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在大唐》 金丹卷 穿越了穿越了! 大唐。 贞观二年秋,长安城郊。 久旱无雨,田间地头几乎绝收,长安城的百姓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妖魔横行乡里,鬼魅霍乱人间。 长安城百业凋零,相比之下各处的大小道观、寺庙却愈发的香火鼎盛。 如今,无论行商坐贾还是公子王孙,亦或是墨客文人、大男小女他们无不寄希望于神灵,敬奉天地诸神,供奉四海龙王,日日如此,希望能得到满天神佛的庇佑,拯救长安万民于水火。 长安城远郊,大慈寺的一个偏僻厢房内。 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了江流的脸上,江流刷一下睁开双眼。 嗯? 江流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铺成的草榻上,举目四顾,这是一个黑暗的溶洞,洞内除了阴冷,潮湿外,再也没有其余的东西。 我是谁? 我在哪? 这是什么鬼地方? 嗯?难道说我穿越了? 嘶————— 江流捂着脑袋,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支离破碎的画面迅速在他脑海中不断编织。 头好痛啊。 嗯!我真的穿越了。 江流托着下巴盘膝坐在床上,心情略微复杂。 身为一个当代恶臭年轻人,江流也经常在网站上看一些穿越流的小说。 身为重度中二青年的江流,自然也有过穿越异界的幻想,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觉醒来真的就穿越了。 此时的江流是非常郁闷的,他穿越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唐朝的王朝。 但是,这个王朝却又有所不同,有点类似于西游世界里的那个大唐。 按照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这个世界有妖魔鬼怪,也有大能修士,甚至有地府冥界,但是却没有天庭佛祖,也没有三清玉皇。 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也比较奇怪,并没有清晰的境界划分,只是大致划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四个境界。 这一点倒是跟前世看到的西游世界不同。 而他,也就是现在的江流,乃是大慈寺的一名俗家弟子。 由于久旱无雨,导致长安民不聊生,外郊更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大慈寺前几年香火还算旺盛,也有不少员外居士捐献米粮,近年来虽然庙里的田产也都绝收了,但好在寺内还有不少存粮供应。 虽然也时常饿肚子,但还没到饿死人的程度,总来说庙里的僧众还是幸运的。 可是就在前几日,一群不速之客的造访打破了这座宝刹仅存的宁静。 那群人非常凶恶,一言不合就杀人,只凭区区三人就将大慈寺数十位护寺武僧杀死,他们日日念经叩拜的菩萨并没有显灵。 那一日大慈寺血流漂杵,连宝殿内供奉的佛像都染上了血迹。 在他们击溃大慈寺仅有的一次反抗之后,这三人却并没有将其他僧人赶尽杀绝,反而把全寺的僧人都集中在一块好生安抚了一番。 难道这三人是因为被高僧感化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显然不是,在排除这个最不可能的原因后,那么他们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江流,则是趁着混乱之际,躲到了这个位于大殿下方的溶洞中。 江流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一念至此,江流站起身,可脚步却一阵虚浮。 咕噜~ 他太饿了,魂穿到这个孱弱的身体中,好在此刻的意识很清醒。 强忍着腹中的饥火,江流凭借着脑海里的记忆,向着大殿方向的甬道摸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狭窄,甚至需要他弓着身子才能继续前进。 江流知道出口就在前面不远处了,此刻的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就这样艰难前行了一刻钟左右,江流来到了甬道的尽头,他先是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了一会,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移开挡在甬道前的物体。 呼! 江流将胸中的浊气吐出,大口呼吸着来自外面的新鲜空气,同时不停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跟记忆中的一样,甬道的尽头实际上在主殿供奉的佛像身后,也正是依靠佛像的掩护,这个甬道暂时并没有被发现。 从天色来看,现在应该是傍晚,距离太阳下山应该还有一会。 于是,江流又缩回了甬道,在搞清楚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之前,江流并不打算冒险,他准备趁着夜色降临再出去。 就这样,过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江流心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再一次移开遮掩,蹑手蹑脚的从甬道中爬了出来,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大殿中也没有点蜡烛。 不过江流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翻身从佛祖的莲座上下来,踮着脚,快步移动到门前,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打量起外面的景象。 没人吗? 咕噜~ 江流肚子又在抗议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没听说过哪个穿越者是被饿死的,那得多丢脸啊。 咬了咬牙,江流顺着墙根,凭借着脑海中得记忆,向着伙房得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却发现有人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江流骇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得差点叫出声,好在身后的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别喊,你是江流师弟吗?我是慧空。” 耳畔传来的熟悉的的声音,让江流悸动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许。 见江流的情绪稍稍平稳,慧空压低声音,道:“江流是你吧,你莫害怕,我现在松手,你能保证不发生声音吗?” 江流脑海迅速转动,很快他就回忆起这只大手的主人是谁了,于是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慧空缓缓松开捂着江流嘴巴的手,小声说道:“别出声,你且跟我来。” 说罢也不管江流有没有听见,拽着江流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偏僻的禅房内,进门后还不忘将大门轻轻掩上。 做完这一切,慧空这才松了一口气。 【前期剧情有些无聊简直直接跳到第四十六章开始观看不影响观感! 招募角色。 姓名: 种族: 性格: 编辑后,在圈子中下贴。】 金丹卷 妖怪? 此时的江流那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慧空。 禅房内没有点灯,不过江流的夜视能力很好,他依稀能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 浓眉大眼,高颧骨,体态健硕,与记忆中的慧空符合。 他正在想怎么让眼前的这个慧空不怀疑自己,毕竟现在的江流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江流了。 “江流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已经逃走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朝廷的兵马来了没有?” 慧空并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反而急促的问了他几个问题。 “呃.....我,那个......”江流思绪被打断,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 “对了慧空师兄,那三个人呢?现在在哪?其它师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只有魔法才能够打败魔法,江流决定把问题抛向慧空,反正这个大和尚在印象中就不是聪明的人设。 “人?那是畜生!”慧空涨红着脸,怒斥一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激动,不过想来也是,这群人见人就杀,说是畜生都是高抬了他们。 不过江流很快就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有多快呢? 嘣—— 随着一声巨响,木屑横飞。 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细碎。 “桀桀桀,原来躲在这啊小老鼠。”一道尖锐刺耳,犹如泡沫块摩擦玻璃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不好,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慧空大惊失色,一把将江流护在身后。 “咦!竟然还有一只老鼠,桀桀桀有趣。” 随着木屑飘落,一个人影出现在眼前,待看清那人容貌,江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就是畜生。 那道身影从脚一直到脖子处还与正常人无异,顶多就是强壮了些,但脖子上顶着的那颗脑袋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能想象到,脖子上顶着个狐狸脑袋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江流今天就见到了。 “师弟,待会我拖住这个妖怪,你先跑,去长安城求朝廷发大兵来围剿......” 江流明显感觉到身前的慧空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声音也显得底气不足。 “桀桀桀,别白费力气了,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掉。”那狐狸脑袋冷笑一声,用戏虐的眼神打量起江流。 江流顿时感觉一阵恶寒,虽然通过原主的记忆里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信息,心里也做好了准备。 但是当这个狐狸脑袋真正出现在眼前,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感到害怕。 江流只觉得口干舌燥,强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问道:“慧空师兄现在怎么办?” 慧空额头冷汗直冒,身体紧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狐狸脑袋,小声道:“呆会我叫你跑,你就拼命地往寺外跑,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回头!听懂了吗?” 江流脸色发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其它,自己的小命要紧,而且凭他这副孱弱的身体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江流自我安慰之际,慧空身形一动,怒吼一声向着面前的那个狐狸脑袋扑了上去。 那个狐狸脑袋似乎也没料到慧空竟然这么勇猛,愣神之际竟然被慧空扑倒在地。 “跑!”眼见得手,慧空死死的将狐狸脑袋按在身下,朝着江流声嘶力竭地喊道。 江流浑身一颤,看了慧空一眼,下意识地就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可就在他绕过二人,快逃出禅房时,他却鬼使神差地回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慧空青经暴起,死死的压制着身下的狐狸脑袋,口中还在不停地念诵着佛经,好似感受到了江流的目光,慧空竟也抬起头,对着江流微笑了一下。 操! 江流暗骂一声,一咬牙一跺脚,竟然拐了个弯。 顺手摸到一截碎裂的木桁又折身回来。 “你......回来干嘛?快跑啊!”慧空瞪大了眼睛,恼怒地看向江流,他实在不明白江流为什么又折返回来了。 “慧空师兄莫急,我这就来帮你!”江流只觉得热血沸腾,他骨子里虽然软弱,可也见不得别人为救自己而牺牲性命,这么做不符合他心中的义!(实际上是中二病犯了) 扑哧! 一只布满绒毛的手插入了慧空的胸膛。 紧接着一道刺耳的肌肉撕裂声响起,一股滚烫的带着咸腥味的液体溅射到了江流的脸上。 “呃......快.....快跑。” 随着插入慧空胸口的那只手不断地搅动,慧空艰难地发出最后一声声响。 “蜉蝣撼树!” 伴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慧空彻底失去了声息。 “师......师兄,哇——————” 慧空死了,这个刚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师兄死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 眼前血腥的一幕,令江流恶心的吐了出来。 “桀桀桀,小老鼠,轮到你了!” 狐狸脑袋尖锐的声音将江流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一瞬间恐惧袭上了心头。 “你......你要干什么。”江流瘫座在地上,惊恐的看向狐狸脑袋。 “桀桀桀,不用害怕,你很快就又能见到你的师兄了。” 狐狸脑袋浑身浴血,一双三角眼中满是戏谑之色,他渡着步子,缓缓向江流靠近,仿佛很享受这种别人恐惧他的感觉。 就在狐狸脑袋举起手,对着江流袭来之际,天空中却传出一阵爆响。 “老二!速来!” 那道粗狂的声音,震得江流耳膜生疼,甚至连狐狸脑袋也是眉头一皱。 “你这只小老鼠倒是好运道!” 狐狸脑袋先是脸色变了变,下一刻却又恢复了那副戏虐得表情。 虽然狐狸脑袋脸色变换极快,但他不知道得是,这一切还是被江流尽收眼底。 当然,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毕竟生为大妖的狐裘道又如何会在意一只小老鼠的想法。 狐狸脑袋,也就是狐裘道,他本体乃是一只赤狐修炼得道,他与黄狮儿(黄狮修炼得道),霸蛮儿(蜥蜴精)三妖结拜为兄弟,他排行老二。 狐裘道向拎鸡仔般,一把拎起江流,向着声音传来得方向疾驰而去,由于速度太快,江流被迎面吹来的风刮的面颊生疼。 【前期剧情有些无聊简直直接跳到第四十六章开始观看不影响观感 读者q群:576126331 配角龙套招募中……】 金丹卷 丹方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广场上,此时的广场被火把照耀得宛如白昼,并且广场上还树立着十数根高大的木桩。 江流瞳孔微缩,他发现每一个木桩上竟都绑着一个僧人,还不待他仔细看,他就被弧裘道狠狠地掼在地上。 “哎哟!” 江流被狠狠地掼在地上,溅起一阵烟尘,此刻他只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了,不由惨叫一声。 “咝~二哥,你从哪又捉到一只老鼠咝。” 江流趴在地上也不起身,强忍着四肢传来的剧痛,悄悄眯着眼打量起四周。 只见一个人身蜥蜴脑袋的妖怪,吐着分叉的舌头,不停地打量着自己。 “桀桀桀。”狐裘道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向着一个人身狮面的妖怪走去,笑道:“大哥,你这么着急唤我过来干什么,我还想多玩一会呢,桀桀桀。” “大事要紧,容不得在拖延了,如果这群秃驴再不配合的话就...”黄狮儿不满的扫了一眼弧裘道,缓缓说道。 还不待黄狮儿话说完,一旁的霸蛮儿口水直流,急不可耐地打断黄狮儿,道:“就把他们全部吃掉,咝——” “闭嘴!”黄狮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霸蛮儿。 霸蛮儿吓得一激灵,脖子一缩再也不敢插嘴,只是不住的吐着他那分叉的舌头,发出咝咝的声响。 这三只妖怪的对话,被趴在地上的江流听得一清二楚。 这三个妖怪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听意思,这件所谓的‘大事’需要大慈寺的僧人配合。 而且这三只妖怪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 此刻他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分析着三妖的对话,他迫切地想要找出这几件事情之间的关联,自己能不能侥幸活命,关键点可能就在这些信息上。 “这群秃驴都嘴硬的狠,想让他们配合怕是极难的。”弧裘道扫视着广场上被钉在木桩上的一众僧人。 连日的拷打并没有让这些僧人松口,这些僧人如今个个心存死志,根本不可能让他们配合。 等一等,或许.... 狐裘道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双三角眼随即转向了趴在地上装死的江流,嘴角微微一扬,道:“大哥,不如试试这小子?” 这时候,黄狮儿才注意到趴在地上的江流,疑惑地看了眼江流,道:“他?” 狐裘道冷笑一声,一个闪烁到江流身前,对着江流腹部就是一脚。 砰—— 江流就如同皮球一般被,被踢得飞起,随后旋转落地,滚到了黄狮儿的脚边。 此刻的江流心中有一万句草泥马奔腾而过。 江流只觉得腹部剧痛,五脏六腑都好似移位了一般,所幸狐裘道那一脚并没有下死手。 “你也是这寺中僧人吗?”黄狮儿看着脚边躬成大虾般的江流,微微皱眉。 “回......回禀大王......我是俗家弟子。”江流捂着腹部,大汗淋漓,强忍疼痛,从牙关中硬挤出几个字。 “大王?有意思,哈哈哈哈哈!”黄狮儿开怀大笑,一把掐住江流的下巴,伸出另一手,从怀中取出一粒浑圆的褐色药丸,一把塞入江流口中。 药丸入口,瞬间融化成液体,顺着食道入腹,紧接着江流就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源源不断地涌入四肢百骸。 顷刻间,江流就觉得浑身的伤痛褪去了大半。 来不及感叹药丸的神奇,江流立马谄媚似的说道:“多谢大王相助。” “无妨无妨,我......本大王有几个问题问你,你且如实回答,回答得让本大王满意,本大王就放了你,你可听明白了?”黄狮儿扶起江流,恐吓似的说道。 江流立马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拱手道:“大王,您且问,小的绝对有问必答。” “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儿还挺有意思的。”黄狮儿被江流的一番表演,逗得开怀大笑。 “咝——我还以为大慈寺的秃驴都是硬骨头呢。”只有一旁的霸蛮儿吐着舌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大哥,不如让我来问这小子。”狐裘道走上前,阴冷地看向江流。 江流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弧裘道,心道: 这三人中,蜥蜴脑袋则是脑袋少根弦,智商不高属于跟班;狮子脑袋应该是这三人中的老大,实力应该是最强的,不过城府不深;狐狸脑袋最阴狠,也是最难对付的。 黄狮儿微微颔首,狐裘道眯起眼,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冷冷地看向江流道:“认识这上面的字吗?” 江流神经紧绷,他真怕眼前的这个狐狸脑袋抽冷子又给他一脚,虽然死不了,但真的很疼。 他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那张羊皮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但这些字体他却闻所未闻。 前世的江流,虽然算不上书法大家,但无论是小篆,大篆,楷书,草书皆有涉猎,自己的记忆里,这一世的大唐,官方文字也是楷书,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张羊皮纸上的字体却不属于任何一种。 一瞬间,冷汗刷的一下布满了后背。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咝~大哥,我看这小子应该不认识。”霸蛮儿盯着江流,嘲讽一声。 连带着黄狮儿的脸色也慢慢阴沉了下来。 “认识,我认识。” 根本来不及思考,江流急忙喊道。 霸蛮儿冷笑一声,继续嘲讽道:“咝,我不信,你把这丹方......” “闭嘴!”弧裘道猛地回过头,恶狠狠地瞪向霸蛮儿,霸蛮儿也自觉失言,急忙缄口不言。 丹方?明白了。 江流暗自庆幸自己运气真好,难道是有主角光环加持吗。 不等狐裘道发难,江流急忙做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装模作样地继续打量起那张羊皮纸,口中还不时小声地自言自语:“白芷三钱、朱砂四两.....这是,难道是丹方?” 一边装模作样,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三妖的反应,虽然这三只妖怪隐藏的很好,但他们眼底的那一抹喜色还是被江流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人族小儿,你当真认识这上面的字?”黄狮儿强压着心中的兴奋,说道。 江流咳嗽一声,面色淡然,道:“咳咳,没错了,这是一篇单方!” “咝——”霸蛮儿眯着眼,激动地吐出他那条分叉的舌头。 狐裘道则是一脸淡漠,眼神中寒芒闪烁,一手拿着羊皮纸,另一只手指着纸上的一排‘蝌蚪文’,问道:“你且说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前期剧情有些无聊简直直接跳到第四十六章开始观看不影响观感】 金丹卷 慧能和尚 江流稳住心神,装模作样地仔细辨别了一下后,说道:“这上面写的是,仙药令人身安命延,昇为天神,遨游上下,使役万灵,体生毛羽,行厨立至。又说,将丹砂、白芷、硫磺、硝石、木炭、云母、太乙禹馀粮,炼化服之,可令人飞行长生。” “哦?真的是这样吗?!” “你说的可是真的!” 二妖同时开口,黄狮儿猛地上前一把夺过狐裘道手中的羊皮纸,顶在江流的脑门前,而狐裘道则是阴晴不定看着江流。 “大王,千真万确啊!”江流把脑袋稍稍往后仰了仰,斩钉截铁地说道。 天知道这羊皮纸上写的是什么,反正这三个妖怪看上去也不认识字,自己瞎编两句,料想应该不会露馅。 当然了,接下来他还得编得更像一点。 “哈哈哈哈!好,量你也不敢糊弄本王!”黄狮儿将羊皮纸揣入怀中,一边拍着江流的肩膀,一边兴奋地大笑起来。 “咳咳——大王您轻点。”江流苦着脸,不断地闪躲。 “咝——大哥,这下咱成仙有望了!”霸蛮儿也在一旁起哄道。 唯有被挤到一旁的狐裘道阴晴不定思索起来,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事不宜迟,先去丹房!”说罢,黄狮儿一把拎起江流,大步流星地向着一个大殿走去。 一旁的霸蛮儿连忙跟上,只有狐裘道愣在原地,一双三角眼不断地对着江流和黄狮儿的背影打量着。 就这样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一座古香古色,的大殿出现在了眼前。 等走进大殿后,江流就发现,原本供奉佛祖的灵台,如今却被一个通体发黑的巨大炼丹炉所替代了。 那座丹炉高达数丈,直戳大梁,巨大的丹炉看起来就像一座金属小山。 “快!”一把将江流丢到丹炉前,黄狮儿从怀中掏出那张羊皮纸,他转过身看向他,“人族小儿,快告诉本大王,丹方上是怎么说的?” “嗯....这张丹方上面说,必须要在正午时分,阳气最旺之际,将丹砂、白芷、硫磺、硝石、木炭、云母、太乙禹馀粮投入丹炉,炼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江流看着那张羊皮纸,一脸正经地瞎编着。 “上面还写着具体用量,需要丹砂一斤二两、白芷一斤一两、硫磺一十一斤二两、硝石三十三斤六两、木炭二十二斤二两、云母一斤三两、太乙禹馀粮二两......,还有...…和五斤砒霜,然后在用大火煮.....炼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方可丹成!” 待江流说完,黄狮儿沉默了片刻,静静地看向他,冷声道:“人族小儿,你没有骗本王吧?” 说完这句话,整个大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跟在江流身后的霸蛮儿眯起眼睛,不断地吐着舌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他囫囵吞入腹中。 难道他发现了? 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江流知道此刻绝对不能虚,他努力平静心绪,斩钉截铁地说道:“大王,丹方上就是这么写的,你要不相信你去问其它僧人。”说罢还做出一副郁闷的样子。 “好!”还不等黄狮儿开口,大殿外狐裘道尖锐的声音却先传来进来,“老三你去广场上,随便捉一个秃驴进来。” 江流的表情愣了一下,紧接着背后冷汗直冒。 黄狮儿阴晴不定的看着江流,此刻狐裘道也已经走入大殿,他看了一眼霸蛮儿,催促道:“老三,还不快去!” 霸蛮儿习惯性地将目光看向黄狮儿,只见黄狮儿抿着嘴并不作声。 霸蛮儿吐出舌头,对着黄狮儿拱了一拱手,转身离开殿外。 突然其来的变故,让江流猝不及防。 此刻,他脸色煞白,大脑飞速运转。 糟了,这下玩大了! 他不知道其他僧人究竟认不认识这上面的文字,他也知道寺内的僧众不可能对妖怪妥协。 或许他们都如慧空那般道心坚韧。 “桀桀桀,大哥这小子不老实,丹方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啊!”狐裘道缓步走到黄狮儿跟前,小声说道。 “老二说得对,此事确实要慎重。”黄狮儿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江流,安抚一声,道:“小娃娃你也莫怕,本大王自由分辨。” 江流只好强行打起精神,陪着笑脸不住地点头。 片刻,殿外响起一阵推搡声与叫骂声。 “咝——走快点。” “呸!妖怪,你慧能爷爷有腿自己会走,别推老子!” “咝——,秃驴我看你是想死!” 很快,一人一妖,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约莫二十来岁,赤裸着上身,且满身都是伤痕的高大和尚,在霸蛮儿的推搡下,走入大殿。 江流儿看着眼前的大和尚,微微皱眉。 眼前的这个和尚他认识,叫慧能,是大慈寺的慧字辈弟子,是寺内有名的混人。 “大哥,二哥,人带来了!咝——”霸蛮儿用力地一推,将慧能推倒在地。 “我日你先人!不得好死的妖怪!”慧能被推倒在地,吃痛下扭头对着霸蛮儿破口大骂。 “咝——你找死!”霸蛮儿脸色涨红,怒斥一声,对着地上的慧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慧能被打得头破血流,却依旧放声大骂道:“妖怪,你这是在给你慧能爷爷挠痒吗?嗯——你是没吃饭吗,太轻了,太轻了!” 霸蛮儿也是打发了性子,只见他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慧能的脑袋咬了下去。 “行了!”眼见慧能就要血溅当场,黄狮儿却开口阻止了霸蛮儿。 霸蛮儿见状,只能幸幸地看了他一眼,略有不甘地闭上他那张布满尖牙的大嘴。 “大和尚,本大王问你几个问题,若你能如实回答,本大王就放了你。”黄狮儿大步走到慧能的跟前说道。 “呸!妖怪!”慧能对着黄狮儿吐出一口血痰,然后就闭上眼,一副任刀任剐的模样。 “你当真不怕死?”黄狮儿的脸色由阴转红,在由红转黑,眼瞅着就在暴怒的边缘了。 这时狐裘道却突然站出来,道:“桀桀桀,大哥不如由我来跟他聊聊。” “哼!”黄狮儿冷哼一声,猛地一挥袖袍,转过身去。 从始至终江流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金丹卷 巧舌如簧 他知道慧能这种人是不会向轻易妥协的,看到黄狮儿吃瘪,他松了一口气,直到狐裘道站出身,他那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经过短暂的接触,江流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这三只妖怪的性格。 比如黄狮儿,从外貌上看应该是一头狮子修炼成精的,强势、嗜血,他身上还保留着最原始的野性,实力应该是这三个妖怪中最强的存在。 再说霸蛮儿,外貌上看应该是蜥蜴修炼成精的,但至于是哪个品种那他就不知道了,在三人中排行第三,想必实力也应该是最弱的一个,身上依旧还保留着茹毛饮血的原始野性,是个极度残忍的妖怪。 狐裘道,是狐狸修炼成精无疑,狡诈、多智,虽然不知道实力如何,但绝对是这三只妖怪里面脑子最好用的一个,也是江流最畏惧的一个。 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让慧能妥协。 江流暗自沉思之时,狐裘道动作不停,他先是将趴在地上的慧能扶了起来,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慧能全程闭着眼,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狐裘道也不恼,反而平淡地说道:“和尚,你难道不想让你的师兄弟们活命吗?” 慧能的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随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呵呵,如果我答应你,放了你的师兄弟们,你觉得如何?”狐裘道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地继续开口道。 “你能有那么好心?呸!”慧能嘲讽地看了一眼狐裘道,一口浓痰吐在他的脸上。 静静地擦干脸上的唾沫,狐裘道不以为意的笑着说:“无妨无妨,我当然不会直接放了他们,但是我可以跟你做一场交易,你看怎么样?” “妖怪,你别白费力气了。”说完这句话,慧能双眼紧闭。 “呵呵,和尚你且听好了,你与我做这场交易,兴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了你与你的一众师兄弟们。” 随后狐裘道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你若不肯配合我,我立刻能要你们所有人的命,而这都是因为你不配合的缘故,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十几条人命哦!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兄弟们想想吧?” 说完,狐裘道静静地看着慧能,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慧能脸色挣扎一番,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道:“你……你说说看你的条件吧。” 一瞬间,江流的心沉入了谷底。 慧能的确可以做到视死如归,不仅是他,甚至大慈寺的任何一个人僧人都能做到,但是狐裘道的这番话,却偷换了概念,把其他人的生死因果强按在了慧能的头上。 如果换做其他人,例如慧空,他的心智坚定,道心稳固,任由狐裘道再怎么巧舌如簧恐怕都不会妥协。 而慧能不同,显然他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这场心理博弈,还是狐裘道棋高一着。 见慧能松口,狐裘道心中窃喜,但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他对着黄狮儿使了一个眼色。 “和尚,你且看看,这上面的字你可认识?”黄狮儿立刻会意,伸出手,从怀中掏出那张羊皮纸,递到慧能眼前。 慧能扫了一眼羊皮纸上的内容,瓮声瓮气地道:“不就是道纹吗,爷爷自然是认的。” 坏了! 江流心中暗骂一声。 此刻他的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他又不敢贸然开口,只能死死地盯着慧能。 “好!”黄狮儿兴奋不已,又道:“你且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丹术。”慧能惜字如金,只是憋出这两个字。 “丹术?继续说下去!”黄狮儿目光殷切地看向慧能。 “我只能告诉你此乃道家内丹修炼之法,想知道其余的内容,除非你先放了我的师兄弟们否则你休想知道。”慧能撇过头,冷冷地说道。 “你放屁!”江流再也忍不住了,如果再让慧能说下去,他非露馅了不可。 一时间,殿内一人三妖怪,四道目光都投向了江流。 直到这个时候,慧能才发现大殿之中居然还有个人类。 “江流!你怎么在这!” 慧能定睛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啊! 江流一边渡着步子,一边侃侃而谈,道:“这篇明明就是外丹法门,慧能师兄为何说这是劳什子内丹术?” 此刻只能先发制人,他只希望慧能能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好与他相互配合。 可惜,江流还是高估了慧能的智商。 “呃……这明明就是内丹术啊,你看上面写得很清楚啊,第一句就是: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慧能不解地看着江流,嘟囔道。 真是猪队友啊! 场上的三个妖怪也在不断咀嚼着那句“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同时,还不忘对着江流投来怀疑的目光。 江流顿感压力山大,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道:“错了错了,师兄你的第一句是对的,但却并不能证明这是内丹术。” “不能证明?为什么?”见江流说得那么肯定,慧能也迷茫了。 他将脑袋往前凑了凑,仔细打量起黄狮儿手中的羊皮纸。 黄狮儿见状,也很配合地将羊皮纸往前一推。 “没错啊,是内丹术啊,这上面就是这么说的啊。”慧能一边打量着羊皮纸,嘴里一边念叨着。 此刻的江流真想给他一脚,可是他做不到,他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开口编道:“当然错了,你看那句一粒金丹吞入腹,那个吞字,不就表明了是外丹术吗,因为只有外丹才需要吞服嘛。” 黄狮儿与霸蛮儿听后,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确实啊,人家说得很清楚啊,一粒金丹“吞”入腹嘛,当然是外丹才需要吞啊。 虽然没修炼过道家内丹术,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内丹术讲的就是在体内结丹之法,这羊皮纸上记载着的一粒金丹吞入腹,字面理解不就是外丹术吗。 这个慧能不老实啊! 金丹卷 慧能之死 黄狮儿看向慧能的目光变得阴冷的一分。 只有狐裘道眼神阴晴不定,不断地在江流与慧能二人身上来回打量。 慧能愕然,脸色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他怒道:“歪理邪说,江流你好歹是大慈寺俗家弟子,居然连道家内丹术都不知道吗?定是你平日修炼的时候偷懒了吧!” 大殿内鸦雀无声。 三只妖怪都在暗自思量着,这二人究竟孰是孰非。 就在黄狮儿陷入疑惑之际,慧能瞅准时机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羊皮纸,直往口中塞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众人始料未及。 “不好!”狐裘道率先反应过来,怒叱一声。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且之前根本没有防备,他虽然恼怒但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慧能将羊皮纸吞入腹中。 黄狮儿这时也醒悟了过来,他猛地伸出手,卡住慧能的脖子,吼道:“贼秃驴,你好大的胆子!” 慧能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但依旧咬紧牙关,死不张嘴。 “你给我吐出来!”黄狮儿不断地加大手中的力量,大殿中响起咔的一声,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嘿嘿,还想成仙,做梦去吧!”慧能嘴角不断地渗出血丝,从喉咙中硬挤出一句话来。 “气煞我也!”黄狮儿发出一阵低沉的狮吼。 他一手抓着慧能的肩膀,一手揪着他的脖子,骤然发力,竟硬生生地将慧能的那颗脑袋从脖子上揪了下来。 “刷——————” 慧能的胸腔中血流喷涌而出,直接淋了黄狮儿一身。 “该死的!”狐裘道急忙跑到慧能的尸体旁,一手刺入他腹部,将其内脏全部拽了出来,一边翻找一边说道:“大哥,丹方没了。” “吼——————”黄狮儿仰天怒吼。 盛怒之下,他一把推开狐裘道,对着慧能的尸体疯狂撕扯,直到把那具尸体彻底撕成碎片才作罢。 过程中,江流一直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死死地盯着黄狮儿。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慧能师兄。 没错,慧能是一个混人。 但是他也有着自己的坚持,从始至终他都是在演戏,他的最终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销毁那张“丹方”吧。 眼见着黄狮儿陷入了暴走的边缘,为了防止殃及池鱼,情急之下,江流对着黄狮儿大喊一声,道:“大王,莫着急,我记得内容!” “什么!”黄狮儿猛地回头,看见了一脸谄媚的江流。 没错,这小子看过丹方,想必他已经将上面的内容牢记在心了。 “哈哈哈哈,贼秃驴,你的算计落空了!”黄狮儿的脸色略微好转了些。 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肉泥,黄狮儿对着江流开口道:“小娃娃,本大王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仙丹如果真的炼出来了,本王定会饶你性命,决不食言!” “多谢大王!”江流也不顾不得多想,连忙对着黄狮儿拜谢。 “哈哈哈!过几日咱们就开炉炼丹,丹成之日,我们三兄弟一道升仙!”黄狮儿激动地大笑。 他先是看向霸蛮儿,又转头看向狐裘道,说道:“老二你与我一起出去收集炼丹所需的材料,老三你就留在寺内看好这个小娃娃。” “咝!好的!”霸蛮儿兴奋地大呼一声。 狐裘道则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随着两妖转身出门,偌大的大殿中就剩下江流与霸蛮儿一人一妖在此。 由于饥饿,再加上又与那三个妖怪斗智斗勇,若不是江流全凭意志坚持,他早就虚脱了。 终于暂时安全了。 江流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目前,最大的两个威胁不在身前,只剩下这个看似最弱的蜥蜴脑袋还留在此。 霸蛮儿斜眼看着江流,吐出舌头发出咝一声,道:“小子,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我立刻吃了你!” 说罢还威胁似的露出他那两排尖锐的牙齿。 “嘿嘿,这位大王,小的我哪敢啊。”江流陪笑一声。 “哼!”显然霸蛮儿并不想搭理他。 就这样,大殿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一旁的江流依靠在大殿支撑横梁的柱子边,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而霸蛮儿则是站在大殿门口,对着殿外的天空凝视。 只见,他微微张开双臂,任由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体上,紧接着,江流就看见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无数的月华化为熠熠星点,不断地汇聚在一起,化为一道溪流蜿蜒流淌。 霸蛮儿微微张口,那道由璀璨月华凝结成的溪流,不断地被他吸入口中。 他的身体竟然泛起银色的光芒,显得极为神奇。 江流眉头微微皱起,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吞吐日月精华吗? 在这个世界里,修炼的目的无疑都是为了长生,但是长生的方式却是千奇百怪。 有修仙者,逆天而行,窃取天地灵气以求大道;另一种则是借助天地异宝,延续寿元,以求长生。 修仙长生,分为儒、道、释三教,其中儒家修的是浩然之气,他们相信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万卷始通神;释教则讲究入世、参悟,以及通过信仰之力、功德之力修行,证得罗汉、菩萨、佛陀果位,超脱世间。 而体系最庞杂的则是道家,一般来说分为内丹术、外丹术两种,就单一个内丹术,每一个分支门派都不一样,外丹术则更不得了,世间流传的丹方不下千万种。 据说在数百年之前,在这片大地上,拥有无数的门派修士,那时候的妖族只能给人族修士当坐骑。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修士间爆发了一场巨大的冲突,这场冲突将所有的门派与修士卷入其中,冲突中无数的大能陨落,导致人族修士几乎灭绝。 那场冲突结束后,幸存者们纷纷避世,这让妖族找到了机会,渐渐强盛了起来。 不过好在妖族皆是一盘散沙,它们彼此之间也是互相攻伐,否则人族都有可能就此覆灭。 现如今,仙迹难寻,真正的有大能耐的修士都是避世清修,世间流传的修行方法大多也是残缺不全的。 那些有道统传承的人类,都不一定拥有完整的修炼方式,就更别说是妖族精怪。 它们只能依靠本能的吞吐日月精华来修炼,眼前的霸蛮儿就是如此。 金丹卷 丹炉爆炸 就这样,霸蛮儿在吞吐月华,江流则在闭目养神。 直至破晓,黄狮儿与狐裘道终于回来了。 “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怎么了?”霸蛮儿吃惊地看着殿外的两人。 一提起这事,黄狮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咳,别提了,回来的时候遇上了皇城司,好在材料都备齐了。” 只见,黄狮儿一头金毛仿佛被大火烧灼过,脸上也似被烟熏得黑一块黄一块,而一旁的狐裘道更是狼狈,浑身衣衫破烂,一道贯穿胸口的刀疤更显凄惨,连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 “那般家伙下手可真毒,若不是有祖师的法宝护着,能不能囫囵回来都是问题。”狐裘道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真是万幸,可惜当年没能偷走祖师的修炼功法,否则咱三兄弟何至于此?唉!”黄狮儿将手中的巨大包裹放在地上,长叹一声。 霸蛮儿见状急忙上前扶着他,安慰道:“大哥莫要叹气,眼下等仙丹一成,我等升仙,就算祖师追来,我们三兄弟也不怕了!” 听得霸蛮儿安抚,黄狮儿心底的阴霾一扫而光,抚摸着身旁的那个硕大的包裹,大笑道:“哈哈哈哈,三弟说得对!” 江流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 看样子,这二妖伤得不轻啊。 皇城司? 应该是唐王麾下的一批专门降妖除魔的卫道士吧,没想到竟然能让这两个妖怪吃了亏,想必是有真功夫的。 他们刚才提到的祖师,法宝,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江流不断在心里盘算着。 不等他多想,三只妖怪陆续走入大殿中,直奔那个硕大的炼丹炉而去,过程中只有狐裘道隐晦地瞄一眼江流。 很快,在三只妖怪的相互配合下,丹炉被打开。 黄狮儿一股脑将丹料丢入炼丹炉,霸蛮儿则在一旁兴奋地直吐舌头,不断地发出咝咝的声音。 狐裘道由于伤势太重,此刻正在一旁打坐,不断地张口吸收晨曦所带来的日华。 他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甚至隐约结痂的迹象。 看着木炭,硫磺,硝石,砒霜一样不落的被填入丹炉,江流心底暗喜。 江流微眯着眼,不由想道:哼哼,即使炸不死你们,这十斤砒霜也够毒死你们的了! 木炭,硫磺,硝石正是制作黑火药的材料,而加的这一味砒霜,则会产生毒烟,算是多上了一层保险。 当时在编丹方时,江流早就设计好了。 反正这些妖怪也不认字,只要他们相信自己,仙丹肯定是练不成,但是能练出来一个大炸弹! 按耐住心中的兴奋,江流此刻已经在思索退路了。 他也不清楚黑灰药爆炸的威力会有多大,所以他得趁着这三个妖怪炼丹的时候躲得远一点。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老三,你我二人合力运起法力催动丹炉,老二你持祖师法宝,为我两护法。” 话音刚落,只见那二妖鼓起真气,周身衣袍竟无风自动,随后长啸一声,二妖竟从口中吐出一缕淡红色的火焰。 两道火焰一粗一细,粗的那道有成人大腿那般粗,颜色略深,是从黄狮儿口中喷出的,另外一道却只有婴儿小臂粗细,却是那霸蛮儿口中喷出的。 那两道火柱围绕着丹炉底座不断盘旋,直至将整个丹炉包裹。 开始了! 江流心中暗喜,趁着无人注意到他,慢慢向着大殿一角挪移过去。 直到他来到一个窗户前,那三只妖怪竟然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他心中稍稍一松。 爷爷不陪你们玩了! 双腿盘坐的狐裘道,却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看了眼前不断被火焰催动的丹炉,露出满意的笑容。 转眼又看到正在鬼鬼祟祟向着窗户边移动的江流时,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不对!有问题。” 紧接着他就看见丹炉顶部不断地冒出白烟,且一股刺鼻的味道在大殿内蔓延开来,正是硫磺燃烧后的味道与砒霜燃烧后相融发出的味道。 “哈哈哈,妖怪们!那都是我瞎编的!都是我从仙侠小说里面抄来的,你们修不成仙了!!”江流一把推开窗户,从窗口钻了出去,一路狂奔的同时放声大笑。 “不好!大哥,三弟快停下!”狐裘道来不及思考,急忙站起身,对着黄狮儿喊道。 黄狮儿与霸蛮儿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二妖依旧没有停下,反而双眼紧闭咬紧牙关,盘坐在原地疯狂地运转着真气,对着丹炉持续不停地喷出火焰。 狐裘道站在二妖身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着急的道:“大哥,三弟,你们快停下啊!” 见二妖依旧没有反应。 狐裘道一咬牙,一把推开黄狮儿怒吼一声。 黄狮儿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向狐裘道,猛地一拳打出,直接把狐裘道打得连连后退。 “滚开!丹马上就要成了,老二你是发哪门子的疯!耽误了老子成仙我弄死你!” 被打飞出去的狐裘道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痛心疾首地说道:“大哥,你还没发现不对劲吗,这炉子里哪有要成丹的迹象,这分明是要炸炉了啊!” 只见整个丹炉不断地抖动,大股大股的白烟从炉顶翻滚而出。 “放屁,这是要成丹了!哈哈哈哈哈!”黄狮儿兴奋地大喊一声。 “碰!!”伴随着一声炸响,那座如金属小山一般的丹炉瞬间爆开。爆炸产生的气流和碎片卷向大殿。 轰隆隆—— 一道巨响在江流的身后响起,还不等他高兴,身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掀翻了过去。 被掀飞出去趴在地上的江流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趴在地上将目光转向身后爆炸传来的方向,口中兴奋地说道:“没想到爆炸的威力居然这么大。” 只见原先大殿所在的位置,被一股浓烟和爆炸溅起的灰尘包裹,隐隐地还有火光在闪烁。 江流趴在地上好一会后爬了起来,见身后烟尘消散,大殿所在的位置整个化为平地,随后用手摸了一把脸,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这么大的威力,那三只妖怪应该是死了吧?”江流站在原地,不断眺望前方着。 金丹卷 追逃 “哇呀呀呀!痛煞我也!” 在他耳中,一阵阵尖锐的叫声由远及近,一道野兽低嘶的声音自废墟之中传出,其间还夹杂着低哮。 不好!那家伙居然没死! 江流咽了口唾沫,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废墟的方向,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了,江流的背上已经湿透了。 他真的恐惧了,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抖动。 简直不敢相信,在这种威力的爆炸下,居然都没死! 哒哒哒....... 四爪和双脚走路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是明显不同的,声音很轻,但却有一种厚重感。 江流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随着四肢落地声的接近,他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嗷~~~~~~~” 一阵尖锐的狐狸叫声响起,江流只感觉脚都软了。 “小子你好歹毒的心思啊,真是痛煞我也。” 一阵尖锐的声音混合着狐狸的低声嘶吼从身前的飞灰中传来。 江流心脏一阵抽搐,是他!狐裘道!!! “妖狐,你倒是命大,这样都没把你炸死!”江流恨恨地说道。 但随着狐裘道的身影真的出现了,江流瞳孔微缩,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江流惊骇的目光中,一只目测体长接近四米的赤狐,浑身毛发焦黑,身上血流如注,目露凶光,一瘸一拐地向他走来。 这堪比犀牛一般的身躯,这哪里还是狐狸? “你是真该死啊!”赤狐口吐人言,狭长的三角眼中寒光涌动。 三十六计,先跑为上,这狐妖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是受了极重的伤,说不定还有机会能逃得掉! 一念至此,江流也不再废话,转身狂奔。 大唐,长安城外郊,一处山谷处。 暗夜里,狂风呼啸。 官道上,火把如龙,无数身披玄甲的骑士护卫着一辆马车,行走在山谷中。 大军行军中,一辆非常扎眼的马车在无数骑士簇拥着,滚滚向前。 “快快快,行军速度加快!”一个身披铠甲,约莫四十来岁的将领骑在马背上,大声呵斥着。 “少安,不要太过苛待士卒,须知为将者统兵应爱兵如子。”马车中传出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名叫少安的将领立马恭敬地回应道:“水镜先生教训的是,只是陛下催得急,如今长安百姓望先生犹如嗷嗷待哺的婴儿,只有先生能救长安,救天下了!” “呵呵,少安啊,天降大旱非人力可解啊,恐怕老夫也无能为力啊。”马车中的声音中夹着丝丝倦意。 “如果水镜先生都无能为力的话,那长安危矣!”少安眉头紧锁,叹息一声。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说完,马车中再无声音传出。 少安看着一旁的车架,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息一声,随后拨码继续向前。 。。。 另一边,疯狂逃窜了大半个月的江流,已经被身后穷追不舍的狐裘道折腾得快要精神抑郁了,而身后的狐裘道也已经瘦骨如柴,远远看去只剩个骨架子了。 江流步履艰难地在长安城的方向挪移。 江流恼怒地说道:“你到底要追到什么时候啊?” “咳咳,小子那你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狐裘道喘着粗气,阴冷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江流。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吗?”江流扶着一棵枯树,大口喘着粗气。 “你不跑,我不就不追了吗?”狐裘道见前方的江流停下脚步,他也趴倒在地上,趁此机会赶紧恢复起体力。 得!等于再说。 江流休息片刻,拖着虚弱的身体,继续顺着山道前行。 狐裘道见状,也强打起精神,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流身后。 直到数十年之后,当有人问起江流他这一生当中所遇到的让他记忆最深刻的对手是谁的时候。他的回答不是冥王,不是妖圣,更不是佛陀。而是这个叫狐裘道的妖狐。 这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生死挣扎,留下的是永远无法忘却的心理阴影,也造就了他狠辣的行事风格。 又是数日过去了,一路逃亡的江流更加虚弱,身后穷追不舍的狐裘道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江流知道,即使是狐裘道真的只剩一口气,他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在他准备殊死一搏时,眼前的火光以及耳边不断响起的滚滚马蹄声让他升起了希望。 是朝廷的大军! 在一个狭长的山谷里,这对死磕了一个月的生死冤家碰面了。 “妖狐,你的死期已至!”见到狐裘道的瞬间,江流狰狞地笑了。 见到的江流的瞬间,狐裘道也笑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残忍地说道:“小老鼠,跑不动了吗?” “呵呵!”江流冷笑一声。 就在狐裘道扑向他的一瞬间,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簇从江流的身后飞出。 扑哧—— 箭簇入肉的声音不断响起,滚烫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 “拉弓快拉弓!” “射!” “千牛卫出击!” 随着一阵阵金属甲衣碰撞的声音在江流耳边响起,无数身穿铁甲手持长矛的士兵蜂拥而至,将江流与狐裘道团团围住。 一个身材高大,身披黑色铠甲,如铁塔一般的大汉手握钢刀大步流星的走到江流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多谢将军相救!”江流长揖倒地。 那宛如铁塔般的汉子没有回应他,只是挥手让手持长矛的军卒往前推进。 狐裘道浑身布满箭簇,模样甚是凄惨,它趴在地上咧开了嘴,浑身的毛发都竖起,疯狂地对着周围手持长矛的士卒咆哮。 一只猛兽垂死的挣扎的确让人头皮发麻,但是这群士兵仿佛感觉不到畏惧般。 江流一辈子都记得当天的场景。 狐裘道咧开了嘴疯狂地咆哮,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青筋暴露。 那一夜杀得天昏地暗,一个月来的压抑被彻底释放,疯狂与士卒厮杀,士卒的铠甲在狐裘道的利爪下犹如纸糊,那宛如铁塔般的汉子手持钢刀进入战场,但依旧无法奈何陷入狂暴状态的狐裘道。 直到一个杵着拐杖,身穿儒服的老人出现。 笃,笃。 拐杖落地的声音传来,无数的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战场上只剩下了那个老人、狐裘道以及在一旁愣神的江流。 白水镜瞥了一眼江流,发出祥和的声音,说道:“小娃娃,且先退到一旁。” 下一刻,那老者周身光芒涌动,一道道光芒又化作数不清的文字,字大如斗,金光灿烂,光芒上烛瀚霄,与星月争辉,引得无数士卒侧目。 “吼!” 金丹卷 长安城 顷刻间,无数文字化为一篇锦绣文章,从天而降烙印在狐裘道身上,爆起一阵黑烟,刺鼻的焦黑味瞬间弥漫开来。 “吼!”狐裘道吃痛,更加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白水镜见狐妖还欲负隅顽抗,怒叱一声道:“孽畜!还不束手就擒!” 顷刻间,老者周身的光芒大亮,竟照得周围众人睁不开眼,整个天地间宛如白昼。 “祖师助我!”一片白芒中,只听到狐裘道发出一道嘶哑声。 可惜光芒太过于刺眼,江流根本睁不开眼睛。 他只是隐约听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以及老者发出的疑惑声。 “咦?竟是五雷敕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芒消散,江流强忍着眼睛里的灼烧感,环顾起四周。 只见,狐裘道所在的位置黑漆漆一片,仿佛是被雷霆击打过一样,那名老者拄着拐杖眉头深锁,嘴里呢喃一声:“可惜了,竟让这妖狐逃了。” 什么? 这都能让它跑了? 江流心中一惊,随后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不顾其他人疑惑的目光,飞身冲到狐裘道先前所在的位置跑去,然后低下头俯身寻找起来。 哈!果然在这里! 江流捧着手中那张发黄的羊皮纸,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先前在大殿中,慧能和尚死时,他就一直盯着狐裘道,那时候他就发现狐裘道的行为有些古怪,果然被让他猜对了。 “小娃娃,你在找什么?”白水镜大袖飘飘,淡淡的问道。 “呃......没什么。”江流急忙将羊皮纸死死地捏在手心,慌忙回答。 “呵呵,无妨无妨。”白水镜笑眯眯地看着江流,一双浑浊的眸子中透露着笑意。 他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看穿了,江流嬉皮笑脸地伸出手,说道:“呵呵,我就知道瞒不过老先生,这是我家祖传的一篇修炼功法,但是被这个狐妖夺走了,说起来还要多谢老先生出手帮我夺回祖传功法。” 话音刚落,江流还对着老者一揖,以示感谢。 这老头看起来挺和蔼的,我先做实了这张‘丹方’是自己的,然后在感谢这老头一番,料这老头也拉不下脸跟我这个‘小娃娃’抢东西吧。 “哦,原来如此。”白水镜露出来和蔼的笑容,就在江流刚松了一口气,白水镜却又笑道:“不知小娃娃可否将你手中那种‘祖传单方’借予老夫一观看?” 白水镜平淡的声音中却透出一丝不容拒绝的口吻。 江流挠了挠脑袋,做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赔笑着道:“当然可以,老先生客气,您可是救了我的命呢!” 一脸不情愿地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了白水镜,江流此刻就仿佛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水镜接过羊皮纸,细细地端详起来。 “咦!” “小娃娃,你说这是你祖传之物?”白水镜先是疑惑一声,随后笑眯眯地打量起面前的江流。 一个多月的生死追逃,此时的江流用蓬头垢面来形容都是抬举他,浑身上下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和脚上布满淤青和泥土,身体也薄得好像一张纸,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 他实在不敢将这篇名为“八九玄功”的道家内丹术,与眼前的这个小乞丐联系到一块去。 “呃......怎么了,这就是我祖上所传!”江流也是豁出去了。 心想这老头估计是看上这张“丹方”了,反正我得不到,不如借此向这老头讨要一点好处,这老头看上去气宇轩昂,估计很有钱吧。 看我不讹他个十万八万的! “哦,小友既然坐拥‘八九玄功’,却为何小友体内并无真气流转?”白水镜疑惑地看向江流。 “这个......因为我不识字。”江流被戳穿了谎言,面色一红。 不过在白水镜眼里,却是以为江流对于不识字一事感觉羞愧,当下大笑一声道:“原来如此,老夫可以教小友认这道文,不知道小友愿不愿意跟老夫学。” “那感情好啊,先生在上请受江流一拜。”江流急忙跪下,对着老者磕了一个响头。 白水镜扶着胡须,笑眯眯的道:“哈哈哈,好好好,快起来吧。” 。 于是乎,江流坐上了白水镜的车架,跟随着军队来到了长安城。 当大军来到长安城外时,少安,也就是那个宛如铁塔般的军汉,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白水镜车架前,恭敬地向着车内说道:“水镜先生,大军不宜进城学生只能送先生到这里了。” “无妨,少安你有职责在身,且去吧。”白水镜平淡的说道。 紧接着,少安带着军队前往军营驻扎,白水镜则领着江流来入城。 “炊饼咯,刚出炉的炊饼,来客官买个炊饼不?刚出炉的,热乎着咧!” “来看看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蜀锦,只要一两银子一匹咯。” “酒水,酒水,上好的佳酿嘞!”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们正拿着钱袋,四处采购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只不过街上的人百姓大多都是面黄肌瘦。 由于长安城年年干旱,赤地千里,百姓们大多食不果腹,就连京师长安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也比以往萧条了许多。 江流与白水镜入城之时,正好是正午时分,天气炎炎。 正巧看见路边的一家小茶馆,虽说是茶馆,但实际上只是由竹棚和干草搭起来的一家小茶摊罢了。 茶叶想必也不是什么香茗,估计也就是碗凉水。 江流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先生,不如喝碗茶在走吧?” “也好,许久未来长安了,都快忘了长安城的茶是何味道了。”白水镜不置可否,带着江流走入茶摊。 小茶摊里面摆着几张木质的矮桌案,边上还放着几张破旧的胡凳,茶馆里的人还真不少,毕竟天气炎热,在街上走久了,都想要借此休息休息。 老少爷们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些闲谈趣味,小小的茶馆倒显得热闹非常。 说来也古怪,一个气宇轩昂衣着不凡的老人,却带着个衣衫褴褛落魄的年轻少年,一老一少来到茶馆的角落里坐下,两人形象的巨大反差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二人要了一壶茶,江流抓着自己眼前的茶碗,大口大口地吞咽着。 反观白水镜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他眉头深锁,一只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与中指交错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神始终游离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身上。 看着那些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且眼神有气无力,白水镜直皱眉头。 江流一连喝下三大碗凉茶,这才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摸着鼓起的肚皮,讨好似地对着白水镜说道:“先生啊,您什么时候开始教我那种‘出口成章’的本事啊?” 白水镜端着茶碗,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出口成章’的本事你还是莫学为好,那篇八九玄功就够你学一辈子的了。” 江流脸色发苦,微微一叹道:“先生啊,‘八九玄功’是残篇啊,只有一个筑基篇,我练完后咋办?” “呵呵,那你这一篇筑基,修习到哪一步了?”白水镜放下茶碗,看着笑呵呵地看着江流。 “呃.....还在引气。”