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极品恶婆婆后，她赚麻了》 第1章 毒妇偷蘑菇 “咚咚咚咚！” “宋林氏，你个臭老婆娘！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你有本事偷东西！怎么没本事开门哪？！” “……” 破烂屋子内，林初渔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吵闹声，静静躺在硬木头床上欲哭无泪。 整理完脑海里的陌生记忆后。 她明白，她穿越了。 她定是造了什么大孽，在相亲路上出车祸，从一个30岁事业型女强人，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古代34岁极品懒婆婆身上。 不仅拼搏十年挣的全部财产没了，还平白无故老了4岁！多出来五个娃和糙汉丈夫！ 原主最大的儿子今年都18岁了，娶了亲，还有了娃。 最小的也才5岁，是对龙凤胎。 以前林初渔还跟朋友吐槽过想无痛生娃。 现在梦想实现了，却想找块墙撞死。 不过，她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因为死了也未必能再穿回去。 所以，她只能接受现实。 原主是大户人家庶女出身，因为耍心机抢嫡妹的未婚夫婿，被卖到了偏远小村庄里当媳妇。 她从小娇生惯养，被迫嫁给糙汉后也是自视甚高，好吃懒做，自私自利，性子嚣张跋扈到了极点。 不仅败光了糙汉的家底，苛刻家里人，还几乎将同村的人得罪了个遍。 也就运气好，长了一副好皮囊，被糙汉丈夫毫无底线地宠着。 但自从一年前，丈夫被官府强制性征兵后。 她家里失去了最大的劳动力。 从此是吃不饱穿不暖。 这几日缺粮缺得紧，原主便起了坏心眼，去偷隔壁邻居的蘑菇吃。 谁曾想，那些蘑菇里有毒！ 原主煮蘑菇吃独食，在睡梦中死了都无人发现。 “啪啪啪！” 此时，外面的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各种污言秽语也是听得人耳烦。 说话的正是原主那个被偷蘑菇的邻居李大婶。 此时是要债来了。 她要是再不出去，恐怕院门都能被她拆掉。 只是这李大婶的脾气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冲，爱财如命。 要是好好和她解释，恐怕会很麻烦，还会引起怀疑。 林初渔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用原主的一贯作风来行事吧。 随即，她擦拭掉嘴角的黑血，从床上起身。 几乎是见着开门的一刹那，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李大婶就想奔进去撕人。 这周围也聚集了几个凑热闹的村民，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李大婶替村里惩恶扬善。 可下一刻，大家都嗅到了一股子恶臭味。 再一看，林初渔提着个竹篓子，挺直腰杆站在那儿，一双挑起的杏眸睥睨众人，仿佛不可一世般嚣张。 她旁边还有个粪水桶，臭味就是从那儿传出的。 这就是她狂妄的资本。 李大婶见着，果然是忌惮地不敢再上前，只能干瞪眼，在原地气呼呼地吼了起来。 “大家伙儿快来看啊！咱村子里的千金大小姐林氏偷东西啦！” 她说话酸溜溜的，又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生怕别人没听见。 “我女儿小环亲眼看着她来我家偷的蘑菇！而且，这死不要脸的！提的竹篓子就是我家装蘑菇的！人证物证都在！快把村长喊来主持公道！” “我家之前还丢了二两粟米！一团线！一个荞面馍馍，一把小白菜！三个……” 李大婶接连说了一大堆东西，随后指着林初渔，咬牙切齿。 “肯定也是她干的好事！” 接连一月，李家都陆陆续续丢东西。 她早就怀疑是林氏干的，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又有几分惧怕林氏，才迟迟没找她算账。 林氏尖酸刻薄又彪悍，村里的女人打也打不过她，骂也骂不过她。 日子久了，都习惯平日里见着她，就躲着她走。 可如今算下来，她家丢失东西数量是越来越多了！加起来也值十几文钱！ 李大婶实在是忍不了！ 她要是再不当着大家的面揭穿林氏的罪行！那林氏以后还不得骑在她脖子上嘚瑟，把李家的家底都给偷完！ 闻言，林初渔翻了个冷眼，眉宇间隐隐还含着怒意。 她狠狠将竹篓子摔了过去，双手叉腰。 “蘑菇是我偷的没错，但其他的我没做过，我可不认！” 李大婶后面说的东西，原主确实没偷过。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借机再敲诈一笔。 “你把蘑菇摆大院子里！那么明显的地儿！可不就是想故意引诱我，让我偷吗！你怨恨我能生养嫉妒我比你貌美，所以想设计毒杀我是吧！” “我没去报官，告你故意杀人就不错了，你还敢过来兴师问罪！给你丫长脸了是不！” 李大婶知道林氏不要脸，但没想到她能这么不要脸，直接扭曲了事实。 偷了她辛苦摘回家的蘑菇不说，还怪她故意杀人！ 林氏偷东西顶多被打，被唾骂。 可故意杀人可是重罪，得被抓去坐牢。 “你胡说！是你诬陷我！你哪里像中毒的样子？！” 她咬牙，脸色赤红，气得整个身体都在打颤。 “诬陷你个头！我现在没死是因为我吃的少！感觉头昏眼花后及时吐出了毒蘑菇！识破了你的奸计！”林初渔瞪着美眸，“大家都是邻居，我可以心胸宽广，不和你这个毒妇一般见识。” “但是你若是还想在我家门口闹事，那咱们就去见官府吧！那些毒蘑菇我还没吃完，可以留着当物证！而差点被你毒死的我，就是人证！” “我看到最后，咱们谁的罪大！” 李大婶权衡半天，仍旧是满心的不甘，却也只能选择攥拳头生闷气。 若是真闹去官府。 依照林氏卑鄙的脾性，恐怕会故意丢几个毒蘑菇出来陷害她。 她家这几天忙着农收，哪有时间陪她折腾！ 更别提县里的衙役头子还是林氏婆婆的亲侄子！ 林氏婆婆就算再怎么讨厌林氏，但为了几个孙子，肯定也是会帮她的。 见她还不走，林初渔拿起了粪勺，作势就要上狠活。 李大婶跺跺脚，这才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围观的村民们直接目瞪口呆。 完蛋了，几日不见，林氏功力见长了！ 今日突然来个文的，比平日里来武的还气人！ 林初渔瞪着门外的其他村民，嗓音冷冽，“瞅什么瞅！还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去！” 怕被她泼粪水，村民们赶紧一哄而散。 林初渔正感慨原主这悍妇人设倒还挺好使的时候。 “咕~” 她的肚子响了。 气势一下子就萎了。 td，前世活了30年，从没这么饿过！ 第2章 原主听话的好大儿 宋家院子里有四间里屋，一间灶房。 灶房很破，用黄土砌墙，稻草作顶。 林初渔到处翻了一下，米缸都是空的，只找到几根焉巴巴的野菜。 毫不夸张的说，蟑螂老鼠来这里搭窝都怕被饿死。 原主那个懒婆娘还把这里搞得乱糟糟的。 不仅锅碗不洗，地上也全是凌乱的稻草和柴火。 灶台旁边，有一堆原主没煮完的蘑菇，还新鲜着。 依家里目前的缺粮状态，她还得再次回收利用这毒死过人的蘑菇。 蘑菇还剩四斤左右，有大有小，有白的有棕色的，种类还挺多。 说实话，她认识这里一大半种类的蘑菇，最多的是平菇、少数几颗鸡油菌、奶浆菌、青头菌、牛肝菌…… 但要是让她挑哪种是有毒蘑菇。 林初渔做不到。 蘑菇属很复杂，外行人最好不要吃大杂烩。 原主算是恶有恶报，替李大婶挡了一劫。 她刚才也算是提醒过李大婶了。 要是她还要乱摘蘑菇吃，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毕竟她总不能扒着人家腿说，哎呀，你相信我嘛，你摘的蘑菇已经把我毒死过一次了~ 林初渔把认识的蘑菇分出来后，还剩有两斤。 顺便把含有毒蘑菇的那一堆，丢地上踩得稀烂。 在这之后她还得好好想想，如何解决接下来的粮食问题。 【咚！】 【觉醒农场系统！】 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股冷漠的机械女音。 林初渔一愣。 等回过神来时，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虚浮面板，q版的动画界面跟以前玩的qq农场很相似。 中间有横六竖五，共三十块土地，但只有一块是黑棕色的，其他是绿色的未解锁状态。 左上角是她的名字林初渔，等级为0，财富值为0。 右下角有仓库、商城、铲地、收获选项。 【目前解锁土地1，如需种植的话，需要前往商城购置种子。】 林初渔点开商城。 里面售卖的种子种类很多，几乎是全植物图鉴，还能购买肥料等特效道具。 但0级只能购买牧草、白萝卜、土豆。 牧草种子，种植一块土地需要8文钱，5天成熟，一块土地量产200斤， 白萝卜种子，种植一块土地需要12文钱，5天成熟，一块土地量产100斤。 土豆种子，种植一块土地需要16文钱，5天成熟，一块土地量产100斤。 林初渔随便点了一个。 【财富值不足，无法购买！】 【提示：需用目前世界的货币购买！】 【当财富值积累到十亿两白银，即可拥有一张返回原来世界的车票！】 她蹙起眉头。 意念一动，面板就消失了。 开局一文钱没有！金手指出来都用不了！ 十亿两白银？她估计这个国家的国库都没这么多！ 正气愤着，林初渔听到了院子里有了动静。 听声音，是原主的娃回家了。 他们见着林初渔从灶房里出来，似乎很是惊讶。 这也对，原主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不是饿惨了，哪舍得去灶房里逛。 林初渔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体格壮硕的大个子小伙，是她的大儿子宋大饼，长相随他爹，粗犷，今年18岁。 白白嫩嫩的小萝卜头娃娃是四儿子宋小龙，是龙凤胎里的哥哥，个子小偏瘦，穿着三儿子小时候剩的破烂麻布衣裳，袖子长领口宽，露了大半个肩头出来，显得有些滑稽。 原主的二女儿因为拒嫁被原主锁在屋子里，三儿子在书院，五女儿在原主婆婆家养着。 最角落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眼眶深陷，一双泛红的水灵灵大眸子显得楚楚可怜。 她手里拿着个锄头，灰黑色补丁麻布衣裳的裙角，还染着大片没洗干净的血迹。 纤瘦的腰身上缠了一圈布，后面背了个啼哭着的婴儿。 那是原主的大儿媳宋粟粟，是她丈夫当兵之前，给儿子买回来的媳妇。 因为又失忆又瘸腿，人小屁股小，除了脸蛋还行外没其他优势，所以人牙子打了折中折，买她只花了一两银子。 年龄未知，但凭脸蛋估计最多不过18岁。 她的名字也是原主丈夫取的，随夫家姓，因为想让她兴夫家，给家里带来更多的粟米。 结果今年宋大饼种的水稻出现了立枯病，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正是秋收季节，别人家都忙着收粮食，他家却闹了断粮。 全家视她为灾星。 如果不是看她能绣花给家里贴补家用，原主早把她卖了。 见着林初渔的目光朝她投来，宋粟粟抿唇，像是见着吃人的怪物似的，惊慌地把头埋下。 林初渔叹气。 宋粟粟害怕她也正常。 毕竟原主是真的只把她当成给家里赚钱的畜生和生娃的工具。 只因为没吃饱心情不好，就拿这个孕妇出气，把她打到早产。 过后不仅没有一丝愧疚心，还见她生的是女娃，在生产后的第二天，就把她赶去干活了。 今天，是她生产后的第十天。 她上午带娃跟着去田里干活，下午在家绣花，中途从未有一日休息过。 如若不是这几日上午天阴，恐怕孩子都能被活活晒死。 原主自己懒得要死，却见不得家里人一点得闲。 诸如此类等极品的事，在宋栗栗身上发生的是一件又一件。 一年多时间，硬是把一个水灵姑娘逼得瘦脱相。 林初渔自认从不是什么心善之辈，却也不由地同情起了宋粟粟的遭遇。 “娘，你是饿了吗？”宋大饼笑得憨厚，“我从田里挖了点土豆回来，这就让俺媳妇给你煮！” 头第一次有人唤自己娘。 林初渔嘴里抽了抽，还有些不适应。 此时，宋大饼转过头又换了个脸色，狠狠瞪了一眼宋粟粟，厉声呵斥，“没见着咱娘饿了吗？快去煮土豆！” “还有，你这个当娘的，就不能让娃闭嘴吗？！整天哭闹个不停！烦都烦死了，果然生个女娃就是矫情！吵得咱娘连觉都睡不着！让你把娃丢了还不情愿！” 前几日，原主满嘴的嫌弃，抱怨过新生的娃哭得吵人。 宋大饼就一直记着这点。 作为原主听话的好大儿，宋大饼也是对他那个皱巴巴，像个小老头的女儿生不出丁点的喜欢。 闻声，宋粟粟将脑袋压得更低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她害怕极了，赶紧解开布兜，抱着襁褓哄娃。 可那孩子仍然在哭，一点都不带消停的。 林初渔看了一下，那娃瘦得可怜哟，五官挤作一团，哭得脸都成酱紫色了。 明显听得出来，那哭声也是中气不足。 第3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宋大饼只知道孝顺他的极品娘，是一点不在乎他媳妇和娃的死活。 原主养的孩子，还真是印证了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如果不是身无分文没得选，林初渔真想拍拍屁股，从这个家里跑路。 林初渔忍着一巴掌拍死原主大儿子的冲动，冷声开口。 “宋大饼，今天你去煮饭。” “记得把锅和碗多清洗几遍再煮土豆。灶台上的蘑菇是李大婶家送的，洗洗一起煮了。还有地上的那一堆烂蘑菇，记得清理干净。” “好嘞，娘！” 宋大饼是个铁憨憨，完全没察觉到林初渔铁青的脸色。 一听到她发话，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灶房里。 宋小龙在一旁眨巴眼睛听着。 隔壁李大婶不是最讨厌娘的吗？啥时候这么好心了，还给家里送蘑菇？ 他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 要是多说话惹了娘心中不快，轻则被骂，重则被打。 “老四，你去看咱家母鸡下蛋没。顺便去给我盛盆水来。” “老大媳妇，跟着我进屋去。” 说完，林初渔就走进了里屋，她的房间中。 宋粟粟紧紧抱着娃，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垂着眸子抿唇，浓密的睫毛正颤动着。 她心中隐隐有些忐忑不安。 往日里，婆婆单独叫她从没有过好事。 这次，不会是因为娃的事吧？ 她想起刚生产完的那一天，婆婆就提过要把娃丢了。 她以死相逼，才暂时留下的孩子。 要是婆婆真不要她的孩子，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在这个家，一直都是靠着孩子才支撑下来的。 宋林初见她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无奈开口，“你看孩子哭，是不是因为拉了？” 幸好说的不是丢孩子的事。 宋粟粟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同时又解开孩子的襁褓，果然见着里面的布都湿了，还糊了一大坨的金黄色粑粑。 一股臭味，弥漫到了空气中。 她慌忙地又把孩子裹了起来。 平日里，婆婆听见孩子哭都会生气，更别提闻到这屎臭味。 她弱弱说道：“对不起，娘。孩子的味儿把屋子弄臭了。我这就把她带出去。” 见着孩子又被裹了屎的布裹上，哇哇哭个不停，林初渔的额头都拧成了川字。 唉，可怜的娃啊，这也太埋汰了。 “不用，就在屋里桌子上换吧。方便些。” 说着，她在屋子的大箱子里，取出来两件原主的衣裳。 以前家里有新布，都是给原主做衣裳穿的。 她不穿了，才会改改给其他人穿。 所以老四身上那件。 其实是原主穿剩下给老三穿，老三不穿了才轮到的老四。 除了原主外，其他人都是破烂补丁麻布衣裳，谁身上补丁最多，谁地位最低。 原主的娃虽然性格或多或少有点问题，但都是原主和她丈夫，棍棒之下打出来的孝子。 都习惯把家里所有好的留给原主，也没人敢忤逆她。 “一件拿去做两个新襁褓，一件拿去做尿布。” 林初渔说道，把衣裳丢到了桌上。 原主哪舍得给宋粟粟用布料。 如果她没记错，这孩子身上的襁褓，都是宋栗栗临产前在别家借的破布，东拼西凑做的，更是缺少尿布。 这襁褓都没换洗的，脏了晒干之后就继续用，不知道得多脏。 “啊？”宋粟粟瞪大了眸子，不敢置信。 如果不是她听错。 那就定是她产生幻觉了。 这两件可是婆婆去年才做的细布衣裳啊！布料又细又软。她丈夫在家里都没资格穿这么好的衣裳！ “啊什么啊？听不懂吗？这两件衣裳我穿腻了，不想要了。你快点把孩子身上处理干净，省得她再哭。”林初渔挑眉，故意板了一张阴沉的黑脸。 在这家里，要是她突然好好说话，可能其他人还会觉得是她疯了。 这时，宋小龙也端着一盆水进来。 小小的身躯端着比他身子还宽的木头盆，吃力地咬牙，走起路一摇一晃的。 走一路洒一路，幸好还剩半盆水。 林初渔看不下去，过去把木盆接来，放到了桌上。 “给娃清洗干净点，我不想再闻见臭味。” 对宋粟粟嘱咐完，她又嫌弃地盯了一眼旁边臭烘烘的旧襁褓。 “旧的那个拿去丢了吧！脏死了！” 再穷，婴儿用的东西还是不能将就。 虽然百家布的寓意是好的，但是这东西实在是太脏了。 不丢了，她怕宋粟粟会接着用。 她也是感叹这小娃命大，这么糙养着竟还能活着。 闻言，宋粟粟颔首，眼眶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赶紧清洗孩子的身体。 如果是幻觉，是梦。 那麻烦让她的梦再做长点吧！ 至少，她的娃有尿布了！ “娘，咱家鸡今儿下了两个蛋！” 这时，宋小龙奶呼呼地说着，一边骄傲地昂起脑袋，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来两颗鸡蛋出来。 家里仅有的一只母鸡是它从小养到大的，天天给它摘草叶子和挖小蚯蚓吃。 虽然吃不到鸡蛋，但每天看着鸡给娘下蛋吃，他也高兴。 只要他把鸡养得好，让娘知道他有用！就不会像丢五妹一样丢掉他！ 林初渔淡淡瞥了一眼，“拿去厨房里煮了吧。” “嗯。” 宋小龙回答。 小脑袋却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 难得鸡一天下了两个蛋，娘也没夸他。 呜呜。 这小崽子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林初渔知道，他虽然也害怕原主的打骂，但更害怕的是原主不要他，所以经常会故意讨好原主。 老四是个典型的缺爱，讨好型人格。 林初渔无奈，将手覆在了他的小脑袋上揉了揉，语气缓和了一些，“快去吧。” 宋小龙心里暖暖的，瞬间龇牙，笑容绽放，“好的！娘！” 娘虽然没夸他！但是摸他脑袋了！嘻嘻~ 他屁颠屁颠地出去了。 屋子里，宋栗栗将婴儿身上清理干净，又用衣裳先裹好，可这瘦巴巴的小婴儿还是在哭。 林初渔见着宋粟粟将手指放进婴儿的嘴里吮吸，婴儿才安静下来。 她像是饿极了，一个劲地吸吮，分泌口水。 这时候再看，那娃也没哭的时候那么丑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着，纯真透彻，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怎么不给她喂奶？”林初渔开口询问。 宋栗栗蹙着眉抿唇，“娘，我奶水……快没了……” 当她发现这几日她的奶水越来越少后，都节省着在喂奶，只早晚喂一次，生怕哪天就彻底断奶了。 林初渔瞥了一眼她一马平川的胸脯，“……” 完了，除了一家子的伙食，她还得想办法解决这孩子的奶水问题！ 第4章 小福星 饭好了。 宋家灶房中间摆了张缺了一小截桌脚，勉强用石头垫着的破木头桌子，稍微碰一下都摇摇晃晃的。 这是专门吃饭的地儿。 家里穷得叮当响，却摆的还是原主带来的大户人家的一套谱。 林初渔坐在木头桌子上位，其他人按照长幼次序坐。 最好吃的菜得摆她面前。 她不动筷，其他人便不能动筷。 所以，当林初渔盯着桌子上的青皮迷你小土豆发愣时，其他人也只能乖乖等着。 就算见着吃的再饿，也只能狂吞口水。 林初渔正在惊讶。 这小土豆应该还没成熟吧！ 但怕是幼儿园都没毕业，就出来上班了！ 这个头，完全可以一口一个。 她还数了一下。 一二三四……十二个！ 十二个迷你土豆，家里目前加上她，共五个人吃饭！ 看样子，这盘小土豆是只准备给她一个人的。 除此之外，她面前还摆了两个熟鸡蛋，一碗野菜碎蘑菇汤。 而其他人面前，只有一大碗墨绿色的野菜碎蘑菇汤。 蘑菇都被汤水染成了绿色，着实让人提不起食欲。 野菜，是宋大饼他们从外面刚摘回来的。 切成了碎，林初渔也看不出来野菜的品种。 如果林初渔没有要那两斤蘑菇，估计他们就只能喝野菜汤了。 想到这里，林初渔眉心跳了跳。 这野菜淀粉含量低，又不管饱。 要是天天这样喝，咋受得住啊。 她咬咬牙忍着饿，恶狠狠地将两个鸡蛋丢到了旁边宋粟粟面前，“我今天不想吃鸡蛋！你帮我吃！” 就这点吃食。 再不给宋粟粟补充点营养，她真怕她能饿死。 宋粟粟有些受宠若惊。 但见着林初渔凶巴巴的神情，又犹豫不决。 婆婆啥时候对她有这么好过？ 想了想，她开口说道，“娘，这蛋太稀罕了，还是留给大饼吃吧。” “我让你吃就吃！别废话那么多。” 林初渔语气冲，没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 “娘，我也想吃鸡蛋……”老四宋小龙弱弱地开口。 他盯着那俩鸡蛋，雪亮的哈喇子都挂在了嘴角边上。 他养了大半年的母鸡，也只舔过扒在蛋壳上的一层膜，没尝过真正的鸡蛋味。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次娘不想吃鸡蛋，他也馋了。 “你在想屁吃！”林初渔瞪了他一眼。 说着，在他碗里丢了两个小土豆，“吃土豆！” 宋小宝委屈得垂下小脑袋，眼眶泛红，含着泪不敢哭出来。 因为这样会被娘讨厌的。 见此，宋大饼虽然也眼馋，但也不敢打林初渔不要的鸡蛋的主意。 见林初渔端起野菜蘑菇汤喝起来，其他人才敢开始喝汤。 林初渔一边喝，一边在心头落泪。 上辈子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汤。 简直苦死个人了。 这和喝中药，有什么区别？！ 好好的鲜蘑菇混个不知名苦野菜，简直是暴殄天物！ 如若不是她饿得要死，肯定是碰都不想碰。 喝完汤，她含恨塞了两个小土豆在嘴里。 就普通的土豆味，但比野菜汤要好吃太多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其他人喝得美滋滋的，可一点都不嫌弃这苦汤。 甚至还在意犹未尽地砸吧嘴。 她极度怀疑，她刚穿过来，和这里人的味觉不一样。 于此同时，宋粟粟喝完了汤，正开始剥鸡蛋。 她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手都在颤抖。 等咬了一口那白嫩的鸡蛋，嘴里尝到从未有过的鲜味时，眼睛竟有些酸涩。 她今天真是太幸运了，捡了娘不要的衣裳和鸡蛋。 这鸡蛋能补身体，要是她吃了之后身体能争口气，下多点奶水就好了。 宋小宝皱着小脸，眼巴巴地盯着宋粟粟吃鸡蛋。 这时，他也吃了一口林初渔给的土豆，又吧唧几下嘴。 没鸡蛋吃，但娘给的小土豆味道貌似也不错，绵绵糯糯的。 娘还是疼他的，只给他小土豆吃呢，大哥和大嫂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这才舒服点。 林初渔一直是盯着宋粟粟把鸡蛋吃完，才开始宣布事。 “老大媳妇，从今天起你可以不用干活，等会儿去屋里照顾娃就行。孩子的尿布也不用洗，都留着给孩子她爹晚上回来洗。” “对了，老大之前给这娃取名叫招娣是吧？我准备给她改个名。” “我早上做了个梦，梦到你生的娃是咱家的小福星，那就给她取名叫宋繁星吧。” “你可要照顾好她。我有预感，有了她之后，咱们家的日子就能变好。” 林初渔得找个理由，让家里人重视起大儿媳妇和她的孩子，不然她们看着都是活不长久的模样。 要是她突然改变行事风格，家里人肯定会察觉不对劲。 一切，都得慢慢转变才行。 闻言，宋粟粟惊喜。 怪不得今天婆婆对她的态度变了！ 原来是婆婆开始重视她生的女娃了！她女儿是福星，真的是太好了！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担心婆婆把她的孩子丢了？！ 宋大饼长大了嘴巴，一脸惊讶。 啥？！他女儿这么厉害的吗？！ 娘说他女儿是福星，那就一定不会错！ 对了，尿布要怎么洗啊？他连衣裳都没洗过，平时家里的这种活儿平时都是他媳妇和二妹的。 宋小龙羡慕。 宋繁星这个名可真好听，他也想改名，也想成为家里的福星，呜呜~ 说完，林初渔端着剩下的土豆走了出去。 等她出门了，宋粟粟才偷偷将蛋壳塞进了宋大饼的手里，脸色微微泛红。 为了给宋大饼留点吃的，她故意剥壳时多用了点力道，壳上都连着许多蛋白。 虽然宋大饼对她不好，但村里的其他妇人都告诉她出嫁从夫，不管怎么样，女子都要多为自家丈夫先着想。 宋大饼拿着蛋壳，先有些愣住，随即惊喜。 他这是也有蛋吃了吗？？ 快赶紧抠出来，尝尝蛋白是啥味的。 一顿饭吃下来，跟没吃似的。 林初渔端着省下的小土豆，又拿了把钥匙，去开家里其中一间屋子的门锁。 原主走得倒是轻巧，留给她一大堆烂摊子要处理。 二女儿的婚事，就是其一。 第5章 二女儿的婚事 极品原主为了银子，连亲生女儿都能卖。 二女儿宋翠烟刚满十五岁及笄，原主就迫不及待地托隔壁村媒婆给宋翠烟找了桩婚事。 最后收了十两银子作为聘礼钱，同意将宋翠烟许配给隔壁村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赵赖狗。 这赵赖狗可比宋翠烟她亲爹年龄都大。 方圆十多里，他是出了名的丑，脾气又怪，家里头下面还有两个兄弟也是老光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是嫁给赵赖狗。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宋翠烟嫁过去，恐怕是给三个老男人当媳妇！ 就算如此，原主也依旧毫不留情地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还怕她逃跑，特意将宋翠烟锁在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给她送食物。 既然她穿来了。 那她得想办法推掉这门害人的婚事。 不过说来也奇怪。 原主的记忆里，宋翠烟昨天在屋子里又哭又吼了一整天。 今天，她待的屋子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似乎是太过于安静了？ 想到这里，林初渔隐隐察觉不对劲。 等门开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摊鲜红夺目的血，中间还掉落了把锋利的剪刀。 房间里，一面色苍白的小姑娘闭着眼，安静地躺在床上，垂在床边的手腕被割破，大滴的血珠顺势不停地落下。 见此。 林初渔感觉眉心突突直跳。 原主把娃给逼自杀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宋翠烟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身体泛凉。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查看起她的生命体征。 幸好，不是喷射状流血，证明没有割到最难止血的动脉，呼吸和脉搏都还平稳。 按照这出血量推测，估计是才割腕不久，还有挽救的机会。 当务之急，是得先止住血！ “老大！你们都快过来！” 林初渔大声朝外面吼。 她虽然从商，但大学时候学的医学专业，爸妈也是开百年传承医馆的，对这方面还算了解。 她先把宋翠烟头下垫着的枕头抽了，拿来垫在她屁股上，呈头低足高位，再抬高她受伤的手臂。 采用直接按压法，紧紧按压住她手腕流血的伤处。 这样子血液流速确实慢了越多，但只能暂时性止血。 闻声而来的宋大饼他们见着屋子里血腥的场面，表情都惊得凝固住了。 宋小龙吓得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呜呜呜……二姐……” 他们年纪都不大，经历少，遇事只会慌张。 林初渔赶紧开口指挥。 “老大，你去端盆清水过来！” “老大媳妇，你去割干净的长布条！越多越好！再拿点针线来！” “速度都麻利点！” 闻言，宋大饼他们回过神，赶紧按照吩咐去办。 等他们把东西拿来。 林初渔的按压伤口的手一松，没了压力，那伤口又开始快速渗血。 林初渔用水清洗完一遍她的伤口， 用布条在她伤口上加压绕圈。 在她上臂的上三分之一处扎一个止血带。 林初渔额头处冒出了虚汗。 但她满手都是血，都不敢去擦汗。 又过了一会儿，见宋翠烟的伤处的血有凝固的趋势，她又用火烤了一下针作消毒，在她伤口上缝针。 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出去洗手。 宋大饼和宋粟粟静静看着林初渔的一番操作，目光里满是担忧，大气都不敢喘的。 林初渔冲洗掉皮肤上沾染的血，回到了屋子里。 宋小龙还在哭，大概是见着这么多血，觉得宋翠烟活不了了。 林初渔直接一个板栗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哭什么哭！搁这里哭丧呢！” “你二姐的血止住了，暂时死不了！” 宋小龙吃痛地捂着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糊满了氤氲的泪水，“真的吗？” 他有点怀疑，二姐流了那么多血，随便缠几圈布，还像补衣裳一样给她肉上补了几针就能好吗？ 前些日子他听村头的二壮说，他一个姐姐就是在手腕上割了这么一道口子死的。 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了死的概念。 “嗯。”林初渔点头。 前提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宋小宝瞧着宋翠烟真的不再流血了，这才止住了眼泪。 “可是翠烟都这样了，明天咋嫁人啊？”宋大饼皱着眉头。 全家人都知道，明天就是宋翠烟出嫁的日子。 “娘，要不我去找赵媒婆，把这门亲事的时间再挪一挪？”宋大饼提议。 “嗯，是该谈一下这门亲事。”林初渔回道。 宋小龙哭唧唧地扯着林初渔衣角，好不容易才大着胆子替宋翠烟求情，“娘，能不能不要让二姐嫁人啊，她万一醒了又自杀可咋办。” 闻言，宋大饼怕宋小龙惹娘不高兴，赶紧揪开他，“你胡说什么呢。娘都收了人家的聘礼了，哪还有悔婚的道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要我娶谁，我就娶谁。娘要老二嫁人，她就得嫁。” 林初渔瞪了宋大饼一眼，开口，“我就是想退婚。” “我想通了，既然翠烟愿意死，都不愿意嫁人，那我也就不勉强她了。她毕竟是我亲生女儿，我哪舍得逼死她。” 闻言。 屋子里的三人都震惊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娘心软！ 娘同意推掉宋翠烟的婚事，他们也是高兴的。 只是…… 宋大饼犹犹豫豫道，“娘……那聘礼钱还在吗？” 就算别人同意退婚，那也得退完聘礼钱，这是规定。 如果一方无理由退婚，还得多向对方赔一份大礼。 他记得上个月，娘拿了聘礼钱后购置了一大堆胭脂水粉和吃食，也不知道她花了多少。 “……“林初渔先是沉默，“这事不用你操心。” 其实聘礼钱早就没了，要不然原主也不会去偷蘑菇填饱肚子。 她是懂了。 原主花钱享福，而她就是个妥妥大冤种，专门穿来替她还债的。 “老大……呃，算了。”林初渔叹息，感觉宋大饼不太靠谱的样子，转口说道：“还是老大媳妇你去一趟吧。你去赵媒婆家时先不提退婚的事。就只说翠烟自杀危在旦夕，求她借点银子看病。他们知道消息，会自己慌着来退亲的。” 古今通用，凡事都讲究“利益”二字。 没人愿意花大价钱，娶个快要死的病秧子回家。 最想退婚的是林初渔，但是她得让对方更急着退婚，这样主动权才会捏在她手上。 第6章 退婚 等宋粟粟走后，林初把清洗伤口的剩水浇在地上。 趁着地面上的血都没干，多放点水混在一起，显得宋翠烟的失血量多些。 “老大，老四，你们先守在这里。有情况了再叫我。” “要是老二醒了，就让她继续躺着，不要乱动。” 交代完，林初渔走了出去。 她回到原主的房间里搜了半天。 从稻草垫下面找到一个裹了好几层布的白玉兰花簪子。 又在床底下找到两文钱。 原主年轻时痴恋嫡妹的未婚夫，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那白玉兰花簪子就是那男人送给她的。 原主生性凉薄，却对那个男人动了真情，当初被卖到这个小山村时，是拼了命才保住这个簪子，日子过得再苦，也没有卖它的打算。 而那两文钱估计是原主遗落的。 林初渔想着可以再到处找找，说不定还能在某个角落里找着些原主遗忘的铜钱，用来开启系统。 林初渔把屋子翻了个遍，在装衣裳的大柜子底下又找到一个铜钱。 其余屋子，一个铜钱都没找到。 意外之喜，她在灶房的柴火堆最里面，找到一个包袱！ 里面是宋翠烟的衣裳和一个小钱袋。 估计是她准备拿来跑路准备的包袱，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原主给关了起来。 林初渔数了一下，有四十七文铜钱。 宋翠烟也是厉害，在原主那铁公鸡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能藏得住私房钱。 要知道，这家里要是谁藏私房钱被原主发现了，恐怕得被她打得半死。 不过这孩子的私房钱，她还得先借用一下。 林初渔关上房间的门，打开了农场系统。 果然，她身上有了铜钱之后，财富值变成了50。 她花了16文钱购买了土豆种子，钱袋子里也随之少了16文铜钱，系统的财富值也变成了 34。 点击种植之后，面板的红土地上冒出了一个绿色小芽。 【恭喜您第一次使用农场系统！】 【新手赠送快速成长肥料x1已到仓库，请查收！】 林初渔打开仓库，空荡荡的架子里出现了一个肥料小图标，右边还有批注解释。 快速成长肥料：只能在农场系统内使用，施用于成熟期十天之内的植物，可以使之立刻成熟，一块土地一次性需用一包！商城价格：1两白银/包。 【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 眨眼的时间，土豆苗图标就长大了，旁边备注了「可收获」几个字。 林初渔点击收获按钮，仓库里便多了一百斤土豆。 她意念一动，一个沉甸甸的大土豆就出现在了她手里，可随意取出或者放进仓库里。 她目光一亮，这功能倒挺方便。 而且，这土豆质量比宋大饼种的迷你小土豆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赶紧又花了16文钱，再种上土豆。 她看了一下系统说明，前期升级经验需求量小，只要等五天后再成功收获土豆一次，所获得的经验就能让她升到1级，到时候就能解锁购买大米、辣椒、大豆这三种农作物。 如果解锁下一块土地，则需要1两银子。 林初渔这边刚查看完系统设置，就听见宋大饼在敲门，说赵媒婆和赵赖狗来了。 林初渔一开门，当即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 赵媒婆身材肥硕，穿着个大红色褂子，举着烟袋锅，小眼睛大嘴巴，左嘴角偏上处一个大大的媒婆痣，脸颊两边还涂着浓艳的腮红。 那赵赖狗也不是一般的丑，又矮又驼背，五官东扭西拐，硬是没一个是端正的！ 脸上满是红肿脓包，还是地中海头顶。 在这之前，林初渔从没想到，真有人丑到光看着就令人觉得恶心的程度！ 林初渔察觉到那赵赖狗看着她时，那不加掩饰的贪婪好色目光，紧锁着眉头。 “宋大嫂子，翠烟是啥情况啊。”赵媒婆见着她询问道。 “对啊，我媳妇儿怎么了？” 赵赖狗焦急得紧。 听到宋翠烟出事的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 自从给了聘礼之后，他几乎夜夜都想念着这个美人儿媳妇儿，就期待着她过门后给他生大胖小子！ 林初渔撇嘴回道，“不想嫁，自杀了呗。” “不过还好，还剩有一口气。明天我可以让我大儿子把她抬进你们赵家。” “啥？只剩一口气？” 赵赖狗瞪大了眼睛，显得面目狰狞。 林初渔把他们带进宋翠烟的房间里。 空气里弥漫了一大股血腥味。 赵赖狗见着地上那一大摊的血，眼睛都瞪直了。 他见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宋翠烟，探了一下她的呼吸。 她气息很弱，且他触摸她皮肤时都是凉的，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 林初渔面无表情，“放心，我既然收了聘礼钱，肯定得按着良辰吉日把女儿嫁给你。你把她带回去，说不定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醒了。” “就是她手腕割得伤口很深，不知道以后那只手还能动不。” 什么？！手还可能动不了？！那不成了残废吗？！家里农活都干不了了！ 林初渔刚说完，赵赖狗就吼了起来，“不行！” “我要的是个健健康康的媳妇！” “你把她送到我家！要是你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咽气了怎么办？！” 林初渔叹息，“嫁出去女儿，如泼出去的水。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十两银子的聘礼可不是小数。 要是娶个死人或者残废媳妇回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赖狗衡量了一番，再怎么算都是他亏，当即咬牙瞪着林初渔，“不行，退聘礼！我要退婚！” 要是这门亲事被搅黄，赵媒婆的好处费也没了。 她当即赶紧拉着赵赖狗劝说，“赖狗啊，你得想清楚，这翠烟可是难得的美人胚子，你要是退了这门亲事就找不到这么水灵的媳妇了。” 赵赖狗心下已有了决策，甩开了赵媒婆。 他瞥了一眼宋翠烟，心下有些不舍，又气冲冲地指着林初渔，“都怪你这个毒妇！把她逼惨了！” “退了亲事后！你必须再多赔偿我五两银子！” 第7章 卖身为奴还债 林初渔冷笑。 “我又没说要退婚，女儿我可以照嫁，凭什么是我家赔礼？” “你如果硬要求退婚，那损失的可是我女儿的名节，她以后都不好嫁人了。” “这么一算，好像是你该赔礼吧？” 闻言，赵赖狗太阳穴突突直跳，差点被气晕。 还想让他赔礼？！那怎么可能！ “行吧！我们各退一步，我也不要赔礼了！”赵赖狗从怀里掏出当初按了手指作证明的婚书，“你快把我的十两银子还给我！” 那十两银子，是他家好几年的积攒所得。 拿回聘礼，他还可以让赵媒婆再给他找门亲事。 “银子已经花完了。” 林初渔无奈摊手。 “什么？！”赵赖狗挑眉，“那就拿你家的田契和地契抵债！” “不可能。” 林初渔冷冷回道。 古代普通村民的田契地契，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拿去抵债了这日子还有活头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给你两条选择。第一，你把翠烟带回你们赵家，就当这门婚事完成了，她的生死我不负责。第二，我打个欠条，欠你十两银子，两个月后连本带利还十一两银子给你。若是没有还上，我去大户人家卖身为奴把钱还给你。” “娘！你怎么能卖身呢？！”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宋大饼忍不住出了声，“要卖身也是我卖啊！” 两个月凑齐十一两银子可不容易。 要是爹回来，发现娘卖身为奴了，那他还有何颜面见爹？ 此时，赵赖狗正眯着狭窄的眼缝思考。 勾着手摸下巴，猥琐的目光在林初渔身上上下打量，“我瞧你这身段也不错，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若是愿意卖身给我。我也可以勉强将就。” 林初渔满脸黑线。 没想到她如今都成了奶奶级别的人物，竟还会被调戏！ 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猥琐老男人！ 而且，这傻逼莫不是忘了，她的便宜丈夫只是当兵去了，还没死呢！ 已婚妇女乱勾结男子，是会被沉塘的！ 宋大饼哪忍得住他娘被这么侮辱，当即就扬起拳头打在了赵赖狗身上。 两人打了起来，赵媒婆忙着劝架。 林初渔默默转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菜刀。 “啪嗒”一声！ 将菜刀搁在桌子上。 声音很大，足够在场所有人注意到。 她扬着笑，眸色却阴冷刺骨。 她缓缓启唇，“赵赖狗，快点二选一。” “刚才的话，我只当没听见。如果再敢说一遍，我丫的砍死你。” 赵赖狗捂着被宋大饼打出血的鼻子，只觉得面前的林初渔气场吓人，并不是简单放狠话，像是真的做得出来砍人这种事！把他一个大男人都给震住了。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在场气氛直接静了下来。 赵赖狗都不敢再发脾气，他面色一沉，思索了片刻，“我选第二条。” 多拿一两银子的利息，也还算不错。 她要是还不起，他就直接去抢她家田地！ 反正这事就算告到官府，也是他站理！ “赵媒婆，你带了笔墨纸吗？借来一用。”林初渔开口。 她想着赵媒婆识字，又经常到处下聘书，这些用来吃饭的家伙应该会随身带着。 “有。” 赵媒婆身上有个包，是专门放这些东西的。 林初渔拿了笔墨，洋洋洒洒在宣纸上写下契约。 原主本就会识字，加上这里的文字和林初渔原来世界的文字相差不大，她写这里的文字也不算陌生。 写完，她给赵媒婆一看。 “怎么样？”她问。 “好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 赵媒婆赞叹。 林初渔蹙眉，“我问的是写的内容怎么样，你看看契约有没有问题？你识字，又是赵家村的人，总不会帮着我这边。你可以帮赵赖狗作个见证，免得说我耍赖。” “哦哦，可以。”赵媒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 她倒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字，比她们村赵秀才写得还好，第一眼就被字给先吸引住了，闹了个笑话。 看来这林氏经常搁外面说她是大户人家出身，确实不假。 林初渔在上面签字画押后，夺过了赵赖狗的婚书，确认无误后当场撕毁。 经这么一遭，一纸婚书换成了借条。 林初渔懒得再和他们纠缠。 一提出要向赵媒婆和赵赖狗借银子给宋翠烟治病，他们自个儿就溜得贼快。 等他们走了，家里又闹腾了起来。 林初渔面前，宋大饼和宋小龙正挣着俩月后，谁去替她卖身。 他们已经认定了，林初渔拿不出那笔银子。 宋粟粟抱着娃默不作声，怀里的娃正嘤嘤大哭。 林初渔嘴角一抽，挑眉道：“谁都不用卖身！” “我还有个簪子，可以换银子。”林初渔拿出之前找出来的白玉兰花簪子。 她觉得这簪子不止值十两银子，且那赵赖狗也不一定识货，才没有拿来抵债。 见此，宋大饼和宋小龙松了一口气。 原来娘还留了一手啊，他们不用卖身，可真好。 这簪子他们见过。 是娘最宝贵的饰品，逢年过节才会戴上，旁人若是敢多看几眼，都会被她大骂一通。 距离他们上一次看见，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日子过得这么苦，他们还以为娘早就把值钱的物件都卖了呢。 没想到她这么久也没舍得卖簪子，如今却为了宋翠烟要卖掉它。 宋粟粟望着那只簪子，神色陷入恍惚之中。 “糯冰种翡翠，中上品，估价十五两银子到二十两银子。” 她脑袋里空荡荡的，本能地就说出了这些话。 “嗯？你说什么呢？这簪子这么值钱的吗？”宋大饼一脸惊讶的表情。 宋粟粟回过神，连她自己都是疑惑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是突然脑海里出现了这几个字。” “你肯定犯神经了，哪有这么值钱的簪子。我别是娶了个傻婆娘。”宋大饼皱眉嘟囔，“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二十两银子呢。” 林初渔将宋粟粟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收起了簪子。 虽没说什么，却在当下留了个心眼。 第8章 她家的事已经传遍了 林初渔把几个娃留在家里看护宋翠烟。 她自己则提了个竹篓出门。 这村子叫桃源村，坐落在一座无名小山的脚下，周围的田地也算肥沃。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桃源村里的汉子买不起镇上昂贵的肉，就经常上山去打猎，给家里开荤腥。 妇女们则大多会去山上摘野菜和蘑菇。 隔壁李大婶的蘑菇就是从那里摘的，她也可以去看看，在那儿给宋翠烟寻点草药。 走在乡间小道上，蓝天白云，空气清新，外面的田里满是金黄的小麦，麦浪连了一片又一片，见不到底。 等凉爽的微风扶过脸颊，她压抑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一点。 在都市待久了，周围从高楼大厦变为绿水青山，至少眼睛见着舒服多了。 说起来，这桃源村也算是风景秀丽，民风淳朴。 当林初渔在心里进行自我催眠安慰时，耳边响起了几个妇人尖酸的嘲讽声。 “哎呦，快看看，我当是谁这么勤快，拿着竹篓出来干活了哟。原来是宋家大嫂子哦~” “我没看错吧，今儿这太阳是从西边升上来了啊，懒婆娘宋大嫂子出来干活了。” “宋大嫂子莫不是忘记了她家里的地都没粮食能收的，这时候还出来干啥呢，快回去歇着去吧。收粮食这活，还是得我们这些粗鄙的农妇干。” 林初渔这才想起来。 原主是例外，她不配接触村里人的淳朴民风。 林初渔瞥眼一瞅，见着旁边田埂边说话的是王大娘、王二娘，王三娘。 这仨是村头王家的人，互为妯娌关系，关系好得不得了，平时得闲了就喜欢聚在村头那里嗑瓜子，聊点别家的八卦。 让她们发现她拿了背篓出来，估计明天这消息就能传遍整个村。 不过她们想传就传吧。 就算村子里都知道懒婆娘出来干活了。 难道她还能少着块肉？ 原主可能还会稍微在乎点面子，但她可一点都不在乎。 毕竟面子又不能当饭吃，是最没用的东西。 林初渔都懒得理会她们，径直朝前而去。 她们倒是提醒她了。 顺路，她还可以去瞧瞧家里的地。 见着林初渔离开。 王家仨婆娘却不淡定了。 她们连嘲笑她的脸色都摆好了，林初渔咋不和她们斗上两嘴。 不应该啊，以彪悍出名的林氏啥时候怕过一斗三了？ 一定是她们的话戳中她心窝子的痛，她怂了！ 仨人没说话，却默契地想到了一处，顿时得意起来。 等明儿得了空再去宣传宣传，她们骂赢林氏了！这可是稀罕事，还不得被村里其他妇人齐刷刷一顿羡慕的！ 宋家田埂边。 林初渔望着一片荒凉，和周围的麦浪格格不入的田地，顿时觉得秋风萧瑟，在心中默默流了两行清泪。 家里八亩的的田地，总共只剩两亩地的土豆苗还顽强存活着，其余田里都还是种子起苗期。 几个娃天天往田里跑，种了个毛线的田。 以前都是原主丈夫种地，他说干啥，宋大饼和其他子女就跟着干啥，收成还算不错。 如今没了原主丈夫指挥，宋大饼这个愣头青在田里做主，施肥没把握好度，直接把秧苗都烧死了。 而且她猜想的没错，这田里土豆都还没完全成熟。 估计还得过段日子才是食用期。 小青土豆要是吃多了，还得食物中毒。 若是她没穿到这里来，没有通过系统获得食物，宋家就都要靠这三亩地的土豆吃到明年粮食收获！ 更别提，下月还要征粮税！ 天色渐晚，当火红的余辉洒下整个大地时。 林初渔满身被汗水浸湿，踏上乡间的羊肠小道，提了一筐沉甸甸的草药。 虽然累了点，但她心情还不错。 一下午收获颇丰，竹篓子都堆得冒了尖。 村子后面那块山虽然不高，但是林子面积大，有各种野生的树木和植物。 在学了中医的她眼里，简直遍地都是宝，只恨自己一个人只有一双手，捡宝的效率低。 除了草药外，她还摘了一些她认识的蘑菇。 运气好，找到了一丛的鸡枞。 这东西可比普通蘑菇值价多了，原本她准备摘了，留着晒干去换钱，结果意外发现农场系统里的仓库也可以储存外界植物，并且永久保留新鲜度，就把蘑菇丢进了系统里储存。 路上，她又遇到了王家那仨多嘴的婆娘。 这时，她们已经得知了宋翠烟被逼自杀和林初渔欠债的消息，正幸灾乐祸。 “瞧瞧，虎毒还不食子呢，宋大嫂子好恨的心啊。” “听说翠烟人都快没了，她还有心思在外面闲逛。” “二嫂子，人家这可不是闲逛呢。她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才出来找吃的呢。看她那一篓子东西，不知道又是从哪家偷的哦。” “唉，像她这种毒妇，但怕是卖身为奴，也没哪个主人家敢收哦。” “老天有眼啊，看来要不了多久，这祸害就会滚出咱们村了。” “……” 听她们叽叽喳喳说一大堆。 林初渔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路过她们身边时特意加快了脚步，尽量少听些垃圾话。 这个村的消息网速度还挺快。 才半天时间，她家的事似乎已经传遍了。 后面她遇到的村民，也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胆子最大的还是个皮肤黝黑，大概七八岁小男孩，直接就朝着她丢石头。 打倒是没打中林初渔。 只是当她一生气，扭过头瞪他时，那熊孩子直接害怕得哭了起来，还在一边喊娘。 他娘过来时又对着林初渔一顿吐槽，泼酸水。 于是乎，林初渔又多背上了一条欺负小孩的骂名。 问题是，她都还没来得及出手教训那熊孩子好不？！ 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林初渔到家之时。 正好看见一个矮个子的老太太从院子里出来。 见着林初渔后，她埋着头逃跑般得快步离去。 如果不是林初渔认出来，这是原主那嘴硬却也心善的婆婆，恐怕还得以为这老婆子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才逃跑的。 第9章 齐刷刷跪成了一排 说来这宋老太太也是倒霉，摊了这么一个恶媳妇。 一年前和原主闹分家争吵时，险些被原主气得一命呜呼 病好后明白得珍惜生命，能不接触原主，就打死不接触原主。 这时，老太太似乎是因为太过着急，在与林初渔擦身而过时被一块石头绊住，身体瞬间失去重心，向下倒去。 林初渔赶紧扶住她。 她随口询问，“没事吧？” 宋老太太眸子一怔。 天啊？！ 大儿媳妇竟然扶她了？这么反常！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此时，老太太似乎记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苦皱着脸。 她站稳后立刻甩开了林初渔的手，摊了一张跟锅底似的黑脸。 “别以为你扶我一下！我就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着什么坏水！” “呸！” 宋老太太朝地上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 “你就是想讨好我，让我替你还债是吧？！你想的倒是挺美！十一两银子，就是把我整个人掏空都拿不出来！” “我早就和你分了家，咱们互不相干！你就是入了奴籍也不关我的事！等老大回来，我就让她休了你！正好可以替他再物色个婆娘！” “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对翠烟好点！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说完，宋老太太避瘟神似的匆忙离开。 见着她脚步变得蹒跚，似乎是扭到了脚。 林初渔皱起眉头。 进了院子里。 宋大饼、宋小龙和宋粟粟他们一个人拿了一张面饼出来。 “娘，这是祖母来看望了翠烟之后给的。”宋大饼开口说道。 一共三张饼，是十分难得的白面混着青菜做的，跟摊开的手掌一般大小。 用了油煎的，两面都是馋人的金黄色，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油香味。 林初渔饿了。 她吞了一口口水。 同时，她也发现三个孩子放在饼上的目光也是馋得紧。 她只得叹了一口气，“我闻着这油味觉得太腻了。既然是你们祖母专门给你们的，你们就自己吃了吧。” 宋老太太虽然讨厌原主，但是疼爱孙子孙女。 只要手头稍微宽裕点，就会背着原主，偷偷给原主的孩子送点吃的。 但每次，有了吃的，这些孩子都会留给原主吃。 原主抢孩子吃的，是真的不觉得羞，要是知道哪次宋老太太给的食物最后没到她手上，还会抡起棍子打人。 闻言，宋大饼他们心中一喜。 他们可一年多没尝过白面味了！ 说完，林初渔怕她自己因为太饿，没控制住跟孩子抢吃的，便去查看了一番宋翠烟的情况。 宋翠烟还没醒，但伤口凝固得还不错。 她去拿药草，配了个方子，在灶房里煮了起来。 那苦涩的药味，很快就吸引来了人。 宋大饼在惊奇林初渔会在灶房里烧火的同时，皱着眉头，“娘，要不我去田里再挖点土豆？这些草……好像不能吃吧？” 他在家里好奇了半天，林初渔出去了那么久是干什么。 没想到是带回来一大堆一看就不能吃的杂草。 他严重怀疑是林初渔饿极了，连野菜都分辨不了，乱找东西吃。 心中冒出了浓烈的愧疚感，早知道他刚才吃饼的时候速度慢点，给娘留点了！ 觉得腻味也总比饿着肚子好啊。 今天他们都没出去摘野菜挖土豆，晚上娘都没东西可吃。 林初渔翻了个白眼，“这是给翠烟煮的药，不是我拿来吃的。” “啊？” 宋大饼先是一愣。 同时，他和宋小龙互对了一个眼色，顿时一起，表情决绝地跪在了地上。 宋粟粟见他们跪了，也跟着一起跪。 三个人，齐刷刷跪成了一排。 “娘！二妹就算病了，也不能乱给她喂药啊！”宋大饼紧锁眉头。 “对啊！娘！刚才祖母过来时，我们已经求她给二姐找个大夫看病了！”宋小龙焦急地说道。 要是平时，他们肯定不敢反对林初渔的行动。 但宋翠烟目前本就病危，要是林初渔配的药有毒，害她病情加重，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林初渔也察觉到她突然会点医术，显得很突兀，于是解释道：“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你们。嫁来宋家之前，我娘家的娘会点医术，我也跟着学了一点。” 这点她倒是没说谎。 她现代的妈会医术。 原主的娘也是医女出生，原主虽没她学得精，但也会点浅显的皮毛，只是从不屑于医这群她瞧不起的乡里汉。 顶多原主自己生病了，才会找点药草，自己给自己治病。 闻言，宋大饼望着锅里那黑乎乎的药汁，想起林初渔之前给宋翠烟止血的场景。 娘，似乎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他以前好像见过娘身上不小心划到小口子时，她自己在外面摘草作敷料，效果也不错。 娘涂了那些敷料之后，身上当真是从来没留过伤疤！ 林初渔见他们依旧是半信半疑的状态，无奈将熬好的药汁先盛进碗里，“行吧，那就等你们祖母请的大夫先来看吧。” 说着，她又开始配药草，拿了一个瓦片和石头在捣药。 “老四，大饼媳妇，你们先去翠烟那里守着。” “大饼，你先把锅洗了。我从家里的田地里挖了些土豆回来，你拿去煮了吧。” 林初渔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小堆土豆，是她从系统仓库里取出来的，足有二十斤。 “咱家的土豆……呃……有这么大的吗？” 才看到那些土豆的宋大饼惊呼出声。 这土豆虽只有十多个，但个头都极大，和他上午挖回来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估计一人吃个两三个土豆就能吃饱。 而且他做梦都没想到，她娘还会在田里，挖土豆！ 都怪他没出息！让娘劳累了！ 宋大饼心中很是自责。 “我特意挑着粗壮的藤挖的，出来的土豆肯定要比你挖的要大一些。”林初渔编了个理由解释，“你以后动点脑筋行嘛？别整天就是个榆木脑袋。” “要是没事，你就去向你祖父学习一下如何种田！学点经验，别指望你自己就能琢磨出来门道！” 林初渔赶紧转移话题。 她记得，宋家的老爷子是个种田的好手。 “呃……好。” 宋大饼摸摸后脑勺，听到指责有些羞愧。 但这也是分家之后，娘第一次主动提出让他和宋家的其他人接触。 第10章 庸医 疏疏落落的小星星挂上夜空。 桃源村中，四下寂静，只余那聒噪的蛙虫鸣叫。 “唉。” 一声哀叹，在间光线昏暗的屋子的响起。 宋大饼支着个火棍，才勉强照明，在听闻叹息声后生出了一丝感觉不妙的情绪，紧张地询问，“大夫？你看我二妹这病咋样了？” 宋小龙和宋粟粟在一旁也是揪着心担忧。 大夫来时他们正在吃饭，见他来了都不敢怠慢，赶紧狼吞虎咽地吃完土豆后，都在这里守着。 此时，宋老太太找来的白胡子大夫松开了把脉的手，蹙眉道，“她失血太多，此病已危已。” “还有她这手，伤口太深了，大概率会废掉。” “光是想把她这条命救回来，恐怕都得大补啊！最好得用鹿茸作为主药，补之气血。” 说着，白胡子大夫已经自顾自，借着宋大饼那边的火光，写下了两张药方。 他将其交给宋大饼说道，“宋老太太只给了我看诊的钱，这药材钱得另付。” 宋大饼心尖颤动，“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第一张用了鹿茸的，大概需要八两银子。第二张，用了药效差点的药代替，需要一两银子。” 闻言，宋大饼脸色煞白。 最少也是一两银子！ 他家哪拿的出来？！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姐吧。”宋小龙抿着唇，眼眶酸涩。 他本来听娘说二姐没事，心下刚松。 如今听这老大夫的话，心又悬了起来。 “她这伤太重了！没有好药，我可救不了！” “要是凑不出药钱，那你们只能眼看着她死吧！” 赵有民见他们拿不出钱，脸色阴沉。 他还指望在买药钱那边，再捞一笔呢。 不过见这家人的穷酸样，估计都拿不出来。 这时，林初渔冷着脸，拿过宋大饼怀里的药方查看。 她光是听说这大夫用鹿茸作为主药，已经觉得够离谱的了。 看着他写的药方，觉得更离谱了！ 鹿茸虽可生气血，但也有活气血之功效。 要是真喂给宋翠烟吃鹿茸，恐怕今晚就得嘎掉！ 第二张药方也是普普通通，虽不致命，但药效也一般。 总体来看。 她遇着庸医了！ “你收了宋老太太多少看诊费？”林初渔询问。 “老夫看病公道，一次只收一百文。”赵有民故作高深地扶胡须。 “那我问你，你可知鹿茸有活气血之功效，不怕血崩吗？” “……”赵有民言语顿住。 “你说需要鹿茸治她病，是想害人还是坑钱？” “……” 又是一阵沉默。 赵有民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青白变幻。 顿时，在场的人都瞪着他。 就算是傻乎乎的宋大饼，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力气大，一把就提起了这老大夫的衣领，那鼓成铜铃般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他，“啥？！你要害我二妹？！” 赵有民赶紧找理由搪塞，“我配的药方，自有我的一番道理，你这个妇人懂什么。” 林初渔只得冷冷一笑。 看来这大夫还不知道原主的臭名声，坑人都坑到她家来了，还死不承认是吧？ 她咬牙说道，“退钱。” 赵有民打死不松口，“不可能！” “大饼，你搜搜他身上有银子吗？” 林初渔吩咐着。 赵有民有四五十岁，也算是高龄了，又是细胳膊细腿的。 在人高马壮的宋大饼面前，根本不敢乱动弹。 宋大饼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摇摇头，“没有。” “那把他狠狠打一顿，衣服扒了，那一百文钱当他自个儿的看诊费吧！以后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他！” “别别别！”赵有民惊呼。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哪受得住这番折腾。 接着，他弯腰脱下鞋子，从里面抖出来一大堆铜钱。 那浓郁的脚臭味熏得林初渔想吐。 宋大饼数了一下，刚好后够一百文钱。 他倒是一点都不嫌弃，都捡起来捧在手心里。 “把他这个庸医丢出去！” “顺便把这钱给你祖母还回去。还有这个药，是治扭伤的敷料，也捎给你祖母。” 这钱有味，林初渔没了贪下的心。 她又把之前碾成的草药敷料递给了宋大饼。 闻言，宋大饼提着赵有民就走了出去。 在小院外等候着，不敢进来的宋老太太看着她重金请回来的赵大夫被狼狈得提出来，气得炸了毛。 “大饼！你快放开赵大夫！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宋大饼重重地把赵有民丢在地上。 “祖母，我娘说他是庸医，是想害死翠烟。”宋大饼解释。 宋老太太双手扑地。 “她那个恶妇又不是大夫，她这是害了翠烟啊！” “哎呦，赵大夫，你可快起来，没伤着你吧！” 见宋老太太对他恭敬的态度，赵有民一下子来了底气。 他捂着发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冷哼。 “你们这个桃源村的人简直不讲道理！不仅抢我看诊费还想打人，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诊病了！要怪就怪这家的死婆娘太蛮横无理吧！” 他生怕被打，赶紧匆忙跑走。 宋老太太急得想打人，“我真是造什么孽啊！” “这赵有民可是方圆十里村子中，唯一的大夫！” “大饼啊！你那腌臜娘得罪了他，不仅翠烟没得治！村子里的人也得怪咱们家啊！” “我娘说她会医术。”宋大饼皱眉。 宋老太太情绪越发激烈。 “呸！” “她会医术，我还会卦术呢！这小娼妇真是吹牛吹到她姥姥家了！” “行吧，这事我也管不了了！” “要是翠烟出了事，我一定替天行道，第一个打死她这个恶毒婆娘！” 说完，宋老太太气冲冲地就想要离去。 宋大饼赶紧把钱和药都塞给她。 “祖母，娘说把诊费和治扭伤的药给你。” 啥？ 那恶毒婆娘竟然会吐钱出来？ 还给她治扭伤的药？！ 宋老太太想丢掉那大绿叶子包着的药，但又低头瞅了一下她肿起的脚踝，最后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 “把我刚才所说的，一字一句转告给她！” 说完，宋老太太一瘸一拐，扭头离去。 等宋大饼回屋子里时，林初渔已经在拿着她煮的药喂宋翠烟。 其他人已经认了。 家里出不起药钱，只能是期待林初渔治病了。 第11章 娘绝对还是原来的娘 刚喂药时，宋翠烟呛了几口就醒了。 她睁开迷糊的眼，看了一眼周围，眼神空洞，嘴唇干裂。 “娘，我真的不想嫁……” 她嗓音沙哑，见到身旁的林初渔后，完全无视手腕处蔓延开来的巨痛，紧紧抓着她。 像是揪着最后一只救命稻草。 林初渔表情没有变化，平淡地回答，“不想嫁就不嫁呗，你的婚事我已经拒了。” “把药喝完，再吃点土豆，喝点水，以后安心好好养伤。” 闻言，宋翠烟眼中总算有了色彩，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 娘，竟然把婚事拒了？ 还没有指责她？ 她有些惊讶，但随之而来更多的是感动。 原来她在阎王殿边走了一遭也不亏，至少试探出来娘还是在乎她的！ 这时，林初渔也打量了一下原主这个二女儿。 宋翠烟没读过书，气质却文文弱弱的，像小家碧玉型。黛眉樱唇，明眸皓齿，额中一点朱红菩萨痣，长得美，脸色苍白时也是惹人怜惜。 确实是个小美人胚子。 要是因为自杀死了，也是可惜。 “娘，你去歇着吧。晚上我守着翠烟。”宋粟粟这时提议。 宋翠烟身边得有个人守着，宋大饼是她的长兄不合规矩，宋小龙年龄又太小，所以这个担子落在了宋粟粟身上。 林初渔点头，“行，你陪着翠烟。” 她盯着宋翠烟那眼眶下浓浓的黑眼圈。 她守着宋翠烟已经够累了，要是再照看孩子，实在太过劳神费力。 林初渔接着开口，“那今晚把繁星交给她爹照顾。” “啊？”宋大饼呆住了。 他哪会照顾婴儿？ 自从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宋粟粟为了不吵家里人睡觉，都带着那孩子晚上在院子后面的草堆里睡觉。 他不喜欢女儿，平时又忙着干活，更是连抱都没抱过孩子。 孩子的事，都是宋粟粟在管。 林初渔冷冷盯着他，“你是孩子他爹，照顾孩子理应也有你的一份。” “晚上孩子尿了，你就给她换尿布。要是哭了，你就哄。如果不会，就让你媳妇教你！要是明早我发现你没照顾好繁星，或者繁星在你手上有任何闪失，那你就可以滚出咱家了！我只当是没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林初渔突然转变的脸色和语气，着实吓了宋大饼一大跳。 他只得埋头应下来，“好，娘。” 为了不被赶出家门，他必须得好好照顾孩子。 “娘，我晚上可以照看孩子的。”宋粟粟开口。 一来，这本就是她的活计。 二来，她有些不放心粗枝大叶的宋大饼照顾孩子。 林初渔也没给她好脸色。 她可不会惯着宋大饼。 而这大儿媳妇已经在原主的鞭打之下，养成了逆来顺受的奴性，也是让她头疼。 “我决定的事，这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提意见了？”林初渔冷漠地说道，目光锐利如刀。 她一个眼神下来，宋粟粟便开始害怕，“娘，我错了。” 林初渔的儿女们原本还怀疑今天的娘像变了个人似的。 但这个可怕的眼神，他们都熟悉得不得了，依旧是原来的味道。 娘绝对还是原来的娘！ 假不了！ 第二天清晨，天才微微亮起。 村庄里，不知从哪家传来的尖锐公鸡叫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林初渔睁着一对困倦的熊猫眼，望着漏了洞的茅草屋顶愣神。 看了一夜的星空顶，她是整宿未眠。 这里是硬木板床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稍微动一下，床架子都“嘎吱嘎吱”地在响。 这床的草席下面垫了厚厚一层稻草，容易生虫，她翻来覆去都没睡着，一晚上的时间抓了十多只跳蚤，身上还被咬了好几个小红包。 古代的生存条件，吃不饱睡不好，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暗暗咬牙决定，必须得快点想办法改善这家里的生活。 今天她再去山上摘点草药，调配个驱虫药出来。 要是运气好，东西凑得齐全，说不定还能制作个蚊香。 林初渔以为她起得算早了。 结果一开门，孩子们都已经起床了。 宋粟粟坐在外面椅子上哄娃入睡，含着淡笑，瘦弱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母性光辉。 宋大饼正在晾孩子的尿布，身形疲倦，看得出来昨晚被折腾得不轻。 宋翠烟坐在简陋的绣架前面，她右手上裹了厚厚一层浸了血迹的布料，便用健康的左手刺绣。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脸色缓和了点。 宋小龙也没闲着，赤着小脚丫踩大木桶里的脏衣裳，发出“噗嗒噗嗒”的水声。 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见到林初渔出来，宋大饼扭过头，撑着两只有黑眼圈的眼睛，嘴角上扬，“娘，昨晚我学会给娃换尿布和哄娃了，繁星在我怀里睡得可香了。” 他完成了娘交给他的任务。 宋大饼要证明，他不是没用的废物。 林初渔点了点头，“嗯，做的很好。” 得到林初渔的肯定，宋大饼心中喜悦。 “那今晚再继续努力吧。” 林初渔话音刚落，宋大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小祖宗昨晚已经够折腾他了，没想到今晚又来。 天知道，他昨晚为了哄娃，零零碎碎加起来，总归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宋大饼这才知道，原来照顾刚出生的婴儿，是这么一件困难的事，比他耕田还累多了。 他媳妇宋粟粟可真厉害，照顾了这么多天的娃，也没抱怨过累。 这之后，林初渔给宋翠烟换了新布条包扎伤口，看到伤口那里已经结了一大坨血痂。 换纱布时，林初渔随口冒了一句，“病还没好就歇着，家里不差你刺绣挣的那几个铜钱。” 宋翠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尾泛红。 家里土豆还有剩的。 难得一家人，一大早都吃得饱饱的，宋小龙饭后靠着椅子上，捂着圆鼓鼓的肚子打饱嗝。 “土豆可真好吃。”宋小龙幸福地眯了眯眼。 此时，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房顶的洞，照在灶房里。 明明家里还是穷，没任何改变。 但因没有饿肚子，他们觉得这日子也有了盼头。 第12章 花椒 林初渔让宋翠烟和宋粟粟在家里歇着，让宋大饼和宋小龙跟着她上山。 昨天她看到山上还有许多好东西，只是没时间去摘。 一路上，她只指挥，宋大饼和宋小宝两个帮手负责采摘。 原主懒惯了，林初渔出来干活已经够惊讶他们了，要是表现得太过勤快，这俩娃得吓死。 “这是山药的藤蔓。老大，你往它下面的土里挖，把它的根挖出来，那可以吃的。” “老四，你记清楚这个蘑菇没有？这叫鸡枞，可以吃，你看到的时候记得摘。还有这个黄黄的是鸡油菌，也能吃。那个红红的蘑菇会毒死人，看到就把它踩烂。颜色鲜艳的蘑菇大部分都有毒，你自己多注意着些。” “这是艾草，也是好东西，看到了也给我摘点。” 还未到半山腰，宋大饼背上的背篓已经装得满满当当，宋小龙提的篮子里也全是蘑菇，只有林初渔是两手空空的。 她趁着宋大饼他们没注意，把摘的草药都放到了农场系统的仓库里。 大概是因为古代没有手机没电视机等电子产品辐射，原主这具身体的视力极好。 大老远的，林初渔就在一处树丛中看到了棵矮花椒树。 虽然苗不大，但结了一树红彤彤的小花椒，挂满了枝头。 根据原主的记忆，村里的人吃的最多的是白水煮菜，少数炒菜时会加点豆酱增香，茱萸或者生姜增辣，只有稍微富裕点的人家会在菜里放点盐提味。 花椒在这个时代，还只用于中药材使用，一般的村民更是都不认识它，也就没人打它的注意。 花椒树在个特别倾斜的山坡上，林初渔花了一番力气才爬上去，扶着旁边的树干才勉强站稳脚步。 这棵树上的花椒已经熟透，稍微碰一下都容易往下落，地上还掉落了许多被晒干的花椒。 “你们俩把东西放下，先帮我来摘这个小果子。”林初渔喊着。 听闻林初渔的吩咐，宋大饼赶紧去做，“好嘞！娘！” 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农村娃。 林初渔觉得陡峭难爬的坡，宋大饼和宋小宝三两下就迈了上来。 “老大跟我摘上面的，老四你捡地下掉的。” “娘，这也是能吃的吗？”宋大饼望着这蚂蚁大小的红果子询问。 今天林初渔教他们辨认了许多能吃的东西。 宋大饼很高兴，他知道了这些，以后就不用跟一大堆人村民抢那少量的几种的野菜。 “嗯。”林初渔点头。 花椒用作调料，应该也算能吃的吧？ “摘的时候小心点，这树有刺，被扎到手会麻。” 说完，她开始摘了起来。 宋小龙闻着那红果子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好奇地扔了个花椒进嘴里。 刚嚼了两下，五官都紧皱在了一起，“呸呸呸！” 他赶紧吐了出来，又伸长了舌头出来散味儿，“好难吃啊这。娘，它是不是有毒啊，我舌头麻麻的。” 林初渔抿唇一笑，“臭小子，让你摘就摘，你乱吃什么，活该。” 宋小龙垂着脑袋。 三个人刚采摘了一会儿，旁边的小路就有村民路过，从山上往下走。 看到林初渔他们时，停住了脚步。 “大嫂子，你们在那儿干啥呢？”路人询问。 林初渔寻声扭头，看到了原主的两个妯娌。 说话的是赵氏，在她旁边的是顾氏。 她们似乎是刚砍完柴，背后背了一大捆的柴火。 宋老太太生的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早已远嫁。 林初渔的丈夫是宋家的大儿子，后面还有两个岁数差不多大的弟弟，宋家老二娶的媳妇是顾氏。 她身宽体胖，体格也比一般女子魁梧一些，大饼脸圆眼睛，虽然长得不咋地，却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性子直脾气火爆。 宋家老三娶的是赵氏，她刚嫁进宋家时是瓜子脸，翘鼻子，还是隔壁赵家村的村花。 但自从入了三十岁之后，身体也略微发福，和村里的普通妇人也没什么区别。 她这人的嫉妒心特别强，喜欢当着人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原主也不喜欢她。 原本前些年，原主早就和她撕破脸了，但因为原主的三儿子有机会去学堂念书，镇上看相先生又说宋鸿宇天生一副书生样，长大定会有出息后，她便喜欢主动热脸贴原主的冷屁股。 若是原主，这时候肯定都不愿意搭理她。 林初渔看了那赵氏一眼，并没说话。 这时，赵氏也没生气，依旧保持着殷勤的笑，“哎呦，大嫂子啊。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 “大家都是宋家媳妇，你家困难，我肯定也是要帮扶的嘛。” “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家的银子都归着娘管着，我手头也不宽裕。” “你看，这是我刚捡的核桃，是好东西，我自己家都不舍得吃，全都给你吧。” “哪天你家老三回来了，大嫂子你也喊我一声，我给鸿宇做了双靴子，到时候给他送来看合不合脚。” 赵氏放了一个麻袋在地上。 相比于谄媚的赵氏，顾氏的表情则很烦躁，不屑地撇嘴，“人家才看不上你这些呢，就算给了她也是入了白眼狼的嘴，浪费。” 赵氏皱眉，“二嫂子你可别胡说，离间了我俩的感情，我可一直当大嫂子是亲姐姐呢，大嫂子才不是白眼狼。” 林初渔眯了眯眼，“那行，既然是三弟媳妇你送的，那这份心意我领了。这核桃你们是在哪里摘的啊？等会儿我也想去摘点。” “就前面半山腰那儿。有一大片核桃树，地上全是掉下来烂的，随便捡。”顾氏抢先开了口。 赵氏表情一僵，同时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顾氏，又换上了讨好的笑，“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从树上摘的，不是地上的。” 她心里有些埋怨。 这个二嫂子太蠢了，就知道拆她的台！ 顾氏也翻了个白眼。 她看不惯林初渔，也看不惯这虚伪的赵氏。 明明这就是从地上捡的没人要的烂核桃，她还装呢！ 这铁核桃皮厚，开一个都得费大把的力气和时间，且核桃肉还只有丁点大，村里人都懒得吃它。 刚才还是她提议把掉地上的捡回去晒干，拿它当柴火烧，赵氏还抱怨麻烦。 这赵氏变脸可真快，转眼就对林氏说这是自家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搞得她送了多么稀奇的物件似的！ 身上的柴火很重，她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扭头就走了。 “二嫂子，你等等我啊。” 见她要走，赵氏连忙和林初渔告别，追了上去。 这山上常有野兽出没，她一个人害怕。 第13章 她眼睛脏了 把树上的花椒摘光，大概收获了三斤左右的鲜花椒。 林初渔捡了两片芭蕉叶，将它们包上，捧在怀里。 忙完了这边的事，她打开赵氏送的麻袋一看，顿时一股恶臭味袭来，大部分核桃外面的皮都是腐烂状态，看得出去全是铁核桃。 她就猜到赵氏不会给她什么好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她将其变废为宝。 她要的就是皮厚的铁核桃，这样才能制成好碳。 “老大，你和老四先把东西都带回去。我再在山里逛逛。” 支走宋大饼和宋小龙，林初渔独自再朝着山上走。 往前走没多久，她就找到了赵氏所说的那片野生核桃林。 高大的核桃树连成一片，枝头挂满了绿色的果子，地上的是处在腐烂中的黑皮果子。 果子很多，林初渔随便迈一个步子，都能踩中好几个。 当不小心踩中了爆汁的核桃果子，差点溜倒时，林初渔也并不生气，反而整个人眼睛都亮了。 她踩中的这是烂果子吗？ 不是！ 这可是能让她赚钱的大宝贝！ 她如此兴奋，还有一个原因。 她发现所获得的农场系统还有个可以利用的优点，但凡在她身边两米的范围内的食物或者作物，可以凭借她的意念，在一瞬间放进系统保存。 像这种掉在地上的核桃，更节省了她采摘分离的时间。 周围没人，正是林初渔开挂的好时候。 她走到哪儿，随之范围内地上的核桃果子就会消失，全都进她的仓库了。 望着走过之后只剩下枯叶子的土地，林初渔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真的像极了无情的人肉收割工具。 系统仓库里还有统计农作物重量的功能。 她看着连皮的铁胡桃数量从最开始的一斤到十斤，然后一百斤……五百斤……一千斤……一千五百斤！ 重量卡在这个数字的时候，林初渔已经离开了核桃树生长的范围，地上的烂果子被她清理的一干二净。 树上还挂着许多果，但她只能光看着，暂时也摘不到。 林初渔也不指望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反正这铁核桃不招人待见，早晚剩下的那些还得是她的。 她心满意足的下山准备回家。 路上，林初渔看到了一只正啄草的野鸡。 她见着这难得的野味，顿时停住了脚步，摩拳擦掌，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慢慢接近它。 等待时机一到，举起双手，猛得朝野鸡扑过去。 “咯咯咯！！！”野鸡大惊。 山里土生土长的野鸡警惕性极高。 林初渔落了个空，只扑了一手的鸡毛，便见着它猛地扑腾翅膀往前飞。 幸好它飞的并不快，林初渔勉强还能追上它的速度。 林初渔不甘心，见着它蹿进了一处灌木丛中，也跟了过去。 抚开了茂密的树叶枝条。 结果那只狡猾野鸡的踪影都没见着，只见着青光白日下，两具赤条条的身躯纠缠在一起。 单身三十年也没碰过男人的林初渔觉得。 她眼睛脏了。 见着突然出现的林初渔，里面的两个人吓得赶紧拿衣服捂身体，紧紧缩成了一团。 凭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林初渔没说话，撑着一张冷漠脸，转身离去。 同时默默祈祷今晚千万不要做噩梦。 此时。 好事被撞破，以为会被捉奸的两个人，看着林初渔当作没事发生地离去，同时松了一口气。 “宋三鸡，刚才来的是你家大嫂子？”许寡妇穿好衣裳，露个半个光滑的肩头出来，慵懒地靠在宋三鸡的胸膛上询问。 “嗯。”宋三鸡点点头，眼神放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寡妇试探性地询问，“她应该不是来……抓奸的吧？” 宋三鸡的妻子是赵氏。 这林氏跟谁都关系不好，按理来说不可能会为了赵氏出头，来帮忙捉奸。 “好像不是？”宋三鸡皱着眉头摇头，随即又骂道，“他娘的，这林氏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家那臭婆娘也跟着来了呢。” 他刚才还正在兴头上呢，经这么一遭，此时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许寡妇翻了个白眼，“你瞧你害怕成啥样了，真是个没出息的。你不是说要休了她娶我吗？咋滴，要是真被她发现了，你就不娶我了？” 宋三鸡捂着女人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手，露出自认为帅气，却油腻无比的笑，“娶，当然得娶呢。你可是我的宝贝小心肝，你是知道我的，我早就厌倦家里那个只会哭哭唧唧的臭娘们。” “要是林氏把咱俩的事捅出去了，可咋办。”许寡妇询问道。 “哼！她要是敢，她就打死她！”宋三鸡眉宇舒展，得意的说道，“反正只有她一个人见着咱们。她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告诉大家，是她勾引我不成，才陷害咱们俩的。” 闻言，许寡妇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有这个由头，这男人就会娶了她呢。 看来天下男人的心都是一般黑，花言巧语是一套一套的。 天天浓情蜜意的时候囔囔着要娶她，可真要有机会了，却绝口不提这件事。 她清楚的知道宋三鸡说要打林初渔的话是假的，却没有拆穿。 毕竟宋三鸡是男人嘛，死要面子。 都是同一个村的，这林初渔有多彪悍，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这宋三鸡就算想打她，也该想想是否能打得过。 “那你还继续吗？”许寡妇眯着眼，舔了舔唇角。 “算了算了，下次换个地方。” “那把你答应给我的五十个铜钱给我。”许寡妇摊开了手。 闻言，刚才还在说情话的男人脸色一变，起身拴上了裤带，“老子今天都没爽过，凭什么给你。下次把我伺候舒服了再给！” 许寡妇眸色一冷，再抬眼时又恢复了媚笑，半撒娇半生气，嗔怒说道，“你个死相，真是臭不要脸的，不给就不给嘛，还凶人家。果然，你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我的，就是只图我的身子而已。” 宋三鸡忙着解释，“哎呦，我滴小心肝，是我错了嘛。快给我再亲两口。” “……” 第14章 关她林初渔屁事？ 林初渔回去的路上，再见着山上有野鸡的踪影，也不敢去抓了。 d，有心理阴影了！ 谁能想，这古代人玩的比现代人都玩的开！ 这桃源村这么小一个地方，就一百多户人家，邻里之间熟得不能再熟了。 刚才的那两个人，原主也是认识的。 那女人是村里的许寡妇，她丈夫在七年前去世，婆婆前年去世，家里只剩她和她儿子。岁数也未及三十，长得清秀俊丽，平日在面上表现的也是洁身自好，替去世的丈夫恪守贞洁，在村里的名声也还不错。 而那另外一个男人，是原主婆婆的三儿子宋三鸡，赵氏她丈夫。 平时就老不正经的，走路都得抖肩，一停住脚就抖腿，见谁都没带个好眼色。 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就是个二流子。 这事被她撞破，也算是宋家的家丑，要是到处宣传，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好处，还会惹来一身腥。 她刚穿过来，连最基本的吃穿用度都没解决，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和正义心，去维护别人家的婚姻幸福。 再说了，宋三鸡和许寡妇苟且，关她林初渔屁事？ 只要那宋三鸡以后不主动惹她，她便不会去自找麻烦。 宋家的灶房里。 大铁锅里的水咕噜噜直冒泡，里面煮了一大锅的大土豆和山药。 山药削了皮，宛如凝脂白玉。 土豆是嫩黄色，在一起黄白交错，甚是诱人。 锅里窜起烟，不放任何调味，一阵清甜的香味萦绕在宋粟粟的鼻尖，同时引得瞅着锅里食物的宋小龙口水哗哗往下落。 哎呦，真香啊。 已经到了饭点。 林初渔拿竹筛子将带回去的花椒放在院子里晒太阳后进了灶房。 等到她来，家里才开饭。 今天家里的鸡又下了两个蛋，原本是给林初渔的。 但她默默将蛋放到了宋粟粟和宋翠烟面前，一人一个。 林初渔用那冷得渗人的眸色，紧紧盯着她们说道，“快吃，吃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准剩！” “……” 宋粟粟和宋翠烟因为她的目光害怕得缩着脑袋。 但是心里却是欣喜感动的。 她们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娘会用平时骂人的那种眼神和语气，逼着她们吃鸡蛋。 宋大饼和宋小龙都看淡了。 反正这个娘不要的鸡蛋，他们硬抢也抢不到，只能期待哪天这种好事能轮得到他们俩。 现在能吃饱饭就行，至于吃啥，他们其实并不重视。 宋小龙吃着山药，一边乐呵呵赞叹，“这个山药真香，是甜甜的耶。以前我还以为土豆最好吃呢。” 林初渔垂眸。 这里的孩子真容易满足。 吃个普通土豆高兴，吃个普通山药也会高兴。 而在几天前，她没穿来这个世界之时，还会因为陪客户应酬，连续吃好几天大鱼大肉的宴会而觉得腻味。 说真的，她现在心里依旧存在着极强落差感。 如果老天给她一次自由选金手指的机会，她一定要选囤货系统，在现代将好吃的好喝的，吃穿住行只管是用得着的，都囤上再穿过来。 她是南方人，喜欢吃辣，口味比较重。 吃这些清煮土豆山药对她而言，只能勉强果腹，并不能得到身心的满足。 听了宋小龙的话，宋大饼赞同似的点头，“明儿我再去多挖点。” 如果不是娘，他都不知道这山上土里长的痒痒棍能吃。 以前村里人都说这东西长了很多须，是有毒的，光是摸几下手都会痒，每次见到，他是碰都不敢碰。 但现在的事实证明，这痒痒棍不仅能吃，还很美味。 他娘说的话竟然比村里人说的还要靠谱！ 娘太厉害了！ 宋大饼打从心里崇拜起了林初渔。 “娘，你咋知道这东西能吃？还叫山药的？”宋大饼好奇地询问。 林初渔放了块白糯糯的山药块进嘴里，慢悠悠开口，“这有什么难的？这东西书上都有记录的。以前是因为家里有吃的。我才不想出门讨生活。但咱家现在都吃不起饭了，我要是再不出手，可不就等着被饿死。” 有了这个话题，她接着询问，“你们知道咱们家为啥穷？为啥吃不起饭吗？” 宋大饼苦巴巴皱起眉头，“因为爹不在家。爹在的话能种田挣钱。” 宋大饼一直感觉，是爹走了之后家里的生活才变差的，所以他做梦都期待着爹能早日回家。 林初渔眸色深沉，“错。” 她瞥了宋大饼一眼，发出一连串的质问，“难道只有你爹会干活？你没长手脚？你不会吗？” 在那冰冷似箭，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射穿的目光之下，宋大饼心虚地低头。 林初渔回头望着略有所思的一家人，冷冷说道，“那是因为你们大字不识一个，又没见识。你们一直以来连金子都没见过。就算把块镀了金漆的铁块和真金子放在你们面前选择，问问自己，你们会认吗？” 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戳中在场人的心。 林初渔面前的四个孩子。 他们的眼中有醒悟的光，同时更多的是无奈与自卑。 娘说的没错。 他们只知道金子值钱。 但金子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却不会辨认。 知道，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最是无奈。 怪不得娘只瞧得上家里上学堂的宋鸿宇。 “娘你说的对，我太没用了。我不配当娘的儿子。” 宋大饼突然嗓音沙哑着开口。 再一看，他眼眶都湿了。 林初渔挑眉，“我有骂你，说你不好吗？” 怕用力过猛，宋大饼情绪绷不住，她特意放缓了一点语气，在适当的时候给颗甜枣吃，“你听娘的话，干活也最有力气，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还是有优点的。” 闻言，宋大饼睁大眸子震惊，心里好受了许多。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林初渔接着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就学。” “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 “确实是我把你们逼太狠了，翠烟才会做那傻事。都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哪能没有半点感情。” “以后我保证不会卖你们，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懒，等着你们喂我口饭吃！” “但是，你们也有赡养我的义务。” “为了我老了以后不至于被你们连累饿死。我肯定得教你们挣钱的法子，方便你们以后养我。但是以后我说的，所有人都必须给我认真学，不然我家法伺候。” 说完，她没等其他人反应，吃饱饭下了桌子。 第15章 核桃炭 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跟在林初渔的身后。 看到林初渔将赵氏给的那麻袋铁核桃倒出来。半米高的袋子，倒满了一地。 “老大，你负责把这些核桃皮给剥下。往年你爹在的时候，会在这个时节做核桃炭，你记得流程不？” 她询问道。 原主的丈夫疼媳妇，每年过冬都会做核桃炭专门供给原主过冬用。 她记得家里还堆放着原主丈夫做的铁皮箱子，可以省去制作工具的麻烦。 宋大饼点点头，目光发亮，“娘，这个我会！” 林初渔理了理嗓子，“做核桃炭复杂，一次性制成的量又不多，所以村里的人宁愿冬天捡柴火取暖，也不愿意做核桃炭，对吧？” “嗯嗯。”宋大饼点头。 这个他知道。 村里人除了他娘，没人冬天会用核桃炭。 这核桃炭虽然烟小又经燃，但是制作太麻烦，没人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林初渔眯了眯眼，“我以前未出阁时，家里都用的是这种炭。你们知道多少银子一斤吗？” 众人摇头。 镇上只有卖柴火的，没卖炭的。 “在冬天卖的话，它能卖200文一斤。” 闻言，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200文！！！ 一斤粟米也不过才五六文！旧粟米还要更便宜，一斤核桃炭要是换了粮食，够他们一家子吃半月的！ 宋小宝伸出十根手指，在想200文该是有多少，可以买多少糖块，结果怎么算都算不清楚，委屈得噘嘴。 这么大个消息，简直吓死个人。 宋粟粟默默地去门口张望下，看周围有没有人，再把院门关上。 林初渔接着说道，“村里人不稀奇这东西，是大家都不知道它的价值，也找不到它的销路。但我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人，知道该在哪里买它卖它。 “这事咱们家的人知道就行，谁也不要外传。” “今年，村里的铁核桃，咱家都要拿下。” “娘，我会爬树，我去摘核桃！”宋小龙激动地举手。 林初渔皱眉。 就这么大个娃，爬那么高的树，山路又陡峭，要是不小心摔下来得要命。 “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去爬那树。”她冷冷说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家里的核桃制成炭再说！” “老大媳妇负责专心带娃，翠烟要是想要保住受伤的那只手就去休息。老大负责制炭，老四帮老大打杂。” “我累了，先去歇息一会儿。” 说完，林初渔走进了屋子里。 昨日没睡着，今天又忙活了半天，这时候倒是睡意上头了。 这一觉，林初渔睡到了第二天。 下午宋粟粟来叫过她吃饭，但她没理会，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声让他们先吃饭，不要管她。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林初渔就叫上了宋大饼，拿着麻袋和大背篓，跟着她去镇上。 