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团宠三岁半，人参野猪拌米饭》 第1章雪地里的小娃娃 冬，白河村，到处白茫茫的一片。 “娘你赶紧回去吧，这大雪天的，你说你非跟着我进山干啥呀？”说话的男子二十出头，是老姜家儿子姜磊。 因为在兄弟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三磊子。 走在他前头的妇女是他娘沈素娥，穿着满是补丁的破袄子，四十三岁的年纪，整个人瘦巴巴的。 她手里拄着粗树枝，边发抖边说：“昨晚有个老仙人给我托梦，说这山里能捡到宝贝，让我今天必须进山，要是错过了，咱们老姜家以后会一代比一代穷……” “娘，那做梦的事情都是假的，再说之前村里到处都在宣传‘崇尚科学，反对迷信’，你咋还信这些啊？” “你以为你娘蠢呀！要不是那梦像刻我脑子里一样，我会进山挨冻吗？”沈素娥说着，朝冻僵的手吹了口热气，“我活了一辈子，就没做过这么清楚的梦！” 觉得娘肯定是年纪大了，脑子开始糊涂了，三磊子无奈问：“那仙人有说宝贝埋在哪儿不？” “他说我进山就能听见……” 沈素娥话未说完，隐约听见一阵哭声。 认定那就是仙人说的宝贝，她眼底染上一抹惊喜，踩着厚厚的积雪，大步往声音的方向走。 “哎呀，娘你慢点儿啊，担心别摔着……” 三磊子焦急追上他娘，跟在后头走了十来分钟，看见雪地里坐着个像雪人一样的孩子，身子已经被埋了一半。 “哎哟！哪个畜牲干的啊？真是造孽哦！” 沈素娥边骂边着急拍掉覆盖在孩子头上和脸上的雪，像拔萝卜一样将她从雪堆里拔了出来。 看见沈素娥的瞬间，女娃娃空洞的大眼睛逐渐有了光亮，连萦绕在眼眶里的泪珠都变得灵动起来。 不再像之前一样哇哇大哭，她搂着沈素娥的脖子，脆生生地吐出一声“娘亲”，然后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一刹那，沈素娥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这辈子做梦都想有个闺女，可连着生了五个儿子，后来指望着儿子们能给她生个孙女，结果大儿媳妇儿第一胎是带把的，第二胎又是个带把的…… 如今她先后有了三个孙子，没有一个孙女。 “乖宝啊，你就是老仙人托梦让我找的宝贝吧？” 不明白娘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奶娃呆萌萌地眨巴了两下麋鹿般澄澈的大眼睛，一脸懵懂。 她原是天道捡到的一颗上古龙蛋，名叫灵宝，破壳后修炼百年，结果渡天劫失败，只能在人间渡人劫。 本来她这人劫的难度是地狱模式，不仅穿越到了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贫穷年代，而且要当一辈子傻子受尽欺负的，幸好她的天道爹爹心疼她，给她降低了渡劫难度，让她恢复了神志以及作为龙的神力。 “娘亲，我不是乖宝，我是灵宝哦！” 小家伙拥有龙的习性，恢复意识后第一眼看见了沈素娥，便认定了她是自己亲娘。 “娘亲，娘亲，灵宝最爱娘亲啦！” 沈素娥被一口一个“娘亲”的叫着，心里克制不住的高兴，笑得眼尾好几条褶子，仿佛这娃真是她的亲闺女，至于仙人托梦那事儿是真是假，她已经不在意了。 “乖啊！”她的声音无限宠爱和温柔，娘这就带灵宝回家，以后谁都没法再欺负我家灵宝啦！” 一旁三磊子被他娘的话惊了一跳，“娘，你不会真要把这个孩子带回家吧？大哥他们不会同意的……” “你大哥不同意又能咋地？我想养闺女还要你们批准不成？”沈素娥生气地板着脸。 “爹他……” “你爹也得听我的！再说了，”沈素娥唇角上扬，“你爹他不晓得多想有个闺女，待会儿见我给他抱了个闺女回去，他肯定要高兴坏了！” 三磊子知道他娘的性格，强势又固执，他劝不了她，只好先护送她回家，一切等安全到家了再说。 下山的路上，他问：“娘，要不换我来抱吧？” “不用。”沈素娥摇了摇头，将灵宝抱得更紧了些。 她儿子担心道：“雪地不好走，你之前膝盖还疼呢，抱着这么大一个娃娃，要是摔跤了咋办啊？” “这孩子又暖和又香，我抱着高兴。”沈素娥笑道。 天还没全亮，山林里一片昏暗，他们没走多久，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从什么动物的胸腔里发出的。 三磊子意识到有危险，忙护在他娘前头。 本以为是野狗，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头将近三米的巨型棕熊。 “啥、啥啊……”三磊子吓得不知所措。 他娘也被吓傻了，以前听说过山里有熊瞎子，可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头，他们根本没往深处走，离村子最多也就三四公里的距离，咋能遇见这么吓人的玩意儿啊？ 听说这熊瞎子一掌拍下来，能把人脑袋拍得和烂西瓜似的，运气好点骨肉分离，运气不好当场去世。 “爬、爬树，”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沈素娥冲儿子急切地说，“别发愣了！赶紧爬到树上去！” 三磊子想爬树，可双腿不听使唤，“我腿软……” 说话时，一阵低沉的“嗷哦”响起，那声音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爬树了。 完了完了，今天得死在这儿了…… 三磊子哭道：“娘，我还没娶媳妇儿呢，呜呜……” 他娘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娃，身子佝偻着蹲在地上，像是不想被熊发现自己怀里还有个孩子。 “娘亲……”小灵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嘘！别说话，”沈素娥将宝贝闺女放在地上，尽量用周围的积雪把她的小身子给遮掩住，“我们要是被熊瞎子拍死了，你等它走之后再跑啊。” 棕熊没有理会抖得和筛子似的三磊子，它闻到了无比美味的气息，要比最好吃的蜂蜜还更香甜…… 走到沈素娥跟前，它兴奋地发出了一声，“嗷——” 沈素娥紧闭着眼睛，想着有了个叫自己“娘亲”的闺女，这一辈子也算是儿女双全，没啥好遗憾的了。 “娘亲，不怕。”小奶娃说。 从娘亲掩埋的雪堆里钻了出来，她二话不说就朝熊掌上踩了一脚，只见那熊爪子明显凹陷了一块，还能清晰听到掌骨碎裂的声音。 棕熊剧痛无比，痛苦的“嗷吼”一声，巨大的身子往后仰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把它身后的一棵大树都给压倒了。 整件事发生得太快，沈素娥和三磊子母子俩都没反应过来，张着嘴微微发愣。 个子不到一米的小家伙鼓着腮帮子，童稚的嗓音甜糯可爱，“你这坏家伙居然敢吓唬我娘亲，灵宝要把你四个爪爪全都剁下来，给娘亲当下酒菜吃！” 第2章龙血治疗娘亲的伤口 庞大的棕熊摇晃了两下大脑袋，再次看向小女娃时，见她身上盘绕着一条金色巨龙。 龙是传说中最强的神兽，也是万兽之王。 棕熊吓得匍匐在地上，之后又学着人类求饶的样子，先是举着两条手臂，然后又将双掌合十，“嗷嗷～” “娘亲，这头熊说它保证以后不伤害人了，希望我不要剁掉它的熊掌，你说要不要原谅它呀？” 被问话的沈素娥一脸呆滞，“啊？你说啥？” 听小灵宝又重复了一遍问题，她才回过神来，有些磕巴的应道：“既、既然它都保证了，那就原谅它吧。” 奶娃娃转达了她娘亲的话，见棕熊用脑袋撞了几下地面，像是在磕头道谢，“嗷……嗷吼……” “它说它冬眠的时候被四头狼吵醒了，它吃掉了三头狼，还剩下一头，愿意分给我们。” 灵宝说这话时，棕熊又吼了一声，飞奔着往大山深处跑去，过了大约半个钟头，它果真叼了一头狼回来。 “嗷~”棕熊的声音中带着讨好的意味，把狼放在雪地上后，用大脑袋将它往小灵宝的身前拱了拱。 “好啦，你走吧。”奶娃娃摆摆手。 棕熊松了口气，转身跑走了。 三磊子捡起树枝，轻轻戳了戳狼的后背，见它一动不动的，心里的惊讶和害怕全都变成了喜悦，“娘，那熊真给咱们送了一头狼啊，这头郊狼可真大！” “你扛着它走吧，咱们赶紧下山。”沈素娥说着，将小奶娃抱了起来，继续往山下走。 三磊子把狼扛在肩头，心里敬畏地想着，娘做的那个梦看来是真的，这女娃娃就是那仙人说的宝贝…… 眼看着要回村里了，沈素娥强调道：“咱们进山遇到熊的事情，你别和其他人说，听到没？” “啊？为啥呀？” “让你别说，你别说就是了！” 三磊子笑道：“好啦，都听娘的！其实呀，这事儿就算我说了也没人信啊，我自个儿都还有点懵呢。” 说话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小奶娃，见她窝在娘的怀里睡得香甜，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们进村没走几步，前方有几个人迎面走来，高声道：“呀！三磊子，嫂子，你们这是进山啦？” 姜磊笑着打招呼，“是啊，铁虎叔，铁柱叔，铁汉叔，你们拿着锄头是准备进山里挖东西？” “对呀，家里快没吃的了，队长又还没开始分红，我们几个就想进山挖点葛根吃……” 说话时，他们注意到姜磊肩上扛着东西，“三磊子，你这扛的不会是狼吧？” 三磊子刚要接话，他娘走上前，否认道：“啥呀？不是狼，是狗！” “狗？看着好大啊！” “这头该死的狗东西扑着我就咬啊，幸好三磊子他胆大力气大，一石头就把它给砸死了！” 说完，她又好心提醒道：“你们进山也小心点儿啊，最好多带点儿防身的东西，这大雪天的，那些野狗豺狼啥的也都饿得出来找吃的了。” “好嘞，嫂子，我们知道啦……” 三个人又盯着“野狗”看了一会儿，眼底染上一抹羡慕，“这条野狗长得可真大啊，看着真像狼啊。” “嫂子你也是运气好哦，遇到这种落单的野狗，今晚可以吃狗肉了，这大雪天吃狗肉，再配碗烧酒，那滋味儿可真是舒坦。”王铁虎说得大伙儿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弟王铁柱注意到沈素娥怀里抱着个娃娃，忍不住问：“嫂子你抱的谁呀？我瞧着好像是个女娃儿啊，没记错的话，你家老二媳妇儿还没生吧？” “雪地里遇见的娃儿，”沈素娥说，“不晓得哪个黑了心肝的爹娘把她丢山里了，太可怜了，我打算抱回家养着，正好我没闺女。” “哟，嫂子你心肠可真好。” 和姜家人分别后，王家三兄弟感叹道：“他们运气真好啊，一大早的捡到一头狗，还捡到一个娃儿。” “捡到女娃儿算啥好运啊？又不是捡到男娃儿……” 王铁柱说：“那姜家又不缺男娃儿。” “也是，姜家就是儿子多。” 姜家，院子里积雪被扫到了墙角，两个男孩拿着雪球互相打雪仗，他们娘方秀云在厨房里干活，大喊着，“树根，让你拿柴进来，谁让你带着你弟弟玩儿的？” 姜树根像没听见似的，根本不理会他娘，嘴里说着：“让你砸我，看我不砸死你……” 他双手捧着结成块、硬邦邦的大冰块，整个往他弟弟姜土根的身上丢。 土根往旁边躲闪，与此同时，门开了，那冰块结结实实砸在了刚进门的沈素娥头上。 一声痛呼，沈素娥额头被砸出个血窟窿，她感觉自己大脑一阵晕眩，身子后仰，差点儿就要摔地上。 “呀！娘！”三磊子赶忙把狼丢地上，扶住他娘，担心又焦急地问，“娘！娘你没事儿吧？” 之前睡着的小灵宝醒了。 见娘亲受伤了，她立刻朝自己的手指上咬了一口，等手指流血后，将龙血抹在娘亲伤口处。 三磊子惊讶地张大嘴，见他娘头上的皮肉组织迅速恢复，不到几秒的时间，那伤口竟一点痕迹都没了。 小灵宝治好娘亲的伤后，迈着小短腿气呼呼地走向姜树根，“刚才是不是你欺负灵宝的娘亲？” 五岁的姜树根双手叉腰，“谁是你娘亲啊？” 发现她指着的人是自己奶奶，男孩不悦地撅嘴，“你为什么叫我奶奶‘娘亲’啊？你谁啊？” 灵宝歪了歪小脑袋，感觉他的话好难理解。 “总之你用东西打我娘，灵宝也要打你！”她说着，想到人类小孩比较脆弱，只用了0.00000001成的力气。 姜树根挨了她一拳头，门牙直接碎了两颗。 先是愣了一下，等发现自己的鼻子和嘴里全都是血，他仰起头大哭，“呜哇哇哇……” 他爹娘听到动静，忙开门走了出来，“发生啥事儿啦？是不是树根又闯祸啦？” 发现树根满脸的血，他爹姜东着急跑上前，抓着他肩膀问：“你这是咋啦？谁打的你啊？” “她打我！”姜树根大声控诉完，哭着说，“呜呜呜呜呜，爹，你帮我打死她，呜呜呜哇哇哇呜……” “是他用东西砸娘亲，所以灵宝才打他的，”小奶娃解释，“灵宝只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 大东子语气疑惑，“你是谁家孩子啊？你……” 不等他继续问，他娘沈素娥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灵宝她是我闺女！也就是你妹妹！” 第3章灵宝能治好爹爹 不仅是大东子和他媳妇儿，得知娘从山里捡回来一个小女娃，其他从屋里走出来的人都震惊了。 “娘，你疯了吧？”说话的人是老二媳妇儿黄月珠，她挺着大肚子，生气道，“咱们家自己都没东西吃了，你还捡了女娃儿回来浪费家里粮食！” 说完，她推了推自己丈夫。 老二名叫姜华，大家都叫他“二华子”，三年前娶的媳妇儿，现在有个两岁儿子，名叫姜富贵。 “娘，富贵娘说得没错啊，咱们一大屋子人，眼看着最后那袋红薯也要吃光了，哪还有能力再养个娃儿？” “我养这娃儿不用经过你们同意，”沈素娥说，“我告诉你们只是通知你们一声，以后她就是我闺女了，月珠你以后称呼她，要说‘小姑子’。” 黄月珠气得涨红了脸，“娘你这样说话可太过分啦！说真的，现在家里还不是靠着咱们支撑着，你年纪大了，去生产队也赚不到几个工分，爹就更别说了…… 你要是心疼自己儿子，就该安分点儿，平时少吃点儿饭，多干点儿活，给咱们减轻点负担，别再添麻烦了！” 她丈夫咳嗽了一声，“娘，富贵娘这话说得是难听了点儿，但理是这么个理儿啊，爹瘫痪这么多年，咱们负担他那些药钱都快累死了，你还整这么一出……” “这丫头一来就把树根打成这样，牙都打掉了。”老大媳妇儿方秀云边给自己儿子擦鼻血，边哽咽着说话。 抹了抹眼泪，她回头道：“娘你非要养这女娃，那咱们就分家，我反正不会让树根和她生活在一块儿。” “对对，要么把这女娃丢了，要么分家！” 沈素娥听完老大家和老二家的话，转头问四儿子和五儿子，“你们咋想的？也要分家？” “娘，你说你这是图啥呢？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娃，你有必要和大哥、二哥他们闹成这样吗？” “所以，海子和超子你也不想和爹娘住了是吧？” 姜海和姜超皱着眉头，“娘，我和五弟都还没成家呢，咋分家啊？分了还不让人笑话死啊？” 沈素娥想着自己也是气昏头了，居然忘了没成家的儿子分不出去，“看来得委屈你们和我一起养灵宝了。” “三哥你赶紧劝劝娘吧，要是大哥和二哥分出去了，咱们年底分红可少多啦！”四海子冲他三哥说。 三磊子见识过灵宝的能力，很想全部说出来，可被他娘瞪了一眼，只得把话憋在心里。 “哎，娘那性格，我劝有啥用啊？” 老大姜东皱着眉，“娘，你到底啥意思啊？” “分家啊，还能是啥意思？”沈素娥说，“之前村长分了两块地给咱们家，你爹盖了四间屋子，就是准备着分家用的，你和老二想想啥时候搬出去住吧。” “不是，娘你真要分家？你可想清楚啦，我和老二走了，没儿媳妇儿给你们做饭，你以后都得自己做了……” 不等大儿子再说，沈素娥打断道：“行啦，甭说这些没用的了！我累死累活拉扯大你们几个，现在吃个饭还要看儿媳妇儿眼色，和你们住一块儿也没意思。 现在我就想把我闺女养大，你们这些儿子孙子，我一个都不指望，除了我屋的，家里的东西你们搬走啥都行，厨房里那两袋红薯给你们弟弟留点，其他都拿走。” 说完这话，她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女娃，径直回到自己屋里。 “看来娘真是疯啦，”老二媳妇儿黄月珠感叹道，“她不会是中邪了吧？” 她丈夫问：“这家到底要不要分啊？” “分啊，为啥不分？你娘脑子糊涂了，今天捡了女娃回来，明天还不晓得会捡啥回来呢，要是以后得了痴呆，那可麻烦死了，”黄月珠嫌弃地说，“我这几年伺候你那个瘫痪的爹都快累死了，才不要再伺候一个傻子娘……” 姜磊听着他二嫂的话，下意识握紧拳头。 在其他人还没发现狼的时候，他先把狼藏回了自己屋里，想着等分了家，让爹娘多吃点狼肉好好补身体。 “娘亲，这里怎么这么暗呀？”灵宝被她娘抱回屋里，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 “你那二哥结婚没地儿住，我们只好把房子让给他们住，自己住在这没窗的房里啦。” 沈素娥摸了摸灵宝的头，“放心啊，分家后娘就带灵宝搬回原来的屋子住，那屋有三扇窗户呢。” 黑灯瞎火的屋里，一个虚弱的声音问：“谁呀？” “我，”沈素娥说，“我给你抱了个闺女回来，叫灵宝，哈哈，孩子爹，你不是说你喜欢闺女吗？” “啥？”那声音咳嗽了两声。 紧接着，床上有个黑影动了动，他一只手撑着床，有些艰难地往外探，“啥闺女啊？你说啥呢？” 男人名叫姜庆山，五年前他挖野菜时不小心摔下悬崖，运气好被人遇见，命捡回来了，但是人残废了。 “灵宝你先站着别动啊，”沈素娥放下闺女，“我先点个灯，让你爹好好看看你长什么样儿。” 在点灯前，灵宝一双眼睛变成了金色的，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形，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床上全都是稻草。 一个像火柴棍一样的男人艰难地用手撑着身子，他脸颊上一点肉都没有，干瘪得像死人骨头。 这就是爹爹吗？好可怜啊！ 小灵宝走到床边，她软绵绵的小手握着爹爹的大手，甜甜地唤道：“爹爹，我是灵宝哦。” 那声音像蜜糖一样，被她的小手握着，姜庆山心里一阵甜丝丝的，感觉要比吃了蜂蜜水还更甜。 这时沈素娥边点着煤油灯，边说着早上进山的事情，“咋样啊？咱们这闺女漂亮吧？” 借着灯光，姜庆山看清楚了灵宝的样子。 “这娃儿可真水灵，瞧这脸蛋白嫩嫩、肉嘟嘟的！” 想到这孩子大雪天被爹娘丢进山里差点活活冻死，他眼底溢满了怜爱，摸了摸灵宝的头，“可怜的孩子，爹爹要是没瘫痪，一定努力赚钱，好好养你供你上学。” 说完，他又忍不住叹气，“哎，可惜我现在就是个废物，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啥都干不了……” “爹爹才不是废物呢！”小奶娃眨巴着灵气的大眼睛，“灵宝可以治好爹爹哒！” 第4章和两个儿子分家 对于灵宝的话，姜庆山并没有当真，以为只是闺女善良想安慰自己，毕竟他胸口以下一点知觉都没有，医生说是脊椎横断性损伤，一辈子都只能躺床上了。 沈素娥之前见识过灵宝的厉害，知道她绝不是普通的小女娃，等丈夫睡着后，她拉着灵宝走出房间，小声问：“灵宝，你真能治好你爹爹？” “是呀！”小奶娃笑盈盈地点点头，“只要在爹爹喝的水和吃的饭菜里加入灵宝的血，不出七天，爹爹就能下床走路，陪灵宝玩儿啦。” 沈素娥对灵宝的话深信不疑。 想到孩子爹很快就能走路了，她心情又喜悦又激动，“到时候让你爹给你骑高马玩儿，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奶娃拉着她娘亲的手，连蹦带跳。 看着闺女雀跃的样子，沈素娥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心，忽然，她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住。 “听娘说，”她摸了摸小奶娃的头，认真道，“你的血能治病这件事绝不能告诉其他人！” 灵宝不解地眨了两下眼睛，“为什么呀？” “要是被人知道灵宝的血能治病，大家会把你的血喝光哒！”沈素娥担心地皱着眉，“娘怕保护不了你啊。” 奶娃娃抱着她娘，仰着一颗小脑袋说：“娘亲放心，这件事灵宝保证不告诉别人，不让娘亲担心。” “真乖！”沈素娥眼底都是宠爱。 两天后，为了分家的事，她让三磊子把他伯伯们请来家里，顺便把李队长一起找来。 刚过正午，灵宝给爹爹喂了掺龙血的水。 大概是因为血挤得多了点儿，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她听见有人说：“幺弟，你这媳妇儿疯啦，把大东子和二华子全分出去，以后谁照顾你啊？你这身子靠药吊着命呢，每个月都得花钱啊……” 说话的人是姜庆山最大的哥哥。 “对啦，”停顿了下，姜大伯又接着说，“你另外三个小的儿子还没成家是吧？娶媳妇儿又是一大笔钱，没那两个哥哥帮衬着，到时候媳妇儿都娶不到。” “分家的事情是我同意的，”姜庆山咳嗽了几声，“大哥你们出去吧，我说话太费劲儿，咳咳咳……” “哎哟哟，让我说你什么好哟！娘之前就骂过你，说你太听你媳妇儿的话，都这把岁数了，你还是这坏毛病，不是我说啊，你迟早让你媳妇儿给害死！” 姜大伯话语刚落，一旁响起小女娃气呼呼的声音，“娘亲才不会害死爹爹呢！” 屋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姜大伯眯着眼睛凑上前，看见一张小木床上坐着一个奶娃娃。 “你就是东子娘捡回来的那个女娃？” 小灵宝没有被遗弃前的记忆，恢复神志时，她第一眼见到了娘亲，认定是娘亲把她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 “灵宝才不是捡来的，”她双手叉腰，肉嘟嘟的小脸蛋鼓得圆圆的，大声说，“灵宝是娘亲生的！” 她此话一出，她伯伯们都笑了起来。 “笑啥呀？灵宝就是我亲闺女！”沈素娥走进屋里，将宝贝闺女一把抱了起来。 不想和丈夫家的人瞎掰扯，她将人往外赶，“别挤在这儿了，队长来了，你们赶紧出去！” “好好说话，推啥子推嘛，我自己会走……” 大堂里，姜家人站成两排，左边是沈素娥、灵宝和老三、老四、老五几个人，右边是老大和老二两家子人。 在姜庆山三个哥哥，也就是姜家长辈们的见证下，生产队队长李光正高声念了一遍分家协议。 “白河村村民姜庆山，妻沈素娥，育有五子，长子姜东、次子姜华皆已成家，现分房两间，面积各为50平米，分家后不负担父母赡养费，日后不再分得遗产。” 这是白河村特有的规矩，分出去的儿子不用养父母，父母百年后留下的房子、田地和钱，他们也分不到。 生怕婆婆反悔，老二媳妇儿黄月珠强调道：“娘，一旦分了家，你再找我们拿钱给爹买药，那就算是借啦。” “放心，我比你懂规矩，分家前咱们是一家人，分家后咱们就是亲戚了，”沈素娥说，“我找你拿钱是借，同样的，今后你来找我拿钱拿东西那也是借。” 黄月珠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嘁，这家里穷成这样，我能找你借什么东西啊？”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李光正咳嗽了一声，又念了一遍小件物品的清单，“你们要是没有其他意见了，那就过来签个字，摁个手印。” 沈素娥毫不犹豫把手印给摁了。 之后她把协议书拿回屋里，给她丈夫签字。 黄月珠唇角上扬，想着没了公公婆婆这两个大包袱，以后日子可好过了！之前她早就想着分家了，可富贵爹说他爹瘫痪着，他要是提了分家，怕被村里人骂是不孝子。 现在好啦，分家是大嫂最先提出来的，娘她也爽快同意了，外人再怎么说闲话也说不到他们一家人头上。 不想再逗留，她拉了拉丈夫，“咱们走吧。” 二华子本来还想进屋再去瞧瞧他爹的，如今被媳妇儿一个劲儿催促，只好道：“娘，要是没其他事儿了，我和月珠带孩子先走啦，新屋还没收拾呢。” 沈素娥摆摆手，“走吧。” 等大儿子和二儿子两家人全都走了，生产队队长以及灵宝她三个伯伯们也都准备打道回府了。 “等等，”沈素娥忽然说，“这大雪天的，麻烦你们为我家的事情来一趟，不如晚上吃点儿狗肉再走吧？” “啥？”李光正右脚刚要跨出姜家，这会儿急忙收回脚，扭头惊讶道，“婶子你刚刚说狗肉？” 不仅是他，其他人一时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娘，咱们家哪有狗肉啊？”四海子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红着脸说，“你该不会真是老糊涂了吧？” 他五弟也觉得丢脸，磕巴着解释，“李队长，我、我娘她最近，最近有点不正常，我家没狗……” 话未说完，他脑袋被他三哥拍了下，“胡说啥呢？娘咋不正常啦？咱们家本来有狗！是我前天逮到的。” 那狼被他剥了皮，埋在雪堆里冻起来了。 娘早上和他说了，她打算请他那些伯伯和队长吃肉，算是庆祝分家，同时庆祝自己多了灵宝这个闺女。 眼看三磊子把剥了皮的“野狗”从雪堆里挖出来，围着他的一众人都傻眼了，边吞咽口水边说：“哇！真是狗啊，好大一条啊，瞧着有个四五十斤吧？” 第5章懂事儿得让人心疼 “李队长，今天真是辛苦你啦，”沈素娥热情道，“你就当是给我们老姜家一个面子，留下来吃狗肉吧。” 李光正笑呵呵地应着，“婶子，你说的啥话呀？不就念个协议书、帮忙做个见证吗？有啥辛苦的？” 互相又客套地说了几句话，沈素娥把他请进厅堂，特地点了盆炭火，然后朝还站在外头的灵宝伯父们问：“想得咋样啊？你们是留下来吃狗肉还是回家啊？” 姜二伯和三伯几乎是异口同声，“回啥家啊？” 紧接着，他们又说：“这天气，我回家也没事干。” “是啊是啊，我也一样，回家也是干坐着。” 他们急切说完，姜大伯手握拳抵着嘴咳嗽一声，“我家倒是挺多事等着我的，不过既然老二和老三都留下，那我也留下好了，算是给弟妹你一个面子……” “大哥你家里既然有事等着你，你还是先走吧，”沈素娥说，“不用给我这个面子。” 姜大伯老脸一红，生怕被赶走，着急道：“说啥呢？这面子是肯定要给的嘛！行啦行啦，你快去忙你的吧，我再去看看庆山。” 傍晚，姜家飘出浓浓的肉香。 “娘亲，肉肉好香啊！”灵宝踮着脚尖，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手趴在灶台边，小脑袋往沸腾的锅里探。 沈素娥猜她饿了，忙夹了一大块肉放进碗里，“灵宝你先尝尝肉烂了没有，小心烫嘴……” 小丫头高兴地接过碗，不等娘亲给她拿筷子，直接用手抓起狼肉，嚼了几口就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呐，筷……”沈素娥话未说完，见灵宝碗里的肉没了，惊讶问，“灵宝，肉被你吃掉啦？肉里的骨头呢？” 奶娃娃笑盈盈地回答道：“全吃肚肚里啦。” “那么硬的骨头，你吞肚里了？” “骨头不能吃吗？”灵宝不解地歪了歪头。 沈素娥惊讶的语气中透着担心，“骨头那么硬，你牙齿这么小，咋咬得动呢？咬疼没啊？快张嘴让娘看看。” 小奶娃张大嘴巴，露出洁白整齐又可爱的小乳牙，“灵宝不觉得狼骨头硬啊，咬两口就粉碎啦。” 沈素娥想着自己把骨头都炖烂了？她好奇地捞出一块骨头，似着咬了一口，差点没把她那口老牙给咬崩了。 见娘亲紧皱着眉头的样子，灵宝猜想娘亲的牙齿没有自己硬，急忙说：“娘亲吃肉肉，灵宝吃骨头。” 她这话恰好被走到厨房外的李光正听见了，“婶子，你这闺女真乖啊，懂事儿得让人心疼。” 沈素娥被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来人是李队长，忙说：“灵宝，快叫李叔叔好。” “李叔叔好。” 灵宝声音甜甜的，乖巧可爱。 对视上她剔透的大眼睛，李光正心头动容，感叹道：“好漂亮的娃娃呀，她爹娘咋舍得把她丢啦？” “李叔叔，娘亲可喜欢灵宝啦，灵宝也好喜欢好喜欢娘亲呢，娘亲她不会丢掉灵宝哒……” 奶娃娃甜糯糯的话语让李光正心里发酸，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太乖太可怜了。 她还这么小，啥都不知道。 摸了摸她的头，李光正柔声说：“灵宝说得对，你娘亲最爱你了，她一定会对你好的！以后要是村里有坏孩子欺负灵宝，灵宝告诉叔叔，叔叔帮你教训他们。” “好呀！以后有坏人欺负李叔叔，李叔叔也要告诉灵宝哦，灵宝会帮你收拾那些大坏蛋哒！” 李光正被小灵宝天真无邪的话逗笑了，弯着眉眼应道：“好！叔叔记住啦。” 与此同时，住姜家附近的好些村民走出门，仰着头朝空气中不停嗅着气味，“啥呀这味儿？” “谁家在吃红烧肉吧？闻着好像还放了大料，”大伙儿走出院子，踩在雪地里，“哇！这肉味儿也太香啦！” 自从去年除夕分完年猪，他们再没尝过肉味儿，这会儿突然闻到肉香，一个个都忍不住吞咽口水，到处敲门打听是谁家在吃肉，“拐子叔，你家蒸肉了？” “不是我家，我刚才还纳闷啥味儿这么香呢。” 被叫做“拐子叔”的男人是个长短腿，天生走路一瘸一拐的，他这会儿走出门，朝对面姜家的方向指了一下，“我闻着像东子爹家传来的味儿啊。” “啊？不可能吧，姜四叔家不是今天分家吗？两个大的儿子都搬出去啦，他自己又瘫了，估计以后想吃饱饭都困难，咋可能还有肉吃啊？肯定不是姜四叔家。” “我闻着像他家啊。”拐子叔又连着深吸了几口气。 为了确定肉香味儿是姜家飘出来的，他跛着脚走到对面的院门外，敲了几下门，“三磊子？” 本来在爹娘屋里收拾东西的三磊子听到叫喊声，快步跑到院子里打开门，“拐子叔？喊我啥事儿啊？” “你家是不是在弄猪肉啊？香味都飘出来啦……” “不是猪肉，是狗肉，”三磊子按照他娘之前交代好的话说，“那是我前两天进山逮到的野狗。” 拐子叔咽了下口水，“野狗？” 三磊子点了点头，“是啊，今天我家不是分家吗？我又多了个妹妹，我娘就想着做顿狗肉庆祝下。” 得知香味儿是姜家传出来的，一伙人纷纷围上前，语气酸溜溜地说：“你可别蒙咱们。” “我蒙你们干啥呀？” “那山里的野狗都是一大群的，不晓得多凶猛，就连野猪见了它们都得绕道走，你手里又没猎枪，遇到野狗能留条命就不错了，还能逮一条回来？” 人群中有个抱着女娃儿的女人，名叫刘大美。 她嗓门贼大，这会儿扯着嗓子高声道：“别是偷了生产队年猪，骗咱们说是野狗吧？我闻这味儿就像猪肉！” “对！肯定是年猪！赶紧把肉交出来！” 外头闹哄哄的争吵声越来越大。 厨房里，李光正听到谩骂声，眉头紧皱。 “吵啥子吵啊？”他走到院门边，大吼了一声。 众人见生产队队长在姜家，都很诧异。 “李队长，你咋在这儿啊？” “姜家分家，我帮了点儿忙，沈嫂子热情，留我下来一起吃狗肉，那肉入锅前我瞧见了，就是野狗！” 大伙儿不敢质疑李光正的话，这会儿面面相觑，“这三磊子真逮着野狗啦，没想到啊……” 其中有个人大声问：“李队长，这山里逮到的东西，是不是应该平分呀？咱们大伙儿都有份吧？” “平分啥呀？你以为是闹饥荒那几年啊？现在各吃各的，能抓到野狗是人家的本事儿，凭啥跟你们平分啊？” 说完，李队长摆了摆手，“行啦，别围在人家门口了，全都散了吧，赶紧散了！再不走，我记你们一条聚众闹事啊，到时候你们几家的年猪少分一斤。” 大家听了这话，哪还敢聚在姜家门口？急忙走了。 刘大美和黄月珠的娘家是同个村的，年龄相仿，出嫁前就是朋友，嫁到白河村后关系就更好了。 她心里惦记着狗肉，故意抱着两岁的闺女走到黄月珠新搬的家里，装作诧异道：“你公婆家在吃狗肉呢，那味儿可香啦，说是庆祝分家，咋没请你一起吃啊？” 第6章儿子和儿媳妇上门抢肉 下午刚分完家，黄月珠心情好，这会儿把儿子哄睡着，一个人坐在炕上嗑瓜子，等着吃晚饭。 听到刘大美的话，她笑着吐掉瓜子皮，“哈哈，你说啥笑话呢？那家穷得连根狗毛都没有，哪来的狗肉？” “真是狗肉啊！”刘大美坐到她身边，说，“你这儿离得远，没闻到，我家闻得可清楚啦。” 她怀里的女娃这时说：“香，肉香，吃肉……” “听听，连我家大丫都闻见那肉香味儿啦，一个劲儿闹着要吃肉呢！哎哟，这孩子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给闺女擦掉口水，刘大美抬头见黄月珠拧着眉似乎还不相信，“你要是不信，自个儿去瞧瞧啊。” “大美你真没和我说笑话啊？” “没说笑！这事儿真真的！”刘大美急切道，“是你小叔子逮到的野狗。” 黄月珠更惊讶了，“啊？我哪个小叔子啊？啥时候逮到的野狗？我咋不晓得这事儿？” “三磊子啊，我记得他说是前两天……” 似想到什么，刘大美拍了下大腿，语气夸张道：“呀！你婆婆可真精，之前故意藏着掖着，等你们分家之后才把狗肉拿出来吃，摆明了是故意不分给你吃啊！” 黄月珠是个炮仗脾气，旁人一点就着。 这会儿她火气蹭蹭蹭往上涌，出门就朝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丈夫大喊：“富贵爹，你娘悄摸在家炖狗肉吃呢，你说她咋这么奸儿呢？太不要脸啦！” “狗肉？你胡说啥呢？” “大美告诉我的，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黄月珠挺着大肚子走到厨房外，“华子，你别弄那些土豆了，咱们现在去找你娘要个说法，那狗肉应该分咱们一份！凭啥他们吃肉，咱们吃土豆啊？” “对啊，”刘大美起哄说，“那野狗是分家之前抓到的，本来就应该分你们啊。” 二华子为难，“啊？这都分家了，而且刚分家第一天就回去闹事儿，不好吧？让人看了笑话。” “这件事是你娘没理，大家要笑话也是笑话她！” 黄月珠说完，一旁刘大美立马附和起来，“月珠说得没错啊，理在你们这儿，怕啥呀？” 二华子想着自己还从来没尝过狗肉，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用力一拍手掌，同意道：“你们说得有道理，这肉就该分咱们一份！” 姜家，沈素娥端着一大盆肉走进厅堂里，放在大圆木桌子上，“肉好啦，可以吃啦！” 大家凑上前深吸着气，“这肉真香嘿！” 姜大伯酒瘾上来了，冲姜海问：“四海子，你家有高粱酒没？装点出来。” “我家没酒，”四海子摇头，“娘不让我们喝酒，她说爹当年摔下崖就是因为酒喝多了。” 姜大伯“啧”了一声，“哎哟，你娘也真是……” 不等他抱怨，沈素娥将碗筷端了进来，重重放在桌上，气势汹汹道：“我家禁止喝酒啊！大哥你要是实在想喝酒，那就回自己家喝去，甭吃我家的肉。” “哎哟，我也不是非要喝酒嘛，”姜大伯连忙赔笑，“吃肉吃肉，喝啥酒嘛，不喝！” 沈素娥“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李光正时，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抱歉啊，李队长，我家没酒，所以……” “喝酒伤身，不喝酒好！”李光正笑着说。 一众人围着桌子坐下，小灵宝声音甜糯地问：“爹爹呢？娘亲，让爹爹也出来吃肉肉呀。” “你爹那份我装好啦，待会儿拿进去给他。” “灵宝端给爹爹吃吧？不然爹爹一个人好可怜哦。” 沈素娥心里一阵柔软，她将装好的一碗肉递给灵宝，温柔道：“那灵宝把肉端给你爹吃吧，路上小心点哦，走慢点儿，里头黑，要不还是娘带你进去吧？” “不用，娘亲坐着吃肉肉，灵宝会小心哒。”小奶娃说完，端着碗开开心心往里屋走了。 李光正感叹，“灵宝可真懂事儿，不是我说，要说贴心，儿子真没闺女贴心！” 十五岁的姜超听得很不舒服，嘴里的肉刚吞进肚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嘁！又不是亲生的，不过是捡来的丫头片子！贴心也是装出来的。” 他话语刚落，筷子被他娘一把抢走。 “娘，你这是干啥啊？”正要继续夹肉的五超子拧着眉急道，“你抢我筷子干啥？” 沈素娥气愤道：“要不是灵宝，你有这顿肉吃吗？还敢背后说她，你去啃红薯，不许吃肉！” 她五儿子一双眉拧得更紧了，“啥呀？这野狗是三哥逮来的，和那丫头有啥关系？三哥，你说话啊！” 三磊子看了他娘一眼，抿着嘴唇纠结了一会儿，“其实吧，那狼，不是，那狗是……是……” 他正不知道该不该把熊瞎子的事情说出来，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伙人走进厅堂，其中刘大美率先大吼道：“我说得没错吧？他们就是在吃狗肉！” “好哇，娘，你可真是又精又贼啊，分家前瞒着咱们狗肉的事儿，刚分完家就偷偷摸摸吃起来了！”黄月珠盯着肉吞了下口水，伸手就想去抢肉。 她婆婆一把拍开她的手，“你们咋进来的？” “我让富贵爹爬进院里开的门，咋啦？不行啊？要是敲了门，谁晓得你们会不会把肉藏起来？” 理直气壮地说完，她转头看向李光正，“李队长，你在这儿正好，你说这狗肉是不是该分一半给我们？” 李光正放下筷子，起身说：“既然已经分了家，你们也都签好字确认了，那说明东西都已经分清楚了……” 不等他说完，刘大美阴阳怪气起来，“没瞧见他吃了狗肉吗？吃人的嘴软，他肯定向着你婆婆了！” “这里有你啥事儿啊？”沈素娥厌恶道，“你个事儿精，嘴坏又爱挑拨惹事儿，每次来我家都没好事儿，看着你就烦！出去！别再进我家门！” 她边说她往刘大美的肩膀上推，“滚出去！” “呀！你推我干啥啊？”刘大美双手紧紧抱着自己闺女，她怀里的女孩被勒疼了，这时“哇哇”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哄了闺女几句，她扭头朝黄月珠说，“哎呀，你这婆婆的脾气也太吓人啦！幸好你和她分家啦，要不然还不晓得她以后咋欺负你呢。” 见娘又要伸手推刘大美，二华子忍不住上前阻拦，“娘，你咋变得这么不讲道理啦？就不能好好说吗？” “我不讲道理？你们不敲门爬我家墙就是讲道理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跑到我跟前朝我乱吠了！真以为我年纪大了，好欺负了是吧？”沈素娥怒火中烧。 她还要发火，一个童稚可爱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哪个大坏蛋惹娘亲生气了？灵宝帮你打他！” 第7章让爹爹用拐杖走路 大伙儿愣了一下，目光纷纷朝灵宝的方向看去。 “娘没事儿，”沈素娥安慰完自己闺女，摸了摸她的头，“你爹把肉吃完了吗？” “还没呢，灵宝刚进屋把碗端给爹爹，就听见娘亲和人吵架，肯定是这些人惹娘亲生气了！” 灵宝指着刘大美几个人，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问：“娘亲，是不是这些人欺负你呀？” “他们可欺负不了我，灵宝乖啊，去屋里陪你爹爹，娘自己能赶走他们。”沈素娥把小灵宝哄回房间后，拿起墙角的扫帚把人往外赶。 二华子被迫退到了院子里，双手胡乱挥着，“呸呸，雪都跑嘴里啦，娘你别扫了……” “给我滚出去！那些肉没你们的份儿！” “娘你这可过分啦，”快被赶出院子时，二华子一把抢过扫帚，“两天前咱们还没分家呢，是吧？那狗既然是三磊子前两天抓回来的，凭啥整条狗全是你们的啊？” “就是，娘你太不讲道理！你这就是私吞！” 黄月珠骂完，挺着肚子走到院门外，扯着嗓门大声喊：“都来瞧瞧啊，来给我评评理儿啊！我这婆婆藏着肉不让我们知道，分家了一块肉都不给我们啊。 之前她装着大方的样子，还说什么啥都让我们来分，结果自个儿偷偷藏着几十斤肉呢。” 下雪天村民们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这会儿有热闹瞧，纷纷穿着袄子走出门。 一时间姜家外头再次聚满了人。 没多久，大东子一家也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眼看几个伯父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忙说：“大伯你们来评评理！我知道你们几位是最公正的！” 姜大伯听到“公正”两个字，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连下巴都故意抬高了一些。 “咳！”他咳嗽了一声，“在这件事情上，东子娘你确实做得不对，虽说分了家，但大东子和二华子还是你儿子啊，你有必要为了点狗肉闹成这样吗？” 围观的一众村民们也觉得是沈素娥的不对，七嘴八舌道：“是啊，有粮分粮，有肉分肉，咋还藏着不分的？” 忽然，一个声音高声说：“是我不想把肉分给他们，这件事和我娘没有关系，那条狗是我藏起来的！” 说话的人是三磊子，他见大家齐刷刷看向自己，继续道：“我看不惯大哥和二哥他们两家人！ 没分家的时候，我爹娘就分不到啥东西吃，瞧瞧我娘都瘦成啥样了？我爹就更瘦了，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凭啥分家了，我要把肉分给他们啊？” 他大哥和二哥的脸色都非常难看，“三磊子，瞧你这说的啥话啊？好像我们亏待了爹娘似的。” “爹娘是瘦，我们难道不瘦吗？你瞧瞧我，再瞧瞧我媳妇儿和儿子，他们不瘦吗？这年头大家伙儿都瘦！” “就是！”黄月珠附和道，“再说了，爹那么瘦是因为他瘫痪在床上，吃不下饭，和我们有啥关系啊？我们每个月还给他拿药呢，那些钱不是我们出的吗？” 三磊子轻哼了声，“之前家里的钱都是你们两家人在管，我和娘、老四老五赚的分红全被你们拿去了，谁晓得你们花了多少钱买药？又花了多少钱在你们自己身上？” “你啥意思啊？三磊子，话可不能乱讲！” “反正爹身上的褥疮从来没好过，你们买回来的酒精也没啥酒味儿，不晓得是不是偷偷往里头掺了水。” 三磊子这话让黄月珠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她确实偷偷往酒精里头掺水了，这主意还是大美教她的，如今被说中了秘密，她心虚地狡辩道：“你、你瞎说啥呢？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少在这儿瞎几把胡说诬赖人！” “咱们已经分家了，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就算有证据，你也不可能把贪的钱分出来还给我们。” 说完，他拔高了音调，再次大声道：“总之那条野狗是我逮着的，我爱分谁就分谁，其他人统统都管不着！你们想要吃狗肉，自己去山里头抓啊！” 他两个哥哥被他气得不行，“好哇，三磊子你本事大了，敢这么对我们说话啦！” “大哥、二哥，你们本事也大啦，欺负爹瘫痪躺在床上没法帮娘，居然带着媳妇儿跑来家里闹事儿，要是爹能下床，早就把你们的腿给打折了！” 此时，一个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三磊子，你不错，我几个儿子里，就你最不错，懂得帮你娘……” 听着熟悉的声音，众人诧异地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姜庆山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院子里。 他身边跟着小灵宝。 不久前，灵宝跑回屋说有好多大坏蛋欺负娘亲，娘亲不让灵宝帮忙打坏蛋，她想让爹爹帮忙。 姜庆山听得焦急、无奈、心酸又自责，“这些年让你娘受苦了，都怪爹没用，没法下床，啥忙都帮不了。” “爹爹你把这些肉肉全部吃光光，然后就会有力气下床帮娘亲啦。”小灵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谢谢灵宝，我知道你想安慰爹爹，可我现在心里难受，吃不下这些肉，灵宝乖，你吃吧。” 小家伙摇了摇头，“灵宝不吃，爹爹吃。” 姜庆山看灵宝一直端着碗，不想她累着，最终拿过筷子把碗里的肉吃了，“灵宝，我吃完……” 他话未说完，感觉一股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中。 最近两天他常有这种感觉，但今天格外明显，连胸口以下毫无知觉的部位都仿佛充满了力量。 “爹爹，这是娘亲给你做的拐杖，你试试吧。”灵宝把拐杖放到床边，笑盈盈道。 “啊？这……”姜庆山诧异道，“我连坐都没法坐，你娘咋会给我做拐杖呢？啥时候做的啊？” 灵宝弯着漂亮的大眼睛，声音软糯又可爱，“今天早上做好哒，因为灵宝说爹爹很快就能用拐杖走路啦。”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爹爹是不是忘记啦？灵宝说过可以治好爹爹的嘛！爹爹不信灵宝吗？” 姜庆山愣了愣，“不是不信，我……” 见爹爹犹犹豫豫的，灵宝拉着他的手臂，撒娇地摇晃了几下，“好啦，爹爹你快试试拐杖吧，娘亲还等着你帮她教训大坏蛋们呢，灵宝不想娘亲再被坏蛋们欺负啦。” 第8章家里的顶梁柱 照理说，像姜庆山这种高位截瘫的人连坐都无法坐起身，更别说靠着拐杖走路了，但当他两条手臂撑在拐杖上，竟然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虽然双腿还是没有知觉，但和之前那种彻底的无力感不同，他感觉从胸口到大腿的部位都是力气。 “爹爹放心走吧，不用怕，”灵宝甜甜地笑道，“爹爹要是摔跤了，灵宝会接住爹爹哒。” 姜庆山心情又激动又喜悦，这会儿听了闺女的话，笑得眼睛里都是光亮，“爹爹重，别压坏灵宝啦。” “爹爹不重，爹爹太轻啦，要多吃肉肉，”小灵宝说，“吃肉肉，吃饭饭，长胖胖。” 她爹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灵宝，你真是爹爹的小福星，是爹爹的宝贝……” 小家伙眼眸弯弯，“爹爹也是灵宝的宝贝呀！” 他们走到院子时，不仅是姜家人，其他所有人全都惊呆了，“呀！那不是东子爹吗？他站起来啦？” “不是说脊椎骨断了，一辈子只能躺床上了吗？咋还能拄拐呢？”大家看着姜庆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又震惊又好奇，探着脑袋往里头看。 半晌，大东子才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爹？” “你小子还知道有我这个爹啊？”姜庆山气愤道，“刚才咋对你娘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等你爹我的腿全好了，非狠狠抽你一顿，让你欺负你娘！” “我没，我哪敢欺负娘啊？” 大东子否认完，指着一旁的老二说：“是二华子和他媳妇儿顶撞娘的，我真的啥也没说啊。” 二华子一听，脸都白了一半，“我也没……” 农村老话说“棍棒之下出孝子，慈母底下多败儿”，大东子他们几个从小挨他们爹的打，如今虽说大了，已经是孩子爹了，但骨子里还是最敬畏自己爹。 姜庆山拄着拐杖走到大儿子跟前，“大东子，你带你媳妇儿回去好好想想，为啥三磊子不愿意分肉给你这个大哥吃？想好了过来告诉我！” “是，爹。”大东子急忙应了一声。 他拉着媳妇儿走之前，忍不住回头朝自己爹感叹道：“爹，您这身体突然能下床了，儿子替您高兴。” “既然分家啦，你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啦，照顾好媳妇儿和孩子，过好自己的日子！” 叹了口气，他又语重心长地说：“哎，你这性子比你二弟稳重，爹也不担心你，就是你两个儿子太皮，这儿子皮了就得打，你太宠儿子了，一看就没管好。” “不是我宠他，是我媳妇儿……” “行啦，你家的事情，你自己回家琢磨吧。” 把大儿子打发走了，姜庆山有些艰难地走到二儿子跟前，“二华子，你是脖子上吊了个西瓜吗？” “啊？啥西瓜？没……没啊。” 他爹问：“那你头压得这么低干啥？” 二华子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抬起头，辩解道：“爹你别听哥刚才瞎说，我哪敢顶撞娘啊？没有的事儿，我、我那啥，我就是觉得分家不分肉，有点儿说不过去嘛。” “哦，不分你们肉，你就跑来家里闹啊，还喊一大群人来咱们家看热闹，你不嫌丢人啊？我看你脸皮很厚啊，跟那些脱裤子上吊的人一样，死不要脸啊！” 被爹这么一骂，二华子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忙道歉说：“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多余的话我懒得说，赶紧带你媳妇儿走！以后再跑来闹事儿，小心我抽你！” “好好好，走，我这就走……” 二华子话未说完，他媳妇儿板着脸，一脸不乐意道：“走啥呀？那狗肉还没分咱们呢？凭啥走啊？” “就是！”刘大美一心想蹭肉吃，朝二华子挑拨说，“说句不该说的，你爹根本不把你当儿子，连肉都不分你，你也没必要再认他这个爹……” 二华子眉头紧皱，“你说啥呀？啥都不懂就在这儿叭叭叭的乱讲，刚才我娘有句话说得没错啊，这里有你啥事儿啊？我家分不分肉的，关你刘大美屁事儿啊？” 没想到他会转头攻击自己，刘大美愣了愣，“我、我这不是帮你吗？帮你还有错啦？” “谁要你帮啊？我看你是没生出儿子，被你婆婆嫌弃了吧，成天到晚的就会往我家跑，搅合别人家的事儿！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吧！” 刘大美被骂得整张脸通红，“你！你，好哇……” 二华子懒得继续搭理她，拽着自己媳妇儿的手，“赶紧走！瞧今天这事儿闹的，我就说了别来闹嘛。” 很少见到丈夫这个样子，黄月珠有些回不过神来，被拽着回到了家里，这才甩开他的手。 “你干啥呀？刚才干嘛那样骂大美呀？” 问完，她皱眉，“你就这么怕你爹？真搞不懂，你到底怕他啥呀？他是能下床了，那又咋了？就他那样儿，你真以为他能抽你啊？我瞧着他两条腿都还不能动呢。” “我爹能下床了，我高兴！我乐意被他教训。” 说到这儿，二华子不由得扬起唇角，“咋就能下地了呢？之前瞧了好几个医生都说我爹不能下床啦……哎呀，明天我得再去瞧瞧他，带点东西过去。” “你是不是脑子坏啦？他们一块肉都不分咱们，你还带东西过去给他们？” “送点东西咋啦？那是我爹！闹饥荒那几年，要不是我爹，我早就饿死啦！”二华子说。 黄月珠感觉快被他气死了，重重“哼”了一声，“你爹要是真对你好，刚才就应该分些肉给咱们吃！” 回忆着肉的香味儿，她嘴馋地吞咽了下口水，然后生气地跺了跺脚，“你爹娘还有你那几个弟弟都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啥好东西！就会欺负我！” 撂下这话，她气呼呼地跑回屋里，甩上门。 姜家，沈素娥把围观的人全部都赶走了，关上大门。 “爹，你咋能用拐走路啦？”四海子眼底仍旧是吃惊的神色，朝他爹上下打量，“前些年我说要给你做两根拐杖用，你不是说腰发不了力，没法拄着拐走路吗？” 姜庆山朝身旁的小灵宝看了一眼，笑道：“吃完狗肉突然觉得浑身都是力气，不仅手有力了，腰也有力了！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儿，可能这狗肉大补吧。” 他三个哥哥听了，连连感叹，“哎呀！以前就听说过野狗很补，没想到这么补啊！” 这么说着，他们急忙又折回屋里吃肉。 三磊子看了他爹一会儿，转头看向一旁的小奶娃，想着肯定是灵宝的功劳，娘这次真是捡了个小仙童回来！ 第9章生气地离家出走 隔壁，林家。 刘大美刚回到家，被她婆婆一通训斥，“你还晓得回来啊？一天到晚的抱着孩子到处瞎溜达，晚饭也没做，柴火也没劈，家里的灶都还是冷的！” “我这不是想办法去姜家弄狗肉吃吗？”刘大美将闺女大丫放在屋里的椅子上，拍掉她衣服上的雪。 “你还好意思提姜家，刚才我和你爹在人群里瞧着，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说别人家的事情，你掺和啥呀？被姜家人指着鼻子骂，啧！你可真是……” 不等婆婆继续说，刘大美打断道：“我不掺和，那黄月珠弄到肉，会分我吗？” “说得你分到肉了似的。” 林老太鄙夷了一声，将筐里的毛薯放进锅里，“大丫如今也两岁了，不用你照顾了！趁着现在农闲，你赶紧和德胜再生个儿子，这才是要紧事儿！” 这么说完，她又唠叨，“你说你天天和姜家那二儿媳妇儿待在一块儿，咋不好好和人家取取经？人家第一胎就是儿子，如今肚子又大了，瞧着又是儿子……” 刘大美语气泛酸，“谁说她肚里那胎又是儿子的？我瞧那肚子形状扁扁的，像是闺女。” “就你那眼神，看得出啥呀？你怀大丫那会儿，天天说自己怀的是儿子呢，结果呐？丫头片子一个！” “行啦，老太婆，你少说两句话吧，”在灶边帮着烧火的林老头拨动了几下柴火，说，“第一胎生个闺女也挺好的，以后可以帮着照顾弟弟嘛。” 他媳妇儿轻哼了一声，“就怕她第二胎又是个赔钱货，那可真是要命了！” “也不能说丫头就是赔钱货嘛，”林老头说，“你看姜家捡了个闺女，运气多好啊？不仅有肉吃，今天东子爹还能下床了，那娃儿可真是福星！” “有些女娃八字好，天生招财纳福，这种娃儿千万个里头最多就一个，是福星转世，其他都是赔钱货。” 说到这儿，她转头看向自己孙女，“我瞧着大丫不仅是个赔钱货，还有点儿像灾星哦……” “娘，你说啥呢？大丫咋就是灾星啦？” “生产队修水渠，别人都没事儿，就德胜他受了伤，足足两个月没去生产队，比别人少了六十多天的日工！本来咱们家男丁就少，年底不晓得才能分到多少分红。” 刘大美说：“这和大丫又没关系。” “咋没关系啦？自从有个大丫，咱们家就不大顺，”林老太越说越生气，不耐烦道，“哎呀，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赶紧生个儿子吧，给咱们家添添喜气啊！” “我也想生儿子啊，这肚子不是一直没动静嘛……” 林老太眼底流量出几分失望和嫌弃，转头朝自己丈夫说：“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说姜家咋就那么好命？那东子娘生的全是儿子，儿媳妇儿又连着给她生孙子，进山里随便捡个女娃儿还是个小福星。” 听着婆婆的话，刘大美下意识握紧拳头，心里又气愤又酸楚，还带着浓浓的妒忌。 次日，午后，雪停了，阳光明媚。 难得天气好，好些妇女们抱着娃儿聚一起聊天。 她们聊到姜家的事情，其中见过灵宝的人夸说姜家捡到的小女娃长得灵气又漂亮，不晓得是谁家丢到山里的。 “那女娃儿肯定不是咱们白河村的人丢的，十有八九是黄口村或邻水村的，也有可能是上溪村。” “昨儿个我瞧见了那孩子，模样可标志了，大眼睛小嘴巴，长得水灵灵的，”穿着红色碎花袄子的女人说，“我要是有这么好看的闺女，我可舍不得丢了！” 一阵夸张的笑声从不远处传出来。 众人朝笑声的方向看去，见刘大美抱着她闺女走近，忍不住问：“你笑啥呀？” “笑你们太傻啦！”刘大美止住笑，反问道，“你们不会真以为她是被爹娘丢的吧？” 妇女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是被丢的，难道是迷路？那么小的娃儿能一个人踩着雪进山？” 刘大美一脸意味深长，“沈大娘为了那个山里捡来的女娃儿，非要和两个儿子闹分家，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她的话让周围一众妇女们愣了愣，“确实啊，本来好好一大家子人，突然就分家了，是有点儿怪。” 刘大美压低声音，装出神神秘秘的样子说：“被爹娘丢掉的娃儿哪个不是又黄又瘦的？咋可能长得那么白嫩？我看那个叫灵宝的丫头根本就不是人！” “喂！大美你别吓人啊！”胆子小的妇女紧张道，“她不是人是什么东西？” “八成是啥成了精的东西，会施妖法！你们想想，那姜四叔躺床上那么多年，咋突然能拄拐了？还有沈大娘也是，富贵娘和我说她婆婆跟中邪了似的。” 大多人嘴上说着“不迷信”，心里却很忌讳。 她们回到家，把刘大美这番话告诉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两天，全村人都听说了灵宝是妖怪的传言。 姜超一大早拿着斧头上山砍柴，半路听到其他人议论这事儿，还笑话他娘给他捡了个妖怪妹妹，气得他头脑发胀，情绪激动地跑回家，非要他娘把灵宝丢掉。 “为了这丫头，大哥和二哥都分出去了，现在你还要因为她，害咱们家被全村人笑话吗？” 自从爹瘫痪后，他最依赖的人就是大哥。 在他的想法中，是灵宝把大哥一家人给逼走的！ 一个人说了半天，见娘坐在炕上给灵宝做衣服，根本不搭理自己，五超子梗着脖子，威胁道：“娘，你今天要是不把她丢了，那我立马走，再也不回来了！” “走走走，”沈素娥抿了下手里的线，边穿针边烦躁道，“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事儿！” 五超子眼眶泛红，将斧头用力丢在地上，赌气道：“好啊！这话是你说的，以后你没我这个儿子了！” 出门离开家，他踩着雪走了许久，不知道去哪里，最终去了他大哥家敲门，“大哥，大嫂……” 在大哥家里坐了一上午，五超子委屈地抱怨了许久，骂完爹娘和灵宝，又夸大哥和嫂子，说这些年要不是嫂子操持，家里早就乱得不像话了。 到了中午，他大嫂把蒸好的红薯放桌上。 姜超想都没想，伸手就要去拿红薯，没想到他大嫂急忙把整个盘子都给端了起来，“那啥，超子啊，我家红薯不多了，你要吃还是回去吃吧？” “咳！”大东子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是啊，超子你回自己家吃吧。” 树根和土根两个孩子坐在桌边，手里抱着热腾腾的红薯，笑着说：“哈哈，这是我家的红薯，爹能吃娘能吃我们也能吃，只有五叔没得吃。” 第10章触发了空间 两个侄子的话让姜超双颊发烫，格外难堪。 他嫂子装模作样地说了儿子两句，转头朝他道：“五超子啊，不是嫂子小气，实在是家里没分到啥东西，之前三磊子不是抓了野狗吗？也没分咱们吃啊，是吧？” “是三哥他和娘不愿意分你们，换作我，我肯定……” 不等五超子把话说完，他大嫂方秀云急着赶他走，不耐烦地打断道：“哎，狗肉都吃光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反正吧，咱们已经分家啦，你要是肚子饿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姜超就算再蠢也听懂他大嫂这话是在下逐客令了。 不得已离开大哥家，他兜兜转转去了二哥家，被他二嫂一通嘲讽，“前两天狗肉吃饱了，今天居然好意思跑来我家蹭饭，信不信我像你娘那天赶我们一样，用扫帚把你赶出去啊？” “走吧走吧，”二华子把他五弟推出门，说，“你二嫂子如今还在气头上呢，你最近少来啊。” “砰”的一声，他关上院门。 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雪越下越大了，呼啸的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 五超子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厚，这会儿紧了紧衣服，硬着头皮又在村子里闲逛了一圈。 “都怪那个灵宝，要不是她，大哥和二哥就不会分家，一家人也不会为了狗肉像结仇了似的！” 嘟囔了几句，他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三哥能逮到野狗，没道理自己不行啊！只要抓到野狗，把肉分给大哥和二哥，到时候他们肯定就愿意收留自己吃住了。 总之，他宁愿死都不要回家，和那个发了疯中了邪的娘以及娘捡回家的那个讨厌丫头住在一块儿！ 五超子咬牙想到这儿，忍着寒冷独自上了山。 傍晚，姜家，沈素娥在厨房忙活了许久，眼看天快黑了，皱眉道：“老五那小子出去一天了，咋还没回来？” “我去找找吧？”姜庆山一只手拄着拐杖，朝自己媳妇儿说，“肯定在他大哥二哥家里待着呢。” “你去？”沈素娥回头看向丈夫，“你这腿……” 她丈夫双脚站立着，将右手的拐杖离地，笑道：“小腿还有点使不上劲儿，不过已经能站着了，我感觉用不了两天，我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 “那也还没完全好啊！你可悠着点儿，”沈素娥说，“为了治好你，费了灵宝她多少血啊？每次看她割自己手指都快心疼死我了，你可……” 话说一半，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姜庆山这才知道灵宝是用她自己的血治疗他的。 之后，听媳妇儿说了仙人托梦的事情，他想着自己和媳妇儿肯定是上辈子行善积德做了无数好事儿，这辈子仙人才给了他们这么好一个闺女。 “这件事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啊！听到没？” 沈素娥嘱咐完，她丈夫毫不犹豫地点头，“放心！就是刀子抵在我喉咙管上，我也不说！” 他们说话时，躺在床上睡觉的小灵宝忽然睁开眼睛坐起身，目光朝窗外看去。 离了十几公里的距离，她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是她五哥哥有危险…… 小女娃敏捷地跳出窗外，几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出现在她五哥哥附近几百米的距离。 “走开！”五超子疼得浑身都是冷汗，他右手臂鲜血淋漓，左手死死抓着一根树枝，边胡乱地挥舞，边大声喊着，“走开！都走开！” 也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真让他遇见了野狗，不过不是一只，是一大群，它们数量超过二十只，其中一只跳起来咬住了他的右手臂，甩都甩不掉。 很快，五超子的腿被野狗咬穿了，疼得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救命……娘、爹……爹，救命啊……” 好疼啊！他是不是要被这些野狗吃了？ 想到自己被野狗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凄惨死状，五超子又惊恐又绝望，“救命……” 就在他疼得快晕死过去时，一阵阵痛苦的嗷叫声响了起来，“嗷~嗷嗷~” 灵宝个子小小的，看着也就比野狗高一丁点儿，她一拳头打在其中一只野狗身上，那狗飞出十几米，重重撞在树干上，一命呜呼了。 紧接着，另外两只狗也被灵宝打死了。 剩下十几只野狗这会儿吓得瑟瑟发抖，发出类似狼叫的声音，可怜巴巴地求饶道：“嗷哦，嗷……嗷~嗷……” “你们肚子饿，可以吃野兔野鸡或者吃野人，但是不能吃我五哥哥！”灵宝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 “嗷~嗷嗷哦……嗷……” “灵宝才没兴趣杀光你们呢，赶紧走开！” 野狗是报复性很强的动物，一般动物都不敢惹它们，如今看灵宝没有再理会自己，转头去看她五哥哥了，其中一只野狗忍不住扑向她，结果被她一拳头打到了天上。 “是你自己要送死的，不能怪灵宝哦！” 小奶娃声音软糯糯的，随着她眼睛闪过金色的光亮，被打到天上的野狗直接骨肉分离了。 其他野狗吓得四散而逃，再不敢继续逗留。 五超子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着自己这是痛得出现幻觉了吗？还是说村里那些人猜对了，灵宝根本不是人，她是一只在山里成了精的妖怪？ “五哥哥是不是很疼啊？放心，有灵宝在呢，五哥哥不会有事儿哒！”小奶娃蹲在她五哥哥身边，安慰道。 听着身旁小女娃温暖可爱的声音，五超子心头涌上一股感动，想说什么，他刚张开嘴，一股血喷了出来。 他无比艰难地低下头，发现自己肚子上血肉模糊的，已经被野狗咬开了，似乎连肠子都被掏出来了。 “我、我……我要，要死了……” 没人肚子破了还能活着的！ 五超子后悔道：“对不起，我……没资格，当、当你哥哥，不管你，是不是妖怪……对不起……” 灵宝歪了歪小脑袋，不太明白五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五哥哥是娘亲的儿子，要是五哥哥死了，娘亲肯定会很难过的，灵宝不要娘亲难过。 咬破手指，小奶娃将血涂抹在她五哥哥的伤口处。 那些皮肉组织吸收了灵宝的血，一瞬间仿佛拥有了再生能力，以极其快的速度完美地愈合了。 五超子的腹部伤得最严重，为了治好他，灵宝觉得手指流的血量太少了，直接在自己手掌上划了一刀。 白嫩嫩的小手握成小拳头，手心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 等五超子惊愕自己浑身变得不痛不痒，手上、腿上、肚子上的伤全部完美愈合时，一旁小奶娃面色苍白，身子一歪，整个人晕倒在了雪地里。 再睁开眼时，灵宝发现自己泡在灵泉里头。 一只黑色猫咪围着灵泉走来走去，见可爱的小主人醒过来了，它高兴地“喵喵”叫，“主人，你醒啦？” “你是谁呀？为什么叫灵宝‘主人’？” “我是你的空间使者呀。”猫咪回答。 小灵宝环顾周围，喃喃了声“空间”，反应过来，“哦，灵宝懂啦，这是我的神力产生的空间是吧？” “是哒！因为主人失血过多昏迷啦，所以被动触发了这处空间的产生哦，空间里的灵泉蕴含灵力，可以帮助主人调理身体，不仅如此，这处空间还有其他很多作用哦。” 第11章灵宝是他亲妹子 为了方便称呼，灵宝给猫咪取名叫“乌云”，她问它这个空间还有什么其他功能。 “除了灵泉，空间还有灵田和一间超市，灵田可以种小麦种玉米种菜等等，超市可以进行购物。” 乌云领着灵宝走进超市，身子轻轻一跃，敏捷地跳到柜台上，甩了下长长的尾巴，说超市里卖的东西和灵宝所处的年代有关，比如那些日用品都是供销社里有卖的。 “这些东西全是灵宝哒？”小奶娃踮着脚尖抓起一把糖果，没想到那些糖果刚离开糖罐就不见了。 “不是哦，既然是超市，肯定需要花钱购买哒。” “啊？”小家伙撇撇嘴，“可是灵宝没有钱呀，爹爹和娘亲也很穷，他们也都没有钱。” “主人可以把灵田里种好的蔬菜卖给我换钱呀，不过在空间换到的钱只能在空间的超市里用哦。” 说完，乌云又解释，“主人的空间能进行升级，到时候不仅能种地，还能养牲口，除了鸡舍和畜棚外，还会出现养鱼的池塘和养马养驴的棚子呢。” “对啦！”摇了摇尾巴，它从柜台跳到灵宝的脚边，仰着毛绒绒的脑袋道，“这间小超市升级后也会变成大超市，超市越大，主人能买到的东西就越多啦！” 灵宝听乌云说完这么一大串，全部消化完后，好奇地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疑惑问：“空间要怎么升级呀？” “需要喜爱值！就是认识、听说过主人的人对主人的喜爱度，现在大家对主人的喜爱值累积是负的7120哦。” 灵宝一脸呆萌，“负哒？” “现在只有姜庆山、沈素娥、姜磊、姜超、李光正这五个人对主人的喜爱值是正的，其他人要么是0，要么是负的，主人你要想办法被大家喜欢呀！” 灵宝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喜欢自己，歪着脑袋疑惑地问：“乌云，要怎么做才能被人喜欢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需要主人你自己去发现哦。”乌云回答。 “好吧。”灵宝无奈地点点头，想着升级空间这件事不着急，她得先想办法弄到播种的种子，在田里种东西。 此时，空间外头，五超子边哭边喊着灵宝的名字，“灵宝！灵宝你去哪儿啦？呜呜，是哥对不起你……” 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两个画面，一个是灵宝割开手心滴血救他，另一个是灵宝晕倒后凭空消失无踪。 想起话本里有关精怪的故事，五超子猜想灵宝肯定是为了救自己，最后灵力耗尽死掉了。 他对她那么坏，她还牺牲自己救他…… 五超子越想越自责，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 忽然，一只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奶娃声音透着担忧，“五哥哥你怎么哭啦？是哪里还疼吗？” 五超子喜出望外，“灵宝？” 他抹掉眼泪，朝眼前的女孩上下打量，“灵宝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你……” 觉得说“死”字不吉利，他吸了吸鼻子，“你没事就好，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救我，我肯定没命了。” 小灵宝弯了弯眉眼，一口小奶音又软又糯，“不用谢，灵宝是娘亲的女儿，五哥哥是娘亲的儿子，爹爹说我们大家是一家人，灵宝当然要救你呀。” 听到“一家人”三个字，五超子感动又愧疚。 “嗯，”他红着眼睛，“我们是一家人，我不管你是什么，其他人怎么说你，灵宝你就是我妹子，亲妹子！” 两个人下山时，天空几乎完全暗下来了。 走了没几步，五超子似忽然想到什么，折回大树边把三只被灵宝打死的野狗捡了起来。 路上，他征求灵宝的意见，希望分两只狗给他大哥和二哥，“其实大哥和二哥不坏，他们上次来家里闹事儿也是因为太馋狗肉了！这次如果我们分他们狗肉吃，他们肯定很开心，这样我们大家也都还是一家人。” “五哥哥很喜欢大哥哥和二哥哥，是不是呀？” “嗯，”五超子一路拖着三条野狗，喘着气说，“他们毕竟是我哥嘛，我就想一家人都好好的。” 怕灵宝不高兴，他又立马补充道：“不过这些野狗是灵宝打死的，如果你不同意分他们，那我也……”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小丫头弯着眉眼笑道：“同意哦！五哥哥想把它们分给谁都行，只要五哥哥开心就好啦。” 这么美好可爱的小女孩真是自己妹妹吗？五超子感觉一颗心暖洋洋的，仿佛周身的积雪全都融化了。 冬天的夜晚，寒风刺骨，落雪纷飞，北风呼呼地吹着，换作以往，大多数人吃完晚饭都回屋躲在炕上取暖了，今天却反常地聚集在二华子家里。 姜庆山指着二华子的鼻子骂，“你五弟和你妹妹都不见了，你不帮忙上山找？有你这样的人吗？” “爹，不是我说啊，”黄月珠走到她公公身边，“五超子那么大人了能出啥事儿啊？至于灵宝那小丫头，她可能被她亲爹娘抱回家啦……” “啥亲爹娘啊？她是被她爹娘丢山里的，咋可能偷偷又把她抱走？” 黄月珠笑了笑，“到底是来路不明的女娃儿，村里人都说她不是人，是妖怪呢！我看爹你也别费那个心了，走了挺好，还省了张嘴吃饭。” 沈素娥听得怒火中烧，咬牙忍着。 “二华子，”她走到自己二儿子跟前，“娘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着咱们一起找你五弟和灵宝？” “娘，这下雪天进山不安全啊，何况天都已经黑了，要是遇到豺狼啥的，咱们都得死……” 说到这儿，二华子扭头看向站在爹身后的大哥，“哥你也不想去吧？你倒是说话啊，要是真上了山，出了事儿可咋办呀？你还有树根和土根要养呢，我媳妇儿肚子这么大了，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谁照顾他们啊？” “爹，娘，”大东子抿了抿嘴唇，犹豫着一会儿，说出真实的想法，“二华子说得没错，我们不是胆小，实在是家里有孩子要照顾，我们不能有事儿啊。” 沈素娥冷笑，“好哇！你们两个都是好父亲啊！” 她丈夫也感到心寒，“其他人可以这么说，但超子他可是你们亲弟弟，你们就这样当哥的？” 三磊子听不下去了，“爹，我和四海子两个人去，肯定把老五和灵宝找回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姜庆山拄着拐杖说。 他媳妇儿附和，“我也去！” “哎呀！爹你这样子咋上山嘛？还有娘，你们去了也是添乱，你们赶紧回家去！”三磊子劝说道。 一众人围着看热闹，五超子站在最外头，踮着脚尖往自己二哥家里看。 听见了爹娘和大哥、二哥的对话，他心情极度复杂，一手拖着三条野狗，一手拉着灵宝挤进了人群里，“不用上山找我了，我和妹妹好好的。” 第12章去保管室偷种子 一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五超子身上。 沈素娥一眼看见灵宝，激动得热泪盈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好孩子，吓死娘啦！你没事儿吧？咋忽然不见啦，娘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灵宝了。” “灵宝和五哥哥一起去山里捡野狗啦，”女娃娃笑盈盈道，“娘亲，明天我们又有狗肉吃咯。” “啥？捡野狗？”沈素娥愣了愣，扭头重新看向五儿子，发现他手里拽着三头野狗的腿，这会儿正蹲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拍掉覆盖在野狗身上的雪。 其他人全围上前，“呀！真是野狗啊？三头野狗！” 黄月珠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急切地问：“超子，这些全是你的？你一个人弄死了三条野狗？” “不是我弄死的，”五超子瞎编道，“我和灵宝进山的时候正巧看见一群野狗在打架，急忙躲在旁边看，等野狗群走了，发现死了三条，就把它们全捡回来了。” “你……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黄月珠惊叹后，连忙笑着拍他马屁，“五超子，二嫂我经常和你二哥夸你，一看你就是个有出息的，天庭饱满，鼻头有肉，耳垂厚实，是福运高照的面相啊。” “是吗？”五超子轻笑了一声。 黄月珠连忙点头应道：“是啊是啊！” 笑着说完，她轻咳了一声，“那啥，超子啊，二嫂我平时对你也还算不错吧，你看我这肚子这么大了，一餐肉都没吃过，要不，你分一条野狗给我呗？行不？” 担心姜超不答应，她又立马说：“分半条也行啊！” 五超子缓缓抬起头，“二嫂……” “什么？你说。” 黄月珠睁着一双眼睛，一脸期待，没想到她小叔子竟然朝她说了句，“你当我傻呀？” 从听到大哥二哥不顾他死活后，他就意识到有些感情是他一厢情愿，他那两个哥哥并不在乎他。 把其中一条野狗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将另外两条狗递给他三哥和四哥，让他们帮忙一起把野狗扛回家里。 “走吧走吧，”沈素娥抱着灵宝说，“这外头冻死人了，咱们赶紧回家，我再把锅里的红薯热热。” 众人目送着他们离开，议论纷纷。 黄月珠气得跺了跺脚，用力推了自己丈夫一把，“你哑巴啦？刚才咋不说话啊？” “你让我说啥嘛？我和爹娘说的话，五超子他肯定全听见了，你让我哪还有脸和他要野狗？” 二华子叹了一口气，抱怨道：“这件事说来也怪你，本来我都拿好镰刀要出门找人了，你硬是拽着我，说啥我要是出了事儿，你和富贵也没法活了，我这才……哎！” “关我啥事儿啊？我哪晓得他运气那么好，能捡到野狗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让你去找他了。” 他们夫妻互相埋怨时，大东子回忆着刚才五弟看自己的眼神，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姜家，一家人商量后决定留下一条野狗自己吃，另外两条野狗拿去集市里卖。 村里每天有一辆去镇上的马车，只要付钱就能坐，大人两毛，小孩一毛，收入归生产队所有。 次日一早，三磊子扛着两条野狗坐上了生产队马车，出村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他，有羡慕的，有嫉妒的。 “你们说说，这姜家是啥运气啊？才几天啊？连着进山逮到野狗，那五超子一次就抓到三条……” “不是抓的，听说是捡到的。” 老大爷吸着旱烟，“真是啥稀罕事儿都有，我在村里住了几十年，头一次听说有人捡到野狗的。” “可不，我记得之前有人还传说沈大娘捡回家的女娃是妖怪，扯犊子呢，我瞧着那娃儿根本就是福星啊！” 听着众人对姜家的羡慕以及对灵宝的夸赞，刘大美咬了咬牙，忍不住发出一声“嘁”，“别看他们现在运气好，指不定过两天一家子人全死光，直接绝户了。” 大伙儿听得皱起眉，不悦道：“林家媳妇儿，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好好的咒别人干啥啊？” “就是啊，姜家最近是出了不少稀奇事儿，可人家又没得罪你，你好好的咒人死全家，这嘴也太缺德了！” 没想到大家会针对自己，刘大美愣了愣，当即拔高音调怼回去，“我随口说说嘛，有啥关系啊？难不成我说句话，他们就死啦？我嘴有这么灵光就好了！” “那也不能啥话都往外蹦啊！” 有人把这事儿告诉给了刘大美婆婆，气得她破口大骂：“这货就是个事儿精，到处给我们林家惹麻烦！” 等儿媳妇儿回来了，她朝她一通骂，“以后再抱着大丫到处瞎逛嚼舌头，我让德胜把你腿给打断了！” 一整天，林老太故意不给她吃的，让她好好反省。 刘大美饿得饥肠辘辘，夜里睡不着，等丈夫睡着后，一个人偷偷溜到了厨房，打算偷点儿吃的。 “咋啥都没啊？红薯都被娘藏到哪儿去了？” 刘大美捂着打鼓的肚子，打开锅盖、橱子、柜子，把厨房翻遍了，结果什么吃的都没有找到，她正一筹莫展时，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窗外走过。 天很暗，她下意识眯起一双眼睛，借着月光认出那孩子是姜家人收养的灵宝。 刘大美好奇她大半夜的去哪儿，快步出了院子，紧跟在灵宝后头，见她去了生产队的保管室。 保管室是一栋土墙砌成的小青瓦房，里头放着各种粮食、种子、化肥和农药，木仓里装有玉米、红薯之类的粮食，等到年底队长会统一进行分红。 “好哇！看来这小丫头是个贼啊！” 想到今天受的委屈，刘大美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打算待会儿抓个现行的。 啥福星啊？不过是个小偷，就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儿，给大丫提鞋都不配，也就婆婆不识货，好好的亲孙女不喜欢，成天夸这么个东西。 刘大美想到这儿，见灵宝不晓得使了什么法子，那门上的大锁忽然“啪嗒”掉在地上。 保管室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刘大美跟在灵宝后头没走几步，便什么都看不见了，她双手胡乱地摸，“喂，臭丫头，你跑哪去了？” 灵宝早就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了。 她没理会那人，循着气味去了放有种子的房间，抓了一小把麦种子，进入空间，将部分种子洒在灵田里。 播种后，小奶娃走到灵泉边，双手捧灵泉水，迈着小短腿来来回回走了许多趟，将十平米的灵田全浇湿了。 种子很快发芽变成了麦苗，绿油油的一片。 第13章想确认灵宝在不在家 灵宝蹲在麦地边，双手托着腮，“乌云，它们要多久才能变成可以吃的东西呀？” “如果有主人的灵力灌注，需要三天，如果只用灵泉水浇灌，需要十天，如果什么都不做，由着它在灵田里生长，需要三十天。” 灵力是灵宝的精神力。 她现在年纪幼小，精神力还不高，一旦精神力消耗太多，她会昏昏欲睡，可能连着睡上好几天都醒不来。 幸好十平米的灵田不算大，她不至于睡好几天。 对全部种子施展完灵力后，小灵宝面前的一整片麦苗越长越高，超过了两尺，眼看着就要开始抽穗了。 “主人，如果有其他多余的种子，可以交给我保管哦，需要的时候再找我拿。”乌云说。 “呐，给你。”灵宝把口袋里剩余的小麦种子递给乌云。 感觉有些困了，她眯着眼打了个呵欠，从空间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在不惊动爹娘的情况下，闭上眼睡着了。 此时，保管室里，刘大美还想着抓住灵宝。 随着“嘭”的一声响，她不小心把桌上的搪瓷罐碰倒在地上，这声音吵醒了两个守夜人。 守夜人是生产队队委会安排的轮岗，村里成年男性每年至少都得当一次守夜人。 “啥声啊？” 两个人惊醒后，意识到有人偷东西。 他们急急忙忙穿上鞋子，点着了煤油灯，以最快的速度跑进保管室里，左右夹击，合力把刘大美给逮着了。 “你不是那谁吗？那个德胜的媳妇儿。” “对对对，是她！她嫁进林老头家的时候，我还帮忙吹了唢呐呢，就是她！没错儿。” 两个人议论时，刘大美激动地挣扎起来，“你们抓我干啥啊？又不是我偷东西，是那个灵宝……” “灵宝？你说的灵宝该不会是沈大娘捡的娃娃吧？” 刘大美用力点头，“对啊！我亲眼瞧见她进了保管室里，那门锁也是她弄坏的，我就是为了抓她，所以才跟着进来的，你们赶紧进去抓她啊，快点放开我！” 守夜人一个叫“李铁牛”，一个叫“赵欢子”。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刘大美不正常，小声道：“德胜这媳妇儿该不会脑子坏了吧？” “你脑子才坏了！”刘大美大喊大叫，“不信进去找啊，那个灵宝绝对在里头偷东西呢，快去啊！” 为了以防万一，两个人商量了下，李铁牛继续拽着刘大美，赵欢子提着煤油灯在保管室各个房间找了一遍。 “有人没啊？”等得不耐烦了，李铁牛问。 赵欢子把能藏人的地方全翻了底朝天，“没啊！连耗子都没瞧见一只，更别说是人啦。” “好哇！这婆娘成心耍咱们玩儿呢！” 刘大美瞪着一双眼睛，情绪激动道：“不可能，你们再找找啊！那丫头小小个的，肯定躲在啥地方呢，我是跟着她进来的，她绝对还在里头！” “别胡说八道了！那女娃儿看着才三四岁，能一个人进保管室偷东西？” “就是，你瞎掰也要找个像样的借口啊。” 两个人将刘大美拽出保管室，一路拉到生产队的办公室，“我劝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你今晚是一个人来的吗？有没有同伙？大门那锁是咋打开的？哪来的钥匙？” “你让我交代啥啊？我是来抓小偷的！那个叫灵宝的臭丫头才是小偷！小偷是她不是我！” 半小时后，李铁牛把生产队队长李光正找来了，说刘大美死活不承认自己偷东西，非说自己是跟着灵宝进的保管室，“队长，你说这咋办啊？” 李光正眉头紧锁，“她到底啥情况？我听说之前传灵宝是妖怪的人就是她，现在又闹这么一出。” “可能和姜家人不对付吧，沈大娘以前就不喜欢她和二华子媳妇儿来往，骂了她好几次了，还动过手呢。” 李光正大概了解了情况，走到刘大美身边，刚要开口说话，被刘大美一把抓住手臂，“李队长，你再多带几个人去保管室找找，肯定能找到灵宝那丫头。” “你这么肯定她躲在里头？” 刘大美用力点头，“为了防小偷，保管室窗户全是封死的，只有一扇大门可以出入，对吧？” 李光正轻笑了一声，“你倒是挺清楚啊。” “这事儿村里谁不清楚啊？”刘大美说，“之前我怕那小丫头偷溜出去，隔几秒就回头看一眼门，没见人走出去，现在大门被重新锁住了，那丫头绝对还在里头！” 李光正第一次见人说瞎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成！你既然这么肯定，那咱们也不进保管室找了，我们直接去姜家找，看看灵宝在不在家，怎样？” “对对，这主意好！”刘大美赞同地连连点头，脸上堆满了笑，拍马屁地夸道，“李队长，要不怎么你是生产队队长呢？还是你聪明啊！” 看着她这样子，李光正有点摸不准了。 为了验证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一行人去了姜家。 四海子和五超子睡一个屋，离院门最近，他们睡得正熟，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下意识翻了个身。 “哎呀，谁啊？”四海子睁开眼，看窗户外头漆黑一片，打着呵欠说，“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睡在隔壁床上的五超子也很困，换作以前肯定当做没听见，把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但现在他脑子里蹦出来的想法是，这敲门声可能会吵醒爹娘和灵宝，他得赶紧去瞧瞧…… 想到这儿，他睡意全无，裹上破棉袄，穿上鞋子，说：“四哥你睡吧，我去开门。” 四海子惊讶，“超子你咋这么勤快了？” 他五弟没回话，直接出了屋子，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看见好几个人站在门口，“李队长？你们这是……” “五超子，我来是想问问，你妹妹灵宝在家吗？” “这不废话吗？这大晚上的，灵宝不在家能在哪儿？吃完晚饭没多久，灵宝就被我娘抱上床睡觉了。” 被拽着手臂的刘大美情绪激动，她往前走了两步，冲姜超吼，“在个屁！我亲眼看见那丫头去保管室偷东西！现在她被锁里头了！她肯定不在家！” 五超子微微愣了下，他心里清楚灵宝不是普通小女孩，这会儿不免担心，想着灵宝该不会为了让他们吃饱肚子，偷偷去了保管室吧？ “你……你瞎说啥呢？” 忍着心虚，他装出气愤的样子，“我妹妹才几岁啊？她人都还没椅子高呢，咋偷东西？” “超子，你别激动啊，我们也不信啊，可她非这么说，要不你让我们进去瞧瞧？就一眼……” 五超子怕灵宝不在屋里，当即拒绝道：“凭啥啊？就因为这疯婆子一句话，你们就跑来我家搜人？以后其他人污蔑说我家有小偷，是不是我都得让你们查一遍？” 第14章骂她没药救了 “不让我们进去搜？”刘大美冷笑了一声，仿佛恍然大悟似地说，“好哇！我懂了，看来那丫头偷东西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你这家就是个贼窝！” “你说谁家是贼窝呢？你信不信我抽你啊？” 注意到五超子脸上露出心虚的神色，刘大美更加笃定灵宝不在家，她故意大哭大喊起来，“哎呀，都来看啊，欺负人啊，这姜家人偷生产队东西，还想动手打我啊！” 大半夜的，她这尖锐的叫喊声显得特别刺耳，周围好几户人都听见了声音，疑问：“发生啥事儿啦？” 林家，林老太推了推自己丈夫，“老头子你听听，是不是大丫娘在说话啊？她这是说啥呢？” “啥呀？”林老头眯着眼睛坐起身，将窗户推开一个缝隙，听见外头传来自己儿媳妇儿凄厉的哭声。 “呜呜呜呜，这姜家人和李队长合起伙来欺负人啊！他们这是看我年纪轻轻的好欺负啊，想让我背黑锅啊，乡亲们都来评评理啊！呜呜呜……” 林德胜穿上衣服急急忙忙走出门，想看看发生了啥事儿，正巧遇见他爹娘走出院子，朝他问：“德胜你媳妇儿咋回事儿啊？咋没在屋里啊？这大半夜的。” “我也不晓得啊，”林德胜皱眉说，“我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她鬼哭狼嚎的，我正要去瞧瞧啥情况呢。” 一家人走到姜家门口，发现附近已经围着不少人了，李队长刚要解释什么，刘大美立马扯着嗓子痛哭起来，“呜呜呜，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东西啊！” “李队长，”林德胜挤进人群问，“咋回事啊？我媳妇儿这是啥干了？你们为啥抓着她不放啊？” 李光正仿佛看见救星似的，急忙朝他说：“德胜，你来得正好，你媳妇儿她……” 不等他说完，刘大美痛哭着打断道：“孩子爹，你救救我啊，明明是姜家人偷东西，他们非诬赖我！这些人和姜家人是一伙的！太不是人啦！” 众人议论纷纷中，李铁牛急红了脸，“你别胡说啊，谁诬赖你了？我们是在保管室抓到的你。” “对对，我和铁牛叔亲手抓的你，”赵欢子说，“我们和姜家又没瓜葛，咋可能为了帮姜家人诬赖你？”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肯定都拿了那沈大娘的好处，”刘大美吸了吸鼻子，信誓旦旦道，“那沈大娘惯会巴结讨好人，她肯定也送狗肉给你们吃了！” 李铁牛最恨被人冤枉了，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你瞎说八道，我要是吃了狗肉，我嘴里生疮烂舌头！” “李队长，”沈素娥走到院门外，“这三更半夜的，你们跑到我家门口吵吵闹闹的，啥意思啊？” 李光正忙解释了原委，语气无奈道：“哎！这德胜媳妇儿不承认偷东西，还死咬着灵宝不放，所以我想着带她来见见灵宝，让她无话可说，没成想她大喊大叫的……” “啥？这婆娘真是疯了！灵宝一直和我在一个屋里，这会儿还在床上睡觉呢，偷啥东西啊？” 刘大美讥讽道：“骗谁呢？我亲眼瞧见她撬锁进了保管室，她不可能在家！” 两个人争论时，周围好些邻居说：“这事儿还不简单吗？你闺女要是在家，让我们进去看看呗！” 沈素娥二话不说敞开大门，“成啊！你们全都进来瞧瞧，算是帮忙做个见证，看我家灵宝是不是在家睡觉！” 没想到她会同意大家进屋，刘大美愣了愣，被李铁牛拽着进了姜家，到了灵宝睡觉的房间里。 被子隆起小小的弧度，可爱的小女娃正阖着眼睛安静地睡着，她长睫毛又卷又翘，在煤油灯的映照下，白皙的小脸蛋泛着温暖的黄色光晕。 农村里的娃娃干干瘦瘦、蜡黄蜡黄的，这样可爱漂亮的娃娃特别少见。 好些没见过灵宝的妇女都忍不住感叹，“哎哟，真漂亮诶！怪不得婶子你这么疼她！” 她们看着熟睡中的小灵宝，眼底都是泛滥的母爱，唯独刘大美是例外，她面色发白，嘴里重复说着，“不可能啊！她啥时候回来的？明明……明明……” 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她浑身颤抖，不可置信道：“明明我是跟着她进的保管室，她、她不可能在家啊。“ “得！这婆娘还在这演戏呢！我看啊，要不就是谎话说太多，她自己都信了，要不就是疯了。”赵欢子嘲讽。 刘大美用力跺了跺脚，崩溃道：“我没撒谎！灵宝这丫头不是人！对！她根本就不是人！我之前就说了，她是成了精的东西，是妖怪！” “李队长，能不能把这疯子拉走啊？”五超子生气地说，“来我家闹这么一出，真是晦气！” “她看我不顺眼，之前在村里到处编瞎话说我中邪了捡了个妖怪回家，我懒得搭理她，现在她又污蔑灵宝是小偷，哪有这种神经病啊？”沈素娥拧着眉，厌恶道。 “李队长，这女人不仅宣扬迷信，而且偷东西还栽赃别人，你可要好好惩罚她，不能因为我这几年躺床上，看我好欺负就欺负我们老实人啊。”姜庆山说。 面对姜家人的控诉，李光正连忙安抚，“你们放心，这事儿我肯定严厉处理！村里那些关于灵宝乱七八糟的谣言，我早就想管了，这次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我正好开个大会，给你们家灵宝好好辟谣。” “这大丫娘也太坏啦，我都差点儿被她骗了！” “是啊，好好一个娃儿被她说是妖怪，我看她就是看姜家儿子多，心里妒忌，所以找灵宝这个小女娃欺负。” 听着大家的议论，林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林老太觉得太丢脸了，急忙撇清关系说：“李队长，我这儿媳妇一身毛病，嘴碎又爱惹事儿，我想着好好罚罚她，今天就没给她吃东西，没想到她居然跑去生产队偷吃的，哎，真是把我们林家的脸丢尽了！” “我没偷啊，娘……” 林老太根本不搭理刘大美，继续朝李光正说：“李队长你想咋惩罚她都行，但希望别影响到我家德胜啊，他从小就老实，和大丫娘就不是一路人。 我也是被媒婆骗了，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儿进门，哎哟！” 听着婆婆的嫌弃和谩骂，刘大美用力挣脱开束缚，冲向自己丈夫，“孩子爹，你信我，我真没偷东西，是他们冤枉我，呜呜，偷东西的是灵宝……” 林德胜抽回手臂，失望道：“都已经这时候了，你还不认错，还要冤枉人家孩子，你真是没药救了！” 第15章小麦种好了 “我冤枉她？”刘大美胸口不住起伏。 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沉睡中的小灵宝，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整个人扑到床边，扬起拳头就想打在她的身上。 大家没想到她会这么丧心病狂，都来不及反应。 就在刘大美一拳头打向灵宝时，处于睡梦中的小丫头启动防御机制，紧紧握住了她挥来的拳头。 一霎那，钻心的疼痛袭来，刘大美感觉自己手腕快要被捏碎了，面容扭曲，惨叫连连，“啊！我的手……” 屋子里很暗，只亮着昏暗的油灯，再加上被刘大美的背影挡住了视线，其他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惊叫着，“呀！这疯婆子要打孩子啊，赶紧拉开她！” 灵宝这时无意识地松开了肉嘟嘟的小手，翻了个身，小身子趴到床沿边，继续沉沉地睡了。 “呜呜，我的手啊！”刘大美哭喊着，“你们看啊，她就是妖怪啊，她差点把我的手给拧断啦。” “你可得了吧！人家娃娃在睡觉呢，还拧断你的手，要不是我们及时拦住你，只怕灵宝要被你打死啦！” “就是，分明是她想动手打人，还在这贼喊捉贼！咱们赶紧把她绑起来，免得她再发疯！” 一伙人把刘大美拉出了姜家，在她丈夫的默许下，给她来了个五花大绑。 次日，李光正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了她的恶行，“我和老支书、会计以及其他社员商量了一早上，决定让她挑半年粪水，这半年工分减半！” 刘大美的处罚出来后，大家都拍手叫好，好多人还觉得这处罚太轻了。 “要是再早个几年，敢偷生产队东西，非吊到树上打一顿不可！”年纪大的妇女说。 “李队长那是看在她还有个两岁的闺女要养，否则肯定送到镇上的派出所去啦，少说也要关个三五年。” 人群议论纷纷，“李队长还是心太软了，这种人就应该关她几年，她才会改！都说那贼偷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看啊，她这次没偷成，以后肯定还会偷。” “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东西可得藏好点儿。” 之后，村里人看见刘大美都避之不及，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生怕自己家里那点儿红薯土豆被她给惦记上。 下午，大雪纷飞，二华子坐在烧热的炕上，对一旁的媳妇儿说：“你以后也少和那个大丫娘来往！之前咱娘就不喜欢她，说她是个搅屎棍，如今她还偷东西……” “行啦！”黄月珠不耐烦道，“我和大美从小就认识了，一个村长大的，我了解她还是你娘了解啊？这事儿蹊跷得很，指不定真是你娘捡来的那娃有问题！” “那么小的娃娃能有啥问题啊？” 反问完，二华子感叹，“我知道你不喜欢灵宝，但娘既然认了她做闺女，她就是咱们一家人了，以后你见了她别胡说八道，尤其是在娘面前，听见没有？” 黄月珠嘲讽地“嘁”了一声，“都分家了，还一家人呢，说实话，你爹娘那家人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呢！” 这么说着，她似想到什么，放下手里缝补丁的针线，推了推丈夫，“要不你也去山里一趟吧？” “这大雪天的进山干啥嘛？” “抓狗啊！连你五弟都能逮到野狗，没道理你逮不到啊？你去撞撞运气呗？” 二华子对媳妇儿的话感到无语，“之前爹拄着拐杖来咱们家，让我去找五超子，你死活不让我去，现在让我一个人进山？你不怕我死在山里啦？” “哪那么容易死啊？我听说这两天村里好多人都进山逮野狗啦，你去晚了，山里野狗都让人抓光了。” “得了吧，野狗要那么好抓，大家早去抓啦，还用在家挨饿吗？”二华子说，“你不晓得那些野狗有多厉害，要是真碰到野狗，指不定谁吃谁呢。” 他媳妇儿嫌弃道：“我看你就是耗子胆子，这不敢那不敢的！不敢进山就算了，让你去要几斤狗肉回来，你也不敢，说啥怕你爹揍你。” 说到这儿，黄月珠用力拍了几下丈夫的胸口，哭着骂道：“我咋这么倒霉，嫁给你这个窝囊废啊？生富贵的时候天天吃野菜吃糠的，现在眼看又要生了，我一餐肉都没吃过，这像人过的日子吗？呜呜……” 眼看她捂着脸大哭起来，二华子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哎呀，成成成，我去找我娘要肉，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就去要肉，”黄月珠抽噎着说，“没要到肉，你今天别回来！” 无奈之下，二华子只好迎着寒风去了爹娘家。 几个钟头前，姜家，灵宝进入空间，朝灵田里绿油油的小麦施展灵力，顷刻间，一整片麦子变成了金黄色。 和普通小麦相比，用灵力催熟的麦穗格外饱满，像是一串串黄金珠子，鼓胀得仿佛快要爆裂开似的。 “主人，你想用它换钱吗？”乌云问。 “这些麦子能换多少钱？” “我算算哦……” 乌云抬起猫爪子随意一挥，整片小麦瞬间被收割好，规矩矩、齐齐整整地躺在麦茬上。 不一会儿，这些麦子变成了两袋面粉。 “按市场价，一斤面粉卖一毛八，这里不多不少正好是20斤面粉，可以换成三块六毛哦，主人您换吗？” 灵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不换，昨天灵宝听爹爹和娘亲说，家里没有主食啦，三哥哥卖野狗虽然赚了十多块钱，但是没有粮票，他买不到粮食。” 这些天，她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大致了解了一些，钱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很多东西即使花钱也买不到，像大米、面粉、鸡蛋、肉、糖果等等，全都需要票…… 在种出来的这些小麦足够一家人吃之前，她暂时不打算用它们换钱购买超市里的东西。 做完决定，小灵宝拔掉麦茬，重新翻土，接着和乌云要了剩余的小麦种子，将种子撒向灵田，仔细地浇水后，施展灵力进行催熟，最后提着面粉离开了空间。 第16章想去黑市换粮票 在空间里忙活了半天，灵宝觉得很困，将两袋面粉放在床边，软绵绵的小身子趴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此时，沈素娥正在为之后几天的食物发愁。 家里的红薯全吃光了，只剩冰在雪地里的野狗肉了。 狗肉虽好，但也不能天天吃，长期没吃肉，这么连着吃了几天狗肉，除了灵宝外，一家人都开始拉肚子了。 “要不我用狗肉和人换点粮食吧？”姜庆山说。 他今天没拄拐，走路的姿势和正常人几乎没区别了。 “哎！这都年底了，村里谁家还有粮食换啊？大伙儿都眼巴巴地盼着李队长分红发粮发猪肉呢。” 沈素娥口中的粮食是指红薯、土豆、花生和玉米棒这几样，不包括大米和面粉。 白河村种植小麦，每年队长交完公粮，发到她家的白面也就四百来斤。 之前没分家的时候，全家十多张嘴要吃饭，如果每天吃面，再怎么省着吃，撑死也就够吃两三个月。 正因为不够吃，谁也不舍得吃。 和村里其他人一样，姜家人刚分到面粉就拉到粮店换了杂粮，四百多斤面粉换了一千多斤红薯土豆。 四海子听到爹娘的对话，想起面粉的事儿，忍不住感慨说：“要不咋说咱们农民苦呢？种小麦、割小麦、打场晒粮，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头来一个白面饽饽都没吃到。” “行啦！有红薯吃就不错咯，你还想吃白面饽饽呢，美得你！”姜庆山拍了下四儿子的头。 沈素娥犹豫了许久，说：“我看，要不让三磊子明天再去趟镇上，进黑市买点儿粮票吧，咋样啊？” “啊？去黑市？这要是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啊！” “只要不被抓到就好啦！去年你大哥悄摸去黑市买过一次粮票，不就没事儿吗？”沈素娥朝四海子说。 姜庆山想了想，“还是别让三磊子去了，我去吧！我要是被抓到，最多挑两年牛粪，没事儿，三磊子就不一样啦，他被抓到可就不好娶媳妇儿了。” “你这身子才刚好……” 姜庆山笑着踢了踢腿，“我现在好得很，一点事儿都没啦，指不定跑得比你们还快呢。” “爹你到底吃了啥啊？我吃完狗肉感觉没啥作用啊，昨儿个还闹肚子呢，你咋跟吃了仙丹似的？” 门这时被敲了几下，外头传来二华子的声音，“爹，娘，是我，我来看你们啦，爹，你腿更好了不？爹……”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二哥咋来啦？” “肯定是来要狗肉的。”沈素娥说完，似想到什么主意，让四海子开门把人带进来。 没多久，二华子走进屋里，扬起嘴角冲他娘笑道：“娘，这马上要过年了，我来瞧瞧你们！” 走到炕边上，他见了他爹，又立马殷勤地问：“爹，你咋样啊？我前几天就想来看你了，一直没空。” “没空就好好待在家里陪你媳妇儿，过来干啥？” 被爹这么一呛，二华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啥，我那媳妇儿肚子大了，嘴馋得很，天天念着狗肉，就想尝尝那味儿，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厚着脸皮……” “啧！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有孝心！说啥来看咱们，要是这家里没点东西，一年到尾你估计都懒得来一趟。” “哪的话啊？我是真想来，还想带点酒来庆祝下呢，是我媳妇儿她不肯，哎呀！反正看见爹你能下床走路了，我不晓得多高兴，真的！说瞎话被雷劈！” 沈素娥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行啦，甭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既然是来要肉的，咱们做个买卖，你想法子去黑市给我换点粮票回来，我就给你两斤肉，咋样？” 二华子愣了愣，“啊？去黑市？这要是被抓到……” “你机灵点儿呗，见有人来抓了就赶紧跑！要是你不乐意，那我就去找你大哥了，他肯定乐意。” “我去我去。”二华子急忙说。 他娘点了点头，“成，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来找我拿钱，然后坐生产队的车去镇上，买到粮票，你直接换成大米或面粉扛回来。” “买票这事儿，李队长会不会说啥呀？” “咱们村谁没去过黑市买粮票？那李队长前几年娶媳妇儿，他爹也去黑市换了粮票啊，要不然他家哪来的大米当彩礼？家家户户都这么干，他能说你啥？”沈素娥说。 二华子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也是啊，那成吧！娘，咱们可说好啦，两斤肉……” “少不了你的！”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二华子左顾右盼，“咦？三磊子和五超子呢？不会又上山了吧？” “他们跟着隔壁王家的一起去山里挖葛根了，咋啦？” “没，我以为他们又去逮野狗了呢，”二华子说，“说起来，自从娘捡了灵宝那娃娃回来，运气就贼好啊，连着捡到野狗，爹也能下地走路了。” 沈素娥笑着说：“我那宝贝闺女是福星，她亲爹娘不识货，把她丢了，你们也不识货，非闹着分家，以后咱们家的好运和你们可没关系咯。” 二华子知道他娘这话是气他，“咋就没关系啦？说到底，我也是她哥嘛！” 嬉皮笑脸地说完，他问：“我走之前看看我那个福星妹妹呗？她在屋里干啥啊？要是无聊，可以让她和我家富贵一起玩儿嘛，也算有个伴儿。” “估计在屋里睡觉呢，你别去吵她！” 姜庆山说完，他媳妇儿说：“灵宝这孩子这几天老是犯困，可能天气太冷啦，我得赶紧给她把袄子做出来。” 这么说着，她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碎布，“二华子，家里的布是不是都让你媳妇儿拿走啦？” “没拿！家里哪还有啥布啊？我家里也缺布呢……” 二华子边说边往屋里走，见被子里露出一颗小脑袋，可爱的小女娃侧着身子，她小嘴巴微微噘着，肉嘟嘟的小脸蛋白里透红，枕在洗得发白的枕头上。 看着灵宝这样子，他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柔软，想着啥妖怪啊？明明就是个漂漂亮亮的奶娃娃嘛，那个刘大美成天净和媳妇儿瞎说！ 猜想这孩子肯定是无聊了才睡觉的，二华子走上前问：“灵宝？你要不要来我家玩儿啊？” 还要再继续走近，他忽然感觉脚边踢到了什么东西，疑惑地低下头，看见两个用麻绳扎紧的麻布袋子。 第17章好奇白面是哪来的？ “这是啥呀？”二华子忍不住弯下腰。 不等他解开麻袋，肩膀被一只大手按住，身后传来他爹的声音，“让你别进来吵灵宝了，你小子欠揍是吧？” 二华子扭头朝他爹问：“爹，这袋子里装了啥啊？以前家里没见过这样的袋子啊，我瞧着眼生。” 姜庆山本来打算把二儿子拉走的，这会儿听他问完，纳闷地“啊”了一声，往地上看去，“这啥呀？” 觉得好奇，他没有多想，先儿子一步打开了麻袋。 一股面粉的香味扑面而来，那味儿好闻得难以形容，让人不禁心神荡漾，忍不住又凑近多闻了几下。 “白面啊？”二华子又诧异又惊喜，“爹，这是白面啊！我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白面，比咱们村种的那麦子磨出来的面粉可要好闻太多啦！” 外头，沈素娥和四海子听到他惊叹的话，觉得奇怪，“啥白面啊？” “二哥，你说啥呢？家里哪有白面？” 二华子着急说：“娘，四海子，你们快来看看啊，整整两大袋呢，这白面一看就是精面啊！是富强粉吧？” 面粉按品质分为一、二、三等，分别定名为富强牌、建设牌、生产牌， 富强粉就是最好的面粉。 这种面粉的价格偏高，口味也好，属于奢侈类产品，只有大城市里的人才有机会吃到。 “这面真香啊！” 连着吸了几口气，四海子看向他娘，“娘，咱家哪来的白面啊？刚才你还说家里没粮了。” 听四弟说完，二华子打量了他爹娘一会儿，见他们表情不太自然，眉头不由得拧紧，转头看向床上的小灵宝。 “娘，之前那大丫娘死咬着灵宝不放，说偷东西的人是灵宝，该不会她没瞎说吧？”二华子猜测着问，“难不成这面粉是灵宝从生产队里偷来的？” 他话语刚落，后脑勺被他爹用力敲了下，疼得他“哎哟”一声，急忙捂住头。 “你瞎说啥呢？你去找李队长问问，那保管室里有面粉不？” “二哥，你这话确实过分啦！灵宝还这么小，咋可能去保管室偷东西？再说啦，你刚才也说这面粉像是富强粉了，咱们村哪来的富强粉？” 二华子揉了揉头，“也、也是哈……” 怕他爹又敲自己，他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爹娘你们都不晓得这面粉哪来的，那这事儿也太蹊跷了吧？” “蹊跷啥啊？”沈素娥说，“你爹瘫痪了这么多年都能好，家里多两袋精面罢了，有啥蹊跷的？” 二华子被他娘的话绕进去了，感觉说不过去，可又好像挺有道理的。 四海子感叹，“娘，我看灵宝可能真是福星啊！你才说家里没吃的了，灵宝身边就多了两袋面粉。” “我早就说灵宝是福星了嘛，你之前还说我迷信，现在信了吧？你可要好好疼你妹妹，听见没？” 沈素娥说完，她丈夫高兴道：“哈哈，咱们家这下有白面吃了，明天不用二华子去黑市给咱们买粮票了。” “不行！黑市还得去，粮票也还得买，要不然别人看见咱们家吃面，没法解释啊。”沈素娥说。 夫妻俩一番议论，决定还是让二华子去黑市买粮票，并叮嘱，“记得一定要买面粉票，别买成大米了。” “啊？哦……”二华子看着两袋精面，不住吞咽口水，“娘，那这面……” “等你明天把面粉买回来，除了两斤肉外，我再分你一斤面，行了吧？不过这精面的事儿，你别告诉你媳妇儿，免得她到处乱说，听见没？” 二华子对自己媳妇儿那张嘴太了解了，当即应了下来，“放心，我肯定不告诉她，要是被她知道了，还不晓得村里会传成啥样儿呢。” 回到家，他和他媳妇儿说了第二天去黑市的事儿，“我娘答应我，只要帮忙买到白面，不仅分我两斤肉，还分我一斤面，过年咱们能吃狗肉盖面了。” 本以为媳妇儿听了会很高兴，想不到她一张口就出言讥讽，“你娘可真行啊，使唤你做这样的差事儿。” “咋啦？我娘挺好的啊，本来她想让我大哥去的，是我自己拼命揽下来的活儿。”二华子说。 黄月珠鄙夷了一声，“嘁！我看她就没把你和你大哥当成亲儿子，果然分了家就是外人了！” 这么说着，她将丈夫拉到身边，“你要是买粮票被抓了，我可咋办啊？我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呜呜……” “行啦，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 黄月珠假哭了两声，吸了吸鼻子，说：“两斤肉、一斤面也太少了，照我说啊，就应该十斤肉、五斤面！你再去和你娘讲讲价，让她多给点。” “那野狗剥了皮也就才二十来斤，剔掉骨头剩不了多少肉，能分两斤不错啦。” “你娘宁愿养个衰娃儿，也不舍得分肉给你，还要你去干那么危险的事儿，真是狠心！” 听媳妇儿还要骂，二华子忙打断道：“行啦，你别说了，我娘到底是我娘，再说啦，灵宝那孩子也挺好的，瞧着就特有福气，啥衰娃啊？以后你别再骂人家了。” “有啥福气啊？丫头片子一个！”黄月珠嫌弃说，“在我村里，大家都说生闺女衰三年，你看看大美，她生了大丫，简直倒霉透顶了，丫头就是衰！” “我倒觉得闺女也挺好的，你肚里这胎要是个女娃，和富贵就凑成了一个‘好’字，多好啊？”二华子笑着说完，摸了摸媳妇儿的肚子。 黄月珠推开丈夫，“去去去，别乌鸦嘴啊，我可不想生啥没用的闺女，我就想要儿子！” 她丈夫想到灵宝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道：“我还是想要闺女，要是生得像灵宝那么灵气就好咯。” “能不能别提那丫头啦？倒胃口！你是去了你爹娘那儿一趟中邪了吧？他们给你灌啥迷魂药啦？真是的！” 见媳妇儿气得两条眉毛都拧起来了，二华子不敢再说喜欢灵宝的话，闭上嘴不吭声了。 次日，他早早去了爹娘家，找他娘拿钱。 天还没亮，隔着院门，他隐隐闻到面香飘散出来。 厨房里，沈素娥已经把一大锅面条给煮好了，她怕被村里其他人闻到，四点多就起床擀面了。 灵宝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娘身后，听到敲门声，她打开门，看见她二哥站在门外。 “灵宝，起得这么早啊？”二华子笑问。 小奶娃仰着小脑袋不吭声，一双浅棕橘色的眼睛变成了金色，见她二哥哥眉心萦绕着一团代表着灾运的黑气。 第18章跟二哥去镇上 “灵宝你、你的眼睛……” 震惊之后，二华子甩了甩头，再次看向灵宝，想着是自己的错觉吗？他好像看见灵宝的眼睛变色了。 沈素娥这时候从厨房走出来，冲二儿子的方向喊：“杵在门口干啥啊？还不赶紧过来！” “哦。”应了一声，二华子忙朝他娘走去。 “这些钱你拿去，一共十块，看看能买多少粮票，”沈素娥把一张五块钱和五张一块钱叠得整整齐齐的，递出去，说，“别耍心眼儿，听见没？” “我能耍啥心眼儿啊？放心，这钱最后剩多少我就还你多少，一分都不藏。” 两个人说话时，灵宝跑回到屋里。 “爹爹，爹爹，”她对正低头穿破布鞋的爹爹说，“二哥哥来啦，爹爹，二哥哥他是不是大坏蛋呀？” “啊？”姜庆山愣了下，想着灵宝会这么问也正常，从她被带回家那天，二华子就没干啥好事儿。 摸了摸灵宝的小脑袋，他说：“你二哥不坏。” “可他之前惹娘亲不高兴，还和坏阿姨们来家里抢肉肉，灵宝不喜欢他，让娘亲生气的人，灵宝都不喜欢。” “你二哥他呀，咋说呢，”姜庆山认真想了想，“就是长大了，觉得他媳妇儿更重要了，啥都听他媳妇儿的，生怕他媳妇儿不高兴，灵宝你明白不？” 小奶娃摇了摇头，“不明白，媳妇儿怎么会有娘亲重要呢？灵宝以后娶了媳妇儿，也最爱娘亲的。” 她爹爹被她逗得眉眼俱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哈哈哈哈，小傻瓜，你是女孩子，娶不了媳妇儿……” “啊？”灵宝呆呆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为什么呀？哥哥们可以娶媳妇儿，灵宝怎么不能娶呢？” 姜庆山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总之啊，男孩子才能娶媳妇儿，女孩子不能娶。” 小丫头似懂非懂，“反正灵宝觉得媳妇儿没娘亲重要。” “其实男人娶了媳妇儿，更偏袒媳妇儿也是应该的，就是你那二嫂太那啥了，爹爹我也说不清，总之大人的世界很复杂的，等灵宝长大就会明白了。” 小灵宝皱着小眉头，试图努力理解爹爹的话，“所以，二哥哥他不是大坏蛋？” “嗯，你那几个哥哥虽然各自有不少缺点，但都不算是坏人。” “灵宝懂啦。” 点了点小脑袋，灵宝心想，二哥哥既然不是大坏蛋，那灵宝是不是要帮帮他呀？ 他眉心飘着黑气，如果不帮他，他今天一定会遇到特别不好的事情。 外头，二华子解开旧棉袄上的两颗扣子，把钱小心翼翼放进里层的衣服口袋里，“娘，那我走啦？” “赶紧走吧，”沈素娥催促说，“别错过了马车。” 二华子目光看向厨房，吞咽着口水，“娘，能不能给我喝口面汤啊？我不要面，就想喝口汤暖暖身子。” 到底是自己儿子，虽然这几年她对他颇多怨言，但见他缩着脖子瑟瑟发抖，还是有点儿于心不忍。 “进来吃吧，”沈素娥走回厨房，边拿碗装面，边说，“里头有灶，你坐这儿吃更暖和。” 除了面汤，她还给他夹了几筷子面条。 “谢谢娘。”二华子接过碗，吹了吹热腾腾的面，先是喝了口汤，然后将面条夹了起来，又吹了两口气。 面条虽然只放了盐和碱，但却非常劲道好吃，咸香中弥漫着一丝来自面粉自身的清甜，味道难以形容的美味。 二华子眯着眼睛，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以前赶集在面摊吃的面条和这碗面根本没法比。 馋得猴急，他吃完一口面，又立马用筷子挑起面条，还没吹就往嘴里送，烫得他直吸凉气。 “嘶……好吃，娘，你做的这面真好吃！” 沈素娥笑道：“你吃慢点儿，舌头别烫起泡了。” “这富强粉做的面就是不一样啊，又顺滑又弹牙。”二华子一口气吃完面条，把汤也都喝光了。 闭着眼回味了一会儿面条的滋味儿，他把碗筷放在灶台上，说：“娘，我走啦！你放心，我今天保证完成任务，给你把面粉买回来。” “快去吧……” 沈素娥刚摆了摆手，外头一个甜糯糯的小嗓音响了起来，“娘亲，灵宝要和二哥哥一起去。” 一霎那，屋里两个人都朝她的方向看去，“啊？” 二华子愣了不到两秒，眼眸一弯，笑了起来，弓着身子朝小奶娃问：“灵宝是不是想和二哥去玩儿啊？” “嗯！”小家伙点点头，“去玩儿~” 她娘急忙走上前，“灵宝啊，你二哥他不是去玩儿，是去镇上买东西，你不能去哦，他没空照顾你。” “灵宝不用人照顾，娘亲放心，我会照顾自己哒！” 二华子挺喜欢灵宝这小娃娃的，一来觉得她长得灵气可爱，二来觉得她可能真有点儿福运，“娘，灵宝这些天窝在屋里没伴玩儿，要不我带她去走走吧？” “这……”沈素娥犹豫，“你别把人弄丢了。” “我有那么不靠谱吗？灵宝她是你和爹的心头肉，我肯定牢牢抓着她，咋可能把人弄丢呢？” 这么说着，似想到什么，他又接着道：“对啦！要是买完面粉还剩些钱，我给灵宝买点麦芽糖吃，咋样啊？我记得供销社南边的巷子口有个卖麦芽糖的摊子，好多孩子聚在那儿呢，灵宝肯定也爱吃。” 沈素娥想着下雪，村里的孩子们都窝在屋里，灵宝没伴玩儿，确实挺无聊的。 一番斟酌后，她同意道：“那成吧，你看好灵宝啊，要是她少了根头发丝儿，我不饶你。” 二华子又连连保证，他娘才终于把灵宝交给他。 把灵宝送出门之前，沈素娥忽然抓紧灵宝，说了句“等会儿”，然后急匆匆跑回家，找出之前藏起来的最后两根红薯，用油纸包好后，塞进灵宝衣服里。 之前刚煮好面条，她就给灵宝装了一大碗几乎全是面条没有汤的面，看着她吃光了。 这会儿生怕灵宝路上饿着，塞完红薯后，她又给她塞了两块钱，“多买点好吃的，别饿着自己。” 一旁二华子笑道：“娘你对闺女可比儿子好多啦。” 沈素娥拍了下他的头，“我对你不好吗？你小时候，家里剩一个窝头，我一口没吃，都给你们几个小子吃了。” “我知道，哎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行啦，快去坐车吧。” 二华子牵着灵宝的小手，一路走到生产队，付了车夫三毛钱，坐上马车，等人全都坐满后，车夫挥动鞭子，喊了一声“驾”，车子开始前行。 坐在一辆车上的村民们好奇地看着灵宝，玩笑地朝二华子问：“你和你媳妇儿不是讨厌这孩子吗？你咋会带她去镇上啊？该不会想偷偷把人丢了吧？” 第19章给二哥哥化解灾运 “去！别瞎说八道啊！让孩子听了误会。” 说完，二华子担心灵宝害怕，又立马跟小娃娃解释，“你别听他们乱讲，我是带你去玩儿。” 小奶娃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灵宝知道，爹爹说二哥哥不是大坏蛋，所以二哥哥不会丢掉灵宝哒。” “那当然了，我咋可能是坏蛋嘛，我是好蛋……” 他话未说完，车上一大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人夸自己是好蛋的，哈哈哈……” “咋啦？这世上有坏蛋就有好蛋嘛，”二华子昂扬着下巴，自信道，“这是我发明的词儿，不错吧？” 其他人笑得更大声了，“二华子你个初小都没毕业的还发明词呢，也不怕被笑掉大牙，哈哈……” 听见其他人的笑，灵宝也“咯咯”笑个不停，像朵阳光下开得灿烂的向阳花，好不可爱。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二华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妹妹能听懂就行咯。” 轻快的气氛中，马车在黄泥路上奔驰，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一车人到了镇上。 二华子想着先把正事儿办了，拉着灵宝穿街过巷，走到他记忆中的黑市地点，看见深巷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蹲在地上，另外一个人靠墙站着。 “有票卖不？”二华子走向离得最近的一个人，用蚊子细的声音问，“我想买点儿面粉票，有吗？” 靠墙站着的男人长着一张刚毅的国字脸，名叫赵刚。 他打量着二华子，问：“要多少斤？” “一斤多少钱？” “三毛一斤，你要几斤？” 价格和二华子预想的差不多，他打算拿一半钱买粮票一半钱买面粉，于是小声答道：“二十斤吧。” 他话语刚落，一旁小灵宝声音甜甜地问：“二哥哥，你不是要带灵宝去买麦芽糖吗？” 她的嗓音清脆悦耳，像百灵鸟一样好听。 另外蹲着的两个人原本神色严肃凌厉，看向灵宝时，表情都不由自主柔和起来，想着这小娃娃长得可真好看。 “再等等啊，”二华子拍了拍灵宝的头，“买了票，咱们去粮店买面粉，然后我再带你去买糖。” “好吧！”乖巧地应完，灵宝转头朝赵刚看去，弯着大眼睛笑问，“大哥哥喜不喜欢吃糖呀？二哥哥给灵宝买完糖，灵宝分你一半好不好呀？” 赵刚没想到这娃娃会突然问自己问题，惊讶了片刻，黝黑的皮肤微微有些泛红，“不用，谢谢。” “糖糖很甜哒，吃了就不会不开心了哦。”灵宝说。 赵刚愣了愣，“我没有不开心啊。” 女娃娃呆萌萌道：“可是大哥哥刚才见到我们，不仅嘴唇往下撇，眼睛也变凶了呢，灵宝想着你肯定不高兴，大哥哥你不喜欢灵宝吗？” “怎么会呢？小妹妹你很可爱……” 脱口而出说完，赵刚咳嗽了一声，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朝二华子问：“这是你妹妹？你是哪个村的？” “白河村的，咋啦？”二华子纳闷。 赵刚眉头紧锁，“你带着妹妹来黑市买粮票？你不知道粮票是不允许买卖的吗？” 这话让二华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反应过来现在是啥情况，疑惑地“啊”了一声。 “赶紧回去吧！”赵刚摆了摆手，“我看你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所以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以后再犯这种错误，我就直接把你抓局子里关起来了！听见没？” 这下二华子可算明白了，敢情这人根本就不是卖粮票的，他是公安，在这儿等着逮人呢。 对视上他威严的目光，二华子感觉双腿发软，哪还敢再继续逗留，忙拉着小灵宝快步往巷子外走。 “赵队，你就这么放他走了？”蹲着的两个人站起身，说，“上头可说啦，要在年底抓到十个买卖粮票的当典型，咱们好不容易蹲到一个……” 赵刚打断道：“没看见他带着小孩吗？要是把他抓走了，那孩子怎么办啊？” 他两个下属先是愣了愣，然后“扑哧”笑了起来，“哈哈，赵队，你一向铁面无私，别人都说你是包公不讲情面呢，想不到有天居然会为了个小娃娃网开一面啊。” “主要那小女娃长得灵气又可爱，还管咱们赵队叫‘大哥哥’，换作我，我肯定也不忍心了。” 赵刚被说得脸颊通红，抬手就朝他们两个人头上拍，“说够没啊？再说废话，罚你们今天晚上留这儿盯梢！” 他们的对话被二华子听在耳里，他嘴里喘着气，朝灵宝说：“幸好……幸好灵宝你跟着我一起来了，要不然我、我今天可惨了，吓死我了……” 灵宝漂亮的大眼睛浮现出一抹金色，她仔细打量着二哥哥，见他眉心那团黑气变淡了不少。 变淡了，但没完全消失，说明灾运还没化解完！灵宝感叹二哥哥今天可真是多灾多难。 二华子没有注意到灵宝这次眼睛的变色，他连拍了几下胸口，回忆着刚才的情形，感到一阵后怕。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看着手里的钱，“咋办啊？这儿的黑市看来已经被端啦，我不晓得还能去哪儿买粮票，哎哟，我被吓得也不敢去买了，这年底管得太严了。” 又自言自语了一阵，他无奈地叹气，“算了，我也尽力了，买不到也没办法啊，灵宝，我带你去周围转转，给你买麦芽糖吃，然后我们就回家吧？” “好呀。”灵宝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粮店门口，看见外头挂着一个牌子，上头写着，“今日粮价：籼米14.3元/100斤，普通粳米16.4元/100斤，标准粉0.18元/斤，标准切面0.21元/斤。” 探头往粮店里看了一会儿，二华子又忍不住把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要是不用粮票就能买粮该多好啊。” 人群中几个人早就注意到他了，这会儿都在互相使眼色，其中有个瘦高个儿快步走到二华子身边，小声问：“老乡，你这是要买米还是买白面啊？” “啥意思啊？你有卖？” “有啊，”瘦高个说，“我是镇上国营餐馆的，前几个月买太多大米和面粉啦，结果客人没几个，那米面眼看着要放过期了，就想着便宜点卖了。” 二华子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瘦高个说，“那餐馆就在前头，你不信跟我去呗，你先看看米面的质量，要是想买，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反正坑不了你。” 第20章灾运消失了 这大白天的，二华子认定对方肯定不敢乱来，再加上他心里很想买到面粉，和她娘换狗肉和白面，于是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行吧，你带我去瞧瞧。” “好嘞！”瘦高个高兴地应了一声，在前头领路，带着他和灵宝从热闹的集市一路走到偏僻的胡同弄堂里。 “咋这么远啊？”二华子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了，“这餐馆开在这里头咋可能有客人？” 瘦高个儿继续往里头走，“可不嘛，挑错地方啦，当时也是没选好位置，要不饭菜咋卖不出去呢？” 二华子越想越奇怪，既然是国营餐馆，肯定开在人多热闹的地方啊，咋会在这里头？ 等等！镇上有餐馆吗？来镇上赶集的大多都是农民，谁舍得在餐馆里消费啊？一般他们去街边的小吃摊里吃碗面条都得掂量掂量。 意识到问题后，他对前头的瘦高个说：“喂！那谁，你这餐馆太远了，我不买了。” 说完这话，他拉着灵宝就想掉头离开，哪成想这时周围忽然冒出三个人，手里各自都拿着木棍。 眼看他们统统围了上来，二华子急忙护着灵宝身前，咬着牙故作镇定道：“你们谁啊？想干嘛啊？” “识相的把钱交出来，要不然……”脸上长了不少雀斑的少年挥动木棍，“我们只能硬抢了！” “我、我警告你们，刚才我还在旁边巷子里见到了公安，你们识相的赶紧跑，要不然我扯着嗓门喊声‘救命’，他们保准过来……” “你以为我们被吓大的？赶紧的，我数到三，看你是把钱老实交出来，还是挨顿揍再交钱？” 二华子揣着钱，嘴里嘀咕着，“完了完了，我死定了！钱要没了，爹肯定会揍我一顿，我都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再被爹满村子追着打了。” 就算不被爹打，他也舍不得交出去这十块钱，十块不是小数目，他去生产队干一个月活儿，也就能赚个十二三块，要是收成不好，可能才八九块钱。 见他还犹犹豫豫的，雀斑少年开始数数，“一、二、三……看来你是想挨揍啊？” 加上瘦高个在内，抢劫的共四人，他们很年轻，最大的不过十八岁，最小的仅仅才十四岁。 雀斑少年外号是“狗麻子”，年纪最小，瘦高个外号是“瘦猴”，年纪最大，也是四个人之中发号施令的人，剩下两个人，外号分别是“柱子”和“卷毛”。 “狗麻子，甭和他废话了，咱们直接摁住他，然后把他手里的钱抢走就完了！”柱子说。 “按柱子说的办！” 瘦猴说完，将灵宝往旁边拽。 二华子面色白了一半，急道：“别伤害孩子！我把钱给你们，给你们行了吧？放开灵宝！” “早把钱交出来不就好了吗？拖拖拉拉、磨磨唧唧的，”瘦猴朝他大声吼道，“快点，全都拿出来！” 二华子将两块钱递了出去，“就这些了，你放了我们吧？都是乡下人，我们也不容易啊。” “我在粮店外头可瞧见了，你手里有好几张一块的，还有一张五块的钱，别耍花样，都交出来！” 面对几个人的威胁，二华子不得已掏出剩下的钱。 抱着一线希望，他对狗麻子说：“我看你和我五弟差不多岁数，我猜你肯定也是家里有困难，所以才会干这种事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两块，行不？” 狗麻子有点心软，朝另外几个人看去。 “要不，”他犹豫着说，“留两块给他？” “你有病啊？咱们现在是抢劫！”瘦猴说，“要抢就抢光，没把他衣服扒下来就不错了，还给他留两块？” 柱子和卷毛赞同道：“这人有钱买面粉，家里肯定不差钱，一分都别给他留，再找找他身上是不是还藏着钱，狗麻子，你快点搜他口袋，我们摁住他！” 二华子被用力摁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冻的地面，嘴里吐出热气，“没啦，真没钱啦。” 狗麻子觉得十块钱已经很多了，本来不想再搜，但听同伴们一再催促，只好把二华子口袋掏了一遍，一共又掏出来一块六毛三分钱。 “还我！这是我的钱！”二华子激动道，“我媳妇儿大着肚子呢，这钱是我给她买红糖补身体的。” “买红糖？”瘦猴眼珠子转了转，“再搜搜，看他身上是不是有红糖票，他既然带了钱出来，肯定带着票！” 狗麻子表情为难，“要不，算了吧？” “废物！”瘦猴骂了一句，松开灵宝，走到二华子跟前，将他衣服整个扒了下来，里里外外摸了一遍，在夹缝里找到一张两市斤的红糖票。 搜到糖票，他高兴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咱们有了这票，待会儿可以去供销社买糖吃啦。” 一伙人拿了钱和票，转身快步往巷子外头走。 灵宝看着趴在地上狼狈的二哥哥，见他眉心的黑气消失无踪了，心想二哥哥的灾运终于结束啦。 “喂，大坏蛋你们等一下，”小奶娃突然大声说，“灵宝衣服里还有两块钱呢，你们不要灵宝的钱吗？” 刚走到转角的瘦猴一伙人停下脚步，与此同时，二华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灵宝，你……” 眼看那群抢劫自己的臭小子全折回来了，他急忙说：“我妹妹胡说的，她没钱，她、她最喜欢开玩笑了，傻乎乎的，哈哈哈，真没钱，我妹兜里一分钱没有。” 瘦猴看他焦急的样子，笃定道：“那丫头身上绝对有钱，哈哈，咱们运气可真好，碰到一个送钱的傻丫头！” 这么说着，他用力推了下狗麻子，“你去搜！” “我不去，”狗麻子拒绝道，“我从来不欺负女孩子，而且她还这么小，要去你自己去。” “那待会儿我搜到两块钱，没你的份儿！” 瘦猴说完，走到灵宝跟前，伸手就想去掏她口袋，不料手刚碰到她的衣服，浑身有种触电的感觉，麻得他大叫了一声，“啥、啥呀？你咋会电人？” 其他人不明所以，身材矮壮结实的柱子说：“冬天我也经常被电着，我妈说手太干了，碰下水就好了。” “不是那种电，”瘦猴急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慌，“她、她这电更厉害，我手都被电麻了……” 小灵宝拿出两块钱，笑盈盈地问：“欺负人的大坏蛋，你不是要钱吗？为什么不拿呀？” 第21章很久没今天这么高兴了 被小丫头这么一激将，瘦猴气急败坏，伸手就去拿钱，结果刚和灵宝的手接触到，触电感再次袭来，这次他无法收回手，整个人抽搐不止。 惊恐地瞪大双眼，他想要求救，可身体发麻发木，他根本张不了嘴，直到眼前一黑，被电得晕了过去。 其他人太过震惊，呆呆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瘦、瘦猴他……他这是怎么啦？突然抽得那么厉害，是得什么病了吧？” 柱子和卷毛紧张地吞咽口水，“不会是癫痫吧？” 狗麻子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朝旁边两个人说：“别站着发愣啊，咱们赶紧背他去卫生所吧？” “要背你背，我可不背。” 柱子说完，卷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也不背，别是啥传染病。” “不是说癫痫吗？” “也可能是其他病啊，太吓人了。” 卷毛想赶紧离开这儿，冲到灵宝跟前，朝她凶狠地吼道：“臭丫头，把两块钱给我！快点！不然我揍你！” “呐！给你！”小奶娃乖乖展开手心。 卷毛想都没想就去拿钱。 和瘦猴一样，他刚接触到灵宝就开始抽搐，然后双眼翻白，倒地不起。 这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瘦猴不是得病，问题出在灵宝身上。 “你、你……你对他们干了什么？”柱子惊慌失措。 灵宝唇角挂着甜甜的笑容，迈着小短腿一步步走向他，“你要不要钱啊？给你哦，一共两块钱。” “走开！你离我远点儿……” 灵宝语气疑惑，“你不是想要钱吗？” 柱子像看鬼一样看着她，连连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了，他“啊”的狂叫了一声，扬起拳头就想打在灵宝脸上，结果手被灵宝一把抓住，来了个过肩摔。 要不是亲眼看见，那画面根本无法想象。 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居然把一个十六岁、长得像柱子一样结实的人摔地上，而且动作是那么流畅、一气呵成。 呈八字仰面倒地的柱子浑身剧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张大着嘴，两眼一翻，直接没意识了。 “现在，”灵宝看向狗麻子，“就剩你一个啦。” “钱、钱还你，”狗麻子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刚才从你哥身上抢来的钱都在这里，全还你们……” 灵宝拿起地上的钱，递给她二哥哥，声音甜甜地问：“二哥哥你数数，钱有没有少呀？” “啊？”二华子呆滞了半晌，“哦……” 他接过钱，数了两遍，“没少，十一块六毛三。” 似猛然想到什么，他急忙穿上之前被扒掉的外套，走到晕倒的瘦猴身边，从他口袋里拿回了红糖票。 “求你放了我吧？”狗麻子哀求道。 接着他又说了一堆话，告诉灵宝和她二哥，自己真名叫张国庆，“狗麻子”是他插队后被取的外号。 “插队？”二华子诧异地看着他，“你是知青啊？” “嗯，”狗麻子点头，“我家在和宁市，是三月到镇生产大队的，瘦猴他们是去年下乡的，比我早一年。” 二华子不相信道：“知青可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干得出来抢劫的事儿？不可能！你可别蒙我！” “我没骗你，我也不想抢钱啊，可实在太饿了，我已经饿了三天了，这三天靠喝水充饥，快要饿死了。” 哭诉完，他抬起手臂抹掉眼泪，掏出藏在里层衣服里的五张粮票，高高举着递给二华子，“这是下乡前我妈给我的，我把它们给你，求你们放了我。” 二华子接过粮票，惊讶道：“呀！这是全国通用粮票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二哥哥，这个粮票很特别吗？” “是啊，这种粮票在全国都能换到粮食，不像一般的地方粮票，只能在本市用，在其他市都没用。” 小奶娃大眼睛亮亮的，“那我们能用它换面粉吗？” “面粉？我看看啊，”二华子只读到小学三年级，认识一些字，但认得不多，“好像是面粉票……” 狗麻子仍跪在地上，说：“这五张都是白面票，四张是五市斤的，一张是三市斤的。” 二华子一听，高兴得笑出了声儿，“哎呀！太好了！我正愁买不到白面呢。” “你们有购粮本吗？”狗麻子问。 “啊？啥？”二华子没听懂，“你说啥本子？” “购粮本啊，”狗麻子掏出自己的知青购粮证，“没有这个本子，你要怎么买面粉啊？” 农民没有粮票，自然也不可能有购粮本。 二华子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他努力回忆了一会儿，隐约记得大哥好像说过，为了买米，他花钱找人借了粮本？ “你这本子能不能借我用用啊？”二华子说，“待会儿我买了白面分你十斤，这粮票算和你买的。” 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分自己十斤面粉，狗麻子满脸不可置信，“我抢你钱，你还分我吃的？” “哎，其实吧，你们这些孩子也挺可怜的，十来岁的年纪就要背井离乡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学着我们农民种地，吃不饱饭，身边也没爹娘照顾……” 二华子感叹完，指着瘦猴几个人继续说：“他们和土匪似的，我不心疼他们，和他们相比，你还算有点儿良心，没有抢灵宝的钱，所以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 “谢、谢，谢谢哥，呜呜呜谢谢……”狗麻子刚说了两句，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他泣不成声，哭了好一阵才哽咽着说：“我、我保证改正，以后，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儿了。” 小灵宝嗓音软糯又可爱，“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哈哈，没错，灵宝说得对！”二华子笑道。 之后他把瘦猴几个人送到了派出所，然后拿着狗麻子的粮票和购粮证去粮店买了二十三斤面粉。 把十斤分给狗麻子后，他一手扛着十三斤的白面，一手拉着灵宝，兴高采烈道：“灵宝，二哥给你买糖吃。” 灵宝仰着小脑袋，见她二哥哥上扬着嘴角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奇问：“二哥哥怎么这么开心呀？” “哈哈，我也不晓得咋回事儿，心情特别好！” 是因为运气好没被公安抓走吗？还是因为钱没被抢走？再或者是因为顺利买到面粉了？也可能是因为把讨厌的家伙送进了派出所，还被小知青感激地说了“谢谢”。 短短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他感触颇深。 自从结婚有了孩子，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为了儿子不挨饿受苦，他帮着媳妇儿一起算计着家里那些钱和吃的用的，常常有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说真心话，他已经很久没今天这么高兴了。 第22章后悔分家 “叮叮……叮……” 卖糖的老大爷用小木椎敲打小钢凿。 二华子拉着灵宝走上前，说：“给我两份麦芽糖。” 冰糖要冰糖票，白糖要白糖票，红糖要红糖票，糖果要糖果票，而麦芽糖收的是打糖票。 对于农民来说，白糖票和红糖票都很稀有，冰糖极度稀有，连着五年，白河村只发过一次冰糖票。 糖果票就不用说了，生产队根本没发过这种东西。 和这几种票相比，打糖票算是最常见的糖票了，每年春节各家各户都有发，比红糖和白糖都更多。 大爷把硬邦邦的麦芽糖敲了两块下来，包在油纸里头，“呐，两份糖票，四分钱。” 二华子把打糖票和钱递出去时，灵宝双手捧着麦芽糖，好奇地舔了舔。 周围聚着不少流口水的孩子，他们这会儿都盯着灵宝看，其中好些人含着自己的手指。 有个小女孩眼馋地问：“甜不甜啊？” 灵宝又舔了下糖，摇了摇头，“不怎么甜呢。” 卖糖的老大爷听了这话，忙说：“娃娃，你第一次吃吧？这糖要含在嘴里嚼，越嚼越甜，你试试。” “对，灵宝，麦芽糖要嚼了才甜。” 灵宝拿起其中一块糖放进嘴里，原本硬邦邦的糖立刻变得香甜软糯，越嚼越香。 她将另外一块糖递给她二哥哥，“甜~” 对灵宝分糖给自己的行为有些出乎意料，二华子微微愣了下，笑道：“我是大人，不吃糖，灵宝你吃。” “甜，好吃，二哥哥也吃。”小家伙笑容单纯天真。 二华子心头一阵柔软，有种心灵被净化的感觉，情不自禁地伸手接过了麦芽糖，然后放进了嘴里。 虽说二十三了，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麦芽糖。 他还是孩子那会儿，别说糖了，家里能有口杂粮吃就谢天谢地了，那会儿他没吃过一顿饱饭，吃一天饿两天。 后来长大了，当爹了，家里的糖要么给女人吃，要么给孩子吃，作为男人哪还有机会吃糖呀？ “甜吗？”灵宝笑着问。 二华子用力点了点头，“真甜！” 卖糖的大爷笑道：“甜吧？哈哈，慢慢嚼……” 两个人离开麦芽糖的摊位，二华子看灵宝吃糖吃得嘴边一圈白白的淀粉，眼底满是宠爱，帮忙她擦了擦嘴角。 本来他有很多问题想问灵宝，现在不想问了。 不管灵宝为啥力气大得超乎寻常，还能让人触电似的抽搐不止，他能确定的是，灵宝在帮自己！ 若不是灵宝，他今天可惨了！ 回村的路上，坐同辆马车的人都羡慕地看着二华子，问他是咋买到的白面？ 二华子笑哈哈地回答说：“运气好，我和灵宝逛集市的时候遇到一个大队知青，他有票没钱，我有钱没票，就合作一起买啦，哈哈……” “呀！那你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就四五块钱，比去黑市买粮票可划算多啦！那黑市一斤白面票要三毛呢，可贵了。” 众人听了都表示羡慕，“哎哟，那确实是赚了啊。” “真好，过年能吃白面啦，”好些人吞咽了下口水，“我就等着队长分红发年猪了，配窝窝头吃。” “吃窝窝头也要李队长发玉米棒才行啊，也不晓得他今年发不发玉米棒，别只发点红薯啊，我吃红薯吃得天天放屁，哎哟，我可太想吃别的了……” 大伙儿议论了一阵，又情不自禁朝二华子身旁放着的一大袋面粉看去。 坐车头、一口黄牙的人感叹，“华子你们家最近可真是不错啊，又是吃肉又是吃面的。” 听出他话里的酸味儿，二华子忙否认，“牛耿叔，我可没吃到肉，这面也是给我娘买的，我就是个跑腿的。” 牛耿叔听得心里好受了一些，拍了下脑门，“对了对了，差点忘了你和你爹娘分家了，哎呀！你这分得真不是时候，要不然那些吃的都有你一份。” 二华子低头看了一眼靠着自己睡着的小灵宝，心头涌上一股后悔，“谁说不是呢？当初不该分家的！” 之后几天，大家闲聊时总忍不住议论着姜家的事情，说姜家最近都在吃白面，前天吃的是手擀面，昨天吃的是面疙瘩汤，今天那灵宝娘做了烙饼，味儿老香老香了。 “哪来的面粉啊？黑市买的？黑市白面票可比大米票贵啊，我记得白面票要三毛，大米票只要两毛。” “不是黑市买的，我听说二华子遇到知青还是谁，反正那一大袋面粉没花多少钱，老划算了。” 林家，林老太听了隔壁王婶的话，心里发酸，气得把满是泥的葛根往水盆里用力一丢。 “你说那沈素娥的命咋那么好呢？哪像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厨房里洗这些东西！”她双手冻得通红，这会儿感觉又冷又痒，“我这手都快冻烂了。” 王婶往周围看了看，“你媳妇儿呢？去挑粪水啦？” “是啊，李队长当着全村人的面罚她挑粪，她能不去吗？现在我见了她都得躲着，浑身屎味儿，臭死了！我上辈子不晓得造了啥孽，娶了这么个儿媳妇儿进门。” 她这话被正巧走进门的刘大美听见了。 “娘，”将扁担往地上用力一丢，她大声说，“我挑粪也是有工分的，虽然少了一半，但总比没有强吧？” 被儿媳妇儿厉声呛了一句，林老太气得劈头盖脸骂道：“你凶啥子凶啊？你还好意思朝我吼……” “你和王婶背地骂我，还要我笑嘻嘻地当没听见啊？我可不是那种受人欺负的性子！” 林老太气得心脏“突突”地跳，她捂着胸口，“谁、谁欺负你啊？谁敢欺负你啊？我这哪是娶了儿媳妇儿啊，分明是娶了个菩萨进门，我得烧高香供着你！” “我每天一大早出门，挑粪快要累死了，回来还要照顾大丫，娘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嫌我脏嫌我臭，我想挑粪吗？还不是被灵宝那个灾星害的！”刘大美气愤道。 “你可得了吧，少在那胡说八道了！”林老太说，“那灵宝是灾星？分明就是福星！” 一旁王婶忍不住说：“我也觉得灵宝是福星，自从东子娘捡到她，啥好事儿都被姜家人赶上了。” 之后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姜家人吃面的事儿，“你说这年底咱们村谁家能吃上白面啊？也就姜家那一户了！ 哎，说起来，之前东子爹瘫痪在床上，一家五个儿子，那老大老二娶媳妇儿花光了钱，他们家算全村最穷的了，老三年初相了几个姑娘，没一个姑娘肯嫁他，嫌他家穷。 如今风水轮流转，那东子爹突然就能跑能跳了，成天的不是吃肉就是吃面，谁不羡慕姜家啊？” 压低声音说完一长串话，王婶神神秘秘道：“非要说这些好事儿和灵宝那小娃娃没关系，我才不信呢！” 第23章觉得儿子没灵宝好 “我说了她是妖怪！”刘大美斩钉截铁，“你们不晓得她力气多大，我的手差点被她给掰折了！” 她婆婆不悦道：“你少说两句吧，今天只有你王婶在这儿，不会到处和人乱说，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又得去队长那告你一状！说你宣扬迷信污蔑人。” “是啊，妖怪这事儿可不能瞎说，反正那娃娃肯定旺了姜家，哎，也是那沈素娥命好哦，羡慕不来。” 两个人一阵感叹，都觉得灵宝那样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长相，脸蛋圆润有肉，额头宽阔饱满。 “哎，我孙女要是也长得像她那么漂亮，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长了个鞋拔子脸，下巴又尖又长，啧……罢了，说了就生气。” 刘大美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 她本来想大声反驳她婆婆的话，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用力跺了跺脚，转身大步回房里去了。 林老太被她气得咬牙切齿，指着她离去的背影，“你瞧瞧她刚才那样儿，气死我了！哪家儿媳妇儿敢这样对婆婆的？有旁人在呢，就敢给我甩脸色，太不像话了！” “你这儿媳妇儿脾气是太暴了，”王婶说，“让你家德胜好好管管她啊，要是现在不管，将来等她生了儿子威风了，只怕更不好管咯。” “先把儿子生下来再说吧，要是真能生儿子，我让让她也没事儿，就怕她那肚子不争气。” 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说话时，刘大美看大丫窝在床上睡觉，挨着她坐了一会儿，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那灵宝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大丫？再说啦，那丫头不仅是贼还是个怪物，为啥没人信她的话啊？ 懊恼地想了许久，她突然想到了黄月珠…… 下午，特地洗了个澡，她抱着大丫去了黄月珠家。 两个钟头前，二华子一家人正在吃饭，他两岁的儿子富贵闹脾气说：“不次不次，要肉，次肉，次肉肉……” “那肉是过年吃的，你听话，把红薯吃了。” “不要不要，要肉，呜呜，”富贵抱着娘哭，“娘，肉肉嘛，我要次肉，呜呜呜呜……” 黄月珠担心儿子哭坏了，朝丈夫道：“孩他爹，我看要不煮点给他吃得了。” “咱们不是说好过年再吃吗？” “哎呀，瞧这孩子嗓子都快哭哑了，”黄月珠心疼地说，“那肉不是有两斤吗？你切点出来单独给富贵吃。” 二华子皱眉，“我像他这么小的时候，有红薯吃都要乐坏了，那会儿我天天吃野菜，差点吃得中毒。” 黄月珠哄了儿子一阵，转头催促道：“哎呀，甭说这些废话啦，赶紧去给你儿子煮肉啊！” “娘，还要面，”富贵拍着桌子喊着，“次面……面……” “你儿子要吃面，再煮点面。” 二华子不同意道：“面粉才一斤，得省着吃。” “你不是说给你娘买了十多斤白面吗？等吃完了再去拿呗。” “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分出来啦？都不是一家人了，我娘凭啥分白面给我啊？” “你到底是他儿子啊，你……” 不等黄月珠继续说，她丈夫打断道：“我脸皮可没那么厚，想找娘要白面，你自己要去，我反正不去！” 说完，他找出埋在雪地里的狗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切下来一块，煮在了热水里，等肉熟之后，放了一勺盐。 没有放大料和葱姜，野狗肉腥味重，不过对于长期没肉吃的人来说，只要能尝到肉味儿就很满足了。 富贵双手抓着狗肉，吃得津津有味。 二华子见媳妇儿不停吞咽口水，朝儿子说：“富贵，你别一个人全吃了，留点儿给你娘吃，听见没？” “不要！”小男孩声音脆生生的，“肉全是我的！” 同样是童稚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二华子觉得自己儿子没灵宝万分之一的可爱，甚至令人讨厌。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那些肉是我辛辛苦苦找你奶奶要来的，咋就全是你的了？” 富贵嘴里嚼着肉，摇头晃脑地说：“就是我的就是我的，肉肉都是我的，我的！我才不要给你吃！” 他爹听得火大，一把将他手里的肉抢了过来，“吃个屁！你不许吃！红薯也别吃！饿着！” “呜哇哇哇哇……” 富贵仰头大声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啊，你爹和你开玩笑呢。” 黄月珠拍着儿子的背，哄了几句，皱眉冲丈夫凶道：“你发什么疯啊？抢儿子肉干嘛？快点还给儿子！” “你没听见他说话吗？听着就让人来气！他老子我辛辛苦苦弄来的肉，他倒好，想一个人全吃了，一点不分给咱们，有这种儿子吗？这种儿子养来干嘛？” “他还这么小，懂啥啊？” 二华子生气道：“人家灵宝没比他大多少，她怎么那么懂事儿呢？就两块麦芽糖，别的孩子都恨不得全塞嘴里，她非要分我一块。” “啥？灵宝？”黄月珠听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丈夫忽然发什么疯，“什么麦芽糖啊？” 没理会媳妇儿的问题，二华子自顾自道：“我娘说得没错，儿子都没屁用，养儿子不如养块叉烧，还是闺女好，闺女贴心，怪不得我爹娘一直想有个闺女。” 一脸气愤地说完，他把肉丢回盆子里，起身往外走。 眼看他径直打开院门，他媳妇儿大声吼道：“你还没吃东西呢，你要去哪儿啊？你今天抽风啦你？” 二华子没应话，抬脚走了出去。 黄月珠以为他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了，想不到两个钟头过去了，他还没回来。 突然，一声“吱呀”响起，院门被推开了。 “你可算回来了，你之前跑哪儿去……”黄月珠话未说完，发现进来的人不是富贵爹，是抱着闺女的刘大美。 “咋啦？”刘大美问，“你男人跑哪去了？” 黄月珠表情有些不自在，“能去哪儿？到处瞎逛呗，也可能去砍柴了，你今天咋来啦？” “来找你聊聊天呗，怎么？不欢迎我啊？” 问完，刘大美走近一步，“不会因为我被罚的事儿，你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手脚不干净吧？” “哪能啊？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黄月珠招了招手，“快进来坐吧，外头冷死了，坐炕上暖和。” 两个人没聊多久，话题被刘大美带到了灵宝身上，“其他人不信我，你得信我啊，那丫头真的邪乎得很，哎！你就没发现她哪儿奇怪吗？” “说实话，自从分了家，我都没见过她几次，而且每次都是匆匆见一面，话都没有说过……” 话说一半，黄月珠突然想到丈夫奇怪的表现，“不过啊，有件事儿真挺邪乎的，就富贵爹他不晓得咋回事儿，今天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嘴里还老提那个灵宝。” 第24章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等黄月珠把整件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刘大美用力拍了下大腿，表情夸张道：“哎呀！富贵爹绝对是中邪啦！和你婆婆一样，都着了灵宝那丫头的道了！” “不可能吧，前两天都挺好的啊，就今天……” “那巫婆作法念咒给人下降头都要好几天才灵验呢，妖怪迷惑人肯定也要时间啊。”刘大美说。 见黄月珠拧着眉似乎不太相信，她卷起自己的袖口，“你瞧瞧我手上这印子，就是那天晚上被灵宝抓的！你说一个小娃娃咋可能有这么大力气？” “这是她弄出来的？” “是啊，我和其他人说，大家都不信。” 