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之不知名女星和咖啡师的恋爱瓜》 1. 负面热搜 是的,源长乐经历了她出道以来流量最高的一段时间。 不过很可惜,是黑热搜。她被骂了整整一周,第一天更是在热搜榜一挂了接近24h。 这些天上的热搜词条,包括但不限于: #武见哲也与神秘女子包场看电影 #源长乐嫂子 #奥利传媒模特与武见深夜约会 …… 这一切的事情都要从上周一说起。 那天,武见哲也开启了新EP MV女主的面试,参加的女生有刚进演艺圈不久的新人,有发展多年没什么水花的三线演员,也有长乐这样的模特,即娱乐圈边缘人物寻求转型机遇。 面试是一段一分钟的戏,台词很少,主要在于表情与眼神,长乐的公司会对所有人都训练声乐、形体与表演等,所以对她来说并不难。结束后正打算与经纪人岩井小姐一起离开等通知,武见的助理却匆匆拦住了两人,他表示武见很满意长乐的面试,想邀请她吃晚餐。 长乐犹豫是否应该答应时,她的经纪人岩井小姐就帮她答应了下来。岩井在奥利传媒管了5位不知名模特的工作事宜,工作杂乱不说,也没有什么大展身手的机会。或许,她在长乐身上看到了一点曙光。 晚餐只有两人,武见没有带上助理,餐品酒水价格不菲,但是长乐吃得尴尬。作为一个有社会经验的成年人,她明显感觉到了武见似有似无的肢体触碰,同时,武见话语里也在暗示她,想成为mv的女主,就要积极一些。 原以为结束晚餐就能回家,可惜武见没打算轻易放过她,而是通过助理包场了附近的维度影院1号影厅,想与她一起看一场电影。也正是因为答应了这一场电影,才把自己推向了舆论的漩涡。 电影看完后,长乐表示太晚了,担心影响武见休息,拒绝了他开车送她回家。自己打车回家后,卸妆、洗澡、倒头就睡,甚至连头发都没吹干。第二天,原本以为没有工作的长乐可以睡到正午,但是恼人的电话铃声与振动,却在早上7点就将她吵醒。 能够在睡眠模式下拨进来的电话,唯有工作。长乐拿起手机,半眯着眼睛看清屏幕的来电,果然是经纪人岩井小姐:“喂……” 单字的尾音都还没发出来,电话那头就直接打断了她,语气显然有些不善:“你昨晚是不是和武见哲也看电影被狗仔拍到了?” 这是个问句,用着陈述句的语气。废话,答应下来的人,不就是你吗?! 不等长乐回答,经纪人便接着说道:“武见哲也的工作室已经打过电话来了,不允许我们这边发声,你最近一周就别在推特或者ins之类社交媒体发东西,知道没?” “了解。”刚睡醒的长乐声音还有点哑,揉着眼睛将手机扩音打开保持通话。忽略推特999+的私信与评论,直接看当日热搜,排在最前面的便是#武见哲也与神秘女子包场看电影,点进词条,八卦账号不仅夸张地形容两人之间的互动,甚至还放出了1080P高清监控视频。 视频中的两人,有说有笑,并肩从消防通道走进了最边上的影厅内。狗仔的配文更加形象,说她在谈笑间总是露出害羞的微笑,眼里简直可以冒出粉色泡泡。而实际情况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武见的冷笑话,只能礼貌假笑罢了。 “岩井姐,这个影院把监控这么放出来合法吗?”长乐从床上爬起来,不悦地撇了下嘴,这不是一件对她有利的事情,本来就是想借助拍mv来转型的,这样的绯闻爆出来,可能就直接断送了她的转型之路。点开999+的评论,有人骂她全家,也有人叫她嫂子。 “他的工作室无论是公关能力还是法务能力,都是一流的,你就管好自己吧。这一周本来就没你什么工作,自己先在家里待着,公司也别来了,省的被狗仔蹲到。”很显然,这次负面热搜惹了经纪人不快,她原以为长乐能通过武见发展快些,她的经纪事业也能因此有所成就,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忆戛然而止,自此后的一周,长乐严格遵守公司下的禁足令,闭门不出。每天睡到日晒三竿,点一份外卖,在客厅对着电视练习瑜伽,虽然清闲,但是快被憋疯了!! 这一周,络绎不绝的观光团来她的推特打卡,甚至有人翻遍了她400多条的推,在她注册时第一条上打卡。好在这是她签约经纪公司后才注册的,没有过多的私生活在上面,都是工作的拍摄照片,转发品牌方的官方广告与一些网红打卡点的照片等。 虽然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言论会难过,但是一周下来,也少了很多。绝大部分的观光团都是吃瓜群众来看看,绯闻中心的女主角是长什么样子。 武见发了律师函,打算追究泄露监控视频影院的法律责任,并强调了长乐只是朋友的身份,也没提及mv面试相关。 的确不提比较好,毕竟提了就会被吃瓜群众联想成利益相关,把她当做为了上位,不惜利用身体交易的模特吧……打开聊天软件,远在美国陪男友训练的发小——藏谷檀正好弹来了视频通话,两人有13小时的时差,她这里是大白天,小檀则是深夜。 虽然她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但是偶像包袱还是有的,唯有对小檀是例外。家居服上还沾着午饭不小心撒到的酱汁,三天没洗的头发随意绑在脑后,刘海用发夹夹在两边,没有任何妆容的脸庞,躺在沙发上用死亡角度对着镜头,接起了视频。 “比我想象中,起得早一些。” 小檀穿着睡袍,用毛巾包着头发,靠着酒店的落地窗。视频里还隐隐传来水声,长乐不用猜就知道是三井在洗澡。“美国都凌晨啦,你们今天睡好晚哦~” “樱木和流川来了我们这边,三井和他们三个叙旧上头了。” 听到这些名字,长乐就想起了高中时和小檀一起在各个篮球场上,为湘北加油的时光。三井在日本篮球联赛(JBL)打球,樱木和流川则去了NBA:“啊,那回来早了!应该通宵才是!他们两队去年NBA季后赛成绩好像不太理想,估计今年压力会更大哦。” “嗯,明天下午就要回去自己的球队训练了,今天也是百忙抽空聚一聚。”小檀看到长乐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安心了一些,前些天打语音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长乐有些沮丧。“我下周就回来了,你的禁足令什么时候结束?” “emmm……估计也就下周吧,最近观光团少了很多了。再说了,我出不去,你能来我家找我呀,不冲突。”长乐说着便打开了推特,刷着新增的评论,除了一些唯粉,戾气已经少了很多。还有路人因此认识了她这个不太有名的小模特,成为了路人粉。 “我来美国大半个月,店里的事情都没处理,全是店长一个人在管,现在回去得忙一段时间,哪有时间蹲你家?” “说到底不就是赚钱比我重要。”长乐撅了撅嘴,有些撒娇的意味,嗲嗲的再加了一句,“三井也比我重要!” “赚钱可能比你重要,但是三井不一定。”小檀哑然失笑,说后面这句话时,还瞥了眼从浴室出来的三井,这一位显然也对这句话颇有微词。“我们要休息了,你自己玩吧?” 长乐点头,从沙发上做起来,隔着屏幕对她挥了挥手:“晚安。” 2. 不怀好意的聚会 挂了小檀的语音,长乐打开switch玩了会游戏。再看手机时,发现安静多日的武见居然主动给她发了消息,没有什么礼貌问候,而是直接发了个定位,邀请她晚上去他在涩谷的房内开趴体,并表示这次有10来人在,没有狗仔在这边拍到过他,可以放心去。 这不是在风口浪尖上来回横跳吗?!拒绝,怕;答应,也怕。送命题无疑了。怎么办?长乐长叹一口气,先回了一个表情包,没表示答应与否,而是解释了公司给她发了禁足令,需要问一下经纪人的意见。 长乐打电话给了经纪人岩井小姐,说了武见约她参加趴体的事情,经纪人听后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去吧。” “你等会,别开自己的车,我空一辆保姆车,让人来接你。”岩井小姐在长乐打算挂掉电话前,又加了一句,“你等会少喝点酒,司机会在停车场等你的。” 长乐挺意外的,作为公司不怎么赚钱的模特,很多时候,都是长乐自己开车去工作地点,保姆车就没坐到过,有机会也是蹭了别人的车。岩井突然的善心,让她觉得有些奇怪,而且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好像很多天前,电影院的监控刚曝光时,有一个人发了一条很奇怪的私信给她。当时她的私信999+,一目十行的刷着随便看看。而那条奇怪的私信,是她喝水滴在手机上,擦水渍时无意间点进去的。既然老天要长乐看这条私信,那她便多看了一眼。 只隐约记得账号末尾后缀是年份“2018”或者“2019”之类的,凭借一些模糊的记忆,在私信搜索栏里搜索这些数字。还真被她筛选到了这个发奇怪私信的账号,长乐重新阅读这条私信:他是骗子,姐姐还是注意点,别被他灌酒,他只是把你灌醉,然后睡了你,再把过程拍给别人炫耀。 第一次看到时,长乐只觉得是武见黑粉发的信息,想要借绯闻把他拉下流量神坛。但是如果结合刚才岩井小姐过分体贴的奇怪表现,总觉得背后有一些微妙联系,只是长乐不知道。 长乐点进这个留言账号查看,是个人号,没什么粉丝,也没什么关注,不怎么分享日常,只有寥寥几句对社会不公的抱怨。 如果小檀在日本,长乐一定会打电话过去把自己的疑虑都说一遍,让她帮忙一起想办法。现在小檀已经在熟睡了,长乐也不想打扰她休息。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个情况了,希望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长乐在大学时兼职给网店当服装模特,后来被奥利传媒看中签约。边拍摄边学习,毕业后也一直留在公司内。如今从业算起来勉强有6年的时间,只是模特一直属于边缘化的艺人,并不能深入到这个圈子内,很多所谓的娱乐圈八卦,她也都只能和吃瓜群众一样,在网上看到。对比武见15岁偶像出道,如今深耕娱乐圈20年,无论是在经验还是履历上,长乐都不值一提。 在搜索引擎内将武见与偷拍、灌酒等词汇放一起,搜不到任何相关信息……长乐盯着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果然是多此一举。如果什么信息都能谷歌到,还要侦探干嘛。 长乐出门时没有浓妆艳抹,一切从简,十分低调,希望晚上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脸上简单铺了粉底,加了些眼妆,豆沙色的口红,再穿上蓝色泡泡袖连衣裙。抵达武见公寓时,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的确只有10多人,男性偏多,有圈内比较出名的制作人,也有长乐从未见过、听说的人。 武见上前将她迎进门,揽着她的肩膀向大家介绍,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这7天负面舆情的影响。不过的确,武见有粉丝维护,被谩骂的也只有长乐而已。 长乐不喜欢武见这么亲昵的距离,但没有拒绝,或者说是搭在肩膀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她不用力的话是无法挣脱的。在场的女生加上她只有3个,剩余两个她有印象,也是之前来面试mv女主角的候选人。 目前,她还不清楚那条评论的真假与岩井小姐奇怪举动的原由,长乐觉得留一个心眼是不会出错的。所以,武见给她的烈酒,她都婉拒了,以身体不适为由,自己去吧台倒了一些度数比较低的果酒。 大家都在唱K、喝酒,长乐安静地坐在沙发一角。时间渐渐流逝,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越发暧昧,另外两位女生和其中两位男性越走越近,有一对甚至当众接了吻。而在人群的欢呼中,长乐顿感不妙,她发现武见的眼神在往她这边瞥,并逐步靠近。 很明显,那两个女生是其他人的猎物,而长乐是他的猎物。 时间接近凌晨,趴体的人陆续离开。那两个女生是回家还是去酒店,长乐不关心,因为她已经自身难保。武见对她有意无意的触碰也越来越多,不是搂着腰,就是握着手。长乐尽量与他保持距离,脑子飞速旋转着,要怎么合理离开。 电话铃声在长乐犹豫不决间及时响起,是开保姆车的司机,信号不太好,有点时断时续,但是长乐也能听清司机问她什么时候走,岩井小姐说清晨有演员要用车去拍戏,再不走就来不及赶去公司了。 挂断电话,她略带歉意表示公司急用车,她得回家了。不等武见开口,先拿起包往门口走,武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带着些怒气,但是随即又表示理解,出门送她到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长乐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一场危险的社交。而她没看到的另一面,当电梯门关上后,武见轻蔑的冷笑一声:“看不懂场面的女人,我也不是没搞过。” 在回家的路上,长乐打开推特,找到了那条评论的账号,私信问她能否就灌酒的事情展开说说。她想如果是真的,账号主人看到留言后,或许愿意告诉她呢? 3. 要有骨气 翌日上午,长乐直接给小檀打了个语音电话,并把昨晚的留言截图发了过去。小檀过了好一会才接,听声音是在楼梯间,可能是刚从篮球场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问:“你信了?” “也没有全信吧,就是防止意外留了个心眼。我还担心接下来找不到这个人,给他加了置顶。” “那你昨天没事吧?” “没事啦!昨晚我的警觉性创历史新高。”长乐的笑容不仅是让小檀安心,更带着一丝骄傲,仿佛自己成了什么大事,然后继续解释道,“我的经纪人什么性格你懂的!我昨天给她打报告后,她的语气就怪怪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在她手底下都多少年了,从没这种待遇。” 小檀听到长乐的话就笑了,别的不说,她在心态这一环上,绝对完胜:“别人出道即巅峰,你出道6年,仍在低谷。” “哈哈哈哈,我的意思可不是让你嘲笑我的。”长乐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被小檀的精辟总结逗乐了,“娱乐圈规则之一:你越是觉得离谱的事情,最后越有可能是真的。所以,武见哲也可能的确不缺女朋友,但是不见得背后有什么其他的故事。而且可能圈内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什么圈内朋友嘛。要不你让三井打听一下?” “体育圈和娱乐圈是两个圈,交集太少了。”小檀不是不想帮长乐,只是三井几乎不接受综艺的邀请,没有比赛和训练的时候,也是和朋友们喝酒打牌,放松一下,“你现在既然分析得头头是道,那接下来还是和这位大明星保持距离吧。” 长乐长叹一口气:“要赚钱啊!” 言外之意:身不由己。 小檀能理解她的急迫,只有170cm的身高限制了长乐在模特事业的发展,亚洲市场或许还能上秀场,面向国际大秀,她的身高不占优势。不仅如此,模特的花期也有限,在30岁左右,普通模特只有退役一条路可走。所以,长乐还想在圈内赚钱,转型是必须的。“那也不能急于一时。总之,安全第一。接下来你就别和武见单独相处了,最好带个值得信任的人。” “除了你,哪有什么信任的人。”娱乐圈资源有限,一群人盯着一块蛋糕,真心的朋友少之又少,都只是表面友善,却从不交心。 “那就学会拒绝!你至少能有一点点骨气吧?”小檀的语气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长乐为了资源,对这些所谓的明星、前辈都是舔狗级别的礼貌。但凡有一点点强硬的态度,也不会被武见约出来动手动脚,“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是受害者?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做错什么,不该被误解,不该挨骂,甚至不该被剥夺在推特发声的权利。再说了,你一开始就拒绝武见吃饭,能到今天?” “……” 小檀说得都对,无法反驳。长乐沉默了数秒,委屈巴巴地说:“那我接下来就有点骨气嘛,你回去陪三井吧……” 话是这么说出去的,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 安静了三天的武见,他又开趴体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发给长乐那个在涩谷的公寓地点。 长乐非常有骨气地在输入栏内打上拒绝的话。然后,一字一字删除。 她怎么可能敢拒绝嘛!日本这么小,经纪公司就那么几家。惹恼了娱乐圈这些有资本的前辈,她别说转型了,可能模特圈都查无此人。 还是决定打起精神赴约吧。只不过这一次,长乐联系不上岩井,她猜测岩井应该是带着其他模特在工作。毕竟最近闲置在家的模特,只有长乐一人。 保姆车体验卡没了。长乐就自己开车前往武见的公寓,停车、上电梯,站在武见的公寓门口。门里面好像比上一次更安静,听不到音乐和说话的声音,长乐深呼吸,做了几秒的心理准备,然后按响了门铃。 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向门口靠近,武见打开了房门,手握着装有酒的高脚杯,他身后的客厅没有一个人影。长乐眉头皱了皱,立马换上礼貌的微笑:“晚好呀,武见君。大家都还没到吗?” 武见晃了下酒杯,侧身让她进门:“他们可能会晚几个小时,我们先玩一会。” 长乐礼貌的笑容有点绷不住了,并没有走进去,怯懦地开口:“可是,现在已经9点多了……” “你在害怕吗?”武见满脸无辜地盯着她,顺手把手中的酒杯放在右边的鞋柜上,不由长乐拒绝地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往房间内拽。 长乐惊呼一声,脚步没站稳,直接扑进了武见的怀里。长乐把手抵在他胸前,想站稳保持距离。但是武见反而借势搂住了她的腰,右脚往左侧迈了一步,将长乐抵在了墙上,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女人,你很奇怪,为什么要怕我?”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在演霸道总裁电视剧。 长乐盯着武见越凑越近的脸,这张五官立体、吸引无数女粉的脸,对她丝毫没有吸引力,满脑子都是想着完蛋了,死定了,要凉了……长乐微微用力推了推武见的肩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好让她能呼吸新鲜空气:“你误会了!” 武见听到误会二字,歪嘴勾起一个微笑,用脚关上了门:“那就是害羞?” 这误会就大了!!长乐想翻白眼,但是还是控制住了表情,重新使劲想把武见推开,即使她有170cm,依旧不敌接近190cm,热衷健身的男人。武见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搂着她腰的右手更加用力,左手握住她推开他的右手,与其十指紧扣,低头想强吻长乐。 表情管理已经不存在了,长乐惊呼:“不可以!” 这一声拒绝十分响亮,终是让武见的动作停了下来,松开了束缚她的双手:“为什么不可以?” 见武见退开,长乐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思绪,考虑怎么拒绝他,不会让他丢面子:“因为……因为……我喜欢慢慢来,先谈恋爱!” “先谈恋爱?”武见似乎觉得恋爱是个很搞笑的词,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已经算是我女朋友了呢。” “什么时候算的?!”长乐震惊反问,话语里都是不可思议,脑海里在飞速转动,回忆与武见接触的所有细节,见面的次数就寥寥3、4次,怎么可能呢?! “从一开始,你就答应了我的私人约会。”听见长乐的反问,武见反而从容了起来,重新拿起酒杯,提醒她初次吃饭那晚的经过,“你和我一起吃了晚餐,一起去看了电影,所有的肢体接触,你都没有拒绝,难道不是恋爱吗?” “……”怒火直冲脑门,长乐气到脸都红了,用尽全力推开武见,甚至有扇他的冲动,“我只是答应你吃饭,不是答应和你开/房!甚至最初答应你的人,都不是我,是我的经纪人!武见前辈,你的确是当红明星。我作为后辈,尊敬你,给你面子,不想刻意拆穿你不礼貌的行为。而我不拆穿、不反抗,不代表你可以更进一步,更不代表我们在恋爱!” 武见嘴角的笑一直留着,似乎并没有被这段话激怒,然后边说边转身向茶几走去,拿起一个玻璃杯,问她:“那就当我误会了吧。你口渴了吗?要喝点什么?酒、水、果汁?” 长乐迟迟没有回答他,不想喝这里的任何东西,只想赶紧回家,只不过MV女主的事,大概率是泡汤了,只希望武见不要断了她以后的路,就当陌生人好了。长乐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深深向武见鞠躬,道歉:“对不起,武见前辈。刚才的话您不要放心上了,以后我还是会继续尊敬您,支持您的作品,今天就先离开了。” 长乐见武见始终没有反应,用最后的骨气,开门离开。 等门关上,武见卸下伪装骂了句脏话,将酒杯狠狠地砸向大门,碎玻璃散了一地。 4. 沉睡的大侦探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又爆了,娱乐板块一半都与长乐有关: #武见与模特深夜幽会 #武见恋爱石锤 #私生在武见门口装监控 #武见哲也源长乐 …… 曝光的视频,只有短短几十秒,正巧拍到了长乐晚上独自一人敲响了武见的门,并“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人好像迫不及待地黏在一起。视频的最后,就是武见用脚踢上了大门。 拍摄的角度就像是公寓对面的墙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没有录音功能,只有画面,但是长乐是背对着摄像头,所以也没拍到长乐犹豫又惊恐的表情。 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 推特好不容易安静下去的私信和评论,再次恢复999+。难怪一晚上总是睡不好,一会就醒了,原来是还有一波热搜没上呢?长乐有些自暴自弃想着,她大概真的不适合在娱乐圈生存吧。等合约到期,经纪公司大概率不会和她续约了。 她很害怕在此刻接到公司的电话,除了一味地道歉,甚至想不到还能说什么,解释一下来龙去脉都显得多余,就算把真相和公司解释清楚,武见工作室也不会允许她发声。 思考半天,长乐还是决定和岩井解释一下。不然等岩井自己看到了,极有可能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她打开与岩井经纪人的聊天窗口,长乐发了一长串的道歉,并将事件的经过完整描述一遍。最后还连发了三个对不起,又给她添麻烦了。 发完之后,长乐屏蔽了推特消息便放空自我,对着天花板发呆,思考人生,等着岩井经纪人回消息给她。过了大概一小时,阳光悄然从窗帘缝隙中洒在床上,长乐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拿起解锁,是岩井经纪人回了消息。 “知道了,还和之前一样,保持沉默。” “等等武见工作室怎么回应。” “下次没有我的同意,别去见武见了,就说是公司要求。” 没有想象中的责怪,让长乐感到意外,也松了一口气。她立马回了消息给岩井:好的,我了解。非常抱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长乐打开推特便看到了武见工作室的声明,并附带了几张长乐面试MV女主时的照片。 声明表示:武见与长乐是通过MV面试认识的,事后两人看过电影、吃过饭、去武见的公寓私会过,都是为了拍出更好的MV而进行的必要交流,两人只有工作交集,朋友都算不上,并无任何感情的发展。同时,工作室依旧会继续追究影院的责任,并希望粉丝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远离艺人的私生活,多多关注作品。 真不愧是顶流的公关,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长乐身上,将武见摘得干干净净。上一次被拍,还有人替长乐说话,觉得艺人之间的正常交往不该被干扰。而这次的声明一经发出,长乐就坐实了她是为了资源不惜出卖身体的女人,“绿茶婊”、“公交车”等肮脏的词汇不停汇入她的私信与评论中。 武见仿佛在这绯闻舆情中全身而退,甚至不少粉丝开始心疼他,说他是“傻白甜”,爱情使人盲目,导致他轻易地相信一个为了资源不择手段的绿茶。 明明经历过一次了,按道理来说,上热搜对自己的打击会更小一点。但是看着那些涌进来的咒骂,难过却更胜。 甚至翻了几十页,也找不到一句善意的留言。 还有人@她,恶意丑化她的照片。更恐怖的是,有人p了黑白的遗照。 上一次,好歹还有一些吃瓜群众替她说话的,长乐憋着眼泪一条一条去举报,直到她发现,这些谩骂,根本举报不完…… 把手机扔到一旁,长乐把头埋进了枕头里,从低声抽泣,慢慢变成嚎啕大哭。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明明是武见骚扰她,最后居然就成了“傻白甜”。哭到最后一张纸巾被用完,床边堆满了用过的纸巾,长乐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抽泣声根本停不下来,鼻子再一次被堵住,长乐懒得去柜子里拿新的抽纸,直接用睡衣擦擦脸,然后愤恨地把推特卸载,打开新闻软件,随意地翻看着社会民生新闻,转移注意力。东京新闻发布一件上周的案件——《沉睡的小五郎再次破案:一场爆炸案牵扯出一段令人揪心的故事》 沉睡的大侦探……长乐再次想到了那条被她置顶的留言。 一颗邪恶的种子在长乐的心里发芽。她势单力薄,的确没什么资本与武见抗衡。但是,她可以委托别人做事啊。她相信,只要武见真的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那么一定逃不掉那位大侦探的眼睛。 长乐如此想着,便立马起身换衣服、洗漱,直冲米花町。 开车不需要1小时,就能抵达米花町5丁目39番地1号。偌大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很难让人忽略。长乐停好车,在车内戴上口罩与墨镜,就直接上了二楼,她按了好久的门铃,却没人开门。 想来毛利侦探可能出门办案了。长乐推了推墨镜,准备去车内坐着等毛利回来。下楼时,闻到一股咖啡的浓郁香气,楼梯边,就是一家咖啡店。她一晚上没睡好,早上又大哭了一场,现在已经是正午的时间,她可以说是滴水未进。 “先填饱肚子吧。”长乐小声嘟囔,转身走进了那家飘着浓郁香气的波洛咖啡店。 “你好,欢迎光临波洛。”两位服务员异口同声地对长乐表示欢迎。 咖啡店内只做了一桌人,在靠窗的位置。长乐低着头在离这桌人最远、靠墙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很快就过来了,递给她一本菜单:“你好,看一下要点些什么呢?” 长乐翻看起来,因为没来吃过,正犹豫点哪个时,服务员向她推荐了热门餐品:“我们店内的拿铁和三明治味道不错,小姐可以尝一下。” “那就这样两个吧。请问,拿铁的牛奶可以换脱脂牛奶,三明治可以用全麦面包吗?”长乐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将低脂饮食贯彻到底。边说边抬起头看着服务员,她这才注意到,服务员是一个长相还不错的混血。金色的头发,小麦色的皮肤,脸上也挂着礼貌温和的笑容。 “非常不好意思,脱脂奶是可以的,但是我们暂时没有全麦面包。” “没关系,我就问问。没有就正常做吧。”长乐对服务员回以微笑,但是她不确定,五官全部遮起来的她,服务员能不能看到她努力扯起来的笑容。 ——“啊,我服了,武见是不是傻啊,明显是为了资源的绿茶婊,他都能信?” ——“是啊!我也觉得他太好骗了!” ——“这个源长乐什么来头啊,我以前怎么都没听过?” …… 在等上餐的过程中,靠窗的女孩子们正在大声聊着八卦,听着像是武见的粉丝。长乐抿唇,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手心开始冒汗,坐立难安,却还要强装镇定。 正在思索应该怎么办时,混血服务员端着餐盘上来,把咖啡和三明治放下,并说了一句:“请慢慢享用。” 长乐点了点头,但是根本不敢把口罩摘掉,低着头,一直用余光瞥向那群女孩,期待她们能赶紧离开。 在吧台内,服务员夏本梓发现了自己的同事不好好工作,总是注意那个室内戴墨镜的奇怪女孩:“安室认识那个女生吗?为什么总是盯着人家看?” “不认识。”安室透的视线随着同事低声的疑问而收回,将手中的餐盘放下,“不过,我大概能知道是谁。” “嗯?谁?” 那个女生,在听到“源长乐”三个字时,肩膀明显抖了一下,虽然刻意抑制了紧张的情绪,但是从他的角度看去,还是太明显了。再结合她的饮食习惯,要猜测身份并不难。 安室透没有回答夏本的问题,而是从自己的衣帽柜内拿了一个棒球帽,走到长乐的桌子旁边,抽了一张凳子放在长乐左侧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这样,他便正好挡住了靠窗位置的视线。 “把帽子戴上再摘下口罩吧。”安室透笑着将帽子递给了长乐,“放心,我会坐在这儿等你吃完再离开。” 5. 名侦探的徒弟 长乐注视着面前的金发青年,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眼神真诚。他好像能透过墨镜看到她的局促不安,长乐点头,接过帽子,小声道谢。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那群女孩听到,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将帽子戴好后,长乐将口罩和墨镜摘下,与金发青年第一次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后,她便开始享用午餐,拿铁的口感顺滑,绵密的奶沫、醇厚的奶香与浓郁的咖啡香气相互辉映,治愈了她抑郁的心情。 “你叫什么?”长乐小声问,没有先做自我介绍,她知道眼前的人,早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不然不会过来帮她解围。 “安室透。” 安室观察着眼前的女生,眼睛满是红血丝,眼周红肿,鼻翼两侧还有被纸巾擦破皮的痕迹,想来是刚哭过。 在安室自报大名时,长乐咬了一口三明治,充足的酱料充斥在齿间,肉汁鲜香,口感脆嫩。不知道是不是长乐饿太久的缘故,她觉得这家咖啡店的餐点,都是人间美味,不自觉地朝安室竖起大拇指:“谢谢你,安室君。你真是个好人!” 不多时,那一桌讨论八卦的女孩买单离开,整个咖啡店就只剩下长乐一个顾客,金发青年在她们离店后站起身来,将椅子重新摆回原位:“现在你可以安心享用了,我先去忙了。” “等一下!”长乐在他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叫住了他,放下手中的三明治,正犹豫怎么给自己正名,“我……你……就是……你不要相信那些八卦新闻!” 安室没有看娱乐新闻的习惯,只是今天来的客人全都在讨论,知名演员武见哲也与一个叫源长乐的模特,他无意间听到一些罢了:“我只会相信我亲眼看到的真相。你好好享用餐点吧,毛利侦探要过一会才回来。” 这个叫安室透的服务员,人如其名,他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度,长乐感觉自己已经被他完全看“透”了,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什么都能猜到。 长乐吃完后,将口罩和墨镜重新戴起来,坐在位置上向刚看到新闻的小檀解释来龙去脉,让她安心收拾行李,准备回国,不要为自己担心。 大概在咖啡店等了有一小时,长乐望眼欲穿,终于看到毛利侦探双手插兜,嘴里哼着歌从咖啡店门口路过。她立马从位置上起来,跑去吧台买单,安室透将找零放在长乐的手心,她将零钱收起,摘下头上的帽子轻轻扣在对方的头上:“谢谢你的帽子,等我搞定了,来请你吃饭哦~” 安室透将帽子拿下,看着她小跑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需要一点时间与事件,来慢慢接近毛利小五郎,获得信任。或许,这就是机会。 “夏本小姐,我有事要去找一下毛利老师,这里辛苦你照看了。”安室透向同事露出抱歉的微笑,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便解开围裙离开。 安室透来到二楼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敲了敲门意思一下,不等回应便直接开门进去:“毛利老师,您有新的案件了吗?这次请带我一起学习一下吧。” “奥,安室啊,我正打算听委托人说明情况呢,坐着一起听吧。”毛利坐在长乐对面,抬头看了眼进来的男人,指了指自己边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安室在长乐震惊的眼神中坐下,对她再次投以微笑:“又见面了,源小姐。” 长乐说话有些语无伦次,手指从毛利侦探指向对面的安室透:“老师?你是毛利侦探的……” “徒弟。”安室接过长乐的话,补充道,“刚才没机会和你说,我也是一名侦探,正在跟着毛利老师学习,顺便在波洛咖啡店打工。” “原来如此。”长乐点头,难怪她觉得这个人特别敏锐。 插曲过后,长乐正式表明自己的来意。她先说了和武见认识的经过,并强调了武见对自己的性骚扰,以及被拍到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然后,她将刚才在波洛咖啡重新下载回来的推特打开,忽略各项999+数据,直接点开那条被她置顶的私信窗口:“我希望您帮我调查一下,这件事情的真伪。如果是真的,我要有确切的证据。当然,最后调查出来是假的,我也会给相应的报酬。”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私信,心虚地将手机递给边上的安室,这件事情难度很大。首先,通过网络找到当事人,对他这个互联网白痴来说,就很难了;其次,偷拍的、私密的视频,除非武见哲也疯了,不然他不可能外传给不信任的人,掌握证据很难;最后,就算找到了视频与被害人,只要被害人不愿意指认,说是你情我愿,也无法证明这是在犯罪。 虽然眼前的委托人长得非常好看,经历也很让人同情,但是为了自己的招牌,毛利小五郎内心正纠结着如何拒绝掉这个委托。 “这个事情不难,要不老师就交给我练手吧。”安室透将手机还给长乐,给了毛利一个台阶下。 “嗯,对。这个事情非常简单,不需要我行动,我的徒弟就可以。”毛利顺着台阶就滑了下去,直接将任务交给了安室。 “真的很简单吗?”长乐不可置信,因为她自己都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只是以试一试的心态来求的毛利侦探。现在对面两名侦探的话,让她内心暗喜。 安室问了一些武见有关的问题、两人独处的细节、被拍到公寓地址等,然后加了长乐的电话与聊天软件账号,表示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她。 沟通完委托后,长乐与安室一起从毛利侦探事务所离开。重新全副武装的长乐看到安室准备朝咖啡厅走去,叫住了他,不放心地再次确认:“安室君,这个案子真的不难吗?” “嗯,比起之前遇到的案件,这个的确不难。”安室的话终是让长乐安心。 “那就好,交给你啦!名侦探的徒弟!”长乐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状。 回家路上,长乐将车内音乐声音开大,跟着歌词唱了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撕掉武见哲也的面具了。 源长乐她可以是舔狗,但绝不当背锅侠,还是两次! 不过俗话说得好,把狗惹急了,也会咬人的…… 6. 来自安室的好消息 距离委托调查已经过去3天,长乐还没有收到安室的反馈,她明白这件事情调查起来可能有难度,所以并没有主动联系安室询问进展。 舆情也在这几天有所缓和,八卦新闻就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武见EP的MV女主角定了另一位面试的艺人,下周开拍。这消息对长乐来说,是意料之中的事。 肯定会有人要做女主,只有不是源长乐,武见的恋爱绯闻才能画上句号。 随着武见的新综艺开播,MV开拍……似乎没有人在意她这个“利用身体获取资源的绿茶”,谩骂逐渐减少,也没有人去关心泄露视频的影院与私生的结局如何。 所有人都沿着既定的轨道在前进,唯有长乐没有工作的世界达成了。 原定于下周开始拍摄的KENZO新品平面广告,临时通知换了人。同时被取消的工作,还有下周的CINDY CHAO亚洲珠宝展,长乐作为为数不多的被选上本地模特,也被收走了入场券。公司碍于长乐近期接二连三的舆情,甚至没有为她争取一下违约金。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是又无能为力。长乐边开车,内心想着:真希望能尽快收到来自安室的好消息。 给这该死的生活,找一点乐子。 自之前毛利侦探事务所回家后,她就没有离开家门半步。这次出门,是去找调整好时差,已经投入工作的小檀。在银座3丁目这个热闹的街区,有她好朋友小檀开的球鞋店,长乐依旧戴着口罩与墨镜,穿着短款卫衣与牛仔裤,漏出一截纤细的腰身,顾客并没有发现这个行色匆匆的人穿过门店。 长乐径直走向主理人办公室,输入密码进去,一气呵成。 而办公室内身着大码运动服的小檀,看到进来的人,也合上了正在办公的笔记本,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感觉比我离开前胖了些,没有工作后开始放飞自我了吗?”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压力太大导致的水肿!多运动就好了呀。”在小檀面前,长乐当然是恢复本性,就算是说着吐槽的话,语气依旧很放松,边说边将墨镜和口罩摘下,随意扔在小檀的办公桌上,一口就将杯中的水喝了一大半,“我以前来你这儿,都不用戴这些。明明不在热搜上了,但是我还和过街老鼠似的。” 