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甜入骨,九零甜妻腰软心野》 第1章 重生1990年高考考场上 秦栀给沈南辰肝移植以后,一病不起。 弥留之际,他把外面的情人带来了。 “秦栀,你必须签字离婚!秦莺快生了,要是等你死了,按习俗,我得守一年才能再娶,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成了连户口都上不了的私生子!” 秦栀听笑了。 她和沈南辰从小就订了娃娃亲。 一九九零年,她高考落榜。 沈南辰考上了省城重点大学。 秦栀要复读,他说让她先去毛衫厂上班,供他上大学。 等他毕业挣了钱,就娶她。 从此,秦栀宝钏姐姐附体,卖菜、摆地摊、刷盘子……拼了命地挣钱。 好不容易熬到沈南辰毕业,却赶上全国下岗风潮,他连工作都找不到。 可秦栀还是嫁给了他。 同年,她再次备战高考,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南辰求她生下来,秦栀再次弃考,次年,生下女儿朝暮。 而沈南辰忽然进了国营单位,还出轨了她妹妹秦莺。 回顾过往,秦栀悲悔欲绝。 就当逝去的青春喂了狗! “沈南辰,签字休想!我还要告你重婚罪!” “贱人!你以为你清白?”沈南辰厌恶地打了她一巴掌:“实话告诉你,朝暮根本不是我的女儿!” “当年,我为了端上铁饭碗,把你送到了我叔叔傅慎舟的床上……朝暮是你俩的野种!” 秦栀震惊、不信! 但又想起那年新婚夜,沈南辰请执飞任务回来的叔叔吃喜酒 所以……新婚夜,和她洞房的是傅慎舟! “畜生!” 秦栀声嘶力竭的怒吼,嘴里涌出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床单。 她躺在那滩血里,像一朵枯萎的玫瑰。 沈南辰慌忙攥住她的手,在离婚协议上按了手印。 奄奄一息时,她娘家人来了。 父亲:“一颗肾,换一套房,女儿死得有点价值。” 继母:“这眼角膜……打听打听,咱便宜出。” 弟弟:“幸亏她女儿死得早,要不然还得跟我抢遗产。” 秦栀痛如剜肉剔骨。 毁天灭地的恨意像那焚尸炉里的烈焰,将她焚成齑粉! 这就是她的家人! 她当牛做马养活的一家子吸血虫! 她要死了,还要榨干她的躯壳零件卖钱! 一个个薄情寡恩,不是人! 最后一缕气息从生命里剥离,似乎听到了交谈声。 “慎舟,哥给你找到了肾源……” “能不能把她那颗心给我……” 傅慎舟? 秦栀猝然睁眸,入目的是石灰墙上的一行粉笔字:春风吹,战鼓擂,冲进重点孝爹娘! 视线渐渐聚拢。 她看到破旧的教室里,坐着几十个身穿校服的学生。 她面前是一张破损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张卷子。 1990年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英语卷)。 这、这是1990的高考考场! 秦栀惊得站了起来,动作过大,不小心带翻了凳子,瞬间惹来几十双眼睛注目。 “同学!你是要造反吗?坐下!” “哈哈哈!” 监考老师的斥责声,以及学生们的哄堂大笑,让她深信自己真的回到了1990年。 刚坐下,感觉有人踢她凳子。 秦栀扭头一看,差点又蹿了起来。 是沈南辰! 二十岁的少年,留着短寸,小麦肤色,清瘦文弱,五官俊秀。 一双忧郁的黑眸,正盯着她。 秦栀犹如看到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吓得一个激灵,顺手抄起一个铁皮文具盒,砸到了他头上。 监考老师冲过来就骂:“又是你!不想考就滚出去!别影响其他考生!” “是我不小心踢到她的凳子,吓到她了,老师,对不起……” 沈南辰捂着红肿的额头,替她解围。 监考老师连他一起骂:“腿伸那么长是要上天?再违反纪律,你俩都别考了!” “是……” 秦栀瞅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 记得,1990年高考英语满分120,她只考了“80”分。 所以,她必须利用这二十分钟重新答题。 上辈子,她上过专业的英语培训班,英语早已满级,还能和外国人无障碍交流。 这试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叮铃铃—— 考试结束,秦栀交完卷子,快步走出教室。 因为被分派的考点恰好是她的母校——澜城一高,所以她熟门熟路的直奔校门。 “秦栀,你等等!” 沈南辰在后面喊她。 “……” 秦栀就像被恶狗撵似的,直接跑了起来。 人生读档重来,她还没想好怎么从容面对渣渣,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刀捅死他! 他害了她一生,一刀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秦栀,你男人追你呢!” 有男同学调笑她。 “追你妈!” 秦栀怒怼。 “沈南辰,你媳妇学会骂人了啊,不收拾你就一怂蛋包。” “滚蛋!” 沈南辰骂了一声,再欲追时,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南辰哥,我好渴喔,你给我买汽水喝好不好?” 那黏腻发嗲的声音,一听就是秦莺。 循声望去时,两人已经结伴走了。 她的心,既疼又冷。 这俩人怕是这时候已经暧昧上了。 上辈子,是她眼瞎才没瞧出来! 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黑白光影交替,最后坠入一片黑暗里。 昏昏沉沉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 鼻息间都是清冽好闻的皂香味。 迷蒙中,睁开眼睛,一张年轻帅气的脸撞入眼帘。 秦栀瞳孔震颤。 傅……傅慎舟? 他怎么会在她的学校? 此时的傅慎舟,约摸二十四岁。 肤色偏白,长相俊美,五官立体如工笔篆刻,眉眼深邃,给人一种矜傲的疏离感。 尤其是,蹙眉看人时,神情寡淡到近乎冷漠。 嗓音也淡得不近人情。 “同学,松手。”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抓着他的衣领。 “抱……抱歉。” 她刚一松手,就被丢在了卫生室的铁床上。 她忽然记起来,当年英语考试后,她也一样晕倒了。 醒来后,听大夫说,是个好心人把她送到卫生室的…… 所以,当年那个“好心人”就是傅慎舟? 秦栀再次仔细地打量着他。 傅慎舟个子很高,至少一米八五,身材高大笔挺。 穿着白衬、黑裤。 桀骜禁欲中透着股傲雪凌霜的雅正。 想到死之前,她是他需要的肾源。 他还觊觎她的心脏? 她不禁地打了个寒颤,悄咪咪地往床里侧挪了挪。 “别动!”大夫按住她:“同学,你高烧39度,得马上输液,要是烧成肺炎,别说明天考试了,下床都费劲。” 死过一次的秦栀,求生欲极强:“那赶紧输吧。” 大夫给她扎上针后,傅慎舟似乎觉得没他什么事了,转身要走,却被大夫拦住了。 “你别走啊,她要是睡着了,药滴没了,回血可是会要命的,你得留下来看着。” 第2章 再遇傅慎舟 傅慎舟表情冷淡:“我们不认识。” “你不是考场老师吗?得照顾一下考生呀!” 大夫指了下他胸前挂着的牌子,说完,便忙去了。 傅慎舟有些赶鸭子上架,郁闷地瞥了一眼秦栀:“你家有电话吗?我帮你联系你家里人。” “没有……” 她家住在棚户区,哪儿装得起电话? 附近供销社也只有一部电话。 即便联系上她家里人,也不会有人来。 毕竟,她在那个家连吃饭都不配上桌子。 “那等你输完液,我再走。” 秦栀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傅慎舟已经拉了一个板凳坐下,低头看书。 她留意到他胸前的牌子上没有名字,只贴着一张盖了章的证件照。 和监考老师们戴的牌子颜色不一样。 记得高考期间,有省城的大学老师或是大学生在考场做志愿。 也是为了宣传招生。 那些人戴的就是蓝色牌子。 “你是哪个大学的?” 对年轻时的傅慎舟,她一无所知,想着避雷,千万不要考到跟他同一所大学。 傅慎舟眼皮子都没抬,回了俩字:“北农。” “……” 秦栀看着他的眼神里瞬间多了一分轻视。 这样的三流大学,后来他是怎么当上飞行员的。 而且,还是军官。 后台得多硬啊! 似乎感受到她目光里的不屑,傅慎舟抬眸,深深地瞅了她一眼。 女孩瘦弱伶仃的,肤色冷白,五官秀致,一双桃花眼灼灼莹润。 左眼角有一粒泪痣。 青涩中透着股纯欲气息。 虽不惊艳,却极耐看。 难得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可这人…… 傅慎舟菲薄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看不起别人之前,自己得有实力让别人看得起,要不然,丑小鸭只会是自己。” “……” 不愧是叔侄俩! 说话都一个尿性! 以前,沈南辰就经常讽刺她是没文化的丑小鸭。 秦栀有被刺激到,扬声道:“只有不努力向上的人才会是丑小鸭,我可是会考上中北戏剧学院的。” 中戏是全国排名第一的艺类重点。 分数线高,还得艺考过关。 是母亲生前对她最大的期望。 可她却为了渣男,一次次放弃考大学的机会。 这一世,她一定要弥补遗憾! 傅慎舟在听到大学名字时,神色微微一滞,旋即,就像听了一个冷笑话一样无趣,继续低头看书。 秦栀觉得被鄙视了,咬牙闭上眼睛,不理他。 熬到输完液,付钱时,她尴尬了。 翻遍裤兜,没有一分钱。 秦栀窘红了脸,“大夫,我能不能明天补上?” 大夫一脸为难:“我这小卫生室也没有赊账的先例呀。” “我付吧。” 傅慎舟走过来,掏出五块钱,结了账。 出了卫生室以后,秦栀问:“傅慎舟,你明天还在我们学校吧?” 傅慎舟诧异的眼神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书上有名字呀。” 之前看到他手里那本书的侧面有名字。 只是那会儿书本被卷着,她没看清楚。 想必写的就是他的名字。 可傅慎舟盯着她的眼神里很快就多了一分厌恶。 秦栀感受到了,以为他误会她在跟他套近乎,于是,解释道:“我只是想把钱还给你。” “不必了。” 说完,他骑上一辆二八大扛走了。 秦栀一脸无辜。 她……说错了什么吗?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只想赶快回家吃饭。 她好饿啊! 此时,已是晚上八点。 小街两旁除了小吃摊,还有附近工厂下班的职工们路过。 走了没多久,三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冲她按车铃、吹口哨。 “小妹妹,哥哥们送你回家呀?” 秦栀低头,不理会。 可那三个人撵了上来,她心下一慌,撒腿就跑! 由于白天下过雨,路面湿滑,脚下一个不稳就跌倒了。 再次听到自行车铃声时,她慌忙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要砸过去。 却在看清楚自行车上的人时,愣住了。 “傅……傅慎舟?” 秦栀惊愕的都有些结巴了。 傅慎舟见她跌坐在泥洼里,校服沾着泥巴,连头发上都是泥点子,因惊惶而瞠大的眼瞳里还闪着泪花。 弱小又狼狈。 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抬了下下巴:“上车,我送你。” 秦栀从地上爬起来:“你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后面?” 大概总想到死之前他说要她的心脏,一见傅慎舟,她就莫名的敏感,下意识的抚了下胸口。 傅慎舟见她比防那三个小流氓还要防他,嗤了一声,像是嘲弄自己多管闲事,烦躁的撂下一句话,“我回县招待所,顺路,坐不坐,随你。” 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观望的小混混,秦栀心一横,跳上了车。 两人距离很近,她再次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清淡的皂香味。 “抓好。” 傅慎舟冷声提醒。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突发的颠簸让她身体惯性后仰。 慌乱之下,出于本能,她抱住了他的腰。 摸到了紧实坚硬的腹肌。 每一块肌肉都湓涨着力量感,滚热如铁,灼的秦栀指尖发颤,明显察觉到傅慎舟的身体紧绷的像拉满的弓。 紧接着,自行车在地面上滑了个s型,差点翻车。 “放手。”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从冰冷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烦躁。 “抱歉……” 秦栀急忙松手,可是,没过一会儿,颠簸再次发生。 这一次,她抓得是他腰间衬衫,并没有碰到他身体,却用力过猛,把他的衬衫从裤子里扯了出来。 “对……对不起。” 秦栀都想跳车了。 一次次的,搞得她像故意占他便宜似的! 虽然傅慎舟闷不吭声,可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反感。 好不容易捱过半个小时,到了机械厂棚户区的胡同口。 秦栀跳下车,说了一声谢谢,扭头就走。 傅慎舟却忽然开口,“明天考完试,校门口见。” 秦栀敏感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心慌地摸了一下腰,“干嘛?” “还钱。” “……” 不是‘不必了’? 这人性子真拧巴! 一抬眼,人已经走了。 秦栀也转身进了胡同。 棚户区的胡同里住的大多都是职工家属。 除了杂乱无序的砖瓦房,还有几栋只有领导家属才住的上的筒子楼。 铁窗外的杆子上晾着衣服,有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来,秦栀贴着墙根走,不忘捂住鼻子。 因为前面就是一个茅厕。 大老远就闻到了臭味。 路过时,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妇人的谈笑声。 “咱这破锣地儿,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个大学生!” “老秦家那大姑娘学习好着嘞,没准能成器!” “考上了有屁用!她那个后妈肯出钱供她才怪嘞?” “听说,早就给她找好婆家了,是机械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嘞!” “她不是跟沈家订了娃娃亲吗?” “沈家以前风光,现在没落了,老秦家早就看不上了。” 第3章 得知妹妹顶替了她的高考成绩 秦栀攥紧了拳头。 上辈子,若不是她逃到了省城,险些就被逼着嫁给了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 只是,没想到,父亲这时候已经谋划着把她卖了。 恍惚中,走到一处砖墙院前,推开木头门,是一个小土院。 两间瓦房里亮着灯。 秦栀一进堂屋,就看见父亲秦国山正在用旧报纸卷烟丝。 见她一身泥污,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劈头盖脸就指责:“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跟沈家那小子混一块去了?你就那么下贱?非得沾着他?” “沾着沈南辰的是秦莺!她现在还没回来吧?你怎么不去门口堵着骂她下贱?” “……” 秦国山被怼的一愣。 大姑娘一向温驯,怎就敢犟嘴了? 再抬眼时,人已经去了灶房。 秦栀现在饿得头晕眼花,掀开锅盖,毛都没有! 望了一眼房梁上挂着的竹筐,她搬来一个木头板凳,站在上面,伸着手,从竹筐里摸了一个玉米面馍。 啃了一口,又干又硬,剌得嗓子疼,卡在嗓子眼里差点噎死! 她忙从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灌了一大口,伸着脖子,才艰难地咽进去。 然后把剩余的馍掰成一块一块,用热水烫软,又冲了一个荷包蛋。 末了,从铁罐子里舀了一小勺白糖,搅了搅,蹲在地上,捧着比脸还大一圈的搪瓷碗吃了起来。 “栀儿啊,咱家母鸡一共也攒不下几个鸡蛋,都得留给你小弟吃。” 说话的妇人,是她的后妈,赵萍梅。 肥胖的身板,搁那儿一站,把门堵的严严实实的。 秦栀感觉空气都不流通了,端着碗起身:“既然咱家老母鸡这么不勤奋,还肥得流油,不如杀了,省得咕咕叫惹人心烦。” 赵萍梅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贱人这是拐着弯骂她是挨宰的老母鸡呢! 她冲上去就甩过去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你小弟体弱,鸡蛋是留给他补身体的,你个赔钱货,不挣票子,喝口水都是浪费!” 赵萍梅故意把嗓门放大一些,省怕堂屋的丈夫听不见。 秦国山中年才得一儿子,溺爱的很,一听秦栀吃了给儿子攒的鸡蛋,炮仗似的冲进来,又狠狠地打了秦栀一耳光:“姑娘家家也配吃这么金贵?” 秦栀被打的口鼻出血,愤怒的把碗摔在了地上:“秦莺每天都吃煮鸡蛋,同样是姑娘,她配吃,我就不配吃了?” “……” 秦国山又是一愣。 这死妮子,刚才犟嘴,现在还敢摔碗嘞? 赵萍梅同样一脸诧异的盯着秦栀。 十七岁的姑娘,出落得娇嫩嫩的花朵一般,五官精致秀美,身段玲珑有致,跟她那个妈一样是个狐狸精! 赵萍梅每见秦栀一次,都恨不得刮花这小贱人的脸。 她抱着竹篮,一边数着少了几个鸡蛋,一边训斥道:“你是姐姐,这家里的好吃的,好穿的,都得让给弟弟妹妹!” “你确定秦莺是我妹妹,而不是我姐姐?” “……” 赵萍梅手一抖,一篮子鸡蛋差点掉在地上。 她的过激反应,让秦栀更加确定了心中揣测:“秦莺根本不是你和前任丈夫生的,是你和我爸背着我妈生下的私生女吧?” 老底儿被揭,赵萍梅恼羞成怒:“你休想给我扣屎盆子!明明我认识你爸比你妈早,你爸结婚前,我就怀上了莺儿!” “……” 呵! 这就诈出来了! 秦栀母亲去世前,曾提过,秦国山结婚前,在村里退过一门亲。 想必被退的女人就是赵萍梅。 难怪母亲死后,秦国山就迫不及待的把赵梅母女俩从乡下接到了县城。 对外谎称,他娶的是死了男人的寡妇。 以前,秦栀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偏心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秦莺。 现在彻底明白了。 秦莺分明就是两人婚前搞破鞋生下的私生女! 秦栀一把夺过赵萍梅手里的那筐鸡蛋:“既然秦莺才是我姐姐,那以后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她都得让给我这个妹妹!” “小贱人,长能耐了?” 赵萍梅扬手又要开打,却被秦栀截住手腕推开了。 她顺势摔坐在地上,指着秦国山破口大骂,“秦国山,你个窝囊废!你女儿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过往丑事被扒,秦国山本就羞愤不已,媳妇这么一闹,激的他当即摸了一把笤帚,就朝秦栀身上狠狠地抡了下去。 秦栀不躲,还咯咯的笑出声来:“爸,听说厂里要评先进文明了,你都把家里的公鸡送光了,就为了当上车间小组长,要是咱家这点破事传出去,风言风语的……” 还未说完,秦国山手里的笤帚落了地,脸都绿了,愣是不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秦栀满目鄙夷、憎恨! 为母亲鸣不平! 母亲曾经是话剧院的台柱子,后来下乡当知青,不知为何就嫁给了村里没文化、只会刨土坷垃的秦国山。 回城后,还把进厂名额给了他,秦国山彻底由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糙汉成了机械厂工人,还有了城里户口。 村里人都说老秦家祖坟冒青烟了,娶了个城里媳妇。 可事实呢? 自秦栀记事起,母亲身上的伤就没断过。 等她大一些,也没逃过被虐打的命运。 秦国山沉迷赌博,输了钱就拿她和母亲撒气。 她身上总是大伤叠小伤,没一块好地方。 母亲去世前,告诫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忍到考上大学。 可她却窝囊的活了一辈子! 这一世,她一定要逆袭改命,让那些渣渣们生不如死! 秦栀敛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恨意,捡起地上的搪瓷碗,又炖了一大碗鸡蛋羹,大摇大摆的端着回屋了。 “这死妮子是不是中邪了?” 秦国山嘟囔道。 “贱骨头就是打的轻!”赵萍梅肉疼的盯着一地鸡蛋壳,气得甩了丈夫一巴掌:“你怎么不打死那个贱丫头?” 秦国山本来一肚子火没处撒,现在又挨了一巴掌,火上加火,一耳光就把赵萍梅扇到了地上。 “娘们唧唧的就是短见!我要是把她打死了,你上哪儿合计让莺儿顶替她上大学?” 赵萍梅一拍大腿:“哎呦!都忘了这茬,可别影响她明天考试,她要是考砸了,莺儿就没指望了。” 秦栀站在门后,听着那俩人说的话,震惊到瘫软在地。 她死死咬住手,咬出血来也不让嘴里因愤怒而发出的嘶吼声溢出去。 眼泪一颗颗滚出了眼眶。 这一刻,她才明白,上辈子,秦莺学习那么差,为什么会考上中戏。 而她,一个文科尖子生,却名落孙山。 原来,她考上大学了,是秦莺顶替了她! 秦栀好恨啊! 恨不得冲出去,当面揭露他们的阴谋!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得忍! 既然他们计划让秦莺顶替她的高考成绩上大学,那么,她就将计就计,把这一条线上的人都揪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复仇的决心在心里熊熊燃烧,她擦掉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把脏校服换下来洗干净,晾起来。 最后,从书包里拿出政治、历史、地理课本。 明天上午考政治、地理。 下午考历史。 临时抱佛脚时,发现自己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她的眼睛就像一个扫描仪似的,能把看到的文字、数字、图像,快速的存储到脑子里去。 她很快就把三门课本里的内容掌握了通透。 “姐姐,你还在挑灯夜读呢?” 一道甜腻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秦栀扭头一看,是秦莺。 第4章 放火烧屋 她穿着一条最时兴的布拉吉连衣裙,黑长直披肩,戴着一个红色发箍,乖巧的背着双手,歪着头,冲她眯眼甜笑:“我去南辰哥家补题了,姐姐,你不生气吧?” 一脸单纯无辜,可那眼底却是赤裸裸的得意和挑衅。 秦栀真想把她那张假面皮给撕下来! 她冷笑:“你是文科班的,去找沈南辰一个理科班的补什么?” 秦莺扬了扬眉梢:“南辰哥文理科都好呀!” 秦栀忍着恶心,双手托腮,一脸少女怀春的娇涩:“也是呢,沈南辰长得好看,又是全县都找不出第二个的尖子生,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偏偏是我的未婚夫……” 说到此处,她做作的捂脸:“哎呀!好害羞喔!” 秦莺嫉妒的双眼发红:“姐姐,南辰哥已经有了保送名额,你可一定要考上大学,才能配得上他呀!” 小贱人若是考上了大学,她就会顶替她上大学。 那样,她就会和南辰哥在一起了! 她那心思都写在脸上,秦栀忍着打人的冲动,笑的人比花娇:“我倒是有自信考上大学,但是,万一考出妹妹那样的成绩来,怕是见鬼了呢。” 秦莺眉心跳了跳,“考场如战场,发挥超常或者失常,就看命了。” 秦栀笑的更灿烂了,“是呢,一个人一个命,若是抢了别人的,说不得就要拿命尝了。” 明明笑盈盈说出来的话,秦莺却听得浑身发毛,心虚的去找赵萍梅了。 “妈,咱找那关系可靠吗?” 赵萍梅警惕地把门关上:“放心,你表舅都打点好了。” 秦莺还是有些担心:“我平时的成绩和秦栀相差太大了,万一她到时候察觉有问题怎么办?” “呸!她就是知道了真相,她一个姑娘家还能翻天不成?再说,我和你爸都商量好了,等这事成了后就把她嫁出去!” 秦栀站在窗外,听着那对母女的对话,打开煤油灯盖子,把油淋在报纸糊的窗柩上,掏出火柴盒,呲了火,扔了上去。 …… 傅慎舟回到县招待所,一进屋就闻到刺鼻的烟味。 黑白电视机里闪着雪花,桌子上散着瓜子皮和啃剩下的鸡爪。 他一脚踹醒呼噜阵阵的陆北农:“五分钟,把屋子收拾干净。” 陆北农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跟你一个洁癖住一个屋,我可真遭罪!” 傅慎舟脱了衬衫,裤子,里面是一件军绿色工字背心,深蓝色大裤衩,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清晰,结实有力。 看得陆北农直咂嘴,“瞧瞧,这一身好皮囊,好好的营部机关不待,干嘛非得进陆航当飞行员?” “那你在炊事班喂猪喂的好好的,干嘛扎着脑袋进陆航?” “英雄不问出处,喂过猪怎么了?” 傅慎舟从包里掏出一本书,扔到他脸上,“猪都没你心大。” 陆北农确认书侧面写着“陆北农”三个字后,呲牙一笑:“嘿!正瞅找不到呢,原来被你捡去了,谢了!” 傅慎舟没理他,洗漱完,板正的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陆北农最见不起他这样变态的自律,训练、学习、吃喝睡、都是定时定点,多一分钟好像就是浪费生命。 他一屁股坐在床帮上:“你才回澜县几天,给你塞情书的学妹们都排成一个加强连了,这么晚回来,是不是有情况?” “滚。”傅慎舟一脚把陆北农蹬下去,伸手,抚平了被他坐皱的地方,“一个考生晕倒了,就发扬了一下雷锋精神。” 陆北农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这冷面阎王,除了训练学习,别人在你眼里都是个屁!也会管闲事?” “我有那么不近人情?” “有!”陆北农指着自己,“上次跳伞,我他妈挂树杈上了,你都没管我!” 傅慎舟:“……” 见他又不吱声了,陆北农贱兮兮一笑,“晕的是女生?” “嗯。” “漂亮吗?” 傅慎舟望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色,唇齿间溢出一个字:“丑。” “也是,你都有小女朋友了,可不就是见谁都是猪八戒?” 傅慎舟严肃纠正:“是笔友。” “对对对,笔友。”陆北农呲着一口大白牙:“你那个小笔友今年不是志向考中戏吗?不想着见一见?” “……” 傅慎舟摇头。 陆北急道:“得见见啊,万一对方是个抠脚大汉呢!” 傅慎舟唇角一抽:“抠脚大汉会每次来信附上各种难解的数学题?” “嘿!你这小笔友忒精明了,敢情儿把你当成免费的家庭教师了!”陆北农躺回自己的床上,刚安生了一会儿,嘴又痒痒了:“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在澜县待过呀!” …… 天边刚露鱼肚白,胡同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工厂夜班下班的,急急忙忙赶早班的,都挤在小摊前吃早点。 秦国山推了一夜牌九,数着赢来的毛票,阔气的买了三个大肉包子,还没走到家,就闻到一股烧焦味。 街坊四邻正堵着他家院门口瞧热闹。 有人隔老远喊了一嗓子:“老秦,你家着火了!” 秦国山冲进院子里时,就看到赵萍梅母女俩灰头土脸蹲在屋檐下。 堂屋和西屋烧的糊漆麻黑的。 秦国山摸到一个棒槌,就要揍赵萍梅,“你个败家娘们,怎么看家的?我捶死你!” “你捶!你捶!把我们娘儿俩都捶死!”赵萍梅脖子伸得老长,敦厚的身板使劲一顶,奶牛似的就把秦国山一个大老粗撞翻在地:“你还有脸骂我?你一夜不归就知道赌,怎么不死在牌桌上呢!” “贱皮子找抽!” 两人开始撕吧起来。 吱呀一声。 东屋门开了。 秦栀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挎着一个军绿色棉布包,神态自若的走了出来。 赵萍梅见到她,就跟踩到狗尾巴似的,叫唤道:“秦栀,是你放的火吧!” 秦栀眨着单纯无辜的桃花眼:“说话得讲证据,您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放的火?” “你爸昨晚打了你,你怀恨在心报复我们!不是你是谁?” “我昨晚吃了个鸡蛋,你们就打我,现在还诬陷我烧死你们?”秦栀望向院门口瞧热闹的街坊们,把书包放地上一扔:“伯伯婶婶们,劳烦做个证,有人污蔑我放火杀人,今儿个我宁可不考试了,也得报案分说个明白。” 第5章 傅慎舟说早恋可不好 一席话,直接炸了一群人。 “这大姑娘后妈不疼就罢了,亲爹还虐待她,吃个鸡蛋还要挨顿打,什么爹啊这是!” “就是!大姑娘真可怜,瞅瞅,脸上还有伤呢!” “这两口子忒缺德了!我看这把火就是老天爷惩罚他们的!” 秦国山一听事大了,唯恐家丑传到厂子里,毁了他名声不说,小组长梦也就碎了。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裂了:“闺女啊,报什么案?爸信你不会放火烧自己家的。” “秦国山,你脑子进屎了?” 赵萍梅刚骂一句,就被丈夫一巴掌抽得眼冒金花。 秦莺扶住差点跌在地上的赵萍梅,小声提醒:“妈,再闹下去,秦栀万一不考了怎么办?” 赵萍梅愣了愣,立马捡起地上的书包,亲自给秦栀挎上,态度180度大转弯:“栀儿啊,刚才是妈急糊涂了,这天干物燥的,意外失火也是有的,考试要紧,你赶紧去学校吧。” 秦国山也反应了过来,附和道:“是啊,可别影响了你考试。” 夫妻俩一唱一和,唯恐秦栀不考了。 秦栀要的就是这效果,小手一伸:“爸,昨天我发烧在卫生室挂了两瓶水,医药费还欠着呢,给我十块钱。” “好好好……”秦国山忙掏出一张十块钱,递了过去。 秦栀把钱往兜里一揣:“既然西屋烧了,你们晚上就住东屋吧,我先住同学家对付两宿,你再给我点吃饭钱。” “闺女真懂事啊!” 秦国山肉疼的把毛票都给了她。 一家人各怀鬼胎的上演了一出世纪大和解。 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秦莺却指着秦栀脚上的鞋,急红了眼睛:“妈,你给我买的新鞋,我还没穿过呢,姐姐穿了我的鞋!” 这个节骨眼,赵萍梅不敢惹秦栀,只得缓着语气问:“栀儿,你知不知道这是莺儿的鞋子?” “知道呀!”秦栀笑的一脸无公害:“您说的,家里好吃的,好穿的,做姐姐的,要让给妹妹的呀!” “……” 赵萍梅差点气梗过去。 看着秦栀趾高气昂的走了,秦莺哭哭啼啼的闹着要新鞋,赵萍梅气急掐了她一把,“小贱人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你再闹,街坊邻居都知道你是私生女了。” 秦莺恼的直跺脚:“那咱就任由她拿捏吗?” “让她得意几天吧!等你顶替她上大学后,就把她嫁给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那可是个混混,到时候看不一天打她三遍!” 秦莺狠毒道,“最好打死她!” 这些话,被院墙外的秦栀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馍,使劲啃了一口。 恨不得啃的就是那对母女俩的肉! 她放火烧屋,就是为了寻个理由搬离这个家。 等着瞧,这才刚开始呢! 为了省钱,秦栀是走到学校的。 刚进校门,就遇到了沈南辰。 他一脸不悦地兴师问罪:“秦栀!你昨天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秦栀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懒得搭理你,需要理由吗?” “你什么意思?” 沈南辰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来。 周围经过的同学嘘声一片。 在这个还比较保守的年代,别说谈恋爱了,男女同学拉扯在一起,已经是大新闻了。 何况,沈南辰是出了名的尖子生。 跟他沾上关系,总会引起不小风波。 马上要考试了,秦栀不想跟他纠缠而影响考试的心情,于是,甩开他的手:“沈南辰,考完试再说。” “秦栀,我现在给你机会说清楚,别等我生气了,你再来找我求原谅,到那时我可就不好说话了。” 他说这话时,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气,一副吃定她似的不屑。 秦栀气笑了。 沈南辰太自我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无论大小事,不论对错,但凡他不高兴了,她都是先低头的那个人。 只要沈南辰在的地方,都能找到她的身影。 他的那些发小,取笑她是沈南辰的小尾巴、小保姆。 沈南辰渴了,饿了,她宁可自己不吃饭,把饭票钱省下来,给他买好吃好喝的。 他的校服、球鞋,以及他家的家务活,她全部包揽。 在沈南辰眼里,她就像是他的童养媳,应该对他逆来顺受,无条件的为他做任何事情。 而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她所有的付出。 所以,当秦栀扬手,掴在他脸上时,他震惊了。 看热闹的同学们也震惊了! “沈南辰居然被媳妇打喽!” 刺耳的嘲笑声激的沈南辰愤怒地揪住秦栀的衣领,牙齿咬得咯咯响,像一头愤怒的兽,随时会把她撕吃了。 叮铃铃—— 进考场的铃声响起。 秦栀瞪他:“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喊老师了!” 沈南辰邪佞一笑:“你喊吧!反正我有保送名额,考不考试都能上大学,你就这一次机会,秦栀,求我,我就放开你。” 瞧! 这就是沈南辰藏在阴暗里的真实嘴脸! 阴狠又自私! 秦栀一脚踹到他的要害,他吃痛,才甩开她。 力气很大,她差点被甩飞了。 膝盖磕到旁边的水泥台阶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秦栀,有种别来找我!” 沈南辰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秦栀卷起裤腿,看到膝盖破了一大块皮,血淋淋的。 她用嘴吹了吹,试图缓解些疼痛,却看到眼皮底下多了一双干净的帆布球鞋。 秦栀缓缓抬眸,一抹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晨阳和煦,金色光线倾洒在他身上,柔和了他五官的清冷,多了几分温润。 是傅慎舟。 他穿着一件蓝白条纹海魂衫,深蓝色长裤,衬得那双腿过分修长。 他身旁站着一个同龄男青年,长相周正,一身北方男儿的狼野之气,眉宇间带着点痞。 秦栀见过他。 当年,她生下女儿那天,在产房门口,他给过她一个装着厚厚一塌钱的信封。 当时,她问他为什么给她钱,他说,是受人之托。 秦栀楞楞的看向傅慎舟。 所以,当年受人之托,是受傅慎舟所托? 这样就解释通了为什么后来每个月,她总能收到一笔钱。 那时,她把这件事告诉过沈南辰,他说是自己一个有钱的亲戚给的。 现在看来,那个有钱的“亲戚”就是沈南辰的小叔傅慎舟。 这么说,傅慎舟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而沈南辰后来拥有的一切,都是拿女儿作为筹码,从傅慎舟那里换来的! 秦栀眼睛里搅弄着浓烈的恨意,推开傅慎舟朝她伸过来的一只手,起身跑了。 “嘿!这女同学跟对象吵架,脾气倒发在我们身上了。”陆北嘟哝着,憋笑瞥了一眼傅慎舟那只还僵在半空中的手,“呦!我们傅神也遭女生无视喽!” 傅慎舟望着那抹跑远的纤细身影:“早恋可不好。” 第6章 傅慎舟以为她看上他了 陆北:“有什么奇怪的,俺家那旮沓,十七八岁的姑娘,娃都一窝了。” 傅慎舟扬眉:“如果大学生结婚呢?” “那太正常了!咱上陆航军校那会儿,许多学员都结过婚了。” “等等!”陆北忽然鸡贼的盯着他,“你想结婚了?” “不可以?” “跟谁结啊?该不是黎歆回来了?四年前你们要是定下来的话,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傅慎舟一记寒眸射过去。 陆北意识到自己犯了禁忌,紧忙闭嘴了。 …… 秦栀进入考场,等考卷发下来,认真审完题后,她的心都沸腾了。 试题并不难,考试过半,她就交卷了。 她是第一个出考场的。 校门口聚集着不少等着给学生送饭的家长。 其中,就有秦国山。 他手里只提了一个饭盒,显然没带她那份。 秦栀只当看见了个路人甲,绕过人群,去了昨天去过的卫生室,找大夫处理膝盖上的伤口。 因为伤口隔了半天没有处理,流了很多血,校裤和伤口黏在了一起。 大夫只得用镊子一点一点把布料从血肉上剥离开。 秦栀疼的冷汗涔涔,脸颊通红。 大夫见她是昨天高烧输液的小姑娘,就多问了一嘴:“同学,你是怎么伤的?” “不小心摔的。” 大夫显然不信,给她的伤口上完药后,瞅了一眼她脸上的伤,忍不住又问:“你这是被谁打了?” “……” 秦栀默默放下裤腿,没有吭声。 大夫好心劝道:“你要是被同学欺负了,得告诉老师啊!” “谢谢……” 被人关心,秦栀心里温暖的同时,又无比寒心。 连陌生人都注意到她脸上有伤,而早上沈南辰不是眼瞎看不见,而是从未把她搁在心里过。 呵! 上辈子,她居然爱上这种渣渣,还割肝救他,搭进去自己一条命,真是猪油蒙了心! 她起身,付完钱,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傅慎舟。 两人目光里都略有惊讶,只是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短暂的对视后,秦栀先挪开视线,准备掏钱时,大夫忽然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了傅慎舟面前。 先是指了指她脸上的伤,然后又将她的袖子捋起来,把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旧伤,还有膝盖上的新伤展露给他看:“考生被打成这样了,你们学校得管管啊!” “……” 傅慎舟怔怔的凝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抬眸,神色复杂地看向秦栀。 秦栀不自然的扒拉了一下鬓边碎发,试图遮掩住脸上的伤,小声解释:“不是同学打的。” “谁打的也不行啊!”大夫忿忿不平地盯着傅慎舟:“若是被社会上的混混欺负的,学校就得考虑报案了。” “……” 这下误会大了。 “出来一下。” 傅慎舟看着她说。 然后,径直走出了卫生室。 秦栀迟疑了一下,跟了出去。 本想跟他解释清楚,傅慎舟却看了一眼腕上戴着的一块机械手表:“午饭吃了吗?” 秦栀摇摇头,想到什么,又赶紧点点头。 “你对谁都这么防备吗?” 傅慎舟双手插兜,一脸兴味的盯着矮他许多的姑娘。 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感知到他的盯视后,退了几步,刻意和他拉开了距离。 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傅慎舟唇角勾起一抹浅弧。 “我不是坏人。” 对他是不是坏人这点,秦栀不作回应,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递给他,“既然遇到了,还你钱。” 傅慎舟没有接:“请我吃顿饭就当还钱了。” “……” 秦栀一抬头,他已经走到前方一家馄饨摊前坐了下来。 “老板娘,两碗馄饨。” 直接把她那份也点了。 她不得不走过去,搬了一个木头板凳在他对面坐下。 她垂着眼睫,盯着沾着油垢的小木桌,神色平静如水:“大夫误会了。” “身上的伤是误会?” 秦栀抬起头,目光疏离地看着他:“与你无关。” “你觉得我多管闲事?” “你可以这么理解。” “没见过你这么直接的姑娘。” “你长得也不像多事之人。” 一向性子寡冷的傅慎舟笑了,“你似乎对别人的关心有什么误解。” “男女之间那点关心,无非是你想泡我,或者我想泡你的前菜。” 这话太犀利了。 全然不像一个小姑娘会说出来的话。 却是大实话。 男女间,没有清晰的边界感,过度关心,不是心存目的,就是另有他图。 她不仅防备他,还在警告他离她远点。 傅慎舟眼底的兴味更浓:“你放心,我只对主食感兴趣。” 对她出于好奇,那是因为她有点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馄饨好了!” 老板娘喊了一声,把两碗馄饨端上了桌。 秦栀从筷篓里抽出勺子,见他没动静,瞟了一眼他碗里飘着的虾皮,忽然想起来,他对虾类过敏。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年新婚夜,她包了三鲜馅饺子,里面混了虾皮,傅慎舟吃了后,浑身起疹子。 沈南辰连夜买了药,他吃了后,好像发了高烧似的更严重了,当晚不得已才宿在了隔壁屋…… 可她记得,是沈南辰要她包的三鲜馅饺子。 说是叔叔爱吃。 现在想想,沈南辰的目的就是让傅慎舟身体过敏回不了家…… 想必给傅慎舟吃的药,也不是什么好药。 因为那夜,她身上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纠缠,初次的她,根本经不住折腾,那夜后,三天没下了床…… 所以,傅慎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被算计的…… 秦栀忽然有些同情的看向傅慎舟,把自己那碗馄饨推到他面前:“我不吃辣,能交换吗?” 许是老板娘粗心,她这碗并没有放虾皮。 “我这碗也有辣椒。” 傅慎舟对比了一下两碗馄饨,明明都有辣椒。 不懂交换的意义在哪儿? 难道她知道他对虾类过敏? 她和那些学妹们一样打听过他的喜好? 毕竟,她知道他的名字。 她撒谎说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他的名字,可那本书上明明写的是陆北农的名字。 难道……她一边关注他,一边又故作疏远他,欲擒故纵? “你那碗辣椒少。” 秦栀出声,打断了他的神逻辑。 “你看上我了?” 傅慎舟得出这个结论,差点让秦栀刚吃进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她掩嘴咳嗽着,不忘白他一眼。 他看不出来,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吗? 迷之自信这块,这叔侄俩可真是穿一条裤子的! 第7章 傅慎舟假公济私刁难她 “我有对象。” 她拿沈南辰做挡箭牌。 傅慎舟薄唇勾起嘲弄的弧度:“早上对你动手那小子?” “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 这话太贱了! 秦栀自己都恶心了,也没了胃口,把十块钱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傅慎舟问。 秦栀没有回头,甩了三个轻飘飘的字眼:“丑小鸭。” “……” 傅慎舟忍俊不禁,她还挺记仇。 当瞥到对面木头板凳上那个军绿色布包时,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秦栀不想再遇到沈南辰,于是在学校附近的书店消磨了一个点,约摸好时间,才朝学校走去。 也就是在校门口被查准考证时,才发现包不见了。 “同学,请出示准考证。” 检查准考证的人正是傅慎舟,还有一个老师。 两人胳膊上戴着红色袖标,上面写着‘执勤’两个字。 秦栀一眼瞥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放着她的包。 “那是我的包。”她指了指他身后,说。 傅慎舟神色淡淡:“怎么证明是你的?” 秦栀皱眉:“明明是你捡了我的包!” “包是我捡的不假,怎么就是你的?” 秦栀好脾气也气着了:“你见过啊,刚才我们还在一……” 话到一半,注意到旁边的老师一脸八卦的看着两人,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态度温和下来:“包里有我的准考证,你可以拿出来,比对一下是不是我?” 傅慎舟得逞的挑了挑眉,这下通过准考证,光明正大的知道了她的名字。 查完后,把准考证给了旁边的老师确认。 老师看了看准考证上的照片,又看向秦栀的脸…… 她脸上带伤,有些淤肿,和照片里的模样有些偏差,老师仔细对比了好几遍,和傅慎舟交汇了一下眼神,“好像是本人。” “还是慎重点好。”傅慎舟一本正经的盘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栀。” 她咬牙,回道。 傅慎舟分明假公济私刁难她! “哪两个字,写下来。”他把一支钢笔和笔记簿递到她手里,“还有包里有什么东西也一并写下来。” 秦栀忍着好脾气,龙飞凤舞写完后交给他。 傅慎舟看到那一行娟秀的瘦金体时,眸底闪过惊愕,再抬眸看向秦栀时,嘴角却挂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浅笑。 应该没认错,真是她! 他把包还给她,“进去吧。” 秦栀眼睛都气红了。 这叔侄俩轮番欺负她,太可恶了! 擦肩而过时,却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两个字:“加油。” 秦栀还以为幻听了,蓦地回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傅慎舟。 他也在看着她。 那双湛黑如墨的眼瞳里像是盛满了星子,璀璨灼亮。 秦栀莫名有些心慌,慌的小鹿似的跑了。 “不愧是陆航出来的,检查就是仔细!” 旁边的老师称赞道。 傅慎舟只顾望着那抹惊慌而逃的身影,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 直到对方侧过头来,问,“透露下呗,今年有几个招飞名额?” 傅慎舟似笑非笑:“我敢说,你敢听吗?” 老师被他这凌人的气势吓到,想到他的身份,慌忙摆了摆手,“随口一问,呵呵……” 傅慎舟回到办公室后,陆北农双腿打晃的从外面走进来,说话有气无力的,“让你买的止泻药呢?” “……” 傅慎舟这才想起之前去卫生室的目的。 “忘了。” 他心虚地说。 陆北农哀嚎:“我都快交代在茅厕了,你居然给忘了?” 傅慎舟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有事耽误了。” “又去当雷锋了?” “吃馄饨去了。” “你你你……” 陆北农那个气啊! 这时,肚子又一阵翻江倒海,疼的他腰都直不起来。 傅慎舟搀着他往卫生室走:“热茶配梨吃,你可真有常识。” 陆北农面露苦色,却还是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热心学妹送春风,就算是炸弹,我也得吃不是?” 傅慎舟一板一眼道:“收人民群众一针一线都是违反纪律。” “得,这不报应来了嘛!” 挂了一瓶水,陆北农这肚子才算安生。 本来打算休息一下直接回招待所的,傅慎舟却有些坐不住了。 见他不时地看表,陆北农贱兮兮的问:“呦!等谁呢?” 傅慎舟没理他,起身,出了卫生室。 此时,校门口人满为患,围着接学生的家长。 还有推着自行车的小商贩吆喝卖。 “有橘子汽水吗?” 傅慎舟走上前,问。 “有嘞!” “来一瓶。” …… 秦栀刚从考场出来,就被秦莺追上打探情况。 “姐姐,你考的怎么样?” 秦栀一脸无精打采:“考砸了。” 秦莺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姐姐,你就会说笑,你平时成绩那么好,怎么会考砸呢?” “昨夜没睡好,考场上睡着了,几乎交了白卷。”秦栀蔫蔫说着,还强行挤出两滴眼泪来,“看来只能来年复读了。” 说罢,又一脸惶恐地攥住秦莺的手,央求道,“好妹妹,我考砸的事情先别跟爸妈说,我怕他们打我……” “……” 秦莺脸白了白。 她把赌注都压在了小贱人身上。 高三整个学期,每天摸鱼闲晃荡,书比脸还新。 想着秦栀成绩好,考上大学没问题,没想到这贱人居然掉链子! 秦莺越想越气,嫌恶地甩开秦栀的手,“那你就等着被打死吧!” “……” 瞧! 丑陋嘴脸这就暴露了! 乖妹妹也懒得装了! 秦栀掐着手心,不让自己笑出来,继续一脸垂丧地唉声叹气,“妹妹,别生气,来年我们一起复读呀。” “滚!谁要跟你一起复读?”秦莺火大的瞪着她:“爸说了,即便我上不了大学,也会花钱让我上中专卫校,至于你?” 她目光鄙夷,无情地嘲笑:“你还是去钢厂拧螺丝吧!” 说着还不解气,抬手推了秦栀。 但是,秦栀早有防备,躲得快,秦莺扑了个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摔了个嘴啃地,门牙磕掉了一只。 她捂着鲜血淋漓的嘴,疼的哭出了声。 “秦栀,你妹妹摔倒了,你也不扶一下?” 沈南辰跑过来,将秦莺从地上搀起来,拧眉看着站在台阶上的秦栀,不分青红皂白的责备。 “怕碰瓷儿呗。” 秦栀风轻云淡地回了一句。 事实上,碰瓷大戏马上就上演了。 第8章 他给她买了一瓶橘子汽水 秦莺看到沈南辰,就像苍蝇看到臭鸡蛋似的叮了上去。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娇娇弱弱! “南辰哥,姐姐推我!” 她颠倒黑白的告黑状。 沈南辰瞪向秦栀的眼里充满凶意,“秦栀,你干嘛又欺负你妹妹?” “又?”秦栀目光锋锐地刮向秦莺:“看来你平时没少在沈南辰面前讲我的坏话呀!” “姐姐……我没有。” 秦莺退了一步,弱弱地争辩。 可落在沈南辰眼里,秦莺这是被吓惨了。 因为她浑身发抖,一脸恐慌地往他身后躲。 一副好像真的经常被秦栀欺负,极为恐惧秦栀的样子。 沈南辰挺身而出,将秦莺整个儿挡在身后,眉眼间尽是愠怒:“秦栀,之前小莺说你总是欺负她,我还不相信,瞅瞅,你都把她吓成什么样了?” 秦栀笑死了。 一个又茶又婊,一个自私无脑,不愧是渣味相投! 她突然觉得和这俩渣渣在这里浪费时间,就是不尊重生命! 她直接了当的说:“沈南辰,既然你这么愿意当护花使者,干脆你俩就在一起呗!秦莺可是惦记你很久了呢。” “姐姐……你误会我和南辰哥了。” 秦莺双颊泛红,娇嗔地否认。 心底却已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小贱人会主动放弃沈南辰。 省得她费功夫了。 反观沈南辰,他万万没想到秦栀会把他推给别人,怔了几秒后,粗鲁的拧住她的衣领,气得脸都青了:“从昨天开始,你就阴阳怪气的,秦栀,你到底想干什么?” “分手。” 秦栀神色幽静,唇齿间咬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你说什么疯话呢?” 沈南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显然没料到一直黏着他、甩都甩不走的小尾巴,居然会跟他提分手! 她怎么敢? 她一定是疯了! 沈南辰咬牙切齿道:“秦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的疯话!” 秦栀挣开他的手,眼神凌厉,一字一顿道,“沈南辰,分手吧。” 说完,潇洒地转身走了。 “秦栀!你别后悔!” 沈南辰冲着她的背影怒吼。 见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心头怒火更盛,抬腿就要追上去,却被秦莺拉住了。 “南辰哥,姐姐今天考砸了,心情不好,刚才说分手一定是气话,你现在去找她,只会惹她不高兴。” “什么?她考砸了?” 沈南辰比刚才秦栀提分手时还要震惊,声音都高了几十分贝。 “是呀,刚才姐姐还哭了,说要来年复读呢。” “复读不耗时间不费钱吗?你姐太让我失望了!” 沈南辰恨恨地磨着牙说。 本来还想追秦栀,现在连追出去的欲望都没了。 秦莺眼珠子滴溜乱转,不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如果不复读的话,姐姐就要嫁人了。” “什么?” 沈南辰再次遭到雷霆暴击。 秦莺继续拱火:“机械厂保卫科科长的儿子看上我姐姐了,彩礼都给了。” 沈南辰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你姐姐跟我订了亲,她敢背着我跟别人谈婚论嫁?” “我也劝过姐姐,可是,姐姐说你家庭条件没有那个保卫科科长家好……” 秦莺的挑拨离间,彻底将沈南辰的怒火烧旺。 沈南辰扬言要找秦栀算账! 秦莺趁机装了一把柔弱,沈南辰接住她下坠的身体,“你怎么了?” 秦莺娇弱地、含情脉脉地、凝着沈南辰,“南辰哥,人家头晕……” 沈南辰被这含羞带媚的眼神撩拨的耳根子发烫。 尤其是胸膛袭来绵软温热的触感时,正值血气方刚,还未尝过荤腥的沈南辰,身体里的荷尔蒙瞬间湓胀了起来。 等他清醒时,两人已经在旁边空荡荡的教室里学习交流了…… 秦栀是在校门外碰到傅慎舟的。 “我还过你钱了。” 她抬起头,一脸清冷地望着挡着她去路的人。 她不觉得和傅慎舟还有见面的理由。 可事实上,傅慎舟不仅又出现在了她面前,还递给了她一瓶橘子汽水。 这让秦栀摸不透他什么居心。 她没有接,声音冷淡:“我妈从小教过我,陌生人给的东西都是拐骗小孩的。” 他嗤笑:“拐骗你?一卡车橘子汽水估计都不够。” 言外之意,她很难搞。 秦栀愠红了脸:“我不渴!” “……” 接连被拒,傅慎舟也是要面子的,强势地把汽水瓶塞进了她手里。 信中她提过,最爱喝橘子汽水。 说过走出考场那一刻,最希望的就是喝上一瓶冰冰爽爽的橘子汽水。 这不,他帮她达成小心愿,却被她当成别有用心的登徒子了。 只是他不知,秦栀盯着手里的橘子汽水,是有些心动的。 以前,母亲在世时,总给她买橘子汽水喝。 后来,秦国山娶了赵萍梅,从来不给她零花钱。 连买作业本、笔芯的钱都不给! 为了赚零花钱,她空闲时去厂区捡铁丝、废钢、酒瓶子,拿到废品点卖钱。 买完学习用具剩下的钱,会奖励自己一瓶橘子汽水! 喝完的瓶子收集起来,攒够了再卖钱。 那是她年少岁月中最眷恋的味道。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傅慎舟给的,她不敢喝。 他可是觊觎过她肾和心脏的人。 “慎舟?” 忽然,一道突兀的唤声传来,一个妇人挎着一个菜篮子走了过来。 妇人四十出头,穿着一条中式简约款旗袍,粗麻质地,淡雅深青色,显得十分素静。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长得端庄贤惠,比起同龄妇人要清瘦年轻一些。 气质上,更不同于厂子里上班的妇人那般粗糙,眉眼间藏着精敏。 妇人正是沈南辰的母亲,江书芝。 也就是秦栀的前婆婆。 一个比起沈南辰,更让她发怵、不喜欢的人! 江书芝出身大户人家,一堆丫鬟老妈子伺候惯了长大的。 动荡年代被扣上了资产阶级大小姐的帽子,改造过,可是骨子里傲慢,瞧不起底层百姓。 连九十年代比较吃香的工厂职工,在她眼里都是没文化又粗鄙的下九流。 只有文化人和有钱人,才配入她的眼。 所以,江书芝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工人家庭出身的秦栀。 上辈子,她高考落榜后,遭江书芝百般厌弃。 嫌她文凭低,配不上她那大学生儿子。 无数次挑拨沈南辰和她离婚,更是把她当做佣人一样使唤,磋磨。 导致她一度抑郁自杀。 若不是被人救下,早就死了。 如今再见到江书芝,心理的阴影面积几乎要将秦栀吞噬。 她本能的往傅慎舟身后站了站。 