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84，我给首富们上上课》 第一章：重生 僵硬的木板床上，陈山看着屋顶出神。 开裂的墙皮，顶角雨浸的水渍，昏黄的白炽灯电线缠缠绕绕，上面挂着雾蒙蒙的灰尘。 很熟悉，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太对。 他歪头看了眼门口挂着的日历，那上面已经撕到了七月七日，小暑。 正好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亡故妻子的祭日了。 门被推开，陈山听到动静后向门口看去，却正好看到妻子苏沐走进屋里。 她高高瘦瘦的，离这个时代胖乎乎的标准差的有点远，明明高挑的身材，此时消瘦的肩膀却像是压了无形的重担而耸瘫着，脸色更是比记忆中的更苍白。 “苏沐！” 陈山从床上坐起来惊叫出声:“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苏沐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陈山一眼，她便向着里屋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两道敲门声在门外响起，有人来了。 紧接着一个年轻的女声在门外说道:“苏沐？你在吗？” 苏沐听到声音后先是神色一顿，紧接着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开门。 门被打开了，门外是一个年纪比苏沐稍大的女人，她脸上有点局促的神色，短发，穿着机械厂的蓝色工服，袖口处隐约能看到机油污渍，显然是刚下班就过来了。 这时刘姐开口向苏沐说道:“小沐啊……我家那口子……又催我了，姐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你看能不能先还我一点钱？” “刘姐……”看着门口女人的局促，苏沐就显得更窘迫了，她眼神躲闪着吞吞吐吐说道:“按理说您借我的钱确实该还了……我这个月的工资快下来了，这两天下来了我就给您送家里去！” 说到底就是今天实在没钱了。 纵使两人的关系不错，但听到苏沐这么说之后，刘姐的脸色还是垮了下来，但也没说什么，她只是看着苏沐叹了口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陈山啥样周围邻居都明白。 就是白瞎苏沐这样的好姑娘了，插在了陈山这坨猪粪上。 “这样，你也别难过。”刘姐想了想说道:“我先去别人那里借一点应付我家那口子，等你发了工资……等你发了工资再说吧。” 说罢刘姐转身欲走，但这个时候她看了一眼屋里站着的陈山，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离开。 但刘姐边走嘴里边嘟囔着:“这么大的人了，有手有脚有嘴的，来人讨债了居然还靠老婆挡着，真不要脸！” 甚至刘姐觉得不解恨，她重新折返回来，然后拉着苏沐的手说道:“像这样的狗男人你还留着他干嘛？赶紧离婚吧，早一天从这里逃出来，跟着这样的男人有什么未来？” 说完这些话，刘姐甚至还挑衅的看了陈山一眼。 好家伙，说坏话都不避人了，陈山摸了摸下巴，这话听到耳朵里可真熟悉啊。 饶是他觉得自己没脸没皮这么多年了，但现在站在重生过来的妻子身后，他也觉得脸上着火了一样。 陈山现在相信自己确实重生了，许多生活中的轨迹正在和记忆重合，其中就包括这次刘姐过来讨债。 以此为锚点，前世记忆里更多的细节铺展开，陈山回忆起来，就是因为他不争气，所以家庭才会衰败。 他天天狗混，当时只想着怎么才能在狐朋狗友的聚会上挣点面子。或者成天琢磨着捞偏门，进局子更是三两天就会有的事。 陈山甚至还做出了不少追悔莫及的荒唐事，比如等再过两天，他会在“朋友”的介绍下借一笔钱，这笔钱着实让他风光了几天。 但两个月后，讨债的人逼上门来，而陈山却躲在公园桥洞下根本不敢出来。 可也正是在这里，他眼睁睁看着腰上绑着大石头的苏沐，就在他眼前投湖自尽。 这时苏沐开口说话了:“别说了刘姐，我会……考虑的……” 虽然只是一句话，而且前世又不是没听过，但如今陈山再听一遍，他仍是觉得浑身上下如坠冰窟。 对此陈山苦笑，看来他是真的把苏沐的心伤透了啊……这还当着他的面呢，居然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个混蛋。 而正当陈山还琢磨着这一世怎么弥补苏沐时，苏沐已经被刘姐拉走了。 看着离去的两人背影，陈山发誓，既然老天爷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距离悲剧发生还有两个月！那他这一次绝不会放弃！ 他走到街上，然后从兜里掏出那一沓一块钱。 没错，就是一沓，这些钱皱皱巴巴的，全都是一毛，两毛，甚至还有不少分钱。 陈山看着街道上的各类标语思考。一块钱，放在重生之前，可能连公交都不够坐了。 