。那位大佬一边拍巴掌一边对身旁那大佬说：“还好还好，没说成婚礼正式开始，音乐也没放成婚礼进行曲，你家安娜心理素质过硬，能镇住场子。” 那个大佬撇撇嘴说：“这有什么的呀，这是主持人的基本素质。再说了，这鼎晟和炜业合并，那不就跟两人结婚一样嘛。这两家合一家，甭管谁嫁给谁，反正都是搭伙过日子呗。” “嗯，有道理。快看，袁立新出来了。好嘛，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这一家伙年轻了十岁。” 袁立新走上主席台，他先看见眼前一片衣冠楚楚的嘉宾，紧跟着看见坐得泾渭分明的鼎晟和炜业两家律所的律师们，袁立新不由得呵呵一笑。 “袁主任是春风得意，未曾开口先带笑。袁主任，可不可以跟大家说说您此时的心情呀？”崔安娜笑问。 “好，那我就说说。首先感谢各位来宾，你们的到来不仅让这场庆典蓬荜生辉，而且也将使得这场必将载入史册的庆典更添精彩。众所周知，炜业是我一手创建的，在我眼里，炜业就像是我孩子，而且还是最受我宠爱的孩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炜业一步步发展壮大，一步步地走上巅峰。今天，就是炜业即将走上巅峰的时刻，所以我邀请了众多亲朋好友，诸位各行各业的精英和我一起共同见证这个伟大的历史时刻的到来。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请允许我占用一点时间，来介绍一下我的炜业律所。” 接下来，袁立新开启了演讲模式，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都不足以形容了，用天马行空，离题万里比较恰当。要不是崔安娜在一旁提醒，鬼知道袁立新的演讲会说些啥，更不知道这演讲会啥时候结束。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饶有兴趣地在听，可是听着听着，前排的很多人就开始扒拉手机，后排的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位给崔安娜寄玫瑰花的大佬对身旁那位大佬说：“这家伙可真能磨叽，签个字说几句话的事儿你看让那个他给整成啥了，他以为他在联合国做报告呢。” “我家安娜说过，这厮就是表演型人格的人，知道啥叫表演型人格不？说白了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种人。知道希特勒不？他就是历史上最著名的表演型人格的人。我家安娜说了，但凡是这种人格的人，往往都容易走极端。说白了，这号人走运的时候上嘴皮挨着天下嘴皮挨着地，倒霉的时候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知道他是啥货色就行了，看着就好，你没发现这比耍猴儿有趣多了嘛。” “你这么一说我还正觉得有点意思了，可是咱们还有不要把钱投到炜业去？” “先看看再说吧，你没觉得今天这事透着诡异吗？” “没有哇。鼎晟的两个合伙人还有几个支柱不都被袁立新挖过去了吗，鼎晟的支柱现在就剩罗晟宸，不过听说他也投靠袁立新了，据说要在今天和袁立新签合同。鼎晟完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个成功的投资的人不仅要看眼前的既得利益，更要看长远的潜在利益。这不仅需要眼光，更需要海量的信息来支撑，甚至需要一些绝密和隐私。你看看沈思琪，你看她有半点痛不欲生的样子吗？鼎晟对于沈思琪就像炜业对于袁立新一样重要。袁立新想把炜业做大做强，难道沈思琪就不想把鼎晟做大做强吗？你再想想沈思琪姓啥，她的身后站着谁。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傅雅莉你认识吧？” “认识呀，我也给她送过玫瑰花。” “别老提你那玫瑰花了啊，多用点心思在正地方。告诉你，傅雅莉出国了，现在是谁都联系不上她。她爹都急疯了，她后妈也不淡定了，她那几个哥哥都上蹿下跳的，像极了火燎屁股的猴儿。” “哎呀，我好像明白点啥了。我不玩手机了，从现在开始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就盯着。你说得对，这可比耍猴儿好看多了。” 第144章 反转 在崔安娜的多次提醒下，袁立新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当掌声响起的时候，他看见前排的嘉宾居然没有一个低头玩手机，全都瞪大双眼盯着他看，这让袁立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自信心也瞬间爆棚，他拦住了正要按流程主持的崔安娜。 “接下来呀，本应该是正式签字环节。但在此之前我突发奇想，想要增加一个环节。既然炜业要和鼎盛合并了，那么两家的人也该亲热亲热。这样不仅能够让大家看明白未来的新鼎晟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劲，同时也能让有些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明白自己应该何去何从。鼎晟的郭副主任，业内同行都很熟悉他吧。他不仅是鼎晟的业务骨干，同时还是鼎晟的高级合伙人，他带出的律师团队是鼎盛的脊梁，在北都律师界也是大名鼎鼎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大家不知道的是，老郭是我父亲最中意的弟子，当年老郭考入政法大学之后，因为家境贫寒连饭钱都没有，要不是我父亲帮他，你们也许看不到今天的老郭了。老郭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个懂得感恩的人。所以呢，在我的盛情邀请下，老郭已经答应带着他的团队转投炜业。老郭，请带着你的人坐到炜业这边来吧。” 所以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郭身上，老郭一脸从容的起身，走过中间的过道，坐到了炜业这边。随着老郭的行动，原本属于鼎晟的几位资深律师，也先后坐到了炜业那边。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这时候没人说话，更没人玩手机，所有人的目光在沈思琪和袁立新之间来回逡巡。 “哈哈哈，谢谢老郭，炜业的同仁们，大家鼓掌欢迎老郭和他的团队加盟炜业。” 掌声响起，袁立新的脸色越发红润。他招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后对定身这边的人说：“我知道还有很多人也想像老郭那样坐到那边去，去就去吧，不管来多少，炜业都欢迎都接纳。不管以前怎样，只要进了炜业那就是一家人。来吧，为也欢迎你们。” 在袁立新的话音落下后，先是稀稀拉拉几个人坐到了炜业那边，但在沈思琪没任何反应之后，去炜业那边的人越来越多。二十分钟后，坐在沈思琪、关婉晴和罗晟宸身后的人只剩下五六个，而且还都是新招来的实习生。 “哈哈哈，思琪呀，事实胜于雄辩，你不要难过，优胜略汰虽是自然法则，但同样适用于人类社会。我会给你补偿的，如果你要股份也行，不要那么执拗，鼎晟就别想了，其他的都好商量。” 沈思琪笑了，她说：“这是胜利者给失败者的赏赐吗，袁立新，我不接受。你也不用在那表演了，继续你的流程吧，你没看见崔安娜在不停地擦汗嘛。” 一听沈思琪提到自己，崔安娜慌忙一边摆手一边解释。 “沈主任，我真不知道其中隐情，袁主任跟我说你是同意了的。要知道是这样，我才不接这单生意呢。沈姐姐，我真不知道哇。” 这时候，嘉宾席内有一个声音响起。 “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沈思琪，所谓不知者不罪，我可以向你保证，崔安娜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她只不过是被蒙蔽了而已。” 沈思琪笑道：“明白。我跟安娜也是好姐妹，我可没打算跟她绝交。安娜你继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规矩不能破。” “谢谢沈姐姐，安娜得罪的地方，还请沈姐姐多担待。”崔安娜说。 “沈思琪，我欠你个人情。”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但在众人听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于是，众人的目光转向了袁立新。 袁立新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人，问：“怎么，您这是要怜香惜玉呀？” 那人很随意地答道：“人情归人情，生意是生意，这是我一贯的准则。怎么着，你有意见？” 袁立新和那人对视片刻之后，脸上突然浮上了笑容。 “您说的没错，我没意见，那咱们继续？” “随你的便。”那人懒洋洋地回答了一句。 大厅内一片寂静。忽然，袁立新笑了起来。 “哈哈哈，大家不要在意，一个插曲而已。接下来，在正式签字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在合并之后，北都律师界就再也没有鼎晟这个名字了，新炜业将取而代之。众所周知，一个企业要想走得长远，人才队伍的建设是非常重要的。经过多年努力，炜业已经形成了老中青相结合的人才梯队，为炜业的长久发展奠定了胸部过后的人才基础。但我还是不满意，因为年青人了缺乏一个领军人物。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所以我费尽心思给新鼎晟请来一员大将，他就是原鼎晟律所的罗晟宸律师，他将成为新炜业年轻律师团队的领头人，也将成为新炜业的高级合伙人，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按照我和罗晟宸律师商量的结果，我们都同意在今天这个场合下，在诸位的见证下，由我代表新炜业和罗晟宸律师共同签署他的聘任合同。晟宸，我的兄弟，快到台上来，大家鼓掌！” 罗晟宸起身来到袁立新身边，而袁立新则把秘书递给他的一份合约打开平铺在桌上，他掏出自己的钢笔递给了罗晟宸。 “来吧，用这支笔签字。这支笔是我特意定制的金笔，签完字就送给你了。看，我这还有一只，像这样的金笔在炜业只有咱们两个有。哈哈哈。” 看着主席台上袁立新的得意的样子，送玫瑰花的大佬对身边那位刚才替崔安娜讲情的大佬说：“这孙子真能整事儿，不过这招用得挺好。我学会了，下回不送玫瑰花了，我特么送金玫瑰花儿。” 讲情大佬说：“你呀，上学时老师教的唯物辩证法都被你学到狗肚子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懂？” “懂啊。常言道不作就不会死，袁立新太能作了，所以他死定了。” 讲情大佬惊讶地看着送玫瑰大佬，说：“你是不是被雷劈了，要不怎么突然开窍了呢？” “别说话，看着。” 主席台上，罗晟宸接过那支笔，但他却没在合同上签字。他当着大家的面举起了那份合同，随后将其撕成了碎片。大多数人被惊呆了，前排的大佬们却表情各异，有赞赏的，有撇嘴的，有无所谓的，还有一脸茫然的。 “罗晟宸，你什么意思！”袁立新变脸了，现在的他脸上全是凶狠和愤怒。 “你拿错合同了，我要签的是这份合同。” 罗晟宸招了招手，婉晴将一份合同送到了他手中。 “诸位，这才是我要签署的文件，不是合同而是合伙人协议，不是我跟炜业签，而是我和鼎晟签。不是我跟袁立新先生共同签署，而是我和沈思琪女士共同签署。沈思琪女士，请。” 沈思琪笑了，她站起身带着和煦的笑容缓缓走上主席台。哗，坐在前排的嘉宾们不约而同地鼓掌。送玫瑰大佬边拍巴掌边赞叹：“以前只觉得思琪妹妹既聪明又有本事，可今天一看，她不仅聪明有本事而且还很漂亮嘞，我应该给她送玫瑰才对。” “哼！”讲情大佬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肯定在骂我，你肯定骂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送玫瑰大佬说。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你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是癞蛤蟆想吃嫦娥肉。兄弟，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讲情大佬一脸嫌弃地说。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歌里就是这么唱的，不接受反驳。快看，袁立新的脸都紫了。我决定中午不吃茄子，因为一吃茄子我就想起袁立新的脸。” 袁立新的脸果然紫了，因为在主席台上，不仅罗晟宸和沈思琪共同签署了协议，而且坐在台下的鼎晟仅存的那几个实习生也挨个上台，沈思琪挨个给他们发了聘任书。如此当众打脸，袁立新的愤怒可想而知。他怒吼道：“沈思琪，别以为这样就能挽回鼎晟，今天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垂死挣扎！” 沈思琪冷冷地对他说：“是嘛？你是上帝还是玉皇大帝，是如来佛祖还是地狱冥王。别人的生死就在你股掌之间还是就在你的唇齿之间？袁立新，别自欺欺人了，你是既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心胸，更没有那个德行。所以呢，你自己从这走出去吧，我给你留个颜面。” “你少在那危言耸听，你的人全都在我这边，就算你不愿合并也改变不了最后被吞并的命运！” “是吗？你看过电视剧潜伏吗？你知道有种手段叫做反杀吗？袁立新，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会的那些手段我也会，而且比你玩得好。老郭，你在那边坐够了没，还不回来。” 沈思琪话音刚落，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老郭站起身领着自己的团队，重新回到了鼎盛这边。若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事实却是跟着老郭回到鼎晟这边的人越来越多，当他们坐好之后，众人才发现，鼎晟不仅恢复了原有规模，而且这队伍还壮大了不少，而炜业那边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了。 第145章 告诉她，我死了。 沈思琪说到：“鼎晟的各位同仁，我们一起用掌声祝贺罗晟宸律师成为高级合伙人，同时也欢迎新同事的加入。” 哗，这掌声可比刚才整齐和响亮多了，就连前排的嘉宾们也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哈哈哈，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比耍猴儿精彩百倍不止。对了，有一句老话就是形容这个场合的，怎么说来的，我想想啊。对啦，那句话是这样说的，是人心长到后背上。咋，难道不是这么说的？你别那样看着我呀，我知道我说错了，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啊，就在嘴边上了。”送玫瑰大佬说到。 “那叫人心向背。还长到后背上，你长点心吧，别总想着送玫瑰。我就纳闷了，你都蠢成这样了，怎么还不破产呢。”讲情大佬说。 “咱命好，你不服？不服你来呀。等下，快看，袁立新急眼了。”送玫瑰大佬喊道。 袁立新果然急眼了，但他不敢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因为除了罗晟宸、关婉晴挡在他和沈思琪中间之外，现在又多了米泽阳和李悠然，只看罗晟宸和米泽阳那体格子，袁立新就知道自己就算动粗的也是白给，于是他把矛头对准了老郭。 “老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袁立新，你父亲的确对我有恩，他的恩情我也始终没忘。可是你并不知道，你父亲除了教我专业知识之外，教我最多的就是做人。做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做个有道德底线能坚持底线的人，做个正直的人，做个好人！在我心里，我的老师，你的父亲是一个正直了一辈子的人。他教出了不少品学兼优的学生，他是个为人师表的典范。他是个称职的老师，但他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因为他所拥有的美德，却没传给你半点！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在老师身边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黑，你怎么连一点儿红的地方都没有哇？你是老师的儿子吗！你是吗！你配吗！袁立新，你配吗！” 老郭的叙说变成了怒吼，他就像一头年迈的雄狮，即使已经年迈体衰，但他发出的吼声依旧能震慑宵小，依旧能惊醒世人。大厅里静的可怕，袁立新的脸色白的吓人，站在满口的童丽红已经泪如雨下。两个便衣女警怕她情绪失控，立刻一左一右夹持着她向门口走去。 童丽红边走边回头看着愣在台上的袁立新，她万万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她自己承担了所有的罪责就是为了让袁立新能东山再起，能走上他人生中的辉煌。但现在看来，她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她的所有付出都是无用的。童丽红只看到了袁立新此时的失败，但她不知道，还有更大的打击即将到来。 两个女警夹持这童丽红刚走出门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宋队，在宋队身后是几个一身警服的警察。 “报告宋队，嫌疑人童丽红押到。” “押车上去。” “宋队，我承认都是我干的，和袁立新无关，是我骗了他。”童丽红喊到。 “我们是警察，我们的工作原则就是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是你的罪，你想隐瞒也没用。不是你的罪，你想承担都不行！带走。” “宋队，求求你让我在这等他，我想和他一起走，求求你。” 宋队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领着人大步走进了会议大厅。 大厅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今天免费拦了一场绝地反击的大戏，这脸打得不可谓不响，这反转来的不可谓不迅猛。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袁立新完了，看这情形，不是炜业吞并鼎晟，而是鼎晟反杀成功，要吞并炜业了。 指着为人处世，要么合情要么合理要么合法。只要不违反这三个原则，那基本上可以平安到老。可袁立新的做法既不合情又不合理，犯了这两条，基本没人同情他，所以大家都等着看袁立新如何收场，或者也来个原地反杀什么的。若是那样的话，这场庆典就实在是太精彩了。 然而事与愿违，当大家看到警察进场之后，所有人心中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袁立新犯事了，他彻底完蛋了”。 其实不仅是别人这样想，就连袁立新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自家干了什么，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直接冲他走来，他心里最清楚。 “你是袁立新吗？”宋队问。 “我是。” 宋队亮出自己的警徽和工作证之后说到：“我是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请你立刻跟我们走。” “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别问那么多，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清楚。看得出来，你是个体面人，所以我可以让你体面的离开这，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们，否则的话我将对你上警械。这是逮捕证，你在这里签字。” 袁立新掏出金笔，在逮捕证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看了一眼罗晟宸、沈思琪等人，随后低着头被两个警察夹持着向门口走去。这一切来得很突然，从警察出现到带走袁立新，前后总共也不超过十分钟。然而这十分钟却改变了一切，鼎晟赢了，沈思琪赢了，今后的北都将不会再有炜业这家律所，今后的律师界也不会再出现袁立新这个名字。从他第一次做出既不合情又不合理也不合法的事的时候开始，他就在自我毁灭的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袁立新被带走了，带着他的幻想和目标走了，尽管他距离成功仅有咫尺之遥，但最终他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败得粉身碎骨。他被带走的时候，会议厅里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替他感到惋惜。因为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沈思琪的身上，所有人都知道，北都的第一大律所在今天在这里诞生了。 “安娜别发愣啊，继续把流程走完。不用担心费用问题，这点儿钱，我们鼎盛出得起。” 沈思琪的声音柔柔的软软的，但在众人听来却是无比的自信，无比的霸气。送玫瑰大佬站起身来一边鼓掌一边大喊：“思琪妹妹，好样的！” 哗，掌声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悦耳的音乐和崔安娜的声音。 会议厅门外，袁立新和童丽红碰了面，看到带着手铐的童丽红，袁立新叹了口气。说：“怎么不跑哇。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感觉不妙就赶紧离开。我也给你讲了很多案列了，你怎么就不能聪明些呢？” “往哪跑哇，有本事你跑到月球上去。”宋队说。 “我想要跑来着，可是又想看你风风光光的样子。哥，是我害了你，你打我骂我吧。” “你说错了，是我害了你才对。把所有事都推我身上，哥能扛得住。” “你俩跟这串供呢？啥好事啊啥光荣的事啊抢着往自己身上揽。不要想着给对方开脱，进去了都给我老实交代罪行。带走！” 两个人是被分开带走的，在即将分开的那一刻，童丽红冲袁立新喊道：“哥，咱们老实交代，认罪伏法，争取宽大处理。不管谁先出去，都要等着对方。” “你等我干啥呀，我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你比我罪轻，出去之后好好过日子，别等我了！” “不，我等你。哥，我等你啊，等你！” 哐，哐。两辆警车的门先后关闭，不仅隔断了两人的目光，也隔断了两人的声音。 警车里的袁立新已经被戴上了手铐，他的双眼死死盯着童丽红坐的那辆警车。见此情形，宋队就问：“真喜欢的话，为啥还让她干违法的事？虽然岁数差得有点大，可现在也都不讲究这个，好好过日子不好吗。是，想要过好日子就得多赚钱，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这样可真算不上君子。” “我本来也不是君子，我家老爷子才是。我也想取之有道，怎奈时不我待，穷途末路哇，不得不铤而走险。你当我不想娶她吗？可万一哪天我伸腿瞪眼了，留她一个人在世上无依无靠的多可怜。所以我得多赚点钱，将来我走了，她靠这些钱也能过上好日子。” “嗯，没准还能便宜了别人，这也说不定啊。” “宋警官，你说得对，这种现象现在并不少见。不过呢，那都是我身后之事，我管不了，我只做我想做的事该做的事。” “做你想做的事，做你该做的事这没毛病，但前提是别违法别害人。而你呀，恰恰忘了这一点，你也是懂法的，你说你是咋想的呢。” “还能咋想，一个是贪心，一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呗。” “你和童丽红怎么认识的？” “在她们老家那个小县城里，我去唱歌，却被她和她那帮兄弟给下套了。仙人跳知道吧，可是我这体量太大，他们那套拽不动我。结果这丫头就投诚了，我就把他们收编了。” “还是个问题少女啊，仙人跳，这又是一条新线索。” “宋警官，求你个事。” “说，但我不一定会答应你。” “这事挺简单的，就是等童丽红出去那天，麻烦你告诉她一声。你就告诉她，告诉她，我死了。” 袁立新低下头去，宋队没说话。 第146章 让你姥爷算一卦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有争斗就必须分出胜负。在这场袁立新发起的争斗中，鼎晟取得了胜利，沈思琪笑到了最后。这场争斗虽然看不见硝烟，看不见刀光剑影，但同样是惊心动魄，同样是残酷无比的。但标志着这场争斗结束的，却是在云海中餐厅内举办一场饕餮盛宴。 只有胜利者才配用美酒佳肴来庆功，也只有胜利者才有心情才足够慷慨地和身边的人分享胜利所带来的喜悦。这场称得上是精彩绝伦的争斗，最多能在北都的一些圈子里流传，而且热度绝对不会超过七天。对于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场争斗对他们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而对于那些目睹这场争斗全过程的大佬们来说，从争斗的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把该忘的人和事完全忘掉了。他们现在所思所想的就是怎么将自己手里的资金投进去，然后换来更多的钱，再把这些钱变成资金投入到其他能赚钱的地方，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用送玫瑰大佬的话来说：“我啥也不会，啥也不懂，但是我对钱的味道特别敏感，哪里有钱哪里能赚钱，哪里的钱味儿特别浓，我就带着我的钱去哪。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用钱赚钱赚得更快更多的生意吗？如果有这样的生意请你立刻告诉我，等我赚了钱请你喝酒，还请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是能被送玫瑰大佬请去喝酒和做想做的事情的人真心不多，讲情大佬算一个，虽然讲情大佬嘴比较毒，总是喜欢埋汰送玫瑰大佬，但这并不妨碍这哥俩的兄弟情分。但这哥俩有个原则，那就是合作可以但不分钱。用讲情大佬的话来说：“我和那王八犊子可以当兄弟，也可以合伙做生意，还可以一起做想做的事。但不管是我还是他，都绝对不会把赚来的钱分给对方。因为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就是亲爹，你听说过这世界上有人分爹的吗？