说到这儿，刘大美委屈道：“我那天去保管室真不是偷东西，就是去抓小偷的，可那妖怪会妖术，我明明见她进去的，结果……哎，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黄月珠觉得她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在撒谎，担心道：“咋办啊？我可不能让富贵爹被那妖怪祸害了。” “我看你还是赶紧去你婆婆家瞧瞧吧，”刘大美说，“八成他这会儿就和那妖怪在一起呢。” 此时，姜家，沈素娥屋里。 五超子帮忙他娘一起剪过年贴的窗花。 家里虽然穷，但每年沈素娥都会在过年前想办法布置一下屋子，贴点儿红色的东西，瞧着更喜气热闹点儿。 “二哥你咋还不回你家啊？”五超子将剪好的窗花放在炕桌上，问，“别是想待在我家吃晚饭吧？” “啥你家我家的？听着怪生分！” 五超子还在为之前他和大哥不肯上山找自己和灵宝的事情生气，轻轻嗤笑了一声，“我、爹娘、三哥、四哥和灵宝一个家，你和你媳妇儿还有儿子一个家，我不说你家我家，难道要说咱们家吗？” “行啦，超子，你少说两句。” 姜庆山拍了下五儿子的背，转头朝二儿子问：“二华子，你今天咋回事儿？和你媳妇儿吵架了？” “没，也不算是吵架吧……” 叹了口气，二华子说了中午让儿子分狗肉的事情，“儿子真没闺女好，太不贴心了！我媳妇儿肚里那胎别又是儿子，我是不想要儿子了，就想有个闺女。” “我看你还是别做梦啦，你奶奶生了四个都是儿子，你那三个伯母们生的也全是儿子，再看看你娘，还有你大嫂，胎胎都是带把的……” 姜庆山话未说完，一个甜糯的小嗓音从隔间传出来，问：“爹爹，带把的是什么意思啊？” “啊？就、就是儿子的意思，哈哈……” 姜庆山尴尬地笑了一阵，忙将走向自己的闺女从地上抱到炕上，“是不是我们说话太大声吵醒灵宝啦？” “没有呀，爹爹没吵灵宝，”小家伙挪了挪小屁股，一脸呆萌可爱，“不过，爹爹你刚才说错啦，娘亲生了灵宝这个女儿啊，不全是带把的儿子哟。” 拍了拍闺女的头，姜庆山满脸宠爱地笑了起来，“哈哈，对对，是爹爹说错了。” 二华子看着他爹乐开花的样子，心里羡慕不已，想着要是有个这么可爱乖巧的小女娃叫自己“爹爹”，他肯定也要高兴坏了。 “爹爹，灵宝告诉你个秘密。” “啥秘密啊？”姜庆山好奇地将自己耳朵凑近。 听闺女说完悄悄话，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无比惊愕道：“啥？真的？灵宝你屋里……” 见他话说一半没了后文，大家好奇心倍增，连沈素娥都停下了手里的剪刀，“啥事呀？” “啊？这……” 犹豫了下，姜庆山问闺女，“现在屋里只有你娘和你二哥、五哥在，我能告诉他们吗？” 灵宝点点头，大眼睛里晕着灵动的光亮，“可以呀，灵宝把秘密告诉爹爹，爹爹想告诉谁都可以哦。” “那、那我说啦，”姜庆山咳嗽一声，告诉自己媳妇儿和儿子，“灵宝她说她屋里又有白面了。” 这下大家都惊呆了，“又……” 五超子惊喜道：“和上回那白面一样？” “是啊，在灵宝的床边。”小奶娃指了一下隔间。 自从分家后，她爹娘就把床都搬回了这间大屋子，有二十多平米，三扇窗户，还有一个给孩子睡觉的小隔间，用一块厚厚的布帘挡着，可以防风和遮阳。 灵宝睡在隔间里，有一张小木床，还有一张小木桌，是她爹爹从仓库里找出来给她的。 姜庆山穿上鞋，从灵宝屋里拉出来两袋白面，“真和上次的一样，又是这种又细又软又香的精面。” “灵宝，这些白面是哪来的呀？你能告诉娘吗？” 灵宝刚要说是自己种的，猛然想到乌云之前告诫的话，没有把空间的事情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灵宝也不知道呢，灵宝刚睡醒，它们就在床边啦。” 乌云告诉她，如果她爹娘和哥哥嫂子们知道她能用空间种东西，肯定会变得特别懒惰，以后都不工作了，就等着她给他们种东西，这样是不好的。 “主人，空间的事情你还是瞒着别告诉家人比较好哟，人类都是很贪心哒。” 灵宝觉得爹娘不是贪心的人，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按乌云说的暂时瞒着空间的事。 “娘，灵宝绝对是福星……不仅是福星，还是财神，”五超子兴奋地说，“是个小财神！哈哈……” 他娘笑道：“啥财神呀？财神是送钱哒，要我说啊，灵宝就是个小仙童，这些东西都是老神仙送的！那老神仙怕灵宝在咱们家吃苦，所以给了这些好东西。” 这么说着，她双手合十，朝窗户的方向拜了拜，“老神仙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灵宝。” “行啦，别这么神神叨叨的，要是被外人瞧见了，肯定又要说一堆闲话了。” 姜庆山说完，又道：“这面粉先放着别吃，咱们家连着吃了几天面食，已经被人议论啦。” “是不能天天吃，这面太香啦，今天早上我刚出门，那对门的拐子问我买的啥面粉，咋闻起来不一样……” 五超子诧异，“啊？拐子叔问的？” “是啊，你别看他长短腿儿，走路一瘸一拐的，他那家伙的鼻子灵着呢，隔着这么老远的他都闻得出来。” “那小子从小就鼻子尖！”姜庆山说，“我和他小时候蹲田里拉屎，他一闻就知道我前一天吃了啥。” “哎哟，对着面粉说啥屎啊？脏死了！” 沈素娥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其他人也哈哈笑。 一大家子说说笑笑时，二华子失落地低垂着头，觉得这些白面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个外人！ 当初好好的，他为啥要分家呢？ 他真想扇自己两巴掌！ 第25章我看你才要倒大霉啦 “咚咚咚……”院子那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素娥从窗户往外看，“谁啊？” “我去瞧瞧。”五超子穿上鞋，跑出房间。 见外头站着他二嫂子，他不悦地板起脸，“你咋也跑来我家啦？二哥他来我家坐了一下午，你现在又来……” “啥？”黄月珠震惊，“你二哥真在这？” 刘大美这时从旁边走了出来，激动道：“我说了吧，富贵爹绝对被那妖怪迷了心窍了！” 五超子听得生气，瞪着她怒斥，“什么妖怪啊？还有，你又来我家干啥？你不用去挑粪吗？” “早上就挑完啦……不是，我挑不挑粪关你个臭小子屁事呀？你是生产队管事儿的吗？你是记分员吗？” 刘大美气呼呼地反问完，大声道：“赶紧把你二哥交出来！你家藏着妖怪，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黄月珠担心富贵被灵宝使妖法祸害，不敢带儿子进屋，冲里头大喊：“孩子爹你赶紧出来啊！你是不是被绑里头啦？华子，二华子，姜华……” 屋里，二华子听到媳妇儿的喊叫声，又惊讶又困惑，快步走出门，皱着眉问：“你们来这儿干啥？” 一眼看见丈夫，黄月珠拉着儿子激动地走上前，朝他用力拍了两下，“我才要问你呢，你在那里头干啥呀？” “来我爹娘家里坐坐呗，倒是你，跑来闹啥？” “坐啥子坐啊？这儿有啥好坐的？”紧紧拽着丈夫的手臂，黄月珠往灵宝所在的土房里看了一眼，神情中透着几分紧张，“你没事儿吧？还认得我和富贵吧？” 二华子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自己媳妇儿。 见丈夫不吭声，黄月珠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然后扒拉开他的眼皮，想看看他眼睛里有没有自己的影子。 之前大美告诉她，人有三魂七魄，要是眼睛里的影子没了，说明三魂都被妖怪给吸走了，没救了。 “你到底想干啥啊？”二华子往后退了一步。 “还好，魂没有全被吸走，你现在还有得救，赶紧和我回家！”黄月珠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拽着丈夫往外走。 刘大美这时说：“记得回去按我说的，笤帚倒着放，这样驱邪，免得再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 五超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啥意思啊？” “你家入宅，邪气冲天，”刘大美学着以前来她村子里给人看风水的道士，说，“别看现在有肉有面的，马上就要倒大霉了！你瞧着吧，等那个灵宝把你们的三魂七魄吸干净了，你们全家都得死光……” 她话未说完，沈素娥洪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个嘴贱的泼货，李队长罚你去挑粪水都治不好你的这张贱嘴！有脸做好你的人，没脸闭好你的嘴！遭瘟的东西！” 刘大美被骂得一张脸通红，“我是好心提醒你们，灵宝那个丫头不是人，你们不听好人言，等死吧你们……” 一群待在家里没事干的村民们跑出来看热闹，“那不是林家媳妇儿吗？咋又和姜家人吵上啦？” “不会是偷了姜家的白面吧？” 刘大美气急败坏，“谁偷东西了？要说偷东西，也是灵宝偷的，我看那白面的来路就不正常，指不定是从镇上的哪户人家里偷来的！” 二华子忍无可忍，吼道：“那面粉是我从粮店里买的，你污蔑谁偷东西呢？你自己是个贼，到处冤枉别人，那李队长就该把你送派出所去关起来！” 这么说着，他冲自己媳妇儿骂：“我让你别和这种人来往，你是不长记性还是咋地？非要和她搅和在一起？” “大美也是为了咱们好啊……” “好啥好啊？带着你来闹事儿惹我爹娘生气，是为咱们好？你可真说得出来！” 黄月珠扯着他的手臂说：“你先跟我回去！” “我不回！”二华子用力抽回手，“我心情不好，就想跟我爹好好说说话，你要回自己回，甭死命拽着我。” 黄月珠觉得丈夫这样子太奇怪了，以前不管她说啥，他都听她的，从来不会这样冲自己吼。 认定丈夫着了妖怪的道，她情绪激动地说：“我看你就是被灵宝那妖怪害了，大美说得没错，那娃儿不是人！你被她害得都神志不清了！” 二华子听得恼火，“人家好好一个女娃咋不是人啦？你跟着刘大美那个疯婆子发什么疯啊？” “那你说你爹那腿是咋好的？你给我解释啊！”黄月珠指着不远处的公公，“那脊椎断了能自己好？” 其他围观的人听了这话，纷纷朝姜庆山的方向看去。 他双腿彻底好了这件事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会儿大家都议论起来。 拐子叔语气中透着羡慕，“咋回事儿啊？之前没见东子爹他出过门，没想到不用拐杖都能下地啦。” “姜家最近这些事真是稀奇啊！不会真和他媳妇儿捡来的娃儿有关吧？” 三磊子和四海子提着两只野兔回家，发现自家门口聚集了一大堆人，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儿。 “干嘛都聚这儿啊？”三磊子挤进人群，问。 众人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兔子，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吃惊不已，“三磊子，你那手里的是兔子？” 很显然大家更关注的是吃的，和胖乎乎的野兔相比，姜庆山康复的事情变得不重要了。 “兔子，”富贵摇晃着他娘的手，口齿不清地说，“次兔兔……” 他娘看着双腿还在不停乱蹬的野兔，这会儿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三磊子，你进山逮到的兔子啊？” “嗯，家里柴不够了，我和四海子进山砍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遇到这两只没长眼的兔子，接连往我身上撞，结果自个儿撞晕了。” 大伙儿羡慕不已，都说姜家最近是福运连连。 刘大美听得不舒坦，故意大叫了一声，神情夸张地说：“啥福运啊？兔子朝人身上撞，这可是大凶之兆啊！轻则霉运连连，事事不顺，重则血光之灾，怪病缠身……” 不等她继续胡说八道，一个甜糯的小嗓音打断了她的话，“阿姨，我看你才要倒大霉啦！” 第26章离倒霉的人远点 听见灵宝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朝她看去。 刘大美面色一僵，抱着闺女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灵宝的距离，恐惧道：“你、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儿！” 小灵宝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阿姨，你最近真的会很倒霉的……” 之前她走出房间时，开启了金瞳，看见每个人眉心都萦绕着气运。 属于吉运的有黄色、紫色和红色，它们分别代表着事业运、财运和爱情运，当人的眉心出现这几种颜色时，说明他最近对应的运势会有明显的提升。 和吉运相反的是厄运，其中青色预示着疾病，黑色预示着灾运，灰色预示着霉运。 大部分人眉心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表示他们运势不好也不坏，最近几天不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 在灵宝眼里，最突兀的人就是刘大美了，她此刻的眉心是灰色的，那灰色很浓，说明她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刘大美认定灵宝在恶意咒骂自己，当即骂了回去，“你才倒霉呢！你个妖怪！怪物！别以为我会怕你！” 忽然，一个严肃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刘大美你跑来姜家闹什么？看来我之前罚你罚得太轻了！” 一众人回头，“李队长……” “我说过，村里谁再宣扬迷信，利用迷信教唆、胁迫、诱骗、煽动他人，要加大力度惩罚！” “我哪宣扬迷信还煽动人啦？”刘大美急切否认道，“李队长你不能为了帮这姜家人，平白冤枉我啊。” 黄月珠忍不住帮她说话，“李队长，大美她没……” 她话未说完，手臂被自己丈夫用力拽了下，示意她别多事儿，怕引火烧身，她后续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跑来我家，说我妹是怪物，不是迷信是啥？还有我哥弄了野兔回来，你说什么大凶的，跟那些骗人的巫婆道士一样，净讲些吓唬人的话儿。”五超子气呼呼地说。 “她，是她……”刘大美指着灵宝，委屈地道，“是她先骂我，刚才还诅咒我，说我会倒霉，我才骂她是妖怪的，其他人都可以给我作证的啊……” 大伙儿和她保持距离。 其中有个中年妇女说：“谁要给你作证啊？你脸皮可真厚！刚才明明是你先诅咒姜家的。” “就是啊，”看刘大美不顺眼的人附和，“你说的话可要难听多了，啥血光之灾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也是姜家人脾气好，没扇你嘴巴子，换作我，铁定揍你一顿！” 他们七嘴八舌时，灵宝想着如果离倒霉的人太近，很容易跟着一起倒霉，于是装作怕冷的样子缩了缩脖子，朝娘说：“娘亲，灵宝好冷呀，我们回屋吧？” “好好，咱们回屋，不理他们。”沈素娥搓了搓宝贝闺女的小手，拉着她往屋里走。 眼看灵宝进屋了，灵宝爹爹和几个哥哥也觉得没必要和刘大美这种逮着人就咬的疯婆子较劲儿，冲她气愤地“哼”了一声，回家了。 二华子下意识想要跟着一起进去，被他媳妇儿用力拉住，“你干啥呢？真中邪啦？” 这时，一阵嘶哑的叫声从空中传来，“哇——” 大家仰头看去，见头顶上飞过几十只乌鸦，忽然，刘大美感觉有什么豆大的东西掉在了自己头上。 她下意识往自己头上摸了下，发现是一坨白色东西，中间还带着一点儿黑，黏糊糊、湿哒哒的，“啥啊？” 不等她疑惑，连续几坨鸟屎掉在了她的头上。 离她最近的几个人不幸被鸟屎砸中，“哇哇”叫了起来，刘大美的闺女大丫很快也中“弹”了，右脸颊多了一块暗灰色的乌鸦粪便，那味儿臭得简直能熏死人。 “呜呜哇哇哇……”大丫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乌鸦的叫声才变得越来越远。 一众人中，要数刘大美中“弹”最多，头上、脸上都是粪便，她闺女也差不多，头上有两坨，脸颊有三坨。 “哎哟哎哟，臭死咯！哪冒出来这么多乌鸦啊？” 大伙儿议论了一阵，发现刘大美身上沾满了鸟屎时，他们赶忙捂着鼻子，嫌弃的同时哈哈大笑，“它们这是专门往大丫娘头顶上拉屎呀？哈哈哈……” “沈大娘那闺女的嘴挺灵的啊！” “对哦，我记得她之前刚说大丫娘会倒霉。” 听村民们议论纷纷，李队长用力拍了两下手，“行啦，这些都是巧合，咱们凡事都要讲科学！” 说完，他耐心地疏散群众，“别堵在别人家门口啦，赶紧回家去吧，马上要过年了，好好打扫下卫生，李家媳妇儿，还有赵大牛他娘，快回家去，没热闹可看了。” 等人都散了，李光正又朝刘大美说了些告诫的话，让她别再来姜家闹事儿，否则非狠狠罚她不可。 刘大美气得用力跺了跺脚。 听着闺女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暂时忍着脾气，快步跑回家，冲她婆婆喊：“娘，快给我烧热水！” 没人应她，她只好放下闺女，自己去厨房，结果走得太急了，她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你这是咋啦？”林德胜刚砍完柴回来，见自己媳妇儿在地上打滚，忙把柴放地上，上前扶起她。 “呜呜呜，疼死我啦，”刘大美卷起裤腿，“膝盖都流血了，磕破了一块肉，呜呜……” 本以为丈夫会安慰自己，想不到本来扶着自己的丈夫忍不住松开手，捂着鼻子往后退，“你身上啥味儿啊？也太臭了，你……呕！” 被媳妇儿身上的味儿恶心到了，林德胜冲到茅房里吐了起来。 之后，刘大美虽然带着女儿洗了澡，但身上依旧带着一股子难闻的味儿，稍微靠近就能闻到。 “你这是掉屎坑里啦？哎哟，臭得哟……”林老太朝空气中挥了两下，和她老伴拿着红薯回自己屋里吃了。 “有那么臭吗？嘁！装啥呢？”刘大美小声嘀咕着，“自己那屋臭得都快发霉了，还好意思嫌弃我。” 吃完两根红薯，她觉得肚子疼，“哎哟”了两声，抱着肚子跑到茅房里，哪成想刚关门蹲下，脚下两块木板竟然断了，她半截身子都掉进了屎坑里。 次日，刘大美掉屎坑的事儿传遍了全村。 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我听说德胜和她分床睡啦，因为那大丫娘实在太臭了，哈哈哈……” 第27章除夕看生产队杀猪 笑话刘大美的同时，许多人小声谈论着姜家。 “你们听说没有？昨天姜家那三磊子和他四弟进山逮到两只兔子，又肥又大，瞧着可馋人了。” “野兔子？真的假的啊？” “我娘昨天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吗？” 大中午的时候，村里好些人聚在一起闲聊，议论兔子的味道，“他们把兔肉吃了没？我好像没闻到味儿啊。” “没呢，听说姜家之前的野狗肉还没吃完，最近在吃白面，那兔子养在院子里，打算过年再吃。” 有个妇女说：“之前我还担心那沈大娘和两个儿子分了家会饿死呢，没想到啊……” 她话未说完，见黄月珠从旁边路过，立马停下话茬，冲她喊：“富贵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说大美出了事儿，我去瞧瞧她。”黄月珠答道。 众人听了，捂着嘴一阵笑，等黄月珠走了，又议论起来，“那富贵娘也是个傻的，这时候不去讨好她婆婆，要点儿吃的，还跑去看那个跳屎坑里的大丫娘。” “她们是同个村的，关系近呗。” “这倒霉可是会传染的，姜家小福星可说啦，那大丫娘最近都很倒霉，我现在经过林家都绕道走。” “小福星？哦，你是说沈大娘抱回家的孩子吧？” 提到灵宝，女人们议论说：“那女娃儿的嘴确实灵啊，还自带福运旺家人，要是被我捡到就好咯。” 她们谈论着灵宝时，姜家，回到房间的小灵宝进入了空间，打算继续在灵田里种东西。 乌云告诉她，她的喜爱值已经从之前的“－7120”变成“1980”啦。 “咦？为什么呀？” “应该是主人做了讨人喜欢的事儿吧。” 灵宝呆萌地歪了歪小脑袋，一双灵气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喜欢的事情。 “对啦！”想起乌云之前提到的升级条件，她问，“既然喜爱值升了，空间是不是也能升级啦？” “不行哦，累积的喜爱值还不够，需要5000喜爱值才可以升级空间，现在还差了不少呢。” 灵宝叹了口气，“好吧。” 上次收割小麦时，她留了一袋麦粒作为种子，将之前从保管室里借的一小把还回去后，她又和之前一样，耐心地翻土，然后播种、浇水，注入灵力。 两天后，也就是除夕这天，一大早，人们奔走相告，“杀猪啦！生产队杀猪啦！大家快去看啊！” 曾经姜庆山最爱带着儿子们看杀猪了，后来由于高位瘫痪，整整五年时间，他躺在床上，再没有看过热闹。 如今听到外头的叫喊声，他脸上溢满了笑，一把将灵宝抱了起来，“爹爹带灵宝去看杀猪，好不好呀？” 灵宝不明白杀猪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看爹爹这么开心，她眼眸弯了弯，高兴地应道：“好呀！” “你急啥呀？灵宝还没吃饱呢，让她再多吃点儿。” “娘亲，灵宝吃饱啦。”小丫头揉了揉肚子。 沈素娥担心她肚子饿，将做好的烙饼塞到她手里，“拿着啊，边和你爹爹看热闹边吃。” 眼看几个儿子都要去看杀猪，她交代说：“三磊子、四海子、五超子，你们别让别人抢走灵宝的饼啊，还有孩子爹，你照顾好灵宝……” “行啦，放心吧，我们几个大老爷们还照顾不好灵宝吗？”姜庆山笑道。 三磊子问：“娘你不去看杀猪啊？” “不看，”沈素娥摆了摆手，“我听不惯杀猪叫。” 天刚蒙蒙亮，猪圈外头围着不少人。 猪圈里有三头猪，体型最大的猪超过一百七十斤，最小的也有一百五十多斤。 这些年大伙儿虽然吃不饱饭，但没亏待过这些猪，辛苦了一整年，就等着吃顿猪肉改善伙食。 “娘，我要吃猪屁股！”大东子的儿子树根大声说。 他弟弟土根蹦蹦跳跳道：“我要吃猪耳朵！” “那我也要吃猪耳朵，你吃猪屁股！” “不要，我才不吃猪屁股！” 两个男孩没说两句就吵了起来，树根双手用力朝弟弟胸口上推，“你就吃猪屁股，就吃就吃！” 土根差点摔地上，仰着脑袋“哇哇”大哭，“呜呜，爹，哥打我，呜呜呜呜哇……” “我没打他！” “打了打了打了……” “没打，就没打，再乱说我打你！” 姜庆山隔得老远就听见了两个孙子刺耳的吵闹声。 走近后，见大儿子和大儿媳妇都没管孩子，由着孩子闹腾，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养的孩子？丢人！” 大东子被两个儿子吵得耳朵疼，他本想拉开儿子，这会儿瞧见自己爹来了，立马冲他喊：“爹！” 土根看见自己爷爷，也不叫人，抹掉眼泪“咦”了一声，“爹，爷的腿不是断了吗？” “笨蛋，那不是咱们爷爷，爷爷瘦巴巴的全是骨头，脸上没他那么多肉，而且爷爷不会走路，背上全是脏兮兮的褥疮，又大又丑还流脓，恶心死啦！” 树根还要再说，被他爹拍了下头，“瞎说啥呢？他就是你们爷爷，赶紧叫‘爷爷’，听见没有？” “爹你拍我干啥啊？不会疼啊？哼！”树根撇着嘴跑到他娘身边，委屈道，“娘，爹打我头，你打他！” 他两颗乳牙之前被灵宝打掉了，这会儿说话还漏风。 方秀云回想起儿子满嘴鲜血的情形，心里还很生灵宝的气。 她将树根搂进怀里，冲丈夫质问道：“好端端的打孩子干啥？” “没听见他讲话没大没小呀？” “爹之前一直躺床上，树根认不出来也正常啊，别说孩子了，我突然看见爹这样子，也差点认不出。” 见媳妇儿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爹面子，大东子觉得尴尬。 他正打算说些什么缓和气氛，旁边有人朝他爹大声打招呼，“哎呀！刚才瞧着背影还觉得像你呢，想不到真是你啊！你这腿一点事儿都没啦？” “是啊，好啦！” “哎哟，到底吃了啥灵丹妙药啊？” 来看杀猪的人越来越多，特地找姜庆山寒暄问好的人也越来越多，好多人问他偷偷吃了啥药，还和他要药方。 姜庆山早猜到大家会问这个问题，笑着答道：“就吃了野狗肉，然后就好了，真的！我也不敢相信。” 他们聊天时，猪圈里的野猪似乎嗅到了什么气息，大脑袋一下下冲向猪圈，朝灵宝的方向撞。 “呀！这猪咋回事儿啊？” 大家诧异地看着发狂的猪，不明白什么情况。 小灵宝腮帮子鼓得圆圆的，气呼呼地朝自己爹爹说：“爹爹，这些猪居然觉得灵宝很好吃，想冲出来吃我！” 姜庆山被闺女的话吓了一跳，“啥？” 说着，他整个人往后退，生怕那些猪冲出来。 第28章大白猪跟着跑到姜家 灵宝拥有龙的神力，身上散发着龙的气息，人闻不到这种特殊的味道，但是鼻子更灵敏的动物能闻到。 各种动物对这味道的反应不同。 有些动物闻了没什么反应，比如马，有些动物闻了会陷入一种“飞蛾扑火”的疯狂状态，比如兔子。 之前两只野兔接连撞向三磊子，就是因为三磊子的衣服上有灵宝的头发，沾染了她独特的气息。 而现在这几头猪和灵宝在山里遇到的那头棕熊一样，觉得灵宝闻起来非常美味，有种想吃掉她的强烈冲动。 “呼噜噜……噜噜噜噜……” 大白猪的鼻腔里发出阵阵低沉的闷哼。 连着撞了十几下木头和竹子围成的猪圈，它们将其中一根竹竿断裂开，不一会儿，整个木板都散架了。 眼看着三头猪一股脑儿全跑了出来，大伙儿惊慌不已，“呀！猪逃跑啦！快抓住猪啊。” 姜庆山一双眼越瞪越大，确定那些猪是朝着灵宝的方向冲来，他抱着闺女拔腿就跑。 “爹爹放灵宝下来，灵宝能对付它们！” “你咋对付它们啊？它们那么大，灵宝你还这么小，要是被那些猪撞到可糟糕啦！”姜庆山快步往家跑，“灵宝你抱紧爹爹啊，咱们回家，等关上门就没事儿啦……” 这么说着，他又忍不住自责道：“都是爹爹不好，带你看啥杀猪嘛，早知道就不凑这热闹了！” 此时，猪圈外头混乱一片，有人拿着绳子往猪的脖子上套，有人扯住猪耳朵，结果被猪撞得摔在地上“哎哟”喊疼，还有人抓着猪尾巴，死命往自己的方向扯。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两头猪被抓住，大家把它们四只脚捆绑起来，拖到了生产队的晒坝上。 “还有一头猪呢？” 发现少了一头猪，大伙儿左顾右盼，“呀！那头猪不晓得跑哪去咯！别是进了山吧？” “应该还在村子里，咱们到处找找。” 一时间，大家沿着村子里的路高喊着猪少了一头。 村里人得知猪走丢了，而且是最大的那头猪丢了，一时间喧嚣满天，全都坐不住了，那猪可是他们的年夜饭，丢了啥都不能丢了猪啊！ 姜家，姜庆山看着躺在院里的猪，微微张着嘴，脑子还有些发懵，半晌说不出话来。 刚才他抱着灵宝冲回家，还没来得及关门，想不到猪竟然跟着一起跑了进来。 那头猪嘴里流着口水，气势汹汹。 就在姜庆山被狂奔的猪吓得大脑一片空白时，他怀里的小灵宝挣脱开他，跳到地上，一拳头把猪给打倒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姜庆山知道灵宝不是普通孩子，但亲眼见她用白面团一样的小拳头打倒一头猪，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媳妇儿这会儿也是愣了好半晌，等回过神来，问：“咋去看个杀猪，把猪给带回来啦？” “这、这猪追着灵宝啊，看灵宝好吃，想吃她……” “啥？”沈素娥听了，登时火冒三丈，气愤道，“这该死的猪居然想吃咱们闺女？它这是找死啊！” “娘亲，我们吃掉它吧？” 沈素娥想着给闺女报仇，用力点头，“好！娘这就去拿刀！给它开膛破肚、大卸八块！” “等下，”姜庆山急忙拉住媳妇儿，“拿啥刀啊？这是生产队的猪，咱们得给人家送回去……” 沈素娥冷静下来，“对哦，这是生产队的猪。” 她摸了摸闺女的头，“灵宝，这头猪是全村人的，等你李叔叔分完肉，我们就能吃它了。” 小奶娃乖巧地点了点头，“灵宝明白啦！那灵宝现在把猪送回去给李叔叔吧？让他来分肉肉。” 说完，她跑到猪旁边，抓住猪尾巴，将一百七十多斤的猪往外头拖，那表情轻轻松松，一点也不费力。 眼看她拉着猪走出院子，她爹娘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惊慌地喊道：“等下！等等，灵宝……” “怎么啦？”小丫头停下脚步，小脸蛋上满是困惑，“不是要把猪送回去吗？” “是要送回去，不过不用灵宝送，爹爹我去把你李叔叔找来，让他带人过来一起拉猪。” 沈素娥点头附和，“对对，这种事情我们大人来做就好了，不用小孩干。” 小奶娃松开猪尾巴，“好吧。” 她爹爹和娘亲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胸口，庆幸刚才灵宝拖猪的场面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之后姜庆山把李队长找来，让人把猪从他家扛走了。 晒坝上，几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将猪按倒在早已经安放好的杀墩上，随着杀猪师傅的到来，一尺长的刀捅进去，猪发出凄厉的嚎叫声，没多久就彻底断气了。 人们欢呼，“终于有猪肉吃啦！” 很快，有人议论说：“听说没有？这头猪跑到姜家去啦，李队长带着人到姜家时，那猪已经晕了。” “姜家？咋会跑到姜家啊？” “他们家最近又是野狗又是野兔的，连生产队的猪都自个儿往他家里跑，你们说稀不稀奇。” 听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个不停，五超子生气道：“有啥好稀奇的？那猪往我家跑，说明我家福运旺！” 他大嫂之前一直在家带孩子，没出门走动，不清楚野兔的事情，这会儿忍不住问：“超子你们逮到野兔了？” “是啊！”点了下头，五超子想到在大哥家遭嫌弃的事儿，故意说，“不过那野兔灵宝能吃，我、爹娘、三哥和四哥都能吃，就是大哥大嫂、树根和土根甭想吃！” 方秀云愣了愣，想起之前两个儿子曾用类似的话笑话五超子，脸颊发烫，抿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娘，为什么他们有野兔吃啊？”树根用力拽着他娘的手臂，“我也要吃野兔！” 土根跟着一起闹，“野兔！野兔！” “吵啥吵啊？待会儿分猪肉，咱们除夕吃猪肉！”大东子将两个儿子拉到身边，“猪肉比兔肉好吃多了。” 树根听了爹的话，重新扬起下巴，冲他五叔吐舌头，“略略略，我家吃猪肉，才不稀罕吃兔子！” 五超子看不惯他这得瑟样子，“这都过年了，村里谁家没猪肉啊？我家不仅有猪肉，还有兔肉、狗肉呢！那兔肉要比猪肉嫩，狗肉又比猪肉香，你小子没吃过吧？” 第29章抓阄抽猪肉 树根听了他这话，小嘴巴一撇，委屈得大哭起来，“呜呜呜哇哇哇，我也要吃兔肉和狗肉，呜呜呜呜……” 大东子不悦地皱眉道：“超子你干啥啊？我刚才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了，你又把他给弄哭了。” “他自己要哭的，关我啥事儿啊？”五超子翻了个白眼，“再说了，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他刚才冲我吐舌头，我可没义务惯着他！” “你可别忘了，他也是你侄子……” 五超子嗤笑了一声，冲他大哥反问：“我都没把你当我哥了，他算我哪门子侄子啊？”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东子眉头拧得更紧了，“你说啥呢？” “行啦，咱们没啥好说的！” 五超子懒得和他大哥多废话，转头冲他三哥说：“三哥，咱们待会儿谁抓阄啊？要不找灵宝过来吧？” 三磊子看了看五弟，又转头看了一眼大哥，将五超子拉到一旁，“你刚才咋和大哥那样说话？” “我那话有啥问题啊？” “他毕竟是咱们大哥啊，这些年……” 不等三哥说完，五超子打断道：“这些年咱们都被他耍了，其实他根本没把咱们当家人，他心里就只有他媳妇儿和儿子，指不定咱们赚的钱都让他和二哥私吞了。” 这么说完，他又“哼”了一声，“反正我算明白了，谁都没爹娘好，还有灵宝……灵宝是最好的！” “那天你和灵宝进山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啊？”三磊子问，“就是你拖着三头野狗回来那天。” 这件事他早就想问老五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五超子以为全家只有自己见识过灵宝的厉害，怕三哥知道灵宝能一拳头打死一头野狗后会认为灵宝是妖怪，摇了摇头，“没发生啥事儿啊。” 他们说话时，杀猪师傅已经把另外两头猪也杀好了，准备刨猪毛、开膛剖腹，然后再分解猪肉。 大约两个小时后，猪肉的各个部位都被分拣好了。 村里没有广播，李光正只能让人挨家挨户通知，让大家去生产队的广场上排队，抓阄分猪肉。 广场上放了好几块长木板，不同部位的猪肉被堆放在一起，重量都一样，区别在于有些是一斤瘦肉和一斤猪心，有些是两斤排骨，有些是一斤五花肉和一斤大肠，有些全是瘦肉…… “大家排好队，按家庭人口来抓阄，一个人一个号，可以自己抓，也可以让自己家人抓！” 不一会儿，广场上站满了人，排了五个队。 姜家所有人都来了，大家都同意让灵宝来抓阄，“我们家是六个人，灵宝你可以抓六个数字。” “娘亲你喜欢吃哪块猪肉呀？” 沈素娥不想给闺女压力，“都行，灵宝你随便抓，不管你抓到啥，娘都喜欢吃。” “对对，灵宝你随便抓六个数出来就行。” 他们说话时，旁边好多人都在议论，“我瞧了下，8号、19号、34号都挺好的，有不少五花肉，不过最好的还是56号，全是肥肉。” 这年头的人缺油，最爱吃肥肉，肥肉不仅能煮着吃，还能炸猪油，熬出来的油可以炒菜或者拌米饭。 “保佑我抽到肥肉啊，千万别是大骨肉，大肠、小肠、猪肚、猪肺我都不要，内脏就只有猪心还行，炖汤喝了补身体，保佑保佑，菩萨保佑，给我肥的，越肥越好……” 小灵宝耳朵竖得尖尖的，努力记住他们的话，等轮到她的时候，她从铁罐子里挑出“8、19、56、78、99、132”六个数字，递给她娘亲。 摆放猪肉的木板旁边有三个管肉的人，其中有个人手里拿着本子，他高喊着：“抓到号码的过来登记啊！登记完才能拿肉！” 他周围站着的几个人刚拿到肉。 分到肥肉的人一脸幸福，朝其他人炫耀说：“这是我小儿子抽的号，有一斤肥肉呢，不错啊，比去年好。” “还是你家娃儿运气好，我抽到的都是瘦肉，哎，去年就够瘦了，今年还更瘦，一点油水都没哦。” “幸好我这块肉上还有点儿肥膘，也够炒盘菜啦。” 二华子和他大哥刚拿到肉，基本上是瘦肉。 他们两家人聊了一会儿，黄月珠见婆婆拿着号码去领肉，用手肘撞了撞丈夫，“不晓得你娘抽到了些啥？” 这么说着，她抱着儿子凑上前看。 沈素娥把自己拿的号码递给登记的人，对方边记录边说：“姜庆山家，8号、19号、56号、78号、99号、132号，三焕叔，你把肉给他们。” 姜庆山这时抱着灵宝在旁边看，他几个儿子这会儿也都好奇地探着头，想知道今年能吃到啥猪肉。 被叫做“三焕叔”的社员接过号码，按对应的数字寻找肉，“8号，有五花肉和肋排，拿着……19号是五花肉和猪心，56号都是肥肉，78号是肥肉和猪耳朵……” 他的话吸引了周围许多人，“啥情况啊？这姜家咋抽到的全是五花肉和肥肉啊？” “哟！还真是嘿！全是好东西啊，56号我之前一直盯着，足足两斤都是肥肉，可以熬一大罐猪油啦！哎呀，78号也被姜家拿走啦，那一堆也是肥肉！” 眼红的人越来越多，“为啥我没挑到一样肥肉？” “你这有肋骨也不错啦，听说市里头杀完猪肉，肋排都是直接送机关单位的，平常人都吃不到呢。” “咱们哪能跟那些干部比呀？他们不缺油，爱吃排骨，我缺油炒菜呢，就想要猪油啊！” “肋排上肉多，比我抽到的强多啦！我这一堆猪大骨，你说这大骨头有啥用啊？熬汤喝也只能尝个肉味儿，又吃不到肉，上头那么一丁点肉都不够塞牙缝的。” 一众人中，要数林家最倒霉了。 林德胜一共抽了五个号，两个有猪大肠，两个有猪小肠，还有一个是猪肚，瘦肉加起来不到半斤。 肠子和猪肚非常难洗，即使用草木灰洗很多遍，吃起来还是有一股屎味儿，谁也不愿意大年夜的吃猪肠子。 刘大美见丈夫抽的一堆全是猪下水，脸都白了，也不顾其他人看自己笑话，激动道：“这抓阄有问题！肯定有人做了手脚，要不然我家不可能全是猪肠猪肚！” “哈哈，德胜媳妇儿，你这是和屎过不去啦，哈哈哈哈……听说你之前掉屎坑里了，可能和屎结缘了吧。” 有个人笑着说完，其他人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第30章想和婆婆换肥肉 林德胜觉得丢脸，推了下媳妇儿，“行啦，你赶紧把大丫带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了。” “我丢啥人啊？抽到这些大肠的人是你！你难道想过年吃这些臭东西啊？” “哎，都已经抽到了，有啥办法嘛。” “我不管啊，好不容易过个年，我就想吃点好的！” 朝丈夫说完，她又大声喊道：“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姜家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抽到六个都有五花肉和肥肉的吧？要说那些号码没做手脚，我死都不信！”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将目光看向姜家人。 “也是啊，”没抽到肥肉和五花肉的人心理不平衡，议论说，“咋可能姜家抽到的全是带肥肉的？” “既然是抓阄，凭的就是运气！我家运气就是这么好！”沈素娥大声喊道，“你们不能因为抽到的猪肉没我家肥，就说抓阄有问题吧？” 刘大美一脸气愤，“扯犊子呢！啥运气啊？你们就是和那李队长串通了！甭以为我不知道。” 三磊子走上前，瞪着她大声问：“证据呢？” “啥证据啊？”刘大美“哼”了一声，耍无赖道，“证据肯定都让你们销毁了，我能有啥证据？” “既然没证据，那你就是在瞎扯淡！” 他们争吵时，李光正挤进人群里，生气地质问：“干啥啊？你们一个个的全堵在这儿，别人还要不要分肉了？分完猪肉还有一堆事儿呢，你们还想不想好好过年了？” 姜庆山说：“李队长，是林家这媳妇儿找我们麻烦，我媳妇儿好好站这儿领猪肉，她跑出来瞎说八道！” “我瞎说啥了？你们就是在号码上做了手脚！那56号全是肥肉，所有人都想要，结果被你们抽走……” 不等刘大美继续说，李光正打断道：“那些号码是我和支书两个人一起写的，我们能做啥手脚？” “嘁！谁晓得你是不是和支书一起被沈大娘他们收买了，我反正不信姜家人运气那么好，抽的全是好的！” 旁边好些人猜测，“会不会是纸不一样啊？有的摸着薄，有的摸着厚？也可能折的大小不一样。” 有个生产队社员听不下去，站出来说：“那写号码的纸是我买的，都是统一的纸，李队长只是在上头写了数字，折纸的是旺财叔，他全折成了一样的大小！” 刘大美嘲讽道：“你咋晓得他全折成一样的了？兴许他趁着你不注意，把写了肥肉的号码纸折成更小的了呢？难道你全程盯着他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被叫“旺财叔”的人是生产队会计，他媳妇儿被村里人称为“财婶子”，泼辣的性子算是出了名的。 听到刘大美的话，她用力挤进人群，直接开骂，“你个掉屎坑里的东西，少在这儿诬赖好人！我家那老头要是做了手脚，我咋抽到的都是些瘦肉啊？” 越说越生气，她瞪着刘大美继续骂道：“你要是再几把瞎说，看我不把你的舌头给扯断了喂狗吃！” 之后她又说了一堆话，骂刘大美一肚子闺女，生不出儿子，还说她迟早被她丈夫休了！ 刘大美被骂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才一肚子闺女……” “不会骂就少开你那张贱嘴，我都抱孙子了，还一肚子闺女呢，啥破烂货居然在我跟前跳脚，简直就是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东西！” 财婶子的叫骂声让周围死寂一片，唯独有个可爱的小嗓音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像黄莺似的。 其实灵宝听不太懂她在骂什么，但就觉得很好笑。 财婶子回头和小家伙的视线对视上，感觉肚子里的怒气消了大半，“东子娘，怪不得村里人都说你捡了个宝贝回家呢，这娃瞧着是讨人喜欢。” 小娃娃歪着小脑袋，“灵宝不是捡哒……” “对对，不是捡的，是婶子我刚刚说错啦。”财婶子笑着走近灵宝，情不自禁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 刘大美气得咬牙切齿，“会骂人有啥了不起的？你们和姜家人私下里做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没人知道……” “够了！”李队长气愤道，“旺财叔和我们没做任何手脚，姜家就是运气好抽到了那些猪肉！” “你说没有就没有啊？反正这个抓阄我不认！”刘大美耍赖道，“必须重新抽！” 抽到肥肉和五花肉的人不乐意了。 他们七嘴八舌，“哎呀，德胜媳妇儿，你别抽到差的就不认账啊，人家姜家就是运气好，你有这个精力和人吵架，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去掉你身上的霉运吧。” “就是！明显德胜是被你连累了，所以才抽到一堆猪肠子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闹。” 争吵声中，矮个子的旺财叔挤进人群，“那些猪肉是乱排的，李队长写好数字给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哪个数字对应哪些肉，咋提前做手脚呀？” 听了他的话，之前持怀疑态度的人不再吭声了，心里想着确实啊，那猪肉是杀完猪后随机放的，大家还一起围观了，李队长和会计他们根本没法做手脚啊。 一时间，嘲笑声越来越多，有人高喊道：“德胜，你管管你媳妇儿啊！老是这么闹事儿，也太丢人啦。” “不是我说，我要是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回家啊，腿都给她打断咯，免得她到处当搅屎棍，给家里惹事儿。” 林德胜面色尴尬，冲媳妇儿说了句“赶紧回家吧”，然后抱着那些猪肠子和猪肚往家走。 “回啥家啊？”刘大美急得跺脚，“你真打算让我和大丫过年吃这些东西啊？” 感觉所有人都在背后笑话自己，她丈夫没接她的话，一刻都不想多留，走得更快了。 刘大美没办法，只好跟着丈夫走了。 “行啦，都别围在这儿了，”李光正大声说，“领到猪肉的先把猪肉抱回家，下午还要分红发粮呢。” 听到分红发粮，大家脸上都溢满了笑容，即使没抽到五花肉和肥肉的人也都忍不住扬起唇角。 回家的路上，四海子和五超子抱着一堆肥肉，两个人乐呵呵道：“娘，咱们除夕吃啥呀？这么多肥肉应该能炸出不少猪油渣吧？我晚上能吃点儿猪油渣不？” 沈素娥刚要笑着应话，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她大儿媳妇儿的声音，“娘，等一下，等等我……” “咋啦？”沈素娥停下脚步。 方秀云跑上前，说：“大东子今年抽到的都是瘦肉，还有些猪肝，我能不能拿瘦肉和你换点肥肉啊？树根和土根长身体呢，不能一点油都不吃啊。” 第31章没法管儿子了 气氛变得尴尬又微妙。 方秀云立马补充，“不多换，就换半斤。” “不是，大嫂，你咋想的啊？”四海子忍不住说，“用瘦肉换肥肉，谁和你换啊？” “树根可是爹娘的长孙啊，就算分家了，那关系也没变啊，是吧？”方秀云说着，转头看向她公公，“让自己孙子吃点猪油，不是爷爷奶奶应该做的吗？” 沈素娥轻笑了一声，“听你这话说的，干脆别换了，我直接送半斤肥肉给你好了。” “好啊，那……” “好啥好啊？”沈素娥打断了大儿媳妇儿的话，“喂饱孩子是父母的责任，和我们这当爷奶的有啥关系啊？以后他们是会给我们养老还是咋地？” 方秀云没想到她婆婆说话会这么难听。 她紧握着拳，“娘，我还叫你一声娘呢，那树根和土根也还叫你奶奶，你是不想要他们两个孙子了吗？” “你不用叫我娘，那两个小子也不用叫我奶，说实在的，我不稀罕！你们既然分了家，就别想着再来我家占便宜！”沈素娥冷漠地说完，抱着灵宝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换作以前，五超子肯定觉得娘讲话太无情了，但现在他心里特别痛快，觉得娘这话说得太解气了。 他们走后，方秀云咬牙回到家。 “你去哪啦？”大东子见媳妇儿回来，朝她问，“半路突然不见了，害我又要拿肉又要看那两只皮猴。” “去找你娘换肉，你娘没同意了……” “啥？你找我娘换啥肉啊？” 方秀云把大致对话复述了遍，“你娘也太那啥了，哪有她那样讲话的？说什么别想占她便宜……” “哎呀，谁让你去找我娘换肉的啊？咱们白河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分了家，我将来就不用给他们养老了，自然啥东西都得分得清清楚楚的了。”大东子说。 “可他们今年分到那么多肥肉，换半斤给咱们咋啦？树根和土根不是她孙子啊？真是的！” 这么说着，方秀云又忍不住抱怨，“我真是想不通，别人奶奶多疼自己大孙子？她咋那样啊？太冷血了！” 大东子无奈地叹气，“哎，也是咱们不好，本来娘想养那女娃，让她养着就是了，咱们非闹着要分家。” “你忘了树根那两颗牙是咋掉的了？要是和那个灵宝住一块儿，不晓得树根会被她怎么欺负呢。” 她这话让她丈夫哭笑不得，“你这就是瞎担心了，那灵宝是个女娃，年纪还比树根小，咋可能欺负树根啊？” “哼！反正我不喜欢她，”方秀云拧着眉头，“她把树根牙齿打掉了也没道歉，想到我就窝火！” “要我说啊，树根那小子也是欠教训！听说是他先砸了娘的头，所以灵宝才打他的……” 不等丈夫说完，方秀云气得大声问：“你到底站哪边的啊？你儿子受了欺负，你还帮打他的人说话！” “好啦好啦，生啥气嘛，我肯定帮儿子啊，”大东子拍着媳妇儿的背一阵安抚，等她稍微消气了，才又说，“以后你可别再去找娘要东西了。” “不用你说，我再去找你娘，我就是个大傻子！平白的遭你娘埋汰！哼！没分家的时候咋没发现你娘脾气那么横呢？也是啊，那时候要靠咱们吃饭呢…… 现在好啦，三磊子他们运气好，又是抓野狗又是抓野兔的，你娘也跟着得瑟起来了，瞧着吧，再过几个月，指不定你娘要来找咱们借吃的，到时候我也骂她一顿！” 方秀云话语刚落，她两个儿子一前一后跑进屋，你推我挤，互相告状，“娘，哥把肉烧黑啦。” “不是我，是土根弄的，他说他想吃肉，然后就把肉丢灶里烧了，全都烧黑了……” 不等他们说完，大东子想到自己之前在厨房烧热水，急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快步冲到灶台边，看见柴堆边有一块焦黑的肉块，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 后一步赶来的方秀云捂着胸口喘气，“啥情况啊？树根，你们把肉全都丢进去了？” “不是我，是土根，他说他想烤着吃……” 土根立刻否认道：“不是我，是哥说想吃烤肉，然后把肉丢进灶里面烧的，爹，真不是我。” “就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你要是再冤枉我，我就扇你！”树根说着扬起手掌，作势要打人。 他弟弟朝他胸口推了下，转身往外头跑了。 “好哇，你敢推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们两个男孩在院子你追我赶时，大东子把灶里的肉全夹了出来，发现好几块瘦肉已经完全烧成碳了。 看着这些被糟蹋的肉，他气得浑身都在抖，拿起手里的铁钳，“我今天非狠狠揍他们一顿！” 他媳妇儿急忙拦住他，激动道：“你这是干啥啊？孩子还那么小，知道什么？就算有错，那也是你的错，你干嘛不把肉放在柜子里啊？” “我放在柜子里啦！整整八斤肉！我还想着今晚咱们吃一斤，剩下的都冰到雪里慢慢吃。” 说到这儿，大东子气不打一出来，“这下好了，不用吃了！我爹说得没错，这儿子就要打，打了才听话，要不然太不像话了！我早就该好好打他们一顿……” 眼看他要挣脱开自己，方秀云急道：“那是我儿子，不是你爹的儿子，我不许你打他们！” “你没看他们都反了天了吗？”大东子心疼道，“那些是猪肉啊！一年咱们就吃这么一次猪肉！” 他媳妇儿虽然也心疼猪肉，但更舍不得儿子被打，“说到底这件事也要怪你自己啊，你明知道那两个孩子皮得很，就应该把柜子给锁起来！” “得！你说得对，都怪我，行了吧？” 大东子发狠劲儿丢掉手里的铁钳，气闷道：“那两个孩子我管不了，我也不管了，你好好宠着他们吧。” 这会儿他爹娘家，一家人为了年夜饭正热火朝天，他娘在厨房擀面，他爹在旁边切猪肉。 三磊子在锅边熬猪油，四海子在院子里杀兔子，五超子在屋里陪灵宝玩儿。 “五哥哥，如果你有三块六毛钱，你会买什么呀？”灵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 “我想想啊，”五超子认真思考了会儿，挠头道，“我也不晓得买啥呢，好多东西都要票。” 灵宝笑盈盈地追问道：“如果不需要票呢？” 她五哥哥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肯定是买糖果咯！我每年过年都希望能吃到糖，哈哈……” 笑了一会儿，他觉得很困，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哈欠，再然后歪靠着墙壁睡着了。 确定五哥哥睡着后，灵宝进入空间，走到超市里，踮着脚尖，双手勉强撑在玻璃柜上头，“乌云，灵宝来买糖果啦！你快出来！” 第32章买了饼干和糖果 乌云凭空出现在柜台上，摇晃了两下尾巴，“主人目前累积的钱是三块六毛，你想好要买什么糖果了吗？” 由于家里的面粉还有很多，所以今天上午收成的20斤面粉，灵宝没有拿出空间，而是直接卖给乌云了。 她好奇地问：“有什么糖果卖呀？” “因为超市还没升级，所以现在只有两款糖果哦。”乌云的猫爪子随意一挥，台面出现了两种糖果，一种是麻酱糖，一种是豆根糖，都是供销社最便宜的平价糖。 麻酱糖的颜色是深褐色的，长方形，没有包装袋，是用芝麻酱做成的，豆根糖是用黄豆面粉和赤砂糖做的，像拇指一样细长形状，统一装在一个大袋子里。 虽然它们价格相对比较便宜，但和其他糖果一样需要凭票购买，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很稀罕的糖果。 “麻酱糖和豆根糖的价格一样，都是一斤六毛钱，主人，你想买几斤呀？”乌云问。 “这个两斤，另外这个也两斤，”小灵宝掰了几下手指，算不明白，“买完还剩多少钱呀？” “还剩下一块二哦，”乌云推荐说，“超市还有卖饼干，一包一斤，一斤一块钱，主人你要买一包吗？” 它话语落下，柜台上出现了它刚才说的饼干，用灰褐色包装纸包裹着的，外形方方正正，外面系着两圈红色的纸绳，交叉绑成了十字形状。 灵宝打量了饼干一会儿，歪了歪小脑袋，“饼干好吃吗？也不晓得爹娘和哥哥们喜不喜欢吃饼干呢。” “主人可以先试吃一块，然后再决定是否购买，”乌云说完，伸出的猫爪子上出现了一块饼干，“如果主人觉得好吃，你家人肯定也喜欢的。” 灵宝拿起饼干咬了一口，味道甜甜咸咸的，还带着一点儿芝麻的香味。 “好吃吗？”乌云问。 小奶娃点了点头，“好吃！” 她白嫩嫩的小手朝饼干指了下，“这个也要一包。” “好哒，两斤麻酱糖，两斤豆根糖，一包散装饼干，一共三块四毛钱，空间超市的剩余金额还有两毛。” 灵宝提着购买的饼干糖果离开空间。 她把东西堆在墙角后，走到她五哥哥身边，小手朝他身上推了推，“五哥哥，起床啦，五哥哥……” 五超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撑在桌上，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奇怪，我怎么睡着啦？” “是不是早上起太早啦？” “一大早去看杀猪，确实比平时早一点，”这么说着，五超子又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 话语刚落，他发现墙角的地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疑惑地“咦”了一声，“灵宝，你看那是啥呀？” 小灵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装作懵懂的样子，呆萌萌道：“不知道啊，是什么呢？” “之前好像没见到过啊，奇怪，”五超子说完，起身走到墙角，“这是……” 两个大纸袋上绑着棕色的绳子，旁边稍微小一点的纸袋被叠得方方正正的，绑着红绳子。 迟疑了片刻，五超子蹲下身将红绳子先解开了，顷刻间，一股好闻的油香、面香、芝麻香扑面而来。 “饼干？”吃惊得张大嘴巴，他怕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好几下眼睛，“真是饼干啊？” 他曾经隔着供销社的玻璃见过饼干，但从未吃过，听说镇上的人过节走访亲人，或者结婚送聘礼，送的最贵重的东西就是这种纸包的饼干了。 至于那种铁罐装的高级饼干，村镇供销社是没卖的，五超子只在供销社墙壁上贴的广告纸上见过。 “五哥哥你喜不喜欢吃饼干呀？”灵宝走上前问。 “当然啦！这可是饼干啊，我从来没吃过呢，听说贼好吃，又甜又脆的，”五超子盯着饼干，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究竟是个啥味儿啊。” 他记得他大哥说过黑市里一市斤的饼干票卖两块钱，从那以后他就没奢望过吃饼干。 “尝尝不就知道啦，”灵宝蹲下小身子，小手抓起一块饼干，递给她五哥哥，“呐，五哥哥吃。” “啊？这……我、我能吃吗？这可是饼干啊……” 小奶娃笑着问：“为什么不能吃呀？之前出现在灵宝房间里面的白面，五哥哥不是也吃了吗？” “也是啊，不过吧，”实在是饼干太珍贵了，五超子不免有些心里不安，“这饼干太稀罕了，我有点儿不敢吃，我还是先去问问爹娘吧。” 丢下这话，他急匆匆地跑出房间，一口气跑到厨房，喘着气说：“爹，娘，灵宝屋里有饼……” “干”字即将从嘴里蹦出来时，他愕然发现厨房里除了他爹娘外，大伯和二伯居然也在，于是急忙把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改口问：“大伯，二伯，你们怎么来啦？” 姜大伯没回答他的问题，语气透着几分探究，“五超子，你刚才说啥啊？灵宝屋里有啥？” “啊？我是说……” 五超子又心虚又为难，挠了挠头，“我是说，灵宝屋里有跳蚤，咬灵宝来着，不过被我捏死了。” “跳蚤？不对啊，我咋听到你说了一个‘饼’字啊？绝对是‘饼’，”姜大伯朝身旁的二弟问，“是吧？” 他二弟点头，“对，我也听到了。” 沈素娥看出五儿子脸上的慌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大哥，二哥，我刚才说啦，我家肥肉也不够一家人吃几顿的，不卖也不换，你们要是没事儿就回家去吧！” 她这番话说完，姜大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肥肉上，“大东娘，你咋这么小气呢？我就买半斤，要是你嫌我开的价少，你再多加点嘛，三毛半斤咋样？” 担心弟妹不同意，他转头朝自己四弟说：“老四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大嫂子对你不错吧？她想吃猪油拌饭，你怎么也要表示表示啊，是吧？” “大哥你这话可好笑咯，大嫂想吃猪油拌饭，我能怎么表示啊？他是你媳妇儿，又不是我媳妇儿。” 姜庆山的话让他大哥气得半死，“你咋说话呢？有这么跟自己大哥说话的吗？” “你还想要我跟你咋说话啊？”姜庆山冷笑道，“那猪肉市场价就七毛四一斤，黑市一斤肉票卖到两三块，你花三毛就想跟我买半斤？你厚道吗？” “咱们可是亲兄弟，有必要算得这么清吗？” 这么说着，他走向他四弟，继续说：“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你们家今年领到了最多肥肉，你便宜点卖给我咋啦？这几年你瘫痪在床上，我每年都来看你，你没忘吧？” 第33章分糖给大家吃 听他提到自己瘫痪的事儿，姜庆山感觉一股怒气蹭蹭蹭地往上涌，“你是每年有来看我一眼，那又咋样呢？明知道我和我媳妇儿过得艰难，也没见你们帮了啥忙呀。” “你想我咋样啊？给你送钱送吃的？你也不看看你大哥我的岁数，我都快五十五了，靠着儿子们吃饭呢，再说啦，我家平日里也是靠野菜土豆过日子……” 说到这儿，姜大伯话锋一转，“说真的，要是我家能领到这么多肥肉，我肯定给你们送半斤！我才没你们这么小气，三毛钱半斤肉都不肯卖，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少来了！这种张口就来的话谁都会说，真要你们给我们半斤肥肉，你们躲得比谁都快。” 姜庆山不打算和他两个哥哥多说废话，“真要买，成！一斤肉三块钱，我卖给你们，不然免谈。” “啥？三块一斤？你抢劫啊？” “不买就走吧，”姜庆山嫌弃道，“大过年的，我们忙着呢，家里厨房又不大，你们两个人挤在这里头，碍手碍脚的，我和我媳妇儿干活都伸不开手了。” 难得听见丈夫怼他哥哥，沈素娥的唇角微微上扬。 见那两个人还不肯走，她故意端起手边一大盆洗了兔子的血水，作势要往他们的身上泼。 “哎呀！你这是要干啥呀？别泼我们身上啦！”姜大伯和姜二伯吓得往门边退。 “再不走，我可真泼上去啦！” “得得得，我们走就是了，真是的！”见识过老四媳妇儿的泼辣，他们不敢再逗留，只好离开了。 出了四弟家的院子，姜大伯越想越生气，“哪有他们这样的人啊？气死我了！亏我每年和你还有老三去看他，真没想到他这样对我们这些哥哥。” “哎，”姜二伯叹气，“你拉着我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啦，他们不可能卖肥肉给咱们的，你还不信。” “我以为老四会念着兄弟的情分，谁晓得他腿好了，脾气反而变得更坏了，和他那媳妇儿是一模一样，一点人情味儿都没有，太让人心寒了。” 听自己大哥抱怨了一阵，姜二伯拍了拍他的胳膊，“算啦，到底是兄弟，他们这些年也确实过得难了点儿，要不是家里多了个福星，哪可能过得这么好啊？” “福星？”姜大伯愣了一下，想起村里最近的传言，“你是说大东娘捡到的那女娃是吧？” 他二弟点了点头，“是啊，刚才五超子还说了她屋里有啥饼，不晓得是啥意思。” “饼？啥饼啊？煎饼？烧饼？” 姜大伯琢磨了一会儿，“刚才应该去看看那娃娃的，之前他们分家那次，我都没咋注意那女娃。” “哈哈，那回光顾着吃狗肉了，我也没有注意。” 两兄弟聊了一阵，到了岔路口，姜二伯右转回家了，他大哥觉得不甘心，绕了个弯，到了大东子家。 同一时间，姜家，五超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他三哥四哥去哪儿了，他爹告诉他，他们半个钟头前听了通知，去生产队领分红和粮食了。 “哦……” “你刚才说灵宝屋里有啥？” 五超子压低声音，“饼干！一包饼干！” 夫妻俩略微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凭空出现的两袋白面，急匆匆赶到了灵宝屋里，找到五超子说的饼干。 “真是饼干啊！”沈素娥惊愕道。 “另外两个纸袋子我没拆，不晓得装了啥。” 五超子说完，他娘解开装有糖果的袋子，一双眼瞪得滚圆，“糖？是麻酱糖和豆根糖啊！” “啥？麻酱糖？”三个人的脑袋挤在一起。 五超子似想到什么，激动道：“娘，我想起来了，之前灵宝问我要是有钱的话会买什么东西，我说了糖，结果这些糖就出现在灵宝屋里啦。” 这么说着，他喜笑颜开，高声道：“娘，真有神仙罩着咱们，不对，不是咱们，是罩着灵宝，灵宝想吃什么，那神仙就给什么……” “嘘！”沈素娥急忙比了个手势，“你小子吼那么大声干嘛呀？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五超子急忙捂住嘴巴，小声道：“我太激动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糖，两袋子全是糖啊，我从来没有吃过麻酱糖和豆根糖。” 太想尝尝它们的味道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拿了一块，结果还没塞进嘴里，被他娘抢了回去，“臭小子，这些糖是因为灵宝才出现在咱们家的，咋能你第一个吃啊？” “对对，哎哟，我没管住手！”五超子用力拍了下自己的手背，“应该灵宝最先吃。” 他们转头看向坐在小板凳上的奶娃娃，朝她招手，喜悦道：“灵宝快过来，这里有好多糖。” 等灵宝走到身边，沈素娥拉着她的手说：“这些糖和饼干都是神仙给灵宝吃的，灵宝你留着慢慢吃啊，你五哥哥他们要是想吃，你给他们一两个尝尝味儿就行。” 小灵宝摇摇头，“太多啦，灵宝吃不掉，五哥哥还有三哥哥、四哥哥、爹爹、娘亲一起吃。” 她爹娘眼底都是宠爱，感动道：“灵宝真乖！” “这些给娘亲，这些给爹爹，”灵宝先抓了两把麻酱糖给爹娘，然后抓了一把给她五哥哥，“五哥哥吃糖。” 五超子将其中一块递还给灵宝，“灵宝先吃。” “那灵宝吃了，五哥哥也要一起吃哦。” 看着眼前乖巧又可爱的妹妹，五超子心头溢满了感动，朝她用力点了两下头，“嗯！” 灵宝眼眸弯弯的，将一大块麻酱糖塞进嘴里，感觉甜味在口腔蔓延。 他爹爹笑着问：“好不好吃呀？” “好吃哦，很甜很香！” 听闺女说完，姜庆山忍不住尝了一块，感觉吃起来口感酥脆，含在嘴里会掉渣渣，嚼了几口，十足的甜味混合着芝麻酱味儿，是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和麻酱糖相比，豆根糖虽然也被供销社归类到了糖果一类，却不太甜，不过吃起来很有韧性，豆香浓郁。 “哎哟，太好吃了！我吃完这些都不想吃饭了，”沈素娥说，“早知道不让四海子杀兔子了。” “哈哈，这些东西消化很快的，等到了晚上，你肯定又饿咯！”姜庆山笑着说，“咱们也算是沾了灵宝的福了，要不然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吃这样的东西。” 他媳妇儿点头，“可不嘛，这几样东西可是要糖果票和饼干票的，只有镇上的干部才有票买。” 一旁五超子眯着眼睛，吃得一脸幸福样儿。 他高高兴兴地吃糖吃饼干时，他大哥正在为焦黑的猪肉发愁，觉得丢了可惜，可吃在嘴里又和吃碳似的。 “这些肉没用啦，可惜哟！”姜大伯摇着头说完，故意挑拨道，“大东子啊，不是大伯我说，咋分完家后，你爹娘运气那么好，你运气这么差呢？” 第34章都打算去要肥肉 之前对于大伯突然的造访，大东子挺意外的，还想着他到底啥事儿找自己呢，如今听了他的话，他猜想大伯可能是在爹娘那儿受了气，所以才找上自己。 想到这儿，他没顺着大伯的话往下说，而是道：“啥运气啊？就是树根和土根太皮了。” “你那两个孩子不烧柴不烧纸，偏偏把这些猪肉给烧没了，不就是运气太差了吗？”姜大伯说。 大东子正要否认，他媳妇儿方秀云走上前感叹，“确实啊，平时树根和土根再皮也不会糟蹋吃的啊！” 这么说着，她又一通抱怨，“说起来啊，去年也是我家树根抓阄，抓到两斤肥肉呢，今年不是瘦肉就是骨头，那八斤肉里居然没有一点儿肥的，你说倒不倒霉啊。” “那肥肉全让东子娘捡来的女娃抽走啦！村里人说她是福星，我看她只是旺了老四夫妻俩，让我们倒大霉了，指不定他们运气好，就是靠吸咱们的气运……”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大东子打断道：“大伯你别再说啥子气运的事儿了，全是迷信！之前李队长可说啦，谁再宣扬这些封建糟粕，就和那大丫娘一样去挑粪水！” “啥迷信啊？”姜大伯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和你好好说话呢，你拿李队长来压我干啥呀？” 大东子“哼”了一声，“反正这些话我不爱听，你要说去别处说，别在我家说。” “好哇！我这是好心被当驴肝肺了！” 转身离开前，姜大伯似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刚才我听你五弟说那灵宝屋里有啥饼，指不定这会儿她在吃烧饼呢，你再瞧瞧你家，过年只能吃这些烧黑的肉。 为啥运气差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大伯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你好，那女娃有问题，你不信就算啦。” 等他离开后，方秀云忍不住说：“孩子爹，我觉得你大伯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啊，自从你娘……” “行啦！”大东子不悦道，“你少听我大伯瞎说，他性格就是那样，死要面子，又喜欢搬弄是非，自己受了气就暗搓搓地搅和别人家的事儿。” “啊？受了气？” “肯定是找我爹娘要肥肉没要成啊！你真以为他想帮我呀？”大东子说，“我娶你那年找他借钱，他一分钱都没借，还说啥没钱就别娶媳妇儿。” 提到这件事，他心里来气，冲媳妇儿道：“总之你少听他挑拨，啥气运的事儿，我从来不信。” 方秀云刚说了个“可”字，见丈夫眉头紧紧拧着，明显不想自己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闭嘴不再吭声了。 夜里，他们把勉强还能吃的肉煮进锅里，熬了肉汤，也算是吃了这些日子以来最好吃的一顿饭。 “明天还吃肉！”树根把碗里的肉挑出来全吃光后，大声说，“我明天要吃更多肉！” 他爹忍着脾气道：“吃啥肉啊？家里没肉了，下午李队长发了花生和玉米棒子，明天吃玉米。” “不吃玉米，我要吃肉，娘，我要吃肉嘛……” “好啦好啦，吃肉，明天再吃肉，”方秀云摸了摸大儿子的头，安抚道，“你先把碗里的肉汤给喝了，明天娘再想办法给你找猪肉吃。” “太好啦！明天还有猪肉吃！” 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时候，大东子拽了下媳妇儿的手臂，“说啥呢？明天哪还有肉给他们吃啊？” “明天你带树根和土根去你爹娘那儿拜年，然后找机会讲下猪肉被不小心烧坏的事儿，要是他们心里还有你这个大儿子，应该会给你一点肉的。” “我可不说……” “为啥呀？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考虑嘛，一年到尾他们就指望着过年吃点肉，结果别人家都能吃好几天，他们就只能吃除夕一餐，多可怜啊？” 大东子生气道：“那还不是他们自己把肉烧焦的？” “他们还小嘛，哎呀，谁小时候不犯错的？你就没做过错事儿？”说到这儿，方秀云板着脸道，“反正你明天要是不开口找你爹娘要肉，我就带孩子回娘家去！” “谁大过年回娘家？你想我被笑死啊？” “不想被笑话就去要肉啊！之前你大伯说那灵宝又吃肉又吃烧饼的，她是你娘捡回来的，又不是亲闺女，他们对个捡来的女娃都那么好，没道理不疼亲孙子吧？” 听媳妇儿又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大东子头都大了，“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去试试行了吧？” 二华子家，黄月珠也惦记着她公婆家的肉。 把狗肉和面条吃完，她回味了许久，“哎，要是那面条里再加点猪油就更好吃啦，你说是吧？” 见孩子爹低头收拾碗筷，没搭理自己，她拔高音量，“问你话呢，你哑了还是聋了啊？咋不说话呀？” “你又想干啥啊？咱们家能吃上面和肉就很不错啦，你还想着吃猪油呢。”二华子把收好的碗放进脸盆里，倒了半壶热水，蹲在门口的水渠边洗碗。 他媳妇儿怀里抱着吃饱睡着的儿子，走到他身边，“反正你明天要去你爹娘那儿拜年，顺嘴问问呗，指不定他们见了富贵，心情好，就分你几块肥肉了。” “前两天我不过去爹娘那儿坐会儿，你就跟那个刘大美跑来瞎闹，和疯了似的，害他们在邻居们面前丢脸，现在你让我去找他们要肥肉？你当真以为我不要脸啊？” 对于那天的事情，黄月珠也有点儿后悔，“是大美说灵宝是妖怪，我也是怕你中邪了嘛。” “那人脑子不正常，你也跟着她发疯是吧？” “哎呀，我这不是已经认识到错误了吗？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会儿怀着你的孩子呢，当然比较笨了。” 看着媳妇儿挺着的大肚子，二华子心软了。 他放下碗筷，起身将富贵抱到自己怀里，“你身体不方便，抱孩子干嘛啊？你进去好好休息吧，别冻着。” “那肥肉的事儿，你……” 二华子叹气，“我明天去问问看，让他们白给是不可能了，我问问我爹愿不愿意卖点给我吧。” “阿嚏！”姜家，姜庆山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媳妇儿问：“咋啦？不会是感冒了吧？” “没，可能谁在背后说我吧……” 开玩笑地说完，姜庆山将红烧兔肉夹到灵宝的碗里，“灵宝多吃肉啊，还要吃碗面不？爹给你装。” 小灵宝把爹爹夹给自己的肉吃完，揉了揉肚子，“不吃啦，灵宝肚子小，已经吃饱啦。” 她几个哥哥这会儿还在狼吞虎咽，不停将面和肉往嘴里塞，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舍不得停下筷子。 第35章给孩子们发红包 红烧兔肉是沈素娥做的，她先把兔肉切成丁，煸炒出油，然后加盐、姜丝以及麻酱糖。 麻酱糖的主要配料是芝麻酱和糖，糖味儿特别浓郁，和兔肉一起炖煮，吃起来咸甜口，又嫩又香。 一盘兔子很快就被吃光了。 打了一个饱嗝，四海子捂着圆滚滚的肚子，“我实在吃不下了。” “我也吃不下了。” 五超子抹了下嘴巴，朝他娘说：“娘，今年这年夜饭太好吃了，兔子好吃，面条也好吃。” 他三哥把碗里的面吃光，问：“那面条咋做的呀？太香了！娘你说说做法呗？我学学看，以后做给你们吃。” “把蒜瓣拍碎了，用猪油炸成焦黄色，加点儿盐，然后拌在面条里，”沈素娥笑着说，“主要是猪油太香啦，还有那精面特别好吃……” “确实啊！灵宝屋里出现的白面太好吃了，比二哥从供销社里买回来的好吃多啦！” 四海子说完，他三哥、五弟和他爹都忍不住点头，“对对，那供销社的白面吃着拉嗓子。” “你们这嘴是被养刁啦？才吃了几次好的呀，居然开始嫌弃供销社卖的面粉了。”沈素娥好笑地说。 她丈夫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也是啊，以前有白面吃都要乐坏了，现在居然还挑剔起来了，这可不行。” “因为差别实在太大啦！”四海子说，“我猜神仙给灵宝的白面可能比富强粉还更好，毕竟那是神仙给的。” “也不是没可能哦。” 五超子想到饼干和糖果的事情他三哥和四哥都还不知道，凑到他四哥耳边笑着说：“我说件事给你听，你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 “啥事儿啊？”四海子好奇地问。 “今天灵宝屋里又出现新东西了，不是白面，是其他吃的东西，你肯定猜不到。” 四海子眼睛亮了亮，“啥东西啊？” 见五弟卖关子不说话，他小声猜测，“大米？鱼？不会是肉吧？哎呀，到底是啥啊？你赶紧告诉我啊。” 注意到他们挨在一起说悄悄话，姜庆山问：“你们两个小子嘀嘀咕咕说啥呢？神神秘秘的。” 五超子本想实话实说，但觉得现在说出来不够惊喜，于是随意扯了个谎，“我们在猜爹待会儿给不给我们发压岁钱，哈哈……” “你都几岁啦？还想要压岁钱呢，没有啊！” 姜庆山话语刚落，他媳妇儿笑道：“难得今年卖野狗赚了一笔钱，就给他们包个压岁钱吧？往年都没包。” 五超子急忙说：“娘，我刚才和爹开玩笑呢，我没想要压岁钱，我过完年都十六啦……” “十六也还算是个孩子！除夕包红包，你们高兴，我们也高兴，而且还吉利！我待会儿就去裁几张红纸，哈哈，灵宝是咱们家小福宝，今年要包个最大的给灵宝。” 聊到红包的事情，一家人全都笑呵呵的。 小灵宝跟着爹妈和哥哥们笑了一会儿，呆萌萌地眨了眨眼，“爹爹，压岁钱是什么呀？” “压岁钱啊，它是……”姜庆山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转头看向三儿子，“三磊子你和灵宝说说，压岁钱是啥。” 被点名的三磊子愣了愣，“啊？” 他想了一会儿，笑着朝灵宝解释，“压岁钱就是长辈过年时给孩子的钱，希望孩子在新的一年健康快乐。” “那小孩过年要给爹爹娘亲什么呀？灵宝也想让爹爹娘亲在新的一年健康快乐。”小灵宝软糯道。 她娘感动得眼眶泛红，将奶呼呼的小娃娃搂进怀里，“哎哟，我的灵宝真是太乖了。” 姜庆山这会儿也是一脸动容，他养了这么多儿子，没一个有灵宝这么贴心。 饭后，沈素娥将宝贝闺女拉到屋里，“灵宝穿穿娘给你缝的新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衣服布料是她剪了自己十年前唯一的一件花衬衫做成的，尼龙布料，红底印梅花图案，衣服里厚厚的棉花是她将棉被里的棉花拆出来做成的，又柔软又保暖。 内衬由各种棉碎布拼接而成，家里太缺布了，她把各屋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才终于把布凑齐。 “真好看！”帮灵宝换上新衣服后，沈素娥高兴道，“灵宝穿红色太漂亮了。” 她丈夫这时候走进屋，觉得灵宝像是清晨树梢上水灵灵的红苹果，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娘亲，衣服的袖子好像长了，灵宝的手伸不出来啦。”小家伙举起短短的小手，努力往袖口伸。 “我故意给灵宝做大了一些，这样等灵宝再大两岁也还能穿它。”沈素娥帮忙灵宝将袖子往外卷了两下。 小家伙高兴得蹦蹦跳，“哇！娘亲你真聪明！袖子做成长长哒，灵宝的手臂变长也能穿着它啦！” “真是小傻子……”沈素娥抱着灵宝，语气中都是宠爱。 睡前，姜庆山给了各个孩子一个红包，灵宝的红包最大，有一块二，另外三个儿子的红包小一点，八毛钱。 “爹，你咋还给我红包啊？”三磊子拒绝说，“我早都成年了，应该是我给你包红包才对呀。” “图个吉利嘛，你收着吧！这钱本来也是卖野狗多出来的，再说你长这么大，我这当爹的就给你包过两次红包，一次一分钱，一次两分钱，是吧？哈哈……” 笑着聊了一会儿，姜庆山感慨说：“你小子一转眼就这么大了，明年可要找个好姑娘结婚啦。” 看三磊子红着脸不好意思了，他没再说结婚的事情，离开他的房间，转头去了老四和老五的房间，给他们送红包，“收着吧，早点睡。” 五超子小心翼翼地拆开红纸，见到里头包着一张五毛钱和三张一毛钱，高兴得睡不着觉。 “超子，爹给你的也是八毛吗？”四海子兴奋地说，“有了这钱，赶集的时候咱们能买麦芽糖吃了。” 他比五超子大两岁，过完年十八了，虽说成年了，但心性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对甜食有着天然的向往。 五超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麦芽糖太粘牙了，而且就只有甜味儿，不够香，感觉没麻酱糖好吃，我才不浪费钱买那东西呢。” 第36章不叫姑姑就滚出去 四海子没明白他五弟的意思，一脸莫名其妙，“你上哪儿买麻酱糖啊？那东西可要糖果票才能买到。” “我当然知道麻酱糖需要糖果票了，不过你忘了刚吃完饭那会儿我和你说的话了？灵宝屋里……” 听五超子意味深长地说到这儿，四海子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出现在灵宝屋里的是麻酱糖？” “嘘！小声点！不止有麻酱糖，还有豆根糖呢，”五超子说，“我已经尝过味儿啦，这两样都特别好吃。” 四海子听得不住吞咽口水，“你咋不早告诉我呀？还有爹娘他们也是，居然不和我说……” “哈哈，你们下午回来得太迟啦，那会儿都要吃晚饭了，娘说要是告诉你们，你们尝了糖果和饼干，可能没胃口吃饭了，所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和三哥。” “你刚刚说糖果和……饼干？” “是啊！哈哈，那饼干可好吃啦！咬在嘴里‘咔呲咔呲’的特别脆，我连着吃了三块饼干。” 麻酱糖和豆根糖已经让四海子雀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饼干，他想都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吃到饼干。 掐了下自己的脸，确定没做梦后，他在床上打滚，“啊！我也想吃饼干，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呢。” “等着吧，明天早上让娘拿几块给你吃，”五超子笑着说，“现在是吃不到了，那些好吃的全被娘锁在她屋里的柜子里了，她说要省着吃，不让我多吃。” 四海子虽然嘴馋得不行，但没有胆子去他爹娘屋里偷拿吃的，最终在幻想着糖果饼干的味道中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他们娘早早起床做饭。 新年的第一餐饭，沈素娥很重视，她先烧了热水，和冷水混合成温水后，加入白面和食盐，开始揉面。 灵宝穿着漂亮的红色袄子，像往常一样跟在她娘亲后头，“娘亲，今天也是煮面条吃吗？还是做烙饼吃呀？” “今天我们吃饺子，”沈素娥笑着说，“吃猪肉馅的饺子，揉好以后，先给它醒醒面……” 趁着醒面的时候，她开始剁肉馅，等肉馅都处理好了，面也醒好了，她在案板上撒了些面粉，把醒好的面放在案板上搓成长条，然后揪成一个个的小面团。 “好有趣呀，娘亲，灵宝能不能帮忙啊？”矮矮的小家伙个头还没有案板高，她这会儿踮着脚尖，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镶嵌着无数的星子。 她娘被她可爱的模样萌到了，忍不住想亲她一口，“待会儿娘给你洗洗手，然后我们一起包饺子。” “太好啦！灵宝和娘亲一起包饺子！”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外头是大东子的声音，“娘，我来拜年啦。” “好像是大哥哥，”灵宝朝外头看了一眼，“娘亲，我去给大哥哥开门吧。” 沈素娥没多想，点头应了声“嗯”。 门被打开时，大东子微微愣了下，觉得眼前的小女娃太漂亮了，大概是因为穿了红色印花的袄子，还梳了两条麻花辫子，灵宝整个人又喜庆又可爱，让人移不开眼。 树根噘着嘴，“爹，她怎么有新衣服穿呀？” “爹，我也要穿新衣服。”土根说。 他们爹也觉得奇怪，纳闷娘从哪儿弄来的布。 照理说家里应该没有布了，去年李队长发的布票有一大半都被老二媳妇儿拿去给她的富贵做衣服裤子了，另外一半被用来当成补丁，给家里十几个人补衣服的窟窿。 心里虽然疑惑，但既然已经分家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拍了下两个儿子的头，“别吵啦，等天气热了，让你们娘给你们做件短袖衣服穿穿。” 说完，他拉着两个儿子走进院子里。 “娘，”注意到烟囱里冒着白烟，大东子朝厨房的方向说，“我带树根和土根过来给你拜年啦……” “咋这么早过来啊？天都还没亮呢，”沈素娥没走出厨房，在里头说，“我现在忙得很，没工夫招呼你们。” 这么说着，她对闺女说：“灵宝，你去叫你爹起床，让他招呼你大哥哥还有你几个侄子。” 小女娃乖巧地应了一声，跑去喊她爹爹了。 “爹，奶奶怎么说我们是那小丫头的侄子呀？”树根扯了扯他爹的衣袖，“她比我小，我才不是她侄子呢！” 这么说着，他把身旁的弟弟土根推了出去，“让土根给她当侄子，他年纪小，他适合给人当侄子。” 土根不太明白侄子是什么，但听了他哥的话，觉得给人当侄子是很丢脸的事情，于是激动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给人当侄子呢！呜呜呜……” 没想到小儿子会直接哭出声，大东子手足无措道：“哭啥呀？谁说你是灵宝的侄子了？真是的！” “他不是灵宝的侄子是啥？”姜庆山气愤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他拉着灵宝走出门，生气地说，“灵宝是你妹妹，你儿子当然是灵宝的侄子！” 说完，他看向树根和土根，“你们两个小子真是没大没小，以后看见灵宝要叫‘姑姑’，听见没？” “我才不要！谁要叫她姑姑啊？” 树根还要再说，他爷爷指了下门，“不叫就立马出去，灵宝没你这个侄子，我也没你这个孙子。” “爹，你这是干啥呀？树根说得也没错啊，毕竟灵宝比他年纪还小，他叫不出口也正常嘛，我觉得吧……” 不等大儿子说完，姜庆山打断道：“不用你觉得，我就是你看两个儿子不顺眼，一点教养都没有，大年初一跑来我家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晦气死了！” 树根撇着嘴，嘴巴能挂住一把油壶了，“爹，爷爷骂人，我们以后都别来给他拜年了！” “以为我想看见你们啊？”姜庆山语气透着厌恶，“现在就从我家出去！” 这些年，他除了对媳妇儿的愧疚外，心里还不知不觉积累了很多怨气，有对几个儿子的，还有对老大家两个孙子的，尤其是树根这个大孙子。 他瘫痪在床时，树根这小子曾经带着邻居家孩子跑到他屋里笑话他。 “我爷不能走路，连坐都没法坐，平时屎尿都拉裤子上，臭死了！ 我家没钱都怪我爷爷，他每天都要涂药，不过涂了也没用，他背上全是脓包，好恶心哦，下次我爹给他挤脓包的时候，我带你们来看，哈哈……” 姜庆山那时候努力安慰自己，小孩子啥都不懂，童言无忌，不能怪他，可自从有了灵宝这个闺女，他发现孩子也不都是像自己孙子那么不懂事儿的。 灵宝第一次看见他后背时，说的是，“一定很疼吧？爹爹好可怜啊，不怕，灵宝碰一碰就不疼啦。” 还记得那时候她手指沾着她自己的血，碰到他背上的褥疮，那些化脓溃疡的伤口全都愈合了。 有个乖巧孝顺的小灵宝当闺女，姜庆山看树根这孙子哪哪都不顺眼，“没听见吗？我让你们滚出去！” 第37章跟着小姑姑有肉吃 大东子被爹气愤的样子吓着了，听身旁两个儿子都哭了起来，他皱眉问：“爹，你这是咋了嘛？” “我让你带着你儿子出去，你是听不懂我讲话啊？” “不是，我到底是你儿子，树根和土根也是你孙子，我们一大早高高兴兴来给你和娘拜年，你为啥这样对我们啊？”大东子不解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了。” 两个男孩尖锐的哭声让姜庆山很烦躁，他懒得多解释，指着门再次喊道：“出去！” “爹，你这是想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啊？” 没想到父子俩会吵得这么厉害，沈素娥放下擀面杖，双手擦了擦围裙，跑出厨房，问：“干啥呀这是？” 三磊子、四海子和五超子这会儿也都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其中三磊子问：“大哥，发生啥事儿了？” “我也不明白发生啥事儿了，树根觉得灵宝比他年纪更小，不想叫灵宝‘姑姑’，爹就让我们滚出去。” 说到这儿，他想到他大伯昨天讲的话，忍不住又道：“本来我不想往这方面想，但爹你真的太奇怪了！这丫头再亲能有你亲孙子亲吗？ 如果她真是福星，咱们一家人不可能搞成这样，我看她根本就是个灾星！害咱们家不像家，父子不像父子！” 大东子刚把话吼出来，他爹狠狠一耳光扇在他脸上，“你要是再敢说灵宝一句坏话，看我不揍死你！” 没想到爹会动手打自己，大东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等回过神来，感觉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爹你是不是疯啦？”他错愕道，“我看你是真不正常了！怪不得你突然能下床，现在还能走能跑的，指不定你根本就不是我爹，你是被哪个妖怪上身了吧？” “你骂谁是妖怪呢？”五超子走到他大哥跟前，气愤道，“我天天和爹生活在一起，他好得很！” 说完，他“哼”了一声，“倒是你，你凭啥觉得你儿子比灵宝更亲啊？你儿子啥德性，你自己不清楚啊？你了解灵宝吗？你知道灵宝有多好吗？你屁都不懂！” 四海子点头，“没错，大哥，这回我站爹这边，灵宝是咱们妹妹，那就是树根和土根的姑姑，你让他们叫就是了，叫声‘姑姑’会掉块肉吗？” “嘁，灵宝才不稀罕多这两个侄子呢！” 五超子鄙夷了一声，冲他大哥说：“你赶紧带你两个儿子走吧，别再惹爹生气了……还是说你特地一大早来拜年，其实是想要肥肉啊？和你那个媳妇儿一个样儿！” 被说中了心事儿，大东子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了，“谁、谁说我是来要肉的？没这回事儿！” 没想到他刚否认完，他大儿子立刻给他拆台，“娘不是说爹你今天肯定能从奶奶这里要到肉吗？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不管，反正我要吃肉。” 五超子讽刺，“哈！还撒谎不承认呢，真是厚脸皮！怪不得今天天没亮就来拜年，敢情是怕待会儿人多了，你不好意思开口要肉啊。” 他大哥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超子，你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和我说话吗？以前咱们在生产队干活，我哪次没照顾你啊？ 你在田里干活慢，我帮着你一起翻土、除草，收割的时候也是，我每次忙完了都会帮你……” “是啊，所以我被你骗啦，还以为你很在乎我这个弟弟呢，结果我不见了，你根本不在意我死活。” 五超子越说越心酸，“其实那天我捡到野狗，还傻乎乎想着分一条给你，分一条给二哥，没想到啊，你们根本不拿我当弟弟，正好！我也不用再当你是我大哥了！” “那天我也是想着你这么大了应该能照顾好自己，不会遇到啥事儿，再晚点就会自己回来，所以才没急着去找你，真的！如果你真遇到啥事儿……” “不会遇到啥事儿？要不是灵宝，我已经……” 不等五超子说完，他娘重重咳嗽了一声，“行啦！年初一的，吵啥子吵啊？让人听了得笑话死！” 意识到娘这是在提醒自己，五超子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全咽了回去，“我才懒得和他吵！” 这时外头响起一声“爹”，二华子站在院门外，犹豫了一会儿才抱着儿子走进门。 刚才大哥和五超子的话，他全听见了。 这会儿他掩饰住尴尬，佯装轻松地笑着说：“爹、娘、灵宝，新年好啊！老三、老四、老五你们咋全在院里啊？不冷啊？这大过年的，咋瞧着你们一个个火气这么大呢？” “二哥哥，爹爹生大哥哥的气呢，”小灵宝跑向她二哥，脆生生道，“虽然灵宝听不太懂他们在吵什么，不过你快点劝劝他们吧？灵宝不想爹爹生气。” 她二哥没劝架，而是转移话题道：“呀！灵宝的衣服真漂亮！是娘给你做的吧？” “是呀，娘亲把袖子做长啦，灵宝可以穿好久呢！”小丫头高兴地说。 “过年穿这大红色太应景啦！哈哈，”二华子笑声明快，“看看以后村里谁还敢说咱们姜家是和尚庙，和尚庙里有这么漂亮水灵的女娃吗？” 他这话让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本来拧着眉的姜庆山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这本来是你娘的衣服，好多年前我省吃俭用给她买的布料，她做好后一直不舍得穿，前些日子重新裁剪了，给灵宝做了这件袄子。” “怪不得呢，”二华子恍然大悟道，“我还想咱们家哪来这么漂亮的布呢，从来没见娘穿过。” “天天干农活，哪有机会穿这么漂亮的花衣服啊？”沈素娥笑着说，“给灵宝穿正好！” 灵宝声音甜甜糯糯，“娘亲穿花衣服好看，灵宝以后也要给娘亲买花衣服。” “哈哈，还是我闺女对我最好！”沈素娥抱起灵宝，在她可爱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大东子看着爹娘和灵宝的相处，感觉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自己站这儿完全就是多余的。 他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咬着牙暗自生闷气。 和大东子苦涩的心情不同，二华子乐呵呵地朝儿子说：“富贵，以后你要和你小姑姑好好玩，知道不？” 富贵年纪小，过完年才三岁，来爷爷家之前，他爹告诉他，只要和小姑姑玩在一起，以后保准有肉吃，所以他这会儿兴高采烈地跑向灵宝。 “姑姑，姑姑，带我玩儿……” 听他一口一个“姑姑”叫灵宝，姜庆山觉得老二家这小孙子还不错，比老大家的树根和土根要顺眼多了。 “富贵，还没叫爷爷奶奶呢，之前爹咋教你的？要说爷爷奶奶新年好，你忘啦？”二华子说。 “爷爷，奶奶，新年好。” 说完吉利话，个头小小的富贵仰头看着被他奶奶抱着的灵宝，“姑姑，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呀？” 第38章想用饼干换种子 灵宝低下头，“玩儿？和灵宝？” “嗯嗯，爹爹说灵宝是小姑姑，”姜富贵点着头，童稚的嗓音有些含糊，“姑姑玩儿，和富贵一起。” 觉得有个伴玩儿挺好的，沈素娥笑着将灵宝放地上，“灵宝，你和富贵去屋里玩吧，外头冷……” “可灵宝要帮娘亲一起做饺子。” “不用啦，你三哥他们都起床了，我让他们帮娘包饺子，灵宝你去玩儿吧。”沈素娥宠爱地摸着闺女的头。 听到“饺子”两个字，院子里几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口水，想不起上次吃饺子是啥时候了。 五超子忍不住问：“娘，你打算包饺子吃呀？不会是猪肉馅的饺子吧？还是酸菜的？” “我倒是想做酸菜饺子，哪来的酸菜啊？之前腌的酸菜全被你们吃光了，那地窖里啥都不剩，空荡荡的。” 白菜是夏天沈素娥种在院子里的，后来到了十月份，一共收了二十来颗，刚腌了没一个月，老二媳妇儿就闹着说想吃酸菜，然后老大老二他们也说吃完算了，反正过年李队长会分红发粮，于是就全吃光了。 “要是还剩几颗酸菜，做点儿酸菜饺子，再配着猪肉饺子一起吃，又香又解腻。”沈素娥感叹道。 她丈夫笑着说：“有猪肉饺子吃就很好啦！你皮擀好没啊？我洗个手就来帮你包饺子。” “娘，我也来帮忙。”三磊子、四海子和五超子声音中透着喜悦和兴奋，几乎异口同声道。 树根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说：“喂！你们多包点啊，我要吃十个猪肉饺子，不对，要吃二十个。” 他弟弟土根也大声说要吃饺子，还说他要吃三十个。 五超子不悦道：“你们要吃让你们娘做去啊。” “我家没猪肉了，昨天全部吃光了。”土根说。 他五叔不信他的话，“骗谁呢？一人分两斤肉，你们家四口人分了八斤猪肉，一晚上全吃光了？” “都怪哥，”土根撇着嘴，“是他说要吃烤肉，把肉都丢灶里去的，要不然今天我们也能吃到猪肉饺子。” “明明是你丢进去的，是你……” “不是我！” “就是你就是你！” 两个人又开始你推我，我推你。 姜树根大了两岁，一把将他弟推倒在地上。 眼看他骑在土根身上，扬起拳头就要揍人，大东子急忙将大儿子拉开，“你干啥啊？还学会打人了啊。” “哼！谁让他冤枉我的……” “呜呜呜呜，我没冤枉他，呜呜……” 土根刚哭了没几声，他哥也哭了起来，哭得更大声。 这会儿连二华子都看不下去了，“大哥你赶紧把你儿子带回家吧，这年初一的跑来爹娘这儿哭啥呢？” 他几个弟弟附和，“就是，赶紧带走吧！听着烦死人了！” 大东子看了看自己这些弟弟，又转头去看他爹娘，发现他们也都用嫌弃的表情看着自己，一时又气愤又尴尬，最终一手拽着大儿子，一手拽着小儿子，把两个哭个没完的家伙用力拉走了。 “真是的，可算走了，我耳朵都要被那两个臭小子给吵聋了，”五超子说，“得亏分家了！” 他娘笑道：“刚分家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那时候太蠢啦，哈哈，现在我觉得大哥二哥分出去实在是太好了！咱们家清净多啦。” 二华子走上前拍了下他五弟，“超子，你大哥走了，我还在这儿呢。” “你咋还没带你儿子走啊？” “富贵要和灵宝玩儿，我要帮娘干活啊，”二华子说着，跟在他娘后头，“娘，我来帮你擀面。” 似忽然想到什么，他走了没几步，回头朝儿子交代说：“富贵，你好好跟着你小姑姑玩啊，不许欺负小姑姑，听见没有？要不然我揍你！” 眼看他说完当真去了厨房，五超子急忙追着跑进去，然后故意挤到他身边和他较劲儿，“娘才不要你帮，你回家帮你媳妇儿吧。” “嘿！我就爱帮我娘，咋啦？倒是五超子你挤这儿干啥？你会擀面啊？我看你只会吃饭。” 五超子作为姜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没干过啥家务，和他相比，他二哥确实能干多了，煮饭、洗衣、洗碗，不管啥家务活儿都会干。 “行啦行啦，别碍手碍脚了，闪一边去，”二华子推开他五弟，讨好地朝他娘问，“娘，皮这厚度行不？” 有人帮忙自己干活，沈素娥挺乐意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她二儿子手上的水饺皮，“再薄一点。” “好嘞！”二华子高兴应道。 他一手拿擀面杖，一手拉着饺子皮旋转，边旋边擀，在他手里，一个个面团变成了一张张又薄又圆的皮，那皮中间稍厚，边沿稍薄，有点像草帽的形状。 看着他麻利的动作，五超子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娘，我可以干啥啊？” “等皮都擀好了，你们再进来帮着一起包饺子。” 不仅是五超子，他三哥和四哥这会儿也是呆呆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二哥像炫技一样地擀着水饺皮。 “要说厨房这些细活儿啊，还是你们二哥厉害，他和你们奶学过，这皮擀得可能比你们娘还好，”姜庆山说，“你们也学着点，以后多帮忙。” 五超子小声嘟囔了句，“这样看来还是二哥厉害，都是来找娘要肉的，他比大哥可聪明多了！” 他爹忍不住叹了口气，“哎，本来分了家，我还比较放心你们大哥的，毕竟他人更稳重，现在看来啊，他连两个儿子都管不好，也不晓得以后日子好不好过哦。” “管他呢，爹你操心他干嘛？”五超子嘴上不屑道。 屋里，富贵像跟屁虫一样粘在灵宝后头。 灵宝之前听娘亲说想吃酸菜，这会儿在想菜种子的事情，回头朝富贵问：“你爱吃酸菜吗？” “酸菜？”富贵抿了下小嘴巴，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你知道哪有菜种子吗？” “种子？是森么？”富贵一脸懵。 灵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矮的小萝卜头，努力解释着，“就是一粒一粒的，埋在土里，然后就会发芽。” 富贵恍然大悟地拍了两下小手，“哦，懂啦！种子！我娘有，娘她说种菜给我次，等春天种。” “太好啦！你能把种子给我吗？”小女娃拿出十片饼干，“这些和你换。” 说完，担心富贵不愿意，她先递了块饼干给他，“你先尝尝？” 第39章跑回家找娘要酸菜种子 富贵好奇地盯着饼干看。 它外形圆圆的，中间有着排列整齐的小洞，边沿是可爱的小花边，焦黄焦黄的，上面还有白砂糖和白芝麻。 指尖轻轻碰了碰饼干，他问：“姑姑，这个吃的叫森么？” 灵宝告诉他，“饼干。” “笔干……” “不是笔干，是饼干。” 小灵宝纠正后，他小侄子又口齿不清地跟着她念了一声，然后接过饼干，犹豫地咬了一小口。 咸甜的味道加上酥脆的口感，对于从未吃过零食的孩子来说，这美味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又连着咬了两口，富贵很快就把一整块饼干吃光了，他眯着一双眼睛，情不自禁摇晃脑袋。 等口里的味道彻底消失后，他睁开眼睛，朝灵宝说：“还要还要，我还要次，再给我笔干，我要次笔干。” “灵宝刚才说过啦，你去拿菜种子过来交换，等灵宝拿到种子，我就把剩下这些饼干都给你。 “不要不要，”富贵撒泼耍赖道，“我要笔干，笔干，你给我次嘛，呜呜呜……” 他尖锐刺耳的哭声让小灵宝皱起小眉头，“你再哭，我就把饼干统统吃掉。” 说着，她将手里的饼干塞进自己嘴里。 眼看着饼干被她吃掉两块，富贵伸手就想去抢，“是我的！不许你次我的笔干，呜呜呜，把笔干给我……” 连着几次没抢到，他整个人朝灵宝扑，结果扑了个空，他摔在地上，身子往前滑，头重重撞向墙壁。 随着“砰”的闷响，富贵脑袋撞蒙了，他呆滞了片刻，仰头大哭起来，“哇哇呜呜呜呜……” “你哪摔伤啦？”灵宝问。 富贵脸上全是眼泪鼻涕，一双手掌脏兮兮的，他边哭边可怜巴巴道：“头，呜呜哇哇，头痛，好痛呜呜……” “谁让你扑过来的？摔伤了吧？” “呜呜呜呜……” 见他脑门上鼓起一个颜色发紫、核桃大小的包，看着很疼的样子，灵宝走上前，熟练地咬开手指，在他脑门上摸了下，“还疼吗？” 发觉疼痛感没有了，富贵疑惑地摸了摸头，“咦？不痛惹，姑姑，我的头不痛惹。” “你现在还想吃饼干吗？”灵宝问。 “想！”富贵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次笔干……” “这些饼干是灵宝的，你想吃它们，就要拿菜种子和我换，懂了吗？”小女娃说，“如果你想用抢的，那你就是坏孩子，灵宝不和坏孩子玩。” 富贵吸了吸鼻子，“可娘说家里好吃的东西全都是我的，我想次森么，娘都会拿给我。” “那是在你家，现在这里又不是你家。” “之前爹娘和我就住在这里呀，”富贵指了下墙上用碳灰画的鸭子，“那个鸭鸭就是我画的。” 小灵宝帮忙小侄子擦掉他脸上的眼泪，解释说：“你们已经搬到新家去啦，现在这里是灵宝的房间啦。” “所以这里不是我家，是姑姑家，次的东西也不是我的，是姑姑的，是不是呀？”富贵问。 “嗯，”灵宝点头，“想吃就要用种子和我换哦。” “好吧，我懂啦，”富贵两只小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我去和娘要种子，然后和姑姑换笔干。” 他家离奶奶家也不算太远，转两个弯就到了。 年初一，为了方便村里人串门走动，各家各户都没有关门，富贵跑到院子里，大声喊着，“娘！” 屋里，来拜年的刘大美正在高声说话，说的无非是些老生常谈，不是抱怨她婆婆就是埋怨她丈夫。 “你说我婆婆那人咋那么坏啊？那些猪肠子又不是我抽到的，是她儿子抽到的，她也要怪在我头上，说啥大丫爹沾了我的衰运才会抽到那些猪肚猪肠。 你说好不好笑？之前掉屎坑那事儿能怪我吗？那木板也不晓得放了多久了，都发霉了，刚好被我踩断了。 如果我那天没踩上头，掉进去的就是我公公婆婆了！说起来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啊？是吧？居然还嫌弃我…… 还有大丫爹也不是好东西，昨天一句话都不和我说，还不和我一块儿睡，昨天可是除夕，他咋那样对我啊？” 黄月珠觉得生闺女倒霉，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美她生了个闺女，“我看啊，你还是得想办法生个儿子！” 拍了拍大美的肩膀，她感叹说：“有了儿子就等于是有了靠山，到时候你还能怕你婆婆？” “我也想生儿子啊，可就是怀不上啊。” 刘大美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又看了眼黄月珠的肚子，眼底流露出几分嫉妒，想着她咋就能连着怀上呢？ “哟，这都过了多久啦？你咋还没怀上呀？”黄月珠说，“不会是生大丫的时候出了啥毛病吧？我记得你生大丫那回出了好多血，还差点儿难产，是不是啊？” “说啥呢？我好得很，能出啥毛病？” 黄月珠好心提醒道：“我可不是吓唬你，之前咱们村翠花她娘，你还记得不？就是生她的时候大出血，然后不能生啦，你要不去卫生院查查吧？早查出来早治疗。” 她话语刚落，听到外头响起几声“娘”，忙从椅子上起身，挺着大肚子说：“你先坐着啊，我听到我家富贵回来了，不晓得他爹要到肥肉没，我去瞧瞧。” 等她离开后，刘大美气愤地握着拳头，小声咒骂道：“你才有毛病呢！说不定你这胎都生不出来，得瑟啥啊，嘁！真以为就你能生儿子啊？” 院子里，黄月珠走到儿子身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咦？咋就富贵你一个人回来啦？你爹呢？” “娘，我要种子！”富贵急切地说，“菜种子给我，我要换笔干，给我种子，快点！” “啥菜种子啊？你在说啥呢？你爹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咋让你一个人回来啦？多危险啊，你没摔着吧？手怎么这么黑啊？让娘好好看看……” 黄月珠刚要拉起儿子的手，他儿子用力跺了跺脚，“给我种子嘛，一粒一粒的，种在地里会发芽的种子。” 说完，不等他娘再问，他使出他的杀手锏，“哇哇”大哭起来，“呜呜呜呜，我要种子种子种子……” “乖乖乖，不哭啊，”黄月珠急忙安抚道，“我去拿种子给你，行了吧？富贵不哭，待会儿嗓子哭哑了多难受啊，不就是种子吗？娘这就去给你拿。” 富贵破涕为笑，跟着他娘进了房间，听他娘问：“你要啥种子啊？萝卜的不行？” 回忆着之前小姑姑说过的话，小男孩认真想了想，高声道：“我要酸菜的！酸菜种子！” 第40章在空间腌制酸菜 酸菜？哦，大白菜…… 黄月珠打开装有蔬菜种子的盒子，翻找了一会儿，拿出几粒种子递给儿子，“这些够了吧？” 富贵摇摇头，“再多点！” “是不是你奶说用种子换肉，所以你爹叫你回来和我拿种子啊？你奶她可真精，和她要点儿肉，她还想着用种子换，这些种子可都是我花钱买的。” 黄月珠说着，又从罐子里拿出十几粒种子，递到儿子手里，“拿去吧，一共二十粒，让你奶奶数清楚。” 富贵把种子抓得紧紧的，笑嘻嘻道：“不是奶奶要种子，是姑姑，嘿嘿，姑姑说用种子换笔干。” 眼看他拿着种子兴冲冲地跑远了，黄月珠疑惑道：“啥姑姑啊？笔干又是啥东西？” 坐一旁的刘大美猜测，“他说的‘姑姑’该不会是你婆婆捡回家的那个灵宝吧？” “啊？不会吧，”黄月珠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不过也说不定啊，有可能真是那个灵宝哦……”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那个灵宝是妖怪，让你们离她远点儿吗？你咋还让富贵爹带着儿子去她那儿啊？” 黄月珠叹气，“哎，昨天不是没抽到肥肉吗？我就想着趁拜年的时候，让富贵和他奶奶撒个娇，要点儿肉吃，毕竟是亲孙子，他奶奶也许会心疼他。” “明知道有个妖怪住里头，你还让你儿子往火坑跳，现在好了吧，你儿子也着那妖怪的道了，说真的，你可真蠢！”刘大美语气很差，“蠢”字说得特别重。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黄月珠听得来气，拧着眉头回怼道：“行啦！别再一直说灵宝是妖怪了，她要真是妖怪，听你这些天到处和人说她坏话，早把你吃了，能把你留到现在？” “你啥意思啊？难道你不信她是妖怪了？” “我早就不信这些了。” 刘大美说：“之前你还说富贵爹被她……” “那天是因为富贵不肯分肉给我吃，他爹想教育他，结果我还帮着富贵说话，二华子生我气，才去了他爹娘那儿，跟妖怪啥的根本没关系。” 黄月珠说到这儿，板着脸严肃道：“以后你可别再说这些迷信的事儿了，李队长都说了要相信科学，富贵爹这两天也一直和我说，迷信害死人！” “啥迷信啊！她就是怪物嘛，要不然随口说句我会倒霉，我就真这么倒霉？” “要我说啊，你倒霉和灵宝没啥关系，就是你生了个闺女，生闺女的头三年都倒霉。” 黄月珠的话踩到了刘大美心里的红线。 “放你的狗臭屁！”她勃然大怒道，“我家大丫福星高照，好得不得了，能让我倒霉？你是生了儿子，那又咋地？也没见你多走运啊，昨天你家一块肥肉都没抽到，这会儿跑来说我生闺女倒霉，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两个人涨红着脸，黄月珠没想到大美会这么骂自己，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谁跑来说你生闺女倒霉了？明明是你成天往我这儿跑，真以为我想见你啊？”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嘲讽道：“我看你是在家待不下去了，一天到晚往我家跑吧？” “你以为我稀罕来你这儿啊？呸！” 刘大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抱着闺女走了。 “神经病！”黄月珠气愤地骂了一句，用力甩上门，“脑子出问题了吧？突然发什么神经！” 姜家，富贵兴高采烈地抓着种子跑向灵宝，“姑姑，姑姑，我拿到种子啦……” “这是什么种子呀？”灵宝问。 “酸菜种子，”富贵一脸认真地回答说，“只要把这个种在地里，地上就会长出很多很多酸菜啦。” 灵宝接过种子，把之前答应交换的饼干给她侄子。 趁着富贵坐在小板凳上高高兴兴吃饼干的时候，她进入空间，把菜种子撒在地上，认真地浇灌了灵泉水之后，用灵气将种子催熟，看着它们从小嫩芽变成白菜。 白菜成熟时间只要五十多天，是小麦成熟时间的四分之一，在灵宝灵力的作用下，它们几乎是立刻就成熟了。 和普通土壤里种出来的大白菜相比，灵宝空间里这些大白菜的个头要大得多，水灵灵的叶片又大又弯，每颗有足足十斤的重量。 “这些是酸菜吗？”灵宝掰下一片叶子，好奇地尝了尝，“一点都不酸呀，还有点儿甜甜的。” 乌云跑到她身边，“主人，这些刚种出来的大白菜你要卖吗？这里一共有两百斤，每斤白菜一分钱，如果全部卖给我，就是两块钱哦。” “大白菜？这些不是酸菜吗？”小灵宝不解道，“富贵说这些是酸菜种子呀，他骗我？” “灵田里是种不出酸菜哒，需要把大白菜放在食盐水里腌制几十天，然后白菜才会变成酸菜哦。” 小家伙“哇”了一声，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娘亲想吃的是酸菜，灵宝要怎么做出酸菜给她呀？” “腌制酸菜需要用到食盐，超市可以购买，食盐一毛三一斤，一斤盐能腌十斤白菜，如果主人不急着升级空间，可以用喜爱值兑换腌菜缸，小型的50喜爱值，可以腌制30斤白菜，中型的100喜爱值，可以腌制100斤白菜，大型的150喜爱值，可以腌制200斤白菜。” 灵宝听傻了，又下意识低头掰手指，结果完全算不清楚，“要买什么缸好呀？买盐的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灵宝现在是不是只剩下两分钱啦？” “是的哦，主人卖小麦剩余的钱只有两分啦，主人你可以选择卖掉一部分白菜换钱，然后将剩余的白菜做成酸菜呀，”乌云问，“需要我给你意见吗？” 小灵宝仿佛看见救星般，急忙点头，“要！” “我建议主人卖掉113斤白菜，这样可以买8.7斤的食盐，腌制87斤的大白菜，由于白菜重量没有超过100斤，主人花100喜爱值购买腌制100斤的腌菜缸就行啦。” 眼看猫咪摇着尾巴悠闲地说完，灵宝拍着小手，“哇！乌云好厉害啊！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我把白菜买走咯。” 乌云猫爪子一挥，灵田里的白菜少了一大半，紧接着旁边出现了一个和灵宝一样高的腌菜缸。 灵宝把田里的白菜丢进缸里，倒入灵泉水后，加入从超市里购买的食盐，压上一块大石头，最后踮起脚尖盖上腌菜缸盖子。 “如果主人希望它立刻变成酸菜的话，可以像催熟小麦一样对腌菜缸施展灵力，不过主人今天的灵力好像有点不够咯，建议明天再用灵力加快酸菜的发酵。” “不行，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娘亲想吃酸菜饺子，我要现在把酸菜做好给她。” 下定决心的灵宝没有再犹豫，她催动体内的灵气，让金色的灵力将整个腌菜缸都包裹住。 灵宝屋里，吃完饼干的富贵还有些意犹未尽，“姑姑还有没有笔干呀？我能不能再次一块呀？就一块！” 没看见姑姑的踪影，他跑出房间，“姑姑？姑姑呢？” 第41章兄弟俩争吵不休 富贵他爹还有爷爷奶奶以及叔叔们这会儿都围在厨房里包饺子。 沈素娥和她二儿子包得最漂亮，按她丈夫的话说，能拿去集市摆摊了。 “五超子你这包的啥啊？馅都漏出来了，”姜庆山嫌弃道，“你还是出去吧，别浪费粮食。” “哎呀，我第一次包饺子嘛，”五超子边补救边说，“再说了，哪浪费啦？我自己包的自己吃。” 他娘笑道：“不能怪他，上次吃饺子是啥时候的事儿了？我都想不起来了，有个七八年了吧？超子那会儿才几岁呀？都没学过，不会包也正常。” 有娘帮自己说话，五超子挺起腰板，“就是嘛，我要是像二哥这么大，我包的饺子肯定比他好！” 二华子笑了笑，也不接话，继续包着手里的饺子。 他五弟见他不理自己，又故意说：“喂，二哥，你还挺会蹭吃蹭喝的啊，晓得我们家今年吃的多，特地跑来帮忙，待会儿娘把饺子煮好了，不给你吃两个都不行咯。” 说完，他用手肘撞了撞他四哥，“四哥你说说，二哥是不是脸皮特别厚啊？以前我咋没看出来呢？” “超子，你对我意见很大啊？” 二华子用筷子挑起肉馅，放入饺子皮里，“爹娘都没吭声呢，你叽叽喳喳说一堆，不嫌烦啊？” “爹娘是不好意思把你赶出去，毕竟大过年的，闹得太难看让人看笑话，谁晓得你这么不要脸啊？明明分家了还带着儿子过来吃饺子，咋不干脆把你媳妇儿一起带来算啦，毕竟二嫂的脸皮和你一样厚啊。”五超子嘲讽道。 尴尬的气氛中，三磊子推了推他，“行啦，说一两句就得了，咋一直说啊？二哥也是来帮忙嘛。” “咱们家有吃的了，他跑来帮忙，咱们家要是喝西北风，你看他会来帮忙吗？只怕他跑得比兔子都快。” 五超子讥讽完，本以为他二哥会发脾气甩手走人，想不到他竟然点了点头，“确实啊，超子说得没错，要是家里没吃的，我可能拜完年就带着富贵走啦。” “听听！爹，娘，你们都听见他说的话了吧？” 二华子将包好的饺子放在铺有一层干面粉的簸箩上，“超子，说真的，我也想像你一样跟在爹娘后头，爹娘吃啥，我吃啥，可我现在自己当爹了，我也是没办法…… 要是全家就我一个人，我吃野菜吃米糠都行，可我媳妇儿和孩子想吃点好的，我总要想办法吧？”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沈素娥开口道：“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想着媳妇儿和孩子没错，不过既然已经分家了，我也不可能拿出自家吃的养你们。” “这是当然了！”二华子语气诚恳，“我来是问问娘你愿不愿意卖点肥肉给我，卖个一二两就行，只要让富贵和他娘尝点儿油水解解馋。” 沈素娥指了下搪瓷盆，“我家肥肉全炸成猪油了，真想买就按供销社的价，一斤两块二，你拿个汤勺装两勺回去，就算是一两，你给我两毛二。” “娘，你这也太便宜他了！”五超子生气道，“供销社那猪油可是要用猪油票买的，比普通油票还更贵！不行，我不同意，除非他拿半斤油票来换。” 二华子下意识反问：“我去哪给你弄油票啊？” 生产队每年年底给各家发票，有布票、线票、香烟票、火柴票、打糖票、白糖票、红糖票、酒票和煤油票。 至于肉票、蛋票、鱼票、菜票、豆制品票、水果票和油票，这些都是城里人专属的票，农村人是一样没有，想吃得自己种或自己养，总之就是自给自足。 去年李队长鼓励各家养一头猪和两只鸡，院子里最好种点儿芝麻，自己榨芝麻油吃。 姜家买了猪崽和鸡仔，由于没足够的粮食喂养，猪养不肥，卖给生产队了，鸡刚到冬天就冻死了，沈素娥因此还被她儿媳妇儿数落过，觉得是她没照顾好。 芝麻在白河村种不了，出苗率低，保苗也不容易，村里没一户人家成功把芝麻种出来。 长期没吃油水，不管大人还是孩子，经常好几天才去一趟茅房，真是做梦都想吃点儿油润润肠。 眼看老五还想再和他二哥争吵，姜庆山开口道：“行啦，超子你别说了，你娘既然同意卖你二哥两勺子油，说明也是疼富贵，况且又不是白送，两毛二也不少啦。” 他们说话时，找不到灵宝的富贵跑进厨房，“爹爹，爹爹，姑姑不见了，笔干吃完，没了，姑姑……” “什么？”一众人回头看向富贵。 “谁不见了？”沈素娥惊慌道，“灵宝吗？” 小男孩点点头，“是呀，姑姑给我次笔干，我次完，想找她再要一块次，她不见啦，我找呀找，没找到。” 这么说着，他跑向他爹爹，抱着他的腿说：“爹爹快去把姑姑找出来，我还想跟姑姑一起玩儿呢，和姑姑玩儿有好吃哒，笔干好好次呀！比肉肉更好次。” “啥笔干啊？”二华子听得发懵，“不是，富贵你不是和你小姑姑在房间玩儿吗？她怎么会不见呢？” “就是不见啦，我叫了好久‘姑姑’，没人应我。” 沈素娥这时候已经快步出了厨房，边喊着“灵宝”边往屋里跑，“灵宝？灵宝你在哪儿啊？” 进了灵宝房里，她看见被子鼓鼓的，忙走过去掀开被子的一角，见闺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沉沉地睡着，她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来。 今天早上四点多她就起床去了厨房忙活，灵宝一直跟着她，陪她聊天说话，会困也很正常。 沈素娥刚想到这儿，她几个儿子跑进屋里。 五超子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娘，灵宝她……” “嘘！”沈素娥急忙转头比了个手势，“灵宝早上起太早，这会儿睡着了，你们别吵她，让她好好睡。” 压低声音说完，她给灵宝盖好被子，缓缓起身，刚要离开房间，发现墙角的木桌边多了个大缸。 其他人这会儿也发现了那个腌菜缸，二华子小声问他三弟，“三磊子，那缸是哪来的啊？咱们家之前没那么大的缸吧？你去镇上买回来的？” 第42章晚上做酸菜炖白肉 对于腌菜缸的事，三磊子也很困惑。 “没啊，不是我买的。”他纳闷地摇了摇头。 “呀！该不会又是神仙给灵宝的……” 四海子话未说完，他五弟激动地连说了几个“嘘”，边说边拼命使眼色，“四哥，你没瞧见有外人吗？” 二华子明白他话里这“外人”是指自己。 “嘘啥嘘啊？”他又无语又气闷，“上回灵宝床边那白面还是我最先发现的！还有第二次发现白面我也在场，别说得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似的。” “嘁！那又咋样啊？咱们已经分家了，我说你是外人有说错吗？谁知道你会不会说漏嘴啊？” 二华子回怼道：“我的嘴可比你严实多了，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咱们家最有可能说漏嘴的就是你！” “放屁！”五超子气愤道，“灵宝是我妹，我咋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说出去，倒是你，你……” “灵宝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妹妹，她也是我妹妹，之前我带灵宝去镇上，她叫我‘二哥哥’，叫得可亲了。” 五超子冷哼道：“灵宝那是有礼貌，你以为她真想叫你哥啊？当初娘想养她，你骂她骂得多难听啊？” “我哪有骂灵宝，你少胡说八道！” 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沈素娥将他们用力推了出去，“要吵滚出去外头吵，别影响灵宝休息！” 说完她回到灵宝屋里，走到腌菜缸旁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一霎那，酸菜味儿扑面而来。 “娘，是啥呀？”三磊子和四海子好奇地问。 沈素娥眼底满是惊讶，“酸菜啊，一大缸的酸菜。” 姜庆山这时候也走到腌菜缸旁边，双眼不住撑大，吃惊道：“这么多酸菜，少说有个六七十斤了。” “孩子爹，你去拿个脸盆过来，”沈素娥小声说，“咱们先装一颗出来瞧瞧啥样儿。” 她丈夫应了一声，折回厨房拿了一个大脸盆回来，这时二华子和五超子也好奇地挤进屋里，看他们娘把一颗巨大的酸菜从缸里抱了出来，放在了脸盆里。 “太沉了！”沈素娥感叹道。 那酸菜比他们想象中都更大，仅仅一颗放在脸盆里，整个盆子都被占满了。 “这也太大了吧？”大家惊叹。 “行啦行啦，别挤这儿了，全都出去！” 生怕吵醒睡觉的小灵宝，大家都压着嗓子说话。 一众人走出房间，五超子喘了一口气，重新放开声音说：“这酸菜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娘，你之前还说想吃酸菜饺子，现在立马就能做啦！” 他话语刚落，诧异的声音从院门边响起，说话的人是黄月珠，“酸菜？” “你咋来啦？”二华子惊了一跳。 “我一个人在家里等了半天，你和富贵一直没回来，所以我才瞧瞧嘛。”黄月珠挺着大肚子走近，看见她公公手里抱着一个大脸盆，盆子里装着一颗巨大的酸菜。 那酸菜不仅个头巨大，而且看起来特别好吃，叶片水灵灵的，颜色金黄金黄，弥漫在空中的酸味儿让人味蕾大开，刚靠近就情不自禁吞咽口水。 “爹，这酸菜哪来的啊？之前娘做的酸菜不是全都吃光了吗？”黄月珠盯着酸菜咽了几下口水。 姜庆山被问得心虚，“啊？这、这是……是……” 就在他不知道咋回答时，他媳妇儿表情自然地走上前，说道：“是我大哥前天拿来给我的。” “大舅送的？咋突然给娘你送东西啦？”黄月珠奇怪道，“前两年都没送过啊。” “他们村去年种白菜收成特别好，酸菜做了好几大缸，就送了点给我，咋啦？你想吃啊？” 沈素娥问完，不等她二儿媳妇儿回答，先抢话道：“咱们都分家了，你想吃我家的东西是甭想了。” “谁、谁说我想吃了？不就是酸菜吗？等明年我在院子里种几十颗大白菜，也能做酸菜吃。”黄月珠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盯着酸菜不转眼地看。 “不想吃就走吧，”沈素娥说，“二华子，这里不用你帮忙了，赶紧带你儿子和你媳妇儿回去。” 被娘下了逐客令，二华子一脸不舍，“那个，娘，之前你不是答应卖点猪油给我吗？” “你回家拿个勺子来装吧，记得带钱。” 沈素娥说完，冲一旁的丈夫说：“别傻站着啦，赶紧把酸菜洗洗，多泡一会儿，等下我给它剁成饺子馅。” 姜庆山抱着一大盆酸菜去了厨房，“全洗了吗？这些太多了吧？我看掰几片叶子下来就足够了。” “不用全部，大概洗个两三斤吧，除了酸菜饺子，我还要做酸菜猪肉饺子，昨天不是抓阄抽到不少五花肉吗？晚上做个酸菜炖白肉吃。” “哇！酸菜炖白肉！”五超子高兴得连蹦带跳，“听着就好吃！要是有大米饭配着就更好啦！” “哈哈，你小子白面吃腻啦？想吃大米啦？” 五超子笑道：“哪能啊？就是觉得酸菜下米饭香嘛，配面条吃也行啊，咱们今年吃得太好啦，跟做梦似的。” 富贵拉着他爹的手摇晃，“爹，我也要次饺子，奶奶不分饺子给我们次吗？我想次饺子嘛……” 二华子看了自己媳妇儿一眼，有些气恼地说：“要是你娘没来，咱们估计能和你奶奶蹭到两个饺子吃，你娘突然跑来了，吃饺子是没戏了。” “娘太讨厌啦！”富贵往他娘身上推。 他爹吓了一跳，急忙拉住他的手，“你小子干啥呢？爹和你开玩笑的，和你娘没关系，哎呀，回家回家！” 黄月珠咬着牙，站在原地不肯走。 “走呀，干啥啊？” 说完，见媳妇儿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二华子伸手去拉她，“等回家拿了钱，和我娘买了猪油，我给你做个猪油炒土豆丝。” “你啥意思啊？啥叫因为我来了，害得你们没蹭到饺子啊？敢情都是我的错呗。” 二华子急忙承认错误，“是我不对，刚才我不该那么说话，好啦，别生气啦，咱们回家再说……” 姜庆山听着他们夫妻争吵的声音，微微拧着眉，和媳妇儿商量道：“那些酸菜几个月都吃不完，要不分他们点算了，免得他们吵个不停。” “那些酸菜是仙人给灵宝的，凭啥分他们吃？当初他们可都不让我养灵宝，尤其是老二媳妇儿，说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给她吃，我宁愿拿去喂猪！” 撂下这话，沈素娥放下菜刀，走到厨房外，大喊道：“二华子你们再在我家吵架，猪油也别想要了。” 二华子知道他娘的脾气，固执、记仇、说一不二，生怕连猪油都吃不到，他忙将他媳妇儿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第43章带着儿子回娘家 被一路拉回家，黄月珠气得要死。 她用力甩开丈夫的手，大骂道：“你就会欺负我，在你爹娘面前一个屁都不敢放。” “当然不敢放了，现在是我求爹娘给口吃的，我还敢在他们面前放屁？不被他们轰走啊？” 二华子诙谐的语气让黄月珠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啦？”二华子挤眉弄眼逗自己媳妇儿，“笑了就说明不生气了，是吧？本来就是嘛，有啥好气的啊？你带富贵去屋里坐着，我拿点儿钱，把猪油给买回来。” “为啥还要给钱啊？”黄月珠拉住丈夫的手，“刚才我都已经给你娘菜种子了，咋还要给钱？” “菜种子？啥时候给娘的啊？我咋不知道？” 黄月珠纳闷道：“不是你让富贵回来和我要的吗？” “没啊，”二华子一脸懵，“我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擀皮包饺子呢，哪有让富贵回来和你要菜种子？” 两个人几乎同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他们儿子，“富贵，过来，你说说种子是咋回事儿？” 询问后，他们从富贵嘴里反复听到“姑姑”和“笔干”两个词，“种子换笔干，姑姑说哒！” 之前二华子就想问儿子“笔干”是什么东西，这会儿将富贵拉到身边，他耐心问：“富贵，你和爹爹说说，笔干到底是啥呀？是好吃的吗？” “嗯嗯，比肉肉还好吃！甜甜的，香香的，脆脆的，超好吃！”富贵抿抿嘴，回味着饼干的味道。 听完他的描述，二华子猜测道：“不会是饼干吧？” “饼干？供销社里卖的饼干？”黄月珠惊讶，“不可能吧？那东西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啊。” “就是笔……饼干，”富贵拍着手，“饼干……” 他娘不可置信地张着嘴，用力推了推丈夫，“你娘从哪儿弄来的饼干啊？这也太奇怪啦！” 二华子猜那饼干应该和今天出现在灵宝屋里的酸菜一样，都是神仙给的，帮忙掩饰说：“可能是二舅给的吧，我二舅不是在厂里上班吗？” “你二舅？”黄月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以前咋没听你提过你二舅？他在哪个厂上班啊？” “县里的糕点厂啊，我娘那边亲戚多，四个舅舅，三个姨妈，我娘排第三，你没问，我也就没咋提过他们。” 黄月珠还是觉得奇怪，“就算你二舅在糕点厂，好端端的咋会给你娘送饼干呢？那东西多稀罕啊？” “可能知道我娘多了个闺女，所以送了点礼吧，反正这饼干肯定是他送的，他们厂职工每月都有发饼干票，以前他还和我说过呢。”二华子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见媳妇儿还要问，他忙“哎呀”了一声，“总之这饼干被富贵吃到了，咱们也算赚到啦！” 黄月珠觉得他这话倒是没错，“也是啊，灵宝那丫头还挺大方的嘛，居然愿意分饼干给咱们家富贵吃。” “那孩子之前还分糖给我吃呢，可懂事儿了，你是没和灵宝接触过，要不然肯定也会很喜欢她。”二华子说。 黄月珠嫌弃道：“说到底是被亲爹娘丢掉的丫头，不吉利，我还大着肚子呢，我可不想接触她，免得她把霉运传染给我肚子里的孩子。” “啥霉运啊？你没见我爹娘现在日子过得多好啊？又是狗肉又是兔肉又是白面又是酸菜的，还能吃饼干！” 这么说着，他皱眉问：“你是不是又和那个大丫娘混在一块儿瞎聊啦？刚才那些话是她和你说的吧？什么被丢掉的女娃不吉利啥的，你少听她说那些屁话！” “谁和她混一块啦？她今天来拜年突然发神经，我才懒得理她！”提到刘大美，黄月珠还很生气。 二华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啥事儿，但见媳妇儿气呼呼的样子，他顺势道：“我早说她不正常了！只要你和她断了来往，咱们家日子肯定能过得更好。” 之后他去他娘那儿买了两勺猪油，回家的路上撞见他大嫂，“咦？大嫂，你去哪呀？” “去拜年。”方秀云右手拉着大儿子树根。 注意到二华子手里拿着搪瓷杯，她好奇地问：“这是啥呀？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装了点儿猪油，娘刚才给我的。” 二华子急着回家炒菜，没再和他大嫂多解释，“富贵娘还等着我呢，我先走啦，下午再带富贵去给你拜年。” 他走后，方秀云气道：“明明就能要到吃的嘛，你爹还说啥要不到，我看他就是拉不下面子！” 这么说着，她拉着树根的手继续往她婆婆家走，想着今天死皮赖脸也要弄点儿猪肉。 结果她刚走没几步，手臂被一把拽住。 大东子嘴里微微喘着气，气愤道：“你要去哪儿啊？一眨眼工夫你就不见了，你是不是又要去给我丢人？” “我丢人？”方秀云怒不可遏，“我是去给两个孩子要吃的，你瞧瞧树根的眼睛都哭肿啦，他们想吃肉，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弄到肉给他们吃！” 树根吸了吸鼻子，又一次哭了起来，“猪肉，娘，我要吃猪肉，呜呜呜……” 他娘急忙安抚，“树根不哭啊，你爹不管你，没关系，你还有娘呢，娘这就去给你要肉吃！” “我说了娘不会分肉给咱们的，你去了也是丢人，”大东子拽着他媳妇儿，尽量耐着性子说，“肉已经被孩子烧坏了，今年没肉吃了，你咋就听不懂我说话呢？” “瞎说！你二弟都要到了猪油，你咋就要不到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死要面子，你说说你面子值几分钱啊？是孩子的身体更重要还是你的面子更重要？” 大东子愣了愣，“啥？老二要到了猪油？” “是啊，刚才我亲眼瞧见的，一大罐猪油呢，”方秀云说，“今天你要么让我去找你娘要肉，要么我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去，你自己选吧！” 想到爹扇自己的耳光，大东子脸颊还隐隐作痛，他觉得他爹娘疼他几个弟弟和灵宝，唯独不疼他。 心里发酸，他咬了咬牙，说：“那你回娘家去吧！” “啥？”方秀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红着一双眼睛，梗着脖子道，“你刚才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带着孩子回娘家吧！” “好、好哇，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愤怒地说完，方秀云拽着大儿子回家，打开衣橱，开始收拾东西，“我告诉你，你别来找我，你就算用八抬大轿来接我，也别想我跟你回来了！” 第44章救了大哥哥 拿完衣服，方秀云走到厨房里，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大麻袋里，连拖带拽地拉出屋。 她以为丈夫会拦着自己或说些挽留的话，但是大东子啥都没做，他坐在椅子上，嘴里说着，“走吧，走了好，干脆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我一个人过着更清净。” “树根，土根，咱们走，”方秀云气愤地说，“我们去你姥姥姥爷家里吃猪肉！” “哇哦！”两个孩子兴高采烈地欢呼。 他们走了不到两天时间，大东子媳妇儿在年初一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的事情就在白河村传开了，大家都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是吵架了，有人说是嫌他穷。 “不会是离了吧？自从分了家，大东子他爹娘是越过越好，他瞧着是越过越差咯。”村民们闲聊说。 “说不定是和人跑啦！哈哈……” 抽烟的老大爷不嫌事大，笑哈哈道：“没准真是跟人跑了，那铁根佬的媳妇儿不就是和其他男人跑了吗？也是带着两个娃儿，是吧？” 姜家。 四海子听到消息，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说：“你们听说没？大嫂回娘家了，已经两天啦！” “啥？”他爹原本在灶台边烧柴，这会儿惊讶地站起身，“两天？那不就是年初一走的？咋回事儿啊？” 四海子摇了摇头，“不清楚啊，我也是刚才听村口那个三麻子说的，他说他亲眼瞧见大嫂拉着树根和土根走的，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呢。” 说到这儿，他喝了一口水，接着道：“这会儿估计村里其他人都听说啦，大哥这下可要被人给笑死咯。” “树根娘也真是的，好好的回娘家干啥啊？还是新年第一天，这不成心让大东子被笑话吗？” 姜庆山担忧时，他媳妇儿也紧紧皱着眉，“那这几天大东子都一个人在家啊？他咋不来和咱们说说呢？” “是不是还在为我打他一巴掌的事生气啊？哎，那天我也是太生气了，不过谁让他骂灵宝来着？我实在听不惯他说话，还有他那两个儿子也太惹人烦了。” 不等爹继续说，一旁五超子骂了句，“活该！” “超子，说到底他是你大哥，你这样幸灾乐祸可不好。” 五超子“哼”了一声，“他就是活该！要是他当初对娘好点儿，不和咱们分家，也不会闹成这样，现在好啦，没咱们在他身边，他媳妇儿又跑啦……” “说啥呢？你大嫂只是回娘家，咋就跑啦？” “这可说不定哦，”五超子说，“要是大嫂看上了其他人，觉得比大哥好，也许就带着树根和土根改嫁啦。” 他爹拍了下他的头，“你可真是越说越没谱了！少瞎说八道啊，待会儿你去你大哥家看看他。” “我去？”愣了一下，五超子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可不去啊，我之前才和他吵了架，到时候见了他，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他娘把面条从锅里捞了出来，“确实不能让老五去，这小子啥话都说得出来，到时候别打起来了。” 把锅里的面汤全部勺到盆子里，她犹豫了一会儿，又接着说：“我看还是别去了，省得大东子以为我们是去看他笑话的呢，他要是真有啥困难，肯定会来找咱们的。” 姜庆山有点儿担心，“真不去？” “你想去就自己去。” “哎呀，我之前才打了他，见了他实在不晓得能说些啥啊。”姜庆山拧着眉为难道。 觉得见面尴尬，不见面又不放心，他看向另外两个儿子，“三磊子和四海子呢？你们去不？” 四海子缩了缩脖子，“我最不会安慰人了，再说我是他弟弟，我能说些啥啊？这种事情可不好说啊。” “别看我，”之前一直默默切酸菜的三磊子说，“我和四海子一样嘴笨，何况是媳妇儿回娘家这种事儿，你让我咋说啊？我觉得最适合的人应该是二哥。” “大哥他可能早就去找二哥聊过了，自从分了家，他们俩关系可比咱们好。”五超子说。 此时，大东子家，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浑身发烫，好半晌，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低声呢喃着，“渴，孩子娘，水……” 意识稍微清醒一些，他想起媳妇儿已经不在家了，她带着孩子和所有吃的走了。 队长除夕发的玉米和花生，还有年前剩下的红薯，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她拿走了，一丁点没有给他留，他足足饿了两天，昨天夜里开始发高烧。 “娘……”大东子无意识地叫着，“渴……” 没过多久，他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梦里是小时候的事情，他爹提着一个大西瓜回家，他和几个弟弟一人捧着一块瓜，边吃边朝对方吐瓜子，玩得可开心了。 西瓜可真甜啊，一口咬下去都是汁水，爹说他把西瓜放进井里泡过，怪不得冰冰凉凉的。 好想再吃一次西瓜！ 就一次…… 可之后再没吃过了。 大东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像被火烤干了，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空间里，灵宝种完小麦，刚准备回房间，突然感知到了她大哥哥不正常的气息。 呀！大哥哥怎么啦？气息好弱啊！ 灵宝觉得担忧，没有从空间回到自己屋里，而是瞬移到了她大哥哥家，发现她大哥哥躺在床上，面色发灰，干裂的嘴唇是乌青色的，看上去就像是快要病死了。 “大哥哥你怎么啦？” 小家伙走到床边，踮起脚尖，用小手摸了摸她大哥哥的额头，发现额头已经不烫了，温温的，带着冷汗，像是已经将木柴烧成灰烬、即将停止工作的火炉。 大东子用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认出眼前可爱的小女孩是灵宝。 他现在是快死了吧？想不到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竟然是这个孩子…… “大哥哥别怕，灵宝马上回来哦！” 小灵宝找到屋里的水杯，再次进入空间，走到灵泉边装满水，然后滴入自己的血，看着血和水混合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她用勺子将杯子里的水一勺一勺喂给她大哥哥，“大哥哥喝完水就会好哒！” 大东子意识模糊，感觉无比清凉甘甜的水滑过喉咙，有一种似梦非梦的感觉。 好甜！像小时候吃到的西瓜一样甜…… 再次清醒已经是傍晚了，他身边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看见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他一手撑着床，缓缓坐起身，发现身体无比舒畅，除了有点肚子饿，其他半点不适感都没有。 第45章灵宝也救了他的命 “是做梦吗？”大东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发烧时他好像看见了灵宝，灵宝还给他喂了水，他记得那水好甘甜啊，是他喝过最好喝的水。 不过，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大东子觉得他八成烧得神志不清了，出现了幻觉。 甩了甩头，他走到桌边，发现桌上摆放着一杯水以及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饼干、麻酱糖和豆根糖。 “大哥哥别怕……大哥哥喝完水就会好哒……”女孩温暖又甜糯的声音浮现在耳畔。 大东子犹豫地拿起水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那甘甜的味道和他半昏迷时喝到的水一模一样。 之后他又把饼干吃了，等吃到糖时，他心里某处被触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姜家，姜庆山看了一眼外头快变黑的天空，始终觉得不放心大儿子，“我还是去看看大东子好了，那小子好强要面子，就算心里难过，估计也不会来找咱们诉苦。” “你好好和他说啊，别又和他吵起来啦。” “放心吧，”姜庆山朝媳妇儿道，“只要他不再说灵宝的不是，我肯定和他好好谈。” 一家人刚吃完晚饭，沈素娥似忽然想到什么，喊住已经出门的丈夫，“你回来一下！下午我多做了个酸菜饼，你带过去给他吃吧。” “好。”姜庆山走回厨房。 他刚要接过饼，外头突然响起敲门声。 “娘，我去开门！”五超子跑到院门边，打开门。 看见外头站着他大哥，他微微愣了下，“是你啊！爹娘刚才还担心你呢，看你这样子挺好的嘛。” “我来是想问问……灵宝……” “啥？”五超子疑惑地皱起眉头，“问灵宝啥？灵宝刚才吃完饭就困了，这会儿正在屋里睡觉呢。” 大东子走进院子，等他五弟关上门后，问：“灵宝今天没有出过门吗？一直待在家？” “是啊，咋啦？” 五超子回话时，他爹娘走出厨房。 姜庆山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走上前问：“大东子，你过来啦？你没事儿吧？你媳妇儿咋回娘家啦？” 大东子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见他神情不太好看，姜庆山安慰道：“这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儿的，赶明儿我陪你一起去你媳妇儿娘家，把她接回来就是了。” “我看这事儿还是我去更好，之前秀云娘来过咱家一次，我和亲家母说话更方便。”沈素娥说。 “爹娘你们都别去！”大东子还在生他媳妇儿的气，“让她和她儿子待在娘家吧，最好以后都别回来了！” 他娘重重拍了下他，“你咋这样说话啊？说到底她是你媳妇儿，是你孩子的娘，没媳妇儿和孩子，那日子还能叫日子吗？听娘的话，明天就去把人哄回来！” “我不去！”大东子固执道。 三磊子和四海子这时都走了出来。 “大哥你来啦？娘，爹，你们别站在院子里讲话了，进屋里好好聊吧，我点盆炭。”三磊子说。 “是啊，天都要黑了，冻死人啦。”四海子将他大哥半拖半拽地拉进屋里，让他坐椅子上。 点完炭火，三磊子问：“大嫂到底为啥回娘家呀？大哥你把原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想法子呗。” 大东子沉默了许久，之后被他爹、娘以及几个弟弟轮番劝说了一阵，他才终于讲了媳妇儿回娘家的原因。 “她逼我来找娘你要猪肉，我不肯，她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提到媳妇儿，大东子握紧拳头，“她走后，我才发现家里一点吃的没留给我，全带走了。” “啥？吃的全带走了？”沈素娥惊讶的同时，语气困惑道，“那你这两天吃了啥呀？” “啥都没吃。” “你这两天啥都没吃？” 五超子不相信，“不可能吧？我看你气色挺好的啊，脸色比前两天都更红润了，我还以为你吃了啥大补的好东西呢，一点儿都不像饿了两天的样子。” “刚才出门前吃了点儿东西，”大东子掏出没吃完的半块麻酱糖，说，“这个，还有饼干和豆根糖。” 一屋子人脸上都是错愕，五超子反应过来，激动道：“好哇！你偷我家吃的是吧？你啥时候偷的啊？这是灵宝的饼干和糖，你是不是进娘屋里偷的？” “灵宝的饼干和糖？” “不是，我是说……这是娘买给灵宝吃的饼干和糖，你到底啥时候偷的？是不是年初一？” 姜庆山打断了五儿子的质问，“行啦，超子，你这话有点过分了啊，你大哥不是那种会偷东西的人。” “可这些明明就是咱们家的东西，他是咋吃到的？” 大东子若有所思，“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这些吃的是灵宝给我的，本来我发着烧呢，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灵宝她给我喂了水，然后我病就好了。” 说完，见爹娘和弟弟们都沉默了，他又道：“我知道这事儿很奇怪，因为院门关着呢，她那么小，不可能爬墙进来，但我就是瞧见灵宝了啊。 之前我还想着会不会是幻觉呢，可是五超子说这饼干和糖是娘买给灵宝的，那就不可能有错了。” “咳！”姜庆山咳嗽了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那啥，大东子你发烧啦？是不是烧得很严重啊？你家都没吃的了，你咋不来告诉我们一声呢？你这孩子也真是……” “爹，我刚才在说灵宝的事儿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是不是知道啥呀？”大东子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爹你这腿不会是灵宝治好的吧？” 沈素娥看事情瞒不下去了，只好把有关灵宝的秘密说了出来，“灵宝是老仙人托梦让我养的娃娃，她是和寻常孩子不太一样，但我只当她是个普通孩子。 大东子，灵宝的事情，你可别和其他人说啊，尤其是她那血能治病这事儿，要是其他人知道啦，不晓得会咋对她呢，就像那个啥唐僧肉，多少妖精想吃唐僧肉啊！” 五超子这时也忍不住说了自己在山里遇到野狗的事情，“要不是灵宝，我已经死啦！大哥你要是敢把灵宝的秘密说出去，我和你没完，我……” “不用你威胁我！”大东子打断了他五弟的话，严肃认真道，“灵宝不仅是你的救命恩人，她也救了我，只要能保护好她，我死都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第46章日子好不好都是比出来的 一时间，大家都静默无言。 除了刚得知真相的大东子外，一家人中要数四海子最诧异，他知道灵宝屋里会出现吃的东西，但没想到她是仙人托梦给娘养的，更不知道灵宝的血能治病救人。 走到三哥身边，他推了推他三哥的手臂，小声问：“三哥，这些事儿你也早就知道啦？” “嗯，”三磊子点头，“那天是我和娘一起进山的，娘一开始就告诉我了。” “你们全都瞒着我啊！” 见四海子一脸生气的样子，沈素娥义正言辞道：“瞒着你咋啦？这事儿能随便告诉人吗？刚开始你要是不信，到处和人乱说，害了灵宝可咋办啊？” “也、也是啦，”四海子挠了挠头，“要不是亲眼看见灵宝屋里多出吃的东西，我肯定不会相信。” 姜庆山拍手道：“好了，这件事以后尽量别提了！你们有灵宝这个妹妹是你们福气，咱们要好好保护她！” 他大儿子这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爹娘，谢谢你们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我，放心，我用我这条命保证，我肯定不会出卖灵宝！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等下！”沈素娥一把抓住大东子的手，将之前就打算给他的酸菜饼塞进他手里，“那些饼干和糖填不饱肚子的，只能暂时解解馋，你把这个吃了。” 大东子愣了愣，“这是……” “下午做的饼子，里头加了酸菜，你不是爱吃酸菜吗？你要是嫌这饼凉了，我再去给你热热。” “不用，”大东子将饼递还给他娘，“娘，我不吃这个，咱们已经分家了，我不会再吃这家里的东西了。” 沈素娥拧着眉头，“你不是说你家里吃的东西都被你媳妇儿拿走了吗？不吃这饼，你打算吃啥？” “我明天进山瞧瞧有啥吃的。” 大东子话语落下，一旁他爹立马劝道：“雪天最难弄到吃的了，要不然咋说冬天日子最难过呢？你别犟了，赶紧听你娘的话，先把那个酸菜饼给吃了！” 五超子故意嗤笑了一声，“大哥，你装啥呢？趁着爹娘没改变主意，有得吃你就赶紧吃吧，别又不吃不喝饿晕过去，发烧生病的，害得灵宝又要浪费精力救你！” “我现在身体挺好的，比得病前还有精神，放心，明天我肯定能自己弄到吃的，不会害灵宝又来救我。”大东子说完，将酸菜饼还给他娘，然后一个人出门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素娥叹了口气。 四海子语气中透着纳闷，“你们说大哥这是咋回事儿啊？看着像是在生我们的气？” “生我们啥气啊？要不是灵宝，他都已经嗝屁啦！”五超子“哼”了一声，“再说了，要气也是气他媳妇儿啊，他家那些吃的东西又不是咱们拿走的。” “大嫂可真狠心，居然一点东西都没留给大哥。” “树根娘不像是那种人啊，就是宠孩子了一点儿，人还是挺勤快的，也顾家，会干活儿。” 说到这儿，沈素娥摇了摇头，“哎哟，我也是搞不懂了，本来还想着分了家，各过各的了，不用天天和我这婆婆吵来吵去的，他们日子还能过得更好点呢。” 三磊子说：“我觉得吧，日子好不好都是比出来的！ 以前咱们住一块儿，吃一样的喝一样的，大嫂不觉得有啥问题，现在分了家，咱们家吃得比大哥家好了，大嫂心里不舒坦了，就想着让大哥来和咱们要吃的，哪成想大哥脾气硬，死活不肯来要肉，她就生气了。” “对对对，三哥说得有道理！” 重重点了几下头，五超子说：“以前住一块儿，我也觉得大嫂挺好的，后来发现她精明得很呢，分了家，我想吃她家一块红薯，她立马就把我轰走了。” “那现在咋办呀？还要不要去秀云娘家接人？” 沈素娥问完，她丈夫摇头，“还去接啥呀？大东子他自己都不想接媳妇儿回来，咱们凭啥去接？” “爹娘，我看你们别操这个心了，”四海子说，“大哥自己心里有杆秤呢，要是他想去接大嫂和树根、土根回家，不用你们劝，他自己会去的。” “哎，罢了罢了，我年纪大了，也没精力管这些事儿了，随便他吧。”沈素娥摆了摆手，叹气道。 次日一早，她干活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刀口不小心划伤了手，急得灵宝立刻想咬破手指，给娘亲治疗伤口。 “不用不用，”沈素娥急忙说，“这点儿小伤不要紧，我绑点纱布就行，很快就能结痂啦。” “可是灵宝用血涂一下，娘亲的伤就好啦。” 沈素娥放下菜刀，擦了擦血，“小傻瓜，这样娘的伤是好了，可是灵宝你自己就会流血啦。” 小奶娃仰着小脑袋，“灵宝没事儿哒，手指就算出血了，很快也会恢复成原样的。” “可是咬破手指还是会疼的吧？” “一点儿也不疼，”灵宝声音甜糯糯道，“普通的皮外伤，灵宝是感觉不到疼痛哒，娘亲不用为我担心。” 她娘眼底满是动容和疼爱，“我的好闺女，娘知道你孝顺，不过看着你流血，娘还是觉得心疼。” 说到这儿，她走到橱柜边，拿出盒子里的纱布，“这点伤对娘来说也是小伤，我自己随便绑一下就好啦。” 灵宝不太理解娘亲为什么不让自己给她治疗，不过既然这是娘亲希望的，她尊重娘的决定。 “娘，灵宝给你绑吧？” “好。”沈素娥剪断纱布，递给灵宝。 小丫头给她绑纱布的时候，疑问道：“娘亲是不是有什么不放心的事情呀？灵宝看你眉头一直皱得紧紧哒。” “哎，还不是你那个大哥嘛，他没吃的了，又不肯吃我给他的东西，还说要自己上山去找吃的，现在山里的雪都还没化呢，地又陡又滑，他别像他爹一样……” 话说一半，沈素娥觉得不吉利，连忙“呸”了几声，“呸呸呸，你大哥不可能像你爹那么倒霉！哎，我生的这些儿子，就你大哥性子最像你娘我，犟！” “娘亲，犟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为了争口气，啥软话都不会说，死要面子！这性格可不好，容易犯轴。” 小灵宝歪了歪小脑袋，听得似懂非懂，唯一明白的就是娘亲在担心大哥哥，“娘亲，灵宝跟着大哥哥一起进山吧？这样大哥哥肯定不会有事儿哒！” 第47章进山挖到人参 沈素娥愣了愣，“啥？灵宝你要跟着你大哥哥一起进山？” “嗯！”小女娃点了点头，帮忙给她娘亲绑好纱布后，说，“大哥哥好像要出门了，灵宝要赶紧去找他咯，娘亲再见，灵宝很快回来！” 不等沈素娥反应，眼前的小女孩突然间凭空消失了，惊得她微微张着嘴，半晌没反应过来。 天还灰蒙蒙的，大东子刚走出门，他手里拿着锄头、钩索、扦担和一个麻袋，打算进山挖点葛根或者蕨根。 忽然身旁响起一声“大哥哥”，吓了他一跳。 大东子回头，见小灵宝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她灵气漂亮的大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圆圆的小脸蛋可可爱爱，让人看到她的时候，一颗心都不由得柔软了。 “灵宝？”从吃惊中回过神来，他走上前问，“这大清早的，灵宝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灵宝来看望大哥哥呀，”小女娃声音轻快灵动，“大哥哥你身体好了吗？” 大东子想起昨天灵宝给自己喂水的情形，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好了，一点事儿都没了。” “没事了就好，大哥哥现在要去哪儿呀？是去山里找吃的吗？”小奶娃眨巴着大眼睛，“能带灵宝去吗？” 没想到她会想跟着自己一起进山，大东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犹豫不决道：“啊？这……” 奶娃娃软糯的小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灵宝也想去山里走一走，大哥哥带灵宝一起去嘛？好不好呀？” 大东子虽说有两个儿子，但都调皮捣蛋得很，他还从来没体验过被小女孩缠着撒娇的滋味儿。 被灵宝拉着手臂晃了晃，他招架不住，只能点头答应，“好、好吧，不过灵宝你要小心看路啊，我手里拿着东西，可能没法照顾你。” “大哥哥放心，灵宝能照顾好自己哒！” 兴高采烈地说完，小丫头走在前面，“大哥哥想进山里找什么好吃的呀？野鸡？还是野狗呀？或者是野猪？” “野鸡太难遇到了，至于野狗和野猪则太凶猛了，遇到了不晓得谁吃谁呢，我就想挖点儿蕨根。” 大东子如实回答完，带着灵宝进了山，直奔常去挖蕨根的地方，发现到处都被挖遍了。 “这里没啦，要去更深的地方挖，”他扭头问，“灵宝你还走得动吗？” 小灵宝点了点小脑袋，好奇地问：“大哥哥，蕨根好吃吗？” “味道就那样吧，主要是能填饱肚子，”大东子说，“和白面肯定是没法比的。” 一路上都是白雪，脚踩上去噗噗作响。 太阳还没出来，凛冽的寒风刮得人耳朵仿佛要掉下来似的，大东子腾出一只手，捂了下自己的耳朵，“好冷啊！灵宝你冷不冷啊？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不冷哦。”灵宝走在前头，她一双腿短短的，可是脚步轻快，一路上又蹦又跳的。 大东子记得昨天五超子曾说过灵宝打跑了几十头野狗，心想不能把灵宝当普通孩子看待，可看着她稚气的模样，实在无法想象这孩子能把野狗打跑。 走了大约半个多钟头，他们到了一个土地坳。 见地上到处都是被挖过的痕迹，大东子叹气，“哎！看来这里也没啦，都让人给挖走了。” 