傅慎舟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虽不知她怕什么,却侧了身体,把她挡住了。 “小栀?” 江书芝眼睛贼尖,还是发现了她,然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傅慎舟,“你们认识?” 第9章 她喊他小叔叔 不等傅慎舟回应,秦栀从他身后走出来,否认道,“不认识。” 傅慎舟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才跟江书芝打招呼,“大嫂。” 这时,沈南辰从校门口走出来:“妈,不是不让你来接我吗?” “死小子,大白天的,你背着一个姑娘,也不怕惹人闲话?” 江书芝看到沈南辰背上的秦莺时,呵斥道。 沈南辰小心翼翼的把秦莺放下来:“小莺磕断了一颗牙。” “牙掉了,腿又没断!你瞎充什么烂好人?” 江书芝一点儿都没给秦莺留面子。 秦莺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委屈巴巴的瞅了一眼沈南辰。 沈南辰眸光闪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看向秦栀。 见秦栀压根没鸟他,咬着牙,赌气地拉起秦莺的手,“小莺牙断了,我要带她去县医院补牙。” “补补脑吧你!”江书芝一把将儿子扯过来,朝他后背捶了一下,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傅慎舟:“南辰,这是你小叔叔,省城来的。” 沈南辰一听是省城那个叔叔,秒变一张崇拜脸,“小叔叔!” 傅慎舟在看清楚沈南辰的脸时,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蹙眉瞅了一眼秦栀,才对他点了下头。 江书芝笑道:“你们叔侄俩许多年没见了,怕是遇上了都不认识呢。” 沈南辰瞥到傅慎舟胸前挂着的牌子,笑呵呵地挠了挠脑袋:“是啊,我都不知道小叔叔这些天在我们学校。” “你小叔叔忙,要不早就回家看咱们了。”江书芝把秦栀拉到身边,介绍道:“慎舟,这是南辰还未过门的媳妇呦!以后就是咱沈家人了。” 说罢,握了握秦栀的手,“小栀,这是你小叔叔,快喊人呀!” 秦栀压抑着抵触的情绪,却没有反驳。 因为瞧到秦莺嘴都快气歪了的模样,她比喝一瓶橘子汽水还要舒畅。 她笑的清纯甜美,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小叔叔。” 这声小叔叔,傅慎舟怎么听怎么刺耳,而且,她脸上的笑过于美好,反而显得假。 尤其是,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家人’,莫名扎眼! 他冷冷道:“我姓傅。” 江书芝脸色僵了僵,但并未把难堪表现在脸上,眉眼间的笑像是温柔的倒刺,专挑软处戳:“慎舟啊,你虽随你母亲姓,可身上到底流着沈家人的血,这是割不掉的血脉关系。” “……” 这是他最恨,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冷峻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江书芝自然知道那番话得罪了他,忙换了个话题:“你现在住哪儿啊?” “县招待所。” “怎么能住招待所呢?你回澜县,就是回家了,无论如何得搬家里住呀!” 秦栀不想参与他们的认亲现场,插话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江书芝也没想留她,意思地朝她挥挥手。 “我也还有事,先走了。” 傅慎舟瞥到校门口的陆北农时,借故抽身。 “行,你先忙。”江书芝仍是一脸热情:“抽空一定要来家里啊,嫂子家不富裕,可别遭你嫌弃。” 话都这么说了,傅慎舟顾着情面,点头应了。 然后,就剩下了母子俩人。 还有一个没有眼力见的秦莺。 “秦莺,姑娘家得自重自爱,你也该回家了,若是让人瞧见你和未来姐夫搅和一起,旁人指不定戳着我儿子的脊梁骨,骂他三心二意呢!” 秦莺被江书芝敲打的脸都没处儿搁了,眼泪巴巴地瞅向沈南辰,见他没有替她说话,更没有挽留她,红着眼睛跑了。 母子俩到家以后,江书芝就开始埋怨儿子:“那个秦莺学习差,考大学根本没戏,一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也不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人,你以后得跟她保持距离,听见没有?” 提及秦莺,沈南辰不由地蜷缩了一下手掌。 好似那滚热浑圆的绵软感犹在。 稍一回味,便有了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引得一身燥热,心里也有些憋燥。 “秦莺是考不上大学,但是,秦栀考砸了,八成也考不上大学了。” “啥?”江书芝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亏得她每次来,我处处赔笑脸,没想到也是个没指望的赔钱货!” “妈,先别这么说,以秦栀的成绩,即便考不上本科,也能考上大专。” “大专和本科能一样吗?”江书芝把桌子拍的直晃荡:“等成绩出来,若是她能考上本科,也算勉强配得上你,要是考不上的话,就让她进毛衫厂当女工,挣钱供你读完大学。” “妈,你这盘算要落空了,秦栀攀上了机械厂保卫科科长家的高枝,今天跟我提分手了。” “看不出来啊!这个小狐狸精够浪的,跟她那个妈年轻时一样是个狐媚子!”江书芝恼火地挥翻了桌子上的茶缸:“当年,若不是你那死爹执意结这门娃娃亲,我会瞧上没钱没势的秦家?现在他们找好了下家就把我们一脚踢了,想得美!” 沈南辰也跟着暴躁起来:“分就分!追我的姑娘多的是!” 江书芝气得直戳他脑门:“打从你爹死了以后,咱家日子过成啥样了都!靠我给人帮佣能挣几毛钱?” “你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哪儿来?你把秦栀守住,就等于有了免费的长工。” “我知道了,妈,放心吧,秦栀性子面,不出三天,就会乖乖来找我的!”沈南辰自以为是道,“对了,小叔叔好像跟咱们不亲呢?” 江书芝冷笑:“他有个有权有势的司令外公,能不狗眼看人低吗?” “难怪小叔叔刚从军校毕业就是军官了,可他为啥跑我们学校做志愿呢?” “我帮佣那家男主人是干部大院的,听他念叨过,最近县招待所住了一批陆航军官,要在周边几个县招飞呢。” 沈南辰眼睛一亮:“陆航可是全国最难考的军校,我要是能进去,毕业后就是部队军官了,还愁什么工作?” “但是,你爹早些前下放过,政审这块怕是不好过,过两天,我张罗一桌子好酒好菜,把你小叔叔请到家里来,就看他肯不肯帮你了。” “也好,就算最后进不了陆航,我还有保送名额,不愁没大学上。” “对,两手准备!” 母子俩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秦栀则去了发小苏珊珊家。 第10章 她的笔友是猥琐大叔? 苏珊珊小时候在棚户区住过几年,后来搬去了城南富人区。 所谓富人区,其实就是六层高的单元楼。 是厂里分下来的安置房。 苏珊珊上完高二就不上了,父亲是厂办主任,把她安排到了纺织厂做文书。 秦栀自认这世上唯一让她信任交心的人,就是苏珊珊。 所以,她投奔来时,苏珊珊不仅给她腾了一间房,晚上还请她去饭店大搓一顿。 “小栀,随便点,什么贵点什么,甭给我省钱!” 苏珊珊豪气地把菜单拍在她面前说。 “来瓶橘子汽水。” 秦栀对服务生说。 那会儿被傅慎舟那瓶橘子汽水勾引的,这会儿,馋的很! 当酸酸甜甜的味道沁入味蕾时,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苏珊珊嗔她一眼:“瞧你这点出息!本来还想领你喝咖啡呢,就你这点追求,还是拉倒吧!” 秦栀感慨:“人生够苦了,喝那苦唧唧的,岂不是更苦了?” “呦!拽上文艺范了?” 苏珊珊扯了扯身上的紧身小洋装,拨了拨那一头波浪卷,“瞧我,厂区一枝花,自在快活多带劲啊!” 秦栀无言地笑了。 这是她重生以来最放松的一刻。 吃着好吃的,喝着橘子汽水,和最好的闺蜜谈笑风生。 这样清闲恣意的日子,过去了一周。 算好时间,她得行动了! 苏珊珊这天刚一下班,就把一页纸给了她:“小栀,这是你让我查的那人资料。” 秦栀看完后,把纸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周强盛。 那晚赵萍梅口中说的,秦莺的表舅,在某教办任职。 就是他收钱,操作秦莺顶替她高考成绩一事! 还有一周就公布成绩了,这个空白期,她得抓住他们互通利益的把柄! 秦栀跟苏珊珊借了一辆自行车、一个磁带随声听,还有胶片相机。 “小栀,我道上的朋友说,周强盛风评作风不好,你查他做什么?” 苏珊珊一肚子疑惑,感觉秦栀有大事要做。 秦栀没办法跟她解释清楚,也不想她卷入麻烦中,只得编了个理由:“有些报考方面的政策需要咨询一下。” “小栀。”苏珊珊忽然紧张的攥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想上大学,摆脱现在的家,但你要是” 说到这里,她目光意味深长地将她上下扫视一遍,虽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已不言而喻。 秦栀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闺蜜会认为,她想要用龌龊的办法达到什么目的。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适,但转念一想,苏珊珊也是担心她,于是,安抚道:“放心,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苏珊珊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勾住她的肩膀道:“就算上不了大学也没关系,我让我爸把你安排到纺织厂,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眼馋都进不去呢!” 说罢,又塞给了她一叠钱,“这些钱,你拿着急用,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行,就当我借你的。” 秦栀知道她的脾气,从小到大,苏珊珊就像大姐大似的护着她。 帮她,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 秦栀没有矫情,把钱收下了。 临出门时,苏珊珊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封信:“对了,你那个笔友来信了!” 秦栀嫌弃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封信,没有接:“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猥琐大叔吗?以后他的来信拒收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是个猥琐大叔了?” “……” 秦栀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时间节点,苏珊珊还未见过她的笔友——鼹鼠先生。 上辈子,高考成绩刚出来,她收到了鼹鼠先生的来信。 他说,他在澜县,想要见她一面,有事跟她说。 本来,秦栀对这位长达六年的笔友的庐山真面目并不好奇,再说,和一个男人私下见面,怕沈南辰不高兴,所以想回绝。 但是,苏珊珊劝她一定要见见,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骗子。 她思虑再三,同意了。 但是,见面那天,沈南辰找她去他家干活,她不好拒绝,陷入两难时,苏珊珊自告奋勇说,替她去见鼹鼠先生,顺便帮她鉴别一下对方是不是坏人。 秦栀答应了。 但是,苏珊珊回来后,说她的笔友长相丑陋,是一个中年秃头猥琐大叔,色眯眯的! 听了她的描述,秦栀就像踩了一坨粪似的恶心! 打那之后,彻底断了和鼹鼠先生的信件来往。 他的来信,一律不看,也没再回过一封信! 即便此时想起来,依旧呕心。 “珊珊,你帮我把这些年代收的鼹鼠先生的所有信件都烧了吧。” “啊?”苏珊珊一脸惊诧:“小栀,你不是每个月都盼着他的来信吗?” “没意思,不想联系了。” “那也得看看这封信写的什么呀!” 苏珊珊手比嘴快,直接就把信封拆开,看完内容后,激动道:“他留了电话号码,……天呐!这是让你联系他,约你见面的意思?” 秦栀抢过那页信纸,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不见!” “你们通信这么多年,不见多可惜啊!” “反正不想见!” 苏珊珊把信纸捡起来,“你要是不想见,那我替你去见见这个鼹鼠先生,看他到底是不是猥琐大叔,怎么样?” “……” 唉! 苏珊珊这性子,一旦对什么产生了猎奇心,简直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秦栀无奈点头。 苏珊珊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镜子扭出了一个曼妙的s型曲线,“甭管他是中年猥琐大叔,还是小色批,姐夫们儿对付男人自有一套!约好哪天见面,我知会你一声。” “好吧。” 秦栀劝不住她,只能由着她。 心想,等她见到猥琐大叔后,就死心了。 从苏珊珊家离开以后,她回了家。 一周没回来,家里焕然一新。 堂屋和西屋刷了大白,土坷垃地面铺了瓷砖,家具全是新的,还买了电视机。 木头窗柩换成了铁窗,安装了玻璃,上面贴着手工剪的窗花,喜庆的很! 第11章 给她说了一门亲 一进屋,便瞧见张媒婆打扮的花红柳绿一身艳俗,盘着老太太腿,坐在主座上。 手里拿着一柄长长的老烟枪,嘴里吞云吐雾的,笑得一脸褶子,比墙腻子还白的厚厚一层脂粉剥落了一地。 瞥见秦栀时,眼睛像是灯泡似的乍然一亮。 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遍后,笑得嘴里嵌的那枚金牙都快掉了。 “哎呦呦!这大姑娘生的水灵灵的嘞!瞧这白嫩嫩的小脸蛋,都能掐出水来!” 张媒婆起身,绕着秦栀转了一圈,像是检查货物似的仔细,还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腰细屁股大,好生养,一脸福气相呐!” 一通神夸后,跟秦国山前后脚出了堂屋。 “这门亲事劳您费心了。”秦国山讨好的把一叠毛票,塞给了张媒婆。 张媒婆捻起手指,沾了唾沫星子,一边数着票子,一边道:“你家大姑娘生的俏,任他是科长还是县长的儿子,一准儿抓他心挠他肝儿呢!” 秦国山吃了一颗定心丸,笑着把人送走了。 刚回院,就见秦栀站在屋檐下,眼神冷冰冰的盯着他。 秦国山被盯的头皮发麻,心虚道:“栀儿啊,既然你考砸了,上学这条路就别惦记了,爸给你定下一门好亲事,你不知道,保卫科科长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咱这厂区职工家属的姑娘们都扎着头想嫁过去呢!” 秦栀沁冷薄笑:“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不让秦莺嫁过去?” “莺儿可是要上大学的,当然嫁不了!” 赵萍梅推着一辆自行车从外面回来,插嘴道。 秦栀见赵萍梅从头到尾一身新,头发烫得跟爆米花似的,穿着一件灯芯绒长裙,黑色浅口皮鞋,还穿了时兴的丝袜。 车把上挂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两条香烟,两包果子,还有一瓶酒。 显然刚从百货商店回来。 赵萍梅是个老抠门儿,平时掉在地上的馍渣子都要捡起来吃,这不逢年不过节的,买这些好东西……想来是预备送礼的! 看来,顶替她上大学一事,他们还没死心呐! 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苍蝇腿也是肉! 估计是想着她即便考砸了,成绩也不会太差,考不上本科,也能捞个大专。 哪怕是大专,也要顶替她! 秦栀满目鄙夷:“如果秦莺上不了大学的话,就让她嫁呗!你们巴巴攀上的高枝,我可不敢跟她抢。” 赵萍梅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气冲冲地走过来,“莺儿就算上不了大学,也要上中专读卫校的!” “呵!”秦栀混不吝笑笑:“要我嫁人,除非我死,不过这之前,你们可得注意了,保不齐你们吃的饭里,喝的水里,掺了什么老鼠药,要死,一家人也得整整齐齐的。” 秦国山听得浑身直冒冷汗。 赵萍梅亦是一脸惊色。 晚上吃饭,喝汤,一个个眼睛瞪的跟牛眼灯似的盯着秦栀,见她先动筷子,才敢吃。 连洗碗扫地打水这些活都不让她干了。 唯恐她投毒下药。 这些渣子们被她治得死死的! 秦栀落得一身清闲,回屋睡觉时,秦莺来了,“姐姐……” “打住!你比我大,还叫我姐姐,不尴尬吗?” 秦栀嘲讽道。 秦莺脸色发僵,也不装了,直接挑明道:“秦栀,既然你跟南辰哥提分手了,以后就不要缠着他了!” 秦栀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听到她的话,透过镜子看着她:“我和沈南辰之间的事情,跟你有几毛钱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和南辰哥在一起了!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对于这个结果,秦栀并无意外,但若说没有一丁点伤心的话,那是假的。 毕竟,沈南辰是她上辈子倾尽一生爱过的男人! 哪怕,现在心里盛满了仇恨,心,还是会疼的。 她把梳子拍在桌子上,扭头,眸光锋锐的盯着她:“既然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又担心什么呢?” 说着,缓缓起身,一步一步逼近秦莺,唇角勾着一抹邪佞的寒笑:“还是说,沈南辰时不时地提我,你酸了?” 秦莺就像挨了一巴掌似的羞愤:“反正南辰哥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秦栀扬眉:“那就打个赌,看沈南辰会不会上杆子找我。” “不要脸!” 秦莺扬手就要打人,却被秦栀先发制人,一巴掌扇得眼冒金花。 “嘴里再不干不净,我打的你亲妈都不认识!” 秦栀怒斥完,舒爽地吐出一口气,指着门口:“滚。” 秦莺平时仗着秦国山和赵萍梅宠爱,蛮横跋扈惯了,从来没挨过打,却不想,人生头一遭被打,却是曾经被她欺负的死死的小贱人打的。 秦莺气得浑身发抖,“贱人!你给我等着,我告诉爸妈去!” 秦莺哭着告状去了。 秦栀懒洋洋的躺到床上,直接闭眼睡了。 西屋可就闹腾了。 秦莺撒泼打滚,哭着要爸妈揍秦栀给她出气。 秦国山见秦莺的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再恼也拎得清状况,“莺儿,再忍几天,现在把她打跑了,嫁人那天怎么办?” “是啊,女儿,忍忍吧。”赵萍梅剥了一个热鸡蛋,搁在秦莺的脸上揉搓着,“你爸说的对,要是真的把她打跑了,咱家怎么跟保卫科科长家交代?定钱都收了。” “就是!咱家新买的一屋子家具电器,还有,给你买的新裙子,新鞋,哪样不是花的这份钱?” 两口子苦口婆心劝了好一会儿,秦莺才作罢。 隔天,秦栀吃完早饭,挎上包,推着自行车刚出院门,就看到了徘徊在胡同里的沈南辰。 她还未开口,秦莺花蝴蝶似的跑过去,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南辰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沈南辰心虚地看了一眼秦栀,慌忙地把秦莺的手从胳膊上推开,“我是找你姐姐的。” 秦莺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闹了个大红脸! 可怜巴巴地望着沈南辰,“南辰哥,我们……” 沈南辰唯恐秦莺说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急忙打断她,表明立场:“我是你姐夫。” 第12章 原来傅慎舟是军官 “南辰哥……” 秦莺楚楚可怜的唤道。 沈南辰心里多少有些心疼,但还是硬着心肠走到秦栀面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闷声道:“小栀,今天家里要来客人,我妈让你过去帮忙做饭,可以吗?” 一改往日总是高高在上命令的口吻,此刻,沈南辰却是商量的语气。 呵! 男人这种生物啊! 你把他当块宝时,他把你当抹布,弃之不用,丢之可惜,普信认为你活该舔他。 当你一脚踢开他时,他却巴巴上心了! 一如沈南辰,一周前,不是牛逼哄哄的,让她别找他吗? 这脸打得真够疼的! 瞥到秦莺瞪过来的嫉妒眼神时,秦栀附耳过去,低声嘲弄:“瞧,是你的南辰哥缠着我呢。” 秦莺恨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秦栀戏谑地勾着唇角,推着自行车昂首挺胸的走了。 “小栀,你等等!” 沈南辰屁颠屁颠的追上去。 秦莺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但凡能让渣渣不爽,秦栀心里就痛快! 她早就料到以沈南辰的傲气,不会轻易同意分手,就算他想分手,江书芝也不会答应。 毕竟,江书芝舍不得她这个免费长工呢! 以前,沈南辰家换个灯泡,拆洗被褥,都要叫她去干活。 这不,今天他家来客人,还得让她去做饭! 在这母子俩眼里,她就是一个没脑子,软弱可欺,只会闷头干活的大傻叉呗! 她必须当面退了这门亲! 所以,她答应过去帮忙。 沈南辰还以为她还像以前那样好哄,得意洋洋的和她一起去市场买菜。 “这是我妈给的买菜清单。” 沈南辰掏出纸单,给她看。 秦栀看完后,寻了一个菜摊,挑好所需的菜,过完称后,老板娘报了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南辰见她站着不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示意她付钱。 秦栀鄙夷的冷笑道:“你家买菜请客吃饭,让我去帮忙做饭,还得我付买菜钱,当我好欺负?” 沈南辰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计较,以前,她每次去他家,无论买菜买肉,都是秦栀付钱。 他早已习惯的把秦栀当成了钱袋子。 现在却被当面打脸,他既恼又没面子,连卖菜的老板娘盯着他的眼神里都充满鄙视。 沈南辰只得匆匆付了钱。 “赶紧走!” 他有些不高兴,抬脚就走。 没有王子命偏犯王子病,秦栀也不惯着他,把一袋子菜扔到他怀里:“你自己提!” “你……” 沈南辰气得鼻孔冒烟。 以前,秦栀连书包都舍不得让他背,喝水都帮他拧开盖子,恨不得吃饭都喂他。 过往和现在,强烈的反差待遇,让他心里的落差跟坐过山车似的,他刚要发点脾气秦栀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秦栀,你等等我!” 沈南辰提着袋子在后面狂追。 …… 沈家住的是几十年前的老洋房,独门独院,两层楼,早些年,可是高门大户才住得起的大宅院。 因年久失修,外表破旧荒芜,室内还是十几年前的老式装修,家具旧得都成老古董了。 江书芝就靠这老洋房撑门面了。 掉漆严重的木地板,踩着吱呀吱呀的响。 秦栀进屋后,才注意到客厅里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色军装,背对着她。 身姿挺拔如松,肩宽腰窄,身材比例完美。 尤其是那双逆天的大长腿,扎眼的很! 此时,他正盯着墙上挂着的一个红木相框,看的出神。 “你是……” 两个字刚从嘴里蹦出去,男人蓦地回首,璨若星辰的眸,英俊清朗的脸,惊艳得她瞠大了眼瞳。 傅慎舟? 秦栀惊愕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你不是大学生,是军人?” 傅慎舟摘掉军帽,挂在一旁的木头衣架上,坐在破旧的皮革沙发上,才淡淡睨过去一眼,“很吃惊?” 秦栀蹙眉:“你不是说你是北农大学的吗?” “随口一说,你也信?” “你是故意欺骗。” 傅慎舟坐姿板正,一脸严肃认真,“我人就在你面前,你预备怎么办?” 秦栀眉目平静如水:“殴打谩骂军人是犯法的,我没那么蠢,就当吃了个教训,以后你的话不听不信就是了。” 傅慎舟发现自己真的很容易被她气到,更容易气笑:“长得文文静静的,小嘴儿倒是不饶人。” 秦栀不想跟他扯皮,环视一圈,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于是问道,“江姨呢?” “出去了。” 她哦了一声,瞥见水壶没水了,借机去厨房烧水,避开跟他独处一个空间。 厨房空间狭窄又小,她靠墙站着,盯着滚红的炉火出神。 “发什么呆?” 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传来。 秦栀精神太集中,冷不丁的声响,吓得她肩膀抖了一下,扭头看到是傅慎舟时,紧张的往里面站了站。 “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很怕我的样子?” 傅慎舟往前走了两步,饶有兴趣地问。 那双带着探究的眼神,过于锋锐,宛如冒着寒光的刀,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的心肝肾剖出来似的。 秦栀心跳如雷,往墙角缩了缩:“你……别过来。” 傅慎舟见她跟小刺猬似的,自我保护意识很强,自觉的退到门口,忽然问道:“考的怎么样?” 想到上次在卫生室被他鄙视了,秦栀特别认真地回答他:“上中戏没问题。” “自信是好事。” 这话多少有些揶揄之意,惹得秦栀瞪他一眼:“比某人撒谎强。” 傅慎舟勾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秦栀。” 信里的她,小太阳似的明朗通透,不似这般敏感、充满戒备。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秦栀觉得他说话莫名其妙的! 没等他回答,水开了。 大概水放多了,热水从盖子缝隙间溢了出来。 秦栀急忙伸手提水壶,却忘记水壶手把是吕铁制的,需要拿毛巾垫着才行。 “小心!” 傅慎舟出声提醒时,她已经提起了水壶! 掌心里像是握着烧红的烙铁似的,烫得她本能地松了手。 水壶翻倒在灶台上,沸热的开水漫过案板,溅落到她身上时,傅慎舟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第13章 额头吻 秦栀一个没站稳,撞到了他的怀里。 傅慎舟本能的用手托住了她的腰。 两具身体瞬间零距离贴在了一起。 臂弯里那抹不赢一握的小细腰,比那二月细柳还要软柔可折,傅慎舟深若寒潭的心湖,像是被一粒沙石轻易就搅起浅浅波澜。 呼吸也逐渐沉重紧促起来。 而秦栀的大脑短暂宕机之后,只感受到他的怀抱,宽大,厚实,温暖。 尤其是,听到他沉鸣擂鼓的心跳声时,她的心,莫名的乱了节拍。 “疼吗?” 男人清越微沉的嗓音传入耳中,秦栀才缓缓仰起脸,呆呆地望着他:“什么?” 傅慎舟攥起她的手,“都烫成猪蹄了。” 不知是不是被他捏疼的,秦栀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股焚心般的灼痛,慌忙从他怀里挣离。 她的手红肿灼痛,掌心皮肉破了皮,还起了几个水泡。 “嘶……” 她轻微蜷缩了一下手指,疼的忍不住吭咛出声。 傅慎舟拉着她去水池边冲了凉水,才缓解了一些疼痛。 “忍着点。” 他的嗓音温和如风,徐徐入耳,撩人心弦。 “谢谢……” 秦栀脸颊烫了一下,转过身时,才发现两人再次紧紧贴在一起,站姿很暧昧。 她背对傅慎舟站着,他弯着腰,高大的身体像山似的,将瘦弱娇小的她包拢在怀里。 她纤薄的后背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的坚实和体温,以及呼吸间喷发在她发丝间的灼热气息。 秦栀脸上的红迅速蔓延至耳尖,不自在地偏了下头,白皙的额头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嘴唇。 意外的额头吻,两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同时怔住。 一瞬间,窄小的空间里,暧昧的因子充斥在空气中。 傅慎舟喉咙干涩,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律动,握住她的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加大。 秦栀因这疼,从慌乱无措中回过神来,被他嘴唇碰到的那块皮肤热燎燎的。 心,好像也被热水滚过似的。 她惊慌失色地退到墙角,尴尬的把脑袋埋到最低限度:“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傅慎舟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的好像你是第一次占我便宜似的。” 秦栀听懂了他意有所指,解释:“那晚,我也不是故意抱你的。” 见她又急又认真,不经逗弄的小模样,傅慎舟勾着唇角,抓着她去了客厅。 “你的手得敷点药。” 他从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急救包,从里面拿出棉签、烫伤膏,还有纱布。 “过来。” 见她站得离他一丈远,跟罚站似的拘着自己,傅慎舟语气不重,却充满不容违抗的命令。 秦栀迟疑了一下,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见他拿出一把剪刀,她的脑子里瞬间代入这把剪刀插入心脏时的血腥画面。 她的心慌得一匹,霍地站起来,“小伤,不用麻烦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对死之前傅慎舟说的那些话产生阴影了。 总觉得他会害她似的! 傅慎舟剪完一截纱布后,伸手,扯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把她按坐在沙发上。 “老实点。” 就像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语气。 然后,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拿着蘸了碘伏的棉签,动作极轻地挑破她手里皮肉的水泡。 “疼……” 秦栀本能地将手往后缩,声音软糯细弱的跟只小奶猫似的,听的让人心猿意马。 傅慎舟撩起眼皮,眸色幽深地凝着她:“不是挺能逞强的?” “你……轻点!” 这会儿,她所有的感官只有一个疼。 他怎么说怎么是吧! “忍着。” 他嘴上无情,动作却格外轻缓温柔,挑完水泡后,给伤口涂了烫伤膏,又用纱布包扎好。 秦栀望着缠的跟粽子似的小手,随口一问:“你随身还带急救包?” “部队养的习惯。” 傅慎舟把急救包整理好,放回背包里,然后把那支烫伤膏递给她,“拿着,下次换药时用。” “谢谢,我自己会买。” 她觉得傅慎舟的东西,还是不沾为好。 她谨慎防备的就像一堵攻不破的城墙,外界一切都被她隔离在外。 傅慎舟耿直惯了,其实不太喜欢心思重的人,但眼前这个心思敏感,寡淡冷情的姑娘,却莫名吸引着他去探究她的世界。 “既然你算的这么清楚,刚才你已经用了我的烫伤膏,就把药刮了还给我。” 说完,做了一个伸手拽她的动作。 秦栀急忙将手躲到背后。 把药刮掉? 是想疼死她吗?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从口袋掏出一张毛票,递给他,“这支药膏我买了,这样就算清楚了。” “秦栀。”傅慎舟被惹毛了,也气笑了,按了按紧拢的眉心,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声,“你高兴就好。” 这时,门口传来江书芝的训斥声,“南辰,你多大一个人了,怎么搞的又脏又臭的?” 两人循声望去,看到江书芝手里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的是沈南辰。 他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上挂着几片菜叶子,脸颊还蹭破了一块皮。 像是垃圾堆里滚过似的。 秦栀故作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沈南辰见到她就像炮仗似的炸了:“还不是为了追你,不小心撞到了垃圾车。” “抱歉,我没听见。” 她云淡风轻地说。 “我那么大声喊你没听见?” 沈南辰觉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现在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秦栀却一脸淡静:“去洗洗吧,别让小叔叔看笑话。” 经她提醒,江书芝紧忙呵斥儿子去洗洗干净。 好不容易把傅慎舟请到家里来,想着让儿子好好现眼一下,没想到儿子这副形象登场! “秦栀,你给我等着!” 刚琢磨着怎么补救一下,儿子却又撂下狠话,气冲冲地去了卫浴间,门板摔的震天响。 “臭小子!” 江书芝恨铁不成钢的斥啧一声,转身安抚秦栀时,却发现她的手缠着纱布。 “呦!你的手怎么了?” “烧水时,不小心烫到了。” 江书芝一副关心紧张的样子:“没事吧?疼不疼?” 秦栀平静道:“小叔叔帮我处理过伤口了。” 第14章 差点被渣男亲了 江书芝一听,好似终于有了一个套近乎的理由,亲昵地揽着秦栀的肩,笑盈盈地看向傅慎舟,“慎舟,亏得你照顾着,小栀这孩子就是太勤奋了,每次来都抢着干活,这可是我们沈家的好儿媳!” 傅慎舟容色淡漠,起身道,“我出去抽根烟。” 江书芝眼眸一亮,忙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一脸讨好的递过去:“嫂子这儿有好烟,随便抽!” 瞥了一眼香烟的牌子,傅慎舟面色疏离的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盒烟:“进口烟抽不惯,还是抽老牌子习惯。” “哦……” 江书芝举着香烟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看到傅慎舟抬步去了院子以后,才悻悻地把烟放回抽屉里。 末了,眉眼凉凉地睨向秦栀:“既然你的手烫伤了,也做不了饭,就帮忙择菜吧。” 说完,拿了一个菜盆给她。 秦栀恨不得把菜盆摔她脑袋上! 在江书芝眼里,她就是一个保姆,只要她四肢不残,总能找到活让她干! 本来想今天提退婚一事,但碍于傅慎舟在,只好暂且搁下。 江书芝可就忙了,一个人切菜,炒菜,忙得烟熏火燎的。 “帮我拿身衣服!” 沈南辰高亮的嗓门传了过来。 江书芝正站在灶台前,拿着锅铲炒菜,听到儿子的喊声,应了一嗓子。 刚要解开围裙,瞟见正在扫地的秦栀时,眼底阴暗丛生。 “小栀,你去南辰的卧室拿一套衣服给他送过去。” 秦栀拒绝:“江姨,我去他的卧室不方便,这样吧,你去拿,我帮你看火。” 江书芝连嘲讽带敲打:“哎呦!以前,南辰卧室里的床单被褥都是你换洗晾晒的,这会儿害什么臊啊!” “可是……” “小栀,你听话,我这还忙着呢!” 见她仍是不肯去,江书芝推搡着她出了厨房。 秦栀觉得江书芝有点反常。 因为江书芝是一个固守传统的女人。 以前她跟沈南辰待在一起时,江书芝常常话里话外的暗示她,姑娘家要自重自爱,婚前得和她儿子保持距离。 连和沈南辰一起写作业都要被盯着,现在却肯让她去给在卫浴间洗澡的沈南辰送衣服? 直觉告诉她,江书芝肯定没安好心! 所以,秦栀留了个心眼,去卧房拿了一套衣服,搬了一个板凳放在卫浴间门口。 然后,把衣服放在凳子上,才敲了敲门:“沈南辰,衣服放在门口了。” 里面没有回应。 她以为沈南辰没有听见,于是,再次敲门。 看到门把手转动时,她机警地转身就走,可还是晚了一步。 沈南辰忽然拉开门,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连拖带拽的拉进了卫浴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没有做出反应,更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他重重地推到了墙壁上。 他双眸赤红充血,炽热如火似的盯着她,就像一头饥渴的猛兽觊觎一只到嘴边儿的小肥羊似的馋。 “小栀,你现在对我怎么这样冷淡?” 沈南辰再无平时的一身自信和傲气,满眼色欲地摩挲着她的腰。 秦栀顾不得受伤的手,推开他的咸猪手,一脸嫌恶地瞪着他,“沈南辰,你真让我恶心!” “别生气呀,小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亲过呢?以前没发现,你这腰好细……” 他满脸猥琐,情动的说着肉麻的浑话,攥住她的双手桎梏在头顶,低着头,喘息声粗重,炙热的唇喷洒着热气,蹭着她的脖颈,就要亲她的嘴。 秦栀避如臭虫似的用力推开了他。 “滚!” 她怒斥着,狠重的一巴掌掴到了他脸颊上。 这下彻底激怒了沈南辰。 他积攒的耐心彻底消磨殆尽,粗鲁的掐住她的脖颈,把她死死压在墙上,再次试图亲吻她。 秦栀情急之下,膝盖用力一顶,听得一声惨叫,她才得以挣脱。 沈南辰一脸痛苦的跪在地上,额头青筋暴突,疼的脸色狰狞,由红变成绛紫色。 秦栀大口喘息着,趁机夺门而逃,跌跌撞撞的撞到一个人。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瞳,看到是傅慎舟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帮我。” 傅慎舟从未见过这样慌乱无措的秦栀,瞥到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清晰的指痕时,眉头骤然拧起。 恰时,沈南辰穿着一条大裤衩,光着膀子从卫浴间跑出来:“秦栀,你敢踢我,信不信我弄……” 瞥到傅慎舟那双寒彻入骨的冷眸时,剩下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小叔叔……” 他惶恐不安地打了一声招呼。 傅慎舟眉眼冷沉,气势凌人:“你这种行为是想进去?” 沈南辰忙找理由开脱:“我只是跟小栀开个玩笑,没做什么。” 他的话,傅慎舟一个字都不相信,转头,问秦栀:“你想怎么做?” “报案。” 秦栀擦掉溢出眼眶的一滴泪,冷声道。 “什么?”沈南辰双腿发软,一下子慌了神,走过去就要拉她的手,却被傅慎舟伸手挡开了。 沈南辰急得额头冒汗,“秦栀,你报什么案?我又没对你做什么!” 秦栀眉眼霜冷:“未遂也犯法。” “你……你敢报案试试?” 沈南辰羞愤地扬起手就要打她。 傅慎舟及时截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疼的沈南辰不顾形象的哇哇大叫,“疼疼疼……小叔叔,放了我……” 这边的动静,很快把厨房里忙碌的江书芝炸出来了。 见儿子赤条条的被傅慎舟拧住一条胳膊,慌慌张张的跑过去,“慎舟,怎么还动上手了?” 傅慎舟扔垃圾似的甩开沈南辰,一脸严肃地看向江书芝,“这就是您教养出来的优秀儿子?” 江书芝被噎的哑口无言,颜面扫地。 她心知肚明儿子对秦栀做了什么。 “南辰,你平时跟小栀打打闹闹就算了,怎么也不分个轻重?不怪你小叔叔收拾你!” 江书芝假模假样的训斥着,“快!给小栀赔个不是!” 沈南辰心里再不情愿,但害怕秦栀真的去报案,于是,梗着脖子,闷声闷气道,“对不起!” 第15章 傅慎舟投喂她 语气很冲,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 秦栀忍了。 沈南辰也算吃了教训。 不急,一点一点折磨一个人,更解恨! “我去厨房看看炖的鸡好了没有。” 江书芝打破僵硬的气氛,不忘冲儿子使了个眼色。 沈南辰这才抱起衣服,跑去了卧室穿衣服。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 秦栀诚恳的跟傅慎舟道谢,“谢谢。” 傅慎舟瞥见她微敞的领口,掩映着纤白的天鹅颈,蝴蝶似性感的锁骨,隐约可见的浅软沟壑处,一粒血的朱砂痣,惊艳到扎眼。 “衣服。” 他不自然地别过脸,提醒道。 秦栀只瞥到男人耳尖上的一抹绯红,就被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江书芝扰乱了视线。 “来,饭好了,小栀,帮我端菜!” 秦栀应了一声,想到刚才傅慎舟那个不太清白的眼神,低头一看,脸嗖一下红成了大虾。 她急忙整理好衣领,才去了厨房。 饭菜端上桌后,沈南辰才从卧室出来。 白衬,黑裤,斯文干净的好似还是那个阳光少年。 和之前在卫浴间对她意图不轨的猥琐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看人不能太肤浅,上辈子,她就是被这层假面皮迷了眼。 秦栀把筷子摆在桌上,沈南辰摆椅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愠怒。 不就是亲个嘴吗? 她居然抗拒的跟要她命似的! 以前,送到嘴边儿,他都懒得下口! “慎舟啊,快来坐下!” 江书芝招呼傅慎舟坐在主位上,然后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老酒,“不是什么名酒,别嫌弃啊。” 傅慎舟很自然地坐在秦栀旁边的位置,沈南辰不敢挨着他坐,于是,坐到了江书芝身边。 江书芝看出儿子畏惧这个叔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仍装作一脸热情的给傅慎舟倒酒,“南辰有点酒量,你们叔侄俩今天好好喝一杯!” 傅慎舟面无表情的把面前的酒杯拿开,“有纪律,不能喝酒。” “那多吃点菜!”江书芝搁下酒瓶,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他面前的碗里,“糖醋鱼可是嫂子的拿手菜,快尝尝!” 傅慎舟蹙眉:“我对海鲜类过敏。” “哎呦!看我这脑子,忘记了你小时候一点儿鲜腥味都不沾得呢!” 江书芝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来,现卤的!” 说罢,瞪了一眼沈南辰,“快,给你小叔叔盛汤!” 沈南辰忙站起身,盛了一碗汤,递给傅慎舟,“小叔叔,喝汤。” 傅慎舟冷淡的接下,放在桌子上,没有喝。 秦栀安静地像一个看戏的局外人。 她右手伤了,握不住筷子,没办法夹菜,只能啃馍馍。 那母子俩压根没注意她,只顾着一个劲的对傅慎舟献殷勤。 哪怕是热脸贴冷屁股! 忽然,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块排骨。 是傅慎舟夹给她的。 秦栀抬眼看他时,只看到一张冷峻的侧脸。 他坐姿端正,眉眼淡漠,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江书芝的套近乎。 秦栀第一次觉得待在傅慎舟身边,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安全感。 好像也不怎么怕他了。 一块排骨刚吃完,一只鸡腿放进了她的碗里。 他给她夹菜时,好像在喂养自己豢养的小宠物似的自然。 连江书芝瞧见了都夸赞道:“小栀,你小叔叔多好的人啊!都是营长了,一点都不摆架子,咱们到底是一家人,相互帮衬才显得亲嘛!” 说着,朝秦栀使了个眼色,“快谢谢你小叔叔呀。” 秦栀清澈如水的眼眸弯成了月牙儿:“谢谢小叔叔。” 傅慎舟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这丫头挺会装乖扮巧的,一个字,假。 一顿饭快要结束时,江书芝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埋头干饭的儿子。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时,沈南辰秒懂江书芝的意思,酝酿了一番说辞后,才奔入主题:“小叔叔,陆航是不是要在澜县招飞呢?” 傅慎舟好像就等着这个正题开始似的,没有一点惊讶,挑眉回道,“是有这回事。” 听到这里,秦栀恍然想起高考那年,澜县以及周边几个市县确实有招飞。 当年,沈南辰第一志愿报考的就是陆航军校。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被录取。 所以……今天江书芝请傅慎舟吃饭,是想走门路攀关系,妄想沈南辰进陆航 秦栀鄙夷地冷笑。 这种品行不端的渣渣,进陆航,简直就是糟蹋公粮,浪费国家资源! 她挑挑眉梢,继续看戏。 “慎舟啊,南辰是县里的尖子生,高考前就有省城几所大学抢着要他,但是,南辰一直拿你当榜样,想像你当年一样考陆航,将来留在部队发展。” 意思说的很明白,这顿饭,傅慎舟也吃的很明白。 他看向沈南辰:“陆航不仅看重成绩,更注重的是品行、素质,南辰,你觉得,你沾哪样” 这话意有所指。 沈南辰想到之前强迫秦栀被小叔叔撞见一事,瘟鸡似的低下了头。 小叔叔明摆着瞧不上他! 看来,进陆航,没戏了。 江书芝也听懂了言外之意,但还是不死心,打起来了亲情牌,“慎舟,你也是沈家人,你小时候在澜县那几年,是我和你大哥供你吃穿,你好歹念着这点情,南辰进陆航……能不能帮帮忙” 傅慎舟最厌烦的就是提及过去,他沉着脸道,“想进陆航,走正常流程就行,至于能不能录取……我个人无法决定和干涉,我也没有权限为任何人开绿灯。” 江书芝脸色有些僵,仍是含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太多,只想着你是自家人,你大哥去的早,沈家能指望的也只有你,这些年,我一个人一把尿的把南辰拉扯大也不容易,就指望他能奔个好前程……” 说着,便开始掉起了金豆子。 又打起苦情牌了。 秦栀看戏都看累了! 转过头,单手托腮,无聊地望着窗外树枝上两只鹌鹑唧唧喳喳的掐架。 其中一只鹌鹑头顶的毛都被啄秃了。 莫名的,她竟联想到她那个‘秃头大叔’笔友,忍不住低低地乐出了声。 第16章 不小心亲到了傅慎舟 她声音极小,沈家母子并未听到。 但是傅慎舟就坐在她旁边,听到细微软糯的笑声时,他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白皙秀致的侧脸。 顺着女孩的视线,他的目光落向枝头两只纠缠在一起的鹌鹑身上时,差点呛出声。 正好这时,江书芝去厨房加菜,喊沈南辰过去帮忙,餐桌前只剩下两个人。 傅慎舟倾身过去,菲薄的唇凑到秦栀耳畔,嗓音低沉道,“喜欢看俩鸟谈情说爱,你什么癖好?” “……” 他说话间喷洒出的炙热气息盈满耳廓,宛如电流蔓延至脖根儿,激得秦栀浑身蓦地一颤。 犹如受惊的小鹿似的慌忙转身,因他倾身的姿势,导致两人距离太近,毫无预兆的,她柔软的唇不小心擦过他的唇。 四目相缠,唇唇相接。 秦栀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脸越来越烫,越来越红! 懵了几秒,才用双手抵住傅慎舟的胸膛,把他推开了。 傅慎舟下意识地抿紧了唇,“这次,还不是故意的?” 秦栀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恶人先告状! 她嫌弃的用手擦了擦嘴,羞恼的面红耳赤:“是你靠过来的,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傅慎舟一本正经的理论:“是我靠过去的,但,是你亲上来的。” “你……” 秦栀气得肝儿疼,虽然但是……好像是这么回事! 见她没话反驳了,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你几次三番占我便宜,你得给我个说法吧?” “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她气鼓鼓的连自己都骂! 然后,别过脸,不理他! 再次瞥向那对缠斗在一起的鹌鹑时,她摸了摸嘴唇,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傅慎舟为什么会说这俩鸟在谈情说爱了…… 脑子里应景的滚出一句话: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繁殖的季节…… 她脸红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再也无法直视那俩鸟,也不敢看傅慎舟。 这下,在他眼里,她这‘占便宜的色女’形象,彻底洗不白了…… 殊不知,傅慎舟把她羞赧懊恼的反应尽收眼底,控制不住的唇角扬了扬。 这时,江书芝和沈南辰端着两盘新出锅的一盆烩菜,走过来坐下。 “慎舟,南辰刚才跟我说了,他还是想进陆航,我这当妈的只能支持他,等高考成绩出来后,就让他报名试试吧?” 江书芝以退为进,试探傅慎舟的态度。 “既然决定了,那就报名吧。” 江书芝以为他这是默认帮忙了,眸底涌上一抹喜色,但又不敢表现出太明显,忙又加了一个汤,恨不得把他成神供起来。 这场戏算是落幕了。 秦栀想吃东西时,发现碗空了。 她下意识地瞟向了傅慎舟。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男人直接把自己面前那碗未动过筷子的菜,推到了她那边。 这种默契暧昧不明。 一顿饭结束,秦栀也被他投喂饱了。 “慎舟,这是亲戚从南方捎回来的大红袍,走的时候你带上。” 江书芝又开始变着法儿给傅慎舟塞东西。 傅慎舟拒绝:“我没有喝茶的习惯。” “那……行吧。” 江书芝还想再拿些特产塞给他,他起身要走。 江书芝不好强留,赔着笑脸,亲自送他出门。 院门外,一辆深绿色吉普车停在路边,十分扎眼。 路过的街坊四邻都忍不住多瞧几眼。 江书芝虚荣心爆棚,偏爱这种受人瞩目的感觉,逢人便显摆:“这是我家小叔子的大汽车!” 傅慎舟纠正道,“大嫂,车是公家的,不是我私人的。” 江书芝装傻笑笑。 这时,几个孩子手里拿着小风车,围着汽车转着跑,嘴里嚷嚷着:“大汽车,看大汽车喽!” 还有俩略顽皮胆大的小男孩扒着车窗,一脸新鲜地往里瞧。 “谁家的野孩子?滚滚滚!大汽车是你们随便摸的吗” 沈南辰冲过去,凶巴巴的把那些孩子们哄走了。 还有一个胆小的孩子被凶哭了。 沈南辰却不以为然的打开车门,一脸讨好的看着傅慎舟,“小叔叔,带我威风一圈呗” 傅慎舟对沈南辰的印象再次大大打折扣,但碍于亲戚情面,应了。 沈南辰高兴坏了,上车后,一副没见过世面似的,左摸摸右碰碰的。 江书芝是个精明人,一眼瞧出傅慎舟的冷脸,但儿子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土,她也不好当面训斥,臊着脸回屋了。 “一起吧,正好送你回去。” 傅慎舟看向默不作声的秦栀。 “不用,我骑自行车回去。” 秦栀拒绝。 “小栀,自行车先放在我家吧。”沈南辰忽然态度友好的朝她伸手,“来,上车吧,两个轮的哪儿有四个轮跑的快?” 秦栀拒绝的更彻底了,“不必了。”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沈南辰当面被下面子,不满的嘟哝了一声,“谁稀罕!” “你不喜欢秦栀” 车开出去一段路时,傅慎舟突然问道。 沈南辰只顾新鲜大汽车,听到小叔叔的问话,不经过大脑就回了一句,“说不上多喜欢,但我妈说了,秦栀能干活,适合做媳妇,娶回家就当保姆使唤呗!” 听得沈家母子对秦栀这种态度,傅慎舟眸底翻涌着的情绪晦暗不清。 “下车。” 他嗓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刹车过快,沈南辰没坐稳,脑袋磕到了车窗,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 他朝车窗外一瞧,才发现已经转回了自己家门口。 小叔叔还真就载着她只兜了一圈。 他捂着额头下车,双脚刚沾到地面,车已经卷起尘烟呼啸而去。 沈南辰闷闷地回屋,江书芝劈头盖脸就训斥他,“南辰,咱家以前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你别见了大汽车就跟土老帽似的,也不怕惹你小叔叔笑话!” 沈南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正小叔叔对我印象也不好。” “不就是你对秦栀不规矩那事?” 沈南辰窘红了脸,还以为母亲又要责怪他,没想到江书芝却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这一身力气还能干点啥?” 第17章 他等她电话 沈南辰:“……” “南辰,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若是跟秦栀生米煮成熟饭,秦家即便攀上了保卫科科长家又怎样?秦栀一个没了清白身子的姑娘家,谁家会要?到最后,老秦家还得求你娶他这闺女呢!” 沈南辰赞许道:“妈,还是您能耐!” 江书芝阴险地冷哼一声:“秦栀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这就是她的命!” …… 傅慎舟在县招待所门前下车时,陆北农正跟前台小姑娘聊得火热。 见他回来,一路跟着回房间。 “邻县也就三十多公里,你怎么才回来?” “开完会回来后,去了一趟亲戚家。” 陆北农打趣道:“原来你回家探亲了,我还以为你开着大汽车招摇过市的去见你那个笔友了。” “见不见的无所谓了。” 傅慎舟换下军装,整齐叠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板正的躺到床上,双手垫在脑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天花板。 陆北农瞧他绷着一张脸,凑过去问:“几个意思?你见到她了?瞅你这脸黑的,该不是对方真的是一个抠脚大汉吧?” 傅慎舟瞪他一眼:“你这脑子里一天能不能想点别的马上就要开展招飞工作了,你给我上点心。” “周边几个县市加起来,一共那么些名额,能有多忙” 傅慎舟表情严肃道:“咱们都是陆航毕业的,这次把我们从部队借调过来配合工作,可不是过家家!” “是!一切听傅营长指挥!” 陆北农严肃敬礼道。 “行了,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陆北农没皮没脸的嘿嘿一笑,傅慎舟忽然坐起身,看着他,问:“你说……两人同在一个县城,寄信的话,多久能收到?” “有病吧,这么点距离寄什么信?” “……” 傅慎舟一记寒眸冷飕飕地射过去。 陆北农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惊奇的问:“你给笔友寄信了?” 傅慎舟傲娇的很,背过身去,懒得搭理他了。 “行行行,我有病行了吧!” 陆北农贱嗖嗖的朝自己的嘴拍了一巴掌,才哄的傅慎舟肯赏他一眼:“三天前邮寄的。” 陆北农憋着笑:“那肯定早就收到了,怎么,你想约她见面?” 傅慎舟咳嗽了一声:“反正这两天若是有我的电话,一定得告诉我。” “呦呵!