林初渔也提了一个篮子，用布盖在顶上，令人看不清楚里面是否装得有东西。 “娘，我来拿篮子吧。”宋大饼提议道。 他想着他力气大，这种提东西的活最适合他干，不用费脑子。 “不用。”林初渔拒绝，“里面装的是昨日摘的蘑菇，可以拿去镇上卖，你这大老粗要是稍微不注意就能把蘑菇弄碎。” 林初渔提的是空篮子，蘑菇都被她放在仓库里储存，不然很容易坏。 要是让宋大饼接手这个篮子，就露馅了。 “好吧。”宋大饼无奈，表情憨厚地用手摸后脑勺。 林初渔的目光放在他黑漆漆的手心上。 剖核桃果皮特别容易把手染黑。 她今早看了，宋大饼把家里的烂核桃的皮都剥完了。 她昨日在倒那个麻袋的时候，偷偷把仓库里的烂核桃也放出来了三十斤，加上原本的起码有五十斤。 宋大饼能在半天完成这个工作量，也算是个老实，不偷奸耍滑的。 就是这性格太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就对他媳妇宋粟粟的态度最差。 大概是觉得宋粟粟是买来的媳妇，就该欠他的。 林初渔全靠双腿，走到离桃源村最近的一个镇子时，花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都算好了，今天是七天一次的赶集日，镇上要比平时要热闹一些，也方便购置一些东西。 一进镇子入口，里面便是一排排整齐的商铺，路间往来的行人颇多，路边还摆得有许多地摊，有卖糖人，编织品，还有手帕丝巾，小吃等等的，各式各样，耳边全是商人热情的叫卖声。 头一次见真实的古代街头，林初渔眸色一亮。 她找到了一家当铺，将白玉兰花簪子递给了里面的掌柜。 掌柜是个中年男人，拿着块琉璃镜对着簪子仔细看了又看，又抬起头打量了一番林初渔。 “死当十两银子，活当七两。”掌柜说道。 在一旁的宋大饼听着，眼睛都瞪大了。 娘宝贝的簪子果然是好货，竟然这么值钱。 闻言，林初渔摆出一副不想卖的模样，收回了簪子。 “掌柜的给价这般不诚心的吗。”她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等等！”掌柜的搓手带笑，“夫人要是觉得价钱不满意，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林初渔表情冷漠，“我这上好的糯冰种翡翠簪子，难道不值二十两银子？” 掌柜顺了一下胡子，目露不悦之色，“这位夫人，你这突然就提价十两银子。我这还怎么做生意啊？这样吧，我再添点，十二两银子？” “十九两。不能再少一分。”林初渔蹙眉，“掌柜的有眼力，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这簪子可不是这偏远小镇上能出的货，也不止值你说的那点。不瞒你说，我家也算是家到中落，运气不好才到此地混口饭吃。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像这种物件，我倒还剩有几件。若是掌柜的还是不松口，那我就再换一家问问价吧。” 闻言，掌柜沉思了一会儿。 这簪子顶了天值二十两银子，他若是十九两买入，这笔买卖便赚不了多少，一般这种生意，他不会做的。 但这妇人长得美，穿着虽一般，但浑身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矜贵的气质和不凡的谈吐都作不了假。 她说她手里还有几件好东西，若是这桩买卖成了，她也满意这个价格。那她下次再拿其他东西过来当，便能补了这次少赚的利润。 这样想着，他便点了头，“行。来签字画押吧。” 第16章 给我往死里打！ 跟着林初渔踏出了当铺的门，宋大饼望着林初渔塞进怀中一袋子银子，感觉太不真实，走起路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飘忽忽的。 他没想到娘这么能讲价。 现在不仅宋翠烟退婚的银子有了，还有剩的。 等走远了，他才敢在林初渔旁边，小声提问，“娘，咱家还有值钱的吗？” “没有了。” 宋大饼疑惑，“那你刚才为什么那样说呢？” 林初渔真的对这个一根筋的大儿子无语了，短短几天，白眼都翻累了。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让他进了当铺之后就不准说话，才没让他拆她的台。 “我要是不那样说，咱们就得少卖七两银子。” “他能用这个价收簪子，就证明他有的赚。我那是善意的谎言，维护我这边的利益。”林初渔反问，“你是替掌柜没赚到我的钱而担心吗？” “不是的不是的。娘多卖七两银子，我肯定是高兴的。”宋大饼连忙摆手，害怕林初渔误会他的意思。 “你知道，平时村民们卖粮食的地方在哪里吗？”林初渔又问。 “嗯嗯。”宋大饼点头。 “带我去。” “可咱们是卖蘑菇，没有粮食可卖的啊，那里又不收蘑菇。” 林初渔没忍住，敲了一下他脑袋，“笨！” “我们是去买粮食的。” “直接从货源手里买，比粮店买的便宜，还能省钱！” 林初渔一点都不觉得十九两银子有很多，除了欠债之后只剩八两，能省的地方必须省。 按理来说，在村里收粮食最省力。 但原主招惹仇人的能力太多，一整个村子，没几个能看得惯她的，跟村里人买粮食，抬价和羞辱她的可能性都极高。 宋大饼捂着发疼的脑袋憨笑，“哦哦，我懂了，还是娘你厉害。” 说完，他就领着林初渔到了镇上的一处码头。 他们所在的这块地属于锦州城的管辖区域，锦州土地肥沃，年年粮食丰收，相对的粮价就会低一些，许多商人便会在码头收粮食，再通过水路运到其他地方售卖，赚粮食的差价。 林初渔先让宋大饼打听了一下今日粮食的收购价，再去码头的必经路口等待要卖粮食的村民，用相同的收购价买了二十斤大米，三十斤白面，共花费500文钱，比在粮食铺买省了一百文。 他们没推车，镇上的路又离家远，买多了，她怕宋大饼一个人背回去费劲。 “你先带着这些粮食回家，我等会儿还要再去购置点东西。” 宋大饼离开前，望着林初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最终还是没说话，只叹了一口气便背着粮食走了。 以前娘有钱的时候，最喜欢买布料和昂贵的胭脂水粉。 他家如今这种处境，他怕娘又把钱花在了这些上面。 但想了想，他这个连庄稼都种不好的儿子，又有什么没资格要求娘留着剩下的钱，全去换粮食。 饿就饿着点吧，只要娘高兴就好。 林初渔先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打开农场系统，用1两银子解锁了一块新的土地，选择土豆苗种上。 这样五天之后又能收获一百斤土豆。 她解锁这块地是系统新手打一折的，后面每再解锁一块地，都需要十两银子。 她还得再存存钱。 林初渔回到镇上。 买了两斤细盐，花费100文钱。 一罐豆酱，一罐醋，五斤高粱酒，五斤蔗糖，二十斤菜籽油，三斤芝麻油，共花费600文钱。 想着家里晚上连个照明的都有，她又买了五斤麻油，四盏油灯，花费100文钱。 宋粟粟没奶水，林初渔一咬牙，用5两银子，买了一头有奶水的母羊。 幸好大部分的东西，都能装进系统仓库里，她提着也不算太重，羊脖子上有根脖套，还能牵着走。 她特意在镇上反复逛了好几圈，摸清楚这里的街道路线还有开的店铺类型和售卖物品的种类。 走之前，她想到一件事，又走进了一家医馆。 此时，店里的一年轻男子正在药柜旁边磨药粉，衣着白色褂子，一脸倦容，下巴上有些许淡青色的胡茬。 见着有人进门，他缓缓抬起眸子，有气无力道，“看病？还是买药呢？” “我买药。这里有没有八角，茴香，桂皮，香叶，孜然，当归……” 林初渔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五六个壮汉拿着棍棒，就冲进了医馆之中，站成一排挡在了门口，气势汹汹。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遇到黑店了？ 林初渔抿着唇，赶紧把最值钱的羊护在身后。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慢悠悠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的是上好的暗紫色锦缎衣袍，腰间系着块镶了翠玉的金黄色腰带，头顶盖了个黑帽子，一看就有种土财主的豪横气质。 他抬起手一挥，嘴角无情一歪，“给我往死里打！” 林初渔眸色凝重，攥起了拳头。 “王老爷，你饶我这么一次吧！” 突然，店里的年轻大夫走出来，泪流满面地跪下求饶。 嗨，原来是场误会，不关她的事就好。 林初渔松了一口气，退到旁边看戏。 她倒是想出去，但门被人给堵着。 王富贵叉着腰，不耐烦的挑眉瞪目，“误会？你个庸医，治不了我的病，还好意思说是误会！” “亏我那么相信你，连续吃了五天你配的药，结果半点用都没有！” 那大夫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王老爷，那药得坚持服用至少半个月，才能见着成效啊！” “我呸！” 王富贵吐了一口唾沫。 “你知道你那药多苦吗？我能吃五天已经是极限。他娘的，因为你那药，老子五天瘦了整整五斤。五斤肉啊！你知道要吃多少山珍海味才能补得回来吗？！” 看戏的林初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王老爷圆鼓鼓的身形，也不像是差那五斤肥肉的人。 王富贵似乎是太激动，突然一个低头，头上的帽子就落了下去，下一刻他又赶紧捞起来戴上。 在那短暂的几秒里，林初渔看得很清楚，他发际线高，发量稀疏，大有要秃头的节奏。 原来他得的是这病。 她眯了眯眼。 此时，那大夫抱上了男人的大粗腿，“王老爷，求求你，饶我这么一次吧……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还不成吗？” 第17章 肾虚 “你看老子像是缺钱的人吗？”王富贵脸一横。 抬起腿，就将扒在腿上的狗皮膏药甩了出去。 他稍微用眼神示意，他的手下便一拥而上，无数拳头如暴雨般落下，猛击在那大夫的身上。 听着大夫无助的哭喊求饶声，王富贵撇了撇嘴，“没用的玩意儿，老子只是掉个头发，这么简单的病都治不好，真是活该！今天我不仅要揍你，还要砸了你这破医馆！” 打完了人，王富贵的人又准备摔这里的东西。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大夫见着桌椅被摔坏，痛哭大喊，“你们这群流氓！这医馆是我的命根子啊！” 这时候，店铺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大夫目露绝望之色，“医馆要是毁了，我也不活了！我不信闹出人命，这官府还舍不得出面惩治你们这些恶霸？！请各位父老乡亲之后做个见证，是王富贵这个狗杂种硬生生逼死我的！” 见他大有要撞墙自杀的架势，王富贵连忙叫人拉住他。 要是闹出人命，这事可就大了。 只是他话都放出去了，要是因为这庸医以命相逼就放弃，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王富贵此时有些纠结。 这时，林初渔悄悄靠近王富贵，轻声喊道，“王老爷，我或许有办法治你的病，你就饶了这位大夫吧。” 闻言，王富贵眉宇一展。 有台阶可下了。 他理理嗓子，对着大夫说道，“行吧。既然有人替你出头，老子这次勉为其难放你一马。” 林初渔抬起王富贵的手把脉。 王富贵见着这貌美的妇人主动摸他的手，眼中闪过一抹色心。 这女人虽然梳得是已婚妇人的发髻，且看着年纪也有点大，但好在这白嫩的皮肤和身段都不错，合他的眼缘。 他可一点都不指望一个妇人能治他的病。 只觉得这妇人是想红杏出墙，借此机会接近勾引他。 毕竟他家在镇上是出了名的有钱，他娶的小妾比普通人家正妻可风光多了。 对于这土财主的这点心思，林初渔几乎是一眼就看透了。 这种人摆她面前，真是不坑白不坑。 林初渔启唇，“观你这脉相，乃是肾阴虚证，发乃肾之精华，就是因为肾虚，你才会油头脱发。若是日子久了，不止会秃头，还会有更严重的症状。” “什么？你敢说老子肾虚！老子年轻那会儿，一夜能战七次！江湖人称王铁棍！看老子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感觉受辱的王富贵眸子里窜起小火苗，挽起袖子就准备打人。 林初渔也不躲，淡定地继续说道，“你是不是经常腰膝酸痛，失眠多梦，只要走动就会冒虚汗，还有昨日巳时的房事，是否只坚持了三息之间。还有事后你是不是觉得……” 听到这里，王富贵瞬间面红耳赤，“闭嘴！不许再说了！” 周遭的人纷纷摇头，替她惋惜。 完了，又有个不长眼的要得罪镇上的恶霸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飙时，他恶狠狠地让人拿门板，把店门给关上。 等药铺里没了外人，王富贵此时看林初渔的眼神已然是一百八十度大改变，富态的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着实是惊呆了王富贵的手下，和刚被暴揍的药铺大夫。 “这位大师。” “不对，呸。”王富贵搓搓手，连忙改口，“是这位大夫。” “您看，我这病具体如何治啊？” “还有，能有不吃药的法子吗？那些药太苦了，混着蜜饯吃我也受不住。” “有这个法子。”林初渔眯了眯眼，“但是比喝药更费银子。” “大夫你放心，别的不说，但我王富贵有的是银子。”说着，王富贵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治脱发，二十两银子。” 林初渔话音刚落，王富贵觉得稍微有些肉疼，却还能接受。 不料，林初渔又说，“如果还要治肾虚的话，需要配合食补，花销另算。总共大概需要百两银子，方才能治你这病。” 百两银子？！ 王富贵脸色阴沉。 去请京城的名医看病，也用不着这么多！ “但是王老爷你放心，最开始治脱发的药材钱我可以先出，要是你使用了之后真有效果，觉得满意了再付款也不迟。王老爷若是不满意，我自然是一分钱也不敢收的。” 听这话，王富贵的表情这才有所缓和。 接着，林初渔拿了店里的笔墨纸砚，写了两个菜谱——山药炖乌鸡汤、排骨炖枸杞菌汤。 “吃这两个菜，味道鲜美又适合补身体。除此之外。平时王老爷最好多吃清淡菜蔬。” 林初渔意念一动，同时掀开她篮子的盖布，里面全是鸡枞和山药，都新鲜着。 “这就是所需食材，我正好都有，共一两银子。也能等到后续再结算。” “王老爷你留个地址，等我制作好专门用来治你头发的洗发水，便叫人送到你府上，用它三天洗一次头就行，并不难。” 林初渔这一套说完，王富贵满意得不行，叫手下给了林初渔一个地址便走了。 等人离开，药铺里便只剩下林初渔和那倒霉大夫。 林初渔自己在药柜里拿药，一边说着，“我替你保住了这家店，拿点你这里的药作为报酬，不过分吧？” 药铺大夫担忧地望着她，“这位夫人，我看你会自己抓药，定也是会医术的。但你之后可得小心啊。那王富贵心胸狭窄，又仗着自己是镇上最大的一家粮商，简直霸道得不行。你若是治不了他，或许遭遇也会跟我一样惨。” 他浑身跟散架似的疼。 此时也很后悔，当初答应替王富贵看病。 治不好还要找他麻烦！ 他这个大夫，当得苦啊。 “没事。”林初渔眯眼笑了笑。 别的不说，但治脱发，她是专业的。 “就是个小毛病罢了。顶多治不好我就连夜收拾包袱跑路呗，治好了就大赚一笔。” 林初渔早就发现原主这具身体素质不错，又天生神力。 看着柔柔弱弱的身躯，打人可疼了。 真要是流氓想欺负她，还能有一搏之力。 第18章 打了宋翠烟就倒霉的设定 见林初渔捡好了她需要的药材，牵着羊要离开。 他稍叹一口气拱手，“赵某谢这位夫人所救，日后若是用得着我帮忙的，我能做到的一定帮。” 林初渔随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外面的路人大多还没走，都等着看事情的后续。 他们听着店铺里面一直没有响动，正奇怪着。 紧接着见王富贵乐呵呵地带着他的人离开，刚得罪了王富贵的妇人也完好无损地出来，都傻眼了。 说好的恶霸欺辱妇人的好戏剧本呢！咋没了？！ 吃瓜路人觉得无趣，挥挥袖子，一哄而散。 红日西斜。 宋家。 一家人都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的小路瞅着。 跟着娘去镇上的宋大饼是中午回来的，见太阳都快落了娘还没回来，大家都是担忧着的。 林初渔再懒再坏，也是他们的娘，总归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谁也不想她出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一家人悬起的心这才落下。 林初渔快到村口时，把今天买的东西从仓库里取出来，身上大包小包的挂了一大堆。 真亏了原主这具身体力气大。 换作她现代的身体，铁定拿着都走不动路。 家里人见着，也连忙过去迎接她。 “娘！你可算回来了！” 宋大饼赶紧提过去最重的一缸二十斤的菜籽油，又一点点接过其他东西。 这一刻，林初渔将宋大饼看顺眼了许多。 其他人也帮忙提东西。 一会儿的功夫，林初渔的手上只剩了一根牵羊的绳子。 “娘，这是你买的羊？”宋大饼望着正吃路边野草的羊惊讶道。 娘这次好像并没有买什么胭脂水粉，着实是出乎他的意外。 “嗯。”林初渔点头，“给咱家的小福星买的。我可指望繁星能旺我，让咱家发大财呢。” 林初渔口渴了，急着进门喝口水。 宋粟粟看了一眼那头母羊，又看了一眼怀中睡得正熟的婴儿，心中是又喜又怕。 她娃以后有奶喝肯定是好的。 但要是婆婆以后发现繁星旺不了家里，可咋办，这下场不知道得多惨。 到了屋子里。 林初渔刚喝口水又饿了。 她闻到了一股面香味道，眉眼一弯，“老大媳妇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呢。” 宋粟粟表情尴尬，“呃……娘，咱家灶房还没开火，我这就去做饭。” 她之前提出时间到了得做饭，不然娘回来了没东西可吃会生气。 但是宋大饼怒斥她说：娘现在都还没回家，你还有心情做饭？！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咱娘！就期待着她死外面不回来？！ 宋大饼当时头顶青筋暴起，真像是要打她的架势。 想到这里，宋粟粟又有些委屈，但也只能大口呼吸，将心口酸涩的劲儿憋回去。 “娘，这是隔壁李大婶家在做馒头呢。小环说她娘买了白面，今天要做白花花的大馒头，她家每个人都能吃一个呢。”宋小龙望着隔壁升起来的炊烟，嘴唇都被口水沾得亮晶晶的。 “娘，家里土豆没了。我再去田里挖点。”宋大饼说道。 “今天不吃土豆了。我不是买了白面吗？今天咱们家也吃白花花的大馒头！老大媳妇不要心疼粮食，多做点，李大婶家一人吃一个，咱家一人吃俩！对了，还有大米，也能煮个粥！” 林初渔可不想顿顿野菜土豆的。 闻言，宋粟粟点头。 宋小龙收起羡慕别家吃食的口水，眸子里跳动着喜色。 太好了，他家也有大白馒头吃了。 靠着林初渔买回来的东西，空荡荡的灶房里总算能放点东西，米缸也满了。 宋粟粟心疼粮食，用不敢放太多。 林初渔看着她和面时，一个劲地在旁边指挥说，“多加点面粉，这点不够……对，再加点……再加两勺……” 林初渔突然想起来做馒头需要酵母，古代人用的叫老面引，这家里肯定没有。 刚想让人朝隔壁李大婶家去借一点，宋翠烟已经带着一小坨老面引走了回来，她手里还拿着两个红彤彤的山楂。 “娘，我去借来了老面引。李大婶给了我山楂，我已经洗了一遍，都给你吃。” 说完，她把东西放在灶台上就去帮着传柴火，烧水煮粥。 宋翠烟垂着眸，橘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一张小脸干净纯澈。 休息了两天，她早晚都在喝林初渔配的药，除了脸色略差外，行动和平常无异。 林初渔每次给她换药时，都会观察她的伤口，见没有发炎的迹象，便是恢复得不错。 宋翠烟平时在家话最少。 却是这家里最聪明的一个。 关于这点，原主或许没发现，但现在的林初渔却发现了，并且这有迹可循。 宋翠烟做事很细心，连林初渔突然想喝口水了，还没说话，她就已经把装了水的碗递给了林初渔。 原主喜欢惹事，村子里的人讨厌原主，也会连着讨厌她的子女，唯独对她三儿子宋鸿宇和二女儿宋翠烟态度好点。 对宋鸿宇态度好，是因为他是村里极少数的读书娃，以后有机会考取功名做官，到时候一个村子的人都能沾光。 对宋翠烟好，却是她自个儿凭着处事圆滑，争取来的。 这么一个讨喜的小姑娘不入原主的眼，大概是因为原主自私，又和许多封建家庭一样讨厌女娃，觉得宋翠烟晦气。 原主以前每次打宋翠烟，后面都会倒霉一阵子，打得越凶，倒霉得越厉害。 后来原主骂宋翠烟的次数多了，打她的次数却少了。 这次翠烟花因她而自杀，差点死掉，林初渔不知道，她会不会也倒霉。 毕竟她不确定，原主打了宋翠烟就倒霉的设定，是老天爷安排，还是人为的。 林初渔把两个山楂给宋小龙吃，又让宋翠烟跟着她进屋。 她将之前找到的包袱拿了出来。 之前偷偷用了宋翠烟的私房钱开启系统，林初渔现在有了钱之后都给她补上了，里面的东西原模原样。 宋翠烟垂眸，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 “灶房里找到的，大概是你不小心遗忘在那儿的，还给你。以后自己的东西，收好点。” 见林初渔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宋翠烟抬起眼，黑溜溜的瞳孔在颤抖。 林初渔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小袋糖块，也一起放到了她面前。 “血亏得多了，最近要是觉得头晕，就吃几块。” 林初渔觉得她嗓音已经故意降得够柔和了。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哗啦啦往下落，“娘。我错了……呜呜……我错了……” 第19章 他喜欢这样子的娘 听到屋子里传出宋翠烟的哭声和道歉声。 在外面的宋大饼他们，纷纷无奈摇头。 他们就知道，娘早晚还是会收拾一顿宋翠烟。 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祷娘下手轻点，别把宋翠烟身子骨又给打坏了。 林初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屋子里出来。 她出门时，见其他人的视线里都带着惧意，不敢看她。 猜到缘由，她心中想着。 算了算了，误会就误会呗。 懒得解释。 她走到灶房里，见大锅里煮了粥，上面放了个竹子做的蒸笼，馒头也都放了进去，雾腾腾的蒸汽透过锅盖的缝隙，一个劲往外冒。 有了粥有了馒头，林初渔觉得差点配菜，想了想还是提着筐子出门一趟。 在外面将空间里的土豆放在筐里，等了一会儿才回去。 见到林初渔又提了一大筐的大土豆回来，在院子里砌烧窑的宋大饼心中生出了自豪感。 看来他种的土豆都长成了，娘每次挖回来的个头都大，村里其他家种的土豆肯定都没他种的好。 宋大饼还没得意多久，稍微不注意，他刚堆好的窑就垮了。 他皱起眉。 咋以前见爹砌泥窑就那么容易，他捣鼓了半天也还没成？要不去等会儿去问问祖父？爹的活儿就是跟祖父学的。 林初渔洗了土豆，想给土豆削皮，但发现家里只有把大菜刀，削皮一点都不好使。 这时候，她特别想念现代的削皮神器。 “娘，这活儿还是我来吧。”宋粟粟似乎看懂了她的想法，接过了菜刀，流利地削皮。 林初渔心中暗暗表示佩服。 她到了一旁磨香料。 有一小部分从地上捡起来的花椒原本就晒干了，能磨成粉。 还有从药铺里抓的香料，她选了几种加起来，也可以做个五香粉。 宋小龙原本守在灶台边，但闻到了林初渔那边磨药材的香味，便走到了她那边蹲着，小心翼翼地观察起林初渔的动作。 林初渔眯眼笑了笑。 这个小吃货。 很快，她就把花椒粉和五香粉磨好，找了两个小碗装上。 这些完，家里的饭也好了。 宋粟粟手巧，厨艺也好，做的馒头又泡又软，白花花的老年馒头摆在桌子上，不禁令人垂涎三尺。 “娘，可以开饭了。” “等一下，你把土豆切成丝，再做个菜呢。”林初渔说道。 “行。”宋粟粟点头。 家里只有一个灶台，不能同时煮饭和做菜，林初渔觉得有些不方便，等过段时间有条件了，她一定得再加个灶台，加口大锅。 宋粟粟把锅里的白米粥都盛出来，洗锅后切土豆。 粥很稀，基本全是奶白色的米汤，面上还浮了一层米油。 “哒哒哒哒”的声音落下。 土豆在宋粟粟的手中的菜刀之下，变成细长的丝。 在锅里倒了点菜油，又把土豆丝放入锅里，很快便有了香味，宋粟粟抓了一小撮盐放进去，这基本就是村子里人炒菜的全部过程。 这时，林初渔也放了一小撮花椒粉和五香粉进锅里。 宋粟粟皱着眉头，翻炒土豆丝。 她不知道林初渔放了些什么进去。 要是坏了味道，那也只能忍着。 林初渔是家里地位最高的娘。 就是往里面搁的是粪水，她也不能阻止。 太阳慢慢落下。 当夜色降临时，饭菜总算都做好了。 一家子坐在桌子前，每个人面前都有白米粥，大白馒头，桌子中间一盘香喷喷的土豆丝。 这待遇，简直跟过年似的。 林初渔一口土豆丝一口馒头，再喝口热粥，嘴里总算是有滋有味的，这才感觉到了活下去的意义。 林初渔穿过来才饿了几天，但家里其他的崽子都常年饿肚子，这时候吃起饭来，跟小猪抢食似的。 特别是宋大饼，咕噜咕噜便是一碗粥下肚，连续喝了好几大碗。 林初渔严重怀疑，宋大饼要不是忌惮着她，估计他一个人，便能把一大锅的粥都喝得干干净净。 三两下，一大碗的土豆丝便被夹得干干净净。 林初渔才吃了两口，就瞧见那碗都空了，只有宋小龙碗中的大馒头里还夹了一点。 宋大饼一个劲地再夸赞。 “这土豆也太好吃了吧！” “媳妇，咱明天还做这个菜！” 宋小龙也表示同意，“太香了。” 宋粟粟羞涩点头。 看来土豆丝能这么好吃，是因为娘往里面加东西的原因。 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突然，她也对林初渔磨的那些粉末，生出了好奇心。 饭后，宋大饼眼尖地看着宋小龙眼里还有个馒头，不怀好意地笑道，“小龙，你是不是吃不下了？” “要不把馒头给哥？哥帮你吃呢。” 闻言，护食的宋小龙连忙将馒头拿在手里，警惕性地盯着他家虎视眈眈的大哥，“我吃得下！” “那你留着干啥？” “我想留给小妹……她都没大馒头吃。”宋小龙弱弱说道。 小妹养在祖母家，每次他偷偷去见小妹时，她都闷闷不乐的，身上还有伤，日子过得不比在家里时要好到哪里去。 他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初渔，可怜巴巴询问，“娘，我能把我的馒头留给小妹吗？” “可以。老大，你陪着老四去趟你们祖母家。”林初渔回答。 “嗯嗯，谢谢娘。”宋小龙顿时心里喜滋滋的。 娘是真的变好了。 她以前连口粟米汤都不愿意给小妹吃，但现在却同意让他把家里的大白馒头给小妹送去，说不定过段日子，娘就愿意把小妹接回家了。 他喜欢这样子的娘。 林初渔坐在椅子思考。 宋小龙提到的小妹是指原主的第五个孩子，是和宋小龙同一胎生出来的女娃。 一年多前，原主的丈夫去当兵后，原主发现家里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差，就想把家里才四岁，又是女娃，干不了啥活儿的宋小凤卖了。 但原主婆婆发现，及时在人贩子手中把宋小凤抢了回来，从此便把宋小凤养在身边。 也就是那次争吵，原主婆婆差点被三观毁灭的原主气死。 原主婆婆担心后面原主还会卖宋小龙，也想把宋小龙带走，但是他死活不愿意，就还待在家里。 上面的哥哥姐姐省着吃的留给宋小龙，宋小龙又养成最会讨好原主的习惯。 又或许是因为他是男娃，原主后面也没卖他。 第20章 没人要的小娃 林初渔揉揉太阳穴。 等过段日子，家里的生活稳定了，她便把原主的五女儿接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宋大饼和宋小龙走到了宋老太太家里。 宋老太太见着两个乖孙，脸上挤满了笑。 赶紧把坐在她椅子旁边的宋老爷子赶走。 见老爷子动作慢了，还在他胳膊上揪了一下。 宋老爷子敢怒不敢言，但挪位子的速度确实是快了不少。 他驼着背，一瘸一拐地出去，拿着一杆大烟枪，一个人默默坐在屋外的石头凳子上吹凉风。 宋小龙去找宋小凤，而宋老太太则把宋大饼唤到身边坐着。 她抓过宋大饼的手，就开始询问起宋翠烟和宋大饼他女儿的情况。 “祖母，你放心，翠烟她现在没事了。” “娘果真能治她的病，上次赶走的确确实实是个庸医。当时那庸医还说不买他开的药，就只能眼睁睁见着翠烟去死。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想骗咱家的钱。这不现在翠烟都没事吗，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哪有他说的那样严重？” “娘还说了，以后都不会再卖翠烟了。” “还有繁星。对了，就是我女儿。娘说她原来的名字不好，又给她重新取了个名字，现在叫宋繁星。这小丫头现在的日子过得可好了，娘今天还给她专门买了头奶羊回来，现在全家都得伺候她这个小祖宗呢。” 说到这里，宋大饼语气酸溜溜的。 娘对他女儿都比对他要好的多。 要是晚上没照顾好这娃，娘还说要把他赶出家门。 他倒是有些羡慕起了那小奶娃。 闻言，宋老太太面色却越发凝重。 她抓着宋大饼的力道加大了许多，语气紧张，“你看你娘像不像是在憋什么大招？我不信那个恶婆娘还能突然变好。你可是家里的老大，可千万不能放松警惕，要替你爹看好弟弟妹妹们。” “……”宋大饼。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其实他一直都觉得，娘挺好的。 当然，现在的娘改变了，更好。 他们是娘的孩子，就该好好尽孝道，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若是哪天娘想卖他，他也认了。 宋大饼沉默的时候，旁边的屋子里传出了女娃的哭声。 宋大饼和宋老太太连忙去查看，便见着一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娃捂着红彤彤的眼睛大哭。 宋小龙茫然地站在旁边。 地上是沾了一圈土灰的大白馒头，里面还有土豆丝夹心。 宋老太太将疑惑的目光探向宋小龙，“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妹突然就哭了。”宋小龙懵懵地摇头，“我只是想给她吃馒头。她问哪里来的，我说是咱家里的，娘同意让我给她送来的。” 宋小龙也很委屈。 这可是他强忍着嘴馋，才省下来的馒头。 他原本以为将馒头给了宋小凤，小妹就会高兴，可小妹不仅把馒头丢了，还突然开始哭了起来。 他去将地上的馒头捡起来，仔细用手将外表脏了的地方擦一擦。 不能浪费，擦擦也还能吃。 “小妹……”他苦着小脸，眉尾无助地向下垂落。 见到宋老太太，小女娃赶紧抱着她的腿，晶莹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呜呜呜……祖母……” 宋老太太理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抚摸宋小凤的脑袋，轻声哄道，“不哭不哭，小凤要乖。” “小龙，你把馒头带回去吧。你娘的东西，咱们家要不起。” 宋老太太语气凌厉。 倒不是针对宋小龙，只是一旦扯上林初渔的事，她都讨厌。 宋小龙眼眶里湿漉漉的。 “祖母，我想小凤回家，娘现在真的变好了……”他忍着眼泪，软乎乎的嗓音里夹带着一股哭意。 宋老太太咬牙，目光坚定，“这里就是小凤的家。” “那个恶毒婆娘，也不配当小凤的娘。” 宋老太太眉头紧锁，又接着说道，“小龙，祖母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好孩子。她要是对你不好了，你就来祖母这吧，祖母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护着你。” 宋小龙垂丧脑袋，“祖母，我还是想跟娘在一起。大哥，咱们回家吧。” 说完，宋小龙牵着宋大饼的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宋老太太家。 宋老太太抱着宋小凤，眼睛也酸涩，“好孩子，你这样坚持是对的，那个女人不配当你娘。不要因为一点好就原谅她。” 宋小凤撑着水汪汪的眼睛点头，“祖母，我想爹了。” 这一晚。宋小凤哭完后睡了一觉。 她做了个梦。 梦中爹抱着她，娘笑眯眯地给她递小糖人…… 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娃。 可下一刻，她又被娘关在了地窖里，周围黑漆漆的。 她饿她渴。 可不管她如何哭泣如何求饶，都没人理会她。 醒来后，宋小凤发现她睡在祖母的床上，祖母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去田里收割粮食去了。 “小凤。快醒了，去提水呢！你个死丫头睡到日上三竿了还不醒呢！” 屋外，三叔母赵氏正用不耐烦的语气喊着她。 宋小凤吓得赶紧下床，去外面拿水桶。 刚去河边提了一大桶水，结果因为着急，快走到家门口时突然摔了个大跟头。 水倒在地上，她的膝盖也火辣辣地发疼。 “你这个死丫头，提个水都不行，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想把家里水桶摔坏是不是！” 赵氏见着，气不打一处来，提着宋小凤的耳朵把她从地上揪起来，巴掌啪啪朝着她屁股上招呼。 宋小凤咬牙忍着，眼睛红彤彤的。 她看向坐在院门口的宋老爷子，宋老爷子扭过头避开她的视线。 她眼中的亮光一下子就熄灭了。 不管走到哪里，都没人喜欢她。 要是祖母不在身边，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她果然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娃。 等赵氏打够了，宋小凤咬着牙走路，继续去提水。 她要待在这个家里，每天都要干活儿才行。 本来二叔和三叔他们就都不喜欢她，若不是祖母极力护着她，她早就被赶出去了。 一桶又一桶水，宋小凤站在一个椅子上面，好不容易才将那比她人还高的水缸灌满，刚歇口气擦汗水，又被喊去堆柴火。 第21章 洗发水 穿越到古代的第五天。 林初渔算好了时间打开系统页面，目光紧紧盯在上面。 3、2、1。 画面上，第二次所种植的土豆图标显示已成熟。 几乎是同一秒，林初渔点击了收获键。 【恭喜成功收获100斤土豆，已放至仓库，请及时查收！】 【恭喜获得100点经验值，等级升至2级，解锁大米、辣椒、大豆三种农作物！】 林初渔花了30文钱选择了大米种植在空出来的一块土地上。 按理来讲只要再等5天就能收获100斤大米。 但是她想了想家里快见底的米缸，又花了 1两银子购买快速成长肥料，立刻就收获了100斤的大米。 这个系统还挺方便的。 收获的农作物，可以选择免费帮忙处理，将稻米剖壳。 那雪白的大米粒粒饱满，且处理得很干净，质量比古代的米要好许多。 又选了大米在土地上种植后，林初渔去了灶房，悄悄放了五斤大米到米缸里。 出了灶房。 外面浓烟滚滚，是宋大饼在制核桃炭。 这家伙之前砌了两天的泥窑也没成功，去请教了宋家老爷子才知道是用的土不对。 泥窑堆好了，宋大饼第一天温度和时间又没掌握好，失败了一次，后面才慢慢学会烧炭。 里面的铁箱子，一次性放四十斤的核桃，能出十斤的核桃炭，且需要花费大量的木柴和时间才能烧好。 宋家院子里连续几天都是云里雾里的，呛人得紧。 林初渔失算了，倒是忘记了有烟这茬，当时就该阻止宋大饼在家里砌窑。 她都让宋粟粟白天把孩子抱出去走走，等家里烟消了再回来。 “他娘的，忍不了了！” “林氏，你们家是要把人熏死，是吧？！” “你这个臭婆娘，我家挨着你们住，真是祖上倒了大霉了！” 林初渔见着隔壁李大婶骂骂咧咧的过来，肩上还扛了一把大锄头。 李大婶是气急了，一路急冲冲地奔过来。 上次林氏偷她家蘑菇反诬陷她的事，她气都还没消，没想到林氏这么快又开始作妖！ 她家就住隔壁，这里的烟也会飘到她家，闻着都呛人。 李大婶觉得再这样熏下去，她家里人都快熏成腊肉了！ 林初渔无奈捂头。 上次怼李大婶是没办法。 但这次，确实没必要再像原主那般无理取闹。 林初渔去屋里拿了点东西。 “铁蛋他娘，你来得正好。” “你快来试试这个。”林初渔笑着迎了上去。 见着她的笑，李大婶暗觉不妙，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平时见惯了林氏凶巴巴的模样。 林氏一笑，她反而害怕了。 她警惕地盯着她，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后了几步。 “干什么？”李大婶挑眉。 “我这不是有事想请你帮忙吗。”林初渔勾唇。 “请我帮忙？！你觉得可能吗？”李大婶攥紧了拳头。 她就是帮个阿猫阿狗的忙！也不会帮这林氏的忙！ 她今天来可是准备着和她要不吵一架，要不撕一架的！ 见着炸毛的李大婶，林初渔淡定地拿出来三盒胭脂和一个竹筒，“我想请你帮我试用这个去痒并且能滋润头发的洗发水，看看效果。这些胭脂啊，都是我以前在胭脂铺里买的上好胭脂，没用过几次。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给你当个报酬行不？” 李大婶的目光，放在了那几个精致的胭脂盒上。 这上面有标记，一看就是镇上最贵的一家胭脂铺卖的，就这么一小盒都得几十文，甚至上百文钱。 他们村子除了林氏，没几个妇人舍得买它。 她每次去镇上，都会穿上面料最好最干净的衣裳去那家店里看。 买不起，光是看几眼都觉得满足。 李大婶不由地心动了。 但依旧觉得林氏这是不怀好意，试探性地拿了一盒胭脂过来。 揭开盖子，里面是娇艳的粉红色，凑近点闻，还能嗅到一股花香味。 她之前看过，里面的胭脂就是这样的！ 李大婶按耐下心头的激动，整理好表情，有些别扭地说道，“你……你那个洗发水是什么东西？需要怎么试用？” 林初渔打开竹筒盖子，里面是黏糊糊的浑浊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中药香。 “我娘家里有个祖传的独门配方，可以制成这个洗发水。每次洗头发之时只需往头上抹一点这个，揉搓几下便能起泡，这之后用水冲洗干净便可。洗过之后的头发又柔顺又亮，还能止痒。这东西我一直都是自己在用。这几天也给家里人试过了，效果确实好。但不知道在别家人身上，能不能到达这个效果。” 见李大婶眼中还有怀疑之色，林初渔蹙着柳眉，露出忧伤的表情，“小环她娘，这些天我都想明白了。以前确实是我不好，你多担待着一点。” “唉，我家那破事估计你也知道了。我在两个月后要是还不起赵赖狗的债，就得去卖身。” “最后的时间，我得想办法讨门生意赚钱啊。反正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我要是去卖身，估计以后都用不着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再去我屋里挑挑，只要能解这些年心中对我的怨恨便好。” 李大婶打量着面前这可怜巴巴示弱，求着她原谅的林氏，眼珠子上下打转，心中一阵得意。 真爽，她喜欢见林氏的惨样。 莫非这林氏真的是因为被逼到绝境，而知错了？ 这个忙倒是很容易就能做到，且给的报酬也不错。 但她就是怕林氏有坏心眼，是故意装弱害她的。 “铁蛋他娘，你莫不是还担心我害你？” 林初渔说话直白，戳到了李大婶心中所想。 接着，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林初渔那盒子里的胭脂，往她自己的脸上涂，又凑近李大婶，“这洗发水我自己都在用，你可以闻闻我头发是不是和洗发水一个味。” 李大婶一愣，随即鼻尖也嗅到了味儿。 她头发上确实是一股淡淡的药香，和洗发水是一样的味儿。 “唉，要是李大婶你实在不愿意，那我便去求求我两个宋家的弟媳妇吧。” 林初渔叹气。 此话一出，李大婶当即就下定了决心，“行吧，这事我帮你。” 第22章 林氏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 李大婶拿了东西就走了。 一想到之前林氏抹了胭脂出门时，整个村子男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扒在她身上的场景，她的嘴角就浮现出了期待的笑意。 有了胭脂，那她也能变得美美的。 到时候，看不把她家那口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还有那洗发水她就勉强试试吧。 昨日村头的王大娘不是说头痒吗既然那洗发水有止痒的功效，就勉为其难分一点给她试试，等王大娘用了没事她再用，肯定就不会出错。 至于林氏求着让她原谅，不计前嫌这件事，林氏她就梦吧！ 林氏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就算天垮了也不可能改变！她巴不得林氏卖身为奴呢。 知道这消息的第一天，她就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庆祝。 李大娘勾着唇正得意，完全忘记了她最开始骂骂咧咧去宋家，找林氏算账的原因。 望着李大婶喜滋滋离去的背影，顺利解决完一桩邻居投诉事件的林初渔转头瞪着宋大饼，强扯动唇角，“宋大饼，你烧完这炉的炭，想办法出去重新换个烧炭的地，记得远离房屋。我给你银子，去镇上定个大点的铁炉子，你现在的效率太慢了，还祸害家里人。” 原本她想着省钱，能忍则忍。 但目前看来，是忍不了了。 家里这几天受的罪，全当是为宋大饼烧炭积累经验。 “好的，娘。咳咳咳……”宋大饼点头，挥手扇附在他周围的烟雾。 结果刚回复了林初渔一句话，就被呛得直咳嗽。 用手捂鼻子时，脏兮兮的手掌心擦出来一张大花脸，又邋遢又狼狈。 林初渔无奈摇头。 看不过去了。 正好宋翠烟也在家里，林初渔让她跟着宋大饼一起去。 这里的铁贵。 卖了簪子之后，她手里总共还剩六两多银子，她交给宋翠烟六两银子。 这些银子得先用着，还钱的事后面再说，反正还有时间呢。 在他们离家之前，林初渔又把她准备好的洗发水拿出来一份，交给宋翠烟，说了个地址，让他们去镇上时，顺便捎给那家的王老爷，仔细交代了要她转述的话。 为了节省钱，洗发水的材料都用的是林初渔在山上找的，用了皂荚为主要原材料，其他药材辅助，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制作完成，这一批总共就做了三个竹筒的量。 一竹筒留给家里人用，省得她见家里人邋里邋遢的。 原主自己保养得很好，还每天要求家里人给她烧水沐浴。 家里的男娃却一个比一个邋遢，昨天她让宋大饼洗澡洗头，得知他好几个月才洗一次后，内心是嫌弃的。 给了李大婶最后一份，一方面是因为她发质差，林初渔真想让她帮忙试水，另一方面也算是替原主给她的补偿。 这东西还真的是她原来世界的那个家里，祖传的洗发水配方。 当时她爸用配方当交换条件，她才同意接受家里人安排去相亲，谁曾想就因此出了车祸呢。 配方里有的药材找不到，她便选差不多功效的代替，绞尽脑汁做了低配版本。 她昨天就拿它洗了一次头，效果也还不错，应该足以治疗个简单的脱发问题。 毕竟这洗发水的原版配方，以前有洗发水公司想花两千万收购，她爸压根没考虑就拒绝了。 她爸当时的原话是这么说的：王总，一顿饱和顿顿饱我还是分得清的。你要是诚心要，就搁后面再加两个零吧。 林初渔她爸说的可不是大话。 他家中医馆制作的洗发水有百年历史，目标客户一直都是有钱人，且货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压根不差那一点买断配方的钱。 家里卖上千块钱一瓶古法熬制洗发水，在网上就能炒到上万块钱一瓶。 林初渔读大学时，就靠着专门转卖家里的洗发水，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想到这里，林初渔轻叹了一口气。 她想家了。 回去原来世界的路不知还有多漫长。 幸好，她下面还有三个亲的弟弟妹妹。 没了她，他们还能陪着爸妈，总不至于没人给二老养老送终。 忧伤片刻，林初渔整理好了情绪便又去找事做，转头去家里堆放铁核桃的地方，把系统仓库里存的铁核桃放出来点。 每次家里人捡了外面的核桃回来，她就往里面掺点她系统里的。 这样子渐渐增加了几百斤的铁核桃，也没人发现。 刚做完，林初渔转过头就瞧见宋小龙和宋粟粟又提着两篓铁核桃回来了。 见着宋小龙这次带回来的是新鲜的青皮核桃，林初渔柳眉紧蹙，“爬上树摘的？” “没有。”宋小龙摇头，俨然一副乖宝宝模样。 眨巴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是灵动。 他的眼睛就仿佛是在说：娘，小龙很乖的，小龙最听娘的话了。 “那是怎么回事？地上掉下来的果子可不长这样。”林初渔将目光寻向宋粟粟。 宋小龙知道瞒不住，便主动回答，“娘，是小金毛帮我摘的。” “小金毛是哪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初渔在脑袋里搜索了一圈。 也不记得这个名字有在原主的记忆里出现过。 “娘，小金毛是只猴子，它是我的朋友。”宋小龙犹豫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娘，你应该不喜欢吃猴子肉吧……” “……呃，我不喜欢。” 听到她的回答，宋小龙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林初渔嘴角轻抽。 她还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她是想吃油荤，但人类食用猴子和猿等灵长类动物，极强概率会导致感染新型艾滋病病毒。 这些知识，是死死印在她脑袋里的。 “老大媳妇，这小子没骗我吧？”林初渔不放心，又询问一遍宋粟粟。 “是真的，娘。”宋粟粟嘴角含笑，想起今天看到的场景，眼睛里有了光，“真的好神奇啊，那只金毛小猴子竟然能听懂小龙说话，还能帮咱们摘核桃。” 宋粟粟喜欢那只可爱的小猴子。 但它貌似只听宋小龙的话。 她稍微离它近一点，它都会朝着她呲牙。 “行吧。”林初渔点头。 宋粟粟性子老实，总不至于和宋小龙合起伙来骗她。 宋小龙也是厉害，竟然能找着这么一个帮手，她确实是低估了这个五岁小娃。 林初渔对猴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之前去峨眉旅游时，那些龇牙咧嘴的强盗猴子上面。 但是宋粟粟说的是金毛小猴子？难不成是金丝猴，猴中贵族？ 她生出了一丝兴趣询问，“那猴子在哪儿呢？” 宋小龙回复，“小金毛刚回家了。” 好吧。 下次有机会再去看看。 林初渔想着。 第23章 惨，实在太惨了！ 暮色四合。 天色灰蒙蒙时，宋粟粟在灶房里忙活，宋小龙在外面挖蚯蚓喂鸡。 林初渔则悠哉地躺在院子的竹摇椅上，怀中抱着小孙女。 小繁星自从有了羊奶喝后，整天也不哭闹，乖巧得不行，稍微逗一下就咯吱咯吱地笑。 如今再看，这孩子稍微胖了一点，皮肤白嫩，睫毛又长又卷，衬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着就招人喜欢。 林初渔捏了捏她的小脸盘子，眉眼带笑。 手感真不错。 就是现在还太瘦了，再养胖一点指定也是个小萌娃。 对了，宋大饼和宋翠烟去镇上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林初渔正想着这件事。 突然，她听到院外有人在喊，“林大嫂子，赵狗赖带人来村口，想抢你家翠烟呢！快去看看吧！” 林初渔瞬间就从椅子上起身。 听到消息的宋粟粟也慌忙从灶房里出来。 “你和老四去了也没用，都在家里待着，我去瞅瞅。”林初渔把小繁星交给宋粟粟。 想了想，林初渔又去灶房里拿了菜刀再离开。 等她赶到村头时，周遭已经围满了人。 出乎林初渔的意外，那群在她出门时，都恨不得吐唾沫淹死她的村民，竟然也在帮她家里人这边。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拿刀子来咱们村抢人！” “快滚回去，不然别怪咱们不客气！” 人群里有村民在囔囔。 林初渔一来，他们便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 周围人恶狠狠的目光都转而锁定在她身上。 林初渔本就是比流氓还更招人恨的存在。 对此，林初渔的心态已完全放平。 她看到宋大饼怒气腾腾的站在前面，脚踩一把小匕首。瞪着赤红的眸子，涨红了脸，额头两边青筋暴起。 古铜色的半张脸略微红肿。 宋翠烟被他护在身后，除了因为惊慌而导致的脸色稍差点之外，应该都没事。 和他们相比，来抢人的赵赖狗反而更惨，头上顶的是粪水和臭青菜。 他被揍的鼻青脸肿，鲜红的鼻血一个劲往下流。 他带来的两个帮手，被揍情况也没比他好到那里去。 三兄弟都抱成一团，恐惧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见宋大饼丝毫没有占据下风的情况，林初渔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原主的这个大儿子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有一身野蛮的力气，一般的地痞流氓还真打不过他。 这里是桃源村的地界，有村里人帮着，该担心的应该是赵赖狗那边。 林初渔上辈子是城里人，不懂这些邻里关系。 这种淳朴的乡亲情，今天才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 村子里的人平日里撕归撕，闹归闹，但总归是一个家庭，关键时刻还得互相帮衬着。 见到林初渔，赵赖狗面目狰狞地大吼，“林氏，你这个无耻的婆娘，快把我媳妇还给我！” 闻声，躲在宋大饼身后的宋翠烟紧紧攥拳，骨节泛白。 她颤巍巍地观察着林初渔的表情，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虽然娘说了不会卖她，但她依旧会害怕。 只需要娘一句话，谁护她都不管用。 林初渔扯动嘴角冷笑，“你这只疯狗在这里乱叫什么。媳妇？这哪里有你的媳妇？我怎么没看见呢。” “前几天好像是你嫌弃我家翠烟生病，不肯要她，硬要求退婚的也是你吧。我家现在是差你银子，可却不差你一个媳妇。” 赵赖狗指着面前的无赖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是你骗我翠烟快死了，我才退婚的。” “可她如今明明没事，好端端站在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嫌弃我给的银子不够多，故意想让我退婚，好找下家！我不管，你欠我的银子还是聘礼钱，我今天就要把她带回去给我生娃。” 林初渔嘴角微微莞尔，“你以为你是谁，想反悔就反悔还敢来抢我林初渔家的人当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哐当。” 林初渔藏在身后的菜刀掉在了地上。 离她最近的村民，赶紧往后再退，直到和她保持了安全距离还仍然心有余悸。 妈耶，果然待在这疯婆娘身边太危险了，一不注意就能掏出一把刀出来。 林初渔眯眼，狭长的眼缝里泛着冷光，“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 “宋大饼，刚才这杂种有没有欺负翠烟。” 林初渔开口询问，笑容渗人。 “有的，娘。” “他硬拽二妹的手，还想亲她，得亏是被我阻止了，不然二妹就被这畜生给白白糟蹋了。” “这脏东西打不过就掏刀子出来！是各位婶子叔子们帮我制服的他！” 宋大饼想起刚才的一幕就气愤，幸好二妹提早发现他们不怀好意的跟在后面，让他一起朝着村里跑，这才有村里人帮忙。 若是只有他，说不定还真对付不了这三个人。 林初渔眉梢轻挑。 这可是封建的古代。 当众亲一个姑娘，无疑是糟蹋了她的清白，不管是否被逼迫，那姑娘都要遭人瞧不起的。 要是遇着脸皮薄点的受害者，可能还会因此羞愤跳河。 这赵赖狗摆明了是想逼迫宋翠烟只能嫁给她，要不然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真是个无赖。 林初渔是个讲理人。 但既然是他无理在先，那就千万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他哪只手拉的翠烟？” "右手。"宋大饼回答。 “很好。”林初渔勾唇。 “你干什么……” 赵赖狗向后退去。 提刀的林初渔令他害怕。 他那被夺走的匕首只是小家伙，他拿来吓唬人的罢了。 可这大菜刀要是来那么一下，他还不得嗝屁？ “放心，砍你会脏了我家菜刀，我可舍不得。” 林初渔放下屠刀，转了一圈脖子，活动筋骨，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的杀气。 “你干什么……啊……啊啊啊啊！！” 赵赖狗想逃跑，却被林初渔轻松揪了回去。 赵赖狗惊诧地发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挣脱不了林初渔的手！ 林初渔一腿踹过去，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 “啊啊啊！” “去你丫的狗杂种。” “啊啊！” “呵，想玩是吧，来啊，老娘陪你好好玩。” “啊！！” 林初渔每骂一句，赵狗赖便每痛叫一声。 那尖锐的惨叫声刺得周围人耳朵都痛。 周围人毛骨悚然，因为林初渔像是把赵赖狗的右胳膊当玩具似的，不断蹂躏出咔嚓的骨头脆响。 他们眼瞧着她刚卸下赵赖狗胳膊。下一秒又给接好。 惨，实在太惨了！ 第24章 识字 赵赖狗带来的俩兄弟魂都吓飞了。 怕被殃及，溜得飞快。 村里人不禁咂舌。 这赵家村的人果然是不知道他们村林氏的厉害。 惹谁，也不能惹林氏啊，这女人可凶得一批！ 但凡村里要是有个能打得过她的，早就把林氏赶出去了。 “报官！我要报官！啊！！要杀人了啊！！”赵赖狗趴在地上，痛得泪流满面。 见差不多了，林初渔才起身拍手，一脸不屑。 “报什么官，我又没怎么着你，你是缺胳膊还是少了腿？” “你放八百个心，老娘只是好心帮你活动了一下筋骨，你胳膊一点事都没有。” 闻言，赵赖狗动了一下胳膊。 明明刚才经历了那痛得将要窒息的感觉！如今却无任何异样！ 太好了，他的胳膊没事！ 正在这时，林初渔冷不丁冒了一句。 “你该庆幸，刚才没亲着我闺女，也没用到刺着我大儿子，不然你这只胳膊是真的没了。” 说完，林初渔转身。 “大饼，翠烟，咱们回家！” 宋大饼和宋翠烟崇拜地望着他们的娘，乖乖跟在她屁股后面走。 直到林初渔他们离开，赵狗赖才敢逃走。 许久，村里人也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林氏以前最喜欢扯人头发，或者踢人命根子。 可这拆人骨头，又接回去，好像更疼吧？！ 要是哪天用在他们身上了，那可咋对付！ 人群里。 有人开始讨论起这几日林初渔家里的响动，一下子就打开了话题匣子。 “我听说林氏签了借条，要是两个月后还不了银子就得卖身呢。那可是整整十一两银子，我家今年出的粮食都卖不了这么多，她铁定是换不起。可到时候，她要是又反悔了可咋办？” “唉，我觉得多半这事成不了。她要是反悔，那可怜的又是她家翠烟了呗。翠烟真是苦命，摊上她那么个恶毒娘。若是今天赵赖狗抢得是林氏，我肯定不得帮忙阻止！” “但今天林氏替翠烟出头，看样子好像又挺在乎这个女儿的吧？说不定到时候是卖她大儿媳妇抵债呢，毕竟这才不是亲生的。” “得了吧，她大儿媳妇是个瘸子，头一胎生的又是女娃，娘俩都晦气，都不值钱。卖了管个屁用，还不如卖他家老大和老四呢。实在不行就只能卖田契地契了呗。” “没了田契，她家可不得全饿死吗？” “哎呦，你们都错了！” 王大娘神秘兮兮地开口，偷摸着小声说话，“我前几天才见着宋大饼他背了好多粮食回家，又听说他们家这几日顿顿都吃白米饭呢。而且林氏还牵了只奶羊回家，她家要是穷还不起钱，她敢这样奢侈吗？说不定是找着了什么赚钱的门道。” “得了吧，她一身骚，除了卖屁股，还能有什么赚钱的门道。”有人嘲讽。 “也是哈。她家那口子都出去一年多了，指不定她就寂寞了呢。”有人捂嘴偷笑。 人群外。 宋老太太阴沉着脸离去。 该死的林氏，丢尽她宋家的脸了！ 宋三鸡听着议论声，顿觉口干舌燥，心中有了想法。 自从那天林氏撞破了他和许寡妇的好事之后，他特地打探过。 这消息村里人并不知道。 证明林氏是帮她保密的。 林氏能主动帮他保密，莫不是那天看了他的身体，也瞧上了他？ 宋三鸡摸下巴邪笑，眉目间满是得意之色。 想他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不比他大哥宋一虎差到哪里去。 林氏是泼辣了点，但比村子里其他女人有韵味多了！ 回到家。 宋粟粟和宋小龙连忙询问起情况。 听说没事后这才放心。 宋大饼洋洋得意，描述他一个人打三个人的经过。 宋粟粟听得津津有味。 她头一次觉得宋大饼这么厉害，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英雄。 “老大，你把老二保护住了，很不错。” 听到林初渔的夸赞，宋大饼耳朵根都红透了，烧乎乎的。 “最近家里人都别单独出门，免得遭报复。” 赵家村就在桃源村隔壁，虽然是警告过了，但林初渔怕那赵赖狗依旧会不甘心，守着机会报复她家。 她又询问，“去镇上的事办得怎么样？” “娘，你放心，事情都办妥了。那铁匠说五天之后就能去取货。” “那洗发水也给王老爷家送去了。” 宋大饼本来还挺心疼那六两银子，怕没了它就还不起欠赵赖狗的钱。 但一想起换了炉子之后效率也会增加，而他只需要制几十斤核桃炭，就能抵那些钱，突然觉得也是值得的。 他最近做梦都想着制核桃炭挣银子呢，这样娘就会对他刮目相看。 “娘，我已经休养好了，也想帮大哥的忙，也能去捡核桃，刨核桃皮。”宋翠烟恳求似的望着林初渔。 林初渔摇头。 那伤口那么深，哪能这么快就能好，现在让她用那只手干活不利于伤势恢复。 “你好好休息，明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去做。” 宋翠烟一脸期待的表情。 第二天。 林初渔睡醒一打开门，就看到宋翠烟眼巴巴站在门口，应该早就等在那儿了。 “娘……”她眨巴眨巴眼。 林初渔无奈，一边打哈欠，一边去院子里捡了棍子，在地上比划，写了一长串。 “娘，这是？” “拼音。” “拼音是什么？” “学了它，能方便你识字。” 古代没有拼音，认字得靠一个字一个字的死记硬背笔画和读音，十分不方便。 “娘，你要教我识字吗？”宋翠烟嗓音颤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嗯，识点字，以后帮我做事方便点。不止是你，咱们一家子都必须得学会认字。” “老大，老大媳妇，老四，你们都过来！”林初渔招呼着。 等人凑齐了，一颗颗黑溜溜的脑袋瓜都埋头盯着地面。 “我教，你们学。” 林初渔指着地上的字母开始说，“这是啊（ā），这是播（b），这是泼（p）……” 林初渔花了一番时间，将拼音和音调都反复教了几遍，结果宋大饼依旧是一头雾水，一个都不会。 宋粟粟记住了七八个，宋小龙和她差不多。 只有宋翠烟，大部分都记住了。 林初渔在心中泪流满面。 果然，她没看错人。 这二女儿可聪明了。 林初渔直接放弃其他差生，跟着宋翠烟的学习进度走。 一天时间，宋翠烟便将拼音掌握住，并能拼出一整个字音。 林初渔十分满意，并嘱咐道，“翠烟，教家里其他人学会拼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宋翠烟疑惑。 娘说的重任就是这个？ 可这不是很简单的吗？为什么大哥他们看了半天还不明白呢？ 这天之后，林初渔吩咐宋翠烟，在每天饭后都给其他人补课。 第25章 觉醒牧场功能 又过了一些日子。 “娘！” 某天，林初渔睡午觉刚闭上眼，便听到宋大饼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 林初渔无奈睁开眼。 这个灾舅子娃娃。 “娘，我刚抱了繁星一会儿，出门就抓到野鸡啦！” “她真的是咱家的小福星啊！” 打开门，林初渔便见着挺着一张黑炭脸的宋大饼提着一只野鸡，风风火火地一路奔来。 “娘，你看，我还找着这只鸡下的蛋！有五个呢！” 宋大饼献宝一样呈上一个草窝，里面是五个圆滚滚的蛋。 林初渔见着总算能开荤，刚被吵醒的心情好了点。 上次去镇上时，猪肉铺正巧没开门，她也就没买着肉。 后来钱被她快花完了，也就没余钱买肉。 算起来，穿越过来也十多天了，她还没吃上肉呢。 宋粟粟一脸懵神地抱着娃出来。 宋大饼过去，猛地在娃脸上狠狠亲了两口，“快让爹多沾沾你的喜气。” 下一刻，被胡渣刺到的小繁星嘤嘤哭泣。 宋粟粟皱眉。 林初渔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宋大饼无辜脸。 不过看样子，林初渔的洗脑初见成效了。 她让宋大饼洗孩子尿布，晚上帮忙哄娃，是为了培养和孩子之间的感情。 前几天宋大饼跟着林初渔去田里挖土豆，宋大饼发现明明按照林初渔说的做，可结果挖的土豆还是没有林初渔的大，很是疑惑。 林初渔便把功劳往小繁星身上凑，说大概是因为她每次出门时就抱一会儿小繁星，这样就会运气好点，挖出来的土豆自然就大。 宋大饼是个好糊弄的，对此深信不疑，空闲时便抢着抱小繁星说要沾喜气，弄得宋粟粟都不知所措。 不过宋大饼这个当爹的不再讨厌小繁星，还乐意带娃，总归是件好事。 宋大饼又出去忙碌烧核桃的事。 他在外面砌好了窑，从镇上铁匠铺拿回铁箱后便开始烧炭，一天能烧出五十斤左右。 有了宋小龙的朋友小金毛帮忙摘果子，山上的核桃都被他们薅完了。 林初渔还偷偷把之前收的一千多斤核桃混进院子里和腾出来装核桃的地窖里。 只是可惜，不是系统产的东西，系统不能免费处理，所以一家人白天忙着收铁核桃回家，晚上还得去剥核桃外面的那层果肉。 宋粟粟进了灶房里准备烧水烫鸡毛。 林初渔出门去田里扯点姜和蒜苗方便做菜。 顺便看一下她扦插在田里的花椒树枝。 家里人去山上总共才找到四棵花椒树，让他们摘了上面的果子之后，林初渔剪了些枝条，在田里找了一小块地尝试扦插。 若是成功，等来年就可以大规模种植花椒。 她发现系统里买的辣椒种子可以取到现实中来后，又洒了一批辣椒种子在花椒地旁边。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黑土块中已经生出了嫩绿的小芽。 这里虽是古代，却不属于林初渔原来那个世界里出现过的朝代，大概属于小说里描述的架空时代。 虽然两个世界文化差不多，但历史朝代和发展都略微有所差异。 林初渔原来的世界是在明朝晚期时，一同出现的土豆和辣椒。 但这里的土豆却是在百年前就出现了，辣椒却还未被发现。 林初渔回去后刚踏进院门，就听到宋粟粟的一声短暂尖叫。 去厨房里看了看，发现宋粟粟面色难看，像是见到鬼似的。 “怎么了？”林初渔问。 宋粟粟颤抖身体，指着地上。“娘，我想炒个蛋。但是……它……” 林初渔寻着她的指引看去。 见着地上有个蛋，蛋壳碎了之后露出里面带血丝的小鸡雏形。 一层薄膜里一半是蛋黄，一半是光秃秃的小鸡身体，看着是有些渗人。 原来宋大饼带回来的是受精的蛋。 林初渔以前一个同事是广东人，喜欢吃这样的活珠子，但她接受不了。 林初渔淡定地从地上捡起碎蛋，丢到了外面。 “娘，剩下的蛋怎么办？还煮吗？” 宋粟粟惊魂未定，弱弱询问。 林初渔去捡起剩下的四个蛋，脑袋里突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咚！】 【系统觉醒牧场功能！上线可查看！】 反应过来，林初渔说道，“我放到鸡窝里，让咱家的母鸡孵蛋。” 宋粟粟惊喜，“对啊，这样过几天咱俩就有小鸡仔了。” 林初渔出了门，把蛋放进鸡窝里，打开系统。 她看到屏幕右边出现了一个空的方形木头围栏。 她看了一下，系统商店里上架了各种小动物幼崽。 她现在2级，可以购买受精的鸡蛋、鸭蛋、鹅蛋。 鸡蛋鸭蛋两文钱一枚，鹅蛋四文钱一枚。 系统提示牧场一次性只能放三十只小动物。 林初渔买了十个鸡蛋，十个鸭蛋，十个鹅蛋，一起放入牧场之中。 回到灶房里。 宋粟粟已经将鸡给处理好了，正拿袋子捡鸡毛，留着以后晒干，刮出羽绒塞被垫。 宋粟粟确实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媳妇。 听到小繁星在隔壁屋子里哭，宋粟粟心情不由地焦急，却又忙得脱不开手。 灶房里炒菜做饭烟都大，她带着小繁星不方便。 林初渔说道，“你先去哄哄繁星，今天我来做菜。” 宋粟粟略微惊诧，随后感激道，“麻烦了娘。” 林初渔起锅烧油，再往里面放姜和鸡块。 稍微翻炒几下，放蔗糖提鲜炒糖色，豆酱和盐提盐味，又放了桂皮、八角、香叶、花椒、孜然、干辣椒提香。 辣椒是她在农场系统里种的，今早上刚成熟，系统可以免费加工成干辣椒或者辣椒面，其他香料是当初在药铺里拿的。 不多时，锅里便窜出了一股麻辣的鸡肉香味。 肉快熟时，林初渔又往里面放了点蒜苗。 宋粟粟闻着味，站在灶房门口盯着林初渔的动作，目光发亮。 太香了！ 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 但她以前炒菜，也从来没做过这么香的！ “大饼她媳妇，你家做什么呢，这么香。这味儿太勾魂了。” 隔壁李大婶走进了院子里。 她家刚正在吃饭，吃的荠菜粟米粥，在村里吃食都算不错的了。 可闻到这味儿，她家铁蛋都馋快哭了，竟然还抱怨今天的粟米粥难吃，气得她在狗蛋屁股上啪啪打了两巴掌。 虽说她跟隔壁关系处不好，但耐不住好奇心，想过来看看。 “大饼他抓了只鸡回来呢，娘在炒肉。”宋粟粟含羞应道。 李大婶撇嘴。 她就说嘛，果然是肉味。 她突然察觉不对劲。 等等！ 大饼他媳妇是说林氏在炒肉？这怎么可能？！ 第26章 太香了！ 李大婶赶紧到灶房门口，真瞧到林氏在里面忙活，眼睛瞪得溜圆。 她又用手擦眼睛，才确定她没有看错！更没有产生幻觉！ 她嘞个去！莫非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林氏到底是要干啥！又是捣鼓家里人在那里烧炭，又是研究那啥子的洗发水的，现在竟然还在灶房做菜！莫不是疯了？ 她是林氏十多年的邻居，林氏有多懒，她还能不知道吗！ “是小环她娘啊。老大媳妇，快跟李大婶抬个板凳来坐。” 林初渔客气地招呼。 林氏这么客气，李大婶还真不习惯，“不用麻烦，我就来看看而已。” 说着，李大婶还真的走进了灶房，到处看了一圈。 在看到林初渔将锅里的鸡肉铲进碗里时，多瞧了几眼，饶是她，都不由地猛吞了一口口水。 哎呦，靠近点闻更香了。 她赶紧挪开视线，克制自己的口水。 天啊，千万不能让林氏发现她嘴馋了出洋相，不然林氏铁定还要嘲笑她。 不就是吃个鸡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等她回去后让她家那口子也去山上瞧瞧，抓只鸡回来解馋。 林初渔笑而不语，又开始洗锅忙碌。 没人说话，李大婶觉得气氛不对劲，便找了个话题，“对了，你不是让我帮你试用一下那个洗发水吗？” “我用了之后感觉还可以，头发确实没之前那么痒了，你这里还有吗？要不我再多试试，说不定多用一段时间，能看出更好的效果。” “没了。”林初渔摇头，“那东西制作不容易，又费钱又费时，等我做下一批估计得再等一段时间。” 她瞥了一眼李大婶柔顺许多的头发。 不用她说，林初渔这个旁人都能明显看见成效。 李大婶皱眉。 她也没想到，这林氏送的东西那么好用，她用了那洗发水洗头之后，好几天脑袋都不会痒，而且头发也不打结了。 她很后悔分给了王大娘一大半洗发水。 她也没想到，林氏真能给她好东西用。 “你喜欢的话，等我下次做了再给你送点。”林初渔说道。 李大婶顿时惊喜。 这敢情好啊！ “行，那我就帮你多试一段时间。也不多收你报酬，免得说我占你便宜。”李大婶心里乐，但是她却碍于面子没表现出来。 她原本准备就这么走了，却看到林初渔在舀米淘洗。 那雪花花的大白米吸引到了她的目光。 她疑惑。 鸡是宋大饼抓的，不要钱。 可这大白米肯定是买的吧。 这林氏欠了赵赖狗十一两银子，竟然还有心情吃大白米吗？！ 一斤大白米能抵两斤重的旧粟米，这个林氏还真的是奢侈！ 紧接着，她又瞧见林初渔舀了一碗米，两碗米，三碗米，足足四碗米呢！ 乖乖呀，这么多米，她家是要做干饭吃啊！村里人过年吃饭也没带这么奢侈的！ 李大婶皱起了眉头。 她走了出去，顺便将宋粟粟揪到了角落里，轻声询问，“大饼他媳妇，你老实告诉婶子，你家是发财了吗？” “你看你婆婆都奢侈成什么样了，那可是大白米啊！” “没有发财。是娘要吃干饭的。”宋粟粟回道。 其实她也觉得吃大白干米饭太奢侈了，最开始也不适应。 但没办法，白米是娘买回来的，她就喜欢吃这个，一家人也管不住。 加上现在家里顿顿干饭，也没见米缸露底，她也就没有愁粮食问题。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米特别经吃。 闻言，李大婶摇头。 她早就该想到了，林氏就是那样好吃的德行！ 真能败家！ 吃吧吃吧，吃的越穷越好，她才好以后见着林氏落魄的模样，数落嘲讽她。 “你娘简直疯了。看来是想在被抓去当奴仆之前把你们家挥霍一空，我看她还能吃几天白米饭。” 说完，李大婶离去。 到了吃饭的点，宋大饼和其他人都一起回家。 老远的，他们就闻到了香味。 快到家时更是看到了十多个小孩子扒在他家院门口流口水，想往里面偷看，又忌惮林初渔在家不敢的模样。 这些小孩一看到宋小龙回去，都围在他身边询问，“小龙，你家今天咋这么香呢。” “小龙，你家吃啥好东西了！” 宋小龙望着这群平时都不理会他的同龄人，正紧紧贴着他询问，昂起了骄傲的脑袋，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家今天吃鸡肉！” “小龙，我用山楂和你换一口肉好不好。”有孩子揪着宋小龙的手请求，其他人也纷纷模仿。 “小龙，我用我爹给我做的草蚂蚱和你换一口肉好不好，就一口！草蚂蚱可好玩了~” “小龙，我用……” 见着被围在小人堆里出不来的宋小龙，宋大饼和宋翠烟抿嘴一笑，进了院子里。 他们也想快点吃饭。 现在的娘比以前好多了，肯定能让他们也吃几口肉。 “宋小龙，快回家吃饭了。”林初渔在里面喊。 “来喽！娘！”宋小龙从人群里挤出来，屁颠屁颠奔回了家，嘴角都笑咧开了花。 坐在饭桌前，一家人的目光里都充斥着期待之色，宋小龙哗哗流口水。 蒜苗炒鸡！白干饭！还有蘑菇汤！ 这不止闻着诱人，看着也诱人啊！ “吃饭吧。”林初渔开了口。 她夹了一只鸡腿肉到宋大饼碗里，“今天这鸡是老大抓回来的，给你吃第一块。” “谢谢娘！” 宋大饼把肉塞进嘴里，肉质鲜美，顿时一股形容不上来的味道，弥漫在口唇之间。 舌头麻麻的，嘴唇辣辣的，这种感觉好刺激！ “你们也吃吧。”林初渔开口，见其他人还紧巴巴盯着她。 宋小龙眨巴眼，“娘，我们能吃几块啊？” 林初渔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 她想起来了，以往家里有肉吃，都是原主吃独食，她吃饱了才会分几块残渣给家里人。 她理理嗓子宣布，“从今以后，只要是听我话，干了活儿的人，在咱们家的饭桌上，能随便夹菜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不能抢。” 说完，林初渔也开始吃饭。 其他人试探性地夹了块肉吃，见她没有反应，这才彻底放心。 第27章 辣椒 家里人第一次吃辣椒的食物。 加上平时没条件，这里的食物都很清淡。 林初渔认为的微微辣，却把他们都给辣到了，额头都冒出了虚汗，嘴唇也都红红的。 他们一边吃肉一边哈嘴散热，都另外又拿碗，专门呈米汤喝。 辣归辣，每个人吃饭的速度半点没减。 果然，辣椒和花椒这俩东西加起来，有种魔力，能让人欲罢不能。 他们所处的这块区域是盆地，湿气重，这里的人平时就爱喝姜汤，她想着应该也会喜欢吃辣椒。 看家里人的反应，验真了林初渔的猜想。 “媳妇，你往里面加了什么啊。这肉可真带劲。”宋大饼吐舌头询问，原本黑黝黝的皮肤透着红。 宋粟粟吃肉吃得少，没他辣得那么明显，“今天是娘做的饭菜。” 宋大饼震惊，连着一家人都望着林初渔。 宋大饼皱眉，“什么？娘最近已经够累了，你还让咱娘下厨房！” 他嗓门极大，是靠吼的。 宋粟粟拧着眉头。 林初渔瞥了他一眼，“我是趁着这次做饭，在研究以前书里看过的调料配方。对了，你说话那么大嗓音干什么，是想要吓着谁？” “娘，我不是故意的。”宋大饼焉了脑袋。 “以后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家里其他人面前，都不准用吼的。把这句话给我死死记在心里，不然我听见一句，就打你一个巴掌。” “好的，娘。”宋大饼点头。 见着宋大饼吃瘪，宋粟粟眉宇舒展，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最近宋大饼凶她，婆婆就会凶宋大饼，所以宋大饼对她的态度都有轻微好转，她在家里的日子也没以前那么难了。 虽然婆婆从未说过，但她能感觉到，婆婆是在护着她。 发现这点，她再没像以前那样，多看婆婆一眼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对了，锅里还炖得有鸡汤，等会儿你给你祖母他们送去。是为了感谢她养着咱家小凤，还有最近你祖父也在建烧窑方面帮了忙。”林初渔说。 宋老太太和宋老爷子年纪大，林初渔怕他们接受不了辣椒，所以另外又炖了一小锅的山药鸡汤。 他们吃饭时，锅里一直燃着火，此时应该是好了。 宋大饼早就发现锅里有鸡汤，还以为是林初渔是留着她自己喝的。 见着娘竟然提到了小五，他略微惊诧，但也没什么。 娘心里想着小凤是好事。 宋小凤是他的亲妹妹，不仅是小龙，他也想着小凤能回家里住。 饭后，宋大饼端了鸡汤刚走。 宋小龙就悄咪咪出了院子。 出了门，外面是一群眼巴巴等着他的小孩。 “小龙，你带着肉出来了没？要和我换草蚂蚱吗？蚂蚱我都拿来了！” “小龙……” “我都不换。”宋小龙摇头，笔直穿过他们，朝着外面跑。 见他不理人，也没带鸡肉给他们，在外面等了许久，快要馋疯的小孩们心中都有埋怨。 以后看到宋小龙，他们再也不要理他了！ 让他在村里一个人玩去吧！ 宋小龙一直往前走，见没人跟着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路，他朝着村头走，找到了许泥鳅家。 泥鳅是他在村里唯一的好朋友。 刚才那些村里孩子平日里都不愿意跟他玩，还经常打他欺负他，只有泥鳅会把他娘给的小玩意儿分给他玩。 谁是他的好朋友，他分得清。 “泥鳅，泥鳅，你快出来！”宋小龙朝着院子里喊。 没多时，一个和他差不多个头，皮肤苍白，比宋小龙还瘦弱的小男娃就开了门，走了出来。 “泥鳅，你娘不在家吗？”宋小龙小声询问。 “她出去了。”泥鳅回答，说话时嗓子嗓子哑哑，有气无力的。 刚说完，他就开始连续咳嗽，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咳咳……咳咳……咳……” 宋小龙皱着眉，心里难受。 泥鳅的病更厉害了。 泥鳅经常咳嗽，村里其他孩子也不愿意跟他玩。 泥鳅咳嗽完，擦干眼睛，闻到宋小龙身上有一股肉香味儿。 “小龙，你家吃肉啦？”他问。 “嗯嗯！”宋小龙摊开手，白嫩的掌心沾染了红油，还搁了一块鸡肉，“我给你留的，给你吃。” 泥鳅咧嘴，“小龙，你对我可真好。” 他将鸡肉塞进嘴里，吃着味儿，眉眼弯弯的。 “真香！”他赞道。 突然一股辣味上头，泥鳅又开始捂着胸口咳嗽，这次咳得更久了一些，小脸涨得通红。 “泥鳅，你的病是不是更严重了？”宋小龙急得快要哭了。 他听村里人说泥鳅得的是痨病，治不好，没几年活头。 他每次来找泥鳅时，都很害怕见不着他。 “没。我都习惯了，天天都是这样的。”泥鳅摇头淡笑。 宋小龙紧皱着小脸，“我娘说她会医术，我求我娘治你，或许她能有办法……” “没事，我娘前些日子给我去锦州城里找了大夫看病。娘说我长大了，病自然就会好的。对了，我听说了你家的事，你……家怎么样了……” “娘说她有办法还债，让我们不用担心。”提到林初渔，宋小龙来了兴趣，“泥鳅，我给你说，我娘最近对我可好了，买了大白米和白面回来，家里人都能吃，还有今天的肉，也随我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娘可有能耐了，她……” “……” 宋小龙最近总跟着去山上找核桃，没有时间去找好朋友泥鳅玩。 这时难得过来，把最近欣喜的事都和他分享。 与此同时。 另一边，宋大饼端了鸡汤去祖母家。 一路上，他闻着那香味儿，心都在飘悠悠的。 出门前，娘给她喝了一小口汤。 哎呦，那味儿可真香。 “祖母，我娘让我给你带鸡汤来了！” 宋大饼一说话，一家子人都听见了声。 宋老太太出来，看着宋大饼带来的一大碗鸡汤，里面还混着许多肉，面上还有一层诱人的鸡油。 院子里，其他人闻着香味，也都围过来。 “大饼，你娘平白无故的，给我送鸡汤干什么？”宋老太太询问，一脸狐疑之色。 “娘说是为了感谢祖父最近帮我砌窑，还有感谢你帮忙养着小凤。” “什么？就这些？” 宋老太太惊呆，随后整理好表情冷脸，“你拿回去，你娘的东西，我可不敢要。以前她麻烦咱家的事多了去了，也没见她哪次感谢过。” 宋大饼解释，“祖母你放心，我喝了这汤，里面绝对没毒的。” 第28章 土豆花 这话是林初渔教宋大饼说的。 林初渔猜到宋老太太肯定会怀疑她不安好心，便提前让宋大饼先试毒。 闻言，宋老太太眼珠一转。 莫非这林氏是真的突然转了性子？ 真的太奇怪了。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林氏给的治疗扭伤的敷药，她原本是不准备用的。 但是脚腕肿得厉害，最严重的时候走路都艰难。 她想着林氏给的敷料是外用的，再怎么也不可能毒死人，便拿来用一下，只用了两天就让她的脚腕消肿了。 可光凭这点，依旧不能打消她的疑虑。 “娘，大嫂子既然给了鸡汤，咱家就收着嘛。”赵氏开口劝说。 她闻着味儿，可馋了。 鸡汤，可是好东西。 但家里是宋老太太做主，只有她收着，她才能喝口肉汤。 顾氏说道，“对啊，娘，林氏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 宋老爷子听说这鸡汤也是专程给他的。 靠着鸡汤，难得在这个家找到了存在感，大声说道。“你个糟老婆子，你不要喝鸡汤，我喝！” “大饼啊，快给我拿来。有鸡汤喝，就算是毒死我也认了！” 闻言，宋大饼把鸡汤交给了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眯眼，得意地昂起胸膛，腰杆十多年了也没这么挺过，他又说道，“大饼啊，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不会的，尽管来找我！我虽然老了干不了重活，但以前年轻时候的经验还是有的。” “小凤啊，快出来喝鸡汤啦，你娘送来的！” 他朝着屋里喊。 这老没出息的！ 宋老太太狠狠瞪着宋老爷子。 吃吧吃吧！看你们这群馋货不得被林氏这个恶毒婆娘毒死！ 任务达成，宋大饼扭头回家。 宋老爷子捧着一大碗的鸡汤说道，“家里谁想喝？” “我！” “祖父，我要！” “我也要祖父！” “爹，我要！” “……” 见一家子人都要喝，压根阻止不了，宋老太太拉着宋小凤进了屋子里。 她咬咬牙在宋小凤耳边说道，“你娘绝对没安好心。小凤啊，你听祖母的，不会错。” “嗯嗯。”宋小凤乖巧点头。 宋老太太低头，突然见着宋小凤的手腕上有青紫的痕迹，将她的袖子挽起来，心疼得摸了摸，“乖孙女，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小凤眉眼弯弯，“没事的，祖母。我不疼，是我出去玩不小心摔的。” “你老实跟祖母说，我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你二叔母？二叔？三叔母？还是三叔？” “祖母你别担心，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没有人欺负小凤的。” “唉。”宋老太太无奈叹息。 宋大饼和宋小龙是差不多时候，一起到的家。 家里饭都吃完了，可在院子外面，之前村子里的那群小孩子都还守在原处。 宋大饼像只小狗，鼻子耸动，轻嗅了几下，在空气里又闻到了一股与之前不同的香味儿。 娘是还在做好吃的吗？ 宋小龙这次再进院子时，那群小孩就黑着脸看他，都没跟他说话。 宋小龙埋头。 家里鸡肉就那么一点，他偷偷摸摸给泥鳅带一块，都是冒着娘会生气的危险去的。 这么多人求着他，他哪可能每个人都满足？ 进了灶房，宋大饼发现家里人都坐在饭桌旁，还在吃东西。 “我做了土豆花，你们过来尝尝味儿。”林初渔吩咐。 闻声，宋大饼和宋小龙赶紧凑过去。 调料都凑齐了，林初渔用油将土豆炸一遍，尝试做了麻辣土豆花和糖醋味的土豆花，还原了以前那个世界街头小吃的味道，差不多有八分相似。 她已经问了宋粟粟和宋翠烟的意见，她们更喜欢糖醋味的。 “怎么样？”林初渔询问。 “太好吃了！娘，你加的什么粉啊，好神奇。”宋大饼夸赞。 “娘，这两份味道好像不一样，都好吃，但我更喜欢吃左边这个。”宋小龙指着左边的一份土豆，吃块土豆就猛喝一大口水解辣。 那是麻辣味的。 “我也喜欢这边的味儿。舌头麻麻的，但是很舒服。”宋大饼点头。 “咱家田里不是还有土豆吗。我准备去镇上支个小摊，就卖这个土豆。”林初渔眯眼，“反正我做多了吃不完。小龙，灶台上还有两碗土豆，你拿出去给外面的小孩都尝尝吧，你问问他们，觉得味儿咋样。” “嗯嗯。” 宋小龙点头，端着两个碗就走出了门，脚步欢快。 林初渔看着他刚出门，立刻就被外面被一群给围住，脸上是属于小孩子的天真烂漫的笑。 宋小龙年纪小，正是爱玩的年纪。 可她来这家这么久，都没见到宋小龙出去玩过。 这孩子从山上捡核桃回来，要不就帮家里人干活，要不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发呆。 她知道，因为原主的缘故，村子里的许多大人，都不乐意让自家的孩子跟着宋小龙玩。 所以，宋小龙是被孤立的存在。 宋小龙是个好孩子，林初渔不愿意让他过一个孤单的童年，总得想办法让他融进孩子堆里。 林初渔原本是想免费送吃的给外面的孩子吃，但林初渔发现宋小龙这家伙也精，拿了碗出门后，竟然用土豆花和外面的孩子们交换东西。 其他孩子乐呵，宋小龙也乐呵。 不错不错，这家里只有宋大饼一个傻子就够了。 林初渔偷偷在里面瞧着，欣慰地笑了。 “小龙，你吃糖吗？我家里买了糖块，你再给我留几块土豆，我回去去取糖块和你再换一点。” 李铁蛋吃了几块土豆上了瘾，觉得没满足，又拉着小龙商量。 “行，我和你换。”宋小龙点头。 他还在碗里留了许多土豆，留着给小凤后泥鳅送去。 “换什么换！李铁蛋！你给我乖乖回家！” 突然，李大婶冲了过来，揪着李铁蛋的脸就开始教训他。 “你竟然在这里守嘴！我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记了是吧？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这个倒霉孩子！” 接着，村里其他孩子家的大人，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一个接一个纷纷赶来，带走了自家的孩子。 有些小孩怕被家人打，就开始到处开始逃窜。 一会儿的功夫，林初渔家的门前，只剩下一阵的鬼哭狼嚎。 “娘，呜呜呜……我错了。” “爹，别打我。” “呜呜呜……” 第29章 当个好人太累 各家的爹娘领都着自家娃教训。 “吃吃吃，李铁蛋，你就知道吃！林氏毒死你都活该！” “宋黑狗，你还敢逃，赶紧跟老子回去！老子警告你，咱家的人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能吃这家的东西。” “王铁锤，老娘天天跟你说，让你离这家的人都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林氏她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初渔眼看着村民把孩子拉走，临走前还连带着把她贬低一波。 她倒是并不在意，可见着家里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特别是宋小龙像是沮丧的小狗，低垂着小脑袋瓜。 林初渔在想要不要安慰这小子的时候，宋小龙突然抬起头吼道，“我娘是好人！不准你们说我娘！” 他是害怕以前的娘。 可现在的娘已经变好很多了，虽然偶尔说话还是凶巴巴的，但只要他努力干活，就会夸他，就会让他吃饱饭。 娘还会教他识字，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呢！ “你娘要是好人，这全天下就没坏人了。” 村民嘲讽。 宋小龙来了脾气，水润的眸子里泛着光，扭头撇嘴，“哼！” 不一会儿，聚在院门口的村民和小娃都彻底散去。 林初渔过去，轻轻摸了摸宋小龙的脑袋，“他们说的没错，你娘我确实是个坏人。” “但以后娘不会再对家里人使坏了。” 连林初渔自己都得承认，原主就是个坏到了骨子里的人。 这种人，真不配当娘。 原主祸害了将近二十年这里的人。 她才来这个世界十多天，不可能这么快就改变村里人对她根深蒂固的印象。 而且当个好人太累，她一点都不奢望别人能当她是个好人。 当坏人也有坏人的好，不是吗？ 林初渔眉眼带笑。 “娘……” 宋小龙嗓音哑哑的，夹带着一股哭意。 他再也憋不住，皱巴着小脸，扑过去抱在林初渔的腿上，糊了一脸的眼泪和鼻涕。 两条晶莹剔透的鼻涕黏糊糊的，还挂了丝。 林初渔想给他擦，但古代没有纸巾，她也没带手帕的习惯，要不用袖子擦，要不用手擦。 林初渔实在下不去手。 唉，算了，全当没看见吧。 林初渔提着他的领子，尽量让这小子的脑袋离她的衣裳远点，面无表情说道，“我数到三，不准再哭了。”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宋小龙赶紧擦干眼泪，这是已经被深深刻在骨子里的遵从。 第二天。 林初渔一个人去了镇上，先寻着字条上留下地址，找到王老爷家的宅子。 那是巷头最气派的大宅子，鎏金门匾，门口还摆了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 她敲响了门，宅子里的管家询问了一遍她的来意后，便把她带进了厅堂。 没多时，王富贵就洋溢着一脸灿烂的笑进来，又吩咐下人给林初渔泡壶上好的龙井。 “大夫，你可真神了。我就说嘛，我王某慧眼如炬，指定没看错人。”王富贵笑着说。 以前他随便摸个后脑勺，都能薅下一大把的头发，可愁死他了。 可自从用了这女人让人送来的洗发水后，掉发的数量明显减少了许多，而且能坚持好几天头皮不痒。 这些年不管日头再热，他都顶着个帽子在头上。 只因为之前去做生意时，被同行拿头发的事故意当众笑话他，至此心里便留下了阴影。 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这洗发水，他定能长出浓密的头发，日后在同行面前扬眉吐气！ 对了，还有这妇人给的菜方也不错，味道不比镇上酒楼的差。 最重要的是，能滋养身体！最近家里的小妾都夸他厉害了不少呢。 林初渔勾唇，“王老爷，用着可有效果？满意吗？” “自然是满意的。就是你送来的洗发水就那一小桶，估计下个月就没了，你还能做吗？” “当然可以。只要王老爷想要，我随时都能做。就是……”林初渔话语一滞。 “就是什么”王富贵赶紧询问。 这可是关乎他宝贝头发的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林初渔表情为难，“就是王老爷身份贵重，我为王老爷量身定做的洗发水制作步骤繁重，所用的材料更是珍贵不已，我做完那么一小桶之后实在是囊中羞涩。” “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不就是银子吗，我王富贵不缺这个东西。” 说着，王富贵从怀中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锦袋出来，“上次说好的二十两银子和一两银子菜钱，我全给你。若是等我头发长多了，再另外赏你。” “对了，你上次的卖我的山药还有吗？我早就吃光了，但没找着外面有卖新鲜的。” 他认识鸡枞，知道那是味美的好东西，但从未见过山药。 他早就命人去打听过了，这妇人卖给他的山药确实能治肾虚，但市面上极少有卖的。 他命人去锦州城里找了一圈，也只在一家药铺里找到晒成干的山药片。 山药片是煮药用的，难吃死了。 “有。” 幸好林初渔提了个篮子出来。 她揭开最上头的盖布，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山药。 都是之前宋大饼去山上挖的，她放了一些在仓库里保存。 王富贵轻抬眉头，圆溜溜的小眼睛里迸射出精光，“这东西还多吗？” “不多，这些都是我偶然之间去山上挖到的，我家总共也就剩这么点了。” “这样吧，你以后再挖到了，都给我送过来，不管多少，我都要了。一百文银子一斤，你看行不？”王富贵扬唇。 “嗯。”林初渔点头。 这个价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这年头，粟米才五六文一斤，大白米才十文一斤。 而且桃源村后山那块地，山药还挺多的。 她又能靠这赚一笔。 “像上次的菜方，你还有吗？再给我来几个。你只管出个价。”王富贵询问。 就两个菜，他怕吃多了就腻味了。 “几个菜方罢了，用不着什么银子，本就是包含在王老爷的治疗里的。这次的山药也送给王老爷你吧。毕竟王老爷如此爽快大气，我也不能小气了不是。”林初渔回道。 闻言，王富贵心中不免高看了林初渔几分。 这女人，倒是个会说话的。 下人拿来笔墨纸砚，林初渔写下几个药膳菜谱才离开。 第30章 摊位 有了银子，林初渔在镇上闲逛，看到路边小摊有买吃食的，都会买来一试。 林初渔在考察这里的小吃行情。 最后把肚子塞得满满当当后得出经验，味道难吃！ 大概是缺少调味，和现代科技与狠活的原因，古代里小吃行业也严重落后。 也就糕点类和糖类的味道还不错。 林初渔停在镇上生意最好的一家糕点铺里，买了两斤桂花糕，两斤绿豆糕，两斤板栗糕，一斤蜜饯和一斤酥糖。 她不喜欢吃甜食，但想着家里几个娃或许会喜欢吃。 刚提着东西出门，就看到前面吵吵闹闹的，围了看热闹的路人。 林初渔也凑过去看。 发现出事的是她刚买过馄饨的小摊。 那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佝偻着背跪在地上，无助地祈求，“求求各位大爷行行好，再宽限我一段时间吧。” 在她面前的，是六个拿着棍子的大汉，为首的男人虎背熊腰，一条显目的刀疤从左边眉心划到眉尾。 他后面的人虽说没他身材魁梧，但一个个也都贼眉鼠眼的。 总结，都不像个好人。 “少废话，你这个臭老婆子！快点交保护费，不然摊子给你掀了！” 老婆婆双手合十叩拜，“求求你们了，等我再卖几碗馄饨，就能凑齐保护费了。” 刀疤男人后面有个黑皮肤的瘦猴目露凶光，“呸！你这糟老婆子就尽会骗人，这自己想想这话你都说多少次了。咱们老大仁心，都宽限你四个月了，你还交不起钱，真要逼咱兄弟打你这个老婆子是不是。” “可我是真的没钱啊……” 老婆婆急得快哭了。 刀疤男咧嘴，“我管你有没有钱，你在这里做生意，欠了咱们兄弟的保护费就得还。再说了这条街的其他人都交了钱，凭啥就你不给。你个死老婆子，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又说道，“今天你要是再拿不出钱，就拿你摊上这些东西抵债吧！” 老婆婆起身摆手，浑浊的眼珠被眼泪浸湿，“使不得啊使不得……哎呦，我真是遭了什么孽啊。” 周围路人冷眼看着，大部分都是说这个老婆婆赖账，活该的。 少数几个人在说老婆子可怜的，但也没人愿意为了她，出去当这个出头鸟。 林初渔知道，时代不同思想也不同。 她也选择冷眼旁观，看着那群恶霸抢走装锅炉的推车，随后老婆婆扛着个麻袋落魄地离开。 恶霸们离开时，林初渔也跟在他们后面。 