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密令》 (一)失踪的美人 唯一遗憾的,就是泡浴用的水是用特殊的装置将山下的水引上来的,烧水用的电也是由四个小型蓄电池供应,在这间隐居在山间的屋子来说,水和电都是十分宝贵的东西。水压不稳定,水龙头出的水流变得又细又慢,水温也开始变冷。  汤米恣意欣赏着这一切,心想着这的美人今天晚上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禁不住得意笑了起来。  那享受是愉悦和疯狂的,尤其在这片寂静无人的山林中,汤米更觉得可以将这种愉悦发挥到极致,这就是他要借这间屋子来跟玛丽约会的缘故。在过程中被打扰是让人极度不舒适的事情,可持续传来的“淅淅沥沥”声发生在方圆百里不会出现一个人的地方,却又有说不出的怪异。  就是那种触感,汤米猛然抬起头,头上已经渗出汗水,他几乎要窒息了。窗子玻璃,甚至整个屋子的墙面,室内的桌子柜子的表面,还有玛丽诱人的胴体上都蒙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光影,而且这些光影还在流动变幻,不用照镜子,他相信包括他自己全身也都被这种奇特的光影所覆盖,就连脸上也是无数色彩流动,那种柔和的触感越来越强烈,像无数柔滑的小手在脸上身上抚摸,虽然感觉有些怪异,却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像是这些光线有着奇特的力量。  一想到这里汤米变得愤怒异常,他顾不上一切,随手抓了一件衣服,推开屋子的大门冲到外面去,他冲的势头太猛,以至于经过的地方,一些小型摆设被他跑动带起的劲风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跑地太猛,差点刹不住车而摔倒在地,这时他看到了外面的全貌,透进屋内的色彩已经十分绚丽,外面的的情景更让汤米惊得合不拢嘴。  整片天空都被流光覆盖,周围的树木石块上面全是流动着的光影,不断变化着色彩,汤米一瞬间都产生了幻觉,他感到这些流光全是活得,它们的生命是那么有活力,那么充满魅力,可又充满着妖异,像是随时要把周围的一切吞没。  在我接到消息之后,阴沉着脸赶往医院,坐在我身边的罗云一直想办法逗我开口说话,可一接触到我严厉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罗云见我语气不善,支支吾吾想转换话题,“那个叫玛丽的嫩模是怎么回事?”我坚持追问,罗云嗯啊了许久也没敢把事情说出来。  我推开他的手,想到汤米和那个模特在我的屋子里发生的绮丽风光,心里的怒气更盛,可当下也不知道怎么来发泄,毕竟玛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而汤米则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  这全拜我眼前的这个人所赐,我又恶狠狠地瞪了罗云一眼。  我是父亲的独女,自小家庭优越衣食无忧,也就是很多人口中的所谓富二代,可做为陈氏金华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一直都是长辈眼中“古怪的孩子”,一不爱名牌,二不开豪车,三不谈恋爱,我生性对财富权势没有兴趣,别说让我继承一个庞大的,牵扯各个产业,每秒钟都有巨大金钱流动的集团,就算让我从事跟商业有关的任何工作,我都双眼一抹黑头晕气绝。  我想比起做一个商人,我更适合做一个幻想小说家。  这是目前为止,父亲为我做的最让我心满意足的一件事了。可让包括汤米和罗云想象不到的是我的屋子建造装修和陈设是如何简单,并不是外人想象中的豪宅府邸。  由于家族生意的原因,曾经父亲还企图让汤米和我交往,这让我大呼救命,我那个时候就想好,如果因为家族原因让我和汤米不得不在一起,我一定抗争到底,这样的人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中的,我希望我周围的空气都是纯洁的,这是罗云对我评价。  但罗云却和汤米十分要好,就在我大学毕业,准备去国外著名的私立大学“霍浦学院”攻读硕士时,罗云向我提出要替汤米借我那间山间小屋用一段时间,目的是为了汤米攻读的学院即将面临的课题测试,如果测试不过那汤米将无法毕业。全世界都知道汤米是个只爱完不爱学习的膏粱子弟,他那天要开始认真读书,除非他准备测试的课题是:怎样与美女约会?  这家全市最大的私立医院“秋剑医院”,门口早就被人群和各种长枪短炮的摄影机围个水泄不通,我和罗云乘坐的汽车连鸣了十分钟的喇叭也于事无补。那些个记者就像是闻到了血腥的饿狼,谁也不肯放弃到嘴边的肥肉,这条爆炸性的新闻足以让城市里日渐麻木的人为之振奋。  