你们这是从写信升级成电聊了?” 陆北农欠儿吧唧的调侃,终于把傅慎舟惹烦了,踹他一脚,“没完了?” 陆北农再次敬礼道:“报告营长,保证完成任务!如果男的找你,一律拒接,女的找你,报你房间号!” 陆北农的每一顿打,绝对是凭实力挣来的,傅慎舟满屋子追着他揍。 …… 隔天下午,秦栀骑着自行车去了某教办。 她把自行车停在大院门口,锁上后,避开看门大爷溜了进去。 院子不大,只有一栋两层的办公楼。 她直奔一楼大厅,专门找人事宣传栏。 寻着周强盛的名字,看到了他的证件照片。 周强盛约摸四十出头,偏瘦,长得尖嘴猴腮,戴着眼镜,添了些文弱气息。 确认了他的长相后,秦栀出了教办大院,在斜对面一个茶铺坐下,要了一壶茶。 她看过排班表,还有一个小时,周强盛就下班了。 从今天起,她得盯死他,想办法搞到他违规违纪的证据,在他操办秦莺顶替她成绩之前,让他下马。 大约六点,周强盛骑着一辆自行车出来。 她骑上自行车,紧跟上去。 周强盛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纺织厂门口,接走了一个年轻女人。 随后,两人去了饭店吃饭。 还是县城最高大上的饭店。 一顿饭,少说顶半个月工资。 他点了一桌子菜,一点都不心疼钱的样子,想来,兜里的钱也不正当。 秦栀寻了一个靠窗的绝佳位置,偷拍了几张照片。 原以为跟周强盛吃饭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但是两人谈笑间,他的手就没离开过那女人的大腿。 这哪儿像正经夫妻? 很快,她的判断便得到了证实。 因为这俩人吃完饭后,一前一后,装作不认识似的进了一家招待所。 很明显,这女人是周强盛养在外面的情人! 秦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度,咔嚓咔嚓地按下了快门。 有了这些照片,再抓住他跟赵萍梅金钱交易的证据,这俩人都得完蛋! 今天收获满满,秦栀心情倍儿好,赶上肚子饿了,就在附近的夜市摊点了些烧烤。 这会儿,小街夜市挤满了人,大多都是周边工厂下班的职工。 等了好一会儿,才寻了一个空桌子坐下。 她刚点完烤串,一道清亮浑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姑娘,拼个桌呗” 秦栀刚想说“请便”,抬头看到那人正是之前跟在傅慎舟身边的朋友时,便改了口。 “抱歉,有人了。” 正常人被拒绝就走了,陆北农却在看清楚她的脸时,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的凳子上,“同学,是你呀!你还记得我不,前些日子在学校……” “不记得。” 她打断他,态度冷淡。 心想,既然他在这儿,保不齐傅慎舟也在附近,她只想赶紧把他支走。 但是,陆北农却自来熟的介绍道,“不记得现在就认识一下,同学,你好,我叫陆北农。” “北……农” 秦栀一脸诧异。 陆北农应了一声,不太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刚认识,咋叫这么亲嘞。” 秦栀想到那次在卫生室,傅慎舟拿‘北农’俩字糊弄她,无语道:“你怎么起了个大学名字?” 陆北农呲出一口大白牙:“很多人都这么说。” 她淡淡的弯了下唇角。 跟一个不太相熟的人同桌吃饭,怪尴尬的。 偏偏,陆北农是个话痨,带着点北方口音,说话粗糙风趣,三两句话就把她逗笑了。 秦栀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当陆北农问她叫什么名字时,她没有犹豫,坦然回道,“秦栀。” 陆北农笑着一拍大腿,“巧了,俺老家小老妹叫花枝。” 第18章 抱住了他的腰 秦栀忍不住回怼:“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大表姐叫招展?” 陆北农哈哈大笑,“你这不也挺能逗乐的嘛!” 这时,她点的烤串好了,她让服务员打包,付完钱后,跟陆北农打了一声招呼,提着餐袋走了。 陆北农望着消失在夜幕下的姑娘,赞叹道,“怪好看一丫头,就是性子冷了点。” “你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呢?” 傅慎舟忽然出现在陆北农身后,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陆北农白他一眼,拿起一根羊肉串,撸得直冒火星子,“你咋才来?猜我刚才跟谁聊天呢吗?” 傅慎舟搬了个凳子坐下:“跟你都能聊天,那人多半脑子不好使。” “傅同志,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好不?” 陆北农挑着眉毛,臭皮的炫耀,“跟我聊天那姑娘,就是那天在学校,你想伸手拉她,却被无视,还推了你一把的女同学。” 傅慎舟先是怔了一下,旋即,嗤笑一声:“不吹牛能死?她怎么可能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聊天?” 秦栀那冷若冰霜的性格,断然不可能搭理陆北农这种没正行的兵痞子。 哪知道,陆北农拍着胸脯,得意洋洋道,“我可没吹牛!那姑娘叫秦栀。” “什么?” 傅慎舟惊得一口啤酒喷到了陆北农身上,紧忙问道,“她人呢?” “激动个毛啊!”陆北农擦着身上的酒渍,“刚走。” 一抬眼,傅慎舟已经起身走了。 …… 秦栀刚出夜市街,自行车就出问题了。 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从包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灯仔细一检查,才发现车链子掉了。 她蹲在地上,鼓弄半天,沾了一手油,也没把车链子复位。 因为车链条卡到了车轮毂之间,怎么使劲都拽不出来。 折腾的她满头大汗,正想着自己的身板能不能扛得动这辆自行车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头顶上覆盖下来。 光线灰暗,她看不清那人的脸,警铃大作的后退一步。 “谁?” 喊出声的同时,手电筒的光束照落在那人身上。 待看清楚那张冷峻熟悉的脸时,秦栀愣住了。 “小叔叔?” 他冷不丁出现,让她很意外! “现在又不在沈家,别装规矩了,叫我名字就行。” 傅慎舟蹙着眉道。 然后,拿走她手里的手电筒,弯着腰检查自行车。 秦栀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慌措感,硬着头皮道,“我是沈家未来的媳妇,南辰喊你叔叔,我自然也得跟着喊你一声叔叔。” 她再一次搬出沈南辰,跟他声明身份距离。 傅慎舟抬起手里的手电筒,光束照在她脸上,让她眼底还未来得及藏起来的虚假无所遁形。 她用手遮住眼睛,退到一旁,听到他不咸不淡的说,“既然不情愿这门亲事,为何勉强自己?” “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情不情愿,你怎么知道?” “你若情愿,昨天在沈家求我帮你做什么?” “……” 他指的是沈南辰强迫她一事。 傅慎舟的逻辑思维没错,如果她真的情愿这门婚事,就不会扬言报案。 他把她看得很透。 原以为,她自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看戏的局外人。 细白的贝齿深深地陷进柔软的唇,秦栀竟一时找不到话反击。 傅慎舟也没继续拿这个问题使她难堪,把手电筒塞到她手里,“帮我照着点。” “好……” 秦栀就像是一个被他驯服的兵,乖乖地打着手电筒,没一会儿,他就把自行车修好了。 “谢谢。” 她把手电筒关掉,放进挎包里,预备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时,他却拍了一下后车座,“上车,我送你回去。” 许是料到她会拒绝,她又补了一句:“你刚才喊我一声小叔叔,那作为叔叔,让你一个小姑娘走夜路,若是出点什么岔子,岂不是我的责任?”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是费了心思的,她再拒绝,就太矫情了。 “麻烦了……” 有了上次经验,这次,她双手死死的抓住车座架,身体僵直,尽可能和他保持距离,不去碰到他的身体。 她的拘谨和小心翼翼,傅慎舟都看在眼里,就是这股子拗劲儿,让他愈发想探究她。 路过一段坑洼不平的下坡路时,尽管秦栀抓的很牢固,可还是因为惯性,身体向前倾去。 虽然没有像上次那样抱住他的腰,但是,脸却撞到了他的后背。 他的背坚硬的跟石头似的,她的鼻子撞得又疼又麻! 秦栀揉了揉疼到发麻的鼻子,然后,就听到他说:“抓好。” “哦……” 她抓紧车架,傅慎舟侧眸看她一眼:“不想掉下去就抓住我。” “……” 秦栀怔了怔。 他这态度转变的也忒快了。 记得那晚,不小心碰到他的腰,就跟刮了他一层皮似的,遭他嫌弃。 她犹豫了又犹豫,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攥住了他腰间的衣衫。 傅慎舟感受到腰上那几根手指带来的羸弱力量,莫名勾起了唇角。 恰逢下坡,自行车快得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下冲去。 秦栀是个胆小的人,上辈子本本分分一辈子,刺激过格的事情从未经历过。 此刻,坐着自行车就像坐过山车似的惊险刺激。 “傅慎舟,你慢一点……” 她吓得双目紧闭,脸色发白,话不成句,耳边只有呼呼风声。 惊吓之下,只顾着小命要紧,双手紧紧的抱住了傅慎舟的腰。 直到自行车骑到平稳地段,速度降下来后,秦栀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身体贴着他,一双手紧紧跟蔓藤似的缠着男人那劲窄有力的腰。 再次摸到了那八块腹肌。 秦栀脸颊蓦地一烫,惶然松开:“你干嘛骑那么快?” 傅慎舟一本正经道,“别不讲理,提醒过你抓好的,再说,你不也没摔?” “……” 好吧! 他好心送她回家,她反过来埋怨他骑车太快,好像……是有点不讲理。 忽然间,秦栀在想,自己对傅慎舟会不会太有偏见了? 这么一想,心里升起淡淡愧色,她伸手,轻扯了下他的衣角,“傅慎舟,你慢点骑,好吗?” 第19章 秦栀关心他的肾好不好 她突然变得乖顺起来,傅慎舟还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放缓了车速,薄唇间溢出一个特别温和的字眼,“好……” 秦栀的心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抬头,望着满天繁星,忽然问道,“对了,刚才你怎么找到我的?” 不等他回答,秦栀揶揄了一句:“又是路过?” 六月初的夜晚,风微凉,吹在脸上丝丝凉爽,却吹不散傅慎舟脸上的燥热。 他咳了一声,“是路过。” 秦栀忽然间联想到什么,歪着脑袋瞅他:“傅慎舟,那晚,你送我回家,是不是和今晚一样,一直跟着我吧?” “我很闲?” 他浑身上下都硬,也比不过此时嘴硬。 他别扭的反应让秦栀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测,禁不住又问:“你是不是担心我?” “你想多了!” “那你今晚怎么找到我的?” 她又绕回了原来的问题。 “碰巧。” 他死鸭子嘴硬! 她继续追问:“两次都碰巧遇到我?” “……” 傅慎舟被追问的招架不住,干脆沉默了。 秦栀却执着的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伸手,扯了下他的衣角,“傅慎舟,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我?” 她觉得,傅慎舟这样冷面冷情的人,不会无缘无故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接近她,一定有点别的原因! 莫名的,她禁不住地摸了下腰…… 想到前世他需要换肾…… “傅慎舟……”秦栀忽然伸手,摸到他的腰:“你的肾是不是不好?” 自行车猛地晃了一下,随着吱呀一声,傅慎舟一条大长腿撑住地面,刹住了车。 “松手……” 他耳朵红的滴血,略有些慌乱地推开她的手。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一记栗子敲在她的脑门上:“秦栀,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脑子没病,你的肾兴许有问题。”秦栀振振有辞:“我劝你经常做个体检,检查一下自己的肾有没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话语刚落,手腕被傅慎舟猛地攥住。 她身体一斜,没有任何防备地撞到了他怀里。 “你干嘛?” 她抬脸,瞪着他。 傅慎舟微微俯身,淳厚好听的嗓音覆在她耳边:“质疑一个男人的肾有问题,秦栀,你在故意装傻,还是刻意引诱我?” 秦栀被他呼吸间喷薄而出的热气烫得耳尖通红,慌忙解释道:“我只是建议你多关注一下自己的肾,纯粹出于好心……” 傅慎舟越听越稀奇,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这么关心我的肾……想做什么?” 两人的脸近得几乎挨在一起。 秦栀的脸滚红滚红的,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被迫对上他幽暗如渊的眸,声若蚊音,“我真的只是善意提醒……” “还敢说?” 他加重了些力度。 秦栀疼的嘶气。 “这种话不许再说!” 他训斥孩子似的语气,嗓音很轻,听起来像是一种无奈之下的妥协。 “知道了……” 秦栀示弱,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懊恼。 这下,他大概彻底把她当成了女流氓! 见她小奶猫似的绵软下来,傅慎舟松开她:“下车。” 秦栀揉着被捏疼的下巴,环视四周,才发现已经到了胡同口。 “你怎么回去?” 从自行车上下来后,她问。 这个问题,傅慎舟在路上时已经想好了。 “我把自行车骑到我的住处,明天我开车接你去我那里,你回去时,再把自行车骑回来。” 这番绕肠子的打算,怎么听怎么像套路她。 秦栀摇头:“自行车是我借朋友的,我不能不经过她的同意,再转借给你。” 傅慎舟差点又被气笑:“你该不是担心我昧下这辆自行车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想了想,说:“我给你叫辆人力车吧,车钱……我付。” 傅慎舟无奈道:“你觉得是谁付车钱的事情?” “那……” “你回去吧,我自己会看着办。” 傅慎舟黑着一张脸,把自行车交到她手里,转身迈着大长腿就走了。 “你……注意安全。” 她冲着他的背影,客套了一句,倒显得假惺惺的。 已经走出几步的傅慎舟忽然折返回来,眉目冷峻地凝着她,“你这些天就没想过给什么人打电话?” 她有些懵:“给谁打电话?” 傅慎舟黑脸:“也没想过给谁写信?” 提及信,一下子就踩到了秦栀的雷区。 她张口就道:“什么年代了,写信既无聊又耗时间,还容易上当受骗我给谁写信?” 傅慎舟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秦栀见他这幅阴沉沉的表情,反应了一下,瞳孔一震。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萌生出一个慌缪的猜测。 傅慎舟莫名其妙的提写信,他会不会是她的笔友鼹鼠先生? 但很快,她便打消了这个揣测。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再说,苏珊珊帮她确认过,她的笔友明明是一个中年秃头猥琐大叔。 但她还是问道:“傅慎舟,你刚才提写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她这幅轻漫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有些生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 见他脸色紧绷,秦栀以为,没让他骑自行车,他有些生气。 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其实,不让他骑走自行车,并非她小气,而是,这样一去一送的折腾,又得和他牵扯不清! 这一世,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傅慎舟于她而言,就像一个她掌控不了的变数。 每一次看见他,靠近他,总会让她困守于过去的痛苦回忆中,想起两人的女儿朝暮…… 就像一道伤口,她以为,不去碰,就不会疼。 一如她自欺欺人的认为,这一辈子,远离傅慎舟,就能规避她的悲剧人生似的。 或许,是她太执拗了。 望着那道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她推着自行车追上去:“傅慎舟,明天你几点来接我?” 她突然间改变主意,让傅慎舟觉得有些意外。 “不怕我携自行车潜逃?” 第20章 撞破奸情 “你是军人,不会欺负我一个平头老百姓的。” 这帽子戴的,傅慎舟心里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明天下午三点,你在这里等我。” “好……” 她刚欲转身走,傅慎舟忽然间想到什么,叫住她:“那你为什么告诉陆北农你的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 秦栀觉得傅慎舟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傅慎舟却一脸认真的反问:“那之前我问你的名字,你怎么不告诉我?” 浓郁的酸味扑面而来,醋的秦栀一脸迷惑。 她只抓住一个重点:“原来,你是从陆北农口中知道我的去向,才跟上我的,对吧?” 他咳了一声:“你这声叔叔可不是白喊的,护着你应该的。” 这理由充分又合理。 秦栀轻挑眉宇:“那……多谢叔叔关照。” 忽然觉得有一个军官叔叔当靠山也不错! 这大腿不抱白不抱! 江书芝母子俩巴巴的想抱这大腿,一根腿毛都没摸到呢! 这么一想,她心里一下子敞亮了。 但是,傅慎舟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声叔叔,他越听越刺耳! “走了!” 他脸色难看的骑上自行车走了。 秦栀故意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小叔叔再见!” 傅慎舟心塞至极! …… 秦栀走到院门口时,听到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伴随着娇弱的喘息声。 声音是从院墙后面传出来的。 秦栀没有开手电筒,大着胆子,悄声走过去。 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还有一句句肉麻暧昧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南辰哥……疼……你轻点掐……” “莺儿,你不是……喜欢这样吗?” “南辰哥,你……喜欢姐姐……还是我?” “当然是你……你姐姐摸一下都不让,还是你……好……乖……让我再亲亲……” 尝了点荤腥的沈南辰,在秦栀那里讨不得便宜,便在秦莺身上泄火了。 男人嘛,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秦莺爱慕他,很大程度的满足了他在秦栀身上的失意和填不满的空虚感。 这些污秽羞耻的话,差点让秦栀吐了! 接下来的画面,太辣眼睛了。 前世的恨意尽数冲进头脑,莫大的耻辱像千万只蚂蚁似的啃噬着秦栀的血肉。 正当她准备冲出去,当面揭露渣男贱女的苟且之事时,她改变主意了。 她一个人恶心,怎么成呢? 得多恶心些人才行! 这对狗男女现在就像热锅里烹油,打得火热,想必私会也不是第一次了。 这在院门口都忍不住发情了。 捉奸捉双的机会不有的是? 但白白遭了一场恶心,秦栀又觉得不给点教训,太便宜他们了! 她快步走进院子,正巧撞到秦国山提着一个尿罐从西屋出来。 “小弟从乡下奶奶家回来了?” 秦栀问了一嘴。 见到秦栀时,秦国山下意识地精神紧绷起来。 他可没忘记,这死妮子,前两天还扬言要毒死一家人呢! 秦国山满眼戒备地盯着她:“你小弟刚回来,你又想干什么?” 秦栀心里冷笑。 秦国山的小儿子,秦宝,现在七岁,惯的没样儿。 这不,上个厕所都懒得动,还得伺候着给他倒屎倒尿。 长大以后,还是一个啃老的巨婴,吃喝嫖赌抽,不是个好鸟! 上辈子,给这个弟弟擦屁股,不知道搭进去多少钱。 “随口一问。” 她脸色平静地佯装进屋。 果然,刚走出两步,秦国山叫住她:“去,把你小弟的尿桶提出去倒了!” “好……” 秦栀掩着口鼻,提着尿罐子,走到院墙后面,朝还在互啃的俩人泼去。 桶里的黄汤子尽数倒了个干净! 听到那俩人的惊声尖叫时,她才心情大好的回去。 第一时间,用香皂把手清洗干净。 没等多久,就看见秦莺浑身骚臭的跑了进来。 刚进堂屋,赵萍梅闻着味从西屋出来了。 见到秦莺又臭又脏的模样,立时捂住了鼻子:“你这是掉粪坑里了?” “妈,别问了,快烧点水,让我洗洗啊!” 秦莺支棱着双手,一动不动的站着,连自己都忍受不了身上的臭味,呕了几嗓子。 连秦宝都嫌弃的拿笤帚赶她。 “姐姐,你好臭啊,你出去!出去!” “小兔子崽子,活腻了是吧?”秦莺一向窝里横,受不得半点委屈,冲过去就拧住了秦宝的耳朵:“让你嘴欠!” “莺儿,你住手!” 秦国山虽然偏宠秦莺,但是,更溺爱秦宝。 儿子这可是他的命根子! 谁动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眼瞧着儿子被拧红了耳朵,立时呵斥秦莺:“你一个姑娘家一天天在外面瞎晃荡,搞一身脏回来,还敢打你小弟?快滚出去洗洗再进来!” 赵萍梅也是个重男轻女的,在儿子和女儿之间,自然袒护儿子。 “莺儿,你怎么能动手打弟弟?太不像话了!” 说完,赶忙跑去灶房烧水了。 秦莺瞬间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小可怜,瞥到一旁一脸看戏表情的秦栀时,忽然间明白什么,抖着手指着她:“秦栀,是不是你泼我的?” 秦栀冷笑一声,语气懒洋洋的:“是我泼的不假,但我又不知道你在院墙外。” “你你你……果然是你!”秦莺气得脸上的肉都抽搐了,哭着跟秦国山告状,“爸,秦栀拿尿泼我!” 秦莺走近时,秦宝又闻到她身上的臭味,嚷嚷道,“臭姐姐!臭姐姐!” 秦莺不是个吃亏的人,当即,朝秦宝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掐的秦宝的脸都红了。 扬起嗓门,哇哇大哭起来。 儿子一哭,就跟要了秦国山的老命似的。 他哄了两句,儿子哭得声音越来越大。 秦莺一点儿都不会看眼色,在这个时候还闹着说:“爸,秦栀故意泼我,你到底管不管啊!” 秦国山烦躁得很,扬手打了秦莺一巴掌:“闹什么闹?是我让你姐姐出去倒尿罐子的!” 这是秦莺第一次挨父亲打,她又伤心又恼怒。 父亲居然帮着秦栀说话! 这是她最接受不了的! 第21章 傅慎舟想挖墙角 秦莺还想为自己争辩时,秦栀茶言茶语上线:“秦莺,你误会我没关系,但是,小弟这么小,你拿他撒气做什么?” “你闭嘴!” 秦莺赤红着双眸瞪着她,“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装什么好人?” 秦栀转眸,看向秦国山:“爸,既然我在这个家人嫌狗厌的,我还是走好了。” 说着,她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转身就走。 秦国山就像看着一座金山从眼前飞走了似的肉疼。 慌忙上前拦住她,“栀儿啊,这是你的家,你不能走。” “但是……”秦栀弱巴巴的躲在秦国山身后,露着一个脑袋,畏惧的眼神盯着秦莺:“但是,我不走,妹妹就不高兴呢。” 她这么一说,秦莺瞬间就被激怒了:“对!我就是膈应你,你最好滚出这个家!” 秦国山只想着把大姑娘留下,唯恐她真的走了,到时候没法跟保卫科科长家交代。 他呵斥秦莺:“再闹,我打断你的腿!” 秦莺愣在原地。 父亲从未这么凶过她! 现在居然维护秦栀要打断她的腿? 眼看着父亲不站在她这边,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秦栀瞧着被她搅的乱糟糟的一家子,心情浪到飞起!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竿。 洗漱过后,来到堂屋,便看到赵萍梅摔摔打打,嘴里骂骂咧咧的:“这个狗男人!又一夜不回家,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她这才发现秦国山不在家,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他又去赌了! 秦栀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去了灶房。 赵萍梅一如既往的没给她留饭。 她只好自己下厨,做了一碗素面,窝了两个鸡蛋。 赵萍梅饶是再心疼那几个蛋,再不高兴,也不敢说什么。 尤其是秦莺,昨晚挨了一顿打,安生多了。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比以前的厌恶又多了几分憎恨。 秦栀端着碗经过时,坐在椅子上的秦莺故意伸脚绊她。 她早就料到秦莺会出阴招,所以,她将计就计,趁摔倒时,手里那碗面条不偏不倚地倒在了秦莺身上。 滚热的面汤虽然不及沸腾的开水,但是,至少也能烫掉一层皮。 秦莺满屋子乱蹿,疼的嗷嗷直叫。 赵萍梅全程目睹女儿绊倒秦栀的一幕,本来想瞧一出好戏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秦栀只是摔了一跤,女儿却被烫了。 她赶紧拉着女儿去冲凉水。 好在衣衫阻隔,身上的皮肉只是被烫红了,但是,裸露在裙子下面的双腿烫破了几块皮。 赵萍梅心疼的给女儿上药,包扎。 “妈,疼死我了……” 秦莺哭唧唧的抹眼泪。 赵萍梅恨铁不成钢的戳她额头,“你啊,以后做事动点脑子,那小个贱人可不是过去的软柿子,昨晚泼你一身尿,又挑拨你爸打你,今天又使苦肉计害你被烫,她狠着哩!” 秦莺恨的直磨牙,“赶紧把她嫁出去啊!她在家多待一天,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 “行,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立马把她嫁出去!” …… 秦栀撕完渣渣,去找了秦国山的一个老牌友。 那是一个老光棍,整日除了赌,就是招猫逗狗的四处闲逛。 最是见钱如命,她给了些钱,便获知秦国山猫在哪个赌场。 下午三点,傅慎舟那辆军绿色吉普车,准时停在胡同口。 他靠着车门,穿着浅绿色衬衫,深蓝色长裤,眉目冷峻,英气逼人。 大老远,就看到秦栀穿着校服,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从胡同里走出来。 看到他时,她小跑着过来。 “抱歉,久等了。” 因跑步的缘故,她脸颊泛着红润,愈加显得眉眼如画,唇红齿白。 傅慎舟晃了一下神,打开副驾驶车门,“我也刚到,上车吧。” “我还是坐后面吧。” 秦栀径直走过去,拽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她在避嫌,傅慎舟懂,也没勉强她,上车后,见她熟练的系上了安全带时,眼底闪过一抹微微的诧异。 比起沈南辰那天坐上大汽车时新鲜劲,她倒显得格外淡定。 车开出去时,秦栀开口道,“傅慎舟,你能不能先送我去一趟派出所?” 傅慎舟顿了两秒,没有追问原因,直接调转车头,去了派出所。 下车后,秦栀一个人进了派出所。 她装作很柔弱乖顺的样子,还掉了几滴金豆豆,检举揭发秦国山去的那个赌场。 警察看她是个学生,对举报的内容多了几分可信度:“同学,你怎么知道赌场位置的?” 秦栀早有准备,把袖子捋上去,将胳膊上的旧伤展示给警察看。 “因为我爸就在那个赌场,他隔三差五都去,每次输了钱就打我,我妈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她声情并茂的演绎着一个苦情的小可怜,警察这才深信不疑,马上出了警。 达到目的后,秦栀眼泪一抹,一转身,便看到傅慎舟站在报案室门外,眉眼深深的看着她。 显然,她那番表演,他都看到了,也看出来了她的算计。 “大义灭亲,你可真让人意外。” 车汇入街道后,傅慎舟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秦栀不想把自己原生家庭的不堪展露在他面前,所以,保持了沉默。 “懂得保护自己,这点,你做的对。” 见她神色清冷,低着头,不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 秦栀终于有了反应,眉梢微扬,“如果我说,我只是纯粹报复,你信吗?” 只要想起母亲曾遭受过的虐打和伤害,她觉得这点报复简直太轻了! 傅慎舟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疏凉的眉眼:“所以,这些年,你在那个家过得并不好,是吗?” 秦栀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是很不好。” “……” 她的坦然,让傅慎舟心生怜惜。 下车时,他突然道:“沈南辰不适合你。” 秦栀颇感意外的瞅着他,“亲手拆自己大侄子的婚事,你也很让人意外。” 他转过身,胳膊搭在座椅背上,眸色幽深地凝视着她:“如果我是想挖墙角呢?” 第22章 傅慎舟对她很细心 秦栀的心咯噔一下。 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震惊。 震惊过后,她拧着眉,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傅慎舟,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她这反应,傅慎舟并不意外,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脑子不正常。” 两人不过几面之缘,她不觉得他对她已经到了喜欢的程度。 所以,图她什么? 正当她一脑袋问号时,傅慎舟声色沉静地说:“如果你想退了这门亲,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她有点好奇。 “你只用站在我身后就行,其他的,我来。” 秦栀犹豫了。 也有些动摇。 她太了解沈家母子了。 想要跟沈家断干净,并不容易。 所以,秦国山才着急慌忙的给她定下另外一门亲事,想逼沈家主动退亲。 还有那天,江书芝纵容沈南对她不轨,大抵是得知秦家攀上了保卫科科长家一事坐不住了。 这才盘算着,让沈南辰跟她生米煮成熟饭,没了清白的她,只能一辈子烂在沈家当牛做马。 真是好算计! 这么一思量,如果她抱上傅慎舟的大腿,别说跟沈家退婚,就连跟保卫科长家的亲事,也能解决。 “所以,你刚才说挖墙脚,是想帮我退亲?” 她反应过来后,问。 傅慎舟戏谑地勾唇:“你以为我还有别的意思?” “……” 见她红着脸不吭声,傅慎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软柔的发顶,“就当我好心吧,就跟……你好心提醒我保护好自己的肾一个道理。” “……” 秦栀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这天没法聊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自行车在哪儿?” 傅慎舟指了指县招待所的后院,“等我一下,我把自行车推出来。” 刚说完,几个穿着常服,身板笔挺的年轻男人,从招待所里呈一字队走出来,齐刷刷地朝两人看过来。 “呦,傅慎舟,你女朋友啊!” “介绍介绍呗!” 秦栀被起哄的耳红目赤,往傅慎舟身后躲去。 傅慎舟一个沉冷的眼神刮过去,那些人才闭嘴。 “他们是我战友。” 怕她误会,他解释道。 她微点一下头。 见她似乎没有生气,傅慎舟去后院把自行车推出来,又碰到了陆北农。 “秦栀?”陆北农一脸懵圈的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傅慎舟,“你们认识呀!” “嗯,他是我小叔叔。” 防止发生刚才的误会,秦栀给两人安了一个亲戚关系。 陆北农却是满脸惊愕的看向傅慎舟,“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侄女?” “我也不知道。” 傅慎舟瞥了一眼秦栀,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秦栀别过脸,避开他的注目。 两人的怪异气氛让陆北农一头雾水。 但是,盯着眼前的自行车,却明白了另一件事。 “我说呢,那晚在烧烤摊,你听到秦栀的名字就追出去了,敢情儿是送大侄女去了。” 这下真相了! 秦栀暗戳戳的瞥向傅慎舟。 原来那晚,两人相遇,真不是巧合。 傅慎舟感觉被她的目光快要烤化了似的热。 他瞪了一眼陆北农:“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先走了。” 秦栀想溜。 陆北农却喊住她:“急什么呀,一起吃个饭呗?” “我不饿……” 刚说完,肚子咕噜一声,发出了抗议。 她直接社死。 中午做的那晚面一点没吃,全倒在了秦莺身上。 这会儿不饿才怪! “一起吧,我也饿了。” 傅慎舟说。 秦栀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应了。 “想吃什么?” 他问。 “都行。” “那去吃地方菜吧。” 说着,帮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三人一起去了旁边的小饭馆。 傅慎舟要了一个小包间,落座后,陆北农刚摸到菜单,就被他拿走,递给了秦栀,“点你想吃的。” 陆北农玩笑道:“傅大营长,你这忒区别对待了吧!” 秦栀实诚的把菜单推给陆北农:“你点吧。” 陆北农慌忙摆手,“我可不敢,你叔叔会揍我的,他这个人凶起来吓死人了!” 秦栀眉梢微扬:“看得出来。” 傅慎舟把筷子递给她:“别听他瞎编排。” 点完菜后,服务员问:“请问喝什么饮料?” “橘子汽水。” 这话是傅慎舟说的。 秦栀诧异的眼神望着他。 想到高考结束那天,他给她一瓶橘子汽水一事,望着他的眼神由诧异变为困惑。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喝橘子汽水? “喜欢吗?” 忽然,他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问。 秦栀木讷的点头:“很喜欢。” 听到这个回答,傅慎舟似乎很满意的挑了挑眉。 陆北农静静地看着两人,觉得他们不像亲戚关系。 饭间,他时不时地闹着玩笑,秦栀也没拘着,偶尔跟他聊几句。 傅慎舟全程冰着一张脸,看到陆北农贱兮兮的给秦栀夹菜时,忍不住出声:“她能够着。” 陆北农啧了一声:“瞅你酸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护媳妇呢!” “闭嘴。” 傅慎舟呵斥一声,瞥了一眼已经脸红的秦栀,凉飕飕的瞪向陆北农。 他担心陆北农这货儿乱开玩笑,把人吓跑了。 这时,服务员把汤端上了桌。 傅慎舟瞥到汤里的辣椒时,对服务员说,“麻烦这个汤再做一份没有辣椒的。” “干嘛再做一份?” 陆北农不明所以道。 他说:“秦栀不吃辣。” “呦!这么贴心呐!” 一直沉默的秦栀,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其实,她是无辣不欢的主儿,上次和他交换那碗馄饨,才故意说自己不吃辣。 只是没想到傅慎舟居然把她不吃辣这点小事记下了。 他……还挺细心的。 新做的汤上桌后,傅慎舟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她拿着小勺,刚要喝,他忽然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一下碗壁,“小心烫。” “谢谢。” 秦栀垂着眼睫,耳尖红的滴血。 陆北农看得眼珠子都直了,觉得傅慎舟像是一个开屏的花孔雀。 除了黎愔,他从未见过这家伙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过。 第23章 傅慎舟的笔友小橘子 饭后,秦栀准备掏钱,傅慎舟抢先一步结了账。 “这顿饭我请,下次你请。” “……” 秦栀认真的点头。 陆北农凑到某花孔雀身边,把他看得透透的:“一来一回的钓,挺懂啊。” 把秦栀送走后,陆北农就迫不及待的刨根问底了。 “说说吧,秦栀不是你大侄女吧?” 傅慎舟点了一根烟,噙在嘴角,吸了一口,袅袅烟雾朦胧了冷峻是五官,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秦栀应该就是我的笔友,小橘子。” “我艹!” 陆北农震惊的国粹都飙出来了! 待他消化完这个劲爆的消息后,疑惑的问,“你怎么确定秦栀是小橘子?” 傅慎舟弹了弹烟灰,“笔迹。” 陆北农觉得他单凭这一点太武断了。 傅慎舟搬出另一个证据:“小橘子每一封信写的是瘦金体,秦栀的字迹也是瘦金体。” “会写瘦金体人海了去,万一只是碰巧呢?” “她的志向也是考中戏。” 他一一搬出证据。 但是,陆北农这货儿又有疑问了。 “每年志向考中戏的学生,没有十万也有万儿八千的,这很稀奇吗?” 傅慎舟踢他一脚:“你是存心戳我肺管子是不是?” “我这不是帮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嘛!想要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小橘子,你当面问她不就行了?” 想起那晚试探秦栀时,她的反应,他有些没底:“如果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屁嘞!”陆北农眼明心亮:“我看你是害怕秦栀不是你那通信六年的笔友,从而推翻了你把秦栀带入是小橘子的所有幻想。” “……” 陆北农见他一脸没听懂似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你以为自己对秦栀产生兴趣,是感觉她是你的笔友,其实,小橘子只是你对秦栀产生兴趣,给自己找补的理由罢了。” 傅慎舟听的直迷糊,心里乱糟糟的:“你的意思是……我对秦栀,有那种意思?” “不然呢?” “不可能。” 陆北农白他一眼:“那你干嘛巴巴的对秦栀好?” “我以为她是小橘子。” 他解释。 “那你对小橘子有意思?” “不,我只把她当成相熟六年的一个小妹妹。” 陆北农无语:“不管秦栀是不是小橘子,她有男朋友,你挖人墙角属实不地道。” 说到这里,他想起什么,问,“对了,她干嘛叫你小叔叔?” 傅慎舟把烟掐灭:“秦栀是我侄子的女朋友……” “我靠,傅慎舟,这墙角挖的,也不怕天罚雷劈啊!” 傅慎舟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天打雷劈也得挖。” 沈家母子那样心术不正的人,秦栀嫁过去,一辈子就毁了。 …… 秦栀又去了某教大院门口蹲守。 周强盛照常六点下班,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小饭馆。 秦栀一路跟踪,在饭馆门口看到了赵萍梅和秦莺。 和她之前猜的一样,赵萍梅果然是来送礼的。 母子俩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饭馆后,和周强盛坐在了一张桌子。 三人聊的眉开眼笑的,尤其是周强盛,收礼收的,嘴都笑歪了。 没等多久,三人吃完饭,从饭馆出来。 她跟着周强盛来到他家楼下。 他家住的是筒子楼。 房子不隔音,谁家吵个架,听得门儿清,也没个隐私可言。 即便她站在楼下,也能够清楚的听到女人的谩骂声以及乒里乓啷的打砸声。 “姓周的,你这门穷亲戚还丢不下了是不是?” “什么不值钱的破玩意儿都往家拿?” 秦栀听得咋舌。 周强盛是个上门女婿,他老婆是个远近出名的悍妇,把他骂的跟孙子似的,都不敢还嘴。 确实挺窝囊的。 但往往这种窝囊的人,最易背叛,也更狠,更色。 看着那女人拿着笤帚疙瘩追着周强盛打时,秦栀计上心头。 …… 隔天上午,秦家接到了派出所的通知。 秦国山聚众非法赌博,被抓了! 赵萍梅一脸焦虑的在堂屋里来回转悠。 秦莺却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干脆面。 “妈,你放心吧,我爸顶多关两天,批评教育一下就放出来了,以前不是没有过。” “放屁!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赵萍梅扯着嗓门道,“以前你爸最多就是小打小闹赌几把,现在他不仅自己赌,还拉人头,收取介绍费,保不齐得判,到时候他厂里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爸要是进去了,那咱们以后每个月吃啥喝啥?” 秦莺激动的很。 唯恐家里的挣钱机器没了。 引得赵萍梅指着她鼻子大骂,“这会儿想这个有屁用?赶紧想想怎么把你爸捞出来?” 秦莺嘟囔道,“我哪儿有什么办法?” “那就闭嘴!” 秦栀刚起床就听了个乐呵,打着哈欠从东屋出来,直奔灶房找吃的。 赵萍梅跟进灶房:“栀儿,你爸被抓了,你知不知道?” 秦栀打开煤炉灶,往锅里添些水,在篦子上放了俩馒头,盖上锅盖后,才扭头看她一眼,“我知道呀。” “那你还顾着吃,赶紧想想办法啊!” 她觉得秦国山这俩女儿,一个比一个没心! 哪知,秦栀下面的话,差点让她背过气去。 “我爸被抓,是我举报的。” “什么?” 赵萍梅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举报的?” “是呀。” 秦栀颜静舒朗,一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似的惬意。 赵萍梅气得脸都绿了,目次欲裂的大吼,“你疯了吧?那是你爸!你……你居然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秦栀姿态慵懒的斜靠着灶台,抱着一双胳膊,满不在乎的瞅着她,“我爸爱赌,趁他没输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儿之前,让他进去改造教育,是好事。” “好个屁!你这黑心烂肺的小贱人!连自己的亲爹都坑,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赵萍梅怒骂过后,四下寻摸,想找一个趁手的东西打人,秦莺赶忙递过来一根烧火棍,“妈,她这种没良心的贱种,打死她!” 第24章 以色钓鱼 赵萍梅心头那股愤怒之火再次被烧旺,捋起袖子,攥着烧火棍就朝她身上狠狠地抡去。 秦栀目光逼匛:“打吧,下一个进去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赵萍梅反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烧火棍差点掉在地上。 秦栀脱掉外套,指着自己身上的大伤小伤:“你们长期虐打我的这些伤,警察已经取证,你再敢打我试试!” “你这心真够歹毒的啊!” 秦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烧火棍:“赵萍梅,你要进去了,秦莺饿不死,但你那个宝贝儿子缺吃少喝的,可得遭罪喽。” “……” 赵萍梅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地。 “贱人!” 秦莺忽然发狂的冲过来,就要薅秦栀的头发,却被她一棍子打得跪在了地上。 秦莺疼的龇牙咧嘴,嘴里仍是不干不净。 啪! 又是一棍子抡了下去,专门挑她被烫伤的腿打。 秦莺惨叫一声,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儿,吓得瑟瑟发抖。 赵萍梅紧忙抱住女儿,怨愤的瞪着秦栀,“你这贱人的心怎么这么狠呐!” 秦栀笑出了眼泪,“我狠心?你们轮流打我、欺负我的时候,哪个心肠软过?我告诉你们,只有我在这个家待一天,你们就得把尾巴给我夹紧了!” 警告完,她把烧火棍扔在地上,出门了。 赵萍梅扶着秦莺起来,“这小贱人跟以前不一样了,咱以后少招惹她,等你爸出来再收拾她。” 秦莺眼神怨毒如蛇蝎:“我爸就应该跟当年打死她妈一样打死她!” 赵萍梅慌忙捂住她的嘴,“着死吗?她妈那事必须给我烂在肚子里!” …… 秦栀在纺织厂门口,等到中午,才见到苏珊珊。 “小栀,你傻等半天,怎么不进去找我啊?” 苏珊珊拉着她往厂子里走。 秦栀莞尔:“厂子不是禁止外人入内吗?”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指着来来往往跟她打招呼的职工们:“瞧,就冲我爸是厂办主任,她们个个高看我一眼,刚才那看门大爷不是没拦你嘛。” “那也得注意影响。” 她叮嘱。 苏珊珊这性子风风火火张扬惯了,虽然这些人表面上忌惮她,但背地里不一定怎么编排她呢! 人性向来如此,见不得旁人好。 “行了!我带你去吃饭!让你见识见识国营厂子的大食堂。” 苏珊珊不等她回答,直接拉着她去了食堂。 纺织厂几千名职工,食堂很大,正值饭点,排队打饭的人排起了长龙。 苏珊珊一走过去,所有人自觉给她让路。 打菜时,食堂阿姨的帕金森手抖症完全不存在,两人的饭盒都快盛不下了。 鸡腿,红烧肉,排骨……都是硬菜。 “丰盛吧?” 苏珊珊得意的很。 秦栀领教了她在厂子里确实吃得开,但还是提醒她,“珊珊,树大招风,太张扬会遭人嫉恨的。” 苏珊珊不以为然的撇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又上来了,“谁敢背地里阴我,看我不收拾死她!” 秦栀无奈:“你这性子不改改,以后找男朋友都费劲。” “追我的男生多的是好不!” 饭后,两人在厂区散步聊天,苏珊珊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找我是有事吧?” 秦栀从包里掏出一轱辘胶卷:“之前你说过有个朋友能洗照片,能不能帮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 “这也叫事儿?”苏珊珊爽快的拍着胸脯道,“交给我了!” “还有……” “放心,洗出来的照片绝对保密!” “默契!不愧是好姐妹!” “德行吧,咱俩谁跟谁,以后有事找我别傻等着,让门卫给我办公室打个电话。” 提起电话,秦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给鼹鼠先生打电话了吗?” 苏珊珊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最近厂里忙,我加班加到吐,等下周轮休,再打电话把他约出来吧。” “不急……” “呦,你怎么觉得你挺急的呀!” “哪有!” “跟我还装?”苏珊珊一把勾住她的肩膀:“说起来,你们通信这么多年,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是一个中年秃头猥琐大叔吗?” “……” 这话问住她了。 她和鼹鼠先生互通书信整六年,几乎每个月固定一封信。 信里的内容,写的是一些日常所见所闻所感,或者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性格应该比较高冷,这么多年,每封信从来没超过一页,但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有学识、修养、价值观很正的人。 确实不像一个猥琐大叔。 秦栀忽然恍然的看向苏珊珊。 她怀疑……苏珊珊当初赴约,是不是走错桌子,认错人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过早对鼹鼠先生打上猥琐大叔的标签,太武断了。 “对了,你跟踪那个周强盛有结果吗?” 苏珊珊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栀唇角勾起一缕邪恶的弧度:“渔网已经撒下,该放鱼饵了。” 翌日。 秦栀精心打扮,穿了一条收腰的淡粉色连衣裙,白色高跟鞋,梳了一款公主编发,还涂了点脂粉和口红。 温婉可人的很。 约摸六点,周强盛从单位大院出来,她骑着自行车跟上去,找准时机,制造了一起车祸。 “你这姑娘怎么骑车的?没长眼睛吗?” 周强盛把翻倒在地的自行车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恼火的瞪着肇事者。 秦栀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裙摆下面那双纤细白皙的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抬起一张瓷娃娃般秀美的小脸,满眼畏惧的望着男人。 周强盛是个色批,但凡有几分颜色的女人,总能第一眼捕捉到。 何况,秦栀这样年轻漂亮的小美人胚子,一眼便惊艳住了。 “哎呀,姑娘,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后,他态度大变,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秦栀。 最后,定格在她那双纤细又不失肉感的腿上,便挪不开眼了。 “表舅?” 秦栀一副冷不丁认出熟人时的惊讶表情,搞得周强盛一脸懵圈。 第25章 显眼包的傅慎舟 秦栀指着自己:“表舅,我是秦栀啊!” “……” 周强盛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 很明显对她这个名字不陌生。 “哦,是你这丫头啊……” 男人贪恋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摩挲着下巴:“女大十八变啊,长得挺俊哩。” “谢谢表舅夸奖。” 秦栀笑得一脸甜美,懵懂。 “呦,你膝盖破皮流血了,走,我领你去卫生室涂点药,包扎一下。” 秦栀撇着小嘴儿,眉梢眼底含着抹羞涩:“不麻烦了吧?” 这一把甜糯的小嗓门,勾得周强盛的骨头发软。 “走吧,好歹咱们挂着点亲戚,既然遇着了,就得帮衬着。” 周强盛说这话时,眼神直勾勾的,那眼底的色欲快要溢出来了。 秦栀忍着恶心,跟他去了卫生室。 出来以后,周强盛热情的带她下了馆子。 “小栀,瞅你瘦的,来,我给你剥虾吃。” 坐在对面的周强盛起身,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落座时,那双眼睛直愣愣的往她胸口瞄。 秦栀攥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忍着戳瞎他双眼的冲动,抬脸时,秒变一张可人的笑脸。 周强盛把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这海虾贵得很,寻常人家吃不起,来,多吃点。” 秦栀小嘴一撇,一副感动的快哭的模样:“表舅,你人真好,我在家吃不饱穿不暖的,除了我死去的妈,还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哎呦,这么委屈啊?不怕不怕,以后想吃好吃的就找表舅,表舅带你吃好吃的。” 周强盛心疼死的表情诱哄她。 拿手给她擦眼泪时,那张黑黢黢的脸,恨不得贴她身上。 秦栀屏住呼吸,别开脸,借故夹菜时,躲开了他的靠近。 周强盛往她那边又挪了挪,“以后有委屈就找表舅,你爹娘不疼你,表舅疼。” “表舅,你真是个好人,那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行,只要小栀栀说的,表舅都依。” 秦栀真的快要吐了,她灌了一口水,才压下那股恶心。 “我偷听到我爸妈谈话,他们想让秦莺顶替我上大学……” 周强盛瞳孔一震,闪烁其词道:“你听岔了吧?” “我亲耳听到的。”秦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表舅,你是教办管事的领导,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教教我该怎么办?” “这……” 周强盛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秦栀晃了晃他的胳膊,声音又矫又弱:“表舅,您要是能帮我,我一定好好谢你,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周强盛的手拍了拍胳膊上的那只小手,见她没反抗,直接包拢在掌心里揉搓着:“什么都愿意?” 秦栀重重的点头,“我估过分的,我那成绩考上大学没问题,但是,我爸妈要秦莺顶替我,表舅,您帮帮我。” 周强盛瞅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儿,试探道:“小栀啊,那你知不知道你爸妈托了谁的关系?” “不知道。” 秦栀故作无知状。 “唉,让我想想……”周强盛叹了一口气,故作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一周后,你去县招待所203房间等我,表舅帮你。” 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给她。 “您肯帮我太好了……”秦栀感激的热泪盈眶,然后,盯着手里的钥匙,故作懵懂的问,“为什么要去招待所?” 周强盛哄骗道,“我跟你家沾着点亲,要是让你爸妈知道我帮你,岂不是跟他们结了仇?所以,得偷偷的……知道吗?” 说着,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想让表舅帮你,得听话,知道吗?” 秦栀假装乖巧的点点头。 周强盛奸滑的眯起眼眸。 这么个漂亮姑娘,柔弱怜人得很,一夜销魂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他那个表妹赵萍梅,送的那些礼品,反正他媳妇瞧不上,也不想认这门穷亲戚。 再说,赵萍梅央他帮忙让秦莺顶替秦栀上大学一事,他也是念着亲戚面子才勉强答应的。 现在一琢磨,财和小美人,他选择后者。 秦栀回去后,烧了一大桶热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泡了个热水澡。 只要想到跟那么一个老色批待过一会儿,感觉自己浑身都是脏的,恨不得把身上的皮给搓掉。 洗了一遍又一遍,导致前些天烫伤的那只手又严重了。 第二天,那只手肿痛发痒,伤口还有些溃烂,发炎了。 重要的是她还发烧了。 温度计一量,39度。 今天约好去纺织厂找苏珊珊取洗好的照片。 她去时,苏珊珊很忙,在门口把一个装着信封的照片交给她之后,就回厂了。 