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娇软可欺》 1. 第 1 章 “小雪——” “小雪——” “我的小雪——” “姐——” “不要扔我的姐姐——” “姐姐,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 在母亲和弟弟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中,贺兰雪被族人从万丈高的悬崖扔了下去。 身体忽然腾空,不受控制。 贺兰雪满心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弟弟凄厉的喊叫。 他们族人有个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每隔十年都要从族里选一名没有经历过人事的少女作为祭品送给山下的恶魔。 那恶魔谁也没见过,不过是大家口口相传。 可族人们的祖先经历过,如果到期不送祭品,族人们就会遭殃。 甚至有灭族的危险。 而这一次选中的祭品是贺兰雪的堂妹。 经过族里合过生辰八字,作为送给恶魔最好的礼物。 却不想祭祀的前一天,她竟然和人苟合,破了身子。 不能作为祭品,族里临时决定改用贺兰雪。 本来这事和她关系不大,堂妹破身之后,她竟然成了祭品。 贺兰雪还不想死,抱着母亲哭得死去活来。 到底还是被村民绑在了祭坛上,祭拜过天地之后,扔下了悬崖。 贺兰雪不舍地看着母亲和弟弟,想把他们的样子深深地刻进脑子里,如果有来世,让她能第一时间找到他们。 直到熟悉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彻底消失,贺兰雪认命的闭上了眼。 再见了她可爱懂事的弟弟。 再见了,生养她一回却还没来得及报答的母亲。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兰雪急速俯冲,身体不受控制,大脑里也没有思想,像丢了灵魂一般,仿佛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 没有疼痛,没有哀嚎,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个梦。 她落在了一座极其雄伟的大殿里。 四周的墙壁全由金石玉器打造而成,高不见顶。 殿里极其安静,就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回响。 中间一个好几丈粗的大柱子,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 上边拴着一条比她人还要粗的大黑链子。 链子的另一头…… 贺兰雪懵懵懂懂地看过去,竟然是个乌发红唇,长得极为妖冶的美男子。 他身穿紫衣坐在大殿中央,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身形纤瘦,看起来有些病弱,在他们村里这种人都是饿了很久没吃到饭才会瘦成这样。 一看就是个被魔尊折磨的小可怜。 贺兰雪自己是个可怜的。 和堂妹破身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个人早有婚约,本来打算年底成亲。 谁能想到…… 未婚夫和堂妹睡了,而她成了送给恶魔的祭品。 不想给恶魔当食物的贺兰雪很快反应过来,她现在应该快点逃走。 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慌不择路的,她奔着有光亮的地方跑。 可才跑了两步,忽然想起那个和她同病相怜的小可怜。 被恶魔折磨肯定很痛苦,既然被她遇到了,不能见死不救,她还是发发善心好了。 贺兰雪返了回去,壮着胆子走到小可怜面前,打算解开拴在他身上的链子。 那链子比她的腰还要粗,在距离小可怜几步远的地方岔开分成两股,系在小可怜两只细瘦的手腕上。 链子特别古怪,越到手腕的地方越细,缠在小可怜手腕上的链子不过拇指粗细。 贺兰雪单膝跪在地上,试图解开链子。 可她反复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这可怎么办,贺兰雪试试探探地伸出手,打算抓起链子研究。 就是这时,小可怜忽然挣开了眼睛。 他面无表情,眼里掠过一抹寒光,在落到贺兰雪脸上后那寒光忽然消失,变成三分迷茫,七分不解,最后定格。 贺兰雪没注意到他眼里的寒光,忽然发现他睁开眼,吓了一跳。 被恶魔拴在这里肯定受了不少折磨,忽然见到外人,能不害怕么。 贺兰雪理解,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柔声安抚:“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肯定不会欺负你的。” 没见小可怜有什么反应,又道:“我现在是在想办法帮你打开链子,然后带你逃走。” 小可怜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到身后的大柱子上。 贺兰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大柱子上有个五彩斑斓的圆环。 猜想那可能就是解开链子的机关。 小可怜不知道被恶魔关了多久,肯定看见恶魔操作过机关。 她稍一犹豫起身走到大柱子边,拉起圆环随便扭动了两下。 也是误打误撞,系在小可怜手腕上的链子竟然啪嗒一下打开了。 贺兰雪心里大喜,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担心被恶魔发现,她忍着心里的喜悦,飞快地跑到小可怜身边,拉着他就往外跑。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恶魔来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她可不想给恶魔当晚餐。 娘和弟弟还不知道伤心难过成什么样。 她从小没爹,一家人经常受人欺负,就连祖屋和地都被叔伯抢去了,以前她在家,有未婚夫一家帮衬着,族人们总会给几分薄面。 如今她被当成祭品扔下山,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对待母亲和弟弟。 贺兰雪想起这些心里就忍不住犯疼,脚下生风,拉着小可怜一路逃出了恶魔的大殿。 贺兰雪从小活得糙,家里没有成年男人,什么粗活累活她都干。 所以在这大山里跑起来,并没有什么不适。 反倒担心小可怜被魔尊折腾惨了,追不上她,跑出大殿后就逐渐放慢了脚步。 说也奇怪,她快小可怜就快。 她慢,小可怜就慢。 并没看出什么受到虐待后身体不适的模样。 奇怪道:“你还能行吗?” 小可怜被贺兰雪牵着手,他的手指细瘦,骨节分明,皮肤比她这个糙丫头还白。 被她问起,有些迟钝地点了点头。 贺兰雪白担心了,看来他除了瘦点,应该没怎么受到恶魔的虐待。 否则不可能跟着她跑这么远,脸不红气不喘的。 就算铁打的人也知道累,大概跑出十几里地,贺兰雪约莫着环境安全终于停了下来。 正好附近有条小溪,她松开小可怜蹲在溪边喝了个饱,回头询问小可怜:“你喝吗?” 小可怜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有些没回过神来,听见贺兰雪问他,自然也没回答。 贺兰雪怀疑小可怜被恶魔折磨坏了,竟然连话都不会说。 她充满同情地叹了口气,找了一片大叶子做成窝窝状,灌满溪水递到小可怜面前,“给你。” 小可怜似乎不太明白贺兰雪要做什么,呆愣愣的没有动。 贺兰雪晃了晃树叶,啊了一声,示意他长开嘴。 小可怜倒是照着做了,贺兰雪便踮着脚将水倒进了他嘴里。 “还要吗?” 小可怜摇了摇头,稍一迟疑,又点了点头。 贺兰雪又盛了一树叶水,像刚才一样倒进了他嘴里。 如此反复了三次,小可怜才摇了摇。 还挺难伺候,贺兰雪满身疲累的坐在了地上,同时拉了拉小可怜的衣角,“休息一会儿再走。” 虽然她体质很好,可今天的经历实在太多了,先是被族人从万丈悬崖上扔下,心神俱碎,又拉着小可怜跑了这么远,不管身体还是心里,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现在的她特别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不过母亲和弟弟还在等她,她不能睡太久。 但是略微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贺兰雪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危险便靠着身旁的大树闭上了眼睛。 小可怜就在这个时候恢复了五识,眼底布满红光,看着毫无防备的贺兰雪伸出了手。 他是魔血圣君,统治魔界已经上千年了。 因为想要冲破最后一层魔障,又担心自己会被孽力反馈,才把自己锁在天石打造的大柱子上。 他已经在这里锁了五年了。 眼看着就要冲关,却不想竟然有人打开了他的链子,拉着他跑了出来。 人间美味,他已经很久没尝过了。 嗅到她身上的气息,血脉沸腾,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刚才在魔宫里,他就产生了这种冲动。 可他又好奇小不点要做什么,忍住了自己的口舌之欲。 此刻的他完全不想放过……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嗜血,只有杀戮,只有弱肉强食。 近两千年前来,他从无对手,嗜血和杀戮已经逐渐远去。 只剩下无尽的孤寂。 似乎,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肯定不会欺负你的。” 更没有人想过要带他逃走。 小不点故作镇定带他逃走的模样,忽然在大脑里浮现。 半点人性都没有的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停了手。 眼里的红光逐渐消失,他稍一犹豫坐到了贺兰雪身边。 贺兰雪靠着大树睡觉不舒服,似是有什么牵引着一般,往小可怜这边倒了过来。 然后她就找到了一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了下去。 贺兰雪没敢睡太久,很快醒了过来,拉着小可怜继续往山外跑。 听说恶魔法力高强,他们怕是还没逃出恶魔的控制范围,得再逃远点才行。 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险些成了恶魔的口中食物,贺兰雪拉着小可怜,一边跑一边道歉:“都怪我太累了,竟然睡着了,咱们跑快点,争取天黑前跑出这座山。离恶魔远点。” 小可怜莫名其妙地看了贺兰雪一眼,心里思忖着,她口中的恶魔可是他? 2. 第 2 章 贺兰雪虽然活得糙,可她到底是个没什么经历的小姑娘。 翻过一座大山,她爬上大树,发现远处都是连绵不尽的大山,根本看不到尽头,忽然就泄气了。 这得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只怕没走出去,人已经饿死了。 早知道这山如此深,她刚才就应该趁着天亮在小溪里抓几条鱼。 这会太阳落山,眼看着夜色就来了,哪里去找吃的。 贺兰雪有些想哭了。 尤其想到母亲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眼泪没止住,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注意到小可怜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想起还是自己带着小可怜逃出来的。 她现在六神无主,怎么能让他相信,他们能逃出去? 贺兰雪忍着难过擦干了眼泪,还不忘安抚小可怜:“你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能找到吃到,早晚会逃出去。” 小可怜倒是不怀疑这话,只要他愿意,动动手指多少吃的没有。 都不用使用法力,顷刻间便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他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为什么要帮这个只会哭鼻子的小不点? 小可怜半点回应没给。 贺兰雪只当他看不见希望不开心,一边想办法找吃的,一边继续安慰他:“你别怕,咱们先找点吃的,晚上就爬到大树上忍一宿,总不会被怪兽吃了。” 她看了眼瘦弱的小可怜,担心他不会爬树,鼓励道:“你身子弱,不过也别怕,到时候,我拉你上去。” 小可怜这次有回应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心中纳闷,他很弱? 弱到爬树都要个小不点拉? 爬树是吃饱之后的事。 贺兰雪现在面对的困难是没有东西可吃。 活物就别想了,她这腿脚只能等只兔子自己撞死。 好在最后一缕阳光将在地平线消失的时候,她发现了一棵果树,看起来还不错,她赶紧跑过去摘了几个。 这个时候也就不用讲究了,她用衣服随便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还算可口。 塞给小可怜两个,她自己留了两个。 注意到小可怜一直盯着她手里的,稍微犹豫了下,又给了小可怜一个。 “吃吧,树上还有很多,不够我再去摘。” 小可怜活了几千年,什么样的果子没吃过。 他稍一犹豫,将手里的果子都还给了贺兰雪。 贺兰雪不解地看着他:“不喜欢?” 像之前一样,小可怜并没有回应她,贺兰雪觉得自己判断的没错。 没想到这人还挺难伺候。 深山老林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找到什么野味? 想到野味,刚才还感觉酸酸甜甜的果子忽然不好吃了。 父亲过世后,家里过得不富裕,她又馋,未婚夫经常去山上套兔子,偶尔也会帮她捕些麻雀。 家里养了十几只鸡,逢年过节都会杀一只。 以前虽然当稀罕,可从没像这一刻,想到那些美味就开始口齿流津。 别说她现在身处荒山到底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 就算能回去,也再没人帮她套兔子,捕麻雀了。 贺兰雪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对她一向很好的未婚夫会和堂妹搅在一起。 还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 被族人绑到祭坛的时候,她努力寻找过未婚的身影。 想看看他到底会以一副什么样的尊荣面对她。 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 只可惜,她并没有在人群里看见他。 也许,他也知道自己错了,没脸见她。 贺兰雪蹲在树底下,一口气把五个果子全吃了。 也许是果子太酸,也许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母亲和弟弟,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惶恐不安,也许是…… 贺兰雪一边吃,一边控制不住泪水直往下流。 才见面不过大半天,小可怜已经两次看见贺兰雪哭鼻子了。 他无语地皱了皱眉,又摘了几个果子递给她,也没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贺兰雪没注意到小可怜递给她果子。 只是越哭越伤心,干脆将脑袋埋进双臂里放声大哭起来。 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她在乎的人。 只有旁边一个饱受恶魔折磨过的小可怜,还是个哑巴。 却不想,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哭够了吗?” 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贺兰雪一惊,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说话声? 后脊梁发寒,她顾不上哭了,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 寻找声音的来源。 可她查看了一圈,只有风吹树叶发出的簌簌响动,再没有别的声音。 贺兰雪惶恐不安地站起身,紧紧地抱住小可怜的手臂,全身每一处神经都充满了恐惧。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小可怜无语地看着她,没说话。 贺兰雪更害怕了。 而且这山林静得古怪,虫鸣鸟叫全都没有,更别说野兽了。 贺兰雪抓着小可怜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你有没有发现,这山里好怪,竟然连只鸟叫都听不见。” 她像一头猎豹,充满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偏生今天没有月亮,这天色黑下来,很快就看不见东西了。 “还有,刚才我明明听见有人说话,怎么忽然没有声音了,是我出现幻觉了,还是这山里有怪物?” “没有怪物。”被贺兰雪抱着手臂的小可怜忽然说道。 贺兰雪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声音竟然是身边人发出来的。 她下意识的松开对方的手臂,感觉到周围都是未知的危险,又紧紧地抱了回去。 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你,你,你会说话?” 身旁人无语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说话。” 贺兰雪:“……可是,我之前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人?” 身旁人的声音比这山里的夜风还要冷,他仿佛没有情绪一般,没有半点起伏,“没有原因。” 他嫌弃虫鸣鸟叫聒噪,施了法术。 所以常人会觉得这树林里格外瘆人。 可他忽然发现身边的人更加聒噪,干脆收了法术。 很快贺兰雪就听到了虫鸣鸟叫,甚至还有野狼站在不远处嘶吼。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山林反倒让她安心了。 “你听,虫子叫了,鸟也叫了,不过野兽也叫了,我们想办法爬高一点吧,否则要成野兽的点心了。” 黑夜里,贺兰雪不能视物,总觉得周围有无数双恶魔的手,随时都有可能扼住她的脖子。 她又恐又惧,几乎忘了自己只吃了几个酸涩的果子,拉着旁边的人往树上爬。 其实她不怎么会爬树,有落脚点勉强能爬一块,遇到光秃秃的树干,只能望洋兴叹。 可那些野兽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一边想办法往大树上爬,一边催促旁边的人:“快点上来,我拉着你。” 旁边的人被她温热细润的小手拉着,看着她笨拙地往树上爬,颇有些无语。 就这样,还敢说大话要拉着他。 恶狼都能爬上去,他们两个也上不去。 旁边的人站着不动,贺兰雪回头喊他:“你怎么不爬啊,你听野兽的声音又近了,我怀疑它们已经知道我们在这了。” 旁边的人还是不动。 贺兰雪急了,她从树上滑下来,推着身边的人上去:“你先来,爬高一点,这样野兽才够不到我们。” 她看不清身边人的脸色,只是凭着感觉,一直抓着他的衣服,知道他在身边而已。 身边的人还是不肯动。 野兽的声音确实越来越近,透过浓密的树荫,贺兰雪忽然看见十几颗绿油油的发光的眼睛。 她的全身汗毛倒竖,却不肯放弃,使劲去推身边的人。 “你快点动动啊,我们要被野兽吃了。” 贺兰雪带着哭腔近乎哀求道:“我娘和弟弟还在等我,万一我就这么丧生野外,他们知道得多伤心。” 身旁的人不动,贺兰雪力气小,眼见着推不动对方,自己的双腿发颤,很明显,他们逃不过去了。 只希望眼前的人能给点反应。 “万一一会我被野兽吃了,你就去云州城的赵家镇找到我娘告诉她,下辈子我还做她的女儿,让她等我。” 身旁的人一直沉默不语,这个时候倒是给了回应:“你娘多大年纪了?” 贺兰雪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身旁的人:“还能生吗?” 贺兰雪沉默了,她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哪里知道会被人挑刺。 关键还是被一群野兽围困的时候。 心里有些恼怒,她狠狠地瞪了身边人一眼:“这个时候是说这个的吗?你到底上不上,不上我可不管你了。” 身旁人只不过觉得自己一直没回应她的话有些不礼貌,顺口回了一句而已。 哪知道惹来这么大的怨气。 眼看着野狼扑过来,他揪着树枝三两下爬上去,抓着贺兰雪的手腕把人拉了上来。 贺兰雪顾不上生气了,为首的野狼冲着她扑过来,已经咬到了她的裙摆。 如果不是头上的人及时把她拉开,她现在已经成了野狼的美味。 刚才的怒气倒也熄了,她紧紧地抱着对方的手臂不肯松开。 脚下发着绿光的眼睛有十几个,不停地做出飞扑,撕咬的动作。 她还哪里有心思去想刚才被人怼了的事。 她娘才三十几岁,生肯定是能生的。 不过她爹早就过世了,想再给她娘投胎做女儿,怕是她娘得先改个嫁。 想到她娘改嫁,弟弟就要有继父了,那不是要受人家的虐待? 贺兰雪莫名的更伤心了。 她必须尽快回家,还要活着回家。 3. 第 3 章 这方圆至少几百里的大山哪那么容易出去。 不光有猛兽,还有毒蛇。 贺兰雪和小可怜一直在树上蹲到天亮,那十几只恶狼还不肯离开,坐在树下望着他们两个两眼直冒绿光。 这还不算,不知道从哪窜出一只大蟒蛇,顺着树干蜿蜒而上。 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再往上,大树枝干细弱,已经禁不动两个人的分量。 这可真是前无去路,后边追兵又至。 贺兰雪眼看着自己求生无望,只能死死地抱着小可怜的手臂。 “看来今天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奈何桥上一定要等等我,我一个人害怕。” 身旁人什么都没说,在贺兰雪吓得瑟瑟发抖绝望地闭上眼睛后,忽然伸出没被贺兰雪抱着的那只手,向远处推去。 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大山里以他为中心四处传开。 犹如大海涨潮形成的一股波浪。 那些豺狼虎豹忽然像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变得无比温顺起来。 然后摇摇尾巴,慢慢悠悠地向四周散去了。 就连那条大蟒蛇都定格了片刻,没入了草丛。 贺兰雪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谁能想到等了半晌都没有动静,她壮着胆子睁开眼,却发现周围的野兽都不见了。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她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怪兽都没了,又惊又喜的拉着身旁的人惊呼:“你看狼都没了,蟒蛇也没了,那些毒虫猛兽都没了,我们安全了。 我们安全了。”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太阳升起,天色已经大亮。 贺兰雪在树上蹲了一宿,全身疲惫,两腿又酸又胀。 她试试探探的第一个滑下地面,又伸出手准备接着小可怜。 “下来吧,我们快点走,万一那些猛兽再回来,我们就惨了。” 小可怜依言握住她的手,从树上跳了下来,仍然没给任何回应。 贺兰雪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也不知道哪来的怪胎,这么不愿意说话,难怪自己会把他当哑巴。 不过那些野兽到底是怎么跑的? “刚才我闭着眼睛没看见,你有没有发现那些野兽为什么不见了?” 她也没想小可怜会回应她,嘀咕道,“没准是来了什么更厉害的猛兽,可是我们都没看见,那就是他们被我的孝心感动了,知道我是好人,知道我娘和弟弟在等我,所以不舍地吃我。” 旁边的小可怜嘴角有些抽搐,他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类。 贺兰雪腹中饥饿,自然注意不到小可怜对她的不屑。 她又去昨晚找到的果树上摘了几个果子。 分了一半抵给小可怜:“昨晚你都没吃,好歹将就一下,这大山不知道多深,今天能不能走出去还不一定,万一找不到吃的,今晚再遇野兽……” 她根本不敢想象,“而且我们现在在哪都不清楚,万一迷了路,什么时候能出去……唉!” 贺兰雪越想越绝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要是能捡只野兔子吃就好了,光吃果子,用不了几天,我都能酿酒了。” 贺兰雪嘀嘀咕咕地一边擦着果子往嘴里塞,一边四处巡视。 不知道什么方向才能出去。 忽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小可怜的名字,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可怜的名字可霸气了,魔血圣君,整个魔界都喊他圣君或者魔尊,仇家喊他魔君或者大魔头,但是名字…… 他好像是有名字的,不过几千年都没用过了。 如今被人问起来,实在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可让他临时想一个应付身边的聒噪丫头,似乎又有些没必要。 “忘了。” 贺兰雪一惊,“哪有人会忘了自己的名字,你是不是被恶魔欺负狠了,导致失忆了?” 看小可怜的样子不太像失忆,“难道是忘了一部分?” 贺兰雪充满同情地看着小可怜,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 她个子矮,要踮起脚才能拍到,姿势有些怪异。 她却浑然不觉,安抚道:“别怕,有我在这呢。” 她想了想,干脆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小可怜没说话,她只当对方同意了,起什么名字却让她陷入了为难。 “看你弱质纤纤的,不如就叫……纤纤吧。” 被人喊了几千年魔君的某位小可怜,脸色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贺兰雪浑然不觉:“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觉得这个名字最贴切,从现在开始我就喊你纤纤。” “纤纤——” “纤纤?” “纤纤???!!!” 贺兰雪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变着花样地喊他,对方越不答应,她喊得越来劲。 “纤纤——” “纤纤……” “纤纤……” 刚被人起了名字的某位大魔君受不了了,冷着脸子道:“我叫廖予辰。” 贺兰雪一惊:“你不是忘了吗?” 廖予辰只是不想提这个名字而已,谁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这么烦人。 对于她的质问只当没听见。 贺兰雪纳闷了:“所以你有名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开始发散思维,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跑出来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否则你怎么会被恶魔抓了?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离家出走,然后误打误撞地被恶魔抓起来关了。” 贺兰雪没见到廖予辰否认,又道:“让我猜猜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能离家出走,没准还被官府追查了,那就是偷人东西了?” 她见对方毫无反应,继续猜测,“打人了?杀人了?啊,你会是……那个女人了吧?” 贺兰雪十分怀疑对方能做出这种事,否则怎么会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没准是他故意躲进来的。 否则他怎么对逃跑一点都不积极? 贺兰雪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胸。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周身充满了危机感。 不过眼前的男人乌发红唇,美得不可方物,按理不应该没人喜欢,犯不着强迫谁。 贺兰雪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慢慢放下护在胸前的手臂,追问道:“你到犯了什么事?” 廖予辰终于肯说话了,否则他就要成了墙奸民女的恶徒。 他虽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还不至于强迫谁。 “你为什么会从上边掉下来?” 贺兰雪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掉下来的?” 廖予辰像看智障一样地看着她,冷冰冰地说道:“你是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 贺兰雪明白了:“我是族人当成祭品从山上扔下来的,怎么你也是被族人扔下来的?” 廖予辰只想说他是飞进来的。 被贺兰雪误会,也不想解释。 贺兰雪彻底明白了,眼前的美男子和她一样,都是恶魔的祭品。 “不过你们族人都是用男子做祭品吗?” 廖予辰不想说话。 贺兰雪好奇地把廖予辰上下打量了一遍,又问:“那你也是处男了?” 廖予辰:“……” 贺兰雪十分确定廖予辰是个处男。 看他就没有堂妹聪明,人家就能破处。 他肯定想不到这个。 “那你是早就被定为祭品的还是临时定的?” 廖予辰不说话,贺兰雪就自顾自地嘀咕:“看来你是不怎么聪明了,我堂妹本来才是祭品,可族人们都说大恶魔只要处女,堂妹就在祭祀前一天破处了,所以我才被当成祭品扔下山,你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吧?” 廖予辰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嗜好。 “所以,你是处女?” 贺兰雪想表达的只是廖予辰不够聪明,哪知道他的关注点在这。 她下意识地抱紧胳膊,护住自己的胸口,声音难掩颤抖:“你,你要干什么?” 廖予辰没说话,特别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在贺兰雪紧紧护住的地方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嫌弃的意味十分明显。 贺兰雪被人鄙视了,她背过廖予辰掀开领口往里看了一眼。 虽然不怎么大,但也不是特别小吧。 难道大家都喜欢像堂妹那种鼓鼓塞塞的? 贺兰雪懒得搭理廖予辰了,这人空有一副皮囊,一点都不会说话。 她显然忘了自己刚才还问过廖予辰是不是处男的。 孤男寡女两个人身处于深山老林里,谈论这种事情不合时宜。 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 但是不要用那种又酸又涩的野果子。 她想吃肉。 疯狂的想吃肉。 自从她被定为祭品后就再也没吃过东西。 说是要清理五脏六腑,好让恶魔食用。 他们也不想想,饿得骨瘦如柴能好吃吗? 说来也巧,贺兰雪瞪着昏花的大眼睛四处巡视了几圈,也不知道是自己饿昏了头,出现幻觉了,还是真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竟然眼睁睁地看见一只特别肥美的大白兔子撞到了不远处的大树上,晕了过去。 贺兰雪心里一喜,慌不择路地跑去捡兔子。 不小心碰到了头,她也顾不上喊疼,抱起兔子就跟廖予辰炫耀。 “纤纤,你看我运气多好,竟然真有只兔子撞到了大树,咱们有肉吃了。” 什么纤纤,廖予辰不满地看向贺兰雪。 暗中收了刚刚运过法力的手。 早知道她这么没眼力见,刚才就不帮她了。 4. 第 4 章 要说廖予辰后悔么,倒也不至于。 