看前方坚固的人墙,最后罗云只得掏出手机拨打了院长的电话,没错就是秋剑医院的院长,罗云之所以能直接找院长,是因为罗云是院长的外甥,也就是说院长是罗云的舅舅。  可就在我和罗云乘坐的汽车开进去的时候,无数闪光灯在车窗外闪耀,发出卡擦卡擦的噪音,刺眼的亮光让我用手挡了下眼睛,只听到外面的人纷纷猜测车内人的身份。我们乘坐的是罗云新买的一辆奔驰硬篷车,车窗玻璃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外面的人是绝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这才让那些记者没有认出,我松了口气,实在不希望媒体将我和这桩事件牵扯在一起。  我们被领着穿过一条走廊,进入一架专用电梯,电梯上升至18层停止,门缓缓打开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空间,这个空间只有一扇门,那就是汤米入住的病房。  我在汤米身边蹲下,轻轻拉过他的手握住,可他的手还是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好像那是他的救命稻草。我尽量温柔地对他说:“汤米,松松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我用力握了他的手一下,却感到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超过185公分的,拥有健美先生体格的强壮男人会如此害怕,究竟那晚发生了什么,担忧汤米的同时也升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汤米的反应比预料的更强烈,他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可椅子的空间很狭小,他的体格又如此强壮,汤米直接踢翻了椅子摔在了地上,双手乱挥,眼神中全是恐惧,脸部表情扭曲。我也被他跳起来的推力推倒在地,可我不能就此放弃机会,我扑过去抓住汤米的手问:“告诉我!”  他说:“它们是活的。”  “光,那些的光影。”  “那些光真漂亮,五彩斑斓。”  谁知一问汤米立刻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挣脱了我的手反过来抓紧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十分大抓的我手腕发疼,我顾不上疼痛追问:“快告诉我,玛丽在那里?”  “汤米,快放手!我的手要断了。”我叫道。  罗云叫来护工和主治医生,几个力大无穷的男护工把汤米架回了床上,罗云在医生耳边说了几句话,主治医生听了点点,便取来了镇静剂预备给汤米注射。  离开房间,罗云对我有些责备:“汤米看起来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你别再咄咄逼人,强迫他去回忆了……”  我们下了电梯,透过走廊的窗口,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的等着采访抓拍的人群。我指着外面说:“单一个玛丽牵扯的商业利益就达好几千万,现在玛丽不知道在那儿,不光是这些记者,那些跟玛丽有合约的商家就能善罢甘休?”  “汤米有没有救,跟弄清这件事情极有关系,况且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影响到陈氏金华集团,别忘了陈氏集团下有三个品牌跟玛丽有合约。”  我双手一摊,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去抱着他哄他说:汤米乖,汤米不怕,汤米快睡觉,睡着了大妖怪就不来了。”我故意学着妈妈哄小宝宝的语气讽刺他,罗云被气得翻白眼,却也没有话可以辩白。  我此时心中有千百团的疑问,汤米究竟那天晚上遇到了什么让他这么害怕,他提到了“光、玛丽被杀”,如果是这样,那极有可能有人跟着汤米的行踪,暗地里执行刺杀会绑架,可为什么被绑的不是汤米,比起玛丽汤米更有勒索的资本;如果玛丽是被杀害的,为什么杀人者会轻易放过汤米,玛丽的尸体又去哪儿了?汤米提到的光会不会是那些人行动时候用的灯光?  罗云再问的时候,我定定神,说:“那间屋子。” (二)山屋异象 我和罗云行驶的车辆刚到达山脚下,就发现已经有三辆警车早停着了,心里不由得一紧,估计出事的那间屋子早被封住而“闲人不得入内”了。  虽然我平时并不欣赏汤米的为人做派,但发生事故也不会不关心他,而我意识到汤米这次的事情很怪异,其中一定有许多我们所无法理解的现象发生,想要帮助他必须一探究竟。  