灵宝双眸变成金色，见不远处的地下还有一些交错在一起的根部，于是走向那块地，朝地面指了一下，“大哥哥，这里好像有根，不懂得是不是蕨根呢。” “啊？”大东子走上前，用锄头往雪地里挖了几下。 发现里头藏着已经冻成冰的蕨菜，他一双眼登时亮了几分，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高兴，“真有啊！” 之后，他让灵宝站远一些，举起锄头开始挖蕨根，挖得气喘吁吁时，终于看见了长得像树根一样的蕨根。 “这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蕨根吗？”灵宝好奇地问。 “是啊，呼！”大东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等我把它磨成粉后，让灵宝你尝尝味道。” 小丫头开心道：“好呀！” 之后在灵宝的帮助下，大东子又找到了另外几处藏有蕨根的地方，不知不觉一麻袋都装满了。 他们往回走时，灵宝似乎看见了什么，指着厚厚的雪说：“大哥哥，那边也有！” “已经满啦，下回我再来挖。” “不是蕨根，是……萝卜，”小灵宝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是萝卜，大哥哥你喜欢吃萝卜吗？” 大东子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喜欢啊！这山里野生的萝卜可甜了，我这就把它挖出来！” 他说着，朝已经发红的掌心里吐了口唾沫，将覆盖在地上的雪块挖开，然后半跪在地上，仔细看着地面上枯萎的茎叶，“这看起来好像不是萝卜叶啊。” “那可能是灵宝认错了吧，它长得很像萝卜。” 听灵宝说完，大东子觉得有些好奇，徒手挖开地面的泥土，结果刚挖了一半，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呆滞了，眼底透着错愕和不可置信，“这、这是……” “大哥哥，怎么啦？” “这好像是……”大东子有些怀疑地说，“是人参？是人参吧？” 灵宝蹲在地上，一脸天真无邪地问：“大哥哥，人参好吃吗？有萝卜好吃吗？” “不是好不好吃的问题，怎么说呢？” 看着地里的人参，大东子努力组织语言，解释道：“人参这东西特别稀有，吃了对人的身体很好，就是很补……哎呀，我也说不清，灵宝你能明白啥意思吗？” 小奶娃点着小脑袋，“嗯嗯，灵宝明白，就像吃药一样，虽然不好吃，但是吃完人就健康啦。” “对对！灵宝你真聪明！” 夸完妹妹，大东子刚准备继续挖人参，似突然想到什么，朝灵宝问：“灵宝你的红头绳能借我吗？” “好呀！”没有问为什么，小家伙想都不想就解开了自己的辫子，把红头绳递了出去。 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大东子心头一阵动容，更明白爹娘为啥这么喜欢她了。 将红头绳系在人参的顶部，他小心翼翼地挖开泥土，把超过大拇指粗的人参挖了出来。 这时有人从他们后面走来，“那是大东子吧？” “喂！东子，是你吧？你啥时候进山的啊？挖到啥好东西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咋没去你媳妇儿娘家接人啊？哈哈哈……” 第48章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他们是记分员陈大勇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陈劲彪，一个叫陈胜虎，和大东子年龄相仿。 记分员尽管不在生产队领导班子行列，但却掌管着社员们的生杀大权，因为每个社员的工资是按工分算的，而每天登记多少工分是由记分员来评估的。 为了不被记低分，大家都要想尽办法讨好记分员，自然也不敢得罪记分员的儿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陈家两个儿子在村里非常嚣张，可以说走路都是横着走。 “你旁边那丫头是谁啊？”走近后，他们故意笑话道，“东子你啥时候多了个闺女啦？” “哈哈，不会你是和谁偷生了个丫头，所以你媳妇儿才生气回娘家的吧？”陈胜虎夸张地哈哈大笑着说。 小灵宝扭头看向他们，用一口小奶音解释说：“灵宝是大哥哥的妹妹，不是闺女，你们认错啦。” “哦，你就是那个被亲爹娘丢进山里的野丫头啊？你咋会和大东子一起进山啊？东子他不是最讨厌你了吗？因为你，他还和他娘分家了呢。” “灵宝不是野丫头，也没有被爹娘丢掉，”小奶娃气呼呼地鼓起嘴，“还有，大哥哥才不讨厌灵宝呢，他带灵宝一起进山玩儿。” 陈胜虎故意吓唬她说：“小丫头，我看你这个大哥是想把你丢山里喂狼，你还是赶紧跑吧。” “大哥哥才不会呢！” 小灵宝和陈家两兄弟说话时，大东子把刚挖出来的人参藏进了麻袋里。 他正想着要怎么脱身，只听陈劲彪笑着说：“丫头，叔叔我瞧你长得挺水灵的，你干脆来我家给我儿子当童养媳好啦，比待在大东子家好啊。” “哈哈，这主意不错啊，大东子他那两个儿子可比不上我哥的儿子，我那大侄子可比树根强多啦！” 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和一个小女娃说这种事儿，大东子气不打一出来，愤怒道：“你们有完没完？我不吭声是懒得搭理你们，你们别太过分了！” “哎哟，瞧瞧，东子这是生气啦？” 陈胜虎说完，他哥陈劲彪大笑道：“哟，东子，以前说你十句，你一句嘴都不敢还，刚刚我们才说两句，你就受不了啦？咋刚过个年，你说话都变得更硬气啦？” “听说他爹前段时间能下床走路了，估计他觉得有爹给他撑腰了，不怕咱们了吧，哈哈哈……” “真是笑死人了，他那爹在床上躺了五六年，就算能下床也是废物一个！”陈家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 “爹爹才不是废物呢，”小灵宝握紧一双小拳头，“你们两个大坏蛋再骂爹爹，灵宝就揍你们啦！” 她此话一出，陈劲彪和陈胜虎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大东子，你娘捡来的这个小丫头还挺有趣的啊，比你和你那几个孬种弟弟有意思多啦！” 大东子紧咬牙关，虽然很想动手揍他们一顿，但理智告诉他，得罪这两个无赖没好处。 要是真惹怒了他们，等开春去生产队工作了，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找他不痛快，甚至他们爹陈大勇极可能还会故意找各种借口扣他的工分，让他白干。 一番思考后，他努力挤出笑容，“彪哥，我媳妇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刚才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那么和你说话，你看你和我又没啥仇怨，你就别找我麻烦啦。” “你啥意思啊？谁找你麻烦啦？” 陈劲彪板着一张脸，将大东子拉到身边，“说得我们欺负你似的，你好好说说，谁找你麻烦了？” “没没没，刚才是我嘴笨，我不会说话，你们没找我麻烦，你们和我闲聊说话呢，都是我的不对，那啥……” 大东子拿出麻袋里的蕨根，讨好地说：“这是我早上挖的，分你们一点儿，咋样啊？” 陈劲彪拍着大东子的脸，“不错啊，东子，你挺厉害的嘛，居然挖了这么一大麻袋蕨根啊，怪不得我昨两天进山啥都没挖到呢，敢情都被你给挖走啦。” “彪哥，我今天才刚进山，前两天可没进……” “谁晓得你进没进啊，你那几个弟弟又是吃野狗又是吃野兔的，你这一进山，干脆把山里的蕨根全都挖空了，你让咱们村里其他人吃啥啊？” 说完，陈劲彪看向自己弟弟，“虎子你说我讲的话对不对？他们姜家是打算让咱们都喝西北风啊！” “可不，这一袋子都该是咱们的！”说着，陈胜虎一把抢过大东子手里的袋子，“拿来吧你！” 没料到他会把整袋蕨根都抢走，大东子想起袋子里还有人参，登时急眼了，“你还我！” 陈劲彪将大东子用力往地上一推，“还你啥啊？这一袋蕨根都是我和虎子挖的！你可别眼红我们，到处瞎说，要不然小心我揍扁你！听懂了没有？” “至少……至少还我一半吧？”大东子一再退让，“或者三分之一，行不？” “不行！” 陈劲彪说话时，他弟弟打开袋子，发现一处显眼的红色，好奇地拿了出来，“这啥呀？” 等看清楚手里的东西是绑着红头绳的人参，陈胜虎惊得张大嘴，“哥……哥你看看啊，这是人参吧？” “啥？人参？”陈劲彪朝他弟的手上看去，眼神从吃惊变为了惊喜，“是啊，是人参啊！” 灵宝生气道：“大坏蛋，这些东西全都是我大哥哥挖到的，你们快还给大哥哥！” 陈劲彪这会儿心情好，也不生气，笑道：“小丫头，村里人都说你是福星，看来你真有点儿福运啊，连人参都能挖到，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啦！” 大东子见灵宝捏紧小拳头，生怕她真动手打人，急忙拉住她的手，“灵宝，算了吧，就当是我们倒霉了。” “大哥哥你为什么一直忍让他们呀？”灵宝不解道，“这样压抑自己，会很不开心的。” “哎，灵宝你不懂，咱们不能得罪他们。” 小女娃歪着一颗小脑袋，觉得大哥哥的话很难理解。 “看你们可怜，还你一点吧。”陈劲彪从麻袋里拿出两根蕨根，像给乞丐一样丢到大东子跟前。 “哥，咱们赶紧回家吧？”陈胜虎看着人参笑个不停，喜不自禁道，“明儿个把这人参卖到县里的国营中药店去，说不定能卖几十块钱啊。” 他们离开没多远，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将他身旁的大树给劈倒了。 第49章以为是人参成精了 陈家两兄弟同时傻眼了。 “娘诶！”陈胜虎跳了起来，“咋打雷啦？” 他话语刚落，一道雷笔直地击中他身前的一块大石头，把那块石头给劈成了两半。 不到两米远的距离，大东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错愕得张大嘴。 觉得这雷来得蹊跷，他情不自禁往身旁看去，见灵宝一双眼睛呈现出耀眼的金色。 一霎那，他明白过来，是灵宝在控制这雷…… “晴天打雷必有妖啊！”陈胜虎双腿发软，“哥，咱、咱们是不是遇到啥不干净的东西啦？” 他哥这会儿也是头皮发麻、浑身发抖，生怕多走一步，下道雷直接劈到他们身上。 就在他们不知道该往前走还是该后退时，天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之后连着几道雷同时劈了下来，吓得陈劲彪和陈胜虎两个人抱着头战栗不止、尖叫连连。 “把、把你手里那麻袋丢啦，”颤抖中，陈劲彪说，“肯定是那人参成精啦，以前我听人说过，成精的人参不能带出山，要不然、要不然会丢掉小命的。” 他弟不舍得丢掉，“不会吧？咱们好不容易弄到这人参，说不定能卖好多钱呢。” “让你丢你就丢，磨蹭啥呢？刚才有道雷劈到我脚后跟，雪和泥都溅了我一身，你想我被劈死啊？”他话语刚落，又一道雷劈了下来，把他们附近另一棵大树劈倒了。 那树足足有六米高，树干大约有水桶粗，正好倒在他们身前，只差一寸距离就能把他们两个人给压死。 陈胜虎吞咽着口水，紧张道：“哥，看、看来这人参精在警告咱们，没想立刻要了咱们的命。” “你赶紧把它丢掉啊！” “丢……我丢啦，全、全丢了。” 陈胜虎把装有人参的麻袋丢到一旁，试探地迈出脚，确定没有雷劈自己后，慌不择路地往山下跑。 他哥见他跑了，赶忙大步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他们离开后，大东子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小灵宝，犹豫地问：“灵宝，刚才那些雷是你……” “嗯！”灵宝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大哥哥为什么那么怕他们，不过灵宝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他们！那些东西可是大哥哥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凭什么给他们吃呀？” 大东子眼底满是动容，“灵宝……” 眼眶微微泛红，他擦了擦眼泪，“都怪大哥我没用，听到他们笑话你，也不能保护你，还由着他们把吃的抢走，哎，我真是废物一个！” “大哥哥不是废物，虽然不太能明白大哥哥的想法，但灵宝觉得大哥哥一定有自己的顾虑吧？” 说到这儿，灵宝甜甜地笑道：“放心，他们不会知道那些雷是灵宝弄哒，也就不会怪到大哥哥身上啦。” 看着她天真可爱的笑容，大东子心里暖暖涨涨的，“灵宝，你还这么小，明明应该我保护你的，现在却要你来安慰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说一定要哥哥保护妹妹哒？”灵宝笑盈盈道，“妹妹也可以保护好哥哥呀！” 说完，她跑向装有人参的麻袋边，朝她大哥哥招了招手，“大哥哥你快过来吧，我们回家啦！” “好。”大东子快步走向灵宝，拎起地上的麻袋。 下山的路上他时不时扭头朝身旁的小灵宝看一眼，感觉心头无限温暖，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在村里被其他男孩欺负，爹为他出头，帮他教训那些人。 自从长大后，他再没体验过受人保护的感觉，尤其是在爹瘫痪后，他不得不扛起家庭的重担。 家里所有事都让他觉得累，儿子歇斯底里的哭闹，媳妇儿对儿子无底线的纵容，以及娘对他的埋怨…… 久而久之，他变得麻木了，看见了矛盾也懒得解决，想着就这样随便过下去吧，过一天是一天。 如今看着灵宝，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有种久违的血性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倘若有下次，谁再敢开灵宝玩笑，说她是童养媳，他一定不会再顾忌这顾忌那的，而是直接一个拳头打过去！ 下了山，大东子带着灵宝回到他爹娘家里。 “爹，娘，这是我挖的蕨根，不晓得你们要不要，”大东子说，“这味儿肯定比白面差远了，不过灵宝说想尝尝它的味道，我拿一半出来给你们吧？” “大哥你挖了这么多蕨根啊？”大家围上前，其中四海子忍不住惊叹，“之前好多人进山挖蕨根和葛根，我还以为全都被人挖光了呢。” 五超子“嘁”了一声，“沾了灵宝的光了呗，要是凭他自己啊，估计连半根都挖不出来。” 这次他大哥没有反驳他的话，点了点头，承认道：“确实功劳都是灵宝的，我只是出了点儿力气。” 这么说着，他把一半蕨根倒在地上，然后拿出人参，“这也是灵宝找到的，娘你收着吧。” 沈素娥愣了愣，“啥呀？这不会是人参吧？” 听到“人参”两个字，一家人都惊得撑大了眼睛。 姜庆山拿过人参，拍掉泥土，仔细端详了一下，惊喜道：“呀！这可是超过十五年的野山参啊！” 小灵宝眉眼弯弯，“爹爹，大哥哥说这个东西吃了可以补身体，我们晚上吃掉它吧？” “啊？它是补身体，不过吃人参太奢侈啦，尤其这种老参，健康的人吃了有可能上火流鼻血。” 姜庆山说完，他媳妇儿笑着解释道：“灵宝，人参是一种中药材，更适合给那些气虚体弱的人进补。” “哦，原来是这样啊，灵宝明白啦，”小奶娃想到两个大坏蛋说的话，提议道，“那我们把它卖掉吧？卖到中药店去，说不定能卖很多钱呢。” “不晓得县里的药店会不会收这样的人参，”姜庆山说，“如果不收，那就只能去市里卖啦。” 他们正议论着要如何处理人参时，院门“砰砰砰”的响了起来，外头是陈大勇的声音，“开门！我儿子说他们挖的人参被你们偷走啦！姜庆山你赶紧给老子开门！” 第50章大哥似乎不太一样了 “啥情况啊？”姜庆山眉头紧皱。 听出外头的人是记分员陈大勇，四海子问：“大哥，咋回事儿啊？那大勇叔咋说人参是他儿子挖到的？” 大东子还来不及说明情况，外头敲门声变得更大了，那力道像是要把整个门都给敲破似的。 “姜庆山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把门撞破了！”陈大勇威胁道，“赶紧把人参还我！” 他两个儿子这时也囔囔个不停，“开门！姜东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把我们挖的人参还来！” 这会儿除了陈家人，外头还围着许多村民，听到“人参”两个字，他们议论纷纷，好奇发生了啥事儿。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陈大勇还要再用力敲，门忽然被打开了。 不等他先开口，里头传来沈素娥的骂声，“敲你个头啊敲！有你们这么敲门的吗？一个个种地不出苗的坏种！我家门要是坏了，我要你们好看！” 被猛然这么一骂，陈大勇脸颊微微涨红，“你儿子偷走我家人参，你还有理了啊你，谁是坏种，谁自己心里清楚，赶快把人参还来！” 这时有个村民说：“刚才我确实看见大东子扛着一大袋东西进了他爹娘这儿啊，沉甸甸的，瞧着挺重的，我还好奇是啥呢，想不到是人参啊。” “王驴子家老二，你是蠢还是傻啊？谁有本事挖到一大袋人参啊？那是蕨根！”沈素娥大声道。 陈劲彪和陈胜虎两个人对视了一样，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那袋蕨根也是我们挖的！” 大东子本就火冒三丈，这会儿见他们睁着眼说瞎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瞎扯！那一麻袋蕨根全是我挖的，人参也是我挖到的，和你们有个屁关系？” “娘亲，”灵宝拉拽着她娘的手臂，“之前就是这两个大坏蛋想抢走大哥哥挖的人参，他们好坏哦，还推大哥哥，后来要不是差点被雷劈，人参就被他们给抢走啦。” 听到“雷劈”两个字，陈劲彪还有些后怕。 看着眼前的小灵宝，他有种谎话被戳穿的心虚感，气急败坏道：“你个臭丫头，少胡说八道，谁推你哥了？明明是他把我们装蕨根的袋子偷走了！” “对！爹，”陈胜虎把之前和他爹说的谎话又重复说了一遍，“我们挖完人参之后，觉得太累了，就坐在树下打盹休息，等醒来的时候发现麻袋被人偷走了。” “既然你们睡着了，说明没瞧见偷东西的贼是谁，凭啥说是我家大东子啊？”姜庆山问。 陈胜虎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们醒来后，发现袋子没了，立马追下山，然后正巧看见大东子扛着我们家麻袋进了你们院里。” 他大哥立马点头，“对，我们追到的时候，你们已经锁上门了，我知道你们姜家人多，怕我们兄弟俩吵不赢你们，所以才先回家找了爹过来。” “行了，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陈大勇高声道，“赶紧把偷的东西交出来，要不然我就找队长来了！偷东西可是要吃牢饭的！” 他是李光正的舅舅，之所以能得到记分员这个职位，也是靠队长的原因，属于关系户了。 沈素娥虽然觉得李队长大多时候还算是挺公正的，但这陈大勇毕竟是他舅舅，一时也摸不着他会帮谁。 就在她拧着眉头不知如何反驳时，她大儿子忽然走向前，“清楚啥啊？我根本没偷东西，是你儿子想抢我东西！有本事你直接找公安来，看公安会相信谁，我反正清清白白啥都不怕，倒是你两个儿子，抢劫是要枪毙的！” 没想到大东子会忽然这么硬气，大家都很惊讶。 五超子这会儿也是相当吃惊，以前和陈家人起冲突的时候，大哥总是说“算了算了”，还经常告诉他，“忍忍就过去了，免得以后被他们针对找麻烦。” 今天大哥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陈大勇显然也没料到大东子会这么强硬，他略微愣了愣，拔高音调道：“行啊！你以为我怕你啊？我这就去找公安，看到时候枪毙谁！” “爹，”陈胜虎心里没底，急忙拽了下他爹的胳膊，“找啥公安啊？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瞧瞧，心虚了吧？”大东子冷笑说，“也难怪，毕竟贼喊捉贼，肯定不敢找公安来了，那些公安同志们可聪明着呢，他们随便问一问就清楚谁在撒谎了。” 周围人议论纷纷，“听着确实像是陈家两兄弟在撒谎，我就说嘛，这大雪天的谁挖到了人参还能在树底下睡着啊？肯定兴奋地跑回家了。” “对对，这天寒地冻的在树下打盹？开玩笑呢，一不小心就睡死过去了。” 陈大勇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转头见自己两个儿子不敢还嘴，已然明白是这两臭小子在撒谎。 心里清楚了真相，但他觉得事已至此，这人参必须拿到手，要不然丢了脸，以后在村里谁还会给他面子？ 这么想着，他重重拍了两下手，大吼道：“吵啥子吵啊？我儿子挖东西挖累了，在树下眯一会儿有啥好奇怪的啊？等着吧，我去找李队长来，让他来评评理！” “不用找李叔叔。”小灵宝忽然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个子矮矮小小的小女娃。 “哈哈，乡亲们，你们都来瞧瞧啊，这回可是姜家人心虚啦，”陈大勇大声道，“看来这小丫头之前瞧见了大东子偷东西，不敢让我把李队长找来。” 灵宝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心虚？不是哦，灵宝没有心虚呢，只是灵宝听说成了精的人参会认主人哒。” “成了精的人参？你这丫头说啥呢？” 灵宝没理会他的质疑，按照之前的语速缓缓道：“只有第一个挖到人参精的主人拿着它才会没事儿，要是其他人拿到它，人参精就会劈人哒。” 说到这儿，她看向陈家两个儿子，“之前灵宝也不信呢，不过看见两个大坏蛋被雷劈了，灵宝就相信啦，如果叔叔不害怕的话，那你就把它拿走吧。” 小灵宝伸出自己的右手，将人参递了出去。 第51章和陈家人打赌 陈大勇想都不想就接过了人参。 他两个儿子想起之前差点被雷劈的情形，惊得大喊了一声，“爹……” “干啥啊？”陈大勇被儿子们的声音吓了一跳，“你们不会相信这丫头瞎编的话吧？什么人参精啊，全是迷信！再说了，这人参本来就是你们挖出来的，要劈也是劈偷走它的姜东，而不是咱们！” 陈劲彪往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雷劈下来，稍微松了一口气，“对、对啊，本来就是我和虎子把它挖出来的，这人参要认主人，也是认我们两个人。” “哥，真没事儿吗？”陈胜虎心里有些发怵。 他哥朝他使眼色，“小声点儿。” “我有点儿怕啊……” 之前他们丢下人参后跑下山，本来是想直接回家的，可又觉得不甘心，折回山脚下，恰好看见大东子扛着麻袋下山，身旁跟着蹦蹦跳跳的小灵宝。 “这东子一点没事儿都没啊！”陈胜虎后悔道，“刚才那雷八成和人参没关系，只是正巧劈到咱们那儿了，哎呀，咱们就不该把人参给丢了！哎……哎……” “别‘哎’了，咱们再把人参抢回来不就行了？” 陈胜虎愣了愣，转头看向他哥，疑问道：“可现在在村子里，到处都是人呢，要咋抢啊？” “找咱爹明着抢呗！” 找爹来姜家要人参时，他们已经完全不信什么人参精的事儿了，可如今听了灵宝的话，他们又开始害怕起来，尤其是胆子相对而言小一些的陈胜虎。 这会儿他连着吞咽了几下口水，“爹，我觉得这样吵来吵去的太伤和气，要不人参还是不要了吧？” “说啥呢？咱们这要回自己东西，凭啥不要了啊？” 说到这儿，陈大勇朝姜庆山喊话，“识相点儿，不想闹到队长那儿去，就赶紧把你儿子偷走的东西全交出来！除了人参，还有我儿子挖的那一麻袋蕨根！” 姜庆山刚要接话，他闺女先开口道：“叔叔，如果到明天早上人参精都没有劈你，就说明撒谎的是大哥哥，大哥哥不仅会把蕨根送到你家去，还会和你道歉哒。” 小灵宝的话让陈大勇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小丫头，叔叔我看你年纪小，不和你计较，这种宣扬迷信的话，你要是再敢说，你全家都得去挑粪水！” “叔叔是害怕了吗？”灵宝问。 “哈！笑话！我怕啥啊？我根本不信这些吓唬人的东西！再说了，我一家子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人参本来就是我两个儿子挖出来的，我有啥好怕的啊？” 灵宝吐着小奶音说：“既然不怕，那叔叔就先把人参拿走吧，不然这么吵来吵去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围观的人群觉得有好戏能看了，这会儿纷纷起哄，“是啊，既然姜家这小丫头都这么说了，我看她爹娘哥哥们也都没反对，大勇叔你直接把人参拿走呗。” “咳！我来给你们做个见证啊！要是老陈家里啥事儿都没有，那人参就是陈家的，对吧？” 说话的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名叫“柴叔”，平时最爱凑热闹了，这会儿他一脸笑哈哈地样子，问周围的人，“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啊！不仅是柴叔你，咱们大伙儿也都可以当这个见证人啊！” “大勇叔，你给个话啊！” 陈大勇被众人围着，理直气壮道：“行啊！那咱们话可说好了，要是明天我啥事儿没有，姜家不仅要把那一袋子蕨根还我，还要多给我五块钱赔礼道歉。” “凭啥啊？”五超子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哟，咋啦？怕啦？”陈大勇嗤笑了一声，“现在怕了就直接把蕨根还我！免得明天更丢脸！” 大东子将他五弟往后拽，说：“我怕啥啊？别说五块了，如果你们今晚没事儿，十块钱我也赔给你！” 话锋一转，他又说：“不过要是你今晚被雷劈了，不仅人参要还我，你儿子还得当着全村人的面和我道歉，承认他们不仅在山上抢我东西，还跑到我家来贼喊捉贼！” 陈大勇当即同意，“成！那咱们可说定了！” 又放了几句狠话，他拿着人参和两个儿子一起走了。 柴叔笑道：“哈哈哈，明天可有好戏看啦，你们说是谁家和谁家道歉啊？我觉得姜家可能要赔钱咯。” “这大东子是不是傻啦？居然和陈家打这种赌，那小丫头胡说的话也能当真啊？我才不信有啥人参精呢。” 这事儿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大家都说大东子的媳妇儿跑了，他破罐子破摔了，和人瞎打赌。 “这钱也不晓得是大东子自己出，还是他爹娘出啊，五块钱可以买不少大米咯。” “他们都分家了，肯定大东子出啊！” 这事儿传到二华子耳朵里，他媳妇儿惊讶道：“你哥咋回事儿啊？疯啦？我以前倒是听说遇到人参，不绑红绳，人参会长脚跑了，从来没听说人参会打雷劈人。” 二华子脑子里浮现出几个画面，关于之前他和灵宝一起去镇上，灵宝把抢钱的几个知青电晕的事。 想到这儿，他说：“我大哥做事一向稳重，他既然敢打这个赌，肯定心里是有数的。” “稳不稳重的我不清楚，反正要是他打赌输了，跑来找你借钱，你可不许借啊。”黄月珠说。 “借啥钱啊？之前除夕李队长才发了分红，我偷偷看了记工时的本子，我大哥去年3200多工分，大嫂也有1200多工分，加一起差不多4500工分，算下来分红随随便便就有个两百块了，就是赌输了，会出不起五块钱吗？” 黄月珠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大嫂把分红的钱都给卷走啦，一分钱都没有给你大哥留。” “你听谁说的啊？” “叫啥名来着？”黄月珠努力想着名字，“哦，方贵珠，就是水旺娘，她娘家和大嫂一个村的，今天早上悄悄告诉我，说这事儿在方家村都传遍啦。” 二华子又诧异又生气，“大嫂啥意思啊？她把钱都拿走，我大哥咋办啊？她不会把钱全拿去给她哥了吧？” “不拿点钱和吃的回去，她娘家能让她带两个孩子回去浪费粮食啊？”黄月珠说，“不过全拿走就有点儿过分啦，又不是离婚了，只是吵架闹个别扭嘛。” 二华子皱眉，“这叫啥事儿啊！” 这么说着，他觉得不安心，起身道：“你好好待家里别到处乱走，免得磕着，我得去瞧瞧我大哥。” 黄月珠喊住他，“你这会儿走了，谁做晚饭啊？”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你饿着的，晚上吃玉米面疙瘩，玉米面我都早上已经磨好了。” 第52章娘更偏心谁 到了爹娘家，二华子看见他大哥坐在堂屋里，大步走上前问：“大哥，你家钱是不是都被大嫂拿走啦？” 他此话一出，一大家子人都相当惊讶。 见大东子不吭声，他娘推了推他，“去年一年分红的钱都被树根娘拿回她娘家了？” “二哥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哥你倒是说话啊，”四海子急道，“你不说话，爹娘多着急啊。” “急啥啊？反正咱们已经分家了，那树根娘拿走的是我的钱，”大东子说，“也不影响你们啥事儿。” 他话语刚落，后脑勺被他爹拍了下，“臭小子，说的啥话啊？你没饭吃了，你娘不为你操心啊？她把你养这么大，难道真能眼睁睁看着你饿死啊？” “是啊，大哥，你这话说得就太过分啦！” 说完，二华子忍不住问：“话说回来，哥你一分钱都没了，咋还敢和那个陈大勇打赌啊？输了可咋办啊？” 他三弟朝他解释，“这赌其实不是大哥和那个陈大勇打的，可以算是灵宝和他打的赌。” 听他说了上午发生的事儿，二华子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我隐约也猜到了这事儿和灵宝有关，看来那陈家今天要遭殃了，咱们有好戏看了！” 见二哥完全不觉得惊讶，四海子疑问道：“二哥你不奇怪吗？你相信灵宝能控制雷啊？” “信啊！有件事我是不是没跟你们提过呀？”二华子问完，把灵宝电晕知青的事儿一股脑儿说了。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儿啊？二哥你之前都没说过。” “我那时候也是不晓得咋说呀，哎呀，反正吧，既然这个赌是灵宝先提出来的，那咱们肯定赢定了。” 沈素娥重新把话题拉回到她大儿媳妇儿那儿，“打赌这事儿我不担心，我现在就想知道大东子你媳妇儿那边的事儿你打算咋处理啊？总不能不管吧？” “不知道，反正我不想去接她，”大东子说，“要是她认错了，自己会回来的。” 他娘皱着眉头，“不是娘吓唬你，你那媳妇儿可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弟弟，其中有两个弟弟还没成家呢，她爹娘又精得很，指不定你的钱都被她娘家人吞走啦！” “树根娘没那么蠢，她拿走那些钱就是为了气我，不会给她爹娘，”大东子说，“除非她真不想过日子了。” “我觉得夜长梦多，你最好还是尽快去把人接回来，钱放在家里才踏实，那可是你整整一年的分红啊，两百多块钱呢，不是开玩笑的。”沈素娥认真地说。 二华子点头，“是啊，哥，要是一整年的钱没了，你这日子咋过啊？啥都要钱呢，买煤油、肥皂、盐，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像鞋子啥的。 你这鞋眼看要穿烂了，就是不买解放鞋，也要买针线纳鞋底，买布做鞋面啊，没鞋穿，你咋去生产队干活啊？去年水渠还没修好，今年还要开荒地呢。” “哎，再等两天吧，”大东子无奈地妥协说，“要是两天后孩子娘和树根土根还没回来，我就去接他们。”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二华子赶着回家给他媳妇儿做饭，告别说：“爹娘，我走啦，大哥，接大嫂的事儿，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告诉我一声啊！” 大东子应了声“嗯”，似忽然想到什么，追到院子里拉住他二弟，“那啥，有个事儿，我想问问你……”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二华子好奇道：“哥，到底啥事儿啊，你赶紧问呀，干啥说一半又不说了？” “就是……”大东子抿了抿嘴，“年初一那天，娘她是不是送了一罐猪油给你啊？” “啊？” “我媳妇儿说的。” 二华子微微愣了愣，张大嘴“哎呀”了一声，“大嫂她不会就因为这事儿和你吵架的吧？”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见大哥一脸认真的样子，二华子实话实说道：“买哒！都已经分家了，娘咋可能送油给我？” “买的？”大东子诧异。 他二弟连忙点头，“是啊，花两毛二买了一两油，就那么两勺子，炒完土豆丝就快没啦！” 大东子疑惑，“那树根娘她咋说一大罐……” “我那天只是用搪瓷杯子装了两勺油，刚好遇见大嫂，大嫂没瞧见里头，以为我那杯子里头都是油了吧。” 说完，二华子抱歉道：“真想不到是因为这件事儿吵的架啊，怪我怪我，我当时应该说清楚点。” “和你没关系，她心里不舒坦，就算年初一没走，以后迟早也会闹着要回娘家的。” 兄弟俩聊了一阵，等二华子离开后，大东子感觉之前压抑在他心里的憋屈和酸涩都消失无踪了。 原来爹娘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并没有更偏爱二弟。 走回屋里，他笑着说：“娘，爹，我也走啦。” “走啥啊？”沈素娥急忙起身拽住他，“今天就待这儿了，和你三弟一块儿睡，他那屋的床宽敞。” “这样不好吧，都已经分家了……” “你家里要是有吃的喝的，有媳妇儿和孩子，我早就把你赶走了，现在你家啥都没有，你回去吃空气啊？” 生怕大儿子倔强不肯留下来，沈素娥朝四儿子说：“四海子你过来拉住你大哥，不许让他走啊！” 四海子应了声“诶”，走上前拽住他大哥的手臂。 去厨房前，沈素娥又交代了句，“三磊子，五超子，你们两个也都好好看着他，免得他一溜烟跑走了。” “娘你可真偏心大哥，”五超子酸溜溜地说，“以后我要是和你们分家了，也不晓得你对我会不会这么好。” “你小子要是再说这些废话，晚上别吃饭。” “瞧瞧，我还没说啥呢，就不许我吃饭了，”五超子走到他爹身边，“爹，娘她是偏心吧？” 他爹拍了下他的头，“行啦，臭小子，你要是能勤快点儿，少说话多干活，你娘以后肯定偏心你。” “算啦，想让娘偏心我实在太难啦，”五超子说，“只要我妹妹最喜欢我就好了，我去瞧瞧灵宝睡醒没。” 降雷需要耗费大量灵力，灵宝早上为吓唬陈家兄弟，连着降了好几道雷，导致她体内的灵力严重不足。 为了晚上能再次降雷，让那些说谎抢人参的大坏蛋们受惩罚，她必须通过睡眠及时恢复灵力。 沉睡中，灵宝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什么在突破瓶颈。 “灵宝？灵宝你还在睡吗？”五超子和往常一样拉开布帘，想叫灵宝起床，结果刚要再开口叫“灵宝”，他被眼前看见的一幕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床上的漂亮的小女娃变成了一个泥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她脸上的泥浆时不时冒着泡泡，像是沸腾的水。 第53章精神力更强了 急匆匆地离开房间，五超子边跑边喊：“爹……爹、娘，不好啦，灵宝出事儿啦……” 沈素娥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锅铲差点摔到地上，她着急忙慌地跑出厨房，问：“出啥事儿啦？” 姜家其他人这时候也都走出屋子，见老五脸上满是惊慌和担忧，不等大家朝他问话，他脚下被石头绊倒，“啪嗒”一声，摔了一个大马趴。 “哎哟……” 五超子抱着膝盖“嘶”了几口气。 他大哥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焦急地问：“到底咋回事儿啊？灵宝出啥事儿了？你快说清楚呀。” “我说不清，哎呀，你们赶紧去灵宝屋里看看她，她脸上、身上都是泥。”五超子说。 “泥？啥意思呀？”一家人担忧又困惑。 沈素娥最快冲进了灵宝屋里，见原本漂漂亮亮的小丫头浑身布满了污泥，那泥还在以喷溅的方式不断往外冒泡，看着就像是从灵宝身体里涌现出来的。 被眼前看见的这一幕吓着了，沈素娥有种双眼一黑的感觉，双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后一步赶来的姜庆山及时扶住她，“咋啦？” 问完，转头看向闺女时，他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震惊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灵宝她……她这是……” 没过多久，他几个儿子全都赶了过来。 “啥情况啊？灵宝这是咋啦？”三磊子惊慌道。 “快，快扶我过去，”沈素娥捂着胸口，喘着气说，“我要看看灵宝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她丈夫拍着她的背说：“孩子娘你心脏不好，你冷静点儿，可别出啥事儿啊。” “哎呀，别说废话了，赶紧扶我过去，”沈素娥急道，“我刚才腿吓软了，没力气了。” “好好好，你别着急啊，我现在就扶你过去。” 姜庆山把媳妇儿扶到灵宝床边，见小女娃闭着眼睛，虽然漂亮可爱的小脸蛋彻底被污泥覆盖住了，但是她脸上的神情很安宁，并不像是在遭受什么痛苦。 “灵宝啊，你咋啦？”沈素娥看着犹如泥人般的宝贝闺女，哽咽着说，“你这身上咋全是泥啊？灵宝？” 好一会儿，见那些“咕噜噜”犹如沸腾的泥水不再继续冒泡了，沈素娥伸手碰了下灵宝的小脸蛋。 “娘！”四海子担心地叫出了声。 见娘的表情没啥异样，他问：“娘，你没事儿吧？灵宝身上的东西是啥啊？是泥还是啥东西啊？” 沈素娥低头闻了闻指尖上的污泥，微微皱起眉头，“不晓得是啥，好难闻，有点儿像是臭水沟的味道。” 没过多久，其他人也都闻到了一股恶心的臭味，忍不住捂住鼻子，“呕！这啥呀？这味儿也太呛啦！” “四海子，五超子，你们赶紧去把洗澡的木桶拿进来，大东子你去厨房烧水，还有三磊子，你也去帮忙！” 沈素娥话语刚落，她儿子们忙点头应“好”。 大东子烧水的时候，他三弟边往灶台里加柴，边问：“大哥，你说灵宝她不会有事儿吧？” “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无比笃定地说完，大东子把锅盖盖上，往外走，“我去劈柴，你好好烧水，火烧旺点儿。” 等水烧好，他们将热水装进小木桶中，提进了灵宝屋子，再倒入床边的大木桶里，最后混入凉水。 沈素娥用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将灵宝抱进木桶里，一旁她丈夫用布给灵宝擦脸、擦身子，不一会儿，桶里全是脏兮兮的泥水。 之后加水、倒水、烧水、加水，这么反反复复洗了四五次，灵宝身上的泥才算是全都洗干净了。 见小奶娃恢复了原样，皮肤完全没被污泥伤害到，反而像是出水芙蓉一样水灵白净，大家都松了口气。 五超子高兴道：“太好了！灵宝好像没啥事儿啊！” “你们闻到没有？香喷喷的，”四海子朝空中吸了几口气，“好像花香味儿，真好闻啊。” “花香？我闻着咋像树叶青草的香味儿？” “我觉得有点像松木的香味儿，还夹杂了其他味道，甜丝丝的，反正很好闻。”三磊子说。 大东子朝灵宝的方向走了两步，问他娘，“娘，是不是灵宝身上的香味儿啊？” 他娘笑着点头，“是啊，把那些臭烘烘的泥洗掉，灵宝整个人变得香喷喷的啦，真好闻！” 给灵宝穿上干净的衣服，她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种沐浴在大森林里的感觉，脑袋都更清爽了。 “娘，我抱抱灵宝吧？”五超子忍不住伸出手，说。 他娘一把拍开他的手，“去，你先好好学学咋抱孩子吧，灵宝还在睡觉呢，被你抱着得多难受啊。” 小灵宝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从沉睡中清醒，抬起面团似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样子又萌又可爱。 所有人激动地围上前，“灵宝醒啦？” 听见大家的声音，女娃娃睁开眼睛，一脸呆萌萌的样子，声音软糯糯道：“娘亲？爹爹？还有大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五哥哥，你们怎么全都在灵宝身边呀？” “灵宝你没事儿吧？”沈素娥摸了摸闺女肉嘟嘟的小脸蛋，“你刚才身上都是泥，吓死娘啦！” “泥？”灵宝不解地看着自己，“什么泥呀？” 见小丫头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大家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 “哎呀，没事儿，娘已经给你洗干净啦。” 笑着说完，沈素娥眼底都是光亮，语气无限宠爱道：“灵宝饿了吧？娘去给你做饭啊！” “灵宝和娘亲一起做饭。” “好好，我们晚上做红烧肉吃！” 沈素娥抱着灵宝去厨房时，姜庆山让儿子们帮忙一起收拾灵宝的房间，把地上和床上的泥都洗干净。 厨房，沈素娥切完肉，问灵宝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小奶娃摇摇头，“没有啊，不仅没有觉得不舒服，灵宝还感觉身体变得更强壮、更有精神啦！” “好好好，那就好啊！”沈素娥猜想灵宝身体里排出那些污泥，会不会是在排毒啊？ 不管怎样，只要灵宝身体没事儿就行！ 灵宝闭上双眼，感觉精神力比以往增强了不少。 不仅如此，她身上的龙气更加浓烈了，如果不隐藏起来的话，方圆十里的动物估计都会受到她气味的影响。 小奶娃刚想到这儿，一头巨大的老鹰突然斜飞着冲进厨房，尖锐的爪子直直朝她的肩膀抓去。 第54章打算把老鹰烤着吃 感觉到威胁，灵宝浑身散发出凌冽的气息。 这气息太过强势霸道，老鹰身上像是忽然压了千斤重担，无法再继续飞行，它一只翅膀展开着，在地面侧滑了半米，“砰”一声重重撞在墙上。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沈素娥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身体剧烈抖动了下。 “啥呀？”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见一头身长超过半米的老鹰躺在地上，脑袋已经开花了。 担心还有动物会飞进家里袭击自己，灵宝急忙隐藏住了身上的气味，朝她娘问：“这只大鸟可以吃吗？” “啊？”沈素娥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是老鹰吧？娘没吃过这玩意儿，不过应该能吃吧？” 外头，五超子提着水桶，大声问：“娘，刚才啥声儿啊？是啥掉地上了吗？” “是有个东西掉在地上了……” “啥东西啊？不会是柜子上的盆掉了吧？” 五超子问完，放下手里的水桶，走进厨房里，絮絮叨叨着，“我之前就和你说啦，盆别放上头，容易掉……” 他话未说完，看见地上的老鹰，惊得把后续的话全咽了回去，“这啥呀？哪来这么大的鸟啊？” “这是老鹰啊！”沈素娥说，“你没见过吗？” “见、见是见过，不过以前只是远远看它在天上飞，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瞧见过，想不到这么大！” 五超子盯着老鹰发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娘，这老鹰咋会掉到咱们厨房里啊？” “可能飞迷糊了吧。” 沈素娥刚说完，她丈夫的声音从外头响起，“超子你干啥呢？我让你去装个水，你咋这么慢吞吞的啊？赶紧把水桶提过来啊，我还要擦地呢。” “先别擦地了，你们过来看啊！”五超子激动地大喊，“爹你们全过来厨房这儿，有好东西看！” 不一会儿，他爹率先进了厨房，“看啥东西啊？” 想着超子这小子肯定在偷懒，姜庆山一脸不耐烦，正要再数落他几句，猛然看见地上巨大的老鹰。 “这是鹰？”他惊愕得撑大双眼。 很快，他另外几个儿子也都走进了厨房，被地上的老鹰吓了一跳，表情都很震惊。 “爹爹，”小灵宝跑向她爹，“娘亲说她没吃过老鹰这种东西，爹爹吃过吗？它能不能吃呀？” 姜庆山太过惊讶，有些反应不过来，“吃？” 奶娃娃歪了歪小脑袋，疑问道：“不能吃吗？不能吃的话好浪费呀，它这么大只，身上应该有很多肉肉的。” 她大哥这时候说：“肯定能吃！” “对啊，老鹰也是鸟，怎么可能不能吃呢？只是不知道和鸡肉比起来好不好吃，”四海子看着地上的老鹰，吞咽了下口水，“也许和鸡肉的味道差不多。” 听他提到鸡，屋子里其他几个人都咽了咽口水。 “太好啦！我们有老鹰吃啦，”灵宝开心道，“娘亲，等过几天天气好点了，风没这么大了，我们把它架在院子里，用火烤着吃吧？好不好呀？” 小家伙的话让大家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沈素娥高兴地笑着说：“好啊，就按灵宝说的。” 说完，她摆了摆手，“你们别全挤在厨房里了，我都没法干活了！三磊子，你先把鹰埋进雪里吧。” “好。”三磊子应了一声，提着老鹰出了厨房。 他四弟和五弟跟在他身边，感叹说：“这老鹰可真大啊！哇，你瞧它这翅膀，这么长……” “三哥你说这老鹰的羽毛能干啥啊？”五超子蹲在地上，摸了摸老鹰的翅膀，“这羽毛乌亮乌亮的，瞧着真好看，直接丢了可太浪费啦。” 他三哥边挖雪边笑着说：“你想要就拿去呗，爱放哪放哪，粘在墙上或者别在衣服上。” “咦，”五超子嫌弃道，“别在衣服上也太难看啦！我又不是鸡毛掸子，说不定还会被笑是鸟人。” 一旁他四哥大笑起来，“鸟人，哈哈哈哈……” 三磊子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一阵，“哎哟，超子，你可别在旁边逗我笑了，我还要干活儿呢。” 看着他们大笑的样子，大东子觉得很羡慕，没分家前他和弟弟们的关系也都很好，如今感觉生疏了好多。 犹豫了下，他走上前对五超子说：“这老鹰的羽毛可以做成箭，要是超子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把弓，再搭上这鹰羽做的箭，背在肩上肯定好看，还能进山打猎。” “哇！大哥这主意真好啊！”四海子夸道。 五超子一脸别扭的表情，故意“嘁”了一声，“我才不用某人假惺惺地给我做东西。” “大哥你给我做吧？”四海子迎上前说，“我老早就想有把能打猎的弓啦，以后进山射兔子！” “好啊，那明天我进山找找能做弓箭的木材。” 四海子一听，激动得喜笑颜开，“太好啦！大哥的木工手艺最好了！明天我和你一起上山。” 厨房里，沈素娥听着外头的声音，朝她丈夫感叹，“上次见大东子做木工活儿还是你没出事儿之前的事了，之后我再没有见他拿过锯子。” “是啊，那会儿看着还像是孩子，爱玩儿，”姜庆山说，“后来娶了媳妇儿有了孩子，他天天要操心一家人吃饭的事儿，哪还有功夫做那些玩意儿啊？” 夫妻俩说话时，小灵宝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大哥哥，灵宝也想要弓箭射兔子，”小家伙拉着她大哥哥的手摇晃，“大哥哥也给灵宝做一把弓箭吧？” 大东子摸着灵宝的头，高兴应道：“好啊！灵宝年纪小，我找山核桃树的木头给灵宝做把反曲弓。” “好呀好呀。”小灵宝蹦蹦跳跳。 之前还故作不屑的五超子没忍住，“其实……其实我也挺想要的……要不，你给我也做一把呗？” 他正担心大哥会笑话自己，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行啊！反正现在农闲，我也没事儿，就一人一把吧。” 姜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拿着人参的陈家人正提心吊胆的，尤其是陈胜虎，他不安地说：“爹，要不还是把人参先埋回地里头吧？免得它真劈咱们啊！” 第55章厨房着火了 陈胜虎话语刚落，旁边传出他大嫂的笑声，“小叔子你是不是傻啦？你不会真信这人参成精了吧？” “你们是没瞧见早上的雷……” “行啦！”陈大勇不耐烦地打断了二儿子的话，“你大哥都说那是巧合了，你别再自己吓自己了。” “爹，不是我要吓唬你们，早上那雷真挺蹊跷的，连着劈了好几道雷都在我和哥旁边。” 说到这儿，陈胜虎吞咽了下口水，转头看向他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哥陈劲彪表情不太自然，“你要我说啥啊？这人参要是真有问题，为啥现在还不劈雷？” 为了在媳妇儿面前显得自己胆子大，他又板着脸说：“老二，你要是这么害怕，就回屋躲被子里！” 他媳妇儿怀里抱着儿子，“咯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说：“小叔子，以前咋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啊？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的话给唬住了。” “你别说啊，那丫头挺灵的。”说话的人是她婆婆，也就是陈大勇媳妇儿，大家叫她勇婶。 “灵啥啊？难不成她的嘴还开过光啊？” 勇婶说：“之前她不是说林家儿媳妇儿倒霉吗？当天晚上，那大丫娘就掉茅坑里了，虽然队长说这些是巧合，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丫头不一般。” 她儿媳妇儿笑话道：“啥意思啊？娘，你不会也信这人参会打雷劈人吧？” “我可没这么说啊，不过就是觉得姜家捡回家的闺女嘴巴挺灵的。” “我活到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谁家挖到人参，最后被雷劈的。”陈大勇说。 他媳妇儿琢磨了一会儿，同意道：“也是啊，那人参又不是雷公电母，就算成了精也不可能会打雷啊，最多就是跑得快点儿，不容易被人抓到。” “好啦，你们别瞎操心了，”陈大勇把筷子放桌上，说，“这赌咱们家赢定了！明天不仅能从姜庆山家拿到一大袋蕨根，还能从他大儿子手里拿到五块钱。” 陈劲彪笑道：“爹，咱们这回可赚翻了！不仅赚了钱，还赚了面子，那大东子明天得当面和咱们道歉，想想就爽快！我到时候要好好骂他一顿！” “没错！要想别人给咱们面子，做事儿就得够硬气，没理也要争到有理！” 说到这儿，陈大勇看向他二儿子，“虎子你和你哥好好学着点儿，你还是不够胆大。” “知道啦，爹。”陈胜虎低垂下脑袋。 他爹将人参放在桌上，又吹嘘了一番，越说越得意，拍了拍胸口，“只要你们爹我还在记分员这位置上，就连支书也要给咱们面子，是不是？” “那肯定的！支书的工分也是爹您记的呢！” 一家人正聊得起劲儿，外头突然“轰隆”一声，只见窗外电闪雷鸣，闪电宛如盘旋在空中的巨龙，张牙舞爪地划破天空，一瞬间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这雷气势磅礴，相比之下，早上那几道劈在陈家兄弟附近的雷就像是闹着玩儿似的。 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天气古怪，嘴里念着，“呀！雷打雪，遍地血，不是瘟疫就是劫啊！” “爹，”陈胜虎害怕道，“不会是那人参精吧？我、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赶紧把人参送回去姜家吧？” 他爹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慌，故作镇定道：“瞎说啥呢？这只是普通打雷罢了，你没见过打雷啊？和人参有啥关系？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眼看爹抬起手要打在自己身上，陈胜虎急忙往后躲闪，“我不说了，不说了行了吧，真是的。” 隔了不到五分钟，又一阵雷声响起，“轰隆隆！” 这声音比之前更大了，就像是种警告。 “呜呜哇哇哇……”陈劲彪的儿子被雷声吓着了，仰着头哭个不停，“呜呜呜……” “彪子你把你儿子抱回屋去！”陈大勇说。 他大儿子看向桌上的人参，犹豫了下，最后咬了咬牙，啥也没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拉着媳妇儿回屋了。 姜家，吃饱饭的小灵宝双手撑在窗户边，一双金色的眼瞳看着天空，嘴里数着数，“99、98……” 她娘小心翼翼地拉开布帘，见灵宝正在默默数数，没说什么，又慢慢将帘子放了下来。 “娘，灵宝在干嘛啊？”五超子小声问。 “在窗户边数数呢，你们别进去吵她。”沈素娥朝自己几个儿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五超子本来想让娘问问灵宝，外头那雷和她有没有关系，如今一脸懵，“数数？” 他大哥解释，“我猜灵宝这是在给陈家人机会，灵宝心太软啦，不会立刻打雷劈陈家的。” “哦，有道理，要是陈大勇那家伙和他两个儿子识相点儿，在灵宝数完数之前把人参还给咱们，灵宝可能就不会劈他们啦。”四海子说。 他五弟“啧啧”了两声，摇着头说：“他们那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肯定不会还的。” 灵宝倒数到“1”，眼眸中的金光更亮了。 与此同时，一道雷从天而降，直直劈向陈家的厨房，紧接着，红色的火花四溅，整个厨房一瞬间变成了火海。 “哎呀！当家的！”见窗外火光冲天，勇婶心急地大喊，“着火啦！厨房着火啦！哎呀，吃的都在厨房里啊，这可咋办啊？两大袋的玉米棒呢，哎呀……” 很快，全村人都知道陈家被雷劈了。 “听说没啊？陈家着火了，刚才那道雷直直劈到了厨房上，整个厨房都烧着啦。” “哎呀，那人有没有事儿啊？” “人倒是没事儿，不过吃的估计都烧光啦。” 住在陈家附近的人帮忙救火，见厨房已经烧成一片灰烬了，安慰说：“幸好这厨房离其他屋子远啊，要不然这么大的火烧起来，你们这几栋屋子全都得被烧光了啊。” 其中好些人小声议论着，“这也太灵了吧？上午他们不是还和姜家打赌吗？因为人参的事儿。” “是啊，我以为这次肯定是陈家人赢了呢，想不到他们家居然真被雷劈了。” “这么说那人参是他们抢了姜家的？” “可不嘛，他们抢人东西不是一两次了，之前我爹进山挖到几块毛薯，就被陈大勇两个儿子抢走啦，他们威胁我爹，不交出去就让我爹明年工分全减半，可嚣张了。” 第56章房子快被烧光了 听着周围的议论，陈大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想到之前村里的传言，为了挽回面子，大声说：“和人参没关系！是姜家捡到的那女娃有问题啊！这雷肯定是她搞的鬼，她想害死我全家啊！” 李光正这时正好赶到陈家，气愤道：“陈大勇你说啥呢？作为生产队的干部，你居然带头宣扬迷信。” “外甥，这件事你要帮我做主啊，不是我想宣扬迷信，确实是姜家那丫头有问题呀。” “公众场合，别叫我外甥！”李光正拧着眉头，“你再带头造谣污蔑人家小娃娃，我看你这记分员别干了！” 不一会儿，姜庆山抱着小灵宝赶到了陈家。 他媳妇儿和几个儿子也都来了。 大东子大步走上前，高声说：“大勇叔，之前的赌约你没忘吧？赶紧把人参还我！然后和我道歉！” 陈大勇耍赖，“啥赌约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这话让姜庆山气得开骂，“陈大勇你可真是千层鞋底做腮帮子，脸皮也太厚了吧？上午才说的话，现在就不认账啦？这件事村里好多人都能给我们作证！” 柴叔从人群里走出来，“我可以作证啊，当时我就在姜家门口，是这件事儿的见证人，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他们打赌说要是陈家被雷劈了，就说明人参是姜家的。” 好些人附和着他的话，“我也听见了。” “雷会劈他家，说明那人参就不是他儿子挖的！” “对对对，想不到真有人参精啊，怪不得老人都说挖人参的时候要绑红绳，还要先三跪九拜，规矩多着呢。” 和灵宝有问题相比，大家更相信世上有人参精，毕竟灵宝是大家都能看见的，长得可可爱爱，看着完全无害，而人参精看不见摸不着，更像是能降雷的精怪。 “刚才李队长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少说些宣扬迷信的话！”陈大勇改变话术，“啥精呀怪的？这些全都是迷信，今天雷打到我家纯粹就是巧合。” 大东子紧握着拳头，咬着牙生气道：“所以你是不肯把人参交出来了是吧？” “除非你有证据证明这人参是你挖的！” 听完陈大勇的话，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这要咋证明啊？哎呀，我看这事儿难办咯。” “陈家厨房被烧啦，这陈大勇现在就指望着人参卖钱了，咋可能把人参交出去？肯定要耍无赖了。” “李队长，你评评理啊，”沈素娥朝李光正求助说，“这人参明明是我大儿子挖的，他带着儿子上门抢走了，现在又不肯还，哪有这样的事儿啊？” 李光正有些为难，他这舅舅的性格，他是清楚的，无理也要搅三分，就是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人。 之前闹饥荒的时候，他娘找他舅舅要了几块地瓜，救了他一命，所以他舅舅老拿这件事绑架他，说要不是自己当时给了他一口吃的，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最近这几年，他这个舅舅是越发过分了，连带着他那两个表兄弟也跟着变得嚣张跋扈。 李光正好几次想把陈大勇的职位撤了，可他娘老说，“这记分员可是重要的位置，你得找信得过的人啊，村里其他人，你能相信谁啊？指不定换了个人上去，那工分记得比你舅还乱，你舅至少是咱们亲戚，会给你面子。 其实啊，你这舅舅就是爱吹牛，没啥大毛病，那每年的工分本子不也记得清清楚楚的吗？ 正儿你就听娘的吧，只要你舅舅不是犯了啥不可饶恕的大错，他的事儿你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 李光正他爹三年前病逝后，他娘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为了不让娘气坏了身体，他只能一再容忍他舅舅了。 也正因为如此，每次有人向他告状有关他舅舅的事，害他不得不为他舅舅和他那两个表兄弟干的事儿擦屁股，他都觉得自己能被他舅舅一家子给气死。 “李叔叔，真的是他们抢走了大哥哥的人参！”灵宝指着不远处的陈劲彪和陈胜虎说。 李光正拧着眉头，冲他两个表兄弟大声喊：“你们给我过来说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人参是谁的？” “还能是咋回事儿啊？”陈劲彪为了救火，这会儿灰头土脸的，他擦了一下脸上的灰，大声说，“这人参当然是我挖的了！不管谁来问都一样！” 见陈胜虎低头不语，李光正将他拉到身边，“虎子，我问你，人参是你哥挖的，还是大东子挖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胜虎身上。 “是……”陈胜虎抬头看了他爹一眼，见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是、是我哥……” 他话未说完，天上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吓得陈胜虎惊叫连连，“啊呀，别劈我别劈我……” 不仅是他，其他人这会儿也是心里发慌，情不自禁往天上看去，见一道雷划破黑夜，紧接着从天而降，直直劈中了陈家最中间的房子。 随着一声“砰”的巨响，房子上的瓦片全部掉落在地，与此同时，屋子里烧起了熊熊大火。 场面太过壮观，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娘诶……” “救……救火、救火啊！”陈大勇大喊着，“你们一个个愣着干啥啊？赶紧帮我救火啊，这几栋屋子都是连在一起的啊，完了完了，全都要烧光了啊，哎呀！” 在场没人敢动，“这可是人参精劈的雷，我可不敢去救火，到时候咱们别不小心被劈到了。” 眼看自己睡觉的屋子马上要被烧到了，陈胜虎从惊恐中回过神，大哭着说：“我就说了那人参会打雷劈人嘛，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吧？” 他大哥大嫂这会儿也是又骂又哭的，唯独他娘还算冷静点儿，急道：“当家的，你去拿人参，赶紧把人参拿出来还给姜家儿子，也许能让火停下来！” 陈大勇听了媳妇儿的话，抱着一线希望，冲进堂屋，拿起桌上的人参，喘着气还给大东子，“给你了，人参我还给你了，快点，你快点让它赶紧把火灭了啊。” “这东西咋打雷的我也不清楚啊，咋让它灭火啊？”大东子无奈地说，“我看啊，你还是赶紧去装水吧……” 火光中，一个软糯糯的声音道：“叔叔，也许你们给我大哥哥道歉，人参精会原谅你们哒。” 第57章撤销记分员的职务 陈大勇表情一僵，抹不开面子。 他犹犹豫豫的时候，他媳妇儿着急将两个儿子拽到大东子跟前，“快，你们赶紧过来给大东子道歉！” “娘……”陈劲彪一脸不情愿，“道啥歉啊？房子都快烧光啦，现在咱们得先救火！” “火这么大，其他人都不帮忙，就靠咱们几个人，咋救火啊？”生气地说完，勇婶又接着道，“灵宝这娃娃嘴灵光着呢，她说道歉有用，那就是有用。” 她儿媳妇儿听了，忙推了推丈夫，“哎呀，你赶紧道歉吧，你爹娘的屋子烧完，马上就轮到咱们那屋啦，要是房子没了，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啦，呜呜呜……” 见媳妇儿和儿子一起大哭起来，陈劲彪没办法，只好低头朝大东子说了句，“对不起啊。” 一旁他弟也连忙低下头，说：“对不起。” “啥事儿都没发生啊，”陈大勇说，“不是道歉了吗？这人参咋回事儿啊？非要把咱们房子都烧光是吧？” 他媳妇儿勇婶忙朝灵宝问：“那啥，小妹妹，你是叫灵宝对吧？灵宝啊，婶子问问你啊，这我们都道歉了，火为啥还没灭啊？是不是还要做点其他事儿啊？” “他们有道歉吗？”灵宝指了指陈劲彪和陈胜虎，“不是说句‘对不起’就叫道歉，人参精可是能感觉到诚意的，心里没有真正道歉的话，这火肯定是没法灭的。” 说完，她又指着陈大勇说：“况且这叔叔刚才连‘对不起’都没说呢，早上带头抢走人参的人可是他哦。” “听到没有？你们都重新道歉，”勇婶冲两个儿子吼完，转头朝丈夫说，“当家的，你也是……” 陈大勇见围观的人都捂着嘴笑，梗着脖子说：“我不道歉，我又没做错啥事儿，现在是我的房子被烧了，倒霉的可是我们，凭啥还要我道歉？” “大哥哥，他们不道歉，我们走吧，别管他们啦，反正烧掉的又不是我们的房子。”灵宝说。 大东子笑着点头，“对，咱们回家睡觉咯！” 眼看姜家人转身要走，勇婶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忙拉住大东子，“别走啊，我给你道歉，呜呜呜……我对不起你，我没养好这两个儿子啊，呜呜呜……” 这么说着，她整个人跪在地上，边抹眼泪边说：“这人参明明是你先挖到的，彪子和虎子却把人参抢了去，还厚着脸皮去你家贼喊捉贼，我咋养出这样的儿子啊……” 见娘给大东子下跪了，陈劲彪和陈胜虎心里发酸，大叫了声“娘”，一人一边想将她扶起来。 “别扶我，我没你们这种儿子，这房子是我和你们爹辛辛苦苦盖的，这下好了，全让你们给毁了，吃的全都烧了，要是房子也都没了，咱们都别活了，等死吧。” 勇婶痛哭着说完，他两个儿子终于流出悔恨的眼泪，同时跪在地上，给大东子道歉。 “我不是人，我该死，”陈劲彪哭着说，“我不该抢你的人参，还骂你，把你推倒在地上……” 他弟弟也是一通道歉，“对不起啊，大东子。” 见他们跪在地上痛哭，灵宝说：“还差一个人呢。” 一霎那，在场所有人都朝陈大勇看去。 “爹，你赶紧过来道歉啊！” “爹你别愣着啦……”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已经烧成焦炭的房梁摔在地上，断成了两半，屋顶也被烧得坍塌了。 阵阵惊叫声中，火势蔓延到了旁边两栋房子。 陈大勇看着自己的屋子被烧成了灰烬，里头的柜子、床全烧没了，再管不了什么面子，“扑通”一声跪在大东子跟前，“东子，叔对不起你，我不该抢你的人参。” 说完，他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大骂道：“我两个儿子不是东西，我自己更不是个东西！” 他话语刚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头顶。 “啥呀？”大家抬起头，见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滴，都感到无比惊讶和意外，“这是下雨了？” “当家的，下雨了，”勇婶激动道，“呜呜呜呜，这人参精真听到咱们道歉了，咱们房子能保住了。” 眼看雨越下越大，村民们虽然觉得惊奇，但淋湿后实在太冷了，他们没法继续在陈家看热闹，忙跑回家躲雨。 “娘，咱们赶紧回家吧。”三磊子用手遮着头说。 沈素娥连忙点头，“走走走，赶紧回家！” 这场雨足足下了有半个多钟头。 次日，所有人都在议论昨晚这场奇怪的瓢泼大雨，“怪了！咱们村子没出三月根本不可能下雨，最近这天气这么冷，雪都还没开始化呢，雨到半空都结成冰啦。” “是人参精下的雨啊，你们不知道陈家和姜家的事儿吗？”把整场热闹看完的人激动地说个不停。 年纪大的人感叹，“真新鲜，听说过龙王会下雨，没想到这人参也会下雨，还会打雷，这是啥人参啊？” 村里好些人听说了这件事，跑到姜家想一睹人参精的真容，“沈大娘，你大儿子挖的人参给咱们瞧瞧呗？到底是啥啊？咋那么厉害啊，能呼风唤雨的。” “早上让大东子埋回山里了，”沈素娥说，“那东西太厉害了，我可不敢放家里。” “啊？埋回去了？我还想拜拜呢。” “要拜去山神庙拜呗，都说人参是山神的娃儿，被山神庇佑的，我估计昨天那打雷降雨的就是山神。” 为了不让别人把这件事的关注点移到灵宝身上，沈素娥逢人就要把自己这番话说一遍。 明明是她瞎诌的话，大家都觉得挺有道理的，转头告诉别人，说那陈家坏事干太多，被山神盯上了，山神这是故意要刁难陈家人。 之前村里有不少人受过陈大勇和他两个儿子的欺负，听说了这件事都觉得特别解气。 好些人跑到李队长家，“队长，那陈大勇被山神罚，房子都烧没了，你还让他当咱们村的记分员？有这种人当记分员，怪不得咱们村每年收成都比其他村差。” 李光正皱眉，“啥山神啊？胡说啥呢？” “你那天也在你舅舅家，那打雷和下雨的事情你可全都看见啦，除了山神，谁还能有这么大本事儿啊？” “李队长你可别再说这是巧合啦！那李大勇仗着自己是你舅舅，当了记分员以后天天作威作福的，连山神都看不下去了，你要是还护着他，我就告到镇生产大队去！” 大家越说越气愤，都要求撤销陈大勇的职务。 第58章闹着要找姑姑玩 李光正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来，在他舅舅这件事上他本就理亏，二来，昨天的事情太反常了，他很难用科学来解释。 对于靠山吃山的村民来说，山神就是最大的！ 如今大家都认定是山神要惩罚他舅舅陈大勇，他要是再包庇他，那自己这队长肯定也没法当了。 眼看闹到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李光正他娘拍着他的手说：“这是他自己作孽啊，连山神都罚他了，你还是把他撤了吧，免得他以后真被雷劈死哦。” “娘，你也信是山神？” “不然呢？谁有那么大本事儿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那舅舅到底干了啥坏事儿啊？” 说到这儿，她重重咳嗽了几声，“早知道我就不该帮着他说话，让你把记分员这位置给他，哎，你舅舅他现在房子被烧掉两栋，吃的又没了，作孽哦……” 李光正给他娘拍背顺了顺气，“知错能改就好，那山神既然后来降了雨，也就是原谅他了。” “是啊是啊，山神大人宽宏大量，连着降了两道雷都没有伤到人，已经很慈悲啦。” 当天下午，李光正组织社员开了个会，举手决定是否罢免陈大勇的职务。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高举着手。 陈大勇挤在人群里，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吭声，现在他是众矢之的，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哪还敢再嚣张？ “现在记分员这位置空缺，想当记分员的好好准备下演讲，下周五我们用公开、公平、公正的投票方式选人，谁得到的票数最多，谁就是新任的记分员。” 李光正说完，大家问了一堆问题，有人问女人能不能当记分员？有人问老人能不能当记分员？ “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只要你认为他能管好记分本，那就给他投票。”李光正说。 议论声中，有个人大声问：“那要是选出一个不识字不会算数的可咋办啊？” “这记分员是服务我们其他社员同志，给咱们统计工分的，啥人适合当这记分员，啥人不适合，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李光正说。 会议结束，大家议论纷纷，“哎呀，我真想当这记分员啊，可惜我大字不识一个，没法当啊。” “谁不想当记分员啊？坐办公室里就能拿十分，可要会认字和算数，我干不了，看见算盘珠子我就头大。” 二华子听着周围的声音，觉得他大哥挺合适的，正要和他大哥聊聊，结果刚转头，他大哥就不见踪影了。 不仅是他大哥，他几个弟弟也都不见了。 “刚刚还站在我后头的，跑去哪啦？”二华子疑惑，“真是的，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叹了口气，他一个人走回家，刚迈步进了院子里，他媳妇儿突然跑出来拉住他，吓了他一跳。 “干啥啊？你不是腿肿吗？还跑这么快。” 黄月珠激动地问：“听说记分员要换人啦，是不是啊？” “是啊，咋啦？” “那你不是有戏啦？”黄月珠兴奋道，“要是你当了记分员，那其他人都得巴结咱们啦！” 二华子无奈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开心啥呢，我告诉你啊，你这是白开心了，我干不来记分员这个活儿。” 他媳妇儿的笑容凝固在唇角，生气地问：“为啥啊？你不是读过三年级嘛，应该没问题啊。” “我学习差啊，学了和没学似的，再说念书那都是啥时候的事儿啦？都过了十多年了，我早就忘光啦，现在就记得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二等于四，哈哈……” 黄月珠听得生气，朝他胸口用力推了下，“亏你笑得出来，我还想着你念过书，有可能能当这记分员呢。” 二华子拉着他媳妇儿的手笑道：“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咱们家就我大哥读书好，他是完小毕业。” 这年头小学分初级小学和高级小学，初级是前四年，高级是后两年，读完初小有本毕业证，需要经过考试才能升入高小，完小毕业是指读完了六年小学。 “真的假的？”黄月珠不相信。 “骗你干啥？我几个兄弟里就他会读书，人也勤快，要不是他那时候天天拉着我每天早上走五里地去念书，我估计三年级都没读到。” 说到这儿，二华子叹气，“本来我哥都考上初中了，要到县城里念书，因为每个月要吃饭的钱，还有书本费啥的，家里没钱给他念，他就没念啦。” 夫妻俩刚说了没几句，富贵跑到他爹身边，“爹，你带我去找姑姑玩吧？” “富贵，你咋又要找你姑姑啊？”黄月珠皱眉说，“别闹啊，你爹还要做饭呢。” “不管不管，我就要和姑姑玩儿，呜呜……” 二华子拍了下儿子的头，“我看你小子是想吃饼干了，真当饼干不要钱啊？那东西稀罕着呢，你爹我一次都没吃过，你姑姑有分给你吃了一次就不错了。” “爹，你带我去找姑姑嘛。” 被儿子闹了好一会儿，二华子想着他正好也想找他哥聊聊，于是同意道：“行吧，明天带你去。” “现在嘛，我现在就想找姑姑玩儿，现在现在！” 黄月珠想着这时间婆婆家估计正在做晚饭，说不定富贵能蹭个水饺啥的东西吃，“孩子爹，要不你带他去吧？我待会儿吃点中午剩下的红薯就行了。” “啊？你一个人留在家？” “不然呢？你娘又不待见我，她现在见了我就生气，我要是去了，富贵还想吃到饼干啊？” 说完，黄月珠将丈夫往外推，“赶紧去！记得和你娘多说点儿好话，让富贵能吃到点儿好东西啊。” 二华子拉着儿子到他爹娘家，发现他哥正在锯木头，好奇地凑上前，“哥你这是在干啥呀？” “大哥哥在给我们做弓箭呢。”灵宝说。 一眼看见她，富贵高高兴兴地跑上前，“姑姑……” “灵宝，富贵非闹着要来找你玩，所以我带他来找你了，你要是嫌他烦就别搭理他。”二华子说。 小奶娃拉着他小侄子的手，“富贵不烦人啊，他之前还给了灵宝好多种子呢。” 和在爹娘面前调皮的样子不同，富贵这会儿显得格外乖巧，“姑姑，弓箭是什么呀？” “就是打猎的东西，可以用来射兔子哦。” “哇！”富贵感叹，“我也想要射兔子……然后次肉肉，家里的猪肉都快次完啦，这两天爹都不做肉次了。” 灵宝看了一眼天空，“今天风不大，要不然我们晚上一起吃大老鹰吧？富贵喜欢吃老鹰吗？” 富贵不懂老鹰是什么，但听说有东西吃，他蹦蹦跳跳地点着头，“喜欢喜欢！” “啥老鹰啊？”二华子一脸懵。 他疑惑时，灵宝已经拉着富贵去找娘亲了。 “娘亲，娘亲，”小女娃雀跃道，“我们晚上吃大老鹰吧？正好富贵和二哥哥也来啦，大家一起烤老鹰吃！” 第59章绑定系统 沈素娥看闺女兴致这么高，笑着点头，“好啊！” 走到埋老鹰的雪堆边，她用铲子挖了几下，看见包裹老鹰的麻布袋子，用力将它给拽了出来。 她刚解开袋子，她二儿子正好赶了过来，凑上前看，见袋子里果然装着一只大老鹰。 对于从未近距离见过老鹰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头庞然大物！明明在天空中翱翔时看着只是一个小黑点，如今却大得让人心惊肉跳。 看着老鹰锋利的爪子，二华子吞咽了下口水，想着要是被这爪子抓到，绝对皮开肉绽。 惊讶了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他娘，“娘，你别告诉我，这玩意儿也是三磊子他们进山逮到的。” “不是，是它飞迷糊了，自己摔地上摔死了，”沈素娥说，“正巧摔在咱们家厨房里。” “啥？”二华子吃惊得瞪大了一双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灵宝，想着这铁定是灵宝带来的福运。 不愧是神仙托娘养的福娃娃啊，不仅屋子里会凭空出现吃的，飞在高空的老鹰都会自己掉下来给她吃…… 富贵雀跃不已道：“爹，姑姑让我们一起次老鹰呢！我第一次次老鹰，哇哇哇，好大好大，比鸡大好多啊！” “富贵，是吃，不是次哦。”灵宝纠正。 他小侄子努力学着，“次……” “吃，要翘舌哒。” 换作爹娘说这话，富贵肯定噘起嘴生气了，但说话的人是姑姑，他耐心地改正发音，“吃。” 两个孩子说话时，沈素娥朝儿子问：“二华子你既然带着儿子来我家吃东西，帮忙干点儿活没问题吧？” “当然啦！”二华子忙点头，“娘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尽管吩咐吧，是要弄这鹰吗？” 说着，他卷起袖子。 “先用开水烫两遍，然后拔毛，把内脏清理掉，”沈素娥说，“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弄，不晓得要咋吃呢，灵宝说想烤着吃，可能要用盐先腌一下。” 说完这话，她走回厨房，拿起灶台的罐子，用勺子挖了几下，“家里没啥盐啦，这老鹰这么大，不晓得够不够用哦，哎，等你处理干净了再看看吧，要是不够，我去隔壁问问能不能借点儿盐。” 灵宝听了娘的话，想到空间的超市里能买到盐，快步跑回了房间。 “姑姑，你等我……” 富贵追着他姑姑进了房间，“咦？”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歪着头，“姑姑呢？怎么又不见啦？姑姑，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姑姑……” 空间里，灵宝把成熟的小麦卖掉后，去超市买了盐、酱油、醋，还剩下一块多。 “乌云，还有其他调味料吗？”灵宝问。 “超市还没升级，只有这些咯，随着等级的升高，还能买到味精、白糖、胡椒粉、辣椒粉、孜然粉，以及各种香料，像八角、沙姜、桂皮、香叶、甘草等等哦。” 灵宝皱着小眉头，“一定要五千喜爱值才能升级吗？这也太难了吧，要好多好多人喜欢灵宝才行。” “现在主人累积的喜爱值已经有3820分啦，主人你要加油啊！白河村的很多人对主人的喜爱度都有20啦！ 再有118个人对主人的喜爱度增加10分，空间就能升级咯，到时候不仅可以扩大农田规模，超市里也能购买到更多东西，比如布料、鞋子等等。”乌云鼓励道。 灵宝纳闷，“真奇怪，村里那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灵宝都不认识啊，喜爱值怎么又增加啦。” “主人什么也没做，都能积累这么多喜爱值，如果主人主动让大家喜欢你，五千喜爱值肯定很快就达成啦。” 奶娃娃的小眉头拧得更紧了，“主动？可是灵宝不知道要怎么让人喜欢呀，哎，感觉头好疼哦。” 她最爱的人是娘亲，只想围着娘亲打转，让娘亲和娘亲喜欢的人都高兴，至于其他人，想到要故意讨好他们，灵宝就觉得脑袋疼，不知道该怎么办。 乌云抬起猫爪子，用爪子上软软的肉垫拍了拍主人的头，“主人按自己心情来吧，不要太勉强啦。” “可是灵宝想让娘亲吃到更多好吃的，穿好看的衣服和鞋子，对啦，灵宝还想养好吃的鸡鸭牛羊给娘吃呢。” 提到娘亲时，小女娃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可想到要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还要讨好他们，她眼底又染上痛苦和迷茫，可怜的表情像一头迷路的小羊羔。 乌云说：“其实以主人现在的灵力，有一个方法可以快速增加空间的喜爱值。” “什么方法呀？”灵宝急忙问。 “就是绑定喜爱值系统，这样主人就能知道每个人对你的喜爱值有多少，如何做才能让他们喜爱你啦。” 说完这些话，乌云话锋一转，“不过维持这个系统要耗费主人大量精神力，像降雷下雨这种事都做不了啦，除非主人的灵力再次提升一个阶段。” 灵宝觉得降雷这样的法术本来就很少会使用到，她更关心绑定系统后还能不能催熟小麦和蔬菜。 心里这么想着，她直接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可以哦，”乌云点着脑袋回答说，“如果用数字来描述的话，主人现在灵力值相当于有两千点，维持系统要耗费一千点，催熟十平米小麦要耗费七百点。” 解释完，她问：“主人你要绑定喜爱值系统吗？” 灵宝想将喜爱值提升到五千，早日升级空间，没怎么犹豫，点头道：“嗯，你现在就帮我绑定吧。” “好哒，主人抓住我的手哦。” 见乌云伸出自己的猫爪子，灵宝也立刻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和猫爪子握在一起。 不一会儿，灵宝脑子里出现一串信息。 “姓名：乌云 喜爱值：无 年龄：无 身高：无 体重：无 ……” “全都是无呢？”灵宝纳闷。 乌云解释，“我是主人神力幻化而来的空间使者，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所以除了主人给的名字，我的信息全都是无哦。” “原来是这样啊，能看见这些信息，是不是说明灵宝已经绑定系统啦？”小灵宝问。 “是的呢，以后主人要是想看某个人对您的喜爱值，只要碰触他的皮肤，同时运行神识，就能知道了。” 说完，乌云又详细说明道：“不仅如此，这个系统还会颁布任务，让主人获得额外的喜爱值哦。” 灵宝听得云里雾里，“啊？任务？什么任务呀？” “等主人离开空间就会明白啦，那些任务都是随机产生的，做或者不做全凭主人您自己的心意，如果不做也不会有任何惩罚的哦。”乌云说。 “知道啦。”灵宝点了点小脑袋，提着从超市购买的东西离开了空间。 第60章去隔壁借盐 “姑姑！姑姑！”绕着屋子跑了两圈，富贵再次返回到灵宝房间，看见他姑姑，急忙迎上前。 嘴里喘着气，他问：“姑姑你去哪儿啦？” 小奶娃放下从空间拿出来的东西，甜甜笑道：“刚才灵宝躲在床底下啦，你没找到我，我就自己爬出来啦。” “姑姑果然在和我玩捉迷藏！”富贵高兴地咧着嘴笑，“现在姑姑要扮鬼咯，我去躲起来。” 他说完，跑到他奶奶屋子里，躲在了柜子里头。 灵宝拿起装有酱油和醋的两个大玻璃瓶子，以及一大包牛皮纸，走到门边，装作找不到人，故意说了句，“咦？富贵躲哪去啦？怎么不在床底下呢？” 躲在柜子里的富贵眯着眼睛，捂着嘴巴偷笑。 “是不是跑出去啦？”灵宝说，“我要出去找找。” 她离开房间，走到厨房外头，把盐巴、酱油和醋放在她二哥哥身边，说：“二哥哥你看看这些东西。” 二华子刚把老鹰的毛全扒光，这会儿盯着地上两个瓶子微微发愣，“灵宝，这是啥呀？” “灵宝也不知道呢，是刚才我和富贵捉迷藏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哒。” 二华子完全没怀疑小灵宝的话，他把一个玻璃瓶的盖子打开，闻了闻，“呀！这是醋！” 说着，他打开另外一个瓶盖，发现里头是酱油。 前两年生产队也发过酱油票，那时每人每月发酱油票一枚，凭票供应酱油一市斤，结果才发三个月就没发了，全市只有居民才供应酱油和醋，农民没了。 大伙儿吃饱饭都困难，说实话也不咋舍得把钱花在调味料上头，所以也没咋生气。 至于醋，家里富裕点儿的会买大米做米醋吃，不过全村没几户人这么有钱，舍得浪费大米酿醋。 和吃米醋相比，大家更喜欢把大白菜做成酸菜吃。 随意想到这儿，二华子打开醋旁边的牛皮纸包，见里头满满一大包全是粗盐，估计有个五六斤重了。 粗盐是指没提炼加工过的盐，一坨坨颗粒分明，花生米大小，家里用盐之前得先把它们捣碎了。 这年头几乎家家户户吃的都是这种粗盐，只有大城市的供销社里才会卖碾磨好的细盐。 二华子心想这些应该都是仙人送给灵宝的，不过仙人这回小气了点，为啥不给点细盐呢？像之前送的富强粉一样精细，这粗盐瞧着和代销点卖的没啥区别。 小灵宝跑进厨房，又往窗户外头看了看，疑问道：“二哥哥，娘亲怎么不在厨房里面呀？” “啊？”二华子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忙回答说，“没想到灵宝你屋里有盐，娘刚出门去借盐了。” 这么说着，他把牛皮纸重新包好，双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我去把娘找回来……” “不用啦，”奶娃娃声音软糯糯地说，“二哥哥你还要处理这只老鹰呢，灵宝去找娘亲吧。” “那好吧，我猜娘可能去对门拐子叔那了。” 灵宝点了点头，刚跑到院子里，身后传来富贵的声音，“姑姑，我躲在柜子里，你怎么一直没找我呀？” “我现在要去找娘亲，没空玩捉迷藏了。” 富贵跟着他姑姑，“那我陪你一起去找吧，姑姑，你的娘亲是谁呀？我的娘亲在家里呢……” “灵宝的娘亲就是富贵你的奶奶呀，要不然你为什么要叫我姑姑呢？”灵宝笑道。 “哦，原来姑姑的娘亲是奶奶啊！” 两个孩子的对话被院子里的大东子听见，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想着以前觉得富贵这孩子被养得太娇气了点，如今看来也还蛮可爱的，至少比他两个儿子好多了。 想到媳妇儿还带着儿子待在娘家，他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差点儿把弓的握把给锯断了。 “哥，你咋突然开始做弓啦？”二华子将扒光毛的老鹰放在脸盆里，蹲在厨房外头，边清理老鹰的内脏，边大声问，“给谁做的啊？树根？” 他大哥摇了摇头，“不是，这把是特地给灵宝做的，前两天做的两把给了四海子和五超子。” 二华子想到之前大哥给自己和三磊子做过弓箭，只是时间太久远了，那弓不晓得被他塞到哪个箱子里了。 “咋突然想到做弓啦？我记得大哥你好久没做木工活儿了，放在仓库里的锯子都生锈了。” “这不是家里多了头老鹰吗？把那些鹰羽做成箭多好看啊？丢了也太浪费了。” “这倒是，”回忆起往事，二华子笑道，“以前咱们那些箭都是偷偷捡生产队的鸡毛做的。” 这么说着，他看向身旁刚拔下来的羽毛，“把老鹰的羽毛做成箭，装在箭筒里，背在背上，想想就好看。” “你可别指望我再给你做啊。”大东子笑道。 “哈哈，之前你给我做的那把弓，我估摸着还能用，”说笑了一阵，二华子问，“对啦，爹和老三他们呢？咋都不在家啊？刚才队长开会还瞧见他们来着。” 他大哥说：“为了做箭，他们去砍竹子了。” 兄弟俩聊天时，灵宝拉着她小侄子出了大门，果然看见她娘亲在和住在对面的拐子叔说话。 “我家年前是买了一些盐，”拐子叔站在门边说，“你要多少啊？半斤够不够？” “够啦！半斤是多少钱来着？”沈素娥努力算着数，“我记得一斤盐是一毛三是吧？那半斤就是……” 不等她算出来，屋里一个拔高的声音说：“单单花钱可买不到盐，你要想和我家买盐，得用油或五花肉换。” 说话的人是拐子叔的娘，村里人叫她“乌眼婆”，因为她右边的眼睛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 由于拐子叔一直打光棍没娶媳妇儿，他爹在他七岁时就得病死了，这屋子里只有他和他娘两个人住。 “娘你这是干啥啊？”眼看娘走了出来，拐子叔急忙想把她劝回去，“你可真是的，盐这东西随时都能买到，谁会用油和肉换盐啊？又不是换糖。” 这年头几乎啥都要票，盐算是个例外，买盐是不需要盐票的，只要花钱就能买到，所以各家各户可能会缺粮少米，吃不上糖，但不会缺盐。 “哼！”乌眼婆生气地说，“啥好事儿都让他们姜家占了，天天在家里煮肉煮面的，咱们家离她家这么近，算是倒大霉了，天天闻得到吃不到，我都快要馋死了。” 说完这话，她转头看向刚从家里出来的灵宝，指着她说：“这丫头如果真是福星，咋就旺你一家啊？她不应该也旺旺我吗？让我儿子能娶个媳妇儿啥的。” 第61章希望哥哥们相亲相爱 被突然指着鼻子大吼大叫，灵宝纳闷地歪了歪小脑袋，感觉这个奶奶好像很讨厌自己。 明明她都不认识她…… “你喊啥啊？”沈素娥生气地说，“我闺女是福宝，又不是观音菩萨，你以为她普渡众生啊？” 说完，她朝乌眼婆翻了个白眼，“以为谁稀罕和你家借盐似的，我多花个五分钱，随便都能和人买到盐。” 拐子叔急忙打圆场，“东子娘，你别生气啊，我娘就这脾气，说话难听点儿，其实没啥恶意的。” “我看你娘脑子有点糊涂了……” “骂谁脑子坏了呢？你个鳖下的东西！欠教训！”乌眼婆嘴里骂骂咧咧，抬起手就要扇在沈素娥的脸上。 不等她的巴掌落下，灵宝先抓住了她的手，紧接着，一串信息传入了小灵宝的大脑中。 “姓名：范翠红 喜爱值：－50 年龄：68 身高：157cm 体重：30kg 身体状况：严重营养不良，甲状腺功能亢进，导致激素异常，常出现亢奋、易怒等症状。 最爱的食物：五花肉炒冬笋、酸菜炖粉条、酱油拌芋艿、猪油拌饭、猪油拌野菜、辣椒炒鸡蛋。 最自责的事：大儿子得水痘后，家里没钱医治，怕小儿子被传染，将大儿子抱进柴房，大儿子熬了两天，临死前想喝粥，她没有米给大儿子煮粥。 最自卑的事：因为眼睛上长着黑色胎记，从小被周围人骂灾星，长大后被村里人说她命硬，是克夫克子的命。 目前最大的愿望：希望小儿子娶个媳妇儿。” 这些信息出现后，灵宝得到来自系统的一个任务。 “只要在三天内让范翠红的喜爱值从负数变为正数，空间累积的喜爱值可额外获得50，喜爱值超过50，额外再获得50，三天内未完成，任务将自动取消。” 灵宝刚理解完信息，一声“呀”响了起来，乌眼婆尖叫道：“手要断啦！这丫头想掰折我这老太婆的手啊。” 随着这声喊叫，喜爱值从－50降到了－70。 灵宝急忙松开手，朝眼前的老奶奶道歉，“对不起，范奶奶，灵宝刚才不应该用力掰你的手，不过你也有不对哦，刚才是你先动手想打灵宝娘亲哒。” 这声“范奶奶”让乌眼婆整个人呆愣住，“你刚才叫我啥？你咋知道我姓啥？” 除了儿子外，村里现在应该也就队长、支书他们知道她的姓了。 对视上灵宝的大眼睛，乌眼婆下意识吞咽了下口水，“你这丫头有点怪啊……” 沈素娥担心她在村里乱说，急忙装出气愤的样子，“怪啥呀？之前李队长提了一嘴，灵宝就记住了，我闺女记性好，又懂礼貌，才叫你声‘范奶奶’。” 富贵这时扯了扯灵宝的手往后退，“姑姑，她是大巫婆，我娘说别靠近她，她会克人的。” “兔崽子！我要是会克人，最先把你这个小兔崽子给克死！你个没娘养的东西，我看你娘她才会克人，今晚她就把你和你爹都克死！” 被她凶狠的样子盯着骂，富贵觉得特别害怕，仰着脑袋大哭起来，“呜呜呜哇哇……”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拐子叔急忙将他娘往屋里推，“行啦，娘，你可别再给我惹事儿了。” “我惹事儿？明明是他们跑来找咱们家晦气！” 乌眼婆还要再说，被他儿子推进屋里了。 关上门，拐子叔喘了口气，和沈素娥道歉说：“我娘就那样，你别生气啊，那啥，我这就去拿盐给你……” “叔叔，我家有盐，”灵宝说，“刚才我二哥哥找到一罐盐，我来找娘亲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事儿。” “哦，这样啊，有盐就好。”说完，拐子叔又低头和沈素娥道了歉，然后回屋里去了。 富贵这会儿还大哭个不停，“呜呜呜……” 他奶奶轻轻拍了下他的头，“行啦，人都进去啦，你娘又不在这儿，你这么委屈巴巴地哭给谁看呢？到时候哭哑了，你嗓子疼，晚上别想吃肉了。” 前一秒还大哭不止的富贵立马停了哭声，吸着鼻子骂道：“臭巫婆真讨厌，娘要是在，肯定打死她！” “你娘也不对，人家好好的，之前又没招她惹她，她和你说这些话干啥啊？”沈素娥无奈道。 “因为她长得很吓人啊。” 说完，富贵摇晃着灵宝的手，“姑姑，那个巫婆很吓人对吧？她还凶姑姑，姑姑也很讨厌她吧？” 灵宝说：“她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脾气暴躁的吧。” “那个巫婆哪里身体不好啦？她又凶又坏又吓人，我最讨厌她啦，希望她早点死掉。”富贵生气地说。 沈素娥不悦地皱起眉，“你这小子，这些话都和谁学来的啊？以后不许这么说话！没教养！” 没想到奶奶会凶自己，富贵委屈地撇嘴，躲在他姑姑身边，可怜道：“姑姑……” “娘亲说得没错，以后别这样讲话了，”小女娃奶声奶气地说，“要不然灵宝也不喜欢你啦。” 她小侄子急忙认错，“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说话了。” “富贵真乖真听话，”灵宝夸赞地拍了拍侄子的头，“我们回家吧，我奖励你一块饼干吃。” “哇哦，姑姑最好啦！” 傍晚，姜庆山和他儿子们抱着竹子回家。 他们将手里的东西统统放地上，五超子率先看见他二哥，气呼呼地走上前问：“二哥，你咋又在我家啊？” “娘让我帮忙洗老鹰，晚上烤着吃，”二华子说，“我和大哥刚把它用木棍串好了。” “啥意思啊？你不会想来蹭鹰吃吧？” “行啦，超子，你二哥忙活了半天，让他吃点再走咋啦？”沈素娥说，“那么一大头鹰，咱们也吃不掉啊。” 五超子“哼”了一声，“娘你就是太心软了，也不想想当初他们分家后跑来咱们家闹事儿的事情！” 听他提到那天的事儿，二华子低垂下头，“哎，超子说得也对，我是没脸留在这儿，不过富贵啥错都没有，让他在这儿吃两口吧？他胃小，应该吃不了多少。” 说完，他看向他娘，“鹰的内脏肠子啥的，我全都洗好放在盆里了，现在天气冷，应该放到明天也不会坏，那啥，等晚上七八点了，我再过来接富贵，娘你看行不？” 不等娘亲开口，灵宝先说：“刚才是灵宝邀请二哥哥和富贵一起吃老鹰哒，二哥哥留下来吧？” 这么说着，她转头朝她五哥哥说：“五哥哥，二哥哥已经知错啦，以后他不会再惹娘亲和爹爹生气了，你能不能原谅他一次呀？灵宝希望哥哥们都相亲相爱哒。” 五超子不自在地说：“既然灵宝这么说了，那让他留下来吧，不过这完全是看灵宝的面子！” 第62章想用米换烤鸡 “行啦，你们几个小子都别说废话了，赶紧过来帮忙吧！”姜庆山把柴从柴房搬到院子里。 他几个儿子听了，赶忙上前一起搬柴，然后捡了一些石块堆砌在柴火边。 火烧着后，他们将大老鹰架在火上。 “超子你和四海子一起转鸡，不是，转鹰，”姜庆山指挥说，“朝一个方向转，不要太快，也不要转太慢。” “好嘞！”五超子拿着木棍的一端旋转，“话说这拔光毛的鹰长得和鸡真差不多啊，就是大了一点儿。” 他爹笑道：“这是大一点儿吗？三五斤的鸡就算是很大只了，这头老鹰估摸有个二十来斤了。” “真大啊！瞧瞧这翅膀……” 大家都情不自禁走在火堆边围观烤鹰。 二华子似想到什么，扭头问：“哥，这头老鹰要是真有二十斤，你说咱们每人平均能吃到几斤啊？” “平均？”大东子想了想，“差不多两斤四两吧。” “两斤四两几啊？”二华子追问。 “四两四五左右，咋啦？” 大东子疑惑地问完，他二弟笑道：“哥，我就知道你算数好，你去当记分员吧！” 他这话一出，一家人都朝他和大东子的方向看去，其中姜庆山忍不住问：“二华子你刚才说啥？” “我推荐大哥去当记分员，他以前读书就好，刚刚算数多快啊？当记分员肯定合适！” 三磊子听了他二哥的话，感叹道：“对啊！大哥适合当这个记分员啊，大哥可是完小毕业生啊！” 大东子笑道：“你们以为算数好就能当记分员啊？” “不然呢？不选你这种算数好的，难道选那些不会算数的文盲啊？咱们村完小毕业的可没几个人，大部分人都只念到初小就没念啦，好多人连初小都没毕业。” 沈素娥点头说：“这倒是，就学习成绩这点，你们大哥算咱们村数一数二的，他升学考的数学可是满分！” 说完，她无奈叹气，“哎！咱们家也是不懂搞关系，否则别说记分员了，大东子当个会计都行！” “投票就是靠关系啊，”大东子摆手说，“算啦，我没这想法，肯定没人会选我。” 一时间，除了五超子没有吭声，他其他几个兄弟都支持他们大哥去当记分员，“反正只要大哥愿意站在台上念那啥演讲的东西，我肯定投大哥一票。” 四海子推了推他五弟，“超子你说句话呗？” “你让我说啥啊？”五超子“哼”了一声，边转动烤鹰边说，“我瞧他也没那胆子站台上。” “超子，你都收了弓了，咋还生大哥气啊？”四海子说，“如果大哥真能当记分员，咱们就不用担心工分被人乱扣啦，不是吗？大哥比那大勇叔可公平多啦。” 五超子拿起铁钳拨动了下木柴，“我没生气啊，我就是觉得他没胆子上台罢了，而且他在村里人缘也不咋地，就算咱们全家都给他投票，总共也就十来票，有啥用？” 他话语刚落，一旁小灵宝软糯道：“虽然不明白记分员是什么，但灵宝觉得大哥哥胆子很大哒！” “灵宝你别被他骗啦，他要是胆大，那天咋不上山找咱们？不就是怕被狼吃了吗？”五超子耿耿于怀，“要么他就是胆小鬼，要么他就是没心没肺、见死不救！” “我知道现在说啥都迟了，”大东子说，“不过要是超子你和灵宝哪天夜里又不见了，我肯定第一时间进山里找你们，还有，以后我不会再为了点红薯把你赶走了。” 五超子“嘁”了一声，“谁信啊？” 说完，他又道：“我现在也不稀罕你家那点红薯了，你和大嫂还有树根、土根慢慢吃那破红薯吧！” 他三哥拍了拍他的头，“行啦，你别闹别扭啦！” “不是我说啊，老五还真是个孩子，”姜庆山朝媳妇儿笑着说，“不过我还蛮喜欢他这性格的，心里有啥不痛快就直接说出来，也不会藏着掖着。” “他性格就是太直，心里想啥都挂在脸上。” 沈素娥说完，朝她大儿子问：“东子，你自个儿是咋想的啊？要是你想当这个记分员，我和你爹去和周围邻居们都说说，让他们帮着给你投一票。” “不用拉票，我准备下演讲稿，好好说说自己要是当了记分员会做些啥，如果别人信我就会给我投票的。” 二华子听他大哥说完，眉开眼笑道：“意思是大哥你已经决定要竞选这个记分员啦，是吧？” “嗯，试试嘛，”大东子说，“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们，免得以后再选出一个像大勇叔那样的人，老是在工分上做手脚，想着法子让咱们家送东西，欺负咱们。” 他说这话时，老鹰的表皮已经微微泛黄，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朝空中吸气。 “哎呀，太香啦！这味儿闻着也像是烤鸡！” 富贵摇晃着他爹的手，“爹爹，次，吃烤鸡……” “这是老鹰，不是鸡，而且还没烤好呢，这么大一只估计还要再烤半个来小时才能烤好，再等等啊。” 灵宝见爹爹、娘亲和哥哥们都在吞咽口水，想让烤鹰快点儿好，运用灵气让老鹰身体里的温度不断上升。 不一会儿，那烤肉的香味更加浓烈了。 住在姜家附近的人都开始吸气，“啥味儿啊？” “是姜家又在吃啥好东西吧？”林家人想法子托亲戚买到了点儿大米，这会儿刚煮好，感觉米都变得不香了。 听大丫哭闹着要吃肉，刘大美哄了半天。 “这姜家在吃啥啊？”林老太问，“大丫娘，你不是和姜家那老二媳妇儿关系好吗？她告诉你没啊？” “她咋会告诉我啊？他们早都分家啦，那姜家吃啥好东西都和她黄月珠没关系啦。”刘大美说。 “家是分了，但那二华子毕竟是姜庆山儿子，估计还是能吃到点儿好东西，”林老太说着，又吸了几口气，“我闻着像是烤鸡，他们是不是进山逮到野鸡啦？” 这下连她儿子都忍不住吞口水了，“娘，要不我拿点米去和他们换鸡肉吧？你说他们会同意不？” 第63章夹鹰腿给灵宝吃 “你疯啦？这米多金贵啊，换啥烤鸡啊？”刘大美生气道，“要不是我找我哥帮忙，能吃到这米饭吗？” 她刚说完，她闺女再一次大哭起来，“呜呜呜哇哇哇……肉肉……呜呜呜呜呜，吃肉……” 林老太说：“咱们家今年啥肉都没抽到，全是些发臭的猪下水，别说大丫了，我也想吃点儿正经的肉啊！” “我也想吃。”林老汉吞咽着口水。 他们儿子说：“这米不是一共买了五斤吗？我就拿五两……拿三两米去换，行了吧？这一年到尾的总要吃点儿好的，心里才有盼头吧？” 空气中烤鸡的香味太诱人了，刘大美闻着越来越浓的肉香，妥协道：“行吧，就拿三两去换。” 说完，她又立马补充，“要多换点儿肉回来啊，三两米至少要换个半斤……不对，至少得换一斤鸡肉回来！” “这咋可能啊？一斤大米一毛三，一斤鸡的价格是七毛多，贵点的八九毛都有，年底赶集那会儿甚至卖到一块一斤，就这么三两米，谁肯换一斤肉给你？” 林德胜说完，他娘点头，“是啊，这不是找骂吗？三两米能换一两肉就不错啦。” 刘大美皱眉，“一两肉够干嘛的啊？味儿都还没尝出来就没了。” 她公公想了想，说：“要我看啊，德胜你拿一斤米去姜家，问问能不能换半斤肉回来，可能那姜家人这会儿心情好，愿意和你换。” “一斤米也太多了吧？” 刘大美还要再说，她婆婆打断道：“行啦，别吵了，德胜你就按你爹说的，拿一斤米去换肉。” “好！”林德胜用竹筒勺米，一共勺了五次，装进布袋里，提着出了门。 “不行，我得去瞧瞧……” 刘大美刚想追出去，被她婆婆拽住手腕，“你去干啥啊？你和姜家人都结仇啦，你去了，那东子娘会换肉给咱们才有鬼了！你好好待在家里，别去搅合了！” “娘你真是的，”刘大美跺了跺脚，“我怕大丫爹太老实了，被人忽悠，别肉没换到，米还被他们骗去了。” “姜老四他们又不是强盗骗子，最多就是不肯换嘛，咋可能不给钱就把米抢走啊？”林老汉说。 他媳妇儿点头，“是啊，东子爹娘人品还是不错的，两口子都是挺正派的人，你别在那儿瞎操心了！” 姜家，由于灵宝灵力的帮忙，烤老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表皮的油脂滴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太香了！”沈素娥吸气道，“是不是好啦？” 她二儿子也吸了一口气，“闻着像是好了，这瞧着也像是好了，不过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拿刀割道口子，瞧瞧肉里还带没带血丝，不就知道熟没熟了吗？”姜庆山说。 “对对，我这就去拿刀出来！” 沈素娥说着，快步走进厨房，拿起菜刀。 她朝老鹰肉最多的胸口处划拉了一刀，见汁水不停往外冒，急忙说：“熟了熟了，赶紧把火给灭了……” 大家往火堆里丢石头和泥土，把明火灭了，只留下木炭的温度，给烤熟的老鹰继续保温。 拿着刀的沈素娥负责分肉，她把老鹰的小腿割下来放在碗里，最先递给灵宝，“灵宝吃腿！” 看着姑姑碗里的鹰腿，富贵不停吞咽口水。 见他将自己的食指塞进嘴里，嘴边的口水都要掉地上了，灵宝笑着将手里的碗递给他，“富贵，你先吃吧？” 二华子心头一跳，当即想阻止儿子接灵宝的碗，没想到他儿子竟然摇了摇头，说：“姑姑先吃。” 这小子好像变得懂事了点儿…… 他这么想时，他五弟夸道：“哎哟，富贵还不错啊，没学到他娘的坏习惯！以前二嫂在家，啥都要吃最好的，还要争着第一个吃。” “这习惯确实不能和他娘学。”姜庆山说。 他媳妇儿沈素娥这时拿刀将另外一个小腿割下来，放进碗里后，递给富贵，“今天富贵表现不错，懂得让姑姑先吃，比以前更懂事儿了，也吃个腿。” 富贵高兴地接过碗，“哇！我也有腿吃啦！” “娘，你不用给他吃那么好的，”二华子皱着眉说，“随便给他一块肉就行啦，要不然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他爹笑道：“以前咋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啊？” “爹你可别被他给骗了，二哥他就是做做样子，要是真脸皮薄，就不会带着儿子来蹭肉吃啦，”五超子说，“我看啊，咱们家脸皮最厚的人就是他了！” 二华子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弯着眉笑道：“哈哈，超子，我真是啥心思都瞒不过你啊。” “那可不，我早就看透你这个人了！” “你可真是比我肚子里的蛔虫还更了解我啊！” 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呛，大伙儿都听得发笑。 “行啦，你们俩都别贫了，赶紧把肉抓走，”沈素娥把刚割下的肉递给他们，“小心烫啊。” 五超子接过肉，吹了吹气，试探着咬了一口，感觉香浓的肉汁在唇齿间爆开。 原本鹰肉是偏酸偏柴的，但由于灵宝灵力的作用，肉里的酸味消失了，肉质也变得软嫩了。 “这肉味儿可真像鸡啊，就是更紧实一点儿！”五超子说，“咸香咸香的，真好吃！皮最好吃了，娘，这老鹰的皮上是不是涂了啥东西啊？吃起来可忒香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埋头吃肉，沈素娥将手里的肉吃完，回答说：“就涂了点儿盐和酱油。” “酱油？哪来的？” 二华子说：“灵宝屋里的……” 大家没再继续追问，专心致志地吃着鹰肉。 门被“咚咚咚”敲响了，外头传来林德胜的声音，“姜四叔，是我德胜，我爹娘闻到你家的肉香味儿了，也想尝点儿，让我拿大米和你们换点肉吃，你看行不？” 姜家人面面相觑，“大米？” “娘，要和他换不？” 沈素娥小声说：“要换也行啊，咱们家刚好没大米，这老鹰又太大了，今晚肯定吃不掉。” “不行不行，”姜庆山忙摆了摆手，说，“这老鹰可不能给他看见，要不然村里人又要议论咱们家了。” 他三儿子点头，“是啊，吃野鸡还不容易被说，这老鹰实在是太稀罕太少见了。” “那就别换了，让德胜他走吧。” 听娘说完，五超子冲门大喊道：“我们不换！” 第64章怀疑是姜家抢的米 没想到姜家人连门都没开就直接拒绝了，林德胜愣了好一会儿，忙又大声说：“我带了一斤米过来，不换太多，就换半斤肉，咋样啊？” “不换！” “那换三两肉？” 大家这会儿都有些犹豫了。 姜庆山坚持之前的观点，小声说：“别换，这火堆正对着院门，一开门他就能瞧见这不是鸡。” “我同意！再说一斤米也不多啊，咱们家这么多人，一碗饭差不多二两米，煮成饭都不够咱们每人吃一碗。” “对呀，不差这点儿米，”大东子说，“等年初市场管得稍微松点了，我帮爹娘你们去黑市买米。” 五超子听完大家说的话，走到门边，隔着门对林德胜说：“我说了不换，没听见吗？” “是超子吧？我知道我媳妇儿之前得罪了你们，不过一码归一码，一斤米换三两肉，你们也不亏吧？” “你这人咋这么烦啊？我家就弄了一只鸡，都不够我们自己吃的，把肉换给你们了，我吃啥呀？” 林德胜想着一只鸡也就两三斤，确实不够他们一大家子人吃的，叹气道：“哎，好吧。” 他打算打道回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好几户人为了省油，连煤油灯都不舍得点。 天上没有月亮，林德胜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上，一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一手提着米。 突然，不晓得谁从他后头用力撞了他下，林德胜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进了沟里，“哎哟，谁啊？” 他捂着受伤的膝盖，从沟里爬出来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布袋子。 “喂！你站住！”林德胜刚跑了两步，膝盖的刺痛感让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只能冲跑远的黑影大喊，“抓贼啊！有人抢我大米啊！” 离得最近的一户人探出头，“德胜，咋啦？” “快帮我抓贼，那贼把我的大米抢走啦，”林德胜按着膝盖，一瘸一拐地往小偷逃走的方向走，“一袋米都被拿走了，那是我大舅子帮忙我弄的米啊。” 没多久，他爹娘和媳妇儿都听说了这件事儿。 刘大美激动道：“我就说了嘛，我应该跟着你一起来的，这下好了吧，肉没换到，米也没啦！” “到底咋回事儿啊？”林老太问，“好好的，米咋会让人给抢走呢？谁抢的啊？” “我没瞧见啊，那人用力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旁边的沟里去了，刚好撞到膝盖，疼死我啦。” 林老汉用力拍了下手，后悔道：“哎呀！早知道就不让你来换肉了，那可是足足一斤大米啊，要是煮成稀点儿的米粥，也够咱们吃好几天了。” “谁能想到那大米会让人给抢走啊？到底是谁干的？咱们村居然有这种人，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老太愤恨地说完，周围其他人说：“我看还是赶紧把队长找来吧？那个推德胜的人肯定是住附近的人。” “对对，得把李队长找来，让他从最近的一户开始一家家搜过去，绝对能把大米给找回来。”林德胜说。 有个村民说：“我去帮你们把李队长找来。” 大家等李队长时，刘大美轻哼了一声，“其实啊，我觉得也不用找队长了，这事儿不摆明了是姜家干的吗？” “姜家？姜老四家呀？你咋这么确定啊？” “这米是我今天上午才从我娘家带回来的，”刘大美说，“大丫爹刚才去找姜家换肉没换到，除了姜家人，村里还有谁知道他手里提着一斤米啊？” 她丈夫推了推她，“不会是姜四叔，他们一家人吃鸡肉呢，又不是没东西吃，干啥要抢我大米啊？” “贪呗！他家虽然有白面和鸡，但是没大米饭吃，又想吃大米，又不舍得把鸡分咱们，就只能用抢的咯！” 说到这儿，刘大美紧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猜他们拒绝换肉后，听声音知道你走了，开门偷偷跟着你走到这儿，然后用力推倒你，把大米抢走。”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哦。” “我看啊，我们也不用等队长了，现在就去姜家搜，要不然等他们把大米藏起来，咱们想找出来都难了！” 刘大美说完，又朝自己公公婆婆说：“别犹豫啦，他们要是挖个洞，把米埋土里，咱们咋找啊？” 和林老太关系要好的王婶说：“我觉得你儿媳妇儿说的话挺有道理，还是去姜家瞧瞧吧？” 林老太点头，“那成吧，先去姜家问问。” 一伙人往姜家走，隔着十几米距离闻到了一阵炭火味和鸡肉香味儿，下意识吞咽了几下口水。 这会儿姜家人几乎已经把整只老鹰都给吃光了。 五超子打了个饱嗝，“嗝！” 他捂着肚子，“不行了，娘，我吃不下了。” 沈素娥看着他脚边的一堆骨头，“我看你至少吃了三斤肉啊，还剩下一个老鹰屁股，你吃不？” “要不给我明天当早饭吧？” “当啥早饭啊？”四海子伸手说，“娘，那屁股给我吃吧？我还能吃得下。” 沈素娥把鹰屁股割下来，递给她四儿子，“你们是真能吃啊，我还以为吃不完了呢。” 四海子抹着嘴说：“这烤的鹰太好吃啦！以前都是吃些煮的东西，难得吃到这么香的烤肉！” 他爹和几个哥哥这会儿也吃了一地鹰骨头。 灵宝和富贵早吃撑了，这会儿在院子里追追跑跑的。 “跑慢点儿，”沈素娥说，“别伤了胃……” “姑姑，下次还吃老鹰，好不好呀？” “老鹰可没那么容易吃到，下次还是吃兔子吧？院子里还养了一只兔子呢，富贵你要不要去看兔子呀？” “好呀好呀。”富贵高兴地跟着他姑姑。 两个娃娃去看兔子时，二华子刚把手里的肉吃完。 犹豫了一会儿，他朝他娘问：“娘，那个鹰头和脖子要是没人吃的话，我能带回去给我媳妇儿尝尝不？就我和富贵吃得这么饱，我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吃啥头啊？”沈素娥拿出装有老鹰肉的碗，“给你媳妇儿留了几块胸肉和腿肉，你拿回去给她吃吧。” 她二儿子接过碗，眼底满是感动，“娘，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娘你可真是太好了！” “我是刀子嘴刀子心！”沈素娥说，“等你媳妇儿下月卸货了，再想让我分东西给她吃，不可能了！” 他们说话时，外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我猜他们这会儿肯定在藏大米呢，大丫爹你赶紧翻墙爬进去瞧瞧！” 第65章不敢招惹灵宝 “好像是那个大丫娘的声音？”二华子皱起眉。 他娘肯定道：“就是她！” 说完，她生气地站起身，往院门看去，“这个搅屎棍又来干嘛啊？” “听着外头来了不少人啊。” 大东子猜测，“会不会是知道咱们家在吃老鹰啊？” “我咋听到她说藏大米啥的？”三磊子纳闷。 他四弟连连点头，“我也听到了！” 沈素娥朝烤老鹰的木棍上看了一眼，见上头就剩下脑袋和半截脖子了，瞧着和鸡没啥区别，于是再没顾虑，直接往门的方向走去，“我倒要看看她想干嘛？” 话语落下，她双手打开门，见外头站着一群人。 大概没料到她会自己先开门，大伙儿都吓了一跳。 刘大美刚要理直气壮地说些什么，结果还没开口，被沈素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这婆娘还真是贼性不改啊！我不换大米给你们，你就让你丈夫爬墙偷肉吃是吧？” “谁想偷肉了？明明是你抢了我家大米！你赶紧交代，大米藏哪儿去了？”刘大美说着就想冲进屋。 沈素娥急忙拦住她，“啥？抢米？咋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啊？真当我们姜家好欺负是吧？” 她几个儿子这时全围上前，像堵墙一样挡着门，“你们干啥啊？啥意思啊？” 大东子卷起袖子，冲林德胜问：“德胜，你带你爹娘和媳妇儿过来，是想打架是吧？” “没，不是打架，就是那啥……那个……” 林德胜涨红着脸，把自己大米被抢走的事情说了。 “你大米被抢了关我家啥事儿啊？”五超子生气道，“我们今天吃野鸡呢，谁稀罕你家那一斤米啊？” 他二哥附和，“就是，一斤大米又不贵，才一毛多，算上黑市买的粮票，最多也就四五毛钱，我们有必要为那几毛钱去抢劫你吗？吃太饱啦？” “也、也是啊……” 林德胜拽了拽媳妇儿的手臂，“还是等李队长到了再说吧，我觉得这事儿和姜家没关系。” “笨啊！没听出他们在撒谎啊？一斤米虽然不算贵，但粮票难弄啊，还要托关系找人用购粮本才能买到，他们就是料定咱们怀疑不到他们身上，才会抢你的！” 刘大美朝丈夫说完，冲姜家人大声吼道：“你们要是不心虚，让我们进去搜啊！” “凭啥啊？”沈素娥气愤道，“我怀疑你偷了我家东西，我是不是能把你家翻个底朝天啊？” “我看你就是心虚，也不晓得屋里藏了啥见不得人的东西，指不定你们吃的鸡都是偷来的！”刘大美污蔑道。 说着，她踮起脚尖往院子里看，见地上还有一堆没熄灭的炭火，上头架着没吃完的鸡脑袋。 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她语气中满是嫉妒，“我还真不信了，我们一年到尾都遇不到野鸡，你们随随便便就能逮到这样的好东西！” 她还要再说，一个脆生生的小甜嗓问：“阿姨你为什么总是找娘亲麻烦，惹娘亲生气呀？” 听到灵宝的声音，刘大美一脸警惕地低下头，见一个模样灵气可爱的小女娃从她二哥哥身后挤到了身前。 小灵宝仰起小脑袋，目光直直地看着刘大美，“你要是再让娘亲生气，灵宝也会很生气哒！惹灵宝生气的话，你会变得很倒霉，比上次更倒霉哦！” 明明是个可可爱爱的小女娃，看着单纯天真又无害，可被她那双大眼睛盯着，刘大美感觉后脊发凉，有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她面色发白，脖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啥、啥事儿会比掉进茅坑里头还更……更倒霉啊？ 不仅是刘大美，其他人这会儿也被灵宝的话吓着了，王婶拍着林老太的手臂说：“可不能惹这小福星，她嘴巴灵光着呢，惹了她，你们林家肯定要倒大霉啦！” 林老太想到陈家房子被雷劈的事情，额头上冷汗淋漓，“那啥，东子娘，都是误会。” “对对对，都是误会，”林老汉急忙打圆场说，“你别生气啊，我们也是丢了大米，太着急上火了，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怀疑你们，只是过来随便问问。” 沈素娥轻哼了一声，“咋啦？不搜我家啦？” “不搜不搜，搜啥啊？之前我还和德胜爹说呢，你们夫妻俩在咱们村是最正派的，孩子爹，是吧？” “是啊是啊。”林老汉连连点头。 他们之后又说了一堆好话，离开了姜家。 被婆婆拽着往回走的刘大美不甘心，“就这么算啦？咱们那一斤大米就这么丢啦？” “没听到灵宝那娃娃的话吗？惹了她娘，咱们就要倒大霉啦，你想倒大霉，可别牵连我们！” 林老汉说：“要我说啊，就不可能是姜家干的，他们家有福星，根本不缺吃的，咋可能抢咱们的米啊？” 其他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说：“确实啊，刚才我瞧见他们院子里架着棍子烤鸡呢，整只鸡都吃光了。” “大东子他们嘴上都是油，一看就是刚吃完烤鸡，哪有功夫费那劲儿抢你们家大米啊？” 刘大美拧着眉，“不是姜家会是谁啊？” 目光一扫，她纳闷道：“奇怪了，除了吃鸡的姜家，住附近的几户人都出来瞧热闹了，唯独不见拐子叔啊。” “拐子叔腿脚不好，没出来也正常。” “以前他也爱看热闹的啊。” 刘大美说完，眼珠子转了转，十分笃定地拍了下手，“我懂了，肯定是拐子叔偷的大米。” 她丈夫拍了下她，“你别瞎猜行不行啊？” “不是拐子叔就是他娘，要不然他们咋这么心虚，今天晚上人影都瞧不见啊？”刘大美说。 王婶这时说：“没准真是拐子干的，他去年没拿到多少工分，分的玉米棒和钱都很少，所以听到了大丫爹手里有大米，就趁机抢走啦。” 一时间，大家都开始怀疑拐子叔。 林老太问：“德胜，你不是说看到一个黑影吗？那人是不是拐子啊？他走路跛脚，应该很好认吧？” “啊？”林德胜挠了挠头，“我……我没看清……” “天这么黑，他能看清啥啊？”刘大美肯定道，“我看咱们就先去拐子叔那儿搜一遍，那一斤大米绝对在他家里头藏着呢，听我的，准没跑！” 第66章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听儿媳妇儿信誓旦旦地说完，林老太和林老汉对视了一眼，想着周围就这么几户，去问问也没啥毛病。 “那去瞧瞧吧。”林老太说。 一伙人到了拐子叔家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 “咋啦？”从门里探出一个头，拐子叔见门外站着一堆人，疑惑道，“啥事儿啊？咋这么多人啊？” 刘大美二话不说，用力推开门，大步进了屋子后，气势汹汹道：“快说把我家大米藏哪了？” “啥大米啊？你要干啥啊？”拐子叔是个长短腿，被门的力道往后撞，差点儿没站稳。 他扶着门，纳闷道：“到底要干啥？” “你装啥啊装，我家大米就是被你抢走的，别不认账！”刘大美说完，径直跑进厨房里头搜东西。 她公公婆婆急着把大米找出来，趁着拐子还在发愣，也进了厨房里，“看看柜里有没有？还有那堆柴火里。” 外头一群人都在看热闹，林德胜又想拿回大米，又不想冤枉人，这会儿不晓得该咋办了。 “你们这是做啥子嘛？”拐子叔气得跺脚。 他娘本来都躺床上打算睡觉了，听到外头的动静，摸黑出了屋子，“谁啊？你们干啥啊？” 担心娘气坏了身子，拐子叔急忙拦着她，“没事儿，娘你回屋去睡觉吧……” “咱们家碗筷都让他们翻出来了，这还叫没事儿？”乌眼婆气急败坏，拿起墙边的棍子就要打人，“该死的东西，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吧？” “砰”一声响，她把棍子重重打在灶台上。 本来还在翻东西的刘大美被吓了一跳，冲拐子叔大喊道：“啊！你娘这是想杀人啊？” 拐子叔生怕娘伤到人，赶忙抢过棍子。 “你别拦着我，我要弄死他们这些蟑螂、臭虫，让他们欺负咱们母子俩，”乌眼婆手里的棍子刚被抢走，立马又拿起菜刀，“这些个狗杂种，我要弄死他们……” 喧嚣声中，林老太突然说：“我找着米了！” 一霎那，围在外头的人都挤进拐子叔家里，大伙儿又惊讶又激动，“真是拐子偷的大米啊？” 拐子叔刚把菜刀从他娘手里夺走，这会儿有些发懵，急忙问：“啥大米啊？你们到底在说啥呢？” 刘大美从她婆婆手里拿过陶土罐子，见里头果真装着大米，一时间气焰更加嚣张了，“大家瞧瞧啊，我没说错吧？我家大米就是拐子叔偷的！” 林德胜急急忙忙挤进厨房里，朝他娘问：“娘，你刚刚从哪儿找到的米啊？真是咱们家的米吗？” 他娘指了下柜子最顶上，“从那上头找到的罐子，里头有半罐米，差不多是一斤吧，我觉得就是咱们家的！” “当然是咱们家的大米啦！”刘大美肯定地说，“你看他们家这么破破烂烂的，哪有钱买米啊？” “那是我的米！”乌眼婆怒不可遏。 她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嘴里发出野兽般低吼的声音，激动道：“是我的！我的米！把我的米还给我！” 眼看她要冲向自己，刘大美急忙喊：“哎呀！这个乌眼婆要杀人啦，大丫爹你发什么愣啊，赶紧抓住她啊！” 林德胜被乌眼婆吓着了，赶紧拽住她的双手。 “你抓我娘干啥？”拐子叔急道，“我娘说得没错，这米就是我家的，那是我家的大米啊！” 这时李队长正好赶到了，他进了厨房里，拧着眉问：“现在啥情况啊？德胜，你咋带着你爹娘和媳妇儿跑到别人家里乱搜东西啊？” “队长，你来得正好！”刘大美说，“我们已经找到抢走大米的家伙了，就是拐子叔！” 乌眼婆“啐”了一口，“放你的臭屁！那米是我的，是我的！你个掉屎坑里的东西，你少碰我的米！” 刘大美被骂得脸颊通红，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啊呸！你的大米？你可真好意思说啊！就你家这条件，只怕连红薯土豆都要吃不上了，还有钱买大米，你骗谁呢？” “那就是我家的米，是我半年前买的！” 拐子叔话刚说完，刘大美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连瞎话都不会编啊，半年前买的米，你能留到现在？” “因为我哥……哎呀，那是我小时候的事儿了…… 我哥得了水痘，浑身高烧，烫得和火炉似的，就想喝口米粥，家里那时没米，我哥到死都没喝上粥…… 哎，因为这事儿，我娘心里特愧疚。 这几年日子稍微好一点了，我娘就习惯在这罐子里留一斤米，等到米快坏了才吃它。 米一旦吃完了，罐子里变空了，她又让我想办法去弄米装罐子里，所以我家里一直以来都有这罐米。” 拐子叔解释完，朝李队长说：“队长你要信我啊，我咋可能去抢别人米嘛，我就不是那种人。” 见李光正纠结起来，刘大美急忙说：“李队长，你不会真信了他瞎编的鬼话吧？他说这话有啥证据啊？谁能证明他家一直都有这罐米啊？” “是啊，李队长，这也太巧了吧？我家被抢走的米正好是一斤，他这罐子里就放着一斤米？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林老太说。 “确实太巧了点。”大家议论。 王婶高声道：“李队长，我觉得这米肯定是拐子抢走的，他家算是咱们村最困难的一户了，他会抢米也正常，看在他也是一时糊涂，要不原谅他这一次吧？” 说完，她朝林老太问：“德胜娘你说呢？咱们做事儿还是别做得太绝了，是吧？” “行啊，”林老太同意道，“只要米还我们，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我也不要求队长处罚他！” 乌眼婆怒不可遏，“凭啥给你们啊？那是我的米！” “乌眼婆你可别再闹啦，人家都放你儿子一马，不追究他抢东西的事儿了，你还要这么闹，到时候要真闹大了，你儿子估计也得去挑粪水哦。”王婶说。 眼看乌眼婆还闹个不休，嘴里骂骂咧咧了一堆脏话，大家都皱起眉，觉得她不识好歹。 “拐子，有这么个娘，我看你过得也挺难的，德胜被你推到沟里这事儿，我不和你计较了，你不想被罚就赶紧劝劝你娘。”林老汉说。 拐子叔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只能把委屈都憋在心里，哽咽着说：“娘，算了吧？他们人多，这米就给他们吧，我再想办法给你买点儿米放回罐子里。” 李光正问：“拐子叔，你这是认啦？” “不认行吗？哎，随便吧，你们把米拿走吧。” “哼！今天便宜你了！你下次要是再敢干这种事儿，看李队长咋罚你！”刘大美骂了两句，抱着大米走出门。 一群人刚要离开，突然一声“砰”，乌眼婆脑袋用力往墙壁上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娘你这是干啥啊？” 拐子叔急忙扶住他娘，见她头上鲜血淋漓。 “那是我的米，给你哥留的米……”乌眼婆断断续续地说，“这伙人欺负咱们，我做鬼都不放过他们……” 第67章范奶奶快要死掉啦 围观看热闹的一群人都傻眼了。 “咋、咋回事儿啊？”众人惊愕，“乌眼婆这是干啥啊？咋拿脑袋往墙上撞啊？” 眼看自己娘闭着眼，血从额头流到下颚，乌青的面色像是死了，拐子叔悲痛欲绝，大哭道：“娘啊……你咋这么傻啊？你让我一个人以后咋过啊？” “看来这米真是拐子的，要不然他娘干啥要撞墙啊？哎呀，刚才她说变成鬼也不放过咱们，咋办啊？”年纪大的妇女们心里发慌。 男人们说：“关咱们啥事儿啊？又不是咱们抢走乌眼婆家的大米，是林家人抢的米，和咱们没关系。” “对对对，和咱们没关系……” 一众人中，王婶朝乌眼婆的方向拜了两下。 她嘴里念着，“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是林家人，和我没关系啊，我胆小，你死了可别来吓唬我啊。”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林老太气得用力推了她一下，“你说啥啊？咋变成我们害死她的啦？” “就是呀，”刘大美气愤道，“我们只是拿回自己家的大米，我们有啥错啊？” 李光正大吼了声“别吵了”，走到乌眼婆身边探了下她的鼻息，“还有气，人还没死呢，你们赶紧去把陈赤脚请过来给她治伤！” 陈赤脚是村子里的赤脚大夫。 见大伙儿都还在发愣，李光正看向林德胜，“德胜，这事儿是你家闹出来的，你去！快点儿！” “哦……哦，好。”林德胜惊慌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找大夫，结果手腕被他媳妇儿一把拽住，不让他走。 “你干啥啊？赶紧松开我！没听到队长的话吗？乌眼婆还没死呢，我得去把陈赤脚找来啊。” 刘大美生气地说：“凭啥你去啊？好像真是咱们害得她撞墙似的，明明就是她儿子先抢了咱们大米！” “哎呀，这时候就别计较这些了，人命关天啊！”林德胜说着，用力甩开媳妇儿的手，急匆匆地跑去找人了。 “真是猪啊你！”骂了一声，刘大美大喊道，“你小心点儿跑啊，你这膝盖才摔伤了，别又摔啦！” 说完，眼看丈夫跑远了，她朝李光正义正言辞道：“李队长，刚才你那话可不对啊，啥叫我家闹出来的啊？我家大米被抢走啦，拿回来有错吗？” “那是我的米！”拐子叔瞪着眼珠子，“是我的米！我根本没抢你的大米！” 被他狰狞的样子吓着了，刘大美胆怯道：“干啥啊？又不是我打的你娘，是她自己撞墙上的，李队长，我看这拐子叔像要杀人似的，你可得拦着他！”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李光正气愤地拧着眉，“抢米的事儿没凭没据，本来你就没道理来翻别人家！” 眼看儿媳妇儿还要吵，林老太一把将她拽到身边，“行啦！你别说话了，还嫌惹的事儿不够多啊？” 这么说着，她看向乌眼婆，恐惧道：“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只怕没法睡安稳觉了。” 没多久，姜家人也知道了拐子叔家发生的事情。 五超子挤进人群里看了一眼，然后回家和他爹娘说：“一张脸上全是血，太吓人了。” “我看这事儿就是那搅屎棍搞的！”沈素娥语气中满是对刘大美的嫌弃。 说完，她朝身旁的二儿子问：“你媳妇儿是不是还成天和那搅屎棍混在一起啊？” “没，”二华子立马摇头，“她们闹掰啦，就年初一那天闹掰的，好长没联系了，我也不喜欢那搅屎棍，我和富贵娘说好几次了，让她别和那人来往。” “她那种人啥事儿都爱搅和，喜欢嚼舌头挑拨是非，你们日子想要过得安生点儿，就得离搅屎棍远点儿。” 沈素娥说话时，她小孙子眯着眼打了个呵欠。 “行啦，别说了，天晚了，富贵都困了，”姜庆山朝二儿子说，“你赶紧带着富贵回去睡觉吧。” 沈素娥将装有肉的碗递出去，“别忘了拿这个。” 二华子感激地接过碗，“谢谢娘，谢谢爹。” 走出门，他将儿子背在背上，听见叽叽喳喳的声音，抬头看见拐子叔家外头围着一大群人。 好多人都是刚跑来的。 他们听说乌眼婆撞墙了，这会儿挤在门口围观，嘴里议论着，“哎哟，瞧着真吓人啊。” “陈赤脚刚才咋说啊？还能不能治啊？” “他说他没法治，得送卫生所去，不过乌眼婆年纪大了，脑袋流这么多血，估计送到卫生所也来不及了。” 二华子听着他们的议论，没有多逗留，直接回家了。 姜家的院门这会儿半敞开着，灵宝听着外头的议论，拉了拉她娘的衣袖，“娘亲，是范奶奶出事了吗？” “是啊，哎，她也是性子太烈了……” 五超子听到她们的对话，好奇地问：“娘，灵宝说的范奶奶是谁啊？不会是乌眼婆吧？” 他娘点了点头，“是啊。”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她的姓，”五超子说，“从记事起，村里人好像就叫她乌眼婆。” 姜庆山感叹，“她也是个可怜的，也不晓得她有没有事儿，伤了脑袋可不好治，肯定得送去卫生所了。” “范奶奶快要死掉啦。”小灵宝说。 大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五超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灵宝你、你不会是看见啥了吧？” 小灵宝摇头，“不是看见，是听见哒，范奶奶气息很弱，最多只能再撑半个钟头了。” 说完，她用极细的声音说：“娘亲，灵宝能救范奶奶，要不要救她呀？” 她话刚说完，她娘亲急忙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快速关上院门，回到屋里，确定不可能有外人听见了，才问：“用血吗？” “是呀，把血涂抹在伤口上，范奶奶受的伤很快就能好了，如果滴到水里让她喝下去，她的伤口不会立刻复原，但身体会慢慢自愈。” “娘，这事儿和咱们没关系，我觉得还是别让灵宝冒风险去救那乌眼婆了。”五超子说。 他三哥和四哥异口同声，“我也觉得！” 大东子认真地说：“爹双腿突然好了的事儿已经让村里人觉得奇怪了，要是咱们这次再把乌眼婆救好了，灵宝的血能治病救人的秘密肯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大东子说得有道理！”姜庆山点头。 灵宝想到系统的任务，“可是灵宝想救范奶奶……” 一霎那，大家都安静下来，想着灵宝太乖太善良了，要是让她见死不救，她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的。 沈素娥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倒是有个法子，又能救那乌眼婆，又不会让人怀疑灵宝。” 第68章用人参救人 拐子叔家，李光正生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等死啊？” 他质问的人是陈赤脚。 “陈赤脚”是外号，他本名叫陈纪文，年纪不大，今年仅仅23岁，原是镇生产大队社员，后来被培训为大队卫生员，前年分到了白河村当赤脚医生。 村民们记不住他的名字，都喊他“陈赤脚”。 作为赤脚医生，陈纪文需要半农半医，平时和其他社员一样需要去农田里干活，有人需要看病了，他再提着医疗箱去给人看病，可谓是随叫随到。 “队长，我也想救她，可她头撞伤了，看这脸色，她脑子里的血管肯定是破裂了，要是乱移动她，把她搬到马车上颠簸，只会让她死得更快。”陈纪文说。 拐子叔抱着他娘痛哭着，“娘啊，你醒醒啊……” “哎，”陈纪文觉得乌眼婆估计没多久就要断气了，叹气道，“我看啊，还是准备后事吧。” 刹那，拐子叔哭得更大声了。 李光正心里很自责，觉得自己要是当时能先让刘大美把米还给拐子叔家，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说到底，乌眼婆会弄成这样，他这队长难辞其咎。 “拐子，你也别太难过啦，你娘快七十了吧？说实在的，能活到这岁数也算是不错啦。”王婶说。 围观的村民们附和，“是啊，你节哀啊！要是白事儿需要咱们帮忙，你说一声啊！” 就在大家都让拐子叔“节哀”的时候，沈素娥走进了屋子里，“节哀啥啊？人不是还没死吗？” “东子娘你刚才不在，没听到陈赤脚说的话，他说乌眼婆不行啦，脑子里那啥子血管已经破掉啦，没救了。” 大家朝沈素娥解释了一通，又接着说：“你和乌眼婆是邻居，到时候可要烧点儿纸钱送送她。” “是啊，尤其头七的时候，你门口得多烧点纸，这样才能消掉她的怨气。”王婶说。 见她张嘴还要再说什么，沈素娥忙打断道：“行啦，人还没死呢，说啥烧纸钱的事儿啊？真不吉利！还有啊，我过来可不是看热闹的，我是来救乌眼婆的！” 这话让周围所有人全都呆愣住了。 “啥？你要救乌眼婆？” “是啊，”沈素娥点了点头，展示出自己手里拿着的人参，肯定地说，“只要把这人参捣碎了，混合水喂到乌眼婆嘴里，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大家提着煤油灯凑近看，果然看见了人参。 离得最近的人瞪大眼睛，“呀！沈大娘，你之前不是和咱们说这人参已经被你埋回山里了吗？你骗咱们啊？” “我没骗你们，这人参真被我儿子埋回山里了，可不晓得咋回事儿，第二天它又出现在了我屋里。” 大家听得惊奇，“有这事儿？” “可不嘛，我当时也被吓着了，”沈素娥撒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非常自然地说，“后来我又想着这人参可能是认主人了，所以就没有再把它给埋回去。” 农村人大多都迷信，他们很快就信了她说的话。 “哎哟，看来这真是一根成了精的人参啊，怪不得能让大勇叔家被雷劈呢。”众人惊叹。 李光正走上前，犹豫着说：“婶子，那啥，不是我想怀疑你啊，但是这人参真能救乌眼婆吗？” “当然能啊，人参精可是能治百病的神药啊！” “可如果这人参真成精了，你把它弄碎了喂人吃，会不会被报复啊？之前我舅家那事儿你也是亲眼瞧见的。” 李光正虽然嘴上天天说着“反对迷信”，但毕竟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在坟头见过一些没法解释的事情，还见过叫魂之类的事儿，所以心里还是有几分信这些。 沈素娥随口瞎编道：“你舅那是强行要把人参抢走，我可不一样，我这是要治病救人，给人参精积功德，它救人一命，说不定就直接位列仙班啦。” 年纪大的村民们点头，“这话有道理。” “对对，人参精救人会成仙的，我之前听话本里就是这么说的，会变成土地公还是啥仙人，反正是好事儿。” 听大家都信了自己的话，沈素娥不再浪费时间，冲拐子叔说：“拐子，你赶紧拿个捣药罐过来，我把人参捣碎了，掺水喂给你娘喝，要不然来不及了。” 拐子叔从悲痛中回过神来，连连应着“好”。 他动作很轻，托着他娘的背，让他娘后背靠在墙上。 抹掉眼泪，他刚要站起身，没想到赤脚医生突然伸手拦住他，说：“别去，没用的！人参治不好你娘。” “咋就治不好啊？那可是人参精！”大家激动地说。 陈纪文一板一眼地说：“人参的确是很珍贵的药材，能大补元气，用于阳气暴脱后休克的患者能挽救于危亡之际，但乌眼婆她是脑袋撞破了，内出血了，这时候吃啥都没用了，只能想办法给脑袋止血，就是做手术。” 大伙儿听了他的话，一时间都哑巴了。 “那啥，”有个人问，“阳气暴脱是啥意思啊？” “就是心力衰竭、自发急性肺水肿和中风这类疾病，总之这人参是中药，是用来治病的，乌眼婆这不是病啊，她这是撞击导致大脑受伤啦，你们能听懂不？” 听完陈纪文的话，原本认定人参能治好乌眼婆的人都改变了想法，觉得他这话更有道理，“也是啊，这乌眼婆又不是得重病快死了，吃人参没用吧？” 李光正劝说道：“婶子你拿出这人参的心意是好的，不过既然陈赤脚说了没用，你还是别浪费啦。” “我说有用就是有用！”沈素娥焦急道，“拐子，你还愣着干啥啊？快去拿捣药罐啊！” “东子娘，谢谢你啊，不过还是算了吧，别浪费这么名贵的药材啦，”拐子叔哽咽道，“我娘肯定是没救了，我估计也活不久了，只怕死后没钱能赔你……” 他话未说完，一声甜糯糯的小嗓音从门边响了起来，“范奶奶有救的！这颗人参真能救范奶奶，拐子叔叔你要信灵宝的话呀，灵宝不会骗你们哒！” 第69章米的气味不同 一霎那，所有人都朝小灵宝看去。 “呀！这不是姜家的福星吗？她那嘴可灵啦！” “她说的范奶奶就是乌眼婆吧？”村里相信灵宝是小福星的人说，“她说这人参能救，那肯定能救。” 姜庆山朝拐子叔问：“拐子，你是想看你娘就这么死了，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啊？” 他心里很清楚，能救乌眼婆的不是他媳妇儿手里那根人参，而是人参上涂着的血。 “咱们俩这么多年邻居，小时候也是一块儿玩大的，你心里别有负担，”姜庆山说，“这人参算我送你的，不管能不能把你娘救活，你都不用还我。” 他这话让拐子叔哽咽不止，感动道：“要是我娘能活，我给你磕头，天天求菩萨保佑你一家子……” “别说这些没用的啦！”沈素娥急道，“你赶紧把捣药罐拿给我啊，再不把人参喂给你娘，等她断气了，别说人参精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救她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拿。” 拐子叔跛着脚走到柜子旁，将捣药罐从里头找了出来，递给沈素娥。 “再去拿点水过来。” 沈素娥说着，把人参丢进罐里捣碎。 等拐子把水递给她后，她往人参中随意加了点儿水，然后让拐子帮忙扶着他娘，打算把水喂到乌眼婆嘴里。 “等等！”陈纪文阻止道，“咋能就这么喂下去啊？怎么也得用火煎一下吧？不然太浪费啦！” 说完，他试图抢过捣药罐。 沈素娥手臂往后缩了下，避开他，“干啥啊？你别碍事儿，我在救人呢，再晚就要来不及啦！” “我碍事儿？”陈纪文气道，“你这样弄，那人参的药效根本发挥不出来，虽说乌眼婆这种情况喝人参本来就没用，但……哎！算了算了，你瞎闹吧，我不管了……” 说完，他站在一旁，看着沈素娥将药罐里的水强行喂到乌眼婆的嘴里，全程紧紧拧着眉头。 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李光正身旁，“李队长你就让他们这样胡闹啊？什么人参精分明就是迷信啊，公社开会天天说要讲科学，咋能由着他们乱来呢？” “哎，总要做点啥事儿努力一下吧？就算最后没把乌眼婆救活，拐子叔心里也能好受点。” 李光正叹了口气，拍了拍陈纪文的肩膀，“这时候你就别再纠结那些啦。” “我只是觉得那人参很珍贵，瞧着至少是十几年的野山参，这样瞎搞真是浪费了！” 两个人说话时，周围忽然响起惊呼声。 “乌眼婆睁开眼啦！”离得较近的一个人激动道。 其他人或踮着脚或往前挤，“真的啊，这人参太有用啦，哎呀，怪不得被人说是百草之王呢！” “人参本来就是神草啊，何况它还是懂得认主人的人参精，咱们可真是开眼界了！” 陈纪文不可置信地转头，果真见乌眼婆睁开了眼睛，这会儿正捂着脑袋喊“疼”，“疼死咯！” “娘你可算是醒啦，”拐子叔热泪盈眶，哭道，“你吓死我啦，你干啥要去撞墙啊？你可不能再犯傻啦！” “还不是那个掉屎坑里的玩意儿欺负咱们？我实在太生气啦！”乌眼婆气愤地说，“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娘，就把那米抢回来，那是我给你哥留的大米！” 刘大美觉得不妙，抱着大米就想走，被守在门边的大东子拦住，拉回到乌眼婆跟前。 “到底这米是啥情况，今天得弄清楚！你们林家人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大东子说完，刘大美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你干啥啊？这事儿和你们姜家有啥关系啊？莫名其妙！这大米是我家的，是被拐子叔抢走的。” 小灵宝从爹爹身边走到人群最前头，指着刘大美手里的大米，脆生生道：“米的气味不一样哦。” “啥、啥气味啊？你个小丫头懂啥啊？”刘大美说完，吞咽了下口水，“那啥，你别又害我倒霉啊你，我可没惹你娘生气，我只是想要把自己家的米要回来而已！” “叔叔身上大米的味道香香哒。”灵宝说着，从林德胜右手边卷曲的袖口处拿出一粒米。 林德胜惊讶，“咋回事儿啊？这大米哪来的啊？之前我都没瞧见啊。” “是不是你之前勺米的时候不小心粘上的啊？正好卡在里头了。”林老太猜测。 “对哦，有可能哦，”林德胜点了点头，似想到什么，疑惑道，“不过大米不都是这味儿吗？” “不是哦，虽然都是大米，但是那个罐罐里头的米臭臭哒，有发霉的味道，快坏掉啦。”小奶娃指着土罐说。 其他人这会儿都听懂了，林家大米是新米，有米香味儿，而拐子叔家的米是快变质的陈米，不一样。 不等刘大美反应，李光正走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陶土罐，打开盖子闻了闻，“灵宝说得没错，这米有股霉味儿，一闻就是放了很久的米了。” “不可能！” 刘大美笃定地说完，凑上前闻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了，“咋、咋回事儿啊？” “我说了吧？这是我家的米，放了半年了！”拐子叔有种沉冤得雪的感觉，哭着说，“我没抢你家米！” 大家顿时激动起来，气愤道：“看来就是林家冤枉人啦！太过分了，随便跑进别人家里搜东西，还差点儿把乌眼婆给害死啦，哪有这种人啊！简直是土匪！” 刘大美涨红着脸辩解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啊，说到底我家大米就是被抢啦！” “你家米被抢了也不能随便跑别人家翻东西啊！以后我吃坏肚子，是不是能去你床上拉屎啊？” “哈哈哈，没错，以后咱们闹肚子了，都去林家拉屎，反正他们家儿媳妇儿是掉屎坑里的东西，不嫌臭！” 刘大美就算脸皮再厚，这会儿也没脸吭声了。 林老太怕被人当成众矢之的，忙拉住灵宝的手，“灵宝啊，我知道你的嘴最灵了，你既然能分出米不一样，能不能告诉我，抢走我家大米的人是谁啊？” “是啊，灵宝，”林老汉焦急道，“我求你帮帮我们吧，这件事都是那个抢大米的人不对，我们也是老糊涂了才做错事儿的啊，我们从来都没想过害人啊。” 灵宝脑子里浮现出林老太的信息，得知她的喜爱值是15，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出抢走她儿子大米的人。 如果实现她的愿望，喜爱值能提升吧？小灵宝心想。 第70章得知是谁抢的大米 “你们干啥呢？”姜庆山急忙把灵宝拉到自己身边，“我闺女就鼻子灵点儿，闻到米的味道不一样罢了，她咋可能知道是谁抢的大米啊？” 沈素娥这时也赶到灵宝身旁护住她，“就是嘛，想知道谁偷了米，问你们儿子啊，他才是被抢的人，问我闺女干啥啊？莫名其妙！” 他们和林家人说话时，被娘亲护在怀里的小灵宝启动金瞳，看着周围每个人的额头。 很快，她注意到有个人额头上浮现出紫黑色。 紫色是财运，黑色是灾运，紫黑色说明她最近获得了不义之财，所得之物来路不正…… “东子娘，全村谁不知道你这闺女是福星啊？我求你啦，你就帮帮我吧，”林老太哀求道，“要不然我们全家肯定要被人骂死啦！” 沈素娥生气地说：“刚才你们一家人还想来我家搜东西呢，现在被大家骂也是活该！” “就是，”五超子打算带灵宝走，“娘，既然乌眼婆没事了，咱们回家吧，灵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这么晚了，灵宝也该上床睡觉啦。”沈素娥说着，将宝贝闺女一把抱了起来。 眼看姜家人转身打算离开，拐子叔忙跑上前，改口叫姜庆山为“哥”，“哥，嫂子，都说大恩不言谢，我也不晓得该咋谢谢你们，先给你们磕个头……” 不等他下跪，姜庆山急忙抓住他两只手臂，把他拽了起来，“你干啥啊？想谢我们说句‘谢谢’就行啦，下跪干啥？我又不是旧社会的地主老爷。” “你救了我娘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真的！哥，除了我那个早夭的亲哥，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以后你让我上刀山，我就上刀山，让我下油锅，我就下油锅！” 姜庆山笑道：“我让你下油锅干啥啊？炸了吃啊？你身上那点儿肉还不值得我去弄一锅油。” 他这话让大伙儿都笑了。 拐子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以后我就是你跟班！” “好好好，你先去照顾你娘吧，以后我要是真有啥要你帮忙的，肯定过来麻烦你，你到时候别嫌我烦就行。” 又笑着说了一些话，他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们回到家，松了一口气，“呼！总算是把人给救回来了。” “可惜浪费了一根人参，”四海子感慨道，“那人参要是拿去卖，指不定能卖几十块呢。” 沈素娥叹了口气，“算啦，之前那陈大勇的事情闹得太大，咱们也不敢随便把人参拿出去卖啊，这次算是拿它当幌子救了乌眼婆，又避免了村里人往灵宝身上猜。” 大东子这时将没捣碎的人参拿了出来，大约还剩下半根，“娘，你看这还能吃不？须都还在。” 四海子惊叹，“大哥你啥时候把它拿回来的？” “我看娘把捣药罐放地上，就拿起来瞧了瞧，发现这些都没有捣碎，炖兔子汤应该还能喝吧？”大东子说。 他爹笑道：“当然啦！人参炖汤可补啦。” 小灵宝歪了歪小脑袋，困惑地问：“爹爹不是说人参是生病的人喝的吗？身体健康的人喝了会流鼻血哒。” “其实之前爹爹说得不准确，人参功效很多，除了能治病外，还能补气血、补脾肺，安神明目之类的，反正吃了对人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儿好处。” 说完，姜庆山又解释，“不过这东西太稀罕啦，我那时候舍不得吃它，所以才和灵宝说了那些话。” “灵宝懂啦。”小奶娃乖巧道。 似想到什么，她忽然又说：“对啦，爹爹，娘亲，偷大米的人是那个有点儿白头发的婶婶哦。” 她这话让大家都好奇起来，“哪个婶婶啊？” “就是刚刚站在爹爹旁边那个，后来站在爹爹后面，”灵宝努力思考着，“头发梳得很整齐的婶婶。” 她爹娘还觉得纳闷时，五超子用力拍了下手掌，激动道：“我知道了，是那个王婶啊！儿子在县机械厂工作，和德胜娘关系不错的那个，住在林家隔壁的……” 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平贵娘！” “对对对，就是她！”五超子说。 沈素娥觉得相当诧异，“咋会是她啊？她和德胜娘的关系不是挺不错的嘛，经常去林家串门呢。” “她可真厉害，自己抢的米，还敢在旁边看热闹。” 对于王婶抢走林家大米这件事，一家人议论了一会儿，大东子问：“娘，这事儿要不要和李队长说啊？” “咋说啊？咱们又没有证据，总不能说是灵宝看出来的吧？”沈素娥皱眉，“我看还是别说了……” “也是，反正咱们和林家有矛盾，那刘大美隔三差五跑来咱们家闹事儿，实在没必要帮他们。” 夜里，小灵宝躺在床上。 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完成系统任务。 之前被林老太握住之后，系统立马又给了她一个额外任务，就是实现林老太的愿望，完成后喜爱值额外加50。 走到窗边，她怕吵醒娘亲，轻轻推开窗户，感应到林老太位置后，消耗灵力瞬移到了林家的屋子里。 林老太名叫江秀兰，年龄59岁，生了五个闺女和一个儿子，林德胜是她最小的儿子。 “江奶奶……” 小灵宝轻轻摇晃了下林老太。 虽然睡在一间屋，但林老太和林老汉早就分床睡了，这会儿林老太被摇醒了，林老汉还在打呼噜。 看见灵宝时，林老太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叫出声。 灵宝捂住她的嘴，用白嫩嫩的小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声音软糯可爱道：“江奶奶别害怕，灵宝来是想告诉你，抢走你家大米的人是王婶。” 林老太瞪圆了一双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灵宝今天晚上来找你这件事，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哦，要不然江奶奶这辈子都没办法抱孙子啦。” 她威胁的话是林老太最害怕的事。 放下小手后，黑暗中的小灵宝凭空消失了。 江老太半晌才回过神来，捂住怦怦直跳的心脏，然后急忙点燃桌上的煤油灯，完全没有看见灵宝的身影。 这娃儿是啥啊？是……是妖怪？ 不对不对，她肯定不是妖怪，刚才她是在帮自己找出抢米的犯人啊，对对对，应该是啥小仙童吧？ 哎哟，怪不得姜家天天吃白面了，真捡到宝了啊！ 想到这儿，她对灵宝的喜爱度从15涨到了85。 林老汉被吵醒了，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咋啦？咋在屋里转来转去啊？还在想乌眼婆的事儿？” “不是，”林老太没提灵宝的事儿，走到丈夫跟前，气愤地说，“我晓得抢走咱家大米的家伙是谁啦！” 第71章全家迟早要被她害死 林老汉本来还睡眼惺忪的，这会儿听媳妇儿说完，直接打了个激灵，着急问：“谁抢的？” “平贵娘！”林老太说。 “啊？她？” 诧异之后，林老汉疑惑道：“你咋晓得是她的？” “这个你别管，反正准是她没错！” 说完，林老太握着拳头气愤道：“亏我觉得她男人早早不在了，她拉扯大子女不容易，如今儿子去了工厂，闺女又都嫁人了，没子女在身边挺孤单的，平日里啥话都和她说，没想到她这么对我。” 她丈夫皱眉，语气透着困惑和不解，“我瞧着王婶那人还不错啊，她儿子年前回来了几天，特地给她带了糖和饼，她不是还送了点儿白糖给你吗？” “就送了一丁点儿，泡了碗糖水就没啦。” “那也不错啦，我记得她儿子工资还蛮高的，有二十三块钱一个月是吧？照理说她不至于抢咱们家大米啊？” 说到这儿，他问：“会不会是你弄错啦？” 林老太摆了两下手，无比肯定道：“不可能有错！绝对是她！看我明天怎么收拾她！” 次日，她冲到王婶家一顿骂，两个人没多久就揪扯在一起，其他邻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她们拉开。 “啥情况啊？”村民们疑惑，“这林老太咋和王婶打在一起啦？她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听说昨天抢走林家大米的人就是王婶……” “啥？”大家诧异，“不可能吧？咋会是她啊？” 众人议论的时候，林老太挣脱开帮忙拦架的人，再次扯住王婶的手臂，“你还不承认，你个贼婆子，我告诉你，那晚有人亲眼瞧见你推我儿子，然后抢走米跑了！” 之前还尽量忍让的王婶终于爆发了。 她大喊着，“是我！是我抢的，咋啦？不就是一斤大米嘛，还你就是了，你得瑟啥啊？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一斤米啊，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我哪得罪你啦？你看我不顺眼？” “我说我最近牙口不好，想喝白粥，让你卖点米给我，你不肯啊，我又不是没钱买，是你不肯卖给我，之前我给你送了白糖，现在我想跟你买点米，你居然不肯。” 林老太气愤，“我不肯卖，你就抢啊？” “行了行了，多余的话我都懒得说了，我把米还你就是了，最多再赔你几毛钱嘛，我告诉你，我儿子马上要接我去县里住大房子了，天天都有商品粮吃，我根本就不稀罕你那点儿糙米！” “你骗谁呢？就你儿子那水平，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都还是初级工，还接你住大房子，少笑死人！” “我家平贵再差也比你儿子强啊，他去年工资快三百了，你家德胜呢？