帮贺兰雪抓只兔子,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可他讨厌纤纤这个名字。 有心收了兔子,看见贺兰雪喜不自禁的模样,到底忍住了。 贺兰雪抱着又肥又胖的大兔子,想到香喷喷的烤兔肉直流口水。 还以为在离开这个鬼地方之前,就只能靠酸果子为生了,谁能想到苦尽甘来,竟然真有只兔子撞晕了,被她捡个大便宜。 贺兰雪高兴极了,可是很快就有了新的烦恼。 她抱着兔子,眼巴巴地看向廖予辰:“生兔子怎么吃?” 廖予辰没反应,贺兰雪又问:“你有没有火折子?或者打火石?” 廖予辰没有,但他可以变出来。 只不过为什么要帮这个聒噪的臭丫头? 很快廖予辰就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贺兰雪了,因为她实在太聒噪了。 因为没有火种,她抱着兔子一边走一边碎碎念,从小时候第一次生火做饭开始,什么第一次做饭没做熟,全家吃了一顿生的,到第一次洗衣服,第一次下地干活,第一次看见弟弟出生,第一次和弟弟吵架…… 廖予辰活了几千年也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么多话。 他手里忽然多了个火折子递到了贺兰雪面前。 贺兰雪乍一看见火折子心里一喜,然后一边抢走火折子一边质问:“你怎么才拿出来?刚才问你,你明明说过没有,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对了,你被恶魔折磨过,脑子受了伤,失去了一半记忆。 算了,我原谅你了。” 廖予辰决定了,等贺兰雪吃完兔子,他就吃了她。 原因无他,太吵了。 贺兰雪找了条小溪将兔子处理了。 又捡了些干柴,生了火,将兔子架在火上,没一会儿就飘出了浓郁的肉香。 贺兰雪忙着干活,没时间说话了,廖予辰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清净。 他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两手垫在脑后闭着眼睛感受着来自大自然的轻拂。 耳边不时地传来火苗刺啦刺啦地响动。 他在魔宫里闭关五年,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 除了这山里的虫鸣鸟叫,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声音了。 对了,虫鸣鸟叫他也用法力禁了,好像连虫鸣鸟叫他都很多年没听过了。 不过才五年而已,和他活了几千年相比,实在太过短暂,根本没什么好思虑的。 贺兰雪鼓捣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烤兔子弄好了。 她撕下一条腿,打算先尝尝滋味。 这山里没有调料,她随便找了些草药放进兔腔里。 烤完后闻着味道还不错。 注意到不远处大石头上的人,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将兔子肉送到了他身边。 “香不香?” 贺兰雪将兔子肉放到廖予辰面前,轻轻地晃了晃,让香浓的肉味飘散出去。 笑眯眯地问道。 “你昨天都没吃饭,饿不饿?” 活了几千年的廖予辰什么没吃过,不过一只烤兔子,并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所以他什么反应都没给。 贺兰雪本来充满了信心,她相信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这更好吃的烤兔子了。 可谁知道眼前的人连眼睛都不睁。 他不会是被大恶魔折磨傻了吧。 连东西都不会吃了? 贺兰雪担心小可怜会被饿死,她先尝了一口兔子肉,确定味道还不错,然后撕了一块递到了他嘴边。 “你尝尝,很好吃的。” 廖予辰不为所动。 贺兰雪又道:“今天怕是只有这一顿了,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你不吃,错过了可就没了啊。” 廖予辰还是不肯张嘴。 贺兰雪哄弟弟的时候都没这么有耐性。 人家不肯张嘴,她也懒得劝了,干脆自己大快朵颐起来。 两个人吃一只兔子,哪有她自己吃得好。 贺兰雪打定了主意,很快就吃了小半只。 她自己一顿当然是吃不了一只兔子的,可以留到晚上吃。 可她到底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 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撕下一块肉递到了廖予辰嘴边。 “你就尝尝嘛,我的手艺可好了,我弟弟最爱吃我做的饭了,每次都说好呢。” 廖予辰没反应,贺兰雪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劝。 廖予辰无语地掏了掏耳朵,到底张开了嘴。 然后他就尝到了几千年来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兔子肉。 他不敢置信的睁开眼,看向贺兰雪:“加了什么?” 贺兰雪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的花花草草:“就随便猜放了些,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应该……没毒吧?” 廖予辰是魔,他怎么可能怕毒。 再说有毒,身为普通人的贺兰雪早有反应了。 她后知后觉地笑了:“肯定没毒了,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呢。”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兔子肉撕下来喂给廖予辰。 没一会儿,一条兔子腿就没了。 贺兰雪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吃?” 她把另一条兔子腿塞给廖予辰,“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干嘛伺候你这个。” 廖予辰先是被贺兰雪的反应弄得怔了一下,随即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然后眼角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是廖予辰几百年的印象里,唯一的一次笑。 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笑过了。 打败蜀山? 统治魔族? 还是成为三界霸主? 他好像笑过,但似乎都没有现在这么发自内心,由内而外。 原来这个聒噪的臭丫头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 比如,她就很会哄人开心。 既然有了兔子肉,吃她的事还是暂时放一放吧。 贺兰雪不知道廖予辰在想什么,她看廖予辰自己动手吃肉,明明已经吃饱了,还是忍不住凑过去撕下一块填进了自己嘴里。 注意到廖予辰看她,笑嘻嘻地说道:“我也觉得这兔子肉好香,忍不住想吃呢。你也觉得很香吧,纤纤?” 又一次被人喊了纤纤的某位魔尊,忽然又萌生了吃人的想法。 不过在兔子肉之间纠结了一下,他还是觉得这只肥美的兔子更香一些。 吃饱喝足,贺兰雪将火熄了,又稍微休息了一下,拉着廖予辰继续走。 “也不知道这大山多大,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廖予辰像之前一样,毫无反应。 贺兰雪也没想过他会搭茬,只说自己的。 “今天倒是运气好,吃了一顿饱的,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她又想起了母亲和弟弟。 难免难过:“昨天被人扔下来,我娘都快哭死了,弟弟也哭得十分伤心,这两天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过的,我晚回去一天,他们就多难过一天。要是今天能下山就好了。” 贺兰雪不过这样念叨着,想这至少方圆几百里的大山,三五天能出去就不错了。 今天怎么可能下山。 说也奇怪,她嘀嘀咕咕地念叨完,忽然想要小解。 大山里到处都是厕所,可身边有个男人啊。 贺兰雪终于有了几分不好意思。 她扭扭捏捏了半晌才说出口,让廖予辰原地等着她。 廖予辰一时没想明白她要做什么。 倒也没问。 直到耳边响起水声,他才明白,人吃五谷杂粮,是要排泄的。 贺兰雪处理完生理需求,走到小溪边洗了洗手,转而去找廖予辰,却不想刚才分开的地方空空如也。 莫名得慌了起来,“纤纤——” “纤纤——” “廖予辰——” “小可怜——” “小可怜——” 虽然廖予辰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搭理她,寻找吃的,他又不帮忙做事。 可这大山里,不见人影,她一个人孤单无助,白天还能忍,到了晚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怎么办。 贺兰雪心慌意乱,不由顺着小溪往前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廖予辰的名字。 也是她跑得太快,慌不择路地一不小心摔了一跤。 等她忍着要哭的冲动爬起来,忽然就看见密不透风的山林里有一束阳光从外边照了进来。 待她仔细看出去,都不足一里地,赫然就是大山外广袤的世界。 贺兰雪喜极而泣,她爬起来就往外跑。 还以为要困在这大山里很久,没想到,光明就这样来了。 只要出了这片大山,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家了。 也就能见到母亲和弟弟了。 贺兰雪太高兴了,以至于险些忘了陪了她一路的小可怜。 直到她跑出山林,看见男人身穿紫衣身高腿长地站在山谷口,手持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才忽然意识到,她还有这样一个同伴。 “纤纤,我们逃出来了。” 贺兰雪情绪转得太快,她跑到廖予辰身边,握着他的手又跳又蹦,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逃出来了,不用被大恶魔吃了,我们逃出了。 今晚也不用住在树林里,更不用被一群恶狼围着了。” 贺兰雪心情激动,可廖予辰反应平淡,不过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心情。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母亲和弟弟了,她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贺兰雪激动够了,仔细观察地形,想确定一下她现在所处的位置,计划接下来该怎么走。 “对了,”贺兰雪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纤纤你是哪里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如果两个人不是同路,那他们可能就得分开了呢。 想到分开,贺兰雪心里十分不舍,她的想法是最好到家门口再分。 那样她就不会担心路上一个人孤单寂寞,遇到坏人了。 5. 第 5 章 廖予辰修炼好好的,忽然被人打断,哪有什么目的。 正好很久没下山了,不如就四处转转。 随口道:“云州。” 廖予辰说得随心所欲,可乐坏了贺兰雪。 她掩饰不住激动道:“太好了,我家就是云州的,正好我们可以一路。” 廖予辰听贺兰雪嘀咕一天多了,昨晚还留了遗嘱,说是万一她死了就让他去云州传话,来世还做人家女儿。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兰雪是云州的。 闻言也没什么表情,仍然是一脸冷漠淡然的模样。 和贺兰雪激动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贺兰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自从认识小可怜就是这个样子。 大概是被恶魔折磨坏了,对她有些警惕。 不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早晚会知道她是个好人。 “你家也是云州的吗?”贺兰雪好奇道,没见对方回应,又问:“你家是云州哪里的?” 廖予辰随口说了个距离赵家镇很近的镇子。 贺兰雪高兴了:“那你离我家很近啊,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贺兰雪想到小可怜是被恶魔抓来的,又纳闷起来:“不过我怎么没听说隔壁有人失踪?” 廖予辰嫌弃她聒噪,干脆岔开了话题:“知道怎么走吗?” 贺兰雪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她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根本不知道自己掉到了哪里。 这里又荒无人烟的,没个标识,哪里知道怎么回去。 不过这也难不倒她:“我们顺着溪流走,总能遇见人,问问就知道了。” 廖予辰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贺兰雪要怎么走,他就怎么走,半点没有异议。 就算这么走下去会再回到山里。 反正他给过贺兰雪机会,已经把她带出了大山。 是她自己要回去的。 只是想象不到,她走了大半天后再回到原地,会是什么表情? 哭鼻子? 抱怨? 碎碎念? 他竟然有几分期待。 看来这大山里住久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他竟然对这种事情都产生了兴趣。 贺兰雪如果知道这么走下去会返回原地,肯定想时间倒流回去打自己一巴掌。 如果知道身旁的人明知道她走错了还任由她走下去,一定给他送回大恶魔的宫殿。 大约两个时辰后,贺兰雪望着自己曾经摘过的果树,欲哭无泪。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明明就出去了啊,怎么又回来了? 她发出灵魂一问后,又转头去问廖予辰:“你就没觉得不对劲?” 廖予辰抿着嘴,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他摇了摇头,难得给出了回应。 贺兰雪捕捉到了廖予辰的笑,尽管只有一瞬间。 明艳,妖媚,却又隐隐的含了一丝恶趣味。 她总觉得廖予辰憋着坏,在等着看她笑话。 心里不舒服,也不打算让他高兴。 走过去把人拉住道:“反正今天我们是走不出去了,如果再来野兽,大不了我们一起被吃掉。” 廖予辰怎么可能在意,倒是难得接了她的话茬:“那就吃掉吧。” 哪有人这么不在意生死的,贺兰雪气呼呼的甩开了他的手臂,恐吓道:“再不一起想办法,明天我就把你送回魔宫,让你给大恶魔吃掉。” 廖予辰反问道:“所以你能找到魔宫?” 贺兰雪仔细回忆了一下逃跑的路径,深山老林,路径复杂,她发现自己还真找不回。 但她嘴上仍然不肯服输,“那你怎么知道大恶魔找不到你。” 大恶魔,大恶魔…… 廖予辰不喜欢听这话,他找了个大石头躺着休息去了。 贺兰雪将火折子拿出来,打算点只火把,可又想到火把容易引野兽过来,犹豫了片刻还是将火折子收了起来。 幸好今天吃了一顿兔子肉,现在还不怎么饿。 可毕竟兔子肉是上午吃的,如今已经到了傍晚,其实她还是挺想吃点东西垫垫的。 不过这附近只有这一棵果树,她只能摘些果子将就了。 之前她以为小可怜挑食,后来发现他就是懒不愿意动手而已。 这次她干脆将果子递到了小可怜嘴边。 “走了一天了,吃点东西,你不愿意动手,我帮你拿着。” 别说,廖予辰还真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此刻廖予辰躺在大石头上,贺兰雪坐在他身边。 她左手拿了只果子自己吃,右手拿了一只果子给廖予辰吃。 她心不在焉地,一直在寻找出路,没意识到竟然把左手的果子给了廖予辰。 自己则吃了一口右手的果子。 她倒是不嫌弃被人吃过的东西。 可左手的果子还留着她的口水啊,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她。 幸好廖予辰眯着眼睛没看见,她脸红耳热地看向别处,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继续把右手的果子给小可怜吃。 可小可怜却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左手腕,将果子送进了嘴里,连着核一起吃了。 贺兰雪尝过果核,特别苦。 眼看着小可怜将果核吃了,拧着鼻子替他苦。 只是小可怜并没有什么不适。 贺兰雪奇怪道:“你不怕苦?” 廖予辰没回答她,反倒用行动做了表示,他又握住她的右手腕将果子送进了嘴里。 贺兰雪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咬过的两个果子都进了男人的嘴里,脸红得像熟透了的大苹果。 又羞又臊,无地自容。 可是吃了果子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不适,相反还问她:“还有吗?” 贺兰雪哦了一声,回过神来从袖子里又摸出了一个递到小可怜嘴边。 小可怜轻轻嗅了嗅,没再张口。 贺兰雪反倒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幸好天色逐渐黑透,她看不清对方的脸色,想来对方也看不到她的。 如此才放松了下来。 刚才那两个果子可都是她咬过的啊,他怎么能都吃了? 最可恶的是给了新果子还不吃了,她有理由怀疑对方是故意的。 可是他们两个才见过面,对方有什么理由吃她剩下的东西? 虽然镇上的人都说她貌美如花,可她也没自负到才认识了一天,人家就喜欢上了她吧? 贺兰雪仔细琢磨了一下这种可能。 她发现对方喜不喜欢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不喜欢对方。 身体柔弱一看就干不了力气活就不说了。 他们乡下人,可是要种地养家的。 最主要的是这人像个哑巴,一天说不了两句话。 她是个话痨,还是个活泼的性子,这样的人能把她闷坏。 最最主要的是,她前未婚夫是个秀才,今年就该参加乡试了,先生都说他这科必中。 她虽然不是非要找个能比过未婚夫的,可怎么也不能差太多。 否则他们一家人都会抬不起头,一辈子被堂妹一家踩在脚底下。 不知道要生多少闲气。 贺兰雪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可现实就是如此,她必须多为家人考虑考虑。 躺在旁边休息的某位大魔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嫌弃了。 对比的还是个负心的乡巴佬。 如果能看透贺兰雪的心思,他一定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有没有长眼睛? 贺兰雪当然长眼睛了。 还是个长了眼睛的颜狗。 她虽然想了很多种不能和小可怜在一起的理由,但是一想到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就觉得那些理由都不是理由了。 这世上怎么有长这么英俊的男人啊。 如果往乡亲们面前一带,还不得看花了那些人的狗眼! 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 贺兰雪左思右想地纠结了半晌,发现这些都是自己意淫。 人家根本没这个想法。 到底走了一天,身心俱疲,天黑下来没一会儿就困了。 她小脑袋一歪,眼睛彻底合上,然后就没了思维。 贺兰雪坐在大石头上,左摇右晃的,明明很不稳,可就是倒不下去。 廖予辰侧过身子看着她,嘴角无奈地勾起笑意,莫名其妙地伸出了手。 她往左晃,他的手就放到左边。 她往右晃,他的手就放到右边。 还以为她最多能撑半刻钟,没想到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她还在坚持。 廖予辰兴致来了,干脆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灵感应,就在他坐起来时,身体一歪彻底倒进了他怀里。 廖予辰就没见过还有这样碰瓷的。 有心把人推出去,想到在魔宫里,她明明很害怕,却还是按动机关带着他逃出来的模样,到底没把人推开。 可能是他这几千年过得太无聊了吧。 竟然愿意和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做起这种游戏。 他八成疯魔了。 对了,他本来就是魔,行事奇怪,不需要任何理由。 所以,他现在坐在山林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让一个特别聒噪的臭丫头睡在自己怀里,并不是一种反常的行为。 他是魔啊! 我行我素啊! 谁能奈何得了他! 谁也奈何不了的魔尊大人就愿意抱着个小姑娘睡在荒山野地里。 无数的野兽嗅到人类的气息飞奔而来。 都想尝尝人类的味道。 可它们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力量的存在,距离贺兰雪一丈多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么诱人的美味就在眼前,哪个野兽能舍得放弃。 他们将美味团团围在中心,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像约好了一般,忽然发出一声嘶吼,向美味飞扑而去。 6. 第 6 章 廖予辰这几百年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修炼,很少出门,如今出来,发现整个世道都变了。 以前他走过的地方,哪有野兽敢出没。 再凶猛的野兽也得退避三舍,给他让路。 可是今天,这些个野兽竟然还敢向他扑过来。 是不想活了吗? 那他就成全它们好了。 都没用他出手,那些飞扑过来的野兽纷纷从半空中落到地上,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死透了。 转眼间冲上去的野兽全都死了。 躲在后边还没有行动的野兽发现面前的人不是好惹的,慌忙掉头逃跑。 站在不远处大山上一名男子将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 这些野兽全都是他派的,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人类,他还想抓来修行。 却不想她身边竟然有个厉害角色。 他经常出没在这片大山里,竟然从来都没见过此人。 还以为只是个有点道行的小怪兽修成了人形。 没想到他好不容易驯养的一大批野兽有大半都折在了对方手里。 他正要过去会会,却不想那人忽然向他看了过来。 就见那双眼里发出犹如火焰一样的光芒,吓得他慌忙后退,不小心还摔了一跤。 到现在他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可他知道,自己的法力是远远比不上对方的。 廖予辰活了几千年,向来行事不受约束,杀人如麻。 可今天怀里有个聒噪的臭丫头,影响了他的心情。 懒得和人动手,暂且放过了对方。 量对方一个几百年的小妖精也不敢过来打扰。 贺兰雪醒了,眼前忽然出现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燃着的熊熊火焰,眼睛一合又睡了过去。 这个噩梦也太可怕了点,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贺兰雪是从大石头上醒过来的。 那大石头特别硬,硌着她的身子骨疼。 昨晚竟然做噩梦了,她好像躺在小可怜的怀疑,而小可怜变成了恶魔的模样,一双眼睛竟然像火一般。 吓得她都多睡了两个时辰。 幸亏是个梦。 小可怜那么柔弱,怎么可能是个恶魔。 贺兰雪从大石头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了一条紫色的披风。 不是小可怜的又是谁的? 没想到他这人还是个暖心的,知道给她盖件衣服。 只是小可怜哪去了? 周围静悄悄的,看起来一夜平静,并没有什么野兽猛虫过来骚扰。 一定是老天被她这么可怜善良的小姑娘感动了,让她一夜平安,能早点回去见母亲和弟弟。 “纤纤——” “纤纤——” 贺兰雪一边起身,一边寻找小可怜,忽然发现他蹲在大果树地下发呆。 不由地走了过去:“你干什么呢?” 小可怜指了指地上两只野鸡,没说话,意思却很明白,他们有鸡吃了。 贺兰雪又惊又喜地凑过去:“哪来的?” 廖予辰看了眼大树。 贺兰雪不敢置信道:“它们自己撞死的? 和昨天的兔子一样?” 廖予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贺兰雪高兴极了,昨天能捡到一只兔子已经很意外了。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就看见两只野鸡撞死在果树下。 敢说不是老天在保佑她? 附近就有小溪,贺兰雪拎着两只野鸡去河边处理,顺便洗了把脸。 廖予辰从来没想过,他修炼了几千年的法力有一天会用来迷惑兔子和野鸡,让它们撞树。 可他真听厌了贺兰雪的嘀咕,醒来找不到吃的,肯定会不停地碎碎念。 他只不过求个耳根子清静。 不过贺兰雪的手艺还不错。 没用半个时辰,已经闻到了野鸡的香味。 早知道他应该多迷惑几只。 山上跑的野鸡和家里养的小鸡没法比,个头比较小。 贺兰雪吃了一只,还有些意犹未尽。 还以为小可怜像昨天一样不肯吃,那她干脆填自己肚子算了。 谁知道小可怜比她吃得还快。 发现她充满贪欲的眼神,还往旁边挪了挪。 贺兰雪明白了,小可怜挑食。 他愿意吃鸡。 不过他一个被恶魔抓起来虐待的人还挑食,合适吗? 这些都不是重点。 贺兰雪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离开这里。 她昨天已经出了山谷,返回到这里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 只要她今天不找错路,那么两个时辰内她就可以离开了。 昨天是顺着小溪回来的,今天只要顺着小溪走好了。 贺兰雪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 “纤纤,我们昨天是一直顺着河流走的,怎么会返回来?” 廖予辰没有回应,贺兰雪就自顾自地嘀咕:“难不成这河流是圆的,只要顺着河流走就会回到原地?” 意识到这些,她快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好,我们不是一辈子出不去了?” 其实昨天贺兰雪并没有离开过山谷,不过是廖予辰使的障眼法。 不过他也是真的想让贺兰雪回家,他还是留了出口的,只可惜贺兰雪走错了方向,否则现在两个人已经在云州城了。 障眼法能使一次,当然能使第二次。 可是廖予辰现在改主意了,野鸡兔子他还没吃够,不想那么快离开。 贺兰雪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心一意地找出去的路。 在这里多逗留一天,母亲和弟弟就会多一天难过,她必须尽快回去。 贺兰雪是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姑娘,虽然活得糙,但也是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的。 遇到事情,第一反应自然是哭了。 她蹲在小溪边,任由水珠子一颗一颗地往水里掉。 这小溪根本不能带她出去,她怎么走都没有用。 这大山根本没有尽头,别说三五天,找不到路,一年都出不去。 贺兰雪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 恨不能长两只翅膀飞出去。 小姑娘今天不嘀咕改哭了。 抽抽搭搭的声音不断传进廖予辰的耳朵里。 他不耐地投了投耳朵。 可能他最近很久没下山了,都不知道人类矫情成这个样子了。 这哭哭啼啼的声音还不如嘀咕的声音。 他无语地走到贺兰雪身边,递给了她一个指南针。 贺兰雪从水里看到小可怜的倒影,眼见着他脸色有些不悦,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 从他手里接过指南针,不解地问道:“这样能出去?” 廖予辰注意到她红的和兔子似的眼睛,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不知道她这只假兔子和真兔子比起来,哪个更好吃一些? 廖予辰不说话,贺兰雪也不强求,她拿着指南针测了一下方向,直觉告诉她继续顺着水流走。 可是昨天吃过大亏了,总怀疑这指南针在骗她。 心里游移不定,她询问小可怜的意思:“纤纤,你说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廖予辰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贺兰雪一怔,看他弱质纤纤的模样,乌发红唇,俊美妖冶,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我叫你什么?” 魔族都喊他圣君、魔尊,这种称呼告诉眼前的小不点怕是能把人吓坏。 平常的称呼,他还真没想过:“你随便,反正这个不行。” 贺兰雪记得他的名字是廖予辰,想了想道:“予辰?辰辰?廖大哥?阿辰?” 她走到廖予辰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你喜欢哪个?” 廖予辰哪个都不喜欢,“算了,你自便吧。” 贺兰雪笑道:“那我就叫你纤纤。” 廖予辰无语地拿过指南针,“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看廖予辰的模样好像有办法,贺兰雪拉住他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当然想出去了,可是昨天好不容易出去了,又回来了,你要是能带我出去,我就不叫你纤纤了。” “这是你说的,”廖予辰一锤定音。 贺兰雪连连点头:“我说的,肯定算话。” 接下来,廖予辰走在前边,贺兰雪跟在后边。 说也奇怪,不到一个时辰,贺兰雪就见到了山口,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再远处仿佛有袅袅炊烟。 她心里一喜,激动地拉住了廖予辰:“我们出来了,你好棒,我们竟然出来了。” 贺兰雪确实出来了,不过却不是云州城的方向。 廖予辰带着他从大山后边绕过来的。 同样使用了障眼法,其实他们走了至少有几百里,但是贺兰雪一点都没感觉到,好像只过了短短一个时辰就下山了。 离开了大山一马平川。 贺兰雪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人烟。 有老伯在地里收拾庄稼,她走过去和老伯打听。 确定了这里是仙焱州,距离云州城三四百里地。 又打听清楚了去城里的路,便和廖予辰进了城。 乡下偏僻找不到住宿的地方。 三四百里地,贺兰雪大略算了一下,马不停歇地一直走,去除睡觉的时间也要走上三四天。 这还得路途顺利,万一遇到什么麻烦可能还要更久。 不管怎么说,她从大山里逃出来了。 再多走几天,她也能坚持。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她没有银子,进了城怕也找不到歇脚的地方。 实在不行,她只能找地方做几天零工,赚些散碎银子,作为回去路上的盘缠。 她把这些想法和廖予辰说了。* 却不想廖予辰竟然从袖筒里摸出一个大块银锭子,还问她:“这个够住宿吗?” 7. 第 7 章 贺兰雪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哪来的银子?”贺兰雪抱住廖予辰的大手,小心翼翼托着他手里的银子。 就觉得这人像个能变出宝贝的神奇口袋,要什么有什么。 先是火折子,现在又是银子。 不知道他的袖筒里还有什么。 贺兰雪扯开他的衣袖往里看,可惜黑咕隆咚的什么都没看见。 没听见廖予辰的回答,她干脆把银子抓过来了,“我帮你拿着。” 