我指着那间木屋:“我的屋子为什么会被围起来?”  “陈松,这间屋子的产权人。”我说。  那警官皱了皱眉,表示对这桩案子中错综复杂关系的不满。  “对不起,这间屋子里有人失踪,在我们取证之前暂时不方便开放给人进入。”  罗云见我有些不讲理,上前解围:“警察先生,这间屋子确实是属于这位陈小姐的,是我们借给朋友的,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是是,是有关系,但我们想进去看看……”  好在我也不是全然不讲理的人,语气软了下来:“那么,可以告诉我屋子的现状吗?毕竟我是产权人。”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要回我的屋子?”我问。  虽然心里充满怒气,但我也不想表现出没有教养的样子,我舒了口气:“那么,如果我可以进入自己的屋子了,麻烦通知我一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感到有人在拨打我的手机号码,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几点。我的手机十分特殊,不使用的时候就以为那只是带在手上的一只精美的手环,那是我的那位极好的朋友替我制造的,手环告知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认识你。”我说  我顺手拿了床边的闹钟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半,我心里对这位警察的做为有点不满。“原来你是那位警察先生,可是先生你可知道现在是午夜了,这个时候打电话到人家里是不礼貌的。”我说。  “请问是什么现象?”  “行,等着我,我就来……”我说着便从床上一跃而起。  “没事,等着我来。”我挂掉电话,心吐吐跳个不停,半夜打电话给别人那是极其过份的事情,而这位警官看起来又是个极守规矩的人,无论如何不会做这么违反常规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异象让这位警官无法顾及这些基本的礼仪?我实在想知道。  我家一层的客厅极大,我需要极小心才能不发出声音,才走到一半客厅的灯突然亮了,我心一惊以为是爸爸醒了,心里大叫“惨了”,爸爸从来就厌恶我不误正业,对那些古里古怪的事情感兴趣,要是又被他知道我半夜溜出去是为了去了解一个奇特的现象,估计臭骂一顿是少不了的。  我转忧为喜,转过身扑到那人怀里,撒了一会儿娇抬头看到瑞姨关切又焦虑的深情,我从小就没有母亲(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因为一次事故不知所踪),是瑞姨照料我长大,她虽然是我家的住家保姆,却和我有母女般的感情。  瑞姨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拉住我的手,说:“你爸爸这几天因为生意的事情都不在家。”  我笑着使了几个招式,笑着:“放心吧,我从小就受中国武术的训练,那些流氓想惹我,那是找死。”  我双手扶着瑞姨的肩膀轻拍,说:“我知道,等我找到心爱的人的时候,我保证一定收心。”  我跟席警官打了个招呼,他示意我跟他去屋子里面看看,我故意调皮地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席警官点点头,而当我目光转向屋子的时候,惊呆地无法形容。  屋子里的设施虽然简单,但所有的家具全都是名贵的木材制成,包括海南黄花梨、老挝红酸枝、印尼产的乌木酸枝等,每一种的木材每吨的价格都在六位数以上。我在家具生产时就特别吩咐不需要任何破坏原木状态的再加工,所以我的家具没有任何雕花和印染,造型极简朴,但仔细看看细节处都做的十分考究,远远看像是整块木料雕成的,表面全都是原木的成色和纹理。  我每年会有一半时间是在这屋子里居住,我的生活极其简单,每天的餐饮都是一碗米碗加一碟子水煮青菜,一个鸡蛋,几乎没有油腥。厨房的一角挂着不少腌肉香肠,都是每半年送来的,我极少吃肉,只有午餐的时候会煮一些。这样清简的饮食让我保持了健康又极苗条的体型。我吃得清淡并不是为了减肥或美容,我平时穿得最多的就是麻布和棉布衣裳,宽宽大大的,就算再好的身材线条,也全被淹没了。  而我现在,站在屋子前,整间屋子在惨淡月光的照射下,表面呈现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流动的五彩色,色彩并不十分浓烈,是一种柔和的色感。