等他们走了一段距离，那群恶霸突然转过了身，挡住了林初渔前面的路。 “怎么？你跟着我干什么？是要替那个老婆子住持公道吗？”刀疤男勾唇痞笑。 “当然不是，那老婆子欠钱就应该还，没什么不妥的。”林初渔勾唇，“我是想和各位谈个生意。” 她指了指恶霸们推车上的锅炉。 “我想买。” “这样啊。”刀疤男用手勾着下巴思考，“那老婆子欠我800文钱，如今是用它抵账的。那你给我二两银子吧。” “行。” 林初渔点头，随后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麻烦各位。” “说。”刀疤脸不耐烦地挑眉。 “我想要那老婆子的摊位。” 林初渔回道。 她早就观察好了，镇上就属刚才那条街上的人流量最多，街道两边被地摊小贩占得满满当当，摊位也并不好找。 刚好那个老婆子的摊位，她挺中意的。 “行啊，交了钱就能去。一月给咱们兄弟几个的保护费得200文，一分都不能少。” 林初渔拿出三两银子，面上淡笑，“这是锅炉钱和一个月的保护费。我初来乍到，还需要各位关照几下。多出来的这点银子不成敬意，就当是请几位兄弟的酒钱。” 刀疤男掂量掂量银子，嘴唇一扬，“你这老妇是个爽快的。以后交了钱，在这条街上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只管报我刀二爷的名，兄弟们罩你了。” 听到自己被换作老妇，林初渔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她这次出门怕惹来麻烦，特地打扮得凌乱邋遢一些，就更显老。 不过在古代三十多岁就被称作老妇，真是令人忧桑啊。 明明她的灵魂还是个纯洁的黄花大闺女。 林初渔在心里哭唧唧。 “把推车给她。” 说完，刀疤男留下推车，带着人扬长而去。 之后，林初渔又找了个在镇上的人家，商量每月花30文钱，随时都能将推车寄放在他家。 回去时，林初渔买了十斤的五花肉，花了300文。 买了二十只小鸡崽子，二十只小鸭崽子，花了300文。 给家里人一人买了一双布鞋，又买了三匹粗布，花了1200文，也够家里人一人做一身衣裳的。 想着得教家里人认字，林初渔又在路边小摊上买了几本古代的小儿读本，还有笔墨纸砚。 真别说，读书人的东西就是贵，这些东西花了她一两多的银子。 东西太多，林初渔回去时嫌麻烦，雇了一辆牛车，将她给送回家。 林初渔原本还想买点粮食。 但去粮米铺里看到粮食涨价了，每种粮食比起上次来镇上时，都上涨了三文到八文不等，大米更是涨到了15文一斤。 算了算，比林初渔在系统里，用了快速成长肥料长成的大米还贵一点。 于是乎她就没买，只拿了一个麻袋，悄咪咪把仓库里剩的一百多斤大白米，全都装了进去。 牛车到村里时，林初渔瞧见路过的村民，都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又是对她一顿指指点点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了她脸上。 架牛的老汉是个老实人，哪见过这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场景。 特别是这种场景还发生在了他身上。 发现周围人清一色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后，他严重怀疑自己到了家黑村子里。 看着老汉一个劲在额头上擦冷汗，架牛车的手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动，林初渔无奈解释，“别怕，他们只是针对我而已，跟你没关系。” 老汉表情纠结，“你到底有啥能耐啊，咋招这么多人恨。” 林初渔苦涩一笑。 她没这个能耐。 有能耐的是原主。 好不容易到了林初渔家门口，上一刻林初渔刚搬完车上的东西，下一刻老汉就赶紧架着牛车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第31章 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哇，娘，你买了好多小鸡小鸭啊。” 宋小龙坐在院子里，望着两大竹筐里，叽叽喳喳叫唤的小鸡小鸭，目光炯炯有神。 他心里有个计划。 只要他把这些小崽子养好了。 鸡生蛋，蛋生鸡，鸡再生蛋。 那他可不就能天天吃鸡蛋或者鸭蛋了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滋溜滋溜吸口水。 “娘，你还买了猪肉啊？” 搬东西的宋大饼瞧见两大坨，被油纸包上，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嘴唇乐开了花。 猪肉可香了。 昨天才吃了鸡肉，今天娘又买了猪肉回来。 恐怕神仙都没他家日子过得好吧。 他刚开心了一会儿，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随即恢复平静。 “娘，这么多大白米啊。”宋粟粟也在惊呼。 她想把装米的大麻袋提进灶房里，但咬紧牙关也没提动它，不知道这一袋得多重的！ 林初渔对着宋大饼使了个眼色，“老大，你把大米倒进咱家的米缸里。” 宋大饼摸了摸后脑勺憨笑，提出了在脑袋里盘旋了十多天的想法，“娘，这大白米太金贵了，咱家哪能天天吃它啊。” “要不我拿一部分去换粟米。以后你吃大白米，我们吃粟米就行。” 村里最有钱的人家都没到能天天吃白米饭的程度。 宋大饼觉得娘一个人吃白米就够了，一家人都吃，未免就太过于奢侈了。 最近幸福来得太突然，宋大饼始终觉得飘忽忽的不踏实。 加上他今天出门时，听说隔壁赵家村那边已经去了官兵，在统计收粮税的事了。 估计过几天就轮到他们村了。 他家没粮食就得按照外面的粮价，交同等重量粮食该付的银子。 家里的钱也全是娘在管，他不知道现在娘还能拿的出钱交粮税不。 若是不行，恐怕今年他就得被抓去当苦力抵税。 这件事，娘没提，家里人也没提过。 宋大饼有力气，并不怕去当苦力，只是觉得他要是走了，家里又少了一个干活的人，这日子不知道得过得多难。 “对啊，娘，我更喜欢吃粟米粥和米糠的。我吃的少，平时啃两个米糠馍馍都能吃饱。”宋小龙笑嘻嘻说道。 “娘，我也不用吃白米的。” “我也是，娘。” 宋翠烟和宋粟粟紧接着示意。 林初渔微微蹙紧眉头。 粟米就算了，但是哪有人会喜欢吃刮喉咙的米糠？ 在现代，米糠都是乡下拿来喂猪喂鸡的东西。 知道他们是为了家里而节省，但林初渔不是个感性的人，此时也说不出来什么温馨的话。 很快，她的面上蒙了一层阴翳，目光冷冽道，“我最近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我好不容易带回家的大米，你们还想换出去？” 闻言，家里人不敢说话。 都知道这是娘要发怒前兆。 “以后我带回来什么，就吃什么！谁敢再说什么喜欢吃米糠的蠢话，那连米糠也别想吃，等着饿肚子吧！” 宋小龙垂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都是些没出息的，一点白米而已，心疼啥？没瞧见我连猪肉都买了，还差那点米吗？” “你们这些蠢货，也不好好想想。我要是没钱的话？敢买这些东西吗？” 林初凶巴巴地说完。 宋翠烟最先反应过来，“娘，你的意思是，咱家有钱了？” 林初渔叉腰，同时挺胸昂头，“以后跟着你们娘我，只管是吃香的喝辣的。” 她伸出手指，开始指挥。 “老大媳妇，去灶房里开火煮水，咱家今天吃红烧肉！” “老五，去解开那些油纸，看看里面是什么！” 宋小龙好奇地去结一长串的油纸。 打开后，看到了一大堆的吃食，小嘴张成了“0”形。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吃的。 以前泥鳅他娘给他买两块糕点，他都会羡慕不已。 可他娘，现在可是给他们家买了几十块糕点！ 他再也不用羡慕泥鳅了。 “宋小龙，既然你说你喜欢吃米糠，那就不要吃这些了。”林初渔扬起唇角。 “不要啊娘，我知道错了……呜呜，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吃米糠馍馍的，呜呜……” 宋小龙抱着林初渔的大腿撒娇求饶，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楚楚可怜。 林初渔勾唇。 “行了行了，娘原谅你了。快去分分。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份。” “对了，也给小凤留一份。我还给她买了匹布，等会儿给她一起送过去。” 闻言，宋小龙直接感动落泪。 “娘……”这时，宋粟粟扯了扯林初渔的衣角，脸颊微微泛红，为难地说道，“红烧肉是什么啊？” 林初渔叹息，“到灶房里，我教你做。” 接着，林初渔去灶房里，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告诉了宋粟粟红烧肉的做法。 宋粟粟听得聚精会神。 林初渔说了一长串，随后询问她，“会了吗？” “会了，娘。我都记在心里了。”宋粟粟认真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林初渔点点头。 她出了灶房，看到院子里宋大饼正在编竹栏。 买来的小鸡和小鸭都还小，需要圈养，不然一开始就放养，很容易跑出去了就不回家。 “娘，你看，咱家母鸡也生崽了。” 宋小龙吃着块糕点，喜滋滋指的在院子里散步的母鸡。 母鸡后面还跟着四个灰溜溜的小鸡崽子，小小的，像灰团子似的。 那是宋大饼之前带回来的野鸡蛋，林初渔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孵出小鸡崽了。 它们紧紧跟在家里的母鸡后面，是将它当成了亲妈。 林初渔点点头，回头又将宋翠烟喊进了屋子里。 宋翠烟的手腕处的伤口差不多快好了。 林初渔用火给剪刀消毒，拆下了之前给她缝合伤口的线。 灯火摇曳下，她见着宋翠烟痛得倒吸了口冷气。 “疼吗？”林初渔询问。 “不疼。”宋翠烟抿唇摇头。 真是个倔强的娃。 林初渔感叹。 “娘，我这手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刺绣了？”宋翠烟紧张地问道。 她这几天想着伤口也快好了，就试着刺绣，绣出来的成品都一塌糊涂。 “嗯，是有点难。” 第32章 我信她 宋翠烟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听到从林初渔口中说出来，依旧会失落。 她只会干农活和刺绣。 可那只手受了伤，重点的农活干不了，连刺绣都不行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变成了废人一样。 她很怕娘嫌弃她，又把她给随意嫁出去。 林初渔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没事，除了刺绣，你还能帮家里做很多的事。” 她拿出来之前买的书籍和笔墨纸砚。 她买的是教小儿认字的书，里面是些最简单的字词，还有写字的顺序笔画。 林初渔用毛笔，一个个给书籍的字上写拼音批注，又在旁边画了图提示。 写完，把书本交给宋翠烟。 “怎么样？看得懂吗？” 林初渔心里有些悬。 她没有画画天份，也不知道她画出来的简笔画，宋翠烟能看懂不。 宋翠烟翻开了几下，内心是克制不住的激动。 不用夫子教，只通过拼音和画，她竟然能自己看懂字！ 她指着书上的字，“娘！我拼出来了，这两个字是大米对吧？这是河水？这是小鱼？” 林初渔勾起唇角。 真是孺子可教也。 “都认对了。你自己再多看看，有不懂的再问我。笔墨纸砚我都给你买回来了，你都能用。”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娘！”宋翠烟回答，眼中仿佛有万千的星辰在闪烁。 她知道，识字比刺绣有用多了。 娘将这么好一个机会放在眼前，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林初渔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寻着味，出门去了灶房。 她想瞧瞧，老大媳妇做的红烧肉怎么样了。 结果进去就看到宋大饼抱着小繁星，和宋小龙一同守在大铁锅边上，眼神一刻也不移动地盯着锅里咕噜咕噜沸腾冒热气的红烧肉炖土豆。 锅里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肉香四溢。 确实很诱人。 “娘，你先尝尝味儿？我按照你说的方法做了，也不知道对不对。”宋粟粟紧张询问。 她放了很多油和糖。 她怕万一做错了，就白浪费猪肉和这些好东西。 林初渔拿筷子去锅里夹一块肉，吹了几下才放嘴里。 入口的那一刻，肥而不腻的五花肉在她口中化开，香甜味儿留在唇齿间，久久不散。 和前世在餐馆里吃的味儿半分不差。 林初渔眯眼，满意地点头，“就是这个味。” 宋大饼和宋小龙同时舔了舔嘴唇，他们也想尝尝！真期待等会儿开饭！ “老大媳妇，你盛一碗肉出来。宋大饼你拿上碗和分给小凤的糕点，跟我去一趟你们祖母家。” 林初渔吩咐。 去镇上买的东西，她都算上了宋小凤的一份，正好今天也去看望一下原主的五女儿。 此时。 宋老太太家院子里。 赵氏抢过宋小凤手里的纸包，凶狠地瞪着她。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偷吃！” “我没偷吃。”宋小凤委屈地撇嘴。 赵氏叉腰，“你还敢顶嘴，你这个臭丫头哪来的糖块？！不是偷的，难道还是天生掉下来的不成？” “是以前祖母给我的。” 听到宋小凤的回答，赵氏更气了，骂骂咧咧道，“我就知道你祖母这个臭婆子偏心得紧，竟然给你买糖，凭啥我家红梅没有！” “这是祖母今年过年时买的，当时也给了红梅姐的。”宋小凤解释。 过年时祖母给家里的娃，都买了一小包糖。 红梅他们的没多久就吃完了，还求她要了好几块。 宋小凤是一直舍不得吃，才留着的。 三叔母这几天又打她了。 她身上真的好疼，就想着吃块糖或许好一点，没想到被三叔母发现了。 宋小凤瑟缩肩膀，小脸委屈巴巴的。 她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三叔母总会生气。 她抿着唇，真希望今天祖母能快点回家，那她就能少受点打。 赵氏顺手捞起旁边的棍子，“你这丫头尽会撒谎，那么久的东西，你还能留着？我就说我房里搁着的糖最近怎么少了点，指定就是你偷的！” “赶紧把手摊出来，偷了家里的东西就得挨打！” 院里晒衣裳的顾氏看不下去了，眉头紧锁，“不就是几块糖嘛，你囔囔那么大声干嘛，硬要别人听到咱家出了个小偷？” 赵氏冷笑，“这有什么听不得的。她是大嫂生的，大嫂又早就和咱们分了家。归根起来，她也不属于是咱家的人。我得让那老婆子知道，这丫头来咱们家就是连累！凭啥我们还得赚钱养她。” 顾氏不屑，“有本事你把这话，跟婆婆在面上摆明了说。” 家里都是宋老太太做主。 顾氏最是瞧不起赵氏这种在宋老太太在时装乖媳妇。 她不在家时，嚣张跋扈的模样！ 宋小凤心凉凉的，“二叔母，三叔母，求求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偷东西。” 他们打她都可以接受，可诬陷她偷东西，她心里比被打了还疼。 赵氏翻了个白眼，“你这个臭丫头最会撒谎了，鬼才信你。赶紧把手伸出来，不然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信她！” 一身清脆的女音从院门口响起。 林初渔是彻底黑着脸走进来的。 宋大饼跟在后面，感觉气愤，便狠狠瞪着赵氏和顾氏两个人。 竟然让他见着她们欺负他家小凤！ 两个这么大的人针对一个五岁小娃！真是不要脸！ “你今儿敢打我闺女一下，信不信老娘扇得你丫面目全非？”林初渔开了口，嗓音是彻骨的冷。 赵氏是典型欺软怕硬的款，当即吓得表情僵住。 打人？ 林氏话都放出来了，她哪敢再打宋小凤。 当即，扒手中的棍子放在墙面，迎上了笑脸，“大嫂子，是误会。” “我只是想管教一下这丫头而已，你可别生气。” 见三叔母脸色变得如此之快，站在林初渔身后的宋大饼得意地挺直腰板。 他娘就是厉害！ 呵！敢欺负他家的人，看他娘不好好教训她们！ “我这个当娘的是死了吗？怎么着还轮得到你来管教她了？” 林初渔紧盯着赵氏。 赵氏心跳加速，不由地慌张起来。 第33章 巴掌 “我……我只是……” 赵氏开口，竟连话都抖不清。 她很怕惹林氏不高兴。 上次林氏打赵赖狗的时候，她可是从头看到尾的，回去当晚还做了个噩梦。 她也是知道林氏不喜欢宋小凤，才敢欺负宋小凤。 林初渔眯着眸子，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你只是嘴皮子痒了想找抽，对吧？” 赵氏脸色苍白，不敢说话。 顾氏则悄悄退到了一边。 幸好林氏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可不想招惹麻烦。 林初渔低头，打量着旁边的小娃。 宋小凤跟宋小龙是龙凤胎，两娃模样长得相似，但宋小凤还要稍微瘦些。 林初渔和她对视的一刹那，原本就委屈的宋小凤加重了几分皱眉的力道，一双如黑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很快就浸出了泪水。 林初渔轻启唇，“偷没偷？” 宋小凤摇摇头。 “好。”林初渔点头，目光从她胳膊处，白嫩皮肤上混杂的青紫痕迹略过。 林初渔扭头望着赵氏，嘴角上扬，“听到没，我闺女说没偷。” 下一刻，她毫不留情，一巴掌挥在了赵氏的脸上。 “啪！”巴掌音清脆无比。 赵氏直接被打蒙，脸颊上一股巨痛袭来的同时，脑袋里也晕涨涨的，仿佛是有万千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叫唤。 她原本想躲的，但是没躲过。 “记住。这巴掌，是因为你冤枉我闺女。” 赵氏缓和了许久，疼得泪失禁，不可置信般咬牙瞪着林氏。 林初渔嚣张地昂起脑袋。 她就是喜欢这种别人想打她，又自知打不过她而忌惮的眼神。 真爽！ “你这个臭婆娘，又来这里闹什么？！” 这时，刚从田里回来的宋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子急冲冲奔进家里。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刚到院门口，就瞧见林氏在打人。 “娘……三鸡，你们总算回来了。呜呜呜……你们可得给我住持公道啊。” 见着家里人回来，赵氏赶紧躲到了宋三鸡那边哭诉。 她一个劲地抹眼泪，模样可怜极了，“我只是怀疑小凤偷家里的糖，结果大嫂子进来就打我。幸好你们回来得早，不然咱家红梅就没有娘了啊。” 林初渔无语。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搁这儿还装什么绿茶啊。 早知道多打她两巴掌了。 真后悔。 “你只是怀疑吗？”林初渔挑眉，指着赵氏刚才放下的棍子，“要不是我来得巧，我闺女不知道得被你打成什么样！为了几颗糖，用那么根粗棍子打人，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而且你说我闺女偷糖，你有证据吗！” 闻言，宋老太太看向墙边那本婴儿手臂般粗的棍子，眉目紧锁。 林氏虽然坏。 但赵氏是什么得意，她也知道。 她早就怀疑赵氏欺负小凤，每次警告赵氏，她还不听！ “我只不过是打了你一个巴掌罢了，你还有脸在这里哭！我倒是要问问你们，我闺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初渔提起宋小凤的两只袖子，上面好几块青紫的伤痕。“你们要是说不出原因，今天我就待这里，不走了！” “她自己摔的！又不关我的事。”赵氏面色一冷，又偷偷瞥了宋小凤几眼，带有些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宋小凤抿唇，“是我不小心摔的。” “小凤说慌！” 这时，顾氏的小女儿宋菊花站出来开口说道。 “大叔母，那天我都看到了！是前几天三叔母说小凤洗衣裳的时候，把她一件衣裳洗出了个洞，然后拿棍子追着她打给打出来的伤！” “三叔母就是喜欢冤枉人！明明是她自己挂着钉子衣裳才破的，还偏偏说别人弄坏的。”她撇了撇嘴，又想到了她自己在赵氏那里受的委屈。 闻言，宋老太太指着赵氏，眼中一半对宋小凤的心疼，一半是对赵氏的愤怒，“老三媳妇！你这个挨千刀的东西！” “娘，我错了……”赵氏弱弱地躲在宋三鸡身后。 在宋老太太教训赵氏的时候，林初渔将手放在宋小凤的脑袋上，轻声说道，“今天跟娘回去吧。” 宋小凤挣脱她的手，朝着后面退了几步，警惕性地盯着她。“我不要回去。” 在祖母家家里顶多被欺负被打，可回去就要被卖。 林初渔哄道，“娘以后不会再卖你，打你了。” “我不要！你是坏蛋，我才不要相信你！” 哭吼着说完，宋小凤奔进了屋子里。 林初渔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冷冷瞥过一圈这家的人，“过段时间我再把小凤带回家去。” “这段时间，我随时都有可能来看望她。你们谁要是再敢下重手打她，别怪我不留情面。” “呸！谁准你把小凤带回去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宋老太太破口大骂。 林初渔忽略护崽子心切的宋老太太，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是给小凤送东西来的。” “大饼，将东西都拿进来。” 听到吩咐，宋大饼将暂时放在院墙边上篓子拿了过来。 “祖母，这是给小凤带的红烧肉。” 宋大饼掀开保温的盖碗，一股肉香味便蔓延在了空气里。 “娘还给小凤买了一双布鞋，一匹布，还有好多吃的。” 宋大饼又将其他东西拿出来，全都交给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抱了个满怀。 她愣住了。 突然，骂林初渔的话好像就说不出口了。 昨天林初渔送来的东西，她怕有毒，都是让家里其他人吃了，可其他人吃了都没事。 今天不仅送吃的来，还送了布和布鞋！ 宋小凤年纪小，但怕卖了也不值这些买东西钱的一般。 “这都是我给小凤买的，娘，你自己好好安排吧。” 说完，林初渔又扫视了周围人一圈。 仿佛是在警告他们，别想打这些东西的注意，她紧紧盯着他们呢！ “大饼，我们走吧。” 林初渔出门前，特地多看了赵氏一眼，露出冷笑。 宋大饼跟在她身后，心里喜滋滋的。 娘真的太霸气了。 可惜小凤这家伙不听劝，还是不愿意回家。 真希望她吃了娘送的东西，就知道娘的好了。 第34章 廉价劳动力 一场闹剧结束。 赵氏生怕再被打，捂着红肿的半张脸，怯怯地躲进了屋子里。 “娘，这肉你还要吗？” 这时，宋老太太的二儿子宋二猴开口。 剩下一家子都紧紧盯着那林初渔送来的那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炖土豆。 都想着昨天宋老太太就对林氏送来鸡汤弃之敝履，说不定今天又能便宜了他们。 宋老太太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意图。 没好气道，“要！怎么能不要！” 她又不是傻子，闻着肉香哪有不想吃的。 之前只是怕林氏下毒。 但目前看来，林氏往里面下毒的可能性很小，她不吃白不吃！ “菊花，你跟我进屋去吃肉。” “至于你们其他人，谁也别想吃一坨肉！这些都是小凤的！” 宋老太太气冲冲地进了屋。 眼看又能有好吃的，宋菊花心里喜滋滋的。 她站出来，拆穿三叔母的决定真的是做的太明智了。 宋老爷子舔舔嘴唇也想跟进去，结果被宋老太太一脚踹了出去，她冷眼道，“你这个老头子整日在家，有人欺负小凤你都当看不见是吧？你也给我滚出去。” 宋老爷子理亏没说话，双手背腰，拿着杆老烟袋锅，一瘸一拐慢悠悠地往外走。 反正也吃不着肉。 他再待这里，怕闻着肉香味，心里痒痒。 顾氏撇嘴，心里酸溜溜地对着宋二猴抱怨，“看嘛，大嫂子都那么坏了，你娘还是偏心她家的娃，我可从来没瞧见她对咱家的菊花这么上心过。” “咱家菊花也是随你一样的傻子。赵氏那么小气的人，她惹了赵氏生气，又不知道得给我找多少麻烦，看她那乐呵的憨样啊。” 宋二猴烦躁地挥手，朝屋里走，“行了行了，别说了，咱家女儿是傻，你要是嫌弃她就再生个儿子出来，我指定砸锅卖铁也要供咱儿子去学堂读书，成个聪明人。” 顾氏咬牙。 都怪他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女娃。 林氏就是家里孩子多，才占尽了便宜。 没多时，林初渔他们就回到了家。 宋大饼原本还因为宋小凤的遭遇，有些郁闷的气憋在心里，但回家一上桌，吃着喷香的红烧肉炖土豆，暂时就将其他事都抛在了脑后。 此时，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干饭。 这辈子都没做一件事，这么专心过。 宋大饼还找到了吃饭的诀窍，将一勺红烧肉汤汁浇在大白饭上，简直不要太下饭。 他呼哧呼哧干饭时还不望分享给家里人。 于是乎，两大碗红烧肉，最后连点汤都没剩着。 宋大饼刚舔掉碗里最后一粒包裹油汤的米饭，宋粟粟就给他递了一碗清甜的菜汤。 他咕噜咕噜喝下，眉宇间舒展开来。 等桌上彻底光盘后，一家子都靠在椅背上，眯着眸子，各自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 太幸福了！ 饭后，宋粟粟开始收拾起残局。 林初渔开始宣布事，“我买了布鞋，你们都看到了吧？咱家人每个人都有一双，记得去试试合不合脚。对了，还剩两匹布，等会儿老大媳妇和翠烟，你们俩去看看，给家里人一人做身衣裳。” “翠烟，你明天跟我一起去镇上支摊，所以你那身衣裳得快点赶制出来。出去做生意，怎么着也得穿得体面点。” 宋粟粟和宋翠烟点头答应。 宋大饼低头，看着自已脚上破了洞，漏出两只脚趾的鞋子，嘴角上扬。 真好，有新鞋子穿了。 估计是家里的肉香味又吸引来了村里的小娃，林初渔走出灶房时又看到了几个小娃扒门口张望。 他们大部分都是些七八岁，年龄不大的男娃。 古代这个年纪的男娃，最容易被家里人宠坏，又好吃又好玩，整天结着伴到处捣蛋。 见林初渔朝着他们走来，都像是见着鬼似的想跑。 林初渔及时叫住了他们，“都等等。” “你们这群小子，想不想挣铜钱，以后买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吃货娃娃们都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盯着她。 林初渔指了指院子里面堆满的铁核桃，“你们帮我给那些铁核桃剥果皮，剥三十个我可以给你们一文钱。” 剥核桃果皮也不容易。 林初渔发现家里人天天接触这些铁核桃，手心都是黑的，不知道得洗多久才能才能干净。 之前看到宋小龙用吃的和这群小孩换东西，倒是提醒了她，村里还有这群廉价劳动力可以利用。 正好这里雇佣童工也不犯法，不用白不用的。 小娃们眨巴眼。 一文钱可以买好几块蔗糖了！ “你不会骗……我们吧？”一个皮肤黑黝黝的小娃询问。 是之前朝林初渔丢过石头的，村长家孙子宋黑狗。 林初渔扭头询问旁边的宋小龙，“会数数，数到三十不？” 宋小龙先在心里默默数数，数完了才敢点头，“娘，我会。” 林初渔从钱袋子里抓了一大把铜钱出来，交在了宋小龙手上。 宋小龙手小，都得用捧的。 见着铜钱，小娃们的视线也被吸引住，一个个都心动了。 林初渔勾唇。 果然，钱这东西嘛，老少皆爱。 “你先交他们怎么剥核桃果皮，个数够了就都可以在你这里兑换铜钱。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记住了，不要数错，不要贪污。我晚上可是要检查的。” “嗯嗯。”宋小龙猛地点点头。 他捂着几十文钱，小脸都是红彤彤的。 虽然这些铜钱只是暂时放在他这里的。 但是光摸着，他也激动啊。 林初渔刚走，小娃们的警惕心就不再那么重。 他们纷纷围在宋小龙身边，询问他要怎么剥果皮，一个个都急着要赚钱。 等林初渔过了一会儿，再出去看时，小娃们已经都各自回家去拿了工具回来剥果皮，一个个兴致高昂。 宋大饼心疼钱，愁眉苦脸跟在林初渔旁边说，“娘，我们自己能剥的，为啥要花钱雇这些娃。” “活儿那么多，咱们家就几个人，干完都得啥时候了。你没发现咱们剥果皮的速度已经赶不上你烧炭的速度了吗？” 第35章 对不起 林初渔接着又说，“你要知道，有些辛苦钱，光指望着咱家自己人，是挣不完的。” “嗯嗯，大哥，我觉得娘说得很对。”在旁边听着的宋翠烟点头。 宋大饼皱眉，抓耳挠腮地思考。 林初渔摇摇头。 看来宋大饼天生就不是做资本家的那块料。 懒得和他多做解释。 林初渔正在准备明天摆摊需要的东西时，院子里来了人。 桃源村的村长宋志远走了进来。 他最开始看到正在院子里剥核桃果皮的七八个男娃后，目光是惊诧的。 没想到他孙子宋黑狗也在里面。 这混小子吃了饭就不见踪影，他还以为这小子又去山上掏鸟蛋去了呢。 一想到他来这里是有正经事，宋志远就暂且没理这混小子。 “大饼他娘，在家吗？”他朝着屋里喊。 林初渔一边用围裙擦手上的水，一边走了出来，“是村长啊，有什么事啊？” 林初渔态度还算和善。 这宋志远身为桃源村的村长，倒是个大度的好人，他本人在村里也极有威望，各家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矛盾，都得让他来调节。 面对他，原主蛮横不讲理的时候多了去了。 他也从没有因为私情，故意针对过原主。 见今天的林氏似乎还挺好说话的模样，宋志远略微放松。 “大饼他娘，我听说你家有羊奶？我大儿媳妇她也生了娃，孩他娘最近实在是缺奶。我能不能用这只母鸡，换你们家半个月羊奶啊？” 他提了篮子起来，里面装了一只被绑好的母鸡。 林初渔摇头，“不用。” 闻言，宋志远心都凉了半截。 他家就剩一头牛和一只母鸡是他家里最值钱的了。 牛是一家子吃饭的家伙，绝对不能卖。 他大儿子媳妇这一胎是不小心受了惊吓，提前生的，生孩子时差点一胎两命。 光是找大夫，把大儿媳妇的命给救回来，就用光了家里的存款。 如今，刚出生的不久的娃身体弱，他娘奶又不够。 最近几天，他见娃光喝米汤，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若是再没有奶喝，恐怕是很难撑过这几个月了。 “大饼他娘，要是你觉得不划算，那换十天羊奶也行的。”宋志远紧张地说。 “不是，村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林初渔解释，“我是说不用给我这只母鸡。那羊的奶多，我家繁星也喝不了那么多的奶，分你们家一点也是不妨事的。” 宋志远愣怔，反应过来后心里是欣喜的，但听林初渔说什么都不收，心里又过意不去。 他摆手，“这可使不得，羊奶多金贵啊，我怎么能白拿呢。” 林初渔抿唇一笑，“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哪儿还客气这么多。” “再说了，我也确实是想感谢你家大儿子之前来报信告诉我，赵赖狗在村口想抢走翠烟的消息。” “还有，当时村长你也带着其他人帮了我家大饼不是？不然他身上受的伤绝对不止那点。这些我都是记得的。” 有原主的记忆，林初渔知道，之前在墙外喊声的那个人是村长大儿子，村民里领头教训赵狗赖的是村长。 “这……”宋志远为难了。 他也没想到，林氏竟然会记得这些。 他当初带领村民教训赵狗赖的时候，只想的是尽村长的义务，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 “你家大儿媳妇正是体虚的时候，村长你还是把这母鸡留着下蛋，好给她补身体吧。”林初渔淡笑，“若是村长你实在过意不去。那我还有一件事也想请你帮忙。” “你说。”宋志远眸子微亮。 “我要在镇上支个摊，每天早晚都得去镇上。你家大儿子不是也要去镇上拉牛车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顺路借个车坐。每天的羊奶就当抵个车费行吗？” “没问题。”宋志远点头。 林初渔直接吩咐宋大饼去挤羊奶，以后每天按时去村长家送三次。 宋志远眼眶微微浸湿，反复感谢了林初渔好几次才带着羊奶离开。 可能是走得太匆忙了，急着给孩子送奶，他都忘记了宋黑狗还在林初渔家的这件事。 下午。 宋黑狗两只手都成黑漆漆的。 孩子里就他剥核桃果皮剥得最多，换了有五文钱。 在宋小龙那儿领了钱，他也没着急回家，独自一个人走进了林初渔家的屋子里，找到了正在削土豆皮的林初渔。 宋黑狗最开始眼巴巴望着林初渔，还不敢说话。 是林初渔先开的口，“怎么了？” “我……”宋黑狗支支吾吾，随后把五文钱递到了林初渔的手中，“给你。” 林初渔抿唇一笑，“这不是你自己赚的吗？给我干什么？” 宋黑狗撇了撇嘴，表情别扭地说道，“我知道羊奶比坐牛车贵多了，我也不想家里多欠你的。” “家里的大叔母对我很好，我也想替她和她的孩子出一分力。” 在得知林初渔这里可以换钱之后，他原本就是想的在这里挣了钱，再给大叔母买羊奶。 但既然是在林初渔家要的免费羊奶，他便直接把挣来的钱交给他。 林初渔拿了他的钱，又道，“你给我说声对不起，我就把这五文钱送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宋黑狗一愣。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 随后，垂着眸子说道，“对……对不起。” 林初渔摸了摸他的脑袋。 “行，我原谅你了。把钱拿去吧。明天记得继续来帮我干活哦。可以的话，多带点其他孩子来。” 她眯了眯眼。 毕竟她可是很需要他们这些廉价劳动力的。 “好。” 宋黑狗点头。 拿了五文钱，他喜滋滋地走了出去。 …… 第二天。 林初渔准备好了摆摊的所有东西，一大早就在村口那里，和宋翠烟一起坐上了村长家的牛车。 “宋大婶子，以前是我不对。对你有偏见，你其实是个好人。” 村长大儿子一见到林氏，一脸胡茬的粗糙大汉眼眶泛红，嗓音沙哑地对林初渔道歉。 “没事，都过去了。”林初渔回答。 坐上牛车之后，原本花一个多时辰的路，节省了一半时间。 第36章 第一单，来喽 昨夜下了场小雨，一路是青山绿水。 翠绿的枝叶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地面有些泥泞，偶尔几处几洼浅浅的积水，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 清爽的微风迎面吹来，林初渔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舒畅。 到镇上，她和村长的大儿子宋青山作了告别，约了下午回去的时间和碰面地点后，便带着准备的东西走向之前定好的摊位上。 林初渔去推来了装锅炉的推车，等她们把东西收拾好，抬起头时街道上已有了稀疏几个往来的路人，耳边也渐渐开始有了商贩的叫卖声。 不远处，卖馒头包子的小贩摊上冒着氤氲的热气。 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街道上，就属他摊上生意最好，已围了好几个客人，小贩卖着一脸灿烂的笑招呼着。 林初渔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喝碗白粥， 她过去要了两个热腾腾的肉包，花了六文钱，给了宋翠烟一个，“吃吧。” 宋翠烟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眉眼弯弯带笑。 她穿了身昨晚赶制出来的新衣裳，虽然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灰黑色粗布料子，但也难掩饰那出尘脱俗的身姿和脸蛋。 看着是挺赏心悦目，但容易招惹麻烦。 林初渔想了想，用手在锅底抹了些黑灰，在宋翠烟眼眶之下和脸颊两边抹几下，画了个简单的饥饿妆。 宋翠烟歪头眨巴眼，虽然不懂，但也任由林初渔在她脸上乱抹。 一会儿功夫，好好一个清丽小美人儿就变成了饿死鬼投胎，跟饿了十多天似的。 林初渔满意地点头，随即又在她自己的脸上也抹了几下。 见着林初渔脏兮兮的脸，宋翠烟这才明白她是在做什么，随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初渔搭燃了锅炉的火，在锅里倒满了菜油，咕噜噜灌了大半锅。 菜油十多文一斤。 她这架势着实是吓到了旁边的商贩。 旁边卖丝巾手帕的年轻男人好奇地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林初渔他们后询问，“大婶子，你们这是卖什么呢？” “油炸土豆。”林初渔回道。 谢有才咂舌，“你准备卖多少钱一份呢？咋用得着这么多的油。” “十八文钱一份。” 闻言，谢有才睁大眸子，随即又不住摇头，默默回了自己的摊位上。 他在心里感叹。 这女人莫不是傻了吧？ 十八文一份的土豆，咋卖得出去啊？就算是油炸过的也值不了这么多。 莫非，她一份是十多斤的？ 他们的对话让其他摊贩听到了，也是被当成了个笑话，几个相熟的人合在一起说刚走了个算不清钱的傻阿婆，现在又来了个卖天价土豆的傻女人。 而且这女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带着这么年轻的姑娘，在怡春楼旁边摆摊。 他们又偷笑，纷纷感叹，看来没几天，这个摊位又要换人了。 几个摊贩嗓音很大，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所以宋翠烟听得很清楚。 她隐隐有些惊诧。 她听说过镇上的怡春楼是家青楼。 她刚才来时，也一眼就注意到了对面的双层小阁楼装饰得比其他铺子都要好看，还在好奇里面是卖什么的。 小阁楼上挂了个牌匾，还用粉色的绸带包围做装饰，但她只认出上面有一个“春”字。 宋翠烟又偷偷多抹了一点地上的土在脸上。 她一边悄悄打量着旁边的娘，见她在专心炸土豆，应该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嘲讽声，但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林初渔准备了一大桶泡水的生土豆块，还有一桶在家里就煮熟的土豆。 等锅里的油开后，用油炸熟土豆。 反复几次，等土豆炸出金黄酥脆的外皮之后才捞出，放在一个干净的竹筛里。 “娘，我来炸吧。”宋翠烟开口。 林初渔拒绝，“你先在旁边看着我怎么做的，觉得看会了你再试。” 许久，等淡淡的油香散发出去，有路人来问价，“你这东西咋卖得呢？” 林初渔回答，“炸土豆花十八文一份，锅巴土豆20文一份。” 闻言，路人直接扭头就走。 “娘，这个价好像是定高了。要不咱们卖便宜一点？”宋翠烟蹙着柳眉。 土豆产量高，又好活，许多村户家里都种有土豆，一斤生土豆卖一文钱都是高价。 她观察到周围的摊贩都开张了，迎来了好几单的生意。 但到了她们这里，别人就只光问个价就被吓走了。 她也不由地着急了起来。 “不降，我这油和其他东西也不便宜。”林初渔依旧在专注炸土豆。 说这话时，她瞥了一眼对面冷清无人的怡春楼，眯眼淡笑，“别急，不止我们没开张。这不还有其他店也没开张吗？” 宋翠烟一头雾水，这次没懂林初渔的意思。 她在想。 娘说的没开张的是指对面的怡春楼吗？ 可怡春楼开张，和他们开张是不一样的吧！ 太阳升到正中时，林初渔才把一大桶的锅巴土豆炸完，汗水浸湿了她额头的碎发，她用袖子擦了两下。 宋翠烟快急死了。 锅里的油都用了一小半了，她们还没卖着一文钱呢！莫非娘说出来支摊只是随便玩玩的？ “翠烟，我们换个地方吧。”林初渔开口说道。 “嗯……”宋翠烟点头。 见她们离开，旁边的商贩都是统一的，一副早在在预料之中的表情。 林初渔推着车，一路到了镇上的书院门口。 刚好赶上书院里学生上完上午的课，轮到中午的休息时间。 这时，一个个书生气息的少年从书院里走出。 “卖土豆花，锅巴土豆了哟！”林初渔开始吆喝。 宋翠烟反应过来，也帮着吆喝。 很快，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从里面出来，他勾起唇。 “土豆花？锅巴土豆？那是什么东西？” “有意思，本少爷还没吃过呢。” “老板，都给我来一份尝尝。” “好嘞。”林初渔点头。 第一单，来喽。 宋翠烟捏紧衣角，有些不安。 这个年轻男子是唯一一个没有问过价的。 她很害怕他付钱时会因为觉得价格贵而闹事。 第37章 此味只应天上有 林初渔捞了一份锅巴进锅里复热，半分钟不到就捞出，又放了一份生土豆到锅里。 她将锅巴土豆倒进大碗里后询问，“小少爷，有糖醋和麻辣两种味道，我土豆花给你做糖醋味的，锅巴土豆做成麻辣味的，行吗？” “行。”王宸羽回道，又从腰间取了一把扇子扇风，语气略显烦躁，“你快点，听老顽固讲了大半天那劳什子的书，本少爷要饿死了。” 林初渔点头，将蒜末、葱花、小米辣、粗细辣椒面、花椒面、五香粉、盐、细糖、酱油、按照比例放进碗里，加了一丢丢热油进去。 只听热油发出“滋啦”一声后，用筷子将调料拌匀。 一股香味四溢在了空气中。 许多刚出书院的书生也被这股诱人的味道所吸引，将视线放到了她们这里。 这时，林初渔拿出让宋大饼做好洗干净的竹筒，将锅土豆倒进里面，插上支细竹签插土豆上。 “麻辣味的锅巴土豆好了。” 说完，她又开始做下一份土豆花，糖醋味调料都放的是一样的，只是减少了辣椒，多加了些一份糖和陈醋。 王宸羽闻着味儿，就觉得新奇。 他放了一块土豆进嘴里，目光瞬间亮起。 土豆外酥里嫩，一口下去，是真的麻麻辣辣的，让他食欲大增。 “好吃！” 他开口赞道。 饶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他，都不由地被这股奇妙的味道所吸引。 一下子多吃了几块土豆下去，他又觉得舌头烧乎乎的辣。 但又觉得这种感觉很爽，控制不住地继续往嘴里塞。 刚吃完一份麻辣锅巴土豆，林初渔又把糖醋味的土豆花送到了他嘴里。 被辣得大汗淋漓的王宸羽还是一个劲往嘴里塞，一边还砸吧嘴赞赏道，“用今天那老顽固教的，就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不错不错，本少爷喜欢。” 听到王宸羽说这话，周围又来了几个耐不住好奇的书生围了过来。 “老板，我给我一份麻辣味的锅巴土豆。” “我要一份糖醋味的土豆花。” “给我来三份锅巴土豆，一份土豆花，都要麻辣味的！” “……” 一下子，林初渔原本冷清无人的小摊，直接被众人簇拥。 宋翠烟震惊得瞪大了眸子，赶紧去帮林初渔的忙。 王宸羽吃完，用手绢擦完嘴准备结账，“多少钱呢，老板。” 林初渔回道，“土豆花18文，锅巴土豆20文。一共38文。” “什么？！这么贵！你狮子大开口来抢钱的呢。” 闻言，有人惊吼。 这个人也是从书院里出来的学生，刚也要了一份锅巴土豆，但穿着粗布衣裳，一看家境就不怎么好的。 王宸羽无奈地掏耳朵，语气不悦道，“马愣子，你买不起就不要来买嘛，这么大声，是想把本少爷的耳朵给吼聋是吧？震聋了你赔得起吗？” “本少爷都说了，此味只因天上有，你这个穷鬼就是不配体验天上的美味。我吃两份才38文，本少爷还嫌太便宜，不符合本少爷的身价呢。” 说完，他随意拿出了一锭银子给林初渔，“在场的，本少爷买单。剩下的，都当是赏钱吧。” “多谢王少爷，王少爷大气！”周围有人因捡了便宜而感谢。 马愣子的脸色铁青。 有了他这个教训，其他吃白食的人也不敢说林初渔卖的东西贵。 “好了好了，别感谢了。一点小钱罢了。”王宸羽扬眉，白皙俊朗的脸微微抬起眯眼，浑身散发着一股由内而外的…… 土豪气。 林初渔接了银子，不由感慨。 麻烦这种土多来几个吧。 宋翠烟眸色闪烁，她还是第一次见出手这么阔绰的人。 一两银子啊。 不仅她们今天出摊的本金都有了，还赚着不少呢。 “对了，老板，你们明天还来吗？我明天还想再来两份呢。”王宸羽询问。 “来的。明天应该就这个时间点来。”林初渔回答。 “行，本少爷明天等你。” 说完，王宸羽扇着扇子离开，上了书院门口一辆马车里。 林初渔收了钱，开始忙活着其他人的吃的。 一口气下去，做了十多份。 周围人尝了味道后，原本还因为价格贵还有怨言都自动闭上了嘴。 果然，一份价格一分味。 他们也不知道这老板放的是什么粉末，竟然能将普普通通的土豆做成如此的美味。 有了人尝味并获得好评之后，林初渔算是彻底打开了销路，但凡家境好，手里有点小钱的书生都会来一份尝味。 林初渔又一连卖了二十多份，书院门口才渐渐冷清，没了人。 宋翠烟在数一大包的铜钱时，手都是在颤抖的。 她以前靠刺绣，得花至少三天才能绣好一张手帕，那时候一张才卖十文左右的价。 可这娘卖土豆，来钱来得也太快了吧！ “翠烟，我们得回去了。” “回家吗？” 宋翠烟询问，望着摊上还剩的一大半土豆，想着她们这么早回家，一家人不知道能不能吃完剩下的这么多土豆，不然倒掉的话多可惜啊。 “是会街上的那个摊子那里，那边的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嗯？”宋翠烟疑惑。 接着，她们又推车回了原来的摊子上。 谢有才贴了过来，“大婶子，你们是又准备回来卖炸土豆了吗？” “唉，我也是好心提醒一下，你们那个土豆确实是卖不上那个价。我看你用了那么多的油，别到时候回不了本钱啊。要不，你把油卖我点……” 说到这里，谢有才突然顿住。 因为他看见锅里的油和林初渔摊上的土豆都少了一大半！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她走一趟，卖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准备的油应该刚够用的，不能卖给你了。”林初渔回答，“不过今天准备的土豆确实有点多了，我给你一份尝味吧，好吃的话可以找我来买。” 谢有财语噎。 免费的土豆他可以尝尝看，但是十八文一份的土豆他可买不起。 他又不是傻子。 第38章 敢讹钱讹到老娘头上？ “翠烟，你来做这一份。”林初渔吩咐。 宋翠烟已经看她炸土豆放调料看了半天，想来应该也会了。 “嗯嗯。” 宋翠烟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她小心翼翼地模仿林初渔的步骤，做出了一份土豆花。 林初渔夹了一块先尝尝，见还不错，才交到谢有才的手里。 “谢了，婶子。”谢有才喜笑颜开。 正好，他也饿了。 别的不说，他发现这炸过的土豆再加点料，闻着确实不一般。 这时，周围有摊贩凑到了谢有才身边，好奇地说道，“有才啊，十八文钱就这么几坨土豆？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比猪肉还贵的土豆呢，也给我尝尝呗？” “行。” 免费送的东西，谢有才也不吝啬。 凑过来的摊贩上午才嘲笑过林初渔她们，这时候也不好意思朝林初渔再要一份竹签。 当然，他也不是个讲究的人，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热乎的土豆扔进嘴里。 瞬间，他目光一亮。 无比同时，谢有才也在尝味，表情也和这摊贩如出一辙。 两人对视一眼，便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一样的想法。 这是一股无法形容的美味。 总而言之，他们从未尝过这般有滋有味的食物！ 怪不得光闻味，就把人香惨了呢！ “好吃！”谢有才不由感叹，对宋翠烟伸出一个大拇指，“小姑娘厉害，厨艺可真巧，谁要是娶到你当媳妇当真是有福气。” 闻言，宋翠烟羞涩颔首，小脸红扑扑的，“不是的……是我娘厉害。” 被人夸赞，她自然是开心的。 可在此之前，家里大部分都是大嫂下厨，她也从未发现自己有厨艺上的天赋。 她知道，她能做出美味的土豆，不过是因为模仿林初渔的配方罢了，依靠的也是林初渔做的这几种粉末。 见此，周围闻到香味，早已耐不住垂涎欲滴的摊贩，也都凑过去讨吃的。 “有这么好吃吗？也给我尝尝呗。” “我也要一块。” “哎呦，你们别抢啊，也给我留点啊。” “……” 七嘴八舌间，几句话的功夫。 当谢有才刚夹了第三块土豆吃，再回过神看时，他手里的竹筒已然是空了。 他在心里含泪默默哭泣。 呜呜呜……没了……就这么没了…… 早知如此，他就先吃完再夸人了，真后悔。 “有才，老张，你们有谁带了水啊，我这舌头咋烧得慌啊，跟喝了姜水似的。”有人红着脸吐舌头哈气说道。 “辣，好辣！” “哎呦，受不了了，小谢，帮我看下摊子，我去前面的茶水铺讨口水喝！” 见几个抢吃的最快最猛的人被辣得满脸通红的模样，谢有才心里好受了许多。 这时，谢有才转过头，正看到林初渔她们的摊子上已经来了客人。 他眼巴巴看着客人要了一份锅巴土豆，付了20文钱。 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土豆最便宜的是18一份，还有20一份的呢。 而且，这还卖得出去。 谢有才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摊上。 摊上没生意时，他就静静观察着林初渔她们那边。 看到她又卖了第二份，第三份…… 他忍不住开始算林初渔卖土豆的成本。 一斤的土豆最多一文钱，起码能做三份，每一份顶多用1文钱的油，竹筒这东西多半是她自家做的，不要钱。 她用的那些调料粉末不知道是啥，但放得少，总归也不会太贵，想来她卖出一份土豆的利润真是大得让人眼馋！ 只是可惜，因为太贵，许多人都买不起。 要是她肯降价，肯定能赚更多。 谢有才在心里感慨。 等摊上没人时，林初渔发现她肚子开始饿得咕咕叫了起来，便嘱咐宋翠烟先看着摊子，她去买点吃的回来。 林初渔逛了一会儿，买了两个大煎饼。 煎饼是现做现烤的，她还等了一会儿的功夫。 等她拿了热乎乎的饼，刚转过身时，看到谢有才朝着她奔来。 “大婶子，你摊上有人闹事，你快去瞧瞧吧，我怕你家姑娘应付不来。” 男人焦急地说道。 林初渔脸色一沉，赶紧跟着他回去。 到了她们的小摊那里时，林初渔看到一个脸上长了颗大痦子的矮胖男人，正抓着宋翠烟的手腕。 宋翠烟挣脱不开，小脸憋得青红交加，满脸都是着急和厌恶的神色。 见到刚赶回来的林初渔，她眸子润湿，楚楚可怜求助道，“娘。” “呵，你以为叫娘就有用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老了，你也得赔本大爷银子。”男人邪恶地笑着，“要是赔不起，你就陪本大爷一晚上，也可以抵债。” 林初渔挑眉，沉默着走过去。 趁着男人没注意到她时，从他身后，一脚抬起，狠狠踢到他双腿之间的位置。 “啊！！” 猝不及防的巨痛，让男人本能地放开了宋翠烟的手腕。 他捂着裤裆原地蹦跶，狰狞着惨白的脸，龇牙吸气。 林初渔瞥了一眼宋翠烟被捏红的手腕，“有没有被欺负？” “没。”她摇头。 躲在林初渔身后，她心里不由地安心许多。 林初渔望着那还没有缓过劲的矮胖男人，冷冷勾唇，“翠烟，娘教你。对待这种臭男人啊，就是得打这个部位最疼。” “嗯嗯。”翠烟认真地点头，将林初渔的话牢记在心里。 “刚才是怎么回事？”林初渔紧接着询问。 “娘，是他说要一份麻辣土豆，然后我当时也给他说了咱们的价格，他也同意了。但我给他做好了土豆，他吃完后变了个脸色，说太难吃，我坑他的钱。我原本想既然他不喜欢，那就不收他那份的钱。但他不同意，还要我赔偿他一两银子。”宋翠烟垂眸解释。 “哦，我懂了。” “你这矮冬瓜臭泼皮，敢讹钱讹到老娘头上了，是吧？” 林初渔一双凌厉深沉的眸子，夹着一股子狠劲。 “你个臭老娘们，敢打老子！”男人瞪眸骂道，随即开始大声囔囔，“大家都过来看看啊，她们摊上就那么一小坨的土豆块，就要卖18文，不是坑钱是什么！” 第39章 他自己主动来找死 “啥？这么贵！确实是坑钱。”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惊呼。 闻言，矮胖男人得意地扬起一边的嘴唇，歪嘴笑。 林初渔挑眉，“我这明码标价的，你要是觉得贵，大可以不卖！” “再说了，我贵也是有贵的道理的！我用的调料是独门秘方！且调料成本昂贵！我敢保证，整个锦州城都只有我一家是这个味！” “要是还有人质疑我，也可以买来尝尝味！” 说着，她向前走几步，正好站在男人的跟前。 林初渔的身材算女子中高挑的，正好高他半个脑袋。 她垂眸盯着他，眉宇间凝聚了一层怒意，“你吃完了东西，再说难吃，你好意思吗？” “就算不合你胃口，你也敢讹一两银子？到底谁才是坑钱的？！” “想必大家伙儿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们评评理，这男人只凭认定了一碗难吃又贵的土豆，就想要让我闺女陪他一晚。难道都还看不清他的直接目的吗？！” “要是人人都这样耍赖赖账！那这世上还有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吗！” “他这种的，不是无赖是什么！” 林初渔刚说完。 便有路人抬手，“对！他就是无赖！” 这种时候，家里有女儿的妇人最能共情，有妇人开始朝着矮胖男人丢烂菜叶骂道，“臭流氓！” 见引起公愤，矮胖男人气得大口喘息。 裤裆那里还未褪去的疼痛在告诉他，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咬牙，攥着的拳头咯咯作响。 这两个女人弱不禁风模样，他还没放在眼里过！ 他厉声骂道，“臭娘们，本大爷让你横！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都不知道老子是混哪条道上的！” 林初渔眼眸精光一闪，唇角上扬。 要打她吗？ 她等的就是他自己主动来找死！ 果然，男人话音刚落，那拳头就猛地朝林初渔袭来。 “娘！”宋翠烟忍不住惊呼。 当周围人都闭紧了眼睛，为林初渔哀叹时，传来的却是男人的惨叫声。 许多人都没看清动作，林初渔就将矮胖男人给制住，反手抵在隔壁的摊上。 “来呀，你倒是给老娘看看你是混哪条道上的啊？”林初渔轻笑着说道，手肘抵在他的后背上。 只稍微一用力，就疼得男人惊呼叫唤。 “哎呦！臭女人！我……我！” 见他还能吐字清晰，林初渔眸色一凝，又加重了力道。 “啊！！！” 好了，这下子，男人只剩尖叫了。 他拼了命地想挣扎。 但看着瘦弱的女人，却像是一座沉甸甸的泰山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挣扎更是无用。 路人见他疼得脸都充了血，都暗暗叫爽。 这种流氓，就该有人惩治几下！ “你说，我要是就这么放了你，你以后还会来找老娘麻烦吗？”林初渔轻声询问。 “啊！” 男人痛叫过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求饶，“姑……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来了！是我下贱！是我流氓！” 见他半条命都快疼没了，林初渔才放开的他。 林初渔双手抱胸，身上有的是一股狠厉劲。 矮胖男人双腿一颤，浑身都散架似的，光是站立都疼。 “好了，你买我东西没付的钱，就当是施舍给你的药费吧。下次把自己的放精点，看清楚老娘是不是那种柔弱好欺的女人。”林初渔说着。 看了一场好戏的周围人也佩服起了她。 要不是他们全程看着，见这最后的架势，还以为是她在欺负人呢！ “你……给我等着！” 矮胖男人眼看着就要成功逃走，用最弱的语气，结巴着放下狠话。 结果刚转头，便被人一脚猛踹在地上。 矮胖男人抬起头，看着迎面走来的刀二爷，还有后面他后面跟着的其他手下，身体都在颤抖。 知道刀二爷是个真正的狠人，他就算被打了，也不敢有任何怒意。 刀二爷低头，不屑地盯着男人，“就你这个小喽喽，也敢来我的地盘上闹事？” “这整条街都是爷罩着的。”说着，他指了指林初渔，“她们付了保护费，也是爷罩着的。” “你要是觉得不甘心，想报复也行。但报复女人算什么爷们，有本事来找我啊。”刀二爷眯着有刀疤的那只眼睛，嗓音低沉而缓，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刀二爷，我错了，我怎么敢在您地盘上闹事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这人就是下贱，犯了错被教训是应该的，哪儿会有报复的心思啊。”男人跪下求饶卖笑。 他在心里肠子都悔青了。 他只是今天在赌场输了银子，又见有个年轻小姑娘初来乍到，来这里支摊，又是一副一看就好欺负的样子，才生出了不轨之心。 谁曾想，竟然遇到护场子的刀二爷了！他明明一月里，才会在这条街上出现几次而已。 他今天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刀二爷不屑一笑，“行吧，记住你今天的话，滚吧。” “躲着二爷！” 男人赶紧溜走。 灰溜溜逃走的模样，像只夹着尾巴的狗。 这时，刀二爷旁边的小弟开始驱赶路人，“行了行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林初渔过去道谢，“谢二爷替我出头。” 刀二爷挥了挥手，露出绕有趣味的笑，“没事。毕竟咱兄弟，也不是白拿你钱的。” “不过你这个妇人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我活这么多年，就没瞧见过你这么蛮横的老妇。” 林初渔眯眼。 他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呢？ 这男人看着年纪顶多二十多，比她略小几岁罢了，还真是欠揍！ 还没来得及林初渔再说话，周围就有摊贩插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东西，脸上是真切的笑。 “刀二爷，你可算来了，上次也是劳烦你和兄弟们照顾，这是我缝的鞋，你看合不合脚，不合脚我再改改。” “二爷，这是我家的桃树上结的果子，我给你带了几个，你可千万不要嫌弃啊。” 林初渔被挤了出去。 看得出来，这小子的人缘还挺旺的。 第40章 小仙女 见自家老大这么受欢迎，作为小弟的瘦猴在旁边也跟着笑，心中油然而生起自豪感。 突然，他目光一晃，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他前走了几步，到了那面黄肌瘦，脸颊两边似乎都饿出凹陷的姑娘面前，打量了她一眼之后，眉头紧锁。 天啊，咋还有姑娘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呢？！ 这是饿了多久啊？ 他叹气。 从怀中掏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大白馒头，得意地昂起脑袋，“算你运气好，我刚好还剩了一个馒头。” “原本准备留着晚上吃的。看你这么可怜，就给你吃吧。” 他将馒头塞进小姑娘的怀中，慨然挥手，“吃吧吃吧，不要太感谢我。” “嗯？” 宋翠烟蹙眉，微微歪头。 她哪里可怜了？ 真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平白无故要给她吃的？ 这时，瘦猴与她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所对视，不由得陷入其中，有一瞬的失神。 这姑娘的眼睛真好看。 瘦猴在心中感叹。 “呃……谢谢你。”宋翠烟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垂着眼眸，略显尴尬地回复。 哎呦，这姑娘声音也好听。 那软糯甜美的嗓音听得瘦猴心里痒酥酥的，他摸摸后脑勺，嘴角溢着憨厚的笑。 瘦猴注意到了宋翠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你出了好多汗，我给你擦擦呢。” 话音刚落，还没等宋翠烟反应过来，一只粗布帕子就落在了她脸上。 宋翠烟身体僵硬，瞬间将他的手拍了下去，抿着唇，黑黝黝的瞳仁里里窜起了一阵怒意。 原来这个人给她馒头，是想非礼她！ 她气冲冲地将馒头丢在地上，朝着林初渔那边奔去。 “娘……”她委屈地拉着林初渔的胳膊，嗓音哑哑的。 于此同时，瘦猴拿着脏兮兮的手帕，愣在了原地。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仙女似的美人儿？！ 他使劲掐了一下大腿，眨巴眼睛看向宋翠烟那边，再次失神。 好美的小仙女啊…… 原来她只是脸上脏而已，不是饿出来的。 对了，他刚才好像不小心把小仙女惹生气了？ 瘦猴后知后觉才发现，他做错事了，愧疚地皱眉。 随后，他注意到小仙女她娘传来的，凌厉得仿佛想要刀了他的目光，背后不禁冒出了冷汗。 这时，察觉到刚才瘦猴干了什么傻事的刀二爷过来，重重拍了一下瘦猴的脑袋瓜。 “快给人家道歉。”他呵斥道。 刀二爷又对着林初渔解释，“别误会，我这兄弟没接触过年轻小姑娘，不是故意想要非礼你家闺女的。” “瘦猴这臭小子脑袋不灵光，家里双亲死得多早，这么多年独自拉扯两个妹妹长大。大概是习惯照顾俩妹妹，就常常忽略了男女有别这个问题。” “……”林初渔冷冷瞥了这黑瘦的小伙一眼。 瘦猴赶紧闭眼鞠躬，“对不住了，是我错了。” “要是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林初渔警告道。 “嗯嗯，我铁定是不敢了！我发誓！”瘦猴诚恳说道。 “对了。”刀二爷又开口，“街头那边，赵四不卖糖人了，正好腾出来一块地。你要不要再换个摊位？” 他今天来找林初渔时，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不是那种光拿钱不做事的流氓。 想着拿了人家的吃酒钱，也得多照顾她点。 原本他看着有人在这女人摊上闹事时，是想出手的。 但这女人先他一步，解决了麻烦。 倒是让他惊讶不已，心里总觉得她不是个普通妇人。 “不用了，我觉得这块地很好。”林初渔回答。 刀二爷不悦地挑眉，“你没瞧见这对面是怡春楼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整条街，就属这块地的摊贩生意最差。” “没事，我不介意。主要是我觉得，这里风水比较好。” 刀二爷冷哼。“风水好？你还会看风水？上个卖馄饨的老婆子，在这可卖不到什么钱，忙活几个月连保护费都交不起。” “放心，真要是交不起保护费了，我会自己走的，绝不会赖账。” “行吧。” 刀二爷点头。 他也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既然这妇人不听劝，也就罢了。 刀二爷转头，带着兄弟们离开。 瘦猴跟着他旁边，临走前望了小仙女一眼，还有些恋恋不舍。 在发现小仙女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讨厌他的神情，他心里头很是失落。 刀二爷一眼就看穿了瘦猴的心思，在路上咧嘴一笑，“没出息的家伙，瞧上人家闺女了？” 瘦猴害羞得低头摸后脑勺，脸上的肤色是黑里透红，脑袋瓜差点烧得冒烟。 “需要老大帮你去说这门亲事不？” “不用了，我怕吓着她。”瘦猴露出甜蜜的笑。 一想到刚才看着小仙女那张，清丽绝美的小脸，他这小心脏就砰砰直跳。 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 刀二爷将胳膊搂在他肩膀上，豪迈说道，“走！回去我传授你点我以前追你们大嫂使用的秘诀。保管你将这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 瘦猴含羞点头，眼睛里有春光在闪烁。 与此同时，另一边。 林初渔捂着宋翠烟的手在安慰，“没事，娘回去教你点防身术，下次再遇到色狼，直接狠狠抽他耳巴子。” “嗯嗯。”宋翠烟抿唇。 眸中闪烁坚定之色。 她一定要像娘一样厉害！她再也不想受臭男人欺负了！ “对了，娘，刚才帮咱们那些人是谁啊？”宋翠烟提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他们是这条街上的恶霸，收了咱们保护费的。”林初渔解释。 宋翠烟点头。 她的注意力全在林初渔说的“恶霸”二字之上。 她攥起拳头。 果然刚才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宋翠烟心里，对瘦猴的印象又坏了几分。 这时，林初渔见着宋翠烟脸上的锅灰被瘦猴给擦没了，又给她抹上。 她拿出刚才买的煎饼，给宋翠烟一个，“这饼都快冷了，快趁热吃。” “嗯。”宋翠烟点头。 吃着饼，她找到之前掉落在地，裹了灰的馒头，眸色锐利了几分，偷偷往上踩几脚发泄怒意。 哼！臭男人！ 都是大坏蛋！ 第41章 一点点钱 林初渔她们的摊上恢复平静之后，时间也渐渐过去。 临近日落时，怡春楼正式开始营业。 阁楼上高高挂起了红灯笼，门口尽是谢穿着薄薄一层轻纱，半露身姿的年轻姑娘在招客。 楼里热闹非凡。 宋翠烟瞧着里面的姑娘，走路时都不自觉扭动着曼妙的身躯，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她赶紧移过视线，再不敢去看。 林初渔她们旁边的的摊贩，许多都开始收摊。 但和往常不一样，今天他们收好摊也不急着回家，他们都围在一起，看着林初渔她们摊前香味俞浓，正好在他们收摊之时迎来客流高潮，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发现，这一批买林初渔土豆的，大部分都是怡春楼里的客人，或者是怡春楼的姑娘。 去她摊上问价的，也都没嫌弃她卖的土豆贵。 “我没看错吧？啥时候钱这么好赚了？俺滴个亲娘嘞，看得我也想改行卖炸土豆了。” 隔壁卖胭脂的摊贩见着林初渔她们放铜钱的口袋鼓得越来越大，围在她们摊前的人越来越多，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谢有才拍了拍他的胳膊，感同身受道，“兄弟，我也有这个想法了。” 有人好奇，“你们猜她今天卖了多少份了？” 谢有才回答，“我都算着呢，直到目前为止。她卖了21份土豆花，26份锅巴土豆。总计898文。” “我嘞个乖乖，我得大半个月才挣得到这么多。” “别说了，她土豆还没卖完呢，她摊上也还有客人，肯定不止赚这点。说不定一天就把咱们一个月的钱都挣了。” 有人默默擦眼泪，“我承认，我今早上嘲讽她的声音，确实大了点。指定被她全都听到了，真丢脸。” “唉。”谢有才叹气。 他也是这种感觉。 枉他自认为是这条街最聪明的人，竟然有一天也会看走眼。 天快黑时，林初渔向寻着味儿，新来一批客人说道，“对不住了各位，今天摊上的土豆都卖完了。” “什么嘛，这就没了！”客人抱怨道。 “这样吧，如果几位明天再来买的话，我给几位算半价行吗？” “行吧。老板，你记得明天准备多点。这才卖一会儿就没了，真没意思。” “嗯，行，多谢各位的支持。” 林初渔回道。 这一小段时间，她和宋翠烟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汗水都淋湿了贴身的一层里衣。 林初渔和宋翠烟刚收拾完摊位没多久，宋青山的牛车就来接她们了，时间刚刚好。 等她离开，谢有才和几位摊贩，都是叹着气回家的。 真是没有对比就是没有伤害。 他们是求着来客人。 而新来的，却因为生意太好了，在拒绝客人。 看着别人挣得盆满钵满，他们包里只剩几个铜板。 酸，真的太酸了！ 林初渔她们回去的路上。 宋青山架牛车时，耐不住好奇询问，“大婶子，你们今天支摊的生意怎么样啊？” 林初渔摇摇头，“一般吧，只挣了一点。” 闻言，宋青山猜测她多半是头一天就亏了本，但是不好意思说，便安慰道，“没事，大婶子，做生意开始总不会太顺利的，只要多积累经验，以后指定也是能挣钱的。” “嗯，承你吉言了。”林初渔回道。 宋翠烟望着一脸愁容的林初渔，差点以为她们今天真没赚到钱。 她想了一会儿，想到娘这招应该叫作财不外露。 她目光亮起。 又学到了。 当林初渔她们回到家时，家里映着灯火，灶房里是饭菜的香味。 宋粟粟用之前林初渔买的猪肉，熬了猪油，做了坛子肉。 宋粟粟炒青菜时加了点猪油，再洒上十多颗花椒和一小撮盐，鲜嫩爽口。 林初渔也是累到了，配着猪油炒青菜吃了三碗米饭，饭后又喝了一碗米汤。 摸摸肚子，打了一个饱嗝才结束。 “娘，你们今天生意做的怎么样？” 宋大饼眼巴巴询问道。 林初渔示意了一个眼神，宋翠烟就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口袋提到了桌上。 口袋一打开，便能看到里面堆满的铜钱。 宋大饼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用手抓铜钱，随后又将之放到袋子里，光听拿铜钱碰撞出“哗啦啦”的声响，都是一股享受。 “天啊，今天咋挣了这么多！”他惊呼。 宋翠烟又拿出一小锭银子，“还有呢。” “这！！”宋大饼嘴成“0”形，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感慨，“咱家要发达了啊。” “娘，我都数过了，咱们今天挣了1320文钱，再加上一两银子。” “嗯。”林初渔点头。 她望向宋小龙，“今天村里的小娃们，挣了咱家多少文钱？” “56文。娘。”宋小龙回道，“黑狗哥今天又带了好几个人来呢。” 林初渔今早给了宋小龙60文铜钱。 村里孩子给她家剥了核桃果皮，都是在他那里换的钱。 林初渔探过了，宋小龙年纪小，管大钱不行，但管些小钱还是可以的。 对此，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同时，也是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娘，我看着家里的核桃快烧完了，就和祖父一起去山上，劈了一些木头回来。祖父说那些木头也能烧成好炭的。” “行。你跟着你祖父先试试。”林初渔回答。 “对了，娘，我最近烧炭，把家里的柴火烧没了。”说到这里，宋大饼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那是他爹离家之前，特地堆了好好几个月的柴火，没想到他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就全给烧没了。 林初渔在袋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送大饼，“这些钱你拿着，既然柴火不够用，你就跟村里人买点，其他家应该还是有多的。” “好的，娘。” 宋大饼目光一亮。 虽然不是他能随便乱用的钱。 但他也能摸着铜钱睡觉了，真棒。 这是娘头一次将家里的钱交在他手上。 今晚指定能抱着它，睡着一个美滋滋的觉。 好高兴啊。 林初渔又在袋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宋粟粟，“这些钱你拿着，家里总也有开资的。” 第42章 奖励 要是以前，宋粟粟肯定不敢接这份钱。 但想到最近娘最讨厌家里人违抗她的话，便接过了，同时心里也是欣喜的。 家里三个人都分了钱。 林初渔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目光里却充斥着期待的宋翠烟。 “最后一份50文钱，是给翠烟的。” “宋翠烟是咱家第一个学会拼音的人，我很高兴。” “这是属于奖励你的钱。这之后，你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花它。” 闻言，宋翠烟微愣，随即摇头拒绝，“娘，我不需要用钱的。还是你拿着吧。” “自己去拿吧。”林初渔嗓音淡淡，却有一股不容许别人拒绝她的压迫力。 宋翠烟只得照做，数了50文钱出来，攥着铜钱的手心都出了薄薄一层汗。 是激动的。 她想到以前想尽办法，花费好几年功夫才趁娘没注意，存下那50文钱的私房钱。 而如今，她只需要按照娘说的做，学几天拼音就能拿50文钱。 娘现在对她可真好。 明明之前发现了她藏的包袱，也发现了里面她的私房钱，却并没有因此骂她打她，还原封不动把钱把包袱和钱都还给了她。 其他人看着宋翠烟，目光里满满都是羡慕。 林初渔又开口。 “都不用羡慕翠烟。” “这个奖励，家里人都有机会能拿到。” “你们要是在七天之内也学会拼音，并且在我这里考试过关了，也都能拿50文钱。但是七天之后学会的人，只有20文钱。” 说到这里，林初渔望向宋大饼，“你学得怎么样了？” 正处在激动中的宋大饼不由身体一僵，用憨笑掩饰尴尬，“娘，我学会你说的声母那一部分了。” “我一定会争取拿到你给的20文奖励！”他努嘴攥拳，一副即将拼命奋斗的架势。 林初渔无奈。 宋小龙和宋粟粟都暗暗搓手。 他们已经都学得差不多了，只剩几处没弄明白和记熟，等宋翠烟有空了，他们就向她讨教一下，说不定就能拿到娘给的奖励了。 饭后，林初渔拿着剩下的钱，回到了房间里。 钱到了她的手里，可以自动计入系统账户之中，也能随时取出来用。 她之前花了十两解锁了一块新的土地。 加上今天的收益，账户里总共还有八两多银子。 她打开农场系统，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收割了新一批的大米后，升到了4级。 每次等级增长，解锁的东西会一次比一次多。 她看了一下，又多了十多种的普通的农作物可以选择种植。 想到她让宋大饼做的竹筒和炸土豆用的油消耗太快，她便花了60文，种了一块地的竹子，和一块地的菜籽。 这系统还挺现实化的。 过一天后能收获竹笋，若是不选择收获，再等待两天便能收获成竹。 作物要是成熟太久没收获，便会变老影响它的品质。 所以林初渔每次都是掐着点收获农场作物，不敢迟太久。 第二天。 林初渔跟昨天一样，带着宋翠烟坐牛车去镇上。 怕不够，今天还特地多准备了一些土豆。 吸取了昨天的经验，这次是先去的书院门口。 书院门口小摊少，也没人特地来收保护费。 大早上没什么生意，林初渔就先炸锅巴土豆准备着。 宋翠烟在切葱花。 她望着一罐被林初渔加满的红色粉末。 趁着林初渔无事，她询问道，“娘，这是什么做的啊。” 她发现娘做的土豆，辣味来源就是这个红粉末。 而麻的来源，在于娘从山上摘回来的花椒，所研磨出来的花椒粉上。 还有一些增香的粉末，被娘称为五香粉。 但宋翠烟从未听说过这些，所以很疑惑。 娘还放了一些在家里灶房中。 最近家里大嫂做菜时，都会放点到里面，菜的味道也会变好。 “这是辣椒粉，是用干辣椒做出来的。”林初渔指了指红色的粉末，“之前我来镇上时，正好遇到一个路过咱们这里的胡商，是在他那里买的。他说加进菜里味道能变好，我就买来试试。对了，我还买了一些种子，在田里洒了一些，过段时间你就能看到它的苗了。” 宋翠烟这才明白，原来娘把卖土豆的价定高，是有原因的。 这东西是在胡商那里买的，肯定很贵。 这时，林初渔又指着旁边的五香粉说，“而这些，是我用中药混合，磨出来的。” 宋翠烟微微惊诧，“药也能用作调料吗？” “嗯。”林初渔点头，“药不一定都是用来治病的，只要用量小，也可以拿来吃。” “我以前看过的书里就有这个配方。” “等你以后学会认字，靠着看书，知道的东西就多了。” 宋翠烟点头，目光闪烁。 她一定要学会认字！ 她抬起头，听闻书院里传出的琅琅读书声，不禁羡慕起早几年，就能上学堂读书的宋鸿宇。 说起来，她听祖母说过，鸿宇去年乡试考上童生之后，就来了这家书院读书。 因为离家太远，祖母他们还特地凑钱，让他借住在三叔母在镇上的亲戚家里。 可她昨日没看见宋鸿宇。 今天又在在门口观察了许久。 书院都关门了，为什么还是没瞧见过宋鸿宇？ 想到宋鸿宇已经连续两月没和家里有联系，宋翠烟隐隐有些替他担忧。 “娘，等会儿，我能去打听一下鸿宇的消息吗？他就在这里读书。”宋翠烟开口说道。 “嗯，随你。” 林初渔点头。 没多久，一辆马车到了书院门口。 换了一身青绿色锦缎圆领袍的王宸羽从里面下来。 眯着眼，似乎刚睡醒没多久，还伸了个懒腰。 看到门口的林初渔，他还特意过去打了个招呼，随后找了个随从躬身做垫脚石，熟练地翻墙进了书院里。 林初渔勾唇，只觉得新奇。 原来古代人读书也有迟到后，翻墙进书院的学生。 不过，这小子今天运气似乎不太好。 因为她看着这小少爷刚翻进去没多久，书院里面就传出了老头的怒吼声。 “王宸羽！！你小子今天又迟到了！” 第43章 我那不争气的儿子 晌午。 书院门一开，一个个学子随之出来。 都不用林初渔吆喝，她们的摊前就围满了人。 宋翠烟的目光时不时地望向书院门口，却始终没看到宋鸿宇的身影。 林初渔看出了她的担忧，在炸土豆的时候，找了个人询问，“小兄弟，你在这里读书，有没有认识一个叫宋鸿宇的人啊？” “不认识。”那人摇头。 “宋鸿宇啊，我认识。” 少年青涩的嗓音响起。 王宸羽从书院里出来，刚来摊上就听见林初渔在打听人，便随口回道。 随后又得意地接着说，“这小子前段时间才被我打得屁股尿流，好几天没来书院了呢。” “老板，你打听他干什么，莫非是他欠了你钱没还？你放心，我早就看那狗腿子不爽了。他要是真欠你钱，我帮你再打他一顿。” 闻言，宋翠烟放调料的手一顿，随后面色沉重。 她蹙着眉头，直愣愣地望着王宸羽。 这个小少爷，打了她弟弟？还打得是屁股尿流？ 林初渔淡笑，“他没欠我钱。” “那你打听他干什么？”王宸羽疑惑。 “不才，你说的这狗腿子正巧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林初渔淡淡回道。 “……”王宸羽笑容僵在了脸上。 得嘞，当着人家娘的面，说把她娃揍了一顿。 就算那人是该揍的，也还是会不好意思。 林初渔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没事。要是那小子真犯错了，也该被教训。” “小少爷，今天也是要一份糖醋土豆花和麻辣锅巴土豆吗？” 见林初渔没有怪罪他的意思，王宸羽恢复了神色，“嗯。” “小少爷，可否告诉我他平时在书院里的表现？还有，他是怎么招惹你的？” 王宸羽托腮想了想，“呃……他这人嘛，在书院里的表现就一般般。在书院里的时候，之前坐我旁边的位置，我才对他有点印象。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老顽固还会夸他几句，但自从他当了李岳的狗腿子后，就跟着整天逃课。” “老板，你回去可得好好教训你家这臭小子。天天跟着李岳混不学好。上次我见他们欺负同窗，就随手帮了那人一手。原本是想教训李岳的，没想到这狗腿子偏要站出来当出头鸟，帮李岳挡拳头。没办法，我就把他们两个一起教训了。” 林初渔点头。 “嗯。” “小少爷教训得是，他确实该打。” 说着，她把王宸羽要的两份土豆，交到了他的手上，和气笑道，“今天小少爷的土豆不要钱，就当是你帮我教训他的谢礼。”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但这钱你还是收着吧。本少爷不缺这点。” 说完，王宸羽留下钱便走了，留下一个潇洒自由的背影。 从别人口中得知宋鸿宇成了不学好的狗腿子，宋翠烟心里不是个滋味。 扭过头，她看到林初渔又在向别人打听事。 宋鸿宇是个穷小子，在好几百人的书院里，自然没什么人认识他。 但李岳这个人的名头大，随便拉出一个人，都能说几句。 但越听人描述，宋翠烟越难受。 这李岳真不是个好东西。 仗着自己是县令的儿子，在书院里当老大，往上气夫子，往下欺学子。 书院里，他看谁不爽就欺负谁，好几个人都被他打压得不敢来书院上课。 书院里只有王宸羽，这个富商家的公子哥天不怕地不怕，自成一派，专门和李岳他们一伙人对着干。 宋翠烟愁眉苦脸，“娘，要是三弟真变坏了，那可咋办啊。” 她心里清楚。 家里人都指望着宋鸿宇能读书考取功名，日后有出息。 可宋鸿宇要是再跟着这种人混，别说考取功名了，很可能还会跟着成个地痞流氓。 林初渔抿唇一笑没说话，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等书院这边没了生意，林初渔她们才推车到了镇上的小摊那里。 林初渔她们掏钱，瘦猴百无聊赖地蹲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嘴边还咬了根干草。 看到林初渔她们出现，赶紧殷勤地过去帮忙推车。 他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灰褐色细布新衣裳，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直溜溜盯在宋翠烟身上。 “小仙女……唉，不是，是这位姑娘。” “昨日是我错了，我老大吩咐我，今天来给你赔礼。” 瘦猴提起一串油纸，“这是我买的点心，我家里俩妹子都喜欢吃这个。” 宋翠烟眉宇间凝聚了一层浓厚的寒霜。 她冷冷开口，“我不要。” 林初渔挡在宋翠烟和瘦猴之间，“我闺女不需要什么赔礼。” 闻言，瘦猴垂眉，表情失落。 这人什么心思，旁人只要不是瞎的，都看得穿。 林初渔可不想家里好好一朵嫩白菜被拱了。 而且她发现，原主给宋翠烟强行安排那门婚事之后，似乎给宋翠烟留下心理阴影了。 今天出门前，宋翠烟自己就把她的脸抹得脏兮兮的。 摊上有男客人来时，宋翠烟动作和眼神都警惕得紧。 见林初渔她们俩母女都不愿搭理他，瘦猴也不放弃，依旧在她们摊子旁边待着。 林初渔试过赶他走。 但这娃是个脸皮厚的，怎么赶也赶不走，就眼巴巴在那里望着。 见他不生事，林初渔也就没再理会。 摊上今天来了许多回头客，客流来得也比昨天的要早许多。 古代的治安其实并不好。 没现代那种严格的法律制裁，这里的无赖多如牛毛。 偶尔遇到几个故意找茬来闹事的，都不用林初渔出手，瘦猴便先站出来。 别人看他干瘦得像是来阵风，都能被吹倒的模样，本来还瞧不起他。 但是他嘴一歪，一句“我老大是刀二爷！谁要是不服我就喊老大过来！” 别人便笑不出来了，该结账的结账，原本想找茬的也麻溜地跑了。 赶走了人，瘦猴便拍了拍胸脯，咧嘴笑道，“别怕，老大派我来保护你们！” 谢有才在旁边无奈叹气。 他也交了保护费，咋没见刀二爷专门派个人来保护他？ 想着，他又开始吆喝。 “卖手帕呢！卖水呢！甜蜜蜜的糖水呢！美腻腻的手帕呢！瞧一瞧看一看哟！” 林初渔被他的吆喝声吸引。 发现这小子在她来之后，在旁边支了一个卖糖水的摊。 糖水是普通的加了点蔗糖的水，一碗一文钱。 因为客人吃了她摊上的土豆，好多都会觉得辣嘴，所以他那边卖糖水的生意也不错。 林初渔眯了眯眼。 原本她打算的是过几天，就做个饮品卖的。 这人把握商机的眼光倒是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了这门生意。 第44章 当他李家的家奴 除此之外，林初渔昨天临近收摊时发现个有趣的事。 隔壁这家伙也是个奸商。 似乎还在跟怡春楼那边的姑娘在合作。 有好几个姑娘路过他摊钱都会停住，然后嗲声嗲气地求着恩客送她们一张手帕。 大部分男人都沉浸在我温柔乡里，想着一张手帕能有多贵，便答应了下来。 结果每个姑娘看中的手帕少点的几十文，贵点的上百文。 林初渔估计，这都是谢有才根据男客的穿着打扮的有钱程度定的，刚好设置在他们能接受的一个范围。 大部分客人碍于面子，都是打肿脸充胖子，不得不去付钱。 虽没有看到这男子和那几个青楼姑娘分赃的现场，但林初渔觉得，她应该没猜错，毕竟这套路她熟啊，这不是古代版的杀猪盘吗？ 怡春楼开门时。 八名年纪不大，面容俊朗的少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怡春楼里，穿得也都是上好的料子。 宋翠烟表情凝重地说道，“娘，鸿宇在里面。” 闻言，林初渔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一个最矮的少年。 他的样貌确实和原主记忆里的三儿子一样。 他也趾高气昂地跟那些人站在一起，身上的月华锦衫雍容华贵，再加上那张白净俊俏的脸。 不知道的人，估计还得以为他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似乎是因为林初渔和宋翠烟出门特地丑化过的原因，宋鸿宇并没有认出两个来， 此时，林初渔额角冒出黑线。 这宋鸿宇才12岁，貌似今年冬天才满13岁吧？ 这么小年纪，还是个豆芽菜就跟着人去逛青楼？ 走在他们之中，最前面站着的男子应该是李岳，见着比宋鸿宇大好几岁，个头也高，但是皮肤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长相阴柔，整个人也都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李少爷啊，周少爷啊，终于盼着你们来了哟。老规矩，姑娘和雅间，都给你们安排好了~”怡春楼的老鸨在门口迎接他，三十多岁的女人对着一群十多岁的少年卖笑。 这群人，一看就是青楼的常客。 林初渔垂下眸子，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没曾想，她还没去找宋鸿宇。 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自个儿从怡春楼里出来，走到了来到了她们摊前。 他脸上沾染的几处红色口脂都没来得及擦掉，就豪气地开口说道，“老板，你这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来八份！” “都搞快点！别让我兄弟们等得着急了！” 语气里还有些催促的意味。 林初渔冷冷说道，“排队。前面还有客人的没做。” 他挑眉，“小爷们不差钱！” 林初渔勾唇，抬起头盯着他，目光泛冷。“是吗？” “宋鸿宇，看来你在外面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呀。” 闻言，宋鸿宇眨巴眨巴眼。 他不是第一次来光顾这个地摊吗？老板怎么就认识他？ 对了，这老板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他娘？脸也长得像？ 就是他娘比这人漂亮多了，也从来不会干活，更不会来摆地摊。 林初渔见他还没认出自己，脸上的阴翳更重了。 “宋鸿宇。” “太久没回去了，你连自个儿的亲娘都不认识了！是吧？！” 话语刚落，宋鸿宇打了个激灵。 这就是他娘！ 在她旁边的丑姑娘，好像还是他二姐！ 一段时间不见，她们咋变得这么丑了？ “娘。”他僵硬地笑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林初渔挑眉，“这话难道不是该我问你吗？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书院里上课？” “你祖母他们和咱家花钱供你上学堂，是要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来这里玩乐的吗？” 闻言，宋鸿宇自知不对，怯怯地缩着脑袋。 他弱弱地解释。“我只是陪李兄他们来的。” “从今天开始，书也别读了，跟我回家去。” “不行，娘。”宋鸿宇猛地摇头，“我答应了李兄，做他的陪读。”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几锭碎银，“娘，你看，李兄他很看重我，跟着他我也有银子拿。” 见他掉进了钱眼里，林初渔摊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我现在给两个选择，要不撇清和他的关系跟我回去。要不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李公子一起姓李吧，当他李家的家奴。和我宋家再无瓜葛。” 林初渔不是这孩子的亲娘，也和他没半点感情。 若是他真的愿意改姓，断了和她的关系，她也乐得清闲。 “娘……” 宋鸿宇表情纠结，宋翠烟也跟着揪心。 他们们都知道，娘没有一点开玩笑的语气。 若是宋鸿宇选了第二条，娘是真的不会再要他。 宋翠烟劝道，“鸿宇，你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翠烟，让他自己想，他自己以后的路，需要他自己做选择。” 林初渔说这话时，已经在忙着给客人炸土豆，都懒得搭理宋鸿宇。 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人，正对着宋鸿宇指指点点。 这里崇尚孝道。 宋鸿宇要是为了荣华富贵，连姓氏都能抛弃，那真是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不孝子。 宋鸿宇抿了抿唇，语气失落道，“娘，我跟你回去。” 林初渔哀叹了一口气。 看来，又得多了一个娃操心啊。 “回去，把所有从李公子那里拿的东西，都还给他。”林初渔说道。 宋鸿宇垂头，攥紧了拳头。 “怎么，不舍得？” “不是，娘。”他摇头，“我知道咱家缺钱，娘。” 他捧起身上所有的银子，“娘，这都是我好不容易挣来的。” 他知道家里过得困难，所以李岳给的赏钱，他都省着，就想着等下次回去给家里人用。 “宋鸿宇。” “你这么多年，读的圣贤书都是白读了是吧？” “你认为，你帮着李岳欺压同窗，又当人家的人肉挡箭牌，靠着谄媚的本事赚的银子，挣得光荣吗？” “咱家的人都有手有脚，还没到吃这口狗饭的时候。” 林初渔一字一句，直戳宋鸿宇的心坎。 他低头，耳朵根都红透了。 他没想到，娘竟然会知道这些。 他也知道他干的都是昧良心的坏事，可钱对于他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娘，我错了。我就去和李公子说我要回家。”他低头道歉，嗓音哑哑的。 说完，他就转头，情绪失落地进了怡春楼里。 见他离开，瘦猴靠近林初渔，在她耳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婶子，你让你儿子远离李岳那疯子是对的。” “你不知道，他那人有一些特殊癖好，我都是之前和老大巡逻时，不小心发现的。那天，我们看到他……” 瘦猴悄咪咪将之前发现的事告诉给林初渔。 听完后，林初渔眉头紧锁。 只得感慨，这李岳，竟然比传闻中的还变态。 宋鸿宇这个麻烦精，竟然招惹了他。 林初渔不住摇头。 宋翠烟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在旁边很是好奇，“娘，那个人有什么癖好？” “小姑娘家的别听，别问。脏。”林初渔回答。 “……”宋翠烟。 她好像更好奇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宋鸿宇被脱得只剩一条破烂亵裤，被跟着李岳进去的人，从怡春楼里丢出来。 他们似乎觉得不解气，转身回去之前还吐唾沫骂道。 “晦气的东西！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咱们李兄身边书童的位置，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 “打你这一顿还算轻的！以后别让我们再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看你这小子能多有骨气，过几天还不是得跟条狗一样，回来求李兄施舍！” 宋鸿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宋翠烟心中一惊，赶紧在摊前找了块破布，去挡着宋鸿宇精瘦的身子。 此时，宋鸿宇的脸被揍得鼻青脸肿，宋翠烟都差点没认出他。 林初渔查看了一下，他受的都是皮外伤，一只手臂有脱臼，其他问题并不大。 宋鸿宇揪着林初渔的袖子，眼眶湿润，“娘，我真的迟到醋了。” 他一半的脸都是肿的，嘴角有血丝，说话时吐字不清。 林初渔表情淡漠地扶住他脱臼的手臂。 “咔吱”扭动了两下，便给他骨头归位了。 她启唇说道， “记住现在有多痛。” “这顿打，也是你该受。” 她转而对着宋翠烟嘱咐，“翠烟，你先把这没出息的东西送回家去。” “婶子，我正好没事，我来帮忙吧！” 