两个人从山上下来大约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进了城。 天气比较热,贺兰雪走得香汗淋漓,找个有阴凉的石墩坐了下来。 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观察四周。 回去路途遥远,银子得省着点花,找个便宜的客栈,再填饱肚子。 今天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 贺兰雪实在太累了,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却不想是人家大户人家的石墩子。 小厮看见她穿得破破烂烂坐在石墩子上,心里不悦,虎着脸过来赶人。 “去去去,哪来的小叫花子随便坐。” 贺兰雪家里不富裕,平常穿得就一般。 虽然被族人当成祭品换了一身体面干净的衣服,可在大山里滚了好几天,她自己灰头土脸不说,一身衣服不是这破了就是那扯开了,确实像个花子。 被人嫌弃了,她满脸尴尬地站起身,连声道歉。 小厮充满嫌弃地用扫帚把她坐过地方扫了又扫,还让她滚远点。 贺兰雪心里难过,她也不是要故意弄脏人家的石墩子。 实在是走了好几个时辰太累了,看见石墩子在阴凉下就坐了下来。 委屈的水珠子直掉。 不想被人看见,赶紧背着人擦去了。 注意到小可怜正用一双冷得彻骨的眼神看着小厮,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我们走吧,趁着天亮找个合适的客栈。” 廖予辰仍然像之前一样,没任何反应,跟着贺兰雪往前走。 却在小厮进了院子后,轻轻动了动手指。 贺兰雪怀疑自己出现什么幻觉了,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状似十分痛苦。 等她回头查看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 小厮进院后,忽然摔了一跤,就觉得脸部像被扔进了热油锅一般痛了起来。 他抱着脑袋满地打滚,不小心跌到荷花池旁边,竟然见到里边一张极其恐怖的脸。 那脸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水泡,很快水泡胀开,流出一层黑色的脓来。 像个怪物一样,小厮痛苦不已地嚎叫着,然后就见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 最后他整个人都消失了。 好像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一般,就那么消失了。 贺兰雪自然不知道小厮已经死了的事情。 只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仰头问小可怜:“你听到了吗?” 廖予辰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根本没听见她所说的声音。 贺兰雪心里奇怪,到底是她听错了,还是小可怜被恶魔折磨坏了,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管闲事,还是先住下来再说。 她本来是想着找个普通店客栈,能少花点银子,谁知道遇到个大客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可怜就走了进去。 她赶紧追上去把人拉住。 掌柜的看见有人进来已经迎了上来,笑的嘴角都裂开了:“两位里边请。” 贺兰雪担心自己一身邋遢被人嫌弃,赶紧赔礼:“不好意思,我们不住。” 同时背着掌柜的和小可怜商量,“纤纤,这里肯定很贵,我们回家还要些日子,还是找个便宜的客栈住。” 之前小可怜都很乖很听话,她以为这次也一样,她一提出来,他就会跟着出去了。 可小可怜这次没听她的,甚至直接忽略了她,对掌柜的说道:“来两间上房。” 这个时候的小可怜可不可怜了,他说话的口吻特别霸气,比他们云州城县太爷的气势还要足。 贺兰雪担心她手里银子不够房费,继续背着店家商量小可怜。 可小可怜根本不在意她的态度,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疙瘩扔给了掌柜的,“带我们去。” 贺兰雪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大一块金疙瘩进了店家的手,心疼得都抽搐了。 这人怎么这么败家,花银子和流水似的。 掌柜的收到金子乐得满脸堆笑,不过他这里并没有两间上房,赔着不是道:“对不起,这位爷,小店今天客满,只有一间上房了,委屈两位客官住中房……”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两个人,这位大爷穿的倒是不俗,人又阔气,肯定得住上房,小姑娘脏兮兮的,多半得住次等房了。 贺兰雪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她就是一个农家糙姑娘,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根本不会挑。 却不想廖予辰想也不想地说道:“那就住一起。” 贺兰雪一怔,背着店家疯狂地跟他使眼色。 男女授受不亲啊,怎么能住一起。 荒山野岭的也就算了,如今进城了。 可廖予辰仿佛没看见一般,就这么定了。 掌柜的少卖了一间房,但还是高兴的,毕竟收到了那么大一块金锭子。 “您两位一看就是背着父母出来玩的小情侣,这位爷英俊风流,这位姑娘美若天仙,两位往一起一站,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这房子可是最好的,屋里什么都有,情侣大圆床,大浴缸,能洗鸳鸯浴,想玩点什么情趣,也都给您准备好了。 还有化妆间,衣帽间,全都是新的,两位只管用,到时候一起结账就好。” 贺兰雪没住过客栈,没想到客栈准备得这么齐全。 竟然连化妆间衣帽间都有。 不过大浴缸是什么? 能洗鸳鸯浴又是什么? 她确实想洗个澡,可怎么能和他一起。 掌柜的带着两个人很快到了三楼的客房。 像掌柜的说的一样,布置得精致高档的客房里边要什么有什么。 偌大的屋里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圆床,红纱暖帐,四根柱子上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什么铁链子,铁环等等。 贺兰雪认不出来,倒觉得有些像魔宫里拴住小可怜的链子。 不过相比之下很细就对了。 她哪里知道那些东西都是情侣间嬉闹用的。 廖予辰倒是认识,可他像见到果树,山石,流水一般,毫无反应。 贺兰雪最先打开的是衣帽间,里边竟然挂了几十套衣服,全都是现在这个季节的。 有立领的,抹胸的,齐胸的,圆领的,轻纱的,绸缎的,还有各种披帛,晚上入睡穿的小衣。 贺兰雪看得面红耳热,赶紧关上了门。 掌柜的说了,用了才要结账,她不用,自然不用管。 身上的衣服虽然破了些,缝缝补补还是能穿的,只需要洗洗晒干就行了。 至于化妆间,她看都没敢看。 掌柜的让小二哥将偌大的一个浴桶灌满了温水。 随后关好了房门。 贺兰雪眼巴巴地看着大木桶,真想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可惜她没银子,这店还是小可怜开的。 犹豫了半晌,商量小可怜:“我不叫你纤纤了,能不能让我一个人用这个浴桶?” 廖予辰站在窗口,正在欣赏外边的风景,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不行。” 贺兰雪下意识裹紧了衣服,满脸戒备地质问道:“你不会想和我一起吧?” 廖予辰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不感兴致的神情很明显,“想多了。” 贺兰雪要哭了,她也没那么差吧。 既然小可怜不愿意,她继续商量:“那我先用盆站在外边冲冲可以,保证不把浴桶里的水弄脏了。” 廖予辰不为所动,贺兰雪只能拉住他的衣角央求:“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你看我都这么脏了,怎么也得洗洗,要不你也嫌弃是不是? 嗯? 我的好纤纤?” 又叫他纤纤,廖予辰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贺兰雪很有眼力见地改了口:“廖大爷?” 什么廖大爷,听起来就不正经。 廖予辰无语嗤了一声。 贺兰雪又道:“予辰?” 廖予辰没反应,她就逐个试,“辰辰?辰哥哥?” “停,”辰哥哥这个名字,虽然黏腻,但勉强是个正常的名字。 廖予辰适时制止了她,“浴桶你用吧,一会儿再让店家换水。” 贺兰雪高兴了,忍不住激动道:“就知道纤纤是个好人,一定会让着我的。” 语毕,她生怕小可怜反悔,飞快地跑进里屋,关上了门。 水温不冷不热,正适合炎热的初夏沐浴。 旁边有花瓣,她洒了一些进去,彻底把自己置身于温和的大桶里。 周身都被温水包裹着,特别舒适。 贺兰雪靠着大桶壁,一边往纤细的手臂上撩着水,一边发出满足的喟叹。 “好舒服啊——” 廖予辰就站在隔壁,里屋的一举一动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算隔着门板,他也能看清楚里边的事物。 廖予辰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他转过身,微眯着眸子看向浴桶。 那里坐着一名肌肤瓷白的女子。 他活了几千年,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子。 如果不是活的糙,她脸上的肌肤远没有身上的好,绝对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绝色女子。 别看她身子骨瘦小,可该有地方一点都不小。 饱满,丰润。 细润。 白嫩。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在廖予辰眼里却像一块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豆腐块。 他没有常人的感情。 对于看女子沐浴这种事,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活了几千年,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千年总有所谓的正道人士追杀他,后来的几千年,他行事随心所欲,再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正坐在浴桶里洗澡的贺兰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光了。 而且在人家眼里还是个丝毫引不起欲望的豆腐块。 正在她洗得欢乐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开门。 外边只有廖予辰,她下意识地拿过衣服挡住身体,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你干什么?快点出去啊!” 8. 第 8 章 贺兰雪怎么能想到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可怜会忽然推开门进来。 她可没穿衣服啊! 这人不会真的要和她一起洗鸳鸯浴吧? 他明不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如果有了肌肤之亲是要在一起的。 虽然…… 他弱了点,肯定干不了什么力气活。 但凭着他的姿色,她也是可以勉强自己的。 最主要的是他好像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手里有银子。 光凭这点,她就可以让前未婚夫和堂妹羡慕嫉妒了。 问题是,他真能看上她吗? 她平平无奇,长得虽然不差,但也并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家世又普通,还有母亲和弟弟需要她养。 怎么算,两个人在一起,都是小可怜吃亏。 所以他这么大剌剌的进来做什么? “快点出去,你知不知道非礼勿视,男女授受不亲?” 廖予辰站在门口,坦荡磊落,好像他正在做什么名正言顺的事情。 可气坏了贺兰雪。 她又不能起身把人赶出去。 心里着急,这水豆子就控制不住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明明是你答应我的,让我先洗,干嘛又进来?” 廖予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间变得特别暴躁。 明明他自从统治了魔界之后,再没有过这种情绪。 尤其近一千年,他远离三界那些打打杀杀,一直躲在这大山里闭关。 心情平静如水。 看见贺兰雪哭泣,他稍一迟钝,干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出去一会。” “出去?”贺兰雪不哭了,闷声闷气地问道。 廖予辰嗯了一声,似乎在和她解释:“第一次来这里,出去转转。” 贺兰雪松了口气,又笑了:“那你去吧,不过以后这种事不用进来告诉我,隔着门我也能听见。” 廖予辰什么都没说,转身出了屋。 听见里边的人让他关门,他抬手一挥,那门便自己合上了。 贺兰雪坐在浴桶里看不见外边的情况,又听不见脚步声,她问了两句都没回应,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走了。 平常聊天,问三句都不一定回一句。 贺兰雪猜测他多半已经走了,只是脚步轻,没有声音而已。 贺兰雪舒舒服服地洗了大半个时辰。 想要穿回来原来的衣服,实在太脏了,她下不去手。 可等她洗完晒干,不知道要多久,这段时间,她总不能光着身子? 贺兰雪挣扎了一会儿,到底决定去衣帽间里取一身衣服换上。 也不知道价钱,不过小可怜给了掌柜的那么大一块金子,肯定是够了。 否则店老板不敢把这么多衣服放屋里。 万一客人没钱付账,难不成杀了客人? 贺兰雪挑了一套自己喜欢的,反正都要花银子。 换好衣服后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发现自己这么一打扮也挺漂亮的。 毕竟是小可怜付的账,她得给人展示一下结果。 贺兰雪出屋寻找小可怜,发现这人根本没回来。 莫名地有些慌,这人不会不回来了吧? 嫌弃她麻烦,独自回家了? 或者刚才她没让小可怜进屋和她一起洗鸳鸯浴,他生气不理她了? 贺兰雪从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仙焱州距离云州城好几百里,她一个人不知道得走几天。 万一遇到坏人…… 贺兰雪没别的能耐,不高兴了,难过了,伤心失望了,被人欺负了都会哭鼻子。 这样才能让她很快调节好情绪。 现在,她又有点想哭了。 “纤纤——” “纤纤——” 贺兰雪打开窗子冲着大街喊道,“廖予辰——” “辰辰——” “辰哥哥——” “我在这呢,喊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极其不悦的声音。 贺兰雪下意识地看过去,就见小可怜扶着床栏,乌发红唇,微微喘着粗气,一副弱质纤纤的模样。 心里一喜,道:“你怎么躲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看见你。” 廖予辰回了一趟魔宫,那里有天泉池水。 他刚脱了衣服下水,还没洗完,就听贺兰雪喊他。 衣服还是他赶回来的路上穿的。 就算他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魔,也有自身的弱点。 比如洗浴的时候,法力就会削弱很多。 所以此刻的他才有些喘。 看起来就像个病弱的普通男子。 贺兰雪不清楚这些,看见小可怜站在面前,虽然是个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但身边有个人,总能让她安心。 她急急忙忙走到廖予辰身边,有些难过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了。 这里离云州好几百里,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回去。” 贺兰雪示弱的时候,温柔乖巧极了。 特别像一个需要保护的邻家小妹妹。 廖予辰瞥了她一眼,一边将衣服整理好,一边回她的话:“如果走,我会告诉你。” 贺兰雪还是不放心。 他说的是如果走,而不是不会走。 猜想他还在生气,解释道:“刚洗澡的时候不是不让你进屋,男女大防不能破,你要想跟我一起洗澡,得娶我才行。” 贺兰雪怀疑小可怜被恶魔折磨坏了,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比如男女大防的事。 “娶你?”廖予辰皱了皱眉。 贺兰雪不知道他这是什么表情,“所以啊,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不会在一起,那我洗澡的时候,你就得避开。” 廖予辰明白了:“我会的。” 廖予辰的意思很明显,贺兰雪洗澡的时候,他会避开。 可听在贺兰雪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刺耳。 她就知道廖予辰不会喜欢她。 唉,未婚夫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她以后的归宿又在哪呢? 这些都不是贺兰雪该考虑的。 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美美地睡一觉,明天一早启程。 本来还想着给廖予辰展示一下自己新换的裙子,这会也没了心情。 幸好客栈的饭菜很好,贺兰雪要了一只烧鸡一道烤鱼,还有几道小菜。 她吃了一大半,憋闷的心思也就压下去了。 不过廖予辰只吃了几口。 贺兰雪看着他吃饭斯文有礼的模样,比她这个女孩子还女孩子,忍不住吐槽:“难怪那么弱,吃得都没有我多。” 廖予辰懒得搭理她。 这几天相处,已经知道了她是个话痨。 贺兰雪也没指望他会接茬,一边往嘴忙乎,一边说:“一会儿吃完我就睡了,只有一张床,房钱是你付的,那你睡床上,我打地铺好了。” 还以为廖予辰会有点绅士风度,跟她谦让一下。 谁想到廖予辰竟然想也没想说了一个字:“好。” 贺兰雪嘁了一声,认命了。 人家是富贵公子,她是个乡下穷丫头,能住得起这么大的客栈就不错了。 还挑什么! 贺兰雪一心要回家,初来仙焱州都没想着出去转转。 晚饭过后,她抱着被子铺到地上,没一会儿就睡了。 临睡前,她注意到脚上有两个水泡,有心挑破,又怕疼,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管。 就那么睡了。 廖予辰大手一摆,贺兰雪连同被子平地而起,眨眼间便落到了床上。 廖予辰没有习惯和人同床,而且他也不需要睡觉,便将贺兰雪的腿推到里边,只要了一个角落,进入了打坐修行的状态。 贺兰雪睡觉不怎么老实,而且接连走了两天路,人困马乏,睡梦中不是被怪兽追,就是被毒虫咬,手脚没有一刻能安静的。 也是不经意的,她翻了个身,脚丫竟然落进了廖予辰的怀里。 她肌肤又白又嫩,因为走多了的关系,有两处起了水泡。 廖予辰没听她提过这事,没想到她还是个能忍痛的小丫头。 他用法力将脚丫子挪走。 却不想,她很快又挪了回来。 如此往复了几次,廖予辰也懒得管她了。 只是两个水泡有些碍眼。 到底没忍住,他抬起手在贺兰雪脚丫上方隔空拂过。 两个水泡消失,彻底变成白白嫩嫩的模样。 第二天贺兰雪还担心脚上有泡不方便走路,没想到什么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她试着原地蹦跶了两下,仍然没有不适的感觉。 心里好奇,脱了鞋袜重新检查了一下脚丫,两个水泡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贺兰雪心里高兴,忍不住和廖予辰分享:“纤纤,你说怪不怪,昨晚我脚上明明有两个水泡,睡了一觉竟然没了。” 廖予辰手持折扇看着楼下的早市,仿佛没听见一般,没做任何回应。 贺兰雪已经习惯了他副冷冰冰不理人的样子,自顾自地嘀咕道:“一定是老天看我可怜,怕我一时半会回不了家,这才帮我把脚治好了。” 贺兰雪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从落到大山里的魔宫后,她的运气就变好了。 想吃兔子就能遇到撞死的兔子,想吃野鸡就能遇到撞死的野鸡,想离开大山就能离开大山。 一穷二白的她竟然还能住进这么好的客栈。 吃得好,穿得好,还能洗热水澡。 她是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能顺利和母亲弟弟团聚,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虽然都是些小事,可贺兰雪深信不疑。 这么好的事情,她不能一个人独享。 很快便把这些想法告诉了廖予辰。 最后拍着他柔弱的肩膀,特别大方地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保证你衣食无忧。” 9. 第 9 章 廖予辰懒得戳破贺兰雪的幻想。 野鸡和兔子都是他用法术迷惑后撞到树上的。 能离开大山,也是他运用了法术。 住进大客栈可是他出的银子。 他怀疑贺兰雪智商有些问题。 不过他一个活了几千岁的老人,怎么可能和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过嗤了一声就当听见了。 廖予辰这态度仿佛充满了不屑。 贺兰雪不高兴了,她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挑眉问道:“都忘了问你,今年几岁了?” 不能光凭身高就认定他比自己大。 贺兰雪看廖予辰乌发红唇,肌肤嫩得很,有理由怀疑他才是弟弟。 廖予辰又用那种看智障般的眼神看着贺兰雪。 贺兰雪不服气道:“我看你也就十七八岁,和我差不多,没准我生辰比你大呢,大一天也是姐姐。” 廖予辰不说话,贺兰雪就当他是弟弟了。 “那从现在开始我叫你辰弟弟了。” 活了几千岁的人要被人当弟弟了,廖予辰自然不愿意:“我今年四十五了。” 贺兰雪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确定廖予辰说的是四十五后,嗤地一下笑出了声。 “你这个样子四十五?你怎么不说你四百五?” 廖予辰四千五百多岁了,不过随口一说,忘了人类的四十五已过不惑。 改口道:“刚才说错了,今年正好三十。” 三十岁,贺兰雪也是不信的。 镇上又不是没有三十岁的男人,哪有他这么细皮嫩肉的。 她伸手捏了捏廖予辰的脸,啧啧两声道:“这肌肤怎么这么嫩,要真是三十,那你就开个美容养颜馆,保证能大赚一笔。” 廖予辰满脸嫌弃的躲开她:“不要碰我的脸。” 肌肤真好,贺兰雪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笑道:“那你倒是说你今年几岁了?” 廖予辰无语道:“反正比你大。” 贺兰雪怀疑廖予辰真是什么犯了重罪的坏人,否则干嘛连个年龄都不能说了。 之前还藏着自己的名字。 不过看他对人还不错,就算犯了什么错,大概也是不得已的。 早饭过后,贺兰雪和廖予辰踏上了去云州的路。 快出城的时候,看见有马车飞奔而过,羡慕道:“如果我们有辆马车,明天就能到家了。” 廖予辰什么都没说,不过出门后拦住了车夫。 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询问车夫愿不愿意把马车给他? 车夫当然愿意了,那一块金子买一百辆马车都够了。 他赶紧下车,把金子抢过来,又将鞭子塞给廖予辰,生怕对方反悔一般,说了句:“这位爷您慢走,”便飞一般地往城里跑去了。 贺兰雪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大一块金子给了车夫,心疼极了。 “其实我们慢慢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不过多花两天时间,就能省下那么大一块金子。 如今可亏大了。 贺兰雪怀疑廖予辰是个败家子。 肯定是家人嫌弃他太败家了才把他赶出去,然后被大恶魔抓了。 否则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得起这么一个公子哥。 贺兰雪以前听人讲过戏,坐在马车上无聊,开始和廖予辰开玩笑。 “纤纤,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 廖予辰没否认。 他是统治魔族的至尊,怎么会缺银子。 贺兰雪又道:“不如我们两个演场戏,你给家里写封信就说你被山贼抓走了,需要一百两黄金,否则山匪就会杀了你,怎么样?” 她笑眯眯地看着廖予辰,“到时候你家里肯定会拿着银子来赎你,那我们两个不是发了?” 廖予辰亲自赶着马车,听了她这漏洞百出的算计,纠正道:“是我自己发了,和你没关系。” 贺兰雪嘁了一声:“干嘛那么小气,计谋不是理我想出来的?再说苟富贵勿相忘,你自己独吞那么多金子干什么。” 廖予辰好笑道:“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干嘛要骗他们?” 贺兰雪不过是基于廖予辰是个败家子被人家抛弃的情况下想的这个计谋。 也是路途无聊,否则她一个胆子比耗子还小的乡下丫头,怎么会产生这种心思。 “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廖予辰这人实在太无聊不适合开玩笑,贺兰雪嘀咕了一顿,打起了哈欠,她干脆退到马车里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下一个镇子。 廖予辰买了几个馒头,一只烧鸡,看见贺兰雪醒了塞她怀里。 “如果想快点回家就在车上吃,天黑前再赶两个镇子。” 贺兰雪当然想快点回家。 车上吃东西又不算什么辛苦的事。 她撕下一条鸡腿先递给廖予辰,却不想廖予辰接都没接就道:“喂我。” 贺兰雪拧了拧鼻子:“这不合适吧?” 廖予辰一拉缰绳,“那要不停下来吃。” 贺兰雪心思转得快,赔着笑道:“你继续赶车,我喂你。” 贺兰雪坐在廖予辰身边,自己吃一口,喂廖予辰一口。 这次两个人吃得一般多。 贺兰雪将最后一口鸡肉递给廖予辰后,忽然发现廖予辰不是胃口小,而是挑。 在山里给他果子不吃,喂给他吃的也不少。 兔子和野鸡也一样。 看起来廖家还真是大户人家,他从小吃穿都有人伺候。 否则怎么会养成宁愿不吃也不自己动手的毛病。 只怪她从小生活在穷苦人家,从来没见过富人生活什么样子。 她不是嫌贫爱富的性子,就是忽然好奇而已。 “对了,纤纤,到了云州,你是不是就回家了?” 廖予辰还没想好,继续装作没听见。 贺兰雪凑近他道:“不如你回家吧,我去你家给你当个粗使丫头,你每个月给我开工钱。” 有了银子,母亲和弟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廖予辰可没心思陪她玩这种游戏,毫不犹豫地拒绝:“我家里的丫鬟都是从小养大的,不会从外请。” 贺兰雪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她肯定能找到养家的办法。 马车一路疾驰,当天晚上他们在距离云州城五十里的镇子停了下来。 进了云州城再到赵家镇,大概还有五六十里地。 贺兰雪算了一下马车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就能到家了。 小镇的客栈不比城里,一切都很简陋,不过贺兰雪不挑这些。 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回去。 就算吃糠咽菜也是高兴的。 因为坐了一天马车,停下来后,贺兰雪想活动活动身体。 让店家准备吃的,她则拉着廖予辰出了门。 “昨天住仙焱州都没转转,这辈子大概没什么机会再去了。” 廖予辰有法力,天上地下,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他想去,不过转瞬之间。 看贺兰雪难得有了几丝哀愁,回应道:“什么时候想来再来。” 不说出行费银子,就是女子身份不像男子那么方便,哪里能随便出门。 她笑笑道:“是呀,想来再来呗。” 小镇里人烟稀少,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贺兰雪转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回去了。 吃完饭早早地爬上了床。 小客栈客源少,又不分什么上等房下等房,廖予辰要了两间。 贺兰雪躺到床上,莫名的有些失落。 虽然人就在隔壁,可她没一个人单独住过客栈,总觉得周围黑乎乎的都是危险。 明明很困了,可怎么都睡不着。 干脆抱着被子去了隔壁。 “纤纤,我能不能在你这里打地铺啊?” 贺兰雪敲开门,探出一个小脑袋,询问廖予辰的意思。 廖予辰皱了皱眉:“你那屋不能住?” 贺兰雪努力找了个借口:“那个屋子有些潮,不如你这间舒服。” 廖予辰看了眼隔壁,嗤道:“那我睡那间。” 贺兰雪一手抱着被子,一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衣角,阻拦道:“别。” 廖予辰默默地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贺兰雪解释道:“那么潮的屋子我怎么好让你去住,你还是住床上,我就睡地上,保证不打扰你。” 廖予辰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凉凉道:“说实话。” 贺兰雪拧着头皮道:“我害怕。” 廖予辰就知道如此,他让开了些位置,把人放了进去。 当然了,等贺兰雪睡着了,他又用法力把人挪到了床上。 不过今晚他没修行,而是挨着贺兰雪躺下,跟着她一起睡了。 第二天早上贺兰雪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身边还有个大活人,险些没吓死。 “纤纤,纤纤,招鬼了,我怎么跑床上来了?” 廖予辰枕着两手,对于她的惊讶没有半天不适,波澜不惊地反问道:“不是你自己爬上来的?” 贺兰雪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自己睡得很沉,连个梦都没做,一觉到天亮。 怎么就爬到床上了? 难道是地上太凉,她夜里忽然意识到就爬上来了? “那你怎么没把我赶下去?” 廖予辰瞥了她一眼,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地说道:“赶了啊,你抱着我胳膊不停地哭,说什么都不下去。” 贺兰雪傻了。 半夜里她真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了? 她脸色特别难看,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啊,我一个人住害怕,没想着占你便宜,虽然你长得有点过分的俊美,但我保证,我对你肯定没什么歪心思。” 10. 第 10 章 堂堂魔界至尊,怎么会怕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他动心思。 反正他没有常人的感情。 无所谓这些。 只凉凉地留下一句:“动心思也不碍,”便下了地。 廖予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怎么感觉廖予辰不怕她喜欢他一样? 虽然她确实没有这个想法。 但这人也太奇怪了点。 早饭过后,两个人继续赶路。 越靠近云州城,贺兰雪越激动,尤其想到下午就能见到母亲和弟弟了,这心情雀跃起来就忍不住。 廖予辰感情没她那么丰富,到了中午正好看见有家饭馆便停了马车。 反正时间还早,两个人可以坐进饭馆里慢慢吃。 往常都是贺兰雪点菜,想吃什么要什么。 今天她惦记家人,哪还有心思吃东西,恨不得这就赶回家才好。 倒是廖予辰有些看不过去了,催促道:“不吃东西?” 贺兰雪商量道:“我们能不能点些东西带到路上吃。” 廖予辰无可无不可,“随你。” 