江流脸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哦?筑基篇分为引气、入定、内视、筑基四个阶段,你如今连门槛都没踏入,你还嫌弃这残篇不够你修炼的?”白水镜的语气突然严厉了几分。 江流见白水镜有些生气,急忙岔开话题道:“那个......哈哈哈,我观先生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嗯。”白水镜嘴唇抿着茶,眉头微微一皱。 半晌,他放下了茶杯,叹息道:“那老夫问你,你跟随老夫一路走来你对着长安有什么看法?” 江流收敛笑容,磨砂着下巴,似乎在斟酌组织自己的语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妖孽四起,朝廷却无力镇压,当真是民不聊生。” “你如何看待,‘天降灾厄,乃是君王失德’这句话。”白水镜微微皱起眉头,注视着江流,又问了一句。 江流挑了挑眉头:“自古以来,都是把天灾归咎于君王一身,是不是有些不太公平?” “你这句话,是听谁说的!”白水镜须发皆张,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江流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似乎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心虚地看向一边:“我自己随口说的。” “随口说的?”白水镜不太相信地说道:“你没骗老夫?” 在现代来看,江流的说法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放在讲究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这种年代,这句话就与社会主流不符了。 江流低着头,心虚地问道“先生,我是说错话了吗?” “你涉世未深,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老夫并不怪你,日后可要谨慎一点。”白水镜脸上有些不好看,语气严肃的道。 江流点了点头:“是。” 自己不就随口一说吗,有这么严重吗? 被江流这么一打岔,白水镜也熄灭了在聊下去的心思。 当即放下几枚铜钱在桌角,淡淡的道:“走吧,随老夫回宅邸。” “哇!先生在京城也有房子啊!”江流满眼小星星,羡慕地看向白水镜。 要知道,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房价被炒上了天,能够在京师拥有一套房子那是什么概念啊?妥妥的上流人士啊! “呵呵,那是自然。”白水镜神色有些倨傲,随后看向皇宫的方向,一拱手道:“建成太子当年曾赐给为师一道宅邸,就坐落在长寿坊。” 待白水镜结完账,就带着江流来到了位于长寿坊的白宅。 金丹卷 白水镜 “呜———” 硕大的红漆大门被推开,白水镜的府邸倒是和江流预料的有些不同。 本以为会是楼阁林立,珍禽异兽遍地,但实际上却是杂草丛生,一片腐败。 “先生,咱们没走错吧?”江流有些疑惑地看向白水镜。 白水镜老脸一红,一挥袖袍,杵着拐杖,边进门边走,边步大声地说道:“老夫长期居于他处,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来过京城了......” 江流给了白水镜一个‘先生我懂,我都懂’的眼神。 白水镜的老脸显得更红了,红得发黑。 江流抱着手臂,小心翼翼地跟在白水镜的后面,他生怕这个老家伙突然暴怒,将自己暴打一顿。 要知道,这老家伙实力深不可测,连狐裘道都没在他手里讨到好。要是哪天把他惹恼了,对着自己来上一套‘出口成章’,自己上哪说理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座府邸虽然杂草丛生,但真是够大的,起码有三四亩地,虽然有的屋子因为常年无人打理的缘故显得有些破败,但实际上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只要稍稍修缮一番,又是一座豪宅。 如今只有一老一少这二人入住,这偌大的府邸显得倒是有些冷冷清清的样子。 不过最近的一段时间,清冷的府邸里却是多了几分人气。 “先生先生!我感觉到气了!”一大早,白府里就传来一阵阵欣喜的嚎叫声。 一个明媚皓目,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正站在庭院中,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衫,乌黑如墨般的长发简单地绑着一根丝带,显得英气十足。 此时的江流正兴奋地手舞足蹈,一脸兴奋地向着一旁坐在屋檐下,捧着书的白水镜。 经过长达数日的努力,终于在今天第一缕晨曦洒在大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八九玄功”中所说的气。 坐在屋檐下翻看着书籍的白水镜,放下书籍,悠悠地说道:“哦,那你今日也算是正式踏入修士行列了。” 江流来到白水镜的府邸已经有一个星期了,白水镜分给了他一间房,平日里跟着他学习认字,该吃饭的时候就叫他吃饭,该干活的时候也吩咐他干活。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白水镜已经教会了江流所有的道文,但是他心心念念的“出口成章”还是没有学到,这让江流有些沮丧,不过今天感受到了气,之前心里的阴霾却都一扫而空了。 白水镜看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江流,笑着摸了摸胡子,就修仙一途,实际上他并没办法教导江流,因为他们走的道不同。 江流修行的是道家正宗‘内丹术’,讲究的是以“人身一小天地”的“天人合一、天人相应”为理论基础,开发出来的一套以自身为炉,以天地灵气为丹料的内炼之法。 而白水镜不同,理论上说他并不是修士,也没有法力,他只是读了大量的圣贤书,在胸中结成了一股浩然气,所谓‘出口成章’实际上也只是通过念诵圣贤文章,激发体内的那股浩然气,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产生共鸣。 说白了,他白水镜其实只是一个凡人,在修仙一途上他根本指点不了江流。 但是,他却可以帮助江流塑造道心。需知,修炼一途最忌讳的是道心有缺,一个修士如果没有一颗坚定的道心,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白水镜教导江流圣贤文章,不仅仅是为了让他识文断字,更是为了给他塑造一颗向道之心!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修炼一途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切莫放松,同时也别忘了多读圣贤文章,你想要学的‘出口成章’就在这些诗子经籍中,仔细看,不懂的到时候可以来问我。”白水镜递给江流一本“大学”,淡淡的说道。 “哦,知道了先生。”接过那本“大学”,江流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书籍,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有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其实自从他魂穿以来,他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就好像周庄梦蝶一般,仿佛前世的过往就如一场梦境。 “去吧去吧,今日我要入宫一趟,等老夫回来在考教你。”白水镜挥挥手,笑道。 “哦,那先生晚点在回来。”江流摆了摆手,抱着那本‘大学’,一脸欢喜地跑开。 “臭小子!”白水镜笑骂一声,起身杵着拐杖向着门外走去。 临走的时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江流,他知道这孩子表面上没心没肺,实际上心中却有一股无以言表的戾气,如今踏入修士一途,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但愿圣贤之言能够洗涤他的道心。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一个身穿绯袍的宦官抱着拂尘恭敬地站在一侧,大殿之上,珠帘垂露,透过点点光影,隐隐约约看得出里面端坐着一个人,那人端坐在龙椅之上,身前放着一张案几,宫殿里点着一个香炉,徐徐的青烟弥漫开来。 虽然殿外火伞高张,但宫殿中却还是阵阵清凉。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平静,一个小内侍弯腰走了进来,俯身在绯袍宦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绯袍宦官了然地点了点头,便挥动手中拂尘示意小内侍退了下去。 “何事?”一道浑厚的声音在帘子后面响起。 “陛下,是白水镜来了。”绯袍宦官连忙躬着身,小心翼翼地道。 “朕在这里避暑,不想谈政事。”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不悦之情。 绯袍宦官低声称是,表情挣扎一番,还是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陛下,白水镜说他是为了‘大旱’一事求见陛下的。” 这句话说完,绯袍宦官背后都被汗水打湿了,自从那一年皇太子建成暴毙,现在陛下也就是当年的秦王匆忙登基后,陛下的威势越来越重了,以至于陛下的一个眼神都能让他们这些奴才胆颤心惊。 “哦?”帘子里的人先是疑惑一声,随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是思索了一下,而后淡淡地说道,“那便让他进来吧。” 绯袍宦官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在陛下身边这么久,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但刚才的举动却是有些逾越了,好在陛下没有计较。 他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天下苦盼‘水镜’先生久已! 绯袍宦官唱了一声诺,随后向着殿外退去,宫殿又变得静谧了下来。 片刻。 “笃,笃。” 一阵拐杖接触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宽大袍子的老者在内侍的引导下弯腰走了进来。 抬头看了看珠帘中的那道身影,白水镜双手作揖,屈膝跪下,大声道:“臣,白水镜,参见陛下。” “嗯,是水镜先生啊,快起来吧。”珠帘后的皇帝陛下声音听不出半分起伏,就仿佛没有一丝情感一般,伸出手指,指向珠帘外的一个蒲团,淡然道:“座。” “谢,陛下!” 白水镜缓缓起身,杵着拐杖,走到珠帘前,俯身跪坐在蒲团上。 就这样,珠帘里的那位皇帝不再开口,珠帘外的白水镜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派。 大殿中再次陷入静谧之中。 良久。 “爱卿所来何事?”最终还是白水镜的养气功夫更胜一筹,珠帘中的皇帝率先开口了。 白水镜沉吟了半晌,平淡地说道:“大旱。” “先生有何教朕?”珠帘里的皇帝声音中听不出是悲是喜,显得极为生硬。 “子曰: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天降旱灾实乃上天示警,陛下应该诚心祈祷上天,下罪己诏!”白水镜对着珠帘拱手,坦然的说道。 “先生认为天降旱灾,是朕失德?”终于,珠帘后的那道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白水镜,你好大的胆子!” 虽然民间早有流言,天降灾厄是因为皇帝弑兄逼父,篡权夺位,由于名不正、言不顺,惹得天怒人怨所以才得失去了诸天神佛庇佑,以至于长安城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旱灾,久旱无雨,田间地头颗粒无收,但这番言论却没有一人敢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即使是那位号称“人镜”的存在,也不敢! 未央宫外,巍峨的宫墙上,有一只小麻雀在此停留,清风徐来,吹得它的羽毛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飞开了去。 白水镜拄着拐杖,迈着略有些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能看得出,此刻他内心的焦躁与不安。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头顶悬挂的那一轮烈日。 看来陛下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 上苍啊,百姓何罪? 如今妖魔横行于乡里,鬼魅霍乱于人间,这人间早已化为无间地狱! 干旱已经持续了数载了,大唐的百姓已经是民不聊生,如果在持续下去,简直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天下会变成什么样。 陛下啊,陛下,你要到何时才能够醒悟啊! “水镜先生!”宫门外,一位身高七尺,身穿紫袍,腰挂紫金鱼袋的中年男子看到了白水镜,于是上前打了声招呼。 “啊,是玄成啊!”白水镜拄着拐杖,停下了脚步。 魏征虚步上前,作揖道:“水镜先生是见过陛下了吧。” “唉,见过了。”白水镜叹息一声。 金丹卷 挨揍了 魏征眉头微微皱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似是看出来魏征表情不自然,白水镜摆了摆手,淡然道:“玄成不必劝慰老夫。” “唉,陛下心里其实苦啊。”魏征叹气一声,苦涩地说道。 “不以尧舜之心为君者,具君也;不以伊尹、周公之心为臣者,具臣也!玄成难道不明白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道理吗?”白水镜面沉如水,语气有些冷冽。 魏征眉头紧锁,语气也有些急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子不言父过,臣不言君过,这难道不是圣人所言?” “诡辩!枉你也读了不少圣贤书,陛下更是以你为‘人镜’,你就是这么劝导陛下的吗?”白水镜握着拐杖,不停地敲打地面,发出笃笃声,面色有些难看。 魏征低头不语,短暂的沉默之后。 罢了罢了。 白水镜无奈地叹了口气,杵着拐杖向着街道走去。 。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 此时的江流正斜躺在自己床榻上,手中不断背诵着‘八九玄功’筑基篇。 感受着丹田内微弱的那一丝气感,脑海中不断幻想着。 自己穿着素袍,长发飘飘,脚踏仙剑,长啸一声:御剑乘风去,除魔天地间。 真拉风啊! 就在江流做着仙侠梦时,门外传来了大门被推动的声音。 是先生回来了? “白伯伯您在家吗?”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江流耳朵。 不是先生! 江流一个鲤鱼打滚,从床榻上翻身落地,然后一把推开房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明媚皓目,琼鼻朱唇的女子正站在庭院中,那女子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皂色男式长衫,一头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腰间,大大咧咧地没有半点女儿之态,只是这般,竟有一种雌雄难辨的中性美,一时间让江流看得愣在了原地。 那女子食指与中指并拢,化为剑指指向江流,大声道:“喂!小子你是谁?你在白伯伯家干嘛?” “呃,你又是谁。”江流鼻子里冒出一个泡,下意识地问道。 “小子,是本公子在问你呢!”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江流,恼怒地说道。 “啊,我啊,我是白水镜先生新收的弟子,我叫江流,美女......姑娘你叫什么啊?”江流一脸奸笑,道。 “呸!你才姑娘,你全家姑娘!”那女子勃然大怒,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瞪着江流。 不是,我叫你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是古代,我叫他姑娘他却生气了,难道......突然,江流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 擦!这家伙不会是个小太监吧。 “这位公公,敢问所来何事?”江流顿时感到一阵恶寒,有些嫌弃的看了眼那女子。 会不会是来传旨的,古装剧里都是这么演的,那我是不是要贿赂一下他呢? 江流伸手摸了摸兜。 哎呀,我没有钱啊。 卧草,我不贿赂他,他会不会整我?古装剧里面都是那么演的。 就在江流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却响起一道炸雷般的声响。 “公公?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江流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拳头在眼中不断放大。 砰! 那一刻,江流只感觉鼻子发酸,眼泪忍不住地往外翻涌,还有两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流出。 “登徒子,登徒子!我要宰了你!” 只见江流捂着鼻子躺倒在地,那女子一把跨坐在江流身上,举起拳头对着江流的面颊雨点似的砸落。 “啊!救命啊,太监打人啦!”江流嘴里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你还敢说!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那女子更加恼火,脸色涨红,一手按着江流的脑袋,另一只手不断地捶打着江流。 白府门外,白水镜杵着拐杖,身旁站着一个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身着白色宽大袍子的俊美男子。 “呵呵,鱼儿前几日就想来拜访先生了,只是我怕先生事务繁忙,所以才一直压着她......”那俊美男子搀扶着白水镜,神色淡然。 “哦,老夫也是好久没见到鱼儿了。”白水镜停下脚步,用手比画了一下道:“老夫离开长安的时候鱼儿还只有这么点高呢,如今应该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 “呃......先生,待会还是别跟鱼儿提姑娘二字为好,这丫头,一直想当男儿......”那名俊美异常的男子脸上有些尴尬。 “哦,哈哈哈哈哈,真是有趣啊!”白水镜先生一愣,然后拂袖大笑一声。接着又打趣道:“近日我新收了一个弟子,年龄倒是与鱼儿相仿,他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头子是看不懂咯!” “先生的弟子,想必也是人杰了。”男子先是笑了笑,随后又捂着额头,叹息一声:不像鱼儿,整日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动刀动枪的,真是愁死我了......” “哈哈哈,如今天下不定,习武未必是坏事嘛。”白水镜脸上有些忍俊不禁。 白水镜引着男子,向着白府内走去,一边走一边闲聊,时不时还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杀了你!” “救命啊!” 二人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连忙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你服不服!” “我不服,我就不服!” “我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此时的李鱼将江流死死压在身下,拳拳到肉,打得江流龇牙咧嘴。 “鱼儿!你在做什么!”俊美男子看着眼前的一幕,勃然大怒,急忙呵斥一声道。 而白水镜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白伯伯!”李鱼骑在江流身上,一只手按着他防止他挣脱,转过头惊喜地喊道。 “啊,先生救我!”江流见自家先生回来了,急忙惨叫一声。 “成何体统,你这逆子成何体统!还不快滚过来!”俊美男子一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嘴里不断地呵斥着。 见自家父亲发怒,李鱼吐了吐舌头,从江流身上起来,还不忘踢了江流一脚,嘴里威胁道:“算你小子今日走运,以后别让本公子在长安城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这逆子,还敢大放厥词!”俊美男子怒吼一声,随后连忙对着身旁的白水镜躬身请罪道:“小儿顽劣,还望先生饶恕则个。” “无妨无妨。”白水镜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又对着李鱼和蔼地说道:“小鱼儿,快到伯伯这来!” 李鱼眨巴眨巴眼,欣喜地跑到白水镜的跟前,恭恭敬敬地作揖道:“白伯伯好!” “唔,小鱼儿都长这么大啦。”白水镜宠溺地摸了摸李鱼的脑袋,随后又看向一旁瘫倒在地上的江流,指着他,对着一旁的俊美男子道:“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江流。” 江流抹了一把鼻血,一手捂着被打成紫罗兰的左眼,哀嚎一声,道:“先生,他.....他打我!” “这位小兄弟,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教子无方,还请宽恕则个。”俊美男子急忙走上前,扶起江流,连连赔礼。 “爹爹,是他先出言不逊的!”见俊美男子居然对着江流赔礼,一旁的李鱼咬牙切齿地瞪着江流,嘴里嘟囔一声。 “逆子,还不闭嘴!”俊美男子双目一瞪,呵斥一声,接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递给江流,道:“小兄弟,这是李某炼的疗伤丹药。” 江流捂着眼睛,接过男子手中的丹药,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子。 亲眼看到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男子跟着自家先生连襟而来,想必此人是先生的好友,而对他行凶的‘公公’又称其为爹爹,看来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江流还不谢过李大人。”白水镜轻笑一声,还不忘补充一句:“这位李大人在朝中为官,官至太史令,另外李大人也是修习内丹术的,你可以多向他请教请教。”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今天挨的这顿揍不吃亏啊! 江流急忙躬身行礼,道:“多谢李大人。” 李淳风笑着摆摆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江流,道:“不用客气,小兄弟原来也是同道中人啊?” “嘿嘿,瞎练练,瞎练练。”江流捂着眼睛,咧开嘴,露出他洁白的八颗牙齿。 “哼!就他还修仙?”李鱼不屑地看了眼江流。 “行了,先进屋再聊。”白水镜杵着拐杖,带着几人走入屋中。 内堂。 “不知道小兄弟如今修习到哪一境界了?”李淳风看着坐在那跟李鱼不断互相瞪眼的江流。 江流连忙收回视线,恭敬地回答道:“刚刚感应到气。” 李淳风点了点头,继续道:“不知道小兄弟修习的是哪一派的道法?” “这个,我也不知道属于哪一派,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页残篇。”说着,江流将怀中的羊皮纸掏了出来,递给李淳风。 李淳风接过羊皮纸,仔细打量了一番,半晌,将羊皮纸递回,道:“此‘八九玄功’李某也未曾听闻,不过其开篇宏大,立意深远,的确是一篇难得的‘仙法’,小兄弟还需勤加习练,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问我。” “哦哦好。”江流对着李淳风作揖。 白水镜指着江流,道:“淳风,我这弟子还有劳你多多指点了。” 李淳风点点头,淡然道:“那从明日开始,江流就先随鱼儿学剑术,待何时将内丹术修习到内视阶段,我在教他些术法。” “啊!” “什么!” 江流与李鱼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行!我不跟他学!” “不要!我才不想教这个登徒子!” 说完,二人互相敌视地盯着对方。 白水镜大笑一声,扶着长须,一脸祥和的道:“哈哈哈,你们两个小娃娃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日后还要好好相处才是。” 李淳风也是捂嘴轻笑一声,随后拍了拍李鱼的肩膀,道:“鱼儿,以后江流就是你的师弟了,你可不许耍小性子,你要好好教他剑术!” 见两位长辈发话,李鱼也不好反驳,只能气鼓鼓地瞪了眼江流,道:“知道了,就怕某人吃不了这个苦,到时候又哭鼻子!” “你少瞧不起人!”江流怒视李鱼,大声反驳。 见二人斗气的模样,李淳风与白水镜相视而笑。 “行了行了,小鱼儿你先带江流去街上买一柄剑。”李淳风赶紧将这一对活宝赶了出去,他与白水镜还有要事需要商议。 。 长安城的集市总是喧闹,即使是连年干旱,百姓食不果腹,但那些富贾商人、王公贵族们生活得还是很不错的。 生活在长安城内的百姓虽然日子不太好过,但至少还能吃上一口饱饭,偶尔也能剩下几个闲钱到街上买些东西,哪似城外的那些百姓,简直就跟活在炼狱中一样。 一座城墙里外就像是两个世界。 为什么李淳风让他学习剑术?江流也没搞懂。 江流悄悄撇了眼身旁的李鱼,心道:总不至于是他的恶趣味吧? 这主要是江流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到了他,筑基是修士与凡人的分水岭,筑基之前的修士虽然跟凡人有些差距,但差距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大。 活跃在世俗中的修士,大多都是筑基期,这一类的修士也需要学习兵器拳脚,当然法术也会一点,但大多是一些威力极小的法术,不过就是召唤个火球什么的。 当然了,也有威力大的法术,但那种法术就不是信手拈来了,而是需要通过媒介释放,比如通过符箓,法器之类的。 能呼风唤雨,御剑飞行,搬山倒海的修士有没有呢? 答案是肯定的,可那都是已经脱离世俗的存在,平日里是看不到这种大能的。 正因为如此,体术和兵器的修炼才显得至关重要。 抛开术法,修士也只是普通人,被刀砍了也会流血,被拳头打了也会疼痛,什么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是江流个人的癔想罢了 依旧是男儿打扮的李鱼大步流星地走在江流前面,四处打量着,江流则缩头缩脑地跟在他身后。 如今他已经知道李鱼并非‘公公’,而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儿身。只不过李鱼对自己的性别认同是男,这种假小子在前世江流也见过一些,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古代居然也有这种情况。 那顿揍挨得不冤啊! 金丹卷 买剑 虽然骄阳似火,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街道两旁布满了叫卖各种货物的小贩,虽然与后世相比算不上什么,但放在古代已经算是闹市了。 从未在古代城池里逛过的江流来了兴致,一路上走走停停,东张西望,活像个土包子进了城。 引得一旁的李鱼连连皱眉,嘴里嘟囔道:“土鳖!” 江流讪笑一声,没有李淳风和白水镜在身边,他可不敢惹这个小姑奶奶。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一个兵器铺子门前。 “哎,客官,来挑选兵器吗,本店刚到一批乌兹国打造的兵刃,个个都是一百炼的精钢打造!”一个伙计打扮的男子看到李鱼便是眼睛一亮。 李鱼那身皂袍一看就是上好的蜀锦,长得也是明眸皓齿,英气十足,身后还跟着个猥琐小厮(左顾右盼的江流),一看就是富家公子的人设啊。 李鱼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便走了过去,指着身后的江流道:“你跟他说。” 伙计很纳闷,哪有主子不做主,让下人做主买东西的,真是奇了大怪了。 虽然心中不解,但他还是点头应道:“唉,小的明白。” 随后那伙计对着李鱼身后的江流道:“还请这位客官移步到店内。” “哦哦!”江流这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客官打算挑选一把什么样的兵器啊?”伙计搓了搓手,笑呵呵地看向江流。 “我要买一把剑。”江流淡淡的道。 “哦,客官您看看这把剑。”伙计闻言,从一旁的剑架上,拿起一柄三尺长剑,递给江流,同时还不忘介绍道:“此剑长三尺三,全剑由乌兹钢打造而成,客官,您知道乌兹钢吧?” “听说过。”江流接过长剑,仔细地打量一番,淡淡地回应一声。 “嗯嗯,这把剑乃是名家打造而成,十分锋利,只需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伙计继续说道。 “多少钱?”江流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伙计,大呼一声。 “呃......一...一百五十两啊。”伙计被江流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去抢?”江流恶狠狠地盯着伙计。 “客官,您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了。”伙计一把夺过江流手中的宝剑,鄙视地看着江流,道:“客官须知一分钱一分货,这可是上好的乌兹钢打造而成的宝剑。” “那也不值150两吧!”江流恨恨地说道。 要知道,如今长安城的米价是一石五两银子,这还是因为连年干旱,百姓收成锐减的缘故。 即便如此,150两可以购买30石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上一年。 况且,江流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先生临走时只给了他10两银子作为买剑的资金。 江流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是因为囊中羞涩,二是因为这个价格的确太贵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白水镜,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面,10两银子的确可以买一把不错的宝剑了,甚至还能有一二两的盈余,只不过他对长安物价的印象是数年之前了,如今长安物价沸腾,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长安了。 见江流还要再争,那伙计又道:“买不起就别买,你要买便宜的剑,请你出门左拐,前面有家铁匠铺,你去那买,俺们店铺只卖精品!” 随后还小声嘟囔一句,道:“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土鳖。”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江流撸起袖子,欲要上前跟伙计好好理论一番。 “你待怎的?你还要动手打人不成!当心我报官捉你!”那伙计见状,伸长了脖子,大吼。 “行了行了!去把你们店的镇店之宝拿出来吧。”李鱼不耐烦地看向二人,屈指一弹,一颗豆大的红宝石飞向那名伙计。 那名伙计慌忙接住红宝石,放在手掌中端详起来,片刻,伙计大喜,一张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哎呀,哈哈哈,公子还请稍后,小的去去就来。” 话音刚落,那伙计就一路小跑到后院,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从后院抱着一个檀木剑匣,小跑了出来。 “公子请看,此乃小店镇店之宝!”那伙计小心翼翼地将剑匣放在柜台上,将里面躺着的那柄宝剑展示给二人看,嘴里不停介绍着:“此剑名为飞星,乃是大名鼎鼎的魏三剑之一,由魏太子丕所造,一曰飞星,一曰流采,一曰华铤,这柄就是飞星剑。” 江流好奇地投去目光,只见剑匣中躺着一柄漆黑的长剑,长剑约莫三尺余,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还雕刻着金色的纹路,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具体雕刻的是什么。 “行,那就要这把了。”李鱼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摆了摆手。 “好嘞,还是您识货!”伙计谄媚地看了眼李鱼,又对江流翻了个白眼。 江流强忍着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从伙计手中接过剑匣,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江流抱着剑匣走在街道上,心底暗暗发誓。 tmd,我以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 “喂!小子。” 就在江流yy时,身后却传来了李鱼的声音。 对了,差点把这个煞星忘了,说起来还真要多谢她了。 呸呸呸! 这是我挨揍后的补偿! 眼睛到现在还隐隐有些作痛。 话说李鱼家挺有钱的,那颗红宝石应该价值不菲吧? 啧啧啧,没看出来还是个富二代啊! 她们家不会是卖大力丸的吧? 李大人给的神奇小药丸效果还真不错呢,服用后我的眼睛居然一瞬间就消肿了。 摇摇头,抛下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江流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鱼,疑惑地道:“喊我干什么?” 李鱼走到江流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这钱算是我借你的,是要还的,明白吗?” “嗯?不是送我的吗?”江流眉头紧皱,反问一句。 “本少爷有说过这句话吗?”李鱼双手一摊,疑惑地看向江流。 江流一时语塞,只能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道:“呃…..好像没有。” “那不就得了。”李鱼白了他一眼,随后跃过江流向着前方走去,边走还不忘补充一句:“记住了,你现在欠我一万两银子。” “什么?一万两?你那颗破宝石值一万两!”江流汗毛炸起,大吼一声,引得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侧目而视。 “怎么?你有意见?”李鱼转过头,阴测测地盯着江流。 江流只觉得浑身发冷,咽了口唾沫道:“啊,哈哈哈,没有!一万两就一万两。”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说一万两就一万两啊? 哼!我就不给你,反正又没立字据,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在长安城打听打听,赖小爷帐的后果是什么!”仿佛是感应到江流的内心所想,李鱼瞪了一眼江流。 小心思被戳穿,江流脸上通红,不过他还是嘴硬的说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赖账了,我江流一个唾沫一个钉,一万两就一万两!” “那就好。”说罢,李鱼给了江流一个后脑勺。 金丹卷 练剑 太阳快落山了,街道变得有些微黄,路上的人也少了许多。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在街上,两人的影子在夕阳的照射下越来越长。 江流不知道是这个债他只会越欠越多,且一辈子都无法还清。 就这样,江流得到了他修仙路上的第一把剑,也是他最珍惜的一把剑。 直到数十年后,他的徒弟问他,为何老是留着一把残剑? 江流回答:不思量,自难忘。 竖日,白府。 此时的江流正在小院里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飞星剑,而李鱼则是半躺在一张竹椅上,一边吃着豆子,一边嫌弃地看着江流。 江流前世今生都没学过剑,自然手上的剑术是不堪入目。 “停停停!你这练的是什么?这是我教你的剑法吗?”看着江流毫无章法可言的剑术,李鱼一张脸上写满了愤怒。 听到李鱼开口,江流停下了手中的剑,疑惑地看向她。 “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对啊,有什么问题?”江流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是剑吗?”李鱼从竹椅上爬起,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形象的说道。 江流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我再演示一遍给你看,你且看好了。”说罢,一股难以言说的锋锐从她身上窜起,似要刺破了苍穹。 看得江流冷汗直流。 “从今天开始,你只练一招。”李鱼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翻出一个剑花,缓缓向前刺出,带着一股“怆然”的气势:“看明白了没有。” “嗯嗯,明白了。”江流愕然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飞星,不就是直刺吗,应该很好学吧。 夜里。 江流盘膝坐在床榻上,双目微垂,两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口中有节奏的吐息。 体内一道道真气,自丹田始,顺着奇经八脉不断地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中,那道道真气经过后的经脉都会被滋润得更加坚韧,当真气游走至四肢末端后,又会顺着来时的方向逆流回丹田,这就是道家说的“一个周天”。 在运行了数个周天后,江流双眸缓缓睁开,从口中吐出一道浊气。 “呼!现在我应该算进入筑基第二阶段入定了吧!”感受着丹田内不停涌动的真气,江流兴奋的一笑。 如今江流浑身三百六十处穴窍已经被冲开了一大半,当所有穴窍都被冲开时,江流就能做到内视己身,那时候也就有了学习法术的资格。 火伞高照,一柄通体漆黑闪烁着寒光的长剑横在半空,剑锋却是直打颤。 此时的江流额头上布满着汗珠,时不时还有几滴汗珠从脸颊滑落。 在他的不远处,白水镜与李淳风二人坐在一旁的屋檐下下着棋,喝着茶,李鱼也在一旁为二人添茶加水,显得无比惬意。 已经十一月份了,按道理天气应该转凉了,但不知为何白日里还如夏天一般,烈日高照,晒得人就像是火烧着一般难受。 “我刺!我刺!我刺刺刺!!!”江流咬着牙将长剑向前猛刺,剑锋发出一阵嗡鸣。 这一个上午,他已经刺了上千剑了,虽然他的修为提升了一个境界,但修为对于肉体的加持并不大,现如今的他手上就像是缠了几十斤的石块一样,连抬起手都困难。 “力道不够,重来!” 坐在一旁阴凉处的李鱼正盯着李淳风与白水镜下棋,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说,鱼哥儿,我都已经刺了一上午了,让我休息一下吧?”江流握着剑,有气无力的说道。 鱼哥儿,是李鱼要求江流对她的称呼,本来他还有些奇怪,后面叫多了,也就顺口了。 “我数过了,你一共刺两三八百七十剑,什么时候刺到三千剑在休息。”李鱼嘴角微微扬起,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比画了一个‘三’。 听了李鱼的话,江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江流咬了咬牙,无精打采的说道。 这李鱼说是教剑,但一连数日来却只是让他反反复复地往前刺,一点剑招都没有,就这么学下去能学成剑术吗。 江流对李鱼的教学方式很是怀疑,但他却不敢反抗,至少在自己能打得过她之前,他只能忍受着这份‘屈辱’! 更何况自己还欠下了李鱼巨额钱款,这让江流的心里非常煎熬。 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啊!把自己剁碎了按斤卖都卖不上这个价。 不管江流在心里怎么咒骂。 屋子里的三人依旧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白水镜与李淳风各持黑白一子,怡然自得地下着棋。 白水镜捏着一枚棋子,在手中不断磨砂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棋盘,却发现手中这颗棋子怎么也落不下去,为了掩饰脸上的尴尬,他连忙打岔道: “淳风,你看我这学生怎么样?” 李淳风挑了挑眉毛,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资质不错,他那篇‘八九玄功’也是一门极为高深的法门,只是韧性还不足,正好让鱼儿打磨打磨。” “爹爹,那小子有个屁资质,简直笨死了,练来练去都是一个样子。”李鱼往李淳风的茶碗里添了点茶水。 “呵呵,江流学剑的时日尚短,剑术一道是水滴石穿的功夫,急不得。”说着,李淳风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哈哈哈,小鱼儿啊,江流可是你师弟,你可得多多费心。”白水镜不动声色地将手中那一粒棋子落在棋盘上,笑眯眯地说道。 “白伯伯,鱼儿知道了,您老放心吧,我一定会将这小子培养成高手!”李鱼咧开嘴,笑盈盈地回答一声。 “行了行了,鱼儿,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去指导指导江流,一会带着他去长安城里逛逛,修炼一途也需要劳逸结合才是。”李淳风说完又将一枚黑子落下,对着李鱼催促一声。 李鱼无奈地放下茶壶,点点头,对着白水镜作揖,转身出门去。 白水镜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棋盘中的局势,又叹了口气:“淳风,老夫老矣,大唐的未来还需要你这等大才来维持才行啊。 “水镜先生这是哪里话,您是儒家名宿,这天下大事哪里轮到得我来管。”李淳风苦笑着摇摇头。 “唉,陛下心中已经对老夫起了隔阂,不愿再相信老夫,人道天子又如何能与天道帝皇斗?”白水镜长叹一声,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郑国公难道没有规劝陛下吗?”李淳风狐疑地看了一眼他。 “哼!”白水镜当即吹起了自己的胡子:“玄成与老夫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是打算陪着陛下一条道走到黑了!” “那先生打算怎么做?”李淳风眉头紧锁。 白水镜闭起双眼,嘴唇轻颤,良久,目光坚定地看向他,道:“唯有死谏!” “局势真的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吗?”李淳风脸色大变,愕然道。 “逆天而行,恐步桀纣后尘!若老夫之死能让陛下悔悟,老夫死得其所!”说完,白水镜又留恋地看了看外面。 “先生之志淳风已知晓,先生放心。”李淳风对着白水镜长揖倒地。 白水镜没吭声,看了一眼李淳风,低头开始下棋。 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棋子偶尔落在棋盘上发出的轻声,在提示着屋内有人。 金丹卷 鬼市上 屋外日头正高,江流已经累得快昏过去了,手臂打颤地举着剑,奈何没有李鱼的首肯他还真不敢放下来。。 没办法,他只得僵硬地一剑又一剑地刺着。 “别偷懒,还有五十剑,刺完本公子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李鱼抱着双臂,低促地说到。 “唉,知道了。”说完,江流提着一口气,对着面前的空气猛刺。 两千九百八十一、两千九百九十二、两千九百九十六、两千九百九十九。 三千!呼!!! “当啷。” 长剑直接摔在地上。 江流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最后五十剑刺完,江流右手的手臂几乎已经没有感觉了,浑身上下都在打着颤。 此刻的江流只感觉自己的右臂都不属于自己了。 终于完成了!好轻松,好快乐啊! “将我爹给你的化淤丹吞上一颗,否则你的蹄子会废掉的。”李鱼瞥了一眼江流,表情冷漠的说道。 果不其然,江流卷起自己的袖子。 他发现右臂的手腕红得发紫,整个肿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江流从怀中摸出玉瓶,倒出一粒浑圆的黑色药丸,一口吞下。 随着那枚化瘀丹顺着食道进入腹部,江流瞬间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热流自腹部流向手腕,片刻功夫,手腕上的红肿就已经退下去了不少。 不愧是神奇小药丸! 感觉着从手上流经而过的气流,江流眼中砸吧砸吧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服用了,但是他还是感觉到神奇。 现在的右臂除了有些无力,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李鱼看着江流,仿佛想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眼神中露出戏谑的神色:“走吧,本公子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 江流将袖子放了下来,狐疑地看向李鱼道:“什么好玩地方啊?” “少废话,快跟本公子来。”李鱼笑了一下。 见江流还在磨蹭,李鱼还不忘催促一声道:“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走。” “知道了,知道了。”江流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将飞星剑胡乱地挂在腰间,快步追了上去。 ----------------- 寒风萧瑟,月明星稀。 夜里的长安城与白昼不同,相比白昼的骄阳似火令人窒息,夜里的长安却寒气逼人。 由于长安是实行宵禁制度的,白天热闹的街道此刻却显得尤为寂静而冷清。 惨白的月光下,有两个人影正贴着坊市的墙根,鬼鬼祟祟地向前前进。 “喂,鱼哥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江流压着声音,对着身前的李鱼问道。 “嘘!”李鱼猛地回头,将右手食指贴在嘴唇上,示意他禁声,随后又悄声道:“你想死吗?引来了皇城司本公子可不管你!” 皇城司是守卫长安城的一支武装力量,除了普通的凡人兵马外,据说队伍里还有一支由修士组成的一支特殊部队,这些人一个个实力极强,且手段残忍。 《唐律疏议》明明白白地写着:“犯夜者,笞二十。”违反宵禁的人,将会被鞭挞20下。 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江流只能无奈地叹气,缄口不语,默默地跟在李鱼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在街道上,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多,连带着将月光都遮掩住了,街道上不知何时起,开始有雾气弥漫。 “时辰快到了!”李鱼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突然加快了脚步。 “什么快到了?”江流这话一出口,场面又是一阵寂静。 神神秘秘的,她在搞什么鬼? 一阵寒风吹来,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 嘶——— 好冷啊。 江流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随着雾气越来越厚重,以至于周遭的屋子都被遮掩得朦朦胧胧,江流不禁从心底升起一阵后怕。 这是什么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喂!李鱼,你等等我啊!”江流也顾不上其他,对着李鱼的背影喊道。 听到江流的呼喊声,她这才放缓了脚步,转过头对着江流招了招手,催促一声,道:“你能不能走快点?” 江流喘着粗气,吭哧吭哧地小跑过来,狐疑地打量着四周,小声道:“鱼哥儿,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李鱼眯着眼,一脸神秘的看着他,低声说道:“江流,你听说过鬼市吗?” 江流摇了摇头,询问道:“鬼市?没听说过,是干什么的?” 如果说长安城的东市与西市是服务于凡人的,那么鬼市则是针对各路牛鬼蛇神,仙佛道儒而设立的特殊集市。 “半夜而合,鸡鸣而散”,鬼市只在夜间开市,因为这些买方卖方皆是在月光星耀下行动,影影绰绰,低声交谈,如同“百鬼夜行”一般,所以也就被称之为鬼市。 一些不方便暴露身份的人,一些来路不明的商品,都会选择在鬼市交易。 大雾越来越浓厚,虽说还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程度,但已经对二人的视线产生了影响。 “跟紧了,马上就要到了。”李鱼对着身后淡淡的说道。 “唔!” 江流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上。 两人又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就看见雾气氤氲中露出了一个轮廓朦胧的道观。 待二人行至道观门前,江流抬头一看,上面用朱漆写着“玄都观”三字。 “愣着干嘛,这边来!”李鱼拉了一下江流的袖袍,小声道。 江流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沿着道观门前的小道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江流就感觉脚下的路面似乎在倾斜地向下延伸,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依旧被浓雾包裹着,他强忍着心中的疑惑继续向前走。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浓雾开始变得稀薄。 江流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人来到了一片洼地,难怪路面会向下倾斜。 又走了片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 李鱼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前方黑黝黝的洞口道:“到了,这儿就是鬼市了。” 江流眯着眼睛,顺着李鱼手指的方向看去,洞里黑漆漆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在雾气的缭绕下,就仿佛是什么生物张口的巨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呃,鱼哥儿,我们要进去吗?”江流看向李鱼,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了他一眼,李鱼没好气道:“废话,不进去我带你来这干嘛?” 挠了挠后脑勺,江流脸色略微有些尴尬,试探着问道:“要么鱼哥儿你先进去,我就在这等你,你看怎么样?” 将目光在江流的脸上扫过,李鱼用嘲弄似的语气说道:“我说江流,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这话一出,江流的脸色更红了,好在月光被迷雾遮盖,没被李鱼看见,尴尬地笑了笑,江流道:“怎么会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别废话!” 李鱼白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向着溶洞走去。 金丹卷 鬼市中 不能被李鱼小瞧了,否则我日后在她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她都不怕,我怕个球! 江流在心底为自己暗暗打气,随后一咬牙,又追上了李鱼,昂着下巴与她齐肩而行,仿佛在示威:看,我真的不怕。 李鱼翻了个白眼,他不想理会这个白痴。 进入溶洞后才发现,这个溶洞非常大,大大小小的隧道四通八达。 溶洞内潮湿且寒冷,江流每一步踏出,都会陷入淤泥中,甚至有的地方还很深,一脚踩下去淤泥能没到他的膝盖,往往需要花费好大一番力气,才能把腿从淤泥里拔出来。 反观李鱼,他却满脸不在乎,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让江流感到诧异的是,李鱼的脚踩在淤泥上,就跟没有重量一样,一点没有下陷的痕迹。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路上无言,江流环顾四周,他看到溶洞洞壁上有着人为雕琢的痕迹,形成了一个个坑坑洼洼的孔洞。 有部分空洞上,还钉着一块腐朽的桃木牌匾,上面隐隐约约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字迹。 李鱼闲庭信步般,走到一个台阶上,对着江流沉声道:“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大呼小叫,进入了鬼市,就得遵循鬼市的规矩,倘若违反了鬼市的规矩,你别指望我会救你。” 江流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严肃,心中凛然,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一边说着,李鱼脚步不停,竖起一根手指道:“听好,鬼市呢,有三个规矩,这第一个规矩,不许打听别人的身份!” 见江流听得认真,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沉声道:“第二个规矩,不许动用武力!你自忖有本事敢在鬼市中闹事,皇帝来了都救不了你,记住这句话长安城是唐王说的算,鬼市是龙王说的算。” 李鱼冷冰冰道:“曾经有个疯和尚,据说证得了罗汉果位,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跑到鬼市来‘降妖除魔’,结果龙王一出手,那和尚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能留下。” 江流听得头皮发麻,连打几个冷战。 李鱼一边走,一边自顾自道:“这第三个规矩,鸡鸣而散,决不可多停留哪怕一刻!” “那如果鸡叫了之后,还没走会怎么样?”江流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忍不住问道。 李鱼怪笑一声,迈步向前走去,一字一顿地说道:“鸡叫之后还没走,那你就永远都别想走了,我还从未见听说过谁能在天亮后活着从鬼市里走出来。” 江流心中惴惴,紧张地跟在李鱼身后。 看来这个鬼市还真不是一般的危险,从路途来看,这里离长安城主城并没多远,那个什么龙王竟然敢在唐王眼皮子底下开办鬼市,啧啧..... 不知不觉间,江流发现地面渐渐开始变硬,不再是那种淤泥满地,随后他竟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蓦然抬头,只见前方不远处,朦朦胧胧的有火光闪烁,隐约间还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等走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条地下暗河。 这条暗河很宽,一眼看不到边,且水质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水面上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 好在,每隔百米左右,就有一个火把沿着岸边插在溶洞洞壁上,不至于让往来者失足落水。 李鱼走到岸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黄铜铸造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随着她轻轻摇动手腕,清脆的铃铛声,在溶洞中回响起来。 片刻,哗啦啦的水流声响起,远方的浓雾中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谁叫船。” “哗啦啦————” 一艘通体黝黑,又窄又深,两头翘起的小船,冲破浓雾,映入眼帘。 “是我们叫的船!”李鱼挥了挥手中的铃铛,声音平淡的说道。 黝黑的小船上,一个浑身笼罩在麻布斗篷下的身影,双手握着船桨,轻轻摆动,那艘小船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嗖一下到了岸边。 “请上船。”那艘船缓缓地停在岸边,船上的麻袍老者从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 借着岸边的火光,江流二人登上了小船,老者拿起船桨,猛地在岸边一顶,整条船又化为一道流梭,向着浓雾中飞速前行。 坐在船上,江流死死地抓住船缘,他感觉这船根本不是在水里滑行,而是贴着水面在飞。 李鱼的脸色倒显得极为平静,仿佛是习以为常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小船靠岸,江流在李鱼鄙视的目光下,一头扎下岸边,扶着洞壁干呕起来。 “呕——————” “哈哈哈,没想到江流你居然晕船。”李鱼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江流扶着洞壁,抹了一把眼泪,苦涩地问道:“很…很好笑吗?” “哈哈哈,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李鱼捂着肚子,夸张地笑道。 江流不再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一边。 在他们的前方,正是鼎鼎有名的长安城鬼市! 烟雾缭绕,鬼气森森,溶洞的中间,有一条昏暗的街道,街道两旁矗立着一座座阴气沉沉的宅子,街道上还时不时漂浮出碧绿的鬼火。 鬼火闪烁时发出的幽幽绿光,照耀着隐没在浓雾里的道道阴影,若隐若现! 虽然知道鬼市有着不能动武的规矩,江流还是不免惴惴不安。 街道两旁零星的摆着摊位,这些摊位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有秘籍、功法、兵器、甚至还有古玩字画。 如果不是摊位的主人个个显得鬼气森森,这里几乎就跟长安城中的东西两市没有区别。。 二人并肩行走在街道上,两旁鬼火幽幽,李鱼开口道:“江流,这鬼市不仅贩卖各种功法,典籍,甚至消息都能贩卖。” “消息也能贩卖?”江流狐疑地看了一眼李鱼,疑惑地问道:“你要买什么消息吗?” 李鱼点了点头,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竖起食指左右摇摆,淡淡地说道:“不是我要买。” 在江流不解的目光下,李鱼将食指指向他,补充道:“是你要买。” “我?”江流指了指自己,嘴巴张得老大,连忙摇了摇头,道:“我为什么要买,再说了我又没钱。” “你难道不想知道白伯伯来长安城的目的吗?”李鱼嘴角微扬。 “我不想知道。”江流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但见李鱼目光不善,他还是硬着头皮补充一句,道:“先生该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现在不说,那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我看咱们还是别瞎打听了。” “我觉得你想知道。”李鱼笑了。 金丹卷 鬼市下 说实话,李鱼虽然打扮得像男子,但其实长得很好看,他这一笑,有一瞬间让江流都惊愕了。 不过下一刻,他就清醒了过来。 看着笑盈盈的李鱼,他突然觉得后背冷汗直流,咽了口唾沫,江流赔笑一声道:“鱼哥儿说得对,我的确想知道,正所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嗯。”听江流这么说,李鱼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头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师弟还真是孝顺呢!” “可是,鱼哥儿啊,不知道买消息要多少钱,我身上只有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任由李鱼拍着自己的脑袋,江流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事的,我借给你。”李鱼收回手,背过身去轻笑一声,随后又补充一句道:“但是要还哦。” 哎,你人还怪好嘞。 江流苦涩地点了点头。 顺着街道,又走了一段,李鱼突然停步,他身后的江流险些撞到她的身上,连忙站定。 “到了,这里有位号称‘包打听’的家伙,长安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脱他的耳朵,你要的消息他这儿肯定有。”李鱼指着面前一栋鬼气森森的阁楼,淡淡地说道。 江流抬起头,打量了一番,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刚进入大厅,就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熏得二人直皱眉头。 “呸!这什么味儿。”江流捏着鼻子,嗡声道。 “奇怪。”李鱼皱着眉头,环顾大厅。 只见,大厅中的桌椅板凳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似乎有人在此打斗过。 带着心中的疑问,李鱼快步向着二楼阁层走去,她心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妙。 “你去哪?”江流捂着鼻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李鱼后面。 台阶不过十数阶,二人很快就来到了阁楼。 李鱼惊疑不定,呆呆地看着前方。 江流在李鱼身后,因为阁楼的过道很窄,他的视线被前面的李鱼给挡住了,但鼻子里传来的一股直冲脑门的血腥味,让江流差点又吐了出来。 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江流绕过李鱼,急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由呆住了。 只见阁楼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没一块完整的,地上还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血腥味就是这具尸体散发出来的。 那具尸体浑身赤裸,四肢像是被什么钝器砸过一般,血肉里混杂着骨头碎片化为泥状,原本脖子上那颗脑袋所在的位置则是空空如也。 当看见那具尸体时,江流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糟了!快走!”李鱼猛地惊醒,急忙拽着江流朝着楼下跑去。 二人慌慌张张地从阁楼里冲出,在街道两旁人影的注视下,沿着街道向来时的方向狂奔。 很快,到了岸边,李鱼没有丝毫迟疑,一把从怀里掏出铃铛,就摇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就如二人来时那般,那艘通体漆黑,两头翘起的小船,在麻袍老者的操控下从浓雾中飞向岸边。 “谁叫船。”那道嘶哑的声音如约而至。 “我们,是我们叫的船。”李鱼不停地招手,神色有些慌张。 江流也是第一次看到李鱼神情如此慌张。 当李鱼拽着他从阁楼中出来的那一刻,即使再迟钝,他也明白他们这是摊上大事了。 江流清楚的记得,李鱼说的鬼市三条规矩,第二条就是不允许在鬼市动武,他们看见的情景已经不是动武了,直接就是谋杀。 只是江流想不通一点,李鱼如此慌张的原因应该是害怕被错认为杀人凶手,为什么她不是选择留下来解释,而是选择逃离? 毕竟我们只是恰巧撞见了杀人现场,没有真的杀人。 难道鬼市的执法者很不讲道理? 江流坐在船上,低头沉思,过程中李鱼脸色发白,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向着身后鬼市街道的方向看去。