秦栀连骑自行车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撑着虚弱的身体去了县医院。 医生检查后,一脸严肃,“你发烧是炎症引发的,本来这烫伤只要处理好也不打紧,怎么会搞这么严重?要是炎症侵入肺腑,可就麻烦了。” 秦栀默默听着,有些后悔昨晚泡澡了。 “先打三瓶消炎药,你先去排队缴费,然后找护士给你扎针输液。” 医生把开好的药单递给她,朝门口望了一眼,“你一个人?” “嗯。” “一个人怎么行呢?你最好还是让家里来一个人陪你。” 秦栀点点头,拿着单子出了诊室。 上午医院人多,这会儿,缴费口排成了一条长龙,她前面至少还有二十几个人。 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冷汗,手里的单子都被手心里的汗渍浸湿了。 身体滚烫的像着了火似的,越来越沉,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站着,像是风中被摧残的快要凋零的一朵小花。 “姐姐,你不舒服吗?” 一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约摸八九岁,扯了扯她的衣角,仰着脸,好奇的问她。 秦栀摇摇头,小手捶着晕沉沉的脑袋,环视周围,想找一个位置坐下休息一下。 眸光流转间,一道深绿色身影闯入视线里。 那人身姿挺拔,身高腿长,穿着深绿色军装,尤为显眼。 这么个显眼包,可不正是傅慎舟吗! 第26章 给傅慎舟传了一张小纸条 看到傅慎舟,秦栀就像深陷汪洋中,忽然抓住了一根浮木,第一次想要主动寻求他的帮助。 她拖着软得没有力气的身体,抬步走过去时,看到几个同样身着军装是男人走到傅慎舟面前,还有两个院方领导,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秦栀觉得贸然过去打扰不太好,于是,从包里掏出笔和笔记簿,写了两句话。 然后把那页纸撕下来折叠好,递给刚才扯她衣角的小姑娘:“小妹妹,帮我把这张纸条,悄悄地塞给那边那个个头最高的兵哥哥,好吗?” 说罢,从包里掏出一颗糖给她。 小姑娘收到糖果,高兴的立马答应了。 秦栀目送着她颠颠小跑过去,才沉沉的蹲下身去,实在没力气站着了。 没等两分钟,一道奶声奶气且嘹亮的童音传入耳中,惊得她差点一屁股瘫坐地上。 “叔叔,你媳妇让我给你传张纸条。” 秦栀惊愕抬头看过去时,就看到傅慎舟比她还要震惊的俊脸。 他身边的那些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比傅慎舟还要精彩。 有交头接耳的,有憋笑的。 “慎舟,你什么时候有媳妇了?” “是不是那天在县招待所门前遇到的那个姑娘?” 秦栀望着这一幕,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在傅慎舟发现她之前,捂着滚红的脸,悄咪咪的闪了。 那边,在数十双眼睛的注目下,傅慎舟抻开纸条,看到熟悉的瘦金体时,幽暗的深眸粲然一亮。 【傅慎舟,我是秦栀,我在医院发烧了,你忙完后到缴费窗口找我。】 “是秦栀吗?” 陆北农探着脑袋过来,傅慎舟顾不上搭理他,匆匆把纸条塞进裤袋,步伐沉沉的朝缴费窗口走过来。 但秦栀早就没影了! 她躲在了开水间。 里面空间不大,有病人家属挤在水池边洗衣服的,还有拿着铁皮暖瓶接热水的。 只有她显眼的很。 跟一只病猫似的猫在墙角,瘦瘦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儿。 “姑娘,你干嘛蹲这儿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一个中年大婶,端着一个掉着漆块的搪瓷洗脸盆,弯着腰,拍拍她的肩膀,询问她。 秦栀抬起因发烧而红的吓人的小脸:“没事,我蹲一会儿就好了。” “那也不能蹲这儿啊,外面走廊有凳子,你去那儿坐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开水间只剩下她自己时,才扶着墙壁站起来。 由于长时间蹲着,突然起身,眼前一黑,晕沉沉的又蹲了下去。 她干脆坐在地上,无力的靠着墙壁,捶着酸麻的腿。 忽然,小小的她被一团暗影笼罩,同时,一道富有磁性的男人嗓音飘下来。 “求我帮忙,自己却躲这儿,秦栀,你脑子在想什么?” 这声音……是傅慎舟。 她低着脑袋,盯着眼皮子底下那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恨不得抠条地缝钻进去。 “你认错人了……” 她把脑袋埋到膝盖上,声音闷闷的,音量低到不能再低,可傅慎舟还是听得很清楚。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女孩乌溜溜黑的脑袋,被她的掩耳盗铃式的举动逗笑。 “幼不幼稚,起来。” 他略带些命令的口吻道。 秦栀也觉得自己幼稚可笑,臊红着脸,扶着墙壁试图站起来,但刚一使劲儿,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见她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连嘴唇都苍白的起了橘皮,眉眼间尽是疲态,整个人病恹恹的没有一丝精气神。 傅慎舟拧了一下眉,弯腰,一双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腋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病成这样还瞎跑?” 他温声责备了一句,迈着大长腿出了开水间。 秦栀脸上深深的红晕不知是发烧导致的,还是因为害羞,整具身体都滚烫如火。 “抱歉,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问。 “你是说,给我传纸条,说你是我媳妇这事?” 他勾着唇问。 “什么媳妇?是那个小妹妹误会了。” “难道不是童言无忌?” “傅慎舟……”她懊恼的耳红目赤:“你别开玩笑。” 他把她放在过道的椅子上:“刚才周围的人可全都听到了。” “我不是存心的……” 她小声解释,末了,又嘟哝了一声,“早知道不给你传纸条了。” 傅慎舟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成这样还不知道找人帮忙的话,那才是蠢。” “……” 她一脸懵懂的仰望着他。 他抬了抬眉毛,“我去排队缴费,你坐着别乱动。” 说完,就像对待小宠物似的,动作轻柔地揉揉她的脑袋,然后,朝缴费窗口走去。 大约五分钟,傅慎舟就折了回来,秦栀诧异道,“怎么这么快?” “军人家属优先。” “你……” 不等她说完,傅慎舟附身,再次把她打横抱起来,去往输液室。 “我不是军人家属。” 她执拗的小声纠正。 傅慎舟一本正经道:“小命重要,还是那些有的没的重要?” “……” 自然是小命重要,死过一次的她,懂得很。 到了输液室才发现床位已满,座椅也坐满了人。 输液室空间不大,乱糟糟的都是人,聊天的聊天,吃饭的吃饭,像个小市场。 傅慎舟抱着她站着人堆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几十双眼睛飕飕地刮在两人身上。 还传来了议论声。 “这当兵的真疼媳妇。” “瞧小媳妇都害羞了。” 傅慎舟听到这些话时,低头一看,秦栀鸵鸟似的把脑袋扎进了他怀里。 他咳了一声,耳尖比她脸还红。 “哪个是秦栀?该扎针了。” 护士进来喊道。 秦栀挣扭着下来,但她身体虚弱,只得由傅慎舟托住胳膊才能走的稳当。 扎针时,她怕疼,把脸转了过去,恰好贴在了他胸膛处。 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结。 秦栀明显察觉到他身体一僵。 她慌忙抬头,却被傅慎舟用手按了回去:“别动,护士在扎针。” 她一听,立马老实了。 扎完针后,护士提醒道:“这里没有床位了,你们到外面的座椅先坐下。” 第27章 借她肩膀 “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在走道尽头的一个木头长椅上坐下后,她第一时间解释。 “无妨,习惯了。” 他摸了摸仍旧火燎燎的喉结,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他这么说,好像她真的跟总想占他便宜似的! 秦栀无力的叹了一声。 罢了,懒得解释了。 “我现在一个人可以的,你去忙吧。” “这就卸磨杀驴了?” “不是,我怕影响你工作。” “医院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傅慎舟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你一个人待着,万一睡着了怎么办?” “我不困。” “万一呢?” “……” 好吧……这还是有可能的。 因为她现在已经头晕目眩,看着他的脸都出重影了。 恨不得立刻倒在一张床上,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见她眼眸里布满红血丝,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傅慎舟将肩膀偏到她那边:“别逞强,借你个肩膀。” “不用……” 她慌忙道。 他一身军装,本就引人注目,刚才还抱着她满医院走,够扎眼了。 她不惧流言蜚语,但若是因为她影响到傅慎舟,她岂不是欠了他? 她真的特别后悔给他传小纸条了。 “我真的一个人可以,你走吧。” 她坚持赶他走。 傅慎舟满眼无奈:“接受别人的关心很难?” “但是……” “你怎么比我手下的兵还难驯?” 傅慎舟打断她,伸手掰过她的脑袋,迫使她靠在他肩上。 强势霸道的没道理! 秦栀紧张的身体僵硬,靠上他的肩膀那一刻,她的心忽地高高悬起,又沉沉落地。 他的肩膀很硬,比起枕头的舒适感差远了,却莫名踏实。 但理智很快又冲散了这种让人误会的暧昧。 她强撑着坐直身体,转眸,凝着男人清俊的侧脸,“傅慎舟,我不是你媳妇,注意影响。”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怕影响你。” 傅慎舟心头一烫,笑了出来,“你这小朋友的心思能不能不要太重?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吧?如果今天生病的是我,你也会照顾我吧?” 秦栀很认真的回道,“抱歉,还真不会。” 她避他都避不及…… 傅慎舟尴尬了,也气无语了。 “秦栀,你真是个没有心的人。” 秦栀见他脸色有些发沉,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于是,补了一句,“不过,我会叫陆北农过来照顾你。” 傅慎舟唇角一抽:“小朋友,谢谢啊,你可真善良。” 说完,脑袋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 秦栀歪着脑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生气了?” “……” “傅慎舟……” “安静。” 他忽然睁开眼睛,眸色微凉的盯着她。 语气明显不耐。 秦栀坐直身体,脑袋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也不说话了。 傅慎舟凝视她倔强的侧脸,幽幽地叹了一声。 活了二十四年,从未被人嫌弃至此,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想帮她而已…… 虽然秦栀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一点儿不影响她犯困。 没过一会儿,脑袋一歪,靠在了傅慎舟肩上。 秦栀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药已经输完了。 手重新上过药,包扎过。 病房很简陋,墙皮剥落,很破旧。 病床是老式的铁架子床,起身时,床腿摩擦着地面,发出吱啦一声响。 环视一圈,没有找到傅慎舟的身影。 她以为他走了。 被他气走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你丈夫整个下午一直守着你呢。” 说话的人是隔壁床的女人。 她穿着病服,盘坐在床上,嘴里啃着一个苹果,一脸艳羡的望着她说。 丈夫…… 这误会就像窟窿似的越来越大。 秦栀微微叹了一声,想解释,但想到如果旁人得知她不是他媳妇的话,两人又这么亲近……若是被乱嚼舌根,对他影响不好。 罢了,难得糊涂吧。 总比给傅慎舟带来麻烦强。 “那……你看到我丈夫去哪儿了吗?” 她顺着女人的话茬问,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这不就来了嘛!” 女人指着她身后的门口说。 “……” 她不知道傅慎舟在门口站了多久,但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她说的那句话。 她直接社死。 连转身看他的勇气都没有,脸红心跳的躺回床上,蒙住被子,不肯见人。 “呦!你这小媳妇咋了?” 女人不明情况的盯着床上那一团儿,然后,又看向傅慎舟。 傅慎舟有些头疼的摸了摸鼻子,“她脸皮薄。” 女人一副过来人很懂的表情:“你们是新婚吧,瞧把你媳妇羞的!我出去打点饭,你好好哄哄她。” 女人走后,傅慎舟提着饭盒走进来,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他弯下腰,拽了一下被子,“捂着不难受?” 隔着被子,他温柔好听的嗓音传入耳中,秦栀浑身就像被电了似的酥软,这种生理性反应让她很懊恼,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试图用疼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 “出来,还真让人哄吗?” 傅慎舟清越的嗓音再次响起。 秦栀猛地掀开被子,额头冒着汗,小脸涨得通红,眼角四周也晕着绯色,衬得那双水润润的桃花眼潋滟动人:“你能不能走?” 声音不大,语气奶凶奶凶的,像一只刚露出尖尖乳牙的小兽,毫无攻击力。 傅慎舟一点儿都不畏惧,伸手探她的额头。 手指还没碰到,就被她躲开了。 “你别碰我……” 声音比刚才还小。 “老实点。”傅慎舟冷峻的眉宇微微拢起,再次伸手,用手背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额头,“退烧了,但是,” 他用手指又碰了碰她的脸,“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这么烫?” “我没有。” 秦栀推开他的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许是躺久了,脑供血不足,一时没能坐起来。 傅慎舟用手托住她单薄的后背,才支撑着她坐起身子。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他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她腰身后。 他细心的样子,落在她眼里,像是沙砾中埋藏着的一块璀璨闪耀的钻石,让人心悸。 第28章 喊叔叔过瘾 她垂着眉眼,心慌的很。 傅慎舟拧开一个墨绿色水壶的盖子,递给她,“喝点水,把药吃了。” 秦栀一看是军用水壶,想必是他自己的水壶,迟疑了一下,没有接。 “洗过的。” 傅慎舟以为她心生嫌弃,解释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生病了,怕传染给你……” “无妨,这个水壶你留着用吧。” 他说。 秦栀沉默了几秒,仍是没接,忽然问,“贵吗?” “又想拿钱买?” 见她还点头了,傅慎舟气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行,你想一是一二是二的跟我切割清楚,那咱们好好算一笔账。” 他坐在病床边上,“你那张小纸条让我上级都以为我有媳妇了,我回去还得写份报告交代清楚个人问题,这份人情,怎么算?” “我都躲了,是你非得找我的。” “那刚才说我是你丈夫,鬼说的?” “……” 她被噎的哑口无言。 肠子都悔青了。 脑子有病才给他传小纸条! 现在被他咬的死死的,毫无还击之力,还欠他一个大人情。 她抬起脸,认真诚恳的说:“这人情,你说怎么还?” “秦栀。” 傅慎舟摸了摸后脖颈,抿着嘴,极力压抑着才没笑出来:“先欠着,等我想好了,再索赔。” “好……” “……” 她还认真答应了! “把手伸出来。” 傅慎舟把一个瓶药拿出来,说。 秦栀乖乖伸出手,他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丸,放在她掌心里,“吃药。” 她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水,咽了下去。 “既然不烧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能。” 他懒懒看她一眼,语气坚定的说。 秦栀扁嘴:“你问过医生了吗?” “就是医生这么说的。” 傅慎舟把饭盒打开,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白粥,送到她嘴边,“吃点东西。” “我自己来。” 她伸手要接饭盒,被他躲开,“还没问你,你的手为什么突然这么严重?” “泡水了。” 她实话实说。 傅慎舟拧眉:“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像你会干的事。” “人也有偶尔犯傻的时候。” 他重新把小勺送到她嘴边,“不吃饭算不算犯傻?” “……” 她乖顺的张嘴了。 除了小时候母亲给她喂过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喂饭。 还是一个男人。 一个她不太想牵扯的男人。 “傅慎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始终不明白这点。 “我不是你叔叔吗?” 他嘲讽道。 秦栀白他一眼,“这个叔叔还当上瘾了?” 他忽然眸色深沉地盯着她的眼睛:“是有点上瘾。” 秦栀被他讳莫如深的眼神盯的心慌意乱,别开脸说:“那我以后一直喊你叔叔,让你过过瘾。” “只要不是侄媳妇喊叔叔的意思,喊什么都行。” 提到沈南辰,不禁地想起那晚看到他和秦莺苟且的一幕。 心,还是会疼,但更多的是恶心。 “我跟沈南辰提过分手了。” 她忽然说。 傅慎舟挑眉,“他不同意?” “那天你不都看到了?” “我可以帮你。” 秦栀摇头:“谢谢,我自己可以解决。” “好吧。” 他没再勉强,但他知道,她在逞强。 很快,饭盒里的粥吃完了,傅慎舟出去清洗饭盒,回来后,秦栀已经走了。 床头柜上留了一张纸条。 【傅慎舟,谢谢你今天的照顾,你帮我缴的钱,我放在枕头底下了。】 傅慎舟黑着脸,掀开枕头一看,果然有几张皱巴巴的钱。 这小朋友是石木心吗? 他一脸黑沉沉的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的陆北农,从车里探出一个脑袋:“秦栀呢?” “走了。” 傅慎舟冷着脸,坐上了副驾驶后,说。 车子刚开出去,陆北农就憋不住追问:“你跟秦栀到底什么情况?” “没情况。” 见他脸色不好,陆北农倒是乐了:“怎么,又在那丫头那里吃瘪了?” 傅慎舟坐姿端正,抱着双臂,一副沉思状:“我是不是过于关心,吓到她了?” “你这哪是关心?分明就是一只大灰狼盯着一只小白兔,随时会把她吃了似的。” “所以,真吓到她了?” 陆北农听不下去了,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一脸严肃认真的望着:“傅慎舟,你要是真看上她了,就跟她挑明,别含含糊糊的把小姑娘搞糊涂了。” 傅慎舟烦乱的搓了一把脸,“不是解释过了,我对她好,因为她是小橘子。” “她如果不是小橘子呢?你预备怎么办?” “怎么可能不是?” “怎么可能就是?” “……” 陆北农:“你这情商,也不知道当年黎愔怎么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 傅慎舟眉宇狠狠一拧,“找死是吧?” “……” 陆北农急忙闭嘴了。 …… 三天后,学校通知学生去学校参加毕业典礼。 秦莺描眉画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新买的裙子和鞋子,照着镜子各种显摆。 秦栀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校服,照常梳着两条麻花辫,素净到寡淡。 秦莺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她:“又土又寒酸,拍照时别跟我站一起!” 秦栀冷冷睨她一眼:“别逼我扇你。” “贱……” 一个字刚溢出口,秦栀一记回眸杀,吓得她脸色发白,跑着出门了。 又菜还总爱挑衅,真欠打。 秦栀鄙夷的哼了一声,去灶房摊了一张葱油饼,冲了一个荷包蛋。 吃饱后,她擦了擦嘴角,经过堂屋时,看了一眼正在纳鞋底子的赵萍梅,不痛不痒的问一句,“我那赌鬼爹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问?里面的日子能是人过的吗?我前天去看他,他瘦了一大圈。” 赵萍梅心疼的拭着眼泪说。 秦栀点点头::“这么惨我就放心了。” 赵萍梅楞了一下,怒斥道:“你个小畜生!白眼狼!那是你爸!” “有些人连畜生都不如,比如我爸,还有你,你的女儿。” 赵萍梅被怼的气得跺脚。 秦栀去院子里推自行车,发现车胎瘪了。 仔细一看,车胎有一道口子,很明显是人为的。 第29章 他送她上学 刀口很新,很明显是人为的。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秦莺干的。 她转身看向堂屋内,赵萍梅贼似的进了西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秦栀没空跟她算账,把自行车推到了修理铺。 修车师傅说得下午才能修好,好在时间还早,她只好步行去学校。 没走到一半路程时,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缓缓停在她身边。 随着一声汽车鸣笛声响起,秦栀扭头一看,怔然出声,“傅慎舟?” 傅慎舟一身军装,坐在后车座,隔着半降的车窗,正眉眼深邃的望着她。 “上车。” 他淡淡的说。 秦栀站着没动。 “哎哎哎,这还有个大活人呢!” 坐在驾驶位的陆北农朝秦栀招手,有意见的说:“秦栀同学,看我一眼呗!” 秦栀这才转眸,看向陆北农,“你们走吧,我去学校。” “我们也去学校。” “招飞?” 她脱口而出。 那年毕业典礼结束时,学校宣传招飞政策规定,发动学生报名参加。 当时学校的所有女生都围着看兵哥哥,现场一度失控。 “知道的蛮多呀,上车,捎你一程。” 陆北农热情道。 秦栀没有拒绝的理由,抬步朝副驾驶走去时,傅慎舟倾身,把后车门推开了。 意思很明显,让她坐后面。 陆北农瞧着傅慎舟闷骚的样儿,打算帮帮他。 “你这么好看的姑娘坐在我身边,我肯定不能专心开车了,坐后面吧。” “……” 陆北农这张嘴贫的……秦栀都不好意思了。 只好上车,坐在了傅慎舟身边。 刚坐稳,车忽然发动,秦栀身体一歪,倒在了傅慎舟身上。 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他衣领。 “抱……抱歉。” 她慌忙坐起身,跟他道歉,自觉的往挪到了车窗那边。 傅慎舟神色淡淡,抬腿,踢了下驾驶座椅,警告的意思很浓。 一脸坏笑的陆北农,透过后视镜,戏谑地瞄了他一眼。 好心帮他,这货儿可真没良心! “怎么走着去学校?” 傅慎舟出声问道,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车胎扎了。” 秦栀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巷,低声回道。 “修了吗?” “嗯。” 然后,他就不再说话了。 秦栀也保持沉默。 快到学校大门口时,秦栀让陆北农停车。 “我就在这里下车。? 陆北农不解:“这不是还没到吗?” “随她吧。” 傅慎舟突然开口,然后,看向秦栀。 秦栀正好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短短几秒对视,她抵不过他眉宇间凌厉的气场,惶然移开了视线。 下车后,小跑着朝学校大门口奔去。 陆北农重新发动车子,一脸纳闷:“这姑娘挺奇怪的,剩这段路,非得下车自己走着去。” 傅慎舟微挑眉宇,“她是怕惹麻烦。” “麻烦?”陆北农指着自己,“我们是麻烦?” “一个学生和我们同坐一辆车,被别人看到后,会怎么想?” 陆北农听完这番解释,才琢磨出味儿来,“嘿!还真是,这姑娘的心思挺细啊。” 傅慎舟轻笑一声。 她哪是心思细巧? 分明是防人之心,杜绝一切对她不利的因素。 毕业典礼开始前,每个班级都要拍毕业大合照。 照相师有限,每个班级轮流去操场拍。 操场并不大,没有任何铺设,还是沙土地,风一吹,吃了一嘴土。 秦栀所在的高三二班正在排队集合。 班主任点完名字后,让原地等待。 秦栀站着最后一排,存在感很低,但是沈南辰走到她身边站着时,瞬时引起一阵骚乱。 “哎呦,小两口又凑一起喽!” “这么分不开,毕业就结婚呗。” “我听说,秦栀早就住在沈南辰家同居了。” 同学们当着正主面开玩笑打趣。 沈南辰早就听惯了这些话,一脸无所谓。 不同以前,容易害羞总是躲在他身后的秦栀,却一脸冷漠的走到队伍最前面,言辞犀利道,“谁再敢乱嚼舌根,小心我把他的嘴打烂!” 一句话震慑的整个班级鸦雀无声,之前嬉皮笑脸议论纷纷的那些人也闭嘴了。 尤为震惊的是沈南辰。 在他眼里,秦栀文静柔弱,平时和班里的同学相处的和和气气的,哪怕旁人玩笑开得再过分,她亦是一张笑脸,却不想,今天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撂下这么粗暴直白的狠话。 气势凌人的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脸上淡到无情的表情,嗓音不大,却字字透着彻骨的寒意。 此刻,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秦栀刚才的话,等于间接的昭告所有人,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南辰面色铁青,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攀上高枝了,就想甩了他? 没门儿! “南辰哥,你看姐姐都不要你了……” 秦莺蹭到他身边,添油加醋的戳他心窝子。 “你闭嘴!” 沈南辰这会儿颜面尽失,心里压着一股子火呢。 这会儿秦莺没眼力见的戳他痛处,可不就是找骂吗? 秦莺被凶的小嘴儿撇了撇,转眸,瞪向一脸平静淡漠的秦栀。 拍合照时,秦莺抢先站在沈南辰身边,想气气秦栀。 哪知道秦栀不仅没跟她抢,就像看到一对恶心的苍蝇似的,绕着去了最边上站着。 中午,秦栀挎着书包,准备去校外吃饭,却被沈南辰堵在了半道上。 他眼神凶巴巴的:“秦栀,你当着全班的面那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秦栀目光慵懒,声调也懒懒的没什么力气似的,“分手,听不懂?” 沈南辰虽然猜到了她会这么说,但是,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你说分手就分手?谁同意了?” “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也没卖给你家,我是独立的自由人,凭什么要你同不同意?” 她声色俱厉的一通输出。 沈南辰眼睛瞪的老大,抖着手,指着她骂:“烂货!你以为攀上保卫科科长家就能耐了?你都考砸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硬气?” 秦栀挑眉笑笑,“既然我这么一个烂货配不上你,上大学也无望了,那你现在纠缠我,岂不是比我还烂?” 第30章 小叔叔要替秦栀出头 “我打听过,保卫科科长的儿子就是一个混子,跟我一个未来大学生能比吗?” 沈南辰的骄傲和自信让他接受不了被秦栀单方面甩的事实。 但是,秦栀却很平静的说:“跟谁也比跟在一起强,这门亲,我退定了。” 说完,她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知道沈南辰难缠,不会轻易放过她,下午毕业典礼,沈南辰坐在她身边,低声道:“秦栀,跟我分手,想都别想!” 台上校长正在致辞发言。 台下老师和学生坐得整整齐齐,这时候,她即便再呕心,也得忍着扇他的冲动。 她就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气得沈南辰脸都绿了! 校领导讲完话后,是一些学生代表演讲和演出。 快结束时,和她预测不差,教办领导亲自上台宣传招飞政策。 说是请了陆航毕业,现在是某飞行部队的傅营长讲话。 傅慎舟从台下走上台上的短短几秒,瞬间引起鼓掌声和女学生们的尖叫声。 秦栀所在的班级在第一排。 她恰好坐在班级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以至于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任何细枝末叶的表情。 他在台上讲得绘声绘色,赢得一片华彩。 沈南辰更是洋洋自得,凑到她耳边低语:“我要是考进陆航,以后就和小叔叔一样威风,你别后悔。” 秦栀恶心死了。 她缩了下脖子,微微侧头,怼了他一句,“驴子再怎么也比变不成骏马,你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小叔叔,因为你根本进不了陆航,更不配跟你小叔叔比。” 沈南辰心头腾时燃起一股火,愤怒的攥住她的手,握的是她那只还未拆纱布的手。 秦栀不想闹出动静,隐忍着挣了挣,但是,沈南辰跟疯狗一样,死死咬住她不放。 不仅死死攥住她的手,还故意把身体贴过来,给人看起来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秦栀的身体都歪到了极限,还是被他紧紧贴着。 手腕更是疼的她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眼睛里都充了血丝。 “求饶,我就放你。” 沈南辰沉声威胁她。 她无措的抬起涨红的小脸,对上一双黑如深渊的眸时,她心里莫名发酸。 傅慎舟从上台后,目光时不时地落在秦栀身上。 她一直低着头,挨着沈南辰,好像在极力忍耐什么。 典礼结束,学生们一一散去,秦栀这才无所顾忌的站起身,一把推开沈南辰,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沈南辰,你真让我恶心!” 此刻,沈南辰的面子彻底被她踩在了地上。 他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脸,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几乎将她提了起来。 秦栀满眼无畏的瞪着他,“有种你就动手。” 她不怕被沈南辰打。 还盼着他动手。 还有学生看着呢,他犯的错越多越好。 当沈南辰真的朝她脸上打下来时,却被一道苍冷的嗓音呵斥住。 “沈南辰,你干什么?” 沈南辰扭头一看是校长,慌忙松了手。 “没干什么,开个玩笑……” 他慌不择乱的解释。 “对女同学动手,也叫开玩笑?”校长训斥道,“别以为自己是尖子生,就可以不管不顾,你要是把人打伤了,留了案底,还要不要上大学了?” 校长的一席话让沈南辰惊出一身冷汗。 后知后觉的害怕。 “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冲动……” 他低着头,认错。 “你自己的前途可别亲手给毁了。” 校长警醒完,赶走了其他看热闹是学生。 沈南辰也灰头丧脸的走了。 只剩下秦栀一人,她沉沉的松缓了一口气,一抬手,手疼的吭咛出声。 她坐下后,拆开绷带一看,本来快要结痂的伤口又崩开了一道血口子。 整个手红肿的吓人。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好时,忽然,一只宽大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吓得她下意识躲闪,却在闻到一股清冽的皂香味时,抬头一看,是傅慎舟。 “是你把校长叫来的?” 她猜测。 傅慎舟没有回答,而是查看着她手上的伤口:“他使坏,怎么还忍着?” “我还没有毁掉毕业典礼的勇气。” “倒是能忍。” 傅慎舟抿紧嘴角,瞥到她手腕上深深地血印子时,眉头紧紧一皱。 “我去拿急救包,给你处理伤口。” “你不忙吗?” 她往操场那边望去,学校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宣传报名场地。 许多学生排队领取报名表。 七八个身穿军装的人,现场指导学生报名。 “你去忙吧。” 她催他走,不想被人看到两人在一起,引起误会。 这时,沈南辰拿着一张报名表跑过来:“小叔叔,你帮我看……” 瞥到秦栀时,剩余的话梗在了嗓子眼里。 他嘲讽道:“你都跟我提分手了,干嘛还沾着我小叔叔套近乎?秦栀,你可真够精明势利的,哪儿香往哪儿扑啊。”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秦栀选择性耳聋,起身走了。 与其跟他撕吧不清,浪费时间,不如把麻烦丢给傅慎舟。 反正他说过的,他会帮她的。 傅慎舟望了一眼走远的秦栀,转眸,看向沈南辰,“南辰,为难一个小姑娘,不是大丈夫所为。” 沈南辰抿抿嘴角,“她想退亲,攀别人的高枝,我还不能给她点颜色?” “那你就一直纠缠她?” “我们沈家也是要脸的,被她退亲,我和我妈还不知道怎么被人看笑话呢!”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报名表:“不提她了,小叔叔,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傅慎舟没有回答,而是警告他:“以后不许你动秦栀。” 沈南辰一脸纳闷,“小叔叔,你怎么帮着外人?” 话语刚落,手腕被傅慎舟猛地拧住。 稍一用力,沈南辰就感觉手腕快要断了似的。 “小叔叔,疼疼疼……” 他怂的求饶道。 “既然秦栀已经退亲了,以后不许你再动她。” 傅慎舟又警告了一遍。 沈南辰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但是心里是极不服的,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叔叔会替秦栀出头。 第31章 抢别人的真香 晚上,沈南辰回家,把白天秦栀再次提分手的事告诉了江书芝。 还说了傅慎舟维护秦栀一事。 江书芝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个小贱人该不是在打你小叔叔的主意?” “小叔叔比秦栀大六岁,她不至于对一个老男人有想法吧?” 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为零。 因为他觉得秦栀每次见到小叔叔总是怕怕的,还躲着。 倒是小叔叔对秦栀很关心…… 那天饭桌上,还给秦栀夹菜呢! 正想着,江书芝的话传入耳中:“虽然年龄差大点,但你小叔叔也才二十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哪儿经得住小狐狸精发骚呢!” 沈南辰反驳道:“秦栀不像这种人……” “你懂个屁!”江书芝朝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叔叔家世好,有学历,还是军官,长得也好看,秦栀这是想野鸡变凤凰呢!” “那怎么办?咱不是指望着她以后给咱家挣钱吗?” 沈南辰第一次深切意识到,他要彻底失去秦栀了。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了。 “要不……我把秦栀哄回来?” “怂蛋玩意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江书芝拍着自己的脸,忽然,眸底漾起一缕阴毒的笑意:“妈有个主意,既可以让你小叔叔帮你,还可以让秦栀这个小狐媚子求着你娶她!” 她把自己的谋划告诉儿子后,沈南辰脸色骤然巨变! …… 又过去几天,按时间算,这一两天录取通知书会陆续分发下来。 与此同时,周边几个县市的高考成绩总汇,傅慎舟和招飞中心的干事是最先看到的。 “过线的学生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你还看什么呢? 陆北农见其他人开完会走了,看向低着头翻看成绩单的傅慎舟,好奇的探着脑袋问。 傅慎舟一页一页翻着成绩单,没搭理他。 直到目光定格在姓名栏秦栀两个字。 后面一栏的各科成绩随之跃入眼中。 “我靠,秦栀她……” 陆北农惊呆了双眼,即将脱口而出时,被傅慎舟一个眼神喝住。 “对对对,不可说。” 陆北农拍了拍自己的嘴。 傅慎舟把资料归档,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之前小瞧她了。” 陆北农翘着两根大拇指,作了个亲亲的动作:“这一两天,她就能收到好消息了,到时候你把她约出来,当面问她是不是小橘子,是的话,你就坦白你是她的笔友,这样你们就……” “不急。” “也不知道谁巴巴的等着人家电话呢!”陆北农都没眼看他了,“瞅你跟个男狐狸精似的,闷骚。” “滚蛋!”傅慎舟斜他一眼:“派你去周边几个县市,怎么还不走?” “也就几十公里的事,明天早上出发。” 说着,他伸了一个懒腰,“这边工作结束后又得回驻地喽,我这还没待够呢!” 傅慎舟眉心微微一蹙,没说什么。 那边,秦栀已经做好见周强盛的所有准备。 按约定,就是明天。 晚上,赵萍梅破天荒的做了一桌子饭菜。 母女俩明显很高兴,尤其是秦莺,眼底的得意和兴奋都快溢出眼眶了。 “来,多吃点!” 赵萍梅给秦莺夹了一只鸡腿,另一只鸡腿自然分给了秦宝。 压根儿就想过秦栀。 好不容易吃点荤腥,秦宝吃得狼吞虎咽,吃完自己碗里的鸡腿,又开始惦记着秦莺碗里那只鸡腿。 “妈,我还要吃鸡腿!” 秦宝眼睛一瞪,小嘴儿一撇,一副不给他鸡腿,就要仰天大哭的样子。 赵萍梅最疼爱儿子,便跟女儿商量把鸡腿让给弟弟,但是,秦莺不仅不让,还凶巴巴的指着秦宝喊:“我的鸡腿凭什么给你?” “我就要!就要!” 秦宝吵着站起来,伸手就要抢秦莺手里的鸡腿。 一直沉默的秦栀,一把将他按回凳子上:“秦宝,你这种行为是抢,抢别人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番话平平淡淡的,但对于做贼心虚的赵萍梅母女俩,却是赤裸裸的内涵! 赵萍梅不蠢,一下子就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和秦莺投过来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两人心里皆是一惊! 都在想,刚才那些话是不是意味着秦栀知道什么了? “可是我就要吃鸡腿!” 这时,秦宝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秦栀脸色阴沉沉的盯着他:“姐姐也喜欢吃鸡腿,但是,硬抢是不对的,要是谁敢抢姐姐的东西,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秦宝听不懂,却被她阴鸷的眼神吓到闭嘴。 “栀儿啊。” 赵萍梅亲热的夹了一只鸡翅,放在她碗里:“好端端干嘛说这么吓人。” 秦栀夹起那只鸡翅,撕咬了一口,又扔回了碗里:“鸡翅再香,也代替不了鸡腿。” 说着,突然伸手抢走了秦莺碗里那只鸡腿,咬了一口,笑着说,“原来,从别人手里抢来的真香啊,怪不得有人抢呢。” 秦莺脸色瞬间白如纸片,转头,和赵萍梅对了一下眼神。 赵萍梅也一脸惶然。 一时间,都沉默了。 但是,秦宝是个被惯坏的脾气。 受赵萍梅母女俩的影响,对她的态度横的很。 这会儿看到秦栀同时拥有鸡翅和鸡腿,伸手就要从她碗里夺食。 “给我!给我!” 秦宝嚷嚷着,小爪子刚伸过来时,秦栀用筷子朝他手背抽了一下。 秦宝打从娘胎里出来,从没挨过打,这一筷子打得啪一声响。 听着就疼。 秦宝捂着起了红印的手,张着嘴巴,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可把赵萍梅给心疼坏了。 “秦栀,你是姐姐,怎么对弟弟下死手啊?” 秦栀哼笑道:“我说过了,抢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赵萍梅脸色变了变,把秦宝搂到怀里,愣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秦栀,好好的一顿饭都被你搞的都没心情吃了!” 秦莺拍着桌子,冲着秦栀吼道。 “这么说,你们今天心情很好喽?”秦栀一脸慵懒的笑:“不逢年不过节的,我爸还在号子里蹲着呢,你们张罗一桌子好菜,是有什么喜事要庆祝?” 第32章 招待所遇到傅慎舟 说到这里,她单手托腮,眉眼清明的扫视着赵萍梅母子俩,“说来听听,让我也高兴高兴呗!” “没什么喜事。” 赵萍梅呵呵一笑,笑比哭还难看,“就是改善一下伙食。” 秦栀眉梢翘了翘,“我以为你们提前庆祝秦莺要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呢!” 赵萍梅脸色瞬间一白。 秦莺无脑又冲动,见不得秦栀阴阳怪气咄咄逼人的样子。 她霍地蹿起来:“我明天就是能拿到录取通知书,气死你!” 秦栀掩嘴轻笑,邪恶中透着股诡异,“那我就等着你把我气死咯!” 说罢,她起身回了屋。 她前脚刚走,赵萍梅朝秦莺胳膊上拧了下:“莺儿,你就是沉不住气,等明天拿到通知书再气她也不迟,你现在惹她,万一……” “没有万一,你给我表舅送了那么多礼,你不是说,我表舅打包票说,肯定能把秦栀的录取通知书扣下来,让我顶替她上大学吗?” 秦莺慌忙朝东屋方向张望了一下,见东屋的门闭着,才低声说道:“你表舅是这么说的,但你也别张扬啊,万一这小贱人发现不对劲,大闹起来怎么办?” “就算她去查成绩,查出来的也是我的成绩。” “话是这么说……” 忽然,东屋的门开了。 吓得赵萍梅魂儿都飞了! 秦栀眉眼鄙夷的扫了一眼那俩人,迈着步子走过来。 “你……你干什么?” 秦莺警惕的喊道。 细听,嗓音里带着点颤音。 秦栀勾唇:“拿我书包。” 说着,她走过去,从饭桌旁边的斗柜上拿走了她的书包。 这母子俩见她只是出来拿书包的,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拍着胸脯,大口喘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被秦栀左吓一次,右折腾一次,搞得母女俩对她都有阴影了。 事实上,秦栀就是要她们不安生! 她回屋后,把门栓上,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录音机。 从里面拿出一盘磁带,反面又装回去,按了播放键。 里面先是传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之前饭桌上几人的说话声。 秦栀按了快进键,直到听到赵萍梅母女俩谈论顶替她上大学那段话时,才缓了一口气。 今晚,赵萍梅兴高采烈的在灶房杀鸡宰鱼时,她就猜到这俩人按耐不住要为拿到录取通知书庆祝了。 她把这盘录音磁带拿出来放进书包里,又装回去一个空白磁带。 明天还得排上用场! 翌日。 秦栀打扮的比任何时候都要精致。 穿了一条能凸显身材曲线的连衣裙,长发梳着慵懒的侧编发,绑着一条鹅黄色发布,气质温婉又恬静。 不仅画了妆,还喷了香水。 香水是苏珊珊给她的港货,芳香馥郁,浓而不腻。 去招待所之前,她先去了周强盛家。 把一封装着照片的信封,赛进了她家门缝里。 万事俱备后,算好周强盛下班的时间,骑着自行车去了县招待所。 为了防止被人记住脸,秦栀用丝巾将脸包住了。 重点是,不想遇到傅慎舟。 进去后,守在前台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询问她,“找人还是住宿?” 秦栀把一把写着203的钥匙出示给她之后,那姑娘用极其鄙夷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还不耐烦的翻了她一个白眼。 “上去吧。” 秦栀没跟她计较态度的问题,转身上楼时,听到前台跟一旁扫地的阿姨嚼舌根:“瞧,又一个不正经的失足少女要去203。” “又不是第一次见,稀奇个啥!” “现在的姑娘啊,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偏要给人当姘头,真恶心。” “嘘,小声点。” 两人交汇了一下眼神,撇向站在楼梯拐角的秦栀时,赶忙闭嘴了。 秦栀对她们的指指点点,内心没什么波澜。 只觉得周强盛这人真是恶心到极致! 也不知道拐坏了多少姑娘。 她把脸上的丝巾又往上拉了拉,来到203房间门口,看到左右无人时,才用钥匙打开门。 进屋后,她率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捆麻绳,绑在窗户外的铁杆上,又把窗帘拉上遮挡。 然后,把挎包挂在床旁边的木头衣架上。 最后提着铁皮暖瓶去公共开水间接热水。 找了一圈发现开水间在三楼。 她穿着高跟鞋,哒哒的踩在台阶上,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引人注意。 加上她把自己的脸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诡异的举动,走道里路过的人,无不侧目多看她一眼。 开水间里有四个男人在洗漱。 看到冷不丁出现在门口时,都以一副震惊怪异的眼神瞅着她。 还有甚者,手里的脸盆子都掉了。 就像她是一个外来侵略者。 当她走进去,眸光流转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她后悔了。 是傅慎舟! 他穿着灰绿色工字背心,深蓝色大裤衩,应该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白色毛巾。 他正站在墙上的一面大镜子前刷牙,透过镜子瞅了她一眼。 这淡淡一眼,吓得秦栀的心脏都要跳出来! 她慌忙低下头,走到最里面的墙壁上写着热水区三个字的水池边,把铁皮水壶放在水槽里,拧开了水龙头。 尽量的把自己的存在感降的很低。 但还是忍不住朝傅慎舟那边瞥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瞥,恰好和傅慎舟看过来的一双锋锐的黑眸对上。 短短两秒,那该死的压迫感让她浑身紧绷! 她率先挪开视线,垂眸,望着水龙头里面的热水稀稀拉拉的往水壶里流。 水流太小了。 她以为是里面生锈的缘故,于是,自作聪明的攥住水龙头的开关,使劲拧了一下。 这一拧,水龙头被她拧掉了,掉到了水槽里。 铁管里的热水喷涌而出。 她惊呼一声,慌不择路的往一旁躲去,却不小心撞到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同时,一股熟悉清冽的皂香侵入鼻息。 是傅慎舟。 他攥住她细窄的双肩,把她扶直站稳。 秦栀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但又怕他听出来她的声音,所以沉默的朝他颔首,算是回应。 傅慎舟盯着她几秒,然后从水槽里提起她的暖瓶,拿到另一边的水池接了一壶热水,递给她时,嗓音低沉道:“这是男间。” 第33章 勇斗色男 “……” 秦栀猛地抬头,震惊的瞠大了眼瞳。 大型社死现场啊! 她仓惶的垂下脑袋,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暖瓶,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男人手掌修长,骨节分明,指尖温度比开水还烫似的,烫的她心尖一颤。 秦栀握住暖瓶提手往回拉时,他却往反方向拽。 秦栀鄂然抬眸,对上男人那双隽鹰般锋锐的冷眸时,紧张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 几秒对视后,她用力把暖瓶拽回手中,转身走时,被一个男人拦住:“姑娘,手劲挺大啊,你把公共设施搞坏了,得跟招待所说一声,要不然还以为是我们弄坏的。” “……” 秦栀一脸惶然,正不知道如何应对时,傅慎舟沉步走过来,嗓音淡到没有感情:“那个水龙头之前就坏了,等下跟招待所的人报修就行。”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冷飕飕的眼神骇得闭嘴。 秦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开水房跑出来的,总之很狼狈。 下楼梯时,撞上之前那个扫地阿姨,看到秦栀手里提着暖瓶时,惊呼道:“哎呦!三楼住的都是当兵的,你怎么跑去三楼打热水?一楼就有开水房。” “……” 她这才明白三楼开水房为什么只有男人,而那些人瞅她的眼神怪怪的。 秦栀懊恼的脸红目赤,回到203房间后,望向墙上的钟表,已是八点。 她趴着窗户往下张望,直到看到周强盛出现在楼下时,把窗户关上,倒了一杯水。 然后,掏出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搪瓷杯里。 很快门从外面被推开。 周强盛一脸猥琐的笑着走进来,反手把门关上,并拉上了栓扣。 “栀栀,你来的挺早啊。” 他摩挲着没几根毛的胡须,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 “栀栀今天真好看。” 一口一个栀栀,秦栀恶心的要吐! 仍是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表舅,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周强盛把一个黑色皮包放在斗柜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表舅告诉你。” 秦栀故作一脸畏惧的模样,低着头,绞着手指头,不肯过去。 周强盛眼眸一眯:“不想知道结果?” 秦栀点头如捣蒜,端起之前倒的那杯水,走到他身边,隔着点距离坐下:“表舅,你先喝点水。” “栀栀真是又懂事又乖。” 周强盛笑得眉毛都飞起来了,伸手接杯子时,故意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 秦栀忍得直磨后牙槽,却装作天真无知的模样,对他笑得人畜无害。 也正是这样一副柔弱可欺的小白兔形象,让周强盛对她完全不设防,端着搪瓷杯,一口气喝了半杯。 喝完后,他用手擦了一把嘴,把杯子随手搁在一旁,眯眼盯着她几秒后,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双手。 “栀栀,你求我的事情办妥了。” 秦栀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真的吗?” 男人攥住她的手,爱不释手的揉搓着:“这小手又白又嫩的,咋有个疤?” 秦栀把手抽回来:“前些天被烫伤了。” “哎哟,疼坏了吧。”周强盛又一把将她一双小手攥在掌心里,低着头,哈了一口热气,“这样就不疼了。” 说着,那张黑瘦的脸继续压下去,噘着嘴就要亲她的手。 “表……表舅。” 秦栀挣开他的手,霍地站了起来,“你干什么……” “栀栀,别怕。”周强盛跟着站起身,张开手臂,就像猎人盯着即将踏入陷阱的小动物似的,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过去,“表舅稀罕你呢!” “你……你在说什么?表舅,我是你的表外甥女……” 说罢,她一步一步后退,退到衣架那边,把挂着的挎包拿下来,抱在怀里,匆匆朝门口走去。 “别走啊,栀栀,我是秦莺的表舅,又不是你的亲秦表舅。” 周强盛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跟老鹰捉小鸡似的跑过来擒她时,她忽然蹲下,躲闪到一旁。 周强盛扑了空,脑袋磕到门框上。 他揉着起了个包的额头,转过身望去,秦栀背对着窗户,双手死死扣着水泥窗台,目光里都是恐慌,“你别过来……” “栀栀,你躲什么呀?” 周强盛见她被惊着了,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的大学通知书,你预备怎么谢我?” 秦栀眼眸骤然一亮。 她终于等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看来她判断没错,上辈子,她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就是被周强盛扣下的! 而秦莺收到的那份录取通知书,就是她的! 秦栀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仇恨,努力保持从容冷静:“我会好好谢谢表舅的……” 说罢,她转身走到衣架前,把挎包取下来,将手伸进去,摸到录音机后,按了录音键。 最后,拿出一个猪脑袋陶瓷存钱罐,递给他:“表舅,这是我这些年存的零花钱,都给你!” 周强盛看着她手里的存钱罐,哈哈大笑,“别逗了,这几分几毛的哪够谢啊。” “那表舅要什么?” “来,表舅教栀栀怎么谢。” 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怀里拉,秦栀顺势松手,存钱罐掉在地上,存钱罐碎了一地,那些几分几毛也尽数撒在了地上。 秦栀佯装蹲下捡钱,悄咪咪的捡了一块瓷片,握在掌心里。 周强盛扑过来时,她又一躲,不再装人事不懂的小白兔,神情清冷如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强盛也不装好心表舅了,事实上也没安过好心! 他粗鲁的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床上推去,一边解着衣领,一边盯着裙摆下那双白皙纤细的腿,馋的直流口水。 “小东西,不是说谢谢我吗?陪表舅一晚就是谢谢。” “谢你妹!” 秦栀狠狠地赏了他一个耳刮子! 这下,彻底点燃了他心头的怒火,也磨尽了耐心。 他捋起袖子,搓着双手,猛地扑过来,“敢骂我?如果不是我,今天拿到这份录取通知书的人就是秦莺!实话告诉你,你爸妈让秦莺顶替你上大学这事,托的关系就是我!” 第34章 傅慎舟救了她 他终于自爆了! 秦栀趁热打铁套他的话:“所以,赵萍梅前前后后张罗的钱和礼品,都送给了你,是不是?” “当然!