家里不富裕,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 贺兰雪想点只烧鸡,她路上少吃点,都留给母亲和弟弟。 其实她很想单独给母亲和弟弟点一份。 但银子是小可怜的,虽然他很富有,也很舍得花银子,可她也不能太过分。 贺兰雪到底还是过分了一回。 心里发虚,开口前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树:“那个,我忽然觉得很饿,一只鸡不够吃呢,我们点两只,你一只,我一只好了。” 廖予辰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但也没有反对。 贺兰雪只当他默许了,让店家包了两只鸡,又包了十个馒头。 其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小可怜的脸色,没见他注意这事才松了口气。 贺兰雪打定了主意不吃东西,把整只鸡都给母亲和弟弟留着。 可肚子饿,眼睛一直瞄着小可怜那只。 廖予辰赶着马车,眼角的余光瞥见贺兰雪不停地舔嘴唇,好奇道:“怎么不吃?” 贺兰雪反问道:“你饿吗?” 廖予辰几百年不吃东西都不会饿。 被人问起来,尤其注意到小姑娘黏在烧鸡上的目光,充满了贪欲。 不由得怀疑那烧鸡的味道是不是很特别。 “喂我。”他稍一犹豫道。 贺兰雪将自己那份放进车里,抱着小可怜的那份凑到他身边,一块一块地撕给他吃。 也不知道是老板的手艺太好,还是她实在太饿,总觉得今天的烧鸡比以前吃过的任何一只都香。 她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眼波流转,心神忽动,小心思忽然萌生。 她拿了个馒头过来,掰下一块送到小可怜嘴边,等他吃了,自己也吃了一块。 顺势撕了一只鸡腿。 为了不让小可怜察觉她偷吃,故意找了个话题:“今天天气真不错,马儿跑得也快,用不了一会儿就能到家了。” 话题到这,她将鸡腿送到了唇边。 本以为小可怜专心赶车不会注意到她的举动。 谁能想到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就那么及时地开了口:“那只是我的。” 贺兰雪动作一顿。 刚张开的樱桃小嘴都不知道该怎么闭上了。 “一口吃的也至于这么计较,”贺兰雪小声嘀咕道,同时将鸡腿塞回了油纸包里,“平时没见那么多话,偏生今天话多,一只鸡还至于盯着,小气鬼。” 不管贺兰雪声音多小,廖予辰都能听见。 他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不过人心龌龊,他很少洞察而已。 今天倒是来了兴致,想知道身边的小姑娘到底在想什么。 廖予辰像以前一样,打算看透贺兰雪的内心。 看人心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什么法力,对于他这种法力的魔来说,比吃顿家常便饭还简单。 可半晌过去,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贺兰雪的心。 这还是他活了几千年来第一次出这种意外。 怀疑他在深山老林里修行,不经常出来活动,法力退步了。 可再退步,也不至于回到新手村。 他稍微运用了些法力,仍然没能看透贺兰雪的内心。 当年他成魔的时候,指点他的师父说过,人心太过干净,他这双恶魔的眼是看不清楚的。 很明显贺兰雪是个心思干净的小姑娘,廖予辰甚至怀疑,她心里除了吃再没有别的东西。 贺兰雪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别的东西。 她心里有母亲,有弟弟,还有未来的美好生活。 不过此刻倒是只有吃。 平时没见小可怜多大饭量,今天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把整只鸡吃完,甚至连个鸡屁股都没剩下。 莫名地有些委屈,眼窝都湿了。 贺兰雪觉得丢人,竟然被一只鸡馋哭了。 她扭头按了按眼窝,还不想让人看见。 廖予辰有火眼金睛,看她悄悄地抹眼泪,点了下车厢里边:“不是还有一只?” 贺兰雪把刚刚喂过廖予辰的手指擦干净,往旁边挪了些位置。 瓮声瓮气地说道:“那是给娘和弟弟留的。” 毕竟是小可怜花的银子,担心他不愿意,贺兰雪下意识地把鸡抱进了怀里。 “早都说好了,这只是我的,那我给谁吃也得由着我。” 廖予辰怎么可能跟她争这个。 不过有些好奇:“为什么?” 廖予辰问得莫名其妙,贺兰雪没听明白:“什么为什么?” 廖予辰没有常人的感情,理解不了贺兰雪的行为。 “为什么留给他们?” 贺兰雪好笑道:“她们是我的亲人啊,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最好的人。” 廖予辰的记忆里没有所谓的亲人,所以他完全体会不到这种亲情。 倒是贺兰雪好奇他的家世:“怎么没听你提过亲人?你不想他们吗?他们对你不好?” 廖予辰又恢复了以前冷冰冰的模样,贺兰雪有理由怀疑廖予辰和家里关系不好。 不过就算父亲不关心儿子,那做母亲的应该会把儿子当成心头肉。 怎么也没听他提过。 贺兰雪有心问问,看廖予辰冷冰冰的,又闭上了嘴。 马车一路疾驰,载着贺兰雪的心情飞跃,她不过憋闷了一会,吃了一个馒头,心情就好起来了。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一名披头散发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姑娘冲着她的马车扑过来了。 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 “救命啊——” “救命——” 贺兰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拉住小可怜,喊道:“停车——” 11. 第 11 章 求救的女子身穿红色嫁衣,化着浓妆,额头一点朱砂,烈焰红唇,长得特别漂亮。 贺兰雪倒没怎么注意她的长相,只看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又见身后一群人追赶,心生怜悯,抓住她的手臂就往车上拉。 “快点上来。” 求救女子见到救命稻草,拼命抓着贺兰雪往车上爬。 可她跑了太远,力气用尽,又兼身后一群人穷追不舍,她两腿发软,努力了几次都没爬上车。 一不小心还摔到了地上。 贺兰雪心里着急,急急忙忙地跳下车,想把人扶起来。 奈何女子的嫁衣太大,她力气又小,努力了好几次才勉强将人扶起来。 眼看着一群人快到了,她来不及多想,先推了求救女子上车。 等她自己上车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白马受到惊吓,还是前边赶车的人没驾好。 马车忽然往前狂奔,贺兰雪扑了个空。 直直地摔到了地上,痛得她嗷呜一声惨叫。 明明被族人扔下悬崖都没感觉到痛,摔这么一下子反倒痛得她眼泪都下来了。 眼看着马车狂奔,身上痛,心里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纤纤——” “纤纤——” “我在这呢,”贺兰雪喊了两声,正欲再喊,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廖予辰的衣角往起爬,一边问:“你怎么下来了?” 没听见廖予辰回答,看见马车越来越远,心疼道:“现在怎么办,马车还追不追?” 那嫁衣女子驾着马车已经跑远,而身后追赶她的人被远远地落在后边。 显然是追不上了。 贺兰雪没了马车,却莫名地有些开心。 很明显,那姑娘被逼婚了,她不愿意嫁才逃出来的。 想她前几天也是被族人绑在祭坛上,给大魔头当祭品。 如果不是担心连累母亲和弟弟,她也是想逃出来的。 不过开心的念头一闪而过,贺兰雪很快心疼起来。 那马车是小可怜花了一个金锭子换的啊。 如今被人“抢走”,她能不心疼么。 廖予辰凉凉地问道:“你能追上?” 贺兰雪自然追不上,她两条腿怎么追得上四条腿。 “那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要走路不说,那马车可是金子换来的。” 廖予辰如果舍不得马车,也不就不会丢了。 现在可没心思帮人去追一辆马车。 “那你去追,我在这等你。” 人家主人都不急,贺兰雪有什么好急的。 “反正离家还有几十里地,就这么走着,最迟半夜也到家了。” 廖予辰看见小姑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弯了下嘴角:“反正我有银子,不在乎一辆车,不过那车上好像还有一只烧鸡,可惜了。” 贺兰雪一怔,忽然想起她的烧鸡还在车上。 这会儿平静不了了,她拉着小可怜就跑:“还愣着干什么,追回来啊。” 馋了一路,肚子饿得咕咕叫,她都没舍得吃的烧鸡,就这么随着马车远去了。 贺兰雪能不急么。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拉着小可怜穿过草丛,穿过树林,瞄着越来越小的马车,片刻都不敢停。 可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马车最终消失在一片大山的脚下,再也看不见影子了。 那群追赶嫁衣女子的人倒还没放弃,但是速度明显下来了,一边休息一边追。 注意到贺兰雪和廖予辰都不是什么强壮的,围住他们开始要人。 “你们两个,为什么把马车给那丫头,是不是和她一伙的,特意过来接应她的?” 这话把贺兰雪问蒙了。 好端端的马车被人抢了,就连一直舍不得吃,留给母亲和弟弟的烧鸡都没了,她还想找个人说理呢。 贺兰雪不说话,廖予辰本来话就少。 贺兰雪还担心他被吓坏了,握着他的大手安抚:“别怕,有我呢。” 被一个哭唧唧弱女子保护了的廖予辰,脸色变得五颜六色的。 围上来的村民一个比一个凶。 眼见着两个人不说话,还手拉着手,像是一对出行在外的小情侣。 有那心思转得快的,喊道:“虞百灵跑了,我们就抓这丫头回去。” 有人质疑道:“这能行吗?” 那人回道:“怎么不行,反正是献给魔尊大人的祭品,只要是姑娘就行,我看这个比百灵那丫头还漂亮,抓回去送给魔尊,魔尊肯定喜欢。” 他这提议好,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对,这丫头好,看着还没束发,肯定是个雏。” …… 从这些人的言语间,贺兰雪大致明白了。 刚才逃跑那个女孩并不是逃婚,而是和她一样,也是送给大魔头的祭品。 不过那女孩运气好,在被扔下大山之前逃出来了。 可她运气好,自己的运气就不好了。 这不这些村民没了祭品,就想抓她回去。 贺兰雪紧紧地握着小可怜的手指,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第一次从大山里逃出来,是她运气好,再被扔到山下,肯定会被大魔头吃了。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被人抓了当祭品。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她咬了下嘴唇,挺直了脊背,冲着众人喊道:“你们抓了我也没用,我和辰哥哥早就在一起了,不信你们可以去附近的客栈去问,我们晚上都是住一起的。” 贺兰雪说得认真严肃,围着他们的村民面面相觑,都在思考这话的真假。 贺兰雪又道:“那大魔头可是会法术的,你们肉眼凡胎不会分辨,可骗不过大魔头,到时候惹了他生气,屠了你们村子可别怪我没提醒。” 住在这附近的村民都害怕大魔头。 怕到骨子里。 听了贺兰雪的话,再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可祭品跑了,他们又找不到别的办法。 贺兰雪借机提醒道:“你们还不去追?再耽误下去,可就真的追不上了。” 贺兰雪话音一落,这些人像疯了一般往嫁衣女逃跑的方向追去。 不过马车早就没影了,哪里还追得上。 贺兰雪感同身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希望那位姑娘能跑得远些,千万别被抓回去。 村民跑了,贺兰雪也不敢多留。 急急忙忙拉着廖予辰往赵家镇赶。 从始至终廖予辰都没说什么。 贺兰雪刚才急中生智,胡言乱语,暗示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了。 而且是和他在一起。 此刻危险解除,她悄悄地观察了一下小可怜的脸色。 有没有生气? 可她看了半晌,什么迹象都没有观察出来。 这人被大恶魔折磨过,不会理解不了她刚才那些话的意思吧? 12. 第 12 章 没了马车,贺兰雪只能徒步回家了。 走路回去她不难过,难过的是烧鸡没了。 她忍了一路,就想着回去给母亲和弟弟尝尝。 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贺兰雪心有不甘,可除了抱怨又没有别的办法。 贺兰雪长这么大都没佩服过什么人,可她现在不得不佩服身边这位了。 马车被人抢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什么表示。 那可是他用一大块金子换的。 包括刚才被村民围住,要把她掳走当祭品。 贺兰雪怀疑小可怜要么没听懂那些村民的意思,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关心她。 反正要当祭品的是她,被人从大山上扔下去的也是她。 他不过缺了一个路搭子。 凭着他出手那么阔绰,随便找个伴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些,贺兰雪的情绪莫名地有些低落。 刚才面对那么多刁民,她可是想着保护他的。 而他根本不关心她的死活。 贺兰雪心里不痛快,走路也不怎么积极,偶尔负气似的从路边折断一节树枝,抽抽打打,好像被打的对象是廖予辰一般。 廖予辰注意到贺兰雪闹情绪,默了片刻,到底开了口。 “想要找回那只鸡?” 贺兰雪一怔:“你有办法?” 廖予辰点了点头:“你想要,我就有办法。” 贺兰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廖予辰能帮她找回烧鸡,她就不怪他了。 “当然想要了,你不是看见了我忍得多辛苦,就想给我娘和弟弟带回去,谁知道被人抢走了。” 廖予辰停住了脚步,“那我们该往东走。” 贺兰雪又有些犹豫了,“相比一只鸡,我娘和弟弟可能更希望早点看见我,要不算了吧。” 她稍一迟疑,做了最后的决定:“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没了马车,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赶回去。” 贺兰雪归心似箭,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寻找烧鸡。 廖予辰没意见。 和贺兰雪往赵家镇的方向走,不过还是暗中使用法术,将马唤了过来。 嫁衣女子驾着马车一路狂奔,终于逃开了村民的追捕。 她没有目的,打算驾着马车一路南下,找个江南水乡的地方躲避一段时间。 却不想,刚才还很听话的白马,忽然扬蹄鸣叫,然后就调转了方向,没命地狂奔起来。 她也不知道白马要去哪里,想要跳车,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敢轻举妄动,只能认命地等白马自己停下来。 幸好白马的方向不是韩家沟,否则就算冒着腿断的危险,她也得跳车逃走。 贺兰雪和廖予辰一路穿过林地,没了马车,她们也没必要走大路了,只管抄近路。 午后阳光炽热,贺兰雪一边擦着汗,一边巡视四周。 出了这片林地,视野可及的地方再也没有树荫遮挡了。 可这天上的太阳能烤死人。 贺兰雪口渴难忍,特别想喝水。 正要询问哪里能找到水,就见白马停在不远处,嫁衣女子站在白马旁边,望着她的方向。 见到她,似乎很激动地开始挥手。 贺兰雪心里一喜,反应过来抬脚便往白马身边跑。 还不忘回头招呼小可怜:“纤纤,我们的车回来了,快点。” 贺兰雪没想到马车失而复得,她先摸了摸白马的脑袋,随后爬上马车,发现烧鸡和馒头都在。 紧张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拿着水袋出来,打开塞子正好看见小可怜过来了,先递给了他:“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廖予辰面无表情没给任何反应。 贺兰雪了解他的性子,拿回来自己喝了个饱。 这才有时间和嫁衣女子说话。 “我还以为你走远了,再也不回来了。” 嫁衣女子没说自己确实没打算回来,是白马要回来,她身不由己。 解释道:“刚才为了逃命,没办法,这马车我可不敢要,现在给你们送回来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她和贺兰雪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廖予辰身上。 她虽然也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可她小时候见过一个道士,知道很多人都是有异能的。 这白马跑回来的奇怪,分明受了什么人的指引。 贺兰雪单纯,不像个会法术的。 那就只能是身边这位男子了。 廖予辰能看透她的心思,一个凉飕飕的眼神扫过去,吓得嫁衣女子赶紧移开了视线。 她不敢在廖予辰身上打主意,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贺兰雪身上。 “这位妹妹,我叫虞百灵,是韩家沟人,你怎么称呼?” 贺兰雪和她同病相怜,听她自我介绍,也把自己的身份介绍了一下。 虞百灵没想到贺兰雪也是个祭品,像见到了亲人般忽然抱住了她。 “我们两个怎么这么可怜,竟然都被选中了给大恶魔做祭品。” 贺兰雪也抱了抱她:“是啊,我们两个好可怜。” 两个人互相陈诉所遇到的困难,花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贺兰雪询问虞百灵有什么打算,得知她什么想法都没有,邀请她跟着自己去赵家镇。 虞百灵正好无处可去,又想弄清楚廖予辰的身份,一口答应下了。 廖予辰继续赶车,不过马车上却多了一个人。 那就是虞百灵。 虞百灵没有杀气,也没有危险,廖予辰懒得管她,反正贺兰雪自己愿意。 路上,贺兰雪解释了她并不是祭品的人选,作为祭品的堂妹忽然破处,她临时被抓去扔下了山。 虞百灵不无感叹的说道:“那你堂妹可够聪明的,我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贺兰雪不屑地嗤了一声道:“是啊,她多聪明,还和我未婚夫睡在了一起。” 这个瓜有些劲爆,虞百灵被惊到了:“奸夫□□,他们可真恶心!” 虞百灵替贺兰雪生气,把人骂了一顿。 后知后觉地问道:“那你被扔下了山,是怎么逃出来的?” 贺兰雪也不记得当天具体的事情,只能说她看见的。 “就是落到了一个特别豪华的大宫殿里,看见小可怜被大魔头绑在那,我就帮他解开链子,然后一起逃了出来。” 虞百灵悄悄地瞥了廖予辰一眼,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贺兰雪不像说谎,她打算找机会弄清楚。 村民还在抓她,这么下去,她早晚会被抓回去。 “对了,你现在是要回家?” 贺兰雪点了点头:“是啊,我娘和弟弟还在等我,这几天都不知道他们怎么过的,肯定伤心坏了。” 虞百灵提醒道:“你被当成祭品扔下山,这么回去,怕是乡民们不会容你。” 贺兰雪一惊:“你什么意思?” 虞百灵解释道:“你是祭品,如今自己逃回来,不说大魔头去你们家里抓人,迁怒乡亲们,就说乡亲们害怕大魔头,肯定也会再次把你投下山,没准还会连累你娘和弟弟。” 贺兰雪没想过这茬,偏生虞百灵说得有理,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那怎么办啊?”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她却不能回去了? 13. 第 13 章 贺兰雪一心要和母亲、弟弟团聚,如今忽然意识到不能回去,哪里接受得了。 “我娘和弟弟肯定在等我,还不知道怎么伤心难过呢。” 贺兰雪越想越绝望,她爹过世得早,孤儿寡母经常被人欺负,如今她不在,娘身体不好,弟弟又小,这日子多艰难,她不用看见都能想到。 “可是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们凭什么再把我扔下去? 他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命?” 虞百灵和她一样想法,可没有用,“他们才不会管这些,只要死的不是他们就行了。” 贺兰雪还是想不通:“明明谁都没有看过大魔头,为什么他们就相信山下有大魔头,不献祭就会过来找麻烦?” 虞百灵倒是听说过一些:“我们镇上有传言,说是有老人家亲眼所见,那恶魔一来就有一阵妖风刮过,然后大街上走动的人全都不见了,镇上的人们怕得要死,才想出这么个献祭的法子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往山下扔一名少女。 据我们那的人说,自从献祭之后,大魔头再也没来过。” 贺兰雪没见过恶魔,也不相信这种说法,只当乡亲们愚昧无知。 痛恨大魔头无恶不作,忍不住骂道:“到底什么大魔头,为什么要吃人?别让我见到他,让我见到他非弄死他不可。” 贺兰雪骂得咬牙切齿,一直波澜不惊站在旁边看风景的某人,终于有了反应。 “你弄不死他。” 贺兰雪一惊,满脸诧异地看向小可怜,忽然想起来他被大魔头囚禁过,肯定见过大魔头,知道他的能耐。 紧张不安地问道:“他真的很厉害?” 廖予辰懒得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不清楚。” 贺兰雪无语地瞥了他一眼:“不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杀不死他。” 廖予辰是不死之魔,除非有强大到毁天灭地的力量能将他一下灰飞烟灭,否则他就不可能死。 而且真有那种力量,整个三界怕都要一起消失了。 贺兰雪一个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杀死他。 不过他介意的不是被人扬言杀死,而是贺兰雪为什么想要杀死他。 “他并没有吃了你。” 廖予辰转弯太大,贺兰雪一下没反应过来。 廖予辰原本深色的眸子,染上一层冰霜,莫名又深了几分。 贺兰雪很怕他这样的眼神。 好像她要杀的人不是大魔头,而是他一般。 可这会她在气头上,尤其临近家门口,她却不能回去,心里的烦躁可想而知。 说话也就越来越冲,“他是没有吃了我,那是因为他没来得及,否则我早就成了他的食物。” 平心而论,廖予辰确实想过要吃贺兰雪。 所以才被她这话堵得哑口无言。 明明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此刻面对贺兰雪的质问,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按他以往的性子,找什么解释,找什么借口,找什么理由,一口把人吞了就没事了。 不过他还是成魔前为了维持法术,不被弱肉强食,用人骨修炼过。 但那些人都是死透的。 其实,他并没有吃过人。 贺兰雪口口声声指责他吃人,还说什么乡民们把人扔下大山是为了给他当祭品。 他一个有几千年修为的魔尊,会要个少女当祭品? 可笑至极! 贺兰雪并不知道廖予辰在想什么。 只知道他看起来不太高兴。 而且这不高兴还来得莫名其妙。 她现在顾不上管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回到母亲和弟弟身边。 虞百灵还真替她想到了个好办法。 “小雪,我倒是有个办法。” 贺兰雪一喜:“什么办法?” 虞百灵道:“就说你不是跑出来的,而是大魔头放出来的。” 贺兰雪疑惑道:“这能行吗?” 虞百灵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办法可行:“怎么不行,就说大魔头吃够了人肉,现在不喜欢人肉了,以后也不要给他送祭品了,反正大家又不敢找大魔头对峙,还不是由着我们怎么说。” 贺兰雪还是觉得不太可行:“万一大家不信怎么办?他们从骨子里害怕大魔头。” 这倒是个难题,虞百灵捏着下巴琢磨:“得想个能让他们信服的说法,最好再有个信物。” “信物?”贺兰雪注意到小可怜大拇指上的扳指,那上边雕刻了一个很奇怪的图案,竟然和自家佛堂里供奉的图腾有些像。 稍一犹豫,抓过小可怜的大拇指,问虞百灵:“这个可以吗?” 虞百灵凑近看了一眼,和她家供奉的图腾也有几分像,不由得点头道:“可以可以,就这个。” 贺兰雪笑眯眯地凑近小可怜,握住他的大拇指商量:“纤纤,我的小命都在这了,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再被人扔下山吧? 所以这个扳指就送给我吧。 不过也不用送,借给我用几天就可以了,只要骗过了族人,我就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贺兰雪嘴上说着好不好,小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担心小可怜不愿意,她飞快地取下后套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 还晃动着大拇指给小可怜看:“说起来,你家里还真有钱,竟然弄了个这么好的扳指,怪好看的。” 廖予辰无语地看着她,嗤了一声:“别忘了还我。” 贺兰雪保证她不会忘。 又和虞百灵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后,让小可怜赶车,继续往赵家镇去。 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贺兰雪很难想到再见母亲和弟弟的样子。 生怕他们被人欺负。 幸好村民看在她做了祭品的份上,没有难为两母子。 可他们没有劳力,日子过得艰难,去年的余粮还有,虽然能勉强吃饱饭,但荤腥却是一点都看不到。 贺兰雪的未婚夫家里倒是送了些吃的穿的,都被贺兰雪她娘扔出去了。 如果不是女儿的未婚夫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和人通奸,她女儿也不会活生生地被人扔下山。 贺兰雪见到母亲的时候,贺母脸色雪白,身形瘦弱,仿佛大病了一场般。 她当时就忍不住,哭着扑了过去。 “娘——” 14. 第 14 章 贺母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女儿。 还以为自己这几天思念过深,出现幻觉了。 直到女儿喊她娘,结结实实地扑进她怀里,那么真实,那么清晰,她这才相信女儿真的回来了。 “小雪——” “我的小雪——”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惹得虞百灵都忍不住落了泪。 只有廖予辰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体会不到这种亲情一般,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 贺兰雪哭够了,松开了贺母,没看见弟弟,紧张道:“连翘呢?” 贺母紧紧地抓着女儿的手,目光黏在女儿身上舍不得移开,顺口回了一句:“出去抓泥鳅了,”就开始询问女儿怎么回来的。 贺兰雪本想告诉母亲实话,一来担心母亲不会演戏,被人看出破绽。 又怕隔墙有耳。 所以她只把和虞百灵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那大魔头,”收到虞百灵的提醒,改口道,“那魔尊不吃人了,看我又瘦又小,还不够塞牙缝的,又听说我有母亲和弟弟,就把我放了。” 贺母不怎么相信这话:“听说魔尊没有常人的感情,他真的会放了你?” 贺兰雪给母亲晃了晃大拇指,“娘您看这个,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万一族人不信,还会把我扔下去,求他给个信物,那魔尊还挺好说话的,摘了这个给我。 这下您总该信了吧,我总不能从大魔头,不是,从魔尊手里抢走东西。” 贺母也没见过魔尊,不过逢年过节,族人们去祖祠里祭拜,她亲眼看过上边供奉的图腾。 和贺兰雪手里这个扳指上的图案几乎一样。 不由她不信。 “所以,你真是魔尊放回来的?” 贺兰雪眼见着母亲信了,心里高兴,连连点头:“对啊,否则我怎么可能站在您面前。” 贺母高兴了,检查了一遍女儿,除了黑了一些,完好无损,不停地感谢老天,感谢魔尊。 贺兰雪回来的事,乡民们很快得到了消息。 他们拿绳子的拿绳子,拎扫把的拎扫把,只想尽快把贺兰雪再扔下山。 万一惹怒了魔尊大人,他们肯定会遭到前所未有的严厉报复。 转眼间,贺家就被乡民们团团包围起来了。 他们各个怒气冲冲,仿佛贺兰雪才是那个忽然跑出来的恶魔一般。 贺兰雪心里充满了悲伤,如果没有母亲和弟弟,她说什么都不会回来。 就让大魔头把这些村民全都吞了好了。 转念想到,也不过是些无知的乡民,惧怕大魔头,为了活命而已。 族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拄着拐杖从人群里走出来,先跟贺母打了声招呼,便充满了请求商量贺兰雪。 “雪丫头啊,五爷爷也不想牺牲你,可是没办法,惹怒了魔尊大人,我们全都要遭殃,一个都活不成。” 贺兰雪看了一眼虞百灵,握紧了大拇指上的指环。 幸亏她早有准备,否则冲着这个架势,她不同意,大家也得把她扔下山。 没等贺兰雪说话,贺母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不行,她好不容易回来的,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族长劝完,其他人劝。 族人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贺兰雪能同意最好,不同意,集全镇之力也要把她送下山。 贺兰雪看够了这些人的嘴脸,她往前一步,打算解释清楚。 她可不是逃回来的,是魔尊大人放回来的。 她有信物。 贺兰雪还没开口,连翘得到消息跑了回来。 才七岁的年纪,抱了一把大叉子挡在贺兰雪面前,怒目瞪着族人。 像只快要发疯的小兽,冲族人喊道:“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姐姐好不容易回来,谁敢抓我姐姐,我就杀了谁!” 贺兰雪和弟弟感情一向很好。 之前她被当成祭品扔下山,弟弟哭得撕心裂肺,发了疯地去拦那些人。 可惜他力气太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被人扔下山。 如今看见姐姐死而复活,哪里还能忍得了他们再次抓走姐姐。 听说姐姐回来了,连抓到的泥鳅都没顾上,光着脚就跑了回来。 贺兰雪感动弟弟对自己的好,眼窝不由得泛起了湿意。 这个世上有母亲和弟弟关心她,疼爱她,真好。 除了连翘忽然跑出来拦着众人,还有一个人也站在了贺兰雪这边。 那就是之前族人选中的祭品,她的堂妹,贺兰语。 她身穿白色的长裙,呈现出一副纤弱病态的模样,走到贺兰雪身边,楚楚可怜地向众人求情。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兰雪既然回来了,我们就不要再难为她了,想来这是上天的旨意,我们不能违背。” 贺兰语这么一说,大家面面相觑,还真有几分信了她的话。 愚昧的乡民最相信这些鬼了神了的话。 不了解贺兰语的人,肯定都觉得她是好心。 关键时刻站出来帮贺兰雪说话。 可只有贺兰雪才能看出她的真面目。 她不想当祭品,不想死,贺兰雪理解。 她也可以想办法不做祭品,贺兰雪也能理解。 可她为什么偏要和自己的未婚夫在一起。 贺兰雪绝对不会原谅这个人。 她凉凉的瞥了贺兰语一眼,把人推开,低声提醒道:“不用你假好心。” 贺兰语柔柔弱弱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似是对她充满了关心。 被嫌弃了也不肯离开,满心自责道:“都是妹妹的不是,对不起姐姐。” 贺兰雪见不得她这么茶,干脆背过了身。 形势越来越严峻,贺兰雪被贺兰语绊住,顾不上解释。 虞百灵着急了,她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喊道:“大家听我说,贺兰雪根本不是逃回来的,她是魔尊大人放回来的。” 