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害怕? 就在小船靠岸,两人双脚触到岸边的那一刻,江流感觉到李鱼悄悄松了一口气,神色也稍微缓和了些。 江流张开口,正打算询问时,异变丛生。 黑暗中却传来一阵低呼道:“快追!那二个凶手已经到对岸了!” “快跑!”李鱼面色大变,压低嗓音,但难掩声音中的恐惧。 哗啦啦—— 李鱼话音刚落,数条打着灯笼的小船冲破迷雾,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岸边袭来。 江流心脏猛地一缩,急忙跟在李鱼身后,发疯似的朝着洞口狂奔。 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让江流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生怕被追上。 看着前方隐隐约约出现的亮光,江流心中一喜,但又焦虑地想道: 出口就在前方了,鬼市的人应该不敢追出去吧? “快追,快追!” “别让那两个贼人逃走了!” “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鬼市杀人!” 奈何两人虽然跑得很快,但身后的喊杀声还是越来越近。 听着身后不断靠近的脚步声与喊杀声,江流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鱼哥儿,那些人快追上来了,怎么办?” 几步开外的李鱼,一边跑着一边从腰间抽出细剑,咬牙道:“那就边打边退,只要坚持到公鸡打鸣,这些怪物就会退走。” 顾不得多想,江流也学着李鱼,将腰间的飞星拔出,握在手中。 “追上了!” “看你们往哪跑!” 二人的前方突然出现几道虚影,截住了两人前行的道路。 李鱼冷着脸,脚步没有丝毫迟疑,用力的握住细剑,径直朝着前方的人影挥剑。 刷—— 一道白色的匹练划过长空瞬间就将其中一道虚影懒腰斩断。 那人哀嚎一声,滚烫的鲜血溅了一地,另外几人也被李鱼的狠辣所惊,一时间竟没有围攻上来,这也变相的给了她机会。 李鱼速度不减,手持染血的细剑朝着另外一人斩去,似乎是知道了李鱼不好对付,那人身形一动,向后急退,不打算与她硬碰硬。 叮—— 那人与李鱼兵刃相交,发出一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眼看着李鱼将那人逼得险象环生,又有数道身影朝着李鱼奔来,许是想借助人数上的优势缠住李鱼。 江流握着剑,焦急地看着李鱼陷入围攻当中,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却看到一个黑影对着自己杀了过来:“别放跑了那小子!” 身躯一震,握着飞星剑的江流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他早就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如何了,当即兴奋地大吼:“来的好!” 当到看见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朝着自己砍来时,江流的热血瞬间消融了下去。 金丹卷 敖鼍上 叮—— 凭借着本能,江流架起飞星险之又险地挡住砍向他的刀刃。 江流额头冷汗直流,此刻他只觉得虎口处火辣辣的疼。 “银枪蜡烛头!”那人见江流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嘲讽地看向江流。 江流屏息凝神,生死存亡关头觉得不能慌,江流握住长剑,心中回想着李鱼教导她时的场景,奈何那黑影却不打算给他时间,猛地一刀批了过来。 长刀撕裂空气产生的声响在江流耳边炸响,回过神来的江流只好硬着头皮朝着那人刺出一剑,想要逼开他。 谁料到那人根本不闪不避,只见他手腕翻动,长刀竟改变了轨迹迎着剑刃劈来。 “当” 刀剑相交,江流只觉手中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下一刻,长剑竟脱手而出,飞出数米。 “去死吧!” 月光下那道黑影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过头顶,狰狞地笑着。 “闪开!” 江流身体发麻,耳边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娇喝声,下意识地如滚地葫芦般,向一旁闪开。 在黑影惊恐的目光中,一道银芒划过天际,刺入他的胸口。 “噗” 他死死地盯着那把没入胸口的剑,不甘地倒下。 原来是另一边的李鱼已经解决那几人,正巧看见江流陷入危机,情急之下将手中的细剑掷出。 江流瘫软在地,看着浑身浴血的李鱼,磕磕绊绊地说道:“多......多谢。” 李鱼径直走到袭击江流的黑影身体前,一把将细剑从他胸口拔出,冷声催促道:“快走。” 点了点头,江流迅速起身,捡起飞星,连忙跟着李鱼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跑去。 月光惨白,一股冷冽的寒风袭来,冻得巡街的兵丁一阵哆嗦。 其中一个年轻士兵缩着脖子,哈出一口白气:“值娘贼,这天也太冷了吧。” 另一个士兵裹紧了身上的甲衣,附和一声:“白日里热得像头顶着火焰,夜里头又像掉进了冰窟窿。” 一个年老点的士兵将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哼一声:“都少说两句吧,好好执勤,牟校尉的军棍可不是吃素的。” “这天气,依俺看怕是鬼都不肯出来。” “就是,鬼来了也得冻死” 听到军棍二字,那两个年轻士兵打了个寒颤,不过还是小声嘀咕了两句。 听着两人依旧嘴硬,年老的那个士兵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想出言教训教训在两人,就听到街角传来一丝细微的打斗声。 “收声!”老兵压着声音低吼一声,同时打着手势,指向街尾处。 两人同时顺着老兵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郎朝着几人奔来,目光越过二人,还有数不清的黑影手持兵刃在后方追杀。 两人迅速摆开架势,将手中的长枪对准前方,低喝一声:“站住!什么人!” “军爷,我是太史令李淳风之子李鱼,这位是前太傅白水镜先生的弟子江流。”李鱼放缓脚步,拉住江流的胳膊,喘着粗气,解释道。 那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又看向身后的老兵。 太史令的确姓李,白水镜的名声更是如雷贯耳, 一念至此,老兵思虑片刻,点了点头,道:“先让那二人退过来再说。” 见士兵放行,李鱼赶紧拖着江流穿过二人,脚步不停,边跑边急促地解释一声:“我二人身后的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还请军爷速速求援。” 老兵没作声,他不相信还有人敢在长安城中对皇城司动手,即使是数月前的那两个妖怪,在长安城闹出那么大动静,且打伤了不少弟兄,但嫩是一个人都没敢杀。 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就因为皇城司的老大叫李世绩! 说李世绩或许还有不少人没听说过,那不得不说说这位的另一个名字,大唐第一术士——徐茂公! “呔!站住!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尔等安敢放肆!”老兵的这一声呵斥,另一众黑影停下了脚步,脸上纷纷露出迟疑之色。 “哼!还不速速退去!” 毕竟他们只有三个人,老兵也不愿意激怒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毕竟敢当街持刀追杀忠良之后,这些人如果不是得了失心疯,那就一定是有所依仗。 眼瞅着那群来历不明的凶徒被自己呵止,老兵还想继续施加压力,可不等他开口,那群人影中却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昧旦之后长安城姓李,昧旦之前长安姓敖!” “你......好大的胆子!”老兵怪叫一声,急忙伸出手,从腰间拿出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哨子,递向嘴边。 “莫让他吹哨!杀!”那道嘶哑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促。 就在他话音刚落,数十个黑影铺天盖地的杀向三人。 一阵刀光剑影后,三人惨死街道,老兵死时还保留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鱼哥儿那群人怎么连皇城司的人都敢杀?”江流听着身后传来的喊杀声,疑惑地问道。 李鱼脚步不停,美眸中寒芒涌动,恶狠狠地道:“真是一群疯子!” 两人在黑影的追击下,狼狈至极,发现怎么都摆脱不了那群人,李鱼也急了,她猛地止住脚步,对着江流道:“我来挡住这群疯子,你去求救,去白府找白伯伯,或者去钦天监衙门找我爹。” 江流见李鱼停下,他也慌忙停下脚步,一脸错愕地看着李鱼,问道:“呃......那你怎么办?” 李鱼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冷哼道:“在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走不掉,要不然你留下挡住他们,我去搬救兵?” “那...那还是我去吧。”江流尴尬的说道。 “呵呵,省省力气吧!”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那道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居然被包围了! “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好汉,有种的现身一战!”李鱼脸色一变,手持细剑指着黑暗处,娇喝一声。 “好啊,那就满足你这个愿望!” 顷刻间,水雾弥漫,一股逼人的寒气从脚底涌泉直冲脑门。 黑暗中一阵扭曲,一个头角峥嵘,面若黑炭的男子从黑暗中慢慢浮现。 有多黑呢? 气死猛张飞,不让黑李逵,东山送过炭,西山挖过煤...... 那男子手持一截钢鞭,脸上挂着寒霜,一双金色的眸子让人啧啧称奇。 李鱼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横剑指向那人,冷声道:“你就是鬼市之主?” 那人挥舞着钢鞭却不接话,冷笑一声道:“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李鱼骄喝一声,手持细剑化为一道流光,直刺那人。 “呵,那我就陪你玩玩!” 那人嬉笑一声,将钢鞭抡起,瞬间周遭的雾气疯狂地涌向他,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漩涡,扑向李鱼。 江流紧张得直吞口水,奈何他有心无力,这种层次的战斗他根本插不上手,他第一次认识到力量的重要! 金丹卷 敖鼍中 轰———— 剑棍相撞,并没有发出意想中的金属声,反倒是发出一阵剧烈的音爆,紧接着,江流就看见,李鱼被倒卷而来的水雾砸得口吐鲜血,倒飞而来。 “李鱼!” 江流急忙冲向李鱼,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她,就在二人相接触的一瞬间,江流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顶得他连连后退。 他没想到,强大的李鱼居然在黑炭男子手下都走不过一招。 二人双双倒地,李鱼双眼紧闭,口中不断有鲜血渗出。 反观江流还好,他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并没有被气浪震伤,毕竟大部分威力已经被李鱼吸收,他只是受到一点余波而已。 江流将李鱼环抱在怀中,脸色很是难看。 他愤怒地看着眼前那个黑炭男子,寒声道:“等等!我有话要说!” 那人不屑地瞥了一眼二人,戏虐道:“小杂鱼,你还有什么遗言?” 江流盯着那黑炭男子,大脑飞速运转。 他不知道李鱼为什么不肯跟这些人解释,人明明不是他们杀的,也许她有她的道理,可是眼下关头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他硬着头皮,说道:“包打听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这显然是有人在算我们!” 硬着头皮说完这些话,江流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胸口里跳出来了,突突突地压都压不住。 黑炭男子沉默了一会,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很快,他继续开口,道:“继续说下去。” 江流感觉再过一会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听到黑炭男子语气果然缓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心思电转,在脑子里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是儒门名宿白水镜的关门弟子,这位李鱼李姑...公子,是钦天监太史令李淳风之子,我知道阁下或许不在意我二人身份,甚至是我等背后之人的身份,可是阁下若真的将我二人杀害,岂不让那真正的凶手笑话,而且......” 江流刻意将语速放慢一些,他悄悄抬起头,打量着黑炭男子的脸色。 见黑炭男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江流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 于是继续补充道:“而且我怀疑杀死包打听的那人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黑炭男子点了点头,他居然笑了。 就在江流错愕之际,黑炭男子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很聪明啊,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猜到了什么,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江流双目瞪大,脑子里不停地在回响黑炭男子的话,虽然他说的很模糊,但其中蕴含的信息是非常骇人的。 一瞬间,江流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却又陷入了迷茫。 除非....... “哦对了,再告诉你一句,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了!” 说完,黑炭男子脸上露出狰狞,猛地举起手中的钢鞭。 轰隆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响起了一道炸雷。 “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敢在长安城行凶?是不把咱老黑放在眼里?”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彻天地,震得在场的众人耳朵生疼,就连黑炭男子脸色也变了变。 下一刻,一道凄惨的哨鸣声响起,同一时间街道上响起阵阵甲叶碰撞之声。 无数身穿玄甲手持长矛的军卒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原本宽阔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黑炭男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他还是决定先杀掉眼前的二人。 眼瞅着钢鞭劈头盖脸地朝着自己砸下,江流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抱住躺在怀中的李鱼。 “你奶奶的,小兔崽子你是真不把老黑我放在眼里!” 砰! 意料中的钢鞭并没有砸下,绝望之际反倒是耳畔传来一阵惊雷似的炸响。 江流急忙睁开眼,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原先砸向他的钢鞭被一条形如竹结的金鞭架住。 仔细看去,金鞭上刻有‘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神人万不能回避,神尧高祖亲封’的字样。 而握住那条金鞭的,是一个身穿宽大长袍,腰系玉带的黑脸壮汉。 “哼!”黑脸壮汉冷哼一声,握着金鞭的手骤然发力,将黑炭男子震得一连后退了十几步才止住身形。 “你是什么妖怪,怎的比咱还黑?” 那黑脸壮汉将金鞭扛在肩头,怒目圆睁,嘴里啧啧称奇。 黑炭男子大怒,那一张黑脸竟涨得黑里透红,显得极为可笑。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敖鼍冷声道:“不才姓敖,名鼍。” “敖鼍?你跟那八河都总督是何关系?” 黑脸大汉狐疑地看着敖鼍,淡淡的问道。 敖鼍抱拳,冷声道:“正是家父!” 黑脸大汉打量着面前的敖鼍,突然噗嗤一笑:“我与你父也有数面之缘,你怎的这般黑?” “尉迟恭,你说话最好放尊重些!” 敖鼍面沉如水,冷冷地看着黑脸大汉,握着钢鞭的手微微颤抖,看得出他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原来这人是尉迟恭! 我说那条金鞭为何看着那么熟悉,原来是传说中上‘上打昏君无道,下打文武不忠’的打王鞭! 江流心中了然,前世看隋唐英雄传时,他就听过这位黑面金刚的大名! “你奶奶的,小龙崽子,你爹见了咱也是客客气气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咱面前大呼小叫,咱今日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尉迟恭勃然大怒,瞪着眼睛嘶吼一声,抄起手中的金鞭对着敖鼍抽去。 敖鼍似乎非常畏惧那条金鞭,鞭影砸来,竟只敢躲闪,不敢硬接。 “小龙崽子,我看你往哪躲!” 见敖鼍只是一味躲闪,尉迟恭冷笑一声,一条金鞭化为无数条虚影,铺天盖地地砸向敖鼍。 牻———— 一阵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苍凉声响彻云霄。 敖鼍仰天长啸一声,身体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然后不断有骨骼炸裂声响起。 下一刻,敖鼍竟化为一条长三丈,浑身漆黑的猪婆龙。 卧槽! 这不是扬子鳄吗?三丈长的扬子鳄,这还能叫扬子鳄吗? 江流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敖鼍,心里一阵唏嘘。 “好畜生!” 见敖鼍现了本相,尉迟恭也不害怕,反而脸色布满了喜意。 眯着眼睛不似在打量敌人,反而有点像是在打量一件宝物,嘴里还不停嘟嘟囔囔:“叔宝的腰带,咬金的靴子,茂公的护膝,俺的皮甲都有着落了!” 敖鼍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尉迟恭咬来。 “嘿嘿!来吧!”尉迟恭怪叫一声,猛地挥舞手中的金鞭。 金丹卷 敖鼍下 尉迟恭手中的打王金鞭金光暴涨,化为一条水桶粗细的光柱,轰然砸在敖鼍的背部,发出一声闷响。 敖鼍吃痛,眼中凶光毕露,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尉迟恭。 没想到尉迟恭看似莽撞却心思细腻,见攻击无效,便迅速闪避,敖鼍扑了个空。 短暂的交锋后,表面上敖鼍看上去吃了点小亏。 但实际不然,他皮糙肉厚,尉迟恭的攻击对他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反倒是尉迟恭这边显得有些缩手缩脚。 也是,肉体凡胎如何与那蛮荒龙种硬碰。 “牻————” 不等尉迟恭再挥动金鞭,敖鼍长啸一声,一根如钢似铁的鳄尾甩来,尉迟恭慌忙抵挡。 “砰!” 一阵巨响过后,尉迟恭被抽得倒飞而出,一连撞倒数十个兵卒才堪堪止住身形。 “呸!”吐出一口血沫,尉迟恭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恶狠狠地道:“好畜生,看来俺老黑非得拿出真本领来不可了!” “大言不惭!” 敖鼍巨大的鳄首中传出一声冷笑,微微曲身,随后猛地朝着尉迟恭扑来,刷地一下直接窜出几丈远。 尉迟恭面色不变,手握大王鞭嘴里不断低声吟唱。 就在尉迟恭即将被敖鼍的血盆大口吞没时,一道刺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将敖鼍巨大的身体震得倒飞而出。 连带着一旁观战的江流也被震晕了过去。 。 等再次睁开双眼,江流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门外还有微弱的对话声传来。 “这两小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是啊,差点就惹出了大事!”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活动了一下发酸的四肢,江流从床榻上爬起,走向门外。 “吱——————” 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李淳风缓缓走了进来。 看见李淳风,江流急忙上前问道:“李大人,李鱼怎么样了…….” 李淳风面露微笑,淡淡的道:“放心,李鱼毕竟修为达到了炼精化气,恢复的可比你快多了。” 江流这才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向李淳风问起他昏迷了多久,以及昏迷之后怎么又回到了白府。 从李淳风口中得知,他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之久,但是对那天夜里的事情却是缄口再三。 另外还得知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消息,白水镜被唐王下了大狱。 原来,就在江流昏迷之际,白水镜入宫死谏唐王,要求唐王下罪己诏,承认自己杀兄逼父。 唐王自然不肯,随后一怒之下竟要斩了白水镜,还是徐茂公等人求情,白水镜才勉强逃得一死,但是却被唐王打入了天牢。 江流耸拉着脑袋,愣愣地看着脚底,仿佛跟丢了魂一样。 先生被唐王下狱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敖鼍,以及包打听的死,这一切的一切究竟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见江流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李淳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江流你先不要着急,唐王只是一时之怒,水镜先生乃是大儒,不会有事的。” “多谢李大人宽慰。” 江流点了点头,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李淳风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微微叹息一声,嘱咐江流好生修炼,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钦天监衙门找他。 江流思绪万千,白水镜对自己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传道解惑之恩,是自己到这个异世遇到的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救是一定要救,但就凭这一介筑基都不圆满的白身,无疑是痴人说梦。 无论下一步怎么做,首先得有自保的能力。 那一日见识到了敖鼍的强大,他也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一切。 梳理完心中的想法,江流的眼神愈发坚定。 。 清晨,太阳还没升起江流便早早地起床,开始修行。 半个月来他好似放下了一切,心中只有修行。 半个月里李淳风来了几趟,见江流一直在闭关修行,也就没有去打扰。 日复一日的修行,每一天都很枯燥,他都忍受下来了。 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几乎都快被灵气填满了。 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肌肉经脉都产生了不小的负荷,到如今,每吸收一丝灵气入体,浑身都会产生剧烈的刺痛感。 面对这股刺痛感,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苦苦的熬,日复一日地坚持,只要能变强一切都值得! 走到屋外的一棵柳树下,江流开始打坐吸纳灵气。 随着丝丝的灵气迅速汇聚入体,顺着经脉流入丹田,再由丹田回转流入四肢百骸,那股强烈的刺痛感再一次来袭。 仿佛是已经习惯了,江流脸色不变,咬着牙关反而加快了吸纳灵气的速度。 当他完成一个时辰的修行,丹田即将饱和之时,他才停了下来,此时他的衣衫已经完全被汗浸湿。 “怎么样了?” 就在江流结束修行之时,一身男装的李鱼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吐出一口浊气,江流扶着柳树缓缓起身,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强忍着疼痛,江流偷偷瞄了一眼李鱼,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差不多了,再有两天......再有个两天我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就能被灵气完全填满。“。 自从江流醒来后的第二天,李鱼就搬到白府里,说是要帮助他修炼。 期间江流也问过李鱼,还记不记得那天夜里后面发生了什么,李鱼说她当时还是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 江流虽然有些疑惑,但终究没有再追问下去。 看着浑身微微颤抖的江流,李鱼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两天?哼,你这样修炼下去,我怕你都活不到两天后。” 江流却只是沉默,良久,他坚定地看向李鱼道:“先生还在等我。” “即使你筑基了又能如何?你可知道在这长安城中有多少高手,别说区区筑基了,就算你炼精化气又能如何?”李鱼瞥了一眼江流,意味深长地说道。 江流的眼角抖了抖,冷声道:“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吗?” “你考虑清楚你要面对的是什么了吗?”李鱼面沉如水,目光聚焦在江流那张神情坚定的脸上。 金丹卷 缉妖司上 江流抬起头,看着天边的红日,良久,肯定地道:“我没有一刻比现在还清醒。” 是的,这一刻他想得很清楚。 白水镜对自己有大恩,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而无动于衷,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做点什么。 自己位卑言轻,如今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地位,才能帮助到白水镜,以卵击石这种事情他江流是不会做的。 李鱼微微颔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铁制令牌,朝着江流丢了过去,淡淡地道:“既然你想清楚了,呐,这个给你。” 江流急忙接住令牌,打量了起来。 这块令牌全身漆黑,正面刻着贞观二年制,背面用小篆刻着缉妖司三字,江流握着令牌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这是何物?” 李鱼神色淡然,开口道:“皇城司你知道吧?” 江流点了点头,道:“当然。” “皇城司是维护长安城的军队,这个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李鱼自顾自的说道。 “嗯嗯。” “缉妖司是隶属于皇城司下,专门与妖魔鬼怪作战的一支特殊部队,招募标准至少都是筑基期。”见江流听得仔细,李鱼平淡地说道。 江流抚摸着手中躺着的令牌,问道:“这块就是缉妖司的身份令牌?” “没错!是我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帮你弄来的,拿着这块令牌明日去缉妖司衙门报道吧,等正式入籍后,你就是皇城司的人了。”李鱼摆了摆手,语气淡漠。 “好,缉妖司就是我基业的开始!” 江流摩挲着手中的令牌,眼中精芒闪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竖日。 当晨曦散向大地,长安城中升起袅袅青烟。 一身劲装短打的江流正一脸错愕地盯着面前破旧的衙门。 如果不是门房上的牌匾歪歪扭扭书着‘缉妖司’三个字,江流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没错啊,李鱼给的地址就是这啊。” 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又看了看附近的街道,江流小声嘀咕一句。 或许是不想太招摇的缘故吧。 毕竟属于国家暴力机关。 在心中自我安慰一声,江流鼓起一口气,缓缓走到大门前,伸出手准备叩门。 “呜” 还不等江流碰到门环,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 “直娘贼,张校尉真不是人......你谁啊?”中年男人低着头嘟囔着,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少年,把他吓了一跳,当即又提高了嗓门。 江流心想着这人应该是缉妖司的人员,想必日后也是自己的同僚,于是陪着笑脸,和善地道:“在下江流,今日是来衙门办理入籍的。” “哦,别挡道。”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江流一眼,随后伸出手将他拨开。 “唉?” 江流错愕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也有些不快。 这都什么人啊? 这么没有礼貌的吗? 江流摇了摇头,便不再管那人,跨步进门边走,边四处打量起来。 本以为只是门楼残破,哪料进了之后,江流发现这衙门内里更是残破的不像话。 大门进来后就是一个杂草丛生的大校场,校场的边角坐落着一排矮屋,除此之外,就啥也没有了。 忍住转身离开的冲动,江流朝着那一排矮屋走去。 挑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残破的屋子,他伸手推开了门。 门一推开,江流就皱起了眉头。 只见屋内杂乱不堪,只有一张方桌周围还算整洁。 围着方桌还坐着三个人,坐在正中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左手边则是一个中年文士,右手边的是一个赤裸上身的壮汉。 “哪儿来的娃娃?” 这时老者看见了江流,疑惑地问道。 顿时,三道目光射向自己,江流皱着眉,从怀中掏出李鱼交给他的令牌,淡淡地道:“我是来缉妖司报道的。” 老者没有开口,那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起身,走到江流面前,接过令牌端详了片刻,然后转过头对着老者道:“令牌没问题。” 老者微微颔首,笑眯眯地看向江流,打趣道:“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三人打量自己的时候,江流同时也用目光不断地扫视着屋内的三人,最后将目光聚焦到老者身上,双手微微抱拳,淡淡地道:“在下江流。” “哦,姓江啊?” 老者捏着下巴花白的山羊胡,眯着眼睛,心中不断地思索。 朝中好像三品以上的官员似乎没有姓江的吧。 见老者在思考着什么,那中年文士却起身对着江流还礼,开口道:“哦哦,原来是江小兄弟,在下文斌。” 然后又看了一眼老者介绍道:“这位是咱三队的杨队正。” “我叫铁牛。”另一边的壮汉也微微拱手,但语气中却有些傲慢。 江流上前一一见礼,这时杨队正突然开口了,笑眯眯地看着江流道:“娃...江小兄弟,你可办完入籍了?” 江流摇了摇头,道:“未曾。” “可曾想好入哪一队了?” 文斌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江流愣了一下,道:“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嘿,你家大人让你来缉妖司,却没告诉你缉妖司的制度吗?” 壮汉瞥了一眼江流,冷笑一声。 江流摇了摇头,的确李鱼并没有告诉他缉妖司的军制,或许她也不知道吧。 杨队正抬起手,示意壮汉闭嘴,然后慢悠悠地道:“我们这缉妖司是折冲编制,主官是折冲校尉,下设左右果毅督尉,全司分四营又设四大校尉,每营有五队,不才正是勇字营三队队正。” “原来如此。”江流点了点头,又问道:“敢问杨对正,那我入籍难道不是由上官分配吗?” “当然不是。”这次却是文斌先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他淡淡地道:“缉妖司从来都是各队对正从皇城司中自由挑选人员补充队伍,从没有过主官分配这一说法。” 见江流面露不解之色,文斌又补充了一句:“缉妖司可从未对外招募过人员,我看江小兄弟也不似军伍中人,想必是走了朝中大官的路子吧?” 金丹卷 缉妖司下 据李鱼说,这枚令牌是李淳风弄来的,那自己也算是走了官员的路子了。 一念至此,江流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文斌微微颔首,眉眼含笑看着江流道:“其实这腰牌上就刻有小兄弟的身份。” 刻有我的身份? 江流疑惑地看着手中的黑色令牌,翻来覆去都没看见带有自己身份的字眼,不由狐疑地看向文斌。 这时,杨队正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肉眼是看不见的。” 话音刚落,他便抬起那干枯的手臂,伸出一指,指江流手中的令牌,道:“江小兄弟不如试着往腰牌输入灵气看看。” 往腰牌输入灵气? 江流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照做了。 随着一股精纯的真气自丹田开始,顺着经脉不断涌入手中的黑色令牌。 下一刻,令牌突然闪烁起淡淡的金光,一行行金色的文字突兀地从令牌中投射而出,悬浮在半空。 ‘缉妖司勇字营三队队员江流’ “呃...这是?” 江流错愕地看着浮在眼前的金色文字,口中呢喃一声。 “嘿!”壮汉一拍大腿,怪笑一声。 文斌面露错愕之色,看向杨队正。 哪料杨队正也是嘴里啧啧称奇道:“没料到江小兄弟这是入了咱三队的籍了,呵呵,真是缘分啊。” 居然这么巧合吗? 江流不由心中疑惑一声,表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收起令牌,对着三人拱手道:“哎呀,那可要有劳诸位前辈多多指教了。” “无妨无妨,都是兄弟。”杨队长捏着山羊胡笑眯眯地看向江流。 文斌也是微笑着点头,只有铁牛一脸愁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江流在文斌的协助下,办理了入籍手续,从此刻开始他江流就是大唐缉妖司的一员了。 本以为在缉妖司的生活将是铁与血的考验。 哪料一连数月来,每天都是枯燥无味的等待。 究竟等什么呢? 等有皇城司处理不了的大案发生,或者有妖怪攻打长安城。 长安城坐拥数十万大军,更有数万精锐的皇朝司保护,能出什么大案? 再说,有徐茂公这等天下第一术士坐镇,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妖族势力敢攻打长安城? 好在这段时间里,江流也顺利筑基了,且剑法也算是小成了。 这些日子里,他学习了不少低阶术法,相比数月前,如今的江流也算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大道。 只是,筑基之后他的修为就再无寸进了。 而白水镜一案,目前为止还是迟迟没有动静,朝廷对他的态度是既不放也不杀,就好像是忘记了这个人一般。 夕阳西下。 江流正在白府的一片院落里打磨着自己的剑法。 数月的时间里,江流苦练剑法,终于剑法算是有所小成。 但按照李鱼的说法,他也只能算是把剑术学了个入门。 当然,剑术一道是没有尽头的,对于凡间的剑法来说,江流的确称得上略有小成了。 但是修仙一道,还有专门以杀伐为主的剑修,在剑修的眼里江流也就勉强算是入门了。 但即便是如此,几个月能有这番成就已算是很不错了。 学剑是需要基础的,若是基础不扎实,剑招再好看也只是花招罢了。 “江流,你随我学剑有四个月了吧?” 李鱼笑眯眯地看着江流。 看着李鱼的目光,他眉头一颤。 这笑眯眯的嘴脸,怎么让我感觉有点背后发凉。 这要我怎么回答,如果我说已经全学完了,是不是有点不太给她面子? “应该,差不多吧。” 当下,江流只能面露为难地回答到。 “呵呵。” 听着江流的回答,李鱼怪笑一声:“那咱俩比试比试,放心我不动用灵气。” 比试比试?江流错愕了一下。 在江流的印象里面,除了那一日逃亡时李鱼展露出的剑法外,他就没见过李鱼再出过手。 他也摸不准李鱼的实力究竟算是什么水准,那些小杂鱼太弱,根本不是李鱼一合之敌,而那妖龙又太强,就连尉迟恭这等人都无法拿捏它。 江流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与李鱼之间剑术上的差距是巨大的,但是他还是想验证一下这几个月来自己的所学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随后,江流却又讪然一笑,点头道:“既然鱼哥儿有命,江流岂敢不从,还请鱼哥儿让着点我。” “呦呵,这入了衙门还学会耍官腔了?少废话,攻过来,让本公子看看你的学成如何!” “嘿嘿。”江流尴尬地再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心知二人之间的差距,和她比剑,就没必要抱着比试的心态,而是要抱着对决的觉悟。 不然,可能我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一念至此,江流也不再矫情,而是缓缓举起手中的飞星剑,低呵一声道:“那鱼哥儿,可小心了。” “少磨磨唧唧的,赶紧动手吧。” 江流对于自己实力的认知,他也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得不说,自从筑基之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丹田里的真气无时无刻不在滋养他的筋骨皮肉,再加上持续的练剑,如今的江流在力量,速度上的提升不可谓不大。 “森!” 江流的这一剑,快若闪电。 只是一个呼吸间,手中的飞星就已经刺到了李鱼的面前。 这一刺,江流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这是他目前能刺出的最强一剑。 “呦呵!有点意思。”李鱼眯起双眼,手握向腰间细剑的剑柄。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 气与神合,人与剑合,这股一往无前的剑势,竟然给人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感觉。 李鱼的嘴角一勾,手中的细剑猛然出鞘。 “当!” 金属碰撞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你小子这一剑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不过跟本公子比还是差得远了!”李鱼冷笑一声。 李鱼左手负于身后,右手单手握剑,不断刺向江流,剑路时而大开大合,时而轻灵迅捷,压得江流完全喘不过气来。 金丹卷 比剑 “当当当当当!” 艳阳高照,院子里两个人影手持长剑不断地相交,金属碰撞之后产生的剑鸣接连而起,连成一片。 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院中的这两道人影就已经交错了十几剑。 “当!” 两剑相撞,李鱼纹丝不动,而江流却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卸掉所有力道后,才缓缓起身。 此刻江流只觉得手腕一震地发麻,看着虎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江流咬了咬牙,道:“在来!” “森!” 长剑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划痕,剑走龙蛇。 少顷,犹如毒蛇吐信,猛地从地上窜起化作银芒一道寒芒。 江流身随着的剑走,但是随着长剑腾飞至半空时,他却突然松开手,任由长剑带着惯性射向李鱼。 一般来说,手中的剑脱手,在以死相搏的交锋中绝对是一个愚蠢的错误,毕竟一个连兵器都握不住,或者说丢弃的人,又怎么能战胜敌人呢? 看着脱手而来,飞向自己的长剑,李鱼却是婉儿一笑。 呵呵,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出这种招数的。 也是,以江流的水准,若是再这般打下去,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毕竟二人本就不是一个境界的。 飞星剑脱离手的一刻,江流身体猛地在半空一扭,随后一脚踢在了剑柄上。 瞬间,本就向前飞射的飞星剑速度暴涨,就如同天外‘飞星’一般,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李鱼。 看着这一剑,李鱼的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有趣!若是这一剑能带上灵力,怕是我也不能轻易接下来了。 但境界的差距,绝对不是技巧的变化就能打破的! “花里胡哨的!”李鱼冷哼一声,手中的细剑往胸口处一横,正巧挡住飞星剑。 同一时间,见李鱼轻松化解他的招数,江流脸上不变,反而在半空猛地扭身,右脚点地,骤然发力,将地砖都踏得碎裂,由于速度太快,连身上的袍子都被吹得猎猎作响,江流整个人化为一道疾风向着李鱼爆射而去。 “叮!” 就在飞星剑被李鱼用手中细剑挡住时,两剑相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李鱼手腕发力,将江流的飞星剑弹飞了出去。 江流冷笑一声,接下来的一幕让李鱼错愕了一下。 谁料飞星剑被弹,在空中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正好被翻身而来的江流一把握住。 而江流此刻的位置则正好在李鱼身前不远处,手握飞星,手臂再加上飞星剑剑身的长度,剑尖距离李鱼的咽喉处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 森森寒意,透过长剑直指李鱼。 “好剑!” 李鱼脸色一变,美眸中绽放出惊人的战意。 江流已经成功地激起了她的战意,就凭这一剑,她已经认可了江流。 就在江流长剑不断朝着李鱼刺出时,剑光乍起,李鱼的长剑以意想不到的角度,直接刺向江流的剑尖。 “叮!” 犹如针尖对麦芒,两点一沾即离,发出一阵脆响。 长剑嗡鸣。 这一招竟然被李鱼以这种手段化解了,江流心中骇然,按理说那么近的距离下,一般人只有后退,或者以命搏命两种选择。 李鱼刚才那一剑究竟是怎么刺出来的? 带着心中的疑惑,江流再一次刺向李鱼。 李鱼冷笑一声,道:“如果没有新招,那就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李鱼终于动了,只见她猛地向前一跨步,手持长剑往前斩去,剑身之上罡气四溢。 在江流剑招的轨迹上,截住了他手中的长剑。 “叮!” 江流只觉得从剑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时间竟让他握不住剑柄。 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翻滚了两圈,落在了地上,发出一阵嗡鸣声。 “承让了。”李鱼的剑架在江流的脖子上,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江流则是一脸不可思议,身体更是保持着刚才刺剑的姿势。 这就是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吗? 看着江流陷入呆滞的样子,李鱼收起长剑,嬉笑一声道:“别灰心,照这样练下去,也许一百年之后你就能打败我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江流今天的表现,她也是心中暗暗吃了一惊。 江流习剑不过数月,竟然有了与她抗衡一二的实力了,这份天赋着实有些惊人。 “行了行了,别发呆了。”李鱼拍了拍江流的肩膀,笑盈盈地看着他。 “多谢鱼哥儿指点。”江流脸色有些暗淡,对着李鱼抱拳道。 李鱼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喂,本公子自幼习剑,你才不过练了几个月,能打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是啊,她李鱼自幼习剑,我不过才习剑数月,我败了也实属正常才是啊。 “哦?对啊。”听到李鱼的宽慰,江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二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李鱼收敛了笑容,看向江流,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江流狐疑地看向她,问道。 “我爹说,今日在朝会上,礼部侍郎颜相时问陛下要如何处置白伯伯,毕竟这都已经关了几个月了,是放是杀也要有个定论。”李鱼拉着江流,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一边继续说道:“陛下让大臣们议议,你猜怎么着?” 江流眉头皱起,问道:“大臣们怎么说?” “嘿,朝中分为两派,杜相公说放,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一派朝臣都支持。”李鱼摇着脑袋,慢慢悠悠地说道:“而以魏征为首的另一派却说要杀了白伯伯。” 江流一听脸色大变,不过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怒意道:“那唐王怎么说?” 李鱼淡淡地说道:“陛下没说话,任由大臣争吵。” “然后呢?”江流焦急地看着李鱼问道。 李鱼面色平淡,道“什么然后?” 江流猛地站起身,盯着李鱼,又问了一句:“就没下文了?到底是怎么处置先生的?” “不杀,也不放,继续关着呗。”李鱼摆了摆手,示意江流坐下。 江流恼怒地看着李鱼,冷声道:“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李鱼叹息一声:“至少白伯伯性命暂时无忧了。” 金丹卷 张校尉 就在二人争执之际,白府的大门却被叩响了。 “咚咚咚,江流是住这儿吗?” 二人对视一眼,李鱼指着江流疑惑道:“找你的?” 江流也有点愣神,不过还是快步走到门口,打开大门。 门外,正站着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正是文斌。 “文大哥,你怎么来了?”江流狐疑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文斌,问道。 文斌不以为意,拍了拍衣袖,笑道:“是杨队正唤我来寻你的。” “哦,是司里有事儿?”江流小心翼翼地问道。 “哎呀,上面下来了任务,说是葬龙岭一带有妖邪作乱,让我们去调查一番。”一边说着,文斌一边伸出手,拉着江流往缉妖司衙门赶,口中还不停念叨着:“路上再跟你解释,先去司里报道,上面催得紧,咱们今日就要出发。” 江流挣脱不得,只好对着身后喊了一句:“鱼哥儿司里有事我先去了,等回来再和你说。” 李鱼站在院子里,朝着门外看了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 一路上,文斌拽着江流脚步不停,嘴里不断介绍着情况。 “文大哥,你先松手啊,我这袍子可不禁拽。”江流苦着脸,不断挣扎着。 文斌这才放缓了脚步,手中力道减弱了些,带着歉意一笑道:“哎呀,是我着急了,只是上面催得急。” 见文斌终于松手,江流急忙恭维一声道:“没事没事。” 紧接着,江流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咱们不是只管城内治安吗,这葬龙岭好像不归咱们管吧?” 文斌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解释道:“本来是不归咱管,地方上有镇守司衙门管着,只是这一次情况有点棘手!” 大唐朝廷,为了应对妖魔作乱,在全国各州都设立了镇守司,用于对抗妖魔,一般来说,只有出现镇守司应对不了的妖怪时,才会上报到中央,再由中央决定是否派出其它部队镇压。 “这么说连当地的镇守司都没办法?”江流眉头微皱,问道。 文斌捏着下巴,斟酌了一下言语,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军令下来了我们只管执行就是。” 一边说着,二人已经走到了缉妖司大门口。 一进大门,就看见校场上乌泱泱地聚满了一大群人。 吵吵嚷嚷的,不像是军队,倒像是菜市场。 “哦,是文斌和江流来了啊。”杨老队正远远地就看见了二人,挥手示意两人过来。 文斌带着江流从人群中硬挤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们三队聚集的那块区域。 “队正!”江流急忙对着杨队正抱拳行了个军礼。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杨老队正随意地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文斌顾不得行礼,焦急地看向杨老对正,说道:“对正现在怎么说,定下来了吗?” 杨老队正微微颔首,道:“定是定下来了,说是让咱们三队,和五队兵分两路,去葬龙岭调查一番。” 文斌大喜,急切地道:“那就好,只要立了功能咱就争取外驻,再也不要在这长安城里耗着了。” “闭嘴。”杨对正连忙打断了文斌的话,同时用眼神在队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扫了一遍,最终定格在江流脸上。 江流则一直在低头沉思。 文斌似乎对在缉妖司当值并不满意啊。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立功机会比较少的原因吗? “江流!你还不大了解此次行动的情况吧?” 耳畔传来杨队正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将江流从思绪中拉回来现实,他急忙拱手道:“属下未曾了解。” 杨老队正笑眯眯地看着江流,随意地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是这样的,据说是葬龙岭那一带,出现了一群妖怪,杀了不少百姓,当地的镇守司发动了一次清剿,却没料到那群妖怪实力强劲,镇守司吃了大亏,这才上报到朝廷。” 江流听得仔细,等杨老队正说完,点了点头,沉声问道:“不知道那群妖怪是何来历,又是何等修为?” 就在江流问完,杨老队正还未开口,一旁端坐的铁牛却瓮声瓮气的说道:“问那么多干啥,照俺铁牛说的直接杀过去,把那帮畜生宰了就是。” 文斌白了铁牛一眼,打趣道:“都不知道那群妖怪的实力,贸然出击,你就不怕折了自己?” “怕个球,要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铁牛握紧了拳头,大声道。 眼看着文斌还要争执,杨老队正笑呵呵的指着一边,小声道:“行了,少说两句,校尉大人来了。” 顺着杨队正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拥挤的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后乌泱泱的人群像是被刀切一般,分开一条小道,一个大腹便便浑身戎装的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迈着步子走来。 “张校尉!” “张校尉!” 四周人群围纷纷对着张校尉行军礼,杨老队正也连忙起身,带着江流等人行礼。 “免礼免礼,弟兄们免礼。”张校尉白胖的小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笑呵呵的道。 江流低着头,偷偷打量了张校尉一眼,心道: 这个胖子就是传说中的张校尉?此人的风评好像不怎么好啊。 江流来到缉妖司的几个月里,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名义上的上官,据说这个张校尉很少来衙门办公。 而且他也是后来才了解到,原来长安城中的缉妖司衙门一共有四个,分布在长安城的四个角落,司里的四大校尉分管四城分司,江流所在的是西城缉妖司。 且缉妖司的顶头上司折冲校尉是空制的,左右督位也只是挂职,其中一个他江流还有过一面之缘,正是那黑面金刚尉迟敬德。 实际上,四个分司校尉就是缉妖司的实际掌权人。 “呵呵,葬龙岭一案本校尉已经有了决定,就由三队与五队去调查,其余的都散了吧。”张校尉不知道从哪找到一块石头,大剌剌的站在石头上,说道。 “校尉何其不公!” 金丹卷 葬龙岭 “校尉何其不公!” “是谁!谁在说话!”张校尉一脸怒容,四处张望着。 “是我!”这时,一个邋遢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目光直视张校尉。 “程荣?你是活腻歪了吗?”张校尉指着邋遢男子,呵斥一声。 看着那邋遢男子,江流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自己第一次来缉妖司时,在门口遇见的那人,当即对着身旁的杨老队正低声问道:“杨队正,那人是谁啊?” 杨老队正眯着眼睛,捏着下巴处的那一缕山羊胡子,并不回答,反倒是文斌凑了过来,小声道:“五队的程荣。” 江流狐疑地看了一眼程荣的方向,见他还在跟张校尉理论,当即江流又问了一句,道:“文大哥,他为什么说校尉不公?” 文斌看了一圈四周,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程荣与张校尉那边,他叹了口气,压着声音对着江流说道:“因为校尉许诺过让程荣当队正,结果却食言了,把队正的位置给了石耀先......就是那个。” 正说着,文斌一努嘴,示意江流看过去。 江流偏过头,却发现场中气氛有些微妙,只见一个长相阴郁的青年男子,正带着几个人将程荣围在了中间。 “那个带头的青年,就是石耀先,据说是尚书省石大人的远房表侄......” 江流微微颔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走吧,都散了。”这时候,杨老队正吆喝一声。 文斌拉着江流,小声道:“不关咱们事,先走罢。” 当天夜里,杨老队正带着江流,铁牛,文斌,一共四人朝着葬龙岭方向而去,他们并没有选择与五队一起行动,按文斌的话说,是因为怕指挥权发生冲突。 毕竟两边都有队正,万一出了分歧,到时候不好看,不过江流总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一夜无话。 。 经过数日的路程,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了所行的目的地。 葬龙岭,地势险峻,如果从高空往下俯视,葬龙岭实际上就是一条长长的土坡,高七八丈,长达十里有余,树木荆棘丛生。 四人站在一处高坡上,江流皱着眉头眺望远处。 正值夜半,放眼望去漆黑一片,他总感觉到像是有洪荒巨兽匍匐在这片未知的黑暗中,狰狞,恐怖。 “队正,看来是我们先到一步。”文斌轻笑一声,对着杨老队正道。 杨老队正不以为意,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方,淡淡地说道:“兴许还有人比我们先到也说不定。” 说完也不管身后发愣的三人,老队正一马当先,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村落走去。 三人急忙迈步跟上。 村子不大,约莫只有十来间屋子,房子基本都是木石结构,这些房子应该已经荒废了有段时间了,看上去比较残破。 “怎么没人啊?”铁牛举着一把大锤,瞪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嘟囔一声。 江流一直在思考杨老队正先前的那句话,这时听到了铁牛的嘟囔声,他侧头道:“想必是被妖怪袭击了吧,可是为何没有打斗的痕迹?” 文斌也是颇为纳闷:“奇怪,这些屋子看着破旧,但主要结构还都保持完整,为什么要荒弃呢?”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杨老队正眉头一挑,便朝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边走还不忘提醒一句:“都把家伙准备好,随时防范可能出现的妖邪。” 说罢,几人纷纷抽出兵刃,朝着一个破旧的屋子走了过去。 一行四人,手持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一间房子。 刚推开房门,一股腐朽的味道伴随着灰尘涌出,呛得几人不断地咳嗽起来。 只有老队正事先屏住了呼吸,神色如常地打量起屋内的环境。 只见,屋子里散乱着家具,地上除了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些散碎的银两和首饰。 剩下几人稍稍缓解后,也跟了进来,过程中江流还蹲下来摸索一了番,沉吟不已:“这个房子里原先的住户应该是突然间遭遇意想不到的变故,急忙从屋子里面往外逃,过程中打翻了家具,甚至连值钱的首饰都来不及收敛。” 文斌这边似乎也有所发现,他皱着眉头道:“这里好像还有一些被破坏的痕迹,这块地砖上……似乎是被利刃切割过。” 杨老队正迈步走了过去,蹲着身子抚摸了一番,道:“这不似武器留下的切面,应该是爪子切出来的痕迹。” 铁牛挠了挠后脑勺,道:“这爪印如此之大,那它的主人岂不是庞然大物……” 杨老队正点了点头,道:“是个大家伙无疑。” 文斌眉头紧锁,道:“去房间里再看看。” 几人来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了两具已经腐蚀的只剩骨架的尸体。 “小心!”文斌急忙提示一声。 江流握着剑柄,打量起房间。 房间不大,地上躺着两具尸骨,但衣物已经腐朽成灰了。 杨老队正急忙上前查探一番,沉吟片刻,低声道:“你们看,他们的背部,肋骨脊骨都是断开的,应该是那个怪物做的……。” 文斌突然惊讶道:“他们是镇守司的人!” “你怎么知道?”铁牛狐疑的看向他。 文斌上前,在一具尸骨腐烂的衣物下捡起一块黑漆漆的铁片,铁片上还刻着一行小篆,他举着铁片道:“是镇守司的铁牌。” 几人连忙凑上前来,铁牌虽然锈迹斑斑,但还是能依稀的看出‘葬龙岭镇守司李’的字样。 江流又四处搜寻一番,又寻到了了另一块铁牌,也是镇守司的身份令牌,但是已经破损的厉害,只能看见‘镇守司’三个字。 “看来的确是镇守司的人,这两人应该是与那妖怪搏斗后,不敌身死的。”文斌磨砂着下巴,咂巴嘴说道。 江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可是以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两位至少死了几个月了,而地方上的求援是前几日才发出的,这时间上好像对不上啊!” 这让其余几人不由陷入了沉思。 良久,还是杨老队正开口道:“先去其他屋子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金丹卷 雾气 几人在房中搜寻了一番,发现再没有其它有用的线索后,便离开了屋子。 在杨老队正的吩咐下,几人分头行头,将村落里的其它屋子都搜寻了一遍,最终,代表镇守司身份的令牌竟找到了二十几块之多。 并且铁牛在村子的另一头还发现了一道数十丈长的巨大裂痕,将一栋屋子都切成了两半。 几人连忙凑过去看了一下,只见那道裂痕的切开极为平滑,就像是用一柄数十丈长的大斧劈砍而成的,触目惊心。 “这么巨大的断面,恐怕是炼气化神境界的大能才能做到吧?”文斌迷茫地看着那道断面,喃喃自语道。 就在几人惊讶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瞬间,四人各自做出防备姿态,朝着身后看去。 “石耀先? 杨老队正隔着老远就认出了为首那人,眉头微微一皱道:“他们五队来得可真慢啊。” 江流吃了一惊,小声道:“队正,你的意思说那是五队的人马?他们怎么那么人,这起码有数十骑吧。” 铁牛瞥了他一眼,活动活动手腕,咧开嘴说道:“人多有个屁用,五队除了老程,其他人都是草包,尤其是那个姓石的家伙。” 江流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铁牛,心中不禁想道。 铁牛口中的老程应该就是程荣了,那个胡子拉碴的汉子。 看来这个铁牛跟程荣关系应该不错啊。 很快,那群人似乎也发现了江流几人,便朝着他们的方向打马而来。 “希律律————” 战马被勒的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嘶鸣。 十几个身穿皮甲,手持各式武器的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全身戎装的石耀先立于马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众人,最后那双倒三角眼死死盯着杨老队正,冷笑道:“呦,这不是杨奇吗,你们走得可真快啊!” 原来杨老队正的大名叫杨奇。 江流偷偷瞄了一眼杨奇,发现他脸色有些阴冷,只见杨奇对着马上的石耀先略微拱了拱手,淡淡的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军令在身,老夫自然不敢怠慢。” 马上的石耀先嗤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杨奇道:“真不愧是东宫宿卫出身的老人,光是这份气度就让我等自愧不如啊。” 江流面露思虑之色。 东宫宿卫? 那岂不是先太子建成的宿卫? 原来杨老队正是先太子的老兵啊。 听到东宫宿卫几字,杨奇眉头挑了挑,但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卑不亢地道:“老夫只管效忠大唐,效忠陛下。” “呵呵,效忠大唐?” 石耀先冷笑一声,道:“你等先到此处,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看着石耀先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一旁的铁牛忍不住大声说道:“你难道没长眼吗?自己不会去找?” “大胆,我与你们队正说话,哪轮得到你来插嘴!”石耀先瞪着铁牛,呵斥一声,挥舞马鞭劈头盖脸地朝着他抽来。 “哼!我的人还轮不到石大人来教训!”杨奇冷哼一声,一把抓住了向着铁牛抽去的马鞭。 石耀先感觉自己的马鞭就如同被铁钳钳住了一般,一时间不论他如何发力都抽不出来,当即恼怒地说道:“好你个杨奇,看我回去不在校尉面前参你一本。” 杨奇松开手中的马鞭,冷笑一声道:“随便你。” 石耀先脸色涨红,狠狠地瞪了杨奇一眼,又将目光转向铁牛。 铁牛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小贼,我记住你了,我们走!”石耀先调转马头,恶狠狠地道。 随后,一干骑士在他的带领下朝着远处奔去。 看着石耀先的背影,杨奇皱起了眉头,干枯的手不断地在刀柄上握紧随后又放松。 铁牛上前半步,冷声道:“狗东西,真想一锤砸烂他?” 文斌却拍了拍铁牛的肩膀,小声道:“算了算了,都消消气,真杀了他你也活不成。” 铁牛扭动身子,躲开文斌拍向自己肩膀的手,盯着杨奇嗡声道:“到底怎么说?” 目送着石耀先一干人马远去,杨奇最终还是松开了刀柄,道:“走吧,去镇守司那边问问情况再说。” 说罢,杨奇一马当先,朝着村口走去。 “真他娘的窝囊!”铁牛默默地跟上,嘴里嘟囔一句。 文斌凑到江流身边,小声道:“铁牛是队正带来的。” 江流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文斌,文斌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又像没事人一样抱着双手跟了上去。 江流也有些想不通,心道: 看来杨队正似乎很有故事啊,刚才他身上那股子杀气,啧啧...... 小道上,四个人各怀心事,朝着镇守司衙门的方向走去。 