小檀听到她的自嘲,抿嘴笑了:“你不是有复仇大业吗?几天前信誓旦旦让我放宽心。” “复仇大业是漫长的征途,急不来一时。”小檀办公室里靠墙的位置,有一面巨大透明收纳柜,每一个小方格内都收藏着她的宝贝球鞋。长乐数了数,这次回来,又多了一双,“你这次多了什么藏品?” 长乐现在偶尔也会看球赛,但是早已没了学生时代的热情,连球员都记不清,更别说他们的战靴了。 “左边第二列,从上往下数第四格,克里斯·保罗的第12代战靴。 ”提起自己的藏品,小檀声音都响亮了一些,难掩激动的情绪,然后再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大的礼物盒,推到长乐面前,“给,你的礼物。” “我不是说没啥需要的吗,不用买礼物啊~”长乐口嫌体正,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是眼睛发着光,兴冲冲地打开了礼物盒的盖子,是她藏品的同款女士球鞋,上面还有油漆笔的签名——Chris Paul。 长乐直接甩掉脚上的鞋子,将新鞋换上,然后在小檀面前摆了几个POSE:“怎么样,和今天的衣服还挺搭吧?” 小檀点头。 长乐不仅在小檀这里拿到了礼物,还顺便蹭了她一顿午饭。吃饱喝足后,长乐帮忙收拾掉外卖的残局,躺在小檀办公室的沙发上刷短视频,小檀则继续投入了工作。 无聊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长乐有些犯困,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回家睡个午觉。安室的电话却在此时打来,想来一定是调查有了些眉目,长乐瞬间清醒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起电话,顺便和投来目光的小檀比个V:“哈罗,我是长乐,安室君要来和我说好消息吗?” 安室听到长乐的声音,感觉到她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回应道:“当然,源小姐有空来一趟波洛咖啡厅吗,我和您汇报一下进展。” 不足一分钟的通话,安室并没有在电话里透露什么信息。但是长乐能感觉到:她的复仇大业,有戏! 电话挂断后,长乐提起早上穿来的鞋放进后备箱,立马开车冲向了米花町,一路火花带闪电,原本需要接近1小时的车程,她只花了40分钟。 停好车后。长乐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走得急,口罩和墨镜落在了小檀的办公桌上。通过车窗往波洛咖啡店内望,想看清有没有客人在店内坐着。 正在吧台的安室透看到长乐的车停稳,但是迟迟没有下来,嘴角隐隐漾起一个微笑。转身打开储物柜,拿起自己的棒球帽,推开玻璃门向长乐的车走去。 两人隔着车窗相视一笑,安室透食指扣着帽子内侧,让帽子在他手指上转着圈,用眼神示意长乐可以安心下车。 长乐开车门小跑到安室面前,微微低下头,安室默契地将帽子戴到她头上:“我们边喝咖啡边聊吧。” “没问题。”长乐仰起头,朝安室眨了下眼,“我想喝你们家的拿铁。” 安室替长乐推开玻璃门,店内没有其他客人,但她依旧选了角落的座位。安室手里做着咖啡,想起了刚到货的全麦面包,问道:“三明治需要吗?” 长乐听到三明治,“想”这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只不过被她咽了回去,摸了下自己的腰身,一脸可惜的拒绝安室,“不能吃了,最近碳水摄入量超标了。” “嗯。”安室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女孩子看有些不礼貌,便垂眸专心做着手里的咖啡。 7. 真的只是巧合吗? 几分钟后,安室一手拿着放咖啡的托盘,一手拿着文件袋,在长乐对面坐下:“这是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长乐吸了一口咖啡,眼睛里满是期待,迫不及待地打开安室放到她面前的文件袋。 安室随着长乐翻看资料的进度,缓缓道来:“这是有关那个账号的主人的调查。” “虽然该账号资料上填写的是男性,但是通过搜查,使用者是一名22岁的女性——广田美咲,职业是明星助理。根据IP地址显示,目前租住在涩谷。第二页有她的照片。” 长乐往后翻了一页,瞳孔收缩。这个人,她认识。武见的助理之一,她面试MV女主角时,两人有碰面过,但是期间没有任何沟通:“怎么会……” “是的,你应该是见过的。”安室示意她接着往下看,“调查到这边的时候,我原本以为她是因为清楚武见的为人,从而才对你友善提醒,但是目前看来还有隐情。” 长乐怀着疑惑,继续翻页,看到很多打印出来的合影,广田美咲和另一个女孩,光从图片上看,两人应该很亲密,眉眼间还有些相似,只是女孩的五官更为精致一些:“这是?” “广田美娜,广田美咲的亲姐姐,比她大5岁,在三年前出车祸身亡。”安室接着她的话讲了下去,“巧合的是,广田美娜生前也是一名模特,也和武见传过绯闻,只是没有像你这样的关注度,在前期就被压下去。一周后,广田美娜出车祸身亡,这件事情就画上了句号。现在网络上的新闻有被公关过,搜索不到太多信息。” 长乐皱着眉头,消化现在的调查结果:“怎么有这么多巧合呢?” “问题在于,真的只是巧合吗?”安室反问道。 听到这话,长乐眉头皱得更紧,吸了两大口咖啡,内心隐隐不安。 她原来想得很简单,查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花边新闻,扔给八卦杂志发酵一下,再花点小钱买买水军,让他也获得一张网爆体验卡。 但是现在事情的走向扑朔迷离了起来,再查下去,感觉会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再往后翻看,都是当时交通事故的新闻报道,结果都是指向广田美娜不遵守交规,深夜在非人行横道过马路,被疾驰而来的轿车撞倒,当场身亡。 安室看着长乐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指甲无意识地扣着玻璃杯,出声安抚她:“别担心。现在始终是法治社会,在法律面前,没有明星,没有顶流。只要他犯法,那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长乐点头,将文件收好。 安室接过资料,问道:“等会儿你有空吗?我们先一起去见一下这位广田美咲,听听她怎么说吧。” “哎?我也要去吗?”空的确很空,堪比无业游民,但是长乐有些不情愿,公司希望她近期安静点,不要整出幺蛾子。如果被公司发现她请了侦探在调查武见,她真的会被解约。 安室内心已经将碎片拼出了一个模糊的真相,不过也能理解长乐的犹豫,他继续解释:“你不是已经在推特上回过消息了吗,就算我单独出面,对方也能猜到我是你请的侦探。一起出面的话,反而更能得到真诚的回应。” “嗯,好。”长乐应下,安室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让她无法拒绝,“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安室解锁手机看了眼时间:“广田大概7点到家,我兼职时间还有2个小时左右,你先回家休息,晚点我来接你?” “不了,回家要4、50分钟,你开过来也很麻烦,我就在这儿等你吧。”2小时不是个很煎熬的时间,长乐懒得折腾。 “好的。”安室起身将文件收起,回到吧台投入咖啡师的工作。 长乐将帽檐拉到最低,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后仰靠在沙发上,戴耳机闭眼听音乐,脑海里整理刚才知道的事情,考虑着会出现的可能性。等她再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怎么说也是半个娱乐圈的人,怎么能素颜去见明星助理呢。长乐的车内一直放着化妆品,以备不时之需,这次正好用上了。走到吧台对安室轻声说道:“我去车里坐一会,你结束了给我发消息就行。” 安室颔首表示明白,便继续忙着做手里的三明治。 “刚才出去的女生,是安室先生的朋友吗?”提问的是个孩子——江户川柯南,寄宿在毛利小五郎家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鲜少有孩童的天真,总是一脸警惕。 安室透将托盘里的三明治放到桌上,回答道:“是毛利老师的委托人,案情比较简单,他就交给我练手了。” “这个案子我听爸爸说过,柯南就别问下去了。”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毛利兰打断了柯南的提问,涉及一些少儿不宜的情节,不适合这个好奇心重的小孩侦探参与。 柯南看向小兰,虽然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此刻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刚入春的天气,车内不会因为太阳直射而变得闷热。长乐打开车顶的天窗,让风灌进来,借着遮阳板上的镜子化妆。等她将自己收拾完毕,安室也结束了咖啡店的工作,他走到长乐的主驾驶边上,弯腰敲了敲车窗,对方才意识到有人站在车旁边。 “是可以出发了吗?”长乐打开车窗,原本就漂亮的脸庞更显精致,橘色的夕阳打在她身上,发丝泛着温柔的光。微风拂起,吹动了她别在耳后的头发,也将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吹散,让安室闻了去。 “嗯,开我的车吧,就停在前边。” “那走吧。”长乐将天窗关上,拿着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帽子,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同走到了一辆马自达RX-7跑车边上,安室替她拉开副驾的门。长乐不可置信的视线在车和安室身上来回换,以为是个生活不易、打多份工的搬砖人,没想到是个隐藏的富二代:“安室君,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吗?” “当然不是,工作多年总会有点积蓄的。”安室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否认道。待长乐在副驾驶坐稳,便关上了门走向驾驶座。 安室开车往广田家的方向开去,长乐将座椅调整成舒适的位置,与他闲聊:“安室君,你看着感觉年龄不大啊,工作很多年了吗?” 在外表上,安室的确很显年轻:“emm……我比你大一点,你可以猜猜看。” 安室在百科中查询过长乐的资料:她今年24岁,毕业于东京艺术大学美术系,大学期间就被经济公司看中签约,为不少国际知名大牌拍摄过平面广告与视频,也上过多场亚洲时尚秀。可以说,她在娱乐圈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在时尚圈还是小有成就的。 “一点是多少,10岁?”长乐故意说着夸张的数字,明显感觉到安室踩油门的脚用了点力,推背感强了一点,没那么流畅。 安室转过头,盯着长乐坏笑的脸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郑重回答:“其实,也就比毛利老师小一岁。” “?!”长乐皱起眉头看向他,对方一脸严肃,不像在说假话,但是比毛利侦探小一岁这种事,未免太夸张了!“真……的?” 遇到红灯,安室将车安稳刹停,直视着长乐震惊的双眸,掩下内心恶作剧成功的窃喜,点头:“嗯,所以你说我比你大10岁,还挺开心。” 这怎么可能呢?!长乐总觉得他在逗她,但是安室的表情又很淡定,找不到任何撒谎的破绽。她将安全带扯松,往安室面前凑,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摩挲,仔细观察:“你是怎么保养的,脸上都没什么皱纹和色斑。” 安室呼吸一滞,眼神慌乱,甚至不敢注视突然凑近的长乐,感受着长乐微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游移,均匀的呼吸声也被放大很多倍,可以清晰传入耳膜。 而对方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安室已经发烫的耳朵时,猛然意识到了,她在做一件挺没礼貌的事情,尴尬地收回手:“对不起啊,我有时候说话、做事不太经过大脑。” 做事不经大脑是小檀对长乐最长说的话。与小檀的冷静不同,长乐说话、做事,总是办不到让想法在脑袋里转一圈再行动。她在娱乐圈还会谨慎一些,但是在生活中做事,常常就跳过了大脑这一环。 明明是道歉,听到安室耳朵里,却多了一些俏皮的意味,想再说些什么逗逗长乐。后车的喇叭声打断了他,原来绿灯早已亮起,他的前车已经驶出了10来米。安室踩下油门,继续向广田美咲家开去。 “呐,你真的没骗我吗?” 安室刚才没有回答她,长乐就再一次问他。 “你还在想这件事。” “嗯。” 安室笑着将车拐进停车场,熄火:“等会告诉你,现在,让我们先去拜访一下广田小姐吧。” 8. 热腾腾的乌冬面 想不到涩谷也有这么偏僻的地方,长乐跟着安室走出停车场,拐了弯,才看到隐藏在热闹街市里的3层公寓。公寓楼很小,每一层只能住三户人。而广田美咲则住在一楼的中间,门口还堆着两袋没有扔掉的生活垃圾。 安室伸手准备按响门铃,长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单手护住了门铃的按钮,制止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打电话联系一下,再上门拜访?这样比较礼貌!” 长乐后知后觉,突然请侦探上门拜访这件事,非常不礼貌。理应先打电话沟通才是。 安室注视着长乐,路灯在此刻亮起,将长乐藏在帽檐下的眼眸照亮。棕色眼眸闪烁,难掩慌乱。倒也验证了她在车里的自述,安室想:她的确是一个说话、做事时常不经过大脑的人。 一声轻叹,安室拉开长乐护住门铃手,然后在她震惊的视线中,按响了门铃。他的回答与叮咚的门铃声一同响起:“你猜,我为什么知道她7点在家?” 被内涵了。长乐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安室早就打电话沟通过了。她扯出一个尬笑,然后继续与他并肩站着。门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广田打开了门:“请进。我的家里比较乱,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们打扰你了。” 安室对人处世真的礼貌且周全,长乐只需要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就行。 两人一起脱鞋进了屋,极小的公寓,一眼就能看到底,卧室与客厅只有一块木屏风隔断。 狭小的客厅内,三人围着茶几席地而坐,桌上还留着刚吃完的速食拉面盒,广田匆忙将茶几收拾干净,对两人道歉:“对不起,最近工作太忙了,只有今天有空和你们见面。” “有一堆舆情要处理是吧?”长乐阴阳怪气地说道,摘下帽子放一边,难掩对武见的不满。 广田点头:“是的,很抱歉,源小姐。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我只是个助理,只能执行上头下达的任务。” 见广田卑微的样子,长乐好似看到了面对武见的自己,都是为了生活罢了。她捋一下头发,安慰道:“没有怪你的意思啦。还要谢谢你当时提醒我,不然我现在的下场可能会更糟糕。” “所以,你可以展开讲讲吗?你知道的一切。”安室接上长乐的话说道。 “两年前,我大学毕业后,就来了武见工作室做助理。因为处理的都是有关武见的生活琐碎,所以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几乎每周,他床上都会换不同的女生,有网红、有学生、有粉丝,也有艺人,绝大部分都是被他所编织的恋爱谎言迷惑,主动在一起的,也有在半推半就中哄骗的。但是……” 广田顿了顿,她始终低着的头,在此时抬了起来:“但是也会有像你这样婉拒的人。武见不愿意被所谓的朋友嘲笑,基本的套路就是开聚会、灌酒,再趁她人神志不清间,趁虚而入。有时候,他没了兴致,还会送给他的朋友们一起……” “他疯了吧!”听到这里,长乐实在没忍住,用力拍桌,“没人抓他吗?” 广田摇头:“没用的,他很小心,每一次基本都不会留证据。偶尔也会遇到想要报警的女生,最后都没有选择报警,拿了一笔巨额的封口费后就消失了。” “疯了,那么多拥护他的粉丝知道真相后得多难过。”长乐太生气了,一口气把面前纸杯里的水喝完,让自己冷静一点。如果她不是被偷拍了,打乱了武见的计划,那么最后的结局大概率和这些女生一样。 “那你……”姐姐二字还没说出口,安室恰似无意地用手肘轻轻碰一下长乐的胳膊,长乐意识到了这是安室的暗示,他应该没有和广田提到自己查到了广田美娜的事故,只说委托查留言这一件事。 长乐轻咳一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重新措辞:“那你为什么不离职,还要做他的助理。” “一直想离职的,但是因为就业环境不好,再没有找到下一份工作前,迟迟不敢下定决心提交辞职信。” 撒谎了。长乐转头盯着安室,用眼神示意他:接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问,轮到你了。 长乐的眼睛原本就很漂亮,化了妆更显灵动。卷翘的睫毛、眼睑上金色的珠光、微微上扬的眼线,仿佛能使她棕色的眼眸发出光彩。 安室总觉得能通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内心。所以,他也能轻松接收到长乐眼睛里藏着的话语,接过聊天的接力棒:“你给多少人留过言,有谁回应过吗?” “好几个被武见欺骗的女生,我都有提醒过,但是只有源小姐回应了我。所以当我听到侦探联系我想要了解留言的详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源小姐请的侦探。” 果然被安室说中了,就算不说别人也猜得到,反推起来太容易了。 “广田小姐,你有武见强/奸女性的证据,对吗?”安室笃定地说道,同时双眼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广田。 “不,我没有……”广田显然被这句话吓到了,原本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放到大腿上,声音提了几个度,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顿了几秒,使自己冷静下来,“武见做这些事情很小心,不会让工作室接触的,包括后面想要报警的女孩,都是他的妈妈出面的。” “但是,如果你们缺少人证,我是愿意作证的。”广田说这句话时很真诚,手也重新放到了茶几上,“我亲眼见过她把人灌醉,然后带进酒店。” “好的,了解,谢谢你。” 安室道谢后,看向长乐,温柔地说道:“那我们先走吧。” 这就结束了?长乐以为他还会多问一些,但还是微笑跟着他一起起身准备离开。在地上坐久了,她站起来有一些脚麻,差点重新倒在软垫上,安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长乐轻轻跺了下脚,酸麻感褪去,安室的手也随之收回。 “谢谢你的帮助。”走到门口,穿好鞋,长乐向广田美咲鞠躬。如果没有她的留言,长乐在那天的趴体上,可能会和那些女孩一个结局。 “不客气,我也没有帮到你们太多。” 离开广田美咲家,长乐的嘴巴就没停过,一路追着安室问: “你为什么不问她广田美娜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是不信任我们吗?” “她有没有关于武见做哪些坏事的证据?” “安室君,你怎么看啊?有啥想法不?” …… 长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还有一些自问自答。安室第一次发现,这个初次见面时,忐忑不安,甚至哭花了脸的女生,居然是个话痨。 安室替长乐拉开副驾驶门,带她坐稳扣上安全带,回答了她今天的第一个问题:“29。” 长乐显然没听懂安室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个数字:“嗯?什么29?” “我今年29岁。”安室解释完就笑着把门关上,绕到主驾驶位开车。 “你果然骗我,我就说你不像吧!”长乐洋洋自得,她就知道,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比毛利侦探小一岁,“那其他问题呢,你还没回答我。” 避开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抛出问题:“你饿了吗?” 长乐摸了摸肚子,点头:“饿了,要不去吃乌冬面吧,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我指路。” “好,吃面时,我再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一言为定。” 冈田家的乌冬面馆,这家店在涩谷开了很久,算是网红乌冬面馆了。就算已经不是饭点,依旧有陆陆续续的客人进来。 长乐和安室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点了两碗招牌牛肉乌冬面。上餐很快,长乐先将自己碗里的面条捞了三分之一给安室:“我晚上不能吃太饱,你多吃点。” 安室拿纸巾擦干长乐捞面时不小心滴出来的汤汁:“因为是碳水吗?” “嗯。我晚上其实很少吃饭,就算吃东西也是两三分饱,只要能保证不饿就行。”长乐夹了一块牛肉塞嘴里,再喝一口汤,表情无比满足。 安室看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当女明星,也很辛苦呢。” 或许是安室的感慨,亦或许是礼貌的安慰。长乐听了安室的话,还是笑着摇头否认:“安室君真的很温柔呢,只是不吃晚饭就觉得我辛苦。” “其实我只要保持身材,让自己一直漂亮就好了,比世界上90%的人都不辛苦。” “再说了,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喜欢粉丝拿着时尚杂志说‘这个模特真好看’,喜欢品牌说‘源小姐最符合他们的品牌调性’,喜欢秀导说‘长乐今天状态极佳’。” “我真的很喜欢,被那么多人喜欢的感觉。” 长乐的声音哽咽了。安室吃面的筷子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眼前将帽子拉低的长乐。她真的很喜欢在娱乐圈吧,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粉丝,因为一场莫须有的绯闻和带着极大恶意的网络暴力,毁于一旦。 安室正打算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是长乐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对着他笑:“你不是说,要给我分析现在的案情吗?快展开说说。” 9. 肇事司机有秘密 安室向长乐分析了目前的案情: 1.武见肯定有罪,只要犯罪,就一定留下过蛛丝马迹。这一点长乐不用担心; 2.广田美咲手里有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武见的罪证; 3.广田美咲还有自己的计划,但是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一定与她的姐姐有关; 4.广田美娜的车祸是破案的关键,需要重点调查。 碍于广田美咲并不愿意共享信息,安室觉得他们现在需要先去和广田美娜事故的肇事司机聊一聊。 毛利侦探曾经是警察,可以请毛利侦探委托警局的人帮忙查到肇事司机的信息。安室让长乐好好回家休息,接下来有进展会随时和她联系。 而仅仅过去一晚,睡醒的长乐就收到了安室的消息:“已经看到了当年的事故卷宗,今天的兼职结束后,会去和肇事司机谈谈。” 消息是7点钟发的,现在是12点。 毛利侦探醒得真早啊……警察上班真早啊……安室上班也好早啊……长乐心里想着。然后伸了个懒腰,手耷拉在床沿,一缕阳光正巧吻在手心,暖暖的。她也好想,再次忙碌起来。 “我也有空,可以和你一起去吗?”长乐发消息问。 “我是以广田美娜的同学身份去见面的,你不适合一起。” 长乐刚觉得侦探游戏很好玩,就被人婉拒了,真可惜。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她还是想出去走走。 长乐起床收拾一下自己,黑色方领吊带,再搭配牛仔外套,下身穿上阔腿裤,踩着小檀送的运动鞋,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门。 铃铛响起,长乐发现店里没有客人,便摘下帽子,甩甩马尾辫,对着安室wink,坐到了角落里。 安室将菜单递给长乐,一脸严肃地说:“你不能去,很危险。” “待车里也不行吗?”长乐下巴抵着竖起的菜单本,可怜兮兮地盯着安室,“我真的不想闷在家里,需要新鲜空气。” 安室沉默数秒,终是心软:“那你别擅自行动,全都听我的。” “ok,安室·福尔摩斯·透。”长乐比出“ok”的手势,开着安室的玩笑。 咖啡厅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安室立马往侧边站着,挡住进来人的视线,防止长乐被认出来。 长乐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将帽子戴起来,然后把都没翻开的菜单本还给安室:“冰拿铁,全麦面包三明治。” “谢谢啦,安室君!”待安室转过身准备去招待新来的客人时,长乐在他身后轻轻补了一句。 安室虽然没有回应,但是嘴角弯起的笑意,似是表明了他的心情。 在咖啡店坐了2小时不到,安室结束了今天的兼职。长乐从沙发上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然后跟着安室一起往外走,熟门熟路地自己坐上他车的副驾,系上安全带。 安室插着兜,通过挡风玻璃盯着自来熟的长乐,无奈叹气。 “怎么还在耍酷,快进来。”听说这车隔音很好,长乐特意喊大声一点,朝还傻站着的安室招招手,让他快进来开车。 安室在驾驶座上坐稳,发动汽车。然后侧过身子,准备再次提醒长乐不要随意行动,毕竟现在去见的人,可能是杀人凶手。 他的嘴巴刚张开,一个字都还未说出口,长乐便眼疾手快地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我懂,一切听安室侦探安排。” 又是涩谷,这些天长乐尽往涩谷跑了。安室将车开进一条没什么车的辅道,违章停在马路一侧,没有拔掉车钥匙:“中村太郎开的修车店就在前面那条街,我不带你开过去了,你就在这边等我吧,有交警就自己开车绕一圈。” “中村太郎,就是肇事司机的名字吗?” 安室点头。 “好的,了解。但我们也不至于隔着一条街吧,我……” 长乐往街边望去,什么都看不到,感觉距离有些远,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争取一下。这次轮到安室伸出食指抵在她唇上:“是谁说一切都听安室侦探安排?” 话说早了。长乐瞥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吧。 “怎么这么久……”长乐百无聊赖地坐在驾驶位,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盯着路口处。这条街真的肉眼可见的静谧,别说交警了,连一个行人都没拐进来的。 在长乐望眼欲穿中,安室终于缓缓走了过来,在树叶缝隙中溜出去阳光,星星点点地撒在安室身上,金色的发随风飘。白色圆领长袖,黑色裤子,还有普通的板鞋,就算说是高中生也有人信,之前居然还敢骗她说是大叔的年纪。 长乐指着副驾驶的位置,安室点头,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你想开车?” “嗯,我从来没开过跑车哎。”长乐双手握着方向盘,没有发动汽车,而是再次确认,“可以吗?安室君。”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源小姐的车技吧。” 平时的与人交往中,安室习惯保持界限感。但是长乐不同,她似乎总能轻易走进别人的舒适区,却又能掌握好尺度,从未让人感觉到僭越。长乐的出现,就像是今天的阳光一样,温暖舒适,悄无声息地围绕在身旁,一点不会让人觉得燥热不安。 长乐发动汽车,左脚放在离合上,在开动汽车前,轻声补充道:“长乐。” “安室君,你可以叫我长乐。” 挂挡,踩油门,车缓慢开动起来。长乐自拿驾照起,都是开自动挡的汽车,第一次开手动挡的,心里还有些紧张,就怕半路熄火。那可就太丢脸了。 当车已经安稳挂到2挡,没了熄火的危机,长乐便放松下来,恢复了日常开车的状态:“我都和你说叫长乐了,你是不是应该听话先叫一声啊,不然我会很尴尬。” “长乐。” 安室接上了长乐的话,叫了她的名字,温柔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 心跳漏了一拍,长乐突然有些慌乱,脸也开始发烫。她握紧方向盘,假装不经意地打开车窗,让风吹散脸上的燥热,也让加速跳动的心脏冷静了下来。一个成年人,因为别人叫了自己的名字就心动,似乎有些可笑。 “你的名字很特别,在日本挺少见的。” “是的,我妈妈起的,她大学在中国念书,很喜欢中国文化。在中文里,长乐有永远开心的意思。”长乐向安室解释,她很喜欢她名字的寓意,只是和妈妈的相处,并不愉快。 安室捕捉到了她微妙的情绪变化,从刚才的脸红和现在的沉静,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看来长乐和妈妈有着不开心的往事,换了话题:“中村太郎这边全程装傻,明显隐藏了很多东西。但是从他的回答里,还是可以找到查下去的新方向。” “是武见哲也买/凶/杀/人吗?” “不一定。” “除了武见,还有谁会想封住广田美娜的口?”长乐想不通,就应该是武见才对,怎么会牵扯得越来越广呢? “很多人。凶杀案背后向来有利益与感情的纠葛,不仅仅是武见,也可能是他的父母、恋爱、合伙人。” “查案真复杂啊。”长乐感慨,然后又想起了她的委托,一开始可没想到后面牵扯出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们侦探接受了委托,不会半路加价吧?我最近没工作,一开始开的价格已经是我目前所能给最多的钱了。” “别担心,毛利老师不是这种人。”安室不在意钱的事情,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更接近毛利小五郎,调查组织给他任务。 想到这里,安室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和长乐短暂共处的时光,只是让他达成目的必经之路罢了。而长乐,仅仅是计划中的一环。 等案件调查结束,她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长乐于他而言,与之前每一次行动一样,是生活里邂逅的普通人。交集,也就这一次。 短信来了,安室解锁看了一眼,是他让风见去查的事情有了结果:“等会我要去和毛利老师的朋友见一下,拜托他帮我查些资料。” 逐客令很明显,长乐点头:“懂啦,又是我不方便见的人。等开到波洛咖啡厅,我就开自己的车先回家了,你有事就找我,我很闲。” “嗯。” 安室的表情虽然还是那么温和,但是语气冷了下去,有着明显的疏离感。长乐疑惑地转过头盯着他看,却看不出哪里有端倪。她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 长乐回到自己家后,时不时看看手机,期待能收到安室的消息。只不过聊天软件很安静,一个找她的人都没有。 两天过去,安室依旧是毫无动静,长乐在聊天软件内打过好几条消息,每次都在点发送时犹豫,然后删掉。她想,是不是自己单身了太久,才会对一个陌生男人的善意心动。 她想要主动联系安室,却又害怕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明显。她应该,再矜持一些。 陌生的电话号码打来,也把长乐的思绪拉了回来,接起电话:“喂,您好,哪位。” “源小姐,我是广田,我们有空见一面吗?”广田的声音带着恳求。 长乐没多思考,就应了下来:“好,在哪里?” 10. 刹车失灵了 广田美咲在电话里表示:她有重要的证据要交给长乐,希望她能前往高尾山见一面。 她的声音很紧张,仿佛在害怕什么。 长乐担心她出事,没有过多犹豫,立马开车过去。她想:如果因为自己和安室的调查,导致广田遇到危险,那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将会活在内疚之中。 从长乐住的新宿开车去高尾山距离其实不远,也就50公里。但是路程的最后有一段比较难开的山路,预计要1小时出头。 抵达山脚下后,长乐关掉了导航,接下来的路只有一条,她不可能开错。正准备将手机锁屏时,她后知后觉地想到见广田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作为委托人,应该告知自己的侦探。 快速在聊天软件打好字发给安室:广田美咲有证据要给我们,我马上到高尾山的枫叶咖啡屋了,等拿到了证据联系你。 侦探和委托人,这才是长乐和安室正常的关系。 除了与案件有关的信息,长乐联系安室的所有理由,都是她为心动买单的借口。 不过还好,她所有的借口,都在发送前的踌躇中,删除了。 安室应该在忙吧,直到长乐在咖啡屋门口停好车,都没有回消息。 长乐锁好车门,环视四周,小型停车场内只有她一辆车。而枫叶咖啡屋的门店,还在30米外,她还要走一段路。 上坡的水泥路,就算只有30米,也挺费体力。长乐走到咖啡屋门口后,盯着还有空位的停车场,恼火地吐槽:“真是无语哎,这里有空车位,为什么要用路牌引导客人停那么远?!” 咖啡店服务员听到了动静,开门迎接:“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 长乐拉低帽檐,礼貌开口:“你好,我朋友应该在里面了。” 她现在可不是能正大光明吐槽的人,但凡被人认出来,发到网络上,那她就不仅仅是“绿茶”了,网友还得追着鼻子骂她“没素质”。 “您朋友贵姓?” “广田。” 服务员把长乐迎进店,带到拐角的一个包间内:“广田小姐刚才离开座位去洗手间了,应该马上就回来,您稍等一会。” 长乐顺着服务员指着的方向看去,卫生间的门紧锁着。 服务员离开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了。长乐接起电话:“安室君?” “你已经和广田碰面了吗?”安室的语气很平静。 “嗯,我刚到,但是广田去卫生间了。” “好的,我在过来的路上。” “嗯,好。” 长乐挂了电话,广田终于从洗手间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好似不是去上厕所,而是百米赛跑:“不好意思,源小姐,久等了。” 长乐看到广田现在的样子,不安的心情终于放下了。和电话里紧张的情绪相比,现在看到的广田显得轻松很多,她摇头:“没有等很久,5,6分钟而已。” “这个给你。”广田坐到长乐对面,递给她一个U盘,“这里面的视频对你们查案有帮助。” “请问视频的内容是?”长乐把U盘拿在手心把玩,听广田的意思,这个U盘里的视频,应该是拍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武见哲也强/奸那些醉酒女性的视频。” 啪嗒。 长乐手一抖,U盘掉在了地上。 长乐重重地咽下口水,紧张的汗水从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下。不仅是因为广田的回答,还有她的语气,长乐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恨意,这让她后背发凉。小心翼翼地将U盘捡起,握在手心:“你是怎么拍到的?” “针孔摄像头。”广田美咲语气阴冷,“我在他的卧室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好可怕,她觉得眼前的广田美咲,像个恶魔,完全没有电话里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三天前见到的模样也是判若两人。 她后悔了,不该一个人过来见面的。再怎么样,也应该找安室陪同:“那些女生,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联系一下。这些事情太隐私了,我们直接做决定不太好。” “源小姐,在娱乐圈,太善良可不好。”广田美咲冷笑一声,直接否定了长乐的意见,“不过,证据我是交到你手里了,接下来,你是想去找当事人,还是直接报警,都随你。” 长乐点头,想尽快离开这里,找安室商讨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她将U盘放进自己口袋里,然后从座位上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先走了。” 广田对着长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好的,路上小心。” 一路快跑,坐进自己的车内,落锁。长乐才敢摘下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棒球帽,趴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她想不通,为什么广田身上能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等紧张的情绪缓下来,长乐才发动汽车,然后连上汽车蓝牙,拨通了正在往这里赶的安室的电话:“安室君,我准备回来了。” “聊完了吗?