没有吧，所以不分钱。万不得已的时候，爹可以分，但钱是打死也不分！” 沈思琪是知道这二位的个性和做人做事的原则的，所以她也没客气，逼着这俩货当着所有嘉宾的面签署了投资协议书。这哥俩是一边埋怨沈思琪心狠手辣，连老邻居的面子都不给，一边飞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书迅速收进了文件包内还亲手设定了密码锁的密码。 有这俩货带头做表率，接下里的那些大佬们顺理成章地和鼎晟签署了协议书或者备忘录。鼎晟起飞了，一飞冲天的那种。随着鼎晟改变的还有罗晟宸和婉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只能算是业内新秀的罗晟宸，还有刚刚脱掉职场小白马甲的关婉晴，迅速成为了业界和媒体关注的新秀。在宴会上竟被媒体行业的大佬，迅极网的运营总监岚珂老师戏称为北都律师界的金童玉女，鼎晟律所的当红小生和当家花旦。如此背书直接让罗晟宸和婉晴成了炙手可热的名人，主动和他俩搭关系联络感情，攀同学校友关系的各界人士、同行、前辈，一时间络绎不绝。 这一幕把坐镇中餐厅的老关和韩美娟都看呆了。别人不知道，自家的闺女啥样老关还是很清楚的，听着人们接连不断地向婉晴倾泻的那些溢美之词，老关觉得被围在人群中的婉晴根本就不是他闺女，应该是九天玄女下凡才对。 老关忍不住对韩美娟说：“我算明白啥叫成王败寇了，怪不得从古至今那么多人都想干成大事呢，就冲这场面就冲这些能把人说晕了的词儿，我这没啥本事的都想干大事了。这家伙，干成了真是里子面子全都有，普天之下横着走哇。” “想好是沈姐成了，要是她不成了，还不知道有多惨呢。哥，你还是别干大事了，好好做你的大厨吧。”韩美娟说。 “我也没有沈主任那本事，更没她那眼光和脑子，我觉得能当好大厨就很好了，那钩心斗角的事情实在不是我这样的人能玩儿的转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得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能吃几碗干饭，得踏踏实实的。” “嗯，咱们就踏踏实实地做菜，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不管那一刻有多么辉煌，也不管那一刻有多么惨淡，最终只不过是时间长河里的一朵浪花而已，翻腾一下之后眨眼就消失不见。生活很平淡，如同流水一般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平静的。当时间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该走的人都走了，云海山庄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节奏。婉晴和罗晟宸跟着沈思琪回所里去了，显而易见的是，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会很忙。 韩玉娟回怡雅居的时候把李悠然也带走了，韩玉娟给老关的理由是加深她和李悠然之间的感情，同时让她在怡雅居博采众长，顺便展开市场调研。甭管这理由是真是假，总之让老关找不出啥理由来反对。老关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李建国就更不行了。至于孙永利，人家早领着林凤妮到青云山深处野营去了。这让老关有了紧迫感，觉得是不是应该提前跟崔安娜定一下婚礼庆典的事情，都这个岁数了，挺着肚子办婚礼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孙永利没想那么多，老关这当大哥的有责任替他想到。 下午上班前，因为韩美娟领着王月荣去泡温泉了，耍了单儿的老关和李建国准备去找徐福贵喝茶聊天，没想到刚推开老徐办公室的门，就见老徐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大姐夫你这是要去哪呀？”老关问。 “你都叫我大姐夫了，我当然是去找你大姐呀。这就交给你和美娟了，这是露台花园的钥匙，我跟你姐不在的时候，那就归你们了。记得打扫干净啊，其他不用你们管，里面的用品食材小黄会更换的。好了，你俩还有什么事？” “没事，本来想哥你聊天的，既然你急着去见她大姨，那我也不能拦着呀，开车慢点哈。” “山河呀，我现在真没心思跟你们两个聊天，等大局已定的时候，别说喝茶聊天，你说喝酒喝到后半夜我都陪着你。不说了，我赶时间，走了啊。” 送走了徐福贵，老关和李建国来到露台花园，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大哥，咱哥俩去泡温泉吧。”李建国说。 “你就直说去找她们姐俩不就完了，走，赶紧的。” 哥俩哈哈一笑，出门直奔温泉而去。 李悠然挽着韩玉娟的胳膊走进了垂花门，娘两个一边走一边商量着准备开业的事情。 “大姨，我看沈姨签了那么多投资协议，咱们是不也得准备一些呀？” “那是肯定的，该有的文件一样都不能少，该走的流程一点都不能省。然然，名字起好了吗？” “啊？我忘啦。” “好嘛，都到这时候连名字都没想好，这怎么行呢，赶紧想。” “想好啦，就叫玉然晴宠物医院。” “这是把咱们三个的名字各摘了一个字放一起了呗，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像洗浴中心的呢，再想个好点的。还有，你这宠物医院有点功能过于单一吧，不如把宠物的医疗保健、美容养护、寄养寄宿、宠物食品饰品集中到一起。” “这主意好嗳。大姨我有主意啦，不如就叫喵汪康美中心，咋样？” “好，这个名字起得好，既形象生动，又直接明了。不错，就叫喵汪康美中心，那你再给餐厅起个名。” “餐厅嘛。要不就叫喵汪餐厅吧？” “然然，这个餐厅的确是针对宠主的，可是你选的那个地段还是比较繁华的，在这样的地段开一家餐厅，受众面就要大一些懂吗？不要过于突出宠物的特征。这样会让其他不养宠物或者不喜欢猫狗的顾客产生厌烦情绪，也有可能会给餐厅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所以我的建议是，这家餐厅还是要大众化，但是要单独给带宠物的宠主设一个区域，要给宠物设计专门的位置和专门的餐食，要有专门的人来暂时代替主人照顾宠物。餐具和就餐地点必须跟人分开，哪怕是宠物主人也必须和宠物分开就餐。这一点必须告知宠主们，同时也要告知不带宠物的客人，不要占用带宠物的客人的专用区域。” “哦，我记住了。” “你这个餐厅算是开了北都先河，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能走到最后的不多。这涉及有关法律，今后多跟晴晴和罗晟宸请教。但最主要的是提前做好预案，做好充足的准备。最好是开两个出入口，把普通客人和带着宠物的客人分开。室内装饰设计的时候，也要将普通就餐区和宠主及宠物就餐区分开。要告诉设计师，既要严格区分开，又得让普通客人能看到宠主和宠物之间和谐相处的场景。至于普通客人和宠物可不可以互动，我认为从卫生和安全的角度来看，暂时先不考虑。” “好的大姨，我忽然有了个名字，咱们的餐厅就叫彼此相伴，怎样？” “彼此相伴？倒是不错。起名字可有讲究了，得让你姥爷给咱们算一卦。” “姥爷还有这本事呢，他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你姥爷属于无师自通的那种。” 第147章 市场里的重逢 “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何谓万物呢？这万物就是金、木、水、火、土；宫、商、角、徵、羽；青、赤、黄、白、黑；稻、稷、麦、菽、黍。然然啊，想知道你起的名好不好对吧，来来来，姥爷给你仔细算来。” 老韩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李悠然的面相手相，又问了生辰八字之后，老韩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发了黄的古书，又拿出一个被盘的温润如玉的乌龟壳，再拿出了三枚黑乎乎的带着方孔的大老钱。他把三个老钱扔进龟壳里，然后捧着龟壳使劲地摇晃，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当摇得差不多了，老韩把铜钱倒在桌上，然后用笔记下面儿朝上的几个，背儿朝上的几个，之后再把铜钱扔进龟壳里继续摇晃。三遍之后，老韩翻开那本发黄的古书，对照几下的那些卦象。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老韩一拍桌子喊道：“这名字起得不错，大吉，拿笔来！” “姥爷，您确定这名字特吉利？” “那是，姥爷还能骗你，告诉你姥爷的道行深了去了，一般人姥爷都不爱给他看，放心大胆的去注册吧。” “我咋觉得这么潦草呢，连好在哪都不说。” “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告诉我什么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金、木、水、火、土；宫、商、角、徵、羽；青、赤、黄、白、黑；稻、稷、麦、菽、黍。” “这啥意思啊？” “这意思就是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了三就有四五六七八乃至无穷尽。也就预示着你的店会越开越多。金木水火土谓之五行，五行相生相克，五行平衡干啥都行，你就是五行平衡的人，所以干啥都行。宫、商、角、徵、羽是五音，在这一点上你差些，属于五音不全的，所以唱歌不好听，所以取名的时候不能用清脆呀悦耳什么的词，用喵和汪正合适。青、赤、黄、白、黑是五色，对应心肝脾肺肾五脏，你这么年轻五脏肯定没毛病，身体没毛病开店就轻松。稻、稷、麦、菽、黍乃是五谷，代表食物。你这五谷都占齐了，那肯定能大赚特赚的。就这样吧，玉娟快拿纸笔来，我要给然然题字。” 李悠然确认了，就冲老韩这云山雾绕的一顿解释就能知道，他测字算命的本事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李悠然深刻怀疑，老韩就纯粹想给新店题字，好像韩玉娟也是这个意思。 韩玉娟把上好的宣纸铺好，苏珮凝给老韩拿来了毛笔。李悠然不由得盯着苏珮凝看，她发现苏珮凝似乎变了，变得不那么矫情和猖狂了，说起话来也变得温声细语了。 “然然，不认识你苏姨了？”韩玉娟问。 “认识啊，就是感觉苏姨好像变了。变好看变温柔了，嘻嘻嘻。” 苏珮凝的脸红了，韩玉娟忍着笑对她说：“然然还小，又爱淘气，你这做长辈得多担待些。这孩子的店马上就要装修了，设计施工这块，你给费费心。” “你是自然的，我亲自盯着，价格从优，绝对保质保量。”苏珮凝说道。 “谢谢苏姨啦。” 李悠然多会来事呀，一件有好处连忙变成乖巧懂事的好宝宝。 当老韩把“喵汪康美中心”和“彼此相伴”两幅招牌写好之后，老头儿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看着落款韩仁俭这三个字，李悠然终于明白韩玉娟的良苦用心。写两幅字都能美成这样，这要做成招牌挂在店门口，那老韩还不得天天去看去显摆呀，有这尊大神镇店，李悠然还怕什么呢。 想到这里，李悠然拽着老韩的胳膊撒了会儿娇。为了把老头儿哄开心，李悠然还挽起袖子要亲手给老韩做饭吃，这下子把老韩给美坏了。立马从抽屉里拽出一张卡眼都不眨一下就塞进李悠然手里，并且还告诉她这卡里有钱，七位数的，算是老韩入股的钱。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悠然接了这卡之后，老韩的要求提高了，要吃炖小鱼贴饼子喝疙瘩汤。就这几样吃食，韩玉娟和苏珮凝别说吃了，连听都没听说过，好在李悠然从老关那学来不少真本事，这几样民间百姓常吃的东西她都会做。于是，祖孙二人离开书房，直奔后厨。 老韩吃东西有讲究，即便是吃家常饭那也得讲究。小鱼必须要用青云山山溪活水里鲫瓜子，玉米面必须用海陀寨老碾盘轧出来的，炖小鱼用的茄子豆角、葱这些个东西必须是园子里新摘的，疙瘩汤的疙瘩要细要碎，每个疙瘩都得跟绿豆粒大小才成，至于鸡蛋，那必须得用柴鸡蛋，最好用刚下的。 老韩这么一讲就可把李悠然给难住了，他说的这些东西听起来挺简单，可找起来挺费功夫的。那没办法，老韩是第一个真掏钱的大股东，又是未来的镇店大神，再废功夫也得给他伺候好了呀。祖孙俩在后厨转了一圈后，就决定到菜市场进货。别的好说，就这个青云山山溪活水里的鲫瓜子，还有海陀寨的玉米面得去菜市场里找。于是，李悠然一手领着一脸开心的韩仁俭一手拎着个布兜子，爷俩出门上了老韩的商务舱，直奔北都最大的市场而去。 护国寺市场是北都最大的集贸市场，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允许个体经商开始至今，经历了三十多年的发展，从一个小型集市发展成了如今占地近十万平方米，拥有两千多个固定摊位，一千多个流动摊位，日均交易五万人次，固定资产十几个亿的大型综合批发市场。市场下设六个分市场，分别经营蔬菜、果品、干菜、副食调料、水产品、海产品、粮油、肉禽蛋等上千个品种的农副产品。就这么说吧，在北都只要是你能想到的农副产品，即使是最个性最小众的，也都能在护国寺市场找到。 韩仁俭多年没逛市场了，当他跟着李悠然走进市场之后，就被那扑面而来的浓厚而鲜活的生活气息包围。老韩顿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刚创业的时候。 他蹲在买鸡鸭的摊位边跟那年轻的老板称兄道弟，最后还真把那老板忽悠得白送他几斤热乎的柴鸡蛋。老韩能白要人家的吗，掏钱买了一笼子凤头油鸡，给那老板高兴坏了。 凤头油鸡是北都本地特产，因为肉质鲜嫩、油性充足，自古就是皇家贡品、民间滋补美食。后来因为不适合大规模养殖所以被农家逐渐淘汰，随着生活水平和健康意识的提高，这种生长于山林之间，吃着蚂蚱野果喝着溪水长的凤头油鸡备受青睐，但由于养得少，所以即使在护国寺市场也难得一见。通常都是买家跟养殖户定好了之后，需要几只就送几只。今天老韩运气好，遇到了这个专门养凤头油鸡的养殖户，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立马就引起了市场里其他人的注意。等老韩走后，那老板的摊位立刻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等到把鲫瓜子和玉米面凑齐之后，李悠然赶紧拽着跟摊主聊个没完的老韩向市场外走去。不走不行，再不回去处理，鲫瓜子就不新鲜了。 祖孙两个来到车旁，司机赶紧拉开车门，就在老韩要上没上，保镖正把那一笼子油鸡往后备箱里装的时候，李悠然忽然听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偶买噶！那位美女，你是我的雪莉，我的女神，我的甜心吗！” 这称呼让李悠然心里咚地蹦了一下，因为这么恶心的称呼以前只有保罗那个洋花心大萝卜使用过。但这里是国内，保罗那洋萝卜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市场的。按照李悠然的想法，保罗现在应该乖乖躺在爱丽丝给他挖的坑里。 “不是巧合就是幻听。对，是幻听。” 李悠然摇了摇头，打算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清醒。 “然然你看，现在的外国人也学会赶集了，你看那几个外国人居然还在那摆起了地摊。真新鲜嘿，咱们过去瞅瞅。” “姥爷，再不回去鲫瓜子都死了，那还怎么吃呀？” “我就瞅一眼，就一眼。” 说着话，韩仁俭转身向市场大门外的几个散摊走去，李悠然也只得跟他一起过去。当爷俩来到这几个外国人面前的时候，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留着披肩长发，抱着把破吉他，浑身上下充满颓废气息的老外站了起来。他深情地望着李悠然说道：“偶买噶，上帝开眼了，天使显灵了，玉皇大帝恩准了，如来佛祖抬手了。雪莉，我的甜心，真的是你呀，我终于找到你了。” 呀！ 在李悠然发出的尖叫声中，那老外被李悠然一脚踹倒在地，不等那老外爬起，李悠然的拳脚雨点般地往他身上招呼。 “然然住手，不能这样对待外国友人。”韩仁俭说。 “姥爷，这个叫保罗的家伙欺负过我！” 一听这话，韩仁俭一把将李悠然拉开。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劲头，打了半天就跟给他挠痒痒一样。靠边儿，看姥爷的。” 砰砰！ 刚打两下，保罗的惨叫声就冲天而起。 第148章 我也不要他了 韩玉娟匆匆赶到护国寺派出所，还没进门就听见自家老爹那洪亮且洋洋自得的声音。 “别看这洋娃长得人高马大的，可是真不禁打。老夫先是虚晃一拳，跟着脚下一个绊子。你们猜怎着，这洋娃就跟一棵被砍倒的树一样，哐叽一下就摔了个四爪朝天。就这还直眉瞪眼地跟我喊误会、和平呢，这我能惯着他？哐哐几脚踹得这洋娃子哭爹喊娘。敢欺负我韩仁俭的外孙女，简直是寿星老上吊嫌命长。警察同志，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老韩我宁肯蹲笆篱子，也绝不跟洋人低三下四地道歉，绝不！” 一位民警说：“韩老别激动，冷静一下。您放心，甭管是哪国人只要他站在咱们这片土地上就得遵守咱们的法律，做了违法的事也得接受法律处罚。当然，这事也不算大，按照您外孙女的说法，起因还是因为这花心洋仔子呃这个，保罗先生。因为保罗欺骗感情，是他有错在先。虽说是您外孙女先动的手，但凡事都得讲个因果关系是吧，保罗要不欺骗感情，您外孙女也不至于揍他。所以这事好处理，我们对您外孙女进行批评教育，对保罗进行训诫，并让他写保证书，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嗯，就这样吧。你告诉那个洋娃，叫他夹着尾巴做人，不然老夫见一次打一次，直到打得他滚回他的老家去为止。” “好的好的，我会警告他的。” 听到这，韩玉娟敲了敲门，经允许后才把韩仁俭领了出来。她把老韩交给司机，随后又狠狠瞪了保镖一眼。 “你瞪他干啥，是我不让他插手的。想当年，你爹我一块板儿砖拍遍西城，谁见了不得喊我声韩爷。现在老了，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可我这身手还在。” “您别吹了啊，不是说要吃贴饼子炖小鱼喝疙瘩汤吗，我是左等也不回右等也不回。我还以为你们爷俩没买到鲫瓜子，去了山里自己抓去了呢，感情是在这打架呢。您可真行，都多大岁数了自己不知道哇，等牙掉光了的时候您要还能跟人打架那才孙有本事呢。在这等着，我去接然然。” 韩玉娟跟着警察来到另一间屋门口，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警察正跟李悠然聊天。没错，不时询问也没做笔录，仨人就在那聊天呢。 “我跟你们讲哈，这个保罗就是欠揍，那个爱丽丝也是个心软的，当初直接把他给埋了不就完事了。现在竟让他追到北都来，他是外国人，难道可以随便在咱们国家居留吗？” 女警察说：“我们查了，保罗的旅游签证快到期了，最近正在办理工作签证，目前还没办下来。要不要我跟我的姐们儿说一声，直接给丫拒签，让这丫的趁早滚蛋。” “好好，就这样办。呐，留个微信，等我的喵汪康美中心开业了，我请你俩来玩儿，然后免费给你俩办贵宾卡。康美中心和餐厅的都给你俩办。” 女警察开心地说：“我喜欢大狼狗，最喜欢的是阿拉斯加，到时候你帮我选一条好的阿拉斯加幼犬，我要从小狗养起。” “那你可得做好准备，养狗跟养孩子差不多，不仅要有爱心更得有耐心。养上了就要一直养，千万别半途而废。你工作这么忙，估计照顾狗狗的时间不多。” “那不怕，我爸妈退休了，我忙的时候他们替我养着，再说不是还有你嘛。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放你那寄养几天。” “寄养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撒手不管啊，即使是寄养也得抽出时间去看去陪狗狗玩，不然就跟你不亲了。” “了解了解。来，在这上面签个字，然后就可以走了。” 看着和那位女警察热烈拥抱和男警察称兄道弟的李悠然，韩玉娟忽然觉得这丫头不应该姓李应该姓韩才对，因为看她那做派，竟和韩仁俭有七成相似。都是那么的不卑不亢，那么的傲娇，那么的大气。看着李悠然的样子，韩玉娟第一次觉得早点结婚早点生娃其实是挺不错的一件事。 “大姨，车里的鲫瓜子怕是都死了吧？” “没有，我看了，卖鱼的老板给袋子里加了氧，都活蹦乱跳的。怎么买那么多凤头油鸡呀？” “吃呀，吃不了就养起来，后院那片竹林就不错。” 韩玉娟的脸一黑，心中暗道：“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绝对是能让你开心三分钟，紧跟着气地想上吊的那种。” 当娘俩手拉着手走到派出所门口时，迎面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这世上男人女人太多了，按说没什么新鲜的，可是这一男一女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让李悠然和韩玉娟直接愣在当场。 那男人穿着到不显眼，只是从上到下一身黑，黑t恤黑裤子黑靴子。这本是很平常的打扮，通常搞艺术的玩音乐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样打扮，不过这哥们除了这一身黑之外，浑身上下挂了数不清的金属饰品。比如手指头粗的项链人家一下戴了四五条，还都是不同颜色的。银色腰带上还挂着好几条手指头粗的银色链子，至于戒指耳环手链唇钉啥的那是应有尽有。当他从你身边走过时脚步声是听不到的，听到的只有哗啦哗啦的声音，就像一个穿着锁子甲的古代武士正从你身边走。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留学归国的李悠然发愣，因为这种装扮的人在国外比比皆是，不算啥稀奇的，把李悠然镇住的是他的头发。这家伙有着一头又直又顺的披肩发，只是这头发被他染成了七彩的颜色。而且是按照彩虹的色系排列的，从发梢直到头顶。知道的是这人把头发染成了彩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他七彩墩布的头卸了下来扣在自己脑袋上了呢。 着特立独行的装扮，以及这惊艳得不能再惊艳头发，让所有人都忽略了这男人的长相，看着这人从自己面前走过，李悠然心里给了他两字的评语，炸街。 眼看着这七彩炸街男从眼前走过，李悠然正要平复一下自己受惊的心灵时。不想这家伙又退了回来，他站在李悠然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她看了个遍，这下李悠然可就不干了。 “瞅啥，再瞅揍你哦！” 李悠然举起了小拳头，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送到李悠然面前，他指着照片上的李悠然的头像问：“姐姐，这个是你不？” 一听说话的声音才知道，这小子还真是年轻，大概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 “你怎么有我照片？” “姐姐，你是我老板啊，我是刘冕，洪蕙是我妈呀。” “不要乱认亲戚啊，我可不认识你。你妈是谁！” “洪蕙呀。” 李悠然想起来这孩子是谁了，她扭头扑进已经笑出眼泪的韩玉娟怀里。 “大姨呀，这投资咱不要啦。” 韩玉娟搂着李悠然哈哈大笑，一点都不顾及平日里的形象。 “小冕，你来这干嘛呀？”韩玉娟问。 “韩姨，我来接我的员工啊。” “你员工？在哪呢。” “就是那个叫保罗的老外呀，他是我们冕旒乐队的吉他手。不过我打算辞了他，这家伙除了会花言巧语之外别的本事稀松平常。韩姨，老板姐姐，我给你们正中介绍一下我刚认识的一位注定会名震世界的考古学专家，爱丽丝。” 一听这名李悠然来精神了，这不就是那个盗墓世家的大小姐，想把保罗埋坑里的爱丽丝吗。不过爱丽丝这装扮实在非同寻常，你说你一个金发雪肤的洋妞你穿一身藏青色的道袍算咋回事，难道是抛弃了上帝改为信奉三清了。 穿道袍也就算了，把头发盘起来也就算，为啥腰间还要系个腰带。系条腰带也没啥，可是那腰带上大大小小的工具包装的都是啥？最显眼的是一面碗口大的八卦镜还有一个碗口大的罗盘，阳光一照金光闪闪，夺人二目。李悠然暗道：“难道说她已经学会观山望气，寻龙定穴了？” 这一身装备再加上爱丽丝背上背着的桃木剑手里拿着的拂尘，乍一看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不知道她在掐诀念咒时是用外语还是汉语。 爱丽丝笑眯眯来到李悠然面前说道：“嗨，雪莉，我们又见面了。” 这汉语说得挺利索的，除了个别发音不太准之外，用汉语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怎么也来了，就为追那个渣男？爱丽丝，我不要他了，你爱咋办咋办不用问我的感受和意见。” “不，我是来找他签字的，离婚协议签字。雪莉，为这样一个渣男浪费宝贵的时间和青春是在是不值得，所以我也不要他了。我已经考取了贵国北都大学考古专业的博士生，贵国文化博大精深一下就将我迷住了。我觉得用一生的时间来领悟来研究来参透都不够，所以我决定这辈子不结婚了，我要把我的一生献给我热爱的考古学。” “爱丽丝，我支持你，我要把我的一生。” “你这一生还长着呢，没事别乱发誓。”韩玉娟拦住了李悠然。 第149章 你咬我干啥 保罗蹲在地上借着一块砖头在离婚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在签完字的那一刻，李悠然看到保罗整个人都放松了。当保罗把离婚协议递给爱丽丝的那一刻，他的双眼里满是柔情和感激的泪水。 “哦爱丽丝，你就是天使，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了。哦雪莉，你和爱丽丝一样，也是天使，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滚！” 李悠然和爱丽丝异口同声吼出这句国骂，只不过李悠然中气十足地吼了个滚，而爱丽丝则字正腔圆地吼了句盖特傲。于是，保罗咧着嘴跑了，但没跑几步又回到几人面前，他冲刘冕伸出了手。 “老板，我的工钱。” “你给小爷盖特傲，滚！” 刘冕吼了一嗓子，顺手拿起一块砖，保罗一边喊着偶买噶一边撒腿狂奔，眨眼之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怡雅居后院客厅内，韩仁俭客气地请爱丽丝坐，并吩咐上茶。紧跟着他用手一指刘冕，对司机和保镖说：“给这小子改改装扮，这叫什么玩意儿啊，跟个大鹦鹉似的，不嫌寒碜啊。弄走弄走，然然，你带着他去，不听话就给我揍他。他妈得管我叫大伯，我收拾这小子他妈也不敢说啥。” 李悠然早就看刘冕不顺眼了，要不是韩玉娟一路劝解外加利诱，李悠然连怡雅居都不想回。现在一看韩仁俭也不待见刘冕，顿觉机会难得，于是一把拽住刘冕的胳膊就往外拖，刘冕抱着廊柱拼命挣扎。 “我不换就不换，我这叫时尚你们不懂别捣乱。不要拖着我，我不去，打死也不去。” “我还整不了你了，我戳！” 李悠然咬牙切齿的一指头戳到刘冕的腰间，刘冕顿觉腰间一麻一痒，浑身的力气顿时消散，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你戳我痒痒肉啦，那是我的死穴，不准戳。