随着几人的前进,明显感到周边的气温一下子降下了好多。 “咝!怎么突然一下子这么冷了?”文斌哆嗦了一下,疑惑地问道。 众人对视一眼,江流一言不发,铁牛则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杨奇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忽然,整个大地剧烈震动一下,接着一股股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遮天蔽日。 “大家不要惊慌!” 杨奇压低嗓音,小声道:“我来开路,都跟紧我,铁牛,你在后方垫后。” 铁牛嗯了一句,举起手中的大锤,默默地走到最后面, 众人心脏怦怦狂跳,眼前的雾气变得越来越重。 杨奇手拿一杆长枪在前面开路,江流握着飞星紧跟其后,文斌则拿着一支铁叶折扇在江流的左后方,铁牛扛着大锤吊在最后面,四个人保持着队形,沿着小路缓缓推进。 就在他们走了还没多久,在前面开路的杨奇突然停步。 紧跟着后面的江流差点撞在他身上,反应过来后,连忙低声问道:“队正,可是发现什么了?” “前面有打斗的痕迹。” 由于雾气太大,江流探出脑袋,视线越过杨奇的身影,向前看去,却只能看见雾蒙蒙一片。 “队正,快些离开这个雾气范围,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后面的文斌压着声音提醒一句到。 金丹卷 又见鼍龙 “赶紧跟上!”最前方的杨奇一咬牙,低喝一声,向前冲去。 江流脸色一沉,他总感觉这个雾气有些熟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前方的扬奇已经一马当先,冲出去十几步了,身后的文斌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握着剑柄使劲追了上去。 四个人咬着牙,在杨奇的带领下,蒙头向前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已经是满身大汗了,气喘吁吁了,这时,杨奇又停了下来,胸口微微起伏,嘴里低声道:“不对劲,我们好像在绕圈子!” “什么?”江流脸色苍白,连忙四顾,发现周围白茫茫一片,根本分辨不出来方位。 这时,文斌从身后跟了上来,捂着胸口,喘息道:“我们......我们至少跑了几十里地,整个葬龙岭才多大?” 江流只觉脑子里轰了一声。 糟了,这恐怕是陷入迷阵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中发出一片嗡鸣声,就如同有人用针在扎他的耳朵一般! 疼得江流倒吸了一口凉气,直到疼得他几乎晕厥,嗡鸣声这才消失,而他被这股嗡鸣声折磨得全身上下都是冷汗,衣衫被汗水沁透。 江流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突兀地发现,自己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四周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当中,完全没有了声音! 好在视觉还在,他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文斌,连忙抓住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文斌定了定神,用手语焦急地比划一番,道:“他们不见了……” 江流看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急忙向前看去,发现本该在前面带路的杨奇,竟然消失了,而在后面压阵的铁牛也不见了身影。 不能慌,这时候一定不能慌。 江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生涩的手语示意文斌:“我们继续往前...” 文斌盯着江流的双手,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弄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虽说目前局势不明,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除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之外,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江流解下自己的腰带,将一头递给文斌,示意他抓住腰带,毕竟现在他们失去了听觉,如今迷雾又大,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 等做完这一切,他拉着腰带的另一头,感受着反方向传来的力道,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地迷雾越来越浓郁,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此刻的江流根本无法分辨方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不过在他的感知当中,此刻应该是在走一条上坡路。 “必须要在浓雾完全封闭视觉之前走出去才行!” 江流迈着步子继续前行,过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感到手边一松,腰带的另一头没有拉力。 糟糕,文斌出事了! 此时江流额头冷汗直流,他死死的盯着身后的方向,腰带拉直了只有一丈多长,他只要往回走两步就能摸到文斌,无论他是生是死。 可是,他往回走了两步,什么都没摸到。 这一刻,江流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 杨队正!文斌!铁牛!你们在哪! 江流此刻陷入惶恐之中,内心被巨大的恐惧完全击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办才好?” 他几乎崩溃,就在这时,他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个小光点。 江流怔了怔,接着他猛地起身,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光点,脚下健步如飞,朝着那一丝光点狂奔过去。 跑着跑着,他发现眼前的迷雾越来越淡,耳畔也似乎有了声音。 渐渐地,他放缓了脚步,一手按着剑柄,他听到了前方的有细微的打斗声。 “叮叮叮!” 江流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将声音降到最低。 又向前移动了数百米左右,这才停下脚步,此地的迷雾稀薄了不少,周遭视野已经能看到方圆一百米左右。 江流将身子藏在一颗岩石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江流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他看见的那身影,他认识。 空地上,一群全身笼罩在黑雾下的男子,正在被一群修士围攻。 “石大人,此妖实力怕是已经达到了炼神境修为!” 【为了方便境界称呼,从现在开始筑基改为凝神境,炼精化气改为纳神境,炼气化神改为炼神境——化神反虚改为化神境】 石耀先阴沉着脸,冷冷地看着那人道:“炼神境又如何,我们这里有十几个纳神期修士,就算是耗也能耗死他!” 开口那人苦着脸,道:“可是伤亡?” 石耀先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随后一把拔出腰中佩剑,道:“伤个屁,除妖务尽,看见了就没不杀的理由!” 说罢,十几个修士又攻了上去,黑雾笼罩下的男子怪笑一声,手中铁鞭飞舞,面对十几个纳神修士的围攻竟然完全不落下风,甚至那人还隐隐留有余力。 直到那男子,一鞭子将其中一个修士打得脑浆四溅,石耀先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放缓了脚步,迟疑地看着战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群爬虫,不自量力!” 寒光涌动,又是一人被铁鞭砸中,口吐鲜血倒飞出去。 “石大人,该怎么办啊,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石大人,属下快顶不住了!” 一声声催促声,终于击溃了石耀先的心防,他一咬牙,转身就跑。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窟。 “石......石大人?” “石大人你去哪?” 看着石耀先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有人憋不住了,破口大骂道:“我日你先人,石耀先跑了!” 这时,还在与黑雾男子缠斗的几人纷纷转头看去,哪里还有石耀先的身影? “快跑啊!” “逃啊!” 当第一个人放下兵器开始逃跑时,士气就如滚雪球一般崩溃了。 然后...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哈哈哈,一群小爬虫,给本座死来!”黑雾男子狰狞地笑了。 下一刻,黑雾猛地膨胀起来,化为一条全身乌黑的鼍龙。 “牻————” 鼍龙仰天咆哮一声,震得方圆一里的迷雾为之一空! 金丹卷 碰面 在十余个修士惊恐的目光中,黑雾笼罩下的男子化为了一条数丈长的鼍龙。 龙吟之声响起的同时,全身乌黑的鼍龙已经朝着眼前的一堆修士扑去,吓得直面鼍龙的几人手脚僵硬,好似失去了反应能力般,愣愣地看向张牙舞爪的鼍龙。 其中一名修士死咬一口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摆脱恐惧带来的僵硬,大吼一声。 “跑不掉的,杀啊!” “噌~” 长剑出窍,那人硬着头皮朝着鼍龙斩了过去。 让他没想到是面对寒光闪烁的剑刃鼍龙根本不闪不避,一只爪子直迎着长剑抓来。 “当……” “噗…”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长剑翻卷,那人被一爪掌扇飞,胸口还飙着鲜血,跌落在地,不知生死。 “该死,这妖怪根本就是刀枪不入!” “分散逃!只有分开逃才有机会逃走!” 于是乎,十几人朝着四散而开。 鼍龙冷笑一声,巨大的龙首口吐人言:“一群爬虫,往哪跑!” 鼍龙猛地一扭身,一条如钢似铁的龙尾扫来。 “砰~咔嚓…” 兵器脆断,三四个跑得比较慢的修士被龙尾击中吐着血摔下倒飞而出。 “快跑啊!” “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抵挡的!” 剩下的人纷纷从加速逃跑,一个个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样。 这一幕都被躲在巨石后面的江流看得一清二楚。 鼍龙?似乎是叫敖鼍吧。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家伙。 这群人是石耀先带领的五队? 我去,这石耀先怎么跑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敖鼍的一合之敌啊! 我也快溜吧,不对,它怎么朝我的方向跑来了? 我草! 眼瞅着敖鼍速度不减,追逐着一个修士朝着自己而来,吓得江流也顾不得再隐藏,转身拔腿就溜。 “啊!” “咔嚓咔嚓~”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江流回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 只见那敖鼍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个修士直接吞入口中,两排尖锐的牙齿将骨头嚼得细碎,血水直冒。 同时,敖鼍那灯笼般大小的眼睛,似乎也注意到了江流。 “是你!” “糟糕!居然认出来我了!” 江流暗骂一声,朝着雾气的方向狂奔而去。 哪料那敖鼍速度极快,感受到脑后有股疾风,江流也顾不上其它,狼狈地在地上打两个滚,悬之又悬地躲开了一道风刃。 “江流?” 就在江流愣神之际,迷雾中突然钻出两道身影,正是杨奇和铁牛。 “队正,快跑!”江流先是心中一喜,而后又大声提醒道。 哪料这二人根本不跑,反而抽出武器,杨奇手持长枪,铁牛挥舞着大锤,朝着江流的方向跑了过来。 江流一愣,但也只能跟着抽出腰间的飞星剑。 敖鼍冷冷的看着三人,猛地抽出尾巴,扫了过来。 铁牛大喝一声,一锤迎着龙尾的方向砸出一锤。 砰! 竟然挡住了! 敖鼍也吃了一惊,他又挥舞起利爪朝着铁牛抓去。 杨奇却到了。 只见杨奇虚发皆张,手中枪出如龙,顶住了利爪。 江楼见状,手持飞星剑,一跃而起,对着敖鼍斩去。 得手了! “叮!” 谁料长剑刺在敖鼍的背甲上,闪过一串火花,竟刺不进去分毫。 “哈哈哈,想破我的防?”敖鼍冷笑一声,猛地一扭身,将杨奇与铁牛荡开。 随后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道水柱,喷向江流。 江流急忙将长剑一横,大喊道:“这妖怪背甲犹如精铁,我的剑刺不进去!” 下一刻就被水柱冲飞。 杨奇冷哼一声,抄起长枪,不断舞动,刺向敖鼍。 铁牛咬着牙,将大锤高举过顶,朝着敖鼍砸来。 轰隆—————— 敖鼍吃痛之下,发出一声长啸,随后黑雾弥漫,他竟再一次化为人形。 “哼,有点意思!” “小心,这家伙是炼神期。”江流站起身,走到杨奇身边,低声道。 目前,场中的形势不容乐观,铁牛是纳神中期,杨奇应该是纳神后期,而江流自身却只是区区纳神境。 铁牛活动了酸涩的手腕,冷声道:“咱又不是没弄死过炼神期的妖怪。” 杨奇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指向敖鼍冷声道:“不要掉以轻心,这只妖怪不好对付。” “一群爬虫,给我死来!”敖鼍冷冷地看着众人,挥舞起铁鞭朝着杨奇杀来。 “哼!”杨奇鼓起真气,持枪迎击。 铁牛与江流也不甘示弱,纷纷举起手中兵刃加入战场。 一时间,刀光剑影。 “呜呜呜~” 就在几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天空中却传来一阵古老的号角声。 敖鼍猛地挥舞铁鞭,逼开三人,脸上露出纠结之色。 江流三人气喘吁吁,境界上的差距太大了,三人合力也只能勉强招架。 敖鼍冷冷的看着三人,随后竟做出了一个令众人大跌眼镜的举动,他居然化为一团黑雾,离开了。 “呃...这是什么情况?”铁牛举着锤子茫然地问道。 “恐怕跟刚才的那道号角声有关系!”江流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先别管其它的,文斌呢?”杨奇杵着长枪,看向江流。 江流一愣,叹道:“雾气太大,与我走散了。” “先找到文斌再说,这里太危险了,如果文斌单独碰到那妖怪,以他的实力根本无法应对。”杨奇叹息一声。 “那咱们还要再往回钻吗?”铁牛看了看身后的迷雾,嘟囔一声。 “你们快看,这雾气好似在消散!”江流瞪大了眼睛,喊道。 二人仔细端详一番,发现浓雾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开来。 按着这个速度下去,估摸着不需要一个时辰雾气就会彻底消失掉。 “那便再等等,这团雾气能封闭五感,贸然闯入怕是危险,就等它全部散去吧!”杨奇说罢,收起长枪,盘膝坐地。 铁牛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 江流嗯了一声,也将长剑收入腰间。 。 另一头,石耀在慌不择路之下居然跑到了一个山谷中。 越往里走,雾气越来越重,简直都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金丹卷 两粒丹药 石耀先隐隐约约间,看见前方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当即吓的缩在一棵树后,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只是缉妖司的人来了,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呵呵,来的都是一群小杂鱼,只要那两个家伙没来,就凭这群杂鱼根本阻挡不了咱们得计划!” “那就行,再等三个时辰,丹成之后......” 石耀先脑门上布满了汗珠,紧紧的贴在树上,瞪大了眼睛想看清迷雾中的人影。 突然,耳畔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猛的回过头,石耀先惊恐的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黑雾笼罩着的人影,正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呃...”还不等他开口求饶,他的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掐住。 敖鼍一只手掐着他石耀先的脖子,猛的一用力。 咔嚓———— 石耀先面带惊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没了呼吸。 随意的将石耀先的尸体丢弃到一旁,敖鼍背着手,向着人影的方向走去,嘴里淡淡的道:“陆兄这么急着唤我何事?可是丹成了?” “原来是敖兄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矮小男子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 另一个身穿道袍的高大男子,指着面前冒着青烟的丹炉,笑笑呵呵的说道:“呵呵,敖兄来的正好,这一炉用一千名男子心头血炼制的长生丹就快成了!” 在火焰加持下,被烧的通红的丹炉不断散发着奇异的香气,敖鼍舔了舔嘴唇,缓缓走来,一边走,嘴里淡淡的说道:“呵呵,那就恭喜陆道友了。” “嘿嘿,同喜同喜。”道袍男子对着敖鼍拱了拱,笑道。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类?”敖鼍狐疑的看着空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文斌。 “嘿嘿,这人估计是在敖兄的迷阵中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之下竟跑到了这里,我就顺手把他擒了下来,等丹成之后就拿这人下酒。”山羊胡子男冷笑着道。 文斌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奈何身体被绑的结结实实,嘴还被一团破布堵上了,只能徒劳的不断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声音。 山羊胡子男残忍的看了一眼文斌,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脸上,笑道:“别挣扎了,否则爷爷我现在就吃了你!” 听了山羊胡子男的恐吓,文斌顿时吓的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面对死亡的威胁,惊恐的浑身颤抖。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人围坐在丹炉前,闭目养神。 “咕噜~” 丹炉内部突然发出一阵响动,道袍男子急忙睁开眼,大笑道:“成了成了!” 山羊胡子男听到动静慌忙站起身,冲到丹炉前,迫不及待的要去揭开丹炉的顶。 咔———— 随着炉顶被揭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弥漫而出,山羊胡子男贪婪的嗅着这股香气,嘴里发出一阵怪笑。 “等等,怎么只有两颗?”道袍男子诧异的看着丹炉内,静静地躺着两颗散发着玉色的浑源丹丸,脸上有些不好看。 敖鼍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跑到丹炉前,把头探了过去。 “这...这不是说能炼出三颗吗?怎么只有两颗?”山羊胡子男不顾丹炉的高温,双手扒在炉子上,死死的盯着炉内的两颗丹丸。 道袍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丹方上是这么说的。” 山羊胡子男转过头,面色阴沉,嘶哑的道:“丹药只有两颗,我们三个怎么分?” 道袍男子不顾山羊胡子男眼神的威胁,直接将手探入丹炉,抓起一粒丹丸,冷声道:“丹是老夫炼的,老夫自然要分上一粒。” 山羊胡子男死死的盯着仅剩的一粒丹丸,猛的伸出去,嘴里喃喃道:“丹方是我提供的,我也应该有一粒。” 就在他的手快触碰到丹丸时,突然感到心头一阵猛跳,下意识的缩回手,身体在原地平移了数丈远。 同一时间,一只带着劲风的爪子朝着他原先所在的位置抓去。 “敖鼍你做什么?” 爪子落空,敖鼍也不恼,冷冷的看着面前一脸怒意的山羊胡子男,道:“那一千名男子都是我杀的,这丹药岂能没有我的份?” 山羊胡子男恶狠狠的瞪着敖鼍,又将目光转向道袍男子,不甘的说道:“老陆,你怎么说?” 道袍男子将丹丸捧在手心,眼神有些躲闪,嘴里迟疑道:“这...你们二人自己商量。” “你...好你个老陆!”山羊胡子男瞪了道袍男子一眼,又对着敖鼍咬牙切齿的说道:“把丹药还给我!” 敖鼍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还想从我手里抢?” 山羊胡子男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冷声道:“那就试试看啊!” 一边说着,山羊胡子男浑身肌肉暴涨,将衣服撑破,头顶处微微隆起竟长出了两只羊角。 敖鼍冷哼一声,包裹着全身的黑雾一阵涌动,化为一条铁鞭。 道袍男子抱着手臂,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插手。 山羊胡子男大吼一声,朝着敖鼍的方向冲来,敖鼍举起手中铁鞭,不闪不避,一副要硬碰硬的架势。 就在二人快要相撞之际,山羊胡子男突然改变了方向,一头撞向冷眼旁观的道袍男子。 道袍男子来不及错愕,急忙运起真气想要抵挡。 “砰!” 道袍男子举起双手,在身前一尺左右的距离升起一道黄色屏障,山羊胡子男一头顶在屏障上,发出一阵巨响。 “羊博,你他娘的疯了?”道袍男子不断向着身前的屏障输入灵力,咬牙切齿的看向羊博。 羊博,也就是山羊胡子男,眯着眼睛,也不做声,运起全身力气对着屏障又是一顶。 顿时,屏障溅起一阵涟漪。 道袍男子张了张嘴,刚想说一声什么,突然感觉后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来袭。 只见,敖鼍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举起铁鞭对着他的肩膀砸下。 道袍男子心中大惊,奈何他的光障只能护住一面,一时间竟腾不出手去应对身后敖鼍的攻击。 金丹卷 解救上 山谷里,江流三人正沿着小路不断往前。 “按理说,文斌应该不会跑太远啊,这条山谷是虽然蜿蜒曲折,但实际上并没有其它分岔。”江流环顾四周,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杨奇看了看山谷两边,沉吟片刻,道:“江流说得有理,难不成文斌是往回走了?” 江流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一旁的铁牛鼻子用力地嗅了嗅,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闻着什么味道没有?”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杨奇疑惑地环顾四周。 江流皱着眉头,道:“荒郊野岭怎么会有异香,似乎有古怪。” “会不会有毒?”铁牛瓮声瓮气地说道。 杨奇下意识地掩住了鼻子,说道:“还是注意些,那妖孽恐怕还未走远,或许是他搞的鬼。” 江流点了点头,抽出丝巾捂着口鼻,手握飞星剑,说道:“队正言之有理。” 轰隆———— 就在此时,三人感到一阵天摇地动,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三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响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一股浓烟弥漫,隐隐约约间还有光芒闪烁。 “走,快去看看!”说罢,杨奇一把操起长枪,向前奔去。 江流与铁牛二人也只好拿起武器,急忙跟上。 。 烟雾弥漫,浑身是血的敖鼍捂着胸口,不断地喘着粗气,同时眼神恶狠狠地盯着面前不远处,同样遍体鳞伤的陆道人。 陆道人口中不断地渗出鲜血,强撑着身子,手中拎着一个血淋淋的羊脑袋,恶狠狠地说道:“来啊,再来啊!” “哼,姓陆的看你还能撑到几时!”敖鼍看了一眼脚边羊博无头的尸体,嘴里冷笑一声。 陆道人的实力确实让他都看走了眼,本以为他也是炼神期中期左右与自己相同,却没料到陆道人竟然跨入了炼神期后期。 只是几个回合间,就杀死了同为炼神期中期的羊博,这让敖鼍心中大惊。 好在他敖鼍可不是普通妖怪,他可是龙种。 血脉上的优势,弥补了境界上的差距,这才勉强与陆道人打成了平手。 羊博虽然废物,但是陆道人为了解决他,也着实下了一番苦功,此刻的陆道人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只要再耗上片刻,待他丹田枯竭。 那时,敖鼍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杀死他! 敖鼍眯着眼睛,握紧了手中铁鞭。 陆道人十分清楚此刻的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他并不打算任人宰割,局势危险反而激发了他内心里的野性。 冷冷地看着敖鼍,咧开嘴笑道:“你难道不好奇我的本体是什么吗?” 敖鼍一愣,心底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他与陆道人相识已久,但是对于此妖的身份,本体一概不知,陆道人也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跟脚,当然敖鼍也不在意这些,他更关心的是陆道人会炼丹。 他甚至连陆道人的全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若不是陆道人冷不丁地提到这一茬,他都忘记了,陆道人是妖,是有本体的。 “吼————” 陆道人昂起头,张开嘴,发出一声虎啸声,震得敖鼍连连后退。 是虎精! 下一刻,一股黑风倒卷,陆道人爬伏在地上,身上的肌肉夸张地隆起,骨节发出一阵阵的爆响。 “吼————” 顷刻间,他竟然化为一只全身雪白的巨虎。 “原来是头大虫!”敖鼍冷冷的看着陆道人化形而成的白色巨虎,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在杨奇的带领下,三人快速朝着山谷更深处移动。 “吼————” “停!”一马当先的杨奇,猛地止住脚步,伸出手臂拦住身后的两人。 “这是什么声音?”铁牛抬起头,眼中露出弥漫之色。 江流微微皱眉,对着山谷深处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似乎是虎啸声。” 杨奇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紧张地道:“恐怕是条成精的猛虎!” “那咱们怎么办?”江流询问一声。 铁牛举起大锤,恶狠狠地道:“斩妖除魔!” 杨奇沉吟片刻后,冷声道:“先去看看,大家都小心点,说不定那只恶蛟也在。” 江流愣了愣,心道: 光那敖鼍我们就对付不了,如今再加上一个虎精,就凭咱们三个...... 不待他细想,杨奇抄起长枪,又冲了出去。 江流看着杨奇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山谷内。 敖鼍也显化出本体鼍龙,两只体型巨大的妖物,依靠着本能不断撕咬着对方。 这可苦了一旁被五花大绑的文斌,文斌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两只巨兽厮杀,努力的扭动着身躯,如毛毛虫一般,不断蠕动着,想着离战场更远一点,生怕被波及到。 就在这时,他似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铁牛! 还有杨队正,江流也在! 他嘴里塞着布团,无法出声,只好拼命地扭动身躯,从喉咙里发出呜鸣的声音。 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好解救自己脱离苦海。 所幸两只妖怪正在全力厮杀,没有空搭理文斌,否则他这般挣扎早就被弄死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文斌的存在,江流对着文斌连连打手势,示意他不要着急。 文斌哪顾得上那么多,就如同快要溺死的人,见到了漂浮物一般,反而更加的着急起来。 杨奇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二人在这别露头,我去救他。” 铁牛急忙道:“那怎么行,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倒显得不是太扎眼,三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反而容易暴露!”杨奇按住铁牛的肩膀,压着声音道。 江流微微颔首,道:“队正说得没错,如果三个人实在太扎眼,这二妖虽然在以死相搏,但一旦让他发现了我们,保不齐会暂时停手,先解决我们再厮杀。” 铁牛无奈地点了点头,注视着杨奇,缓缓朝着文斌的方向移动。 江流与铁牛借着丛林的掩护,死死地盯着两只妖怪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 铁牛咬牙切齿,低声道:“总有一天我要弄死这些妖怪!” 金丹卷 解救下 江流瞥了一眼身旁的铁牛,小声道:“会有机会的,放心好了。” 说罢,抬起头,仔细地观察起场中二妖的厮杀。 此时的两头巨兽,全凭蛮力厮杀,比拼谁的爪子更尖锐,谁的牙齿更锋利,打得昏天黑地,烟尘四起。 看得江流直皱眉。 同等修为的人类修士与妖族打起来,的的确确是不占优势。 妖族天生拥有尖牙利爪,虽然平时也以人形行走世间,可一旦显化本体,人类修士还真不好对付。 就如那一日,他与李鱼从鬼市被敖鼍一路追杀,所幸遇到尉迟敬德相救,后来他也曾打听过,尉迟敬德也是炼神期修士,手拿打王金鞭的他对战敖鼍竟然全程处于下风。 这一度让江流难以接受,虽然后面他昏迷,对于那晚之后的事情全然不知,但是敖鼍能从尉迟敬德以及那么多士兵的手中全身而退,这让江流浮想联翩。 他更加好奇,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李淳风缄口不言? 为什么水镜先生要死谏唐王? 另外,包打听的死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敖鼍那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敖鼍又为什么会现身葬龙岭? 这几件事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 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一时间却也想不明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杨奇已经成功救出了白斌,两人正悄悄咪咪地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返回。 “队正!”铁牛兴奋地扬了扬拳头,随后又连忙闭嘴,生怕惊动那两只妖怪。 “快,我们快走,这两只妖物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趁着妖怪在窝里斗,咱们赶紧溜走!”文斌恐惧地看了一眼那两只妖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闭嘴!老夫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杨奇瞪了一眼文斌,扫视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江流脸上。 如今文斌已经吓破了胆,铁牛又是个榆木脑袋,在场的唯有江流能商议。 江流沉吟片刻,瞪大了眼珠,小声道:“队正的意思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杨奇点了点头,正想说话,文斌却抢先开口:“队正,您别犯糊涂了,这两只妖怪都是炼神期的大妖,哪是我们能解决的。” “这二妖之间必会决出生死,一方死了另一方至少也会重伤,那时候我们一拥而上......”铁牛打断了文斌,嗡声道。 江流吃惊地看了一眼,他没想到铁牛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难道是突然开窍了。 杨奇点了点头,附和一声道:“铁牛说得不错,这二妖实力相近,想要彻底杀死对方,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届时,凭借我们四个人的力量,难道还杀不死一个重伤垂死的炼神期大妖?” 说罢,还瞪了一眼文斌。 文斌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不争气地看了一眼那两只在相互扑杀的巨妖,浑身颤抖着,道:“哎哟,再怎么说都是炼神期,即使是重伤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的!不如我们先回长安,上报朝廷,让......” “闭嘴!”铁牛恼怒地看着文斌,嘴里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是怕死就滚,老子不怕!” “你!”文斌伸长了脖子,脸色涨红,但看着铁牛的模样,又憋了回去,嘴里呢喃道:“我不与你争辩,反正我劝大家别去送死!” 杨奇眯着眼睛,也不搭理文斌,反而又看向江流,低声道:“江流你觉得如何?” 江流沉吟片刻,道:“不如先看看,这二妖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若是情况如队正预料的那样,咱们就一拥而上,若事不可为,咱们就撤回去再行商议。” 虽然杨奇提出的想法的确很诱人,但是理智地说,江流还是更赞同文斌的想法,毕竟境界的差距摆在那,狐裘道那日拼死挣扎的场景他记忆犹新。 但他也不好搏了杨奇的面子,毕竟他才是这支队伍的队正,按照军令,实际上队正根本不需要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你们......”文斌错愕地看着三人,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道:“算了算了,到时候事不可为,咱们跑都不跑不掉的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懦夫!”铁牛不屑地看了一眼文斌,冷哼一声。 文斌握紧了拳头,但并不争辩,赌气似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杨奇欣慰地看了一眼江流,道:“就按你说的,咱们先等这两妖分出胜负!” 于是,这四人就静静地躲藏在丛林里,坐山观虎斗。 一连过去了三个时辰,太阳都已经完全落下山去。 二妖终于分出了胜负。 砰! 陆道人所化的白色巨虎踉跄着倒地,发出一阵轰鸣声,同时溅起一片烟尘。 敖鼍所化的鼍龙迅速缩小,缓缓变成人形。 此时,本该围绕在敖鼍身体上的那团黑雾已经完全消失,一张黑脸竟隐隐发白,那股子虚弱的神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顾不得浑身上下的伤痕,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虎躯,嘴里冷笑道:“跟本大爷斗,你还愣了点!” “噗嗤——” 说罢,他伸出漆黑如墨的右手,一把从白虎的天灵盖处刺入。 一股股黑色的血液井喷而出,敖鼍则是满不在乎的,用手在白虎尸体的脑子中搅动。 不一会,似乎是摸到了什么东西,敖鼍脸色一喜。 他竟从陆道人所化的白虎脑髓中取出了一枚不规则状的石头。 “这枚妖丹我就笑纳了,还有这两粒长生丹!”敖鼍血淋淋的右手握着一枚暗红色的不规则状石块,左手手心扣着两枚浑圆的丹丸,冷笑一声。 “动手!” 就在敖鼍暗自窃喜之际,他的耳畔却传来一声爆喝,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一点寒芒在瞳孔中无限放大。 杨奇枪出如龙,一杆大枪直刺敖鼍面部。 同一时间,敖鼍的左边也刮起一道劲风,原来是铁牛涨红着脸,鼓起全身力量挥舞大锤,压迫空气产生的劲风。 敖鼍的右边,文斌脸色阴郁,手中铁扇在空中不断旋转,随后对准了敖鼍的脖颈处斩去。 敖鼍的身后,江流长剑飞刺,犹如彗星划过天际。 金丹卷 战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敖鼍动了。 只见,他张口嘴,一口咬住了杨奇正面刺向他的长枪,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伸出左臂膀硬接下铁牛全力砸来的大锤,发出一声轰鸣,敖鼍纹丝不动,反到是铁牛被震得浑身一颤,憋得脸色通红。 文斌的铁扇斩中了敖鼍的脖颈,摩擦着带着道道火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江流从背后刺来的一剑,剑尖刺破衣甲后,就感到一股强大的阻力,手中长剑颤抖,竟再也刺不下去分毫。 “咔嚓~” 杨奇长枪崩断,敖鼍上身不动,抄起右脚猛地踹了出去,正中杨奇胸口,杨奇闷哼一声,倒飞而出。 敖鼍手臂猛地发力,一把将铁牛的大锤弹开,反震之下,大锤直接砸向铁牛自己的胸口,铁牛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倒地。 江流握住长剑猛地向前刺,剑身受到来自前方的阻力,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敖鼍冷哼一声。 下一刻,因为剑身韧性原因,飞星剑反作用力下,将江流也弹飞了出去。 文斌呆呆地看着敖鼍在一个呼吸之间,化解了四面的攻击,整个人目瞪口呆。 敖鼍冷笑一声,声音冰寒:“呵呵,一群小杂鱼,先前放你们一马,还不知足,竟还敢来找死?” 杨奇握着断裂的长枪,心中骇然,不过嘴里还是硬气地说道:“人妖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 “迂腐!”敖鼍呵斥一声,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两粒丹丸揣入怀中,再将那颗沾着血迹的妖丹一口吞入腹中,嘴里冷声道:“纠正你一下,只有你们亡而已。”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妖气,自敖鼍周身绽放。 一团团漆黑如墨的雾气,从身上的毛孔中涌出,布满全身。 “妖孽猖狂!” 杨奇将手中的断枪狠狠地掷向敖鼍,随后手中不断掐诀,张开嘴,吐出一道火线射向敖鼍。 敖鼍冷哼一声,直接无视杨奇的攻击,周身的那股黑雾,直接化为漩涡状,将杨奇掷过来的长枪化为粉末。 而杨奇喷出的火线一接触黑雾,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 似乎火焰可以克制黑雾,只不过杨奇境界太低,他口中喷出的火焰只有拇指粗细,面对汹涌的黑雾,显得杯水车薪。 “不知死活!”敖鼍冷笑一声,挥动手臂。 那股黑雾在敖鼍的操纵下,竟沿着火线,倒卷向杨奇。 杨奇脸色惨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雾倒卷。 好在,铁牛缓过劲来,他怒吼着,举起大锤,再一次朝着敖鼍砸来,口中还大喊:“你们两个在等什么?” 在铁牛的呼喊下,文斌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 江流看了一眼文斌,心中一惊。 原来文斌与先生一样,竟然走的都是儒道。 铁牛修习的应该是纯粹的武道,是军中所传的一种炼体之道。 杨奇走的也是武道,但是并不纯粹,还修习了一些道家术法。 顾不上多想,江流脑海中回忆着,八九玄功上记载的法术。 八九玄功上完整地记载了地煞七十二术,例如通幽、担山、驱神、坐火、避水、御风等等。 只不过以江流目前的修为并不能全部施展,好在有几样比较低端的术法,纳神修为勉强可以运用。 地煞七十二术吐焰,可以口吐火焰,也就是杨奇施展的那种术法。 江流静下心来,运起丹田真气,在心中默念口诀。 嘴巴成‘o’型,少顷,一道如婴儿小臂般粗细的火柱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射向敖鼍。 这里要说明一下,为什么杨奇的修为比江流高,口中的火焰却只有拇指粗细。 主要是因为,杨奇修炼的道法只有术,底子里还是修习的军中炼体之法,江流则不然,他修炼的是纯正的道家内丹术,体内的真气与道家的术法完美契合。 杨奇空有境界,但实力只能发挥出十分之二三,江流则能发挥出十分之八九。 此消彼长之下,才会造成这种结果。 铁牛的大锤,先到了,带着一股劲风,直接砸在了黑雾上。 奇怪的是并没有发出轰鸣声,反而就如泥牛入海一般,黑雾直接附着在铁锤上,无论铁牛使出多大的力气,愣是奈何不得。 “这是什么怪东西?”铁牛一脸愤怒,不断地拉扯着锤子。 “铁牛,快闪开!”江流大喝一声,从嘴里喷出一道火焰。 感受到一股热浪来袭,铁牛顾不上多想,松开了握着锤柄的手,急忙后退。 扑哧—— 黑雾如同有意识一般,直接阻挡下火柱,发出一阵烧灼声。 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炙烤,敖鼍回过头,眯着眼打量起了江流。 “这小子...原来是他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居然让我在这遇到你,真是天意啊,这回可没人能救你了! 敖鼍眼中凶光毕露,猛地朝着江流一挥手。 那股黑雾就如跗骨之蛆一般,竟沿着江流喷出的火柱,倒卷向他。 不好! 江流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咯噔一声。 好在文斌那边,施法已经开始了。 随着文斌不断从口中吟唱着圣人经文,嘴里竟口吐金莲,化为一个个纤细的金色小字,漂浮在空中。 随后浮空形成一篇金光潺潺的文章,劈头盖脸地朝着敖鼍砸去。 敖鼍冷哼一声,只好操控黑雾,转向应对来自天空的攻击。 “真是讨厌的杂鱼!” 波—— 金色的文字,印在了黑雾上,就如同在静止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整个黑雾就如煮沸的开水一般,不断翻涌起来。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讶了,就连敖鼍的脸色也变了变。 没想到,儒家功法对付黑雾居然有这种效果。 江流瞳孔微缩,心里不停地盘算着。 先前没有黑雾的敖鼍,只能肉搏,周身带着黑雾的敖鼍则可以释放术法,这岂不是说明,雾气是他法力的具象化表现。 如果,能够消耗掉他周身的黑雾,就可以逼迫他肉身对战,那样赢面会大很多。 金丹卷 死亡 敖鼍抬眼,瞧了瞧远处不断吟唱着圣人言辞的文斌,舔了舔嘴唇,低声道:“真是恶心人啊!” 此时的杨奇也缓过来一口气,蹩着眉头,扑向敖鼍,嘴里还大喊道:“趁着这妖怪被文斌压制,一举拿下他!” 铁牛微微颤抖着手臂,吃力地握住大锤,再次朝着敖鼍的方向冲去。 江流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飞星剑,眼神不断变换。 黑雾不消散之前,蛮力是起不到作用的。 必须得想办法去除这诡异的黑雾。 若是自己能参透剑与炁合一之玄妙,利用元神御剑之法,到是可以起到奇效。 可惜,他的境界只是区区纳神期。 算了,只能试试看了。 一念至此,江流席地而坐,开始闭目调息。 场中局势还在不停变化。 杨奇双手呈现出眩目的玉色,直接抓向敖鼍。 敖鼍运起全部黑雾抵挡着从天而降的金色文章。 一时间,中门大开,竟让杨奇找到了破绽。 “压制我?可笑!”敖鼍猛地用力,双手对着天空撑去。 那股黑雾,不断扭曲之下,化为一个巨大的鳄首,竟然将文斌招呼出的那篇金色文章一口吞下。 一时间,黑雾翻腾,不断发出轰鸣声。 “噗嗤——” 文斌受到反噬,吐出一口逆血,惊恐地看向敖鼍,嘴里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杨奇微微一愣,但是他已经无法收招了。 敖鼍冷笑着看着他,不退反进,一把扼住了杨奇的手。 砰! 铁牛的大锤砸在了敖鼍的背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在铁牛以为得手之时,敖鼍却冷笑道:“匹夫之勇。” 铁牛一愣,竟发现,敖鼍的身体表面居然还附着着一层薄薄的黑雾,只是那黑雾太过于淡薄,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咔嚓——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声传来。 杨奇脑门布满细密的汗珠,手臂上的疼痛感,让他五官都扭曲了,可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哼出声来。 “呵呵,给我死!”敖鼍冷笑一声,手中猛地一用力,竟然直接将杨奇的右手扭成了麻花状。 “啊!” 杨奇再也忍不住,捂着断手,惨叫一声。 “队正!” 铁牛怒吼一声,举起手中大锤,发疯似的敲击着敖鼍的背部,奈何即使他使出全力攻击,都无法突破那一层薄薄的黑雾。 “别急很快就到你了!”敖鼍瞥了一眼铁牛,冷笑一声。 头顶的黑雾似乎已经消化了文斌招呼的金色文章,虽然看上去黑雾的体积变小了很多,但依旧透露出森森寒意。 敖鼍一挥手,黑雾翻滚着朝着铁牛扑来。 铁牛咬着牙,依旧在疯狂锤击着敖鼍。 下一刻,黑雾将铁牛包裹住。 敖鼍伸出手,猛地一握。 “咔嚓,咔嚓——” 黑雾在敖鼍的操作下猛地一缩,铁牛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挤压。 “哇——” 铁牛一口鲜血吐出,还夹杂着内脏碎块。 “给我死!”戏谑地看着被黑雾包裹的铁牛,敖鼍伸出的那条手臂完全握实。 啪!!! 黑雾中的铁牛,直接被挤压得炸裂,化为漫天的血雾。 这该死的妖孽! 眼睁睁地看着铁牛身死,江流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是他此刻正在运气的关键时刻,他只能不断地调整气息尽量不被外界干扰。 文斌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倒地哀嚎的杨奇,以及化为血雾的铁牛,双腿直打颤。 敖鼍缓缓转头,看向文斌。 文斌吓得一激灵,直接转头就跑。 敖鼍冷笑着看着文斌逃跑的背影,却并没有去追。 因为,此刻他体内的真气已经不足了,他与陆道人一战,身体早已是遍体鳞伤。虽然吞服了陆道人的妖丹,恢复了一些真气,但是此刻一番大战下来,又已经基本消耗殆尽。 此刻,也只是强撑着而已。 感受到一阵虚弱感传来,敖鼍将目光落在了江流脸上。 先除去这小子,再去疗伤。 葬龙岭的事估计也瞒不住了,在朝廷发兵围剿前,必须把所有痕迹抹除掉。 即使那逃走的小爬虫把情况上报朝廷,朝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拿我敖氏也没办法... 敖鼍眼中凶光毕露,嘴角微微勾起,缓缓走向江流。 还差一点,还差最后一点! 江流浑身早就被汗水打湿,此刻面对向他走来的敖鼍,只能不断地在心中祈求。 “还想耍什么花招?省省吧!”敖鼍他不明白江流为什么要盘膝打坐,这种找死般的行为他理解不了,而且他也不屑理解。 区区一个纳神境的小爬虫而已。 “啊啊啊!” 就在敖鼍缓缓抬起手,指向江流,准备操控那无往不利的黑雾,袭击他时,背后却传来一阵嘶哑的吼叫声。 杨奇捂着断臂,双腿猛地蹬地,朝着敖鼍扑了过来。 敖鼍眉头微瘪,看着再次向他扑过来的杨奇,厌恶地道:“既然你这么着急,那就先送你上路。” 砰! 敖鼍一把按住杨奇,用脚掌踩在他的脸上,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嘴里冷笑道:“我现在就送你去死!” “哈哈哈!那你就陪老夫一起上路!” 杨奇癫狂的一笑,伸出还算完整的左手,一把抓住了敖鼍的脚腕。 敖鼍一愣,紧接着心中警钟长鸣。 不好! 这老家伙想自爆丹田! “你给我放手!” 敖鼍对着杨奇的脸,猛地踹去。 轰——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杨奇的脑袋跺得稀碎,红色的血液混杂着白色的脑髓溅得到处都是。 可那只干枯的手,却依旧紧握。 下一刻,敖鼍瞳孔一缩。 关键时刻,敖鼍运起仅存的黑雾,护住全身。 一股剧烈动荡的灵气自脚下传来,将他整个身子掀飞了起来。 轰隆—— 爆炸的气浪席卷开来,震得江流差点功亏一篑,好在距离尚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江流双眼紧闭,他知道杨队正也死了,此刻他心中怒火已经达到了极致。 他知道敖鼍不会这么轻易地死亡。 他必须抓紧时间,在敖鼍反应过来之前,强行突破到凝神境。 只有元神凝聚,他才有一丝机会,打败,甚至是杀死敖鼍! 金丹卷 第三十三章 烟尘散去,敖鼍狼狈的身影渐渐浮现。 “咳咳......”敖鼍捂着嘴,咳出一丝血迹,冷声道:“没想到这只爬虫竟有如此魄力,到是我小瞧了他。” 此刻的敖鼍,周身黑雾完全消散,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显露了出来,只不过这些伤势并非是杨奇等人制造的,而是与陆道人争斗留下的。 与此同时,周遭的灵气疯狂地涌向江流。 此刻他的丹田内,已经完完全全被灵气塞满,精纯的灵气经过丹田,化为真气涌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呼——” 江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此刻的他终于突破到了凝神境! 这时江流突破修为引发的异象,也引起了敖鼍的注意。 敖鼍冷冷的看向江流,笑道:“我还纳闷你在搞什么鬼,原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突破了,可是区区凝神境在我眼里一样是爬虫!” 江流缓缓站起身,手中死死的握住飞星剑,看着满地的碎块,与血迹,冷声道:“你的真气已经消耗完了吧?” 敖鼍瞳孔微缩,面色有些不自然,淡淡地道:“那又如何,你以为没有真气,你就能打败我?真是可笑!” 江流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飞星剑,指向敖鼍,冷笑道:“那就试试看!” 敖鼍冷哼一声,道:“不知死活的爬虫!” 江流有把握击败敖鼍吗? 其实他自己内心也不清楚。 只不过,如今的敖鼍绝对是他最虚弱的时候,真气干涸,遍体鳞伤,恐怕他现在连妖体真身都显化不了吧! 江流举起飞星剑,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敖鼍。 敖鼍怒吼一声,举起拳头,朝着江流反扑而去。 这是打算硬碰硬了。 江流冷笑一声,剑尖直指敖鼍的拳峰。 砰! 让江流意料之外的一幕发生了。 剑尖与拳峰相交竟然发出来类似金属的轰鸣声。 刺眼的火花绽放,剑刃竟然刺不进皮肉。 “呵呵,一把凡剑而已,还想破我的肉身?”敖鼍冷笑一声,反手捏住了江流的长剑,举起另外一只拳头,朝着江流砸去。 江流一手握着剑柄,张开嘴,吐出一团火焰,直勾勾的砸在了敖鼍的身上。 轰—— 在火焰的灼烧下,敖鼍的毛发焦黄,浑身的皮肤都被高温炙烤得通红,但他仍旧死死地抓住长剑,硬着头皮一拳砸向江流。 江流无奈之下,只好松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敖鼍的拳头。 “呵呵,小爬虫没了剑,看你怎么跟我斗!”敖鼍一把将长剑掷得老远,脚步横移,朝着江流追去。 江流眉头微微皱起,不断闪转腾挪,想要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避免与敖鼍硬拼。 而敖鼍则冷笑着,犹如跗骨之蛆般紧追不舍。 该死! 没想到他的肉身宛如精铁,这还怎么打!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拖得越久,等他恢复了真气,那就麻烦大了! 江流不断地躲闪着,眼神飘忽。 。 此时,大唐缉妖司分部。 一个古朴的大殿中,看守的士卒正在打着瞌睡。 他的身后是一排排灵位,可是稀奇的是这些个‘灵位’前,却并没有供桌,也没有香火。 “啪嗒——” 突然,一个灵牌突然碎裂,发出一阵爆响。 “呃...什么情况?” 镇守的士卒被响动惊醒,急忙回头看向灵位。 “这是...”士卒惊愕地看向那块碎裂的灵牌,喃喃道:“是三队的...” “啪嗒——” 又碎了一块! 这些灵位实际上并非是死者的灵位,而是代表着一个个缉妖司修士的命牌。 命牌在则人在,命牌碎则人亡... 士卒惊恐地看着这些灵牌,就在他准备上前查探时。 “啪啪啪——” 如炒豆子般的炸响,在大殿里回响开,代表着三队的命牌,几乎全部炸裂。 “这...这这!”士卒伸出手指着面前不断碎裂的命牌,哀嚎一声:“不好了!出大事了!” 砰! 大殿的门被推开,数名身穿戎装的修士走了进来。 “发生何事了?”其中一人狐疑地看向那名守殿的士卒,问道。 士卒全身颤抖,指着身后碎裂的命牌,惊恐地说道:“快,快去禀告校尉,出大事了,派去葬龙岭的三队,全军覆没了!” 另一边,一个黑黝黝的洞府中。 一个疯疯癫癫的道人,围绕着一个黑色的巨大丹炉,不断喷出火焰。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道人急忙停下脚步,伸出手指开始掐算起来。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虎儿!” 片刻,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吼从洞府中传出,震得方圆数十里的鸟兽惊慌失措。 皇城,一处富丽堂皇的殿宇中。 一个身穿黄色八卦道袍,腰挂紫金玉袋,两鬓斑白的老人正盘膝在蒲团上。 他的面前,还坐着一个身穿紫袍,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 这二人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唐宰相魏征,一个是号称天下术法第一人,被唐王倚为国之柱石的徐茂公。 徐茂公面色古井无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趣,轻启微唇,淡漠地道:“玄成所说之事老夫已经明了。” 魏征抿了抿着唇轻声道:“还请茂公为某卜一卦。” 徐茂公捋着长须,轻声一叹道:“占卜之事,并非老夫擅长,且玄成要卜的乃是天卦,恕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魏征眉头一挑,疑惑地道:“都说茂公算无遗策,难不成这天下还有茂公您不能测的卦?” 徐茂公斜斜地瞥了魏征一眼,摇摇了头,道:“天威难测,老夫的确无能为力。” “究竟是卜不了,还是不愿意卜?” “既卜不了,也不愿意卜。”徐茂公轻轻将手中拂尘一挥,悠悠道:“不过老夫倒是知道一个人,可以为玄成解惑。” “哦?”魏征当即抬头,瞧了一眼徐茂公,然后拱手道:“还请茂公教我。” 捋着手中浮沉,徐茂公淡淡地说道:“京城有一相师,姓袁,名守诚。” “袁守诚?”魏征一愣,在脑海中思索着,似乎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少顷,狐疑地看向徐茂公,问道:“这人当真能卜天?” 徐茂公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金丹卷 第三十四章 漆黑的监牢里,火盆上的火吱吱地燃烧着。 天庭大牢的门被缓缓地推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 ,瞬间挤满了过道。 一袭白衣的李淳风在高举着火把的狱卒的带领下,缓缓地走着,不一会就来到天牢的最底层。 隔着铁栏,他看到了一身囚服的白水镜捧着一卷泛黄的竹简,微微垂着头,细细端详,时不时还发出一阵轻咳。 他的心整个咯噔了一下,双手不由攥得紧紧的。 “李大人,还请您有什么话赶紧说,小的就在一旁候着。但,还请李大人能快些,莫让小的难做。”那狱卒小心翼翼地瞧着一袭白衣的李淳风,紧张地说道。 李淳风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塞入那狱卒手中,拱手道:“多谢,这些银两不多,张司狱拿去买些酒菜,还请司狱莫要嫌弃,改日李某还有厚礼奉上。” 那狱卒急忙接过钱袋,赔笑一声,回礼道:“那小道就替弟兄们先谢过李大人了。” 说罢,狱卒打开了铁门的锁,对着李淳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昏暗的火光从铁窗外斜斜地照入,一直盘膝坐着的白水镜缓缓地仰起头来。 那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却显得有些杂乱,一双眼睛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炯炯有神,反而是浑浊一片。 “张司狱,李某可否单独和他说会儿话?”李淳风望向了一旁的司狱。 那司狱看了看监牢里的白水镜,又看了看一袭白衣的李淳风,最后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压低声道:“还请李大人不要太久,免得小的难做。” “多谢!”说罢,李淳风拱了拱手,转过身,一脚跨入牢房之中。 待身后的司狱走后,白水镜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淳风,你怎么来了?外面局势如何了?” 李淳风紧蹙着眉,淡淡地说道:“朝中局势还是那般,在宰相的带领下,文武百官基本统一了口径,只是徐茂公始终未曾松口,陛下...还在犹豫。” 白水镜轻笑一声,道:“呵呵,徐茂公倒是个明白人。” “只是……”李淳风神色有些不好看,微微张口,但却没接着往下说。 “只是什么?” “只是宰相去私底下去见了徐茂公。” “那...那他松口了?”白水镜轻咳着,缓缓睁大了眼睛。 李淳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拒绝了,但徐茂公让宰相去寻一人,言那人可解宰相之惑。” “拒绝了就好,他那等修为的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荒唐之事,就算他舍得那一身修为,呵呵...”白水镜摸着下巴,又缓缓问道:“你说徐茂公让魏征找的人是何人?” “据说是一个名叫袁守诚的。”说着,李淳风悄悄瞥了一眼白水镜。 白水镜则是低着头,半晌不吭声。 李淳风试探性地问道:“水镜先生认识那人?” 白水镜依旧低着头,依旧是不吭声。 “难道那人的修为比徐茂公还高,当真敢逆天而行?”李淳风瞪大了眼睛,俊美的五官显得有些扭曲。 “徐茂公距离成仙也只有一步之遥,哪里有人的修为能高过他。”白水镜叹息一声,尤其是那个‘人’字,咬得特别重。 “那他就不是人!”昏暗的光线中,李淳风的脸色忽明忽暗,显得极为可怖,他恐惧地说道:“魏征要与妖......” “收声!”白水镜呵斥一声, 气氛似乎凝固了住了,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呆着。 半晌,狱门外传来了一声干咳:“李大人,您看天都快亮了,是不是.......” 李淳风揉了揉太阳穴,拉长了声音,回复道:“劳烦司狱稍等,李某这就出来。” 说罢,李淳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白水镜,轻声叹道:“他...他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妖邪合作,人妖殊途......” “天下之大不韪?”白水镜猛地抬头,那脸刷的一下涨红了,嘶哑着道:“与陛下要做的那事相比,与妖合作又算得了什么呢?” “怎会如此?怎可如此?陛下他......” 白水镜看着陷入迷茫的李淳风,叹息道:“咱们这位陛下,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秦王殿下了,自玄武门之后,他已经忘记了初心了。” “那先生想怎么做?”李淳风顿了顿,轻声问道。 “呵呵,他们以为老夫没有留后手吗?” 天空恰巧响起一阵惊雷,透过铁窗,照亮了整个牢房。 李淳风看着白水镜被电光照亮的半张老脸,惊愕地说道:“你是说...江流?” 白水镜笑而不语。 “李大人,李大人!时辰不早了,还请李大人快些出来吧,若是被发现,咱可是要吃刮落了。”牢房外又传来了司狱的催促声。 “知道啦!”李淳风大喝了一句,转过头面色恢复了从容:“他...区区一个筑基小修士,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种子已经种下,且看它慢慢发芽......” “淳风明白了。”李淳风轻声叹一声,拱了拱手道:“无论如何,淳风都尊重先生的决定,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去吧去吧......” 白水镜背过身,捧起那卷残破的竹简,显得有些落寞。 李淳风对着白水镜的背影恭敬地作揖,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牢房。 昏暗中的牢房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 砰! 一石激起千层浪。 长剑死死地刺入皮肉,溅起一片血花。 滴滴血液洒落在地上,江流死死地握住剑柄,冷笑着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敖鼍。 “你...你是怎么破开我的防御的?” 江流眉头一挑,将长剑又向前递进了几分,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说凡剑伤不得你吗?那我就把真气附着在剑上,那剑就不是凡剑了!” “呵呵,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敖鼍冷冷的看着江流,一只手握着剑身,阻止剑身刺得更深。 “我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丝,虽然只是一丝,但是杀你足够了!” 说罢,江流就看见敖鼍的伤口处,不断有丝丝黑雾涌出,连带着他的长剑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 金丹卷 第三十五章 长安城,街道上。 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奔袭在街道上。 惊得沿街的小贩与百姓纷纷躲避。 惊恐地看着这些士兵从四面八方涌向城门口。 “这...这是怎么了?” “天下才成平几年啊?难道又起纷争了?” “嘘!你有几个脑袋砍,别乱说话!” 哒哒哒—— 又是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骑兵,骑着高头大马,沿着街道狂奔,沿途的军士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为首的那人,身材高大,手中明晃晃的巨斧,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这时,街道的另一头,一个身穿戎装的白胖男子,不断地拿着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跑到那人马前,半跪着行了一个军礼,道:“西城缉妖司校尉张聚德参见左都尉。” “张校尉?西城缉妖司的修士,可都召齐了?” 那人手握巨斧,骑在马背上,冷漠地看着不断喘着粗气的张聚德。 张聚德半跪着,头也不敢抬,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左都尉,人马都已聚齐,只等都尉一声令下,即可出征。” 马背上那人点了点头,冷声道:“那便城外集合。” 说罢,一扬马鞭,带着一众精骑朝着城外而去。 城外,西城的缉妖司衙门倾巢而出,全部聚集在此,竟有数百人之多,乱哄哄的,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葬龙岭出大事了!” “早就传疯了,据说派出去两个小队,命牌全都碎了!” “啧啧,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居然两个小队的人说没就没了!” “嘿!你还别说,我真知道点。” 顿时,引来一众目光。