求人办事也得有投入吧,操办让顶替上大学这事,我可是担风险的。” “那你为什么肯帮我?” 她一点一点引导着他把真相吐出来。 周强盛还以为她很蠢,一把抱住她,“谁让你突然出现了呢,你这么漂亮,这么嫩,比赵萍梅送的那些礼和钱还让我心动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脸就朝她脸上亲去,秦栀用尽全力推开他。 周强盛也不着急,绕着房间追着四处躲藏的她,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秦栀一边躲避他,一边指控他:“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私扣学生的录取通知书,逼迫学生陪睡,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犯法的!” 周强盛听着她悉数他的十大罪状,除了惊讶她突然变得锋锐之外,完全毫不在乎的扬言道,“老子就是法!这个房间里,哪个不是乖乖的被我驯服?” 秦栀眼眉一压:“除我之外,还有其他学生?你到底干了多少这种肮脏事?” 周强盛恼羞成怒,也不再跟她玩躲猫猫了,一把把她擒在怀里,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脸:“栀栀,挺聪明啊,这个房间每年来来往往的女的太多了,我都数不清了呢。” “龌龊!无耻!” 秦栀目次欲裂的怒斥。 “那咱就办点更无耻的。” 周强盛淫笑着,露出一排大黄牙,脑袋压下来,就朝她的脖颈而去。 下一瞬,手里攥着的一块瓷片抵在了男人的喉咙处。 周强盛浑身僵冻,但也仅仅几秒,他以为她还只是一只没有攻击力的纸老虎,更觉得她没那个胆子把他怎么样! 直到秦栀手里的瓷片最锋锐的一角戳进他的脖颈,皮肉瞬间被割出一道血口。 殷红的鲜血汩汩往外涌出,周强盛这才受惊得瞪大双眼,脸色发白,开始瑟瑟发抖:“你敢伤我?” 秦栀抬脚,把他踹出一米远。 “你强迫我,我若不反抗,就被你欺负了,周强盛,你这种人渣,等着进去踩缝纫机吧!” 说罢,她转过身,从衣架上取下挎包,从里面摸到录音机,按了停止键。 “你在干什么?” 周强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捂着染血的脖子,朝她大步走过来抢她的包。 争抢间,秦栀往狠了打他,踹他,只盼着药效快点发作! 但是,他好像没有一点昏困的反应,即便受伤了,还有的是力气,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小贱人,你敢录音?” 周强盛从挎包里翻出一个录音机时,脸色瞬间变得阴狠无比! “你故意设计我?”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双眼,质问。 秦栀坐在地上,身体往后挪,直到退到墙角,周强盛忽然拿出那封装着录取通知书的信封,轻蔑的扬唇:“赵萍梅眼瞎了才说你是个软包子,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敢设局算计我!” 紧接着,他做了一个撕通知书的动作:“如果不想你的通知书变成废纸,脱!” 秦栀死死咬着嘴唇,咬出血来也不觉得疼。 她计划的很周全,还做了逃跑预案。 却没想到他对那杯水里下的药没有任何反应! 秦栀故作一副屈服吓怕的模样,泪眼汪汪的,手绕到后背,假装拉裙子的拉链。 “我要是如你意,你肯把通知书给我?” 周强盛邪佞的勾着嘴角:“当然,只要你肯乖乖听话。”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像吐着信子的蛇在她脸上爬似的恶寒。 见他放松警惕,她用力踹想他的要害。 周强盛惨叫一声,捂住裆部,滚到了地上。 秦栀抢走他手里的那封信件,捡起地上的包,朝门口跑去。 刚摸到门把手,就被爬起来的周强盛拽住胳膊,推倒在地。 “小贱人,敢炸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强盛扯住她一双脚,拖行李似的把她往床上拖。 恐惧和绝望席卷而至,秦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冒着寒意。 就在她不知该怎么挣脱时,砰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撞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把她摁在床上的周强盛被人拎住后衣领摔到了地上。 秦栀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周强盛被人一拳打得口鼻出血。 那道高大威猛的背影,仅一眼,她便认出是傅慎舟! 绝处逢生的激动和喜悦冲击着她的灵魂,眼看傅慎舟一拳又一拳的把周强盛揍的嘴里的血都喷溅了出来。 秦栀急忙喊道,“别打了!” 可是,他听不见似的,像一头极其愤怒的凶兽,一脚把周强盛踹到墙上,又滚到地上。 “饶命啊……” 周强盛跪在地上,扒着傅慎舟的鞋子,卑微的跟狗似的乞怜求饶。 傅慎舟森冷的眸里沁着血似的煞红,又一拳狠狠击打在他脑袋上。 周强盛被揍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鼻青脸肿都是血,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 很快便晕厥了过去。 即便如此,傅慎舟抬腿,一脚又一脚的踢在那人身上。 秦栀一脸慌张的从床上滚下来,踉跄着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带着浓重的鼻音:“傅慎舟,别打了……再打会把人打死的!” “这种人该死!” 男人厉声道。 再一次踹过去时,秦栀双臂一收,把他抱得更紧,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带着一丝哭腔:“傅慎舟,求你了,别打了……” 薄软的拥抱,羸弱的哭声,就像勒紧咽喉的麻绳骤然断裂,傅慎舟失控的理智才恢复一丝清明,缓缓地松开了拳头。 他转过身,望着双瞳沁满泪水的秦栀时,心尖蓦地一沉。 还没开口,她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受尽委屈的小可怜似的,一双小手死死攥着他腰间的衣服。 拼命压抑着的细弱啜泣声,听得极惹人怜。 傅慎舟无处安放的双手,迟疑了几秒,才缓缓拥住她簌簌颤栗的身体,宽大的手掌温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没事,别怕……” 他不懂哄人,语气听起来很僵硬。 第35章 傅慎舟把她带到了他的房间 秦栀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省的周强盛,心里不免一惊,“他没死吧?” “没有。”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乱,伴随着愤怒的骂声。 “周强盛,你个王八羔子,给老娘滚出来!” “你们让我上去!我男人在楼上跟小狐狸精私会呢!” “放开我!我要上去捉奸!” 秦栀瞳孔一颤。 是周强盛的妻子来了! 秦栀之前给她的那些照片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她十点到招待所捉奸! 本来按计划,那女人到招待所后,她早就脱身了,就等着看这女人把自己老公常年包养情人的丑事闹得翻天覆地,人尽皆知。 这样,周强盛就会名誉扫地! 只是她没料到自己没能逃走! “跟我走!” 傅慎舟也意识到楼下那女人是冲着秦栀的,攥住她的手腕就朝门口走。 “等下……” 秦栀挣开他的手,把包挎在身上:“你回去,我从窗户跑!” “跳窗?”傅慎舟困惑的拧着眉,跟着她走到窗口,看到窗户外铁杆上栓着的一根麻绳时,脸色骤时黑沉沉的:“你还提前做了准备?” “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我们要是被堵在这间房里就说不清了!” 秦栀急得满头大汗,心急如焚的把他往门口推,“你快走!” 傅慎舟果然就是她的一个变数和意外。 这次计划,她从未想过会把他牵扯进来! “不想摔死跟我走!” 傅慎舟攥着她的手腕,走出门外,没有下楼,而是拉着她上了三楼,回了他的房间。 “傅慎舟……” “坐下。” 她刚开口,就被他冷冷呵斥一声,被按着肩膀,坐在了椅子上。 他先是把手上的血洗干净,然后从一个单开门木制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丢到她身上,“换身衣服。” 秦栀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发现裙子腰线处破了一道大口子,娃娃领处的纽扣也被扯掉了,衣领半敞,露出大片雪肤。 袖子也破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削瘦白皙的肩袒露在外。 她慌忙抱着那套衣服遮住自己,起身时,腿儿都是软的,被他及时扶住才站稳。 “知道怕了?” 傅慎舟似乎很生气,单手叉着腰,咬牙切齿的盯着她:“秦栀,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一个小姑娘跟一个男人硬碰硬,简直是疯了!” 秦栀被凶的小嘴儿撇了撇,委屈又害怕,浑身直打哆嗦。 她怕,不是因为他凶她,而是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行事不够周全,也过于莽撞。 如果不是傅慎舟及时救了她,她不敢想象下面会发生什么! 此刻,依旧后怕的很。 眼睛里转动着晶莹剔透的泪水,随时会掉下来! 她仰着脸,认真挨训欲哭不哭的样子,像一个知错的孩子,让傅慎舟不忍再责备她。 他走到身前,轻轻拍拍她的肩,“没事了,想哭就哭吧。” 秦栀压抑着的所有情绪尽数爆发了出来,眼泪刷地一下夺眶而出。 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腰腹上,闷声抽泣,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和之前那个抱不一样,此时,他的身体僵硬的像一座雕塑,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哭着。 看来她真的吓到了。 没想到她还有这么脆弱一面,和之前对人对事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反差很大。 重点是,她主动抱了他。 这让他紧绷的身体越发难捱。 这个拥抱没持续两分钟,秦栀忽然推开了他。 想到刚才被那人撕扯的一幕,她恶心的直反胃! “我能不能洗洗再换衣服?” 她望着男人冷峻如斯的脸,问。 傅慎舟懂她心里的想法,淡声道:“你待着,我出去打点热水。” 说完,端着一个搪瓷洗脸盆出去了。 秦栀全身心放松下来,这才环视着不大的房间。 四面腻子墙,两张一米二的木板床,床单平平展展没有一处褶皱,被子叠得有棱有角,标准的豆腐块。 床下摆着一双拖鞋和皮鞋。 靠窗位置摆着一张磨损严重的木桌,上面堆着一些书。 她走过去,随便一翻,都是关于飞行知识的书。 床旁边是一个衣柜,打开一看,里面挂着一套军装。 还有几件衣服和一个迷彩行李包。 就连茶几上也没有摆多余一件物品。 干净整洁得连她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傅慎舟端着一盆水走进来,把盆放在盆架上。 “水温正好,你凑合着擦洗一下。” 说着,他把一条新的毛巾和香皂塞进在她手里。 末了,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和火柴盒,走出门外。 秦栀呆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到门口,把门栓扣上。 长裙褪去,她把毛巾浸透,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擦洗了一遍,才换上傅慎舟给的那套衣服。 上衣是一件白衬,宽大又长,衣摆遮住大腿,足够当裙子了。 只是她过于纤瘦娇小,裤子宽得只得用手攥住,才不至于掉下去。 整理好自己后,她打开门,看到傅慎舟靠着门对面的墙壁站着,单手抄袋,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在吞云吐雾。 看到秦栀时,他把嘴里的烟夹在指间,垂在身侧,弹了弹烟灰,眸光深深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 棚顶钨丝灯泡投射下来的白炽光映落在她身上,他看到一张洗尽铅华的素净小脸。 五官柔美精致,白皙如羊脂玉。 她身上的衣服过于宽大,更衬得她身材纤细娇弱。 傅慎舟掐灭烟,大步走进来,把门关上。 “裤子太大了……” 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秦栀有些尴尬的攥着裤子,低着头说。 傅慎舟挑挑眉,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条皮带给她:“用这个。” “……” 秦栀双颊绯红的接过皮带,抬眼一看,他已经背过身去,跟站军姿似的腰板挺得笔直。 不知为何,现在她对傅慎舟已经不怕了。 甚至相信他。 一如此刻,和他独处一个空间,心里没有紧张,反而很踏实。 她把衬衫掖在裤子里,然后系上皮带。 由于腰太瘦太细,扣到最紧,裤腰仍是有些松垮。 “好了……” 她小声道。 第36章 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妹妹 傅慎舟转过身来,一眼注意到她那截纤细如柳的小细腰。 他突然有些口干舌燥,喉结上下律动一下,耳尖也悄悄的红了。 傅慎舟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睛,走过去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灌了大半杯,一身的燥意也没消退一分。 秦栀挎上包,走到他面前站定,“今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先走了。” 良久,傅慎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她。 秦栀抿了抿唇,以为这是默认她离开的意思,于是抬步朝门口走去。 刚摸到门把手,男人清冷的嗓音传入耳中:“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秦栀转过身,望着他的眼睛里一片寂静:“今晚你就当没看到我。” “我眼睛又不瞎。” “傅慎舟,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咄咄逼人的朝她走过来。 秦栀仰脸,望着他,“万一……” “你放心,他敢报案,倒霉的是他自己。” 秦栀一脸讶异的望着男人那双锋锐的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 见她一脸诧异的表情,傅慎舟拉着她坐下:“他扣了你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 秦栀瞠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傅慎舟容色淡淡:“我前些天看过你的成绩,知道你考上了,但提档名册上没有你的名字,便觉得有问题,直到今晚在招待所遇到你,又问了前台包203房间的客人名字,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栀惊愕:“所以,我去水房接热水时,你就认出我来了?” 傅慎舟握起她搁在腿上的手:“你手上的烫伤这么明显,我又不瞎。” “那你怎么……” “不戳穿你?” 秦栀尴尬的点点头,“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了。” 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竟敢跟他来招待所,秦栀,你太能耐了!” “我不是没做准备……” 傅慎舟轻蔑的哼笑一声:“窗外拴根麻绳,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安全着地?还是觉得给他下了药,就万无一失了?” 秦栀惊鄂:“你怎么知道我给他下药了?” 傅慎舟从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团,“203捡的。” 秦栀不以为然的咬着嘴角:“药没起效果,要不然,我早逃走了。” “还不长记性?”傅慎舟眉眼深深的瞅着她:“哪儿来的药?” 秦栀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道,“地摊上买的,说是猪吃一包都能睡上一天一夜。” 傅慎舟捻了捻眉心:“笨的跟小猪似的,那种跑江湖倒卖药的你也信?” “……” 秦栀也很懊悔。 那个卖药的老大爷说的那么实诚,没想到是个骗子! 难怪周强盛喝了那杯水,没有一点反应。 傅慎舟把纸团摊开,捏起上面沾着的白色粉末,用手指捻了捻:“面粉。” “……” 秦栀臊得更没脸看他了。 傅慎舟也不忍再说她,回到正题,“录取通知书拿到了?” 她点点头:“他就是拿通知书威胁我跟他……” 说到这里,她把脸埋得很低,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傅慎舟攥了攥拳头,后悔那会儿没把那个人渣打死!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问道,“他为什么独独盯上你?” 秦栀心里暗叹他的心思敏锐。 既然他都知道了,她没有再瞒着他的理由,于是,从包里掏出一个录音机,两盘磁带,一叠照片,交给他。 傅慎舟听完所有录音后,恍然明白她为何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敢跟周强盛那种老油条,老色批进招待所! “所以,你主动……” 傅慎舟话到一半,顿住了。 秦栀却坦然的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主动引诱他的。” “秦栀!”傅慎舟忽然火冒三丈的发了火:“你就不怕出事?再说,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入局?” 秦栀弯着眉眼,笑意苦涩,“一是他压根看不上我那个后妈送的那点钱和礼品,二是,周强盛好色……” 说到此处,她故作轻松的微笑着说,“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自信的。” 见她故作欢颜的样子,傅慎舟忽然有些心疼的拥住了她的肩膀:“抱歉,刚才骂你,也是担心你。” 秦栀抬起头,眨着朦胧如雾的眼眸:“傅慎舟,你承认很关心我了?” 他一脸惶然的把她从怀里推开,“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可怜的小妹妹!” “哦……” 秦栀垂着眼眸,眸底似有微亮的水光闪过,“不管怎样,今天真的谢谢你。” 说完后,她挎上包,起身道,“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做?” 他拦住她,问道。 “自然是检举揭发。” “就凭这些?” “不够吗?” “抓贼拿赃,赃钱呢?” “……” 这点,她想过,但是,她没有能力查那么深。 “别想了,先睡觉。” 傅慎舟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招待所十点半就锁门了,今晚你回不去了。” “……” 她忘了,现在是1990年,许多招待所并不是24小时营业的。 她摸了摸干净平整的床铺,脸颊微微一红:“我住你房间,会不会对你影响不好?” 傅慎舟把腕表取下,搁在床头柜上,躺到另一张床上:“我那些战友都知道你是我媳妇,即便看到你我同屋也不会惊讶。” “那误会岂不是更大了?” “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 傅慎舟扭头,盯着她几秒,说道:“你放心,明早六点开门,我送你出去。” “谢谢……” 秦栀态度真诚的说。 他没有回应,双手枕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她呆坐着一会儿,见他纹丝不动,才扯开被子,躺在床上。 深夜的房间寂静无声,秦栀只听到窗户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夹杂着几声雷鸣。 她攥着被角辗转难眠。 闪电雷鸣声噼里啪啦的震耳欲聋,雨越下越大,呼啸的风声像鬼哭狼叫似的让人毛骨悚然。 她更加睡不着了。 哐一声! 吓得秦栀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窗户没有关严,窗框被风吹得磕到了墙上,发出一阵声响。 风雨吹进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她伸手一摸,才发觉床铺部分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第37章 腹黑的傅慎舟 她忙下床,关上窗户,再看向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傅慎舟。 他似乎睡得很沉,外面刮风下雨打雷闪电也没有任何反应。 秦栀不好喊醒他,于是走过去,准备把他那边的窗户关严实。 但是,下面一扇窗户关好了,上面一扇窗户,任她踮着脚尖也够不着。 她只好脱掉鞋子,一只脚踩在窗台上,另一只脚踩在床帮上,伸着手,才堪堪摸到窗框。 “你下来。” 忽然一道沉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又是深更半夜,吓得她浑身一抖,魂儿都飞了。 转身下去时,脚下没踩稳,身体一个倾斜,朝下重重摔去。 不偏不倚的倒在了床上傅慎舟的身上,同时,她的嘴唇磕到了男人温凉的唇上。 四目相对,灼热碰撞。 他微微瞠大了眼睛。 她亦是震惊的瞳孔紧颤。 唇唇相接,一缕腥甜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间溢出。 疼的她下意识地支吾一声,双手撑着他坚实的胸膛,起身坐了起来。 她捂着被硌破流血的嘴唇,脸红心跳的望着嘴唇同样破皮流血的傅慎舟,“抱歉,我不是故意……” 傅慎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隐忍什么,沉声道,“这句话你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慌乱的解释。 傅慎舟抬手,拭掉唇上的血,眉眼幽深的盯着她,“我看你就是有意的!” “没有!” “还说没有?” 他一手握住她那细柔的腰肢,“那你知道大半夜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意味着什么吗?” 秦栀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时,急忙翻身下去,缩到床里侧的墙角,一脸幽怨的望着他,“是你刚才吓到我,我才摔的,我没怨你,你还指责我,傅慎舟,你别不讲理。” 傅慎舟坐起来,往下一瞄,急忙扯过被子盖在腰上,眉间眼底掠过一抹慌色,语气莫名有些烦躁,“你下去!” 秦栀连忙从另一侧滚下去,刚要抬步走时,却又被擒住了手腕。 “干嘛?” 傅慎舟掀开被子下床,伸手轻易就够到上面那扇窗户,关严之后,走到她的床铺,伸手摸了摸,床褥湿了。 秦栀见状,忙解释道:“是窗外的雨飘进来打湿的。” 傅慎舟望向她,唇角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你又不是孩子,自然不会……” “我困了!” 她满面臊红的打断他的话,噔噔噔走过去,把他从床前推开,就要坐下去。 “睡那张床。” 傅慎舟把她拎起来,嗓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那你睡哪儿?” 她红着脸问。 “你说呢?” 忽然,他附下身来,和她眉眼齐平,深邃幽暗的眸望着她,问。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那股清爽的皂香,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 秦栀的脸又滚又红,眼角四周也晕了绯色,声音细小又糯,“我不能跟你睡一张床。” 傅慎舟眉宇稍扬,朝她脑门拍了下,“想什么呢!” 他直起身子,把床褥卷起来,晾在椅子上,然后把被子铺在床板上,躺了上去。 “这样就行了,你去睡吧。” 秦栀点点头,然后环视一圈,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件外套,折回来,放在他床边,“你盖上吧。” “还行,不是小白眼狼。” 他没正行的揶揄一句,把衣服盖在身上,见她傻愣着没动,眉毛轻挑,“你是又想对我做点什么?” “没有!” 她慌忙走到自己的床铺躺下,扯开被子盖住自己。 习惯性侧睡的她,翻过身时,再次和男人湛黑的眸对上。 她仓惶的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傅慎舟望着那抹细柔的侧影,眸底深处情绪纷杂。 这一夜,秦栀睡得格外踏实。 若不是傅慎舟把她叫醒,她估计得睡到天光大亮。 “新的牙刷和杯子在洗脸盆架上放着,水壶有水。” 秦栀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就看到他穿着一件军绿色衬衫,黑色长裤,黑色皮鞋,身姿挺拔的站在窗前,眉眼温润的看着她。 窗外天边才露鱼肚白,柔暖的光线披满他一身,衬得他宛若佛子般禁欲。 她一时看得楞了神,直到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睡得这么死,是对我有多放心?” 秦栀回过神来,耳尖微微泛红,想到自己刚起床的样子一定很丑,连忙捂住脸,“你别看我。” 傅慎舟见她羞涩的小模样,忍俊不禁,揉揉她那头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十分钟,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他抬步出了门外。 秦栀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没有梳子,只好用手把头发扎成了松散慵懒的丸子头。 她拿起挎包,照着镜子,确定没有不妥之处,才朝门口走去。 只是刚一开门,傅慎舟就把她的脑袋推了回去。 然后,听到一声严肃的命令:“向后转。” 她一脸疑惑时,他才打开门,把她拉出来,穿过过道,朝楼梯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栀望着过道里站成一排跟电线杆子的男人,小脸血红血红的。 虽然他们听从命令面对墙站着,但是,个个憋笑。 还有胆大的喊了一声,“嫂子好!” 这让秦栀脸都没地儿搁了。 一楼前台没有人,她先一步跑出了招待所,故意和傅慎舟拉开距离。 一直走到街口,她才转过身,跟傅慎舟说话,“谢谢,衣服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他混不在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附近一家早餐摊,“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她拒绝。 但是,她现在的拒绝,在傅慎舟眼里越来越没有力度,他径直走到摊位前,跟老板娘说,“两个菜包,一碗小米粥。” 说完,指了指站在原地的秦栀,对老板娘道,“我妹妹嘴巴刁,她想吃什么,问她就成。” 这样一说,老板娘一脸热情的朝她招手,扯着大嗓门喊道,“姑娘,来,快过来!想吃什么,跟我说啊!” 老板娘这一喊,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不得不走过去,搬了一个板凳,在傅慎舟面前坐下。 第38章 老男人的期待 正好,这时老板娘把傅慎舟要得那份早餐端上了桌。 秦栀伸手拿了一个菜包,咬了一口,又低头喝了一口粥。 摆明了跟他撒小脾气。 傅慎舟勾勾唇角,看向老板娘,“再来一份一样的。” 老板娘瞧着低头啃包子,闷不吭声的秦栀,笑着看向傅慎舟,“呦!小两口吵架了?赶紧哄哄啊!” “……” 正在喝粥的秦栀呛得差点喷出来。 她掩着嘴,别过脸,沉沉的咳嗽着,涨得脸红脖子红的。 傅慎舟伸手,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激动什么?” “傅……”她咳嗽着推开他的手,待缓了几秒,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傅慎舟,你别总开这种玩笑。” “又不是我说的。” 他递给她一个灰色格子手帕,争辩道。 秦栀顺手接过手帕,擦了擦嘴,又塞回他手里,“我不喜欢不清不楚的,别人玩笑,我自是管不着,但是,你别跟我开玩笑,我也不是你妹妹。” 傅慎舟戏谑笑笑:“刚帮过你,又开始跟我切割关系了?小白眼狼。”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几次帮我的人情,我会还的。” 她坦诚的说。 “那你就拿个小本子再记下我一个大人情吧。” “什么?” 她没太听懂。 傅慎舟也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见她手里的包子快吃完了,拿了一个包子,放在她面前的小盘里,“吃饭。” 她以为自己神经敏感想多了,就没再追问。 吃完饭后,她才想起来问,“没骑车,你怎么送我?” “站着,不许乱跑。” 说完,他转身就朝招待所方向跑去。 不足五分钟,他骑着一辆二八大扛停在她面前,“上车。” 秦栀没犹豫,跳上后座架,然后,听到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不喜欢我对外人称你是妹妹?” “当然,你是我小叔叔呀!” 傅慎舟俊脸微沉:“你跟南辰那小子都分手了,不必这么称呼我。” 秦栀就想气他,跟他唱反调:“你比我大那么多,喊你叔叔,不很正常?” “秦栀……”他咬了咬牙,忽然又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行,你高兴就好。” 秦栀弯唇笑笑,问道,“沈南辰是不是报考飞行员了?” “嗯。” “他要是能进陆航,我严重怀疑陆航选拔人才的标准和眼光。” 这句话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傅慎舟没作回应,却是提醒她,“你和沈家的婚事是你单方面退的,那边没给出确切回应时,还是不要招惹他们。” 他说的他们是指江书芝和沈南辰。 确实,这对母子心术不正,她的确得避着,防着才行。 尤其是,她考上大学这事,沈家母子一旦得到消息,更不会轻易和她斩断关系。 “你好像跟他们不亲?” 她试探性的问。 原以为他会很反感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半开玩笑道,“我表现的不明显吗?” 这话噎的人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但是,她感觉的到,他的确对沈家母子无感。 想必这其中肯定有缘由。 不过,他摆明了不太喜欢别人问他过去的事情,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打听别人的家事。 所以,她保持沉默了。 下车时,傅慎舟却问道,“刚才怎么不问了?” “我继续问下去,你说吗?” 她反问。 他思考了一下,回道,“也许。” “那我还是不问的好。” 说完,她朝他招招手,转身欲走,傅慎舟却拉住她的胳膊,“你考上了你理想中的大学,就没打算联系谁,告诉他,或者一起庆祝下?” “有啊!” 傅慎舟漆黑如墨般的眼眸微微睁大,亮如繁星,直盯盯的盯着她洋溢着微笑的脸,听到她说,“告诉我最好的发小,一起下馆子吃一顿!” “……” 傅慎舟神色瞬间僵硬起来,眸底的光亮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他垂着眼睫,“别人呢?” “还有谁?”她眨着眼睛,问。 傅慎舟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你重要的朋友只有发小?” “是啊,她是对我很重要的朋友。” “你进去吧。” 他忽然烦躁的摆摆手,就像赶一只不听话的毛孩子似的烦。 秦栀不懂他这是哪儿抽疯了,盯着他冰冷的脸,认真琢磨了一遍刚才两人的对话后,说:“如果你想跟我庆祝的话,直说啊,我还欠你一顿饭呢,等我还你衣服时,请你吃饭。” 没想到,她说完这些话后,他的脸更黑更冷了。 “不必,我最近很忙。” “好吧……” 秦栀站着没动,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胡同。 傅慎舟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心里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不是小橘子? 距上次给她写的那封信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如果她真是小橘子的话,即便不会给他打电话,也会回信! 但是,目前为止,她跟断联了似的! 以前约定过得,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会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他的! 上次那封信里,他写了电话的。 忽然,淅淅沥沥的雨从天而降,他这才骑上自行车走了。 只是,他不知道,秦栀打着一把伞,从胡同里跑了出来。 “唉,还是走了。” 她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幕,失落的叹了一声。 她返回胡同里时,看到等在供销社前檐下的一个小伙子,微笑着走过去,把伞收起来,递给他:“虎哥,谢谢你的雨伞。” “咱俩谁跟谁啊!拿去用!” 小伙子豪气的又把伞推回给她。 秦栀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 他叫孟虎,二十岁。 和她都是胡同里一起长大的伙伴。 孟虎自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小时候胖,很多孩子都爱欺负他,秦栀帮他打过架,她母亲在世时,他还经常到她家蹭饭吃,两人玩得特别好。 他辍学后,忙东忙西的,她又因为沈南辰的关系,和他渐渐疏远。 算算,她许久没见过他了。 瞧! 孟虎大不一样了! 他穿着时髦的花衬衫,牛仔喇叭裤,梳着港式大背头,脖子上挂着廉价的假金链子,双手抄兜,一副地痞子相。 “虎哥,搁哪儿发财呢?” 第39章 他给留了纸条 “虎哥,搁哪儿发财呢?” 她市侩的语气问道。 孟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来都臊的慌,我城郊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点。”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别看我这一身行头,都是装门面的,俺就是一个收破烂的。” “多好的营生啊!”秦栀眼眸亮了亮,“效益怎么样?” “有个啥效益,也就挣点小毛票,我都打算关了,转行卖磁带。” “摆地摊买磁带吗?” “是啊!” “在澜县?” “嗯呐。” “嗯个屁!”秦栀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摆地摊倒卖磁带也得去省城那样的大地方,搁澜县有啥发展?” 孟虎没想到她这样成绩好又长得好看的姑娘会说糙话。 原本在她面前有些拘谨,自卑的他,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那收废点又脏又累还不挣钱,我得赚钱,赚很多钱。” 秦栀拍拍他宽厚的肩膀,“虎哥,信我的话,等我回去研究一下,咱一起干一票大买卖。” “啥买卖?” 孟虎一脸懵圈,问道。 在他印象里,秦栀就是一个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姑娘,只知道埋头学习,跟生意这些事情沾不上边的。 “收废品,等我这两天忙完后,找你一起商量。” 秦栀见雨停了,跟他招招手,先走了。 …… 堂屋里,秦莺坐在地上哭闹,赵萍梅怎么劝都不行。 “莺儿,咱给你表舅送了那么多钱和礼,这事不可能办砸,你等我晚点去找他问问清楚,为什么你没拿到通知书。” 秦栀一进屋,便听到了这句话,漫不经心的撩唇笑笑,“她那成绩拿不到通知书不是很正常?” 她忽然出现,又冷不丁冒出声来,吓得那母女俩脸色一白。 秦莺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糊着鼻涕眼泪的冲过来,瞪着她,“我是平时成绩不好,但是我高考发挥的好。” 秦栀逼视着她:“那敢一起去查成绩吗?” “……” 秦莺就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蔫吧了。 但很快,她又跟斗鸡似的蹦起来,“你不也连根毛都没捞到?有什么资格挖苦我?” 秦栀歪头一笑,“我一早就说过,来年复读,所以,什么都没捞到,我才不像你一样在地上打滚撒泼。” “你……” 秦栀气得牙根直颤。 赵萍梅走过来,劝道,“你俩别吵了!万一通知书还在路上呢!” “也是呢。” 她笑笑不说话。 “你昨晚咋一夜没回来?”赵萍梅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男人的,质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有必要向你汇报吗?” “你……”赵萍梅抖着眉毛,指着她,“你身上穿的谁的衣服?” “与你有关吗?” “你可是许了保卫科科长家的,等人家儿子从省城回来后,你就得嫁过去,所以,婚前给我注意点作风问题。” “作风?”秦栀将目光落向秦莺身上,“还是管好你女儿吧!别再让我看到她跟野男人在院墙外啃来啃去时,我再把秦宝的尿罐子倒她身上。” 说完,她一脸憎恶的回屋了。 秦莺愤愤道:“妈,那晚她果然是故意泼……” 还未说完,就被赵萍梅甩了一巴掌,“哪个野男人?” “妈……”她捂着脸,跺跺脚,“是南辰哥……” 赵萍梅听完后,一把激动的拉着女儿的手,“好女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沈南辰拿下了!” 说着,心疼的给女儿揉搓着脸,“你说你咋不早说呢,我还以为你跟哪个社会上的混子混一起了。” 秦莺撇撇嘴,“当初,你怂恿我爸跟沈家断了娃娃亲,让我把沈南辰勾到手,我现在做到了,你还打我。” “哎呦,闺女,妈刚才急了点。” 赵萍梅哄着说,“沈家虽然家底不好,但是沈南辰可是许多大学抢着要的重点保送生,将来是有大出息的,你把他从秦栀那个小贱人手里抢过来,以后跟他去省城就有前途。” “但是,南辰哥他妈不喜欢我。” “她喜不喜欢顶个屁用!”赵萍梅冷哼一声,“只要你把沈南辰拿捏的服服帖帖,肯听你的话,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老女人就是个屁!” 回屋后的秦栀,第一时间把挎包里的东西倒出来。 才发现录音机照片磁带统统不见了。 除了一封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信纸? 秦栀打开一看,是傅慎舟写给她的。 只有短短两个字。 【信我。】 她恍惚的坐在床上,不知道他拿走那些东西要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他不会骗她,也不会害她。 她愿意等着看结果。 呆坐了一会儿,秦栀把那封录取通知书放回包里,觉得搁在屋里不方便。 在周强盛和赵萍梅没受到惩罚之前,她不打算张扬自己考上大学一事,或者,开学之前这俩月,她憋着不说,还能清净点。 但是,这样的好事,她怎么着也得找人分享。 于是,她换了一身衣服,去纺织厂找了苏珊珊。 等她下班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大批量职工从厂子里蜂拥而出,秦栀在人堆里朝苏珊珊招手,苏珊珊这才瞅见她,立马跑了过来。 “什么时候来的?该不是又傻等半天吧?” 苏珊珊穿着一身蓝灰色工厂制服,她取掉蓝色布帽子,散开那一头卷炸毛,勾着她的肩膀,问道。 “没有,刚到没一会儿。”秦栀见她一脸疲态,忙问,“你怎么最近看起来很忙很累的样子?” “别提了。”她翻了一个大白眼,“俺那老爹,不知道抽啥疯非得把我从办公室文书调到车间当小组长,这不,流水线作业,搞得我一天累得跟狗似的。” “流水线可是第一线,锻炼人呐,你爸这么做是培养你呢。” “屁嘞!还是坐办公室舒服。”苏珊珊嫌弃的指了指身上的工作服,“害我都不能穿漂亮衣服了,天天穿这种难看的厂服,跟劳改犯似的。” 秦栀开导她,“你那办公室的活是清闲,发发报纸,给领导端端茶,做做笔记,那是一眼望到头的工作,也没进步上升空间,在一线生产线工作可就……” 第40章 仇人落网 “我不需要排场,你陪我吃碗米线就行。” 苏珊珊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碗里的汤,喝了一口,食之无味的把勺子扔回碗里。 很是无语的白她一眼:“小栀,吃这酸酸汤汤的破玩意儿,我可咽不下去。” 秦栀嗔她一眼:“你忘了?咱俩以前上学经常来这家小吃店,你说过,最喜欢吃这里的鸡汤米线了。” 苏珊珊环视着被烟熏得黢黑的小屋子,连桌子都是破破烂烂的,那筷子更是旧得快朽了。 她抖抖眉尖,瘪嘴:“是吗?我可不记得了。” 这时,老板娘把一碗茶叶蛋端上桌:“来,小栀,这是婶子免费给你的茶叶蛋,就当庆贺你考上大学。” 秦栀莞尔:“谢谢婶子。” “以前我就瞧出你是个有出息的,你学习好,又上进,这不,都考上大学了,将来不得了嘞,可比窝在工厂里强,这人啊,不上学就没文化。” 老板娘一通乱夸后便忙去了。 “来,珊珊,给你吃,你以前最爱吃茶叶蛋了。” 秦栀把碗里的茶叶蛋夹给苏珊珊。 “谁说我爱吃茶叶蛋了,你记错了。” 苏珊珊把那个茶叶蛋又拨回了她碗里,然后,拉着她的手,出了米线店。 “祖宗,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秦栀问。 苏珊珊端着架子:“是呢,就我没出息,不上学,又没文化,以后一辈子也就只能窝在澜城这个小地方,怎么配得上跟你一个大学生做朋友?” “珊珊……”秦栀挽着她的胳膊,惊讶道:“你撒什么脾气?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配不配的?” “……” 苏珊珊张了张嘴,哼了一声。 秦栀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这是被老板娘那些话气到了。 苏珊珊爱面子,最不喜欢被人比下去。 秦栀了解她那点心思,劝慰道:“你看我,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饥一顿饱一顿的,连零花钱都是靠捡破烂挣来的。” “你呢,厂办主任的小千金,母亲又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不缺吃不少穿,现在又是纺织厂顶顶美的厂花,人美心善,一次次帮我,我问你,你有嫌弃有我这样一个穷嗖嗖的朋友吗?” “当然没有!” 苏珊珊坚定道。 秦栀严肃认真的看着她:“珊珊,你都不嫌弃我,你觉得,我会嫌弃你这个好朋友吗?” “那……”苏珊珊心里仍是有些酸:“以后你就是大学生了,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远,会不会疏远我?或者你以后上大学交了新朋友,会不会看不上我了?” 秦栀无奈的笑了:“珊珊,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这也不像你的性格啊!” “还不是习惯照顾你,在你面前充老大充习惯了呗!感觉你一下子飞得好高,都不需要我了……” “别胡思乱想!”秦栀搂着她的肩膀,“我们是最最最好的发小,不是吗?” “是是是!”苏珊珊拉着她来到自行车前,“那大学生,咱能不能换一家稍微像样点的饭馆?” 秦栀无奈,应了。 这两天,苏珊珊把她留在她家。 还带她逛遍了澜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说是等厂子给她假了,还要带着她去省城玩几天。 第三天早上,秦栀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喊还在化妆的苏珊珊过来吃饭。 苏珊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丰盛的早餐,深深地嗅了一口。 “小栀,天天起来就有好吃的早点,有你在可真好。” 说着,她夹起一张新出锅的葱油饼,咬了一口,“好好吃。” 秦栀剥了一个鸡蛋,放在她面前的碗里,“你呀,就是太懒,早上有那么多时间化妆,不如做点吃的。” 苏珊珊给她展示自己那小葱般白皙的手指,“女人就得十指不沾阳春水,时刻保持自己美美的才行。” “美不美,跟懒有冲突吗?” 秦栀白她一眼,去厨房盛了一碗甜甜的醪糟汤,搁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大小姐,今天最后一天伺候你了,我得回家了。” 苏珊珊连喝了两勺汤,把勺子搁回碗里,“你都跟你家那些混蛋玩意儿闹掰了,还回去干啥?” 秦栀笑笑:“至少这俩月我还得在那个家住,况且,有些事情还没解决。” “行吧,你这人犟,我也劝不动,但是,有事要我帮忙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饭后,秦栀骑自行车送苏珊珊去纺织厂。 路上经过报亭时,苏珊珊让她停下。 “我得给我那爹买份报纸带厂里,他啊,每天一份报纸,比吃饭都准时。” 秦栀莞尔,“苏伯伯关心时事新闻,这是好习惯。” “我怎么感觉你跟我爸一样是个老古董呢!” 苏珊珊嗔怪的翻了一个白眼,走到报亭前,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 只是扫了一眼,惊呼道,“小栀,周强盛被停职调查了!” 秦栀急忙接过报纸一看。 报纸头版大篇幅报道某教办领导周强盛以权谋私,收受贿赂,以及作风等问题,被停职。 赃款全部上缴,已被立案调查,将面临刑期审判。 踩缝纫机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秦栀一脸兴奋的攥着报纸,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上前一把抱住苏珊珊,“太好了!” 苏珊珊一头雾水,等她看完报道里面的一些细节时,惊诧问道:“小栀,这里面说的以身犯险获取证据的某学生……是你?” 秦栀点点头。 把赵萍梅向周强盛行贿,企图让秦莺冒领她的通知书上大学一事告诉了苏珊珊。 苏珊珊听完后,大怒。 “那对母女也忒不是东西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 末了,又一脸紧张的问道,“你没被欺负吧?” 秦栀摇摇头,“没有啦。” 苏珊珊抚了抚胸口,“没出事就好。” “不过这事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坏人绳之以法,还上了报纸,你挺厉害的呀!” 秦栀扬眉:“这事肯定是傅慎舟帮了我。” 第41章 傅慎舟的衣服被剪了 她也没想到傅慎舟办事效率这么快。 想必也动了些关系。 要不然,不会肃清这么彻底! “等等,傅慎舟是谁?” 苏珊珊抓住重点,一脸八卦的问道。 秦栀脸颊微微一红,微垂着眼睫,“是沈南辰的叔叔。” 苏珊珊惊诧:“哈?这什么奇怪的关系?他为什么帮你?” “我不知道,也许他是个大善人吧。” 苏珊珊拽住她的胳膊,“秦栀同学,你清醒一点,这老男人会不会对你有企图?” 秦栀皙白的手指点着下巴,思索着说:“企图……暂时没看出来,但是,他帮过我很多次,这次如果不是他,这事恐怕没这么顺利。” 苏珊珊骑上自行车,示意秦栀坐上去。 她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给她分析利害,“你前男友的叔叔,非亲非故,无缘无故的帮你,肯定看上你嘞!” “应该……不是。” 苏珊珊的疑问,她也曾不止一次在心里思虑过。 但是,和傅慎舟接触以来,对他还是有三分了解的。 他不是坏人,品行端正。 这一点,从那夜和他共处一室这一点就可以见得。 至于他喜欢她……这点,她觉得不像。 但她感受的到,他确实有刻意亲近她。 具体原因不详。 或许是什么俗套的像他前女友之类的烂梗? 总之,目前,她不像之前那样排斥他了,两人现在的关系,充其量算是……朋友吧。 “要是人长得好看,老男人就老男人呗!你可以考虑考虑!” 苏珊珊打趣道。 秦栀拍了一下她的背,“别瞎说!我们之间很纯洁!” “纯个屁!我可警告你啊,老男人最闷骚,小心被骗。” “他不是那样的人。” “要不带他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苏珊珊的好奇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秦栀撅了撅嘴,“拉倒吧,我跟他又不是男女朋友!刻意约他见面,好像我对他有什么想法似的。” 苏珊珊乐了:“得了吧,我看你是……小女子春心动也!” “没有!” “哈哈!就有!” 两人一路聊着闹着,把苏珊珊送到纺织厂以后,她骑着自行车回家。 看到赵萍梅在家时,有些意外。 周强盛被调查了,想来等不了多久,赵萍梅也得被查问。 姑且等着瞧吧! 此时,她拿着碗,正在喂一群小鸡崽。 小鸡崽是老母鸡刚孵出来的,唧唧喳喳的跑来跑去的。 黄绒绒的一团儿,可爱得紧。 一旁的秦宝见到毛绒绒的小鸡,捏住其中一只小鸡脖子,抡飞了出去。 他还拍手嚷嚷着,“飞喽!” 吧唧一声。 小鸡仔摔在地上死翘翘了。 赵萍梅瞧见了也没管。 这么大点孩子就漠视小生命,简直太冷血了! 见他又要掐另一只小鸡时,秦栀捡起地上一根柴火棍,夯在他的屁股上。 “再敢捏小鸡,我就捏死你!” 秦宝捂住屁股,嗷一声大哭起来! 赵萍梅丢下碗,跑过来把秦宝抱在怀里,恼火的瞪着她,“你发什么疯?这是你小弟!他才多大啊?你就打他!” “慈母多败儿!这小混蛋现在敢掐死小鸡,不管教,你就等着以后拔你氧气管吧!” 赵萍梅一边给秦宝揉着屁股,一边怒视着她:“俺儿子俺管教!有你伸手的份?” “碍我眼睛!再让我看见一次,我把他吊起来打!” 说着,凶狠的眼神刮向秦宝。 秦宝吓得一个哆嗦,往赵萍梅怀里躲。 “你!” 赵萍梅气得冒烟,愣是没那个能耐跟她硬刚。 倒是儿子连看不敢看那些小鸡了。 秦栀回屋后,把那天穿傅慎舟的那套衣服拿到院子里的压井前,压了一大盆水,把衣服清洗干净,挂到绳上晾着。 忙完后,回屋补了一个回笼觉,醒来后已经是中午。 外面太阳正毒,想着衣服肯定干了,她跑去院子里收衣服。 却不想,晾在绳上的衣服不见了。 屋里院外找了一大圈,最后在茅厕看见一些衣服碎片。 衣服被人剪碎了,丢进了茅坑。 这可是傅慎舟的衣服! 她要还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秦栀气势汹汹的冲进堂屋,瞥见赵萍梅正拿着剪刀剪碎布块,给秦宝做缝制沙包。 秦莺坐在一旁嗑着瓜子,见她脸色铁青的进来,冷哼一声,“把那身男人衣服看的那么宝贝,有野男人了吧?我看你早就给南辰哥戴绿帽子了!” 秦莺明着挑衅她。 赵萍梅拼命使眼色,都没能阻止女儿讨打。 只是,她没想到秦栀居然这么狠,一把夺走她手里的剪刀,然后,抵在了女儿的脸上。 吓得赵萍梅瘫坐在地上。 “栀儿,快把剪子放下来,你们是姐妹啊。” “狗屁姐妹!”秦栀紧紧攥着剪刀,目光寒冷的盯着吓得脸色发白的秦莺:“你剪了我的衣服,信不信我刮花你的脸?” “你……你敢?” 秦莺都快吓尿了,仍旧死不悔改的犟嘴。 秦栀森冷的勾着唇角,稍一用力,锋利的剪刀就将她娇嫩的皮肤割破了。 秦莺疼的大叫一声,眼泪唰唰直流,认怂比喝水还快:“姐姐,我不敢了……” “栀儿,你妹妹落榜,这两天心情不好,你就饶她这一次吧。” 赵萍梅急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动秦栀。 唯恐她手下不准成,把她女儿的脸刮下一层皮来。 秦栀呵呵笑着,“她心情不好就破坏别人的东西撒气?我心情不好,是不是可以把她的脸皮割下来,做成人面馒头吃了?” 她的话又毒又恐怖。 秦莺吓得白眼一翻,差点厥了过去。 秦栀这才松了手,扔下剪刀,看着赵萍梅上前抱住秦莺,她霜冷的嗓音里充满警告:“管好你儿子女儿,再让我不爽,我就见一次教训一次!” 赵萍梅吓出一身冷汗。 眼看秦栀挎上包出门了,才把秦莺扶起来,“你有能耐就整死她,没能耐就不要一次次的惹她!” 秦莺摸着脸上流血的伤口,眼神阴狠无比。 这么个小贱货,也不知道南辰哥还想着她干什么! 秦栀去了一趟百货商店,准备买一身男装,还给傅慎舟。 第42章 给他买衣服遇到商机 赵萍梅吓出一身冷汗。 眼看秦栀挎上包出门了,才把秦莺扶起来,“你有能耐就整死她,没能耐就不要一次次的惹她!” 秦莺摸着脸上流血的伤口,眼神阴狠无比。 这么个小贱货,也不知道南辰哥还想着她干什么! 秦栀去了一趟百货商店,准备买一身男装,还给傅慎舟。 但是,逛了一圈下来,不是没有选中的款式,就是太贵买不起。 她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一共也就二十块钱。 正当她垂头丧气准备走时,听到有人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布料大甩卖喽!” 秦栀见那边挤满了人,都在挑挑拣拣的。 出于好奇,她挤进人群,看到许多人正在争相挑选布料。 而站着档口前卖力吆喝的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时髦哈韩衬衫,牛仔喇叭裤,梳着大背头,脖子上挂着廉价的金链子。 魁梧高大,相貌周正。 “秦栀?” 