哈哈哈，都说了不准戳你怎么还戳，再戳跟你急眼了啊。” 这事可就由不得他了，李悠然在保镖和司机的协助下把刘冕弄到一间屋里。紧跟着，在那保镖打了一通电话之后，有好几个男男女女领着大包小包进了那屋，看样子是要给刘冕改头换面。 刘冕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罪更没被人如此折腾过，他那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后院里，把那些刚买回来的凤头油鸡吓得缩在角落里都不敢动了。 韩仁俭似乎很享受刘冕的惨叫声，仿佛那不是惨叫而是一首优美的歌谣。老韩亲手给爱丽丝倒了一杯茶并亲手递到她面前。 “道长请用茶。” “谢谢老先生。” 一听这称呼，韩仁俭不由得一愣。心道：“看来这洋女子并未入道，这身道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不伦不类。” 想到这里韩仁俭就问：“你叫什么名啊？” “我叫爱丽丝，现在是北都大学考古专业在读博士生。” “哦，那你这一身装扮是你的老师帮你选的吗？” “不是，是刘冕帮我选的，我觉得很好，很有文化特色也很有内涵所以就一直穿着。” “这样啊，你和刘冕是怎么认识的？” “贵国的古人讲究入土为安，所以对棺木很讲究，好的棺木有金丝楠、檀香木、杉木柏木等，我对棺木很感兴趣，所以将研究重点放在这方面。既然研究棺木就离不该对这些木材的了解。我的导师介绍我认识了北都有名的木材女王洪蕙，也就是刘冕的母亲。洪蕙帮了不少忙，我们就成了朋友。她请我帮她管管刘冕，我就对她说，不要限制孩子的天性，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这样他才会成为一个生理和心理都健康的人。洪蕙不同意我的观点，于是我就利用课余时间陪着刘冕，我要用事实证明给洪蕙看，我要让她知道我的理论是对的。刘冕不爱上学那就不上，我叫洪蕙断了他的零花钱，刘冕就领着几个人组成了乐队，我不仅是乐队主唱还是乐队的经纪人呢。” “哦，那你们这个乐队赚了多少钱，开了几场演唱会？” “目前还处在亏损状态，都是用我的钱来填补窟窿的。不过我们有信心，将来一定会成功的。您不知道，刘冕是有天赋的。” “爱丽丝呀，你知道中国每年多有个全国性的活动吗？” “我知道，是春节。还有国庆节、劳动节。” “我说的不是节日，我说的是高考。” “高老我知道，很厉害，对我来说感觉有点可怕。” “刘冕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可是现在他连学校都不愿意去，你觉得他能考好吗？” “这个嘛，奇迹总会有的。” 韩仁俭捏了捏额头，说：“爱丽丝，你好好研究你的棺木去吧，刘冕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们国家的孩子和你们国家的孩子所处的环境不停，文化氛围也不同，你们觉得对的我们可不一定觉得对。所以你也别在想着跟洪蕙证明什么了，你回你的学校去吧。考古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有人研究一辈子都没研究透彻，你可不要浪费时间啊。” “您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要把一生献给考古事业的。” “那就好，你好好研究。刘冕对考古没兴趣，所以你就别在他身上下功夫了。还有，那个保罗不会再来骚扰我家然然了吧？” “不会了，他其实是被我逼的。现在我已经跟他离婚，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责任义务关系，他自由了我也自由了。他其实就是个浪子，他是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拴在一个女人身上的。雪莉，也就是您的然然很厉害也很聪明，她总能看透保罗的心思，所以保罗在雪莉面前总感觉抬不起头。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种窒息的感觉。所以他恨不得离雪莉远远的，之所以回来找雪莉为了躲开我，也是为了博得雪莉的同情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 “看来还是打轻了，应该打断他的双腿。好了不提他了，您今天别走，我要请你吃饭，我也请了洪蕙，她一会就到。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长女，怡雅居主人，韩玉娟。这位是苏珮凝，别看她年轻，她也是个老板呢。” 四人正聊着，忽听院里传来破门之声。透过门窗看去，只见刘冕就像是被鬼追着一样，抱着脑袋在院子里到处乱窜。李悠然手里举着梳子剪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小冕子你给我站住，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站住我就给你剃光瓢。（光头）” “你休想！头可断血可流，小爷的头发不能动！” 这姐俩从门前一闪而过，后面跟着一帮男男女女。 韩仁俭刚想说话，却见刘冕再次出现在门口，那一头七彩渐变披肩发现在已经变成了七彩渐变短发。也不知道李悠然是怎么在奔跑中给他剃下来的。 “李悠然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会记住你对我的摧残的！”刘冕站在门口指着身后骂道。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有种站那别动，姐姐教你做人！”李悠然怒吼道。 “傻子才不动呢，有本事你追！” 唰，刘冕拔腿就跑，李悠然领着一帮人紧追不放。 韩仁俭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场景，他不仅没恼反而哈哈大笑着走到门口。 “小冕子快跑，你姐姐快追上你了。然然快追，就差几步就能抓住他了。” 爱丽丝问韩玉娟：“贵国好像有句话是专门用来形容你父亲的做法的，叫做看别人打架觉得很不过瘾。” “那叫看热闹不嫌事大。没事，咱们聊咱们的，让他们闹去。” 韩玉娟笑答，其实她也很想像韩仁俭那样凑热闹，甚至很想替李悠然拦住刘冕，也好让李悠然能把刘冕剃成光瓢。可是有客人在，她就不能像韩仁俭那样倚老卖老啥都不顾。但是这种感觉令韩玉娟着迷，就好像突然变成儿女双全了似的。 看着看着，老韩终于忍不住亲自下场了，他一会帮着李悠然拦截刘冕，一会帮着刘冕从李悠然的围追堵截当中逃脱，气的李悠然和刘冕不约而同地指责老韩：“你到底是帮哪头儿的。” 老韩哈哈笑着说：“我谁也不帮，我就图个乐呵。” 洪蕙是个七零后，比沈思琪小四岁，虽说已经是四十多的人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就跟三十多岁似的。这么多年来，洪蕙在商圈里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令人羡慕不已。但老天爷似乎就爱折腾人，你不是顺吗，那就给你添点闹心的事。在洪蕙看来，刘冕就是老天爷派来折腾她的。 老儿子是妈妈的心尖尖，再加上这刘冕长得跟洪蕙是一模一样，小时候绝对是可可爱爱风小粉团子一个，长大之后只要不吵不闹，刘冕绝对是安静美男子一个。但是也不知哪根线搭错了，当这小子上了高中之后就变了，具体的变化就是这小子特立独行的那股劲头和他的成绩成反比。换句话就是他越是特立独行，成绩就越差。尤其是爱丽丝跟洪蕙打赌之后刘冕组织了一个乐队之后，真是每况愈下。 眼看着原来的心尖尖就要变成灰渣渣了，这当妈的能不着急嘛。于是才有了和韩玉娟的协议，刚才接了韩仁俭的电话，洪蕙急匆匆赶来，刚进了垂花门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一股无明火从心头升起，他一把揪住正从自己身前跑过的刘冕，抬起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你咬我干啥！” 第150章 洪总的心思 “我咬你？我都想把你团吧团吧塞回肚子里。小冕，你马上就十八了，马上就是大人了，你能不能干点正事，能不能让妈妈省省心啊。” 洪蕙刚说到这，忽然发现儿子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怎么说呢，首先是那一身耀眼的零碎没了，一身黑衣显得很正常。再往上看，发现他那一头七彩渐变披肩发就像是被狗啃了一样，大有向寸头发展的趋势。 作为一个母亲，洪蕙的当然知道儿子挺在意他那头长发的，因为那样很艺术范儿。以前刘冕的长发没染过，乌黑柔亮地披散着，其实也挺好看的，洪蕙就没舍得管。但是自打认识了爱丽丝之后，刘冕的形象是越来越标新立异，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也变成了七彩渐变的了，洪蕙看了就会血压增高。洪蕙曾让刘冕把头发洗了，弄回原来的颜色，可是刘冕就是不让碰，弄得洪蕙再次血压增高，后来一看管也不听，干脆就不管了。 可是今天一见刘冕这样，洪蕙高兴之余多少还有点心疼，毕竟儿子是她心头肉，她怎么骂怎么打都是应该的，换做别人那就得说道说道了。 “头发谁弄的！”洪慧问。 “她！” 刘冕一指身后，李悠然刚好气喘吁吁地赶到，咔咔几剪子过去，刘冕的头发更短了。 “妈你看她，她欺负我！” 刚才跟一头小倔驴似的刘冕瞬间化身妈宝男，指着李悠然跟洪蕙告状。 李悠然心里也有点忐忑寻思着刚才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不过欺负这小子的感觉的确挺爽的，而且只要一动手就不想停。可是现在这样子很尴尬，被人家妈妈抓了现行，这可咋解释呢。李悠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韩仁俭竟然不知何时回了客厅，只把李悠然一个扔在那里直面刘冕他妈。 “反正也这样了，解释也没啥用，不如直来直去的好。” 想到这里，李悠然把梳子剪子插在裤兜里，把自己的手擦干净之后笑嘻嘻的对洪蕙说：“您是洪总吧，我是李悠然。洪总，有个事情跟您汇报一下，你别以为我在欺负刘冕，您要是那样认为就大错特错，也是冤枉我了，我是在给刘冕重新设计形象。您也知道，新企业新员工新气象嘛，我这生意还没开张，但员工培训必须走在前面呀，您说是吧。” “你少在那花言巧语，蒙骗我妈，你分明是在欺负我，你都把我头发剪成这样了。妈，你看呀你看呀。”刘冕说。 “你闭嘴，我是你老板，老板和大股东说话你个员工插什么嘴，自己回那屋等着去。”李悠然说。 “妈你看她，当着你面都敢欺负我，我不去她那了，我就在家呆着。妈，你倒是说话呀！” 洪蕙仔细端详李悠然，那是越看越喜欢，于是在刘冕让她说话的时候，红会转身给了刘冕一巴掌。 “你自己找的老板你怨谁，当初要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去然然那，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求你韩姨。如今你说不去就不去，你拿你老妈的面子当破布吗。滚那屋去！你给我急着，从现在开始，你就归然然管了。别说欺负你，就算是打你骂你，我也不管，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 一番话说完，刘冕整个人都傻了，他惊诧地看着洪蕙，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老妈一样。李悠然多聪明呀，知道这是洪蕙给她台阶下，也是在暗示她对李悠然很满意。李悠然顿觉腰杆子硬了，说话也有了底气。 “来人，把他给我拽那屋去，按我的要求重新给他设计形象。必须是阳光亲切，让所有小姑娘一看就眼发直心乱跳那种。” 那几人一拥而上，簇拥着刘冕去了那屋。洪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悠然的手，她喜滋滋地问李悠然：“你就是然然啊，可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哎呀，看这小手儿真白净，看这身材真苗条，看这脸蛋儿真漂亮，怎么看怎么好看，阿姨喜欢。” 一听这话，李悠然心里咯噔一下，暗说：“这洪总不愧是大商人啊，一笔投资下去不仅安排了他儿子，这是还打算把儿媳妇也就势给解决了。她倒是赚了，我赔了呀。做买卖把自己给赔进去，这不成笑话了嘛。” “那个，洪总，初次见面您看我还没请您到可定喝茶呢，这可真是失礼。您请，咱们屋里说话。” “好，真好。” 一看洪蕙那眼神，李悠然心中暗叫不好，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躲。于是她将洪蕙让进客厅。韩仁俭和韩玉娟显然跟洪蕙是相当的熟悉，打起招呼都带着随意和亲切。趁着韩玉娟向洪蕙介绍爱丽丝的机会，李悠然打算脚底抹油开溜，不想却被洪蕙叫住。 “然然，你大姨说你做饭好吃，我算是有口福了，今天想吃你做的菜。” 没办法，李悠然只得回应：“行，没问题，您稍等啊。” 再去厨房的时候，李悠然顺便去那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直接让李悠然惊为天人。素颜的刘冕真的很阳光很帅气，想想也是，妈妈长得那么美，儿子能差得了吗。李悠然不明白，明明素颜就很好看，干啥非得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大鹦鹉似的，难道那就算时尚那就算美？想到这里，李悠然走进屋内把刘冕看了个够。 “这下你如愿了吧，你如愿了，可我却变得泯然众人矣。” “去！别埋汰众人，你这样子可比众人好看多了。走，跟姐走。” “我不跟你走，我没脸出这屋。” “你要是没脸出这屋，那他们几个还不得死这屋呀。听话，别使小性子。你现在归我管，而且你还欠着爱丽丝的钱。你妈妈可没说要替你还，所以你得赶紧赚钱还债。还债的快慢取决于我这店开的早晚，要是不想耽误事就跟我来。” “那行吧，我跟你走。姐，你说实话，我这样出去没人笑话我吧？” “谁敢笑话你，姐就把他腿打折。” “姐你很暴力。” “知道姐学什么专业的吗？兽医，专门给宠物们开到治病的，在学校时，我的同学送给我一个雅号，嘠蛋女神！小冕，想看看姐姐的风采不？” “姐，我以后一定乖。” 中午十二点半，婉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腿。今天太忙了，有很多的人要见，有很多是要做。罗晟宸也很忙，忙到了根本无暇和婉晴说句话的地步。所里多了很多新面孔，其中有不少是原来炜业的执业律师。他们的到来无形中给婉晴增加了压力，因为这些人都是从业多年的律师，不论从哪方面来比较，都不是现在的婉晴能够比拟的。婉晴唯一的优势就是忠诚，得到了沈思琪认可的忠诚。所以她现在接替了原来傅雅莉的工作，原本性子温和心机不深的婉晴，不得不面对众多的人精。不得不学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沈思琪曾告诉过婉晴：“什么时候你当着我的面说谎都脸部红心不跳，那你就胜任这个位置了。但是晴晴你记住，永远不要跟我说谎话。” 这看似提点有看似警告的话，就让婉晴琢磨了很久，她也不敢去问罗晟宸，因为现在的罗晟宸比她可忙，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了。 婉晴看了看墙上的表，又在所里溜达了一圈，她发现所里除了她之外，包括沈思琪在内的核心成员都不在。这其实是很正常的，鼎晟现在已经到了需要扩大规模的时候，原本的办公室太少了，办公地点需要扩大。沈思琪不想离开这地方，所以就一口气租了三层楼，除了一楼的原鼎晟办公室仍在启用外，二楼三楼的办公室都在装修。当然，这个装修工程毫无疑问的给了苏珮凝。 前台已经换了人，新来的两个小姑娘对婉晴很是恭敬，这让婉晴心里多少有点小骄傲。 “唉，看来今天没人给送饭也没人接了，点外卖吧。” 当婉晴刚掏出手机准备点外卖的时候，一辆豪车停在鼎盛门口。这辆车婉晴认识，就是韩仁俭经常坐的那辆。车门一开，李悠然拎着食盒从车上下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阳光小帅哥，看起来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一见婉晴就在大厅里，李悠然举起食盒示意，婉晴顿时开心了，直接跑过去搂住了李悠然的腰。 “姐，你真好。” “嘻嘻嘻，那是，除了咱爸也就我对你最好了。连米泽阳都算不上。” “他忙。” “我知道他忙，你不用替他解释。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手也是我新收的小弟，他叫刘冕。小冕过来，叫晴晴姐。” 刘冕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却很礼貌的对着婉晴鞠了一躬，然后才说：“晴晴姐好。” 婉晴把李悠然拉到一边，低声问她：“什么情况啊，老牛吃嫩草啊，这也太嫩了吧，高中刚毕业？” “哪啊，还没毕业呢。” “作孽呀，你放过人家吧。” “我倒想呢，可是他妈妈不想让我放过她。” “天呐，连婆婆都见过啦？” “唉，没办法，谁让你姐姐我魅力太大呢。” 第151章 临时代管 做了二十多年的姐妹，婉晴自然知道李悠然的魅力有多大。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存在必为合理，有像米泽阳那样喜欢婉晴这一款的，就一定会有喜欢李悠然这一款的。但婉晴可以肯定，刘冕是绝对不会喜欢李悠然这款的，因为婉晴看见刘冕在偷偷地撇嘴。 知道零零后的小孩不好惹，再加上也知道自家老姐的魅力属实不是很大，所以婉晴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李悠然，婉晴只悄悄问李悠然：“这就是洪总的小儿子？” “对。” “看着很正常呀，挺阳光的一个小孩儿。” “这是已经被我修理过。，你可不知道，我刚见到他时人家把自己打扮得跟个鹦鹉似的，还组了个乐队，请了个叫爱丽丝的盗墓专家当经纪人。最可气的是他还雇佣保罗当乐队的吉他手。” “哪个保罗，不会是那个花心大萝卜吧？” “就是他。你说现在的小孩儿都怎么想的，搞不懂。” “的确搞不懂，和他们比起来，我觉得咱们都老了。还没成家就老了，这日子过得真快。” “那就赶紧嫁人生娃，现在国家不限制生娃，连着生三个。” “为什么生三个，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就行了。” “不行，得给我生一个。” “你自己不会生？” “我跟谁生去。再说我这么忙，肩上的责任这么重，我哪有时间谈情说爱，哪有时间结婚生娃，你和米泽阳多生一个算我的，吃喝拉撒我全管，将来孩子上学工作成家立业我也全管。” “那让孩子跟你一个姓？” “我看行。晴晴，要不你跟米泽阳商量一下，你生三孩子儿子姓米，闺女姓关，富余那个姓李，这下咱们三家都有后了。哈哈哈。” 李悠然这嚣张的笑声传到刘冕的耳中，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悠然，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他转回头问前台小姐姐：“认识李悠然不？就是跟晴晴姐聊天的那个女暴龙。她英文名叫雪莉，是关婉晴的姐姐。” “头一次见，挺漂亮的，一点都不暴。”前台小姐姐笑着回答。 “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得看她的内在。这是我们老师说的，开始我还不明白，内在是什么，应该怎么看。现在我明白了，内在就是除了外表之外的东西。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内在，就得跟这个人近距离接触，要面对面，不然跟本看不清。” “视频行吗？” “那不行，你知道和你视频的是男是女，又或者是只猫也说不定。网络时代，眼见为实就是句笑话，还是亲眼看看好。这位姐姐，你的素颜很抗打，脾气也很温柔，咱俩交个朋友加个微信吧？” 前台小姐姐被刘冕逗乐了，她摸着刘冕的肩膀说：“弟弟呀，你来晚了，姐姐已经有主了。” “姐姐，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少个亿吗。告诉你，我妈是洪蕙。” 前台小姐姐傻眼了，刘冕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得意地一甩头发，结果发现自己那曾经炫目的七彩渐变披肩发已经被李悠然修理成了短发，心中不由对李悠然又添了几分恨意。他转身来到李悠然和关婉晴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之后，把双脚架在了茶几上。这个动作让李悠然和婉晴同时皱了皱眉毛。 李悠然这暴脾气岂能容刘冕放肆，她小手一拍桌子正要呵斥，不料却被刘冕抬手拦住。 “提问，女人善变是真的吗？”刘冕说。 “女人善不善变我不知道，但是不要惹女人发怒是真的。小冕，你看姐姐现在是啥情绪？” “你似乎要发怒。” “那你该怎么做？” “我妈要发怒的时候我会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她脸上，然后一边哼唧一边认错。姐，要不我也给你来一下？” 噗，咳咳咳。 婉晴呛着了不停地咳嗽，没等李悠然出手相帮，刘冕却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婉晴身边一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一边问：“晴晴姐，你是不是呛着了，要不要喝点水。” 婉晴顺过气来之后连忙摆手说：“不用了，刚才吃的有点急，没事的。你坐那，坐好啊，不许把腿放茶几上，那样不仅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没教养的表现。” “哦。” 刘冕回到沙发那坐下，这一次坐的是规规矩矩有模有样。婉晴满意地点头，又夸了刘冕几句，这让刘冕越发的乖。不过如此一来，却把李悠然气炸了肺。 “小冕，我和婉晴都是你姐，她的话你就听，我的话你总是不爱听，你这叫厚此薄彼你知道吗？你这样很欠揍你知道吗？” “孟子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知道啥意思不？唉，一看你那迷茫的眼神就知道你不懂，你们这些留学回来的也不知道都学了啥，两老祖宗的学问都忘了。告诉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嘿嘿，你自己查去吧。” “你小子就是欠揍，站住别跑！” 刘冕很机灵，一见李悠然有暴走的趋势立马躲到婉晴背后，躲在她背后也就算了，还一个劲喊晴姐姐救我。弄得婉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气得李悠然掐着腰骂道：“不准叫她晴姐姐，你当你是贾宝玉呢。我是大姐她是二姐，以后就这么叫。告诉你，别跟你二姐动手动脚的，你二姐夫可是刑警队的。” 刘冕的手立刻从婉晴的衣袖上挪开，李悠然一见顿时一脸不屑地说：“你也有怕的人啊，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警察谁不怕呀，我又不傻。” “你不做亏心事怕警察干嘛。” “我这不是怕我这是尊重，尊重懂吗？对了，我今后是不是也不用怕警察了。以后我在市场门口卖唱，如果有人撵我走时我是不是可以告诉他，我二姐夫是警察还是刑警，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横着走了？” “能不能横着走我不知道，但你要敢这样，你姐夫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收拾你的。”婉晴说。 “姐夫这么厉害，二姐你这么温柔将来一定会受欺负的，要不你换个姐夫吧。” 婉晴看着刘冕，真的很想捏着他那嫩嘟嘟的脸蛋儿拧个圈儿，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女人的厉害。婉晴承认米泽阳很厉害，尤其是在打架的时候，等闲三四个大汉靠不近他身边。但是跟婉晴打架，米泽阳还真没这个胆子，首先是舍不得，其次是妈不让，第三是岳父刀法精湛，虽然是用来剁肉切菜的，但剁个人也应该不差。再加上二爸三爸这老哥俩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在婉晴面前，米泽阳早早地缴械投降了，绝对不会出现像刘冕说的那种情况。 婉晴毕竟不是李悠然，她总会先从好的方面去看待一个人。比如现在，婉晴虽然觉得刘冕说得不对，但也认为他是出于好心，所以婉晴并没有冲刘冕发火。 “你姐夫对我很好的，他说过，男人的本事是对别人用的，对妻子对亲人只有关心和责任。他是干刑警的，见过很多咱们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场面，所以他尤其珍惜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尤其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光。所以小冕，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也是没必要的。不过姐姐还是要谢谢你。” “那改天让我见见姐夫呗，面对面的见见，眼见为实嘛。” “你二姐和你姐夫都已经订婚了，双方家长都点头同意了。怎地，你还得重新审核一下呀？”李悠然说到。 “我就看看又怎么了，既然姐夫那么好害怕我看？再说了，我说什么能起啥作用，我就是好奇外加想跟警察套套近乎，怎么啦，难道这也不行？” “行，但是有条件。” “啥条件？” “在我开业之前这些日子，你每天就到这来，由你二姐监督你学习。答不答应？” “答应。” “为什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因为二姐比你温柔。” “小冕，你是不是皮痒了？” “二姐，大姐欺负我，你管不管？” “你们俩，不说相声都屈才了。” 就这样，刘冕被李悠然放在鼎晟律所由婉晴临时代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个店还没开始装修，李悠然也还有很多事要做，刘冕总不能跟着她到处跑哇，所以把他暂时安置在婉晴这也算合适。律师事务所啊，来来往往的都是律师，进出的客户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客户的要求和遭遇也是多种多样，对于刘冕这样涉世未深的人来说，的确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全面认识和了解社会的地方。 婉晴和沈思琪提了一句，然后刘冕就成前台小哥儿，沈思琪还把他叫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教导了几句。令人吃惊的是，刘冕在沈思琪面前竟然毕恭毕敬的，一点嚣张的样子都没有，这让婉晴和李悠然不免惊讶。