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道:“我也是听我二舅家的一个亲戚说的,不一定作准,嘿嘿。” “快说吧。” “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 “就是就是,赶紧的,别吊人胃口了。” “嘿嘿。”那人讪笑一声,道:“听说哈,葬龙岭那边的镇守司整个都被端掉了,足足几百号人呢,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四周的上千名百姓,也都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虽说镇守司的军队,精锐程度比不上缉妖司,但好歹也有数百号人马,其中不乏凝神境修士,怎么会被人一勺烩了。 这不禁让众人浮想联翩。 “难不成是妖族进攻?” “蠢货!妖族都是一盘散沙,要进攻镇守司,那得聚齐多少妖怪?那么大动静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的也是,那难道是有妖族大能出手?” “长安地界,哪里会有大妖?能把整个缉妖司都吞下,岂不是要化神境修为?” “化神境的妖怪是决计不敢来长安地界的,至多是炼神境的妖怪。” “一个两个炼神境的妖怪,可灭不掉镇守司,即使打不赢,几百个人伸着脖子让他杀也杀不过来啊,怎么会一个都没逃脱?” “肃静!” 这时,前方的队伍发生一阵骚动,随后人马分裂出一个狭长的过道。 只见,过道的尽头,张聚德阴沉着脸,手扶着腰刀,缓缓走来,一边走一边冷声道:“葬龙岭发生的事情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了吧!” 人群一阵沉寂,张聚德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又接着道:“废话本校尉也就不多说了,奉左都尉令,即刻起程葬龙岭,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邪敢作祟!” “诺!” 众人齐齐抱拳,回应。 西城缉妖司上百号人马在张聚德的带领下,与左都尉的大军在城门外的校场汇合。 就在军队厉兵秣马,准备出发葬龙岭时,一个身穿内侍服的太监,在数名御前护卫的保护下,打马来到了左都尉的面前。 唏律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内侍翻身下马,走到手持巨斧的左都尉面前,操着奸细的嗓音道:“且慢!” 左都尉狐疑的看着内侍,没有作声。 “左都尉程咬金,接指,陛下口谕,大军即刻回营。”那内侍高举着令牌,道。 程咬金愣了愣,冷声道:“陛下让大军回营?” 那内侍毫不畏惧地迎上程咬金的目的,肯定的说道:“没错,陛下金口玉律,让大军回营,葬龙岭一事,自有人负责。” 程咬金面色有些难看,良久,叹息一声,半跪着对着令牌行礼道:“臣遵旨。” 就这样,在众人的疑惑中,大军虎头蛇尾地又各自回营了。 ...... 宰相府邸。 偏僻的静室内,两个中年男人相视而坐。 侯君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葬龙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魏征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钩,道:“怎么?你怀疑起老夫来了?” 轻轻地放下茶杯,侯君集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面容刚毅的当朝宰相,冷笑道:“我只是怕你玩脱了。” 魏征笑了笑,轻声道:“呵呵,放心吧,一切都在老夫的掌握之中。” 侯君集挑了挑眉,打趣道:“话说,那可是数千条人命啊,你还真狠得下来心。” 魏征抿了抿唇,眼中寒光闪烁,笑道:“你怎么也学起悲天悯人那一套了。” 说罢,魏征缓缓闭上了双眼,又叹息一声:“牺牲一小部分人的生命,以求天下亿兆百姓万年的福祉,这个买卖本相认为值!” ...... 钦天监旁的一个宅院中。 李鱼正不断地挥舞着长剑,激起道道寒光。 剑气四溢之下,周边的草木可都遭了殃了。 “鱼儿!” 李淳风一袭白衣,双手背负在身后,轻轻呼唤一声。 见李淳风来了,李鱼立刻停下剑招,连忙跳跃着跑到他面前,喜道:“爹,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你这孩儿,爹不回来能上哪去?”李淳风含笑道。 李鱼收起剑,咧着嘴道:“谁知道呢,你那么忙。” “好了鱼儿,为父有一件要事托付你去办。”李淳风拍了拍李鱼的脑袋,认真的说道。 李鱼当即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即刻起程,去一趟葬龙岭,把江流带回去。” 金丹卷 第三十六章 烟雾迷茫,江流捂着胸口不断喘息。 血迹沾染全身,他只觉得浑身酸痛,整个人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反观不远处的敖鼍,身上皮肤更是没一处好的,血流如柱,嘴里还不断往外渗着血液。 “你真该死啊!”敖鼍冷冷的看着江流,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江流用手杵着剑,轻蔑地看着他,道:“那就看看到底咱两会是谁先死吧!” 敖鼍淡淡地道:“你不会真以为你能杀死我吧?” “谁知道了。”江流悠悠地道:“就算我杀不死你,拖延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想必缉妖司的援军也应该快到了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杀得死你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敖鼍冷笑一声,在江流臆想中,敖鼍并没有慌张,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期待的援军是不会来了,呵呵。” “呵呵,你又怎么知道?”江流握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你猜啊。” “你猜我猜不猜呢。”扬起手中长剑,指向敖鼍,江流冷冷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今日你死局已定,你杀了我那么多同僚,活该你偿命。” “你难道不想知道,包打听是谁杀的吗?那日我为什么会追杀你吗?”敖鼍突然笑了,抬起头,看向江流。 顿时,两人都沉默了。 微风轻拂,树影摇曳。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着,虽然相互沉默,但实际上彼此都在疯狂调动体内真气,准备殊死一搏。 好一会,江流突然笑了:“呵呵,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了,这一切都是你们与魏征的交易,我说对了吗?八河都总管之子,敖鼍!” 敖鼍微微仰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江流,回答道:“我早就说了,你很聪明,但是我最讨厌的就是聪明的人,呵呵呵。” “只是,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就凭我是白水镜的弟子?不能吧?”江流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敖鼍面如黑炭的五官。 “呵呵,那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不过...真正的原因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哈哈哈哈!”说着,敖鼍也强撑着站起身,摆开了进攻的架势。 江流淡淡道:“那就是跟我的身世有关了?对么。” 敖鼍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地看着江流。 “这不可能!”敖鼍一脸不可思议,指着江流暴喝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江流轻声道。 敖鼍的眼角顿时微微抽了抽,咬着牙阴沉地说道:“即使你猜到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葬龙岭吗?实话告诉你,绝不会有援军来救你。” 就在敖鼍话音刚落,他已经挥舞着法力幻化出来的铁鞭,朝着江流狠狠的砸去。 “摪”一声巨响。 江流手握飞星剑,稳稳地架住了敖鼍砸过来的铁鞭。 二人脚下的地面猛地龟裂开来。 敖鼍狂啸一声,运起全身气力,挥舞着铁鞭,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朝着江流砸下。 只见,江流鼓起灵气附在飞星剑的剑身上,左挡右闪,将敖鼍凌厉的攻势一一化解。 砰! 又是一击全力对抗,爆发出一阵巨响,二人被震得倒飞而出。 敖鼍跌落在草丛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法力幻化的铁鞭虚虚实实,好像都快维持不住了。 江流也不好受,全身的衣服破损不堪,虎口处早已血肉模糊,嘴角不断溢出血迹。 “你快没力气了吧?”江流冷笑着,看着敖鼍。 敖鼍缓缓地笑了出来:“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吧?” 接着,又瞪着眼睛,补充了一句,道:“你说,我们停战如何?” 江流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敖鼍默默地举起了飞星剑。 长叹一声,敖鼍道:“看来,你是一定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了?” “只有你死,明白吗?”江流冷声道。 “行,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 八百里外,泾河,黄河支流渭河的第一大支流。 清澈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随着深入河底,在这个终年无法见到阳光的世界,黑暗的深处,一座被荧光包裹的庞大宫殿出现在此处。 一个个由各种水族类化形而成的妖怪在宫殿的四周不断巡逻着,拱卫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宏伟宫殿深处,长着一颗龙头,身高不足六尺,身穿黄色龙袍的泾河龙王正倚靠在一个由红珊瑚编制而成的龙椅上,双眼微眯,听着一旁文官打扮,背上却背着个龟壳的龟丞相说着什么。 那文士恭敬地递上一个信封,说道:“启禀龙王,这就是魏征送来的书信。” “魏征?”泾河龙王微微睁开眼睛,从龟丞相手中接过信封,一边撕开封口,掏出信纸打量起来,一边冷声道:“那家伙还真是把本王当下属不成?真是...咦?” 见泾河龙王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龟丞相赶紧问道:“龙王?可是魏征在信中说了什么?” 泾河龙王将目光转向龟丞相,淡淡道:“吾儿敖鼍在何处?” 龟丞相躬身拱手,回答道:“九王子此刻怕是在长安地界。” 泾河龙王瞪大了眼睛,怒吼一声:“谁让他去的?” 见龙王发怒,龟丞相吓得匍匐在地,连连求饶:“龙王恕罪啊,臣哪里劝得住九王子啊。” 泾河龙王咬牙切齿地说道:“立刻,把那小畜生找回来!” “诺!”龟丞相连忙拱手,连滚带爬地走出大殿。 “希望还来得及!” 看着龟丞相的背影,泾河龙王叹息一声。 ...... 峡谷中,李鱼骑着一匹枣红马。 不断地挥舞着马鞭,驾着马狂奔,脑门上全是汗珠,但却依旧咬着牙。 希望还来得急,江流啊江流,你可千万要等我到啊! 那敖鼍杀不得啊! 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轰隆隆—— 一道雷声来袭,惊得马匹人立而起。 好在李鱼身手矫健,没有被马掀翻下来,急忙拉紧了缰绳,不断安抚着胯下的枣红马。 金丹卷 第三十七章 微风中,江流持剑而立,敖鼍瘫倒在地,一脸惊恐地看向他。 “你...你不能杀我!”敖鼍吞了口唾沫,嘴里嘶哑道。 江流将剑尖指向敖鼍的脖颈,不停地喘着粗气:“可是你该死!” 残阳如血,剑光如虹。 剑刃一点点地刺入脖颈,发出肌肉撕裂的声音,鲜血染红了衣袍。 敖鼍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江流,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死在一个刚刚踏入凝神境的人类剑下。 敖鼍咽气的下一刻,江流也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此刻的他也已经精疲力竭了,危机解除,全身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就在这时,他的耳畔传来一阵马蹄声。 江流一颗刚放下去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慌忙握紧手中的飞星剑,江流警惕地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不一会,一匹神骏的枣红马,出现在视野里,而马背上那人...... “李鱼?” 江流愣了愣,眼神变得疑惑起来。 驭—— 希律律—— 李鱼翻身下马,急忙跑到江流面前,先打量了他一眼,见江流只是脱力,并无大碍,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已经咽气的敖鼍。 江流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发现李鱼脸色有些不自然。 “江流...你闯祸了!” 李鱼颤抖的声音,传入耳畔,江流一愣,疑惑地问道:“鱼哥儿怎么了?” 她死死地盯着敖鼍的尸体,冷声道:“算了,事已至此,已经不可挽回了,快跟我走。” 江流迟疑了一下,杵着剑,缓缓起身,道:“鱼哥儿,到底怎么了?” 李鱼叹息一声,指着敖鼍的尸体道:“这家伙是八河都总督之子,你杀了他,那位陛下亲封的八河都总督不会善罢甘休的!” 江流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盯着李鱼道:“那他杀了那么多百姓,又杀了缉妖司这么多同僚,甚至镇守司的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不一样的。”不等江流说完,李鱼摇了摇头,打断了江流:“你可知道那位八河都总督是何人?” 江流迷茫地摇头道:“不知道。” 李鱼长叹一声,淡淡的道:“那是一条修炼了至少千年的龙,其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八河都总督是陛下封的,在此之前,你号‘泾河龙王’!” 龙...龙王? 江流惊愕地看着李鱼,又将目光转向敖鼍的尸体,哑然道:“人间帝王册封龙族龙王......这是不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李鱼悠悠地道:“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本朝未立之前,当年还是西讨元帅的陛下,奉太上皇之命令讨伐薛举薛仁杲父子,至泾河一带,薛氏父子拦水筑坝,准备以水攻拿下当今的陛下,陛下当时带领军队从下游出发,行船往上游去,薛家父子突然决坝放水,导致泾水河水突然暴涨,陛下带领的只乘着浅舟的将士反应不及。慌忙间,不少船只被掀翻,倒在河水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一条通身雪白的白龙从河水中一跃而起,先将奔涌的河水拦腰挡住,随后将波涛汹涌的河水引入渭河,将水面渐渐平息后,陛下才借此机会逃得一命!而那条白龙就是泾河龙王显化的,后陛下为感念其恩德,封其为八河都总督,大兴庙宇允许百姓祭祀。” 静静地听着李鱼说完,江流沉默了,良久他沙哑着嗓子,道:“所以说,那泾河龙王是对陛下有救命之恩了?” 李鱼点了点头,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还是李鱼开口打破了平静:“虽然此事那龙王定不肯轻易善了,不过你毕竟是奉军令行事,想必陛下不至于......” “不,你错了。”江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以往,兴许唐王为了面子会出手干预,但是如今...如今唐王实则有求于那条老龙,那龙王痛失爱子,定不会罢休。” 李鱼有些诧异地看了江流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陛下有求于那龙王?” 江流杵着剑,抬头看向天空,道:“天降大旱,龙族又有行云布雨之能,你猜那唐王会不会为了结好那老龙,把我交出去......” 李鱼目瞪口呆地看向江流,半晌才反应过来,悠悠的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说我是猜的,你信不信?”江流轻笑一声。 李鱼眨巴眨巴眼睛,安慰道:“兴许还有其它办法,你莫急......” “没有用的,这本就是一个死局。”江流缓缓抬起手,打断了李鱼,喃喃自语道:“从我踏入这长安城的那一刻,这个死局就形成了......” 李鱼被江流的这一番话,惊愕得合不拢嘴,不可思议的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只是区区一个筑...咦?你的修为已经到达凝神境了?” 江流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李鱼。 李鱼沉默了半晌,最后一咬牙,一把拽起江流的手,道:“没事的,我爹一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先离开此地再说。” 说罢,李鱼拽着江流的手,就准备朝着枣红马的方向走去。 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江流竟纹丝不动,李鱼下意识回归头去。 江流缓缓地挣脱了她的手,脸色平静的说道:“没有用的,李大人在朝中地位如何你比我清楚,即使有心保我,恐怕......” 江流没有再说下去,李鱼却已经明白了江流的言下之意。 李鱼脸色不断地变化,最后猛地一跺脚,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们不管你,我管你,莫忘了你还欠我银子呢,你欠我一万两银子,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 说罢,脸色涨红的李鱼,恼怒地瞪着江流。 江流却噗嗤一笑,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流...你。”李鱼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哈哈哈。”江流捂着肚子,半晌,才喘息道:“鱼哥儿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了。” 啪! 李鱼猛地一巴掌打在江流的脸上。 江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愣愣地看着眼前,因为愤怒而脸色通红的李鱼。 金丹卷 第三十八章 长安城,未央宫。 朝堂之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宣,八河都总督府使者上殿——!”卿家扯着嗓子吼,连续三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地域里久久回荡。 随着侍卫太监的带领,龟丞相所幻化的中年文士一步步攀上台阶。 这未央宫,由前后三座建筑物构成,中间间隔着两个大型广场。而皇帝接待使臣的金銮宝殿则在最后一排。 这一路走过。龟丞相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致。 青砖铺成的地面光洁无比,整个广场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吹动旌旗发出的响动,沿着广场中轴线整齐分列着无数拄着长戟全副武装的军卒。 一路走来,朱红色的宫墙外,左右伫立着高耸的楼阁,其上锦旗招展,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又跨过了第二道大门,龟丞相很快到了正殿前方。 “贵使请稍后。”那侍卫朝着龟丞相拱了拱手,示意他在此稍等片刻,自己先行入殿禀报。 不多时,那侍卫迈着碎步走出门外,躬身道:“使者,请吧。” 龟丞相抖了抖袍子,昂着头,大步迈入大殿。 当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喧嚣的大殿又静谧了下来,文武百官无数双眼睛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甚至,朝廷上的几位武官还往前虚踏了一步,望向他的目光中隐约有些敌意。 对于这种敌意,龟丞相也只当作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一步步穿行在正中的汉白玉铺成的过道上,龟丞相的腰杆越发的挺直了起来,他代表的可是龙王! 龟丞相高高仰起头,对着龙椅上的那位拱了拱手,道:“臣,泾河龙宫丞相龟虽寿,参见唐国皇帝陛下。” 唐王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冷冷地瞧着龟虽寿,一言不发。 这时,却听殿上一个身穿绯袍的文官,怒视着龟虽寿,呵斥道:“大胆妖孽!见了陛下竟敢不跪!” 霎那间。 大殿上的群臣纷纷向前半步,纷纷怒视他。 感受着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之间的脸色,龟虽寿松开抱拳的手,拉长了声音,冷冷的道:“陛下是人间帝王,我家龙王是水中霸主,理应与陛下平级,臣乃泾河龙王之使,代表的是我家龙王,哪敢敢叫我家龙王下跪?” 说罢,龟虽寿昂起脑袋,环视群臣。 这一说,一众文武的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那绯袍官员更是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 正当此时,龙椅上的唐王缓缓抬起手臂。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文官纷纷后退,武官则是撸起袖子,等着皇帝陛下一开口,就拿下这个大胆妖孽。 龟虽寿昂着脖子,但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无妨。” 一道低沉,却没有丝毫情感的声音传入耳畔,龟虽寿不由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悄悄打量了龙椅上那人一眼,龟虽寿急忙又转移目光,急忙开口道:“谢唐国皇帝陛下。” “龟卿,有话直说罢。” 龙椅上的那人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倦意。 龟虽寿楞了楞,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当即对着龙椅拱手,嘴里淡淡的说道:“我家龙王痛失爱子,降雨之事恐怕要推迟一二,听闻那恶首依旧在逍遥法外,我家龙王的意思是,让唐国皇帝陛下捉拿那杀人凶手,交予我龙宫处置,届时,我王祭奠爱子之后,方能抽出身来降下雨水...” 说罢,龟虽寿朝着龙椅又作了一揖,便一言不发等候回复。 唐王的脸色开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眯着眼睛,那眼神看得龟虽寿心中忐忑无比。 一众文武大臣,冷眼看着金銮殿上,那身着怪异服装的文士侃侃而谈。 见高座龙椅上那人没有动静,龟虽寿硬着头皮继续道:“启禀唐国皇帝陛下,我家龙王的意思已经带到,至于允不允,还请唐国皇帝给个准确的回应。” 高座在龙椅上,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面色古井无波,宛如泥塑的一般,不像是活人,倒像是庙宇里供奉的神像。 “大胆妖孽!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一身明晃晃铠甲的尉迟恭,猛的上前一步,指着那文士,叱咤一声。 龟虽寿眉微蹙,只得清了清嗓子,面朝尉迟恭朗声道:“这位将军,龟某虽是妖族没错,但龟某代表的可是龙王,您这样一口一个妖孽恐怕有失礼数罢?” 不等尉迟恭开口,文臣那一排,一个青袍官员挤出队伍,指着龟虽寿大骂道:“真是大言不惭,你等湿生卵化之辈安敢言礼?一群畜生化作人形,还真将自己当人了不成? 此话一出,一众文武,都捂着嘴强忍着笑意,甚至有的胆大的更是不小心笑了出来。 冷冷的看着百官戏虐的目光,龟虽寿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了,缓缓眯起眼睛,握紧了拳头,声音冰寒:“你可知道,你这句话如果传到了龙王的耳朵里会怎么样?” 一时间,大殿上所有人都收了收神情。 “你真的不明白吗?”龟虽寿扭了扭脖子,声音变得高昂了起来,大声道:“如今是尔等凡人,有求于我家龙王!你们这群凡人,竟敢藐视我王?我王一旦发怒,你们能承受的起吗?” 这一喝,群臣缓缓侧目,一时间大殿上陷入诡异的寂静。 直到,魏征一个身穿紫袍官服,腰配金玉带,面容坚毅,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从文官队伍中走出。 缓缓的走到龟虽寿跟前,淡淡的笑了笑,懒懒的问道:“你家龙王敢到长安来吗?” “你...魏征你要做什么?”龟虽寿支支吾吾地说着,缓缓后退。 “老夫问你,你家龙王可敢来长安?”魏征步步紧逼,又问道。 “我家龙王……”龟虽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步步的后退:“我家龙王他……魏征,你想干什么。” “让他来!”魏征忽然暴喝一声。 “让他来――!”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齐齐上前一步,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咆哮道。 声音宛如惊雷一般,震的整个大殿都微微颤抖。 龟虽寿的腿都软了。 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额头上的冷汗就如瀑布一样。 金丹卷 第三十九章 噗嗤—— 将一个妖怪的头颅斩下,江流冷漠地将长剑收起。 自从那日他斩杀敖鼍,一连半个月,他已经不知道遭受了多次妖族的围杀。 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搏杀,也加速了他的成长,如今他的实力更是已经提升到了凝神境后期。 “怎么样了?” 江流坐在一块大石头边,眯着眼,静静地看着身前那个一袭白衣,英气十足的女人。 李鱼面色有些不好看,淡淡地从怀中递出一个纸团,道:“我爹来信,说是龙宫派遣了使者,要求陛下派兵捉拿你,不过被魏征否决了。” “哦?”江流眼中流露出不屑之色,冷笑一声道:“他这是在帮我么?” 李鱼摇了摇头,叹道:“别自恋了,他这是为了帝国的脸面罢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真若同意下旨捉拿你,呵呵...不用第二天整个长安都会知道,皇帝为了取悦妖族,下旨捉拿缉妖司的修士。” 江流咧开嘴,笑了笑,道:“那你说,唐王会派兵捉我吗?” 李鱼沉默了,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迟疑地点了点头。 江流冷笑一声,道:“呵呵,那老龙要拿我,唐王也要拿我,这局面还真是难解啊。” 李鱼肯定地道:“别灰心,我爹会帮你在朝中周旋的!” “这局本就是魏征促成的,李大人又能如何呢?” 一时间,李鱼竟哑口无言。 “行了,走吧,要不了多久那群妖怪又要追上来了。” 说罢,也不管李鱼的脸色有多难看,江流握着飞星剑,起身向着远方走去。 。 长安,郊外。 在黑夜的掩护下,数十名身穿戎装的彪形大汉汇聚在此。 一个领头的男子,拿出一叠画像,分发给众人,缓缓道:“都看清楚了,大人的意思是死活不论。” 纷纷从那人手中接过画像,其中一个人眯着眼睛端详着那画中的人物,嘴里发出一阵轻咦。 头领立马看向他,狐疑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拿着画像,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一个筑基期而已,犯得着调动我们这么多人吗?” 闻言,头领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是上面的意思,程荣你若是有什么不满你去找上面,少跟我这聒噪。” 说罢,他还补充一句:“再跟你说一遍,我们北司可不是你们西司,本校尉也不是张聚德那个草包,我知道你程荣有实力,但是到了我北司就得守我北司的规矩,否则你就滚回去,明白吗?” 程荣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眯着眼睛,又将视线汇聚在手中那种画像上。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在电光的照耀下,画像上印着的张流的五官,变得清晰了起来。 。 冰冷阴寒的地牢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孜孜不倦地阅读手中的竹简。 “先生,老龙王那边派的使者私下里去求见了魏征。” 一道黑影,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发出冰冷的声音。 白水晶缓缓抬头,眼中仿佛被蜡糊了一般,呈现出浑浊之色,沙哑的嗓音就好像是很久没说话一样:“如此看来,魏征私底下瞒着陛下,答应了那条老龙咯?” 黑影顿了顿,回答道:“学生以为,定是龙王的使者许诺了魏征什么,是否要学生调查一番?” 放下竹简,白水晶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不用,那家伙跟个狐狸似的,你去调查他,指不定会被他摸到尾巴,棋局已经布下,我等且静观其变吧。” “学生谨遵先生之命。” 那黑影恭恭敬敬地对着白水晶行了一个大礼,随后转身离去。 白水镜咳嗽了一声,捋了捋胡须,嘴角一勾,喃喃自语道:“玄成啊玄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一道电光划破天空,照耀在白水镜脸上,忽明忽暗,显得极为恐怖。 。 同一时间,长安城一个辉煌的宅邸中。 一个古朴的静室里,徐茂公和一个老道士坐在一起,一个身穿着宽大白长袍,一个身穿着黄色道袍。 二人各持黑白一子,悠然自得地下着棋。 徐茂公轻轻地将一枚棋子放入了棋局之中,口中淡淡地道:“那魏征可寻你了?” 老道士盯着棋盘,挑了挑眉毛,摇了摇头,说道:“未曾,那位宰相大人可精明得很,派遣了不少人来摸老道的底。” “呵呵,那当朝宰相,他的心思自然不是你能揣摩得透的,不过时局变化,就如这小小的棋盘,局势已成,入不入局不是他能决定的。” 说着,徐茂公捋了捋长须,笑着看着那老道。 “说是这么说,只是以茂公的修为,直接去除了那老龙,不比引魏征入局强吗?” “呵呵,这老龙暂时除不得。”徐茂公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继续道:“老龙手中有一山河赦令,乃是当年天庭遗物,虽然没有天庭赦封,但实际上它已经是天道承认的水神,轻易除不得啊。” “嘿。”那老道怪笑一声,捏起一枚黑子,道:“照你这么说,那魏征又有什么办法,除去那条老龙呢?” 说完将手中那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那就要看道兄的本事了。”徐茂公笑呵呵地看着老道士,眨巴眨巴眼:“这不正是道兄擅长的吗?” 听到徐茂公这么一说,那老道士当即吹胡子瞪眼,怒道:“这是什么话,老道修为还没那老龙高呢,即使是加上魏征,恐怕也够呛。” “放下,你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你...哈哈哈,都说比干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你这老鬼怕是你不遑多让吧。” 徐茂公怨怨地瞥了一眼老道士,叹息道:“你这是要把陛下比作商纣么。” “嘿,老道可没那么说,陛下可是要做人王的。” “自周天子自降人王位,而称天子,至今已有数千年了,人道气运已经衰弱至此,我等不能再退了。”徐茂公笑了笑,悠悠地说道。 那老道士并没回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徐茂公,就低下头,继续开始跟棋盘较劲。 房间中又安静了下来,两人陷入了沉默。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二人的棋盘。 白子已经将黑子完全逼死在角落里。 金丹卷 第四十章 面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的人影,江流咬紧了牙,暗暗攥紧了手中的飞星剑。 即使明知打不过,但他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只是这些缉妖司的修士,为何会来得这么快…… 正当大战一触即发之时,身后传来李鱼的声音。 “还在等什么!指望他们会对你手下留情吗?”李鱼轻喝一声。 听到这声音,江流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还没等他细想,李鱼拔出长剑向前急斩,一道白色的剑光以极快的速度斩向人群,瞬间击倒了几名修士。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对方也急忙反应过来。 “给我杀!” “杀!” 无数身穿戎装的修士围拢上来,手持利刃杀向二人。 还没等那些人杀过来,李鱼已凌空飞出冲到了最前面,长剑直指人群。 凌冽的风扬起长发,眼神也变得凌厉无比。 一刹那间,江流竟也看得有些痴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首的那人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咆哮道。 显然李鱼并不屑回答,长剑挥舞,化为道道剑光。 “小心!” 一时间,众人竟被李鱼一人一剑杀得抬不起头。 “别慌!” “稳住!莫乱!” “快围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众人一阵慌乱。 李鱼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冷冷地看向身后还在发呆的江流,轻声道:“快走。” 说罢,一把拽着江流的手,朝着人少的方向突围,手起剑落之间,沿途几个挡道的几个修士瞬间就身首异处。 一滴鲜血溅到了那张如玉的脸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一幕看得江流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与世间的女子截然不同,她拥有绝世的面容,却没有一般女子的情怀,反而英武不逊男子。 二人直接从山隘一跃而过,一路狂奔。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喊杀声,一切又仿佛回到了从鬼市逃离的夜晚。 那一夜,她也是这般护着她...... 无数的身影从四处冒出,更多的修士正在朝着二人的方向赶来。 江流紧紧握着手中飞星剑,转过头去,发现身侧的李鱼,脸上神色中说不出的凝重。 就在此时,身后的喊杀声变得越来越近了。 李鱼脚步猛地一顿,将江流推到身后,轻喝道:“快跑。” “什么?” “我叫你跑!别沿着山路,有多远跑多远,别去长安的方向!我会去找你!”李鱼的眼中带着坚定。 取下发带,将一头的秀发高高扎起。 “放心,我爹好歹也是当朝太史令,他们不会杀我,最多回去被责罚一番!” 紧接着,在江流惊骇的目光中,凌风掠起,反冲回去。 “别忘记了,你可不能死,你还欠我一万两银子!” 直到此时,江流的目光朦胧了。 他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这李鱼的背影。 要丢下李鱼跑吗? 他不禁呆住了。 一时间,无数道人影蜂拥而至,但却被李鱼一人一剑挡住。 “赶紧走吧,别婆婆妈妈的。”李鱼转过头,嘶吼一声道:“只要你记得你欠我的债,回头我会去找你还。” 已经再容不得一丝犹豫了。 迈开腿,江流咬着牙,转身玩命地狂奔。 “李鱼,千万别死……。”他低声呢喃道。 在他的身后,李鱼扬起长剑,独自迎向敌人。 …… 夜晚,无数的大军三五成群在山谷中举着火把,不停地搜索着。 李鱼已经被捕了,碍于是太史令之子的身份,军将并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暂时软禁了起来。 至于江流,士兵们追了足足一整天,不仅没能追上,反而还追丢了。 于是,只好将搜索范围扩得更大。 山腰处的营地中,几个将军打扮的人正围坐在一团。 “已经耽搁了一整天了还是没找到人么?”一个大胡子将军捂着额头,说道。 胡伟一袭明光铠,手扶着腰刀,叹息道:“回禀将军,那小子太滑溜,况且山谷范围太广了,而我们也只有2000军卒,短时间想找到人,实在是......” 闻言,大胡子将军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声道:“上面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三天时间如果找不到人,本将军要是吃了刮落,你也别想好过!” 胡伟连忙躬身抱拳,惊慌道:“将军,三天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 大胡子将军冷哼一声,怒视着胡伟,道:“那你说,你要几天时间?” 胡伟闻言,默默地摊开手掌伸出五指头,小心翼翼地道:“五天,请将军给卑职五天时间,卑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把那人捉到!” “哼!这可是你说的,五天本将军看不到人,小心你的脑袋!” 胡伟点头承诺,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大胡子将军,低声道:“将军,卑职还想问您一件事情。” 大胡子将军瞥了胡伟一眼,淡淡地道:“何事?” 胡伟凑到大胡子将军耳边,低声道:“那李鱼......” 大胡子将军眉头微微皱起,良久,淡淡地说道:“先押着,别动刑,据实禀报朝廷,看上面怎么说,咱们再做处置。” “诺!” 胡伟抱拳,对着大胡子将军行了个军礼,就匆匆离去了。 大胡子摇了摇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嘴里喃喃道:“不是说要派缉妖司的人来协助么?那群人究竟到哪了?” 。 官道上。 火把如龙,百余名身穿缉妖司戎装的修士,骑在高头大马上,朝着江流等人所在山谷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时,天空上的一只雄鹰,不断围绕着这群骑士盘旋,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嘹亮的鹰鸣。 领头的那名骑士抬头,注意到了天空上盘旋着的雄鹰,当即减缓了马速,对着天空招了招手。 那只盘膝在头顶的雄鹰,翅膀一收,朝着那骑士俯冲而来,直到那骑士头顶十来丈的高处时,才猛地展开双翼,缓缓悬停在骑士的胳膊上。 那骑士稳稳地接住了雄鹰,从它的脚踝处,取下一个信条。 随后将雄鹰放飞,又将信条展开,仔细研读了起来。 片刻,那领头的骑士眼神微微眯起,将信条捏成一个团。 一股火焰突然从手心冒出,将纸团化为灰烬。 金丹卷 第四十一章 星光黯淡,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在一片山林之上搜寻着。 突然,其中一个士兵似乎看见了什么,抄起手中的弓弩,对着前方射了一箭。 “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有人。” 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将手中握着的火把朝着箭矢的落点抛了过去。 火把落地,吱吱地燃烧着,照亮了周围一圈。 两人拔出长刀,瞪大了眼睛又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往前摸去。 “弩箭不见了!” “快看,这是血迹!” 此话一出,两人当即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举着火把四处照去。 “看这也有血迹,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追!” 二人一手握着刀柄,一手举着火把,迈开步伐朝着血迹的方向快步走去。 约莫追了几十丈左右,他们看到了一只倒在丛林里奄奄一息的梅花鹿。 而那只梅花鹿的腹部还插着一支弩箭,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渗出,染红了地面。 直到此刻,这二人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将刀归鞘。 “搞了半天是一头鹿啊,吓我一跳。” 其中一个士兵举着火把走过去,嘴里还不断嘟囔着。 那士兵仔细的端详了片刻,一把将梅花鹿腹部的弩箭拔了出来,随意地将箭头放在草地上抹了抹,擦去血迹,然后将弩箭收入了箭筒之中。 “哎……真是折腾啊,你说上面是怎么想的,让2000大军来帮妖族捉拿一个人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呵呵,那家伙可不是普通人,听说他斩了那泾河龙王的爱子。” “嚯!连龙子都敢杀,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可是关咱们什么事情?” “嘿,那泾河龙王是陛下亲封的八河都总督,你说朝廷能不管吗?” “八河都总督?!”那个士兵脸色有些茫然:“陛下封妖怪当总督?” “你看,孤陋寡闻了吧,山川水系中被封官的妖怪可不在少数。” “等等,那为什么我们每年还要去剿灭妖怪?” “其实啊,这妖与人啊也没多大区别,尊朝廷的法令的妖怪,朝廷自然对你是封官许愿,敢不尊朝廷的法令的,无论是人还是妖,那等待你的就是抄家灭门。” 两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其中一个士兵又说道:“这他娘的,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妖怪为什么要当官。” “这你就不懂了吧,因为妖怪想成就大道,就需要香火愿力,懂不?” 两个士兵举着火把,在树林里漫不经心地走着,偶尔拿着火把朝着黑暗处照照。 “不明白,香火愿力那不是寺庙道观所求的么,妖怪也需要这玩意?” “嘿,当然,据说那玩意不仅能提升修为,甚至能直接拿来当法力用。” 等两个士兵走远,一个浑身衣着破烂,满是血污的躯体,缓缓从草堆里站了起来。 月光从流云中探出头来,照亮了江流的肩膀。 肩膀上血肉模糊,这是他强拔弩箭所造成的后果。 一个整日的奔逃,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包围。 好在这些只是普通的士兵,身上没有修为,几个为数不多的筑基期修为的裨将也都握在山腰处的临时营地当中,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忍着肩膀传来的剧痛,他提着血迹斑斑的飞星剑,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两名士兵的方向跟了上去。 江流已经是凝神境修为了,对付这些普通士卒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是他修为再高,真气也有耗尽的时候,而且他也只是肉体凡胎,做不到刀枪不入,几十个士兵他是能应付的了,几百个士兵他就只能选择逃跑了,尤其是这些士兵都配有大黄弩的情况下。 悄悄跟了一小段路。 其中一名士兵解下腰间的水囊,盘膝在地上休息起来。 而另一个士兵则走到一旁的大树边,掀起盔甲开始小解。 一棵粗如水桶的大树后,江流握着剑,眼中寒光闪烁。 “你说,这片山谷这么大,咱们就这么点人手,能找到么?”坐在树下的那么士兵猛地灌了口水,然后仰头遥望远处漆黑的夜空。 “嘿,别着急,听说朝廷派了缉妖司的人过来帮咱们,有他们在,捉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提起裤子,那士兵忽然听见树丛中沙沙作响。 眯起眼睛,还没等他看清楚,一道惊人的寒光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江流手握飞星剑自草丛中钻出,长剑穿透了喉咙,滚烫的鲜血飞洒了一地。 一声闷响,那士兵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倒地而亡。 “是谁!”盘膝在地的那名士兵当即惊慌地站了起来,举起大黄弩,慌忙地想要上弦。 还没等他将弦上好,那长剑已经朝着他刺来。 下一刻,剑尖顶住了士兵的咽喉,划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因为肩膀上传来的痛楚,江流的面色惨白,那握住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那士兵惊恐地看着江流,瑟瑟发抖,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凉意,他微微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叫出声来。 他很清楚,只要他敢出声,眼前的这个人只要剑尖轻轻地往前一递,就可以送他去见阎王爷。 江流冷冷地注视着士兵,胸口微微起伏,嘴里发出类似野兽般的低沉声音:“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士兵吞了一口唾沫,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是捉到一个女...女扮男装的人?” “是,捉到了,她...听说她是朝中某个大官的子嗣。”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被关在哪?” “受了点轻伤,听说被将军软禁了,想必...想必应该被关在大营。” 听到李鱼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旋即听到李鱼被软禁,江流的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被软禁了? 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凭李淳风的官职,要保李鱼一命应该不难。 一念至此,江流眉头稍稍舒展,继续问道:“朝廷派了缉妖司来捉我,对么?” 冰冷的声音,让那士兵心底发毛,不过还是颤颤巍巍地回道:“是...是的。” 江流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金丹卷 第四十二章 静静地听完,江流脸色阴沉如水,冷笑道:“这么说来的是缉妖司北司咯。” 说罢,一脚踢在那士兵头上,直接将那士兵踢晕了过去。 随后将另一名士兵的尸体,与晕厥的士兵一起藏在草丛中,换上他们的铠甲。 一定要在天亮之前逃出山谷,否则真等到那群缉妖司的人赶到,那就危险了。 北司可不比西司,北司的司徒校尉是真正的炼神境修士,虽然他已经杀了一个同为炼神境的敖鼍,可是别忘了,那是在敖鼍重伤且真气干涸的情况下。 如果遇到了全盛时期的敖鼍,恐怕自己都接不下一招罢。 仰起头,他看向星空,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我一定要活下去! …… 月色中,大军的营地火光冲天。 一排排精锐的兵卒手持长戈,全副武装地在营地内巡逻。 可就在此时,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有些难以置信的眨巴眨巴眼睛。 夜空中,一道白色的人影正踩着一柄剑,朝着这里飞来。 士兵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猛地高呼道:“敌袭!敌袭!” 瞬间,凄惨的号角吹响,整个军营喧嚣一片。 还没等那些兵卒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那踏着飞剑的白袍身影已经落在了大营内!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排排士兵拿着长戈,将那人围了起来。 白袍人缓缓落地,白袍随风舞动,好似谪仙临凡。 一阵吵闹后,士卒分开一条过道,大胡子将军手握钢刀缓缓走出人群,待看清来了后,不由一愣,道:“太史令?” “朱将军,别来无恙。”李淳风眉眼带笑,在大军的包围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径直走到大胡子面前,拱手道:“鱼儿给您添麻烦了。” 闻言,朱帅祥眼角微微跳动,讪笑一声道:“李大人真是折煞小人了。” 李淳风微微一笑,淡淡地道:“不知道我家那小子现何处,李某定要好生教训教训她。” “呃。”朱帅祥脸色有些不好看。 李淳风的目的他如何不清楚,无非是想要把那李鱼带走,可是人能就这么随意放走么? 那李鱼可是帮助钦犯逃跑,按理说这是杀头的重罪,就这么轻易地放了,律法何在?军心何在? 可是若是不放,这李淳风虽然只是五品官员,但毕竟执掌钦天监,且此人的修为...... 一念至此,他偏过头,朝着身后喊道:“李小姐关在何处?” 一个小兵急忙指向身后一个帐篷。 “带路!” 指路的士兵赶紧在前方引路。 ……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敌袭?哪里来的敌人?” 帐篷中,一群士兵面面相觑,一个个不明所以。 被铐在木桩上的李鱼脸上嘴角却微微一勾。 “你笑什么?”其中一个士兵指着李鱼大喝一声道。 “你猜!” “你!”那士兵厌恶地看了李鱼一眼,正打算说些什么狠话时,帐篷的门帘却被一把掀开了。 那士兵一回头,瞬时呆住。 所有人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军礼。 “参见将军!” 朱帅祥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侧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嘴里开口道:“李大人请...” 一袭白袍的李淳风微微一笑,缓缓迈步跨入帐篷,第一眼就落到李鱼染血的衣衫上。 英俊的五官瞬间扭曲,心中燃起了一股怒火,他张大了嘴巴吼道:“这是谁干――的!” 一时间,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自他周身绽放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感到呼吸一顿。 朱帅祥顶着威压,硬着头皮从嗓子中挤出一句话:“这些血……是我们的人的……” 听到这句话,李淳风一愣,眼睛盯着李鱼的脸,见她微微颔首,这才松了口气,大步流星朝着李鱼走去,伸出手就要去解李鱼的镣铐。 见状,朱帅祥急忙上前,说道:“李大人,她……她今日协助钦犯遁逃,此事已经上报朝廷了......您这样恐怕不合规矩。” 李淳风伸出去的手突然一僵,脸色微微一变。 缓缓转过身来注视着朱帅祥,淡淡地道:“朱将军可否卖李某一个面子?” “这...”朱帅祥迟疑了片刻,拱手道:“李大人,非是不卖您面子,只是事关重大,小的区区一个杂牌将军,这种事......” 不等他说完,李淳风突然向前踏了一步,那朱帅祥一愣,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 “朝廷那边自由李某承担,朱将军还请卖李某这个面子,可好?” 说罢,李淳风双手对着朱帅祥抱拳,眼睛微眯,笑嘻嘻地看着他。 那笑容让朱帅祥顿时一个激灵,讪笑一声,道:“放!放!这就放人!” 说罢,还朝着身后吼道:“赶紧放人!明天见吗?” 一众士兵哪里还敢怠慢,赶忙朝着李鱼扑去,七手八脚地帮她解开镣铐。 “嘿嘿,李大人,你看这样……行吗?”朱帅祥盯着李淳风谄媚地笑着。 李淳风当即对着他一礼,含笑道:“多谢朱将军成全。” 朱帅祥笑着还礼,嘴里连忙道:“客气,客气。” 李淳风淡淡的一笑,转过身去,走到李鱼身前,叹息道:“可有损伤?” 不屑地瞥了一眼李淳风身后的众人,李鱼微微摇头,低声道:“就凭他们?” 李淳风笑而不语,带着李鱼,大摇大摆地朝着营外走去,过程中还对朱帅祥再三感谢。 “爹,你怎么来得这么迟?” “我这还迟吗?” 李淳风愕然地瞥了一眼李鱼。 “哼,其实你早算到了吧?” “算到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鱼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着李淳风,李淳风面色不变。 “呵呵!” 笑完,李鱼大步向前走去。 李淳风捂着脑门,叹息一声。 “鱼儿啊,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 “哦。” “真的,你相信为父行不行。” 李鱼的脚步一顿,低声道:“那我问你,在你们的计划里,江流到底算什么?” 李淳风也停下了脚步,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了营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良久,李鱼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下李淳风在原地苦笑。 金丹卷 四十三章 撕拉—— 从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一条,江流用牙咬着布条的一端,另一头绕过受伤的肩膀,用手拽着,然后用力勒紧。 瞬间,一阵剧痛传来,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虽然这样包扎,会造成行动有些不便,而且伤口也更痛了,但至少不会沿途留下血迹。 将飞星剑捆在身后,江流咬着牙,专挑林子里面钻。 他不敢走大路,整个峡谷,实际上能算得上路的,只有一条,而现在,这条大路上至少设立了十几道关口。 当然,即使是这些丛林里,也有不少士兵在巡逻。 好在这些士兵都是凡人,身上并没有修为,而且峡谷太大了,仅凭这2000人根本守不过来。 是夜,一朵乌云遮蔽月光。 丛林间,江流趴在一棵树上,艰难地喘息着。 两个士兵高举着火把,从他躲藏的树木下经过,浑然未觉。 等到那两个士兵走远后,江流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打算继续往前走去。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悸动,下意识的脑袋一偏。 一道弩箭划破长空,擦着江流的脸颊而过,狠狠地钉在了树干上,发出嗡一声。 看着箭杆还在不断颤抖,江流冷汗直流,心道: 好险!如果再慢半拍射中的就是我的眉心了! “找到了,在这!”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整个丛林都喧嚣了起来,无数的火把被点起,宛如一条条火龙。 “还是被发现了啊。”江流一愣,随后咧开嘴笑,自嘲一声。 “他在那里!快!快!” “抓住他!快上啊!” 江流猛地回过头来,朝着那些正迅速朝他围过来的士兵冷笑一声。 随后,他一转身,飞快地向着丛林深处钻去! 随后赶来的士兵们也高举火把,手持武器追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江流突然猛地脚步一顿,手握着飞星剑,反冲了上去 距离最近的一波士兵呆呆地看着反冲回来的江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疯了……”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江流的剑到了。 寒光四射,这些看似厚重的铠甲在江流的剑下,宛如纸糊。 很快,十余人都被江流砍倒在地,殷红的血液沾染的全身,江流仰起头,面对着一众士兵,他放声大笑:“哈哈哈,痛快啊!真是痛快!” …… 远处,凌空的李淳风呆呆地望着江流所在的那个方向,脸色有些怪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就这样持续了数次,最终叹了一口气,又将目光转向长安城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迟疑。 …… 一口气杀了数十人,一时间围攻江流的士卒都有些迟疑。 而江流则冷笑一声,转过身迈着步子,朝着那群士兵狂奔。 此时的他,脸色狰狞,狼狈不堪,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野兽。 困兽犹斗! 一瞬间,所有的士兵脑海中都闪过这四个字。 死死攥着手中的飞星剑,朝着士兵最多的地方杀去。 “哈哈哈,不是想杀我吗?来啊――!”江流歇斯底里地咆哮着,那一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既然你们想杀我,我就先杀了你们,你们通通都得死――!” “疯了,疯了,这家伙是个疯子。” “快结阵,结了盾阵就不怕他了!” 一时间,所有的士兵乱成一团。 一个士兵怒吼着,抽出腰间长刀朝着江流斩来,江流咆哮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直接斩去。 二者身影交错之间,江流避开了长刀,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脑袋,鲜血溅了他一脸。 这一幕,看得周围准备围攻的士兵一阵错愕。 只是他们错愕,江流可是一刻不停,手握飞星剑迎向了已经近在咫尺的四名士兵。 长刀划破胸口的时候,他连哼都没哼,弩箭射入他手臂的时候,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就这样,江流嘶吼着,一剑刺穿了第一个士兵的铠甲,剑身透体而出,直接贯穿了那人,将他刺了个透心凉。 这…… 看到这一幕,剩余的士兵都已经傻眼了。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江流已经拔出血淋淋的长剑,猛地斩出,将两个士兵直接枭首。 剩下的最后一人简直呆立当场,一把丢下手中武器,转身要跑。 “你能跑得掉吗?” 背后冰冷的声音,让那名士兵如坠冰窟。 噗嗤—— 长剑从背后刺入,透胸而出。 只是几个呼吸间,接连的四个士兵毙命。 江流踩着尸体,将长剑缓缓拔出,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后方。 十余名结成阵势,正要围攻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愣在了当场。 狰狞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握着长剑,江流朝着丛林里钻去。 “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要跑?” “不能放走了他,快追啊!” “真的要追吗?”一个士兵颤抖地说道。 此言一出,十余名士兵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这片茂密的树林,犹豫着。 “你们在等什么?”一声暴吼,胡伟领着一众亲兵冲了过来,他抽出腰间的剑伸手一挥,咆哮一声道:“都他娘给老子上!谁不上老子现在就砍了他!” 这下众人再不敢耽搁,纷纷抄起武器,朝着丛林杀去。 而胡伟还依旧留在原地,纹丝不动。 “胡...胡将军,咱们……不进去吗?” 胡伟冷笑一声,手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默默无言。 此时,密林中已经传出了士兵们的惨叫声。 “啊――” “救命啊!” “噗嗤。” “在那――!在右边!” “不!他在后面――!” “快――!啊!” 丛林中,猎物与猎人的身份似乎反转了。 江流并没有选择单纯地逃,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反击了…… 丛林里无处不在的参天巨木以及密密麻麻犹如竹帘的树藤成为了江流最好的掩体。 火把的光亮太过于渺小,根本无法照亮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缭绕在胡伟的心头,他听着丛林里不断响起的喊杀声,低声道:“缉妖司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金丹卷 第四十四章 “一定要捉到他!生死不论!” 密林中,胡伟身穿战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吼一声。 无数的士兵闻声而来,将整片密林团团围住,但却都手握着武器踌躇不前。 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高举着火把,将原本漆黑的密林照亮,宛如白昼。 最后,在胡伟的威逼下,士兵们成群结队,硬着头皮涌入了密林,开始掘地三尺的搜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江流已经换上了一身士兵的铠甲朝着峡谷的外围,悄悄离去。 那一夜,峡谷中的每个士兵都绷紧了神经,反复地在密林中搜索。 只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而江流,他穿着一身铠甲,戴着面具,连续狂奔了一整夜,不眠不休的走了数百里路途,跨过高山,跃过河流,直到东方升起的朝阳洒在他的脸上,终于他脱力了,昏厥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的夜晚,刺骨的冰寒将他惊醒了。 强撑着精疲力尽的身体,他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身前的小河边,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汪冰冷的河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看着河面中,自己狼狈的倒影,那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我费尽千辛万苦斩杀了妖龙,到头来妖要杀我,朝廷也要杀我,呵呵...魏征,还有唐王,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我江流哪里得罪你们了吗?” 想着,他苦涩地笑了笑。 李鱼现在怎么样了? 李大人把营救出来了没有? 他掩护我逃离,即使有李大人护着她,想必也没那么善了吧。 “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的!”仰起头,江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在月色的照耀下,他的面目是那么的狰狞。 修为,只有更高的修为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实力,只有不断地提高实力,他才有机会找这些人复仇。 我要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在那条小河边,江流跪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仔细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好在李淳风先前给他的药丸还剩下几颗。 接下来,他像一只野兽一般,匿藏在山野之间,日日修行,昼伏夜出,饿了就摘些野果吃,渴了便饮山泉水。 此时的他修为已经踏入凝神境中期,寻常的猛兽早就不能对他构成威胁了,这段时间他的伤势基本好了,朝廷的大军已经失去了踪迹。 但是却来一批更难缠的家伙——————缉妖司! 与曾经的同僚对敌这让他很揪心。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使他辩驳,对方就会手下留情吗?答案是否定的。 他一边躲藏着又一边等待着。 等待着李鱼来找他,她答应过的。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江流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康复,却依旧不见李鱼的身影。 “她还会来吗?”江流心底忽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 那一刻,他的内心中无疑是恐慌的,这种恐慌甚至超过了当初在大慈寺面对那三只妖怪时。 也许她还没被释放,毕竟帮助一个钦犯,这可是重罪。 这让江流的心里是万分忐忑,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在恐慌中度日,渐渐变得暴躁不安起来。 直到连续躲藏了一个月,他终于忍不住了。 三天!最后等她三天。 缉妖司的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下落了,如果三天再不走,很可能会被发现。 悄悄地潜藏了三天,在这三日里,他甚至连眼都不敢合,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然而,三天很快过去了,此时的江流双眼布满了血丝,浑身不住打颤。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一身白袍随风飘摇,三千青丝高高的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只是那张让女人都妒忌的脸上,却多了一点风霜,眉眼间露出的疲惫怎么也遮不住。 见到李鱼的瞬间,江流愣住了。 “我找了你很久。”李鱼缓缓的叹了口气,疲倦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都恢复了。”江流微微低着头。 “那就好。”仔细打量一番,见江流真的无恙,李鱼才舒了一口气。 就这样,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没被罚吗?”良久,江流微微抬起头,问道。 李鱼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那将军卖了我爹一个面子。” 说罢,江流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又沉默了。 李鱼静静的走到江流身边坐下,良久,她突然开口道:“你是怎么跑掉的?他们把整个山谷都围住了。” 江流没有说话,而是捋开残破的外袍,露出兵卒样式的底衣。 李鱼愣了一下,哑然失笑。 两人肩靠肩坐着,眺望着夕阳。 江流突然问道:“魏征为什么想抓我?” 李鱼摇头:“我...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局,对么?” 李鱼有些吃惊地转过脸来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 江流没说话,而是仰起头,呆呆地看着天空出神。 李鱼死死捏住自己的衣角,由于太过用力,显得手指头有些发白,咬着牙道:“那你...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相信你。”江流缓缓转过头来,看着她,微微笑了笑,道:“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李鱼低着头,沉默着,攥紧了衣角。 “听着,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比如说……” “我说了。”江流挥手打断了李鱼,淡淡的道:“我相信你。” “鱼儿你先退下,让我跟他谈谈吧。”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人影从天而降。 白色宽大道袍,俊美的五官,手持一柄长剑,李淳风宛如谪仙。 “可是,爹......” 李淳风瞪了一眼李鱼,道:“难道你不相信你爹?” 见李鱼还想说些什么,江流拉住了她的手,道:“没事,有些话我也想亲口问问李大人!” 李淳风眯着眼睛,对着远处努努嘴,道:“听见了吧,去吧去吧。” 李鱼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他,最后又把目光看向江流,见他神情依旧坚定,只好叹息一声:“好,有事情招呼一声,我不走远。” “这孩子......”李淳风苦笑着摇了摇头。 待李鱼走远,江流眯起眼睛,冷声道:“李大人是你先说呢,还是我先说?” 李淳风笑了,若无其事地释放了一个禁声术,笼罩二人,嘴唇微启。 随着李淳风嘴巴一张一合,江流渐渐瞪大了眼睛,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金丹卷 第四十五章 一炷香后,江流握紧了拳头,脸色阴沉着,死死地盯着李淳风。 而李淳风则是双手背负于身后,一脸淡然,抬眼瞥着江流,悠悠道:“前因后果都与你解释了,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江流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地说道:“李大人,你倒是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说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难道你连水镜先生的话也不相信吗?”李淳风玩味地笑了笑,淡淡的看着江流。 “水镜先生?”江流先是一阵错愕,又笑了出来:“不会的,如果我真的是那人的儿子...他不会不告诉我的。” 李淳风摇了摇头,叹息道:“他当然不会告诉你,至少在你有自保之力之前。” 江流张了张口,但终究没有再说话。 半晌,他抬起头,看向李淳风,问道:“魏征也知道对么?” 李淳风点了点头,没说话。 “李大人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江流狐疑地看着李淳风,握紧了拳头。 他看到江流脸上的愤怒,最后叹息一声道:“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江流瞪大了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紧紧咬着牙齿怒吼道:“今天,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必须!” 江流咆哮声在林子间回荡开来,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发出阵阵轰鸣声。 李鱼虽然听不见二人在说些什么,但还是朝着二人急忙走去,走着走着却又放缓了脚步,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给我设局?为什么放任我被朝廷追缉?你...还有白水镜,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TMD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你都给我说清楚!”江流歇斯底里地嘶吼。 这几个月以来压抑的怒火都在今日宣泄了出来。 微风拂过脸颊,吹动李淳风两鬓的发髻,他的脸色依旧淡然。 “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江流握紧了拳头,朝着李淳风咆哮。 “这都是对你的磨砺。”李淳风静静地看着江流,缓缓道:“只有你经过了这些磨砺,你才能成长,才能应对将来可能发生的变故。” “磨砺……变故?” 一瞬间,江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被撕裂的声音。 最信任的先生亲自给他下套,是为了磨砺我? 我tmd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妖怪在追杀我,朝廷在通缉我,这叫磨砺? 江流的神情整个僵住,但下一刻,他却笑了。 “哈哈哈哈哈!”他放声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别逗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为了你们的一己私欲,为了你们对权力的追逐,把我拖入漩涡,真是我的好先生啊!” 李淳风眉头微微皱起,脸色有些不好看,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如果不是我们在背后牵制,你有命活到现在吗?” 江流冷冷地看着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所以,我还得感谢你们咯?对吗?哈哈哈,你真当我是傻子吗?李大人!” 李淳风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不过嘴里还是冷声道:“虽然放任你被朝廷通缉,但我也拜托了西司的校尉保你的命,他欠我一个大人情,必须还,所以你看似危险,实则并无性命之忧,长安城的水太深,在你没成长起来之前,保持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还有水镜先生,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好一个为我好!”眼眶微微湿润了,江流泪流满面,但依旧放声狂笑:“那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呢?你说啊?为什么!!!” 站在李淳风的面前,他如痴如癫。 李鱼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江流,深深叹了口气。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将整个天空劈成两半。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流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任由豆大的雨点砸落在脸上:“我拼了命的修炼,提高实力,想去救他,可他却一直在给我下套,我真傻啊......” “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不――。”江流恶狠狠的看着李淳风,嘶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猛地站起身,他咬紧牙关,沿着山道疯狂地奔跑着。 望着他的背影,李淳风眉头紧皱,伸出手想要阻止,但却又颤抖着放下。 江流放声嚎叫着,越跑越快,即使是摔倒在地,沾染的满身是泥,他也只是站起身子,继续奔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疯狂挥舞着长剑,肆意挥洒着真气。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烈风中,骤雨中,江流陷入癫狂一般,疯狂地挥舞着飞星剑,张大了嘴巴,朝着天空歇斯底里地咆哮,将眼前的一切物体都斩得粉碎。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大慈寺的两师兄死在了眼前,他没有哭。 杨奇,铁牛,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也只是略微觉得痛惜。 而当他得知那个救了他一命,教他习字,给了他一个家的先生,其实一直都在利用他。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这一刻,他泪流不止。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如此的现实。 一通发泄,直到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飞星剑脱手跌落在地上,他趴在泥泞的地面上无助地敲打着地面。 任由倾盆大雨朝他倾泻,顺着头发划过脸颊,与泪水混在一起。 “为什么,水镜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瓢泼的大雨中,他趴着地上掩面而泣。 那双肩,在雨中瑟瑟发抖。 直到一双靴子缓缓来到他的面前。 抬起头,他看到了李鱼那张熟悉的脸。 “哭哭哭,你哭给谁看呢?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李鱼咬着嘴唇,怒吼道:“就算与世界为敌,还有我李鱼陪着你!别让我看不起你,江流!是个男人你就搅他个天翻地覆!” 江流缓缓低下了头沉默了。 半晌,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李鱼,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得对,那就搅他个天翻地覆罢!” 金丹卷 第四十六章 半年后,距离长安千里之遥的泸州,一个深山中的洞府中。 夜晚,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中,昏暗的洞府里,江流掏出几块晶莹的玉石,盘膝而坐。 江流苦着脸地捧着手中满是缺口的飞星剑,叹息一声:“上月我终于修到了炼神境,终于可以驱使飞剑了,只是这飞剑太难炼制了啊!首山赤铜已经消耗了十来斤了,太乙金精至少也用了两三斤,精钢,玉屑少说也用了百斤,结果捣鼓到现在,飞剑没炼成不说,还把这柄飞星炼成这样。” 按理说飞剑只要能与自身元神相合,可以纳入丹田蕴养,能够凭借元神操纵,就算是成了。 只是,飞星剑目前的确可以用元神操纵了,甚至御剑飞行都不是问题,模样难看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是为什么不能纳入丹田蕴养? 看来捣鼓半天也只算是弄了一个半成品啊。 “恩!不急不燥,总有一天会炼成的!” 江流伸出一指头,口中呵道:“疾!” 下一刻,飞星剑直接从手中飞起,化作一道黄光,在周身不断盘旋,发出阵阵嗡鸣声。 江流看着飞星剑,喃喃自语道:“主要是飞剑中的杂质太多,且我本身也没学过炼器,能练成这样也算可以了,要是能用三味真火把杂质去除,估计会好很多吧!” 嗯? 有灵气波动,难道是那群家伙又追来了? 嘶—— 还有一股妖气? 呵呵,缉妖司和泾河龙宫一起出马了? 真是够恶心人的! 正好,那就拿你们祭剑! 江流眼中寒芒闪动,一把握住飞星剑,起身而去。 这半年以来,缉妖司与泾河龙宫的人马不停地在追杀江流。 一开始,江流只有逃跑的份,直到一次偶然的奇遇,江流修为大涨突破到了炼神期。 从那之后,猎物与猎人的角色就开始了反转,江流不再一味地躲避,而是有计划的开始了伏杀。 江流单手掐诀,对着身上打了一道隐逸符,藏住气息。 随后握着剑柄,朝着洞外走去。 “可恶,欺人太甚了!”被两个方山派的弟子追杀了上百里的黑熊精怒吼一声。 他本是深山中的一头黑熊,修行百余年,日日吞吐日月精化,方才脱去本体化为人形。 自己从未害过人,平时也只在山中修炼,前几日他饿急了,下山偷了两颗红薯,刚刚准备吃下打打牙祭,就碰到了两个方山派的修士,扬言要斩妖除魔。 他的道行虽比这两个年轻修士深厚,但对方的法器太过厉害,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他只是一头散修的小妖,一没名师指教,二没法器傍身,就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一把,空有法力境界,十层都发挥不出两层来。 “妖怪给我站住!”那少女身材修长,手持一把青色法剑,柳眉倒竖! “哼!再跑就要你形神俱灭。”青年男子也是满脸傲气,手持一把紫色法剑冷笑着。 “俺不过是偷了两颗地瓜而已!”黑熊精怒极,捂着身上的剑伤,气喘吁吁。 “呵呵!是妖就该死!”青年男子冷笑一声。 “少啰嗦了,师兄一起上,直接弄死他!”少女不耐烦地看着黑熊精,喝道。 话音刚落。 二人手持法剑,丹田真气涌现。 顿时!紫青两道光芒直冲天际,化为两道流光朝着黑熊绞了过去。 空气爆出一阵刺耳的剑鸣声,那声音就仿佛是空间被划破了一样,让人心底发毛。 黑熊脸色异常凝重,撑起双臂,吐出一颗形状不规则的碧绿色妖丹。 毕竟没有系统的修炼过术法,黑熊精也只能凭借本能的,使出妖丹对敌,只是这种方式不仅危险巨大,同时一身实力也发挥不出多少。 轰! 紫青两道剑芒与碧绿色的妖丹相撞! 狂暴的灵气爆裂开来,震得两人一熊倒飞出十来丈,黑熊由于太黑,看不出脸色,但就冲那缩小了一半的内丹,就知道伤得不轻。 反观那两人,少女已经陷入了晕厥,青年男子则是握着剑柄单膝跪地,嘴角还有着一丝血迹。 青年男子强撑着站起身,心中一阵发凉:“该死的黑熊精,居然是炼神境大妖,好在不会术法,否则......” 青年正在盘算之际,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缓缓低头一看,一柄通体泛黄,且满是缺口的长剑从自己胸口透体而出。 喉结涌动,想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随后眼前一黑,青年男子...卒。 本来江流的实力就远高于青年,再加上男子又受了重伤,江流又刻意的隐藏了气息,还是偷袭,结果就是明明拥有纳神境的修为的男子,连江流脸都没看见,就销户了。 江流看着一旁晕厥的女子,叹息一声:“莫怪我心狠,只是...斩草要除根啊!” 剑光乍起,女子被江流一剑枭首,鲜血溅了他一身。 黑熊精呆呆的看着江流,跑到二人的尸体边,搜身。 钱袋,一本秘籍,几块精金。 这两位有点穷啊! 只是一瞬间,两具尸体就被搜刮了个干净,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没有。 江流叹息一声,手中掐诀,微微张口吐出两道火球,打在两具尸体上。 顿时,火焰迅速包裹住尸体,不多时,两具尸体变成了一股青烟,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熊精猛地吞了口口水,顾不得身上的剑伤,急忙跪在地上,抱拳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直到这时,江流才抬眼看向那黑熊精。 只见那黑熊身的膀大腰圆,浑身肌肉隆起,毛发根根竖立犹如钢针,只是身上几十道剑身交错,显得有些狼狈。 其实刚才的打斗,以及对话,江流都看在眼里,包括黑熊的修为,实力也都了然于胸。 本以为是缉妖司与泾河龙宫的人到了,却没想到碰到这么一幕。 此妖天生天养竟能修炼到这个地步,若不是根骨不凡,就是有宝物傍身,不如...... 江流心思一转,开口笑道:“无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 金丹卷 第四十七章 途中江流一言不发,黑熊精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跟随在他身后,不一会二人就来到了江流栖身的山洞。 刚进入山洞,黑熊立马拜倒在地,口中奉承道:“前辈真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呃...”黑熊精的这一番操作,直接将江流整无语了,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又指着另一块石头,道:“坐吧。” “前辈面前哪有我熊霸的位置,熊霸不敢!”黑熊精连忙讪笑一声,对着江流恭恭敬敬的说道。 江流无语,看着黑熊小山般大小的身躯,淡淡地说道:“让你坐你就座,难不成你要我抬着头跟你说话?” 黑熊精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一声:“哎呀,嘿嘿,是熊霸考虑不周,多谢前辈赐座!” 说罢,江流看着黑熊精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由笑道:“你这黑熊倒蛮有趣的,你刚自称叫什么?熊霸?” 熊霸脸上似乎有点害羞,扭扭捏捏的道:“是...是的前辈。” 江流嘴角微微一勾,道:“名字不错,谁给起的?” 听到江流的赞赏,熊霸立马来了精神,一边说着两只爪子还在不断比画:“是俺山下一个老汉给俺取的,他说俺是一头熊就姓熊,长得人高马大,威武得很,便取个霸字,唤做熊霸。” 听罢,江流微微颔首,道:“倒也适合你。” 熊霸笑得更欢了,对着江流作揖道:“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 江流摆了摆手,笑道:“你一妖怪学的这么斯文作甚,我叫江流,你就叫我名字就行,别老前辈前辈的,我修炼时间怕还没你的零头长。” 见江流一点不摆架子,这么好说话,熊霸胆子也大了起来,道:“前辈这是哪里话,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达者为先’,俺这200余载修为,在前辈面前就是个屁,怕是连前辈一根手头都比不上。” 熊霸阿谀奉承着江流,心里却在盘算: 这个人类很年轻,估计心思也不深,俺老熊若是能从他身上搞到修炼秘籍什么的...... 一念至此,熊霸眼里闪过了一丝狰狞的凶光。 “呵呵,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修道一途我也不过有所小成罢了,我看你修为也有炼神境了吧,为何你会被那两个纳神境的小辈打得如此狼狈?” 江流也比较好奇,按理说同境界的人类修士和妖族战斗,人类修士一般都不是妖族的对手,更何况还高一个境界。 想当初,他能够反杀敖鼍,那也是在敖鼍身负重伤,真气也枯竭的情况下。 “前辈您有所不知啊。”熊霸苦笑一声,一张熊脸拉得老长:“俺熊霸天生天养,一无修炼功法,二无法器法宝,空有一身修为,俺却不会使用。” 面对江流的问题,熊霸也是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也想借此来博取江流的好感和信任。 “哦,原来是这样啊,空有修为却无法术。”江流沉吟片刻,缓缓站起身,轻笑道:“术法倒是好解决,法器嘛也不难,只是…” 一边说着,江流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熊霸王。 只见熊霸伸长脖子,眼睛瞪得浑圆,一副贪婪的模样。 “只是本门术法,轻易不可外传。” 江流背负着双手,一副高人模样。 轻易不可外传,那就是说……有门! 一念至此,熊霸倒头就拜,对着江流连连叩首,道:“还请前辈收俺为徒,熊霸愿终身侍奉前辈左右,求前辈传俺道法!” 江流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良久,叹息一声,道:“也罢,念你有一颗向道之心,为师就收你到门下。” 熊霸大喜,连连叩首,嘴里兴奋道:“多谢师傅,多谢师傅。” 江流嘴角一勾,上前扶起熊霸,道:“起来吧,道法可以传授给你,但是本门也有门规。” 熊霸抬起头,望着江流,道:“还请师傅教我。” “道法不可轻传,要学本门道法,除了要有一颗向道之心外,还需要在你体内种下本门心魔烙印,正所谓法不传非人,你可明白?”江流神色如常,淡漠地看着熊霸。 说罢,熊霸低下头,显得有些迟疑,江流也不催促,只是悄悄用念头控制着飞星剑。 不多时,熊霸咬了咬牙,对着江流一拜,道:“熊霸愿意种下心魔烙印,如若熊霸背叛师门,定叫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江流暗暗松了一口气,笑道:“好!乖徒儿快快请起。” 看着熊霸身上的伤疤,江流又道:“为师先替你疗伤。” 说罢,江流单手掐动了几个灵诀。 衣袍下六块玉牌飞出,围绕着熊霸,这是江流最近悟出来的手段,以六块玉牌组成六御之阵,用来接引周天星辰之力,用于伤人效果一般,但疗伤却有奇效。 温润的柔光包裹着熊霸,接引着周天星斗散发的点点星光,缓缓融入到熊霸的体内,熊霸神色一愣,惊得合不拢嘴。 江流眯着眼看向一脸震惊的熊霸,心道:不给你点好处,你又怎么可能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呢! 随着江流不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六块玉牌组成的六御阵不断地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无数道星光被强行拉进了阵中,随后又没入熊霸的体内,熊霸心中狂喜,连带着呼吸都随之紧促起来。 “吼!!!”熊霸一声狂吼,贪婪地吸收着点点星光,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原本杂乱的毛发也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晕。 江流满头大汗,不停地掐动着手指,心道:此妖果然根骨不凡,这两百年的修为还真不是盖的,修习了道法之后,肯定能成为一大助力啊! 随着伤势的好转,江流缓缓停下了术法,熊霸闭着双眼,从鼻腔中喷出两道白色的匹练,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一阵炒黄豆似的乱响。 良久,他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左摸摸右摸摸,那模样十分滑稽。 金丹卷 第四十八章 江流看着雄霸,微微颔首,轻笑一声道:“本门道法之玄妙可不止于此。” 雄霸急忙对着江流恭恭敬敬地行礼,喜道:“多谢师傅替俺疗伤,这种能够疗伤的道法俺也可以学吗?” “呵呵,当然可以,日后为师自会传授,而且还会传授给你更厉害的道法”江流重重地下了一记猛药,刺激了一下熊霸,心里一阵得意。 嘿!我诱之以利,不怕你不动心。 “对了,徒儿你之前修炼的地方在何处,离这儿远不远?” 雄霸歪着脑袋,狐疑地道:“离此处大概百里左右,师傅您问这个干嘛?” 江流微微一笑,道:“为师既然问你,自然有为师的用意。” 说罢,熊霸点了点头,憨笑道:“哦哦,师傅俺们现在就去吗?” “不着急,去之前为师还要做些准备。”江流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晚些时候为师先传授你几门粗浅的术法,也好让你有个自保的能力,省得日后拖为师后腿。” 熊霸听闻江流要传授他术法,当即狂喜,又对着江流一顿奉承。 夜里,熊霸自发的去洞口守夜,而江流依旧盘膝坐在山洞中。 拿出那两柄收刮来的飞剑,江流一边用食指抚摸着剑身,嘴里喃喃道:“真是好剑啊!竟然通体都是用首山赤铜打造而成的!啧啧...” 要知道这首山赤铜可是稀罕物啊,一般的法器中只要添加个两斤首山赤铜,就能大大提升法器的品质,而这两把剑合起来怕是有十几斤,这劳什子方山派也太奢侈了吧! 江流不由咂舌:“看来这个方山派很富裕啊!区区两个凝神境的小辈,飞剑都是由首山赤铜打造的,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这其实是江流想差了,方山派的确很富裕,但这种全身都是由首山赤铜打造的飞剑,全派上下也不过十几把左右,一般都是赐给门派内的真传弟子。 随后,江流放下两柄飞剑,又从怀中掏出搜刮来的两本秘籍。 看着封面上的大字,江流一愣,上面工工整整写着‘长青剑诀’四个大字。 江流带着好奇,缓缓翻开书页,仔细研读了起来。 良久,他长叹一声道:“以剑为媒介沟通天地,反哺本身,啧啧...这居然是剑仙修炼之法。” 默默地看了眼身旁的两把飞剑,江流苦笑着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两本飞剑都有禁制,他无法使用,否则用来做自己的本命飞剑倒是刚好合适。 反正也用不了,不如就废物利用一下吧。 一念至此,接下来几天,江流交给熊霸几门粗浅的术法,吩咐他自己先练着,熊霸顿时欢天喜地地跑到一旁仔细研读起来。 而江流躲在山洞中,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他用真火将两柄飞剑完全炼化,然后再强行融入进自己的飞星剑中,就这样原本满是缺口的飞星剑被炼成了紫青色,但依旧显得破破烂烂。 好在几日里修习长青剑诀,也算是入了门,现在终于不用为飞星剑无法收纳到丹田而烦恼了,因为江流利用剑仙修行之法,另辟蹊径,将飞星剑收纳到了灵台中。 说起来,剑仙之道与江流本身修习的金丹大道都同属于玄门正宗,只是剑仙之道更重杀伐,将一柄飞剑祭炼成本命飞剑,平时收纳在灵台中用元神蕴养,从而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而金丹大道则不然,外丹金丹分九转,一转降丹,二转交媾,三转养阳,四转养阴,五转换骨,六转换肉,七转换五脏六腑,八转育火,而金丹九转则白日飞升。而内丹术则是通过不断地积攒灵气在丹田内结成金丹,内炼胸中五气,外聚顶上三花,传说成道之日会出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紫气庆云千丈的神奇景象。 夜里,星光璀璨,江流只身站在山巅上,心中感慨万千。 回想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两年了,一路走来,当真是如履薄冰,江流深知,这个世界是一个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的世界,人也好妖也罢,只有你有实力,你才能活下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管他唐王还是龙王,管他人还是妖,呵呵......管他什么道德仁义,都见鬼去吧,只要我修为够强,境界够高,我就是天,我就理!” 迎着八面寒风,江流抬起头对着长空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山洞中,睡梦中的熊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 良久,江流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枚白色的玉简,轻轻贴在了嘴唇上:“帮我查一下,方山派。” 很快,玉简发出淡淡的光晕,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出:知道了,明日给你回复。 。 翌日,一大早江流就把熊霸叫醒,两人朝着熊霸之前修炼的地方而去...... 就在两人走后不久,一道白色的剑光划过天际,横停在江流之前闭关的山洞上方,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覆手而立,脚踩着一柄金色长剑悬浮在半空中。 “哼!老夫倒要看看在这泸州境内究竟是什么人,敢杀我方山派的弟子!” 老者面沉如水,一双眼睛环顾着四周。 突然,老者眉头一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朝着地面落去。 看着地面上残留着打斗的痕迹,老者眉头微微一皱,喃喃自语道:“有一股淡淡的妖气,难不成是死于妖孽之手?不对,似乎还有道法的痕迹......妖气?道法?” 老者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随后迈着步子朝着江流生活过的山洞中走去。 山洞并不深,老者很快就走到底,也就是江流闭关的地方。 仔细地查探着山洞中的痕迹,老者的眉头越皱越紧,嘴里低声道:“一个炼神境的妖邪,一个炼神境的人类修士,这是怎么回事呢......” 此时的江流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小镇。 江流交给熊霸的术法中也包含了变化之术,熊霸此刻利用法术变成了一个满身肌肉的黑脸壮汉,紧紧地跟在江流身后。 金丹卷 第四十九章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到嘈杂的人群,江流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心道:这小小一个集中还真是热闹啊,出了长安城地界,百姓的生活明显改善了很多啊。 而熊霸则瞪大了眼珠子,眼睛骨碌乱扫,就像是山炮进了城。 江流看着熊霸的表现,不由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进入长安城时的表现,嘴角一勾,刚打算开口,就看见熊霸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师傅,你看,那个人在盯着我们。” 江流一愣,顺着熊霸的目光,江流瞥了过去,发现一个小贩打扮的人正死死盯着自己的方向,而他一眼看去,那人却又急忙收回目光,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江流心中咯噔一声,悄悄环顾四周,竟然发现街道上有数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当即故作镇定地说道:“别瞎看,快点离开这。” 熊霸虽然不解,但也不敢多问,连忙加快了步伐。 就在二人加快步伐的一刹那,江流突然感受到一股极为诡异的气息朝着自己袭来,瞬间像是坠入了十八层地狱般,耳边无数的冤魂在哀嚎! 不对!有诈! 江流大惊,急忙调动周身灵气护体。 “师傅,俺怎么觉得有些冷。”熊霸挠着脑袋,不解地问道。 “快走!” 江流大喝一声,朝着镇外撒丫子狂奔。 就在他话音刚落,街道上突然响起雷霆般的巨响。 “哪里跑!” 霎时间,街道上鸡飞狗跳,无数道人影朝着二人袭来。 眼见走不脱,江流怒吼一声,召唤出飞星剑握在手中,同时朝着还在发愣的熊霸喊道:“还愣着干什么!” 熊霸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除变化之术,现出本体。 面对突然的来袭的人影,江流一手握着飞星剑,一手急挥,数道黄金光芒从手心中射出,朝人影射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见金光,顿时大叫起来:“快闪开!” 可为时已晚,只见那些金光,在空中颤抖分裂开来,一化二,二化三,眨眼间就变成数百道锋利至极的金芒,铺天盖地的朝那些人影激射而去。 “啊!” “救我!” “莫慌!”查一飞怒吼一声,双手在结出法印,化为一道护盾,护住众人,金光打在护盾上发出一阵乱响,竟擦出火花来。 好在护盾最终挡住了金光,只是先前中招的几人已经躺倒在地,口中不断地发出惨叫,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查一飞愤怒地看着江流,,发出了怨毒的吼叫:“竟敢残杀我缉妖司的人,我要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一道道血色火焰从他身上冒了出来,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兽首:“给我死!” 熊霸一掌拍飞一个黑衣人,正好看见查一飞身后凝结成实质的兽首,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嘴里提醒道:“师傅小心啊!” 江流冷笑一声,将手中飞星剑一抛,手中掐出一个指诀:“去!” 飞星剑顿时化为一道流光,射向查一飞。 查一飞也不甘示弱,怒吼一声,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他身后的血色兽首也朝着江流飞去。 下一刻,飞剑与兽首在半空中相撞,发出一阵爆响。 轰隆! 一声巨响,江流的飞剑被撞得倒飞出去,同时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反观查一飞,他也不好受,兽首爆裂开来,整个人被反噬,跌跌撞撞地瘫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老周,再不出手老子可顶不住了!” “呵呵,莫急莫急!”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手持着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刀从一座民宅中走了出来,嘴里还不断笑道:“都说了别搞什么埋伏这一套,这小子精明得很。” 看着走出来的那人,江流瞳孔一缩。 这人叫周大,缉妖司西司校尉,实力极强,修为应该在炼神境巅峰,这大半年来,自己有好几次差点死在他的那柄黑刀下。 江流手指一动,跌落在地的飞星剑化为一道黄光,瞬间刺向周大。 “雕虫小技!”飞剑急刺而来,周大冷笑一声,挥舞起黑刀,猛地朝着面前一劈。 叮! 一阵刺耳的金属嗡鸣声响起,黑刀斩在剑光上,顿时,止住了飞剑。 “周大人,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眼见着飞剑被阻挡,江流脸色不变,反而冷笑一声道:“其实前两天我的修为精进了一点。” 下一刻,江流抬起手,一指指向周大,飞星剑光芒大放,剑身猛的一顿。 周大只觉得一股巨力来袭,一时间手中黑刀差点脱手而出,豆大的汗珠划过脸颊,跌落在地上。 “哎呀,这个消息想必对周大人来说,应该算坏消息吧?” “哈哈哈,这倒是我的错了呢。” 一边说着,江流再一次运气。 碰! 长刀脱手,飞星剑划破了周大的脸颊。 周大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眼角死死的盯住了江流:“想不到你居然突破到炼神后期了,看来我们今天是栽了!查一飞!我们走!” “呵呵,来了还想想走?把命留下再说吧!”江流双手猛的一伸,双手同时掐诀。” 瞬间,地面一阵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 哗啦啦—————— 尘土漫天飞扬,一道道粗如水缸的尖锐地刺从地面上钻出,将二人团团围住。 周大与查一飞正从江流的话语中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仿佛陷入了一个极其古怪的阵法当中,地面不断涌动好像变成了液体一般,还有不断冒出的尖刺让查一飞疲惫招架,周大冷冷的看着四周的景象,手按着腰间的一个锦囊,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大地不断抖动,在二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漫天飞扬的尘土与碎石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条数十丈长的土龙,土龙在江流的操作下沿着地面不断游动宛如活物一般。 查一飞被这一手变化之术惊的合不拢嘴,就连周大也微微张开,似乎不敢相信。 江流冷笑一声,手中掐了一个指诀,那土龙咆哮一声,朝着二人扑去。 金丹卷 第五十章 那由尘土和石块组成的土龙嘶吼了一声,一根根巨大且尖锐的的刺从四面八方撞向了周大与查一飞。 单单看这的刺的威势,要是被撞上了,指定会化为碎块,看着眼前的一幕查一飞脸色铁青,猛地深吸一口气,双手食指连翻。 顿时,查一飞全身衣袍无风自动,一片血红色的诡异的云雾从身体中涌出,化为一个半圆形的防护罩,罩住了两人。 就在防护罩罩住二人的瞬间,一根粗如水桶的巨大的刺就撞了上来,发出一声巨响,那巨大的的刺撞击在屏障上瞬间爆裂,化为漫天尘土,血色的光罩也如湖面投入巨石一般荡涤起涟漪。 查一飞闷哼了一声,登!登!登!脚步连退了三步,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 江流与熊霸观察着阵中的形势,熊霸在一旁咋咋呼呼:“哇!师傅你这招好厉害啊,居然能招呼出龙来,咝——那家伙也挺厉害啊,居然能挡住师傅你的攻击?” 江流手中不断掐动着指诀,白了他一眼,道:“哼!为师还没动用全力呢,你且安心看着,为师最新参悟的招数。” 阵中,查一飞咬牙强行支撑着屏障,但连续不断的地刺撞击下,那血色屏障已经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圈,且摇摇欲坠,周大看着查一飞又是一口鲜血喷了,急忙开口道:“查一飞,你还能撑多久?” 此时的查一飞面色惨白,这血色屏障乃是依靠他的气血支撑,如此被消耗下去,他早就快吃不消了,于是有气无力的道:“我撑不了多久了,最多.....最多一炷香的时间我...” 他话音未落,一根比之前的刺还要庞大的巨大的刺猛地撞在了血色屏障上,查一飞神情一变,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体摇了摇,强撑着不愿倒下,可还是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撑住!再撑一炷香!” 周大面色狰狞,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突然从腰间摸出一块四尺见方的铜印,那铜印呈现出金黄色,上面雕刻着一只不知道名的异兽,周大看了一眼铜印,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食指,将其咬破,让流出的鲜血滴在铜印上。 “这难道是...”查一飞看见那方铜印,脸上随之透露出了释然的神色,叹道:“居然是翻天印,没想到这玩意会在你手中。” “不错,正是翻天印,当初我出长安城时,大人曾派人给我送来这方印,让某以防万一,呵呵......幸亏大人当日将这尊翻天印赐给我啊!”周大嘴角一勾,手一抖,直接将那方印对着地刺抛出。 那翻天印,化为一道流光撞向一根巨大地刺,二者相撞之时,的刺连半点响动都没有发出,直接崩碎。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得江流与熊霸大吃一惊,特别是江流看见周大拿出了那方金黄色的铜印,当即吞了一口唾沫:“翻天印!我去,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崆峒大圣广成子的成名法宝翻天印吗!传说中拿不周山炼制的翻天印!” 无怪江流大惊失色,只是这翻天印大有来历,这翻天印乃是十二金仙之一崆峒大圣广成子的法宝,这翻天印你别看它只有四尺见方,但实际上它可大可小,大时能覆盖方圆千里之地,而小时能小如芥子一般,全力祭起翻天印,一击之下,就是到了化神期的大能也只能毁于印下。 当然以周大的修为是发挥不了那般毁天灭地的威力,而且这法宝明显就没有认主,只是周大通过了某种方式获得了临时使用的权力,这无疑让法宝的威力大打折扣。 熊霸看着一向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的江流露出这般表情,当即也知道事情有变,连忙道:“师傅,那个是个什么玩意啊?” “少问东问西的了!快将你的法力渡给为师,可千万不能让他俩冲出阵来,不然我们两个全都得完蛋!”江流脸色阴沉如水,也顾不得形象,手中指诀掐得都快冒烟了,嘴里还在大吼着。 熊霸打了个寒颤,对于江流的话他还是十分信任的,当即手忙脚乱地走到江流身边,举起手,将全身的法力朝着江流输送过去。 江流神色一震,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法力渡入身体,不由暗暗心惊。 这熊霸的法力居然会如此精纯,看来我的判断一定没错,熊霸修炼的地方一定存在着天地异宝,否则这熊霸单靠吐纳日月光华断然不可能修到如此境界,更别徨有如此精纯磅礴的法力! 思绪偏离了一会儿,江流急忙收起心神,毕竟眼前的难过还没度过了,渡不过一切都白搭,想那么多也没屁用。 江流全身心投入到操纵阵法当中去,一道道白色的劲气从他手中散发,汇入到盘膝在空中的土龙中,原本土龙灰蒙蒙得身体发生了变化,一片片龙鳞生出,l龙角也变得更加粗壮。 吼! 那土龙吸收了足够的气劲,发出了一阵嘶吼,这一次仿佛真的活了过来,在空中来回盘旋着,最后朝着阵中那方散发着金光的小印冲了过去。 阵中的周大与查一飞,看着天空中十来丈长的庞然巨物朝着自己二人扑来,也纷纷吓了一大跳:“这东西不会是活的吧?” “哼!就是真龙今天也得死在这!”阵中的周大硬着头皮,不断催动着翻天印。 那方翻天印在他的催动下,迎风暴涨,瞬间由四尺见方长到了丈许,下一刻化为一道流光,重重的轰击在了那条土龙身上。 轰隆隆!!! “吼——” 翻天印砸在龙身上,那长数十丈长的土龙竟发出了痛苦的嘶吼,随后便炸得粉碎,化为了漫天的碎土,消散开来。 方印也重新缩小,化为四尺见方,缓缓落在了周大手心。 捂着胸口,周大面色有些惨白,似乎是催动翻天印,花了不小的代价,好在土龙被摧毁,当即松了口气,笑道:“怎么样,江流!你还不束手就擒!本校尉念在跟李大人的情谊上,或许能给你个痛快。” 金丹卷 第五十一章 刺啦—— 土龙在一击之下就被击散,江流反噬之下,吐出一口鲜血,神色顿时萎靡了下来,身影一晃有些站不稳。 还好熊霸就站在一旁,急忙上前扶住江流。 江流压着牙,手中不断掐着诀,冷声道:“你做梦呢!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话音刚落,江流一把推开熊霸,对着空气一阵挥舞,顿时一股庞大的灵气朝着他的身体凝聚,直到把衣袍都撑破了还不停歇。 “飞星剑,起!” 江流一声爆呵,一道黄色的剑光乍起,围绕着江流周身不断游动,随着他猛地向前一指,那飞星剑再次化为流光朝着周大激射而去。 周大不敢怠慢,连忙祭起翻天印,朝着飞星剑砸了过去。 两道流光在天空中相撞,发出阵阵金属轰鸣声。 这里为什么飞星剑没有被砸毁,当然不是说江流的飞星剑已经达到了翻天印那种法宝的层次,前文也说过只是周大的境界太低了,他只能发挥翻天印千分之一的威力。 金属轰鸣声响个不停,两道流光在半空中不断相撞,二者相撞之后余势依旧不减,再次化为流光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就在一剑一印斗的正欢之际,地面上的周大与江流可就不好受了。 两道流光每一次相撞,二人的脸色就会白上一分,气息也会弱上一分,但是此刻二人都不肯服输,只能硬着头皮,疯狂释放着法力,来维系法宝的力量。 一时间,那飞剑竟然与翻天印斗了个旗鼓相当,这是让查一飞始料未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小印,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咬牙死撑着的江流,突然眼中凶光闪烁。 此刻的熊霸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中的变化,见两件法宝在一起斗得不亦乐乎,心中不由羡慕。 也不知道俺什么时候能有这等法宝傍身。 就在三人全神贯注之际,查一飞手持一把匕首,不知道何时已经到了江流身前不足三丈的地方,阴冷的目光看着江流狞笑了一声,随即运起全身力气,朝着江流刺了过去。 不好! 江流脸色狂变,但此刻又在控制着飞星剑,分身乏术之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查一飞朝着自己刺来,心中大惊。 “你当俺是死的不成!” 就在查一飞自认为要得手之际,耳畔却传来一道愤怒至极的怒吼,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熊霸化为本体,一只全身漆黑,毛发上却带着点点星光的黑熊朝着自己扑来。 “滚开!” 查一飞怒吼一声,随手打出一道火球射向熊霸。 熊霸面对火球根本不躲闪,任由火球撞在身上,却是烧焦了一部分毛发。 粗壮的熊爪,轰击在查一飞的腰间,原本呈飞扑之势的查一飞惨叫一声,被熊霸一掌拍飞出去数十丈,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止下势头,手中的匕首却不见了身影。 熊霸见状腿一蹬,速度发挥到了极限,脚步不停朝着查一飞的方向疾驰,同时伸出熊掌化成一道虚影朝他抓去。 “妖孽给我滚!”查一飞吐出一口鲜血咬牙切齿地看向熊霸,挥舞袖袍,一股冲天的血气围绕着身体释放开来,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竟把熊霸弹得连连后退,一股极其恶心的血腥气钻进了他的鼻孔,饶是熊霸是妖物,也忍受不得这么重的血腥味道,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熊霸,那血气有毒,快封闭口鼻,莫要吸入太多。”还是江流冒着风险在一旁出言提醒道。 闻言,熊霸急忙封闭口鼻,仰天咆哮一声,再一次朝着查一飞挥出一抓,匆忙之间查一飞挥手抵挡。 扑哧—— 鲜血洒了一地,查一飞的右臂被一抓直接撕裂。 “啊!” 查一飞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熊霸见状,还打算上去补上一掌,将他彻底击杀,却不料江流出言道:“先别管他,去杀了那边那个!” 顺着江流的目光,熊霸看着双眼紧闭,手中维持着指诀浑身不断颤抖着的周大。 “好嘞!” 熊霸怪叫一声,化为一团黑风朝着周大冲去,一下子撞在了周大身上。 周大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瞬间被撞得飞了出去,江流见状,一声长啸,双手十根手指不断翻飞,飞星剑终于压制住了没人操控的翻天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一座精美绝伦的府邸中,徐茂公正在盘膝打坐,突然心有所感。 微微抬起头,嘴角浅浅一笑,道:“有点意思。” 下一刻,他轻轻一挥手中拂尘。 同一时间,江流这边异变再一次出现。 按理说,无论是多牛的法宝,只要在自身不诞生灵智的情况下,一旦无人操纵,就会失去所有效果。 本以为半空中的翻天印也会如此,眼瞅着翻天印周身的黄光越来越淡,体积也越来越小,就在飞星剑即将击落翻天印之际。 翻天印突然暴涨,直涨到有五丈多大。 江流看着天空中的变化,目瞪口呆。 这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是茂公出手了,小子你今日必死了,哈哈哈哈!”瘫倒在地上的周大面露疯狂之色。 江流咬牙切齿,嘴里狠狠念叨:“徐茂公!好!” 来不及多想,他也知道情况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容不得他多思考为什么相隔千里,徐茂公还能操纵法宝,这到底要到什么修为才能做到。 江流闭上眼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操控飞剑。 飞星剑再一次爆发出夺目的光彩,撞向翻天印,两道流光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 飞星剑被撞得一阵哀鸣,倒飞而出,江流嘴里的鲜血像喷泉一样的涌了出来,反噬之下心神都差点失守。 “哈哈哈!蜉蝣撼树!去死吧!”周大嘲讽的眼神看着江流,不顾嘴里的鲜血,狂笑一声! “你给俺先死!”熊霸恼怒地看向周大,猛地一挥爪,将周大拍的飞起,在天空中转了数圈,才堪堪落地,随后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死是活。 金丹卷 第五十二章 那翻天印击飞了江流的飞剑,余威不减,继续朝着江流砸去。 一时间,江流脑门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顾不得反噬带来的痛楚,强行定下心神,对着空中的翻天印摊开双手,再一次吐出一口精血,指尖摆动间,血液竟没有落地,而是凌空汇聚成了一个个闪闪发光的符箓。 看着凝结成型的符箓,江流掐着指诀,使劲大吼道:“躬请九天谱化雷神天尊,听吾号令!急急如律令!” 就在那五丈见方的翻天印朝着江流劈头盖脸地砸来时,天空却乌云密布,一道电光将天空撕裂成两半,。 下一刻,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朝着翻天印狠狠地劈了下来。 轰隆隆—— 那电光带着汹涌的天威,直接砸在了翻天印之上,翻天印顿时发出一声哀鸣,周身的金光四散。 千里之外,长安城。 徐茂公突然睁开双眼,嘴角浅浅一笑,道:“有意思,也不知道从哪学了这一手雷法。” “怎么了茂公?”在他的对面,魏征放下茶盏,狐疑地看向徐茂公。 徐茂公淡淡一笑,握着拂尘,道:“无事,只是想到点有趣的事情。” “哦?”魏征疑惑一声,捏了捏胡须,轻笑一声道:“究竟是什么趣事能让茂公感兴趣?” 眼角带着笑意,徐茂公盯着魏征的脸,淡淡地道:“你可曾听闻先太子有一个庶出的儿子?” 说罢,徐茂公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魏征的神色。 魏征捏着胡须的手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漠地说道:“无稽之谈。” 徐茂公笑了笑没说话,而是对着半空中轻轻挥动拂尘。 与此同时,江流这边。 那本被雷霆击散了的翻天印突然一震,一股铺天盖地的黄光散发出来,比之先前更加厚重,轻轻一震,竟然朝雷霆迎了上去。 且说,那金光暴涨的翻天印朝着天空倒卷而去,和粗如水桶的天雷硬拼了一记,谁知那漫天的天雷竟然被一击而溃。 这让地面上的江流与熊霸都傻眼了,还是江流率先反应过来。 “这特么的!徐茂公你是非要整死老子啊!” 江流再也忍不住,朝着天空大骂一声。 双手不断施加法力,催动雷霆。 乌云翻滚,化为一道漩涡,也不知道是感觉到了江流的召唤,还是翻天印击散了雷霆,使得苍天暴怒,一股恐怖的天威疯狂地压了下来,就连在一旁的熊霸都坚持不住,也许是本能的恐惧,熊霸发出呜咽一声,缩着脖子抱着脑袋,在地上蜷缩起来。 江流哪里有心思管熊霸,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中的那尊翻天印,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轰隆隆—— 雷声滚滚,无穷无尽的电光不断围绕着漩涡汇聚,仿佛是苍天在积攒力量,随时降下天罚一般。 那尊翻天印似乎有意要与天地一较高下,击散了一道雷霆后,并没有直接朝着江流砸下。 这对于江流来说倒算是一个好消息,只不过看着那迎风暴涨的翻天印,江流还是暗自心惊。 这徐茂公隔着千里之遥,竟然还能催动翻天印到这种程度,那如果翻天印在他手中,岂不是真能化为千丈百丈大小? 这特么,徐茂公究竟还算不算人了,说是陆地神仙也不为过了吧? 这丫的,怎么修出来这么强的境界,这老东西法力到底有多浩瀚? 他竟然想隔着千里,用翻天印对抗天地之威加持下的雷法么? 不会吧...... 随着天空中的雷霆越聚越多,江流隐隐约约能看见云层中似乎有一道银光闪闪的身影在浮现。 云层中有人? 不对啊,难不成是神仙? 带着疑惑,江流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却发现那道身影一闪而逝。 难不成是幻觉? 江流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果然发现那道身影消失了。 就在江流胡思乱想之际,天空中的雷霆似乎是到达了一个临界值,乌云就如滚烫的开水般,沸腾了起来。 轰隆隆—— 十数道宛如雷蟒一般的雷霆朝着翻天印所在的位置倾泻而下,一时间整个天地都被银色的电光照亮了。 那翻天印猛的颤抖,已经涨到了约莫五十丈见方,包裹着的金色光晕更是有百丈厚,凝聚成了实质。 轰—— 一道道银色的雷蟒砸落在金光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动。 千里之外,长安城。 徐茂公眼中含着笑意,盯着魏征。 而魏征则是不紧不慢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玄成啊,你说...” “茂公不必再问,有的事情你知我知,便可。”魏征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猛地站起身。 徐茂公眼睛一抽,笑着伸出手,示意他坐下,嘴里轻笑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急眼了,又不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快坐下坐下!” 魏征脸色不悦,冷声道:“今日你叫本相来,究竟想说什么?” 泸州,一处不知名的小镇。 那漫天的雷莽轰击在金光包裹着的翻天印上,道道蓝色的电弧跳跃,苍天在肆意着宣泄天威。 翻天印任由雷电砸落,却纹丝不动,就连周身的光晕都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隐隐约约还在将雷霆反推。 千里之外,长安城。 “老夫只是觉得,天下已定,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为好!”徐茂公捋了捋长须,眯着眼,淡淡的说道。 魏征一言不发,沉着脸拂袖而去,但走至门口时,他顿了一下,冷声道:“既然已经赢了一局,又何必要赶尽杀绝?茂公还请多多斟酌......” 说罢,魏征不再停留,大步而去。 愣愣的看着魏征的背影,徐茂公苦笑一声,道:“罢了罢了,本就不该老夫参与的。” 同一时间,包裹着翻天印的金光猛的散去,雷莽乘机而入,直接砸在了翻天印上。 翻天印发出一阵哀鸣,在雷霆的击打下猛烈颤抖起来,随后肉眼可见的缩小到四尺见方,无力的跌落在地上。 见翻天印跌落,漫天的雷霆失去了目标,也渐渐消散。 江流见状急忙小跑着过去,捡起那方翻天印。 此刻的翻天印恢复到了四尺见方,饶是上古至宝,任由雷霆倾泻也是遭了重创,呈现出一丝焦黑。 金丹卷 第五十三章 江流伸出食指沾染着鲜血画了个封魔符把受损的番天印暂时封了起来,收入了怀中。 熊霸急忙跑到江流身边,捧着周大的黑刀,眼巴巴地看着他,问道:“师傅这把刀能给我吗?” 瞥了一眼熊霸江流点了点头,笑道:“拿去吧,这黑刀也是一件不错的法器。” 熊霸胡乱挥舞着黑刀,嘴里发出兴奋的大叫。 就在此时,江流眉头一皱,急忙道:“快走。” 说罢,脸色有些不好看,拉着熊霸一路狂奔。 就在二人离开不多时,一道剑光从遥远的天际直射而来,悬停在小镇上空。 鹤发童颜的老者踩着飞剑,缓缓落地,瘪着眉头打量着满目疮痍的小镇,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查一飞身上。 缓缓走到查一飞身边,老者伸出手指,射出一道灵气。 查一飞缓缓睁开双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你...是何人?” 老者捋着长须,淡淡地道:“老夫方山派倪时临。” 查一飞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对着老者恭敬地抱拳道:“原来是方山派的倪老,晚辈缉妖司查一飞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倪时临脸色淡漠,眯着眼睛正打算开口问些什么。 查一飞突然神情一愣,他看见了远处的周大,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急忙跑到周大身边,大喊道:“周校尉,周校尉!” “他已经死了!” 倪时临平淡的声音传入查一飞的耳朵,他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探了探周大的鼻息。 “不...不可能,周校尉怎么会...” 查一飞瘫坐在地上,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倪时临缓缓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漠地说道:“可否告诉老夫这是谁干的吗?” 查一飞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江流,缉妖司的通缉犯,是他杀的周校尉。” 倪时临皱着眉头,微微颔首,道:“你说的这个江流现在人在哪?” 面对倪时临的发问,查一飞露出迷茫的表情,缓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倪时临捋了捋长须,淡淡地道:“你口中这个江流极有可能是杀害老夫两名弟子的凶手,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老夫,老夫会替你家校尉报仇。” 。 三日后,江流在熊霸的带领下,已经来到了他之前修炼的那处深山。 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看着郁郁葱葱的森林,江流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来到熟悉的地方,熊霸也变得兴奋了起来,不断对着江流介绍着周边的景色,就好像二人是来郊游的一样。 看着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熊霸,江流也不好意思打断他,就这样二人走走停停,好半晌才来到了熊霸所居住的山脚下。 看着眼前零星的村落,熊霸咧开大嘴,笑道:“师傅你快看,那一户就是俺偷地瓜的那家。” 顺着熊霸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江流看到了一户孤零零的吊脚楼,楼前是一大片地瓜藤。 江流打趣道:“哦,那你不去跟人家打个招呼,为师这里还有些散碎银两,不如你拿去给那老农,也算是你补偿那地瓜钱。” 熊霸思虑片刻,点了点头,讪笑一声,伸出熊掌道:“那就多谢师傅了,说真的俺也觉得该这么做。” 捧着银两,熊霸欢天喜地地小跑向吊脚楼,嘴里还大喊道:“小老儿,还不快出来,俺来给你送银子了。” 江流看着熊霸憨憨的身影,不由莞尔,随意地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缓缓从腰间摸出一块白色的玉简,玉简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缓缓将玉简贴到嘴边:“上次托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不多时,玉简里传出一道悦耳的声音:“时间仓促,哪有那么好查,目前只知道这个方山派跟蜀山那边似乎有所联系。” 江流一愣,随后又释然,淡淡的说道:“都是剑修一脉,蜀山身为剑修第一大派,与之有联系倒也属于正常。” 说罢,玉简里又传出了声音:“你不会是惹到他们了吧?” 江流苦笑一声,道:“没事,只不过杀了两个方山派的普通弟子罢了。” 玉简那头,沉默了片刻,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我劝你最好少惹事,缉妖司的人可一直在盯着你。” 江流伸了个懒腰,一脸无所谓的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无所谓了,再说了,缉妖司的西司校尉都被我宰了。” 千里之外,握着玉简的李鱼一愣,狐疑的问道:“你又遇见他们了?” “是啊,他们设局想埋伏我,结果被我反杀,那周大居然还带着番天印......好在我命不该绝,这不番天印都被我收了。” 听着玉简里的带着一丝懒散的声音,李鱼沉默了片刻,对着玉简说道:“据我所知,这番天印是在徐茂公手中吧,那可是件了不起的法宝,只是那上面有徐茂公的禁制,你拿着似乎也没什么用吧。” 江流眉飞色舞的对着玉简说道:“我查看过了,这上面有四十二道禁制,在天雷的轰击下已经破除了不少,勉强使用应该不是问题。” 玉简那头突然沉默了,江流见半响都没有声音传来,便将玉简收入了腰间。 过了片刻,江流却听见村落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什么情况?熊霸不是去送银子了么,怎么还有吵闹声? 江流疑惑的看着村落,缓缓起身,迈着步子朝着村子里走了过去。 村中,吊脚楼旁。 十来个面无菜色的村民手持着各种农具,浑身颤抖着将熊霸围在中间。 熊霸则是急的满头大汗,手里还捧着银子,嘴里慌张的说道:“喂喂,你们倒是听俺说两句啊!” 见熊霸上前欲要解释,村民们吓的面如土色,一个个急忙后退,只是手中的农具握的更紧了。 其中一个少年,手持一根锄头,毫无畏惧的向前垮了一步,嘴里呵斥道:“你这妖怪,还敢来撒野!我可不怕你!” 金丹卷 第五十四章 眼瞅着锄头都快怼到自己脸上,熊霸也有些恼火了,拉长了脸,怒道:“你这娃娃真不知好歹,俺是来还债的,又不是来找事的,你看看,俺这手里可是银子!” 少年双手紧紧握锄头,死死地盯着熊霸,道:“你这妖怪能有那么好心?” “就是就是!” “我看这妖怪就是来害人的!” “可怜了刘老汉家的女儿,定是被这妖怪施了妖法!” 周围的人群纷纷起哄,拿着农具对着熊霸指指点点。 熊霸急得满头大汗,那刘老汉他倒是认得,也就是菜地的主人,至于什么刘老汉家的姑娘他压根连见都没见过,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就在此时,江流笃着步子,缓缓走向人群。 看着那张陌生的脸,村民们立马警惕了起来,一个老叟拿着镰刀,问道:“小哥儿你是何人啊?这儿有妖怪你莫要过来了。” 眼瞅着江流过来,熊霸急忙对着他招手道:“师傅师傅,我在这里,你快来替我解释解释啊!” 江流一愣,顿时满脑门黑线,但还是硬着头皮给了老叟一个笑容,摆摆手道:“呵呵,老伯莫着急,这妖怪是我徒儿,不会伤人的。” “什么!这人是妖怪的师傅?” “我听见了,那妖怪是在叫他师傅!” “这怎么可能,人和妖怪怎么能成为师徒?” “嘘!妖怪都会妖法,你别看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指不定是妖怪变的哩!” “啊!不会吧!” 听着人群窃窃私语,江流也是无语,面对一群凡人,他也不至于多计较,只能讪笑一声道:“诸位村民,我叫江流,跟你们一样是个根正苗红的人类,不是妖怪变的。” 那少年握紧了锄头狠狠瞪了一眼熊霸,随后转过脑袋,看向江流问道:“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妖怪变的?” “呃...”