她给了你什么证据?” 长乐想到了刚才广田美咲惊悚的样子,感觉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还是面谈最好:“一言难尽,你附近有什么咖啡店吗?你停下来等我来找你吧。” “嗯,好,那我看看附近的店。”电话还未挂断,安室的车速慢了下来,往路边的店面瞧,寻找咖啡店。 “卧槽!” 电话里,长乐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然后用带着慌乱的语气叫他:“安室君……” “怎么了?”安室重新踩下油门,加速向高尾山山上开去。 “我的刹车好像失灵了!!我踩下去,没减速……”长乐双手紧握方向盘,这是下山的路,她将刹车踩死,车速非但没降,反而越来越快。 马上就到转弯口了,车速接近70码,正在逐步增加。长乐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眼泪不停地流,但是她不敢眨眼,深怕转弯时失控,直接飞下山。 “你冷静点,你的车右边有个手动挡拨片,先降档。”安室的语气依旧保持着冷静。但是车速越来越快,仿佛不是在开山路,而是高速。 长乐听着安室的指挥,先用手动拨片降档,屏住呼吸,勉强过了一个大弯,才敢呼气:“现在车速还在70多,降不下去了,等会就有个急转弯……” “我真的要死了!” 长乐情绪接近崩溃,现在的车速,神仙都过不了前面的急弯,她只有掉下悬崖一条路了。 “靠内侧的围栏开,快点!用摩擦力让车速降下来!”安室继续指挥长乐。 “靠墙我等会没法转……” “快点!相信我。” 长乐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安室打断。她现在的确也没得选,只能相信安室的话。 微微向右打方向,撞上围栏。颠簸中,手机掉进了汽车夹缝里,后视镜也被撞飞,车速的确降到了50,但是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看即将到了急弯,长乐绝望地闭上了眼。 剧烈地撞击,安全气囊在顷刻间弹出,长乐被狠狠地撞在座位上,疼痛与耳鸣一起袭来,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听到了安室在叫她的名字。 等她回过神,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被安室从驾驶座上抱了出来,一脸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还活着…… 长乐颤抖地搂住安室,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放声大哭,泪水很快浸湿了安室的衣领。 “没事了。”安室轻轻拍着长乐的背,安慰道。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抵达了现场,跟在警车后面的还有一辆救护车。安室温柔地将长乐放在救护车内的软座上,医生与护士围了上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长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直到医生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在一旁的担架床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伤了,碎玻璃划伤了她的手臂,细密的血渗出,染红了她白色连衣裙的衣袖。 医生把她的袖子剪掉,用镊子将碎玻璃夹出,此刻,长乐才慢慢感觉到疼痛。 安室配合交警在现场拍照取证,见长乐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他过来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在长乐身上:“好点了吗?” “嗯。”长乐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看了眼差点被自己撞下山崖的安室的车,“你……”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自己的车把我拦下来吧,所以提前就报警了,对吗?” 出警的速度太快了,前后不过5分钟,交警与救护车就赶到了现场。长乐猜,她在和安室通话期间,他应该用了保留通话功能,同时联系了警察。 “是的。”安室淡定回应,仿佛刚才的危险与他无关。 说不感动是假的,长乐的眼泪又蓄在了眼眶,然后滑落:“谢谢你。” 安室蹲下身,伸手擦掉长乐眼泪,用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无奈又温柔地说道:“别哭了,刑警马上就到了,还要做笔录呢。” “刑警?”长乐止住抽泣,反问他。 “刹车不会无缘无故失灵,一定有人故意为之。” “U盘……”长乐终于回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广田给我的U盘,我放在汽车的中央扶手箱里了!那里面有武见强/奸受害者的视频!” “是武见想要杀我吗?还是广田?为什么呢?” 长乐思绪乱成一团,广田诡异的微笑、武见递酒的模样,充斥在她的脑海里。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要被人置于死地。 “真相就快大白了,你……” 安室还想说些什么安慰长乐,却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打断,三四个娱乐记者围在了救护车外,对着长乐拍摄。 “是源长乐吗?” “听说你的车被人动了手脚是吗?” “你今天来高尾山是不是去见在山顶拍摄MV的武见。” “武见要害你吗?” “你请了侦探调查武见是吗?” “源小姐,你说句话!” …… 11. 要他身败名裂 娱记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视频也在同步地录,还有人拿着手机拍,或许是在直播。 安室挡住长乐,也堵住了那些碍事的镜头,皱着眉将话筒推开。然后走出救护车,迅速关上救护车的后门,将长乐与娱记们隔开后,神色不悦地回应:“源小姐受伤了,现在不适合接受采访。” “你是谁?请问是源小姐请来调查武见的侦探?”显然,娱记们不打算放过任何可以爆料的机会,迅速转换目标,话筒怼在安室面前,对他进行了盘问。 安室眼神犀利,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语气低沉,不怒自威:“无可奉告。” 两辆警车在娱记们七嘴八舌中赶到现场。一群刑警从车上下来,共同小跑至救护车旁,与交警一起把娱记们赶离现场,并在事故周围拉起了警戒线。为首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穿着卡其色制服的警官:“不好意思,案件还未查出结果,闲杂人员不可进入现场。” 长乐与两名医护人员,一共三人坐在救护车内,面面相觑,似乎谁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记者赶来。她听着外面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两手紧握,直觉告诉她:“源长乐”的名字,可能又上热搜了。 她的手机还在自己的车内,但是她太担心网上的舆情了,经历了两轮网爆,再怎么样都不想经历第三轮了。 长乐低声拜托边上的医护人员:“你好,可以打开今天的热搜榜看看吗?” 果不其然…… #源长乐在高尾山险丧命 #武见MV高尾山开拍 #源长乐车祸 多条有关高尾山的热搜排名正在持续上升,实时广场与评论区中,除了武见粉丝控评,剩余的都是各种阴谋论。 阴谋论的言论还非常的一致,怀疑武见涉嫌强/奸,而她——源长乐是唯一反抗的女性。突然从一周前的“绿茶婊”变成了“女性之光”,长乐觉得有点好笑,网络的风气真是瞬息万变。不过于她个人而言,或许不是见坏事,只是不知道公司怎么考虑这次的热度。 刷新广场实时,车祸的现场照陆陆续续出现在网络上,还有一张她低着头,躲在安室透身后的狼狈照片。 得赶紧和经纪人岩井联系一下,面对这种情况,她是必须向公司坦诚情况的。她需要公司帮忙出面发声,不然舆情会控制不住,愈演愈烈,而作为舆情中心的漩涡,她最有可能遭到反噬。 长乐把手机还给医护人员,刚从软座上站起身,救护车的门便被打开,是安室逆着光站在门外,金色的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安室手里拿着长乐的手机,将手机递给她,然后伸手扶着长乐下车:“你是想下车找手机吗?” “嗯,是的。” 安室总能猜到长乐下一步想做什么。长乐解锁手机,手机屏幕有点裂开了,但是不影响使用,未接来电有几十个,分别来自小檀和岩井。 拨通岩井的电话,长乐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交代了,包括自己找了毛利侦探调查武见,但是没有把安室的推测告诉岩井。毕竟真相还未查明,牵扯的范围比较广,还是等最终定论比较好。 长乐希望公司在声明强调:一切以警方结果为准,不要妄加猜测。 长乐知道,如果她说调查的是安室透—— 一个不知名的侦探,那么公司很可能害怕中间出岔子得罪武见,从而不会以强硬的态度发声明。但是如果有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背书,并的确找到了诸多的蛛丝马迹。那么,长乐的要求就具有极高的说服力,公司也会在权衡之下更相信她。 和岩井聊完,长乐才给小檀回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传来了小檀的怒吼:“你疯了啊?!” 小檀的声音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连站在一旁的安室都听见了,看向她的眼里噙着笑意。 当然,长乐知道,小檀是真的关心她:“对不起嘛,让你担心了。我人没事啦!被安室救下来了。” 小檀听长乐的声音与平时无异,想来的确是无大碍,语气也放松了下来:“你爷爷奶奶那边,我让宫城和彩子上门安抚了,你赶紧回个电话吧。” “好,我挂了电话就去说。” 长乐的爷爷奶奶一直生活在镰仓,她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家住几天。爷爷奶奶没有手机,只有一台座机,偶尔联系,也是长乐单方面打过去,聊聊家常。主要也是让爷爷奶奶放心,她在东京生活得很好。 之前被骂上热搜,她想爷爷奶奶是不知道的,邻居都很照顾这对和蔼可亲的老人。但是出车祸,任谁都会被吓到。不过所幸,高中的老朋友们,都很给力。总能在长乐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 等有时间,该回去参加个同学聚会了,久违地喝一杯。 小檀不放心长乐一个人处理事故,在挂断电话前问:“我要不要来高尾山接你?” “不用啦,我这边一时半会解决不掉,有安室和我一起。”长乐婉拒小檀,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官已经等在长乐身边,想来是想找她录口供了解详情。其中,有一位警官,居然是长乐的老熟人,“小檀,我晚点发消息给你,现在可能要配合调查哦。” 长乐挂断电话,略带歉意地与老熟人打招呼:“好久不见,高木君,我先和家里人报一下平安,等我五分钟好吗?” 高木也没想到会与长乐在这种情况下重新相遇,点头:“可以的。” “高木君?!” 在长乐打电话的同时,刑警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探究的意味。 “是我警校同期的前女友!”高木警官急忙走到佐藤警官边上,向她解释道,“以前上学时,同期有介绍我们认识,一起吃过好几次饭,真的!” 白鸟警官看着高木慌乱的样子,笑了下,接着问:“高木警官哪个同期?和女明星谈过恋爱的警察,我们警视厅怎么从没听说过。” “啊,那小子不在警视厅,毕业后去当公安了。后来听说被送出国深造,一直没回国呢,之后和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 提起这位同期,高木的语气里不乏有些对那段时光的怀念。那时候,长乐还总是翘课,在警校门口等着他们出来,兴高采烈地挽着男朋友的手。 “当年他们的感情可真好啊,我们还总取笑他,做什么事都只先想到这位粘人的小妹妹。谁知道最后也会分手收场呢……” 长乐站得远一些,没听到警官们的闲聊,而安室却一字不落的全听了进去。他低着头,背靠着救护车站着,散发挡住了眼睛,好似局外人,一言不发。 长乐和爷爷奶奶通完话,走回到众人面前:“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开始了。” 安室也在同时走到长乐的身旁,配合警方的询问。 警方的问题很常规,为什么会来这里、汽车去过哪些地方、停在哪里、近期联系过的人、有意伤害长乐的人…… 长乐毫无隐瞒地回答警方的问题,有时候漏说了一些关键信息,安室会在一旁提醒。 听警方说,长乐汽车的引擎盖和刹车油储油罐边上,都发现了刚沾上的指纹。不仅如此,引擎盖还有被撬动的痕迹,技术人员已经送回总部去准备核查指纹的主人。目前看来,嫌疑人的确是想杀了长乐。 凑巧的是,武见与广田今天都在高尾山,具有重大作案动机。 拖车将安室与长乐的车带走,进一步检测后,就会送到各自的4S店维修。 长乐将广田给的U盘交给了佐藤警官,她觉得如果广田所说的视频内容是真的,那么女警查看会更合适。 事故现场的调查告一段落,白鸟警官与千叶警官开车上山,去接广田美咲与武见哲也前往警视厅配合调查,高木警官带技术人员去枫叶咖啡屋调查。长乐和安室一起坐上佐藤警官的车先行前往警视厅等待。 “这车和你的一样。”长乐坐在车内,和安室闲聊。 安室笑了,仿佛回忆起一些开心的画面:“是的,同款车。” “但是后排有些挤,坐下我和你刚好。”长乐伸手比了下座位之间的距离,不小心碰到了右手的伤口,痛呼一声。 安室下意识地撩起她的衣袖,检查伤口,所幸没有大碍:“别乱动了,休息会吧。” 长乐明显感觉到了安室的紧张,微微靠近他,语气轻挑:“你紧张了,是担心我的伤口,还是担心你的外套啊?” 两人四目相对,长乐眼里的窃喜藏也藏不住,哪有刚才害怕到浑身颤栗,不停抽泣的样子。安室放下她的手臂,拉开一段距离:“这衣服我挺喜欢的,有点担心它。”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长乐轻哼一声,便靠着座椅小憩,不搭理安室。 没一会,佐藤警官使用蓝牙耳机接听了目暮警部的电话,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好像又有事情发生了…… “怎么了?”待佐藤警官挂了电话,长乐迫不及待地凑上前问。 “广田美咲发了长文,爆料了武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把自己偷拍的视频放了出来。” “?!” 这是什么走向?长乐急急忙忙掏出手机查看热搜,果然,#武见强/奸已经冲上了榜1,话题已经爆了。 广田在她的长文主要就是表达一个意思:武见利用资源骗取女性信任,再灌酒做出违法行为,更过分的是,有时候还会盛情邀请朋友“一起享受”。 这和当时广田对安室与长乐说的无异。但是配上打码的视频和高清的录音后,冲击性更强。 “她想做什么?” “还不明显吗?”安室用手指敲了下广田长文带的话题——#武见哲也强/奸#,“她要武见哲也身败名裂。” “可是很奇怪啊,她为什么只字不提她姐姐的事故,真的只是意外吗?”长乐想不通,广田美咲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可以将她姐姐的遭遇说出来,但是却只字不提。 “因为她知道,武见哲也不是杀害广田美娜的罪魁祸首。” 12. 全员恶人 安室的话总是只说一半,另一半就要靠长乐自己推理。 她知道广田美娜的车祸有疑点,也知道安室怀疑是有人为了保护武见做了这件事。 之前见过肇事司机中村太郎后,安室就对长乐说过,嫌疑人的范围很大,公司、家人、情人、都有可能。可究竟是谁呢? 安室杳无音信的2天,又查到了什么新证据呢? 长乐皱着眉头猜想,但很快缴械投降:“你要不直接告诉我真相吧。” “缺一些关键证据,需要等其他警官回来才能判断。” 在探案上,安室总是一板一眼。 “小气鬼。”长乐小声嘟囔,自知安室是不会告诉她了,继续刷新着今天的热搜榜,看到网友铺天盖地的谩骂,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公司很快就登陆了长乐的账号发了声明,文中表示:长乐身体并无大碍,正在配合警方调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公布,感谢网友对源长乐的关心。 声明盖着公章,长乐一字一句看完后,开始有了晕车的感觉。 从高尾山到警视厅还有一段距离,她放下手机,开窗吹风,闭眼休息,把反胃的不适感压下去。 半梦半醒间,长乐感觉到自己随着汽车过弯,身体倒向安室一侧,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么做似乎不好,但是长乐所剩不多的意识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然后彻底进入了梦乡。 安室微侧肩膀,让长乐靠得舒服点。他能感受到浅浅的呼吸声与温软的气息,颔首低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许久才将视线收回,用着极低的声音说道:“佐藤警官,麻烦你把窗户关小一点。” 恼人的喇叭声,长乐皱着眉悠悠转醒,往车窗外瞥了眼,果然已经到了市中心,车水马龙的街道,后车不停地按着喇叭催促,不知道在急什么,很吵。现在的位置离警视厅也不远了。长乐揉揉眼,让自己清醒一些。 安室活动一下肩膀,为了能让长乐睡得安稳,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过。 “谢谢你呀。”长乐对着他笑,还用没受伤的手帮他揉了揉肩。 长乐的脸上留有压在安室肩上的红印子,头发有些乱,有一缕碎发还微微翘起。 安室想伸手将她不听话的碎发理顺,但手微微抬起后又握拳放下,出声提醒长乐:“你的头发乱了。” 长乐打开后座的顶灯和镜子,理了理头发,再细细打量自己的面容,额头上有点红肿,估计是安全气囊弹出来时撞伤的。所幸出门急,只用10分钟化了出门妆,没有眼线、睫毛这些哭了容易晕成熊猫眼的步骤。现在虽然面色不太好看,但是至少也不丑。 她的偶像包袱算是保住了。 佐藤警官将车开进警视厅时,长乐发现门口蹲满了记者,不过她所搭乘的车贴膜是单向的,也不是警车,并没有一位记者发现车上正坐着热门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长乐与安室跟随佐藤警官来到搜查一课的接待室,毛利侦探在里面等候,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孩子。 “哟,回来了啊。”毛利侦探与两人打招呼。 安室帮长乐拉开凳子,问道:“毛利老师和柯南怎么会过来?” “目暮警官担心解决不了这个案子,找我一起来办案。外面蹲满了记者,全都盯着这个案子,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要求他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能堵住记者的嘴。”毛利小五郎得意洋洋地解释,仿佛没了他世界不能转一般,而边上叫柯南的儿童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那就辛苦毛利老师了。”安室礼貌回应,还用手机把他之前调查的资料全部发给了毛利小五郎,“这是我这几天调查到的信息,毛利老师可以看一下。” 毛利小五郎盯着手机研究目前的线索,偶尔摩挲下巴,偶尔又放大手机上图片仔细观察,时不时点点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专业性。反而是一旁的小孩,神情专注,认真研究着。 长乐用手肘戳了戳安室,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这个案子,给小孩子看不合适吧?” “没关系,柯南与普通小孩不一样,很特别。”安室对长乐笑了笑,让她不用担心。 “我猜长乐姐姐车上找到的指纹,不一定是真凶的,技术部门比对有结果了吗?”柯南看完资料后,问了坐在一旁的佐藤警官。 佐藤警官还没回答他,毛利就锤了柯南的脑袋:“小孩子插什么嘴!” “比对结果应该很快就要出来了,武见哲也和助理广田美咲过一会就要总部了,等会目暮警官会分开审问,毛利侦探一起来听吧。” “我可以一起参与吗?佐藤警官。”安室毛遂自荐。 “我也要,我也要。”柯南随即撒娇。 长乐看另外两人这么积极,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参与一下,近距离感受警察办案流程。 佐藤警官在她犹豫时,与她视线对上了,好似已经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直接拒绝了她:“源小姐作为当事人,不太适合前往审讯室,那等会就在这儿休息吧。” 严格来说,安室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吧!毕竟刚才两个人差点就一起下悬崖了。 长乐心里虽吐槽,但是也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好的,能理解。” “那我现在去看一下这个U盘里的内容。”佐藤警官拿着广田给长乐的U盘,离开了休息室。 在座的有四人,除了长乐,剩余地似乎都是侦探,他们都在对案件发表自己的观点。这场讨论,明显长乐是加入不了的,所以她坐在一旁安静地刷着手机。 她也发现了安室的不同,他在和自己相处时,温柔沉静,话不多。但在毛利侦探面前,性格更活跃,会自觉挑起话题,一副真心求学的模样。 陆续有嫌疑人被带回审讯室,大家都去旁观,长乐被一个人留在了休息室。听说,佐藤警官还根据视频内容,联系了受害人。 等待的时间太磨人,她的聊天软件也不停地有消息弹出,问她具体情况。网络舆情已经爆了,所有人都很好奇案件的走向,而长乐身处瓜田中心。 多说多错,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长乐没有回应任何一个人,包括她的经纪人岩井。 窗外的天已经在不知不觉黑了,手机提醒她不足10%的电量。长乐打开休息室的门,想找位警官借充电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不过座位上倒没几位警官在,大概都在审讯室吧。 长乐四处打量着刑警的办公环境,墙上还挂着一枚警徽。她站在警徽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多年前的她,也曾期待过,看着那个人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 安室从审讯室出来,便看到长乐盯着警徽陷入回忆的模样。心里涌出微妙的情绪变化,脚步顿了下,又很快恢复常态。 “你们结束了吗?”长乐听到脚步声,看到安室、毛利侦探和一众警官一齐走来。 “是的,等会还需要源小姐配合我们重新做一份笔录。”回答她的是目暮警官。 听到案件解决了,长乐亮眼放光,快步走到安室身旁:“是你帮警官解决的吗?现在可以和我说真相了吧?” “不是我,主要还是毛利老师推理的。”安室否认,嘴上说着解决案件的是毛利侦探,视线却盯着毛利身旁的柯南。 “源小姐,你先帮我补录一份完整的口供吧。”高木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向长乐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长乐叹气,总有人阻止她听到真相的脚步:“那我先过去录口供。” 安室待长乐在高木旁边的椅子上坐稳,才跟上毛利一行人的脚步,去目暮警部办公室做案件最后的收尾。 补录口供花了半小时,事后长乐也在高木嘴里听到了真相。 真可谓是……全员恶人啊。 武见哲也,这位所谓的娱乐圈顶流,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以合作MV的名义,强/奸女性多次。但是鉴于证据获取比较困难,现在能得到证明的只有被广田美咲拍下来的这几位。具体能否以强/奸罪上诉,还要看受害人是否愿意作证。 而广田美咲为了给自己的姐姐——广田美娜 报仇,大学毕业后成为武见的助理,私自调查三年前的真相。她已经查到了她姐姐的车祸真相:武见秀子为了保住亲儿子这棵“摇钱树”,然后买/凶/杀/人的证据。武见秀子找到欠了高利贷的中村太郎,承诺帮忙杀害广田美娜,不仅还清贷款,解决事故赔偿金,还会给他一笔额外的钱。 她为了报仇,潜伏多年,偷偷在每个当事人身边安装针孔摄像头偷拍,寻找动手时机。武见哲也的卧室、肇事司机中村太郎的修车行,她都在监视。 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武见哲也…… 过着富太太生活的武见秀子…… 逍遥自在的中村太郎…… 广田美咲想一个不剩,全都杀掉。 而长乐,就是她在实施复仇计划时,自己撞进来的一枚棋子。 她想先杀害长乐嫁祸武见哲也,再杀害武见秀子,嫁祸中村太郎。 为了能将长乐发生事故的消息第一时间放出去,还提前匿名给娱乐记者打了电话。 只是,广田万万没想到,长乐能活下来。所以立马改变了计划,自己出面直接在网络上曝光了武见的罪行。 接下来,她将直接以故意杀人罪送检,长乐和安室未来可能会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 而广田美娜的交通事故,警方将重新调查,补足证据链。武见秀子和肇事司机中村太郎也将以故意杀人罪送检。 最后便是武见哲也,因为强/奸案定罪困难,警方还需与受害者重新联系,进行漫长的调查,才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13. 你喜欢他? 长乐在高木这里将案件的前因后果都了解一遍,吃瓜吃得心满意足。然而那一群在目暮警部办公室的人,却还没出来。 小檀已经到警视厅停车场等她了,长乐迟迟不下楼。要说理由,那就是想和在办公室里的安室打声招呼,不想悄无声息地走。 她站在警部办公室门口,敲门肯定是不合适的,回头张望一圈,警官们都埋头办事,没人注意到她。于是,长乐轻轻地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隐约能听到了毛利侦探张狂的笑声、细碎的脚步声,还有门锁转动的声音。 门锁……长乐意识到了重点,但是身体已经跟不上脑里的想法,随着门被打开,脱力向前倒下。 往下摔的瞬间,长乐还在想着,用什么姿势倒下会优雅一点。 开门的是白鸟警官,正打算扶稳摔下来的长乐,却被边上的人抢先了一步。安室跨步站到白鸟身前,伸手搂住长乐的腰,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安室侦探的身手不错。”白鸟警官看着安室在几秒内完成的动作,甚至还避开了长乐受伤的右手,光是这敏捷的反应力,一般人就做不到,甚至身为警察的他,也未必能比安室的反应更快。 “平时比较喜欢锻炼而已。” 长乐额头抵着安室的肩,眼睛咕噜咕噜转,脑子里飞快地思索该用什么理由包装她“听墙角”的事实。 “着急要找毛利老师吧?”安室嘴角含着笑,看着缩在他怀里不肯抬头的长乐,帮她解了围。 “对!”长乐踩着安室给的台阶就下,立马抬起头承认,飞扬的发丝甩过安室耳朵,让他痒到了心里。 “我找毛利侦探,有事。”长乐好歹是接受过演技训练的人,就算内心慌张与羞耻各占一半,但是外表上丝毫未露,强装镇定地走到毛利小五郎面前,鞠躬,语气平稳,“案件解决了。我会按照当时的约定将钱汇给你,麻烦你给我下账号。” “那也不用趴在门上吧?”毛利挠头,不解地问。 “我朋友在楼下等候多时了,一直在催我,所以……”长乐的思维异常活跃,脑海里仿佛装了一本词典,飞快翻阅,寻找合适的词汇来美化这件不怎么文雅的事情,“鲁、莽了!非常抱歉。” 安室看着长乐虚张声势的模样,表面淡定,但是手上的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紧张地不停揪着外套的拉链,都快扯断了。 毛利掏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上账户号码,递给长乐:“给,我的账户。” “好的,我会尽快打给你。” 长乐收下名片,再次鞠躬,放进口袋。然后转身拉着安室的袖口就往外走,安室也不挣脱,任由她拽着,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 两人在电梯口才停下,长乐松开安室的袖子:“这个案子都是你在忙,过些天请你吃饭好吗?” 安室注视着长乐很久,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迟迟才婉拒:“毛利老师把案子交给我,这是我的职责。” 婉拒,成年人说话总是会替别人着想。 长乐当然听懂了,撇撇嘴,再次补充道:“今天你为了救我,车被撞坏了,还差点掉下悬崖。总是,要给我感谢你的机会吧!” “况且……”长乐低头指了指身上的外套,“你不是说,挺喜欢这件外套吗,我洗干净了顺便还你。” 长乐对着安室笑,知道他这下总没拒绝的理由了。 “好,那就提前谢谢你了。”安室应下长乐的邀约,电梯也在此刻打开,“我送你下楼吧。” 另一边,小檀把车停在警视厅的广场停车场内,等着长乐下楼,接她回家。不知道在忙什么,明明半小时前说快结束了,但是就不见人影。正打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便看到长乐与一名金发青年一同走出了大门。 这名青年,小檀在八卦记者拍到的事故现场照片上见过,她猜这应该就是长乐说的救下她的“安室君”。 长乐认出了小檀的车,向她挥挥手,然后对安室说了些什么后,就小跑钻进了小檀车的后座,披上小檀放在后座的毯子,从头到脚地盖住,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门口记者是不是还在,我先趴着。” “我估计全东京的记者都在门口,警方应该要开发布会吧。”小檀驾车驶离警视厅,瞥了眼蹲在门口的记者们,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车里探。 “好了。”开出警视厅5分钟,也没人跟上来,看来是没人发现车里坐着长乐。 长乐掀开毯子,膝盖跪在中央扶手箱上,再跨到副驾驶,坐下,系上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 小檀空出一只手,撩起长乐的袖子看了眼伤势,看她行动自如的样子,好像的确没有大问题:“所以,网络上的传言都是真的?” “差不多是真的,太精彩了!活久见系列。”长乐点头,兴奋地将刚吃到的瓜传递出去。 两人一起抵达小檀与三井寿位于银座的高级公寓内,三井在厨房忙碌,小檀脱下外套进去帮忙:“你先去换件衣服,洗漱一下吧,弄好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ok。” 长乐径直走进客房,拉开衣柜,里面都是她留在小檀家的备用衣服,毕竟她时不时就会来这里蹭吃蹭喝蹭住。 伤口不宜碰水,长乐只能用湿毛巾擦擦身子,然后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回到餐厅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菜。 “庆祝长乐死里逃生,今晚喝一点。”三井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放在桌上,推了其中一罐到长乐面前。 “她不能喝,受伤了。”小檀直接拿走长乐面前的啤酒,拉开拉环,自己喝了起来,“拿柠檬茶给她。” “别!”长乐制止了三井,自己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桃子味rio,“这不算酒,能喝。” “新闻插播——有关武见哲也强/奸一案,警视厅已正式开启新闻发布会,接下来本台将接线正在现场的记者,进行直播。” 客厅的电视机正放着今天事件的新闻发布会,目暮警部向社会各界介绍目前的案件进展,包括武见秀子买/凶/杀/人/案、广田美咲故意杀人(未遂)案。同时,警察将重新开展对广田美娜被强/奸、交通肇事案件的调查,因案情复杂,且目前还在侦查阶段,目暮警官细节上并没有过多的介绍,亦没有记者提问环节。 “从顶流明星变成阶下囚,活该。”三井听完报道后,关掉电视机,问长乐现在的感受,“怎么样,大仇得报的感觉?” “怎一个爽字了得!”长乐划着手机,看着现在涌进来的评论,作为整个案件中,唯一反抗了武见,还差点被陷害摔落悬崖的[完美受害者],这次狠狠赚了一波同情,粉丝量上涨百万,热度直接飞升。 “武见现在一定很后悔当时非要约你喝酒。”三井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神情满是幸灾乐祸。 小檀摇头,否定了三井的观点:“那不一定。他现在只是坐牢,若不是长乐的介入,打乱了广田美咲的报仇计划,那三个人早就整整齐齐地去地狱了。” “我懂了你的意思:长乐是他们三个的救命恩人。” 小檀笑着点头,非常认可三井的结论,默契碰拳。 长乐在第一次拜访广田美咲时,的确对她有共情与同情,觉得她比自己更可怜,想帮她一起把武见拉下“神坛”。但是当她知道自己成为广田报仇计划的棋子后,她现在对广田的遭遇,已经没了丝毫怜悯之心。 长乐大笑着露出白齿,手中的易拉罐举高:“干杯!庆祝复仇大业成功!我的职业生涯转折点也总算来了!” 三人碰杯,一顿饭吃得异常开心。三井还追着长乐问有关案件的细节,长乐兴奋地把事情经过再次讲了一遍。 “安室君一开始就猜到了广田有别的计划,结果没想到是想杀我!!” “安室君胆子真的很大,悬崖上也敢把我的车拦了下来。” “你们不知道,安全气囊都能把人弹懵,安室君不把我抱下来,我可能都以为我凉了。” …… “安室。”小檀重复了一遍这个姓,打断了长乐兴高采烈地讲述。 “嗯?”长乐停了下来,等小檀接着讲下去。 安室这个名字,小檀这一晚上,从长乐嘴里听到了无数遍:“你喜欢他?” 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长乐怔怔地看着小檀,脸上慢慢浮现红晕:“很明显吗?” “很明显。”小檀回答道,一旁的三井也朝长乐点头。 长乐喝口酒,缓解一下被拆穿的尴尬:“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三井听完就笑出了声,搂着在他一旁做着的小檀:“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以前整个神奈川县都能知道你喜欢藤真,现在还以为能想在我们面前隐藏?” 长乐在小檀和三井面前,可以说是没什么秘密,从小一块长大,就他们知道的黑历史最多:“我那时候年轻嘛,现在稍微多了点羞耻心。” “不过,你的审美倒是从小到大没变过啊,就喜欢那些惩恶扬善型的男人。”小檀接着长乐的话说道。 “什么呀,我喜欢健司的时候,人家只是个篮球运动员。”长乐眼里,安室和健司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她会对安室心动,也是因为他是安室透而已,“再说了,警察是惩恶扬善,侦探顶多是拿钱办事,性质上有区别。” “嗯哼,所以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带过来给哥瞧瞧。” 小檀白了一眼油腻发言的三井,总结道:“混血、金发、比你帅。” “重点在最后三个字。”长乐跟着小檀呛三井。 14. 去哪里“约会” 武见哲也喜闻乐见的铁窗泪,已经是两周前的事情。除了这个八卦,这两周还有一对圈内津津乐道的模范情侣以出轨宣告分手…… 4月已经过半,网友笑称,夏天还未来临,却在这个月吃饱了瓜。 风水轮流转,因为长乐在武见哲也事件中所收获的空前热度,她现在已经跻身奥利传媒最瞩目艺人之流,连以前都不记得她名字的老板,都对她笑脸相迎。甚至连手机没给她机会修,直接送了一台最新款iPhone给她。 此刻,她正坐在公司给她安排的独立休息室内,将药膏抹在右手伤口的疤痕上,让它消失得更快一些。 岩井经纪人告诉长乐:靠社会事件吸引的热度,来得快去得快,如果这半年她不抓住机遇发展事业,未来会更加查无此人,提到“源长乐”三个字,别人想到或许只有“武见哲也案件受害人”的标签。 所以,就算各大品牌方都向她抛来了橄榄枝,在保证主业的同时,岩井还是会多挑对她转型有益的工作,能从模特源长乐蜕变成艺人源长乐。 正是如此,长乐在这两周,除了恢复部分平面模特的拍摄外,参加了多个电视剧配角的面试,忙得晕头转向,公司内部的表演课,她都没有时间去上。 敲门声响起,岩井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封邀请函:“铃木财阀与卡地亚珠宝将联合在冲绳举办一场珠宝时尚秀,邀请你后天去银座卡地亚办公室面试,如果状态OK,你就是开场模特。” “开场?!”长乐颤抖着打开邀请函,一字一句阅读,在自己名字那一栏来回看了好多遍确认。 她因为身高的限制,就算有机会参加时尚秀,基本都只能在中部出场。开场模特和压轴模特,从来没轮到过。 岩井因为长乐最近工作展开得特别顺利,对她的态度也是肉眼可见的温和:“你没看错,这场秀一个月前就已经给各界名流发过入场邀请函,时间定在两周后的5月4日。” “明天你在家休息一下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天8点我在银座等你,千万别迟到,知道吗?” “了解!”