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刘冕就让前台那两个比他大的姐姐屈服了。心甘情愿地为他跑腿，刘冕就舒舒服服地坐在前台那玩手机，好像这里不是鼎晟律所，而是他们家的公司一样。 沈思琪送客人出来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得双眉一皱，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于是她掏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关山河。 第152章 就这？ 从跟老关认识的那时候开始，沈思琪对老关的印象是越来越好。当鼎晟遭遇危难的时候，老关在所有人当中人脉和实力都是最差的，但他仍然因为沈思琪的事给徐克杰打了电话。沈思琪并不太清楚老关和徐克杰的关系究竟是个什么程度，但她知道老关从没求过人，但这一次为了她为了鼎晟老关求人了，管不管用先不说，就冲这份心意也足以让沈思琪对老关另眼相看。所以当她看到刘冕的样子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老关。 论教育孩子，沈思琪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但是老关不一样。看看关婉晴再看看李悠然就知道了，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求培养成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士。只要身心健康，学有所用，学有所成，能对得起自己付出的辛苦就行了。天才谁都相当，但那不是相当就能当的。所以沈思琪认为老关对孩子的教育是成功的，再让他多教导一个应该也不是难事。 再看刘冕的情况，老儿子受宠这是必然的，但是一个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接受母亲影响较多的男孩，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就应该学会独立，应该更多的接触阳刚之气。但就目前情况来看，刘冕越来越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这对一个男人来说其实是非常不利的，哪怕这个男人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也不行，贾宝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韩玉娟的初衷是好的，但却偏重于对李悠然的照顾而忽略了对刘冕的影响。一个被妈妈一手带大的男孩，又被扔到一个甚至几个姐姐身边学做事，那他将来行事的眼光和思维肯定会受到女性思维的影响，这是绝对的。沈思琪不敢说这样会毁了刘冕，但却有一种很强烈很迫切要改变这种情况的感觉。人到了这个年纪，往往更偏重于信任直觉，所以沈思琪毫不犹豫地给老关打了电话。 云海山庄翠竹园内，闲得亭。 老关正和韩美娟品茶下棋，老关平常喜欢下象棋，而且在下棋时喜欢把棋子敲得啪啪响，更喜欢赢棋时那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关和韩美娟下棋时正襟危坐，旁边还焚着香，黑白棋子要轻拿轻放，当棋子落在榧木棋盘上的时候，虽然也能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但和下象棋是用棋子拍打棋盘发出的声音比起来就可以忽略不计。 围棋的规矩老关懂，年轻时也曾经算是单位里的围棋高手，但是和业余八段的韩美娟比起来就不够瞧了，在让先和让了六个子的情况下，老关依旧被韩美娟杀得丧师失地，连招架之功都快没有了。 连输五盘之后，老关的信心碎了一地，但是韩美娟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看来赢棋有瘾，尤其是遇到老关这种业余中垫底的棋手，韩美娟赢得不要太开心了。人家不仅能一边下棋一边喝茶，而且还有闲心撸团团。 团团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成了一个肥肥的团儿，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怕是不下十五斤重。很明显，这家伙日子过得太滋润，体重已经超标了。 韩美娟看了一眼对面愁眉苦脸的老关，她得意地一笑，随后用一根手指勾起团团的下巴轻轻挠了几下，团团舒服地闭起双眼发出了响亮的呼噜声。 “唉，弃子认输。” 老关把棋子放在棋盘上表示认输，韩美娟笑道：“比上一局棋好很多了。这回让你五子，如何？” “让七个子吧。” “你怎么不说让你半盘棋呢？” “想说来着，又觉得是在丢人哈哈。” 一句话就把韩美娟逗笑，两人刚把棋子捡入棋盒，老关的手机就响了。如今，只要老关和韩美娟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手机也是挨着放在一起的。韩美娟看了一眼老关的手机，笑道：“是沈姐打来的。” 老关连忙接通了电话，而且是点了免提。 “沈主任你好哇，恭喜了啊，什么时候重装开业得通知我和美娟啊。” “那必须的。我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刻还是应该放在云海去办，没有和美娟主厨，总感觉氛围上差了不少。我是追求完美的，宏图大业我要，美食我也要。你现在就跟美娟商议一下，给我拉个菜单，哪天我带着人过去试吃一下。” “美娟就在我旁边呢，你的话就是指示，我俩一定照办。老徐那里是我去定还是你亲自定？” “这种事情以后都是晴晴来办，你和美娟得好好指点一下。” “没问题。” “老关，咱们也不算外人了，跟你说件事呗？” “你说。” “我想给你找个徒弟，男孩啊，要不要？” “要哇，你看上的人肯定聪明。要，为啥不要。将来然然自己开店的时候两个店她一个人不一定忙得过来，要是有个师弟帮她管着餐厅这边她不就轻松多了。这是好事，要，我肯定要。你就说是谁吧，什么时候能来我这？” “洪蕙的小儿子刘冕。”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刚说到这，韩美娟就打断了老关的话。 “沈姐，我姐不是让然然带小冕吗？您怎么又想把他送到我和山河这来呀，小冕怎么了？” “唉，他没怎么，他现在在我这呢。我看他跟前台的两个小姑娘打得火热，根本没心思上网课。倒是，现在他也不乱跑了，终于定住了，可是这样定住有什么用呢。孩子是好孩子，可要这样下去就糟蹋了，我这不就想把他交给老关调教一下。你也知道，现在鼎晟规模大了事情多了，晴晴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小罗和我们几个更是连个坐的工夫都没有。然然那店还没装修根本没地方让小冕待，这样耽误着你说谁不着急呀。我虽然不是他妈妈，可也是看着这孩子从那么点儿长到这么大的，我可不想耽误了他。我这还只是个想法啊，这是跟你俩商量，还没跟洪蕙说呢。” “那，就是不知道小冕愿不愿意。”韩美娟说。 “只要你俩同意，小冕的工作由我来做。” “那我和山河先商量一下。” “好。” 等韩美娟按了电话之后，老关问她：“沈主任第一次求咱帮忙，咱还商量什么，难道说那个叫刘冕的小孩是个坏小子？” “小冕并不坏，只是比较孩子气。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当厨师，他喜欢唱歌，最想当的是歌手。而且他是零零后，别说你了，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怎么沟通？一个好厨师首先要热爱这个行业，其次要有天赋，这两样都具备了，还需要坚韧不拔的意志。前两样他都不具备，至于坚韧不拔嘛，反正我看他除了唱歌之外对什么都没兴趣，你这样的孩子怎么教？洪蕙费劲巴拉地给小冕弄了个文艺特长生，可也得考够那分数才行啊。洪蕙的意思其实就是找个地方让小冕安心学习，谁知道小冕为啥就相中然然了呢。我姐也是，没事出这个不靠谱的主意干嘛。费力咱不怕，就怕耽误了孩子，落下埋怨。” “这还真是个难题了，可是沈主任说的也是事实。现在这情况把他搁哪都不合适，搁在律所里，甭管是晴晴还是小罗都没工夫管他，然然那也是一堆事，而且他自己还需要咱们帮衬呢，哪还有闲心管别人。云海这和城里比起来算是清净的，人少了心静了人就踏实了。咱这也有不少新分来的大学生，博士硕士也不少，想给他补课都不用到别处找人。至于厨艺嘛，那就看缘分吧，要是行咱俩就教，不行就当是看孩子了，总之别让他耽误着就行了呗。沈主任的面子咱得给，你姐的意思我也明白，就是为了拉洪蕙入伙嘛。对然然是有好处的，这样一想，咱们辛苦点也没啥。好歹让他上了考场，至于能不能考上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当然，丑话还是要说到头里的，咱不求知恩图报，但也不能落埋怨。” “嗯，你说得对，那就找你说的办。” 韩美娟拿起老关的手机给沈思琪打了过去。 “姐，我跟山河商量好了，这事我们接了。但是丑话说头里，孩子能不能行我们两个可不敢保证，只能说看情况再定。” “那是肯定的，洪蕙又不傻，不会有那么多过分要求的。她一当妈的都管不好，还能指望咱们这些外人管好吗？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会跟洪蕙陈明利害的。我这就跟她联系，你俩等我消息啊。” 放下电话，韩美娟叹了口气。 “清闲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这话啥意思？” “我跟你说说刘冕从小到大干过的奇葩事你就知道了。” 在韩美娟的讲述中，刘冕十七岁的人生可以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从出生到十岁，这段时期可以称为小可爱时期，总之是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小胖子一枚。第二阶段是从十岁到十四岁，这阶段可以称为人憎鬼厌时期，好像所有的男孩子都有这么一段时期，总之是不干好事只想变着法地给家长捣乱。第三阶段就是从十四岁到现在，可以称之为离经叛道期，其实说白了就是逆反期。那是让他撵狗他追鸡，让他往东他朝西，总之是能把家长老师气得住院的那种。 当韩美娟叙述完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老关的脸上竟然笑嘻嘻的。 “你，你不生气吗，你不觉得这孩子很可恶吗？” “就这？就这也值得生气，我没觉着这孩子可恶，反倒觉得这孩子聪明着呢。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没人管，他爸呢？” “呃，你就当他没爸就行了。” “原来如此。你告诉沈主任，叫她跟洪蕙说。孩子来我这就得听我管，必须是任打任骂，家长不准插手。当然，咱不干那违法的事，当初我师傅怎么调教我的我就怎么调教孩子。自古以来当父母都知道女孩子不能打，可没说男孩不能打。我告诉你，这孩子是管晚了，男孩子就不能惯着，必须得早发现早管。甭多喽，照屁股蛋子上抽两下，你看他还敢闹屁不！” 第153章 找女友还是找小妈 韩美娟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以及她熟悉的那些叔叔大爷家的事，还有叔叔大爷家那些哥哥弟弟们的事，她觉得老关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但很有道理，于是又给沈思琪去了电话。这一回，沈思琪迟疑了，但依旧说会做通洪蕙的工作。 几分钟后，正在怡雅居后院和韩玉娟一起撸猫的洪蕙就接到了沈思琪的电话。 “这，这怎么还要打要骂呀，这可不行啊。这人是谁呀，怎么那么霸道呢？” “这人叫关山河，是云海山庄中餐厅的厨师长，是韩美娟的未婚夫，韩玉娟的妹夫，韩仁俭的女婿。同时他还是李悠然的爹，虽然不是亲爹但是李悠然对他比对亲爹还亲。” 一听这身份，洪蕙有点恍惚了。云海中餐厅关大厨她不仅听说过，而且还特意去云海中餐厅吃过老关做的菜，那味道简直绝了。可是让洪蕙没想得到的是，老关居然还是韩仁俭的女婿。换做别人如果提这要求，洪蕙早就一口回绝了。儿子是她的心头肉，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指头外人居然要动手打，这那行啊。但是沈思琪讲的道理很透彻，洪蕙再怎么疼儿子也明白这的确是为刘冕好。再加上得知李悠然和老关的关系之后，洪蕙也有点心动了。 “思琪呀，能不能跟美娟商量一下，意思一下就行别真打呀？” “唉，要不怎么说慈母多败儿呢，你要是再不下狠心，小冕就毁啦。再说了，你当人家愿意教呢。你以为学厨艺那么容易呢，人家得先看看小冕是不是那块料才能决定收与不收。小冕要不是那块料，人家还不愿操那个心呢。人家可是说了，如果不是那块料，就让他在山庄那随便干点啥。当保安、做门童、端盘子、倒垃圾都有可能。至于学习嘛，人家更是不会管。你个当妈的都管不好的事情，能指望别人替你管好？有人愿意管就不错啦，你还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反正我是为了小冕好，你要是再舍不得干脆就把孩子接家去，你就做好养他一辈子的准备吧。” “等一下，你总得让我好好寻思寻思啊。” “还寻思啥，想跟关师傅拜师学艺的人多了去了，就连韩美娟都愿意以身相许做他徒弟。我跟你讲这是你按我说的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往好了说，关师傅如果收了小冕做徒弟，那小冕就是他的关门弟子，那祖传的手艺秘方还不便宜了小冕。将来小冕就算不靠你养也能自己养活自己，说不定还能成为有名的大厨师呢。你这个当妈的还不愿意自己儿子有出息呀？退一步说，就算关师傅不收，但是关师傅管孩子也有一套，你看李悠然这孩子不错吧，那是关师傅一手调教出来的。我手下的关婉晴你是见过的，那是关师傅的亲闺女，北都政法大学的高才生。两个闺女都教导得这么好，再教导你家小冕有什么不行的。虽说不能提高成绩，但至少教他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呀。洪蕙，你不觉得小冕越来越像贾宝玉了吗？男孩由妈妈带大这没什么，但不得不承认，男人的那种思维方式和阳刚之气咱们给不了他。” 当沈思琪说到这的时候，洪蕙明白了。 “思琪你别说了，我全明白，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带着小冕买好礼物去见关师傅。” “洪蕙呀，你还是听我安排吧。要是按照你说的那么办，我估计小冕定会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撒娇耍赖，到时候你心一软啥事都干不成。这件事既然我要管，那就会一管到底。我只要你一个态度，其他事我来安排。” “我现在全听你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告诉关师傅，只要别打死打残，我，我就没意见。” “不至于的呀，还打死打残。人家是正经的大厨师，正经拜师学艺的，不会无缘无故打骂孩子的。要是那样，那就不叫收徒那纯粹是虐待了，那可就是违法行为了，你觉得我一个开律所的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再说还有美娟，徐福贵在，你怕什么呢。” “那我就放心了，那一切听你安排。” “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没有小冕这个儿子啦。” “啥！那可不行，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哇。” “你看你看，就你这样谁还愿意管你儿子的事。我看你也别看着这姑娘好那姑娘也不错了。正经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要这样的妈宝男啊。我说的是比喻，比喻懂不？” “比喻呀，不是真的呀，那行。” “那就说定了啊，待会我去怡雅居，咱们签个协议。” “咱们姐们还用整那一套？” “必须的，这可是大事，必须走正规手续。小冕现在还不满十八岁，还需要你这个监护人的同意，否则就是违法。” “这不成卖身契了嘛。” “你可以不签呀，我不强迫你，只要你看着小冕成废柴心里不难受就行，反正你也不缺那俩钱。” “我签，我签还不行嘛。” “对嘛，等我啊。” 放下手机，洪蕙对韩玉娟说：“思琪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不是觉得她不如以前温柔了？” “对呀。” “你要是管着北都最大的律所，每天一睁眼一堆事堵你眼前，估计你比她还不好说话。女人毕竟是女人，就算天资聪明，可男人的气度和手段还是学不来的。” 洪蕙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忽然发现好像没什么可以用来反驳的话，于是她把手里的叫的奶声奶气的一团小奶猫放在嘴边使劲亲了一下之后，才放回到尺玉身边。一共四只小奶猫在尺玉肚子底下抢着吃奶，一只像是团团的复制品，一只像是尺玉的复制品，剩下两只就像尺玉和团团的合作产品，也就是韩美娟说的波斯橘。虽然血统不纯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两只小波斯橘的颜值还是挺高的，洪蕙打算等小猫断奶之后，抱一只回去养。老话说得好，猫来财狗来富，猫是招财的，吃的也不多，又不像狗狗那样粘人，很适合洪蕙养。 看洪蕙对两只小波斯橘爱不释手，韩玉娟就问：“看上了就定下，要养就好好养啊，可不能像养你儿子那样只知道宠啊。正好然然开了宠物康美中心，你作为出资人之一是不是先办个超级贵宾卡？” “八字还没一撇呢咋办呀？难不成让那丫头给我画一个？” “你信不信，只要你提出这个要求，然然定会在最短时间内给你办好。” “我信，有你这个大姨保驾护航，她不行也得行。话说回来，我还真喜欢那丫头，我看到她就像看到当年的我自己一样。要是能和小冕成两口子，将来就算小冕不争气，我这一片家业交给儿媳妇也行。” “你就不怕她把你的洪记变成李记呀？” “不能吧，这丫头很精明但却是个直率的人。别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就是直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我这双眼不说阅人无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看人不敢说十拿九稳，但也八九不离十。这丫头只要喜欢上了那绝对是死心塌地、从一而终的，除非她不喜欢。” “这一点你倒是没看错，然然这丫头在感情上是个追求完美的人，而且特别讲求专一性和独属性。你说她霸道也好强势也罢，其实对女孩子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问题。哪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呀，这世上有希望自己的爱人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女人吗？没有。不用怀疑，肯定没有。如果一个女孩对男孩说我才不在乎你跟异性来往呢，那可不是大度而是在警告，那真实的意思就是不准你跟异性来往的。只要是女孩子都这样，没有一个特例，只不过然然表现得比一般女孩子更强烈一些。所以说，如果然然真爱上了你家小冕，那你可以放心的把你家的产业交给然然打理，我保你会含笑九泉的。” “这话说的，还含笑九泉，你就说她最适合我家不就完了。但是呢，你还没说但是呢。” “但是，我觉得你家小冕看不上然然，反过来说，然然也看不上你家小冕。” “为啥呀，你看他俩站一块的时候就跟金童玉女似的多般配呀？” “你别只看外表行吗？我跟你讲，然然喜欢的男人应该是那种比较强势的，能够镇得住她且能让她佩服和崇拜的那种，你家小冕显然不行。反过来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家小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但他肯定不会喜欢然然的。” “为啥呀？” “你自己都说了，看见然然就好像看见年轻时的你。问题就在这呀，你已经够强势的了，小冕在你的强势下生活了十七年，如今该他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你又给他找个和你一样强势的女友，你觉得小冕会接受吗？那是给自己找女友还是给自己找个小妈呀？” 洪蕙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154章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跟你们说，别看我妈在外面说一不二但在家里绝对是我说一不二。小时候我只要一犯错，我就先给我妈打好洗脚水，准备好拖鞋，然后叫阿姨给我妈做她喜欢吃的菜。等我妈被我感动的涕泪横流的时候，我在跟她说：妈，我把我们班的谁谁跟谁谁给揍了，老师让赔医药费，还有就是明天让你去学校一趟。” “你这样说了，你妈还不跟你翻脸？”一个前台小姐姐问。 “翻脸？那是你妈妈才干出来的事，我这么乖这么懂事我妈才舍不得跟我翻脸呢。你们知道吗，当时我妈拍着胸脯跟我说：别怕儿子，肯定是那俩小子欺负你了，要不然像你这么乖的宝宝怎么可能会跟人打架。你肯定是受了委屈了，妈妈明天就去见老师，我还要去见那两个家长。你放心，妈妈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后来呢？”另一个前台小姐姐问。 “后来嘛，我妈不仅赔了那两家的医药费，还买了好多东西去看他们。而且她还亲手替我写了检讨书，还替我在全校师生面前念了检讨书。” “这面子丢大了呀。”婉晴说。 “晴晴姐你来了，你坐。我告诉你，表面上看起来我妈这面子是丢大了，可是后来我妈又把这面子找回来了。” “怎么找回来的？” “我妈打着看望那俩孩子的旗号，隔三差五就去那俩孩子的家，每次去还不空手，弄得左邻右舍都以为我妈跟他们是亲戚呢。这一来二去的，我妈就跟那俩孩子的妈妈成了好姐妹，于是在我妈那张嘴的忽悠下，那两个阿姨一致决定把全屋家具都换了，换成定制的。我妈含着眼泪给他们来了个全屋定制超级跳楼喷血内部优惠价，这两家先是各花了几十万搞全屋定制，结果效果图一出来我妈就说这两家的装修配不上全屋定制，然后这两家又各花十几万搞装修。装修期间的周转房还是我妈提供的，名义上是免费的，实际上早从装修和定制里赚回来了。等全都弄完了，这两家花了得有大几十万，不过那效果的确不错，这两家满意极了，直夸我妈够意思。你看，我妈只花了不到一千块钱的医药费和买礼物的钱，结果却赚了二十多万，你说这事谁赔了谁赚了？” “天呐，这营销手段实在是高，这都和客户处成朋友了，这还不要多少给多少呀。洪总真不愧是女中豪杰，真不愧是我的偶像啊。” “晴晴姐，你说的女中豪杰你心中偶像，在我眼里就是我随时哼唧几下撒个娇就能哄好的慈母。打那以后，每当我犯了错的时候我就用这招对付我妈。我发现，只要我不犯特别大的错误，我妈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很开心。” “为什么呀？”前台小姐姐问。 “这还不明白，这小子犯一回错他妈妈就多个客户多赚一笔钱，我要是他妈妈那肯定也开心呗。小冕，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但是你不能总是这样啊，你今年十七眼看就十八了，就要成为大人了。你还靠你妈妈养着你，还靠撒娇哄你妈妈开心过日子这哪行啊。你都上高三了，你看看高三的同学都在干啥？你就没想想将来咋办？”婉晴说。 “我想了呀，我想考音乐学院。开始我妈不同意，非得让我学经济或者法律，甚至还想让我学医。可我就想学音乐，我妈就不答应，我就跟我妈撒娇，但是这回好像不管用了，我妈就跟一头倔那什么似的，认准了经济法律医学这些专业。没办法，为了我的理想我只好跟我妈抗争到底。我这成绩本来还行，这么一闹那是彻底不行了。我们老师找我妈谈心之后，我妈也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于是就跟我长谈了一次。最后我们娘俩各退一步。我妈答应让我靠音乐学院，将来的学费啥的她也给出，但是零花钱给我断了。” “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是组了个乐队嘛，乐队很烧钱的。本来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零花钱，全都搭进去了不说，还欠了爱丽丝不少。我妈断我零花钱是怕我把钱花到没用的地方，在我妈眼里，乐队就是没用的地方。可她就不想想，我学音乐是为了啥，不就是想组个乐队嘛，她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我的积极性打入谷底，我哪有心思上学呀，天天为乐队的事动脑筋。现在好了，然然姐还有韩爷爷一顿拳脚把我这乐队彻底打散，我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我也没了存在的价值。现在的我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只有既漂亮又温柔的小姐姐可以治愈我的悲伤。” “打住打住，不要给自己的龌龊找这么文艺的理由，小小年纪你跟谁学得油腔滑调呀。你们两个，都给我离他远点儿。”婉晴说。 “晴晴姐，在我心里你是温柔的理性的可人的。” “哎你不用夸我，这些优点我自己清楚。” “但是你刚才这表现可不好啊，有点像。” “你想好再说啊，我可提醒你了。” 说着话，婉晴抄起了一个笔筒。一看这架势，刘冕也不玩手机了，起身向里面走去。 “你上哪去？” “人有三急呀，这你也管？” “算你识相。” 进了卫生间，刘冕松了口气。 “妈妈没说错，女人真的很会装，越是漂亮的就越会装。晴晴姐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犯起狠来竟然比那个女暴龙还恐怖。那女暴龙至少看起来就厉害，还可以提前预防，早早躲开。而晴晴姐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都不知道哪句话惹到她就会翻脸，以后还是躲远点好。啊，这里是私密空间，正好可以打一把王者，来吧兄弟们。” 当刘冕感觉双腿就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把手洗净之后出了卫生间。当他回到前台的时候，忽然发现沙发那坐着一男一女。这两人看样子像是夫妻，但男的岁数应该比女的大。刘冕冲那二位点点头，随后靠近一个前台小姐姐。 “姐，这二位是干啥的？” “找你的。” “可我不认识他们啊。” “可我们认识你呀，刘冕是吧，跟我们走吧。”老关说。 “叔叔我最近没干啥坏事呀，在市场那我们是被打一方，再说我也不在现场啊，这事早就跟派出所交代清楚了呀。” 老关呵呵一笑，说：“不是这事儿，听好啦小子，从现在开始，你就归我管了。” 