江流一时语塞,面对一群凡人,他当然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不是人类,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小哥儿,你说要我怎么证明?” 那少年狐疑地看了眼江流,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冷笑一声道:“我有办法让你证明。” “哦?” 江流摸了摸下巴,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小少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自证身份,不过这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当即笑道:“那小哥儿,你就说说你的方法吧。” 少年男子眼中露出一丝狡诈,对着熊霸努努嘴,说道:“你是他的师傅对吧?” 江流不置可否,轻轻点了点头。 “它是妖怪,你是他师傅,那你肯定比他厉害,如果你不是妖怪你就肯定是修士对不对?” 江流哑然,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脑子这般灵活,当即点头道:“没错,我确实是修士。” “好!” 少年仿佛就在等江流的这句话,立马说道:“那你是修士你就会法术,如果你能治好兰妹妹,我就相信你!” “狗娃子,这使不得啊!” “对啊,狗娃子这人可是跟那妖怪一伙的!” “就是啊,你怎么放心让他去医治小兰?” 顿时,所有的村民都开口,纷纷劝阻。 可那少年一言不发,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江流。 呵呵,有趣的小子,竟然是在给我下套呢。 “可以,我答应你!”江流颔首,淡淡的说道。 那少年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你跟我来。” 就在这时,一个老叟抓住了青年的胳膊,苦口婆心地说道:“狗娃子,你可不能相信他啊!” 少年一把挣脱开老叟,怒目圆瞪,低声急语道:“村长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兰妹去死吗?如果...如果他真的是修士呢?” 老叟眉头皱成了‘川’字,低声劝慰道:“如果他也是妖怪呢!” 少年握紧了拳头,又瞥了江流一眼,只见他一脸淡漠,少年咬着牙说道:“我相信他!” 老叟看着少年坚定的目光,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 江流嘴角微微弯成一个弧度,道:“商量好了没有?” 少年握着锄头,对着江流道:“行了,跟我来吧。” 说罢,转过身朝着吊脚楼走去。 江流笑着摇摇头,在一群村民不善的眼神下迈着步子跟上。 “师傅,俺也去。”眼见江流要走,熊霸急忙开口提醒一声。 “不行,你哪也不准去!”还不等江流开口,那老叟回过头恶狠狠地吼道,临走还不忘嘱咐其它村民一句:“把这个妖怪看好了。” 全然不顾这些村民究竟能不能看住那头高达两米的巨熊,黑着脸跟上少年。 江流无奈,给了熊霸一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向那幢吊脚楼。 不一会儿功夫,江流在少年的带领下,来到了吊脚楼前。 少年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股彻骨的寒意顿时涌了出来,冻得少年一哆嗦,但他还是强忍着跨步走入进去。 感受着丝丝寒意,江流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暗自戒备了起来。 奇怪,这屋子里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寒意? 走入屋内,江流发现屋子很大,里面的家具却很少。 屋内有些阴沉,却没有点灯,这让江流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开口,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少年。 那少年引着江流来到里间,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江流。 江流微微一愣,将目光投了过去,他惊讶地发现,在这六月天里,房门上竟挂着一层白霜。 这是怎么回事? 咦?寒意似乎就是从这道门后传来的。 在江流不解的目光下,少年轻轻推开房门。 吱—— 随着门栓转动发出的刺耳声,江流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寒意朝着自己袭来。 少年冻得哆嗦了一下,哈出一口热气,抱着手臂看着江流道:“兰妹就在里面,你要能治好她,我就相信你!” 江流也是艺高人胆大,同时他也很好奇这股寒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走入了房间。 看着江流走了进去,少年咬了咬牙,抱着手臂也跟着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距离村庄数十里外的地方。 有四五个修士打扮的人,正手拿着一个八卦盘,朝着村庄的方向走来。 金丹卷 第五十五章 里间,江流看着床榻上浑身结着寒霜的人影一阵眩晕。 这是什么东西?冰雕么? “你...你能治好她吗?” 面对少年的问题,江流却面色凝重,也不接话,反而走到冰雕前,伸出手搭在了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额头上,缓缓释放出真气,沉吟一声道:“不知道,先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狗娃子眉头紧皱,顾不得身体寒冷,咬牙道:“能是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不知道?你不是说你是修士吗,你用法力把这寒气祛除不就行了!” “没有那么简单!”看着恼羞成怒的少年,江流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反而耐着性子解释一声:“她这一身的寒气是由体内发出的,不解决寒气的源头,就算我现在帮她拔除寒气,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会冻成冰雕。” “那......那你说怎么办”狗娃子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盯着江流的脸,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只要你能救兰儿,我狗娃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江流无语地摇了摇头,道:“那倒不需要,你跟着我只能当拖油瓶。” 说罢,催动体内真气,不断地渡入女孩身体,江流这是打算用真气先护住女孩的心脉。 狗娃子脸色涨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咦——” 江流诧异的看着女孩,他竟然感受到自己渡入女孩体内的真气居然被吸收了,同时他还感到一股极为庞大的元神之力。 “怎么了!” 见江流脸色大变,狗娃子急忙跑到女孩身前,看了看女孩,又将目光看向江流。 江流沉吟片刻,道:“有点麻烦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体内寒气的源头应该是活物,极有可能是一只蛊虫。” “活物?”狗娃子只是一个凡人,他并不懂什么蛊虫,但他明白活物的概念,瞪大了眼睛,问道:“那...那怎么办?你还能治吗?”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可以尝试一下。”江流盯着女孩,收回了手,淡淡的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愿意的冒险的话。” 狗娃脸色纠结,双手拽着衣角,过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看着江流道:“求你救救兰儿。” 说罢,跪倒在地,对着江流磕了一个响头。 江流伸出袖袍,轻轻挥动,将狗娃子扶起,淡淡的道:“免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救这个女娃娃,现在我们要想个办法引出她体内的蛊虫,否则时间一久,这女娃会被她体内的蛊虫吃空五脏六腑,那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都没有用了。” ,“那要怎么样才能把蛊虫引出来”狗娃子连忙问道。 “这就需要你帮点小忙了。”江流对着狗娃眨了眨眼睛,笑道。 “我?怎么帮?”狗娃有点愣神,狐疑地看着江流。 “蛊虫虽然分很多种,但它们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嗜血,只要你放点血出来,我再施法将这血气送入她的体内,把那蛊虫勾引出来,那蛊虫只要离开了宿主,任它有天般本领也只能随我拿捏。”江流悠悠地说道。 “血啊?可以你放吧。”狗娃子明显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伸出了胳膊。 “哈哈哈,你这娃娃真是有趣。”江流笑着摇头,拍了拍狗娃的脑袋,淡淡的道:“你的血是没有用的,必须要用修士的精血才行。” 说罢,也不管狗娃子错愕的神情,伸出两根手指凝气成剑,在手腕划了一个小口子。 “小子,待会如果看见有奇怪的东西从她身体里跑出来,你要立刻把她移开,听明白了没有?” 狗娃愣愣地看着江流,狠狠地点了点头。 江流逼出一滴精血,放在手心中,运起真气一催,一道细微的血光化为一条肉眼不可见的血线,顺着那女孩子的鼻孔钻了进去。 片刻,一道细微的肌肉蠕动声从她体内传来,不等狗娃子细听,就见一只寸余长,筷子粗细的雪白色的蚕虫从女孩的鼻孔中慢慢爬了出来,那白色的蚕,身上还有一道道金色的环状条纹,显得极为神异。 那白色的蚕一离开女孩的身体,江流立马对着狗娃使了一个眼神。 白蚕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竟然生生停住了脚步,转身想蠕动回去。 呵呵,现在才发现有些迟了! 本就是有心算无心,江流猛地伸出手,将那蚕虫罩在手心,嘴里大喝一声:“快带着她出去!” 狗娃子不敢迟疑,一把抱起女孩,朝着门外狂奔。 手中的白蚕似乎发怒了一般,身上的金色纹路竟然闪烁起来,江流心里咯噔一声。 突然,一股恐怖的寒意从他手心迸发,江流一个不慎整天手臂都被冻成了冰雕。 你大爷的! 江流急忙运起真气,涌向被冻住的手臂,这才将那股寒气逼退。 只是那股寒气退至手腕处,就僵持住了,一时间不论江流如何催动真气,都无法将那股寒气驱离。 “擦!我就不相信我还奈何不得一只虫子!” 江流心神一动,飞星剑感受到了江流的招呼,瞬间从灵台中闪出,一股恐怖的剑意对准了手心中的白蚕。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股冲天剑意,那白虫浑身金光一暗,江流趁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子将其封印起来。 小心翼翼地捏着瓶,江流仔细打量着瓶中陷入沉睡的白蚕,好奇地数起了它身上的金纹。 一二三...八九...十! 江流一脸惊愕,忍不住叫了起来:“这是千年寒蚕!这tm竟然是千年寒蚕!” 这寒蚕本就是一种稀罕的灵物,据说寒蚕寿命不过百年,但一旦超过百年,就会在体表显化出一道金色的淡纹,而江流手中这只,身上足足有十道淡纹,这就意味着那是一条活了千年的寒蚕! 任何东西到了千年这个年份,就算是普通草药,一旦挂上‘千年’二字那就算得上天地间一等一的灵物了。 江流心里那个得意啊! 这小东西乃是上古的洪荒异种,数量尤为稀少,而且寒蚕一般都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又怎么会到了那个小女孩体内呢? 金丹卷 第五十六章 江流收服了寒蚕之后,又帮助兰儿拔除了体内剩余的寒气,并留下了几颗安神的丹药。 于是,在村民们感恩戴德下,二人又踏上了旅途。 山林间。 “师傅啊!那个劳什子寒虫当真活了千年之久?不还会是您看走了眼吧?”熊霸跟着江流身后,时不时地用目光瞟向他腰间的玉瓶。 “你觉得为师会看走眼?”江流停下脚步,笑着说。 “嘿嘿,俺就是随便问问。”熊霸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又道:“那师傅您要这寒虫有什么用啊?是要煲汤吗?” “哼,叫你不学无术!”江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这玩意可是炼制第二元神的至宝!” “第二元神?”熊霸看着江流,脸上满是疑惑。 江流眯着眼睛,淡淡的道:“这所谓的第二元神,一般来说都是以法宝为核心,引导自身神念,以特殊功法祭炼,最终分化出第二个自己,又称之为身外化身,这化身具有与本体同样的神通和法力,并且化身是以法宝为体的,其肉身的强大远超本体之上,甚至是修炼速度都高于本体!” 熊霸顿时露出向往之色,问道:“那这第二元神一定很难炼制吧?” “嘿,这你还真说对了,这第二元神需要品质极佳的法宝,但往往这种高品质的法宝,其材料也异常坚韧,要想把法宝炼化成自己的肉身的模样,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啊。”江流冷笑一声,随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如果用品质差的法宝,化身那一阶段倒是好说,只是那种法宝炼制的化身本体太弱小,基本没什么用,所以目前世上存在的第二元神的简直少得可怜。” 熊霸疑惑地看向江流,又问道:“可师傅这寒虫不是活物吗?怎么说是法宝呢?” “呵呵,这叫寒蚕!不叫寒虫。” 江流纠正一声,随后继续说道:“为师修炼第二元神的方法却是另辟奇境了,为师不需要传统的方式利用法宝祭炼元神,为师的这门手段直接通过抹去动物神智,再以本门秘法祭炼。” “今日就让你看看,为师的手段!” 说罢,江流咬破了手指,将那千年寒蚕取出,将其放在手心,在用自己的血滴在寒蚕的身体上,口中不断念着咒语。 顿时,江流竟感到与手心里的寒蚕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呵呵,看来八九玄功所记载的没错!”江流笑着点点头。 随着血珠滴落,没入寒蚕体内,江流将自己的神念注入到其体内。 “大功告成!” 江流大喜,神念一转。 那寒蚕竟从他手心飞起,在他的操纵下,寒蚕悬浮在空中飞来飞去。 “嘿嘿,这小东西怪好玩嘞。”熊霸瞪大了眼珠子,在一旁啧啧称奇。 “呵呵,可不只是好玩而已!” 话音刚落,那寒蚕周身寒气大放,身上十道金纹亮起,竟从口中吐出一道白色的光束。 扑哧一声,射入地面,竟然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全部冰封住,且那冰层之厚,之坚硬,让熊霸叹为观止。 “乖乖,这要是射在人身上还得了!” “嘿嘿,这还只是发挥出了百分之一的实力,如果全力催动之下,恐怕能把这方圆十里完全化为雪域冰原!”江流怪笑一声。 “啧啧,师傅那这岂不是堪比仙人手段了!” 江流笑了笑不说话,而是将心神都放在了悬浮中的寒蚕身上。 此时的寒蚕就是江流,感受着自己的虫身,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里暗自感叹:这就是造化之神奇,这种感觉简直就是太奇妙了,仿佛自己本来就是虫子一般,体内千里法力的积攒,简直是恐怖,他日如若能化身人形,那法力...... 等显摆得差不多了,江流神念一动,千年寒蚕化为一道流光,飞入了江流嘴里。 “哇!师傅你怎么把那寒虫吃了!”熊霸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滚!”江流踹了熊霸一脚,道:“为师这是把它收入了丹田,利用自身真气温养它,助它早日化为人形。” 两人嬉戏打闹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水潭边,这时熊霸脸色一喜,跃过江流来到岸边,大笑一声道:“师傅,这就是俺之前生活的地方,您看这水潭,俺平日里就在这抓鱼吃。” 江流点了点头,走到水潭边,放出神识查探起来。 良久,江流缓缓睁开双眼,眉头微皱,喃喃道:“这水潭中的灵气倒是还算充裕,可是也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啊......” 就在江流沉思之际,熊霸已经跑到了水潭里,不断地在水中扑腾着,嘴里还嚷嚷着:“师傅,师傅,看俺给你捉一条鱼来!” 江流笑着摇摇头,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也不管熊霸,而是将怀中的那方翻天印拿了出来。 摩挲着那四寸小印,江流把玩了一番,喃喃道:“这翻天印中的禁制被天雷摧毁了一多半,不如乘此机会看能不能将其收为己用,这可是崆峒大圣广成子的至宝啊。” 看着翻天印,江流一阵眼热,当即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神识,查探起印中仅存的禁制。 随着江流神识的进入,那四尺见方的翻天印竟颤抖了起来,印上雕刻着的狰狞兽首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犹如实质一般,恐怖的气流从印中散发出来,激起了周围的沙砾。 江流脸色一变,连忙掐出指诀,用真气凌空化了几道玄奥的符箓,符箓悬浮在半空中,随着他神念一动,那些符箓化为道道流光没入到翻天印中。 嗡的一声,翻天印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一般,金光大放,竟然将符箓逼出了印外。 江流额头冷汗直冒,咬牙继续催动真气,强行压制金光,符箓所散发的光芒和翻天印散发的金光硬拼了一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场向外一震。 砰! 登!登!登!江流被这股力量震得一连倒退了三步,江流微微惊讶,没想到这翻天印被天雷损毁了一半禁制,竟还如此难缠,这徐茂公当真是厉害啊! 在厉害的法宝都是死物,任你再牛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也是威力大减,我江流自认为敌不过徐茂公,但我就不相信我还制服不了这区区几道禁制! 金丹卷 第五十七章 江流正是看准法宝无人操控这一点,准备用法力强行压制住剩下的禁制。 即使他徐茂公修为在高,毕竟禁制被天雷击毁了大半,且他人还在千里之外,尽管留下的禁制在玄妙,只要把翻天印内留下的这丝意识打散,让自己的第二元神寒蚕吸收其中残余的能量,这法宝就能收归己用。 江流满头大汗,食指连动不停地掐着手势,随着江流的手势,那凌空的符箓华光大放,直射牛斗,渐渐地把那翻天印中的金光压制住。 “呵呵!看你还能撑多久!”看着那金光渐渐地黯淡下去,江流在一次骤然的发力,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没入了那翻天印中。 轰! 金光被轰得支离破碎,江流手指一指,凌空中的符箓趁虚而入,印在了翻天印上。 印玺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收!”江流全力炼化着剩余的禁制,同时感受到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庞大精神能量从印身中逸出。 “等的就是你!” 江流张开口,元神金蚕从丹田中飞出,趴伏在印上,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庞大的精神力,足足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寒蚕才将那股精神力吸收完。 咔嚓—— 江流的寒蚕元神吸收了那股磅礴的精神能量后,头部竟然开始撕裂,渐渐的长出了江流的面孔,最后寒蚕的头部完全的变成了一个和江流一模一样的人头。 看见这诡异的一幕,江流心中大为欣喜。 “哈哈!头部居然化形,徐茂公我江流感谢你八辈祖宗了!” 低着头看着人头虫身的寒蚕,江流大笑不止。 就在寒蚕吸收那股精神力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长安城中的徐茂公似乎心有所感。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远方,露出苦笑,摇了摇头道:“算是老夫给你的补偿吧...” 这一夜之间,江流觉得自己受益匪浅,不仅收服了翻天印这等至强法宝,还将第二元神精进了许多。 江流欣喜地抬起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天还没有亮,水潭那边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 转过头去,就见熊霸浑身湿漉漉的,两只熊掌抱着一条一米来长的银色大鱼,一脸喜悦地朝着江流跑来,最来还哇哇叫道:“师傅,你快看俺捉到鱼了,这鱼可美味了,师傅你快尝尝看啊!” 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熊霸又补充一句道:“师傅是人类,是不是不吃生的,俺给师傅烤鱼吧...” 看着一脸憨厚的熊霸,江流笑了笑,说道:“不必那么麻烦,为师...等一下,你把那鱼拿过来。” “咋得啦师傅,您不吃鱼吗?”熊霸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照江流的吩咐,抱着鱼走上前。 江流眯着眼睛有点惊异的看着那条一米长的鱼,此鱼浑身居然没有鳞片,一对鱼眼竟然呈现着银光,显得极为神异。 “这鱼......”江流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鱼身,惊讶道:“这应该是银鱼吧,怎么长得这般大?” 熊霸不解的眼神看向江流,嘴里嘟嘟囔囔道:“少见多怪,这潭中的鱼都是这般大小啊,俺小的时候还见过一头三米多长的呢......” “什么!” 江流顿时心中一惊。 古籍上记载这银鱼一般只有数尺大小,最大的一般不会超过一臂长短,而这潭中的银鱼却都长达一米,若不是眼前就有这么一条,江流甚至以为熊霸在骗他。 鱼是银鱼没错,古籍记载也不会有错漏,那问题不出在鱼本身上,那就出在...... 水潭! 一念至此,江流急忙起身,走到水潭边,瞪大了眼睛,朝着水潭中看去。 熊霸狐疑地看着江流,抱着手中那条一米长的银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在嘴里嘟囔着:“师傅这是怎么了,就是吃个鱼而已啊。” 不应该啊! 江流将神识探入水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潭中的水与早些时候探查的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唯一的异常就是灵气略微比一般的水脉充裕一点,可这点灵气基本可以忽略不计,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了银鱼异变呢? 摩挲着下巴,江流陷入了沉思。 既然水面上看不出什么,不如到水底去看看! 一想到这,江流手掐了一个避水诀,跳入水中。 扑哧一声,溅起一道水花。 熊霸连忙跑到岸边,张大了嘴,喃喃道:“师傅,俺就是想请你吃条鱼而已,你咋就想不开了呢?” 咕噜咕噜—— 江流缓缓沉入水底,如果熊霸在旁,就会发现,那些水流竟然避开了江流的身体,在他周身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膜隔开了水流一般。 不多时,江流就感觉自己的脚底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应该是到底了吧,这水潭也没多深啊。 江流环顾着四周,借着水面上的点点星光,眯着眼睛打量起来。 潭低很空旷,除了有几颗水草之外,在无他物。 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江流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一边走着,江流一边释放出神识,感受着灵气的变化。 片刻,他竟然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灵气,江流一愣,连忙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只见,幽深的潭低,矗立着七块巨大的礁石,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七块礁石的排序,竟然形成了一个阵势。 “这好像是......北斗七星阵?” 江流走上前,打量着那七块巨大的礁石,嘴里喃喃道:“北斗天枢、北斗天权、北斗天璇、北斗天玑、北斗玉衡、北斗开阳、北斗摇光,这正好对应着七颗星,谁会在水底摆下北斗七星阵呢?” 沉吟片刻,江流打算在靠近些。 等等! 江流目光一凝,他发现那七颗礁石的中间似乎还有一个...坟? 潭低竟然有坟墓! 而这北斗七星组成的阵列竟然是......北斗封魔大阵! 难怪了,这北斗封魔大阵接引星光,镇压那座坟墓,残余的星光则被聚居在此的银鱼吸收,所以此地的银鱼在星光在滋养下才能长的如此巨大。 想必熊霸也是因为常年食用这些星光滋养的银鱼,才导致修为提升的极快。 这么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金丹卷 第五十八章 江流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那孤坟,不过他并没有选择贸然地闯入阵中。 首先能确定的是这是一个封印法阵,且年代应该相当的久远了,至于是什么人设立的,封印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这礁石上刻着的铭文,却被江流逐一记录了下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等做完这一切,江流朝着水面浮去。 潭边,熊霸升起了一个火堆,将那银鱼用竹竿穿过,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一边烤着还不时将目光看向潭面,嘴里喃喃自语:“师傅怎么还没上来,不会是淹死了吧,应该不会的,淹死了会浮起来的......” 砰! 平静的潭面溅起一道水柱,将岸边的熊霸从头淋到脚,就连火堆都被打灭。 熊霸诧异地看着潭面上腾空而起的江流,心里暗骂了一句mmp。 “行了,咱们走吧。” 也不理会熊霸的心情,江流落在岸上,对着他招了招手,便迈着步子离去。 看了眼那半生不熟的银鱼,熊霸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嘴里还谄媚的说道:“哎哟,师傅您可真厉害,您下潭游个泳都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俺真佩服......” 一路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术法,基本上是江流在说,熊霸在暗暗记下,江流对这个便宜徒弟本身就没有安什么好心,所传的修炼之法也是让李鱼搜罗来的大路货,尤其是熊霸两百年的积攒,修炼起来也比一般人不知道要快了多少倍,江流暂时还能压制得住他,可要是真传了八九玄功这等无上神通给他,怕是用不了一年半载的,熊霸的实力就会赶上自己。 倒不是江流以己度人,而是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修为境界就是一切,不过现自己修成了第二元神,就不用那么小心了,加以时日,等元神凝成人身,再以第二元神操纵翻天印,江流相信,就算是一般化神境的修士在自己面前,他也完全不虚。 江流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说熊霸也是他座下的开山大弟子,修为也不能差太多,自己的对手可是泾河龙王,魏征,甚至徐茂公这等人,要是没有实力可不行。” 得知江流要传给他更厉害的术法,熊霸简直是喜出望外,那日江流与周大斗法,他可都看着眼里,无论是那飞剑,还是后面的雷法,他早就眼热不已,现在听说江流要传给自己御剑的法术,他顿时大喜。 正想着该怎么拍几句惊天地泣鬼神的马屁,江流先说话了:“日后你那马屁就少拍了,怎么说你也是我座下开山大弟子,整天就是溜须拍马,阿谀奉承那一套可不行,有那心思还不如参悟功法来得实在,你多花点心思在正道上可比拍马屁有用,为师可不想与人斗法的时候,还要看顾你!” 熊霸讪笑一声,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师傅说得都对。” “你那黑刀也是个不错的法器,一会我们回到村上,你就按为师教你的,先把它祭炼了,日后为师找齐了材料再给你重新炼制一柄本命飞剑。”江流瞥了一眼熊霸,淡淡的说着。 “嘿嘿,那就有劳师傅您多多费心了。”熊霸舔着脸笑道。 与此同时,就在二人还在往山下走的时候,在那小山村中却来了几个身穿道袍的男子,这些人手中拿着一个八卦盘,站在村口,不断地打量着。 “周柳师兄,罗盘上显示的地点好像就是这,只是...” “只是什么?”为首的道袍男子,脸色阴郁,不耐烦地问道。 略微年轻的道士,眼珠子跟随着八卦盘上的指针不断转动,口中说道:“只是那股气感变弱了很多,简直都快消散了......” 为首的男子一愣,瞪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人捷足先登了?” “周柳师兄反正都到这了,上村里问问不就行了。”这时一个胖胖的道士不紧不慢的走到大师兄面前,摊着手说道。 “走,我倒要看看,谁敢动老子看上的东西!”周柳斋嘉恼怒地骂了一句,随后一马当先地朝着村子里走去。 突然出现了十几道陌生的身影,让村子里的村民紧张了起来,这些人穿着黑色的道袍,却个个长得奇形怪状,尤其是为首的那人,鹰钩鼻子蛤蟆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在老村长的带领下,全村的人都聚集到村口,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虽然这些人长得奇形怪状,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恐怕不是很好说话,但好歹还维持个人样,于是,老村长硬着头皮走上前,拱了拱手道:“诸位道爷请了,小老儿是本村村长,敢问诸位来俺们村有何贵干?” 周柳斋嘉见进村的路口被堵住了,眉头微微一皱,还不等他开口,先前说话的胖道人就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说道:“老头,你们村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见胖道人一脸凶恶,老村子心中一惊,不过还是说道:“是啊......” 不等老村子说完,胖道人转过头看向那个最年轻的道士,说道:“周思考世,你测测看,那玩意还在不在了,隔着这么近应该不会测错了吧?” 周思考世也就是那个年轻道士,急忙捧着八卦盘走上前,对着人群,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阵盘。 “呃...” “那是什么东西?” “他们要干什么?” 面对着阵盘,一众村民都在窃窃私语,但奈何对方人多,又都是壮年,所以没有人敢发作。 良久,周思考世失落的摇了摇头,道:“不在这儿...” 周柳斋嘉眉头一皱,那双阴郁的眼神锁定在老村长脸上,冷声道:“老头,你们村还有其他人吗?” 老村长一愣,心道:人确实都在这儿啊,除了身体还没恢复的兰儿,和在照顾兰儿的狗娃.....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声。 难不成这些人是来找兰儿的? 悄悄打量着这些人,老村子瞬间汗流浃背,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的,兰儿不是村里土生土长的丫头,而是流浪自此的,难不成这些人真的是来找兰儿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找兰儿。 一时间老村长陷入了沉思。 金丹卷 第五十九章 老村长依稀记得,那是在十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那一日,在六月的天里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直到深夜,积雪压塌了好几座屋子,老村长正在组织人群救人,可是他突然发现村口站着一个人影。 一时间,他以为是遇到了妖怪,当即叫上了村里的刘老汉,以及村里的几个好手,围了上去。 几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只是走到近前他们都傻眼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女童,那女童身披着一件单衣,双脚赤裸,就这么站在冰天雪地里。 那场面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特别是女童那双深邃的眸子,让一众村民看得啧啧称奇。 刘老汉胆子大,上前问了一句:“娃娃,你是人是鬼?” 那女童只说了一句‘我叫兰儿’便晕厥了过去,这让一众村民不知所措。 村民们只好把女孩带回来村子里,经过检查,发现女孩身体并无大碍,似乎只是有些疲倦,睡一会就好了。 这让大家伙都惊讶了,一个五六岁的女童,打着赤脚,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不知道多久,竟然只是有些疲倦..... “这孩子不会是妖怪吧?” “放你的狗屁,你见过谁家妖怪长这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妖怪最喜欢幻化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后骗取人类的信任,再把他吃掉!” “嚯!不会吧,那咱们还留着她在村里,赶紧把她送出村去!” “就是就是,别把俺们村都害了。” “可是这大雪天的,把她丢到村外,她会不会冻死?”刘老汉皱着眉头,问道。 说罢,顿时引来一众嘲讽声。 一个大娘嚷嚷道:“我说刘老根,这丫头可是妖怪啊,你还怕她被冻死?” “就是,你怕是昏了头了吧?” “我看直接把她杀了吧,趁着她还没醒来,不然等她缓过劲说不得要吃人的!” 顿时,村民们吵吵嚷嚷的,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不会的,这明明就是一个小丫头,怎么会是妖怪呢?”刘老汉固执地摇了摇头。 “你放屁,我看你是被妖怪迷了心智!” “就是,赶紧把这祸害弄走!” 刘老汉的发言顿时引起了众怒,他红着脖子,嚷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草菅人命知道吗!” “快看,她...她醒了!” 就在众人理论之际,躺在床上的兰儿突兀地睁开了双眼。 霎时间,所有人都闭上嘴,好奇,恐惧,愤怒,无数道目光都凝聚在她的脸上。 良久,还是刘老汉哆哆嗦嗦地走上前,问道:“妮子,你.....” 兰儿眼中带着迷茫之色,缓缓坐起身,环顾着四周,惊恐地说道:“不...不要杀我。” 说罢,又晕了过去。 “这...”刘老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其他村民也互相对视,一时间也都没说话。 “那究竟该怎么处理她?” “还是把她送走吧......毕竟可能是妖怪。” “妖怪你妈!”刘老汉暴怒,他走到床前,转过身怒视着其它村民,吼道:“这孩子就是人,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女孩,你们这群人的心不是肉长的是石头做的吧!” 通过兰儿的半句话,刘老汉已经在脑海中自然脑补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心中一阵绞痛,看向兰儿的目光带着慈爱和怜惜。 见此情况,众人也不好再坚持,最终答应将她留了下来,交由刘老汉抚养...... “喂!老东西,我家师兄在问你话呢!” 胖道人尖锐的声音传入耳畔,将老村长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当即坚定地说道:“道爷,俺们村的人都在这了。” “不对!”周柳斋嘉恶狠狠地瞪着老村长,道:“一定还有人在村里,寒蚕只能聚集在玄阴之体中,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是玄阴之体,给我进村搜!” 说罢,胖道人怪叫一声,带着几个道人就要往村子里进。 “我看谁敢动!” 关键时刻,老村长大吼一声,对着身后的村民招呼一声道:“别让这些外乡人进村!” 顿时,群情激愤,村民们纷纷拿起农具响应,将胖道人与那几个道士围了起来。 周柳斋嘉冷笑一声,对着老村长道:“老头,你是活腻歪了吗?” 老村长寸步不让,拿着一把镰刀,说道:“怎么,你还敢杀人不成,我告诉你......” 老村长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他就看见了自己的身体。 扑哧—— 随着老村长人头落地,他老迈的身体轰然倒地,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啊!杀人了啊!” “他杀了老村长!” “可恶,杀了他们!” 看着手拿各式各样农具的村民朝着自己冲来,周柳斋嘉冷声道:“一个不留!” 在他下达命令后,胖道人怪笑一声,道:“好嘞!” 只见胖道人伸出五指,对着人群中的一个村民随意一指。 下一刻,那人愣在了原地,面色变得极为狰狞,他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砰! 不等他开口,那人直接爆炸成一团血雾,随风飘散。 发生在身边的一幕让在场的村民纷纷愣住了,一个个停下脚步,惊恐地看向胖道人。 胖道人咧开嘴,残忍地笑了笑,又将手指指向另外一个手拿农具的大妈。 砰! 那大妈也如先前那人一样,原地爆炸开来,化为一团血雾。 “啊!妖法啊!” “快逃啊,救命啊!” 这一下,还活着的村民全都乱了套,一个个抛下手中的农具,惊恐地四散开来。 不过那胖道人并不想放过他们,而是对着那些人的背影,一边用手指去,口中不断戏虐的数着‘一,二,三,砰!’ 不多时,全村上下,几十口子都在胖道人诡异的手段下,死于非命。 “桀桀桀,可惜了人太少了,我还想多玩一会儿呢!”胖道人邪恶地笑着,一双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 “行了老六,别磨蹭了快去找人,这泸州毕竟属于方山派的势力范围,别把那些难缠的家伙给引来了,虽然说咱们不怕他们,但是事情闹大了也没好处......”周柳斋嘉走到胖道人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入村的时候,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早已从村子的另外一个出口溜走了...... 金丹卷 第六十章 天光已经大亮了,初升的朝阳照得大地灿灿生辉。 天气真不错啊! 走在林间,感受着朝阳照在脸上,江流心中一暖。 “嘿嘿,师傅,这太阳不是每天都有吗,您这感慨个什么劲儿。”不解风情的熊霸挥舞着手中的黑刀,说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就理解了。”江流背负着双手,故作深沉道。 看着老气横秋的江流,熊霸笑着摇摇头,道:“师傅您才多大岁数,怎么跟那老村长一样,说话云里雾里的,活像个老头子。” 江流瞬间没了好心情,满脑门都是黑线,嫌弃地看了一眼熊霸,冷哼一声朝着山下大步走去。 熊霸看着江流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嘟囔道:“俺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熊霸,只好小跑着追上江流,不停地拍着马屁,惹得江流转过头冷冷的盯着他。 “呃...”熊霸被盯得有些发毛,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师傅?” “我看你不像是熊精。”江流冷哼一声。 “啊?” 江流敲了一下熊霸的脑袋,笑道:“你倒是像马屁精。” 说罢,熊霸赔笑着道:“嘿嘿,师傅说的是,俺就是马屁精。” 就在师徒俩打趣着,江流耳朵一动,转过头看向草丛,呵斥一声道:“谁在那?出来!” 熊霸一愣,顺着江流的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草丛一阵抖动。 随后,两道灰头土脸的身影从钻了出来。 “呃...狗娃?”黑熊狐疑地看向率先钻出来的那少年,又吃惊地看着他身后的那个娇小的女子,道:“她...这不是那个什么兰儿吗?你们怎么在这?” 江流眯着眼睛,看也不看狗娃,而是把目光投向兰儿。 只见兰儿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一头长发扎成两个辫子垂落在两间,面容清秀,但她那双眸子却如大海般深邃,令人看着有些发毛。 同时,江流从兰儿身上若有若无的竟感受到了一丝灵力,这让他有些错愕,之前那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感受到,为何......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狗娃子却朝着江流走来。 扑通一声。 狗娃跪在地上,对着江流磕头,道:“求仙师为我们报仇。” 说罢,竟哽咽起来。 江流微微一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意识到山下的村子出事了。 “咋了啊,这是咋了!”熊霸好奇地走到狗娃身旁,问道。 狗娃也不搭理他,只是抹了一把眼泪,看向江流。 还不等江流发问,狗娃身后站着的兰儿却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冰冷,似乎不带一丝情感,且有些虚弱:“别求他了,他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江流一愣,又将目光投向兰儿,正巧兰儿也看向他,两人凭空对视一眼。 嘶—— 江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觉得一股直刺灵魂深处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但转眼又消失不见。 奇怪,这感觉是怎么回事? “仙师,求你帮我报仇!”狗娃重重地将头磕在地面上,额头沾染着泥土还带着丝丝血迹。 江流收回视线,看着身前固执的狗娃,轻轻挥手用灵力将他托起,淡淡的道:“先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狗娃眼中含着泪水,将山下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闻,江流微微皱起了眉头,狗娃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熊霸听后,怒吼中烧,道:“奶奶的,哪来的臭道士,敢在爷爷的家门口杀人!” 在熊霸的心目中,这片山岭一直被他视为家乡,山下的村民也被他视为自己势力范围内的资源。 不过话一出口,他似乎发现有些不妥,心想自己师傅好像也是道门的吧。 一想到这,他急忙低着头,悄悄地打量了江流一眼。 他的这点小动作江流自然是发现了,便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本门虽然习的是道法,但为师却不是道士。” 听罢,熊霸见江流不似说谎,当即长舒了一口气。 “你可知道那些人是做什么的?”江流也不管熊霸在想什么,对着狗娃问道。 狗娃咬着嘴唇,低着头,微微地摇了摇。 江流见状,心中了然。 这孩子应该是知道点什么,但是他却不愿意告诉我。 按他描述的,那些人应该都是修士,且实力还不弱。 一群修士跑到凡人的小村落杀人,这件事情怎么看都透露着一丝古怪。 这个村子自己去过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特殊...对了,要说特殊那只有一件事情。 一念至此,江流突然将目光再次看向了兰儿。 兰儿静静的站着那,同时也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向江流。 江流瞬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道: 这个姑娘有古怪,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那群人要么是为了千年寒蚕而来,要么就是为了这个女孩而来! 想到这,江流看向兰儿,开口道:“姑娘,我们可否谈谈。” 还不等兰儿回答,狗娃却猛地起身,张开双手护在兰儿身前,一口回绝道:“不行,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别......” “让开。”兰儿不耐烦的推开了狗娃,冷冷的看向江流。 “兰儿,你不能跟他说,刘爷爷说过......”狗娃被推到地上,但却不生气,反而连忙起身,焦急的看向兰儿,嘴里不停的说着。 兰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听到‘刘爷爷’三个字,眼神稍微融合了些,她语气平淡的说道:“狗娃,你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你让我跟他说两句话行吗?” 狗娃一愣,但看着兰儿一副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兰儿对着狗娃浅浅的笑了一下,道:“放心吧,没事的。” 狗娃嗯了一声,用力的点了头。 随后,兰儿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江流,缓缓走了过去。 江流则是全程冷眼旁观,就在兰儿朝他走来时,他却不自然的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距离不长,兰儿很快就走到江流面前,她冷声道:“有些话我只想你一个人听见。” 随后,还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熊霸。 金丹卷 第六十一章 似乎是感受到兰儿意有所指,熊霸讪笑一声,小跑着到狗娃身旁,嘴里还笑道:“你们谈,你们谈,俺陪狗娃说说话。” 见熊霸很识趣,兰儿点了点头,歪着脑袋看向江流。 见兰儿如此,江流更加怀疑她的身份,当即掐了一个禁音咒,狐疑地看着她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江流的发问,兰儿并没回答,反而歪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我的蚕儿是被你偷走的吧?” “呃...” 被兰儿这么一说,江流老脸一红,饶是他自认为脸皮厚,却也经不住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这么质问,当即咳嗽一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我那是在救你,你当时气若游丝,我如果不设法将那寒蚕引出,你可能会被它吸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呵呵。” 面对江流这一套解释,兰儿似乎并不打算接受,她冷笑一声,用刻薄的口吻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那是在修炼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未听过有这种修炼方式,把自己往死里炼!”江流不屑地摇了摇头。 “坐井观天!” 兰儿呵斥一声,冷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区区一个炼神境的道门修士,又怎知没有这种修炼方式,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如此愚昧,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后那句话,兰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听得江流一愣,嘴里喃喃道:“区区炼神境?” “哪敢问,您是什么境界啊?”江流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女子。 就在刚才,他已经用神识将女子全身上下扫描了个遍,的确之前自己看走了眼,她竟然真的有修为,但是只有凝神境而已。 “呵呵,本座是你只能仰望的存在!”兰儿的口气高傲得像个女王。 江流忍俊不禁,笑道:“那我怎么看你只有凝神境啊?哈哈哈,难不成您是隐藏了修为?” 面对江流的嘲笑,兰儿却不恼火,反而冷不丁地说道:“那还不是拜你所赐,若不是你偷走了蚕儿,本座的修为至少能恢复到化神境!” “呃.....”江流脸色一僵。 怎么又说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把蚕儿还给我!”兰儿瞪着江流,咬牙切齿的说道。 江流捂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你看...要不我用其它东西补偿你怎么样?” 兰儿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盯着江流。 “你看,我拿这个跟你换。”江流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翻天印,递给她:“这个你认识吧,崆峒大圣广成子的至宝翻天印,它的价值不输于你那千年寒蚕。” 看着翻天印,兰儿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不过她依旧不为所动,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一个炼神境的小修士,居然身怀如此至宝,不过...” 兰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要蚕儿!” 江流神情有些错愕,姗姗收回翻天印,又在怀中摸索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张羊皮纸,道:“那我用功法换,这是八九玄功,你该不会不识货吧!” 听见‘八九玄功’四个字,兰儿脸色变了变,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起江流,她实在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修士,一出手不是顶级的法宝,就是顶级的功法,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的身份。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道:“我只要蚕儿!” 江流咬了咬牙,从灵台中召唤出飞星剑一把掷在地上,发出哐啷一阵响动。 远处盯着两人看的熊霸以及狗娃,都被江流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熊霸对着狗娃挤眉弄眼的说道:“你看,这是谈不拢要开打的节奏。” 狗娃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作势就要冲上前,却被熊霸用爪子拨了回来。 “你冲上去送死吗,我那师傅心眼可不大,你连俺都打不过,就别去送死了。” “你放开我!”狗娃根本听不进去熊霸的话,挣扎着要上前。 “你这娃娃怎么听不懂好赖话,俺这是在救你。”熊霸眨巴眨巴眼,对着狗娃道。 禁制中,江流将飞星剑掷在地上,这举动让面前的兰儿也吓了一跳,心里暗自戒备起来。 不过江流却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阵盘,以及一堆丹药,功法,甚至还有银两,口中恼怒的说道:“这是飞星剑,我亲自炼制的飞剑,还有这是四象阵盘我从缉妖司那边抢来的,这些是丹药,有的是抢的有的是我自己炼制的,还有.....” 江流一股脑掏出乾坤袋中的所有东西,气鼓鼓的道:“我用这些再加上‘八九玄功’跟你换寒蚕,总行了吧。” 兰儿张开口,惊讶地看着地上零零散散一堆东西,半晌没回过神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江流恼怒地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良久,兰儿突然开口道:“你是强盗吗?” 说罢,还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江流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真的快疯了,眼前这个小丫头油盐不进,而自己又是有愧于她... 活了两世的江流,此时尴尬的都想重开一局。 “我只要蚕儿,把它还给我。” 又是这句话! 奶奶的,又是蚕儿,蚕儿! “我告诉你,你那千年寒蚕已经被我炼制成了第二元神,还不了了,明不明白!”江流歇斯底里地咆哮一声。 禁制外,熊霸看着江流仰天长啸,虽然听不见在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打了一个哆嗦,拉着狗娃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嘴里嘟囔道:“完了完了,我师傅发怒了,这下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兰儿了,说不定你要被我师傅迁怒。” “哦!” 面对气急败坏的江流,兰儿只是哦了一声,随后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蚕儿可以给你,但是你要答应本座三个条件。” 说着,她还象征性地伸出三根手指,在江流的面前摇了摇。 面对兰儿语气突如其来的转变,江流有些诧异。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江流无奈地叹道:“我真是服了你,你是不是一早就有这个打算?” 金丹卷 第六十二章 兰儿嫣然一笑,淡淡的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江流苦笑一声,道:“说说看吧,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那么我可以答应你。” “放心,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现在那么弱。”兰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说罢,看了一眼远处的狗娃,淡淡的说道:“第一个条件,送我们二人去塞北。” “塞北?”江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个条件倒是不算过分,只是,你们不报仇了?” 兰儿摇了摇头,冷声道:“那些人的实力远在你之上,你对付不了他们。” 这话有点伤人了,不过江流并不打算反驳,他现在麻烦已经够多的了,也没必要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行,这个我答应了,反正来去也就几千里的路程。”江流微微颔首,看着兰儿,悠悠的说道:“剩下另外两个条件是什么?” “不急,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兰儿笑着看向江流。 江流眉头微皱,有些无语的看向她。 兰儿直接无视了江流的眼神,对着远处的狗娃招了招手。 狗娃连忙挣夺熊霸的束缚,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跟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兰儿没有受伤,随后又警惕的看着江流。 江流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没对她怎么样,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狗娃还是一副狐疑的眼神,最后还是兰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最终他才默默的站到一旁,只是眼神还是若有若无的瞥向江流。 就这,四个人组成的奇怪队伍,朝着遥远的塞北前进。 方山山脉,山顶的一个硕大的广场上,无数修士聚集于此,同时还有一排排全副武装到牙齿的士兵,手持长戟笔挺的站着,就像是两排雕像。 已经有不少修士认出来了,这些是大唐王朝精锐的军队。 顺着两排如雕塑般树立的士兵再往里看去,就可以看见一条笔直的大理石过道,在那过道的尽头,一座高达五丈的三层大殿出现在眼前。 这座大殿占地十分的宽广,雕梁画栋显得极为庄严,正是方山派的三清殿,但凡派内需要接待重要来宾,或者举行什么重大仪式都会在此议事。 此时,三清殿最顶楼的一层,正襟危坐着不少人。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铠甲,一脸络腮胡,面色威严的中年男子,在他的旁边则是一个身穿道袍,须发皆白面容祥和的老者,而两人的下首坐的是一群青年男女,一个个眼中精光四射,如果江流在此就会发现在场的人修为最低都有纳神境,而那道袍老者的修为更是看出深浅。 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们都是方山派的精英弟子,你们门派也一直致力于降妖除魔,保卫一方平安,而现在,朝廷需要你们的力量,经过与贵派掌教丁真人的再三商榷,现将你们编入我神卫军,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大唐的军人,一切行动都以军法为先,别给你们门派丢脸,明白了吗!” “诺!”大殿中的青年男女兴奋的齐声大喝,似乎对加入神卫军很是期待。 中年男人很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一旁的白发老者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商真人,可要说两句?” 那白发老者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掌教师兄定下的,商某没什么意见,只是这些弟子交与胡将军,还请将军善待他们。” 说着,老者笑眯眯的对着胡伟拱了拱。 没错,此人正是半年前在山谷中围剿江流的那个大胡子将军,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荣升为神卫军的副将。 由于天下妖魔层出不穷,地方上的镇守司自保有余却无力进剿,于是,唐王下令组建一批机动军队,用于专职对付那些强大的妖魔,神卫军就是这背景下的产物。 神卫军的骨干基本都是从缉妖司中抽调的,再从各大修仙门派中吸纳一些人才,这样就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形成战斗力。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嘎吱一下被推开,一个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快步上前,朝那中年男子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胡将军!郝光序前来报道!” “哇!他是郝光序啊!” “什么!郝光序,传闻他是昆仑派三百年不出的修仙天才,据说一身修为好像快要到化神的境界!” “啊!化神境界,这种人物居然也加入了神卫军?” “啧啧,这实力比咱们方山的四大长老也就只差一线了!” “我听说,郝光序曾经一人一剑诛杀了一千多个妖怪。” “这算什么,他还在一年之内连续捣毁了几十个妖怪巢穴,听说还跟青丘狐族打过一架!” 一群男性修士互相交头接耳,剩下的女性修士也不甘示弱。 “哇!郝光序好帅啊!” “真的耶,他真的好有男人味啊!” “郝光序太有型叭!” 胡伟听着下面的议论,也不说话,反而面带着微笑,一旁的商真人却是眉毛轻挑,似乎有些不高兴,而身为当事人的郝光序却哭笑不得。 胡伟看着下首的郝光序,挥手示意他先起身。 郝光序对着胡伟抱拳一礼,缓缓起身,心中却想到:“这些方山派的弟子虽然修为都还不算,可是心性却不佳,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惹出麻烦来,等回到军营一定要跟胡将军好好说道说道,这群家伙需要严加约。” 胡伟仿佛知道郝光序心中所想,他冷笑一声,心道:“呵呵,到底是年轻人啊,等到了军营里,在严苛的军法下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想归想,胡伟还是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淡淡得说道:“诸位且先安静,这位是裨将郝光序,想必他的名字你们也有不少人听过,日后他就是你们的上司,都明白了吧!” 说罢,他对着郝光序一笑,道:“光序,你说两句吧。” 郝光序点点头,转过身,一股强大的气势从身体里发了出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大殿,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胡伟依旧面带微笑,以及脸色淡漠的商真人,其它在下首的弟子都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金丹卷 第六十三章 这股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场的人都如释重负,郝光序见目的达到,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一派精英子弟,但是,你们参了军,成为了我神卫军,你们就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谁要是仗着自己有些个实力就胡来,军法绝不容情!都听清楚了没?” 被郝光序的气势所慑,在场的男男女女们心里哪里还有别的想法,一个个异口同声地回复道:“听清楚了!” “没吃饭吗!”郝光序大吼一声。 于是,在场的修士们,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听清楚了!!!” 这声音比刚才大了好几倍,震得大殿都微微颤动,郝光序见状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行了,现在都去收拾行李,稍后跟随大军下山!” 等那些方山派的弟子陆陆续续离开了后,胡伟笑眯眯的对郝光序说道:“光序啊!你这修为似乎又有进步啊!估摸着应该摸到化神期的门槛了吧?” “呵呵,将军过奖了。”郝光序谦虚的对着胡伟一笑,说道。 “哎!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泾河龙王,前朝的余孽,各地的妖族,塞北那边的蛮夷,就连一向避世的青丘狐国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更别提那些个还在搅动风云的钦犯,特别是那个叫江流的,竟然杀了缉妖司四大校尉之一的周大,如今他的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个确切的情报,听说他应该就在泸州地界,我们不得不小心啊!” 郝光序也点点头,一脸正气地说道:“胡将军还请放心,区区一个江流罢了,翻不了天的,别让我遇到他,否则我定将他擒下献给将军。” 胡伟毫不吝啬地赞赏道:“有志气!光序,你越来越稳重了,不愧是昆仑派的高徒!有你这句话在,本将军放心多了!” 郝光序一脸正经:“这都是卑职职责所在。” 胡伟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郝光序的肩膀。继续道:“行了,此次招兵已经顺利完成了,本将军还要去一趟蜀中,这里的收尾工作就交给你了。” 说完,胡伟朝着一旁如雕塑一般的商真人行了个礼,道:“有劳商真人配合了。” 商真人脸色依旧淡然,作揖道:“无妨,胡将军勿要多礼,掌教师兄已在后殿备下宴席,给诸位践行,还请二位将军随某移步后殿。” 胡伟还礼,伸出手,道:“有劳有劳,真人请。” 商真人脸上带着一丝笑容,挥手示意,道:“将军先请。” 就这样,三人迈着步子走向了后殿。 “师傅,你这是成仙了啊?”熊霸呆呆地看着江流,见他从嘴里喷出一道白色的光团,那光团散发着光晕,眨眼间竟然凝聚成了人形,细看之下竟然与江流长得一模一样。 “呵呵,这是为师的第二元神,今日终于大功告成了,哈哈哈。”说着,还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远处入定中的兰儿。 熊霸鼻子里冒出一个鼻涕泡,说道:“那以后俺是不是就有两个师傅了?” “呃...”江流一愣,按理说第二元神与他本体,都是他......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异呢。 江流急忙岔开话题,咳嗽一声道:“对了,徒儿你那把黑刀是不是还没祭炼成功啊,就让让为师的第二元神来帮你一把。” 顺带测试一下第二元神的力量,嘿嘿。 熊霸顿时喜笑颜开,赶忙解下背上因为没有祭炼无法收入丹田的黑刀,递了过去。 江流也不多话,神念一动,第二元神走上前接过黑刀,一手捏着法诀。 呼! 一道纯净的几乎透明的冷火从他嘴里喷出,寒冷,刺骨的严寒瞬间席卷开来,冻得熊霸一哆嗦,就连在远处拾着柴禾的狗娃都感受到了丝丝凉意,好奇地将目光看了过来。 只有兰儿依旧双眼紧闭,盘膝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只是在场的人都识货,如果是修道高人看见这团纯净到几乎透明的冷焰,一定会目瞪口呆,这是太古冷焰!一种威力恐怖的异种火源! 透明的火焰盘旋缠绕在了那柄黑刀上,随着黑刀一阵颤抖,原本刀身中的禁制被破除了个干净。 随后,江流本体又解开乾坤袋,从中取出一些太乙精金,投入了火焰中,那冷火瞬间将太乙金精化为液体,融入到黑刀中,足足过了三个小时,那柄黑刀竟然被火焰重塑了化为一把四尺宽的黑剑。 这还不算完,江流的第二元神不断掐动指诀,又在剑身上刻下了几个阵法,尤其是前几日刚刚参悟的北斗封魔大阵。 “这把黑剑现在加持着北斗封魔大阵,使用起来可以引动北斗七星的星力加持剑身,这样一来威力提高了一倍都不止,便宜你小子了。”江流的本体看着那被火焰包裹着的黑剑,感叹了一声。 随着第二元神缓缓收工,那股透明的火焰瞬间消散不见了踪影。 第二元神随手一挥袖袍,那柄黑剑瞬间化为流光飞到了熊霸眼前,见熊霸感受着剑身上传来的丝丝寒意,啧啧称奇,江流一拍脑门,催促道:“还不快滴血认主!” “哦哦。”熊霸这才反应过来,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了剑上。 那鲜红的血液一接触到剑身,便瞬间被吸收,紧接着黑剑嗡鸣一声,熊霸觉得似乎与那黑剑建立了某种奇异的联系,神念一动,黑剑便钻入了他的丹田。 “哈哈哈,俺也有飞剑了!” 熊霸大笑一声,神念一动,那黑剑便出现在了手中,握着黑剑竟然有种与自身血肉相连的感觉,就好像抓在手里的剑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极为神奇。 “嘿嘿,多谢师尊。”熊霸连忙对着江流行了个大礼,说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屁颠屁颠地跑到第二元神面前,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口中道:“也多谢‘二师尊’帮俺练剑,‘二师尊’您辛苦了,弟子熊霸日后定会好好孝敬您,还有俺......” 江流看着对着自己第二元神不断献媚的熊霸,心里一阵无语。 金丹卷 第六十四章 就在熊霸将黑剑欢天喜地的收入丹田时,盘膝打坐的灵儿却睁开了双眼,冷冷的看着江流的第二化身,说道:“没想到你真练成了,这具化身有着千年法力,如果你本体能够踏入化神,凭借着这第二化身你倒是能勉强跻身到一流水平。” 说罢,她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对于兰儿时不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江流早就习惯了,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的收回第二元神,又勉励了雄霸几句,便不再多管。 一夜无话。 一个僻静的小山头间,几个穿着黑色道袍的彪形大汉围住了一个面容清秀,年龄在十八九岁上下的女孩。 地上一片血腥,还躺着两个道袍男子的尸体。 “洪佳佳,你就不要再反抗了,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况且周柳师兄他老人家很快就会赶到,他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若落到他手上你怕是想死都难,不如交出‘天理图’束手就擒,等周柳师兄他老人家来了我还能替你美言几句,说不得你还能保住一命呢。”为首的胖道人戏虐地看着她,一双三角眼不停地在她身上游走。 此人正是那日击杀村民的胖道人,名为周日持溪,与那周柳斋嘉,周思考世同为师兄弟。 “周日师兄!何必与她多废话,咱们上去抓住她!她可是青丘狐族出身,身材那个正啊,正好给我们兄弟享受一番啊!” “桀桀桀!”周围的道袍男子纷纷淫笑了起来。 洪佳佳死死咬着牙根,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恨不得把眼前的这些人全部杀死,奈何实力不济,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天理图’,青丘国的希望就在这本书和自己身上了,可是眼前的这些家伙......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恶狠狠的盯着周日持溪,突然暴起发难,一掌拍了过去。 瞬时间,漫天的掌影笼罩了周日持溪,向着他雨点般的砸落下去。 周日持溪万万没料到,此女被围困还敢还击,连忙挥舞袖袍想要抵挡,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拍中了一掌。 啊! 周日持溪怒吼一声,此时他的胸口已经血肉模糊。 “你奶奶的,给我杀了这个骚狐狸!”周日持溪面目狰狞,感受着胸口传来的疼痛气的哇哇乱叫起来。 看着朝自己杀过来的六七条人影,洪佳佳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难道自己要死在这了吗,我涂山氏当真是气运该绝吗?” 洪佳佳的心里一沉,一股绝望感彻底将她包裹。 可就在这时,一个憨厚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师傅,你看看,他们这么多大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可真是不要脸啊!” 随着那道声音,一柄巨大的黑剑贯穿虚空。 砰! 一声巨响,那些黑袍道人竟被震得倒退了数丈。 熊霸没想到,自己使出了五成功力的一剑,居然没伤到人,只是让他们显得有些狼狈而已,这让他倍感失落。 “不应该啊。” 洪佳佳睁开双眼,就见一个长着黑熊脑袋的庞大身影横在了自己面前,心神顿时一松,竟昏了过去,好在江流眼疾手快,弹射了一道真气过去,才没让她重重地摔倒。 熊霸也反应过来,一把抱起她,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嘿嘿!师傅俺这算英雄救美吗?” “狗熊救美还差不多。”江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就在师徒俩互相打趣时,一阵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什么人,胆敢出手伤你爷爷的人!” 周日持溪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阴狠地盯着江流。 “师傅,他占你便宜。”熊霸自知不敌那人,连忙抱着洪佳佳闪到江流身后。 江流眯着眼,打量着周日持溪,嘴里却说道:“你待如何?” 说罢,从灵台中唤出飞星剑,化作一道黄色的流光,横在半空之中,剑尖对着周日持溪。 周日持溪感受着江流散发的气息,心中咯噔一声。 这小子实力应该在炼神期巅峰,与我差不多,可惜被那狐媚子打了一掌,此时与他对战说不准要吃亏,不如先拖一拖,等周柳师兄到。 一念至此,周日持溪干笑了一声,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只是那张胖脸笑起来,让人看来有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 “呵呵,这位道友请了,敢问可是方山派的高人?” 周日持溪对着江流作揖,语气尽量平和。 江流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 见那年轻人不搭理自己,周日持溪也有些恼火:“在下周日持溪,乃是陆山君座下七大弟子,排行第四,贵派掌教丁真人与家师素来也算和睦,在这泸州地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阁下为何要出手伤我的人?” 陆山君?方山派?丁真人? 江流听得云里雾里,根本就没明白他在说什么,方山派他倒是知道,自己好像还杀过两个方山派的弟子,至于什么陆山君,什么丁真人他就真不清楚了。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可恶!你竟然对本座无礼!”周日持溪的涵养再好,面对江流的‘无视’他是实在忍不了了,大吼一声道:“你这小辈,你莫不是以为我真的怕了你们方山派!我今天非要弄死你,我看丁老头能把我怎么样!” 说罢,周日持溪一脸狰狞地朝着江流扑了过来。 江流眯着眼睛,见半空中周日持溪的手掌竟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狼爪,当即心中一惊。 原来是妖怪,狼妖么,有意思。 说是迟那是快,江流用神念操纵着飞星剑,朝着周日持溪急刺而去。 剑爪在半空中相撞,发出一声爆响,江流眼尖,看见剑尖在触碰狼爪的时候,竟摩擦出了道道火花。 啧啧,这狼妖的爪子竟然能比肩我的飞剑。 轰隆—— 飞星剑被震得倒飞回来,周日持溪也狼狈的噔!噔!后退了两步。 眼见着双方谁都没占着便宜,周日持溪强压怒火,对着江流道:“好本领,不如我们先谈谈再打,怎么样?” 就在江流准备开口之际,身后却传来了狗娃的声音。 “江仙师,那个家伙就是杀老村长的坏道士!” 金丹卷 第六十五章 随着狗娃的声音传入场中,顿时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江流操纵着飞剑缓缓飘到跟前,眯起眼睛,轻声道:“那还真是巧了。” 周日持溪五指如钩,望向江流身后的狗娃,冷笑道:“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悄无声息地将手伸入怀中,摸出翻天印扣在掌心,江流对着周日持溪翻了一个白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我说你就别挣扎了。” 周日持溪向前踏出一步,冷声道:“你我之间战力只在伯仲之间,真打起来你未必能胜,你又何必为了区区凡人与我为敌,不如......” “少说废话!”不等周日持溪说完,江流神念一动,飞星剑就化作流光爆射而去。 这道剑光速度奇快,宛如一条笔直的黄线。 周日持溪早就暗暗戒备着了,连忙对着身前挥动利爪。 当地一声巨响! 爪子与飞剑相撞,那飞星剑被磕得倒飞而出,斜斜地回到了江流身前,悬浮在半空中,发出阵阵嗡鸣。 周日持溪咆哮一声,乘胜追击之下对着江流抓来。 爪子化为一道巨大的虚影,呼啸破空仿佛将空气都撕裂了,带着无边的杀意,抓向江流。 忽然,一道金光从江流掌心绽放。 如果仔细看,那金光中似乎有一方四寸大小的精致印玺。 那印玺迎风暴涨,刹那间竟长到了一丈大小,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迎向狼爪。 轰隆—————— 翻天印瞬间击散了狼爪虚影,去势不减,一下砸中了周日持溪。 随后,又滴溜溜在空中盘旋一圈,回到了江流手中。 周日持溪面色萎黄,头上的发髻都散了开来,唇角溢出一丝鲜血,狼狈地一连后退了数米,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他捂着胸口,气急败坏地看着江流,破口大骂道:“好啊,你方山派自诩名门正派竟然使出这么下三烂的把戏,出手偷袭!” 江流看着狼狈的周日持溪,又瞥了一眼掌心中躺着的翻天印,不满地摇摇头,心中暗叹一声:还是有些不熟练啊,否则刚才那一下不说能砸死他,至少也能把他砸成重伤吧。 就在江流暗自觉得可惜之际,突然一道流光从天空划过,落在周日持溪的身边,乌烟散去露出一个脸色阴郁的中年道人。 顿时,周日持溪惊喜地看了过去,嘴里愤愤不平道:“师兄你终于到了!” 周柳斋嘉打量了一圈场中的形势,眉头深皱,阴沉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师兄这小子坏了咱们的好事,点子扎手,我不是他对手。”周日持溪压着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流也眯起眼睛,打量起来者,只见那人接近一米八又高又瘦,一双眼睛极为细长,浑身发出阴冷的气息。 周柳斋嘉残忍地看着江流,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说罢,竟然挥动袖袍,一股黑风朝着江流扇了过去。 江流不敢大意,连忙驾驭着飞剑斩向黑风。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就在飞剑接触黑风的一瞬间,江流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妙’。 这人的实力远在我之上,甚至有可能达到了化神境,糟糕! 飞剑只是稍微抵挡了一刻,就被黑风撕扯得不断嗡鸣起来,就如漂泊在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风浪掀翻。 江流咬紧牙关,祭出翻天印,朝着周柳斋嘉砸了过去。 就在他掏出翻天印的那一刻,周柳斋嘉微微愣神,怪叫一声:“翻天印?这玩意怎么在你手上,你是什么人?” 江流此刻哪有空回答他,他正全力维持着法力操纵着飞剑,另外还要分出一丝元神操纵翻天印,全凭胸中一口气支撑着,一旦开口说话,那股气泄了劲,后果不堪设想。 见江流没有回答自己,周柳斋嘉也不恼怒,反而连连挥动袖袍,誓要将他整个人裹进去。 “去!” 江流大喝一声,翻天印光芒大放,朝着天空飞去,不一会就长到了三丈见方,带着猛烈的威势,化为一道金光朝着黑风砸去。 轰隆—— 金光四溅,那股黑风被瞬间击散,飞星剑终于摆脱了束缚,江流不敢怠慢急忙将飞星剑召回,护在身旁。 而翻天印浑身金光再次凝实,此刻更上涨到了六丈大小,呼啸着朝着周柳斋嘉狠狠盖了下去。 周柳斋嘉冷哼一声,周身法力涌动,吹得袖袍猎猎作响,随后他脚步微动,气沉丹田呼啸一声,猛地举起双掌朝着半空中砸向他的翻天印打去。 一股冲天的妖气遮天蔽日的朝着翻天印蜂拥而去,瞬间将那刺眼的金光挡住,随着周柳斋嘉额头青筋暴露,翻天印竟然一时间真的被挡住了,且隐隐的还被推回去不少。 这让江流暗暗吞了口口水。 这妖怪真是化神期啊,好在应该只是初期,看来翻天印奈何不得他,只能动用底牌了...... “哈哈哈!”周柳斋嘉怪笑一声,猛地用力一顶,天空传来一声炒豆子般的爆响,随后,在场的众人诧异的看向天空。 只见那翻天印周身灵光暗淡了不少,那股妖气在不断蚕食着金光。 江流心中了然,神念一动,翻天印化为一道流光被他收入袖袍。 “怎么样,没招了吧,那就让你尝尝老夫的手段!” 周柳斋嘉伸出干枯的手掌,五指弯曲,化为一道乌光朝着江流抓去。 就在快要接触到江流时,突然就听见嗤的一声,仿佛是什么东西在空中高速移动划破空气所发出的声音,周柳斋嘉顿感不妙,竭尽全力扭动身形向旁边一闪,可还是慢了半拍。 噗嗤—— 一道极其锋利的剑气将他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尺余长的大口子,皮肉外翻隐隐的甚至能看得见白花花的骨头,鲜血瞬间喷溅得满地都是,巨大的疼痛使周柳斋嘉惨叫一声。 就在周柳斋嘉痛得快要晕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江流懒洋洋的声音:“怎么样,痛不痛啊?” 周柳斋嘉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疼痛一般,目瞪口呆。 一旁观战的周日持溪也不顾伤势,死死地盯住两个‘江流’,目光不断地在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上跳跃,嘴里喃喃道:“这是身外化身?等一下...这化身的气息好像有点熟悉...” “是...寒蚕!”周柳斋嘉这才反应过来,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沉声道:“好!很好啊!老夫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就不叫周柳斋嘉!!!” 金丹卷 第六十六章 嗷呜!嗷嗷! 震天的嚎叫从周柳斋嘉嘴里传了出来,同时一圈圈的气流呈漩涡状,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发散了开来,江流吃惊的看着,周柳斋嘉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并且皮肤上还长出浓郁的鬃毛,眨眼间他的两只手竟变成了毛茸茸的狼爪,闪着锋利的寒光。 “这家伙也是一头狼妖?他们师兄弟七个不会都是狼妖吧?这算什么?七匹狼?”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却不含糊,此时的江流本体已经退居二线,交代着让熊霸带着狗娃,与兰儿,以及这个刚救下来,还在昏迷着的女子朝着塞北方向先行一步,自己则要留下来对付这狼妖。 一开始熊霸显得有些不乐意,惹得江流大发雷霆,呵斥了他几句,他才肯妥协,灰溜溜的带着两个女眷和一个少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毕竟,那狼妖乃是化神境修为,第二元神虽然厉害,但是江流不敢保证一定能击败它。 就在江流处理好熊霸等人时,第二元神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一只闪烁着寒光的利爪已经在第二元神眼中迅速扩大,第二元神眼神一凝,悬浮在空中的飞星剑,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那爪子斩了过去。 铛!铛!两声,飞星剑在第二元神的操纵下和利爪硬拼了一记,霎时间火星四射! 周柳斋嘉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爪子,竟然被削得满是豁口,很显然眼前的这个‘江流’修为比之本体更为高深,虽然飞剑不是第二元神的本命飞剑,但在那雄浑的法力操纵下,威力远胜本体。 周柳斋嘉不怒反笑道:“有点意思,这千年寒蚕练就的化神果真是不凡!” 一边说着,周柳斋嘉警惕地看着江流,缓缓从袖袍中掏出一把白色长剑,那长剑通体发白,让人觉得诡异的是,长剑的剑柄处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骷髅头。 身形一动,周柳斋嘉化为一道虚影,举着骨剑朝着第二元神的胸口刺了过去。 第二元神不闪不避,将飞星剑握在手中,与周柳斋嘉对拼一剑。 双剑相交,周柳斋嘉嘴角泛起冷笑,下一刻,他手中的那根骨剑竟爆发出尖锐的怪啸,一时间犹如万鬼哀鸣,一股阴森森的鬼气瞬间朝着第二元神的七窍钻去。 第二元神面色不变,嘴唇微微张开,吐出一道凝白的火焰。 一时间,空间骤然间变得异常寒冷,周柳斋嘉那根骨剑散发出来的深深鬼气,顿时被寒气冻结,随后突然炸裂。 同时,一道纯净的几乎透明的火焰将周柳斋嘉的整个骨剑包裹。 砰! 骨剑与那白色的火焰一接触,竟然直接炸裂开来。 周柳斋嘉目瞪口呆,这白骨剑是祖师采用千根枉死后拥有冲天怨气之人的肋骨炼制了三年才成的,坚固程度不下于太乙精金,且对敌之时召唤出枉死者的怨气侵入敌人体内,污浊敌人的灵台和丹田,使敌真气闭塞,元神混沌,端的是一件厉害的法器。 现在如今,却被轻易损坏掉,一时间周柳斋嘉是又惊又怒,可是当他看清楚那道纯净透明的火焰时,顿时发出了尖叫:“太古冷焰?我日!居然是天地异火!” 周柳斋嘉急忙松开仅存的剑柄,如避蛇蝎一般,急忙远离开来,他周柳斋嘉虽然是化神境大高手,但是一旦沾染了这种恐怖的异火,自己也会被烧得尸骨无存,甚至魂飞魄散! “哪里跑!” 第二元神冷哼一声,伸出手抓向拼命地向前冲刺的周柳斋嘉。 周柳斋嘉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法力波动,狂吼一声,转过头吐出一颗碧绿色的拳头大的珠子。 见周柳斋嘉竟然吐出妖丹对敌,第二元神也不敢大意,急忙运起太古冷焰涌向那颗碧绿的妖丹,哪料无物不焚的太古冷焰这次竟然没有直接将妖丹烧毁,而是噼里啪啦地发出一阵响动。 借此机会,周柳斋嘉带着已经被吓破胆的周日持溪匆忙离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连自己的妖丹都不顾了。 要知道,妖修的妖丹可是寄存着本体一半的法力,这周柳斋嘉当真是好大的魄力,不过转念一想,丢了妖丹最多只是损失了一半功力而已,这玩意花点时间还是能修得回来的,可若是这条命丢了,除了重新投胎可就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等周柳斋嘉一走,那颗妖丹也失去了操纵,在太古冷焰的灼烧下已经显得坑坑洼洼,第二元神顺势收回了火焰,那颗妖丹就像失去了浮力一般,立马跌落在了地上。 江流连忙跑过去,收起妖丹,放入自己怀中,对着第二元神笑道:“多谢道友相助了。” 第二元神面色犹如千年寒冰一般,对着江流作揖,道:“你我本是一体,无需言谢。” 说罢,化为一道流光,钻入江流的体内。 见逼退了那些道袍修士,江流也不敢多停留,急忙驾着飞剑朝着熊霸他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当江流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熊霸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跟洪佳佳在聊着什么,逗得洪佳佳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江流黑着一张脸,若不是狗娃子提醒,熊霸差点都忘记有一个师傅还在与敌人战斗呢。 熊霸从石头上一跃而起,小跑着到江流身边,谄媚道,“师傅真是英明神武啊,那妖孽是不是已经被师傅斩于马下了,哇哈哈哈.....” “滚犊子!少给老子吃彩虹屁,赶紧起来,我们先离开这,虽然为师击败了那些人,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边说着,看着他那副怪样子,江流忍不住踹了熊霸一脚。 熊霸拍了拍屁股,不以为意,反而竖起来大拇指,道:“嘿嘿!二师傅果然厉害啊,连化神境大高手都能轻易击败,不愧是......” 不等他说完,江流恶狠狠的瞪了熊霸一眼。 熊霸顿时打了个哆嗦,缩着脑袋,把后半句马屁咽回了肚子里。 金丹卷 第六十七章 江流也知道熊霸就是这个么吊儿郎当的家伙,所以也懒得说废话了,指着洪佳佳道:“你是什么来头?” “你是什么人?”洪佳佳似乎有些畏惧江流,双手抱在胸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狐狸精?”江流眼中金光一闪而逝,看清了她的本体。 “你能看出我的原型?”看着这个相貌平平,却高深莫测的男子,洪佳佳心中大惊。 “嘿嘿,这算啥,我师傅那一身修为简直高的可怕,这只是最低级的手段而已。”熊霸顿时虚荣心爆棚,摇着脑袋说道。 洪佳佳打量了一下江流,随后竟然跪了下来,连连向着他磕头不止。 江流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干什么?” “还望前辈收我为徒,助我报仇。”洪佳佳泪眼婆娑的看着江流。 “停!你先别磕了,咱们先捋一捋行不行,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江流满脑门黑线。 乖乖,本身就麻烦多,现在又惹一身骚,早知道不救她了。 一边想着,还悄悄瞥了一眼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兰儿。 “我叫洪佳佳,来自青丘狐国。”洪佳佳抹了一把眼泪开始解释道。 “等等!青丘狐国?”江流回忆着前世看过的神话故事,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狐族有没有一个叫妲己的九尾狐?” 洪佳佳愣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江流摸了摸下巴,叹道:“那还真是可惜了.....” “佳佳姑娘你说的报仇,是怎么回事?你们青丘国不是很强大的吗?”见江流始终问不到点子上,一脸猪哥相的熊霸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洪佳佳低着头,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我青丘国历来是由涂山氏掌权,直到三十年前,妖狐白止谋朝篡位,将涂山氏赶下了王位,起初还有很多老臣不服他,结果他竟然下令捕杀涂山氏的族人。” “啊!”熊霸听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大惊小怪的!权力的过渡哪有不流血不死人的。”江流白了他一眼,对着洪佳佳努努嘴,说道:“那这么说来,你也属于涂山氏咯?” “恩,我父亲乃是老狐王手下的丞相,当年是父亲拼死救我,我才侥幸逃过一劫,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洪佳佳倔强的看着江流,泪水不停地划过脸颊。 “那追杀你的那群狼妖是怎么回事?”江流疑惑的问道。 听到狼妖,一旁伺候着兰儿的狗娃子也竖起了耳朵,毕竟那也是他的仇人。 提到狼妖,洪佳佳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她还是咬牙说道:“我离开青丘之后,浪迹人间,但是由于我实力弱下,经常被其它的妖修欺负,甚至还差点被镇守司抓到,颠沛流离之后,侥幸被陆山君收入门下,做了他的记名弟子,而你说的狼妖,他们一共师兄弟七人,是陆山君的真传弟子。” 江流嗯了一声,眯着眼睛思索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熊霸愣愣的问道:“既然是你同门师兄弟,那为什么要追杀你?” “这...”洪佳佳面色有些苍白,双手死死捂着胸口,神色有些慌张。 片刻,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是内心里挣扎一番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缓缓把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块玉简,叹道:“因为这个。” “这是啥?”熊霸一脸好奇,盯着洪佳佳手中的那块玉简看去。 江流也眯着眼睛,但却并没开口。 洪佳佳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江流的脸,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天理图!” “天理图?”熊霸疑惑的看着她,挠了挠脑袋,又看向江流,似乎想从敬爱的师傅那里谋求一个答案。 江流期初也是愣了一下,嘴里仔细嚼着那三个字,确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不过能引得此女如此重视,想必是一门厉害的术法吧.....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能看见天理图重现人间。” 就在江流疑惑之际,耳畔却传来了兰儿那刻薄的声音。 “你知道?”江流狐疑的看向她,问道。 “切!本宫不仅知道,而且本宫还见过。”兰儿冷笑一声,骄傲的看了一眼江流,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时候,洪佳佳也注意到了那个冷冰冰的少女,她本以为这个少女也与那黑熊精一样,是江流的弟子,但是听着二人的对话,好像又不大像。 还有这个少女说她看过天理图,这显然不太合理,天理图已经几百年没问世了,她是从哪看到的? 江流思索了一小会,突然出言问道:“你的意思我也清楚了,这个什么天理图是你从那个陆山君那偷来的吧,所以他才会派人追杀你?” “不是这样的!”洪佳佳脸色有些不好看,下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那枚玉简,咬牙道:“这‘天理图’本来就是我狐族的。” 看见洪佳佳这个样子,熊霸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连忙打岔道:“呃,师傅啊,这天理图究竟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面对熊霸的问题,江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他也没听说过,于是他把目光看向了洪佳佳,东西是她的,那就由她自己解释吧。 洪佳佳脸色微红,磕磕碰碰的道:“我只知道这是一门很高深的修仙功法...其它我就不知道了。” “难道你没看过?”雄霸疑惑的问道。 洪佳佳先是点了点头,但后来又摇了摇头道:“看是看过了,只是没看懂,这上面的文字很古怪......” “哦?”江流顿时也来了兴致,她的这番话,让他想起来自己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时,也看不懂八九玄功。 他淡漠的说道:“可否借我一观?” 洪佳佳咬了咬牙,将手中的‘天理图’递了过去。 江流接过‘天理图’,讪笑一声道:“别误会,我不会要你的功法的,你大可放心。” 说罢,还朝着洪佳佳释放了一个善意的笑容,洪佳佳红着脸,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金丹卷 第六十八章 将神识探入玉简,看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文字,江流面露疑惑。 良久,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玉简交还给洪佳佳,道:“我也看不懂。” “嗤——” 兰儿冷笑一声,用嘲弄的语气说道:“看不懂就对了,你若是能看得懂,本宫反而要奇怪了。” “你什么意思?”江流有些恼火,这段时间来,这丫头一直对着自己冷嘲热讽,若不是自己答应她三个条件,他早就翻脸了。 “哼,这‘天理图’乃是远古时期信奉天盘创世的火煜先民所书写,后竹芽时期玄子观天改良,在传至踏略时期,到了第方子手中最终才成书的,当今世上能看懂这文字的不超过五个人。”一边说着,兰儿还伸出手掌,比画了一个‘五’,笑盈盈地道:“正巧本宫就是那五个人之一。” 此话一出,顿时在场的除了狗娃之外,皆是一愣。 江流有些不相信,他狐疑地问道:“那你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兰儿摇晃着脑袋,淡淡地说道:“是一部功法,但不是修仙的功法。” “什么意思?”江流有些懵逼。 功法不是用来修仙,那是干嘛? 兰儿顿了顿,说道:“简单说它就是一种能颠倒阴阳的功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长生不老的另一种独辟蹊径的法门!天理图能随意的操纵自己与他人的生死,但是这种操控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置人于死地,而是......能够让死者复生。修仙者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谋求长生,修炼这种功法后,身上会同时出现活人和死人这两种对立特性,这就让修炼者理论上的躲避了轮回之苦,而非与普通修仙那种靠着无边的法力去维持肉身与元神的不腐。” 听了兰儿的解释,江流只觉得浑身恶寒,活人与死人两种特性,那不就是活死人? 一瞬间,江流脑海里就浮现了前世看过的一些丧尸电影,他直接打了个哆嗦。 把自己修炼成那副模样,就算真的能长生不老,像丧尸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洪佳佳在一旁也听得暗自咋舌,她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天理图’的传闻,只知道这是一部了不起的功法,却没想到这功法居然是这样的存在,一时间有些懵。 与此同时,一个破落的茅草屋里。 周日持溪一脸惨淡,扶着脸色苍白如纸的周柳斋嘉缓缓坐在稻草铺成的席子上。 “真是可恶啊,没想到这次居然栽得这么惨。”周日持溪一脸愤恨的说道。 周柳斋嘉捂着胸口,他此刻失去了内丹,修为大减,且身上还有伤势,连说话都显得有些吃力:“这一次出山,寒蚕没找到也就算了,竟然连那个小妮子都没捉住,就连这一身修为...唉!” 说着说着周柳斋嘉长叹一声,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周日持溪也是连连摇头,哀声道:“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真是......说到底都怪那个家伙,他叫什么来着?” 周柳斋嘉想了想,迟疑道:“好像叫什么江流。”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周日持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已经上报给师尊了,师尊如今在闭关不方便出山,不过他老人家已经派遣了二师兄出马来接应咱们。” 周柳斋嘉楞了愣,喃喃道:“二师兄么,也好,等他来了老夫一定要把那个江流剥皮拆骨!” “我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周日持溪也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说着。 “话说回来,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我看他好像应该没有到化神境吧?”周日持溪冷不丁地问道。 周柳斋嘉也有些恼怒,脸色古怪道:“他那本体实力不过尔尔,与师弟你不过在伯仲之间,若不是有强大的法宝在身,为兄一招就能把他拿下。” 说罢,他又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他那法身,乃是用千年寒蚕炼制而成,虽然境界与本体一致,但那一身积攒了千年的法力着实可怕,更别提他还有那太古冷焰,简直是让人头皮发麻,想想真他娘的窝火啊!” 就在二人不停地咒骂着江流时,屋子外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嘘!”周柳斋嘉神情一变,急忙按住周日持溪的手,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 两人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突然,一道几丈长的红光穿透了屋顶朝二人当头劈下。 两人虽然早就暗自提防着,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发懵,周日持溪率先反应过来,伸出手朝着那道红光打出一掌,火红的剑光与他的掌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爆响,战斗的余波将整个屋顶都掀开了。 这时候,周柳斋嘉才看清来犯之敌。 三男一女,四个年轻修士脚踏飞剑悬浮在二妖头顶,冷冷的盯着他俩。 周日持溪怒气冲天,恶狠狠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方山派谢晋。” “师兄咱们现在不能说方山派了,要说神卫军!” “对对,俺是神卫军周德胜!” “俺是神卫军徐晓东!” 四个年轻修士一人一句,就仿佛是来春游一般,丝毫不把底下两只妖怪放在眼里。 神卫军? 一时间,二妖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管他什么来历,总之来者不善! 周日持溪冷哼一声,五指朝着天空抓去,化为一道巨大的狼爪。 谢晋脸色一变,吼道:“小心了!” 三人也被他的声音提醒,齐齐运转法力。 谢晋连忙叫道:“不要下杀手,抓活的!” “nmb这么看不起老子!”听到那年轻修士的话,周日持溪的怒火直冲脑门,怒吼一声,朝着天空杀去。 见周日持去势凶凶,一旁的周柳斋嘉忍不住提醒道:“师弟小心些。” 很快,四人一妖在半空中打成了一团,各种法术,剑气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只是越打周柳斋嘉看得越是心惊。 暗道:“这四人使的是剑阵,似乎是方山派的小四相阵,师弟有伤在身,若再耗下去怕是要落败啊!况且这里是方山地界,如果他们还有增援......” 一念至此,周柳斋嘉趁着几人在天空缠斗,悄无声息地收敛气息,溜走了。 金丹卷 第六十九章 江流五人在围着篝火一搭没一搭地在聊着天,当然多少数时候都是熊霸围着洪佳佳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洪佳佳则是礼貌性的回应两句,狗袜子则是一副舔狗模样,鞍前马后的服侍着兰儿,兰儿依旧是冷若冰霜就算偶尔开口也是尖酸刻薄。 江流捂着脑袋,他只觉得很是头痛,自己都一身屎在这,还要带着几个拖油瓶,真是无语啊。 就在这时候,三道凌厉的剑气朝着江流几人激射而来,那剑气激起的劲风居然让空气都被撕裂了,江流大吃一惊,就地一滚。 只听见先前所坐的位置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江流脸色一变:有人偷袭!还好自己的元神感知敏锐,否则那一剑扫中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江流急忙从怀中召唤出翻天印,化为大小护在几人身前,当然主要是护着兰儿与狗娃,熊霸本身修为不差,只是缺乏术法与对战经验,那洪佳佳一身修为也达到了炼神,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刷—— 三条人影从树林子里窜了出来,江流疑惑地看着三人,看对方的偷袭手段,分明是要致自己于死地,这些人是哪方势力派来杀自己的? “你奶奶个熊,哪来的狗贼,为什么要偷袭俺们!”熊霸吆喝着他那破锣嗓子,怒骂着。 洪佳佳也知道情况不妙,狐疑地看着那三人。 “啧啧,师兄你看,那个妖族妹子好妩媚啊!” “我倒是觉得那个小妞蛮俊俏的,你看看那神态,嘿嘿,她还瞪我,有意思!” 三个人一脸淫笑,压低了声音对着兰儿与洪佳佳指指点点,完全不把江流与熊霸放在眼里。 其中被称之为师兄的那个年轻男子咳嗽一声,装模作样的上前半步,对着洪佳佳说道:“我乃方山派弟子,现在是神卫军的小校,这次来是为了调查一名朝廷通缉的要犯,所以我要查验一下你们身份,还请你们配合一下。” “呵!你这一上来就是要置人于死地,有这么查身份的?”洪佳佳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笑一声。 江流则暗自调转内息,全神贯注地盯着二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说的那个钦犯就是自己吧! 舔了舔嘴唇,江流打算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灭口,否则一旦自己行踪暴露,恐怕又会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 这师兄诚心想调戏下洪佳佳,握着飞剑缓缓走上前,笑道:“姑娘还请放心,我们方山派对妖族并无恶感,且我们要寻的乃是要犯是个男子,这只是一场误会,来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姑娘......” 说着,正要伸出手,去捏洪佳佳的脸。 “给我滚!” 熊霸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见那人竟然还想调戏洪佳佳,直接就发怒了,挥舞着熊掌朝着那人拍去。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自己自爆身份后,居然还有人敢对他出手。 一时间方寸大乱,急忙抬手去挡。 撕拉—— 一声刺耳的衣服与肌肉撕裂声,伴随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响起。 “师兄!” “可恶!” 余下的二人见师兄被打伤,连忙拔出飞剑,冲了过去。 师兄捂着手臂,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我要杀你,杀了你!” 身后的两名师弟,抄起飞剑刺了过来,江流正好横在几人中间,两道剑芒朝着他当头劈落。 江流不敢大意,连忙召唤飞剑,挡住两道剑芒。 叮—— 江流斩出的剑芒与那两道飞剑相撞,发出一阵爆响,碰撞间三道剑芒撞得支离破碎。 江流暗自心惊,这二人的修为不低,竟然与自己对拼成平手了,偷偷掐了两道指诀,瞬间天地灵气向着他蜂拥而去,化为一道巨大的指印,戳向二人。 二人骤不及防下,仓促地运起全身真气抵挡,顿时被指印砸得晕头转向。 另外熊霸那边,师兄在熊霸的骤然攻击下已经受了伤,再加上本身修为没有熊霸高,又有洪佳佳在一旁助攻,很快就被打得灰头土脸。 好在熊霸学艺不精,一身修为发挥不出本有的实力,洪佳佳暗疾还没恢复好,一时间师兄看上去险象环生,实际上却没有性命之忧。 其余的两个家伙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在江流全力一击下,被打得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那师兄转头看见自己两个师弟被轻易解决,心里惶恐至极,身为方山派的精英弟子,自己从小到大哪吃过这么大的亏,顿时,一股怒意直冲脑门,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飞剑上。 嗡—— 飞剑嗡鸣一声,剑光大放,化为一道流光在空中扭曲着,不断变换。 江流感叹道:不愧是剑修,若是同境界下,还真不好对付呢,可惜了..... 一听江流说话的那口气,师兄肺都快气炸了,面目狰狞着吼道:“你给我去死啊!” 不需要江流出手,熊霸大吼一声,手持黑剑猛地朝着他劈来,发出一阵轰响,随后黑剑在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被打得倒飞而出。 “躲开!” 洪佳佳娇呵一声,五指连动,打出一道粉红色的气劲,包裹住师兄的剑光。 眼见自己的攻击受阻,师兄也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再一次喷出一口精血,得到这精血的滋润,那剑气又涨大了一倍,竟然逼得洪佳佳连连后退。 江流冷哼一声,抄起翻天印,发出刺眼的金光,砸向了师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极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小辈安敢!给老夫住手! 可是已经迟了! 砰!的一声巨响。 那翻天印直接将那剑气打散,震得师兄哇的吐出一口逆血。 看着去势不减,朝着自己砸落的翻天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顿时魂飞天外。 天地间一股惊人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朝着江流袭来,一道白色的匹炼从天边划过,直勾勾的向着翻天印冲了进来,挡在那师兄的面前。 当! 那白色的匹炼与翻天印相撞,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声,白色匹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翻天印的金光击散,然而经此一挡,翻天印也失去了动能,在空中旋转一圈,回到了江流手中。 江流暗道不妙,来者修为起码在化神境! 一想到要面对一个化神境的剑修,他哪里还敢逗留,带着众人一溜烟地朝着远方遁去。 金丹卷 第七十章 那师兄等死之际,意料中的重击并未到来,他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一道白色的光晕突兀的出现在眼前,细看之下,瞳孔微缩,连忙叫道:“倪长老!” 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一直追寻江流踪迹的倪时临。 “你怎么在这里?刚才要取你性命的是何人?若不是我正好路过,尔焉有命在?” 他知道这位倪长老修为极强高深,且脾气火爆,当即连忙回答道:“倪长老啊!我们现在不是加入了神卫军吗,刚得到消息,说是朝廷通缉的钦犯可能在这一带活动,郝校尉就派遣我等来查探一下,哪知道一来就碰到了那些人。” 倪时临冷哼一声,说道:“哼!那劳什子校尉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么?就凭你们这点修为也敢来拿人?” 师兄一听倪时临有些发怒,顿时吓得一哆嗦,缩着脖子不敢再说话。 倪时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且自行疗伤。” 说罢,也不理睬他,直接化为一道剑光,朝着江流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师傅啊,刚才那些是什么人啊?”熊霸跟在江流后面,疑惑的问道。 江流一边赶路,漫不经心的说道:“朝廷的人,应该是新组建的一支军队。” “那他们说捉拿的钦犯,不会是师傅您老人家吧?”熊霸小心翼翼的看着江流,问了一句。 江流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朝着前方赶路,那道剑光的主人实力很强,必须尽快离开泸州范围,否则一旦被那人追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熊霸自讨没趣的问了几句,见江流不搭理他,他又跑过去对着洪佳佳窃窃私语起来。 “佳佳,你说那些人什么来头?” 洪佳佳鄙夷的看了一眼熊霸,淡淡的说道:“你师傅不说了是朝廷的人吗,叫神卫军来着。” “哦哦,那你知道神卫军是什么来头吗?”熊霸舔着一张脸,凑到了洪佳佳跟前。 见他那张黑的跟煤炭似的熊脑袋凑过来,洪佳佳连忙闪开,嫌弃的说道:“你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 “嘿嘿!”熊霸讪笑一声,摸了摸脑袋,低声道:“我这不是想跟你说说悄悄话吗?” “我跟你很熟?”洪佳佳冷漠的瞪了他一眼,便小跑着追上江流。 看着洪佳佳的背影,熊霸有些尴尬,他嘿嘿一笑,又跑到了狗娃身边,勾着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狗娃子,你累不累,俺们都是有法力的人,赶起路了也不知疲倦,你这凡人之躯有没有觉得很吃力啊,要不要俺教你修炼啊?” 听到熊霸说要教自己修炼,狗娃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但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兰儿,又低下了头。 兰儿冷着脸,看了一眼熊霸,用她那刻薄的语气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修为,也配为人师?哪凉快哪呆着去。” 熊霸哑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识好熊心!” 说罢,又笑嘻嘻的加快了脚步,追上江流,嘴里还喊着:“师傅啊,您老人家走慢点,等等俺啊!” 狗娃看着熊霸渐行渐远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身边冷若冰霜的兰儿,张开口欲言又止。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兰儿嘴角微微一勾,问道:“怎么,你想修仙么?” 狗娃瞪大了眼睛,连忙点头,但是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连连摇头道:“兰儿,我听你的,你说要我修我就修,你要不准我修...我就不修了。” 兰儿嗤笑一声,道:“口是心非。” 说罢,又指着前方江流的背影道:“如果你真想修炼,你就去拜他为师,虽然那小子修为也不咋滴,但他所学的功法确实是玄门正宗,还是数一数二的‘八九玄功’。” 狗娃子顺着兰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兰儿你不是也会法术吗,我...我能不能跟你学啊?” 兰儿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的功法你学不了。” “哦。”狗娃子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兰儿道:“那江先师会答应收下我吗?” 兰儿瞥了一眼狗娃,淡淡的道:“可以,她答应本宫三个条件,本宫可以让他教你修仙。” 狗娃用力的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一夜无话。 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气氛也显得有些诡异。 无数的士兵在调动,朝着城外云集,整个西直门完全被潮水一般的军队堵的水泄不通。 与江流有过一面之缘的尉迟敬德,正带着十来位武将打扮的人,巡视着军队。 “将军,难不成咱们真的要与那泾河龙王开战?”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军汉,亦步亦趋的跟在尉迟敬德身后,狐疑的问道。 尉迟敬德满不在意的对着向他行礼的士兵挥挥手,嘴里淡淡的说道:“想必不至于,不过那老龙最近确实狂妄了些。” “听说陛下气的不轻啊。”一个瘦瘦高高的军汉凑到尉迟敬德旁边,低着声音说了一句。 尉迟敬德揉了揉太阳穴,叹息一声道:“陛下数次下旨,让那老龙降雨,而那老龙竟然屡不奉诏,唉!” “也不知道那条老龙是怎么想的,我听说他以前还救过陛下,按理说他应该跟陛下关系很好才对啊,为什么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都到了要兵戎相见的地步了!”络腮胡军汉不解的嘟囔道。 尉迟敬德瞥了一眼他,淡淡的的说道:“这事以后少提,这水深的很,咱们当兵的最好少掺和这些政治上的事情。” 络腮胡军汉连忙拱着手,赔笑一声道:“将军教训的是,俺以后一定注意了。” 尉迟敬德摆了摆手,继续大步向前,其实他也很纳闷,听说老龙不肯奉旨是因为死了个儿子,而且那儿子是死在了缉妖司的手里,老龙要求陛下交出凶手,陛下为了面子不肯,所以才闹僵了。 但是这种谣言他根本不相信,为了这点事情,闹得兵戎相见,不是那老龙脑子有病,就是......嗨,陛下圣明! 金丹卷 第七十一章 数月之后,河东道汴州境内荒无人烟的山谷中。 四名武装到牙齿的神卫军的军士身穿战甲,手持长短兵器驾驭着飞舟凌空穿梭在山林之间,同时不忘警惕地巡视着下方的密林。 如今的神卫军以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扩充到非常庞大的地步,大唐境内的道门,或多或少都派出弟子加入,而大唐境内有多少道门呢?四个字形容一下,那就是:多如牛毛。 庞大的基数下,优劣不一,但就军队总数而言,绝对是朝廷所有部队当中人员最多的,多达五十万,但往大唐十三道无数州府一铺下去,那也算不上什么。 不过这倒是让全天下的妖怪势力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一些占山为王的小妖基本都被剿灭了,即使是那些为祸一方的妖王也不得不收缩势力范围。 为首的神卫军军士眯着眼睛,细细地感知着四周的灵气波动,良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带树林十分茂密,那些妖物很容易就隐藏了身形,咱们得注意点,防止被伏击了!” “伏击?如今他们看到我们躲都来不及呢,郝校尉在泸州可是把各大山头的大小妖王剿了个干干净净,现如今郝校尉来了咱汴州,那些个妖物还不闻风丧胆。” “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防患于未然吗,这样妖族也不甘心坐以待毙的。” “呵呵!我说张哥啊,你就是太小心了!”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驾驭飞舟的神卫军军士还是操控着飞舟,将高度拉升了几分。 就在三人笑骂之际,一支箭簇从地面射向了飞舟,一击之下,直接将那名军士的脖颈贯穿,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一声都没发出,轰然倒在了地上。 顿时,由于飞舟失去了操纵,整个失去了平衡,从高空中直勾勾地朝着地面砸去。 “有埋伏!大家小心啊!”在飞舟剧烈颠簸的同时,为首的那名神卫军军士大声呼喊着。 听见他的提醒,剩余的二人也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个个张弓搭箭,朝着地面射去。 就在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面时,另一边的悬崖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只足有两丈高的黑熊精,厚厚的毛发上带着淡淡的星光,浑身的肌肉膨胀,手上还握着一把巨大的黑剑。 不等三位神卫军军士反应,熊霸冷笑一声,抄起飞剑对着堪堪稳住的飞舟,斩出一剑。 刷—— 剑光铮亮,直接将飞舟上的桅杆斩断,整个飞舟猛地颤抖起来。 为首的那名士卒爆呵一声,运起全身法力强行定住了飞舟,这才避免了飞舟在空中直接解体。 “黑熊精!那是熊霸!”其中一名神卫军军士高呼了一声。 这几个月,熊霸可是名声大振。 这事情还得从发生在数月前,泸州边界的那一场惊天大战说起。 话说那日,江流斩杀了几名神卫军军士,后来又被倪时临的一道剑光逼走,随后江流自知不敌欲要带着熊霸,洪佳佳,兰儿,狗娃子几人,离开泸州地界。 一开始还是比较顺利的,几人一路上昼伏夜出,躲避了好几次围剿,眼瞅着就快遁出泸州了,谁料好巧不巧地被郝光序带着几名修士围了个正着。 那能怎么办呢,那就战呗。 那一战杀的是血流成河,郝光序不愧是昆仑高徒,在修为境界与江流齐平的情况下,若不是江流身怀翻天印,差点就栽了。 就在江流带着众人杀出重围,谁料又遇到了倪时临。 这倪时临身为方山派四大长老之一,一身修为早就达到了化身境,可不是郝光序能比拟的。 江流无奈,只好召唤出第二元神对敌,即使是拥有千年法力,身怀太古冷焰,却依旧不是倪时临的对手,剑修一脉最重杀伐,江流使出浑身解数,第二元神都差点被打得肉身崩溃,却依旧无法战胜眼前的敌人。 众人几乎都认命之时,兰儿却站了出来,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身实力突然攀升至化神境界,举手投足间冰封天地,那一身恐怖的寒气,逼得倪时临退走,这才解除了众人的危机。 可是,经此一战,兰儿也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境界跌落不说,原本好不容易积攒的修为全部清零,这让她郁闷了好久。 自此,神卫军校尉郝光序,方山派长老倪时临被击败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得天下皆知,这让江流一伙名声大噪。 身为江流大弟子的熊霸自然也展露出头角,引得天下修士关注。 扯远了,再说眼前。 见飞舟稳住了身形,熊霸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黑剑高举过顶,一声暴吼,一道剑光撕裂空气,重重的砸在了飞舟上,顿时,响起一阵惊天爆响。 咔嚓—— 飞舟顷刻间散架。 三位神卫军军卒当即拍驾驭着飞剑试图飞起。 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自己脚下的飞剑不断地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从空中朝着地面拽去。 “糟糕!这是禁飞法阵!” 就在一人惊叫一声后,那三人身形猛地下坠,直摔入下方一片丛林中。 三人顿时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好在法阵只能禁飞,不能禁法力,在甲胄与真气的护卫下,三人只是显得有些狼狈而已。 没等三人从迷茫的神情中脱离,便看到一堆穿着乱七八糟衣着的小妖拿着奇奇怪怪的武器将几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那一个个小妖,修为大多是在凝神境,偶尔有几个达到了的纳神,个个穿得跟乞丐一般,手中拿着劣质的武器,好奇地在围观着。 见到只是一群修为不过纳神的小妖,那三人明显松了口气。 一位神卫军军士,从囊中拿出一个信号弹,对着天空发射而去,但不等那信号弹腾空,便被远处的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施法挡了下来。 为首的军士一愣,缓缓站了起来,拔出腰间的长刀,眯着眼睛看着那女子,紧张地道:“小心了,那女子的修为应该是炼神境,想必就是狐妖洪佳佳,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们!” 另外两个军士分别拿着武器护在他的两侧。 “张哥,咱们现在怎么办?”其中一个士兵吞了口口水, “怎么办?想办法突围,就算死也要把消息传出去,既然熊霸与洪佳佳都在此地,那钦犯江流必定也在此!”另一个军士冷笑一声,压着声音说道。 金丹卷 第七十二章 正当三人在计划时,一群小妖被拨开,一个人类少年手持一把长剑,走了出来,看着那少年,三人猛地吃了一惊。 少年皮肤黝黑,穿着一身粗布袍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少年无论是长相还是外貌都是平平无奇,让他们感觉诧异的是,这个少年居然是一个人类,一堆妖怪里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类。 狗娃子,哦不,现在应该叫他江辰,这是他拜江流为师后,江流给他起的名字。 江辰重重地哼了一声,用长剑指着三人,冷声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那些小妖嚎叫一声,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朝着神卫军齐步推进,那阵仗,一看就是没经历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可是这数量着实让人头皮发麻,这山里间放眼望去全身小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洪佳佳盯着三个军士,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丝笑容。 “走,朝这边突围!”为首的神卫军军士长刀挥舞,砍翻了一个小妖,猛地大喊道。 另外两个神卫军军卒立马会意,当即拿着手中的兵刃紧紧地跟着为首的那人身后,一连砍翻了三四个小妖。 这些小妖虽然多如牛毛,但修为简直弱得可怜,基本都是凝神境,且都是初期,只能算是刚刚化形开启了灵智而已。 三个神卫军军卒组成的小三才阵简直就如虎入羊群般,顷刻间,就从包围圈中杀出来一条血路。 在二人身后,洪佳佳眉眼带着笑意,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只是江辰脸上挂着一丝不愉快,不断地指挥着一众小妖包围过去,同时自己也迈开步伐提着长剑缓缓上前。 可恶,这些妖怪简直跟雨后的春笋一般,杀一茬冒一茬。 三人已经杀成了血葫芦一般。 正当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窜到了他们的前方,遮天蔽日的简直要将太阳都遮住。 黑剑挥舞,两兵相接,为首神卫军军卒只觉得一股大力来袭,瞬间手中的长刀托收而去。 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他提起真气脚步猛地用力,重重地撞在对方身上将对方顶开。 此时,三个神卫军军卒才看清了来者。 此人正是熊霸,他手持一把巨大的黑剑,眼神戏虐地看着三人,就好像盯着到嘴的猎物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看清来了,三个神卫军军卒连忙背靠背,握紧了手上的兵器。 前有熊霸,后有洪佳佳,这两个家伙看都是炼神期高手,难不成今日我三人就要葬身于此了吗? “别玩了,赶紧解决战斗吧。”江辰手持着长剑,淡淡的说道。 熊霸瞥了一眼他,笑道:“嘿嘿,师弟啊,俺不是想抓活的吗,好知道知道神卫军的最新动向吗。” 江辰没有理会熊霸,而是笃着步子,长剑指着地面向着三个神卫军军卒走去。 “杀――!” 眼见着江辰越来越近,三神卫军军卒怒吼一声,朝着三个方向突围而去。 似乎早预料到了这个情况,熊霸怪笑一声,一剑劈在了朝着他冲来的那个神卫军军卒身上。 撕拉—— 鲜血四溅,那名神卫军军卒竟然直接被熊霸一剑斩成了两截。 此时,洪佳佳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手指连动,一股粉红色的光华朝着其中一个神卫军军卒包裹而去。 那名神卫军军卒挥舞着长刀,想要抵挡,哪料刀刃刚一接触到光华,那粉红色光华就突然爆炸,将他直接炸成了碎片。 江辰面无表情,面对神卫军军卒身子斩来的一刀,身子微微倾斜闪躲过去,单手握住长剑,待到那军卒冲到跟前,转身一个一刺。 “刺啦――!” 那为首的军卒惊骇得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没入胸口的那柄长剑,吐出一大口鲜血。 就这样,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三名神卫军军卒全部死了。 一群小妖围着三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 洪佳佳脸上淡然,熊霸兴高采烈地回应着山呼般的咆哮,而江辰的脸上却露出一丝不愉之色。 “嘿嘿!俺说师弟啊,你这是咋的了,俺看你有些不开心啊?”熊霸用胳膊肘顶了顶江辰。 “没有。”江辰脸色阴沉,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拔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嘿!”熊霸瞪了一眼江辰的背影,又凑到洪佳佳身边,小声道:“佳佳,你说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啊?整天就跟谁欠他钱似的。” 洪佳佳嫣然一笑着说道:“他这是看不上咱们这些妖怪呢。” “呃。”熊霸一脸诧异的问道:“这应该不会吧?” “别忘了他是人类,咱们是妖,物种不同明白吗?”洪佳佳白了他一眼。 熊霸挠了挠头,嘟囔道:“那师尊不也是人吗?” “江大哥与他们不一样,他并不排斥咱们妖族,你以后就会懂了。”洪佳佳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 “怎么你们现在说话都云里雾里的了。”熊霸叹息一声,摸了摸下巴。 “行了,回洞府吧。”洪佳佳不想再与这呆子废话,摆了摆手,向着江辰离去的地方走去。 很快,三人陆续来到一处隐秘的洞府中,无数的小妖聚集在洞府周围,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宽敞的洞府中,三人席地而坐,只是江辰的目光始终都在盯着一个封闭的石门。 熊霸眯着眼睛,低声道:“师弟,咱师傅都闭关一个多月了,都没见你这么担心,兰儿姑娘这才闭关三天......” 江辰愣了一下,又朝着另一个封闭的石门看去,淡淡的说道:“兰儿不比师尊,她本就有重伤在身,这段时间修为跌落的厉害,我担心她有什么问题?” “是啊!江大哥都进去闭关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与那倪时临一战肯定是受伤不轻!”洪佳佳白了二人一眼,关心地看向江流所在的那个石门喃喃自语。 熊霸则是一脸的不在乎,凑到洪佳佳跟前,打趣着道:“佳佳,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俺师傅这个人,最是狡猾了,他心眼那么小,肯让自己吃亏?他能出什么大事,依俺看估计在修炼什么绝世道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