瘦猴看到蹭好感的机会来了，赶紧说道，同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推车。 林初渔勾唇，“那还真的是麻烦你了。我家在桃源村那边。你到村子里的时候，打听一下宋大饼家就行，家里应该有我大儿媳妇在。” “好嘞！婶子，这片地我熟得不得了。” 瘦猴将宋鸿宇扶上了推车，正兴致勃勃地想出发。 “翠烟，既然这位小兄弟帮忙行好事，你就不用去了，继续来摊上帮我忙吧。”林初渔吩咐道。 瘦猴差点泪崩。 这……这说好的和小仙女的相处机会呢，咋突然就没了？？ 在林初渔一声声的感谢中，瘦猴吃力地推着宋鸿宇离开。 第45章 偷粮食 黑云笼罩天空，点点繁星闪烁。 林初渔和宋翠烟回去的时候，宋老太太一家子都在她家的院子里等着。 见着林初渔后，宋老太太没好脸色地询问，“林氏，鸿宇咋被打成那样了？” “这孩子回来也不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害怕林初渔的赵氏也来了，她撇了撇嘴，“对啊，大嫂子，鸿宇可是咱们宋家的希望，全家可都指望着这么一个读书苗儿呢，要是被打出问题了那可咋办。” 宋老太太一家子都像是谴责罪人般的望向她，林初渔皱起眉头。 她往屋子里喊了一声，“宋鸿宇，你自己出来解释你为什么被打。” “有脸做坏事就得有脸承认，你自己老实交代吧。” 听到林初渔发话，在屋子里沉默了半天的宋鸿宇，杵着一根木头棒，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见着众人，他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祖母，祖父，二叔，二叔母，三叔，三叔母……” 他把在场的人都喊了一遍。 “我对不起你们。” “是我自己不学好，去镇上当了别人的陪读，跟着他荒废学业，花天酒地做坏事。” 闻言，宋老太太询问，“鸿宇，那是谁打的你？” 宋鸿宇抿唇，“是李公子。” “娘让我和李公子撇清关系，惹了他不高兴，所以就把我打了……” “真不是你娘干的？” 他摇头，“不是。” “哪家的李公子？” “县令家的。” 闻言，宋老太太沉默。 宋鸿宇被打得浑身是伤，她是心疼的。 可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只能吃这个闷声的亏。 林初渔无语，敢情宋老太太是以为她又家暴孩子了，怪不得那恶狠狠的目光像是要戳穿她似的。 原本她是想回来把宋鸿宇教训一顿的，但见李岳那边的人已经把宋鸿宇打得够惨了，也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让宋鸿宇去和李岳撇清关系，其实就猜到了他的下场。 可那又如何？ 她不是慈母。 宋鸿宇该受的打就得受着，不然不长记性。 宋老太太彻底熄火，她叹气道，“好孩子，知道错了就好，你休养一段时间，再去书院上课吧……” 赵氏轻笑着说，“对啊，鸿宇你在家里好好歇息着。我前段时间给你做了双鞋子，你看合适不。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几个鸡蛋呢，你记得吃了补身体。” “你还小，犯个错没什么的。谁小时候没干过点坏事呢，你也别太在意了。” “要我说，你能攀上县令家公子的高枝多好的，是你娘小事多作怪了。你挨的这顿打，都得怪你娘。”说到这里时，赵氏的语气变得尖酸起来。 她还在气林初渔打她的那个巴掌。 不过她这次聪明了，说话时特地离林初渔远点。 这样林氏要是想打她，她也好逃。 闻言，宋老太太对赵氏翻了个白眼，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虽然不想承认。 但此事，她觉得林氏做的决定没错。 她听说过，县令家的公子，确实是个混不吝。 鸿宇跟着他一起混，哪里是攀什么高枝？那是学坏！ “这些钱你拿着。记得拿去镇上给鸿宇买药！”宋老太太拿了一小袋铜钱出来，语气有所埋怨，“都得怪你，惹怒了隔壁村的赵大夫！我让二猴去请他来给鸿宇看病，遭了好一顿奚落不说，人家还打死都不愿意来！” 看着宋老太太给的钱袋，顾氏和赵氏都在暗暗猜测里面装了多少铜钱，心里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家里的钱都是宋老太太在管，这里面也有他们挣的一份。 平时她们生了病都是忍一忍，可请不起大夫。 而林氏家，总有缘由，让宋老太太拿钱补贴她家！ 林初渔没接，“不用。” “我家最近也挣了点钱。” 见林氏改了性子，连白送的钱都不要，众人惊诧。 宋老太太鼓起瞳仁，“你有什么能耐挣钱？” 这时，她想到了最近村里的谣言。 说林氏不守妇道，靠卖身体赚钱，才让她家最近的日子过得滋润不少。 关于这点，她自然是不乐意相信的。 但真要被她发现，林氏确实趁她大儿子不在家，红杏出墙，她必定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饶不了林氏！ “祖母，我和娘一起在镇上支摊，挣了钱的。”宋翠烟解释。 宋老太太撇嘴，不屑道，“支个摊能挣多少。” “也没多少，一天也就五六十文的利润吧。”林初渔开口。 啥？五六十文？！ 一天能挣这么多！ 宋老太太咂舌。 她钱袋子里的五十文铜钱得存好久，可林氏一天就能挣到，怪不得不稀罕她这点钱了呢！ “行吧，既然你们有能耐了，我自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 说完，她甩手转身离开。 其他人也跟在她后面走了。 林初渔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宋鸿宇，“起来吧。” “等伤养好了就跟着家里人一起干活，咱家养不起闲人。” 闻言，宋鸿宇瞳孔一怔。 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不准备让他再回书院了？ “娘，我知道错了。” “回养好伤书院之后，我一定专心好好念书。”他抬起头，乞求道。 “李岳在书院里称王称霸，你觉得你回去之后，李岳逮着你欺压的可能性多大？”林初渔蹙眉，嗓音淡淡的，“亦或者，你是觉得你能承受得住吗？” “……”宋鸿宇沉默了。 娘提醒了他，他确实没想到这里去。 他跟了李岳一段时间了。 也知道他这人脾气不好。 被他视为眼中钉的人，若是无权无势，便会被他折磨得极惨。 若不是李岳对身边的人出手阔绰，他也不愿意跟在这么暴徒身边。 今日被他所揍，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处阴影。 想了想，他确实没有长期承受李岳残暴手段的勇气。 他失落地低头，眸子里泪光闪闪。 可他不甘心啊。 读了几年书，他好不容易考上童生。 正因为他是读书人，才在家里有优待，娘以往才会对他比对大哥他们好得多。 “好好养病吧。” “以后再和李岳有接触，我绝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子。” 林初渔刚说完，宋大饼扛着锄头，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娘，咱村子里遭贼啦！王大娘家被偷了！” “我跟着大伙儿去村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贼估计是早跑没影了！” “唉，王大娘家今年收的粮食全没了，她闹着要上吊呢。” “咱们家最近也得抓紧点，被让那贼给祸害了啊。” “村长正在村口那里，组织大家伙商议，说村里各家各户出点粮给王大娘家应应急，你看咱家出多少呢？” 闻言，宋林初去了灶房里，出来时提了个麻袋。 当她到村口王家院门口时，那里已经排满了送粮食的村民。 村长会写字。 他摆了个桌椅板凳在那里，在烛火下写字。 每收一家送的粮食，便统计是谁送的，且送了多少，大概是为了帮王大娘家里，记下这个人情。 “宋建业家，八两粟米。” “陈狗蛋家，一斤粟米，二两白面。” “李木匠家，半斤白米。” “……” 林初渔系统仓库里的粮食还有挺多的，想着随便捐一点，就带了有五斤左右的米来。 可听到前面的人在统计捐粮数，林初渔才发现，她拿来的粮食似乎是太多了，显得很是突兀。 很快，她就被人盯上了。 “没想到宋大嫂子今天会这么好心，来捐粮了啊。” “你这袋子里鼓鼓囊囊的，莫不是放的是土？” “我得提醒宋大嫂子一句，这粮食可是得拿出来看的，你要是想浑水摸鱼，提点没用的东西来捐，我劝你还是早点走吧，别到时候丢了脸啊。” 有人看到林初渔时，先是震惊，随即开始嘲讽。 林初渔挑眉。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轮到了她。 林初渔把布袋子解开。 村长的大儿子宋青山负责拿个秤砣子称重，随后说道。 “宋一虎家，五斤八两白米。” “啥？青山啊，你确定你没看错吗？那里面装的是白米？！”刚才出声嘲讽林初渔的人目瞪口呆。 “对啊。”宋青山点头，“不信你们自己来看。我不会作半点假。” 大晚上的，离得远看不真切。 当即，便有村名围到了宋青山身边，手往麻袋里一抓，都是颗粒饱满的大白米，一点杂质都没有。 这还不是普通大白米！ 是精米啊！一斤起码能换三斤的旧粟米！ 众人不敢置信。 但无奈，这是铁打的事实。 林氏是除了王大娘家直系亲属之外，出手最阔绰的一个！ “宋大婶子，我替我娘谢谢你。” 站在门口的王大娘家姑娘，对着林初渔说道，眼眶通红。 “没事，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说完，林初渔朝着院子里面望，“对了，王大娘怎么样了？” “唉，我娘上吊的时候幸好被我爹发现了。现在正在屋子里哭呢。”王大娘的女儿回应道。 闻言，众人只得叹叹气。 没抓到偷粮食的贼子，他们各家日子也不富裕，也只能是帮这丁点的。 林初渔走进了院子里。 第46章 帮忙交粮税 “你们都别拦我，让我死了得了。” “我家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就这么没了！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命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屋子的门没关，林初渔过去，便看到了瘫坐在屋子地上的王大娘，旁边是劝慰她的王家俩妯娌， 林初渔前几日看着她时还嚣张得不行。 可如今，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头发也是凌乱不已，目光里只剩下绝望。 王大娘家那口子也是沉默着，眉头紧锁。 他哀叹一口气，愤恨说道，“死什么死！你死了家里的娃咋办！” “今年咱家交不起粮税，那就只有我去当苦力抵税，我走之后这家里就只能是指望你了！” “你如果硬是要死要活的，还不如现在就把咱家的铁锤和大丫一起捎上得了！” 王铁锤年纪小，这时候也懵了，见大人抹眼泪，他也跟着抹眼泪，看得王大娘胸口揪着疼。 “唉，大嫂子，你歇歇气。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把粮食找回来了呢。” “我和二嫂子商量过了，要是真找不回来粮食，那我们俩家各匀一百斤粮食给你。”王三娘劝道。 王大娘垂眸，眼中依旧暗淡无光。 王家三兄弟父母死的早，各自早已分家多年。 她知道，他们俩家一人出两百斤粮食给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可这点粮食，哪够啊！ 现在她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一、拿所有接济的粮食抵粮税，王大丫快及笄了，把她卖了可以值点钱，给家里应急。 二、孩他爹被押去边关，当好几年苦力抵粮税，她带着俩孩子，省着吃别家接济的粮食，度过最艰难的这一年。 两个选择，王大娘都舍不得。 她现在恨不得用自己一条命，换家里被偷的粮食回来。 “铁锤他娘。”这时，林初渔开口。 “你来干什么？” 王大娘发现刚踏进屋子里的林初渔。 以为林初渔是来看她家笑话的，一双赤红的双眸凶狠地瞪着她。 “今年你家的粮税，我可以帮你交，铁锤他爹不用走。”林初渔淡淡说道。 闻言，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王大娘目光一亮，随即又狐疑地打量着她。 林氏能这么大方？安这么好的心？ “你想换什么？”王大娘询问。 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全家听我支配，帮我干一个月的体力活。” 王大娘愣住，随后嗓音也不由提高点分贝，“就这么简单？” 孩他爹去镇上码头当苦力，一天也三十文钱。 一个月不到一两银子。 要交粮税的话，远不止这点。 “嗯。” 闻言，王大娘看着目光淡然的林初渔，似乎没半分嘲讽和开玩笑的意思。 她就站在那儿，依旧是那张风韵犹存，美得让人嫉妒的脸，可却不像是曾经那个尖酸刻薄的她。 王大娘心动了，但心中依旧存在一层防线。 她最近都在村里说林氏的坏话，林氏应该是知晓的。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要帮她家的，竟然会是林氏！ “如果你现在还不相信我。” “那就等我把粮税帮你家交上了，再干活都行。” 王家老大没那么多的心眼子，当即就激动地回复，“行！要是你真能做到，别说一个月，帮你干两个月的活都行！”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林初渔转身离开。 王大娘止住了眼泪，被人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她捂着太阳穴按揉，因为情绪过度悲伤，脑袋里还晕涨涨的。 “你说，林氏说的话可信吗？”她紧张地询问她家那口子。 王老大叹气，“咱家除了信她，还有其他办法吗？” “就算她是耍我们的，也罢了，咱家现在哪还有余力和她去争啊。” “大嫂子，你放心，要是她骗人，玩什么花样，我肯定跟她家没完！”王二娘说道。 王三娘点头，目光一凝，“我也是！” 家俩妯娌如此为自己着想，王大娘心里稍暖了一点。 这时，王大丫走了进来。 林初渔来做交易时她并不在。 此时，她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嗓音沙哑，“娘，我想通了。咱家不能缺了爹。你把我卖了吧！” “不能卖姐姐！” 王铁锤擦干眼泪，用脏兮兮的小手，从怀里的小兜中掏出来一枚枚的铜钱，“娘。我也有钱，我全都给你。” 王大娘嘴一撇，看着王铁锤放在她手里的八文钱，“好你个臭小子，啥时候偷的家里的钱？” 要是平时，她怎么着也得胖揍一顿王铁锤。 但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力气揍他。 王铁锤努嘴，委屈巴巴道，“不是偷的，是我在小龙家挣的。” 王大娘挑眉。 王铁锤才六岁，天天光脚丫子，跟着其他孩子在村里到处乱蹦跶，能挣什么钱？ “你老实交代，这钱怎么来的？”她询问。 “是宋大婶子，说让我们帮她剥核桃皮。剥三十个给我们一文钱。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偷家里的钱。” “二叔母家的月牙也跟着我去了呢。”王铁锤说话时直视王大娘，眼神澄澈，没有半分躲闪之意。 王大娘抓起王铁锤的手，看到他黑不溜秋的手心，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剥核桃果皮的手，就是这样的。 “啥？我家月牙也去林氏她家挣钱了？怪不得这臭小子最近出门都偷偷摸摸的！” 王二娘皱眉，随后揪起铁锤，小声询问，“你偷偷告诉二叔母，月牙他挣了多少呢。” “好像是13文钱。”铁锤想了想回答。 王二娘目光一亮，心中是欣喜的，但嘴上在嘟囔抱怨，“这小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学他爹藏私房钱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他。” 同样是藏了私房钱的王铁锤缩肩膀，打了个寒颤。 可千万不能让月牙哥知道，是他告的密。 王大娘正在思考。 剥三十个核桃皮，就有一文钱？那大人去干这活，一天不得挣个四五十文钱的？ 这钱还真好赚，比在码头抗大包容易多了。 她都想跟着一起去挣这份钱了！ 林氏连村里小娃都雇，说不定真没骗她呢！ 第47章 粮食涨价 抱着这个侥幸心理，王大娘心里突然好受了许多。 刚好村长那边把村民人捐的粮食统计完，送进了院子里。 王大娘见着两大担子里，用好几十个布袋装了的粮食，眼眶又浸湿了。 “多谢大伙儿！多谢村长！”她连忙感谢。 “唉，谁家都有个困难的时候。没事，挺挺就过去了。”宋志远叹息。 接着，他把写的捐赠表交给了王老大，但因为他家里没人识字，他帮忙念了一遍。 在听到林初渔捐了五斤八两的白米时，王大娘眼中闪过一抹愧疚之色。 或许，真的是她误会了林氏？ 若是林氏真的救了她家这一次，以后她再也不会说林氏半点的不是！ 第二天。 林初渔去镇上支摊，趁着没生意的时候，去了一趟收粮食的码头。 她发现，粮食又涨价了。 今年新产的粟米12文一斤，白米16文一斤，连没脱壳的稻谷，都能卖10文一斤。 算下来，林初渔用系统生长肥料，瞬间催大的粮食都比这便宜。 她也就没买。 来卖粮食的百姓家里今年大多都是丰收的，见粮价又高，都是笑容满面的。 林初渔心中却隐隐不安了起来。 粮食价格上涨如此之快，几乎是去年的两倍，证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林初渔进了一家收粮食的铺面，里面坐着一个在拿算盘算账的布衣老头，旁边还有几个伙计在忙活收粮食的事。 林初渔过去询问，“老板，你们这里准备收多少粮食呢？” 老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随后爱答不理的模样，“怎么，你要卖？” “卖多少，跟店里伙计联系。”他说道。 林初渔淡笑，“我这里粮食有点多，就想着谈好价了再送来。” “大概有多少？” “一千旦白米。” 闻言，老头打算盘的手一顿，随即抬头一笑，说话嗓音也亲和了不少，“过来坐吧。” 他一挥手，便有伙计送来了茶水。 “货怎么样？” “精米。” 林初渔刚回完，老头已经开始兴奋地搓手了。 林初渔假装在注意力拿东西，从系统仓库里取出来一小包的白米。 当白米摆在桌上时，小老头眼睛瞬间亮起。 他眼珠转了一圈，随后说道，“这样吧。如果你保证都是这个货，我给你二两银子一旦精米的价。” “这个价，我保证是这里能出的最高的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再到处去问价。你觉得合适了，再跟我联系也行。” 林初渔勾唇，“不用了，我觉得这个价还不错。” “老板你出价爽快，我自然也得爽快点。” 林初渔早就打探过了。 这码头收粮食的店铺，大多都是一家商行的分店，她怕是再去问价，也不会相差太大。 闻言，老头淡笑。 这妇人说话不卑不亢，却让人感觉舒服。 “但这桩买卖成了之后，老板可否方便透露点关于粮食涨价的消息。”林初渔说道。 这里只是个小镇，消息闭塞。 她打探消息，必须得从这些常在南北来往的商人这里入手。 闻言，老头思虑了一会儿才点头，“行。” 要不是看这桩买卖有不错的利润可赚的份上，他一般是不会透露赚钱的消息的。 第48章 旺财 林初渔到处看了一下，都询了个价。 那个老头出的价确实是最高的。 其他的商户收精米，顶多愿意出18文一斤的价。 她算了一下账。 靠系统瞬间收获一百斤大米，需要1030文成本。 现在本金不够，能产的量不多，所以每一百斤只能挣760文的差价。 正好系统，用所有的钱，在系统那里换了八百斤大白米。 谈好了价，在一家收粮的店家那里借了推车和麻袋。 推了第一趟，卖了十四两四钱银子。 第二趟卖一千四百斤粮食，卖了二十五两二钱银子。 半天的功夫，她的本金就翻了三倍。 点到即止。 林初渔不敢一下子卖太多，不然得招人注意。 最后，她又买了五百斤质量一般的粟米，花了6两银子，多付了点跑腿钱，雇了个牛车，让人帮忙把粮食送回她家里。 这些，是她准备交粮税用的。 回去的路上。 林初渔在路边看到个卖狗的摊子，和周围卖鸡鸭鹅肉的小摊，并成一排。 巨大的铁笼子里，关了一只气息奄奄的大狗。 它蜷缩着躺在里面，嘴巴鼻子都是红色的，棕黄色的毛干燥无光泽。 林初渔停住脚步，刚好与之对视。 大狗的棕红色的眼睛里泪蒙蒙的，似是在它的处境而感觉悲哀。 看到林初渔，它有气无力地摇动尾巴示好。 林初渔蹲下身子，将手伸过去。 隔了一层铁笼，红犬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汪~” 林初渔有些恍惚。 她小时候，家里也养过这么一只长相相似红犬，忠心又护主。 可惜狗的岁数不如人，最后老死了，家里人伤心，之后也就没再养过宠物。 “多少钱？”林初渔询问。 狗贩子是个小眼睛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显得有些贼眉鼠脸的，他回道，“一两银子。” “这位夫人有眼光，你别瞧着它瘦，但也有二十多斤。回去剥了皮，不管是煮汤还是炒菜，味道都鲜美得不得了。” 林初渔微蹙眉头，给了他一锭银子。 “需要我帮你把这畜生的皮剥了吗？”男人询问。 “不用。” 林初渔的嗓音冷冷的，直接过去打开了铁笼。 狗的脖子上有根麻绳，她牵着绳，把狗放了出来。 它没有力气，站起来时四只腿都在发颤。 好不容易才到林初渔的脚边，蹭了蹭她的腿，尾巴一个劲地晃，看得出来很高兴。 过了一会儿，它突然转过头朝着狗贩子狂吠，“汪汪！” 要不是林初渔拉着，它多半还得咬那人几下。 见此，狗贩子拿了钱，赶紧抱着铁笼开溜。 “以后，你就叫旺财了。”林初渔眉眼弯弯带笑着说，从怀里拿了一块从家里带的面饼。 放到了地上，旺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吃了点东西，旺财看着精神好多了。 林初渔抿嘴笑，“你这家伙，饿了几天了啊。” “汪汪汪汪汪。” 旺财连叫了五声，圆溜溜的眼睛充斥着泪水，显得委屈极了。 “五天？” “汪！” 林初渔呆愣，她竟然看到旺财点头了。 似乎买到宝了。 “刚才那个人，应该不是你的原主人吧？”她询问。 这狗是通人性的，又聪明。 就算是生了病，它的主人也应该不会舍得亲自将它杀了扒皮。 闻言，旺财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 “汪！”他又点头了。 林初渔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 等林初渔回到摊上时，宋翠烟已经在游刃有余地应付客人了，炸土豆的动作也极熟练。 瘦猴又来了，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宋翠烟。 两人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 但凡他多靠近一点，宋翠烟都会瞪他，像只炸毛的小猫。 看到林初渔牵了条狗过来，瘦猴吓得面容失色，赶紧又躲远了一些。 宋翠烟嘴唇向上扬起。 她回过头，欣喜地看着在她面前晃尾巴示好的红犬，“娘，这是谁家的狗啊？” 林初渔昂头勾唇，“这是我刚买的狗。名字都取好了，就叫旺财。” “王大娘家不是遭了一次贼吗？那贼吃了甜头，估计还会来咱们村子里。” “以后就让它给咱家看家护院。” 旁边摊子的谢有才突然插话，托着腮子打量着走路都没精神的旺财，语气里满是怀疑，“大婶子，你确定这狗还能看家护院吗？” “我家隔壁有户人家的狗生的崽刚满月。你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讨一只。你这只一看就病殃殃的，恐怕不太行。” 闻言，旺财瞪着眼睛，朝着谢有才大声叫唤。 “汪汪汪！”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它的表情实在太传神，林初渔似乎读懂了它的狗语。 把谢有才吓得朝着旁边躲，旺财才停歇下来，赖在林初渔的脚边撒娇，生怕林初渔嫌弃它。 林初渔笑了笑，对着谢有才说，“不用了，我和它挺投缘的，回去养养，兴许能把它养健康点。” 第49章 治病 宋青山今天提早收工。 林初渔她们也比前两天要早些回家。 好在，今天带的土豆也都是卖完了的。 旺财跟着林初渔她们，乖乖坐在颠抖的牛车上面。 旺财是真的聪明。 短短几个时辰，就认好了主人。 林初渔把栓着它的绳子解开了，也依旧会跟着她走，听她的话。 村民家里养狗，也是个稀罕事。 等到了家。 宋大饼他们从村里人口中得知林初渔带了一条狗回家，都兴奋地奔了回家来看。 宋小龙还抱着旺财爱不释手，一直用小手给它顺毛。 旺财眯眼睛享受，一下子就成了家里的团宠。 “这狗可真俊。” “它好乖啊。” “娘，它好像能听懂我在唤它耶！我一叫旺财它就看着我呢！” “小龙喜欢大狗狗，旺财真棒！” 在一声声的夸赞之中，旺财建立起了自信，抬头挺胸，同时尾巴就一个劲地晃，到家之后压根就没停过。 林初渔没有涉及兽医的知识。 只能看它的牙齿，推测出它大概两岁。 旺财的身上还有几处肉眼可见的外伤，大概是被狗贩子打的。 林初渔就想着给它做点消炎药。 从山上采的草药晒干之后，都被她放在了灶房里。 林初渔刚打开门，旺财就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它坐在竹筛旁边闻了闻，嘴角流出哈喇子。 随后抬起头，似乎是在征得林初渔的同意，“汪汪！” 林初渔看了一下，这个竹筛里装的是蒲公英，刚好有消炎的作用。 “你要吃吗？” “汪！”旺财点头。 林初渔从竹筛里取出来一把蒲公英放地上，旺财将它吃得干干净净，过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其他的草药上。 有了这次的经验，林初渔把它盯上的草药，都放到了地上，它都吃得连点渣都没剩。 宋小龙见它吃得如此之香，忍不住抓了一根它吃得同款的草，放到了嘴里。 那涩苦的滋味，刺激得他五官都挤成了一团。 “呸呸呸！”他赶紧伸舌头吐了出来。 真难吃！ “娘，狗都喜欢吃草的吗？”宋小龙不解，“它要是喜欢吃，我明天多给它摘点回来。” 林初渔沉默了片刻，得出结论，“它是在给自己治病。” 她怀疑这狗是学了医的。 而且结合中医，它挑中的这几种药还有相辅相成的功效，结合在一起，是个治外伤和消炎的好方子。 “哇，旺财好厉害啊。”宋小龙直接星星眼崇拜。 旺财微笑吐舌头。 宋小龙又给它找来了水，它一个劲地喝。 喝完了似乎很满意宋小龙的服务，也用脑袋蹭了蹭他。 林初渔出门时，宋大饼已经在忙活着找木板，给旺财在院子里搭个简易的狗窝。 这时，宋村长到了她家院门口喊道，“大饼他娘，官爷们来咱们村里了。这几天就得统计各家各户交的粮税了，你家的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林初渔回道。 她扭头询问宋大饼，“我叫人送回来的粮食呢？” 宋大饼回复，“我把那些粮食放到了咱家的粮仓里了。” 闻言，林初渔去家里的粮仓那里。 里面装了一半仓库的粮食。 一麻袋是一百斤的粟米。 林初渔这具身体的力气很大。 她肩膀一边抗一袋的粟米，感觉并不难。 想着家里人都有事，她就自己扛着粟米，走向王大娘家。 与此同时，王大娘家知道了马上就得交粮税的消息，一家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王大娘守在门口，大老远的就看到林初渔扛着粮食过来，连忙过去迎接。 “大饼他娘，真是麻烦你了。”她笑容满脸地说道。 她接过林初渔给的粮食。 原本看林初渔扛得很轻松，就认为她也行。 可当这粮食突然放到了她肩膀上时，却压得她差点没喘过气来。 “嘭！”的一声，两袋粟米都摔倒了地上。 她愣住了。 林氏的力气可真大！ “孩他爹！你别看着啊！快过来帮帮忙啊！”王大娘使了个眼色，赶紧叫人来帮忙。 “这里是两百斤的粟米，应该够你家交粮税的吧？”林初渔说。 “够了够了！” 第50章 别不识抬举 “大饼他娘，以前真是我误会你了。你这粮食救了我们一家子！” “你要我们一家人帮你干什么活，只管吩咐就好。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干。” 王大娘说着，擦了擦眼泪。 是欣喜的。 “哪有这么夸张。” “我可不需要你们替我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 林初渔从腰间取出来一节别着的山药和藤蔓。 “从明天起，你们一家人帮我去山上找这个东西。这是它的藤蔓，你们可以照着这个认，我需要的东西是它下面的根，还有藤蔓上长的黑豆子。你们每天把挖到的全给我送过来就行。” 王家老大搬完了粮食，回来看了一下林初渔给的参照。 他嘴角乐呵一笑，“这不就是山上的痒痒棍吗？你要这个干什么？” “做药用的。”林初渔回答。 她只隐晦的回复。 至于用它赚钱的消息，自然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不然眼馋想分红的人太多了。 “哦哦，原来这东西还有这能耐啊。”他拍了拍胸膛，“这东西别的地方没有，但咱们村的山上多的是，好找得很，这件事只管是包在我们身上了。” “还有其他的活儿要干吗？”他接着询问。 “暂时没有。”林初渔回答。 王老大和王大娘不可置信地微怔瞳孔。 就这么简单的吗？ 敢情，王大娘昨夜想了一整宿，林氏可能会刁难她的各种情况都是多余的。 原本王大娘还想把家里的鸡杀了，留林初渔吃顿饭，但她拒绝了。 林初渔走之后，王大娘看着院子的粮食，抱着女儿王大丫泪流满面，“太好了，大丫，林氏送来了粮食，就不用卖你了。”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挖那痒痒棍！” 从村口的王大娘家回去，需要路过有一片竹林的小路。 此时，已接近黄昏，竹林的视线更加昏暗。 林初渔走到那里时，旁边的竹林中突然出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竹林中年。 林初渔先是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之后。 她才看清楚拉着她的是个人。 宋三鸡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反而是一副享受的模样。 他舔了舔唇角，盯着林初渔的目光炽热。 “大嫂子。” 他眼睛眯成了两条狭长的缝，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太猥琐，林初渔简直难以直视。 原主的记忆里，她的丈夫虽是个胡子拉碴的糙汉，但五官端正，性格也老实。 同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原主丈夫的这个三弟和他是一点都不像，整日是又好色又不正经。 宋家有俩“烧钱”的祸害。 一个是原主，另外一个便是宋三鸡。 林初渔被他恶心到了，理都不想理会，就想走。 宋三鸡拦在她的前面。 “大嫂子，你别急着走啊。” “我可是好不容易蹲到你一个人出来呢。” “我都听说了。大嫂子你是靠着和外面的野男人厮混，才让他们给你送粮食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嫂子你卖给外人作甚，我也有钱啊。你要是从了我，价格都好谈。” 闻言，林初渔的眸色一愣。 这村子里的传言是越来越离谱了。 这宋三鸡也真是够龌龊的，出轨许寡妇就算了，连自己的嫂子都不放过。 这个畜生玩意儿！ 林初渔翻了个冷眼，“你说的这些混账话，我会原封不动告诉给娘的。” 宋三鸡没想到林初渔一点都不心动。 他咬咬牙，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铜钱，“我也是照顾大嫂子的。一次200文总够吧？！” 宋三鸡自认是出了大本钱的。 毕竟他去找一次许寡妇，都才只需要50文。 见林初渔依旧冷笑，他开始心慌了，接着说道。 “我劝大嫂子，别不识抬举！” “你要是真敢去告状，我就到处说是你勾引我不成，陷害我的！你看娘是相信我这个亲儿子，还是相信你！到时候你不守妇道的名声传出去了，就等着被沉塘吧！” 说完，宋三鸡得意地昂起头。 他对自己这套威逼利诱的方法很有信心。 毕竟许寡妇就是这么选择从了他的。 林初渔挑眉。 确实，这个时代，对男人宽容度要高多了。 林初渔随即换了个表情，眉眼弯弯，嗓音也柔和了不少。 这具身体虽然三十四岁，却保养得很好，皮肤吹弹可破，不输二十多岁的少妇，甚至还有一种风韵犹在的成熟美。 她笑起来，像只狡黠又妖魅的狐狸。 “好啊。你过来嘛，我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林初渔往着竹林后面退了退。 竹林茂密，是天然的遮挡之处。 宋三鸡被林初渔一个眼神就勾得神魂颠倒，目光鸡充斥着激动，“就在这里吗？” “嗯，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不觉得在这里，很刺激吗？”林初渔眨眼。 “刺激！” “我就喜欢刺激的！你乖乖等着，我这就来好好疼你。” 宋三鸡猥琐地笑，直接迫不及待地开始扯腰带。 这种坏事做多了，他动作很熟练，他三两下就脱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林初渔勾了勾手指，他便伸着爪子，迫不及待地朝着她扑了过去。 林初渔眸色一凝，刚好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下一秒又从地上捡了一根实心的棍子，朝着宋三鸡打去。 “你看，这够不够刺激啊！” “是不是很喜欢！” 她勾唇，挥棍子的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力气。 棍子在宋三鸡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红痕，疼得他龇牙咧嘴，痛叫连连，连衣裳都来不及穿上，就吓得到处跑着躲避。 连宋三鸡都没注意到，他就这么被林初渔追赶着，跑出了隐蔽的小竹林。 村民们有的看到宋三鸡被林初渔追着裸奔，幸灾乐祸地笑着。 还有好事的在喊，“三鸡啊！你咋衣服都不穿就出来乱跑啊！” “大家快出来啊！有好戏看呢！” 就这样，在村民戏谑的目光中和林初渔的追赶中，宋三鸡逃到了家里。 “娘！快救我！” 宋三鸡疯狂大喊，闹哄哄的动静将宋老太太引出了屋。 第51章 发誓 “怎么回事！” 宋老太太赶紧将宋三鸡护在身后。 见着他干瘪的上身光溜溜的，她脸色铁青，“有伤风化的东西！快进去穿衣裳去！” 宋三鸡赶紧瞪了林初渔一眼，才进了屋。 看见宋老太太，林初渔急切地说道，“娘，你快去请个道士来吧！小叔子他被脏东西上身了！” “我刚路过竹林的时候，看到个脏东西跟在他后面，突然就进了他的身体里！” “随后他就朝着我脱光衣服，还想咬我！我是为了自保才捡了根棍子，想把脏东西从他身体里打出去！” 听到林初渔说完，院外过来看热闹的人大惊。 十多年前，村里里确实有个黄花大闺女，被流氓玷污了身子，吊死在竹林那边的歪脖子树上！ “你胡说！”宋三鸡随便搂了件衣裳作遮掩，急急忙忙出来。 听林初渔说他被脏东西上身，连忙反驳。 “明明是你勾……” 话还没说完，宋老太太又是一巴掌打开了他脸上，刚好和林初渔打的那巴掌对称。 “死东西！快离开我小儿子的身体里！” 这一巴掌直接把宋三鸡打懵，晕眩得说不出话来。 宋老太太又赶紧招呼，“二猴！快把你弟捉进屋子里绑着！” 宋老太太拿旁边的破抹布揉成团，塞进了宋三鸡的嘴里。 再一个眼神示意，宋二猴就将宋三鸡抓到了屋子里。 宋二猴被宋三鸡壮实得多，一身的腱子肉，宋三鸡拼命摇头，也没挣扎开。 宋老太太跑去院门口说道，“麻烦乡亲们帮我请个道士来！我家小儿子确实被脏东西附身了！” “我先把院门关上！以免脏东西跑出去伤到大家！” 说完，宋老太太锁上了门，阴沉着脸进了屋子中。 宋三鸡被绑到了根木头柱子上，一个劲地摇头。 宋老太太刚扯下塞住他嘴的布，他就大声囔囔，“娘，我没被脏东西附身！是大嫂子想勾引我，才脱光我衣裳的！” “闭嘴！有些事你最好永远给我憋到肚子里！” 宋老太太一声呵斥吐出，狠狠瞪着宋三鸡。 “你是我生的，你是什么货色，我这个当亲娘的还不知道吗？！” “今天不管怎么样，你就是被鬼附身了！”宋老太太咬牙说道。 在宋老太太一个无比严厉的目光之下，宋三鸡感觉完全被看穿了，想反驳的话都塞回了肚子里。 宋三鸡被宋老太太打到大，谁都不服，就只服他娘，这是一种微妙的血脉压制。 闻言，赵氏不服气，她红了眼叉腰道，“宋三鸡，你倒是仔细说说，林氏是怎么勾引你的！娘，你偏心林氏也偏心得太明显了吧！” 听到宋三鸡说林氏要勾引他。 赵氏连手撕林氏的心都有了。 她就这么一个男人！林氏竟然要和她抢！ 林初渔皱眉，“宋三鸡又丑又挫，我光看着都恶心。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去勾引他？” “你看这些年，我有给过他好脸色吗？” “赵氏，你当他是个宝。而在我眼里，他却是一坨癞疙宝。” 林初渔垂眸，再抬眼时，说话的嗓音沙哑，带着一股淡淡的哭意。 她眼眶泛红，眼眸湿润，明显是哭了。 “娘，我是坏。但这些年，一虎对我有多好，我心里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敢发誓，我只有他一个男人，也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不然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下辈子投胎当个畜生都行！” 听到林初渔发如此重的誓。 赵氏就算再气，也没话说了。 等她冷静之后，又想到了什么，猛得瞪起了宋三鸡。 宋老太太摇摇头。 事情是什么样的，她早就猜到了。 毕竟林氏要真的想勾引宋三鸡，为什么衣衫不整跑回来的是宋三鸡？ 宋三鸡多好色，她还是知道的。 真有像林氏这种姿色的投怀送抱，他哪里会反抗？ 可她没想到，林氏会对他大儿子用情如此之深，亏她以前还一直林氏瞧不起宋一虎呢。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虎已经感动到了她。 宋老太太也没想到，林氏有一天，竟然也会为了宋家的面子着想，明明受了委屈，还帮着掩盖事情的真相。 宋老太太头一次，对林氏生出了一丝愧疚。 话都说到了这里。 虽然没说明真相，但大家心底都大概猜测出了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是家丑，宋家的人脸上都没有光。 连宋老爷子都去默默检查了一下，院子的门有没有关严实。 “你这个畜生玩意儿！你对得起你大哥吗？他以后回来，不知道得多寒心。当初我就该把你丢去服兵役！”这时，宋老太太落了泪，狠狠瞪着宋三鸡。 “二猴，你出去拿根棒子来，选粗点的来！看我不把附身在这畜生身上的脏东西赶走！” 赵氏同样恼怒着说道，“娘，我也帮你一起赶脏东西！” 林初渔没急着离开。 在一旁亲自看着宋老太太和赵氏联手双打宋三鸡。 宋老太太又把破抹布塞进了他嘴里。 她们的棍棒下去，只听得到他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呜咽声。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林初渔垂眸，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等村里人帮忙喊的道士赶来村里的时候，宋三鸡被打得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赵氏突然又心疼起了赵三鸡，才拦住打红了眼的宋老太太。 看着道士那边在围着宋三鸡跳大神，林初渔找到了宋老太太。 她依旧保持着沙哑的嗓音示弱，“娘。” “今天这事过去，恐怕小叔子会恨起我。” “小凤毕竟是我的娃，原本他们两口子就不喜欢小凤，万一他们因为这事报复小凤，可怎么办啊？” 闻言，宋老太太沉默了。 林氏说的确实有道理。 “娘，我今天把小凤带回家去吧。我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对她的。”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家里监督我。” 林初渔眸光闪烁，嗓音淡淡的，像是在求人，没有以往的嚣张气焰，让宋老太太都心软了一些。 宋老太太长叹一口气，陷入沉思之中。 第52章 宋小凤回家 “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宋老太太进了屋子里，去给宋小凤收拾东西。 当她慈祥地抚摸着宋小凤的脑袋时，宋小凤拽着她的胳膊，黑眸蒙了一层水雾，噘嘴委屈道，“我不要离开祖母。我会乖乖听话的，祖母不要赶我走。” “好孩子，祖母不是要赶你走。你先跟她回去，要是不高兴，随时都能回来的。你放心，祖母只有有空，都会去看望你。” 宋老太太一直将宋小凤送到了林初渔家门口，才抹了一把老泪，不舍地离开。 宋小凤一年多没回来过，进了门就一直低着头，无所适从。 当发现一只棕毛红鼻子大狗朝着她走来时，她大惊失色。 林初渔拉着她的小手笑道，“别怕，它是咱家养的狗旺财，正好是今天刚到咱家的。” 她刚说完，旺财就用鼻子嗅了嗅宋小凤身上的气味，乖巧地摇晃尾巴。 见此，宋小凤这才缓和，但心里依旧有点后怕。 她看着林初渔牵着她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暖暖的。 娘好像和以前，是有点不一样了。 她抿着唇，眼睛酸涩。 “小凤今天回家了。” “老大媳妇，去坛子里拿坨肉出来炒上，今晚多添个菜。对了，把这几天攒的鸡蛋也都煮上吧。” “翠烟，收拾收拾房间，小凤回来后就跟你一起睡。”林初渔进门后吩咐。 一家人看着宋小凤，目光欣喜。 宋小龙屁颠屁颠地从屋子里，抱出来一堆从村里孩子那里交换的小玩意儿，“小凤，你快来，我给你草蚂蚱玩，还有弹弓……” 宋大饼憨笑，“小凤，喝奶羊不，大哥给你挤羊奶去。” 宋翠烟微笑，“小凤，你快来，二姐买了红头绳，给你扎小辫子，可好看了。” 宋鸿宇杵着只棍子，刚激动地张开嘴，“小凤，我……” 话到了嘴边，他却发现，没什么能为宋小凤做的，摸了摸头，只能尬笑道，“我欢迎你回家。” 宋粟粟怀里的小繁星看到宋小凤，也张着两只白藕般的胖乎乎的小胳膊，欢喜地咿呀咿呀地叫。 宋小凤目光一亮，走到了宋粟粟旁边，踮起脚尖去看那软乎乎的小侄女，直接被萌化了，不由地弯了弯唇角，“大嫂，她叫什么呢。” “宋繁星。” “她好漂亮啊，眼睛真的好像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宋小凤感叹道。 她早就想看看大哥和大嫂生的小侄女。 可是太怕娘，就一直没敢来。 听到小繁星被夸，宋粟粟嘴角浅浅一笑。 小繁星如今天天都有羊奶喝，脸上都有了婴儿肥，像个白糯糯的小团子，出去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声。 闻言，宋大饼自豪地挺了挺胸脯，一股养娃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孩子长这么大，可都是他天天洗的尿布，晚上哄她睡的觉！ 他要是像旺财一样有尾巴，估计那尾巴能翘上天。 最开始见小繁星出生时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他还嫌弃。 现在想起来，他恨不得抽当时的自己俩耳巴子！ 这么好看的闺女，他当初就是瞎眼了，才会觉得她丑！ 现在就算是娘说要把小繁星丢了送人，他也打死不从！ 灶房里。 多添了一双碗筷和张椅子，一张小桌子边上正好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家人吃饭，显得热热闹闹的。 宋小凤看着她面前的一大碗白米饭，桌上的一大碗蒜苗炒肉，一盘猪油炒蘑菇，还有个青菜汤。 香味飘到了她的鼻尖徘徊。 她猛吸一口，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宋粟粟还从锅里盛出来了七个鸡蛋，分给家里人，正好一人一个。 看着家里人都动了筷，宋小凤愣住了。 这些东西，她真的能吃吗？ 正在思考之时，林初渔夹了一筷子肉到宋小凤碗里，眯眼笑道，“你快吃，不然都被你大哥抢完了。” 闻言，宋大饼这才发觉他干饭的速度确实快了一些，咧嘴尴尬笑。 见此，家里人也默默给宋小凤夹菜。 几下的功夫，她碗上面的肉就堆得冒了尖。 “快吃。吃完了你洗碗。”林初渔说道。 闻言，宋小凤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赶紧开始刨饭。 在这个家里，她又恢复了像从前一样，娘说什么，她就做什么的习惯。 只是这次，娘没有命令她做不情愿的事。 她一口白米饭，混着一口香喷喷的猪肉，简直不要太下饭，只稍稍比娘上次送过去给她的肉，差了那么一丢丢。 没办法，当时那个土豆烧肉，实在是太香了。 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宋小凤吃完一碗饭菜，还舔了舔挂在嘴边的一粒米饭。 可是是她的吃相有点太夸张了。 她抬起头，发现一家人都望着她，皱着眉头。 她心下惊颤，攥着衣角颤抖。 这时，宋大饼将手盖在她脑袋上叹息，“小妹啊，你咋比我吃得还猛啊。” “唉，肯定是把你饿坏了。” “你别怕，咱家现在有吃的了。娘带着咱们挣钱，再也不会让你饿着了。” “来，大哥把这个鸡蛋让给你，你吃。” 说着，宋大饼把分给他的鸡蛋给了宋小凤。 前几天，去给村长家送羊奶时，村长送了他一筐鸡蛋。 他带回来之后，家里每个人，每天都有鸡蛋吃。 再加上最近都有油荤吃，宋大饼现在再也不像之前那么馋鸡蛋了。 “嗯，我的也给你。” “小凤长身子，多吃点。” “对。吃不完你留着明天早上吃。” 宋小龙和宋翠烟，还有宋粟粟也把鸡蛋给了宋小凤。 宋小凤加上她自己的，现在有五个圆溜溜的大鸡蛋。 她吸了一口气，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心里暖洋洋的，却想哭。 宋鸿宇望着桌子上的蛋壳，他咬了咬牙，暗暗后悔吃快了。 他没给小妹鸡蛋，小妹会不会误会他是不喜欢她？呜呜呜…… 看着这一副温馨的场面，林初渔慢条斯理地剥鸡蛋，放入口中慢慢吃，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没了原主那颗老鼠屎，家里几个娃，还是都挺懂事的。 第53章 以前是以前 饭后，宋小凤去收拾碗筷。 院子里，宋大饼给旺财搭的窝，搭好了。 用木头架子围成一个小屋，里面垫了厚厚一层干草。 宋粟粟听林初渔的吩咐，拿了一个大的土陶碗，将剩菜剩饭倒进去，放到了旺财的窝前面。 里面还有几片肉。 不是家里人吃不完，是林初渔特意给旺财留的。 这时，隔壁李大婶正领着李铁蛋，路过林初渔家门前，看到宋粟粟端了一大碗的干饭出来。 李大婶看着她碗里似乎还有油水，略有些艳羡，又随口说道，“大饼他媳妇，你咋一个人在院子里吃饭呢？” “这不是我的饭，是旺财的。”宋粟粟回道。 闻言，李大婶面色一沉。 林初渔家新买的狗吃的是白米饭，还有肉！ 真是越来越奢侈了！ 当看到宋粟粟将碗放到地上，旺财哼哧哼哧干饭，自家娃李铁蛋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边流出来时，李大婶的脸黑得跟个锅底似的，赶紧把李铁蛋拉回了家。 吃一点，她都怕李铁蛋露洋相，丢她面子。 刚从田里忙活完，李大婶家这个时候，才吃上饭。 上了桌，李铁蛋看着今天桌上的清汤清水。 他皱着眉头撇嘴，可怜巴巴说道，“娘，林大娘家的狗饭，都比咱家的饭香。” 李大婶攥起拳头警告，“爱吃吃，不吃就滚！” “不过我话先放到这里，你要是敢去和她家狗抢饭吃，别怪老娘打断你这双腿！” 李铁蛋含着泪水，弱弱地喝了三大碗清汤寡水的菜粥。 饭后，李大婶摊开了手，“把今天从林氏家赚的钱拿出来吧。” 李铁蛋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不情愿地交了六文钱出来。 这钱本来是他留着买糖人吃的。 不知道是哪个臭混蛋传出的消息，出卖了他们一伙儿小娃娃在林大婶家挣钱的消息。 现在好了，工钱全都得上缴给大人！ 李大婶美滋滋地将六文钱放进她的口袋里，又说，“李小环，田里粮食都收完了，最近也用不着你帮忙。” “你在家里没啥事，也去林氏家剥核桃皮赚钱吧。记得监督好李铁蛋，让他赚钱的时候别偷懒。我听说村长家黑狗，今天都能挣十多文钱呢。” “你也快及笄了，娘多给你存点嫁妆，以后好嫁个有钱人家。” 李小环沉默着点点头。 李铁蛋嘟嘴吐槽，“娘，你以前不是不让我们去林大婶家的嘛。还说去了要打死我。” 闻言，李大婶甩给了李铁蛋一个爆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娘我又不是傻的。能在她家挣钱，为啥还不让你们去。” “只是你们俩都得注意点，别在林氏家学坏了！ 李铁蛋捂着脑袋，泪水蒙蒙。 李大婶有些心软，又说道，“你要是多挣点钱，过几天我去镇上，就给你买糖人回来。” “真的啊！娘！” 听到能有糖人，李铁蛋心底的阴霾直接一扫而空，乐呵个不停。 李大婶捂嘴笑，扭过头望着她家那口子又开始抱怨，“我给你说，我最近观察得可是真真的，林氏家绝对是发达了。” “她家现在顿顿都是白米饭，而且都连续吃了好几天肉了呢。还有，你看她家又买羊又买狗的，院子里还有好多小鸡小鸭。现在村子里，谁家能有她富裕啊。” 越说，李大婶越酸，“她家大饼天天忙活着烧什么炭，林氏好像也去镇上支了个小摊赚钱。还有，她前阵子还说要研究个洗发水赚钱。你说，这么短时间里，她靠这些，能挣这么多吗？” 李草根摇摇头，“不知道吧。” 李大婶这时想到了村子里的谣言，把李铁蛋和李小环赶出屋里后，小声在李草根耳边说，“村里还有人说林氏是在镇上攀到了有钱男人，靠卖身体才过上的好日子。” “我警告你，你以后不准去他家，也不准和她说话，我怕你被他迷了眼。” 李草根正在喝粥，听到这话，直接一口喷了出来。 他红了脸，别扭地瞪着李大婶，“你这糟婆子，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嘛我！” 隔壁。 宋小凤洗完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怯弱地询问在旁边捣鼓粉末的林初渔，“娘，我收拾完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啊？” “没事了，你去玩吧。”林初渔挥挥手。 这……就没了？ 宋小凤一愣。 以前在祖母家里，她饭后洗了碗，还有又一堆接一堆的活儿还让她干呢。 现在不让她干活，她反而觉得不对劲了。 正好这时候，宋粟粟和宋大饼他们准备抱着小繁星出门散凉，她也跟了过去。 当他们路过祖母家时，宋小凤进了院子里。 天快黑了，宋老太太看到宋小凤又跑了回来，紧锁眉头，凝重地询问，“小凤，你娘又欺负你了？” 说着，她就拿起了白天里打过宋三鸡的棒子。 “没有，祖母！她没欺负我。” “我来是给你和祖父送鸡蛋的！这些都是大哥他们给我的。” 宋小凤拿出了吃饭时，家里人给的鸡蛋。 整整五个，她一个都舍不得吃。 给了宋老太太鸡蛋，她又匆匆忙忙和她告别完跑了出去，大哥和大婶还在外面等着她一起回去呢。 宋老太太望着鸡蛋，叹了一口气，释然地笑了。 本来她还担心着宋小凤，怕是今夜都睡不安稳觉。 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 一个鸡蛋都得两文钱。 林氏舍得给他们吃，便已经是进步了。 她只希望，林氏是真的变好了吧。 “老头子，咱家小凤送来的鸡蛋，给你一个。”宋老太太丢给了宋老爷子一个鸡蛋，又抱怨着说道，“你瞧瞧小凤多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咱们。她在家里时，你不知道对她好点。” 宋老爷子心中一喜，随后又问，“我只有一个？” 宋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咱们俩一个一个，其他的给红梅和菊花分着吃。咋滴，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想和小娃抢吃的？” 宋老爷子努努嘴没说话。 宋小凤回到家。 这一夜，睡得很香甜，做了个难得的美梦。 第54章 化妆品 一大早，晨曦间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朵，撒向大地。 “咚咚咚……” 见林初渔迟迟不醒，宋翠烟轻轻敲响了她的房门。 “娘，你今天还去镇上吗？”她靠近房门询问道。 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娘？”她又尝试换了一声。 这下，屋子里终于是有了声响。 林初渔开了门。还没有洗漱，头发乱糟糟的，跟顶了个鸡窝似的。 她似乎还没睡醒，慵懒地眯着眼，眼袋是淡淡的乌青色，一脸的倦容。 “今天我不去了。” 她又朝着院子里的宋大饼说道，“老大，你收拾收拾，跟翠烟一起去摆摊。烧炭的事今天先放着。” 闻言，宋大饼面上是克制不住的欣喜，拍拍手里的灰尘，赶紧回屋子里去换宋粟粟给他做的一身新衣裳。 “翠烟，你进来。” 林初渔把宋翠烟叫进了屋子里。 宋翠烟看到里面乱糟糟的，桌上是好几种颜色的粉末和液体。 “过来，坐这里。闭上眼睛。”林初渔把凳子上的杂物拿来说道。 宋翠烟懵懵地按照她说的做。 刚闭上眼就感觉凉凉的，娘似乎在往她的脸上涂抹东西。 十多分钟后，林初渔看着面前的杰作勾了勾唇，“睁眼吧。” 林初渔拿了个铜镜放到宋翠烟的面前。 宋翠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瞳孔。 镜子里的她皮肤黝黑，粗眉毛，脸上还有许多红痘痘和一颗大痦子，放在人群中都平平无奇。 她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宋翠烟凑近铜镜仔细看，才发现她的皮肤不是真变差了，痘痘都是林初渔画上去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涂到她脸上的东西还不容易擦掉。“娘，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我研究的化妆品。持妆效果好，要用我配出来的卸妆水才好擦掉。”林初渔得意地说道。 她熬了个通宵，就是为了尝试制作化妆品。 这些制作材料，她可是存了很久才凑齐的。 虽然第一次制作出来的东西是粗糙了点，但是勉强能用，扮丑还是做得到的。 “真好。”宋翠烟眼睛闪闪发光，似是寻到了宝藏。 本来她还担心在脸上抹土抹黑灰，稍微出点汗就容易掉色。 这样子，她出门都有安全感了！ 林初渔原本还以为宋翠烟一个漂亮小姑娘，她让宋翠烟扮丑，她会不情愿。 看来，是她多想了。 宋翠烟刚出了屋子，宋大饼就兴冲冲地说道，“翠烟，我收拾好了！” 话语刚落，他呆呆地望着宋翠烟，半晌才犹豫地问道，“你……是？” “大哥。”宋翠烟垂眸，有些羞涩。 “翠烟？” “嗯。”她点点头。 宋大饼还不适应，“你咋突然变这么丑了？” “出去混，扮丑点躲点烂桃花。”林初渔替宋翠烟回复。 宋大饼这才恍然大悟，“哦，是这样啊！” 他又眨巴眼说道，“娘，你看我要不要也扮丑点？” 林初渔扫了他一眼，“不用。” “你不用特意扮，已经够丑了。” “……”宋大饼泪崩，默默哭泣。 实在太戳心了。 “行了，你们吃了早饭就快走吧。不要让村长家大儿子等太久了。” “宋大饼，你是当大哥的，出门多护着点翠烟。” “嗯嗯，我知道，娘！”宋大饼回道。 吃了早饭，宋大饼和宋翠烟匆忙出门。 宋小凤还在发呆。 她还是头一次吃早饭。 以前一天都是只有两顿饭，甚至是一顿饭的。 清淡爽口的瘦肉菜粥配上一叠大嫂腌制的小咸菜，吃得她肚子里暖洋洋的。 饭后，她拿了水桶准备出门，林初渔叫住了她，“你干什么呢？” “娘。我去提水。” “家里出去提水的活儿是你大哥在干。你这么小个娃，提的起来吗？” 林初渔瞥了一眼宋小凤。 这孩子比宋小龙还瘦一些，估计也有三四十斤，这里的水桶就有她腰那么高。 “我可以的。”宋小凤点头。 她在祖母家，提水都提习惯了。 虽然是吃力点，但多花点时间，还是灌得满水缸的。 “你以后就负责给家里洗碗扫地就行。” “宋小龙，今天你就负责教小凤学拼音。” “对了，正好鸿宇在家也没啥事可做，你也教教他。” 林初渔吩咐道。 “嗯，娘。” 宋鸿宇一脸黑线。 拼音是什么东西？还需要五岁的宋小龙教他。 他才离家几个月，怎么感觉跟完全脱轨了似的？ 原本他是娘最疼爱的孩子，现在回了家却就跟透明人似的。 接下来。 林初渔收拾一下，也出门去了。 她是走路去的镇上，又花钱雇辆马车，送她去锦州城里。 这里的路崎岖不平，马车又颠抖。 一路上，林初渔屁股都被撞麻木了。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她下了车，揉了揉屁股和腰。 林初渔抬起头，头一次看见这种完全被高大城墙包围的城池，是一种视觉上的震撼。 她没着急进去，先在外面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在脸上抹了扮丑的化妆品。 做完这些，林初渔在站到了进城的队伍之中。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后面有个进城卖菜的妇人在和身边的人抱怨，“今天真是晦气，进城竟然需要交两文钱。” “咱们就卖点东西，利润总共才十多文。这年头，挣点钱可真难。” “唉，下次不来锦州城了，还不如去旁边的镇上做生意呢。” 快轮到林初渔进城时，官兵拦住了她前面的两个人。 那是一对穿着破烂的年轻的夫妻，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臭味，其中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个昏迷的男娃，看着十岁左右。 看样子，是他们拿不出进城的钱。 那男人在哀求。 “几位大爷，求求你们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我真的有个亲戚在锦州城里。” “我孩子生了病，得去城里投靠亲戚看病。” 闻言，官兵的脸上是不悦的表情，“规定就是规定，进去一人两文钱。” “你们拿不出钱，就给我滚开！别耽搁后面排队的人！” “你们两个臭要饭的，要是实在拿不出钱，就先去旁边乞讨，有了钱再进！” 第55章 刷等级 “这位官大哥，我们是禹州城那边的商人，实在是因为遭遇贼人，遇了难，才会囊中羞涩。” “你行行好，日后我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男人依旧在乞求。 官兵烦躁地挥了挥手，“去去去！你这套说辞，老子一天能听个八百遍！再在这里闹，休怪我动手教训你了！” 接着，官兵就要赶他们夫妻俩走。 林初渔拿了八文钱出来，“看这两位带些孩子，实在是可怜。” “他们的进城费，我帮他们出吧。” “行吧。你们几个。赶紧走。” 官兵这才放了行。 “多谢这位夫人。”男人感激地朝着林初渔拱手作揖。 他的妻子抱着孩子，想要跪下道谢。 林初渔伸手阻拦了她的动作，“一件小事罢了，不用多谢。” 她眯了眯眼。 她触摸到了这妇人的手，是娇嫩的，一看就是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 他们俩的衣裳看着确实又破又脏，但却是好料子。 确实是有钱人。 她不动声色，但心下已有了判断。 “禹州城那边不是比锦州城更富庶吗？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啊？”她像是随口询问道，语气平淡，不引人休息注意。 闻言，男人叹了一口气，“实在是禹州城那边落了难。” “这位夫人有所不知。今年禹州城那边原本应该是个丰收年，但是快到庄稼丰收之时，突然来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水患。周围几个城池都遭了殃。大雨连续下了快半月，淹没了田里都还没来得及收获的粮食，连仓库里储存的，都被浸了雨水，发霉发臭了。” “那边的水患淹死了许多人，好不容易幸免于难的，也都没了粮食。富庶的禹州城，如今已成了地狱。” “我妻子的娘家是那边的有名的粮商。仓库里的粮食折损了大半，我们夫妻俩就想着来锦州城这里做生意，运点粮食回去。没想到半路遇到了贼人，夺走了我们的准备购粮的钱财。如今我儿又生了大病，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说着，他擦了擦浸湿的眼泪，“我姨母在锦州城住。只要找到她，我们一家好歹是有点依靠。” “唉，都是苦命人，不容易啊。”林初渔感叹。 “夫人可方便报个住址，日后，我们定会报答你的。”男人说道。 “不用，几文钱罢了。”林初渔回道。 年轻的女人开了口，提醒道，“姐姐，我们一家子是乘马车急着赶来的锦州城。那边的消息大概还没传过来。今年粮食恐怕得长得猛，你家粮少的话，千万不要卖。粮多的话，可以趁着价高的时候卖点。” “好。”林初渔点头，她笑了笑，“如此还是该我感谢你们，告诉我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 她拿了一锭银子，给了那男子，“你们去找亲戚投靠，恐怕还得花些时间。还是先去给孩子看病吧。” “这……”男人目光犹豫。 “拿着吧，孩子的病拖不得。”林初渔淡笑。 闻言，男人这才收下，又感谢了林初渔一番。 和他们告了别，林初渔直奔锦州城里的粮食铺。 锦州城附近的农户都是丰收的，这里卖粮食的价格收粮食的价格，和桃源村那边的镇上的差不多。 粮家上涨，买粮食的人少。 卖粮食的地方却是人山人海的。 人多眼杂，能遇到的熟人又少之又少，林初渔装扮成了不引人注目的样子，正好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林初渔租了一辆牛车，用系统种粮食，一趟趟地拉去卖。 牛车的容量受限，一次性就十两银子的利润。 怕被注意，每家收粮食的地方，她只卖三次。 换店时，她还会把身上的衣裳也给换了。 折腾了一整天。 拉粮食的牛都被累惨了。 林初渔收获了三百两！系统等级达到了8级。 这是一种类似游戏中找到bug，刷等级，刷金币的快感。 第56章 无辜又委屈 剩最后一点时间，林初渔走进了家成衣铺。 看了一圈后，给小繁星挑选了虎头帽，几件绣了花纹的婴儿肚兜，开裆裤，还有一些软底小鞋子和围涎。 正好林初渔见宋粟粟给小繁星喂羊奶的时候总漏奶，脖子上戴个围涎方便些。 路边如果看到有婴儿用的一些小玩意儿，她也都买了。 最后，林初渔又去买了三百个鸡蛋和红纸。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林初渔点开了系统商城，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次解锁的东西。 她想了一下，购买了十份番茄种子。 番茄酸酸甜甜的，林初渔爱吃。 她在锦州城里胡人开的店里，有看到卖番茄种子的，但是价格贵得离谱，肯定还是系统的种子优质又便宜一些。 系统商城里，现在还解锁了几种水果苗：葡萄、枇杷、李子、草莓、西瓜、桑葚。 林初渔买了还没传到这个国家的西瓜种子草莓种子，合十份。 这些种子都小，每一种放进袋子里，也就拳头大那么点。 这个国家有葡萄，但对普通百姓来说，也是稀罕货。 水果相比蔬菜，需要种植成熟的时间更长，大多需要12到24天结果。 林初渔在系统的地里种了一块地的葡萄苗，用了快速成长肥料，增加了五天的成长时间，让它长成了葡萄大苗。 这时候，她选择铲地，仓库里就出现了十棵粗壮的葡萄大苗。 将这些都带上，她找了辆马车送她回村子里。 系统账户里有了三百多两银子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林初渔现在买种子的钱，都可以忽略不计。 她心里喜滋滋的，回去的路上还在盘算，过段日子再给家里购置点什么物件。 马车比牛车还快些。 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到了林初渔家门口。 林初渔喊宋大饼过来拿东西的时候，隔壁的李大婶听到动静，出门好奇地看着他们。 “大饼他娘，你这是坐谁家的马车回来的啊。可真气派。”李大婶一开口，语调就酸溜溜的。 林初渔动动脚指头，都知道她又在补脑些有的没的。 她抿唇轻笑，“不过是路边随便叫的一辆马车罢了。你要是出了钱，也能坐这么气派的马车。” 闻言，马夫以为生意要来了，笑道，“这位大姐，你要是想坐马车，可以提前打个招呼。你放心，我是良心价，去趟锦州城，都只需要30文呢。” 原来不是有钱人家的私人马车。 不过，坐马车竟然要30文？ 林氏可真舍得。 不就是从锦州城回来吗，又没多远的，她竟然还娇贵到坐马车。 李大婶咬咬牙。 马夫见她没搭理自己，当即就懂了她的想法，随后收起了职业性微笑。 看到宋大饼搬了一筐又一筐的鸡蛋下车，李大婶疑惑，“你咋买这么多鸡蛋？莫非是指望着做鸡蛋生意？” “不是。”林初渔淡笑着回答，“明天是我家繁星满月的日子，我买点鸡蛋回来，做红鸡蛋，各家都发一点，图个喜庆吧。” 林初渔其实还有想过给小繁星办满月酒。 但桃源村穷，各家各户生的孩子都多，就没有婴儿满月吃酒席的习惯。 正在搬东西的宋大饼动作一顿。 他惊愕。 这好几百个鸡蛋，竟然是给他闺女准备的！ 要不是娘提醒，他都忘记了明天是繁星的满月日。 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宋大饼懊悔，更是加快了搬东西的速度。 得赶紧腾点时间，去给闺女做个满月礼！ 李大婶大为震惊，连说话都突然变得结巴，“你这……这……是真的？你你……啥时候这么大方了？” 她没想到，村子里竟然会有人为了生的女娃而送红鸡蛋。 更没想到，这个打破先例的，还是村里出了名自私又小气的林氏！ 林初渔眯了眯眼，“不瞒你说，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家小繁星是福星转世。” “这不，她一生下来，我家的日子就变好了。我可不得好好疼爱我这小孙女吗？” “不就是几个鸡蛋吗？有什么舍不得的。她要是再多旺咱家，等家里富裕了，我还要给她做周岁宴。” 宋粟粟刚过来，正巧听到林初渔说的这些话，抱着小繁星的手都在颤抖。 她娃在家里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繁星现在可是村里最幸福的小娃了！ “大儿媳妇，你明天早点起来煮红鸡蛋，让宋大饼和你一起，各家各户都送点。” “对了，我还给繁星买了点穿的用的。都在那个包袱里面，你先替她收着吧。” 说完，林初渔口渴，进了屋子里去喝水。 宋粟粟看着旁边那个鼓鼓囊囊的打包袱，直接呆住。 这买的也太多了吧！ 见林初渔进屋去了，李大婶悄咪咪询问宋大饼，“你娘说的，繁星是福星这回事是真的？” 提到小繁星，宋大饼比谁都笑得欢。 “铁定是真的啊！”他嘴边绽开一抹笑容，“自从我闺女生下来之后，我娘变好了，我家的日子也变好了。” 宋大婶蹙紧眉头，郁闷地走了回去。 她实在是想不通，林氏那么坏的人，凭啥她儿媳妇就生得出来福星？！ 而她生的李铁蛋，就跟个憨货似的，丁点都不让她省心！ 越想越气，李大婶回去看到李铁蛋，直接往他屁股上挥了一巴掌。 李铁蛋疼得哇哇大哭，无辜又委屈。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干，为啥娘一进门就打他？嘤嘤嘤…… 第57章 达官贵族才享受得起 “娘，你买的这是什么啊？” 宋小龙望着林初渔带回来的，栓成一捆，足有一米多高的葡萄藤问道。 “葡萄藤。”林初渔淡淡回答。 “可以长葡萄的？！”宋鸿宇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怀疑他听错了。 他在书院读书时，读过好几首前人写有葡萄的诗句。 在他们描述中，那可是极致的珍馐美味！只有达官贵族才享受得起！ 他也只是在书院先生的画上，看到过那一颗颗晶莹剔透，饱满的紫葡萄！ “我去锦州城里顺路看到，就买了。”林初渔回道，“卖东西的是个胡商，卖的都是稀奇货。我还在他那里买了一些种子。他告诉我是什么番茄，西瓜和草莓。但我也不知道长出来是啥样，反正就买回来种着试试呗。” “娘，这些东西应该不便宜吧？”宋鸿宇咂舌。 “是有点贵。”林初渔点头，“但是人家卖得贵，总有贵的道理。正好咱俩现在的田里都还空着。” 说到这里，她望着宋鸿宇，“你也休息了两天了。明天就跟着你大哥去田里，把葡萄藤和其他种子种上吧。” 什么？去田里干活？！ 宋鸿宇眉头紧锁。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开口说话，吸引娘的注意力了。 他自从八岁上学堂之后，起码有四年还下地干过活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他一个读书人去种地，恐怕得被别人笑话死吧？！ “娘，我能不能不去田里啊……”他犹豫着说。 他以为现在的林初渔好说话了，应该会同意。 却完全没想到，林初渔早把他心里的小九九都盘透了。 宋鸿宇自从去学堂之后，宋家人都把他看作是家里的希望，盼着他能光宗耀祖，不免把他宠坏了。 去了学堂，他也沾染了些读书人那傲慢的心气。 好日子过多了，突然让他去田里干活，总不会是乐意的。 她盯着宋鸿宇，目光顿时锐利了不少，“你还要休息几天？” “没事，我可以等你的伤养好。” “但这个田，你早晚都得下。” “你不会想着，我要你回来，是光吃干饭不干活的吧？” “娘……我还是想读书。”宋鸿宇怯弱地回道。 林初渔挑了挑眉，“你读书和你下田干活，有冲突吗？” “谁告诉你读书人就不能干农活了？” “你不会想的是干农活的就比读书人低一等吧？” “确实，士农工商。当官的，是排在咱农民前面。但你这个读几年糊涂书的人，算什么官？要不是家里人养你，你现在能吃得起饭吗？” “你大哥是没你聪明，但他比你勤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你爹不在家之后，他也是早出晚归的出门干活养咱家。你有听说过他嫌弃干活累吗？” 挨了一顿批评。 宋鸿宇失落地垂头。 娘说的句句在理，他压根没法反驳。 在旁边锯木头的宋大饼听到了，嘴角乐开了花。 真好，娘又夸他了。 原来现在在娘的心里，他比三弟要优秀这么多。 “娘，我知道错了。”宋鸿宇说。 林初渔淡淡瞥了他一眼开口，“不是所有犯的错，说几句道歉就能完事的。” “麻烦你用行动证明你的道歉决心。别白读这么几年的书。” “嗯嗯。”宋鸿宇猛地点点头，“娘，我明白了。” 接着，他看到宋小凤正在拿叶子喂家里的小鸡小鸭，他赶紧过去，“小凤，你去歇着，这些都让我来做。” 被抢了活儿的宋小凤直接呆在原地。 一整天，她都闲得没事干。 好不容易找点事做，三哥还要和她抢。 这……也太不适应了啊！ “小凤，我教你认拼音吧~”这时，宋小龙过来握住了宋小凤的手。 宋小凤欲哭无泪。 四哥教她的拼音好难……她完全看不懂啊！！ 第58章 还真让娘说对了 天还黑沉沉的。 林初渔就被家里的动静给吵醒了。 她眯着眼，迷迷糊糊的走到灶房里，看见宋粟粟在做红鸡蛋。 家里其他人也都醒了，跟过年似的，穿上了新衣裳。 他们也在旁边帮忙，用裁剪好的红纸包好鸡蛋，再放到锅里。 旺财都蹲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 林初渔买的鸡蛋实在太多了。 大铁锅整个都被填满，也才煮了一半。 等水沸腾，这样煮个十来分钟，再把鸡蛋捞出来，剥开红纸，鸡蛋表面就变成了红色。 “吃吧，咱家先一人吃一个，图个吉利。”林初渔说道。 宋小龙拿鸡蛋最猴急，烫得他拿着鸡蛋的手不停地左右交换，他嘟起小嘴，使劲的在上面吹风散热。 见他滑稽的模样，家里人都笑了笑。 有了宋小龙的前车之鉴，其他人都把鸡蛋放到了冷水里，等放凉了再剥壳。 红鸡蛋的蛋白也染了些许的红色，但一点都不影响食用。 都觉得这是喜庆的满月红蛋，吃着也比平时的鲜嫩得多。 林初渔吃完自己的，顺便还给了旺财一个。 丢到了地上，旺财嗅了嗅，疯狂摇尾巴，但就是不吃。 宋大饼以为它是不喜欢吃，觉得浪费，原本想捡起来，但旺财跟护犊子似的，把鸡蛋护在怀里。 林初渔出声阻止，“它应该是在等鸡蛋放凉了吃。” 闻言，旺财摇尾巴，撒娇似的蹭了蹭林初渔的腿。 果然，过了一会儿。 旺财才咬上鸡蛋，连着蛋壳，三两口的就给吃完了，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看就是喜欢吃的。 众人惊诧。 还真让娘给说对了。 吃完鸡蛋，宋大饼就拿了大勺子，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红鸡蛋捞出剥好后，放到干净的筐子里，叠得满满当当的。 “嘤嘤嘤……” 在旁边屋子床上睡觉的小繁星醒了。 似乎是见着旁边没人，开始哭嚎起来。 宋粟粟赶紧去屋子哄她，顺便把她抱了出来。 这孩子好哄，宋粟粟一抱着她，她就没哭了。 宋粟粟昨晚给她洗了澡，换上了林初渔买的淡藕粉色小衣裳和开裆裤。 小繁星小脸是胖乎乎婴儿肥的，长了一头茂密又微卷的胎发，一双睁着亮晶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 她皮肤白嫩似蛋白，樱红的小嘴微微相合，连流口水都是可爱的。 林初渔想起一件事，回了房间一趟。 出来时翻开手绢，里面包了个小巧的长命锁和小银镯。 这是她昨天在锦州城里买的。 因为是银的，还有点小贵。 所以她就没乱放，贴身放在怀里，昨天回来时忘记拿出来交给宋粟粟了。 林初渔将长命锁戴在小繁星的脖子上，手镯放在它胖乎乎的手腕上，更好合适。 要是放在现代，林初渔相信，小繁星这粉雕玉琢的模样，完全可以当上童模。 “咿咿咿呀呀……” 小繁星似乎是在高兴，咧着小嘴笑，还在拍手。 “哟，你这孩子这么小就有眼光啦。也喜欢奶给你挑的东西，是不是？”林初渔抿唇一笑，勾手指轻轻点了点小繁星的鼻子。 “咿呀咿呀呀呀……” 小繁星回应她。 她原本也是不喜欢小娃的。 但无奈，小繁星的脸长到了她的审美点上，光看着小繁星软萌的小脸，心就融化了。 见林初渔这么宠爱小繁星，宋粟粟眼睛鼻子都酸酸的，差点哭出来。 娘对小繁星好，就是对她好。 宋大饼一阵得意。 娘最宠爱的娃，是他和媳妇儿一起生的！ 他把戴着银长命锁，银手镯的闺女带出去，别人瞧见了，那不倍有面子吗？ 宋小龙和其他人心中是一顿羡慕。 “时间不早了，老大，老大媳妇。你们赶紧去送鸡蛋吧。拖久了大村里人得下田去了。你们俩先去，其他人在家里再把剩下的鸡蛋煮了。”林初渔在这时提醒道。 “嗯。” 宋大饼点头，他提着鸡蛋，宋粟粟抱着小繁星准备出门。 刚打开门，王大娘和她俩那口子过来了。 王家老大背了一个大麻袋，王大娘提了一个小的。 因为对林氏改观的原因，王大娘对她家里人的印象也变好了。 看到宋大饼他们提红鸡蛋要出门，王大娘猜到他们要做什么，但还是扬着笑客气地问道，“大饼啊，你们这么早出门，是干什么啊？” “今天我闺女满月，娘让我们去给大伙儿散红鸡蛋呢。”宋大饼笑着，拿了两个鸡蛋给王大娘，“这是你家的。我先给你吧。” 王大娘欢喜地接在怀里，“哎呦，真是客气了。” 夜色里，看到小繁星她又夸了几句，“大饼，你这闺女长得真俊。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瞧着大眼睛多有神，一看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闻言，宋大饼心里喜滋滋的。 “对了，你娘醒了没？”王大娘紧接着询问。 “醒啦，在灶房里呢。” “哦哦，那我先去找你娘，不打扰你们夫妻俩去送红鸡蛋了。” 说完，李大娘和她家那口子进了院子里。 “大饼他娘，我们来给你送痒痒棍啦。你看看，得放到哪里。”李大娘在灶房门口喊道。 林初渔闻声出去。 李大娘解开麻袋，“你看看，我们找得对不？” 他们送来的大麻袋里装的是山药，小的里面装的是山药豆。 林初渔看了看，点头，“对，就是它。” “我们在家称过了，一共有六十八斤。你看可以不？” “昨天我家去山里挖山药，回来时天都黑了，就想着不打扰你了。今天我们俩早起，就赶紧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可以。”林初渔点头，“麻烦你了。” 山里的野生山药都是东长一棵，西长一棵。 他们能挖这么多，看得出来时全家出动，干了一整天的结果。 李大娘是喜欢八卦，说话又尖酸，但不是什么懒人，干活儿还是很负责的。 她又紧接着说道，“晚上黑了，在山里太危险。” “以后都赶在日落之前回去休息吧。” “反正每天尽力挖就行。” 第59章 买肉 “好。”王大娘感动。 以前她都没发现，林氏能这么为她着想。 她家昨日白天挖的痒痒棍少，她嫌拿不出手，才在山里多待了点时间。 她一家子都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林氏帮了她家那么大一个忙，她肯定得认真帮着干活。 告别了林初渔，王大娘回家去拿工具，一家子又朝着山里走去。 等林初渔他们煮好了又一锅的红鸡蛋。 她便带着宋翠烟到村头，去坐宋青山在村头的牛车。 “青山，吃饭没。”林初渔招呼着。 “给你俩红鸡蛋，你尝尝。” 宋青山拿了鸡蛋，感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婶子，我出门的时候，大饼夫妻给咱家送了俩鸡蛋了。” 林初渔笑道，“没事，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麻烦你有时候得多等我们一会儿。” “没事没事，其实我也等不了多久的。”宋青山客气地说着。 鸡蛋是好东西。 他塞进怀里，留着回去给家里才生了娃的媳妇吃。 “对了，婶子，你们今天没带支摊的东西啊？”宋青山询问。 “我们准备今天去镇上买点肉就回去。我孙女满月，家里吃顿好的。”林初渔回道。 “哦哦，确实是。”宋青山点头，“我家儿子比你家那个出生要晚几天，眼看着也要到满月日子了。等拿了工钱，我也去镇上买点肉。” 想到家里的儿子，宋青山露出了慈父的笑意。 自从有了从宋大婶子家的羊奶喝，他家娃那是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也没之前那么病殃殃的。 他媳妇儿没再以泪洗面，身子骨也好多了。 他家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 等林初渔他们到了镇子上时，小摊们都摆得差不多。 有条街，是专门卖禽类的。 林初渔带着宋翠烟走到那里，买了一只公鸭，一只公鸡。 这里的母鸡母鸭都是留着下蛋用的，很少人愿意卖。 市场里的禽类大部分都是公的，个头也大，拿来吃刚好。 家里的猪肉快吃没了，林初渔又去了一趟猪肉铺。 大概是品种和吃食的原因。 这里的猪个头不会长太大，但是肥肉多，瘦肉少。 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吃肉是为了寻点油荤味。 一大早来的人，都是抢着要挑肥肉割，猪肉铺老板还不情愿，撇嘴说道，“必须得要点瘦的，不然光是瘦肉，我咋卖得出去。” “算了算了，那我不要了，我不喜欢吃瘦肉。”客人摆手，随后扫兴地离去。 林初渔询问，“多少钱一斤肉呢？” “30文一斤。”猪肉铺老板回复。 林初渔受不了太肥的，她指了指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老板，我要这块。” “要多少？” “十斤吧。” 闻言，猪肉铺老板眼光一亮。 来大买卖了！还买的是滞销货！ 他连忙去割肉。 “十斤二两，你看行不？”老板询问。 “嗯嗯。”林初渔点头。 “这些骨头多少钱一斤呢？”林初渔看中了老板刚剃出来的一列排骨。 “20文。” 这里的肉有骨头，所以卖的比纯肉便宜。 第60章 免费猪下水 林初渔的目光望向肉角落里放着的一副猪下水，指着说道，“那些怎么买？” “猪下水啊？” “这些不值钱，你要的话，全送你得了。”猪肉铺老板爽快地说道。 这些东西骚味太重，没什么人愿意买，总共也卖不了几个钱。 这妇人在他这里买的都是不畅销的货，量又大，他送点猪下水给她也不妨事。 “多谢老板。”林初渔说道。 她带了大背篓。 付了钱，猪肉铺老板将肉打包之后，她就将肉放到了里面。 林初渔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两斤个头大的河虾。 蔬菜最便宜，十多文钱买了一大堆，估摸着能吃好几天的。 正要回去之时，宋翠烟开口说道，“娘，我想去隔壁街上给小繁星买点东西。” “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东西。” 趁着宋翠烟出去，她从仓库里取出了二十斤的大米。 家里的白米吃了太久了，她偷偷添的有点多。 她得弄点大米回去加米缸里，免得引起怀疑。 等宋翠烟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只小巧的拨浪鼓，红色的棍子，两边还描绘了喜气的福画娃娃。 宋翠烟背东西时看到大米，以为是林初渔才买的。 她一边走一边愁眉苦脸说道，“娘，我刚才路过粮米铺的时候，看见粮食的价格涨得太离谱了。” 宋翠烟很忧愁。 虽说现在她们支摊之后，家里收入还不错。 但家里今年没存粮食，全都得靠买的。 她怕再这么涨下去，家里都吃不起粮食了。 “娘。我记得上次的灾荒年，粮食也几乎涨到了这个价。这次会不会是别的地方同样缺粮，来我们这里买，才把价格炒上去了？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宋翠烟说着，眉头紧蹙。 七年前的饥荒，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当时的惨状，她都记忆犹新。 村里实在是饿死了太多人了，她小时候玩得最好的玩伴也是在那年没了的。 当时，宋家还算是村里的有钱人家，才勉强有口米糠吃。 为了让家里度过那年最艰难的时候，祖母还卖了家里的牛，嫁了她的小女儿出去换彩礼。 “确实有可能。”林初渔点头，看着宋翠烟的目光里，多了一分的欣赏。 她接着说道，“我上次去锦州城的时候，看到那里有家铺子的粮好像还没涨价，我明天过去那边看看，多屯点粮回家。” 回到家。 宋大饼他们看到林初渔买了各种各样的肉回来，眼睛都看直了。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是要办宴席了呢！ 宋大饼负责处理鸡鸭。 林初渔把宋粟粟，还有宋翠烟带上，在村子的小河边处理猪下水。 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随便一瞅，都能看见一些小鱼小虾。 平时村里的妇人都在这里洗衣服洗菜，还有人家户在这里打水喝。 稍微讲究点的，就在村口的水井那里提井水喝。 而林初渔，就是那个讲究的，每天吩咐宋大饼多费些功夫，去打井水，饮用水也得烧开消毒一遍才能喝。 主要是因为她发现有小孩在河里洗澡，洗完澡往里面撒了一泡尿之后，心里就有了芥蒂。 林初渔她们来时，李大婶正巧和几个妇人在旁边洗衣裳，原本是有说有笑的。 但看到林初渔过来，不免表情都凝重了些。 发现林初渔在洗猪下水之后，李大婶嘴角微微向上一抿，“大饼他娘，你家现在日子过得那么好，还用得着吃猪下水吗？” “这些东西再怎么洗，都是一大股骚臭味，你也吃得下？” “这里东西处理好，味道不比猪肉差，我有什么吃不下的。”林初渔勾了勾唇。 闻言，李大婶撇了撇嘴。 林氏绝对是装的。 村里人只有想吃肉，但又买不起，才会去买猪下水打牙祭。 她铁定是给村里人送鸡蛋，打肿脸充胖子，把家里钱给挥霍完了。 不然之前她家都是吃的猪肉，为什么现在换猪下水了？ 李大婶悄咪咪跟旁边人询问，“林氏说要送红鸡蛋，你们几家都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大饼和他媳妇儿一大早就给我家送来了。我家有两个呢，你们也是吗？” “我家两个。你别说，我今天一大早的看到他们来送鸡蛋，差点怀疑我还没睡醒，在做梦呢。” “我家也两个红鸡蛋。我今早看她家那小繁星现在真的是好看得紧哟。要不是因为林氏，我都想去给我孙子订门娃娃亲了。” “看这架势。她绝对是还得起赵赖狗他家的钱。完了，没办法看着她滚出咱们村了。”有人叹息。 李大婶眼珠子一转。 看来最近她得多盯紧点林氏，看她是怎么赚的钱！ 另一边。 林初渔在专心洗肥肠。 这东西是脏了点，臭了点，处理起来也麻烦。 但胜在吃着香啊！ 以前她喜欢吃卤肥肠，也就特意研究过菜方。 别的都不敢保证，但她做的卤肥肠绝对是一绝！ 光是想想那个味道，林初渔都馋了。 旺财最喜欢跟着林初渔。 此时，它也在小河边守着她们。 “娘，你看。” 宋粟粟突然惊呼，吸引了林初渔的注意力。 她指了指河里。 林初渔这才注意到她们清洗猪下水时，剔除出来的东西，引来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小鱼。 其中，有条特别大的鲤鱼，也被吸引来了。 但距离她们，还有半米多的距离，伸手去也抓不住。 它浮着脑袋吐泡泡，似乎是在挑衅她们。 林初渔目光闪烁，正想找块石头敲晕它时，旺财直接扑进了水里。 它在水里用狗刨式，一阵翻腾，迸溅出来一堆的水花。 当他潜入水里，河面没动静之时，宋粟粟着急了，“完了，旺财会不会被淹死啊。” 宋粟粟刚说完，旺财的脑袋就从河面冒了出来，嘴里叼了一条还在乱摆的大鲤鱼。 它用前腿刨水，顺顺利利地就游上了岸。 刚上岸，晃动了几下脑袋，将身上多余的水抖落。 刚好李大婶她们离它近，被它洒了一身的水滴。 一根水草挂在了李大婶的脸上，她眉头不由地紧锁，眼巴巴看着林氏刚带回家的狗，给她叼了一条大鱼回去。 这看着病殃殃的狗，这么厉害的吗？ 李大婶又嫉妒了，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 没事的。 鱼有什么好吃的。 刺多腥味又重，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旺财把鱼叼到了林初渔旁边放下。 “这鱼得有两斤多重吧。”宋粟粟眉眼带笑夸赞道，“娘，咱家旺财可真厉害。” “嗯，今天给旺财多奖励个鸡腿。”林初渔摸了摸它的脑袋。 旺财高兴地围着她吐舌头汪汪叫，小尾巴都晃出了残影。 听到林初渔的话，李大婶这边的妇人不淡定了。 “啥？我没听错吧。林氏竟然要给狗吃鸡腿？她疯了吧。” 李大婶扯下脸上的水草，默默洗衣裳没说话。 吃个鸡腿算什么？她还亲眼见过林氏给这狗吃白米饭和猪肉呢。 作为林氏的邻居。 她都快酸死了，最近家里都省得买醋了。 猪下水不好处理，林初渔三个人，弄了半个多时辰才处理得干干净净。 回去时，林初渔看到院子的树荫下，多了个红木做的婴儿床。 小繁星躺在里面，宋大饼拿着宋翠烟送的拨浪鼓在逗她。 “咿呀咿呀……”小繁星欢快地笑着。 她只要吃饱了，周围又有人陪着，一般都不会哭。 “娘，鸡和鸭子我都处理好了，都放在灶房里呢。” 看到林初渔回来，宋大饼说道，走接着开口，“翠烟，你先来照看一下我闺女，我得去田里了。鸿宇一个人去了田里种葡萄藤，我不放心。” 没想到宋鸿宇这小子这么积极。 林初渔点头，“我跟着你一起去田里看看。” “大儿媳妇，翠烟，你们在家先把菜洗好，过会儿我回来上灶。” 闻言，众人惊讶。 同时也在期待着林初渔上灶。 娘的厨艺，他们上次是见识过的，都喜欢吃她做的菜。 田里。 林初渔和宋大饼到时，正好瞧见宋鸿宇一边喘粗气，一点拿锄头挖土。 锄地这个活，看着轻松，但是极其需要运用腰间和手臂的力量。 像宋鸿宇这种典型的读书人瘦弱身板，加上年纪不大，锄几下就得喘几口气。 “娘。”看到林初渔一来，宋鸿宇的表情有些别扭。 那白里透红的脸，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的。 “看来你还是知道，怎么样才是道歉的方法。”林初渔点头，看着他时目光柔和了一些。 “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着，宋鸿宇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 从林初渔和宋翠烟去了镇上之后，他就一个人来了田里干活。 这才干了半天不到的活，其实还啥都没干成，他就腰酸背疼的。 也就是得真的亲身体验，他才知道书上说的，农民种地得有多辛苦。 这么一比，他才发现，这些年里他在书院里读书，不知道比大哥幸福了多少倍！ 只可惜，他回不到书院里了。 以后干的，也只能是这种辛苦事。 第61章 满月礼家宴 林初渔去看了一下她扦插的花椒树枝。 这块地上，她大概插了一千多根树枝，现在有十分之一的树枝被太阳晒干，证明没有存活。 她将枯死的树枝都捡出来，有些下面都长有根须。 旁边的辣椒种子发芽率挺高的，都长成了密密麻麻的芽苗，好多都有了四片叶子。 再过一周，等长到七八片叶子的时候，最适合移栽。 因为林初渔特地交代过，所以宋大饼每天都会来照看这块土地，隔几天就给他们拔草浇水，所以林初渔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今天要种的草莓和西瓜种子，林初渔昨晚提前用用冷水泡过，可以提高成活率。 叫宋大饼松一块地的土出来，她就将种子随便洒在了土里。 田里没来得及种庄稼，其余的土地除了土豆，都是宋大饼种的菜，有大蒜、小葱、姜、白菜、冬瓜、黄瓜什么的。 就是苗都还小，大多都没结果，也就没什么能吃的。 “卖我葡萄藤苗的那个胡人说得在顶上做个爬架，方便它发枝。”林初渔走之前，看到宋大饼他们已经挖好土坑提醒道。 “行。那我去竹林那里砍点竹子。”宋大饼回道。 “大哥，我跟你一起去吧。”宋鸿宇也开口道。 见他们离开，林初渔挖了些小葱后也回家去了。 回去的乡间小道上，林初渔遇到了李大婶和她女儿李小环。 他们的鞋上沾了许多泥泞的黑土，应该是刚从山上回来。 林初渔本来是不想搭话的，但看到李大婶的手里提了一个竹筐，里面装的是各种各样的蘑菇。 她还是皱着眉头，上前打招呼，“铁蛋他娘，你又去山上采蘑菇了啊。” 发现林初渔寻来探究的目光，李大婶又想起上次林初渔偷蘑菇的事，赶紧把竹筐藏在身旁。 她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你家今天不是又有肉又有鱼吃吗？怎么？又瞧上我家的蘑菇了？” 有了前车之鉴，李大婶现在进出家门，都要随手锁院门，以免林氏又来她家偷东西。 可能是上次她当着村里人的面，揭穿林氏偷东西的事，最近她家总算是没再掉过东西。 “铁蛋他娘，我上次可没说谎，你摘的蘑菇确实有毒。你最好还是注意点。我听说王家老二他媳妇是从昆弥那边嫁过来的，她娘家那边喜欢吃蘑菇。你还是让她帮你看看吧。” 李大婶冷笑，“我娘家那边也爱吃蘑菇。这么多年都没吃出事来，就不劳烦你挂心了。” 说完，她拉着李小环跟避瘟神似的，快步走了。 林初渔无奈摇摇头。 快到家门口时，李小环犹犹豫豫地扯着她娘的衣袖说，“娘，我觉得宋大婶子不像是骗人的，要不我们还是去问问吧。” 李大婶怒目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啥时候被林氏给洗脑了？