但是在现在的84年，这可还是一个一分钱难到英雄汉的年代。 一块钱足够买条烟，或者去小饭馆点一盘辣椒炒肉后，再来两瓶二锅头请人搓一顿了。 或者靠着这一块钱，陈山能过两天这个时代正常人家的生活。 甚至再添两块钱，就足够先还刘姐一部分，不至于苏沐再出去借钱了。 但这不够！ 挣钱！ 陈山下定心思要挣从前从来不敢想过的钱！ 两世为人，他要弥补自己曾犯下的错，他要苏沐再也不会为钱发愁，他要补偿年迈的父母，这是他最大的执念！ 但钱这东西可不会因为他发一顿神经之后就从天上掉下来。 而就在陈山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人从身边走过，这年轻人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铁盒子，一边走一边在铁盒子上扣着什么东西。 这年轻人十七八的样子不是很大，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陈山仔细听了一下，那年轻人大概在说:不就收音机嘛！这回我也有了！ 同时陈山也看清了年轻人手里拿的是什么，红旗8402，出自京城无线电厂80年代初生产，这是一批相对便宜的收音机。 便宜在某种程度上就会让人联想到质量差，这8402的质量也确实是不行。 而这时某个灵感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维修家电！ 那些破损，但无人会维修的二手家电。 在这个时代里，家电的利润夸张的吓人！后世的彩电才几千块甚至几百块，而这时的彩电也同样是几千块！ 不止是售价，维修成本也高的吓人！甚至要是什么东西坏了，修个两三次的钱差不多已经能买新的。 恰巧，在后世各大电子厂之类的陈山可是常客，干两天挣点钱就提桶跑路的勾当他没少干，维修这些东西，陈山还真接触过一点。 现在他只要低价收一点别人废弃的家电然后修好了再卖出去，或者是单纯的开个修理铺子，这都足以让他在这个年代过上别人羡慕的生活。 对此陈山十分自信，没什么难的。 而且他还记起苏沐以前跟他说过，说她们丝绸厂食堂的电视有问题，不出声，找了多少人也没修好，大家都当哑巴看好久了。 方法已经找到，陈山现在就准备从这个食堂的电视开始入手！ 第二章：修电器的厨子 但还要做点准备，维修这种电子设备别的不说，起码得准备点替换用的零部件，还有电烙铁和焊锡，这些东西都得有。 但电子设备的零部件在这年代也不是什么容易找到的东西，虽然国家经济已经好转，但像自行车什么的还是紧俏货，更别说这些在当时算是奢侈品的东西了，这属于有钱都没地方买的。 陈山现在连钱都没多少，更没有这些东西， 而他记得之前好像在刘姐家看到一个电烙铁摆在角落，但从来没见刘姐用过。 要是有了这东西……那就可以开张了！ 他回到院子里走到刘姐家门口，然后敲了敲她家的门。 大概是十来秒，刘姐打开了门，但她看到是陈山之后皱着眉说道:“你有事？” 刘姐脸上的表情完全是大写的嫌弃。 对此陈山在心里苦笑，真是作孽啊，当初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陈山赶紧堆笑说道:“刘姐，我想借你家的电烙铁用用，行不行？” 听着陈山的话，刘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山，如果要是苏沐过来说这事儿，借个电烙铁绝对没有问题。 但是陈山的话……她怕陈山转手就把她家这电烙铁卖喽。 这二流子天天不务正业，连老婆都打，还有啥干不出来的？ 但看在苏沐的份上，刘姐还是向陈山问道:“你要干嘛？” “是这样刘姐，我朋友有东西坏了，我借你这电烙铁帮他修修，好歹也算是挣点手艺钱。”说完这话陈山又赶紧说道:“起码不能这么闲下去了，而且也能快点还你钱。” 话说的到挺好听，但刘姐还是不放心，她还是问道:“你一个凉盘师傅还会维修家电？你万一给我把电烙铁卖了呢？” 电烙铁不值啥钱，但好歹算个物件，更何况陈山这二流子确实不让人放心。 “绝对不能够！你放心刘姐！要不这样……”陈山想了想:“您要是没啥事儿，就跟我一起去，您看着我干活。” 刘姐看着陈山这副坦荡荡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这二流子又抽哪门子风，但还是那句话，看在苏沐的面子上，再给陈山一次机会。 刘姐:“反正我现在也不用，你自己拿去吧，不过有些天不用了，你修东西的时候悠着点，别散架喽。” 说完这话之后刘姐就想关门，但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对陈山说道:“我知道你家以前不错，但人要往后面看，你要对苏沐好一点，老大不小了，收收心好好过日子吧。” 陈山听到刘姐说的话之后正着神色说道:“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以后我肯定好好对苏沐！” 可看着离开的陈山，刘姐还是叹了口气。 …… 电烙铁，螺丝刀，这就是陈山准备开张的装备了。 