说着话，老关把一张协议书送到刘冕面前，刘冕结果协议书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就问老关：“叔，这意思就是说，我从然然姐那转会到你这啦？” 老关哈哈一笑说：“你又不是运动员，转的哪门子的会。总之你现在归我管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山河，是婉晴和李悠然的爹，也是云海山庄中餐厅的厨师长。小子，想不想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是干啥的，每天帮你关门吗，那好像不用学就会。” 老关瞅着装傻充愣的刘冕，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老话说淘小子好淘丫头巧，这话一点都不假。眼前这个刘冕不仅够淘气，而且反应够快，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低，这说明这小子的情商智商绝对在线。再看这小子的身材，虽说看起来有些瘦，但其实身材比例很匀称，肌肉线条很结实，看上去充满活力，说明这小子平时经常运动，经常运动的个人体力不会差。情商智商在线，身体素质过硬，这就具备成为一名厨师的基本条件，所以老关对刘冕的初步面试算是通过了。 “小子，关门弟子不是用来关门的，而是要继承师父的绝学，让师门名扬四海的。说句很俗的话，关门弟子就是师傅亲手调教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基本上教会了关门弟子之后，师傅也就啥也不用干了，就指着关门弟子养老送终了。怎么样，想学吗？” “学啥？” “学做饭。” “我不学做饭也没饿死呀？” “那倒是。但是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有一天你家破产了，你身无分文饿得不行。这时候一袋子米还有锅碗瓢盆放你面前，你是等着饿死还是动手做饭？” “我把锅碗瓢盆都卖了，换钱买吃的或者直接换吃的。” 老关的眉毛不停地抖动，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兆，一旁的婉晴一看忍不住心疼自己的老爹。她暗中埋怨刘冕：“这倒霉孩子实在是太气人了，怎么都不按常理出牌的。你说句自己动手做饭能死啊，真是的。” “好。就算你把锅碗瓢盆都卖了，换来了钱，但是你能买得到的只有没加工过的米和面，肉也是生的菜也是生的，你怎么办？” “我用这些东西跟厨师换吃的。” “厨师都死光啦，没人会做饭啦，你怎么办！” “您这不科学呀，这种事情不可能存在。因为厨师也是人，如果厨师都死光了的话，那为啥其他人没事，难道是定点清除？定点清除也要针对高价值目标啊，就算是最顶级的厨师也不值得被定点清除吧。您这问题不科学，我拒绝回答。” 老关实在忍不住了，把协议扔给韩美娟之后一把薅住刘冕的脖领子顺势猫腰一拽一顶，刘冕就轻飘飘的被被老关扛在了肩上。 “你小子行啊，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你妈妈授权给我的协议在，我现在就是你的临时监护人，你小子你的苦日子来了。告诉你，你就算报警也没用，我女婿是刑警队的，女儿是律师，你找他俩都不好使，他俩也不会惯着你。别动，我知道你小子会使阴招，不过你最好别用，不然我就把你来个四蹄儿朝天攒绑，然后用杀猪的杠子把你从这里扛出去。” “大叔，不是，大爷呀，您要早这样不就完了嘛，我跟您走还不行嘛。” 老关一巴掌拍在刘冕的屁股上，笑道：“你小子就是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回我非得给你扳过来不行。” 第155章 什么是爷们什么是男子汉 刘冕最终还是被老关给扛出了鼎晟律所，婉晴、沈思琪和罗晟宸一直送到停车场，眼看着老关、韩美娟带着刘冕走远，婉晴忍不住眼圈发红。 沈思琪一看，知道婉晴在担心老关于是就搂着婉晴的肩膀对她说：“小冕这孩子的确有些淘气，但本质并不坏，而且你父亲未必会被他气着。不知道你发现没，你父亲看小冕的眼神是欣赏加喜欢的那种，即使在他生气的时候这眼神也没变过。你父亲的阅历很丰富，不是小冕所能比拟的，他就算再淘气也就那么几下子。只要你父亲摸清了小冕的套路，我相信，小冕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你父亲的手掌心。” “主任，我就是心疼我爸，怕他太累了。”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不能眼看着小冕就这么废了呀。好啦，我会盯着他们的，一旦小冕犯浑我立刻找洪蕙解除协议，我保证。” 主任都打了保证了，婉晴也不再纠缠，再说这一天到晚的有很多事要忙，真的顾不上那事。不得不说，那小子一走律所里的秩序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晚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快下午四点了，通常这时候是她和米泽阳的亲密时刻。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给米泽阳发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李悠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晴晴，那小子被咱爸接走了吧？这些我可解脱了。” “姐，你倒是解脱了，可是咱爸该受罪了。” “哎呀晴晴，你可不知道，我跟那小子犯相，我俩一见面不出三句话肯定打起来，我是个女孩子，总不能天天跟他打架呀。你别担心，大不了我隔几天回云海收拾那小子一顿，那小子怕我，我收拾他肯定管事，最多熬到他高考就好啦。对啦，这是我新制作的卡，先给你们家一张。” “什么叫你们家呀？” “你和米泽阳还有王姨那不是你们一家嘛。” “我这还没嫁出去呢就成你们一家了？” “晴晴，你今天是怎么了，情绪不对。” “没什么，就是心疼我爸。”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说，李悠然一定会觉得那人对她有意见了，但这句话从婉晴嘴里说出来，李悠然却没做出过多的解读。但她心中也有了愧疚，想想亲爸已经快五十了还在拼命打工赚钱，她和晴晴这做女儿的到现在还没能让他清闲一下，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李悠然搂住婉晴说：“要不然把小冕送到聚一品吧，我爸那事不多，平时客人也不算多。就算小冕啥也不干都没关系，有服务员在也用不着他干嘛的。” “都签了协议了，而且也已经生效，先看看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我先把这事跟米泽阳说一下，看看他有啥折腾人的招没，他参加过特警培训，用训练特警的办法对付小冕应该没问题吧？” “那样会不会太狠啦？” “就冲那小子那欠揍的样子，我觉得应该用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来训练他。” “晴晴，原来你心里藏着一只小猛兽啊，我看也只有米泽阳能驯服这只小猛兽。” “去你的吧，事情因你而起，今晚你请客啊。” “没问题，你说去哪，回咱家还是去你家还是去别处随你挑。” “等我问问我家米泽阳啊。” “完了，晴晴你完了，你连这主都做不了你将来一定会被米泽阳管得死死的。” “我乐意被他管，我喜欢被他管，我觉得被他管特别开心特别幸福，你能把我怎样？” “你就嘚瑟吧，我知道你在笑我还是单身狗。单身有啥不好的，自己说了算有啥不好。，我就想不明白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的生活不香吗，干嘛非得给自己找个拽腿的呀？” “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的话，等到你五六十岁的时候，你要还这么想我就服你。” “嘁，你不用扶我，你不是生三胎吗，不是答应给我一个吗，到时候我让我家娃扶着我。” “行，那你可要好好赚钱啊。你知道的，米泽阳的工资不高，我这赚的虽然比他多点，但也不算多，我们一家可就指望你了啊。” “那必须的。等会，我怎么觉得是个坑呢？” “亲姐妹不说两家话，孩子都给你了还跟我算计钱，你好意思吗，你是我亲姐吗？” “那必须是呀，就按你说的办，要不现在就拟个协议什么的。” “那还早，不着急的，等我生了三娃再说不迟。” “我确定这是个坑了。” “怎的，就是个坑你敢不跳？” “那我要是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想跟他结婚了呢？” “那咱们的约定就作废，你看我这当妹妹的多大方。” “晴晴，你就是我亲妹妹。要不这样，如果我没碰上我喜欢的人，那咱们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执行。如果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那我把你二爸的财产分一大半给你怎样？” “行，我没意见。呐，这是你让我偷偷拉出来的，二爸的财产清单，要不咱俩现在就看看，哪些是你的哪些是我的？” “好，我倒要看看这老头儿这么些年攒了多少家底儿。” “阿嚏，阿嚏。” 聚一品茶楼办公室内的李建国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起身看了看周围，然后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空调，紧跟着他拿起了手机打给了王月荣。 “月荣啊，今晚想吃啥？好的，还是先去接你再接晴晴。这有啥累的，放心吧。我一会告诉晴晴，再顺便问问泽阳回不回家。好嘞，下班见。” 打完这个电话，李建国先给晴晴发了信之后，又给米泽阳打了过去。 韩美娟开车进了通往云海山庄的高速路口，就在抬杆抬起韩美娟踩下油门的瞬间，她看了一眼后视镜，于是就发现了一辆大奔远远跟在后面，看那车牌就知道是洪蕙的车。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刘冕只是去云海山庄，别说千里连百里都不够，但洪蕙还是不放心，又怕坏了沈思琪的安排，所以只好悄悄跟着。 韩美娟从内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刘冕，这小子倒是一副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架势，现在正低着头在那玩手机呢。韩美娟戳了戳老关，等老关看向她之后便问：“想好怎么教他了吗？” “正想着呢，我发现孩子的那双手很匀称，很适合学乐器。” “这你都看得出来？” “我没当厨师之前也是单位里的文艺积极分子呢，我还会拉手风琴会吹笛子呢。” “天呐，你真是个宝藏老男孩。” “宝藏老头儿，老男孩这称呼不习惯，叫老头儿显得亲切。” “不行，以后就管你叫老男孩，叫老头儿显得我老。” “哈哈，那行，只要你觉得好我怎么都行。” “你这是无原则的溺爱。” “你比我小啊，当然得宠着。” “那要是我比你大呢？” “那也一样宠着，自己的老婆不宠着，难道让别人去宠吗？” “我就想找个比我岁数大的，性格温柔的，会疼人的，最好是做饭洗碗做家务啥都会干的女孩。” 刘冕突然的插话将老关和韩美娟的对话打断，看着他那张认真的脸，老关觉得这孩子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很幼稚的，但有时候说出的话也会显得很老成，比如刚才那句话就是。 “小冕呀，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呢，还是听别人说的呢？” “这还用听别人说吗，网上不都有嘛。比如这句，年少不知姐姐好，错把妹妹当成宝，我就是因为看了这句才有所领悟的。我们学校的那些比我小的女生特别烦人，你稍微惹到她就哭唧唧地去找老师，所以我从不搭理她们，我都是找比我大的女生谈心的。不过我发现比我大的女生也都很肤浅，没有内涵，和我的气质以及思想不搭配。我离开学校这些日子终于知道那句话里的姐姐指的是什么样的人了。原来我理解错了，那句话里的姐姐说的可不单纯是比我大的女生，而是那些有能力有想法有魄力能独当一面的女生。我发现这样的女生真的好可爱，待在她们身边好有安全感，这种安全感我只从我妈身上感觉到过。大爷韩姨，我说得对不对？” 韩美娟沉默了片刻，用口型告诉老关，她很想揍刘冕一顿。别的高三生这时候都在想这高考的事，而这小子的你脑袋里除了音乐就是姐姐，你说还有比他更欠揍的高三生吗。 老关对刘冕说：“不得不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也很对。但这种事是你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人该考虑的吗？还有，从现在开始你跟我说话不要带着娘兮兮的字眼儿。什么好可爱好有安全感，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你可以这样说，这个女孩真可爱，这个女孩真漂亮。注意，安全感这个词不适于男子汉说，女孩子说就没问题了，因为男人就是要保护女人的，就是要让女人有安全感的。女人的安全感来自于男人够不够强壮，有没有实力。这种事千万不要反过来做，你要一个女人给你安全感，就如同要羊羔保护你不被狼吃掉一样愚蠢一样懦弱。什么是爷们儿什么是男子汉？就是有一身阳刚之气，就是敢打敢拼，永不服输的男人，懂吗！” 说到最后时，老关竟然吼了起来，韩美娟被吓了一跳，刘冕也被吓得愣住了，连手机从他手里掉到了脚垫上也都不知道去捡。 第156章 你敢糊弄就完了 这一声吼是故意的，老关就想看看零零后的男孩子究竟有多大的承受能力。两个女儿和一个女婿都是九零后，对他们的所思所想老关还是略知一二的，但老关却对零零后的特点一无所知。这些孩子出生时大多数家庭条件都比较优越，即使是一般家庭，那条件也比七零后八零后强了不少。 生活条件好，几家就这么一个宝儿，绝对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心尖尖，能不疼不惯嘛。在这种张嘴要就给，想要啥就有啥，被全家人围着哄着的氛围中长大的孩子，表现的脾气大、个性强、自我意识浓厚就不足为奇了。再加上他们生于信息爆炸式增长的网络时代，他们眼界和对这个世界认知绝不是七零八零这两个时代的人能比的。从刘冕和老关顶嘴就能看出来，他们的脑袋瓜子灵着呢，绝对不会像七零后那样长辈老师领导说啥就是啥的情况，他们是我认为怎样就应该是怎样的一代人。想跟零零后正常沟通，得先把自己变成和他们一样的自己人。老关现在很后悔，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他一个快五十的人无论如何也变不成零零后的样子。 看着连手机都忘了捡起来的刘冕，老关心中在想：“这小子会不会哭，会不会闹着要回家找妈妈？我刚才是不是太粗暴啦，这小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我就吼一嗓子就成这样了，这将来要是打起仗来可咋好，光听见炮响就能被吓蒙了，还打个屁的仗。” 老关和刘冕对视了得有十分钟，两人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对方，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老关没忍住，他说：“手机掉地上也不知道捡起来，万一滑到座椅底下可就不好拿了。” “嘿嘿，你输了。” 刘冕这句话让老关不明所以，却让韩美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我输了？我怎么输了，我也没跟你比呀输什么？” “这不用说，只要盯着对方看就是挑战，要是不让眨眼睛就比谁先眨眼睛，要是可以眨眼睛那就别谁先忍不住说话。你刚才眨眼睛了，所以咱俩比的就是看谁先说话，你先说话你输了。” “输了怎么办？” “输了请客呀，比如请喝饮料，或者表演才艺或者说真心话呀。叔，这车上没饮料，让你表演才艺我觉得我会受不了，要不咱俩玩真心话吧，我问你答。叔，你喜欢我美娟阿姨什么呀？” “当然是喜欢她漂亮聪明会做饭，善解人意围着我转啦。你等会儿，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你输了呀。” “我没答应跟你比呀。” “这是我们的规矩，愿赌服输，你是长辈说了都不算，那我也可以说了不算。” 老关反应过来了，他这是不经意间掉进这小子的套里了。 “轻敌了呀，轻敌还死人啊。”老关叹了口气。 “叔，我接着问了啊。” “停。你总得给我个翻盘的机会吧，连机会都不给不觉得很残酷吗？” “行。给你个机会，咱们玩什么？” “你们平常都喜欢玩什么？” “那可多了。比如打手游、逛淘淘、看电影、打篮球、打短工、做兼职、带女孩出去玩，我喜欢唱歌，我能自己写自己谱曲自己唱，厉害吧？” 人家都节奏摆好了，老关顺着这个节奏赶紧夸。老关算是看出来了，刘冕这孩子属于顺毛驴，得多夸多表扬。不过也能看出来，这孩子的性格挺开朗的，至少他不宅不拒人千里之外，而且喜欢跟别人沟通。 “我听说你唱歌不错，平时都喜欢唱什么呀？” “唱我喜欢的歌，唱我自己写的歌。叔，你们那时候都唱上什么呀？” “那可多了，有的你听都没听过。叔给你唱一首啊，你肯定没听过。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我听过，这是说相声的人唱的。”刘冕喊道。 车子发出了嚓的一声，早高速上打了个晃之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不好意思没忍住，你俩继续，我一定不笑了。”韩美娟说。 “叔，我说错了吗？” “没错，这歌的确是说相声的唱的，哈哈哈哈。” 当韩美娟把车停在云海职工宿舍楼前的时候，老关和刘冕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下了车，就这么会儿功夫，爷俩已经处的就像哥俩一样亲密。这情景让徐福贵很是惊讶，要知道他可是见识过刘冕那叛逆一面的，说实话那是相当的令人头疼的。在老徐知道老关接了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之后，他就告诫过老关最好不要找这个麻烦，但是因为是沈思琪牵线的缘故，老徐也不得不默认。他原以为老关和刘冕见面之后不是吵架就是一拍两散，没想到这爷俩的关系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这当然让徐福贵很惊讶。他、 老徐的眼很尖，在看到老关、韩美娟和刘冕的同时，也看见了远远停在树荫下的那辆大奔。都不用问，老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冕，叫大姨夫。” 老关拍着刘冕的肩膀将他送到老徐面前，作为一头顺毛驴，这时候的刘冕是相当的顺溜，所以他笑嘻嘻的叫了老徐一声大姨夫。这可把老徐震惊到了，因为他还用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刘冕呢。 “美娟，你带小冕去我那屋，我跟大姐夫说点事。”老关说。 韩美娟应了一声，领着刘冕进了宿舍楼。刘冕的家教还是很好的，还知道跟老关和老徐道别。 没等老关说话，老徐就前先问他：“你是打算收他当徒弟呀，还是就当个临时保姆？” “不好说呢，先看看吧。想当我徒弟没有天赋和悟性可不行，不过这孩子挺聪明的，感觉悟性应该不差。你想啊，能自己写词谱曲，还能把各种乐器玩得很溜，这悟性能差得了吗？” “那也有可能他就是在音乐这方面有悟性，其他方面就是不行呢,你怎么办？” “真要是那样的话也没办法，那就看看能不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复习。现在他回不了学校，他妈妈也挺着急，又有沈思琪的面子在里面，要不你给物色几个能辅导他学习的？” “咱这新来的大学生倒是有几个，可能不能辅导他就说不好了。你是不是觉得高中生的题大学生肯定会作呀，告诉你不可能的，现在小学生的题家长都不会做，即便那家长是博士也不会做。这已经成了普遍现象了，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问过那几个大学生，一听是给高中生补课，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都说就算给钱也不辅导，怕有命赚没命花。所以要给他补课，还得找专业的老师。他妈妈不是给他请了名师了吗，不成就让她每天派车把老师接到这，我把我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腾出来给他们当教室。山河，别抱太大的希望，他妈妈都管不好，你也就别奢望在这么短时间内让他改头换面。”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跟沈思琪说，让她告诉刘冕妈妈等这边安排好了就接名师来辅导。” “这孩子最主要的问题不是没人辅导，而是坐不住，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其他的问题就好办了。你也不用找沈思琪，刘冕他妈妈就在这。喏，那边那辆大奔看见没，洪蕙肯定就坐在里面。走，我带你跟她认识一下。” 老关、徐福贵和洪蕙三人都谈了些什么暂且不提，单说刘冕跟着韩美娟进了老关的宿舍之后立刻就被一只又胖又圆的大橘猫给鄙视了。 当刘冕跟着韩美娟进屋之后，就看见团团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刘冕，喉咙里发出警告性的叫声，一条粗大的尾巴甩来甩去，大有一言不合就挠你的意思。 “团团，这是刘冕，以后在这屋住哈。小冕，这是你师傅养的大橘猫，名字叫团团。怎么样好看吧？”韩美娟说。 “嗯，够肥的，幸好是在北都，要是在粤省早就被炖了。姨，我不想学做饭，我也没认关叔当师傅。” 刘冕话音刚落地，团团就以大橘猫少有的敏捷，一下子从桌上窜到了地上，它迈着猫步来到刘冕面前，围着他转了几圈之后，翘起尾巴一晃屁股喷了刘冕一裤子尿。趁着刘冕大呼小叫的时候，团团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别怕，这是团团给你定标记呢，你身上有了它的味道，它就不会凶你了。” “姨，我这可是新裤子呀，很贵的。” 韩美娟抽出一张餐巾纸塞进刘冕手中。 “擦擦就行了，为这点事儿着急上脸还是个老爷们儿不？” “韩姨，我不想当老爷们儿，我就想当个人见人爱的小帅哥，我将来可是要叱咤华语乐坛的。” 韩美娟摸着刘冕的额头说：“不烧哇。这想法你趁早给我打消，别的不说就冲你写歌词还带错白字你就别想叱咤月坛，你先把你那错白字都改了再说吧。” “听众是用耳朵听，又不看我的词。” “所以你打算糊弄听众对吗？告诉你，唱歌其实和做饭差不多，相同之处就在于都不能糊弄。不管是听众还是食客，只要你敢糊弄他们，那你就完了。” 第157章 好好琢磨琢磨 中餐厅后厨，换了一身工作服的刘冕被安排和其他两个人一起洗碗并负责打扫卫生。刘冕本不想干，他找到老关并对他说：“叔，这衣裳太丑了，有损我的形象，我们搞艺术的人都特别注意形象，这要是被熟人看见，我这形象不就毁了吗？” 老关问他：“艺术家用不用吃饭？” “吃啊，当然得吃饭啊。” “那你知道饭是怎么来的吗？” “做出来的呀。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对我说，想知道饭是怎么来的就得亲自看看甚至亲自动手对吧？” “小冕呀，你长这么大吃了那么多年的饭，这饭是谁给的？” “我妈呀。” “那你妈妈又是从哪弄来饭给你吃？” “做生意呀，做生意赚钱，有钱想吃啥就吃啥。” “这话说得不差。我跟你妈妈比不了，我不会做生意我只会做饭。我靠做饭赚钱，让我的两个闺女过上想吃啥就吃啥的日子，我厉不厉害？” “厉害，肯定厉害。您啥意思？” “没啥意思呀，我就想告诉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上班了，已经赚钱养活自己了，已经不吃家里的饭了。你呢？到现在为止，你吃的还是你妈妈给你的饭。想不想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想。” “那就好好跟这洗碗打扫卫生，师傅们叫你干啥就干啥，不许找借口推脱。 “然后我就能赚钱养活自己啦？” “对。” “叔，我妈赚那么多钱将来是不是都留给我的？” “应该是。” “既然都是我的，那我现在吃我妈给我的饭不就相当于自己养活自己嘛，那我干啥非得干这个，我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不好吗？” 老关的眉毛一耸一耸的，眼瞅着就要发脾气了，韩美娟连忙把他拉到外面。 “有话好好说，别冲孩子立愣眼啊。” “你也看见了也听见了，这小子就跟滚刀肉似的油盐不进，说道理不管事了，得揍！” “你刚跟他搞好了关系，这一打不就前功尽弃了，咱再想别的办法。” “还能有啥办法，希望打扫卫生都不干，他还能干啥，难道让他到大厅里唱歌？咱这可是中餐厅。”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咱们把小冕送西餐厅去，他不是会弹琴会唱歌吗，那就让他在那发挥他的特长呗。” “也对，可是我不待见西餐厅那个娘娘腔。” “让黄主管带小冕去呀。” “那成。” 十分钟后，正坐在水槽边玩手机的刘冕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抬头一看是老关和黄松涛。 “小冕，这是咱们云海的副总兼餐饮部主管黄松涛，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的师弟。刚才我跟黄总说了你的情况，我也觉得让你这个有这音乐天赋的人才洗碗实在是大材小用。所以呢，就请黄总帮忙，给你找了个能发挥你特长的地方。” “哪呀？” “我先不说，就问你去不去吧。” “能谈琴能唱歌吗？” “能啊。” “我去。” 当黄松涛领着刘冕走进西餐厅的时候，西餐厅的厨师长吕奉先一步三道弯儿地迎了上来。 “哎呀，欢迎黄总莅临西餐厅检查工作。几天不见，黄总越发的英俊了，嘻嘻嘻。” 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刘冕感觉就像是走夜道的人突然听见了夜猫子叫，那感觉凉飕飕阴森森瘆兮兮的，浑身汗毛刷地一下就立了起来。 “咳咳。吕厨师长啊，我给你送来一个人才，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能谈会唱的人，借此提高咱们西餐厅的档次吗，呐，我给你招来了，这是刘冕，就让他在这弹琴唱歌，给客人助兴吧。” “哎呦，这小伙子长得真俊，这得勾去多少小姑娘的心啊。行，就他了。” 吕奉先招手叫来一个胖乎乎的女生，吩咐她：“苏菲，带小冕适应一下他的工作岗位，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准备。” 等吕奉先说完，黄松涛拉着他出了西餐厅。 “黄总你这啥意思啊？” “没啥意思，就是告诉你一声，小冕是洪蕙的儿子，洪蕙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别瞎整听见没，以前欺负新人那些手段千万别用，如果你觉得你本事比洪蕙大，可以不听我的。” “那我还是听你的吧。” 吕奉先心有余悸地说，洪蕙的大名他肯定是听说过的，不是因为洪蕙的财力和能力，而是因为洪蕙特别不待见妖里妖气的玩意儿，而且是不管男女但凡是妖里妖气的她都不待见。一旦被她遇上，那绝对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恨不能原地让那妖人消失，像吕奉先这种娘娘腔的恰好在洪蕙的打击范围之内。吕奉先久闻其名，多还躲不及呢，如今知道刘冕是洪蕙的儿子，那俩还敢造次，他已经打算把刘冕当爷爷似的供起来，而黄松涛要的就是这效果。 老黄本来就觉得老关是多管闲事，刘冕已经被洪蕙惯成那样了，想在短期内改变绝无可能，再说这改变必须得靠他自己，外力再怎么强大他自己不想改也是白费劲，所以当老关说想把刘冕送到西餐厅的时候，黄松涛觉得这是个摆脱麻烦的机会，于是痛快地答应了。现在他该做的都做了，想要看到效果也看到了，黄松涛满意地怕拍吕奉先的肩膀，转身走了。 刘冕和黄松涛一样满意，因为西餐厅的一角有个小舞台，别看不大，但是一个乐队需要的器材这全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架钢琴，来到这的刘冕就像回到自己的家。他快速的把音响调试好，随后坐在钢琴面前坐好。 吕奉先问苏菲：“你看他行吗？” “行，肯定行。调音响那几下子多专业多熟练啊。” “那就听听。” 纤细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琴键，华丽悦耳的声音自指尖流出，瞬间征服了吕奉先和苏菲已经西餐厅内所有的人。 “这小子真行，不错，真不错。” 吕奉先由衷地赞叹着，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说话时连一点矫揉造作的意思都没有了。 晚上九点，当老关和韩美娟有了闲暇的时候，黄松涛来了。 “师哥、嫂子，知道吗，今天西餐厅出风头了，客人爆满。” “再爆满能赶得上咱们中餐厅吗？”老关不以为然地说。 “那是赶不上，不过也是爆满呀，西餐厅啥时候爆满过？” “什么意思？” “因为刘冕，这小子还真是个音乐天才，吹拉弹唱样样都行，招惹了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去捧场，可把吕奉先那娘娘腔乐坏了。” “有这事？瞅瞅去。” 看着在舞台上边弹边唱的刘冕，老关心中生起了无限感慨，刘冕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帅，难怪台下那么多小姑娘都静静地听他弹唱。 “看来是我想当然了，既然音乐能让他安静下来，那我还教他厨艺干嘛，我有办法了。” “师哥，要我说你就别操那个闲心了，他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嘛。” “好吗？我不觉得。如果让他满足于现状，那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得给他把基础打牢，既然他喜欢音乐，那就得帮他进入音乐学府深造，这样将来能飞得更高走得更远。” 刘冕在唱歌和演奏的时候是全身心投入的，他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海洋里，感受着音乐带给他的快乐与忧伤，他忘记了时间和疲惫，他只想就这样一直唱下去一直弹下去。但是掌声还是将他从沉醉中唤醒，他看向台下时，发现他来时空旷的西餐厅如今已是座无虚席，而且所有的人都在鼓掌，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一种幸福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刘冕站起身来，向他的第一批听众深深地鞠躬。 深夜，当刘冕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老关还在等他，而且等着他的除了老关之外，还有热腾腾的榨菜肉丝面。 “回来了，累了吧，吃吧。小冕，你今天真棒！”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老关的话就像那碗榨菜肉丝面一样，既暖胃又暖心。刘冕大口的吃着，感觉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面。 “小冕，跟你商量个事。” “您说。” “我跟老徐商量了一下，他把办公室边上那个小会议室腾了出来给你当教室用。别急，听我仔细说。你是个有天赋而且是个天赋极高的孩子，所以我觉得你不许进入音乐学院进修，否则你这块璞玉将远远没出头之日。玉不琢不成器，你必须抓紧时间把成绩提上去，你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考进音乐学院。经过音乐学院的培养和深造，你的将来一定会飞得更高走得更远。所以我对你的安排是这样的，白天从早八点到晚四点，你都学习，五点以后去西餐厅演奏。如果你同意的话，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这么办。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对你学习的事可以不管不问。至于你将来能走到哪一步，那就听天由命吧。到时候，不要怨别人就好，你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老关起身出屋，给刘冕留出了独立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第158章 臭小子不傻 老关走后，刘冕一直在思考。即便他出生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即便他和他的同龄人看起来什么都明白，但在遇到这样的有关人生的长大决策时，他依然举棋不定。毕竟他还不到十八岁，毕竟他知道的那些绝大多数是从网上得来的。刘冕还不到十八岁，人生的路其实才刚刚开始，而网上交给他的都是什么呢？那些流行于网络上的鸡汤文、怀旧文、感悟文等等，他看了不少，但那都是他没经历过的，他分不清那些作者说的对还是不对，更对那些人那些事没有切身的感受。说白了，他和他的同龄人其实只看了个热闹，至于看完热闹之后得到了什么，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那是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就看个热闹。 有人说科技越发达人就越笨，这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发达的科技，超快超迅猛的信息传递，让很多人来不及思考，最后也懒得思考，人要是不思考了当然就变得越来越笨了。 今天刘冕可以敞开了思考，因为在老关出去的时候也把他的手机拿走了，这让刘冕能够一个人安静的不收任何打扰的彻底放开进行思考。 “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这句话是刘冕认识老关之后，从他嘴里听到的。老关告诉他这句话是一位叫做柳青的大作家说的。刘冕没听说过柳青，也不了解柳青，更没看过柳青的作品，因为他除了课本和音乐教材之外，已经很少捧着一本书在看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句话的理解，他认为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就比如现在，就到了刘冕该迈出那关键一步的时刻，可他真的不知道这一步该怎么迈。于是，老关和他说的话就在他的脑子里一边接一遍的回荡着。 当碗里的榨菜肉丝面被吃得半点不剩的时候，刘冕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打开房门打算去找老关的时候，却看见老关就在走廊劲头靠着窗户等着他，原来他出门之后就一直没走。 “叔，我想好了，我听你的。” 老关的心一下落了回去，他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刘冕的脑袋。 “臭小子，不傻嘛。我跟你说啊，这事是挺累的。可这世上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吗？如果有，我劝你最好别要，因为那不劳而获的指不定是个啥玩意儿呢。咱就是普通人，就算你是个天才那也改变不了这个规律。咱就踏踏实实干事，老老实实做人就行。” “叔，你说得对。那个，把手机还我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免得她着急。” “这就对了，给。打完电话就早点休息，以后这些日子可有你受的呢。但是啊，咱爷俩可说好了，甭管多累多苦你都得咬牙给我坚持下来。不为别人，就为你自己你也得坚持下来。等将来你从音乐学院毕业了，等你成了真正的个歌手，叔领着全家人去听你的演唱会。” “叔，谢谢你。” 这一夜，老关和刘冕这爷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可是他们爷俩谁都不知道，在接到刘冕的电话之后，洪蕙哭得得有多开心。没错，洪蕙哭了，开心的哭了。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付出以及经历过的所有的苦难挫折都值了。所以，虽然她在哭，但是心里却开心得不得了。开心的事必须分享，于是她也不管什么后半夜不后半夜了，她直接给沈思琪和韩玉娟打了电话，然后开车接上那姐俩，直奔云海而去。 这个时候到云海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云海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到云海的客人来自五湖四海，什么点儿入住的客人都有。但是韩玉娟是个讲究人，云海的客房再好奈何人家不住，无奈之下只得一通电话把徐福贵叫醒，命令老徐亲自去收拾露台花园里那间卧室。 人在迷迷瞪瞪的时候，智商肯定都不在线，还处在似醒未醒之间的老徐，就记住了韩玉娟要来。答应之后他赶紧把露台花园里那间卧室收拾好。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洪蕙已经带着沈思琪和韩玉娟来了。 看着眼前这姐仨，老徐顿时麻了爪，因为那卧室就是给韩玉娟准备的，最近才给韩美娟加了张床。也就是说这屋只能住两位。老徐连忙说：“我这就安排客房啊。” “安排啥客房呀，把两张床拼到一起，我们姐仨就在这凑合一宿就行。徐总，有就有吃的没，我今天一点困意都没有。” “就有，吃的嘛。” 老徐更麻爪了，因为韩玉娟对饮食特别讲究，食材什么的都要新鲜的，所以这里的小厨房里从不储存新鲜的食材，除非提前准备。 “叫美娟来吧。”韩玉娟不好意思叫老关，就只好麻烦自己的亲妹妹了。 老徐当然明白韩玉娟的心思，若论吃上面的造诣，韩美娟比老关还是差了些。韩玉娟不好意思麻烦老关，老徐跟老关可没啥不好意思的，他拿起电话就给老关打了过去。 “山河和美娟两口子一会就到，你们先歇会，先喝点茶。” 看着老徐分分钟就给安排好了，沈思琪和洪蕙对老徐是赞不绝口，这让韩玉娟脸上也觉得有光。她悄悄跟老徐说：“把这让给她们姐两个住。” “那你住哪啊。” “你傻呀，我和你一起住。” 老徐顿时觉得热血沸腾，隐藏在心底的小猛兽差点就蹦出来闯祸，幸好此时老关打来了电话这才挽救了老徐。 好的佐酒之物其实不需要很多，豆干、花生米、烤串、肉干都行，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拌个青菜炒个鸡蛋也行。喝酒喝酒，喝的是酒，菜再好也是用来佐酒的，本就属于酒场上的配角。洪蕙又是个吃过苦的女人，别看现在家财丰厚，但在吃喝上连韩玉娟的一半都比不上。索性酒量和酒品都不错，端起杯之后先共同敬了一个，说是提小冕感谢大姨二姨三姨以及孩子他二姨夫三姨夫的再造之恩。这就是把沈思琪、韩玉娟和韩美娟当成亲姐妹的节奏，捎带着把老徐和老关也当成自家人对待。 共同敬完之后，洪蕙立刻举杯敬老关，未曾说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他三姨夫，今天小冕给我打了电话，我特开心。哭得开心也笑得开心。我这嘴笨不会说什么感激的话，他三姨夫，从今以后小冕这孩子就是你的亲外甥，你是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他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你甭客气直接替我管教他。他三姨夫，我先干了这杯酒表示敬意。” 洪蕙这么一来，倒让老关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起身喝了这一杯。又趁着洪蕙满酒的时候说：“她姨啊，过了啊。小冕这孩子聪明着呢，我可舍不得更舍不得骂。再说如今他能这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家美娟，大姐和大姐夫还有沈主任这都是出了力的，要谢你就多谢谢他们。不过你放心，小冕在我这绝对受不了委屈，我呀肯定会盯着他的。咱们呢尽人事听天命，他要自己努力能考上最好，万一落榜了咱也别气馁，再补一年再考。” “行，他三姨夫，就听您的。他二姨二姨夫，我敬你们。” 老徐说道：“这咋这么乱乎呢，你们姐四个先排排大小吧。” 序齿排班之后，沈思琪是大姐，洪蕙成了二姐，老三是韩玉娟老四就是韩美娟。相应地，老徐成了他三姨夫，老关成了她四姨夫，要不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呢，这么一排再称呼起来就顺溜多了。 老关和韩美娟明天还得工作，所以不能陪着洪蕙通宵，老徐事情也不少，再加上盼着和韩玉娟共度良宵，所以这四位提前告辞各回各屋。露台花园里只剩下洪蕙和沈思琪。 沈思琪对洪蕙说：“他们在的时候不好意思说，现在他们走了我就直说了啊。李悠然那丫头那你多帮衬些，那孩子和婉晴一样都是他四姨夫的心头肉。如今这俩丫头也是韩老的心头好，多帮帮她们小姐俩对你没坏处。” “我知道，在外打拼这么些年，这点事儿再看不出来我趁早回家猫着得了。姐呀，以前和珮凝她们没少跟你喝酒，那时候就觉得你人美心善，一身正气。现在有了小冕这事，咱们姐俩这关系算是绑到一起了，我那边的事就交给鼎盛了。 “哈哈，既然你都说了我也不跟你客气。既然咱们是姐妹，我给你个实惠呗。婉晴是你的法务，罗晟宸主要负责你那边的事，怎样？” “就这么定了。” 第159章 老罗心里有你 李悠然的喵汪康美中心和彼此相伴餐厅的装修工程已经开始，对这件事的态度，苏珮凝、洪蕙和韩玉娟都挺上心的。苏珮凝请了最好的设计师给出了五套不同的方案，让李悠然从中选了一套他最喜欢的。洪蕙成了第一大股东，每天忙完自己的事之后就跑到店里看装修进度。只需开业所需的手续证照什么的，韩玉娟早就给准备好了。有了这三位的帮衬，李悠然轻松了不少，她可以把主要精力用在开业前的宣传推广、培养客户群体上以及员工招聘上。 如今，聚一品茶楼里的一个雅间成了李悠然的临时办公室，李悠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这些工作看起来没啥进展，不像装修工程似的一天一个样儿。 这些天来最开心的就数李建国了，现在他每天的日子过得很充实，其实也没啥过多的活动，就是在医院、老米家、律所、茶楼之间转来转去。若在以前，老李早就不耐烦了，可如今却乐此不疲，用他的话来说，活了快半辈子了，如今才活出了个滋味来。 想想也是，每天能和心爱的人厮守，能照顾两个宝贝闺女，能关心女婿的吃喝时不常的还能爷俩小酌几杯，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是幸福的吗。别人怎么想的老李不管，反正他自己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的，如果能再亲密一些就更好了。 不过最近老李有点烦，原因就是找李悠然的男生多了起来。按理说这是好事，说明李悠然很优秀很招人喜欢，至少不像刚回来那会儿似的没人搭理。但是老李就是高兴不起来，因为来找李悠然的那些男生，老李是一个都没看上。 其实这些男生的条件都不错，因为他们大多是洪蕙、韩玉娟、苏珮凝、沈思琪这些在北都响当当的女强人介绍来的，家世自然都不差。毫不客气地说，基本上都属于富二代这个层次的。当然，也有不少人是被李悠然的宣传给吸引来的，这些人来的目的就各有不同了，有的是看上了李悠然的商业价值，抱着投资赚钱的目的，有的则纯粹是喜欢养宠物同时有钱有闲的，而有的则是抱着人财两得的目的来的。 老李虽算不上富豪，但好歹也算个成功人士，那眼光准得很。才几天的功夫他就把这些人的目的摸了个八九不离十。那些富二代应该是提前被洪蕙等人警告过，再加上相处时间短，目前还没表现出什么。而有些人可就不一样，目的性极其的明显，手段极其地具有煽动性。比如每天送花，每天等在门口接送李悠然，雨天送伞，晴天送饭啥的。对于这些小恩小惠的举动，心比较大的李悠然一概坦然接受，但却没有答应跟任何一个去约，这让老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像北都这样的一线城市，虽然人口众多，但在各自的圈子里，消息传递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李悠然如果只是个海归，只是李建国的女儿反而会简单些。但是就因为和韩家扯上了关系，让这件事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也让李悠然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了不少。有得必有失嘛，这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作为当事人的李悠然看得很开，也明白那些人的用意，所以她不会受到任何干扰，只按照自己的节奏忙碌着。但她忽略了李建国这个变因，换句话说，李悠然和李建国的关系虽然改善了，但她还是不习惯跟李建国说心里话，这需要时间来慢慢改变。但是李建国可等不了，他不明白女儿心里的打算，所以他打算采取行动试探一下，但他不想再犯当初老关曾经犯过的错误，所以他直接找了笔亲闺女还亲的婉晴还有米泽阳。 每逢周末，三家聚会，这是多年来雷打不动的规矩。这个周末本来是要去云海和老关一起过的，但是中秋临近，云海的客流量猛增，老关实在忙不过来，所以只得改在聚一品。 李建国也没想扩大规模，只在过节前让婉晴和李悠然姐俩拿着礼物去看了韩仁俭和韩玉娟，但聚会的事他却没跟韩仁俭和韩玉娟说，毕竟他不是老关，再说老韩家也有自己的安排，这时候问候一下做到礼数周到就好。所以这一次的聚会就只有李建国父女，孙永利和林凤妮、婉晴和米泽阳一家，外加罗晟宸一共八人。人虽然不多，但都是至亲至近的人，说起话来也方便。 周末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呢，聚一品一层的柜台上就摆满了鲜花，不用问都是那些人送给李悠然的。米泽阳拿起一捧最大最鲜艳的玫瑰花送到婉晴面前。 “晴宝，这是我送给你的花，好看不？” “嘻嘻嘻，你这叫借花献佛。” “哪呀，我这叫借花哄老婆。”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笔先记下，等我开业的时候得还啊。”李悠然边说边从门外走进来，她很随意地看了一眼花上的标签，然后叫柜台里的小妹把价格记在本子上。 “孩子他大姨，你现在要钱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米泽阳问。 “怎的，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你就当是给孩子投资呗，给孩子的钱你有啥舍不得的。” “说的也是。晴宝这花拿好，这可是我花钱买的可不是借的啊。” 婉晴笑着说：“你傻呀，你把这花放回去，待会骗傻子。” 米泽阳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婉晴的意思，他立刻把花放了回去。李悠然一见淡然说道：“反正你要不要都算你的，至于那呆子上不上当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花钱看热闹行不？晴宝，咱就座这瞅着。” 不大功夫，罗晟宸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他一看见李悠然就停住了脚步，还下意识地往门槛那退了几步，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把李悠然惹恼了。 “老罗你啥意思，咋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你躲，有本事你永远别进这个门。” “嗳嗳，她大姨你怎么说话呢，来的都是客哪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大舅哥，快进来坐。” 米泽阳热情地将罗晟宸让进里面，请他坐在自己身边，并给他倒了茶。一见米泽阳和婉晴在，罗晟宸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问米泽阳：“二叔、王姨，三叔三婶他们呢？” “楼上搓麻呢，别打扰。饭菜都订好了，一会儿人给送来。” “今天不是二叔掌勺啊。” “你没吃腻我可吃腻了啊，我想换换口味。” “米泽阳你这个没良心的，亏得我爸还一天到晚担心你吃不好。”李悠然说。 “我跟大舅哥开玩笑呢，二爸的手艺我哪吃得够哇，是不是晴宝？” 婉晴笑笑没说话，借此机会，米泽阳悄悄对罗晟宸说：“进门就把她给得罪了，你就那么怕她？去，买束花哄哄她。” “我干嘛非要哄她呀。” “看在二爸的面子上嘛，知道你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又是个有大局观念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和二爸之间的关系的。” 罗晟宸想了想，起身来到柜台旁问小妹，这花多少钱？小妹看了一眼李悠然随后说：“九百九。” “你开的是黑店啊。” “你咋说话呢？就这价，爱要不要。” “要，没说不要。但是有一样啊，我买花是为了送给你的，就不能给打个折扣？” “让你娶二婚老婆你愿意不？” “凭啥呀。” “能打折扣啊。” “九百九，我要了。” 付了钱拿了花转手送到李悠然面前，送花的咬牙切齿，接花的翻着白眼儿，这画面虽然一点都不浪漫，但米泽阳和婉晴还是举起手机咔咔地拍个不停。 看到气氛缓和了，罗晟宸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李悠然。 “啥？” “送你的礼物。” “为啥送我礼物？” “别人送我的我也戴不了就送你了，要不然那也得扔。” “那你扔了吧。” 罗晟宸把盒子往桌上一放，硬邦邦说了句：“要扔你扔。” 说完之后他顺着楼梯上楼去了，看这意思是宁肯给长辈们端茶倒水也不愿意跟李悠然多说一句。气得李悠然抓起盒子就要扔，想好被婉晴拦住。 打开盒子一看，竟然是一只精致的女士腕表。 “这表很贵呀，不定制是不行的。而且谁送礼会送给他一只女士腕表呢。她大姨，老罗心里有你。”米泽阳说道。 第160章 帮老罗的忙 李悠然盯着米泽阳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十分钟，不过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米左右的心理素质很过硬，愣是直勾勾地把李悠然的眼神给怼了回来。 “不愧是当警察的哈，这素质的确比一般人强。” “特别强调一点，不是普通警察，是刑警。” “甭管是什么警，就你刚才说那话就是在骗我。老罗心里有没有我，我心里清楚，你也清楚。别拿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来忽悠我，告诉你我可是见过世面的。说吧，有啥企图？” 李悠然的话令米泽阳大感意外，他们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李悠然竟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李悠然猜得不错，罗晟宸的确有事求李悠然帮忙，但是他不敢和李悠然直说，于是就想起了曾经的情敌现在的好兄弟米泽阳。哥俩商量一阵之后这才定下了这个计策，没想到竟然被李悠然识破了。 米泽阳多机灵啊，一看a计划不灵了，立刻改为b计划。其实这个b计划也没什么新鲜的，就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就以利诱之，反正都是老罗掏钱，米泽阳只负责动嘴促成此事。 “她大姨呀，企图谈不上，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求到你。这事只有你能办，别人肯定办不好。” “到底是你又是还是他有事？” “他有事？” “他有事为啥不自己跟我说？” “他不是怕你嘛，好家伙一见面就给人家揍个捂眼儿青，虽说是误会但是造成的心理影响可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为了避免类似的误会再次发生，老罗授权我代表他跟你谈这件事。” “挺大一老爷们儿却长了颗玻璃心。行吧，那你说啥事。” “你还记得咱们办袁立新那个案子时，你假装老罗的女友回鼎晟律所取傅雅莉留下的资料那件事吗？” “记得呀，怎么啦。” “麻烦你再装一回呗。” “这事没的谈。” “别呀她大姨，咱有事好商量行不行，别弄得话都没说完就把门堵死了呀。” “这套路都老掉牙了，还用你说，我来说吧。肯定是罗晟宸家里催他相亲，他不愿意然后骗家里说自己有女朋友。本是搪塞一下，没想到他父母当真的，这回是一门心思地要他把女友带回家去，对不对？” 这一回别说是米泽阳惊讶，就连婉晴都惊讶了。跟李悠然做姐妹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觉得李悠然的智商和她的容貌成正比了呢。 米泽阳喝了口茶水给自己压了压惊之后才说：“是这么回事，她大姨既然你都猜到了咱们也就开诚布公地说了啊。你看啊，所谓百善孝为先，咱们国家从古至今就将就一个孝道。孝敬父母是做人的根本啊，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孝顺他还能成啥大事，能有啥真正的朋友吗？不能啊对吧。所以咱们要支持老罗这种尽孝的行为对吧，所谓支持不能光嘴上说说对吧，得有实际行动啊。可惜我不是女的，我要是个女的我眼都不眨一下就答应老罗并且跟他回家见他父母。” “所以你不是女的，所以就得我去对吧？他们所里那么多美女，他为啥不找？