她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她就是想白吃我们辛辛苦苦采摘的蘑菇，找的借口！” “你娘我每年都采蘑菇吃，怎么现在都没把你吃死？你要是觉得有毒，那你今天就别吃了。” “可是……” 李小环话还说完，李大婶就丢下她，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李小环表情纠结。 可是有好几次，她吃了娘采回来的蘑菇后，视线里都冒出了花花绿绿的小人，还会上吐下泻几天。 但奇怪的是，除了她之外，娘和爹他们都没有感觉，还说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 ＊ 林初渔家。 难得，简陋的灶房里堆了满满当当的，已经处理好的肉和蔬菜。 宋粟粟把林初渔今天带回来的大米，全倒进米缸里，如今又是满满的一大缸，看着就舒服。 她先舀了几碗米进锅里，先煮饭。 等林初渔回来时，她正在筛米汤，将七分熟的大米分出来后，放到圆木桶似的甑子里蒸煮。 旁边隔离出来的米汤稍微放凉，是诱人的奶白色，最上面就浮出了一层薄薄的米油。 淡淡的米汤香味，引来了院子里一群小娃的注意。 他们一边剥核桃壳，一边伸长脑袋，偷偷朝着灶房里瞅。 这个村子里，不是每家人都是顿顿都米吃的。 平时喝个稀米粥都是奢侈的事，米汤自然也金贵。 林初渔实在没办法忽略这群小家伙的馋样。 她把一大盆米汤端了出去，“有没有人口渴了，想喝米汤的？” 闻言，好几个娃都咽了口水，但又想到了家里人的叮嘱，都说不让他们吃林氏家的东西，不然得被毒死。 “宋大奶奶，我想喝。”村长家孙子宋黑狗第一个举手。 林初渔先是不适应，嘴角一抽后说道，“过去把手洗干净了，自己拿个碗盛。” 她和村长是同辈，宋黑狗是村长的孙子，确实该叫她奶奶。 可听到这个称呼，林初渔还是觉得别扭。 她的灵魂年龄才三十岁啊！ 就有娃唤她奶奶了。(╥_╥) 宋黑狗照她的话做，喜滋滋地去洗手，舀了一大碗的米汤，咕噜咕噜几口暖乎乎的米汤下肚，完了还舔了舔嘴唇，似是在回味这微甜的米汤。 “我还能再喝一碗吗？”他眼巴巴望着林初渔道，两只黝黑的眸子闪闪发亮。 “可以。” “喝多少舀多少，别浪费就行。” 闻言，宋黑狗欣喜。 太好了，没人愿意喝宋大婶子家的东西，这一大盆的米汤都是他的了！ 他刚舀上第二碗，村里的其他娃终于是禁不住诱惑了。 李铁蛋开口道，“婶子，我想喝米汤！”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去旁边洗手。 其他的娃也纷纷说道。 “我也想！” “我也……” 一下子，水缸旁边围满了人，都等着洗手喝米汤。 排在后面洗手的娃，着急地对着正大口喝米汤的宋黑狗恳求，“黑狗哥，你喝慢点，给我留两口啊……” 宋黑狗嘿嘿一笑。心想着谁让其他人犹豫不决，导致下手慢了呢。 好喝的米汤就在面前，他才不会客气呢。 最后，就只剩下宋小龙和宋小凤还坐在原来的小板凳上没动。 他们现在每顿都有白米饭吃，自然是不用去抢着喝这点米汤。 宋小龙嘴角向上扬起。 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高兴，心里跟吃了蜜糖似的甜。 “小龙，你去唤你祖母和祖父一声，说等会儿来咱家吃饭。” 林初渔吩咐完就进了灶房里，等米饭蒸好，就轮到她发挥的时候到了。 她是先把肉都切好，调料准备好。 她先做了个酸萝卜烤鸭糖。 满满一大锅，炖的香味四溢，金黄的鸭油都熬了出来，浮在淡乳色的汤面上，很是诱人。 第二个菜，她配了一副香料，将清理好的肥肠、猪肝、猪心、猪肺、猪肚一起煮了做卤味。 光是盖着锅盖，这卤肉味都能飘香十里。 前两个菜比较费时间，用了半个多时辰。 等锅腾出来，她直接开大火，放油放葱姜蒜，将剁好的鸡肉块，放到里面，再放进调味料，做了一个和上次一样的蒜苗炒鸡。 第二个菜，林初渔准备做糖醋排骨。 她将两斤排骨块焯水后捞出，在锅里放入适量的1：1的蔗糖和水。 再倒几滴油进去，方便熬糖。 等锅了的蔗糖全部融化，熬至焦糖色，弥漫出一股诱人的香甜气味时，将排骨放进去翻炒，几下就着了糖色。 这时放两勺醋进去，一点白酒去腥，一点盐巴增味，再加少许的水进锅，加盖熬煮。 大概十分钟，当林初渔再次解开锅盖时香喷喷的糖醋排骨完成。 用勺子呈在碗里，放点白芝麻点缀。 简直完美。 林初渔勾唇。 饶是家里比较淡定的宋翠烟，此时都馋了。 她和宋粟粟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初渔做菜。 见着里面放了糖和醋，和做糖醋味炸土豆的调料很像，她便询问，“娘，这是糖醋味的吗？” “嗯，这就叫糖醋排骨。”林初渔说道。 这时，宋小龙在外面喊道，“娘，祖母和祖父来啦~” 他刚喊完，林初渔就看到宋老太太挺着一如既往严肃的表情进了灶房里。 她是因为今天是增孙女满月的日子，看在孙子和增孙女的面子上，才会同意来林氏家吃个饭的。 本来没报什么期待。 可是，当她看到灶房的桌子上，那一大桌子的肉菜，严肃的表情突然就绷不住了。 奢侈！ 太奢侈了！ 她嘴角抽动着说道，“林氏，这都是你做的菜？” “嗯。”林初渔点头。 看到家里的小破桌子快被摆满了，林初渔说道，“娘，你家有多余的桌椅吗？这张桌子摆不完菜了。” “你还有菜没做完？？”宋老太太惊诧。 “嗯，是还有几个菜没做呢。” 闻言，宋老太太瞥了已经悠哉悠哉坐在旁边流口水的宋老爷子一眼，“行吧，老头子，跟我一起回去搬桌子来。” 宋老爷子听说刚来又要回去，有些不不乐意。 但家庭地位在这里，宋老太太的话，他得照听。 “翠烟，去帮着你祖母一起搬。”林初渔吩咐道。 “宋大奶奶，我有力气，我也帮着一起去搬吧！”在门口偷闻味道的宋黑狗热心地说道。 “行，都去吧。” 第62章 中毒 宋老太太他们搬了桌子回来，林初渔还在炒菜。 宋老太太看着林初渔炒了一个个肉菜，惊得目瞪口呆。 最后，摆了两张桌子。 桌上有酸萝卜老鸭汤、卤肉拼盘、蒜苗炒鸡、糖醋排骨、肝腰合炒、孜然烤鱼、莲花白炒肉、干锅河虾、土豆丝、猪油炒青菜、豆腐青菜汤、。 “够了够了！这怎么吃得完啊！”宋老太太惊呼。 林氏这个摆宴席的架势。 就算不是用的宋老太太的钱，宋老太太看着也忍不住心疼。 她想着林氏把用来买肉买菜的钱，给家里孩子一人做身新衣服，都划算得多！ 这时，林初渔瞥了一眼灶房里的两张小桌子。 她用的是以前家里请客时，做一桌家常菜的标准。 实在是桌子容量有限，影响她发挥了，不然都还有好几个素菜没炒呢。 “行，大家都收拾收拾，来吃饭吧。”她说着，擦了几下湿漉漉的手，顺便解下了围裙。 林初渔又吩咐着说道，“小龙，叫外面的娃一起来吃饭吧。” “嗯嗯。”宋小龙点头。 被告知可以在小龙家吃饭，外面的娃不敢置信。 他们只是来挣工钱的，也能吃这么好的饭菜吗？ 他们早就偷偷看到了，小龙家的饭菜有多丰盛，得是镇上的大酒楼里才有的席面！ 光是闻闻味道，他们都满足了！ “宋大奶奶，我还是回家去吃饭吧，我家的饭应该也煮好了。”宋黑狗摸摸脑袋说道。 “没事，一起吃吧。反正我都做了你们的一份。” “你们都是小龙的朋友，又帮了我家忙。一顿饭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 “你们要是不吃，我多做的一桌子饭菜，可不就浪费了吗？”林初渔说道。 院子里的孩子们猛地吞口水，却也还在犹豫之中。 从小他们就被家长教育，不能白吃别人家的饭。 还是隔壁李大婶家的李铁蛋先开口说，“嗯嗯，谢谢婶子。” 他嘴唇被口水沾得亮晶晶的，目光里充斥着喜悦。 他知道娘不让他吃林大婶家的东西，可这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只要是能尝个味儿！回去被娘胖揍一顿也值了！ 刚说完，李铁蛋已经自顾自地去找个位置坐上了。 有了他这个打头阵，剩下孩子的胆子也都大多了，纷纷和林初渔道谢之后，坐上了桌子。 最后，连宋黑狗都没经得住诱惑，红着脸坐过去。 “娘，我能不能邀请泥鳅来咱家吃饭啊？”小龙小声在林初渔旁边说道。 林初渔回想了一下，他说的泥鳅，应该是许寡妇的儿子，比宋小龙大一岁，身体似乎有些不好，平时都很少出门。 “行。”她点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叫泥鳅来咱家。”宋小龙说道，嘴角上扬。 说完便欢喜地朝着旁边跑。 没过多久，他就牵着许泥鳅的手回来了。 “婶子好。”许泥鳅一进来，就怯怯地朝着林初渔打招呼。 林初渔看向他。 那是个和宋小龙差不多个头的男娃，眉眼清秀，皮肤白得有些病态，在一群黑不溜秋的农村娃里很是突出。 她眯眼笑道，“给你留个位子呢，快来坐吧。” 泥鳅害羞地颔首点头。 林初渔自己家里人坐一桌，来剥核桃的娃坐一桌。 两个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 人多了，吃饭的气氛也热热闹闹的。 宋老太太惊呆了。 她还是头一次吃林氏这个懒媳妇炒的菜，没想到味道竟如此之好。 要不是因为她是长辈，顾忌着面子，恐怕都得和旁边那桌的孩子一样，狼吞虎咽地干饭。 宋老爷子连话都不说，一个劲地闷头吃饭。 他心中落泪，早知道林氏家现在的生活过得这么好，当初他就算是被宋老太太打死，也要阻止他们分家。 天知道，他多少年没吃过这么满满一桌子都是肉的饭了！ 他们正吃着饭，李大婶到了门口，“铁蛋！回家吃饭了！” 李铁蛋赶紧刨了一口肉在嘴里，跑着出门说道，“娘！我今天在宋大婶子家吃饭呢！不用管我了！” 刚说完，他赶紧又跑回桌子上。 大家都在抢着吃饭，动作只要稍微慢一点，他就会又少吃一坨肉。 闻声，李大婶气冲冲地往里面走。 这孩子！竟然忘了她交代给他的话！ 等她到了灶房门口，看到里面景象，视线首先是被那两大桌子的肉菜所吸引。 天啊！林氏家今天竟然吃得这么好！ 李铁蛋这个没出息的！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 闻着香喷喷的肉味儿，李大婶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 她强忍住分泌出来的口水。 可不能让林氏看她的笑话！ “铁蛋他娘，你来得正好，快来吃饭。”林初渔笑道，“翠烟，给你婶子添双碗筷去。” 李大婶赶紧摇头，“不用了。我家饭菜已经做好了。” 说着，她冷冷瞥了李铁蛋一眼，“李铁蛋，跟我回去！” 李铁蛋缩着肩膀，可怜巴巴说道，“娘，是婶子说我们帮了她家的忙，请我们吃的。” 李铁蛋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吃完这顿饭，打死不走！ “对啊。铁蛋他娘，你就让娃吃了这顿饭再回去吧。”林初渔开口帮李铁蛋求情。 此时，李铁蛋望着林初渔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感激。 李大婶想了想，最后还是松口。 “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她刚转过身就撇着嘴，心中想着反正林氏之前偷过她家的东西，这顿就当是李铁蛋把林氏欠她家的，都吃回来！ 李大婶刚走，后面家里又断断续续来了几位村民。 都是见自家娃到了饭点都还没回家，专门过来寻娃的。 本来他们来的时候，还担心自家的娃是不是在林氏家出了意外，才这么久没回来。 可当他们看到，自家孩子竟然在林氏家吃“满汉全席”的时候，又是羡慕又是恨铁不成钢的。 林初渔都客气地唤来的人一起吃饭。 但大人们比小娃更顾忌面子，都各自找了理由回家去了。 饭后，林初渔一家子吃得心满意足。 旁边的小娃们因为吃得太撑，一个个都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露出幸福的表情。 想当初，他们家里人还不乐意让他们来小龙家呢！ 可在这里，他们又能挣钱，又有好吃的，简直不要太爽！ 一想到小龙跟泥鳅玩得好，家里有好吃的还会喊上泥鳅。 他们坚信，以后跟小龙混，当小龙的好朋友，一定也有肉吃！ 宋老太太扫了一圈，发现两个桌子上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啃出来的骨头都被林氏家的狗给吃完了。 最让她心疼的是，林氏竟然还舍得给狗吃鸡腿！ 饭后，村里的小娃也帮忙收拾碗筷。 林初渔去拿来温好的羊奶准备喂小繁星。 毕竟今天小繁星才是主角，可不能顾着他们自个儿吃饱了，把小繁星给饿着。 院子里，和煦的阳光映下，小繁星喝足了奶后，小脸红扑扑的，乖咪咪地在林初渔的怀中睡觉。 宋老太太像是见着浪子回头似的场景，心中一种是难以描述的复杂感觉。 她现在有些相信，林氏是真的改变了。 这是好事，她该欣慰的才是。 但始终是不习惯待在林氏这里。 饭后没多久，宋老太太就让宋老爷子，一起搬上桌子回家，许多小娃都积极地去帮忙。 宋小龙和宋小凤也跟着一起回去。 回来时宋小龙被男娃们拥在中间，一路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的。 宋小凤也和女娃们一起手牵手走路。 见着这一幕，林初渔眉眼弯弯，带着一抹淡笑。 突然，林初渔听到了哭泣声。 似乎是从隔壁传来的。 很明显她没听错，因为院子里的其他孩子也听到这股声响。 宋黑狗疑惑地说道，“我怎么听到铁蛋在哭？” “他是不是又被他娘给打了啊？” 他幸灾乐祸地接着说，“我们快去看看！” 说完，一群孩子纷纷出门，朝着李大婶家奔去。 林初渔无奈摇头。 事实证明，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欢看热闹，当吃瓜群众。 过了一会儿，宋小龙急匆匆地奔回家，“娘！你快去看看，铁蛋他爹，他娘，还有他姐姐，都倒在地上呢！” 闻言，林初渔把小繁星交给宋粟粟照看，出门朝着李大婶家走。 刚到门口，她就听到李铁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呜呜呜……娘……爹……姐姐……你们快醒醒……呜呜……” 院子里，是一些手忙脚乱的小娃，记得年纪大点的都出去叫村里的大人去了。 林初渔见着李大婶一家子都晕倒在灶房的地上，铁蛋在一个劲地摇晃他们的身体，试图唤醒他们。 林初渔瞥了一眼，李大婶家桌子上，还有没喝完的蘑菇汤。 林初渔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他们果真是中毒了！ 这时，离这里近的村民，都听到了消息。纷纷赶了过来过来。 其中，正好也有宋村长。 铁蛋过去跪在村长的面前，揪着他的衣裳，泪流满面地说，“村长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娘她们吧……快找个大夫，呜呜呜……” 闻言，有村民提议，“赶紧把他们送到镇上去看病！” 第63章 她是你仇人 “他们一起晕倒，桌上又有吃剩的蘑菇，估计是中毒了。”有人开口说道。 王二娘也来了。 她找到了李大婶装剩余蘑菇的篮子，在里面翻找了几下后惊呼，“完了！她怎么采了盔孢伞啊！这东西可得要命啊！” “我娘家那边有个人，也是这样吃种蘑菇后就晕倒，不到一个时辰人就没了。村长家的青山还没回家，咱村子里现在又没牛车。此时送他们去镇上找大夫，估计也来不及了。” 有人提议，“那我去找隔壁村的赵大夫吧！他离咱们村最近。” “可是我听说林氏之前惹怒了赵大夫，他再也不愿意给咱村子里的人看病了。上次我隔壁家的娃大晚上的浑身发烫，赵大夫也不愿意来治病。” “唉，这可咋整啊！咱村子里也没大夫啊！” “……” 李铁蛋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村长无奈皱眉，“要不把他们身体抓着倒立着抖几下。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吃的毒蘑菇先从肚子里倒出来？” “还有，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来几个人，先去赵家村请赵大夫来一趟！他要是不愿意来，你们就算把他架着，都要架来村子里！” 在周围人还在商讨的时候，林初渔已经在李大婶家的灶房里找到了盐，调制了几碗盐水。 林初渔打开李小环的下颌，往她嘴里灌盐水，同时也在吩咐着，“大饼，翠烟，你们快给铁蛋他爹和他姐姐灌盐水喝。然后扣他们的嗓子眼，刺激他们呕吐。” 一起来了的宋大饼和宋翠烟按照她的吩咐办。 过了一会儿，李小环先开始动，脑袋朝着旁边一歪，随后便猛地开始呕吐。 林初渔顺便按压她的腹部，促进她呕吐。 在她之后，铁蛋他娘和他爹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呕吐。 幸好发现得早，他们吃的蘑菇也都还没来得及消化。 将胃里的东西吐了大半之后，李大婶他们虽然还是身体无力瘫软，但眼睛是睁开了。 “拿点盐水来，让他们多喝点。”林初渔吩咐道。 其他人见林氏方法有效果，也都帮着去兑盐水。 “你们要是现在还听得清楚我说话，就使劲喝水！”林初渔朝着李大娘一家子说道。 李大婶眼睛里糊满泪水，本着求生的欲望，当别人把碗壁送到她嘴边之后，用仅剩的一点力气，使劲喝水。 盐水喝多了，他们一家子的肚子都涨得圆鼓鼓的。 这时，被村长唤去隔壁赵家村请大夫的四个汉子垂头丧气地回来，身上多多少少都挂着些轻伤。 “怎么了？赵大夫怎么回来没来？”宋村长询问。 “赵大夫还是不愿意来。”为首的人叹气，“他说吃了盔孢伞的人，绝对是没救了。不愿意浪费时间，就打死不来。” “我们原本是想直接把他架来的，但是他家人还喊了周围的邻居一起打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才回来的。” 说到这里，他还埋怨地盯着林初渔，“赵大夫还说了，林氏如果不诚心向他磕头认错，他这辈子都不会帮咱村子里的人看病了。” “林氏你这个祸害！你说你惹赵大夫干什么？！你是害了咱们一村子的人！”有村民气冲冲地朝着林初渔吼道。 他们气愤，不仅是为了李大婶一家子，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要是把李铁蛋现在的遭遇代入到他们身上，恐怕现在他们得和林氏拼命！ 血脉相连的亲人病危，只因为有一个极品邻居连累，连唯一能救命的大夫能不愿意来！ 对于周围的指责谩骂声，林初渔理都没有理会， 她又开始扣李小环的嗓子眼。 古代不能洗胃，她得靠这种最原始的方法，给她灌水后催吐。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最后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就得看他们一家子的运气了。 半个时辰后。 李大婶把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后，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是被人扶着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铁蛋哭着抱着李大婶的大腿不撒手，“娘……呜呜呜……” “我……好多了，谢谢大伙儿。”李大婶有气无力地说道，脸色苍白。 紧接着，村里人把李大婶三人扶到了她家的床上休息。 林初渔转身回家一趟。 村里留了几个妇人照看李大婶。 李铁蛋担忧地守在家里人身边，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 他稚嫩的嗓子哽咽着说，“娘……以后我都听你的话，不会再调皮了，我不哭着要你给我买糖吃了……我以后要挣好多好多的钱，都给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丢下我……” “还有爹，我以后再也不把你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给娘了……” “还有姐姐，也要好……好的。” 李大婶侧头，含着热泪望着李铁蛋，嗓音细弱蚊鸣，“铁蛋，娘没事……不过……要是有个万一……你去我娘家……找你舅……你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王二娘见着这一幕，感动得抹了抹眼泪，“铁蛋他娘，你先歇着别说话。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平安安，没事的。” 李大婶直愣愣地落泪。 她现在心里是那个后悔啊。 没想到，她采的蘑菇真的有毒。 她刚才真像是进了一趟鬼门关，周围昏黑，四肢都动不了，魂都像是再空中飘着的。 现在稍微好了一点，但胃里翻腾得难受，脑袋也晕涨涨。 只是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未有过。 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这次她是否能挺得过去。 真要是她就这样死了也就算了，但铁蛋他爹和她女儿小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她死了都不能安心闭眼啊…… “唉，这林氏简直太过分了，得罪了赵大夫。以后咱村里人得了病，还得去镇上治病。” “要是谁家有个像今天一样着急的情况，那可咋办啊。” “唉，不把林氏赶出咱们村，以后我睡觉都不安心啊。” “……” 李大婶听到周围的人都在骂林氏，心里生出了愧疚感。 真是她误会林氏了。 林氏曾经两次提醒她蘑菇有毒，她都没相信。 她知道，刚才还是林氏救的她。 林氏扣她嗓子眼，让她吐出今天吃的饭，她的意识才清晰了一点。 要不然等那赵大夫赶来，她恐怕人都凉了。 “铁蛋，你要记住，今天要是你家里人有事。林氏就是你仇人。”有人在李铁蛋旁边嘟囔。 李大婶听到了。 她睁开眸子轻轻摇头，“不关她的事……铁蛋……是娘的错……” “嗯，我知道。”李铁蛋小脸苦皱。 林初渔回去配了一副药，煎好端来李大婶家时，正好撞到一群人在商讨，如何把她赶出村，还有让她去给赵有名磕头认错。 见着林初渔出现，他们又都闭上了嘴，跟便秘似的表情。 一句话怎么说呢——欺软怕硬。 林初渔真得庆幸，原主是个泼辣不好惹的存在。 不然哪用得住商讨？这些人恐怕得直接把她丢出村。 “我娘家有个可以解毒的土方子。铁蛋他娘，你们要试试吗？” 林初渔进了屋子里，对着李大婶说道。 “嗯……”李大婶嗓子喑哑，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字。 可能是因为林氏催吐后让她现在情况好了一点，她现在很信任林氏。 “铁蛋，你可劝劝你娘。李氏的土方子也不知道靠不靠谱啊……”有妇人悄悄在李铁蛋耳边说。 闻言，李铁蛋蹙着眉头，“可是刚才，她真的把娘他们救回来了……” 他记得很清楚。 在宋大婶子他们没有给他家里人喝盐水扣嗓子眼之前，他家里人的情况比现在糟糕多了。 宋大婶子刚才的方法有用。 现在给的药，多半也是有用的。 林初渔看着李大婶一家三口将药给喝完，就准备走了。 再待在李大婶家，她怕被背后的吐沫星子给淹死。 李大婶家院子里，宋大饼还在和几个村民议论说林初渔没错，那赵有民才是庸医。 “大饼，咱们回去吧。” 林初渔唤了一声，宋大饼这才跟着她离开。 回去后，宋大饼便垂头丧气，郁闷地说道，“娘，村里人都不相信咱们，可怎么办……” “明明那赵有民就是庸医，之前还想害二妹，讹咱家的钱呢，凭啥要我们给他道歉。” 林初渔勾唇轻笑，“这不是很正常吗？” “在他们的眼里。你娘我是害群之马，而赵有民是大夫。我肯定没法和赵有民的地位相比。” “光靠我们一面之词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你还是少解释吧，省点口水。” “这……”宋大饼叹息。 “可万一惹怒了村里人，要赶我们走，怎么办？”他又说道。 “那咱们就走呗。”林初渔轻松回道，似乎是一点都不在乎。 林初渔现在有了钱，底气也足了。 反正在桃源村里就一个小破屋，几亩地。 她有了钱，到哪里都能过上好生活，现在并不差这点。 “啊……这……”宋大饼直接呆愣住了。 第64章 买奴隶 宋大饼因为林初渔的话，心不在焉了一整天。 他在想，没了村里的房子和地，他家里人以后得怎么生活。 第二天。 和往常一样，林初渔坐上了宋青山的牛车，跟宋大饼和宋翠烟一起去镇上。 她让宋大饼和宋翠烟一起去支摊，而她则直接去了一趟锦州城。 林初渔用制作的化妆品掩盖容貌，又盖了个纱笠，设了双层保险。 花了点钱打点后，她找到了城外的一家人牙子。 在古代，有些农户家里缺钱，贩卖儿女的情况很常见，也是合法的。 人牙子收了这些人之后，大多是把年轻貌美的姑娘卖给青楼或者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男丁则给大户人家做奴仆。 这些人一旦入了奴籍，主人便可以随意决策他们的生死。 人牙子的院子，是在锦州城的一个偏僻小巷子里。 带领的林初渔进去的是个略微发福，嘴角有颗黑痦子的中年女人，她听别人都称呼她为王牙婆。 “你想要挑个什么样的？男的还是女的。你运气还不错，我这一批都是新到的货色，高矮胖瘦的，一应俱全，而且都健康着呢。”王牙婆咧嘴笑了笑。 “男的，年纪不要太小。”林初渔开口说道。 闻声，王牙婆心神领会似的捂嘴笑。 这年头，多是男人过来买女人当媳妇。 她极少见着这种妇人单独过来买男人的。 怪不得还盖个纱帽遮盖相貌呢，原来是觉得害臊。 王牙婆在心里想着，把林初渔领进了院子的地窖里面。 虽是白天，但这里视线昏黑，王牙婆拿了盏提灯，才好看清里面。 这里空气也不流通。 刚进去，林初渔就嗅到了一大股腥臭之味，还有那种低低的痛鸣和哭泣声混杂着响起。 她的眉头紧紧蹙起。 这个地窖更像是一个牢狱，每一间的栅栏里，都关押着五六个男人。 他们浑身脏兮兮的，有的还带着伤，极少数的还用铁链绑住了手。 林初渔跟着王牙婆走时，这些人注视着他们，有的目光空洞，像是痴呆的傻子，有些则像是潜伏于黑夜里的野狼，目光阴狠，似乎是在等着机会，好猛地咬住她们的脖子。 “这里有些不乖的，我就拿鞭子训了几下。” “你放心。绝对健康，不妨事的。”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挑我从禹州城那边刚收回来的一批，他们一个个都听话得不得了，好调教。” 王牙婆笑着说道。 说完，她就把林初渔领到了前方的一间牢狱之前停下了脚步。 “你瞧瞧，都是身体强壮的上等货色。”王牙婆指着里面说。 林初渔往里面看了看。 里面是十多个男人。 有的年龄小，顶多十一二岁，偏大一点的二十多岁的样子。 看见有人来了，他们都怯怯地缩在墙角。 “需要我让他们脱衣裳吗？你可以看他们身子挑选。”王牙婆提议。 林初渔摇头，“不用。” 他又不是来挑男宠的，看什么身子啊。 “你们谁会识字？”林初渔开口询问。 没人理她。 林初渔很快就注意到了，里面有个脸上有一块烫疤，披头散发的青年。 他身上有渗血的伤痕，但目光平静如潭水，毫无波澜。 他的气质拔尖，和周围人的明显不一样。 “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我要选一个会识字，能吃苦耐劳，帮我做工。我管他以后吃穿不愁。”林初渔望着那个青年又说道。 “嗯？你是要买工人啊？”王牙婆明显一愣，“这好说。只要你出得起价格，不管是力气大还是能认字的，我都能帮你找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隔了一层薄纱，属于林初渔的注视。 被林初渔看中的青年起身，淡淡开口，“我会识字。” 林初渔点头，“行，我就要他了。” 王牙婆疑惑，“你可得看清楚了，这男人是毁了容的，我这里可不包退货。” “嗯。” “既然你要的是他，那我便宜点卖给你吧。十五两银子。” 人牙子这里男人比女人的货源少，所以一般价格都高一些。 林初渔交了钱，王牙婆便把那人和他的的奴契一同交给了她。 林初渔租了辆马车，在外面等她。 一直到上马车，林初渔才揭下纱帽。 她见着这青年依旧是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林初渔询问道，“叫什么名字？” “林七。” “多少岁了？” “十九。” “禹州那边的人？” “嗯。” “为什么被卖到这里？” “穷。” “你禹州城那里，还有亲人吗？” 林七摇了摇头，眼中有泪光闪烁，“没了，都死了。” “以前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学的字？” “我爹以前是秀才，他教我的。” 闻言，林初渔淡淡瞥了他一眼后就没说话了。 马车一直将他们送到了一家客栈之中。 选了间房后，林初渔花钱让店伙计准备了沐浴用的热水，又拿了一套衣裳出来，“洗好，换身新衣裳再出来。” 见妇人把他带到客栈，又让他洗干净身体，林七抿了抿唇，眉宇间是凝重之色，“我可以帮你干任何重活累活，但不会卖身的。” 林初渔，“……” 她就这么像是对十九岁少年图谋不轨的变态吗？ 要是穿越之前，母胎单身的她可能还会对年下小奶狗感一点兴趣。 可穿越之后她得知家里有了个十八岁的大儿子后，整个心境都变了。 对这种年龄的娃，她实在是生不出一丝的歪念。 她眯了眯眼，“放心，只是让你先换身行头。” “你难道要一直要脏兮兮的，穿个破破烂烂的衣裳？” 听到解释，林七这才意识到他现在的衣着打扮确实有不妥。 原来是他想歪了。 林七的耳朵尖瞬间变红。 他就说，他现在都毁容了，应该没女人能瞧得上他的身体才对。 进屋沐浴完，林七望着一身的月白色的锦衣华服又疑惑了。 买他的妇人看着穿着朴素，是普通人的打扮。 为什么会让他这个奴隶穿这么好的衣裳？ 真奇怪。 “洗好没？” 见时间差不多了，林初渔敲门询问。 “洗好了。” 闻言，林初渔这才推门进入。 屋子里，少年配了奢华的衣裳之后，身影也挺拔了许多，有那富贵人家的感觉。 用玉冠束好发髻，忽略他脸上他半张脸上的烫疤，可以看出他五官俊朗，皮肤白净，曾经应该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写一下你的名字。” 林七用手指沾了点水，桌子上写了写。 见他确实会识字，林初渔将刚才去买的银色面具给他，开口，“行，跟我走吧。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份是个商人。” 第65章 不怕被灭口？ “林少爷，这是仓库的租契，您收好。” 商铺中，中年老板谄媚地笑，毕恭毕敬地将租契奉到了林七的手上。 林七点头接下，随后转身离开。 他没想到，买他的妇人竟然会让他扮演一个富商少爷，用他的名义签下了个仓库。 他隐约觉得，这个妇人并不简单。 坐在马车里，他开口，“主人，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你和我大儿子差不多年纪。以后唤我姑姑吧。” “对了，你会做生意吗？” 闻言，林七眸色一凝，随后低着头淡然道，“曾经跟着家里的亲戚学过一点。” 林初渔租的仓库在锦州城边上的一处渡口附近，比较荒僻。 林初渔拿了仓库的钥匙下了马车，“我等会儿有一批三万斤精米会被送到这里。你一个时辰之后找个买家过来，价格需要你自己谈，粮食也说是你卖的。记住，你现在是富商少爷，别乱说话。” “嗯。”林七点头，随后坐上马车离开。 林初渔打开仓库的门锁，里面很空旷，只有几排架子孤零零地摆放在那里，地上还积了一层薄灰。 林初渔打开系统，种了一批又一批的大米出来。 重复一个操作多了，她手都戳麻了。 等仓库里放了三万斤的大米后，占了一半的地。 林七在外面谈了第一笔交易，以每斤十八文的价，谈成第一笔生意，卖了五百四十两银子。 “下一批来的粮食有五万斤精米，你得重新换个买家。” 林初渔吩咐完，林七又去找买家。 又是以相同的价卖了出去，共卖了九百两银子。 “这些钱你拿着用。” 林七望着面前的一百两银子直接呆住。 嗯？！！ 谁家奴隶被买来的第一天，主人就给了一百两银子？ “回去重新找家客栈住。” “你现在作为富商，就得有富商的派头，该置办的行头都不要省，以后在明面上，你帮我做生意。” 林七蹙紧眉头，“你还要粮需要卖吗？” “嗯。” “那为何不去一趟禹州城？那边受了难，粮价会大涨，这边的粮商收了粮，就是去那里卖的。” “过段日子再去。”林初渔勾唇。 “你是在让我帮你洗粮吗？”犹豫了一会儿，林七还是开了口，“若是你的粮食来路不正。我不想帮你做这种勾当。” “我爹去世之前说过，不让我做愧对于百姓之事。” 林七知道，作为奴仆，不能忤逆主人。 但他想了半天，这妇人借用他的身份卖粮，极大可能是为了帮“贵人”洗掉贪污而来的粮食。 这种帮忙啃百姓人血馒头的事，他做不出来。 “你不怕猜对了我的秘密，被我灭口？”林初渔饶有兴趣地询问。 “那你就杀了我吧。”林七说道。 他现在敢直言拆穿，已经是有了被灭口的心理准备。 他眸子里闪烁决绝之色，大有视死如归的那种气势。 林初渔忽地轻笑出声，“我杀你作甚。” “要不我和你做个交易。” “你要是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我也把我的底透给你，怎么样？” “我？”林七愣住。 “说说吧，你的出身，又为何落难。” 林七发现，这妇人投向他的目光明明平静如水，却似乎有一种能将他看穿的魔力。 他叹了一口气，“我是禹州城那边林知县的小儿子。” “十天前，因为禹州城水患，圣上派来的赈灾粮丢失，我爹被诬陷贪污赈灾粮，被判抄斩。” “刺史家的千金瞧上了我，便求她爹救了我的性命。但我自愿毁容也不从她，她一气之下就把我给发卖了。” “你爹多久行刑？”林初渔询问。 她记得许多行刑的时间都是秋后问斩，有个缓冲期。 闻言，林七眸子里泪光闪烁，“没了，都没了……” “一场大水下来，我家本就没剩几个人了。” “上头那些真正贪污的人，把责任都推到了我的爹身上，还为了快点定案，在他入牢第一天，就在牢里把他杀害了。”林七嗓音哽咽，眼眶湿润，“我爹为官清廉，那些畜生竟然给他定了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可笑在赈灾粮丢失前几天，我几个哥哥给因为筑坝抗洪被水冲走。我爹惨遭丧子之痛，还被他们诬陷！” 说完，他闭上了眸子，“我话说完了。你现在要杀了我，或者是把我交给衙门处置，我都认了。” 第66章 我愿意帮你 “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为何要杀你，你当我钱多没地方花吗？”林初渔轻笑。 “恐怕得让你失望了。我卖的是粮食是干干净净的。” “如果是这样，你还不愿意帮我办事的话，那我就只有找别人了。我选中你，只是觉得你有缘，并不是非你不可的。” 闻言，林七惊诧地睁开眸子。 他猜错了吗？ “你爹姓林，是京都林家的人吗？”林初渔紧接着询问。 “嗯，只是我爹是林家的旁系。我家出了事后，本家就和我们撇清了关系。”林七垂眸。 他听说他爹贪污粮食这件事，圣上大怒，连本家都被牵连受了影响。 自从他爹入狱之后，他曾经派人去本家寻求帮助，但都石沉大海。 他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了本家对他们的态度。 想来也是，他家只是不受重视的旁系一族，生死对于京都林家来说无关痛痒。 真正令林七绝望的是，他家只剩他一人。 他无权无势，又入了奴籍，要想替他爹翻案，那真是比登天而难。 想到这里，他抿唇，攥紧了拳头。 林初渔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微微叹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给你爹平冤得雪的唯一希望也就没了？” “我若是真的是洗粮的，就算你不帮我又能如何，将你灭口之后我还能再找下一个傀儡。你的一条命，只能换点不值钱的风骨气节，死了也落不得别人一滴感谢的眼泪。” “人啊，总得活着。说不定某一天，就突然翻身了呢？” 林初渔瞥了他一眼，“我话都说到这里了，你接下来要不要选择听我的话？” 林七先是沉默，随即抬起头，眸色闪烁，“只要你的粮来源干净，我愿意帮你。” 他摸不定这个妇人是否在骗他。 但她的话，确实提醒到了他。 他要是这样就死了，确实不值当。 “给你的钱你自己收好，去找个地方住。戴好面具，对外就说是毁容了，不方便以面视人。每天午时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到时候你只需要把找好的买家带来这里，我会来这里帮你开仓库的门。” “我也姓林。对外，我是你的远方姑姑。” 林初渔交代完就走了。 林初渔找个了牛车，带了三百斤的大米回家。 她提前告诉过宋翠烟他们，她今天要去锦州城那边买粮食的消息。 见着她带了这么多粮食回来，宋大饼还是忍不住吃惊地说道，“娘，我听说现在的粮食可贵了，你买这么多得花多少钱啊。” “那里有家店的大米卖得便宜，我就多囤了一些。”林初渔回道。 “娘，这是我们今天卖炸土豆挣的。” 宋翠烟把一大袋子的铜钱交给了林初渔。 因为量多，就用线串成了一贯。 “今天挣了一贯四钱。”宋翠烟补充道。 家里都是林初渔在管钱。 大概是知晓家里卖炸土豆的收入不错，加上家里娃年龄还小，对外面的物价接触不深，也就没人怀疑她最近的开销。 “村子里最近遭贼，老大，你等会儿把粮食放一半在粮仓里，剩下的一半分开藏在家里其他地方。”林初渔吩咐。 忙碌了一天。 进了厨房，又是宋粟粟做的香喷喷的一顿饭菜。 家里现在不缺肉不缺油。 加上见着林初渔做饭之后，宋粟粟学着她的步骤做，更是厨艺大涨。 吃饭时，林初渔询问，“李大婶家里人如何了？” 今天出门得早，她没来得及看李大婶家的情况，只吩咐了宋粟粟把她配好的药，中午时给他们熬好送去。 如果能平安度过一天，那一家子的命应该就稳住了。 第67章 魔怔 “似乎是无碍了。” “我晌午去看时，李大婶两口子都能下地走路了，只剩小环还在床上躺着。” “娘，李大婶还说要当面感谢你。” 宋粟粟想起今天的李大婶，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李大婶不管对谁，说话时总夹枪带棒的，专挑别人的心坎戳。 可今日的李大婶，对宋粟粟热情的不得了，忙不停地感谢，全说的讨喜话。 宋粟粟听着脸都热乎了，总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救李大婶一家的是娘，她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 林初渔垂眸喝了口热汤。 宋粟粟刚说完，外面的院子里就响起了李大婶病后虚弱且沙哑的声音。 “大饼他娘在家吗？” 林初渔出门，便看见李大婶一家子都来了，提了一大堆的青翠的小白菜和胭脂萝卜。 他们都病恹恹的，气色不是特别好。 看见林初渔，李大婶尴尬笑。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 “你救了我一家子，我得给你过来道声谢。顺便给你送点自家田里种的菜。” 李大婶现在很紧张，手心里都冒了一层虚汗。 她知道林氏家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她送的这点菜，她可能都瞧不上眼，但这是她家现在仅能送得出手的东西。 她心里是感谢林氏的。 王家老二媳妇告诉她，她是吃了剧毒无比的盔孢伞才中了毒。 王家老二媳妇还说以前她们村子里误食了这种蘑菇的人都死了，幸亏是发现得早，林氏的法子又有效，才把她家三口人从阎王殿救了回来。 李大婶现在还在后怕，要是昨天李铁蛋没在林初渔家蹭饭后回家一趟，恐怕没人发现得了他们中毒，到时候一家子直接全军覆没。 “真是客气了。”林初渔去接过他们送的菜，眯眼笑道，“你家种的胭脂萝卜可真水灵，正好最近我也想腌点萝卜吃。” 瞧林氏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李大婶松了一口气。 “婶子，我也要给你道歉。” 说话间，李小环跪在了地上，双眼红彤彤的，“我家之前丢的东西是我偷拿的。” “以前我偷拿家里的东西后，娘从来没提过，我就以为她没察觉。” “我没想到，她会误会，还把这账算到了你身上。当时我娘因为这事在气头上，实在太吓人了。我就害怕得没敢承认。” “婶子，你打我吧。是我害得你帮我背锅。” 她垂眸，抹了抹眼泪。 李大婶皱眉。 “什么？竟然是你偷的。你这个臭丫头，怎么不早点承认？！” 李大婶是生气的，但因为身体虚弱，瞪人的眼神都没以前那么凌厉。 她抬起头望着林初渔，因为窘迫脸上红白交加。 她之前真是冤枉林氏了！ “算了算了，小环知道承认就好。李大婶，你给我个面子，回去莫要打她。小环这才刚恢复了点，可别打坏了。”林初渔劝和。 原主本来就坏到了骨子里，别人误不误会她的，其实林初渔并不是很在意。 闻言，李大婶刚升起的怒意也降了下来。 刚去过一趟鬼门关的她，想法比以前豁然多了。 罢了罢了，小环只拿了家里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 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才最重要。 “我配的那个药，你们喝着感觉有用吗？”林初渔询问。 听到这里，李大婶眼睛一亮，“有用有用！” “我正想问问你这药方，我想托人去镇上捡几副药。” 李大婶觉得林氏家送的药真的神了！ 她家三人本来上吐下泻的，喝了药虽没好全，但明显感觉肚子里舒服许多。 “不用去镇上买，正好我家里有晒好的药材，我去包点，你带回去自己煎药吧。”说着，林初渔去了灶房里拿药。 都是之前在山上采的药，她晒干炮制好，可以储存很久。 李大婶拿着林初渔给的药。 又想到她曾经故意针对林氏，在外面没少说林氏坏话，林氏如今却以德报怨，她越发觉得自己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当晚，李大婶半夜起身，想起误会林氏的事，又猛地给自己一巴掌，吓得她家那口子以为她魔怔了。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对林初渔道完谢，出了林初渔家的大门，虽然不怪自家女儿，但李大婶还得询问原因，“死丫头，你偷拿家里的东西干什么去了？” 李小环低着头不敢说话。 李大婶没好气道，“是不是为了周家那穷小子？” “……”李小环还是沉默。 但李小环毕竟是李大婶亲生的。 养了这丫头十多年，她光是屁股一撅，李大婶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当即便明白，她猜对了。 她语气严肃道，“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拿家里的东西给别家送去是吧？” “我可得警告你。那小子穷得要死，我是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你尽早断了这个念想。” “等下个月你及笄，我就托人给你找户好人家。” 闻言，李小环摇摇头，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娘，我只想嫁给正阳哥。” “他都穷到需要你偷家里的东西救济了。你还想嫁他？你图啥？图他一穷二白没出息？图他家里有两个老不死的需要人照顾？”李大婶翻了个白眼。 “娘，他不知道我偷拿家里的东西。只是那阵子周婆婆生病了，他家又实在困难，我看不过去才……” “别说了，我不想听！”李大婶冷冷回道，说完看都不看李小环的。 小环他爹在旁边叹息，“闺女，你听你娘的，她也是为了你好。” 双方施压，李小环低头揉捏衣角，沉默不语。 这时，李大婶看到家门口旁边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走近点，才瞧见是周正阳。 看到李大婶他们，皮肤黑黝黝的小伙儿理正了站姿，笑容粲然道，“婶子，我去山上抓了只野鸡，炖好了汤给你们送来。” “之前我奶生病，谢谢婶子你们家的帮忙。” “我可没帮过你。”李大婶冷着脸，瞥了虚心的李小环一眼，晃悠悠地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第68章 不挑食的旺财 全家都进了院子里，只剩李小环一个人还站在门口。 她面容憔悴，身影单薄，吹来一阵风都似要倒了的模样。 见此，周正阳眼中流露出心疼之色，“你还难受吗？” 李小环抿唇摇头。 周正阳身上也有伤，饱满的额头处红肿着。 李小环听说是他昨天去隔壁赵家村去请赵大夫来治病，被揍的。 听别人说，当时赵大夫喊了一二十个揍人的村民，他都不愿意走， 见情势不妙，村里人才强硬把他扛走。 过后周正阳也没回村。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一穷二白的他竟把镇上的大夫请了回来。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一家子已吐得差不多，被人扶到了床上休息。 那镇上的大夫诊完脉说没事后，周正阳才回得家。 “正阳哥……”李小环眼睛湿漉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委屈，“我娘说要给我找户人家，把我嫁了。” “唉，你别哭。”周正阳手忙脚乱，拿出手帕去给她把眼泪。 周正阳愁眉苦脸，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但除了安慰李小环别哭之外，他不配做出任何的承诺。 他知道，他家穷，李大婶不愿意把小环嫁给他是正常的。 以他家目前的情况，就算是真娶了小环，也是害她。 “鸡汤你拿着，多喝点补身体。”周正阳将鸡汤留给李小环后，逃也似的离开了。 另一边。 林初渔洗好了李大婶送来的胭脂萝卜，切成小块，放进腌菜坛子里。 只需泡两天，就能腌制成爽口的泡萝卜。 她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旺财摇晃尾巴，嘴里叼着一只大老鼠，慢悠悠走到了林初渔身侧。 林初渔回过头，冷不防看见一只灰色的大肥鼠躺在她脚边，顿时吓得面容失色。 “汪汪~” 旺财蹲在大肥鼠面前摇晃尾巴吐舌头，圆溜溜的小眼睛直直盯着林初渔，似乎在说：主人主人，这是我抓的大佬薯~你快吃你快吃~ 林初渔捂着额头，表情无奈，“我不吃这个。你吃吧。” 旺财失落的垂耳朵。 将老鼠叼到了旁边，开始大快朵颐。 自从林初渔家有了大米吃后，家里就有老鼠乱窜，一个个还长得体态肥硕，一看就没少偷吃家里粮食。 林初渔买了旺财一条狗回来，是为了看家护院，没想到它还干起了猫的活儿，还会抓老鼠。 林初渔不禁勾唇。 真是一条多管闲事的好狗。 等旺财将老鼠吃完，林初渔捡了些药材，丢进旺财的药里。 它也是吃得干干净净。 林初渔发现，旺财是一点都不挑食，蔬菜和肉它都喜欢吃，连药材也都喜欢吃。 昨日给李大婶煎药的时候，这货闻着药味儿，竟然在旁边流哈喇子。 林初渔丝毫不怀疑，只要她同意，这狗能将那苦得要死的中药都喝的干干净净。 “娘！娘！不好了。”宋小龙匆匆忙忙跑向了林初渔。 “怎么了？” “我刚才数了一下，咱家的小鸭少了两只。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第69章 宋老爷子的过去 “汪汪！”旺财起身出去。 它休养了几天，顿顿能吃饱，还能干嚼草药，现在的状态比刚回来的时候好多了。 院子里。 宋大饼正在圈着小鸡仔小鸭仔的围栏旁边呵斥宋粟粟，“你说你有什么用，要你出门去河边放个鸭子，都能弄掉两只。” 宋粟粟愧疚地低头，她怀里的小繁星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爹的怒火，正在嚎啕大哭。 “我再去找找。”说完，她抱着小繁星一瘸一拐地，在夜色里出了门。 这时，旺财去关小鸡小鸭的竹围栏那边转了一圈，随后也跑出了院子。 “你叫上你大嫂，跟在旺财后面走，或许能找到小鸭。” 林初渔说完，宋小龙就屁颠屁颠地跟在旺财后面出门。 宋大饼也想出去找，但被林初渔给叫住了。 她淡淡瞥了宋大饼一眼，“你跟着我出去散会儿步。” 宋大饼跟在林初渔旁边，就跟焉了吧唧的茄子一样。 桃源村中央有棵百年枣树，枝叶繁茂，旁边又是条小溪，清澈的溪水潺潺流动，散着一阵清爽的凉意。 枣树下放了几块大石头，基本每日晚饭后，都有人习惯坐在这里散凉。 人少时，他们就盯着树上的青枣子发愣，都盼着它成熟。 人多了，就喜欢七嘴八舌的讨论些村子里各家各户的家长里短。 王家三妯娌来时，树下已经聚了七八个妇人在磕南瓜子儿，嘴里都没闲着。 因为林初渔得罪了赵大夫的事。 她们今天讨论的主角，又是林初渔。 和往常一样，搭在她身上的没半点好话。 有人看到王二娘后笑着招呼道。 “王二娘，我这里有位置，你快来坐。平日就属你鬼主意多。你快来说说，咱们该怎么把林氏赶走。” 闻言，王二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王大娘甚至还沉下了脸。 自从林氏帮王大娘出了交粮税的粮食之后，王家人已经在心里下了决定，以后再也不说林氏的坏话。 偏偏和王二娘搭话的还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你们三妯娌不是每天都来这里吗，咋好几天都不来了。没你们，我们骂林氏都没平日有劲。” “……”王二娘。 这时，林初渔刚好带着宋大饼路过这里。 看见她的妇人，都小声又阴阳怪气地和旁边人吐槽。 王二娘身体僵硬。 她在想着，林氏会不会误会她又在别人一起说她坏话。 早知道，她饭后就不该来这里！ 她欲哭无泪，强扯出一抹笑容，“大饼他娘，你也出来散凉啊。” “嗯，你们聊，我再去前面走走。”林初渔云淡风轻地点头，继续朝着前面走。 王大娘心塞。 完了，多半是误会了。 等林初渔走后，她跟瞪仇人一样瞪着刚才说林初渔坏话的那些妇人。 她本来想说：大饼他娘，是我家恩人，你们再在我面前说她坏话，我见一个骂一个。 但又想到她家遭贼，在座的家里好歹也有捐一碗粮食的恩情，她便闭了嘴，憋着气回家去了。 “王大娘不是刚来吗？怎么又回去了？”有人疑惑地询问。 王二娘摇摇头，和王三娘一起在树下找个位置坐上。 她在旁边人那里抓了一把南瓜子，翘着二郎腿说，“你们以后可千万别再我家大嫂子面前说林氏坏话，小心她和你们翻脸。” “为啥啊？”旁边的人伸长了脖子。 以前骂林氏的时候，王大娘子不是说的最起劲吗？ 王二娘缓缓开口，“因为林氏现在是我大嫂子家的恩人呗。” “你们不知道，我大嫂子家不是遭贼了吗？前几天交粮税用的粮食，可都是林氏给的。” “林氏能这么大方？” “我原本也怀疑，但人家是真的给了我大嫂子家两百斤粟米，这难道还能是作假的不成？” “白给的？” “当然不是，她让我大嫂子一家帮她去山上挖痒痒棍，挖一个月。” “那痒痒棍是啥好东西吗？” 王二娘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林氏用它当药的。不过这东西可不好挖啊，在土里埋得可深了，手一旦沾上它的汁水，还会发痒。” “哦，我好像在山上挖到过这个，我听老一辈的人说有毒呢。” “……” 另一边。 林初渔和宋大饼正路过宋老太太家小院。 一路上，林初渔没和宋大饼说一句话，气氛压抑，导致宋大饼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来得巧，正碰上宋太太拿大扫把，把宋老爷子赶出来。 宋老太太身子骨硬抗，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这个老不死的烟鬼！又偷拿钱去买旱烟！” “去去去！滚出去最好别回来了！死在外头最好！” 宋老太太朝着他吐了一大口唾沫，将院门关上。 宋老爷子坐在地上，望着一地破碎的旱烟，委屈地抹眼泪。 宋大饼原本想过去把老爷子扶起来，但林初渔直接把他揪走。 她一路往前走，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宋大饼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走三步回头看一步，只觉得他祖父真可怜，一直被祖母欺负。 自他有记忆起，祖父那腰杆就没挺直过。 这村子里的老爷们儿，估计没人比他活得更憋屈的了。 “怎么？心疼你祖父？”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林初渔轻笑。 “娘，祖父被祖母赶出来之后，他今晚上住哪儿啊。” “你祖母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你祖父又脸皮厚，等你祖母气消了，他自个儿都知道偷摸着回屋，用不着你担心。” 林初渔在前面找了快田坎边的大石头坐上，“你应该不知道出生之前的事？” “嗯嗯。”宋大饼点头，坐在了林初渔身旁。 “这也是我听你爹以前讲的。” “三十年前，你们老宋家可是其他地方的出了名的土财主。” 听到“土财主”三个字，宋大饼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看着林初渔。 “娘，以前宋家是土财主，得多有钱啊？” 林初渔抿唇，“听你爹说是富得流油。良田千亩，连商铺都有几十间。” 第70章 宋大饼的噩梦 宋大饼听得美滋滋的，光是想象一样良田千亩，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场景，他都有一种骄傲感。 原来他老宋家，曾经也有辉煌的时候。 要是他家现在也有这么多资产，该多幸福啊。 这时，林初渔又继续说道。 “当年你祖父养了四个姿色上佳的小妾，而你祖母只是他家里买回来的童养媳，算不上正妻，因为姿色平平，也是唯一被他冷落的一个。” “你祖父因为是家里的小幺，所以最受宠爱，导致年轻时候纨绔爱玩，有上学堂条件也不去学，最后大字不识一个，喝酒赌博却样样沾。” “有一年宋家以前居住的地方遭遇大旱，宋家人家道中落后也跟着一起逃荒。” “一路颠簸流离，你祖父的亲人死的死，散的散。你祖父原本就脾气不好。他的几个美貌小妾都是因为钱才从的他，见他没钱了，也都不想跟着他受苦，一个接一个地溜走了。” “最后只剩你祖母带着你祖父和你爹在桃源村定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本当时你祖母一家子，算是桃源村最有钱的一家。但你祖父不知进取，都到这时候了还拿着仅有的一点钱在外面喝花酒，养小媳妇。在外面稍微有过得不如意的地方，回家就拿你祖母和他的孩子撒气。你祖母的第五个娃就是被你祖父酗酒之后打掉的，你祖母也差点被他打死。” “你祖母在这之后再也不惯你祖父了，把他赶出家门。” “你祖父在外面花光了所有的银子，被人打得半死后才知道错。” “等他收了心想回家后被你祖母赶去田里干活。这时候两个人的地位完全互换，他要是干不好活儿，你祖母也揍他。” “他本来就比你祖母大十岁，老了干不动活儿了后更不受待见。” “你爹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被你祖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祖父从没有付出，所以现在他老了才遭嫌弃，被打被骂也没人护他。” 听完，宋大饼沉默。 怪不得自他有记忆起，宋一虎从来没喊过宋老爷子一声“爹”。 从小，宋老太太都极其疼爱他们这些孙辈。 在宋大饼心中，娘排第一，爹排第二，宋老太太排第三。 宋大饼一想到祖父以前差点把祖母打死，心中就冒出来一阵怒火。 他如今是一点都不觉得刚才的宋老爷子可怜。 林初渔看着宋大饼，幽幽开口道，“别怪娘没提醒你。” “不会疼媳妇和宠娃的男人，老了以后只能是你祖父那个待遇。还得多亏了你祖母心眼好，不然你那没出息的祖父现在估计得在外面当乞丐。” “……”宋大饼表情凝固。 现在，他的脑海里正在快速回忆他和宋粟粟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他打过宋粟粟。 他骂过宋粟粟。 宋粟粟生了他闺女后，他还想把娃丢掉。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宋大饼哭唧唧。 完了，他好像跟祖父一样，是个坏男人。 宋大饼跟着林初渔回家后都还在想这件事，僵硬的脸色始终没有恢复。 “娘，旺财好厉害，帮咱们把小鸭找回来了。原来这两只小鸭被树根缠在小河边的树洞里呢。”宋小龙抱着两只嫩黄色的小鸭子，咧嘴笑着从外面跑回来。 旺财骄傲地昂首摇尾巴，只要一被夸，那小模样别提有多得意的。 旺财喜欢跟着宋小龙混，因为他是家里最喜欢夸它的小主人~ 宋粟粟则是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走到宋大饼身侧垂头丧气地道歉，“我以后放鸭子的时候，再也不粗心了。” 宋大饼之前还在生宋粟粟的气，到现在早已烟消云散。 他现在心里半是愧疚，半是恐惧。 想起刚才和宋粟粟说话的语气确实是太凶了，但他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道歉。 他最终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便进了屋子里。 晚上，宋大饼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变成了瘦骨如柴的老头子，被宋粟粟和孩子们拿着棍子追打，从院子里追到村头，浑身伤痕累累。 一路上，周围的村民都在笑话他，对他指指点点，说他年轻时候不是好人，老了活该被这样对待。 他丢尽了脸面，还被宋粟粟一脚踹到了大街上乞讨。 大冬天的，鹅毛大雪纷飞。 他在街边像条狗一样乞讨，求了好几天，连他一文钱也没求到，浑身又疼又饿。 呜呜呜…… 他好像快死了。 这时，衣着华丽的宋粟粟带着儿女们从他身旁走过，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张开手，使劲想抓住他们。 媳妇，我错了。 闺女，爹错了。 他想道歉，但话都卡到了嗓子眼里，任他费劲了力气，都吐不出来一个字。 宋大饼泪崩，眼看着前面的人离他越来越远，他独留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嘤嘤嘤~” 一声婴儿的啼哭，把宋大饼从噩梦中唤醒。 他猛地睁开眼，浑身大汗淋漓。 他大口喘息，看了一眼漆黑的周围，隐约看得见他还睡在床上，发现刚才只是个梦。 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他摸了摸，是湿漉漉的水。 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汗水。 “幸好不是真的。”他捂着胸口感叹。 此时，宋粟粟也被小繁星的哭声所吵醒，想起床去哄娃。 宋大饼抓住了她的手，“你先睡，我去哄咱闺女吧。” 一场噩梦过后，他还是心有余悸。 和宋粟粟说话都不敢大声，低沉且略有磁性的嗓音没了戾气，显得很是温柔动听。 明明不是什么动人的情话，但宋粟粟听着，却不禁红了脸颊。 宋大饼用火折子点燃屋子里的烛台，在暖黄色烛火的照耀下，去婴儿床里把小繁星抱出来，发现她是尿了之后，熟练地给她更换干净尿布。 抱着小繁星哄了一会儿，等她睡着后，默默地拿上烛台和脏了的尿布和出去洗。 宋粟粟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还是黑漆漆的，估计还是深更半夜。 宋大饼虽然脾气差又憨，但有一优点——不怕累不怕脏。 自从林初渔交代过让宋大饼洗小繁星的尿布后，他确实是洗了所有的尿布，期间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说过。 望着外面躬着搓洗尿布的宋大饼，宋粟粟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宋大饼刚搓洗干净尿布，外面一阵大风刮来，哗啦啦的大雨也随之降下。 晒不了尿布，宋大饼就赶紧回屋躺下。 家里是稻草的屋顶，一下雨，总喜欢漏风又漏雨的。 怕小繁星被冷着，宋大饼把她也抱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睡吧。”宋大饼搂好被子说道。 刚闭上眼睛快要睡着之时，他感觉床在抖动。 莫非是地震了？ 他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睁开困倦的眼睛一看，似乎是宋粟粟在床边的角落里，蜷缩身体在颤抖。 他将手伸过去，刚触摸到她的肌肤，是冰冰凉凉的。 “怎么了？” “疼……”宋粟粟的声音很小。 也就是因为房间静悄悄的，他才听得见。 昏暗的光线下，他瞧见宋粟粟疼得表情纠结，贝齿紧紧咬住下唇。 第71章 买配方 “哪里疼？” “脚……”宋粟粟嗓音轻颤，带着浓重的鼻音。 宋大饼想起来，宋粟粟一只腿是瘸的，每到下雨天，她脸色都不会太好。 但以前从没这么严重过，疼得她蜷缩身体的颤抖。 他听人说，这种病是因为雨天湿气重而导致的，更不能受凉。 想了想，他翻到床尾去睡觉，一只手搂着小繁星睡觉，另一只手拿去捂宋粟粟的脚。 宋粟粟没缠过脚，本身脚丫就小，正好是宋大饼手掌那么长。 她的脚和正常人无异，只是有点冰凉。 皮肤白嫩，脚趾头又圆又饱满，像嫩藕芽似的。 宋大饼嫌弃自己的脚臭，也嫌弃家里弟弟的臭脚。 但宋粟粟的脚一点味儿都没有，摸着也滑嫩，他并没有想象之中，那种抗拒的感觉。 宋大饼体阳，一年四季四肢都是热的。 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宋粟粟的脚给捂热和了。 “好点了没？”宋大饼询问。 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宋粟粟停止了颤抖。 “嗯……”宋粟粟回应。 脚暖和了之后，虽然依旧在疼，但没刚才那么疼得剧烈了，咬咬牙，也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虽然是夫妻，两人还生了个女儿，但其实宋粟粟和宋大饼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深。 甚至，宋粟粟还有点怕总凶她的宋大饼。 实在没想到，他有一天还会帮她捂脚。 这种异常亲密的行为引得宋粟粟脸颊两边也热了。 宋粟粟疼着疼着，竟也睡着了…… 翌日。 宋粟粟多睡了些时候，醒来时宋大饼正从外面捧了碗黑汤进屋，“我给娘说你昨天晚上下雨时候腿疼，娘说让你饭前先喝这个。” 宋粟粟心下一暖，但是看见外面的天都完全亮后，脸色一变，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完了，都这个时间点了！她今早上还没起来煮粥呢！ 见着宋粟粟脸色苍白又着急的模样，宋大饼开口，“是娘特意吩咐我，让你多睡一会儿的。” “今早是二妹煮的粥。” “你别着急，先把药喝了。” 宋大饼将碗递给宋粟粟。 闻言，宋粟粟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她坐在床边喝药的时候，宋大饼突然蹲下来，找好了位置开始揉捏她腿上的穴位。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差点让宋粟粟将口中的药都喷出来。 好不容易喝药之后，她疑惑，“你这是？” “别动，放松一点。” “娘说这样按摩对你身体好。” 第一次尝试，宋大饼学着林初渔教他的方法，力道都不敢放太重，只小心翼翼地帮着她按摩。 宋粟粟眨巴眨巴眼，双颊绯红。 太奇怪了。 最近家里是怎么回事？ 娘对她好了。 现在宋大饼也突然对她好了？ 说实话，她还真挺不习惯的。 “阿嚏！” 大早上的，正在摊上削土豆，为开摊做准备的林初渔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拿手帕擦了擦鼻子，想着应该是受凉了。 前几天还有些热，今天天气突然就降温了。 昨天半夜的下大雨时，林初渔点了烛台，是第一次见识到，室内水帘洞是什么场景。 那雨水通过屋顶的洞，一个劲往下落，连屋子里的地上都积累了一滩又一滩的水洼。 幸好床上面的那块屋顶特意加固过，所以才不至于睡个觉都被雨淋到。 林初渔叹了一口气。 她得想办法在明面上多赚钱，这样才能光明正大地改善住所。 “卖土豆花哟！锅巴土豆哟！” 不远处的一声吆喝声，吸引了林初渔的注意。 她抬起头，看到在书院门口，之前卖毛笔的摊贩今天来后换了新摊子，支摊的装备和她现在的一模一样。 林初渔的视线探过去时，那小摊老板还心虚地低头躲避她的目光，但嘴里依旧在吆喝。 “卖土豆花！五文一份！锅巴土豆，六文！” “娘，那人现在卖得好像和咱们的一样。”宋翠烟撇了撇嘴，目露不悦之色。 这人和她们卖的东西一样，价格又低那么多，还把摊摆在对面，明显就是故意和她们抢生意来的。 “哦。”林初渔淡淡答道。 “既然是同行，怎么着也得帮着照顾点生意。” “你去买两份回来。” 林初渔给了宋翠烟十一文钱。 宋翠烟不解。 这明显是来抢生意的坏人，娘为什么还说要照顾他的生意？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她发现一条街上，同行竞争都很残酷。 不过既然是娘吩咐的，宋翠烟便照做罢了。 “老板，一样来一份，一个糖醋味，一个麻辣味的。”宋翠烟走过去说道。 老板沉着脸，给她炸了两份土豆。 宋翠烟也没光站着等。 趁着这时候，她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人做炸土豆的步骤和调料。 好在这人炸土豆步骤是和她们一样，但给的调料并不完全一致。 这人往里面放了盐、葱花、蒜水、糖、醋、豆酱清、茱萸。 付了钱，宋翠烟端着两份充斥着豆酱味的土豆回去。 所谓色香味俱全。 这两份土豆一没色，二没味。 林初渔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味道不对。 她夹了两块放嘴里，结果和她预料中的一样。 她说道：“你也尝尝吧。” “以后用不着担心他和咱们抢生意。” 宋翠烟听完，也尝了尝。 这是平平无常的土豆味，和她们做的完全不一样。 那老板茱萸还放多了，辣得她嗓子疼。 宋翠烟低着头，视线放在那些专门用来放粉末的小罐子上。 这里面装的是娘特制的五香粉和辣椒粉。 果然，没有这些东西，别人根本没办法复刻出她家炸土豆的味道。 想到这里，宋翠烟彻底心安。 宋翠烟今天特地观察了一下。 等书院的书生出来时，对面卖炸土豆的老板吆喝得格外大声，最开始确实以低价，吸引来了一批人。 但尝了味的人脸色都不太好，还把身边的认识的人都拉走。 那老板运气不好，第一天就遇到个脾气暴躁的壮汉，买了炸土豆后差点把摊都给他掀了。 “就这鬼东西？你敢卖五分钱？！你尝尝你做的猪食！看看配吗？！” 那小摊老板身形矮瘦，遭这么吼后直接就被吓愣住了，连忙退换了钱，又卖着笑脸来了好一番的道歉。 等他摊前没了人后，他再不是最开始那般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土豆单独买是便宜，但咱们的味道。对得起咱们的这个价格。而那个人做的味道不行，压根不配跟咱们打价格战。”林初渔小声跟着旁边的宋翠烟说道。 知晓林初渔她们对面卖的土豆难吃后，林初渔她们摊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客量。 王宸羽一身白衣，扇着扇子出了书院的门。 他算得上是林初渔的老顾客。 但今天，他并没有忙着去买炸土豆。 他先在林初渔她们旁边站着。 一个眼睛示意，便有两个人给他搬来了个沉甸甸的梨花木椅子。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面。 看着对面卖炸土豆的老板垂头丧气，林初渔这边生意兴隆，他嘴角上扬，是独属于少年的那种恣意与痞气。 他今天格外安静，一直等到书院里的人走完，林初渔的摊前没了生意，他才起身，“老板，谈笔生意。” “说个价吧，我想买下你这个秘方。” 他用扇柄指着摊上的五香粉和辣椒粉，眯着眼睛，像只雍容华贵的白狐狸。 他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了。 他喜欢味道土豆的原因，和这些粉末脱不了关系。 这东西既然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土豆变得如此美味，放在其他食物里，效果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初渔勾唇，“小少爷，这可是我家吃饭的家伙。” “五十两。”王宸羽开口说道。 闻声，周围的小贩哗然了。 不愧是王家的小少爷，竟然为了一个小摊的配方愿意花五十两！ 天啊！他们摆摊的一年都挣不到这么多！ 别的不说，这个价格一出，连宋翠烟都心动了。 听到周围人对于这个价的震惊，王宸羽得意极了，昂起了骄傲的脑袋。 这个方子，他必定手到擒来。 王宸羽的手都伸进钱袋子里了，林初渔突然出声，表情平淡地摇头，“抱歉。小少爷，我家祖传的东西实在卖不得。” “什么？！这你都不卖！”王宸羽挑眉。 宋翠烟偷偷瞥了她娘一眼。 发现娘竟然如此淡定之后，她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思绪立刻就清晰了。 也对。 五十两虽然听着是很多。 但只有她们自家人知道，她们出摊一天都能卖一两多银子。 这五十两银子，出摊两个月便能挣到。 她不知道娘买那些粉末，花了多少钱的成本。 但光是看她们的收入，这配方能带给她们的收益绝对不止这五十两银子。 宋翠烟又一次崇拜娘的魄力。 果然不该为一些蝇头小利所打动。 “八十两。”王宸羽扬唇。 这还有不心动的道理？ “抱歉。” 林初渔又一次拒绝。 王宸羽感受到了难得的挫败感。 他嘴唇一抽，“一百两。” 他面上镇定，但内心却狂啸了起来。 一百两！那可是两个月的月钱呢，再不同意，他可加不了价了！ 此时，一向挥金如土惯了的王少爷肉疼了。 第72章 败家子 “五十两，我可以卖给你炸土豆的配方。至于这些独门调料，我只能卖给你成品。200文钱一两，就看你需要多少。”林初渔拿出以为谈生意时的职业性微笑。 闻言，王宸羽沉思了一会儿，脑袋里正在快速转动，算成本和利润。 半晌，他才回道，“成交。” 吩咐宋翠烟照看摊子，林初渔带着王宸羽到茶铺子里，商量具体合作的细则，制定了契约。 等王宸羽交了钱后，两个人签字画押。 王宸羽拿了一张配方，和小包的五香粉和花椒粉便先回去了。 上了马车，他的陪读木头不解地询问，“少爷，王家不愁赚钱的门道，为什么你一定要买她那个配方啊？” 王宸羽神采飞扬地勾唇，“因为好玩啊。” “……”木头。 行吧，他家少爷有钱任性，拿五十两银子来玩的。 作为穷人的木头唉叹了一口气。 回到家，王宸羽就拉着家里的厨子进了灶房里研究。 按照林初渔给的菜方，厨子还原了林初渔卖的炸土豆的味道。 但厨子却对王宸羽带回来的神秘粉末，犯起了难。 他满头大汗，愁眉苦脸地说道，“少爷，我都从来没见过这些粉末，哪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啊。” “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小的了。” “我实在是能力有限，少年你可以去问问锦州城那边酒楼里的厨子，兴许他们知晓呢。” 王宸羽托腮沉思。 “臭小子！” 这时候，灶房的大门被踹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拿着根棍子冲了进来。 王富贵咬牙，“你这个臭小子，你以为你爹我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要看看你买了个什么鬼菜方子！花了五十两银子！” “咱家不缺钱，但也轮不到你随便烧老子的钱！” 王宸羽脸色大变，脚底抹油似的，赶紧往外面溜。 他直奔着目标地跑，一边还在着急大喊，“奶！奶！我爹要打死我啦！你快来救救孙儿！” “我去你丫的！你给老子闭嘴！” “来人！给我抓住这小崽子！”王富贵跑不赢王宸羽，面目赤红地怒吼。 一时间，府里鸡飞狗跳。 但因为王老夫人宠孙子的缘故，下人们也都只是做做样子，谁也不敢真去抓小少爷。 “谁敢打我孙儿？！”戴着碧玉抹额，穿水墨色祥云纹长袄，略显富态的老太太带着丫鬟走出了屋。 王宸羽看到王老夫人后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直接躲在她身后，又嚣张地对着王富贵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王富贵气得跺脚。 对此，府上的下人都习以为常。 这父子俩相处没半点的父慈子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死对头呢。 “娘，前几天这臭小子和李县令家儿子打架，我上门去又卖笑又赔礼。而你就知道护着他！” “今日，你可别拦我！” “这臭小子最近不学好！上学堂也是天天迟到！我今天听下面人说，他今天还花了五十两银子去个小摊贩那里买了个方子！” 王富贵今日的怒气，不是一日就集聚而成的。 “我看是平日给他脸给多了，他灿烂着了！” 实在是最近王宸羽太能蹦跶，净给他惹事！ 王宸羽拉着王老太太的胳膊，可怜巴巴说道，“奶，你瞧瞧，我爹为了五十两银子就想打我。” “他上月自个儿花了五十两又娶了一房小妾呢，你看看我说啥了吗？” “呜呜呜~他就是欺负着我娘死得早，没人护着我。” 王宸羽假意擦眼泪时，可把王家老太太心疼坏了。 “哎呦，奶的乖孙。有奶护着你，你别怕。”王老太太摸了摸王宸羽的脑袋哄着，浑浊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 转过头，她看着王富贵又换了一副严厉的目光，“不就是五十两银子吗？咱们家啥时候缺这点了？” “别说是五十两！就是五百两！只要换得我乖孙高兴，这钱也花得值！” “他可是咱家的独苗苗，你也舍得打？！”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打我乖孙，就先把我打死吧！” “娘！”王富贵咬牙切齿。 他在外霸道惯了，也就在他娘和他家臭小子这里会吃瘪。 王老太太隔代亲，一门心思地护孙子，硬是油盐不进。 “你要是还想打我乖孙，你就不是我生的！也别喊我娘！”老老夫人脸一横说道。 王富贵只能放下木棍，狠狠瞪了王宸羽一眼便转身走了。 王宸羽得意扬唇。 成功拿捏臭老头子。 臭老头子还想打他？门都没有！ 王富贵憋了一肚子的怒气，直接吩咐府上的管家，这几个月都不给王宸羽月钱花。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没了银子，还能在外面怎么潇洒得起来？！ 王富贵目光凌冽，对旁边的下人吩咐，“那臭小子是在哪个摊上买的菜方子？带我去瞅瞅！” 于此同时，林初渔在摊上空闲时，去了一趟昨日租好的仓库那里。 在林七没到之前，放了八万斤米进仓库里。 林七来后谈好生意，和收粮的老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收获一千四百四十两银票。 林初渔喜滋滋。 不过这钱挣得快，也有风险。 她叮嘱让林七找个镖行，把下一批的粮食，拉到锦州城之外的地方售卖。 回摊上没多久，林初渔就瞧见了个老熟人。 王富贵带着打手，一脸阴沉地朝着她走来。 “王老爷。”林初渔也不慌，笑着打招呼。 看到是林初渔，王富贵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原本是觉得王宸羽是被个小贩骗了，找人过来报复来了。 可看到是林初渔，就算是为了他的头发，他也不能撕破脸。 王富贵朝着她点头，当作是回应。 靠近点，他闻到了从她们摊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这摊是你的？” “嗯。”林初渔回道。 “也是你今天卖了个炸土豆方子，卖了五十两？” “嗯。” “怎么了？”林初渔礼貌性笑。 周围的人瞪大了眸子。 多数人都知道，林初渔卖炸土豆方子赚钱的消息，也知晓王宸羽的身份。 他们惊讶的是，王老爷都找上门了，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傻子都看得出他的意图，这妇人还敢笑着说怎么了？ 王富贵镇上出了名的霸王。 若是换作他们，恐怕这时候该被吓着跪着道歉，把赚来的钱还给他。 呵，这女人可都是胆大！ 原本眼馋，羡慕林初渔赚钱的商贩们都等着看她出丑。 “没什么，就是过来祝贺一下。” “老板你是有能耐的人，这钱该你挣。” 在周围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王富贵笑了，哪还有半分的戾气？ 准备看戏的众人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王富贵说道，“刚好我也有事找你，咱们谈谈？” “行。” 王富贵和林初渔进到了个茶铺子里。 原本王富贵是想要进雅间详谈，但林初渔给拒绝了。 她现在好歹也是有夫之妇，要是被村里人人发现她和这男人孤男寡女一个房间的，不知道又得落入多少口舌。 王富贵虽然不喜欢吵闹的大堂环境，却也没说什么。 两人刚入桌，店里伙计知道王富贵的消费水平，直接就送来了店里最好的碧螺春，还有一盘精致的糕点。 “我上次说的买山药的事，你那边有消息了吗？”王富贵询问。 林初渔想着，这几天王大娘家，总共送来了一两百斤的山药，随即点头，“找到了。现在有两百斤，明日给你送到府上？” 王富贵抿了口茶，闻言目光一亮，“行。” 他又说，“你这边每天能找到多少，就给我送来多少。我想要新鲜点的。” “你别担心我吃不完。” “我在锦州城那边开了个酒楼，多的我都可以送到酒楼那边去卖。” 林初渔刚答应，他就把帽子揭下来，低着头，将头顶对着她，“对了，你快帮我看看，我这头发得长多久才能长出来。” 林初渔看了一下。 他脱发情况应该是好多了。 但是头发长得慢，他快秃了的头顶虽然有长头发的迹象，但现在也才冒出了一些想黑点似的毛囊。 “可能得五六年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古代人的头发都长，一出生便从未剪过。 王老爷要是想要新想出来的头发和之前的头发齐平，恐怕得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初渔说的五六年，都是往短了说的。 闻言，王富贵眉头蹙了蹙。 “竟然需要这么久啊。”他唉声叹气道，又眼巴巴地看着林初渔，“那还有什么方法能加快点长头发的速度吗？” 他可太想把头顶上这顶屈辱的帽子给揭下来了！ “没有。”林初渔摇头。 她本事还没这么大，能让头发以超长速度生长，顶多就治个头发问题。 “但若是你只想让头发外表和常人看起来无异，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73章 刀二爷传授的土味情话 “什么办法？”王富贵来了兴致。 “做假发。” “假发？头发还能做假的？” “当然。”林初渔微笑，“这个假发，我只听人说过。若是想要制作出成品，还得花几月时间研究。” 王富贵眼珠子一转。 几个月和五六年相比，时间明显缩短了一大截！他比较能接受。 “行，你只管研究。” “若是制作出来合我心意，我铁定买。”他说道。 闻言，林初渔出去一趟，去外面的杂货店里买了个做衣裳用的软尺，回来量了王富贵的头围。 王富贵走以前，还眼巴巴地望着林初渔嘱咐，“大夫，你可得加油，我的头发可就指望你了啊。” “……”林初渔。 有种油腻大叔卖萌的不忍直视感。 回过头，瘦猴和宋翠烟正站在茶铺门口朝着她这边张望。 宋翠烟听瘦猴说那王老爷不是个善茬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意都不做了，就在这里守着。 幸好，那王老爷和她娘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也没冒犯的地方。 看着他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娘，他为什么叫你大夫啊？”宋翠烟到林初渔身边好奇地询问。 “因为我在帮他治脱发问题。”林初渔解释，“之前不是让你和你大哥来镇上送过一次洗发水吗？就是给他送的。” “哦哦。”宋翠烟乖巧点头。 “婶子，你今天赚了那么多银票，你揣在身上不安全。要不今天我叫上几个兄弟一起送你回去吧。最近镇上多了许多乞丐，我怕你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瘦猴也凑过来殷勤说道。 “不用。”林初渔果断拒绝。 都过了好几天，瘦猴这小子竟然还没放弃当她二女儿的跟屁虫。 她偶尔不在摊上，也不知道瘦猴做了什么，现在宋翠烟对他的态度虽然依旧不冷不热，但好歹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宋翠烟性格敏感，她若是先接受了瘦猴的好意，反而会让宋翠烟觉得不安。 瘦猴被拒绝惯了，听完也没失落。 等林初渔她们收摊回家时，瘦猴找到了刀二爷，又带了两个兄弟坐上牛车，跟在她们的后面。 怕被发现，中间还保持了挺长一段距离。 刀二爷懒散地半躺在牛车上，随手拿了根竹签子挑牙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都这么久了，你靠着我交给你的法子，还没拿下那小妞？” “笨，实在是太笨了。” “以后出去混别说是我小弟，我怕丢人。” 瘦猴垂头丧气。 他心里憋屈，但是不敢说出来。 老大教他遇到心仪的女人，要说甜蜜的情话。 老大传授给他的： 我的身体很好，可以抗米袋子，可以抗木桩子，但是抗不住想你。 遇到你之后，我想变成一种人。什么人？你的人。 我今天吃了一个桃，你猜什么桃？爱你的在劫难逃。 …… 那天老大传授给他的，他都牢牢记在心里，还特地熬夜背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憋足了勇气，才敢在小仙女跟前说。 没曾想却挨了她结结实实一个断子绝孙脚。 现在光是想想这些害臊的情话，他那里都得再痛一遍。 讨个媳妇儿简直太难了。 瘦猴感叹。 要不是在这之后，他帮着小仙女赶走过一次在她摊上闹事的人，恐怕小仙女现在都还不愿意搭理他呢。 “停下，前面出事了。”刀二爷瞧见前面出现的情况，忽得眼神发亮。 第74章 打劫 林初渔他们牛车前面，出现了四个浑身脏兮兮看不清面容，衣裳也破烂的乞丐拦路。 “老大，咱们快去帮忙。”见着来人似乎不怀好意，瘦猴急匆匆地想下车。 “等等。”刀二爷抓住了他。 “你小子傻啊，要想英雄救美，你也得抓好时机，等她们最危难的时候咱们再出手，这样才能抓住那小妞的芳心。”刀二爷摸着下巴得意说道。 “对对对，听老大的准没错。”一起来的兄弟跟着坏笑打趣，“瘦猴，你今天要是表现得好，你这媳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闻言，瘦猴当即打起了精神。 对，他要抓准了时机再上！ 此时，林初渔他们那边。 宋青山正黑着脸怒呵，“你们挡什么道，快让开！” 为首的乞丐身形还算高大，拿了根长棍子站在中间。 他旁边有个个头稍矮的男人指着林初渔，眼睛发亮，他道：“壮哥，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今天赚了五十两银子！” “打……打劫！” “要想从此过，就把钱都交出来！”闻言，乞丐头子摊手。 什么？宋大婶子今天赚了五十两银子？！ 宋青山先是震惊，随后拿了挑货的扁担就下了牛车。 不管宋大婶子是否赚了这么多。 他是个男人，遇到打劫的坏人，他就得先挡在前面。 宋青山虽然人高马大的，但耐不过对方有四个人，此时心里也有点悬。 “世风日下，还想来打劫？小心我把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官府里！”宋青山盯着乞丐们，一边警告道。 “呸！” 听到“官府”二字，乞丐头子直接不屑地朝地上吐唾沫，又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们都快饿死了，谁还害怕进不进官府的。”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把我们送进去啊。正好本大爷也想吃口牢饭。” “实话告诉你！我们都快饿死了！现在啥都不怕！就缺钱！” “识相的就把银子都交出来，破财消灾！我饶你们一命！” 听完，宋青山额角冒出了冷汗。 这种单纯为了钱，没有顾忌的人最难对付。 宋翠烟也是担忧地揪着林初渔的衣袖，“娘。” 她的目光朝着后面示意。 她知道，瘦猴他们就跟在她们后面。 林初渔猜到了她的意思，但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你在这里待好。” 她捞起袖子，也拿了根扁担下牛车。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林初渔冷冷说道。 林初渔有些好奇，她现在能不能打得过四个男人。 她现在脑海里，回想起原主撕人的场景。 原主最厉害的时候，一个人能把村里五个妇人打趴下，而她自己只受点小伤。 “看来你们不识抬举，那我们就只有硬抢了！” “兄弟们，上！” 乞丐头子说完就往前冲。 “宋大婶子，你们躲着点，我……” 宋青山最后一个“来”字还没说出口，林初渔就已经比他先开打了。 林初渔先是拿车上的木桶丢他们，再找准时机，用扁担打人。 她又是戳眼睛，又是攻击他们双腿之间的地方。 虽然打法不好看，但效果不错。 算起来，宋青山这个大男人反倒是没出多少力。 等四个乞丐捂着裤裆，在地上疼得翻滚，哇哇大叫之时，宋青山对着毫发未伤的林初渔举起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宋大婶子，实在是厉害。 林初渔也是略有些意外。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想来，大概是因为这些乞丐都是饿久了，身上多多少少又带了些伤，才外强中干。 原本她还想着要是打不过再喊帮忙。 现在她自己解决了，便少欠别人一个人情。 刀二爷带着兄弟们跑过来的路上，瞧见人都被林初渔制服，直接呆住。 而瘦猴差点就哭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蹲守到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呜呜呜……早知道他刚才就快点跑来，好歹也能蹭点好感度。 “刀二爷，真巧啊，咱们在这儿遇到了啊。”林初渔笑着打招呼。 刀二爷也不拐弯抹角的，当即就解释，“也不算巧，是这小子担心你们路上出事，求着我护送你们回去。” 他拍了拍瘦猴的肩膀，使劲在他身上贴功劳。 瘦猴害羞地摸后脑勺，脸上染了两抹红云。 林初渔眯眼没说话。 刚才这几个人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出来帮忙，她基本都能猜到原因。 但人家心总是好的，她总不能抱怨。 她淡笑道，“过几天请兄弟几个喝酒吃肉。” 林初渔的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像是能看透人心。 刀二爷总觉得这个妇人精得很，他那点小算盘打的根本瞒不过她。 听闻她要请客，他反倒是不自在，“不用不用，咱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没事，我这还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 “婶子，你说！”瘦猴眼睛一亮。 “麻烦你们帮我把这几个贼人送到官府。”林初渔指着地上的乞丐说道。 这时候，他们缓过一阵，见走来了几个汉子，爬起来就想逃。 刀二爷几人过去将他们抓住。 “放心，他们就交给我了。”刀二爷爽快地挥手笑道。 “麻烦了。” 林初渔道谢过后，又坐上宋青山的牛车。 看着她们离去，刀二爷看了一眼被他们绑住，还在痛吟的乞丐，又对着瘦猴摇头叹息，“这老婶子，有点难搞哦。” “你要不还是换个目标吧。这小姑娘的娘太彪悍了。你要是真娶了她家姑娘，以后你们小两口吵架，小姑娘要是回娘家抱怨，我怕她娘能砍了你。” “老大。” 瘦猴眼泪汪汪，摆定了一副“我非她不娶”的架势。 “……”刀二爷先是沉默。 过了半晌无奈说道。 “算了算了。你小子努力点，多存点娶媳妇的钱。过段日子，我让人帮你去提亲，探探她家的口信。” “老大，你真好。”瘦猴感动。 刀二爷叉腰自豪，“本大爷是你们老大，对你们这些手底下兄弟，啥时候有不好过？” “你这小子就是不会说好话，不然早讨到媳妇了。今天回去后买坛酒，我再教你些情话。” 啊咧？ 老大又要教他情话了？？ 求问，怎么样才能礼貌地拒绝？ “……”瘦猴僵硬地笑着，一边抹汗。 第75章 狠狠羡慕 宋青山驱赶着牛车，但心不在焉的。 最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婶子，那些乞丐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不是在镇上支摊卖炸土豆的吗？一天咋可能赚五十两银子？” “我做的确实是小本生意，一天累死都挣不了这么多。” “只是运气好，镇上一个富家小少爷喜欢吃我做的炸土豆，所以花五十两银子买我的秘方。” 关于这件事，林初渔并不准备瞒着。 毕竟她穿来之前家里是真的穷。 她现在有了钱，总不可能一直忍着不花。 像她家这种原本穷得叮当响的一旦花点钱，其他人就得想着法猜想她从哪里赚的银子。 现在让人知道她挣了点小钱，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购置东西。 闻言，宋青山狠狠羡慕了。 他想起今天听别人说的事，又好心提醒道，“婶子，你赚了钱可得藏好点。我听说最近几个村子里都遭了贼。镇上的乞丐也变多了，好像都是从其他地方逃难来的。” “好。”林初渔回答。 宋青山是个老实人，但遇着相熟的人后话也多。 回去的路上，他又在自顾自地吐槽，“他们那些人的家乡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旱灾还是蝗害，竟然被逼到背井离乡逃难，真是可怜。” “不过可怜归可怜，也不能做土匪生意，抢咱们这群老百姓的血汗钱啊。” “唉，幸好我们这里今年都顺利收获了粮食。” “前几天我家去卖粮食的时候，我还在高兴，今年卖了个好价钱。” “但事实证明，我笑得还是太早了。” “我今天发了工钱，原本想去买点猪肉回去，但发现今天的猪肉竟然涨到了五十文一斤。唉，实在是吃不起，买二两猪肉都得抵我一天工钱呢。” “就这个物价，看来今年卖粮食赚得多，花得也得多了……” “……” 让宋青山一个人说话也不好，林初渔时不时地也搭几句话。 只有宋翠烟独留在震惊之中，久久没法回神。 前天林初渔买肉时，她是跟着一起去的。 当时肉价虽然也高，但还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短短两天时间，竟然涨了将近一倍！ 粮食和肉价都涨了，其他东西或多或少也得跟着涨。 真得是小繁星有福气，她满月那天猪肉还没来得及涨价。 林初渔和宋翠烟回到家时，李大婶正好也过来了。 “宋大嫂子回来了啊。” 一看到林初渔，李大婶便笑脸盈盈的，脸颊两边的红彤彤的苹果肌都给提了起来。 