才一百出头，听说去年日工是全队倒数，”王婶嘲讽道，“你儿子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林老太气得半死，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儿子既然这么厉害，咋连媳妇儿都还没娶到啊？” “急啥啊？平贵可是工人，想娶媳妇儿还不是随随便便？”王婶讥诮地笑了一声，“哪像你儿子啊，自己条件太差，娶了个媳妇儿更差劲。” “大丫娘咋差啦？”为了争一口气，林老太硬着头皮夸道，“她刚嫁进门第一年就生了娃儿，我瞧她最近的样子，马上又要怀孩子，给我们林家添孙子了。” 王婶哈哈大笑起来，“就你那儿媳妇儿，生完大丫都多少年了，肚子还平平坦坦的，我瞧她八成是只不能下蛋的母鸡，以后都别想怀了……” 她话未说完，刘大美挤进院子里，一脚踢到王婶身上，“你骂谁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呢？” 眼看王婶摔在地上，她又抬脚往她身上踹。 “啊呀！杀人……杀人啦！救命，救命啊，哎呀，啊——”王婶喊了几声，感觉胸口剧痛，疼得满地打滚。 等大家把刘大美拉开，王婶已经被打晕了。 她伤得很严重，赤脚医生治不了，李光正不得不用马车把王婶送到了卫生院。 一同赶到卫生院的还有林德胜。 “人咋样啊？”见急诊室医生出来后，林德胜着急迎上前问，“大夫，王婶她应该没啥事儿吧？” “没事儿？你开玩笑呢，这么大岁数的人啦，肋骨断了四根，躺床上养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养得好。” 说完，医生又接着道：“总之先保守治疗吧，待会儿我会开点药给你们，你们先去前台交下钱。” 农民找村卫生所赤脚医生看病是可以报销的，只要每人每年交个一块钱，看病的所有费用由生产队出，但去乡镇卫生院和县医院看病无法报销。 换句话说，赤脚医生看不了的病就得花钱，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农民宁愿忍着病痛也不愿意去医院。 林德胜看见单子上的“五块六角三分钱”，感觉心跳都停了一拍，“咋这么贵啊？护士，不会是开错了吧？” “上面有明细，你自己看啊，”护士说，“付完钱，你拿着单子找你单位报销不就行了吗？” “那啥，我没工作单位，我是农民……” 护士看了林德胜一眼，又低头继续写东西，“那就没办法啦，不过既然到了医院，就应该知道要交钱的吧？” “李队长，”林德胜转头看向李光正，为难道，“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啊？不是，这钱全要我家付吗？” “是你媳妇儿把人打坏的，这钱当然得你付了。” 林德胜涨红着脸，“可、可那王婶昨晚推了我一把，把我推沟里了，我膝盖也受伤啦，我还没找她要钱呢，对了，我家大米也被她抢去了……” 李光正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事儿等王婶醒了，你们再好好处理，总之你媳妇儿打了人，这钱就该你家出，你那媳妇儿出手也太重了，咋能这样打人呢？” “可我真、真没带钱……”林德胜掏空了口袋，找出零碎的七毛钱，“咋办啊？” “我身上也没钱啊，要不这样吧，你先在卫生院里等着，我回村把你爹找来，让他带钱。” 李光正说完，和另外一个社员驾车先回村了。 他把付钱的消息通知给林家后，林老太差点儿闹翻天，“我不出！凭啥那钱要我出啊？” “就是，她活该！”刘大美声音比她婆婆还大，“让那王婶死在卫生院里算啦，救那种人干啥啊？” 李光正冷着脸，“你可想好了，那王婶要是死了，他儿子告你是杀人犯，你到了公安局就是被枪毙的下场！” 他这话让刘大美嚣张的气焰消失无踪，“啥、啥杀人犯啊？是她骂我下不出蛋的，是她自己活该……” “反正我话撂下了，待会儿我会给王婶她儿子平贵厂里打电话，我劝你们先把钱交了，要不然等平贵回来把事儿闹大，告你伤人，坐牢肯定是没跑了。” 李光正走后，刘大美哭道：“娘，我可真是冤死啦，我就随便踹了她两脚，哪晓得她肋骨就断啦？” 她说着要去拉她婆婆的手，结果被用力甩开。 林老太语气透着厌恶和愤怒，“滚远点儿！你个祸害、搅屎棍、惹事儿精，德胜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这么个媳妇儿进门！咱们全家迟早都要被你害死！” 被婆婆劈头盖脸一顿骂，刘大美觉得冤枉极了。 “是那个灵宝！”把过错推到灵宝身上，她咬着牙愤恨道，“是她害我这么倒霉的！” 第72章空间升级了 眼看儿媳妇儿说着就要往姜家走，林老太一把拽住她，怒道：“你敢再去招惹那位小福星，我现在就让德胜把你休了，免得你再祸害我们一家子人！” “啥福星啊？她就是个大灾星，自从她来了咱们村，咱们家就没一件好事儿！” 林老太气愤道：“还不是你去姜家闹事儿啊？你不去瞎闹腾，会害得咱们家运气这么差吗？” 说完，她一双眼凝视着刘大美，沉声道：“刚才我那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去姜家闹事儿，不管德胜同不同意，我都要把你从我们林家赶出去！” 被婆婆凌厉的目光威慑住了，刘大美吞咽了下口水，“不……不去，不去就不去嘛，你这样瞪着我干啥啊？我保证不会再去招惹那个灵宝了，行了吧？真是的！” 此时，好多村民聚在一起闲聊。 有人说大丫娘太凶残，居然把王婶的肋骨给打断了，有人说王婶这也是活该，她不去抢林家的大米，就不会被人给打进卫生院了。 “我觉得德胜也挺惨的，听说王婶住院的钱都要他来付，他去年赚的工分本来就不多，那住院费一次就花了五块多，以后指不定还要花钱……” 那人话未说完，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嘁！他惨啥啊？我觉得林家这是活该，是遭报应了！” “啊？为啥这么说啊？” “昨晚上林家跑到拐子叔家抢大米的事儿，你们没听说啊？害得乌眼婆差点儿撞墙死啦。” 好些人围上前，激动地说：“这事儿我知道！我昨天去拐子叔家看了，他娘一脸血，样子可吓人了。” “我也去了，陈赤脚都说脑袋撞破没救了，让拐子办后事呢，没想到那东子娘拿着人参把乌眼婆给救活了。” 一众人聊着当时的情形，说得唾沫横飞的。 “哎呀，这姜家人不错啊，那可是人参啊，就那么白白送出去了，换我真不一定舍得哦！” “谁说不是呢？人参卖到药店去可是能赚钱的，何况那还是成了精的人参，肯定更值钱了。”大家说。 他们几乎一面倒地夸姜家，觉得他们有良心，“自从捡了灵宝那孩子，姜家不仅日子过得好了，人也变大方了，以前东子爹躺在床上的时候，他们可没这么好。” “对对，我记得那会儿东子娘和两个儿媳妇儿天天吵架，为了几根萝卜干都能吵好几天……”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所以啊，还是灵宝的关系，我觉得那孩子绝对是福星，都说家和万事兴嘛，有个小福星在家，一家人关系好了，那品性也变好了。” 此时小灵宝正在空间里，听乌云恭喜道：“主人完成了两个系统任务，额外增加了一百积分，现在积分一共是5019，主人可以选择是否升级空间啦。” 灵宝掰着手指，“咦？怎么会有5019呢？完成任务的额外奖励不是50吗？两个加起来也才100呀。” “范翠红对你的喜爱值从－50变成了25，江秀兰对你的喜爱值从15变成了85，除此之外，白河村很多村民对你的喜爱值都增加了1到10点，所以变成五千多啦。” 解释后，乌云问：“主人是否升级空间呢？一旦升级完成，喜爱值会立刻消耗五千点哦。” 灵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小脑袋，“升级！” “好哒，空间升级中……”期间，乌云脖子上多了个香槟色蝴蝶结，外形从小野猫变得更像猫咪服务员了。 几分钟后，空间升级完成，灵田从10平米变为了20平米，超市从乡镇级代销点变为了县级供销社。 “主人，空间已成功升级，你可以花费喜爱值扩展灵田，还能购买鸡舍、牛棚和马棚，如果再次升级空间，不仅超市等级会提升，空间还会出现能钓鱼的湖泊哦。” 灵宝问：“购买鸡舍要多少喜爱值呀？” “鸡舍三百，牛棚五百，马棚是八百哦。” “三百……那只要再多做几次任务，就能建鸡舍啦！”灵宝眼眸弯弯地说完，好奇地问，“乌云，建完鸡舍，里面是不是就会长鸡出来呀？” “不会哦，鸡舍只是给鸡住的房子，主人需要购买鸡苗，放置在鸡舍里。” 小奶娃困惑，“鸡苗？” 乌云解释，“就是小鸡仔，空间的鸡舍能加速鸡的生长，家养土鸡一般需要养半年才会开始下蛋，而在空间里，只要饲养它们25天就能下蛋啦。”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啦，”认真想了想，小灵宝又问，“除了鸡，鸡舍还能养其他东西吗？” “只要花喜爱值升级鸡舍，鸡舍就能变大，到时候可以养鸭，如果再升级，让鸡舍再变大，就能养鹅啦！” 顿了顿，乌云补充说：“养在空间的禽类是需要吃东西哒，我建议主人最好先多种些小麦稻谷，然后再养鸡，否则没东西吃，鸡在空间里也是会饿死哒。” “好哒，灵宝知道啦。” 小家伙说着，打算把20平米灵田全种上小麦。 黑猫跳到灵宝身边，“主人，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空间升级后多了一项福利，只要种植不同的蔬菜，就可以获得随机菜种子的奖励哦。” 小灵宝惊喜道：“奖励？” “是呀，种植农作物的收成重量达到规定要求就能成功扩充空间农作物图鉴，只要进入图鉴的农作物都能在超市购买到相应的种子哦。 五个图鉴可兑换一次随机种子。 现在主人在空间种的小麦和白菜已经算在图鉴里啦，只要再让三种农作物进入图鉴，主人就能获得菜种子啦。” 奶娃娃皱着小眉头，“还要三种呀？要去哪里找种子呢？” 正纠结时，她听见娘亲在找她，急忙离开空间，跑到娘亲身边问：“娘亲，什么事情呀？” “吃饭啦，”沈素娥看着宝贝闺女，眼里都是宠爱，笑着问，“灵宝肚子不饿吗？” “饿呀！”捂了下肚子，灵宝问，“娘亲，晚上吃什么呀？是兔子人参汤吗？” 她娘笑着点头，“是啊，我炖了足足三个小时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到了吃饭的厅堂，灵宝看见她几个哥哥们眼巴巴地盯着兔汤，时不时吞咽一下口水。 见到妹妹，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五超子高兴地朝她招手，“灵宝你快过来，爹刚才先给你装了一碗汤，这汤里炖了人参，你先把汤喝完。” 被娘亲抱到椅子上，灵宝端起爹爹放到她面前的碗，将碗递到嘴边，二话不说就往嘴里灌。 “烫啊，先吹……” 姜庆山担心的话还没说完，灵宝已经把一碗热腾腾的汤喝进了肚子里，感觉身体微微发热。 “咦？”小家伙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感觉体内消耗的灵气正在快速恢复中，要比睡觉恢复得还更快。 第73章是不是被休了？ “怎么啦？”沈素娥担忧地问，“是不是烫伤啦？快让我看看舌头……” 灵宝摇了摇头，“舌头好好哒。” 大家看灵宝没事儿，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姜庆山拿过灵宝的碗，勺了两勺汤进碗里，这次除了汤外，还有不少兔肉，“灵宝多吃点儿肉，吃饱点。” “爹爹你们也吃啊，这汤很好喝哒！” 听闺女说完，姜庆山笑着应了声“好”，先给媳妇儿装了汤，然后给几个儿子一人装了一碗汤，等家人都开始喝汤时，他才往自己碗里装汤。 将汤端到嘴边，还没开始喝，他感觉一股人参的清香扑鼻而来，那香味混合着兔肉的气息，鲜美异常。 朝汤勺吹了两口气，他尝了一口汤的味道，感觉兔肉的鲜甜味中隐隐带着一股清新淡雅的野山参香气，一碗下肚，让人从头到尾都觉得舒爽，有种精力充沛的感觉。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饭桌上特别安静，大家仿佛被这人参兔肉汤鲜掉了舌头，喝完只想慢慢回味。 姜庆山情不自禁眯着双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怪不得人参这么贵呢，味道真好啊。” “是啊，我还以为这人参会苦呢，想不到一丁点苦味儿都没有，甘甜甘甜的……” “这种上等野山参没苦味的，”姜庆山说，“苦的是那种白参，和野山参根本没法比。” 三磊子笑道：“爹，你懂的可真多啊！” “哈哈，你爹我年轻时曾跟着人去挖参赚钱，结果这人参的知识学到了不少，可是一根人参都没有挖到过。” 他们笑着聊天时，五超子感叹说：“我觉得我吃完这野山参，可以马上去山里砍个几百斤的柴火回来！” “哈哈，超子你咋不说你能进山打老虎了呢？”四海子笑道，“这又不是仙丹，哪有那么夸张？” “爹说这可是超过十五年的顶级人参啊，”五超子问，“你吃完难道啥感觉都没有？” “我就觉得汤好喝，喝完嘛……” 四海子揉了揉肚子，“肚子有点热热的。” 沈素娥想到厨房还蒸着玉米，她把玉米全装了出来，拿了两根玉米递给灵宝，然后朝儿子们说：“明天你们把院子里那些蕨根弄一下，我做个蕨根粉炒肉末吃。” “好嘞，娘，这事儿就交给我吧！” 三磊子说完，他五弟问：“你弄蕨根，那明天谁进山啊？不是说好咱们进山打猎吗？” “我和你进山吧，”大东子说，“弓箭不是都做好了吗？正好我教你咋用……” 他话未说完，他娘打断道：“你明天还不去接你媳妇儿啊？大东子，你到底咋想的呀？” “是呀，大哥，你不是说好过两天就去吗？这都过了几天啦？大嫂看你不去接她，肯定气死了。” 三磊子说完，四海子附和说：“对呀，大哥，你还是赶紧去接大嫂吧，家里还有吃的呢，也不急着去打猎。” “我看大哥他就是怕大嫂不愿意回来，到时候丢了他面子，所以才这么拖拖拉拉的不肯去。” 五超子笑了一声，又接着道：“再这么拖下去，指不定大嫂要和别的男人跑了……” “臭小子，说啥呢？”姜庆山拍了下五儿子的头，“这话能乱说吗？赶紧给你大哥道歉！” 被爹一双眼睛盯着，五超子不情不愿道：“对不起，我错了，行了吧？不过我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嘛，之前大哥娶大嫂的时候，帮忙牵线的媒人不是还说大嫂挺抢手的吗？又贤惠又能干，长得还挺标志啥的……” “媒人啥时候说过这话，我咋不知道？” 见大哥皱着眉头，五超子笑道：“这话肯定不能当着面对你说了，她是悄悄和我说的。” “她要是抢手，咋会嫁给我呀？咱们家那会可没钱，给她家的彩礼钱还是借来的。”大东子说。 他五弟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啦，总之大哥你赶紧把你儿子媳妇儿接回来，回你自己家里待着吧。” “咳！”沈素娥咳嗽了一声，“大东子，超子说的话也没错，媳妇儿子全都待在娘家像啥样子嘛？马上就要选记分员了，你自己的家事都没弄清楚，谁会选你呀？” 在一众人的劝说下，大东子无奈地叹气，“好吧好吧，明天我就去她娘家接她。” 小灵宝这时候已经吃完一根玉米了。 她眼瞳变成金色，看了一眼爹娘和哥哥们，发现大哥哥额头上浮现出红黑色。 红色是爱情运，黑色是灾运…… 红黑色是不是说明大哥哥会在感情上受挫呀？ 灵宝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颜色，擦了擦嘴巴，“大哥哥，灵宝明天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呀？” “啊？”大家都愣了愣。 沈素娥说：“灵宝，你大嫂住的地方离咱们村还蛮远的，要走一个小时，你跟着去太累了。” “灵宝走路很快哒，不会累。”奶娃娃说。 大东子想起之前和灵宝一起进山，她的步子走得比自己还快，途中他都累得喘气了，灵宝连气都没喘一下。 想到这儿，他问：“灵宝，你是不是这几天都待在家里，觉得无聊，所以想出去走一走呀？” “是呀，灵宝想走走。” “那好吧，明天我带你去你大嫂的村子里走走，她村子旁边有一条瀑布，还挺好看的。” 五超子一听，急忙说：“那我也要去！” 他娘朝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你跟着去干啥呀？” “跟着去走走透透气啊，三哥明天要弄蕨根，四哥肯定没法带我上山打猎，生产队又还没开工，我没事儿干，就想跟着灵宝到处走走。”五超子说。 姜庆山想了想，说：“让他去吧，咱们家多个人去也好，显得对树根娘更重视嘛，不过，超子你去你大嫂娘家可别胡说八道呀。” “放心吧，我主要是想和灵宝待在一块儿，大哥和大嫂的事，我才懒得掺和呢。” 沈素娥觉得有些不放心，“我也去吧！” “娘你就别去了，你的膝盖不好，在家休息吧，”大东子说，“明天我保证把树根娘和两个孩子接回来。” 方秀云娘家，她嫂子、弟妹和她娘正围着她说话，“树根爹一直不来接你，啥意思啊？你刚回来那天不是说他初二就会来把你和孩子接回去吗？这都几天了？” “再等几天嘛，他肯定会来的……” “几天是一天还是两天啊？”方秀云她娘叶春花皱着眉，生气道，“你年初一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害咱们家快要被村里人给笑话死了。” 她嫂子张英子语气怀疑地说：“小姑子，你是不是骗咱们啊？你不会是被树根爹休了吧？” “休啥呀？是我赌气带着孩子回娘家的……” 方秀云她嫂子和她娘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表情都有些意味深长，过了一会儿，张英子问：“你嫁人前偷偷和知青处过对象的事儿，他知道不？” 第74章觊觎她的钱 “啥？”方秀云的弟妹赵小兰惊愕，“姑姐和知青处过对象？啥时候的事儿啊？” “你嫁进门之前呗，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丢脸死啦！”张英子说，“要不是因为这事儿，秀云她至于嫁到那么穷的人家吗？” 显然没料到嫂子会提这件事，方秀云也是愣了半晌，生气道：“你提这事儿干啥啊？” “咋啦？你自己当初干的破事儿，还不让人说啊？”说这话的人不是她大嫂，而是她娘叶春花。 嫌弃地看着闺女，她气愤道：“为了堵媒人的嘴，让你嫁得出去，我足足花了七斤大米呢，提到这事儿我就来气，别人家嫁闺女怎么着也能赚点彩礼吧？咱们家呢？” 说到这儿，她看向自己大儿媳妇儿，“所以啊，闺女都是赔钱货，生出来就是浪费钱的！” 张英子连着生了三个闺女，这会儿听出婆婆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由得咬紧牙。 “也不晓得咱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嫁出去的闺女拼命生儿子，娶进门的儿媳妇儿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叶春花越说越生气。 赵小兰去年生的也是闺女，这会儿见婆婆一副恼恨的样子，急忙低下头当哑巴。 尴尬的气氛中，张英子说：“娘，现在不是在说小姑子的事情吗？咋又说到我们身上啦？” 叶春花“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闺女，“你到底要在这儿住多久？给个准数！” “娘你这是干啥啊？我又不是没带吃的回来，两袋玉米棒呢，还有红薯和花生，你们也都吃啦，”方秀云说，“让我在这儿多住几天咋啦？” “嘁，说得我们稀罕那些玉米似的，你也不想想，你那两个儿子多闹腾啊？天天喊着要吃猪肉！” 张英子话语落下，赵小兰立马附和道：“就是啊！那树根还欺负我家妞子，好好的手臂都被他给拧紫了。” 叶春花对树根这外孙也非常厌恶，觉得他调皮捣蛋惹人讨厌，“那小子成天换着法子抓鸡，要是下蛋的母鸡被他吓死了，我一巴掌扇死那个小兔崽子！” “娘你咋这样说话啊？他好歹是你亲外孙！” “亲外孙咋啦？”叶春花皱紧眉头，“别说是外孙了，就是我亲孙子，现在也没有院子里那只母鸡金贵！也不晓得你们两口子咋教的孩子，皮得不像话！” 张英子讥讽，“宠出来的呗。” “之前我就听说那姜家算是白河村里最穷的一户，当爹的瘫痪在床上，好几个儿子都娶不到媳妇儿，居然还有精力宠孩子。” “我看就是太宠儿子，那姜家的几个儿子才没出息，现在把孙子也宠成了废物！” 听娘和嫂子一个劲儿嘲讽，方秀云拿出贴身藏着的钱，将一块钱递给她娘，“我知道你们看我待在娘家不顺眼，这钱给你，让我再在娘家多住两天总行吧？” 她拿钱的时候，围着她的三个女人眼睛都直了，想着那一沓都是钱啊，好多十块钱的。 “你咋拿着这么多钱啊？”叶春花问。 方秀云答说：“生产队去年一整年分红的钱。” “哟，这么多钱都在你手里呢，看来你和知青那些事儿，树根爹真不知道，要不然不可能让你管着这钱啊。” 眼看大嫂还要继续说，方秀云生气道：“嫂子，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个知青的事儿啦？” “我只是挺好奇的，那树根到底是谁儿子……” 张英子话未说完，方秀云气得涨红了脸，将十块钱拿了出来，“这些钱够了不？你们别再来烦我了。” “行行行，你有钱，你厉害，我闭上嘴行了吧？”张英子笑着说完，一把将十块钱抢在自己手里，结果钱还没捂热，就被一旁她婆婆给拿走了。 “既然你给了钱，那就再让你们多住几天吧。”叶春花说完，走出房间。 张英子和赵小兰两个人走到后院里说悄悄话，“你瞧见她手里的钱有多少不？” “我估摸着至少有个两百块。” “她可真行啊，居然真把所有钱都带来了。” 她们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她们婆婆拿着钱回到了自己屋里，和她们公公聊着关于闺女的事情。 “咋样啊？”方有才问，“秀云说了啥时候走不？可不能再让她留在咱们家了！” “她想多待几天，”叶春花把手里的钱递给丈夫，“这钱是她刚才给我的，你瞧瞧……” 方有才接过钱，惊讶道：“一整张大团结？” “是啊，我也惊到了，”叶春花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你，你闺女把树根爹去年一整年的分红都带过来了，全在她衣服袋子里装着呢，我估计那里头有两百多块钱。” 昏暗的煤油灯下，男人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问：“多少？两百多？你没看错吧？” “我看得真真的！” “呀，要是那些钱全都给咱们，之前老大盖房子欠的一百来块钱都能还清了，老三和老四也都不愁娶不到媳妇儿了！”方有才语气激动地说。 他媳妇儿叹气，“咋可能给咱们啊？” “你不是说她可能被树根爹休了吗？要是真休了，那钱不就是咱们的啦？反正秀云也还年轻，再给她找过一门亲事儿，又能赚到一笔彩礼钱。” “她都两个娃的娘了，谁会花钱娶她啊？” “当然有了，像那些四五十还没娶媳妇儿的光棍。” 夫妻俩一合计，觉得这主意不错，第二天早上，叶春花就找到村里的李媒婆，让她帮着给自己闺女找个对象。 李媒婆疑惑道：“你闺女？叶婶子，你不是只有两个闺女吗？大点的那个五六年前就嫁出去了，小点的闺女去年也嫁人了，啥时候又多了个闺女？” “哎呀，就是我那个大闺女秀云，她和丈夫闹掰啦，我想着她现在才二十四，趁着还算年轻，得赶紧再嫁出去啊，要不然咋整啊？总不能赖在我家当老姑婆吧？” 李媒婆惊讶道：“闹掰啦？啥意思啊？不会是和知青那事儿被知道了，让她丈夫给休了吧？” “八成是咯，”叶春花说，“反正你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吧，最好是离咱们村子远点儿的。” “不是，这秀云都生两个娃了，让我咋给她介绍对象啊？谁家儿子会娶这么个生过娃的啊？”李媒婆为难。 叶春花凑到媒婆耳边说：“找那种四五十岁的光棍，或者媳妇儿死了的，再或者媳妇儿跟人跑了的，反正我要求不高，彩礼给个十斤大米就行。” 第75章遇见一头大野猪 “哟，”李媒婆笑了一声，“你家那秀云带着两个拖油瓶还想要十斤大米呢？这我可没法给你说。” “那七斤？”叶春花拧着眉，“不行就五斤吧……” 李媒婆叹了口气，“哎，那我帮你说说吧，不过话说在前头啊，五斤也不一定谈得成，现在农村都缺米呢，那粮票又不好弄，而且光棍宁愿找个寡妇也不想找个生妻，尤其秀云那种带着儿子的，容易惹麻烦。” 农村都流传着一句话，“宁娶寡妇，不娶生妻”，生妻是指那些丈夫还活着，却改嫁给了其他人的女人。 由于村里人结婚都没有领证，办酒席请几个亲戚就算是结婚了，所以娶生妻很容易引发矛盾。 比如女方说离了，刚结完婚，前夫就忽然找上门，愣是说没离，然后起冲突…… 这种事情在农村还挺常见的。 叶春花急着想把大女儿手里那两百多块钱占为己有，让她改嫁出去，冲媒婆说：“那就不要大米了，啥彩礼钱都不要了！你帮忙问问看谁家缺个媳妇儿的。” “咋这么急啊？”李媒婆有些困惑。 “能不急吗？我家人多，她忽然把两个儿子都带来了，一下多了三张嘴，我可养不起。”叶春花说。 李媒婆没再怀疑，“行吧，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一时间，除了方秀云还被蒙在鼓里外，她哥哥嫂子那些人都知道娘去找媒婆的事情了。 “还是娘有法子，哈哈，小姑子她要是带着孩子回了白河村，那钱就还是姜家的，可如果她被丈夫休了，改嫁给别人，那些钱就是咱们家的啦！” 看着嫂子高兴的模样，赵小兰觉得有些纳闷，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姑姐她不是没被休掉吗？” “只要把她当年和那知青打得火热的事情说出去，她丈夫还会要她？不立马把她休了才怪呢！”张英子说。 “啊？”赵小兰脱口而出，“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啦？” “过分？” 反问了一声，张英子不悦道：“别说得全家就你最有良心似的！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娶你进门，咱们家需要再盖一栋房子吗？” “那新房子可是你们在住，又不是我……” “你是没住新房，但我们之前住的那栋房子腾出来给你们住啦！” 提到这些事儿，张英子一肚子火，咬牙切齿地说：“全家就招娣爹他最老实，明明是爹娘非要盖新房的，结果欠木匠、泥水匠的单子全写了他自个儿的名字。 当初爹还说年底拿到分红，等还完欠款还能剩下不少钱呢，结果呢？要是把欠的一百多块钱都还清了，那咱们全家下半年也都不用吃饭了！ 不是我说，没钱就别充面子，爹娘都一个德性，刚开始话说得好好的，最后让我们来擦屁股。” 她话语刚落，身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说够没啊？” 叶春花沉着一张脸，走到大儿媳妇儿身边，“我和你公公这不是在想办法了吗？秀云她手里拿着两百多块钱呢，只要钱弄到手，还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吗？” 之前还有点同情方秀云的赵小兰立马改变立场附和起来。 “行啦！总之你们嘴都严实点儿，这事儿别让秀云知道！”叶春花说。 方秀云对她娘家人的心思一无所知，这会儿还在和儿子抱怨，“你们爹也太死要面子了，这都过多少天了，他咋还不来接咱们啊？他可真是的……” “娘，我们不能自己回去吗？”土根摇晃着她娘的手，“我不想待在这儿了，姥姥姥爷可凶了，每天就只给我吃一根红薯，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东西。” “我也不要留在这里，这里根本没有猪肉！”树根气呼呼地说，“院子里那只鸡也不让我们吃，气死我啦！” 方秀云拉不下面子，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了，以后树根爹哪还会再听自己的话？ “再等等啊，你们爹肯定马上就来接咱们了，最多两天，不对，最多一天！”她保证说。 一大早，沈素娥在厨房忙活，拿白面和酸菜做了热乎乎的酸菜烙饼，用油纸包好了递给大儿子。 “这些带着路上吃，到了你媳妇儿娘家，你好好说话，把人哄回来，听见没有？” “娘，我知道啦。” 沈素娥又交代了一大堆话，朝一旁五超子说：“你也是，不该说的别说，少讲些得罪人的话！还有，路上给我照顾好灵宝啊！要是让她磕着碰着了……” “哎呀，这话你都说多少遍啦？”五超子不耐烦道，“娘，你放一万个心吧，大嫂娘家的村子说远也不算远啊，一个小时就到啦，你别说得我们好像出远门似的。” 沈素娥也不想再唠叨，“行啦行啦，赶紧去吧。” 她把儿子闺女送出门，小灵宝挥动着小手，“娘亲再见，我和大哥哥、五哥哥很快就回来哦。” “好好，灵宝，再见。” 说完，她感觉自己右眼皮跳个不停，急忙朝丈夫说：“哎哟，我觉得不太对劲儿啊，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不你去把大东子他们叫回来吧？咋样啊？” “不是你昨儿个让大东子去接他媳妇儿的吗？” “是啊，不过我这右眼皮跳得厉害，不都说左福右祸吗？我感觉会出事儿。”沈素娥揉着眼皮说。 姜庆山笑道：“谁告诉你左福右祸的？明明就是左凶右吉，右眼皮跳是好事儿，大东子今天肯定能把树根娘接回来，我猜她自个儿肯定也想回来啦！” “这倒是，娘家咋可能让出嫁的闺女住太久啊？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埋汰她了。” 去方家村的路上，灵宝一会儿被她大哥哥拉着手，一会儿被她五哥哥拉着手，生怕她摔跤。 “灵宝累不累啊？要不然我背你吧？”大概走了四十来分钟，经过一条很长的陡坡，五超子喘着气问。 小奶娃摇摇头，“不累啊……” 她刚吐出三个字，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 大东子和五超子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头大野猪从林子里窜了出来，笔直朝灵宝的方向撞。 第76章找人一起搬野猪 这头野猪体长超过一米，浑身覆盖着黑色长毛，个头超过一般体型的野猪，少说也有个五六百斤。 五超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着了，惊恐地瞪圆了一双眼，大脑空白一片，完全反应不过来。 僵直着身子，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野猪飞奔而来。 他大哥比他反应快些，捡起石头往野猪身上砸，结果那石头刚接触到它的皮肤，直接弹飞了几米远。 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每年进山遇到野猪死掉的人最多，因为它皮糙肉厚，性子还异常凶猛，熊吃饱了还可能懒得搭理人，野猪是先把人撞死了再说。 “呼呼~呼噜噜……”奔跑中的野猪嘴里发出粗重的呼吸声，它的獠牙又尖又长，能轻易把人给撞飞。 “跑……跑啊！”大东子大喊道。 五超子这才回过神来，着急拉着灵宝逃跑，然而下一秒，野猪一个飞扑撞向灵宝。 就在大东子惊恐地喊出“灵宝”时，令他完全没料想到的一幕发生了，野猪不但没撞伤灵宝，反而自己反弹了十几米，重重撞在树干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灵宝皱着小眉头，想着自己已经尽量隐藏住气味了，怎么这头猪还能闻到啊？它这鼻子也太灵敏了吧？ 身后“砰”的巨响声让五超子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摔在树干上的大野猪。 “这、这啥情况啊？” 五超子纳闷地看向他大哥，“发生啥事儿啦？” 大东子也是一脸呆滞，“那猪突然就飞……飞到树上了，不对，应该说是被弹到树上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好一会儿，他朝他五弟小声地猜测道：“我估计灵宝身上有神仙给的护身符之类的东西，野猪伤不了她。” 小灵宝眨巴着大眼睛，心想大哥哥猜错啦！不是护身符，是结界哦，金色结界是她自己施展灵力结出来的，不过大哥哥和五哥哥应该看不见那道结界。 “呼！吓死我了，”五超子拍了拍胸口，“趁它还没恢复过来，咱们赶紧逃走吧？” 见过被野猪撞死的村民，他有心理阴影，这会儿听着野猪的叫声，他只想赶紧带灵宝走。 “为什么要走呀？”小灵宝纳闷地问，“五哥哥不是喜欢吃猪肉吗？这头猪看着就挺好吃的啊。” “啊？”五超子愣了愣，半晌才吞咽了一下口水，点了点，“也是哈，这猪是……是看着蛮好吃的哈……” “既然它送上门给咱们吃，那不吃白不吃！”奶娃娃说完，小手一挥，还在惨叫的野猪直接断气了。 没再听见猪的嚎叫，她两个哥哥犹豫地走到野猪跟前，确认它死了之后，整个人松懈下来。 面对已经死了的野猪，五超子全然没了之前的怂样，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猪脑袋骂道：“你这头该死的臭野猪，居然敢撞灵宝，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 “咱们没带刀，要咋把它卸了呀？”大东子皱眉说，“而且它这么重，我们两个人也没办法把它拖回家啊。” 小女娃自告奋勇，“灵宝可以拖它回家哦！” 说着，她小手抓住猪鼻子，将六百多斤的庞大野猪往家的方向拖，“不过，现在就回家吗？” 软糯地问了一句，她停下脚步，转头问大哥哥，“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大嫂嫂，然后再回来把猪拖走呀？或者先把猪拖回家，再去找大嫂嫂？” 大东子还处于错愕中，呆滞地“啊”了一声。 “发什么愣啊？”五超子推了他大哥一下，“灵宝刚才问你，是先去找你媳妇儿，还是先把猪拖回家？” 这么说着，他发表意见，“我觉得咱们得先把猪拖回家，要不然把猪放这儿，被其他人发现了，猪肯定没啦！至于大嫂嘛，她在娘家呆着呢，迟点儿再去也没事儿。” “那、那就先把猪拖回家吧……不是，等等！”回过神的大东子着急说，“咱们咋能让灵宝这么拖着野猪啊？要是路上被人瞧见，要怎么和人解释啊？” “对哦，被瞧见就糟啦！”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村，找人帮忙把猪运回去，”大东子想了想，说，“就说这猪在追野兔子，结果自己撞石头上撞死了，正好被咱们捡到了。” 五超子听他说完，忍不住大笑起来，“啥野猪这么蠢啊？追兔子能把自个儿给撞死？这话说出去你信吗？哈哈哈，大哥你这撒谎水平也太差了吧？哈哈哈……” “那你想个更好的？”大东子说，“这是野猪，不是鸡也不是兔子，就连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拿着猎枪都不敢猎野猪，咱们两个人两手空空的，还带着灵宝这个孩子…… 不说是它自个儿撞死的，要咋和人解释呀？” 五超子认真想了想，“就说它是饿死的呗，大冬天的，人找不到吃的，这野猪也不好找吃的啊，是吧？” “也行啊，我记得前几年隔壁村就有人捡到了冻死的野猪，”大东子弯着眉眼笑了笑，称赞道，“不错啊，超子你这说法确实比我的强，就按你说的吧。” “那咱们赶紧用雪把野猪盖住，把它冻僵了，免得它身上还有热气。”五超子说着，把雪往野猪身上堆。 大东子蹲下身帮忙，一旁的小灵宝也帮着一起埋猪。 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小手抓着白雪，觉得和大哥哥、五哥哥一起埋野猪很有趣。 看着她的笑容，她两个哥哥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像是回到幼年一块儿玩堆雪人的时候。 “行啦，大哥你和灵宝在这儿看着野猪吧，我回村子里找人。”五超子说。 “我走路比你快，你留在这儿，我去。”撂下这话，大东子把怀里的烙饼塞给他五弟。 五超子还想说什么，他大哥已经大步走了。 “嘁，谁比谁快还不知道呢！”五超子嘟囔了一句。 说完，他将一块饼递给灵宝，“灵宝吃。” 小奶娃接过热乎乎的烙饼咬了一口，觉得咸酸开胃，特别好吃，注意到饼的个数，她“咦”了一声，“大哥哥好像一块饼都没吃，全给我们啦。” “咱们别管他！”五超子嚼着酸菜饼，别扭地说，“现在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谁稀罕啊？” “灵宝觉得大哥哥很在意五哥哥，五哥哥也很在意大哥哥，但你们在一起总是吵架，真不明白为什么。” 被小灵宝单纯清澈的大眼睛盯着看，五超子不由得红了脸，“谁在意他啊？我才不在意呢！” 说完，他急忙转移话题，拍着野猪的脸颊说：“娘做的酸菜饼可真好吃啊！要是里面再加点儿猪肉沫那就更好吃啦！哈哈，灵宝，等三哥他们来了，把这猪搬回家，之后一整年咱们都不愁没肉吃了！” 不远处的树后面藏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哥，那雪堆里埋着的好像真是野猪啊？” 第77章喜欢得想把你们统统吃掉 说话的人名叫方小山，另外两个人是他大哥方大江和二哥方二河，他们还有个弟弟名叫方四地，今天留在家里，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进林子。 最先看见灵宝和五超子的人是方家老二，他发现他们正在吃酸菜烙饼，馋得连连吞咽口水。 没过多久，他注意到他们旁边鼓起的雪堆。 一堆的白雪中，有半个脑袋露在外头，是……是野猪？ 太过惊讶和不可置信，方二河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那是野猪后，急忙把兄弟找来，躲在树后头。 “我说了是野猪吧，你刚才还不相信，好像我会骗你似的。”方二河对他三弟说。 “他们手里连猎枪都没有，我当然不信他们能打死野猪了，”方小山纳闷，“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到底是咋弄到的野猪啊？” 他大哥猜测，“那野猪八成是自己死的！病死、冻死或者饿死，只要不是病死的猪就能吃。” “我觉得应该不是病死的，”方二河盯着野猪脑袋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他们说要把猪搬回家吃呢。” 方小山嫉妒道：“这是啥运气啊？也太好运了吧？我从小就在这片林子里头玩儿，别说是捡野猪了，就是冻死的野鸡野鸭野兔野鸟都没有瞧见过一只。” 不仅是他，他两个哥哥也眼红得不行，方二河咽了咽口水，“那么一大头猪，要是做成腊肉的话，少说也有个三五百斤，够咱们吃一整年了！” 方大江忙说：“别全做成腊肉呀！自己留个一两百斤足够了，拿三百斤去集市卖，一斤只卖五毛钱，三百斤也能赚到一百五十块了。” “呀！要是能赚到这么多钱，那咱们家盖房子欠的钱不就都还清了吗？还能剩不少呢。” 听他们提到欠款的事，方小山转头看向他大哥，朝他问：“娘不是一大早去给大姐找媒婆了吗？说是把大姐嫁掉，她手里的那两百多块钱就能给咱们还债了。” “这事儿我也听招娣娘说了，”方大江皱眉，“不过我觉得为了钱逼着人改嫁，太那啥了。” “娘也是没办法，家里欠着那么多钱呢，总不能把去年分红的钱都拿去还债吧，那咱们家今年都得饿死。” “所以呀，只要咱们想办法把这头野猪弄到手，不就不用逼着秀云改嫁了吗？”方大江说。 “我倒觉得这野猪咱们得抢走，大姐身上那两百多块钱，咱们也应该拿走！” 说完，方小山似想到什么，满脸怒容。 之后他又说了一大堆抱怨大姐的话，“就因为大姐她之前没脸没皮地和知青混在一起，害得我也跟着丢脸，村里人还拿这件事笑话我，说我姐想跟着知青进城当凤凰，结果嫁到白河村当了山鸡，还骂我是山鸡弟，气死我了。 不是我说，大姐她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之前在村里干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好意思带着两个儿子回娘家，还赖在咱们家这么多天不肯走。 要不是看她提着几袋子玉米、花生和红薯回来，我肯定用石头把她和她那两个儿子给砸走！” 没想到小山会这么讨厌秀云，方大江微微愣了愣，也不好再说什么，“唉，这些事等回家再商量吧，总之咱们先把野猪抢来，没问题吧？” “当然啦，”方小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那野猪当然也是咱们的！” 他二哥还有些犹豫，“抢野猪之前是不是得先弄清楚他们是谁呀？别惹到啥不得了的人，像镇上那些有工作单位的，他们要是告到生产大队去，咱们就惨啦！” “那男的看着比我还小，咋可能有啥工作单位啊？” 方小山说完，他大哥眉头突然拧了起来，“奇怪，我咋觉得那人特别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哥，你是不是认错人啦？右边那小女娃长得粉嫩嫩、肉嘟嘟的，要是我见过，我肯定有印象。” “那女娃我没有印象，不过那小伙子真的挺眼熟的，我肯定是在哪里见过！”方大江说。 “哦，我懂了，他们十有八九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大哥你在赶集的时候见过他。” 听老二说完，方大江点点头，“有可能。” “行啦，既然确定他们是和咱们一样的农民了，那就没啥好顾忌的了。”方小山说完，从大树后头走了出去。 大步走到五超子跟前，他嚣张地说：“喂，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方家村的林子啊？这里的东西都是方家的，包括你旁边那头野猪，不想挨揍就赶紧带着这丫头滚！” 五超子正和灵宝高兴地聊着野猪可以做哪些菜，对话突然被人打断了，他不悦地抬起头，“没听见我在跟我妹妹说话吗？你叽里呱啦说啥屁话啊？吵死人了！” 没想到他态度比自己还更嚣张，方小山愣了片刻，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好哇你……” 这时，他两个哥哥走了出来。 有哥撑腰，方小山恢复了气势，“我再说一遍，这野猪是我们方家的，要么你带着你妹妹立马滚蛋，要么你带着你妹妹留下来挨揍，你自己选条路走吧。” 想到刚才灵宝轻轻松松杀掉野猪的画面，五超子咳嗽了一声，“那啥，你要是还没活够就别招惹我和我妹，要不然你就和这野猪一样的下场了。” “嘁！你吓唬谁呢？这野猪肯定是自己冻死的，说得像是被你弄死的似的。” 方小山说话时，他两个哥哥捏了捏拳头，“喂，小子，我们不想欺负小孩，你赶紧带着你妹妹走，免得她被我们吓哭，以后都不敢出门了。” 趁着他们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时候，灵宝用食指碰了碰野猪的眉心，将灵力注入到它的身体里。 下一秒，已经死透了的野猪突然眼冒金光，那金色闪动了两下，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紧接着，它从雪堆里头站了起来，用力摇晃着庞大的身子，将雪全部甩到地上。 大家被眼前毫无预兆的变故给吓懵了，方小山错愕道：“啥、啥呀，不是死了吗？咋又活啦？” 他和他哥哥惊恐万分时，五超子略微害怕了两秒钟，猜想这头野猪能复活肯定和灵宝有关，于是瞬间淡定了。 “哼唧！哼哼！”野猪鼻腔中发出低沉的警告，棕黑色的眼瞳凶狠异常，它前蹄挠地，摆出进攻架势。 灵宝见这几个想抢走野猪的坏家伙恐惧得发抖，甜甜地笑道：“不是说这头野猪是你们的吗？它好像真的很喜欢你们，喜欢得想把你们统统吃掉呢！” 第78章有灵宝在很安心 方小山被灵宝的话吓得打了个激灵，他两个哥哥也好不到哪去，一张脸瞬间白得全无血色。 眼看野猪狂奔而来，他们转身逃走，剩下方小山还愣了几秒，转头时发现他两个哥哥都跑出几米远了。 “等我，等等我啊……”方小山着急说。 被吓得腿软，他没跑几步就摔了个大跟头，着急从地上爬起来，朝他大哥和二哥的方向追。 野猪尸体受到灵宝控制，放慢速度，故意不追上人，可是又只差一步距离，让他们吓得快尿裤子。 三个人跌跌撞撞，在极度惊恐中跑出了树林。 确定野猪没再追出来，方大江感觉跑不动了，体力不支地瘫坐在地上，他二弟方二河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方小山的两只膝盖都磕破皮了。 他跑到大哥身边，生气道：“你们咋不等等我啊？我差点儿被那猪也撞死了，就差一丁点儿……” 方大江呼吸急促，由于之前跑得太急，他感觉自己肺要炸了似的，这会儿用右手用力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都、都顾……顾不上自己了，哪还有空等你啊？” “就是啊，”方二河说，“吓、吓死我了，那猪啥情况啊？呼，太吓人了，咋就活了？” “还能是啥情况？说明之前就没死呗。” “不可能啊，那可是野猪啊，咋会乖乖呆在雪堆里头？”方二河纳闷道，“我亲眼看见那小子拍了野猪的头，野猪一点反应都没有，分明就是一头死猪嘛！” 他大哥瞪了他一眼，“死猪能追咱们那么久啊？” “就是呀，那明明是头活生生的猪嘛……” “难不成那头猪被人驯服了？” 方二河猜测完，他大哥和三弟都觉得不可能，“谁那么大能耐？能驯服野猪？” “要不然解释不通啊，你们想想看，那猪从雪里头钻出来，咋就只追咱们三个，不追他们呢？而且听那小丫头说话的语气，那野猪像是她养的。” 方大江想起灵宝的话，有些头皮发麻，“确实有点奇怪啊，到底咋回事啊？” “要不，”方二河小声提议道，“咱们再回去瞧瞧？看看那野猪到底是啥情况，咋样啊？” 方小山吓得整个人往后缩了下，惊恐道：“我才不要回去！我我我……刚捡回一条命，才不要回去送死呢。” 他大哥也不同意回去，“老二你想的啥馊主意啊？不管那猪啥情况，总之它想弄死咱们，回去就是送死！啥都没保命重要，别瞎想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我听大哥的，先回家！” 想起野猪凶神恶煞的样子，方二河心里也很害怕，不再坚持，“好吧好吧，先回家去。” 被灵宝操纵的野猪无法超出控制范围。 小奶娃没办法，只能让野猪放弃追赶大坏蛋。 眼看野猪跑了回来，五超子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出于对野猪天然的惧怕，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正在他疑惑野猪是否已经被灵宝复活了时，那头猪一双眼忽然变得无比空洞，“砰”的一声，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侧身倒在地上，激起周围一堆白雪。 “灵宝，它……死了？” “当然死啦，它早就死掉了！” 五超子语气中充满了困惑，“那刚才它咋还能追着人跑呢？我还以为这头野猪被灵宝你复活了呢。” “复活？灵宝可没有那么厉害呢。“ 小女孩走到野猪身边，“动物和人一样，一旦死掉就变成没灵魂的躯壳啦，谁都没法复活它们的。” “也、也是啊，老话说人死了，神仙都没法救……” 五超子心想，灵宝是有仙力的小仙童，让死掉的野猪追着人跑几步也挺正常的嘛，没啥奇怪的。 总之只要有灵宝在身边，谁都别想欺负他，有妹妹的感觉可真好啊，满满的安全感！ “还想抢咱们的野猪，也不瞧瞧我妹妹是谁，”五超子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嘛！灵宝你就是太善良了，换做我直接让野猪把他们三个人撞死算了。” 大概又等了一个多钟头，他大哥带着他爹以及他二哥、三哥和四哥赶来了，除了他们以外，还有李光正。 “李队长咋也来啦？”五超子疑惑。 他大哥解释，“我赶回家的时候，正好李队长在屋里和爹说话，让爹重新回生产队干活，后来听我说了野猪的事情，李队长想来瞧瞧，所以我就带他一起过来了。” 李光正这会儿盯着地上身躯庞大的野猪，吃惊道：“想不到真是野猪啊，我还以为……” 听他话说一半，没了后续，大东子笑问：“还以为啥呀？李队长，你不会以为我之前在吹牛吧？” “不是不是，我听你说捡到冻猪，以为是那种个头不大的仔猪，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头的成年野猪。” 惊叹后，李光正担忧，“不过，就怕是头病猪啊！” “闻着没啥气味，估计刚死不久，不像病猪。” 姜庆山说完，走上前按压了一下猪的腹部，语气十分肯定道：“不是病猪，如果猪是病死的，手指用力按下去，肚子这块很难复原，会整个凹陷下去，这头猪的肉还很有弹性，刚按下去立马就弹回来了。” “那太好了！”李光正笑着说，“这么一大头猪，够你们家吃一整年了。” “李队长，我瘫痪这几年，多亏你关照我家，待会儿把猪搬回家，我切条猪腿给你。” 姜庆山话语落下，李光正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作为队长，给你们帮忙也是应该的嘛，哪能拿你家的猪肉呢？这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那我可完蛋了。” “那……那过两天，我请你来我家吃顿猪肉宴！” “哈哈，那过两天再说吧，咱们先把这头猪给搬回村子里！”李光正问，“扛猪的棍子和绳子都带了吧？” 三磊子把长棍子放在地上，“带了！” 一旁他四弟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将猪捆在棍子上。 “大东子，这儿有咱们几个人就行了，你别待在这儿发愣了，赶紧去接你媳妇儿吧。”姜庆山说。 大东子摇头，“我得帮忙啊。” “我、李队长、你二弟、三弟和四弟，这里就有五个人啦，哪里还需要你呀？你赶紧走吧。” 姜庆山说完，他二儿子几个人纷纷附和道：“是啊，大哥你赶紧去接大嫂吧。” 听他们都这么说，大东子只好点头，“成吧，那我先去接树根娘。” 眼看他拉着灵宝走了，姜庆山忽然喊住他，“那啥，树根娘不是想吃猪肉吗？你就和她说，这次她婆婆肯定分她猪肉，让她吃肉吃到饱！” 第79章会不会树根不是你儿子 爹的话让大东子感觉心里暖暖胀胀的。 自从分家后，他总觉得自己成了外人，不仅是吃的东西分开了，而且感情也分开了。 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发现爹娘还是很疼爱他的，是他不好，在爹瘫痪的时候没有好好照顾娘，不懂得管教孩子，立场也不坚定，害娘受气…… 回忆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大东子觉得特别后悔。 他决定今天把媳妇儿接回家，他一定要和她说，不管分没分家，爹娘永远都是生他养他的爹娘。 不仅是爹娘，还有灵宝以及他的几个弟弟们，他会把他们放在自己心里的第一位。 当然，媳妇儿和孩子也是他心里的第一位，他们全都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好，我会和她说的！”大东子冲他爹招了招手，“爹，我走啦，你身体才刚好，要悠着点儿啊，搬猪的事情让老二他们几个人干就行啦。” 姜庆山笑道：“赶紧把你媳妇儿接回来吧，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爹我身体现在好着呢！” “爹爹，再见。”小奶娃朝他爹爹挥了挥小手。 “好好，灵宝再见啊。”姜庆山看着宝贝闺女和两个儿子走远，突然心里发闷，莫名有些不安。 怪了怪了，啥情况啊？捡到大野猪可是大好事儿啊，咋觉得心里不咋舒坦呢？ 注意到爹的脸色不对，二华子走到他身边问：“爹，咋啦？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不是，就是……哎，没事没事。” “干啥呀？到底啥事儿啊？你不说更让人害怕。” 二华子说话时，正在帮着捆绑野猪的三磊子抬起头，“咋啦？二哥，爹刚才干啥啦？” 不等二华子开口，姜庆山先说：“没干啥！赶紧把猪绑好吧。” 说着，他也走上前一起绑猪。 十来分钟后，大东子领着灵宝和五弟到了方家村。 期间，五超子说了方家村有人想抢走野猪的事儿，“幸好有灵宝在，要不然他们三个人，我一个人，我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那伙人居然这么嚣张，大白天的就想抢别人东西，待会儿别让我瞧见他们！”大东子生气道。 “说不定真能看见他们，毕竟就在这个村子里……” 说这话时，五超子捏了捏拳头，他觉得刚才灵宝只是用野猪吓一吓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现在有大哥在，他和大哥两个人，二打三，怎么着也能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拳头。 “好啦，你先别想着打架的事了，”大东子说，“咱们先去你大嫂娘家，然后问问她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三个人，到时候再去找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要是讲道理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土匪了。” 他们说话时，小灵宝突然摇晃了一下他大哥哥的手，“大哥哥，那个人就是想抢野猪的大坏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五超子很快也看见了方小山，登时激动道：“对对，就是那家伙，刚才就是他和另外两个家伙想抢咱家的野猪。” “啥？”大东子诧异，“他好像是……” 五超子疑惑地皱眉，“咋啦？大哥你认识他呀？” “他是你大嫂的弟弟啊，我记得名字好像叫小山吧，你没认错人吗？真是他想抢野猪？” “废话！”五超子气道，“就算我眼神不好会认错人，那灵宝呢？难道你觉得她也会认错？” 大东子拧着眉，“灵宝当然不可能认错了，只是，哎，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巧啊，这……这情况真是……” “行啦，我知道你为难，”五超子摆了摆手，“只要他们不再惹我找我晦气，我也懒得再搭理他们。” 大东子觉得这件事不能轻易算了，否则也太委屈五超子和灵宝了，“你放心，待会儿先见了你大嫂，我再给你和灵宝讨个公道，让他们给你们道歉！” 五超子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大哥，不过很快他便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让你小舅子好好给我和灵宝道歉，要连着说三句‘对不起’。” 他们说话时，站在门边的方小山正激动地和人说着自己被野猪追的事情。 “真的假的？你能跑得过野猪？” 三个村民双手揣在兜里，不相信道：“要是真遇到野猪，只怕你根本就回不来，已经被野猪撞死啦。” “我骗你们干嘛呀？我和我大哥二哥一起遇见的，要是你们不信，我找他们出来和你们说……” 方小山话未说完，不远处五超子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以作证，他确实遇到野猪了，还被野猪追得屁股尿流，哭天喊地的呢。” 一刹那，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方小山瞪圆了一双眼，“你、你是刚刚那个……” 觉得五超子肯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他着急跑回家，大喊道：“大哥，二哥，咱们在林子里遇到的小子找上门来啦，除了和他一起的小丫头外，还多来了个人！” 听到三弟的声音，方大江和方二河赶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不一会儿，方家其他人也都走到门边。 “发生啥事儿啦？”叶春花问。 “娘，之前就是他们在林子里抢了野猪……” 不等老三说完，叶春花惊愕地张大嘴，“树根爹？” 很快方大江也认出了大东子，想起自己之所以觉得五超子眼熟，是因为送妹妹秀云出嫁时，曾在姜家见过他。 “真是树根爹啊，”张英子用蚊子细的声音说，“娘，咋办啊？看来他是来接小姑子走的。” “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 叶春花说完，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迎上前，“哟，你可算是来啦，我还以为你把我家秀云休了，不打算把她接回家了呢。” 本来还拉着娘告状的方小山一脸呆滞，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敢情他们之前在林子里头想抢的不是别人，正好是他姐夫家的人。 “娘，瞧你这话说的，秀云这么好，我咋可能把她休了呢？再说现在是新社会，没有谁休谁的说法，是我不对，很多事情没做好，所以才惹了树根娘生气。” 院子里，方秀云听到丈夫的声音，眼底溢满了喜悦，刚想冲出去找他，可又转念想着，他来得也太迟了！ 不肯找他娘要猪肉，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对，没错！今天必须磨磨他的坏脾气，可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和他回去，必须让他好好和自己认错和道歉。 她正想到这儿，没料到她大嫂忽然说：“啊？我还以为小姑子和知青那事儿被你知道了呢，我们昨天还担心说会不会树根不是你儿子……” 第80章要和她离婚 张英子这话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所有人表情各异，大东子整个人呆滞住，他耳朵虽然听懂了，可是脑子反应不过来，“啥、啥意思啊？” 不等张英子再开口，方秀云情绪激动地冲了出来，“大嫂你胡说啥呢？你是疯了吗？” “啊？我没胡说啊，你和知青处对象那事儿村子里谁不知道啊？我还以为……” “行啦！还以为啥啊？快别说了！”方大江觉得挺对不起妹妹的，打断了媳妇儿的话。 一时间，方家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信息量太大，五超子好一会儿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见他大哥的面色相当难看，他帮着问：“大嫂你和知青处过对象？啥时候的事儿啊？在认识我大哥之前？” “没……”方秀云否认道，“没处过……” 大东子紧紧握着拳头，“到底咋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你嫂子刚才说树根不是我儿子？” “他是！树根他当然是你儿子了！”方秀云拉着丈夫的手臂，“我大嫂刚才胡说八道的，你别搭理她。” “对对对，是我胡说八道的，”张英子装模作样地拍了下自己的嘴，“瞧我这张破嘴，哎哟，说的啥呀，真是的，这种事儿咋能随便乱说呢，该打该打！” 看着她这样子，方秀云气得浑身都在抖，“大嫂你到底想干啥啊？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啊！” 见她快要哭出来了，她娘叶春花无奈道：“哎，秀云，你别怪你大嫂，这事儿其实也憋在我心里好久了，当初为了帮你瞒下这事儿，我还给了媒婆封口费。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事儿瞒着姜家挺不厚道的，这些年始终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你大嫂估计也和我一样。” 她这话也就等于坐实了她大儿媳妇儿说的话不假…… 方秀云眼底溢满了错愕和不解，完全不明白她娘家这些人想干嘛，他们不是早就希望她走了吗？为啥她丈夫来接她走了，他们却又要故意闹这么一出？ “所以，”大东子咬着牙问，“树根不是我儿子，是你和某个知青生的娃儿，让我当了这个便宜爹，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白给人养了五年儿子？是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话说到最后，再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抓着方秀云的手臂，“你哭啥呀？说话啊！” “不是……树根是你儿子，当然是你儿子了，他、他真的是你儿子，呜呜呜……” 大东子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说：“怪不得了……当初结婚时说好了彩礼是十斤大米，我拿不出来，最后只出了五斤，你家也同意了。” 自嘲地笑了一声，他松开双手，“敢情我是个帮别人养儿子的傻子！我每天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为了赚工分养那小子，让那小子能吃饱饭，我没请过一天假。” 知道自己说啥都没用了，方秀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你冷静一点，那啥，这事情还不一定呢，”五超子安慰说，“你得听大嫂好好解释一下呀。” “还解释啥？有啥好解释的？事情已经这么清楚了！”大东子一双眼死死瞪着媳妇儿，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自己蠢到无药可救，这辈子都白活了。 他竟然为了这种女人和爹娘分了家，还为了袒护别人儿子，好几次惹自己娘生气…… 这时树根和土根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看见自己爹，激动地围着他，“爹！爹你可算是来接我们啦！家里是不是有猪肉吃啦？我要回家吃猪肉！” “我也要吃猪肉！”土根学着他哥的样子，用力拽着他爹的衣袖说，“吃最肥最肥的肉。” “最肥的肉是我吃的，你只能吃瘦肉。” “不要，我才不吃瘦肉呢，我要吃肥肉，肥肉……” 土根说话时，树根注意到站在爹身旁的灵宝，气得鼓起腮帮子，“为什么这个讨厌鬼也在这里呀？” 他拉拽着他爹的手臂，“爹，她之前把我牙齿打掉啦，你怎么还和她待在一起呀？让她滚远点，爹，你让她快点滚开嘛，我不想看见她……” 这么说着，树根抬手就想打灵宝，结果手还没碰到灵宝，他被他爹用力往后一推，一屁股坐在地上。 院里的泥地很软，他爹也没用太大力道，树根其实并不觉得疼，但他没想到爹竟然敢动手推自己，气呼呼地想着，他要大哭大闹，让爹被娘骂死！ 想到这儿，他立刻仰起头大哭起来，哭得歇斯底里的，“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方秀云惊了一跳，忙抹掉眼泪，边扶起儿子边冲丈夫怒道：“你这是干啥呀？好好的推孩子干嘛？” “他不是我儿子！以后我不是他爹，你也不是我媳妇儿，咱们离婚！”说完，大东子不想再多逗留一刻，一手拉着灵宝，一手抓着土根转身就走。 土根年纪小，完全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他被他爹刚才愤怒的样子吓着了，快走到村口时才怯怯地问：“娘呢？还有哥哥呢？爹，你为啥不带娘和哥哥一起走呀？” 大东子语气认真地说，“土根，以后你只有爹，没娘，也没有哥哥了。” 土根红着眼睛，“我要娘……” 他爹停下脚步，强忍着不舍说：“你要你娘就现在回去找她，不过跟你娘在一起，她不一定能让你吃饱肚子，你想清楚了，到底是和我走，还是回去找你娘？” 土根想到这些日子在姥爷家吃不饱饭，还老是被姥爷凶，吸了吸鼻子，“我要和爹走。” 听到他的回答，大东子松了一口气，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孩子，你跟着爹，以后爹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父子俩说话时，灵宝启动金瞳，发现他大哥哥的额头上依旧飘浮着浓重的红黑色气息。 对于情感这方面的灾难，灵宝束手无策。 刚才她听大哥哥和大嫂嫂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和知青处对象是什么意思呀？便宜爹又是什么？ 为什么大哥哥这么生气和难过呀？树根怎么就不是大哥哥的儿子了呢？哎！真是太复杂了！ 奶娃娃可爱的小脸蛋皱成小苦瓜，整件事情她连听都听不懂，更别说化解了。 不明白怎么安慰大哥哥，她从口袋里拿出从空间超市里购买的大白兔奶糖，“大哥哥吃糖。” 第81章得把钱要回来 空间升级后，超市的糖果增加了许多种。 灵宝虽然很想像之前的麻酱糖一样，一种糖果来一斤，可钱不够，她只好各种买了几个。 好几种糖果中，大白兔奶糖是最贵的，其他水果硬糖、大虾酥、牛轧糖都是一分两分钱一个，唯独大白兔奶糖要一毛钱一个，三个大白兔就能换两斤大米了。 出门前，灵宝特地在口袋里装了几个大白兔，想着大哥哥要是很难过，就给他糖果吃，让他不要太伤心。 大东子还没反应过来，五超子先惊讶道：“这是那个……那个大白兔吗？供销社墙壁上天天贴着广告的。” 沉浸在悲伤中的大东子这会儿也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现在再好吃的糖果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不用了，谢谢啊，灵宝你自己吃吧。” 土根盯着糖果不停吞咽口水，娘和哥哥的事情都被他抛在脑后了，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大白兔奶糖上面。 “爹，我想吃……”口水快要流到下巴时，他用手背擦了擦，说，“想吃糖，白兔糖……” 大东子看儿子这样子，不好意思地朝灵宝问：“灵宝，你能分土根吃一个糖吗？” “当然可以啊！”灵宝十分大方地将手里的糖果分给土根，然后转头问她五哥哥吃不吃？ 五超子用力点了下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又说：“不过我吃了，灵宝你会不会就没得吃啊？” “灵宝已经吃过啦，吃了两个哦。”小娃娃笑道。 “好吃吗？”五超子问，“我一直很好奇这大白兔奶糖到底为啥卖那么贵，听说一斤七八块呢，如果单个单个买，要一两毛一个，简直就是天价糖果啊。” “尝尝就知道啦！”小灵宝将糖纸拆开，把里头白玉般的圆柱体糖果递了出去。 “五哥哥，张嘴……啊——” “啊——”五超子低下头，乖乖张开嘴。 整个糖果被他含在嘴里，起初是甜味，随着他用牙齿将香软的糖果嚼开，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在口腔。 对于从未喝过牛奶的人来说，这糖果的味道简直美味得无法形容，它不仅仅甜，还有无比香浓的奶味，口感醇正丝滑，是供销社里其他任何糖果都无法比拟的。 看着五叔叔夸张的表情，土根也急切地把糖果塞进嘴里，然后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大哥哥，你也吃一个吧，”灵宝将最后一个糖果递给他大哥哥，“吃完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对视上妹妹担忧的目光，大东子心里涌上一股感动。 为了不让灵宝担心，他接过糖果，和之前的愤怒相比，他此刻的声音无限温柔，“谢谢灵宝……” 白兔奶糖比大东子想象中还更好吃，那香甜的滋味仿佛真能让人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不过随着甜味在口腔中逐渐消失，无限的愁绪再次涌了上来。 “大哥，我劝你还是看开点吧，”五超子回味着白兔奶糖的滋味，“你想想啊，去年咱们吃的都是些啥东西呀？天天不是野菜就是红薯，吃得每次蹲茅房，蹲得腿都站不起来，现在呢？ 今天那野猪就不说了，刚刚咱们还吃了灵宝给的白兔糖，你好好想想吧，那可是白兔奶糖啊！是一般人能吃得到的吗？你去村子里问问，谁吃过？别说是吃了，估计见都没见过，乡镇的供销社都没卖这玩意儿。” 大东子皱眉看向他，“超子，你到底想说啥呀？” “我是想说呀，大嫂……不是，那方秀云对不起你，那是她的损失，以后她都高攀不上你啦！懂不？你是谁呀？你可是灵宝的大哥，有福星护着呢。 现在该伤心难过的人是她，而不是你，离了婚，她肯定过不了啥好日子了，你就不一样啦，你回来和我们一块儿住，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五超子的话让他大哥愣了愣，“回去和你们住？可我们已经分家啦。” “别人离了婚还能复婚呢，分家算啥啊，找大伯他们还有李队长做个见证，再合回来呗！” “超子……”大东子犹豫着问，“你这是愿意原谅我了吗？之前我不让你吃红薯，还没去山里找你……” 五超子摆了摆手，“行啦，那些事情就别再提啦，其实你和我道歉的时候，我就已经消气了。” 话语刚落，他又接着道：“不过我同意你回来住，不代表爹娘和三哥四哥他们同意，还得回去问问他们才行，对了，最重要的是要灵宝同意。” 小灵宝笑盈盈道：“灵宝当然同意呀！” 大东子眼眶微微泛红，感觉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眼泪几乎要掉下来时，他急忙背过身，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一方面，因为媳妇儿的隐瞒和背叛，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傻的傻子，最倒霉的男人，另一方面，能拥有超子和灵宝这么好的家人，他又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不仅是超子和灵宝，还有爹娘、二弟、三弟他们，大东子很清楚他们也都很关心自己。 “好啦，别难过啦，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五超子安慰说，“这件事是那个方秀云不对！说真的，咱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得让她家赔钱啊，这是骗婚！” 一路上，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等回到家里，他激动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们说那方家人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她那几个哥哥半路想抢咱们家野猪，完全就是一群土匪强盗！那方秀云她自己就更不是个东西了，让大哥当了冤大头，给她养了那么多年儿子…… 说真的，我都替大哥觉得冤啊，那树根是个皮猴儿，成天就会惹事闯祸，天天让大哥给他擦屁股，大嫂……呸！不是，那方秀云还特宠他，大哥凶那小子一句，都要被她数落半天，你们说气不气人？” 姜家一众人听得都傻眼了，觉得是超子瞎编的，可看大东子一声不吭，说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事实。 “啥呀？树根不是大东子的儿子？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哎哟，我就说嘛，我右眼皮跳个不停……” 沈素娥边说边揉了揉眼皮。 听五超子又说了半天，她忽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急忙问：“吃的东西和钱呢，拿回来没啊？” “啊？”超子呆滞了下，“好像……没拿。”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大哥，“大哥，你去年赚的工分钱都让方秀云拿去了，一分都没拿回来啊！” 大东子这才想到钱的事儿，无奈道：“哎，我都和她说了离婚了，钱是不是就应该给她了呀？” “凭啥给她啊？咱们姜家倒了血霉，娶了这么个儿媳妇进门，白给别人养了五年儿子，我没找他们方家把树根吃的东西吐出来就算了，她还想把两百多块钱拿走？” 沈素娥气不打一处来，跺了跺脚，道：“不行！那钱必须要回来，不仅是钱，还有吃的东西！” 第82章决定办猪肉宴 二华子之前帮忙一起搬野猪，这会儿也在场。 他听娘说完，义愤填膺道：“娘说得没错，那钱是大哥辛辛苦苦挣的，凭啥给她啊？给了她，大哥吃啥？” “就是啊，一整年的钱呢，如果不要回来，大哥和土根咋办，吃西北风啊？”三磊子说。 “不行！这事儿现在就得解决，”沈素娥越想越生气，用力拍了下大腿，“我现在就去方家要个说法，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咱们！”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被他丈夫用力拽住，“急啥啊？你先别急，这事儿得好好盘盘……” “还盘啥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钱拿回来！” 姜庆山拧着眉，“我是觉得这事儿有蹊跷呀，照理说那方家人又不蠢，只要他们瞒着，咱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好端端的他们干啥把这事儿告诉给大东子啊？” “确实啊，又不是大哥先找到的把柄，他们干嘛把这事儿捅出来啊？真是奇了怪了。” 四海子疑惑时，沈素娥让五超子把当时的情况再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还是我来说吧。” 大东子叹了一口气，把大致的经过讲述出来，最后感叹道：“有可能她娘真是良心发现吧，觉得不该一直瞒着我这件事，所以才把真相告诉我了。” “不对不对，”沈素娥摆了摆手，“那秀云的娘我见过，贼精的一个人，她要是有良心，就不会为了把肚子里怀着娃儿的闺女嫁出去了。” “是啊，这事儿是有点说不通。” 一家人琢磨了好半天，始终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他们决定还是得去找方家人面对面问个清楚才行。 “是得找他们好好聊聊，不过现在太迟啦，”姜庆山说，“我明天和大东子两个人去就好，你们留在家里。” 他话语刚落，他儿子们都说自己也要去，“咋能你们两个人去呢？我们得去给大哥撑场子啊！” “就是呀，爹，我明天必须一起去，让他们知道咱们姜家人可不比他们方家人少！要是他们不肯还大哥钱，我们就用抢的，必须把钱给抢回来！” “可院里还躺着头野猪呢，咱们家得留人守着它吧？而且得想办法找人把它给剖了，看猪头猪脚那些是先冻着还是拿盐腌。”姜庆山说。 沈素娥无奈地叹气，“也是，我都把那野猪给忘了，哎！说真话啊，那头猪实在是太大了，好几百斤啊，真不晓得要咋弄哦。” “弄不了就卖了呗？” 五超子刚说完，他娘立刻摇头，“卖不了！刚开始我也以为能卖，还想让李队长把牛车借我们呢，结果人家李队长说猪管得很严格，必须国营的食品公司才有卖猪的资格，咱们农民只能把活猪卖到食品站去。 像这种已经死掉的野猪，只能咱们自己吃了……” “自己吃不是更好吗？可以吃一整年呢！” “想多咯，咱们这白河村，春天潮夏天热，不管往肉里放多少盐，到了夏天，那些肉全都得发霉变质，去年住村尾的老孙头，还记得不？就是把过年的肉腌成咸肉了，一直舍不得吃，结果到了夏天，差点吃死了。” 大家又讨论了许久处理猪肉的问题。 “我说说我的想法吧……” 停顿了下，沈素娥将小灵宝拉到自己身边，“其实吧，我打算弄个宴席，请村子里那些和咱们家关系不错的人好好吃顿猪肉宴，正式宣布下灵宝是咱们闺女的事情，算是一个正式介绍吧，你们觉得咋样啊？” 三磊子最先点头同意，“我觉得娘这主意不错！这段日子村里人眼巴巴看咱家吃肉，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是咱们请他们吃肉，他们对咱们家的成见肯定会少很多。” “五超子，你咋想的啊？”沈素娥问。 “我没意见啊，反正这猪肉咱们留着也吃不到夏天，到时候肉全坏了，也太浪费了，还不如请别人吃，也算是做个人情，免得那些人嫉妒咱们，天天说些酸话。” 他说完，他娘又问：“四海子你呢？你是咋想的？” “我觉得挺好的，这样一来，以后村里人都知道灵宝是我妹妹了，”四海子说，“而且办这么大一个宴席，也能显示咱们家对灵宝的重视程度，是吧？” “哈哈，听说以前只有那种大户人家庆祝才会请一堆人吃饭，反正我出生后，从来没见过村里有人请宴席的，想想就气派！”五超子笑道。 说完，突然想起大哥被那方秀云骗婚的事儿，他急忙收敛住笑容，“就是……有个问题啊……” “啥问题啊？”沈素娥问。 “大哥刚遇到这种事儿，咱们就在村里办宴席庆祝，是不是不大好啊？” 五超子刚说完，大东子急忙说：“不用管我！我觉得娘的主意挺好的，我也同意办这猪肉宴。” 他爹拍了拍他的肩膀，“爹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让自己高兴起来。 这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以前咱们吃树根树皮都活下来了，这算啥呀？是吧？这次你就当是倒霉踩到牛粪了，以后肯定还会有好姑娘愿意和你过一辈子的。” 沈素娥拉扯了下丈夫的手臂，“行啦，少说这些没用的吧，你让大东子自己好好静一静。” “好好好，哎呀，我也是嘴笨，不晓得咋说才好。”姜庆山见大儿子神色落寞，眼底带着抹担忧。 “我没事儿，真的！爹刚才那话说得挺好的，和吃树皮比，这算啥呀？”大东子说，“我现在就想好好养大土根，不管咋说，土根肯定是我的亲儿子。” 灵宝听得似懂非懂，她心想：大哥哥就像是鸭子孵蛋，以为都是自己的蛋，结果有一个是鸡蛋……不对，应该是有一个是其他鸭子生的蛋…… 想到这儿，她捂了下小脑袋，困惑道：“都是鸭子生的蛋，怎么能分辨出哪个蛋是自己的呢？” 她的话让大家一脸呆滞，“啊？灵宝你说啥？” “大哥哥怎么知道树根不是你儿子，土根是你儿子呢？”奶娃娃疑问道，“灵宝看他们长得都差不多呀，又不像鸭子和鸡，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第83章越来越听话懂事了 “呃，这……” 一屋子人的面色都变得有些尴尬。 “那啥，灵宝你还小，这事儿比较难解释，”姜庆山说，“就是吧，你大哥哥……哎呀，我也说不清……” 他几个儿子试图以委婉的方式和灵宝解释时，他媳妇儿像忽然想到什么，着急问道：“等下！大东子，树根是几月生出来的啊？你还记得不？” 这年头农村人户籍管理很宽松，孩子出生日期都是生产队长随便填的，再加上没人给孩子过生日，时间久了，很多人都不记得孩子的出生日期是啥时候。 “好像是……”大东子认真想了想，“五月……” 说完，他无比肯定道：“没错！就是五月！我记得她生之前想吃桃子，我说山里桃子还没熟呢，可她非说想吃，每天要念叨好多遍，我就去山里给她找桃子，结果还真让我找到几个早熟的桃子，然后月底她就生了。 那时候我还想着，她生娃的时候念着吃桃，可能会生个闺女吧，要是个闺女，就给孩子取名叫姜桃，小名叫小桃子或者小桃花，听着就喜庆……” 回忆起往事，大东子说到了伤心处，眼眶控制不住泛红，紧咬着牙才没掉眼泪。 看着他现在难过的样子，他二弟非常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要是哪天他知道了富贵不是自己儿子，是媳妇儿结婚前和别的男人怀的，可能真会崩溃。 无比同情大哥，二华子问：“娘，你干啥忽然问大哥这个啊？不是揭他伤疤，害得他更难过吗？” “我在想灵宝的话呀，树根到底是不是大东子的娃啊？不能秀云她那些娘家人说啥就是啥吧？”沈素娥说。 她这话刚说出来，大家都惊愕了几秒钟。 “不是，总、总不能是她娘瞎说吧？那可是她亲娘，又不是仇人，咋可能这样糟践自己闺女的名声啊？” “就是啊，我觉得不可能，因为方秀云她嫂子还说了她和知青处对象这事儿村里人都知道。” 听儿子们七嘴八舌，沈素娥打断了他们的话，“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先想想秀云是啥时候嫁进咱们家的？要是日期对不上，那树根肯定就不是大东子的儿子了，要是日期对得上，那这事儿就不太一定了，是吧？” “八月十六！”姜庆山十分肯定地说，“这个日子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八月十六，大东子结婚的日子！” “结婚是八月十六，生娃是五月底……”沈素娥皱着眉头，“哎哟，这还真不好说……” 五超子觉得树根肯定不是大哥的儿子，“娘，我觉得吧，那方家人不可能瞎说吧？他们瞎说这话干啥呢？不是丢自己家的脸吗？” “我也觉得，而且树根长得和大哥也不咋像，他更像他娘，眼睛鼻子嘴巴没一点像大哥的，眉毛啥的也不像，”四海子认真分析说，“不像土根，土根的鼻子和大哥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 沈素娥看了眼土根，又看了看大东子，“也是啊，土根这鼻子和大东子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说儿子像爹，哪能一点都不像自己亲爹呢？” 最终，大家再次认定树根不是亲生的。 傍晚，二华子刚回到家，他媳妇儿拉着他问：“那野猪咋分呀？你帮忙搬了，应该能多分点儿吧？那猪瞧着至少五百斤呢，这次怎么着也要分我们五十斤肉吧？” 见丈夫不吭声，她用力摇晃了他几下，“到底分多少啊？你快说呀，总不会才分我们十斤吧？ 难道连十斤都没有？ 五斤呢？有五斤吗？五斤都没有？ 别告诉我，他们一斤肉都不肯分给你…… 真不分啊？不是我说啊，你爹娘也太过分了，完全把你当成苦力使啊，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种事啊？不行，我必须找他们理论去！” 黄月珠一个人说了一大堆，挺着肚子就要往外走，“太过分了！这次我必须要他们给我个说法，那么一大头野猪，你帮忙搬回来费了多大力呀……” 她话没说完，二华子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着急拉住他媳妇儿，“你去哪呀？这么晚了，不吃晚饭呀？” 黄月珠气呼呼地说：“去找你爹娘要说法呀，凭啥不分你肉啊？实在太过分了！” “分啥肉啊？我娘决定把那猪做成猪肉宴，请村里那些和咱们家关系好的人吃宴席，算是正式把灵宝介绍给大伙儿认识，庆祝他们多了个闺女。” 二华子的话让黄月珠愣了愣，“一整头猪全分给人吃啊？你娘可真是……我都不晓得咋说她了，精的时候特别精，大方的时候又贼大方，几百斤肉呢……” “你别再说我娘精啦！”二华子不悦道，“以后好好说话，你再这样说我娘，我跟你生气啊，我告诉你。” 他媳妇儿抿了抿嘴，“我这不是生气吗？我还以为这次至少能分到五十斤猪肉，结果啥都没有。” “上次我娘烤的老鹰肉不是分你吃了吗？本来我就想偷偷带个鸟头或者鸟屁股给你吃的，没想到我娘把给你吃的肉提前用碗装好了，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要是能对她好点儿，她肯定也能对你好。” 黄月珠想起上回吃的烤老鹰，还意犹未尽，“我刚才也是馋猪肉了嘛，哎，算了算了，以后我不说你娘了，她现在捡到了福星当闺女，我也不敢说她了。” 说完，她纳闷，“不是，这猪肉宴的事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吗？刚才进门那会儿你干嘛一句话都不说呀？” “不是因为大哥的事吗？哎……大哥也太惨了，谁能料到树根不是他儿子呢？”二华子说，“以后咱们给富贵挑媳妇儿的时候，可得好好挑……” 黄月珠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吃惊道：“啥？树根不是你大哥的儿子？这啥意思啊？大嫂偷汉子了？” “也不算偷汉子吧，就是怀着孩子嫁进来的，具体啥情况还得明天去方家以后才能确定，我是打算跟着我哥一起去，不能让他们这样欺负我哥啊！” 和媳妇儿又聊了一阵，他进了富贵房间，偷偷递了个水果糖给他，压低声音说：“这是你姑姑让我给你吃的，听说比麻酱糖还好吃。” 富贵高兴得手舞足蹈，“姑姑真好，姑姑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姑！” 二华子急忙比了个手势，“嘘！小声点，吃糖的事情别告诉你娘，知道吗？” “嗯嗯，我保证什么都不说！” 二华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觉得儿子和灵宝玩在一块儿后，越来越听话懂事了，要是树根是大哥亲生儿子，多和灵宝接触，说不定也不会那么皮，哎，可惜哦…… 此时，方家，树根不停哭闹，“呜呜呜，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爹，娘，爹为什么说我不是他儿子？他为什么不要我了？呜呜……” 第84章要命一条 看着儿子痛哭的样子，方秀云也控制不住掉眼泪，之后母子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许久。 “娘，你说你们这是干啥啊？”屋子里，方大江说，“树根爹都来接秀云了，你们还非闹这么一出，把人家好好一家子搞成这样，你让秀云以后咋办啊？” “再嫁呗，她还这么年轻，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说完，叶春花不耐烦地冲大儿子说：“行啦！要不是为了帮你还那一百多块钱，我会这样吗？你赶紧去安慰安慰她，然后想办法让她把钱拿出来还债！” “啥叫帮我还钱啊？那房子是你和爹非要盖的！” 叶春花气愤道：“我们为啥非要盖那房子，还不是为了让你几个弟弟娶完媳妇儿有地方住啊？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啊？真是的！说的啥话啊？有你这样和娘说话的吗？” 方有才咳嗽了两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啦，别吵啦，不管咋说，那树根爹既然说了离婚，也没把钱拿走，那秀云手里的两百多块钱就是咱们方家的了。” 听公公说完，张英子用力拽了下丈夫的手臂，“你少说两句吧，和娘争啥啊？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赶紧把你妹妹那些钱拿到手才是正经事儿啊。” 说完，她见丈夫咬着牙不吭声，急得用力跺了跺脚，“你不去是吧？成！那我去！” 一个人进了方秀云的房子里，张英子说：“小姑子，娘让我来和你说一声，咱们家的钱都是公公在管，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家住，就把钱都拿出来。 如果你不想在这家待着了，今晚就带着你儿子出去，咱们家没那么多闲钱喂你和你儿子两张嘴。” 方秀云之前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会儿回头看向她嫂子，轻轻嗤笑了两声，“原来你们是为了钱啊。” 她之前一直没想通，不明白娘和嫂子想干啥，为啥要说那些话，害得大东子要和自己离婚，现在她终于懂了！ “就为了那点钱，你们合起伙来这样害我啊？”方秀云眼底充斥着愤恨，“你们还有良心吗？” “哟，小姑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这咋是害你呢？听说那姜家人又多又穷，我们这也是帮你嘛。” 笑了笑，张英子接着说：“你还这么年轻，长得标致，干活又利落，十来岁那会儿算村花了，连城里来的知青都围着你转悠，嫁给那个大东子实在太委屈你了！ 放心，以后娘肯定给你找门更好的亲事！保准比姜家好！你现在就好好住在这儿，不过钱得先交出来啊，这样我们才能把你们当成方家人照顾啊，是吧？” 见方秀云不吭声，她还要继续说，突然手臂剧痛，她被树根用力咬住，感觉肉要被咬下来一块，惨叫的同时，她狠狠扇了树根一巴掌，把他扇得脑袋嗡嗡作响。 树根被扇得发懵，整个人摔在地上，不仅右脸颊火辣辣的疼，嘴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哇——” 大哭了两声，他嗓子哑了，再哭不出来。 方秀云急忙抱起儿子，“不哭不哭啊，乖，哪摔疼啦？都怪娘不好，娘不该带你来这儿的，是娘不好。” “嘶~”张英子低头看自己手臂被咬出血了，气愤道，“你怎么教的儿子啊？属狗的啊？” 听到她的叫声，方家人挤在门口问：“咋啦？” “你们瞧瞧啊，这个死小子会咬人啊！”张英子把自己被咬伤的手臂展示给大家看，骂道，“什么狗东西！刚才我下手太轻了，就应该扇死他。” 叶春花皱起眉，冲闺女质问：“秀云，你啥意思啊？咋让你儿子咬人呢？” “姐，”方小山说，“我劝你赶紧把钱交出来吧，这样对大家都好，要不然家里的东西你别想吃，到时候你和你儿子饿死了，钱还不是我们的？” 几兄弟中，也就方大江比较重视自己这妹妹，其他人对方秀云都没啥感情，这会儿全是一脸冷漠。 “秀云，我们不是想逼你，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咋样做才能对你自己最好。” 方有才说完，他二儿子方二河说：“姐，因为你，咱们家被村里人笑了这么多年，你也该补偿了吧？ 现在家里欠人钱，你不应该自觉点儿把钱交出来吗？做人可不能像你这么自私啊，你说呢？” 方秀云红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这些亲人。 都说娘家人比婆家人亲，可现在她觉得娘家人比她公婆要恶毒得多，她婆婆有时候是固执了点，脾气也硬，不太好说话，可讲话都是直来直去的，不会使这种心眼子。 她爹娘和这些兄弟们呢？一个个都想逼死她啊！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方秀云咬牙切齿地说，“想要钱，就等我死了来拿吧，让村里人看清楚你们这些人的嘴脸，为了钱能把自己亲人逼死……” “你这死丫头，咋这么难说话呢？我们好好和你讲道理，你用死来逼我们是吧？”叶春花气愤道，“行啊，那你和你儿子就待在屋子里饿死算啦。” 说完，她用力甩上门，故意大声说：“英子，家里吃的都锁好了，别让他们吃到咱们家一粒花生米！” 众人走到厅堂里，方小山皱着眉不解地问：“娘，咱们这么多人，直接用抢的呗，还和她废那么多话干啥？” “可不能用抢的，免得她到处乱说！”叶春花说，“这钱就得让她心甘情愿地交出来！等着瞧吧，只要饿她和那个树根两三天，看她交不交钱！” “爹……”树根半边脸肿胀起来，艰难地说着，“要、爹……我要爹……” 他娘抱着他哭道：“你爹肯定会来找咱们的，吃的和钱都在娘这儿呢，他肯定还会回来的。” “爹还要我的，是吧……我不惹爹生气了……” “当然了，你爹最疼你了！”方秀云用手背抹掉眼泪，哽咽着说，“小时候你生病发烧，村里马车不能用，你爹背着你走了一晚上呢，他最疼你了。” 次日一早，二华子赶到爹娘家，准备跟着他哥一起去方家要钱，没想到他大哥竟然说：“我想了一晚上，算了吧，这些年她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吃不饱穿不暖的。 别的姑娘结婚至少都有一套新衣裳和新被褥，我没给她买过一件新衣服，盖的也是破棉被，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给我生了个儿子，那钱就给她算啦。” (本章完) 第85章获得系统奖励 沈素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冲二儿子说：“二华子你来得正好，赶紧劝劝你大哥，他真是魔怔了，被人骗了这么多年，还想把钱留给那女人！” “大哥，你不能心软啊！”二华子着急说，“她不要新衣服和新被褥是因为她心虚，他们全家都是骗子，咱们不找他们要补偿就不错啦，咋还能把钱送他们啊？” “可是……哎，毕竟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法接受这件事，让我像仇人一样去找她要钱，我开不了这口，我怕到时候见了她，哎……” “见了她咋样啊？”沈素娥气愤道，“不会想把她接回来吧？我看你真是脑子糊涂了！你愿意给别人儿子当爹啊？你想被村里人笑话死啊？” 大东子捂着头，“不是，我只是……” 看儿子一脸痛苦的模样，姜庆山把媳妇儿拉到一旁，“算了吧，你别逼他了，别到时候把他给逼疯了。” “你以为我想逼他呀？那可是两百多块钱，不是一两块钱！”沈素娥皱眉道，“要是不趁着现在赶紧把钱拿回来，以后没钱用了，他再想去拿就难啦！” 五超子小声说：“娘，我觉得大哥既然不想去拿钱，那就当是施舍给那方秀云算了，大不了以后我勤快点儿，干完生产队的活儿后，多进几次山打打猎嘛。 其实那些钱也就只能买点儿煤油、火柴啥的，没啥用啊，咱们没粮票，啥吃的都买不到。” “衣服鞋子针线呢？都不要啦？而且钱在供销社用不了，可以去集市买鸡买鸭啊，咋就没用啦？” 说完，沈素娥用力戳了戳五超子的额头，“我让你们劝你大哥，你倒好，反过来劝我呀？” “不是，我就是觉得大哥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我们还是别逼他了。”五超子说。 “你小子可真是的，之前你大哥说啥你都要阴阳怪气地顶嘴，现在反而像是亲兄弟似的了。” “啥叫像啊？本来就是亲兄弟嘛，之前那些事儿都翻篇了，他现在难受，我肯定不能再落井下石呀。” 姜庆山笑道：“哎呦，超子你不错呀，现在说话还懂得说成语了，看来小学那几年没白念。” 听他们父子一唱一和的，沈素娥摆了摆手，“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吧，反正那也不是我的钱，大东子自个儿都不心疼，我心疼个啥劲儿啊？” 说完，她拍了两下手，朝儿子们说：“既然大东子不想要那些钱了，那咱们今天就好好把野猪给弄了！” “娘，你要请客办猪肉宴，咱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村里人啊？让他们一起帮忙呀，那么一大头猪呢，如果只靠咱们家这几个人，弄几天都弄不完。” 二华子说完，他娘点了点头，“肯定啊！想吃猪肉的必须帮忙，把那头猪给拆了，该冰的冰，该冻的冻，今天先把猪肉处理好了，明天一大早再开始弄宴席。” “要请谁呀？”三磊子问完，自个儿先说，“大伯，二伯和三伯他们家肯定要请吧？李队长家肯定也要请，还有支书家、会计旺财叔家，对门拐子叔家……” 不等他说完，他娘打断道：“你们看得请吧，只要人数不超过两百就行！那些和咱们家一点来往都没有的不用请，像刘大美那种搅屎棍家肯定也不用请！ 其实你大伯二伯他们我也不想请，不过到底是亲戚，平日里虽然不咋对付，碍于情面还是得请他们。” “说到亲戚，娘，你娘家那边的亲戚是不是也要请啊？他们都还没见过灵宝呢，这次咱们办宴席介绍灵宝，怎么也得把他们给请来吧？”二华子说。 “对呀，二哥说得对，应该请舅舅舅娘他们呀，还有姥爷……就是不知道他身体还健朗不，能不能过来？” 沈素娥想起自己有三年没见过自己爹了，“你们姥爷家还蛮远的呀，走路要走两个多钟头，不过说实话，我确实也挺想让灵宝见见她姥爷和几个舅舅的。” “两个多钟头也不算远啊，来回就半天嘛，”二华子自告奋勇说，“我下午去吧，我认得路。” “不行，你不能去，你得在家帮忙干活呢！” 沈素娥说着，目光看向大东子，想着得让他出去走走，免得他胡思乱想，于是问：“大东子，你是想一个人静静坐在屋子里发呆，还是帮着家里做点事儿啊？” 大东子愣了愣，“当然是帮忙做事了！” “那你下午去一趟你姥爷家，通知他们明天过来咱们家里吃猪肉，让他们早点过来。” “好！”大东子应道。 “你应该还记得路吧，”姜庆山有点儿担心，“别走着走着不晓得咋去你姥爷家了。” “当然记得，以前爹你带我去过好几次。” “那成，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土根我会帮你照顾。” 提到土根，他朝四周看了看，“土根人呢？” “他和灵宝在一起玩儿呢，”大东子说，“之前还一直闹着要他娘，后来灵宝陪他玩儿了，他就没再闹了。” 此时，屋子里，灵宝正在给土根变魔术。 她把一个牛轧糖放在手里，左右快速交换之后，让土根猜猜糖果在她哪只手里面。 “右手。” 灵宝展开右手，空的。 土根立马说：“那肯定在左手！” “猜错啦，没有哦。”灵宝左手也是空空的。 “咦？糖果怎么不见啦？”土根拉着他姑姑的手左看右看，“真的不见啦，怎么办呀？” 灵宝反手抓住土根的手，将他左右手交互握在一起，甜甜地笑着说：“因为它在土根你的手里呀。” 土根呆呆地展开自己的双手，发现里面真的躺着糖果，刹那间又惊喜又激动，“真的在我手里呀，为什么呀，姑姑，为什么姑姑手里的糖会在我的手里呀？” “这是秘密哦，告诉你就没意思啦。” 笑着说完，灵宝帮忙他将糖果拆开，“快吃吧！这个糖果虽然没有白兔奶糖好吃，但是里面有花生，也挺好吃的哟，你以前有没有吃过呀？” 土根摇头，“没有，我以前只吃过麦芽糖，其他糖果都没吃过，姑姑你真好，不仅陪我玩，还分糖果给我吃，以前我和哥在一起，他只会抢我吃的，还老撒谎冤枉我，明明坏事都是他干的，他却总说是我干的。” 他说这话时，灵宝脑子里闪现出系统提示，“恭喜！喜爱值100的人数满十人，获得奖励：白萝卜种子一包，芹菜种子一包，可进空间领取。” 谢谢“茶靡95”小可爱的两张推荐票~么么 (本章完) 第86章得知姜家没请自己 十个人？ 灵宝查看系统，发现这十人是她爹爹娘亲和五个哥哥，以及富贵、土根和江秀兰。 江秀兰？灵宝纳闷她的喜爱值为什么这么高，明明她只是告诉那个江奶奶，抢她家大米的人是谁罢了，没有送过她吃的，也没有帮过她别的什么忙…… 小奶娃疑惑时，江秀兰，也就是林老太，她正朝姜家的方向拜了拜，嘴里念叨着，“福星保佑，保佑我们林家添个宝贝孙子啊，保佑保佑。” 大清早的时候，她儿媳妇儿刚吃完东西就跑去茅房里吐了，以她的经验来看，她绝对是怀了。 “可算是怀了啊，幸亏你听了我的话，没去找福星闹事儿，要不然你哪有机会怀孩子啊。”林老太说。 刘大美原本正高高兴兴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听完婆婆的话，不悦地皱起眉，“娘你咋又扯姜家那丫头啊？” “说啥呢？啥丫头啊？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想到儿媳妇儿现在有身孕了，林老太尽量缓和态度，说：“好不容易有了点福运，你又想败光啊？” 刘大美刚要再顶撞回去，被他丈夫拉回了房间。 “你拉我干啥啊？”刘大美甩开丈夫的手，“没听见你娘说的那些话吗？她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正常啦？现在我怀上孩子还变成那个灵宝的功劳了？莫名其妙！” 这么说完，她觉得不够解气，又故意大声说：“我能怀上孩子是靠我自个儿的福气，和那个什么狗屁福星有个屁的关系？她会保佑我？她不害死我就不错了！” “行啦！”林德胜眉头紧锁，“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娘发现你怀了孩子，好不容易才高兴了一会儿，你非要惹她不痛快干啥啊？就不能忍忍啊？” 刘大美气愤道：“忍不了！怀孕的可是我，她不夸我就算了，还说那种话！我看啊，你娘要是有钱，八成想给那个灵宝建座庙供着了！真搞不懂她是咋想的。” “哎呀，我娘这样也正常嘛……” “正常？她那叫正常？” “现在村里人不都说灵宝是福星吗？自从捡了那个福娃娃，姜家不是吃野鸡就是吃野兔，昨天就更了不得了，搬了一头野猪回来，你又不是没瞧见。 那么大一头猪啊，不晓得能熬出多少油来。” 一整年没见过油水，连新年那天也没能吃到一口像样的猪肉，林德胜这会儿馋得不行，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紧接着，他又说：“其实也不怪娘会念叨着福星，谁家不想沾点福运啊？你说是吧？” “嘁！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我没觉得那丫头是福娃，”刘大美说，“我看见她就害怕，尤其是她那双直勾勾盯着人打量的眼睛，瞧着贼吓人！” “啊？她眼睛挺漂亮的啊，哪吓人了？” 刘大美语气激动，“你去好好看看你闺女的眼睛，再认真瞧瞧她的，一点都不一样！她那眼睛就不正常！” 她丈夫认真想了想，“确实是不一样，她那眼睛又大又水灵，睫毛也长，还有双眼皮，瞧着漂亮又聪明，咱们家大丫那眼睛太小，看着呆呆的、傻乎乎的……” 不等他说完，刘大美用力推了下他，气愤道：“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大丫那眼睛还不是因为长得像你啊，要是像我，也不至于那么小啊！” “我又没说不像我，我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嘛，是你非拿大丫和人家灵宝比的，这不是没法比吗？” “我是让你比长相吗？是让你比她们的眼神！大丫的眼睛一看就是小孩的，那个灵宝就不一样了，她眼睛盯着人的时候，看得人后背发凉、心里发毛，懂不？” 林德胜摇了摇头，“不太懂……” 刘大美感觉快要被她丈夫气死了，“你想气死我啊？我现在可怀着你儿子呢，你就不能顺着我点吗？” “是不是怀了孩子还不一定呢，咱们上个月……就搞了那么一次，而且……哎呀，还是得找陈赤脚瞧瞧啊。” “娘都说我怀了，那肯定就是怀了啊！”刘大美说，“我早上还害喜呢，现在看见东西都反胃。” 说完，她下意识伸手捂了一下嘴巴，“呕~” 两个人在屋里说话时，村子里突然闹哄哄的，刘大美朝窗外看去，见许多人往姜家走，疑惑道：“咋啦？那姜家又出啥事儿啦？” “你别去凑热闹啦。” “我没想凑热闹，我就好奇嘛。” 这时林老太和林老汉打开院门，朝关系不错的邻居打招呼，“李大娘，啥情况啊？你们这是去哪啊？” “我带着两个儿媳妇儿去姜家帮忙啊！”李大娘说完，问，“你们咋还不动身啊？” 林老太困惑，“帮忙？帮啥忙啊？” “啊？二华子他们几个兄弟没来你家说吗？姜家明天要请我们吃猪肉宴，我们得帮着一起杀猪切肉啊。” 李大娘还要再说，她儿媳妇儿急忙拉了下她的手臂，压低声音说：“哎哟，娘你可快别说啦，之前林家跑去姜家闹事儿，两家有仇，那猪肉宴肯定没请他们啊。” “对哦，我忘了这茬了，瞧我这张嘴……” 李大娘小声嘟囔了句，尴尬地转头朝林老太说：没事儿，没啥事儿，那啥，我先走啦。” “娘，啥事儿啊？”林德胜走到他娘身边问，“我刚听李大娘说了个‘猪肉宴’？啥猪肉宴啊？” 刘大美猜测着问：“姜家难道要把野猪分咱们吃？他们有这么大方？我咋不信呢。” 觉得祸事儿都是这大丫娘惹出来的，看在她如今怀着孩子，林老太强忍着怒气说：“是请除了咱们家以外的其他人吃，咱们没份！” “啥？凭啥啊？他们请了村里一大堆人，故意不请咱们，啥意思啊？这也太欺负人了！” “就凭那头野猪是姜家人捡到的！他们想分谁吃就分谁吃！”林老太说，“行啦，少在这儿叽叽喳喳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咱们继续吃玉米糊就是了。” 刘大美挑拨说：“娘，亏你天天把福星挂嘴边呢，结果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所以我才说啊，那灵宝旺的是姜家，不是咱们家，她是不是福星和咱们根本就没干系，想沾她的福运，那还不如靠自己……”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林老汉忍不住说：“咋其他家都沾到福运，明天能吃野猪了，就咱们家沾不到呢？ 大丫娘，不是我说你啊，你就是太喜欢瞎搅和了！你之前要是没去惹姜家人，就凭德胜从小喊那东子爹一声‘姜四叔’，他们怎么也会请咱们啊。” 第87章准备宴席 “得得得，又成了我的错了！”刘大美仗着自己怀着孩子，态度一点儿也没收敛，扬着下巴说，“干脆我这胎也别生了，反正都是我的错呗！”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林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忍着脾气说，“你赶紧进去吧！” 见婆婆退让了，刘大美变本加厉，“哼”了一声，“要我说啊，咱们就该去闹一闹，兴许那姜家人抹不开面子，就同意请咱们吃野猪肉了！” “你是真不怕死啊！之前掉屎坑里了都没长记性，还敢去闹，那灵宝是你惹得起的吗？要不是看你现在有了，我真想抽你……” “我怀着林家长孙呢，你抽我？”刘大美将脸挨近，“抽个试试？待会儿你孙子就没啦！” 看着她现在这嚣张劲儿，林老太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真是找了个祖宗当儿媳妇儿，“你可真是……你最好给我生个孙子！别又是个赔钱货，到时候看你咋办！” 林家这头吵吵闹闹的时候，另一头，灵宝小手一挥，等土根趴桌上睡着后，她进入了空间。 灵田边放着两大包种子，正是系统的奖励。 “收成的白萝卜重量达到100斤就可以开启图鉴咯，芹菜只要达到50斤就能开图鉴啦。”乌云摇着尾巴说。 升级后，灵田翻了一倍，灵宝将十平米灵田撒上白萝卜种子，剩下另外一半灵田撒上了芹菜种子。 浇水后，她试图将所有种子催熟，结果灵力差点透支，急忙收手，“呀！灵力不够啦！” “因为灵田变大啦，需要的灵力自然也就更多咯，”乌云说完，问，“主人最近是不是吃了人参呀？” 小灵宝点了点头，“是呀，吃了人参兔肉汤，是娘亲炖的，味道可好啦，乌云为什么问这个呀？” “人参能快速恢复主人的灵力，如果以后遇到灵力不够，又急需使用灵力的情况下，主人只要吃人参就好啦！对啦，人参也可以放进空间里种植哦。”乌云说。 “知道啦，那以后我去山里找找吧。” 乌云提醒，“人参种子在人参顶部的雄蕊中，主人你如果想在空间种植人参，要把整株人参都带来。” “这样啊，之前灵宝和大哥哥看见的人参是光秃秃的，可能要等春天或夏天才能看见长着花蕊的人参啦。” 聊完人参的事情，灵宝看了一眼自己累积的喜爱值，发现已经有121了，之前是5019，扣了5000用来升级空间，剩下19，不知不觉又自动涨了102…… 忽然，一阵喧闹声响起。 灵宝听见空间外一大堆人的说话声。 她离开空间，推开门，见院子里聚集着百来个人，他们围着野猪，一个个眼睛放光，时不时吞咽口水。 吵闹声中，她爹爹用力拍了两下手，大声喊道：“大家能不能听我媳妇儿说两句话啊？” 之前还闹哄哄的一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等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沈素娥才开口说：“我这次请大家来是想谢谢这些年大家对我们姜家人的关照！ 最近这段日子常有人夸我闺女，说她是福星，福不福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最亲的宝贝闺女。 我请大家吃宴席，一来是想分享捡到野猪的喜悦，咱们大伙儿一块儿高兴高兴，二来嘛，我也抱着私心，希望以后在村子里，大家多多照顾我家灵宝。” 她话语落下，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必须的啊！” “沈大娘你这么大方，请我们这么多人来你家吃肉，以后我们肯定把灵宝当成自家闺女一样看待。” “是啊是啊，以后她就是咱们白河村的姑娘啦！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张老三第一个不饶他！” 之后大家又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好听话。 “好好好，那我先谢谢你们啦，今天咱们先把猪分解了，明天再想办法把这宴席给弄起来。”沈素娥说。 其中专门给生产队杀猪的师傅已经把杀猪刀带来了，“有我在呢，保准把这猪分得清清楚楚！” 他切割猪肉时，原本站在人群中的李光正走了出来，“这猪肉是姜四叔请咱们明天一起吃的，可别有人想浑水摸鱼，偷偷摸摸把猪肉拿走啊。” “李队长你说啥呢？我们是那种人吗？” 围着的几个妇女说：“我们又不是那个手脚不干净的大丫娘，敢半夜三天偷摸溜到保管室里头偷东西。” 听她们提到了刘大美，黄月珠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胳膊，小声问：“你们没请大美他们一家子人啊？” “废话！”二华子凑到媳妇儿耳边说，“我娘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她了，咋可能把她请来呀？你少提她啊，要不然娘一生气，可能你也别想吃肉了。” 黄月珠闻言，忙闭上嘴，生怕被婆婆赶走。 之后，所有人都围着野猪看时，李光正走到沈素娥身旁，“婶子，要请这么多人一起吃猪肉宴可不容易哦。” “是啊，其实我就是脑袋一热，想出这么个主意，现在我也有点儿懵呢，这么多人，到时候咋坐呀？” “这倒不难，生产队广场那边能摆上二十张桌子，一桌坐十个人，肯定能坐得下！待会儿我找几户人家，让他们明天把自家桌子给搬出来。”李光正说。 沈素娥笑道：“有李队长你帮忙安排，我心里踏实多了，说实话，我家还从来没请过啥宴席呢，我两个儿子结婚，家里就只请了三五个人。” “这年头谁家不是呢？”李光正笑着说，“哪家有能力请这么多人啊？” 说完，似忽然想到什么，他又说：“家里的盐应该不够吧，得让家家户户都出点盐啊，要不每家再弄点玉米和花生过来？炖个花生玉米排骨汤。” 说这个菜名时，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一旁五超子赞成道：“李队长这主意好！现在各家都有玉米和花生，拿来炖汤刚刚好，要不然一整头猪，真不晓得要咋吃呢，总不能大杂烩，一股脑儿都丢锅里吧。” “哎呦，”沈素娥拍了下脑门，“我光想着把这么一大头猪分着吃了，弄啥菜我还真没想过。” “其实也不用弄啥复杂的菜，大家肚里没油水，就想吃个肉味儿，有点盐就行。” 说完，李光正想了想，提议道：“我看呀，排骨和瘦肉就都弄成汤，那些肥点儿的肉干蒸一下，到时候让大伙儿自个儿带点盐，沾着盐吃就成了。” 第88章去找舅舅们 “成啊！就这样吧！”沈素娥点头道。 她丈夫和几个儿子也都同意。 李光正看他们没意见，把自己的想法和在场其他人说了，“你们咋想的啊？有没有啥意见要提的？” 大伙儿觉得有肉吃就很满足了，哪还敢提啥意见啊，“我都行！只要有猪肉吃就成！” “我也是……” “我没意见啊，我家五个人，那就带五个玉米棒子吧？行不？还是要带十个啊？” 李光正垂眸想了想，当即决定道：“大人带两根玉米和六粒花生米，孩子减半，今天就拿到姜家来，我负责登记！啥都没带的，明天不许上桌吃肉啊！” 众人一听，二话不说就赶回家拿玉米和花生了。 此时大东子已经出发去他姥爷家了。 大约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凭着记忆找到他姥爷家，见大门没锁，抬脚进了院子。 “有人吗？姥爷？大舅？三舅？”没瞧见人，大东子往屋子里探头，“有没有人在家啊？” 他上次来这是因为他姥姥的葬礼，算算也有八年了，这会儿他心里有些没底，想着自己不会走错了吧？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走进屋里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后头传来，“好哇！这次可算让我逮着了，你个该死的小偷，看我不把你的腿给打断了，还敢来我家偷东西……” 她边说边拿起墙边的铁锹，大声喊道：“春苗，你赶紧出来，前几天那贼又来了，胆子也忒大了！” 大东子回头，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妇女拿着铁锹，那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方向挥来。 他吓得脸都白了几分，着急往旁边躲闪，“啥贼啊？我不是贼，你认错人啦！” 被唤作“春苗”的女人急匆匆跑出门。 她一眼看见大东子，觉得他脸生，不是本村人，慌慌张张跑到柴房，拿起斧头，说：“嫂子，我拦着他，你去外头喊人！把哥和宝生给喊回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大东子急切地说：“宝生是我表哥啊，我是他表弟，是他姑姑的大儿子姜东！” 他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又解释个不停，“他姑姑，也就是他们爹的大妹子，我娘……我娘名字叫沈素娥，你们不可能连我娘都不知道吧？她两三年前还来过的。” “你是姑母的儿子？”王春苗诧异。 “是啊！”大东子急忙点头。 王春苗打量了他一会儿，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转头朝站在不远处的廖桂芬问：“嫂子你见过他不？” “没啊，”廖桂芬摇了摇头，“不过咱们没见过也正常，大姑母我也只见过一次，三年前她来看了爷爷，聊了下姑父的事情，聊得不太高兴，她之后就再没来过了。” 听她说完，王春苗也想起来了，“哦，对对，是三年前，我记得那年我刚嫁进来没几个月。” 两个人聊了一阵，又看向大东子，觉得他不像撒谎，廖桂芬抱歉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进门瞧见你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小偷呢。” “我是因为太久没来了，怕走错屋子……” “总之你先进去坐会儿吧，”廖桂芬说，“春苗你给他倒点儿水喝，我去把爹还有桂生他们几个人叫回来。” 王春苗应了一声“好”，去厨房装热水了。 她大嫂出了院子，跑到竹林里，看见丈夫、小叔子和公公正拿着锄头挖冬笋，忙喘着气跑上前，“呼！可算找着你们啦，赶紧回去吧，大姑母的大儿子来咱们家啦！” “谁？”沈桂生放下锄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语气诧异道，“大姑母的大儿子？” 其他人这会儿都围上前，廖桂芬她公公沈大舅问：“他跟着你大姑母来的？还是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之前没见过他，我还以为是贼呢。” “奇了怪了，”沈大舅疑惑大东子怎么会一个人跑来找自己，忽然，他像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下大腿，“哦，我晓得了，八成是他爹走了，想让我去奔丧呢。” 他两个儿子一听，“呀”了一声，“肯定是了，大姑父之前摔悬崖了，瘫痪在床上这么多年，估计是走了。” “哎哟，这才刚过完年不久啊……” 几个人感叹了几句，沈大舅语气担忧地问：“他和你说啥没啊？不会是办丧事的钱不够，想跟咱们借钱吧？” “啥也没说啊，”廖桂芬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儿，“不过他那样子确实瞧着挺难过的，眼睛还有点发红，那眼珠子都是血丝呢，估计哭过，昨晚没睡好觉哦。” “他爹走了，他作为姜家大儿子，肯定睡不好啊，一大堆事情要他操持呢。”沈大舅说。 说到这儿，他更确信大东子是来借钱的了。 “之前你们大姑母来找过你们爷爷，就是想借钱，说每月去卫生院拿药太费钱了，结果咱们没借她钱，你那大姑母脾气硬得很，就跟咱们置气啦，这些年都没来往了。 这次她让她大儿子来找咱们，估计是她自己拉不下这脸，我看啊，铁定又是为了钱的事情哦。” 廖桂芬皱眉，“那咋办啊？咱们家现在也没钱啊。” “我觉得白事儿还是得表示下，要不然太那啥了，毕竟人家都亲自上门了，”沈桂生说，“要不咱们找三叔四叔商量下呗？看看他们出多少钱？” “成，那咱们赶紧先去找你三叔四叔。” 沈宝生提着簸箕问：“那这冬笋咋办啊？不挖啦？” 他爹把自己手里的锄头丢给他，“你在这儿慢慢挖吧，记得要挖深点，别把底下那一截挖断了。” 沈家，大东子等了半天，疑问道：“大表嫂咋去了那么久呀？我大舅他们这是去哪儿啦？” “爹他们去林子里挖笋了，娘这会儿估计在村头李大婶家里唠嗑呢。”王春苗边说边朝碗里加热水。 “那我姥爷呢？”大东子问。 “爷爷跟着二叔去县里的厂职工楼住啦，因为县里医院好，看病也更方便，二叔给他弄了个啥保，反正爷爷现在看病不花钱。” 大东子想起他二舅在县糕点厂工作，感叹道：“这样啊，那肯定是住在县城里好了。” 看了一眼周围，他问：“那三舅和四舅呢？他们咋全都不在啊？以前我记得三舅和四舅也住这里啊。” “爷爷去县城之前，咱们就分家啦。” 之后，大东子和他二表嫂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大概过了快一个钟头，他大舅他们才回来，不仅是大舅一家子人，沈三舅和沈四舅也都来了。 “哎呀，东子啊，”一眼看见大东子，沈三舅紧紧抓着他的手说，“好多年没瞧见你啦，这么大啦！” 终于等到他们，大东子忙说：“三舅你们来了正好，免得我一家一家跑了，我来是为了……” “你家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啦，哎，大东子你不要太难过啊，这人嘛，早晚要经历这种事儿，人要向前看嘛，是吧？”沈三舅边说边拍了拍大东子的肩膀。 第89章不愿意收钱 大东子微微发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听另外几个舅舅也都劝他想开点，他心想，难道树根不是自己儿子的事情都传到隔壁镇的村子了？这也太…… “你们听谁说的啊？”大东子吃惊。 “哎呀，这你就别管啦，反正我们都知道了。” 听大舅说完，大东子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整颗脑袋低垂下来，“我没想到你们会知道。” 沈大舅看他这样子，更加确信自己没猜错了，“东子啊，你也瞧见了，大舅我家里也困难，这屋子里都破破烂烂的，吃的东西也不多……” 说到这儿，他将一块两角钱塞到大东子手里，“这些钱算是我们几个舅舅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少啊。” “啊？大舅，你给我钱干啥啊？”大东子愣了下，急忙把钱塞还给他，“我不要你们的钱啊。” “我知道你家现在肯定比我们几家都更困难，说实话，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就凑到这么一丁点钱给你，”沈大舅问，“你是不是嫌少啊？” 难道树根娘把自己所有分红都拿走的事情，舅舅他们也全都听说了？ 大东子惊愕地想到这儿，双颊滚烫，“我家现在是一分钱都没了，但我……我自己会想办法，真的！我没打算要你们的钱，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明天来我家……” “哦，明天就摆席啊？”沈三舅问。 大东子点头，“是啊，明天你们啥都不用带，人到就行，我娘让你们上午早点来。” “成，那我们早点去，也好帮帮忙。” 沈三舅说完，他大哥又试图把钱塞给大东子，“这钱你还是得拿着，多少也是一份心意嘛，你要是不拿着，我们说实在话啊，心里也不咋踏实。” “是啊是啊，”沈三舅和沈四舅急忙附和，“东子，这事儿不用客气，那些钱也不多嘛，是吧？” 大东子觉得自己家这事儿太丢脸，如果收钱就更丢脸了，他说了句“真不用”，把钱放在桌上，然后说：“行啦，话我带到了，我先走啦。” 出了大门，他又强调，“记得早点来啊！” “好，我们肯定天没亮就去！”沈大舅走到门边说。 等大东子走后，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钱，纳闷，“啥意思啊？他是真不要钱吗？还是嫌少啊？” “我也摸不透哦……” 几个人议论了一会儿，沈大舅他大儿子沈桂生说：“我瞧他那样子好像是真不想收钱。” “哎呀，不管咋说，没拿钱不是更好吗？”廖桂芬说，“四毛钱也不少呢，可以买好多针线了。” “也是，刚才那些话可是他自个儿说的，明天啥也不用带，人到了就行。”沈大舅说。 他三弟担忧，“不过他说他家一分钱都没了，明天摆席吃啥呀？咱们要不要自己带点儿吃的啊？” “也是哦，那还是带点儿东西吧。”沈家一堆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好半天，打算带点窝头、红薯面和咸菜。 次日一早，姜家，小灵宝是最早醒的。 她感觉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进空间把昨天没催熟成功的白萝卜和芹菜都给催熟了。 这时，系统给了她一个随机任务，“让村里人吃到你亲手种植的蔬菜，以提升对你的喜爱值。 只要有五十个人吃到你种的蔬菜，同时对你的喜爱值有所提升，那你就能额外再获得两百点的喜爱值。” 小灵宝眼睛都亮了，“哇！两百点啊！” 现在她已经有一百多了，再加两百，肯定能买鸡舍了，虽然小鸡仔还没着落，但鸡舍得先在空间盖好啊。 奶娃娃想到这儿，将种植的萝卜和芹菜全收割下来，堆到了灵田旁边，然后朝空中大喊道：“乌云，灵宝种了多少斤的萝卜和芹菜呀？你快出来告诉我呀。” 她话语刚落，乌云出现在了一堆萝卜上头，“白萝卜152斤，芹菜96斤，恭喜主人增加了两个农作物图鉴，以后想买萝卜种子和芹菜种子，可以直接去超市买啦。” 说完，她按照惯例问：“主人要把菜卖了吗？一斤白萝卜的价格是一分三厘，一斤芹菜价格是两分钱。” 灵宝想着娘亲请了两百多个人来家里，一个人吃半斤萝卜应该足够了，也就是一百斤。 至于芹菜嘛，每个人应该吃不掉半斤…… 她用自己的小脑瓜努力计算之后，说：“我要卖掉52斤的白萝卜，还有46斤的芹菜。” “好的，萝卜一共卖了六毛八分钱，芹菜卖了九毛两分钱，一共是一块六角钱，加上之前超市剩余的四角钱，正好是两块钱，主人要去超市买些什么吗？” “如果要让肉更好吃，是不是要往肉里加香料呀？” 乌云点了下猫脑袋，“是呀，超市升级后，除了白糖外，还有冰糖卖哦，用它来炖红烧五花肉最合适啦，还有八角、桂皮、香叶和干辣椒。” 灵宝走进超市，看着大罐子里装着的透明结晶，“哇！这就是冰糖呀？冰糖多少钱呀？” “冰糖八毛钱一斤，主人的钱可以购买两斤冰糖，”乌云说出自己知道的菜谱，“一斤五花肉需要15克冰糖炒糖色，也就是说两斤冰糖可以炒大约67斤的五花肉。” “八角、香叶那些呢？”灵宝问。 “八角是6角钱50克，桂皮6角七分钱50克，香叶两块两角四分钱50克……” 不等它继续说，小奶娃急忙打断道：“别说啦，这些也太贵啦！我不买香料了！” “好吧，那冰糖呢？主人还要吗？” 缺钱的小灵宝无奈地叹气，“就买两斤冰糖吧。” “好哒！”乌云抬起猫爪子，朝冰糖罐子拍了两下，一袋用牛皮纸包好的冰糖出现在玻璃柜台上。 灵宝把冰糖和白萝卜以及芹菜带出空间，一时间，整间屋子里全都是菜，她几乎快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天还没亮，她听见娘亲起床的声音，忙踮着脚尖走出自己屋子，“娘亲……好多菜……” 沈素娥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啥？菜？” 第90章决定做五样菜 “是呀，有好多好多菜哦，娘亲你快过来看。” 小灵宝的声音轻快悦耳，一时间，不仅是沈素娥，就连之前一直眯着眼打哈欠的姜庆山也立马精神了。 他们赶到灵宝屋里，见地上堆满了东西。 太阳还没出来，清晨寒冷的小山村里，外头灰蒙蒙一片，沈素娥看不太清楚，猜测着问：“是萝卜吗？” 问完，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一双眼凑近了看，惊喜道：“真是萝卜啊？好大的萝卜！” “不止有萝卜，”姜庆山指了一下床的另外一边，“那边还堆着好多菜。” 他媳妇儿听了，忙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揉了两下眼睛，“哎哟，太暗啦，那些是啥菜啊？” 灵宝拿起一颗芹菜递给她娘，“娘亲，是芹菜哦！” “哎呀，对对对，是芹菜，”沈素娥闻着芹菜的香味，感叹道，“真香啊！我好久没吃过芹菜了。” 一旁姜庆山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菜不管是放面里还是粥里都好吃啊，再加一点点盐……”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感叹道：“忒香了！神仙每次送的菜都比咱们自己种的好吃，之前那酸菜比咱们自己家腌的好吃多啦，又酸又甜又脆的，这次的芹菜闻着也比一般的芹菜香！” “这不是废话吗？”沈素娥说，“神仙送的菜能和咱们自己家里种的菜一样吗？那神仙住天上，肯定也是在天上种地的，天上的田肯定比咱们地上的田好啊，是吧？” 她说完，她闺女将一大包冰糖递给了她。 “娘亲，这个也是神仙给哒，”灵宝声音清脆地说，“这次神仙还和灵宝说话了呢……” 一刹那，她爹娘都激动得瞪圆了眼，急切问：“啥？灵宝，神仙和你说话啦？他和你说啥啦？” 沈素娥心里控制不住地担忧，“灵宝，神仙不会想把你带走吧？他……他该不会是因为感谢我们这段时间照顾你，所以送我们这些吃的，然后就要带走你了吧？” 她丈夫一听，登时神经紧绷，“不、不会吧？不是说好让灵宝给咱们当闺女吗？咋还能带走呢？” 这么说完，他忙将手里拿着的萝卜放地上，“那我可不要这些萝卜了，萝卜可没闺女好！” “我也啥都不要了！灵宝，你不要跟着神仙走啊，你和神仙说，让我们继续养着你吧，好不好？” 小灵宝呆呆地眨了眨大眼睛，“啊？神仙没说要带灵宝走呀，他只是说这些菜是用来准备这次猪肉宴哒。” 说到这儿，她指了下冰糖，“还有这包糖也是哦，神仙想让娘亲把菜和糖都加在猪肉里，让村子里那些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全都吃好吃饱。” 她爹娘同时松了一口气，“哎哟，原来是这样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神仙要带你走呢。” “不过，咱们有一头野猪啦，昨天也收到一堆玉米和花生，准备猪肉宴足够了吧？还要加萝卜吗？” 沈素娥说完，她丈夫说：“毕竟这是为了正式介绍灵宝准备的宴席，就算有了玉米和花生，也就才一个汤啊！ 说实话啊，那干蒸猪肉也太那啥了，那都不叫菜，就是纯啃肉呢，神仙肯定觉得咱们准备得太寒酸了。” “也是哦，既然是宴席，怎么着也要弄几样菜出来啊，有这萝卜就能再搞个五花肉炒萝卜丝了。” “芹菜是不是也能用来炒肉片啊？” “对哦！芹菜炒个瘦肉，这就两菜一汤啦！” 夫妻俩议论着宴席上准备的菜，姜庆山边思考边说：“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那些大餐馆里，冰糖都是用来做红烧肉的，先把糖用油炸融化了，再下肉，炖好后，那颜色棕红棕红的，不晓得多好吃。” “哟！只怕没那么多五花肉吧？”沈素娥皱眉，“昨天那野猪切出来，你也瞧见啦，身上太结实了，基本都是瘦肉，没啥油膘。” “那就不做红烧肉了，再放点儿萝卜进去，搞个萝卜烧肉，这样五花肉肯定够。” 姜庆山脑子里冒出一堆想法，“冰糖可以拿出一半用来卤猪头啊！猪头肉放凉切片，再和芹菜拌一起，这又是一道菜，可以最先上！还有那个……” 听他还要再说，他媳妇儿着急打断道：“等等，等等，这都几样菜啦？今天会不会来不及啊？” “一个萝卜炒五花肉，一个芹菜炒肉片，”姜庆山掰着手指，“白萝卜烧肉一个，卤猪头肉，还有一道玉米花生排骨汤，一共五样菜，差不多了吧？” “五这数字吉利不？要不凑个六？” 她的话让姜庆山愣了下，“啊？这……” 小灵宝这时候说：“娘亲，五这个数字很吉利哒，是五行中最大的吉数，代表着福禄长寿，像五福临门、五谷丰登，这些都是好词语哦。” “哎哟，还是咱们灵宝有学问，对对，我也听说这个‘五谷丰登’，咱们农村人就喜欢这词！”沈素娥眼底满是对闺女的喜爱，“那就做五样菜啦！” 她说着就要把萝卜给搬出去，她丈夫忙拦着她，“现在有个大问题啊，咱们要咋和人解释萝卜哪来的啊？” “对哦，”沈素娥停下手里的动作，“我差点忘啦，这神仙的事情可不能和外人说啊……” 两个人眉头紧锁，都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咋办哦？”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素娥着急道，“等人全都来了，这可真没法解释了。” “你先别着急，我去把大东子他们几个叫过来，他们年轻主意多，肯定能想到办法！” 姜庆山说完，快速跑出门，把几个儿子叫起来。 不一会儿，大家聚集在灵宝屋子里，听爹娘说完现在的情况，五超子最先开口道：“就说这些萝卜全是咱们家自己买的呗！像上次二哥买白面那样……” “上次那白面就十几斤，这次可是百来斤的萝卜啊，你瞧瞧地上这些菜，咱们买得起吗？” 沈素娥刚说完，她身旁的小灵宝开口道：“娘亲，萝卜不贵哒，一斤萝卜才一分三厘钱，一百斤也才一块三哦，爹爹上次给灵宝的红包就够买它们啦。” (本章完) 第91章假装去买萝卜 作为农民，想吃啥菜都是提前买好种子，等春天和秋天到了，埋在院子里头种，沈素娥从来没去集市上买过萝卜，这会儿惊讶道：“萝卜这么便宜啊？” 大东子点了点头，“白菜萝卜都很便宜啊，所以李队长才不让咱们在田里种蔬菜的嘛，几十亩地也卖不了多少钱，不如种麦子和玉米，那白面最少也能卖个一毛三，玉米碴子有时候八九分一斤，有时候也能涨到一毛钱。” “哦，那还真能说萝卜是咱们自个儿买的。” 大家商议了一下，沈素娥不想被人怀疑，让儿子们将玉米全部装进麻袋里，然后放在自家的木板车上。 “把芹菜堆到另外一辆车上，用麻布盖着，”她指挥说，“老四和老五你们两个人把车推出去，找个地方藏着，等十点来钟的时候，你们再装作刚把东西买回来。” 大家对她的决定都没有意见。 趁着天刚微微亮，村里人还不算多，四海子推着板车出了门，他五弟在后头跟着。 快到村口时，他们迎面遇见林家人。 由于刘大美怀孕了，她让丈夫帮忙自己挑粪水，自己在旁边跟着，嫌弃说：“哎哟，你行不行啊？别把屎弄身上啦，你咋干活比我都差啊？真不如我自己干了。” “那你自己干啊，”林德胜紧拧着眉头，生气道，“这本来就不是我的活儿，第一次挑大粪，这味儿可真是臭死了，我能帮着你干完就不错了……” “我让你去找队长说，你又不肯，我都怀孕了，凭啥还要我挑粪水啊？真是的！” 林德胜无奈道：“你让我咋去和李队长说呀？你这肚子都还看不出来呢，再说啦，怀孕也不是借口呀，谁家媳妇儿不是六七个月了还下地干活的？也就你娇气，这都不晓得两个月了没有，就这不干那不干的。” 他们争吵时，刘大美注意到不远处推着板车的两个人，冲丈夫说：“咦？瞧着好像是姜家的两个儿子啊？” “是啊，他们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干嘛啊？” 林德胜疑惑后，和他们打招呼，“四海子，你们这是去哪儿啊？推着板车干嘛？” 四海子觉得心虚，脚步停顿了下。 “啊？”他有些紧张地说，“我是为了那个……” 不等他结结巴巴地说下去，一旁五超子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今天我家不是请猪肉宴吗？我娘让我们去附近的集市里瞧瞧，看看能不能买点儿菜。” “买菜？”刘大美笑话道，“听说你家请了村子里一大半的人呢，要买多少菜啊？” 林德胜正好挑粪挑累了，将粪水桶子放地上，擦了擦汗，随意闲聊说：“集市应该没几个人卖菜吧？菜卖贵了没人要，太便宜了又不划算，为了那点钱，还不如留着自个儿吃呢。” “那也得去碰碰运气啊，说不定今天就有人卖呢？”五超子笑着说，“毕竟灵宝说我今天运气不错啊，哈哈，我妹妹讲话一向很灵哒。” 感觉他这话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刘大美面色变得不太好看，“嘁！灵啥呀？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灵不灵的，你不比我们更清楚啊？” 眼看超子还要再和刘大美斗嘴，四海子生怕自己板车上的玉米被发现，忙催促说：“行啦，别说啦，咱们赶紧走吧，去集市就得赶早，去晚了就没人啦，到时候要是啥都没买到，娘要骂死咱们了。” “哼！我也懒得和她吵！”五超子说完，继续跟上他四哥出了村子。 刘大美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嘛，不就捡到一个丫头片子吗？还真当成宝了，一天天的得瑟啥呀？还办啥猪肉宴呢，臭显摆什么呀？等着吧，看那丫头能不能一直旺你们！” 住村口的几家人听见了她和姜家两兄弟的对话，这会儿又听刘大美骂个没完，不约而同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大丫娘，听说姜家这次猪肉宴没请你啊，怪不得你这么酸呢，”抱着孩子的妇女说，“我劝你少说两句吧，免得得罪了福星，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啥福星啊，你们一个个的全被姜家洗脑啦？” 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说：“人家灵宝就是福星！之前是让她大哥挖到人参，这次直接捡到头野猪，不过人家心肠好啊，那人参给乌眼婆吃了，野猪分给咱们大伙儿一块吃，哪像你啊？差点害死了乌眼婆，又把王婶打进医院里了，你可得担心哦，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 “行啦，娘，少和她说话，免得沾了霉运……” 刘大美气不打一出来，挺着肚子道：“啥霉运啊？我现在怀着儿子呢，我一身福运！” 年长的妇女嗤笑道：“你这肚子怀了孩子？骗谁呢？我瞧你站的姿势，这一看就不像怀孩子的。” “我就是怀了，我昨天还吐了呢！”刘大美激动道。 “吐了又咋了？你去找陈赤脚瞧过了？还是去卫生院检查了？别是吃坏肚子了吧？哈哈哈哈……”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大美还要再争辩，她丈夫觉得太丢脸了，将粪水桶重新挑了起来，“赶紧走吧！别丢人啦！” 眼看丈夫撂下这话，快步走了，刘大美急忙追上去，气呼呼地吼道：“我丢啥人啦？我就是怀你儿子了！” 他们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大家的笑声，“德胜啊，你还是带你媳妇儿好好去查查吧，别是肠胃有毛病，以为自己怀孕了，到处瞎说，那可真是要被人笑死了。” “对啊，哈哈哈哈……” 林德胜觉得自己脸都要被丢尽了，“以后你别张口闭口自己怀孩子了，肚子都没显出来呢。” “他们一个个脑子都有毛病，”刘大美生气地说，“像被那个灵宝下药了似的，全都帮着姜家人说话。” “姜家请大家吃猪肉呢，不帮着他们说话，难道帮着咱们说话啊？真是的，你可别再害我了！” “我就是看姜家那些人不顺眼，一个个的嘚瑟啥呀？瞧着吧，好运走到头了，他们迟早要倒大霉……” 刘大美话未说完，她丈夫扁担上的绳子突然断裂，整个木桶掉在地上，一大桶屎不偏不倚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第92章没有怀孩子 刘大美“啊”的尖叫了一声。 “你把屎倒我身上干啥啊？”她声音尖锐地大喊着，“我的鞋啊，之前好不容易才洗干净，这又得刷半天了！还有裤子，呕~” 觉得恶心想吐，她捂着嘴跑到旁边的草丛里，结果脚下一滑，不小心从斜坡摔了下去，“噗通”一声，整个人摔进了斜坡旁边的河里头。 事情发生得太快，林德胜全程张大着嘴。 等亲眼看见媳妇儿掉进了河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着急放下手里的扁担，双脚沿着斜坡滑到河边，将这会儿正在河里扑腾的媳妇儿给拽上了岸。 “冻、冻死我了……”刘大美浑身湿透了，瑟瑟发抖，“太……太邪乎了，那个……那个灵宝有问题，肯、肯定是她害我掉下水的……” 林德胜脚上踩了一堆泥，他脱掉两只鞋子，鞋底朝下往地上拍了拍，说：“你快别说话了！赶紧回家换衣服！要是冻感冒了，孩子肯定也没了。” “孩子可不能没呀，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刘大美说着，一把将她丈夫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急匆匆地往家里跑。 推开院子大门，她大喊道：“娘，你快拿点热水给我喝，赶紧的！冻死我啦！哎哟，冷死咯。” 林老太正在煮稀粥，听到儿媳妇儿的声音，疑惑地走出了厨房，见她披着德胜的衣服跑回了自己屋里。 大丫原本趴在灶台边盯着稀粥咽口水，这会儿也走到院子里，“臭，臭臭哒，好臭啊……” “是有一股味儿，”林老太捂了下鼻子，走到屋外问，“你不是让德胜帮你挑粪水吗？咋今天身上这屎味儿更重啦？还有你咋穿着德胜的衣服跑回来啦？” 半晌没听见儿媳妇儿回应，她推开门，看见大丫娘从头到脚都湿透了，这会儿正在衣柜边换衣服。 “你这是咋回事儿啊？”林老太急忙关上门，皱紧眉头冲儿媳妇儿问，“你不会又掉进谁家屎坑里了吧？” 刘大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边穿衣服边气愤道：“谁掉屎坑啦？是大丫爹……他连粪水都不会挑，倒了我一身，害我后来又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阿嚏！” 林老太听得纳闷，“他咋会害你掉进河里呢？不是把粪挑到田里沤就好了吗？” “总之就是他害的！阿嚏——” 刘大美之后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朝她婆婆大喊：“娘，你还傻愣着干啥啊？没听见我让你赶紧给我倒热水吗？要是我着凉生病了，你可就没孙子抱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倒热水。” 林老太说着，刚要走出门，见他儿子把陈赤脚给找来了，赶紧拉着他进屋，“哎呀，快进来瞧瞧我儿媳妇儿，她刚才不停打喷嚏呢，是不是着凉啦？” 陈纪文给刘大美把了脉，让她伸出舌头，然后翻了下她的眼皮，“是有点着凉，脾胃也虚弱，我估计是得了肠胃炎，最近是不是经常想吐，觉得胃里反酸啊？” “啥肠胃炎啊？我是怀孕了！” “你没怀孕啊，你……” 陈纪文话未说完，刘大美勃然大怒，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什么庸医啊？哦，差点忘啦，赤脚医生不算医生，根本进不了医院做大夫，屁都不懂！” 听媳妇儿还要再骂，林德胜急忙将陈赤脚往外拉，道歉说：“我媳妇儿太想怀个孩子了，你别怪她啊。” “没事儿，理解理解，”陈纪文说，“你媳妇儿要是还一直吐的话，最好还是去镇卫生院看看，我这儿没治肠胃病的药，只能先给她开点治着凉感冒的药。” 林老太拽着他的手臂，不死心地问：“陈赤脚，我儿媳妇儿真没怀孕啊？你再给她瞧瞧呗，多把几次脉试试？我瞧着她吐的那样子真的还挺像是害喜的啊。” “哎哟，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再多把几次都一样，村里多少人的喜脉是我把出来的？”陈纪文肯定地说，“是不是喜脉，一摸我就清楚了。” 林德胜将自己娘拉开，“娘你别为难人家陈大夫了，他都说了大丫娘是肠胃不行啦！其实一开始我也怀疑不是怀孕，是你说得那么肯定，害我也搞错了。” 他爹站在不远处，叹气道：“你娘做梦都想抱孙子，天天就指望看见你媳妇儿害喜，能不弄错才奇怪了。” “我看啊，是得去卫生院瞧瞧……” 林老太朝儿媳妇的方向瞪了一眼，气愤道：“瞧瞧她是不是哪儿有毛病，咋这么久了都怀不上孩子。” 屋子里，刘大美大哭着，“我明明就怀了孩子嘛，我昨晚还感觉他踢我肚子了呢，咋可能没怀呢？不可能！” “啧啧啧，可真是会说瞎话，”林老太一脸嫌弃，“肚子都还扁平的，鬼踢她的肚子啊？” 等陈赤脚开完药走后，林老太忍不住和自己儿子说：“有件事儿，说出来可真是后悔啊！当初那媒人让我从大丫娘和那个黄月珠，就是现在姜家那二儿媳妇儿里面挑一个和你相亲认识，我也不晓得是不是脑子抽了，觉得她屁股大好生养，就挑了她……” “呀！这种事儿娘你可别瞎说啊！” “我就是后悔嘛！以咱们家那时候的条件，可比姜家强多啦！哎，没想到千挑万选，挑了一个最差的！” 林老太说这话时，刘大美正蹲在门外洗自己的衣服，听到婆婆的话，她气得差点儿把手里的衣服给扯破了。 从小到大，不管干农活还是做针线活，她哪哪都要比黄月珠强，咋就没她能生孩子呢？ 此时，黄月珠挺着大肚子到了她公婆家里。 院子里都是人，二华子本来在厨房里刮猪毛，听他三弟说二嫂来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生怕媳妇儿被撞到，他扶着她说：“你还是在家坐着吧，等吃饭了，我去叫你，这里一大堆人，闹哄哄的，你不小心摔了咋办啊？” “所有人都在帮忙呢，我再怎么说也是姜家儿媳妇儿啊，现在还是唯一的儿媳妇儿了，咋能啥都不干呢？”说到这儿，黄月珠见她婆婆出来了，大声问，“娘，我要干啥啊？” 沈素娥这会儿忙得焦头烂额的，听到富贵娘的声音，扫了她一眼，不耐烦地回了一句，“你安静待着，别给我添乱就行！” 第93章今天真能吃野猪肉？ 婆婆的话让黄月珠气得一张嘴噘得老高。 二华子生怕她和自己娘吵起来，急忙将她往厅堂的方向拉，“你要是嫌待在家里无聊，那就在这儿坐着，还是说你要去找富贵啊？富贵和灵宝在一起玩儿呢……” “你娘刚才啥意思啊？说得我只会碍事儿似的。” “哎呀，我娘性格就是那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没啥恶意的，估计也是怕你怀着孩子，不小心磕着碰着吧。”二华子朝媳妇儿一通安慰解释。 外头这时响起他娘的声音，“二华子，你那猪毛还没刮干净呢，赶紧过来弄好啊！我要烫猪肉啦！” “来啦，我马上就过去弄！” 说完，二华子急匆匆地跑回了厨房。 与此同时，他几个舅舅刚到了白河村，其中大舅家来了最多人，有沈大舅、他媳妇儿、他大儿子以及他大儿媳妇儿，三舅和四舅只来了他们和他们俩的媳妇儿。 “我们是不是来太多人啦？”沈大舅母说，“到时候小姑子一家拿不出东西吃，咱们也挺尴尬的吧？” “不是说好了自己带咸菜那些来吗？” “带是带了，不过我们家只带了我们自己吃的，我是怕小姑子他们家没吃的，到时候就咱们几个人自己坐在那儿吃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她说完，她大儿子皱眉，“应该不至于吧？既然是办白事儿，不可能啥都没准备吧？就算再没吃的，也要弄点红薯啥的吧？” “这可说不定哦，你大姑生了那么多儿子，你那大姑父躺在床上这么多年，啥忙都帮不上，还害得几个孩子为了给他买药，到处找人借钱……” 不等她继续说，沈大舅打断道：“行啦！这时候就别说这种话啦，人家都已经走了，都说死者为大，你这时候再说这种话，多不好啊？” “是啊，大嫂，”沈三舅说，“姐夫他也是可怜人，瘫痪躺在床上，除了脑袋和手哪都不能动，受了这么多年苦，哎，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吧。” 抱着敬畏死者的心理，大家没再说什么。 他们快走到姜家时，远远听见热闹的说笑声，等走近之后，见姜家的院门敞开着，里头一大堆人进进出出。 “爹，大姑母家是这儿？”沈桂生朝他爹怀疑地问，“不可能办个白事请这么多人吧？” 他四叔说：“确实不像啊，这是办喜宴吧？不过就算是结婚请客，也不可能找这么多人来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他大哥，“哥你带错路了吧？” 沈大舅挠了挠头，不确定道：“我也摸不准了，我总共就来过两三次，还是咱娘在的时候，我陪着她一起来给素娥送东西，这都已经过了多少年啦？” “三叔、四叔，你们没来过吗？”廖桂芬问。 沈三舅和沈四舅几乎同时摇头，“没啊，当年送亲是大哥负责送的，我们都没来，况且就算来了，那也是二十多年前了，咋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啊？” “那找个人问问呗？” 廖桂芬说完，走进院子里，朝水井边正在提水的妇女问：“请问下，这里是姜家吗？” 妇女没有立刻回应她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你是谁啊？不是咱们村子的人啊。” “哦，我是那个……姜……” 廖桂芬正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才好，她公公走上前说：“我是姜庆山他媳妇儿娘家那边的哥哥，今天是我妹请我们过来的，所以我想问下这里是姜庆山家吗？” “哦，你是沈大娘她哥啊？”妇女恍然大悟，笑道，“对对对，这里就是姜家……” 说完，她冲厨房的方向喊：“沈大娘，你哥来啦！还有你娘家那边的亲戚，你赶紧出来招呼啊！” 厨房里，沈素娥刚把焯好的猪肉捞出来，准备切五花肉，听见外头的声音，皱眉道：“哎哟，我这会儿忙不开啊！孩子爹，你帮我去招呼下我大哥、三哥他们。” 姜庆山正在切玉米，听了媳妇儿的话，说：“我也忙着呢，要不先让大东子去吧……” 大东子和好几个人在一起剥玉米苞叶，这会儿把玉米须给扯干净了，应了声“好”，快步走了出去。 他大舅子见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语气惊讶地感叹道：“哎哟，我还以为自己找错地儿了呢，大东子，你家咋请了这么多人过来啊？” “是啊，这是我娘的主意……” 这么说着，他把大舅他们请到了厅堂里，看见富贵娘正坐在椅子上发愣，介绍说：“大舅，这是二华子他媳妇儿，叫黄月珠。” 黄月珠听了，忙站起身，小声地问：“大哥，娘咋把她那边的亲戚都给请来啦？” “说啥呢？赶紧先叫人啊，”大东子咳嗽了声，一一介绍说，“这是大舅，这是大舅母，这是三舅和三舅母，他们是四舅和四舅母，这是我表哥和表嫂……” 黄月珠不情不愿地把人都叫了一遍，脸上透着郁闷和不悦，嘴里嘟囔着，“一下子找来这么多人，看来娘是真打算今天就把那头野猪全吃光，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留啊，再怎么说也要给自己留点肥肉吧？全吃光了，以后吃啥啊？以后可就没这么好运了，哪能每次都捡到野猪啊？” 她这话让沈大舅几个人惊呆了。 “啥？野猪？” “你们不知道？”黄月珠疑问。 大东子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忘了说野猪宴的事儿，“哎呀，昨天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家捡到一头冻死的野猪，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把这野猪分给大家一起吃。” 一霎那，沈大舅他们都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沈大舅母问：“一整头野猪？我没听错吧？” “是一整头……” 大东子正要说灵宝的事儿，外头有人喊他，“大东子，你过来瞧瞧这锁咋回事儿啊？你这柴房咋还有锁呢？我想帮忙砍个柴，斧头都拿不出来。” 沈大舅听了，急忙说：“大东子你去忙吧。” “那成，那我先去瞧瞧……” 他走后，沈家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都还透着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二华子媳妇儿啊，叫月珠是吧？”沈大舅母笑着问，“哎哟，你这肚子瞧着快要生啦。” “快啦，估计下个月吧。” 沈大舅母又和黄月珠套近乎聊了一阵，说：“看来你婆婆很在意你公公啊，为了他，宴席弄得这么大啊，居然请这么多人吃野猪肉啊，不过也是啊，毕竟过了一辈子呢，你婆婆这人还是挺重感情的哦。 不过你们刚才说的野猪是那种山里跑的野猪吗？应该是咱们理解的那种野猪吧？” 黄月珠听得有些发懵，“啊？” “就是，我的意思是，今天真能吃野猪肉？” 第94章闹了乌龙 “当然能吃了，要是不能吃猪肉，外头咋可能有这么多人来帮忙啊？”黄月珠讽刺地笑了一声，“没点好处，他们可没这么热络，前几年我和二华子结婚，一个来道喜的人都没有，嫌我们没发糖没发烟。” 说到这儿，她看向她婆婆的娘家人，“大舅母你们倒是挺有人情味儿的啊，都不晓得今天有野猪吃呢，还从那么远的地方赶过来啊。” 