正当她仰脸打量他时,那人忽然摘掉脸上的蛤蟆镜,笑着喊她的名字。 秦栀盯着他楞了几秒,睁大眼睛,惊喜唤道,“你是……虎哥?” 他叫孟虎,和她都是胡同里一起长大的伙伴。 他自小父母双亡,跟着爷爷长大,初中毕业就辍学了。 她母亲在世时,他还经常到她家蹭饭吃,两人玩得特别好。 只是后来他从胡同里搬走了,两人再也没见过面。 这不,正巧遇到了。 等人散去一些,秦栀才跟他打招呼:“虎哥,好久不见,原来这档口是你的呀?” 孟虎把钱塞进腰上勒的挎包里,看着她笑得憨厚热情,“是啊!去年刚盘下来的,倒腾点布料,挣点小钱。” 秦栀仔细翻看着面前的一堆布料,“这些都是上等的a级布料,进口的港货呢。” 孟虎眼睛亮了亮:“你还挺识货,这些都是我朋友从某港供应布料的大厂收的一些残次布料,运到内陆后,我负责分销。” “混得不错啊!” “就是混口饭吃的小买卖。”孟虎嘿嘿笑着,才想起来问她,“你是要买什么东西吗?” “嗯……”秦栀从一堆布料里扒拉出两匹看起来不错的布料,“虎哥,这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孟虎把两卷布料叠好往袋子里一装,递给她,“咱俩是从小玩到大的情分,送你了!” 秦栀没有接,“情分归情分,买卖是买卖,这是两码事,如果你不收钱,那我可就不买了。” 孟虎见她执拗不肯收,只得笑着说,“行,给个成本价,十块钱!” 她把钱给他后,才接过袋子,“那我就占你这个便宜喽。” 孟虎眼眸一闪:“对了,你买布料,是给沈南辰那小子做衣服吗?” 他从小到大最看不上沈南辰那货儿! 兜里没几毛钱,天天装的跟少爷似的,看谁都是一副他是爷,别人都是奴仆的高傲姿态! 装逼! “不是,是给我……一个叔叔做身衣服。” 秦栀解释。 孟虎一听,拍拍胸脯:“你要信得过我,你想做什么款式的,我给你加工,我那有缝纫机。” “那太好了。” 秦栀刚才挑布料时,还在想,上哪儿找缝纫机呢! “虎哥,那我回去先画个样图,明天来找你。” 孟虎眼睛一亮:“你还会设计服装?” “业余。” 她笑笑。 孟虎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她,“明天到我那个小作坊找我吧。” “好的。” 秦栀回去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想象着傅慎舟的相貌身材,在纸上涂涂画画好久,才画出一版样稿。 第二天上午,她骑着自行车去找孟虎。 孟虎的小作坊不大,在一条巷子里,是两间瓦房。 一间堆放货物,另一间放着四五台缝纫机。 她进去时,孟虎正在整理布匹,见她来时,立马起身给她搬了一个板凳,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秦栀环视着这间小作坊,在凳子上坐下,“虎哥,你这里是专门加工成衣的吗?” 孟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就能接一些周边熟客的散单,平常接的零活多些,裁裤边,修拉锁,改衣服。” “那也不错,买卖都是以小做大嘛!” 秦栀从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我想借你的缝纫机做一套这种款式的。” 孟虎接过去一看,眼睛骤然一亮:“这么好看的样稿,是你画的嘛?” 秦栀点点头。 孟虎仔细盯着手里的图稿,赞叹道,“这衣服款式可真好看,跟海报里的电影明星穿的一样好看。” “秦栀,我都不知道你会设计服装啊。” “我就是没事的时候瞎琢磨画画的。” 其实是她以前在羊毛衫厂干过几年,后又去了服装厂,跟着老师傅学了不少技术。 别说画设计稿,一套成衣从设计到样衣打板出来,每一道环节,工序,她都无比熟悉。 包括轧花、印染、刺绣、各种烫钻工艺。 所以,做一套成衣,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但是,在这个时尚信息、设备和工艺技术都相对落后的年代,她没打磨就画出来的设计稿,还成了新鲜。 “这哪儿是随便画画,比烂大街的那些款式衣服好看太多了。” 孟虎嘴里称赞不绝。 然后,领着她来到一台缝纫机前,“这台是我上个月最新买的,你看看咋样?” 秦栀仔细检查了一下,点点头说:“等会儿我试试吧。” 倒不是她不会用,而是这老式机械缝纫机和服装厂的专业缝纫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孟虎把一张堆满布料的大桌子腾出来,将木尺,粉笔,样纸,剪刀等用具一一摆好。 秦栀把昨天买的那两匹布抻开,铺在桌子上。 拿着木尺开始测量,做标记。 手法娴熟的像一个专业老裁缝。 等她动作利索的把一块块布片裁剪下来后,孟虎忍不住赞道:“秦栀,你这手法比老裁缝还专业!” “哪有那么夸张。” 秦栀笑笑,把裁剪好的布片,又打了一遍标记后,放进篓里,端着来到缝纫机前坐下。 第43章 给他做了一身衣服去找他 她仔细把缝纫机调试一遍,又挑了一款和布料同色系的哑光丝棉线换上。 最后捡了一块废角料,踩着缝纫机,测试针头会不会跳线,卡线。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她踩着缝纫机,手法熟练麻利的把一块块布片扎缝成型。 很快,做出了衣服雏形。 孟虎看得直楞眼。 接下来,锁边,收口,埋线,定型,每一处细节,都细致入微,没有一处乱线。 大约两个小时后,一套崭新的男装,被秦栀挂在衣架上。 再次惊艳了孟虎的眼睛。 衬衫是浅咖色,带有底纹花样,衣领的裁剪设计比传统风格更具细节,领口高一些,领边收小。 整体简约大气又不失贵气。 裤子是饱和度很低的复古老绿色。 布料是轻薄尼料,质地密实,厚薄透气,软绵亲肤。 熨斗烫出一条清晰的裤线,立体感就出来了。 孟虎惊叹不已:“秦栀,你太厉害了,这套成衣比现在市面上的衣服好看太多了……就跟国外那种大牌服装一样有质感,还很高档。” 秦栀拿着平嘴小剪,一边低着头,剪掉一些细小线头,一边回道:“主要是布料质地优良,要不然,款式再好,出来的衣服跟廉价的地摊货没区别。” “明明是你设计新颖,做工精细。” 孟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秦栀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把衣服取下来,用熨斗熨烫定型,更显得有板有型。 她把衣服叠整齐,装进袋子里,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下午两点。 这都大半天了。 秦栀活动着酸麻的胳膊,看向孟虎:“虎哥,费用怎么算?” 孟虎忙摆手道,“用下缝纫机还收钱,那我不成了法西斯了吗?再说,咱俩是发小,要真收你这一毛两毛的,我还不臊的慌啊?” 他这么说,她再拒绝就显得太疏离了。 她点头道:“谢谢虎哥。” “跟我谈什么谢!秦栀,你今天算是让我开眼了。” 说着,孟虎挠挠后脖颈,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这种款式的衣服,你能不能多做几套?” 秦栀诧异:“你自己穿吗?” “不是,我是觉得你设计的衣服款式时髦又有特点,我是想,你多做几套,我拿到百货商店卖。” 说到这里,他急忙又补了一句,“可不是让你白做的,我提供机器,布料,人工,等做出成衣后,卖了钱,你七我三,怎样?” “可以呀!” 秦栀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 孟虎是个实诚人,她信得过。 不用她掏钱做成本,她只需设计,打板样衣,便能挣到钱,她何乐而不为。 但她想了想,又道,“但我不能占你便宜,你七我三,要不,我可不答应。” “那这样,咱先合伙试试,挣到钱再说。” “好。” 两人一拍即合,坐下来商讨细节。 “虎哥,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越来越爱追赶时尚潮流,也愿意打扮自己,舍得为自己花钱,我觉得还是以女装为主。” 孟虎赞同的点点头,“不过现在男装流行趋势也有明显的变化,你看大街上那些年轻小伙子,受那些某港电影影响,个个痴迷追星,哪个不臭美不时髦?流行男装这个风口也可以抓住。” 秦栀认真思考了一番,拍板道,“那就女装为主,也做少量男装,而且,只做定制、精品专卖。” “定制、精品专卖……” 孟虎对这个词还是很新鲜的,但稍微一想,就懂了秦栀的想法。 “现在澜城手里有点票子的人,都瞧不上百货商店的那些已经在南方流行过的衣服,他们想买时髦的衣服都往省城跑,甚至托人跑某港夹带私货回来,如果我们做的成衣,从款式到质量以及及时抓取最新时尚流行的点,圈住有钱人的钱袋子的话,绝对发了。” “不过,这个前景离我们还是有距离的,目前我们得迈出第一步,先出一批成衣看看好不好卖。” “好嘞!说干就干!我把最好的布料都挑出来!” 孟虎激动不已,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秦栀也瞬间充满干劲。 “这一两天我就过来在这扎营工作。” “太好了,那我等着你!” 孟虎呲牙,笑得淳朴憨厚。 秦栀跟他告别之后,骑着自行车去了某招待所。 这次,她没有任何伪装,穿着花格子衬衫,深蓝色裤子,朴素无华。 也没有化妆,干干净净的像一朵出水芙蓉,秀致淡雅。 尤其是那双清澈见底的水眸,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是个温婉良善的邻家乖乖女。 这次,前台接待员的态度很亲切,“姑娘,你找谁呀?” 秦栀觉得直觉报傅慎舟的房间号,显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免不得还会影响他。 所以,她想了想,说,“我来找我叔叔,他叫傅慎舟,能不能帮我叫他下来一趟?” “可以,姑娘,稍等一下,我查一查入住记录,看他住哪个房间。” “好,谢谢。” 前台接待员一页一页的翻着入住记录,翻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傅慎舟的名字,惊呼道,“呀,你叔叔是当兵的,他住在305房间。” “那能帮我叫他下来吗?”秦栀举起手里的袋子,“给他送点衣服。” “呦!”前台接待员从收银台后面走出来,瞄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笑着说,“还是新衣服呀,一定是他媳妇给他买的吧?” “……” 又是媳妇? 他有媳妇这谣言,都传到前台接耳朵里了? 秦栀现在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只得尴尬的嗯了一声。 本来想当面跟傅慎舟解释他那身衣服被毁掉的事情,但是,怕等会儿遇到他那些战友,又要被调侃,引起误会。 于是,她从前台那里借了笔和纸,写了一张纸条,夹进衣服里。 最后,她把袋子交给前台,“姐姐,麻烦你帮我把衣服交给我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只是,刚走出招待所,迎面就遇到一排走路整齐的男人。 第44章 把他当成忠犬 他们穿着便服,一眼就看出来是当兵的。 她还没来得及低下头避开时,一声整齐嘹亮的“嫂子”,响彻耳畔。 秦栀呆站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人提醒她:“嫂子,傅营长在后面呢!” “……” 秦栀汗颜。 能不能不要再叫嫂子了! 刚这么想,就听到一道严肃的命令声:“回去!” 秦栀吓得浑身一震,还以为在训她,转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手腕就被一道力紧紧锁住。 “没说你,你跑什么?” 头顶响起傅慎舟低沉清越的嗓音。 秦栀抬头,望着他清俊迷人的眉眼,一时怔住。 他这两天似乎黑了些,也瘦了。 更显得五官轮廓分明,气质凌厉。 “我……” 一时间,她脑袋空空的,竟不知该说什么,甚至忘记了找他的目的。 “你找我有事?” 傅慎舟附下身子,看着她低垂的眼睛,眸底涌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惊喜。 她主动找他,太稀奇了! 秦栀被他灼灼目光盯得耳红心跳,仓惶挪开视线,望着仍被他攥着的那只手,脸颊攸地滚烫。 “你捏疼我了……” 她动了动手腕,说。 傅慎舟这才意识到竟忘了松手。 耳边传来笑声时,他扭头,一记冷眼刮向那边一个个脑袋伸的跟鹌鹑似的战友们。 “都回去!” 他命令道。 那些人才散去。 正在这时,那个前台站在招待所门口,望着他喊道:“你这小侄女托你媳妇给你送衣服嘞!”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傅慎舟听得很清楚,但又很糊涂的看向了秦栀。 嘴里重复着那个前台接待员的话:“侄女托我媳妇……给我送衣服?” “我找你,总得编个身份吧。” 秦栀小声解释。 “所以,你冒充我侄女,又冒充我媳妇?一人分饰两角,秦栀,你忙不忙?” 他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这误会还能不能解除了?” 她瘪着小嘴儿,嗔怪道。 傅慎舟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分,混不在意的挑眉道,“还不是你引起的?” “……” 他就会翻旧账,拿话堵她! “站着不许动。” 他撂下一句话,走进招待所,没一分钟提着一个袋子折回来。 “吃饭了吗?” 傅慎舟没有立即翻看袋子里的衣服,而是关心问她肚子饿不饿。 秦栀也就早上吃了一顿饭,做衣服忙活半天,到现在还没吃。 但是,她若说自己没吃,他肯定又要请她吃饭。 她还欠他好些人情呢! 再欠就债台高筑了。 所以,她撒谎说吃了。 “那跟我上楼聊?” 他诚恳的询问。 总比现在站着招待所门口聊天引人注意。 秦栀一听,立马摆手:“那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望着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慌措样子,傅慎舟心里刺刺的:“你就这么避讳我?” 秦栀平静道:“你这身份更应该避嫌才是。” “跟你无需避嫌。” 说着,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来到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秦栀红着脸,往一旁挪了挪,惶恐的环视四周,唯恐两人惹人注目。 好在这个点,天色刚刚暗下来,公园里人多。 有扎堆看别人下象棋的,有小孩子们追着玩老鹰捉小鸡,还有小摊贩吆喝卖吃的。 噪杂的环境下,两人存在感很低。 傅慎舟从袋子里掏出一套崭新的男装,手指抚过叠的平整的衣服,“你找我,是为了送我一套衣服?” 秦栀低着头,不敢看他,“是赔。” “什么?” 他更惊讶了。 她仍低着头,闷声解释,“那会儿没想到能见到你,所以我在衬衫里夹了一张纸条,你看完就明白了。” 傅慎舟摊开衣服,果然看到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 他拿到手里,伸展开来。 【傅慎舟,抱歉,之前穿你的那套衣服不下心丢了,我重新赔你一套新衣服,希望你别生气。】 傅慎舟看完后,把纸条叠好塞进裤兜里,又把衣服装回袋子里。 他伸手掰过秦栀的双肩,让她面对着他,又低下头,凝着她脸上紧张的小表情,沉声问道:“衣服丢了是怎么回事?” 秦栀抬起脸,一眼望进那双锋锐的眸里,眼底的心虚无所遁形。 他一眼就看透她在说谎。 秦栀只好诚实回答:“反正就是我和家里人起争执,连累你的衣服遭殃了。” 傅慎舟一听便明白了彻底。 “你……”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的脸,“没挨欺负吧?” 秦栀忽然鼻尖一酸,有点想哭的冲动。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她摇摇头,带着鼻音的嗓音细小,“没有。” 傅慎舟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若是以后挨欺负,可以告诉我。” 秦栀再次被他暖到,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告诉你,你能怎么做?” “你希望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话好宠。 秦栀心里更是热烘烘的,红着小脸,推开他的手,小声嘟囔道:“别开玩笑,说的你好像是我的忠犬一样……” 原以为把他比喻成犬,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勾着唇角,伸手刮了下她翘挺的鼻子,“忠犬就忠犬,下次再被欺负,就把我放出来。” “傅慎舟……”秦栀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几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没病吧?” 他果真就像一只忠犬似的,弯下腰,头也低下去,让她更方便摸他的额头,半开玩笑道:“我没病,肾也没毛病。” 提及肾,秦栀又认真了,“你是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本来和谐的气氛,被她突兀一句话,搞得尴尬不已。 傅慎舟脸色狠狠一僵,拨开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故意捏疼她。 “你在质疑我不……” “行”字没能说出口,就被秦栀捂住嘴打断。 “我不是那个意思!” “……” 他无声的点点头。 也因点头的动作,他的嘴唇似有若无的擦着她掌心细嫩的皮肉。 就像触电似的,细弱的电流深入皮肉,很快就蔓延至四肢百骸,引得她浑身禁不住发颤。 第45章 跟他躲雨躲去了招待所 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时,她慌忙把手拿开,慌忙换了一个话题。 “周强盛被停职调查,是你做了什么,对吧?” 傅慎舟摸了下仍旧发烫的嘴,坐直身体,又忍不住转头凝着她,“所以,你欠我的人情,小本还记得过来吗?” “我会想办法还的。” “怎么还?” 他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问。 两人的脸几乎挨在一起,她屏住呼吸,脸红心跳的小声道:“你想让我怎么还?” “你说呢?” 他忽然将脸又靠过去一些,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高挺的鼻子擦过她的脸。 秦栀微微瞠大了眼瞳,一时没来得及反应时,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搂入怀里。 同时,一个沙包擦过她的头顶,落在地上。 “有没有被打到?” 他揉揉她的发顶,略有些着急的问。 “没有。” 她推开他的胸膛,低着头说。 原来他突然把她拉入怀里,是为了躲避那边小孩子们丢过来的沙包。 她还以为…… 咕噜一声。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尴尬了。 傅慎舟脸色微沉,“没吃饭怎么不说实话?” “我不想再欠你……” “欠我的还少了?”他拉着她起身,走到一个面摊前坐下,“老板,一碗面,加个鸡蛋。” “好嘞!” 老板应了一声,打眼瞧着男俊女俏很是般配,笑着道,“给媳妇买面,你不来一碗吗?” 傅慎舟勾唇,“那就两碗吧。” 秦栀嗔他一眼,“老板要是再说点别的,你是不是预备再吃几碗?” “也不是不可能。” 他玩笑着,拉着她在一张小桌子前坐下来,“怎么不吃饭就过来了?” “忙着做衣服,忘了。” “这衣服……你做的?”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秦栀抿着唇角,“你的衣服被毁了,我总得赔你一身,但是百货商店的衣服太贵,只好自己动手了。” “……” 傅慎舟微微蹙眉,没有吱声。 很快,两碗面端上来了。 傅慎舟把自己那碗的鸡蛋夹到她碗里,“你太瘦,多补补。” “谢谢……” 吃完饭,已经八点多了。 “我开车送你。” 傅慎舟拉着她,走到招待所前停着的一辆军绿色吉普前。 “谢谢,不用了,我骑自行车来的。” 秦栀不想又要一来一回的折腾,才能把自行车骑回去。 “那我骑自行车送你。”说着,他朝她伸手,“钥匙。” 秦栀摇摇头,“那你回来怎么办?” “人力车。” 见她似乎又要拒绝,他补了一句,“你付车钱。” “……” 他总是有办法让她无法拒绝,于是掏出钥匙递给他。 傅慎舟开锁后,把袋子挂在车把上,长腿跨上自行车,扭头看她:“上车。” 秦栀刚上车,他就提醒道,“抓紧。” 她立马抬手攥住他腰间的衣服,却被他用手拨开,握住她的手,搁在了他腰上。 “抱紧。” 他又提醒道。 秦栀没做出反应时,他已经蹬着脚蹬,自行车嗖一下飞了出去。 她身体一倾,不自觉的抱住了他的腰。 “傅慎舟,你骑慢点。” 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但偏偏他又很一本正经的说,“好,我慢点。” 他果真就放慢了速度。 但是慢悠悠的结果是,才骑没多久,一道响雷闪电像一把砍刀似的劈开了夜幕。 他刹住车,转身,看她一眼,“下车。” 秦栀跳下车,等傅慎舟把自行车扛到旁边的屋檐下时,大雨倾盆而下。 豆大的雨珠像是冰块似的砸在地面上。 很快,地面泥泞成河。 秦栀浑身上下湿透,跟个落汤鸡似的。 长发湿漉漉的黏在脖子上,脸上还有雨水往下滴。 傅慎舟也好不到哪儿去,同样被雨水淋透。 他怀里抱着一个袋子,抬头,看她时,脸蓦地红了。 秦栀穿着衬衫,因为被雨水淋透,白皙的肤色透过布料,隐隐可见。 就连里面的抹胸吊带也清晰毕现。 少女青涩的身体,娉婷袅娜,曲线婉柔,灼人眼球。 傅慎舟把袋子放在地上,当即脱掉身上的外套,别开脸,披在她身上。 秦栀见他回避的样子,疑惑的低头一看,腾时脸红滚烫,紧忙用衣服包裹住自己。 再看向傅慎舟,他身上还有一件深绿色工字背心。 背心湿透,紧紧贴着身体,将他健硕紧实的身材展露无遗。 尤其是那坚硬鼓鼓的八块腹肌,太性感了! “阿嚏!” 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傅慎舟走到她身旁,将她身上的衣服拢紧,“冷?” 秦栀点点头,浑身的冰冷让她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哆嗦。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傅慎舟看到旁边有一家招待所,拉着她就朝那边走。 到招待所门口时,秦栀挣开他的手,“我们开房不好。” “想什么呢?”傅慎舟伸手将她脸上黏着的头发捋到耳后,“开两间房。” 秦栀望向越下越大的雨,只得妥协:“那好吧。” 走进招待所后,老板娘正坐在收银台前磕瓜子,盯着黑白电视里播放的港剧,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有人进来,眼睛都没抬一眼,说,“一间房,一晚10块钱。” “我们开两间。” 傅慎舟淡冷出声。 老板娘这才扭过头来,“就剩一间房,住的话就交钱。” 秦栀整儿个大无语! 电视剧里的狗血桥段也能发生在她身上? “真的再没有其他房间吗?” 她不信,又问了一嘴。 这下把追剧的老板娘问的不耐烦了,斜楞她一眼:“有生意我还能不做?就一间,爱住不住!” 秦栀扯了扯傅慎舟的衣角,“不住了。” 傅慎舟看了一眼门外电闪雷鸣,大雨磅礴哗啦啦的下个不停。 这雨一点儿都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愈下愈大。 这会儿冒雨出去,他还好,秦栀这身子骨肯定得淋雨生病。 “那就一间吧。” 他擅作主张,并交了钱。 老板娘把钥匙放在收银台上,“211房间,水房和厕所都在一楼。” 第46章 留他 “傅……” 秦栀想反驳,却被傅慎舟强势拉着手跨上楼梯台阶,去了二楼。 直到他把房门打开,把她拉进去,并把门关上后,才对她说,“你一个人住,等下我回去。” 说着,从洗脸盆架上拿了一条毛巾。 本来想给她擦擦头发,但是,瞥见毛巾又破又烂,还黑黢黢的。 他直接毛巾扔进了垃圾桶,看向秦栀说,“等我下,我马上上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秦栀打量着只有十多平的房间,几乎是毛胚房,墙上贴着各种港星海报,还有报纸。 靠墙摆着一张木板床,一把椅子,还有一个洗脸盆架。 屋里还有一股刺鼻的霉味。 她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看着外面狂风暴雨,雷鸣电闪,几乎看不清街上任何景象。 这雨太大了。 吱呀一声。 门从外面被推开。 傅慎舟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铁皮暖瓶,胳膊上搭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 他往搪瓷盆里倒了一些热水,将盆子清洗干净后,把水倒掉。 然后,又重新倒了一盆热水,把毛巾递给站在一旁的秦栀,“先把头发擦干,然后擦洗一下。” “谢谢……” 秦栀接过毛巾,把头发上的皮筋取下来,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散腰间。 她擦着头发,见傅慎舟正在检查门锁,便问道,“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你不用管。”他检查完门锁后,转身看着她说:“睡觉时记得把栓扣拉上。” 说完,走过来检查了一遍房间的其他地方,又摸了摸被褥。 掀开被子,见床单脏兮兮的,还有些黄不拉几的斑点。 他转身又出了门。 再回来时,抱着一床干净的被褥,把床上的床褥卷起来,放在椅子上。 然后把新的床单和被子铺好。 秦栀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默默的看着他忙来忙去。 “看这雨恐怕要下一夜,今晚你安心住下,明早我来接你。” 傅慎舟拨了一把湿淋淋的头发,用手背擦掉脸上挂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抬步朝门口走去。 “傅慎舟……”秦栀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心软叫住了他,“你留下吧。” 傅慎舟转身望着她,然后,瞥向墙角那张小破床:“只有一张床。” “……” 她不说话了。 的确,这是个问题。 但是,望向窗外的倾盆大雨时,她硬着头皮说:“这里离你住的地方太远,你这样冒雨回去会冻感冒的,你还是在这里打地铺吧。” 男人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大步走过去,弯着腰,盯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瞅了几秒,“确定留我?” “你!” 秦栀羞涩的瞪他一眼。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问! “爱留不留!” 她学着那老板娘不耐烦的口吻,说。 傅慎舟挑着眉宇,“既然你极力挽留我,那我就只能留下来。” 这话好茶! “傅慎舟,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栀把毛巾扔进他手里,气鼓鼓的走到床前想坐下,但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这一坐,褥子肯定会湿的。 她只好站着,用手拧着衣角,仍有水沥沥拉拉的流下来。 傅慎舟拿着毛巾本想擦头发,但是,看到她浑身湿透,于是,又把毛巾塞回她手里,“你洗洗,把送我的那套衣服先换上吧。”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 秦栀这才拿着毛巾走到洗脸盆架前,脱掉衣服,用热水浸透毛巾,把身上擦洗一遍。 换上她做的那套男装,清清爽爽的,舒服多了。 她把门打开,然后折回去把洗脸盆端出去,看向站在走道的傅慎舟说,“我去换一盆热水,你先进去吧。” “我来吧。” 傅慎舟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盆,抬步朝楼梯方向走去。 秦栀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暖暖的。 傅慎舟虽然有时候总爱拿话逗她,但是,周到细心,有边界感,是个蛮好的人。 也许,因着上辈子的纠葛,她对他偏见太重了。 毕竟,新婚夜那次意外,不是他的错! 他也是受害者! 况且,两人还曾有一个女儿朝暮。 如果她的朝暮还活着该多好啊! “在想什么?” 傅慎舟回屋后,就看到秦栀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专注的样子。 他走进来跟她说话,她都没听见。 秦栀从过往的记忆中将自己剥离出来,眼眶发红的看向傅慎舟,“你也洗洗吧。” 傅慎舟站着没动,见她呆呆的仰脸看着他。 他咳了一声,“你转过去。” “什么?” 她没反应过来,目光楞楞的。 傅慎舟对上她纯净的眼眸,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把毛巾搭在脸盆架子上,然后,当着她的面,把背心脱了下来。 瞬间,健壮绝美的好身材暴露在空气中。 秦栀怔怔的目光落在他冷峻的脸上,避雷分明的胸膛,以及那蛮缠的八块腹肌,蜿蜒而下的是性感的人鱼线。 这身材简直是杀人的刀啊! 秦栀的脸刷地一下热燎燎的,身体也跟找了火似的滚烫。 “看够了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急忙捂着脸,背过身去。 傅慎舟唇角微微一扬,又把裤子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 身上只剩下一件深蓝色大裤衩。 第47章 对他发脾气 他简单的把身体擦洗一遍,将刚才从楼下老板那里又借来的一床被褥铺在地上。 等他躺好,用被子盖住身体后,才转过身,望着还背对着他的秦栀,“好了,睡吧。” 秦栀这才转过身来,看到他双手枕着后脑勺,身型修长的躺在床褥上。 惬意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傅慎舟感受到她的目光,扭过身,面对着她,“不睡?” “哦……睡。” 瞥到男人露在被子外面的光裸臂膀,她脸颊微红的挪开视线,躺到了床上。 眼睛直盯盯的望着天花板,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她扭头,看向同样睁着眼睛的傅慎舟,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脱口而出。 “傅慎舟,你有对象吗?” 傅慎舟怔了两秒,对上她黑曜石般的眼瞳,“想知道?” 秦栀白他一眼,“不想。” 正当她预备翻身,甩给他一个后背时,听到他开口说,“有。” 秦栀楞住,心里蓦地一沉,不由地攥紧了被角,语气淡淡的哦了一声。 背过身后,眼底仅存的微弱光亮瞬间黯淡下来。 只觉得头昏脑涨,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抚着胸口,大口吸了一口凉气,也没能把胸腔里沉滞的气息顺出来。 这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有一双手死死扼住她的喉咙似的。 忽然,秦栀坐起身,拿起一个枕头,朝他身上砸过去,“你有对象就不该跟我睡在一个屋,更不该跟我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还不跟那些人解释,傅慎舟,你……” 她拼命压抑着莫名蹿上来的情绪,声线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不,还是我回去。” 说罢,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穿上鞋子,就朝门口走去。 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他紧紧的扣住了手腕。 秦栀用力的甩开了他,“傅营长,你是军人,动不动就拉一个姑娘的手,不觉得唐突吗?” 傅慎舟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掰过来,另一只手捏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他。 他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喜悦,嗓音里都透着毫不掩饰的笑意,“秦栀,你生气了?” 秦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看见什么都烦! 尤其是,此刻看到傅慎舟这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恨不得在这张脸上挠出几道血印来。 她就知道,一个觊觎她肾和心脏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有对象了,还一次次的靠近她,搞得她心慌意乱的! 这叔侄俩一样渣! 此刻,她在心里武断的给傅慎舟贴上了渣男标签。 她越想越恼,推开挡住她去路的男人:“我是生气,生气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做了三姐!” 说完,她拉开栓扣,把门打开,还没踏出去一步,就被他擒住后衣领拎了回来。 砰! 他关上门,一脸迷惑的看着她,“什么做了我三姐?我没有姐姐,也不需要姐姐。” “……” 看来二十一世纪的网络流行词在这个年代,他还听不懂。 她呵呵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2+1!小三!情人!就是你们常说的……二奶!” 傅慎舟听着她叽里呱啦倒出一堆新鲜词,重点抓住‘二奶’两个字,惊诧的瞪大眼睛。 “什么二奶三奶的?”他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小朋友别胡说八道!” “哦,那就让我这个胡说八道的小朋友走,可以吗?” 她言辞犀利说完,再次要开门,傅慎舟伸手阻拦她,被她用力推了一下。 对她,他从不设防,所以,她用很大力气推他时,他没防备,愣是被她推的后退了两步。 也正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彻底把小姑娘惹恼了。 更没想到她会生气,而且生起气来这么……让他害怕。 对,他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军中硬汉,居然惧了这个小姑娘。 “秦栀,你误会了……” 他刚伸出手,就被她用力打开。 “我要回家,你再拦着我,我就喊人了!” 她双眼泛红,怨怒的瞪着他,冷声吼道。 眼见她情绪很差,瞪他的眼神里充满恨意和嫌恶,还执拗要走,傅慎舟从未被人这么厌弃过,哪怕是他的战友兄弟也未敢这么大声跟他喊。 现在却被一个小姑娘搅得方寸大乱,情急之下,他从身后抱住了她。 一双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死死锁在怀里。 秦栀这会儿本就神经敏感,被他这一抱激得又想起上辈子和他的那些纠葛,以及他花钱买她的肾,还要她的心脏! 腾时,心里的负面情绪就像一张无形中的网将她身心囚住。 她掰着腰上那双手臂,掰不开,就用手打,用手抠,嘴里幽怨的怒斥:“起开!我最恨用情不专的渣男!” 她就跟疯了似的小兔子一样,乱咬人。 傅慎舟将她的双手一起抱住,脑袋沉在她肩上,压住她乱动的上半身,脸几乎埋在她颈窝里,压低嗓音说,“我没有对象……” “……” 秦栀整个人僵住。 她垂着脑袋,怔怔的呆了许久,才找回一丝清明的神智。 傅慎舟见她安静下来,更紧的将她裹在怀里,“我没对象,所以,你不是什么三姐……” “更不存在对感情不专一……” 秦栀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听完,只抓住一句话:“所以……是开玩笑?” 傅慎舟不自然的摸了下鼻子,“抱歉……我以为跟你熟络到可以玩笑几句,一时失了分寸。” 秦栀唇角掀起轻薄的弧度,“不是你的错,是我这个人心眼小,经不起玩笑。” 说完,推开还落在她腰上的那双手臂,走到床前躺下,闭上了眼睛。 傅慎舟站在原地,楞楞的望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烦闷的扶了扶额头。 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只是觉得她真的太敏感了! 这一夜,傅慎舟几乎没有睡。 秦栀也没怎么睡,快到早上时,浅浅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傅慎舟已经起来了,把地上的被褥都整理好了。 第48章 渣爹回来了 外面的雨一夜没停,此刻,淅淅沥沥的下着牛毛细雨。 正当她发呆时,傅慎舟端着一盆水进来。 看她坐在床上,面色微微发白,眼角下微微泛青,唇色也泛着白。 他把洗脸盆放在盆架上,走过来,伸手就要探她的额头,却被秦栀偏头躲开了。 她顾自摸了摸额头,“没发烧。” 傅慎舟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现在冷若冰霜的态度,瞬间将他拉回到最初跟她碰面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冷淡。 傅慎舟有一种一夜被打回解放前的感觉。 小姑娘就像一只再不肯给他露出柔软小肚皮的小刺猬了。 她现在全身都是刺,扎人的很。 “你去洗漱,我在楼下等你。” “……” 秦栀不冷不淡的回了一个嗯字。 等到门闭上,她才下床,走到脸盆架前,洗脸刷牙。 昨晚淋湿的衣服已经晾干了,她把自己的衣服换上,将脱下来的男装装进袋子里。 下到一楼时,正在吃大包子的老板娘看见她,忍不住赞叹道:“哎呦,你这对象可真够体贴,昨晚上下楼折腾,又是问我要干净被褥又是要新毛巾,来来回回好几趟,对你可真好,姑娘,好福气啊!” 秦栀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丝触动的,微扯了下唇角,“他不是我对象。” 说完,就径直出了招待所。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傅慎舟打着一把雨伞站在自行车前。 “上车,你来打伞。” 秦栀没有扭捏,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坐上了后座架。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度很僵硬。 约摸二十多分钟后,自行车停在了胡同口。 秦栀下车后,傅慎舟把自行车把上挂着的早餐袋递给她,“你脸色不好,不能不吃早饭。” 秦栀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迟疑,直接伸手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然后,要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时,傅慎舟却道,“你一个人骑自行车,打不了伞,会淋雨的。” “没关系,没多远就到家门口了。” 说着,她重新把早餐袋挂在了车把上,然后,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了他。 傅慎舟接过后,秦栀就把他手里的自行车把到了自己手里。 并说了一句,“赔给你的那套衣服,昨晚我穿了,等我洗干净后,再放在招待所的前台,你记得取。” “不用这么麻烦,你洗好后,我找你拿……”他说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她手里,“上面是一个电话,你打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 说完,傅慎舟把雨伞又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 恰好一辆人力三轮车正在等人,他直接坐了上去。 秦栀忽然想起什么,把自行车扎稳,跑过去,从包里掏出一张毛票递给了三轮车司机大叔。 “说好的,我付车钱。” 撂下这句话,在傅慎舟逐渐冷下来的眼神中,她转身走了。 没走出几步,便听到大爷扯着烟嗓夸赞:“小伙子,你这小媳妇还追着给你送车钱呢,年少夫妻老来伴,你们感情可真好。” 秦栀听到这句话时,微微顿了顿脚步,在没有听到傅慎舟回话后,她扭头,看向大叔,语气淡的不带一丝感情:“我不是他媳妇。” 傅慎舟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她头也不回的快速走了。 与此同时,秦国山回来了。 “这次得亏亲家帮忙,帮咱交了罚款,还找了关系,要不然我还在里面受罪呢!” 秦国山四下一瞅,顿时就皱起了眉,“咋就你一个人?” 赵萍梅垮着一张脸,“秦宝在隔壁玩,莺儿把自己关屋里都一天了,秦栀那个小贱人也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秦国山听得一脸糊涂,“我进去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萍梅把秦栀举报他,以及秦莺没拿到通知书一事讲给了他听。 “什么?”秦国山勃然大怒,挥翻了桌上的茶缸,愤怒的眼睛里直喷火星子,“那个死丫头,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赵萍梅继续拱火,“她现在天天不着家,那天回来,身上还穿着一身男人衣服呢。” 她最是懂秦国山重视女儿家贞洁,且忌讳。 故意这么说,就是戳他的痛处。 果然,秦国山气得一拳就把桌子砸出一个洞,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像恨不得立时把秦栀找出来打死! “这个小野种跟她那个妈一样下作!” 秦国山痛恨的骂着,呵斥赵萍梅去把秦栀找回来,他要狠狠地教训这个不孝的逆女! “哎呦,国山,现下重要的事情是莺儿的事情怎么办?” 赵萍梅忘向西屋方向,心疼的抹泪,“这孩子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 秦国山瞪向赵萍梅,“姓周的可是你找的关系,也是你的表亲,他收了咱的钱和礼品不办事,你去找他啊!” “我哪儿敢去找?听说他跟外面的姘头在招待所苟且,被女方那边的人打的不成人样,他老婆那个傻娘儿们还把这事闹大了,现在被调查停职了。” “所以,你说这么多废话,意思是咱这事彻底砸了?” “砸就砸了,只要别查我们头上就行,咱给他送礼,这是犯法的。” 秦国山气得脸都抽了,“t的,你这什么亲戚?自己拉一裤子屎,还惹别人一身骚!” 赵萍梅知道这次被表弟坑了,心里也有气,“不过,秦栀那小贱人也没收到录取通知书,她也连个大专都没考上。” “猪脑子!要是周强盛早就把录取书卖给了别人呢?” “对啊,这也是有可能的……要不,我找他那媳妇问问?” “必须问清楚,他进去了,他媳妇还在外面,让她媳妇把我们的钱吐出来!” 赵萍梅想了想,又道,“不过,要是这事真的彻底黄了,就得给莺儿想办法弄个中专上。” “知道了!明儿个,你托媒人给保卫科科长家送点东西表达下谢意,他家儿子回来后,就赶紧安排把秦栀嫁过去,省得夜长梦多!” 第49章 傅慎舟去她家了 秦栀是回到家才知道秦国山被放出来了。 一进屋,便听到秦宝扯着大嗓门的哭声。 “我不吃菜!我要吃肉……呜!” 秦栀走进去时,秦国山正在喂坐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吃饭的秦宝吃饭。 秦宝被惯的脾气越来越大,在地上滚着嚎嚎大哭。 把秦国山手里的一碗饭菜都给掀翻了。 饶是这样,秦国山仍是耐着性子,哄道,“宝啊,快起来,明天爸一定给你做肉吃,好不好?” 秦宝捂着耳朵,“我就要现在吃!” 秦国山有些耐不住性子,伸手拉他时,他那小胖手啪啪几巴掌打在了秦国山脸上,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秦国山扬了扬手,愣是没舍得拍一巴掌。 秦宝还抓起地上那只碗,乱砸一通。 这一砸,不偏不倚就砸在了站着堂屋门前的秦栀身上。 且不说疼不疼,碗里的残羹剩饭尽数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秦宝看到她时,稍稍一愣,指着她喊道,“滚,你是坏姐姐!” 这句骂声才让秦国山注意到门口的秦栀。 “你这个不孝的死丫头,还知道……” 还未说完,就见秦栀撸起袖子,抄起屋檐下的笤帚疙瘩,冲进屋里,拎住秦宝的后衣领,把他从地上提溜了起来,拿着笤帚重重的朝他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 “秦宝,你干了坏事,嘴里又不干不净,就得受点教训!” 秦宝反应迟钝的打了个嗝,好像才感受到屁股上的疼痛,哇一声,哭的跟杀猪似的。 “疼……我疼……” “疼就对了!”秦栀又一笤帚打下去,凶巴巴的吼道:“知道错了吗?” 秦宝摇摇头,哭着望向秦国山,“爸,贱人姐姐打我……她打我……你打死她……” 秦国山楞了几秒,刚一张嘴就被秦栀呵斥住,“你闭嘴!” 秦栀冷冷道:“就是有你这样的爹,才教训出秦宝这种没素质没教养的孩子,他现在敢骂人,动手,以后就得饿死你!” 秦国山被训斥的一愣一愣的! 他还没跟她清算她举报他聚众赌博那笔账呢,她居然敢教训起老子了? 眼瞅着秦宝哭的嗓子都哑了。 秦国山怒火冲天的冲上前就要把秦宝从她手里抢回来。 秦栀死死攥住秦宝的胳膊,把他摁在椅子上,扒了他的裤子,拿着笤帚又使劲打了好几下。 秦宝疼的惨叫不止,实在被打怕了,才拽着秦栀的衣角,“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听到秦宝认错时,秦国山惊呆了眼睛。 这是秦宝第一次跟人认错。 “错哪儿了?” 秦栀扬了扬手里的笤帚,凶巴巴的质问。 秦宝捂住红肿的屁股,哭得鼻涕直冒泡泡,浑身抽搐着说,“不该拿碗砸你,骂你……” “我是谁?” 她嗓门又拔高一些,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严。 秦宝哭声断断续续的,“姐……姐姐……” “跟我道歉!” “对不起……” 秦栀这才扔了笤帚,沉着一张脸回屋了。 秦国山楞楞的看着东屋门关上,才跑过去把秦宝抱到怀里,瞅着屁股上那几道血红印子,心疼的眼泪丝丝的。 “我的宝,疼坏了吧?” 秦宝抹了一把鼻涕,缩在秦国山怀里,老老实实的,连哭都不敢哭了。 秦国山瞧着突然不闹腾的儿子,心里打鼓,该不是被打傻了吧! 他试着问,“宝啊,爸喂你吃饭行不行?” 秦宝一抽一抽的点头。 秦国山眼眸亮了亮。 还真被打乖了! 吱呀一声,东屋门开了。 秦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堂屋。 正在吃饭的秦宝看到她,浑身立时绷的跟皮条似的,偷摸的瞄她一眼,又赶紧低头扒饭。 秦国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更是对秦栀一肚子火。 见她挎着包要出门,他起身追到了院子里,恶狠狠的说:“以后你再敢打你小弟,我就打死你!” 秦栀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你再想进去,那就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秦国山抽出腰上的皮带,狠重的朝她身上抽了一下。 秦栀没来得及躲,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她疼的咬牙,拧眉瞪着他,“打不死我,我就再把你送进去!” “没良心的白眼狼!连你亲爹都举报!” 秦国山怒斥着,又抽了她一下。 秦栀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打破了。 她捂着肩膀位置露出的一条血痕,愤懑的眼神瞪着他,“我从小就是看着你拿皮带打我妈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死了也拉你陪葬!” “孽障!跟你妈一样欠打!看我不打死你!” 秦国山觉得皮带抽的太轻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寻到一个鞭子,朝她身上抡下去那一刻,秦栀对这个爹最后一丝亲情也磨灭了。 她狠狠地闭上眼睛,想象的疼没有落在身上,睁开眼睛一看,秦国山的手腕被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攥着。 秦栀缓缓抬眸,看到那张冷峻的脸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傅慎舟? 她没想到他刚走,居然又折回来了,竟然还找到了她家! 此刻,她最难堪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秦栀仅存的自尊心也被撕碎了。 “你走。”秦栀掰开他擒住秦国山的手,把他往院门口推,“你走……” “等等!”秦国山冲上来揪住她一只胳膊,指着傅慎舟问她:“死丫头,你居然在外面勾引野男……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震天。 秦国山被傅慎舟拧住一条胳膊,疼的他惨烈大叫。 “傅慎舟,你放开……”秦栀用力推开他,“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 “我管定了!” 傅慎舟咬牙切齿说着,把她护在身后,眼神阴森森的瞪着秦国山,“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秦国山捂着快要断裂的胳膊,疼的呲牙咧嘴,他不敢跟眼前的男人冲突,于是,指着秦栀的脸,破口大骂:“好哇,你把野男人带回家打你亲爹?都不怕遭雷劈吗?” “你马上就要跟保卫科科长家的儿子成亲了,连彩礼都收了,你现在却跟一个野男人厮混?” 第50章 他这个女婿登门 此刻,她最难堪的一面袒露在他面前,而且还是最狼狈的时候。 “你走。”秦栀掰开他擒住秦国山的手,把他往院门外推,“你快走……” “等等!” 秦国山冲上来揪住她一只胳膊,“死丫头,这男人是谁?你在外面勾引的野男……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震天。 傅慎舟拧住秦国山一条胳膊,疼的他痛苦大叫。 “傅慎舟,你放开……”秦栀用力推开他,“这是我的家事,你别管!” “我管定了!” 傅慎舟说着,把她护在身后,眼神阴鸷的瞪着秦国山,“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试试!” 秦国山捂着胳膊,疼的呲牙咧嘴,望着眼前的男人,虽然生怯,但是,对秦栀这个大姑娘,向来心肠硬。 他抖着手,指着秦栀的脸,“好哇,你都敢把野男人带回家打你亲爹了?你马上就要跟保卫科科长家的儿子成亲了,连彩礼都收了,你现在却跟一个野男人厮混?也不嫌丢人?” 秦栀恨的死死咬着唇,吼道,“这门婚事我你擅作主张的,我说过了,我不嫁!是你们贪图彩礼想要把我卖了!” “我养你十八年,又给你找了个好婆家,你倒埋怨起我来了?” 秦国山振振有词的耍不要脸,秦栀既寒心又愤怒,刚要再开口时,傅慎舟挡在她面前,问秦国山:“彩礼多少钱?” 秦国山比划了两个手指头,“两千!怕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 傅慎舟拧着眉,寒声道,“我给你两千,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秦国山先是一怔,旋即,嘲笑道:“退?我为什么要退?保卫科长的儿子可是在机务段开火车头的,吃的是公粮,这可是我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我要是退了就是傻子!” 秦栀恼怒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把我当成了你的摇钱树!” “死丫头,我供你吃穿十八年,还不能收点成本?” “你……无耻!” 她站出来,怒骂道。 傅慎舟再次把她拉到身后站着,“你说那个人是开火车头的?” 傅慎舟满目不屑的问。 秦国山嘲讽的瞪着他:“是啊,怎么,你想跟人家比?” 傅慎舟指了指天空,“我是开飞机的,你说比不比得过?” “啥?” 秦国山愣住数秒,望了望天空中几只乌鸦正好飞过,取笑道,“你?开飞机?吹什么牛?” 下一秒,傅慎舟从口袋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秦国山。 秦国山脸上的嘲笑才一点点收敛住。 他困惑的接过一个绿色小本,掀开仔细一看,震惊的头皮发麻! 手都在打颤,声音也是抖的,“你……你是部队里的大军官?开飞机的?” 秦栀眼瞧着秦国山一副发现世界宝藏似的震撼表情,急忙把军官证夺过来,塞进傅慎舟手里,然后拉着他就走。 刚走到院门口,秦国山忽然追上来挡住了院门口,“走什么走啊!女儿,你交了一个军官对象,咋还瞒着爸哩?” “他不是。” 秦栀解释。 秦国山烦躁的瞪她一眼,“行了,现在还害什么臊?你要是早跟我说,我还用费劲吧啦的跟你找婆家?” 说完,他一脸谄媚的表情,笑着看向傅慎舟,“哎呦!我这老不死的就是眼拙,大水冲了龙王庙居然不认识自家女婿!刚才……” 秦国山拍了自己一嘴巴,“我这也不知道情况啊!我打小就心疼我这姑娘,总怕她被坏人给骗了,刚才一时情急,女婿别见外啊!” 秦栀被秦国山的势利眼嘴脸彻底恶心到了! 这都开始喊上女婿了! “爸,我说了,他不是我对象!” 她再次努力解释。 “行了,我都不生气了,你还上劲儿是不是?谈对象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说着,秦国山一把握住傅慎舟的手,“女婿,快坐下说。” 傅慎舟站着没动,他连忙弯腰用袖子擦了擦板凳,傅慎舟仍是没坐,推开他的手,直言道,“我给你两千,你把秦栀的婚事退了。” “退退退!一定退!好女不嫁二夫啊!我这闺女跟着你,我才放一百个心呐!” 秦国山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能夹死蚂蚁了。 “爸,他真的不是……” 秦国山打断她,“栀儿,你怎么回事?