别的不说，就前台那两个水嫩嫩的小丫头我看着都眼馋，罗晟宸那个伪君子他能不眼馋？” “啥伪君子呀，老罗是真君子，既然是真君子就免不了有真君子的不足，那就是在男女感情这方面比较木。她大姨你是知道的，老罗这人老实，直说就是有点傻，苏珮凝逼婚这件事你也是亲眼看见过的，现在老罗估计都坐下病了，见到美女心里就哆嗦，就下意识地离远。他能跟你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已经算是拿出了最大勇气了，所以说为了老罗的幸福，为了让他尽孝道，你就勉为其难就当是积德行善，救苦救难了。还有啊，毕竟是熟人，毕竟你有过加班女友的经验，等见了他父母的面不容易出错。反正甭管是老罗还是我跟晴晴，都觉得这事就得你出面才行，也只有你出面才能把这事办圆满喽。” “姐，泽阳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看你人美心善，能眼看着我师兄丹恩临头见死不救吗？好歹他是我师兄，上学还有工作之后都没少帮我，这恩情我得还呀。” “他对你有恩对我可没恩，要还你还。” “姐，人家现在有主了，接你不还没主嘛。” “关婉晴，你是我亲妹妹不，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为了防止姐俩说岔了，米泽阳赶紧出声打圆场。 “姐，别急别急。你听我说，这不是帮忙嘛，又不是真的要你嫁给老罗。” “你俩的那心思当我不知道吗？先装女友，然后装未婚妻，等到两家家长都见了面把婚期也定了，这会儿你再说结了婚还可以离嘛，假结婚的也不是没有，对不对。就你俩小心眼儿全给我用上了，还亲妹妹亲妹夫呢，哼！” “姐，不让你白忙活。”米泽阳喊道。 “那你倒是说个价呀。”李悠然答道。 米泽阳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对李悠然说：“只要你肯帮忙，老罗肯定在你这办卡，不仅他办他带的那些人也都来你这办卡，我们刑警队的人能来的我都让来，这是第一条。今后凡是跟你的店有关的涉及法律的事宜，老罗一手承办，特别强调是免费的啊，这是第二条。只要你肯帮这个忙，老罗就给你一笔劳务费，想要多少你说个数，超过十万不行啊，超过十万老罗就找别人了。” “他到底有没有诚意啊，给劳务费还带限额的？” “那也不能上不封顶呀，他一个月才赚几个钱。” “米泽阳，人家罗晟宸每月的收入至少是你月入的三倍，你还替他省钱，你真是要饭地替地主省钱。”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再说又不是真的。姐，你要说这是可以办成真的，那你要多少老罗给多少。别说他的工资卡小金库啥的，就连他家的将来也是你的。咋样啊姐，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我比较忙。” “我和晴晴帮你盯着。” “那说好是假的啊。” “假的假的，你想变成真的老罗也没意见。” “那咱可说好，见了他父母之后收的红包首饰啥的我可以退给老罗，但那块表我可不退啊，我挺喜欢那款式的。我记得好像晴晴也有一块那样的腕表，那块不会也是老罗送的吧？” “姐，别总提过去的事行不行呀？”婉晴嗔怪到。 “行，不提就不提。反正咱姐俩既不占老罗的便宜，也不能让自己吃亏就是了。妹夫，那就这样说定了啊。老罗呢，叫他下来签协议。” “口头约定，我和晴晴作证，还签什么协议呀，就这样了啊。对了姐，趁着还没去老罗家的机会，你俩多接触接触，多少培养一些默契度出来，别到时候让他父母看出来。” “知道了，事儿真多。” 刚说到这，送餐的到了，米泽阳赶紧张罗布置，一边布置一边说等餐厅开业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婉晴强行安排李悠然在罗晟宸身边坐，就这一个举动就让李建国一愣，随即在整个就餐过程中，他那眼神就没离开过罗晟宸和李悠然。 罗晟宸给李悠然夹菜，李悠然皱眉瞪眼，李建国面上显出不悦，还故意咳嗽一声，弄得罗晟宸和李悠然都有点不大自在。米泽阳一见气氛不对，立刻示意罗晟宸和他一起端起酒杯敬酒。要不说酒是沟通感情的纽带呢。三圈酒下肚之后，罗晟宸就彻底放开了，话也多了表情也自然了，胆子也大了，频频举杯向老李敬酒。老李美了，一口一个喝得那叫一个痛快，连李悠然劝他少喝他都不听。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有酒遮脸，罗晟宸对待李悠然的态度就变得自然亲热多了。不仅给她夹菜，还给她擦嘴。当罗晟宸拿起大虾准备给李悠然扒虾的时候，李悠然彻底忍不住了。 “罗晟宸你过分了啊，你给我擦嘴我忍了，你还要给我扒虾。你你你，我一直把你当君子没想到你却是个闷骚男。放下，把虾放下我自己剥。” 罗晟宸倒是没当回事，因为这才是李悠然正常的表现，但是李建国一看李悠然这样对待罗晟宸，那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然然你怎么回事，晟宸给你扒虾有啥不行的，我还想让别人给我扒虾呢，谁给我扒呀。别不知好歹啊，晟宸当初可是获得过我们老哥仨一致认可的人。君子不君子的咱不说，人品绝对没问题。晟宸你别管她，咱们继续喝，惯的。” 这话说得有点重了，让李悠然脸上有点下不来，但她忍住了没爆发。王月荣劝老李：“孩子们都年轻，闹着玩没分寸，你的那个长辈的不知道就不要跟着瞎掺和，本来人家没事，你这一掺和多尴尬。是不是，然然？” 这台阶给得又好又及时，李悠然赶紧借着台阶就下。 “王姨说得对，我跟罗晟宸平常就这样说话，晴晴和泽阳都知道我们是闹着玩的，都不当真。” “哦，原来是闹着玩呀。然然，爸爸错怪你了，回头给你买套装。” “这可是您说的啊。” 李悠然顺杆爬的本事是一流的，既然老李想破费了那就必须趁热打铁给落实了。 李建国笑呵呵地拿出一张卡递给李悠然。 “去，拿去花，别忘了晴晴也有份。” “你真是我亲爹，放心，我忘不了你家二丫头的。”李悠然故意这样说，逗得在座的人笑成了一团。 饭后，长辈们继续搓麻，小辈们就自己到了一楼喝茶聊天，刚说了没几句话，罗晟宸的手机就响了。 第161章 假戏真做 商场里，罗晟宸拎着大包小包跟在李悠然身后一路小跑。餐厅里，罗晟宸和李悠然紧挨着摆出情侣的姿势，冲手机镜头露出甜蜜微笑。公园里马路边，但凡是景色好点的地方，都留下了李悠然和罗晟宸的身影。 就连罗晟宸的办公桌上和家里的墙壁上和桌子上都摆上了李悠然的照片还有他们两个的合影。没办法，父母急眼了，要来北都检查罗晟宸的恋爱进展情况，顺便想见见亲家，如果能顺便看着罗晟宸和李悠然领了证就更好了。这一次不管罗晟宸找啥借口都没法说服自己的父母了，尤其是在他把李悠然的照片传给父母之后，悲催的日子就开始了。 若从罗晟宸编出来的他和李悠然认识以及交往的过程来看，那是一段相当浪漫且温馨的邂逅。罗晟宸是这样骗他父母的：在一个阳光灿烂，鸟语花香的午后，闲来无事的我走在大街上，一边享受暖阳微风的惬意，一边不停地接打电话联系客户。就在我刚打完电话的时候，感觉脚边有东西阻挡，低头一看却是一只可爱的大狼狗。它瞪着圆溜溜萌哒哒的双眼冲我呲着牙还发出呜呜的叫声，我被这只可爱的狗狗吓到了，尖叫一声之后以极快速度爬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手机却掉在地上，即使掉在地上还在不停播放着我最爱听的那首《孟婆的汤》。 就在我开心而又害怕地抱着电线杆的时候，然然出现了。她踏着月光缓缓走来，街灯给她打上了温暖的背景，就像给她镶上了金边儿，她穿着紫色碎花连衣长裙，裙摆随风扬起，让她整个人像是在飘。当她电线杆下的时候，才发现了地上的手机和电线杆上的我。于是她对我说：“你下来，我家大狼不咬人。” 她抬起脸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她的美，她就像一束阳光那样刺进了我的心扉，那一刻我就决定，这辈子就她了。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于是我就激动地回答她：“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而然然就松开了拽着大狼的手，大狼跑远了，连招呼都不打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留，就这样跑远了。直到现在我和然然都不知道大狼跑到了哪里，我俩只能祝福它余生幸福。 一个爱宠物的小姑娘注定是善良的，我被然然的善良感动了，也被李叔叔的真挚和爽快打动了。（李叔叔是开茶楼的，自己有茶山喝茶场，他开的车是大奔）从那天以后，我觉得就离不开然然了，我太享受和然然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所以忘了和你们说这事了。总之，然然是我想娶的也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甭管罗晟宸编得合不合乎逻辑，但总算让他父母相信了他和李悠然的确是恋爱关系而且是奔着结婚去的。正当罗晟宸以为这事暂时糊弄过去的时候，他父母突然提出中秋节要来北都和他一起过，顺便见见李悠然以及她的父亲。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似乎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计划，但都到这一步了，哭着也得把戏演完呀，这可不是骗人这是孝道。没补充的环节赶紧补充，没有的默契赶紧培养，没布置的家赶紧布置。于是这些日子李悠然就和罗晟宸一起疯狂购物疯狂拍照，疯狂地撒狗粮。至于见家长这个环节吗，米泽阳和婉晴自由安排，他们打算请老关代替李建国闪亮登场。 时间紧任务重，逼得小两口紧折腾。在李悠然和婉晴以及米泽阳和罗晟宸的共同努力下，罗晟宸的家整个变了样。原本就干净整洁的家了，多了很多李悠然喜欢的颜色，也多了花花草草，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家里顿时变得生动多彩起来。 看着变得连自己都不敢认的家，罗晟宸拍着米泽阳的肩膀说：“看来，家里没个女人是真的不行啊。” “那是，所以娶老婆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别在那愣着呀，赶紧把你俩的照片都挂上摆上。窗帘桌布都换了，床单被罩还没换，还有进门那的鞋柜里的拖鞋都得换新的。” “泽阳，你咋懂这么多？” “你要有个女朋友，你比我懂得还多。别说话赶紧干活，要不那姐俩又该嚷嚷了。” 哥俩赶紧忙碌起来，不过他们两个多心了，李悠然和婉晴这时候可没心情搭理他们哥俩。这姐俩这会儿刚把猫窝布置好，正在教黄上用猫砂盆呢。黄上不是皇上，它是团团和尺玉家的老大，一只纯种的波斯橘小奶猫。因为浑身雪白只有脑袋瓜上长着和团团一样的黄色花纹，所以被李悠然命名为黄上。李悠然认为这样可以增加这个假局子的真实性，从而让罗晟宸的父母更加相信也更加开心。 你想啊，连猫都放到男朋友家养着了，这人还能跑得了吗？虽然这个道理听起来好像不太对，但是你品，你仔细拼了之后就会发现，现在的年轻人就这样。 大多数女生对毛茸茸的奶团子没有抵抗力，婉晴就更是了。她给黄上揩净屁屁之后，就抱着黄上不撒手。 “喜欢就养一只，大姨那有三只呢，那只跟黄上长的差不多的被姥爷霸占了，你想养的话就只能养纯白的了。”李悠然一边清理猫砂盆一边说。 “姐，我觉得把黄上放家里可信度还是低点，要不然那个把你的高跟鞋运动鞋化妆品还有外衣内衣都拿一些搁着，我觉得这样的可信度更高。” “那我用不用在肚子上塞个枕头，那样会不会被他父母直接来回老家打开宗祠拜祖先？” “好像没那么快吧，这想法不现实。” “你是真想把我送给你师兄是吧，也好弥补你对他的歉意对吧？要不然这两天我就跟罗晟宸一个床睡，再拍张照片证记录一下，你觉得呢？” 婉晴很想说这样做太好了，但是一看李悠然那阴沉的面色，她还是明智地摇了摇头。 “晴晴，我觉得这事让咱爸出面还是不妥，他们老哥仨就跟穿一条裤子似的，你告诉一个剩下那两个马上就知道了。要不然咱换个人？” “换谁呀，换谁合适？” “大姨夫咋样？” “那你俩长得也不像父女呀。” “那要不咱租两个临时演员吧？” “时间来不及了，外人毕竟是外人，一看就跟咱们生分。罗爸罗妈又不傻，人家可都是教授级别的，眼光准着呢。” “那，那你怎么跟咱爸说呀？” “姐，要不然咱们跟二爸直说了吧。” “那他还不得打死我呀，要是真的他肯定乐得找不着北，但你要说就是为了帮忙假装男女朋友，那他肯定不答应啊。” “姐，这些天你和师兄天天在一起，你们拍的照片多甜蜜呀，从哪也看不出是假装的呀。要不，要不你们两个。” “你想都不要想，我李悠然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和他这个木头疙瘩凑活。见家长的事，你赶紧想办法，想想怎么跟咱爸叔说。” “哦，好吧。” 李悠然见婉晴不说话了，以为她在想办法，于是就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去了罗晟宸的卧室。她也无视米泽阳和罗晟宸诧异的目光，直接拉开卧室里的衣柜，哗啦一声把罗晟宸的衣服推到一边，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挂在衣柜里。在挂衣服的同时，还不忘将熏香包塞到了衣柜的角落。 “这是什么意思？”罗晟宸问。 “演戏呀，那不得让你爸妈都觉得咱俩分不开了才好嘛。” “那，那今后怎么分手啊？” 米泽阳很想把罗晟宸按在地上揍一顿，真不愧是木头疙瘩，从里到外全是木头的，一点风情都不解。 “到时候啊，你就说我移情别恋，跟一个富二代跑啦。”李悠然倒没想那么多，直接给出了这么个老掉牙的理由。 “咳咳。我请求发言。”米泽阳说。 “发言批准。”李悠然说。 “我是这么想的，明天咱就要去接罗爸罗妈了，所以今晚呢，她大姨你最好就住在他大姨夫家，嘿嘿。这就叫假戏真做，这样才可以做到瞒天过海，真假难辨。” “米泽阳，我就想要你一个孩子你至于这么算计我吗，我算看出来了，你和晴晴是合起伙来想把我塞给老罗。还是那句话，你俩死了那条心吧。” 说着话，李悠然抬手把罗晟宸扒拉到一边，然后狠呆呆对他说：“你也死了那条心！” “我，我真，哎呦！” 罗晟宸刚说到这，就被米泽阳一脚跺在脚趾上，还来回碾了几下，疼得罗晟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162章 米宝和晴宝的理想 待在客厅里的婉晴听到了那三个家伙说的话，她感觉机会挺好，得赶紧利用，于是婉晴抱着黄上躲到了阳台上给老关打了电话。 “老爸，我和米泽阳费尽心思，终于把我姐送进罗晟宸他家了。” “太好了。盯住，你们两个给我盯住她俩，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二爸去。” “老爸，明天都谁去接罗爸罗妈？” “我们三个都去，你三妈、韩姨、还有你妈也去。” “那成，一切按计划行事。” “欧啦。” 打完电话的婉晴心情美极了，她抱着黄上亲个不停。最开始的时候，这个计划是她和米泽阳制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罗晟宸这个木头疙瘩赶紧娶了李悠然，或者说让李悠然嫁给罗晟宸也行，反正不管谁娶谁嫁，意思都差不多。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得到了李建国的认可，因为在这件事上婉晴最不愿意瞒着的就是李建国。 就像李悠然什么事都不瞒着老关，啥事都想着老关一样，婉晴和李建国之间也是这种胜过亲父女的感情。婉晴是最见不得李建国伤心落泪的，更何况是这件让李建国最上心也最操心的事呢。所以在这个计划刚有个眉目的时候，婉晴就告诉了李建国，然后老关和孙永利也就都知道了。后来呢，参加这个计划的人越来越多，计划也越来越完善。而计划真正开始实施就是从米泽阳偷偷用罗晟宸的手机把李悠然的照片传给罗爸罗妈开始的。一直忙着工作的罗晟宸直到接了父母的电话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啥时候把李悠然的照片发给父母的，在这种时候就显出好兄弟的重要性了。于是罗晟宸就找了米泽阳，问他遇到这种情况该咋办。米泽阳告诉他，两个字，凉拌。气得罗晟宸在电话里直骂人，米泽阳则一直等到罗晟宸骂过之后有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才露出了阴险的嘴脸，让罗晟宸求李悠然假扮她女友和他一起骗他爸妈。 不得不说，罗晟宸这脑瓜子在爱情方面真的是一根筋，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中了米泽阳和婉晴的奸计。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罗晟宸也只好按照米泽阳教给他的法子来做，于是才出现了罗晟宸送表给李悠然的一幕。当然，老罗实在是怕了李悠然，本来这事应该他跟李悠然说的，后来因为实在鼓不起勇气，临阵脱逃了。害得米泽阳不得不亲自上阵，兄弟做到这份上，实在是令人感动。 按理说凭李悠然的智商和情商，这么简单的套路应该一眼就看破的，但是很神奇的是，李悠然居然和罗晟宸一起落进了米泽阳和婉晴的算计当中，这让婉晴很是想不明白。 还是米泽阳解释得到位，他说：“咱大姨子情商智商双高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老罗不行啊，他是严重的智商高情商低呀，如果把智商和情商比作一个人的两条腿的话，老罗其实就是一条腿在那蹦跶。要知道，智商是被情商左右的，换句话说就是，情商决定智商，决定一个人的成就。如果说咱大姨子的情商是一百一的话，老罗最多五十。把他俩的情商相加除以二等于多少？” 婉晴算了一下，说：“八十。” “你看，才八十，连平均值都没达到，所以这俩碰到一起之后，聪明的也变得不聪明了，不聪明的也显不出笨来。这就是咱们小时候，爸妈不让咱们跟傻孩子玩的原因所在。” 这一通解释让婉晴恍然大悟，顿觉自己多年被李悠然碾压的历史就要结束了，于是她果断地拒绝了李悠然要求她不能把这事告诉李建国，也不能告诉老关和孙永利的请求，果断地按照自己和米泽阳制定的计划迅速推进。婉晴现在想明白了，越是李悠然不叫干的就越要干。如今婉晴也是北都第一大律所的高层，霸道一些也是应该的。事实证明，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干，的确能在很大程度上提振精神提高自信，婉晴现在就特别的自信特别精神。这种掌控和操纵别人命运的感觉很美妙很刺激，就像喝酒一样，第一口不适应，但越喝就越想喝。 婉晴悠哉游哉地回到客厅，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姐，我饿啦。” 喊完之后，把鞋一脱缩在沙发上摆出了躺平的姿势。都说女人天生会演戏，这话一点都不假。但是有个前提，女人只有在自己喜欢的和厌恶的人面前才演戏。演给喜欢的人的，是青春浪漫言情喜剧片。演给厌恶的人的，是谍战暗杀宫斗片。至于应该演啥，那就看人也看心情。现在嘛，婉晴上演的就是青春浪漫言情喜剧片，效果自然是杠杠的。不等李悠然答话，米泽阳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扑到婉晴身边。 “晴宝饿啦，等着老公给你做饭饭哈。” “嗯，老公真好。” 看着这俩肆无忌惮的起腻，李悠然和罗晟宸不约而同地打着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哎呀好啦好啦，晴晴从小生活就有规律，到点就饿到点就困。也是，都快六点了是该吃晚饭了。你俩等着，姐这就去做饭。” “要不出去吃吧？”罗晟宸小心的问道。 “你是不是傻，我今天为啥买了肉蛋奶菜，还把所有的调料米面粮油都备齐了，你不明白这是为啥呀？家里没有这些，厨房里没有烟火气，像是过日子的样子吗？到时候你爸妈只会心疼你不好好吃饭，但却会怪我不会疼人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我是这样的吗？我可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既能顾家又能赚钱的全才女强人呢。虽说跟你是假扮的，但我也不能毁了自己的形象啊。你愣在这干嘛，给他俩照亮儿还是狗粮没吃够，过来帮我择菜！” “哦哦，好的。那个，要不我把围裙给你围上？” “你总算干了件该干的事。快点儿，没看晴晴都饿了嘛。” “好的好的。可是，围裙在哪呀？” “笨死了，这是你家呀。你是不是认为，厨房门后那个架子上挂着的是内衣呀？” 罗晟宸拿起围裙脑子里幻想着李悠然穿这样的内衣的样子，顿时鼻子一痒，他赶紧给李悠然系上围裙，然后低头窜进了卫生间。李悠然白了罗晟宸的后背一眼，说到：“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哼！” 这一幕被米泽阳和婉晴偷偷地给来了个全程现场直播，罗晟宸和李悠然怎么也想不到，有四对长辈还有一个孤老头子，正捧着手机看得聚精会神，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米泽阳小声对婉晴说：“我现在深刻怀疑咱大姨子其实就是你的亲姐姐，只不过那时候出于某种原因被咱爸送给了二爸。要不然你看，咱大姨子心疼你的那股子劲头就跟咱爸是一样一样的。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为啥总是给你送饭了，你敢上班的时候，咱爸是不也这样？” “那还用说，现在想想其实我是家里最幸福的孩子。生活方面有爸爸操心，保证我的营养和健康。花钱方面有二爸管着，让我从来没为钱的事担心过。我烦了不开心的时候，三爸就带我出去玩儿。那时候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想，感觉好幸福。我有点心疼我姐了，她其实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可只要她在我身边，甭管什么事都是她挡在我前面的，从小就这样。米宝，你娶了个啥都不行的老婆，后悔不？” “这话问的，就好像我啥都会似的，所以说咱们两个啥都不会的才是绝配。我决定，以后咱俩不做饭，咱们挨家挨户蹭饭吃。比如，周一去咱爸那，周二去二爸家，周三去三爸家，周四来咱姐家，周五去大姨夫家，周六周日咱俩带上姥爷游山玩水去。当然，得让姥爷出钱。” “我没问题，但是你有那时间吗？” “我说的是理想，理想懂吗？” “别说那么大声，这还直播呢。” “呃，来不及了，我这理想长辈们怕是已经都知道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那四对长辈还有老韩对于米泽阳的理想十万分支持，双手赞成，并希望赶紧付诸行动。看着屏幕上飘过的支持与鼓励，米泽阳和婉晴顿觉天老大地老二他们小两口就是老三了。 第163章 没谈恋爱赶紧补 不得不承认，在经过老关和韩美娟的悉心教导之后，李悠然的厨艺在同龄人当中堪称是大师级的，即使是家常便饭那味道也堪比五星级餐厅的水准。精湛的厨艺，加上凡事都不凑活的性格以及对仪式感的执着，让本该在七点之前结束的晚餐直接等到了七点半才开始。这倒不是因为李悠然干活不利索，而是她精益求精导致的结果。一盘咸菜都让她给摆成了一朵花，让米泽阳和婉晴拍完照之后举着筷子舍不得下嘴，你说这饭能早得了嘛。 对此罗晟宸是不敢说什么的，米泽阳不知道该怎么说，也只有养出了一丝霸道之气的婉晴敢跟李悠然提出建议，建议李悠然今后在家做饭别太注重形式，要把精力放在营养和饭菜质量上。比如肉菜的量要大些，味道再浓厚一些。再比如蔬菜沙拉的酸奶可以多放些，酸奶最好用果粒比较多的那种。 对这样的合理要求，李悠然只回了句行记住啦，至于下次会不会改进那只有下次才知道。总之这顿名副其实的晚饭的确吃出了云海中餐厅的感觉，四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饭后的甜点成了画龙点睛之笔，直接让本打算出去溜达溜达消化食儿的婉晴和米泽阳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于是四人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打开超大超薄的电视。罗晟宸和米泽阳想看球，但这个提议在被婉晴和李悠然姐俩断然拒绝之后，哥俩只好跟着姐俩一起看白浅和夜华爱得死去活来，看四海八荒的神仙们相爱相杀。 米泽阳悄悄问罗晟宸：“这剧好在哪呀？” “我觉得吧，又爱又恨，敢爱敢恨，爱得真恨得深，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爱恨分明，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性格和观点，这就是这个剧的成功之处。” 米泽阳伸手捧着罗晟宸的脑袋左看右看，弄得罗晟宸挺不好意思。 “你干啥？” “我咋觉得你突然开窍了呢？情商被拉高了之后就是不一样哈。” “去你的吧，好好看你也能看出来。” “我哪有功夫看这个呀。” 李悠然小声对婉晴说：“木头疙瘩刚才的话说得不差，说明智商在线。” “你终于发现他的优点了。你看，优点嘛只要仔细找总会有的。” “嘁，我可不愿费那劲。嗳，你瞅瞅都几点了，咋还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啊。” “你敢。这家里本来就没你多少气息，你不赶紧补充点儿还行。为了避免尴尬，我决定今晚不走了，就住这。我跟你住一屋，让他们俩睡沙发。” “凭啥呀，那不还有一间屋呢吗？”米泽阳说。 “那屋是给叔叔阿姨准备的，你也不想叔叔阿姨在那屋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吧？”婉晴说。 “有道理啊。老罗，我家晴晴说的有道理，咱俩就克服一下，在客厅将就一宿呗。” “行，就是委屈你了。” “这有啥的。你可不知道，我们干刑警的，蹲点监视的时候可受罪了，那时候我在地上铺个纸壳都能当床睡。” 米泽阳的话题引起了大家共同的兴趣，于是四个人越聊越开心，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婉晴打了个哈欠，说：“不行了我得睡了。姐你也睡吧，明天还这得去接叔叔阿姨呢。走啦，进屋洗漱去，你俩也赶紧休息啊。” 等婉晴拉着李悠然进了里屋之后，米泽阳问罗晟宸：“你觉没觉得我家晴晴变了？” “是变了，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了。” “可我还是喜欢原来那个傻傻的她。” “她其实一点都不傻，她只在她心爱的人面前才犯傻。” “老罗，我一定要把你变成我和晴晴的姐夫，我一定要让你跟我成为连襟。不为别的，就为我将来的孩子不被李悠然抢去我也要达成这个目标。” “这个嘛，其实我还在犹豫。” “犹豫啥？” “我觉得，我好像配不上然然。” “哎呀，你配得上，绝对配得上。你要配不上她，这天底下就没人能配得上她了。你俩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你俩要不在一起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不答应。” “关键是，我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呀。” “意思就是你动心了呗？” “这个嘛，嗯。” “老罗，你总算开窍啦。” 