沈大舅母说：“这应该的嘛……” “是呀，到底是亲戚呢，这种事咋能不来呢？” 沈家人纷纷点头，沈大舅说：“说到底邻居肯定和亲戚不一样了，他们是为了肉，咱们是实打实来奔丧的。” 黄月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错愕地张了张嘴，呆滞了好一会儿，“大舅，你刚才说啥？你说奔啥？” “奔丧啊，今天不是你公公……” 沈大舅说这话时，姜庆山恰好从大门走了进来，笑着说：“哎呀，大哥、三哥、四哥，好久不见啦，刚才我太忙，没来得及招呼你们，我这刚把玉米切完，立马就来找你们了！真不好意思啊，今天实在是太多事儿了。” 沈大舅母一眼看见他，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吓得直接尖叫起来，“啊呀！诈尸啦！” 她这么一嗓门喊出来，包括她丈夫儿子在内，沈家其他人也吓得不轻，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其中沈桂生双腿发软，整个人摔在地上。 外头干活的人听见厅堂里的动静，都疑惑地聚了过去，“刚才是谁在喊啊？喊啥呢？” “奇怪，我咋听到有人喊‘诈尸’啊？” 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儿，沈素娥放下锅铲，说：“二华子你过来帮我看着锅里的肉，我去瞧瞧你舅他们咋了。” 和小孩们玩耍的小灵宝这时也跑进屋里，看见爹爹面前站着好些人，他们用无比恐惧的眼神看着爹爹。 沈大舅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他吞咽了下口水，结巴着问：“庆……庆、庆山啊，你这是有冤、有怨还是有仇啊？咋这大白天的显形了呢？” “显形？” “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沈大舅还要再说，她妹沈素娥气呼呼地从人群里挤了进来，“啥走了啊？哥你会不会说话啊？” 见素娥气愤的样子，沈大舅纳闷，“不是，我咋啦？这到底啥情况啊？昨天大东子来咱们家说他爹走了……” 大东子刚从柴房那儿跑过来，听见他大舅的话，急切地否认道：“大舅，我啥时候说我爹……我昨天明明啥也没有说啊！只是让你们今天来我家吃宴席。” “是吃席啊，那白事儿也要吃席的嘛，哎哟，不是，那我们让你别难过，你也应了啊，这、这不就是那个意思嘛，要不然还能是啥意思啊？” 大东子回忆起昨天的事情，哭笑不得，“我以为你说我家那事儿呢，哎呀，总之大舅你们搞错了！我爹好好的，我娘让我请你们来是因为爹娘他们多了个闺女，我多了个妹妹，是喜事儿！” 之后他又着急解释了一通。 大家明白了前因后果，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发生啥事儿啦？”后一步赶来的二华子拍了拍自己媳妇儿的肩膀，“是谁喊的‘诈尸’呀？” “你大舅母喊的，”黄月珠大笑着说，“他们以为咱爹走了，一大早赶来奔丧的，笑死人……” 她还要再说，被她婆婆瞪了一眼，忙抿嘴止住笑，小声嘟囔着，“你娘可真吓人，笑都不让人笑了。” “你也真是的，外人笑就算了，你跟着笑啥啊？” 二华子说完，走向他大舅，打圆场说：“舅舅他们会吓着也正常呀，我见爹能下床走路，也吓着了呢！” 沈大舅意识到自己闹了乌龙，这会儿尴尬得不行，听了二华子的话，忙点头，“对对，就是看见你爹走路，我想叉了我……哎哟，这腿啥时候好的啊？” “没多久，年前刚好的。” “请了啥名医啊？不是说想办法去县卫生院看了，没法治了吗？” 沈大舅刚说完，他媳妇儿笃定道：“肯定是啥厉害的中医！我当时就说了，医院那些都是学西医的，没用！这接骨啥的就得找中医，那种厉害的老中医，住深山里的，一般人都请不出山的那种。” “没，就突然好的，吃了点儿野狗肉，可能那肉正好特别补，就把我给补好了。”姜庆山笑着说。 “哎哟，吃点儿狗肉就吃好啦？东子爹，你这上辈子肯定积了大德了！真的，之前娘还在的时候，就常常说起你，说你山根高、耳垂大，是长命百岁的好面相呢。” 沈大舅母朝姜庆山一通夸，一旁沈家其他几个人为了不让气氛太难堪，也跟着连连附和起来。 “我奶真这么说过……” 沈桂生说完，转移话题问：“对啦，刚才东子说这次宴席是庆祝姑姑姑父你们多了个闺女？” “是啊，”姜庆山笑着朝灵宝招了招手，等她跑到自己身边后，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闺女，叫灵宝。” 看见灵宝，沈素娥这才觉得心里舒坦点儿，“灵宝，叫舅舅，这是你大舅，这是你大舅娘……” “大舅舅好，大舅娘好。”灵宝声音甜甜地说。 之后她娘又给她介绍了其他亲戚，她也一一叫了，“娘亲今天做了好多菜，你们要多吃点，吃饱饱的哦。” “哎哟，你们这闺女长得也太漂亮了！声音好听，嘴也甜，这么漂亮的娃咋生出来的啊？瞧这眼睛跟那个水玻璃珠子似的，一闪一闪的，这皮肤嫩的哟……” 沈大舅母说着，将灵宝一把抱了起来，一旁沈三舅母和沈四舅母也争相围着她，“这女娃娃是真漂亮啊！咱们那村子可没这么漂亮的娃娃。” 外头围着的人说：“灵宝可是福娃啊！能不漂亮吗？是因为捡了她，姜四叔那双腿才好哒。” “是啊，咱们今天能吃上这肉也是靠灵宝呢！” 沈素娥走到门边，“行啦，一个个喊啥喊啊？干活吧，刘三儿，我让你把柴送进来，柴呢？” “柴房锁了，我刚刚才让大东子给我开锁呢……” “那赶紧去劈柴！厨房里没柴烧火了！”沈素娥说完，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让大家赶紧去做事儿，“一头猪那么大，你们今天想吃上猪肉，就多干点儿活！” 围观的众人纷纷离开，继续干活儿去了。 之后姜庆山去给他媳妇儿娘家人倒水了，二华子则跟着他娘回厨房了，灵宝被村子好多孩子拉去玩捉迷藏，和她舅舅舅娘们挥了挥小手，“灵宝陪土根他们玩啦，待会儿再过来和大舅娘玩哦。” “好好。”沈大舅母眼底溢满了喜爱。 她丈夫忍不住朝黄月珠问：“华子媳妇儿，问你个事儿啊，刚才你们村里人说灵宝是福娃，这话啥意思啊？” 第95章吃宴席应该包钱 黄月珠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就是福星呗！能招福运的那种福星！一开始我也不信，但现在不得不信呀，那娃儿是真灵，怪不得叫灵宝呢！” “哟，你公公那腿真是因为灵宝好的啊？” “这我就不清楚啦，不过我觉得应该有关系吧，反正自从捡了那娃娃，我娘他们隔三差五就有肉吃。”说这话时，黄月珠语气变得酸溜溜的。 “想不到是捡来的女娃，我刚开始还以为那孩子是他们生的呢。”沈三舅说。 他媳妇儿点头，“我也是啊，我还想着他们这把年纪了还能生出那么小的娃娃，也是挺厉害的啊，没想到那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不过也是，那女娃那么漂亮，皮肤水灵灵的，看着不像咱们农村娃娃。” “对呀，那小脸蛋嫩得能掐出水来呢。” “别是城里人不小心落下的孩子吧？谁舍得把那么漂亮的娃儿丢了呀？换做我，我可不舍得哦，就算没钱吃大米饭，只要有口野菜吃，也要养着呀。”沈大舅母说。 她妯娌笑道：“嫂子，这可真说不准！就算是城里人，现在也没人喜欢女娃，都想生儿子。” “是啊，我看啊，那孩子八成就是被亲爹娘丢了，要不然咋不哭不闹的愿意待在咱们这农村里呢？我看她对素娥也很亲哦，看样子像是把她当成自己亲娘了。” 黄月珠从来没想过灵宝亲爹娘的事儿，这会儿也不免有些纳闷，“还真是，看她和娘那亲昵的样子，不清楚的人真以为灵宝是娘的亲闺女……” “那么小的娃娃没啥记性，亲爹娘的事很快就忘了，现在谁对她好，她就把谁当自己的亲娘咯。” 几个人说话时，外头传来五超子的声音，“娘！东西买回来啦！真让我们买到菜了！” “啥？还买了菜？”沈大舅惊讶地站起身。 黄月珠不知道买菜的事儿，这会儿也很吃惊，“娘真疯了呀！把一整头猪全拿来请大家吃就算了，居然还特地去买菜？这么多人，要买多少菜呀？”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有些艰难地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门边，看见四海子和五超子两个人推着两辆板车进了院子。 听说他们买了菜，大家一时间都围了上去，“超子，你们去买了菜？买了啥菜呀？” “我这辆车里都是萝卜，我四哥那辆车里有萝卜和芹菜，”五超子说，“你们赶紧帮着搬下车吧。” 大家拆开麻袋，看见里面果然装着又大又圆的萝卜，惊喜不已，“哎呦，真是萝卜呀！” “大伙儿都来瞧瞧呀，超子和四海子买了萝卜，这些袋子里的都是萝卜……” “还有芹菜呢，我好久没吃过芹菜了！” 一大堆人围到板车旁边，抱着萝卜上上下下地打量，“这萝卜瞧着好新鲜呀！像是刚从泥里头拔出来似的。” 沈大舅他们这时也都围上前，先和四海子、五超子打了招呼，寒暄了一阵，然后问他们是哪儿买的菜。 其他人也觉得好奇，“是啊，你们从哪儿买到这么多菜呀？哪个生产队卖给你们的呀？” “附近有生产队在田里种萝卜？好像没听说呀！应该没有生产队种萝卜吧？这萝卜可不值钱。” “总不能是去集市里买的吧？谁家院子里能种出这么多萝卜啊？就算种出来了，也不舍得全卖了呀。” 大家议论纷纷时，五超子把自己早就想好的瞎话说了出来，“我们没找生产队，也没去集市，是沿着村子喊的，问谁家有菜，我们出三分钱买一斤。 刚开始找的两个村子都没人搭理咱们，没想到到了第三个村子，嘿！居然好多人把他们家种的萝卜卖给我们了，还有卖芹菜的……” 他说得绘声绘色，还故意编了一个笑话，说一对夫妻和他讨价还价，愣是要两分五厘钱卖一斤萝卜。 “哈哈哈哈，我说成啊，那就两分五厘吧，他们刚要收钱，结果突然想到，不对劲儿啊，不是两分五厘，是三分五厘，把我和我四哥给笑死了。” 一旁四海子打心眼里佩服他五弟，想着超子他这瞎话真是一套又一套的，说得他都快要相信自己这萝卜是和某个村子里的人买来的了。 厨房里，沈素娥听得也忍不住想笑。 二华子小声说：“娘，这超子嘴皮子功夫厉害啊！” “娘，你赶紧让超子他别再说了，”确定大家都跑出去看萝卜和芹菜了，厨房这会儿没外人后，三磊子说，“他再说下去，别越说越没边了。” 沈素娥听了，赶忙出了厨房，冲人群的方向喊：“超子，你叽叽喳喳说啥呀？说那么一大堆，买到菜就行啦，赶紧送过来吧，那萝卜得削皮呀，要想做成菜，还得切成丝，拿来炒五花肉呢！” 听到“炒五花肉”四个字，在场好多人口水都流出来了，急忙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沈素娥这时又指挥说：“袋子先别拆开，一袋袋先搬到厨房里来，厨房多来几个人，帮着一起削皮！ 还有啊，菜刀不够用啦，你们回家拿菜刀和砧板过来一起帮忙切萝卜丝啊，厨房这儿估计位置不够，要去厅堂那边切，大东子，这事儿你去安排下。” 大东子应了声“好”，先带头开始搬运萝卜。 李光正这时走进姜家院门，他之前刚组织完社员们把自家桌子抬到生产队广场上去，这会儿正巧看见大家在搬运东西，忙拉着一个人问：“这搬的是啥东西呀？” “萝卜啊！哎哟，老沉了！” “萝卜？这么多全是萝卜？哪来的萝卜？” 被问的人把超子的话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沈大娘说要给我们做五花肉炒萝卜丝，李队长，咱们今天可有口福啦，我都不晓得多久没有吃到过这样的正经菜了。” 李光正“啧”了一声，“这可不行呀！” “啥？啥东西不行啊？” 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李光正走到屋檐下，用力拍了几下手，大声说：“这野猪是姜家人捡到的，这菜又花了姜家人自个儿的钱买，咱们不能白吃吧？” 大家疑惑地看着他，“李队长，啥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吃这餐宴席得多多少少出点钱吧，至少不能让人家亏本啊，要不然以后谁还会请客啊？我认为吃宴席包红包是最基本的礼貌，不管大人还是孩子，每个人至少得出五分钱，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大约寂静了两秒钟，有个人高声说：“不过分啊！去集市里喝碗肉汤都要两毛钱呢，要是牛肉汤得五毛钱，咱们现在吃全猪宴，一个人才五分钱，也太便宜了吧？” 姜庆山忙说：“不用不用，当初说了是请大家吃嘛，咋还要包钱呢？真不用！说实话，能有机会请大家吃饭，我打心眼里高兴！你们也知道我之前没法走路，天天躺床上，每年过年家里都冷冷清清的，全家人都沉着脸。 我常常就想着，是我连累了大家呀，这不能走路，不能帮忙的，天天躺在床上拖累别人，还活着干啥呀？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个这么好的宝贝闺女，现在我不仅能走，还能跑了，看着你们来我家这样热热闹闹的，庆祝我们姜家有灵宝这么好的孩子，我是真高兴……”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觉得感动。 “就冲姜四叔这话，这钱必须包啊！大家说是吧？” 第96章爹爹娘亲会担心你哒 大家觉得一个人出五分钱也不贵，再加上之前队长才发了分红，各家也都有钱，于是好些人高声附和着，“是啊！包个红包也是包个吉利嘛，大伙儿一点心意。” 和姜庆山同辈的人笑着说：“东子爹，我们看见你没事儿了也高兴啊，这宴席不仅能吃上肉，还能沾点儿灵宝的福运，包点红包咋了嘛，应该的！” 姜庆山听大家都这么说了，不再拒绝，“成吧，你们想包就包吧，看着包啊，不用一个人包五分，包个一分两分的也行，意思一下就行啦。” 拐子叔说：“哈哈，既然是看着包，那我就先包个八分的吧，我和我娘两个人就是一毛六。” 其他人跟着说：“八分好，那我也包八分。” “哈哈哈，八就是发嘛，我也给自己讨个财运……” 一大伙人说着都回家拿红纸包红包了。 沈大舅他们身上带了点钱，这会儿将钱塞到姜庆山手里，“刚才闹了那样的误会，我真是挺不好意思的，这钱你拿着，我就不用红纸包啦……” “不用不用，哎呀，真是的，你们大老远来一趟，我咋还好意思收你们钱啊？” 沈大舅说：“可千万别这么说，总共也没多少钱，暂时先当作是给我外甥女的见面礼了。” 他媳妇儿在一旁点头，“这次的事儿主要是我们没问清楚，说起来还是平时走动太少了，以后咱们得多走动啊，其实咱们两个村子虽说不是同个镇的，但隔得也不算太远嘛，走快点儿不到两个小时就到啦，是吧？” “是啊是啊，”姜庆山笑道，“咱们是应该多走动，我昨天听大东子说，他昨儿个去找你们，你们都不在家，他差点被桂生他媳妇儿当成贼打了。” “哈哈哈……是啊，就因为太多年没见过啦！以后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之后，大家又笑着闲聊了一些话。 出于八卦心理，沈大舅母压低声音问：“听之前大东子的意思，他和他媳妇儿离啦？咋突然离了呢？” “啊？”姜庆山觉得具体的理由不太好明说，敷衍地回答道，“反正就是过不下去了。” “这年纪轻轻的，没媳妇儿可不成啊！” 说到这儿，沈大舅母热心地说：“我们村有个姑娘，今年刚十八岁，模样挺标致的，长得特清秀，她爹娘也都挺朴实的，我觉得她和大东子还挺配，要不介绍下？” 没想到她会突然给自己大儿子介绍对象，姜庆山惊讶地张了张嘴，“这……这不大好吧，大东子才和他媳妇离婚没两天，现在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呢。 我是觉得不用这么急，而且就算要再娶个媳妇儿，肯定也不能娶那么好的姑娘了。” “瞧你这话说的，大东子他个子高，模样也好，身体健健康康、结结实实的，咋就不能娶好姑娘啦？只要对方姑娘看得上眼就成了嘛。”沈大舅母说。 她大儿媳妇儿这时凑上前问：“娘，你说的姑娘是水仙吧？我也觉得她不错，清清秀秀、文文静静的，要是真要给表弟介绍对象，我可以去帮你们和她说说。” “和她说啥呀？这事儿和她爹娘说就好啦，其实啊，男的带个娃不要紧，只要踏实肯干、人品好就成……” 听她们说个不停，姜庆山表情透着为难，“那啥，这事儿真不急，先缓个半年再说吧。” “哎哟，就因为大东子还带着孩子，所以才更要早点给孩子找个娘啊，要不然他去生产队干活，孩子谁来照顾啊？”沈大舅母说。 之后她又说了一大堆话。 姜庆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脱身回到厨房。 “你和我大哥大嫂他们聊了啥呀？”沈素娥盖上锅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朝刚进门的丈夫问，“咋聊了那么久呀？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哪能啊？我能说你啥坏话啊？我们是在说大东子的事儿，你大嫂想给大东子他介绍个姑娘……” 沈素娥愣了愣，惊讶问：“啥？介绍啥姑娘啊？” 姜庆山把自己和媳妇儿娘家人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你大嫂咋这么喜欢给人拉红线啊？我都说不用了，她还非拉着我说半天，哎哟，累死我了。” “人家也是好心嘛。” “我知道是好心，不过那姑娘才十八岁，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嫁给大东子也太委屈了。” 三磊子正在灶台边烧柴，“爹，大哥咋啦？大哥挺好的嘛，他挺疼媳妇儿的，从来不说啥重话，生气了最多就是不吭声，比那些会打媳妇儿的男人可靠谱多啦。” 他话语刚落，他爹像猛然想到什么，“嘿！我咋把老三给忘了？那姑娘可以介绍给三磊子啊！” 三磊子手里的铁钳抖了抖，在火光照耀下，他一张脸红彤彤的，“爹，你说啥呢？刚才不是在说大哥的事儿吗？咋突然扯到我身上啦？” “你也差不多该娶媳妇啦，过完年有二十二了吧？再不娶媳妇儿，要被村里其他人笑话了。” 沈素娥笑道：“是该给三磊子介绍对象了。” “爹娘你们这话说得也太夸张啦，村里好多二十五六岁都还没有结婚的人，我不娶媳妇咋就会被笑话啦？” “二十五六岁就很大咯，到了三十岁还没结婚就是光棍咯！我们不操心你的婚事，谁给你操心啊？” 听娘说完，二华子边切菜边笑道：“别看三磊子现在这样子，其实他心里头不晓得多乐呢！” “瞎、瞎说，谁乐啦？” “哈哈哈……娘，瞧他脸都红成猴屁股了，赶紧给他找个媳妇儿吧！”二华子哈哈笑道。 沈素娥郑重其事地说：“待会儿等我把菜全都弄好了，我去找我大嫂好好说说，要是那个姑娘人不错，让三磊子认识下她也成嘛，也免得我去找媒婆了。” “亲戚介绍的姑娘可要比媒婆介绍的姑娘靠谱……” “是啊，那树根娘不就是媒婆介绍到咱们家的吗？结果呢？介绍了个啥玩意儿啊？找机会我得去骂骂那个媒婆！太不是东西了！”沈素娥生气地说。 大东子怀里抱着刚劈好的木头，听到爹娘和几个兄弟的对话，下意识把脚缩了回去。 把木头放到门边，听着周围轻快的说笑声，他觉得心里闷得慌，情不自禁走出院子，越走越远。 就在他独自走到村口时，身后一个可爱的小甜嗓响了起来，“大哥哥，你要去哪儿呀？爹爹和娘亲要是看不见你，他们会很担心你哒。” 第97章轮不到方家人占这个便宜 “灵宝……” 大东子回头看见妹妹，停下脚步，回答说：“我没想去哪儿，我只是随便走走。” 说完，他努力挤出笑容，“放心，我很快就会回去帮忙干活儿，不会让爹娘为我操心的。” “大哥哥很难过吧？”灵宝走到她大哥哥跟前，仰着小脑袋说，“难过的时候不要笑，笑了会更难过哒！” 大东子心头涌出一股温暖的感觉，摇了摇头，“我不难过，只是有点闷闷的，想透透气……” “那灵宝陪你吧！”小奶娃说着，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拉住她大哥哥的手。 被小灵宝的小手拉着，大东子之前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灵宝真是神奇的孩子…… 大东子觉得灵宝似乎拥有治愈心灵的力量。 两个人沿着乡间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大东子觉得自己没事儿了，笑道：“好啦，我们回家吧。” 灵宝没有顺着他的话点头同意，而是提议道：“大哥哥，我们去见见大嫂嫂吧？” “啥？见她？”大东子愣了愣。 等回过神来，他忙摇了摇头，“我不想再见她了！我和她也没啥好说的！她骗了我，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可灵宝觉得大哥哥还有好多话想对大嫂嫂说呀，如果憋在心里，大哥哥胸口会常常闷闷哒，这样你很久很久都会不开心的哟。” “灵宝……” “大哥哥相信灵宝吧，只要把你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你就不会这么难受啦！” 大东子低下头，看着灵宝澄澈的大眼睛，感觉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仿佛能看透自己。 灵宝说得没错，他想问问秀云，那个知青是谁，她现在还喜欢那个知青吗？他们还有联系吗？在她心里，自己算啥？到底她是咋想的？她是不是迫不得已才嫁给自己，还是她本来就有心想要欺骗自己？ “大哥哥别犹豫啦，我们快走吧。” 大东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身旁可爱的小灵宝拉拽着往方家村的方向走了。 “灵宝，等等……我们现在就要去吗？今天家里准备了宴席，我得帮忙呀，我看还是改天吧，过个三五天……我现在真没准备好去见你嫂嫂……” “才不是呢，大哥哥现在就想要见到大嫂嫂！” 说完，小女娃加快了脚步，她大哥哥被她这么硬拽着，必须小跑才能跟上她。 大约半个钟头，大东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灵宝，你慢点儿，我快要跑不动了。” 小灵宝这才停下脚步，像是闻到什么气味，小鼻子朝空中嗅了嗅，“咦？” “怎么啦？”大东子疑惑。 “是大坏蛋的味道，大坏蛋就在附近。” 大东子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什么大坏蛋呀？” “就是想抢走野猪的那些大坏蛋……” “抢走野猪？”先是觉得困惑，不过很快，大东子脑子里回忆起五超子曾经和自己说的话，吃惊道，“灵宝你是说秀云她那些兄弟在附近？” 灵宝比了个“嘘”的手势，拉着她大哥哥进了树林，悄声躲在一棵大树后头。 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风的声音。 就在大东子忍不住想问灵宝拉着自己躲在这儿干嘛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二哥，你说咱们咋就捡不到野猪呢？别说野猪了，附近啥动物都没有……” “你可别再提野猪了，那次咱们差点儿被野猪追得断气，光想想我都还觉得呼吸困难。” “我现在还搞不懂，那头野猪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到底死没死啊？总不能真被姜家驯服了吧？” 方小山还要说，他二哥方二河笑道：“你这么想知道，那你去姜家打听打听呗。” “我可不敢去，咱们现在和姜家有仇。” 提到姜家，方小山问：“大姐把钱交出来没有啊？” “没，估计晚上就能交出来了，最迟明天。” “啧！大姐可真行啊！这都两天没吃饭没喝水了，那树根哭得嗓子都哑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还不把钱交出来，我看干脆活活饿死他们得了……” 方二河说：“她就是料定了咱们不敢饿死他们！以前我咋不知道她这么犟呢？” “我看呀，她还想着姜家人会去救她吧，也不想想。哪个男的能接受自己替别人养了五年儿子啊？那姜东连离婚都说出来了，肯定是不要她了。” 兄弟中年纪最小的方四地好奇地问：“二哥，那树根真是知青儿子？要真是的话，我觉得咱们可以去找知青要一笔钱，那知青是城里人，钱肯定多呀。” “你傻呀！那人回城里肯定娶媳妇儿了，咋可能承认树根是他儿子啊？咱们要真去找他，不被轰出来才怪呢，还想拿钱？再说啦，都不晓得他住哪儿呢，上哪找啊？” 说到这儿，方二河又小声道：“树根那事儿吧，其实爹娘也不确定，只是那时候村里所有人都在说闲话，爹娘觉得太丢脸了，才着急把你大姐给嫁出去的。” 之前一直藏在树后头的大东子再忍不住走了出去，“刚才那些话是啥意思？你们为了逼她交钱，故意不给她和树根吃饭吗？你们是不是人啊？” 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方家几兄弟都吓了一跳，“你、你咋躲在这里呀？你偷听咱们说话？” 大东子没理会他们的问题，气愤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好心才告诉我那个知青的事，原来是为了钱啊，秀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姐吧？有你们这么当弟弟的吗？” “哎呦，你是以啥身份跟咱们说这些话呀？” 方小山笑了一声，问：“我可清清楚楚记得，你说你和我大姐离婚了，我大姐不再是你媳妇儿，既然离婚了，我们方家的事情似乎轮不到你们姜家人来管吧。” 大东子咬了咬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就算大哥哥和大嫂嫂离婚了，那些钱也是我大哥哥的呀。” 灵宝走到她大哥哥身旁，“大哥哥，我们去把钱要回来吧？不能让那些钱被这些大坏蛋抢走。” 大东子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对！灵宝说得没错！就算我和方秀云离婚了，那些钱也是我的！怎么也轮不到方家人占这个便宜！” 第98章大哥哥力气很大哒 方家几兄弟一听，脸色瞬间变了。 眼看大东子拉着灵宝转身要出林子，方二河着急拦住他们，“不许走！婚都已经离了，那钱和你没干系了！你别想去我家找麻烦要钱！” “离了？呵！我当时不过说了句离婚而已，连见证人都没找，咋就叫做已经离了啊？真要离，家里那些钱、吃的、用的全都得分得清清楚楚才行！” 方二河咬了咬牙，转头朝他两个弟弟使眼色。 他三弟和四弟会意，将大东子和灵宝包围住，“喂！我劝你们别惹我们！现在咱们三个对你一个，你要是识相就带这女娃娃回家，否则我们只能把你们给打回家了！” 大东子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赖，气得捏紧拳头。 就在他决定豁出去和他们打一架时，他身旁的奶娃娃说：“我大哥哥力大无穷，可以一拳头打断一棵大树，你们居然想和我大哥哥打架，看来你们是活得不耐烦啦！” 小灵宝一口软糯的小奶音可可爱爱，她话语刚落，方家几兄弟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方小山笑得前俯后仰，“一拳头打断一棵树，你这小丫头的瞎话说得也太好笑了！” 方四地也笑个不停，“他要是能一拳头打断一棵树，我就能一拳头打死一头老虎了。” 他们大笑的时候，大东子有点懵，他看向灵宝，眼底流露出几分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大哥哥，”灵宝拉着她大哥哥的手摇晃了两下，将灵力注入到他的左手，“他们居然不相信你，你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这么说着，她指了下身旁碗口粗的树，“就打这棵树吧！一拳头把树干给打断。” 大东子感觉到自己左手微微发烫。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灵宝，再不犹豫，一咬牙，几乎用了自己全部力气，朝灵宝手指的树干上挥动拳头。 本以为打到树干上绝对会很疼，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不仅完全不疼，还挺舒服的，就像打到了柔软的海绵上。 方家几兄弟显然没料到他会真用拳头打树干。 方小山错愕地张嘴，见树似乎没啥变化，正要嘲讽，没想到整棵树忽然发出“吱呀”的声音，一条裂缝越来越明显，从大东子挥拳的地方慢慢断裂开。 没过多久，随着“轰”的响声，碗口大的树干斜斜倒在地上，激起了地上一片白雪。 “这……这……这树有问题吧？” 不仅是方小山，他二哥和四弟这会儿也惊得瞪圆了眼睛，不信大东子拳头这么硬，能把一棵树给打断。 “这棵树肯定被他们做了手脚！”方四地肯定地说。 他二哥尽量装作冷静的样子，“其实这棵树挺细的，只要提前割点口子，换作我，我也能打断。” 说完，他故意指着不远处一棵特别粗的树，冲大东子说：“你要是能把那棵树打断了，我就佩服你！” “我不用你佩服！”大东子沉声说，“要是你们再拦着我，我就要一拳头打在你们脸上了！” “嘁，看来他是怕了啊！” “我说了吧，这棵树肯定做了手脚！” “没本事就别瞎吹，反正我们不可能放你们走……” 大东子故意捏了捏拳头，“看来你们是想尝尝我拳头的滋味儿了，成啊！那咱们就比划比划！” 灵宝说：“大哥哥，还是别和他们打架啦，你这么厉害，要是把他们打成了残废，到时候也很麻烦哦。” 大东子叹了口气，应了句“也是”，仿佛十分不耐烦般，走到之前方二河手指的大树边。 抬起左手，他一拳头重重打在树上，那树叶“哗啦啦”的响，粗大的树干多出一道道像蜘蛛网一样的纹路，这次树干虽然没完全断裂，但也断了一半。 “这树干太粗了，估计要两拳头才能打断，”大东子说完，转头朝方二河问，“喂，我能再打一拳不？” 方二河这会儿已经吓傻了，他从未见过能徒手打断树的人，这么大的树，用斧头也要砍半天，他、他居然…… “大哥哥，他们怎么不说话啦？”灵宝疑惑，“是不是还不想放我们走啊？那没办法啦，只能动手了。” 大东子点了点头，“我会尽量控制好力道，但如果不小心把他们打死或打残，那也怪不得我了。” “打死就埋掉他们好啦，反正林子里只有我们，其他人都不知道，放心吧，灵宝会帮大哥哥保密哒！” 小女娃声音甜甜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后背发凉。 听着他们兄妹俩一唱一和，方家几兄弟吓得不停吞咽口水，“你、你们别想吓唬我们。” “对，我们……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 “那动手吧！”大东子说着，摆出干架的姿势。 结果他还没靠近，方家三个人脚底抹油，尖叫着跑了。 他们一口气跑回了家，着急忙慌地说：“爹娘，不、不好啦？姐夫他……他要来抢钱啦，咋办啊？” “啥？啥姐夫啊？那个姜东吗？” 方小山用力点头，“是啊，他太吓人了，以前咱们都不晓得他力气那么大啊，能一拳头打断一棵树。” “还好我们跑得快，要不然肯定要被他给打死啦。”说这话时，方四地还心有余悸。 他嘴里喘着粗气，身子发抖，认怂道：“我看我们还是把钱还他算了，要不然真会被他打死啊。” 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叶春花皱紧眉头，“你们到底在说啥啊？那大东子瘦巴巴的，能有啥力气啊？别说他一个人了，就是他全家都来要钱，我也不怕！” “他力气是真的大啊！我们亲眼瞧见的，那么大的一棵树，他一拳头打下去，树干上全是裂痕，那拳头要是打在咱们身上，骨头肯定全碎了！”方二河说。 看着几个儿子恐惧的样子，叶春花觉得他们肯定是被那大东子骗了，“不可能！我估计那是变戏法呢。” “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树上做了手脚，可另外那棵树是二哥让他打的，也几乎要被他打断了啊。” 他们激动地说话时，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本以为敲门的人是大东子，没想到是之前帮着盖房子的泥水匠们来讨债了，“开门！赶紧还钱！今天你们要是再不还钱，我一把火把你们房子全都烧了！” 第99章被拷走了 方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不晓得咋办时，院门被外头那几个泥水匠给踹开了。 “我就知道你们家肯定有人！”身材高大的男子撸起袖子说，“半天不吭声，一个个躲在家里装死啊？” “哎哟，你们这是干啥嘛？我又不是不还钱，本来我就想着这两天亲自把钱还你们的。” 方有才走到院子里，看着自家被踹坏的大门，心疼道：“把我这门给弄坏了，你们可要负责修好啊！” “只要你还钱，我立马帮你把门修好。” 泥水匠说着，朝方有才伸手，大声吼道：“钱呢？赶紧拿来！一共138块9毛5，包括那些木头、门窗料的钱，还有我们的工钱，快点还钱！” 方有才朝自己二儿子使眼色，“发什么愣呢？快去把钱拿出来啊……” 方二河微微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爹是想让自己去找他姐拿钱，“好，我这就去。” 他进屋时，他爹把一群人请进堂屋里。 “娘，那伙人要不到钱肯定不会走了，”拉着娘往里头走了几步，方二河说，“咱们别再磨磨唧唧了，直接用抢的吧？你摁住秀云，我找钱。” “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怕我摁不住她啊，”叶春花转头看向自己大儿媳妇儿，说，“英子，你摁着你小姑子，我和老二他们找钱。” 张英子比他们还急，“我昨天就想把钱抢来的，娘你还不同意，非拖到讨债的人上门。” “行啦，现在还说这些干啥啊？赶紧的吧！” 他们往方秀云房间的方向走，一旁方小山担心道：“要是待会儿那个姜东来了，咋办啊？” 方四地也很害怕，“我觉得他比那几个泥水匠更不好惹啊，不会把我们打死吧？” “我可不怕他！我才不信他敢打我。” 叶春花和闺女聊过大东子，知道他从来不打人，连树根那么皮的孩子都没打过，和村里人吵架的时候也是，他一向都是能忍则忍，不会和人动手。 相对大东子，明显是那些五大三粗的泥水匠更吓人，要是惹了他们，说不定房子真会被他们烧了。 叶春花想到这儿，加快脚步到了大女儿的房间外。 隔着一扇门，她听见大儿子方大江的声音，“你就服软听爹娘的吧？这钱当作是先借给我们救救急，以后我肯定会想办法还你的，至于姜家那头…… 哎，看你咋想的了，你要是还想跟着树根爹，我去帮你说说，总之，你现在和爹娘硬碰硬没用啊。 你瞧瞧树根现在这样儿，嘴唇都脱皮发白啦，要是再继续饿个一天，可能真要饿死了。” “哥，我求你啦，你让我出去吧？”方秀云声音虚弱，“别锁着我啊，我要带树根去找他爹，他就是树根的亲爹啊，你们不能这么害我啊，哥你放我出去……” 门这时被叶春花用力推开，“要我们放你出去，很简单啊！把钱拿出来不就行了吗？只要你把那两百多块钱给我们，我立马让你走，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方秀云愤恨地瞪着她娘，“要是这些钱全被你们拿去了，大东子哪可能还会要我？这是我们去年一整年的钱，没了这些钱，我们这一年要咋活啊？” “我告诉你吧，就算你拿着这钱去找他，他也不会要你了！没男人会要你这种结婚前不检点的女人！” 说到这儿，叶春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表现出语重心长的模样，关切道：“哎，你就听我的吧，先把钱拿出来给我，之后我们还把你当成一家人，你也别再想着那个大东子了，安心和树根住在这儿，秀云，娘不会害你……” 不等她说完，方秀云朝她脸上吐了口唾沫。 “哎呀！”叶春花尖叫一声，“你发什么疯啊？” “你不会害我？把我害得这么惨的人就是你！”方秀云瞪着一双眼睛，“我知道你只看重你那些儿子，根本不在意我，但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恶毒！ 等着瞧吧，再过个五年十年，等你牙掉了，走不动了，干不了活了，看你身边这些儿子、儿媳妇儿会怎么欺负你，像你对我这样，把你关个三五天活活饿死你！” 叶春花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好哇，你居然敢诅咒你娘，我告诉你，我儿子一个个都孝顺得很，才不像你这赔钱货，没一点用，还害我们全家被笑话……” 张英子不耐烦道：“娘，你别再和她啰嗦啦！” “没错，和这种白眼狼说了也是白说，”叶春花恢复了冷静，指挥道，“英子你摁住她，把她衣服都扒了，看看钱在不在衣服里头，我去翻床底。” “别过来，你……啊——” 方秀云将近三天没吃过东西，这会儿被张英子轻易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崩溃地嘶喊和尖叫。 除了方大江于心不忍，犹豫要不要阻止自己媳妇儿，其他人这时候都在翻箱倒柜地搜东西。 忽然，一声威严的“不许动”响了起来。 大家纳闷地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几个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进来，登时变得不知所措，“咋、咋回事儿啊？” “公安同志，啥情况啊？”方有才试图拦着公安，但是没有拦住，“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啊……” 和公安一起来的还有小灵宝。 她小手指着她大嫂嫂说：“公安叔叔，她就是灵宝的嫂嫂，他们这些大坏蛋囚禁她不给她吃饭！” 张英子一脸呆滞，这会儿还用膝盖压着方秀云。 “灵宝？”脸贴着地面，方秀云艰难地抬起头，眼底满是诧异，“怎么……你怎么会……” “大嫂嫂，大哥哥本来想来救你的，可他被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那三个大坏蛋打伤啦，现在还在派出所里做笔录呢，然后灵宝就带其他公安叔叔来救你了。” 被小灵宝手指的方二河、方小山和方四地同时瞪圆了眼睛，“啥？我们打伤他？我们啥时候打他了？明明是他想动手打我们，他把林子里的树都打断了。” 面色黝黑的公安冷着一张脸，“姜东指控你们殴打他，还囚禁他的妻子和儿子，意图侵占他的钱财。” “没有，没有的事儿，”张英子着急松手，“我们是一家人啊，刚才、刚才闹着玩儿的，小姑子，是吧？” “呸！谁和你们一家人啊？”方秀云愤恨地痛哭着，“公安同志你们赶紧抓走他们，他们这些人为了抢我钱，把我和我儿子关了两三天，我儿子都晕过去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眼看公安拿出手铐，方小山惊慌得想从窗户逃走，结果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公安逮住了。 第100章骂他们是土匪恶霸 此时方有才家门口围着一群人，大家都好奇发生啥事儿了，咋公安会来村子里呢？ 见公安要把人带走，李媒婆忍不住挤进人群，问：“公安同志，这方有才一家是犯啥事儿了吗？” “我们现在怀疑他们一家把自己大女儿和外孙锁在屋里，具体的还要调查以后才知道。” 公安说完这话，大伙儿都惊叹连连。 李媒婆最为激动，“我之前就觉得怪，前些日子叶婶子忽然跑来找我，让我给秀云找对象，还说得特别急，那意思就像是想把人给卖了！” “对对对，这事儿我也听说啦。” 公安听着议论声，说：“你们当中要是谁了解内情，也和我们走一趟吧，帮忙提供一点儿线索。” 方有才一家在村子里没啥人缘，好多人都举手，“公安同志，我要举报那个方小山，他之前打了我儿子。” “我也要举报他们，他们仗着家里兄弟多，老是欺负别人，之前我在村外的林子里逮到一只山鸡，愣是被他们抢走啦，我还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 之前跑到方家讨债的泥水匠们说：“公安同志，他们盖房子欠了我们一百多块钱，说等生产队队长发完分红就给我们，结果这么多天了也没给，我们咋办啊？” “就是啊，那些门窗料的钱都是我们先垫的啊！”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个子最高的一个公安说：“我们是乡镇公安特派员，派出所就在距离方家村一公里外，你们有啥想说得，可以和我们到派出所说。” “我要去，我要揭发他们家！” 方大江几兄弟低着头，觉得以后都没脸见人了，他们爹方有才也将头压得低低的。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方小山哭道：“咋办啊？爹，娘，我们不会被枪毙吧？呜呜呜……” “瞎说啥呢？咱们啥都没干，你别胡说啊！” 这么说着，叶春花用力挣扎了几下，“我教训我自己闺女，你们凭啥拷着我们啊？我要去县里告你们！你们是不是收了那个大东子的钱啦？我看你们就是收钱了！” 没有人理会她，她歇斯底里地高喊了一路。 “灵宝，你大哥哥真的在派出所里吗？”方秀云一手抱着自己儿子树根，一手拉着灵宝，问。 小女娃点点头，“是呀。” “他……他真是为了救我，被打的？” 灵宝眨巴了两下眼睛，犹豫要不要告诉大嫂嫂实情。 之前大哥哥看见那些大坏蛋跑走后，想立刻追上他们，被她拉住了，“大哥哥，灵宝的灵力已经失效啦，你追上去打不过他们，还会被他们打的。” “那现在咋办啊？”大东子拧着眉，焦急道，“不能放任那些人不管吧？毕竟秀云是土根的娘，要是她和树根真被饿死了，那土根肯定会恨我这个当爹的。” “我们去找公安叔叔吧？之前二哥哥遇到大坏蛋，就把坏蛋们交给了公安叔叔。” “公安？”大东子有些担忧，“就怕他们觉得这是家务事儿，不管啊。” 灵宝歪了歪小脑袋，“家务事儿？” “就是……哎呀，我也不晓得咋解释，就是作为一家人，自己人欺负自己人，有时候公安是不管这事儿的。” 说到这儿，大东子突然想到一个主意，“灵宝，你打我一拳吧？打用力点，然后我去找公安报案。” “啊？”小奶娃犹豫，“可灵宝打人很疼哒……” 大东子想起树根牙齿被打掉的事情，“那、那还是别太用力了，我年纪大了，牙齿要是掉了就长不出来了。” 在他一再要求下，灵宝只好朝她大哥哥挥动拳头，虽然只用了极小极小的力气，他大哥哥还是整个人往后倒在地上，眼周立刻出现了一片青紫色。 灵宝歉疚道：“大哥哥，是不是很疼啊？灵宝已经很努力不让你太疼了……” “不会，正、正好，”大东子强忍着疼痛说，“就刚才这样的力气，你再朝我脸上打一拳。” “那灵宝这次打鼻子哦，大哥哥你忍着点啊。” “好……嘶~”大东子鼻子被灵宝打了一拳，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感觉鼻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之后血流不止。 灵宝担忧道：“大哥哥，你流鼻血啦。” “流鼻血好，这样看着严重点。” 大东子微微仰着头，边捂着鼻子边往派出所赶。 每个乡镇都有两个派出所，其中一个建在镇上，一个建在村子里，他知道方家村和隔壁刘家村中间就有一个，他们经常骑着自行车、戴着手枪，在各个村庄里巡逻。 如他预期的一样，看见他脸上严重的伤，公安非常重视，急忙问他被谁殴打了，听说他媳妇儿和儿子这会儿被娘家人囚禁了好几天，立刻派人去救人。 “大哥哥他……” 抿了抿小嘴巴，灵宝没有说出详细的实情，而是说：“大哥哥真的很在意大嫂嫂，这些天他心里一直很难受，大嫂嫂不要再害大哥哥难过啦。” 方秀云心头酸涩，又感动又自责，哽咽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赌气回娘家的，我也不晓得当时是怎么了，就想气气他，我以为他马上就会来找我……” 到了派出所，一眼看见大东子的脸，她心疼不已。 除了心疼外，她对她那些娘家人更加厌恶和愤恨，“你们欺负我就算了，为啥还打人啊？你们凭啥打树根爹啊？瞧他这脸伤成啥样了，你们太过分啦！” 被大东子指控打自己的方二河、方小山和方四地几乎异口同声，“我们没有打他！” “公安同志，那伤绝对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我们真没打他啊，真的！明明是他追着我们打！” 给大东子做笔录的公安用力拍了下桌子，气愤道：“他追着你们打？那你们脸上咋一点伤都没有，他被打成这样子啊？鼻血才刚刚止住。” “这、这……我……” 方家几兄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我看你们一家都是土匪恶霸，平日里就抢占村民财物，还拖欠泥水匠的工钱，为了抢走姐姐的钱，殴打自己姐夫，简直可恶至极！到了这里还没一点悔意！” 第101章还要不要离婚 被这么吼了一嗓子，方小山双腿发软，他不明白他姐夫那伤是咋来的，他们明明没有打他。 他几个兄弟这会儿也全都面色发白、呼吸困难，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姐，”方四地转头朝他大姐求救，“你帮我们求求情啊，我们真是和你闹着玩儿的，我们没想害你啊，呜呜呜……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坐牢，呜呜……” 他爹也哀求着，“秀云啊，你救救爹吧，我都这把年纪了，一身都是病，要是真进了监狱，那还咋活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方秀云身上。 本以为他们都这样苦苦哀求了，秀云会给他们求情，想不到她冷漠地说：“你们为了钱，栽赃陷害我，还想饿死我和树根，现在居然妄想让我救你们？” “我们至少养大了你啊……” “是啊，”叶春花说，“我十月怀胎生的你，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要是把我们害死了，你良心上过得去？你会下地狱进油锅的！” 方秀云厌恶地看着这些娘家人，“不用拿这些话来吓唬我，我没害人，我不会下地狱，该下地狱的是你们！” “你……好哇，我就说嘛，你就是个白眼狼啊，我当初刚生下你就该把你丢到狼堆里，让你被狼吃了！” 方秀云不再搭理他们，转头朝公安说：“公安同志，他们根本不是我家人，他们就是一群禽兽！这些日子他们天天辱骂我，还想活活饿死我和我儿子。 那个张英子骂我就算了，还打我儿子，我儿子脸都被打肿了，现在还没醒过来……” 大东子看着媳妇儿和树根，情绪很复杂。 心里很多话到了他嘴边，结果还没说出口，他又觉得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问她这些问题，于是统统咽了回去。 “你儿子情况咋样啊？要不要先带去卫生院瞧瞧？”公安问，“我们先送你们去卫生院吧？” 方秀云也很担心，“他今天上午就醒了一次，说了个饿和渴，又闭上眼睡着了，然后就再没有醒过。” 灵宝拉着树根的手，看完系统显示的身体状况，说：“树根没事哒，他只是有点脱水啦，只要喝水就好了。” 不等方秀云疑惑，一旁大东子先开口道：“听灵宝的吧，她说树根没事儿，树根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说完，他找公安要了水，将树根抱到自己怀里，给他一口一口慢慢喂水，见他把水都咽下了。 没过多久，昏迷中的树根当真醒了过来。 一眼看见爹，他眼眶泛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连“爹”字都低哑得听不清。 到底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看着他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大东子还是有些动容，“放心啊，你没事儿啦，那些大坏蛋不会再欺负你和你娘了。” 大约下午三点多钟，公安朝大东子和方秀云说：“这件事我们大致了解清楚了，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方秀云问：“会怎么判他们啊？他们会不会坐牢？” “这要等我们把材料送到县里，看上面怎么判，不过由于他们干的这些事没伤到人命，又涉及到家庭矛盾，可能不会判太重，你那几个弟弟殴打伤人，会判更重点。”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公安同志。” 出了派出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灵宝看了一眼她大哥哥，又看了一眼大嫂嫂，见他们两个人似乎都想说些什么，可却一个比一个安静，低垂着头走路，谁也不打算先开口。 小奶娃看不下去了，拉拽了下他大哥哥的手，“大哥哥你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大嫂嫂吗？快问呀！” “我、我是想问，”大东子抿了抿嘴，“想问……” 见他半天没把问题问出来，方秀云说：“你别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实话告诉你，在结婚之前，我是谈过一个知青，也因为这件事，我成了全村的笑柄。” “所以你爹娘才急着把你嫁掉？” “是！在那知青回城后，我娘就千方百计要把我嫁出去，最后逼着我嫁给你了，实话和你说，嫁给你，我特别不情愿，我觉得你哪哪都比不上那知青。 人家说话多好听啊？还会给我念徐志摩的诗呢，什么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你呢？啥好听话都不会说，一天天的不是让我烧火做饭，就是让我照顾你爹，给你爹端屎端尿。 好不容易等到老二娶了媳妇儿，我还以为有人可以给我分担点事儿了，没想到那月珠笨手笨脚的，基本上啥活儿都不会干，家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我干的！” 不等方秀云继续抱怨，大东子忍不住说：“咋就都成你一个人干的了？娘不是也有干活儿吗？” “娘是干了活儿，但她为了赚工分，经常往田里跑，大多数事情都是我做的呀！茅房都是我在扫啊。” 抹掉眼泪，她又哽咽道：“我常常想，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行！我认命了！可你娘带着灵宝回来，分家后，他们日子越来越好，我们过得越来越差，这算啥啊？ 我只是想在过年时让孩子能多吃几块肉，我有错吗？你就是不肯去找你娘要肉，我真搞不懂……” 大东子问：“所以树根是我儿子？” “当然是你儿子了！我和那知青就只拉过一次手，还正巧让村里人瞧见了，所有人都骂我不要脸，造谣说我肚子变大了，怀了知青的孩子，放狗屁！明明啥都不知道，就到处和人瞎说……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些狗东西！” 方秀云大声骂了几句，委屈道：“他们胡说八道就算了，你咋也能不信我啊？树根是不是你儿子，你不清楚啊？我真想把你心掏出来看看是啥颜色的。” 听她说完这些话，大东子紧紧握了握拳头，有几分内疚和自责，还有几分无奈和嫉妒。 “那……”深吸了一口气，他问，“咱们还离婚吗？毕竟你心里喜欢的人是那个知青，不是我…… 要我给你念那些文绉绉的诗，我肯定也不会念。” 方秀云赌气道：“离啊！你连你自己儿子都分不清楚，为啥不离？以后我养树根，你养土根！” 第102章必须等灵宝回来 小灵宝皱了皱小眉头，纳闷又困惑地看着她大哥哥和大嫂嫂，不明白他们怎么又要离婚了。 明明大哥哥很关心嫂嫂的呀，为了救她，他挨了自己两拳头呢，想想都疼，大嫂嫂听说大哥哥为她挨了打，分明也很感动很内疚的。 为什么他们心里都很在意彼此，嘴上却不肯承认，非要闹到离婚呢？真是想不通！ 奶娃娃疑惑的时候，只听她大哥哥说：“你现在没娘家能回了，之前咱们住的那栋房子就给你住吧，以后我回我爹娘那儿住，至于钱，你全都拿去吧。” “不用！钱一人一半，要算就算清楚！”方秀云说。 大东子好心劝说道：“你毕竟是女人，我一天工分能赚十分，你最多才七分，而且我有娘帮我照顾土根，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到时候又要挣钱又要照顾孩子……” “不用你管！”方秀云忍着眼泪，“我还不信了，家里没了你，我和树根还能饿死不成？” “成吧！随便你！离婚的事情都由你来定。” 大东子说完这话，忽然想到灵宝，着急看向身旁的小女娃，问：“灵宝你累了吧？我抱你吧？” “不累哦。”灵宝摇了摇头。 “还是我抱你吧。” 怕被方秀云看出小灵宝和寻常孩子不一样，大东子说完直接将灵宝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们走在前头，方秀云抱着树根走在后头。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树根爹像是变了，哪儿变了，她也说不清，就觉得他和以前相比，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大哥哥，你真要和大嫂嫂离婚吗？”灵宝问。 大东子轻轻点了点头，“嗯……” 小奶娃疑惑地问：“可大嫂嫂不是说树根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你不相信她的话？” “和树根没关系，哎，”大东子叹了口气，无奈道，“大人的事情很复杂很难说清楚的。” “那我们要让大嫂嫂去吃猪肉宴吗？”灵宝问。 听妹妹问完，大东子才想到宴席的事情，“糟啦！咱们俩忽然走了这大半天，爹娘肯定担心了。” 说到这儿，他急忙加快脚步。 想到树根娘还抱着孩子走在后头，他怕他们跟不上自己，又不得不重新放慢步子，转头朝她说：“待会儿，等回了村子，你先去我爹娘那儿吃顿饭吧？” 方秀云心想他这是想带自己去找他娘说离婚的事吧？ 这么想着，她心里一阵发酸，“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啊？巴不得越早离了越高兴是吧？” “啥？我是……” “行啦，你甭说了！我也巴不得早点离了呢，成啊，待会儿回了村，咱们立马就去找你爹娘把事说清楚，最好写个啥离婚书，让大家做个见证！” 大东子不明白她为啥忽然发火，“总之先吃了饭再谈吧，你和树根不是两三天没吃饭了吗？吃饱再说。” “好啊，吃饱再说，我现在也没力气和你吵。”越说越委屈，方秀云用力抹掉眼泪。 姜家，五超子把各个屋子都翻了个遍。 “爹，娘，没找到灵宝，还有大哥也找不到……” 沈素娥见识过灵宝凭空消失不见的情形，并不怎么担心她，“估计两个人出去了，八成是去找土根娘了。” “啥？去找那个方秀云了？不会吧？” “不然还能去哪啊？之前我和你大舅母说的话，他可能听到了，心里不舒服吧，哎，我看他今天干活经常走神，他就是还放不下土根娘。” 沈素娥说到这儿，生气道：“那小子自个儿走掉就算了，还把我的灵宝给拐走了，真是的！” “我猜是灵宝看他一个人走了，不放心他……” 姜庆山说到这儿，朝媳妇儿问：“宴席咋办啊？菜都做好了，大家都去广场那儿坐着，就等着咱们上菜了。” “上啥菜啊？今天这宴席是为了灵宝办的，如今灵宝都还没回来呢，谁都别想吃猪肉，必须等灵宝回来！” 姜家几个儿子都赞成他们娘的说法。 “要不是灵宝，咱们哪来的这野猪啊？还有这些萝卜和芹菜，如果灵宝没……” 五超子还要再说，他三哥突然推了他下，然后拔高音调问：“二嫂，你咋来厨房啦？” 被三哥的声音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二嫂来了，五超子忙把之后的话咽了回去。 二华子这时也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见自己媳妇儿走进厨房，跑上前问：“你咋来啦？不是让你带着富贵先去找位置坐着吗？你又回来干啥呀？” “都等了半个钟头啦，一个菜都没上，外头那些人都不耐烦了，让我来问问你们，这眼看着天都快要黑了，你们是想让大家黑灯瞎火吃饭啊？”黄月珠说。 沈素娥没好气地说：“想吃肉就等着！哪那么多问题啊？这一个个的，别觉得我欠他们似的，我才不稀罕他们那点红包呢，真是的，有得吃就不错了，催啥啊催。” 她丈夫听了，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消消火，消消火，其实他们也没恶意，毕竟一大早来咱们这儿帮忙，中午饭都没吃，就等着晚上这口肉呢，着急点儿也正常嘛，我去和他们说说吧，让他们再等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冲二华子不停使着眼色。 二华子明白了他爹的意思，着急将自己媳妇儿拉出了厨房，“你干啥啊？故意说那些话气我娘啊？真是的！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啊？我娘也急啊，再等等就是了嘛。” “你哥和灵宝到底去哪啦？真是的，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们，你也是……你大哥啥活儿都没干，溜出去玩儿了，你辛辛苦苦在这儿干活，还要看你娘眼色……” “玩啥呀？他肯定是去找土根娘啦！” 黄月珠愣了愣，“啊？不是离了吗？还找她干啥？大哥不会想给别的男人养儿子吧？这也太丢脸了。” “嘘！小声点儿，说啥呢，你这张嘴可真是……”二华子无奈又无语，“行啦行啦，你赶紧回广场那儿坐着吧，等灵宝回来，我们立马上菜。” 他话语刚落，门恰好被他大哥推开了。 “呀！他们可算回来啦！”一眼看见大哥怀里抱着的小灵宝，黄月珠喜悦道，“现在终于可以上菜了吧？” 二华子也相当高兴，他惊喜得一双眼亮了亮，着急大喊道：“爹娘，灵宝回来啦，大哥他也回来了！” 激动地喊完，注意到大哥后头跟着方秀云，他声音减弱了不少，犹豫道：“还、还有大嫂……” 第103章姑姑你先吃肉 听说灵宝回来了，大家都着急出了厨房。 “呀！”三磊子注意到他大哥脸上的伤，“大哥你这脸咋回事儿啊？是被人打了吗？” 他爹皱起眉，“大东子你这脸咋啦？” 小灵宝歉疚地抿了抿小嘴巴，“大哥哥是被我……” 不等奶娃娃说出实情，大东子急忙打断道：“我这脸是被秀云她那几个弟弟打的，去方家村的路上，我和灵宝先遇到了他们，他们三个人打我一个。” “啥？”众人吃惊地围上前。 沈素娥生气道：“他们凭啥打你啊？太过分啦！以为咱们姜家好欺负是吧？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算账，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东子他爹和几个弟弟也都非常生气，一副要干架的气势，“一群兔崽子，臭不要脸的东西，居然三打一！别以为他们兄弟多，咱们比他家人更多！” 眼看他们说着当真要往外走，大东子急忙拦住他们，“不用啦，你们不用去找他们算账了，方家现在没人了，全都被公安给抓走了，这会儿还在派出所里头呢。” 他的话让一家子人都诧异得张大了嘴。 姜庆山惊愕又困惑地问：“派出所？啥意思啊？” 他大儿子叹了一口气，长话短说，把自己媳妇儿被娘家人关了两三天的事情说了，“树根是我儿子，他们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把我家那两百多块钱抢走。” “啥、啥呀？这世上咋会有这么坏的爹娘啊？我活到这么大岁数都没有见过这种人。” 沈素娥惊叹后，还觉得有点儿不可置信，朝方秀云问：“你爹娘就为了那点钱说出这么离谱的事儿？那知青的事情全都是瞎编的？你爹娘这也太……” 不等娘继续追问，大东子打断道：“娘，先别说啦，他们饿了这么多天，刚刚才喝了一点儿水，先吃饭吧？” “对对对，先吃饭，哎哟，我是真想不到啊，咋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再贪钱也不能害了自己闺女一辈子吧？可真是绝了！” 沈素娥说这话时，她丈夫和儿子们也都不停点头，“大嫂也太惨了，摊上这么些娘家人。” “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啊，之前我没信你，”五超子抱歉说，“实在是没想到你爹娘和嫂子会这么坏。” “对啦！”走进厨房后，沈素娥似突然又想到什么，大声朝外头的大儿媳妇儿问，“树根娘，你和大东子去年的那些分红钱没被你爹娘兄弟他们抢走吧？” 方秀云犹豫了一会儿，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摇了摇头，“没，钱被我缝在衣服里了，他们没有搜到。” “好好好，好孩子，你也真是受苦了，瞧着瘦了一大圈呢，树根呢？咋样啦？饿了这么久，身体没事儿吧？” “之前醒了两次，现在又睡着了，”方秀云说，“灵宝说树根只是有点脱水，我待会儿再给他喂点水……就是之前嗓子哭哑了，估计要养一段时间才能说话了。” 沈素娥看了树根一眼，以前觉得他太皮惹人讨厌，现在见他这样子又觉得可怜，“可怜见的！” 把切好的猪头肉用盘子装好，她对二华子他们说：“赶紧上菜吧！这些先端过去。” 说完，她又大声朝自己大儿子喊：“大东子你带你媳妇儿和儿子们去广场那儿坐着，好好陪着他们就行啦，吃饱点儿啊，厨房这里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二华子端着猪头肉，说：“大嫂，你们赶紧过去吧，最右边那桌的空位置就是咱们家的……” 这么说着，他又看向自己媳妇儿，催促道：“你也赶紧去啊！不是闹着想吃肉吗？” 撂下这些话，他先一步出了院门，急着去上菜了。 黄月珠吞咽了下口水，赶忙追上去，“你走那么快干啥啊？等等我呗，真是的！哎哟，饿死我了。” 抱着树根的方秀云一脸吃惊，“去广场吃饭？啥意思啊？刚才二华子端着的那盘东西是猪肉吧？猪皮？” “是猪头肉哦！”灵宝笑盈盈地说，“就是猪脑袋上的肉，有猪耳朵、猪眼睛和猪面颊，娘亲用了冰糖、酱油和盐一起炖，还拌了芹菜，肯定很好吃哒！” 她这话让方秀云馋得快流口水了。 “咱们先过去吧，”大东子怀里抱着小灵宝，对媳妇儿说，“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等他们到了广场，见四周全都是人。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已经没有正午那么暖和了，村民们穿着厚棉衣坐在凳子上，围着桌子坐着。 见二华子上了菜，大家激动地说着，“终于上菜啦！哎呀！可算等到了，我还以为今天没得吃了呢。” 二十多张桌子，两百多个人望眼欲穿。 李光正担心上菜的人不够，起身去帮忙了。 大东子带着媳妇儿找到自己家的座位，看见老二媳妇儿已经先坐下了，旁边坐着富贵和土根，于是将灵宝抱到椅子上，让媳妇儿和树根坐在旁边。 “你们先坐着，我去帮忙。”大东子说。 “娘！”一眼看见自己娘，土根眼眶泛红，急匆匆地跑到他娘身边的椅子上，仰着小脑袋问，“娘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和爹和好啦？你们不离婚了吧？” 方秀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儿子的话，摸了摸他的头，“这些天娘不在，爹和奶奶他们有照顾好你吗？” “嗯！爹很好，奶奶和爷爷也很好，”土根说，“还有姑姑，姑姑对我超好哒，天天陪我玩，还给我吃的。” 富贵鼓着小嘴，吃醋道：“姑姑对我更好！” “才不是呢，姑姑说她最喜欢我啦！” “是我，姑姑最喜欢我……” 两个男孩吵吵闹闹的时候，树根醒过来了。 他有点没明白现在的情况，直到看见弟弟，才想起爹把他和娘救出来了，现在不是在那个可怕的姥爷家里。 张了张嘴，他想说话，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娘，哥怎么啦？”土根发现他哥脸色不太好看，苍白苍白的，忍不住问，“哥生病了吗？” “你哥肚子饿了，吃点儿东西就会好的。” 他们说话时，黄月珠一心都在猪肉上头，这会儿盯着广场入口，见到端着菜的老三，着急挥动双手，“先上我们这桌啊，三磊子，我们这儿还没菜呢，赶紧上菜！” 三磊子端着两盘肉，听到二嫂的话，将其中一盘肉先端到了自己家那桌上，将另一盘放在隔壁桌。 “哎哟，终于能吃到肉了。”黄月珠高兴得喜笑颜开，将最大的一块肉放到富贵的碗里。 本以为儿子会立马抓起肉啃，没想到他居然板着小脸说：“娘，这肉应该先给姑姑吃，姑姑都还没吃呢。” 这么说着，富贵将自己的碗和灵宝的碗换了一下，像摇着尾巴的小狗，讨好地说：“姑姑你先吃肉。” 第104章骂她是个废物 看着儿子对灵宝殷勤的样子，黄月珠心里一阵发酸，感觉儿子对灵宝比对自己还好。 之前家里煮了狗肉，他爹让他分点儿肉给自己吃，他都不肯，把碗里的肉一股脑儿全塞自己嘴里了，可现在呢？富贵他竟然主动把肉先拿给灵宝吃……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推了推儿子的肩膀，朝他说：“富贵，你给娘夹一块肉。” 富贵纳闷地转头，“娘，你自己不会夹吗？为什么要我给你夹肉啊？” “我就想让你给我夹嘛！” 富贵拿起筷子朝盘子的方向伸了下，“我手太短了，夹不到，应该娘你夹给我啊，你的手那么长。” 说完，他嘟囔道：“娘真奇怪，为啥要我夹肉啊？” “二嫂嫂，灵宝给你夹肉吧，你喜欢肥的吧？” 说话时，小奶娃换了个姿势，改坐为跪，膝盖跪在长板凳上，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拿着筷子夹肉。 眼看她当真给自己夹了一块偏肥的猪面颊肉，黄月珠愣了愣，急忙说：“谢谢灵宝啊。” “不用谢，二嫂嫂你快吃吧。”灵宝说着，又热情地给她大嫂嫂、土根和富贵的碗里都夹了一块肉。 方秀云觉得不好意思，“灵宝，我们自己会夹，你坐着吃吧，应该我们夹给你才对，你这样跪着不舒服……” 小奶娃笑盈盈道：“不会呀，跪着不难受，你们多吃点呀，我还要给娘亲、爹爹他们都夹一块肉。” “灵宝你坐着，我来吧。”方秀云将树根抱到旁边的椅子上，朝同一张桌子的其他空碗里头分别夹了肉。 做完这一切，她看树根和土根都已经开始吃肉了，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尝了尝猪面颊的味道。 灵宝给她夹的这块肉带皮，肥肉比瘦肉多，可吃在嘴里一点儿也不油腻，猪皮嚼着很有弹性，肥肉和瘦肉交融，有种糯糯的感觉，入口即化。 “娘，这肉真好吃，”土根吃完一块肉，说，“有甜甜的味道，和以前吃的肉都不一样！” “刚才我听灵宝说这肉里加了冰糖……” 方秀云这话被周围其他几桌人听见了，他们激动道：“哇！我就说嘛，怪不得有甜味儿呢，原来是加了冰糖啊，这姜家哪儿来的冰糖啊？” “对哦，冰糖不是要冰糖票吗？咱们都多少年没有发过冰糖票了啊？” 大家议论的时候，方秀云虽然不懂冰糖是哪儿来的，但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她着急说：“我刚刚说错啦，不是冰糖，我说的是砂糖罐儿，我娘在肉里放了砂糖罐儿一起炖。” 砂糖罐儿是山里的一种常见野果，随着天气变冷，这野果的味道会变得越来越甜。 由于它浑身是尖刺，直接放嘴里没法吃，必须要剥开，而剥开的时候又容易伤到手，所以除了贪嘴的孩子会冒着被扎伤的危险吃它，大多人都用它来泡酒。 “哎哟，你婆婆可真聪明啊，居然用砂糖罐儿炖肉！”一个妇人说完，其他人连连附和。 这时，沈大舅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冲自己丈夫问：“那是大东子媳妇儿吗？我没看错吧？好像是她吧？以前见过她两面，瞧着挺像。” “是啊，是大东子媳妇儿啊。” 沈大舅母纳闷，“怪啦，不是说两个人离婚了吗？她咋回来吃宴席啦？” 不仅是沈家人，村里其他人也是边吃肉边议论，说大东子媳妇儿从娘家回来了。 “之前我看大东子只带了小儿子回来，好像和他媳妇儿闹掰了，这是又和好了吗？”大家好奇。 随着姜家人上了第二道菜，周围的议论声才消失。 “哎呀，这萝卜可真甜啊！”众人朝自己碗里夹着萝卜和五花肉，边吃边说，“萝卜太好吃啦！” 本来大多数人都挑着五花肉夹，听说萝卜好吃，纷纷开始夹萝卜丝，感叹着，“好吃，又脆又甜的……咋这么好吃啊？哪个村种的萝卜啊？” “那萝卜瞧着就新鲜，我猜到味儿肯定好，没想到会这么好吃啊。” 一盘萝卜丝炒肉还没吃完，姜家又把玉米花生排骨汤给端出来了，“汤趁热喝啊！” “哎哟，东子爹，”沈大舅朝姜庆山说，“你们也赶紧坐下来吃吧？刚才这萝卜丝可太好吃啦！” “是啊是啊，你们先别忙活啦，不然菜都要凉啦。” 姜庆山笑道：“不急，菜马上就上完了，就剩下两道菜了，一个芹菜炒肉片，一个白萝卜烧肉。” 大家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敞开肚皮吃猪肉，甭提多高兴了，“娘诶！这排骨汤可真鲜。” 没被邀请参加宴席的人这会儿围在附近看，好些人还故意凑到桌子边，好奇问：“好吃不？啥味儿啊？” “全是猪肉做的菜，能不好吃吗？哎哟，你们别围在这儿啦，我们可都是给姜家包了红包的，还给了玉米和花生呢，你们啥都没出，可没资格吃这肉。” “我们又没说要吃，看看嘛。” 刘大美也在围观群众中。 她抱着大丫，这会儿盯着桌上的菜不停吞口水，感觉之前吃的红薯都白吃了，吃了跟没吃一样。 大家怕他们会偷吃东西，不约而同用手挡着菜。 被人当成贼一样防着，林德胜觉得丢脸，“别看啦，越看越饿，还不如回家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没得吃，看看也好啊，还能闻个味儿呢。” 刘大美说完，她闺女哭道：“娘，我也要吃肉。” 看见熟悉的黄阿姨，大丫闹着说：“娘，找黄阿姨要肉肉嘛，她在吃肉，我也要吃，吃肉肉嘛，肉肉……” 刘大美想着自己和黄月珠这么多年交情，虽然之前吵了架，但毕竟从小一个村长大的，还嫁到了同个村子，也许自己说点儿好话，她愿意分点肉给大丫吃。 想到这儿，她抱着闺女走到黄月珠身边，盯着她把碗里的排骨汤喝完了，咽了咽口水，问：“好喝不？” 被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黄月珠想起之前两个人的争吵，故意讽刺道：“好不好喝得自己尝了才知道啊？不过，大美，你咋像乞丐似的这样盯着我们吃东西啊？” 她此话一出，刘大美把讨好的话忘光了。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你骂谁乞丐呢？我不过随口问问嘛，咋啦？嘚瑟啥啊？你也就生孩子厉害一点了，除了你那个肚子，你会啥啊？你个废物！” 第105章扭打在一起 黄月珠被她这话气得半死，“谁废物啊？你说谁啊？你个……你个掉屎坑里的玩意儿！” “你才掉屎坑呢，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之前一直帮着你对付你婆婆，你现在这样对我，我就问句汤好喝不，你骂我是乞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就你爹那样儿，成天喝酒打人，就是个酒鬼，你娘也不咋地，听说还和村口王麻子有一腿呢，也不晓得你是你娘和谁生的野种，水性杨花都是会遗传的，有咋样的娘就有咋样的闺女，指不定你肚里这胎也不是姜家的种！” 刘大美这话把黄月珠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太过生气，她咬着牙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啥呀你？”刘大美扬起下巴，说，“我爹娘比你爹娘强多啦，正儿八经的老实人，我哥也能干，现在是生产队会计呢，我家那大米就是我哥帮我弄的，再对比下你那些兄弟？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说到这儿，她冲其他人大声说：“你们不知道吧？那黄月珠的大哥八年前被枪毙啦？” 众人惊讶，“啥？” “你们猜猜她大哥犯了啥罪？” 刘大美问完，好多人好奇问：“啥罪啊？” “强暴妇女！这事儿我娘家那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一时间，诧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纷纷盯着黄月珠打量，“这事儿真的假的啊？从来没听说过啊。” “想不到她哥居然是那样的人啊。” “啧啧啧……以后可得离她儿子远点儿。” “是啊，有那样的舅舅，那富贵指不定也有问题。” 黄月珠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浑身颤抖不止。 一旁刘大美还在高声说：“你们说这黄家都是些啥人啊？爹娘兄弟没一个好东西，还好意思骂我乞丐，我还没嫌弃她是强奸犯妹妹呢！亏我看她挺可怜的，和她玩在一起，想不到这玩意儿就是白眼狼，对她再好都没用！ 那二华子也是可怜，娶了这样的媳妇儿，平日里可得把她看仔细点儿，别让她一个人留家里，钻了空子，学她娘那样儿到处在村子里勾搭汉子……” 不等她继续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刘大美右脸颊挨了黄月珠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好哇你……” 刘大美把哇哇大哭的闺女丢给丈夫，自个儿冲上前，不顾黄月珠怀着孕，和她扯着头发扭打在一起。 “哎哟，这可咋办啊？别打架啊，富贵娘还怀着孩子呢，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方秀云焦急地说完，想去拉架，被刘大美用力一推，整个人摔在地上。 灵宝想帮忙她二嫂嫂，可是她今天的灵力全都用完了，如今已经没有灵力了。 跳下椅子，她往自己家里跑。 这时大东子他们手里端着芹菜炒肉片。 刚跨步走出大门的门槛，看见灵宝迎面跑来，大东子疑惑道：“灵宝你怎么回来啦？” “二嫂嫂……打架！”灵宝努力描述着事情的经过，“二嫂嫂和那个坏阿姨打架，坏阿姨骂二嫂嫂，二嫂嫂打坏阿姨，然后她们就扯头发了，大嫂嫂也被推倒了……” 二华子这会儿刚走出门，听见灵宝的话，虽然有点没太懂灵宝说的那个坏阿姨是谁，但能确定的是，自己媳妇儿和人起冲突了，现在还和人打起来了。 他转头把自己手里的菜拿给不远处的三磊子，急匆匆地跑到广场，看见自己媳妇儿头发乱七八糟的，和她互殴的刘大美也好不到哪去，两个人都狼狈不堪。 二华子想到媳妇儿的肚子都八九个月了，心头一跳，着急跑上前，一把将刘大美从媳妇儿的身前扯开。 “啊——”癫狂地尖叫了一声，刘大美甩着头发大吼道，“谁拽我啊？哪个王八羔子？” 二华子把自己媳妇儿护在身后，冲林德胜愤怒地大喊道：“你咋回事儿啊？没看见我媳妇儿肚子这么大啦？你由着你媳妇儿打我媳妇儿，这事儿咱们没完！” 林德胜为难，“我、我媳妇儿那性格，我也不敢惹她啊，再说我还抱着大丫呢，这大丫哭个没玩，我实在…… 总之，都是我们不好，二华子，你媳妇儿没事儿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把人拉走。” 这么说着，他赶忙将自己媳妇儿往广场外拉。 刘大美不停甩着手，“别拽我，拽我干啥啊？我要跟她打个痛快，让她骂我乞丐，那该死的婆娘，我看她就不顺眼，我这么多年没揭她短，她居然还敢给我摆脸色！ 臭不要脸的东西，强奸犯的妹妹！她哥不是好东西，她那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还有她肚子里那孩子……” “行啦行啦，你可别再说啦！” 林德胜怀里抱着闺女，不好捂媳妇儿的嘴，只能加快脚步，将她用力拽回家。 看热闹的人这会儿还议论纷纷的。 黄月珠大哭不止，“呜呜呜……富贵爹，你去帮我揍她，我要扇死她！让她胡说八道，我要撕烂她的嘴！” 她婆婆沈素娥这时气呼呼地走上前，“啥事儿啊？吵什么吵啊？好好的日子，都让你给搅和了。” 冲儿媳妇儿说完，她看向其他人，“你们还要不要吃宴席啦？不吃就都散了，另外两个菜我也懒得上了。” 大伙儿一听，急忙回到自己座位上。 “吃吃吃，当然吃啊……” “沈大娘，你炒的这些菜可真好吃啊！” “还有两个啥菜来着？芹菜炒肉片？想想就好吃！” 沈素娥生气道：“真是的，那林家的搅屎棍瞎说八道，你们也跟着掺和！你们是不知道那搅屎棍啥性子啊？只要她出现在哪儿，哪儿就保准没好事儿！” 村民们纷纷点头，附和着，“没错，肯定是那个大丫娘瞎说的，听她扯犊子呢！” “沈大娘，你别生气啦，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别被那大丫娘搅了兴致。” “是啊，今天可是庆祝你有个好闺女呢。” 为了哄沈素娥高兴，继续吃宴席，大伙儿夸赞说：“不管儿媳妇儿好不好，你这闺女绝对是顶顶的好！” 这话说到沈素娥心坎里了，两个儿媳妇咋样，她已经懒得管了，反正有灵宝陪着自己就足够了。 (本章完) 第106章任务完成了 暂时压下了火气，沈素娥让二华子管好他媳妇儿，然后回到厨房里，继续装盘给大家上菜。 “你听听你娘说的啥话啊？对我这么凶，好像我做错了似的，明明被骂的人是我。”黄月珠抽噎不止。 二华子叹气，“娘没把你赶出宴席就不错了，你说你好好的招惹那个搅屎棍干啥呀？” “谁、谁招惹她啦？明明是她招惹我，而且我也没说啥嘛，不就说她像乞丐吗？她有必要这么损我吗？还说了一大堆我娘家的事。”黄月珠越说越委屈。 “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待会儿要是娘走过来上菜，看见你还在这儿哭，肯定要把你给赶走了。” 听丈夫说完，黄月珠虽然觉得又委屈又生气，但想着要是被婆婆赶走，没吃到最后两样菜也太亏了，于是强行忍住眼泪，拿起筷子往自己的碗里夹猪肉。 十来分钟后，广场上每张桌子都上了芹菜炒肉片。 肉片干香不柴、滑嫩入味，芹菜嚼在嘴里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和普通的芹菜有一些不太一样，带着淡淡茴香和松香的气息，吃起来脆爽鲜嫩，清香宜人。 之前吃了太多肉，大伙儿突然吃到芹菜，觉得特别解腻和美味，感叹着，“怪了，怪了，这芹菜咋这么好吃啊？比猪肉还更好吃呢。” “哈哈哈，还不是炒了猪油啊？要是水煮的芹菜，肯定没这么香。” “那肯定了，不过我觉得今天吃到的芹菜好像和以前吃到的芹菜不太一样。” “确实不太一样，这芹菜就是更香！” 眼看着五超子上完菜就要走，大家朝他问：“超子，你到底是从哪个村子买来的萝卜和芹菜呀？说说呗！” “咋啦？这两样菜有啥问题吗？” 五超子问完，大伙儿纷纷摇头，“不是不是，没问题，就是和咱们平时吃的不一样，萝卜比咱们自己种的甜多了，芹菜也香多了。” “对对，比我种在自家院子里的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一大堆，“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那个村子买点儿芹菜，我家过年还剩了一点猪肉，过两天我也搞个芹菜炒肉片，再配上点儿我自己家里酿的酒，一口下肚，啧！那滋味肯定舒坦！” “超子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从哪儿买的？” 五超子挠了挠头，为难道：“我不记得了，这七拐八拐的谁晓得去了哪个村子呀？反正离咱们村还挺远的。” 这时他爹大声说：“我估计呀，和菜没关系，是这野猪肉好吃，这野猪肉的油比普通的猪油香，所以炒出来的菜也特别香，你们吃着感觉不一样。” 大家听了他的话，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也是，也可能是野猪肉的关系，反正我是第一次吃到野猪肉。” “我刚才还纳闷呢，这芹菜咋这么好吃呀？都不像是咱们人种出来的菜了，像神仙种的。” “啥神仙啊？小心李队长待会儿回来骂你宣传迷信，让你在会上做自我检讨，哈哈哈哈……” “开个玩笑嘛，我的意思就是这菜特好吃！” 五超子心想着这就是神仙送的菜呀，要不是托了灵宝的福，他们咋有机会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呢？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说：“你们能吃到这些菜可都要感谢我妹妹灵宝，得亏有她的福运加持，要不然我今天可真不一定能买到这么多这么好的菜。” “对对对，确实要谢谢姜家的小福星。” 大家举起手里的碗，当做酒杯和其他人碰杯，“这餐饭要谢谢福星啊，咱们村要不是多了这么个小福星，姜家也不可能请我们吃这顿猪肉宴了。” 他们说这些话时，灵宝脑子里出现了系统提示音，告诉她任务完成了，奖励她额外获得两百喜爱值。 小奶娃眼眸弯弯，开心地想着空间里可以建鸡舍啦，等买了小鸡仔，就可以把它们养大，让它们下蛋了。 在这之前，她得再种几次小麦…… 灵宝脑子里全都是关于鸡舍的事情，不知不觉，最后一道菜也上完了，大家敞开肚皮吃吃喝喝，饭后有人拿了自己家酿的酒出来，和姜家人一起碰杯喝了酒。 “姜四叔，咱们今天可得多喝几杯，今天高兴呀！” 姜庆山手里端着碗，正吃着芹菜炒肉片，摆手说：“戒酒啦，戒酒啦，我这辈子都不喝酒啦。” “哎呦，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别担心啦，喝完酒好好回家睡个大觉，啥事儿都没有。” “就是啊，只要不喝完酒爬山，不可能摔悬崖嘛。” 沈素娥给自己丈夫拦酒，“他这是吸取了教训，好不容易才把酒戒了，你们可别找他喝酒！” “行行行，沈大娘都发话了，我们哪还敢吭声啊？哈哈哈，三磊子，咱们两个人来喝一杯，今年你可要娶个媳妇啦，哈哈，我们大家可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不一会儿，大家都围着三磊子说话，姜大伯他们也都喝了一点酒，笑着说：“以前我们还担心你娶不到媳妇儿呢，现在不用怕啦，你们家现在可不一样咯……” 三磊子酒量不好，喝了两杯酒就觉得有点头晕了，“有啥不一样的啊，都一样，都一样。” “不一样咯，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妹子，还怕娶不到媳妇儿吗？有福星照着呢，别说是娶媳妇儿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个官呢，哈哈哈……” 沈素娥皱着眉，将三磊子拉到自己身边，冲丈夫的大哥说：“当啥官啊，说啥乱七八糟的呢？” “哎呦，我是说队里的记分员，三磊子要是当了记分员，娶媳妇儿不是随随便便吗？” “记分员？这我干不了，算盘珠子都不会敲呢，我大哥要去选记分员，我要给大哥投票的，”三磊子打了个酒嗝，“大伯，二伯，三伯，你们也要给我大哥投票呀。” 姜二伯和姜三伯立马笑着同意了，“哈哈，对，你大哥合适，我记得他完小毕业，是吧？” “大东子要是去选呀，我全家都给他投票。” 围着姜家喝酒的其他人听说大东子两天后要选记分员，也都笑着说自己要给他投票。 姜大伯想到自己之前被大东子驳了面子的事情，故意泼冷水，“我也想投给他，不过看他连自己和媳妇儿的家事都处理不好，要想当好记分员，恐怕难哦。” 第107章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不等媳妇儿生气地开口，姜庆山先说：“大哥，你说啥呢？大东子和他媳妇儿咋啦？不是好好的吗？你是没瞧见吗？大东子他媳妇儿今天从娘家回来了！” “之前我可听见啦，大东子说他和自己媳妇儿离了，是吧？”姜大伯看了一眼沈家的亲戚，“就是东子娘她娘家人被你吓着的时候……” 姜庆山忙解释，“那是误会！没离！” 这么说着，他把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喊到身边，让他们和亲戚们说清楚，“这婚肯定不会离，东子，是吧？” 大东子眉头紧紧皱着，“这……我……” 见他这么为难，方秀云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怄气道：“要离，我们已经说好了要离婚了，等这两天我回娘家把那些玉米拿回来，然后再把钱和各种吃的用的分清楚。” 她这话让姜家一众人全都傻眼了。 “不、不是说是误会吗？为啥还要离婚啊？” 五超子问完，沈素娥也忍不住拽了下大儿子的手，“大东子，啥意思啊？你还要和树根娘离婚？那树根不是你儿子吗？还离啥离啊？嫌好日子过够了？” “没感情了就离婚呗，各过各的反而更舒坦，总比绑在一起好，互相看着也讨厌……” “你说啥呢？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啊？” 姜家人惊讶又困惑的时候，姜大伯笑着说：“瞧吧，连自己那点家事儿都处理不好，还当啥记分员啊？” “大伯，干记分员除了要耐心细心，对工作认真、一丝不苟，把账目和账册记清楚外，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我认为这和能不能处理好家事无关。” 没想到大东子会当面回怼自己，姜大伯咬了咬牙，生气地说：“咋没关系啦？你连自己媳妇儿都搞不定，还想搞定这么多社员？他们可没有你媳妇儿好说话！” “我从没想过搞定谁，我会和树根娘离婚是因为尊重她的决定，如果我当了记分员，也不会刻意去搞定哪个社员，而是去理解社员的诉求，实实在在为社员服务。” 大东子话语落下，突然响起几声掌声。 众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见鼓掌的人是李光正。 看见李队长都鼓掌了，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鼓掌，“说得好啊，这大东子肚里是有点墨水啊，比我能说。” “哈哈哈，人家这话可比你厉害多咯。” 笑声中，李光正开口道：“刚才大东子这话说得好，这记分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掌着实权，大家的工分都是由记分员负责的，他想让谁零分，只要挑到错误，就能给他零分，所以想搞定社员简单，踏实为社员服务难哦。 大东子能想着干了记分员以后，要实实在在为社员服务，这样的觉悟一般人还真没有！” “呀，李队长这话的意思是打算选大东子啦？”大家议论纷纷。 李光正说：“我选谁不重要，这次投票是全村人的意见，谁票数多，谁就当这记分员。” 之后他又说了一些话，笑道：“行啦，这又不是生产队开大会，这宴席吃完了，大家一起帮着收拾东西吧，该搬走的搬走，该洗的洗干净，别吃了就抹嘴开溜啦。” “哈哈哈哈，哪能啊？必须帮忙啊！今天吃了这么多野猪肉，我一身都是力气。” 在大伙儿的帮忙下，碗碟盘子之类的东西很快都洗好，收拾干净了。 碗筷都是村民们自己家里带来的，那些盘子和碟子是附近十几户人家借给姜家用的。 沈素娥让三磊子把盘子都还回去，和四海子、五超子一起把自己娘家人送到了村口，然后回到家，冲二华子说：“不早了，你赶紧带媳妇儿和孩子回去吧。” 二华子把猪肺那些都洗干净了，“内脏和猪下水都洗了，放在盆子里了，估计明天还得用盐再洗一次，那味儿太冲了，要是有醋就好了。” “知道啦，明天要是家里炖了猪肚小肠汤，你带你媳妇儿和富贵过来吃，”沈素娥说，“那么多内脏，我们也吃不掉。” 二华子高兴道：“谢谢娘！” 说完，他推了推自己媳妇儿，朝她使眼色。 吃完宴席之后，黄月珠脑子里就不停回放着刘大美辱骂自己的话，心情特别差，一直处于走神的状态，如今被丈夫推了下，还没反应过来。 她“啊”了一声，疑惑问：“啥？” “娘说明天让你过来一起吃猪肚汤，你还不赶紧谢谢娘啊？”二华子着急说。 “哦，”黄月珠还有点愣愣的，“谢谢娘……” 等他们带着富贵走了，沈素娥语气纳闷，“这富贵娘啥情况啊？看着脸色有点儿不对劲，不会是之前被那个搅屎棍给撞伤肚子了吧？那搅屎棍到底说了些啥啊？” “说了一堆浑话，”五超子说，“听说骂了二嫂爹娘和兄弟，不过具体说了些啥，我也不知道，等我赶到的时候，那搅屎棍已经被德胜给拽走了。” “真是的，这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说这话时，沈素娥看向自己大儿子，又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儿，见他们两个人都故意低着头不看自己，拧眉问：“说说呗，好好的为啥离婚啊？” 四海子也忍不住问：“是啊，大哥，误会不都说清楚了吗？知青的事情不是二嫂她娘家瞎编的吗？” “知青的事儿是真的，不过我只和他拉过一次手，其他啥也没做，树根是我和大东子的儿子。”方秀云说。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一会儿，最先反应过来的姜庆山说：“那、那啥，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是结婚前嘛，也不算是背叛了大东子，现在城里那些年轻人不都说啥自由恋爱吗？” “是啊是啊，咱们思想要开放一些，又不是旧社会了，是吧？结婚前处过一个对象也不算啥嘛。” 沈素娥拍了拍大东子的手臂，“你呀，不能那么小气，不就是拉了拉手吗？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两个人早就没干系了，你要为了这种事情离婚，有点过分啦。” “不是，我不是介意拉手……我是……” 心里梗得慌，大东子说不下去了，“反正这婚肯定是要离了，爹娘你们也不用劝了，等我把离婚协议书写出来，我就搬回来住，那房子就给秀云和树根住了。” 第108章去山里抓野鸡 沈素娥了解自己大儿子的性格，他性子倔，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再怎么劝他都没用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发闷，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这结婚证都没办，还写啥离婚协议书啊？” “就因为没办过结婚证，所以离婚时写个协议书，也算正式点儿，至少证明我们两个人曾经结过婚嘛。” 大东子说完，转头看向方秀云，见她低着头不吭声，一时不明白她的想法，忍不住问：“树根娘，你说呢？” “嗯，我都行，你想写就写吧。” 怕再多逗留一会儿，眼泪会掉下来，她拉住树根的手，“我带树根回家睡觉了，那家里就一张床，你现在回去也不方便了，就带着土根睡在爹娘这儿吧。” “成，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等方秀云带着树根走了，一家人围着大东子。 “大哥你到底咋想的啊？你真要把那房子给她啊？”五超子拧着眉头，一脸不高兴，“就算离婚了，那地也是咱们姜家分到的地，凭啥分给她啊？” 他四哥点头，“就是啊，房子是咱爹盖的，我还记得盖了好久呢，那些泥土都是咱们帮着挑下山的，还有木头也是咱们帮着爹一起弄的，费了多少力气啊？” 大东子叹气，“哎，她和娘家闹成那样，娘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也不敢让她再回去，只能住咱们村里啦。” 说完，他看向爹娘，问：“爹娘你们说呢？” “分房子这事儿我倒没意见，毕竟树根是咱们姜家的孩子嘛，她还要养着树根呢，让她住也没啥，就是……” 略微停顿了下，姜庆山接着说：“就是吧，住在一个村子里，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能离干净？” 他媳妇儿这时候笑了一声，“离得干净才怪了！别到时候大东子你又要娶媳妇儿了，树根娘跑来找你闹。” “闹啥啊？她不会来闹的，她又不喜欢我，”大东子语气酸溜溜的，“她喜欢的人是那个知青，嫁给我是被她爹娘逼的……再说了，我也不打算再娶了。” “说啥呢？你现在才几岁啊？过完年才二十六吧？这岁数就想打一辈子光棍啊？” 大东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哎呀，不说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去瞧瞧土根睡着没。” 眼看他出门去隔壁屋子了，五超子小声说：“刚才大哥那话是啥意思啊？大嫂不喜欢他？不会那知青和大嫂还有来往吧？两个人咋来往啊？通信？” “通啥信啊？你大嫂都认不了两个字，还通信呢，她能写出自己名字就不错了。” 五超子神情纳闷地挠着头，“真搞不懂了，既然大嫂都和那知青没来往了，还喜欢啥啊？” “我也搞不懂他们两个这是闹的哪一出，都生了两个娃了，还说啥子喜欢不喜欢的，像没长大的娃娃似的！哎！这结婚就是凑到一起过日子，能过就行啦。” 一家人又感叹了一阵，沈素娥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随便他们，想离就离吧，反正钱要回来了，树根也是大东子的儿子，总比给人白养了五六年儿子强多了。” 夜里，灵宝进入空间，惊讶发现自己的喜爱值竟然有736，着急问：“乌云，喜爱值怎么变这么多啊？” “系统奖励了两百，加上你之前累积的121，以及今天来你家吃饭的两百多个人当中，有198个人对你的喜爱值有提升，所以加在一起就变成736啦。” 小奶娃高兴道：“哇！那买完鸡舍后，还能剩下……436点喜爱值是不是啊？” “是的哦！”乌云点了两下猫脑袋，“只要再有64点喜爱值，主人就可以再盖个牛棚啦。” “牛棚？那不是要买小牛犊？”灵宝摆了摆手，“我这小鸡仔都还没买到呢，小牛犊肯定贵多了。” 乌云说：“那就升级鸡舍吧，到时候就能养鸭子啦，升级鸡舍需要的喜爱值也是500哦。” 小灵宝想了想，“还是升级鸡舍更合适，买小鸭子要比买牛犊容易多啦。” 之后她花费300喜爱值，和乌云说了句“确定购买鸡舍”，一眨眼功夫，灵田边多了间鸡舍。 鸡舍由主屋、跑笼组成，主屋是咖啡色木板搭建的，棕红色屋顶，有两扇门和一个窗户，看着很结实。 推开里面的门，连接着跑笼，两米宽，五米长，由透明铁丝网构成，是让鸡在里面自由活动的。 “一间鸡舍可以让五只鸡加速长大，”乌云介绍，“主人每天只要把玉米麦子或稻谷之类鸡能吃的食物放在草料槽里就行啦，鸡吃完后，自己会去跑笼里玩耍哒。” “我知道啦，”灵宝走进鸡舍里看了一眼，“现在就缺五只鸡啦！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买鸡仔。” 乌云给出建议，“如果主人暂时没机会买鸡仔，可以去山里瞧瞧哦，说不定能遇到野鸡呢！这个时节野鸡不能下蛋，但只要抓到空间鸡舍里，它们就能下蛋啦！” “你的意思是，直接抓只成年的母鸡？” “嗯！这样还能省去小鸡长大花费的25天哦。” 小灵宝眼眸弯弯，笑盈盈道：“有道理！乌云你这个主意真好！我现在就去山里瞧瞧有没有野鸡。” 离开空间，她趁黑进了山里。 “野鸡……野鸡，你出来啊，野鸡……” 灵宝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到了大山的深处，“奇怪，怎么一只野鸡都没有啊？难道全都被雪给冻死了吗？” 奶娃娃鼓了鼓小嘴巴，想着自己是不是要把掩盖住的气味散发出来一点，把野鸡给吸引出来？ 不会又引来讨厌的野猪或者棕熊、野狗吧？ 她纠结了一会儿，担心等天亮了还抓不到野鸡，最终将身上的气味散发了一丁点出来。 “野鸡，你快出来啊，灵宝还要回去陪娘亲做早饭呢，我不杀你，我只是抓你去空间下蛋，空间里不冷不热的，比这外头舒服多啦！ 灵宝每天都会给你喂麦子哦，如果你爱吃虫子，我也会抓虫子给你吃的，快出来吧……” 小灵宝说这话时，身后突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听着不像是野鸡发出来的，而是某种动物。 “野猪？狼？野狗？豹子？”女娃娃边猜测边朝声音的方向靠近，发现黑漆漆的草丛中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像鬼魅一样幽幽地看着自己。 第109章灵宝养的宠物 一般人看到那双红眼睛，估计都要吓得尖叫，转身逃跑了，灵宝却毫无畏惧地拨开了草丛。 “原来是雕鸮啊……” 看着眼前巨大的猫头鹰，小女娃笑道：“灵宝刚才还想着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居然长着这样一双红眼睛，跟两个大灯笼一样。” 雕鸮是世上最大最凶猛的猫头鹰，个头有半个成年男子高，在猛禽界也算大体型了。 别看它身体圆滚滚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的时候，瞧着呆萌又无害，它爪子足足有四公分长，而且非常锋利，只要轻轻一抓，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开膛破肚。 不管鸡、兔子还是狐狸，它都吃，如果肚子极饿的时候，还能捕猎绵羊，在夜里连老鹰都不是雕鸮的对手。 “喂，你不会想吃灵宝吧？”小奶娃说，“我告诉你哦，我几天前才吃了一头大老鹰，所以对你没兴趣，你最好趁我没起杀心，赶紧走，要不然……” “咕……咕……咕……” “什么？你要跟着我？你跟着我干嘛？” 雕鸮摇晃了一下脑袋，声音低沉地发出，“咕……” 灵宝呆呆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喜欢灵宝？” “咕……咕……咕……咕……” “等等等等，我可养不了你啊，”灵宝打断了雕鸮的话，“而且你长得太大了，我爹爹娘亲和哥哥们肯定会害怕你的，再说啦，你要是抓伤他们了怎么办？” 雕鸮又“咕”的叫了几声，像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说完，不等灵宝反应，它突然像一根离弦的箭，以极快的速度展翅飞到高空，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中。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它叼着一只野鸡飞到灵宝面前，得意地叫着，“咕……咕……”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能干，随随便便就找到了我想要的野鸡。” 小灵宝纠结了一会儿，妥协道：“好吧，灵宝先带你去见娘亲，要是她愿意养你，你以后就住在我屋子里，要是她不想要你，你就得走哦。” “咕……”雕鸮高兴地旋转着自己的脑袋。 它脖子非常柔软，可以270度旋转，看着怪吓人的。 灵宝拍了下它的脑袋，“不许这样吓人，以后要是跟着我住了，你就得好好听灵宝的话，懂不懂？” 雕鸮叫了几声，还拍了下翅膀。 灵宝看着地上的野鸡，问雕鸮，“喂，你说这只鸡是公鸡还是母鸡啊？灵宝要会下蛋的母鸡。” “咕……”雕鸮说它不认识公鸡母鸡，只认识母的雕鸮，它是公的，如果遇到母雕鸮，一闻就闻出来了。 “也是，你又不是公鸡，问你也是白问，”灵宝想了想，“不管了，先把它放进鸡舍里养着吧，看它会不会下蛋，如果不能下蛋，就让娘亲把它给炖了。” 把野鸡放进鸡舍后，她丢了之前提前种好的小麦到草料槽里，然后又往灵田里播种下麦种子，施展灵力后，回到深山，把雕鸮带回到了自己家。 到家时，灵宝看见厨房的烟囱上正冒着白烟。 “娘亲已经起床啦！”小奶娃带着雕鸮进了厨房，开心地朝娘亲叫唤着，“娘亲，娘亲……” “灵宝起床啦？娘还想着让你今天多睡会儿呢。”沈素娥边将面粉揉成团，边笑着说。 注意到身后除了灵宝似乎还有其他人，她随口问：“是土根也醒了吗？” “啊？土根还没有醒吧。” 沈素娥抬头看了眼墙壁，见灶台火光映射了三个影子，一个是自己，一个是灵宝，还有一个…… 情不自禁吞咽了下口水，她紧张地问：“灵、灵宝，你身旁没有站着什么人吗？” “没人啊，不过站着别的东西……” “啥别的东西啊？”沈素娥想着不会是鬼吧？ 带着恐惧的情绪，她慢慢扭头，一眼看见雕鸮时，她被眼前巨大无比的猫头鹰吓得身子剧烈抖了下，“啥、啥……啥啊？这是……是猫头鹰吗？” “它是雕鸮，算是猫头鹰的一种，不过比一般猫头鹰更大，”灵宝说，“它说它喜欢灵宝，想跟着灵宝，所以灵宝把它给带回来啦。” 说完，似想到什么，她又补充，“对啦，它说不用我们喂它吃东西，它会自己找吃的，还有哦，它说它不会伤害灵宝在乎的人类哒，娘不用害怕。” “这这这……这样啊，那它就等于是灵宝你养的宠物了，是吧？就像猫猫狗狗一样的，是这意思吧？” “算是吧，”灵宝拍了拍雕鸮的头，笑着说，“它说它连续飞行几百里不用休息，以后也许能让它帮我们送信呢，娘亲，灵宝能养着它吗？” 沈素娥冷静下来，觉得这雕鸮除了太大之外，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黑灯瞎火的时候容易被它这双铜铃一样大的红眼睛给吓着。 “行吧，只要灵宝你喜欢。” “既然娘亲同意了，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小奶娃说完，雕鸮高兴得要展翅飞起来，被灵宝抓住了翅膀，“不许在屋子里乱飞，要飞得出去外头飞。” “咕……咕……咕……” “取名字？你还要名字啊？我想想啊……” 灵宝想不出名字，朝她娘亲问：“这个雕鸮说它想要一个像灵宝一样好听的名字，娘亲你说叫它什么好呢？” “哎呀，娘亲没啥文化，最不会取名啦。” 沈素娥说着，放下手里的面团，“我去找你大哥出来吧？让他帮着想个好听名字…… 不行不行，你大哥也不行，虽说他念书是还不错，不过看他给树根和土根取的名字，不咋样啊。” “咕……咕……” 听雕鸮着急地催促着，灵宝笑道：“你急什么呀？灵宝和娘亲这不是在给你想名字了吗？” 看着它的大眼睛，小奶娃突然有了灵感，“娘亲，你说叫它‘灯笼’好不好？它这眼睛像是红灯笼一样。” 沈素娥一听，当即点了点头，“行啊！灯笼这个名字好，叫着也顺口，还挺配这只大猫头鹰的。” “哈哈，那好吧，以后它的名字就是灯笼啦。” 灯笼“咕咕”叫了几声，似乎也很满意自己这名字。 “媳妇儿，我听到厨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啊，”姜庆山边打着哈欠边说，“你听见没？是进了啥鸟吗？” 他说着，直接迈步进了厨房，被眼前巨大的猫头鹰吓得往后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你胆子咋比我还小啊？”被丈夫惊恐的样子逗笑了，沈素娥笑道，“这是灵宝养的宠物，刚才咱们才给它取了名字，叫灯笼。” (本章完) 第110章去救二嫂嫂 “宠物？”姜庆山语气惊讶。 他右手撑了下地板，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灯笼靠近了一些，打量着它说：“我活了几十年，第一次瞧见这么大的猫头鹰，这个头和灵宝差不多高了。” “我也是啊，”沈素娥笑着说，“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看久了还蛮顺眼的，你看它还有耳朵，脑袋圆滚滚的，眼睛也圆溜溜的，哈哈，长得还怪可爱的。” 灯笼转动着圆脑袋，“咕……” 之后灵宝几个哥哥们睡醒了，都被灯笼吓了一跳，土根倒是没吓着，围着灯笼跑跑跳跳，特别兴奋。 “爹爹，哥哥怎么没和我们一起睡呀？”土根朝他爹问，“要是他看见了这么大的猫头鹰，肯定特别高兴。” 大东子解释，“以后你娘和你哥在咱们之前搬家住的那栋屋子生活，你和我住你爷爷奶奶这儿。” “为啥要分开住？爹和娘还是要离婚吗？” “嗯，”大东子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温柔道，“不过我们住得近，你还是能经常去找你娘和你大哥玩儿。” 土根这次没有哭闹，“爹，我知道啦。” 没多久，厨房里传来他奶奶的声音，“早饭做好了，都过来吃吧，今天吃面疙瘩汤，超子把碗端出去……” “哇！今天又能吃面！我也要去帮忙端碗。” 看着土根高高兴兴去了厨房，大东子稍微松了口气，想着土根没哭没闹，还挺让他意外的。 五超子也觉得奇怪，他把碗放桌上，朝身旁的小侄子问：“土根，你爹娘离婚了，你咋不哭啊？” “为啥要哭啊？姑姑告诉我，爹爹和娘亲就算离婚不住一起了，我还是他们儿子，他们也都还是很爱我的。” 看着土根乖巧懂事儿的样子，大东子感到一阵欣慰，走上前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感叹道：“灵宝说得对，爹和娘就算离婚了，也还是会像以前一样疼你。” “嘿嘿，我就知道姑姑不会骗我哒！”土根笑着说，“好啦，我要去帮忙拿筷子啦。” 早饭的面疙瘩汤里放了芹菜，味儿特别香。 “娘，这芹菜还剩下多少啊？昨天没全部炒光吧？” 四海子问完，他娘笑着说：“还有个五六斤吧，这天气估计还能放几天，咱们慢慢吃，那萝卜也还有十来个，我偷偷藏在了筐里，没让他们全部削了。” “哈哈，太好啦！那萝卜甜得很，我能生吃。” 一餐饭快要吃完时，院子大门被人敲响了，外头是二华子的声音，“娘，开门啊，娘……” “是二哥吧？”五超子皱起眉头，“他咋回事儿啊？不会带着媳妇儿子跑来咱们家吃早饭了吧？” “不会吧？昨天娘只是让二哥来吃猪肚汤啊。” 五超子说：“可不能让他老是带二嫂和富贵来咱家吃东西，要不然都吃成习惯了。” 听他说完，所有人都没打算起身，唯独小灵宝站了起来，“二哥哥声音很着急，好像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是为了吃饭的事儿！” 沈素娥心头打了个激灵，连忙朝大东子说：“东子，你赶紧去开门！瞧瞧出啥事儿了。” 说话时，她自己也放下碗筷，起身往外头走。 “爹，娘，大哥，开开门啊，”二华子声音中带着哭腔，“我不晓得咋办了，开门啊，娘，灵宝，灵宝……” 眼看门开了，一眼看见大哥，他着急抓着他的手臂，急切地问：“灵宝呢？大哥，灵宝在哪儿啊？” “出啥事儿了？”沈素娥问，“你找灵宝干嘛？” “我想找灵宝救我媳妇儿啊，她好像要不行了，”二华子哽咽着说，“她现在全身都是血。” 姜家外头站着三三两两的人，都是刚才听见了二华子的哭声，好奇围过来的。 有个年长的妇女问：“啥事儿呀？东子娘，你二儿媳妇儿是不是生娃啦？为啥要找灵宝啊？” “没，找啥灵宝啊，他是来找我的，行啦，你们围在我家门口干啥啊？真是的！没那么多热闹给你们看。” 沈素娥说着，将两扇院门关上，把二华子拉到院子中间，不悦道：“说啥呢？让灵宝救什么人啊？让外人听见咋办？你可真是的，你想害死灵宝啊？” “我、我太急了，我……” 二华子吸了吸气，边抹眼泪边说：“娘，我已经把陈赤脚找到家了，还找了村里接生很厉害的红花婶，可他们都说生不出来，富贵娘她现在快要疼死了。” “啥？你媳妇儿已经在生娃儿了？”不仅是沈素娥，其他人也都很惊讶，围着问，“啥时候的事儿啊？” “半夜她突然肚子疼，我想着离生娃还有一个月呢，就想着会不会是下午吃太多猪肉拉肚子，也没多想……后来她肚子越来越疼，我就去找了陈赤脚…… 陈赤脚说我媳妇儿羊水破了，肯定是要生了，我才又急急忙忙跑去找了红花婶，呜呜，可刚才红花婶说我媳妇儿生不出来，还晕死过去了，她也不晓得要咋办了。 娘，我现在只能想到灵宝了，你让灵宝救救我媳妇儿吧？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月珠没了啊……” 看着二华子痛哭不止的样子，姜庆山皱眉，“你也真是的，你咋不先来找咱们啊？拖到现在。” “我想着爹娘昨天忙了一天，灵宝又跟着大哥去了方家村，还去了派出所，肯定都累坏了，就没想吵你们，我以为找到红花婶就行了，没想到我媳妇儿会难产……” 四海子疑惑地问：“奇怪了，我记得二嫂那肚子不是还没到九个月吗？咋会提早一个多月就生了啊？” 沈素娥叹气，“昨天我看她脸色就不太对，八成是被刘大美那个搅屎棍气着了，动了胎气。” 说完，她朝自己二儿子问：“你家现在还有谁啊？陈赤脚和红花婶还在你家不？” “还、还在，不过我出门的时候，红花婶也想走，她可能怕出了事儿，我会怪她……我把她拦住了，说等我把我娘找来，再让她走。”二华子哽咽着说。 听他说完这话，沈素娥弯腰看向身旁的小奶娃，“灵宝愿意跟娘去看看你二嫂吗？” “嗯！”小灵宝点了点小脑袋。 “灵宝你千万记住不要在外人面前救人，待会儿你二嫂身边要是有外人在，你等娘把他们支走……” 不等娘再说，灵宝抓住她娘亲的手，“娘，灵宝没那么笨哒，我们赶紧去二嫂嫂那儿吧，晚了怕会来不及。” 第111章把肚子剖开 听灵宝说完，沈素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应了几声“好”，着急和灵宝出了门。 姜家其他人紧随其后，到了二华子家里。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二华子家里聚集了一大堆人。 红花婶这会儿正大声说着话，“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二华子他媳妇儿生娃娃断气这事儿可和我没关系啊，是孩子生不出来，血流太多了，不关我事儿啊……” “你说谁断气啊？”二华子激动地挤进人群，拽着红花婶问，“你胡说啥呢？我媳妇儿好好的。” “你拽我干啥啊？我早就说了嘛，这娃儿生不出来，要送到卫生院去，哎哟……” 红花婶说着，着急挣脱开二华子。 其他人这时候说：“二华子，这件事儿也不能怪红花婶，女人生娃儿就是去那鬼门关走一遭，哪怕是去那卫生院里生娃也指不定会死呢，更别说咱们村里了。” “是啊是啊，你还是好好给你媳妇儿办后事吧，这一大一小的都没保下来，太可惜了哦。” “娃儿太小啦，不是说还没到月份吗？所以大的小的都保不下来，要不然怎么也要把孩子保下来啊。” 二华子呆滞时，他儿子富贵大哭着说：“爹，他们都说娘没气了，呜呜呜，我要娘……” “不可能，你娘咋可能没气呢？她、她之前……她之前还好好的，我不信！你娘她肯定没事儿！她不会有事儿的。”二华子抹掉眼泪，急匆匆跑进了屋子里。 他爹娘兄弟们这会儿也都进了屋，看见陈赤脚正在给黄月珠把脉，摇着头说：“哎，脉搏也摸不到了啊。” 看着床上刺眼的鲜血，大家心里都很难受，沈素娥眼眶泛红，感叹着，“可怜哦，哎哟……” “你出去！”灵宝对赤脚医生陈纪文说。 陈纪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妹妹，你说什么？” 小奶娃声音脆脆的，却带着几分威严，“我让你出去，快点！要来不及了，叔叔你快出去！” 二华子听妹妹说完，猜想自己媳妇儿可能还有得救，着急将陈赤脚往外推。 “灵宝让你出去，你快出去。” “你这是要干啥？你媳妇儿没气了，连脉搏都没啦，已经救不回来了，你不会想用啥迷信的方法吧？”陈纪文说，“这孩子虽然被叫福星，但那都是……” “总之你先出去就是了！” 二华子将屋子里唯一的外人推了出去，然后堵住门，不让其他人进来。 灵宝先摸了下她二嫂嫂的手，看见系统给出的身体状况是：分娩大出血，导致心跳、呼吸停止，双侧瞳孔散大，两分钟后将彻底死亡，腹中胎儿将在五分钟后窒息而亡。 确定完二嫂嫂的身体情况，小灵宝爬到床上，指尖抵着额头，给她输送灵力。 大家隐约能看见黄月珠额头上冒着金光。 所有人围在床边，一句话都不敢说，富贵刚要说句“姑姑”，急忙被他爹捂住了嘴巴。 “娘亲，你怕血吗？”等确定二嫂嫂恢复心跳之后，奶娃娃忽然问她娘亲。 沈素娥愣了愣，忙说：“娘不怕！” “二嫂嫂暂时没有危险了，”小女娃说，“灵宝现在要救二哥哥的孩子，娘亲你帮忙把那孩子拿出来。” “哦，好……好……” 应话的时候，沈素娥还有点发懵，没太明白灵宝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把孩子拿出来？ 她走到床边，看见灵宝掀开富贵娘的衣服，指尖像是利刃一样，在月珠的肚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这是，”沈素娥一双眼瞪得滚圆，“这……” “里面这个就是二嫂嫂的孩子，娘亲你快点把孩子拿出来，我可以帮二嫂嫂的肚子复原。”灵宝说。 她娘亲连应了几声“好”，努力保持冷静，不让自己的手发抖，将手放进血淋淋的肚子里，握住娃娃的头，将他从黄月珠的肚子里拉了出来。 孩子呼吸到第一口空气，“哇”的哭出了声。 “呀，哭了哭了，会哭就说明没事儿！” 二华子担心，“孩子娘呢？” 他凑近了些，见媳妇儿肚子上全是血，混合着床上一大摊的血，他脑子有点发晕，“灵宝，你二嫂……” “放心，二嫂嫂没事儿。”灵宝话语落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利落地划开自己的手掌，将她自己手心的龙血滴入她二嫂嫂被划开的肚子上。 二华子微微张着嘴，见媳妇儿肚子上被划开的肉自动愈合在一起，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如初了。 虽然曾经听五超子说过灵宝在山里用血救了他的命，可亲眼看见，他还是觉得无比震惊。 “灵宝你这手……哎哟，心疼死娘了。” 沈素娥把啼哭不止的孩子丢给二华子，拉着灵宝的手说：“娘亲给你上药吧？咋把自己的手划得这么深啊？” “娘亲，灵宝没事儿哒，二嫂嫂现在太虚弱了，我再给她喂点血吧？这样她能好得更快一点。” “别，这样就够了，”沈素娥将灵宝拉到自己怀里，“你要是现在把你二嫂她治得太好了，外头那些人肯定会起疑的，尤其是陈赤脚！” 姜庆山语气透着心疼，“灵宝，你脸色不好看啊，是不是太累啦？” “灵力没了，用光了……” 小灵宝感觉眼皮越来越沉，“灵宝困。” “困了就睡吧，乖，其他事儿灵宝你不用操心啦，”沈素娥轻轻拍了拍闺女的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灵宝你睡娘怀里，娘现在就抱你回去，给你治伤。” 二华子这时候也说：“对对，娘，你快抱灵宝回去休息吧，如今孩子生下来了，月珠身上也不流血了，有心跳也有气了，待会儿我让陈赤脚再帮忙瞧瞧就行。” “那你好好照顾你媳妇儿和孩子。” 沈素娥说完，抱着灵宝打开门，看见外头一群人正往屋子里头看，他们惊讶地问：“沈大娘，啥情况啊？我咋听到孩子的哭声啦？那娃娃不会是生出来了吧？” 一直守在门外的陈纪文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那脉搏都没啦，咋还能生娃儿呢？你们……” 注意到沈大娘双手上的鲜血，他猜测着问：“你们不会是把孕妇的肚子给剖开了吧？” “呀！他们肯定是把肚子剖开了，”红花婶紧紧皱着眉说，“我反正干不了这事儿，哎哟，造孽哦……” “娃儿他娘死了，为了救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这样了，哎！”聚在二华子家里的一众人议论纷纷，“就是用刀剖死人的肚子，这么做也太残忍啦。” (本章完) 第112章要好好谢谢姑姑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二华子大吼了一声，“你们少在我家胡说八道！啥死人啊？我媳妇儿好好的，已经有气了！谁再咒我媳妇儿，我和谁没完！” 愤怒地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些议论的人，拉着陈赤脚进了屋子，让他再好好瞧瞧自己媳妇儿，帮忙开点药。 陈纪文见黄月珠的面色不再像之前一样苍白，双颊甚至恢复了几分红润，心里涌上巨大的诧异。 他急忙托起她的手，给她把脉，“真有脉搏了。” “我说了我媳妇儿没死，她刚才只是出血晕过去了，现在娃儿生出来了，她肯定也没事儿了。” 听二华子说完这话，陈纪文看着他怀里啼哭的婴儿，眼底满满都是疑惑和不解。 “这娃娃到底是咋生出来的？” 被问得心虚，二华子皱眉道：“你有完没完啊？我让你给我媳妇儿看病，你问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说完，担心陈赤脚怀疑到灵宝，他又马上补充说：“反正我娘进来以后，很快就把娃娃弄出来了，我怀疑那红花婶根本就没用心给我媳妇儿接生。” 他这话刚说完，走到门边的红花婶不乐意了，“你说啥呢？我这一身全都是汗，为了给你媳妇儿接生，累都快要累死了，你居然说我没用心？” “哎呀，我不是这意思……反正吧，现在大人孩子都没事儿，那接生的钱我待会儿送到你家去。” “不是，你凭啥说我没用心啊？我做这接生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放眼整个村子，谁家媳妇儿生不出来不是来找我啊？不是我说，除非剖肚子，否则你家这娃……” 红花婶说着掀开黄月珠的衣服，见那肚皮光滑紧致，别说剖孩子的伤口了，连一条纹路都没有，那白白净净的肚皮就像没生过娃儿的小姑娘一样。 “这……这……” 不可置信地盯着黄月珠肚子看了半晌，红花婶眼底满是错愕，“这不可能啊，这……” “好啦好啦，你赶紧走吧，陈赤脚还要给我媳妇儿把脉呢，”二华子将红花婶往外推，“你要是再不走，接生钱我不算给你了啊。” 被赶出屋子的红花婶这会儿还有些呆滞，“没可能啊，明明就是胎位不正，脑袋卡住了，不管咋用力都出不来，咋可能晕过去了还能生呢？” 其他人围着她好奇地问：“啥意思啊？红花婶，那富贵娘真没事啦？大人孩子全都保住了？” “嗯，真是怪了……那肚皮也嫩得不像话，像新长出来的肉似的，白白净净，一点不像是刚生完孩子的。” 听她说完，有个人小声道：“会不会是因为有福星在啊？那福星有福运，肯定不会让她二嫂死的。” “你是说那个叫灵宝的小女娃？” “是啊，昨个儿我家还去吃了猪肉宴呢，要不是因为捡到灵宝那个福娃娃，姜家咋可能运气那么好，能搞到那么大一头野猪啊？是吧？” 大家都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哟！那下次村里其他人生娃，是不是也能找灵宝去镇镇场子啊？” “那也要人家沈大娘同意啊。”大伙儿议论着。 不仅是院子里这些人在议论灵宝，屋里，陈纪文给黄月珠把完脉，心里也开始怀疑。 “二华子，你媳妇儿没啥事儿了，就是还有点虚弱，多调养调养就好了。” “我提前准备了红糖，吃红糖行吧？” “行啊，红糖水很好，再想办法给她弄点鸡蛋吃。” 二华子为难，“这鸡蛋可不好弄哦，我家没养鸡，那供销社的鸡蛋又都要票，要是天气再热点，还能和村里有鸡的人买几个蛋，可现在这季节鸡又不生蛋。” 陈纪文说：“那只能想办法弄肉了，反正就是要补充营养，不能干重体力活，要多休息。” “行，我知道啦，谢谢你啊。”二华子感谢。 “那啥，”临走之前，陈纪文忍不住问，“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可能会招你烦，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今天这事儿和灵宝那女娃究竟有没有关系啊？你和我说实话。” 二华子被他直白的问题惊了一跳，忙摆手说：“你瞎想啥呢？灵宝那么小，这事儿和她能有啥关系？” “哎，我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奇怪啊，她之前为啥要赶我走啊？”陈纪文皱着眉说，“她不会真是啥福星吧？能起死回生那种？你媳妇儿之前明明没有脉搏啦……” 二华子紧张地吞咽了下口水，“陈赤脚你好歹是大夫啊，咋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那大罗神仙都没法让人起死回生，更别说一个小福星了，再说这世上也没神仙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上次那乌眼婆脑袋撞坏了，也是没救了，你娘拿了根人参就把她救活了，这太不科学了，你媳妇儿也是……哎，到底是咋回事儿哦？” “这有啥的？我听说有人死了三天，突然在棺材里活过来了呢，这人的身体复杂得很，没那么容易搞懂。” 陈纪文虽然觉得二华子似乎在隐瞒什么，但没再追问，“行吧，那我先走啦，你照顾好你媳妇儿，要是她醒了以后觉得哪里不舒服，你随时来找我。” “好好，谢谢啊，慢走啊。” 把赤脚医生送走后，二华子松了口气。 他刚准备将小儿子抱去洗澡，他媳妇儿醒了过来，“哎哟，几点啦？天咋这么亮啦？我这腰咋这么酸啊？” 富贵激动地跑到他娘身边，“娘你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你不要我和爹了，呜呜呜……” 黄月珠拍了下儿子的头，“说啥呢？忒不吉利了！” 说完，注意到自己肚子没了，她才想起自己半夜肚子疼的事情，急忙问：“生完啦？娃儿呢？” “你别动啊，”二华子将孩子抱到媳妇儿身边，“娃儿在这儿呢，刚才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静下来。” “哈哈，是儿子！又是儿子！我就说我命好吧？连着生了两个都是儿子，哈哈……看我不气死那个刘大美！她自己生不出儿子就跑来揭我的短，我非要气死她不可。” 黄月珠笑呵呵地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本以为那肚子肯定皱巴巴的，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怪了，我这肚子咋这么滑啊？哎哟，娃儿爹你摸摸我这肚子啊，跟没生富贵前一个样儿了，还更嫩了……” 富贵忍不住说：“娘，你要好好谢谢姑姑，要不是姑姑用血救你，你已经死啦，弟弟也死啦！” 第113章给小福星送东西 “啥？用血救我？啥意思啊？”黄月珠一脸不解，“富贵，你和娘说清楚……” 她问话时，二华子着急将富贵拉到自己身边，解释说：“富贵的意思是，灵宝费了好一番心血才救活你的，她不停给你祈祷，说着‘保佑二嫂嫂没事儿’。 我看灵宝确实是有点儿福运在身上的，你本来都晕死过去了，她一来，咱们儿子就‘咕噜’一下生出来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灵宝那娃娃肯定是有福运的，要不然你爹咋瘫痪在床上那么多年都能好呢？” “是啊是啊，”二华子倒了一杯温水给媳妇儿喝，看着她全喝完了，说，“我去烧点儿热水，待会儿给孩子洗个澡，瞧他身上这脏兮兮的。” 黄月珠点了点头，用棉布给小儿子擦脸。 看着小娃娃皱巴巴的脸蛋，她笑着说：“财贵，我的好财贵哦，你可要好好长大，将来做大官，赚好多钱孝敬爹和娘呀，也不枉费娘用了半条命把你给生出来。” 财贵是她前些日子想好的名字，二华子也没有反对。 趁着媳妇儿抱着财贵说话的时候，二华子拉着富贵去了厨房里，朝他说：“不是让你和你娘保密的吗？” “爹只让我别告诉娘，姑姑那儿有饼干和糖果吃，没有说不能把姑姑救娘的事情告诉娘啊。” 说完，富贵仰着头看着他爹，纳闷地问：“为啥不能告诉娘啊？姑姑救了娘，这不是做好事儿吗？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好好谢谢姑姑的。” “你娘那张嘴……我实在是不放心。” 富贵听得更困惑了，“不放心？为什么呀？” 二华子怕儿子乱说，只好耐心解释道：“你娘要是知道你姑姑这么厉害，以她的性格，肯定到处和人炫耀了，这样一来，村里其他人也都知道了。” “这样不好吗？我也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姑姑是个超级厉害的姑姑，她的手指放在娘额头上，娘就有气啦，而且她的血还能让娘的肚子……” “不许再说了！” 打断了富贵的话，二华子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你要是把这些话和其他人说了，那大家都会觉得灵宝是怪物的！你想你姑姑被骂是怪物吗？” “姑姑这么好，能治病救人，怎么会是怪物呢？姑姑一定是小仙女，才不是什么怪物呢。”富贵嗓音稚气。 “就算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神仙，也不行啊。” “为啥不行啊？大家都喜欢神仙……” 看着大儿子单纯又天真的表情，二华子叹气，“哎！假如大家得病了都去找灵宝求救，让灵宝把血给他们喝，那你姑姑的血都要被他们喝干啦。” 说到这儿，他双手捏着富贵的脸蛋，“你要是不想害死你姑姑，就把今天的事情保密，知道了吗？” 富贵眼眶泛红，“我才不会害死姑姑呢，我最喜欢姑姑了！我不要其他人喝姑姑的血。” “那你就好好保密！” “爹，我知道啦，我肯定保密，姑姑救了娘和弟弟的这件事情，我谁都不告诉。”富贵说。 二华子欣慰地拍了拍儿子的头，笑道：“你小子总算是长大懂事儿了一点，你姑姑之前没有白疼你。” 此时，姜家，沈素娥从柜子里找出止血药膏，打开灵宝握成拳头的小手，想给她涂药，结果用帕子将灵宝手心的血迹擦干净，她惊讶地发现上头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小灵宝的小手白嫩嫩的，什么伤口都没有。 “咦？”皱紧眉头，沈素娥小声疑惑，“咋没啦？” 四海子这时候说：“娘，灵宝她那血能让二嫂的伤口瞬间痊愈，她自己的伤口肯定好得也很快啊。” “这孩子就是太傻了，这么小小的年纪，老是割伤自己的手去救人，哎哟，真心疼！” 大东子看着熟睡中的小奶娃，想到她救自己的事儿，心头涌上一股感动，“之前我发烧的时候，灵宝是不是也割伤了自己的手，把血喂给我啊？” “肯定了！哎，咱家欠灵宝太多啦！” “说啥呢？咱家不就是灵宝家吗？”五超子朝他四哥说，“灵宝她是咱们妹妹！” “也是哦，灵宝是咱们的妹妹，那就不能说是咱们家欠灵宝了……” 沈素娥给灵宝盖好被子，对儿子们说：“你们别吵灵宝睡觉了，出去吧，我守着就行。” 此时，村子里好多人都在传灵宝的事情。 “听说姜家那二儿媳妇儿都断气了，灵宝一进去，人没事儿了，娃儿也生出来了。” “我听说那二华子媳妇儿本来生的是个女娃，就因为灵宝这个福星在，那女娃变成了男娃。” 越来越多人聚在一起，怀着孩子的妇女激动地问：“真的假的啊？居然有这种事儿？你们听谁说的啊？” “反正我听别人是这么说的。” 整件事被传得越来越离谱，好多人谣传，“只要生娃的时候有灵宝在，不仅能稳稳当当地生下孩子，而且生出来的肯定是男娃！” 这话很快传到林老太耳朵里。 她急匆匆地跑回家，将家里仅剩的几斤大米找出来，对儿媳妇说：“你赶紧把这些大米送去姜家。” “啥？娘你疯了吧？这大米咱们都舍不得吃，你让我送到姜家去？”刘大美瞪着眼珠子，诧异地看着她婆婆。 “让你送你就送，咋这么多废话啊？” “他们昨天吃掉了一整头野猪，没分咱们家一丁点儿，你还让我给他们送米？” 林老太耐着性子说了二华子媳妇儿起死回生的事情，“我这是在给你积福啊！只有给灵宝多送点儿东西，你才能怀孩子啊，而且保准怀的是男娃！” “要是那灵宝真是福星，黄月珠咋会早产呢？不仅早产还难产呢，差点儿就去见阎王爷了，这算哪门子福星啊？要真是福星，那黄月珠根本就不会难产。” 林老太拧着眉头，气愤道：“村里所有人都说灵宝是福星，就你非要唱反调，怪不得你肚子怀不上娃儿！” 刘大美一把抢走她婆婆手里的大米，“娘，想让我怀孩子，不是去讨好那灵宝，而是让你儿子多挣钱，让我能多吃米多吃肉，身体养好了，自然就怀上了。” “你可得了吧，养肥你有啥用啊？”林老太嫌弃道，“没沾上灵宝的福运，你就算怀了孩子也是个赔钱货！” 她们婆媳俩争吵时，姜家的门槛快要被踩断了，想生儿子的妇女们一股脑儿往门里挤，“沈大娘啊，灵宝在不？我是来给你们家小福星送东西的。” 第114章由谁管账 沈素娥听到外头闹哄哄的喧嚣声，生怕他们吵到灵宝休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然后再小声将门关紧。 “咋回事儿啊？”见一堆人挤进自己家里，他朝大东子问，“这些人跑来咱们家干啥？” “说是要给灵宝送礼，我也是傻眼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我刚打开门，差点儿被她们推到地上。” 众人看见沈素娥，着急围上前，“灵宝娘，你让咱们见见灵宝吧？这是我给灵宝的半斤花生……” “啧，才半斤花生也好意思跑来送礼啊？人家福星稀罕你这点花生吗？我带来的就不一样了，是一两红糖。” “就是啊，要送礼就诚心点儿嘛，这半斤花生实在是太寒碜了。”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送花生的妇女红着脸，“我家实在是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我也想给灵宝送糖啊，这不是没有吗？” 听她们还要再说，沈素娥打断道：“你们好端端的跑来给灵宝送什么礼啊？灵宝在睡觉呢，你们别打扰她了，赶紧出去吧，灵宝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是，沈大娘，你就让我们见见灵宝吧？” “是啊是啊，让我们见见灵宝吧？我们就想沾点儿灵宝的福运，好怀个儿子，我这连着生了三个都是闺女，要是再生闺女，我要被我婆婆骂死啦……” 沈素娥听得莫名其妙，“你们生闺女还是生儿子关灵宝啥事儿啊？” “我们都听说啦，你家老二媳妇儿本来生的是闺女，因为灵宝去了产房，结果那闺女就变成儿子啦！”妇女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听来的传闻。 姜庆山这时候走出来说：“简直是扯淡嘛！根本没有的事儿！二华子他媳妇儿本来生的就是儿子。” 众人愣了愣，“可、可我们听说……” “你们也不好好想想，我们姜家连着几代就没人生过闺女，你看我那些大哥二哥家，哪家能生出闺女来？” “好像也是啊。”大伙儿逐渐冷静下来。 她们面面相觑，“难道那些传言真是瞎传的？” “八成是了，哎呀，我都差点忘了，这姜家在捡到灵宝前就生了一堆儿子，不仅是姜四叔家，他那几个哥哥家也是，以前村里人不还说姜家是和尚庙，专生男娃吗？” “好啦，赶紧走吧，别在我家吵吵嚷嚷的了，想生儿子去送子观音庙那儿多拜拜吧。”沈素娥说。 “哪还有啥观音庙啊？都被拆了！” “就是啊，想求个儿子都没有地方烧香了。” 听她们又开始吵吵闹闹，沈素娥将她们往外推，“有啥话出去说，别挤在我家说啊，我家灵宝还要休息呢。” 挤成一堆的女人们“哎哟”叫着，“行啦行啦，沈大娘你别推咱们了，我们自个儿会走。” 等她们全走光了，沈素娥着急关上门，生气道：“都啥乱七八糟的啊？真是的，也不晓得是谁瞎传的话！” “村里那些女人都想生儿子，估计谁开玩笑胡说了一句，其他人挨个儿乱传，一下就传开了。” “服了这些人了！”沈素娥说，“不管儿子还是闺女，不都是自己的娃儿吗？生出来好好养大就是了，咋老想着生儿子啊？生出来说不定还没有闺女孝顺呢……” 大东子感觉娘这话是在骂自己，愧疚地说：“娘，之前都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你。” 他娘愣了下，转头看向他，“突然说这话干啥啊？” “我就是觉得分家那事儿挺对不起你和爹的，结果我还这么没出息，分了家又和媳妇儿离婚了，现在不得不带着土根搬回来住，我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行啦，甭说这些没用的！”沈素娥说，“既然你决定带土根回来和我们住，那咱们现在就是一家，这家你爹管钱，以后你赚的钱也都归你爹管，没意见吧？” 大东子急忙说：“当然没意见了！等过两天我和树根娘分了钱和东西，我就把钱都上交给爹。” 姜庆山有些头疼，“要不还是把钱给大东子管吧？我这不识字，记个账还要画图，管钱有点儿难啊。” “爹，你说啥呢？钱哪能给我管啊？” “我躺床上那几年不就是你和老二在管钱吗？” 听爹说完，大东子觉得更加愧疚了，“其实我没咋管过账，都是我媳妇儿和二弟妹在管。 家里除了买些盐和煤油、火柴之类的东西，大部分钱都用来给娃儿买布料、鞋子啥的了，爹你和娘这些年都没穿过一件新衣裳，我明明知道，可是睁只眼闭只眼……” 说到这儿，他骂自己，“我真不是个东西！” 姜庆山拍了拍他的背，“哎！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不容易啊，我躺床上那会儿，四海子和五超子都才几岁啊？你那会儿也才刚二十出头，媳妇儿都没娶呢。 咱们家穷，根本没存几块钱，你除了赚工分，还想着法子去集市里卖东西，没让我和你娘饿死就不错啦。 不仅没饿死我们，隔几天你就给我的背上药，那些消毒水、褥疮膏啥的都要花钱，这些年你爹我才是最没用的，就会浪费钱，啥都干不了。” “爹你别这么说啊，你那是没办法……” 姜庆山感叹道：“你也是没办法啊，把媳妇儿娶进这么穷的家，要她干那么多活儿，还要照顾我这样瘫痪的公公，要是钱上的事情不再顺着她点儿，她不跑了啊？” 说到这儿，他又拍了拍大儿子的背，“东子你没对不起我，你娘其实也没咋怪过你，现在你既然回来住了，就别再瞎想了，这钱我给你管，也是放心你。” “爹……”大东子感动不已，保证说，“我肯定好好给你管账，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至于钱要咋用，都由你和娘来决定，我就负责记账。” “好好，那你跟我进来，我把账本给你，”姜庆山将大儿子拉进自己屋里，“昨天收了一堆红包，我算得脑袋都大了，现在都还没算清楚收了多少钱呢。” 他们算账的时候，屋外头，沈素娥朝自己另外几个儿子问：“你爹让你们大哥管钱，你们有没有意见啊？” 五超子笑道：“我能有啥意见啊？总不能让我管吧？我看见那些数字都头疼。” 他三哥和四哥说：“我也管不了。” “真是没用，到底读了几年小学呢，书都白念了！” 骂了儿子们几句，沈素娥说：“你们赶紧去干活吧，按你们二哥昨天说的，把那些肠子内脏啥的再用盐水洗几遍，洗好了拿去锅里炖！我去守着灵宝了。” (本章完) 第115章看见二嫂被打 之后两天，日子都挺平静的。 大东子和他媳妇儿和平离婚了，写了离婚协议书，还找了村里不少人做见证，钱和东西都分清楚了。 本以为离婚这件事对选记分员的影响很大，没想到结果出来，大东子票数远超第二名，顺利当上了记分员。 这两天，大猫头鹰灯笼又给灵宝找了三只野鸡，被灵宝放进了空间，加上之前的一只，空间鸡舍里一共有了四只鸡，其中两只能下蛋，两只不能下蛋。 小灵宝把乌云找出来，问：“乌云，空间里发生的事情，你应该全都清楚吧？” “是的哦，主人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四只鸡当中，哪只是公鸡，哪只是母鸡呀？这些蛋是谁下的？全混在了一起，我都分不出来了。” 乌云看着鸡舍里走动的几只鸡，说：“主人你抓的这四只野鸡都是同一个品种，俗称环颈雉。” 灵宝诧异，“居然是同一个品种啊，灵宝看他们差别还挺大的呀，这两只个头大，羽毛颜色还这么漂亮，另外这两只羽毛黄黄的、灰灰的，个头也要小很多。” “个头大的是公鸡，个头小的是母鸡，很好区分的，主人，不管哪个品种的鸡，公鸡都要比母鸡鲜艳哦。” “原来是这样啊！”灵宝抓起两只公鸡，“公鸡不能下蛋，灵宝要抓它们给娘亲炖汤喝。” 乌云提议道：“主人，我建议你留下一只公鸡，这样母鸡生的蛋有可能可以孵化出小鸡哦。” 小女娃一双大眼睛登时亮了亮，“孵小鸡？” “是的啊，只有留下公鸡，母鸡下的蛋才有可能孵出小鸡，否则是孵不出来哒。”乌云说。 灵宝动脑子想了想，“那我把两只公鸡都给留下来吧，两只公鸡配两只母鸡，这样每个蛋都能孵小鸡啦！等小鸡变多了，长成大鸡，娘亲就能天天吃鸡啦。” “环颈雉是‘一夫多妻制’哒，一个领地里只能有一只公鸡，要不然它们会天天打架，直到把对方给打死。” 听完乌云的解释，灵宝吐着小奶音感叹道：“想不到这种野鸡这么霸道，一只公鸡就想霸占一堆母鸡，比人类都更霸道，现在人类都是一夫一妻的。” 说完这话，她留下体型更强壮的公鸡，把瘦弱的公鸡带出了空间，“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真的更瘦呀，反正留在空间也会被打死，不如让我娘亲炖了你，死个痛快。” 她娘这会儿正在和她哥哥们讨论开春要种什么在院子里，“要挑些好种的菜，别像去年一样，买什么西红柿种子，结果根本种不出来，浪费钱又浪费地。” 五超子说：“那就种点青椒吧，还有韭菜、蒜苗、大葱，这些都好种，不过每年都是种这些，有点吃腻了。” 他爹拍了下他的头，“你小子，能吃饱就不错了，现在嘴巴被养刁啦？还开始挑三拣四起来了。” “不是，我觉得吧，要论好吃的话，还是西红柿和茄子最好吃！而且咱们家和去年又不一样了，咱们家现在有灵宝呀，也许把西红柿种院子里能长出果子来。” “你别啥都指望着你妹妹，之前你妹妹为了救老二他媳妇儿，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吓死我了，我都担心灵宝醒不过来了。”沈素娥后怕地说。 五超子想到灵宝沉睡的样子，这会儿急忙改口，“娘你说得对，不能再让灵宝耗费仙力了。” “是呀，要是到时候西红柿又结不出果，灵宝肯定又会用那个金色的光救西红柿，这样太麻烦灵宝了。” 几兄弟说完，都决定还是按以往的老样子，去集市里买点儿青椒种子，除了辣椒，再种点韭菜、蒜苗和大葱。 “别着急去集市买，”沈素娥说，“超子，你待会儿去你二哥家里问问是不是还有菜种子，分家的时候，家里存的那些种子全都被你二嫂拿走了，他们家那院子小，肯定用不了那么多种子，让他们分点给咱们。” “好，我这就去找二哥要！” 五超子快步出了门，赶到他二哥家，刚要敲门，发现他二哥家的院门没关。 没有多想，他推开门，听见屋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似乎在和二嫂子争吵些什么。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了，他听不太清，忍不住走近了一些，耳朵贴着门，听见他二嫂正激动地大喊着，“我家哪有啥吃的东西给你呀？你能不能别发疯啦？” “你别想骗我！你家咋可能没有吃的呀？你婆婆捡到一个小福星，你们前两天全家都在吃野猪肉，还摆了几十张桌子请客！这事儿昨天就传到咱们黄口村了！” 说话的男人是黄月珠的父亲黄树发，他气愤道：“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了，就不管你爹、你娘还有你那几个弟弟妹妹了是吧？” “我现在都嫁人了，你还想让我咋管你们啊？再说啦，捡到福星的是我婆婆，又不是我，我婆婆家有吃的，我家没吃的呀……” 黄月珠话未说完，“啪”的一声响，被他爹用力扇了一个耳光，“死丫头，嫁人又咋啦？你一辈子都是我闺女，咱们家吃不饱饭，你就该想办法往娘家送东西，像人家大美隔三差五就往娘家跑，你呢？你是死了吗？嫁出去以后就没回过娘家一次。” 富贵眼看着他娘挨打，大哭着说：“坏蛋，你不许欺负我娘，你再打我娘，我让姑姑打死你！” 门外头，五超子听到了耳光声，着急推开门，看见他二嫂半边脸通红通红的，不由得皱紧眉头，“二嫂，这人谁啊？我二哥人呢？” 黄月珠惊讶地看向五超子，忙说：“你二哥他刚刚出去了……他……他是我爹……” “哼！”有外人在，黄树发不好再教训闺女，略微低下头，压低声音冲自己闺女说，“我明天再来找你，你准备好吃的给我，要不然我揍死你！听见没？” 说完这话，他绕过五超子出了房间，大步往外走了。 “二嫂，你就由着他这么欺负你呀？”五超子纳闷，“就算他是你爹，你也不能由着他打啊。” “那、那我还能咋办呀？他毕竟是我爹嘛……” 黄月珠吸了吸鼻子，犹豫了下，朝五超子问：“超子啊，你大哥、三哥他们最近有没有进山捡到啥吃的呀？要是捡到野鸡、野兔啥的，能不能分点给我呀？” 见五超子皱着眉没说话，她又说：“有小福星罩着你们，你们肯定不缺吃的，所以我想……” “二嫂你可别忘了，咱们已经分家了，”五超子冷着嗓音说，“别说大哥他们没有捡到野鸡，就算捡到了也不可能分给你，你真想给你爹弄吃的，就自己想办法。” 第116章闺女更金贵 听五超子说完，黄月珠面色立刻变得不太好看了，“得！现在你们有了个福星，你是得意了，也不想想前些年你二哥是咋照顾你的……” “我是我二哥的弟弟，他照顾我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这些话也轮不到二嫂你来说吧？反正从你嫁到我家，我就没见过你干过啥活儿，听说分家后，家务事儿全都是我二哥在做，连碗筷都是我二哥在洗。 我还以为你爹娘很宠你，把你宠得啥活儿都不会干呢，看你爹刚才那样儿，不可能让你不干活儿，所以你是看我爹娘和二哥好欺负，故意装作不会干活儿的吧？” “你……你说啥呢？啥叫欺负你爹娘和二哥啊？”黄月珠生气道，“我大着肚子，富贵爹帮我干点活儿不是应该的吗？等出了月子，我自然会做事儿。” 五超子“哼”了一声，“咱们已经分家了，你干不干活也不干我事儿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来要种子的。” “种子？”黄月珠皱眉，“啥种子啊？” “辣椒种子，还有其他一些菜种子，去年我大哥去集市买的，娘说种完还剩下不少呢，全被你拿走了吧？” “那些种子在分家的时候都归我了，大哥大嫂……树根娘也没反对，咋啦？你现在想要回去啊？” 说到这儿，黄月珠挺直腰板，“你刚才一口一个‘分家了’，既然分了家，那种子就不可能白给你，想要种子，得拿肉或者白面来换。” 五超子被她这话气得咬了咬牙，“你要这么算的话，那之前你吃进肚子里的野猪肉和猪肚都该吐出来！那些都是我家的东西！” “娘，你为啥要惹五叔生气啊？”富贵摇晃着他娘的手，“刚才又不是五叔欺负你。” “我们大人说话呢，富贵你出去玩儿……” 富贵鼓着嘴巴，“不要！娘你快点把种子给五叔吧？要不然奶奶肯定会讨厌你的，到时候姑姑也会讨厌你，如果被姑姑讨厌了，娘你以后都别想去奶奶家吃肉肉了。” “本来……本来他们也不会分肉给我……” “如果娘被奶奶喜欢，那姑姑也会喜欢你哒，只要被姑姑喜欢，就会有好吃的了。”富贵说。 生完财贵后，黄月珠无比确信灵宝是福星这件事，因为她肚子上原有的妊娠纹没了，这次连恶露都没有，除了有些虚弱外，做月子时本该有的痛苦症状一概没有。 如今听大儿子说完，她心里开始动摇了。 也是啊，如果计较这几粒种子，婆婆肯定又会特别厌恶她了，到时候可能真像富贵说的，连灵宝也会开始讨厌她，那她说不定就和掉屎坑里的刘大美一样倒霉了。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灵宝啊…… 想到这儿，黄月珠叹了口气，指了下抽屉，“种子在那里头，你自己去拿吧。” 五超子把各类种子拿走一大半。 走之前，他说：“二嫂你爹明天要是真来了，还打你的话，你就让二哥揍他，让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黄月珠愣了下，“他是我爹，我咋可能让富贵爹揍他啊？像话吗？要是你爹打你，你会揍他吗？” 被她这问题问住了，五超子想了半晌，“反正我觉得打闺女的爹都不是东西！闺女比儿子金贵，别说没做错事儿了，就算做错了事儿也不该打。” “金贵啥啊？闺女就是赔钱货，没法给爹娘养老，嫁出去也不值几个钱，比不上儿子一根手指头。” “真搞不懂，二嫂你自己也是女的，为啥要说自己是赔钱货啊？”五超子不解道，“是不是从小你爹娘就这么说你，你听着听着就真信了啊？” 黄月珠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要是闺女比儿子更金贵，那为啥所有人都想生儿子啊？难道村里那些人全都是些傻的吗？” 说完，她叹了口气，“哎，超子你年纪小，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以后你就懂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灵宝已经把野鸡给她娘亲了。 “呀，神仙之前都是送些面粉、青菜啥的，现在咋开始送肉啦？”沈素娥惊讶地说。 灵宝笑道：“这不是神仙送的哦，这只野鸡是灯笼逮到哒。” “哇！灯笼还有这本事儿啊！” “哈哈，灯笼它可厉害了，它好会捕猎的。” 小灵宝笑着说完，朝她娘亲说：“二嫂嫂之前生孩子大出血，身体很虚弱，娘亲，能不能叫二嫂嫂一起吃鸡呀？这野鸡很补身体哒，对身体虚弱的人最有好处了。” 沈素娥摸了摸闺女的头，“灵宝，娘知道你心眼儿好，不过你不能对谁都这么好呀……” “灵宝不是对谁都好呀，因为二嫂嫂是二哥哥的媳妇儿嘛，如果二嫂嫂身体能更快恢复的话，就能更好照顾孩子，帮着二哥哥干活啦，这样二哥哥也会很开心哒。” “哎，希望吧，不过你二嫂那人太懒了，说实话，娘不咋喜欢她，但谁让她是二华子的媳妇儿呢……行吧，我让二华子明天带着她一起来咱们家吃鸡汤。” 当天晚上，二华子回到家，激动地朝他媳妇儿说：“太好啦！娘让我明天带你去她家里吃野鸡呢。” “啊？”黄月珠愣了下，凑近看了眼丈夫放在地上的篓子，见里头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失望道，“你进山啥都没逮到呀？我还以为是你逮到了野鸡呢。” “我是没逮到鸡，不过我娘家里有野鸡呀……” 黄月珠叹气，“一只鸡那么多人吃，我能吃到多少呀？在你娘面前我也不敢多吃啊，要是你能自己逮到一只野鸡就好了，咱们和富贵三个人吃一只。” 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二华子纳闷道：“你看村里其他人家谁能吃到野鸡呀？咱们和爹娘分家了，还能喝到一口汤，吃到一口肉，该高兴才对啊！我告诉你呀，本来娘是不打算让我们去吃的，是灵宝觉得你生完娃儿太虚弱，她看重你这个二嫂，才让娘把咱们也叫了过去。” 黄月珠眼底染上几分惊讶，“真是灵宝让我去的？” “是呀，我还能骗你吗？灵宝那孩子实在是太好了，乖巧懂事儿又可爱！以后你可要好好对灵宝啊，说真的，没有灵宝，咱们家财贵都生不下来。” 二华子之后又说了一堆夸赞灵宝的话，见媳妇儿目光有些呆滞，伸手推了推她，“咋啦？想啥呢？” 黄月珠回过神来，“没、没啥，我只是想到我爹娘从小骂我是浪费粮食的赔钱货，我爹还总说生了我之后运气就特别差，我每天吃一粒米都感觉是欠他们的，要是我能像灵宝一样有用，说不定我爹娘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 第117章不舍得吃鸡蛋 第一次听媳妇儿提到她爹娘，二华子有些惊讶，“好好的咋说起他们啦？是想你爹娘了？” “没，我才不想他们呢，想他们干啥啊？” 不愿意再多说自己父母的事情，黄月珠转移话题，“行啦，你赶紧去洗个手吧，我刚在锅里热了点红薯。” 二华子皱眉，“不是说了等我回来再弄晚饭吗？你才刚生完娃儿，陈赤脚说了你不能干活儿……” “不就蒸点儿红薯吗？又不累人，再说了，除了蹲着的时候有点头晕，其他时候根本没啥感觉，比起刚生完富贵那会儿的难受劲儿，这次我身子不晓得舒坦了多少。” 黄月珠说话时，二华子上下打量着她，想着媳妇儿今天是怎么了？以前让她帮着自己在灶边烧个火干点活儿，她都推三阻四的，今天咋突然这么勤快了？ 与此同时，黄口村，黄家。 黄月珠的两个弟弟争先恐后地问他们爹，“咋样啊？三姐家里有吃的不？” 这家里一共有七个孩子，黄月珠上面有一个大哥和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黄月珠她爹是个暴脾气，尤其是喝了酒之后，老是动手打人，她娘李金凤的性子也很泼辣，两个人经常互殴。 家里的钱大多被黄树发拿去买酒了，一整个家穷得叮当响，为了弄吃的，李金凤仗着自己相貌还不错，和村里一些男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的。 这些事情她丈夫黄树发知道，但是为了能吃到东西，继续喝酒，他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 在这样混乱的家庭关系里，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一大家子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最长一次全家饿了足足四天。 直到黄家大儿子去了采石场工作，每月寄钱回家，日子才好过一些，可惜他才工作半年就失踪不见了。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其中传得最厉害的就是他在厂里挑石头的时候欺负了妇女，被抓去枪毙了。 不过这些都是传言，人到底咋没的，谁也不清楚。 大儿子没了以后，为了让家里少几张嘴吃饭，黄家夫妻俩把更大的三个闺女全部嫁了出去。 相对黄月珠来说，她两个姐姐嫁得更好一些，因此经常被她们爹娘打秋风。 黄月珠嫁得最差，她爹娘觉得她公公瘫痪的，肯定没秋风可打，也就从来没去过姜家。 昨天还是村里人告诉黄月珠她娘，“你那三女儿真是好福气哦，听说她婆家捡了个福娃，如今发达啦，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前两天还搞了个宴席，请了几十桌人呢。” 李金凤不可置信，“你说谁？月珠？” “是啊！就是月珠啊！现在周围好几个村子都传遍了那福娃的事儿，说是沾了她的福运，这家里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姜家是月珠她婆家！” 李金凤激动得用力拍了下大腿，“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儿啊，那月珠咋都没和我说过呢？” “是不是怕你们去找她要吃的啊？