他一路走到一个丝绸厂的大门前，陈山拎上东西就冲着食堂的方向走去，而在厂子门口值守的大爷看了一眼陈山后，看着这小伙子穿的挺板正，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就没再注意他。 走进食堂，这个时候还正是饭点，食堂大厅里闹哄哄的，甚至不少人吃完饭也还呆在这儿，不为别的，就为了蹭一会儿电视看。 陈山也看了一眼那挂在墙角上的电视，此时的电视上正播着1981年拍的《敌营十八年》，正是智斩女妖那一集。 而陈山看着显像正常，但确实是个哑巴的电视心里就有了推断。 这大概就是喇叭开焊了，如果是什么二极管出了故障那会造成短路，根本看都看不了。 能修！ 接着陈山看着一个开着的房间里面有人，他敲敲房门然后走进去。 这月份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屋子里是丝绸厂食堂负责人的办公室。而办公室里的人看到陈山进来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大概三十岁左右，带着眼镜，上身穿的确良短袖，下身西裤的男子站起来看着他说道:“有事？” 陈山笑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然后先给这男子递了一根，接着又帮他点上火。 眼见陈山挺客气，这男子抽了一口烟之后看着陈山说道:“行了，有事就说事。” 听到这男子这么说之后，陈山笑着说道:“是这样领导，我听说咱食堂的电视坏了，我能修。” 这时正好一个厨师在后厨炒完菜过来，因为陈山曾经也是个厨师的原因，所以两人还算认识。 不过陈山看着个三十来岁就已经秃顶的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只是依稀记得他好像是叫袁庚。 不过这袁庚来者不善，看到陈山之后直接就是阴阳怪气:“呦~这不是咱们厂子厂花那废物丈夫嘛？怎么？大中午的没跟你那帮兄弟出去吹牛啊？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眼镜男子一听到袁庚的话之后皱了一下眉头，虽说他不认识陈山，但是厂花苏沐他还是认识的，而且也在风言风语里听过陈山是个多不靠谱的人。 但眼前这个自信心爆棚，而且光明磊落的年轻人，怎么都没法和他所听到的那个小混混重合在一起。 陈山这时有些无语的看着袁庚，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这家伙，现在居然这么拆台。 但思来想去，他仗着自己老爹娶了人家厂花，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吸引仇恨的事。 如此一想，陈山也就释怀了。 而且陈山一看袁庚这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肯定不是这里能说上话的人。 接着陈山对眼镜男子说道:“领导，空口无凭，正好大中午的大家都在，咱们现在就把电视放下来修一下！” 这一次陈山不只是要挣第一桶金，更是要为自己证明！ 谁说厨子就不能修家电了？今天我就修给你看看！ 办公室紧挨着食堂大厅，再加上电视没有声音，所以陈山三人的争吵也引来了食堂里众人们的目光。 电视里那终究是别人演的，哪有这现场直播来的有趣？更何况主角还是那个已经被解聘的厂花老公？ 食堂负责人卞主任一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咳嗽了一声后对陈山说道:“你是说现在？” 陈山点点头，仅仅是开焊而已，分分钟就搞定，而且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正好就当作给他打广告。 甚至可以说，没有比这个时间更好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袁庚又在旁边对眼镜男子说道:“卞主任，我可听说了，他家现在一穷二白，咱电视现在还能看，这要是让他修坏了，他可赔不起！” 一听到这话之后，虽然对陈山感官不错的卞主任也心理泛起了嘀咕。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电视不是他一人的，现在还能看，要是真的在他手里被修坏的话，这责任真的不好说。还有就是之前袁庚说陈山以前是也是个厨子的时候陈山并未反驳。 厨子真的能修电器？ 第三章 保险丝 之前他不是没找过人看看这电视，但要是有能解决问题的，也不至于这电视坏到了现在。 那些人甚至连打开电视外壳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在一个人一个月只有几十块的工资情况下，把这么一台黑白电视修坏了，那可就意味着一年都别想好过。 眼下来了个陈山敢挑大梁是卞主任想看到的，但是他也确实担心陈山能不能挑的起这根大梁。 