你看人家都替你出钱退婚了,你还在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秦栀无语的扶额。 傅慎舟目光沉冷的看着秦国山,“两千块钱会在三天内交到你手上。” “好好好……” 秦国山连连点头。 然后,忙又道,“正巧中午了,留下吃个饭吧,正巧栀儿她妈去市场买菜去了。” “他不饿!” 秦栀又恼又难堪,抓住傅慎舟的胳膊就出了院门。 也顾不上一路上被胡同里的人指指点点,拉着他一直走出胡同口,才甩开他的手说,“傅慎舟,你就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傅慎舟拦住,“我如果不来,还不知道你还被你家里人卖给了另一家。” “是又怎么样!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我不插手,你自己能解决?” “我能解决。” 她坚定道。 傅慎舟眉眼深深的瞅着她,“说说,你怎么解决?” “我……” 和保卫科科长家这门婚事,她确实还没有想好办法怎么退。 但是,她挣钱就是为了凑钱,把彩礼还给保卫科长家。 “行了,你要是有办法解决,早就解决了。” 傅慎舟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这事我帮你解决,你就别管了。” “两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我还不起,傅慎舟,你再同情我,也不该拿自己开玩笑,秦国山真的会以为你是我对象,他会想着办法榨干你的。” “我不是同情你。”傅慎舟握起她的手,态度诚恳道,”我只是想帮你,明白吗?” 秦栀挣开他的手,“你是大善人吗?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你怎么不去帮别人?非得帮助我?” 第51章 傅慎舟的提议 傅慎舟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这事我帮你解决,你就别管了。” “两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我还不起,傅慎舟,你再同情我,也不该拿自己开玩笑,秦国山真的会以为你是我对象,他会想着办法榨干你的。” “我不是同情你。”傅慎舟握起她的手,态度诚恳道,”我只是想帮你,明白吗?” 秦栀挣开他的手,“你是大善人吗?这世上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你怎么不去帮别人?非得帮助我?” 傅慎舟拧了拧眉,心里很不爽。 他帮了她,她不感谢就罢了,还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 不太懂她在恼什么。 但是,见她浑身伤痕累累,又一副强撑的样子,也不忍跟他争辩再惹她生气。 “你搬出来住吧。”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秦栀仰脸看着他,“傅慎舟,搬不搬,我会自己决定,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干涉我的事情,你走吧。” “秦栀。”傅慎舟握住她的肩膀,“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的好意?” 秦栀挥开他的手,“那你为什么总是帮我?” 傅慎舟忽然就像做了一个决定似的,郑重的说:“这样吧,我们打个协议,我借给你钱,装作是你对象,帮你解决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婚事,等你九月份彻底摆脱这个家上大学后,我们就分开,至于钱,你可以慢慢还。” “为什么?” 他这个提议还是在拐着弯帮她。 不问清楚缘由,她不想糊里糊涂的跟他达成协议。 虽然,这个提议太诱惑了。 “我不是白白帮你的,因为以后我也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帮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留下一个悬念。 但是,秦栀看得出来,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我考虑一下。” 抱傅慎舟的大腿,她之前就动过念头,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有些动了心思。 傅慎舟听到她说考虑一下,眉宇隐隐浮动,似是松了一口气。 “走,我带你去卫生室处理伤口。” “不用,我回去擦点药膏就行。” “伤在后背,你怎么上药?” 傅慎舟强势的攥着她的手,去了附近一家卫生室,特意指定让女大夫给她处理伤口。 包扎好以后,傅慎舟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领着她去吃饭。 “你那会儿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到我家找我?” 吃饭间,她才想起来问他。 傅慎舟把盛好的汤推到她面前,“你一夜不归,我担心你家里人找你麻烦,所以,就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确实,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搁在任何家的父母都会发火生气。 他的关心让秦栀心里发暖。 她叹了一声,“但是你这一出现,把我的麻烦直接升级了。” “难道不是帮你解了困?”傅慎舟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你不是把我当成忠犬吗?主人遇到危险,忠犬自然得护主。” 秦栀忍不住弯了唇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傅慎舟。” “那我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努力想了想,脑海里闪回只是那年新婚夜的一幕幕。 她和他的关联也只是那一夜。 强悍、蛮力、沉重,还有带给她的疼或欢愉。 “脸怎么红了?” 傅慎舟以为她昨夜着凉了,急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 秦栀摇头,试图把脑海里那些难以羞耻的片断甩出去。 但是,一抬头,看到傅慎舟近在咫尺的脸时,那些画面愈加清晰的在脑子里回放。 “你别碰我。” 她推开他的手,语气听起来像是撒娇般绵软。 “好,不碰。” 傅慎舟严肃正经的说。 默了几秒,还是把问题回归了现实,“你确定不搬出来住吗?” “租房得花钱,我一个学生哪来那么多钱?而且我要是搬出来住,秦国山肯定不同意。” 傅慎舟自然想过这一层,开口道,“离开学也就俩月时间,租房用不了多少钱,我给……” “傅慎舟。”秦栀打断他,“你别再帮我了,这事我自己来决定。” “好吧……” 他从口袋悄悄掏出来的信封,默默地放了回去。 秦栀为了打消他的担心,于是把和孟虎合伙制作成衣一事告诉了他。 “你放心,我靠着自己的双手可以挣到钱的。” 傅慎舟听后,对她表示支持,“既然你有信心,那就试试吧。” “我打算这两天就去虎哥那里开始干活。” 她充满向往的眼神,托着腮说。 “你跟那个虎哥很亲?” 他感觉秦栀提起孟虎时,浑身轻松,脸上还挂着笑,跟他说话时就不是这状态了。 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 秦栀扬眉道,“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当然很亲。” “跟我呢?” 他忽然问。 秦栀盯着他的脸,沉吟几秒,开口道,“不算亲,也不算远。” “够敷衍的。” “实话。” 傅慎舟唇角抽了抽,“你还是赶紧吃饭吧。” “实话还不爱听?” 秦栀小声嘟哝了一句,埋头继续吃饭。 饭后,秦栀没让他送她,一个人慢悠悠的回家了。 刚一进屋,秦国山跟迎财神爷似的迎上来,恨不得拜上一拜。 “栀儿,你跟那个人去哪儿了?” 秦国山问。 她还没开口,一旁的赵萍梅就冷哼一声,“看她身上披着男人的衣服,还不知道去哪儿了吗?” “自然不会跟秦莺一样跟野男人躲在咱家院墙外面叽嗷乱叫。” 秦栀硬怼回去,怼的赵萍梅脸比哭还难看。 秦国山反应过来后,拎起笤帚就追着赵萍梅打。 “哪儿来的野男人?莺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萍梅挨了几下打,被激的发了火,仗着身板厚实,有的是力气,一把将秦国山掀翻在地。 “莺儿跟沈南辰在一起了。” “啥?” 秦国山愣住数秒,扭头看向秦栀。 秦栀嗤笑一声,“既然秦莺跟沈南辰已经在一起了,爸,你抽空跑一趟沈家,这门娃娃亲换她就是了。” “不行。”秦国山从地上起来,“沈家穷成那样了,莺儿将来嫁过去岂不是要遭罪?” 第52章 对付沈南辰 赵萍梅忙劝道,“哎呦!国山,沈家是穷,但是,沈南辰是个有出息的后生,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将来也是有出息的。” “……” 秦国山被说的有些动容。 但是,他现在只关心秦栀的军官对象。 于是,看着秦栀追问,“闺女啊,今天那个人叫啥名字?” “不知道!” 说完,秦栀就进了东屋,把门摔上了。 “这死妮子又涨脾气了。” 秦国山嘟哝道。 赵萍梅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榜上大款了呗!也不知道她哪儿认识的野男人!” 秦国山立马就不高兴了,“什么野男人?人家可是大军官!再乱讲话,我打烂你的嘴!” 赵萍梅翻了一个白眼,牙尖咬咯咯作响。 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能耐能勾的上那种大军官? 呸! 就跟她那个死妈当年一个贱样! “对了,莺儿呢?上午还把自己关屋里呢,一个没瞅见人就不在屋里了。” 秦国山问。 赵萍梅打哈哈,“她心情不好,去同学家住了。” 说着,她又开始旧事重提,“国山,要不你就去沈家跑一趟,跟人家正式说,把莺儿许给沈南辰吧。” 秦国山瞪她,“咱之前偷偷摸摸的给秦栀寻婆家,也没给沈家主动言语一声退婚,现在上杆子去沈家说莺儿这门亲,不是等于把脸伸到沈家人面前打呢吗?” “那咋办?” “急什么?莺儿不是还要上中专吗?又不急着嫁人。” 赵萍梅脸色沉了沉,心里再有不愿意,也不敢说什么。 沈南辰是她看好的女婿,莺儿现在又对他死心塌地,她真担心迟则生变。 而那边,秦莺和沈南辰依偎在录像厅的包间里,面前的幕布上正放着某三级电影。 隔壁隔间里发出的呻吟声和娇喘声,让两人都无心在看电影。 因为沈南辰的手已经把她的内裤拔下来了。 “南辰哥……” 秦莺闭上眼睛,随着他挑拨的节奏,唇齿间溢出一声娇弱的细喘。 沈南辰更是掰过她的脸,手探进她的衣服,不断的制造情欲的热浪。 他一边撕咬着她,一边沉喘如兽,“你姐姐……要是有你这么骚浪……肯定更动人……” 那一刻,秦莺一下子被刺激狠了。 每次亲热时,沈南辰总是提那个贱人的名字。 甚至对她发狠扭掐时,嘴里喊的也是秦栀的名字。 此时,秦莺再也忍受不了,一把拨开沈南辰的脑袋,把他推倒在长椅上。 将他那已经松散的裤子直接扒了下来。 她把脑袋沉了下去。 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让沈南辰抓住秦莺的头发,凶狠的蹂躏。 最后,直接把她压在了椅子上。 椅子腿吱呀吱呀的摩擦着地面,可见战况激烈。 甚至把隔壁的动静给比下去了。 事后,秦莺一脸潮红满足的靠在沈南辰怀里,“南辰哥,姐姐连个大专都没考上,你这么优秀,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她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 沈南辰在她松软处狠狠掐了一把,“她是配不上我,但是被你姐姐一脚踢开,我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南辰,你能不能不要提姐姐了?” 秦莺委屈的瘪着小嘴儿道。 沈南辰心不在焉的忽地坐起来,“你姐姐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是不是因为落榜了,不好意思来见我?” “南辰哥!” 秦莺扣上衣服,朝他胸膛上捶了一下,就要走。 这时,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忽然闯进来,呵斥道,“都不许动!” “抱头蹲下!” 秦莺吓得当场都软在了地上。 沈南辰坐的位置靠窗户,一看见警察进来时,蹿的跟猴似的,顾不上秦莺,打开窗户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跳下来时崴了脚,身上只有一条裤衩,在夜色下反倒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还没跑出去几米,就被几名蹲守的警察抓住,反剪住双手,死死摁在地上。 “看着不大年龄啊,不学好,跑这种地方厮混,还敢跑?” 警察朝他屁股上狠踹了一脚。 “饶了我吧……我是被朋友忽悠来的……” 沈南辰哇哇解释着,脸都快被地面磨破了。 这种话,警察听太多了。 又踢了他一脚,呵斥道,“老实点!” 很快屋里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被压着带上了警车。 待警车远去时,秦栀从墙角处的暗影中走出来。 之前秦国山问赵萍梅秦莺去哪儿了时,赵萍梅有些含糊其辞。 她在屋里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那时就觉察出来秦莺肯定跟沈南辰幽会去了。 所以,临近晚上,她也出门了。 澜城开录像厅一共也就几家,她没找两家,就在沈南辰家附近的一个录像厅寻到了踪迹。 她跑到一个小卖部找了一部电话,打了举报电话。 警察很快就出警了。 她一直躲着暗中观察,果然看到了沈南辰和秦莺的身影。 不枉费她白跑这一趟。 这下,沈南辰惨了。 第二天,江书芝哭哭啼啼的来到派出所。 自然秦国山和赵萍梅也去了。 还有瞧热闹的秦栀。 “管好你们的女儿,姑娘家得自尊自爱,看看她现在把我儿子都给教坏了。” 赵萍梅不甘示弱的回怼,“我看是你儿子不检点,就会拐带我女儿去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放屁!是你女儿拐的我儿子!” 两人像对骂的狗似的掐了起来。 秦栀越看心里越爽。 等到警察出来才把两人拉开,“翻天了?这是派出所!吵什么吵?” 挨了训的几人老老实实的站着,警察把他们请到办公室约谈。 “你们这俩孩子,刚高中毕业就出入不良场所,看色情电影,这是违法的,你们家长是怎么教育的?” 秦国山脸都绿了。 如果不是在派出所,他气的都能把屋给拆了。 他凶狠的瞪了一眼赵萍梅,“你教养出来的好闺女!丢人现眼!” “我没教养好?你这个爹又是咋教的?你才刚放出来,还有脸骂我?” 赵萍梅愤愤不平的数落,把秦国山臊的一脸红。 江书芝鄙夷的哼了一声,“有一个蹲过号子的爹,难怪你这女儿敢拐带我儿子!” 第53章 傅慎舟等来了小橘子的电话? 赵萍梅愤恼的数落,臊的秦国山一脸红。 江书芝鄙夷的嘲笑:“有一个蹲过号子的爹,难怪你这女儿不正经拐坏我儿子!” “你个老贱人,你放屁!我闺女才不是那种人!是你儿子下作!还保送生呢!啊呸!” 赵萍梅嗓门又高又大,骂声恨不能一里外的人都能听得见,吵得警察直捂耳朵。 “你们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 警察拍着桌子,呵斥道。 江书芝自视自己是个文化人,不屑跟一个泼妇骂街,忙跟警察解释,“我儿子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肯定是被坏人拐带了才会去那种地方,他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警察把一张表递给她,“在这上面签个字,然后去交罚款,再接受改造七天才能领人。” 江书芝不是没见识的村妇,仔细看完那张表,便把表放在了桌子上。 “我要是签字了,那我儿子岂不是留下案底了?” “废话!去色情场所消费是违法的,要受治安处罚的,当然算犯案了。” 警察这么一说,江书芝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身体都有些站不住了。 本来儿子上军校,政审这块就是一道坎,现在又多了一笔不良记录,上军校估计是不可能了。 且不说处罚金,她交不起,单单是儿子要在看守所待七天…… 看守所里关的都不是良善之人,儿子受屈不说,万一遇上哪个坏人,把儿子打坏了可怎么办? 这才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江书芝烦乱的搓了一把脸,忽然间想到一个人,然后,一把将秦栀拉到一旁,“小栀,这次是我那混蛋儿子不对,他对不起你,咱也先别追究他的问题了,现在得想办法把他捞出来。” 秦栀故作乖顺的样子,点点头,“江姨,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能联系上慎舟吗?我想找他帮帮南辰。” 秦栀早预料到她会找傅慎舟,于是,从裤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这还是之前傅慎舟给她的电话号码,她还没看过。 当展开,看到那一串电话号码时,秦栀心头一震。 这电话号码太眼熟了! 好像在哪儿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电话号码! 她记忆力很好,不会记错的! 秦栀低着头,想要再次看清楚确认时,江书芝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那张纸条,“这是他的电话吗?” 她刚一点头,江书芝就跟得到宝贝似的,攥着纸条匆匆离开了。 而那边,秦国山脸色铁青,就像受到极大的耻辱似的,在表上签了字,又交了罚款。 没等多久,秦莺被放出来了。 “妈……” 经此一遭,秦莺吓的不轻,看到秦国山和赵萍梅时,哭着就跑了过去,想要寻求安慰。 但是,秦国山那爆脾气根本等不了出派出所,就脱了鞋,抄起鞋底子往秦莺身上揍。 秦莺被打的抱头大哭,逃窜着跑出派出所外。 “死妮子!给老子站住!” 秦国山某根神经受到刺激似的,异常的愤怒,把另一只鞋也脱了,追上去拉住秦莺又一顿揍。 全然不顾周遭人投来的眼光。 赵萍梅为了维护女儿,又跟秦国山又吵又骂的厮打一起。 一家人在街头乱打一通,秦栀看得爽极了! 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但是,眼下她还得回去看另一出戏。 …… 傅慎舟刚洗漱完,躺到床上,陆北农横冲直闯的跑进来:“来了!来了!” “被狗撵了?” 傅慎舟白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陆北农跑进来,一脸兴奋道:“刚才在楼梯口遇到前台接待员,说是有个女的打电话找你,我猜是小橘子!” 傅慎舟听到小橘子三个字时,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 陆北农看见床边的拖鞋,立马弯腰捡起来,跟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瞅你激动的样儿吧!鞋都忘了穿。” 说完,把拖鞋扔在地上。 傅慎舟快速穿上,直奔楼下。 陆北农凑热闹的跟了下去,当傅慎舟拿起话筒时,他一脸等着开大奖似的期待表情,耳朵也贴在了话筒上。 傅慎舟推开他的脸,心里绷着一根弦。 怕听到话筒那边的声音不是秦栀。 恍惚时,里面传来一道带着哭泣的女人声音,“慎舟吗?我是你大嫂,南辰出事了,在看守所,你能来一下吗?” “……” 傅慎舟怔了几秒,没有问沈南辰怎么了,却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是秦栀告诉我的……” 听到秦栀的名字,他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秦栀在派出所?” 江书芝都有些急了,这小叔子不关心自己大侄子,却一个劲的问秦栀,这让她再一次意识到两人关系不清白。 不过,她现在也没工夫管这个,只大概说了一下沈南辰是怎样被抓进去的。 然后,便又开始哭哭啼啼的央求傅慎舟帮忙。 江书芝原以为这性子寡情的小叔子不肯帮忙,没想到他一口应下了。 “你真要趟这个浑水?” 陆北农也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一路跟着傅慎舟回屋,问道。 傅慎舟一边换衣服,一边道,“秦栀这是给我解决难题呢,我自然得领下这个人情。” “什么人情?” 陆北农一脸懵逼,眼见他换好衣服抬步就要出门,他屁颠屁颠的跟上去,“我给你当司机呗!” 傅慎舟斜他一眼,没吭声。 陆北农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也跟着一起下楼了。 不到二十分钟,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两人进去时,江书芝正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脸焦虑不安。 秦栀站在窗口,娉婷玉立,一脸寡淡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时,转身看过去,和傅慎舟投过来的一双幽深的眸对上。 直到视线被跑过来的江书芝挡住,“慎舟,你可算来了!南辰这事,你得帮忙想个法子啊!这要是在里面待一周不一定出什么事呢?” 江书芝说着便开始拭泪。 傅慎舟不耐烦的皱眉,进了办案室。 没一会儿,派出所所长笑脸相迎的走进去,双手握住他的手,客气的寒暄。 也不知道两人交谈了什么,傅慎舟出来后,说:“把罚款交上,签字申请保释,南辰马上就能出来。” 第54章 她设计的局? “太好了!”江书芝擦着眼泪,难掩高兴,但转念一想:“慎舟,如果签字,南辰就有案底了啊!” “谁也没有权利妨碍执法,我最大限度能做的是让他现在就出来,大嫂,你考虑一下。” “这……” 江书芝思虑再三,也知道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于是,点头道,“好吧,眼下先把人捞出来要紧。” 末了,又道,“慎舟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办手续,你帮忙办吧。” 很明显,装糊涂,把交罚款这事推给了傅慎舟。 傅慎舟早知这大嫂为人,也没过多计较,帮忙交了一笔罚款,办完手续后,沈南辰被放了出来。 这一折腾,深夜十点多了。 江书芝惯会做戏,连推带打的揪住沈南辰的耳朵出了派出所。 当着傅慎舟的面,故意打的狠,骂的凶。 “你个小畜生,这才几天啊就被人带坏了,还被骗去了那种地方,你说你这脑子是猪脑子么?” 这话说的好像她儿子才是那个被蒙骗的受害者! 直到沈南辰被骂的体无完肤,连最后的自尊没了,就反驳了一句,“录像厅开着不就是让人看的吗?再说,那是老板放的电影……” “你闭嘴!” 江书芝瞪着眼前不成器又不长脑子的儿子,骂道,“录像厅已经被封了,老板也被抓了,你还在叽叽哇哇的!你平时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骗的这么惨!” “这次,要不是你小叔叔帮忙,你还要待在里面受罪呢!” 说着,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沈南辰反过劲儿来,看向一旁脸色沉郁的傅慎舟,忙道,“谢谢小叔叔……” 傅慎舟眉眼沉沉,“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承受代价,南辰,你再这样混下去,能不能上大学都危险。” 这么一说,江书芝急了,“慎舟,真有那么严重吗?南辰报考飞行员的初审已经过了,这后面……” “你觉得他还有后面?” 傅慎舟严肃反问。 意思很明显,沈南辰进陆航是不可能了。 那可是军校,政审时还要三代家底清明。 这下,儿子身上又有了污点,傅慎舟更不可能帮忙了! 江书芝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沈南辰一巴掌,“没出息的玩意儿,把自己的前途都搞没了!” 沈南辰也后悔的很,后悔这段时间放飞自我,跟着秦莺在社会上整日瞎混。 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如此刻,他看向站着一边始终一言不发的秦栀。 清冷的脸,淡漠的表情,甚至连一个眼角都没给他。 冷血无情的样子让他心底生寒。 “秦栀,我错了……” 这是沈南辰第一次低姿态跟她道歉,但是,秦栀厌恶的连继续听下去的耐心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江书芝,秒变一张受到莫大伤害的悲伤脸:“江姨,您也看到了,南辰跟我妹妹在一起了,还被警察现场捉奸在录像厅,这是狡辩不了的事实,既然他已经变心,那我就成全他们,从今天开始,我和他彻底结束了。” 江书芝一字一字的听着,虽然心里再不甘愿放掉秦栀这个免费长工,但是,儿子和秦莺偷情都闹到了派出所。 儿子对不起秦栀,这是事实,她根本反驳不了。 哪怕她觉得,秦栀是故意等待这个时机要退婚! 可也得认下这些话。 “小栀啊,是南辰对不住你,也是我没那个福气当你婆婆,但是,这些年来,你在我家进进出出的,我都把你当成闺女了。” 秦栀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书芝下面的话,让她彻底知道什么叫做没皮没脸! “既然你跟南辰之间结束了,不如我就认下你当干闺女吧,我是真舍不得你呀,小栀。” 说着,根本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对一旁站着的傅慎舟道,“慎舟啊,今天你就做个见证,小栀这孩子乖巧又心善,又跟南辰从小一起长大,以后她俩就是兄妹了,少不得也得仰仗你这个小叔叔照顾了。” 傅慎舟皱着眉头,看向秦栀,“认干闺女,你爸妈同意吗?” 秦栀知道他在提醒她,反应过来道,“江姨,刚才你跟我爸妈吵的那么凶,我若是又认你当干娘,岂不是……” “哎呦!那不是气头上说的话吗?小栀啊,打今儿起,你就是我干闺女了!” 江书芝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脸,看向傅慎舟,“这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傅慎舟点了下头,然后,对等在车前的陆北农说,“你跑一趟吧。” 陆北农多精明的人啊! 吃了一肚子瓜,也琢磨出这沈家母子不遭傅慎舟待见。 于是,恭敬的打开车门,对江书芝道,“俺是傅营长的司机,您二位上车吧,我把你们送到家后,待会儿拐过来再跟营长一起回去。” 江书芝最爱被人捧,眼瞧着这“司机”对她礼敬有加,便端起架子,吊着眼角扫他一眼上车了。 甚至连秦栀这个人都没想起来,也没想过把她一个人留在大街上,她怎么回去。 车开走后,傅慎舟伸手,握住了秦栀的手,“这事是你设的局,对不对?” 秦栀轻笑出声:“我哪有那么深的心机?是他自己不干净,出这事是早晚的事,我不过是抓住时机罢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南辰和你妹妹有私情?” 他从不曾想过,眼前这么小的姑娘,居然可以忍辱负重。 平时跟只柔软弱弱的小白兔似的,一旦咬起人来,心够狠,也够野。 不仅毁了沈南辰进陆航的梦,还趁机把婚给退了。 傅慎舟再度对她产生了新的好奇心。 她就像一本书,一页一页翻过去,好像永远也猜不出后面的剧情。 “所以,你之前不让我帮你,就是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跟沈家彻底斩断关系?” 秦栀幽怨的叹了一声:“即便退了又怎样?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又成了沈家的干女儿,是不是挺好笑?” “这不算什么事,有些关系,面上过得去就行。” “就像小叔叔你这样,明明不喜欢这门亲戚,但还是出手帮了他们。” 傅慎舟握紧了她的手:“你是故意让我来的,不是吗?” 第55章 他问她有没有笔友 秦栀唇角紧抿,没有吱声。 他继续道:“你希望我看到南辰最不堪的一面,其实,你一一直就不希望我帮他进陆航,是不是?” “……” 他总能一眼就将她看穿。 “你……”傅慎舟锋锐的眸盯着她那双清澈的好像不似蕴满算计的水眸,“很恨南辰?” “是。” 秦栀态度决绝回道。 “因为他背叛了你?” 他不觉得她因为这事就把沈南辰往死了整。 因爱成恨,报复? 不,好像也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他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抹弑杀般的恨意。 正当他神思游弋时,秦栀的回答更加确定了他心里的猜测。 “是,但也不全是。” “不管如何,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秦栀轻哼一声:“还差得远呢。” “你还想做什么?” “太晚了,你回去吧。” 她不想跟他深入这个话题,就借口要走。 “我送你。” 他说。 “没车怎么送?” “人力车。” 望着黑压压的夜空,她没有胆量一个人走回去,但是,又想到之前陆北农说过的话,“我自己坐人力车回去,你还是在这儿等北农大哥拐回来接你一起回去吧。” “那还是一起等他来,等会儿把你先送回去。” 说完时,他忽然后知后觉的问她,“你刚才叫陆北农什么?” “北农大哥啊,怎么了?” 傅慎舟立马就有情绪了:“你叫他大哥,却喊我叔叔,秦栀,你这也太区别对待了吧?” 秦栀笑了:“傅慎舟,你在吃醋?” “没有!”他别扭的看向别处,“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比我还大一岁,你才该叫他叔叔。” “我可不想有这么多怪叔叔。” “反正不许你叫他……” 话到一半,秦栀忽然盯着他身后,招手喊了一声,“北农大哥!” “呦!我还以为你俩都双宿双飞了,咋还在这儿呢?” 陆北农贱兮兮的调笑声传了过来。 傅慎舟刚转过身,秦栀已经越过他,走到了车前,跟陆北农打招呼,“劳烦你送我回家呗。” “可以啊!”陆北农冲他歪了下头,“上车。” 不同以前的拘谨,秦栀直接打开后车门,上了车。 傅慎舟面色难看的跟着坐进了后车座,并强调一句:“我是他上级,送不送你回家,该由我决定。” 秦栀一脸茫然:“不是你刚才说送我回家的吗?” 他刚要开口,却被陆北农贱嗖嗖的玩笑声打断,“小秦栀,俺这营长酸着呢,以后啊,你要去哪儿,得亲自跟他请示。” “开你的车吧!” 傅慎舟耳尖一烫,踢了一下驾驶座背,警告他。 陆北农嘿嘿一笑,不再吱声了。 秦栀也明白过来什么,忽然,倾身,盯着傅慎舟的脸,“你真吃醋了?” 他的手覆盖住女孩不过巴掌大的小脸,将其轻轻推开,“他有病,你也有?” “我没有。”她暗戳戳的指了指他的腰,“你有噢。” “你!” 傅慎舟攥住她的手,望着她不似故意却更胜故意的态度,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她拎到怀里咬一口。 “你放开我……” 秦栀的手往后用力一挣,他攥的更紧。 她挣扭不开,脑袋一热,握起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口是用了力度的,快把他的手咬出血来。 因这疼才松开了她的手。 “你属小狗的?” 他望着手上那排深深的红色牙印,睐她一眼。 “不,我属兔的。”秦栀挑衅的冲他扬起小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分明就是一只小野猫。” 秦栀瞪他:“你……” “你俩够了啊!我还在这儿呢,你们打情骂俏的酸死谁呢!” 陆北农笑着插了一句话。 “我们没有……” 秦栀红着脸反驳,然后,偷偷瞄了旁边的傅慎舟一眼。 他一脸淡定,态度也淡然,对此也不做任何解释。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好像默认了这个玩笑似的。 “秦栀,你有没有过笔友?” 忽然间,陆北农回眸,问了一嘴。 傅慎舟搁在身侧的手蓦地一紧,虽然也没想到陆北农会问的这么直白,但是,望着身旁坐着的秦栀,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秦栀被陆北农突如其来这么一问,诧异之余,反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北农有被问道,想了想,一脸轻松的瞎编故事:“我有个认识的笔友,但是,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联了,就想着你们这些学生有个笔友也是常有的事,帮我分析一下呗!” 秦栀见他说的有模有样的,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回道,“那你就是被嫌弃了呗。” 陆北农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他扭头,看了一眼傅慎舟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不过,他还是忍着笑意,继续为傅大营长打探情报。 “看来你很有经验嘛!”陆北农笑嘻嘻道,“这么说,你也有笔友喽?” 秦栀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有是有,不过已经不联络了。” “为什么?” 这话是傅慎舟问的。 秦栀摆摆手,“不说也罢。” 傅慎舟却握住她的手,“我很好奇。” 见他罕见一脸八卦的表情,她回道:“因为他是一个中年猥琐秃头大叔,这样的骗子,为什么还要联系?” “哈哈哈!” 陆北农没绷住,直接笑出了鹅叫声。 简直是赤裸裸的嘲讽某人。 傅慎舟的脸都青了,眼底跳动着小火苗,“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中年秃头大叔?” 秦栀没好气道:“他是我笔友,我当然知道!” “你见过他本人吗?” “嘶……” 秦栀忽然按住小腹,一股隐隐的刺痛感传来。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双腿间的黏腻。 糟糕! 肯定是大姨妈来了! 秦栀一动不敢动的僵坐着,脸色因为难以忍受的疼变得逐渐发白。 一双小手死死抠住腿,咬着牙,极力隐忍着。 聊到一半的话题忽然就没声了,傅慎舟盯着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问下去时,察觉到她的异样,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第56章 歌厅 秦栀这两天被苏珊珊拉着逛遍了整个澜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珊珊,还是不要去这种地方了吧?” 她望了一眼彩色霓虹灯闪烁着的‘天上人间歌舞厅’几个红字,拽住苏珊珊的胳膊,往回走。 90年代,歌舞厅刚兴起,能去这里的人不是一些土冒暴发户就是社会古惑仔,打架斗殴是常见的事情,治好环境不好。 苏珊珊尽管步入社会早,但也就比她就大两岁,两年轻姑娘去这种场子不安全。 “哎呀,小栀,这地方我经常来的。” 苏珊珊挣开她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别怕,有我罩着你呢!” 说完,不顾她的劝说,硬拉着她进了舞厅。 一进去,就听到熟悉的港风金典歌曲。 甜蜜蜜,你笑得多甜蜜,好像花儿开到春风里…… 舞厅很小,装修很简单,四面墙壁贴着各种各样的明星海报和大头贴。 棚顶上挂着一个圆形霓虹彩灯,炫彩的灯光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中间是一个圆形舞池,挤满了人,男男女女随着音乐的节奏,扭摆着身体,跳着迪斯扣。 就连散桌都坐满了人。 苏珊珊把她拉到吧台前,要了两杯洋酒,一碟干果,一盘水果。 苏珊珊端起酒杯,见她不肯拿酒杯,强行把另一杯酒塞进她手里,“来,庆祝你考上大学,小栀,这杯酒,你必须喝!” 秦栀实在拿她没辙,也不想扫她兴致,只得碰碰她的杯子,“只一杯。” 说完,闷头干了。 苏珊珊见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嬉笑着,“可以啊,没想到你挺能喝。” 苏珊珊把自己那杯喝完后,又要了两杯酒,“来,再干一杯!” “珊珊……” “喝嘛!”她把酒杯推到了她嘴边,然后,自己一口闷了,朝她抬抬下巴,“快点,喝完咱去跳舞。” 秦栀一闭眼,又灌了一杯。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是几乎从不碰酒,每天除了忙家里就是打工挣钱,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沈南辰身上。 她连酒吧ktv都没去过。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歌舞厅,还是1990年的歌舞厅。 算是古董级土老帽了。 以前,她就是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以至于苏珊珊把她拉进舞池里,她手脚发僵,跟傻子似的木呆呆的站着。 她会跳舞,但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跳。 在一众扭着跳着的人堆里,像一只吴闯狼群的小绵羊,显眼的很。 尤其是,她今天这身打扮,是苏珊珊的衣服。 妆也是苏珊珊画的。 红色波点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腰际,戴着一个红色发箍。 烈焰红唇配上红色高跟鞋,格外出挑引人瞩目。 “珊珊……” 她凑到她耳边,想跟她说去散桌那边等她。 但是,音乐声太大,苏珊珊没听见,陶醉的晃着身体,跳得起劲,还跟旁边的男人斗舞。 “小妹妹成年了嘛,哥哥教你跳舞啊?” 一旁的男人凑到她身后,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凑到她耳边说。 秦栀没搭理他,匆忙挤出了舞池。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想吐,她找到洗手间,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吐不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呵斥道:“一晚三首歌,这才唱一首歌就想溜?” 那女人躬身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装的吧?” “真的……” 女人一脸慌色,偷瞄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又赶紧垂下眼睛。 男人上下扫她一眼,烦躁道,“滚滚滚!你被开了,以后不用来了!” 女人慌忙走了。 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皮鞋狠狠地碾灭。 对一旁的小弟道,“再招一个能唱能跳的,只要能力强,价随便开!” “那个,唱一首歌多少钱?” 秦栀忽然开口,引得那人扭头,瞅她一眼。 那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啧了一声,“模样身材过关,能唱还是能跳?” 说着,他摘下了那副夸张的眼镜框,眉眼深深的看着她问。 秦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也就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八以上,小麦肤色,五官硬朗刚毅,梳着流行的二八分,痞帅痞帅的。 “老子长得是好看,再瞅可是要收费的。” 男人嗤笑一声,说。 秦栀抿了下嘴,“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确实是好奇一问。 因为他那句‘价随便开’。 还有俩月就得学校报道,挣钱一事,她也得提上日程了。 但是,问出口时,她有点后悔了。 这这种地方来钱快,但是,安全是隐患。 “你涮我玩呢?” 男人拦住她,眉眼间带着戾气。 秦栀抬眼,冷冰冰的看着他,“问不得?”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试试?” “多少钱?” 她还是好奇他说‘随便开’是胡说的还是真的。 “要是满堂彩,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但是,我不露脸。” “……” 男人瞪圆了眼睛,但看着她自信又倔强的脸,压下暴躁的脾气,挑眉道,“行呗。” 只有几平米的化妆间,男人指着一排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随便挑。” 她从化妆台上拿了一个白色面具戴上,“只是试唱,这样就行。” 男人挑眉,“行。” 秦栀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去了前面舞台。 她坐在高架椅上,调整了一下面前麦克风的高度。 短暂的酝酿过后,她张嘴唱了一首在1990年还未发行的一首流行歌曲。 新鲜的歌词,创新的流行旋律,一曲不到一半,便引得舞池里的人齐刷刷的朝台上看去。 很快,就有人鼓掌喝彩。 苏珊珊一边鼓掌,一边四下寻找秦栀的身影。 直到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台上那抹鲜红色身影时,她惊诧的捂住了嘴。 秦栀? 随着一首曲子结束,所有人齐声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秦栀起身下台了。 一直站在后台的男人,跟着她回到化妆间,态度大变,“那什么歌?咋没听过?” 第57章 收留秦宝 “揉揉肚子……”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就意识到气氛不对了。 “那我给你揉肚子……” 傅慎舟的眼睛落在秦栀的腰腹位置,目光有些怔愣。 “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揉。” 秦栀红着脸解释。 “那……好吧。” 傅慎舟加快脚步,一路走到一处院门口,准备抱她进去时,秦栀忙抓住他的胳膊,“你要是进去了,我那个爹……” 还没说完,正预备关院门的秦国山看到站在院外的两人,眼睛腾时亮了起来。 “栀儿!你咋还让人抱着回来哩!” “……” 秦栀汗颜。 这下,傅慎舟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挣扭着想要从傅慎舟怀里跳下来,他却收拢手臂,让她动弹不得,然后,看向秦国山:“秦栀住哪个屋?” “东……东屋。” 秦国山一脸惶然的伸手指了指东边的屋子。 傅慎舟径直走进院子,直奔东屋。 将她放在一张一米二的小木床上后,他局促的连姑娘家的房间都不敢细瞅,摸着后脖颈,视线瞟向门口:“我先出去。” 秦栀点点头,不忘叮嘱他:“秦国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理,你直接回去吧。” “好。” 说完,他迈着步子出门,不忘将门带上。 等在门外的秦国山热情的迎上来,“这么晚了还送我闺女回来,赶紧进屋喝杯茶歇歇吧。” 傅慎舟紧紧皱着眉。 打从进院后,秦栀这个爹连问都没问一下他女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却一个劲儿的忙着逢迎他。 想到秦栀身上那些伤,他觉得秦栀之前把秦国山送进去的惩罚太轻了! “不必了。”傅慎舟望了一眼东屋,而后抬步朝院门口走去,“我得回去了。” “别走啊,女婿!”秦国山狗腿子似的跟上去,“你看上次匆匆忙忙的来,这次又这么晚回去,都没时间跟你谈。” “谈什么?”傅慎舟顿住脚步,眼眸微微眯起,“谈秦栀这些年是怎么在这个家被你们折磨的一身伤?” “……” 秦国山被噎得老脸挂不住,逐渐拧起了眉。 那个死妮子居然什么事都告诉了他! 难怪这女婿对他的态度冷冰冰的。 但是,那有如何? 秦栀是他的女儿,哪怕是再大的官爷要娶他这个女儿,也得过他这关! 这么一想,秦国山馋滑的笑出声:“姑娘家就是心眼小,有时候训斥几句还记仇了呢,女婿啊,我的女儿,只会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呢。” 这话假的傅慎舟都觉得反胃,冷冷撂下一句话:“以前我管不着,但是,以后我不希望秦栀在这个家里再受一丁点委屈。” “是是是,从今儿个开始,栀儿在这个家就是大王。” 傅慎舟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虚话,但是,他不便过深的干涉别人家事,也只是警告两句就走了。 秦国山悻悻回屋后,躲在窗户口听墙根儿的赵萍梅冷嘲热讽道,“你这大姑娘榜上军官了又怎样?人家把你这个未来岳父放在眼里了吗?” “秦栀是我养大的闺女,将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得敬着我点!” “你看人家把你当根葱了吗?就算这小贱人以后嫁给了军官,她能分你一毛钱?” 赵萍梅鄙夷不屑的大笑,“我看啊,她能再把你送进去!” 连讽带嘲,加上泼冷水,直接把秦国山给惹恼了,抬手就赏了赵萍梅一拳头。 “你还有脸在我面前嚼舌根?莺儿被你养的丢人现眼,跟男人都鬼混到脏窝里了!没了清白,以后哪家敢要她?我看不如一脖子吊死算了!” 赵萍梅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啐了秦国山一口唾沫,“怎么着?你现在看秦栀那死丫头要嫁给大军官了,你就转了性子舔脸对她上心了?想跟着沾光?” “啊呸!” “别忘了,她就是一个小野种!” “贱人,闭上你的臭嘴!” 秦国山怒气腾腾的把越骂越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赵萍梅摁在地上一顿狠捶。 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赵萍梅犯了忌讳,被打的鼻青脸肿,嗷嗷惨叫。 秦栀从厕所出来,穿过院子回屋时,就听到西屋里乒里乓啷的打砸声,以及女人的哭喊声。 这让她不禁地想起母亲,无数个日日夜夜,母亲也是这般被打的惨叫连连。 但是,赵萍梅被打,她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 直到秦宝连衣服都没穿,光着腚,从屋子里跑出来,哇哇大哭的喊:“爸爸打妈妈……呜呜……” 想来那俩人打架吵醒了睡觉的秦宝。 他哭成这样,显然是被吓到了。 秦莺也被惊醒了,只是跑出屋露头看一眼,就吓得回屋了。 压根不管站在院子里大哭的秦宝。 秦宝见秦莺不管他,于是,跑回西屋门口,拍着门哭着大喊,“别打……别打了……” 但是,西屋里面的打架声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秦宝哭得更大声了,又颠颠跑到了院子里,看到秦栀时,伸着小手拽住她的衣角,“姐姐,爸爸打妈妈……呜呜……” “我好害怕啊……” 秦宝哭着哭着,抱住了她的腿,蹭了她一身鼻涕眼泪。 这一画面,让她不禁地想起以前母亲每次被打时,她也是和眼前的秦宝一样四处哭求。 这一刻,她动了恻隐之心。 秦宝也只有七岁,还是个孩子。 什么样的环境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也许,秦宝从小被仔细教养,正确引导,长大以后,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成了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唉! 望着秦宝哭得很可怜的样子,秦栀心尖一软,抬手,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 “就当两只蛐蛐打架,明天就消停了。” 她冷冷淡淡的安抚一句。 秦宝一听,哭声收敛一些,肩膀抽了抽,仰脸,看着她,“我以后再也不喜欢看斗蛐蛐了……” 秦栀怔了下,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回了东屋。 “秦宝,今晚你睡在这里,还是回西屋?” 她有心收留他,但还是得征求他的意见。 秦宝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清亮无比,看着她说,“那俩大蛐蛐还在掐架,我不回西屋。” 第58章 早上傅慎舟来找她 秦栀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她小学时候穿过的校裤,放在床上:“既然要住我屋里,就得听话守规矩,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去,知道吗?” 秦宝惶恐的点点头。 “去把裤子穿上。” “好……” 他乖乖拿起裤子,笨手笨脚的穿上。 不仅穿反了,连裤腰扭成麻花了也不会整理。 秦栀咋舌。 这孩子四肢不勤,七八岁了,连衣服都不会穿。 她走过去,把裤子从他腿上扒下来放在床上,指了指裤子的口袋:“裤子是分前后面的,口袋朝前的是正面,懂了吗?” 秦宝认真听完,点点头。 她拍了下他的脑袋,“重新穿。” 这次,秦宝穿对了。 秦栀倒了半盆水,让他去洗手洗脸。 他乖乖照做。 等干净以后,才让他上床。 见他坐着等她给他铺被褥,秦栀指了指墙角叠的整齐的被褥,“自己动手。” 秦宝撇撇小嘴儿,虽然一时不情愿被指派干活,但还是笨手笨脚的把被褥铺好了。 虽然铺的歪歪扭扭的,也不平整。 但最起码不依靠旁人。 秦栀揪揪他的耳朵:“有长进。” 秦宝被夸,刚要咧嘴笑,她没给他骄傲的机会,冷着脸道:“闭眼睡觉。” 他立马老老实实躺下,盖上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经此一折腾,她的小腹又开始一阵阵的疼了。 冲了一碗红糖水,喝完之后,才躺下。 半夜几次被疼醒,睡得也不踏实,早上才睡着。 但是没睡多久,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 门外传来赵萍梅的骂声。 “秦栀,你把儿子弄你屋干什么?” “你给我出来!” “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汗毛,我打死你!” 谩骂声也吵醒了秦宝。 秦栀忍着小腹的坠疼,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刚把门打开,赵萍梅顶着一张被揍的看不清五官的猪头脸冲进去。 看到秦宝全须全尾的站在屋里时,一把搂进怀里。 上上下下的检查一遍,不放心的问道,“宝啊,那小贱人有没有打你?” 秦宝摇摇头,看向门口站着的秦栀,“妈,她是姐姐,不是贱人。” “什么?” 赵萍梅楞了一下,一脸慌张的摸着他的脸,又攥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儿子,你是不是被她打傻脑子了?” 以前,她只要提秦栀那个贱人,儿子就会附和一起骂。 现在对秦栀的态度怎么变了? “姐姐没有打我。”秦宝努着小嘴儿,指着腿上的裤子,“姐姐还给我裤子穿。” 赵萍梅看着这条洗的发白,膝盖还破了一个洞的裤子,拧了拧眉,“什么破裤子,脱下来!” 说着,就把裤子从他身上扒下来,抱起他就出了东屋。 看到秦栀时,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你把我儿子带你屋子,是不是也得跟我说一声?” 秦栀淡漠地扯了扯唇,“那时候,你正在挨打,我要是进去打扰,你岂不是要少吃一次拳头?” “你!” 赵萍梅气得五官都扭曲到一起,都看不出来她脸色是青是白。 这时,秦莺伸着懒腰从屋里走出来,往这边看了一眼,“妈,饭做了吗?我都饿了。” “怎么不饿死你?” 赵萍梅抱着秦宝气冲冲的走过去,瞪着秦莺,“你小弟昨晚在院里哭,我被你爸打,你耳朵里塞驴毛了没听见?秦宝一晚上没见影儿,我还以为在你屋里呢!” 秦莺满不在乎的打着哈欠:“小孩哭几声又哭不坏,再说,你跟我爸经常打仗,我要是掺和进去,岂不是也要挨打!” “你……滚灶房自己做饭去!” 赵萍梅气得肝儿颤,这女儿可真不心疼她这个妈。 秦莺哪儿会做饭? 就是会,她也不干这种脏活。 于是,看向秦栀,“姐姐,你就去呗!这种累活就适合你干。” 秦栀冷笑一声,“也是,我不像你这么清闲,只会去录像厅干活呢!” 这话就像巴掌似的狠狠打在秦莺脸上,臊的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但很快,就开始嘲讽起来:“秦栀,你心里在滴血吧?我现在是南辰哥的人了,他以后会娶我的,至于你,这辈子就别想跟南辰哥在一起了!” 秦莺自以为是的炫耀,还以为自己抢了秦栀的对象,秦栀会伤心痛苦或者疯狂发怒。 没想到秦栀掩着唇,狐魅似的咯咯笑出了声,“谢谢你啊,把我好不容易甩下来的破烂捡走了。” 秦莺被笑得大怒:“南辰哥才不是破烂!你是破烂!破鞋!我听南辰哥说了,你跟他叔叔搞一起去了!” 秦栀脸色瞬间阴鸷下来,就要上前打烂她的嘴,秦国山从堂屋出来,瞪着秦莺:“什么你姐姐跟沈南辰的叔叔搞一起了?” “爸!”秦莺一副终于逮住机会似的兴奋表情,跑到秦国山面前告状,“姐姐跟南辰哥的叔叔好了。” 秦国山转头,瞪向秦栀,“秦栀,你说怎么回事?沈南辰的叔叔是谁?” “爸,那人叫傅慎舟,是个军人。” 秦莺抢先回道。 秦国山刚要开口,忽然院门口响起一道清冷淳厚的嗓音。 “是说我吗?” 听到傅慎舟的声音时,秦栀震惊的扭头看去。 他今天没有穿便装,而是穿着一身墨绿色军装,身姿笔挺高大,五官英俊刚毅,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寒意显得整个人冷酷至极。 秦莺都看傻眼了。 他就是南辰哥的叔叔……傅慎舟? 原以为是个中年大叔,没想到居然是一个超级大帅哥! 但是,这个大帅哥从一进院子,目光就落在了秦栀身上。 秦莺嫉妒的发狂。 这小贱人果真一身狐媚子功夫,要不怎能勾得这样好看的兵哥哥? 听南辰哥说,他叔叔还是个营长哩!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嫉妒愈加肆意疯长。 