她又接着说道，“我今天去镇上买了肉，给你送点过来。” “还有这匹布，你瞧瞧这颜色你喜欢不。不喜欢的话我去镇上的铺子里换个色，再给你送过来。” “铁蛋他娘，你这是？” “当然是送谢礼啊。” “可你昨日不是送过东西来了吗？” 李大婶眉眼弯弯带笑，看着气色不错，身体恢复得应该还挺快，“昨天我是实在没力气去镇上，又忙着来道谢，所以才拿了些自家种的菜来。今天有了力气，自然得去买了正经的礼物送来。” “你可别跟我客气。我一家子的命可比这值钱多了。” 她提了个装猪肉的油纸包，和一匹紫红色的细布，直接送到了离她最近的宋翠烟手里。 提着那油纸袋，宋翠烟便知道这分量不轻，起码也得有两斤多。 李大婶在村里是出了门的抠门，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 除去买布，起码好几百文的花费不说。 现在猪肉涨价涨得如此离谱，她竟然还愿意买猪肉来送谢礼。 看得出来，李大婶也是下足了致谢的诚心。 林初渔当然也不是个能客气的人。 李大婶舍得送，她便舍得接。 “行，那我就接着了。晚上叫上铁蛋他爹，一起来我家吃饭。” “不用不用，我家今天也准备煮肉吃呢，就不麻烦你们了。” 李大婶回家后，林初渔想吩咐宋大饼一件事。 “老大，你去……” 话还没说完，家里又来人了。 这次是王大娘来送山药。 家里烧得核桃碳多了，导致家里的地窖和米仓都腾出来装核桃炭，现在送的山药都没地方放。 林初渔随便找了个角落里存放，等着明天去镇上时，一起送去王富贵府上。 “大饼她娘，我听说你在镇上做生意赚了钱？有五十两？”王大娘来时，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悄咪咪地询问林初渔。 “嗯。”林初渔大方承认。 “这是谁告诉你的啊？”她又询问。 王大娘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是听陈婆子说的，她好像是听隔壁赵家村的张三说的，赵三是听……” 王大娘说了一长串的消息传递链。 有些人名，连原主都不认识。 最后林初渔总结：她赚钱的消息在村里都传遍了。 送走王大娘，林初渔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林初渔拿了铲子，开始在院墙边挖土。 “大饼，鸿宇，你们俩过来，跟我一起挖坑。” “娘，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在咱家院子里挖土？” “设陷阱，我怕最近咱家会遭贼。” 自家人不用瞒，宋翠烟将今天林初渔如何挣了五十两银子的过程说出来。 一听说林初渔现在身上揣了张五十两银票，全家人都赶紧帮忙挖土。 傻子也知道，得了这么多钱，肯定是容易招贼啊！ 家里铁铲和锄头不够，宋小凤和宋小龙还找了木头片帮忙挖。 连旺财都没闲着，用两只前爪子使劲刨土。 还真别说，旺财刨得还挺不错。 林初渔指挥他们在墙边挖小沟，在土沟里面插上削得溜尖的竹签。 再在上面盖细树枝，埋树叶子。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陷阱。 做完这些，天都黑了。 林初渔拍了拍手，抖掉身上沾的泥土。 “大饼他娘，在家吗？” 这时，门口响起了村长的声音。 “我在家呢，村长，有啥事啊？” 林初渔开门，见着愁眉苦脸的宋志远。 他唉声叹气说道，“收粮税的官爷们又来了，说上头传来消息，让咱们今年加收一成的税，各家各户都得再补粮税。” 第76章 十成二 一般税收是十成一。 现在加一成，就是十成二。 就算今年各家都是丰收的，也耐不住这个收法。 林初渔没说什么，跟着村长走了一趟。 到了村里的祠堂时，已经聚满了人。 大家听说得再交一次粮税的消息，都在抱怨着。 王大娘一家也在其中，脸色阴沉难看。 知道她家的难处，旁人都不敢和她搭话。 人群里，有人在说。 “往年咱们收成不好的时候，也没见朝廷给我们减税。好不容易盼着个丰收年竟然增粮税，这算什么天理啊……” “对啊，我家今年卖了粮食，好不容易才给我大儿子凑个娶媳妇的钱。突然又来这么一遭事，我大儿子不知道何年才娶得了媳妇。” “这鬼世道，唉……” “都安静！”等五个衙役走进祠堂，领头的是个胡子拉碴，身材强壮的糙汉。 一声呵斥过后，刚才抱怨抗议声极大的人都自觉闭上了嘴，只留下一声声轻微的哀叹。 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是村里出了名喜欢插科打诨的二流子，这时候也只能乖乖地夹着尾巴做人。 “得了上面来的消息。禹州那边连着几座城池都落了涝灾，边关那边又有外族屡次来犯，如今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咱们都是楚国的子民，理应出一份力。” “我们也是奉上面的命令来办事。该补粮税的补粮税！补不齐的家里出一壮丁去边关充军！希望大家按规矩配合办事，别让我们犯难！” “如有捣乱或者因不服起哄者，家中再多收一成粮税。” “这村里的村长负责登记，每日我们都会派人来拉粮食，七日内必须把粮税收齐！” 领头的衙役挺直了腰杆，雄赳赳说完，便带着人走了过去。 加增粮税的消息来得突然，他们还得赶着去下一个村子通知消息。 林初渔看到领头的衙役，刚出了门，宋老太太就凑了过去，递给他一筐子的鸡蛋，两人相谈甚欢，宋老太太也是一脸慈祥的笑。 林初渔这才想起来，这衙役头子，貌似是宋老太太的亲侄子，叫孟铁头。 孟铁头他娘，也就是宋老太太她的亲妹妹死得早，自从宋老太太认出这个侄子之后，是拿他当亲儿子对待。 孟铁头也对宋老太太孝敬，逢年过节都不忘来看望宋老太太。 衙役头子也算半个官。 原主能在村里嚣张跋扈，除了自身力气原因外，也是仗了几分和他的亲戚关系狐假虎威。 等衙役们离去，宋远志作为村长继续开会，能说的话，大多都是劝各家各户抓紧了时间去凑粮或者凑钱。 村民们坐在底下。 家里能凑出余粮的，还能抱怨几句。 那些凑不出的，才是真正的绝望，心里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 真亏得村长提前打过招呼，没让年纪大，身体弱的人来祠堂议事，才没出现气岔晕倒的情况。 大家伙儿都哀声不断。 以往交不起粮税的人家，顶多派一男丁去做五六年苦力便回来了。 可这次不同，这可是去充军。 而且那衙役都说了，边关那里战事频频，乱得很，去了就不一定能平安归来。 谁都不想家里的儿子，或者丈夫去遭这罪。 这时，林初渔到了王大娘旁边。 王大娘看着她，一副为难又纠结的表情。 还是林初到先开的口，“你莫担心。” “我之前答应的是帮你交今年的粮税，你家帮我做一个月的工。那我就会做到。” “你只管放心回去歇着，等会儿我就去把我们两家的粮税一起交了。” 闻言，王大娘握着林初渔的手，眼眶湿润。 如今的林氏在她眼中，像是画上所描绘的菩萨似的，周围散发着只有她能看得到的白光。 “大饼他娘，你就是我家的活菩萨啊。”她哽咽说道。 要不是林初渔拦着，王大娘恐怕都给林初渔磕头了。 林初渔让王大娘先回去。 林初渔早把王宸羽给的银票去钱庄换成了碎银。 家里不够交粮税的粮食，她用银子交她和王大娘家的粮税。 以现在的粮价交钱，两家总共交了六两多银子。 在村长那里交了钱，村里其他人看着林初渔的目光虽然有羡慕，有嫉妒的。 但最多的，还是像饿狼看到了一块大肥肉。 交了粮税，还没来得及踏出祠堂，就遇到好几个人想朝她借银子的村里人。 无一例外，林初渔全都回绝了。 虽然她现在暗地里家底肥了，但她明面上赚的就这么几十两银子。 先不说她这点银子是否够。 但凡她今天要是借给一家的银子，后面来朝她借银子的村民没借到银子，心理便会极度的不平衡。 做惯了好事的老好人，要是突然做了一件坏事会被骂，鲜少有人会在这之后记得他曾经的好。 而坏事做尽的坏人偶尔做了一件好事，反倒会被人夸他改邪归正。 林初渔知晓这个道理，所以她选择做后者。 林初渔走后，几个在她那里吃瘪的村民聚在一起。 刚才想朝她借钱的时候，都笑脸盈盈的讨好她。 如今借不到银子又换了一副面孔，在这里抱怨，吐她坏水。 李大婶听到了，发现这几个人正好也是平日里跟她不登对的村民。 她双手环抱胸口，特意当着他们的面翻了个白眼，又阴阳怪气道：“林氏的挣的银子自然是她的，她想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 “而且她跟你们半点不沾亲带故的，没拿过你们一根针一粒米，平日里也压根不来往。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脸，人家不借你们钱。竟还埋怨上了。” “就你们这破人品！要是一个村都没人借你们银子，那你们还不把咱们村里人都埋怨上？” “捂着自己的心口扪心自问，该是别人家欠你们的吗？！” “对了，我今儿晌午出门，好像还听到你们几个在讨论怎么把她赶出咱们村。” “呵，你们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要是林氏，我也不借你们！” 李大婶的嘴向来毒辣，看谁不爽就骂谁。 这几个村民被她说得面红耳赤。 第77章 烧烤 林初渔回去时，正好见着宋老太太在路上偷偷抹抹眼泪，背微微驼起，背影落寞。 明明她刚才和孟铁头谈话时，可不是这样的。 见着林初渔来，宋老太太要面子，赶紧抬袖子把泪水都擦干净。 宋老太太虽然心是好的，但也绝不是那种容忍别人欺负到她头上的柔弱老太太。 以前也只有原主，能做到把她气哭的程度。 “娘，你这是？”林初渔询问。 “没什么。”宋老太太回答完又长叹一口气，“就是听到边关那里的消息，突然有点担心一虎。” “他出去一年多了，也没捎个信回来。” “这孩子虽然力气大，但从小就耿直，不会偷奸耍滑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这心里头啊，总感觉不踏实。” 宋一虎在边关从军。 好歹是在宋老太太面前表现过对宋一虎的夫妻情谊，林初渔这时候也不敢太过于冷漠。 她唉声叹气说道，“我听说隔壁镇上有个信使，两月去一趟边关，明天我就去托他捎个口信，去那边打听一下一虎的消息。” 闻声，宋老太太红着眼眶，连声说道，“好，好好。” 林初渔在脑海里回想一下便宜丈夫的脸，发现原主这个没心没肺的，都记模糊了。 大概只有人到了她面前，她才能认出来。 原主心比天高，是谁都瞧不上，心里头只有她自己。 丈夫走后，顶多在饿肚子的时候会想念一下这个男人。 林初渔在心里，其实并不期待他回来，不然她还得想办法和离。 原主的娃她接受了。 但是这个丈夫，达咩！她真的不想要。 林初渔没说虚的。 第二天，她就亲自走了一趟。 写了信，又封好信纸，交给了信史。 她找人打听了一下，去了一趟铁匠铺。 这里是个简陋的，充斥着铁渣味的铺子。 屋内用来炼铁的炉子窜着赤红的火焰，烧得周围的空气也炽热扭曲。 三名上半身赤裸的汉子拿铁锤子，在旁边不停地敲打着烧红了的铁块，迸射出火花，发出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打铁声。 见着林初渔过来，其中一人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拿块披在他肩上的破布擦了擦汗水，朝着她走来。 “我想定做个这个。你看看多久能做好？” 林初渔将画纸拿出来，里面是她画的烧烤架和烤网。 铁匠看了一下回答，“三天。” “单独做这个铁网需要多久？” “两个时辰。” “那你先做这个。至于那个炉子，我可以先付个定金，过几天来取。” “行。” 铁匠拿了画纸，和铺子里其他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开始动工。 铁匠铺外面有个木头架子，专门用来摆放成品。 上面有农具和兵器。 林初渔托腮思考，最后将武器都买了下来。 不过也并不多，总共也就六把大刀，三把剑，还有两个小巧的匕首，花了二十三两。 铁匠看到她一个妇人买这些，略微惊诧，“你家是干镖行的吗？” “最近外面不太平，买回家防身用。”林初渔淡笑。 闻言，铁匠不禁咂舌，但也没说什么。 铁匠旁边还有卖弓箭的地方。 林初渔也是买了三把弓箭的几十只箭矢。 她租了个牛车回去，将家里积攒的山药给王富贵送去。 以一斤一百文的价，卖了二十一两银子。 还有家里那积累了近千斤的核桃炭，林初渔也全搬到了码头那边的仓库里储存。 最后她在镇上买了菜，拿了定做好的铁网回家。 回去后，一家人正对着林初渔买回来的武器发呆。 实在是林初渔买回来的武器太多了。 家里人就算人手拿一样，都拿不完。 宋小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见着这威风的武器，直接就用双手提了一把剑，吃力地挥舞。 一不小心锋利剑刃刺到了旁边的竹凳子上，将之刺了个穿。 宋翠烟只离那里不过一尺的距离，差点被宋小龙祸害。 她怒目瞪着宋小龙。 宋小龙尬笑，知道错了后又把剑拔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娘都说危险了，小孩子不要乱碰。”宋翠烟哪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笑着蹂躏宋小龙的脸蛋。 “呜呜呜……二姐，偶珍的资倒醋了……”宋小龙可怜巴巴地求饶。 院子里，林初渔正用石头围成一个方形，她朝着屋里喊，“大饼，去拿点木炭来，搁这里面搭火。” “来喽，娘！”宋大饼走了过来，按照她的要求办事。 林初渔在系统里种了竹子，选择加工成烧烤签，一起带回来。 她去灶房一趟，将买回来的两斤羊肉，两斤猪肉切好，串上竹签。 家里的奶羊一边闻着羊肉的膻味，像是受了惊恐似的缩在墙角颤抖。 宋小凤在林初渔旁边，嗓音是未褪去的奶气，“娘，你要做好吃的吗？” 这几日的相处，宋小凤对林初渔的戒心小了许多。 “嗯。”林初渔点头。 都不用她吩咐，家里的小棉袄们就都主动学着她的样子穿串。 穿好了肉串，又穿土豆、韭菜、豆腐、饼囊块、香菇。 等宋大饼那边把碳火搭燃，她就将带回来的铁网放上面。 林初渔是个肉食动物，她先拿了一大把肉串，刷好了油，放到铁网上面烤。 眨眼的功夫，肉串便在碳火的炙烤下变了色，同时还在滋滋冒油。 林初渔用手抓了一小撮烟和烧烤料，均匀地洒上去，一时间香味扑鼻。 制作烧烤料并不难，就用林初渔做好的五香粉加点辣椒，再加点花生碎和少许糖便能调制好。 它的灵魂是增加孜然粉的比例。 宋小龙和旺财眼巴巴地看着，光是闻着味儿，那不争气的眼泪的从嘴角边溢出。 家里人一人两串肉，便将林初渔烤的肉串分完了。 林初渔尝了一口，内心感动。 真的有现代烧烤店那味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还差点冰啤酒搭配。 要知道，两者结合才是无敌。 一口肉一口冰啤酒，前世吃宵夜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第78章 婶子真好 分完了烧烤。 在一家子期待的目光之下，林初渔开始做第二批的烧烤。 “对了，娘，你买那些刀啊箭啊干啥啊？” 趁着无事，宋鸿宇提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看林初渔带回来那一大堆的兵器，差点都要以为她要上山当土匪了。 “放点兵器放家里，我安心点。”林初渔解释道，“对了，你和大饼一人一把弓箭，没事就出去练一下。多学点东西，总没有坏处。” 闻言，宋鸿宇欲哭无泪。 他猜想着大概是娘嫌弃他在田里做的农活不好，还想让他朝着猎户发展？ 那弓箭他早试过了。 他这个原本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读书人，压根拉不开。 啊啊啊……他恐怕又要遭娘嫌弃了，可咋办啊？ 宋鸿宇在内心感慨。 “娘，这肉好好吃，要不咱们再去支个摊卖这个？”宋翠烟提议。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林初渔点头。 “娘，我可以去卖这个！”宋大饼激动地举手，又继续说道，“山里的核桃都被摘完了，家里剩下的一两百斤核桃炭制好后，我就有时间跟着你们做生意了。” “过几天再说吧。”林初渔眯眼笑了笑，“你的拼音学得怎么样了？” 宋大饼一愣，颤巍巍道，“呃……好像……好像快会了……” 娘交代的事，他都不敢懈怠。 他媳妇最近都有教他拼音。 但现在脑袋里堆满了那些怪异的符号，他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学会了。 “行，我考一下呢。” 林初渔出了几个问题，宋大饼一知半解，在家里人挤眉弄眼的示意之下，勉强算通过。 林初渔把之前答应他的奖励给了他。 宋大饼拿着铜钱，欣喜得像个孩子般的抱着他媳妇又蹦又跳。 “娘，我也学会了。” 宋鸿宇干活不行，但记忆力好，学个拼音没几天也学会了。 在宋小龙那里听说学会了会有奖励后，他也跃跃欲试。 林初渔问了几个问题，在确定宋鸿宇真的学会了拼音后，在给他奖励的同时又丢给他几本书，嘱咐道，“把这些字的拼音都批注好。不需要教家里人读圣贤书，只需要让他们能认字就行。” “嗯嗯。”宋鸿宇点头，眼睛发亮。 这个他擅长啊！ 林初渔继续烤烧烤。 宋翠烟和宋粟粟是小姑娘，对做吃的都比较感兴趣，两人手也巧。 看了林初渔操作几遍后，也过去帮忙。 烤烧烤并不难，见她们一来，林初渔也乐得清闲，也跟着在旁边等着，只管吃就好。 “咚咚。” 门口突然来了人在喊，“宋大婶子。” 林初渔过去开门，瞧见是村里周家婆婆的孙子周正阳。 这小子十九岁，皮肤黝黑，无父无母，说起来家里也是惨兮兮的，却是个总喜欢笑的阳光小活儿。 他浑身带着泥土，手中提了一个大麻袋，扬唇笑着说，“宋大婶子，我听说你似乎要这个东西。” “正好我去山上的时候看到了，顺路给你稍来。” 林初渔提起麻袋，看到里面好几十斤的山药。 “你要卖给我吗？”她问。 “不不不。”他连忙摇头，“只是顺便找到的。你要的话我全都送给你就好。不要钱的。” 林初渔眯眼。 这山药在山里，又不是一个地方长一大堆。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顺便就能找到这么多的？ 想到之前出门时，看到过李小环和周正阳在一起时，像是迷恋之中的小情侣。 但李大婶觉得这小子穷，总看不上他。 她眼中带笑，“是为了小环那丫头？帮着她感谢我？” 闻言，周正阳像是被猜中了心事，脸色泛红。 “嗯……”他羞涩地颔首点头。 “她娘都送了我谢礼了，你不用再谢我。” “这不一样。”周正阳眼神闪烁着望着林初渔。“宋大婶子，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虽然我知道，这些东西可能并不值钱。” “但我很感谢你，救了小环。” 上次的粮税，是周正阳家里好不容易才凑齐的。 他想着这次的补交粮税他交不上，逃不过去去充军的命运，所以在这仅有的一点时间里，尽量想补偿小环。 宋大婶子救了小环一家。 她是小环的恩人，同时也是他的恩人。 所以他在得知宋大婶子可能需要这东西后，花了一天时间去山里找它。 “……”林初渔沉默片刻。 “好吧。这些痒痒棍我收了。” “我确实需要它。你下次要是再送来的话，我以一斤15文的价，在你这里买。” “这……”周正阳眼中有一瞬的愣神。 “是不是听到这个价，后悔免费送给我了？”林初渔打趣。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婶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周正阳匆忙摇头。 “没事，我也只是开玩笑的而已。”林初渔勾唇，“你这次就当是小环报的恩。我可以收下。但是下次就不用了。” “你去山上多挖点这东西卖给我，说不定能凑出个娶媳妇的钱呢。” “嗯嗯。”周正阳的眼睛里有了光。 既然能用这东西换钱。 他原本绝望中多了一抹希望。 他心下做了决定，明天得早点去山上挖痒痒棍，不管再累再苦他都不怕。 林初渔在他离开之前，塞了一把有肉有素的烧烤给他。“拿回去吃吧。” “谢谢婶子。”他感动道谢。 周正阳走后，林初渔家门口还有几个小娃。 应该是单纯闻着味道来的。 林初渔之前关着院门，也没发现他们。 今天他做烧烤，买的菜有点多，便招呼他们，“都进来一起吃吧。” “婶子真好！” “谢谢婶子！” 村里娃欢呼。 是夜。 一轮皎洁的白月高挂于苍穹之间，银辉情洒，破烂的小院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那一阵阵的有序的鼾声。 突然，吃饱喝足，深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初渔听到一声人的惨叫。 随即，是响亮的狗吠声。 “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了一家人，都从睡梦之中睁开眼，急匆匆出屋子查看情况。 “有贼！抓贼啦！” 宋大饼最先出屋子，当即提起了大嗓门吼。 只不过夜色太黑，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的脸，那盗贼就踢开咬在他腿上的旺财，翻出了院墙。 旺财在地上滚了几圈，疼得龇牙。 宋大饼随手捞起锄头当武器，就追出了门。 旺财紧跟其后。 动静闹腾得不小。 第79章 狡辩 林初渔拿着火把出去的时候，宋大饼已经把贼人给抓住了。 火光的照映之下，是赵赖狗那张面目丑陋的脸。 他左边的一条腿的脚底被墙边设下的陷阱贯穿，腿上也被旺财咬得鲜血淋淋，疼得表情狰狞。 见着旺财还对着他狂吠，他坐在地上，惊恐地挥舞他的双臂，大叫道，“死畜生，不要过来！再过来老子打死你！啊啊啊……” 宋大饼把锄头抵在他的脖子上后他才老实。 看到林初渔过来，赵赖狗紧紧盯着她，眸子里充斥了警惕之色，肌肉紧张，仿佛她比咬伤他腿的狗还要可怕。 “老熟人啊，现在当贼来了？”林初渔冷笑。 她对这个扰了他清梦的家伙十分不爽。 不远处，两个人影急匆匆赶来。 是李大婶夫妇。 “这么快就抓到小偷啦？” 李大婶家就在林初渔家隔壁，听到宋大饼大喊抓贼的消息之后是最先听到，也是最先赶过来的村民。 看到是赵赖狗后，李大婶嘲讽道，“你这狗东西，一看就贼眉鼠眼的，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着，又有村民紧接着赶过来。 这阵子，附近几个村子里总有贼子盗窃，搅得大家都不得安宁，村里的人都恨透了这种贼子。 他们议论纷纷，正在讨论该如何处理他，是交给官府处置还是众人一起处置了他去。 听到有人提议宰了他的双手，赵赖狗嘴硬着说道，“我可不是来偷东西的！” “我只是听说林氏有了钱，来要回她欠我的银子。” 说着，他还把林初渔之前写的借条拿了出来，向众人展示的同时也在得意说道，“看吧，我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有俩兄弟他们可是在村口等我把钱要回去，你们要是敢私自对我动刑，他们一定会帮我报官的！” 见他还在狡辩，甚至言语中还有些威胁的意味，林初渔目光渐冷。 李大婶听不下去，直接将唾沫吐在他的脸上，“我信你个大头鬼，谁家要债需要大半夜的来？你真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傻子吗？” “村子那边催着我交粮税，我可不得连夜过来催她还钱？”赵赖狗昂头说道。 很明显，他很满意自己的这套说辞。 他一听说林初渔赚了几十两银子，就有来偷窃的想法。 为了防止万一，这理由也是他提前想了半天的借口，完全合情合理。 宋大饼气急了，“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从我家院子里翻墙出去的！你不打招呼直接进我家院子，可不就是想来偷东西吗？” “你记错了吧，明明你家院门忘记了关，是敞开的。不信大家伙现在去看看，他家门是不是开着的。” “我在门口叫了几声，你们都没人理我，我才进去的。”赵赖狗继续说着。 “刚进去你家狗就咬我，我难道不跑，等着被它咬吗？” 反正他身上还什么东西都没偷着，又没其他人替林氏家人作证，赵赖狗心中有那个信心，黑的他都能说成白的。 他是翻墙进出的林氏家院子，但她家里人出门追他，现在院门肯定是开着的。 “啧啧，赵赖狗竟然和林氏一样不要脸。” “完了完了，林氏好像要吃瘪了。” 村里人有人在幸灾乐祸。 对他们而言，赵赖狗和林氏都不是好东西。 不管是那边吃亏，都是他们乐意见着的。 “明明……” 宋大饼还想和他争论，但林初渔拉住了他。 因为，林初渔发现王大娘一家子赶来了。 她家遭过盗贼的祸害，听到抓到盗贼的消息当即就激动地赶了过来，就期待着抓到的盗贼是偷她家粮食的那个，她好把粮食要回来。 因为着急跑来，他们来时还在大口喘气。 “王大娘，这是我家抓到的盗贼，明明偷摸进我家院子里还死不承认。你看看像不像偷你家粮食的那个。”林初渔对着王大娘说道。 王大娘望着赵赖狗打量半晌，“是有点像。” 但是她只瞧见过盗贼留下的一个远远的模糊背影，所以语气还带着一丝的不确定。 不过她家经了那么一遭事，现在对盗贼的恨比谁都深，恨不得所有的盗贼都去死。 “死婆娘，你不要冤枉我。”赵赖狗脸色阴沉。 林初渔眸色闪烁，“王大娘，你可要好好认认。” “如果真的是他，那你家被偷的粮食或许便能讨回来。” 王大娘眼睛一亮，语气当即变得肯定起来，“应该就是他！” 赵赖狗大半夜出现在林初渔家，可能是意外。 但王大娘都指认了赵赖狗，那他盗贼的身份便坐实了。 村里的汉子自发拿绳子，将赵赖狗五花大绑。 赵赖狗还在狡辩，但却没人再听得进他说的狗话。 大家都知道，盗贼把王大娘家害得有多惨。 对这样的人，他们恨不得将之沉塘！ 林初渔走到了赵赖狗身边，将她写的欠条抢了回来，“我欠你的银子，我提前还给你。” 说完，她把沉甸甸的十一两银子塞进了赵赖狗的怀里。 赵赖狗见着银子回来，还来不及欣喜。 就见着林初渔扭头又询问王大娘，“上次你家被偷走了多少粮食？” “起码有一千五百多斤呢。”王大娘撇了撇嘴。 “我把欠赵赖狗的钱还了。你可以找他还钱。”林初渔说道。 闻言，王大娘喜滋滋地去把林初渔刚还给赵赖狗的钱都抢了回来。 过后觉得似乎不解气，还狠狠甩了他几个巴掌，骂骂咧咧道，“畜生，终于让老娘抓到你了。” “把我家粮食全给偷完了，你可真做的出来！敢断我家活路，以后你也别想舒坦！” 虽然十一两并不够她损失粮食的钱，但王大娘已经很满足了。 这时，宋远志也匆匆赶到。 作为村里的村长，他在村里有极大的话语权。 大家三言两语，把听来的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之后，他面色冷冽，“绑去赵家村，让他家里人把还差王大娘家的银子还上！” “顺路再去他家探探，被他偷的粮食还在他家不！” “既然他都坐实了偷盗的事实，看赵家村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第80章 小宝宝 村里人起哄着去赵家村之前，宋远志问林初渔，“大饼他娘，你家有没有丢失的东西？” “我回去看看，”林初渔说。 林初渔回家查看了一圈，见家里贵重的东西都没有丢失之后给村长说了一声。 “大饼他娘，要不要一起去赵家村找说法？”宋远志询问。 “不去。”林初渔摇头。 现在深更半夜的。 她本就因为被赵赖狗吵醒，眼睛困倦。 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傻蛋身上浪费她宝贵的睡觉时间。 而且她相信，凭王大娘的火爆的性子，就已经够把赵赖狗家搅得天翻地覆了。 回了家，林初渔站在院子里的一处墙角边。 这里没了树枝树叶的遮挡，凹陷出了一个洞，土里还有血迹。 赵赖狗翻墙进来时，应该是落进了这里的陷阱。 他是外村的人，可能不知道林初渔家养了狗，才敢趁着夜色，翻墙进来偷盗。 他也是来得正巧。 林初渔这才刚把陷阱设好，他就来了。 “娘，你为什么不让我解释，说他是翻墙进来的啊？” “这不就是证据吗？”宋大饼询问。 “要是说了，下个贼来时不就知道这里有陷阱，然后特意绕着这里走吗？”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宋大饼顿时恍然大悟。 因为赵赖狗遭了陷阱埋伏，脚上有伤，所以他和旺财很轻易就抓到了他。 宋大饼知道了这陷阱的重要性，默默出去拿树枝树叶，将这被糟蹋的陷阱恢复原样。 今晚上能抓到贼，旺财也有功劳。 林初渔转身，正想夸赞它的时候，发现旺财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跟在她身边。 刚想去找它的时候，宋小龙和领着旺财，垂头丧气地从院外走进来。 “娘……”他嗓音哽咽。“你快看看旺财，它屁股上流血了。” 闻声，林初渔过去把旺财抱起来，到了屋子里。 旺财在她怀里可怜巴巴地呜咽两声，没有面对赵赖狗时凶狠的模样。 听说旺财受伤的消息，一家人都在旁边守着。 旺财有灵性，又讨人爱。 虽然到家的时间不长，但大家就都把它当成了是家里的一份子。 在烛火旁边，林初渔仔细查看了一番它的伤势。 翻过它的小肚子，见着那粉红的咪咪，她才发现旺财怀孕了。 这村子里除了它之外没有其他的狗，所以应该是她把它买回家之前就怀上的。 “旺财刚才和赵赖狗有过撕扯，八成了是动了胎气。”林初渔叹气道。 狗怀孕需要两个月。 而旺财肚子已经有鼓起来的趋势，应该有一个月左右。 旺财屁股上流了几滴的血，并不算多。 “胎气？旺财有小宝宝啦？”宋翠烟睁大了瞳孔。 “小宝宝！” 宋小凤和宋小龙同时目光一亮。 “嗯。”林初渔点头，“但它流了血，就是不知道能否保得住。” 话音刚落，众人目光顿时又暗淡了不少。 “都怪赵赖狗！”宋大饼咬牙切齿，“娘，我要去赵家村，亲眼看着他遭报应！”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跑出了院子。 这时候出门，大概还赶得上村里人组织着去赵家村的队伍。 宋小龙和宋小凤也想去，但被林初渔给叫住了。 她不悦地盯着他们，“小孩子不能看太过暴力的画面，都进屋睡觉！” 林初渔知晓旺财挑药材的本事，便去挑了适合它的药材，放到它面前。 它自己乖乖就选了适合的剂量吃了下去。 它动了胎气，好不容易恢复的精气神也弱了不少。 林初渔还是不放心，将它抱到了她屋子里睡觉。 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又睡觉。 第二天睡醒时，宋大饼迫不及待地告诉林初渔昨晚上赵赖狗的下场。 当桃源村里人去赵家村去找赵赖狗家里人算账的时候，他们最开始还不认，双方差点打起来。 但桃源村里有几个精明的，先去赵赖狗家搜，发现他家米仓都满了，好几个屋子里装满了粮食。 赵赖狗是赵家村出了名的懒汉，家里人也有懒惰的基因，穷的时候还会卖田契换钱。 他家仅剩的五亩田，就是顶了天也不可能种出这么多粮食。 被发现这件事之后，赵家村的人再没有袒护赵赖狗一家子的。 更甚至，赵家村也有人家有丢失粮食的事。 当即就转换了阵营，逼着赵赖狗一家子还他们的粮食。 周围几个村丢失粮食的村民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赶过来。 好不容易抓到赵赖狗这么一个贼，他们也一口咬定，是赵赖狗偷了他们家的粮食。 就一个晚上，赵赖狗背上的粮食债便有上万斤。 他家的那点粮食根本就不够众人分的。 来晚了没分到粮食的人，差点把赵赖狗碎尸万段。 他最后受不住众人的压力，才认了罪。 附近几个村子里几件偷盗事件却是和他脱不了关系，是一个盗贼团伙做的，而他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负责给他们放风打探消息的而已。 他分了偷来粮食的一部分，听说最近粮食还会涨价，才舍不得买，想着再涨价一阵子再出手。 赵赖狗被打得半死，吐出了盗贼团伙的成员，现在好几个村子都联手，在找那些人。 昨晚上，就抓到了两个。 桃源村里最开心的还是王大娘，她拿了林初渔还给赵赖狗的银子，再加上昨天从赵赖狗家搬回去的粮食，可以抵得上她家的损失。 宋大饼刚兴致勃勃地和林初渔讲到这里时，王大娘一家子到了她家的院门口。 王大娘头发凌乱，一看就是折腾了一晚上没有睡觉的。 但她因为找回了粮食，面容上见不到一点疲倦之色，整个人容光焕发的。 她刚进来时还好好的，但一见到林初渔，那眼眶就湿润了。 她扯着笑容，眼睛闪闪发亮着说，“大饼他娘，你一次又一次帮我家，我真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了。” 说完，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家那口子，还有她的两个子女都跟着她一起跪到了林初渔面前。 “大饼他娘，请受我家一拜！” 第81章 认干娘 “用不着这样。” “快起来。” 林初渔过去扶人。 王大娘拉着林初渔的手，像是看着熟稔的亲姐妹。 她说道：“大饼他娘，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让铁锤当你的干儿子行吗？” 林初渔思索了片刻，随即点头。 王铁锤今年七岁，虎头虎脑的，在村里也算是个讨喜的娃。 王大娘喜出望外，连忙吩咐王铁锤，“铁锤，快给你干娘磕三个响头。” 王铁锤躬身，脑袋朝着地上磕三个重重的响头。 起身时脑门都有一处红彤彤的地方。 他一点都不在意，还咧着缺了大门牙的嘴笑，奶气奶气喊道，“干娘！” “大饼他娘，你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今儿就去镇上找算命先生算个干日子，定个黄道吉日让铁锤正式拜谢给你。”王大娘喜滋滋地说道。 王铁锤也在乐呵。 他来宋大婶子家剥核桃赚钱的时候，婶子可大方了，经常会给他好吃的。 他喜欢现在的宋大婶子。 以后宋大婶子是他干娘，他就能多来这里玩了。 “行。”林初渔点头。 王大娘又说，“到时候我做东，咱们去镇上的品味楼吃饭！” 品味楼是镇上最好的酒楼，随便坐一桌都得好几两银子，算得上是镇上顶奢侈的地方。 平日里村子里村民，哪家去那里吃了一顿饭。回来起码都得炫耀半个多月。 “用不着去那里，咱们在家里随便做点吃的就行。” “那可不行。”王大娘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家能渡过这几次难关，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昨晚捉到了那赵赖狗，我家的丢失的粮食也找不回来。” “花钱请客吃饭而已，这是咱家该花的。” 丢失的粮食失而复得，王大娘是一点都不吝啬请客的事。 “对对对，宋大嫂子，咱们这次必须得去品味楼吃饭。”铁锤他爹也在应和。 闻言，林初渔便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又说了几句，王大娘要了林初渔的生辰八字之后便准备着要走了。 她催促着让她家那口子和子女上山去挖痒痒棍，而她去镇上找算命先生。 得了林初渔又一个恩情，王大娘更是不敢懈怠答应帮她做工的事。 林初渔想着她们一家人忙碌了一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消息，就让他们回去先歇息一阵再去山上。 铁锤他爹是答应了，但最后离去的方向，还是朝着山那边在走。 林初渔只能感叹。 真是一家子老实人。 以前王大娘就只是嘴碎了点，喜欢传各家的八卦。 除去这点，其实她人也不错。 当晚，王大娘家来送山药的时候，顺便告诉林初渔算命先生说四日后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去镇上的品味楼吃饭，她连定金都给了。 她邀请了林初渔一家子人。 知道林初渔和宋老太太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王大娘还特意去了一趟宋老太太家。 “婶子，四天之后午时我请客，我请你和老爷子去镇上品味楼吃饭！”王大娘生怕宋老太太年纪大了，耳背听不清楚，所以吼得比较大声。 “品味楼？梧桐街上那家？”宋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又询问了一遍。 “对，就是那家。到时候你们可别忘记来啊。” 宋老爷子在旁边听到消息，抢着回答“四天之后是吧？你放心，别看我老了，我记事可牢固了，绝对忘不了。” 说完，他还撅了一口大烟枪，心里喜滋滋地。 那可是品味楼啊。 又要有好吃的喽！ “你家准备办什么喜事啊？”宋老太太询问。 她知道王大娘家的粮食，昨晚上都找回来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奢侈，能去品味楼吃饭。 王大娘抿嘴一笑，“我准备在那天，让我家铁锤认林氏当干娘呢。以后咱们两家，也算是有亲戚关系了。” “那敢情好啊。”宋老太太笑着回道。 她当即明白，这顿饭是因为林氏才蹭到的。 王大娘走之后，宋老太太进了屋子里。 之前林氏给她送了一匹布，正好可以用来做身新衣裳，到时候去品味楼坐着也不算是丢面子。 她看了衣裳破烂又邋遢的宋老爷子一眼，目光里充斥着嫌弃。 她朝着她挥手，“过来量个尺寸，我也给你做身衣裳呢。” 闻言，宋老爷子赶紧凑了过去，嘴都要笑歪了。 直叹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旁边屋子里，赵氏和顾氏正在捻豆角。 赵氏的脸色不太好。 刚才王大娘她们说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说王大娘宋老太太和宋老爷子去品味楼吃饭，却没叫上她，心里不是个滋味。 赵氏消息灵通，最近在外面打听到林氏家的日子过得有多好，吃得又有多好。 “二嫂子，你听听。” “真的是分了家就不算一家人了。”赵氏憋不住，酸溜溜地开口吐槽。 “上次林氏大孙女的满月酒，她喊了十多个小娃娃坐一桌，都没喊咱们去。敢情咱们宋家的血脉在她那里，连一顿饭都不值了。” 上次林氏请村里小娃娃吃饭的消息，可传了许久。 赵氏虽然没见着，但是光听人报菜名，就到口水都要流出来的程度。 顾氏淡淡瞥了她一眼，“三鸡对她做了那般龌龊的事。就她那性子，不记恨你都算好的了，你还想她把你当亲人？你是不是还在做梦没睡醒。” 闻言，赵氏咬牙，气得将豆角摔在地上。 “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不定就是林氏勾引过三鸡呢。”她怨恨地说道。 因为上次的事，她和宋三鸡大吵一架。 宋三鸡偷拿了她的私房钱离家好几天也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花天酒地了。 见自家娘发脾气，宋红梅为了不冲撞她霉头，赶紧溜出屋子。 就在这时，宋菊花欢喜地走进了屋内，“娘，这是我今天在大叔母家挣的钱。” 她将十文钱交给顾氏。 “好孩子。娘帮你把钱存着，以后留给你作嫁妆。”顾氏喜笑颜开，擦了擦手，数了有多少文铜钱之后，揣进了钱袋子里。 “娘。”宋菊花眨巴眼，脸颊染上两抹红云。 第82章 又开一摊子 赵氏见了，心里头更不是滋味。 林氏她家里请村里娃剥核桃，宋菊花也去了。 而她家红梅却因为她爹的原因，觉得丢脸。打死都不愿意去。 宋菊花每天都能挣几文，甚至十几文回来。 最开始，她还不算在意。 可昨天顾氏告诉她，这些日子，宋菊花总共挣了一百四十文钱。 这个数字，已经够让她羡慕的了。 想到这里，赵氏扭头查看周围，在没瞧见宋红梅的影子后面色阴沉。 “娘，大叔母家需要剥的核桃好像不多了。”宋菊花在赵氏旁边说话。 赵氏心头一喜。 宋菊花总算挣不了林氏家的钱了！ 紧接着，宋菊花又说，“我今天见正阳哥给婶子送痒痒棍，好像一斤能换15文呢。” “啥？15文？你没听错吧？” 赵氏抢先开口，看着最为激动。 “应该没有吧。”宋菊花回答。 闻言，赵氏目光炽热地盯着她，见她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嗓音里都是克制不住的激动，“痒痒棍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土里挖的，长得跟条棍似的笔直。”宋菊花摸摸脑袋。 赵氏在心里骂了句喊丫头，这么赚钱的事竟然也不打听清楚。 她一言不发地出门，又悄咪咪地拉上宋红梅。 宋红梅不解。 明明她出屋子的时候，她娘的脸色还凶恶得像是要吃人似的。 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就阴转晴，嘴角还浮现着得意的笑。 “娘，咱们这是去哪呢？”红梅询问。 “去周正阳家。” “这次咱们可得把握机会，把林氏她家的钱给她挣光！”赵氏笑着说。 红梅低垂脑袋，情绪低落。 咋又是大叔母。 她都没脸见大叔母一家。 …… 三日后。 林初渔拿了定制好的烧烤架，宋大饼烧出来的木炭，准备好烧烤食材和调料。 烧烤小摊，正式开业。 宋大饼负责卖烧烤。 林初渔租的摊位位置宽敞，完全够在炸土豆摊子旁边再摆一个烧烤架。 烧烤架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是用烧烤签串好的五花肉、排骨、羊肉、土豆片、藕片、豆角、韭菜、炸豆腐片、黑豆腐、香菇、面筋。 其中的面筋是用面粉做的，材料很简单，林初渔这几天在家里研究出来的。 她记性很好，以前又喜欢在网上刷一些美食视频，所以知晓制作步骤。 “卖烧烤喽！烧烤喽！”宋大饼第一天上岗，一点都不怕累，点燃了碳火之后就一直吼着大嗓门在叫卖。 这条街上，起码三分之一的路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过来买林初渔炸土豆的老顾客听说那个烧烤摊也是她的，便抱着试探的心态过去问价。 “肉菜都是六文一串，素菜两文一串。这个面筋三文一串。选好了菜之后再烤。”见来了客人，宋大饼热情地招呼。 闻言，客人们叹了口气。 和炸土豆一样，还是很贵。 无奈有一颗吃货的心，大部分的人还是拿了几串烤串试试。 等宋大饼刷油洒烧烤调料在烧烤串的时候，来的客人惊喜地发现，这味竟然比炸土豆还香呢！ 特别是肉串，在铁网上烤得滋滋冒油时更是诱人。 “叔，你的烤串好了。” 宋大饼按照顺序，烤好了第一份的烤串。 在周围人垂涎三尺的目光之下，最先拿了几串烧烤男人骄傲地昂起脑袋。 谁让他下手得早呢。 能第一个尝味呢！ 简直不要太美滋滋~ 他眯着眼，第一口先咬上羊肉串。 羊肉是提前腌制过的，虽然闻着有膻味，但是吃着一点都不觉得骚，甚至仔细品味时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调料放得恰到好处，香辣可口！ 五花肉被外皮被烤成金黄色，略微发卷，肥瘦正好，搭配起来肥而不腻。 还有面筋，十分有嚼劲，在嘴里像是在吃肉似的！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 还有几串素菜也不错！ 男人一没注意，就将七串烧烤吃完了。 实在太喜欢这个味道，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他还在嗦竹签。 别说是肉，竹签上面的调料他都嗦得干干净净。 睁开眼时，他回顾四周，看见旁边竟然有人眼巴巴望着他在流口水。 “好吃吗？”有人忍不住询问他。 “好吃！”男人夸赞地说道。 原本他还觉得一串竹签，就那么一丢丢的肉太贵了。 吃完觉得比锅巴土豆吃得还过瘾。 这钱，花得值！ 他舔了舔嘴唇边残余的味道，又快速去挑了十多串的烤串，放到宋大饼面上的篮子里。 他自己还主动算好了钱，把钱先付了。 “我还要这些！”他说道。 这么美味的东西，他得再买点回家，给家里的媳妇和娃也尝点！ 烤烧烤要比炸土豆更费时间。 加上宋大饼这边客人突然多了起来，面前堆满了客人挑选好的烤串。 听到前面吃了烤串的人都在好评，后面排队的人等得不太耐烦了。 “老板，你能不能烤快点。我想快点尝个味道。”有人在催促。 “我尽量。”宋大饼忙碌出来满头的大汗。 林初渔正想去帮他那边的忙时，隔壁摊上的谢有才笑着过去帮忙，“大兄弟，我来帮你吧。” “谢啦。”宋大饼擦了一把汗水道谢。 宋大饼负责烤串，谢有才负责算钱收钱和排好烤烧烤的顺序。 两个人搭配着干活，宋大饼缓和了不少，也没想刚才那样急了。 林初渔发现谢有才脸上有青紫的，还未褪去的痕迹。 大概率是被人给打了。 她想着，确实有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娘，有天你没来的时候，我见着旁边的谢大哥，是因为坑客人的钱，所以被人打了。”似乎是看出了林初渔的疑惑之处，宋翠烟在她旁边说道。 她接着又补充着说，“他让青楼那边的姐姐当托给他带客人来，然后高价卖他的丝巾，赚着的钱和那个托分了。分钱的时候被客人撞见。” “那人气不过。所以把他打了。” “还说之后不准让他做卖丝巾的生意，不然之后见一次打一次呢。” “唉。”说到这里，宋翠烟叹了一口气。 第83章 雇人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林初渔暗暗感叹。 怪不得今天谢有才摊上都没丝巾，只卖糖水。 不过他除去做生意的时候会有些坏水，人还算机灵，算账和应和客人都有一套。 宋翠烟看着宋大饼那边的人越来越多，她们这边的生意虽也有客人，但远不及他那边多。 她估计今天大哥那边赚的会更多一些。 幸好都是一家人，不会因为谁挣多挣少了而有竞争感。 宋大饼那边桌上的烧烤不到俩个时辰就快被扫荡一空，而客人却越来越多。 原先准备好的烤串不够，林初渔便去街上买了菜回来。 她带了菜刀和烧烤签来摊上，随时都能再串烧烤。 林初渔买了菜回来之时，李大婶和她女儿李小环正在摊上和宋翠烟闲聊。 李大婶今天是头一次来。 因为这条结尾有个怡春楼，一般村里的女人和男人都极少来这里。 女人是嫌羞，男人是没那个消费能力。 毕竟喝得起花酒，玩得起妓子的男人，大部分都不是普通的农夫。 李大婶来镇上购置些东西，想起林氏在镇上支摊，就顺便过来看看。 她知道林氏支摊挣了钱，却没想到能这么挣钱。 自她来之后，宋翠烟和宋大饼摊上的客人就没断过。 而且这些客人，随便买点吃的都要花好几十文。 “大饼他娘，你买菜回来了啊。” 李大婶帮着去提林初渔买回来的菜。 她没说话，自己就帮着宋翠烟洗菜切菜。 她一个眼神示意，李小环便主动将菜串上烧烤签。 这并不难，看一下那些串好的烧烤，她就知道怎么弄。 “大饼他娘，我看你这摊上好像挺忙的。” “你家这点人手好像也不够。” “正好最近小环在家也没事，要不我让她过来帮忙？” “你放心，我家小环最是听话，你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你说去东边，她就绝对不会去西边。” 李大婶凑在林初渔身边说道。 林初渔想着家里这点人手，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便直接点头，“行。” “你觉得多少工钱合适？” 听到林初渔同意让李小环来帮忙，李大婶已是喜出望外。 她摆了摆手，“这丫头就是来帮忙的，要什么工钱啊。” “你只管使唤她就行。” 林初渔抿唇轻笑，“那怎么行。” “我要是不出点工钱，都不好意思让小环帮忙做事。” “再说了，小环也快到出嫁的年龄了吧？怎么着也得为她自己挣点嫁妆。” “这样吧。我就按这镇上掌柜招伙计的工钱给，暂时给她三十文一天。你看这个价怎么样？” 三十文？！ 李大婶不由地动心了。 虽然这是镇上普通招伙计的价。 但像她女儿这样的，老实木讷的性子，又是个姑娘家家的，在镇上找个活儿做可并不容易，自然也是拿不到这个价。 但最后，她还是义正言辞地拒绝，她道：“你救了咱们一家子，我女儿在你这里帮忙是应该的。” “真的不用给工钱。” 李大婶目光坚定，像林初渔要是再坚持给工钱，就得吵起来的架势。 闻言，林初渔没再说话。 李大婶这才满意地笑，“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小环，从今天起，你就帮着你婶子支摊。” “我爹还在家呢，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你就待在这里，等收摊了跟你林大婶子一起回家。” 李大婶又转头对着林初渔说，“大饼他娘，小环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只管回来告诉我，我好教训她。” 闻言，李小环微蹙眉头抿着唇。 说完，见菜都处理得差不多，李大婶才回去。 将宋大饼那边的菜都给备齐了，李小环又小心翼翼地询问林初渔，“婶子，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除了把林初渔当恩人之外，李小环还是挺害怕林初渔的。 内心还是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她。 “你跟着翠烟那边吧，你看她干什么，你就学着做。” 李小环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到了宋翠烟身边。 两个姑娘年纪差不多，也说得上话。 李家和宋家是邻居，李小环和宋翠烟小时候也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 如若不是后来李大婶和原主撕破脸，从此不允许李小环和林初渔家的人多接触，这俩姑娘恐怕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等宋大饼那边的客人少了，得了闲，谢有才也到了林初渔的旁边。 他耳朵尖。 虽然刚才人多声音嘈杂，但这婶子和另外一个婶子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嬉皮笑脸地说，“婶子，你这小摊还缺人吗？” “要不你也雇了我吧。” 他在林初渔旁边卖糖水，一天顶多才三十文的利润。 正好也闲得无事，可以来旁边兼职，虽说赚不了多少钱，但他至少是能过过数钱的瘾。 谢有才人生第一大爱好就是数钱。 就算数的不是属于他的钱，他也能得到满足。 那无数铜板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比世间最为美妙的乐曲还要好听。 他以前第一志向是想去钱庄当伙计，但那钱庄没要他，他才来摆的摊。 “可以啊。” “但我有一个要求。” 林初渔还是很满意谢有才的能力。 谢有才眼睛炯炯有神，“什么要求？” “帮我做生意，就得抛掉你之前的歪门邪道和自以为的小聪明。”林初渔缓缓说道。 谢有才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尴尬地摸后脑勺，强扯起唇角。 他又比着三只指头发誓，“婶子，你放一百个心。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谢有才坑钱被抓到的那天，被人打了个半死。 就现在想起来，骨头架子都还在疼。 那个打他的人脾气暴躁，要不是他拿了大半年的积蓄用作补偿，恐怕这条命就没了。 侥幸活下来之后他就发誓，以后再不干这种勾当了。 “你帮我大儿子做烧烤摊的生意，一天三十文，没意见吧？” “没有。”谢有才见目的达到了，搓手暗自激动。 他又问，“婶子，我还能继续在旁边卖糖水吗？”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卖糖水绝对用不着多少时间。” “可以。”林初渔点头。 “谢谢婶子！” 第84章 你好像不行啊 “婶子，婶子。” 一位眉目清秀，留着乌黑光亮的发丝，身穿了件碧绿春纱锦袍，腰间系着冰湖蓝师蛮纹角带的少年到了摊上。 王宸羽爽朗地对着林初渔笑，“你今天怎么不去书院门口摆摊了啊？” 说到这里，他又嘟嘴抱怨，“可让我好找，幸好我听人说你还在这里支摊，要不然就找不着你了。” 跟林初渔相熟了之后，他唤她时，从最开始生分的“老板”，变成了“婶子”。 “今天有事，就没去呢。”林初渔回道。 因为烧烤炉子不方便移动，只能摆在怡春楼这边的街上。 今天又是宋大饼第一天支烧烤摊，林初渔不太放心，就没去书院门口。 “这是我新开的小摊，你看看有什么你喜欢吃的，婶子请你。” “好啊。” 听完，王宸羽也不客气，去宋大饼摊前专挑了肉串拿，只随便选了几串素的。 跟林初渔一样，是肉食动物。 林初渔宠溺轻笑。 王宸羽算是给她送钱的大客户，请他吃这点，她还是请得起的。 宋大饼将烧烤烤好，王宸羽拿着竹签就开始撸串。 “这个也好吃耶！” “不愧是婶子你家的摊，就是香！” 吃了第一口五花肉，他就想挖掘到了宝藏一般，眼睛发亮。 他依旧不太能吃辣，但偏偏又喜欢吃这个味。 烧烤串都还没撸完，就辣得嘴唇都红了。 他一个劲拿扇子扇舌头时，谢有才送去了一杯他卖的糖水。 “多谢……” 王宸羽咕噜咕噜几口喝完了糖水，稍缓了嘴里的辣味之后，露出感激的目光。 谢有才眯了眯眼，“不谢，两文钱一杯。” 王宸羽身上不喜欢揣铜钱。 他掏开钱袋，直接丢给了谢有才一小锭银子。 按照以前大手大脚的习惯，这点银子，他都是当赏钱给的。 但现在非同以往，完了他又补了一句，“记得找我钱。” 谢有才消息灵通，也是认识王宸羽的。 知晓他家有钱，出手又特大方，给赏钱是常有的事。 原本也以为，这是面前的王宸羽给他的赏钱。 闻言，他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 还有这一锭碎银起码有一两银子，他哪找得起？ 这时，林初渔帮着将两文钱付给了谢有才，“我帮他给。” 谢有才收了两文钱，失落地将一锭银子还了回去。 “婶子，我这次来是要来买调料的。”王宸羽吃饱喝足后对林初渔说。 “你说的五香粉还有辣椒粉，我想一样来十斤。” “还有这个做烧烤的料，我能不能也买一点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王宸羽内心还很忐忑。 毕竟他没买做烧烤的配方，婶子不一定会答应把调料卖给他。 出乎王宸羽的意外，林初渔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王宸羽惊喜，“也是200文一两吗？” “嗯。” “太好了！” “婶子，你真是好人！” 王宸羽差点激动地过去抱住林初渔。 但又想了想，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就抱起了旁边的谢有才蹦跳。 谢有才：？？？ “娘，咱们家里还有这么多调料粉吗？”宋翠烟拉着林初渔的袖子，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悄悄话。 “没有了，但是我能去买材料做。” “之前我遇到的那个胡商，我差人打听了，说他会在锦州城那边待几天。” “我正好去多买点辣椒粉。” 林初渔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 怕被别人听到，她也在小声说话。 要是之前，她肯定不敢答应供应给别人调料粉。 毕竟在一般医铺里，那些调料材料的库存并不多。 到现在不一样，她这几天靠着种粮食出来，再让林七帮忙出售。 如此反复，短短几天，系统账户里不仅有一大笔银子，还将农场等级刷到了二十级，她现在完全可以靠系统获取调料的材料，成本和在药铺里收购时差不多。 “婶子，我想要五斤的烧烤料。” “总共是五十两银子对吧？” 王宸羽冷静之后，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掏出了银票。 他也想一次性再多买点调料。 但无奈，这是他现在仅能凑出来的一点银子。 谁叫他家那个无耻王八蛋老爹，竟然断了他的月钱呢。 王宸羽摸着身上仅有的几十两银子，感觉自己已经是穷得不能再穷了。 王宸羽不甘心。 他爹不给他银子花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不能靠自己挣！ “你先把钱收着。过几天我把调料粉都准备好，送到你家里时，你再给我也不迟。”林初渔说道。 “需要几天？” “这个说不一定，我尽量三天之内给你送过来吧。” “好。”王宸羽双眼泪汪汪地点头，“婶子，我可就等着的调料了。” 等王宸羽走之后，谢有才还在消化刚才他听到的消息含量。 婶子说可以卖调料粉，但是得200文一两。 他脑袋里正在极速转动，估算买一两调料粉，做成成品之后赚的利润。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虽然调料粉是很贵，但是做个吃的，压根用不着多少调料，其中的利润也是极大的！ 他嗅到了商机，刚想去问林初渔能不能点调料粉给他。 但是他稍微打探了一下，便从旁边的宋大饼的嘴里得知王宸羽是交了五十两银子购买炸土豆配方，林初渔才同意卖给他的调料粉。 听到五十两这个数字之后，谢有才直接自觉地闭上了嘴。 就是把他整个家底都挖空，都没五十两。 他自己当大老板的梦想落空了。 桃源村的小树林里。 清爽徐徐吹来，伴随着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一群男娃围着一圈，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看着宋鸿宇严肃地拿起弓箭。 气氛凝重。 宋鸿宇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老鹰似的犀利。 他别了一只箭，拉上弓箭的弦。 气势是做足了，但最后箭只落在了离宋鸿宇不到十米的地方，距离对面三十米的稻草人还差了一大段的距离。 见此，后面的男娃们响起了一阵唏嘘的声音。 “鸿宇哥，你好像不行啊。” 第85章 射箭 宋鸿宇垂头，目光失落。 正巧路过的村民见此，也笑了笑，朝着他打趣道，“鸿宇，你咋还没去书院啊？搁这里练箭？” “莫不是你娘心大，想培养出一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村民捂嘴轻笑。 闻言，宋鸿宇眉头蹙得更紧了。 也不知道回些什么，尴尬地和那人打了招呼便又开始练习拉弓射箭。 自从林初渔说了不让他去书院念书之后，他已经在想未来的后路了。 总不能在家成吃白干饭的。 他想着学会了射箭，好歹以后还能进山打猎。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 他这细胳膊细腿的，目前又处于才发育的阶段，连箭都射不远。 宋鸿宇轻叹一口气。 没多久，宋大饼也提着一把弓箭来了。 他虽然准头不好，但力气大，箭射得极远。 宋小龙眼巴巴盯着他家大哥和三哥，目光里充斥着羡慕之色。 他也想玩，但是他力气太小了，更拉不动那根弦。 “小龙，你娘现在可真好，给你们买好吃的。又给你们买弓箭玩。” “大饼哥射箭的姿势也太帅了，我也好想试试。”李铁蛋在旁边直接星星眼，表示一整个羡慕。 “对啊，小龙可真幸福。”宋黑狗也说道。 闻言，宋小龙内心喜滋滋的。 以前只有他在村子里，最羡慕的就是黑狗的娘，不管待谁都是笑脸盈盈，说话时也温温柔柔的。 但现在，连黑狗都羡慕起了他。 宋小龙表示，他娘现在是村里最好的娘！ 宋小龙直接叉腰骄傲脸。 突然，宋小龙看到迎面走来的路上，眼睛瞬间亮起。 “张爷爷！” 他挥了挥手，屁颠屁颠地朝着那人跑去。 张猎户刚从山上回来，此时背了一把陈旧的弓箭和箭矢，手里提了三只死去的野鸡。 看着这粉嘟嘟，十分讨人爱的小糯米团子，他眯眼笑了笑，“一虎家的仔，咋啦？” 宋小龙抱着张猎户的大腿撒娇，“张爷爷~我听祖母说咱们村子里，就属你射箭本领最好。我能不能请你教教我大哥和三哥他们射箭啊~” 说着，他指着宋大饼和宋鸿宇他们的方向。 他们俩此时也是眼巴巴地望着张猎户。 那两人也是早就看到了张猎户。 只是他们已经是大娃，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听到宋小龙成了他们的最强嘴替，看着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的宠溺。 “张爷爷~”宋小龙眨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张猎户无奈一笑。 这娃都叫他爷爷了，他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好，爷爷答应你。”张猎户笑着应答道。 他放下手里的野鸡，挽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爷爷真好~”宋小龙乖巧脸。 见着宋小龙成功把张猎户拉来，宋大饼二人目露喜悦之色。 “张爷爷好。”宋大饼二人异口同声。 “你们俩做好拉弓的姿势。”张猎户说道。 闻言，宋大饼和宋鸿宇都按照他说的做。 张猎户在旁边纠正他们的姿势。 他算是村里好说话的，但一教起人来就摆出了严师的气势，要求严格。 林初渔听说宋大饼他们俩兄弟在小树林练箭，正好无事，也拿了家里剩下的一把弓箭过来。 等他到时，听到张猎户正在呵斥。 “宋大饼，注意重心！” “底盘要稳，瞄头要准！” “宋鸿宇，你个臭小子，竟然又在走神！专注一点！” 张猎户看到他们姿势不标准的地方，都用手拍他们的身体指正。 可能是太过于认真，连林初渔来了，在旁边听了许久，他都没注意到。 林初渔按照他说的，按照张猎户教的姿势站立，眯一只眼睛，拉弓瞄准目标。 盯着前面的稻草人，她直接射了一箭，拉弓的手指麻麻的。 此时箭矢飞快地射向稻草人。 最后在擦着稻草人脑袋的边，射空了。 “娘！”宋小龙直接看呆。 娘第一次拉弓射箭，竟然差一点就中了！ 林初渔来了兴致，继续又射了一箭。 这次中到了稻草人的身上。 射箭似乎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容易一些。 宋小龙非常配合地拍起巴巴掌，“娘好棒！” 在旁边看着的孩子们也在拍掌。 毕竟他们最近吃了宋大婶子家的好吃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只要是机灵点的，都知道在这时候一个接一个地拍马屁。 “婶子好厉害！” “婶子是武曲星下凡吧，不仅人美还会射箭。” “真厉害真厉害……” 林初渔眯了眯眼。 这群小屁孩。 不过他们的夸奖，她接受了！ 张猎户瞧着林初渔的标准的射箭姿势，也是惊讶不已，“大饼他娘，你以前学过？” 林初渔摇头，“没有。只是刚才在旁边听你们说，就想尝试几下。” 说完，她又在脑袋里搜寻了一下记忆。 她在以前那个世界，确实没学过射箭。 原主的小时候，还有些模糊的学箭记忆。 可能是基因遗传的原因，原主的爹是个武将，所以原主也力气大，这具身体在打架和射箭方便都极为有天赋。 张猎户不仅咂舌。 若真是如此，大饼他娘当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 她要是到处生的是男儿身，有这般天赋，想必也不会那么不遭人待见。 有林初渔这么一对比，宋大饼便被激励出来了好胜心。 娘都这么厉害了，他作为娘的大儿子，可不能太差。 想着，宋大饼也越发学得认真。 宋鸿宇无力。 他已经拉得手都疼了。 张猎户又叫了一会儿，他孙女来叫他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时他才厉害。 练了一个多时辰，林初渔射中稻草人的几率能有一半，宋大饼射中过一次，宋鸿宇一次都没射中。 眼看着差不多了，林初渔让自家的孩子去把射出去的箭矢捡回来。 在旁边看热闹的村里娃也主动帮着去找。 宋大饼去找箭矢的时候，在一处灌木丛中激动说道，“娘！咱们射到只兔子！” 说完，他高高提起一只兔子的耳朵上来。 一只箭正中它的脖子，鲜血浸湿了一片它雪白的皮毛。 第86章 狗屎运 “娘！我也找到一只兔子！” 宋鸿宇在旁边的树丛中兴奋地喊道。 他起来的是只灰兔子，脑袋上中了一箭，一击毙命。 不过比起宋大饼拿的那只体型要略瘦一些。 林初渔有种狗屎运咋在脑袋上的感觉。 反之这俩兔子夫妻也是够倒霉的。 他们几个新手来练射箭，都能射中它们。 林初渔表示为它们默哀两秒，随即勾唇，吩咐宋大饼把那只白兔子给张猎户送去。 宋鸿宇把灰兔子带回家去，留着下次吃。 “好耶！有兔子肉吃了！”宋小龙蹦跳着欢呼。 一群娃见着他们离去，还没闻着兔肉味，他们嘴就馋了。 呜呜呜~他们也想吃兔肉。 他们要是也有一把弓箭该多好啊！ 此时，男娃们都是这个想法。 连宋黑狗都望着他手中握着的，平日里最为宝贝的弹弓突然就觉得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可是镇上卖的弓箭太贵了，他买不起。 还有就是宋小龙家的核桃也快被他们剥完了，顶多就靠这个再赚个三四十文的钱。 宋黑狗拧着眉头沉思。 蓦的，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目光也变得有神起来。 对了！他记得看到过宋大婆婆买过正阳叔找的痒痒棍！他也可以去山上找来换钱！ 想到这里，他骄傲极了，感觉自己真是个机灵鬼！ 他对着准备散去的小娃们勾手，“我有个方法，能弄到弓箭。” “啥方法？”有人好奇地询问。 “你们先发誓，这次谁都不准出卖消息给家里大人。” “我发誓！” “我也发誓！” “……” 见所有人都举手做了发誓的手势，宋黑狗这才满意。 “都凑近点，我给你们说。” 宋黑狗将音量放小，搞得神秘兮兮的。 接着，他把痒痒棍的事情告诉他们。 立马就有娃自告奋勇，“我认识痒痒棍！我爹以后和我说过。” 宋黑狗作为领头的男娃，他点头，“行。” “咱们一起去找！” “等赚了钱，咱们就去买弓箭！等学会射箭，咱们也能像张爷爷那样，家里不愁有肉吃！” “好！” 说完，十多个娃兴致勃勃地出发去山里。 半个时辰之后。 赵氏刚拿锄头挖出来一根又粗又长的痒痒棍，起码值十文钱。 正在喜悦之时，她听到旁边有人在吼，“这里有痒痒棍！” 赵氏一愣，随即抬起头环视周围，最后发现她附近出现了好几个村里的男娃。 看样子，也都是来挖痒痒棍的。 她不悦地撇嘴，又催促着旁边她女儿宋红梅，“你动作搞快点。” “现在知晓痒痒棍消息的人多了，可都想着跟咱们抢钱挣呢。” 宋红梅点点头，用袖子擦去满头的大汗之后又加紧了速度。 当发现那群娃人多，找的痒痒棍竟然比她们还多后，赵氏急红了眼。 “不行，那是这么下去，痒痒棍可就不被这群小屁孩抢完了？”她喃喃自语。 又吩咐宋红梅，“你在这里继续找。” “我去一趟赵家村，让你舅舅他们帮我我挖。” 说完，赵氏就着急地下山。 让村里人抢她钱赚，比杀了赵氏还难受。 她还不如把路子告诉娘家呢！ 赵家村就在桃源村的隔壁，两者刚好在山的两边。 虽然这座山是属于桃源村的地界，但因为没有围栏，赵家村那边的人也时常会来山上寻觅野味。 林初渔家。 今天是王大娘家请客吃饭的日子。 林初渔他们练完射箭，一家子按照顺序烧水洗澡洗头。 等将身体洗得干干净净之后，换上了平日里都舍不得穿的新衣裳，收拾得干净利落。 宋老婆子带着宋老爷子来找林初渔时，都暗暗庆幸，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好好收拾了一番，不然就丢脸丢大发了。 一家子走路去的镇上。 到品味楼时时间刚刚好。 王大娘一家子早早就等在店门口，等到林初渔他们到时好迎接。 几个人在外面随便说了几句，进去时王二娘和王三娘两家的人，阴沉着脸走下了楼。 跟着他们的伙计笑着对王大娘说，“这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了，那间屋被其他客人定了。你们可能得坐大堂那里。” 闻言，王大娘面色不悦。 “我不是提前就定了这个房间，还交了定金的吗？怎么突然就没了？” “还有大堂桌子都坐满了正在吃饭的人，你让我们坐哪里？” 伙计尴尬笑，“只能等几位在旁边稍等片刻，等我们腾出两桌位子。” 闻言，王大娘的脸色更是铁青。 她邀请的几家人来吃饭，却被告知预定的位子没了，还要让客人在旁边看着别人吃完饭才能入坐。 这无疑是当众打她的脸！ 王大娘哪里是能吃这亏的人，那捉住了店伙计的袖子，“你们掌柜的呢？让他来和我说话！” 闻言，店伙计僵硬地指了指，在楼下桌子上打算盘的中年男人。 王大娘过去想找他理论，刚说了几句，那男人便一脸不屑的表情说道，“定金我退给你就得了。不在我这里吃饭，你可以去别家。但要是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保证吃亏的是你们。” 他的表情的语调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 他只轻轻瞥了王大娘一群人一眼，又继续打算盘，仿佛多和她们说几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王大娘想发怒，却发现品味楼里的几个壮汉，正朝着她这里走来。 要是双方引起冲突，吃亏的确实是她们。 王大娘攥紧拳头。 早知道品味楼是这般的，她就是去锦州城里的酒楼请客，也不会到这里！ 但现在要她就这么就走了，她又不甘心。 “宋鸿宇。” 突然，一声饶有趣味的男音响起。 宋鸿宇瞬间肌肉僵硬，侧过头便见着一张熟悉的脸。 是他！ 见着衣着华贵的李岳对着他露出邪笑，宋鸿宇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李岳直愣愣盯着宋鸿宇说道，“最近都没见着你。” “你当真是想要和我撇清关系，连书院都不去了是吧？” 说完，他勾了勾唇，目光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宋鸿宇沉默。 林初渔过去，挡在他前面。 她淡笑，“小公子是我家鸿宇的同窗吗？” “前阵子他摔伤了，回家修养了一段日子，过段日子再去书院。” 第87章 姑母 听林初渔这样说，李岳加深了笑容，“如此便好。” “记得早点回来。” 李岳是带着几位一起玩的纨绔来的。 说完，他在目光在宋鸿宇身上扫视了一圈之后扬唇走上了楼。 宋鸿宇浑身泛凉。 他知道，李岳那眼神明显是盯上了他。 可被他盯上的人，下场都极惨。 他知道，那天他挨的一顿毒打，都是因为他心情好，所以算是轻的了。 这时，王大娘发现他们进去的正好是她预定的那间。 “就是他抢了我定的包间？”王大娘蹙着眉。 品味楼掌柜冷笑一声后道，“对啊，他可是县令家的小公子，可不是你我得罪得起的。” “你要是真想要在那间包间吃饭，你可以找他理论。” “只要他愿意让给你，我自然没意见。” “……”王大娘彻底沉默。 如今也只能是吃这个哑巴亏。 刚想起来，掌柜的看到店门口来了几位衣着光鲜的男人，像足了狗腿子似的去迎接。 “林老板，又来我店里吃饭谈生意啊。” “包间都给您留着呢，快请进。” 这殷勤的态度，和对待王大娘时明显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王大娘憋怒气憋得脸都成了猪肝色。 明明是开开心心的请客吃饭，却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 “林嫂子，我去找两辆马车，松咱们去锦州城吃饭。”王大娘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林初渔的表情，生怕她不高兴。 却见着林初渔对着掌柜的迎接的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点了点头后轻笑。 王大娘疑惑道，“你们认识？” “他看着像是我娘家的侄子，但我也不是太确定。”林初渔回道。 林七离他们并不远。 她们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连他也没想到，林初渔会这样坦荡承认和他认识。 这些日子，他帮林初渔办事，手里也有一部分她给的银子。 林初渔给他的自由度很大。 他随随便便就把林初渔的身份给打听清楚了。 只是他依旧好奇，一个普通的农妇到底是如何弄到那么多粮食的？还让他这个买来奴仆帮他做生意？ 见林初渔都主动认他了，林七自然也得配合。 他过来恭敬喊道，“姑母。” “没想到真是你啊？” “你怎么来这里了？” 林初渔惊呼，表现出来多年未见的亲人相认时的差异。 在林七旁边的掌柜直接呆住。 谁能想到他不待见的客人里竟然有个有钱富商的亲戚？ 而且看样子，两者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来这里做些小生意，没想到这么巧，竟然遇到姑母了。” “姑母，这些人是？”林七望向林初渔旁边的人。 闻言，林初渔一一向他介绍。 提到王大娘时，王大娘抬起下巴，特意观察那掌柜吃瘪似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爽。 “姑母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正好我在这里定了包间，不如一起吃个饭？”林七眯眼笑。 “这不太好吧……”王大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多年未见，一起吃个饭也好。”林初渔回道。 闻言，林七转身和跟着他来的俩男人说了几句，他们便自己离开了。 品味楼的包间分上等和中等，而大堂的位子属于下等。 王大娘原本定的是中等包间，得总共消费五两银子以上才能坐里面吃饭。 而林七定的是上等包间，得花十两银子以上才能坐里面吃饭。 林初渔特意吩咐过他，富商就得有富商的派头，所以他在花钱方便一点都没节省过。 坐进品味楼最宽敞，摆设典雅的包间里时，除林初渔之外的人还有些不适应。 他们哪来过摆设如此典雅的地儿？处处都透着金钱的味儿。 林七吩咐伙计在里面多摆一个大桌子。 出去一趟后点了菜。 大概是看在林七有钱的份上，掌柜的对他一点都不敢马虎，上菜的速度都极快。 在上菜之前，王大娘做了一个简单的拜干亲仪式。 先上告神明之后，让王铁锤跪下认亲。 当王铁锤跪着将一双绣花鞋递给林初渔时，林初渔把提前准备好的筷子和木头碗，还有一点米送给王铁锤。 最为简单的拜干亲仪式就这么完成。 王大娘喜笑颜开。 王铁锤也激动地唤了林初渔一声声甜腻腻的干娘。 林初渔眉眼舒展，眼尾挑上，带着一股笑意。 正式吃饭。 众人坐满了两桌，桌上摆了琳琅满目的菜，让人垂涎欲滴。 动了筷之后桌上欢声笑语。 林七虽然和众人不熟，但耐不住其他人太过热情，嘴角也不由地向上扬起。 宋老爷子用青瓷酒杯抿了一口品味楼的梅花酒，又咂嘴回味后劲。 他早听人说了，这是镇上卖得最贵的酒。 他以前求着宋老太太给他买一两梅花酒尝尝味，宋老太太都舍不得。 今天他可得过足酒瘾！ 宋老爷子喜滋滋地想着，又咧嘴笑道，“啧啧啧，老大媳妇，你竟然有个这么有钱的侄子，咋不早点相认。” 要是早点相认，他就能多蹭几顿饭了。 宋老爷子想来说话不经过脑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闻言，宋老太太面上笑着，暗地里却偷偷揪了宋老爷子腰上的肉，疼得宋老爷子满脸的褶子都皱了出来。 在宋老太太的目光威胁之下，宋老爷子自动闭上了嘴，埋头喝酒吃肉。 不过吃着吃着他又忍不住开始抱怨，“哎呦，我还说这家酒楼掌柜的，摆那么大的谱，这吃食是有多美味呢，还不如之前在老大媳妇家吃得那一顿呢。” “不就是普通的猪肉味儿吗，我家要是有材料，自己家里都能做的出来这些菜。” “吃你的，别多嘴。”宋老太太警告宋老爷子。 她真后悔今天把宋老爷子带来了！ 今天可是王大娘请客，就是让他吃点清粥小菜，也得顾忌着王大娘的面子，不能这么说话！ 闻言，王大娘也没生气。 她也跟着嘟囔抱怨，“就是就是，你这破烂店，我以后是再也不来了。” “在这吃饭，简直是浪费钱。” “还有那个掌柜的，真不是个东西。” “这种不办人事的畜生，竟然好意思出来开店。” 第88章 事黄了 说着，王大娘还对林七说，“林氏她侄子，你刚来咱们镇上肯定不熟悉这里。” “你听婶子说，这家酒楼味道真不咋滴。在梧桐街那条路的路口有家小酒楼。虽然铺子不大，但好在物美价廉，那家的油焖肘子简直绝了。” 在王大娘的强力安利之下，林七点头，“好，以后不来这家了。” 旁边出去侍候的小厮悄悄出门，把你们王大娘说的话都转述给外面等着的掌柜。 听完，品味楼掌柜的脸跟浸了一层黑墨似的。 得罪了林七这个富商，比让他得罪县令家小公子还难受。 林七这个人来历极其神秘，但听说他手里握着一大批的粮食。 数量多到旁人根本猜不透。 如今粮价涨得如此迅猛。 无数人都想在他那里手里买粮食，再转手卖差价。 品楼味的掌柜就是有这么想法，才会卖力讨好他。 而现在，因为个恶妇，他这几天的努力全都毁了…… 掌柜的简直恨得牙痒痒。 当见着林七出包间时，掌柜的依旧不死心，连忙贴上去。 一张油腻的脸上堆满了笑，“林老板。” “之前是我待客不周，可能让你的姑母他们对我略有些误会。” “要不找个时间，我亲自上门向他们赔礼认错？” 林七从王大娘口中得知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瞥了掌柜一眼，蹙着眉头，“不用了。” 他只能哀叹，这人真没眼力见。 其实得罪了他还好。 但得罪了在他背后真正的金主林初渔，算他倒霉。 掌柜犹豫道，“那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一个表弟想收粮食的事……” 林七一个凌厉的眼神扔过去，掌柜便知道这事彻底黄了。 林七启唇，“结账。” 说完，丢下了两锭银子。 包间里，众人吃饱喝足。 为了不浪费银子，他们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王大娘他们吐槽这里饭菜难吃，其实说的是气话。 这桌上有鱼有肉的，比他们过年吃得还要丰盛不少，味道肯定比家里做的要好。 而林初渔一家，纯粹是吃惯了林初渔研究出来的好吃的，最近又不愁有肉吃，所以确实是吃不惯这里的味儿。 宋大饼喝了点梅花酒，微醺之后脸颊泛红。 带着些醉意后他说道，“娘，你做的饭菜可这好吃多了。” “以后咱们也开家酒楼，生意指定比这家的还要兴隆。” 王铁锤认可地点头，“确实。” “上次在干娘家吃的饭菜，比我这辈子吃的都要美味。” 王大娘捂嘴笑，“不知道上次大饼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给这臭小子馋得哟，蹭完饭回去后没几天，就吵着让我给他做啥子糖醋排骨。” “虽然没尝过，但我听村里几个娃说，大饼你娘的厨艺很厉害。” 宋大饼像个孩子般的骄傲抬头，“那可不是。” “我娘是世上最厉害的娘。” 林初渔被宋大饼夸上了天。 她面上淡定，但心里还是很甜的。 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王大娘出去结账，却被告知林七已经付过了。 她想着把钱还给林七，但林初渔拉着她说，“我侄子有钱，家底殷实得紧，他想结账就让他结账吧。” “铁锤他娘，你家挣钱没他那般容易。你就把收着你的银子吧。” 林七也在附和，“婶子，其实这顿算是我们俩一起给得钱。我是加上你原先给你的定金，所以一起结的账。” 在林初渔的反复劝说之下，王大娘才放弃把银子给林七。 王大娘面颊羞红。 她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吃了镇上最贵的一顿饭，竟然只花了一两银子。 看着谈吐和气质都极为不凡的林七，她望着林初渔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的艳羡。 林氏可真幸福，竟然有这么好一个侄子。 只是不知为何，这般好的男子偏要戴个突兀的面具？ 王大娘悄悄询问林初渔这个问题。 林初渔叹息，“我这侄子年少时遭遇意外，面上毁了容才戴着面具。” 王大娘不禁摇头叹息。 真是可惜了。 林氏和她家的娃都长得好看，他侄子要是不毁容，应当也是个俊俏公子。 饭后，众人准备去镇上逛一逛。 镇上路远，平日里都忙于做农活，难得来镇上。 今天日子好，顺路还能买一些家里缺少的东西回去。 趁着这时，林初渔带着林七单独逛街。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林七开始向林初渔汇报这几日做成的生意。 林七又在渡口那边的地儿租了几个仓库，正好方便运货。 最近几天林初渔供应的粮食越来越多，林七开始在周围几个州城之间做生意。 短短几天，他卖出的粮食，比锦州城内最大的粮商库存的粮食还要多。 林七渐渐发现有人开始想调查他的身份。 但他不是傻子。 他隐藏得极好，如今又毁了容。 他现在的身份本来就是捏造出来的，若没有遇到熟人，想他的底给调查出来，无疑比登天还难。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把卖他牙婆弄走了。 但谁又能想到，此时风光无限的他，不过是个曾没人敢要的奴仆罢了。 听完林七的汇报，林初渔点头，“继续这样做生意。” “需要多大的货量，你只管和我说。” “半个月之后，你运粮食去一趟禹州。”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七瞳孔一缩。 现在在他这里买粮食的人，都是买了拿去禹州城那边再转手卖。 他听说，那边的粮食已经被炒到了二十文到三十文一斤的价了。 他以恳求的语气说，“去禹州城那边卖粮食的话，能不能卖便宜点？” “那边的百姓确实很缺粮，但大多数人依旧买不起……” 林七他父亲是个为百姓着想的父母官。 禹州城是他的家乡。 禹州受灾也是除了他父亲受冤之外，他最挂念的事。 “一部分你拿去赈灾。一部分卖，我准备卖十文一斤的价。” “你觉得这个价怎么样？”林初渔柔和地笑了笑。 林七呆愣了几秒，眼眶瞬间湿润。 “姑母，我替禹州城那边的百姓谢谢你。” 第89章 娘家 “你要是真心感谢我，就再帮我抓几个奸商促成几桩大生意。” 接着，她又说道，“行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初渔离去之时，林七望着她的背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敬佩。 之前对她洗黑粮的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他知道今年各处的粮普遍都涨价了，连农户卖的粮食不止是十文一斤粮食这个价。 林初渔以这个价卖，极大可能是亏本价。 而且，她还准备拿粮免费赈灾。 这等善举，已经足以证明，她是个好人。 林七如今是心甘情愿地帮她做事。 …… 林初渔找到王大娘他们时，众人见到林七没和她在一起，还在询问他去了哪里。 林初渔答道，“他有事先走了。” 王大娘叹气，“也对，你这侄子是做大生意的人，肯定很忙。” 王二娘和王三娘凑近林初渔，脸上堆满了笑容。 王二娘询问，“大饼他娘，你那侄子可有婚配？” “我娘家正好有个侄女，大眼睛鹅蛋脸，人长得可水灵了。” 王三娘也拉着她的大女儿挤过来，“大饼他娘，我家春桃你是知道的，人又听话又会刺绣。之前好几户人家过来说亲我都没同意。” “你瞧瞧，要不挑个时间，让你侄子跟我家春桃处处？俩孩子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王春桃羞涩地低着头，拉着她娘的袖子。 王大娘不悦地将眉头一挑。 她这俩妯娌！想的可真美！ 林氏他侄子虽然毁了容，但一看不是她们这些普通农户能比的，她都没肖想她家大丫能攀上林氏他侄子。 “我倒是没来得及问我那侄子是否婚配。”林初渔答道。 “那劳烦嫂子下次遇到他了再帮着我问问。”王二娘拉着林初渔的胳膊，无比亲昵地说。 王三娘也不甘示弱，在林初渔面上一个劲提自家女儿的好。 听得王春桃都不好意思起来。 一伙人买完东西就回了家。 林初渔他们到家里时，宋老太太并没有跟着。 她眉宇间凝重，很明显是有心事。 林初渔似是猜到了，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和宋老太太单独出去。 两人走在安宁的乡间小路上，林初渔找了块阴凉的树荫地下坐着，淡笑着望着宋老太太，“娘，你是想问我关于我娘家的事？” 宋老太太点头，“是有些好奇。” 林氏来了村子里十九年，如今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宋一虎从人贩子那里买回来的媳妇。 她当时也觉得宋一虎是被这女人的美色迷了神窍，才会带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女人回来。 要不然一向老实，在村里被好几户黄瓜大闺女青睐的宋一虎为什么会瞧上林氏？还偷偷花了积攒的大半积蓄买她？ 宋老太太隐约还记得，当年林氏初来时便说她是千金大小姐，当时气焰更盛，瞧不起这儿瞧不起那儿的。 她好心把家里人都舍不得吃的腊肉给这新媳妇煮肉粥吃，都被她嫌弃一通，说煮的是猪食，挥挥手，便将之洒在地上。 林氏来的第一年，曾离家出走过。 当时宋老太太拉着她儿子宋一虎说，她走了就走了吧，反正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咱家，留着也是个祸害。 宋一虎那次听了宋老太太的劝，但没过两天，林氏又浑身邋遢地自己回来了。 虽然仍旧嫌弃家里穷，但她却再没说要逃跑的事。 生下老二宋翠烟后没多久，林氏消失又过一阵。 林氏偷拿了家里的银子，宋老太太又听镇上的人说，林氏租了辆马车，去了个很远的地方。 宋老太太以为这次她跑掉后应该不会再回来。 但半个月之后，林氏就被人绑了回来。 那时她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伤，像个乞丐似的，眸子里有种经历过痛刑之后的惊恐。 绑她回来的那伙人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家丁。 宋老太太这才相信，林氏可能真的和某个大户人家有关系。 只是，两者之间就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林氏沦落到了农户家当媳妇的原因，林氏从未透露过。 林氏也从未提过，她娘家在哪里，娘家是做什么的。 宋老太太一直以为，林氏和娘家是彻底撕破脸了。 没曾想，这突然还冒出了一个对林氏以礼相待的有钱侄子。 林初渔叹息着说道。 “我娘家确实算是个世家大族。” “家族大了，自然腌臜事也多。” “当初我是因为得罪了贵人，才被家族舍弃。” “我那个侄子，也是只能相认。” “我那个娘家，我怕是此生都无机会再回去了。” “现在我岁数长了，想法和年轻时自然也不同。现在想通了，确实是我当初年少轻狂，做了一堆糊涂事，自然应该承受因果。而我现在只想守住如今这个家。” “……”闻言，宋老太太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许久过后，她长叹一口气，看着林初渔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可能是因为她年轻时也曾过过一段富裕日子，对林初渔的遭遇能共情。 但大户人家的人多事杂，旁人只看得见那外表光鲜，却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脏。 宋老太太一点都不觉得现在种田的清贫日子过得有比曾经苦过。 “你那娘家离咱们这里远吗？”宋老太太又询问。 知道林氏避讳说娘家的事，所以她只询问了一个大概想要知道的信息。 最开始发现林初渔的来头不凡后，宋老太太就担心林氏会拖累他们家。 她多次劝宋一虎和林氏和离，他都不曾听。 见后面一直没再出现过林氏娘家的消息，林氏又给宋家生了好几个娃，她才没追究于这件事。 “远。坐马车都得坐七天七夜。”林初渔根据原主的记忆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宋老太太放心多了。 两地之间隔了这么远，她们这里又偏僻。 只要林氏运气不会太差，应该不容易再招惹到她曾经得罪过的那些贵人。 听完，宋老太太摆摆手。 “罢了罢了。” “你要是真知道错，那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第90章 动心 几日后。 王家府门口。 “调料我都包好了，每个纸包上面都写了名字，你自己认认。” 林初渔将答应好的调料粉，交给王宸羽。 王宸羽提着三长串纸包，笑眯了眼睛。 “麻烦婶子了。”他笑道。 看了一眼纸上面的精致小楷，他又忍不住夸赞，“婶子，这是你亲自写的字吗？可真好看。” 相处久了，林初渔发现王宸羽这个小公子一点都没有钱公子哥的架子，嘴又甜，惯会讨好人的。 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被哄笑。 “婶子进来喝口茶？”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呢。” 收了钱，林初渔就回了摊上。 路过几条街道，林初渔都发现了有乞丐的踪迹。 按理来说这镇上也穷，以前的乞丐嫌弃这里讨不到钱，都是朝着繁华的锦州城那片地乞讨。 林初渔听说最近从禹州城那边逃难来的人，已经开始陆续到达附近。 因为怕灾民太多，引起城内居民恐慌，所以现在的城池都要收过进城路费，不允许乞丐进城。 于是乎，原本的乞丐和来这里的灾民都朝着附近的几个小镇里窜。 看到一个卖面食的小贩拿着擀面杖追着偷他摊上馒头的几个浑身脏兮兮的人跑，林初渔不禁摇了摇头。 林初渔回到摊上的时候，瘦猴和刀二爷也在。 跟着他们的，还有几个男人。 看那几人模样，林初渔感觉看着眼熟。 想了想，这不是之前在路上想抢劫，被她打了之后，让刀二爷帮忙送去县衙的那几人吗？ 只不过他们现在穿得周正，看着比之前那乞丐装扮要好的多。 林初渔蹙着眉头。 刀二爷一个眼神示意，那几个人就低着脑袋，恭恭敬敬地走到了林初渔面前。 “婶子，我们是来道歉的。”之前还领头威胁林初渔的男人弱弱说道。 自从被林初渔打过之后，牛壮壮心理已经留下了阴影。 和她说话时，心里自然也是害怕着的。 林初渔太阳穴突突直跳。 平时喊她婶子的人，顶多就一二十岁，她就忍了。 这男人看着都快接近三十岁了吧？怎么好意思喊她婶子的？ 曾经的都市靓女林初渔表示不服。 “之前是我们鬼迷心窍，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做出打劫的混账事。” “二爷说让我们来供你使唤。我发誓，我们现在绝对是改过自新了。”牛壮壮眼巴巴望着林初渔接着说。 脸上洗干净的他，是个脸型方方正正的老实人面容，一身古铜色的结实肌肉。 瘦猴在旁边解释，“婶子，我们那天确实是想把这几个人送去县衙里，但那边的人说狱里人都满了，不收犯人。” “为了不让这几个人再出去祸害别人，老大就把他们收做了手下。” “老大说先让他们在这里帮你做事，赔罪的同时也算是考察期。” 怪不得这几人当初理直气壮的，敢情现在已经乱到连牢饭豆吃不起的地步了。 林初渔思考了一会儿才点头表示同意。 刀二爷朝着林初渔点了头便离开了。 今天摊上人多了，瘦猴话也多。 林初渔从他口中得知刀二爷最近收了一大伙儿体格强壮的灾民当手下。 除了收街上摊户的保护费之外，刀二爷还做起了镖行的生意。 带着他的兄弟们护送商队。 刀二爷今天就得出趟生意，来回可能得有半月。 当然，他收镇上摊主的保护费也不是白收的。 走之前，他还留了十多个弟兄在镇上守着巡逻。 瘦猴从小跟着刀二爷混的原因，暂时是这些人的头头。 在瘦猴的记忆里，当头头是个最为威风霸气不过的事。 所以说到这里，他骄傲地抬起，屁股简直要翘上天。 他还特意偷偷观察着宋翠烟的表情，希望她能因此喜欢上他一点。 见宋翠烟表情不变，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他心中的激动很快就被冲淡。 他是个懂眼色的。 发现宋翠烟心情比较好的时候，他就悄悄凑到她旁边，痴痴笑着道，“翠烟，你喜欢啥样的男人？” “你说，我以后一定朝着这个目标奋斗好不好？” 因为发现宋翠烟讨厌“小仙女”这个称呼，瘦猴改了口。 