不是我说啊，你家那月珠从小就瞧着比她那两个姐姐更精明。” 听她说完，李金凤一脸气愤，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臭丫头！自从嫁人后就没回过一次娘家！亏我累死累活把她拉扯大，她现在发了，也不想想她老子娘。” 等丈夫回来，她立马把这事儿告诉给他，让他去找月珠要吃的，“猪肉、白面、大米啥的，多要点儿回来！还有钱，让她多给咱们点钱，家里钱都不够用了。” 本以为一家人以后可以坐着享福了，没想到丈夫竟然空着手回来，别说猪肉了，连片菜叶子都没弄到。 “咋回事儿啊？”李金凤皱着眉问，“吃的东西呢？不会又被你卖了，拿去换酒喝了吧？” 黄树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力拍了下桌子，“月珠说她家里没吃的，她早就和她婆婆分家了。” “啥？她骗你的吧？”李金凤急切道，“那臭丫头精得很，你可别被她给骗了！” “她现在确实没和她婆婆住在一起了，今天我找到她，见她屋子里有个三岁多的儿子，还有个刚生出来的娃娃，没瞧见她公公婆婆和那个福娃。” 听丈夫说完，李金凤语气无比嫌弃，“啧！月珠这丫头也真是衰，穷得要命的时候没有分家，如今她公公婆婆发了，天天吃香喝辣的了，她倒是和人家分了。” “她就是贱命！没有享福的命！” 说这话时，黄树发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说：“不过我让她明天把吃的东西准备给我，要不然我揍死她，我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怕了。”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就算分了家，她家里肯定也分到不少吃的东西。”李金凤肯定地说。 她两个儿子捂着肚子，“娘，爹没从三姐那儿要到吃的，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一天到晚就会找我要吃的，我欠你们的呀？”李金凤生气地说完，拿出藏在自己衣服里的一根玉米，将玉米掰成两半，一半给了老五，一半给了老六。 她最小的闺女吞咽着口水，“娘，我也饿。” “饿了去喝水！”李金凤瞪了一眼小女儿，骂道，“没用的赔钱货也好意思喊饿！养大你们这些赔钱货有啥用啊？像你那三姐……呸！死丫头！全都是来讨债的。” 次日一早，灵宝进了空间，看见鸡舍里面又多了好几个鸡蛋，她蹲在地上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两只母鸡居然下了这么多个蛋呀！” “它们每天吃的是主人通过灵力催熟的麦子，喝的是灵泉水，还住在空间的鸡舍里，每天最少能下一个蛋，最多可以下三个蛋。”乌云说。 “哈哈，太好啦！每天能下这么多鸡蛋，我要拿几个出去给爹爹和娘亲吃。”灵宝把前两天鸡下的蛋找出来，数了一下，加上今天的蛋，一共有九个。 因为一个鸡舍里只能养五只鸡，她留了两个蛋让母鸡孵小鸡，其他全都拿出了空间。 沈素娥看到鸡蛋时，惊喜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她朝窗户的方向拜了几下，嘴里念叨着“神仙保佑”和“神仙放心”的话，然后将两个鸡蛋放在灶台上，剩下的五个鸡蛋都锁进了柜子里。 “娘亲，你为什么不把鸡蛋全蒸了呀？” “傻灵宝，”沈素娥笑着说，“娘可不舍得吃鸡蛋，这两个鸡蛋是给你吃的，剩下那些鸡蛋囤起来，以后娘每天早上煮两个鸡蛋给你吃，这样还能吃个两三天。” 第118章商量养鸡还是养鸭 忙摆了两下小手，小灵宝说：“不用这么节省哒，神仙和灵宝说啦，以后每天都会送灵宝鸡蛋的。” 沈素娥愣了愣，惊讶问：“每、每天？神仙说的？” “是呀，所以娘亲把那几个鸡蛋都拿出来蒸了吧？”小奶娃笑盈盈道，“娘亲和爹爹比灵宝还瘦呢，你们才应该每天吃鸡蛋，这样才能变胖变健康呀。” “哎哟，这神仙对咱们家可真是太好了！”沈素娥脸上除了感激外，还流露出几分不舍和心疼，“就是这鸡蛋给我们吃太浪费啦！我实在是舍不得吃这东西。” 灵宝歪着小脑袋，不解道：“为什么呀？以前娘亲吃兔子和老鹰的时候都没这么不舍得啊？” “鸡蛋能直接拿去供销社里换钱，一个鸡蛋6分钱，吃鸡蛋就等于是吃钱啊！” “哇，原来鸡蛋能换钱呀！”小灵宝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问，“那鸭蛋呢？鸭蛋能换钱吗？” 沈素娥点了两下头，“当然可以呀，鸭蛋比鸡蛋的收购价格高，一个鸡蛋是6分钱，一个鸭蛋能换到9分钱，村里人都开玩笑说，一个男子汉，不如一只鸭生蛋。” “娘亲，那咱们也在院里养几只鸭子吧？李叔叔不是说每家每户都可以养三只家禽吗？” “养鸭？鸭蛋虽然比鸡蛋贵，但是鸭子不好养啊，每天得把它们赶去河里，让它们游水，”沈素娥说，“有时候养着养着，鸭子就没啦。” 她们母女俩说话时，姜庆山抱着劈好的柴走进厨房，笑着问：“灵宝你起床啦？在聊啥呢？” 灵宝转头看向她爹爹，“灵宝在和娘亲说养鸭子的事情呢，不过娘亲说鸭子不好养，每天得赶它们下水。” “是啊，养鸭子确实比养鸡麻烦点儿，不过咱们村子四面环绕着一条河，还是可以养鸭的。” “你忘了村里那赵大麻子啦？去年养了三只鸭，结果赶下水后，一转眼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被谁偷走了，为了这事儿，他闹了一个月呢，还跑到咱们家来找鸭。” 听媳妇儿说完，姜庆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会儿他还瘫痪着躺在床上，没料到赵大麻子竟然跑到他床边翻他的被子，哭爹喊娘地喊着，“我的鸭子啊，三只鸭子啊，眼看着就要下蛋了，全不见了啊，哪个黑了心肝的家伙把我的鸭子给偷走啦？” “后来大东子把他给拉了出去，两个人还差点儿打起来，是吧？”姜庆山说。 “是啊，那赵大麻子虽然讨人厌，但也确实挺可怜的，现在还不知道偷走鸭子的人是谁呢。” 说到这儿，沈素娥感叹，“反正吧，养鸭子就是没有养鸡安全，鸡只要关在院子里养着就行了，到底还隔了一堵墙呢，不容易被人偷走。” “如果咱们家今年要养鸡的话，这几天就要去集市里面买鸡苗了，”姜庆山问，“要买不？” “肯定要买呀！现在神仙给咱们家送鸡蛋，要是咱们家不养鸡，怎么解释这些鸡蛋是从哪儿来的呀？” 沈素娥说这话时，手指了下灶台上的鸡蛋，用极小的声音说：“今天神仙给咱们家送了七个蛋，灵宝说，神仙以后每天都会给咱们家送蛋。” 姜庆山张了张嘴，语气诧异，“每天？” “对啊，每天！咱们家里没养鸡，不敢把鸡蛋拿去供销社换钱，所以必须想办法养几只母鸡。”沈素娥说。 灵宝抓着她娘的手晃了晃，“娘亲，养两只鸡，一只鸭子，好不好？以后神仙也许会送鸭蛋的，还有呀，赶鸭子下水的事情不用爹爹和娘亲操心，灵宝可以盯着鸭子，绝对不会让别人把咱们家鸭子给偷走的。” “既然灵宝都这么说了，那就听灵宝的吧，养两只鸡和一只鸭，不过赶鸭子下水的事情不用灵宝操心，可以让土根去干，他这个岁数也能帮着家里干点活儿了。” 确定了养鸭的事情，小灵宝开心道：“爹爹什么时候去集市里买鸡苗和鸭苗呀？灵宝也想去。” 姜庆山笑着揉了揉闺女的头，“明天吧，明天爹爹就带灵宝去集市里面挑小鸡小鸭，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小女娃弯着一双眉眼，雀跃道。 如今空间的喜爱值只差32点就能升级鸡舍了，升级后鸡舍里可以再养五只小鸭子了，这样一来，明天和爹爹去集市里买到鸭苗，可以直接放到空间的鸡舍里。 不过32点喜爱值看着不多，可要找谁去升这32点呢？如今爹爹、娘亲、哥哥们、富贵和土根都是100点了，没法再提升了，只能找其他人提升…… 灵宝正想到这儿，系统跳出任务，“将黄月珠的喜爱值提升到100点，可额外再获得50点喜爱值。” 黄月珠？就是二嫂嫂吧？记得上次给她看身体状况时，她的喜爱值只有20，要提升到100好像有点困难呀。 不过系统任务就算完不成也没有关系，现在她只需要32点的喜爱值就可以升级鸡舍养鸭子了。 所以这次目标是二嫂嫂！ 眼看娘亲还盯着鸡蛋纠结，小灵宝说：“娘亲，如果你不舍得把鸡蛋全蒸了，那就留一个蛋在柜子里，今天蒸六个蛋就好啦！灵宝吃一个，娘亲和爹爹各吃一个，二嫂嫂吃一个，富贵和土根也各吃一个，哥哥们这次就先不吃鸡蛋了，灵宝觉得他们不会生气哒。” “你二嫂嫂……哎，成吧，就按灵宝说的吧。” 上午九点多钟，二华子带着他媳妇儿和儿子到了他爹娘家，帮着他大哥一起杀野鸡、拔鸡毛。 “老二媳妇儿，你过来一下。”沈素娥忽然朝黄月珠招了招手，把她喊进屋里。 黄月珠怀里抱着出生没几天的小儿子，听见婆婆叫自己，不情不愿地朝她走去，“啥事儿啊？” 进了屋，她抿了抿嘴唇，“娘，不是我不帮着干活，是我现在还在坐月子嘛，碰凉水的话对身体不好，而且我还要照顾财贵呢，所以刚才一直坐着，没帮富贵爹……” “过来，把这个吃了。”沈素娥说。 “啊？”黄月珠疑惑地走到她婆婆跟前，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放了一个鸡蛋。 眼底满是震惊，她一双眼珠子瞪得滚圆，“这是……这是鸡蛋吗？娘，这蛋是给我吃的？” 第119章担心她们吵架 “不然呢？”沈素娥反问完，见老二媳妇儿没伸手去拿鸡蛋，疑惑道，“咋啦？还要我给你剥鸡蛋壳呀？” “不是，我是觉得吧……我……”黄月珠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心里的问题问出来，“娘，你为啥愿意把鸡蛋给我吃啊？” 不等婆婆开口，她又忍不住先说：“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我老说你年纪大了，吃了也不长肉，不如少吃点，把好的都给富贵吃，现在咱们都分了家了，你不仅让我跟着二华子一起来吃鸡汤，还给我这鸡蛋吃。 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娘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是……哎呀，我也不晓得该说啥了，就挺过意不去。” “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实话告诉你，我本来没打算让你来我家吃东西，”沈素娥语气无奈，“哎，不过谁让灵宝喜欢你呢，昨天让我找她二嫂嫂来家里吃鸡汤，今天早上又让我分一个野鸡蛋给你吃。 说真的，我也搞不懂灵宝咋这么看重你？ 当初我带她回家，打算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养着，你立马跳出来反对，不同意我养灵宝，还说养着灵宝就是浪费粮食，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堆话，现在想想我都来气！” 她说这些话时，黄月珠将头越垂越低，“我、我那时候哪晓得灵宝会是福星呢？要是我知道……” “不管灵宝是不是福星，她这么小一个女娃娃被丢到了冰天雪地的山里，正常人都会觉得她可怜，想好好养着她吧？说到底，你这人就是心肠不好。” 黄月珠抬起头，“娘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也承认，我这心肠真没你的好，让我捡一个女娃娃养着，根本就不可能，别说是捡来的娃娃了，就是我亲生的姑娘，我也不可能对她太好，因为女娃儿全都是来讨债的。 儿子养大了能养老，闺女呢？闺女养大了是给别的男人他爹娘养老的，要不然咋所有人都想生儿子呢？” “这儿子长大了不一定孝顺父母，闺女也不一定个个都会远嫁，说到底啊，孩子最后会长成啥样儿，还是要看爹娘是咋养的。”沈素娥说。 黄月珠小声嘟囔道：“咱们农村姑娘还能长成啥样？大字不识一个，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写，就是嫁人、生娃儿、给公公婆婆和丈夫干活的命呗。” “那是你爹娘不行，不肯让你上学，我要是生了闺女啊，肯定和大东子他们一样，想着法儿让她上学念书！我觉得女娃儿更要读书，这样才不容易被人欺负。” 略微停顿了下，沈素娥又继续道：“再过个两三年，我就送灵宝去镇上读书……哎，要是能想办法搬到城里去就好了，城里的学校比那镇上的学校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黄月珠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她看她婆婆特不顺眼，觉得她老是使唤自己干活儿，还老是挑自己的刺，就是大美口中的恶毒婆婆。 如今，她突然觉得婆婆这人虽然生在农村，但却和农村大多数女人不一样，她从来不骂女娃儿是赔钱货，认为儿子女儿都一样，甚至愿意让女娃儿上学念书…… 怪不得福星愿意让她给自己当娘了。 “行啦，别发愣了，赶紧把鸡蛋给吃了吧。” “啊？”黄月珠回过神来，强忍着吞咽口水的冲动，摇了摇头，“还是给富贵吃吧，这孩子长这么大都没吃过鸡蛋，要是能吃到鸡蛋，他肯定高兴坏了。” 沈素娥将桌上的碗朝老二媳妇儿的方向推了下，“我早上一共蒸了六个蛋，你有一个，富贵也有一个，富贵那个鸡蛋在灵宝那儿，这会儿他可能已经吃完了。” 黄月珠又惊喜又感动，“富贵也有？” “是啊，你这小儿子叫啥名呀？我来帮你抱吧。” “叫财贵，我取的名儿，”黄月珠说完，将儿子递给她婆婆，“这娃儿还挺乖的，夜里也不咋闹腾。” 沈素娥抱过小财贵，见他闭着眼睛乖乖地睡觉，压低声音说：“确实瞧着挺乖的，就是太瘦太小啦，有好好喝奶吗？这抱着一点分量都没有啊。” “毕竟早产了一个月嘛，肯定要比正常娃儿小点。”黄月珠边说边将鸡蛋敲开。 小心翼翼剥开蛋壳，看着晶莹剔透的鸡蛋，她担心婆婆反悔，不敢直接下嘴，又忍不住问了一遍，“娘，我真能把它给吃了？” “哎呦，你还要我说几遍啊？”沈素娥不耐烦道，“就是给你吃的！你赶紧把它吃了，我也好把碗拿回厨房去，这碗还要装别的东西呢。” 听完婆婆的话，黄月珠终于咬了口鸡蛋，嚼在嘴里，鸡蛋白包裹着鸡蛋黄，有一种说不出的香。 “娘，这鸡蛋好像比一般的鸡蛋好吃啊，之前我生富贵的时候也吃过一次鸡蛋，是二华子跟村里人买的，那鸡蛋虽然也好吃，但是没有这个鸡蛋这么好吃！这蛋白吃起来清甜清甜的，蛋黄又特别香浓，这是啥鸡蛋呀？” 沈素娥随口答道：“野鸡蛋……” “怪了诶，这大冬天的野鸡不生蛋呀，”黄月珠语气纳闷，“娘，这真是野鸡蛋？野鸡下的蛋？” “不然呢？不是野鸡下的蛋，还是人下的蛋啊？” 不等黄月珠继续追问，她婆婆说：“你要是觉得这蛋有问题就吐出来，别问东问西的问一大堆。” “不是，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嘛。” “有啥好奇怪的，谁说野鸡在冬天就不会下蛋的？大东子抓到野鸡的时候正巧就看见了一窝野鸡蛋。” 她们婆媳俩在屋里说话的时候，二华子时不时往他娘房间的方向看一眼，“大哥，娘找我媳妇儿去干啥呀？你知道不？她们两个人向来不对付，该不会吵起来吧？” “娘今天心情好，应该不会和她吵的。” “我真怕她惹咱们娘生气……” 二华子话语刚落，外头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月珠？月珠你在里头吧？娘来看你了，你赶紧给娘开门啊，刚才我找你邻居问过了，你一家人都来你婆婆这儿了，开门啊！” 黄月珠正吃着鸡蛋，听到亲娘的声音，吓得把嘴里的鸡蛋全咽了下去，差一点被鸡蛋黄给噎死。 “呃……娘，水、水……” 沈素娥急忙将财贵抱到床上，给儿媳妇儿倒水，“你可真是的，之前让你吃，你半天都不吃，现在又没人和你抢，你吃这么快干嘛？想噎死自己啊？” 黄月珠喝了一大口水，紧紧皱着眉头，把卡在喉咙里的鸡蛋黄吞进肚子里，边拍着胸口边说：“我、我听到外头有人在叫我，吓……吓死我了，好像是我娘……” 第120章坐在地上耍无赖 疑惑她现在的反应，沈素娥奇怪道：“你娘来了，你这么慌干啥？” “我、我没……没啊……” 黄月珠说话时，外头大东子已经把门打开了。 “哎哟，你是那谁，华子？对对，你就是华子吧？”李金凤抓着大东子的手臂，语气激动，“好多年没见啦！你和月珠生几个娃儿啦？” 大东子面色尴尬地挣脱开她的手，“你认错人了，我是二华子他大哥，二华子和弟妹在里头呢。” 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娘”字，二华子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他岳母李金凤跟前，疑问道：“你咋来了？” “来看看你和月珠呗，”李金凤嗔怪道，“你也真是的，结了婚就再没带月珠回过娘家，还要我们当爹娘的上门来看你们，害我连你的样子都忘了。” 说完这话，她回头冲外头的丈夫说：“发什么愣啊？赶紧进来啊！咱们没找错门，这儿就是月珠她公婆家。” 黄树发咳嗽了一声，走进姜家，“月珠呢？” “爹，娘……”黄月珠犹犹豫豫地打开门，叫了她爹娘一声，脸上流露出几分紧张和畏惧。 一眼看见三女儿，李金凤一股火气往上涌。 “死丫头，你可算出来啦？听到我喊你，你咋不来开门啊？害我喊了半天，你躲在这里头装什么死啊？” 骂完，她扬起手用力拍了下黄月珠的头。 黄月珠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大气不敢出，忙解释，“我、我刚才和我娘……和我婆婆说话，没听见，一听见你喊我，我立马就出来了。” 她说这话时，二华子紧紧皱着眉头，语气不悦地朝他岳母说：“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啊，月珠她又不是啥小孩子了，你突然这样打她的头干啥啊？” “我哪打她了？月珠，娘刚才打你了吗？” 黄月珠几乎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摇了摇头，“没，没打啊，娘只是和我打招呼嘛。” 说完，她轻轻拍了一下丈夫的肩膀，“孩子爹，放心吧，我没事儿。” 二华子担心，“你真没事儿？” “没！”朝丈夫说完，黄月珠压抑着害怕，转头看向她娘，“娘，你今天咋来找我了？还有爹……” “我这不是担心你，来瞧瞧你日子过得好不好吗？”李金凤盯着三女儿看了一会儿，拇指在她唇边擦了擦，低头仔细看了会儿，“这是啥啊？蛋黄？” 一旁她丈夫激动道：“这是刚吃了鸡蛋啊？” 黄月珠像是做贼似的，一脸慌张地摆了摆手，“没，没吃鸡蛋，我哪可能有鸡蛋吃啊？这不是蛋黄，是……” “这分明就是蛋黄嘛，还想骗我？” “不是，真不是鸡蛋……” 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沈素娥走出屋子，“是鸡蛋！咋啦？我特地蒸给我儿媳妇儿吃的鸡蛋。” 她此话一出，黄月珠她爹娘愣了愣，收敛住凶狠的表情，挤出笑容，“是亲家母吧？咱们好久不见啊。” “不是好久不见，咱们从来就没见过。”沈素娥说。 当初二华子娶媳妇儿，因为家里实在没啥吃的东西，就商量着两家人把吃的凑一凑，坐一块儿吃顿饭，结果黄家死活不同意，送亲时亲家公把人送到村口就走了。 当时村里人都笑话姜家，说女方那儿的爹娘嫌姜家太穷太寒酸，看不起姜家，所以才这么不给面子。 此后，两家人一直都没有什么来往。 “啥风把你们给吹来啦？”沈素娥冷着一张脸，“当初送亲的时候，亲家公可连我家门槛都不想进啊，把月珠她一个人丢到村口就走了。” “那时候农忙嘛，生产队里事情多，我实在是走不开啊，总不能为了给闺女送亲，和队长请假吧？这请假要扣工分的，我家穷，就指望着我赚工分了。” 沈素娥嘲讽道：“哟，你们这样的大忙人居然有空来我家啊？我可不敢耽误你们赚钱，没啥事儿就走吧。” 没想到她会这么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黄月珠她爹娘的脸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你这话是啥意思啊？我来看我自己闺女还不行了？当婆婆的再霸道也没你这样当的吧？” “行啊，要看去她家看呗，我家不欢迎你们。” 沈素娥说着，拍了下黄月珠的背，“你爹娘想要好好看看你，你带他们去你自己家里慢慢看。” “不能让这些坏人把娘带走！”躲在墙后头的富贵跑了出来，“尤其是这个大坏蛋，他昨天打娘。” 之前富贵、灵宝和土根在后院里玩跳格子，听到前院里吵闹的声音，他们躲在墙后面，听着大人们说话。 灵宝疑惑地问：“富贵，你是不是认错人啦？他们不是大坏蛋，是二嫂嫂的爹娘，也就是你的姥姥姥爷呀。” “他就是大坏蛋，”富贵指着他姥爷，气呼呼地说，“他逼着娘给他弄吃的东西，娘没有，他就用力扇了娘一巴掌，五叔叔可以作证，五叔叔当时也看到了。” 为了给野鸡汤提鲜去腥，吃完早饭后，五超子和他三哥、四哥去山里挖野姜了，他们爹觉得自己挖姜更有经验，也跟着一起上山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不过即便五超子不在，大家也没怀疑富贵的话，二华子冲儿子问：“这事儿你咋昨天没有告诉我呢？” “娘不让我告诉爹……” “为啥呀？”二华子看向自己媳妇儿，“我就说嘛，你昨晚就有点儿怪怪的，是因为被你爹打了吧？刚才你娘一见你就打你的头，你还说没事儿？” 黄月珠眼眶泛红，“我都习惯了，也没啥……” 不等她说完，她娘骂道：“死丫头，装出这副委屈样子给谁看呢？我生了这么多个闺女，就数你最没用，你大姐、二姐嫁出去了还能时常接济下你弟弟妹妹，你呢？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这良心是不是给狗啃了吃了？你自个儿在这儿吃鸡蛋，也不想想你老子娘？” “娘，我家真没吃的，那鸡蛋是我婆婆给我吃的，我也是好多年才吃到这么一次鸡蛋，真的！” “你婆家的吃的不就是你的吗？”说到这儿，李金凤一屁股坐在地上，摆出无赖的架势，“我也懒得废话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吃的出来给我们，我就不走了。” 她丈夫黄树发也直接往地上一坐，“对！没吃的就不走了，我们要吃的喝的，还有钱！还有酒！” 第121章命令灯笼把他们赶走 看着爹娘这样儿，黄月珠一张脸通红，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爹娘你们这是干啥啊？” 她说着拽住她娘的手臂，想把人给拉起来。 李金凤甩开她的手，大喊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没吃的，我和你爹今天都不走了，就在你婆婆家里坐着，啥时候把吃的给我们，我们啥时候走。” “我和我婆婆分家啦，这家里头的吃的和我没干系啊，”用力一咬牙，黄月珠无奈道，“我带你去我家，我家还有一些玉米和花生……” 不等她说完，李金凤嫌弃道：“你打发叫花子呢？谁稀罕那点儿玉米啊？我们要鸡蛋和肉！” “对！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十斤肉，十个鸡蛋，”黄树发想了想，继续狮子大开口说，“还有酒，没酒就给我点儿钱买酒，十块钱不多吧？” 黄月珠整个人都在发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我哪有十斤肉和十个蛋啊？爹娘你们别闹啦……” “谁和你闹啦？我们是认真的，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咱们不用撕破脸，要不然丢脸的是你们！”李金凤说。 沈素娥讥讽道：“我还以为是来亲家了，没想到是来了两个臭不要脸的无赖啊，大东子、二华子，你们还愣着干啥啊？把他们两个无赖给丢出去啊！” 她两个儿子应了一声，把李金凤和黄树发从地上拽了起来，将他们往外推。 “嘿！你敢推我？”李金凤紧紧抓着门，“我到底是你岳母！你小子……你、你别推我，再推我要大喊啦……月珠你就看着你爹娘被这么欺负啊？” 黄月珠尴尬又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二华子不想让自己媳妇儿为难，尽量忍着脾气，朝自己岳母说：“你要是还要点儿脸皮，就自己出去，别丢了自己的脸，也害得月珠丢脸。” “我不要啥子脸皮，我只要猪肉和鸡蛋！” 之前李金凤去她大女儿和二女儿家里就是这么耍无赖要到的吃的，可以说是屡试不爽。 “趁我现在还好说话，赶紧把肉交出来，要是你们现在把我赶出去，我……” 李金凤话未说完，天空传来鸟叫声。 巨大的雕鸮抓着一只野鸡，飞到了姜家院子里。 长鸣了一声，它将还活着的野鸡放在灵宝跟前，然后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旋转着大脑袋。 “这啥、啥啊……” 黄月珠爹娘震惊地看着雕鸮。 二华子一家人也很诧异，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头的猫头鹰，“这鸟是啥啊？有半个人高了。” “富贵……富贵你赶紧过来娘这儿，”黄月珠着急冲自己儿子喊道，“别被那大鸟弄伤啦。” 土根笑着说：“灯笼不会伤人哒，它是姑姑养的，很乖哒，平时还会陪我玩儿呢。” “啥？这、这居然是灵宝养的鸟……” 黄月珠惊叹时，灵宝抓起地上的野鸡，见它羽毛颜色艳丽，说：“又是公鸡啊？正好，今天能炖两只鸡啦。” 盯着灵宝手里的野鸡，李金凤和黄树发几乎同时吞咽了下口水，想着那传言居然是真的，这姜家真捡到一个福星啊，这个水灵灵的女娃娃就是那个福星了吧？ “死丫头，你还说没吃的？”趁着二华子不注意，李金凤跑到黄月珠身边，用力拧了下她的手臂，“你天天在这儿吃肉吃蛋，也不晓得给娘带点。” 黄月珠疼得叫出了声。 二华子见媳妇儿手臂青了一块，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生气道：“岳母你别太过分啦？别说这鸡和我们没关系，就算我家真有鸡，也不关你事儿吧？” “咋不关我事儿啦？你媳妇儿是我闺女，我辛苦把她拉扯大，要不是我，她能出生、能长这么大、能给你当媳妇儿伺候你吗？做人要有良心，这辈子她都要报答我！” 灵宝为了提升喜爱值，指着李金凤和黄树发说：“就算你们是二嫂嫂的爹娘，也不许欺负二嫂嫂！” 说完这话，她命令道：“灯笼，这些坏蛋想赖在灵宝家不走，你帮灵宝把他们给赶走。” “咕……”灯笼展开将近两米长的翅膀，仰头飞到半空，然后俯身朝黄月珠她爹娘的方向冲了过去。 李金凤率先反应过来，惊叫了一声，着急拉着自己丈夫往外跑，“娘诶，救命啊！” 等他们跑出了白河村，雕鸮的声音逐渐消失，李金凤气喘吁吁，“啥、啥玩意儿啊，吓死人了。” “太吓人了，那鸟的爪子那么长，那么尖，要是被那玩意儿抓到，咱们两个都得没命。”黄树发一阵后怕。 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朝媳妇儿说：“要不还是算了吧？那姜家有福星，福星能控制那么大的鸟……我、我看咱们想用老招数对付姜家，有点儿难啊……” 李金凤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凭啥咱们天天饿肚子，月珠那死丫头却能吃好东西啊？咱们可是她爹娘，没道理那赔钱货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吃不到吧？” 她丈夫听了，也觉得来气，“就是呀！那丫头太没孝心了！应该她主动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孝敬给咱们，结果咱们辛辛苦苦找上门了，她还不给。”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想到个损招，回家把黄月珠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都带了出来，到了姜家门口。 这会儿已经是正午了，他们没有敲门，直接在门口干嚎着，“苍天啊！大地啊！没人性啊，我十月怀胎生了个白眼狼啊，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这么大，她自个儿过上了好日子，就把她老子娘还有弟弟妹妹都给忘光了呀。” 李金凤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好几户人打开门，好奇地围上前，疑问道：“你们谁啊？不是咱们村的吧？好端端的咋在这姜家门口鬼哭狼嚎的？” “咦？”刘大美挤在人群里，“这不是黄叔和李婶子吗？你们在这儿哭啥？” “哎哟，大美啊，你来得正好，你快给我们评评理呀，这月珠可真不是个东西，一天天的不晓得吃得多好，今天早上还吃鸡蛋呢，吃得那叫一个油光满面啊，我看她那身形，估计有个一百来斤了。” 说到这儿，李金凤将自己小女儿拉到身边，“再瞧瞧她妹妹，都瘦脱相了，估摸着六十斤都不到……”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她又大哭着说：“我早上来找月珠要点儿吃的，让她弟弟妹妹不至于饿死，可她呢？别说是鸡蛋了，一根红薯都不肯分给咱们啊，你们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白眼狼啊？怪不得都说生女儿没用了，这闺女啊，嫁出去了就不认自己爹娘啦。” 第122章帮着灵宝说话 半个钟头前，五超子和他爹以及两个哥哥下山回家，篓子里除了有他们挖到的野姜，还有野板栗。 “这板栗好啊，正好能炖鸡汤！”沈素娥高兴道，“对了，上午灯笼又逮到一只野鸡，咱们今天能吃两只鸡了，是全拿来炖汤？还是一只炖汤，一只做成红烧鸡？” 听她说到“红烧鸡”三个字，大伙儿都忍不住吞口水，其中富贵大喊着，“奶奶，我要吃红烧鸡！” “你喊啥啊？”二华子将儿子拉到自己身边，朝他娘说，“娘，我觉得这鸡是灯笼抓到的，灯笼又是灵宝养的，所以鸡要咋吃，得问灵宝的想法。” 他几个兄弟都赞成道：“对，得问灵宝。” “灵宝想吃啥鸡啊？”沈素娥将小女娃抱了起来。 女娃娃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转头看向她二嫂，声音甜糯糯地说：“二嫂嫂之前生宝宝流了好多血，可辛苦啦，二嫂嫂今天想吃什么，灵宝就吃什么。” “啊？”黄月珠呆滞了下，等反应过来，登时觉得受宠若惊，诧异道，“我？” 小灵宝点着小脑袋，笑盈盈道：“是呀，二嫂嫂觉得这两只鸡要做成什么菜好呢？” “这事儿咋轮得到我来决定呢？”黄月珠看了一眼她公公婆婆，“我到底是个女的，辈分又低……” 沈素娥不悦道：“灵宝让你决定，你随便说两道菜就是了，什么男的女的，女的怎么了？男人会干的事儿，女人一样会干，女人能生娃，男人能生吗？” 没想到婆婆会这么生气，黄月珠抿了抿嘴唇，“娘你别发火啊，我的意思是……是……” “你啥意思啊？不就是女的地位更低吗？我最讨厌别人这套说法，听着就烦。” 沈素娥说完，她丈夫点了点头，“是啊，咱们家不兴重男轻女这套，以后别说这话了。” “哦，”黄月珠低垂下头，“那我不说了。” 小灵宝缓和气氛道：“现在家里有板栗、玉米、花生、芹菜、白萝卜，还有白面，二嫂嫂喜欢吃什么呀？” 对视上灵宝清澈的大眼睛，黄月珠感觉内心某处变得柔软了，想着闺女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灵宝是真讨人喜欢的，假如能有灵宝这么好的闺女就好了…… “我想想啊，”黄月珠认真思考着说，“板栗软糯，和鸡的味道肯定很搭，再配上玉米，可以做个栗子玉米烧鸡，这道菜咸香咸香的，可以盖在面条上吃。 一只鸡红烧，另外一只鸡肯定清炖最好了，和白萝卜一起炖，滋润又清甜，最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喝了。” 她说完，担忧地看向婆婆，以为她又会挑毛病骂自己，没想到她笑着点了下头，“不错，就按你说的吧。” 其他人也都没有意见，四海子吞着口水说：“二嫂说的这个栗子玉米烧鸡，听着就好吃啊！” “既然要配面条吃，我去擀面。”二华子说。 “要不……”黄月珠抿了下嘴唇，拉住丈夫的手，“要不我来吧？我也想帮忙。” 二华子诧异，“你？你会擀面？” “可能没你和娘擀得好，不过还是能吃的……” 看着黄月珠主动要求干活儿，大家都很惊讶，沈素娥说：“你还在坐月子呢，不适合干活儿，好好休息吧。” “没事儿，我这次生完财贵，身上没啥难受的地方，不像上次生富贵，我看见凉水都害怕，特别不想碰，这次完全不会……可能真是有灵宝这个小福星罩着吧。” 沈素娥微微皱起眉头，“那也不行，不管怎么说，你生财贵流了血，半条命都差点没了，等你觉得难受就麻烦了，该休息就要休息，你去屋里坐着吧。” “可是大嫂……不是，树根娘如今不在，总不能啥都让娘你来干吧？我再怎么说也是姜家儿媳妇儿……” “咱们家这么一大堆男的，让他们去干活就是了！他们又不是没手没脚了！”沈素娥说。 三磊子笑道：“是啊，二嫂你和娘都去休息吧，做饭的事交给我们就好啦，等吃饭了再叫你们。” 他话语刚落，外头就响起了哭丧一样的嚎叫声。 黄月珠听出是自己爹娘在外头闹事儿，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们……他们这是要干啥啊？真是的！”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哭出声。 外头她娘一口一个“白眼狼”骂个不停。 二华子生气地卷起袖子，“太欺负人啦！月珠都说了要分他们玉米，是他们不要，非说要十斤肉和十个蛋。” 沈素娥将小灵宝放地上，走到门边，推开院门，冷笑道：“哟，这是把自己儿子闺女都带来唱戏啦？” 她丈夫儿子们全都围在她身边，拧着眉，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神情仿佛随时都准备打一架。 黄树发被他们这架势吓着了，忍着害怕问：“干啥？你们仗着人多就想欺负我们啊？” 她媳妇儿李金凤一听，当即拍了下大腿，夸张地大哭道：“都来瞧瞧啊，这姜家仗着自己人多就欺负人啊！他们家还养着一只会吃人的大鸟啊，忒吓人啦……” “啥大鸟啊？”大家好奇地问。 李金凤描述着雕鸮的外形，又说了被雕鸮追的事，拉着刘大美说：“大美啊，他们就和以前那些欺负咱们农民的财主一样啊，我们今天怕是要被他们弄死了哦。” 刘大美帮腔道：“以前财主养大黄狗咬我们，现在他们养这么吓人的大鸟，这是想干啥啊？” 她话语刚落，手臂忽然被人用力拽了一下。 “呀！谁拽我啊？”刘大美用力甩了甩手，等见到拉拽自己的人，惊讶得张大嘴，“娘？娘你拽我干啥啊？” 林老太将儿媳妇儿往自己身边拉，“又跑来姜家这儿得罪福星，我看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其他人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黄树发、李金凤一家人保持距离。 “那啥，沈大娘，”人群中一个妇女大声说，“我刚吃完饭，看这几个人在你家门口唱戏，就来瞧瞧热闹，没有帮她的意思啊。” “我也是啊，她说的话咱们是一句都不信，啥大鸟，啥财主啊，瞎说啥玩意儿呢？” 为了给灵宝留个好印象，村民们七嘴八舌，冲李金凤说：“姜家三代贫农，啥财主啊？我看你才像财主，那嘴就和财主家姨太太一样，最会泼妇骂街了。” 李金凤气得双颊通红，“我像财主？我闺女都瘦成这样了，还财主呢？再看看姜家那女娃娃，胖嘟嘟的……” “人家灵宝是福星，”让儿子把大美拉走后，林老太大声说，“臭不要脸的玩意儿，就你们那样儿还好意思拿自己闺女和灵宝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本章完) 第123章想要掐死灵宝 “你骂谁呢？你个死老太婆！” 朝林老太骂了几句，李金凤注意到躲在自己婆婆后头的黄月珠，指着她骂道：“你个白眼狼，你躲啥躲啊？知道没脸见我是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黄月珠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我狼心狗肺？” 她擦掉眼泪走向她娘，“是！我可能真是狼心狗肺，不过那还不是和你学的？是你告诉我闺女都是赔钱货，说闺女早晚是别人家的，养大了也没有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指望我干啥啊？难道还想让我这个赔钱货给你养老送终啊？你做啥春秋大梦呢？” “你……你到底是我养大的，就算你是闺女，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爹娘和弟弟妹妹全都饿死吧？” “为啥不能？你不是时时刻刻都想饿死我吗？从小我就被你隔三差五往山里带，我知道你想把我丢了，幸好我机灵，每次都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黄月珠说到这儿，嗤笑了声，“我还清楚记得有次我花了一天一夜才找回家，结果你瞧见我，对我又打又骂，问我怎么还没死，为啥又跑回来浪费粮食。 我也是蠢，总觉得是我的问题，因为我是女的，是没用的赔钱货，所以让你讨厌了，为了让你和爹不那么讨厌我，我大冬天给你们洗衣服，洗得一双手都裂开了。” 那时她才六岁，天天洗全家人的衣服，有次她娘的裤子被水冲走，急得她跳进河里，差点淹死。 要是裤子没了，她也活不成了。 当时恐惧的心情一辈子她都忘不掉。 她爹成天喝酒，一喝酒就乱打人，她娘不是在张叔家就是在李叔或者王叔家，被村里人骂是“贱货”。 在外头受了委屈，他娘回到家就拿她和她姐姐出气。 整个家的家务活儿全都是她和她两个姐姐干的。 除了洗衣服，她小小年纪就要进山割猪草、摘野菜、砍柴、捡粪便……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儿。 早上但凡多睡一会儿，她就会被她娘拧胳膊…… 十岁的时候她被她爹逼着去了生产队，拉犁、割稻子、挑粪，赚的工分不到男人的一半，仅仅只有三分，可每天睁开眼是干活，闭上眼之前还是干活。 沉重的农活让黄月珠累到想死。 嫁人后，她装作啥都不会的样子，干啥都干不好，这样也就没人逼着她干活了。 也是她运气好，遇到一个愿意哄着她的丈夫，富贵爹哪哪都好，啥都乐意顺着她，把她宠得越发没分寸了，总是和婆婆对着干，啥都只想着自己…… 黄月珠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该恨的人是她爹娘，她婆婆的人品要比她爹娘好太多太多了。 除了婆婆，还有公公，以及丈夫的几个兄弟们，至少他们都把她当成人看，而不是干活的骡子。 至于灵宝，她绝对是世上最好的孩子！是灵宝让她生平第一次觉得错的不是女娃娃，而是那些当爹娘的人。 黄月珠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儿说出来。 红着一双眼睛，她盯着她娘说：“娘，你要是还想让我叫你娘，就立马离开村子，别再来闹事了，要是你不肯走，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认你们！” “哟哟哟，听听啊，都听听这白眼狼的话啊，要不是我把这头白眼狼拉扯大，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嫁了，她能天天吃鸡蛋吗？现在发达了就不想认我这个娘啦！” 李金凤以为她这么一嗓门喊出来，再大哭几声，大家都会同情自己，帮着她骂黄月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没想到围着的一众人居然全都站在姜家那边。 “不是我说啊，你咋好意思跑来你闺女这儿闹事儿要吃的啊？你闺女都嫁人了，凭啥给你吃的啊？” “就是啊，按照咱们白河村的规矩，一旦分了家，孩子就不用再给父母养老，更别说是嫁出去的闺女了。” 指责李金凤的声音越来越大，“就是啊，要是个个都像你这样，那谁还乐意花钱娶媳妇儿啊？” “第一次听说把媳妇儿娶进门，还得负责媳妇儿娘家那一大家子的，”大家同情姜家，“姜四叔也真是倒霉，二华子都和他分家啦，还被二儿子媳妇儿的娘家赖上。” “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啦！要是惹了灵宝不开心，你们全家都要倒大霉。” 姜庆山这时候说：“谢谢大家这么仗义帮我说话，刚刚我才知道他们一大早已经跑来我家闹过一次了，没想到中午又带着他们儿子闺女跑来闹事儿。” 他三儿子捏了两下拳头，朝他二嫂问：“二嫂，你要是不认他们两个人是你爹娘了，那他们也就不是咱们家亲戚了，是吧？既然不是亲戚，那他们一大家子人跑到咱们家哭丧，可就怪不得咱们揍他们一顿了！” 黄树发被他的话吓着了，“你、你可别胡来……” “胡来？是你们先找麻烦的！要是让你们随便来闹事儿，传了出去，以后别人会以为咱们姜家好欺负！” 眼看姜家一众兄弟摩拳擦掌，李金凤生怕挨拳头，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她丈夫身上，一把将灵宝拽到自己身边，“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就掐死这丫头！” “灵宝！”姜家人惊叫着。 沈素娥气得发抖，“你给我放开灵宝！” “我这人啥没脸没皮的事儿都干过，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把你们家吃的拿出来，要不然我就弄死她！”说话时，李金凤将手掐在灵宝的脖子上，“听到没有？” 担心姜家人不信自己敢把灵宝掐死，她故意加重了力道，“反正我都要饿死啦，不如把你们大家说的这个福星给弄死，看你们以后还有啥东西可以吃！” 黄月珠焦急，“娘，你别弄疼灵宝啦……” 小灵宝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她用极小的声音说：“坏阿姨，你再不放开灵宝，只怕你要倒大霉啦。” 没想到她还能发出声音，李金凤诧异地皱眉。 “三、二、一……”随着灵宝吐出最后一个字，一道雷从天而降，直直劈中李金凤的头。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李金凤面色焦黑，头发全部竖了起来，她瞳孔放大，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里吐出黑烟，“我……” 说完“我”字之后，她再发不出声音，掐着灵宝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本章完) 第124章传言满天飞 “刚才发生了啥事儿啊？”大家惊愕又惊恐，“她、她这是被雷给劈死了吗？” 围观看热闹的林老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骂道：“这婆娘活该，她刚才居然想掐死福星，不被雷劈死才怪了！福星也是她能乱碰的吗？” “对对对，是活该……真是该死啊！” 一时间，所有人对灵宝是福星这件事都深信不疑了。 好几个妇女突然跪在地上，朝小灵宝的方向磕头，“福星保佑啊，保佑我们平平安安，我们给你盖庙……盖个、盖个福星庙，天天给你烧香烧元宝。” 李金凤的两个儿子跪在他们娘身边，大哭着，“娘，呜呜呜……娘你不要死……” 场面混乱无比。 沈素娥着急将灵宝拉回家。 她脸上溢满了担忧，嘴里念叨着，“糟了糟了！这可咋办啊？之前大家只是猜测灵宝有福运，现在所有人都确定灵宝不是普通娃儿了，咋办啊，哎哟……” 不仅是她，姜家其他人这会儿也都忧心忡忡。 “不行，不能闹出人命，”姜庆山用力拍了下大腿，“我得把陈赤脚找来，只要没死人，这事儿最多也就传到隔壁几个村子里，一般也没人信这种事儿。” 眼看他说着就要往外跑，五超子急忙拉住他，“爹，去找啥陈赤脚啊？有灵宝在呢……” “对啊，爹，那个陈赤脚治个头疼脑热的可能还有点儿用，二嫂她娘被雷劈得头顶都冒黑烟了，估计除了灵宝外，没人可以把她救活了。”四海子说。 姜庆山这才从惊慌和担忧中回过神来，“也、也是，我刚才脑子乱成了一团，就怕这事儿闹大了……” 黄月珠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每个字都听懂了，可是一句话连起来，她完全没明白是啥意思。 难道说灵宝的医术比陈赤脚还更厉害吗？ 她正困惑时，只听小灵宝说：“爹爹娘亲你们不用担心，那道雷是弱雷，也就看着比较吓唬人而已，不会把人劈死哒，那个讨厌的坏阿姨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为了绑定喜爱值系统，她现在灵力不足，就算想降强雷也降不下来，这次降雷的电压和真正的雷电根本没法比，穿过坏阿姨身体的电流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即便内脏没什么损伤，但是头发会烧焦，皮肤会发黑，吓唬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呼！”一时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庆山拍了拍胸口，“没死就好，只要不闹出人命，这事也不算啥大事，可以说是巧合嘛。” 他媳妇儿点头附和，“对啊对啊，不就是晴天打个雷吗？刚好劈中她罢了……” 他们说这话时，隔着一扇门，躺在地上的李金凤忽然睁开了眼睛，把周围一众人吓得半死。 “娘、娘诶！诈尸啦！”村民们吓得四散而逃。 李金凤她丈夫双腿发软，求饶道：“别杀我，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仇债有主，害死你的人是那个福星啊。” 黄树发还要再说，李金凤回忆起自己刚才被雷劈倒的事情，再联想到灵宝警告的话，急忙跪在地上。 “谢谢福星给我留了一条小命，”她朝姜家大门的方向拜了几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你家闹事了……要是再来闹事儿，我就是乌龟王八蛋，就是、就是污水渠里的臭虫，下辈子做猪、做牛、做狗……” 说完这话，她又连着磕头拜了几下，脸上满是惊慌和胆怯，生怕福星又降下一道雷，把她给劈死。 之前不少喊着“诈尸”的人躲在树后头，小声嘟囔着，“好像没死啊，看来刚才那道雷没有把她给劈死。” “咱们村这个小福星太善良了，那恶婆娘刚才那样掐灵宝，灵宝都还给她留了一条命。” 之后，黄月珠她爹娘拉着她弟弟妹妹走了。 “娘，咱们不要吃的了吗？不是说可以吃鸡蛋吗？” “还吃啥鸡蛋啊？你们三姐现在攀上了高枝儿，有福星罩着她了，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人了。” 黄家人离开后，白河村里的人都在传灵宝的事情，说之前陈家房子被雷劈着火的事可能和人参精没关系，就是灵宝降的雷，后来那雨十有八九也是灵宝下的。 “啥意思啊？按照你们这么说，那灵宝能呼风唤雨的，不就是神仙了吗？为啥还要在姜家给人当闺女呀？” “神仙也有可能贪玩嘛！听说沈大娘是在山里捡到灵宝的，有没有可能灵宝是山神啊？” “能打雷，还能降雨，我咋觉得灵宝是龙王啊？不都说龙王能呼风唤雨吗？” “那也可能是雷公电母啊……” 一整天，村民们都在猜测着灵宝的真身。 事情传到了李光正的耳朵里，他虽然再三强调这是迷信，世上没有什么神仙，但是依然不能阻止各种传言。 “富贵爹，”把丈夫拉到后院的角落里，黄月珠问，“你实话告诉我，灵宝到底是啥呀？之前你们和爹都肯定灵宝可以救我娘，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哎呀，你别问啦……” “你们大家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黄月珠生气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啊？” 二华子纠结了一会儿，语气为难道：“这事儿……哎，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在是我不放心你那张嘴呀，指不定我刚告诉你没几天，你就告诉别人了。” “现在还用我告诉别人吗？外头都在传灵宝是神仙，有说她是山神的，还有说她是龙王、仙女、天帝小女儿的，说啥的都有，我就想知道我能顺利生下财贵，是不是灵宝用了啥仙力帮忙啊？” “哎……”长叹了口气，二华子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再瞒下去也没意义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媳妇儿。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那会儿已经没气了，是灵宝用她的血救了我？” 二华子点了点头，“是啊，富贵都快哭死了，我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也以为你没救了，还想着你要是人没了，我以后也不晓得要咋过了。” 黄月珠努力消化完这些信息，从震惊中慢慢回过神来，似想到什么，她用力推了下丈夫，又懊恼又生气，“你可真是的，你为啥现在才告诉我呀？哎呀，我都不晓得要咋报答灵宝了，这些天我也没好好谢谢她……” (本章完) 第125章带灵宝离开一段日子 “叮！”灵宝收到完成任务的系统提示。 她进入空间，从乌云口中得知她累积的喜爱值有七百多点，不仅有她二嫂嫂提升的喜爱值、系统奖励的喜爱值，还有村民们增加的喜爱值。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提升了喜爱值，有些村民在得知她能降雷后，喜爱值反而下降了，其中一些人出于对灵宝未知力量的恐惧，喜爱值变为了负数。 这么一增一减，喜爱值定格在了758点，没再波动。 “不管怎么说，主人现在的喜爱值已经超过了五百点，可以升级鸡舍啦，主人要现在升级吗？” 灵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升级吧。” 不一会儿，空间的鸡舍变大了一倍，旁边出现了一个两平米的小水塘，连接着大门，周围被铁丝网包围着。 “现在这间鸡舍里不仅可以养鸡，而且可以养鸭子啦，”乌云说，“鸡蛋和鸭蛋都可以卖给我哦。” “鸡蛋六分钱一个？鸭蛋九分钱一个？” 乌云点了两下猫脑袋，“是的哦。” 说完，见主人安静地坐在灵泉边，小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它问：“主人你怎么啦？不是已经成功升级鸡舍了吗？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呢？” “爹爹和娘亲不开心，所以灵宝也不开心……” 乌云将猫爪子搭在灵宝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主人的爹爹和娘亲为什么不开心呀？” “他们不想让村里人发现灵宝是特殊的，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灵宝和普通孩子不一样了，哎，早知道就不降雷了，可那个坏阿姨太讨厌了，我就想用雷劈她！” “能让主人这么生气，说明那个坏阿姨真的很坏。” 小灵宝用力点头，“对呀对呀，她真的好讨厌哦，还抓着我威胁娘亲，让娘亲交出吃的，气死灵宝啦。” 和乌云聊了一会儿，灵宝心情好一些了。 她离开空间，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大娘，我们来瞧瞧灵宝……”外头的人说，“开个门呗？我们沾沾福运就走，沈大娘，开门啊……” “灵宝到底是不是神仙啊？和我们说说呗！咋一天到晚的锁着门啊？要真是神仙，能不能给我爹瞧瞧病啊？” “哎哟，别推我啊，是我先来的……”姜家门外头熙熙攘攘的，大家挤来挤去，都想看看灵宝。 沈素娥走到门边，大声喊道：“我家灵宝就是个普通娃娃，不是什么神仙，你们要找神仙去观音庙、土地庙、天王老子庙，去哪儿拜都行，跑来我家干啥啊？” “别骗我们啦，今天你家的事儿，我们都听说啦！” “就是啊，东子娘，你不能一个人占着福星吧？那东子爹的腿是灵宝治好的吧？她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儿，帮帮我儿子呗？”说话的人是住对门的乌眼婆。 她大声说：“只要我儿子的腿治好了，他肯定就能娶到媳妇儿啦，到时候你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你开开门啊，咱们面对面好好说说啊！” 沈素娥努力压抑着怒火说：“灵宝不会治病，治不好你儿子的腿，你们要看病去找陈赤脚！” 她话语落下，外头又是“砰砰砰”的敲门声。 乌眼婆生气道：“村里谁不知道那东子爹瘫痪在床上好几年啊？灵宝一来，他那腿就好了，以前咱们还会被你骗，现在我们知道灵宝是神仙了，不会再让你们骗啦！” “沈大娘，那灵宝最听你的了，只要你让灵宝帮帮咱们，她肯定帮忙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眼看门快要被挤坏了，沈素娥朝一旁的儿子们说：“大东子，你们去把柜子搬出来，把门给堵住！” 大东子几个人急忙回屋搬箱子和柜子，堵住院门。 “娘，都怪我，”黄月珠内疚自责道，“要不是我娘跑来闹那么一出，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她婆婆叹气，“这事儿也怪不得你，谁都没想到啊，哎，也不晓得外头要闹到啥时候，他们要是一直不走，今天你和二华子就先住我这儿吧。” “现在咋办啊？要是他们知道灵宝的血……” 极小声地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黄月珠抿了抿嘴唇，提议道：“我看还是想办法让灵宝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吧？等大家冷静下来，再让灵宝回来。” “离开村子？”沈素娥皱眉。 “比如去娘您的娘家？我之前看大舅母好像挺喜欢灵宝的，说不定愿意让灵宝住一段时间呢？” 沈素娥犹豫，“离开不是更显得心虚了吗？” “这有啥啊？带闺女回娘家看舅舅不是很正常吗？ 现在上头都要求凡事讲科学，李队长也经常开大会，要破除封建迷信，等十天半个月你们回来，谁要是再说啥神仙的话，就去李队长那儿告状，看谁还敢说。” 说到这儿，黄月珠又压低声音道：“主要现在还是农闲，大家都待在家里没事儿干，等生产队开工了，谁还有空跑来咱们家闹啊？都忙着赚工分呢。” 沈素娥觉得她这话挺有道理的，“成，待会儿我和大家商量商量，要是他们都没意见，我就带灵宝去我哥那儿住一段日子，也免得这些人天天闹着要见灵宝。” 晚上，一家人吃完鸡，沈素娥说了带灵宝回娘家的事儿，“那些人刚听说灵宝是神仙，肯定不会这么快死心，我得把灵宝带走，免得他们缠着灵宝。” 五超子语气焦急又不舍，“娘，如果你要把灵宝带去舅舅家，那我也要去！” “我也去我也去，奶奶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想和姑姑一起玩儿，姑姑去哪儿，我去哪儿。” 土根说完，富贵也着急说：“奶奶，能不能把我也带走啊？要是姑姑不在的话，我就没有人一起玩儿啦。” “奶奶我可没空照顾你们这么多人……” “奶奶，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沈素娥笑着拍了下富贵，“你会自己穿衣服不？屁股还要你娘帮你擦呢，还说不用我照顾。” 富贵红着脸，“我可以学着自己擦屁股的。” “行啦，你好好陪着你娘和你弟弟吧，至于土根嘛，你爹要是同意的话，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沈素娥说。 土根摇晃着他爹的手，“爹，让我去吧？” 大东子想了想，同意道：“行吧，反正也不远，隔几天我会去舅舅那儿看你，不过你要答应爹，到了你舅老爷那儿不可以调皮捣蛋，要好好听你奶奶和你姑姑的话。” “太好啦！我保证听奶奶和姑姑的话。” 沈素娥打了个哈欠，“行啦，都回去睡觉吧。” 五超子急忙问：“娘，你还没说同不同意我去呢？” 他娘拍了下他的头，“好好待家里，过些日子就要上工啦，到时候田里要翻土，你别又要靠你大哥帮你。” (本章完) 第126章一大早起床回娘家 五超子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灵宝时，眼底满是不舍，“灵宝，五哥不能陪你去了，你要是想五哥了，就早点回来。” “嗯，娘亲说去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对啦，五哥哥要是想灵宝了，也可以来舅舅那儿看我哦。” 五超子用力点了两下头，“好，我肯定去看你。” “娘，”三磊子问，“你们啥时候走啊？” “半夜吧，免得被人瞧见。” 听娘说完，五超子鼓着嘴，气呼呼地说：“真是的！咱们又没做错什么，现在搞得和做贼似的。” “行啦，你们在家也别闲着，照顾好你们爹啊。” 沈素娥话语落下，她几个儿子们异口同声，“放心吧，娘。” “我可不用这些小子照顾，”姜庆山说，“他们别闯祸，给我添麻烦就成。” 一家子人又聊了一会儿，大东子去厨房把吃的东西放进了布袋子里，让她娘第二天带上。 “娘你把这些饼干和糖啥的也都带上吧，是之前神仙给灵宝的，还没吃完呢，留在这儿，我们也舍不得吃。”三磊子将整理好的一袋包裹放在他娘身边。 沈素娥皱眉，“这也太多啦。” “多带点儿好。” “是啊，娘，全都带着吧，毕竟姥爷不在，虽说舅舅他们是娘你的亲兄弟，但……” 话说到这儿，大东子有些为难，“但……” “好啦，我懂你的意思，”沈素娥无奈道，“我全都带着，行了吧？你们都去睡吧。” 等儿子们都走了，姜庆山说：“明天我送你们，东西太多了，你肯定拿不了，还得带床被子过去。” 说到这儿，他叹气道：“哎，本来说好明天带灵宝去集市里买鸡苗鸭苗的，结果今天发生了这么一档事儿。” “要不等我们回来再买鸡苗吧？”沈素娥语气透着担心，“我怕你把小鸡给养死了。” “你以为我是你呀？我养鸡可拿手了！” 拍了拍胸脯，姜庆山朝媳妇儿笑着说：“再说了，晚一天买鸡苗，那鸡就晚一天下蛋，还是早点儿买了好。” “那成吧，你自个儿看着办，”沈素娥打了个哈欠，“我困啦，咱们早点儿睡吧。” 次日四点多钟，她起床收拾东西。 没多久，她丈夫也起来了，夫妻两个人收好东西，看见一旁小灵宝自己穿好了衣服，手里提着两袋白面。 “爹爹，这一袋白面有二十斤，两袋一共是四十斤，灵宝和娘亲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吃饱饭呀。” 姜庆山惊讶，“这些……” “这些是神仙刚刚给的，就放在灵宝床边。” 眼看小灵宝轻轻松松地拎着四十斤的白面，姜庆山还有些发愣，等回过神来，他急忙将白面提到自己手里，“哎哟，这么沉，灵宝你提了多久啊？” “也没多久，爹爹起床后，灵宝就站在旁边啦。” 说到这儿，小奶娃又笑盈盈道：“我已经交代好灯笼了，就算灵宝不在，它也会想办法给爹爹还有哥哥们抓野鸡野兔的哦，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姜庆山眼底溢满了感动，“灵宝，你还是把灯笼带走吧？让它给你和你娘抓吃的，爹自己会想办法……” “如果灵宝想吃东西，不需要灯笼也能弄到，爹爹不用为灵宝担心。”小女娃声音软糯可爱。 她爹再次感叹，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积福积德救了几千几万个人，这辈子才能有灵宝这么好的闺女。 难得出远门，小灵宝有种跟着娘亲去郊游的感觉，声音轻快，“我去叫土根起床。” “哎哟，干脆别叫土根了，”沈素娥后悔道，“要走两个多小时，那小子肯定走不了那么久，到时候还要我来背他，想想都累人。” 小女娃仰着小脑袋，“娘亲你答应带土根一起去哒，要是食言的话，土根会伤心难过的。” 她娘无奈地叹气，“哎，好吧好吧，我是想着有土根在，灵宝也多个伴儿可以玩儿，那灵宝你去叫他吧？” “好哦！”灵宝开开心心跑去叫土根了。 一行人离开姜家时，外头还黑漆漆的，整个村子安安静静，只有围绕着村子的流水声。 天边还挂着月亮，如雾如烟的月色笼罩着乡村，姜庆山肩上挑着扁担走在前头，他扁担两边挂着两个大竹篓子，一个装着棉被之类的东西，一个装着吃的。 之前灵宝给他的两袋白面，他只留了一袋，另一袋塞在篓子里了，除了白面外，还有一罐猪油，一块腊肉…… 因为之前树根娘还有富贵娘的事情，姜庆山心里忐忑不安，担心自己媳妇儿也被娘家人欺负，“要不我和你们一起去住几天好了，免得你哥他们欺负你。” “笑话！他们敢欺负我？”沈素娥笑了一声，“知道我出嫁之前，村里人叫我啥吗？” “啊？叫啥啊？”姜庆山语气疑惑地问完，好奇道，“你好像从来没说过……” 他媳妇儿笑着说：“叫我铁娘子，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别人别想欺负我！就因为这名号太响亮了，周围几个村的男人都不敢娶我，怕被我欺负，我这才嫁给了你，要不然我娘是不打算把我嫁这么远的。” “你脾气确实硬，不是受人欺负的性子。” “那是！现在年纪大了，手脚没以前伶俐、利索了，打年轻人可能是打不赢了，不过有灵宝在我身边呢。” 沈素娥话语落下，她身旁的小灵宝说：“爹爹放心，灵宝会保护娘亲哒，谁欺负娘亲，我就打谁！” 土根被他姑姑拉着手，这会儿有样学样，“我也是，谁欺负奶奶和姑姑，我就揍扁他！” 他童稚的嗓音让他爷爷奶奶同时笑出了声。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因为有灵宝悄悄给土根输送灵力，小男孩走了一路都没有觉得喊累，反而神采奕奕的。 到铁沟村时是六点多钟，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哇，这里就是娘亲的娘家啊，”灵宝好奇地看着周围，“看着和我们村没有什么区别。” 沈素娥笑道：“是啊，农村都差不多啊，外头这一大片是农田，里面是人住的村子，后头是大山。” 这时一行人拉着马车迎面走来，马车上全是石头。 他们看见姜家人时，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其中有个人说：“好像是……沈家那谁啊？” 沈素娥先认出对方，“九叔，我是素娥。” “哦，素娥啊！对对，你这是带着一家子回娘家？” “是啊，你们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啊？” 拉着马的老大爷笑着说：“运石料，生产队修梯田用的，咱们村今年种水稻。” (本章完) 第127章舅舅家的福宝 沈素娥笑着和九叔又闲聊了几句，告别后，带着丈夫、闺女和孙子进村子了。 “九叔，他们是谁啊？”跟在九叔后头的年轻人问完，回头看了沈素娥一眼，“瞧着眼生。” 老爷子笑着说：“她是沈老头最大的闺女啊，嫁出去几十年了，你不认识她也正常，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沈老头？哦……桂生他爷爷是吧？”年轻人疑惑，“咋突然回来啦？沈大爷不是去县里了吗？” “不清楚啊，哎，闲事莫管哦。” 村里，沈素娥回娘家的路上，接连遇到几个人和她打招呼，“呀！这不是素娥吗？你咋忽然回来啦？你爹去城里享福咯，不在村里头住啦。” “我知道，我是来找我哥他们的。” “之前听你大嫂说你养了个闺女，办了几十桌宴席，她还说她吃猪肉吃撑了，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沈素娥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这就是我闺女。” 大伙儿看向她手里拉着的小女娃，惊叹道：“之前你大嫂说那娃娃长得特水灵，白白胖胖的，我还不信呢，现在一看，真和小寿桃一样，又白又胖又粉嫩。” 等沈素娥带着灵宝离开后，几个妇女小声议论着，“沈家这些年把得喜捧在手心里，说她是福宝，要我说啊，那得喜可比不上这奶娃儿一丁点。” “哈哈，那得喜是比村里其他娃儿白一点，但瘦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圆润。” “是啊，她那脸就没什么福相……” “要我说啊，咱们农村就不可能出啥子福宝，要真是福宝，咋可能投胎到咱们这穷山沟里受苦啊？” 此时，沈家，沈大舅母刚起床。 她名叫赵翠兰，村里人都叫她“赵大娘”。 走到前院里，赵翠兰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儿媳妇出来，登时拉长脸喊道：“这太阳都出来了，一个个的还赖在床上，当自己是祖宗啊？想让我这婆婆伺候你们？” 她这一吼，她两个儿媳妇儿慌慌张张从床上坐起身，其中大儿媳妇儿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提了提鞋，急匆匆跑出门，“来啦来啦，娘，我正要出来呢。” “也不瞧瞧别人家儿媳妇儿，勤快麻利得很，婆婆起床前饭都做好了，你们倒好啊，还要我来叫，真是胳肢窝里夹柿子，没见过你们这么懒的！” 赵翠兰瞪着一双眼珠子，越说越生气，“每次都要我这老婆子三催五催，迟早让你们这些懒婆娘给气死，气死我，你们就开心了是吧？” “娘，瞧您说的，咱们这一大家子都靠您操持，我天天给您祈福，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大儿媳妇儿廖桂芬嘴甜，赵翠兰面色好了些，吩咐说：“赶紧去做饭吧，煮点儿玉米糊糊，放些白糖，得喜爱吃，她今天第一天上学，得吃好点儿。” 她话语落下，廖桂芬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娘，你真让得喜跟着招平、招贵还有得顺去上学念书啊？” 招平、招贵是她和沈家大儿子沈桂生的两个儿子，得顺和得喜是沈家二儿子沈宝生和王春苗的孩子，得顺十一岁，是哥哥，得喜九岁，是妹妹。 由于得喜出生时，额头上有个圆形胎记，赵翠兰说那胎记和观音菩萨额头上的观音痣一样，一看就是有福运的孩子，所以对她格外好，从不让她干活儿。 和得喜相比，她两个妹妹得乐和得欢在家里的待遇可差多了，刚会走路就要帮着家里做事，这会儿她们比她们娘起得还早，已经背着背篓，准备上山割猪草了。 小猪崽是沈桂生去集市买的，每年他家里都会养一头猪，这是他们除了年底生产队分红外的主要收入来源。 看了一眼已经麻溜去干活的两个孙女，赵翠兰喊了句，“把两个篓子全都装满，听见没有？再像昨天一样偷懒儿，猪草才装一半就跑回来，没饭给你们吃。” 听到奶奶的话，七岁的得乐和五岁的得欢颠了颠肩上的竹篓子，加快脚步往山里跑。 见她们跑远了，赵翠兰才回头看向自己大儿媳妇儿，问：“咋啦？之前不是说好让得喜去念书的吗？” “到底是女娃儿，她这一天天的啥活儿都不干，在村子里撒丫子乱跑乱玩，还跟着那些男孩子一起去上学，村里人见了，肯定会乱说的……” 赵翠兰不悦道：“乱说啥呀？有啥好说的？” “毕竟去学校念书的都是男娃，得喜成天和他们玩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嘛？我觉得吧，还是应该让她留在家里学着绣绣花、织织布，将来也好嫁人啊。” 廖桂芬话语刚落，得喜气呼呼地跑了出来，大声说：“谁要留在家里织布绣花啊？那是你和我娘应该干的活儿，奶奶说了我是有福运的姑娘，读了书，将来说不定能进厂里当工人呢，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能吃到商品粮了。” “成成成，当我没说行了吧？”廖桂芬语气无奈道，“我去给你煮玉米糊糊，你娘起床没？” “起啦，在穿衣服呢。” 说完，沈得喜挽着她奶奶的手臂，“奶奶，我听村里人说你和爷爷、伯伯他们去姑奶奶那儿吃了好多猪肉，是不是真的呀？你为啥不带我去呀？我也想吃猪肉，过年分的猪肉才吃两天就吃光了，我还想吃。” 赵翠兰拍了拍宝贝孙女的手，“唉，要是早知道那天是去吃猪肉宴，奶奶怎么会不带你去呢？我们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搞错了，不是办白事儿，是办喜事儿。” “喜事儿？是有人结婚了吗？” “不是，是你姑奶奶多了个女儿，那喜宴是为她办的，你应该要叫她……表姑母，不过呀，她比你还小呢，瞧着才三四岁，听人说啊，她是个小福星。” 沈得喜皱了皱眉，“福星？什么福星呀？难道她跟我一样，额头上也有一个红印子？” “没有，不过灵宝那娃娃她长得胖嘟嘟的，样子很讨人喜欢，要是有机会的话，下次我带你去你姑奶奶那儿见见那个小福娃，你肯定也会很喜欢她的。” 赵翠兰说话时，敞开的院门被人敲了两下。 “大嫂？”沈素娥拉着灵宝和土根走进院子里，对自己闺女说，“灵宝还记得大舅母吗？之前你们见过的。” (本章完) 第128章疑惑她为啥回娘家 小灵宝点了点小脑袋，声音甜糯可爱，“记得呀，大舅娘还抱了灵宝呢。” “呀！灵宝？小姑子……” 赵翠兰诧异地走向他们，“还有妹夫，你们咋来啦？我刚才还提到你们，想带我孙女去瞧瞧你们呢。” “好多年没回来了，我就想带闺女回来住段日子。” 说到这儿，沈素娥看向她大嫂，语气不容置疑，“大嫂应该不会反对吧？以前娘和我说过，我那间屋子一直给我留着，我哪天想回来住都行。” “啊？这、这当然行了，我有啥权利反对啊？这里本来也是小姑子你的家嘛，就是你那间屋子一直空着，也没人打扫，脏兮兮的，我待会儿帮你扫扫……” “不用啦，我自己打扫就行。”沈素娥说着，直接拉着闺女和土根进了她出嫁前的屋子。 要说铁沟村和白河村最大的不同之处，白河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黄土房，而铁沟村的房子全是木头搭建的。 之所以木头房多，主要是因为铁沟村周围的林子里全都是松木，三十公分以上的木头比比皆是，这松木用桐油泡过，不仅可以防蛀虫，还不会潮湿腐烂。 之前沈素娥她爹娘还有大哥二哥以及几个弟弟妹妹都住在这栋房子里，屋子越建越大，还有上下两层。 如今娘走了，爹跟着她二哥去了县城，妹妹都嫁人了，三弟和四弟两家也全都分家分出去了，就剩下她大哥一户了，因此大多数房间都是空着的。 “哇，奶奶，这房子还有楼梯呢！”土根踩在木头楼梯上，听见“吱呀吱呀”的声音，觉得特别有趣。 他来回跑了好几次，觉得有点儿累了，跑到他奶奶身边问：“奶奶，这楼上楼下都是我们的吗？” “是啊，楼上是没用的杂物间，以前放了一些平日里用不着的东西，现在都清空了。” 说完，她见丈夫把篓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问：“你是直接回去，还是吃了午饭再走啊？” “我帮你把这屋子好好收拾下吧，全都是灰呢。” “不用啦，你挑着这么多东西走了一路，累坏了吧？收拾屋子的事情我自己干就好了。”沈素娥说。 小灵宝吐着可爱的小奶音，“我帮娘亲打扫卫生。” 她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转头看向自己丈夫，“有灵宝帮我呢，你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我有点担心乌眼婆他们又跑来咱们家敲门，大东子他们镇不住他们。” “成，那我先回去了。”姜庆山说。 见他说完直接就要离开，沈素娥忙拉住他，“等等，先喝点儿水，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再回去。” 他们说话时，赵翠兰急匆匆跑回了屋子里，用力推了推睡在床上的丈夫，“醒醒！你快起来啊，赶紧起来！” 沈大舅眯着眼睛，困倦道：“干啥啊？你一大早就在外头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真是的！” “你妹妹来啦，还带着妹夫……” 沈大舅捂了下头，“我妹？哪个妹妹啊？” “你大妹子啊，素娥！不晓得啥情况，妹夫挑着一大堆东西，像是要来咱们家里长住啊，你赶紧去看看啊。” 听完媳妇儿的话，沈大舅终于清醒了，惊讶问：“啥意思啊？长住？为啥来咱们家住啊？” “会不会是被儿子们赶出来，没地方住了啊？”赵翠兰猜测着说完，纳闷道，“不过前几天去他们家吃宴席，感觉素娥她那几个儿子都还蛮听她的话啊。” 沈大舅点了点头，“是啊，大东子看着也蛮孝顺的，不可能把自己爹娘赶走吧？而且不是说分家了吗？” 两个人都觉得想不通，赵翠兰用力推了丈夫一把，“总之你赶紧穿好衣服去瞧瞧你妹子，到底是个啥情况，得问清楚啊，不会一直住在咱们家里吧？” “好好好，我去问问……” 不仅是沈大舅，沈家其他人这会儿都起床了。 王春苗从她闺女口中听说了沈素娥的事情，急匆匆跑到厨房，朝廖桂芬问：“嫂子你瞧见姑姑了没有？听说她带着一大家子人来了咱们家，好像还带了好多行李呢。” “瞧见了，不晓得她这是啥意思啊，”说话时，廖桂芬见热水烧好了，将罐子里的玉米粉倒进锅里，用勺子不停搅拌，边搅边说，“娘估计去叫爹了。” “她人已经住进来了？” “是啊，没说两句话呢，姑姑她就带人进屋子里了，娘好像有点儿怕她，根本没拦着她。” 王春苗疑惑道：“咱们娘会怕她？为啥呀？” “我以前听桂生说，咱们这大姑姑的脾气特别冲，打小就不好惹，连爹都怕她，更别说娘了…… 不过啊，她也是仗着她爹娘宠她，现在老两口一个人没了，一个不在咱们家里住了，也没人惯着她了。” 听嫂子说完，王春苗压低声音，“不过她这脸皮也是蛮厚的啊，都出嫁几十年了，还敢回来住啊。” “嘘！你可别这么说，到底是咱们爹的妹妹呢，而且之前还请咱们吃了猪肉……” 王春苗撇了撇嘴，“是你们和爹娘吃了猪肉，我可没尝到一块肉，连一口肉汤都没有喝着。” 她语气酸溜溜的说话时，沈大舅带着两个儿子到了他妹妹屋子里，“素娥，真是你啊！刚才你嫂子和我说你带着妹夫一起来了，我还不相信呢，你们忽然这是……” 不等他说完，沈素娥打断道：“大哥你来了正好，赶紧去倒杯水过来啊，我们走了两个多小时，累死了！ 嫂子也真是的，见我们来了，连口水都不倒，人直接就没影儿了，啥意思啊？是嫌我过来占了一间屋子啊？” “啊？不是，咋可能嘛……那啥，桂生，你赶紧去给你姑姑姑丈倒杯水，要热水啊。”沈大舅急忙说。 沈素娥拍了两下满是灰尘的木板床，站起身说：“说到底，这间屋子是爹盖给我的，娘也说我就算出嫁了，这家也有我一份，我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些话可不是我瞎编的，大哥你也听过吧？” “听过，当然听过了，我又没赶你们走的意思，你火气这么大干啥啊？我就是来问问你们家里是不是出啥事儿了，我想着能不能帮帮忙嘛。”沈大舅讨好道。 “没出啥事儿，我就是想娘家了，所以带闺女还有孙子来住段日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一辈子住这儿，最多也就住一个月吧，到时候你想留我多住几天也留不住了。” (本章完) 第129章让她给土根道歉 听说只住一个月，沈大舅顿时松了口气，“瞧你这话说的，这间屋子一直空着呢，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说完，他推了推身旁的小儿子，“去瞧瞧你大哥上哪儿去了，让他去倒个热水，咋慢吞吞的啊？” “哦。”沈宝生忙出门往厨房跑。 沈家厨房一共有三口锅，两个灶台，最里侧的锅是平日里不常用的，冬天用来烧猪食，或者做红白喜事时煮饭炒菜的，靠近门的锅是每天蒸饭炒菜的，中间的铁锅最小，是专门用来烧热水的。 沈桂生正要把中间铁锅里的水装进碗里，一旁他媳妇儿问他，“你大姑母是要来咱们家长住？” “不清楚啊，爹啥都还没问呢，就被大姑母凶了，说她辛辛苦苦来一趟，娘连水都没给她倒，气性大着呢。” “哟，她这脾气还真大啊！”廖桂芬说。 王春苗手里拿着吹火筒，朝灶台里吹了两下，“咱们还没发火呢，她倒是先发起脾气来了。” “可不嘛，就算这儿以前是她家，她都嫁人了，也就是外人了，咱们家让不让她住，该咱们说了算啊。” 妯娌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语气中都透着一股嫌弃。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担心被大姑母听见了，”沈宝生说，“大姑母说了她最多只住一个月。” 说完，他看向他大哥，“爹让我来催你了，咋端个水还端半天啊？要不要我帮忙啊？” “来了来了。”沈桂生将其中一碗水递给他弟弟，自己端着另外一碗水，往他大姑母住的屋子走去。 王春苗小声嘟囔，“住一个月也挺久的啊，咱们伺候娘就算了，不会还要伺候一个大姑母吧？想想都难受。” 她这话正巧被她婆婆听见了，赵翠兰不高兴道：“谁让你伺候我啦？早上起得比猪晚，等以后我躺在床上动不了，真要你伺候了，那我不得饿死渴死啊？”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春苗忙放下手里的吹火筒，起身朝她婆婆说：“我就是纳闷大姑母咋突然跑咱们家来了，还那么大气性，使唤大哥和得喜爹干活儿，真是一点也没拿自己当外人。” “哎，你大姑母那人气性是大了一点儿，但人不是啥坏人，她性子直，想啥就说啥，你只要对她好点儿，她也对你不错，再说了，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说完这话，赵翠兰走到她大儿媳妇儿身边，“既然你大姑母一家来了，玉米粉再多放点儿，煮稠一点。” 廖桂芬“哦”了一声，又往锅里头放了几勺玉米粉，搅拌时，她脸上透着几分不情愿，“娘，他们这一个月不会都吃咱们家的东西吧？一个月要吃掉多少粮食啊？” “是啊，娘，她一个人来就算了，还带着姑父和两个娃娃，一共四个人啊，咱们家哪有那么多吃的？” 见婆婆皱起眉头，似乎也开始心疼粮食了，王春苗趁热打铁说：“我看这事儿还是得问清楚。 不是我小气，咱们家现在也没啥余粮啊，几个孩子都要上学念书呢，咱们农村娃儿不像是镇上的孩子，没法花钱去食堂里头吃饭，只能自己带米面咸菜。” 廖桂芬赞同道：“春苗这话没错，招平、招贵和得顺现在饭量大，为了让他们吃饱，咱们家的粮食留了一大半没换粗粮，啥都得省着吃，到了年底还都不够吃。 如今得喜又要去上学了，咱们家这米更不够了……” 厨房外头，得喜偷偷听到伯母、奶奶和娘的话，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跑到她大姑奶奶的屋子里。 沈素娥这会儿正端着碗，把热水吹凉了之后，将水递到闺女嘴边，“渴了吧？灵宝喝水。” “灵宝不渴，娘亲先喝……” 奶娃娃话音刚落，她娘亲手里的土陶碗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整个摔碎在地上。 随着“啪嚓”声，大家先是诧异地看着满地的水以及破碎的碗，然后看向推碗的沈得喜。 “得喜你干啥啊？”沈宝生惊愕地说完，着急将大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快点给你大姑奶奶道歉！” “为什么我要和她道歉啊？”得喜一张嘴噘得老高，“刚才我听娘说了，咱们家都没东西吃了，她还带着这么多人来咱们家蹭吃蹭喝的。” 这么说着，她拉拽着她爹的手臂，用力摇晃了两下，“爹，你快把他们这些人全都赶出去啊！这里是我家，我才不要分东西给他们吃呢！爹……” “说啥呢？她是你大姑奶奶，是你爷爷的妹妹。” “那又怎么样啊？反正我不喜欢她，还有她……他们这些人，我全都不喜欢，我不要他们住我家！” 沈得喜说完，一把拽住小灵宝，将她往屋外拉，“出去出去，讨厌鬼，给我滚出去！” 本以为灵宝小小年纪，个头比她矮了一大截，肯定轻轻松松就被她拉出去了，想不到她连拖带拽的，从一只手变为了两只手，愣是没有拉动灵宝一点儿。 “不许碰我姑姑，”土根用力推了几下沈得喜，骂道，“你这个讨厌鬼！丑八怪！臭鸡蛋！乌龟王八蛋！” “你才是丑八怪，臭鸡蛋，乌龟王八蛋！”沈得喜比土根大了六岁，随随便便就将他推倒在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响，沈素娥用力拍了下桌子，激起屋子里一大片灰尘，她气愤道：“大哥，你再不管好你孙女，那只能我这个姑奶奶来管了！” 沈大舅被他妹妹这一嗓子唬了一跳，脸上一红，冲自己大孙女喊道：“得喜你干啥啊？要人揍你了是吧？” “呜呜呜，是他先骂我……呜呜呜……”沈得喜双手捂着脸，委屈地大哭着，“呜呜……” “咋回事儿啊？”听到宝贝孙女的哭声，赵翠兰急匆匆赶了过来，拉着孙女问，“谁欺负得喜了啊？” 沈得喜指了指灵宝还有土根，看向她姑奶奶时，她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缩了缩脖子，“奶奶，我不喜欢他们，能不能别让他们住我们家里啊？” 赵翠兰面色尴尬，为难道：“这……” 她不知道该说些啥才好时，小灵宝将地上的土根拉了起来，走向沈得喜，说：“道歉！你要给土根道歉。” (本章完) 第130章各自吃各自的 “凭啥让我给他道歉啊？是他先骂我的！”沈得喜跺了跺脚，指着土根说，“应该他给我道歉！” 灵宝说：“如果你没拉灵宝，赶我们走，土根也不会骂你，你还仗着自己年纪大，把他推倒了，就应该给他道歉，如果你不肯道歉的话，那灵宝只能推你了……” “好哇，你有本事推我啊，看你推得动吗？”沈得喜摇晃着脑袋，还吐了吐舌头，“臭丫头！”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话语落下，小灵宝的小手往得喜身上一推，得喜不仅整个人摔在地上，身子还往后滑了半米。 她之前挑衅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呆滞了几秒后，“哇”的一声仰头大哭起来，“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沈家一众人都傻眼了，灵宝看着那么小，个头还不到得喜的胸口，她那么轻轻一推，居然…… 得喜歇斯底里的哭声比之前还更大，刺耳无比，这次她娘和伯母也赶了过来，以及她的哥哥和两个堂哥。 “发生啥事儿啦？”王春苗急忙抱起自己女儿，“呀！这裤子后头都磨破了，谁欺负你啦？” “呜呜呜，她欺负我！”得喜指着灵宝，大哭道。 灵宝摇了摇小脑袋，否认道：“灵宝没欺负她哦，是她自己让灵宝推她的，刚才大家都听见了。” “娘，到底咋回事儿啊？”王春苗朝她婆婆问。 赵翠兰回过神来，“啊？这……刚才确实是得喜让灵宝推她的，不过，我也有点懵，灵宝力气咋这么大啊？” 土根一脸得意地说：“我姑姑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姑姑，谁要是欺负我姑姑，肯定没好果子吃！之前我哥欺负我姑姑，牙齿都被姑姑打掉了呢。” “啥？牙齿被……打掉了？”众人惊讶。 眼看气氛不对，姜庆山咳嗽了一声，故意转移话题，朝媳妇儿说：“孩子娘，他们好像不欢迎你住这儿啊，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也别因为想你娘，非住这儿了。” “笑话！我回自己家还要看别人眼色？我哥都没资格赶我走，更别说这么一个没教养的臭丫头了！我们长辈在说话呢，她也敢冲进来瞎搅和，也不晓得咋养出来的。” 沈素娥说完这话，一屋子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得喜的亲爹亲娘，这会儿面色微微发白。 “大姑母，你这话说得也太……” 王春苗话未说完，被她婆婆拽了下，“行啦，少说两句吧？刚才确实是得喜做得不对，也是我平时太宠她了，没大没小的，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 没想到奶奶居然没帮自己说话，沈得喜凄厉地哭着，“呜呜呜呜，明明，明明是他们欺负我，呜呜……” 王春苗忍不住说：“说到底大姑母已经嫁出去了，咋能说这是你家啊？你家在白河村，不是铁沟村！” 沈素娥嗤笑了一声，嘲讽道：“这当娘的也是个没教养的，怪不得能生出这样的闺女了！” “你……”王春苗涨红着脸，咬着牙气愤道，“你说谁没教养呢？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别太过分啦！” “大哥，你不吭声？”沈素娥转头看向她大哥，“你儿媳妇儿就是这么对长辈的？” 沈大舅面色尴尬，对二儿媳妇儿说：“你快带得喜出去吧，不是说今天要让她去上学读书吗？早饭做好没啊？让他们快点吃了早饭，赶紧去学校吧。” “爹，你真让她来咱们家住一个月啊？”王春苗不甘心，“咱们家可没那么多粮食给他们这么多人吃。” 见她紧握着拳头还要继续说，沈素娥打断道：“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带了粮食，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的，咱们互不干涉，这样可以放心了吧？” “这话可是大姑母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反悔……” “当然！我为啥要反悔啊？”说完，沈素娥朝她大嫂问，“嫂子，我记得家里有三口铁锅吧？其中有一口锅不常用，那口锅借我用段日子，没问题吧？” 赵翠兰急忙点头，“当然，当然行啦！那口锅好久没用了，以前日子好点的时候，还能买点米糠炒点猪食，现在米糠都买不起了，猪就靠猪草和红薯滕养着了。” “光吃草啊？那猪可养不大哦。” “是啊，瞎养着呗，再小也能卖点儿钱啊。”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了不少，赵翠兰热情地说：“对啦，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我刚才让我大儿媳妇儿多煮了点儿玉米糊糊，一块儿吃吧？” “不了，我不是说了吗？你们借那口锅给我就成，不管吃的还是喝的，我自个儿来弄，不会占你们家便宜。” 说完，沈素娥对自己丈夫说：“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厨房给你煮面，吃饱了你再回去。” 大家听到“面”这个字，不由得愣了一下。 “那啥，”沈大舅疑问道，“妹夫不住这儿吗？” “我就不住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干呢，”姜庆山笑着说，“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哦，这样啊……” 沈大舅说话时，目光盯着他妹妹，见他妹妹拎起一个袋子，也不晓得里头装了些啥东西。 “灵宝，你想吃什么面啊？”沈素娥看了一眼丈夫带来的东西，问闺女，“有腊肉呢，煮个腊肉面好吗？” 奶娃娃笑盈盈地点着头，“好呀好呀。” “你爹还带了罐酸菜过来……” 沈素娥话未说完，土根激动道：“哇！有酸菜！我最爱吃酸菜啦！奶奶做的酸菜超级好吃的，又甜又酸！奶奶，腊肉面里放点酸菜吧？做腊肉酸菜面。” “你个鬼机灵倒是挺会想菜名的。”沈素娥笑道。 他们说话时，沈家人盯着腊肉连连吞口水。 “行啦，你们一个个围在我屋子里干啥啊？出去吃你们的玉米糊糊吧。”沈素娥说。 “那……那我们走啦，要是有啥要我帮忙的，素娥你说一声啊，不用跟你大哥我客气，真的！” 沈素娥放下手里的腊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行啦行啦，赶紧出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灵宝爹单独聊呢。” 第131章想吃腊肉面 等娘家人都出去了，沈素娥朝丈夫说了一些话，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她肯定能照顾好灵宝。 “大哥大嫂倒是还好，就是他们那儿媳妇儿……” “我还能怕她？”沈素娥笑了一声，“就是之前你瘫痪在床上，家里的钱都由老大老二媳妇儿管的时候，我也没在怕的，更别说现在了，我又不用指望他们吃饭。” 姜庆山点了点头，“这倒是，刚才那么一闹也好，这样你们东西分开吃，也不容易闹矛盾了。” “是啊，本来我还觉得就我和灵宝、土根吃面吃肉的不好，想着得让大哥他们家里人一块儿吃，这二十斤面粉估计吃不了多久呢，如今看来啊，如果只住半个月的话，这白面足够我们吃了。”沈素娥说。 说完这些话，她重新拿起面粉和腊肉，“好啦，我去做早饭了，你休息吧。” “娘亲，灵宝帮你烧火。” “我也要去。”土根跟在她姑姑后头。 他们离开后，姜庆山把芹菜和酸菜给他媳妇儿送了过去，然后回到屋里，在二楼找到一个破旧的竹扫帚，先把地扫了，接着擦桌子和木板床，最后将棉被铺在床上。 此时厅堂里，沈家人围坐在八仙桌边吃早饭。 “娘，为啥只有得喜的玉米糊糊是甜的啊？”得顺噘嘴道，“咸的不好吃，我也想吃加糖的。” “得喜是妹妹嘛，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的。” “那得乐和得欢也是妹妹啊，她们吃的玉米糊糊就不是甜的，”沈得顺不高兴地说，“真不公平！” 他话语刚落，被他爹敲了下头，“有得吃就行了，真是的，要是你不爱吃咸的，以后让你娘啥都别给你加。” 得喜笑着朝她哥哥扮了个鬼脸，“略略略……” 看着她嘚瑟的样子，沈得顺气不打一出来，“哼！爹你偏心眼儿，还有娘也是，我觉得刚才大姑奶奶说得对，得喜就是没教养，她从来不叫我哥，还老是欺负我。” “你说啥呢？你那个姑奶奶脑子不好，瞎说八道的话，你跟着学什么啊？不许这么说妹妹！” 想到刚才被沈素娥骂的话，王春苗还觉得来气。 她拧着眉头，“以后你离你大姑奶奶远点儿，还有她带来的两个孩子，不许和他们玩儿，听见没有？” 得顺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如果不和他们玩儿，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吃加糖的玉米糊糊啊？” “你个鬼灵精……好好好，娘答应你，明天也给你加糖，好了吧？” 王春苗说完这话，她大哥家的小儿子急了，“娘，我也要吃甜的玉米糊糊，我从来都没吃过加糖的……” 听他闹哄哄的，廖桂芬不悦地皱眉道：“吵啥子吵啊？娘以前咋教你的？吃饭的时候好好吃，甭说话！” 沈招贵和得顺同岁，他撇了撇嘴，“得顺和得喜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叽叽喳喳的，只有我不能说话。” 他哥哥招平十三岁，这会儿已经把碗里的玉米糊吃完了，起身说：“爷爷奶奶，爹娘，我去学校了。” “啊？”廖桂芬着急说，“等等你弟弟啊，还有得顺和得喜。” 招平提起椅子上破旧的书包，将背带斜挎着挂在肩上，面无表情道：“他们吃太慢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眼看他说着径直出了门，沈招贵着急说：“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要吃完啦……哥……” 不等他继续说，他哥已经出了院门了。 随便往嘴里又扒拉了两口玉米糊糊，沈招平也背上书包，急匆匆地跑出门，嘴里喊着，“哥，等等我呗！” “哎哟，招平也真是的，走这么急干啥啊？也不想着等等弟弟妹妹，去学校还得走一个钟头呢。” 王春苗说完，摸了摸闺女的头，“得喜你慢慢吃啊，没事儿，待会儿娘送你和你哥去学校。” “娘，还有吗？”得喜吃完一碗玉米糊，沿着碗边舔了舔，“我没吃饱，还想吃。” “锅里没啦，娘这里还有半碗……” 这么说着，王春苗将自己碗里的玉米糊倒给闺女，“你第一天上学，吃饱点儿，好好读书，知道不？你奶奶说你有福运，将来肯定有出息，娘也指望着你呢。” “娘你放心吧，我可是福宝，以后肯定能进工厂当工人，让爹娘还有爷爷奶奶都吃上商品粮。” “好好好，”看着闺女额头上的红胎记，王春苗笑着说，“快吃吧，吃饱点儿啊。” 得喜在她娘的注视下，用汤勺勺了一口玉米糊，放进嘴里，嫌弃地皱眉，“咦，咸的……” “娘这碗是咸的，你将就着吃啊。”王春苗说。 “咸的不好吃，这都咸得发苦了，我喜欢吃甜的，娘你再去拿点儿白糖给我嘛，我要放糖在里头。” 王春苗表情透着为难，“这……” 被闺女又闹了一阵，她看向自己婆婆，问：“娘，我能再去拿点儿白糖不？” “奶奶，我要吃糖嘛，奶奶……” “哎，”赵翠兰叹气，“去给她再拿点糖吧。” 她说这话时，她大儿媳妇儿廖桂芬眉头紧皱，张嘴刚要说些什么，被她丈夫拉住了手臂摇晃了两下。 “算啦，忍忍吧。”沈桂生小声说。 廖桂芬咬了咬牙，强忍着脾气，没有吭声。 “哈哈，奶奶最好啦！”得喜开心地说完，朝她娘催促道，“娘，你快去把白糖拿给我，我要加两勺糖。” 王春苗语气宠爱又无奈地应了声“好”，起身走到厨房，闻到腊肉的香味儿，嘴馋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沈素娥做了最简单的面条，没有醒面，把面团搓揉成长条后，用刀将长条切成小面块，放进清水里泡了两三分钟，然后拉长拉细，丢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等面煮得差不多了，她把事先焯过水的腊肉放进面里头，出锅之后，放了一些切碎的芹菜以及酸菜。 “哇，爹爹还拿了芹菜过来啊？”灵宝笑盈盈道。 “是啊，”沈素娥把面条装在一个大盆子里，边勺汤边说，“面条煮好啦，去叫你爹爹过来吃吧。” “好呀！”小灵宝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找她爹爹，发现之前和娘亲吵架的阿姨这会儿正站在厨房门口。 过年那天吃了几块猪肉，之后就一直没有尝过油水，王春苗闻着腊肉香，不停地吸气，觉得腊肉实在太香了。 “娘，我的白糖呢？怎么还不拿给我呀？”半晌没等到娘回来，得喜也跑到了厨房外头。 在闻到腊肉的瞬间，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娘，这是啥味儿啊？我想吃！” 第132章矛盾 土根听到得喜的声音，双手叉腰，“哼！这是我奶奶煮的面条，才没你的份儿呢。” 他这话让沈得喜的脸颊一红，为了争一口气，她言不由衷地“嘁”了一声，“不就是面条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刚才吃了甜的玉米糊糊，是甜的！” “甜的又怎么了？玉米糊谁没吃过啊？姑姑还给我吃过大白兔奶糖呢，你吃过吗？” “大白兔奶糖？”得喜疑惑，“那是什么呀？” 土根大笑道：“连大白兔奶糖都不知道啊？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糖果，又甜又香，有一股超级浓的牛奶味道，哈哈，恐怕你连牛奶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他的嘲笑声中，得喜气得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骗人！我才不信呢！什么奶糖啊，你不可能吃过！” “我就是吃过！我还吃过牛轧糖、红虾酥、水果糖、豆根糖和麻酱糖呢，”土根扬起下巴，“你不过吃了点儿白糖就在我面前炫耀，真没见过世面！” “你……你、你骗人……” “行行行，我骗人行了吧？我才懒得和你争呢，毕竟你连大白兔奶糖是啥都不知道，乡巴佬！” 土根说话时，灵宝已经绕过得喜，跑去找爹爹了。 此时厨房里剑拔弩张，沈素娥轻咳了一声，“行啦，土根，别吵吵闹闹了，过来帮忙端碗筷。” “好！”土根说着，跑到他奶奶跟前端碗。 “不许用我家的碗！”得喜生气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那为什么要用我家的碗筷啊？那些都是我家的！” 沈大舅这时走到厨房外，骂了句，“说啥呢？咋和你姑奶奶说话的？春苗你就这么看着，也不管管？” 因为女儿的话，王春苗心里暗暗觉得解气，没想到公公会忽然冒出来，她登时惊了一跳，“爹……” “你们可真是的！看来平日里我太好说话了，都没咋管过你们，把你们惯得越发不像样子！” 沈大舅生气地说完，走向自己妹妹。 看见一大盆面条，他控制不住咽了咽口水，“素娥，一大早吃这么好啊，这又是面又是肉的，还有菜。” “哥，你要吃点不？”沈素娥问。 她大哥惊喜得眼睛亮了亮，“啊？可以吗？” “可以啊，”果断同意后，沈素娥故意又说，“不过你刚才吃了玉米糊糊，应该已经吃饱了吧？你这年纪不能吃太饱，容易积食，胃不好消化。” 沈大舅急忙摆手，“不积食不积食，我刚才没吃多少，就吃了……吃了不到半碗，真没吃饱，而且我们这种天天干农活的人饭量大，那点儿玉米糊根本不够吃。” “那咱们就一起吃吧。”沈素娥笑道。 “好好好，”沈大舅笑得一脸褶子，“哎哟，这面条看着可太好吃啦！这面是你手擀的？咋这么快就做好啦，不是还要醒面啥的吗？我家那老太婆做个面要做半天。” “没醒面，泡了泡水，直接就下锅了，可能会稍微硬一点儿，待会儿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吧。” 得喜听了他们的话，着急说：“我也要吃面！” 说完，她用力拉拽了一下她娘的手臂，“娘，我也要吃面条嘛，还有肉！我要吃面，我要吃肉！” 王春苗面色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厚着脸皮开口道：“大姑母，我闺女她……” 不等她把话说完，沈素娥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冷哼了一声，“她可没得吃！不仅是她，你也别想吃我做的东西！” 她话语落下，王春苗不由得激动起来，“得喜她到底是你的侄孙女啊，说到底我们都是亲戚嘛，你这……” “你这脸可真大啊，之前还说我是外人，没有资格住这儿，现在改口说我是你亲戚了？” 笑了一声，沈素娥不留情面地嘲讽道：“我可没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亲戚！在这个家里，我认的亲戚只有我大哥，我和他是同个爹娘生出来的，其他人我都不认！” 她这话听在沈大舅耳朵里，莫名有些感动。 “咳！”他看向自己儿媳妇儿，说，“老二媳妇儿，你差不多行了啊，不是要拿糖吗？拿了赶紧出去吧，吃完饭，带着你闺女和儿子去上学。” “爹，你就让她这么欺负我和得喜啊？” 沈大舅皱眉，“瞧你说的啥话？之前说好各吃各的，你姑母凭啥分面条给得喜吃啊？咋这也算欺负人了？” “她那语气就是让人听着不舒服……算了，我家得喜有白糖吃呢，也不稀罕吃那点面条……” 说到这儿，王春苗气呼呼地打开柜子门，将装有白糖的罐子拿了出来，然后拽着大女儿回到了厅堂里头。 眼看她放了三勺糖在得喜碗里，拿起勺子还要往里头加糖，廖桂芬再忍不住说：“咋放这么多糖啊？咱们家好不容易买一罐白糖，全让得喜她一个人吃了！” “大嫂你激动个啥劲儿啊？”王春苗本来心里就有气，这会儿直接冲她大嫂发火道，“这白糖不给得喜，还能给谁吃？难道给你那两个儿子吃啊？” 廖桂芬再压抑不住情绪，“咋啦？我那两个儿子不姓沈啊？不是沈家孩子啊？就你家得喜金贵啊？” “我家得喜当然更金贵了！你没听娘说吗？得喜她额头上那胎记又圆又小，刚好在正中间，绝对是遭观音菩萨点化过的，这辈子是来人间享福的，她就是个福娃！” 王春苗笃定地说完，她大嫂“扑哧”笑出了声，“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观音，就算真有观音，她让自己点化的孩子来享福，为啥不让她投胎到那些大官媳妇儿的肚子里，投在你肚子里啊？我看她是来受苦的！” “你……你啥意思啊？” “这些话憋在我肚子里这么多年，我早就想说了，啥福宝啊？扯他娘的蛋呢！不就是个红点吗？” 没想到她们会突然吵得这么厉害，赵翠兰拍了拍桌子，“吵够了没啊？真是的！桂芬你也是，心眼太小了，不就是几勺白糖吗？让得喜吃了就吃了嘛！ 再说了，福运这话也不是我胡诌的，我问过一个老道士，他也说额头上长红痣是天生富贵命，在以前那绝对是龙凤之命，要当皇后的。” “大嫂，这都啥年代了，你还扯皇后呢，”沈素娥端着一大盆面条，放在桌上，“看来村里这扫除封建迷信的工作没做到位啊。” 第133章分大舅娘面条吃 “这……”赵翠兰红着脸，“这咋是封建迷信呢？” 沈素娥严肃道：“皇后是封建，道士是迷信，你说你刚才那话是不是把两样全占了？” “我那是……” “行啦！老婆子你可别说了！” 沈大舅帮自己妹妹说话，朝媳妇儿训斥道：“本来就是封建迷信嘛，我和你说多少回了，这种事儿少说，得亏咱们家三代贫农，但凡家里出了个财主啥的，听你说自己孙女能当皇后，还不把我们一家子全拉去教育啊？” 赵翠兰反应过来，觉得刚才说“皇后”那话确实不好，“我的错我的错，以后我肯定不说了。” “大嫂，不是我要找你茬，说这种话确实是不好，尤其还当着孩子的面呢，咱们自家人瞎聊聊倒也没啥，那孩子和外头的人乱说，传了出去，遭殃的还是自己！” 沈素娥说完，她大嫂觉得有道理，“也是啊……” 说完，她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我这张嘴就这样，想到啥就说啥了，哎哟，以后我不说这种话了。” 王春苗本来还期盼着婆婆骂大姑母一顿呢，没成想这话还没说两句，她就自个儿先道歉了。 “娘亲，”小灵宝这时拉着她爹爹到了厅堂，脆生生地问，“可以吃面条了吗？” “可以啊，快过来坐下吃吧。” 沈素娥说话时，她大哥只留下了自己的碗，把其他吃过的碗筷都收了起来，递给他媳妇儿，“拿去洗了。” “你的呢？”赵翠兰问，“你的不洗？” 沈大舅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我的碗筷待会儿自己会洗，行啦，你们吃饱的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大家盯着腊肉面，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得喜虽然很想吃面，可想到之前被土根嘲讽的话，勺起碗里的玉米糊糊往嘴里塞，“呕！” 又咸又甜又苦的味道奇怪得要命，她差点吐出来，“娘，这放了糖更难吃啦，我吃不下，不吃了！” “哎呀，放了三勺糖呢，咋能不吃呢？赶紧吃了啊，别浪费了，吃完娘就送你和你哥去上学。” “不吃不吃，太难吃啦！”得喜高高噘着嘴，气呼呼地拿起碗，想把玉米糊全倒了。 “哎呀！不吃给娘吃啊，”王春苗着急抢过碗，“你这孩子……太浪费啦，咋能倒了呢？” 抢过碗后，她把味道奇怪的玉米糊吃完了。 此时沈素娥已经给灵宝、土根装好了面条，然后是丈夫和自己，最后倒了一碗给她大哥，“趁热吃啊。” “哎哟，这么一大碗呢，你还给我夹了肉啊，”沈大舅笑呵呵道，“我好多年没吃过腊肉啦。” 显然没料到大姑母会给自己爹装面条，沈桂生和沈宝生都很惊讶，目光也情不自禁盯着盆子里的面条看，希望大姑母能让自己也吃点儿面。 不仅是他们，他们媳妇儿还有得顺、得喜这会儿都盯着腊肉不停吞咽口水。 腊肉香气四溢，瘦肉呈现出棕红色，色泽油亮，瘦肉是透明晶莹的，煮有腊肉的面汤因为猪油的缘故，奶白奶白的，看着就让人控制不住流口水。 沈素娥感觉到了大家的注目，没有再拿碗筷夹面条，随手放下装汤的勺子，坐回位置上，开始吃面条。 “爹，”得顺嘴馋得不行，拉着他爹的胳臂摇晃，“我也想吃面，为啥姑奶奶只给爷爷装面啊？” “你不是吃了玉米糊了吗？” “我没吃饱……而且玉米糊一点儿也不好吃，咸得要命，还剌嗓子，比白粥难吃，更别说面条了，这面条里还放了肉呢，看起来就好吃，闻起来更好吃。” 沈宝生强忍着吞口水的冲动，“行啦，赶紧去上学吧，还有得喜，你也快点去学校，说不定这会儿赶到学校，你们老师已经在上课了。” “爹，我肚子饿，我不想上学了……”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沈宝生拍了下儿子的头，“赶紧去啊！要不然留在家里扫茅厕，你自己选。” 不想扫茅房，得顺不情不愿地背上书包。 “走啦走啦。”王春苗帮得喜拿了崭新的绿皮帆布书包，然后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出了门。 “你们几个也都出去吧，别杵在这儿。” 沈大舅把儿子和儿媳妇儿赶走后，犹豫了下，朝妹妹说，“素娥啊，我知道你刚才受了气，不过你嫂子……” 顿了顿，他接着说：“你嫂子她绝对没有不让你们住进来的意思，你出嫁前她也挺照顾你的，是吧？” “呀，老头子你说这些啥呢？我也没说要吃啊……” 赵翠兰嘴上这么说着，双脚却舍不得挪动。 盯着丈夫碗里的面条看了一会儿，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待会儿留口汤给我尝尝呗？” 灵宝想到之前大舅娘抱自己时，喜爱值是三十，明明那时候她们第一次见面，大舅娘就挺喜欢自己了，于是将碗递了过去，“大舅娘，你吃灵宝的吧？” “啊？”赵翠兰愣了下，“不用不用，灵宝你自己吃啊，你长身体呢，要吃饱点儿，我喝口汤就成。” “灵宝年纪小，娘亲给灵宝装了太多面条啦，我吃不掉，大舅娘你吃吧？”小奶娃一双眼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样，单纯清澈，让人和她对视的刹那有些恍惚。 赵翠兰心头涌上一股感动，“哎哟，灵宝你真好，大舅娘我养了这么多个孙子孙女，从来只有他们找我闹吃的，还没一个孩子能像你一样把吃的分我呢。” “呐，不用和灵宝客气哒……” 见闺女将手里的碗端得更高了一些，她娘无奈地叹气，“哎，大嫂，说实话，我心里确实有点生你气，不过既然灵宝想分你面条吃，我给你装一碗吧。” “小姑子你这么说，我倒不好意思了，刚才我那两个儿媳妇儿针对你，尤其是二儿媳妇……还有得喜，我没帮你，也确实是我太宠得喜了一点儿……” “行啦，甭说这些了，你也不用谢我，要不是灵宝叫你一声大舅娘，我也不打算分这面给你吃。”沈素娥说完，朝空碗里夹了面条，并倒入了热腾腾的面汤。 赵翠兰感动地接过碗，“谢谢啊，素娥，之前你请我们吃了猪肉宴，照理说这次你带着孩子来我家，就该我来做东的，结果又吃了你的东西。” “这里不只是你家，也是我家……” “是是是，当然了，这里也是你家，娘说了那屋子是你的，你嫁人之后，那间屋子就一直空着呢。” 赵翠兰说话时，外头她两个小孙女背着猪草回来了。 第134章这么偏心可不好 得乐和得欢把背篓放在地上，干瘦黝黑的小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正要往屋里走，听到她们伯母正和大伯小声嘟囔说：“爹娘好像在吃面了。” 说话时，廖桂芬用抹布将碗筷随意抹了两下，“我看那一盆面挺多的，会不会吃完后还剩点儿啊？” “咋可能还有剩啊？你别瞎琢磨啦。”沈桂生说。 “哎，”廖桂芬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道，“你说大姑母咋还记恨上咱们了呢？我好像啥也没说啊，惹她生气的是得喜母女俩，又不是咱们，你说是吧？” 她丈夫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得喜突然跑到大姑母那儿闹事儿，咱们关系也不会搞得这么僵。” “得喜那丫头就是被你娘宠坏了，她那两个妹妹小小年纪就开始干活儿了，得喜呢？像啥样子嘛，还跟着那么多男孩一起去上学，没点女孩的样子。” “嘘！你可小声点儿吧，”沈桂生压低声音，“女娃儿去上学也是好事儿嘛，娘也是对女孩儿好……” 廖桂芬鄙夷地“嘁”了声，“娘要真对女孩儿好，就不会天天使唤得乐和得欢干农活儿了，她就是迷信。” “农村人谁不迷信呢？别说咱娘了，村里好些人也常说得喜额头上那红胎记是招财积福的。” 得乐和得欢远远听到他们的话，没懂他们口中的大姑母是谁，猜想家里来客人了。 得欢小声说：“二姐，伯母她刚才好像说爷爷奶奶在吃面条？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吃面条呀？” “我们能吃碗玉米糊糊就好啦，别想着吃面条了。” 说完这话，得乐拉着妹妹继续往堂屋走，希望奶奶和娘还记得给她们俩留早饭，别像以前一样把她们给忘了。 快走进屋里时，得欢说：“要是我额头上也有红色胎记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像大姐一样，家里什么活儿都不用干，早上不用割猪草就能够吃饱肚子了。” “嘘！”沈得乐急忙比了个手势，“不许这么说！娘不喜欢听见咱们和大姐比，还有奶奶也不喜欢……” 她妹妹低垂下脑袋，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走到宽敞的堂屋里，看见八仙桌边坐着她们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 沈素娥在她娘去世后就很少回娘家了，偶尔回来也是坐坐就走，孩子们基本上都对她没印象。 “奶奶，”有些局促地走向自己奶奶，得乐说，“我们割猪草回来了，我们这次割了满满两篓子猪草。” 赵翠兰正沉浸在腊肉面的美味中，觉得面条虽说略微硬了一些，但是很有嚼劲儿，那汤浓郁咸香，配上清香的芹菜，以及美味可口的腊肉，真是无法形容的好吃。 “大嫂，她们也是你孙女吗？”最先吃完面条的姜庆山问，“是桂生的孩子，还是宝生的啊？” 赵翠兰将嘴里的面条吃进肚里，抹了下嘴，连头都没有抬，随口答道：“宝生的孩子。” “一大早就让她们去割猪草了啊？” “是啊，丫头片子嘛，总要帮着家里干干活儿啊，要不然养着干啥呢？”赵翠兰说。 和对待得喜相比，她对待这两个小孙女的态度判若两人，觉得她们俩完全就是浪费粮食的。 “奶奶，我和二姐能不能吃面条啊？”得欢情不自禁将手指放入嘴里，边咽口水边说，“我也想吃。” 赵翠兰皱眉，“这面条也是你们能吃的吗？回屋去找你们爹，厨房里还剩点儿玉米糊糊，让他装给你们吃。” “哦。”得乐应了一声，拉着妹妹往外走。 她们还没走出门，姜庆山注意到两姐妹手上被野草割伤的伤口，忍不住说：“等等，那玉米糊说不定凉啦，这面条还剩不少，要不你们也吃点儿面吧？面条更热乎。” 说完，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媳妇儿。 沈素娥没有反对，“过来吃吧。” 没想到她会同意自己两个小孙女吃面，赵翠兰很诧异，“素娥，干啥让她们吃啊？怪浪费的。” “这有啥浪费的啊？我看她们两个女娃还蛮顺眼的，正好面条煮得多了点儿。” 沈素娥这么说着，目光看向年纪更大的得乐，“这里没干净的碗了，你们拿碗筷过来吧。” 得乐还有些发愣，“拿碗？我和得欢吗？” “是啊，”沈素娥语气温和了不少，“快点去吧。” “娘亲，灵宝去拿碗筷吧，”小灵宝起身说，“两个姐姐看着走了好多路，好累的样子。” 土根这时也把面条吃完了，他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跳下椅子，“我也要去。” “灵宝去拿个碗，你也要跟着啊？” “姑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土根笑嘻嘻地说完，眼看姑姑出门了，急忙跟在她后头，“姑姑等等我。” 两个孩子到厨房时，廖桂芬刚把洗好的碗放进橱柜里，正要关上柜门，就听见了灵宝的声音，“表嫂，我们要两个碗、两个筷子和两个勺子。” 为了让大姑母对自己有个好印象，廖桂芬脸上挂满了笑容，“两个碗、两个筷子和两个勺子，是吧？好，给你们……小心点儿拿哦。” “谢谢表嫂。”小灵宝礼貌道。 眼看他们拿着碗筷跑回到了堂屋里，廖桂芬觉得好奇，也进了堂屋，见大姑母正在给两个小侄女装面条。 “别愣着啦，快吃吧。”沈素娥说。 得乐不敢动筷子，她妹妹拿起筷子就要开吃，还被她伸手阻止了，“爷爷，奶奶，我们能吃面吗？” 她们奶奶嘴里没说话，心里想着：真浪费啊！这面还不如给得喜吃呢，不然给招平、招贵或者得顺吃也好啊。 “吃吧，”沈大舅说，“不过吃面之前要谢谢你们姑奶奶，懂吗？这是你们姑奶奶亲手煮的面条，里面不仅有面，还有肉呢，可是过年都很难吃到的好东西哦。” “谢谢姑奶奶。”两个小女孩同时说。 “好啦，赶紧吃吧，要不然面条都要坨了。” 得欢吃面时，满脸都是高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她姐姐得乐吃了两口面条，眼眶微微泛红。 “你怎么啦？”小灵宝问，“为什么哭啦？” “哎哟，好好的哭啥哦，”赵翠兰不悦道，“真不吉利，赶紧把眼泪给擦了，你这孩子可真是没享福的命，吃这么好的东西还掉眼泪，怪不得一脸苦相。” “大嫂，干啥这样说孩子啊？” 面对丈夫妹妹的质问，赵翠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嘛。” “要说哭啊，刚才你那大孙女不晓得哭得多大声呢，我耳朵都快要被她给震聋了，也没瞧见你说不吉利啊，”沈素娥说，“这么偏心可不好啊。” 第135章想去竹林 土根附和着他奶奶的话，“就是啊，之前那个叫得喜的‘哇哇哇’哭个不停，我都想把她的嘴给撕了！” “别瞎说啊！”姜庆山将孙子拉到身边，“要是再这么乱讲话，我待会儿直接把你带回家去。” “我不说啦，”土根忙捂着嘴，“爷爷你可千万别把我带走，要不然没有姑姑在家，我要无聊死了。” 他爷爷拍了下他的头，“你可以去找你哥玩儿啊。” “我才不要找哥玩儿呢，他成天就会欺负我，我不喜欢我哥，我只喜欢姑姑。”土根一脸认真地说。 他奶奶打断了他和他爷爷的对话，“行啦，孩子爹，你要是吃饱了就赶紧回家去吧。” “好好，那我走啦。”姜庆山站起身。 沈大舅见了，也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就要走啦？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坐啦，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 “那我送送你吧，”沈大舅客套地说，“素娥、灵宝还有土根住这儿，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姜庆山点了点头，“麻烦大哥啦。” 说完，似想到什么，他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钱，塞到他媳妇儿手里，“刚刚差点忘了，这钱你拿着，想买啥就买啥，别不舍得花。” 他走之后，等所有人都把面吃完了，沈素娥开始收拾碗筷。 “大姑奶奶，我来收拾吧。”得乐抢过碗筷。 “不用，”沈素娥笑着说，“你这么小，一大早还去割了猪草，带着妹妹好好回屋里休息吧。” “我不小啦，我已经七岁了。” “七岁还不小啊？” 沈得乐点头，“嗯！我很大了！再说姑奶奶让我和得欢吃了面条，我应该要帮你洗碗的。” 看她执意要洗碗，沈素娥只好把碗筷给她。 “姑姑，”土根朝他姑姑说，“我觉得这个表姐还不错，比之前那个讨厌的大表姐好多了，姑姑你觉得呢？” 小奶娃点点头，“嗯，灵宝也更喜欢她。” “那等她洗完碗筷，我们找她一起玩捉迷藏吧？” “又玩捉迷藏啊？”灵宝问，“土根你怎么和富贵一样，都那么喜欢玩捉迷藏？” “那姑姑喜欢玩什么游戏呢？” 女娃娃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皱着小眉头道：“灵宝也不知道呢，一般小孩都喜欢玩什么游戏呀？” 土根说：“以前我哥最爱玩踩高跷了，后来他把高跷做得太高，不小心摔了，然后我娘就不让我们玩儿了。” “踩高跷？那是什么游戏呀？好玩吗？” “就是用两个竹竿做成高跷，然后把脚踩在上头，比赛看谁跑得快，挺有意思的，哈哈……不过村里男孩儿更爱玩踩高跷，女孩子一般不和我们玩这个游戏的。” 听完土根的描述，灵宝觉得很有趣，“我想玩儿！” “那我们让奶奶给我们做高跷吧？要先砍竹子……” “别麻烦娘亲啦，我们自己去砍竹子吧。” “好啊好啊。”土根蹦蹦跳跳道。 两个孩子商量后，找到干完活儿的得乐和得欢，问她们想不想一起玩踩高跷？如果想玩的话，要先去竹林里头砍竹子，把竹子做成高跷。 对视上小灵宝剔透明亮的大眼睛，沈得乐心跳莫名加速，之前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妹妹，觉得她长得特别可爱漂亮，和村子里头的女孩子都不一样。 刚才灵宝问她为什么哭的时候，她就很想和她说话，告诉她，每次姐姐过生日都能吃面条，她却不行…… 这次难得能吃到好吃的面条，她心里又酸又涨的，感觉就像是在过生日一样，所以掉眼泪了。 这些话憋在沈得乐的肚子里，她强忍着和灵宝去玩的冲动，说：“我们不能去玩儿，奶奶会生气。” “奶奶？哦！就是大舅娘吧？”灵宝拍了拍胸口，“不怕，灵宝去和她说，她肯定不会生你们气哒！” 说完，不等得乐接话，她吸了口气，嗅着大舅娘的气味到了后院，看见她大舅娘正和表嫂说话。 “娘，我看这大姑母家真是发了，刚才大姑父塞了好几十块钱给大姑母呢，我估摸着至少有五十块。” “肯定发啦，要不然能一大早就吃面吃肉的吗？” 廖桂芬感叹，“哎哟，真是没想到啊，明明之前还那么穷，跑来咱们家借钱，这一转眼的功夫……”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稚气可爱的小嗓音，女娃娃叫的人是“大舅娘”。 “灵宝？”转头看见小外甥女，赵翠兰急忙弯下腰，笑着问，“怎么啦？” “灵宝想和得乐、得欢去外头玩儿，行不行呀？”灵宝问。 赵翠兰诧异，“和得乐、得欢去玩儿？” “是呀，大舅娘你答应灵宝吧？” 廖桂芬凑上前问：“你们想去哪儿玩啊？” “外面的竹林里面。”灵宝伸出小手往外指了下。 “竹林啊？那儿路不好走，前些日子挖冬笋的人多，到处坑坑洼洼的，不小心摔跤就不好啦，”赵翠兰说，“你们今天刚来，就在院子里玩儿吧？” 灵宝好奇地问：“冬笋是吃的东西吗？” 她大舅娘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是埋在泥土里的笋，可好吃啦，灵宝没有吃过冬笋吗？” “没有呢，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灵宝也想吃。” “哈哈，那下午我让你表哥带你去挖冬笋，好不好？有桂生带着你，我也更放心一点儿。” 赵翠兰话语落下，一旁她大儿媳妇儿忍不住说：“娘，没冬笋啦！全让人挖光了！你忘啦？前天桂生和宝生两个人提着簸箕去挖笋，结果一根都没挖到。” “哎哟，我差点忘了，确实没了……” “也许灵宝还能挖到冬笋呢。”小灵宝说。 看着眼前肉嘟嘟的小奶娃，赵翠兰想起白河村好多人都说灵宝这孩子是个小福星，还说是灵宝给姜家带去的福运，也不晓得灵宝这小福星和得喜比，谁更有福运？ 这么想着，她一拍脑门决定，“这样吧，大舅娘带你们去竹林玩儿吧，顺便挖挖冬笋，好不好？” “啊？”廖桂芬惊讶，“娘，你要去挖冬笋？” “是啊，主要是带灵宝出去玩儿，”朝儿媳妇说完，赵翠兰转头看向灵宝，“不过这件事得先告诉灵宝你娘，她同意了，我们才能去，不然她会生气哒。” “好呀，灵宝也不想娘亲担心。” 第136章见亲戚 沈素娥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得知灵宝想去竹林玩儿，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上，说：“今天不行，我待会儿得带灵宝去见见她三舅和四舅。” “哦，对，”她大嫂赵翠兰点了点头，“是得去两个小叔子家看看。” 沈素娥将小灵宝拉到自己身边，“明天吧？明天娘陪灵宝去挖冬笋，好不好啊？” 奶娃娃点了点头，“嗯，灵宝听娘亲哒。” 之后她和她娘还有土根去了她三舅和四舅家里，把亲戚都见了一遍，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灵宝看见得乐和得欢两个女孩正拿着扫帚扫猪圈，身上脏兮兮的。 “娘亲，灵宝想和她们一起玩儿。”小灵宝说。 “她们在干活呢，灵宝别去打扰她们。” 说完这话，沈素娥叹了口气，想着得乐她们到底是大哥和大嫂的孙女，不是自己的孙女，虽然觉得她们小小年纪就要干这么多农活挺可怜的，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奶奶，为啥她们要做这么多事儿啊？”土根不理解道，“得欢看着也没有比我大几岁嘛，估计年纪和我哥差不多，我哥从来都不用干活儿的。” 他奶奶捏了捏他的脸，“那是因为你爹娘宠你呀，好多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帮着爹娘干活啦。” “奶奶也宠我，奶奶也没让我干过活儿。”土根说。 沈素娥被孙子这话逗笑了，“是啊，我也疼你。” “哈哈，我的命可真好呀！虽然哥哥对我不太好，但是爹娘爷爷奶奶和姑姑都对我好。” 土根笑哈哈地说话时，灵宝看着桌上的大包小包，想到里头装着饼干和糖果，朝她娘问：“娘亲，灵宝能不能给得乐和得欢几块饼干呀？” “为什么啊？” “因为灵宝本来答应她们，带她们去竹林里玩的，结果今天没去成。”女娃娃语气歉疚道。 她娘亲摸了摸她的头，“这件事不怪灵宝，是娘没同意你去，不过我明天会带你还有得乐、得欢一起去的。” 说完，见小灵宝的目光还在桌上，她将装有饼干的油纸包拆开，数了十块饼干，递给宝贝闺女。 “拿去给她们吧，每人五块。” “哇，居然给她们这么多呀？”土根嘴馋地咽了咽口水，“奶奶，我能不能也吃一块啊？就一块。” “你个小馋猫！”笑着骂了一声，沈素娥再次拿出一块饼干，递给自己孙子，“给，拿去吃吧，刚才说好的就一块哦，你别吃完了又说想吃。” “不会哒，我说吃一块就是吃一块。”土根将饼干一整个塞进嘴里，“咔呲咔呲”地大口嚼着。 看着他情不自禁眯起眼睛，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沈素娥问一旁的小灵宝，“灵宝，你想吃几块饼干啊？” 奶娃娃想了想，“一块，饼干吃多了口渴，而且会不想吃晚饭，灵宝更爱吃娘亲煮的东西。” 沈素娥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柔软了，她唇角上扬，一双眼弯弯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对闺女的宠爱，“好，那灵宝也吃一块，呐，给你。” 灵宝接过饼干，见娘亲将包裹饼干的油纸重新叠好，忙问：“娘亲怎么不吃呀？饼干很香哒！” “娘是大人，大人不爱吃这些甜的。”沈素娥说。 “为什么呀？吃甜甜的东西能让人更开心哦，”灵宝说完，看了眼油纸包里所剩不多的饼干，猜测道，“娘亲是不是觉得饼干快没了，不舍得吃呀？” “啊？其实也不是……” 见娘亲目光躲闪，小灵宝觉得自己猜对了，朝她娘安慰说：“娘亲你不用担心，饼干吃完了还会有的，神仙会送灵宝好吃的，也许永远都吃不完。” 听到她说“神仙”两个字，沈素娥急忙比了个“嘘”的手势，“在大舅舅家里，神仙这件事尽量别说，免得被别人听见，知道吗？” 交代完闺女，她又立马对土根说：“土根你也要记住奶奶的话，不能告诉别人神仙会给你姑姑送吃的这件事，要不然大家会把你姑姑给抓走的。” 刚吃完饼干的土根忙点了点头，“爹也和我说过，不让我告诉别人，奶奶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要是别人问你，咱们家这些饼干怎么来的，你要怎么说？”沈素娥微微拧着眉头，一脸严肃认真地问。 “二舅老爷给奶奶的！”土根答道。 “这是你爹让你这样说的？” “是呀，爹说二舅老爷是糕点厂的，就算送饼干，别人也不会怀疑，二叔也是这么告诉给富贵的。” 听土根说完，沈素娥迅速思考了一会儿，“现在不能再这么说了，你大舅老爷他们都知道我和你二舅老爷不对付，他不可能给我送饼干，所以必须换个说法。” “什么说法呀？”土根好奇地问。 “你就说……就说是你大伯奶那边的亲戚送的，然后你大伯爷又分了你爷爷一包饼干，懂了吗？” 土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大伯奶给大伯爷……” 小灵宝笑道：“在我们村子的时候，要说是娘这边亲戚送的，到了娘这边的村子，就说是爹那边亲戚送的。” “对对，灵宝你真聪明，娘就是这么个意思，因为两个村子离得远，相互没联系，这样才不会露馅。” 之后，等得乐和得欢把猪圈清扫干净了，土根神神秘秘地跑到她们面前，小声说：“我姑姑喜欢你们，要给你们好吃的东西，你们快跟我来！” “姑姑？”得乐问，“你姑姑是谁呀？是我们的大姑奶奶吗？” “不是，你们的大姑奶奶是我的奶奶，我姑姑是我奶奶的女儿，是你们的……” 土根挠了挠头，“是你们的谁来着？” 他还在纳闷时，得乐惊讶道：“想不到那个小妹妹居然是大姑奶奶的女儿呀，那她不就是我们的表姑了吗？” 她妹妹歪着小脑袋，“表姑？” “对呀，她比得欢你的年纪还更小，不过辈分比我们两个人都更大呢。” 说到这儿，她对土根说：“那以后我叫她表姑，叫你表弟，这样应该没错吧？” “表弟？那你们都是我表姐呀？” “对呀对呀，我们两个人都是你表姐哦。” 孩子们互相认完亲戚，土根想到姑姑交代的事，忙说：“你们快跟我去找姑姑吧。” (本章完) 第137章分她们好吃的 灵宝两只小手里抓着饼干，她不想让大舅舅、大舅娘还有表哥表嫂那些亲戚看见饼干，所以一个人悄悄躲在墙根后头，让土根去把得乐和得欢找来。 等了好一会儿，土根终于把人带到她跟前。 年纪更小的小女孩先忍不住问：“真的有好吃的吗？什么好吃的呀？你不会骗我们吧？就像之前你说带我们去竹林玩儿，还保证能说服奶奶，可最后也没带我们去。” “得欢，你不许这么和表姑说话，”得乐拉拽了一下妹妹的手，“快点和表姑道歉。” 得欢撇撇嘴，低下头，“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灵宝，确实是我食言了，不过娘亲说了，明天她会带我们大家都去竹林里玩儿的。” “真的吗？”得欢有点儿不相信，“明天我和二姐真的能去玩儿，不用留在家里头干活了？” “嗯！娘亲不会骗我哒！” 灵宝保证后，伸出自己的两只小手，展开手心，“作为道歉，这些是灵宝给你们的饼干。” 两个女孩呆呆地看着饼干，“这是吃的吗？” 一旁土跟急忙说：“当然是吃的呀，你们难道连饼干是啥都不知道吗？这可是很贵很贵的东西，而且用钱都买不到的，爹告诉我，要是没有饼干票是买不到饼干的。” 得乐脸颊红了红，“我确实没听说过饼干这种东西，我只知道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糖。” 她妹妹连连点头，“对对，糖最好吃啦！” “那你们还要吃饼干吗？”灵宝依旧伸着手，问。 看着表姑白嫩的小手，得乐低头看了眼自己黑漆漆的手，下意识将两只手往自己衣服上擦了擦。 隐约闻到了饼干的香味，她吞咽了一下口水，问：“我和得欢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呀，灵宝刚才和土根已经吃过啦，这些饼干全都是你们的，每个人五片。”小灵宝澄澈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亮，声音甜甜地说。 感觉到了她的友好和真诚，姐妹俩没再犹豫，得乐拿走了灵宝左手的五片饼干，得欢拿走了右手的。 将第一块饼干送入口中时，她们还有些迟疑，吃完一块后，得欢觉得饼干的味道太美味了，立刻又塞了一块。 “二姐，饼干可真好吃啊！要比镇上卖的丁丁糖还更好吃！”得欢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说不定连大姐都没有吃过饼干呢，太好吃了……” 灵宝看得欢一口气吃掉三块饼干，而得乐只吃了一块，剩下的都装进了口袋里，疑问道：“为什么不吃啦？你不喜欢吃饼干吗？” “喜欢啊，不过我不舍得这么快吃掉，”沈得乐解释说，“我要把剩下的这些饼干留起来慢慢吃，每次吃一小口，这样就可以吃很久很久啦。” 得欢本来又要往嘴里送饼干，听了二姐的话，忙停下动作，学着二姐的样子，将饼干装进口袋里。 “谢谢表姑给我饼干吃。”得乐说完，推了推妹妹。 她妹妹有样学样，“谢谢表姑给我饼干吃。” “你们两个人的岁数都比灵宝大，还是不要叫我表姑啦，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叫我‘灵宝’。” “土根看着好像也比你大啊……” 灵宝笑着说：“土根的岁数和灵宝差不多，而且他叫我姑姑已经叫顺口了，灵宝也已经听习惯啦。” “好吧，那我们就叫你灵宝吧，你的名字真好听……还有你的皮肤好白呀，你的手好看，脸蛋也好看……” 犹豫了一会儿，得乐问：“我可以碰碰你的脸吗？我觉得你的脸好像刚出锅的那种白馒头。 不对不对，要比白馒头还更好看，像……” 她正想着形容词时，土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激动地说：“像鸡蛋！姑姑的脸像鸡蛋，像奶奶给我的蛋。” “鸡蛋？”两个小女孩皱起小眉头。 年纪更大的沈得乐摇了摇头，“不像鸡蛋，怎么会像鸡蛋呢？鸡蛋土黄土黄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才不是呢，鸡蛋是白白的，是那种透明的白色，特别漂亮，而且还很有弹性呢。” “鸡蛋明明是硬邦邦的，你有没有见过鸡蛋啊？”得欢说，“我从来没见过有弹性的鸡蛋。” 听着他们三个人鸡同鸭讲，灵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得乐和得欢说的是没剥壳的鸡蛋，土根说的是剥了壳的白煮蛋，虽然都是鸡蛋，但颜色不太一样。” 得乐惊叹道：“土根你居然吃过鸡蛋呀？姑奶奶给你吃的吗？姑奶奶怎么那么大方呀？我娘和我说，那母鸡就是银行，从鸡屁股里生的蛋都是钱。” “娘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就连我大姐都没有吃过鸡蛋呢，我们都不知道水煮蛋是啥样的。”得欢说。 “我也只吃过一次，鸡蛋可好吃啦，外面是白白的，中间是黄黄的，我超喜欢吃里面黄黄的蛋，可香了！” 土根说这话时，想起美味的鸡蛋，情不自禁吞了下口水，围着他的两个小女孩也连连吞口水。 他们馋鸡蛋时，灵宝想到空间里的鸡舍升级了，好不容易能养鸭子下鸭蛋了，她却还没有买小鸭子…… 皱着小眉头纠结了一会儿，她抱歉说：“对不起啊，明天可能也不能去竹林玩儿了，灵宝想先去一趟集市。” “集市？”得乐问，“是要去集市买东西吗？” “你要去集市买什么呀？买丁丁糖吗？” 灵宝想着买小鸭子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点了点头，“嗯，你们想吃吗？如果想吃，灵宝就多买一点儿。” “啊？给我们买糖？灵宝你自己有钱吗？丁丁糖可不便宜哦，一块糖要两分钱呢。”得乐说。 “有钱呀，爹爹过年给了灵宝不少压岁钱，我一直没有用呢，一块二应该可以买很多块丁丁糖了吧？” 小奶娃说完，她两个表外甥女都惊呆了，“一块二？哇！你居然有这么多压岁钱呀？我记得一毛钱可以买五个丁丁糖，一块二……可以买很多很多个了！” 灵宝笑道：“那如果明天灵宝有机会去集市的话，我给你们每人带两个，不对，带三个丁丁糖……不过，灵宝还不知道丁丁糖长什么样呢？” “丁丁糖就是麦芽糖呀，一般都是推板车的人在卖，他们会敲一种‘叮叮叮’的东西。” “灵宝想起来啦，二哥哥带灵宝吃过，”小女娃笑盈盈道，“那说定咯！明天等着我的糖吧。” (本章完) 第138章去鸡舍喂鸡 因为认识了灵宝，得乐和得欢都很高兴。 “二姐，你说灵宝真的会送我们丁丁糖吃吗？”夜里睡觉的时候，得欢小声问。 “应该会吧，不过就算灵宝她没给我们糖，也分我们饼干吃啦。” “嗯，饼干真好吃啊。” 得欢摸了摸口袋里的饼干，又忍不住想吃了。 隔壁床上，得喜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声，转了一个方向，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我好像听到什么干？” 屋子里有两张床，得喜单独睡在更宽大的床上，另外一张更窄小的床上睡着她两个妹妹。 黑暗中，得欢被她大姐的声音吓得抖了下，“没啊，我们没有说什么干。” “说了，我明明听见了！” 说完，得喜掀开被子，大声问：“我还听到你们说了丁丁糖，你们是不是让爹给你们买糖吃了？” 眼看她走到床边要掀自己被子，得乐忙坐起身，拦住了她的动作，“没有，爹咋可能给我们买糖啊？他要是真买了丁丁糖，也是给大姐你啊，才不可能给我们呢。” “也是，爹才不会给你们买糖呢！” 说到这儿，得喜扬起唇角，想着爹娘最疼自己了，以前每次买糖都是最先分自己吃，而且还是最大块的，就连她哥得顺分的糖也比自己小，更别说是得乐和得欢了。 “哼！别让我发现你们两个丫头偷偷藏吃的东西，要不然我揍你们，听见没有？”得喜警告道。 得欢语气有些心虚，“我们能藏什么东西嘛。” 担心妹妹被发现口袋里有饼干，沈得乐故意转移话题，问：“大姐，上学一定很有趣吧？” “还行吧，就那样。” “你今天去读书，老师讲了什么呀？” 得喜扬起下巴，“我就算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啊。” “说说呗。”得乐装出好奇的样子。 “就……啊我鹅啥的东西……” 得欢没听懂，一脸呆呆的模样，得乐纳闷，“啊我鹅是什么东西啊？难道学校老师还教你们养大鹅？” “养啥大鹅啊？这是拼音！啊我鹅一屋鱼……反正就是这些啦，哎呀，我都说了你们这么笨，肯定听不懂。” 得乐感觉她大姐应该没察觉出自己和得欢有饼干，夸赞道：“哇！大姐你真厉害！还会拼音呢。” “二姐你听懂大姐的话了？” “没懂，不过拼音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吧，一般很厉害的东西，普通人都听不懂的。”得乐说。 她大姐得意洋洋地笑道：“说得对！这拼音可厉害了，也就我比较聪明，能记住‘啊我鹅一屋鱼’。” 次日清晨，灵宝进空间，见鸡舍里除了她之前留下的用来孵小鸡的两个鸡蛋，又多出了十一个蛋。 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个蛋呀？ “不奇怪哦，主人昨天没有进鸡舍呀。” 乌云突然出现在灵宝身边，摇晃着尾巴继续说：“有两只鸡昨天下了两个蛋，有一只鸡昨天下了三个蛋，至于今天嘛，有两只鸡下了一个蛋，一只鸡下了两个蛋。” “为什么今天下的鸡蛋比昨天少呀？” “因为它们肚子饿啦，主人忘记给它们喂食啦。” 小灵宝拍了拍小脑袋，“昨天跟娘亲来大舅舅家，灵宝光顾着把面粉拿给爹爹，忘了给鸡喂麦子了。” 说到这儿，她出了鸡舍，提着专门给鸡留的一大袋小麦，将小麦平铺在食槽里，然后把灵泉水倒入水槽中。 “对不起呀，昨天没有让你们吃东西，你们一定饿坏了吧？”灵宝对着埋头吃小麦的母鸡们说，“以后灵宝一定每天给你们喂吃的喝的，不让你们挨饿。” 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公鸡。 等小鸡孵出来，公鸡就没作用了…… 不管啦，暂时先养着吧，养胖一点再吃掉。 灵宝把鸡蛋全部拿出空间，悄悄放在娘亲枕头旁边，想着娘亲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鸡蛋，肯定会很开心哒。 “咯咯咯……”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了。 沈素娥闻鸡而起，她睁开眼，觉得还很困，刚忍不住想要打哈欠，看见眼前一大堆的鸡蛋，瞬间有种被打鸡血的感觉，整个人清醒无比。 鸡、鸡蛋…… 对了，灵宝说过，以后神仙每天都会送鸡蛋！想不到这次又送了这么多个蛋啊。 木板床上，她睡在最左边，灵宝睡中间，土根睡在右边最里头，整个人快要黏在墙壁上了。 “灵宝？”沈素娥下意识叫了下身旁的闺女。 装睡的小丫头睁开眼睛，小声问：“娘亲你醒啦？” “嗯，神仙又给你送鸡蛋了，这次就放在枕头边，幸好我刚才没有乱动，要不然鸡蛋得被我压碎了。” 灵宝侧了侧身子，一只小手撑着床板，探出小脑袋往她娘的身旁看，“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共有十一个鸡蛋呢，我们把它吃光吧？” “一个鸡蛋可以换六分钱，娘可舍不得把它们全吃了。”沈素娥说。 “那灵宝和娘亲还有土根每人吃一个鸡蛋，剩下八个蛋全换成钱，好不好呀？能换……” 灵宝掰着手指数了数，“能换四毛……几来着？手指数不过来了，四毛……五？好像不对……” 她娘笑道：“是四毛八，这些钱能买盐和煤油了，咱们这屋子里都没有煤油，对了，还要买一盒火柴。” “爹爹不是给了娘亲很多钱吗？” “你是说那五十块钱啊？我可不舍得用，那是你三哥他们分红的钱……你爹故意当着你大舅舅他们的面把钱给我，就是想给我长面子，不是真让我用的。” 灵宝歪了歪小脑袋，“啊？可灵宝觉得爹爹好像是真想让娘亲用啊，爹爹他不像有那么多心思的人。” “不管他有没有那些心思，反正吧，这钱要用在刀刃上，能省着用就要省着用，灵宝你三哥哥这年纪估计快要娶媳妇儿了，娶媳妇最费钱了，要给彩礼给衣服，有些女方家要求高的，还要先打好家具呢，像三十六条腿……” “三十六条腿是什么东西呀？” “就是一张方桌、四把椅子……我想想啊，对了，双人床一张、大衣柜一个……还有啥来着？哎哟，反正吧，有些人家特别讲究，结个婚要特别多家具。” 小灵宝点了点小脑袋，“灵宝懂啦，那我们别吃鸡蛋啦，把鸡蛋全换成钱吧，好不好？” “不行不行，这可是神仙给灵宝的鸡蛋，我们可以不吃，你一定是要吃的呀。” “娘亲如果不吃，那灵宝也不吃。” 见小丫头撇了撇小嘴巴，沈素娥宠爱地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真是个小傻瓜，好啦，别生气啦，娘亲答应你，灵宝吃一个蛋，娘亲也吃一个蛋，好了吧？” “嗯嗯！”奶娃娃高兴地点点头。 第139章红糖鸡蛋饼 鸡打鸣时，天还没亮，外头还灰蒙蒙的。 沈素娥挑了几个相对较大的鸡蛋放在桌上，剩下的都放进了一个包裹里，藏在了床底下。 “娘亲，待会儿吃什么呀？”小灵宝问。 “吃鸡蛋饼吧……灵宝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呀？” “甜的！”灵宝说，“不过不要太甜。” “正好你爹和大哥他们塞了一些红糖在袋子里，还有猪油……灵宝，我们今天早上吃红糖鸡蛋饼吧？” 奶娃娃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呀好呀，这个饼的名字听起来就好好吃哦！娘亲是第一次做呢。” 她娘笑着说：“是啊，我还真是第一次做，以前从来没在饼子里加过鸡蛋，只见人在餐馆里吃过鸡蛋饼。” 拿上需要的食材，母女俩一起去了厨房。 从橱柜里拿出大小合适的盆子，沈素娥往盆里加入面粉和红糖，加水搅拌成糊状，最后再和鸡蛋拌在一起。 她把面糊做好时，小灵宝已经熟练地生好火了，“娘亲，锅已经烧热啦，是不是要放猪油啦？” “嗯。”沈素娥用勺子挖了两勺猪油，放入铁锅里，等奶白色的猪油化成油水后，她拿着装汤的大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均匀地倒入锅里，让鸡蛋面糊铺满锅底。 很快，白面和鸡蛋的香味扑鼻，还混合着红糖香。 今天沈家起最早的人是廖桂芬，她担心婆婆骂自己，所以这次鸡刚打鸣没多久，她就开始穿衣服了。 不过后来去茅房里耽搁了一会儿。 走到厨房外头，她看见一个身影在厨房里走动，还以为是自己的婆婆，想着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她婆婆居然会亲自生火做饭？ “娘你咋这么早起床啦？”担心被婆婆骂，廖桂芬解释说，“我今天可没起晚，那公鸡刚打鸣我就起来了……” 话未说完，她注意到灶台边还有一个小身影，站在铁锅旁边做饭的人不是自己婆婆，而是她的大姑母。 略微愣了一下，她尴尬道：“原、原来是大姑母呀，哎哟，瞧瞧我这眼神，我居然认错人了……我就说嘛，我娘咋可能这么早起床给我们做早饭呢。” 说完，见大姑母没接自己的话，她凑近了一些，往锅里看，“今天这做的啥呀？” “饼。”沈素娥简略地说了一个字。 “白河村是种小麦的，是吧？去年收成多少呀？肯定很多了，年底分红不会还分了白面吧？”廖桂芬问。 她大舅母反问道：“你问这些干啥呀？” “没，我就随便问问……铁沟村去年种的也是小麦，不过收成不好，今年改种水稻了，这话说出来也好笑，地里种了一年小麦，我还下过好几回地呢，秋收的时候帮忙把那麦子收上来，结果我总共都没吃过几口白面。” 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廖桂芬见锅里的饼子颜色偏暗棕色，里头明显加了东西，忍不住问：“大姑母，你这面糊糊里头放了啥东西呀？咋这么香呀？” 沈素娥用铲子把鸡蛋饼翻了个面，见一旁侄媳妇儿盯着鸡蛋饼不转眼地看，心想越是隐瞒越容易招人怀疑，于是诚实地回答道：“我还放了鸡蛋和红糖。” “啥？鸡蛋？”惊愕地说完，廖桂芬注意到灶台边上放着没收拾掉的鸡蛋壳，直接傻眼了，“大姑母你这饼子里头放了鸡蛋？一个……两个，你放了三个鸡蛋？” “嗯，我带着两个孩子，正好一人一个蛋嘛，所以放了三个。”沈素娥的语气无比自然。 “你……你咋舍得吃这鸡蛋呢？能换钱哒。” 说完，她立马又道：“大姑母，你家是真发啦，连鸡蛋都能随便吃了，哎哟，整整三个鸡蛋啊，快两毛钱了吧？两毛钱可以买不少东西了。” 她说这话时，她大姑母已经把鸡蛋饼煎好了，“灵宝，不用烧火了，你赶紧把火给灭了吧。” “好。”小奶娃乖巧地应了一声，用铁铲子铲起地上的碳灰，盖在燃烧的木头上。 “招平娘啊，你帮忙拿个砧板给我吧？” 没想到大姑母会突然叫自己，廖桂芬回过神来，连忙应着，“好好……” 找到砧板，她放到大铁锅旁边。 沈素娥将砧板摆正了一些，把一整个红糖鸡蛋饼夹到砧板上，用刀斜对角切成了六份，放到盘子里。 闻到红糖和鸡蛋的香味，廖桂芬肚里的馋虫直叫唤。 本以为大姑母肯定要把整个盘子都端走，没想到她将其中一片鸡蛋饼切成了两半，“你尝尝吧。” “啊？我？”廖桂芬愣了愣。 “我待会儿要带着灵宝和土根去集市一趟，要是我大哥大嫂问起我，你帮忙告诉他们一声。” “好，没问题啊……不过这个鸡蛋饼，我……” 沈素娥笑着说：“拿着吧，请你吃的，对了，鸡蛋饼这事儿你暂时别和他们说，毕竟你也知道鸡蛋稀罕，我也不可能请每个人都吃鸡蛋饼，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 “这饼你就自己吃吧，别让其他人知道啦，”沈素娥想了想，又说，“招平和招贵他们要是吃了鸡蛋饼，那得顺他们几个孩子肯定也闹着要吃了。” 廖桂芬眉头皱了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生气的事。 “他们凭啥闹啊？尤其是得喜！这家里好东西都让得喜吃了，我两个儿子可真是可怜，特别是招平，再怎么说他也是沈家长孙啊，其他人家谁不是疼长孙啊？也就这家例外，啥好吃的东西都最先给那个得喜吃！” 抱怨了几句，廖桂芬脸颊一红，“大姑母，真不好意思啊，我突然和你说这些话……” “没事儿，我也不喜欢那个得喜，行了，不说啦，我先走啦。”说完，沈素娥端起装有鸡蛋饼的盘子。 “好好。”目送大姑母带着小灵宝离开后，廖桂芬看着自己手里的红糖鸡蛋饼，脑子还有些发懵，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红糖是稀罕物，鸡蛋更是稀罕物…… 稀罕物加上稀罕物，再加上白面，得多好吃啊！ 想到这儿，廖桂芬拿起鸡蛋饼咬了一口，感觉面香、鸡蛋香和红糖的甜味混合在口腔里，外头酥脆，里头松软，似乎还带着猪油的香味，难以形容的好吃。 “这也太好吃了！”她很想一口气把手里的饼全部吃掉，可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最终还是把没有吃完的红糖鸡蛋饼偷藏了起来，打算让儿子们尝尝。 第140章灵宝长得像谁 沈素娥回到屋里，把土根叫醒后，给他穿上衣服，然后拿了一块鸡蛋饼给他吃，“赶紧吃完，集市要赶早，要是去晚了就没人啦。” “娘亲，去集市是不是要坐马车呀？”小灵宝一口气吃完了两块鸡蛋饼，朝她娘亲问。 “马车？”沈素娥想了想，“也行，我本来还想着走路去呢，如果坐马车的话，得先去生产队问问。” 说完这话，她把鸡蛋从床底下拿了出来，见土根将鸡蛋饼吃完了，拉着两个孩子赶到生产队。 即将出发的马车上还有空位，坐车的价格比白河村便宜，大人只要四分，小孩一分。 沈素娥递了六分钱出去，怀里抱着小灵宝坐上车，让土根坐在自己身边。 “驾！” 马车驶出了村口，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妇人朝沈素娥问：“你是那谁吧？我好像见过你……” “我是桂生她大姑母，”沈素娥自我介绍道，“这次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 “哦……” 妇人半晌没想起“桂生”是谁。 虽然都是同一个村的，但毕竟有一百多户人，家住得近点儿的还能讲出名字，稍微远点儿就不太熟了。 “沈家是吧？”车上另一个妇女先反应过来，“我记得赵大娘她大儿子好像就叫‘桂生’，你是她大姑母？” “是啊。”沈素娥点了点头。 “咋忽然回娘家啦？你娘好像几年前就走了吧？你爹也不在村里住了。” 妇女名叫“红姑”，她疑惑地说完，又立马问：“不会是和你家男人吵架了吧？” 沈素娥笑着摇了摇头，“没，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能吵啥架啊？我就想带孩子回来住几天。” “哎哟，谁说老夫老妻就不会吵架啦？我和我家那口子成天吵，这都吵了十多年了，估计要吵一辈子咯。” 一时间，车上的妇女们都加入了聊天。 大伙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红姑率先注意到了小灵宝，夸赞说：“姐，你这孙女长得可真水灵啊。” “不是孙女，是我闺女。”沈素娥纠正道。 “闺女？”一刹那，大家目光齐唰唰地看向灵宝，“呀！这小娃娃才三四岁吧？” “大妹子，你有个这么小的闺女啊？” “瞧这女娃娃的脸蛋，粉嫩得哟，像山桃子似的。” 红姑指了下土根，“这不会是你儿子吧？” “啊？难不成是那啥……龙凤胎？” 大家惊叹时，土根先气鼓鼓地说：“说错啦！我不是奶奶的儿子！我是奶奶的孙子！” “哦哦，是孙子啊，看着岁数差不多啊，我还以为是一胎生出来的呢，两个孩子瞧着也挺像的。” 红姑捂着嘴笑出了声，“王家大婶子，你这啥眼神啊，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你是不是得那啥老花眼啦？” “哎哟，我这眼神是不大好了，年纪大了……” 其他人这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个年长的妇女说：“这女娃瞧着不像咱们农村的娃娃。” “确实不像啊，”大家仔细打量着灵宝，“像是城里头那些当官的人家拿麦乳精养出来的孩子。” “对对，一看就是喝麦乳精长大的！” 听她们越说越离谱了，沈素娥打断道：“啥呀？灵宝就是我闺女！她天生就这么漂亮。” “可她这眼睛鼻子嘴巴和你也不像啊，别说她像她爹啊，我可不信哪个男人的脸蛋能生得这么好看。”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小奶娃再忍不住说：“灵宝最像娘亲了！灵宝也超级像爹爹的！” 说完，她朝土根问：“土根，你说，灵宝是不是很像娘亲和爹爹啊？” “啊？”土根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嘴巴，目光求助地看向他奶奶，“奶奶，你说姑姑像不像你啊？” 不想让闺女胡思乱想，沈素娥几乎没多想，“像！当然像了！灵宝是我生的，不像我，还能像谁啊？” 听到娘亲的答案，灵宝弯着眉眼笑道：“对呀对呀，灵宝是娘亲生的，当然像娘亲啦！”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晓得该说啥。 红姑为了缓和气氛，笑着附和道：“人家亲母女，能不像吗？我看挺像的，对吧？” 好不容易找到台阶下，一车子人谁也不想找别人不痛快，让人难堪，都连忙点头应着“对”。 马车颠簸了许久，终于到了洪菏镇最大的集市，这个集市离县城很近，不少县城的人也会特地来赶集。 灵宝还没下车，听见一阵叫卖声，“卖鸡仔咯，小鸡仔，一只鸡仔一毛钱，便宜卖咯，一毛钱一只……” “娘亲，那儿有卖小鸡呢，我们去看看吧？” “好啊！”下了马车后，沈素娥带着闺女和土根走到卖小鸡的摊位边，看见周围围着不少人。 有个年轻妇人挽着她丈夫的手臂，说：“好便宜啊，一毛钱就能买到一只呢，我们买点回去养吧？” “养在哪儿啊？”男人皱着眉，“厂子里给咱们分的屋子那么小，哪有地方养鸡啊？” “养在阳台上啊。” “不行不行，鸡屎臭死了。” “可我想养嘛，养大了就能下鸡蛋了，你之前不是还说厂长开会同意咱们每户养一只鸡吗？” 