长乐把邀请函放在胸口,深怕这只是一场梦。 “那今天没有什么安排了,你可以回家了。”岩井拍拍长乐的肩,离开了休息室。 长乐等岩井带上门,兴奋地从座位上蹦起来,对着邀请函的信封猛亲好几口,再拍照发给小檀,正打算将照片直接转发给安室时,她犹豫了,看了眼时间,然后点了取消键。现在才下午4点,昨晚闲聊时安室和她说过,今天会在波洛咖啡厅兼职到5点钟。 这个惊喜,要不就当面分享吧。 自上次在警视厅门口分别后,长乐和安室再也没见到过,她被公司安排得明明白白,而安室似乎也很忙。 她在空余的时间,会和安室分享一点工作与生活的琐碎: 比如公司给她换了新手机,她特意选了喜欢的粉色; 比如换手机好麻烦,传数据就花了一小时; 比如车修好了,代驾师傅送到了她的公司; 比如有去面试MV的女主角了; 比如公司还帮她请了律师来处理后续…… 长乐想让两个人有点沟通,虽然安室每一句都会回应,但是都是过很久才会回,等她再看到消息,也是几个小时后。这导致两个人每天说的话,不过10来句。 其实真的,挺想见到安室的。说走就走,长乐拿起包包,离开休息室,开车前往米花町。 奥利传媒公司在港区,前往米花町也就30分钟不到的事情。长乐将车停稳后,盯着她放在副驾驶座的牛皮手提袋,袋子里装着她洗干净、熨烫好的外套。她想:如果这次还了,那下次用什么理由来见安室呢? 那就,假装忘记带了吧,这样就能有下次。 做好决定,长乐便下车,走进波洛咖啡厅。伴随着清脆的铃铛声,长乐与安室相视一笑。 “欢迎光临。” “好久不见啊,安室君。”这一次的长乐,没有口罩、墨镜,也没有棒球帽,穿着大码的黑色西装,搭配白色紧身背心与藏蓝色包臀短格裙,踩着马丁靴,就这么自信大方地走到安室面前。 咖啡厅内还坐着其他客人,但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吧台的动静,自由自在的感觉,又回来了。 长乐直接坐在吧台的卡座上,撑着下巴看着安室制作三明治:“等你下班,我请你吃饭呀,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把举手之劳说成救命之恩,你让我很惶恐。”安室将做好的三明治摆盘,准备端给等待的客人。 长乐的视线跟着安室转,等他将三明治端给客人回来后,才再次开口:“帮我解决了生死一线的危机,当然是救命之恩。” “那就交给你选吧,我都可以的。”安室继续做着手里的咖啡,视线停留在她的右手上,“伤口完全好了吗?” “我不是手机聊天时就说完全好啦!”长乐很高兴听见安室关心她,撩起自己的袖子,展示给他看:“看,是不是疤痕都很浅。最近公司对我可好了,事无巨细地帮我准备,祛疤的药膏也是岩井姐帮我挑的。” 安室看着长乐满足的笑容,突然想起与她一起吃乌冬面,说那句“我真的很喜欢,被那么多人喜欢的感觉。”时的哽咽,再一次在心里感慨:能从毛利手里接下这个案子真是太好了。 长乐放下袖子,假装不经意地想起自己忘记带了他的衣服:“内个,安室君。你的衣服我洗好了,但是落在家里了,下次来带给你?” “没关系,那就下次。”安室对长乐笑了下,没有在意这件事。 长乐见自己的小阴谋达成,暗暗窃喜,把手机转过去给安室看一眼,屏幕停留在美食推荐APP上,正在搜索最近热门的餐厅:“那我就开始选餐厅啦!” “嗯,挑你喜欢吃的。” 既然安室都这么说了,那长乐自然是不客气。 在挑选分类时,长乐在火锅、日式料理、西餐、法餐、朋友聚会、情侣约会等一众标签内,选择了情侣约会那一栏。 既要有氛围感,餐品也要美味,长乐仔细地挑选着,甚至连打卡评价,也很仔细地阅读。其中,有一家店吸引了长乐的注意:情侣进店打卡,即可获得一束玫瑰花…… “长乐想去这一家店吗?” 安室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在她耳旁轻声问,吓得她直接将手机摔在桌面上,手忙脚乱地红着脸划走页面:“不……不是,我就突、突然看看到的。” 长乐不敢回头看安室的视线,心脏止不住地颤抖,扑通、扑通、扑通,响到仿佛整个咖啡厅都能听见,脸颊又红又热,手心也在冒汗。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安室久违地叫了她的名字。 但是,如果长乐此时有勇气回头,就能撞进安室温柔又认真的眼神里。 “给,换了脱脂牛奶的冰拿铁。”安室将杯子放到长乐面前,然后转身去接待新进店的客人。 长乐猛喝两口咖啡,让自己冷静下来,压制快跳出胸腔的心脏。 安室在客人桌前停留了很久,一直在推荐店内的热门餐点,直到用余光瞥见长乐恢复了常态,才收起菜单回到吧台准备餐点。 “就这家店吧!是新开的法式餐厅。”长乐把手机递到安室面前,给她看刚才新找的店,评价几乎都是5星好评,店内环境也不错。 安室看了眼店名,不是刚才她看的那家,依旧笑着点头:“那就这家。” 待长乐打电话预定成功,安室把新进店的客人的餐品做好,夏本小姐也到店和他换班,她见到长乐,热情地和她打招呼:“源小姐!好久不见你了~” “因为刚恢复工作,有点忙。”长乐见安室已经将围裙解掉,放进了储物箱,便将所剩无几的咖啡喝掉,来到收银台准备付钱:“帮我结账吧,夏本小姐。” 安室出来握住了长乐的手腕,阻止了她准备掏钱包的动作:“夏本小姐,麻烦你将咖啡费用从我兼职工资里扣。” “哎?好的。”夏本小姐答应道。 “走吧,去吃晚饭。”安室随即推开玻璃门,示意让长乐先走出去。 长乐跟着安室走到他的车旁,突然意识到,吃饭的餐厅位于新宿和米花町的中间,如果坐安室的车,等会还要麻烦他多开一趟送她来波洛咖啡厅拿车:“啊,安室君。我自己开车吧,从餐厅直接回家会更近一些。” “我把餐厅地址发你手机上。”长乐边说着,边打算分享餐厅的地址。 “不用,你刚才给我看页面时,我记住了。” “你记忆也太好了吧,那你先出停车场,我跟在你后面开。” 长乐小跑着回到自己的车里,发动汽车开出停车场,安室的白色马自达正停在路边,开着双闪等着她跟上,见她已经出来了,便关上双闪,用着适中的速度开在前方,两车一前一后,朝餐厅驶去。 15. 爱心便当 服务员记下长乐点的餐品后,礼貌询问是否需要饮酒。 喝酒会更容易让人水肿,长乐怕明天恢复不过来,从而影响到后天的面试,于是将酒品的菜单递给安室:“我就不喝酒了,给我一份川宁红茶加奶吧。安室君需要吗?” “我要开车,也不喝了。”安室接过菜单就直接递给服务员,“和这位小姐一样,川宁红茶,不加奶。” “你可以找代驾。”长乐建议道,她觉得在法国餐厅内,喝酒佐餐会更浪漫一些。况且,她还没见过安室君喝酒的样子呢。 “我不喜欢别人开我的车。”安室摇了摇头,服务员向两人鞠躬后离开。 长乐听到安室的话,愣了下,想起她之前因为想体验一下开跑车的感受,开过他的车。会不会,安室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是不好意思拒绝她。 她想开口问问安室,又怕过于直白导致尴尬。 “那次是我主动把钥匙给你,所以,是我愿意的。”安室总是能看穿长乐内心的想法,并且及时地和她解释。 “嗯!”愿意是不是代表,长乐不是别人呢?她喜形于色,但是没有刨根究底,而是从包里邀请函:“对了,再给你分享个惊喜!” “看得出来是惊喜。”邀请函上印有烫金浮雕的卡地亚Cartier商标,棕色的信封沾着多个口红印,和长乐今天唇上的颜色一样。安室打开邀请函,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笑着鼓励她,“面试加油,等你的好消息。” “好,面完就告诉你!明天我打算早点起床晨跑,然后吃个早午饭就禁食禁水啦,保证去面试的状态是最好的。”其实听岩井的意思,这次的面试大概率也是走个过场,不出大差错,开场模特内定就是她了。但是对于长乐来说,是期盼多年的梦想,一定要好好准备才行。 “禁食禁水?” “对。一般模特在走秀前一天都会禁食禁水的,主要就是为了排干身体的水分,避免浮肿,这样身材的线条会更明显。”长乐向安室说明缘由,不是业内人的确不知道她们这么做的目的,“平时面试,我禁水的时间会短一些,有时候几乎不需要这么做。主要还是集中在走秀或者大片拍摄前一天,但是这次比较重要嘛,就好好调整一下。” 长乐的确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又高又瘦,却拥有完美的身形比例和线条。这一切,应该都与她勤于运动脱不开关系。光从外表看,很难想象她的饮食习惯这么不健康:“你的饮食习惯,对身体伤害很大。” 餐品在此时陆陆续续的上桌,长乐挖了一口奶油蘑菇汤,细细品尝,咽下去后才回答他:“我大一刚签约的时候最痛苦,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偶尔会有点胃疼,模特通病。” 安室将手中切好的惠灵顿牛排端到长乐的面前,然后将没切好的放到自己这一侧:“那你今天要多吃点,补充体力。” “嗯!”长乐不客气地叉起一块安室切好的牛肉,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就是因为知道明天吃不了,我才赶紧来约你吃饭。” 一顿晚餐吃了2小时左右,长乐和安室才慢慢从餐厅离开。她几乎把这两周内,那些安室不知道的事情都说一遍,神采飞扬的模样。 安室则是坐在对面静静地听着她讲,迎合她,偶尔还会问一些他知识盲区的问题,比如模特的面试需要做些什么,她接下来要忙哪些事情……他似乎,也想更了解她。 期间,两人还聊到了喜欢的电影,长乐说她爱看超级英雄的电影,喜欢钢铁侠、美国队长。但是安室好像不喜欢美国人,他更喜欢高达。 快乐的时间过得太快,长乐舍不得和安室分别。后天面试之后的时间,工作排得很满,如果面试顺利,她再过一周就要去冲绳提前准备起来。或许得半个月后,她和安室才能再次见面了。 安室与长乐的车停在一起,他帮长乐拉开驾驶座的门,叮嘱道:“回家注意安全,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知道啦,你也是。”长乐向他挥挥手,然后系上安全带离开。 安室站在原地,等长乐的车驶离视线,才转身回到车上,嘴角挂着微笑,喃喃自语:“既然撒了谎,那就不要把衣服放在副驾这么显眼的地方,笨蛋。” 到家后的长乐,第一件事就是和安室报平安,与之前不同,这一次的他,是秒回的。 安室比长乐更早到家,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难得能有来有回地用手机聊天,长乐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边做瑜伽,一边单手拿着手机敲字,不能错过任何一条安室的消息。 但是回了几条消息后,安室便弹了语音过来,长乐欣喜若狂,调整好呼吸接听了语音:“安室君?” “做瑜伽就不要分心了,把手机放在一旁吧,我陪你说话。” “哎?你怎么知道。” “吃饭时,你自己说的啊,今天做瑜伽,明天早上要跑步。” “啊,话说得太多,我忘记了。”长乐笑笑,隐约听到安室那边有切菜的声音,“你晚上没吃饱吗?要吃宵夜?” “不是,研究一下菜谱。” “那下次可以让我品尝一下吗,安室君的手艺。”长乐轻轻转动身体,脑海里犯着花痴,浮现的都是自己去安室家做客的模样。 “当然可以。” …… 两人煲了一小时的电话粥,如果不是安室说要休息,长乐依旧乐此不疲。 深夜,长乐睡在被窝里,回忆这一天所有发生的美好,沉沉地进入梦乡。 翌日。 长乐按掉恼人的闹钟。没有赖床,直接去洗漱,然后喝一杯牛奶,打开音箱放着自己喜欢的hip-hop,在跑步机上开始晨跑。她的耐力一直很好,慢速坚持了1小时才从跑步机上下来。 冲完澡后准备自制沙拉,却发现有两个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是安室打来的。长乐立马回了电话解释:“安室君,抱歉。我刚才在洗澡,没听到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我在你公寓楼下,方便下来一趟吗?” 长乐的住址在当初委托毛利查案时就说过——新宿的一家酒店式公寓。他其实只需要登记就能上楼,但是安室考虑到作为男性,在没有得到邀请的情况下,去异性的家里这一行为十分唐突。所以他一直坐在公寓前台的沙发上,等着长乐回电话,而一旁还放着一个多层便当盒。 “哎??”长乐着急忙慌地往卧室跑,把裹在头上的干发帽取下来,脱掉身上的睡裙,动作干净利落:“你等我下哈,很快!” 挂了电话,长乐就在衣柜里翻找,穿上看似随意又有点小心机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拿吹风机吹到半干,嘴上涂了裸感低饱和度的奶杏橘色。一切准备完毕,才匆匆下楼,在电梯上的长乐不停地捋头发,让头发能更顺滑一些。 电梯开门时,长乐便瞬间变脸,仿佛就是匆忙间毫无准备下楼的样子:“安室君,不好意思啊,电梯太慢了。” 安室看到长乐做作但又不失可爱的样子,没忍住低笑出了声音。电梯一直是无人使用的状态,直到刚刚1分钟前,才动起来停到长乐所在的18楼,也就是说,之前的15分钟,长乐都在房间里没有出门。 “没关系。”安室舔了舔唇,把笑声掩下去,然后站起身将纯白的便当盒放在长乐手上,“给,模特餐。” 长乐提着便当盒,有些受宠若惊,难道昨天安室说的研究食谱,是这个?! “特意为我做的吗?” “我只认识你一个模特。” 言外之意,就是特意为她做的爱心便当,长乐又惊又喜:“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品尝!” “话说,你要去我家里喝杯茶吗?”长乐邀请安室,虽然家里稍微有点乱,但是还没到不能看的地步。她对安室,始终是没有防备心的。 “不了,我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安室帮长乐按了电梯,待电梯合上才离开。 另一边,在咖喱饭店门口假装看报纸的风见,时不时就看一眼手表,内心惴惴不安,毕竟降谷先生,是从来不迟到的,现在居然晚了30多分钟。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正思索着要不要打电话问问,熟悉的马自达跑车停到了空车位里。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咖喱饭店,分开点餐,假装无意地在热闹的门店里,并肩坐到一张长桌上。 “降谷先生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风见继续假装看报纸,低声问。 旁边的人刷着手机,耳朵里插着蓝牙耳机,假装是在通电话:“抱歉,是一些私事耽误了。” “不不不,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只是担心你遇到危险。”风见急忙回应,手里的报纸都快被他捏皱了。他感觉今天的降谷先生好像心情很好,此时的他,居然还在对着手机微笑?! 风见好奇地瞥了眼降谷先生的手机屏幕,是推特页面的关注人新动态提醒。发动态的人,他认识——源长乐。之前降谷先生需要调查这个案子,他还帮忙翻出了卷宗。 这条动态的内容很简单:“爱心模特便当,为明天加油!”配图是品相不错的低脂餐,西蓝花+虾肉+鱼肉,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圣女果与牛油果…… 只是,他不理解,一条减脂餐的动态,有什么值得开心的?降谷先生不是喜欢吃咖喱饭的吗? 16. 偶遇 长乐的精心准备没有浪费,开场模特的事情在面试结束后就确定是她了。为庆祝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长乐请了模特事业部门所有人喝下午茶。 祝福声络绎不绝,无论是否真心,长乐都笑着道谢。 因为她工作安排多了起来,公司将业务重新进行了调整,岩井手底下其他四位模特分出去3位,只给她留了两位比较有上升空间的人,让她好好带。 一个是长乐,另一个名叫水原真莎。公司给两个人未来的规划是一致的,都是往影视圈发展,正好全交给岩井。 长乐坐在休息室内喝咖啡,将好消息分享给小檀和安室。小檀是秒回的,估计正好看到了消息。 但是安室不知道在忙什么,回她消息已是三天后。 长乐没有追问为什么这三天安室不回消息,毕竟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过问太多不好。况且,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离开手机活不了。 他的主业是侦探,总是有事要忙的。长乐如此想着,便在手机上岔开话题,聊了些这几天发生的小事。不过聊着聊着,安室又消失了。 当然,长乐也没有告诉安室,因为他不回消息,内心总胡思乱想。她还想偷偷制造偶遇,在昨天下午,特意从公司开去波洛咖啡厅,只是很可惜,在上班的只有咖啡店老板和夏本小姐,这三天都没有给安室排班。 夏本问她是不是来找安室,她只能讪讪地找个理由搪塞,假装只是来附近工作,买了一杯冰拿铁带走。 今日份的拍摄工作结束,安室或许是在波洛忙着招待客人,还没回消息。长乐和现场工作人员互相鞠躬,离开影棚。走到室外时,天已经快黑了,太阳在西边倔强地散发着最后一丝光亮。 后天中午就要飞往冲绳准备铃木财阀与卡地亚的珠宝时尚秀,长乐打算在去之前,回镰仓陪陪爷爷奶奶。上一次的车祸,也让老人家吓坏了。 从东京开往镰仓并不远,高速2小时不到,就抵达了这座滨海小镇。 此时的月亮已经挂在高空,倒映在海面上,随着奔腾的浪花,将月光打散成了繁星点点。长乐打开车窗,让海风肆意地吹起自己的发,微凉的触感混杂着海水咸咸的味道,是熟悉的、家的感觉。 长乐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他们是妈妈的父母,传统而言应该叫外公外婆吧。但是她这么多年过去,早已习惯。 爷爷奶奶在湘北海岸附近的商业街上经营一家串串店,以她奶奶的名字命名——沙耶子の串串店。如今已经营业快30年了,这家店的关东煮,也成了镰仓旅行攻略的必吃小吃之一。 长乐将车停在商业街外的停车场内,然后步行走进去。商业街人很多,远远就看到店门口排了不少的游客,奶奶忙碌地烤着鱿鱼,爷爷在收拾桌子。 她从口袋里掏出皮筋,随意绑个马尾,拿起墙上挂着的闲置围裙穿在身上,抽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陪奶奶一起招待客人:“下一位,请问需要什么?” “一份关东煮A套餐,在这边吃。” “好的,350日元。”长乐利索地收银,再用食品夹备餐,递给客人。 “长乐回家了,晚饭吃了吗?”爷爷奶奶看到长乐,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但是奈何现在是就餐高峰期,手里的活停不下来。 “当然吃啦!”长乐怕爷爷奶奶担心,从来都是捡好的说。 爷孙三人就这么忙碌了几个小时,等几乎没有客人了,才开始收拾卫生,长乐一边拖地,一边告诉他们自己美化过后的近况。毕竟老人总爱瞎想,但凡说错了什么,能心惊胆战一年。 打烊后,长乐先和奶奶一起洗澡,帮奶奶搓背。小店的2楼,便是他们一家三口生活的地方,两个卧室,一个书房,还有一个带阳台的卫生间。虽然不大,却很温馨,承载了她人生的前18年,直到考上了大学,住在这里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 自己铺好床铺,在高中的好友群内发了个定位。宫城和彩子最先回应她,说明天晚上找个酒馆喝酒,聚一聚。 大学毕业都已经两年,好友们都在世界各地发展,流川、樱木与晴子在美国,三井和小檀定居在东京,赤木工作后有考了研究生,木暮则留在了大阪。只有宫城和彩子毕业后选择回到这座小镇,一个是湘北高中的篮球教练,一个是国语老师,过着普通却甜美的小日子。 第二天白天,长乐在家陪爷爷奶奶串签子,煮汤底,忙活到天黑,才简单收拾下自己出门。坐电车到镇上,来到约好的酒馆,宫城和彩子早已在位置上等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久违的熟面孔,以前翔阳篮球队的长谷川一志。 “哈罗,是我来晚啦~”长乐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了彩子一侧。 “大明星一般都是压轴的,我们理解。”宫城开着玩笑,晃过这个话题,然后介绍身边的大高个,“翔阳高中的长谷川,还记得吗?” “记得,长谷川前辈。”长乐和长谷川鞠躬,两人的确也是局限于记得的关系,长谷川和健司是同届生,比长乐高了两届。高中时期,长乐除了时不时跑去翔阳找健司,与翔阳篮球队其他队员的沟通并不多。 健司高三毕业后就去/日/本中/央/大/学/学习犯罪心理学,长乐也步入了高二,自此就再也没去过翔阳。 再后来,健司去了警校,接着又出国深造,长乐从高一到大二青涩又漫长的5年恋爱,以分手落幕。 仔细想想,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她大学毕业已有两年。很多存在记忆里的人,说了再见后,再也没见过。 宫城给所有人都倒满了酒,先和长谷川碰杯:“长谷川现在是翔阳的篮球队教练,今年的比赛我们比个高低。” “没问题。”长谷川和宫城聊起了篮球,还提及了去年NBA的季后赛,兴致勃勃地分析樱木和流川的表现。 彩子则是和长乐聊起了日常生活,还很关心三井和小檀这一对谈了9年恋爱的模范情侣,到底要不要结婚。 台上的驻唱在唱情歌,台下的大家喝酒说说笑笑,气氛轻松和谐,长谷川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长乐:“对了,藤真和你完全不联系了吗?” 长谷川问完就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因为宫城和彩子两个人都在桌子下踹了他一脚:“啊,我就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抱歉。” “那我们继续喝酒。”彩子立马给长乐满上,想撇开话题。 长乐看着手忙脚乱的彩子觉得有点好笑,过去四年多了,哪有什么不能提的道理,虽然她当时的确低沉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小檀就算拿健司开玩笑,她也没有什么感受,那些年再热烈的爱情,也在时光流逝中,变成一段平淡的回忆。 “我们分手后就没了联系,后来我发现他把我删了,过去很久了。”长乐很平淡地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一丝波澜。 “是吗。”长谷川喝了口酒,解释缘由,“春节的时候,我们原来的队员们想聚一聚,但是谁都没联系到藤真队长,给他聊天软件留言,手机号发短信,都没有回应。” 彩子看长乐一点没受影响,也安心了:“可能换了吧,毕竟在国外,用日本的号码也不方便。” “不过话说回来,娱乐圈这么多帅哥,长乐不挑一个谈恋爱吗?”宫城接着彩子的话,带过了藤真的事。 “她现在要搞事业,往影视圈发展。” …… 大家的气氛又回到了之前轻松的状态。碍于长谷川在,长乐觉得没必要和没那么熟的人分享感情生活,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到安室的名字。 四人喝酒喝到了深夜才离开,打车回家后,和安室互道晚安便睡了。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赶回东京的家收拾行李,准备坐飞机前往冲绳。 长乐卡着值机的点到达机场,和岩井一起办完手续后,通过VIP通道提前坐上了商务舱。可能她太久没喝酒了,头还有点隐隐作痛,上机过程全程低着头。在空姐的指引下来到座位,道谢后正打算自己将手提包放到座位上方的储物柜中时,邻座的人便站起身,帮她放了上去。 熟悉的金发,熟悉的笑容,还有熟悉的温柔语气:“又见面了,长乐。” “你怎么会……” 话音未落,毛利侦探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满脸的骄傲:“铃木财团的董事长是我的好朋友,这次邀请我去当安全顾问,这小子当然是沾了我的光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太丢脸了!” 小兰脸红着制止毛利侦探的笑声,然后和长乐解释。 原来,那个有名的绅士小偷向铃木财团发了预告函,他会在时尚秀开始前取走珠宝展的压轴宝石——洛多庇斯的眼泪。所以,主办方邀请了名侦探来保护这颗宝石。同时,东京警视厅的警察被调派过去,与当地警方一起加强安保措施。 这些天是昭和纪念日、宪法纪念日等一系列假日,公司和学校都连放7天的假,经济舱内还传来熊孩子哭闹的声音,可能是去冲绳度假。长乐猜,是不是这位小偷也正好放假,抽空出来偷东西。 总之,她还是希望自己第一次作为开场模特的走秀,能够一切顺利。长乐坐在座位上,安室与她就隔了一个走廊,她手撑着扶手,往安室那边凑过去,轻轻唤他:“安室君,你会期待我的表现吗?” 长乐的眼神里有一些疲态,但是掩不住眼里的星光,安室郑重点头:“嗯,期待。” 17. 一起看夕阳 关于武见事件的后续处理,公司帮长乐请了律师,全权委托。所以,岩井也听说过那个在悬崖上逼停长乐汽车的安室先生。 岩井礼貌地和毛利众人握手,然后坐在了长乐旁边,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因前一晚喝酒熬夜,长乐待飞机平稳飞行后,便将座椅调平,戴上耳机与眼罩开始补觉。 等长乐醒过来,飞机已经准备在冲绳降落,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盖着两条毯子:“是岩井姐帮我多要了一条毛毯吗?” “不是,安室先生说他不需要毯子,就直接盖你身上了。”岩井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机,并没有注意到长乐听到安室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长乐立马转过身想对安室道谢,对方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间,长乐是不加掩饰的欣喜,安室是婉转含蓄的感情。 “睡得好吗?” “有了你的毯子,睡得更好~”长乐带着些许撒娇的尾调,引来了岩井的侧目,这与她平时在公司的表现,可不一样。 休息时,长乐的确感觉有些冷,拢了好几下毯子,将身体缩在一起,然后便睡着没了意识。 观察入微的安室君一定在那时就发现了吧。 出机场后,铃木财团就安排了人接机,长乐与安室坐上了不同的保姆车,开往相同的方向。同样都是滨海城市,冲绳的海比镰仓更加波澜壮阔,海面平静就像是玻璃,照映出天空最纯真的蓝。芭蕉叶随风沙沙响,空气中仿佛能闻到椰子的甜香。 秀场定在当地最豪华酒店的庄园内,这家酒店是沿着蜿蜒的海岸线蜿蜒建立,模仿中古世纪的城墙,包围了接近500米的海域。服务员帮长乐将行李安置在她的专属客房内,她站在房间的阳台,便能看到细沙围绕的海岸,甚至还能隐隐看到丰富的珊瑚礁群,水里游动的影子,应该是鱼群。 沙滩上有不少已经抵达的模特在拍照打卡,换上了各式各样的泳衣,非常养眼。 工作人员在海岸边忙碌,搭建T台,整体设计也是有诸多中世纪元素,T台模仿哥特式建筑,连着秀场的后台也是华丽的铜门,线条设计复杂多样,气势恢宏。 宝石与服装还在专机配送的路上,到时一边沿海,另一边则是城墙环绕,天空有直升机巡逻。那位绅士小偷先生,该怎么进来呢。 这是长乐的开场首秀舞台,希望他不要来打扰就好了。 “好漂亮啊!不知道柯南和阿笠博士飞机落地了没。” “那小兔崽子非要去阿笠博士家打游戏,没赶上飞机纯属活该。” 楼下阳台传来兰的声音,想来3楼供模特休息,2楼是安保与工作人员,安室君的房间,应该也在2楼。 长乐正打算手机联系安室,邀请他要不要去海边走走,等服装和珠宝到了,她就要忙着试装、彩排等一系列准备活动,而安室则要与毛利一起投入安保工作了。今天,是两个人在时尚秀开始前,最空闲的时候。 “这不是靠绯闻拿了开场体验卡的源长乐吗?” “是她吧,这身高挺像的。” 长乐朝声音来源瞥去,两个长相有点熟悉,但是记不得名字,比她还籍籍无名的模特。全身上下或许只有身高有优势,两位都175+。 红了就遭人嫉妒,什么人都想踩上一脚。或许长乐超话里的黑粉,就有她们吧。 长乐抿抿唇,在内心措辞,如何回答才能让人气死。 假装无所谓地轻笑,长乐转过身,撩一下头发,眼里带着嘲讽:“我说呢,怎么海风里有酸味。我的确是源长乐,你们是谁?” 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有一人打算开口说话,但长乐并不给她机会,吵架的第一要义:快、狠、准。 长乐迈步走回房内,朝两人轻轻挥手:“算了,不重要,T台见,bye~” 回到房间,长乐往床上一躺,脸埋在枕头里偷笑。出道这么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居高临下地回怼别人。感觉还有点爽…… 不过倒也提醒了长乐,这家酒店内,对她不满的大有人在,她不该明目张胆地约安室去海边散步。万一被有心人造谣,会给安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惜了冲绳海滩的美景。 长乐休息会,收拾下行李后,换上运动装,简单化了一个清透的底妆和低饱和度的眼妆,前往1楼的健身房内跑步。庄园酒店从昨天起就被铃木财团承包了,内部暂时只住了模特、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 健身房内模特居多,秀导和主造型师也在。还有……正在卧推的安室君!!换上了短袖与运动短裤的他,长乐能清晰地看到健康有力的肌肉线条,和短袖下隐隐漏出一点的腹肌。 长乐与秀导、主造型师寒暄后,便假装不经意地坐在安室边上,开始热身。 或许两人都不想给对方带来麻烦,他们之间没有交谈,而是专注地做运动。 长乐健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所以卧推这种练习力量的很少做,基本都是以有氧运动为主。做了四组卧推后,她就找了一台在角落的跑步机进行慢跑,跑步机的视角很好,正对着大海,可以看到即将到来的落日。 旁边的座位空了下来,安室坐起身拿毛巾擦了擦汗,边拉伸边等长乐边上的人离开跑步机。 机会来了,安室锁定长乐边上的位置,起身走过去,同时观察四周。他发现,门口有个新进来的人似乎也看到了空置的跑步机,正踱步过去。 安室加快脚步,在那人之前先站到跑步机上,长乐全程戴着耳机,没发现身旁换了人。即将坠入海平面的太阳染上了橘光,从透明的玻璃外洒进来,与长乐撞了满怀,左右摇摆的马尾,卷而翘的睫毛,额前的碎发,沿着脸颊往下淌的汗水,都仿佛因霞光而绚烂,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长乐好像感受到了直白又热烈的视线,转头看过来。好在安室反应敏锐,局促间恢复了正常的跑步状态。 “安室君,想要听歌吗?”长乐瞧见安室,从耳朵上摘下一只蓝牙耳机递给他,轻声问。 “好,谢谢。” 安室戴上耳机,长乐切换了歌单,是婉转悠扬的情歌。 其实,她在跑步时,更喜欢听hip-hop,喜欢极强的鼓点冲击耳膜,喜欢听燥热的rap。但是,面对这么美的夕阳,又分了一个耳机给安室,那显然情歌更为合适。 “ 翻开我的秘密 期许你发现所有温柔为你藏匿 沉入你的爱意想更深入沉溺 连同着呼吸都能感受到甜蜜 两座孤岛相遇是缘分的给予 ” 歌词唱着暗恋,或许长乐内心也期待着,安室能发现她那还未开口的秘密。 “安室君……”长乐按下暂停键,轻声建议道:“大家都去海岸边看夕阳了,我们也去吧。” 健身房里的人少了一半,海岸边陆陆续续站了很多人,他们混在人群中就没那么明显。 两人一前一后朝沙滩上走去,隔了3,4米的距离,找了一片没什么人的空地坐下。若不是耳机里还放着同一首歌,长乐真感觉他们像陌生人。 夕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长乐偷偷地将身体往左挪了挪,影子就正好靠在了安室的身上,她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长乐,一起来拍照啊!”以前合作过的模特cecily站在她面前,邀请长乐合影。然后将视线放到了安室身上,“你好,可以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我不太会拍照。”摄影这件事,安室的确不擅长。 “我教你!”长乐站起身,拍拍黏在衣服上的沙子。走到安室一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他手里,打开相机,告诉他怎么找角度,怎么构图,怎么拍才会好看。 安室记下长乐提的要点后,长乐便走到cecily边上。都是模特,摆pose是家常便饭。两人每换一个姿势,安室就按一次拍摄键。 连拍好几张后,cecily与长乐一起翻看相册,整体拍得都不错,长乐忍不住夸赞他:“你很有天赋哎!” 安室笑笑,谦虚道:“老师教得好。” 落日持续了40分钟,以前与长乐合作过的模特,陆续有来一起合影。大家说说笑笑,都在期待这场大秀。安室就这么成了工具人,需要拍照了,就站起来拍,不需要就静静地听长乐聊天。 安室发现,其实长乐切换到模特身份时,并不是一个话痨,大部分时间都是别人在说,她迎合几句,每一句话都像是深思熟虑后才开口。 最后一丝阳光没入地平线,cecily挽着长乐的手往餐厅走去。她想留在海边与安室再待会,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转过头,用口型对安室讲:“对不起啊。” 安室对她笑,摇头表示没关系。长乐的身影逐渐走远,他耳机里的音乐渐渐卡顿,然后彻底没了声音。 夜晚,长乐的房门被敲响。 “你好,客房服务。” “好的,稍等。” 长乐已经躺着了,身上只穿了丝质的吊带睡衣,匆忙套上睡袍后,从猫眼往房间外望去。她没有叫客房服务,内心还有些防备。 门外的确是身着酒店制服的服务员,端盘上有一杯牛奶和一只耳机。想来是安室帮她叫的,顺便将耳机还给她。长乐这才解开防盗链,接过牛奶和耳机,对服务员道谢。 牛奶是温热的状态,长乐喝了一口,舌尖能感受到一丝蜂蜜的甜,拿出手机给安室发消息:“谢谢你的牛奶。” “不用谢,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18. 谁是怪盗基德 “我就不信这次基德能从我的手掌心逃掉!我可是把我的精英部队全部从东京带过来了。” “我在地下室放宝石的保险库内安装了最新的红外线探测仪,他休想混进来!” “你们放心,既然铃木财团邀请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当安全顾问,一只苍蝇都没办法靠近洛多庇斯的眼泪。” 警视厅搜查二课智能犯搜查系警部——中森银三、铃木财团顾问——铃木次郎吉还有毛利小五郎三个人站在保险库门口,你一言我一语,都只吹捧自己。 “还有三天就能见到基德SAMA,我好开心啊,兰~” “园子,京极前辈一定会吃醋的啦。” 毛利兰与铃木财团的千金——铃木园子正在讨论怪盗基德,听园子的语气不乏憧憬之情。 安室与柯南插着兜,姿势极其一致,注视着通风管道。 管道的宽度,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男性,安室转身问道:“毛利老师,通风管道的布局图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个毛头小子是谁啊?”中森警官指着安室问毛利,满脸不屑。 “被我的探案能力所折服,求我收他当徒弟。”毛利上前搂着安室的肩膀,露出标志性的大笑。 园子鄙视地剜了一眼,凑到小兰耳旁夸赞道:“这位小哥也很帅啊。” “安室先生还在楼下波洛咖啡厅兼职,做的咖啡和三明治都很美味,你下次过来尝尝。” 柯南站在毛利与安室的身后,面色沉重,审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水无怜奈的警告重现在脑海:据说是个搜集情报能力,以及观察力和洞察力都一流的人物,代号“波本”。 “我已经打电话给酒店经理了,等会就会把通风管道的布局图邮件给我。”铃木次郎吉放下电话,对众人说,“这次一定要让怪盗基德认输。” “切,保险库内没有通风管道,就算他钻进来了,也会在门口被我的精英部队抓到。” “这么多年了,你连怪盗基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在我们面前说什么大话。” “这次不一样,有我毛利小五郎在。” …… 不想听这些大叔的吹嘘,安室礼貌地鞠躬离开,然后绕着酒店开始寻找漏洞。如果他是怪盗基德,要怎么突破层层安保,进入到密不透风的保险库内。 海岸边传来极具节奏感的音乐,刚搭建好的T台边上围了不少工作人员。模特穿着统一的短T与鲨鱼裤,正在熟悉场地,长乐站在队伍的第一个,专心致志地听着秀导的安排。 安室发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可以将T台一览无余。他在原地驻足,默默看了很久,才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第二天,安室来到同样的位置向T台看去。长乐已经穿上了开场的礼服,整体呈现灰棕色的长款礼服,单边搭配荷叶毛毛袖,腰线往上覆盖精致的蕾丝面料,裙摆雕刻着精致的小花,花蕊中缝有黑色水晶珠,这与整个中世纪风格的T台不谋而合。 音乐响起,长乐踩着节奏从后台出场,开幕定点、走秀定点、互动定点、谢幕定点。一切都很完美,让安室挪不开眼。 第三天,距离大秀开场还剩30小时,距离怪盗基德预告偷走宝石的时间还有6小时。 模特已经全部都按照走秀当天带妆发、穿礼服进行彩排。碍于基德易容能力高,这一次的彩排珠宝都用的高仿,在他没有现身之前,珠宝都安然地躺在保险库内,由警察把守。 这一次彩排,舞台边上围了不少工作人员、服务员,安室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完了整场,也欣赏到了长乐的三套礼服。 他想,他更加期待明天的秀场了。 走完流程,长乐从台上下来,身着深V黑色长裙,上身黑丝绒,下身半透明黑纱,点缀羽毛和闪闪发光的亮片,脖子上佩戴洛多庇斯的眼泪。她的头发盘起,碎发随风飘扬,尽显魅惑与神秘。 在她走台阶时,安室上前伸出了手,让她搭着。