他现在觉得，跟着林初渔喊她“翠烟”，更显得亲密。 每次喊她这个名字之时，他这心里就跟吃了块蜜糖似的甜滋滋的。 宋翠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做手里的活儿没理会他。 瘦猴继续死皮赖脸。 “翠烟，你告诉我好不好？” “其实我不喜欢我哪里，我都可以改的。” “你就和我说几句话嘛~” “你嗓子甜，我喜欢听你说话。就算你骂我，我也喜欢听。” 宋翠烟给他翻了个白眼之后就别过身。 林初渔正好捕捉到她眼尖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瘦猴这傻小子，都没发现最近他一凑近宋翠烟，宋翠烟耳朵根都红了。 林初渔猜测，宋翠烟现在面对瘦猴时害羞要比讨厌更多。 林初渔淡淡笑着。 瘦猴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丢在人群里都不容易找到的那种。 但好在，在这处处彰显大男子主义的世界，瘦猴的一颗心是好的。 他看上宋翠烟的事只要是个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 但他却从未因为占着刀二爷那边关系，有威胁过林初渔和宋翠烟。 他是默默蹲守着机会，一点点捂热宋翠烟的心。 林初渔心中都有了打算，要是这两人哪天看对了眼，她不会反对。 只不过宋翠烟才十五岁，在这里虽然算是已经及笄可以嫁人的年纪，但林初渔作为现代人，加上又学过医，起码也得再过几年，林初渔才放心让宋翠烟嫁人。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婆子杵着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宋翠烟旁边。 老婆子带着哭意念叨着，“小姑娘，你行行好，给我点钱，或者给我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宋翠烟第一次遭人这么求着。 见着老婆婆悲惨的样子，她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 正想着拿钱袋里的钱时，林初渔把她拉开。 第91章 抠门 “走开，我们没钱。”林初渔冷着脸将乞丐婆子赶走。 见林初渔面相凶巴巴的样子，乞丐婆子不悦地走开。 她走到了其他的摊上乞讨。 连续好几个小摊贩也是把乞丐婆子赶走。 只有一个卖面饼的年轻摊贩给了乞丐婆子几文钱和一个饼吃。 他看着面前这对他感恩戴德的乞丐婆子，又不屑地朝着林初渔那边瞥去，嘲讽意味十足。 他心里想着那卖炸土豆和烧烤的妇人可真不是个东西。 整条街上就属她每天赚的最多，竟然连一文钱都舍不得施舍给乞丐，真够抠门的！ 宋翠烟蹙起柳眉，只觉得那乞丐很可怜。 但娘不愿意让她给钱，她便听娘的话。 此时，宋翠烟发现旁边的牛壮壮几人正顾着林初渔交代给他们的活儿做，连看都没看那乞丐婆子的。 她心中略显意外。 她听说牛壮壮他们几人才来这里时，也是如乞丐婆子这般的遭遇，难道不应该属他们最同情乞丐婆子的吗？ 很快，宋翠烟就发现了他们态度冷漠的原因。 见着乞丐婆子从刚才的摊上讨了钱，后面又冒出了几个乞丐，也奔着同一个摊上讨钱。 那年轻的摊主脸都黑了。 这几个乞丐一个劲地求他发发善心，贴得跟狗皮膏药似的，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不给钱，他们又围在摊上闹腾，压根做不了生意。 无奈之下，那摊主又一人分给了这些乞丐两文钱。 等那些乞丐离开之时，宋翠烟从摊主的脸上捕捉到了后悔的神色。 谢有才在旁边偷笑，“那傻小子还是太年轻，自以为他是什么好心人，之后还有的他受。” 谢有才说这话时，像个老练的狡黠狐狸。 但其实他比那卖面饼的摊主也大不了几岁。 林初渔在旁边低头炸土豆，淡淡说道，“翠烟，大饼，你们俩这几天好好观察着那面饼摊上来的乞丐。娘今天要教你们一个道理。” “这人的同情心可不能因为无智而泛滥。”她浅笑着摇头。 林初渔说完没多久，宋翠烟发现面饼摊上又来了一波蓬头垢面的乞丐。 那摊贩不想给施舍了。 他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哪掏得出那么多钱送给别人的？ 他要是再给钱，那他摆一天的摊可不就相当于是白干了吗？ “都滚开！我没钱了！你们不要太过分！”面饼摊主怒声呵斥。 几个乞丐看恳求没用，互相使了眼色，抢了他炉上刚做好的面饼之后扭头就跑。 原本来时走路还一瘸一拐地几人，偷了面饼之后直接跑得飞快，堪称医学奇迹。 面饼摊主追了几步，见追不到之后又不放心摊上没人守着，就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他现在是懂了，为什么他刚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之时，周围的摊贩目光中对他的同情并不是他看错了。 宋大饼直接看呆，他感叹道：“天杀的，敢情这些乞丐是装可怜骗人啊。” 牛壮壮摇头叹息，“有些是装的，但有些人身上确实有病。” “但都是被逼的没办法，不装可怜点更讨不到钱。” 说完，他似有所感，眼泪哗哗就冒了出来，又委屈地接着说道，“想当初我们的家乡都被水给彻底淹了，我和同村几个兄弟当初逃灾来这里时，也是连续好几天都没吃东西。” “咱们哥几个都快饿死了，就想讨口饭吃。但我们人高马大的一点都不吃香，硬是一文钱都没讨到。” “我们在这里无亲无故，最开始想去扛大包挣钱，都没老板要我们几个。” “唉，这日子太苦了，我们啃了好多天的青草吃。要不是遇到好心的二爷能收留咱哥几个，我们当真就饿死了。” “二爷真是个好人，给了我们吃的穿的，又给我们安排了住的地方。能遇到他是我们几个兄弟的福分。” 原本宋大饼听说牛壮壮几个曾经打劫过他娘。 对他们还没有好感。 但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他们可怜。 若换作是他，被这样逼急了，说不定也会生出一些坏心思。 宋大饼一时好奇，又问了他们家乡那边的情况。 牛壮壮一脸愁容地说，“大雨下了大半个月。禹州城那边最大的堤坝都被冲垮了。我们的村子正好在大坝下面，突然就家人没了，粮食没了，村庄也被洪水给淹没。” “当时逃难的时候，我们一个村百开户的人，最后总共加起来，只剩不到百人。” 见牛壮壮眼睛红彤彤的，宋大饼递给他他擦汗的帕子。 吸了一口帕子上的味道之后，牛壮壮哭得更猛了。 “呜呜呜……你这……帕子……有我娘……的味道。呜呜……我想我娘了，娘……” 牛壮壮外表看着是一个糙汉，其实内心很柔软。 见此，他另外三个兄弟过来安慰他。 “壮哥，没事的。咱们不都活下来了吗？你娘在天之灵都会欣慰的。” “张开点，咱们得把去世亲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的。” “壮哥你莫哭，咱们几个以后就是亲兄弟，我们也是你家人啊。” “……” 林初渔无奈盯着这四个抱在一起哇哇大哭的大老爷们。 最后以林初渔一个警告的目光丢过去，然后宋大饼把那张拥有牛壮壮他娘味道的手帕送给牛壮壮，这场哭剧才算结束。 李小环拉着宋翠烟在旁边，听到他们说的后也在感叹，“翠烟，他们几个，真的好惨啊。” “幸好我们这里没遭难，我们还真是幸运啊……” 宋翠烟点点头后说道，“但谁又知道，我们是否能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呢。” 她从腰间一个隐藏小口处拿出一把尖锐的小刀递给李小环，“这是我以前护身用的。” “最近乱得很，你把这个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你把这东西给我了，你怎么办啊？” 李小环本想拒绝，但宋翠烟从袖子之中抽出一把匕首。 “我娘给我一把新的匕首，你就收着这个小刀吧。” “嗯，谢谢你，翠烟。”李小环感激地回道。 第92章 乞丐变多了 镇上的乞丐一天比一天多。 宋翠烟发现每一日，对面的面饼摊上都有乞丐去“惠顾”。 他们像是有一个互通的消息网似的，知道那个摊主心善，就死乞白赖地专门揪着他乞讨。 这样又坚持了三日下去，那摊主每天都像是在替一群乞丐打工似的，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一看到乞丐过来就操棒子打他们。 不料引起乞丐的众怒，合起伙来一起反把他打了一顿。 那摊贩被打得鼻青脸肿，再没有来支摊。 宋翠烟不禁摇头。 她差点就做了错事。 幸好娘精明，当时把那乞丐婆子赶走了。 要不然被这样无止境乞讨的人就该换作是他们了。 大概是因为林初渔他们摊上的人手多，大部分又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所以一群乞丐并没有欺负到她们头上过。 只是令宋翠烟担忧的是，她们摊上的收入越来越低，镇上聚集起来的乞丐多到令人担忧的程度。 某一日，林初渔他们去镇上，发现镇口那里都是成堆的乞丐，望着路人的目光都令人心悸之时。 在乞丐人堆里，林初渔找到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是之前第一次去锦州城时遇到的落难富商夫妻和他们的孩子。 林初渔叫停了牛车，走到他们身旁。 见到是曾经帮过他们的婶子，夫妻俩很是惊讶，“大姐，是你？” “你们不是去锦州城里投奔亲戚了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林初渔询问。 “唉。”男人垂着眉头叹气，“说来话长了。” 接着，他对身边的男娃说，“平安，快感谢婶子，上次你生病时，就是她借咱们钱救的你。” 闻言，张平安对着林初渔躬身，“谢婶子大恩，平安没齿难忘。” 七八岁的小娃，说话正正经经的，像是个小大人。 周围的乞丐实在太多，林初渔喊上他们坐上牛车，一起去镇上。 出于对林初渔的信任，俩夫妻二话不说，就跟着她一起走。 让宋翠烟他们先去支摊，林初渔带着两人到一家面铺坐上。 要不是看着是衣着整齐的林初渔将人带来的，面铺老板都想将这类似乞丐的三人赶走。 “来四碗阳春面。”林初渔给摊主说道。 “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你们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兴许我能帮得上忙呢。”她眯眼笑道。 “唉。”听到这里，男人又是一阵长叹。 最后还是他妻子在那里解释，“其实我们原本是在锦州城那里找到了姨母。” “最开始，姨母对我们一家子还算热情，照顾的周到。” “但谁曾想禹州城那边又闹了贼匪，将我娘家的人打杀殆尽，夺了全部的家财。姨母知晓这消息之后，便把我们赶出他家里。” 禹州城那边乱成一锅粥，就是他们现在想回去看看就能那个能力回去。 说话时，许倩的嗓音哽咽沙哑。 娘家遇到这般的糟心事她也想哭，但这几日，她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 现在的眼睛又肿又涩，心头难受得紧，却是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张平安抓紧他娘的手，当作安慰。 许倩接着说，“大姐，我丈夫是个读书人。你是否知道些差事，他能胜任的？” “只要有口饭吃就行，我们一家子便满足了。” 知晓林初渔现在是他们遇到的唯一的机会，宋倩只能是向她求助。 “可会教书？” 张烨则和许倩同时眼睛一亮，“我会。” “我相公会。 夫妻俩几乎是同一秒回答，很是默契。 “要不你到我村子里当个教书先生？至少有饭吃。”林初渔询问。 “好啊。多谢大姐。”张烨则心中激动。 等阳春面做好。 张烨则一家子吃着，胃里暖洋洋的，心里也热乎了起来。 直感叹总算是有个去处了。 吃完饭，林初渔带他们去买了衣物和购置谢其他物件。 张烨则和许倩最开始给不敢接受。 林初渔白了他们一眼，“你们不会是想穿得这身破烂的乞丐装教书吧？” “还要教书先生难道不需要一些笔墨纸砚还有书籍吗？” “这些都是当我借你们的，等你们日后有了钱再还给我便是。” 小大人张平安面无表情地点头，“嗯，爹。我觉得婶子说的有道理。” 许倩也想到了什么，凑近林初渔耳边说边，“大姐，我想起一件事。” “我们最近不是一直在灾民堆里吗？我有听人说他们打算联合起来抢镇上的粮米铺子，你可以把这些钱先留着，多屯点吃食。” “好。”林初渔点头。 答应是答应了，但她给张烨则他们购置的东西，依旧是没少买。 这天摆摊结束过后，林初渔通知，暂停去镇上支摊的事。 林初渔把张烨则一家子带回了村子里。 听说张烨则是秀才，能教书识字，来村里是为了办私塾的，村里人简直欢迎得不得了。 希望要想去家里娃去学堂上学，得去镇上，而且束脩费又贵。 要是桃源村里也能置办个私塾，那可是村里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村子里有户人家去年绝了户，留下了一座破烂小屋。 村里人有几户人争抢这个房屋挣了大半年。 见张烨则来了，都心甘情愿地让给他住。 村长还怕张烨则嫌弃，原本还说可以重新给他修建个学堂，但张烨则拒绝了。 他说屋子破了破了点，但好歹能遮风挡雨。 张烨则也不嫌晦气，开开心心地带着家人搬进去。 村子里几户想让娃上学堂的村民都主动来帮忙打整。 张烨则受宠若惊，在心里面直直感叹这村里的人真好。 不去镇上之后，林初渔带着家里人开始在田里忙活。 林初渔在田里洒的辣椒、番茄、草莓、西瓜种子都成了苗，需要他们移栽。 “娘，这竟然真的能发芽啊。” 田埂边上，宋大饼望着一些发了小芽的花椒枝感叹。 他种田种菜几户都是洒种子种的。 最开始他见林初渔剪了花椒树的枝丫插田里，还以为是她闹着玩的呢，没想到竟真的能成果。 这和地瓜藤的倒是有些相似。 第93章 私塾 “娘，我在你买回来的书上看到过这种栽种方法，是树枝扦插是吧？”宋翠烟在旁边说。 “对。我记得也有。”宋鸿宇在一旁说。 因为那本书上备注的拼音是林初渔让他写的，所以他记得书上的内容。 镇上有卖书籍的小摊，内容杂七杂八的，各种类型的都有。 卖得最多的是读书人喜欢的四书五经，但林初渔不感兴趣，专门挑着一些冷门的书籍买。 “这个倒是神奇，我记得上面还说了嫁接法，能让一棵树上同时结出桃子和李子。”宋翠烟又说。 宋大饼在脑袋里想象一下画面，顿时来了兴致，“啥是嫁接？” “具体如何操作，那本书上没写。”宋翠烟摇了摇头。 宋大饼失落，但心中已有了想法，回去后把写有扦插法的书拿来看看。 他现在虽认不得字，但一直拼拼音，倒是勉强能知晓一句话的字音。 宋大饼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娘，你说葡萄藤能不能扦插成功啊？” “你如果好奇可以试试。”林初渔一边拿锄头挖坑一边说。 得了她这个回答，宋大饼便欣喜地去剪葡萄藤。 毕竟葡萄藤是林初渔带回来的。没有她的允许，他不敢乱动。 不一会儿，一群孩童跑过田坎，最前面的几个大娃还拿了几把崭新的弓箭，比起林初渔家里的要小一号。 他们朝着山里那边跑，同时在欢呼“弓箭哟~弓箭~” “野兔~野鸡哟~” 林初渔抿嘴轻笑。 这个年纪的娃正是看啥新奇就想要啥。 她知道这一群小鬼头天天给她送山药来，就是想换钱买弓箭，今天可总算是如愿了。 清晨而出，日落而归。 忙碌了一天结束，林初渔起身看着田间一排排青翠的小秧苗，虽是满头大汗，但眉眼上扬带着笑。 她起身扭了扭酸痛的腰。 看来她还是有点吃不消在田里做农活。 比她更不适应的是宋鸿宇。 那张白玉书生的脸都晒得通红。 偶尔路过的村民还在和打趣说，“宋大嫂子，你家鸿宇可是读书的苗子嘞，你咋能把他累着。” 宋鸿宇都是笑着说一点都不累。 他一点都不怨恨娘不让他继续念书。 田里虽累，但总比他去书院里受李岳的折磨强。 回去的路上，林初渔遇到了赵有民。 他背了个木箱子，走出了一户人家的院门。 旁边是热情相送的村民两口子。 看到林初渔，他高高昂起头，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呵，不长眼的东西。”他冷哼。 很明显，这话是对林初渔说的。 他在周围几个村子里行医，受人恭敬惯了，林初渔那次是他经历过最屈辱的一次数，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记恨着她。 要不是最近找他看病的人家少了许多，这家人给的看诊费还不错，他才不会来这村子里。 林初渔一挑眉，脚步都没因他而停顿。 像是这种庸医，也就嚣张得了一时，能在这几个没人懂医术的村子里嚣张。 一旦出去，就容易露馅，到时候还不知道被外面人打得有多惨呢。 回家吃了饭后，林初渔带了一小筐自家蒸的白面馒头出去。 她正好去瞧瞧张烨则的私塾收拾得怎么样了。 那夫妻俩初来村里，最熟的也是她。 怕村里人不接受外人，名义上，许倩还是她的远方表妹。 她多多少少帮衬点。 “平安他娘。”林初渔在院门口唤。 此时，许倩一家子正在院子里擦桌椅，看到是林初渔来，都停下来手里的活儿，过去迎接。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家蒸了馒头，给你们带点来。”林初渔笑着说。 许倩道谢完之后，眼睛眯成两轮小月牙，“林姐姐，你家馒头做得可真好，又白又软，光是看着都喜人。” “还得是我大儿媳妇的手巧。”林初渔勾唇。 “你们这收拾得如何了。”她问，“你们不知道，就这一两天，我隔壁李大婶，都来问过我好几次，你们这学堂什么时候办好。” “村里好几户人家都盼着把娃送到这里来认几个字呢。” 村里能识字的人少，连一个秀才都没出过。 这一代的娃也只有宋鸿宇和周正阳上过学堂。 曾经周正阳也是村里盼着考上功名的苗子，但刚上了三年学，考上童生的那一年他父母就遇了难，家里仅剩个奶奶，他不得已放弃学业回村子里种田。 “快了快了。”张烨则笑道，“哪家的娃要来的，可以在我这里先登记个名字，等把桌椅备齐就能正式开课。” “那你们准备收多少束脩费？” 这个问题，也是村里有人求着她帮忙询问的。 张烨则和许倩相视一笑，“村里能收留我们就已经很不错了。” “束脩费随便给就行。若实在交不起的也没关系，免费教书也是不妨事的。” 张烨则叹息，“我这辈子是考取功名无望，我只希望能教书育人，让我的学生帮我还了年少时的愿。” 许倩拉着张烨则的手，目露哀伤。 “天有不公，明明是你院试和乡试都是第一，才华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知道怎的，竟然通不过个会试。我总感觉不对劲。” “没事，或许天意如此罢。”张烨则眼中一瞬的晦暗之色，“只是委屈了娘子，嫁给了我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相公。” “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嫁给你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 许倩和张烨则深情凝望。 林初渔，“……” 她看着他们之间充斥的无数粉红泡泡，感觉她这个电灯泡格外地亮眼。 张平安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气氛，默默在旁边继续擦桌椅。 “张夫子，村长叫祠堂商量事呢，各家至少出一个代表。” “大饼他娘，你也在啊，一起去呗？” 这时，有村民在外面呼喊。 张烨则虽是才来村里两天，但已经算是这里的人。 村子里商议事自然也少不了唤上他。 “行，知道啦！” 林初渔回复。 张烨则初来，还不熟悉村里祠堂的位置。 林初渔便带上他一起去。 第94章 巡逻队 桃源村的祠堂是在村子偏后方的位置。 一路上遇到的村里人都热情地给张烨则打招呼。 知晓村里来了位秀才教书办私塾。 张烨则不认识他们，可他们却都早已认识了张烨则。 林初渔也帮着介绍村民给张烨则认识。 到了祠堂，已经坐满了人。 村里很少凑一起商议事。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大家都知道，遇上的不是什么小事。 没多久，村长宋志远人群最前面对人数。 见差不多人都到齐了，他才正式宣布，“想必大家都知道禹州城涝灾的事吧？那里的逃难的灾民，部分到了我们这里。” “锦州城已经关闭城门，不允许灾民进去。” “而今天起，县令也把镇上的入口封锁，不允许灾民进去。” “那么一大伙儿的人没有去处，肯定会暴乱。咱们得提早做出应对的措施！以防他们打起咱们村子的主意啊！” “从今天开始，咱们各家各户都得出人，轮换着在村子里巡逻。” 听闻这件事，张烨则心里头不是个滋味。 但他知晓，他作为才来这里的外人，听听便好，这事他不能有任何意见。 闻言，村里的郑懒汉头一个出来抱怨，“我反对！咱们村子那么大，要是巡逻的话，这得费多少人手啊。” 郑懒汉攥起拳头，“从禹州城来的一个个都瘦不拉几，我一个都能打俩！根本对咱们构不成威胁。” “对啊，村长！你这次真的是太大惊小怪了！”村里人年轻时表示赞同郑懒汉的想法。 宋志远阴沉着脸，瞪了这两人一眼。 “那些人被逼急了，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前阵子，大饼他娘就被禹州城来的人抢劫过！还有镇上也发生过那边来的人抢东西的事！” “我看你们这些小辈就是过得太安逸了，不知道一遇到灾荒的可怕！” 宋远志说完，有老人点头，“我觉得村长说的有道理。” 接着，宋远志又说了某某村被偷了粮食，谁谁谁又被抢劫了。 其实都是林初渔打听到的真事。 之前坐宋青山马车的时候，她特意跟宋青山提了一嘴。 她知道，宋青山外惊讶的同时免不了回家分享闲闻，而村长是个思绪周到的人，只要宋青山跟他提过这些，他一定能注意到这个隐患。 宋村长说完，便准备投票。 像是这种大事，需要村里人出力的，都需要询问众人的意见，然后少数服从多数。 “我同意。” “我不同意。” “不同意，太麻烦了。” “我同意。” “……” 每问过一个人，村长便拿纸在墙上记录画线。 纸是贴在墙上的，众人都可以看到。 统计到最后几人的时候，两边的人数其实差不多。 张烨则说了同意之后，林初渔成了最后一人。 这时候，两边完全齐平。 她这一票起最终的决定性。 “宋大嫂子比我还懒，她肯定不会同意。”郑懒汉得意地跟旁边的人说。 林初渔眯眼，“我同意。” 笑话，她好不容易促成的事，她怎么可能说不同意呢。 宋村长表情愉快，“行，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各自回家商量，然后明日准备报名巡逻队的人，来我这里登记！” 因为林初渔最后投票的决定，她作为恶人又惹了投反对票人的不快。 其中就有赵有民刚去看过病的那户人家。 林初渔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中年男人拦在她面前，憎恨地瞪着她。 “就是你尽会给咱村里添些麻烦事。” “原本请赵大夫看病只需要一百文，因为你，现在想求他给咱们村子里的人看病都得花二百文。” “我家丫头生病，现在哪腾得出什么人手去巡逻。” “你个灾星！又克村子又克我家！” 林初渔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目光冰冷。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等灾民的事解决之后，我搬出村子也不是不行。” “你是没听村长刚才说的话？要是有实在抽不出人手的情况，可以和他商量，你在这里和我说有什么用？” 林初渔说完，就与他擦身而过。 张烨则略有些惊讶，这林大姐，似乎并不是待所有人都是和善的。 林初渔还没走远，宋远志听到了刚才的话，挺着一张严肃的表情看着骂林初渔是灾星的那个人。 “老孙家的，你家有事确实可以和我商量着来啊。”宋志远出声。 “此时是整个村子里的人一起决定的，大饼他娘只是投最后一票罢了，你怪她做什么？你要是有出息，就把怒气怪我身上。” 听完，男人不敢再坑一声。 毕竟宋远志在村子里还是极具话语权的，谁都不想和他争吵。 村民人回去的路上，议论组织巡逻队的人反而比议论林初渔要搬家的人要多。 村里人都知道林初渔赚了钱，家里肥的流油，人家都有能力在镇上买房。 就算把她赶出村子，又能获得什么报复后的快感？ 反而是村里现在许多人，都靠着家里娃在林初渔家剥核桃和上山挖挖痒痒棍挣了钱。 若是林初渔现在离开了，他们反而会觉得不舍。 毕竟她要是走了，这么一个挣外水的机会可就没了。 于是乎，当晚。 林初渔家出乎意料地热闹。 当李大婶和王大娘到她家里时，已经来了七八个妇人，林初渔家院子里连一个空板凳都找不出来。 李大婶和王大娘是听闻林初渔要搬家的事，过来劝她的。 但她们进去都没说话，别人就把她们原先想好的都说了。 “宋大嫂子，老孙头家的说的也是气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你可千万不要搬走。你家好几亩的良田，要是搬走了岂不是很可惜吗？” “还有你家娃都喜欢宋老太太，你要是搬走了，几个娃肯定会舍不得的。 几位妇人在劝说林初渔。 林初渔随意地拿着一捧瓜子来磕，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她才是来看戏的。 宋小凤抱着林初渔的腿，“娘，我舍不得祖母，我们不要搬走好不好。” 晶莹的泪水在宋小凤眼眶里打转，在林初渔面上也是难得撒娇。 第95章 考虑 林初渔揉了揉小凤的脑袋。 “不是永远见不着你祖母，用不着哭。” “再说了，这村子里讨厌你娘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在这里，难免碍着别人的眼啊。” 林初渔表现出伤心的模样。 刚说完，几个妇人就急匆匆地摆手，“宋大嫂子，你肯定是误会了。” “对啊，你就这样挺好的，一点都不碍眼。” 林初渔继续垂眉，“那你们不介意我以前总和你们吵架打架吗？” 周围几个妇人接着说道。 “哎呦！介意啥啊！” “咱们以前都是小打小闹而已！事情过了也就得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是那记仇的人！” 林初渔垂眸，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时，院门口又来了人。 是宋老太太、顾氏和赵氏。 宋老太太走进来，看了一眼林初渔，“听说你想搬家？” “啥时候搬？我好让二猴他们帮你。” 闻言，院子里的人除了林初渔外，表情都凝固了。 顾氏和赵氏互相交换了眼神，一人拉一边胳膊，将宋老太太拉出了院门。 在外面，赵氏撇着嘴抱怨道，“娘，你不是来劝大嫂留下的吗？” 宋老太太脸色阴沉，“你们俩不是早盼着她出村吗？” “盼了这么多年，她要走就走呗。” 这些年，因为林初渔总惹祸的关系，宋老太太没少在村里挨些冤枉账。 最开始得知林初渔想要搬家的消息，她确实是不舍得几个孙子孙女。 但宋老太太现在想了想，又觉得这或许是件好事。 赵氏皱眉，“山里的痒痒棍都还没挖完，她现在可不能走。” “这走了，我们卖给谁去啊。” 闻言，宋老太太扔给她一个白眼。 赵氏真掉进钱眼子里了。 顾氏叹息，“娘，我觉得最近大嫂改了很多坏毛病，或许以后咱们能相处得过来。” “村里新搬来的张夫子家那口子不是她远方表妹吗？要是林氏搬走了，说不定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走。咱们村子里确实需要个教书先生。” “你也总说我家菊花傻，或许认几个字之后脑袋会灵光一点。” “……”宋老太太沉思。 在顾氏在赵氏的左右相劝之下，她再次走进院子里也改了口。 宋老太太说：“搬什么搬。” “咱们老宋家的根都在这里。” “凭什么外面人说几句，就要你搬走？” “你要是搬走了，以后一虎回来都找不着家，那多可怜啊！” 既然宋老太太都这么说了，林初渔好歹得给这个好面子的小老太太留点面子，她做出犹豫的表情回道，“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此时，还在劝林初渔的妇人，默默给宋老太太举了一个大拇指。 李大婶在宋老太太旁边小声夸赞，“婶子，林氏果真还是最听你的意见。” “你瞧，我们劝她都不听。” “其实我觉得林氏现在挺好的。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我都习惯了。听说她要搬走，我这心里头还有些不是个滋味。” 经她这么一说，宋老太太才突然意识到，林氏最近确实会听取她的意见。 她心中有几分得意。 这么多年。总算将林氏这个大媳妇给驯服几分了。 众人又开始劝林初渔。 直到天都快黑了，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大有不把林初渔这个想法彻底抹去，他们就不回家的势头。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传来了周正阳的声音，“婶子，我来送痒痒棍了。” 宋大饼去院门口迎接周正阳，可看到他鼻青脸肿的脸后，语气惊诧，“正阳，这谁打的你啊？” 宋大饼有些气愤。 周正阳只比他小一岁，小时候是一起玩的耍伴。 他是个老实人性子，绝不可能主动招惹是非。 “没事，就是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摔的。”周正阳笑了笑。 “你咋整的？能摔成这样？” 连宋大饼都看出他身上的不像是摔伤。 “其实也就看着严重，我不疼的。”周正阳扯动嘴角，笑嘻嘻地说道。 很明显，他躲避了宋大饼的问题。 宋大饼拿了他带来的痒痒棍去称重，“五十四斤。” 林初渔付的钱。 “谢谢婶子。”周正着得来的钱，喜滋滋地离开了。 看到李大婶也在，他顺便一个个问候了院子里的长辈一遍。 王大娘在旁边感慨，“正阳这小子能吃苦耐劳，又和善，确实是个好孩子。” 她用胳膊碰了一下旁边的李大婶，“这娃从早到晚都在山上挖痒痒棍，一个人比我家挖的一半还多，我听说他好不容易把今年他家补交的粮税交齐，现在又在凑娶老婆彩礼钱，要不你也考虑一下这个女婿？” 李大婶皱眉。 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周正阳那里。 黑狗他娘正替周正阳叹息，“正阳那就是小子太老实，被人打了还不敢说。” “你知道谁打的？”李大婶最先询问。 周正阳刚才鼻青脸肿的样子她是看到的。 她脑袋里想的都是她家小环要是发现周正阳被人打成这样，不知道又得偷偷抹几天的金豆子。 李大婶知道周正阳人品没得挑。 但他家实在太穷，她舍不得小环嫁过去受拖累。 黑狗他娘回答，“是赵家那边的人。” “也不知道宋大嫂子家收痒痒棍的消息怎么传到了那边。” “那些没皮没脸的东西这几天到咱们村的地盘，跟咱们的人抢。” “他们就是挑正阳那小子年轻又好说话，偷他筐里挖的痒痒棍被发现了，正阳想要回去，还被他们打了一顿。” “当时要不是我家那口子帮着去拦人，正阳被揍得更惨。” 李大婶攥拳。 赵村的人竟然干这种事！真不是东西！ 林初渔皱眉，“可我没有收赵家村那里的痒痒棍啊。” “肯定是咱村子里出了内贼呗。”王大娘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嫁了人之后还不安分，总想着帮娘家人抢自家的好东西？” 说着，她就把目光放在赵氏身上。 无他，只是因为赵氏是在场唯一一个从赵家村那边嫁过来的，是重点怀疑对象。 赵氏见被众人注视，额头上冒出了虚汗，可那张嘴依旧是硬的，“你们瞧我干啥？又不是我去报的信！” 王大娘撇撇嘴，“我又没说是你，你急什么。” 第9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回去就和我公公说说。正好最近要组织巡逻队封村，看看要不要把后山的入口给封了，免得村子里进贼。”黑狗他娘提议。 她一说完，院子里的妇人都表示同意。 现在村子里半数人家都在山上找痒痒棍，想卖给林初渔。 肉就这么大丁点。 山上的痒痒棍是挖一点少一点。 谁都不想再被其他村子的人占了便宜。 更别说赵家村那里的人蛮横不讲理惯了。 离得近，矛盾也多，平时两边村子的人都各看对方不顺眼。 “大饼他娘，我咋看到有赵家村的人在你家院门口晃悠？”李大婶突然说道。 闻言，众人都好奇地朝着院门口走。 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十多个赵家村的人，都带了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很明显是过来卖痒痒棍的。 宋老太太一眼就认出来，赵氏的娘家人就在其中。 她扔给赵氏一个冷眼。 黑狗他娘指着其中一个身材肥硕的中年女人，小声在林初渔耳边说，“就是这个老不要脸的不仅偷正阳辛苦挖的痒痒棍，还让她两个儿子打正阳。” 赵氏离林初渔近，自然也听到了。 她脸色铁青。 因为黑狗他娘指的那人是她姨母。 真是倒了大霉了，他们竟然挑着这时候过来！ “听说你这里收痒痒棍？”赵家村那边有人问。 “收。”林初渔扫了赵氏一眼，眯起狭长的眼眸。 “5文钱一斤。”缓缓开口，对着赵家村的人说。 “什么？！不是15文一斤吗？”赵氏的大哥惊呼。 林初渔勾了勾唇，“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和你们村的赵有民有过节吧？” “他来我们村看诊都要收两倍的看诊费，凭什么我收你们的东西，就不能只出三份之一的价？” “你们要是不愿意卖也行，慢走不送。” “不过我话放这里了，赵有民要是一天不跪着和我赔罪，我就算是和赵家村有仇，就算收赵家村的东西也不会给高价。” “以后村子里，谁家要是帮着赵家村的人卖给我痒痒棍，这家的痒痒棍我都不会再收。” “……”赵家村的人沉默，恨得牙痒痒。 这些是他们挖了好几天的痒痒棍。 谁都没想到林氏会整这一出。 挖这痒痒棍可不容易，不仅不好找，而且要是一不小心碰到它的粘液，手上的皮肤还特别痒。 他们听说这东西有毒。 加上除了林氏之外，他们不知道谁家还在收这东西。 要是不卖，这几天就算白费功夫，在家里放坏了更是一文不值。 无奈之下，赵家村的人还是松口选择低价卖给林初渔。 虽然不多，但勉强算是赚了一点。 宋大饼负责称重，林初渔负责给钱。 不足斤的，她都添一点，往整斤了算。 算是给他们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甜枣吃。 过后，林初渔换上亲切又灿烂的笑，“各位可千万不要误会。” “我今天只是针对赵有民而已。” “要是他愿意跪着给我道歉，以后我给大家的出价，肯定是一样的。” “各位回去可以多劝劝他，免得因为他一个人，影响一村子的财路。” 林初渔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三言两语，便把仇恨值引到了赵有民身上。 是赵有民先提出的，要她跪着给他道歉。 她倒是要看看，最后跪着的那人是谁。 此时赵家村的好几个人因为少赚了钱，真的有回去押着赵有民来跪饶的想法。 赵家村的人走后，桃源村里的人心中暗爽。 一是看到赵家人吃瘪，舒爽！ 二是林氏收痒痒棍只给村子里的人高价，舒坦！ 村里人走之前，林初渔给了李大婶一两银子。 “赵家村的人不是抢了正阳那孩子的痒痒棍吗？” “我这边还有事，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钱给他。就说是赵家村的人给他的补偿。” 李大婶这才明白，原来林氏扣赵家村人的钱，是给周正阳做补偿。 见林氏难得求她帮一次忙，李大婶便答应下来。 等她回去，果真看到李小环的眼眶红彤彤的，指定是哭过。 李大婶烦躁地将一两银子丢到李小环面前，“别哭了。” “明天把这银子给周正阳那小子送去。是赵家村的人打了他的赔偿。” 闻言，李小环眼睛一亮，“娘，你同意让我去见正阳哥了？” “只是让你们送个东西，还没通知你嫁给他呢！臭丫头！”李大婶表情凶巴巴的，说完就进了屋子里。 …… 翌日。 李大婶忙完家里的农活，回家时看到李小环正从外面回来，双颊是异样的羞红。 “把银子给他送去没？”李大婶随口询问。 “送去了，但正阳哥没要。”李小环颔首回答。 李小环眼神飘忽不定。 下一刻。周正阳出现在了院门口。 经过一夜，他脸上消肿了一点，但仍旧充满了青紫的痕迹。 他望着李大婶两口子，眼睛闪闪发亮，充斥着诚恳之色，“婶子，叔。” “怎么了？”李大婶眉头一挑。 她已经习惯一看到周正阳，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周正阳迈过去，从怀中拿出仅有的两锭碎银和一些铜板。 李大婶冷笑，“你不会就想着凭这几个臭钱，让我把闺女嫁给你吧？” 周正阳摇摇头，“婶子，你误会了。” “婶子，这是我赔你的钱。” “小环今天给我说了她拿家里东西的事。” “我知道，是我窝囊，才会让小环为了我做这种坏事。” “这是我剩下的一点银子，我想赔给你。” “……”李大婶沉默。 其实算起来，她家里不见的东西并不怎么值钱。 总共加起来，也就值几个铜板的事。 当时是因为太气林氏的所作所为，才将一切放大化，觉得一整个家底都被掏空。 周正阳一次性给这么多，比她家里损失的不止多了几十倍。 周正阳这傻小子，赔礼也不是这个赔法吧！ 李大婶在心里暗想。 这时候，李小环眼巴巴地望着李大婶，“娘，是我鬼迷心窍。但正阳哥真的不是坏人。” 第97章 卡喉咙 李大婶从他手里拿了十多个铜板，“行了，我家总共就损失这么一点。” “多的我也不要，这些就够你赔给我的。” “以后就算是两不亏欠。” 闻言，周正阳露出一个憨厚老实的笑。 “行了，你还有话说不？” 周正阳点头，随后道，“谢谢婶子一家子。你们的恩情我会永远记住的。” 他爷爷之前病危，临走前就一个心愿，想吃馒头喝粥。 但那时田里粮食还没成熟，家里又极度缺粮。 而最后那些东西都是李小环送来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感谢这个恩情。 只是他心中还有些愧疚。 因为他，让李小环做了错事。 李大婶一愣。 李小环不就是拿了家里的几两米，一团线啥的给他吗？这算什么恩情？ 他开口说道，“除了这个，你就没其他话要说的？” 周正阳懵懵地摇头。 “既然没其他话说，你就可以走了。”李大婶不耐烦地挥挥手。 周正阳点点头，最后看了李小环一眼离去。 他走后，李小环也失魂落魄地进了屋子里。 李大婶一边掐豆角条，一边跟旁边的她家那口子说，“我还以为那小子是提亲来了。” “拒绝他的话我都想好了，没想到他硬是不提。” “你看他连亲都不提，说不定只是咱家的死丫头单相思呢。” 李大叔皱眉，“我觉得不像。正阳这小子虽然没说，但我感觉得到，他也喜欢咱家小环。” “其实我看周家那小子挺好的，至少老实能干，也不是啥坏人。” “以前念过书，又识字。要不是受家里老的拖累，随随便便都能在镇上找个活计。” 听李大叔替周正阳说好话，李大婶白了他一眼。 又聊了几句，李大婶自顾自地在嘟囔，“以后他要是来提亲，我就报二十两彩礼。这么多银子，他肯定拿不出来，这样就知难而退了。” “我也只是想让咱家女儿嫁好，至少吃穿不愁。” “周家之前饿两顿保一顿的，你说我敢把闺女嫁过去吗？” “……” 李小环悄悄靠着房门，将李大婶他们的谈话都听了个全。 她知道娘是为了她好。 亲情和爱情要是想要兼全，那就只能指望周正阳能让他娘刮目相看。 可二十两银子…… 家里辛苦种一年的地，把粮食都卖了都换不到这么多。 此时，李小环想挣银子的心前所未有的强烈。 …… 几日后。 河口镇上。 因为要去给林七“送货”的原因，林初渔每隔一两日，都会找理由去镇上一趟。 忙完了正事，林初渔想起张烨则私塾快正式开课的消息，准备去买些笔墨纸砚准备着。 可是街上人烟稀少，大部分的摊贩店商都关了门。 书院都暂时放假，更是不好找卖这些东西的人。 林初渔接连跑空了几趟。 最后在街上，她遇到了带着一群兄弟巡逻的瘦猴。 瘦猴眼巴巴地望着林初渔，“婶子，翠烟今天没跟你一起吗？” “没。” 听到林初渔的回答，瘦猴眼中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林初渔记得这家伙在看到宋翠烟的第一眼之后，日日都守在她们的小摊旁边。 因为林初渔这几天没来支摊，瘦猴已经连续好几天没连着翠烟。 “婶子，你来镇上干什么？”瘦猴紧接着询问。 “这几天这里可不安稳，那些灾民闹得可厉害了。” “你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的好。” 林初渔回答，“我想买些笔墨纸砚，但一直没找到。” “这好说，我带你去。”瘦猴拍着胸脯说，“镇上这块地没人比我更熟。” “我记得在旧街那边有卖这个的，我带你去。” 在瘦猴的带领之下，林初渔成功买到了这些东西。 看林初渔几乎把一个摊子扫空，瘦猴嘴角抽了抽，“婶子，你咋卖这么多？” “我村子里要开个私塾，我想让家里人都去学学，就多买点。” 听到林初渔的回答，瘦猴的眼中闪过羡慕的光芒。 “真好，我小时候也想去私塾上学。可惜没这个机会。”他遗憾说道。 同时，他心中的自卑突然加大了许多。 宋翠烟人美又会做生意，以后又会读书识字，而他这种街市上的混混更是配不上她。 他好奇宋翠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可惜她一直没说。 他也想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宋翠烟，能顶天立地的男人。 “你要是想读书识字，现在也来不及。” “要是你想，等有空了也能来我们村里上私塾。” 瘦猴笑意然然道，“好。” “这阵子我要替老大守好这条街。等他回来，我就去。” “婶子，正好我们暂时没事，等会儿我送你回村子里吧。” 林初渔点头。 这时，牛壮壮迎面奔来，大吼：“瘦猴哥，大事不好了！二傻他被花生卡喉咙，现在呼吸不了了！” 刀二爷不在，瘦猴这是一伙人的老大。 他们遇着什么事，都是第一个通知瘦猴。 “他在哪里？”瘦猴表情凝重，不像平时那样嬉皮笑脸的。 “刚被送去医馆了！”牛壮壮急匆匆答道。 “你快带路！” 闻言，瘦猴带着一伙人奔向医馆。 林初渔顺便跟在他们后面。 等他们到达医馆时，被称为“二傻”的男人，正被人倒吊着抖动。 他本人的脸颊别憋成了黑紫色，双目赤红，难受地攥拳头锤胸。 “大夫，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啊。要是再让二傻通气，他得被憋死。”抱着二傻一只大腿的男人询问。 “再……再试试？” 医馆里的大夫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他看过的医书里没有记载该如何医治这种病的。 只能是按照土方法试，但没着似乎没什么作用。 林初渔见二傻被憋得直翻白眼。 她走过去，说道，“把他放下，我来试试。” 到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她语气严肃。 本着对林初渔的信任，瘦猴也在说，“快放下二傻！” 闻言，原本在卖力抖二傻的人，将他放在了地上。 林初渔用双手从背后将二傻抱住，一手握拳，同时向上用力冲击其腹部，反复做这样的动作。 第98章 拜师 “咳咳咳！” 二傻突然咳嗽。 同时将一颗红色的大花生粒吐了出来，他被憋得青紫的面孔顿显红润。 他瘫坐在地上，连口水挂在嘴边也没擦，只贪婪又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脑袋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能呼吸的感觉，可真好！ 见二傻没事之后，他的兄弟们也在旁边开玩笑调侃。 “二傻，你咋这么呆呢，吃颗花生米都差点要你的命。看你刚才那样，是不是去阎王殿跟前转了一圈？” “幸好婶子厉害，救了你啊。” “你这也忒倒霉了。差点咱们今晚得吃你席了，还得继承你的遗产。”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快，今天得你请客吃饭！” 二傻谁都没理，依旧大口喘息。 憋气久了，他还得花时间缓缓。 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医馆的大夫表情依旧凝重。 只有他知道，他刚才想把卡二傻喉咙的花生米掏出来有多难。 这妇人简单的几个动作含金量多高，是医书里都从未记录过的。 他最开始想用手掏，但发现根本没用，花生米只会越陷越深。 要不是这妇人出现，他是真拿这个花生米没办法。 等他冷静之后，他在去看林初渔时，瞳孔一缩。 这不是之前王富贵来他店里闹事时，救过他一次的妇人吗？ 他之前见这妇人说会治王富贵的脱发还怀疑过。 但后来见王富贵没再来找他的麻烦，就特地打听这件事。 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王富贵的脱发真的解决了！ 这妇人竟解决了两次，他治不好的病！这是何等高超的医术！ 赵春望着林初渔，满脸的敬意，“恩人，咱们又见面了。” “上次忘记介绍了，我叫赵春。” 闻言，林初渔看着他，顿了两秒之后才想起来他是谁。 林初渔点了点头，当是回复。 瘦猴在林初渔旁边询问，“婶子，这大夫咋叫你恩人啊？” “之前帮过他一次小忙而已。”林初渔回道。 二傻缓过来后，乐呵呵地说道，“婶子，你以后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可别光说。婶子在怡春楼对面支摊，记得以后多去帮忙。”瘦猴提醒。 “好，一定。”二傻笑着连连点头，将这话牢牢记在心里。 二傻的事解决了，瘦猴就准备送林初渔回家。 见他们要走，赵春连忙关了店门，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跟了一段距离，瘦猴察觉到不对劲，紧接着一群人包围住赵春，“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我……”赵春脸颊泛红，说话也结巴。 “你这人是不是不怀好意。”瘦猴挑眉。 刀二爷说了，像这种鬼鬼祟祟跟在后面的，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人。 “不是。”赵春摇头，又眼神炯炯有神地望着林初渔，“恩人，我想……拜师。” “啥？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一个大夫，想拜婶子为师？”瘦猴惊住了。 在他看来，林初渔不就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救人吗？在这条街上开了几年医馆的大夫竟然想拜她为师，实在有些荒谬。 莫非是他医馆开不下去了，又听说婶子的摊能挣钱，所以想跟婶子学做生意？ 瘦猴认为他的这个猜想比较正常。 林初渔蹙眉，“我不收徒弟。” 赵春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抱歉，是我贸然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 但赵春没有完全放弃。 林初渔此时在他眼中，就像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宝藏似的，他实在不甘就这么轻易放弃。 他医资平平，恩人就这么拒绝他其实很正常。 毕竟哪个世外高人是随随便便收的徒弟？ 赵春想得很通透，回去之后收拾了铺子，将所有医书和值钱的物件都收起来打包。 他跟了恩人他们一段距离，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在他们口中知晓了恩人住在桃源村，而且她姓林。 而他老家在赵家村，离桃源村并不远。 正好最近镇上乱得紧，他又赚不了多少钱，这段日子可以回老家看看，再多打听一下恩人的情况。 要是有缘能让恩人教他一点半点的医术，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 第二天，赵家村。 赵春租了一辆马车，将包袱都运回了老家的屋子里。 他父母早些年去世，老家的屋子是他大哥一家人在住。 赵春到村口时，他大哥一家子都来迎接。 一同而来的还有许多同村的人。 一般的读书人在村子里就极受欢迎，更别提是赵春这种读了书学了医，有了本事之后在镇上开医馆的。 赵春年二十五，还没有结亲。 刚到家应付着迎接他的亲戚，口渴都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想帮他说亲的媒婆就来了。 而且一来就来仨，赵春完全支架不住。 费了好一番的劲，赵春才把一堆亲戚和媒婆应付离开。 等家里清净之后，赵春的大哥一脸忧愁地望着他。 “弟，我觉得赵媒婆说得有道理，你都老大不小了，确实该给自己找个婆娘。你说你常在外面忙活，回家了连个暖床的没有，那可多难受啊。” “……”赵春。 他其实也想找个媳妇。 实在是这么些年，就没遇到个适合的。 而他这么人又极看眼缘，实在是不想将就。 他叹了一口气，“大哥，你就别劝我了。等缘分到了，我自然知道解决这件事。” “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活儿。” “什么事？” “我想找个人。她就在咱们隔壁的桃源村里。” “啥人，你给哥说，保管给你找到。” “女的，姓林，会医术。” 听到是“女的”，赵春大哥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 他这个读医术都快读傻了的弟弟，可是很少提到关于异性的事。 赵家两兄弟父母不在了，俗话说长兄如父，赵春大哥很关心他弟弟娶媳妇的事。 “难道是你看上的姑娘？你要是喜欢，我帮你打听到了，就去提亲可好？”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赵春将刚喝的水都给喷了出来。 他抱怨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 “我找她是为了正经事，你不要乱说。乱了人家的清白啊！” 第99章 憧憬 “那人已有婚配，我找她单纯是想拜师。” 林初渔别的是已婚妇女的发髻，所以赵春知晓她已有婚配。 听完，赵春大哥的兴趣消了一大半。 “你都能开医馆看病，还需要再拜师？” “大哥，这不一样。那位夫人是我见过医术最高超的人。”说这话时，赵春的眸子是憧憬的光。 赵春曾经是个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也没中个秀才，便在锦州城那里找了个医馆当学徒。 学了五年，都只学了个皮毛而已。 在镇上开医馆时，村里人都以为他风光无限，但其中苦楚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因为医术平庸，遇上到疑难杂症，他大多没有解决的办法。 有时候看着人命在他眼底下流逝，而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所以他极想将医术提高，才好悬壶济世。 赵春大哥又问了他那人的长相，便忙着去打听。 赵春满怀着期待在家里等待，最后他大哥回来垂头丧气地告诉他——没打听到。 符合年龄和外貌描述的在桃源村有好几个，但没一个会医术的。 赵春大哥说：“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桃源村要是真的会医术的，那他们村里的人之前也不会求着让赵大伯看病。” 得到这个回答，赵春决定明天去桃源村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偶遇到恩人。 “大伯也学了医？师从哪里啊？”赵春被他大哥后面的话所吸引，紧接着询问。 赵家村里的人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的，赵有民也算是他大伯，只是两家不怎么亲近。 她记得赵大伯以前读书不成之后学做生意也没成，前些年似乎对学医有点兴趣，朝他借了几本医书，到现在都没还给他。 想起这，赵春依旧有些肉疼。 那几本医书可是他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誊抄来的医术孤本。 赵春大哥疑惑，“不是你教给他的吗？” “他说是朝你学的。” “你走之后村里人就找他看病，后来渐渐的名头就打响了，可赚了不少钱呢。” “朝我学的？”赵春不可置信般的伸手指着自己。 “你忘记了吗？前几年你还在村子里的时候，赵大伯不是常来找你询问些问题吗？” “……”赵春沉默，内心是气愤的。 他记得那时候赵大伯说他年纪大了常生病，就经常过来问他一些问题。 本着大家都是亲戚，他也是知无不言。 谁曾想，他是打的这门算盘！ 光是凭借他说的那些，远不够能达到能行医的本事啊！ 稍微出错一点，那可是害人命的大事！ 赵春正准备去找赵有民一趟，他自己就找上了门。 赵有民穿着干净的布衣，留着白胡子，一身仙风道骨的打扮，看着确实像个经验老道的大夫。 “小春回来了啊。” 赵有民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 赵春本能地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欢迎他回来。 “你不是在镇上开医铺吗？是遇到了啥事吗？”赵有民紧接着问。 赵春隐约能想到，他这是在旁敲侧击试探。 “就是最近有点累，想暂时回家歇息一段时间而已。”赵春回答。 闻言，赵有民这才放心。 他紧接着又问了赵春一些在镇上开医铺的花销，大有要去镇上发展的意思。 赵春也就随便应付他几句。 说实话，他觉得赵有民学艺不精就当大夫，很不道德。 但他偏偏又是他长辈，他作为小辈又说不得他。 “大伯，我之前借你那几本医书，你应该看完了吧？能还给我吗？”赵春又挂念起了借给赵有民的医书。 闻言，赵有民表情一僵。 “你这不是太久没回来了吗，我就一直找不到机会还给你。等我回去再找找，找到了一定给你送来。”说完，他就溜走了。 赵春无语。 看这样子，他把宝贝医书要回来的机会渺茫。 赵春长叹一口气。 …… 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赵春穿着整齐，准备去一趟隔壁的桃源村。 正要到桃源村的村口时，一对扛着锄头的男人迎面走来，将他拦住。 领头的宋青山警惕地打量着他，“你是谁？来咱们村干什么？” “我找人。” “找谁？” “我找……”赵春语噎。 他不知道恩人的名字。 见他回不上话，众人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 赵春被盯得背后直猫冷汗，正想如何组织语言，解释他的来意。 突然，他见着一道箭矢极速飞来。 他忙地闪身躲避。 只见箭矢射到了离他不足一尺的地上。 他吓得面色苍白。 这桃源村怎么回事？以前他来的时候也没这样啊！不仅有人拦在村口，还有道箭突然射来！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就在赵春想着要不要拔腿就跑的时候，宋青山拔起地上的箭，收起严肃的表情，尴尬地对他笑着，“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小孩不懂事，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转身气冲冲地望着刚才箭矢射来的方向吼：“黑狗！你个臭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闻言，不远处的小院门旁边冒出来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手中提了一把差点比他个头还高的弓箭。 “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乱玩弓箭，很吓人的！我今天要是不收拾你，你都不知道长记性！” 宋青山气得一手将弓箭折成两段，捞起袖子就朝着宋黑狗的方向，怒气腾腾地奔去。 宋黑狗害怕被揍，丢下一身沉重的弓箭撒腿就跑。 一路逃，他还一路在求饶，“叔，对不起！我再也不在这里乱射箭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呜呜呜~” 狭窄的田间小路上，宋黑狗在逃，宋青山在追，后面的村民们偷偷捂嘴。 宋黑狗这小鬼头，整天不是上房就是揭瓦的，今天可有他受的了！ 赵春捂着心口的位置，依旧心有余悸。 想离开，村里人却不让。 宋青山走之后，另一个略年长的男人对赵春说：“咱们村刚制定了规矩，凡事到村口来的人，不管最后进没进去，都得登记身份和缘由。小兄弟，还是麻烦你配合咱们一下吧。” 第100章 神医 闻言，赵春还是好好解释了一番。 听说他是隔壁赵家村的，还是个刚回来的大夫之时，众人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 赵春又向他们形容了一下他想来找的人，听完之后村里人都摇了摇头，“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说的医术超群的女大夫，你肯定是找错地方了。” 赵春愣住。 可他听得清清楚楚，之前那群人说的就是“桃源村”几个字。 这方圆百里，不可能有同名的村庄。 “赵大夫，你怎么在这里？”突然，一个柔媚的女音在赵春后面响起。 回过头，他看见个穿着灰色布衣，面容清丽文秀的少妇，腰肢纤瘦，仿佛不堪一握。 她眉眼弯弯带笑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杏眸挑起，带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风韵。 赵春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镇上医馆的常客。 虽在之前见过数次，但赵春眼中依旧是遮掩不住的惊艳。 不止是他，好几个汉子的眼睛也看直了。 毕竟许寡妇可是除了林氏之外，村里难得的美人。 “是你啊。”他谦和有礼地回道。 “大夫，你来这里干什么啊？”许寡妇询问。 赵春又耐心解释了一遍他的来意。 听完，许寡妇捂嘴一笑，“肯定是弄错了，我们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小村庄，哪会有这种神人。” “不过既然来了，赵大夫你也别慌着走。要是不嫌弃我家里的清粥小菜，就将就着一起吃顿饭吧。正好我老早就想感谢你，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家泥鳅之前生病，镇上也只有你愿意赊药给我。这个恩情，我还一直没机会报答呢。” “泥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赵春询问。 听到这个话题，许寡妇只得摇头，眉头也随之紧锁。 依照她的表现，赵春猜测泥鳅的情况不太好。 他心中也因此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从几年前起，许寡妇就带泥鳅去镇上找他看病。 但这孩子得的是痨病，无法根治。 他只有尽力使用所学的医术去控制病情。 赵春同意去许寡妇家，想着都到了这里，顺便也去看望一下泥鳅。 有了许寡妇作担保，赵春这才能进村子里。 路上，看出赵春还有些许的郁闷，她解释道：“你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村口有人守着，还不让你进？” 赵春点头。 许寡妇继续解释：“这不是附近多了许多逃难来的灾民吗？” “村长担心他们会来祸害咱们村子，就组织了人在村里巡逻，还有专门守村口的。” 赵春想起之前在镇上时，时常见到街上有灾民抢劫。 他认可似的点头。 “把这群灾民逼急了，确实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官府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不舍得放粮赈灾。” “我觉得你们村做得挺好的。等我回去之后也在赵家村那边提这个建议。” 就这样，三言两语之间，赵春就到了许寡妇的家。 那是个破烂却干净的小院，黄土砌成的院墙边围绕了一圈蓝色的星点小野花，应该是特意播撒的种子，看得出院主人是个善于打理的人。 站在院门口，他就停住了脚步。 “赵大夫，你怎么不进去啊？”许寡妇轻声询问。 她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莫不是嫌弃我家小院太破？没有个能下脚的地方？” 赵春连忙摇头，脸色羞红，“当然不是。” “泥鳅他娘，你把泥鳅唤出来，我只是想给他把了脉就走。” “我就不叨扰你了。” 同意跟许寡妇进村的时候，他其实就没想着要进她的家门。 他已二十有五，不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年。 他知晓一个大男人贸然进个寡妇的家门，会引起多少的闲言碎语。 每个村里都有爱看热闹和嚼舌根的习惯。 许寡妇家邻居都出门盯着他，他更是得避嫌。 闻言，许寡妇一愣。 看惯了好色之徒，他真的是难得接触到像赵大夫这般的正人君子，反倒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邀请赵大夫来家里，本就是为了泥鳅。 随即她缓缓笑道，“好吧。” 她走进院子里，没多久就将脸色苍白，体态孱弱的泥鳅带了出来。 他拿着一张帕子，刚走了几步就猛地开始咳嗽，看得赵春也跟着一起揪心。 他过去扶住许泥鳅，同时捏住他冰凉的手腕把脉。 沉默片刻，他眉宇间是一片凝重之色。 “泥鳅最近是不是受了凉？”赵春询问，将目光探向许寡妇。 闻言，许寡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前两天突然下雨，泥鳅为了帮我抢收地上晒的粮食淋了雨。” “都怪我，没照顾好泥鳅。” 说完，她心中自责，眸子中布了一层朦胧的水雾。 许泥鳅用另一只手拉着许寡妇，眼泪汪汪道，“娘，我没事。你不要哭。” 许寡妇转过身擦干眼泪后再面对许泥鳅。 赵春知道许寡妇不想泥鳅知道他的病有多严重。 所以等许泥鳅进了屋，赵春才对许寡妇说起泥鳅的病，“他本就痨病缠身，现在受了风寒，导致邪气入体，更是需要注重保暖。必须得慎重点照顾，不然很容易加重痨病。” “连续七天在睡觉之前给他煮姜汤喝。还有最好按照我之前开的药方，给他捡几副药喝。” “我这段时间都会住赵家村，要是察觉到泥鳅有病情加重的情况，就赶紧过来唤我。” 说完，赵春又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 为了感谢赵春，许寡妇带着他在村子里逛了一圈，遇到熟人时又朝对方打听。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赵春所说的神医恩人。 赵春最后失落而归。 回到家，许寡妇也在想赵春口中所说的女神医。 她在想那人的医术得多高明，才会让赵大夫如此向往成为她的徒弟。 若真有这般厉害的神医存在，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家的泥鳅。 许寡妇望着泥鳅病弱的睡颜，又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泥鳅！泥鳅！” 此时，许寡妇听到门口有个童音在大声呼喊着。 第101章 肺痨 许寡妇出了房门，看到是宋小龙之后柔声说道：“小声点，泥鳅刚睡着。” “他这几天生病了，恐怕没办法陪你出去玩。” 宋小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 他这几天来找过泥鳅好几次，他都在生病之中。 他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纸包给许寡妇，奶乎乎说道：“婶子，麻烦你把这个给泥鳅。” “泥鳅生病了肯定很难受，吃点糖会好点。” 握着那还有余温的小纸包，许寡妇笑了笑，“我替泥鳅说声谢谢。” 林氏虽然不是好人，但她生的宋小龙却是个好娃。 村里人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介意泥鳅的病。 除了宋小龙，没人愿意和泥鳅接触。 许寡妇感谢宋小龙把泥鳅当成了朋友。 不然泥鳅这么小一个娃，该多孤独啊。 宋小龙双颊泛红，说了声没事之后就离开了。 进了屋，许寡妇发现许泥鳅已经睡醒了。 “娘，是小龙来了吗？”泥鳅张开苍白干裂的嘴唇问。 “嗯。”许寡妇点头，将宋小龙给的纸包给他，“他专程给你带的。” 许泥鳅迫不及待地解开纸袋，看到里面是几颗圆滚滚的奶白色糖。 凑近点闻，还有一股奶香味。 他喜悦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娘，我今天要多喝两碗药，这样病就能快点好。到时候跟小龙出去玩。” “我和他约好了以后去山上抓野兔呢。” 看到许泥鳅稍微有点活力的模样，许寡妇欣慰地淡笑。 林初渔家。 宋小龙回家就窝床上睡觉，到了晚上宋粟粟唤家里人吃饭时也没反应。 “小龙，吃饭啦。” 宋大饼去屋子里将窝在被子里的宋小龙揪出来，却发现他满身是汗，小脸也红扑扑。 “小龙？”宋大饼晃了晃宋小龙的身体，见他依旧没有反应，皱着没有去喊林初渔。 “娘，小龙好像生病了。”宋大饼对着院子里的林初渔说道。 闻言，林初渔放下手中的石杵，去屋子里查看。 屋子里，宋小龙迷迷糊糊地半开眸子，眼神朦胧。 林初渔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摸到是烫手的温度。 “娘。”宋小龙虚弱地唤道。 “你先糖床上歇着。”林初渔拧着眉头，去找了块，用冷水打湿之后放到宋小龙的额头上。 期间，宋小龙咳了几声，又突然咳呛得有点厉害。 那剧烈的咳嗽声把宋大饼都给惊着了。 “我听说许泥鳅有肺痨，小龙又常去找他玩，是不是被他传染了？”宋大饼担忧地说。 听到动静的家里人连饭都没吃，到了屋子里围在宋小龙躺着的床边。 宋鸿宇想到了什么，随即说道：“晌午的时候小龙出去过一趟，确实说过是去找许泥鳅玩。” 闻言，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 肺痨，那可是绝症。 以前家里人都告诉过小龙，最好避着点泥鳅玩。 在家里一向最是乖巧听话听话的宋小龙偏偏在这件事上不听劝。 以前林初渔压根不在意几个孩子，所以压根没管过。 家里人见这么多年，许泥鳅的病也没传染给谁过，渐渐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一定是传染了痨病。”林初渔开口道。 宋小龙的症状，有几率是肺痨，但也有可能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因为这里做不了医学影像检查，宋小龙又才出现症状，所以暂时无法判断。 肺痨在古代是绝症，但在现代却叫肺结核，作用抗生素治疗后很容易治好。 林初渔沉思片刻后，就去挑选家里的药材。 之前配过几次药，加上家里旺财又喜欢讨药材吃，林初渔从山上挖回来的药材用了大多数。 仅剩的一点不够配药，林初渔打开了农场系统。 靠她提供货源，让林七谈生意卖粮食，逐渐加大货量，现在她的账户里已经积累了六万多两银子。 凭这个身价，在这里应该算得上是小富商。 系统升到了25级，三十块土地都全部解锁。 要是不使用快速肥料，她五天就能收获三千斤粮食。 现在基本所有的水果和蔬菜，她都能选择种植。 商城那里还解锁了部分大药材。 林初渔找到她需要的药材，选择种植，用了加速肥料施肥之后秒收获，再让系统加工炮制好。 配好了所需要的药材，剩下多余的都暂时搁置在系统仓库里储存。 林初渔拿了个瓦罐开始熬煮中药。 趁着这空档，她在灶房里找了一圈，想要找有发霉的食物。 只是宋粟粟很节俭，家里难得有这种变质的食物出现，林初渔都只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个发霉的馒头。 这还是她前几天吃了一半忘记吃，又不小心遗落在那个角落里的。 无奈之下，林初渔只有把宋粟粟今天刚做的馒头从锅里拿出来，找个干净坛子放进里面。 这样放七天左右，就会长出霉菌。 以防最坏的结果发生，林初渔想尝试制作青霉素。 让宋小龙喝完了中药后，他又沉沉睡过去。 林初渔把他抱紧了她房间的床上。 怕他高烧不退，所以今晚上她得特意看着他。 晚上，宋小龙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了睡在旁边的林初渔。 他有些惊讶。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没跟着娘一起睡过。 这时，林初渔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柔声询问，“难受吗？” 宋小龙心中暖洋洋的，同时嗅了一口床上淡淡的属于林初渔身上的香味后缓缓摇头，“不难受。” 他喜滋滋地将小脑袋凑到林初渔那边。 一靠近林初渔，他就本能地感觉安心，那昏昏沉沉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缩在林初渔的怀中，宋小龙很快就睡着了。 林初渔一整晚都没敢睡太熟，晚上每隔一个时辰便用手掏一下宋小龙的体温。 大概到丑时的时候，他的体温降为正常，身上也没再冒汗。 林初渔刚松了一口气之时，熟睡中的宋小龙在她怀里蹭了蹭，似乎是在找舒服的姿势睡觉。 望着他，林初渔的目光不禁柔和了许多。 第102章 馊馒头 宋小龙最近被林初渔养胖了一点，脸上也有了一点肉感。 他的皮肤又白又细腻，嫩得跟能掐出水似的，睫毛又浓密，乖巧得像个洋娃娃。 林初渔想到初来之时，看到宋小龙和家里人那营养不良的脸，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不禁勾了勾唇。 翌日。 林初渔睡醒之后，宋小龙正在旁边望着她，一双晶莹剔透的黑色眼珠子闪烁着亮光。 林初渔先是摸了他的额头，又给他把了脉。 她现在可以确定，宋小龙只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而已。 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应当是无碍了。 “娘……” 宋小龙想喊林初渔，一开口却发现他嗓子哑了，说话时跟家里有种老爷子叫声的调调。 他先是惊讶，然后又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感觉怎么样？”林初渔询问。 “我每……事了，凉……”宋小龙用沙哑的嗓音回答。 “就是……桑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 林初渔笑眯眯的，“是不是觉得嗓子疼？” 宋小龙赶紧点头。 “其他地方呢？脑袋疼吗？” 宋小龙摇头。 “那就没事了。” 林初渔从床上起身。 她到了灶房里又煎了一副药。 当那黑黝黝，散发着苦味的药汤送到宋小龙的面前之时，他的内心是抗拒的。 没有一个小孩喜欢喝药，宋小龙也不例外。 他掐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将一碗汤药灌进喉咙里。 喝完又眼巴巴望着林初渔，一副求夸奖的小模样。 “很不错。”林初渔夸赞。 她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够宋小龙高兴个大半天的。 宋小龙咧嘴笑着，又在屋子里先水喝，好散去嘴里的药味。 林初渔询问，“我昨天给你的奶糖呢？都吃完了？” 家里的奶羊每天产的奶都够小繁星喝村长家的孙子喝，几乎每天都有多余的。 平时多余的都是家里人分着给喝了。 林初渔昨天掐好无事，就用宋大饼挤出来的几碗羊奶，又在锅里加蔗糖，熬煮出来羊奶糖，她给家里的人各自都分了一点。 “给……泥鳅了……他……也生病了。”宋小龙回答，嗓音又疼又沙哑，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 说话之时，他还小心翼翼地打量林初渔的表情，很害怕林初渔因此责怪他。 其实他也喜欢吃娘做的奶糖，但他觉得泥鳅比他更需要吃糖。 林初渔点头之后就没说话了。 原主坏到了骨子里，偏偏她生的娃却是心眼极好。 明明之前他都是过多了苦日子的，现在生活稍微好点，有了好东西后也没一点自己私藏的想法，依旧很大方地和朋友分享。 “小龙，泥鳅是你的号朋友吗？”林初渔询问。 “嗯嗯！”宋小龙用力地点头，并加上了一句，“最好的！” 林初渔叹了一口气，直接了当着说：“泥鳅生病了，你听娘的话，最近不要去找他玩好不好？” 闻言，宋小龙刚才的灿烂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眉头随即垂下。 “可是他除了我，没有其他朋友……” “我要是也离开他……他会很孤单的……” “泥鳅他娘说，等他长大，他的病就会好。” 宋小龙才五岁多，关于许泥鳅生的病，他其实并不太懂。 正因为小孩子懵懂天真，所以也不会选择避讳。 “娘说的是暂时。” “等过段日子，泥鳅的病好了，你再找他吧。” 林初渔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宋小龙知道违抗不了娘的话，点了点头，便失落地走了出去。 他转过身低着头，时不时地用袖子擦眼睛。 没多久，林初渔家院门口就多了几个来找宋小龙和宋小凤玩的同村小娃。 宋小龙以生病为由，选择待在了家里。 现在的宋小龙已经完全融进村里的小孩圈子里。 他不缺玩伴，只是担心着许泥鳅。 宋小凤察觉到宋小龙情绪低落，也选择在家里陪着他。 “娘，我刚才出门听人说，昨天上午看到小龙跟黑狗他们一群娃在村里的河里洗澡，他肯定是在河里洗澡受了凉，不是得了肺痨！”宋大饼回来兴冲冲的说的。 林初渔的表情很淡定，并不为之意外。 宋小龙昨天可吓坏了家里一大堆人。 宋大饼作为长兄，原本想告诫宋小龙以后不要再下河游泳，最近河里水涨得猛，容易被冲走，稍不注意还容易生病。 但回过头，看到宋小龙忧伤的坐在一边，脸颊上还挂着金豆子一副伤心的表情。 “小龙，你怎么了？”宋大饼询问。 宋小龙摇了摇头没说话。 宋大饼皱眉，“对了，你最近可不要去找泥鳅玩了。幸好这次你是着凉了，而不是被他给传染。” 听到“泥鳅”两个字，宋小龙再也忍不住，原本是安静的掉泪珠子，直接变成哗哗大哭。 宋大饼，“？” 他这也没骂宋小龙啊？ 宋大饼哄了宋小龙几句，见没有效果时候，他进了灶房里。 宋小龙好吃，我想着找点好吃的给他，他应该会高兴一点。 宋大饼找了一会儿，看到角落里多了一坛罐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馒头之后，先是欣喜，但当文档里面传出的一股馊味之后，他表情僵硬。 “媳妇，你怎么把馒头放这里了？你看都坏了，多浪费啊。”宋大饼抱着坛子，对着外面的宋粟粟吐槽。 这坛子里面装了十多个馒头，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白面，可怕他心疼惨了。 “不是我放的。”宋粟粟摇头，又忙的提醒他，“你可千万别吃，这是娘放在里面的，她专门给我说她拿这个有用。” 宋大饼撇了撇嘴，还是听话的将坛子放回了原处。 他疑惑极了。 娘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浪费好好的大白馒头不吃，把它放这里可不就浪费了？ 他就说，昨天明明看到了他媳妇在蒸馒头，为什么晚饭没有吃到。 虽然是疑惑，那毕竟是林初渔交代的事，宋大饼也不敢不从。 宋粟粟正在晒衣服，刚回了宋大饼的话之后，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最近宋大饼也变了。 要是以前，他发现坛子里的馊馒头，肯定暴跳如雷，连个原因都不问就直接找她算账。 第103章 泥鳅病重 夕阳斜照，淡淡的彩云在天际飘荡，天空被晕染得色彩斑斓，那绚丽的彩霞也随之降落到大地之上。 村庄里各家炊烟寥寥。 乡间小路上是被催促之后，着急着回来吃饭的光脚小娃。 此时，林初渔坐在自家院里的凳子上，慢悠悠地处理刚从山上采回来的药材。 时不时的还有人到她家里送山药。 生意做熟了之后，没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都是先把山药送来，她记下数量，等过段时间一起结算。 刚送走一名过来送山药的村民后，宋青山急匆匆地奔过来，满头大汗。 “宋大嫂子，大事不好了。” “泥鳅好像吃了你家小龙给的东西出事了！小龙现在在哪里啊？！” 闻言，林初渔蹙着眉头，给送青山接了一碗凉白开递给他，“你喝口水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朝着屋子里喊，“小龙，你出来！” 宋小龙和宋小凤闻声走出了屋子。 看到宋小龙之后，宋青山不住地摇头，“小龙，你是不是昨天给许寡妇家的泥鳅送了白色糖丸？” “嗯。”宋小龙乖乖点头，“青山哥，怎么了？” “泥鳅今天突然咳血，现在都昏迷不醒了。赵有民来查看之后说是你那糖丸的原因。” “啊？”宋小龙愣住了，小脸也被惊吓得表情凝固。 “你哪里买的糖丸？要是那糖丸真有问题，咱们现在得快些去把那卖家抓住。”宋青山询问。 听到泥鳅昏迷不醒的消息，宋小龙的小脑袋瓜里都炸成了一团浆糊，听不进去其他的话，自然也回复不了。 这时，林初渔回答道，“那糖丸是我自己做的。” “这……”宋青山眉头紧锁。 “但是里面只有糖和羊奶。我去一趟，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说完，林初渔牵着宋小龙的手出门。 路上，宋小龙眼睛变得通红，豆大的泪珠子一个劲地往下落。 他害怕泥鳅出事，也害怕真是他害了泥鳅。 在家里的宋小凤不放心，迈着小短腿，连忙出门去田里找宋大饼他们。 得知了消息，一家子也丢下手里的活儿，直奔许寡妇家里。 林初渔到达许寡妇家时，院外已经聚了许多村民。 因为泥鳅有肺痨的原因，来看热闹的村民大部分都不愿意进去。 看到林初渔带着宋小龙来这里，院子门口的赵有民止不住地冷笑。 其他人虽没没说话，但对着林初渔也带着审视的目光。 许寡妇家没什么亲戚，家里丈夫和公婆都早已去世。 这时候连个帮着出头的人都没有。 许寡妇晃悠着走出了屋子，双眼红肿，已然是哭成了个泪人。 纤瘦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会被掀倒。 赵有民对着林初渔冷哼，“你这个害人精可算来了，我差点以为你要畏罪潜逃了呢。” “你这个毒妇最好老实交代，你家娃送来的是什么毒物！竟这般能害人！” 林初渔冷冷盯着他，“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要逃？你还真是搞笑。” “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家给的东西有毒？” “泥鳅嘴唇发黑，定是中毒的迹象。而且泥鳅他娘说了，泥鳅咳血之前吃了你家娃给的糖丸。”赵有民说。 许寡妇望着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什么，全程没说话。 这时候，村长也赶了过来。 他已经从宋青山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经过，知晓泥鳅重病在床，赵有民咬定了是林初渔家给的东西有毒。 因为赵有民是大夫的关系，村民们更愿意相信赵有民这边。 村长哪边都没偏向，他开口说道，“你们先别忙着斗嘴！泥鳅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等病情稳住了再争论害他病情加重的原因。” “村长说的对。”许寡妇这时点头。 “娘，我想去看看泥鳅。”宋小龙眼巴巴的望着林初渔，在征求她的意见。 等林初渔点头之后，宋小龙奔进了屋子里。 林初渔也跟在他身后进去。 “赵大夫，你看泥鳅的病，现在应当如何治？”宋村长恭敬地询问宋青山。 宋青山眉头一挑，“我又不是活神仙，他都咳血成那样了，我可治不了。” 接着，宋村长又求着赵有民再去看一下泥鳅的病，但赵有民都拒绝了， 知道泥鳅有痨病，他也避讳着进泥鳅待着的屋子。 许寡妇只觉得嘲讽。 为医者却嫌弃病人有染疾而不愿意用心医治。 他家泥鳅都还没死呢，这人却一口咬定他没救了！ 要不是因为许寡妇对他有所怀疑，早就把这种废物赶出她家了。 屋内，宋小龙看着硬木板床上泥鳅苍白的脸，用哽咽又沙哑的嗓子呼喊，“泥鳅，泥鳅，你快醒醒啊。” 林初渔拿了块手帕绑在他脑后，盖住宋小龙的口鼻。 没有多余的手帕，林初渔也就只有将就。 林初渔打听过泥鳅的病这么多年从来没传染过任何人，连许寡妇都没事，所以应该属于结膜炎胸膜炎，是没有传染性的肺结核类型。 许泥鳅艰难地睁开眼，对着宋小龙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我没事。”他艰难说道。 接着，他又侧头望着门口的许寡妇，“娘……不关小龙的事。” “你答应我，不……不要怪小龙好不好？” 他之前是半昏迷的状态，虽然睁不开眼，但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在说是宋小龙给的糖害了他。 他不懂这些。 但他相信，宋小龙绝不会是坏人。 闻言，许寡妇含着泪点头，“嗯，娘不怪小龙。” “你多歇歇，先别说话。” “你等等，那个大夫马上就来了。” 其实许寡妇也不太相信是宋小龙给的糖有毒，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冲去林初渔家找宋小龙算账。 这时，林初渔自顾自地捏着许泥鳅的手，开始把脉。 许寡妇是不想让林初渔碰许泥鳅的。 但看到林初渔的动作之后，她才并没有阻止。 林氏这是在把脉吗？ 她心中惊诧。 她又突然想起来，她听人说李大婶吃毒蘑菇中毒的时候是林初渔救的她一家子。 第104章 真相大白 而且李大婶还出门夸过林初渔给的土方子熬的药效果好。 许寡妇心中闪过一丝联想。 赵春大夫曾经想在这个村子里找位女神医拜师。 那个女神医莫非是林氏？ 林初渔把完脉，沉思了片刻。 “娘，泥鳅不会有事的，对吧？”宋小龙充斥着期待目光望着林初渔。 林初渔摸了摸他的脑袋，“还有救。” 许寡妇瞳孔一怔。 赵有民都摊手说治不了她家泥鳅，而林氏说的是还有救？！ “你有办法吗？”许寡妇直直盯着林初渔。 “他确实是中了毒，导致肺痨又加重了。” “我不一定治得好，但可以试试。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试。”林初渔说道。 虽然她有八分的把握，但治病这事谁都不能肯定没有意外发生，所以话说的不能太满。 完了，她又补了一句，“我可以试一下。但若是治不好，我也不会负责的。” “你先说说怎么治？”许寡妇询问。 “他现在需要排毒养元。” “需要麻黄三钱，炙甘草二钱，杏仁二钱，桂枝三钱，柴胡五钱……” 林初渔直接说了一长串的药方出来。 “我可以写在纸上，现在让人去镇上捡药还来得及。” 她刚说完，一个背着个大箱子的身影急匆匆奔进了屋。 “泥鳅情况如何了？”男人擦了一把大汗，焦急询问。 说话间，他注意到了林初渔。 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下，露出一瞬惊喜的神情。 但来不及高兴，他就先去床边查看了泥鳅的情况。 “他中毒了，但不确定是中的什么毒。必须得找出来才能对症下药。” “是吃了什么东西吗？”赵春询问许寡妇。 看着他那突然变得凝重神情和严肃的话语，许寡妇知道泥鳅病情的眼中，心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就给他喝了姜汤，吃了几个糖丸，和你配的药方熬煮的药。这几顿的饭菜都很简单，我吃了却安然无事，所以不会是饭菜的问题。” “那糖丸还有吗？给我看看。” 许寡妇摇头，“泥鳅都吃完了。” “这是剩下包糖的纸。” 许寡妇将一张揉得都是皱痕的油纸递给赵春。 赵春闻了一下，只嗅到了上面淡淡的奶味。 “凭这张纸看不出问题。”赵春说道。 这时，林初渔听到了外面有宋大饼他们的声音。 她到门口一喊，“我昨天给你们做的糖都吃完了没？如果还有剩的都给我拿过来。” 闻言，宋大饼几个进了屋子，各自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放到了桌子上。 一共二十多颗白色的奶糖丸，圆鼓鼓的，散发着诱人的奶味。 “对，泥鳅吃的就是这个。”许寡妇看了一眼说道。 “里面只有糖和羊奶。”林初渔为了证明没毒，随便拿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吃下。 之前泥鳅来她家的时候，宋小龙有把羊奶和糖块分给他吃过。 所以排除泥鳅有对羊奶和糖过敏的可能。 林初渔很肯定，不会是这羊奶的问题。 赵春拿着糖丸仔细查看了一番，用舌头舔了一下品尝味道，半晌没说话。 宋翠烟在一旁说，“我昨天给过隔壁的小环吃过这糖，绝对没毒的。小环可以帮忙证明。” 宋小凤也点头，“对啊，我还给了祖母、菊花姐和红梅姐吃过。” “这个应该问题。”赵春说道。 “我给你的药方应该也没问题，你在哪里买的药？” 以前许寡妇都是在赵春的医馆上捡的药材，但赵春现在回家住，将医馆暂时关了，许寡妇只能去其他地方拿药方买药。 许寡妇蹙眉，“从赵有民那里买的。” “药在灶房里，我去找找。” 说完，她出门朝着自家的灶房里跑。 林初渔他们跟在她身后，见她找了好一会儿。 “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放在这里的！”许寡妇将灶房翻了一个遍见还是没找到药包，那脸色黑得跟浸了黑墨水似的。 “泥鳅他娘，你在这里找什么呢？”宋村长询问。 “我放到这里的药包不见了！”许寡妇急得嗓音都在发颤。 说完，她又在外面人群里找了一圈，着急着喊道，“赵有民去哪里了？” 宋村长回答，“他刚才见赵春大夫来了，就说要走了。” “对了！我之前好像见赵有民进过你家的灶房！”有村民在说。 许寡妇心中有有了答案说：“肯定是他卖的药有问题，快去把他抓回来！” 接着，她冲除了院门，朝着出村子的路跑。 听到许寡妇的话，众人明白问题大概是出在赵有民的身上，也帮着去追赶。 幸好赵有民没走多久，众人合力，在他都还没出村之前就把他抓了回来。 宋村长在他的身上搜到了许寡妇丢失的药包。 看到一同来的赵春，赵有民咬牙吼道：“小春，我可是你亲大伯！” 语气间有几分警告和威胁的意思。 赵春眉眼冷了几分，打开完药包检查后一股怒意直奔心头。 “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么混账的大伯！” “你看你卖的都是什么鬼东西！随便拿野草和树根充当药材，你可真干得出来！” 他又从里面挑出来一根干草叶子，“其他东西只能算微毒，可这是曼陀罗叶！有剧毒！” 闻言，在众人斥责的目光之下，赵有民脸色铁青。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便从路边捡了些野草，我不知道它有毒……” 事情真相大白之后，许寡妇终于是绷不住，拿起路边的大石头就朝着赵有民砸去，一遍骂道：“你这个庸医！敢害我家泥鳅！我要打死你个狗东西！” 要不是宋村长拉着，恐怕今天赵有民这条老命得交代在许寡妇的手上。 “泥鳅他娘，你放心，村子里绝对会为你们娘俩讨回公道的。你要是现在打死他，可不是脏了你的手吗？”宋村长劝说着。 找到了毒源之后，赵春回去立刻就找笔开始写清毒的药方。 写完之后他最先交给了林初渔，“恩人，你能帮我瞧瞧，这个药方怎么样吗？” 林初渔扫了一眼，“可以。” 第105章 补偿 保险起见，赵春决心亲自坐牛车去镇上买药材。 在他走之前，许寡妇想起赵春对林初渔的称呼，好奇地询问，“赵大夫，林氏就是你说的女神医吗？” 赵春激动地点头，“对，原来她真的在这里住。” 许寡妇疑惑地蹙眉，“真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可能高人就喜欢低调。”赵春说出了他的猜想。 “对了，在你到我家里之前，也给我说了我药方。问我要不要试一试。” “你还记得吗？” 许寡妇回想了一下。 她天生记性还不错，基本能将其复述得出来。 等她大致将林初渔说的药方说完后，赵春已经在改药方了。 赵春惊喜地说道：“怪不得她只回答说可以。原来她有更好的药方！” “天啊，我都没想到这点，不愧是神医。” “她都不用找到那有毒的药材，就已经发现了泥鳅是中了什么毒！” 说完，赵春更坚定了要拜师的决心。 闻言，许寡妇对林初渔也重视了几分。 送走赵春，她回了屋子。 院子里，赵有民被绑在树上，一伙人都在商量该处理她。 屋内，是林初渔和宋小龙。 因为宋小龙担心泥鳅的关系，所以他一家子还没有离开。 “小龙，婶子对不住你，差点误会你了。”许寡妇对着宋小龙道歉。 宋小龙睁着灵动的眸子摇头：“婶子，我不怪你。” “再说了，你也并没有听信那个坏大夫的话，一来就怪我啊。” 许寡妇叹息。 宋小龙真是个好孩子，没地方挑坏处。 泥鳅有这个孩子当朋友，是他的福气。 她走到了床侧，拿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许泥鳅额头上的薄汗。 “赵大夫给你买药去了。等他回来娘就给你熬药，喝了之后病很快就会好。”她柔声对着又睡过去的许泥鳅说，努力将酸涩的感觉憋在心间，不让声音变得哽咽。 泥鳅还小，她总是想着给孩子留点希望，从来没当着他的面提起他的病有多严重。 只是经此一事，许寡妇想着许泥鳅就算活了下来，这身体恐怕也会大不如前，不知道还能坚持个几年…… 宋小龙被这屋子里沉重的气氛所影响，他红着眼眶，扯着旁边林初渔的衣角奶声奶气求着，“娘，我昨天也咳嗽，浑身难受，喝了你给我熬的药一晚上就好了。能不能把那个药也分点给泥鳅喝？” “傻子，你们的病不一样，药可不能乱喝。”林初渔勾着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宋小龙的鼻子。 “那娘你有没有办法治小龙的病啊？”宋小龙一动不动，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抬起望着林初渔。 在他心目中的林初渔，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以无所不能。 听到这里，许寡妇也转头望着林初渔，眼神里充斥着几分希冀。 “小龙，你先出去。”林初渔沉思片刻之后吩咐道。 宋小龙走之后，屋子里就剩下林初渔和许寡妇两个大人。 安静地只能听得见泥鳅呼吸声的屋子里，林初面无表情，渔蓦地开口道。 “我有个办法。” “但是只有一成把握。” 话音刚落，许寡妇瞳孔一怔。 虽是一成！但这是别的大夫都没把握治得了的病，她能有一成把握已经很是不错的了！ 至少是说明，泥鳅还有治愈的希望！ 许寡妇克制不住地激动，“小龙他娘，求求你救救泥鳅。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许寡妇很想提报酬。 但家里一穷二白的，都是靠她肮脏的身体才活下去，实在是什么都没有。 “因为小龙的原因，我可以试试。但我不保证，一定能治得好。一成的把握并不高。” “如果治不好那也是我们娘俩的命，我不会怪你的！”许寡妇紧紧握住林初渔的手。 