虞百灵话一出口,满场哗然。 “放回来的?” “真的假的?” “魔尊会把人放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如果不是放的,魔尊大人法力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人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吧。” “说得也是,可是魔尊为什么会把人放了?” …… 大家的议论贺兰雪都听到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深吸了一口,底气特别足地说道:“就是魔尊大人把我放的,担心大家不相信,他还给了我一个信物,如果谁敢违背他的意思,再把我扔下山,才会惹怒他。 到时可就别怪我没提前说明白了。” 语毕,她竖起大拇指,将小可怜的扳指展示给大家看:“这可是魔尊大人的信物,你们给我看清楚了。” 15. 第 15 章 廖予辰终于知道贺兰雪为什么这么吵了。 这些乡民更吵。 骨子里带的。 早知道他说什么都不来,乱糟糟的人群,没有一点章法,吵得他头疼。 有心离开,就在这时,看见贺兰雪竖起大拇指,特别得意地跟众人说:“这可是魔尊大人的信物,你们给我看清楚了。” 小姑娘昂首挺胸,一脸骄傲。 廖予辰的心底莫名地感到一丝欣慰。 关键时刻,还知道他的东西好用。 还不算太笨。 忽然间,廖予辰又不觉的乡民们吵了。 他站在旁边,充满了闲情逸致看热闹。 贺兰雪亮出魔尊的扳指后,在场所有人都蒙住了。 他们凑近贺兰雪仔细观察,确定上边的图样和祠堂里供奉的图腾差不多,再也不敢怀疑贺兰雪的话了。 甚至为首的族长还跪下给扳指磕头。 “贺五带领族人给魔尊大人磕头,希望魔尊保佑我们贺氏全族子孙绵延不息,福泽深远。” 族长一跪,上了年纪的人们都跪了下去。 年轻人倒还有些置疑,但在老人的提醒下也跪了下去。 个个表现出一副虔诚恭谨的模样。 贺兰雪没想到这个扳指这么好使,看见众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舒服极了。 她看了一眼虞百灵,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幸亏有她提醒,否则这会她已经被乡民抓起来扔到山下去了。 得到虞百灵的回应后,又看向母亲,让她别担心。 发现母亲也要跪,赶紧拉住了她。 “娘——” 贺母站着没动,倒是连翘乖乖跪了下去。 贺兰雪没拦着,这样更像些。 族人们惧怕大魔头怕到了骨子里,贺兰雪不开口,竟然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她之前被人扔下山的仇还没报,今天说什么也得教训教训这些人。 “魔尊大人说了,我是送给他的祭品,也算是和他有缘,他们魔界不收普通人,但也不会放任我被人欺负。” 她走到抢了她家租屋的贺老二面前,睨着他问道:“抢我家的房子什么时候还?” 贺兰雪故意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指。 扳指上的图案不知道用什么刻的,在阳光下闪着七彩斑斓的光。 吓得贺老二一愣一愣的,赶紧回道:“这就还,这就还。” 就这么祖屋被贺兰雪要回来了。 想起家里的值钱东西,父亲过世后,全都被人明着暗着弄走了。 如今正是她要回来的大好机会。 干脆挨个地叫了过去。 这些人害怕魔尊怕得要死,别说贺兰雪只要回她自己家的东西。 就是她再贪心些,再多要些,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好在贺兰雪没那么贪心,她只要回自家的东西,便把这些人打发走了。 贺家的东西很快被人送回来了。 包括老宅。 贺兰雪又让他们把东西送老宅去。 现在他们住的房子还是贺母租人家的,虽然每年用不了几百个铜板,可他们家没什么收入,也要省吃俭用的才能凑出来。 如今老宅要回来,他们再也不用出这些铜板了。 贺兰雪坐了一天马车,竟然没觉得累,带着弟弟和虞百灵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老宅收拾出来。 主屋自然要留给母亲住,她和虞百灵睡一间。 至于小可怜只能跟弟弟挤一间了。 虽然老宅屋子很多,可一下收拾不出来。 再说贺家也没有那么多行李,能有地方凑合就不错了。 这还是贺兰雪要回老宅的情况下,否则贺兰雪都打算让小可怜在外边支个帐篷了。 贺兰雪回来,最高兴的当然是贺母和连翘了。 他看着姐姐,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一会问姐姐怎么回来的,一会问姐姐魔尊可不可怕,长什么样子,以后会不会来他们赵家镇? 贺兰雪一一回答。 事实上她根本没见过魔尊,所以她跟弟弟的说法是:“长得肥头大耳,有一棵树那么大,一张嘴能吃一头猪。” 贺兰雪说得夸张,听得连翘笑了起来。 可有人不愿意了。 坐在树下乘凉的廖予辰早知道贺兰雪说不出什么好话,可也不能用肥头大耳形容他的容貌。 他凉飕飕地看向贺兰雪,注意到虞百灵正在打量他,给了个警告似的眼神。 贺母这几天思念女儿悲伤过度,今天见到女儿,大悲大喜之下,精神耗尽,全身乏力,留在租住的房子里休息。 贺兰雪收拾好了才把她接过来。 贺兰雪忽然回来,又被族人们闹腾了一阵,之后忙着收拾老宅,还没和贺母介绍她带回来的两个人。 这会贺母精神好些了,她便介绍了一下两个人的身份。 但都没说得太细。 廖予辰是她在山里认识的,当时有恶狼追赶两个人,他们互相帮助才从恶狼嘴里逃脱。 算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 而虞百灵就更好解释了,路上遇到她,正在逃婚。 虞家要把她嫁给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她和廖予辰看不过才把人带回来。 贺母不疑有他,让贺兰雪好好招待。 家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管两个人几顿饱饭还是可以的。 贺兰雪的未婚夫和她堂妹闹出事情,两家的亲事肯定是结不成了。 贺母看见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又开始关心起她的婚事来。 看廖予辰长得一表人才,心里有了些想法。 把廖予辰叫到面前,询问他家里的情况。 “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定过亲事?以后有什么打算?” 诸如此类。 贺兰雪听得小脸发红,将贺母拉走了。 “娘,您都问些什么呀!” 贺母还不甘心,想再返回去,奈何被女儿拉着她走不开。 “你就让娘问问,我看他可比那谁好多了。” 人家好有什么用,贺兰雪可不觉得那么阔绰的富家少爷会留在她们这个小镇。 之前在路上,她还一头热地幻想过。 如今到了家,两脚踩到实处,再也不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娘,我都这么大了,不要面子吗,您就别操心了,好好歇着吧。” 不光贺兰雪不让贺母问,就连连翘也不怎么赞同。 他撇着嘴走到贺母身边,告状:“娘,那位廖哥哥都不干活,这屋子可都是我和姐姐还有那位虞姐姐打扫的。” 贺母刚才在租的房子休息,没看见这边的情况。 听儿子一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是么,看着挺有眼色的,还以为是个勤快人。” 16. 第 16 章 纵横三界几千年无所不能的魔界至尊廖予辰,就这么被人嫌弃了。 贺兰雪收拾房子的时候,他确实没帮忙。 关键的问题他帮得着吗! 再说,他如果真想做,挥挥手须臾之间就能收拾好,有必要一点一点地整理吗。 本来不想在意这些凡夫俗子,奈何他耳聪目明,方圆上千里蚊虫飞舞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更何况贺兰雪的弟弟和她娘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放低声音。 廖予辰纵然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气度,可也不喜欢被人嫌弃。 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贺兰雪的亲人,不愿意降低身份和他们计较,就用那种冷得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贺兰雪。 贺兰雪注意到他的神色,好像不怎么高兴。 不过自从相识以来,他好像都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 稍一犹豫给他倒了碗水:“我忙着收拾屋子,顾不上你,你先喝点水吧。” 贺兰雪这个姑娘虽然不怎么讨喜,可这个时候,廖予辰觉得她还算有眼色。 否则他肯定一走了之了。 谁愿意在这个浑浊不清的镇子待着。 贺兰雪确实顾不上小可怜。 族人把东西送来就走了,她得一样一样地整理好。 等她和虞百灵收拾完,天色已经黑了。 贺母做了一锅米饭,没有菜,从坛子里摸出两个酱咸菜切好摆在了桌子上。 招呼几个人过来吃饭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歉意。 到底回屋把刚收的几个鸡蛋打碎就着蒿菜炒了。 家里穷,连翘营养不良,长得又小又瘦,比同龄孩子矮很多。 这几个鸡蛋,她本来是留着给连翘补身体的。 如今家里来了客人,她不好只让人家吃咸菜。 “家里没什么吃的,将就一下吧。” 往常贺兰雪吃的也就这样,甚至还没有鸡蛋呢。 看见桌上竟然摆了两个菜,还有一个炒鸡蛋,眼睛都亮了。 “纤纤,百灵,快点过来吃饭。” 忽然想起马车里还有一只烧鸡和九个馒头,赶紧取回来。 烧鸡她一口没舍得吃,特意留给母亲和弟弟的。 可是一桌子人吃饭,她又不能指定谁吃,谁不能吃。 把烧鸡撕碎放进盘子里,招呼大家一起吃。 却不停地给廖予辰使眼色,“你那份已经吃过了,不许再吃了。” 廖予辰本就心气不顺,如今还不让他吃鸡。 心里能舒服么! 不过他本来也没想吃,甚至都没想上桌,要不是贺兰雪把他拉到桌子前,他根本不会过来。 “那你想让我吃什么?” 可桌子就三个菜。 贺兰雪刚坐好就把一份炒鸡蛋分了,给贺母分了一些,又给虞百灵分了一些,剩下的大半都进了连翘的碗。 只留了一点,推到了他面前。 “吃这个。” 鸡不让他吃,剩下的就是黑乎乎的咸菜了。 廖予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干脆放下了筷子。 “喂我。” 贺兰雪吓得惊慌失措,赶紧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 同时用手挡着脸和他示意,“你胡说什么呢,又不是小孩子!” 虞百灵注意到两个人的举动,闷头吃饭,一点都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猫腻。 贺母倒是注意到了,只是没听到“喂我”这两个字,她将盛鸡的盘子往廖予辰面前推了推道:“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这话听得贺兰雪笑了起来:“他长身体?” 随后又点了点头:“是长身体,”她笑眯眯地看着廖予辰,“那你多吃点。” 连翘还记着刚才收拾院子廖予辰没帮忙的事。 在他眼里没干活是没有资格吃好东西的。 还敢让姐姐喂他。 将盛鸡的盘子悄悄地往姐姐和虞姐姐两人中间拖了拖,悄悄给姐姐使眼色。 “姐,吃饭。” 贺兰雪忍不住揉了揉连翘的小脑袋,“果然是我弟弟,真乖。” 廖予辰到底也没吃饭,将碗里的米饭都倒给了贺兰雪。 “白天吃多了,你们吃吧。” 语毕他拂袖而去,决定不带走一丝云彩。 贺兰雪反应了片刻,非常认同他的话:“他今天吃了一整只鸡呢,肯定不饿,我们不管他。” 贺母满腹狐疑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忧心道:“这孩子不怎么说话,好像不怎么合群。” 贺兰雪已经习惯了,让母亲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人。 吃过晚饭,镇上没有什么好玩的活动,贺兰雪便让大家都休息了。 按之前她计划好的,她和虞百灵一个屋。 廖予辰和连翘一个屋。 她给廖予辰抱了一床薄被子,让他别嫌弃,将就一下。 廖予辰站在窗口,特别不满地看了一眼和条小泥鳅似的连翘,问贺兰雪:“你不和我一起睡?” 这话吓得贺兰雪慌忙捂住廖予辰的嘴,又是警告,又是商量地说道:“这话千万别说,万一被人听了去,我还要不要做人。” 未婚和人同居,被人知道是要浸猪笼的。 廖予辰哪里知道这些规矩,只道:“让连翘和虞百灵一间屋子,我们还住一起。” 吓得贺兰雪慌忙作揖,“纤纤,我求你了好不好,男女授受不亲,是不能住一起的,被人知道,我们两个都没好下场。” 贺兰雪苦口婆心地嘱咐了一顿,眼见着廖予辰没再坚持,这才松开了他。 又嘱咐连翘,好好照看着这位哥哥。 按理连翘才七岁,还是个小孩子,廖予辰怎么也是个大人了。 大人应该照看小孩。 怎么也是廖予辰照顾连翘才对。 可贺兰雪竟然让连翘照看廖予辰。 廖予辰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是客。 可连翘却没忍住开始发散起了思维。 想来姐姐从小到大,从没认认真真的照顾过哪个男人。 就连她的未婚夫,他以前的准姐夫,她也没这么热心。 如果他没猜错,看这位大哥哥呆呆的,弱弱的,八成有什么病。 身体倒还好,行动正常,不像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那就只能是脑袋了。 连翘这么一想,忽然间对廖予辰充满了同情。 他们镇上有个傻子,爹不疼娘不爱,整天和流浪狗混在一起。 偶尔还跟他讨吃的。 他有时候同情,有时候又觉得傻子太脏了,充满了嫌弃。 眼前这位大哥哥,穿得还算不错,可能是姐姐帮他收拾的。 刚才还让姐姐喂他,姐姐不肯,他就不吃饭了。 如此想来,这人八成有病。 被认定了有病的某人,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不点的目光特别不善。 冷着脸问道:“你看什么呢?” 连翘往床里挪了些位置,像哄小孩一般地说道:“大哥哥你快点过来睡觉,姐姐说让我照看你,你半夜可不许跑出去。 你刚来,万一迷了路,我们找不到你,被野兽吃了可就惨了。” 廖予辰怀疑自己昏了头了。 这个小不点和贺兰雪一样气人。 他到底什么因为什么才会留在这里? 贺兰雪把廖予辰和连翘送回房里后,去院里收拾碗筷。 虞百灵已经帮忙收了。 贺母让她早点休息。 一只鸡,五个人吃还剩了大半。 因为太稀罕了,大家都舍不得。 贺兰雪用布包好,放到阴凉处,留着明天继续吃。 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这么艰难,弟弟又瘦又小,她得想办法赚点银子维持生计。 可怎么才能赚银子呢? 贺兰雪回来的事很快在镇上传开了。 他未婚夫家里也得到了消息。 当天晚上没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礼品过来了。 来人是她未婚夫的母亲,贺氏。 像进自家门一样,没打招呼就进了院子,扯开嗓门喊贺母和贺兰雪。 “三姐,我来看你了,小雪,快点出来,我是你五姨母。” 贺母听出来人的声音,不怎么高兴的出了屋子,瞥了一眼贺氏手里的东西,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贺兰雪听到声音也出来了。 看见贺氏提着礼物过来,心里莫名的火大,她和赵兰生还没退婚,正好今天把话说清楚。 “五姨母来了啊,正好有事要和您说,这边坐。” 她也没让人进屋,就把人请到院子里的亭子里,让贺氏坐到大石头上谈事。 贺氏对贺兰雪心里充满了愧疚,先将礼物递了过去。 “这是我刚去早市称的二斤排骨和二斤猪肉,你家里来了人,招待客人用。” 贺兰雪没收,将礼物推了回去。 “无功不受禄,五姨母的心意我领了。” 贺氏被人驳了面子,讪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 贺兰雪心里好笑,可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要说一家人,您是我娘的堂妹,我们确实是一家人,可这也不是收礼物的借口,正好您今天来,我有话要说。 我和兰生的亲事,从现在开始正式解除了,以后各自嫁娶,再没有妨碍。” 贺兰雪这话一出口,贺氏的脸色就挂不住了。 她伸手去拉贺兰雪:“小雪,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怎么能这么说。” 贺兰雪好笑道:“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兰生他做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不是我命大,能够死里逃生,他会为我守一辈子吗?” “我会,”赵兰生的声音忽然出现。 贺兰雪吓了一跳,不由得看过去,就见一名穿得破破烂烂,满身尘土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口,痴痴地望着她。 17. 第 17 章 贺兰雪以前觉得未婚夫可好看了。 翩翩少年,才貌双绝。 可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油腻。 和小可怜比起来,根本无法入眼。 难道是他穿的破烂,又满脸尘土的关系? 贺兰雪把人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充满嫌弃地嗤了一声。 “你会不会是你自己的事,当初背叛我的时候就该想到,我才不会要别人丢弃的烂菜叶子,吃着恶心。” 贺兰雪一点情面都不讲,只想把人赶出去。 “我刚已经跟姨母说了,我们婚约解除了,从现在开始,别在我面前出现,我看着恶心。” 贺兰雪说完这话,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径自进了屋。 赵兰生受不了这个委屈,有心一走了之,可想到贺兰雪再也不愿意见他,稍一犹豫还是追进了屋。 贺氏心疼儿子,脸上黑一阵白一阵的,看见贺母过来,勉强挤出一丝笑道:“小雪这孩子,说话越来越狠,这不是拿刀子往我们兰生心里扎吗。 别人不知道,三姐你还不知道,兰生是被人算计了,他哪里知道和她发生关系的是别人,事后已经跟你认过错了。 这孩子,一门心思地就对小雪好,我也是没办法,自从小雪出了事,他就离家去大山里找人,这才回来,你看他那一身脏兮兮的样子,也该知道,这孩子对小雪的心思不是假的。” 任由贺氏说得天花乱坠,贺母只当没听见。 在她眼里,男人三妻四妾,她能理解。 赵兰生是赵家独子,很会读书,早中了秀才,今年秋参加乡试,大家都说他是必中的。 那时他就是官老爷了,贺母没想过她会只娶女儿一个。 可她不能接受的是,在祭拜魔尊之前,他和祭女发生关系,从而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祭品,被人从大山顶上扔下去。 如果不是女儿命大,哪还能活着回来。 所以事后不管赵家如何解释,她都没有原谅。 此刻听了贺氏的话,也不急,也不恼,只让她尽快带着礼品离开。 他们贺赵两家永无关系。 这里是赵家镇。 赵家是镇上大户,祖上曾经有人做过官,宅院良田铺子数不胜数,所以赵家过得十分富有。 赵贺两家联姻,还是因为贺兰雪的父亲和赵兰生的父亲曾经一起外出遇到危险,贺兰雪的父亲拼死把赵兰生的父亲救了回来。 之后两个人约定,以后有了孩子,一男一女就定为娃娃亲。 所以两个人的婚约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贺氏本来是不愿意的,看不起贺家过得穷。 还想着等儿子大些,找个什么由头解除了这桩亲事。 奈何儿子喜欢,她阻止了几回都没成功,也就认了。 谁能想到,现在竟然是贺家不愿意了,把他们赵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偏生儿子一根筋,都已经和贺兰语发生关系了,顺势娶了贺兰语不一样的。 那贺兰语一看就是个乖巧懂事,懂得哄婆婆开心的。 哪像贺兰雪,一根筋不说,又笨又没眼力见。 贺氏被贺母拒绝了,有心一走了之,看见儿子追进屋里,只能硬着头皮再想办法。 “三姐,这话怎么说的,咱们这亲事可是小雪她爹在的时候定的,哪能说毁就毁。” 她说到这里,凑近了贺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这家里没有男人过得苦,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这家里不光有个小雪,还有个连翘,如今七岁也该启蒙了,怕是没银子读书,以后娶个媳妇就更困难了,只要三姐同意这门亲事,让他们两个这个月就成亲,我们赵家愿意出一百两银子,足够你们母子两个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贺氏可是下了大血本。 就不信贺母不动心思。 一百两银子,这农村土坷垃里刨食,几辈子都不一定赚来。 贺母确实很动心。 他们一年吃不上几回肉,来了客人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炒鸡蛋,还不敢可饱了吃。 儿子营养不够,比同龄孩子小很多。 她做梦都希望日子能过好些。 可是家里没有成年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一双儿女想过好日子哪那么容易。 贺母动心归动心,也不会拿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做筹码。 她凉凉地扫了一眼贺氏道:“五妹子,你少说这话,我们贺家穷是穷,可是人穷志不短,卖女儿那种事,我们贺家不会做,拿着你的猪肉和银子抓紧走,别说我拿扫把赶人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贺氏不甘心,她就不信贺母能拒绝银子。 “三姐,你怎么这么死板,就算没有银子,这方圆百十里,还有再比我家兰生长得好看会读书的吗?” 比赵兰生会读书的人,贺母不知道,比赵兰生英俊的虽然不怎么好找,但还真不是一个都找不到。 她用下巴点了点远处站在树下摘果子的少年,好笑道:“五妹子,话别说太满,你看那个不比你家兰生俊俏?” 贺氏刚才进门就注意到了廖予辰。 只不过她没多想。 经过贺母这么一提醒,忽然就意识到问题了。 “还说我们家兰生辜负了小雪,你们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怪嫌弃我们兰生了,这是早都找好了。” 贺氏感觉自己被羞辱了,拎着二斤排骨和二斤猪肉,扭头离开了贺家。 他们兰生今年就考举人了,到时候有大把的好姑娘任他们家兰生挑选。 贺氏是走了,可赵兰生还没走。 他一进屋就给贺兰雪跪下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不停地求贺兰雪别抛弃他。 贺兰雪从小和赵兰生一起长大。 两个人感情深厚,可那是之前。 自从她被人从大山上扔下去,就对赵兰生彻底死心了。 “赵兰生,我都说了,我们回不去了,你已经有了小语,我不想追究你的责任,只求你离我远点,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赵兰生比他娘聪明,刚进院的时候注意到廖予辰就产生了很多想法。 这会他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外边身穿紫色长衫的男子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赵兰生神情冲动,双眼通红地怒视着贺兰雪,好像出轨的那个是她一般。 “因为他长得好看?” 贺兰雪往门外看了一眼,杏树下的男子身形挺拔,俊宇不凡。 确实很好看。 贺兰雪这个眼神,赵兰生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他怒视着贺兰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语毕,他飞快地跑出屋,冲到廖予辰身边,打算用自己强硬的身躯撞对方一下,让对方知道他的手段。 廖予辰虽然背着他,可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在他冲上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地闪过了。 赵兰生磕了个狗啃屎,痛得嗷呜一声喊了出来。 后知后觉地想到贺兰雪还在后边看着,赶紧爬起来佯装无事发生一般地离开了贺家。 惹得贺兰雪嗤地一下笑出了声。 虞百灵全程看在了眼里,她凑到贺兰雪身边,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你未婚夫还对你很好嘛。” 贺兰雪不屑得白了门外一眼。 “你信吗?” 虞百灵好奇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真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 贺兰雪还没想过。 不过眼下解决一家人的生计才是大事。 不说廖予辰和虞百灵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离开,单说他们一家三口,穿衣吃饭也是大问题。 这两天阴天,看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往年雨后山上都会冒出很多蘑菇。 贺兰雪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谋生办法,提议道:“不如我们先去山上采些蘑菇,很多酒楼收呢,换些银钱,先过好眼下的日子。” 虞百灵可不觉得这个提议好。 “采蘑菇能卖多少银子。” 贺兰雪好笑道:“那你有办法?” 虞百灵还真有:“我二娘心灵手巧,经常给布桩做些绣活,一年能赚不少银子呢。” 她顿了下说道:“不如你也做点好的绣样,给布桩送去看看,没准人家收呢。” 贺兰雪的绣工只局限于自家衣服的缝缝补补,可做不了那么精细的活。 别说她从小没练过,家里也没银子给她学习,就算能学,她这性子也做不了太精细的活。 绣工不行,虞百灵又道:“我小婶子有力气,给人家大户人家当洗衣工,好像也能赚不少。”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贺兰雪决定试试。 可是贺母不同意:“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整天的抛头露面成什么样子,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贺兰雪觉得母亲太小心了:“娘,哪有什么坏人,你想多了。” 贺母眼看着阻止不了女儿,心里难过,唉声叹气地说道:“都是娘不好,赚不来银子,让你和连翘吃上顿没下顿的,如今还要为生计发愁。 真要出去给人家洗衣服,还不如让娘去,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有人生了什么歹心……” 贺母根本无法想象万一女儿遇到危险怎么办。 “前几年,咱们这就发生过,有人去大户人家里做工,被大户人家的小儿子糟蹋了,出门就撞死了。” 贺兰雪没听说过这事,吓了一跳。 仔细琢磨了这事,确实不算个好办法。 赚得银子少不说,还有危险。 虞百灵被否定了,也不气馁,又道:“我二叔家在镇上开了个面食铺子,好像还不错,就是累点。” 贺兰雪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吃苦受累她不怕,就怕赚不来银子。 不过开铺子要银子,她家一穷二白,怕是没这个启动资金。 正好想到挥金如土的小可怜,下意识地去找人。 却没看见他的人影,而且连连翘都不见了。 贺兰雪奇怪道:“廖公子和连翘呢?” 18. 第 18 章 贺母和虞百灵也没注意到两个人去哪了。 猜测道:“是不是出去抓泥鳅了?” 昨天连翘就去河里抓泥鳅了,还抓了很多,只可惜听见姐姐回来,他没顾上拿。 过后再去找,那些泥鳅已经没了。 贺母怀疑连翘又去河里抓泥鳅了。 家里没什么好吃的,连翘肯定想多抓些泥鳅给大家吃。 连翘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他出去的时候,发现廖予辰也出门了。 怀疑廖予辰脑子有问题,他不敢让廖予辰一个人走远,只能跟了上去。 “廖大哥,这镇子很大,容易走丢哦!” 连翘好心提醒道。 可人家根本不领情,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往山里去了。 连翘只能紧紧地追上去。 “廖大哥,那里危险,经常有野兽出现,之前野兽还跑镇上咬坏了赵家的猪。” 廖予辰只觉得这个小孩子特别聒噪,和贺兰雪一样聒噪。 昨天晚上,他并不是和连翘一起休息的。 小孩子睡觉磨牙打呼放屁还说梦话,他实在受不了,干脆回了山里。 本来不想回来了,眼看着天亮,他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连翘的屋子。 刚才听人吵架,实在烦躁,便出了院子。 有个小家伙跟着,他也不能使用法术离开,只能漫无目的往前走。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山。 还以为连翘只跟一会儿就会停下来了,却不想这孩子特别有毅力,跑得气喘吁吁仍然不肯放弃。 廖予辰看贺家过得实在清苦,干脆送他一件礼物。 连翘从来没有过这么好的运气,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兔子撞到了树上。 晕了。 他欢呼着雀跃着跑过去,将大兔子抱了起来跟廖予辰炫耀。 “廖大哥,你看好大一只兔子。” 连翘和贺兰雪容貌有三分像,行事作风却有七八分相似。 就连抱兔子,和他炫耀的口吻都是一样的。 他颇为无语的嗤了一声,道:“那还不送回去,让你姐烧了吃。” “对对对,”连翘想到香喷喷的兔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一边招呼廖予辰往回走,一边继续炫耀,“今晚有兔子吃了,我姐做饭的手艺可好了,我和娘都吃不够。” 贺兰雪的手艺,廖予辰倒是知道。 大山里他尝过,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看连翘炫耀,问道:“你姐都会做什么?” 连翘想也不想地说道:“叫花鸡,烧兔子,炖蘑菇,蒸馒头,擀面条……反正不管什么饭,我姐做出来都好吃。” 廖予辰专捡小孩子的痛楚说:“你姐做饭那么好吃,你怎么那么瘦?” 连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这哪里是瘦,是精壮。” 廖予辰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还挺有趣。 嘴角无意地勾起一抹笑意。 连翘总觉得他那笑不是什么正经的笑。 “不信是不是?” 廖予辰直言道:“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以为我不知道?” 连翘不说话了。 他家里确实穷,否则他也不会天天惦记去河里抓泥鳅。 昨天丢了那么多泥鳅,他心疼了好一阵子。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爹过世了,娘身体不好,他和姐姐又小,家里的地种不出来,还被族人们欺负,往年还有租金,这两年都被族人抢去,连租金都不给了。 连翘不说话,廖予辰倒是来了兴致。 他干脆窥测起了连翘的内心,很快就明白了贺家的难处。 没想到,贺兰雪生活得这么凄苦。 以前光听她嘀咕被未婚夫和堂妹背刺的事,倒是没听她抱怨过家里的情况。 他活了几千年没做过一件好事。 指点他的师父说他冲不破最后一关,就是因为他没有善念。 想他一个三界的大魔头,要什么善念。 如今倒是可以发发善心,让她的生活过得富足一点。 廖予辰有了这样的打算,和连翘一起回了贺家。 贺兰雪还在琢磨未来的计划,没注意到廖予辰回来。 