长乐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掌心的温度温暖了她发凉的指尖,站稳后便很快抽回手。 “好看吗?”长乐轻声问,大家都在忙碌,似乎也没人注意到她与安室站在T台旁。 “好看。”安室诚实回答。 长乐笑了,微微往安室面前凑,眨了下眼,恃美行凶:“那你再看一会,我马上要去换下来了。” 安室插在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掩下内心的兵荒马乱,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这比在组织里,面对罪犯还要紧张。 “长乐,换好衣服,一起吃饭吗?”cecily突然出现,打断了围绕两人的暧昧氛围,也发现了长乐身旁的安室,“嗨,拍照的小哥。” 安室后退一步,假意咳嗽,然后恢复成正常的状态:“你好。” “好,你等我下。”长乐朝cecily点点头,走进了后台换装。 “长乐这些天的状态非常棒,明天开场保持住就好。”造型师边帮她松下盘起的发,边鼓励她。 “谢谢您!”长乐开心道谢,脑海里却是安室刚才那双慌张却又带着情愫的眼眸。 她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单恋。 餐厅内,安室与毛利一行人也正在就餐。 “长乐姐姐,来我们这边坐。” 铃木财团的千金似乎在武见案件时,被长乐的勇敢吸引。这次又在观摩了几场彩排后,对长乐的表现赞不绝口,说要推荐她成为铃木新创品牌的代言人,甜甜地叫她长乐姐姐。 长乐拿了一个鸡蛋+一份西蓝花鸡胸肉后坐到园子边上,正好与安室面对面。 “你吃得太少了吧!”园子感叹道,“果然像我这么能吃的,不适合当模特。” “等走秀结束后,我会选一天报复性地进食来安慰自己。” 长乐边吃边与园子聊天,视线却时不时放到面前的安室身上,他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 “明天就正式开始了,长乐姐姐今晚好好休息!” 长乐笑着点头。这些天,她每天都睡得很好,或许与那一杯每天都不会迟到的牛奶有关。 饭毕,长乐回房休息,计划晚上去健身房进行一些有氧运动排汗,而酒店内的警察与保安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迎战即将奇袭的怪盗基德。 安室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已经想到了四种能够避人耳目进入酒店,并偷走宝石的方法。 现在晚上7点半,距离怪盗基德预告的时间还有30分钟,距离走秀还剩24小时30分钟。 按照安室的推测,现在的怪盗基德已经伪装成了酒店内的一员,潜伏着等待下手的机会。 安室进入健身房,走到跑步机边上的通风管道口,这个通风管道连着地下负一楼保险库的那一个,是避开电梯、消防通道最快的一条捷径。 “安室哥哥也觉得怪盗基德会盯上这里吗?”柯南随后赶到,看着已经先一步到达的安室,语气天真,却充满笃定。 “嗯,柯南小朋友似乎比毛利老师更聪明呢。”安室转头盯着柯南,说得淡然,但是眼神却异常可怖,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柯南顿时冒冷汗。 “安室君,柯南。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长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安室也瞬间收起身上的戾气。 长乐好奇地蹲在通风管道面前,朝里面张望:“不会是在等怪盗基德吧?” “基德SAMA?”园子陪小兰找柯南,正巧听到了长乐的话,牵着小兰的手跑了过来,趴到通风管道上,眨巴着眼睛,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白色礼服。 “是基德,基德出现在了顶楼的天台上!”中森警部浑厚的声音穿透了健身房的玻璃,带领多名警察从室外往电梯口跑,信誓旦旦地上楼抓人。 “哎?!在楼上!你们不去吗?”长乐指了指那群挤进电梯的警察,紧张地催促道。 “假的,肯定只是个气球。”柯南不为所动,他早已摸透了基德这些小把戏。 距离预告时间越来越近,园子明显激动了起来:“那我们在这边等着,一定能见到基德SAMA吗?” 安室看着健身房外被基德耍得团团转的警察们,叹气:“无论基德想用什么方法偷到宝石,这里都是必经之路。” “那我陪你们一起在这边等着。”小兰边说着,然后走到健身房的饮水机边上,倒5杯水放在托盘:“喝点水吧,不知道基德什么时候才出现。” “谢谢小兰姐姐。”柯南拿了一杯放在鼻尖闻,然后再检查杯中是否有杂质,确认没问题才喝了一口。 “喂,臭小子,你不会怀疑你小兰姐姐是基德SAMA吧?”园子看着柯南一顿操作,直接戳穿他。 安室道谢后,拿了杯水放在一旁,并没有喝的打算,视线一直在观察,直到他确定了怪盗基德究竟伪装成了谁。 一步两步,安室慢慢踱步到长乐面前,气场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把园子吓到直接抱住了小兰:“长乐在哪里?” 长乐佯装被水呛到,拍拍了胸口才问:“哎?安室君你在说什么?” 19. 接吻 安室抓紧对面人的手腕,防止她耍诡计。面色阴沉,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长乐在哪里?” “你抓疼我了,安室君。” 泪眼婆娑,举手投足间,都和长乐一模一样,甚至引起了一旁的园子和小兰的怜惜,帮她说话:“会不会真的认错了,长乐姐姐好像很疼……” 但安室并没有松开手,而是把她抵在墙边:“怪盗基德先生,模特在走秀前是不喝水的。” 怪盗基德顶着长乐的脸,沉默数秒,然后低头笑出了声,丝毫不为此刻的状态紧张:“我说呢,怎么会被发现,啊~失败。” 催/泪/弹应声落下,怪盗基德想趁机甩开安室,但是没承想,就算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对方依旧能把拳头准确地朝他脸部挥过来。 这人是魔鬼吗?! 怪盗基德挨了一拳后,用手肘挡住第二拳,然后又扔两颗闪/光/弹,这才找到空隙挣脱束缚,迅速拉开通风管道钻进去。 等安室、柯南众人从催/泪/弹与闪/光/弹中恢复过来,现场早已没了怪盗基德的身影。 安室打量了一眼被卸下的通风管道挡板,螺丝都被锯掉了一半,拆卸变得异常容易,想来是刚才的假扮长乐蹲下时,就操作好了一切,就为现在这一刻做准备。 待安室也通过通风管道抵达负一楼保险库门口时,门口的警卫早已乱成一锅粥,而保险库内的红外线已经失效,其余的宝石都安静地躺在玻璃柜中,唯有放置洛多庇斯的眼泪的柜子,空空如也。 居然被他得手了,安室不满地皱眉,他知道,现在怪盗基德必定还没机会逃走,还在酒店内乱窜。 从地下室走到一楼的庄园内,柯南朝他招手:“安室哥哥,往这边走。” “送菜通道那边确认了不在是吗?”安室跑在前方,速度极快,柯南很快被甩开了一小段距离。 “是的,现在他想逃就只有一条路。” 成年人的跑步极限速度,是小孩子望尘莫及的,柯南被越甩越远。 安室率先抵达,果然不出所料,怪盗基德正站在围墙上,在寂静的夜色中,丝毫不见慌乱。 怪盗基德似乎早已猜到,安室透会比警察更先找到这个地方,他拿着钻石对着月光,观察后将洛多庇斯的眼泪朝安室扔去,语气里居然有一丝失落:“这颗钻石不是我想找的,还你们。” 安室接过钻石,放在口袋里。紧接着朝围墙小步助跑,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双手抓住围墙顶部,轻松一跃,便站到了怪盗基德面前:“钻石我会还回去,但你,我也要抓回去。” 怪盗基德扶了扶礼帽,遮住了双眼,问道:“怎么,你也是侦探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安室活动下肩颈,准备和对面的人在围墙上一决高下。 怪盗基德看到他的架势,感觉被他刚才打中的左脸,更疼了。 当然,这情绪只藏在心里,魔术师的第一要义是扑克脸。 怪盗基德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挑他的软肋下手:“啊~侦探先生,我借走了那位小姐的衣服,让她一个人睡在后台的储物柜里。” 果然,听到这话的安室,怔了一瞬,表情有所松动。 “冲绳的夜还有点凉,你再不去找她,会感冒哦。”基德打了个响指,一只鸽子从他袖口飞出,往后台的铜门飞去。 警方的直升机终于发现了位于酒店避雨棚下,围墙上站立的怪盗基德,灯光打过来,螺旋桨刮起风,白色的斗篷随即被风扬起。 等柯南赶到现场时,只看到怪盗基德和安室达成了诡异的一致,两人从围墙上跳向了相反的方向。安室将钻石扔给了他,迅速地往反方向跑。 只留下一句:“麻烦你把钻石交给警官。” 安室推开后台的门,打开一盏相对昏暗的灯,然后脱下了自己的短袖拿在手里,准备一会帮长乐穿上。 后台的储物柜很多,安室视线在每个柜子中穿梭,直到他看到那个留着一丝缝隙的柜子。转身将后台的门反锁,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每走一步,他的脸便燥热一分。 安室的手紧紧握住柜门,深呼吸多次,也无法控制气血上涌,脸颊通红。他缓缓将柜门拉开,长乐因此脱力倒在了安室赤/裸的胸口。 穿着衣服的!! 安室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咬牙切齿地想着,下一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怪盗基德。 长乐身着舒适的便服,脸上粉黛未施,想来怪盗基德提前偷走了她的运动装,防止出现两个相同的人,又迷晕了她,藏在夜晚不会有人进入的后台。 长乐的呼吸很均匀,呼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打在安室的胸口,触感仿佛被放大数十倍,着实让他无法招架。 安室感觉自己心跳快到连扶着长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随手抓了一个软垫,先让长乐枕在软垫上,动作轻柔。自己则将短袖穿好,将心悸的情绪平复,再抱起长乐,往酒店内部走。 长乐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随着走路的步伐,双唇似有若无地触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沉稳的心跳又乱了…… 岩井经纪人在警方嘴里听到了怪盗基德伪装成长乐的事情,打了很多个电话,但是就是联系不上。她十分担心长乐的安危,在酒店大厅内来回踱步,等警方的消息。 酒店服务员最先发现抱着长乐的安室,提醒岩井,然后一同向安室跑去,紧张地问:“长乐没事吧?要不要送去医院?需要叫救护车吗?” “应该是吸入了催眠瓦斯,睡醒就没事了。”安室的声音很轻,不想吵醒熟睡的长乐,“我送她去房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岩井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明天的时尚秀,无论对长乐还是对自己,都是极为重要的转折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谢谢你,安室先生。” 岩井向服务员要了备用房卡,跟在安室身后,帮他按下了电梯。 三楼都是模特居住,洛多庇斯的眼泪的安全与否,事关明天的珠宝大秀能否顺利举办,模特们都在等待警方给到最终结果。有的人在房间里握着手机等消息,有的人直接在阳台上观望战局。 所以,自然是有人瞧见了安室抱着昏睡不醒的长乐,从海岸边的后台走进了酒店。 “源长乐怎么了?”隔壁房间的模特打开门,跟在岩井与安室身后,走进了长乐的房间。 岩井将她拦在了门口的位置,阻止她继续靠近:“吸入了怪盗基德的催眠瓦斯,睡一会就好了,现在不方便被人打扰。” 安室听到门口的吵闹,不悦蹙眉,但是手里的动作依旧温柔,他将长乐放平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盖上被子。 “当个开场模特这么精贵呢?睡觉都不允许别人打扰。”来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就想吃瓜吃个彻底,撞开了岩井,往床边走去。 也正因这尖锐的嗓音,处于深度睡眠的长乐低喃一声,悠悠转醒。 长乐只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睁眼所看到的画面,仿佛叠加了10层滤镜,泛着雾气。而目光所及之处,是熟悉的安室君的脸庞。 她从来没梦到过安室君,这是第一次,居然还那么近…… 要不大胆一点吧。 长乐伸手抚上安室的脸,微微抬起头,在他双唇印上一吻。 “晚安,安室君,以后常来。”话音未落,长乐的眼睛便闭了起来,再次进入梦乡。 …… 时间仿佛凝固了,安室僵硬在床头,甚至忘了呼吸。而站在床尾的岩井与闯进来的模特,也是愣在了原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岩井,她轻咳两声,唤醒了呆愣的安室,用手示意他出门说,然后拽着另一位模特出了门。 安室朝岩井点头,先将长乐放在被子外的手,放进被窝内,然后关了灯,轻轻将门带上,才站到岩井面前。 对方的眼神充满审视,但是语气里还是略带歉意,向他鞠躬:“长乐刚才可能是睡蒙了,我替她道歉,希望安室先生不要介意。” “我了解。”安室恢复了平日的沉着,淡淡道。 岩井搞定了安室后,又朝另一位当事人鞠躬:“野藤小姐,也麻烦你就当没看到吧。长乐刚从武见哲也的事件中走出来,不适合再传绯闻。未来公司有适合你的资源,我也会为你留意,我们同处一个市场,总能相互照应。” 野藤轻蔑地瞥了低声下气的岩井一眼:“你是在求我,这态度可不够?” “我不是在求你。”岩井见她得寸进尺的模样,便也换了一副态度,“我们是友好协商。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但是你知道的,模特的圈子不大,你的故事,我们也知道。” “那我就尽量帮你们保密呗。”野藤显然被岩井气到了,横眉怒目地吐出这句话,转身就进了房间,关门声穿透了走廊。 20. 完美落幕 翌日9点,距离开场还有11个小时。 长乐终于从沉睡中苏醒。她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比计划晚起了一个小时。 撑起身,被子滑下,长乐看着被子下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她怎么会是穿着便服睡觉,甚至连胸衣都没脱。 努力回想前一天发生了什么,随着太阳穴隐隐作痛,睡着前的记忆也逐渐清晰。长乐记得,她想去T台上重新练习两遍走位,然而刚进后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忍不住地咳嗽,想转身逃出去,但是身体没了力气……紧接着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不对……好像还做了个梦,梦到了安室君? 她想要记起梦里的故事,但是无论怎么回想,都记不起来了。 越想越疼,长乐选择放弃,揉揉太阳穴,便走进浴室洗澡。希望花洒细密的水流能冲刷掉她的迷茫,帮助她整理出一丝头绪来。 昏迷在后台,或许是怪盗基德搞的鬼。那么在她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谁把她从后台搬到卧室呢?得去问问岩井姐。 用浴巾把湿发包起来,先做护肤,再吹干头发。刹那间,长乐脑海里蹦出了一幅离奇画面。 接吻……她和安室君!! 拿着吹风机的手一抖,卷进去了几根发丝。长乐吃痛地关掉吹风机,扯断头发,木然地抚摸自己的唇。 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岩井的问候:“长乐,醒了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嗯,醒了,身体没什么问题。”长乐从浴室走出去开门,让岩井进房,“话说,岩井姐,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只记得自己好像被迷晕了。” 岩井听到长乐的问题,回想到昨天她非礼安室先生模样,表情五味杂陈,但为了不影响长乐走秀的状态,还是没有明说:“我和安室先生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啊,你也有一起?”听到岩井这话,长乐便放心了,更加坚信那幅画面只是一个梦。 毕竟,她和安室之间,还未将心事明说。她还计划着,再明恋一段时间,挑个好时候告白呢。 长乐来到T台,秀导和每一位模特再次确定了速度、定点动作和流程后,所有的模特都去后台化妆、换衣,再做最后的彩排。此时,距离秀场开始还有4小时。 她走在队伍的中间,突然被人恶意撞了下,向前一趔趄,若不是及时扶住了墙,铁定面朝下摔下去。 “源长乐,昨晚睡得好吗?”阴阳怪气的语调。 长乐脸瞬间拉了下来,眼神中不无敌视,声音含怒:“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捂嘴狂笑,仿佛听了什么笑话,引起了众人的侧目,然后留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没有,就觉得你眼光独特。” 这人是不是有病?!长乐此刻特别想翻白眼。但是碍于同事们都看着,忍住了,默默坐到自己化妆台上,等造型师上妆。 上妆结束后,长乐便穿上了开场的服装,为了防止礼服出现褶皱,换上衣服后的模特都是站着调整状态。做好一切准备,距离开场只剩下短短的40分钟。 场外,灯光师、摄影师、直播工作人员等人早已就绪。 被邀请的嘉宾开始陆续落座,T台两侧坐满了人,前两排绝大部分是财团的千金、少爷与部分影响力较大的明星,接下来两排则是主流明星与各时尚杂志主编,再便是网红、媒体人等。 得益于园子铃木财团千金的身份,安室与毛利一行人也被受邀坐在了第一排。 “你遗落在外的妹妹是开场模特,你听说了吗?” “别恶心我了,要不是我对这次的珠宝还挺感兴趣,根本不想看到她。” “那你可惨了,她最近活动挺多的,处处可见。” “真无语死了,靠绯闻就能翻身。不过她赚钱机会多了也好,省得还来找我爸要钱。” “笑死。用着三船家的钱,顶着自己亲妈的姓,又当又立。” “怎么可能姓三船呢?她要是和我一个姓,我妈会和我爸爸闹翻的。再说了,我哥也不会同意的。” …… 身旁的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对话,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刚巧能被安室听到,他的神情晦涩不明,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长乐发过来的消息:安室君,要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哦~ 相识的一个月以来,长乐与安室的沟通不算少。自从案件解决后,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消极的一面,永远都元气满满。 这就和安室展现在长乐面前的样子相同,两个人都不曾向对方吐露过内心真正的伤痛。 安室想,他是身不由己,那长乐是为什么呢?他明明想了解她更多,不仅可以分享她的快乐,其实难过也愿意。 时间过得很快,秀场开始倒计时,观众席安静了下来,灯光开启。伴随着音乐声响起,长乐从后台出场,穿着12厘米的高跟鞋,每一步走踩在节奏上,稳当且自带气场的台步,惊艳众人。 似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个身高不足175的模特,但是没想到长乐能有如此不俗的表现,掌声响彻全场。 长乐始终注视着正前方,眼睛囧囧有神。 所以,她自然看不到,安室没有藏住的感情,从眼神中溢了出来。 安室觉得,这一晚漫天的星光、清爽的海风、低飞而过的海鸥,一切都恰到好处。 长乐三套礼服与每一款珠宝都相得益彰,甚至在洛多庇斯的眼泪出场时,观众都分不清,究竟是谁更为夺目。 准备了多日的秀,在短短30分钟落下帷幕,最后是设计师领着所有模特谢幕。 长乐走在设计师的右侧,与观众招手,眼睛在观众席转动着,很快找到了安室。他那头金色的发,的确很显眼。 两人视线相触瞬间,不约而同地莞尔一笑。周围的嘈杂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全世界好像只有两个人。 直到,长乐看到安室身边坐着的女生。她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僵硬一下,但是很快调整好,常规化地走完流程。 对方并没有抬头,和身旁的另一个女孩子相谈甚欢。长乐提前看过嘉宾名单,没看到三船家的人,怎么还能遇到呢? 可真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谢幕结束后,铃木集团顾问铃木次郎吉走上T台,接过话筒发言。他表示,为了庆祝他从怪盗基德手里成功保护了洛多庇斯的眼泪,将在铃木家的豪华游轮——丽莎贝斯号上举办一天一夜的庆功宴,无论是受邀嘉宾还是工作人员与模特,只要愿意,皆能获得船票。当晚所有受邀的嘉宾全部都免费入住酒店,第二天统一登船。游轮从明早10点若狭码头起航,次日9点抵达横滨港。 全场沸腾。 长乐融入大家欢呼雀跃的氛围中,但是心里想的都是三船秋江。 圈内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她的身世,一天一夜的大型社交场合,要遇到的概率太大了。长乐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那个人发生的任何争执,因为事后没人会在乎真相,都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是送给八卦杂志的新闻。 她和三船家的关系,不像她和武见哲也一样,非黑即白,请个侦探便能自证清白。 她身世的背后,是一段冗长且无趣的爱恨情仇罢了。 只是这场庆功宴,无疑是对长乐发展有益的。长乐想,三船家也有投资娱乐产业,她能躲这一次,躲不掉下一次,更不可能躲一辈子,就当提前彩排吧。 就像小檀所言:要有骨气! 吃一堑,长一智。未来肯定会遇到更多麻烦事,她总是要学会面对的,逃避只会和之前一样,把自己推向另一个旋涡。 长乐回到客房,发现手机留言一条接着一条。 岩井提前给她发了语音:“我明天得做飞机回去,真莎那边的工作需要尽快处理,你去船上好好社交,争取能拿到些资源。” 公司的模特事业部在发数据,直播人数、留言、哪些词条上了热搜。 小檀也发消息祝福她,还给她截图了直播时的弹幕、网络上的评价。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夸奖的话,她的开场模特首秀很成功。 长乐开心地对着手机笑,也去推特发了工作室精修好的照片,粉丝的点赞和评论瞬间涌了进来。 忙碌多天的模特与工作人员们都去往冲绳各处,享受在冲绳的最后一个夜晚。cecily也约了三五模特一起去夜市,问长乐要不要一起。 长乐婉拒了她,酒店内的人都出去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约安室君!!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心动不如行动,长乐拨通了安室的电话:“安室君,我们要不要……” “饿了吗?”安室笑着打断她。 “饿了。”长乐摸摸肚子,她已经超过24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宵夜店,带你去吃吧。” 长乐心里盘算了一下,冲绳那么大的岛,遇到认识的人概率应该不大,难得的独处机会,她得抓住:“好!” 短T、半身裙、运动鞋,长乐简单收拾一下自己,便下楼去赴安室的约。 21. 失落 安室带长乐坐上出租车,大概30分钟后来到一个叫屋台村的夜市集,狭小的通道边摆满了小桌和座位,人们坐在海边喝茶吹风,惬意又舒适。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普通的塑料椅子和木板桌,满是历史的痕迹,却也干净卫生。 一面是人间烟火气,另一面是浪漫的海。与酒店的海面不同,这里的海很平静,少了浪花涌动,多了一丝神秘感。 鸡肉串、冰沙、烤鱿鱼、炒乌冬……结束工作的长乐任性地选着自己想吃的小食。 长乐很喜欢这里,有一种回到了镰仓的感觉。吆喝声此起彼伏,锅里翻炒的声音也觉得悦耳:“安室君怎么会发现这个夜市?感觉是当地人才会来的地方。” 安室因为组织的任务曾在冲绳待过数月,当然,这话绝对不能告诉面前的人。他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眉眼上挑,语气带着一丝轻挑:“因为是侦探。” “哎~那安室侦探,要不要猜猜我的秘密。”长乐双手撑着下巴,离安室更近了些,笑盈盈地问。 安室单手撑在桌上,两人的距离因此拉近,他的眼里满是长乐略带诧异,眼里含笑的模样:“我猜你……” “你猜我……”长乐吐气如兰,呢喃细语。 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了下,打断了安室接下去要说的话语。他看了眼屏幕,是未知号码,内心已经猜到了发信人,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不想让长乐看到短信的内容,安室重新与长乐拉开距离,靠在座椅上,解锁查看短信: “别再做无效的事情,我需要调查结果。Time is money!波本。” 长乐不知道这条短信的内容是什么,她明显能感觉到,查看短信后的安室,气场变了。与平时温文尔雅的不同,现在的他,身上透出一股陌生的冷冽。 不过这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这股不适的感觉在安室将手机锁屏的瞬间收了起来,恢复常态。 刚才两人之间的缱绻氛围早已荡然无存。现在,长乐只能感受到礼貌又疏离的态度。 那条短信,像是分水岭。 虽然很奇怪,但是长乐隐隐觉得,她与安室之间,她似乎会错意了。远没有到她努力走进一步,两人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的阶段。 是不是,还应该和安室君再做一段时间的朋友。长乐抿了一口柠檬茶,换了话题和安室聊天,不再追问刚才没说出口的“秘密”。 两人点的宵夜陆续被端上桌,安室在长乐低头吃饭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保护国家和人民。可他差一点、差一点就将一个无辜的人,拉进了深渊。 安室知道,如果他捅破这层暧昧不明的纸,长乐就不可能安然的置身事外。 氛围有所缓和,长乐吃饱后就问安室要不要一起去海边走走。 在酒店内,她总是担心被别人看到后误解,给不是娱乐圈的安室带来麻烦。尤其现在的她,在圈内还有争议。 在这个夜市、这片海域,没有人注意到她是源长乐,她可以安心享受与他并肩散步。 安室拒绝了。 “早点回酒店休息吧,明天还有游轮上的庆功宴不是吗?” 明明丝毫不影响的。看似关心的语句,居然带着生分。 长乐的失落溢于言表,抿了下嘴,然后很快挂起她招牌的笑,点头:“好呀。” 回酒店的路上,长乐试着和安室找话题聊天,明显感到对方兴致不高,她也安静了下来。 一起走进电梯,长乐分别按了2楼和3楼。电梯在2楼停下后,长乐叫住了他:“安室君,好好休息,晚安哦~” “嗯,你也是。”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长乐脸上的笑终于挂不住了。安室君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回一句晚安。 为什么呢?从收到那条短信起,安室君就好像变了个人。疑惑像是一块石头,砸入长乐的内心,泛起丝丝怅然若失。 第二天,长乐的闹钟还没响,走廊的吵闹便将她唤醒。豪华游轮丽莎贝斯号,的确是诱人。 作为铃木财团家最豪华、最独一无二的游轮,丽莎贝斯号已有百年历史,共可搭乘上千名乘客与船员。游轮内各类套房共四层,无论是家庭居住还是独居,都有适配的房间。 长乐洗漱后,带上行李坐上最后一辆开往港口的保姆车,站在队伍的末尾登船。 与长乐同行的只有时尚秀的工作人员,据cecily发她的消息,大家都早已在上船游乐了。 长乐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据说是3楼的最后一个了。放下行李箱后,她先来到房间阳台上看风景。普通游轮阳台左右两侧基本是实墙,主要为了保护住客的隐私。而丽莎贝斯号则改成了不透明的钢化玻璃,在保护隐私的同时,又具美感。 鸣笛声响起,游轮缓缓驶离港口,年轻人们显然已经一望无垠的大海上躁动了起来,泳池、酒吧、娱乐室、影院,哪里都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cecily是模特中的社牛,和谁都玩得到一起,火辣奔放,俨然成了小圈的中心。这次,她约长乐去甲板上的泳池内游泳,长乐应约。 在房间内细致地涂好防晒,换上泳衣,长乐走去甲板,跳入了泳池中。泳池中几乎全是模特、明星与网红,摄影师在一旁拍照,大家曼妙的身姿吸引了不少目光。 长乐身着的是黑色比基尼泳装,上半身是一件细吊带聚拢型的胸衣,能很好的将脖颈线条与锁骨凸显出来,配以高腰的短裤,格外凸显腿长,纤细的小蛮腰和川字肌大方展露。 长乐与大家愉快地交谈,只是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娱乐圈就是这样,要用真诚的语气说着最虚伪的话。这么多年下来,这方面她已经游刃有余,就是在圈内没什么真心的好友。 不一会儿,她在泳池边看到了一脸痴汉的毛利小五郎、在一旁批评他的小兰、一脸无语的柯南、看好戏的园子,没有安室君。 他没有登船吗? 长乐跃出泳池,抽了一条干浴巾裹住身体,擦了擦湿发,靠近毛利一家:“毛利侦探,谢谢你从怪盗基德手里保护了钻石,我才能顺利完成这场走秀。” 毛利在长乐的吹捧中迷失了自我,她正打算再扯些话题,假装无意地引出安室君,却被柯南打断:“你要是想问安室哥哥的话,他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哦。说有事情要忙,房间号是332。” “……” 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长乐被一个小学生当面拆穿了心事,慌乱地寻找借口为自己开脱:“没有的事,我是真心道谢!” 柯南双手抱住后脑勺,不屑地切了一声。 长乐憋住想揍他的冲动,和小兰、园子闲聊一会,就借故离开。332房间,那不恰好是自己隔壁吗? 走进客房区的长廊,单数在左侧,偶数在右侧,长乐的房间是330。 长乐踩着拖鞋,脚步轻盈,似乎早已忘了昨晚的不愉快。她站在安室房间门口,想好了理由,敲响了门:“安室君,你在吗?” 安室没想到门外的长乐穿着泳装,在打开看到时愣了神。长乐白净的肌肤在泳衣的衬托下仿佛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没有擦干的发滴着水珠,沿着锁骨向下滑…… 不过他很快移开视线,偷咽下口水,清了清嗓掩下羞涩,用着平淡的语气问:“怎么了?” “饿了吗?一起去吃自助餐。”长乐并未发现安室的异常,提议道。 安室迟迟不答应,长乐想他会不会是担心有人看到,于是接着补充一句:“我看过啦,现在没什么人哦。” “我有点忙,抱歉。”安室的确是想和长乐保持距离,但他现在也真的在忙,工作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风见这时还在线上等他。 “没事没事。”长乐摇头,再次笑着问:“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带。” 安室顿了顿,终究说不出太冷漠的话,叹息道:“按照你的喜好,稍微带一点吧,谢谢你。” 这微弱的叹息,还是被长乐捕捉到了。从小到大,她和父母说话向来是小心翼翼,细心地去探察他们每一种表情、语气和话里的意思。这种想拒绝,又无奈答应的样子,她太熟悉、太敏感了。她在父母脸上,见过无数次。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内心的暗潮汹涌,对安室君而言更可能是闲暇时的消遣。 “好呀。” 长乐应道,语气上并无不妥。刚准备离开,安室又叫住了她:“等下!” “嗯?” 长乐疑惑等他说下去,只见安室转身进了房间,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递给她:“穿上吧,舱内冷。” “谢谢你,我就住你隔壁,正打算换衣服去餐厅。”换做之前,长乐可能会欣然答应,现在的她却没办法做到了。 长乐走进了安室隔壁的房间,刷卡,关门。 安室也随即关上了门,回到电脑前,盯着被他扔在床上的衬衫,沉默许久,目中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降谷先生,你回来了吗?” 风见的声音将安室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你继续说。” 止乎于礼 长乐回到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打开衣柜挑选衣服。一般模特的衣服都是品牌方在硬照拍完后赠送的,长乐自然也是如此。 在圈内虽说一直不温不火,但也习惯了到哪里都会带上适合任何场合的多套衣服,所以无论是泳装、便服还是晚礼服,她都有备而来。 既然是海中游轮,那穿碎花裙就很应景。长乐拿了一条黑色的波西米亚风碎花裙,上半身类似于马甲,深V的衣领从锁骨开到了腰线,长乐有考虑是否要加一件黑色抹胸打底,转念一想,衣服版型很好,本来就没有走光的风险,没必要多此一举。下身是百褶裙的样式,搭上日常的拖鞋,也丝毫不违和。 长乐来到自助餐厅,寥寥无几的游客留在现场吃,很多人都是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餐品带去其他游乐场所,比如泳池边、台球馆、甲板上、天台、私人影院。 工作人员在为晚宴做准备,正在核对酒品、甜品、餐品的数量。 长乐与相识的人礼貌打招呼后,便拿了一个托盘,挑了一些海鲜刺身、寿司、牛排和冰淇淋,临走时还顺手拿了两支小瓶装的百利甜酒。 “你好,客房服务~” 长乐模仿服务员,语调里却带着俏皮,再次敲响安室的门。 安室匆匆将电脑锁屏,前去开门,长乐将托盘举在胸前,一道一道向他介绍:“看看,喜欢吗?” “谢谢。”安室笑着道谢,接过托盘,还挺沉的,“长乐对我的胃口是不是有误解?” “那你邀请我一起吃呀?” 长乐顺着他的话调侃,但是内心并无此意,拿走了摆在托盘上的冰淇淋,再将握在手心的一支50ml百利甜酒放在上面:“开玩笑的。给,一支酒换掉你的冰淇淋。” 她直接用牙齿咬开瓶盖,轻轻碰了下安室托盘上的酒瓶:“享用愉快,我不打扰啦~” 然后端着冰淇淋的长乐转身离去。 长乐想,高中时期的喜欢,哪有那么难以启齿。放学后就冲去翔阳,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待,她大声喊着加油,逼他喝自己买的水,假装拧不开瓶盖,做作地摔到他怀里,直白且热烈地喊着:永远喜欢藤真学长。 为什么长大后,她就失去了大声说喜欢的能力。 感觉到安室君的好感,她就向前一步。感觉到疏离,她就自动退一步。 只剩下,止乎于礼的喜欢。 * 安室重新解锁电脑,背景从风见一个人的电话会议,变成公安部的部门会议,摄像头都开着,一方显示的是端着一盘美食的安室,另一方则是警察厅公安部zero小队的会议室,大家正襟危坐,不敢吱声。 “继续说。” 安室提醒刚才被打断的下属,然后拿了一个寿司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风见以及下属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假装无事发生。 会议结束后,安室也在摄像头另一侧享用完了所有餐点。又饿又疲惫的下属们走出会议室,胆大的警员正在小声议论: “都说当卧底是最辛苦的,为什么降谷先生这么舒服?” “是啊,你们知道刚才的女生是谁吗?” “应该是之前的模特。还记得武见哲也案件吗?降谷先生被娱乐记者拍到了,还让我们清空网络上流传的照片。” “记得……” “你们很闲吗?”风见打断了议论的下属,严肃地扶了扶眼镜。 * 安室将空盘子还到餐厅内,看了眼手机,发现没有任何人给他发消息。平时,长乐很爱和他分享日常,难得抽空看手机,就会有几条未读消息。 这倒也的确是他希望的结果,长乐能与他保持距离。 只是,他有些不受控地在游轮上闲逛。长乐刚才离开走的方向,不是房间,那肯定在游轮某一处。 不过,当两个人没了联系,就算同在游轮上,也很难相遇。 站在船尾的甲板上,安室双手撑着围栏,任凭海风吹拂。 “真是的,晚宴马上开始了,爸爸究竟去哪里了?” 身后传来了小兰的抱怨声,安室转过头看去,她和园子正四处张望,柯南跟在身后。 安室向他们指了个方向:“我刚才看到毛利老师在游戏厅。” “游戏厅在游轮另一侧,安室哥哥是绕了游轮一圈吗?”柯南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意有所指地接着说,“在找人吧?” 大人谈恋爱真麻烦啊……柯南无奈腹诽。 安室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蹲下身,和柯南同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听说自从柯南小朋友住到你家后,毛利老师的破案率就飞速增长?” “我没有太注意哎?好像是……”小兰听到安室的话,开始回忆时间节点,她之前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啊啊啊,小兰姐姐,快去找毛利叔叔了啦!”