所以思虑再三，卞主任想了想之后还是对陈山说道:“年轻人，有信心是好事，但是我们这里暂时不需要，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说话语气里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卞主任已经下了逐客令。 而袁庚此时看向陈山的表情里更是充满了小人得意。 “赶紧滚吧！大门就在那边！”袁庚手指着大门的方向，然后看着陈山说道 陈山看着袁庚皱了皱眉，他在这里没有跟脚，也没有人能证明他确实会维修电器，看来今天他是开不了张了，但是没关系。 而就在陈山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食堂大厅里的电视突然熄了火。 不仅于此，就连众人头顶的电风扇也渐渐慢了下来。 大厅里有人说道:“停电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有人说道:“跳闸了？” 有人出声应和:“不应该啊，前两天维修部李哥刚来修过。当时他可是打了保票的。” 但反驳的声音出现:“维修部老李那人就是个牛皮大王！他说的还能信？” …… 听着大厅里的对话，卞主任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这食堂的主任，食堂出了问题他就要背锅。 陈山听着人们的对话，再看看表情难堪起来的卞主任，他知道这是机会来了。 但现在还不能声张。 果然，袁庚看到卞主任下不来台后，他上前一步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口，然后扯着嗓子喊道: “都吵什么吵？一个个吃饱了就骂厨子是吧？” 袁庚的声音很大，再加上那年头国营单位的服务性质一言难尽，还真不少人被袁庚的样子给震住了。 但一个中年胖妇人站了起来，她手中还端着饭盆，另一手拎着筷子直指袁庚鼻子: “庚子你跟谁喊呢？要不我下班去找你娘聊聊？” 都是一个厂子的，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胖婶这一手，那绝对的老爷子尿尿，给这袁庚拿捏了。 “胖……胖婶……您也在啊？” 一看到胖婶站出来，袁庚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 早知道有这娘们在，袁庚说啥也不会出这个头。 “咳咳……”卞主任这时出来打圆场，但他可不想为了袁庚得罪众人，所以就和稀泥说道:“大家都冷静一下，庚子，你赶紧去找李师傅看看。” 这一下正好把袁庚从这里摘出去。 袁庚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卞主任后就赶紧的夺门而逃。 袁庚被支走，胖婶想了想没再说什么，她重新坐下吃饭。 虽说小插曲被终结，但人群的私语又开始了。 “唉……可惜了，电视正播到精彩的地方呢……” “电视剧算啥？翻来覆去都演好几遍了。这大热天的，就食堂能蹭会风扇，这还停电了。走吧走吧，回车间找地方眯一会儿算了。” “就修个保险丝的功夫，要不咱们再等会儿？卞主任不是都说去请李师傅了吗？” “要等你等吧，维修部老李那是好请的？仗着会修点东西一天天牛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我可不想看他那张驴脸！” …… 听着这些对话，陈山知道机会来了！ “卞主任，这次没能帮您修成电视，那咱们下次再见吧。” 陈山一边说话一边向食堂外面走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大声，就是故意让别人听见的。 果然，食堂里的人听到了这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陈山。 这小伙子会修电视？那修个保险丝还不是手拿把掐？ 起码那个老李就没想过修电视。 于是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要不……卞主任，让这小伙子试试？” “这个……”卞主任有点为难，他虽说对陈山这年轻人的观感还不错，但陈山毕竟名声在外，万一陈山惹出篓子，他可是要背锅的。 可现在这么多人都瞅着卞主任，卞主任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有把握吗？” 陈山笑了一下:“问题不大，但是得加钱。” 卞主任:“……” “开个玩笑。”陈山神态轻松的接着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搭把手的事。” 很快，虽说陈山没能修上电视机，但是他踩着梯子上了墙。 他先是看了一眼电闸上干净的黑色塑料壳。 确实有问题。 一般人家的电闸不常动，上面会落很厚的灰，眼下这个这么干净，那就说明有人经常清理。 但有什么问题，打开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