倒是连翘抱着大兔子跑到了贺兰雪面前,一脸求夸奖地喊道,“姐,你看我抱了什么?” 贺兰雪注意到他怀里胖乎乎的大白兔子,惊讶道:“这是哪来的?” 连翘跑的小脸汗津津的,抱着个十来斤兔子,如果不是为了吃,他早抱不动了。 这会放贺兰雪怀里,一脸求夸奖的模样,“我捡的,这兔子也太笨了点,竟然一头撞到树上撞死了,让我捡了个大便宜。姐,咱们今晚烤兔子吃。” “你也遇到了自己撞死的兔子?”贺兰雪想起自己也遇到过,心里琢磨最近的兔子好笨,一个两个地都往树上撞。 贺兰雪掂了掂怀里的兔子,发现比在她在山里捡的还大。 正愁今晚吃什么,可巧就来了只兔子。 她拿了刀去河边收拾好,今晚就吃兔子。 廖予辰知道贺兰雪贪吃,早就想到了她见到兔子后的神情。 小姑娘笑得比天上太阳还要耀眼,心情莫名的舒朗。 看见贺兰雪揉了揉连翘的脑袋,满眼疼爱,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佯装无所事事般走到贺兰雪身边,还以为她会像在山里一样,抱着他的胳膊和他碎碎念,和他嘀咕着一天发生的事情。 可让他意外的是,贺兰雪并没有搭理他。 仿佛没看见他一般,抱着兔子去河边了。 廖予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他并没有使用法力隐身,可他在贺兰雪面前却成了个透明人。 贺兰雪还在想虞百灵的提议。 开个铺子倒是好。 可她没经验,担心自己做不好。 亏了钱就麻烦了。 有心和廖予辰说说这事,一来需要他的银子帮扶,再者还想听听他的意见。 不过看他花钱大手大脚地就知道心里没有算计,怕是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又担心他拒绝,怕他拖后腿。 反正心里特别纠结。 好在兔子诱人,她愁了一会便把心思都放在了烤兔子上。 周青鸾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一只兔子收拾干净了,准备回去。 兔子肉可以直接吃,兔子皮还可以留着冬天做件皮衣穿,肯定暖和。 周青鸾在院子里架的火,兔子被她用料腌制好后,由铁条穿过去,放在火上烤。 火花噼里啪啦发出响动,没一会儿就飘出了香味。 虞百灵闻着香味过来了。 眼巴巴地盯着兔子道:“好香啊,你都放了什么?” 家里没什么调料,贺兰雪不过放了些家家必备的盐和酱。 可这兔子肉就是出奇的好闻。 虞百灵听说之后,盯着烤兔子转了好几圈,怎么都觉得不像。 “吃起来肯定香。” 吃起来确实香。 贺兰雪很快把烤兔子做好了,香味从农家小院飘出去,整个小镇的人都闻到了。 有人知道是从贺家飘出去的,便过来询问贺家在弄什么。 有人不知道味道哪来的到处打听。 贺兰雪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她将兔子分了,又端到桌上一盘办咸菜,招呼大家一起吃。 虞百灵和连翘两个分到兔子肉,急不可耐地坐下来吃。 贺母舍不得吃,说是锅里还有饭,让贺兰雪多吃些。 贺兰雪知道锅里有饭,可那还是早晨剩下的。 她将一碗兔子肉塞到贺母怀里,笑道:“娘,大家都吃呢,就你不吃,大家该不好意思了。” 贺母这才将兔子肉接了。 此刻廖予辰坐在杏树下慢慢悠悠地喝着茶,好像这边分兔子和他毫无关系一般。 贺兰雪抿了下嘴,端了着大碗朝他去了。 “纤纤,兔子肉,百灵和连翘都说好吃呢。” 廖予辰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兔子肉上,心里毫无波澜。 不过注意到贺兰雪的纤纤素手,倒是稍微有了些涟漪。 “你喂我。” 贺兰雪不是好眼色看他。 “这是我家,我娘,我弟弟就在旁边,你让我喂你,他们怎么想?” 廖予辰心底的涟漪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特别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那就不吃了。” 贺兰雪嗤了一声,抱着大碗坐在他边,将碗晃了晃,问道:“真不吃了?” 廖予辰不说话,她又道:“大家都说好吃呢,真不想尝尝?” 廖予辰冷冰冰的还是没反应。 贺兰雪无奈道:“家里没什么米了,一天只能吃两顿,你今早就没吃,现在还不吃,想饿死自己?” 她不等廖予辰说话,自顾自地嘀咕道:“要饿死可别死在我家里,家里没银子,我只能用一张草席把你拖出去。” 贺兰雪越说越难听,廖予辰干脆躺在了大石头上。 头上是半熟未熟的青杏。 看起来用不了几天就熟了。 大山里,贺兰雪就喂过廖予辰果子,廖予辰想起这些,脸色越发的凉了。 反正在这里,贺兰雪是不可能喂他的。 贺兰雪自己啃了一块兔子肉,悄悄地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贺母和连翘他们忙着吃饭,并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她稍一犹豫,撕了一块兔子肉递到了廖予辰嘴边。 “吃吧,吃吧,万一饿死了,我可不想给你处理后事。” 香浓的肉味飘入鼻孔,廖予辰感觉的贺兰雪手指的温度,毫不犹豫地张嘴接了。 贺兰雪唇角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人可真是,那我不在身边,你还不吃饭了?” 19. 第 19 章 贺兰雪唇角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人可真是,那我不在身边,你还不吃饭了?” 贺兰雪不在身边,廖予辰还真不怎么吃饭。 他是修行了几千年的魔,根本不需要吃饭。 闻言,点了点头道:“嗯。” 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贺兰雪心口一紧,眼神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人家是富贵人家小少爷,有人照顾太正常不过了。 如果她不用为生计发愁,光是看着这么俊俏的男子,也愿意天天伺候他。 贺兰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不自觉地又撕了一块兔子肉送到了廖予辰嘴边。 廖予辰张嘴接了。 贺兰雪的注意力都在廖予辰这张脸上,果然颜值即正义,换成一个丑的,要让她喂饭,敢一巴掌呼死他。 可是换到廖予辰身上,就好像一件特别自然的事情。 贺兰雪忘了身后还有人,一口又一口地喂到廖予辰嘴边,直到一碗兔子肉见了底。 这才想起来,她还没吃呢。 “不理你了,我去吃饭了。” 贺兰雪嗔了一眼廖予辰,起身从大石头上跳下来回到了餐桌前。 贺兰雪一开始喂廖予辰的时候,贺母确实没看见。 可一大碗兔子肉都没了,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没想到,那么大个男人竟然是个四体不勤的,还要女儿喂。 女儿也是,干嘛和一个男人走这么近。 唉,这要成了亲,女儿既要顾家,还要顾着男人,还不得累死。 所以,就算女儿有意,她也得提醒着点。 连翘是个聪明的,看得出来母亲对廖予辰不满,凑到身边悄声解释道:“娘,廖哥哥脑子好像不怎么好。” 贺母皱了皱眉:“脑子不好?” 连翘充满忧心的点了点头:“就和咱们镇上那傻子似的。” 贺母看见女儿和廖予辰两个人相处的画面,好像一对小情侣般,这心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就算和赵兰生退了婚,也不能找个傻子啊。 不过那么俊俏的孩子脑子竟然有问题,真是可惜了。 虞百灵听到母子两个的对话,不由得嗤地一下笑出了声。 那廖予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竟然被人怀疑成傻子。 确实好笑。 贺兰雪坐回来后,总觉得三个人的目光不太正常。 母亲用的是打量和质疑的眼神,甚至还有几分不赞同。 连翘则充满了同情。 而虞百灵呢,一直抿着嘴笑。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忽然想到自己刚才喂廖予辰的事情,不会都被他们看见了吧? 贺兰雪俏脸一红,赶紧闷头吃饭。 有心解释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难道要说他只吃自己喂的饭? 前几天在大山里她就是这么喂他的? 怕一直不吃饭饿死? 晚饭过后,贺母坐在门前纳鞋底,连翘长得快,又没老实时候鞋子穿得特别费。 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还能看得见,她想多纳一会。 贺兰雪坐在旁边,往常她早接过母亲手里的活计了。 可今天,她却心不在焉的。 还在想开铺子的事。 虞百灵刚和连翘做了一会游戏,想到唇齿留香的兔子,忽然提议道:“小雪,你干脆卖烤兔子吧。” 贺兰雪一惊,“这能行吗?” 虞百灵笑道:“怎么不行,你做的烤兔子那么好吃,肯定有人买。” 贺兰雪还是觉得不行:“哪里弄那么多兔子。” 虞百灵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难题,“我们去山里抓啊,山里兔子多了,我们只要抓住一对,那东西繁殖得可快了,保证卖不过来。” 这倒是个办法,贺兰雪心里充满了干劲,跃跃欲试,“明天我们上山抓兔子。” 连翘也要去:“我运气好,我也要去,今天的兔子就是我捡到的,明天肯定还能捡到。” 贺兰雪无不同意:“好好好,一起去。” 虽然兔子繁殖得快,可要抓到一只公兔子和一只母兔子还是挺不容易的。 再等它们繁殖还要几个月。 这之前的生计都是问题。 贺兰雪觉得这事可行是可行,就是太遥远了。 不过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先去抓兔子。 第二天一大早,贺兰雪叫醒了虞百灵和连翘,他们喝了碗粥就准备出发。 贺兰雪路过连翘的门口,忽然想起这里还有个人。 稍一犹豫,她进屋喊人:“纤纤,你也跟我们抓兔子,昨天你也没少吃呢。” 廖予辰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神色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出了屋。 昨晚他又回山里了。 不过今早想着香喷喷的兔子肉,到底毫无底线地赶了回来。 这会跟着贺兰雪往外走,心情可不美丽了。 贺兰雪没心思顾及廖予辰的心情,她满脑子都是怎么抓兔子。 最好能捡到一窝活兔子,有公有母,那就完美了。 几个人出了镇往山里走,恰好在出镇的路口碰到赵兰生的弟弟,赵兰玉。 他今年十岁了,长得又高又壮。 以前贺兰雪和赵兰生两个人是未婚夫妻,两家走得很近,赵兰玉也和连翘好。 如今两家退了亲,赵兰玉见到贺家人就有几分气恼。 “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他站在小土坡上,扯着脖子冲几个人喊。 连翘气恼赵兰生对不起姐姐,不愿意搭理赵家人。 已经很久没和赵兰玉一起玩了。 闻言不是好气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赵兰玉被怼了,气呼呼地瞪了连翘一眼,想起前天在河边捡泥鳅的事,故意道:“我家里好大一盆泥鳅,我娘说了一会儿给我做泥鳅炖豆腐。” 连翘一想就明白了:“是你拿走了我的泥鳅。” 赵兰玉得意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连翘心里生气,瞪着对方道:“快点还给我,那是我抓的。” 赵兰玉瞥了一眼贺兰雪,他不敢找贺兰雪的麻烦,只敢跟连翘叫嚷。 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我就给你。” 连翘虽然不相信他会说话算数,但为了那些泥鳅还是跑了过去。 “快点给我吧。” 赵兰玉背着贺兰雪道:“除非你能让你姐嫁给我哥,否则我才不会给你。” 连翘最讨厌赵兰生了。 要不是他背叛姐姐,姐姐就不会被人扔下山。 如今姐姐命大活着回来了,他还敢打姐姐的主意。 狠狠地白了赵兰玉一眼道:“做梦!” 然后气咻咻地去追贺兰雪了。 贺兰雪看他跑的小鼻子汗津津的,嘱咐道:“别和他闹,你们两个该玩还玩,不要特意把退婚的事放心上。” 连翘表示自己明白了。 几个人进了山。 连翘满腹信心,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抓到野兔子。 到时候养在家里,用不了多久就能下一窝窝小兔子了。 贺兰雪倒没有他那么乐观,虽然也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守株待兔这种事可一不可二,哪有那么多傻兔子被她抓到。 别说,她运气还真不错,进山没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只小兔子。 她一边喊连翘帮忙拦着,一边飞快地扑过去抓捕。 可那兔子太狡猾了,她跑得气喘吁吁,感觉两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也没追到兔子。 气得她一手掐腰,一手扶着大树抱怨。 “怎么今天的兔子学聪明了,抓不到呢。” 连翘累得干脆坐到了地上。 “姐,这兔子也太快了,我们抓不到怎么办。” 眼看着进入夏季了,天气炎热。 连翘坐在树荫下,贺兰雪累得受不住,挨着他坐到了地上。 一边解下腰上的水袋,一边说:“不行咱们回去弄几个套吧,这样抓不是办法。” 连翘不无感叹道:“好可惜,要是和昨天一样就好了,那兔子自己撞到树上,晕了。” 姐弟两个嘀咕了一会,没看见廖予辰和虞百灵。 贺兰雪拉着弟弟起身去找:“咱们熟悉路,能找回去,看看纤纤和百灵,别把他们两个丢了。” 连翘想到廖予辰智力有问题,连声道:“对对对,百灵姐丢了还能活,廖哥哥丢了就活不成了。” 连翘说得好笑,贺兰雪问道:“怎么这么说?” 连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没有外人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廖哥哥这里有问题,我都知道,否则你也不让我照顾他了,就和咱们镇上的傻子一样,丢了找不到家,还不得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你说他脑子有问题?”贺兰雪不知道弟弟为什么这么说,人快笑弯了腰。 连翘红了脸:“难道不是?” 贺兰雪回道:“当然不是了,他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智力有问题。” 连翘糊涂了:“那你干嘛让我照顾他,他是大人呢,我才七岁。再说昨天你还喂他吃饭,他要是不傻,你干嘛喂他。” 才七岁的连翘已经很有生活阅历了,他顿了下,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姐,你喜欢他,是不是?” 贺兰雪赶紧捂住弟弟的嘴。 喂饭是她心甘情愿。 和男女之情无关。 担心弟弟胡乱说话,臊得脸颊发红,只能尽量找个借口。 “那是你不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从小就有人伺候的,如今和他爹闹了别扭跑出来的,我喂他吃饭,是因为想让他……投资咱们开的铺子,对,就是想让他投资咱们开铺子。” 连翘仔细观察贺兰雪的脸色,总觉得姐姐说谎了。 “真的?” 贺兰雪认认真真的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否则我干嘛对他那么好。” 连翘发出灵魂一问:“那他真有钱吗?你说他是自己跑出来的,会不会没带银子啊?” 这个贺兰雪知道,“他身上金疙瘩都好多呢,怎么可能没银子,肯定有的,好了小小孩不要打听那么多,我们去找他们。” 20. 第 20 章 说也奇怪,贺兰雪和连翘不过追了一会兔子,竟然找不到廖予辰和虞百灵了。 连翘疑惑道:“不应该啊,刚才咱们是在这分开的。” 贺兰雪反反复复地确认过了,连翘说的没错。 “那人哪去了??” 连翘紧张道:“不会走丢了吧?” 贺兰雪觉得不像,“也有可能回去了。” 两个人没抓到兔子,又丢了两个同伴,心里都有点闷闷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兰雪往山里看了一眼,道:“再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回去看看。” 姐弟两个说好了,继续往山里走。 此刻廖予辰和虞百灵在一起。 不过他们不是无意走散的,而是故意走远了些。 虞百灵把廖予辰反反复复地打量了好几遍,确认道:“你不是人。” 廖予辰被人看穿了身份,抬手运法就要杀人灭口。 虞百灵心里害怕,却还是故作镇静道:“你不能杀了我。” 廖予辰暂时收了杀心,疑惑道:“为什么?” 虞百灵看了一眼贺兰雪走开的方向,道:“我死了,或者消失了,小雪肯定会找我,到时候你怎么给她解释?” 廖予辰还没想暴露身份,听虞百灵说得有理,又洞察了她心思,没有恶念,“你到底想做什么?” 虞百灵稍一犹豫,忽然跪了下去:“求你传授我法力,你知道我被族人选中给大魔头做祭品,现在全族人都在找我,早晚会找到赵家镇来,那时我该怎么办? 只要你教了我法力,我就可以自保。” 她担心廖予辰不愿意,又道,“你看贺兰雪一个普通人,什么都不会,万一有人欺负她,我会了法力也能保护她对不对?” 虞百灵的这些说辞完全打动不了廖予辰。 “我自己会保护。” 虞百灵就知道想跟人学法术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想了想,又道:“那万一你不在,或者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呢?” 廖予辰还是没想法。 虞百灵又道:“你不教我,我就告诉贺兰雪,你是妖怪。” 廖予辰怎么可能会受一个普通人类的要挟。 不过他现在留在贺家,闲来无事,倒也无所谓指点一下凡人。 “你都想学什么?” 虞百灵就知道贺兰雪是廖予辰的软肋。 果然她一拿贺兰雪威胁,廖予辰就同意了。 心里难免有些得意。 听见廖予辰问她,琢磨着回:“就是能飞,能变身,有人追的话,能瞬间逃走的法术。” 廖予辰几千年没收过徒弟,倒是指导过两个护法。 想了想,凭空变出一本书来,扔给虞百灵:“这个你先收着,看看能不能懂。” 须臾掌心里多了一颗药丸,递到虞百灵面前,“吃了它,能给你三百年的修为,至于后果……我也不知道,吃不吃你自己决定。” 虞百灵接过了药丸,犹豫了片刻收起来贴身放好,准备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吃。 廖予辰一看就是个大有来头的妖怪,法力肯定很高。 她不过拿贺兰雪威胁一下就得到了这么多好处。 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她干脆给廖予辰磕个头。 “徒弟在下,感谢师父赠书,赠药。” 廖予辰凉凉地扫了她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我不收徒。” 廖予辰说完这话就寻着贺兰雪的声音去了。 虞百灵心知拜师这事成不了,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 廖予辰不肯收她,她可以拜贺兰雪啊。 那时,廖予辰还能不管她么! 她随手翻了翻廖予辰给她的书,发现里边都是好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开始练习。 可又担心被贺兰雪看出什么,只能收了起来。 再找时间练习。 贺兰雪转过一片树林,竟看见廖予辰往她的方向走,手里竟然还拎着两只小兔子,那兔子不停地弹着腿,很明显是活的。 心里一喜,跑过去问道:“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目光落在兔子上,又问:“你怎么抓到的,我和连翘费了好大劲都没追上呢,怎么你一下就抓了两只。” 廖予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充满了嫌弃。 “笨。” 贺兰雪不服道:“我怎么笨了,抓不到兔子就是笨吗?我只不过跑慢了一些而已。” 她瞧着两只肥肥胖胖的小兔子的,不服气道:“肯定是你运气好,这两只兔子都撞树上了吧,被你捡到了。” 廖予辰懒得听她嘀嘀咕咕,将两只兔子都塞进了她怀里。 “不想要我放了。” “要要要,”贺兰雪就是为了兔子来的,怎么可能不要,她将两只兔子紧紧抱进怀里,笑得小脸都开了花。 “谢谢你啊,运气这么好,能捡到两只这么大的兔子。” 贺兰雪有兔子了,心里高兴,回头去喊连翘:“走了,回家了。” 连翘也高兴,但没有贺兰雪那么高兴。 他走过来问道:“姐,你说这两只兔子会生小兔子吗?” 贺兰雪脚步一顿,她险些把这事忘了。 “那得一公一母才能生呢,这两只……” 她不会分公母,疑惑道,“不会都是公的或者都是母的吧?” 廖予辰特意抓的一公一母,自然是会生兔子的。 不过他懒得和贺兰雪解释。 贺兰雪也没想让他解释。 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怎么可能懂这个。 不管怎说,先养起来,找个懂兔子的问问,最好是一公一母。 如果不是…… 那就只能再出来抓了。 贺兰雪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贺母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自从贺父过世,家里没有劳力种不了地,她就把地租出去了。 前几年还要了几两银子的租金。 这两年却是一点都没要回来。 地被贺兰语的父母种了,说是这两年不是干旱就是发水,秧苗都死了,不光没收到粮食还倒搭了人工和种子。 如果不是一家人,又念在贺父已经过世的份上,他们还要跟贺母要赔偿种子的银子呢。 贺母险些没气死。 可家里没男人,她去要了几次都被人赶出来了,时间一长也只能认了。 说也奇怪,今天贺兰语的他爹,贺老三竟然过来送了十两银子,说是这两年的租金。 贺母刚开始没想明白。 这贺老三视财如命,她都不去要了,他怎么反倒主动送过来了。 后来想一想,女儿被魔尊送回来,还给了信物,贺老三肯定怕魔尊怪罪。 这才把租金送过来了。 收到租金,贺母脸上一直挂着笑。 贺兰雪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母亲的笑,奇怪道:“娘,家里发生了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贺母将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她看。 “小语他爹送过来的租金。” 贺兰雪这两天忙着收拾院子,想开铺子的事,都把租金给忘了。 幸亏贺老三主动送过来,否则等她想起来,肯定上门要的。 “算他识时务。” 贺兰雪让贺母把银子收起来,她则找东西圈了个小圈,将两只兔子放了进去。 贺母没想到他们真抓到了兔子,跟过去看了看,笑道:“你们运气还真不错,竟然抓了一公一母。” 贺兰雪诧异道:“娘你认识?” 贺母点了点头:“我没出嫁的时候,你外公家里养过,所以认得。” 贺兰雪高兴了,向廖予辰投去一个赞许的笑容。 转而问贺母:“那兔子多久会生崽儿?” 贺母回道:“一般四五个月就能生崽了,一年能下七窝,一窝最少都四五个。” 贺兰雪惊得目瞪口呆,“最少按四个算,一年还能生二三十个,这也太能生了吧。” 贺母笑道:“以后小兔子还会长大,到时候可就越来越多了。” 贺兰雪看着小圈里的两只兔子,幻想着几十只上百只兔子的情形,那时候她不发了? 贺兰雪笑起来止不住。 倒是虞百灵有些担忧:“这兔子现在多大了呀,得好几个月才能生吧。” 贺兰雪笑容一顿,看向贺母:“娘,您能看出来多大吗?” 贺母观察了一下两只兔子,“看起来也就两三个月吧。” 贺兰雪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 等到四五个月下兔子,那还要好久,她现在就想开铺子呢。 廖予辰坐在杏树底下乘凉,贺兰雪高兴的不高兴的,每句话都被他听进了耳朵里。 比起兔子,他更喜欢吃鸡。 贺兰雪怏怏不乐地坐到廖予辰身边,叹了口气道:“想赚点银子好难呢。” 廖予辰想也不想地说道:“可以先做烧鸡。” 贺兰雪一惊,随即拉住他的手激动起来,“你怎么这么聪明,兔子要很久,可是鸡随处都能买啊,而且我家里就有几只,不过我娘可能舍不得杀。” 廖予辰没接茬,静静地看着头上的杏。 比昨天又黄了一些,大概明天就能吃了。 贺兰雪决定先卖烧鸡了。 正好试试水,看看销路如何。 不过她没银子,一时半会租不了铺子,那就只能在家里做好了,拿到城里卖。 好在这里离城里不远,走路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 贺兰雪盘算好后,偏头打量着廖予辰。 这人出手阔绰,随便借给她点银子都能应付一段时间吧。 贺兰雪这不怀好意思的眼神,廖予辰再清楚不过了。 不知道她打了什么鬼主意,想要洞察她的内心,却发现他的法力在她面前毫无用处。 只能问了:“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贺兰雪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袖口:“那个,你还有银子吧,借给我点,对了,可以算你投资,赚了银子后,我们一起分。” 21. 第 21 章 贺兰雪主意打得挺好,可惜廖予辰根本没有意向。 什么赚了银子跟他一起分。 他稀罕! 再说,看她就是个财迷精,怕是只有入的没有出的。 廖予辰不愿意做这种赔本买卖。 尽管他身为魔界至尊,财宝多得数不清。 “银子都花光了。”廖予辰随意自然地说道。 贺兰雪皱了皱眉,“不可能吧,买一辆马车你就给人家一块金子,怎么就没钱了?” 贺兰雪才不信廖予辰这话。 肯定是担心她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亏了钱。 商量道:“你就松松手指,随便露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在城里租个铺子了,你也知道我做饭的手艺,肯定能赚很多银子,到时候您就像大爷似的往这一坐,那银子哗啦哗啦地就进了您的口袋,多好的事,对吧?” 廖予辰不为所动。 贺兰雪知道他不稀罕这几个钱,又道:“你看我们关系好,我才想着把这个好营生交给你,否则我随便找人投资一下,那你不是没得赚了?” 廖予辰靠着大石头,漫不经心地睨着她,道:“那你去找啊。” 贺兰雪哪里能找到投资人。 赵家倒是有钱,可她就算穷死都不会用的。 只能继续商量廖予辰。 可廖予辰铁了心说自己没钱。 贺兰雪不信,偏头审视着他道:“那你让我搜搜。” 廖予辰竟然没拒绝:“好啊,搜吧。” 贺兰雪稍一犹豫,伸手拉住了廖予辰的袖子。 每次看他拿银子都是从袖口摸出来的,银子肯定藏在这里。 她握着廖予辰的手腕,将他的袖子一寸一寸地检查过去。 左边的袖子没有,她又去查右边的袖子。 竟然也没有。 贺兰雪心里奇怪,又重新检查了一遍。 嘴里呢喃道:“这怎么可能,真的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她不甘心,又往廖予辰的身上摸去。 从胸口往下,两只袖子,两条腿,里里外外全都检查了一遍,竟然连块小的银疙瘩都没找到。 “不是,一点都没有了?” 廖予辰看着她五颜六色的脸,抿着嘴点了点头。 贺兰雪还是不信。 “老实说,你是不是藏在哪了?” 廖予辰反问道:“要不你再搜一遍。” 反正贺兰雪是不可能信的。 住客栈他一出手就是一块金疙瘩,怎么可能一点银子都没剩。 她干脆让人趴过去,检查起了后边。 廖予辰倒也配合,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偏头就偏头,让他趴着他就趴着。 贺兰雪从后脖颈开始往下找,一直找到两脚,竟然什么都没有。 因为太过投入,她干脆跨在了某人身上。 廖予辰和她再亲密的行为都有过,初次住客栈,她连两只白嫩的小脚丫都放进过他怀里。 他根本没当回事。 此刻也没什么反常的举动。 贺兰雪也没意识到两个人的行为,一心一意地找金子。 还是赵兰生过来看她,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 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当时就黑了脸色。 还是女下。 男上。 怒不可遏地喊道:“贺兰雪你干什么呢?” 贺兰雪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赶紧从廖予辰的身上下来。 赵兰生挎了个篮子,里边装了二十几个鸡蛋,和一只烧鸡。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贺兰雪面前,用极其恶毒的语言骂道:“光天化日做这种事,你还要不要脸!” 贺兰雪的行为确实有点出格。 可这和赵兰生又没关系:“我们都退婚了,你少管我的闲事。” 赵兰生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鸡蛋,嘲讽道:“亏我还想着你这些天受委屈了,特意拿了好吃的给你补补,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 语毕,他白着一张脸离开了贺家。 贺兰雪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用他假好心。 好心情都没了,她也没和廖予辰打招呼直接回了屋。 不过廖予辰真的没银子了? 贺兰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她打算把连翘叫过来,让他帮忙观察一下。 两个人睡一个屋,等廖予辰睡着了,他就可以动手了。 贺兰雪喊了几声连翘都没见到人。 奇怪道:“娘,你看见连翘了吗?” 贺母回道:“可能出去了吧,他念叨着泥鳅被谁拿了,去要泥鳅了。” 贺兰雪想起昨天的事,猜想连翘去找赵兰玉了。 担心两个孩子打起来,赶紧出门找人。 路上遇到赵兰生坐在墙角发呆,当作透明人一般走了过去。 赵兰生可没想放过她。 他起身拎着鸡蛋筐一边追一边喊:“雪儿,等等我。” 贺兰雪扭头凶他:“别喊这么亲密,我嫌恶心。” 赵兰生拿出自己最好的耐性道:“你别这么说我,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被人算计了,贺兰语她给我下了药,我是被害的,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所以……” 贺兰雪蓦地停住脚步,用那种充满仇视的眼光看着他。 斥责道:“别说那么委屈,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被扔下山崖那天,你怎么没去找我?那个时候,你又在哪?” 赵兰生痛苦道:“我被父母捆起来扔进了柴房,关了三天,我也想拦着他们,恨不得随你一起跳下去,可是我被关了,事后我就去山下找你了,我当时就想着,能找到你我就带你回来,找不到你,我就和你一起死。” 贺兰雪倒是不知道赵兰生被关柴房的事。 不过看他不像说假的。 再者赵家人本来就不喜欢她,更中意懂事的堂妹。 赵兰生这么说也合理。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能原谅。 “赵兰生,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以后也请你不要打扰我。” 赵兰生以为解释清楚贺兰雪就会原谅他了。 没想到贺兰雪这么绝情。 肯定是因为那个小白脸。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贺兰雪,”赵兰生十分冲动地质问道,“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因为家里那个人?” 贺兰雪懒得理他,“是不是又怎么样,别打扰我,我还要去找连翘,以后离我远点。” 贺兰雪说完这话就走了。 赵兰生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生气,他要找小白脸单挑。 把他打输了,看他还有什么脸留在赵家镇。 赵兰生这么想着,他拎着鸡蛋筐又去了贺家。 廖予辰还在树下休息。 刚才赵兰生纠缠贺兰雪的话,他都听在了耳朵里。 此刻见到赵兰生,神情不悦,目光扫了赵兰生脚下一眼,赵兰生就摔了个狗啃屎。 