里屋床上，婉晴把睡得跟死猪似的黄上放进猫窝里，还给它盖上了小被子。这么大的小奶猫就跟婴儿似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尤其是在团团的强大基因影响下，黄上比别的品种的猫咪睡觉的时间更长，属于不分时间和场合，脑袋一歪就睡着的那种。 婉晴刚钻进被窝，李悠然顶着一张大白脸从洗手间里出来，然后蹦到了床上，差点没把婉晴给颠下去。 “姐，你就不能稳重点儿嘛，马上就是当老板的人了，老这么跟猴似的蹦来蹦去还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总得慢慢适应新身份啊是不是。晴晴，姐问你，你和米泽阳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要这么干？” “姐，看你说的。你那么聪明我那么笨，从小到大啥事不是你拿主意我听着呀，就我这智商还能算计得了你。” “那倒是。姐其实也不相信你会算计姐，姐就是怕你被米泽阳给骗喽。就他那张嘴还有那脑子，把你卖了你还帮他数钱呢，你可得小心。” “放心吧姐，我说不过他但是我有靠山啊。” “谁呀？” “我妈呀。” “那是你婆婆。” “别家我不管，反正咱家婆婆就是妈。” “嗯，说的是。老李这件事办得不错，为了让你不受婆婆的气居然舍身取义，把你婆婆变成咱妈，这手段当真了得。他可是真疼你啊，哼。” “嫉妒啦？我还嫉妒你呢。为了帮你创业，我家老关差点就倒插门儿了，比你家老李还狠呢，我这亲闺女羡慕得都快自闭了。” “哎呀，好啦好啦。咱姐妹之间不要你呀我的，分那么清楚伤感情。总之，咱俩都摊上了好爹，命好呀不服不行。” 李悠然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势把自己顺进了被窝里。婉晴赶紧靠了上去，伸胳膊搭腿把李悠然牌抱枕搂了个满怀。 “姐，搂着你真舒服。” “比搂着米泽阳还舒服？” “那感觉不一样呢。” “都说男人是臭的。晴晴，米泽阳臭不臭？快告诉姐，臭不臭，臭不臭？” “嘻嘻嘻，臭，但我不嫌弃。” 姐俩嘻嘻哈哈地闹到了一起。 和卧室里姐俩的满园春色比起来，客厅里那哥俩就没啥好瞧的了。当听到卧室的门传来咔嗒一声的时候，米泽阳立马抓起遥控器调到了体育频道。米泽阳刚把声音调到最小，就见罗晟宸拿出另一个遥控器按了几下，电视下面那个小盒子亮了。随后，罗晟宸拿出两副耳机自己带以上一副把另一副递给了米泽阳。 “我擦，爱情动作片必备神器！老罗你一点也不单纯呀。你给我老实交代，下载了多少种子？” “我，我就以欣赏艺术的眼光，还有虚心学习的态度，偶尔观看一下。” “你家平常就你一个，你还用整这玩意儿？” “这样效果逼真啊。” “嚓，老罗你是懂生活情趣的人。” “别废话，赶紧把声音放大，没声的足球看着太捉急了。” “啤酒呢，香肠呢，花生米呢？” “我记得然然好像买了，我去拿。” 哥俩连沙发都不坐了，直接坐到地板上边喝边吃边看。开始哥俩还知道控制自己，但是看着看着就失控了。拍桌子摔盘子指着电视骂个不停，所有的老爷们儿看足球都一个德行，这和年龄阅历以及教养学历没半毛钱关系。 啪。电视屏幕黑了，正骂得起劲的哥俩立马怒了。哥俩齐刷刷转头怒目而视，可是当哥俩看见两双大白腿戳在眼前时，那火气立马没了。李悠然掐着腰低头怒视这哥俩，如此一来就更显得她腰细胸大肤白腿长了。 李悠然一把拽下罗晟宸的耳机，紧跟着怒吼一声：“你俩要造反呐！我数到三，如果不能立刻入睡，就给我到大街上睡去！二！” 哥俩就像是被狼撵的兔子一样蹦到了沙发上，迅速躺平之后，还不忘搂着对方。李悠然一脚踹到罗晟宸屁股上，吼道：“干啥呢你俩，你去那边挺着去！” 罗晟宸赶紧爬起来蹦到另一边的沙发上，迅速躺平闭眼。李悠然气呼呼地关了灯，拽着捂着嘴的婉晴回了卧室，姐俩刚一回到被窝里就笑成了一团。 黑乎乎的客厅里静悄悄的，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米泽阳小声问：“老罗，睡了没？” “没，没看完球赛心里痒，睡不着。” “嗳，手机，用手机。” “哦对对对。” 哥俩刚把手机拿出来，却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泽阳，这大概就是将来咱哥俩的日常写照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比较亏，恋爱还没谈呢就提前感受到夫妻生活的琐碎了。” “那你就抓紧时间，把没谈的恋爱的赶紧补上，晚了可别后悔。” “行，这回我一定听你的。” 第164章 说秃噜嘴的罗晟宸 罗爸罗妈的飞机定于中午十二点飞抵北都国际机场，所以一大早起来李悠然就急匆匆地跑到了聚一品茶楼找她爸爸李建国借大奔。假戏真做嘛，既然罗晟宸已经说了李悠然他爸开的是大奔，那去机场接人的时候就得开着大奔。 在一楼转了一圈没发现老李，李悠然直奔楼上老李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一看老李没在，但是大奔的钥匙就在车上放着。李悠然眼珠一转，撕下一张便签给老李留言。 “爹，大奔借我用用哈，用完就还你。” 也不写自己名字，把笔一扔拿起车钥匙就走。李悠然前脚出门，老李后脚就推开窗户从阳台蹦进屋里。他拿起桌上的便签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闺女还是得从小搁在身边，要不然这感情就淡了。还写便签，给你爹发个语音能累死你呀，真是的。” 老李边埋怨边掏出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然然把车开走了，大家按计划执行。” 眨眼之间，老李接连收到回复，不是明白就是ok。 老李的埋怨和小动作，李悠然自然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这时候她刚把大奔停在了罗晟宸家楼下，正甩着钥匙扭着细腰，踩着高跟鞋咔咔地往家走呢。既然要去接爸妈，一向勤勉的罗晟宸自然就不去上班了，此刻他正和老关还有韩美娟在厨房里忙，云海两大厨师联手为罗爸罗妈准备接风午宴，这规格不可谓不高。为此，老关特意从云海中餐厅借了一套十二人台的桌椅，现在就摆在客厅中央，这是按照四对老夫妻加两对小夫妻准备的。 罗晟宸是个好律师，但是厨房里的工作却不是他擅长的，给李悠然打下手都被嫌弃，给两位大厨师打下手基本上是甭管干啥两位长辈都是摇头不语，最后直接把他从厨房里撵到客厅里去摆盘以及准备茶水果盘。 虽然少了个人，但老关和韩美娟却没了干扰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准备工作全部就绪。 老关拿起杯子正要喝水时就看见楼下的李悠然。 “这孩子，走道咋跟扭秧歌似的呢，这样好看吗？” 韩美娟趴在老关肩膀上看了一眼，笑道：“怎么不好看啦，多青春多有活力呀，真叫我羡慕。” “唉，你说这孩子，不都跟他爸和好了嘛，干啥还要瞒着呢？” “她是怕被他爸催婚，就像你当初催晴晴似的。” “我啥时候催晴晴了，你听谁说的？” “你自己干过的事自己心里没数哇，凤妮姐都告诉我了。” “哈哈，那不是着急嘛，晴晴这孩子啥都不跟我说，你说我这心里能不着急嘛。嗳，我看小罗似乎开窍了，你猜他站窗户那看啥呢？” “还用猜，当然是看然然了。说实话，然然像玫瑰，晴晴像芍药，都是男生喜欢的类型。区别就是，像罗晟宸这样慢热型的偏好然然这款的，像米泽阳这种主动型的喜欢晴晴这款的。” “那你是哪种花？” “你说呢？” “你不是花，你是灵芝，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能返老还童哇。” “讨厌，现在也学得油嘴滑舌了。” 韩美娟说得没错，罗晟宸的确是在看李悠然。不知为何，限制他只要看到李悠然，甚至只要听到李悠然的声音，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昨晚那双又直又长又白的腿。现在看到行走间魅力四射风姿绰约的李悠然，罗晟宸脑海里的画面升格了，变成了穿着高跟的李悠然，只围着一件围裙在厨房里给罗晟宸做饭。这个画面刚一闪现出来，罗晟宸就觉得鼻子发痒，他赶紧跑进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洗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罗晟宸小声说到：“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可我不但没觉得羞耻反而还有点期待，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和米泽阳接触多了的缘故？” 外面传来开门声，随后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随后是换鞋放钥匙的声音。 “亲爸、韩姨我回来啦，车也开过来啦。咦，那木头疙瘩呢，躲哪去了，也不知道帮忙。” 老关的声音传了进来。 “哎呀，你当小罗跟你一样呢，人家是大律师，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料儿。”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合着我天生就是做饭的命啊？韩姨，你还不帮我说说他。” “做饭怎么了，做饭挺好的呀。我从小就喜欢做饭，就喜欢我那个厨房跑，我才是天生做饭的命呢。哎呀，洗手了吗就拿黄瓜吃，先洗手。” “韩姨您现在越来越像我妈了。您那是天才，您是把做饭当事业。我的事业跟您不同，我得有主有次。我的理想就是首先成为一名最好的宠物医生，如果同时还能成为顶级的大厨师那就更好啦。” “一心不可二用啊。” “理想嘛，这是理想。老罗，你干啥呢？” 看着李悠然从厨房扭去了客厅，韩美娟笑着对老关说：“看着做派，还真有点女主人的架势。” “呵呵，这不就是咱么希望的嘛。记着啊，待会等我们走了，你赶紧让建国、月荣、永利凤妮而他们四个过来啊。你现在可是大嫂，败兵布阵剧中策应的事你得会。” “放心吧，我又不傻。” “还不傻呢，放着年轻有前的不要非得跟我这个老头儿还说不傻。” “我乐意。怎么，你还嫌弃上我了？” “我要是敢嫌弃你，那我不成了纯牌儿大傻子了嘛。” “嘻嘻，算你识相。” 中午十二点，北都国际机场出站口。罗晟宸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多年不见的父母，他使劲挥舞着花束，大声喊着：“爸、妈，儿子我在这呢。” 李悠然捂着脸把头顶在老关胸口上，老关拍拍她，问：“怎么，怯阵了？” “没有，就是觉得这木头实在太丢人了。” “哈哈哈，这叫真情流露嘛，人之常情，赶紧转过来，他爸妈到跟前儿了。” 罗爸罗妈得有两年多没见罗晟宸了，当看到活蹦乱跳的儿子的时候，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罗妈抱着罗晟宸叫了声宝贝，亲了他一下，然后就把他甩给了罗爸。 “这是然然吧，真漂亮，比照片上漂亮多啦。看看这腿，看看这腰，看看这皮肤，看看这，看看这。” 罗妈虽然没说出后两个看看这后缀的名词，但她的眼神却在李悠然的前凸后撅上扫了好几遍，看表情就知道，罗妈满意极了。 “爸、妈，这是然然，这是然然的大爸。” 罗晟宸的介绍让李悠然一愣，心想不是说好让老关装老李的吗，这木头是不是说秃噜嘴了，这可真不叫人省心。 罗爸罗妈一听这称呼也不免诧异，老关连忙上前解释：“哎呀亲家，我叫关山河，是云海山庄中餐厅厨师长。我给您解释一下，事情是这样的，我、孙永利还有然然的爸爸是发小，然然和我闺女也是发小。这孩子从小就是在我跟前长大，所以就跟我闺女一样。因为我们哥仨我最大，所以然然管我叫大爸。我再解释一下啊，然然的亲爸，现在正在家等着二位呢，他要亲自下厨做一顿家宴给二位接风洗尘。” 老关的话让罗爸罗妈脸上的笑容更胜。要知道现在到高档写的餐厅吃顿饭真不算什么事，但是在家里请客而且还是主任亲手烹制，这说明啥，说明压根而就没把客人当客人，而是把客人当成是自家人看待。再高档的饭店只要你肯花钱什么样的宴席都能吃到，但是自己动手做的家宴，那可是花钱都不一定能吃到的。当然，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老关的话让罗爸罗妈感受到了来自这位还未谋面的亲家的深情厚谊，老两口顿觉面上有光，心里敞亮。 老关殷勤地把罗爸罗妈让到车上，罗爸还比较矜持，但是罗妈硬是拉着李悠然不肯松手。没办法，李悠然只得和罗爸罗妈一起坐后排，罗晟宸坐到了副驾驶上。 老关这位大厨临时客串死机，边走边给罗爸罗妈介绍北都风情，罗爸倒是跟老关聊得热闹，而罗妈和李悠然聊得亲热，没用多久就把李悠然的喜好问了个遍。李悠然现在后悔答应帮罗晟宸这个忙了，原因就是罗妈太热情。因为罗晟宸已经提前把李家的情况告诉了父母，所以罗妈对李悠然是既满意又心疼，恨不得把李悠然抱进怀里使劲疼，这让李悠然既感动又不适应。 好在今天一路顺畅，很快就到了罗晟宸家，当房门打开的时候，围着围裙的李建国神采奕奕地张开双手。 “亲家，我是然然的亲爸李建国，你们一路辛苦啦，快进来歇歇脚。” 看着李建国这样子，罗爸罗妈再次被感动到了。 趁着一帮人相互介绍认识的机会，李悠然把米泽阳和婉晴拉进了卧室。 “你俩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告诉老李的吗？” “他大姨呀，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是这样的，可谁知道老罗会说秃噜嘴了呢？a计划不行，那不得赶紧实施b计划嘛，不然就穿帮了呀。”米泽阳解释道。 “唉，都怪那个木头疙瘩，害得亲爸一通解释。他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咱们三个打起精神，发现要穿帮就赶紧补漏，听见没？” “知道知道，放心吧。姐，你赶紧换了衣服给叔叔阿姨倒茶呀，这就得你来，我去不合适。”婉晴说这话时，目光很是坚定。 “好，看我的。” 当李悠然给罗爸罗妈以及长辈们上茶之后，当她看到长辈们亲亲热热如同一家人一样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李悠然脑中灵光一闪。 “不对呀，米泽阳怎么知道罗晟宸会说秃噜嘴呢，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还没容她细想，就听韩美娟再喊：“然然，过来帮把手呀。” “嗳，来啦来啦。” 第165章 姜还是老的辣 考虑到罗爸罗妈一路辛苦，所以在接风宴上只象征性地喝了几杯，到了酒意微醺的时候，大家也都自觉停杯。这种细心体贴令罗爸罗妈很是感动，加上老关和韩美娟的厨艺太出色了，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等罗爸放下筷子的时候，老关对罗爸说：“亲家，考虑到你们一路辛苦，为方便你们休息，所以中午这接风宴就设在家里，怠慢二位了。晚宴咱们就不在家吃了，等你们休息好了咱们就一块去怡雅居，咱们好好喝酒好好聊天。” 罗爸说：“大哥，没必要这么破费了，在家吃挺好，就这一桌不必饭店里的差呀。我听说过北都的怡雅居，听说那是一家有名的私家菜，很贵的呀。” 不等老关说话，李建国就说：“亲家，怡雅居是然然她大姨开的，自家买卖。而且这都是订好了的，她大姨和她姥爷也很想见见你们呢。” 李建国的话让罗爸罗妈对李家有了新的认识，又听说这是长辈邀请那就不能推却了，因此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老关接着说：“亲家，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孩子们又都忙，所以呀明天我们三家陪着你们去云海，咱们在那爬山赏景，采摘烧烤，再泡泡温泉。她大姨夫在与纳海山庄附近有处别院，里外都是新的，你们来得巧啊，正赶上可以入住，咱们过去住几天。一是感受一下山村生活，二是给她大姨夫温温居。” “大哥，然然的大姨夫是干嘛的？”罗妈问。 “是云海山庄的老板，我的顶头上司，哈哈哈，人挺好的，一点架子都没有，晚上到怡雅居就看见了。” 这顿接风宴宾主尽欢，等收拾完毕，众人又聊了一会之后，老关等人纷纷告辞离开，这意思是让罗爸罗妈赶紧休息一下。罗爸罗妈坚持要送到楼下，可是老关和李建国使劲拦着，就让他们两口子送到门口。罗爸罗妈只好让罗晟宸代他们送。 当罗晟宸和众人进了电梯之后，罗爸罗妈回到屋里，正好看见李悠然在房间里帮他们铺床。 “然然快歇会，我自己来。” “阿姨您和叔叔累了半天了，早点休息。对了，这行李箱回头再收拾吧？” “先放那吧，不着急的。” “哦，那阿姨叔叔你们休息，我走了啊。” “你去哪呀？” “回家呀。” “你不是已经和晟宸住一起了吗？” “阿姨，您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阿姨是过来人，看看鞋柜上的高跟鞋，卫生间里的化妆品护肤品，还有那粉嘟嘟卡哇伊的毛巾。屋里家具不仅摆放有序而且犄角旮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再看看毛茸茸的小奶猫，这绝不是我那傻儿子能做到的。你可不知道，他没上大学之前，他自己住的那屋就跟个猪圈似的，我每天都得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这么大的房子，如果是他自己住，指不定会乱成啥样了呢。不用问，肯定是你的功劳。然然，你也别太惯着他，你得教他做家务。我听说你现在准备开店，等店一开你又得看店又得顾家，他要是再不帮把手，你得多累呀。阿姨想好了，等你们结婚生娃之后，阿姨就过来帮你们带孩子，你们两个啥也不用管，他好好当律师，你好好当老板。” “阿姨，那事还早呢。” “这还早，不早啦，得抓紧啦。” “阿姨，你赶紧休息吧。我，我去看看木头疙瘩，不是不是，去看看晟宸回来没。” 看着李悠然就跟受了惊的小猫似的慌慌张张跑出了家门，罗爸对罗妈说：“你这也太着急了，看把孩子吓得。” “你不着急呀？” “急呀，我恨不得他们两个明天结婚，明年就给我生个大孙子。” “想抱孙子你就别插嘴。你没听然然管你儿子叫啥？叫木头疙瘩。你明白这称呼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这说明咱儿子不够主动，这臭小子肯定是觉得把然然骗回家就大功告成了。你说现在这结了婚都能离婚，更何况这刚把人骗进家门，这还啥都没干呢就骄傲了，这哪成啊，你跟我来。” “干啥去？” “去看看他们两个的卧室。” “那有什么好看的，再说那是隐私。” “想抱孙子你就听我的。” 罗爸不说话了，跟着罗妈走进罗晟宸的卧室。罗妈直奔衣柜而去，拉开之后一股清新淡雅的幽香扑面而来。看着男左女右，衬衣外衣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柜，罗妈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伸出兰花指，捏起一件玫红色真丝吊带睡衣的一角仔细看了看。 “老罗，我敢打赌，这小吊带的下摆也就刚好能遮住大腿根儿。” “咳咳，这是我应该看的吗？” “闭眼，转身。” 罗爸老老实实地听命，闭眼转身。罗妈将衣柜关好，又仔细查看了卧室的角角落落。最后罗妈满意地拍着手说：“老罗，你儿子一点都不傻。” “这话怎么说？” “这臭小子已经和然然同床共枕了。” “何以见得呢？” 罗妈把手伸到罗爸面前，只见她的手指上捏着两根头发，一根长一根短。 “看见没，这两个头发是我在抱枕上找到的。然然是个爱干净又勤快的孩子，别处都打扫得特干净，就是这抱枕她给忘了，也可能是在接咱俩之前，他们两个用抱枕互相打着玩儿来着，所以才在抱枕上留下了这两根头发。” “天啊，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当初不管我走到哪都能遇见你的原因了。”罗爸说。 “哦？你真明白了？”罗妈阴恻恻地问。 “我明白了，这是老天安排的，咱俩就是天生一对，嗯。” “哈哈，说得对。” 一看罗妈露出了笑模样，罗爸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一股杀气差点把罗爸吓出心脏病，好在罗爸斗争经验比较丰富，一句话就扭转乾坤，化险为夷。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第166章 到床上去 楼下，李悠然和罗晟宸紧挨着站在一棵梧桐树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像是一对小情侣在说悄悄话。但是如果靠近的话就可以发现，李悠然低着头，把脑袋杵在罗晟宸胸口上，她不是在撒娇，而是以此掩饰她正在用手机发信。这时候发信，自然是发给婉晴和米泽阳的。 “江湖救急呀，罗妈不让我走，还说以后要帮我带娃。咋办，急等速回。” “大姨子呀，首先你就不能离开呀。你想啊，罗晟宸刚见着他爸妈的面就说秃噜嘴了，那你要是不在跟前帮着他，他指不定还会弄出啥幺蛾子来呢。现在的大戏还没开始呢，他要是现在整出啥幺蛾子来，那咱们之前的布置不都白费了嘛。所以你不能离开，总之罗爸罗妈在北都待几天，你就得陪几天。当然，工作该干干，但是干完正事必须立刻回家，回到罗爸罗妈身边，这才是一个好女友好儿媳的样子。记住，假戏真做，不要穿帮。” “米泽阳，我总觉得你是在坑我。” “姐你说啥呢，我家米宝可是为你好啊，你别不识好人心啊。这事是你自己答应的，你现在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这时候可不敢打退堂鼓啊。你想想看，要是真穿帮了，罗爸罗妈都有多失望，得有多心疼，得有多痛苦，说不准都会因此而病倒。再想想我师兄，他遭受了这么巨大的打击，心里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他会越来越颓废，然后是自暴自弃，钻牛角尖，整日借酒消愁，神神道道，最后一头从楼顶栽下来。要是真这样了，你这救人的菩萨不就成了害人的妖精了嘛。你希望我师兄从楼顶上栽下来吗，你希望罗爸罗妈卧病在床，痛苦不堪吗？” “呸呸。晴晴你能盼点好吗，赶紧呸口水，赶紧说童言无忌。那既然后果这么严重，那我就舍身取义吧。” “大姨子你就是菩萨显灵啊。” “姐你就是天使下凡呀。” “是善良和美貌共存的女神。” “你的所作所为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好人有好报，你要发大财了呀姐。” 在婉晴和米泽阳的轮番宣传灌输下，李悠然又飘了，又迷失了自我。此刻她把自己想象成了无所不能的救世主，是专门来拯救罗晟宸和他爸妈的最美最善良最厉害的救世主。 收起手机，李悠然抬起头对罗晟宸说：“走，回家。” “回谁家？” “你家。不对，从现在开始得说咱家。” “可是，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会被我爸妈看破。” “你只要听我的就没事。” “然然，谢谢你。” “这声感谢来得很奇怪耶，谢我啥？我不喜欢空话，要不你给我买个包？” “行，你要什么牌子的？” “要不说你木头疙瘩呢，走啦，回咱家。” 李悠然一把薅住罗晟宸的脖领子，就像牵着一条大狼狗那样牵着罗晟宸走进了楼门口。这一幕被楼上的罗妈看到之后，顿时被逗得笑个不停。 罗爸问：“你笑什么呢？” “你儿子将来也和你一样。” “那不废话嘛，他是我儿子当然得和我一样啦。” “我的意思是，你儿子将来也像你一样怕老婆。” “这个意思呀。呵呵，那不叫怕，那叫爱。” 门开了，罗爸罗妈坐在沙发上没动地方，老两口看着李悠然先走进门然后站在地垫上，罗晟宸进了门之后立刻蹲下身去，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李悠然脚边，然后李悠然扶着罗晟宸的肩膀把高跟鞋脱掉，罗晟宸又把高跟鞋放进鞋柜摆好。等李悠然换完拖鞋之后，也蹲下身去，把一双拖鞋放在罗晟宸脚边。罗晟宸当然不会扶着李悠然的肩膀，他刷刷两下脱了皮鞋换上拖鞋，等李悠然把他的皮鞋放好之后，两人才一起走进客厅。 从生活的细节处可以发现很多问题，也可以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罗爸罗妈从刚才这一段细节上就判断出来，这俩一起生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这都培养出默契度来了，这怎么也得个十天半个月才行吧。罗爸罗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的都是喜悦和欣慰。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还没休息？”李悠然问。 “爸、妈，要不要先洗个澡再休息？”罗晟宸问。 罗晟宸的房子属于三室两厅双卫格局，将近一百五十平，布局设计得挺合理，主卧次卧和公共区域既连通又相对独立，分开洗澡是很方便的事情。 罗爸罗妈也是真累了，于是就按照罗晟宸的提议打算先洗个澡在休息。李悠然领着罗妈去了主卧里的卫生间，罗晟宸自然是领着罗爸去了次卧那边。 男人洗澡比较快基本上冲一遍打上浴液再冲一遍就齐活儿了，罗爸洗完之后就在罗晟宸的陪伴下进了卧室，他躺在床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爸，您先睡会吧，我妈那还早呢。” “嗯，知道，女人嘛洗完来还得吹，还得敷面膜补水，不折腾够个把小时绝对躺不下的。” “爸，你还真猜对了。然然正给我妈吹头发呢，我听见吹风机响了。” “然然是个好姑娘，家世也好。尤其是她父亲那哥三个真好，真是令人羡慕。” “是，我就是觉得好才找然然的。” “我看你和然然跟那位大爸比较亲啊？” “是。然然小时候，他爸做生意总是往外跑照顾不到她，所以大爸就把然然接到他家。然然是吃着大爸家的饭长大的，就连上学时开家长会都是大爸去，所以然然一直管大爸叫亲爸，她和婉晴虽然没啥血缘关系，但却比亲姐妹还亲。” “真好，真叫人羡慕。你以后好好对待然然，也别总是木愣愣的。女人得哄，你要是不喜欢不哄也罢，可然然是你自己选的，那肯定是你喜欢的。自己喜欢的还不哄，难道你等着人家一个小姑娘来哄你？” “我知道了爸，我这不是第一次嘛，还没经验呢。” “你就这一回就行了啊，还想来几次呀。然然就挺好，赶紧把该办的事都办了，我和你妈都等着急了。” “这，我尽量抓紧。” 刚说到这，罗妈拉着李悠然走了进来。 “然然，阿姨累了，先休息会儿。你帮阿姨把这小子弄走，看着就烦。” “妈，您这是干嘛呀，我是您亲儿子。” “我现在就稀罕然然，至于儿子不儿子的，先靠边吧。去去去，赶紧出去，我和你爸得歇会，这一路折腾的，真累。” “阿姨叔叔你们好好休息啊。” 李悠然边说边拉起罗晟宸走了。 客厅里，罗晟宸对李悠然说：“你也累了去里面休息，我去书房我这还得查点资料呢。” “别查了，你不休息也不能影响然然呀。去，你俩都去休息。然然，帮阿姨看着这小子啊。”罗妈推开门说。 “哦，好的阿姨。” 在罗妈的监视下，李悠然拉着罗晟宸回了卧室，当门关上之后，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然然，你躺床上，我也不困坐会就行。” “你最好跟我躺一起，不为别的万一阿姨进来看见咱俩一个床上一个床下，那不就穿帮了嘛。嘘，别说话，我感觉阿姨好像就在门边上。走，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