男人摆了摆手，“说是那么说，可这鸡难养啊，温度太冷太热都不行，把小鸡仔养大变成母鸡，要喂玉米、蚯蚓，反正很麻烦，你肯定不会养，买了也是浪费。” “我可以问我姐嘛，她肯定会养鸡！”女人说话时，因为站太久了，小腿有些发酸，一时间没站稳，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沈素娥。 急忙回头，她道歉说：“没踩着你吧？对不起啊，我刚才没站稳，所以才……” 话未说完，她注意到被沈素娥牵着手的小灵宝，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燕、燕儿？” 怀疑自己看错了，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拉拽了下丈夫的手臂，“是燕儿吧？我姐的小闺女啊。” “啊？你姐不是说孩子被她婆婆丢山里，没了吗？” “可长得很像啊。”女人盯着灵宝不转眼地看。 沈素娥听到她说“丢山里”，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急忙将灵宝护在自己身后，脸上溢满了怒气，“我闺女叫灵宝，不是什么燕儿，你们认错人了。” 第141章买鸭子 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这么大火，穿蓝色棉大衣的女人愣了愣，“她是你闺女？不可能吧？” “有啥不可能的？” “你这年纪能有这么小的娃儿？” “咋啦？四十岁不能生娃儿啦？”沈素娥说完，拉着灵宝转身就想走，结果小灵宝的手被拽住了。 “等等！我得瞧瞧她到底是不是我姐的闺女啊。” 说话的女人名叫“佟莉”，她拧着眉头，语气肯定地说：“她绝对是燕儿！是我姐的小女儿！” “我不叫燕儿，我叫灵宝，”奶娃娃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阿姨，你认错人啦。” 她话语落下，拉拽着她的佟莉下意识松了手，惊讶道：“你能说话啊？你不是小傻子？” “你骂谁是小傻子呢？”沈素娥气愤道。 “不是，我姐那女儿是傻的……从小就不会说话，”解释后，佟莉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对不起，看来是我认错人了，确实长得太像了。” “哼！”冲佟莉用力瞪了一眼，沈素娥拉着灵宝和土根离开时，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那个名叫燕儿的孩子长得和灵宝很像，她被她奶奶丢进了山里，人至今都还没有找到…… 沈素娥很想问问，燕儿被丢到了哪座山？但她不敢问，怕灵宝真是她口中的燕儿。 如果灵宝是那个燕儿，她是不是要把灵宝还回去给她亲娘？ 想到这儿，沈素娥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面色变得苍白无比。 注意到娘亲的异样，灵宝摇晃了几下她的手臂，担心道：“娘亲你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沈素娥努力稳定住情绪，“娘没事儿……” “可是娘亲脸色好难看哦，是不是刚才那阿姨惹你生气啦？如果你讨厌那个阿姨，灵宝帮你教训她！” 小奶娃话语刚落，转身就要回卖鸡的摊位边，被她娘急忙拉住手臂，“和那个阿姨没关系。” “真的吗？可娘亲看起来很不舒服……” “灵宝，娘亲问你，如果你真是燕儿，你……” 不等沈素娥问完，小女娃皱眉打断道：“娘亲你在说什么呀？灵宝就是灵宝！才不是什么燕儿呢。” “以前从来没有人叫你燕儿吗？” “对呀，灵宝一出生看见的人就是娘亲，之后天天和娘亲生活在一起，从来没有人叫灵宝其他名字。” 听完小灵宝的话，沈素娥猜测她完全不记得被丢进山里之前的事情了，假如灵宝不是神仙的孩子，而是人生出来的，那她之前那些家人对她肯定很不好…… 对！要不然仙人为啥托梦让自己去山里找灵宝呢？ 想到这儿，沈素娥冷静下来，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错！灵宝是仙人让我养的，我就是灵宝的娘亲！ 安慰完自己，她重新恢复了笑容。 “刚才是娘想多了，现在没事儿啦，”摸了摸闺女的头，她笑着问，“灵宝你是不是想养小鸡呀？” “小鸭子……”小灵宝说，“我想要五只小鸭子。” “好，娘亲带你去买小鸭子。”沈素娥带着闺女和孙子在牲口市转了一圈，发现卖小鸡的摊位很多，卖小鸭的摊位一个都没有，倒是有个摊位是卖母鸭的。 “灵宝，看来买不到小鸭子了，买母鸭行吗？” 奶娃娃激动地点了点小脑袋，“母鸭更好呢！小鸭子长大才会下蛋，母鸭直接就能下蛋啦！” 说完，她压低声音，“其实这鸭子是给神仙买的，神仙想送灵宝鸭蛋，但他没鸭子。” “啊？神、神仙？” 沈素娥惊讶地想着，神仙他老人家送鸭蛋居然要先养鸭子啊？ “母鸭，下蛋的母鸭……”卖鸭子的人叫卖了好久，因为他开价特别贵，好多人问完价后都直接摇头走了。 “这母鸭多少钱啊？”沈素娥走上前，问。 “六块一只，”摊主说，“这母鸭子能下蛋，那鸭蛋一毛钱一个，只要下六十个蛋就回本咯，说实话，要不是我儿子娶媳妇儿急需用钱，我哪舍得卖它啊？” “少糊弄我啊，鸭蛋也就八九分吧，咋变成一毛一个了？你这鸭子卖六块钱也太贵了。” “哎哟，就算八九分，不到三个月也赚回来啦！” 沈素娥说：“那鸭子没养到三个月就死了咋办啊？再说啦，给鸭子吃米糠麦子都得花钱，况且鸭子也不是每天都会下蛋，你这价格太贵了，你开个实价。” 摊主为难道：“我真是急着用钱，六块不能少……” “那算了。”沈素娥说完就要带着孩子们离开，身后传来摊主的声音，“等等，五块八，咋样啊？” “才便宜两毛？和你讲价可真费劲。” “那你说多少？你开个价。” 沈素娥手指比了个“三”，“三块，咋样？” “哪有你这样还价的？亏你说得出口，三块钱，那个头大点儿的公鸭都不止这个价了。” “那就三块五。” “不行！最少五块五！” 两个人讨价还价说了半天，沈素娥把价格说到了四块五，“这价多一毛钱都没了，真的！” 灵宝想帮娘亲还价，故意释放了一些龙气。 显然闻到了灵宝身上的气息，笼子里的鸭子缩成一团，像遇到了恐怖的天敌，脑袋埋在羽毛里，瑟瑟发抖。 沈素娥发现鸭子不太对劲，蹲下身子，指着鸭子说：“呀！你这鸭子咋啦？不会是得了啥子瘟病吧？” “瞎说！我这鸭子好好的，精神着呢。” “明明在发抖啊，哪精神了？” 听她说完，摊主疑惑地打开笼子，把鸭子拎了出来，见它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都会翻白眼。 “咋、咋回事儿啊？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啊。” “幸好我没买，这是只病鸭！”沈素娥说着就要拉着灵宝和土根离开，发现闺女不停朝自己使眼色。 难道这鸭子没问题？是灵宝让它抖的？ 想到这儿，她朝抱着鸭子快要哭出声的摊主说：“哎，我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卖，就按我刚才说的价，四块五，行不？” “愿意愿意愿意！”摊主着急说。 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鸭，仿佛生怕沈素娥反悔，摊主他拿了钱，提着扁担和笼子，逃似地跑走了。 第142章不听话的骡子 “奶奶，”看着半死不活的鸭子，土根不解道，“为啥要花那么多钱买这样的鸭子呀？” “嘘！别问啦……” 不确定之前那个卖鸭的摊主会不会折回来，沈素娥提着装有鸭子的竹笼子，说：“咱们再四处逛逛吧，要是没有其他要买的了，就去供销社了。” 集市很大，由好几条街连在一起，根据卖的东西分为家禽市、牲口市、野味市、水果市、竹器市等等。 家禽市卖的是鸡、鸭、鹅、兔、小猪崽和小羊羔，牲口市卖的是牛、马、驴、骡，野味市卖的是鸟、蛇、山鸡和野兔、刺猬、松鼠之类的小型野味。 灵宝跟着娘亲走到牲口市和野味市中间的路口时，四周忽然骚动起来。 有些动物趴在地上静得出奇，有些动物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有些动物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兴奋无比，还有些动物露出凶狠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冲出笼子。 “哎哟，啥情况啊？这头牛咋回事儿啊？” “我这骡子好像也有点不对劲啊！呀！疯了吧？” 说话的人卖的骡子是纯白色的，非常少见，它这会儿像发疯似的不停挣脱着绳子，把绳子给扯断了。 负责卖它的生产大队社员着急拽住它的尾巴，大喊着，“谁来帮帮忙啊？这骡子疯啦！” 他这么一嗓子喊出来，好些人劝道：“呀！你赶紧撒手啊，这疯骡子会踹人的啊，被它踹到可疼啦。” “这是我们公社支书让我拿来卖的骡子啊，要是让它跑了，我要赔钱啊，我哪有那么多钱赔啊……” 他话未说完，骡子当真拿后蹄踹了他一脚，疼得他痛呼了一声，被迫松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哟喂！”手撑在地上，他疼得站不起来，哀求着，“谁帮忙我抓住那头骡子啊！哎哟，疼死我啦！” 眼看骡子横冲直撞，谁也不敢去拉缰绳，伴随着惊叫声，大家着急往路边躲闪，生怕自己被撞伤了。 站在路口的小灵宝想起自己之前为了吓唬母鸭子，释放了龙气，猜想这些动物十有八九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气息才变得不正常的，急忙隐藏住了气味。 “灵宝，快过来！”发现骡子狂奔而来，沈素娥忙将闺女往自己的方向拉，和土根一起贴着墙壁站着。 本以为那骡子会跑出集市，没想到它跑到路口后，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大脑袋挨近灵宝，鼻子嗅个不停，好一会儿，它鼻腔中发出“咴咴”的声音。 “你干嘛啊？”灵宝气呼呼道，“走开！” 骡子仰着大脑袋发出一阵嘶鸣声，不愿意离开灵宝。 灵宝摇头，“不要！我不要你跟着我！” “咴儿咴儿……咴儿……” 灵宝低头闻了闻自己，想着这骡子的鼻子这么灵吗？她已经把气息隐藏住了，它居然还能闻到？ 沈素娥小声问：“咋回事儿啊？它是不是说啥了？” “嗯，它说灵宝好闻，还说它刚才开神智了，只要跟着灵宝，它下辈子就不用进畜牲道了，非要跟着我，怎么办啊？”小奶娃一脸苦恼地说。 她娘听得惊讶，“啥意思啊？跟着你，这头骡子下辈子能当人啊？” “灵宝也不清楚……” 奶娃娃说话时，卖骡子的人扶着腰走到她们跟前，道歉说：“对不起啊，这骡子刚才也不晓得咋回事儿，忽然发起疯来，我这就把它给拉走，抱歉抱歉……” 他说完，拽着缰绳，想把骡子给拉走，可它脚下像生了根似的，愣是一动不动。 “走啊！你动动腿啊！”不管他怎么拉拽，骡子始终没动，随着他加大力道，骡子突然抬起前蹄，嘴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那样子就像是在恐吓人似的。 刚刚才被它踹了一脚，他现在腰还疼，这会儿吓得整个人往后躲，“你、你……又想踹我啊？” 好些人好奇地围上前，有个逛集市的人认识卖骡子的人，问：“赵二麻，啥情况啊？” “不清楚啊，这骡子不听使唤了，”赵二麻急得额头上都是汗，“老刘，你去帮我把生产队其他人喊来吧，我管不住这头骡子，得让其他人来拉它。” “行嘞！你等着啊，我去找人过来帮忙。” 他们说话时，沈素娥打量了骡子一会儿，见它个头至少有一米七，和马差不多高大，模样也和马差不多，除了耳朵比马更长一点儿，毛更短一点儿。 “小伙子，这骡子几岁啦？”沈素娥问。 赵二麻正拧着眉头发愁苦恼，没想到有人会问自己问题，略微愣了下，急忙答道：“刚五岁，年轻着呢。” “这是生产队的骡子吧？为啥要卖啦？” “太倔！”赵二麻叹气，“这骡子虽说力气比马大，耐力比马好，跑得又快，但是倔啊，实在是太倔了！让它干点活儿可费劲啦！它要是不肯干，鞭它都没用！” 围观的人听了他的话，点头赞同道：“骡子就是倔，没马温顺，我们生产队也有两匹骡子，伺候它得和伺候祖宗似的，就得哄着它，让它高兴。” “我们村也一样，能用马就不用骡子。” “这骡子看着倒是不错，”有人问，“多少钱啊？” 他刚问完，其他人笑道：“咋呀？你还想买啊？没瞧见这骡子一步都不肯走了吗？买回去干啥啊？” “也是啊，之前还发疯踹人呢。” 一时间，嫌弃的声音越来越多，好些人看完热闹，觉得没啥意思了，离开走了。 土根看见有卖肉包子的摊位，拉了拉他奶奶的衣袖，“奶奶，那边有卖肉包子，我想吃。” “早上不是吃了饼子吗？这么快又饿啦？” 土根捂了下肚子，“也没有很饿，就是没吃过肉包子，以前爹带我逛集市，说会买给我吃，最后也没买。” “不是你爹不给你买，是这肉包子要粮票……” 她话未说完，赵二麻忍不住插嘴说：“这集市里头的肉包子不用粮票，旁边那条街上国营早餐店的肉包才要，不过这不用粮票的肉包子可不便宜，贵着呢。” “那我不吃肉包啦。”土根说。 看着土根失望的样子，灵宝说：“娘亲，我们去问问价吧？灵宝也想知道肉包子多少钱一个。” “好。”沈素娥点了点头，拉着闺女和孙子往摊位走去，结果没走几步，那白色骡子立马跟上了他们。 赵二麻又惊讶又惊喜，想着这骡子的倔劲儿估计过去了，忙拉着绳子说：“你小子可算是动啦。” 结果那骡子根本不跟着他走，始终跟在灵宝后头。 “嘿！你啥情况啊？”赵二麻气愤地骂道，“你这头蠢骡子，往右边走啊，你去哪儿啊？喂！” 第143章有了一辆骡车 感觉到骡子一直跟着自己，灵宝停下脚步，生气地扭头说：“我说了你别再跟着我啦！” “咴咴……咴儿……” “我才没钱买你呢，你要是再跟着我，我揍你哦！”小灵宝举起小拳头。 看骡子和小奶娃你一句我一句的，始终拉着缰绳的赵二麻惊讶道：“啥、啥意思啊？小妹妹，你能听懂这头骡子说话啊？这头骡子想要跟着你？” “不是，咋可能真的听得懂啊？”沈素娥笑着解释道，“小娃娃嘛，她在家还和小鸡小鸭子说话呢。” “哦哦，我刚才还以为……”赵二麻说到这儿，也觉得好笑，“我也是傻了，哎呀，实在是被这头骡子折磨怕了，也是奇怪哈，它咋就跟着你们呢？” 不想让人怀疑，沈素娥说：“是不是看我闺女长得灵气，气味好闻，喜欢她啊？” “哈哈，大婶你闺女确实长得漂亮。” 说完，赵二麻犹豫了一会儿，问：“那啥，既然这骡子喜欢你闺女，也算是缘分嘛，大婶子你要不要买了它啊？这骡子是倔了点儿，但是好用啊，能载人拉磨。” 骡子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激动得叫了两声。 “听听，它这是高兴呢！看来它真是喜欢你闺女！” 赵二麻还要继续说，沈素娥摆了摆手，“不行不行，我一个普通农民买啥骡子啊？这东西都是生产队买去干活儿的，我可养不起这么金贵的东西。” “不金贵！骡子好养，每天喂点儿草就行。” 拍了拍骡子的头，他又接着说：“再说啦，谁说只有生产队买骡子的？好多农村人为了出行更方便点儿，也会专门买头骡子养在院子里啊，有它在，想去哪儿都行。 说句不太吉利的话，家里要是有个得急病要送卫生院的，院里头有辆骡车可就派上大用场啦！是吧？” “这话倒是没错，有骡车当然方便了，就是……” “就是啥啊？”赵二麻问完，见沈素娥犹犹豫豫没有开口，猜测到她的顾虑，忙说，“大婶子你放心，这骡子没毛病，就是性子倔了点儿，绝对没问题。” 土根这时候说：“奶奶你买下它吧？要是有骡子，以后我们想什么时候来集市都行啦！” 沈素娥拍了拍孙子的头，“你有钱买它啊？你知道一头骡子多少钱不？把你卖了也买不起一头骡子。” “叔叔，这头骡子很贵吗？”土根仰着小脑袋问赵二麻，“你能不能便宜一点卖给我们啊？” “不贵不贵，就二十块，咬咬牙就买下来了。” “哎哟，二十块还不贵啊？”沈素娥说，“我坐马车来一趟集市才几分钱，二十块可以坐几百几千趟了。” “不是，大婶子，你不能这么算啊……” 不等他继续说，沈素娥不耐烦道：“行啦，你赶紧把它拉走吧，别让它跟着我们了，我可没那么多钱买它。” 小灵宝附和着娘亲的话，“对对，快拉走它！” “我也想拉它走啊，这不是拉不动吗？” 赵二麻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他们镇生产大队的王队长来了，“啥情况啊？二麻子？” “呀！王队长你可算是来了，这骡子不肯走啊，之前还发疯踹了我一脚，我现在腰还疼得厉害。” “咋会不肯走呢？”王队长皱紧眉头，自己先拉了下缰绳，发现骡子不愿意走之后，让其他人帮着一起拉。 骡子像是被惹怒了，它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用力甩了几下头，然后发狂地蹦跳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它用四条腿踢中三个人，还想往人的身上踩。 “呀！赶紧把人拉开啊。”没人敢再拉骡子，急忙将抱着肚子打滚的人往旁边拽。 将人惊险地救下，大伙儿都傻眼了。 王队长问：“咋回事儿啊？这骡子以前虽说倔了点，但也不会伤人啊，咋忽然变得这么狂躁啦？发疯了？” “我、我也不清楚啊，突然就这样了……” 看见骡子发疯的人说：“哟！这发过疯不受控制的骡子可没人敢买，我估计只能当肉卖了。” “谁会买骡子肉吃啊？送我吃我都不吃。” “也是，都说臭马肉香驴肉，宁死不吃骡子肉，吃这骡子肉太晦气了！”集市里好些看热闹的人站在一旁说。 土根听着大人们说的话，朝他姑姑疑问道：“姑姑，为什么他们说吃骡子肉晦气啊？” 灵宝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为什么呢？” 她娘亲小声解释，“因为骡子没法繁衍后代，农村人迷信，觉得吃骡肉不详，所以几乎没人会买骡子肉吃。” 听完娘亲的话，灵宝突然觉得骡子有点可怜了，“如果大家都不要它，它会怎么样啊？” “会被杀了吧。” “要不，”犹豫地抿了抿小嘴巴，灵宝说，“我们买了它吧？都是因为灵宝，它才这样的。” 沈素娥愣了愣，“啊？也、也行，那我讲讲价。” 小声说完，她对发愁的王队长一行人说：“喂！你们这骡子还卖不卖啊？” 王队长惊讶地看着她，“大娘你要买？” “是啊，你打算卖多少钱啊？”说完，她指了下赵二麻，“刚才他开价二十块，太贵啦！我没那么多钱。” 其他人好心劝说道：“大姐你可别买这骡子，要是上了路，它突然发疯，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是啊是啊，发过疯的骡子只能宰啦！” 沈素娥说：“我也是想着买头骡子代步，以后出门方便点儿，再说了，这骡子也不一定就是疯了嘛，也许多养些日子，和我熟了，性子也就温顺了。” 王队长听她说完，皱眉想了想，“大娘，我也不想坑你，实话和你说，这骡子发过疯，确实是有点问题，不过你要是真想买，我便宜卖给你，八块，咋样？” 担心她嫌贵，他又说：“我再送你一辆板车！” “八块，还送我一辆板车？真的？” “对啊！我们生产大队就在镇上，只要你愿意付钱买下这骡子，我帮你把板车装好。” 沈素娥觉得这买卖划算，“成！” 半个钟头后，王队长当真让人把板车拖到集市里，将绳子套在骡子身上，“这样就是一辆骡车啦！” 土根围着骡车跑跑跳跳，“哇！太好啦，我们家有车啦！哈哈哈，奶奶，等下我们是不是能坐骡车回家啦？” 他笑哈哈的时候，他奶奶将钱付给了王队长。 付完钱，沈素娥把闺女和孙子抱到车上，自己拉着骡子往包子铺的方向走，“不错，有辆骡车确实方便多了！待会儿去供销社，咱们可以看看有啥大件的东西要买，灵宝，你不是说想买个脸盆洗脸吗？待会儿娘给你买。” 被骡子踹伤的人捂着肚子，“王队长，这、这骡子咋这么乖啦？刚才还一动不动，死活不肯走的。” 王队长摇了摇头，“哎，谁知道呢？不管了，也算是解决了个麻烦，以后咱们可不能再贪便宜买骡子了！” (本章完) 第144章打算卖包子馒头 沈素娥拉着骡车走到包子摊附近，看见老板正在给人装馒头，热腾腾的馒头很大一个，对方给了四分钱。 “一个馒头要四分钱啊？”有个围观的人说，“太贵啦，人家国营店一个馒头才一分钱。” “你咋不说人家国营店一个馒头要收一两粮票呢？我这儿可没收粮票，当然更贵了！”摊位老板大声喊道，“不买的别围在这儿，影响到别人买了。” 被他怼的人红了脸，故意和他抬杠道：“嘿！我就爱围这儿看，你管我呀，路这么大，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啥意思啊？你故意来找事儿是吧？” “我就故意找事儿了，咋地？你这价开太高了，我还不能说呀？你卖得这么贵，那国营店的人答应吗？上头答应吗？我看呀，你这就属于投机倒把，得关大牢!” 包子摊位的老板脸色发白，激动道：“我投啥机倒啥把呀，这面粉是我自己家磨出来的，猪也是我自己家养的，本来那猪我去年想卖给收购站，可重量不达标，收购站没要，我只能拿来做成肉包子卖了……” 不等他说完，之前故意找茬的人大声喊道：“大家都来评评理呀，他这馒头卖四分钱一个，包子卖一毛二一个，是不是投机倒把呀？” “确实太贵了，一毛二一个包子，这是想抢劫呀！”大伙儿看热闹不嫌事大，议论纷纷着，“我看这就是投机倒把！要是大家全都像他这样乱开价，那市场不是乱套了吗？对不对呀？” “要是嫌包子贵，不买不就成了嘛，干嘛说别人是投机倒把呢？这不是想害死人吗？” “是呀，人家老乡赚点钱也不容易呀。”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围在摊位边，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坐在板车上的小灵宝听得一头雾水，朝她娘亲疑惑地问：“娘亲，投机倒把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低价买人的东西，再高价卖出去，赚中间差，就因为这些投机倒把的人，本来便宜的东西都变贵了。” 灵宝不解道：“可这个叔叔卖的包子不是用了自己家的面粉和猪肉吗？不是和其他人买的呀。” 她娘亲点了点头，“是呀，我也觉得这不算是投机倒把，估计是大家想吃肉包子，可又觉得他卖的东西太贵了，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母女俩说话时，摊位老板不想惹众怒，只好降价，“算了，就当我今天倒霉吧，包子……五分，五分钱一个好了吧？这样总不能说我是投机倒把了。” “那馒头呢？多少钱一个呀？”最先挑事儿的人说，“要是一分钱，我买五个馒头！” 卖包子的摊主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一分钱不卖啊，去粮店里买白面还要粮票呢，我这不收粮票，要是卖得这么便宜，那我宁愿留着回家自个儿吃了。” “那两分吧，最多两分钱，国营店卖一分钱一个，你这儿卖两分钱，已经比别人贵一倍了，大家说是吧？” “对呀，对呀，”想占便宜的人起哄说，“两分钱不能再多啦，这差不多就是实价了。” 摊主无奈地叹气，“哎，行吧，两分就两分吧，卖完了我也好早点回家。” 他话语落下，大家都挤着想买馒头。 相对肉包来说，还是馒头更实惠，虽然肉包好吃，里头有猪肉馅，可是五分钱对于许多人来说还是蛮贵的。 “奶奶，我想吃包子。”土根说。 “你们在车上坐着啊，我这就去给你们买包子。”沈素娥说完，担心待会儿人挤人的，不好拿钱，先从口袋里找出一毛两分钱，紧紧揣在手里，挤进人群中。 轮到她的时候，她忍不住问：“这肉包里头的肉多不多呀？可别都是皮呀，包子可比馒头贵了三分钱呢。” “放心，你看这肉馅儿的油都要渗出来了，哎哟，你说说现在猪肉多贵啊？七毛二一斤，还要肉票呢，我卖这包子可太划不来了，这么大个包子才五分钱。” 听他抱怨了一阵，挤在周围的人不耐烦道：“还卖不卖呀，真是的！赶紧的吧。” “好好好……”连忙应了几声，摊主问沈素娥，“你要不要包子呀？” “给我两个包子一个馒头。” “两个包子一个馒头是吧？一毛两分钱。”老板收下钱后，将馒头和包子夹进油纸包里，递了出去。 沈素娥拿着刚买到的包子馒头，快步跑回到骡车边，将两个包子分别递给闺女和孙子，自己吃着剩下的馒头。 离吃完鸡蛋饼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土根这会儿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他拿到包子之后，用力咬了一大口，猪肉馅里的油溅了出来，吃得他满嘴都是油。 “哟！不错呀，这猪肉馅确实挺多的，看来那个摊主是个实在人，没有偷工减料。” 说完，见灵宝一口没吃，沈素娥忙说：“灵宝你快吃呀，你看土根，土根手里那包子都快吃完了。” 灵宝问：“娘亲你的包子为什么和灵宝的不一样呢？我的是圆圆的，你的是方方的。” “啊？我这个不是包子，是馒头，娘就爱吃馒头。” “娘亲骗人，没人不爱吃猪肉的……”这么说着，小奶娃猜测道，“是不是刚才买完鸭子又买了骡子，花了很多钱啊，所以娘亲不舍得花钱啦？” “哎，虽说这头骡子只花了八块钱，要比市场价便宜了一半多，但八块也贵啊，加上买鸭子的钱，十多块就这么没了，这钱确实是要省着点儿花了。” 看着娘亲为钱发愁的样子，灵宝想着空间里的钱要是能拿到现实中用就好了，可乌云说了不行…… 要怎么才能在现实中赚钱呢？奶娃娃看着不远处的包子摊位，突然有了个点子，“娘亲，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包子来集市卖呀？这样就不愁没钱了。” “这……这倒是个法子啊，可咱们没肉啊。” 话语刚落，沈素娥自顾自地说：“不过没肉也不要紧，咱们只要卖馒头就好，我看买馒头的人还更多呢。” “包子也不一定要猪肉包嘛，可以做些酸菜包呀，就像是不同馅的饺子一样。”灵宝提议说。 “这主意好！主要咱们现在有骡车，要卖东西也方便，”沈素娥笑道，“那咱们待会儿得去买个蒸笼，然后明天来集市里卖馒头和酸菜包。” (本章完) 第145章为鸡蛋饼争吵 刚决定要卖馒头包子，沈素娥又立马打退堂鼓了，“不行不行，咱们那些白面也不多，要是神仙以后没给咱们面粉了咋办啊？别到时候为了卖馒头，咱们自己没东西吃了。” “不会哒，神仙还会送白面的。”灵宝语气肯定地说完，心里想着，她抽个时间进空间把小麦种子种灵田里，三天后就可以收成四十斤白面了。 这么想着，她好奇地问：“娘亲，一斤白面大概能做多少个馒头啊？” 沈素娥看了一眼手里的馒头，“如果做成这个大小的话，大概可以做十五个馒头吧。” “一斤白面可以做十五个馒头，十斤就是一百五十个馒头，一个馒头卖两分钱，一百五十个就是……” 灵宝算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就是三块钱？” “对呀，灵宝你真聪明！”沈素娥宠爱道。 小奶娃心想，把白面做成馒头卖出去，比直接把白面卖给乌云更划算，如果卖给乌云，十斤白面只能卖到一块八，但是做成馒头，就能卖三块钱了。 “咱们明天先卖馒头吧？做五十个试试，”沈素娥边思考边说，“要是馒头卖得还不错，再卖酸菜包，卖三分一个，也许有人会愿意买。” 两个人议论的时候，土根已经把一整个大包子吃完了，他抹了抹嘴巴上的油，“奶奶，姑姑，你们在说什么呀？说了这么久，怎么一口都没吃啊？” “娘亲更辛苦，应该多吃点，这个肉包子给你吃，灵宝吃馒头。”小灵宝将自己手里的包子递了出去。 “说啥呢？你还是孩子，正在长身体，该吃好点儿，你娘我都这把岁数了，吃啥都一样，乖，快吃啊……” “那我们一人一半吧，”灵宝将肉包子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她娘亲，“娘亲也尝尝味儿。” “哎呀，你这孩子……” 看着眼前乖巧的宝贝闺女，沈素娥眼眶不由得泛红，心里有些酸酸的，想着灵宝要是自己亲闺女就好了，也就不用担心灵宝被她亲爹亲娘给抢走了。 灵宝微微皱起小眉头，“娘亲你怎么啦？” “没，没事儿，刚才风吹了一粒沙子进我眼睛里，”沈素娥急忙揉了揉眼睛，偷偷擦掉眼泪，接过灵宝手里的包子，“好，我们一起吃肉包。” 之后她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分给灵宝。 “奶奶，这个包子的肉馅好吃，但是皮没有奶奶做的鸡蛋饼好吃，”土根说，“包子皮不够甜，也不够香。” 沈素娥笑道：“你是被神仙的白面养叼了嘴。” 之后，她拉着骡车到了竹器市，买了做馒头需要的各种器具，像砧板、擀面杖、蒸笼之类的东西，她还买了个大竹篮子，用来装将来要卖的包子馒头。 离开竹器市，经过蔬菜市时，灵宝听到有人在卖种子，忙说：“娘亲，我们去买一点儿种子吧？” “好啊。”沈素娥走到吆喝卖种子的摊位边，听见他说自己卖的是南瓜种子，问：“这南瓜种子咋卖啊？” “便宜卖了，一包种子两毛钱。” “那我买一包吧。” 沈素娥刚说完，坐在板车上的小灵宝忍不住说：“娘亲，再买一包吧？灵宝也想要一包。” 她娘想都没想便同意了，“麻烦给我两包吧。” 拿到种子，沈素娥递了一包给灵宝，猜想这种子十有八九是给神仙的，这也没啥奇怪的，神仙送鸭蛋需要灵宝给他买鸭子，种南瓜肯定也要灵宝给他买种子了。 这神仙在天上的生活还蛮接地气的。 由于大多数农民都不舍得把种子卖了，一般会把种子留到第二年自己种，所以卖种子的摊位很少。 灵宝本来还想着多买点儿种子的，结果她娘亲拉着骡车把一整条街全走遍了，最后也只买到了南瓜种子。 逛完集市后，他们去了供销社，把鸡蛋换成了钱，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两尺的棉布以及一斤棉花。 “幸好你爹在钱里塞了几张布票、棉花票和火柴票，要不然这次可买不到这些东西了。”沈素娥说。 “奶奶买布和棉花干啥呀？”土根问，“难道你要做新衣服吗？可是新衣服不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做吗？” “这点儿布够做啥新衣服啊？这是用来盖在竹篮子上的，到时候篮子里头放馒头，馒头不容易变冷。” 土根之前听懂了奶奶准备做馒头去集市卖，这会儿兴奋道：“明天我要帮着奶奶一起卖馒头。” “你别把馒头偷吃了就行。” 小男孩着急了，“我才不会偷吃呢！” 像是怕姑姑误会自己，他拉了拉他姑姑的衣袖，“姑姑，姑姑，我不会偷吃东西的。” “灵宝相信土根。” “奶奶你听呀，姑姑都信我了。” 沈素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不会偷吃就好。” 出了供销社，灵宝想到答应给得乐和得欢买糖的事儿，特地去了卖丁丁糖的摊位，花两毛钱买了十块糖。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沈家，廖桂芬打开橱柜，发现自己特地留给两个儿子的鸡蛋饼不见了。 本来她是打算早饭时偷偷给大儿子和二儿子吃的，但怕被小叔子他家几个孩子瞧见，尤其是得喜…… 要是被她看见了，她肯定哭着闹着要吃，到时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婆婆肯定又会偏心她这个金孙女。 廖桂芬计划好了，在儿子们下午放学回家前，她把鸡蛋饼热一热，然后让招平和招贵偷偷吃了，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柜子里的鸡蛋饼没了。 从惊愕到怀疑，再到愤怒，她紧握着拳头冲到王春苗的屋子里，大声质问：“是不是被你吃了？要不然就是被得喜吃了，是不是？” “你说啥呀？我吃你啥了？” 屋子里除了王春苗，还有她婆婆，两个人正在说话，听到廖桂芬的声音，王春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吼啥子吼呀？”赵翠兰疑惑地看向大儿媳妇儿，“老二媳妇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没瞧见她吃东西啊。” “不是现在吃的，可能早上就被她吃了！”廖桂芬气愤道，“你把饼子还给我！那是我的鸡蛋饼！” “啥鸡蛋饼啊？你瞎说啥呢？家里哪来的鸡蛋饼啊？”王春苗纳闷道，“你疯了吧？” (本章完) 第146章谁偷吃了鸡蛋饼 认定了鸡蛋饼是春苗吃掉的，廖桂芬这会儿涨红着一张脸，怒不可遏地拽着她的头发，“你还装呢，那厨房就你和我去得最勤了，那饼子绝对被你吃了！” 两个人揪扯在一起，王春苗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她“哇哇”大叫着，“娘，救命啊，嫂子她疯啦……” “哎呀，你们赶紧松手啊，这是干啥啊？” 不等赵翠兰拦架，王春苗的头发被她大嫂用力扯掉了一大把，这会儿又是尖叫又是嘶喊。 “哎哟！疯啦疯啦！” 赵翠兰拍了下大腿，急匆匆跑出屋子，找到后院里正在给猪喂食的大儿子，“你赶紧去瞧瞧你媳妇儿啊，她不晓得抽什么疯，这会儿正在打得喜娘呢。” “啥？”沈桂生吃惊地问，“咋回事儿啊？” 他娘摇头，“我哪晓得咋回事儿啊？你媳妇儿冲进屋里，非说得喜娘吃了她的鸡蛋饼，她哪来的鸡蛋饼啊？” “鸡蛋饼？咱们家连白面都没有，咋可能有面饼子吃嘛，更别说是鸡蛋饼了，她做梦呢吧？” “反正你赶紧去把她拉开吧，去晚了，我看春苗的头发都要被你媳妇儿拔光了。” 沈桂生听他娘说完，着急跑到他二弟屋里，看见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已经扭打到地上了。 看着她们头发散乱、狼狈不堪的样子，沈桂生着急把自己媳妇儿从地上扯了起来，“你们这是干啥子嘛？” “你拽我干啥呀？”廖桂芬将额头前挡住视线的头发往后撩了一下，手指着王春苗，气势汹汹地说，“你赶紧帮我教训她呀！她把我的鸡蛋饼给吃了！ 那可是大姑母给我的鸡蛋饼啊！就那么小半块了，我本来是打算留给招平和招贵吃的，现在没了。” 一想到红糖鸡蛋饼香甜酥软的味道，她委屈至极，用力跺了一下脚，大哭起来，“呜呜，早知道那饼子会被偷吃了，我不如自己吃了，呜呜呜……” 赵翠兰惊讶，“素娥给了你鸡蛋饼？今天早上？你不是说她一大早就带着灵宝和土根去集市了吗？” 她大儿媳妇点了点头，“是去了集市，去集市前大姑母已经把鸡蛋饼做好了，不仅有鸡蛋，还放了红糖呢，又甜又香，用猪油煎过的，好吃得紧。” 鸡蛋？红糖？猪油？ 一屋子人听得都吞咽了下口水。 赵翠兰后悔地想着，今天她应该早点起床的，要是自个儿先撞见了小姑子，她应该也会分自己一块。 小姑子这人嘴上不留情面，其实心肠还是挺软的嘛，而且人也大方，说好了锅灶分开用，饭菜分开吃，结果昨天请她吃了面，今天又给她大儿媳妇吃了那么好的饼子。 “大嫂，我没有偷吃大姑母给你的鸡蛋饼，你别冤枉好人！”王春苗擦掉自己脸上的污渍，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揪扯得和疯婆子似的头发，站起身说。 “不是你，还能是谁啊？” 质问完，廖桂芬瞪着一双眼睛，语气肯定道：“不是你，那就是你闺女得喜！绝对是你们！” “娘，你说她这话离不离谱，家里这么多人呢，凭啥说是我和得喜吃了她的鸡蛋饼啊？莫名其妙嘛！” 赵翠兰咳嗽了一声，“桂芬，这事确实是你没道理，你凭啥说是春苗和得喜吃了你的东西呀？你瞧见了？” “我……我没瞧见，可我就觉得是她们……” “听听！你自己听着像话吗？难不成你开了天眼？” 廖桂芬气愤道：“反正我的红糖鸡蛋饼被人吃了，肯定就是咱们家的人，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婆婆想了想，“成！既然你非要计较出个结果，那等其他人回来了，咱们一个个问，看看到底是谁吃的。” 王春苗红着眼睛“哼”了一声，“别查出来是招平和招贵偷吃的，那嫂子你可得给我好好道歉！” “不可能是他们！他们要是发现橱柜里有吃的，绝对会先问我，不会自己偷偷吃了，尤其是招平，他最懂事了，招贵也一样，他们两个人的性子我最清楚。” “好啊，那咱们等他们放学回来，好好问问啊！” 下午，几个孩子背着书包回来了，得喜抓着她哥哥的手撒娇，“我们老师让我们写拼音，要写两页纸呢，太多啦，我不想写，哥你帮我写吧？好不好呀？” “那是你自己的作业，怎么能让我帮你写呢？” 得喜撇嘴，“那你帮我写一页呗，就一页！好不？” 一旁招贵忍不住说：“连作业都不想做，那你还上啥子学呀？你还是别上了吧，不如让得乐去上学。” “我上不上学和你有啥关系啊？还有得乐是我妹妹，不是你妹妹，我和得乐谁上学，轮得到你说话吗？” 沈招贵生气道：“得乐咋不是我妹啦？她是我堂妹！还有啊，我听说你今天在课堂上偷吃东西，让老师逮了个正着，罚你站了一节课，是不？真丢脸！” 得顺诧异地看着自己妹妹，“得喜你在课堂上偷吃东西了？偷吃了什么东西啊？” “我、我才没偷吃东西呢，”有些心虚地说完，得喜将哥哥拉到自己身边，“你甭听招贵瞎说八道的，我和他不同年级不同班，他知道个屁呀！” 兄妹俩说话时，他们奶奶走出院子，“都回来啦？正好我有些话要问你们，你们全都给我进来！” 她大孙子没有理她，继续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招平，你没听见奶奶说话啊？赶紧过来！” 沈招平停下脚步，语气不耐烦道：“奶奶你有什么要紧事儿啊？趁着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我还要看书呢。” “看书这事儿有啥好急的呀？晚上再看嘛。” “我屋里连一盏煤油灯都没，晚上咋看书啊？”沈招平说，“反正我没工夫和你们瞎闹腾，我要去看书了！” 说完，他推门进了屋子，“砰”一声用力关上门。 对于自己这个大孙子，赵翠兰觉得很无奈，她感觉他越大越不可爱了，平日里和他说话，他不爱搭理人，要是多说他两句，他就会像刚才一样不留情面地顶撞自己。 “算了，不管他了，”叹了口气，她对另外几个孙子孙女说，“招贵、得顺、得喜，你们过来。” 进了屋子，发现爷爷、伯父、伯母和自己爹娘都在房间里，得喜问：“啥事儿呀？把我们喊进来干啥？” 廖桂芬目光在得喜的脸上打量，“你们早上有没有在厨房的柜子里看到一块鸡蛋饼啊？大概这么大一块，还被咬过一口的，放在碗里头，棕红色的。” 第147章栽赃给妹妹 “鸡蛋饼？”得顺眼睛亮了几分，转头看向他娘，“娘，咱们家今天晚上吃鸡蛋饼吗？” 他娘皱眉，“吃啥呀？你伯母问你话，你有没有见过鸡蛋饼？见过就说见过，没见过就说没见过。” 得顺摇了摇头，“没有见过呀，早上吃完菜糊糊和玉米棒子，我就背着书包去上学啦。” “招贵你呢？见过没有？”沈桂生问。 没有回答自己爹的问题，沈招贵好奇地问：“为啥放了鸡蛋的饼子是棕红色的呀？对了，咱们家的母鸡不是在冬天冻死了吗？没有鸡蛋，哪来的鸡蛋饼子啊？”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呀？你就说你见没见过吧？” 被爹凶巴巴地瞪了一眼，招贵撇了撇嘴，“没，我没有瞧见啥鸡蛋饼，我早上连厨房都没进呢。” 两个男孩回答完，大家把目光集中在得喜身上。 廖桂芬从始至终最怀疑的人就是得喜，这会儿她一双眼紧紧锁着她，沉声问道：“得喜，你呢？瞧见没？” “没……”得喜下意识低垂下眼眸。 “为啥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廖桂芬咬着牙问，“那鸡蛋饼是不是被你吃了？” 得喜觉得她伯母像是要吃了自己似的，一时间又心慌又害怕，“呜呜，奶奶，伯母好凶哦。” 这么说着，她凑到她奶奶身边，“我害怕……” “好啊，果然是你！”廖桂芬气愤道，“我说了吧，那鸡蛋饼绝对是被这丫头吃了，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放在橱柜里的东西，她问都不问就敢自个儿偷吃了。” “没，我没吃，我才没有偷吃东西呢。” “那你怕啥呀？没吃东西你怕什么？你说啊！” 被伯母一再质问，得喜红着眼睛说：“我、我真没偷吃什么鸡蛋饼，不过早上的时候，我进了一次厨房，看见得乐和得欢好像是在偷吃什么东西。 她们求我不要告诉你们，我答应了，所以刚才伯母问我，我才觉得害怕的。” 这么说完，她又哽咽着，“奶奶，我真没偷吃东西，你对我最好了，你肯定相信我的吧？” “相信相信，奶奶当然信你了，得喜怎么可能骗奶奶嘛？对吧？不过你真看见得乐和得欢在偷吃东西？” 得喜用力点了两下头，“对！她们绝对在偷吃东西，我刚进厨房，她们就把吃的藏起来了，就和做贼一样！” 廖桂芬一双眉头微微拧着，怀疑道：“得乐和得欢？不会吧，他们两个丫头的胆子有这么大？” 她婆婆说：“得喜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吗？” 这么说完，她生气地骂道：“这两个臭丫头，平日里给我浪费粮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偷鸡摸狗了，这还了得啊？待会儿等她们两个回来，我非好好教训她们不可！” 王春苗走上前说：“大嫂，你现在该给我道歉了吧？你那块鸡蛋饼不是我吃的，也不是得喜吃的！” “道歉？”廖桂芬笑了一声，“得乐和得欢不也是你闺女吗？终究是你闺女吃了我的东西，我没让你把鸡蛋饼赔给我就不错了，你还想让我道歉？” “她们……她们俩是我闺女，但……” 王春苗咬了咬牙，“成吧，反正我头发被你拔掉了一大把，这事儿咱们也算扯平了，要是你还觉得不解气，那两个丫头随便你咋处置都行，要打要骂随你便。” 廖桂芬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我可不敢随便乱打，既然是她们偷吃了我的东西，那小叔子你这个当爹的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儿吧？” “当然，这事儿也怪我，确实是我没有管好她们。” 此时，半山腰，山里的雪大多已经融化了，得乐和得欢正在摘野菜，这是她们奶奶布置给她们的任务。 “二姐，好冷呀，我们回家吧？” 虽然积雪化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得欢双手冻得通红，情不自禁往手里哈气。 得乐看了一眼背篓，“只摘到这么一点点野菜，现在回去的话，奶奶可能会骂我们的。” “可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野菜可以摘呀。” “哎，也是，”得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咱们下山吧，你走慢一点哦，别又像刚才一样滑倒了。” 她妹妹高兴地点了点头，“二姐，灵宝早上真的和大姑奶奶去集市里了，你说我们晚上是不是能吃糖啦？” “希望吧，不过要是她忘了给咱们买，你可不许生她的气哦，要不然灵宝她肯定会讨厌我们的。” “我才不会生灵宝的气呢，她给了我们饼干吃！”提到饼干，得欢有些担忧，“大姐早上是不是看见我在吃饼干呀？她还说要告诉娘，我们在偷吃东西呢……” 得乐不在意道：“告诉就告诉呗，反正那些饼干又不是我们偷吃的，那是灵宝给我们吃的。” “嗯！要不是早上只吃了野菜糊，我也不会忍不住吃饼干了，二姐，为啥奶奶那么讨厌我们呀？其他人除了菜糊糊，都还有玉米吃，就我们俩没分到玉米。” 姐妹俩边往山下走，边聊着天，得乐解释，“娘说我们将来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以后不会给她和爹养老，所以我们没有用，奶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可大姑奶奶对灵宝就很好呀，灵宝不也是女孩子吗？难道将来灵宝不会嫁出去给别人当媳妇儿？” 对于妹妹这个问题，得乐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我也不清楚，也许大姑奶奶是不一样的吧，你想想，昨天大姑奶奶还给我们吃了面条呢，对不对啊？” “嗯！大姑奶奶人真好，比爷爷奶奶和爹娘都更好！灵宝也好，要是我们是大姑奶奶的女儿或者孙女就好了，二姐，你说呢？”得欢语气童稚地问。 她二姐拍了拍她的头，“别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天黑了就不好下山了。” 姐妹俩怎么都没想到，她们爹这会儿正拿着鞭子等着她们，两个人刚背着装有野菜的背篓回家，就听到她们爹大骂着，“过来跪下！反了天了，居然敢偷吃你们伯母的东西，把手伸出来，一个人抽十鞭子，让你们不听话！” 得欢吓得躲在她姐姐后面，可怜兮兮地说：“爹，我们没有偷吃伯母的东西……” 她话未说完，她大姐语气激动道：“你别狡辩了，我都亲眼瞧见了，你就是偷吃了！你和得乐都偷吃了，伯母的鸡蛋饼就是被你们两个臭丫头给吃光了。” “鸡蛋饼？什么鸡蛋饼啊？我们没吃鸡蛋饼，我们吃的是饼干，是灵宝给的……” “胡说八道！咱们农村人哪有饼干吃啊？那饼干要饼干票，只有城里人才吃得到，连撒谎都不会撒！” 气愤地说完，沈宝生更加笃定鸡蛋饼是被二女儿和三女儿偷吃的，“我数三下，赶紧伸手，你们要是再不伸手，我就用棍子打你们屁股了，那可比打手疼多了。” 第148章灵宝吃你们什么了？ 眼看爹要把鞭子朝自己身上抽下来，得乐急忙拿出自己口袋里的饼干，“就是这个！灵宝给我的饼干，不是什么鸡蛋饼……爹你看啊……” 一时间，大家都好奇地围上前。 沈宝生拿起二女儿手里的饼干，“好像真是供销社里头卖的饼干啊？我瞧见别人买过，就长这样。” 围上前的一众人全都盯着饼干看，其中沈大舅说：“我记得这东西可贵了，散装的饼干一斤就要一块钱。” “一块钱一斤？娘诶！这也太贵了吧？” “这种还算是便宜的了，还有一种是装在铁盒子里头的，县城里都不一定有卖，要去大点儿的市里头才有。” “哟，这东西这么金贵，大姑母是从哪儿弄来的啊？对了，不是说买饼干要饼干票吗？票是哪来的啊？” 大伙儿议论纷纷，得喜盯着饼干吞咽口水，“爹，这块饼干能不能给我吃啊？我都没吃过饼干。” 得欢一听，着急了，“这块饼干是灵宝给二姐的，凭啥给你吃啊？对了，大姐你还说我们偷吃鸡蛋饼呢，我看大伯母的鸡蛋饼肯定是被你吃掉的！” “你瞎说！是你们吃的，我才没吃呢……” “如果你没有吃鸡蛋饼？为啥要冤枉我和二姐呀？”沈得欢鼓着腮帮子说，“我和二姐才不会偷吃东西！” 三姐妹吵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承认自己吃了鸡蛋饼。 她们堂哥沈招贵挠了挠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忍不住说：“我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听人说，得喜在课堂上偷吃东西，她偷吃的不会就是鸡蛋饼吧？” “啥？在课堂上偷吃东西，有这事儿？” 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得喜。 有种做坏事被揭发的感觉，得喜瘦长的小脸通红通红的，着急否认道：“我没偷吃东西，什么鸡蛋饼啊？我连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吃了它嘛，我没吃。” 说完，她像往常一样抱紧她奶奶的胳膊，可怜巴巴道：“奶奶，呜呜呜……他们都欺负我……得乐、得欢还有招贵，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赵翠兰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不哭不哭啊，奶奶相信你，肯定不是你偷吃的，你早饭吃了两根玉米棒子呢，不可能又偷吃你伯母的东西，是吧？” “对呀对呀，我早饭吃得可饱了，根本没肚子吃别的东西，”说完，得喜抱着她奶奶，撒娇地说，“我就知道奶奶肯定愿意相信我的。” 廖桂芬看她特别不顺眼，“娘你可别被这丫头随便两句话给骗了，刚才招贵可说了，得喜她是在学校课堂上偷吃的东西，这事儿问问学校老师就知道了……” “好啦，好啦，这件事就到这里吧，”赵翠兰不耐烦道，“不就是一块鸡蛋饼吗？闹腾了一整天了！搞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的，你就高兴了是吧？差不多得了啊！” 说完，她略微顿了顿，拧着眉头继续说：“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也该去做晚饭了！我看啊，你就是太清闲了，为了块面饼子都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那是普通的面饼子吗？”廖桂芬激动道，“那可是用猪油煎的红糖鸡蛋饼，放了红糖和鸡蛋，我连生完招平和招贵那会儿坐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不等她继续说，她丈夫着急拉了下她的手臂，朝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摇了摇头。 明白孩子爹这意思是让自己别再说了，廖桂芬紧咬着牙，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浑身都在发抖。 回到屋里，她冲丈夫生气道：“你干嘛拦着我，不让我说话呀？我那块鸡蛋饼绝对就是被得喜给吃掉了……” “行啦，你也知道得喜在咱们家是什么地位，还说啥呀？有啥好说的？说了有用吗？难道你指望爹娘他们会教训得喜给你出气啊？可能吗？”沈桂生无奈道。 “忍了这么多年，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你说凭啥呀？就因为那丫头额头上有个红胎记？ 家里但凡有点儿好东西，都是先给她吃！这也就罢了，就说那书包吧，咱们家招平和招贵都是捡别人家穿破的旧书包，只有得喜，就她哭着闹着说什么不要背别人的破书包，有汗臭味难闻，愣是让她奶给她买了个新书包，想想我都觉得憋得慌，娘实在是太偏心了！” 沈桂生叹了口气，“哎！爹娘他们都迷信这个，指望着得喜将来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他们也都沾沾光。” 廖桂芬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啊呸！就她那样儿还想当凤凰呢，要我说啊，那灵宝才真像是福星，她长得就有福星样儿，也确实让大姑母一家子不愁吃穿了。 得喜呢？啥玩意儿啊，从她出生到现在，咱们家该多穷还是多穷，半点儿好运都没瞧见，爹娘也是蠢的，宠着这么一个丫头片子，简直是猪脑子……” 眼看她越说越大声，沈桂生着急捂住她的嘴巴，“我的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吧，要是被娘听见了，咱们还要不要在这个家里住下去了？” 他媳妇儿掰开他的手，“过不下去就分家呗！有啥大不了的啊，分开过，眼不见心不烦，我也不用伺候他们，一大早起来给他们做饭了，大家乐得清静！” 隔着一扇门，廖桂芬这话被院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赵翠兰红着脸生气道：“啥意思啊？老大媳妇儿今天是吃了炮仗吧？好好的发啥子疯啊？反了天啦？” “也怪不得她生气，这一年到尾的都没吃过啥好东西，难得有了一块鸡蛋饼，又被人偷了……” 沈大舅说到这儿，目光看向得喜，问：“得喜，你和爷爷说实话，那红糖鸡蛋饼是不是你偷吃的？如果真是你吃的，你现在去给你伯母道歉。”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都说了不是我了！” 为了撇清关系，得喜随便给其他人泼脏水，“如果不是得乐和得欢偷吃了，那就是招平哥，或者招贵，再不然就是那个灵宝吃的呗，我看就是灵宝偷吃的！” 她扯着嗓门大喊大叫时，门外头响起一声“吁”，沈素娥将骡车停在院门外头，跳下车子，问：“你们在说啥呀？好好的提我闺女干啥？灵宝吃你们什么了？” 第149章围着大姑妈议论纷纷 听到妹妹的声音，沈大舅忙将虚掩着的院门推开。 一眼看到停在门外的骡车，他惊了一大跳，“这、这车是哪儿来的啊？生产队的车吗？咋停在咱们家门口啦？赶车的人呢？”边说他边往四周张望。 “不是生产队的，是我今天去集市里买的。” 说完这话，不顾众人吃惊诧异的目光，沈素娥问：“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刚才为啥提到灵宝啊？灵宝吃你们啥东西了，你们给我把话说清楚。” “没……得喜那孩子瞎说的。” 沈大舅尴尬地说完，转头看向自己孙女，“得喜你赶紧过来给你大姑奶奶和你表姑母道歉，快点儿！” “我没有瞎说，”得喜双手叉腰，理直气壮道，“家里面就咱们这些孩子，如果大人不可能偷吃东西，那肯定就是她偷吃的呀，或者她旁边那个土根！” “那鸡蛋饼本来就是你大姑奶奶做的，灵宝和土根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还偷吃啥啊？” 听爷爷说完，沈得喜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酸酸的、嫉妒的情绪，不高兴地撇着嘴，“鸡蛋饼不是伯母的吗？怎么又变成大姑奶奶做的啦？” “是你大姑奶奶给你伯母的，”解释后，沈大舅抓着她的手走到自己妹妹跟前，“快点道歉！” “不要！我才不要给她们道歉！”得喜任性道。 沈素娥皱眉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估计她早上给桂生媳妇儿的鸡蛋饼被孩子给偷吃了。 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和她也没有啥关系。 眼看太阳快下山了，她还急着给灵宝做晚饭，懒得和得喜这个撒泼孩子多计较，“算了……” 没再纠结道歉的事情，沈素娥朝她大哥问：“这车能停到哪儿去啊？后院能塞得下不？” “能啊！当然能了，我去给你开后院的门。” 沈大舅说着，急匆匆跑到后院开门，其他人这会儿也都赶到了后院，就连沈桂生两口子也忍不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好奇地围着骡子打量个不停。 “大姑母，这真是你买的骡子啊？花了多少钱买的呀？”沈宝生好奇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一头骡子好像要二三十块钱吧？” “这头骡子便宜，八块钱买的。” “啥？”这会儿连沈桂生也忍不住惊叹起来，“咋可能这么便宜呀？这骡子几岁啦？看起来还很年轻啊。” 沈素娥回答说：“五岁。” 骡子的平均寿命有三十五岁，如果饲养得好，最长能养到五十岁，五岁的骡子相当于十五岁的人，正好是年轻力壮的年纪。 “五岁的骡子才卖八块钱？这骡子是不是有啥隐疾啊？要不然不可能卖得这么便宜吧？” 沈素娥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一点儿毛病，这骡子之前发过疯踹过人，你们最好都离他远点儿，尤其是那些孩子，要是被踹伤可就麻烦了，去卫生院都不好治。” 说完这话，她将缰绳绑在后院的树干上，然后把灵宝和土根从后头的板车上抱了下来，“行啦，别聊骡子的事了，我买了一大堆东西，你们帮我搬进厨房里。” 大家这才注意到车上各种蒸笼之类的东西，纳闷道：“大姑母，你买这些是要干啥呀？这么大的蒸笼……” “娘亲要做馒头去集市卖哦！”小灵宝笑盈盈地说。 她此话一出，沈家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卖？” 沈大舅呆滞了好一会儿，朝妹妹问：“素娥，你要卖馒头？你有那么多白面吗？就算有，做成白面卖了也浪费啊，这离小麦收成还有一段时间，白面吃完了咋办？” “是啊，素娥，”赵翠兰点头附和道，“白面做成馒头卖了是可以赚钱，可是钱买不到白面啊。” “大姑母，咱们农民可不像那些工人能去粮店买商品粮吃，粮食全都得靠自己种，吃完可就没了，有钱没票，啥东西都买不到啊，把白面卖了实在太不划算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半天，劝说沈素娥别卖馒头，其中王春苗提议，“大姑母，要是你家白面剩得多，可以卖给我们呀，或者和我们换，今年我们村种水稻，你可以先把白面赊给我们，我们到时候再还你大米，你说呢？” 沈素娥被他们吵得头晕，不耐烦地打断道：“行啦，都别说了，我不缺白面，也不想要大米，我就是想把白面做成馒头卖成钱，到时候给三磊子结婚用。” “结婚？”赵翠兰愣了一下，“咱们这农村人结婚不是只要几斗米就行了吗？说到底还是要粮食啊。” “现在可不比几年前了，我听媒婆说了，很多人家的姑娘要求高的，结婚都得先打家具，礼金除了粮食之外还要给钱，反正多备点儿钱总没错。” 说完这话，沈素娥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你们到底帮不帮我搬东西啊？要是不帮忙的话，全都闪一边去，别挡着路啊，我自己搬。” “帮忙啊，我们当然要帮忙了，”回过神来的沈桂生着急说，“大姑母，我来帮你。” 他搬东西的时候，他媳妇儿凑到他身边说：“我说了吧，那灵宝就是福星，你瞧瞧大姑母现在这样子，那白面都能随便做成馒头拿去卖了，她家得有多少白面啊？” “确实啊，我估摸着得有个好几百斤呢。” “那姜家十几口人呢，每天那么多张嘴要吃饭，几百斤哪够啊，我估计至少有几千斤。” 不仅是沈桂生两口子，沈宝生夫妻俩这会儿也在偷偷议论着，“那白河村去年收成有那么好吗？咱们村种小麦根本不够吃，得换粗粮，大姑母她带着两个孩子天天吃面和面饼子就算了，还能把白面做成馒头拿去卖？” “会不会真是因为灵宝那孩子啊？” 沈宝生话语落下，他媳妇儿摇了摇头，“和灵宝那孩子有啥关系啊？除了长得圆润点，她和普通孩子也没啥区别嘛，又不像咱们家的得喜，得喜额头上有红印子，瞧着就喜庆，以后肯定能招财积福，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大人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时，灵宝找到得乐和得欢，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分了她们每人三个丁丁糖。 “真的是丁丁糖啊！”两个女孩惊喜不已，“灵宝你真的愿意把它们给我们吗？这么多个？” “嗯！你们拿着吧，灵宝要去帮娘亲干活啦。” 小奶娃挥了挥手，告别离开后，躲在一旁偷看的得喜从墙后头走了出来，冲自己两个妹妹气势汹汹地问：“那个臭丫头给了你们什么？快点拿出来给我！” 第150章认定娘家人都是贼 一眼看见大姐，得乐急忙把丁丁糖藏在身后，“灵宝是我们表姑母，你怎么能骂她是臭丫头呢？” “哼！我就骂了，怎么啦？她要是不想被我骂，滚出我家呀！”得喜生气地说完，一把拽住得乐的手，“快把手里头藏着的东西拿出来给我！” 一旁得欢着急了，“你松开二姐……” 见大姐不理会自己，仍和二姐揪扯在一起，她担心二姐的丁丁糖被抢走，忍不住张嘴咬住了她大姐的手。 “啊——”疼得大叫了一声，得喜用力甩了几下手，挣脱开得欢，发现自己手背上多出一排牙印。 心里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涌，她怒不可遏道：“你居然敢咬我？我要揍扁你……”说着她扬起右手就要打人。 听到争吵声，折返回来的灵宝恰巧看见得喜要动手打人，一把抓住她的手，“为什么欺负得欢和得乐？” “你……你给我松开！”得喜手腕被抓得生疼，着急想要挣脱灵宝，“你快松开我呀，啊！我的手要被你给掰折了！疼疼疼……呜呜……我的手要断了……” 看她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灵宝这才松开手，“知道错了吧？以后不要再欺负你妹妹了。” 觉得又委屈又生气又愤怒，得喜抹掉眼角的泪水，没有回应灵宝的话，转身跑去找她奶奶告状了。 “呜呜呜……奶奶，你把灵宝赶走吧，我不要和她住在一起了，她老是欺负我，你看啊，我的手刚才快被她给折断了，”得喜伸出右手，大哭着说，“好疼啊……” “哟，咋回事啊？好像真的肿起来了。” “就是被灵宝弄的，她力气可大了，比我哥的力气还大，奶奶，你把她赶出咱们家吧，呜呜呜……” 得喜哭闹了一阵，以为奶奶这次肯定又会像以前一样护着自己，教训欺负自己的人，想不到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问：“灵宝好好的咋会掰你手呢？” “我怎么知道呀？”说完，得喜又立马委屈巴巴地说，“估计她看我好欺负呗！” “不对，灵宝是个好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欺负你呀，是不是你做什么事惹她不高兴了？” 没想到奶奶会把问题指向自己，得喜撇着嘴哭道：“奶奶你啥意思啊？好像我欺负了她似的，明明是她欺负我啊，奶奶你看我的手……我这儿还有牙印呢……” 赵翠兰看着孙女手背上的一排牙印，微微皱起眉，“这难道也是灵宝咬的？不可能吧？” “不是灵宝，是得欢……呜呜，她们全都不是好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我太可怜了……” “得欢那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赵翠兰帮忙擦掉宝贝孙女脸上的眼泪，“不哭啊，奶奶帮你教训她，明天不给她早饭吃，好不好？” 得喜心情好了一些，“还有得乐也欺负我。” “得乐明天也没有早饭吃，奶奶把她们俩那份全都给你吃，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你。”赵翠兰安抚道。 “灵宝呢？奶奶也帮我教训她嘛，奶奶……” 不等得喜继续说，她奶奶打断道：“好啦，别再和灵宝怄气啦，你和灵宝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灵宝是个好孩子，你以后要和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说完，她压低了一些声音，“以后别再去招惹灵宝了，还有你大姑奶奶……你大姑奶奶家里有钱有粮，只有让她喜欢你，她才会分你好东西吃，明白吗？”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们，我才不要讨好她们呢！” 撂下这话，得喜离开她奶奶的房间，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用力踢了一脚石头，“不就是有饼干、有糖果、有鸡蛋饼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不知不觉走到她大姑奶奶住的屋子外，得喜透过窗户往里头看，见屋里没人，一双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自己要是把好吃的全偷出来，那灵宝不就没东西吃了吗？ 没有了吃的东西，看她还怎么神气，哈哈哈……到时候奶奶肯定会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想到这儿，得喜勾起唇角，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蹑手蹑脚地爬了进去。 沈素娥没想过防贼，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都摆在桌上，地上放着一袋面粉以及蔬菜和腊肉。 得喜一眼看见饼干，馋得直流口水，刚拿到手就往嘴里塞，“咔呲咔呲”嚼个不停，觉得又香又甜又脆。 饼干本来就所剩不多了，她这么不间断地吃了一会儿，所有饼干全都被她一个人吃光了。 拆开另外一个袋子，里头装着豆根糖和麻酱糖，又是她从未吃过的东西。 得喜连着吃了几块糖，虽然觉得甜甜香香的很好吃，但胃已经吃撑了，实在是吃不下了。 把糖重新包裹好，她塞进了自己衣服里，然后提着地上的一大袋面粉从后门溜了出去，藏在了柴火房里。 做完这一切，得喜还想再跑一趟，把剩下那些腊肉之类的东西全偷走，没想到她大姑奶奶这会儿已经出了厨房，正要回屋拿面粉，吓得她忙跑回自己房间。 把糖果藏在被子里后，她拿出书包里的笔和本子，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开始写作业。 沈素娥推开门，进屋的一瞬间，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发现桌上一片狼藉，饼干和糖果全没了，残留着吃剩的饼干屑，原本放在地上的一大袋面粉也不见了。 灵宝这会儿正在空间里，她把娘亲花了四块五买的母鸭放进了鸡舍里，然后走到灵田边，按之前计划的，一半地用来种小麦，一半地用来种南瓜。 浇完水，施展灵力后，她眼看着种子发芽变成了绿油油的麦苗和南瓜苗，之后南瓜苗变成了南瓜藤，开出了黄色的花朵。 “哇，南瓜长得好快呀！” 看着眼前一大片漂亮的黄色南瓜花，灵宝问：“乌云，南瓜是不是不需要三天就能结果啦？” “是的哟，”乌云凭空蹦了出来，“只需要两天，主人明天再对它施展一次灵力，它们就能变成南瓜啦。” “太好啦！明天娘亲就能吃到南瓜啦……” 唇角上扬，奶娃娃还来不及高兴，突然感觉到她娘亲情绪剧烈的波动，急匆匆离开了空间。 “娘亲，怎么啦？”进了屋子，跑到娘亲身后，灵宝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素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咱们屋里的东西被人给偷走了，不仅饼干和糖果没了，连面粉也没了！真想不到啊，我娘家这些人居然全都是贼！” 第151章灵宝没冤枉她 “啊？娘亲是说……糖果、饼干和面粉被大舅和大舅母他们合伙给偷走了？”小灵宝惊讶道。 沈素娥沉着一双眼睛，愤怒道：“不是他们就是他们那两个儿子，反正一定是这个家里的人偷走的！” 说完这话，她气冲冲地出了屋子，找到她大哥直截了当地质问道：“哥，我屋里的东西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啥？”沈大舅正在和他大儿子说话，这会儿有些呆滞地回过头，看向自己妹妹，“你刚刚说啥？” “别跟我装疯卖傻的，我问你，我屋里的东西是不是被你给偷走了？如果不是你，那就是大嫂，再或者是你大儿子、二儿子，或者大儿媳妇儿、二儿媳妇儿……” 不等沈素娥说完，她大侄子着急否认道：“我、我偷啥东西啦？大姑母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我屋里的面粉全都不见了，不是你们拿的还能是谁？我也是太相信你们了，从来没想过防着你们，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偷东西偷到自己亲戚身上了！” 她这一嗓门喊出来，她大嫂以及侄媳妇儿们都听见了，纷纷出了屋。 廖桂芬在厨房里蒸红薯，她放下手里的铁钳，出了厨房后，跑到自己丈夫身边，小声问：“咋回事儿？大姑母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沈桂生面色十分难看，压低声音朝媳妇儿说：“大姑母屋子里的一袋白面被人给偷走了。” “啊？真是见了鬼了啊，我早上的鸡蛋饼被人给偷走吃了，大姑母她那屋里的白面又给人偷走了……” 说到这儿，她目光看向王春苗，唇角微微上扬，有种等着看好戏的意思，心想那白面十有八九是被小叔子一家给偷走的，这下好了，爹娘能压着自己，但压不住大姑母啊，有大姑母教训他们，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人都来齐啦？正好！你们现在老实交代吧，谁拿了我的面粉？”沈素娥怒火中烧地问。 赵翠兰打圆场道：“素娥，会不会有啥子误会呀？咱们咋可能偷你的东西嘛？” “没人偷走，那白面能自己长翅膀飞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你把白面放在啥地方，想不起来了？或者……有没有可能是被土根贪玩拿走了？” 沈素娥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大嫂，我才四十多岁，还没老年痴呆呢！那屋里啥都没有，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我能把白面藏哪去？ 至于土根，你也不好好想想，他才几岁啊？他能拎得动那么重的白面？有足足二十斤呢！”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再说些啥才好。 “那啥，大姑母，”王春苗忍不住说，“东西真不是我们拿的，你没凭没据的，这大嗓门叭叭叭的说一大堆，把咱们大伙儿全都当成贼了，这不太好吧？” “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贼？” 王春苗用力点了两下头，“当然不是了！” 沈素娥问：“好，就算你不是贼，没偷我东西，那你能保证你丈夫和你那几个儿子闺女全都不是贼吗？” “能呀，我和孩子爹行得正坐得端的，和贼根本就不沾边，至于我那几个孩子……得顺和得喜，都是上学读书的好孩子，得乐和得欢虽然差点，但也不可能偷你东西，她们两个丫头胆子小，不敢搞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王春苗话语刚落，一旁响起廖桂芬的嗤笑声，“上学读书就是好孩子了？也不知道是谁今天第二天上学，偷偷摸摸拿了我的鸡蛋饼在课堂上偷吃呢。” “嫂子你啥意思啊？得喜说了她没吃你的鸡蛋饼，你能不能别再冤枉她了？好好一个女娃被你这样污蔑，要是传出去被其他人说三道四，你良心不会痛啊？” 廖桂芬反问：“我良心痛？你闺女偷吃我东西，她良心都不会痛，我凭什么要良心痛啊？” 妯娌俩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开交。 站在娘亲身旁的小灵宝想起桌上的饼干屑，轻轻拉了拉娘亲的衣袖，“大人应该不会在偷窃的时候吃东西，吃得满桌都是吧？灵宝觉得偷东西的人更像是孩子。” 她这话让沈素娥稍微冷静下来，“确实啊……” 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她说：“我现在怀疑偷东西的人是孩子，你们把自己孩子全都叫出来吧？” “对嘛，我也觉得是孩子偷的！”廖桂芬确信这件事和自己两个儿子没关系，热情地说，“大姑母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把招平和招贵找过来！” 为了证明自己孩子没问题，王春苗也立马说：“我也去把得顺、得喜、得乐和得欢找过来。” 后院里，土根、得顺和招贵正在喂骡子吃草，听说了白面被偷走的事情，二话不说就跑到了院子里。 招平在屋里看书，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出了屋子。 得乐和得欢之前被她们奶奶叫去剁猪草了，如今听到娘说的话，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到了她们大姑奶奶那儿。 “得喜？”进了闺女屋里，王春苗着急说，“快出来吧，你大姑奶奶的白面被偷了，非要问你们话呢。” 沈得喜强忍着心慌，仍坐在椅子上，不肯起身，“她东西被偷了关我啥事啊？我还要写作业呢，要抄两页拼音，要是没有抄完，明天老师会打我手心的。” “作业待会儿做嘛，你先跟娘出去吧，就差你了。” “不嘛，我都说了我没空了，干嘛非要我出去啊？又不是我偷的东西……我不出去……” 得喜还要耍赖，门外响起她伯母的声音，“咋啦？心虚啊？我看不用问了，东西就是得喜偷的！” 半晌没有等到得喜，这会儿大家都走到了屋外。 小灵宝鼻子很灵，几乎一瞬间便确定了偷东西的人是得喜，“娘亲，白面就是她偷的！” 王春苗本来还想怼她大嫂的，这会儿听见灵宝的话，咬了咬牙，说：“灵宝，你怎么能随便这样冤枉人呢？得喜虽说不算是你姐姐，但毕竟比你年纪大呀。” “灵宝没有冤枉她哦，你们看她嘴角还有白白的粉呢，那是豆根糖的粉……如果灵宝没猜错的话，剩下的糖果应该被她藏在了这间屋子里。” 第152章承认东西是她偷的 听到灵宝的话，得喜急忙擦了擦嘴巴，慌慌张张道：“哪有啥白色的粉啊？我嘴巴上什么都没有沾。” 她伯母见了，立马说：“你嘴上要是没沾东西，你刚才擦什么嘴呀？得喜，你老实交代吧，你姑奶奶屋子里的东西是不是被你偷走的？” “没……” 她们说话时，灵宝进了房间，径直走到床旁边，掀开被子，“娘亲，糖在这里。” “呀！真是糖啊！”廖桂芬凑上前看了一眼，激动道，“爹娘你们快进来看啊，这糖被得喜藏在了被子里，她刚刚还不承认呢，这下没法狡辩了吧？” “啥？不可能吧？”得喜她爷爷奶奶同时错愕道。 一时间，外头的人一股脑儿挤进屋子，果真看见包裹着豆根糖和麻酱糖的油纸包被藏在了被子底下。 廖桂芬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扬起唇角，“要我看啊，我早上那块鸡蛋饼肯定也是被她偷走的！你们还成天指望着她将来当工人呢，这丫头小小年纪的，手脚这么不干净，要是再不好好教育，长大肯定要变成贼了！” 这么说完，她还觉得不解气，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讥讽道：“要是将来真当了贼，被公安关到监狱里头，咱们沈家这脸可要被她给丢尽了！” 听着嫂子讽刺的话，沈宝生觉得尴尬又丢脸，着急冲大女儿问：“咋回事儿啊？这糖为啥在你被子底下？” 怎么也没有想到灵宝会直接掀开自己的被子，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偷走的糖找出来，得喜一张脸红成了猴屁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我……” “我啥我呀？你赶紧说话啊！”赵翠兰跺了跺脚，急道，“你大姑奶奶屋里的东西真是被你偷的？” “没，我没……我没偷东西……” “没偷过东西，为什么这些东西在你床上？” 众人问话时，王春苗为了维护自己女儿，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忙说：“就算这些东西在得喜床上，也不能证明什么嘛，这间屋子谁都可以进来啊，对不对？” 得喜前一秒还手足无措，听了自己娘说的话，用力点了点头，“对啊对啊，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在我床上，肯定是其他人放在我床上的！” 说完，她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看向自己两个妹妹，甩锅道：“奶奶，是她们！肯定是得乐和得欢放的！她们故意把东西放在我床上，就是为了陷害我……” 得乐心头一跳，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之前和得欢一直在猪圈门口剁猪草，根本没有回过房间。” “对呀，我和二姐哪有拿什么糖呀？” 灵宝帮忙她们两姐妹说话，“我才送了得乐和得欢丁丁糖吃，她们没有必要再去我屋子里偷东西呀。” 说到这儿，她白嫩嫩的小手指向得喜，“反而是你……之前你就想抢得乐和得欢的丁丁糖，结果没抢到，你心里肯定不服气，所以才跑到灵宝屋里偷糖的。” 赵翠兰想到大孙女来自己屋里抱怨的话，问：“得喜，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我……” 沈大舅此时已经笃定这件事是得喜干的，生气道：“事情都这么清楚了，别再狡辩了！你赶紧说，你把你大姑奶奶屋里的那袋面粉放哪里去了？” “我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了嘛，爷爷，真不是我，是得乐和得欢，你应该问她们才对呀，干嘛问我呀？” “我都说了不是我偷的了嘛，爷爷，真不是我，是得乐和得欢，你应该问她们才对呀，干嘛问我呀？” 得喜想着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就行了，反正相比得乐和得欢，爷爷奶奶和爹娘都更疼爱自己。 沈素娥气愤道：“这丫头的嘴可真硬啊，她是觉得只要她不承认，咱们就拿她没办法了是吧？” “素娥你别生气，这娃从小被她奶奶惯坏了……” 尽量安抚完妹妹，沈大舅朝二儿子说：“你还愣着干啥呀？去拿鞭子啊！这丫头从小没教育好，不过现在教育也还来得及，抽她几鞭子，看她说不说实话！” 沈宝生还有些呆滞，“啊？” “啊什么啊？你傻啦？我让你去拿鞭子！” “哦……”回过神来，沈宝生出了屋子，过了一会儿，将平日里教育孩子用的鞭子拿在手里，递给自己爹。 沈大舅皱眉，“给我干啥？那是你闺女，你好好教！平日里怎么打得顺那小子的，拿出同样的气势来啊！” 被点名的得顺下意识摸了摸曾经挨打的屁股，劝说道：“得喜你还是赶紧说实话吧，那鞭子打人可疼了，要是打手还好，如果打屁股的话，好几天都没法坐着。” 得喜这会儿已经慌了，抓着她奶奶哭道：“奶奶，真不是我偷的，你不会由着爹打我吧？我最怕疼了……” “哎呀，不想挨打你就快说白面被你藏哪啦？” 赵翠兰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疼爱了十几年的大孙女，心情复杂道：“那东西不是咱们家的，是你大姑奶奶的，二十斤的白面呢，你晓得要多少钱不？” “真……真不是我……” 得喜还想狡辩，眼看着她爹拿着鞭子走向自己，让自己伸手，她吓得面色发白，不等挨打，终于承认道：“在柴房里，被我藏到柴房里头了。” 她娘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想着大家可能真冤枉自己家得喜了，结果听她说完藏面粉的地点，她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脸色白一阵红一阵。 廖桂芬趁着得喜还在害怕，忙问：“我那鸡蛋饼呢？也是你偷的？” “嗯……”得喜点了下头。 “听听，听听，都听见了吧？”廖桂芬激动无比，“我那鸡蛋饼也是她拿的，这死丫头可真不要脸，还嫁祸给自己两个妹妹，有这样当姐姐的吗？” 说完，她又忍不住嘲讽道：“啧，这一天偷了多少东西啊？关键偷完东西还死不承认，这种人还读啥书啊？让她放牛养猪，我都怕她这品性带坏了牛和猪。” 见爹娘的脸色特别难看，沈桂生拉拽了一下自己媳妇儿，“行啦，你可少说几句吧……” “这丫头偷鸡摸狗的事儿都干了，还不兴我说两句啦？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侄女，就光她偷我红糖鸡蛋饼那事儿，我告到生产队去，她都得被挂在树上吐唾沫！ 更别说是偷了大姑母的面粉了，现在白面多金贵啊？说真的，要是大姑母计较起来，直接可以把得喜她送去坐牢了！”廖桂芬窝火了一整天，如今难得有了解气的机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第153章白面被糟蹋了 眼看大儿媳妇还要再说，赵翠兰听不下去了，“行啦行啦，你说够了没呀？你毕竟是得喜伯母呢，她年纪小，做错了事儿，你批评教育几句就行了嘛。 你这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哎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这孩子有啥深仇大恨呢。” “都十一岁了还年纪小呢，别人家姑娘十一岁都已经去生产队干活，帮着家里赚工分了，哪像她啊？从小到大啥活都不干，现在还养成了偷东西的毛病。” 廖桂芬说得喉咙有些干了，也懒得再多说了，“反正吧，娘你要是还觉得她是福星，那就继续捧着她吧，我倒要看看这丫头将来到底是个福星还是个闯祸的灾星！” 婆媳俩争吵时，沈素娥心想着得赶紧拿白面给闺女和土根做晚饭，离开房间，急匆匆地往柴房走。 其他人看她走了，没再继续逗留，也都去了柴房，帮着一起找白面，“是不是这个啊？” 沈桂生在墙角找到一个松松垮垮的袋子。 他刚将袋子拎起来，发现袋子底下破了两个洞，面粉撒了一地，一只老鼠还从袋子里钻了出来，发出“吱吱吱”的声音，跳到地上，飞速从老鼠洞里钻了回去。 “啊呀！”王春苗被吓得尖叫出声。 沈素娥气得脸都白了，“这一整袋的面粉就这么被糟蹋了？你们想想要怎么赔吧？” “啥情况啊？”后一步赶来的廖桂芬和她婆婆赵翠兰急忙问，“发生啥事儿了？找着面粉没啊？” 沈桂生面色尴尬道：“找是找到了，不过……哎，你们自己看吧……” “啥意思啊？面粉都撒地上了？” 听娘问完，沈桂生担忧地看了眼大姑母，叹气说：“被老鼠吃了，咱们这村子背后靠山，本来老鼠就多，尤其柴房又脏又乱的，老鼠过冬就爱往这柴房里头钻。” 王春苗慌了，“这、这也没多长时间啊，我看这地上的面粉还剩下挺多的，捡起来也还能吃嘛。” 沈素娥反问：“还能吃？” “是啊，大姑奶奶，你要是嫌里头掺杂了泥土和灰尘，我可以帮你用细箩筛，用最细的那种笸箩肯定能把面粉筛出来，到时候洗一遍晒干，再筛一次……” 不等她说完，沈素娥愤怒道：“老鼠爬过的东西谁还敢吃啊？不怕得出血热啊？” 出血热是以鼠类为主要传染源的疾病，农村隔个几年就会一次大流行。 为了预防出血热，生产队还专门编了个顺口溜，“冬季流行出血热，一旦染病体温高，头痛腰痛眼眶痛，面红耳赤酒醉容，遇到老鼠需警惕，浑身病毒和细菌，食物一旦被污染，立即丢弃勿食用。” “这……这洗干净之后再晒干，然后再煮熟了吃，应该不会有事吧？”王春苗语气透着几分心虚。 “我可不敢吃，你要吃自己洗干净拿去吃吧，”沈素娥冷着嗓音说，“我带来的白面有二十斤，扣掉这几天吃掉的，应该至少还剩下十七八斤吧，我也不要粮票了，一斤按两毛卖给你，你把钱给我。” “我可不敢吃，你要吃自己洗干净拿去吃吧，”沈素娥冷着嗓音说，“我带来的白面有二十斤，扣掉这几天吃掉的，应该至少还剩下十七八斤吧，我也不要粮票了，一斤按两毛卖给你，你把钱给我。” 王春苗愣了愣，“我、我哪有钱啊？” “怎么？想赖账啊？我还没算上饼干的钱呢，这面粉被你闺女糟蹋了，饼干被你闺女吃掉了，那一袋糖估计也被你闺女吃掉了好几个，加起来算你四块不多吧？” “这件事确实是我家得喜不对，是她太贪玩太调皮了，可大姑奶奶，得喜再怎么说也是你侄孙女嘛，你就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 沈素娥嗤笑了一声，“啥？算了？凭啥啊？我刚来的时候，她就闹着要把我赶出去，现在还溜进我屋里偷吃我东西，把我一大袋白面全糟蹋了，你让我算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侄孙女！” “可突然要我赔这么多钱，我也很冤枉啊，四块可不是小数目，我去生产队干一个月也才四五块钱……” “我管你去生产队赚多少钱呢，说这么多屁话干啥呀？”沈素娥语气强硬道，“总之你闺女偷我东西就该赔钱！你要是不肯出钱，别逼我把事情闹大。” 王春苗愣了愣，“闹大？” “咋啦？以为我不敢啊？待会儿我就闹到生产队去，让生产队队长给我主持公道！”沈素娥说。 沈大舅明白自己这个大妹子的性格，她绝对是说到做到的，“素娥啊，你别生气啊，说到底也是亲戚嘛，真没有必要闹大，那钱……那钱待会儿我让宝生给你。” 王春苗急了，“爹，这个月你只给了我们这屋四块钱，我还想着拿来买针线和鞋垫呢，对了，给得顺和得喜买铅笔和橡皮之类的文具全都要钱，如果四块钱全给出去，我们一分钱都没啦，咋买东西啊？” “那能咋办啊？你家得喜自己闹出来的事儿，当然得你们当父母的负责了。”沈大舅生气道。 “可是四块也太多了……” 不等自己媳妇儿继续说，沈宝生打断道：“行啦，你别说啦，大姑奶奶已经挺不错的了，饼干和这些面粉加在一起只算我们四块，如果把粮票按黑市的价格算进去，价钱估计翻个倍都不止呢。” 王春苗听丈夫说完，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也只能咬牙同意了。 和他们夫妻俩郁闷的心情相反，廖桂芬感觉浑身舒畅，晚上还特地给她大姑母和灵宝、土根蒸了红薯和土豆，让他们晚上不至于饿肚子。 夜里，躺在床上，廖桂芬和丈夫感叹道：“咱们大姑母说话可真硬气，一点面子都不给人，我可太喜欢她这性格了！哈哈哈……想到春苗的脸色，我真是要笑死了，还有咱们娘，站在旁边一声都不敢吭，哈哈哈……” “嘘！”沈桂生轻轻捂了下媳妇儿的嘴，“你可小声点儿吧，笑这么大声也不怕被人听到。” “咱们受了这么多年窝囊气，就因为得喜额头上那个红印子受爹娘喜欢，啥事儿都被你弟一家子压一个头，如今总算有人给咱们出出气了，我能不乐吗？” 听媳妇儿乐呵呵地说个不停，沈桂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大姑母那气势确实挺吓人的，瞪着眼珠子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怪不得咱爹会怕她呢。” 这么说完，他又道：“不过如今白面都被糟蹋了，大姑母她没吃的东西了，明天不会要走了吧？” 第154章白面被人捡走了 “明天？”略微愣了一下，廖桂芬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大姑母不是说了至少要住上十天半个月吗？这才住两天，咋可能明天就走了呢？” 她心里是不希望大姑母走的，毕竟现在气势上能压住她婆婆的人只有大姑母，要是大姑母走了，自己又得被婆婆和得喜娘骑在头上欺负了。 沈桂生说：“可那一大袋白面全没了啊，大姑母要是继续住咱们这儿，吃啥啊？难道吃咱们家的？” “她现在有骡车了，回白河村拿一趟吃的又不麻烦，来回不要半个钟头，有啥关系啊？” “也是，大姑母都舍得把白面做成馒头拿去集市卖了，家里肯定是不缺吃的东西，哎！真羡慕啊。” 他们夫妻俩躺在床上聊天时，几米外的柴房里，王春苗手里拿着煤油灯，警惕地看着四周，怯生生地问：“你弄好没啊？快点儿吧，差不多就行了……” “爹让我把面粉扫干净，要不然肯定会招老鼠。” 沈宝生手里拿着竹扫帚扫地，边扫边说：“你说得喜也真是的，偷白面就算了，干啥放在柴房啊？那么一大袋的白面全糟蹋了，想想我都觉得心疼。” “我哪晓得她咋想的？”说完，王春苗又忍不住嘟囔道，“估计心里不舒坦呗，家里突然来了一堆她不认识的人，结果还得当祖宗伺候着……” “伺候啥呀？啥时候让她伺候人了？” 借着煤油灯的微光，沈宝生把面粉扫在簸箕里，转头朝自己媳妇儿问：“你是在说得喜，还是在说你自己呀？如果是说你自己，娘也没让你伺候过大姑母啊？” “你不觉得大姑母她现在像这个家的主人，咱们全都像是她的奴才吗？就连你爹娘也一样，在她面前畏首畏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有啥把柄拿捏在她手里呢。” 眼看媳妇儿还要继续说，沈宝生打断道：“行啦，别说啦，啥主人奴才的都冒出来了，你自己听听像话吗？幸好这儿没外人，要不然得被人笑话死。” “我说错啥了？本来就是主人和奴才嘛……” 沈宝生将地上的白面扫得几乎都干净了，提着簸箕走到媳妇儿身边，“别埋怨啦，这件事本来就是咱们不对，得喜要是不去偷人家东西，会闹这么一出吗？” “得喜偷东西是不对，可她再不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嘛，没见过长辈这么和晚辈计较的，你那大姑母的心眼儿可真小，我看她就是成心想捞咱们家的钱。” 提到钱的事儿，王春苗心里来气，又絮絮叨叨地抱怨个不停，“眼瞅着农闲要结束了，我还想着过两天去供销社买针线补补我那条烂裤子，好去生产队干活儿呢，结果咱们屋那四块钱全给你大姑母了，你说现在咋办啊？你让我穿那条烂裤子去干活啊？” “这有啥的？找娘或嫂子先借着用下呗，缝裤子又花不掉几根线，她们难道还能不借给你啊？”沈宝生说。 “那给孩子买文具的钱呢？找谁借啊？” “不是才买了文具吗？得喜那些铅笔和橡皮都是新的，还要买啥呀？难不成还要给他们买钢笔啊？” 王春苗撇了撇嘴，“你以为铅笔能用多久啊？那东西越用越短，不经用，没过几天就得买新的，一根铅笔就要三分钱，得喜说她喜欢‘中华牌’的铅笔，那个比一般铅笔还更贵，要一毛钱一根呢。” “有铅笔用就不错了，还要买什么‘中华牌’的，书都没念两天呢，要求还这么多，”沈宝生生气道，“怪不得偷东西了，她那性格就是你惯的！” 王春苗涨红着脸，急切地反驳回去，“嘿，咋成了我惯的啦？之前你不也说得喜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要我好好培养她吗？现在你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了？” “得得得，都是我不对行了吧？”沈宝生不想再和自己媳妇儿争论，“总之针线你去找娘和大嫂借，铅笔让得顺和得喜省着点儿用，要是用光了就别写字了，反正这个月咱们屋是没钱了，等下个月才有钱给他们买铅笔。” 说完这话，他把手里的簸箕递给媳妇儿，“拿出去门口倒了吧，累死我了，我要去睡了。” “哦！”王春苗强忍着脾气，提着装有面粉和木屑的簸箕出了门，随意倒在了门外的一棵大树下面。 几个小时后，公鸡打鸣了，村里有个年长的妇女经过沈家，发现了树底下的白色面粉，有些奇怪是什么东西，小指头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呀！白面啊？ 哎哟，可真是浪费哦！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就这样丢了，不就是沾了一点泥和灰吗？洗一洗不就好了吗？” 妇人感叹后，像是生怕被其他人发现，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人之后，赶忙回到自己家，拿了一个袋子，将白面装进了袋子里，迅速提走了。 这件事沈家人都不知情。 灵宝在公鸡打鸣前补充好了灵力，进入空间，发现鸡舍里的鸡蛋已经被成功孵出了两只小鸡，此外，三只母鸡下了八个鸡蛋，昨天放入鸡舍的母鸭下了两个鸭蛋。 “乌云，这两个鸭蛋会不会变成小鸭子呀？” “不会哦，”乌云摇了两下猫脑袋，“没有公鸭，鸭蛋永远都不会变成小鸭子的。” “看来灵宝还得去集市买一只公鸭才行。” 乌云问：“主人要把鸡蛋和鸭蛋卖给我吗？虽然价钱一样，但是卖给我比卖给供销社划算哦，因为在空间超市里面买东西是不需要给票的。” “超市里有卖大米和面粉吗？”灵宝问。 “暂时没有哦，需要升级之后，超市才会卖主食。” 灵宝撇了撇小嘴巴，语气无奈道：“升级肯定需要很多喜爱值吧？我觉得现在获得喜爱值太难了，爹娘和哥哥们的喜爱值都已经是100了，就连二嫂嫂对我的喜爱值都已经是100了，我还能找谁提升喜爱值呢？” “主人身边不是有很多人吗？比如你的大舅舅和大舅母，还有那些表哥表嫂……” 灵宝可爱的小脸蛋皱成了一个小苦瓜，叹气道：“哎，特地让别人喜欢自己可真累啊！” “其实主人即使没特意提升喜爱值，现在喜爱值也上涨了不少哦，”乌云安慰道，“主人不用勉强自己哒。” 小奶娃点了点头，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南瓜种出来，让娘亲今天能吃上大南瓜。 第155章去山里搬南瓜 在灵宝灵力的催熟下，南瓜花迅速结果，变成了一个个青绿色的小南瓜，小南瓜越长越大，颜色从青变黄，渐渐变成了黄色的大南瓜。 由于长在灵田里，被灵泉水浇过，再加上灵宝的灵力，这南瓜比一般田地里的南瓜大很多，每个至少都有三十公斤的重量。 看着眼前又大又圆的南瓜，灵宝惊叹地走上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抱不住它。 十平米灵田里种出了十一个南瓜。 乌云跳在一个大南瓜上头，说：“一公斤南瓜2分4，这里有352公斤，如果卖给我的话，就是8块4角钱哦。” “卖给你？”小灵宝认真想了想，“一个南瓜估计都可以吃好几天了，这里有这么多个，娘亲肯定是吃不掉的……好吧，那我卖十个南瓜给你吧。” “主人要挑走哪个呢？” 奶娃娃想也没想，立马回答道：“当然是最大的那个咯，把最大的留给我，其他你都拿走吧。” “好哒！最大的南瓜是35公斤，其他的南瓜加在一起有317公斤，一共是7块6角钱。”乌云挥动了下猫爪子，灵田里只剩下一个南瓜还在地里，其他全都凭空消失了。 交易结束之后，小灵宝一手提着鸡蛋鸭蛋，一手拽着南瓜藤，想把南瓜整个给拔走。 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朝乌云问：“对啦，你之前不是说过，如果农作物图鉴超过五种，能获得随机种子的奖励吗？” “是哒，奖励会在主人下次进入空间时获得。” “好吧。”灵宝声音软糯可爱地应了一声，正要把手里的南瓜藤扯断，一旁乌云突然问：“主人打算直接把南瓜拿回房间给你的娘亲吗？” “是呀。” 乌云提醒道：“主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么大一个南瓜突然出现在你房间里，你大舅舅和大舅娘他们都会觉得很奇怪的，你娘亲也没法解释这南瓜是从哪儿来的，因为这个季节是没有南瓜的。” 小灵宝看了一眼南瓜，又看了一眼乌云，“那……就说是神仙送的？大舅舅应该会和大哥哥他们一样相信吧？” “可主人你的娘亲应该不希望你大舅舅知道关于神仙的事情吧。” “也是哦，娘亲好像不太信任大舅舅和大舅娘。” 说到这儿，奶娃娃撇了撇小嘴巴，“那怎么办呀？难道灵宝种出来的南瓜不能送给娘亲吃吗？这南瓜看起来很好吃，娘亲应该会喜欢吃的。”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乌云伸出猫爪子拍了拍她的头，“别难过，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主人的娘亲吃到这个南瓜，而且也不用和灵宝的大舅舅他们解释。” 小灵宝眼睛亮了亮，“什么办法呀？你快说！” “把整个南瓜连藤带根搬到山上去，让人觉得这南瓜是从山里头长出来的。”乌云说。 “啊？可你刚刚还说这个季节没有南瓜的。” “是呀，这个季节确实没有南瓜，山里头会长出这么大的野生南瓜也非常稀奇，但这件事发生在山里，不在主人和你娘亲屋里，不管多稀奇，都不需要主人来解释。” 乌云的话像绕口令似的，让灵宝的小脑瓜子有些晕，不过虽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但她觉得乌云这话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好吧，那我把它移植到山里！” 说完，灵宝按照乌云说的方法，把南瓜搬到了铁沟村后山，在半山腰一处隐蔽地挖了个洞，将南瓜的根埋进地里，然后用周围的杂草将它掩盖住，尽量不让其他人和动物发现它。 回到屋里时，灵宝看见她娘亲还在睡觉，嘴里说着含糊的梦话，“不要带走……不要带走我闺女，灵宝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她是我的……” 见娘亲额头上不停冒着冷汗，灵宝猜想娘亲可能是被梦魇迷住了，急忙用小手握住了她的大手，“娘亲别怕，灵宝当然是娘亲的孩子啦，谁都不会带走灵宝的。” 沈素娥脸上惊恐和害怕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温和，她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唇角还微微的上扬了一些弧度。 没过多久，公鸡打鸣了。 东边的天空升起金色的太阳，沈素娥觉得这一觉睡得很好，缓缓睁开眼，发现灵宝正蹲在旁边看着自己，“灵宝？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在被子里呢？” “灵宝刚睡醒没多久，然后去了茅房，刚刚回来。” 和娘亲又聊了些话，灵宝想到南瓜的事情，拿出放在地上的一袋鸡蛋，说：“对啦！娘亲，刚才仙人给了我这些鸡蛋和鸭蛋，还和灵宝说了一件事情呢。” “什么事情啊？” “除了这些蛋，神仙还把南瓜给种出来了，不过他没有直接给灵宝，而是放到山里去了。” 沈素娥有些回不过神来，“南、南瓜？不会是用咱们昨天去集市里买的南瓜种子种的吧？这才一天，他就把南瓜给种出来啦？哎呀，真不愧是神仙呀……” 感叹了几句，她问：“神仙把南瓜埋哪儿了？” “神仙只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如果灵宝进山的话，应该可以把它找出来的。”小奶娃说。 沈素娥对闺女的话深信不疑，“那咱们赶紧进山吧，可不能让其他人先找到南瓜，那是神仙给灵宝你吃的，种子还是咱们买的，被其他人拿走，咱们可亏大了！” 小灵宝眼眸亮晶晶的，笑盈盈地点着头，“嗯嗯！” 看向熟睡中的小男孩，她问：“要叫醒土根吗？” “不用了，让他睡吧，这铁沟村的山路不好走，比白河村还陡，土根肯定走不了。”沈素娥说。 把鸡蛋和鸭蛋藏在装衣服的包袱里，她像忽然想到什么，朝灵宝问：“那南瓜个头大不大啊？神仙有说吗？” “好像还挺大的，”灵宝比划了下，“这么大，不对，应该这么大吧，反正灵宝两只手抱不了。” “啥？这么大的南瓜啊？哎哟，那咱们可不能空着手去，没法抱下来啊。”沈素娥说完，环顾了一圈，拿起放在墙角的扁担、绳子和篓子，打算再去厨房找把菜刀，把大南瓜砍成两半，放篓子里搬下来。 第156章拿着菜刀进山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素娥带着闺女去了厨房，还没拿到菜刀，身后传来她大嫂的声音，“呀！素娥，起这么早啊，这是要去哪儿啊？咋还拿着扁担呢？” 沈素娥回头看向大嫂，语气随意地回答道：“这不是没有白面了吗？我想去山里瞧瞧有啥吃的东西。” “啊？”赵翠兰愣了下，想着小姑子这是当后山是她家呢，没吃的了不是回家拿白面，而是想着进山找吃的。 哎，也不晓得该咋说她了，脾气又急又硬，一向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这么多年了她这性子都没有变。 心里这么想着，赵翠兰嘴上没有说出来，而是劝说道：“素娥，这山里的雪刚化，估计没啥吃的东西啊，昨儿个我让得乐和得欢去山里找野菜，找了一天，也就找到那么小半把，我看你还是别费那个劲儿了。” “不管咋说也要试试嘛。” “我觉得啊，你还是先回白河村一趟吧，让妹夫他再拿点儿白面给你……” 不等赵翠兰继续说，沈素娥打断道：“白河村我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这才刚回娘家呢，那白面就没了，回去我也不好交代呀。” 说到这儿，她故意加重语气，“总不能直接告诉别人我那侄孙女是个小偷，把白面偷藏到了柴房，害得一大袋白面全被老鼠糟蹋了吧？说出去也不光彩呀。” 赵翠兰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又尴尬又难堪，“也、也是，确实是不好交代……要不，这几天先吃我家的东西吧？虽说我家没啥粮食，但红薯土豆还是囤了不少的。” “不用啦，吃人的嘴软，我可不想让你那两个儿媳妇儿在背后嚼我的舌根，”沈素娥说，“我先去山里瞧瞧吧，要是实在找不到吃的东西，再想办法。” 说到这儿，她指了下菜刀，“对了，大嫂，厨房里这把菜刀能借我不？我拿着防身。” “啊？行啊，家里不是吃野菜就是糊糊或者窝窝头，好久没切东西做菜了，这菜刀一直也没人用。” 说完，赵翠兰问：“防身的话，是不是带镰刀更好一点啊？我去拿给你吧，就在柴房。” 沈素娥想着那柴房有老鼠，镰刀指不定被老鼠爬过，绝对不能用它切南瓜，于是直接把菜刀放进了竹篓里头，“嫂子，不用麻烦了，我习惯带菜刀了。” “那行吧……”眼看小姑子拉着灵宝就要出门，赵翠兰忙问，“素娥，你不会要把灵宝也带进山吧？” “是啊，咋啦？”沈素娥问。 “那山路可不好走啊，灵宝这么小的娃娃只怕刚走到山脚下就走不动了，我看你还是把她留下来吧，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小灵宝这时候说：“灵宝体力很好哒！” “可灵宝你毕竟年纪小呀，”赵翠兰语气透着关切和担心，“你说你这小手小脚的这么嫩，要是不小心滑倒了，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办啊？” “大舅娘，你放心吧，灵宝以前也经常和大哥哥上山哦，不会有事哒。” 小奶娃说完，她娘点了点头，“是啊，嫂子你不用担心灵宝，我在她身边呢，不可能让她磕着。” 听沈素娥这个当娘的都这么说了，赵翠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好吧好吧，那你们路上小心啊，要是没找到吃的就早点下山，别觉得不好意思，我给你们蒸红薯吃。” “好，知道了。”沈素娥点了下头。 对于自己这个大嫂，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不管她对她那两个小孙女多苛刻，反正对自己是挺不错的，看得出来她对灵宝也是真的挺喜欢的，哎！看在她愿意分红薯给自己吃的份上，沈素娥心软地想着，自己进山拿到南瓜后，也给大嫂分点算了。 她拉着灵宝刚走不久，得乐和得欢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们和往常一样背上背篓，打算上山割猪草。 一眼瞧见她们，赵翠兰忙朝她们招手，“得乐，得欢，你们来得正好，快过来。” 得乐和得欢有些紧张，以为奶奶要骂自己，胆怯地解释说：“奶奶，我们就只贪睡了一会儿。” “是我贪睡了，不关二姐的事，公鸡打鸣后，二姐立马就起床了，是因为我困，起不来，所以才迟了……” 不等得欢说完，赵翠兰笑道：“谁怪你们起晚了啊？这时间差不多嘛，公鸡也才刚打完鸣没多久。” 在沈得欢印象中，奶奶一向是凶神恶煞的，如今看她面带笑容的朝自己说话，女孩有些吃惊，“啊？奶奶你不是要骂我们，怪我们起晚了吗？” “我没怪你们，我让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说，你们大姑奶奶带着灵宝进山了，你们赶紧去追她们。” 两个小女孩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追她们？” “是啊，你们大姑奶奶好多年没回来了，这山路变了不少，我这腿不行，上不了山，你们给她带下路，我怕她不认识路，到时候迷路就遭了。”赵翠兰说。 得乐先听懂了奶奶的话，“好，我们立马去追她们！肯定不会让大姑奶奶和灵宝迷路的！” 她说着，和妹妹背着背篓快步跑出了门。 等她们走后，赵翠兰本来想像以往一样喊两个儿媳妇儿起床，如今情不自禁走到得喜屋里，看见得喜睡得和只猪一样，下意识推了推她，“得喜，起床啦，这公鸡都打鸣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起床看看书啊？” “奶奶你别吵我，我困……” “你这孩子，你也真睡得着，昨天闹出那么大的事儿，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啊？”赵翠兰絮絮叨叨着说，“你看看你两个妹妹，早早就起床了，你呢？ 这些话我昨天就想说了，你长这么大，家里的农活从来没让你干过，就盼着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给我们沈家争面子呢，你倒好，好的不学，净学些不好的事情，啥时候学会偷东西啦？这样可不对啊，你以后……” “啊！烦死了，”得喜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我困得很，能不能别吵我睡觉呀，真是的！” 没想到她会冲自己这么大喊大叫的，赵翠兰先是愣了下，然后觉得窝火，“你这孩子咋和我说话的呀？” “你好烦好烦好烦啊，你别吵我睡觉行不行啊？我现在就想睡觉，谁都不许吵我！”得喜捂着耳朵。 (本章完) 第157章福宝和福星 “嫌我烦？”赵翠兰从床边站了起来，“好哇！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宠你了！你这还没当凤凰呢，就跟你奶奶摆架子了是吧？成！你睡吧，爱睡多久睡多久。” 说完，她气呼呼地走出门，绕了个弯，迎面碰见正要去厨房的老大媳妇儿，两个人差点撞一起。 “哎哟，娘你这是干啥呀？咋一个人走得这么快啊，还低着头不看路，差点撞上……” 廖桂芬边说边扶住面前的婆婆，“咋啦？咋面色这么难看啊，谁惹你生气了？” “真是反了天了，偷了人家东西，还不让人说了，刚说她两句，她还骂我‘烦’，也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养大她的，我看她这心肝都让狗给吃了！” 听婆婆没头没尾地骂了一堆，廖桂芬纳闷道：“娘，你这是在说谁呢？” “还能是谁呀？得喜呗！” 怎么也没想到婆婆这是在和得喜生气，廖桂芬心里又惊讶又惊喜，微微张大着嘴，“啥？得喜？” 脸上表现出诧异的模样，她心里乐开了花，急忙拉着婆婆往厨房走，小声问：“咋啦？得喜那丫头骂你啦？” “是呀，刚才真是气死我了！”赵翠兰说，“现在看来这丫头真不行，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得乐和得欢两个丫头还比她更好点儿，至少还听话，不像她……” “我早就说了吧，你们太宠她了，这样可不行啊，女娃娃这样宠大了将来哪还嫁得出去呀？咱们农村人家，谁要这样的姑娘啊？啥活儿都不会干，又矫情又娇气。” 赵翠兰叹气，“哎，还不是因为她额头上那个红印子吗？道士说她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就算做不成凤凰，肯定也能出这大山，不会在农村里待一辈子。 我就想着得喜就算不会干活也没事儿，反正她也不可能嫁给农村汉子，不用给人干农活干一辈子……” “娘，不是我泼你冷水呀，且不说那道士算得准不准，这命的事情真难说，和那生辰八字、阴阳五行啥的都有关系，我以前听我娘家那村里的算命先生说过，反正吧，一个胎记根本说明不了啥，还得要看出生年月啥的。”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的，人这命数不是一个胎记就能说得准的，哎，我也没想到这么多。” 婆媳俩聊了一阵，赵翠兰叹气，“我现在也不晓得要咋办了，那娃儿被养成这样，我也不晓得咋管了。” 廖桂芬说：“反正吧，我觉得教孩子特别简单，做了好事儿就奖励，做了坏事儿就惩罚，得喜她偷了大姑母和我的东西，不能啥事儿都没有吧？” “你说要咋罚她呀？” “这还不简单？罚她没饭吃呗。” 这么说完，廖桂芬又道：“娘你要是心软，狠不下这个心，我来和她说，保准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得！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哎，我年纪也大了，管不了这么多事儿了，以后这个家还是得你多操持操持。” 赵翠兰疲惫地说完，坐到灶台边准备帮着生火做饭。 感觉得到了婆婆的认可，廖桂芬唇角情不自禁上扬，她走到锅边，往锅里倒了些水，问：“娘，蒸点窝头不？前些日子咱们吃的东西都太软了，今天吃点儿硬的。 你那牙能咬得动吧？要是咬不动，我把窝头掰碎了给你煮成汤，咋样啊？还是说你想吃点别的？” “就吃窝头吧，我咬得动，”赵翠兰笑了一声，“你婆婆我还没有老掉牙呢。” “哈哈，那好，那今天就吃窝头啦。” 廖桂芬说完，发现挂在墙壁上的刀不见了，“呀！娘，咱家的菜刀呢？一直挂在这儿的……咋没啦？”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她婆婆解释，“菜刀被你大姑母拿走防身了，对了，你往锅里再多蒸三根红薯吧，免得她和灵宝空着手下山，啥吃的都没找到，只能盯着我们一家子人吃东西，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大姑母和灵宝进山了？”廖桂芬诧异。 赵翠兰点了点头，“我也是搞不懂她，你说灵宝还那么小，你大姑母非带着她上山干啥呀？摔了可咋办啊？” “会不会因为……”犹豫了一会儿，廖桂芬说，“因为灵宝是福星，带她进山运气更好呀？” “啊？”赵翠兰愣了愣。 廖桂芬走到她婆婆身边，压低声音说：“娘你忘了吗？白河村的人都说姜家捡了灵宝后特别有福运，天天不是吃野鸡就是吃野兔，他们不可能瞎说吧？” 她这话被刚进厨房的王春苗听见了，“啥福星啊？村里人就爱瞎说，我看啊，肯定是大姑母几个儿子运气好，打猎猎到了野鸡和野兔，然后硬说成是灵宝的福运。” “捡到野猪也是大姑母那几个儿子运气好？” “反、反正我不信什么福星的事儿……” 廖桂芬笑了一声，“娘之前天天说得喜是福宝，也没见你说不信啊，我说灵宝是福星，你就不信了？” 这么说完，她又讥讽道：“总之啊，和得喜比，灵宝瞧着有福气多了，我是没见过哪个福宝从小到大没给家里带来啥福运，还会偷东西让一家人跟着她一起丢脸的。” 王春苗涨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回怼她的话，朝自己婆婆看去，“娘，你瞧瞧她说的啥话呀？就因为那小半块鸡蛋饼，嫂子她说话有必要这么带刺吗？ 说到底，得喜那头上的红印子和观音痣一样，瞧着就是有福气嘛，灵宝她脸上有啥呀？啥都没有……” “行啦，别再说啦，”赵翠兰一改往日偏袒的态度，“得喜娘，你以后还是先好好教教得喜她怎么做人，让那孩子走正道吧，福宝这事儿别再说了。” “这……这话是啥意思啊？娘你不会也觉得得喜不是福宝了吧？你之前还说她是富贵命，一辈子不愁吃穿，下凡就是来享福的，还说……” 赵翠兰打断道：“那些都是狗屁道士瞎说的！哎，这件事情也是我不对，那孩子被我给宠坏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宠她了，免得她将来走歪路。” “好，不说就不说嘛，本来我也不太信这些事情，啥福星福宝，全都是迷信！”王春苗说完，看向她大嫂，“嫂子你也别再说灵宝是福星了，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此时，得乐、得欢已经找到了灵宝和她们大姑奶奶，她们刚往山里走了没几步，小灵宝像是突然闻到了什么，长吸了一口气，“咦，好特别的味道啊！” 她沿着气味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小手拨开草丛，看见地上一大片灰棕色的菇，像一把把小雨伞藏在草地里。 (本章完) 第158章把菇先拿回家 “灵宝你去哪呀？”得乐担心地追在灵宝后头，“那儿不是上山的方向，你别迷路啦！而且现在雪融化了，蛇可能也出来了，你不能往草丛多的地方走呀。” 沈素娥本来在前头开路，听到得乐的话，赶忙回头去找灵宝，见小奶娃这会儿正蹲在地上看着什么，忙问：“咋啦？灵宝，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里有好多菇呀，”小灵宝声音轻快地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娘亲，这是可以吃的菇吗？” “菇？”沈素娥走上前，掀开灵宝身旁的另一块草丛，惊讶道，“这不是枞菌吗？也有人叫它‘松乳菇’，这东西很好吃啊，味道特别鲜！” 说完，她忍不住感叹着，“咋会有这么多枞菌啊？这一大片全都是，估计可以装一大背篓咯。” “那我们把它装回家吃吧？”灵宝笑盈盈道。 她娘亲笑着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带来的两个篓子是要用来装南瓜的，于是朝站在灵宝旁边的得乐说：“得乐，这些菇装你篓子里吧？行不？” 得乐应了声“好呀”，将和她半个人一样高的大竹篓子从自己肩上拿了下来，弯下腰，熟练地将地上一朵朵的松乳菇装进了篓子里。 得欢、灵宝和她娘亲也立马加入其中，四个人弯着腰，很快就把地上的菌菇全部摘走了。 “哇，真的全装满了！”眼看着自己篓子里装满了吃的东西，得乐脸上写满了高兴。 “会不会很沉啊？”沈素娥试着提了下竹篓，“哎哟，不行，太沉了，你先把这些背回家吧？” 得乐愣了愣，“啊，现在吗？” “是啊，难道你还想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跟我们上山啊？多累啊？”沈素娥说。 “可奶奶让我带着你们进山的，现在还在山脚下，都还没上山呢，要是你们迷路了怎么办呀？” 这么说着，得乐把装满菌菇的背篓背在背上，装出轻松的样子，笑着说：“其实也不会很沉啊，大姑奶奶，我没事的，我背得动，我就背着它和你们一起进山吧？” 沈素娥心疼道：“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而且你年纪小，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以后会长不高的。” “要不把背篓给灵宝吧？我来背它！”小奶娃说。 见灵宝说着当真伸出小手，要拿走自己肩上的背篓，得乐急忙躲闪开她的手，“不行不行，灵宝你肯定背不动的，这个篓子都快要有你的个子高了。” “灵宝力气很大的……” “再大也不可能有我大呀，你还这么小。” 说完，得乐想了想，提议说：“要不然这样吧，大姑奶奶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把这些菇带回家，然后再过来找你们好不好呀？现在离我家也不算远，我跑步跑得快一点的话，只要十多分钟就可以赶回来了。” 看着她坚定又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似乎很想跟着灵宝一起进山，沈素娥无奈道：“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啊，不要太着急，别摔了。” “好。”得乐高兴地应了一声，背着大竹篓子往家跑。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家的时候，看见她娘、伯母和奶奶都在厨房里头。 “奶奶，”没有进厨房，得乐站在门外头，把篓子放地上，大声问道，“这些放哪里呀？” 正在烧火的赵翠兰听到她的声音，纳闷道：“不是让你带着你大姑奶奶和灵宝进山吗？你咋自个儿回来啦？” “我们……我们是快要进山了，”得乐边喘着气边解释，“不过我们捡到了点东西，呼！大姑奶奶她让我先把东西拿回来，要不然全背上山太沉了……” “捡到了啥东西啊？” 不仅是赵翠兰，她两个儿媳妇儿也觉得好奇，走出厨房，看见得乐背篓里装着一大堆的菇。 只一眼，三个人全都傻眼了，“这不是枞菌吗？” 赵翠兰拿起篓子里的一朵菇，放到自己鼻子边闻了一下，“就是枞菌啊，这可是好东西呀，炒辣椒可好吃了，你们去哪儿摘的啊？居然摘到了这么多？” “就在山脚下的草丛里，是灵宝先发现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得乐神情激动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那样成片成片长着的菇呢，满地都是。” 说完，想到大姑奶奶和灵宝还等着自己，她语气透着着急，“奶奶，这些菇要放哪儿呀？我还得提着篓子回去找大姑奶奶呢。” “她们还在等你呀？” “是呀，我还要给她们带路呢。” 赵翠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对对，还得带路呢……要不，哎哟，估计脸盆都装不下，你干脆全部倒地上吧，我待会儿拿木桶把它们全洗干净了，然后晒干。” “好。”得乐双手抓着篓子底部，将一篓子的菇一股脑儿全倒在地上，一时间地上一大片全是灰棕色的菌菇，那菇的味道很快就在院子里弥漫开了。 之后，等得乐走了，沈家人几乎都起床了。 前一晚睡太迟了，沈宝生眯着眼睛走出门，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问：“娘，家里啥味道呀？这么浓？” “哎呀，你别踩着菇了！”赵翠兰急道。 沈宝生愣了愣，“菇？” “你眼瞎呀？没瞧见地上这些菇啊？能不能睁开眼睛走路啊，真是的！踩坏了我让你爹揍你！” 听到娘激动的话，沈宝生终于清醒了些，揉了两下眼睛，惊愕道：“这是啥呀？哪摘的菇啊？这么一大堆。” “你大姑母和灵宝找到的，让得乐先背回来了。”赵翠兰说话时，她丈夫和大儿子也都走到了厨房外。 得知这些菇是灵宝发现的，沈大舅回忆着之前去姜家吃猪肉宴时听到的话，忍不住感叹道：“哎哟，要不那白河村的人咋都说灵宝是福星呢？我今天也算开眼界了。” 王春苗酸溜溜地“嘁”了一声，用蚊子小的声音嘀咕说：“不就是一点菇吗？现在是春天，恰好山里的雪又都融化了，地上湿气重，本来就很容易长菇。” “你让你家得喜进山，看看她能摘到这么多菇吗？”廖桂芬蹲在地上，边把菇往桶里放，边嘲讽地笑着说。 “你提得喜干嘛啊？这和得喜有啥关系啊？” 眼看两个儿媳妇又要吵起来，赵翠兰劝说道：“行啦，你们吵啥呀？一大早的吵个没完，春苗你赶紧把菇洗了，然后洗几块木板，把菇晾上头，放在太阳底下晒。 桂芬你也别闲着，去把早饭给做了……还有桂生、宝生，你们去帮你们媳妇儿的忙，别杵在那儿不干活。” 第159章再次挖到人参 沈家忙忙碌碌的时候，沈素娥带着几个孩子进山的一路上，除了野菜外，还摘了不少野果。 得乐心里又惊叹又纳闷，为什么昨天她和得欢进山，什么都没有瞧见呢？就连野菜都很少，而今天，这些野果……像山莓、树莓、地枇杷之类的东西，仿佛说好了一样，一夜之间全长出来了。 没多久，得乐肩上的背篓又装了一大半了，她大姑奶奶问她重不重，要不要自己帮忙背？ “不用，一点也不重，”得乐说，“我以前进山砍柴，那些木头背在肩上，比这些野果可重多啦。” 沈素娥心里不由得感慨，农村的女娃儿真可怜，小小年纪就开始干这么重的农活了，还不能像男孩一样念书。 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看向自己闺女，想着她一定要让灵宝好好识字念书，想办法让她进城当居民。 她们又朝山上走了许久，奶娃娃努力回忆着周围的环境，终于找到了自己藏南瓜的地方。 “娘亲，我们往这里走吧？”小灵宝说。 点头应了一声，沈素娥快步跟在自己闺女身后。 “大姑奶奶，灵宝，你们小心点呀，”得乐拉着自己妹妹艰难地跟上她们的脚步，“这儿没路了，还是别往里面走啦，别不小心遇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 沈素娥说：“得乐，你和得欢在外头等着吧，别跟进来啦，这里头确实不太好走……” 得乐不放心她们，让累得走不动的妹妹在原地休息，自个儿跟了进去。 经过一棵百年老树，她们大约又走了十几米，灵宝声音雀跃道：“娘亲，就是这里啦！” 听到灵宝的声音，得乐心里好奇，想着灵宝又发现了什么蘑菇吗？再或者是野菜……或者野果？ 走近后，她看见大姑奶奶跟前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很大很大，被各种各样的落叶埋着。 “这是什么呀？” 得乐问话时，沈素娥已经把覆盖在南瓜上的落叶拍开了。 看见眼前黄灿灿的大南瓜，她唇角上扬，想着不愧是神仙种的南瓜呀！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大。 看来自己来得还是很及时的，这个大南瓜没被其他人发现，待会儿把它搬回家，她先清蒸一块给灵宝吃好了，可惜现在没白面了，要是有白面的话，还能做南瓜饼。 “南、南瓜吗？”得乐不可置信道，“这季节怎么会有南瓜呢？而且山里头也不可能有南瓜啊……” 听到她的话，沈素娥想着神仙的事情不能告诉给别人，也立马装出诧异的表情，“真是奇怪呀，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南瓜在这儿啊？” “对呀对呀，”得乐连连点头，惊叹着说，“南瓜明明是秋天的蔬菜呀，现在可是春天！” “确实太奇怪了，”朝南瓜拍了两下，沈素娥说，“不过既然它是长在山里的，那应该没有主人吧？咱们把它搬下山，应该没事吧？” 见大姑奶奶转头看向自己，得乐呆愣了下，忙点了点头，“长在山里肯定就是野生的了。” 说完，她问：“可是这个南瓜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把它给搬下山呀？要不我下山找大伯和我爹来帮忙吧？” “不用了，”沈素娥拿出篓子里的菜刀，“我正好带了扁担和菜刀，把这南瓜切成两半，应该可以装进篓子里，只要能用扁担挑着，我就能把它挑下山。” 她们说话时，灵宝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一双眼睛变成了金色，看着周围的地面。 咦？是萝卜？不对，应该叫它“人参”。 想到吃完人参可以让自己恢复灵力，灵宝几乎没有多想，一只手抓着人参绿油油的叶子，一只手朝土里挖。 沈素娥艰难地把大南瓜切成两半，装进篓子里，转头寻找小灵宝时，发现她正在地上挖土。 “灵宝你在干嘛呀？” “我在挖人参。”奶娃娃说。 她娘呆滞了两秒，“啊？人……参？” “嗯！已经挖出来了哦！”灵宝一双小手沾满了泥，笑盈盈地抓着手里的人参，摇晃了两下，“好像比之前大哥哥挖出来的那个人参还更大呢，娘亲你说呢？” “还真是人参啊！”沈素娥惊喜道。 得乐长这么大还不知道人参是什么东西，好奇地问：“大姑奶奶，人参是啥呀？是吃的吗？看着有点儿像是萝卜呢，不过比萝卜小多了。” 沈素娥解释说：“人参是一种药材。” “哦，原来是药材呀？是不是能治感冒发烧呀？” “这个嘛……我不是大夫，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一种药材就对了，好啦，别说啦，咱们赶紧下山吧。” 沈素娥微微弯着腰，将自己一边的肩膀抵在扁担上，然后一鼓作气站直了身子，“好了，走吧！” 灵宝看着她娘亲的后背，怕娘亲不小心闪着腰，语气透着担心和心疼，“娘亲，是不是很重呀？要不灵宝帮你提半个吧？灵宝力气真的很大的……” “小傻瓜，这才多少斤呀？估摸着也就六七十斤吧，我没事儿的，你别担心啦。” “要是娘亲觉得不舒服，不要逞强哦。” 听着闺女关切的话，沈素娥心头暖洋洋的，笑道：“好，放心吧，要是挑不动了，我肯定不会硬撑的。” 她们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多钟头以后了。 这期间，得喜哭闹着要吃菇，“我要吃嘛，我要吃嘛，窝窝头我早就吃腻了，我要吃这个香香的菇嘛……” “说了多少遍了？这个菇是你姑奶奶和灵宝发现的，她们都还没同意我们吃呢，哪轮得到你吃啊？” 得喜仿佛完全没听到她奶奶说的话，“就要吃嘛，就要吃嘛，我不要吃窝窝头，呜呜……” “那你就都别吃了！” 赵翠兰不悦地说完，将得喜面前的窝窝头拿到土根装有红薯的碗里，说：“土根你吃吧，你奶奶和灵宝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土根之前连着吃了一段时间白面，如今咬了口窝头，觉得那滋味和奶奶做的面饼子根本没法比，味道和口感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他没有得喜那么娇气，很快就把一个窝窝头吃完了。 吃完窝头后，他把红薯也给吃了。 得喜这会儿还在哭闹，她两个堂哥和她哥哥都背着书包去上学了，她还闹个不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要是不给我吃菇，我就不读书了！呜呜呜……” “娘，”王春苗忍不住说，“要不就煮点枞菌给得喜吃吧？也不是啥特别金贵的东西，她再这么大哭大闹下去，嗓子肯定要哑了，还咋去读书啊？” 赵翠兰一改往日的纵容，“干脆别读算了，我看这丫头也不是读书的材料。” 第160章怀疑南瓜有问题 王春苗整个人呆滞住，“啥？不、不读书？不读书的话，那得喜她咋还有机会考中学呢？” “你以为考中学那么容易呀？咱们镇每年考到县中学的都没几个人，”赵翠兰语气认真道，“就让她留在家里干活儿吧，她这年纪也能进生产队帮点忙了，每天赚个两三工分，虽说不多，但也比浪费时间读书好。” 她大儿媳妇儿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娘说得没错啊，女娃儿读书不就是浪费时间吗？” “瞧你这话说的，女娃儿咋啦？”王春苗说，“现在男女平等，之前咱们村生产队长还说了不要重男轻女，而且还说啥来着，妇女……对，妇女能顶半边天！” 她大嫂语气鄙夷道：“既然你觉得男女平等，那你让你家得乐和得欢全去上学呗，她们不也都是女娃儿吗？” “她们……她们是女娃儿，但……” 王春苗皱了皱眉头，不晓得该怎么辩驳了。 “嘁，说到底你不就是看中得喜额头上那个红点，觉得她将来肯定有出息，能让你这个当娘的享福吗？还扯什么男女平等呢，得欢出生那天，全家最生气的就是你。” 听大嫂说完，王春苗梗着脖子道：“就算我看中那个胎记又怎么了？不行吗？别说全村了，就是全县城，你去找看看有没有人额头上有和得喜一样的红点！ 这胎记本来就稀罕得很，娘之前也说过……” “哎哟，你可别再提那胎记了，”赵翠兰语气无奈道，“咱们就说说得喜这性格，平日里啥活都不干，就爱瞎玩瞎闹腾，像是会读书的样子吗？” 说到这儿，她想起自己大孙子，顿时觉得自己以前被猪油蒙了心，“你看看人家招平，打小刻苦，刚读书那会儿就每天一大早起床看书了，一直坚持到现在。 得喜呢？早上睡得跟猪一样，咋叫都叫不醒，连吃饭都要人三催五催的，一看就不是个勤劳爱读书的娃儿。” 王春苗看婆婆似乎打定主意不让得喜念书了，急忙拉了拉自己丈夫的手臂，“你倒是说句话呀。” “啊？你让我说啥呀？” “你再不吭声，得喜真没书读了。” 见媳妇儿朝自己一个劲儿挤眉弄眼的，沈宝生抿了抿嘴唇，“那啥，娘，得喜是懒了点，但她现在年纪还小，还可以改正的嘛，我觉得吧，还是让她继续读几个月看看吧？要是成绩不好，说明她确实不是读书的材料，那就别读了，要是成绩好，就让她多念几年，你说呢？” 说完，半晌没听见娘吭声，他觉得娘似乎不同意，挠了挠自己的头，“哎哟，主要吧，书包、纸、笔和橡皮都给得喜买好了，她这突然不读了也太浪费了。” “这有啥浪费的？可以给得顺用嘛。” 赵翠兰话语落下，外头响起沈素娥的声音，“我觉得那些纸笔可以给得乐或者得欢用啊，她们两个孩子倒是挺勤快的，要是认真读书的话，说不定真能有出息。” 听到奶奶说话的声音，土根激动地跑出了吃饭的堂屋，“奶奶，你可算回来啦！” 沈素娥笑着摸了摸土根的头，“我和灵宝看你还在睡觉，就没有吵醒你，怎么样？起床的时候没有看到奶奶，哭鼻子了没有啊？” 土根摇了摇头，“我才没有哭鼻子呢！不像那个讨厌鬼……” 他朝得喜指了一下，语气厌恶道：“哭哭哭哭……哭了一个早上了，我的耳朵都被她给吵疼了。” 说完，没有瞧见姑姑，土根急忙问：“姑姑呢？” 沈素娥用极小声的声音说：“你姑姑挖到了人参，说是要送去给神仙，刚才回屋了，你别去打扰她。” “哦哦，我知道啦，”土根了然道，“姑姑之前和我说过，有外人在，神仙是不会出现的。” 此时，沈家人纷纷走出了房间。 走在最前头的沈大舅惊叹道：“素娥，你这篓子里装的是啥呀？瞧着好像南瓜啊。” “不是好像，这就是南瓜，”沈素娥笑着说，“今天也真是撞大运了，居然能在山里捡到这么大一个南瓜，不晓得那半山腰里咋会长出这么个东西。”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在南瓜周围，眼底满满都是不可置信，“大姑母，这真是你在山里头捡到的？” “是啊，不然还能是我种出来的啊？”沈素娥语气无比自然地说，“这个季节，我可种不出这样的东西……” “这可真是稀罕事儿啊！”沈大舅惊叹着说，“村里人成天上山下山的，从来也没听说有人瞧见过野生南瓜呀，更别说是这个季节了，之前还下着雪呢，最近两天雪才融化的……难道这南瓜大冬天的还能长？” “不可能！不管啥农作物，到了冬天都得冻死。” 大家越说越觉得吃惊，王春苗语气夸张地说：“这到底是不是南瓜呀？别是啥奇奇怪怪的脏东西。” 这么说着，她看向她大姑母，继续阴阳怪气道：“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姑母，我劝你还是别吃这种不正常的东西了，吃坏肚子是小事，要是被啥脏东西附身中邪了，那送到卫生院都没法治，老遭罪咯。” 沈素娥听得好笑，“这不就是个南瓜吗？虽说大了一点儿，但咋就成了脏东西啦？” “大姑母你是没听过戏本呀？那妖啊怪啊的都会变幻东西，碗里看着像面条，实际上是虫子，这玩意儿看着像是南瓜，实际上不晓得是个啥玩意儿呢。” “要是害怕就别吃呗，我本来也没想让你吃。” 被大姑母这么呛了一句，王春苗脸颊红了几分，“我是好心提醒你，这南瓜明显有问题嘛。” “谢谢你的好心了，不过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想这世上就算真有妖怪，应该也不会无聊到用石头或者木头变个假的南瓜给我吃，让我进医院吧？” 说完，她让自己大哥帮忙把南瓜提进了厨房里，“我蒸几块给灵宝和土根吃，大哥你要尝尝味儿不？” 沈大舅笑呵呵地点头，“行啊，我算沾了你的福气，这个季节居然能吃上南瓜。” “不是我的福气，是灵宝的福气。” 沈大舅连忙附和着，“对对对，是灵宝的福气。” 他们说话时，赵翠兰以及她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也进厨房帮忙了，“要蒸南瓜啊？哎哟，我去拿蒸东西的架子，那柴火还够不？要不要再去砍点柴呀？” 院子里，沈宝生见大伙儿全进了厨房，刚忍不住要迈步跟进去，手腕被他媳妇儿一把拽住，“你不会也要进去吃南瓜吧？那南瓜吃了绝对会出问题！” 第161章想去念书 “能有啥问题呀？你不会真觉得是妖怪吧？”沈宝生说，“你最近可越来越迷信了。” “我迷信？那你说说这个季节哪来的南瓜？” 沈宝生回答不上来，“这季节是没有南瓜，可那东西就是南瓜嘛，还被大姑母切成了两半，你看中间那些瓤，还有那些籽，不是南瓜能是啥东西呀？” “娘，我好饿啊！”得喜拉着她娘的手臂摇晃，哭闹着说，“奶奶不让我吃菇，那些南瓜总能吃吧？我想吃南瓜嘛，娘，我要南瓜…… 呜呜呜……我的肚子都要饿扁了，我早饭什么都没有吃，没有吃到菇，也没有吃到红薯，连窝窝头都被那个土根拿去吃了，呜呜呜，我好饿啊！” 沈宝生劝说道：“孩子娘，你别犟啦，咱们现在去厨房帮忙，说点好话，兴许还能蹭几块南瓜吃，要是去晚了，大姑母连块南瓜皮都不会分咱们了。” “要是吃出事了咋办呀？” “能出啥事儿啊？我知道你看大姑母不舒服，哎，”沈宝生叹了口气，说出内心的想法，“可要我说呀，那灵宝十有八九真是福星啊，是那种能让人沾福运的福星，你瞧瞧那些菇，还有那么大一个南瓜…… 那南瓜根本就不是啥妖怪变的，而是福星招来的好运气！你明白我这话啥意思不？” 王春苗皱眉，“灵宝那张脸上啥胎记都没有，如果她是福星，那咱们家得喜是啥呀？” “咱们家得喜可能啥也不是……” “放屁！”王春苗气得大骂了一声，她如今每天吃不饱穿不暖的，现在一颗心都寄托在自己大闺女身上，就指望着她将来能带自己离开农村，以后去城里过上好日子。 不能接受丈夫说的话，她骂完之后，冲进厨房里，朝自己公公婆婆说：“爹，娘，我不管你们是咋想的，反正得喜这书肯定是要念的，我也相信她能考上中学！” “你咋还在说这事儿啊？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丫头不是个读书的材料，去念书就是浪费时间。” 赵翠兰说完，一旁廖桂芬附和道：“弟妹，咱们也不是想害得喜，你好好想一想啊，考中学哪那么容易呀？咱们农村娃儿不比县城里工人的孩子。 工厂有自己的幼儿园和小学，听说孩子三四岁就送去念书了，厂子弟小学请的老师也都是些好的。 咱们农村就不一样了，学校少，老师也少，和那城里的教育根本没法比，除非拔尖的孩子，要不然根本考不进中学，花这么多年的时间念书，还不如留在家里干活，至少将来嫁得出去，不会被婆婆嫌嘛。 你要为得喜好好考虑啊，继续这样养下去，将来她书没有念好，一点活儿都不会干，谁要她啊？” 王春苗着急道：“嫂子，你这么说可不对啊，得喜和一般的女娃儿不一样，她就是那种拔尖的孩子！” “哪儿拔尖啦？我咋没看出来她有啥拔尖的地方？” 像是想到什么，廖桂芬又笑了一声，“对了，我家招贵昨天和我说了一件事儿，得喜不想写作业，闹着要她哥给她写呢，也不晓得她昨天作业写完没有。” 王春苗愣了愣，转头看向身后的得喜，“你伯母说的是真的？老师布置给你的作业，你闹着要你哥给你做？” “没啊，哥哥才没有帮我写作业呢，全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写的，我整整写了两页拼音呢……” 想起昨天闺女确实在书桌前写作业，王春苗朝自己大嫂说：“这件事绝对是招贵瞎说的，我亲眼看见了，得喜拿着笔在写作业。” “那把作业拿给我看看。” 得喜往后退了一步，“啊？为啥呀？” 廖桂芬问：“咋啦？作业不能给你伯母看啊？不是说写了满满两页纸吗？我看看有没有写满两页拼音？” “你不识字，又看不懂，为啥要给你看啊？”得喜心虚道，“我、我才不要给你看呢……” “瞧她这样子，”廖桂芬嘲讽地笑了声，“看都不敢让人看，绝对没写。” 得喜昨天装模作样写了几个“aoe”，然后就没写了，现在根本拿不出两页纸的作业。 赵翠兰盯着自己这个大孙女，“得喜你实话告诉奶奶，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写作业？你要是再不说实话，今天午饭和晚饭你也都别想吃了。” 纠结了一会儿，得喜实话实说道：“没写，写作业太没意思了，上课也没意思，上课要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能动不能讲话，两只手还要放在背后面。 什么声母韵母的，我根本就听不懂，那些拼音又要背又要抄写，老师讲的东西也好无聊啊，读书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以为上课很好玩，可以听故事呢，根本就和我想的不一样嘛，我一点都不喜欢上学读书……” 王春苗急道：“你说啥呢？你怎么能不爱读书呢？” 得喜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不爱读书嘛，娘，以后我不去读书了行不行啊？我就想像以前一样，在村子里头玩儿，和二虎他们玩捉迷藏，玩瘸子抓人……” 不等她说完，她娘一耳光直接扇在她脸上，“没用的废物！不会读书，不能考到城里去，不能风风光光当工人，我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 怎么也没想到娘会扇自己耳光，得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哇哇……” “哭个屁呀哭，该哭的是我！亏你头上长了这么个红胎记，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女娃儿不一样，将来能有出息，没想到你和你两个妹妹一个样，都是糟践粮食的赔钱货！不会读书就给我滚出去，滚远远的！” 眼看得喜哭得歇斯底里，沈宝生忙将她拉到一边，“不哭不哭，你娘这会儿在气头上呢，哎哟……” 沈素娥看王春苗不顺眼，“要教育孩子出去教育，干啥全都挤在厨房里呀？听着就心烦！” 赵翠兰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得喜娘，你也真是的，忽然这么大火气干啥呀？女娃儿本来就比男娃儿更笨，不会读书也正常，留在家里干农活也一样嘛。” “大嫂你这话可不对啊，女娃儿咋就比男娃儿笨了？刚才我说的话也不晓得你听见没有，我觉得你家得乐蛮勤快的，做事儿也有毅力，你要不试着让她去读书？” 沈素娥把洗干净的南瓜切成一块一块的，边往竹制的蒸盘上放，边继续说：“我记得去镇上念小学不用学费吧？每年只要交几毛钱书本费就行了。” “念书是不要花多少钱，可……”赵翠兰为难道，“得乐要是不干活儿，家里就等于多了一张吃白饭的嘴，少了一个干活的人。” 得乐把背篓里的野菜野果分门别类放好，拉着妹妹进厨房时，听到大姑奶奶和奶奶的对话，心头剧烈跳动。 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唯一一次念书的机会，她语气急切地恳求道：“奶奶，我不会吃白饭的，就算早上要上学，我可以五点，不对，我可以早上四点起来帮着割猪草，下午放学后我可以进山摘野菜，真的不会耽误我干活的！奶奶，我想念书，你让我上学吧？” 第162章让灵宝帮忙看病 见奶奶拧着眉头没有做声，得乐直接跪在了地上，“奶奶，求你了，你让我读书吧。” 看着她哀求的样子，沈大舅忍不住说：“反正这书薄费都交了，书包和纸笔也都买了，干脆让得乐去念书算了，她平日里干的那些活要不让得喜去干吧。” 得喜听完爷爷的话，整个人愣了一下，急忙抹掉眼泪，扯着嗓门喊道：“为啥要我干她的活啊？我不干！” “得乐和得欢能干，你为啥不能干呀？” “我……我和她们不一样。” 沈大舅说：“之前你奶还有你娘觉得你有胎记，将来会有出息，指望你能好好读书，结果你连书都不读，那肯定要留在家里干活啊，总不能啥都不干吧？” “那、那我还是读书好了。”得喜勉为其难道。 她话语刚落，她奶奶拍了下桌子，“读啥呀？都别读！女娃儿就不该读书！都留在家里干活。” “大舅娘，你为什么不让得乐念书呀？”小灵宝远远听见了大人们的对话，这会儿从门外跑了进来。 之前她带着人参去了空间，得到了空间随机种子的奖励，奖励的种子是茄子，由于上午催熟过南瓜，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了，所以把茄子种下后，她只浇了灵泉水。 “要是灵宝有好多人参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吃人参补充灵力，立马把茄子给催熟了，”说完，灵宝把乌云喊了出来，“乌云你快看看这人参叶上有没有种子啊？” 乌云摇了摇头，“人参种子要在秋天才会成熟，主人带来的这株人参还没有长出花蕊，要种在灵田里等上一段日子，人参才会开花，再之后才能采集到种子。” “等上一段日子是等多久呢？一天还是十天啊？” “对不起，主人，人参是一种充满灵性的植物，和其他植物不同，具体要等多久，我也不清楚。” 灵宝看乌云一脸抱歉的样子，说了句“没关系，我慢慢等着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着急要吃人参”，然后离开空间，寻着她娘亲的气味到了厨房。 她大舅娘见她来了，忙站起身子，“呀！灵宝你来啦，快过来快过来，刚才进山辛苦了吧？听得乐说那些枞菌都是你发现的，是不是啊？还有南瓜也是你找到的。” “是呀，怎么啦？”灵宝歪了歪小脑袋。 “你可真厉害，能找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赵翠兰拉着小灵宝肉嘟嘟的小手夸赞道，“真不愧是小福星啊！瞧这双大眼睛灵气的哟，还有这脸蛋……真可爱！大舅娘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娃娃！” 得乐见自己奶奶一个劲儿地夸灵宝，紧紧握着拳头，撇着嘴不满道：“奶奶你之前总说我有福气的，为什么现在只夸灵宝不夸我了呀？今天你还对我特别凶，也不帮着我说话了，还和伯母合起伙来数落我，让我去干活……” “我为啥不夸你了，你心里没数啊？又偷东西又糟蹋粮食，还不想念书，连作业都不好好做，你瞧瞧你自己，哪有一点福宝的样子啊？”赵翠兰生气道。 得喜委屈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愿意读书了吗？只要我好好读书，将来肯定可以进厂当工人的。” 听她说完，赵翠兰不由得犹豫起来，毕竟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女，要说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对于得喜那个胎记，不管她嘴上再怎么说那就是个红印子，不代表什么，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迷信的。 “你真的愿意好好读书？”赵翠兰问。 “嗯！”得喜急忙点了点头，“刚才是我不对，奶奶，娘，你们原谅我吧，我不会再说不读书的气话了！我保证好好读书，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有出息的！” 说完，她又指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就算不相信我的话，你们也要信这个胎记呀，这可是大富大贵的胎记。” 得乐见奶奶的表情动摇了，觉得自己跪在这儿就像是一个大傻子，这个家没有一个人对她有期待。 从小到大，他们在意的一直都是大姐，而不是自己，她连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得乐低着头悲伤又失望时，小灵宝忽然说：“什么大富大贵的胎记啊？不就是血管瘤吗？” “啥？”赵翠兰愣了愣，“灵宝你刚才说啥瘤？” “血管瘤啊！”第一次被得喜拉拽的时候，灵宝就通过喜爱值系统了解了得喜的身体状况。 这会儿，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她把自己从系统里看见的信息说了出来，“她额头上那胎记是因为胚胎发育过程中局部血管过度增生导致的，属于血管瘤的一种。 现在看着很小，但以后也许会有扩大的迹象，平时要好好注意，尽量少去碰它，要是将来这胎记变大的话，得去医院做手术去除，要不然会有病变的可能性。” 听小灵宝嘴里说出一堆大家从未听过的词语，众人眼底都是惊叹，就连沈素娥也微微张着嘴。 担心闺女说太多了让人起疑，她忙将灵宝拉到自己身边，“小孩子随口乱说的话，你们可别当真啊。” “其他孩子的话可以不当真，但灵宝她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啊，”赵翠兰说，“灵宝，你再好好说说，那血管瘤是个啥东西呀？是一种病吗？” 灵宝明白娘亲的顾虑，本来也不想说出一些不符合小孩子身份的话，但她觉得大舅娘他们对得乐太坏了，为什么得喜可以上学念书，而得乐却不能呢？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科普说：“良性血管瘤是不需要治疗的，所以不能说是病吧，只有当血管瘤变成恶性的，开始不断变大，才算是一种病。 总之这和大富大贵一点关系都没有，得喜额头上会出现这个红色胎记，仅仅只是因为她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缺少营养导致的。” “你胡说！”之前因为灵宝说的话太过复杂，得喜听不懂，所以才没有立刻反驳。 如今反应过来，灵宝这摆明了是在骂自己，不仅骂她不是福宝，而且还骂她额头上的胎记是有病。 “灵宝才没有胡说呢，这是科学，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卫生院问医生啊。”奶娃娃一脸理直气壮地说。 “你……你这么屁点大，你懂什么是科学呀？”得喜说到这儿，着急拉拽了一下她爹，“爹，你快点帮我骂她呀，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嘛。” 沈宝生这会儿还处于呆滞状态，被闺女摇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大姑母，灵宝她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话呀？这说得一板一眼的，什么瘤的，我都听懵了。” 沈素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这，灵宝她……” 不等她编出理由，廖桂芬先激动地说：“灵宝可是福星啊，这些话需要她从别人那儿听说吗？我想大姑父那瘫痪的病说不定都是灵宝治好的呢。” 这么说完，她急切道：“灵宝，你帮表嫂我好好瞧瞧呗，我这身体情况咋样啊？应该没啥病吧？” 第163章想要获得喜爱值 “啊？”奶娃娃犹豫地抿了一下小嘴巴。 王春苗朝自己大嫂讽刺道：“嫂子，你别不是疯魔了吧，居然让这样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给你看病，娘说她是福星，不过是恭维她，你还真把她当成什么仙童啦？” “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你觉得三四岁的小娃娃说得出她刚才那样的话吗？”廖桂芬反问道。 “啥子血管瘤哦，”王春苗一脸不相信，“这词我长这么大连听都没听说过，明显是瞎编乱造的！” 虽然得喜之前说不念书的话让她非常生气，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嫂子生了两个儿子，而她只生了一个儿子。 和招平相比，得顺可以说是样样都不如他。 不仅如此，她还连着生了三个丫头，在农村里，丫头片子就是赔钱货，养到十八岁再嫁出去绝对是亏本的。 只有让婆婆继续喜欢得喜，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才能比嫂子更高，否则绝对会被嫂子压一个头。 权衡利弊，这会儿她自然要帮得喜说话了！ “大姑母刚才也说了，灵宝那些话不过是小孩子随口乱说的，”王春苗问，“难道你没听见？” 廖桂芬笑了一声，“大姑母她不过是谦虚罢了，这也很好理解，我要是有个福星闺女，我也得低调啊。 对了，刚才灵宝说了，这血管瘤的事情可以去卫生院里头问大夫啊，问问看到底有没有这个病，总之啊，你不信是你的事儿，反正我相信灵宝。” 说完，她懒得再和王春苗争执，朝小灵宝伸出手去，“灵宝你帮我看看呗，我最近夜里总是睡不好，我这身体到底咋样啊？应该没有得啥大病吧？” 灵宝仰起小脑袋，一双可爱又灵气的大眼睛看向她娘，像是在征求娘亲的意见。 “哎！”沈素娥无奈地叹了口气，感叹事已至此，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算她现在不让灵宝给招平娘看病，但只要他们去卫生院问问有没有血管瘤这种病，灵宝不是普通小女孩这件事立马就被坐实了。 “大姑母，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廖桂芬说，“我是真的夜里睡不好，所以才想……”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叹了一口气，沈素娥摸了摸闺女的头，“你给你表嫂瞧瞧吧。” 灵宝点了点头，小手握住她表嫂的手腕，一串信息迅速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奶娃娃有些诧异，没想到表嫂对她的喜爱值居然已经有60了。 此时，王春苗夸张地笑出了声。 “啥啊，这像是把脉的姿势吗？哈哈哈……” 笑了一阵，她说：“嫂子，你继续陪灵宝在这儿玩扮家家酒吧，我要带得喜去学校上学念书了。” 撂下这话，她拉着得喜就想往厨房外头走。 就在母女俩即将离开时，灵宝开口问：“表嫂是不是夜里总会做噩梦，然后被惊醒啊？” “对对对！”廖桂芬激动无比地点了点头，“灵宝你可真是神了，我只说了我夜里总之睡不好，你居然能知道我是做噩梦被惊醒啊。” 她此话一出，原本半信半疑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就连一只脚即将迈出厨房的王春苗都缩回了脚。 赵翠兰忙问：“桂芬，真被灵宝说准了？你可别骗我们呀！我知道你和得喜娘不对付，所以想针对她……” “娘，灵宝没说错，这件事我可以作证，”沈桂生急切地说，“我媳妇儿她经常半夜被噩梦吓醒，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我们一直没说，主要也没把这当成是病。” 廖桂芬忙问：“灵宝，我这到底是不是病呀？我这夜里睡不好，白天总是头疼难受，脾气也变得更不好了。” “表嫂得的病是低钙血症，因为长期以来饮食营养摄入不足，导致严重缺钙，诱发了低钙血症，这种病会造成神经系统功能障碍，经常做噩梦，半夜被惊醒，如果放任不管，以后会出现手脚发麻、肌肉抽搐的症状。” 听灵宝说完，廖桂芬一张脸“唰”的白了，“啥？这……这病会让人抽搐？听着好像是很严重的病啊，我、我还有没有救啊？我不会死吧？” 她说这话时，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就连嘴上说着不相信灵宝的王春苗都不由得心跳加快。 “不会死的，”灵宝按照系统给的治疗意见说，“只需要持续静脉输注葡萄糖酸钙，使半夜做噩梦惊醒的症状消失，同时好好补充营养，身体很快就能调节好了。” “注射啥？葡萄糖？”廖桂芬听得发懵。 “是葡萄糖酸钙哦。”奶娃娃说。 