柯南急急忙忙打断小兰的回忆,生怕她猜出什么。 园子看着柯南拽着小兰就跑,也跟了上去,然后又突然想到什么,折回来对安室说:“安室先生晚宴有衣服吗?我叔叔在2楼的衣帽间准备很多各个款式晚礼服,没带衣服的都能去借。” “有的,我带了。” 毕竟为了获取情报,任何场合他都可能会去。 * 长乐在私人影院看完一场电影,开门准备回房间化妆准备晚宴。 听说很多人是带着私人化妆师一起坐上了游轮,长乐日常工作所需的造型,不是品牌方安排的造型师,就是公司的造型师。其余时间,都是自己动手。 连经纪人都是两位艺人共用一个,公司怎么可能还会给她安排私人造型师。 用了接近一个小时化好妆,弄好头发,长乐才开始换上晚宴礼服。他挑选一条低调而不失奢华的紧身小黑裙,肩带是镶钻的链条,与她佩戴的耳环十分搭配。裙摆贴体,将长乐的腰身勾勒完美,凹凸有致。裙摆后方开叉到中间,性感中不失干练。 长乐将补妆的化妆品与手机放入黑色mini手提包中,在镜中确认自己万无一失,才从房间走出去。 而她出门时,正巧遇到了安室,两人似乎是一起打开的门。对方穿着黑色的西装,搭配宝蓝色条纹领带,低调沉稳。这么看,温柔的安室君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安室君,很巧哦。” “是很巧。” 两人肩并肩走进客梯,或许是他们准备好的还算早,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安室按了电梯,眼神下意识地注视长乐,她现在就像是妖精,蛊惑了他。 “安室君。”长乐从电梯倒影中,注意到了安室满是欣赏与情愫的眼睛。她见过这个神情,在彩排那天,她穿着礼服靠近安室,他夸她好看。 在经历了奇怪的冷落后,她又看到这副神情。 长乐似是在考虑措辞,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喜欢的,只是精心打扮后的我吗?” 长乐以为她喜欢的安室君,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敏锐聪慧、温柔待人,会照顾她的情绪,会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她。 安室被问懵了,无措地盯着转过来的长乐。殷红的嘴唇抿成直线,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双眼里有隐隐的怒气和委屈。 电梯门打开,安室依旧愣在原地,长乐率先走了进去,按住开门键防止电梯自动关上,提醒还站在外边的安室:“快进来。” “你误会了。”他的声音很低,长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室君,“我……” “稍等!!” 有人小跑着过来,打断了安室接下去要说的话,长乐再次按开电梯门,有两位模特走进电梯。她们笑着和长乐搭话,安室没了可以解释的机会。 抵达举办晚宴的一楼,人还不是很多,距离开场致辞还有10来分钟。长乐与两位模特拿了香槟,走到一旁闲聊。 待人来齐,铃木财团董事长——铃木史郎发表贺词,现场反响热烈、掌声不断。最后,所有人高举酒杯,欢度美好的夜晚。 乐队在台上表演舒缓的交响乐,台下谈笑风生。 长乐正如岩井交代的那样,努力地游走在众人之间,露个脸熟,希望未来能多一些资源与机会。 她与一名知名制片人聊得不错,交换了交友软件账号,推特也互粉了。抬眼间,老熟人正朝她走来,长乐眼里划过一丝不悦,立马巧妙地结束与制片人的聊天,朝宴会厅观望,找个安静的角落走去。 角落靠窗,长乐晃了晃手中的酒等着她的姐姐走过来。 “见到我就逃?” 三船秋江果然站到了她的身旁,阴阳怪气。 长乐抿口酒,噗嗤一笑,学着她的语调:“姐姐说什么呀,我只是不希望别人听到我们的家事。” 听到“姐姐”二字的三船秋江,厌恶地朝海面翻白眼:“你别恶心我,源长乐。” 长乐收起假笑,等她继续说。 “你这几年靠身体赚了不少钱嘛,也没见你回家找我爸要钱。” 三船秋江在圈内的朋友不少,日常也是富家大小姐的模样,礼貌大方有内涵。长乐知道她不会这么形容她的朋友们,她嫌弃的,只有源长乐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才会这样处处贬低。 她早就习惯了,无所谓耸肩:“是呀,羡慕吗?” “那个玩着侦探游戏的咖啡师小哥知道吗?”三船秋江侧过身,用酒杯指了指不远处的安室。 凶案目击者 长乐表面不动声色,只有抓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她没想到三船秋江会知道她喜欢安室这件事。 按理来说,除了三井和小檀,没人知道才对。 她差点摔下悬崖那次。目暮警部告诉她,听说因为影响过大,上头命令网警把娱记拍到的照片都清空。而娱记拍在相机里没发出去的照片,也被格式化了储存卡。 这一次,两个人在秀场的准备期间,一直都保持着友好距离。夕阳拍照是cecily请求的安室,走秀结束后的宵夜也没遇到老熟人。 游轮上更别提了,她完全被安室君拒之门外,哪有被抓包的机会? 长乐决定装傻,再次露出标准又得体的笑:“什么意思?” 三船秋江对长乐的惺惺作态嗤之以鼻:“别装了,野藤告诉了我和真花。” 野藤绫,那个在庄园酒店时住在她隔壁房间的模特。 长乐突然想起走秀那天,野藤莫名其妙地撞她,说了些意味不明的话。再结合那个她觉得像梦,又有真实触感的吻。 该死的怪盗基德。 “所以呢?”长乐语气轻快,没有一丝心事被拆穿的慌张。 从小到大的冷嘲暗讽三船秋江可没少说,长乐的嘴硬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友情提醒而已,喜欢别人之前看看人家有没有成家立业,别走了你妈的老路。” 这句话成功惹恼了长乐。 她的眼神变得锋利,抓着酒杯的手用力到仿佛能折断细长的握柄,言语中带着克制:“你可真搞笑,你爸孕期装单身出轨,你们全家装瞎,反而对受害者百般指责。” 三船秋江被这句话激怒,正打算回怼,又被长乐抢了话。 “我为什么不能找你爸要钱?只管享受不管负责吗?以后在外,别来给我整这些阴阳怪气,我不怕把丑事抖出去,运气好还能再来一波流量。但是你最好考虑下你们三船家的面子和股价。” 长乐越说越激动,声音没控制住大了一些,引来周遭一些宾客的侧目。她随即反应过来,将情绪收起,笑着说抱歉,然后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顺手放在路过服务员的托盘上,径直向卫生间走去。 长乐直接进入女厕的第一个隔间,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化着精致妆容的她,连哭都不敢,只能把额头抵在门板上,利用温差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学毕业后,长乐很久没想起这些糟糕的往事了。 她的妈妈在中国留学期间,认识了同在中国做生意的商人父亲,两人正常交友、恋爱、同居,一切都与正常情侣无异。研究生毕业后,两人一起回国发展,她的妈妈发现自己有孕,正准备见双方家长,才发现自己恋爱多年的男人,早就有了家室。 这些故事,是她在每个亲戚和邻居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来的,她的爷爷奶奶从不提起,她也不问。 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或许短暂爱过她。但是后来,妈妈只会指责长乐禁锢她的人生,限制了她的事业,阻碍了她寻找梦想的脚步。 再后来,10岁那年,妈妈决定去找自己被浪费的人生,前往中国定居,如今早已组成了新的家庭,还有一个比她小15岁的妹妹。 至于三船家,在她被抛弃后,将她接到东京生活过几个月。长乐当时以为爸爸会和妈妈不一样,小心翼翼讨好,直到现实告诉她,这个家庭也并不欢迎她。 故事的最后,是爷爷奶奶心疼她,把她接回了镰仓,一家人守着串串店过日子。 要说亲情,长乐也是有的,爷爷奶奶从没亏待过她。但是,想起父母,还是很难受。看到别的孩子有父母陪伴、一起玩耍,还是会羡慕。 她还要小心翼翼地将感情藏起来,怕爷爷奶奶内疚。 妈妈的新老公不喜欢她,所以每年过年,长乐总是厚着脸皮,挤在小檀家过年。直到上了大学,她在东京租上了房子。 啊,突然想起来了,她愿意当模特,就是想着娱乐圈比普通打工更能赚钱,她想要赚更多的钱,结果混了6年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其实,长乐至今不理解,她妈妈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明明打/胎断干净就好了。非要勉强自己生下一个不爱的孩子,留她一个人受苦。 手机震了一下,是岩井回了她的消息。长乐在进厕所时,发信息问了岩井,她被迷晕那天,有没有对安室君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还被野藤看到了。 岩井发了一条长语音,长乐担心厕所还有其他人,便直接语音转换成文字阅读。岩井的大概意思就是,长乐中间醒过一次,迷迷糊糊间亲了安室。不凑巧的是,岩井没拦住想闯进来的野藤,被她看到了。 难怪了。长乐终于想通了野藤绫的奇怪举动和三船秋江的阴阳怪气。只是,更加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室君了…… 长乐整理好情绪,理了理头发,从马桶上站起身,假意按了下冲水键,扭开门旋转扣去洗漱台边洗手。正打算拿起手提包离开,视线却在镜中瞥到一丝诡异。 在最靠墙的隔间内,地上有一滩红色液体,像血。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长乐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放缓脚步慢慢靠近,地上只有她“踢踏、踢踏”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 隔间门是关着的,但是门旋转扣显示的是绿色。也就是说,门锁没落。长乐深呼吸,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用手提包轻轻推了下,门缓慢地朝内打开。 恐怖的一幕展现在长乐眼中,一具身着红色礼服女/尸正坐在马桶上,脸上、脖子上、地上、墙壁上都是血迹。长乐的心理准备面对这一幕根本没用,她被吓到失声,手提包也被她吓得甩到身后,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向后退了几步,直到重重地撞在洗手台,才软瘫在地。 安室在长乐走秀那天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已经能将她的身世推测出一个大概。 刚才也早就注意到长乐和三船秋江的动静,当他看到长乐走出宴会厅便一起跟了出来,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她,他很担心长乐。 此时,安室听到卫生间传来了摔倒的声音,心里一惊,但不敢直接闯进去:“长乐,你还好吗?” 卫生间里迟迟没有回应,安室放心不下,拧眉闯了进去。 他只见长乐软瘫在地上,浑身颤栗地盯着隔间。 安室立马上前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轻声哄着在他怀里颤抖的长乐,神情凝重地盯着隔间:“别看了,闭上眼就好。” 他用身体挡住长乐的视线,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然后打横抱起,站在卫生间外。接着打电话通知毛利小五郎,说明了大概的情况,让他赶紧过来,顺便通知安保过来把现场封锁。 毛利与柯南很快赶到现场,与之同行的还有铃木财团的董事长铃木史郎、园子、小兰。小兰注意到了在安室怀里瑟瑟发抖的长乐,跑回大厅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长乐姐姐坐在这儿休息会吧。” 安室向小兰道谢后,动作轻柔地将长乐放下,正准备起身离开,长乐却紧紧抓住他的手,微弱地对他说:“不要走……” 长乐的双手冰凉,眼眶蓄着泪,额头冒着冷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尸/惨/死/的模样,眼珠被挖走,嘴巴露出惨叫状,舌头外露。脖子被割开,她身上穿的红裙已经被浸透发黑,还有打开门时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安室弯腰,用额头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别怕,小兰和园子在。我等会就来陪你,好吗?” 沉默一会,长乐才点头,松开了抓紧他的手。 毛利和柯南已经率先进去勘察现场,铃木史郎正在打电话通知安保,把守宴会厅的大门,防止任何宾客从里面离开。 小兰和工藤新一在一起时,也遇到过凶案现场,她很能理解长乐的恐惧。长乐第一次遇到,怕是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园子,你去倒杯温水给长乐姐姐吧。”小兰对园子说道,然后蹲下身,将长乐的双手握在手心,温柔地安慰她:“不要害怕哦,爸爸和安室先生一定能查到真凶的。” 园子很快拿来了一杯温水,递给长乐:“长乐姐姐喝杯水吧。” “谢谢你们。” 长乐接过水杯大口喝了起来,还险些呛到,不过身上的颤栗慢慢停了下来。 毛利和柯南刚看到现场,也被血腥凶残的场面惊到了,当侦探多年都没见过手段如此残忍的凶手。 现场勘查、取证结束后,安室与毛利、柯南一起从卫生间走出来,吩咐了多名保安看住现场,他们准备去监控室查看监控。 长乐见三人打算离开,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脚还有些软,是安室及时扶稳了她:“不多休息会吗?”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边。”长乐摇头,害怕往卫生间瞥一眼,她现在只有跟着安室走,才能有安全感。 幽灵杀人?! 长乐与众人前往监控室,她走在队伍的末尾,安室则站在她身旁。为了方便查案,安室已经将领带解下放入口袋里,衣领处松了两颗扣子,衣袖也折到手肘处,正装穿成了休闲装。 她这才注意到,安室的衬衫上留了两个口红印,一个在衣领,一个在肩膀,与她的口红色号相同,估计是她刚才在卫生间时留下的,长乐有些内疚地指着他的衣领:“对不起,又弄脏了你一件衣服。” 安室顺着长乐的视线,拉着自己的衣领看了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 两人不再说话,长乐注视着安室的侧颜,十分认真的模样,应该是在想案子。她之前跟着安室调查武见哲也,他也时常露出这副神情。 不得不承认,温柔的安室君让人心动,但是认真的模样却更吸引人。 又被安室君救了,不然她很可能直接吓晕在卫生间内。可是,她明明不久前还在电梯里对安室君说了过分的话。 长乐内心想着,等他查到真凶,道个歉吧。 监控室位于船长室边上,距离案件发生的宴会厅厕所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大家走了大概有15分钟。 铃木史郎安排了亲弟弟铃木次郎吉与多名安保人员留在案发现场,他自己则全程跟着毛利侦探。 受害者名为井上千艺,曾经是一名知名的网店模特,后因粉丝量极高,自己创业开了一家网店——千艺时尚。网店发展至今5年,已经是平台女装top级别的商家。她本次是受邀观看在冲绳珠宝时尚秀的重要嘉宾之一,故会出现在丽莎贝斯号上参加晚宴。 根据初步判断,受害者死亡时间是2小时左右,即2022年5月5日下午6点30分左右,这也就是晚宴开始前的1小时。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早已把能拍到案发地最近的监控调出来,等待毛利侦探查看。因丽莎贝斯号年代久远,监控设备并不多,可以拍到事发卫生间门口的监控在走廊的尽头,面部拍不真切,只能通过衣服判断。 监控从6点开始呈倍速播放: 6点12分,受害者井上千艺独自走进卫生间; 6点15分,女士A进入女卫; 6点33分,受害者井上千艺离开卫生间。 “不对啊,根据尸/体情况,这时候井上千艺应该已经被杀害了。”毛利小五郎对着监控嘟囔,“难道是我们推断错了?” 长乐听见毛利小五郎的话,转过头看安室,对方只是认真盯着监控,沉默不语。 6点45分,女士A离开女卫; 6点49分,女士B进入女卫; 7点03分,女士B离开女卫; 7点11分,女士C进入女卫; 7点25分,女士C离开女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的眉头都拧成了结,毛利侦探已经开始抓耳挠腮,对着监控屏幕大呼小叫:“怎么可能呢?!受害人呢!!!” 8点02分,长乐走进女卫,脚步很快,透过屏幕也能感受她当时克制的情绪。同时,安室很快出现在屏幕内。在长乐没出来的期间,他一直靠在女卫隔壁男卫的墙上,双手插兜,低着头,很显然就是在等长乐。 难怪,安室君能第一时间冲进来。 长乐内心是开心的,但是脑海中挥之不去自己所目击到的那一幕,嘴角扯不出一丝笑,甚至还能感受到心悸。 8点16分,安室冲进女卫,抱出了受到惊吓的长乐,众人陆续赶到。 监控播出结束,现场一片死寂。 受害者在6点33分离开卫生间后便再也没进去过。那么,为什么长乐会在8点16分发现尸体? “幽灵……”刚才播放监控的一名船员,战战兢兢地吐出两个字,他显然也被这个近乎灵异的案件吓到了,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仿佛唯有佛珠能为他带来安慰。 “你在说什么瞎话!幽灵杀人?骗小孩的玩意。”毛利侦探不屑地说道。 “真的!”船员手里的佛珠越转越快,开始讲述他听到的故事,“我听其他同事们说过,很多年前这附近海域发现过一艘幽灵船,这艘船已经失踪10来年了,警察上船查看,所有设备都正常,但是船上居然没有一个活人,尸体早已腐烂。而当警察们走进船长室时,看到一个红衣女人哼着歌在掌舵……” 故事讲到这里,恐怖阴森的氛围早已铺垫完成,再配合船员沙哑的声音,简直就是恐怖片再现。 园子和小兰被吓到紧紧抱在一起,长乐挪着脚步,往安室身边靠。她本来就怕鬼,如今刚撞见血腥可怖的尸体,更怕了。 “警察举着枪,让红衣女人转身。女人缓缓转过身,是一具七窍流血的女/尸!嘴里念叨着,下地狱!!” 小兰和园子失声尖叫。 长乐恐惧战胜了理智,还是没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安室怀里。 安室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表情冷漠地盯着还处于恐怖故事氛围中的船员:“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幽灵,只有诡计多端的罪犯。” 看到小兰被吓得不轻,柯南也很不悦,接着说道:“只要是犯罪,都会留下证据。” 毛利小五郎点头:“没错。麻烦铃木董事长带负责人指认一下出现在视频中的三位女士,我想单独和她们聊聊。” “我都认识!”园子在小兰怀里举手示意,然后拿出手机搜索那三位女士的推特账号,“6点15分进去的应该是亚马逊日本站CMO谷内毅的太太,谷内奈奈子【PS.即前文的女士A】。她是网络上很有名的富太太,经常秀各种宝石和名牌包包。” “6点49分进去的是个知名穿搭博主,福岛真花【PS.即前文的女士B】。7点11分进去的是拍《许愿星》这部爆红偶像剧,刚出道没多久的明星,桥本茜【PS.即前文的女士C】。” 小兰夸奖园子:“脸都是模糊的,园子都能认出来,好厉害啊。” 园子一脸不以为意:“不是啦~你和柯南在一起吃东西的时候,他们都来找我搭过话,我就记住了她们的礼服。”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园子的手机屏幕上,长乐悄无声息地离开安室的怀抱,默默站到一旁。虽然她喜欢安室君这件事,或许在监控室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能猜到,只不过她还想留有一点矜持。 福岛真花……真花…… 长乐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好一会,终于记起来,这个人是三船秋江的好朋友,三船秋江原本不在珠宝大秀的邀请嘉宾名单上,也是福岛真花带她进来的。 希望等会遇到了,别再整出其他麻烦事来。 铃木史郎安排人收拾了一个很靠近宴会厅的休息室,让安保安静一些把三名嫌疑人带出来。 长乐与众人率先走到休息室门口,在等待嫌疑人过来前,她就脱了身上安室的外套还给安室。 安室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了?” “穿别人的衣服没有气势。”长乐诚实回答,再指了指他身上的口红印,“不想被福岛真花看到,你把外套穿上吧。” 安室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看来这个福岛真花是与长乐不合的人。 长乐待安室接过衣服,便拿出手提包里的补妆用品,重新将妆容打造精致,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对着安室问道:“怎么样?气势出来了没?” “嗯。”安室见长乐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终于放心了下来。 嫌疑人很快被带到休息室门口,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三船秋江。长乐立马站直了身体,恢复模特的站姿,不露出一丝疲态,生怕又被她抓到什么把柄数落。 保安向铃木史郎道歉:“抱歉。福岛小姐不愿一个人前来,我们担心引起其他宾客注意,便将三船小姐一起带了过来。” 铃木史郎摆手表示没事,让他去忙其他的事情。毛利侦探向四人介绍了案情大概,并指出重点:凶手一定就在监控拍到的三个人中间。 “你凭什么说是我们,不是监控拍到她走出去了吗?”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说我是凶手,你拿出证据来!” …… 嫌疑人们七嘴八舌,毛利侦探废了一些力气才控制住场子,正打算先将最先进去的谷内夫人【PS.即前文的女士A】带到休息室内问话。 三船秋江指着长乐打断了毛利侦探的行动,她的语气刻薄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毛利侦探,你为什么不怀疑我们的凶案发现者呢?” 不等毛利开口反驳,她又假装恍然大悟,上前想用指尖勾起安室的下巴:“奥,还有我们的咖啡师小哥。我可是看着你们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的,不是杀人,那有什么恶心人的勾当?” 安室不着痕迹地微微后仰,没让她的指尖触碰到,嘴角勾起礼貌的微笑,侧身站着让出一条路,直通凶案现场的卫生间:“三船小姐要自己查一下吗?凶案现场。” 解气了吗? 三船秋江被安室的建议吓到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肯定是不愿意去看尸体的,但是直接拒绝又很没面子。 柯南秒懂了安室的想法,激/情/杀/人的凶手在面对受害者时的态度是很微妙的,只有三个人的话,只需要稍加观察就能看出端倪。于是他用天真烂漫的语气再添一把火:“要不大家一起去看看现场吧,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定会出于愧疚不敢进去吧?” “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毕竟凶手不是我们。”谷内太太【PS.即前文的女士A】犹豫道,从毛利身旁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福岛真花【PS.即前文的女士B】上前搂着三船秋江的胳膊:“对,我没杀人,有什么好愧疚的。” 桥本茜【PS.即前文的女士C】面色惨白,不知是吓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能硬着头皮一起答应:“那就一起吧。” 她们是不知道井上千艺死状有多惨烈,才敢说去现场看这种大话。如果三船秋江不在,长乐或许会动恻隐之心,让大家有一个心理预期。不过现在,她只想看戏,出口恶气。 一旁的小兰看着她们四人欲言又止,她虽没看到现场的状态,但是长乐姐姐在安室怀里瑟瑟发抖的模样历历在目,再结合爸爸和安室先生、柯南对现场的描述,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在这种情况下,让四位没有心理准备的女性进去,小兰觉得多少有些残忍。 柯南发现了小兰的担忧,出声安慰她:“小兰姐姐和长乐姐姐一起留在这边吧,不用担心啦,毛利叔叔用手帕挡住了受害者的面部。我们马上回来哦~” 毛利小五郎大概也能猜到这是何意,不满地说道:“真是的,两个小鬼净想些歪招。” 然后插着兜跟在队伍的最后,他近期查案的主动权总是被这两人抢走。毛利小五郎越想越气,伸出拳头就往柯南头上挥去……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长乐看着几人走进女卫生间,在心里读着秒:3、2、1—— 啊!!!!X4 果然,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传了出来,其中三船秋江的最为凄惨。 三船秋江和福岛真花互相搀扶着从卫生间落荒逃出,长乐淡定睨她们一眼,双手交叉抱臂站立,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臂。 就算还隔着一段距离,安室也看得出来,此刻的长乐在强忍着笑意。 “安室哥哥看出来了吗?凶手。”柯南走在他身旁,小声问道。 安室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柯南,他的眼镜反光看不清表情。他对这个小孩的兴趣,目前已经超过了毛利小五郎:“你呢?已经知道了吗?” 柯南打一个冷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拿出显示正在和工藤新一通话中的手机,恢复小孩子常见的求知表情:“没有啦~但是新一哥哥和我说,要注意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吗?”安室注意了通话时间,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并不是匆忙打出去的。 见安室没有起疑,柯南收起了手机:“嗯!” 毛利小五郎带谷内太太走进休息室,柯南紧随其后,安室并不着急进去,而是在走过长乐身边时,凑到她的耳旁,悄悄地说了一句:“解气了吗?” 热气呼在长乐的耳旁,痒痒的。她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再用咳嗽声掩盖自己没忍住弯起的嘴角。 安室君,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善良。但是,坏的恰到好处。 更喜欢了呢。 还沉浸在恐惧中的三船秋江和福岛真花,自然没瞧见长乐和安室的小动作。两人颤抖的手紧紧抓在一起,安慰着彼此。 * 安室坐在休息室的一角,安静地审视着毛利小五郎和三位嫌疑人的问话。 在三人交代的故事中,都可能存在动机。 谷内太太【PS.即前文的女士A】:察觉到受害人和丈夫谷内毅过于亲密。 福岛真花【PS.即前文的女士B】:受害人挖走了她的造型师和摄影师,导致最近的穿搭视频受到群嘲,掉了很多粉丝。 桥本茜【PS.即前文的女士C】:受害人以投资为由,将原本定好她是女主的热剧换成了受害人的亲妹妹。 安室早在卫生间时就对凶手是谁大概有所判断,只有一个人,在毛利老师还没打开门,就把惊恐的表情提前展现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凶器、杀人方法和证据。 凶器不出意外的话,已经沉入了大海里。所以只能先搞清楚杀人的方法,再通过回溯作案方法来找可能存在的证据。毕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嫌疑人是没办法将证据清理干净的。 安室翻看着几位嫌疑人的社交平台,无论是看秀还是游轮,三人都发了不少照片,的确如园子所说,粉丝量极高。 其中,安室重点看了那位表现怪异的嫌疑人的照片。她是一名攀岩爱好者,不仅平时很爱去各个国家攀岩,甚至在游轮上,也挑战了甲板上的小型攀岩地。 安室默默保存了一张可疑照片,不动声色地观察柯南。 很快,他发现柯南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举着手机给毛利小五郎看那条推特,只不过对方显然没理解柯南的本意,只觉得他碍事,提着他的衣领就往一旁扔去。 一招不成再来一招,柯南拍拍身上的灰,打开了休息室的窗户,撒娇着喊:“啊~如果我能飞的话,是不是能从这个窗户直接去到楼上的房间呀,我记得二楼是游戏厅来着,想玩游戏了呢。” 这下,毛利小五郎终于被点醒了,让各个嫌疑人留在休息室内,自己要去其他地方搜查。而安室盯着柯南所做的一切,若有所思。 * 休息室的门开开合合多次,每次不是这个嫌疑人出来,就是那个嫌疑人进去,直到三名嫌疑人全都进去了,休息室的门才安静了一段时间。 休息室外,只有长乐、园子、小兰和三船秋江站着。此时的三船秋江已经从被尸体吓到的恐惧中恢复过来了,不怀好意地盯着长乐,就像一条阴险狡诈的蛇盯着自己的猎物。 不过此刻的三船秋江不敢轻举妄动,她能察觉到铃木财团的千金——铃木园子对她刚才嘲讽长乐和安室透的举动不满。如果在做多余的事情,或许会影响到三船家和铃木财团的合作,那只会得不偿失。 源长乐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未来一定要想办法治一治。 毛利打开门,让大家都能进休息室内小坐片刻,他们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去调查。 三船秋江坐到了福岛真花边上,小兰和园子一起坐在铃木史郎的旁边,长乐不想进去受她人的冷眼,笑着表示自己不累,依旧站在门外。 平日工作如果比较忙,穿10多厘米高的高跟鞋走一天也是正常的,这一会会时间对长乐来说不是事儿。 就是当休息室的门被风关上后,整个走廊里只有远处女卫门口的几名黑衣保安,长乐有些怕了。 人多还好,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她就不会胡思乱想。而此刻的她,大脑不受控制地轮番播放她所有看过的恐怖片,那些最恐怖的镜头和今天看到的尸/体在她脑海里像幻灯片一样放映,身体已经开始冒起了冷汗,腿也开始发软。 比起满脑子的鬼,还不如去看三船秋江这张脸,至少她只是可恶,不是恐怖! 长乐如是想着,握住门把手走了进去,挑个角落坐了下来。 三船秋江见她便低嗤一声。 福岛真花也配合着翻长乐的白眼,说出闺蜜的心声:“不是不累吗?真能装逼。” “……”在座的三位嫌疑人粉丝量都比她高,还有铃木的董事长也在。不管是考虑自己的偶像包袱,还是担心自己以后的资源,长乐都不能像在晚宴上一样怼回去。 园子早就察觉这两人对她的长乐姐姐好像有偏见,明里暗里都是嫌弃,没忍住帮她开口说话:“喂,你们说话注意点。” 三船秋江和福岛真花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随即对园子和他父亲表达歉意,几乎是异口同声:“不好意思啊,园子小姐,铃木董事长。” 园子完全不领情:“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对长乐姐姐说呀。” 两人沉默了,显然非常不愿意,一起瞪着长乐。眼神里的意思,大概是希望长乐说句解围的话,比如没关系、不用啦之类的。 但是这么好的机会,长乐这辈子可能就现在一次,哪能让她们称心如意。 长乐眨巴着无辜的双眼,软软糯糯地注视两人,等着两人,尤其是三船秋江说下去。 “对、不、起,别、放、心、上。” 福岛真花从牙缝里一字一字吐出来,而三船秋江则点了下头,就表示道歉了。 若不是还有其他人在,长乐怕是会捧腹大笑,她现在只能维持无辜状,摇摇头:“没关系呢。” 小三的下场 小插曲过后,休息室内尤为安静,长乐甚至能听见窗外的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走廊传来着急的跑步声,一名保安推门而入,径直走到铃木史郎边上,他表示铃木次郎吉已经控制不住被关在宴会厅的宾客了,大家都有些焦躁不安,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铃木财团是主办方,如今已经发生了命案,自然不能再出任何岔子。铃木史郎和众人交代几句,便匆匆赶往宴会厅镇住场子,休息室内留两名安保人员看住嫌疑人。 过了大概有1小时,毛利小五郎、柯南和安室终于再次走进了休息室。毛利小五郎胸有成竹地说自己已经查明凶手是谁,让大家跟他移步卫生间,他会在现场破案。 听到这,福岛真花立马抗议:“我不去,我不想看那场面第二次。” 三船秋江:“就是,不能在这边破案吗?” 谷内太太:“我也是,我不想看了。” 桥本茜:“就在这儿说吧,毛利侦探。” “各位放心,尸体已经装袋放入冷藏室内,抵达横滨港口后就会由警方带走。”毛利小五郎向众人解释后,引领各位走向女卫。 众人见没了借口,不再多说什么,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往外走。长乐的位置在角落,自然是最后一个走出门,顺便关了灯,带上了房门。 安室刻意放缓脚步走在最后,与长乐一起并肩走。 长乐的好奇心爆棚,很想问问安室凶手是谁,但是大家距离都很近,一说话就能听见。 于是,长乐轻轻用手肘碰了下安室,分别指了走在前头的谷内太太、福岛真花、桥本茜,用口型说了一个字:“谁?” 侦探断案当然不能提前暴露凶手,而是需要通过证据慢慢推理。安室单眼一眨,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长乐见安室不肯剧透,朝他吐了吐舌,再用口型吐槽:“小气鬼!” 大家一起聚在女卫生间内,毛利小五郎开始了他的侦探秀。长乐与安室一起站在最外侧,嫌疑人们一齐站在最靠里的隔间门口。 长乐发现,这位沉睡的大侦探与电视里不同,他没有睡觉破案啊?? 长乐凑到安室的耳边问他:“你的老师不睡觉也能推理吗?” 安室听了长乐的话后微微一笑,视线看向站在毛利小五郎一旁的柯南。刚才在调查取证期间,这位小朋友帮了不少的忙,几乎是把整个证据链摆到毛利小五郎的面前,才让一脸迷茫的大侦探找到破案关键,只是“沉睡”和“柯南”之间的联系,或许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可能因为在卫生间睡觉容易感冒。” ? 长乐愣了下,转过头盯着微笑的安室。他刚才是说了个冷笑话? 据毛利小五郎所还原的作案经过,凶手几乎是呼之欲出。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案,凶手在作案前进行了想当完善的准备。包括凶器、乙/醚、一次性雨衣、一套和受害者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样的礼服。 6点左右,凶手先通过卫生间楼上的储物室,将作案工具利用攀岩绳放到卫生间的窗外。紧接着便前去赴约,包里应该装着洒满乙/醚的手帕。凶手趁受害者不备用乙/醚/迷晕,再将她拖坐在最靠里的隔间中。将卫生间外的工具包取下,穿上一次性雨衣,关上隔间的门,杀害井上千艺。 这就是为何隔间内的血迹是断断续续了,因为有一部分血迹是撒在了凶手身上。 同时,通过尸体的情况能发现,凶手对她是抱有强烈的恨意,光是杀害还不够,甚至对尸体进行了丧心病狂地凌/辱。 杀害井上千艺后,凶手将凶器和雨衣扔进大海里,换上提前准备好和井上千艺一模一样的礼服,提着她的包,换上她的高跟鞋,从卫生间走出去。即监控内显示的6点33分,受害者井上千艺离开卫生间。 这也是为何放在马桶蓄水池上方的包,穿在脚上的鞋,几乎没有溅到一丝血迹。因为凶手知道等会还有用,在杀害前,提前放置于不会溅到血的地方。 凶手假扮井上千艺离开后,迅速来到储物间,通过攀岩绳重新回到卫生间,将受害者的鞋子穿上,包放下,再换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离开卫生间。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6点15分进入女卫,6点45分离开女卫的谷内太太。凶手就是你!” 毛利小五郎指着谷内奈奈子,当事人满脸的淡定,只有长乐这群看客震惊地捂着嘴。 谷内太太一点都没有被当成凶手的惊慌,从容地问他:“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证据呢?” 只要没有证据,所有的推测就都能否认。 “啊咧咧,阿姨的包包里传出来奇怪的味道。”柯南站到谷内太太的旁边,踮起脚好奇地闻着她的手提包。 “这,这……应该是我在宴会厅不小心洒到了酒。”谷内奈奈子下意识地将包提到另一侧,破罐子破摔地吼道,“再说了,就算凶手是我!我又不会魔法,怎么知道行凶时、换衣服、从楼上攀岩下来时,没人来上厕所,如果被发现不是完蛋了吗?” “是酒精还是乙/醚,我们交给鉴证科验一下就知道了。你想要迅速迷晕受害者,就只能提前将浸泡过乙/醚的手帕藏在你的手提包内。”毛利小五郎好似见惯了受害者的狡辩,但还是很有耐心地一点一点解答。 “至于你为什么不担心被人发现,我想你杀人时是关着门的,本身隔间空间就大,容纳两名女性不成问题。”他从口袋掏出一根细绳、一张银行卡,随便找了一个隔间进行示范。 “你将凶器扔掉后,先通过细绳把隔间的门关上,再在一个干净的隔间换上受害者的同款衣服,利用同样的操作关上隔间的门。”毛利小五郎边说着,边用细绳缠上旋转扣的一端,关上门轻轻拉扯,内部的旋转扣便落了锁。 “然后,你再从楼上利用攀岩绳下来,从窗口可以清晰看到卫生间的情况,只要都是绿色的,就代表没有人。而且在晚宴开始前的一小时,绝大部分的宾客都在梳妆打扮,会来这个卫生间的可能性本身就小,尤其是女卫,女性在穿着礼服后,上厕所的概率会比男性小更多。” “至于将锁上的门打开,那更简单。”毛利小五郎将一张银行卡插在落了锁的门缝内,向上一拨,门就打开了,“你只需要保证你迷晕她的时候,与你从窗口爬进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其余时间都在隔间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这也是为什么直到2小时后,第三个走进卫生间的源小姐才发现尸体。” 当毛利小五郎还原了所有的细节后,谷内太太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后,才缓缓道出真相:“我和阿毅是青梅竹马,一起上学,报考同一所大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成为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的事业越来越好,成为了亚马逊日本站的CMO,我辞了工作安心带两个孩子。但是后来,他开始不回家,每次问原因,都说是应酬。我还傻傻地信了,直到……”谷内太太的表情逐渐从悲痛转换为愤恨,“直到我发现他出轨这个贱/人!!他不回家的每一晚,都在这个女人家里!!私自给她平台的资源,让她的店铺成为销冠,偷偷给这个女人买包、买衣服我都可以不管!!只要偶尔回家就好了……” 谷内太太越说越激动,最后几句话已经是歇斯底里地呐喊:“但是!但是!这个女人见阿毅不离婚,总是来挑衅我,给我寄亲密的照片,用阿毅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长乐盯着谷内太太捂脸痛哭的模样,毫无怜悯,甚至有些觉得可笑。出轨的明明是她老公,结局居然是正房杀了小三,多可笑。 案件真相大白,铃木史郎了解前因后果后,与毛利小五郎一起商量决定将谷内太太锁回房间内,并由专人看管,待轮船靠岸后直接移交给警方。 其余人都能离开休息了,长乐与安室又在队伍的最后。 三船秋江与福岛真花走在长乐前方,越走越慢,似乎故意让长乐、安室二人与其他人拉开距离。 果然还是要顾及三船家的面子。三船秋江见其他人走远,才停住脚步转过身,露出略带得意与嘲讽的笑:“看见没,小三的下场。” 长乐直视她,表情淡然:“知三当三和被小三的区别,姐姐不懂吗?” “本质都是小三,懂不懂?”三船秋江也被长乐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惹怒,音量大了些,“你妈这辈子都是破坏我家庭的小三,而你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三船秋江说完这句话就迈着步子离开了。狭长的走廊里,只剩下长乐和安室两个人。 被拒绝的告白 长乐能猜到三船秋江为什么避开那么多人,唯独不避开安室的理由。 无非就是想让长乐喜欢的男人对她猜疑,最好的话,还能离她而去。 真是老套的招数。长乐叹气,她觉得三船秋江身上带着一丝有钱人天真的愚钝。又不是要商业联姻,普通人的恋爱,谁会去纠结一个人的身世。老实说,比起安室君的父母,长乐更在意安室君的前女友。 长乐侧头看着边上的安室,他的眼眸里倒满是关心。长乐自嘲地笑了:“让安室君吃了个瓜,考虑下卖给八卦杂志呀?” 她是想要缓和气氛的,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过掉这一环节,这是社交场合最常用的方式。 “长乐。”安室温柔地唤她的名字,拆穿她的伪装,“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笑。”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长乐湿了眼眶,情绪差点就收不住。其实,如果没有人安慰,自己忍一下就能将情绪消化掉,但是偏偏安室君看穿了她的逞强,告诉她不需要强颜欢笑。 深呼吸,长乐将眼泪憋了回去。身体慢慢贴近安室,没有感觉到他的抗拒,她才大胆地靠在了他的怀里。她闭着眼,脸埋在安室的脖颈间,搂着他坚实后背的手愈发用力。今天太漫长了,长乐想在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休息一下。 要说拥抱的次数,长乐和安室已经有了好多次。安室从悬崖边的车里,抱下惊魂未定的她;在警视厅的办公室接住失重差点摔倒的她;在海边将陷入深度睡眠的她抱进房间内;今天在卫生间抱出被尸体吓到惶恐不安的她。 这是第一次,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缘由的拥抱。 安室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脸颊燥热。他的心脏不听使唤,越希望它安静跳动却越快。甚至垂在两侧的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然后,他听见长乐说:“就是因为安室君总是这么温柔,我才会喜欢你。” 她告白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两人贴得这么近,安室或许都听不清。 他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却没忍住单手搂住了她的细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这个动作对长乐而言,就像是鼓励。她松开一只手向下滑,牵住安室垂在一侧的左手,十指相扣,犹豫片刻后开口,语气里满是紧张,抓住安室的手也不自觉地、细微地抖:“安室君,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他明白长乐的意思。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长乐对他的喜欢,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顶着安室透身份的他,还做不到和什么都不了解的长乐恋爱。与他在一起的风险和隐患,长乐承受不起。 唯有变成降谷零才行。 安室收回十指紧扣的手,松开了拥抱,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还不行……对不起,长乐。” 被拒绝的长乐倒也不意外。安室君隐隐的疏离感,她当然能感觉到。 她的告白有冲动的成分在,她想要和以前一样,满怀热情地去表达喜欢。距离上一段感情结束太久了,长乐好不容易有再次心动的感觉,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错过。 安室君说的不是“不喜欢”、“不愿意”,而是“还不行”。长乐猜,是不是安室君是不是还没那么喜欢自己。 她离开安室怀抱,面上并没有被拒绝的失落,而是接着问:“那什么时候可以?” “可能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安室不知道还要和组织斗争多久,但是他带有一点私心,不希望长乐直接在他的生活里消失。 “好~”长乐笑了,其实追求男孩子这件事,她有经验。 她愿意更努力,变得更优秀,让安室君喜欢上自己。 两人终于再次迈开脚步,离开这狭长的走廊,往客房走去。 客房这边很安静,或许是案件发生后,大家早已没有游乐的心情,早早地休息了。 长乐回到房内直接躺倒在床上,想躺一会再去卸妆、洗漱、护肤,结果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井上千艺可怖的模样,吓得她在床上一哆嗦。长乐从小就怕鬼,每次看完恐怖片,就要钻进奶奶的被窝里。 一群人在一起就还好,她不会胡思乱想,一个人就会控制不住地回忆最可怕的事情。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罪案现场,导致现在的长乐莫名觉得室内的温度在下降,床底和柜子好像向外散发着诡异气息。 长乐心里默念着各路神仙,壮着胆子将所有柜子都检查一遍,再趴地上往床底探。因为过度恐惧导致肾上腺素飙升,自己现在的心率比向安室告白时还要快。 她想,她今晚应该很难睡着了…… 于是,长乐拨通了前台的电话,要了一瓶烈酒和食用冰块。然后将房间的灯开到最亮,用最快的速度卸妆洗漱。 当长乐穿上丝质的吊带睡衣准备吹头发时,酒和冰块也适时送到了。 长乐喜欢吃甜食,若不是身材管理需要,她希望能天天吃到甜品。在喝酒这方面也是如此,她更爱口味偏甜的酒,比如下午喝的百利甜酒和现在喝的波本威士忌。 波本威士忌的原料多为玉米和大麦,具有顺滑的奶油丝质口感,还有太妃糖与焦糖的尾韵,是长乐最爱的烈酒。 长乐的酒量一般,都是这6年在圈内应酬练出来的。如果直接纯饮,她很难适应烈酒的刺激感,所以基本都是加冰喝,既能降低酒精浓度,又能让口感更顺。 原本想着喝点酒能帮助自己更快入眠,但是此时小半瓶下肚,长乐依旧没有一丝睡意,反而太阳穴因为醉酒而隐隐作痛。 自从两年前戒掉安眠药后,她其实很少失眠了,偶尔心情不好或者压力过大,都靠喝酒助眠。哪知道今天这招不管用。 这时,有人敲响了长乐的房门,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朝门口走去:“哪位?” 门外的安室察觉到长乐的语气带着醉意,回应道:“是我。” 长乐听见是安室的声音,放下酒杯就准备去开门。握住门把手时,她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没穿内衣的蕾丝吊带睡裙……脑海里所剩不多的理智提醒了自己,这不合适。 接着又匆忙转身将配套的丝绸睡袍穿上,长乐这才把门打开。 酒精的气息朝安室扑面而来,他手里拿着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原本是希望长乐能睡个好觉,现在正好给她醒酒。 面前的长乐明显已经有些站不稳,安室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扶着长乐坐回沙发上:“怎么喝这么多酒?” 醉酒后的长乐身上带着一丝慵懒,单手撑在沙发靠垫上,睡袍微敞露出香肩:“你不是侦探吗?猜猜看。” 安室红着脸撇开视线,先将牛奶放下,再转身关上了长乐的门:“因为三船小姐吗?” 听见三船秋江的名字,长乐不满地啧了一声,又喝一口酒:“三船秋江不至于让我喝酒买醉。从小到大就这样,早习惯了。” “那是为什么?”安室依旧站着与长乐说话。 长乐挪了挪身子,坐到最左侧,给了安室足够可以坐下的地方,撒娇道:“你先坐,我讲给你听。” 安室无奈叹息,将她手中的酒杯抽走,然后坐在了最右侧,两人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讲吧。” “要一起喝吗?” 长乐见自己的酒杯被安室拿走,又从茶几上拿一个杯子,夹了些冰块,因为醉酒手抖,还撒了一些掉在桌面上,正准备往杯中倒酒,安室拦住她:“我不喝。” 安室见她毫无防备的样子,联想到她之前差点被武见哲也欺负的事情,没忍住再加一句,语气也重了一些:“你能不能对人有一点防备心?” 长乐盯着自己被他抓住的双手,然后缓缓抬眸看着他:“因为,你是安室君啊。” 她醉酒的眼眸里蕴含着水雾,脸上泛着红晕,配上娇柔的语气听得安室心里一颤,握住长乐手腕的双手像触电一般松开。 安室心里的弦紧绷,瞬间感觉口干舌燥,视线看向别处,不敢再盯着长乐。 长乐还没醉到不省人事,但是思考能力显然不多了。所以,很难发现安室变急促的呼吸、不自然的表情和刻意的隐忍。 她见安室不说话,便闭上眼小憩。很奇怪,明明刚才怎么都没睡意,现在却好像能直接进入梦乡了。 果然安室君,是现在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长乐往安室身旁倒,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喃喃道:“我一闭眼就是井上千艺,害怕得睡不着。” “但是,你在这儿,我就不怕了。”长乐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完最后几个字,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安室垂首盯着长乐的睡颜许久,然后自己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才,长乐倒下来时,安室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她枕在大腿外侧,没有察觉他隐藏不了的秘密…… 安室君是海王? 第二天,长乐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担心喝酒误事,昨晚意识清醒时就定了一个8点的闹钟。 长乐迷迷糊糊地按掉闹钟,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靠坐在床上。宿醉让她的脑袋还有些发胀,按了好一会太阳穴,才稍微清醒一些。 她昨晚没喝到断片的程度,所以发生了什么都还记得。一个人喝酒,安室君来找她,最后她靠在安室腿上睡着了。可是现在的她,是躺在床上的…… 长乐观察周围,床头亮着两盏夜灯、茶几上摆着没喝完的酒、冰桶里的冰早已经化成了水,还有一杯凉了的牛奶。 想来是安室君把她抱到床上,担心她半夜醒过来会害怕,所以留了夜灯,然后才从她的房间离开。 正打算发消息感谢安室,对方的消息反而先发来问候,问她醒了没。 长乐秒回一句:刚醒。安室便让她开门,他就在门外。 长乐盯着手机愣了下,安室君卡的时间点也太准了。她想从被窝里出来去帮安室开门,但刚站起身的强烈晕眩感让她又跌回了床,缓了一会稍微恢复点,她才慢慢走去把门打开。 安室看到长乐面色苍白、皱着眉强忍难受的样子,心疼地扶稳她:“低血糖?” “嗯。” 安室了解长乐的饮食习惯,晚上很少吃主食。昨晚喝了小半瓶烈酒,如果不吃些其他食物,很容易造成酒精性低血糖。他担心她身体不舒服,算着时间给她准备一杯蜂蜜水,既能解酒,还能缓解低血糖的不适感。 “快喝下吧。”安室将水杯放在长乐唇边,喂她喝下蜂蜜水。因为她喝得太急,有水珠直接从嘴角溢出来,顺着微微扬起脖子滑下,氤氲在胸口的蕾丝花边上。 安室喉结滚动一下,偏过头去。等长乐的不适感消失能自己站稳,他便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那我回房间了。” 直到他把房门关上,长乐才反应过来。她连感谢都没说哎?为什么安室君这么急着走?长乐想追上去再唠两句,但是想到游轮马上要靠岸了,她得尽快收拾一下行李箱,只好作罢。 回到房内的安室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记忆却又回到昨晚……冲澡也没法将他难耐的躁动压制,最后只能像青春期的少年一样,在浴室释放天性。 * 游轮在9点整准时停靠在横滨港口,警方率先登船处理好昨晚案件的后续。 长乐原本想约安室一起回东京,不过不凑巧,作为案件目击者的她,与毛利小五郎一起破案的安室,通通都要去当地警视厅做笔录,配合警方收尾。 为此,长乐需要和经纪人报备一下,毕竟个人信息那一栏,长乐还得填写自己的工作、公司与紧急联系人。 岩井在听到了长乐说的案件经过后,仿佛已经习惯了她最近跑警视厅的频率,简单交代几句便挂断电话。 长乐觉得自己最近多少带点霉运在身上,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总能有意料不到的形式参与到不同的刑事案件中去。短短一个月,经历了强/奸/案、买/凶/杀/人/案,成为了受害者家属报仇的工具人,接着还被怪盗基德迷晕,昨晚又是凶案的第一发现人…… 这一次的案件脉络清晰,一小时就录完了笔录。结束后,毛利小五郎带着小兰和柯南打车回家。长乐正想约安室一起走,却听到对方略带歉意地拒绝,说他有事情亟需处理,要先走一步。 毕竟安室君还是个侦探,或许是其他委托人的事情。长乐这么想着,笑着和他在警视厅门口分别。 只见安室戴上了之前给长乐戴过的那顶棒球帽,坐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长乐隐约看到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寸头男性。 长乐目送载着安室的车离开,这一周一直与安室身处同一屋檐下,现在突然分别,不舍感尤为强烈。接下来的她和安室,回到了之前偶尔见一面,通过手机联系的日子。 独自打车到家的长乐,简单煮了一碗乌冬面,收拾一下卫生,将脏衣物放入洗衣机洗干净晾晒,再将礼服送去干洗店。 从干洗店回家的路上,长乐看到路边的女高中生包包上挂着一个御守。她感觉,或许自己也要准备一个。 小时候过年都在小檀家里,长大后便习惯了一个人跨年,不打扰爷爷奶奶难得能与自己女儿女婿见面的机会。所以,和长辈去寺庙祈福这种事,她从来没参与过。 但是现在,她觉得信一下也无可厚非!毕竟再也不想当凶案的第一发现人了!尤其是血腥的凶案现场! 于是,她匆匆掉头,直接赶去东京最为有名的浅草寺,在寺庙关门前求了两个御守,一个自己留着,一个找机会送给安室君。 夕阳西下,长乐将一枚御守系在自己汽车的后视镜上。正考虑晚饭怎么解决,小檀就打来了电话。 对方正在和三井逛超市买菜,想着她结束工作刚回到东京,要不要来家里聚一聚。去小檀家蹭饭这件事,长乐乐此不疲。 她开车到小檀与三井在银座的家时,两人已经将饭菜端到的餐桌上。小檀替她开了门,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慢?” “我去了浅草寺,那边过来有点堵车。”长乐换上拖鞋、洗手、上桌吃饭,顺便拒绝了三井递给她的啤酒,“不要了,昨晚喝太多,现在胃还有点不舒服。” 听到浅草寺时,小檀疑惑皱眉,她太了解长乐了,虽然胆子小,但是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小时候长乐在她家里跨年,爸爸妈妈邀请长乐一起去祈福,长乐也都是拒绝的。 “发生什么了?” 长乐往嘴里塞了一口肉,脑海里回忆起自己目睹的凶案现场,顿时食欲大减,赶紧摇了摇头,把画面甩干净:“不适合吃饭讲,等吃饱了我再说。” 饭桌上,长乐没有讲关于井上千艺遇害的事件经过,却又将安室夸上了天。 比如,安室君在冲绳每天都会给她送热牛奶; 安室君是第一个发现她被怪盗基德假冒了; 安室君帮警察抢回了洛多庇斯的眼泪; 安室君帮毛利侦探找到了凶手; …… 直到三人吃完了晚餐,长乐都没有把有关安室君的故事说完。 三井和小檀无奈地对视一眼,打断她:“要吃水果吗?” “吃,我去洗。”长乐接过三井手里的葡萄,洗干净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打开电视播放黄金档的综艺,她才对两人讲了自己昨晚的恐怖遭遇。 长乐是艺术生,大学就是学设计的,画画对她来说信手拈来,为了让两人更好理解她看到的那副画面,拿了桌上的笔和本子就画了起来。 小檀和三井看到长乐的画后就沉默了,这种场景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在电视里,很难想象生活中会遇到,有种恐怖片照进现实的感觉,的确不适合在晚餐的时候讲。 小檀也突然理解了长乐为什么会想去浅草寺求御守,她最近的遭遇都过于离奇,就像是…… “怎么感觉你被死神盯上了。”三井说出了小檀的心里话。 “是吧!我也觉得最近我身上多少沾点玄学。”长乐把自己刚才的画撕下来直接扔到纸篓,免得下次小檀翻本子被吓到。 小檀想到了什么,表情严肃问长乐:“我记得八卦杂志说过,你们娱乐圈有人为了出名,会去泰国求一些比较玄学的东西,好像是小鬼?这些事情,你没沾边吧?” “我要沾边了,能出道6年还无人问津吗?”长乐知道小檀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的周围没人做过这些事情,她也不知道八卦杂志说的是真是假。 三井觉得小檀讲的不是没有根据:“你最近的确事业有成啊,你不是说接下来还有综艺和电视剧吗?” “对,就这个综艺,过几天我就要去拍。”长乐指着电视机,正在播《体验理想生活》,“我发誓,我真的是兢兢业业搬砖,没有去求一些诡异的东西!” 三井摸着下巴,思索着:“那问题出在哪儿?” 长乐对三井的脑子不抱太大的期望:“你又不是侦探,别想了。倒不如帮我想想怎么追到安室君吧!” “追?”三井和小檀同时重复,原本只以为长乐还是单恋的状态,这么快就要行动了? 长乐看着三井和小檀夫妻相的震惊脸,笑着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兴致勃勃地讲了他和安室君半梦半醒的吻、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相处模式,和没有被明确拒绝的告白。 她提起这些时,脸上漾起红晕,眼里也好似有星光。三井和小檀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侦探。 不过,三井还是决定戳破现实:“你确定自己没有被养鱼吗?” 篮球队的海王不少,三井平日里都他们一起训练打球,这群人怎么泡妹他都看在眼里。 明明都拥抱、接吻了,还要对长乐说什么“还不行”,三井现在无比确定:这个安室透明显就是骗感情的海王! 复杂的心情 三井认为,一个男人平日表现得十分温柔得体,但是和女孩子相处时,故意编织一张暧昧的网,做一些超出朋友范畴的举动,又一直不确定关系。 那么这个男人,一定不是真心想恋爱,而是有一池塘的鱼! 长乐刚想反驳三井的观点,小檀先说了话:“寿,你说说看,你的那群海王队友养鱼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用负责地睡觉呗。一次不嫌少,多次更佳。”三井不假思索地回答,海王养鱼还能有什么其他目的。 小檀又接着问长乐:“安室透对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暗示?” “当然没有啊!”长乐否认得很是坚定,她不希望安室君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误解:“我又不是傻子,能分清一个人是想睡我还是喜欢我。” “那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找到机会,有机会他就会行动。”三井立马接上话,他内心还是认为这个安室透很奇怪,希望长乐提高警惕,别被渣男欺骗感情。 “他有机会!”长乐说完这句话后,三井和小檀石化了,瞪大双眼死盯着她,让她继续说下去。 “昨晚,我不是喝多了吗?”长乐有一种做了坏事向家长坦白的既视感,她原本不想和小檀他们讲这件事,自己也觉得怪尴尬的,但此刻为了安室的名声,她豁出去!“就我有意识的故意撩了安室君,身上穿的睡衣是Victoria\'s Secret,你们懂得……但是后来我没撑住睡着了,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睡在被窝里,身上衣服一件没少,他也没留在我房间。” 小檀显然没想到长乐这么大胆,敢做这种危险的事情,面色严肃:“你疯了?万一他真就没忍住,你怎么办?武见哲也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 长乐听见小檀拿安室君和武见这个禽兽对比,不悦地打断她:“不一样!” 小檀:“哪里不一样?” “我喜欢他,我真心喜欢他。”从在波洛咖啡厅递出那个棒球帽开始,安室的贴心、温柔,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长乐心动。 他曾救她于生死边缘,在害怕时给足安全感,在难过时给到安慰。就算长乐因他的疏离而失落过,也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喜欢。 小檀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恋爱脑。” “对不起嘛!”长乐低着头道歉,酒喝多了就会有一些冲动的想法。况且,她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内心根本没有想过安室君会不会提裤子不认人。她只是有私心想着进度快点,能直接成为他的女朋友,“不过,事实不是证明了,安室君并没有养鱼的想法。” 见长乐这么执着于维护这位安室透,小檀缴械投降不再多说。她是长乐的好朋友,和长乐一起长大,知道她童年过的是什么样子,也知道她曾为藤真的离开哭过无数次。小檀只是希望孤单的长乐,真的能有一个永远陪在她身边的恋人:“总之,谈恋爱可以,你别再做这种危险的行为了,听见没?” “我知道了!”长乐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昨晚真的是酒喝多冲动了!” * 今天,长乐状态很好,摄影老师一直在夸她。原本以为要拍一天的硬照,5个小时就拍完了。她和摄影老师、妆造老师告别后,开车奔向米花町波洛咖啡厅。 长乐和安室最近的关系,又恢复成每天只能聊上寥寥数句的时候。从游轮回来后,两人已经四天没见了。忙的时候还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闲下来了,长乐就会很想他,想聊聊生活,分享一下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现在,她昨天和安室聊天时,他就告诉长乐,周日一天都是他在波洛咖啡店兼职。她就是为了今天早点收工去见安室,才努力放空自己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周日的波洛咖啡厅人不少,座位基本都坐满了,长乐选了个吧台的卡座坐下。安室在咖啡机边忙碌,两人相视一笑:“换脱脂奶的热拿铁,谢谢。” 长乐正处生理期的第三天,虽然身体已经不痛了,但还是要注意点,接下来工作都排得满满当当,她不能出任何岔子。 “好。”安室点头,率先做了长乐的咖啡。 长乐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就默默地看他工作,咖啡店里人这么多,她不适合打扰他。 安室始终能感觉到长乐带着毫不掩饰爱意的热烈视线,就像是有人用羽毛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拂,这让他没办法专注于手里的工作,无奈道:“长乐,我脸上有东西吗?” 长乐原本撑着下巴看得正入迷,被安室戳穿后,羞涩地低下了头。然后插上耳机研读剧本,她再过几天就要进组拍摄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就算只是个小配角,她也要好好表现,争取未来有更多的表演机会。 “安安,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工作吗?” “是的。欢迎光临。” 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走进了店,仿佛和安室很熟的样子,亲昵地叫他“安安”。长乐不悦地抬起头,心里居然泛起了丝丝酸味。毕竟,其他人可以直接叫他“安安”,可以和他随意互动。她却依旧礼貌地叫他“安室君”,保持着友好的距离。 女孩子们和安室的对话已经完全吸引了长乐的注意力,她手里的剧本根本读不下去,只能假装玩手机,耳朵却不落下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还要掩下波涛汹涌的嫉妒心,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 听那群女孩子的意思,安室在高中女生的圈子还挺有人气的,很多人来波洛咖啡厅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和他聊天。不仅如此,还有人会带作业来这边写,遇到不会写的题,就让安室会教她们写。 甚至有人想要添加安室的聊天账号,只不过这个被安室婉拒了,他说他不爱用手机聊天。 长乐刷手机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女高中生套路居然比她这个成年人还多。她原以为安室君身边就她一个女生喜欢他,万万没想到,是有一群情敌虎视眈眈! 女高中生身上自带青春洋溢的朝气,而安室君也会温柔地回应她们的每一个问题。 长乐觉得自己好像完败了,她每次都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吐露爱意,只要有第三个人在,她都怕给安室带来麻烦,假装不熟的样子。 就像现在,明明心里难受,却又不能真的和小女孩争风吃醋。 打不过,就逃!下次换个安静的时候再来见安室君。长乐这么想着,便离开座位,走到收银台,打断了安室和女孩们的聊天:“你好,买单。” 安室看了一眼她的位置,咖啡都没有喝完:“这么快就走了吗?” 长乐委屈地撇了下嘴,也没办法和开口说自己不想听他和别的女生聊天,只能点点头,假装有事情。 “啊!你是源长乐吗?”刚才和安室聊得最多的女孩,认出了长乐,兴奋地拉住了边上女孩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她,“我们能合影吗?” 被认出的长乐随即收起委屈,露出和善的笑容,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是自己的粉丝,还想要与自己合影。她顿时感觉,这群女孩子,可爱了起来。 “安安,你会拍照吗,帮我们拍几张吧~” 好吧,长乐收回前言,不过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 长乐和女孩子们拍了很多照片,不得不说,安室的拍照技术真不错。上次在冲绳海边教他的手机拍照技巧,这次他都记得。女孩子们还拿出了笔记本,希望长乐能在上面签名,长乐依旧笑着答应,给每个人都写了不同的祝福语。 老实说,长乐就算因为她们和安室亲昵的关系有点难受。 但看到因为和自己合影的女孩们如此开心,她内心还是很感动,觉得自己的努力终于开始有了回报,她再也不是娱乐圈无人问津的小透明,是真的有人开始喜欢她。 和女孩们告别后,长乐回到收银台想重新买单,安室却告诉她已经买好单了。 长乐笑了,问他:“又从兼职费里面扣吗?” 安室点头,他从长乐的笑容里,看到一丝勉强:“你好像有心事。” “下次见面告诉你吧。”长乐想直接对安室说,自己不想总叫他安室君,想更亲近一些。只是现在的咖啡店人太多了,不适合。 她回过头看了眼还在修照片的女孩们:“我想把那群女孩子的单买了。” “不准你从兼职费里扣哦~”长乐掏钱包时想到了什么,笑着又加了一句。 这个笑容倒是真诚,安室放心地弯起嘴角:“好。” 长乐默默买完了女孩们的单,然后从咖啡厅内离开。安室注视着长乐离开的背影许久,连那些认真P图的女孩们都发现了端倪,一脸八卦地问他:“安安也喜欢源长乐姐姐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安室收回视线,没有回答女孩们的问题,但也没有否认。 副驾上的女人 自从三天前在波洛咖啡厅分别后,长乐始终没找到机会和安室再见一次面。关于她想对安室换一个更亲昵的称呼这件事,她也没有机会再提及。 安室有在手机上问过她那天突然离开的理由,长乐以工作太忙为由搪塞过去,她不是没想过在手机上诚实地告诉安室,她不想叫安室君了,想要叫他透。 她想要距离他更近一点,想在有其他人的时候,也能和他轻松地聊天,想要大方地承认: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们对彼此了解。 长乐觉得通过文字没办法准确传达她着急又纠结的心情,反而容易让安室误会她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所以一直想着,等有下次单独见面的机会,和他好好聊一聊。谁知道两个人都不停地在忙工作,一拖又是三天。 今天,她工作结束后,回公司参加了一下午的表演课,认真听讲训练,希望进组后不要NG太多次,给导演留个好印象。到家时已经天黑了,长乐懒得自己做饭,想去公寓附近的便利店买点吃的垫一下肚子。 她出门时,随手抓起扔在沙发上闲置的一件外套。伸手插在兜里,便摸到了之前她去浅草寺求来的御守。想送给安室的那个御守,一直没有送出手。那次去波洛咖啡厅被醋劲冲昏了头脑,匆匆离开后,就忘了这件事。 便利店的电视机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今日下午四点左右,位于米花町五丁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厕所中,发生一名男子持枪自杀事件。这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件,事故真相警方正在调查中……【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723-726侦探们的夜想曲】 长乐原本想买单回家吃,但是怕错过新闻,就直接坐在便利店的餐桌上,边吃沙拉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 记者拍到的画面中,尸体打上了马赛克,许多警察在现场取证,关于自杀原因,警方暂时还没调查出原因。难怪安室君下午开始就没回她消息,长乐猜测他应该是跟着毛利侦探在调查这件事。 最近米花町好像发生了很多案件,长乐今天还听公司的人讲,前段时间米花町的一家银行被抢劫,有一名店员当场死亡。 长乐吃完沙拉后,买了一瓶橙汁从便利店离开,她想开车去毛利事务所看看,但是又怕影响到安室查案,毕竟自己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缘分就是很奇妙。刚踏出便利店的自动门,她正好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自达跑车从停车场入口开进来,定睛细看,车牌……和安室君的一样!驾驶员……就是安室君! 而他的副驾驶上,还坐着一名年轻女性! 安室不知道和副驾的女生在聊些什么,长乐只见他挂着温和的笑容,而女生则恬静注视着安室。 长乐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拧紧橙汁的瓶盖就往安室车拐弯的地方走。 安室的车在路过一个空车位时停下,准备倒车入库。 “你确定自己没有被养鱼吗?” “你确定自己没有被养鱼吗?” “你确定自己没有被养鱼吗?” 三井那天的问句在长乐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她!现在!不确定! 亏她去浅草寺求御守,还不忘给他也求一个!亏她大费口舌地向小檀和三井证明他的清白!亏她觉得安室君现在一定跟着毛利侦探在破案!亏她担心安室的安危,想着要不要去找他! 结果,他居然带着别的女生兜风! 啊,之前在波洛咖啡厅有高中生叫他“安安”,一定是享受的吧! 她源长乐就是他池子里的一条鱼! 委屈和愤怒,长乐不知道自己的心底哪种情绪更浓烈一些。 她现在只想直接上前拉开安室的车门,对他质问一番。 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不是安室君的女朋友,她所有的情绪,根本没有可以爆发的理由,更像是一个人的自我狂欢。 现实向长乐泼一盆冷水,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隔着2、3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 安室下车便发现了长乐站在不远处盯着她,只见她脸色有些红,撇嘴皱眉,一副受了委屈地失落模样。他知道她肯定误会了,向她解释:“长乐,这位是坚冢圭小姐,毛利老师今天的委托人。” “哎?委托人?”长乐的内心戏随着安室的话而落幕,原来,真的是她误会了。 而她看到安室车后座上的毛利小五郎、柯南和小兰下车后,表情更是温和了起来,笑着走到安室身边,朝大家打招呼。 在护送委托人坚冢圭进公寓的路上,长乐从安室的口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坚冢圭小姐是毛利侦探事务所官网预约的第一位顾客,她约了今天下午去找毛利侦探根据钥匙寻找到具体的置物柜,却没有在约好的时间见到毛利侦探。接待她的男子自称是毛利侦探助手,当她们聊完案情后,这名男子就用电/击/枪/击晕绑进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厕所内。最后等她醒过来,就只看到这个男人坐在马桶上自杀的场景。 “天呐,那你现在还好吗?”长乐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忍不住上前安慰她。 “嗯,还好,谢谢你的关心。”坚冢圭对长乐笑了下,走进电梯按下了楼层,“我想大家送我到楼上就好了,歹徒应该不敢直接闯到我家里。” 毛利小五郎跟在坚冢圭后,观察了公寓的结构后问她:“这边的租金很贵吧?” 坚冢圭所住的公寓都是四室两厅的格局,比长乐住的三室一厅公寓大很多,整体装修也是十分的豪华,租金或许要比长乐的公寓高三、四倍。是长乐按照现在稍微有点人气的工资,也未必能承担的价格。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钱住在这里,的确很奇怪。 “是的,父母有给到一些资助。我和哥哥就一起住在这边,可以相互照应。”坚冢圭回答道,然后将钥匙插进门锁开门,感谢众人的陪护,隐晦地表示自己想要休息了。 长乐站在安室的身边,手伸进口袋里握住御守,打算等会下楼就送给安室。