我说流动并不是指这些颜色在活动,而且它呈现出的形状,就比如有人拿着一只盛满颜色漆的桶,用力将手中的油漆往一张硕大的白纸上泼去,而那些泼出去的这些油漆由于惯性的作用,在纸上快速流动直至惯性消失,纸上静止下来的色彩就保持着向前流动的造型,自然又有冲击力。  我这样说并不是赞美艺术家的工艺,相反我根本未曾对屋子进行过任何艺术创造,屋子外墙尚且如此,那屋内……,一想到这里我立即冲进屋子里面。  所有家具和墙面全都是这种绚丽色彩,如同在外面看到的,可是颜色的覆盖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就像刚才说的把颜色油漆往桌椅上泼去,必定会有很多撒到墙面上,而桌椅和墙面的衔接处又恰好是图案拼合的地方,如果撤掉桌椅,那原本放桌椅的那块墙面就会出现一个桌椅形状的空白。我现在看到的情形大抵如此。但这些颜色又并不纷乱,像是技艺高深的画匠精心绘制上去的,虽然说经过准确的测量也能够做出这样的效果,也有这种平面叠加的艺术品出现过,可那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我根本不可能去干这些无聊的事情。  在这样美丽又诡异的环境下,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似乎觉得那些色彩随时会流动起来,随之将我撕碎吞没,我顿时觉得无比压抑,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情绪无比烦恼,胸口有一股东西似乎在往外涌,我无法再在屋内呆下去,我转身冲出去了屋子。  “没事吧?”他问。  席正刚嘴角似笑非笑:“我原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与众不同,怎么,那不是你的杰作?”席正刚的话带着明显的讽刺,我站定了身子目光尖锐望着他:“席警官,你没当过有钱人,就请别胡乱评论有钱人的做派。”  我顿了下,又回头往了一眼那间美丽妖异的色彩,闭上眼摇头:“不,我没有对屋子做过任何艺术加工,这些,这些……,这些美丽的……,颜色?我不知道怎么弄上去的,也许有人……,不,不可能……,对了,汤米说过那晚有很美丽的光……”  席正刚有些吞吐:“汤氏集团阻挠,我们动用了一些行政手段才被医院获许对汤米进行一些沟通,可是只被允许十五分钟……”  他望着我目光恳求,说:“陈小姐,这个案情实在有些……,奇怪,如果你能把你跟汤米沟通的结果告诉我们……,那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的帮助。”  席正刚说:“如果汤米还有什么愿意说出来的,麻烦陈小姐转述……,毕竟陈小姐见他,比我们要容易的多。”  我说的绝对是实话,就算这屋子没发生这么诡异的事情,单汤米和玛丽和里面共度良宵后,在我心里就算完全破坏了这块地方的纯洁。  我听出了他话中困难,说:“如果你觉得调查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我可以联系到一间设备精良的实验室,无偿提供对这些……,这些家具……,的材料变化进行检测。”  “席警官,这话俗了。”我说。 (三)查季研究所 “瑞恩(ryan)”我叫了罗云的英文名,电话那头突然无声了,我知道我这么叫他一定会让他一时半会儿愣住回不过神来,因为我一向叫他“罗云、罗先生”,他的英文名只有他的亲密女友才会叫。  国内外数十家业内权威的学术杂志曾高价约稿,希望查季研究所能够发布研究论文在他们的杂志上,却都遭遇了查季的拒绝,因为查季认为他们的工作是用于帮忙人类的,并非为了出名获利,况且仍有许多早已成名的科学家想方设法加入到他的工作室来。  “松松你没事吧,半夜三更冒充我的女朋友,你想干嘛?”  “我需要你帮我联系一下你那位叫查季的朋友,我想借用一下他的实验室,对屋子里的东西进行检测,我想看看那些奇怪的……颜色,到底是什么成分?”  “我知道,等天亮你就替我联系,我现在安排把一些家具弄下山,你告诉我地址,我直接送过去。”  整个屋子自然不可能搬动,我选了一张小型茶几和一件白釉瓷瓶,原本那瓷瓶是纯白色的,现在也被染上了颜色,颜色形状呈波浪纹,一层叠加一层,但触摸上去却像是经过高温窑烧的釉色自然贴合在瓶身上。茶几和瓷瓶搬走后,原本放置这两件物品的地方出现了方形和圆形的两块空白。  在上车之前席正刚叫住我,语气十分诚恳:“陈小姐……,检测结果能否也给我一份?”  席正刚感激:“谢谢。”  席正刚说:“陈小姐,我们从一接到报案就开始对整座山丘进行了搜救,可是……”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沮丧,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的工作一点收获都没有。  