秦国山一脸谄媚的迎上去:“女婿,原来你叫慎舟啊!” 这女婿居然是沈南辰的叔叔! 若不是眼前人是军官,他能把人打出去! 傅慎舟压根不理会秦国山的热情,直接走到秦栀身边,关心的问,“吃过早饭了吗?” 第59章 告别仪式感就是亲了她 秦栀摇摇头。 傅慎舟掂了下手里提着的袋子:“正好我买了。” 说着,把袋子递到了她手里。 秦栀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也不好当面让他走,但是,其他人又站在院子里都瞅着两人。 怪让人尴尬的。 “进屋说。” 她转身进屋,傅慎舟随之跟进去。 “随便坐。” 她指了指一个板凳说。 傅慎舟看了一眼那只板凳,很矮,他这身高也坐不下去。 于是,选择靠窗站着。 “我先去洗漱。” 秦栀微红着脸,端着洗脸盆去院子里洗漱。 蹲在屋檐下的秦国山忙跟过去,问:“栀儿,我这女婿都登门两次了,等下你把他留下,中午一起吃个饭。” “他不是我对象!” 秦栀实在受不了了,再次跟秦国山解释。 但是,她这个父亲压根不信。 “不是你对象,他一天天往咱家跑什么?” “我不知道!” 秦栀烦躁的瞪他一眼,转身回屋了。 进去后,看到傅慎舟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搁在桌子上。 见她进来,他叮嘱道:“这是止疼片,饭后记得吃。” 秦栀把盆子放回盆架上,走到他面前站定:“所以,你大清早来,是为了给我送药?” 傅慎舟点点头,目光扫过她的小腹,“还疼吗?” “嗯,但是好多了。” 秦栀打量着他这一身肃穆威严的军装,有些困惑的问道:“你今天干嘛穿的这么正式?” 傅慎舟从口袋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她手里:“这是两千块钱,你拿去把你爸收到人家的彩礼钱还了,这钱不要经他的手,防止他昧下去赌。” 秦栀慌忙把厚厚的信封还给他:“上次你的提议,我还没有答应,所以,这钱我不能收。” “这个答应很难吗?”男人揉揉她的脑袋,有些无奈的问。 “我自己可以解决这件事。” “秦栀,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怎么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 傅慎舟把信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如果靠你挣钱,攒钱,短时间内能够挣到两千块吗?” “能!” 她仰着脸,望着他,态度坚定。 傅慎舟眉宇微挑,眼底漫起几分戏谑:“是不是太自信了?” “那就等着瞧。” 她把信封又塞回他手里,自信满满道。 但傅慎舟还是把钱推了回去,“好,我等着看你怎么挣到两千块钱,但是,这之前,这笔钱先搁在你这里,如果你真能挣到这笔钱,再还给我也不迟。” 说完,他看了一眼腕表,“这两天,我得回趟省城,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秦栀眼底掠过一缕慌色:“你要回部队了吗?” 傅慎舟俯下身子,凝视着她略带急色的小脸,勾了勾唇,“只是回趟母校陆航,这边招飞工作还没有结束,过两天还会回来。” “哦……” 好似飘忽起来的心一下有了着落点,她浅浅的呼出一口气。 “不想我走?” 傅慎舟看出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挑眉问道。 “没有。” 秦栀低着头,小声道。 他更低的弯下腰来,盯着她干净的眉眼,“真的没有?” “没有!” 不知是心虚被看穿,还是离他太近的缘故,她的脸逐渐变红,发烫。 抬手,推开了他的脸。 “傅慎舟,我不喜欢搞暧昧。” 她再次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不要被他迷惑。 “你不想暧昧……”傅慎舟再度附身,伸手,轻轻地拍拍她的发顶,“那你是想更深一步?” “傅慎舟!”秦栀推开他,幽怨的瞪着他,“你对别的姑娘也这样乱开玩笑吗?” “不是。” 他认真回道。 “那……”秦栀干脆不要脸了,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动不动就撩拨我,还说些让我误会的话,是喜欢我?还是一时新鲜,就像过过嘴瘾?” “秦栀,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他不答反问。 秦栀咬着唇,实诚的点头。 傅慎舟眼底闪过一抹亮色,淳淳诱之:“既然你不讨厌我,又没有明确拒绝我的靠近和示好,这代表你对我有意思,是不是?” “我……” 她有些迷糊,也有些茫然。 如果搁在最初,她会利利索索的表明态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面对他,她变得不再从容冷静。 “我不知道……”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还回答了个寂寞。 但是,这个回答已经超出了傅慎舟的预期。 至少,她没有拒绝。 她犹豫,说明在意他。 叮! 表响了。 傅慎舟把表关掉,“我得走了,陆北农还在胡同口等我。” “好……” 她目送着他走向门口,望着男人颀长高括的背影,不知怎地,脑袋一热,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这股冲力,把他撞的往前挪了两步,才稳住身型。 傅慎舟身体僵硬的站着,宽大的手掌包拢住腰上那双小手,神情从最初的惊讶变成最后的冷静。 “怎么了?” 他刚要转身,秦栀就松开了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故作轻松的弯唇笑笑:“就是告个别,显得……有仪式感嘛!” “哦?”男人转过身来,眉眼深邃的望着她,“你对谁都是这么告别的?” “当然是了!”她尴尬不失礼貌的笑笑,为自己刚才冒失的行为找补理由。 她一副满不在乎的笑笑:“这没什么,外国人告别时,还贴脸亲……” 话语刚落,男人温凉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轻轻一贴,宛若微风拂面般轻柔,愈加撩拨人心。 秦栀瞠大了眼瞳,眼角四周都晕了绯红,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就要跳了出来。 等她回过神来,摸着脸颊瞪着他时,他已经恢复一本正经的冷峻脸。 “你说的,告别要有仪式感。” 秦栀捂着被亲的左脸,羞恼的无以复加:“我只是一说,又没让你行动。” “跟你学的。” “……”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他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她靠着门板,抚着砰砰砰乱跳的胸口,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郁闷的抓了抓头发,心绪愈加烦躁。 第60章 搞事业 秦栀一闭眼,又灌了一杯。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是几乎从不碰酒,每天除了忙家里就是打工挣钱,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沈南辰身上。 她连酒吧ktv都没去过。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歌舞厅,还是1990年的歌舞厅。 算是古董级土老帽了。 以前,她就是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以至于苏珊珊把她拉进舞池里,她手脚发僵,跟傻子似的木呆呆的站着。 她会跳舞,但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跳。 在一众扭着跳着的人堆里,像一只吴闯狼群的小绵羊,显眼的很。 尤其是,她今天这身打扮,是苏珊珊的衣服。 妆也是苏珊珊画的。 红色波点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腰际,戴着一个红色发箍。 烈焰红唇配上红色高跟鞋,格外出挑引人瞩目。 “珊珊……” 她凑到她耳边,想跟她说去散桌那边等她。 但是,音乐声太大,苏珊珊没听见,陶醉的晃着身体,跳得起劲,还跟旁边的男人斗舞。 “小妹妹成年了嘛,哥哥教你跳舞啊?” 一旁的男人凑到她身后,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凑到她耳边说。 秦栀没搭理他,匆忙挤出了舞池。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想吐,她找到洗手间,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吐不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呵斥道:“一晚三首歌,这才唱一首歌就想溜?” 那女人躬身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装的吧?” “真的……” 女人一脸慌色,偷瞄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又赶紧垂下眼睛。 男人上下扫她一眼,烦躁道,“滚滚滚!你被开了,以后不用来了!” 女人慌忙走了。 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皮鞋狠狠地碾灭。 对一旁的小弟道,“再招一个能唱能跳的,只要能力强,价随便开!” “那个,唱一首歌多少钱?” 秦栀忽然开口,引得那人扭头,瞅她一眼。 那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啧了一声,“模样身材过关,能唱还是能跳?” 说着,他摘下了那副夸张的眼镜框,眉眼深深的看着她问。 秦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也就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八以上,小麦肤色,五官硬朗刚毅,梳着流行的二八分,痞帅痞帅的。 “老子长得是好看,再瞅可是要收费的。” 男人嗤笑一声,说。 秦栀抿了下嘴,“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确实是好奇一问。 因为他那句‘价随便开’。 还有俩月就得学校报道,挣钱一事,她也得提上日程了。 但是,问出口时,她有点后悔了。 这这种地方来钱快,但是,安全是隐患。 “你涮我玩呢?” 男人拦住她,眉眼间带着戾气。 秦栀抬眼,冷冰冰的看着他,“问不得?”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试试?” “多少钱?” 她还是好奇他说‘随便开’是胡说的还是真的。 “要是满堂彩,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但是,我不露脸。” “……” 男人瞪圆了眼睛,但看着她自信又倔强的脸,压下暴躁的脾气,挑眉道,“行呗。” 只有几平米的化妆间,男人指着一排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随便挑。” 她从化妆台上拿了一个白色面具戴上,“只是试唱,这样就行。” 男人挑眉,“行。” 秦栀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去了前面舞台。 她坐在高架椅上,调整了一下面前麦克风的高度。 短暂的酝酿过后,她张嘴唱了一首在1990年还未发行的一首流行歌曲。 新鲜的歌词,创新的流行旋律,一曲不到一半,便引得舞池里的人齐刷刷的朝台上看去。 很快,就有人鼓掌喝彩。 苏珊珊一边鼓掌,一边四下寻找秦栀的身影。 直到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台上那抹鲜红色身影时,她惊诧的捂住了嘴。 秦栀? 随着一首曲子结束,所有人齐声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秦栀起身下台了。 一直站在后台的男人,跟着她回到化妆间,态度大变,“那什么歌?咋没听过?” 秦栀取下面具,放在妆台上,转身问道,“现在可以随便开价了?” 男人笑笑,朝她伸出一只手,“我叫程野,舞厅老板,你叫啥?” 秦栀没有动弹,也没有伸手跟他握手。 程野啧了一声,“挺有个性啊!你若能驻唱,开个价!”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那个女人的双倍工资,日结!”她说。 程野笑了,“行!现在可以说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秦栀扬扬眉,“你招的是唱歌的人,别的不需要打听吧。” “不露脸,连名字都不想说……” 程野走近她,勾唇道,“你该不是犯什么事了吧?”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合作了。” 说完,秦栀转身就走。 程野再度一拦,“行,你说了算。” 说罢,掏出三张大团结,递给她,“酬劳。” “谢了。” 秦栀爽快的收下,“我只是兼职,有空就来,没空可以不来。” 说罢,转身就出了化妆间。 程野一拍脑门,“哪来的小野猫这是。” 苏珊珊找了一圈,才找到秦栀。 “小栀,刚才台上唱歌的是你吧?” 苏珊珊问。 秦栀点点头,“找了个兼职,待遇还不错。” “我知道你从小能歌善舞,全随了你母亲的好处,但是,这种地方你不是看不上吗?” “我是看不上这里,但是,我看的上钱呀。”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你缺钱,跟我说,我帮你……” 苏珊珊既后悔又担心。 秦栀拉着她出了舞厅,“我上学得交学费,还有住宿费,生活费,你能帮我一时,还能帮我几年?” “……” “所以啊,我凭本事挣钱,一晚上也就三首歌,来钱也快。” 说着,她挽着她的胳膊,又道,“这只是兼职,我还要利用这个假期做生意赚钱。” “做生意?你吗?” 苏珊珊不太相信的眼神看着她,“什么生意?” 第61章 喝酒庆祝 苏珊珊最爱美,又喜张扬,一听当模特,一口就答应了。 还说要给她介绍纺织厂里玩得不错的两个女职工一起当模特。 “没想到你还会设计服装,小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苏珊珊好奇的问。 “业余爱好。” 她打哈哈。 苏珊珊心大,也没追问。 隔天,正好是周六。 苏珊珊领着俩女同事到成衣小作坊找她,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 秦栀把提前挂好的一排衣服展示出来,供她们自己选择。 苏珊珊看完这些和市面上风格迥然不同,朝前时尚又极具风格的衣服,惊叹不已,“小栀,太好看了,这比电视里的女明星穿的还好看哩!” 说着,她摸着一件红色收腰鱼尾款连衣裙,惊叹道,“我喜欢这件!” 另外俩姑娘是亲姐妹俩,叫方微,方慧。 选的眼花缭乱的,最终还是秦栀帮她们选的。 选完衣服后,就是造型妆容。 好在上辈子为了挣钱,她干过许多行业,妆造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化妆技术,放在1990年代,绝对新潮亮眼。 秦栀把买来的一套化妆品一一摆出来。 苏珊珊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提醒她,“小栀,以前就没见过你化过妆,你行吗?” 秦栀拿着一个小碗,里面是一些灰白色粉末,兑水搅成糊状,然后,用平勺往她脸上摸。 “这啥东西?” 苏珊珊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蹿起来。 秦栀把他按回椅子上:“这是我自制的面膜,里面有几味药是我从中药铺子里买的药材,还掺了芦荟,美白补水有奇效。” “面膜?” 虽然苏珊珊穿着打扮一直走在流行前沿,但是,对于面膜,她也只是听过,从未用过。 现在秦栀突然给她敷面膜,她太稀奇了。 “你还会做面膜?” 苏珊珊惊诧道。 秦栀一边往她脸上摸面膜,一边解释:“都是从书上学的,我扒过不少美容养颜的秘方呢。” “那我可得试试。” 苏珊珊惬意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从未体验过的美容服务。 约摸二十分钟,秦栀把苏珊珊脸上的面膜揭下来,让她洗脸看效果。 苏珊珊洗完脸,还没来得及照镜子,方微和方慧已经禁不住惊叹道,“真的有效果啊,皮肤又白又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苏珊珊一脸期待的来到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焕颜一新的脸蛋,忍不住摸了摸。 果真水水嫩嫩的。 她一脸惊喜的看向秦栀,“小栀,这面膜以后给我再做一些呗?” “秦栀妹妹,也给我们做一些,我们花钱买。” 方微姐妹俩激动的说。 秦栀鄂然。 突然间,又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 不过,现在这得以后再琢磨。 “等我有空,多做些面膜送你们。” 说完,她把苏珊珊拉到椅子上坐下,“你坐好,我现在给你化妆。” “好,得给我化的美美的。” “你就瞧好吧。” 大约半个小时,妆化好了。 头发也做了造型。 秦栀拍拍苏珊珊的肩,“珊珊,正眼瞧瞧漂不漂亮!” 苏珊珊睁开眼睛,望着镜子里改头换面的自己,惊喜不已。 “我里个天爷呀,这哪儿是化妆啊,这简直是换了个头啊!” 仿佛精雕玉琢的一张桃花芙蓉面,从眉眼到唇妆,十分精致! 那一头卷发披散着,慵懒随性,在烈焰红唇的衬托下,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现在美艳性感的不可方物。 看得方微姐妹俩都直楞眼。 争相让秦栀给她们化妆。 经过小半天努力,把她把三个耀眼动人的模特带到了孟虎的服装档口。 正好档口挤满了争着领小礼品的顾客,看到三个漂亮的美女模特站台,一个个的眼睛嗖嗖的被吸引了过去。 秦栀趁机吆喝,“来来来,大家都瞧瞧,这是最新最时兴的款式,比明星私服还漂亮,定制精品服饰,穿出你的自信,性感!” “档口里所有的衣服,欢迎各位美女姐姐妹妹们点单让模特小姐姐们试穿哦!” “私人订制,精品服饰,为您提供一流的定制服务!” “一款一物,限量版绝品,杜绝撞衫!” 秦栀连珠炮似的吆喝,加上苏珊珊她们就是活招牌。 很快就有人询问价格,挑选试衣。 “一件衣服60元,能不能便宜点啊?” 一个躺着玉米须,戴着大圈耳环的洋气女人,选中一件卫衣裙,问道。 孟虎刚要开口让价,被秦栀打断,“不好意思我们家的衣服是原创设计,手工定制的精品服饰,不还价的,美女,您长得这么美,也只有这样独特的衣服才衬得出您高贵的气质来。” “小姑娘,你这嘴真会说话,我买了!” 说罢,那女人爽快的付了钱。 万事开头难,一旦第一单买卖成交,第二单,第三单接连不断。 秦栀笑着冲孟虎眨了眨眼睛。 孟虎佩服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因为这个年代的百货商店根本没有试衣间,她推出点单试穿服务, 很受顾客青睐。 苏珊珊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一件一件的衣服试,秦栀就在一旁讲解款式、质量,设计理念。 走的是现场直播模式。 一直忙到百货商店闭店。 第一批服装卖出去了一大半。 当晚,孟虎就带着大家去了饭馆庆祝。 “来,今天大卖,全靠各位美女帮衬,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孟虎拍着胸脯,豪爽的顾自干了一杯酒。 然后,起身,挨个给大家倒酒。 轮到秦栀时,她把杯子拿走,“虎哥,我不喝酒的。” “不行,今天谁不喝都行,你必须喝了这一杯酒。” 说着,他往她手里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然后,端起他那自己那杯酒,“秦栀,你简直就是我的贵人,大功臣,这杯酒得敬你!” 孟虎说的诚恳,加上其她人撺掇助兴的鼓掌,饭桌上的气氛烘托到那儿了,她不喝都不行。 于是,一闭眼,干了大半杯。 孟虎又给她倒满,“这一杯,祝我们的革命友谊长存。” 第62章 傅慎舟回来了 秦栀一闭眼,又灌了一杯。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是几乎从不碰酒,每天除了忙家里就是打工挣钱,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沈南辰身上。 她连酒吧ktv都没去过。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进歌舞厅,还是1990年的歌舞厅。 算是古董级土老帽了。 以前,她就是活得太小心翼翼了。 以至于苏珊珊把她拉进舞池里,她手脚发僵,跟傻子似的木呆呆的站着。 她会跳舞,但是不习惯在这种地方跳。 在一众扭着跳着的人堆里,像一只吴闯狼群的小绵羊,显眼的很。 尤其是,她今天这身打扮,是苏珊珊的衣服。 妆也是苏珊珊画的。 红色波点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腰际,戴着一个红色发箍。 烈焰红唇配上红色高跟鞋,格外出挑引人瞩目。 “珊珊……” 她凑到她耳边,想跟她说去散桌那边等她。 但是,音乐声太大,苏珊珊没听见,陶醉的晃着身体,跳得起劲,还跟旁边的男人斗舞。 “小妹妹成年了嘛,哥哥教你跳舞啊?” 一旁的男人凑到她身后,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凑到她耳边说。 秦栀没搭理他,匆忙挤出了舞池。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想吐,她找到洗手间,在水池边站了一会儿,吐不出来。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一副白框眼镜,脖子挂着大金链子的男人,拎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呵斥道:“一晚三首歌,这才唱一首歌就想溜?” 那女人躬身道歉,“对不起,老板,我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个屁!装的吧?” “真的……” 女人一脸慌色,偷瞄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又赶紧垂下眼睛。 男人上下扫她一眼,烦躁道,“滚滚滚!你被开了,以后不用来了!” 女人慌忙走了。 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皮鞋狠狠地碾灭。 对一旁的小弟道,“再招一个能唱能跳的,只要能力强,价随便开!” “那个,唱一首歌多少钱?” 秦栀忽然开口,引得那人扭头,瞅她一眼。 那人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啧了一声,“模样身材过关,能唱还是能跳?” 说着,他摘下了那副夸张的眼镜框,眉眼深深的看着她问。 秦栀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也就二十三四岁,身高一米八以上,小麦肤色,五官硬朗刚毅,梳着流行的二八分,痞帅痞帅的。 “老子长得是好看,再瞅可是要收费的。” 男人嗤笑一声,说。 秦栀抿了下嘴,“我只是随口一问。” 她确实是好奇一问。 因为他那句‘价随便开’。 还有俩月就得学校报道,挣钱一事,她也得提上日程了。 但是,问出口时,她有点后悔了。 这这种地方来钱快,但是,安全是隐患。 “你涮我玩呢?” 男人拦住她,眉眼间带着戾气。 秦栀抬眼,冷冰冰的看着他,“问不得?” 男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试试?” “多少钱?” 她还是好奇他说‘随便开’是胡说的还是真的。 “要是满堂彩,你说多少就多少!” “好,但是,我不露脸。” “……” 男人瞪圆了眼睛,但看着她自信又倔强的脸,压下暴躁的脾气,挑眉道,“行呗。” 只有几平米的化妆间,男人指着一排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衣服,“随便挑。” 她从化妆台上拿了一个白色面具戴上,“只是试唱,这样就行。” 男人挑眉,“行。” 秦栀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去了前面舞台。 她坐在高架椅上,调整了一下面前麦克风的高度。 短暂的酝酿过后,她张嘴唱了一首在1990年还未发行的一首流行歌曲。 新鲜的歌词,创新的流行旋律,一曲不到一半,便引得舞池里的人齐刷刷的朝台上看去。 很快,就有人鼓掌喝彩。 苏珊珊一边鼓掌,一边四下寻找秦栀的身影。 直到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台上那抹鲜红色身影时,她惊诧的捂住了嘴。 秦栀? 随着一首曲子结束,所有人齐声喊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秦栀起身下台了。 一直站在后台的男人,跟着她回到化妆间,态度大变,“那什么歌?咋没听过?” 秦栀取下面具,放在妆台上,转身问道,“现在可以随便开价了?” 男人笑笑,朝她伸出一只手,“我叫程野,舞厅老板,你叫啥?” 秦栀没有动弹,也没有伸手跟他握手。 程野啧了一声,“挺有个性啊!你若能驻唱,开个价!” “我没那么大的野心,那个女人的双倍工资,日结!”她说。 程野笑了,“行!现在可以说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秦栀扬扬眉,“你招的是唱歌的人,别的不需要打听吧。” “不露脸,连名字都不想说……” 程野走近她,勾唇道,“你该不是犯什么事了吧?”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合作了。” 说完,秦栀转身就走。 程野再度一拦,“行,你说了算。” 说罢,掏出三张大团结,递给她,“酬劳。” “谢了。” 秦栀爽快的收下,“我只是兼职,有空就来,没空可以不来。” 说罢,转身就出了化妆间。 程野一拍脑门,“哪来的小野猫这是。” 苏珊珊找了一圈,才找到秦栀。 “小栀,刚才台上唱歌的是你吧?” 苏珊珊问。 秦栀点点头,“找了个兼职,待遇还不错。” “我知道你从小能歌善舞,全随了你母亲的好处,但是,这种地方你不是看不上吗?” “我是看不上这里,但是,我看的上钱呀。” “早知道不带你来了,你缺钱,跟我说,我帮你……” 苏珊珊既后悔又担心。 秦栀拉着她出了舞厅,“我上学得交学费,还有住宿费,生活费,你能帮我一时,还能帮我几年?” “……” “所以啊,我凭本事挣钱,一晚上也就三首歌,来钱也快。” 说着,她挽着她的胳膊,又道,“这只是兼职,我还要利用这个假期做生意赚钱。” “做生意?你吗?” 苏珊珊不太相信。 第63章 和傅慎舟亲吻 说罢,指了指趴着昏睡的秦栀,“她是你侄女?” 傅慎舟蹙了蹙眉。 她倒是四处招摇他这个叔叔! “给你添麻烦了。” 他淡淡道。 老板娘松了一口气,“哎呦!你这叔叔可算来了,如果不是为了看她,我早就闭店回家了。” “多谢。” 傅慎舟再次认真道谢,然后,弯下腰,轻松的就将秦栀打横抱了起来。 老板娘笑了笑,“原以为你这侄女醉了说胡话,没想到,真是又高又帅啊!” “她说的?” 傅慎舟疑惑问道。 这种话实在不像秦栀会说出来的。 然而,老板娘下面的话,让他脸红至极。 “你侄女夸你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人呢!” 傅慎舟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迈着阔步出了饭馆。 走到车前手,为了开车门,他只得把她放下来。 一只手臂牢牢扣住她的腰,使她的身体不至于摔下去。 把她放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他坐进驾驶座,一脚油门朝棚户区胡同开去。 十多分钟后,车停在胡同口。 傅慎舟解开安全带,附过身来,给她解安全带时,秦栀忽然晕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 醉意朦胧的眼瞳正好跟上方傅慎舟那双清明幽暗的眸对上。 “傅慎舟?” 秦栀微启唇齿,伸手,抚上男人冷峻的脸。 纤白的手指,描绘着他的眉型,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菲薄的唇上。 “你是傅慎舟?” 她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傅慎舟,再次自言自语的问道。 见见绷着脸,也不说话,她眨了眨眼睛,又捏了捏他的脸,“一定是做梦,傅慎舟回省城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意识不清的嘟哝了一句,“傅慎舟,我还没把洗好的衣服还你呢……” 傅慎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没忍住把她扔下车的冲动。 他还保持着附身的姿势,另一只手撑在她的座椅上,他故意捏疼她的肩膀,“一个姑娘深夜在外喝的烂醉,秦栀,你真是长本事了。” “疼……” 秦栀疼的睁开眼睛,伸手就要推开扣在肩上的那股力道,却被他用力握住双手,反扣在座椅上。 瞬间,她动弹不得,挣扭了好一会儿,仍是被他牢牢桎梏。 她残存着几分神智,双眼泛着醉红,委屈的咬着唇,“你弄疼我了……傅慎舟,你这个变态……” 也只有在醉酒的状态下,她对他毫无芥蒂,才敢肆无忌惮的骂他。 傅慎舟压抑着坏情绪,眼眸里跳动着愤怒的小火苗,“秦栀,你简直是疯了!” 秦栀忽而勾着唇角,邪恶一笑,然后,猛地抬头,在他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直到咬出血来,才肯松开一些。 秦栀尝到了一股腥甜的血腥味。 神智不甚清明的她,探出粉嫩的舌,在他唇上轻轻滑过,声音娇糯糯的:“我不仅骂你……还咬你。” “更恨你……” 她忽然又咬住他的唇,就像啃肉似的。 傅慎舟整个人都僵了,麻了。 唇上染着的血迹,清晰的刺痛,也没让他回过神来。 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她掌控着,沉沉浮浮。 直到她双手缠上他的脖颈,咬的更狠时,傅慎舟一把将她的手推开,唇瓣从她唇上挣离。 他抬手,拭掉嘴唇上的血,咬牙切齿的唤她的名字,“秦栀。” “嗯?” 她嘤咛了一声,仰望着上方的男人。 他的眉眼和朝暮简直一模一样。 忽然间,她觉得伤心极了。 太想太想朝暮了。 “傅慎舟……” 眸底闪动着的泪花一颗一颗滚落。 她情动的念着他的名字,双手仿佛长了触角的蔓藤似的缠上了他的脖颈。 柔软的唇再次贴向他的唇。 这次,不是咬,而是毫无技术的厮磨。 傅慎舟被刺激的浑身跟火烧似的,掰开脖颈上那双手,抬起头,避开她胡乱的亲吻。 “秦栀,你醉了……” 一开口,是极力压抑着的暗哑。 他支起身体,准备推开车门下车时,秦栀忽然从副驾驶爬到了他身上。 身体一斜,倒在他怀里。 她攀着他的脖颈,主动将唇送到他唇边,低低呢喃:“醉了好,醉了才不要脸……” “秦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一刻,他呼吸都是紧促的,用力扣住她的腰,试图捏疼她让她从醉意中清醒一些。 然而,秦栀却将唇贴到了他的唇上。 只是轻轻一贴,就像星星之火瞬间在傅慎舟体内燃烧开来。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炙热又凶猛的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惩罚她的勾引,也在懊恼自己的难以自持。 他的吻来势汹汹,秦栀本就晕晕乎乎,此刻,被吸吮着唇,快要窒息的呼吸和猛烈的心跳,快要将她整个人撕扯开来。 她就像溺水似的,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躺在他宽厚的怀里沉沦求生。 这个吻,漫长的好像永远也不会结束似的,秦栀几乎要溺毙在他的唇齿间。 她没有自主思想,完全随着身体的感觉走。 当她的手探进他的衣服,摸到那八块腹肌,而他的手覆盖在她胸口。 唇唇纠缠的更深,傅慎舟循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想要她。 但他知道秦栀喝醉了。 恐怕刚才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不会继续趁人之危。 他艰难的松开她的唇,却听到她嘴里溢出一句模糊不清的话,“傅慎舟,我想朝暮……你帮帮我……” “帮你什么?” 他听得不真切。 但是,秦栀已经昏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傅慎舟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凌乱的衣服穿好,然后,抱着她下车,朝胡同里走去。 …… 秦栀是被人推醒的。 她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张圆乎乎的脸。 是秦宝。 他正趴在她床前,黑溜溜的眼睛正盯着她。 “姐姐,你终于醒了,外面有人找你。” 秦栀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坐起身时,头晕眼花的又倒回了床上。 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找回一丝神智。 “谁找我?” 她翻身下床,穿上鞋子,第一时间就是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秦宝回道,“他说,他叫孟虎。” 第64章 他的态度很冷 秦栀怔了几秒,脑袋里忽然间涌入一些零碎的画面。 她好像看到傅慎舟了。 只是一想,她又捶着脑袋。 不,他不在澜城,她怎么看能看到他? 肯定是做梦了。 梦里,她…… 随着越来越多的旖旎画面在脑海里闪回,秦栀的脸嗖一下又红又烫。 这梦,太真实了。 她居然梦见和傅慎舟在车里热吻?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孟虎的唤声。 “秦栀?” 秦栀这才想起来,昨晚他们在饭馆吃饭,喝了不少酒。 后来……就没印象了。 秦栀开门走出去,就看到孟虎一脸焦急的站在院子里。 见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视线里,才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你没事。” 他激动的双手合十,拜了拜。 “昨晚送珊珊回去时,遇到了她爸妈,被误会了和她的关系,硬是被教训了好一通。” “等我回饭馆接你时,饭馆都关门了,想着你也许是酒醒了自己回家了,但又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秦栀听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抓住一个重点,“你没送我回家,那是谁送我回来的?” 正当这时,西屋的门开了。 孟虎忙道,“秦栀,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跑了。 秦栀笑笑。 孟虎从小就对秦国山发怵,现在居然还是没变。 “刚才那小子谁啊?” 秦国山从堂屋走出来,拧着眉问。 秦栀实话实说,“孟虎。” “孟虎?”秦国山想了想,鄙夷的扯了扯嘴角,“他爷爷是收破烂的那个娃?” 秦栀皱眉,嗯了一声。 秦国山一脸不高兴,“你都有对象了,跟他走的太近的话,就不怕傅慎舟不高兴?” “我跟虎哥来往是正事,跟傅慎舟有什么关系?” 秦国山见她简直是没心没肺的蠢,瞪她一眼,“傅慎舟对你多好啊,昨晚还亲自把你送回来。” 秦栀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傅慎舟送我回家的?我怎么不记得?” 秦国山气得不行,“你都醉成烂泥了,记得才怪!也不嫌丢人!” 秦龟国山絮絮叨叨说完,转身回了屋。 秦栀一脸懵逼的捂住脸,呆站着好一会儿,昨晚和他在车里的那些零碎画面再次回放。 她捂着脸跑回屋去了。 不是梦? 居然是傅慎舟! 他什么时候回的澜城? 又怎么知道她昨晚喝酒一事的? 她摸了摸唇,瞬间耳红目赤。 她跟他还接吻了? 秦栀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在一连串问题的驱使下,洗漱过后,她提着之前给他做的那套衣服,去找傅慎舟了。 这次,招待所的前台接待员一见到她,就笑呵呵道,“姑娘,又给你叔叔送衣服?” 秦栀尴尬的点点头,“能帮我叫他下来吗?” “好,姑娘,你坐着等一下。” 前台爽快的答应了。 约摸十来分钟,秦栀看到傅慎舟一身军装,身姿炯炯的从楼梯上下来。 身后跟着陆北农。 相比见到她时的冷淡态度,陆北农明显热情多了。 “秦栀同学,好久不见啊!” 陆北农脸上挂着笑意,冲她招手。 秦栀莞尔。 视线一直落在傅慎舟身上,直到他的眼神和她交汇在一起。 她的心猛地一颤,耳红心跳的先撇开了视线。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深深的瞅她一眼,“起的挺早啊。” 秦栀攸地掐紧手指,“我……” “给我送衣服?” 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他打断她,问。 秦栀点点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傅慎舟接过时,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就像触电似的,两人同时一僵,然后,避开了。 陆北农瞧着两人之间若近若离的状态,咳了一声,缓解气氛,“别杵着啊,秦栀同学,没吃早饭吧,咱一起吃。” 秦栀把视线撇向了傅慎舟。 见他态度讳莫如深,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也没有想跟她说话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对陆北农弯了下唇,“好。” 傅慎舟隐隐蹙了蹙眉,没说什么。 三人去了附近一家包子铺,坐下后,秦栀问两人,“你们吃什么?我请。” “哪能让你一个学生请客的?” 陆北农笑着说。 秦栀坚持道,“我还欠你们一顿饭。” 听到这句话,傅慎舟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看着她,眸底情绪复杂。 等秦栀看他时,他又挪开了目光。 全程,两人没有交流一句话。 陆北农也察觉出这俩人绝对有事。 因为昨夜傅慎舟回来后就怪怪的。 绷着一张脸不说话,还去淋浴间冲了好几遍冷水澡。 难道吵架了? 陆北农探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 这种气氛持续到饭后,傅慎舟对陆北农道,“走吧,今天会很忙。” 陆北农嗤了一声,然后,看向秦栀,“你回家吗?我们送你过去。” “我……”她再次看向了傅慎舟,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他就像没事人似的,态度淡的很,这让秦栀觉得跑来这一趟,再去求证昨晚和他越界一事,有些自讨没趣。 也许是她喝醉了,断片了,那些记忆里的画面根本就不存在? 罢了,即便两人真的吻在了一起,又代表什么? 她当时醉的一塌糊涂,说不定是自己迷迷糊糊的情况下,主动惹他的。 这么一想,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他这态度摆在这儿,她干嘛还要讨他嫌? “我不回家,我去一趟成衣作坊铺,坐公交去,不用送我,你们忙吧。” 她对陆北农莞尔一笑,说完,转身就走了。 陆北农见秦栀走了,忍不住用胳膊怼了一下傅慎舟,“你对秦栀什么态度啊?没看出来,她今天是专门找你的?” 傅慎舟烦闷的捻了捻眉心,“我知道。” “你知道还对她这种态度?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傅慎舟咬牙,“但我知道,我做错事了。” 陆北农从未听过傅慎舟亲口承认过自己做错了哪件事,联想昨夜他回来后的状态,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姓傅,你禽兽啊!秦栀同学够不够十八岁,你就……” 第65章 吻 傅慎舟烦闷的捻了捻眉心,“我知道。” “你知道还对她这种态度?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傅慎舟咬牙,“但我知道,我做错事了。” 陆北农从未听过傅慎舟亲口承认过自己做错了哪件事,联想昨夜他回来后的状态,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姓傅的,你禽兽啊!秦栀同学够不够十八岁,你就……” “没到那步。” 说着,傅慎舟走到车前,打开车门上了车。 陆北农刚想上车,车已经发动引擎,开出去了。 那边,秦栀站在公交车站台等公交车。 等了好一会儿,公交车依旧没来,她站在路边,准备招手坐人力车。 没想到手刚伸出去,一辆军绿色吉普停在了她身边。 “上车。” 一道清冷的嗓音传入耳中。 秦栀转身一看,是傅慎舟。 他坐在驾驶座,双手握着方向盘,眸色清明的凝视着她。 见她不动弹,附身过来,替她打开了副驾驶车门。 “我不用你送。” 秦栀没忘记之前他对她冰冷的态度。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你预备一直站着?” 他按了一下喇叭,秦栀旁边等公交车的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她。 他又用这招逼她就范! 秦栀咬牙,上了车,系上安全带后,车开了出去。 “我说过的,不用你送。” 她再次重申一遍。 “不是送你。” “那你要拉我去哪儿?” 傅慎舟转眸看她一眼,“我们谈谈。” 秦栀气呼呼的,“谈什么?” “昨晚。” 秦栀怔忡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一声,“昨晚不就是喝了点酒吗?” 忽然间,一个急刹车,车停在了路边。 傅慎舟解开安全带,点了一支烟,噙在嘴角。 他没有抽,而是将胳膊搭在车窗外,弹了弹烟灰。 他微垂着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秦栀没耐心,准备开口时,他扭头,看她一眼,“昨晚跟谁喝的酒?” 审问的语气,就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秦栀蹙着眉,回道:“朋友。” “男的女的?” “有男有女。” 烟在男人手指间折断,他语气凉薄:“把你一个小醉鬼扔下不管,这就是你的朋友?” 他这么误会她的朋友,她自然要辩驳了。 “虎哥早上到我家跟我解释过,最晚他把我发小送回家,折回饭馆时,饭馆已经闭店了。”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一个重要问题,问他,“我爸说,昨夜是你送我回家的?” 她不太相信秦国山的话,想要亲自确认。 更想确认她脑袋里那些残缺不全的画面是她做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是我送你回家的。” 傅慎舟回道。 秦栀神经骤然绷紧,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饭馆喝醉了?” 傅慎舟抿嘴,“老板娘说,你告诉她的电话号码。” “我?” 她惊愕的指了指自己,试图从脑子里找出这个片断,但是,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记不起来?” 见她沉思冥想的样子,他蹙眉,问道。 她疑惑道:“真的是我告诉老板娘的?” “要不,我载你去那个饭馆,找老板娘求证一下?” 秦栀急忙摇头。 她已经够糗了,没那个脸去问。 但还是忍不住问,“那老板娘有没有说,我还说过什么吗?” 傅慎舟忽然握住她搁在腿上的小手,“你对老板娘说,你喜欢我,是我的对象,死活要她打电话来接你。” “……” 如果面前有块豆腐,秦栀很想撞死算了! 她虽然酒量不好,但是酒品在线,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那个……” 她急得抓了抓头发,欲言又止,一时想不到该怎么跟他解释。 但是,傅慎舟却给她找了一个台阶。 “你喝醉了,不是吗?” “对对对!” 秦栀脸红的厉害,尴尬笑笑,“醉话,醉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喝醉了跟我表明心迹是醉话,那么……” 他忽然倾身过来,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座椅上,一只手捏起她的小脸。 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 “你……” 她刚要开口。 他松开她的脸,手指落在她的唇上,重重碾过,神色严肃,语气认真的玩问:“这张小嘴儿不仅会说醉话,又对我又啃又咬的,你说,你说,怎么算这笔账?” 秦栀顿时心跳如雷,脸颊红到不能再红,整个人都像是被烧着了似的。 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看来,她想起的那些片断不是做梦! 她真的跟他在车里接吻了…… “我……” 她双手抵着他压下来的胸膛,用力推他。 可他跟大山一样沉稳不动。 急得她想要张嘴咬人。 但是瞥到他脖颈上那几处紫色吻痕,还有一个深红色牙印时,昨夜和他在车里亲吻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她羞耻的无以复加,闭上眼睛,喊道,“我……我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 男人眼眸眯起,深处波澜不惊,望着她涨红羞怒的小脸,便知道她在撒谎。 秦栀被他周身阴戾的低气压冲击的浑身发颤,倔强的瞪着他,“我不记得了。” “那我让你回忆一下。” 语落,在秦栀瞠大的眼瞳里,男人放大的俊脸沉下来。 柔软的唇被他压下来的薄唇覆盖。 秦栀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跳砰砰砰的跳动声,大脑也一瞬间空白。 她就像一个不受大脑支配的傀儡,仰着脸,被迫承受这个愈发深入的吻。 她没有反抗,让傅慎舟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蹦然断裂。 比起昨夜醉酒状态下她的凌乱迎合,此刻,无措又紧张的秦栀,更让他情欲难收。 直到他的手扣上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揉进怀里,唇齿间被他死死纠缠,占据,极度缺氧的情况下,她支吾着推他时,傅慎舟才松开了她的唇。 分离时,拉丝的口水,彰显着刚才的吻有多么炙热激情。 秦栀仍处于混沌不清的状态,只觉得嘴是麻的,身体软的像是没骨头似的,软塌塌的靠落在他肩上。 傅慎舟搂紧她的肩,侧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鬓发,呼吸里掺着细微的喘,“现在记得了?” 第66章 他要对她负责 傅慎舟搂紧她的肩,侧头,轻轻地亲了亲她的鬓发,呼吸里掺着细微的喘,“现在记得了?” 秦栀眨了眨眼睛,没有焦点的空洞眼神盯着挡风玻璃上密布着的雨珠,才发现下雨了。 她保持这个状态许久,久到身上不正常的热度褪去,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 她从他怀里挣离,坐直身体,扭头,看着他,“傅慎舟,昨夜我喝醉了,才和你不清不楚的亲了,但是,你刚才对我那么做,算什么?” “秦栀,之前假装我们是男女朋友的那个提议,弄假成真吧。” 秦栀瞳孔一紧,“什么意思?” 傅慎舟握住她的手,一字一顿,严肃认真道,“秦栀,做我对象吧。” “……” 她楞了一下,车扯懂唇角,“为什么?” “昨夜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想了许久,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处理……办法?” 秦栀琢磨着这四个字眼,轻嘲一笑,“你要对我负责?” 傅慎舟点头,“对,昨夜你醉了,但是我没醉,我有趁人之危之嫌,也算犯了纪律,等这边工作结束后,我会跟上级打报告,表明个人问题。” 秦栀暗暗咬牙,硬是气笑了。 “傅营长,你不必对我负责,你也没有犯纪律,就像刚才你亲我一样,我不是没有反抗吗?” “所以……” 傅慎舟拧眉看着她,“你无所谓?” “只是亲个嘴。”说罢,她探过头,在他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现在亲了你,但不想对你负责,行吗?” 傅慎舟眉头拧的更深了。 他攥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开,“我是认真的要对你负责。” “我也是认真的不想对你负责。” 傅慎舟还要说什么,秦栀一把捂住他的嘴,“傅慎舟,我不会把自己的一生因为责任而赔进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她。 好一会儿,开口道,“刚才,抱歉。” 他以为,她会答应做他对象,所以,犯浑了亲她。 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彻底。 “就当扯平了。” 她故作轻松的笑笑,“之前你不是说我总占你便宜吗?昨夜跟刚才,就当扯平了。” 说罢,她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他倾身,又关上了车门。 “外面下雨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秦栀没有看他,而是,看向窗外的雨幕,报了孟虎作坊的地址。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巷子口,道路太窄,开不进去。 傅慎舟拿着一把伞下车,撑开后,走到她那边。 打开车门,秦栀下车,走到了伞下。 “远吗?” 他往巷子里瞅了瞅,问。 秦栀心不在焉的回道,“不远,你回去吧。” 他不信她的话,坚持给她撑伞,另一只手拉着她,朝巷子里走去。 七八分钟的路程,漫长又难捱。 经过刚才的交谈,两人却又共撑一把伞,好尴尬。 她不知道傅慎舟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歪头瞅他一眼,“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你一向都是这么回避问题的?” 他冷声道。 “没有,我只是让我们之间不要那么尴尬罢了。”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很快到了孟虎的作坊。 孟虎正好在门口,看到秦栀时,惊诧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下?今天下雨了,不用去百货商店的。” 秦栀从雨伞下走进店里,“过来看看剩余的服装有没有要调整的。” 傅慎舟也收了伞,走过去站在了秦栀身边。 这么个比孟虎还高的人,他不想忽略都难。 “秦栀,这位是……” 孟虎看着眉眼淡漠的傅慎舟,问秦栀。 秦栀只得套用那个老旧理由,说,“他是我叔叔。” “你哪儿来的叔叔?” 孟虎对秦栀家的家庭关系非常熟悉。 她根本没有叔叔,这一点,他知道的。 见他不信,她道,“是远亲。” 孟虎这才搬来了椅子,热情招呼道,“叔叔,请坐。” 傅慎舟没有坐,而是看向孟虎道,“以后不许再带秦栀出去喝酒。” 严肃命令的语气,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饶是孟虎这样脾气急的人,也被他身上的气场震慑住,连连点头。 “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保证道。 秦栀拽了拽傅慎舟的衣角,“你走吧,我和孟虎还有事要忙。” 傅慎舟没理她,而是,望向孟虎,“很忙?” 孟虎忙摆手道,“不忙,其实,秦栀今天完全可以不过来的。” 秦栀咬牙,瞪了一眼孟虎。 孟虎努嘴,表示他也很无奈。 这可是秦栀的叔叔,他一个晚辈,哪敢说一个不字? 他从小就对军人都很敬畏。 何况看到这个叔叔肩上的星星,他更不敢轻易得罪。 况且,今天确实不忙。 “那既然不忙的话,我坐一会儿再走。” 傅慎舟弯腰,在凳子上坐下,然后,看向站着的两人,“你们改忙就忙。” 秦栀无语,“你不忙吗?” “是,我不忙。” 他淡淡回道。 这下,她也没话说了。 总不能当着孟虎的面,赶她这个所谓的叔叔走吧。 他不走,那她即便不忙也得忙起来,这样也就不用搭理他了。 “虎哥,把剩下的服装都挂出来,我挑出几套,给珊珊她们搭配穿。” 她开始给自己找事做。 孟虎忙将那些衣服一一挂在杆子上,“只剩下这些了,咱们第一批服装做的本就不多,我们是不是得抓紧赶制第二批服装了?” 秦栀打眼一扫,从中选出三套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人定制单子吗?” “幸亏你之前让我发了不少宣传单,今天一整个上午,我就接到了五个人的订制单子。” “那就先做这些单子。”秦栀默了默,又道,“你回头给她们一一打电话,预约一下上门量尺寸的时间。” “还要上门?”孟虎惊讶道。 “既然是私人订制,当然得和顾客沟通她们自己的想法和需求。” “若是不经过沟通,凭空想象做出来的衣服款式,人家不满意的话,岂不是浪费彼此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