那鸡蛋筐掉到地上,鸡蛋叽里咕噜地滚了出去。 正好有只野狗跑过来,叼起一只鸡蛋就跑了。 气得赵兰生爬起的时候摸了一块石头,朝着大狗打了过去。 也是他瞄得准,野狗竟然没躲开,挨了他一石头。 好在石头不大,野狗惨叫了两声,也没舍得扔掉鸡蛋,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赵兰生这一跤摔得奇怪。 他爬起来,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廖予辰。 廖予辰背着他,这给了他机会。 他又捡起一块石头,瞄着廖予辰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人欺骗贺兰雪的感情,他一定要对方好看。 廖予辰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魔,怎么会不知道赵兰生在干什么。 石头过来,他轻轻一低头就避开了。 如果不是赵兰生和贺家关系密切,杀了他容易引起贺兰雪的怀疑,他早就动手了。 赵兰生偏不知道深浅,又捡了两块石头接连往廖予辰身上砸了过去。 都被廖予辰避开了。 赵兰生心里泛起了疑惑。 正常人怎么可能知道身后来人了。 难道他不是人,是什么妖怪? “你到底是谁?”赵兰生冲到廖予辰面前,瞪着他质问,“欺骗雪儿到底为什么?” 廖予辰不搭理他,他就继续说:“我可警告你,敢对我们雪儿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兰生本来是找廖予辰挑战的,可他接连三次出手,都没伤到廖予辰。 心里怀疑廖予辰不是正常人,便收了挑战的心思。 从现在开始,他要时时刻刻地盯着廖予辰,早晚发现他的秘密。 贺兰雪果然在赵家门口找到连翘。 连翘和赵兰玉两个孩子争执得脸红脖子粗。 一个指责一个拿了泥鳅,一个不肯承认,还故意气他,说自家昨天吃了泥鳅炖豆腐。 连翘气得想打人,可看了看赵兰玉的身板,自觉不是对手。 只能用恨不得杀死对方的眼神瞪着他。 最后被贺兰雪拎着后脖颈子拎回去了。 “姐,他拿了我的泥鳅。” 贺兰雪哄道:“当时你没拿,人家顺手捡去也没办法,再说你又没证据,这事就算了吧,一会我们两个去河里抓,多抓一些,晚上也吃泥鳅豆腐。” 连翘一听泥鳅豆腐,高兴了起来:“那好,我们晚上就吃泥鳅豆腐。” 贺兰雪还有事要连翘帮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给他听。 连翘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姐,你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今晚我就等他睡着了检查,肯定能找到。” 22. 第 22 章 当天晚上,廖予辰打算和前两天一样,等连翘睡了就回去。 奈何连翘闭着眼睛,一直没睡,像是在预谋什么。 他洞察了一下连翘的内心,发现他竟然打算在自己睡着后,翻他的衣服找银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贺兰雪教给他的。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玩心,他平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 他这个修行了几千年的魔,竟然陪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做这种游戏,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连翘听到廖予辰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约莫着他已经睡了。 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翻他的衣服。 连翘翻出一脑门子汗也没找到一块银疙瘩,怀疑姐姐猜错了,这哪是什么富家小少爷,分明就是个穷光蛋。 也就穿的一身衣服鲜亮些,其实全身上下就这点值钱的东西。 连翘实在找不到,只能放弃了。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 廖予辰就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连翘担心自己翻找银钱的事情被人发现,赶紧装睡。 廖予辰无奈地弯了下嘴角。 注意到床头下边有个洞,他故意走过去往里塞了些东西,然后出去方便了一下。 连翘偷偷睁开眼,夜里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 不过透过月光,他恍惚着看见廖予辰往床底下塞了什么。 有心下床翻找,担心被人看见。 又听见门外有了响动,赶紧躺回去睡觉。 今天晚上廖予辰没回魔宫,倒是像人类一般睡了个好觉。 早晨神清气爽,他找了块木头修修剪剪,弄出一把木剑,在院子里耍了一会儿。 连翘昨晚睡得晚,今早自然也起晚了。 贺兰雪把早饭端到桌子上,没看见连翘还有些奇怪。 “这孩子是怎么了?” 贺母笑道:“可能是和廖公子玩得太晚,睡得晚了。” 贺兰雪和贺母同样的心思,打算去叫连翘起来。 看见廖予辰在院子里练剑,还有模有样的,好奇地凑过去,问道:“你这干什么呢?” 廖予辰将木剑往贺兰雪面前一指,反问道:“看不出来?” 贺兰雪当然看出来了,可他们这里没有人会武功,觉得新奇而已。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会武功,再说你也没说过啊,我以为你和我一样。” 没见识的小丫头。 廖予辰嗤了一声道:“谁和你一样。” 贺兰雪明白了,富庶人家的小少爷,什么都学点。 但是杂而不精,否则也不会被大魔头抓去拴到大柱子上了。 “那你好棒棒,”贺兰雪瞥了他一眼,看他宽肩窄腰大长腿,武起剑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心口突然跳了两下。 小脸一红转身去叫连翘了。 连翘刚好起来,看见姐姐进屋,先嘘了一声随后跑到窗口将窗子关上了。 连翘举止怪异,贺兰雪奇怪道:“你干什么呢?” 连翘小声道:“昨天我看廖哥哥往那个洞里放东西了。” 贺兰雪纳闷道,“什么东西?” 连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贺兰雪实在太好奇了,实在太想拿出来看看了。 她将窗子推开一个小缝往外瞄了一眼,廖予辰还在练剑,似乎根本没注意到他们这边。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她走到床前,弯腰把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 怎么说她和廖予辰相处不多,万一他往屋里放了什么坏东西呢? 她作为主人,当然有责任和义务查看了。 贺兰雪从洞里抽出一卷纸。 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纸,待她打开竟然看见一沓厚厚的银票。 不敢置信地看向连翘:“好多银票。” 连翘也被惊到了,明明他翻了廖予辰的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怎么会忽然多出这么多银票? 贺兰雪忽然明白了:“他肯定早就藏这了,昨晚是他确定东西还在不在。” 连翘认同姐姐的说法,不停地点头:“对,肯定是这样,不过这到底是多少银子啊?” 贺兰雪一张一张地数完,整整有十张,而且每张都是一百两。 贺兰雪没读过书,不怎么会算账,她将银票放到床上,一张一张地摆开,然后继续数。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九百两,十百两?十百两是多少?百千万……这些是一千两?” 连翘不知道一千两是多大数额,看见姐姐惊讶,也跟着惊讶。 “是不是好多银子,够我们去城里开铺子了?” 贺兰雪笑道:“何止啊,去城里买个宅子都够了。” 连翘高兴了。 可是很快又不高兴了。 “姐,你说廖哥哥把银票藏起来就是怕我们找到吧,那他应该是不想借给我们吧?” 贺兰雪也想到了这点,满脸遗憾地点了点头。 “好可惜,这么多银票。” 连翘眼巴巴地问道:“那怎么办?” 贺兰雪琢磨了一会儿,急切间没想到办法。 又将银票塞了回去。 “让我想想,一定要他给咱们投资才行。” 早饭后,贺兰雪一直围着廖予辰打转。 那可是一千两银票啊,她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 随便借给她一张,都够她把铺子撑起来了。 可廖予辰把银票藏得好,肯定是不愿意入火的。 怎么才能说动他呢? 贺兰雪绞尽脑汁,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纤纤,你不是喜欢我喂你吃饭吗,我看你今早又没吃饭,那不如以后每顿我都喂你,怎么样?” 廖予辰靠着大石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头上的杏,还差一点就能吃了。 闻言,反问道:“什么条件?” 贺兰雪凑近他,笑眯眯地说道:“就是你稍微借我一点银子,让我开个铺子,你觉得怎么样?” 廖予辰还真琢磨了一下她的提议,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没想到廖予辰这么好说话,贺兰雪的胃口逐渐打开,“那个,你打算借给我多少?” 廖予辰问道:“你想要多少?” 贺兰雪不知道开个铺子要多少银子,不过越多越好,“一百两不嫌少,五百两也不嫌多,看你够不够大方了。” 廖予辰睨着她,凉飕飕地问道:“你看见我藏的银票了?” 贺兰雪被人戳破,满心尴尬,解释道:“我这也是好奇,再说这是我家,你藏了东西,我怎么也得看看是什么吧。” 廖予辰就是故意陪她玩的,自然不会介意。 不过想逗逗她而已。 “我还以为你会私自拿走呢。” 贺兰雪赶紧表态:“那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种人,我一张都没动,全都放回去了,不信你看看,保证一张都不会少。” 廖予辰怎么可能去查证这个:“少了也没关系。” 贺兰雪一惊,早知道廖予辰这么大方,她偷偷拿走两张好了。 也就不用给他喂饭了。 “那咱们就说定了啊。” 廖予辰拦道:“别。” 贺兰雪紧张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廖予辰倒没反悔,只不过还有别的想法。 “其实那些银票可以都给你。” 这会轮到贺兰雪反问他什么条件了。 连翘刚出来,盛了一盆水往头上浇。 廖予辰看了他一眼道:“让你弟弟拜我为师。” 贺兰雪先是一惊,随后笑了起来:“你要收他做徒弟?你能教他什么?教他挥金如土?我们家穷啊,拿什么挥?教他四体不勤,吃饭找人喂?那我娘还不得打烂他屁股……” 贺兰雪越说越过分,廖予辰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淡声道:“投资的事别想了,你另外想办法去吧。” 贺兰雪赶紧拉住他的手央求,“我错了,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多优秀啊,品质多高贵啊,您能教他的东西可多了,是我们高攀不起。” 廖予辰只当没听见。 贺兰雪继续央求:“还有您说话可是最算话的人,刚才已经答应我投资了,可不能反悔。” 廖予辰好兴致地说道:“那你说我都能教他什么?” 贺兰雪绞尽脑汁地说道:“可以教他读书识字啊,您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肯定识字的吧,正好连翘到了启蒙的年纪,你要愿意教他,我还省的出去请师傅了。” 廖予辰没想过教连翘读书识字。 不过是虞百灵要拜他为师,他拒绝了。 几千年没收过徒弟有些手痒。 看连翘还算聪明,闲来无事带个徒弟也未尝不可。 如今听着贺兰雪的马屁,弯起唇角笑了。 “还有吗?” 贺兰雪注意到旁边的木剑,手指一指道:“那个,连翘从小就念叨着学功夫,可惜我们这镇上没有人会,我刚看你比划的有模有样的,正好教他。” 贺兰雪话音一落,廖予辰接道:“好,就教他练武。” 就这么廖予辰有了徒弟,连翘有了师父。 贺兰雪把连翘拉过来给廖予辰磕了头,请他好好传授武艺。 贺兰雪心里的盘算是,暂时可以先学着武艺。 等她铺子开起来,赚了银子,就让廖予辰教连翘读书。 赵兰生中了秀才,身份一下就变得尊贵了。 如果能中举人,那他们赵家就彻底翻身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 贺兰雪笑眯眯地看着廖予辰,问道:“那你这个做师父的是不是可以大公无私一些,把你家里的金银财宝啊什么的赏赐徒弟一些?” 廖予辰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做梦。” 23. 第 23 章 因为有了廖予辰的大笔投资。 贺兰雪打算去城里看看形势。 她没做过生意,特别担心亏了钱。 虞百灵心知那些银票都是廖予辰特意给贺兰雪准备的,只不过花了心思,假装让贺兰雪找到,又让她主动去求人出银子。 以廖予辰的身家,这点银子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她鼓动贺兰雪大胆地做,什么都不要怕。 关键时刻有人帮忙出谋划策,贺兰雪心里充满了感激。 拿到银子的第二天,她就去了城里。 廖予辰的马车还在,能坐三四个人,算上廖予辰和连翘,他们一行四人出发了。 贺兰雪想让贺母一起去,贺母拒绝了。 “我一个农家妇女有什么见识,你们看着弄吧,等事情办好了,我去帮忙。” 从赵家镇到城里要走半个时辰。 贺母身子不好,贺兰雪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连翘第一次出门,心里充满了好奇,看什么都新鲜,不停地问东问西。 贺兰雪也没去过城里,不过前几天路过。 可她那会忙着回家,哪来的心思留意。 听了连翘的问题,凭着自己的想象回答。 虞百灵偶尔纠正一下,大部分都任由贺兰雪凭空幻想。 倒是廖予辰觉得好笑,坐在前边赶着马车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云州城有很多热闹的地方。 光小吃街就好几条。 贺兰雪和人打听到最热闹的一条,赶着马车去了。 她要开一家烧鸡铺子,等兔子长大了,再加烧兔子,所以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找有烧鸡的地方。 别说一条街走过,还真看见了两三家。 她让廖予辰停下马车,喊连翘和她一起去买了两只,一家买一只,打算尝尝味道,再看看他们的销量。 虞百灵闲不住,也和他们一起去了。 路上遇到小吃,还让贺兰雪买了些。 贺兰雪舍不得银子,可有人要吃,她也不好拒绝,就买了一点。 虞百灵看她紧巴巴的样子,心里好笑。 廖予辰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肯定很有钱很有钱就对了。 有这么一个大款,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什么都不用做,可贺兰雪偏生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盘算着怎么赚银子。 不过廖予辰不说,她也没有说破的打算。 惹廖予辰不悦是一回事,万一他一生气,她肯定没好处。 如今廖予辰收了连翘为徒,肯定会教他一些法术,到时候她偷偷地跟在旁边,总能蹭些。 贺兰雪不知道虞百灵在想什么。 她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赚银子。 贺家穷,她从小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最大的理想就是让母亲和弟弟衣食无忧。 烧鸡买好后,他们找了个小饭馆,四个人坐下来吃饭。 有两只烧鸡呢,贺兰雪每个都拆下一条腿包了起来,留着给母亲吃。 剩下的摆在桌子上。 要了四碗面,没打算点菜。 虽然有一千两银票,可也得省着花。 这生意做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赚钱。 她可不想欠廖予辰太多。 虞百灵看不过去了,询问店小二都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管贺兰雪同不同意先点了四个招牌菜。 她看贺兰雪虽然没反对,但是心疼得脸都变了。 笑道:“小雪你别担心,这桌子菜廖大哥请。” 她说到这里看向廖予辰,问道:“是不是廖大哥?” 廖予辰早注意到了贺兰雪心疼的样子,点了点头。 贺兰雪先是有些不敢置信,待她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同时问廖予辰:“你怎么还有银子啊?我还以为……” 担心隔墙有耳,毕竟财不外漏,她压低了声音道,“那一千两是你全部的钱了。” 顿了下,“你到底还有多少银子?” 想到自己和连翘都搜过,却什么都没搜出来,不解道:“为什么我没从你身上找到?你到底藏在了哪里?” 廖予辰凉飕飕地说道:“说出来,让你们姐弟两个搜刮干净吗?” 贺兰雪被他说红了脸,连翘如今拜了廖予辰为师,虽然什么都没学过,也不知道对方能教他什么,可他还是要做出尊重师父的样子。 所以他默默低头吃东西,不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贺兰雪所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街对面的烧鸡铺子。 吃饭这么一会儿,已经卖出去了五六只。 她没做过生意,不知道一只鸡能赚多少。 不过她刚才买的这两只烧鸡,一只五百文,一只六百文。 她当时问了六百文的店家,为什么他家的贵? 那店家说他家的鸡大一些。 以前听邻居们说过,买一只鸡大概三百文左右,也就是说一只鸡毛着能赚两百文。 至于杂七杂八的成本,她还不知道怎么算。 不过一百文成本怎么也够了。 那就是说卖一只鸡至少能赚一百文。 一天卖个三五十只…… 金额太大了,贺兰雪一时没算出来那是多少银子。 反正很多很多就对了,他们家辛苦一年都赚不来这么多。 贺兰雪掰着手指反反复复算了又算,嘴角一直挂着笑,仿佛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到手了一般。 廖予辰瞥了一眼她没见识的样,问道:“算什么呢?” 贺兰雪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左边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特别招人喜欢。 她凑近了廖予辰道:“我在算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廖予辰淡声道:“算出来了?” 贺兰雪摇了摇头:“还没,不过能赚很多就是了。” 虞百灵也没做过生意,她替贺兰雪打算了一会,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贺兰雪正在盘算这事:“我一开始想着先在家里做些拿到城里卖,可家里不方便不说,咱们没有铺子怕人家不肯买,所以我就想着,要不先盘一间铺子?” 虞百灵觉得可行:“这样最好了。” 贺兰雪还是有些担心:“不知道别家的烧鸡铺子是经营的,什么样的好卖,什么样的不好卖,一天怎么也要做十几二十只吧,万一做得不好吃,卖不出去可就浪费了。” 虞百灵笑道:“这个简单,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贺兰雪只会家常做法,不知道城里人喜不喜欢。 虞百灵的说法倒是个好主意。 “可人家让我们看吗?” 虞百灵根本没当回事:“明着当然不让了,不过我们可以偷着啊。” 贺兰雪纳闷道:“偷着?” 虞百灵点了点头,凑近她悄声道:“我先过去当两天伙计,不就知道了吗。” 偷艺这种事不够光彩,贺兰雪难免担心:“这不合适吧,再说被人抓到……” 虞百灵根本不当回事:“我又不偷人家配方,只不过看看人家怎么做生意,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只要把……” 她看了眼连翘,“借给我用两天就行了。” 贺兰雪有心阻止,虞百灵兴趣正浓,她不好打消对方的好兴致,只道:“那你注意安全。” 既然决定了要开烧鸡铺子,大家露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四个人分成两组,虞百灵带连翘去烧鸡铺子学习经验。 贺兰雪则和廖予辰一起寻找合适的铺子。 当天晚上,贺兰雪本来想回镇上的。 可虞百灵已经带了连翘进了烧鸡铺子,且这几天都要住在那。 贺兰雪不放心两个人,只能开了一家客栈,和廖予辰留在了城里。 虞百灵带着连翘先装扮了一下才进烧鸡铺子。 那铺子是整条街最大的一家。 做出的烧鸡外酥里内,远近闻名。 虞百灵就是看中了店家的名气才来的。 一进门就给掌柜的哭诉,说她和弟弟险些被继母卖掉,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才一路逃了出来。 如今无处可去,求掌柜的收留。 虞百灵长得好看,掌柜的一双贼眼不停地往她身上瞄。 又见她领着弟弟,两个人都穿破破烂烂的,心里确定虞百灵说的都是实话。 当下就答应了,让他们两个留在铺子里帮忙。 只要他们无依无靠,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没人给他们做主。 掌柜的心里盘算好了,命令小伙计盯着点。 小伙计名叫梁木,今年十七八岁,看着和虞百灵年纪差不多大。 他知道掌柜的什么德行,看虞百灵一个弱女子好欺负,忍不住替她担心。 带她去后厨的时候,故意扮作凶巴巴的样子,打算把人赶走。 虞百灵打的可不是求收留的主意,自然不会在意小伙计的态度。 但还是背地里和连翘嘀咕了两句。 “那老板看着不错,这伙计的脾气可比老板大多了。” 连翘才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更看不透里边的凶险了。 “虞姐姐,我们别理他。” 贺兰雪眼看着连翘跟着虞百灵进了烧鸡铺子,心里难免担心。 “我怎么就让百灵去了,别有什么危险才好。” 廖予辰见不得她紧张兮兮的,“能出什么事。” 贺兰雪扭头瞪他:“你不知道这世道多乱,女孩子在外边尤其要小心,备不住就有那些坏人见财起意,见色起意,哪像你们男人,不用担心那么多。” 廖予辰把眼前聒噪不休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嫌弃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 尤其落在胸前还定格了片刻。 贺兰雪气得想打人:“你那眼神什么意思?觉得我胡说八道是不是?” 她骂完了背过身体检查自己。 嫌弃什么,她这也不算小吧。 廖予辰注意到她只开了一间,神情里充满了戒备:“我还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24. 第 24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看廖予辰的神情,好像贺兰雪要把他怎么着一样。 贺兰雪不是好眼色看着他:“我这不是为了省银子。” 廖予辰淡声道:“我不差钱。” 贺兰雪开一间房的主因倒也不是因为钱,她一个住害怕。 反正半夜也要到廖予辰的房间打地铺,开两间纯属多此一举。 “我差,再说你住你的床,我住地上,互相又不打扰,你不满意什么。” 廖予辰没再说话,却在转身的时候弯起了唇角。 贺兰雪找的这家客栈离虞百灵去的烧鸡铺子不远。 为的就是万一对方有什么危险,他们好方便帮助。 晚上入睡前,贺兰雪忍不住念叨:“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样了,百灵也没怎么出过门,连翘又小……我当时怎么就同意了,而且我应该跟他们一起去,怎么能让他们两个去了。” 廖予辰坐在窗口,用下巴点了点对面:“都能看见他们,你担心什么。” “能看见?”贺兰雪刚打好了地铺,跑到窗口往外看了出去。 黑咕隆咚的,哪里看得见。 廖予辰无语道:“放心吧,我会功夫,方圆十里虫鸣鸟叫都能听见。” 贺兰雪才不信他的话:“骗人!” 廖予辰仔细听了听虞百灵和连翘的对话,对贺兰雪学了出来。 “连翘说:‘不知道廖哥哥喜不喜欢我姐姐,但是我姐姐肯定喜欢廖哥哥。’ 虞百灵说:‘你个小不点想的还挺多,放心好了,你的廖哥哥肯定喜欢你姐姐。’ 连翘又说:‘我姐姐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看廖哥哥就是从大户人家来的,以后不会嫌弃我姐姐吧?’ ……” 廖予辰学完,让贺兰雪明天问问他们,她可有一个字学错了? 廖予辰学的这几句倒是像连翘和虞百灵能说出来的。 贺兰雪臊红了脸,在心里骂道:“连翘这个臭小子,怎么能说这些,等我收拾他。” 不过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少骗我,连翘才几岁,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等我明天问问就知道了。” 转而小声嘀咕道:“就算连翘说的,也不是真的,谁会喜欢一个四体不勤的小少爷。” 像往常一样,贺兰雪晚上从地上睡熟的,早晨从床上爬了起来。 晕晕乎乎的还不太清醒,奇怪道:“怎么又来了床上?” 此刻廖予辰不在屋里,她先洗了把脸,打算去对面看看。 就见廖予辰拎着只烧鸡走了进来。 “这么早?” 廖予辰将烧鸡扔在了桌子上,“已经去过对面了,他们两个完好无损 。” 贺兰雪放心了,赔着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他们嘛。” 早饭过后,贺兰雪和廖予辰去找铺子。 别说还真有一家铺子旺业转兑。 就和虞百灵去的那家烧鸡铺子隔了半条街。 不过不是做烧鸡的,而是卖甜点的。 屋里足够宽敞,还有个小后院,至少四五间屋子,住一大家子人都够了。 贺兰雪动了盘店的心思,又问了廖予辰的意见,没听到他的反对,更坚定了想法。 她找到东家询问了价钱,发现有些超出自己的预算。 好在各方面条件都很满意,东家急着出手又降了些价格,贺兰雪便当场定了下来。 东家老家有事,急着回去,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一天内就可以空出来。 也就是说贺兰雪明天就能搬过来了。 贺兰雪拿到了协议还有些不敢置信。 “纤纤,我有自己的铺子了。” 开个铺子这种小事在廖予辰眼里,不过芝麻绿豆大。 他哪里会有什么波澜。 可贺兰雪高兴啊。 她拉着廖予辰的衣袖道:“我现在是女掌柜了,可以自己赚银子了,我厉不厉害?棒不棒?” 廖予辰凉凉地说道:“银子是我出的。” 贺兰雪当然不会忘了这事:“那我也是店老板,你顶多就是投资人……老板娘。” 一句老板娘把廖予辰说笑了。 “你开心就好。” 贺兰雪定好了铺子,回了一趟赵家镇。 主要是收拾东西,再和母亲交代一声。 她这边还没营业,母亲不适合跟着一起过来。 等她稳定下来,那时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母亲来了也能放心。 因为虞百灵和连翘还在袁记烧鸡,贺兰雪不放心他们让廖予辰留下来。 廖予辰怎么可能愿意。 “我们又不在镇上住。” 城里离镇上不过半个时辰的车程,确实不用住在镇里。 贺兰雪想明白了,让廖予辰赶着马车,一起回了赵家镇。 贺母没想到这么顺利,女儿昨天出门,今天铺子都定下来了,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贺兰雪充满了歉意道:“也没和娘打声招呼,让娘看看铺子再定,希望娘别介意。” 贺母笑道:“我介意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你们年轻人去折腾吧,我帮你喂好兔子,再养点小鸡,咱家那几只鸡你看看能不能用,能用都杀了拿去吧。” 贺兰雪舍不得。 那都是母亲亲手养大的,还留着下蛋呢。 “娘,我去城里看看有没有买鸡的渠道,反正咱家这几个也不够用,先不杀,留着下蛋吧。” 主要是她心里没谱,这铺子能不能赚钱还不知道。 万一折腾不出什么,家里这些东西都在,好赖有个退路。 贺兰雪把从镇上拿回来的两个鸡腿塞给母亲,她则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 临近傍晚,由廖予辰赶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贺兰语采了些野菜,路过贺家看见贺兰雪在折腾东西,心里好奇便走过来瞧瞧。 “堂姐这是去哪?” 贺兰雪懒得搭理她。 不过自己要去城里开铺子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个。 君子能得罪,小人可得罪不起。 本着关系不用处多好,但也不能当成仇人的心思,回道:“去城里。” 贺兰语没想到贺兰雪愿意搭理她。 笑着凑了过去。 “去城里干什么,你们要搬城里去啊?” 开铺子又不是什么隐私,镇上的人早晚会知道。 贺兰雪直言道:“是啊,开个铺子,做点小本买卖。” 贺兰雪说完这话就去忙乎了,贺兰语心里奇怪,有心走过去问,知道贺兰雪不待见她,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没过去。 倒是嘱咐贺母有事尽管开口,力所能及的她肯定不会推辞。 贺母心里厌恶,可为了不让女儿担心,还是应付了过去。 贺兰雪很想在家里住一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母亲接过去。 可又惦记连翘,只能和母亲告别了。 好在镇子离城里不远,她随时可以回来。 还是廖予辰赶车,出门的时候注意到园子里的杏彻底熟了,他手腕一翻,几棵熟透了杏便被他收进了手里。 贺兰语进门的时候也注意到了树上的杏,她想摘些给父母带回去。 却不想等她要去摘的时候,熟透的杏子一个都没有了。 心里奇怪,也没见有人过去,怎么就没了? 转念想到,可能是她刚和贺兰雪说话的时候没注意到。 反正杏不是重点,她得知道贺兰雪到底去城里干什么了。 说是开铺子,贺兰雪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里来的银子开铺子。 再说她一个乡下长大的笨丫头,能做什么。 贺兰语没去过城里,她一个人不敢去,稍一犹豫去了赵家。 赵兰生肯定比她更想知道贺兰雪的事情。 贺兰语找到赵兰生没直接说贺兰雪去城里开铺子的事,而是说贺兰雪跟廖予辰去城里生活了。 想那廖予辰来路不明,她担心贺兰雪会被人骗了,这才过来找赵兰生通信。 赵兰生早就怀疑廖予辰目的不纯,听说贺兰雪和他走了,当下就急了。 赶紧让家里给他准备马车,一路跟去了城里。 他不想带贺兰语,奈何贺兰语说她知道贺兰雪住哪,这才让她上车。 因为和原房东约好明天才会搬过去,今晚贺兰雪和廖予辰继续住客栈。 从家里折腾来的东西都放在车上没有卸,连同马匹一起交给了店小二。 贺兰雪担心她的东西,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买新的也要不少银子,特意嘱咐店小二看好了。 店小二让她尽管放心,少一件东西都算他的。 办理好住宿,贺兰雪不放心连翘,又去了一趟袁记烧鸡,找到机会和虞百灵通了话,并嘱咐他们两个尽快回来。 虞百灵让她放心,有她在呢,肯定不会出问题。 贺兰雪又买了一只烧鸡,回去和廖予辰分着吃了。 贺兰语和赵兰生乘坐马车进了城。 赵家在城里有生意,可赵兰生不愿意去,担心自己被束缚,干脆找了家客栈先住下。 说巧不巧的,正好是贺兰雪所住的客栈。 赵兰生一门心思寻找贺兰雪,问了几遍贺兰语她到底在哪,没得到答案就上楼了。 贺兰语却注意到了后院的马车,很确定就是贺兰雪乘坐的那辆。 她紧走几步追上赵兰生,想要告诉他贺兰雪就住这里。 可眼看着追上赵兰生的时候,她忽然改了主意。 “兰生,我想着小雪那么会过日子,不可能住这附近,我们要不要再找找别家?” 赵兰生意识到自己被贺兰语骗了,她根本不知道贺兰雪的下落。 心里憋闷,没好气地回道:“我就住这,哪都不去。” 贺兰雪晚上吃多了,打算下楼消消食,询问廖予辰去不去? 廖予辰从袖筒里变出一把箫来,很快悠扬动听的箫声便传了出来。 