席正刚苦笑道:“这件事情毫无逻辑可言,任何可推测的原因最后都被证明不可能,整个事件充满着神秘,超自然的因素。”  我是个对周遭环境很敏感的人,从小父亲为了保护我,又让我进行了一些武术训练,所以我的身体素质会比常人来得更好。如果我走在街上,后面有人跟踪我,哪怕距离超过100米,我都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刚才我就是突然有种背后有人靠近的感觉,当然我身后是不可能有人的,我正坐在汽车的后座,这是一辆性能极佳的suv,而此时车子正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我回头看了下,那两件物品正安然放置在后备箱,并且做了完善的防震措施。我摸了一下自己后脖子处,心里说服自己是自己太累了,天此时已经渐亮了。  这点倒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印象中研究所应该是一间极具现代化的建筑,里面的人也都是带着眼睛的书呆子,作研究的人决不会有这些闲情逸致。  “松松,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回车里先睡一觉……”罗云正准备对我进行必要的训斥和劝解,一瞬间他的话头便止住了,原因是他看到了司机把车里的两件物品给搬了出来,并且除去了防震袋。  “罗云,你是知道我的,我最讨厌那些人为的艺术创作。”我说。  “没错,大自然的创作。”  “对了,找查博士。”罗云掏出手机。  “是我们,我一个小时前给他打的电话。”罗云说。  老人带领我们走过一条不算很长的回廊,我的眼神被回廊左侧的一块巨大的花圃吸引中了,花圃本身没什么特别,但里面种植的十几种花卉十分怪异,其中有几株花瓣呈鸡爪型,碧蓝色,但每个爪形花瓣下的花托又是紫色的,极其美丽,这恰恰是我知道了品种:产自菲律宾的玉葡萄。还有一种花瓣呈红橙紫色,形状似弯钩,那是产自加纳利群岛的鹦嘴花,但这两种都是世界上极稀有的花卉品种,濒临灭绝。另一旁还有一片红色,那是红花石蒜,也就是平时惯称的曼珠沙华、彼岸花,花朵开的极艳丽,却没有一片绿叶,这便是曼陀罗的花性:花叶总不相见的无情。  那几株花卉我并不认识,但相信那也是极名贵品种,只是这些花的属性都不相同,而且越是珍贵的品种往往对土壤气候环境要求就越高,为什么这里反而可以将这些不同品质全都种植在一起,并且让其一同盛开。  走过回廊就是建筑的正面,从门口看那就是一栋古建筑,古色古香的红漆木门,打开后有高高的门槛,跨过门槛里面又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院落,住着一小片翠竹,还有几张石桌石椅可供喝茶闲聊。  一个身穿白衬衫,样貌气质十分儒雅的男子从旋转楼梯上走下,身材修长,面容很是清秀,头发减得干净整齐。他看到罗云,发出高兴爽朗的笑声:“好久不见,罗公子。”  “确实有些小成绩,等会儿跟你详聊。”查季口中的“一些小成绩”恐怕在许多人眼里足以改变人类世界。  “你好,查博士,这次来找你可能要麻烦你帮忙。”我说。  “博士过奖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楼梯突然移动起来,我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一大跳,等楼梯停下我才算看清楚,刚才楼梯的移动旋转已经把出口处同东南方向的通道连接在了一起,那个方向的大门随之打开。  “陈小姐,罗云,请这边走。”查博士往去的方向伸了下手,我回头看看替我拿东西的罗云,显然他刚才也被吓到了,脸色惨白,我示意他小心手中的东西,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我们研究所大楼的核心设计,目的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只有研究所的人才可以操控电梯。”查博士说,我心想这部“电梯”也够怪异的。  查博士微笑地指一下自己的头部:“遥控器在这里。”  “不完全是,一般防密系统无非是口令、密码或指纹,但这些都太容易获取和复制,唯独人的意识是无法复制的。”  “没错,虽然现代科技已有电脑,但电脑始终无法像人脑那样独立思考,而人脑能够思考的那部分运作所产生的能量全然不同,无法替代。”  “你们研究所真了不起”我由衷地赞叹。  我一听这个名字,心中大喜,这个丁小冬是个工业设计的天才,也是我的好友之一,我最喜欢叫他“叮咚”,他曾帮我改装了山屋中的蓄电池,还有我的手环也是他制造的(这个稍后再介绍)。我马上说起认识丁小冬,查博士笑道:“世界真小。”  