她表嫂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灵宝啊，去卫生院看病可贵了，咱们农民不能报销，全都要自己出钱，你帮我再想想别的治疗法子，能不能不注射那些东西呀？” “不注射的话，那就只能多吃富含钙的食物啦，像一些深色的蔬菜、水果以及海鲜……” “我们这山沟沟里头的哪有啥子海鲜啊？至于深色的蔬菜、水果，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没有。” 廖桂芬说这话时，灵宝的喜爱值系统出现了随机任务：治疗好廖桂芬，让她喜爱值增长到100，将额外获得50点喜爱值，如果让她丈夫沈桂生的喜爱值也增长到100，将额外再获得100点喜爱值。 灵宝想到自己只要再一次升级超市，就可以买到大米这样重要的主食了，于是忘了娘亲的告诫，脱口而出道：“如果什么也没有，那就用灵宝的……” 不等小奶娃把“血”字说出口，沈素娥急忙打断，“小傻瓜，难道你想用你的压岁钱给你表嫂买吃的呀？你那零用钱才多少呀？也就够给得乐和得欢买点糖吃。” 廖桂芬着急说：“我咋可能用灵宝的钱嘛，反正这病不会死，再说如今已经是春天了，山里的野菜肯定会越来越多，我想法子搞点颜色深点的野菜吃就是了。” 说完，她感谢道：“灵宝，真是谢谢你啊，知道自己到底得了啥病，我也稍微踏实点了。” “那啥，”赵翠兰忍不住凑上前说，“灵宝你给大舅娘也瞧瞧病呗？我这膝盖老是疼，这是啥病啊？” 一旁她丈夫挤上前，“给我先瞧瞧吧，灵宝，你大舅我这毛病比较严重，有时候心脏突突突的跳，用力朝胸口按了好一会儿才好一点，我不会是得了啥心脏病吧？” 第164章最公平的决定 不等灵宝开口，她娘着急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冲自己大哥大嫂说：“你们干啥啊？灵宝又不是大夫，你们身体不舒服，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瞧瞧呗。” “哎哟，那赤脚医生就会看点儿感冒发烧的小病，我之前胃不咋舒服，他也不说我哪有问题，就会让我多休息，或者多喝热水，”赵翠兰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感叹道，“找他能看出个啥来啊？” “是啊是啊，灵宝刚才说那啥低钙血症的，还有什么血管瘤，一听就很厉害啊，像是卫生院那些医生能说出来的话，比村里头那赤脚医生可专业多了！” 说到这儿，沈大舅按压了一下胸口，“素娥啊，你就让灵宝帮我瞧瞧吧？我最近这心脏是真不太舒服。” 沈素娥拧着眉头想了想，摇头说：“不行！如果大哥你非要让灵宝给你看，那等明天吧。” “啊？为啥呀？” “实话告诉你，我家灵宝确实是有点儿特殊的能力，握个手就能看出你有啥毛病，但是吧，”沈素娥瞎编道，“她一天最多就能给两个人看病。” 说完，她指了下得喜和廖桂芬，“刚才灵宝已经给她们瞧过毛病了，今天次数用完了，没法给你们看了。” “啊？这看病还有次数限制的啊？” 沈素娥点了点头，“是啊！灵宝还这么小，啥都没有学过，你也瞧见了，她刚才只是抓了下大嫂的手，凭的就是她身上特殊的能力，又不是真给大嫂把了脉。” 见大家神情困惑又纳闷，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她又补充道：“给你们瞧病要耗费灵宝很多精气神的！超过两个人，她就会犯困，有时候睡个两三天都醒不过来，要不是瞒不下去了，我根本不打算告诉你们这件事。” 沈大舅觉得她这样子不像是撒谎胡说，急忙道：“既然这样，那我明天再找灵宝瞧病吧。” “是啊，这事儿耗费精神，可不能让灵宝连着睡好几天啊，要是睡出毛病就遭了！” 一时间，除了王春苗还半信半疑外，在场一众大人都信了沈素娥的话，想着灵宝果真是小福星啊，不仅运气好能轻松捡到吃的，还有给人瞧病的能力。 小灵宝不太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说自己一天只能给两个人看病，事实上，查看喜爱值系统不需要消耗她的灵气，所以别说两个人了，就是两百个人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是娘亲说的，那肯定有娘亲的道理，奶娃娃心里想着，也许娘亲不想让她太辛苦吧。 “娘，”得喜见娘呆呆站在原地，没再拽着自己往外走，忍不住问，“去上学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啊？我肚子真的好饿哦。” “还上啥学啊？就按我之前说的，你和得乐得欢都留在家干活！别再浪费时间去念啥书了。” 赵翠兰说完这话，拍了下得乐的头，“你以后也别想着念书了，女娃儿识字没用，你好好干活儿，和你娘学着做衣服纳鞋垫，只要你勤快能干，在村里肯定有个好名声，将来奶奶也好给你谈个好亲事，让你嫁个好人家。” 得乐红着眼睛，“可我想读书识字。” “大舅娘，你就让得乐去念书吧？”灵宝说，“要是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能看书看报的，多可怜啊。” 看向面前的小福星，赵翠兰声音尽量柔和地说：“灵宝，不是大舅娘不让得乐去念书，只是咱们农村人这饭都还吃不饱呢，哪还舍得花钱买书买报纸啊？有买书那钱，不如多买点儿吃的东西了，你说是吧？” “那之前大舅娘为什么愿意让得喜去念书呢？” 赵翠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因为那红胎记的寓意好嘛，我总想着她将来会有出息，所以，哎……” 小灵宝脆生生地问：“也就是说如果得乐将来能有出息，大舅娘也是愿意让得乐去念书的，对吧？” 赵翠兰愣了愣，“啊？这……” “对还是不对啊？” “对是对，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得乐去上学念书就有出息啊，有可能只是浪费纸笔钱罢了。” 灵宝拿出自己口袋里的一块钱，“这是爹爹给灵宝的压岁钱，大舅娘，你拿这个钱给得乐买纸笔吧？ 至少让得乐她试试嘛，要是她刻苦用功，好好读书，说不定将来能像你们期望的一样进工厂里当工人哦。” 眼看灵宝要把钱塞给自己，赵翠兰急忙拒绝道：“哎哟，大舅娘哪能拿灵宝的钱啊？说出去要让人笑死啦！” 说完，她咬了咬牙，仿佛豁出去一般，用力拍了下大腿，“哎！行吧！既然灵宝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得乐去念书吧，不过就先念一年，要是她期末考试的成绩没超过她堂哥招贵，那她明年可就没书读了。” 灵宝看向一旁的得乐，“得乐，你觉得呢？” 得乐微微张着嘴，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她急忙点了点头，用力挤出两个字，“嗯，好……” 得欢高兴道：“太好啦！二姐能上学念书啦！二姐最羡慕那些背着书包去上学的人了，做梦都想念书呢。” “那我呢？”得喜着急了，“奶奶，你不会真相信灵宝的话，让得乐去念书，不让我读书了吧？” 她奶奶冷哼了一声，“之前不是你自己说不想念书的吗？你瞧瞧人家得乐，为了念书都跪地上了，你呢？有机会给你读书，你还嫌这嫌那的。” 得喜红着眼睛，“我错了，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我以后保证好好写作业，奶奶你让我上学吧？” 看着大孙女可怜巴巴的样子，赵翠兰有些于心不忍，“哎！罢了，你们两个人都去吧……” 不等她说完，廖桂芬着急道：“两个人都去？这铁沟村没一户送女娃儿去念书的，咱们家又不是比别人有钱，干啥送两个女娃儿上学啊？再说了，得欢还这么小，没得乐或得喜带着她，咱们也不放心让她上山割猪草啊。”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你急啥子呀？” 顿了顿，赵翠兰继续说：“我记得学校不是每个月都有考试吗？考默写和算数啥的？就让她们俩先学一个月，到考试那天，得乐和得喜谁成绩差，谁就别读了。” 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她担心小灵宝不高兴，特地朝她解释道：“灵宝，大舅娘这家里确实没啥钱，供不起这么多娃儿念书，我这做法也是没办法啊。” “灵宝觉得这样挺公平的，得乐应该会同意。” 小女娃说完，朝得乐看去，见她点了点头，“嗯，我同意！如果我考试成绩比姐更差，我以后一定好好在家干活儿，再也不会想着上学念书了。” 第165章只有她没南瓜吃 “好，得乐你能这么想就好。” 赵翠兰欣慰地说完，看向大孙女，“得喜你呢？” 得喜恶狠狠地瞪了得乐一眼，“我也没意见，不就是比考试成绩吗？我怎么可能输给她？” “得！既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赵翠兰说，“从明天开始，你们一起去学校吧。” “娘，”王春苗皱眉，“你咋不问问我意见啊？” 不明白她这话是啥意思，赵翠兰问：“你有啥意见啊？我让你两个闺女去念书，你还不乐意啊？” “上学要报名交钱的，就算钱能补缴，那书簿费也要五毛钱呢，还有书包和纸笔那些东西，全都要花钱。” 说到这儿，王春苗看向沈素娥，“我这屋的钱全给大姑母了，我现在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别说啥纸笔了，我想买盒针线都买不起，哪还有钱让得乐去念书啊？” 沈素娥想着灵宝这么喜欢得乐，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读书的机会，自己也蛮喜欢得乐这孩子的，几乎没有多犹豫，直接道：“得乐那些钱我出了。” 她大哥急忙说：“这钱哪能让你出啊？” “是啊，怎么也轮不到小姑子你花这钱啊？”赵翠兰说，“得乐念书的钱，我这个月省省也能省出来。” 看着他们和和睦睦、亲亲爱爱的样子，王春苗觉得很不舒服，“哼”了一声，“随便你们谁出这钱，反正我没钱了，这件事我也不管了，你们看着办吧。” 她说完，气呼呼地离开了厨房。 “她啥意思啊？”赵翠兰不悦道，“甩脸色给谁看呢？可真有意思，我和她大姑母争相给她闺女出钱读书，她不好好谢谢咱们就算了，居然还不高兴。 说到底，得乐是她闺女，又不是咱们的闺女……” 沈宝生觉得尴尬，一张脸微微发红，“娘，大姑母，你们别生气，她、她估计没明白过来，还在为没钱买针线的事情不高兴呢，我去找她好好聊聊。” 撂下这话，他着急回到屋里，看见自己媳妇儿坐在床边生闷气，忙走上前问：“你咋啦？生啥气啊？得乐能去读书不也是好事儿吗？” “好啥好啊？就是浪费钱！” “咋是浪费钱呢，我看得乐挺勤快的，”沈宝生说，“连灵宝都说了，得乐将来也有可能进厂里当工人呢，不管咋说，灵宝可是福星啊，她说的话……” 王春苗激动道：“你别在我面前提啥子福星了，听到我就来气！之前娘明明说得喜是大富大贵的命，是福宝，现在……得！她啥也不是了，还可能得了啥血管瘤？ 自从那丫头和大姑母来了咱们家，爹娘就啥都听她们的，现在连得乐都能去念书了，凭啥啊？就因为灵宝一句话？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捡来的娃儿，也不晓得啥来历，真把自己当成福星了，别人家的事情她瞎掺和啥啊？” 听她说了一大堆，沈宝生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你咋回事儿啊？灵宝挺好的嘛，你气她啥啊？” 王春苗咬了咬牙，“不知道！反正就是看她不顺眼，感觉咱们家得喜的福气全都被她抢走了。” “你这话可真是无理取闹了，灵宝抢啥福气了？说实在话，得喜出生后，咱家得过啥福运啊？从来就没有！是你们天天把福宝挂嘴边，话说多了，说得自己都信了。” 沈宝生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朝媳妇儿说：“我劝你啊，还是好好认清楚现实，别再觉得自己闺女是福宝，以后能带着你一起大富大贵了。” “要是得喜不是福宝，我还能指望谁啊？”王春苗眼眶泛红，哽咽道，“难道指望得顺？他那成绩比招平和招贵都差一大截，估计初小读完就没书读了。” 越说她越觉得嫉妒，“为啥大姑母随便捡个女娃儿都是福星啊？我咋生了这么多孩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沈宝生坐在媳妇儿身边，安慰道：“也不一定都没出息嘛，也许得乐会读书也说不准……” “咋可能嘛，得乐看着就不聪明，身上也没啥特别的地方，连她哥学习成绩都不好，更别说得乐了。” 夫妻俩说话时，厨房里，沈素娥把蒸好的南瓜从锅里拿了出来，将其中最大的一块给灵宝，然后随手把其他南瓜分给土根以及跟着自己一起进山的得乐和得欢。 “大哥，大嫂，你们自己拿吧。” 南瓜很大，少说有六七十斤，由于已经从中间切开了，不及时吃完容易坏掉。 沈素娥这次蒸了至少十斤，一大锅都是，根本吃不完，所以她本来也想着分给大家吃。 沈大舅和赵翠兰听她说完，各拿了一块南瓜，高兴道：“素娥，谢谢你啊，每次都吃你东西。” “谢啥啊？这南瓜放不了太久，吃不完也是浪费，”说完，沈素娥又招呼连连吞口水的大侄子和大侄媳妇儿吃瓜，“别客气了，吃吧！” 沈桂生两口子急忙笑着道谢。 得喜这会儿还在厨房里站着，她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盯着南瓜不转眼地看，“奶奶，我也想吃……” “南瓜是你大姑奶奶的，你问她愿不愿意给你吃。” “大、大姑奶奶……”得喜犹豫着问，“你……你能不能分我一块南瓜吃啊？就一小块，好不好？” 沈素娥直接拒绝，“不好。” 听她说出这两个字，得喜眼泪溢满了眼眶，“为什么啊？大家都有吃，为什么就我没有吃啊？” “因为我讨厌你，所以你没得吃。”沈素娥说。 得喜又气又怒，觉得又丢脸又委屈，想立刻骂回去，说自己根本不稀罕吃这个破瓜，可是肚子太饿了，如今闻着南瓜浓郁的香味儿，她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 “大姑奶奶，你分我一块南瓜吃吧？求求你了。” “想让我分你东西吃，你好好说说自己做错了什么，然后为自己做错的事情道歉，这样我或许能考虑考虑。” 得喜撇着嘴，放不下自尊心，半晌没说一个字。 她妹妹得欢这时已经把手里的南瓜吃完了，忍不住和自己二姐说话，“这南瓜好好吃啊！” “是啊，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南瓜！” “确实好吃，”廖桂芬埋头吃完一块南瓜，感叹道，“又粉又糯，又甜又香，吃着好像有一股板栗的味道。” “是有点像板栗，咋会有这么甜的南瓜啊？” 大伙儿议论着蒸南瓜的味道，赵翠兰夸道：“太好吃了！嚼着像浸了糖的瓜泥一样，要是做成南瓜粥，估计连粥都是甜的，哎哟，想想都流口水。” 第166章妯娌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得喜听着奶奶的话，口水都要掉地上了。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走向她奶奶，“奶奶，你帮我求求大姑奶奶吧？能不能也分我一块南瓜吃啊？” 不等她奶奶开口，她爷爷先说：“没听见你大姑奶奶刚才的话吗？你好好想想自己哪做错了，然后给人家道歉，要不然别人凭啥分你吃的东西呀？” 得喜委屈地撇了撇嘴。 见得乐和得欢已经吃完了手里的南瓜，她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纠结了一阵，终于道歉说：“大姑奶奶，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偷你的面粉和糖，还吃光了你的饼干，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说完，见大姑奶奶根本不搭理自己，她忍不住问：“我刚才已经道歉了，是不是可以吃南瓜啦？” 这么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拿南瓜，结果手还没碰到南瓜，被她大姑奶奶用力拍了一下，“谁允许你吃了？” 得喜疼得缩手，又生气又愤怒，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道歉就可以吃吗？” “我说的是诚心为自己做错的事道歉，我觉得你刚才道歉只是为了吃南瓜，根本没有诚意。” 沈素娥撂下这话，留了两个南瓜给廖桂芬，“给招平和招贵尝尝吧，其他我都拿走了，得留着晚上吃。” 没想到她会记着自己两个儿子，廖桂芬感动道：“谢谢啊，谢谢大姑母，我代招平和招贵谢谢你。” “别老说谢谢，听着生分。” 把南瓜拿走时，沈素娥笑着说：“你昨天蒸了红薯和土豆给我们吃，我请你吃南瓜也是应该的。” 她离开厨房时，一手抱着装有南瓜的盆子，一手拉着灵宝，土根刚把南瓜吃完，着急跟在她们后面，“奶奶，我还想吃一块？行不行啊？这个蒸南瓜太太太好吃了！” “你早上不是吃了很多东西吗？还吃得下啊？” “现在都快中午啦，当然吃得下喽！”土根说，“而且南瓜比红薯好吃多了，比窝窝头也好吃多了。” “你个馋猫！”笑了一声，沈素娥将盘里的南瓜递了一块给土根，“吃吧，慢慢吃，别噎着。” 提醒后，她拿了一块南瓜给灵宝，“灵宝你也再吃一块吧，你没吃早饭，要多吃几个……” 奶娃娃应了一声“嗯”，接过南瓜后说：“娘亲也没有吃早饭，也要多吃几个哦。” “好。”沈素娥宠爱地摸了摸闺女的头。 眼看着他们回自己屋里了，得喜满肚子委屈无处发泄，见爷爷奶奶都不理自己，伯伯和伯母就更别说了，肯定不会帮自己出气，她只能跑到她爹娘的房里一通抱怨。 “娘，大姑奶奶欺负人，她让我道歉，”得喜红着一双眼睛，哽咽着说，“她说我道完歉，她就给我南瓜吃，结果我说了对不起，求她原谅我，她还是不给我吃南瓜，呜呜呜……不给我南瓜就算了，她还打我……” 王春苗皱眉，“你说啥？她还打你？” 得喜点了点头，展示出自己右手的手背，“你看啊，我的手背都给她拍红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太过分了！”王春苗心里本就压着一团火，这会儿那怒火噌噌噌地往上涌，她用力拍了一下床，气愤道，“摆明了耍人嘛！怎么有这种人啊？” 眼看她说完就要走出门，一副找人理论的架势，沈宝生急忙拉住她的手，“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当然是去找你大姑母要个说法呀？”王春苗怒火中烧道，“她凭啥耍得喜玩儿啊？而且还打人……” “你别听风就是雨呀，得喜这丫头说的话，十句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沈宝生想了想，说，“咱们还是先去找娘问问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吧？别到时候起了冲突，结果是得喜的问题，那咱们可又要丢脸了。” 听丈夫说完，王春苗回忆着得喜这两天的表现，想起她之前明明偷了东西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把脏水泼到自己两个妹妹身上，刚才那话确实也有可能说谎。 “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呀，爹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听大闺女委屈又可怜地说完，沈宝生无奈道：“哎，你要是少说点谎话，我也不至于不相信你啊。” “我、我什么时候说谎了啊？”得喜没过脑子，张嘴就来，“我从来都不说谎的……” 她爹皱眉，“你这话不就是在说谎了吗？昨天撒谎偷东西那事儿，我还没好好教育你呢，也不晓得你这丫头和谁学的，说谎话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老实。” 撂下这话，他带着媳妇儿找到他娘，问刚才发生了啥事儿？大姑母有没有故意欺负得喜，还动手打得喜？ 赵翠兰还没开口，一旁她大儿媳妇儿廖桂芬先嘲讽道：“哟！不就拍了下她的手吗？咋就变成打她啦？得喜啥时候这么金贵了？再说了，大姑母还没同意给她南瓜吃呢，她就自己伸手去拿，被打不是活该吗？” 了解了前因后果，沈宝生一张脸微微发烫，想着幸好之前拦住了媳妇儿，这才没闹出笑话。 “小叔子，你这个闺女可要好好教育了，要不然长大了不晓得咋办哦，谎话连篇，还老爱告状，动不动就哭鼻子，啧啧！这不就是搅家精吗？”廖桂芬嫌弃道。 王春苗注意到她手边还有两块南瓜，心里一阵发酸，情不自禁说了些嫉妒的酸话，“看来大姑母对嫂子你挺好的呀，分了你不少南瓜嘛，怪不得你成天向着她说话呢，也难怪了，谁给狗喂吃的，谁就是主人呀。” “你啥意思啊？你骂谁是狗呢？”愤怒地质问完，廖桂芬卷起袖子，“想打架是吧？” 沈宝生忙将自己媳妇儿护在后头，“大嫂，我媳妇儿她不是那个意思，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我看她就是那个意思！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呸！以为我好欺负是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嫂子，有她这么和人说话的吗？” “确实是她不对，她、她这两天心情不好，这个月的钱都赔出去了，又听说得喜那额头上的红胎记不是啥大福大贵的意思，所以……嫂子你理解下吧？” 廖桂芬“哼”了一声，讥讽道：“没那大富大贵的命就少做点儿梦！我生了两个儿子都不敢指望他们将来能进厂当工人，你还天天想着以后能进城里享福养老呢，笑死人！你要是命好就不会连着生了三个丫头片子了！” 她这话让王春苗受了刺激，“你生了两个儿子又咋了？你得意啥呀？我也生了一个儿子啊……” 这么说着，她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丈夫，一把扯住她嫂子的头发，一时间，妯娌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第167章想让灵宝来自己家住 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赵翠兰焦急道：“哎哟，你们打啥呀？快住手，都别打啦……” 王春苗和廖桂芬打红了眼，根本没有听到婆婆的话，打得不可开交，她们两个人的丈夫都拉不开她们。 后来，她们打得没力气了，瘫坐在地上，王春苗拍着大腿大哭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廖桂芬觉得不能输给她，也扯着嗓门嚎哭起来。 有村民路过沈家，探着脑袋往屋里看，拉着得乐问：“发生啥事儿啦？这是在哭丧吧？你家谁死啦？” “你别胡说，我家才没有死人呢。” “那这大白天的哭啥呢？” “别问啦，反正没死人！”得乐说着，将院子的大门关了起来，不让外头的人再往自己家里看。 赵翠兰觉得自己的脸要被两个儿媳妇儿给丢尽了。 她走到她小姑子屋里，一通抱怨，“那招平娘和得顺娘之前就不咋对付，最近更是跟疯了似的，见了面就吵架，刚才还打起来了，昨儿个也打了一次……” “我刚刚还纳闷发生啥事儿了呢，她们咋在那儿干嚎啊？”沈素娥摸了下自己脖子，“听着就嗓子疼。” “我也不晓得她们咋忽然就好端端的打起来了，打完了就坐地上哭，哎哟，我是没法管她们了，素娥啊，你儿子多，你咋管那些儿媳妇儿的啊？”赵翠兰认真询问道。 沈素娥笑着说：“这问题你可是问错人了，我儿子是多，可就大儿子和二儿子娶了儿媳妇进门，后来又都分家了，现在那两个儿媳妇儿都没和我一块儿住了。” “对对对，我也是脑子不好使了，忘了你就两个儿媳妇儿，哎呀，分了也好呀，分了清静……这人多了就有矛盾，住一起真是啥事儿都有。”赵翠兰无奈地叹气道。 说完，她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之前我好像说过要给你家三磊子介绍个对象，是不是啊？” “我都差点儿忘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那姑娘人挺不错的，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见她呀？” 沈素娥急忙摆了摆手，“这好端端的，突然去见人家大姑娘干啥呀？到时候别事儿都没成，还让周围其他人乱嚼舌根，我看这事儿还是得让媒人先打听。” “也是，谈婚的事儿嘛，最好是中间人先商量了之后，两家人再见个面，这样才更稳妥，也合规矩。” 沈素娥点了点头，“是啊，我要是忽然这么跟着你去见人家，肯定把人家大姑娘给吓坏了。” “要不我先帮你打听打听？”赵翠兰问。 “先别吧，我那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离婚了，去年分红的钱分了一半出去，房子也给她了，现在家里缺钱，我还是得先挣点钱，然后再想办法给三磊子娶个媳妇儿。” 沈素娥说完，看着盆子里的南瓜，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点子，要是南瓜和面粉裹在一起，是不是能做成南瓜馒头啊？这样一个馒头至少能卖三分钱吧？ 南瓜切开后，放个三四天估计就会坏了，如果做成南瓜馒头，也就不用担心剩下那一大堆的南瓜会坏掉了。 只是现在没有白面了，也不晓得神仙啥时候会再给白面……哎，指不定神仙以后都不会给白面了…… 见素娥直直地盯着南瓜发愣，赵翠兰伸手在她眼前挥动了两下，“想啥呢？咋这么出神呀？” “没、没啥，就是一大早进山里，有点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啦。”赵翠兰起身离开后，走向还在大哭大闹互相撒泼赌气的两个儿媳妇儿，冲她们大骂了几句，总算让她们安静了下来。 下午，灵宝得到娘亲和她大舅娘的同意，带着得乐和得欢去了竹林，不仅砍了几段竹子做高跷，还挖了一簸箕的冬笋回家，每个冬笋的个头都特别大。 “这些全都是灵宝找到的哦！”得欢激动无比地说，“灵宝真的太厉害了，她手往哪儿指，我们就朝哪儿挖，结果一挖就是冬笋。” 沈家人盯着冬笋惊叹，想着这冬笋的生长周期短，只有11月至次年3月份才有，由于农村人冬天没啥吃的，每年刚到11月，大伙儿就结伴去挖冬笋。 和露出地面的春笋不同，冬笋是深藏在土里头的，肉眼根本看不见，只能凭着经验和运气去挖。 今年2月的时候，竹林里头到处都是坑，冬笋几乎都要被挖光了，到了3月，想再挖到冬笋几乎不可能，没料到灵宝还能从地里头找出这么大个的冬笋，还挖了这么多个。 王春苗就算心里不愿意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灵宝这娃娃不是普通的娃娃，她才是真正的福星！ 这会儿不仅是沈家，铁沟村不少人都在议论灵宝和她娘，说看见沈老汉嫁出去的大闺女早上从山里挑了像南瓜一样的东西下来。 大多数人听说了都不相信，“这季节哪来的南瓜呀？罗老头，你该不会是眼花看错了吧？” “别看我年纪大了，眼睛好着呢，那东西黄橙橙的，被切成了两半，里头还有南瓜瓤，绝对是南瓜没有错。” 说自己看见沈素娥挑着南瓜下山的不仅罗老头一个人，一大早进山的人当中有五六个都瞧见了。 大家上午还在猜测和怀疑沈素娥是不是真从山上捡到了南瓜，下午就有人看见灵宝和得乐、得欢她们几个孩子从竹林里挖到了一堆的冬笋。 “那个女娃娃……不是咱们村的，就沈家那谁，桂生他大姑母带回来的闺女，她可厉害了，带着沈家两个小丫头去挖冬笋，还有一个小男孩，就他们四个孩子，挖到了一簸箕冬笋。” “一簸箕？真的假的啊？我上星期去挖，一下午就只挖到一个笋，个头还贼小……” “真的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跟在他们身边看，那女娃儿的眼睛像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一样，她说哪儿有冬笋，哪儿就真有冬笋，真是神了！” 沈三舅和沈四舅两家人听到了村里的传言，不约而同到了他们大哥家里，“大哥，嫂子，开开门呗？” 厨房里，沈素娥正在清洗冬笋，准备做冬笋炒腊肉，她大哥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后，被眼前的一众人惊了一跳，诧异道：“你们咋都过来啦？发生啥事儿啦？” “我们是来瞧瞧大姐和灵宝的，听说灵宝带着得乐和得欢挖到了不少冬笋啊，有没有这一回事啊？” 这时赵翠兰也走到了门边，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回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咋啦？” “那啥，我们是这样想的，大姐来了这么多天了，一直住在大哥和大嫂你们家里，我们两个做弟弟的都没招待她们，要不明天让大姐带着灵宝来我家住吧？” 第168章依旧留在大哥家 赵翠兰立刻板起了一张脸，“你们啥意思啊？这是想来我们家抢人啊？” “瞧你这话说的，啥叫抢人啊？” 沈三舅说完，他媳妇儿连忙点了两下头，“是啊，大嫂，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奇怪了，大姐和灵宝在这铁沟村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亲戚，她们也是咱们亲戚啊。” “就是！之前咱们可是一起去白河村吃猪肉宴的，灵宝是小福星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如今她在你们家住了这么多天，这又是南瓜又是冬笋的，你们家占尽了便宜，不能啥好处都捞了吧？”沈四舅母说。 赵翠兰涨红着脸，“我们占啥便宜啦？” “有没有占便宜你们自己清楚！”门外一众人吵吵闹闹，“灵宝如今住在你们家里，她弄到那些吃的东西，绝对会分你们吃！别说你们啥都没有吃到，谁信啊？” 沈大舅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这些天素娥在我家确实做了不少吃的，我也沾光吃到了一些好东西……” 他话未说完，他两个弟弟心里发酸，急切地打断道：“既然大哥你都承认吃到好东西了，那别挡着门了，赶紧让我们进去，我们要接大姐去我们家住！” 沈三舅说着，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大哥，跑到院子里大喊，“大姐？大姐你在哪呀？” 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挤进了他们大哥家。 沈素娥刚把冬笋的皮全都剥光了，听到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用水冲了下手，往自己衣服上随意擦了两下，起身往外走，“发生啥事儿啦？咋这么闹哄哄的？” “哎呀，大姐你在厨房啊？”沈三舅一脸讨好的样子，急匆匆走上前，“大哥也真是的，你难得回来一趟，咋能让你在厨房里头忙活呢？” “就是啊，大哥大嫂也太不像话了！” 众人围在沈素娥身边，“大嫂你来我们家住吧？” 沈三舅母说完，沈四舅母急切道：“来我家好，我那房子比他们家大，保准让你和灵宝住最大的房间……” “我家房子虽然没他们大，但是干净啊！我家那三个儿媳妇儿可讲究了，特别爱干净，每天都打扫卫生，我连被褥都准备好了，全都是干干净净的。” “哎哟，说得就你家干净似的，我家也干净啊，而且我家人少，就一个儿子和我们一起住，儿媳妇儿去年才娶的，人也老实勤快，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两个人吵吵闹闹时，沈素娥用力拍了下手，“行啦，别吵了，你们到底在说啥呀？” “就是让大姐你和灵宝来咱们家住啊……” 不等自己两个弟弟多解释，沈素娥打断道：“谁说我要去你们家住了？我现在住自己出嫁前的房间，挺好的，这儿是我家，其他地方我住不惯。” 沈大舅本来站在一旁干着急，如今听妹妹说完，脸上顿时溢满了笑，“听听！不是我不让素娥去你们家住，是她不愿意去呀！” 他三弟和四弟语气发酸，“大姐，咱们也是你兄弟，你咋就不愿意来我们家住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住自己的屋子……” 解释完，沈素娥纳闷道：“之前我带灵宝和土根去你们家看你们，喝了热水，也聊了天，那会儿没见你们非要我住你们家啊，今天到底咋回事儿啊？” 赵翠兰嘲讽道：“听说灵宝带着得乐和得欢去竹林里挖了一大簸箕冬笋回来，他们眼红了呗，前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见他们来看灵宝，这会儿一股脑儿挤上门，摆明了想占便宜，还说我们占便宜呢，真不要脸！”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沈素娥了然地点头。 他三弟忙否认，“不是……哎呀，不全是这个原因，我们是真想让大姐和灵宝来咱们家住几天……” “行啦，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你以为你大姐我看不出来啊？”沈素娥轻笑着说。 “真、真不是……” 沈三舅越说越心虚，感觉到大姐的视线，他不敢直视他大姐的眼睛，最终低下了头。 沈素娥走回厨房，从簸箕里挑了两个冬笋，一个给了他三弟，一个给了他四弟，“一人一个，散了吧。” “大姐，我们真不是为了吃的，我们只是想……” “趁我现在心情好，还没有发脾气，你们拿了冬笋赶紧走，要是再在大哥家闹事儿，”沈素娥扬起拳头，“那吃的可就不是冬笋，而是我的拳头了。” 她两个弟弟听了，想到小时候被大姐打的事情，再不敢逗留，一手拽着自己媳妇儿，一手抱着冬笋走了。 “这两个兔崽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眼看着他们离开后，沈素娥骂了一声，“就是欠收拾！” 说完，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大哥，“大哥你也真是的，就由着他们这样闹啊？一点当大哥的架势都没有！” 她这话让她大哥忍不住笑了起来，“哎哟，我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啥气势啊？再说了，他们从来也都不听我的，和我相比，他们还是更怕你……” 说到这儿，沈大舅犹豫了一会儿，说：“素娥啊，我刚才还以为你会带灵宝去他们家住呢，说实在话，他们两家盖的是新房子，确实比咱们家这破房子更好点儿。” “房子再好也和我没关系，我说过了，我是因为想娘了，所以才带着灵宝过来住的，不是为了走亲戚，也不是为了看你们这些兄弟。”沈素娥说。 眼看她撂下这话，转身回到了厨房，赵翠兰急忙追上前，笑呵呵地给她帮忙。 晚上，沈素娥让得乐和得欢和自己一起吃，因为她们今天不仅给她带路，还带着灵宝去竹林玩。 虽然南瓜也可以算得上主食，但终究没有玉米顶饿，所以她用一碗腊肉炒冬笋和她大哥换了五个窝窝头。 “这窝窝头太干了，要加点菜进去才好吃，来，娘给你加！”沈素娥将灵宝手里的窝窝头从中间撕开，放了五块腊肉，然后用勺子塞了一大勺冬笋进去。 看着小灵宝啃着腊肉窝窝头，小嘴巴撑得像一只小仓鼠，眯着眼睛幸福地嚼呀嚼，大家连连咽口水。 (本章完) 第169章饿肚子饿一个晚上 “娘，我也想那样吃。”得顺嘴馋道。 由于他家只有一碗腊肉炒冬笋，大家盯着菜，谁都不敢先动筷子，赵翠兰负责分菜和肉，她给三个孙子的窝窝头里各夹了一块腊肉，最后一块给了自己丈夫。 得喜着急说：“我也要腊肉……” “肉就只有那么几块，已经没了，”赵翠兰自己也没有吃腊肉，她把夹过猪肉的筷子含在自己嘴里抿了抿，“你自己夹两片冬笋放进窝窝头里头吃吧。” “凭什么啊？凭什么哥有腊肉吃，我没有啊？” “要不是你把那些白面糟蹋光了，你大姑母今天吃的就是馒头，而不是窝窝头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吵，”赵翠兰不耐烦地说，“不想吃就滚出去！” “呜呜……”得喜委屈地仰着头，大哭起来。 以前觉得她是福宝，看见她哭得厉害，总担心她哭坏了嗓子，觉得她特别可怜，而如今，没有了福宝的光环，赵翠兰觉得这大孙女真是越看越惹人讨厌。 瞧瞧人家灵宝多可爱多乖啊，她呢？成天不是哭就是闹，比她那两个妹妹还惹人烦。 和得喜相比，得乐和得欢显得乖巧多了！ “得喜娘，你好好管管你这大闺女呀，还让不让大家吃饭了？早上哭，中午哭，晚上又哭，晦不晦气啊？” 听着婆婆厌恶的话，王春苗心里不是滋味，“娘，也不怪得喜难受，以前你分吃的，最好的都是先分给得喜，而现在，招平招贵都有肉吃，唯独得喜没有，落差这么大，她心里能不难受吗？当然会哭了。” “有啥好难受的？我以前就是对这丫头太好了，所以才把她给宠成这个样子，早上还敢吼我骂我烦。 她咋不好好想想，以前咱们家好不容易买一罐糖，几乎全给她一个人吃了？过年难得吃猪肉，我也是把最大最肥的那些肉挑给她吃，我宠了她九年，也差不多了！” 说到这儿，赵翠兰冷漠道：“一个月以后，她成绩要是比得乐差，得乐以前干的那些活就全都归她了，她要么留在家里干活，要么出去讨饭，别以为咱们都欠她的！” 没想到曾经宠爱自己的奶奶会变成这样，得喜突然意识到奶奶不喜欢她了，她再怎么哭都没有用了…… 撇了撇嘴，委屈的同时，她心头涌上一股愤恨，觉得一切都是灵宝的错，如果不是她说自己额头上的那个红胎记是啥血管瘤，奶奶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想到这儿，她瞪着一双眼珠子，仇恨地看向灵宝。 土根注意到她恶狠狠的视线，皱了皱小眉头，“喂！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姑姑啊？你不会想使坏吧？” 他话语落下，众人都朝得喜看去。 沈大舅质问：“得喜，你干啥呢？之前偷了你大姑母的东西，现在又想做什么坏事儿了？你要是敢找灵宝麻烦，那可不只是让你爹抽你手心这么简单了。” “谁找她麻烦了？我不就看了她一眼吗？呜呜呜，”得喜捂着脸跑出吃饭的厅堂，“你们全都欺负我……” 跑回自己房间坐了半个钟头，她渐渐开始后悔，因为她肚子饿了，和生气相比，饿肚子更加难受。 放下不值钱的自尊心，她回到饭桌边，发现她吃饭的碗筷已经被收起来了，只咬了一口的窝窝头也不见了。 “伯母，我的窝窝头呢？”跑到厨房里，她看见伯母在洗碗，急切地问，“我的窝窝头还没吃完呢！” 廖桂芬继续洗着手里的碗筷，没有抬头，“你哥以为你不吃了，把你碗里那个窝窝头吃掉了。” “啥？他凭啥吃我的窝窝头啊？那是我的窝窝头！”得喜用力跺了跺脚，冲出厨房，跑去找她哥理论。 她哥理直气壮道：“你早上不是嫌窝窝头难吃吗？谁知道你还吃不吃啊？再说我问过奶奶了，她说既然你不吃，那我就把那个窝头吃了呗，免得浪费了。” “谁、谁说我不吃的？我要吃，你把我的窝窝头还给我，我快要饿死了，我今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得喜又哭又闹的，后来实在饿得难受，她已经没有力气闹腾了，“我快饿死了……我想要吃的，什么吃的都可以，不管是窝窝头还是红薯或者土豆，我要吃东西……” 太阳已经下山了，黑暗中，她蹲坐在后院的角落里，“我错了，我不该耍脾气，不该嫌窝窝头难吃，奶奶不理我了，娘嫌我没用，她也懒得搭理我…… 好饿啊，好饿……好饿，好饿啊……饿……” 走到晒枞菌的木板边，她闻着经过太阳晾晒后菌菇独特的香味，情不自禁伸手拿了一朵，想要往自己嘴里塞。 牙齿还没咬到枞菌，她的手臂突然被一只小手拽住，“你要是把这个吃进肚子里，会被毒死哒。” “灵宝？”看着身旁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女娃，沈得喜一改之前的颓废，生气地鼓着嘴，“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干嘛啊？你是不是想来看我的笑话啊？” 不久前，灵宝去了一趟空间，得知第一次升级空间后，超市和农田就可以单独升级了，升级超市需要的喜爱值是两千点，上次花500点升级完鸡舍后，只剩下了200多点，如今不知不觉又累积到了836点喜爱值。 其中得乐和得欢对她的喜爱值都是一百，而得喜对她的喜爱值是负一百，严重拉低了她的累积喜爱值。 “想获得小孩的喜爱值其实比大人更容易哦，”乌云说，“和大人相比，小孩单纯很多，只要给她点东西吃，她就会喜欢你的，就像富贵和土根一样。” “乌云想让我去讨好得喜吗？可灵宝不喜欢她。” 乌云优雅地甩动着自己长长的猫尾巴，“主人不需要喜欢她，重要的是让她喜欢上你……” 灵宝双手托着下巴，不情不愿的问：“所以我要怎么做呢？给她东西吃吗？给她吃什么好呢？” “这个就需要主人你自己思考啦。”乌云说。 奶娃娃回忆着乌云的话，这会儿拽着得喜出了后院。 “喂，你要干嘛啊？快点放开我！”得喜挣脱不开灵宝，“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喊救命了，救……” 不等她大喊出声，灵宝笑盈盈道：“你不是肚子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你要是继续这么大喊大叫，被大人听到了，可就只能继续饿肚子饿一个晚上喽。” (本章完) 第170章系统兑换 听到“好吃的”三个字，得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什么好吃的啊？你不会骗我吧？” “我骗你干嘛呀？你跟我走就是了！” 这么说完，小灵宝松开得喜的手，走在前头带路。 沈得喜犹豫了一会儿，捂了下“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子，最终追上灵宝，跟着她出了村子，顺着河流走了一段距离，然后从一条小路进了南边的竹林。 寂静的山林里，两个孩子借着月光往里头走，周围漆黑一片，越往林子里走，越看不清楚路，周围安静得有些吓人，只有风声以及她们脚踩在叶子上的“沙沙”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呀？”得喜看不清楚路，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个黑影子。 心慌和害怕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她担心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吃啥呀？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好吃的？喂！你说话呀，你再不说话，我要回家了，我说真的……” 她紧张的话未说完，手突然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拉住。 灵宝回头拉住得喜的手，“马上就要到了，吃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要是现在走了，可就吃不到了。” “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是不是想耍我玩儿啊？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报复我！对不对？你就是想要报复我！” 奶娃娃一脸呆呆的，“报复你？” “对呀，难道不是吗？因为之前我把你饼干吃光了，你和你娘肯定恨死我了，所以你才设计我把我骗出来，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你把我骗到这里想干嘛？” 看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沈得喜害怕道：“你是不是找人扮了鬼啊？你们想吓唬我？我告诉你啊，我、我……根本不怕鬼，我这个人胆子最大了，你、你别想吓我。” 说到这儿，她恐惧地吞咽了下口水，双腿发抖。 感觉到她浑身颤抖，灵宝安慰说：“放心吧，灵宝没有打算报复你，也没有找人扮鬼吓唬你……”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 “我不是说了吗？我带你来吃好吃的呀。” “骗、骗人！”十分笃定自己被骗了，得喜一阵后悔，“要不是我今天太饿了，饿得脑子都坏掉了，我才不会被你骗呢，用屁股想都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带我去吃好吃的嘛？你快点放开我，我要回家……” 得喜甩了两下手，甩不开，又用力挣脱了两下，挣脱不开，只能大喊大叫道：“救命呀！来人啊，杀人啦，放火啦！灵宝想要害死我呀，救命啊！” “别叫啦，已经到了。”灵宝拽着得喜走到一处山洞前，将洞口的杂草移开。 发现里头有火光，得喜没再喊叫，情不自禁朝洞口走了几步，见四周都是岩石的山洞里放着两捆木材，旁边摆着用木头搭好的篝火，这会儿正燃烧着。 山洞很小，最多能容纳十个人，像一处隐蔽的小空间，人刚走进去，墙壁上立刻出现了火光映照出的影子。 得喜惊讶地看着四周，回头问：“这是什么地方呀？你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下午去竹林挖冬笋，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山洞。”灵宝回答说。 “哦……所以吃的呢？” 得喜把山洞每个角落看了一遍，“这周围除了这个火堆，全都是土，哪有什么吃的东西呀？” “呐，那个就是吃的，”灵宝指了下地上的土块，“待会我们把它拿到火里面烧，然后再敲开就能吃了。” “什么呀？”得喜走到一个类似砖块的土堆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你想让我吃土啊？” “这不是土哦，这个叫做叫花鸡，”小灵宝耐心地解释说，“里面有一只鸡……” 之前在空间时，小奶娃思考了一番，说：“根据喜爱值系统给出的资料，得喜最爱吃的食物是鸡，他爹娘都盼望着母鸡能熬过冬天，第二年继续下蛋，只有她希望母鸡被冻死，这样她就可以吃鸡肉了。 正好鸡舍里有一只多余的公鸡，干脆就把那只公鸡送给得喜吃好了，乌云你觉得怎么样呀？” “很好啊，沈得喜最爱的食物是鸡，主人投其所好，我想她对主人的喜爱值肯定会上涨的。”乌云说。 小灵宝有些为难，“可鸡要怎么做呢？灵宝虽然看娘亲烤过老鹰，但我自己不会啊，还是说要先把鸡给娘亲，让娘亲做好了之后再给得喜吃呢？” “主人要怎么解释把鸡给得喜吃这件事情呢？你娘不喜欢得喜，她肯定不愿意分得喜吃鸡的。” 奶娃娃拧着小眉头，苦恼道：“也是哦，解释起来好复杂哦，而且我还没打算把空间的事告诉给娘亲……” “主人，有件事情你可能没注意，喜爱值可以兑换食物的，你查看喜爱值的兑换界面，只要你愿意花费喜爱值，系统能帮你做任何你想吃的菜肴哦。” 听乌云说完，灵宝用神识打开系统，果真看见了喜爱值的物品兑换界面，喜爱值不仅能兑换之前她买的腌菜缸，还能换各种农作工具、食品加工器材以及生活用品，什么织布机、缝纫机、手钻、立井水车、自行车…… 除了物品兑换外，还可以用喜爱值加工食物，比如把一斤面粉变成面条需要一点喜爱值，把一斤甘蔗变成白糖需要一点喜爱值，把一斤猪肉变成火腿需要三点喜爱值。 灵宝很快看见了有关鸡的烹饪和加工，什么辣子鸡、黄焖鸡、宫爆鸡丁、大盘鸡，板栗烧鸡，各种各样的数不胜数，由于除了鸡以外，其他的食材都由系统提供，所以花费的喜爱值特别多，一斤最少都要五点。 “那只公鸡少说有个五斤吧？也就是说把整只鸡做成这些菜，最少要花25点喜爱值呀，”灵宝鼓了鼓小嘴巴，不舍道，“我请得喜吃鸡就是为了提高喜爱值，我可不想把喜爱值浪费在这上头……” 乌云提醒说：“最底下那道菜不是每斤只要两点喜爱值吗？” “最底下？”灵宝继续往下翻，果真看到一道名为“叫花鸡”的菜只需要两点喜爱值。 第171章好像没那么讨厌她了 “叫花鸡”这道菜几乎没有任何配菜，先给扒光毛处理好的鸡刷上料汁，再用荷叶、猪油和黄泥土层层包裹住，最后丢进柴火堆中煨熟就行。 菜品描述的最后一栏写着：如果省去煨熟过程，只完成前面的步骤，每一斤鸡只要一点喜爱值。 “就这个就这个，灵宝要花5点喜爱值换这个……” 最后，奶娃娃花费了6点喜爱值，因为她空间里的大公鸡已经长到6斤了，确定兑换之后，一眨眼的功夫，鸡舍里的公鸡变成了一个黄泥包裹的大板砖。 山洞里，得喜盯着火堆旁边的黄泥板砖，不可置信道：“你说这里面有一只鸡？你骗我的吧？” “你怎么老觉得灵宝骗你呀？我真的没有骗你！” “不是……这也太奇怪了吧，为什么你要把好好的鸡放在黄泥里头啊？”得喜心疼道，“泥土那么脏，把鸡裹在泥里，这样还怎么吃呢？肯定脏死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立马看向小灵宝，一脸怀疑地说：“不对不对，你绝对是骗我的，我记得你娘带了白面，带了腊肉，还有其他那些酸菜啥的东西，但是没有带鸡呀，你从哪儿弄来的鸡啊？” “这里我从山里抓的野鸡啊，有什么问题吗？” “啥？野鸡？你抓的？你自己一个人进山里抓到的？”得喜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怀疑。 灵宝点了点头，“是哦！因为这只鸡太大了，灵宝吃不掉，所以才特地找你来一起吃的……对啦，野鸡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给你一个人啦。” 对视上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得喜觉得特别不自在，“你、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可是你的仇人！” “仇人？”灵宝一脸呆萌萌的样子，“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仇人了啊？好像我们也没有什么仇吧。” “你第一天来就把我推地上了，害我特别丢脸……后来又只给得乐和得喜东西吃，又是饼干又是糖果的，摆明了就是想拉拢她们孤立我嘛，还说我们不是仇人呢。 对了对了，我额头上那个胎记的事情，我奶奶和我娘之所以疼我就是因为这个胎记，结果你为了帮得乐，让她能去读书，说我这胎记是什么瘤，实在太欺负人了！” 说到这儿，得喜用力跺了跺脚，气呼呼地说：“我们这样不是仇人是什么？如果这黄泥里面真是野鸡，那你肯定在里面放巴豆了，想害我拉肚子！” 灵宝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把裹着野鸡的大板砖往火堆里推了推，“首先呢，要不是你非拽着我，要把我赶出去，还动手先推了土根，我也不会推你呀。 其次呢，灵宝给得乐和得欢东西吃，那是因为我同情她们，觉得她们年纪小小的每天都要早起干活，不是摘野菜就是割猪草，还要剁猪草，一直干到下午，很可怜，并不是为了故意拉拢她们排挤你。 最后你头上胎记的事情，因为太不公平啦，得乐都跪地上求大舅娘了，大舅娘还不允许她读书，反观你呢，什么都没做，就因为一个胎记，大家都宠着你，你还不珍惜读书的机会，你不觉得对得乐不公平吗？” 得喜没想到灵宝年纪小小的，说话居然这么有条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好半晌，她才憋出一句话，“就算不公平又关你什么事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那随口几句话，我饿了一天肚子，嗓子都快要哭哑了，奶奶也不理我，还嫌我晦气，娘也不愿意理我了，现在我比得乐还惨了……” 灵宝说：“可你那胎记真和大富大贵没有关系啊，将来你考不到县城中学，可能连小学升学考试都考不上，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还不是要被大舅娘和你娘嫌弃吗？可能那时候她们会更加嫌弃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考不上？我很聪明的好吧？”得喜想到自己上学的那两天完全听不懂老师讲课的内容，语气格外心虚，“我、我还是有可能考得上的……” “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也不用担心了，只要你一个月后考试成绩能超过得乐，去学校念书的人依旧是你。”说话时，灵宝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 得喜为了争一口气，梗着脖子说：“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输给她嘛，你等着瞧吧，一个月后，我考试成绩绝对会超过得乐！哼！” 话语落下，她隐隐闻到烤鸡的香味，用力吸了吸鼻子，“刚才那块泥里头真有鸡呀？” “是啊，灵宝不是说了吗？这个叫做叫花鸡。” “真是你去山里抓到的？你一个人？”得喜问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一遍了。 灵宝没有不耐烦，点了点小脑袋，“对啊，总不能指望土根帮我抓鸡吧？” 得喜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真是福星呀？就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弄到吃的的福星？” “如果能弄到吃的就叫福星，也许是吧，”灵宝说，“反正我会努力让娘亲吃饱肚子，不让她饿着的。” 对于小灵宝，得喜心里冒出一堆的问题，“你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大呀？你究竟几岁啦？” “灵宝也不知道呢，也许三岁，也许四岁吧……” “你怎么会连自己现在的年纪是多少都不知道呀？还有啊，你才三四岁，为啥能拉得动我呀？” 灵宝随口说：“年纪小不一定力气就更小呀，就像女孩子不一定都比男孩子力气小。” 得喜点了点头，“这倒是，村子里很多男孩子的力气都没我大呢，以前我和村里的大刘、二壮和虎子他们玩掰手腕，他们都掰不过我，被我笑话死了。” 和灵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阵，她感觉自己好像没那么讨厌她了，忽然一阵“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响了起来，得喜急忙捂着肚子，红着脸说：“我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实在是太饿了，待会儿你真会分我吃鸡吗？” “嗯，”小女娃童稚的小奶音透着几分真挚，“我特地拉你过来就是为了和你一起吃鸡的。”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得喜想不通，“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为什么你要找我一起吃鸡呢？” 小灵宝盯着眼前跳动的火焰，瞎编了一个借口，“因为我听到你喊饿了，正好我也饿了，两个肚子饿的人一起吃鸡，应该会比较香吧？” 说完，生怕得喜再追问自己，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把烧黑的黄泥土从火堆里移了出来，转移话题道：“好像可以吃了，你去找个石头过来，我们把它敲开！” 第172章对灵宝油然而生出一股崇拜 注意力重新回到叫花鸡的身上，得喜咽了咽口水，应了一声“哦”，乖乖去找石头了。 走到洞口处，她拿起一个拳头大的石头，问：“灵宝，这个行不行呀？” 小奶娃点了点头：“可以呀。” “把鸡裹进黄泥里面烤，亏你想得出来，”把石头递给灵宝后，得喜蹲在一旁说，“这里面的鸡肉肯定很脏了，待会儿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把鸡先洗干净呀？” 小灵宝耐心地解释说：“鸡肉没有直接碰到黄泥，外头还裹了一层东西，等我敲开你就知道了。” 说完，她拿起石头往烧黑的黄泥上头敲了两下。 只听“砰砰”的两声，方方正正像石砖一样的黄泥上面多出了一道裂痕，一股热气冒了出来。 “好香啊！”得喜不停吸气，“真是鸡呀！灵宝你没骗我，不仅有鸡的香味，还有一种很好闻的清香……” 眼看着灵宝要伸手直接去碰烧黑的砖块，她急忙说：“喂，你别碰啊，它刚从火里面烤出来，肯定烫死了……哎呀，你年纪小，还是我来吧，我经常烤红薯吃的。” 这么说着，得喜拿过灵宝手里的石头，又朝叫花鸡上头多敲了几下，等把黄泥敲成一块块的碎块后，她用木棍将那些碎块从鸡上头移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层暗黄绿色像叶子一样的东西，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呀？” “荷叶。” “啊？荷叶？” “嗯！灵宝刚才不是说了吗？鸡没有直接和黄泥土接触，而是裹了一层东西，裹的就是荷叶。” 得喜呆滞了片刻，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原来这清香是荷叶的香味啊，我就说嘛，有股特殊的香味，我又想不起来是什么香味……” 说到这儿，她不由皱起了眉头，“等等，灵宝，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荷叶呀？这附近好像没……” 不等她继续把话说完，灵宝急忙打断道：“你怎么有那么多个问题呀？哎，要是早知道你这么麻烦的话，我就不找你出来吃鸡了，下次灵宝要是又抓到了野鸡，还是去找得乐吧，她就没你这么多问题。” 得喜心头一跳，“别呀，我不问了行了吧？我保证安安静静吃鸡，绝对不问你那么多问题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别待会儿又一大堆为什么。” “我保证，我保证，其实我就随口问问而已，你不想说的话，不用回答我的问题。”得喜语气讨好道。 等灵宝小心翼翼地打开荷叶，一阵更加浓烈的鸡香味伴随着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那清香中还夹杂着一点点泥土气息，混杂在一起，难以形容的诱人。 在篝火的照映下，叫花鸡的表皮金黄偏棕红色，这会儿还在冒着油脂，光滑油亮。 “看起来好好吃啊！”得喜一双眼睛放光，“我们直接用手吃吗？” “嗯。”小奶娃点了点头，双手完全不怕烫，直接把叫花鸡的一条后腿给掰了下来，递给得喜。 沈得喜有些傻眼，“灵宝你这手……你不怕烫吗？” “你刚才还答应灵宝什么的？结果现在又开始问我问题了，你到底要不要吃呀？”灵宝鼓了鼓小嘴巴。 仿佛生怕她突然反悔不让自己吃鸡了，得喜一颗脑袋点成了小鸡啄米，急忙应着，“吃吃吃……” 接过鸡腿后，她“嘶”了一声，忍着烫手的感觉，将肉往嘴里送。 仅仅吃了一口，她情不自禁眯起眼睛。 唔！这叫花鸡也太好吃了吧？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呀？怎么会这么香？鸡皮油香弹滑，鸡肉和她之前吃的母鸡完全不同，一点也不柴，又软嫩又有嚼劲，还充满了汁水。 这绝对是她吃过最最最最好吃的鸡了！她觉得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只鸡更好吃的鸡了吧？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灵宝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有这么好吃吗？” 得喜用力点了两下头。 她这会儿嘴里塞满了鸡肉，没办法说话，朝灵宝不停眨着眼睛，那激动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鸡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灵宝你快吃啊，真的超级好吃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整整饿了一天的关系，突然吃到这么美味的野鸡，得喜有种幸福得要飞到天上的感觉。 把一整个大鸡腿吃完，她不舍得把鸡骨头丢了，放在嘴里头嚼，把骨头里的骨髓都嚼了出来。 鸡骨头的骨髓有一股特别鲜甜的味道，得喜把骨头反复嚼了好久，直到灵宝朝她说话，“还有好多肉呢，你怎么就只拿着那个骨头啃啊？难道你已经吃饱了？” “啊？”得喜把嚼碎的骨头从嘴里吐了出来，“我已经吃了一个鸡腿了……难道，我还可以吃其他的肉吗？” “当然可以咯，这整只鸡都是我们的，今天你想吃多少鸡肉就吃多少鸡肉，直到把肚子吃撑为止。” 灵宝的话让得喜心头一热，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又感动又不可置信地问：“真的？这整只鸡都是我们的？你不要把鸡带回去给你娘和土根吃吗？” “不用哦，以后娘亲要是想吃鸡的话，灵宝会再想办法给她弄的，”奶娃娃说完，指着鸡问，“你还想吃哪块肉？我给你掰下来。” 得喜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一脸幸福地说：“我还想吃翅膀，我从来都没吃过鸡翅膀。” 小灵宝随意将鸡翅膀扯了下来，“呐！给你。” “谢谢……”得喜接过鸡翅膀，感动道，“灵宝你真好，我之前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很讨厌我，想要害我呢，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好的人，居然分这么多肉给我吃。” “因为灵宝辈分比你大呀，娘亲说你和土根是一个辈分的，我比你大一个辈分，长辈总要照顾晚辈吧。” 换作以前，得喜听到灵宝这话肯定生气，会觉得灵宝年纪这么小，居然就以长辈自居了，真是太不要脸了，可现在她觉得叫灵宝一声“表姑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灵宝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孩！她可以一个人抓到野鸡，还能做出这么美味的叫花鸡，比自己可厉害多了……对了，她力气也比自己大，而且她还不怕烫…… 得喜想到这儿，心中对灵宝油然而生出一股崇拜。 第173章以为她离家出走了 由于村里还没通电，大家又不舍得点煤油灯，农村人睡得很早，经常八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灵宝和得喜在洞里吃鸡的时候，沈家人几乎都睡着了，其中一间屋里，得欢歪了个身子，几乎快睡着时，身子被她二姐轻轻推了推。 “干嘛呀？我都快睡着啦……二姐，你是不是明天要去读书，太激动了，所以睡不着觉呀？” “不是，你难道没发现大姐没回来吗？”得乐指了下同一间屋子的另外一张床，“床上空荡荡的……” 得欢不在意道：“她不是没有吃到晚饭，去找大哥理论了吗？估计这会儿还在大哥屋里头吵架吧。” 说到这儿，她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二姐你管大姐干什么呀？她想睡了自然就回来了。” “我有点担心，我们还是去问问大哥吧？” 得乐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毕竟大姐今天确实太惨了，早饭、午饭和晚饭几乎都没有吃，现在肯定快要饿死了。 她太理解一个人饥饿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头晕无力，手脚发软，大脑不停叫嚣着饿，仿佛立刻吃下一头大象也无法填满那种巨大的饥饿感。 虽说从小挨饿，经常饥一餐饱一餐的，但她也很少饿一整天，基本上一天至少能吃到一个红薯。 “我饿上一天都会很难受，更别说大姐了，大姐一向被奶奶和娘宠在手心里，哪怕是招平哥和招贵哥饿肚子，奶奶都不会让咱们大姐饿肚子，可是今天奶奶直接让哥把大姐的窝窝头吃了，没给她留一点东西吃……” “那又怎么了？你也不想想她平时吃多少好东西，再说了，奶奶今天又不是没给她吃的，是她自己不吃！她会饿一整天，还不是她自己作的吗？” 得欢越说越生气，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身子歪向另外一边，“我才懒得管她呢，我要睡觉了！” 黑暗中，得乐看不清妹妹的表情，但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气愤，“哎！可她毕竟是我们姐姐嘛，这么晚还没回来，要是真出什么事了，娘和奶奶肯定会怪我们的……” 说到这儿，她坐到床边穿上鞋子，“你好好睡吧，我去找大哥问一问，看看大姐在不在他屋里。” 没二姐在身边，得欢觉得害怕，“二姐你等等，我也跟你一起去，这屋子黑漆漆的，我一个人不敢睡。” 急忙坐起身穿上鞋子，她拉着她二姐的手腕出了门，到了她们大哥屋里，得知大姐早就走了。 “不在前院吗？” 得顺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见两个妹妹摇了摇头，又接着说：“如果不在前院，那应该就在后院吧，我以为得喜她早就回去睡觉了……” 之后，兄妹三个人去后院找了一圈。 “大姐，你在不在这儿呀？”怕吵醒家里其他人，得乐拉着自己妹妹，迈着步子边走边小声问，“大姐？” 骡子的叫声忽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们一跳。 得顺这两天都有给骡子喂草，这会儿拍了怕它的头，把它安抚好之后，朝自己两个妹妹说：“后院好像也没有人啊，得喜她会跑哪儿去呀？” “肯定是生你气，觉得你把她的窝窝头吃了，所以离家出走了呗。” 得欢话语落下，她大哥愣了愣，“啥？离家出走？怎么可能呀？她能走到哪儿去？” “她就是想让奶奶和娘着急呗，”得欢双手叉腰，“连大姑奶奶的白面都敢偷，大姐还有啥事儿做不出来啊？” 得乐担忧道：“这件事情是不是要赶紧告诉爹娘啊？趁着现在大姐还没有走远……” “当然要告诉爹娘了！”得顺着急说，“我现在就去找爹娘。” 跑到爹娘房间外，他用力敲门，“爹，娘，不好啦，得喜离家出走啦，爹……” 屋里，沈宝生夫妻两个人都已经睡着了。 隐隐约约听到敲门的声音，被吵醒的王春苗困倦地推了推丈夫，“我咋听到得顺的声音啦？他在说啥呢？” “啥？哎哟，我这刚梦到在吃大猪肘子呢，就被你吵醒了……”沈宝生抱怨后，回忆着梦里肥嘟嘟的大猪肘子，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 “爹，快开门啊，得喜不见了，她离家出走啦！”得顺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会儿不仅是他爹娘，就连他爷爷奶奶和伯父伯母都被吵醒了，“我咋听到得顺说得喜离家出走啦？” “啥？离家出走？啥意思啊？” 众人走出房门，围着得顺几个孩子问：“咋回事儿啊？这大晚上的，得喜没在屋子里睡觉吗？” “没，”得乐摇了摇头，说，“我一直没等到大姐回来，所以才去找哥的，没想到大姐也不在大哥屋里。” 她爷爷皱着眉头，“哎哟，不就是少吃了两顿饭吗？这丫头也真是的，闹啥子离家出走嘛？” 这么说完，他朝自己媳妇儿责怪道：“都怪你，说啥子让她讨饭的话嘛？得喜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又被你给宠坏了，你突然对她这样……说话也太重了！” “我就那么随口说说嘛，吓唬吓唬她罢了，谁晓得她脾气这么大呀？”赵翠兰拍了一下大腿，“这丫头是真被宠坏了，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了，现在人不见了，要去哪儿找啊？” “主要这黑灯瞎火的，也没法找啊。” 廖桂芬担心道：“得喜要是真出了村子到处乱走，指不定就被人卖去当童养媳了。” 她话语落下，一旁王春苗直接哭出了声，“哎呀，我的得喜呀，我怀了她十个月，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孩子咋说没就没了啊？” “你快别哭了，不知道的以为咱们得喜人没了呢，”赵翠兰尽量冷静下来，朝儿子儿媳妇儿说，“那丫头肯定没走远，咱们出了村往各条路分头找，肯定能找到人！” 就在他们风风火火要去找人时，两个小女娃从后院回到家，她们刚从后院走到前院，和得喜爹娘他们迎面撞见，两边人都有些傻眼，“得……得喜？” “是得喜吧？还有灵宝？” 得喜吃得肚子圆鼓鼓的，一路上打着饱嗝回家，如今见自己家人全站在院子里，纳闷道：“爷爷奶奶你们……呃——你们在干嘛呀？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说完，不等她爷爷奶奶开口，她又“呃”了一声，忙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你去装点水喝吧，多喝点水就不打嗝了，”灵宝挥了挥小手，“我回去睡觉咯，再见。” 得喜连忙挥着手，脸上挂满了笑容，“嗯嗯，灵宝，再见……” (本章完) 第174章会不会是中邪了 “啥情况啊？”王春苗把得喜拉到自己身边，“这大晚上的，你咋没在自己屋里睡觉，和灵宝在一起啊？” “啊？我……我和灵宝刚才……” 得喜一句话没说完，又打了一个嗝，忙拍了拍胸口，说：“娘，我想喝水，能不能给我倒点热水呀？” “你这丫头可真是的……”见闺女打嗝打个不停，王春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推了推自己丈夫，“家里没热水了，你去厨房给你闺女烧点热水吧？” 沈宝生应了声“哦”，感觉睡意又袭了上来，去厨房的路上，连连打着哈欠。 “既然人没事儿，这么晚了，爹娘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有大哥大嫂你们也回去吧。” 王春苗说完，她大嫂觉得有些好奇，没有立刻离开，“得喜到底和灵宝去干啥啦？咋会这么晚回来呢？” “估计小孩子贪玩吧，玩到了现在，”王春苗猜测后，又急忙说，“我待会儿好好教育她一顿，免得以后再闹出今天这样的事儿，惹大家担心。” “是得好好教育，人家灵宝年纪小，不知道时间，她也不知道吗？”赵翠兰板着脸说，“之前我们还担心她肚子饿呢，我看她是太有精神了，玩到现在……” “行啦，少说两句吧，”沈大舅打断了媳妇儿的话，对二儿媳妇儿说，“今天得喜确实没咋吃东西，她要是肚子饿了睡不着，你给她蒸个红薯吃。” 王春苗朝自己公公点头应了声，“好。” 等爹娘他们全离开后，她让得顺、得乐和得欢都回去睡觉，然后拉着得喜进了自己屋子，问她饿不饿？ 得喜捂着肚子摇了摇头，“不……呃，不饿……” “咋突然打嗝打得这么严重啊？”王春苗微微皱起眉头，帮忙给闺女拍了拍背，“你和灵宝跑去哪儿玩了？你咋会和她跑去玩呢？你不是说你很讨厌她吗？” “灵宝人好，不讨厌了，呃……” “你个傻丫头，要不是她和你大姑奶奶来咱们家，你至于像今天一样饿一天吗？哎，算了算了，说这些都没用了，反正你奶奶已经认定灵宝是小福星了。” 说到这儿，王春苗叹了一口气，吐槽道：“瞧你奶奶刚才那态度，凶巴巴的，以后咱们娘俩的日子估计不好过咯，以前因为你是咱们家的福宝，所以我虽然比你那大伯母少生了一个儿子，但你奶奶一直向着咱们，以后……” 想到以后的日子，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说到底，咱们会这么倒霉，都要怪那个灵宝……” “不怪灵宝，她……呃，其实她说得没错，胎记不代表大富大贵，还是要靠自己努力，以后要想当工人，工厂不会看我有没有胎记，只会看我有没有能力，会不会算数，识的字多不多，看的书多不多……呃——” 用力朝自己胸口揉了两下，得喜稍微憋了一会儿气，接着说：“要是读不好书，连小学的升学考试都考不上，以后一样会被奶奶嫌弃，到时候大家都会讨厌我的。” 没想到一向骄横的得喜会突然说出这样理智的话，王春苗愣了愣，“这些都是灵宝和你说的？” “对呀，都是灵宝告诉我的，我觉得很有道理，娘，明天开始我要去学校好好念书，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总想着贪玩了。”得喜语气认真地说。 看她突然变懂事儿了，王春苗感到一阵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娘还是寄希望在你身上的！” “那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上学呢……” “等等啊，”眼看得喜起身要走，王春苗急忙拉住她的手腕，“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刚刚你爷爷同意了，让我蒸一个红薯给你吃，我现在就让你爹蒸红薯给你。” 得喜之前就是因为吃太撑了才一直打嗝，如今好不容易不打嗝了，急忙摇了摇头，“我真不饿。” “咋可能不饿呢？你别骗娘了。” “真不饿，我困了，娘你让我去睡觉吧。” 手被用力挣脱了两下，王春苗觉得闺女现在这表现有点儿奇怪，她明明一整天没吃东西，咋可能不饿呢？ “得喜，灵宝还和你说了些啥呀？你实话告诉娘，你们刚才去干啥了？是不是她不让你吃东西的？” 得喜面色为难，她想到之前回家的路上，灵宝特地强调过，说她们一起吃叫花鸡这件事情是个秘密，让她不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以后都不请她吃鸡了。 “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啊？” “我单独请你吃鸡，被我娘亲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呀？还有土根，他肯定怪我没有分鸡给他吃了。” “也是哦。”得喜觉得灵宝有这种顾虑很有道理。 点了点头，她保证道：“放心吧，待会儿回家，要是被人瞧见，问我们去干嘛了，我就说我和你去河边说话聊天了，吃鸡的事一个字都不说，我娘问我，我也不说。” 见闺女不吭声，王春苗更觉得有问题了，“灵宝她到底对你干啥了？你实话告诉我……” “没干啥啊，灵宝就说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呀，让我以后要好好读书之类的。” “就说了这些？”王春苗怀疑道，“如果只说了这些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吃红薯啊？” “因为我真不饿，所以才不想吃东西的。” 担心娘再继续追问，得喜挣脱开她娘的手，“好啦，我回去睡觉啦，热水我也不想喝了，我已经不打嗝了。” 眼看她说完这话，急匆匆地走了，王春苗心里的困惑更加浓烈了，“这孩子到底咋啦？” 没过多久，她丈夫提着刚烧好的热水壶回到屋里，疑问道：“咦？得喜呢？不是要喝热水吗？” 王春苗没回应他的话，嘀咕着，“太奇怪了……” “奇怪啥呀？我问你呢，得喜人呢？”沈宝生把热水壶放在地上，“是不是太困了，回去睡觉啦？” “我和你说，你闺女有点奇怪，”犹豫了一会儿，王春苗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就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你说她会不会是……会不会……” 见她半天没说出后文，沈宝生听得着急，催促道：“哎哟，你倒是快说呀，会不会是啥呀？” “会不会，”纠结了一会儿，王春苗才说，“会不会是中邪啦？” (本章完) 第175章从心里甜到了嗓子里 “啥？你瞎说啥呢？孩子不是好好的吗？中啥邪呀？”沈宝生一脸莫名其妙。 王春苗把之前得喜的话和丈夫复述了一遍，“奇怪吧？” “哪奇怪啦？灵宝说的都是些有道理的话呀，什么好好读书才能进工厂当工人，胎记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有知识有文化嘛，是这个意思吧？” 王春苗皱眉说：“说了些什么话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喜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这些话呢？咱们自己的闺女，咱们能不了解吗？她像是能听进去这些大道理的人吗？” “这说明得喜长大懂事了，会为自己未来考虑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想着吃想着玩的丫头了。” “就算她现在年纪大了懂事了，听得进去道理了，可是说这些道理的人可是灵宝啊！”王春苗激动地说，“她明明一点儿也不喜欢灵宝，从灵宝刚来咱们家，得喜就讨厌她，想赶她出去，咋可能听得进去灵宝的话呀？” 沈宝生越听越懵了，“哎哟，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到底是个啥意思嘛，别和我绕弯子了。” 王春苗将丈夫拉到自己身边，压低声音说：“你咋还听不懂我的意思呢？灵宝那女娃不对劲儿，她肯定是看得喜讨厌她，所以给咱们家得喜施了什么咒呢……” “啥？你这话也太离谱了吧。” “要不然你咋解释得喜饿了一整天，非说自己饱了，一点儿也不饿呀？这不就是中邪了吗？”王春苗语气担心道，“别是附了啥脏东西在得喜身上，那可糟了！” 沈宝生见媳妇儿紧张兮兮的样子，咽了咽口水，“你别吓唬我啊，啥脏东西呀？鬼附身啊？” “你明天自己去和得喜说说话吧，看她像不像咱们闺女，反正我觉得她不太对劲……” 说到这儿，王春苗忍不住又道：“听说灵宝是大姑母从深山老林里捡回来的，而且是大雪天捡回来的，也不晓得是个啥来历呢，听她那说话的语气根本就不像个孩子，说不定是啥精怪，真实年纪都好几百岁了。” 沈宝生用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你这话说得真是越来越吓人，人家好好一个女娃被你说成啥千年老妖了。” “你真信正常的小女娃随便握下你的手就能把你得了啥病给说出来啊？一开始咱们只往福星这方面想，所以没觉得害怕，要是灵宝真是啥怪物，想想都慎得慌。 只要不听她话的，她就把你的心给换了，或者让其他游魂野鬼把你的身体给霸占了，就像她对得喜那样……” “打住打住，你可别再说啦，这些话没凭没据全是你瞎猜的！”沈宝生说，“都能写成鬼故事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发慌，毕竟鬼怪这种事情看不见摸不着的，最是让人害怕。 次日，沈素娥刚起床就看见床边有一袋白面，还有一大筐的茄子，以及九个鸡蛋和两个鸭蛋。 茄子和南瓜不同，如果是秋天种下的话，等到次年的三四月份就会成熟了，可以算是当季的蔬菜。 不过神仙直接把这筐茄子放这屋里，她要咋解释才好呢？肯定不能直接拿出去让别人瞧见。沈素娥心想。 “娘亲，”装睡的小灵宝睁开眼睛，见娘亲发愁的样子，问，“娘亲你怎么啦？不开心吗？” 见闺女醒了，沈素娥笑着摇了摇头，“咋可能不开心呢？神仙又给咱们送好吃的了，我心里高兴得很呢，就是不知道要和你大舅他们怎么解释这些东西……” 灵宝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计划说了出来，“我们现在不是有骡车了吗？娘亲可以假装回家找爹爹拿面粉呀，茄子也可以说是爹爹给咱们的。” “哦，对对，就说是你爹给咱们！” 沈素娥眉眼俱笑，高兴地摸了摸宝贝闺女的头，“那娘先把这些东西放在骡车上，然后驾着骡车出去绕一圈，免得撞见你大舅娘和你表嫂……灵宝你继续睡啊。” “灵宝已经睡醒啦，不困了，”小奶娃说，“灵宝陪娘亲一起去吧？” “真不困了？昨晚你不是和得喜出去玩儿了吗？回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挺晚的了。” 小灵宝有些惊讶，“娘亲昨晚没睡着吗？” “外头闹了那么大动静，你大舅娘他们还以为得喜离家出走了呢，吵吵闹闹了好半天，我咋可能睡得着呢？” “那……灵宝回来的时候，娘亲怎么没有问灵宝和得喜去哪儿啦？”奶娃娃仰着一颗小脑袋问。 她娘眼底带着宠爱的笑，“有啥好问的嘛，灵宝你做事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你要是想说呢，自然会和娘说的，你要是不想说，娘也不问。” 灵宝觉得娘亲真好，她抱着娘的胳膊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灵宝觉得得喜讨厌我，我不想被她讨厌，所以就请她去林子里吃野鸡了。” 沈素娥愣了愣，“啊？吃野鸡？竹林子里吗？” “是啊，林子里头有一个山洞，我们两个人烤了一只野鸡吃，感觉得喜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说完，小灵宝语气透着一抹担忧，怯生生地问：“娘亲，我瞒着你偷偷请得喜一个人吃野鸡，你会不会生灵宝的气呀？毕竟得喜性格不好，爱哭爱闹没有礼貌，还不尊重你，是娘亲不喜欢的那种调皮孩子……” 沈素娥轻轻刮了刮闺女的鼻尖，“小傻瓜，娘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不管是野鸡野兔还是野鸭，或者其他任何东西，那些都是灵宝你自己想办法弄到的，你想分给谁吃就分给谁吃，根本不用过问我啊。 再说了，你娘我都多少岁的人啦，难道真的会和得喜那么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屁娃娃计较啊？ 而且她性格这么差，也不能完全怪她自己，主要还是家长没教育好，她爷爷奶奶和爹娘的责任才是最大的！” 灵宝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我之前还怕娘亲会生气呢，看来是灵宝多虑啦，娘亲是最好最好的娘亲！灵宝最喜欢娘亲了！” 她的话让沈素娥有种吃了蜜糖的感觉，从心里甜到了嗓子里，“娘亲也最爱灵宝了！” (本章完) 第176章拉着骡车出门 出门前，沈素娥想着既然要装作回白河村拿吃的，可能得在外头多待一段时间，不能太快回来。 稍微有些不放心土根，她轻轻推了推床上的小男孩，“土根，我和灵宝出去一趟，你继续睡啊，要是醒了没瞧见我们，就去找你舅老爷和舅奶奶要吃的，知道吗？” 土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奶奶的话，没有睁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啦，你们早点回来。” “好。”沈素娥给土根捻了捻被角。 之后，她一手提着面粉，一手拎着一大筐茄子往后院走，因为茄子装太满了，期间掉了好几个在路上，都被灵宝捡在手里，重新装回到竹筐里。 确定没落下东西，沈素娥用麻布将一大筐茄子和白面盖住，然后把灵宝抱上板车，拉着骡子准备出门。 骡车刚出院子，后头传来赵翠兰的声音，“是素娥吗？这大早上的你带着灵宝去哪儿啊？” “没吃的了，我回白河村拿点吃的东西……” 之前问话时，赵翠兰只听见了车轮的声音，没有瞧见人，如今听到小姑子的话，快步走到后院，看见素娥拉着骡车已经准备走了，忙问：“不是还有南瓜可以吃吗？” 沈素娥把骡车拉出后院，关上门之前，冲她嫂子说：“那些南瓜容易坏，还是得回去要点白面，身边没一点粮食，我心里不踏实，总担心灵宝吃不饱肚子。” 说到这儿，她像是想到什么，又立马说：“对了，大嫂你要是爱吃南瓜，今天就再蒸点…… 我回家一趟，不晓得啥时候回来，兴许要到下午才会回来，你记得帮我照顾一下土根，别让他饿着。” 听到素娥同意自己吃南瓜，赵翠兰脸上溢满了笑，边挥手边高兴地说：“好好，你放心吧。” 眼看着后院门被关上了，赵翠兰乐呵呵地走到小姑子房间里，抱着其中一块南瓜走到厨房里，“哎哟，这南瓜可真沉啊，这一块估计都有十多斤了吧？” 她把南瓜对半切，把中间瓤和籽挖到盆子里，剩下的又分别切成了十几份，放进了锅里蒸。 等她两个儿媳妇儿到厨房的时候，她已经盖上锅盖，开始烧火了，“你们俩睡到现在啊？我懒得喊你们，你们就这么拖拖拉拉，一直拖到现在才出来做饭？” “娘，我昨天因为得喜那事儿，没有睡好觉，所以就起得晚了一点。”王春苗睡眠不足，边解释边打着哈欠。 “我也是啊，”廖桂芬抱怨说，“本来都已经睡着了，结果被得顺吵醒了……” 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她眼睛里泛着眼泪，“我本来睡眠就不好，睡觉睡得浅，半夜又老做噩梦……灵宝不是说我缺钙还是啥的吗？哎哟，昨天晚上不晓得几点才睡着，折腾死了。” “嫂子，你这话啥意思啊？”王春苗皱着眉头质问道，“好像是在怪我家得顺啊。” 廖桂芬立刻回怼道：“谁怪得顺了？我是那意思吗？我就是和娘解释一下我为啥这么迟才起床嘛……” “我听你那意思就是在怪得顺啊，得顺发现发现得喜大晚上不在屋里，来找我和他爹商量，有啥问题啊？他也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你这个当伯母的咋这么小气啊？” “我小气？”廖桂芬生气地反问完，冲她婆婆问，“娘，你给我们好好评评理，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她无理取闹？她可真逗，我有说得顺半句不是吗？” 赵翠兰看了一眼大儿媳妇儿，又看了一眼二儿媳妇儿，“老二媳妇儿，这件事情确实是你没理，人家招平娘说啥啦？你一大早的吃火药了？这么气势汹汹的。” 王春苗握了握拳头，“我明白了，得喜如今不是咱们家的福宝了，娘你现在肯定偏袒嫂子了。” “啥叫偏袒你嫂子啊？” 赵翠兰放下手里的铁钳，生气道：“亏我去你大姑母屋里拿了南瓜，还想着你和得喜昨天都没吃，特地切了几块给你们呢，你就这么给我摆脸色啊？” 廖桂芬惊讶得撑大双眼，“啥？娘你偷偷去大姑母屋里拿了南瓜？大姑母要是知道了，会气死吧？” “气啥啊？就是她让我去她屋里拿南瓜蒸了吃的。” 之后，赵翠兰说了她们大姑母带着灵宝回家拿粮食的事情，“你们别看她平日里好像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其实心肠还是很软的，而且也蛮大方的……” 廖桂芬点了点头，“大姑母人确实是不错。” “嘁”了一声，王春苗嘟囔，“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这南瓜放久了不吃掉就坏了吧？干脆拿出来做人情了。” 赵翠兰不悦道：“你这叫什么话啊？你要是不爱吃就别吃，少说些阴阳怪气的酸话，听得我不舒服！” 她大儿媳妇儿附和道：“就是嘛，大姑母好端端的做啥人情啊？她家灵宝可是小福星，她有必要做人情吗？给你做了人情，你能回报她啥呀？” “什么小福星啊？别是什么怪物……” 王春苗此话刚说出口，她婆婆紧紧拧着眉头，气愤道：“瞎说啥呢？我知道你因为灵宝说了得喜额头上那胎记没大富大贵的意思，心里头不舒坦，但是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人家灵宝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你……” “和胎记的事儿没关系，我怀疑得喜中邪了！”王春苗打断了她婆婆的话，“昨天我和得喜聊了一会儿，感觉她奇奇怪怪的，要是不信，待会儿你们自己看吧。” 赵翠兰和廖桂芬几乎同时愣住。 “啥？”好半晌，赵翠兰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啥？得喜中邪了？” “我觉得像是中邪了，昨天得喜不是一整天没吃饭吗？我说要蒸个红薯给她吃，免得她饿得睡不着，结果她说她很饱，一点都不饿，奇怪吧？” 廖桂芬听弟妹说完，纳闷道：“就算得喜她说自己不饿是有点儿奇怪，但这和灵宝有什么关系呀？” “你忘啦？昨天得喜是和灵宝一起出去的，结果回来以后就奇奇怪怪的，说了好多灵宝的好话，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我和得喜她爹都怀疑得喜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啥呀？咋就鬼附身啦？你别说得这么邪乎……” 王春苗一脸笃定地说：“反正待会得喜起床，你们自己瞧瞧吧，灵宝肯定偷摸给她作法了。” (本章完) 第177章想被灵宝喜欢 吃早饭时，赵翠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大孙女，见她安安静静吃完南瓜，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 相比之下，同样昨天没有吃到蒸南瓜的得顺一脸惊叹和满足，那神情就像是恨不得把南瓜皮都给吃了似的。 “奶奶，”吃完一块南瓜，得顺忍不住问，“我能不能再吃一块啊？这南瓜太好吃了！好甜啊！” “蒸了很多，想吃就自己拿吧。” 赵翠兰说完，犹豫了一会儿，朝得喜问：“得喜，南瓜好不好吃啊？要不要再多吃一块？” 得喜看向她奶奶，心里有些诧异。 本以为得知自己不是福宝后，奶奶会像昨天一样讨厌自己，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吃饱，只会觉得她哭闹很烦，没想到奶奶居然会主动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块南瓜？ 诧异之后，得喜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感动，想着奶奶果然还是喜爱自己的，即使自己不是福宝了…… 随着这股感动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扬起唇角下意识就要点头，突然想起昨晚和灵宝的对话。 “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好朋友啦？”她问，“以后你还会找我一起吃叫花鸡吗？” “如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肯定不是好朋友，因为说实话，灵宝不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太自私了，总是只想着自己，完全就是一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孩子。” 得喜委屈地撇着嘴，“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自私了？虽说我是偷了你娘的东西，但……我是因为生气啊，难道你从来没有特别生气、想要做坏事的时候吗？” “灵宝也会有生气的时候，但不会使坏偷人东西，更不会欺负自己妹妹，欺负妹妹的人是最没用的，真正厉害的姐姐应该要保护自己妹妹不受其他人欺负。”灵宝说。 得喜听得一愣一愣的，“保护妹妹的姐姐很厉害？真正很厉害的人不应该像我奶奶一样吗？我娘和我伯母都怕我奶奶，我觉得我奶奶是我们全家最厉害的人。” “被人害怕也能算是一种厉害吧，不过灵宝觉得，一家人就应该亲亲爱爱的，不应该互相畏惧，如果被自己的亲人朋友们害怕和讨厌，说明这个人做人很失败……” 灵宝说这些话时，得喜已经吃完半只鸡了。 她抹了抹嘴巴，看着地上的篝火，半晌没吭声。 “其实，”犹豫了一会儿，得喜说出心里话，“我也想让妹妹喜欢我，但小时候奶奶不让我干活，啥活都只让她们两个人干，所以她们从小就黏在一起，和我不亲。 后来再长大一点，她们什么话都不和我说了，每次说话总是悄摸摸地凑在一起，我一靠近她们就不吭声了，我问她们，她们也不愿意和我说话，就像两个哑巴一样。 再后来，我发现只有凶她们，让她们害怕我，她们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她们就装哑巴…… 其实也不是我让她们去干活的呀，是娘和奶奶不喜欢她们嘛，为什么她们要这样对我呀？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把我当成仇人一样，特别不喜欢我，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好不好？谁喜欢被自己妹妹当成大坏蛋看待啊？” 灵宝问：“如果你两个妹妹从小不要干活，你娘和你奶奶只让你一个人干，从小你妹妹都能吃得饱饱的，只有你吃不饱还要被大人骂是赔钱货，你是怎么想的？你心里头舒服吗？你会喜欢你两个妹妹吗？” 问完，她又说：“今天你才饿了一天就难受得哇哇叫了，得乐和得欢经常没早饭吃，有时候连午饭和晚饭都没得吃，而你却能每餐都吃饱，还开始挑食…… 在你吃饱饭的时候，你有想过你两个妹妹吗？肯定没有，对吧？你只想着你自己，她们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灵宝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呀，肯定也很讨厌你。” 被灵宝如此直白地说“讨厌”，得喜心里又酸又苦又涩，特别不舒服，“我以前是只想着自己，好吧，其实你说得没错，我好像确实挺自私的。 不过，其实我也没有吃得很饱呀，家里没啥东西吃，就算奶奶比较宠我，也不可能让我每餐都能吃饱，像这个叫花鸡就是我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以前我就算是做梦都不敢想自己能吃到这么多的鸡肉。” 说到这儿，她虽然觉得不舍得，但还是说：“剩下这半只鸡给得乐和得欢吃吧？” “今天这只鸡不行，吃鸡这件事情是秘密。” 小灵宝想了想，声音甜甜地说：“如果你想和灵宝做朋友的话，就要先改掉自私的坏毛病，对你两个妹妹好一点，成为她们眼中厉害的好姐姐。” 得喜忙问：“如果我变成了好姐姐，灵宝你是不是就愿意和我做朋友了？” “嗯！不过你是真的变成好姐姐了，还是在演戏，我可是能感觉到的哦，如果你真的改变了，到那时候灵宝再请你吃叫花鸡吧！”奶娃娃笑道。 她的小脸蛋剔透无瑕，在火光的照映下格外漂亮。 得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我肯定会改掉坏毛病的，你等着瞧吧！” 回忆完自己和灵宝的对话，得喜看向自己两个妹妹，朝奶奶问：“得乐和得欢呢？她们好像也没有吃饱，能再吃一块蒸南瓜吗？”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全都呆愣住了，就连一向冷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沈招平都有些吃惊。 得顺更是夸张地张着嘴，嘴里的南瓜差点掉桌上。 也难怪大家反应会这么大，刚才那话实在不像是得喜说得出来的，她向来只会大哭大闹或和奶奶撒娇，说自己吃太少了没吃饱，什么时候管过得乐和得欢够不够吃呀？ 王春苗用手肘撞了几下自己的丈夫，压低声音说：“我说了吧，得喜不对劲……怪得很……” 听到她嘟囔的话，她婆婆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在。 尽量保持冷静，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赵翠兰问：“得喜，你刚才说什么？你是问得乐和得欢有没有吃饱吗？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问她们呀？” “因为我是她们的姐姐呀，我比她们两个人都大，”得喜说，“灵宝告诉我，我以前太自私了，所以妹妹们才不喜欢我，以后我有吃的东西要先分给她们，否则不仅得乐和得欢不喜欢我，灵宝她也不会喜欢我的。” (本章完) 第178章遇到了三哥哥和五哥哥 王春苗紧紧皱着眉头，刚张嘴要说话，手臂被她丈夫用力拽了拽，示意她别胡说。 之后，沈大舅率先回过神来，笑着夸了得喜，“你这么想就对咯，这才有当姐姐的样儿嘛。” 说完，他对得乐和得欢说：“这南瓜是你们大姑奶奶的，你们奶奶今天蒸了很多，没吃饱就再拿一块，等你们大姑奶奶回来后要记得好好谢谢她，知道吗？” 两个女娃儿异口同声，“知道啦。” “刚才得喜帮你们说话，你们也要谢谢姐姐，本来姐妹之间就该好好相处嘛。” 得乐看向她大姐，几乎没有多犹豫，直接感谢道：“谢谢姐姐。” 得欢盯着她大姐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勉强的说了一句，“谢谢大姐。” “好啦，快吃吧，吃饱了饭，待会儿还要去读书呢，”说到这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沈大舅又补充道，“对了，得欢你最近都别进山割猪草、摘野菜了，等你哥哥姐姐们下午放学回来之后，你们再一起上山。” “知道了。”得欢点了点头。 她奶奶这时候说：“在家也别闲着，要帮忙干家务活，我那屋里正好有几个鞋垫要纳，等过会儿空闲了我教你，你可别想着偷懒。” 得欢乖乖地应了一声，“哦。” 吃完早饭，为了给得乐办入学，沈大舅手里拿着钱和生产队开的证明，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学校。 王春苗脸上始终闷闷不乐的。 洗完碗，她拽着丈夫回屋，冲他气呼呼地质问道：“吃饭那会儿你干嘛不让我说话呀？得喜明显不正常呀，她啥时候和灵宝的关系那么要好了？两个人明明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得喜咋会在意灵宝喜不喜欢她呢？” “行啦，这些话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难道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什么中邪的话呀？再说了，很多孩子都是一夜之间长大的，得喜可能只是突然长大懂事了。” 说到这儿，沈宝生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我觉得得喜变成这样也挺好的，懂得分东西给别人吃，会疼自己妹妹了，多好呀？” “你就骗你自己吧，要我说呀，今天早上说话那个根本就不是咱们闺女！” 王春苗话语刚落，门被她婆婆从外头用力推开，“行啦，吵啥呀？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娘，得喜她绝对就是中邪了，我看得请道士来家里做法才行，顺便好好瞧瞧那个灵宝是个啥精怪……” 不等王春苗说完，赵翠兰厉声呵斥道：“别胡说八道了，还请道士呢，这年头哪还有啥道士啊？各个村子都在宣扬破除封建迷信，道士早都被人剃光头了。” “对呀，春苗，不是嫂子我说你，你也太迷信了，啥都往那方面想，要我说呀，灵宝那孩子就是讨人喜欢，你家得喜没准也是真心喜欢灵宝了。” “嫂子你这可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得喜她咋可能喜欢灵宝啊？她们一见面就不对付，得喜根本不想和灵宝住一块儿，没动手和灵宝打一架都算不错了。” 廖桂芬说：“小孩子嘛，难道还能真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不过都是一阵一阵的，前一秒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后一秒就好得不得了了。” 她婆婆赞同道：“这话有道理，孩子是最不记仇的！我看桂芬之前那话说得没错，得喜就是真心喜欢灵宝了，所以也想被灵宝喜欢，这才改了性子。” “可是，娘……” 不等王春苗反驳，她婆婆打断道：“别再说啦，你就是太爱瞎想了，我看不是得喜看灵宝不顺眼，是你看灵宝不顺眼，才把孩子往坏了想。” 撂下这话，赵翠兰把自己儿子拉出屋子。 “宝生，你媳妇儿没念过书，你好歹念了几年小学，这些日子好好和你媳妇儿说说，让她以后别把那些中邪、鬼附身啥的话挂嘴边，咱们自家人听了没关系，要是给外头的人听见了，那还不让人笑话死啊？”赵翠兰说。 沈宝生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娘，待会我就和她好好说说，让她以后别再这么迷信了。” 说完，他停顿了下，问：“娘，大姑母和灵宝去哪儿啦？今天早上咋没瞧见她们？” “你爹早上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吗？你大姑母回白河村拿吃的了，你没有听见他说话啊？” “可能没注意听吧，因为昨儿个夜里得喜娘说了一大堆吓人的话，我光顾着看得喜今天对不对劲了……” 赵翠兰语气无奈，“你媳妇那张嘴呀，真是逮着人就要瞎说一通，她早上也跟我说得喜中邪了，结果我一看，那哪是中邪啊？明明就是乖巧懂事儿了嘛。” 母子俩在院里说话时，沈素娥已经驾着骡车到了镇上的集市里，和灵宝在一个卖面条的摊位上吃早饭。 这个镇不是离铁沟村比较近的洪菏镇，而是姜家人经常去的镇子，原因是沈素娥害怕遇到之前那个管灵宝叫“燕儿”的女人，所以刻意避开了洪菏镇。 “老板，这面条多少钱啊？”旁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买两碗面，能算我便宜点不？” 小灵宝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大眼睛骤然亮了亮，软糯的嗓音激动道：“三哥哥！五哥哥！” 三磊子本来还在和面摊老板讨价还价，如今听到妹妹的声音，着急扭头朝她看去，“灵宝？娘？” “真巧呀，你们两个人今天咋来集市了？”沈素娥放下手里的筷子，朝自己两个儿子问。 “家里没胰子洗澡了，爹让我们出来买点儿胰子，顺便买点其他的东西。”三磊子笑着回答道。 一旁他五弟已经搬了一条凳子坐在灵宝身边了，“灵宝想五哥哥了没有啊？我本来想去看你的，可爹说这才没过几天呢，我去了会打扰你和娘，所以我就没去了。” “想呀！爹爹，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和五哥哥，灵宝都很想哦。”小奶娃笑盈盈道。 五超子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哟，我只问你想没想我，结果你把所有人都说了一遍！” 第179章男孩被骡子踹伤了 小奶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灵宝最想念五哥哥啦，五哥哥高兴了吧？” “高兴！五哥哥我高兴死啦！” 他们说说笑笑的时候，三磊子疑惑道：“娘，你咋来这个集市啦？姥爷那个村不是离这儿蛮远的吗？” 五超子一听，也跟着觉得困惑起来，“对哦，从铁沟村来这儿可隔了好多个村子呢，那铁沟村生产队的马车也不可能来这儿啊……” “我们没坐生产队的马车，坐了自己买的骡车。”沈素娥解释后，朝不远处的骡子指了一下。 他两个儿子的眼睛一瞬间瞪圆了，“娘，你刚才说那骡车是你买的？” “是啊，在洪菏镇的集市买的，没花多少钱，以后有了那骡车，来赶集可方便多了。” 五超子激动道：“哇！想不到咱们家也是有骡车的人了！全村好像就咱们家有车……想想都气派！” 她娘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笑道：“行啦，你小子别瞎得瑟了，不是还没有吃饭吗？要吃面条的话赶紧去点两碗，端过来一起吃。” “超子你坐着吧，我过去买面。” 三磊子去面摊买面付钱时，五超子目光还集中在骡车上，“那骡子瞧着真漂亮呀，很少看见白色的骡子。” 说完，他好奇地问：“娘你买这头骡子花了多少钱啊？加上板车要三四十块钱吧？” 沈素娥摇了摇头，“猜错了，重新猜。” “难不成花了五十块啊？再或者……六十？不会吧？我听说骡子比马便宜啊，应该不用那么多钱吧？” “你娘我哪有六十块钱啊？”沈素娥好笑道，“再说了，我哪舍得花六十块钱去买一辆骡车啊？刚才我还说了没花多少钱，你还往贵了猜。” “那……” 五超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三十？” 见娘笑而不语，他看向一旁的小灵宝，“哎呀，我实在猜不到，灵宝你告诉我吧，这辆骡车到底花了多少钱啊？总不可能二十块就买到了吧？” 奶娃娃把嘴里的面条吞进肚子里，“八块！” “啥？”五超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灵宝，你说啥？这骡子八块钱？连车一起？” 灵宝点了两下小脑袋，“是呀，这头骡子赖着我们不肯走，其他人怎么拉都拉不动它，要不是看它便宜，娘亲才不会买它呢。” 赖着灵宝，其他人拉不动…… 五超子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忍不住笑道：“看来娘能花这么低的价钱买到这么好的骡子，都是灵宝的功劳啊！” 这时他三哥已经把面买回来了，其中一碗放到了他面前，“赶紧吃吧！” 他们吃面的时候，几个小男孩悄悄躲在附近，嘀嘀咕咕地说着，“那骡车上有吃的东西。” “用麻布盖着呢，豆子你咋知道是吃的东西呀。” “我猜的，”豆子的大名叫肖宇，因为个子矮小，大家都叫他豆子，这会儿他说，“你们几个人去瞧瞧呗？要是真有吃的东西，就偷偷拿一个出来……” 其他人不敢，“你说那车上有吃的东西，你去证明一下呗，为什么让我们去呀？” “真是胆小鬼！要是我去把东西偷出来了，你们就要叫我老大！” 男孩们没有意见，“好啊！” 之后他们又怂恿了一番，让豆子去偷车上的东西。 肖宇今年八岁，本来是市里的孩子，他爹娘出了事儿，前年才被她奶奶接回到镇上，因为户籍不在这儿，没法上学，他这两年一直和附近的小孩瞎玩儿。 为了让大家叫自己老大，他这会儿悄悄走进骡车，伸手想把车上的麻布给掀开。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用意，骡子突然激昂起来，仰着脖子长鸣。 肖宇被吓了一跳，本来想立刻逃跑，可是怕被人笑话，他不管不顾地掀开麻布，看见车上有一大筐的茄子，伸手迅速拿了最上面的一个茄子。 本以为得手了，没成想那骡子像是通了灵性似的，竟然往后退了几步，一个后腿直接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疼得惨叫了一声，肖宇听到“咔”的脆响，感觉胸口剧痛无比，自己的骨头好像全部碎了。 下一秒，他整个人往后倒在地上，疼得没知觉了。 事情发生得很快，沈素娥本来正和儿子闺女说着话儿，听到骡叫的时候，刚回头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小男孩被自家的骡子给踹飞了。 一时间，周围许多人围上前，“呀！啥情况啊？这孩子不会死了吧？” “这是谁家的骡子呀？” 似乎感觉到了敌意，骡子又开始嘶鸣起来。 “遭了！”沈素娥用力拍了下大腿，“出事儿了！” 眼看娘说完，着急往人群里挤，灵宝怕那头骡子不听娘的话，赶忙跳下椅子，快步跑到骡子跟前，把躁动不安的骡子给控制住，“别喊了，再喊灵宝揍你哦！” 狂躁不安的骡子果然安静下来。 “发生啥事儿了？”三磊子和五超子这时也急忙放下手里的筷子，冲围观的人问。 “这骡子是你们家的吧？它把那孩子给踹啦，你们赶紧把人送去卫生院吧，好好的一个男娃儿要是人没了，你们可要赔惨咯！” 沈素娥见地上的男孩面色苍白，已经晕倒昏迷了，这会儿也慌得不行，赶忙说：“三磊子，你快把人抱上车，我们把人送到卫生院去…… 五超子你照顾好灵宝，顺便和周围人打听打听这孩子的父母是谁，让他们赶紧来卫生院。” 说完，她对在场其他人说：“救人要紧！大伙儿放心吧，这孩子既然是被我家这头骡子踹伤的，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你们别围在这儿了，我没法送人去卫生院了。” “你们留个名字吧？别到时候跑了。” “是啊，得留个名字啊……” 三磊子这时候说：“我是白河村姜家的姜磊，我要是没把人送去治病，你们尽管来找我。” 大家听他报了名字，这才让开了一条道。 眼看着娘和三哥用骡车把人载走了，五超子还有些缓不过来，“灵宝，这骡子可能真是头疯骡子啊，怪不得爹常说便宜没好货呢，八块钱的骡子实在是太便宜了……” 灵宝忍不住帮骡子说话，“不怪它，是那个男孩的错，要不是他偷茄子，骡子也不会踹他了。” 五超子愣了愣，“偷茄子？” “是呀，”奶娃娃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刚才骡子告诉我的，它说它只是想保护车上的东西。” 第180章在卫生院吵架 镇上的红阳公社小学校。 简陋的教室里，一名年轻的女老师正在课堂上上课，忽然有人冲到教室外，朝她大声喊道：“肖老师，不好啦！你侄子出事儿啦，听说被骡子踹伤了！” 女老师名叫肖云枝，是肖宇的姑姑，她正在教学生写字，拿粉笔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最后一笔写歪了。 一时间，安静的教室变得吵吵闹闹的。 孩子们交头接耳，“肖老师的侄子不就是豆子吗？” 学校一半以上的孩子都是镇上的，镇街道总共也没多大，孩子们经常玩耍在一起，互相都比较熟悉。 大家议论着说：“被骡子踹到会不会死呀？豆子长得又瘦又小的，说不定没命啦。” 他们说话时，他们老师早已经走到门外了。 肖云枝此刻心头剧烈跳动，神情急切又焦虑，朝通知自己的人问：“踹哪儿了？严不严重啊？” “不清楚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侄子好像昏倒了，不晓得伤哪儿了，你赶紧去卫生院瞧瞧吧，也不知道那个骡车的主人有没有把你侄子送卫生院去。” 肖云枝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面色焦急、不安又纠结，“可我今天还有好几堂课要上……” “哎呀，上课的事儿你别操心了，我告诉校长一声，让他帮忙找其他老师代你，你爹娘可能都还不清楚这事儿呢，你得回家告诉他们啊。” “好，那……我先走了，”担心侄子的安危，肖云枝心里乱糟糟的，“李大姐，谢谢你啊。” 李大姐拍了拍她的肩，“和我还谢啥啊？你也别太急了，路上小心啊。” 去卫生院的路上，肖云枝正好要经过自己家，她急匆匆地回到家，大喊道：“娘，小宇他……” 话未说完，她发现院子里站着一大群人，其中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拉着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和爹娘说话。 “这就是豆子他爷爷奶奶了，”领着五超子到肖家的人说，“有什么话你赶紧跟他们说吧。” “到底啥事儿啊？” 肖宇他奶奶这会儿还一脸懵，上下打量着五超子，问：“你是谁呀？找我们干啥？” “你孙子被我家骡子给踹伤了，这会儿被我哥和我娘送到卫生院去了，你快和我一起去瞧瞧吧。” 五超子话语刚落，肖家老两口面色“唰”的一下全白了，着急问：“踹哪儿了？我孙子人应该没事吧？” “这得到了卫生院才知道啊，我过来是通知你们赶紧过去的。”五超子说。 肖云枝用力挤进人群里，“爹娘，我也是刚刚得知小宇出事儿了，咱们赶紧走吧！” 眼看闺女回来了，他们忙点了点头，“好好，走走……” 一行人刚出了院子，肖奶奶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朝闺女说：“出了这么大事儿，你去把你二哥和二嫂也叫来吧？他们这会儿在生产大队呢。” “好，那我去找二哥二嫂，你们先去卫生院吧。” 他们赶到卫生院时，从医生口中得知，肖宇很有可能内脏破裂出血，具体的得去县医院才知道。 “啊？咋还要去县医院啊？” “我们这儿医疗条件太差了，啥医用仪器都没有，像这种内脏受损的，必须要去县医院，有可能县医院都没法治，那就得去市医院了。”医生解释说。 村镇上的人如果要去县医院里看病，必须开医生的介绍证明信，这会儿医生一边说话一边写介绍信。 把印章盖好后，他看向肖宇爷爷奶奶，又看了眼沈素娥和三磊子他们，问：“你们谁是孩子的父母啊？拿着这个赶紧去县医院吧，要是耽搁了，孩子可能就没救了。” 肖奶奶表情为难，“这孩子父母不在镇上……” “不在镇上在哪儿啊？”穿白大褂的医生疑惑道。 “哎，他父母犯了点错误，这会儿正在南边的一个小山村里改造呢，我是他爷爷，这介绍信给我就行了。” 肖爷爷从医生手里拿过介绍信，泪眼婆娑。 他媳妇儿见他这样，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这老大一家子是造了啥孽哦？夫妻两个人都栽了，也不晓得现在是在搬石头还是砍树呢，如今唯一的独苗苗也不行了。” 沈素娥脸上满是内疚，“老大姐，这事儿也怪我，是我没看好自己家的骡子，那啥……现在哭不是办法呀，咱们赶紧想办法去县里的医院吧？” “是啊，救人要紧！”三磊子说。 肖爷爷哽咽道：“从咱们这儿到县里，还得买汽车票啊，这么折腾几下，人没到县里可能就没了。 再说了那县里的医院可贵啦，听说躺一天就要花好几块，咱们哪付得起那个钱啊？” “钱的事儿我会想办法的，总之……” 沈素娥话未说完，肖家二儿子肖云飞和他媳妇儿柳春桃来了，其中男人脸上透着担心，女人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可唇角止不住上扬，似乎还带着笑。 肖云枝跑在他们后头，这会儿不住喘着粗气，着急问：“爹娘，小宇咋样啊？没事儿吧？” 她娘抹了下眼泪，“医生说伤到了内脏，卫生院没法治，要送到县里，你说咱们把孩子送到县里，那车上一颠一簸的，小宇他这内脏又出血了，人还有得救吗？” “确实啊，这么一来一回的不就是折腾人吗？”柳春桃说，“要我说呀，这都是命啊，注定好的，咱们还是别折腾了……” 说到这儿，她看向沈素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踹伤我侄子的那头骡子是你家的吧？你把人给害死了，咱们好好谈谈赔偿的事儿！” 沈素娥皱眉，“孩子如今还躺在病床上没有死呢，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把人送到县医院去治伤，到时候不管花了多少医药费，我都会想办法筹出来的。” “那么小的孩子内脏出血了，咋还可能有救呀？”柳春桃双手叉腰道，“你们不会想赖了，啥钱都不赔吧？” 之前一直没吭声的五超子忍不住开口道：“我娘都说了医药费我们会付，但是你们别想讹我们！” “啥？啥叫做讹啊？” 一时间，不仅是柳春桃，肖家其他人都面带怒容，“小伙子，你这话可说得太过分了，刚才我们一直没骂你们，想着这件事情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可你现在说我们讹你们？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就是啊，现在我孙子人都快没了，”肖奶奶控制不住怒火说，“说真的，我没让你们偿命都算不错了！” 三磊子急忙打圆场，“抱歉抱歉，我这个弟弟讲话口无遮拦的，他没有恶意，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五超子气愤地说，“那小子偷我家骡车上的茄子，这才被我家骡子给踹伤了，摆明就是个小偷，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凭啥要我家赔钱啊？” 第181章要不要送去县医院 作为肖宇的叔叔，肖云飞握了握拳头，上前一步，生气道：“你说谁是小偷啊？” “就躺在里头那小子啊，”五超子拿出之前一直藏在自己衣服里的茄子，“这就是他偷的茄子，被骡子踹飞到地上后，这茄子掉在了离骡车大概半米的地方。” 说到这儿，他又“哼”了一声，接着道：“也不想想这路上这么多人，骡子为啥偏偏踹他，不踹别人啊？还不是因为他偷了车上的东西吗？” 见他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么一大堆话，肖家人都不由得愣了愣，其中肖云枝质问说：“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说辞罢了，其他人又没有瞧见，谁能证明呀？” “还需要证明吗？刚才你们自己也说了，那小子的爹娘不晓得做了啥见不得光的事情，被送去南方劳改了，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他爹娘不是啥好东西，这小子能好到哪儿去呀？”五超子嘲讽道。 他话语刚落，手臂被他娘用力拍了一下，“行啦，快别说啦，谁让你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我才没有胡说呢，是灵宝听见那骡子……” 五超子话未说完，被他娘用力瞪了眼，急忙闭嘴了。 看出超子眼神中的不甘心，沈素娥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朝他道：“不管怎么说，人家小孩受伤了，说不定命都要丢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懂不？” “娘，我也不是要故意骂那小子，实在是气不过，本来就是他先偷东西，这才让骡子踹的，我们才是倒了血霉的受害者，莫名其妙要赔他们钱。” 说到这儿，他语气肯定道：“那小子年纪小小的，不可能一个人来偷东西，身边肯定还有其他人，给我点时间，我绝对能找到证据证明是他先偷咱们家的茄子。” “哎，要我咋说你才能懂啊？不管他偷没偷东西，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人送去县医院治伤。” 三磊子听了他娘的话，对肖家人大声问：“我现在就去买汽车票，你们谁要一起去县医院的？” 肖爷爷和肖奶奶都还没吭声，柳春桃先说：“我们不是说了吗？那孩子受伤严重，连内脏都出血了，肯定没得治了，不用送医院了，你们把赔偿的钱给咱们就行！ 办后事的钱，还有以后要赔给我大哥他们的钱，对了，我们养了他两年，也要赔点钱给我们吧。” 肖云枝一听，着急了，“医生不是说了现在把小宇送去医院还有得救吗？咋就不治了呢？” “送去县医院就是浪费钱……”柳春桃担心道，“他们看着也不像有钱的人家，付完医药费和住院费，要是人死在医院里了，他们家里还有钱赔给咱们吗？” “二嫂，你怎么老想着赔钱的事儿啊？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小宇给治好呀！”肖云枝说。 柳春桃冷“哼”了一声，“哎哟，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单位，在小学里教书，以后被提拔了，指不定还能去县里头教书，当然不稀罕这点钱了。 我们可不一样啦，穷人的命，只能在生产大队里面干点儿粗活，讨口饭吃，白给大哥养了这么多年孩子，小宇如今人不行了，我们要点儿赔偿不是合情合理吗？” 肖云枝对二嫂阴阳怪气的态度特别不满，“现在在说给小宇治伤的事呢，你扯我的工作干啥啊？” “是啊，春桃，你说云枝干啥啊？她也是心疼小宇这个侄子啊，又不是故意针对你。” 婆婆的话让柳春桃觉得更加生气了，“娘，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不疼小宇似的？只是咱们要认清现实嘛，既然人已经没救了，为啥还要在他身上浪费钱呢？你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孙子！” “其实吧，我觉得春桃这话也没错，”肖云飞站队自己媳妇儿，“孩子既然不行了，就让他舒服点儿走，带着他坐好几个小时汽车送到县医院去，不是活受罪吗？” “就是就是，咱们这儿去县城的路那么颠簸，起起伏伏的，带着一个内脏出血的人怎么去嘛。” 听着他们一家人吵吵闹闹的话，沈素娥和三磊子好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灵宝这时偷偷溜进了病房里，看见小男孩一张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旁边站着两个护士，把之前急救用的工具全部装好后，摇了摇头便走了。 灵宝握住肖宇的手腕，看见系统提醒了一串红字，“病危！脑枕骨骨折，颅内出血，胸骨骨折，脾挫裂伤，肺挫裂伤，肺出血……” “这么严重啊？”奶娃娃感叹，“不仅是内脏，连脑袋里都出血了，看来你那个婶婶说的话也没有错，现在再把你送去县医院，你肯定也没有救了。” 小声嘟囔了几句，她想着就算五哥哥证明了这小男孩是个小偷，一旦他死了，大家也会认为是娘亲的错。 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小灵宝偷偷拿走了另外一张病床上的搪瓷杯，然后躲进床底下，割开自己的手心，把血装进杯子里，直到装了半杯子血，才从床底下爬出来，把血一勺勺喂给病床上的肖宇。 杯子里的血几乎快要喂完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外头是肖奶奶的声音，“不管咋说，这孩子是我带回家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还是得送去医院试试嘛，咱们尽了全力，我也好和小宇他爹娘有个交代呀。” “娘，你非要把人送去县医院也不是不行，要是县医院的大夫也说没救了，那就别再浪费钱给他治了。” 柳春桃说完，用手肘故意撞了一下丈夫的手臂。 肖云飞反应过来，立马附和道：“我看待会儿由我送小宇去县医院吧，医生要是说还有得救，就让他们花钱好好给小宇把身体治好，要是没救了，就让他们赔钱。” “哎，好吧，不管咋说，咱们把孩子送去县医院，要是就连县医院都治不好，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肖奶奶说到这儿，见孙子嘴唇上还带着鲜血，顿时悲从中来，哽咽道：“可怜的孩子啊，这是被那头该死的骡子踹得吐血了呀？我的小宇啊，你爹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要是知道你人没了，这不是得心疼死啊……” 她悲戚的话还要再说，病床上的小男孩忽然睁开眼睛，仿佛刚睡醒一般，还打了一个哈欠。 看向奶奶时，他眼底透着几分纳闷，“奶奶，你哭什么呀？谁家儿子死啦？” 问完，他像是想到什么，高兴道：“我们要是去奔丧，是不是又能吃那种圆圆的麻饼啊？” 第182章好得不能再好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娘，你刚才不是说小宇内脏出血、昏迷不醒，大夫说要去县医院治疗吗？”肖云飞看着病床上的侄子，“我咋瞧他好端端的没事儿啊？” 肖奶奶和肖爷爷这会儿都有些发懵。 他们闺女这时候走到病床边，朝床上的小男孩问：“小宇，你觉不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啊？肚子痛不痛？” 肖宇摇了摇头，“我很好啊，哪里都挺好的，肚子不痛，头也不痛，手不痛，脚不痛……” 这么说着，他掀开床上的被子，想要跳下床，“你们干嘛全围着我呀？我要去找胖柱他们玩儿。” 他姑姑着急握住他的手腕，耐心地朝他说：“等等啊，我们去找医生来给你瞧瞧，要是检查出你身体没事儿，你就去玩，好不好？” 肖家人围在病床边说话时，姜家人只是稍微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他们没有说话，彼此心照不宣，想着肯定是因为灵宝给这小男孩喂了自己的血。 “灵宝呢？”先一步离开病房后，沈素娥没有看见灵宝的身影，朝身旁的五儿子小声问，“你瞧见她没？” 五超子这会儿也在找灵宝，半晌没有找到妹妹，他皱着双眉摇了摇头，语气透着担心，“没瞧见她啊，灵宝她是不是看见有人进病房，着急藏起来了？” “别担心了，灵宝肯定不会有事的，待会儿她可能就自己出来了。”三磊子说。 沈素娥想到灵宝确实有凭空消失的本领，稍微放下心来，“待会儿咱们找医生问问有没有什么补血的药，哎，这孩子每次都割自己的血，心疼死我了！” “让那小子吃到灵宝的血，实在太便宜他了，”五超子心里头不舒服，握着拳头道，“小小年纪就偷茄子，长大了肯定也不是啥好东西，浪费血救这种人干嘛呀？” 他三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这话说得可就有点过啦，那孩子年纪那么小，父母又不在身边，懂什么呀，而且偷个茄子又不是什么犯了大错的事……” “偷东西就是偷东西，只要是偷了东西就是不要脸的小偷，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话你都没听过呀？” 三磊子笑道：“超子，你是忘了小时候咱们一起去玉米地里偷玉米的事儿了吧？小时候咱们偷了玉米，是不是长大了就要犯大罪当大盗劫匪啦？” 猛然想起自己四五岁跟着哥哥们去偷玉米的事儿，五超子脸颊一红，“那、那不一样嘛，咱们那时候太饿了，而且也是觉得好玩，再说偷的是生产队的玉米……” 他们关于“偷东西”的争论被肖云枝听见了。 “如果小宇真偷了茄子，”犹豫了一会儿，她走上前对五超子说，“我肯定会让他和你们道歉的。” 撂下这话，没等五超子开口，她转身先去找大夫了。 “啥意思呀？”五超子微微皱着眉，“我咋觉得她这话听起来阴阳怪气的，特别让人不舒服？” “哪阴阳怪气啦？人家那话不就字面意思吗？” 三磊子说完这话，他五弟忍不住笑了起来，“哟，三哥，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女老师啊，这才第一次见面呢，你连她到底啥性格都不知道，居然就开始帮她说话了。” “瞎说啥呢？我只是觉得她作为老师，有知识有文化的，肯定为人师表，不会偏袒自己侄子了。” 五超子吐了吐舌头，反驳道：“这可不一定，念过书的不一定是好人，没念过书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但是念书能让人明事理，书读得多了，懂得的道理也就更多了，总比啥书都没念过的姑娘好。”三磊子说。 “娘，我算是看明白了，”五超子轻轻拉了一下他娘的衣袖，玩笑道，“怪不得三哥不着急结婚呢，原来村里那些姑娘他都看不上啊，他喜欢读过书的姑娘……” 他话未说完，身旁一个小奶娃蹦了出来，“呀！三哥哥原来喜欢读过书的大姐姐呀！” 目光看向小灵宝，她娘和哥哥们都很惊喜。 沈素娥蹲下身，抓起灵宝的小手，见她手心处有一条粉色的红印子，虽然已经看不见伤口了，而且那伤痕似乎越来越淡，但很显然她的小手之前被她自己割开过。 “你这个傻孩子，”沈素娥心疼道，“又流了多少血呀？我瞧你这脸色都没有之前好了。” “没有流多少血，娘亲不用担心哒。”奶娃娃眯着漂亮的大眼睛，笑盈盈地说。 她娘捏了捏她可爱的小脸蛋，“你哟，以后不许一声不响就救人了，有时候……哎，这人各有命，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灵宝你没必要谁都救。” “可那头骡子是因为跟着灵宝才被娘亲买下来的，它闯出来的祸，灵宝还是要负一定责任的，再说啦，那个叫肖宇的男孩病危，我要是不救他，等你们把他送去县医院，他肯定死掉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吧？” 沈素娥愣了一下，“病危？真的伤得这么严重啊？” “是呀，不仅内脏出血，脑袋也出血了。” 听灵宝说完，沈素娥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心疼灵宝割伤了自己的手，一方面又有些庆幸，想着得亏有灵宝，要不然那小男孩死了，她这良心上也挺过意不去的。 不管咋说，到底是条人命，而且那小男孩的父母不在身边，他小小年纪的寄人篱下也蛮可怜的。 仿佛看出了娘亲心里的想法，小灵宝声音甜甜地说：“娘亲，灵宝知道你心软，肯定不想间接害死人的，你放心吧，那个男孩已经没事啦！” “嗯，娘刚才已经看见他了，他现在活蹦乱跳的，一看就没事儿了。” 此时，病房里，医生给肖宇全身检查了一遍，眼底满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啊……” “咋啦？大夫，我孙子这身体咋样了啊？” 肖爷爷担心地问完，站在病床旁的医生盯着肖宇惊愕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本章完) 第183章关于赔偿的事 “啥？”肖奶奶没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说他内脏出血，病得很严重，还让我们把他送到县医院去吗？现在咋又说他这身体好得不能再好了，到底啥意思啊？” 穿一身白大褂的医生表情为难，“这事儿我也说不清呀，明明之前我给他检查了身体，很显然是脏器出血导致的血压偏低，引起了休克。 不仅是内脏，我怀疑他的头也受伤了，只是我们这卫生院太简陋，没有仪器能更进一步给他检查，所以才让你们把他送到县医院去的，可是现在他身体…… 就、就挺奇怪的，到底咋回事儿啊？他这血压也正常了，人也醒了，我看他这身体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 说完这些话，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半信半疑的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了，“哎，总之吧，这孩子现在没毛病了，不用送去县医院了。” “我就说我没病吧，我身体好着呢！”肖宇说完，高高兴兴地跳下床，拉着他姑姑说，“姑姑，我现在可以去找胖柱玩了吧？” 病房门这时被推开了，沈素娥拉着小灵宝走进房间，装作啥都不清楚的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样啊？还要买汽车票去县医院看病吗？” “不用了，刚才医生说了这孩子没事儿……” 肖奶奶话未说完，她二儿媳妇儿柳春桃急忙打断道：“刚才医生说了，小宇他人是醒了，但是身体还是有点儿问题的，需要好好调理，吃些补的东西。” 说完，她又冲医生急切问：“大夫，这孩子让骡子给踢晕了，就算外表看起来没啥问题了，说不定那心脏还是啥地方有点问题呢，对吧？这卫生院的条件不好，很多问题也检查不出来，肯定要多吃点好东西补身体的吧？” 医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会儿也不敢把话说绝，怕小孩以后又出了什么问题，家长会找自己的麻烦。 没有多犹豫，他顺着柳春桃的话点了点头，“是啊，孩子毕竟昏迷了这么久，身体多多少少有些受损吧，多吃蛋白质高的食物提高免疫力，肯定是对他身体更好的。” “听听，医生都这么说了，”柳春桃趾高气昂道，“咱们现在好好说说赔偿的事情吧……” 后一步走进病房的五超子正好听到了她的话，气愤道：“这小孩一点事儿都没有，你还想让我们赔钱？你以为我们家是冤大头好欺负啊？” “刚才医生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被骡子踹了，身体多多少少都会受损的，要多吃那啥蛋白……蛋白啥的东西，不就是要多吃鸡蛋吗？一个鸡蛋六分钱，这孩子最少每天要吃三个，要吃一个月才能好吧？ 除了鸡蛋，还有麦乳精……至少要给我们家买一瓶麦乳精吧？不对，至少要两瓶麦乳精才行……” 不等柳春桃说完，五超子直接破口大骂起来，“你想得美，还想吃鸡蛋和麦乳精呢，我告诉你，我家一分钱都不会赔给你们！相反我还要去公安局里告了你们讹诈！” 肖家人听了他这话，脸色都非常难看。 肖奶奶问：“告我们？你凭啥告我们呀？受伤的可是我孙子，就算他现在醒了，可之前他就是被骡子踢伤啦，那么多人瞧见了，这件事情你还能抵赖不成？” “踢伤了？伤在哪儿了？”五超子打量了肖宇一会儿，“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受伤了，我看他生龙活虎，这脸色红润红润的，比正常的小孩看起来还更健康呢！” 说到这儿，他故意夸张地拍了一下手，“哦，我明白了，原来整件事都是你们全家在演戏呀！ 故意让这小孩来偷我家茄子，然后假装晕倒在地上，让大家以为他被我家骡子给踹伤了，其实他根本屁事儿都没有，接着你们再一窝蜂跑出来讹我家的钱……” “你别胡说！我们怎么可能特地讹你家的钱？”肖云枝拧着眉头说，“这件事是我们学校的一位老师告诉我的，听到小宇受伤，我都快担心死了。” “你不知情，不代表你家里其他人没有想讹我们，”五超子冷哼了一声，“质问我之前，你好好问问你侄子，他是不是偷了我家茄子，然后假装被骡子给踢了？” 肖云枝拉着肖宇的手，声音温柔的问：“小宇，你实话告诉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会跑到集市里，然后被骡子给踢伤了呢？” 肖宇害怕被爷爷奶奶骂，更害怕被二婶婶骂是闯祸精，抿了一下嘴唇，撒谎道：“我没偷东西，什么都没有干，经过那个头骡子的时候，它突然就发疯踢我……” “你说谎话啦！”灵宝眨巴了两下灵气的大眼睛，“爱撒谎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哦。” 小女娃的声音脆生生的，又甜美又可爱。 肖宇目光看向她时，脑子里浮现出昏迷时看见的身影，有个特别可爱的小仙女正在给他喂东西吃，香香的、甜丝丝的，他当时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是你吗？” 肖宇指着灵宝，疑问道：“刚才是不是你给我喂吃的呀？” 灵宝摇了摇头，“我没有喂你吃过东西，不过我看见你偷我家茄子啦。” 被小女孩指认自己偷东西，肖宇脸颊倏然发烫，觉得特别尴尬和丢脸，“你看见了？” “是呀，”灵宝问，“你还要撒谎否认吗？” 肖宇急忙摇了一下头，“对不起，我刚才确实说谎了，我偷了你家的茄子，不过我就拿了一个，我想着你们车上有那么多茄子，我拿走一个，你们也不会知道……” “听听！你们都听听，这小子本人都承认了！是他先偷我们东西，而且他现在身体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想让我们赔钱？你们不是讹诈是什么？”五超子气愤道。 也不想想灵宝那血多珍贵呀，不晓得给这小子吃了多少，才救了这小子一命，他们不好好感恩报答就算了，还好意思要钱？没找他们赔钱就算不错了。 五超子气呼呼的时候，他三哥打圆场说：“既然这件事已经弄清楚了，咱们两家各退一步吧，赔偿我们是不会给了，这孩子偷我们家茄子的事情，我们也不追究……” 柳春桃红着脸激动道：“不行！我不同意！谁知道这小……我这侄子以后身体有没有问题啊？要是突然又晕倒了怎么办？到时候医药费都要我们自己出了。” “放心，以后他要是又晕倒了，或者身体哪儿出了问题，你们可以来白河村找我，”三磊子保证说，“到时候医药费全都由我来出。” (本章完) 第184章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肖爷爷和肖奶奶面面相觑了下，想着小宇都承认偷东西了，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也是理亏。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吧，咱们都各退一步……” 肖奶奶话未说完，她二儿媳妇儿急切地打断道：“娘，你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吧？这空口白牙的，谁知道以后小宇身上出了毛病，他会不会耍赖啊？” “你尽管放心吧，我不会耍赖的！”三磊子诚恳道。 站他对面的柳春桃闻言，立马鄙夷地“哼”了一声，斜睨着一双眼珠子说：“好听话谁不会说啊，等到时候真上门找你们要钱了，你们绝对不认账了。” “你要是担心我不认账，我们可以写个承诺书，我认识的字不算太多，但我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到时候我写上名字，再找周围的人做个见证，这孩子以后要是真出了问题，你拿着那份承诺书来找我。”三磊子说。 五超子用力拉拽了一下他三哥，“写啥承诺书啊？不能写！到时候这小子感冒发烧了都来找你，说到底他们就是想讹咱们，咱们可不能让他们骗了！” 嘴上说这话时，他心里想着：都喝了灵宝的血了，这肖宇身上还能有问题才有鬼！ 沈素娥觉得超子这话有道理，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不能写承诺书，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瞎编个借口来找咱们要钱啊，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 听到娘的认可，五超子一时间变得更加有气势了，目光看向站在一旁和稀泥的医生，“大夫，麻烦你给这小子好好检查一下，从头检查到脚，哪里有问题，我们现在给他治，要是没问题，他们家别想讹我们一分钱！” 医生表情为难，“啊？” “啊什么啊呀？亏你还是大夫呢，听不懂人话呀？”五超子生气道，“你别说你不会做身体检查啊。” 对于他粗鲁的态度和语气，医生觉得很不舒服，但也不是不能理解，卫生院里经常出现这类纠纷，他都不想掺和，免得里外不是人，最后引火烧身。 轻轻咳嗽了一声，他尽量忍住脾气，说：“身体检查也是要花钱的，你如果要给他做身体检查，那先去挂号处挂个号，然后把钱给交了吧。” 五超子看向自己娘，“娘你觉得呢？” 沈素娥没有意见，“行呀，趁现在大家都在，得好好检查下他到底有没有问题，免得以后那孩子自个儿贪玩，不小心跌着碰着了，他们特地跑来找咱们碰瓷要钱。” “成！那我现在就去交钱！”五超子说。 柳春桃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侄子，见他面色红润有光泽，一点都不像有病的样子，急忙拦住五超子，“检查啥呀？检查了也是浪费钱……” “检查的钱又不要你出，浪费啥钱啊？再说了，我浪费这点钱，总比将来被你们找上门讹诈好。” 肖云飞气愤道：“你说的啥话呀？你小子说话咋这么难听啊？张口闭口说我们讹你，我们讹你啥了？” “你是装傻还是充愣啊？你媳妇儿那意思你还看不懂啊？不就是怕我们不给你家钱吗？连麦乳精都说出来了，真是厚脸皮，我才不会让你们占便宜！” 说完，五超子没再搭理他们，直接绕过他们跑到了挂号处，说要给肖宇做全身检查。 “检查身高、体重、血压、心率、视力、听力还有耳鼻喉常规和牙齿等等，一共五毛钱。” 五超子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没带钱，转头要去找他三哥时，他三哥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五毛钱递了出去。 令大家没想到的是，护士还没有接过钱，柳春桃一把将五毛钱抢在手里，“不用检查了！这钱……这钱就当做是给我侄子补身体的营养费了！” “现在不检查，到时候你们又说那孩子身上出问题是被骡子踹伤的。” “不说了不说了，哎呀，放你们一马，看你们年纪轻轻的，估计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这样吧。”柳春桃边说边把钱揣进自己口袋里。 她小姑子皱紧眉头，“二嫂你怎么能这样呢？快把钱拿出来，小宇毕竟被骡子踹伤了，本来就应该好好检查一下嘛，要是真留了什么后遗症可麻烦了。” “这破卫生院能查得出个啥来呀？浪费这钱干嘛？你非要给他查，那你自己出钱吧。”柳春桃一脸嫌弃道。 虽说五毛钱不多，但也相当于她丈夫一天赚的工分钱了，她心里想着，总比啥好处都没有捞到的好。 她这心思，她公公婆婆心里都很清楚，不过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两年养小宇确实花了老二一家子不少钱，二儿媳妇心里头有些埋怨也很正常。 “行啦行啦，既然小宇人没啥事儿，咱们也别折腾别人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肖奶奶说。 她拉着孙子往卫生院外头走的时候，肖宇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灵宝看，直到看不见灵宝了，他才忍不住说：“奶奶，那个女孩子……我见过的……” “你啥时候见过呀？” “梦里面，她给我喂了吃的，红红的，甜甜的水……到底是不是梦啊？可我觉得不像做梦，如果是做梦的话，我为什么会梦见她呢？我之前也没见过她呀。” 他奶奶听不懂他一个人叽叽喳喳在说什么，“看你说话的样子确实像是没事儿了，哎，小宇，以后你可别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让你奶奶我和你爷爷为你担心了。” “啥危险的事儿啊？他是去偷人家的东西，”肖爷爷皱着眉头说，“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样真不是办法，咱们得想法子送他去上学啊。” “那学校都不接收他，他咋上学呀？再等个两年吧，等他爹娘没事儿了，接他去市里好好念书……” “哎哟，等他爹娘那不晓得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再说他们犯了错误，还能回市里头住？” 老两口说话时，肖云枝还留在卫生院里。 她犹豫再三，最终走向三磊子，说：“小宇偷东西这件事，我要和你道歉，是我没管教好他……还有我二嫂把钱拿走……这件事我也挺抱歉的，总之，不好意思啊。” 看着她尴尬的样子，三磊子忙摆了摆手，“不怪你，像他那年纪的孩子最难管了，而且听说你是老师，在学校还要管着一堆孩子，平日里肯定已经很辛苦了。” 他们说话时，五超子刚要大声喊“三哥”，被他娘拽到了外头，“没瞧见你三哥喜欢跟那姑娘说话啊，你打扰他干啥啊？真是没有一点眼力见儿！” 第185章 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了 “啊？”五超子回头朝三哥看了一眼，“之前我就开玩笑那么一说，难不成三哥真对她有意思？” 沈素娥笑道：“那姑娘长得漂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带着发卡呢，一看就是读过书有文化的，身上有股子书卷气，你三哥这年纪正是找媳妇儿的时候，肯定喜欢这样的姑娘啊……你不喜欢啊？” 五超子摇了摇头，“我才不喜欢呢，说话一板一眼的，没劲儿。” “你小子懂什么呀？” 沈素娥笑着敲了下五儿子的头，“等再过个年，你长大了就晓得自己喜欢啥样的姑娘了。” 小灵宝听着娘亲和五哥哥的话，笑盈盈地问：“三哥哥会不会和那个大姐姐结婚啊？娘亲，之前好像听你和爹爹说过结婚前要请媒人送什么礼物，是不是呀？” “是去女方家送聘礼和彩礼……” 说到这儿，沈素娥叹了一口气，“哎，结婚是不太可能了，那姑娘那么好的职业，在学校里教书，有正式单位，每个月领国家的钱呢，咋可能瞧得上你三哥啊？” “为什么教书就瞧不上三哥哥呢？灵宝觉得三哥哥挺好的呀，长得高高大大的，身体很强壮，眉毛很粗，眼睛很亮，那个大姐姐也喜欢三哥哥也说不定哦。” 见小奶娃呆萌萌的天真样子，沈素娥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还小，就算我和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灵宝很聪明的哟，学习能力很强哒，虽然大人们说话有时候很复杂，但是我现在已经越来越听得懂啦！” 沈素娥半蹲下身子，笑着和闺女解释道：“这么说吧，男女两个人结婚呢，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双方的家庭条件要差不多，这样的婚姻才最稳固。 在咱们农村，男人娶媳妇儿不看脸，主要看姑娘会不会干活，能不能勤俭持家，身体好不好，能不能生娃娃，姑娘嫁人呢，主要看男方给不给得起聘礼和彩礼，身材结不结实，有没有力气，能不能去生产队干活……” 灵宝说：“三哥哥身体很好呀，而且力气很大！” “对呀，所以只要我能把聘礼和彩礼准备好，你三哥哥要想在农村找一个姑娘结婚还是不难的，但是在这镇上教书的姑娘可不是啥农村姑娘。” 稍微停顿了一下，沈素娥接着说：“这种姑娘怎么也要找个单位上领工资的人吧，就算找不到单位上的，肯定也要找厂里的工人啊，咋可能嫁给农村人嘛？ 嫁给农村人，她以后还咋上班呀？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去农村里干农活啦？辛辛苦苦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后嫁进农村里头吃苦受罪，换做我，我也不干啊。” 小灵宝歪着一颗小脑袋，似懂非懂。 她五哥哥这时候说：“娘，你这思想还是太老派了，我听村里人说，那些读过书的姑娘思想特别超前，现在都流行什么自由恋爱，根本就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的。 就算三哥是农村人又怎么了？两个人只要互相喜欢，总有办法在一起的嘛。” “成成成，我老派，行了吧？”沈素娥好笑道，“你这么厉害，以后你谈亲事的时候别想着让我给你找媒人牵红线，你自己想法子领个姑娘回来见我。” 五超子脸颊一红，“咱们在说三哥的事儿呢，娘你说我干啥呀？三哥和四哥都还没有结婚，我还早着呢。” “反正吧，那啥子自由恋爱的事情，我是不太懂，”沈素娥说，“我就觉得吧，结婚就是找个伴搭伙过日子，处在一起舒坦就行，这男女两个人的家庭差别太大，各方面肯定合不来，相处肯定不舒坦。” 他们议论的时候，三磊子突然出现在他们后头，疑问道：“你们在聊啥啊？聊得这么起劲。” “我和娘在说你和那女老师能不能结婚呢。” 三磊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瞎聊啥呀？人家是谁，我是谁呀？那样好的姑娘能看上我吗？我认识的字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三十个，属于文盲，我可不敢瞎想。” 说到这儿，他走到路边牵骡子，一转头发现灵宝不见了，“咦？娘，灵宝人呢？” 沈素娥这会儿还有些发懵，“刚刚还在我身边的，咋突然不见了？” “奇怪了……” 五超子左顾右盼，没瞧见灵宝。 此时小灵宝手里提着一袋子茄子，快步追上往学校赶的肖云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大姐姐，你等等。” 急着回学校给孩子们上课的肖云枝愣了一下，停下脚步之后，认出了身旁的小女娃，语气诧异道：“你？你是刚才那个……那家的小妹妹？” “我叫灵宝，我三哥哥让我把这个送给你。”灵宝将手里的茄子递了出去。 肖云枝有些困惑地接过了半米长的粗麻袋，打开之后看见里面装了六七个紫色圆茄子。 “这是茄子？你三哥哥为什么要把这个送我呀？哦……是想给小宇吃的，对吗？”肖云枝问。 灵宝摇了摇头，“不是哦，是送给大姐姐吃的。” “啊？为什么要送我茄子啊？”肖云枝提了下手里的袋子，“这些茄子有好几斤了吧？这时候卖茄子的人少，如果拿去集市上卖的话估计也值不少钱呢。” 她本来打算再说些什么，然后把茄子还回去，没想到小灵宝忽然说：“因为三哥哥喜欢大姐姐，所以让灵宝把这个送你吃哦，我们家自己种的茄子，味道很好哒！” 第一次听说有人喜欢自己，肖云枝一张脸红得像个番茄，尴尬又无措，“什么……喜欢啊？” “就是喜欢呀！嘘，这件事是个秘密哦！三哥哥不让我告诉大姐姐，不过灵宝看出来啦，”奶娃娃声音软糯又可爱，“虽然娘亲说了一堆话，但实在是太复杂啦，灵宝觉得三哥哥既然喜欢大姐姐，还是要告诉大姐姐的。” 说完这些话，她挥了挥小手，“大姐姐再见！” 小奶娃离开后，内心还很少女的肖云枝站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想起姜磊那张称得上剑眉星目的俊俏样子，不仅脸变得更红了，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