林初渔能感觉得到，她手心里浸满了冷汗。 “行。”林初渔点头，“先让泥鳅把毒清了再说。” “嗯嗯！”许寡妇用力点头。 林初渔也出了屋子。 此时，赵有民的家里人也敢来了。 听说他被桃源村的人绑了，准备过来要人。 因为赵有民了干了害人的事被抓，所以来的时候都怯弱弱的没气势，只好声好气求着放人。 宋远志作为村长，在面对其他村人的时候可没对自家村子里的人那般好说话。 此时，他冷着脸坐在椅子上，眸色凌厉。“我们可是打听清楚了，这赵有民连个教他医术的师父都没有。读了几本医书就出来到处治病。” “这些年，就因为附近没有其他会医术的。咱们村里人被他糊弄了不知道多少次！” “他卖的药不治病就算了，竟然还有毒！他这是存着谋害人的坏心啊！你们想说几句好话，就把他平安无事地要回去，没门！” 在周围人指责的目光之下，赵有民的家里人缩成了一团。 “那你们想怎么样？”赵有民的大儿子弱弱地询问。 宋远志冷哼一声，“他害得是泥鳅，要怎么赔偿，自然得泥鳅她娘说了算。” 宋远志唤人去叫了一声，许寡妇便从屋子里出来。 她瞥了一眼，绑在树上，脑袋瓜被她砸伤，还在流血的赵有民。 “拿五十两银子，就当是对我家泥鳅的补偿。”她冷冷说道。 赵有民害了泥鳅，许寡妇自然是恨透了他。 但泥鳅总归还活着，家里也得生活，所以比起要赵有民的命，她更需要银子。 闻言，被绑着赵有民一个劲地挣扎，但嘴里被塞了一张擦脚布，怎么着都说不出话来。 他要是能说话，此时应该是骂出声音来了。 他算是是赵家村里家底殷实的。不过这几年糊弄附近几个村里的人，靠着看病卖药，积累的家底恐怕总共也就这么点。 要是真赔五十两银子，和割他的肉喝他的血，在他身上实施残刑无异。 “要是这点银子都不愿意出，那就让他和我家泥鳅多待一阵子吧！” “我家泥鳅受什么病，他就受什么病！”许寡妇看到赵家人犹豫的模样，冷冷说道。 第106章 棺材本没了 赵有民家里人听说还能留着赵有民一条命，又对比了一下五十两银子的重量。 他大儿子而二儿子愁眉苦脸走到他旁边。 他大儿子先哀声恳求道：“爹，要不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对啊，爹。咱们家哪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你放心。他们应该不敢闹出人命。等到了时间我们就把你接回去。” 这时，赵有名好不容易用舌头将给你的臭布给推出去。 等能说话之后，他给了他们一人喷过去一口唾沫。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子真是白养你们那么多年了。”他厉声呵斥道。 “这家崽子得的是肺痨，你们是存心想让我也死是吧？等我得了肺痨，我回去把你们连着一起祸害了！要死一家子一起死的！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听完，赵家两兄弟脸色铁青。 让赵有民得了肺痨回去，那他们一家子还怎么生活？ 肺痨可是人人嫌的存在。 光是听说这家有人得肺痨，两兄弟都想立刻跑出院子了。 “爹，我也想救你，可我们家里也没那么多银子啊。”赵有民的大儿子抱怨。 赵有民盯着许寡妇，“我家没那么多银子，我赔给你二十两银子得了！” “五十两银子一分不能少，少十两银子，你就赔我一只手或一条腿。”许寡妇冷笑道。 她因为之前哭得太厉害，目光赤红，眼看还有些渗人。 赵有民想到他只剩一只腿或者一只手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你还不如把我送进官府得了。”他想着死赖账。 林初渔勾唇，“我觉得他的这个建议不错。” “正巧最近外面太乱，镇上的牢狱里都装不下了，现在送过去都不用坐牢，正好能被直接斩首，省得再祸害别人。” 闻言，赵有民露出惊恐的目光。 这个更吓人。 “爹，咱家没钱，要不你还是……”赵有民的大儿子纠结着说。 还没说完，赵有民就用能动的脚踹在他腿上，“你这个白眼狼！” 想着桃源村这边这么多人守着他，左右是逃不过了，他闭着眼咬牙说道，“我赔五十两！” “咱家有这么多钱吗？”赵有民的二儿子愣住。 “还有老子的棺材本！” “你过来点，我告诉你我藏钱的地方，你回去赶紧取来。” 赵有民的二儿子将耳朵凑过去，等赵有民悄悄给他说了之后，他立马跑回去取钱。 家里所有的钱，加上赵有民的棺材本，又贴了两亩田的田契，赵有民家人才把五十两银子凑齐。 赵有民大儿子给他松绑的时候，赵春回来了。 看到赵春，赵有民是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涨成猪肝红。 他只想着要不是赵春拆他的台，这村子里的人压根不会发现他卖的药有问题。 “狗东西，离开了赵家村还回来干什么！” “就是你害我家没了五十两！你爹要是还在的话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看他不打断你的腿！”他怒骂道。 许寡妇拿了赵春带回来的药材，听完狠狠瞪着赵有民一眼，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这种畜生！ 许寡妇真后悔，刚才让他赔银子还是赔少了！就该再加个二十两银子！ “他这人就这德行，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快点去给泥鳅熬药吧。”赵春表现得淡定许多。 他已经不想用“大伯”称呼赵有民了。 赵有民也就长点口舌之快罢了，他父母都是极正直的人，在世之时就和赵有民关系不深。 赵春有那个自信，他爹要是真在世，他想要打断腿的一定是赵有民。 “你这畜生还好意思怪赵大夫？人家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行医行善之人。你再敢骂一句，我打得你今天躺着出这个门。”宋远志呵斥着。 作为桃源村的村长。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让村子里的人群殴赵有民。 闻言，赵春听到夸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根烧乎乎的。 赵有民也就欺软怕硬，等宋远志放下狠话之后，就像是霜打得茄子一般再提不起来嚣张的气焰。 赵有民一家子转身，准备早点离开这个对他们一点都不友好的村子。 “往哪儿去？许寡妇家的账算好了，也该轮到算我家的吧？” 村里老孙头一家子拦住了现在赵有民的去路。 老孙头一家子气势汹汹，充斥着戾气。 老孙头还提了一串药包。 “赵春大夫，这是赵有民前几天给我孙女看病开的药，我孙女吃了老不见好，麻烦你帮我看看。” 老孙头一家子完全把院门堵住。 见出不去，赵有民想吐血的冲动都有了。 赵春点头后就过去查看。 赵有民着急地想过去抢药包，被桃源村里的人发现了意图之后拦下，最后药包成功落到了赵春的手中。 “赵春！我总归跟你有些血缘关系的！” “你小时候，我还抱着你！给过你糖吃！” “你爹年轻的时候，我还借给他十文钱过！” “你大哥……” 短短几秒，赵有民把所有和赵春家有关系的事都想了一遍，都总归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赵春完全不为所动，查看了之后询问，“这里面是些晒干的蒲公英、甘草、薄荷、金银花……就是个最为简单的清热药方，平时拿来泡水喝都行，没什么毒。” 赵有民大抵还是从医书上认识一些药材。 这些都是田间最为常见的。 “你家孙女得的是什么病？”赵春询问。 “先是拉肚子，然后吃什么吐什么，这都快三天了，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没好呢。赵大夫，这些药材能治我家孙女的病吗？”老孙头询问。 赵春摇了摇头，把药包还给了老孙头，“治不了。” 林初渔在一旁听着，也是摇头。 这赵有民得是有废物啊，能开这么个药方。 赵春都算是顾虑了情面在回答。 这药方性寒，要是平常人用来清热解火或许可以。 但老孙头家孙女拉肚子，肠胃本就脆弱，再喝这么性寒的药，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第107章 打脸 “我家花了200文钱请你看诊，又花了200文钱买的药竟然没用！赵有民！你良心简直被狗吃了！”老孙头扯着嗓音骂道。 他恼怒似的一把将药包摔在地上，又指着赵有民的鼻子说道：“看在这些药没毒的份上，你把我家花的钱还回来就行！” “不然你们今天也别想回去！” 见又来了要账的，赵有民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当初我可不愿意来你们村，还是你求着我给你家孙女看的病我才来的！” “卖给你们的药也吃了，再想问我退钱？！我告诉你，没门！” 赵有民才赔过一次银子。 现在再让他赔钱，他连一文钱都掏不出来，此时是完全的破罐子破摔。 老孙头看不惯赵有民这种赖皮的模样，一拳头就打在了他脸上。 赵有民不甘心，便和他撕打在一起。 见此，老孙头的家里人帮老孙头，赵有民的家里人帮赵有民，现场当即变得混乱。 宋村长吩咐，“都别光看着啊，快过去拉架。” 老孙头毕竟是桃源村的人，村长说是拉架，但村里人都心神领会，拉架的时候偷偷补给赵有民一拳头一巴掌的，打得他哇哇痛叫。 最后以老孙头一家人扒光赵有民的衣裳作赔偿，顺便在他鞋底发现了几十文铜钱的意外之喜为结束。 当然，这些抵不上老孙头家的损失。 但他们把赵有民打得鼻青脸肿，跟个猪头一样趴在地上喘息，也算是出了气。 老孙头拍去手里的灰尘，将目光放在赵春那边。 他露出友善淳朴的笑，“赵春大夫，等你这边没事了，能不能请你帮我去看看我家孙女的病？” 赵春点头，“好。” 闻言，老孙头眉梢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见老孙头这边的气消了，赵有民的家里人连忙捞起地上的他，想要溜走。 老孙头看着他们刚出院门没多久，又被刚赶来的村民拦住。 看其他村民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应该又是一波来要债的。 小老头幸灾乐祸地笑眯了眼，一些村民也跟着出院子去看热闹。 李大婶正巧也来了院子里。 她拍着胸脯，在宋村长旁边说话，直感觉庆幸：“哎呦，幸好我家吃蘑菇中毒那天，村里没把那个赵有民那个庸医请过来，不然我今天多半是不能站在这里了。” “当初林氏说赵有民是庸医，大家伙儿的还不信，现在总算是信了吧。” 听到李大婶的话，其余人对林初渔的印象多了几分改观。 之前他们还有人因为林初渔得罪了赵有民而对她厌嫌。 但现在都觉得李大婶儿说的对，他们该庆幸林氏得罪了赵有民，才使得赵有民最近没来祸害村里的人。 以前这周围几个村子里就只有一个大夫。 想着去镇上请大夫看诊又贵又费时间，所以很多人都是请的赵有民看诊。 没人懂医术，就算被他糊弄了也不知道。 谁也没想到，他竟是个水货！ 老孙头一家子听到李大婶都话，都心虚地垂下了脑袋，看都不敢看林初渔，便带着赵春离开了。 毕竟前几天，他一家子还因为林初渔得罪赵有民，而提出把她赶出村子的事。 而老孙头的儿子一想到之前对林初渔说的气话，如今又被啪啪打脸，脸颊就止不住地泛红。 事情解决之后，宋村长便走了，院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少。 许寡妇把药给泥鳅煎好，并喂给他吃。 泥鳅咳嗽了几声之后很快又沉沉睡着，脸上有了气色。 林初渔给他又把了一次脉就准备离开。 许寡妇把她送到门口，小声又犹豫着询问，“小龙他娘，你说的能救泥鳅的方法……” “我需要花时间制作药。”林初渔回答。 “好，我等你！”许寡妇目光闪闪发光。 回到家里。 林初渔召集家里人开会。 按照吃饭的位置，一家子围着桌子而坐。 “宋小龙，你今天知道你错在哪里没有？”林初渔盯着宋小龙。 宋小龙忐忑不安地低着小脑袋瓜，两只小手不住地揉捏衣角。 “我不该给泥鳅送糖，差点给娘惹麻烦。”他用稚嫩的童音说道。 大概是宋小龙那极品娘不靠谱的的原因，宋小龙比这个年纪的其他小娃都懂事成熟。 “错。”林初渔摇头，“泥鳅是你的好朋友，和朋友分享东西是好的。” “你是错在不询问家里大人，就自己偷偷给他送东西。” “泥鳅是个病人，他在吃食方面比平常人更需要注意。稍微不注意，就会让他的病情加重。” “这些你又不懂，就需要先问别人。” 宋小龙差点被林初渔的话吓哭。 林初渔的语气中没有指责他的意思，他听完又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乎认真地点头，“嗯嗯，娘。我都记住了。” “今天我还有第二件事要交代。”林初渔勾唇。 “张夫子的私塾明天开课，我准备让你们都去上课。” 听说能去上课，反应最激动的是宋鸿宇和宋翠烟。 宋鸿宇是因为最近在田里干活，在家里干活，他对比了一番，渐渐发现念书要比这些轻松许多！ 而且，他细胳膊细腿的，拉不了弓干不了重活，在家里寻到了浓浓的挫败感，只有在书院的时候被教书夫子夸过有天赋。 他原本还以为娘是彻底放弃他，不让他读书了呢！ 而宋翠烟是从小就憧憬着上学堂。 虽说书院里也收女学生，但村子里的人都嫌弃让家里姑娘上学浪费银子，所以从没有村里姑娘上学堂的先例。 她也就从没奢求过， 听闻林初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在做梦似的，整个人都飘忽忽的。 “娘，我能不能不去啊。”宋大饼愁眉苦脸，“我要是也去上学了，那家里活谁干啊。” 宋大饼只感觉头疼。 他对上学堂并不感兴趣。 若说之前，或许还有几分期待。 但自从娘让他学了拼音之后，搅得他脑袋疼，他也发现上学堂读书识字是个费脑力的活，并不适合他。 林初渔白了他一眼，“这几天田里的活儿都被干完了，暂时不需要你忙的。” 第108章 死皮赖脸 “大饼，你放心去吧。家里我会打理好的。”宋粟粟以为宋大饼是真的担心家里的活没人做，便贴心地说道。 宋大饼欲哭无泪。 “我在家里带娃，你也去学堂。”林初渔说道。 宋粟粟被惊到，她用手指着自己又询问了一遍，“娘，我也要去学堂？” “对。你没听错。”林初渔点头。 “这……” 宋粟粟直接愣住了，保持一个表情。久久没法回神。 “娘，可我和小凤才五岁啊，也可以吗？”宋小龙也出了声。 他记得听村长说过八岁之后的男娃才回去上学，宋鸿宇就是八岁那年去上的学。 “没人说过，五岁就不能开始上学堂。” 林初渔原来的世界里，五岁多的小孩差不多到了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 “我和张夫子商量好了，他愿意收你。”林初渔说道。 闻言，宋小龙眨巴眼，兴奋地握着小凤的手说，“太好了，小凤，咱们能一起上学堂了。” 宋小凤颔首点头，脸颊上也带着喜悦的红晕。 林初渔找出来之前去镇上专门买的笔墨纸砚分给家里人。 几个人像是在观察稀奇的宝贝似的，连抚摸一下都小心翼翼的。 宋鸿宇回来得突然，像是笔墨纸砚这些东西，都落在了书院里，他平日里都思念得紧。 因为害怕李岳，他都不敢将它们带回家。 林初渔给了他的这套墨宝之后，宋鸿宇心里喜滋滋的。 “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去书院能识字写字就行。至于以后能不能考上功名，都随便你们。”林初渔说道。 听完，宋鸿宇在心中默默下了一个决定，他一定要考上功名！ 他想着林初渔说的随便，又不在乎的样子一定是假的。 毕竟能考上功名，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 娘对他好，他也不能让娘失望！ 而且他要借此重新成为娘最重视的崽！ 这时，宋小龙举手，“娘，我现在已经能识字了！” 林初渔抿嘴一笑，“你只是靠着拼音，能读的出来是什么字，可算不是彻底会识字。” “这样啊。”宋小龙若有所思。 “今天都休息好，明天还得去送束脩礼。” 说完，林初渔便开始准备束脩礼去了。 没多久，许寡妇带着赵春来到了林初渔家院门口。 许寡妇把人送到这里就离开了，林初渔看赵春像个憨子似的傻站在院门口向往，前进两步又退两步，像是不敢进来，又不好意思开口。 “有事？”林初渔到门口冷淡着询问。 “恩人。”赵春眼巴巴地望着林初渔。 林初渔挑眉，“别这样叫我。” 她扫了赵春一眼，这男人看着也年轻。 “叫我姐吧。”林初渔说道。 “姐！”赵春赶紧喊道。 同时也满意这个称呼，显得亲近！一下子和神医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 “姐！我是真的想拜师。” “我听说你有办法治肺痨，你真的好厉害。” “求求你收我为徒吧。我能吃苦耐劳，你拿我试药都行，求求你了。” 赵春祈求着说道。 他这辈子还没见识过谁能把肺痨治好过。 林初渔在他心目中已经是再世华佗一般的人物。 “……” 林初渔先是沉默，随后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收。” 闻言，在林初渔惊诧的目光之中，赵春坐在了地上，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死死抱住林初渔的腿不撒手，“姐~姐~求你了，你拿我当打杂的使都行。” “我真的只想看看如何治肺痨的~” 林初渔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个赵大夫不按套路出牌啊。 面上倒是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何内里如此闷骚？ 谁家这么大的人还能这样耍赖的？ 赵春知道他现在的动作没皮没臊的，但没办法，林神医对他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而且他年少之时，能在锦州城的医馆当学徒，也是靠的这招。 当时他就靠这方法求了半个月，才总算如愿。 “起来。”林初渔说道。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赵春瘪嘴说道。 “你们赵家村那边的人来了，你确定不起来？”林初渔的额角冒出了一堆黑线。 她正想一巴掌给这人拍过去。 闻言，赵春原本还以为林初渔是唬人的，还在求着拜师。 “春……春哥？” 突然，赵春的背后响起了充斥着惊诧的年轻女音。 赵春很快听出来，这是在他家隔壁邻居家的小姑娘。 被熟人发现他死皮要脸的模样，赵春全身的肌肉又一瞬间的僵硬。 下一刻，他猛地从地上坐起来，顺带着放开抱着林初渔腿的手。 他用僵硬的笑容掩饰尴尬，“好……好巧。” 转过头，身后原来不止隔壁邻居，还有十多个赵家村的人。 这…… 赵春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他刚才的样子，想必他们都看见了？！ 啊！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啊！ 见着赵春好像一脸吃粪的表情，林初渔心中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喜悦。 “小春，你刚才在干什么？”有人将疑惑的目光探向赵春。 “求人……”赵春僵硬脸。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你在求着拜师学医？”赵家村的人询问。 “对……”赵春回答。 这本就是他的来意，所以他回答的还算坦荡。 听到赵春的回答，赵家村那边的村民，每个人的表情都各有不同。 有些人是在想赵春医术不是已经很高明了吗？为什么还要拜个普通妇人为师？难道她是什么隐世的高人吗？ 有人在想赵春刚才的表现，莫非是傻了，和在村子里表现得完全不一样！ 还有人在想，莫非赵春是看上林氏家有钱，想攀过来？ 知道再问就不礼貌了，心照不宣的赵家村人都自动转移了这个话题。 赵家村今天来领头的人揪着浑身光溜溜，比之前还更狼狈更惨的赵有民放分了林初渔面上。 见赵有民闭着眼。 “死了？”林初渔问。 赵家村的人回答，“没死。还有口气呢。” “之前不是说让他来给你跪着道歉，你就让我们收痒痒棍的价和你们村的人一样吗？” 第109章 免费打杂的 “这事还作数不？”那人继续询问。 “作数。”林初渔回答。 闻言，赵家村的人面上欣喜，揪着赵有民的人在他脸上甩了两个巴掌，将他给扇醒。 等赵有民刚睁开一条眼缝，赵家村的人就吼道，“快给林氏道歉！” “不然你们一家子就滚出我们的村子！” 赵有民看着林初渔和赵春，充血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恨意。 但在赵家村一群人的注视下，他还是选择妥协。 他朝着林初渔跪下，“我错了。” “当初是我有眼无珠，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说完，他感觉屈辱似的垂下脑袋。 林初渔微眯眸子。 赵有民也算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 本来她也不打算让他跪下，只道个歉就行。 但她直到现在，都没在这个人身上看到悔过之意，对这种人实在生不出一丝的同情心。 同时，她也在思考着惹了这种极度偏执的人，他不知道以后会如何报复她。 “行了，带着他走吧。以后收你们痒痒棍的价格，按照15文一斤算。”林初渔不耐烦地挥手。 得了这句话，赵家村的人带着赵有民，欣喜着离开。 人都走后，赵春虽然没再揪着林初渔不撒手，但看他的样子，是还不准备走。 “娘，需要我把他赶走吗？”宋大饼过来询问。 林初渔想了想，又白了赵春一眼，“我不收徒，但缺个免费打杂的。” 赵春眼中光芒闪烁，“姐，我愿意来打杂！” “家里缺柴火，你去砍点回来。” 得到林初渔的吩咐，赵春朝宋大饼借了把砍刀就朝着山里奔去。 宋大饼站在林初渔旁边，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他觉得他娘也太厉害了，连镇上来的大夫都想跟着她拜师。 赵春为了拜师牟足了劲儿，到天黑时给林初渔家带回来一大捆的柴火。 他这几年难得干这种体力活，累得汗如雨下。 这之后，他自个儿把柴火在林初渔家后墙的位置垒好，看天色不早了之后告了一声别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翌日。 一大早的，因为张烨则的私塾正式开班，村里难得热闹非凡。 张烨则的私塾离林初渔家很近，过去正好要经过林初渔家门前的一条路。 林初渔清晨刚打开院门，就看到一批批提着束脩礼的村民牵着娃走在路上。 赵春看到院门被打开之后，第一时间从旁边的墙角边奔到林初渔面前。 “姐。”他笑着喊道。 林初渔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眼，随后将家里的铁扫帚丢给他，“院门口有点脏了。” “好的，这种小事就只管交给我吧。”赵春点头。 吩咐他扫个地，也够他乐呵半天的。 林初渔一家子收拾好，见时间差不多，也带着束脩礼奔去张烨则的私塾。 “姐，你们这是去哪里啊？”赵春在他们走之前询问。 “送家里娃去私塾。”林初渔抱着小繁星说。 说完，她就离开了。 赵春加快了手里扫地的动作，想着快点扫干净也去凑点热闹。 张烨则的私塾门口。 破烂的小屋被张烨则一家子整顿了一番之后，远看也别有一番雅趣。 院子门口是个破烂的小柴门，用茅草作顶，上面是村里人合着出钱定做的牌匾，写了“桃源私塾”四个字。 因为太新，和小院的整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烨则夫妻俩站在门口，扬着和善的笑迎接来到来的村民们，周围也不断冒出贺喜之词。 私塾门口挂着红绸布，还有两场串红炮竹，也显得喜气洋洋的。 院子门口还摆了一张小桌子，张平安挺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坐在那里。 张烨则夫妻俩收了束脩礼，便交给他收着。 张烨则之前和林初渔商量过，他开私塾之后村里想来的读书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束脩礼可以看各自的能力，随便给或者不给都行。 为了避免一些给不起束脩礼的人家尴尬，他也没准备写礼单。 林初渔将这事告诉村长，村长帮着通知给村里的人听。 因为这点，村里人都对张烨则的好感度爆棚，大半个村的男娃都被送来读书。 当然，村里还是老实人多。 虽然张烨则对束脩礼不作要求，但能给得起的家人还是尽力准备着送来。 送礼的人实在太多，林初渔到达后排了一会儿的队才轮到她。 看到林初渔家送来的东西，张烨则着实是惊到了。 他看到林初渔是按照正宗的束脩礼规格准备的，有肉干（感谢师恩）、芹菜（勤奋好学）、莲子（苦心教育）、红枣（早早高中）、桂圆（功德圆满）、红豆（红运高照）。 她拿来一大袋的肉干。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一大麻袋的大米和一只家里下蛋的老母鸡。 “恭喜，张夫子。” “以后我家的这群娃就劳烦你费心了。”林初渔笑着说道。 许倩亲昵地拉着林初渔的手臂，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林姐姐，咱家本就欠了你好几个恩情。” “明明说好的，你家里人来烨则书院里读书识字，我们是不收贵重之物的。等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把这些肉干、粮食、和鸡带走吧。” 林初渔勾唇，“既然都把东西送回来了，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放心，我家来书院的人多，送这点东西，我是不亏的。” 说完，林初渔一个眼神示意，其他人就把东西交到了张平安面前的桌子上。 张烨则只得接受。 除了林初渔之外，一家子学着林初渔在家里教的，对着张烨则进行三跪九叩的拜师之礼。 因为人太多，排得整整齐齐的，吸引了周围村民的注意。 “啥？林氏一家子都跪了，这是都要去私塾上课吗？” “天啊，她家是发了财之后，田里闲得没事做了？一家子都去学堂？” “大饼他们去上学堂也就算了，咋大饼她媳妇也要去？她不是才生了娃没多久吗？她要是不在家，孩子谁带？还是说把娃带去学堂？” 第110章 跟着林氏走 “这可不行，哪有妇道人家去学堂的道理？再说了，她生的娃还小，又正是管不住嘴的时候，要是在学堂上啼哭，肯定会影响夫子教书和我家娃上课的。” “这林氏莫不是疯了吧……” 人群里，很快就有了议论之声。 宋粟粟听到之后脸色苍白，犹豫着望着林初渔，“娘……要不，我还是待家里吧？” 林初渔眉头一挑，将她随着其他人一起推进了学堂里。 她和其他村民一样，交了束脩礼的娃先进去，其余家长在外面等待。 林初渔冷着脸对着宋粟粟说：“甭管别人说什么。既然我都付了你的束脩礼，你就给我认真去学，别浪费咱家的钱。” “咱家不许出个文盲。” 林初渔的严肃的语气里，很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 宋粟粟咬咬牙，目光变得坚定了许多。 拿着张烨则交给她的两本黄皮书，她的眼中泛着泪光。 她不懂林初渔的口中的“文盲”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娘既然选择让她来学堂，还愿意帮她带娃，除去她的后顾之忧，是在她身上投了希望。 娘偶尔还是会有点凶的样子，但总归是为了她好的。 她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宋粟粟下定了决心，攥起了拳头。 许倩拉着宋粟粟的手，小声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别怕，你以后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难处，就和我说。” 许倩欠了林初渔大恩情。 爱屋及乌，她也想要帮着林初渔的家人。 “嗯嗯。”宋粟粟望着许倩，感激似的点头。 加上林初渔家里的人，书院里还来了四五十人个学生。 大多都是九到十二岁的男娃。 因为再打一点的，都得开始去田里干活了。 这群小娃都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忍不住好奇地到处张望。 等人都到齐之后，许倩帮着端来水盆，张烨则教着他们进行净手仪式。 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学生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之后张烨则拿着一支蘸有朱砂的毛笔，在每个人的眉心的位置点上一刻红痣，寓意学生从此开启智慧，目明心亮，日后的学习一点就通。 最后，张烨则给每个人分了一只树枝。 他先以地作为纸，用树枝在上面划了两下，做了个示范。 一撇一捺，非常的简洁。 “这是‘人’字。是每个读书人学的第一个字。我希望你们以后将此字写好，能够堂堂正正地做人。” 他说完，村里孩子便学着样，在地上划两下。 “黑狗哥，你确定你写的这是夫子教的字？” 铁蛋看着宋黑狗东倒西歪，一个撇旁边的加个小点的“人”字捧着小肚子哈哈大笑。 他这么一笑，突然就打破了拜师的严肃又僵硬的气氛，很快就吸引了其他小娃的视线。 其他人看了只有也浮现出了打趣的笑容。 宋黑狗羞红着脸，逮着铁蛋以后给了他一拳头当作报复。 他看着铁蛋写的字后也是发出一阵唏嘘声，“切，我也没瞧见你写的有多好看呢。” “还是翠烟姐写的好，和夫子写的一模一样。” 很快，写完了“人”字的孩子们便开始到处看，在周围寻找对比。 拜师礼算是正式结束，张烨则带着学生们进屋找各自的位置坐的时候，村民们帮着点响了挂在门口的炮竹。 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村民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气的笑意。 林初渔担心响声太大，还用手宋繁星的耳朵给捂上。 这孩子胆子也大，似乎一点都不怕炮竹声。 在听到响声之后挥着藕段般的两只小胖手，眼睛眯成了两条缝。 “你这小家伙，是不是因为你娘去上学了，为了她高兴呢？”林初中捏了捏怀抱中小繁星胖乎乎的脸颊。 见各家的娃都进了屋内，送自家娃来的村民还没舍得离开。 人多了，聚在一起话也就多了。 “太好了，咱村子有了私塾，应该过几年就能出几个童生，再过几年就有秀才了呢。” “秀才算啥，说不定还能出几个大官呢。” “我听刚才里面夸我家娃写的字好看，说不定他以后就是当大官的料！” “王三嫂子，你可想得真美。我家耀祖平时可比你家的娃聪明多了，要当大官也是我家耀祖当。” “啧啧，你可真敢说。” “……” 人群里正吵得厉害。 王大娘看到林初渔之后，走到了她旁边。 “大饼他娘，你这是咋想的。你把家里娃都送去上学了，家里不就没个伺候你和繁星的吗？”她疑惑地询问。 林初渔抿唇一笑，“我有手有脚的，要什么人伺候。” “现在家里人能学会读书认字，那才是最要紧的事。” “再说了，张烨则又不是上一整天的课，等他们下午回来，还是能帮着家里做事的。” “可……”王大娘视线望向了小繁星，“她娘不在，她不闹吗？” “我家小繁星乖巧得很，每天喝了羊奶就睡觉，拉屎了之后就醒了，醒了给她换尿布喝羊奶，她就又睡觉。好带得紧。”林初渔回答。 要不是因为小繁星好带，她可能真的会考虑让宋粟粟待家里，等第二年再去上学堂。 林初渔以前说小繁星是福星，是他随便编的。 但真带娃之后，她发现小繁星真的省事得让人感动，是个货真价实的小福星。 刚夸了几句，小繁星就哭了。 林初渔一猜她准饿了。 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回去。 王大娘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思考之中。 林氏当真和以往大有不同。 人现在性格变好了，人也不再像曾经那般懒惰，竟然真舍得让一家人都去上学堂。 王大娘想着最近林初渔做的任何事，都是有意义的。 她都说了，让家里人能读书识字很重要，那就是真的很重要。 王大娘想着得跟着林初渔走，这日子才能过得红火。 她转过身，打量了一下旁边王大丫，随后说道：“大丫，你想不想跟着你地一起去张夫子的私塾上课？” 原本王大丫看着他弟的拜师礼就在羡慕之中。 此时听到她娘说的话，他想都没想就点了头，激动的回答，“娘，我想！” 第111章 瞧不起他 “好，等会儿我再去问问张夫子，看能不能也把你收了。” “以后你要多跟翠烟学着点，你看她多有出息，这么大点的年纪就能跟着林氏在镇上做生意。你以后要是有她一般出息，我就能满足了。” 闻言，王大丫乖巧点头。 以前提起林初渔的孩子们，村里人最看得上眼的是读书人宋鸿宇，而如今都在羡慕林初渔生了个好闺女，在镇上支摊给家里赚足了银子。 此时，旁边的李大婶凑了过来，“你家大丫都快到家人的年纪了，你竟然舍得让她去书院？” 王大娘白了她一眼，“自家的闺女，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没听到林氏说的吗？让家里人读书识字是个重要的事。” “姑娘家家的，得多学点东西，以后才有一技之长。去了婆家才免得被人瞧不起。” “林氏都能把她大儿媳妇送去读书识字，我自然也能让我家大丫跟着去。” 经这么一提点，李大婶也觉得有道理。 正好快到农闲，家里要干的活也少，有这时间让小环认几个字也不错。 她眸色明亮地回道，“你等等我，我回家把小环送来，一起去问问张夫子收这俩丫头不。” 听到王大娘应了之后，李大婶就赶紧转身回家，忙着喊人去了。 趁着无事，王大娘又去劝说王三娘，看她愿不愿意把春桃一起送去私塾。 都是一家人，王大娘乐意跟王家人分享她的想法。 王二娘家就一个独苗苗儿子，已经被她送去了私塾，不用她劝。 王三娘有一儿一女，只把小儿子送去了私塾，她家大女儿春桃跟和大丫一样的岁数，之前俩人的想法和李大婶说的一样。 也觉得女儿岁数大了快嫁人了，去上学堂也是浪费。 要不是被林氏的举动提醒，她也不会突然顿悟。 王大娘把她的想法给王三娘细细说了之后，王三娘犹豫了许久，在最后才答应给春桃报个名。 张烨则是个好说话的。 三个妇人和她一提，便同意让她们的闺女进学堂。 林初渔不知道，她无意之间的一个小举动，改变了三个姑娘的命运。 赵春没来得及去看看新开的私塾。 因为他刚扫完地，许寡妇就来了。 许寡妇给他带来了家里烙好的韭菜饼表示感谢，两人无意间就多聊了一会儿。 一不小心，一篮子的饼被赵春吃了一半。 剩下一半是就给林初渔的，他不能再继续吃下去。 “泥鳅他娘，你这手艺真不错。” “这大饼烙的比镇上卖的都要好吃。”赵春微红着脸夸赞道。 许寡妇先是被赵春的食量所惊讶到。 没想到赵春大夫看着瘦弱又斯文，竟然有两个汉子的食量。 听到他的夸赞，许寡妇也笑了笑，“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还会给你做。” “好啊。”赵春点头。 不知道许寡妇是怎么做到的，将一个简简单单的韭菜饼做得有滋有味。 他也是难得遇到这么合他胃口的食物，都舍不得拒绝。 林初渔回来的时候，正看着俩人有说有笑的，连她到旁边了都没发现。 她开口道，“泥鳅娘，泥鳅今天情况咋样了？” 看到是林初渔，许寡妇目光柔和，“好多了，今早上总算没再咳血了。” “那就好。”林初渔点头。 许寡妇将剩下的一半韭菜饼交给林初渔。 林初渔道了一声感谢之后便接过，又忙地进屋去给小繁星热羊奶喝。 赵春是个勤快的，林初渔还没吩咐，他就在院子里自己找活儿干，帮着提完水又去劈柴。 许寡妇并未离开，她跟着林初渔进屋，帮着林初渔给小繁星喂完羊奶之后，她递过来一个钱袋子。 里面鼓鼓囊囊的，全是银子。 应该是昨日赵有民赔给她的那些。 “小龙他娘，我家泥鳅的病就劳烦你了。” “你给他治病，想必会花不少银子吧。这些银子你拿着。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说完，她又颔首抿了抿唇，“以前是我不好，污了宋家的名声。” “我……以后保证再也不会做宋三鸡的生意。” 她一直记挂着林氏撞破了她和宋三鸡厮混的事，之后过了好几天都很不安。 原本她都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但不知道为何，林氏一直没将两人的事捅出去。 她原本是庆幸的，但始终是心虚，之前看到林氏都选择逼着她走。 林初渔抬起头瞥了许寡妇一眼。 她早几年就死了丈夫，去年死了婆婆之后许家就剩她和许泥鳅。 她在田里干活卖力，将只有他们母子俩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长了清丽却不招人，在村里的名声一直都算不错。 要不是泥鳅有病，怕被她带着的娃拖累，附近几个村子里，想娶她的男人应该多如牛毛。 要不是林初渔亲眼看到，也没想到她能和宋三鸡勾搭在一起。 “我早就分了家，现在和那一家子并没有关系。你和他的事我也管不着，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我没戳穿你们的事，是因为我嫌麻烦。” 林初渔最后一句话，解了许寡妇心中的疑惑。 她眼眶湿润润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谢你帮我瞒着这件事。” “其实我这具身子本就脏得要死，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我只是一直很怕泥鳅知道他娘是个这么不堪的女人会伤心。” 林初渔眸色冷淡，“是宋三鸡那畜生威胁你的？” 林初渔一想到之前宋三鸡妄图猥亵她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许寡妇五官周正，人又不傻。 但凡有点眼光，应该都瞧不上他。 闻言，许寡妇点头，又接着叹气，“他是威胁过我，但也是我自愿的。” “泥鳅生病需要钱治。他图我身子，我图他的钱，其实很公平，我并不后悔和他交易。” 说到这里，许寡妇捕捉到林初渔眼中一丝怜悯的光彩，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极为勉强的笑，“你不用可怜我。村里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本就是泥鳅他爹从青楼里买回来的，以前做的就是这勾当的事，早就习惯了。” 第112章 霉菌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出去乱说？”林初渔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些年，不知是许家瞒得好，还是许寡妇演得好，谁也没想到许寡妇是这样的出身。 许寡妇淡笑，“不怕。” 她和林氏原本是不熟的，也不知道为何，就将原准备瞒了一辈子，准备带进土里的秘密如此顺顺当当地就说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秘密实在憋得太久，又或者是因为林初渔帮她瞒过另一个秘密，所以对她生出了几分信任。 “许家还有几亩地，还有个破院子的地契还值些钱。只要你能救得了泥鳅，这些东西还有我的这条贱命，你都可以拿去。”许寡妇接着说道。 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感受不到暖意。 林初渔蹙起了眉头。 见此，许寡妇以为林初渔是在嫌弃她，无奈地扯动嘴唇。 “大家的命都一样值钱，我并不认为你的就是贱命，不必如此自嘲。”林初渔缓缓说道。 许寡妇瞳孔一怔，明显是愣住了。 原来是她想错了，林氏并没有嫌弃她。 林初渔将桌上许寡妇给的银子，放回了她的手里，“我不需要你这些银子。” “既然是赵有民赔给泥鳅的，就拿着他好好给泥鳅养身体吧。” “至于治泥鳅的病，用不着多昂贵的药，你跟我来吧。” 说完，林初渔就把吃饱睡着的小繁星抱到了她的小床里，她走出了屋子的门。 许寡妇跟在她身后，到了林初渔家的灶房里。 林初渔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坛子，解开盖子，里面是一股酸臭的味道。 “这就是我准备用来给泥鳅治病的东西。”林初渔指着坛子里的东西说道。 赵春正巧凑了过来。 听到林初渔的话，赵春和许寡妇都激动地朝着坛子里望去。 俩人瞪直了眼睛看，也只看到里面只有一堆发霉的馒头。 赵春揉了揉眼睛，几乎是怀疑他看错了，或者是林初渔拿错了罐子。 “你们不用怀疑，用来治病的就是这些霉菌。”林初渔说道。 赵春点头，只是看着霉菌的眼神更专注了一些。 他相信林初渔是神医，所以就相信她说的这些霉菌靠谱，真的能用来治病。 他不懂，完全是因为他医术太差了。 林初渔将目光探向许寡妇，“我再问一次，用它给泥鳅治病，我只有一成的把握。并且失败之后我不会负责。你确定是要试吗？” 许寡妇思考了一会儿，转过头瞥了一眼望着坛子口目光专注的赵春，他的嘴角还带着发现宝贝似的痴笑。 “我确定。”许寡妇点了点头。 她家里在夏天的时候，常有这种生了霉的东西。 不是傻子都知道，吃了生霉的东西会闹肚子。 如果实在逼不得已，没人会吃这种发霉的食物。 她从未听说过这东西能治病，看着确实也不太靠谱。 她只是相信赵春不会看错人。 同时，也是因为除去相信林初渔的一成把握外，她没有其他选择。 见许寡妇答应之后，林初渔缓缓开口，“我不是免费治病的。” “我想要你的头发当看诊费，你愿意给我吗？” 闻言，许寡妇又愣住了。 林氏最近真的是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给她银子不要，却想要她的头发。 “你不愿意吗？”见许寡妇没回答，林初渔询问 她只是正巧需要一个人的头发。 若是许寡妇不愿意，她可以朝她要其他东西。 “我愿意！”许寡妇回答得极其大声，嗓音里隐隐还有些激动。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平时没人愿意剪头发。 但她连女子最重要的贞洁都早没了，还在乎什么头发啊。 这头发又不值钱。 遇到荒年，拿去换一斗粮食都没人愿意换。 用它当给林初渔当报酬，算是她赚到了。 说完，许寡妇就到处找剪刀，想把头发剪下。 等她找到剪刀，立刻就朝着头顶的位置剪去，林初渔叫住了她，“用不着剪那么多。” “我来帮你剪。” 许寡妇停住了动作，结下了发髻之后就等着林初渔过来剪头发。 林初渔要她的头发是为了之前答应过王富贵，要给他做假发。 男子的头发一般要比女子的短一些，用不着太长，林初渔从她齐肩的位置开始剪，剪下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她拿了根绳子将其绑住。 “好了。治泥鳅的药我应该还要研究一段时间，做好了之后我就给你送过去。”林初渔将许寡妇的头发收进抽屉里说道。 “谢谢。”许寡妇淡淡笑过。 她原本是想把头发剪光给林初渔。 但林初渔动手，还给她留了许多头发。 她在旁边水缸的面上照了一下，见着一头短发怪是怪了点，但不算难看。 许寡妇短发齐整，衬托得雪白干净的脖颈格外显眼诱人。 赵春望着短发的许寡妇，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正巧许寡妇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赵春立刻感觉心脏跳得格外猛烈，身体的血液也沸腾了，双颊不住发烫。 “是不是太难看，吓着你了？”许寡妇轻声询问。 赵春赶紧摇头，“不……不是。” “我觉得好看。” 看出了他眼中的真诚，许寡妇抿嘴淡笑。 想到家里的泥鳅，许寡妇告别之后便回去了。 等他走后，赵春捂着他自己的手腕开始把脉。 “我刚才的心跳似乎太不对劲了，难道是生病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过自从许寡妇走之后，他原本不正常的症状就消失了。 把完了脉，他又没发现有任何问题。 他摇了摇头。 果然医书上有句话说的对，行医的人再厉害，也不好治自己身体出的毛病。 赵春又过去望着林初渔家的那坛子发霉的馒头发呆。 “姐，这东西是怎么拿来治病的啊？”他愣愣地询问 “你要泥鳅他娘的头发，是不是也是拿来用作药材的？我记得我看过一本医书上写有，人的头发也能用作药材使用。” 赵春一个劲地说他的猜想。 林初渔勾了勾唇，“一个问题，干半个月的活。” 第113章 赏钱 “好啊！”赵春连忙点头。 在他看来，这波他血赚。 “我前几天采了药材回来，你帮我拿去院子里晾晒吧。”林初渔吩咐道。 “好嘞。”赵春点头。 林初渔交代的他是一点都不敢懈怠，立刻就去忙活去了。 林初渔把小繁星的婴儿床搬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之下，方便她照看。 她坐在旁边，拿了个小刀出来，开始削木头。 清风徐来，带着一丝丝的凉爽。 …… 一个时辰后，李大婶带着一辆雕花木头，挂着碧玉珠帘的马车到达了林初渔家院门前面。 院门没关，李大婶朝着里面张望，看到林初渔之后喊道，“大饼他娘，有位小公子来找你呢。” 闻声，林初渔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朝着门口走去。 一身青衣锦缎的王宸羽躬身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了林初渔之后，勾了勾唇，交给李大婶一锭碎银，“谢婶子带路。” 白花花的银子惊得李大婶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大，随即喜笑颜开。 “不用谢，不用谢。” 她接连摆手，将碎银收进了怀中。 她嘞个乖乖哦，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有钱人。 她只是正巧路过村口，听说他是来找林氏的，就顺路带他过来。 不曾想还有赏钱拿。 林氏如今真是不得了，见着认识的人也是不得了。 “婶子。”王宸羽笑着走向林初渔。 “上次买的调料用完了，我想再买一点。”他直接说明了来意。 王宸羽之前怕找不到林初渔，就要了她家的住址。 见她最近都没去镇上，便自己上门。 “要多少？” “每样十斤。”王宸羽回答。 上次买的调料粉没几天就快被他用完了。 赚了一波之后他也想多买点，但是当初与林初渔签的契约上有规定限制购买的调料重量，每个月之内，一种调料只能供应十斤。 早知道用得这么快，他当初就求着婶子把量定多点了。 今天是新的一月第一日，他便迫不及待地来拿货。 “好。”林初渔进了她的屋子里，出来后带着三个大罐子。 王宸羽检查了调料质量和重量没问题之后，给了她六十两银子。 王宸羽可怜巴巴地祈求饭，“婶子，这个月这点调料可能不够，我能不能加钱再买点？我出300文钱一两买都行。” 林初渔失落地回道，“不是我不想卖给你，实在是这调料不好寻，我自己也备得不多。” “好吧。”王宸羽失落地应道。 看来他做生意的时候只有搞个限量供应并把价格给提上去。 拿了东西，他就慌着回去，林初渔原本想留他吃顿饭。 但是王宸羽礼貌拒绝：“婶子，我忙着回去送调料，就不烦你了。” 说完，他就喜滋滋地上了马车。 李大婶在后面感慨，“大饼他娘，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这般气派。” 镇上王家的。”林初渔回复。 “哦，是咱镇上的首富啊，怪不得呢。”李大婶感慨。 “大饼他娘，你现在做生意可真厉害，连王家的小公子都求着在你这里买东西”她又紧接着说道，连着望着林初渔的目光里都增多了崇拜。 “一般般吧。”林初渔淡淡回道，仿佛不是很在意这些。 看着林初渔赚钱，李大婶羡慕是羡慕。 因为对林初渔的改观，也仅限于于此而已。 而且今天她今天也无意间赚了点，能抵家里大半个月的开销，她也高兴。 这时，林初渔家的院墙外，一妇人正靠在墙上的一条裂缝偷看着。 赵氏是被王宸羽那华贵的马车吸引来的。 她从头到尾看到林初渔卖点东西，竟然换到60两银子，眼睛都给看直了。 她没想到，林氏没去镇上支摊，也能挣这么多钱！ 原本她觉得去山上挖山药卖给林初渔已经是大赚一笔。 但跟她这赚钱的速度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见人都走了，赵氏才撇了撇嘴转身回去。 李大婶回去后，林初渔扭头，目光投向刚才赵氏待着的那块墙缝那里。 她微蹙着眉头，总感觉刚才有人在那里偷看似的。 赵春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睛一亮。 这里怎么有个洞？！ 是他表现得时候到了！ “我这就去补洞。”赵春主动提议。 “那你小心点，墙角边树叶子下面是陷阱，防小偷的。”林初渔提醒。 赵春点头。 赵氏回到了家。 看到宋老太太在院子里筛米，她神秘兮兮地凑到她旁边。 “娘，刚才镇上首富家的公子哥来了咱们村子里。你猜他来找谁的？” 宋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见她挡了她的光，就挪开换了个方向继续筛米。 “反正不是来找我的，就不关我的事。”不屑地吐出一句。 看宋老太太漠然不在意的模样，赵氏还着急了，“怎么不管你的事。” “她来咱们村子里找林氏呢。” “林氏不知道卖给他什么，三个罐子，就换了一大袋的银子，有好几十两呢。” 赵氏估摸着那么多银子，够她家里花好几年，林初渔不声不响地就赚了这么多。 “他好歹也是娘你的大儿媳妇，有了银子之后难道不该好好孝敬你吗？有这么能赚钱的活儿也应该带带咱家的。” 宋老太太皱起眉头，“她能把我几个孙子孙女照顾就得了。我哪指望她孝敬我。” 她冷不丁抬头盯着赵氏，“我早就和她分家了。她们赚钱是她的事，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 “但是我警告你，林氏没因为三鸡的事记恨你都算不错的了，你别想着看她挣了钱就什么歪心思。” 听到宋老太太的回答，赵氏心里越发地吃味。 她脸一黑，“得了，娘你就是偏心大哥和大嫂家。” 说完，她就憋着一肚子进了屋子里。 看到好几天没回来的宋三鸡像个大爷似的躺在床上，还翘着二郎腿，她随手拿着个旁边的脏鞋子丢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啊！” “好几天不着家，你还不如死在外面得了。” 她湿润了眼眶，指着宋三鸡骂道。 第114章 不偏心 宋三鸡扯下甩到他脸上的臭鞋，脸上充斥着怒气。 “臭婆娘，竟然敢凶老子。” “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他就攥起拳头，朝着赵氏奔去。 两口子很快就打在了一起，互相一拳一巴掌地来。 坐外面的宋红梅听到屋子里的动静，连忙赶过去喊道：“爹，娘，你们歇歇火，别打了。” 可无论她如何呼唤，两个人都没有理会，依旧撕打在一起。 还是宋老太太进去，才阻止了两人再打下去。 宋老太太阴沉着脸，瞪着宋三鸡，“没出息的东西。” “好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打你媳妇是吧？” “你给我滚出去。” “娘，我才是你亲儿子。你竟然要赶我出去？”宋三鸡不可置信。 宋老太太扔给他一个冷眼。 “别以为赵氏替你瞒着我就不知道，是你把家里的钱偷了，出去外面潇洒快活了是不？” “可真是你爹的种，和你爹年轻时候一个德行。” 宋三鸡挑眉，语气里满是不服气，“我拿自己家里的钱，算什么偷？” 宋老太太咬牙，“你把钱都拿走了，有想过赵氏母女俩要怎么生活吗？我们一家子怎么生活吗？今天张夫子的私塾开课，我原本想把红梅和菊花送去学堂的。就因为你，咱家连束脩礼都拿不出来！要不是家里人最近在山上挖痒痒棍去换点银子，连平日里的花销都不够用的！” 说到这里宋老太太就生气。 自从之前教训了宋三鸡一顿之后，他就跑出去不回家。 连着她存的钱和赵氏的私房钱都不在了。 赵氏还说看到是外贼偷的。 她又不是老糊涂，鬼才信呢！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家里的钱和宋三鸡一起失踪！ “我真的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出去！就当我没生你这么没出息的娃！” 说着，宋老太太拿着外面墙头搁着的锄头就要赶人。 宋三鸡就这样被他赶出了家。 囔囔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赵氏看着宋老太太在赶走宋三鸡之后，偷偷抹了一把泪水，背影也佝偻了许多，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同时，她心中的怒气消了一大半。 “臭男人，有本事一辈子就别回来了。”她冷哼之后眼眶湿润润地，也进了屋子。 宋红梅找来了宋老爷子的药酒，给赵氏擦伤口。 宋红梅垂着眸子，淡淡说道：“娘，我觉得祖母好像也没有偏心。” “爹是娘的亲儿子，他犯了错，祖母不也是帮着你这边吗？” “刚才你说祖母偏心大叔母家的时候，我看到她眼睛都湿了。” 赵氏刚才兴冲冲回来告诉宋老太太林氏又挣钱的时候，宋红梅就在旁边。 宋红梅一直觉得祖母是个极好的人。 她娘总说她疼大叔母的孩子多一些。 但她回想了一下，逢年过节，祖母给每个孩子的吃食都是一样的。 她也从来没嫉妒过小凤，因为小凤总把祖母给她的那一份也分着给她和菊花。 赵氏沉默。 宋老太太确实比村子里好多恶婆婆都讲道理多了。 她看过好几个村里老一辈的把儿媳妇当外人，怎么着都是儿媳妇的错。 又想到宋老太太刚才护着她的模样，赵氏有些愧疚。 宋红梅见她娘难得听进了她的建议，又继续说道：“娘，我觉得咱们得注意点，不能再把大叔母得罪了。” “祖母以前告诉我们，人和人是相互的，咱们要先对大叔母好，大叔母才能想着咱们。” “你要是光想着抢她挣钱的方子，她肯定会讨厌咱们的。” 闻言，赵氏细细想了一会儿，觉得她闺女说的确实有道理。 她豁然开朗，“红梅，你不愧是我生的。脑袋就是灵光！” …… 张烨则的私塾在晌午会休息，放学生回家吃饭。 家里没人，午饭只能是林初渔亲自动手做。 家里娃回来的时候，看到林初渔做的三菜一汤，还有个肉菜，馋得口水直流。 赵春在家里帮忙干了活儿，林初渔也留着他一起吃饭。 “娘，咱家的母鸡不是送去给张夫子了吗？咋还有鸡肉”宋大饼啃着大鸡翅，喜滋滋地询问道。 林初渔指了指桌子旁边，正啃着大鸡腿的旺财。 “它抓回来的。”她说道。 “给旺财道谢。” 闻言，宋大饼他们，一个个排着队给旺财道谢。 轮到赵春时，他也跟着说了声谢谢。 “汪汪！” 旺财欢喜地原地转了圈，尾巴晃个不停。 他的胎保住了，肚子也越发圆润，动起来时小肚子也一摇一晃的， 赵春不由地愣神，他也是头一次见这么神的狗。 他在林初渔呆了半天，就是一整个震撼。 他上午是亲眼看着旺财用爪子打开院子里围了鸡和鸭子的栅栏，然后将里面的鸡鸭赶出来。 他怕鸭子和鸡乱跑，还忙着去抓，顺带大喊着告诉林初渔，她家里鸡跑出来的的消息。 但是林初渔很淡定地告诉他不要管，这是家里的狗带着鸡鸭出去溜达着吃饭呢。 他好奇就跟着出去看了一会儿，果然是看到这狗出去溜鸡鸭呢。 看到有不老实的小鸡仔跑到了别人的庄稼地里，还会把鸡仔赶出去。 他全程看到这只狗把小鸡小鸡带过去，等它们吃饱喝足之后，又一只不落地给领回来。 顺路看到一只野鸡从旁边飞过。 这狗还扑过去，猛的去把野鸡抓住。 原本这些已经超过正常狗的范围。 最让他配的还是，这狗竟然喜欢吃药材！ 他帮林初渔晒药材时，偶尔有风吹过，将竹筛子里轻的药材吹落在地上，这狗像是看到肉似的，他还来不及捡就被它吃掉了。 林初渔在喂给它鸡腿之前，这狗还干了一大早的药草！ 赵春实在是佩服。 不愧是神医家的狗，就是与众不同。 “娘，你猜今天夫子最先夸的咱们家里的睡？”吃饭时，宋大饼乐呵呵地望着林初渔说。 “翠烟？” 宋大饼摇了摇头。 “夫子，最先夸的是我媳妇！” 宋大挺直了胸脯，“夫子都在震惊，说我媳妇写的字好看呢。” 第115章 扎针 听到宋大饼的夸赞，宋粟粟脸颊微红。 宋大饼还在继续说，“张夫子说我媳妇写字有笔锋，不像是头一次学写字的人。” “我媳妇一握住那笔杆写字时当真是有模有样的，写的字周正得不得了。” 他得意极了，活脱脱像是夫子夸得是他似的。 宋鸿宇失落垂头。 他又感到了深深的颓败。 他都读了好几年的书，以前常被村里的人夸天生就是吃状元饭的人。 他原以为他是在学堂上是基础最好的，可以好好露一手。 没想到风头却被宋粟粟比了下去，这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 不止如此，他听说夫子的儿子张平安有过目不忘的天分，才八岁就已是童生，让他都羡慕不已。 “不错。”林初渔点头，将另外一只鸡腿夹到了宋粟粟的碗里，接着又垂下眸子。 她想起宋粟粟才被买回来的时候就是个严重失忆的状态，什么都不记得。 宋大饼这么一说，证明宋粟粟在失忆之前很可能就会识字。 而且之前她拿出簪子时，宋粟粟还准确地说出了簪子的料子和估价。 这种眼界，更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有的。 若真是如此，宋粟粟为何失忆又为何落到人牙子手里，才是个问题。 毕竟能让女儿读书识字的富贵人家又怎回舍得卖女儿 吃完饭，林初渔询问赵春，“你带了银针没？” “带了。” “可否借我用一下？” 林初渔一直想买套银针，但这东西在这里算是稀奇货，她一直没遇到有售卖的地方。 “好。”赵春赶紧去带来的木头匣子里取。 他想来林初渔这里学医，同时又答应了许寡妇去看望许泥鳅，所以有带平时看诊的木头匣子，里面都是他的宝贝。 赵春把银针拿给她之后，林初渔把宋粟粟唤进了屋子里。 “娘，怎么了？”宋粟粟神色淡然着询问。 被林初渔叫来单独谈话，宋粟粟已经没了以前的那种局促不安。 林初渔在桌子摆了笔墨纸砚，“你写个字试试。” 宋粟粟茫然。 林初渔又随便抽出一本书，指了指上面的“星”字。 “你仿着这个写。”她说道。 宋粟粟以为林初渔是好奇宋大饼夸她的话，想让她表演一下。 她屏住呼吸，专注地在纸上写那个字。 写完后，她抬起头望着林初渔，却见她盯着那张纸思索。 “这字夫子教你写过没有？” 宋粟粟摇头。 林初渔勾着下巴沉思。 宋粟粟握笔的姿势和写字的笔画都没错。 初学者要是只模仿这字写，很容易乱写笔画的。 所以这更加证实了林初渔的猜想。 她缓缓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失忆之前是会识字的？” 宋粟粟迟疑了几秒。 她失落地低眉，无奈摇头，“娘，我不知道。我也不记得那些了。” 没有以前的记忆，始终是她心间的一道坎。 她曾努力地回想，她以前是谁，父母是谁，但都一筹莫展。 “别着急，这只是我的猜想。” 林初渔过去解开她的发髻。 她掀开她毛躁的头发，最后在她后脑勺的位置，看到了一处早已愈合的伤疤。 看来宋翠烟是因为外物碰击导致的失忆。 这种失忆很玄乎，有可能突然就想起来丢失的记忆，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你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吗？”林初渔问。 “嗯。”宋粟粟点头。 “那就闭眼，不要乱动。我给你扎针。” 林初渔没有医治的把握，唯一能做的便是尝试用针灸刺激她的神经。 最后她能不能找回记忆，就得看她的运气。 宋粟粟闭上了眼睛，听说要扎针，紧张地捏着旁边的桌腿。 和她预想之中的疼痛不一样。 长针扎进她肉里时并没有太过剧烈的疼痛，只是麻麻的，被扎的地方略微发胀。 除了脑袋外，林初渔还扎了几针在她瘸了的腿上。 林初渔早看过了，这是她小时候的旧伤，久未痊愈，拖到现在导致并不好治。 她吩咐宋大饼每天给她按摩，仅能帮助血液她循环，让宋粟粟遇上雨天腿部发病时不至于太疼。 林初渔不是什么神医，不是什么病都治得好。 她只是正巧出生在一个医药世家，正巧又处在一个医药技术发达的年代，正巧大学又学了医，以最简单的方法获取到前人总结了两千多年而总结的行医经验。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林初渔收回了银针。 宋粟粟茫然地睁开眼。 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啊。 林初渔解释，“我没那个能力，给你扎几针，就让你想起来丢失的记忆。” “这只是有利于你回想而已。也仅有一点帮助。” “你要是嫌疼，以后也可以不扎。” 闻言，宋粟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在家里总是喜欢犹豫做不了决定的小姑娘，前所未有的目光坚定。 她朱唇轻启，嗓音清脆道：“娘，我不怕疼，我想找回记忆。” “那以后每天记得提醒我给你扎针。” 宋粟粟用力地点头。 既然知道扎针能帮助她找回记忆，她就算是忘记了吃饭，也不会忘记找婆婆给她扎针。 出了屋子，宋粟粟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没想到任何以前的记忆，但扎针之后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媳妇，娘找你说什么呢。”宋大饼好奇地揪着宋粟粟询问。 “娘说我有可能失忆之前就会写字。她给我扎了几针，说可以帮助我记起来。” 对于宋大饼的这个相公，宋粟粟习惯了没有保留。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宋大饼眸色瞬间亮起。 “我就说你写字不像是生手。” “要是你以前真会识字，那咱家就算是有两个读书人了。” “整个村子里，都没咱家这么厉害的。” 在他看来，他们这才上了半天学堂，还啥都没学会的，算不上读书人。 “失忆？扎针？”赵春找到了他关注的点，也是眼睛一亮。 他凑到了宋粟粟那里，“大饼她媳妇，你失忆了？” “姐用针扎了你哪里？能方便给我说吗？” 第116章 宋大饼吃醋 赵春实在太激动，完全没注意到不小心把宋大饼挤到了一边。 而宋粟粟本就是羞涩的性子，在村子里甚至从来没和除了家里的男人之外有处这么近过。 她抿了抿唇，很快就涨红了脸。 宋大饼被挤开之后原本就有些不爽，在发现宋粟粟害羞的样子之后，更是一股莫名的怒意直接窜了上来，直奔他天灵盖。 赵春和村子里的糙汉不一样，五官周正又白净，说话也好听。 宋大饼刚才回来的时候，见村子里好几个待嫁的年轻小姑娘为了看他，都结伴在他家外张望呢。 他听她们说赵春还没娶妻。 他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但长得好看又会医术，哪家姑娘要是能嫁给他，也是有福气之人。 宋大饼关注点在“赵春还没娶妻”上面。 这人对她媳妇这么热情。 莫不是想抢他媳妇？ 想到这里，宋大饼黑着脸，警惕性地将宋粟粟拉到了他的身后。 “我警告你，离我媳妇远点。”宋大饼凶巴巴地说道。 赵春被他突然的不友善所吓着，随即想通是怎么回事之后，礼貌地低头道歉，“对不住了。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好奇你娘给她扎针的地方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赵春读了几年书，是个有礼之人。 但不小心成了个医痴，在遇到医术的问题上总是热切的。 要不是迫切想增长医术，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做出抱着个妇人的大腿求收徒的蠢事。 “大哥，你歇歇气。”宋翠烟也跟着劝说宋大饼。 宋大饼平息怒火之后，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林初渔出屋子时，正看到了宋大饼将宋粟粟挡在身后，生怕被人抢的模样。 古代的屋子不隔音，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在屋子里就听到了， “对她的失忆之症，我扎了她的风池、天柱、百会、太阳……”林初渔一口气连说了十几个穴位的名称。 赵春像是找到了个宝。 在她说完之后就连忙一遍遍地在口中重复，又急着找纸和笔记下来。 见他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宋粟粟的身上，宋大饼像是赶走了大敌，松了一口气之后，拉着宋粟粟走开，只想着带宋粟粟离赵春越远越好。 “你是我一个人的媳妇。”他拉着宋粟粟柔软的小手宣示主权。 “以后遇到那个人，不要和他说话。”他又继续补充道。 宋粟粟含羞着点头， 宋大饼这个模样，这就是村子婶子们说的吃醋？ 宋粟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宋大饼这么在乎她。 其实宋粟粟也知道，她长得不好看，又瘸了腿，赵春大夫哪会看得上她？完全是宋大饼多想了。 “我去看看繁星。你先睡个觉，睡醒了咱们还得去学堂呢。”宋大饼又说道。 他是上了学堂之后，才知道原来读书人都喜欢在晌午睡半个时辰的觉。 张夫子说，读书识字得用脑，得让脑袋休息好了，下午上课才不至于犯困学不进去。 “我不想睡觉，我们一起去照看闺女吧。”宋粟粟回道。 笑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得待在学堂，宋粟粟越发珍惜能照看小繁星的时间。 她看得出来，娘是真心疼爱小繁星，会认真照看小繁星，不然她也不会放心丢下小繁星去学堂。 “好。宋大饼点头。 另一边。 赵春在纸上记下林初渔所说的穴位。 但有好几个位置他都空着。 以为他是忘记了穴位，林初渔又念了一遍。 念完后赵春还是没有动笔。 他以一脸的求知若渴望着林初渔，“姐，你说的这几个穴位在哪里啊？我在书上没看到过。” 林初渔沉默着在纸上写了她刚才说的穴位的字。 这是三个不常用的穴位。 可能一般的医术上记录得少。 林初渔顺带还把穴位的位置用途给写了出来。 “哦哦，懂了。原来是这样啊。”赵春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脸上挤满了喜悦的笑容。 林初渔顺带着考了他几下，发现赵春认识的人体穴位，其实并不多。 问题出在他学医的方法是在医馆当学徒，跟着大夫蹭经验，一些医学知识也是在买来的医书上看到的。 这民间流传的医书很杂，有些甚至且不规范，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概括到。 林初渔总结，这里的大夫大部分都是靠野路子学的。 像这样，不是传承的医药世家，很难锻炼出来高明的医书。 赵春因为回答不上林初渔的好几个问题，正难受着。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林初渔的表情，生怕她就因此嫌弃他。 好在他并没有从林初渔的脸上看到有嫌弃之色。 林初渔缓缓开口询问的道：“你看过的那些医书还在吗？” “我都带回来了，都在赵家村里呢。”赵春回答。 医书并不好买到。 像是医书这种宝贝，他平时人在哪里就带到哪里。 “姐，你想看吗？” “嗯。”林初渔点头。 “我这就去全给你搬过来！”赵春热情地说道。 刚说完就跑出了院子，一溜烟功夫就跑不见了。 正巧无事，林初渔又在院子里的树下，拾起工具开始制作假发。 一上午的时间，她已经把木头头模做好了。 现在需要织发网。 她手不太巧，对她来说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以前在网上看过视频手工制作假发的视频。 她记得那些步骤看着很简单，可真轮到她实验操作起来时，她才发现有多难。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把线都弄成了一团。 第一个发网失败。 “唉。”林初渔叹息，将一圈打结的细线搜成团，丢到了旁边。 宋翠烟在旁边看着她又开始摆弄一团细线，疑惑地过来询问，“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家里人都知道林初渔不会做针线活。 像是这些线，她以前从来都不会碰。 “我想织个网。” 看到宋翠烟，林初渔又有了希望。 她手不巧，但是家里宋翠烟和宋粟粟手巧啊。 林初渔简单的描述了一下织发网的步骤后询问，“怎么样，听懂了吗？” 第117章 离间 “听懂了。” 说完，宋翠烟就拿起针线开始动手。 三两下就起好了头，效果和林初渔想象之中的一样。 只是刚过了一会儿，宋翠烟曾经受过伤的那只手就开始轻轻发颤。 发现了这个细节之后林初渔说道，“可以了，你去休息吧，过会儿还要去学堂呢。” 宋翠烟有些受挫，她抿了抿唇，“娘，我可以的。” “不用了，你起好头就行，这之后我可以去问问李大婶他们。” 林初渔心里已有了打算。 这村里的妇女大多都是会做针线活的。 而她自己做假发难度太高，还不如找人代工呢。 闻言，宋翠烟这才放弃。 赵春回来时，捧着一个上了锁的梨花小木箱子。 那紧张又小心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箱子里装的全是金银珠宝呢。 他把箱子放到林初渔面前，才拿钥匙打开。 里面是十多本的书籍，新旧不一，但都保存得极好。 看书面的字体，应该有一半还是他自己誊写的。 林初渔随便拿了一本关于经脉穴位的书开始翻看。 果然，上面的所注穴位有所残缺。 看完之后，林初渔找了张图纸，画一个简单的人体轮廓之后开始标点，写穴位名和归经。 人体经脉穴位太多，林初渔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整理完，大致要比原本书上的详细得多。 赵春在旁边安静又专注地看着，完全不敢出声打扰。 他年轻时候在医馆学医，师父大概是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对他始终是有所保留。 像是这纸上写的，有些就是他师父知晓，却不愿意教给他这种普通学徒的。 对于林初渔如此慷慨，当着他的面写上这些，赵春激动中带着一点感谢。 “拿去吧。” 写完，林初渔停下笔，将几页纸丢给了赵春。 赵春受宠若惊，不禁瞪大了眼睛，“给我的？” 原本林初渔能允许他在旁边看着她写这些，他就很感激了。 实在没想到如此珍贵的详细穴位图，她就这么随便地丢给他？ “嗯。”林初渔点头，“我拿这东西又没用。” “你多抄几份，或许以后还要用。”她又接着补充道。 “好！”赵春点头，激动得差点落泪。 果然，他找对学医的地方了！ 虽然林初渔不承认收他为徒。 但凭这张赠与的穴位图，在他心中，林初渔已经是他真真正正的师父！ 在赵春还沉浸在看图认穴之中时，林初渔带上做发网的工具去了隔壁的里李大婶家里。 “大饼他娘，你咋来了。”看到林初渔主动来家里，李大婶还有些惊讶。 “我这有个活儿，想问你能做不？” “啥？我看看呢。”李大婶正在淘菜，闻言在衣裳上擦干了手上的水就走过去。 林初渔摆好了头模和发网，形容了一下她想要的成品样子。 李大婶看了一下针脚就露出了笑容，“这简单。你放这吧，等有空了我就帮你织。” “好。” 林初渔交给她便回去了。 …… 又过了几天。 赵春依旧一日不差地往林初渔家报道。 李大婶某天下午做好了林初渔要的发网，正准备给她送过去之时，看到宋老太太跟赵氏提了一大堆痒痒棍，在林初渔家的院子外面偷偷张望。 应该是到林初渔这边卖痒痒棍的，但不知为何没进去。 李大婶过去想打个招呼，但因为突然出声，宋老太太又没注意到她的存在，把宋老太太吓得身体一颤。 看到是李大婶之后，宋老太太拍着胸膛缓了缓，又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询问道，“铁蛋他娘，那赵春大夫是不是每天都来林氏家里？” “对啊。”李大婶点头。 “大饼他们平时都在家，那他们俩……”宋老太太没把最后的话说话，抬起头用眼神示意李大婶。 李大婶猜出了她的意思。 她当即甩手否认，“婶子，你就放心吧。” “我家在林氏隔壁，她家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那里都听得见。” “赵春大夫只是为了拜师才来林氏家里的，他们俩清白得很。” 李大婶说的不是空话。 她每次去林氏家时，赵春和林氏都没有任何僭越的动作。 要是以前，她或许还会胡思乱想，认为林氏不守妇道。 但最近和林氏接触深了，她发现林氏的眼中是真的没男人。 毕竟林氏那般厉害的女人，一般男人哪配得上她？ “娘，你看嘛。我就说是你多想了。大嫂哪是那种人。”赵氏跟着旁边附和。 她其实也不希望林氏红杏出墙。 她还想靠着林氏挣钱呢， 林氏要是真和宋家撕破脸，对她也没好处。 “可林氏真有那本事，让赵春大夫都求着来拜师？”宋老太太狐疑，“我以前也没听说她会医术啊。” 李大婶捂嘴轻笑，“她那是真人不露相。” “上次我一家子吃蘑菇中毒后，就是吃林氏给的药好的。” “还有你难道忘记了，当初可是林氏最先拆穿赵有民是庸医的吗？可惜了那时候咱村子里的人都不信呢。” 听李大婶这么一说，宋老太太也想起之前她脚扭伤，也是敷了林氏给的敷料好的。 她长叹一口气。 或许真是她误会林氏了。 她原本是信任林氏的，无奈最近村子里起了风言风语，她听多了就突然有了疑心。 李大婶又附在宋老太太耳边劝说。 “赵春大夫能一门心思地想拜林氏为师是好事。” “赵大夫人好医术又高明，他在村子里，大家都不愁没看病的大夫。” “不知道哪个不知好歹的说些闲话。要是把赵春大夫气走了，可真是咱村的罪人。” 闻言，宋老太太越发觉得李大婶的话有道理。 她握着李大婶的手，严肃地交代道，“我刚才问的那些，你可千万别给林氏说。” “婶子，瞧你这话说的。” “我哪能这么坏，去离间你们俩婆媳的感情啊。”李大婶笑了笑。 听到她的回答，宋老太太这才放心，转身就进了林初渔家的院子里。 第118章 织假发 林初渔家院门白天都是开着的。 宋老太太刚进去就看到林初渔正在树下给小繁星喂羊奶，动作娴熟。 小繁星的眸子似黑葡萄似的晶莹剔透，小嘴舔着碗壁，一下下地吧唧嘴。 这喝奶的萌样，可把宋老太太心都给看融化了。 宋老太太之前还担心林初渔懒惯了，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小繁星。 但这几天她都来看过，小繁星一直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精细照顾着，又是富养的，她也就渐渐放了心。 院子里摆了张桌子。 赵春正在给村里的王阿婆诊脉，后面还有几个村民在排队， 宋老太太听说过赵春帮着村里人看病，不收看诊费。 若是有需要的，他还能开方子，村民们自己去镇上捡药熬煮着吃。 所以最近林初渔家常有村民来把脉看病。 就是来林初渔家卖痒痒棍的村民，大多也想凑热闹让赵春帮着把脉。 “娘，你来了啊。” 注意到家里又来客人，林初渔抬起头看着宋老太太说道。 “嗯，我来卖痒痒棍。”宋老太太回道。 林初渔早就和宋老太太分了家，家里挣了钱，都是林初渔收着。 林初渔去镇上时，偶尔会给宋老太太带点布和吃食。 但总归是亲兄弟明算账，宋老太太家也需要在她这里卖痒痒棍换钱。 收了宋老太太的痒痒棍，林初渔在账单上记下一笔。 完后赵氏忙着去排赵春看诊的队伍，宋老太太也跟在林初渔旁边抱曾孙女。 平时喜欢顶着一张冷脸的小老太太，一抱上小繁星，脸上便满是慈爱的笑容。 小繁星无意间亲了宋老太太两下，更是逗得宋老太太欣喜得不得了。 李大婶把一个椭圆木头和一张巴掌大的网递给林初渔，“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发网？” 林初渔拉开发网一看，又用长线比对了长度，露出惊喜之色，“嗯，就是这样。” 李大婶给她的成品，和她预想之中的差不了多少，织成的孔洞也是又细又匀称，精细程度跟以前世界工厂批量生产的差不多。 林初渔不得不在心里暗暗赞叹这里的妇人手就是巧。 “铁蛋她娘，真是劳烦你了。”林初渔拿出了两串钱递给李大婶。 李大婶眼睛都给瞪直了。 她只是随便织了个网，林氏就要给她两百文？ 她又忙推拒，“这个活儿很简单的。我这几天就是空闲的时候织几下。” “本就是想着随便帮个忙而已，我也没想过要你的钱，你快收回去吧。” “收着吧。这东西本来就是我做来挣钱的。给你这点不算多。”容不得她拒绝，林初渔直接把铜钱塞进了李大婶的怀里，“接下来，我还有要求你的事呢，你要是不收，我都不好意思求你帮忙了。” 其实她做完这个假发能挣王富贵几十两银子，给李大婶的并不算多。 李大婶惊诧。 村里的妇人织完一匹布，才顶多挣个五十文钱。 她只是给林初渔织个网而已，竟然值这么多？ 而且她说做的成品是拿去卖的，这东西得卖多贵！才抵得上这个工价！ “铁蛋他娘，你会纳鞋垫吧？”在李大婶发神的时候，林初渔眯了眼道。 “会啊。”李大婶答道。 林初渔把他带进了屋子里，取出来从许寡妇头上剪下来的头发。 这头发，她事先用洗发水洗过，还去除了长度太短的头发的杂发，看着柔顺有光泽。 李大婶早就听说许寡妇头发短了一大截，是被林初渔给要了去的。 听到这消息，村里人都有人怀疑林初渔是傻了，要许寡妇的头发有什么用。 此时看到林初渔拿出了这些头发，李大婶更是想反笑那些嘲笑林初渔的人。 林氏赚钱的法子可多了去了，哪是村里一堆妇人能看懂的？ 接着，林初渔又从抽屉里取出来一根她特意掰弯的纳鞋底的铁针。 “用类似纳鞋垫的方法，把这个发丝绑在这个发网上面。” 林初渔依照记忆讲解了一下，又用弯铁针示范。 但是她勾了半天，都没有将头发成功给扎上去。 林初渔无奈极了。 李大婶这才明白林氏为什么要找上她。 林氏哪会这些针线活？ “我好像看懂了，让我试试吧。”李大婶拿了林初渔手中的针和几根头发就开始尝试。 她只试了两下就成功了。 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勾好了第一缕发丝。 “你悄悄，是不是这样子做的？”她询问道。 林初渔点头，“对，就是这样。” 李大婶又试了几下，很快就织好了一小缕头发。 林初渔十分满意，“看来，我真得把这活交给你。” “把这个假发织好，我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 “啥？五两？！”李大婶惊呼出了声。 他自己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五两银子，在村子里都快能娶个媳妇了！ “大饼她娘，哪用得着这么多。正好最近田里没活，你就是让我免费帮你做，其实也是不妨事的。”李大婶冷静之后很快回道。 本来以为林初渔就是求她帮助小忙。 帮着织发网都是她没事时才做的。 她也是没想到这东西能挣钱。 要是早知道，她一天就能把一个发网给织完。 “你放心，我敢出这个价格，自然是因为我还有的赚。你用不着帮我省钱。”林初渔缓缓说道。 “……”李大婶沉默了。 她都没办法猜想林初渔做的这东西是有多贵！ 天啊！林氏果然是林氏！ “李大婶，你要是不收这个钱，我恐怕就得去找别人了。”林初渔又说道。 她找人代工，本就是作为中介赚差价。 要是李大婶不肯收钱，他反倒是不敢把这活交给她。 听完，李大婶沉思了片刻。 完后，她目光坚定地捂着林初渔的手，“大饼他娘，你放心，这活儿我一定好好给你做。” “要是有哪点不好的，你就给我说，我会改的。” “行，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林初渔点头应道。 李大婶收拾了织假发所需要的东西，喜滋滋地准备回家。 第119章 讨好 林初渔走出屋子的时候，宋老太太已经将小繁星给哄睡着了。 赵氏在赵春那里看诊完，正喜笑颜开。 无他，只是因为她比旁人多捡了一些便宜。 她一直没怀上第二个孩子，之前找赵有民把脉的时候，赵有民说她是当初生红梅的时候伤了身子骨，这辈子很难再有孩子。 但是刚才赵春对她说，她只是身子骨稍寒了一些，只要喝药调理一段日子就行，并不防事。 赵春一听说她和林初渔是妯娌关系，还说不用她去买药，他过两天回镇上的医馆一趟，配好药材之后给她送来，都不用她再花钱的。 要知道，这年头不管是看病还是买药都得费不少银子。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之中，赵氏今天简直比白捡了银子还高兴。 赵氏出嫁前跟赵春是一个村子的，祖上一辈和赵春家有沾亲，但也从没有过这种待遇。 如今能占便宜，全是靠林初渔。 赵氏不知道林初渔使了个什么法子，让赵春对她尊敬有加。 她排队的时候，前面的村民在看诊时候不小心说了林初渔的坏话，赵春当即脸一黑，直接拒绝帮那个村民诊脉，悔得那人肠子都青了。 有了这个例子，其他人都知道不能再像这个村民一样傻，都说夸林氏的好话，把赵春哄高兴了还帮着扎针或者正骨。 “大嫂。”赵氏笑着走向林初渔。 林初渔皱了皱眉头。 她并不喜欢赵氏。 更别提她之前还欺负过宋小凤，对她更是没有好感。 赵氏在她面前，也就是在想借着她蹭宋鸿宇的好感会是这个模样。 “大嫂，我听说李大婶说，你让她帮忙织什么东西？我见你还给了她钱。” “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也能帮你的。” 赵氏笑道，过去勾起了林初渔的胳膊。 这亲昵的动作，不知道的外人看了，估计还以为她们的感情有多好呢。 听赵氏这么一说，林初渔勾唇，“不用了，我就是让李大婶帮忙打了样，以后我可以自己织，也省钱。” 赵氏眉头一皱。 林氏明显是不想把这活儿给她。 可这是能讨好林氏的绝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她犹豫几秒后笑着回答，“不妨事，我针线活不错，也可以帮大嫂你织的。” “你只管交给我做。至于钱的事，你放心，咱们都是宋家的媳妇，帮忙而已，我哪能收你钱啊。” 经自家闺女的提醒，赵氏早就想通了。 最近在山上挖痒痒棍的人太多，顶多挖一个月就能挖完，到时候她挣钱的路子也就断了。 林氏在镇上支的摊子也挣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要是把林氏巴结好了，说不定以后也能去支个摊。 要是她早知道林氏能成她亲戚之中最有钱的一个，她到处就不会跟林氏对着干。 林初渔垂眸似乎在思考。 在没人注意之时，她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精光。 她等的就是赵氏这句话。 同时，林初渔也懂了，原来今日赵氏是来讨好她的。 关于赵氏的意图，林初渔猜了个大半。 “老大媳妇，既然老三媳妇难得想帮你的忙，你就同意了吧。”宋老太太也在一旁劝说。 刚才她看到氏给李大婶两串钱时，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光看着都在心疼。 林氏不知道找李大婶做什么工，这么费钱。 赵氏既然自愿帮林氏省笔工钱也不错。 “唉，既然娘和你这这样说了，那就麻烦你了。” “明天我把织网的东西准备好，就留给你送过去。”林初渔拉着赵氏的手说。 赵氏露出感动的目光。 她可算是把这活儿给揽下来了。 她紧接着回答道：“不妨事，能帮上大嫂，我也高兴。” “以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大嫂。大嫂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林初渔勾了勾唇，“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闻言，赵氏心中窃喜。 讨好林氏的第一步似乎成了。 院子里又来了村民送痒痒棍。 林初渔去称重时，宋老太太和赵氏给林初渔说了一声，便回去了。 …… 时间飞梭而过。 转眼就到了林七准备启程运粮食去禹州城的那天。 林初渔的账户里已经积累了十五万两银子，她提前把这些换成了粮食。 一大早，林初渔就出门去附近买好的几个仓库里，将粮食投入进去。 打开系统面板，林初渔突然注意到，她已经将农场等级刷到了29级，经验栏那里只差一点，就能破到30级。 正好身上还有些现银，林初渔投了二十两银子进系统，继续使用生长肥料种粮食。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经验栏的数值一点点增多，最后终于满了。 【咚！】 【恭喜，农场等级升至30级满级！】 【商城所有道具、种子、动物全部解锁！】 【系统赠送美食配方大全！动物饲养手册大全！已到账！可到仓库中查看！】 林初渔简略看了一下，便出了粮仓的门，这时林七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男人一身锦袍，就算戴着面具，也掩盖不了那如兰的气质。 在面对林初渔时，眼中满是恭敬。 “姑母，”他作揖道。 林初渔点了点头，“粮食都在仓库里。一共十五万石，按之前和你说的分配。” “你联系的商船什么时候到？” “不出半个时辰，应该就能到。”林七回答。 “行，出门在外注意点安全。” 这句话，是林初渔在以前世界保留的习惯。 在家里人或者朋友出去时，她都会随口说这么一说。 她本是无意的，但林七听到后，表情有一瞬间的迟钝，心中也就一阵暖流淌过。 “嗯嗯。”他点头，眼眶微微湿润。 “你去禹州城之后，记得以林家商行的名头赈灾粮食，披着其他几户小商行的名头卖粮食。咱们动了不少人的蛋糕，你一定要藏好一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是你低价卖粮的。”林初渔又细细交代。 林七乖巧听着，又在点头。 其实这句话，林初渔已经交代了好几次。 第120章 打眼 但这是重中之重，林初渔不免又忍不住多交代了一下。 林初渔在锦州城这边卖的粮食，本就是这里的黑心粮商拿去再高价卖给禹州城那边的。 他们低价卖粮，得罪的人绝不再少数。 “我知道。” “姑母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七说道。 其实林初渔的意思他都懂。 自从林初渔对他说去禹州城那边卖粮的价格之后，他就懂了林初渔为什么交代，让他专门把粮食卖给那种名声不好的粮商。 原想的就是坑这些吃人血粮的奸商一把。 “嗯”林初渔点头。 这些日子，她发现林七确实有做生意的天赋。 他也是聪明的。 除去心太善，很容易同情心泛滥是个缺点外，林初渔还是很信任他的。 “你带这些粮食先去，若是不够再回来和我商量。” “好。”林七回答道。 林初渔又交代了一些，在林七的约好的商船和商队来之前离开。 …… 回到了村子里。 林初渔发现村口巡逻的队伍又加多了人。 平时巡逻的男人都极散漫，今天一个个却扛着锄头，警惕性十足。 看到林初渔回来了，就算认识她，也需要在村口登记才能进去。 林初渔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在宋青山给她登记的时候随口询问，“今天这是怎么了？” 宋青山眉宇凝重，严肃地说道：“咱们村里，可快遭大事了。” “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在村口遇到了个鬼鬼祟祟来张望的人。我们想问他来意，结果一朝着他走，他就甩头就跑。我和铁蛋他爹便将那人抓住。” “那个人一开口就是禹州城那边的口音。铁蛋他爹看不对劲，就吓了那人几句。” “那个人也是胆子小的，一点都不经吓，直接将他的来意给捅了出来。” “原来他们那边来的灾民现在聚在了一起，准备到周围的几个村子里抢劫。这人就是来掐点打风的。” “我爹说从今天起咱们就封村，村里人不能再出去了，然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去祠堂那里开会。” “这事应该已经通知下去了，婶子你当时不在村子里，应该不知道。我爹应该正在开会，你现在过去应该能赶得上。” 听完，宋青山又在叹息，“的亏我们在村口设了巡逻的人，不然哪天土匪进了村子，我们可能都在睡大觉呢。” “今年朝廷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都交了那么多粮食，都舍不得拿出一点赈灾，逼得那群灾民跟个疯子似的。” 听完，林初渔进了村子里。 她直奔祠堂的而去。 和宋青山说的一样，她到的时候村长才开始说话。 “咱们村子里捉到个打眼贼的事，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吧？” “之前还有人在怀疑咱们设个巡逻队浪费时间！现在不就证明，这是有用的吗？！” “要是咱们村被抢，我们也会跟着一起完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幸免于难！” “所以今天咱们村子里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一起来商量对策！一定要护住咱们的村子！” 宋青山嗓音高昂，神情激动。 村子里的人一出门，都能遇到一路的灾民。 大家都知道。现在的灾民数量多到有多危险。 今天这事，可能是建立村子以来，遇到的第一大危机。 “村长，我常在山上捕猎！我可以设置陷阱！到时候等劫匪来，就把他们引到陷阱里面！” “我们家男丁多！这几天都不忙着田里的活！可以跟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去巡逻！” “我也可以！” “对，我们一家子也出人出力！只要商量好对策，我们都可以配合！” “……” 村民们三言两语的就开始议论起来，开始争论的极其热烈。 最后，村子里推了几个有威望的男人一起讨论具体事宜。 其他人只等着他们商量出来，立刻干实事。 宋村长和五六个人一起说了几句话之后，朝着林初渔走过去，“大饼他娘，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事，你是怎么看的啊？” 旁边的老孙头听到宋村长的话，不禁唏嘘，“村长，她一个老娘们能知道什么，你问她也没用啊。” 听到他这么一说，周围几个性子强的妇人不乐意了。 有人冷哼一声说道，“老孙头，你少瞧不起老娘们。人家年轻体壮，比你这个糟老头子有用多了。再说了，林氏是一般的老娘们吗？她一个人就能打趴你俩儿子。真论打斗，咱们村谁打得过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 林氏撕人的可怕之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林初渔沉默无语。 她能说她打人厉害，完全是靠这具身体天赋异禀力气大吗？ 其实在原来的世界，她还是挺娇弱的一个弱女子。 村长盯着老孙头，皱起眉头，“我之前怕你们把怒火牵扯到林氏那里，有件事一直没有说。” “其实我想在村子里设巡逻队，也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想法。” “林氏比咱们都有危机感，在前段时间镇上才开始出现禹州城抢劫的时候，她就跟我大儿子青山提过他们被逼到抱团以后打家劫舍的设想。我也是听了青山说的那些，才提前预备着的。” “林氏虽然是女子，但不比咱们老爷们有远见！” “……”闻言，老孙头语噎，再说不出话来，一张古铜色，充斥着皱纹的老脸上憋得发红。 “原来是这样啊。” “亏我当初还反对村子里成立巡逻队。我一个老爷们，原来还没林氏有远见啊。” 村民里，有人开始哀叹。 周围人反应过来之后，心中都是一个微妙又复杂的感觉。 就像是一直被厌弃的人突然变得靠谱起来。 “哎呦，我就说林氏有远见吧。” 在角落里，王大娘猛地拍了个巴掌，又激动地揪着她家那口子。 “我跟着她的方向走，把咱们大丫送去张夫子的学堂准没错。” 听完，王大娘家那口子将她扯开，拧着眉头念叨，“现在可不是欣喜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