查博士表情严肃:“那个学科重要吗?”我表示不明白,查博士接着说:“有时候物理问题中往往隐藏着生物问题,化学问题里又有细菌学的介入,将各个学科分门别类是人类愚蠢的做法之一。”  查博士摇头:“单一的学科人才是不适合来查季研究所的,我们研究的课题说到底只有一个:人类生存更好的解决方案,只要你有好的创意,不限科学,研究会无条件提供一些所需研究设备。陈小姐,我听说你是学艺术的,建筑学就是一门将力学、结构学、材料学、空间学、美学结合的很好的学科。”  我沿着狭长的通道行走,而走到通道末位又向两边展开两条弧度的通道,我大约知道的这大楼的造型,外围就是一个大圆圈的通道,中间是个小圆圈分布八扇大门,从大门处的通道像八条射线连接着最外围的通道。射线通道之间那就是房间了,按我的想象那房间藏在通道中间必定是个扇形的形状,一个通道大约有四扇门,每扇门上都有一个密码锁。 (四)悲剧 我们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除去外包装,查博士和罗云的反应一样:那一定是十分精美昂贵的艺术品。  查博士表情十分认真:“科学和人文从不可分,如果人没有想象力,那跟一台高智能的电脑有什么分别?”  查博士放下瓷瓶,又仔细看了看另一件,那是一件降香黄檀木的小茶几,体型小巧约0*0厘米,是按我的要求定制成的,这种木材十分珍贵,单这件小家具已是价格不菲。木料透着令人陶醉的香气,本身带着浅黄色的纹理,而此时能清晰地看到自然纹理中嵌着斑斓的色彩,而那些色彩的嵌入并不是杂乱无章的,几乎是顺着木料本身的纹理,贴合地十分有序。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我想是我太累,竟然产生了幻觉。”  查博士马上恢复了神情,说道:“没什么,眼花了。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这两件艺术品的来历了?”  一般手机都需要插入专门的sim卡才能通话,我的这幅手环内置发射接收装置,通话的号码也特别设置过:00244,有人来电时不需要任何提示,手环会通过我手部的神经传达到我的大脑,并且告知号码和来电人姓名。  如果从我手上取下手环,手环便会自动关闭,任何人都无法取出其中的信息,手环是通过我的体表温度和排汗、心律、神经系统等极复杂的规律来开启的。这是为我个人特制的产品,出自那位极出色的一流设计师丁小冬。查博士后来说道:“当年出了两个亿才请的动那位丁设计师,没想到他会这么慷慨把如此先进的一项技术送人。”  确实这部手环确实给我生活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改变。  查博士深吸了一口气。说:“光的确是种不可思议的能量传播,它可以瞬间杀人并且将人分解。”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警方。”查博士说,我苦笑了一下。  过了大约五分钟,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是黑头发的亚洲人,有着明朗的笑容,另一个则是金黄色头发白皮肤的欧洲人长相,两人脸上都充满着兴奋,被所长招唤是极荣耀的事情。  “要检测出物质的成分,恐怕得牺牲这两件东西了,我先要将这件家具切开,才能取出里面的物质,这可是上好的黄檀木。”那位叫王大春的亚洲人对我说,他一开口便可以知道他是中国人。  “空气、水分都会引起材料上的变化,不过不同材质都出现了同样的变化,或许跟材料本身没有关系,可能只是空气中一些微生物的附着,不过看这两件东西,这东西又有很强的穿透力。”王大春说。  我客套了一下:“需要我们帮忙吗?”  “给我们两个小时,就可以告诉你们结果。”王大春十分有信心。两人进入隔壁的房间,大门缓缓关闭。  我心中略过一个问题,便是查季研究所用于研发的庞大资金从何而来,虽说查季家庭富裕,不过那些财富对于维持这样一个研究所的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光请丁小冬设计建筑大楼就耗资两亿,更别提大量吸收全世界优秀人才以及无条件的支持他们的研发。  谁知我的问题刚问出,查博士的脸色就变了,那是一种十分悲伤痛心的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会引起他这样的反应。查博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这些植物都出自我们研究室。”