贺兰雪是个俗人,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赚银子,看见廖予辰吹箫,赞服的心思一闪而过就打开了门。 “果然是富庶人家的小少爷,竟然还会吹箫。不像她这种没爹的乡下丫头,每天一睁眼就是今天还能用什么填饱肚子……” 贺兰雪从心里吐槽了一句,一只脚刚迈出去,就见赵兰生从楼下走了上来。 她吓得赶紧屏住呼吸,飞快地退回了屋。 不是她害怕赵兰生。 而是她和廖予辰只开了一间房,这要被人传回镇里,她自己倒不怕人骂,就怕母亲被人指点。 不过赵兰生怎么来了城里? 此刻他扭头和身后的人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贺兰雪松了口气,悄悄地把门关上。 不放心外边的情况,又悄悄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就见赵兰生进了隔壁。 贺兰雪心烦意乱地关好门,再也没有出门的心思了。 为您提供大神 蓝胖 的《魔尊他娇软可欺》最快更新 24. 第 2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5. 第 25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贺兰雪受到的震惊远不止于此。 赵兰生身后跟着的贺兰语很快进入了她的眼帘。 贺兰雪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骂道:“臭不要脸,两个人在镇上苟且还不够,竟然跑城里开房,他们可真够开放的。” 她还记得死而复生回到镇上的第二天早上,赵兰生跑去找她求原谅。 说什么喜欢她,不同意退婚。 现在小情人成双成对,她真想冲出去问问,那天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当然了,她现在出去,和廖予辰开房的事肯定瞒不住了,所以她说什么都不能出去。 再说骂归骂,他们两个毕竟解除婚约了。 别说赵兰生只带贺兰语开房,就算成亲,也不关她的事。 贺兰雪想明白这层关系后,彻底关上了门。 廖予辰一曲完毕,看见贺兰雪心不在焉地坐在窗口,问道:“不是去消食?怎么回来了?” 贺兰雪叹了口气:“忽然间不想去了。” 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主要是你的箫声太好听了,我想多听一会儿。” 廖予辰怀疑贺兰雪把他当成傻子糊弄。 隔壁有人住进来了,他又不是没听见。 不过他懒得戳穿,任由她糊弄下去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 贺兰雪从小和赵兰生定亲,自打有记忆起她就和赵兰生玩在一起。 可以说,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有别的可能。 两个人一起成长,到了年纪就成亲,顺其自然地要孩子,养育孩子,直到慢慢变老。 她的设想里,一直都有赵兰生的存在。 谁知道有一天,他竟然会背叛她,还是关系到生死的时候。 要说贺兰雪恨过吗? 那自然是恨的。 可恨过了又能怎么样。 日子还是要过。 贺兰雪心思纯净,睡眠一向很好,往常躺下都是十个数内就能睡着。 今天却失眠了。 前未婚夫和出轨的情人就在隔壁,谁还能睡得着,那心得多大。 贺兰雪倒不是难过,就是觉得自己好好的青春年华都喂了狗。 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 只可怜她爹过世得早,留下母亲和他们姐弟两个经常被人欺负。 如果爹还活着,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贺父已经走了五六年了,贺兰雪有时候得仔细回忆才能想起父亲的样子。 印象里,父亲对她一向温柔,一向纵容,不管她犯了什么错,父亲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她被族人扔下山的事情父亲也看见了? 一向疼爱的女儿被人欺负,他却再也不能守护,该多难过。 贺兰雪心里酸胀胀得难受,眼泪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 廖予辰初次见到贺兰雪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小哭包。 可是自从回到赵家镇,还没见她哭过。 想来是隔壁的人惹到了她。 廖予辰暗运法力,顷刻间,隔壁的床铺就塌了。 随即传来某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哎吆,这什么破床,可摔死我了!” 虽然隔着墙壁,可赵兰生的喊声太大了。 贺兰雪听得清楚,眼泪收了回去,仔细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赵兰生费劲巴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喊疼一边骂店家。 “好端端的,这床怎么会坏了,肯定是店家用了什么残次品。 来人—— 来人—— 哎吆,可摔死我了——” 毕竟隔着一面墙,有些话能听清,可有些得需要贺兰雪二次加工。 反正她得出的结论就是隔壁的床塌了,摔到了赵兰生。 她和赵兰生从小定亲,如果不是因为给大魔头当祭品的事,他们大概明年初就该成亲了。 贺母教过她一些成亲后怎么侍奉相公的事。 虽然当时羞涩难当,还是偷偷地了解了一些。 所以隔壁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是两个人太激烈了? 贺兰雪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兰生可真是禽兽不如,竟然把人家客栈的床弄塌了。 真没看出来,明明书生气很浓的一个人,竟然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难怪贺兰语喜欢他。 贺兰雪在心里把人诅咒了一顿,希望以后两个人每次办事都会塌床,然后闭上了眼睛。 明天她还要去铺子收拾,可没精力管他们的破事。 贺兰雪很快睡着了。 廖予辰像往常一样,用法术把人挪到了床上。 他不明白,不就是赵兰生住过来了吗,她有什么好哭的。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贺兰雪的小脸,注意到她眼角的泪痕,隔空轻轻地擦了下去。 刚才还哭得和泪人似的,这么快就睡了。 没心没肺! 廖予辰挨着贺兰雪躺下。 却不想,没一会贺兰雪搭过来一条腿。 随后纤细的手臂也搭了过来。 好像他是个大抱枕。 廖予辰活了几千年,性子十分孤僻。 从来没和任何人有过肢体接触。 可是奇怪,不管贺兰雪如何靠近他,磋磨他,他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甚至还有些期望,她能再近一些。 第二天早上,贺兰雪是在廖予辰的怀里醒过来的。 她被一支精壮有力的手臂压着,动弹不得,心里还奇怪,做梦还能这么真实? 却不想等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廖予辰那张俊美妖冶到极致的脸。 她吓得大惊失色,赶紧推开抱着自己的人。 不停地往后退去。 “你,你,谁让你跑我被窝的?” 廖予辰睁开眼睛,目光凉飕飕的,纠正道:“这是床上。” 贺兰雪一怔,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她半夜里爬床了? 还爬了廖予辰的床? 廖予辰长那么好看,她不会潜意识里想对他做点什么,然后才上的床。 她掀开被子偷偷地瞧了瞧自己的衣服,穿得完好无损。 应该没发生什么。 有些庆幸,还有些失落。 那么俊美的男子,春风一度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廖予辰身体也太单薄了,怕是没什么力气。 那就是说,至少不会塌床。 贺兰雪胡思乱想完了,让小二送上一盆水来。 隔壁住着熟人,她不方便出去,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她飞快地离开,神不知鬼不觉。 贺兰雪洗漱好后,先把门打开一条缝,观察了一下外边的情况。 没见有人出来,她赶紧拉着廖予辰出门。 一口气冲到楼下柜台前让掌柜的给她结账。 掌柜哪里知道她急着走,慢慢悠悠地称着银子,同时给她说了个笑话。 “昨晚楼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我的床睡塌了,还说我那床是残次品。” 掌柜的有几分生气了,“那床可是新装的,木头都是我亲自买的,结实着呢。” 贺兰雪更加佩服赵兰生了,那么结实的床他也能弄塌。 担心楼上有人下来,看见掌柜的递过来散碎银子赶紧接过来往外走。 却不想,她才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特别不悦的喊声。 “贺兰雪,你给我站住。” 贺兰雪脚步一顿,知道自己被赵兰生看见了,不想和掰扯,拉着廖予辰就跑。 不过她的东西还在店里,只跑出一段就停了下来。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躲着他啊。 贺兰雪松开了廖予辰,大大方方让店小二把自己的马车送出来。 赵兰生就在这个时候走到了贺兰雪面前。 他没和贺兰雪说话,倒是先把廖予辰打量了一遍。 然后才质问贺兰雪:“你怎么能跟他一起出来,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你还和他一起住客栈,被镇上的人知道,你知道他们会怎么骂你吗?” 贺兰雪特别好笑地看着赵兰生,反问道:“那你呢?昨晚没少折腾吧,连床都塌了,你可真够可以的!” 贺兰雪说完这话,看见店小二把马车送出来了,赶紧坐到了马车上。 廖予辰赶车离开了客栈。 赵兰生开始没明白贺兰雪什么意思,注意到贺兰语温温柔柔的走了过来,忽然反应过来。 追上去解释道:“我没有,你别乱说,我们是分开住的。” 贺兰雪没听清他说什么。 铺子原东家已经空出来了,她得尽快选个开业的日子。 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现在还不知道铺子怎么开呢。 别的不说,总得给铺子起个名字吧。 这就是个大难题。 她不识字,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到个好名字。 转头问廖予辰:“你读过书,帮我给铺子想个好名字吧。” 廖予辰见多识广,可哪做过这种事。 被贺兰雪问起来,还真有些为难。 他随口起了几个,都被贺兰雪否了。 懒得伺候她这种事多的小姑娘,让她自己想去。 贺兰雪觉得名字的事还能耽搁,进货的事不能再等了。 家里的鸡她到底没舍得杀。 所以她现在得找个养鸡场,稳定了进货渠道才行。 还有铺子的清理,装修。 弄个什么招客人喜欢的风格才好。 贺兰雪随便一想就找出了这么多事。 担心自己记得不仔细,有所遗漏,她一边想一边跟廖予辰嘀咕,让他帮忙记下来。 以后好提醒着她点。 廖予辰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贺兰雪还有些不满意:“也不知道你记性行不行,万一忘了什么,能补救还好,不能补救可就坏了。” 顿了下,“对了,你不是要教连翘读书吗,到时候我也跟着学学,等我学会了,不管什么事情都拿笔记下来,就不用担心会忘记了。” 为您提供大神 蓝胖 的《魔尊他娇软可欺》最快更新 25. 第 2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6. 第 26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马车进了铺子的后院,贺兰雪还恍恍惚惚的,不怎么敢相信,她竟然有自己的铺子了。 “纤纤”贺兰雪凑近他,笑得傻兮兮的,眨了眨眼,“你说我不是做梦吧?” 廖予辰没说话,她自己也能进行下去。 “我有自己的铺子了?” “我现在是老板了?” “以后大家都得叫我一声贺老板了?” “怎么感觉做梦一样。” …… 廖予辰瞥了一眼贺兰雪,怎么有这么没见识的小丫头。 他嗤了一声道:“你咬自己一口,看看不疼不疼。” 贺兰雪无语道:“我又不傻。” 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扑到廖予辰身上,说了一句:“我咬你也是一样的,”便使劲咬了下去。 廖予辰是修炼了几千年的魔,早已经不知道痛觉是什么。 可贺兰雪咬到他的手腕,他竟然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痛。 廖予辰不由地皱起了眉。 廖予辰没声音,贺兰雪还以为自己玩过了,又见他蹙眉,心里悻悻的,充满了歉意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廖予辰自然不会介意。 只不过他现在手腕火烧火燎的,仿佛受了什么刑罚一般。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几千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除了一道浅浅的齿痕,并没有什么变化。 贺兰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以为自己玩闹过了。 注意到廖予辰手腕上的齿痕,忍不住轻轻地抚过,自言自语道,“我使了那么大劲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不重,”廖予辰抽回手腕,背到了身后,“没事,我皮肤特殊,一会儿就好了。” 贺兰雪心里的歉意并没有减轻,看见廖予辰这么大度,反倒越发地愧疚了。 “那一会儿你歇着,我自己干活。” 廖予辰本来也没打算动手。 闻言干脆道:“好。” 贺兰雪很快后悔了,“你就是想偷懒吧。” 廖予辰好笑道:“我是投资人,是你的金主,本来不就应该歇着?” “你有道理,”贺兰雪不理他,进了院子就开始收拾东西。 先把各个屋子打算干净,然后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具体的铺子怎么布置还没定好,她把东西都堆到了一间屋子里。 铺子后院有几棵海棠树,巧得很,海棠树下也有一块大石头。 廖予辰找了个好位置,边乘凉边看贺兰雪忙乎。 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来的干劲,好像不知道累一般,没一刻闲时候。 其实贺兰雪知道累,不过想开铺子的心情战胜了一切,所以她只想尽快忙完。 之前廖予辰没帮着收拾贺家老宅,被连翘和贺母嫌弃了。 此刻莫名地想起两个人谈论他的表情。 好像他不做事,就不配留在这一样。 “还有多少活?”廖予辰漫不经心地问道。 贺兰雪刚好忙完这一个阶段的事情,笑着回道:“完事了。” 顿了下,“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做?” 廖予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意思很明显,她想多了。 贺兰雪也不和他计较,问他饿不饿? 廖予辰当然不饿了。 不过贺兰雪干了那么多活,早饿透了。 这个铺子之前是做点心的,锅灶都有。 也不知道是原房东走得太急,还是不想要了,贺兰雪竟然从厨房发现了小半袋面。 这可是好东西,她盛出一碗,加了水,和好后竟然擀出两大碗面条。 贺母给她拿了一小坛子咸菜。 她翻出一个切成丁洒在面条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就出锅了。 贺兰雪一手端一碗,走到海棠树下,递给廖予辰一碗。 廖予辰看都没看,“不吃。” 贺兰雪好笑道:“嫌我做得不好?” 她把右手的放到石墩上,端着左手的碗挨着廖予辰坐下。 夹了一筷子递到廖予辰嘴边,“你尝尝,我娘和连翘都说我做的面条可好吃了。” 她看廖予辰不张嘴,笑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廖予辰不吃面条纯粹是因为不雅。 不吸溜吃不进嘴,吸溜起来又有失他魔尊的身份。 贺兰雪不知道他在矫情什么,看他不肯吃,干脆送进了自己嘴里。 好久没吃过面条了,白面的香甜溢满唇齿,这让她仿佛进入了仙境一般,满足极了。 贺兰雪微眯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一片剪影。 廖予辰有些被她的样子蛊惑到。 他舔了下嘴唇,到底没忍住:“给我吃一口。” 贺兰雪也没多想,听他要吃,笑着瞥了他一眼,用自己的筷子夹起了面条。 “就知道你忍不住,我不骗你,绝对好吃。” 廖予辰张嘴接了。 其实他不怎么相信这面条有多好吃,最多就是贺兰雪家里过得穷,难得吃上一次面食,所以觉得好吃。 可等面条进了他的嘴,他发现,和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别看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除了咸菜什么都没放,可吃起来的味道比两千年前他去蟠桃园摘的仙桃还要好吃。 此刻魔尊大人哪里还顾得什么形象。 不停地让贺兰雪喂他,转眼大半碗面条就没了。 贺兰雪注意到有汤渍溅到他的嘴角上,伸手去擦。 却不想廖予辰自己伸出舌头舔干净了。 贺兰雪没来得及挪开手指,不小心被他碰触到。 心口像被惊雷震了一下,脸红耳热,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半晌过后,她将碗塞给廖予辰。 “你自己吃,”便端起另外一只碗埋头吃了起来。 刚才他的舌头碰到了她的手指。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很烫,很烫。 烫得她心口一阵滞闷。 中午天气炎热,贺兰雪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开始做开铺子的准备工作。 她没经验,只能把想到的整理出来。 虞百灵和连翘去袁记烧鸡已经三天了,贺兰雪打算把人叫回来。 一来她这边缺人手,再者他们两个留在袁记,她总觉得不够安全。 虞百灵和连翘确实不够安全。 这几天他们两个留在袁记,手脚勤奋,尽量多干些活。 毕竟他们过去是学事情的,能弥补多少弥补多少。 虞百灵是这么打算的。 可谁知道掌柜的竟然打起了她的注意。 看她有几分姿色,竟然打算先占有然后卖去青楼。 而连翘年纪小,他已经联系好了人家并收了银子,今晚就可以送过去。 连翘没意识到危险,像往常一样,到了夜里准时睡了。 虞百灵早注意到了掌柜那色眯眯的目光。 又加店里的小伙计梁木看不过去,悄悄地提醒了她。 原来她还以为梁木脾气不好,比掌柜的还难应付,后来她才发现,梁木对她和连翘不好是因为知道掌柜的人品不好,想赶他们两个离开。 虞百灵心里感激,但她什么都没表示。 廖予辰给了她一本书。 这几天晚上她都等连翘睡着了偷偷地练了会,可惜她找不到法门还没什么收获。 不过廖予辰说过,那颗药丸可以给她三百年功力。 大不了她先把药丸吃了,怎么也能收拾了掌柜的。 虞百灵打好了主意,并没有带连翘离开。 等连翘睡了,又拿出了书琢磨。 书上的每个字,每幅图她都认识,都能看懂,可就是练不明白。 照这么下去,她根本收拾不了掌柜的。 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她决定带着连翘从窗子逃走。 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她头上说话。 她稍微一沉思就明白了这人是在指点她怎么练习法术。 赶紧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按照那声音的指引修习。 她知道廖予辰会法术,也知道他法术肯定很高,可她没想到,廖予辰几句话就让她学会了穿墙术。 明明刚才还在屋里,转眼间人就到了袁记的园子。 夜晚的凉风一吹,她人清醒后陷入了巨大的狂喜中。 还没忘给指点她的人磕头感谢。 廖予辰知道掌柜的要在今晚动手,特意幻化出一个人形过来指点虞百灵。 其实他更想教的是连翘。 不过连翘以为他是普通人,轻易暴露他会法术,有可能吓到小孩子。 倒是虞百灵认定了他是妖怪,会法术是件很平常的事。 廖予辰又指点了她几招,等她足够应付掌柜的便收了法术。 别看廖予辰只指点了一会儿,虞百灵可以说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她现在不光能穿墙,还能起飞,甚至能隔空打人。 当然了,这些法术她刚学会,还不够精通,用起来也不熟练,时灵时不灵。 但足以对付掌柜的了。 不等掌柜的过来找她,他打算先发制人。 竟然敢打她主意,还想把她卖去青楼。 那就先送他一个阳痿套餐吧。 掌柜早早地做好了准备,并且一直盯着虞百灵的房间。 只等她睡了就开始行动。 可某处忽然疼了一下,然后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无法小便了。 而且一想到女人就疼。 *疼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好像被刀子切成了千百段,切成了丁。 尤其想到千娇百媚的虞百灵,比放在火上烤,受到世上最严重的酷刑还要痛不欲生。 掌柜的苦熬了一晚,哪里还有心思去管虞百灵和连翘。 别人不知道详细情况,可虞百灵是清楚的。 她故意走到掌柜的面前抚首弄姿,眉目流转,妖美至极。 掌柜的色心骤起,伸手去拉人,一股钻心疼痛忽然袭来。 他哎呀一声,赶紧退回去。 虞百灵拉着连翘,故意走到他面前,说道:“袁老爷,小女子感谢您这几天的照顾,不过小女子已经找到了家人,这就走了呢。” 眼看着那么漂亮的小娘子要走,掌柜的舍不得。 可他一看虞百灵就疼。 只能不甘又愤怒了转过了身。 “走吧,走吧,快点走吧。” 为您提供大神 蓝胖 的《魔尊他娇软可欺》最快更新 26. 第 2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7. 第 27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昨天晚上贺兰雪和廖予辰一人睡了一间屋子。 今早贺兰雪自认为起得很早,没想到推开门,发现廖予辰已经在院子里舞起了剑。 贺兰雪隔着窗子喊道:“你怎么那么早啊?” 廖予辰手里的剑没停,同时回她:“因为我勤快。” 贺兰雪嗤了一声:“真勤快怎么没见你干过活。” 廖予辰话少,贺兰雪喊了几句自觉没什么意思,去厨房准备早饭。 无论如何,她今天都得把虞百灵和连翘叫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 “小雪——” “姐——” 贺兰雪心里一惊,转头看见虞百灵和连翘手拉手跑进了屋。 两个人脸上都是笑意,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这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们两个可回来了,我还想着等一会去找你们。” 虞百灵笑道:“能看到的我都记下来了。看不到的,掌柜的当宝贝似的,也就算了。” 连翘抱住贺兰雪和她撒娇,顺便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贺兰雪问他们两个吃过早饭了吗,听说还没吃,又加了一碗面。 接下来,贺兰雪和虞百灵两个做早饭,同时计划营业的事。 连翘则去找廖予辰了。 他心里没把廖予辰当师父,虽然磕了头,可只当成玩闹的小游戏。 见到廖予辰也没什么尊重师父的样子。 “廖哥哥,你在舞剑啊!” 廖予辰收了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纠正道:“我是你师父。” 连翘心里不服,都是姐姐按着他磕的头,他又没有拜师的想法。 可廖予辰显然不这么想。 他看了一眼屋里,目光重新落到连翘身上,问道:“是不是你爹过世之后经常受人欺负?” 连翘点了点头,可他还是没想到这和练武有什么关系。 廖予辰就没见过贺兰雪姐弟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他是有几千年法力修为的魔界至尊,三界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被他拒绝了。 如今他主动收了这个小豆丁,竟然不把他当回事。 廖予辰长臂一伸,忽然将连翘按到了地上,无论连翘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 他哭唧唧地喊道:“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廖予辰松开了他,轻飘飘地问道:“哪里错了?” 连翘一点就通:“我知道学会了功夫就不怕别人欺负了。” 廖予辰睨着他问:“还有呢?” 连翘低头沉思,还真被他想到了:“还可以保护娘和姐姐。” 廖予辰就知道他看中的徒弟不算太笨。 果然这么快就明白了。 “既然知道了,把剑拿起来。” 廖予辰刚开始修行法力的时候并不是魔。 他拜的三界泰斗蜀山老掌门为师,后来他入了魔道,老掌门失望至极,为此还辞了掌门之位。 自从入了魔道,廖予辰已经忘了早前的身份。 如今要教连翘功夫。 才重新拾起了这些记忆。 他本来打算让连翘跟着他入魔道。 可注意到屋里忙碌的小姑娘,她就这一个弟弟…… 自古正邪不两立,廖予辰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教连翘蜀山剑法。 以后再教他蜀山法术。 廖予辰做好了决定后一招一式地教起来。 而连翘既然想好了保护娘和姐姐,自然用了心思,所以他学得很快。 廖予辰对此非常满意。 贺兰雪和虞百灵合计了一早晨,早饭过后,四个人兵分两路。 虞百灵和连翘去联系做门匾的师傅。 她则和廖予辰去找鸡场。 烧鸡铺子的名字定了,就叫贺家烧鸡。 养鸡场是虞百灵从袁记烧鸡那里打听到的。 不在城里。 不过也不远,出城两三里地就到了。 平时都是养鸡场的场主每天派人送鸡上门。 像袁记烧鸡每天都要五六十只。 贺兰雪以后也要走这个路子,不过她得先见见场主,把具体事情定下来。 廖予辰赶着马车,两个人很快到了养鸡场。 养鸡场很大,占了大半个山坡,不光有鸡还有鸭子、猪、羊等。 贺兰雪看见满山坡的鸡鸭,不经意间发出一声惊呼。 “好大啊——” 以前她没琢磨过这些,如今自己开了铺子,倒是慢慢地有了些心得。 刚开始可能用不了多少鸡,但她相信自己的铺子早晚超过袁记烧鸡。 也就是说,她以后每天至少得五六十只鸡才够。 贺兰雪希望那天早点到来。 看见有人过来,摆摆手打了招呼。 那人以为来了大主顾,笑呵呵地凑过来,问:“两位要点什么?鸡、鸭还是羊?” 贺兰雪指了指正往山坡上飞的鸡,“鸡。” 那人继续笑:“这批鸡刚长成,正好该出了,姑娘您来得真巧,再晚两天我都卖完了。” 往常主动找到他农场的顾客,不是要开酒楼就是家里办喜事。 哪个不是定个三五十只。 如今他打量着贺兰雪和廖予辰,小姑娘漂亮,公子俊俏,像是哪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没准就要成亲了,这才来他这定鸡。 心里盘算着怎么也得定个五十只。 “对了,姑娘打算要多少?” 贺兰雪的打算是今天先买两只,先做出来试试味道。 虽然平时大家都觉得她做的烧鸡好吃,可万一不合大部分顾客的口味,容易砸了招牌。 刚开业的时候留不住顾客,以后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而且接下来几天,她要的可能都不会多。 直到正式开业。 听见那人问她,回道:“两只。” 那人一惊,好像没听清楚一般,问道:“多少?” 贺兰雪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赶紧解释:“我是今天先要两只,以后会要很多,很多。” 那人这才缓和了表情,又露出了笑脸:“你是办宴席用还是开馆子?” 贺兰雪希望长久合作,自然不会瞒着。 “我开了个烧鸡铺子,但是还没营业,所以这几天都少要几只,等正式开业了要的就多了。” 那人正好是这鸡场的老板,大家都叫他杨老三。 年纪不到四十,却因为经常生活在山底下,被风吹得特别黑,皮肤特别粗糙,看着好像五六十岁一般。 听说小姑娘要开烧鸡铺子,这可是个长久的买卖。 当下就笑开了。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杀鸡,一会儿就给你带走。” 价格还没谈,贺兰雪把人喊住道:“先不急,你这鸡多少钱一只?” 杨老三把贺兰雪和廖予辰打量了一眼。 看着不像会做生意的。 初来乍到,先蒙些银子再说。 “四百文一只。” 贺兰雪吓了一跳。 往常去市集上买散鸡也就三百文一只,如果只买两只,贵也就贵了。 可她以后要用很多,一只多出一百文来,她不是没得赚了? “这位老板,你弄错了吧,哪有这么贵的,平时去城里买特别大的鸡才三百文。” 杨老三好笑道:“他们是三百文,可他们有这么多吗?你这铺子开起来,我每天都要给你送货,还要杀好了,这些不是费用?” 杨老三说得有理,可贺兰雪接受不了这个价格。 “话不是这样说,薄利多销才对,袁记烧鸡从您这拿的货吧,就按照给他的价格给我,你有得赚,我也有利润,否则我这烧鸡铺子都开不起来就得关门了。” 杨老三听说她和袁记认识,稍一犹豫,道:“那成,就三百文一只。” 其实他供袁记才两百文一只。 只因为贺兰雪没做过生意,急切间找不到更好的养鸡场,他才敢开这个价。 看见贺兰雪犹豫,开始赶客了:“实话跟你说,我这鸡长不了那么快,就是以前的铺子我都供不过来,根本不缺你一个顾客,要不你再去别家看看。” 他笃定了贺兰雪找不到别家鸡场。 所以才敢抻着。 贺兰雪确实不知道哪里还有养鸡铺子。 就是这家还是虞百灵从袁记打听来的。 眼见着老板赶人,只能先同意了。 “那成,三百就三百,你让人杀吧,今天我要两只,明天你去城里送货的时候再给我送两只。” 老板笑眯眯地应了。 等老板出去命人杀鸡的时候,贺兰雪和廖予辰抱怨。 “零买才三百文,袁记肯定不是三百文定的,只怪这老板老奸巨猾不肯降价。” 贺兰雪讲价的时候,廖予辰一直没说话。 他就坐在马车上,看山上的风景。 本来他也没指望贺兰雪赚钱,不过她愿意,而且干劲十足,他也乐于看热闹。 如今听到她抱怨,倒是有些不高兴了。 “那你什么打算?” 贺兰雪哪里什么打算,“总不能因为开了铺子再自己弄个养鸡场吧?” “养鸡场?”廖予辰握着马鞭的手指动了动。 弄个养鸡场好像也不错。 老板找人杀鸡去了。 天气炎热,贺兰雪出门又没带水,打算进场里找口水喝。 本来想让廖予辰跟她一起去,奈何廖予辰觉得欣赏风景比和她一起进鸡场里有趣,便没有动。 贺兰雪一个人进了养鸡场。 鸡场实在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头,根本数不过来有多少只鸡。 山坡脚下有条小河,河水不算清澈但也不算浑浊。 有许多泥鳅在里边游动。 贺兰雪想起答应弟弟做泥鳅豆腐的事还没兑现,不如抓些回去,今天的晚餐就有着落了。 贺兰雪忘了口渴,撸胳膊挽袖子下了水。 没一会儿就抓了十几条。 正高兴着,打算喊廖予辰找个什么东西过来把泥鳅装起来。 就见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风骚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肢往廖予辰身边去了。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那十分柔弱的、媚得入骨的声音:“这位小哥哥,出来看风景啊,你往姐姐这里看看,是不是比你看到的风景更好啊?” 明明炎热的夏天,可贺兰雪忽然感觉后背扫过一阵凉飕飕的冷风。 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廖予辰长得俊俏,有小姑娘喜欢太正常不过了。 贺兰雪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荒郊野外的。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廖予辰到底怎么回应。 为您提供大神 蓝胖 的《魔尊他娇软可欺》最快更新 27. 第 2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