我有些惊讶,不是很明白查博士的意思,出自查季研究所难道说这些植物是实验室培育出来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过分专业,不过我还是大约能理解这是怎么一些事,每种生物的出生都带着自己的遗传密码,这串密码决定着物种的分类,刚出生的小猴子注定将来只能长成猴子,不会长成鸡或者鸭子;鱼类只能在水里生活,无法变成陆地生物。  查博士让我隐隐感觉到什么,突然我想到了心中大惊,猛地站了起来,跟前的杯子受了震荡洒出不少水。我只感到背后有冷汗冒出,语气有些颤抖:“博士,那位生物学家一定已经研究成功了对不对,那花圃中有几株像云雀的花卉……”  那仅仅是云雀,但如果用人来作实验,想象一下一株跟人体一样的树木长在泥土里,这样的情景实在有够怪异恐怖的。我突然觉得有种巨大的压抑感:“可是,可是这……”  “那位先生的名字?”我尝试着问。  我大惊,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如雷贯耳,并不是说此人在学术界享有多大的声誉,查季研究所的成员低调严谨,终身奉献科学,对名誉大都看得很淡。只是在我们那个圈子经常听到,听说他有使人永葆年轻,能激发许多人体潜能的能力,许多商界大佬都不惜花费大量金钱找他寻求帮助,对此我们都有所耳闻,我望了罗云一眼,显然他跟我一样知道这个名字,为此有些震惊。想不到他竟然是查季研究所的成员,而那些“使人永葆年轻”的传说也许跟他的研究有关。  查博士又叹了口气,其实从刚才提到文先生开始,他就一直在叹气,他说:“就在五年前,他成功将几只云雀变成了植物,他来跟我报告研究成果,我严厉地训斥了他并且吩咐他停止研究,他跟我大吵了一架,就……,离开了研究所。”  我想安慰几句:“人各有志……”刚说了几个字却发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刚才那一番闲聊显得有些沉重,我想调节一下气氛,刚想说:“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我们的检测结果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我们几个都有些失措,查博士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我和罗云跟随而至,想通过那扇小窗看里面的情况,可不一会儿里面就布满了黑色的浓烟,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吼声不断传来。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狂拍门,里面除了接踵而至的杂乱声响没有任何回应,像是这两人在将所有的桌椅推倒,和什么东西在进行激烈的搏斗,可是里面只有王大春和金杰米,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难道有不知明的东西?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竟然设置了双重密码!!”查博士怒吼,用力拍门,接着打开通话系统冲里面吼道:“大春,金,我命令你们马上停止工作,快开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爆裂声,喊叫声持续着,终于传来了不怎么清晰的说话声:“没用的!没用的!……,原来你们真的怕火……,哈哈!,烧死你们!!你们都去死吧!!”  “除非!“查博士额头的汗水流了下来,“除非什么?博士你快说,性命攸关!”我着急吼道。  这表示整栋大楼的密码系统失效,而此时实验室传来的声音逐渐消失,警报声不断刺激着每个人的内心,这时冲进来几个成员,异口同声问到:“博士,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引发警报?”  “快打开灭火净化系统”一位成员说道,不一会儿水像下雨般从洒下,排烟系统启动,大量浓烟被抽出。各处乱窜得火苗逐个熄灭,浓烟渐渐散去,查博士不顾一切冲进实验室,而眼前情景却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想起一个小时前还露出明朗笑容的两个年轻人,如今变成了眼前这两具焦黑尸体,我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愤情绪涌上,五脏器官都在翻腾,忍不住趴在罗云肩上抽泣起来。  “通知他们的家人,做好善后工作。”查博士吩咐,语气中充满着悲伤和无奈。  尽管查博士安慰道说:“意外的实验事故不是谁都能预测到的”,但我的内疚与悲伤却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