她转头看向安室时,发现他正盯着想上厕所的柯南笑,然后和毛利小五郎一起挤到门口,三个男人都想借用坚冢圭家的卫生间方便。 长乐和小兰互相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楼下就有公共卫生间,不理解为什么非要在这里。 坚冢圭开门的一瞬间,长乐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皱着眉嗅了嗅,感觉像是很多天没有扔掉的厨余垃圾发酵了,非常难闻。 柯南第一个跑进玄关脱掉鞋子,长乐正打算跟上,安室却将她拦在了外面,将自己的车钥匙放到了她的手心:“长乐可以去车里等我吗?我们很快就下来。” “为什么?”长乐接过车钥匙问道,她总觉得安室是想找理由支开她。 安室无奈地看着长乐刨根究底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发,温柔地哄她:“听话,我很快下来。好吗?” 安室真的很会拿捏长乐,见到他这副模样,长乐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她根本说不出任何一个拒绝的字,只能点头答应。脑袋迷迷糊糊地按下地铁,像是被提线的木偶,乖巧地走进安室的车里,直到她在安室车的副驾驶坐下很久,心跳都没有任何要慢下来的样子。 安室注视着长乐走进电梯,这才放心地进入玄关。他在开门时就闻到了死尸的味道,光从味道判断,死亡时间起码超过2天。 上一次长乐见到尸体,吓得不敢睡觉只能喝酒,他担心这一次还会再吓到她,只能想办法让她先待在外面,避开这里。 * 长乐坐在安室的副驾驶上,从口袋里掏出御守,与御守一起放着的还有一根可以系在汽车后视镜上的红绳。她想着要不要直接帮他系上,可是又担心安室不喜欢她的自作主张。 犹豫片刻后,长乐还是选择重新放回了口袋,亲手送给安室君,让他考虑放在哪里合适。 她在车里等了有10分钟,安室的人影都看不到,发了消息也不回她。长乐意识到,安室君可能是在骗她,楼上应该有什么是安室君不想让她看到的。 长乐百无聊赖地盯着公寓,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房子的主人——坚冢圭小姐出现在长乐的视线里,她的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柯南。 她从车内走出来,想和坚冢圭打个招呼,对方却被长乐给吓到了,车钥匙也被吓掉了地上。 长乐被她的态度整疑惑了,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怕她,弯腰帮她拾起车钥匙:“你要出去吗?” 柯南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回答长乐:“是的,家里没有红茶了,坚冢圭姐姐带我一起去买!” “哈?”长乐越发觉得这两人很奇怪,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违和感,指着她刚才吃饭的便利店,“这里不能买吗?” “那里红茶售罄了啦!不聊了长乐姐姐,我要赶紧和坚冢圭姐姐一起去大超市。”柯南说完拽着坚冢圭就跑,生怕长乐接着问下去。 又撞车?! 柯南和坚冢圭离开长乐的视线。 长乐站在原地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转身走进便利店逛了一圈,摆放茶叶的货架上,各种红茶满满当当。 她拿了一盒在手里掂量一下,询问店员:“请问,刚才有一个小朋友和一个年轻女孩进来购买茶叶吗?” 店员思考了一会,摇头:“没有。” 现在的长乐确定:柯南和坚冢圭绝对不是去买红茶! 长乐走出便利店拨打安室的电话,电话那头却总提示暂时无法接通。没办法,虽然她很想听安室的话留在车里等他,但是现在的状况只能上楼去找他了。 她凭记忆走到坚冢圭的家门口,门没关,留了一条缝。长乐将门拉开的一瞬间,尖叫声传来。 “啊——!!” 突兀的尖叫吓长乐一跳,她能听出来这是小兰的声音,伴随着比刚才更为强烈的恶臭,站在玄关的她似乎明白了安室刚才支开她的用意。 看来,又发生了命案…… 哎?为什么会说“又”? 长乐伸进口袋摸了摸御守,她觉得自己大抵是被骗钱了,她身边的命案依旧一桩接着一桩。 难道不是自己的问题,是安室的问题吗?长乐这么怀疑着,往传来尖叫的房间走去。 发现尸体的安室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在靠近这个房间。他无奈叹气,想来是长乐没听话又回来了。 安室迅速站起身走到房门口,关上了门留毛利小五郎和小兰在室内,拦住了捂着鼻子想往房间内走的长乐:“不是让你在车里等我吗?” 关上门后,恶臭就稍微好一点,长乐松开鼻子,打开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10分钟前拨了安室君3次没有接通的电话:“我有事啊!但是拨不通你的电话,只能上楼找你了。” 安室向长乐解释:“窃听器会影响手机信号,这个屋内到处是窃听器。” 长乐盯着安室手里的窃听器探测仪,问道:“你们侦探这玩意是随身携带的吗?” “我车里有,刚下车直接拿上了,以备不时之需。”安室边说边将长乐往客厅内推,然后将她按在沙发上,“你先在这边坐着,我们检查一下尸体。” “哎,你等下!”长乐拽住安室的手,将刚才在楼下的经过告诉他,包括自己已经去便利店查看过究竟红茶有没有售罄这件事。 “真的吗?我打电话给柯南问问。” 小兰原本是想出来陪着长乐,让安室进屋去自己的父亲一起调查尸体,刚巧听到长乐对安室讲的事情,现在的她很担心柯南安危。 电话一直是忙音,小兰因为联系不到柯南而开始焦虑。长乐上前安慰小兰,根据她刚才见到的场景,她觉得柯南更像是主动让坚冢圭带走的,一点不像是被绑架。 安室进屋与毛利一起检查尸体,长乐与小兰留在客厅。 小兰显然依旧放心不下柯南,不停地在尝试能不能把电话打进去。 “要不报警吧,警察应该有办法追踪手机信号。” 长乐正打算拨打报警电话,小兰拦住了她:“我知道找谁了!阿笠博士能追踪柯南!他身上有电讯发讯器功能的侦探勋章!” 小兰说完就往里屋跑,想告诉毛利小五郎。 长乐看着小兰的背影,犹豫一下后捂着鼻子也跟了上去。高中的女孩子都不害怕,她一个人缩在客厅显然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和安室在一起,似乎要有某些觉悟。 比如,要习惯时常遇到命案这件事。 毕竟安室君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提前预料到屋子里有尸体,然后把她支开。 给自己做足心理准备的长乐,站在最外侧听大家的对话。虽然这次的尸体比井上千艺那次好很多,但是她看到尸体还是带点恐惧感。 柯南被绑架大概是确定了,坚冢圭已经发短信警告毛利小五郎不准报警;小兰联系上了那个阿笠博士,对方正在通过定位寻找柯南的位置;安室怀疑坚冢圭不仅杀害了行李箱里的凶手,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自杀的那位男性,或许也是被坚冢圭所杀害。 不仅如此,安室将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一圈后怀疑,房子里只有男性居住,并且格外在意前些天发生的米花町银行抢劫案。 毛利小五郎打开电视机播放预定观看的新闻,新闻里正在直播米花町银行抢劫案为了保护普通群众而丧生的职员——庄野贤也葬礼的悼念现场。 而庄野贤也,就是坚冢圭所说的“哥哥”。 因此,住在这里的人基本可以确定为以下三类人中的某一类:1.犯罪狂热爱好者;2.想复仇的被害者家属;3.强盗本人。 长乐盯着一通分析下来的安室和一脸“你说的都对”的毛利侦探。 在安室想带大家一起去检查电脑时,她悄悄地问他:“你和毛利侦探,究竟谁是老师?” “上学的时候,一般不都是学生答题,老师只会在学生说错时出言提醒吗?”安室的解释把长乐饶了进去,要这么理解,倒也合理。 电脑设有密码,在安室的提示下,毛利小五郎很快就在桌子下找到了贴着密码的纸条。 毛利小五郎很快在电脑发现了抢劫银行计划书,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显示屏上,除了长乐,她的注意力在密码纸上,这个字迹她莫名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她拿着密码纸走到一旁,正在努力回忆自己认识的人的字迹都是什么样的。 安室发现了长乐的异常,走上前抽出她手里的密码纸:“在想什么?” “这个字迹有点熟悉。”长乐老实回答他,想把纸条拿回来。 谁知安室直接将密码纸揉成团,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别想了,抢劫犯你一个都不认识,怎么可能会觉得他们的字迹熟悉呢?” “可是我真的觉得在哪里见过。”长乐说着就想伸进他的口袋里掏纸条。 安室敏捷地抓住她的手腕,轻轻钳住她的左手:“不闹,我们要出发去找绑匪了。” 这话成功转移了长乐的注意力,她收回了手,问:“你知道绑匪在哪里吗?” “毛利老师在电脑里发现了最有一名绑匪的搬家邮件。”安室对长乐笑了笑,下巴朝屋外轻扬,示意她快跟上。 长乐坐在安室的副驾上,从他和毛利侦探的对话中,大概理清了现在的案件走向。 自称为“坚冢圭”的年轻女性,实际是庄野贤也的女朋友,同在银行工作。庄野贤也在银行发生抢劫案时,无意间叫出了绑匪之一“圭”的名字,而被绑匪枪杀。目睹了男友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决心为男友报仇,于是在庄野贤也手里通讯录里找到坚冢圭的家,上门拜访,没有遇到坚冢圭,杀了坚冢圭的室友,亦是绑匪之一的小个子男性,然后装进行李箱内,在屋内安装了数个窃听器。 在窃听器中,她听到了另外两个绑匪的对话。他们担心小个子男性是因为害怕已经逃走了,想尽快分赃,但是他们只有放置赃款的保险柜钥匙,并不知道保险柜的位置。坚冢圭便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网页上进行了预约,委托毛利小五郎找出保险柜的地点。 这是绝佳的报仇机遇,她提前埋伏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假装是毛利侦探的助理,利用电/击/枪、鞋带和脚步,制造一场形似自杀的谋杀案。 而现在的她,一定是在寻找最后一位绑匪,做最后的报仇。 “你说什么?最后一个绑匪劫持了小鬼他们的车?在往玉石路北上的方向开?” 在即将赶到最后一个绑匪家时,毛利小五郎接到了阿笠博士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告诉他情况紧急,且绑匪有枪。 “我们这条就是玉石路。”小兰凑到毛利小五郎的话筒旁接话。 长乐听着他们的对话,气氛紧张到让她屏住了呼吸。 毛利小五郎继续重复自己听到的关键信息:“汽车是蓝色的小型轿车?” 长乐和安室听着他的话,视线观察着周围,对向车道正好有一辆蓝色小型轿车开过,车牌号也能对上。 “长乐,抓紧。”安室提醒坐在她身旁的人,立马挂挡,甩尾漂移。随后在拥挤的道路上,疯狂超车。 长乐紧紧抓着副驾的车顶扶手,一会油门一会刹车,让她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晕车,她觉得自己快吐在车上了。 安室将车速降了下来,先对着毛利指挥道:“毛利老师,麻烦你系上右边的安全带,搂住小兰。” 然后接着对长乐说:“长乐,解开你的安全带。” 三个人虽然不清楚安室的理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时间多问,都只能按照他要求去做。 长乐解开安全带的一瞬间,安室就伸手把长乐搂进怀里。长乐靠在安室的肩上,腿蜷着搭在他腿上,她正疑惑,却只见他说:“抱紧了。” 安室的声音对长乐总带着些蛊惑,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乖乖听从他的要求,伸手抱紧他的腰。 然后,熟悉的、剧烈地撞击袭来…… 肚子饿了 柯南毫发无伤地被救下,犯罪嫌疑人手里的枪被一名摩托车骑手夺下。同时,那位阿笠博士带了一名青年与一位女孩也随之赶到现场。 长乐还在安室怀里发蒙时,小兰就反应过来,率先打开车门冲上前去查看柯南的安危。 毛利小五郎一下车就拨打电话报警,现场看似一片混乱,但是乱中有序,至少两名嫌疑人,一个都逃不掉。 安室抱着长乐下车,扶她站稳后才离开。晕车加上毫无准备的撞车,长乐有些腿软,她只能背靠在驾驶座的那一侧,缓解反胃感。 因为刚发生了事故,路边的车开得都很慢,车内的人都在往外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有人在录小视频。 长乐不会自恋到觉得所有人都能认出她,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拉开安室车的后座躺了进去,防止被拍到其他人的手机里。 安室见长乐自己躲进车内,便安下心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理清他们的关系对他后期信息搜集有用。 他很庆幸长乐这时候没出来缠在他身边,在分不清是敌是友之前,他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对长乐的感情。尤其是贝尔摩德也在附近的情况,长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太危险了。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是之前处理武见哲也的案子时的那一批,包括长乐的老朋友——高木警官,他检查事故车的撞击情况时,拉开了后座,见到躺着的长乐十分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乐坐直身子,讪讪地笑了下,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我……我……偶遇毛利侦探办案,就想跟着学一下。” 这个理由显然没有说服力,目暮警部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一个模特,能和毛利侦探能学什么?” 救命,要骗警察真的好难。警察就喜欢刨根问底,一个接着一个问题。 长乐将求救的视线投给站在不远处安室,对方立刻接收到了讯息,来帮她解围。 “反侦查能力。”安室走上前,回答了目暮警部的问题,“源小姐自从因为被偷拍陷入多次舆论漩涡后,一直很怕狗仔,求我带她跟毛利侦探学点反侦查能力,能更好保护自己的隐私。” “真是的,毛利老弟身边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目暮警部吐槽着离开,不再管长乐。 高木常规地拍了多张汽车损失情况的照片后就离开,还贴心地帮长乐关上了车门。 待人群散开,只剩下警察与毛利一家人时,安室拉开车门坐在了前面的驾驶位。捡起刚才因为撞击掉在副驾驶脚垫上的橙汁,这是长乐在便利店没喝完的那瓶,被她放在安室副驾的汽车扶手盒内。 安室抽了张纸巾,擦干净瓶身的灰,从两个座位的空隙中递给后排的长乐:“晕车喝点VC能缓解。” 长乐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大半瓶,她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是能瞒过安室君的。所以,对于他能发现她晕车难受这件事,一点都不奇怪。 她往车窗外看了看,那位阿笠博士带着那个女孩和青年早已离开,摩托车骑手似乎也不在了。警方将嫌疑人们都压到了警车上,只剩下柯南、毛利小五郎和小兰要和警方再去公寓的凶案现场进行取证。 “你也要回到现场吗?”长乐问道,她有些累了,不想和警方折腾。也舍不得和安室这么分开,想再多待会。 “我不需要,有毛利老师带警方处理就行。”安室从后视镜内看着长乐,感受到她的疲态,“你累了吗?” 长乐摸摸肚子,反胃感消失后,饥饿感就显现出来了,晚上就吃了一份沙拉,消化很快:“嗯,有点饿,也有点累。” “刚联系过保险公司,拖车很快就到了。”安室手扶着方向盘,视线停留在被撞击最惨烈的副驾,倒的确有点心疼自己的爱车,不过他很快就掩下情绪,转头对长乐说,“等处理好事故,我送你回家。” 长乐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情,他想安室君应该很爱这辆车,只是每次在危急关头,车又是最能毫不手软牺牲的东西。 “虽然有些迷信啦。”长乐从口袋里掏出一直没机会送出去的御守,放在手心,她觉得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要不你考虑下放在车里,万一有用呢!” “你替我求的吗?”安室接过御守,眼里泛起笑意。 长乐见他笑,也跟着笑起来:“嗯,上次从游轮下来后,就去求了两个,就是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 “谢谢。”安室将红绳穿过御守,问她,“你的御守放在哪里?” 长乐伸手指着汽车后视镜:“我挂在这里了。” 安室点头,将御守挂在相同的位置。他的车内没有什么内饰,依旧保持了买到手时的模样,长乐送他的御守是第一个饰品。 两辆拖车赶到现场,一辆是警方的,将嫌疑人的车拖回警视厅。另一辆是安室汽车的保险公司的,送车进4S店进行维修。 长乐与安室一起从车上下来,小兰牵着柯南过来向安室道谢。长乐蹲下身,和柯南平视,她歪着头凝视着这个孩子许久,仿佛对他有些疑惑:“便利店有红茶,你为什么要去超市?” 柯南被长乐的问题吓了一跳,他不想被小兰发现他是故意跟着走的,摸着脑袋撒娇道:“没有我爱喝的牌子啦~” “可是……”便利店的店员也没见过你们啊! 长乐还想接着问,刚说两个字就被安室打断:“长乐是想跟警车回去,还是我们单独打车?” 尸体所在的公寓就是长乐家对面,跟警车回去的确很方便。但是,她想要独处。 “打车!”长乐愉快地做了决定。 安室用手机软件开始叫车,带着长乐走到最近的候车点。柯南和安室在长乐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默契地互相对视一眼,又很快撇开视线。 柯南见两人走远才放下一口气,他猜测安室透就是波本,只是这个人的行为作风和黑衣组织一贯的风格区别很大。尤其是他身边这个经常出现的女人,怎么看都像是动了心。 出租车抵达,长乐正犹豫坐在副驾驶还是后座,安室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前面吧,会舒服点。” “好。”长乐坐了进去,脑海里努力思索着理由,可以让安室君去她家坐会,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她不能白白浪费。 出租车在长乐的公寓楼下停稳,两人一起下车站在公寓大厅前。对面的公寓陆续赶来了三四辆警车,应该是去收尾的。就算隔着马路,长乐都能听见毛利小五郎自负的笑声。 “你要去对面吗?”长乐问安室,当然她希望能听到否定的回答。毕竟他刚来已经说了自己不重要,不需要再去处理。 “不用,笔录刚才在事故现场都做了。”安室注视她片刻,好像回忆起什么,小麦色的皮肤上都能清晰地看到点点红晕,“你……等会又要喝酒吗?” 安室君好像在害羞。 发现这一点的长乐,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这次不害怕,不喝。” 然后,长乐说出了她在出租车上想的理由,毫无破绽,却又能把安室骗上楼,争取更多独处时间:“你要和我一起上楼吗?把你的衣服还给你。” 他的外套真是最佳工具,之前能用来当下回见面的理由,这次能用来当独处的借口。 “好。” 的确是个好借口,安室跟在长乐的身后。她没注意到电梯会映出她那一脸计谋得逞的表情,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安室宠溺的笑。 长乐的家是密码锁,她自然地输入密码,开门,然后走进玄关。她先脱了鞋走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给安室:“我家里没有新的拖鞋了,下次去买吧,今天将就下穿三井的鞋。” 安室听到男人的名字,脱鞋的动作顿了下,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双男式拖鞋。很新、像是没穿过几次,这才放心地问她:“是朋友吗?” “三井吗?是的,很好的朋友,他女朋友就是我的发小。”长乐老实回答,率先走进屋内打开冰箱,“安室君想喝什么,我这边有矿泉水、果汁,还有无糖可乐。” “都可以。”安室依旧站在玄关处,礼貌地等她指示,只不过视线没忍住扫了一圈长乐的家。装修是很简洁的北欧风,客厅和餐厅都很整洁,只有沙发上堆了好几件不同款式的外套,还有那个装有他外套的牛皮手提袋也安静地摆放在茶几上。 长乐拿了一罐无糖可乐给安室,自己则喝着矿泉水,她在无意间瞥见自己放在餐桌上没吃完的面包时,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安静地室内尤其响亮。 “……” 安室接过可乐,看着长乐瞬间涨红的脸,嘴角勾起笑,指了下冰箱:“饿了吧?家里有什么菜吗?” “有点鸡蛋、虾仁之类的。”长乐凭着记忆回答,她知道安室的厨艺很好,之前就品尝过他的模特餐,只是现在的时间太晚了,吃饭明显有点罪恶感,“我不能吃了……” 透 长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场景,她盛情邀请上门做客的男人,正在厨房给她做宵夜。 长乐看着安室穿上自己挂在厨房内的粉色围裙,熟练地打蛋、加盐、加水,看他焯水西蓝花,洗干净蒸锅,将西蓝花铺在蛋液上开始蒸蛋,蒸到半熟后再撒上解冻的虾仁。 再看着他解冻了自己购买的半成品鸡腿肉彩椒烤串,将许久没有用过,积着一层灰的烤箱擦干净,预热烤箱,在鸡腿肉上用剪刀戳几个洞,让肉更入味,然后将烤串放进烤箱内烤。 动作干净利索,不由得让人怀疑,安室君的本职究竟是什么? 什么侦探?咖啡师?更像是米其林厨师…… 渐渐地,香味从厨房传到了客厅。长乐忍不住舔了下唇,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叫,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走到冰箱,先喝点果酒垫垫饥,为了掩盖内心的罪恶感,她还暗自发誓明天一定早起晨跑! “再过五分钟就好了。”安室对着拿酒的长乐笑了下,准备将刚才用过的厨具清洗干净。 “我来吧,不能全让客人来做。”长乐上前一起帮忙,安室将打蛋器洗干净,长乐就用一次性抹布擦干挂起来,配合得默契。 就像夫妻一样。长乐想到这,抬眼悄悄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安室,笑意渐浓。 蒸锅的热气从小孔里往外冒,安室的额上也挂着一些细密的汗珠,长乐直接抬手用袖口帮他擦掉。 长乐袖口贴上额时,安室浅金色的睫毛轻颤,呼吸下意识收紧。她的动作轻缓自然,好似真的像情侣一般。 亲密的举动让氛围变得微妙起来,安室垂眼看她,密长睫毛下的双眼满是温柔。长乐收回手,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这一刻,她总觉得,她或许可以……再大胆一些。 长乐视线下移,放在安室的双唇上。她想起在冲绳的那个吻,温软的触感让人反复回忆。长乐垂下的双手轻轻地扯住安室的袖口,咬了下唇,脚步往前挪动,想进行下一步。 “长乐。”安室出言打断了她的想法,深邃的眼眸里含着笑意,更多的却是长乐看不懂的情绪,“可以吃饭了。” 暧昧的氛围随即荡然无存,长乐收回手,看了眼蒸锅显示的时间,的确是在最后10秒倒计时。 她猜不透安室是在拒绝她,还是真的只是友情提醒。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绝,多来几次她都习惯了。 长乐长叹一口气,将失落藏起,戴上隔热手套,先将蒸好的蛋端上餐桌,再回来等即将到时间的烤箱。 安室则从碗柜里拿了两套碗筷和勺子,洗干净摆放在餐桌上。 两人面对面坐下,长乐双手合十:“那我们就开动啦!” 不得不承认,安室的手艺真的很好,就算是低脂餐,也能做到色香味俱全。长乐咬一口鸡腿肉彩椒烤串,彩椒、洋葱和鸡腿肉串在一起,口感香嫩,黑胡椒与香油味浓郁,与酱汁一起在口腔内四散开。 她再挖一勺西蓝花虾仁蒸蛋,口感柔顺得仿佛能直接从舌尖滑到食道,西蓝花又酥又烂,融合虾仁的鲜美,一点尝不出青涩的口感。 安室看到长乐捧着脸满足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好吃吗?” “超、好、吃!”长乐一字一顿地说,满是诚恳,“安室君的厨艺是跟谁学的,下次教我呀。” 安室的手缓缓落下来,陶瓷的勺子与碗碰撞,发出“当——”清脆的响声。 虾仁重新掉入碗中,安室嘴角的弧度变成一条直线,眼里悲伤的情绪显而易见。 长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对不起,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关系。”安室收起情绪,重新挖了一勺蒸蛋到自己的碗内,沉默几秒后,才再次缓缓开口,“教我做饭的,是我的发小,他过世了。” “……”长乐放下了碗筷,默不作声。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安室,只能呆呆地看着他。她后悔自己说话总是不经过大脑,这下居然精准戳到了安室的痛处。 安室见长乐真诚地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悔意与愧疚,他假装没事,强装笑脸,哄她:“我没事。” “透。”长乐第一次改口,轻声叫他的名字,然后站起来半跪在椅子上,隔着餐桌伸手捧住他的脸,“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笑。” 安室曾经安慰长乐的话,让她学了去。 长乐的手指微凉,安室贴着她的手心,闭着眼轻轻蹭了蹭,他低哑着嗓音,叹息道:“谢谢你,长乐。” “我想要更了解你,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分享你的不快乐。”长乐收回手,认真地说道。 这次,安室的笑发自内心,从眼里流露出来,是能让长乐沉溺其中的温柔眼神:“长乐也是,我不仅可以分享你的快乐,难过我也愿意倾听。” “我有什么难过的?”长乐重新拿起筷子,咬一口肉,见安室笑了,她心情也好了起来,语气轻松的问他。 她的话音刚落,又马上反应过来,安室可是见过她和三船秋江的争执:“你不会想说三船秋江吧?” 安室点头。 “没什么好难过的。” 长乐猛灌一口果酒,简洁地向他倾诉自己的成长经历,的确都是难过的事情,只是现在早就放下了执念,和安室诉说时一直带着笑,装作潇洒的模样。 妈妈被小三,她成了豪门家的私生子。然后又被妈妈抛弃,被豪门嫌弃,最后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地生活。 “不过我还是幸运的,我有很多关心我的好朋友。小檀从小到大一直陪着我,健……”长乐的声音戛然而止,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下,改口继续,“我很庆幸能遇到他们。” “还有你,透。”长乐抬起头,再一次叫了安室的名字,“你也是我生命里的光。” 安室觉得,这句话好像比告白更让人心动。他清楚长乐的感情,却退了一步又一步。但是现在,她依旧用着最真挚的语气对他说,他是她的光。 长乐见安室听到最后一句时,居然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第一次有女孩说我是他的光。” “感动吧!”长乐朝他挑眉,将最后一口蒸蛋吃掉,“你呢,愿意和我讲你朋友的故事吗?” “他……”安室起身收拾碗筷,头发垂下盖住了眼眸,长乐看不清他的情绪,“为了保护家人和朋友,发生了意外。” “这样。” 安室的语气明明满是自责,长乐猜那个发小想要保护的朋友,或许就是透吧。 不希望再让安室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长乐凑上前帮他一起洗碗,聊一些轻松的话题,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过三五分钟,两人就把碗洗净,现在的气氛明显好了很多,尤其是安室,终于又恢复了长乐熟悉的模样。 他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凌晨12点:“不早了,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 “嗯,好。”长乐虽有不舍,但是也没办法任性让安室多陪一会,毕竟真的太晚了。 安室提起装有外套的纸袋准备离开,无意间将长乐压在桌上的纸张带起,飘落在地上。他蹲下身捡起来,是打印出来的综艺邀请——《体验理想生活》。长乐之前和他在手机聊天时提到过,说她收到了一个热播综艺的邀请,他猜应该就是这个节目:“你什么时候去参加综艺?” “就这周末,在富士山脚下。”长乐边说边去穿外套,想送安室下楼,“不过等到播出,估计要两周后,你到时候可以在电视上看。” “好。”安室默默记下时间,抓住了长乐的手腕,阻止了她穿外套的动作,“我自己下去就行。” 长乐想了下,不死心地决定退一步:“那我送你到电梯吧。” 这一次,安室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走到电梯口,深夜的电梯很快就停在了18楼,安室走进去按下一楼,对长乐笑:“晚安,长乐。” “晚安,透。”当开口叫了一次后,接下来的每一次都格外顺口。 电梯门合上,安室的嘴角却耷拉下来,与长乐激动的心情不同,他反而有些难过。 “透……吗?” 长乐每次带着爱意叫着的名字,从来不是他的真实姓名。 还有…… 长乐向他倾诉时,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 健司。藤真健司…… 安室到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打开电脑,久违地登录公安的内部系统,输入了一个名字:藤真健司。 自从听高木提过一嘴后,他就调查过这个人。公安从来不会送人出国读研,那只是敷衍家里人和朋友的借口。 能让人突然消失,唯有和他一样,成为卧底罢了。 安室清楚这个男人陪伴了长乐很长一段时间,明白她们应该有很多长乐难以释怀的美好回忆,甚至能猜到长乐曾为他伤心痛苦过。 但是内心的酸楚和不悦,越发无法隐藏…… 综艺 《回到理想生活》是东京电视台一档生活服务纪实综艺,一共有三名主持人——田中植树,一位是东京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主持经验丰富,可以说是日本的“国民主持人”;第二位是知名演员——若山陆人,演戏几十年的表演老师,靠着精湛的厨艺在综艺中成了大厨担当;第三名是一位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如今热门的流行乐男歌手。 他们避开人群,远离城市喧嚣,留在富士山脚下乡村生活。嘉宾需要和主持人一起种菜、摘菜、喂鸡、做饭,一切自给自足。在劳动中,和主持人一起畅谈过往经历、人生理想。 这是长乐接到的第一个综艺邀请,这一期的节目嘉宾除了她,还有另一位偶像转型的演员——菊丸英二,他们两个接下来分别是一部偶像剧的男二与女二,制作团队提前送他们到综艺里录一些互动,供未来CP粉考古用。 在节目里,不需要强调未来会有合作,只需要当做机缘巧遇即可。 岩井提醒过长乐,菊丸英二基本都是女粉。即便电视剧开播后有炒CP的计划,这次在综艺里还是要保持距离,掌握好度,偶尔来点对视,造点糖渣即可,不需要表现得太明显。 这样,前期唯粉不会生气,后期CP粉也能有嗑点。 到了长乐录制节目这一天,化妆师帮她化了一个日常又精致的妆容,身着日常背心搭配皮质短裤,外搭一件卫衣夹克,脚踩行动方便的马丁靴,正好漏出一截短袜点缀。既能凸显时尚感与身材,又不影响去田野里干活。 乘坐公司的保姆车抵达富士山附近,便要换乘节目组的专用车。长乐还是新人,不想给节目组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小时抵达。保姆车停在换乘点,等待菊丸英二团队与节目组的专用车。 节目组的车在30分钟后到达,副导演和长乐聊了几句后,便让摄影师开始拍摄素材。 10分钟后,菊丸英二的保姆车抵达现场,两人之前在其他的活动现场见过面,长乐是模特,菊丸是嘉宾,私底下并无沟通。 菊丸英二比长乐还小两岁,但是出道久,他这些年参加的各类综艺比较多,面对镜头明显比长乐有经验。 听说初中通过网球比赛积攒了人气被经纪公司看中,结束比赛后就签约了知名偶像公司杰尼斯,高中便正式出道,边工作边读书。他的性格比长乐更加开朗,热情单纯的模样是他吸引粉丝的加分项。 菊丸英二看出了长乐的紧张,在保姆车上一直找话题和她聊天,让她放松心情可以更好地面对随时跟拍的镜头。 抵达三名主持人所居住的山间小屋后,菊丸先从保姆车上跳下来,向长乐伸出手:“我扶你下车,长乐酱~” “谢谢。”菊丸身上自带亲和力,让长乐能减少和流量偶像相处的压力。 长乐在来参加综艺前,看完了他们之前的三季节目,所有的流程都烂熟于心。主持人场控能力也很好,不会让嘉宾手足无措,会细致地介绍每一片农田,也会向他们展示工具的使用。 长乐从小在海边长大,对山脚下的农民生活完全不了解,这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一件事物她都充满好奇。这也让她逐步忘记了时刻跟随的摄像机,和大家一起玩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田间回荡。 “现在的长乐酱真可爱!”菊丸从路边摘了朵牵牛花,别在长乐的耳朵上。 “会不会很土?”长乐理了理头发,笑着问主持人。 主持人田中植树学模特拍硬照的样子拗造型:“怎么会,你们模特都是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 “那你为什么不让长乐在这边拍几张田野风硬照。”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提议道,顺便还指挥一名摄影师上前,“我们节目的摄影师都是专业的。” 遇到自己擅长的事情,长乐自然没有拒绝,自信大方地在镜头前摆拍了几张,随后便继续和大家一起投入劳动。 她甚至在劳动中都想好了养老计划,等老了就和透一起找个乡下建一座温馨的小屋,养一条小狗生活。 就算和透还没在一起,如今沉浸在幻想中的长乐,脸上还是扬起了幸福的笑容。 当然,在摄影机拍下来,长乐的笑只是在享受田野生活,并没有人能猜到她的幻想画面。 很快就到了重头戏的夜晚,节目后期剪辑最为重要的一环就是三位主持人们与嘉宾吃饭时的闲谈。 有时候是与嘉宾做游戏、有时候是畅谈人生理想、有时候聊聊感情现状,每一次都不一样,主要在于主持人对现场的把控。 三名主持人与长乐、菊丸围坐在寿喜锅边,锅内的汤汁正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香味四溢。主持人念着广告词,感谢最新赞助节目的电视机品牌。 五个人随意地聊着天,主持人的重点一直在菊丸身上,毕竟他的热度更高。从他初中打网球的经历开始,聊他为什么会成为爱豆,又为什么会想转型做演员。关于未来,又有什么样的理想,有着怎么样的职业规划。 长乐坐在边上静静地听,明明已经22岁的菊丸,身上却依旧保留着少年气。他会成为爱豆的理由很简单,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后来有越来越多的粉丝后,就想让更多的人开心,传播自己的能量。想转型也是如此,他不能永远都止步不前,他也想在别的领域发光。 “长乐呢?为什么会当模特。”菊丸能感觉到主持人的重心在自己身上,回答完问题后就将话题引到长乐身上,不让她一言不发。 “和你一样,被公司挖掘后,便喜欢上了这一行。”长乐放下筷子回答他。 菊丸的回答是真挚的,但是长乐不是,她会当模特,是因为想赚钱,赚更多的钱。可以不再寄人篱下,可以减轻爷爷奶奶的压力。真实答案肯定不能告诉观众,她本就经历过负面舆论的洗礼,不想再被人抓住能抨击的话柄。这些她能想到的问题,提前都思考过最为合理的答案。 酒过三巡,知名演员若山陆人建议玩一些年轻人的游戏,带带他这个老年人。 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就建议说,在桌上用啤酒瓶转圈,瓶口指到谁,谁输。那个人就要把手机相册某一张,投屏到节目组最新赞助的电视机上,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 主持人田中植树说:“今天是5月15日,那我们照片的顺序就从第15张、第30张这样依次以此类推吧,大家说可以吗?” 似乎没有人有意见,大家都鼓掌期待。只有长乐默默开始替自己捏了把汗,她的手机相册一直都是云端同步的,很多年没有清理过了。她害怕轮到自己投屏的照片是不太能好往外播的,到时候如果还要公司出面和节目组洽谈,那就会很麻烦,也会给自己未来和东京电视台再次合作造成影响。 长乐躲过三轮,终于轮到了她,需要投屏第60张照片。她颤抖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内心祈祷着一定要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 她把相册刷到第一行,一行5张照片,数到第十二行。长乐看到小图后绝望了,纠结着要不要投屏,还是假装数错了,投下面那张无关紧要的照片糊弄过去。 主持人田中植树仿佛看穿了长乐的想法,出声问:“长乐,是不方便投屏的照片吗?” “嗯。”长乐点头,表情有些尴尬,“是前男友的照片,虽然没有露脸啦,但是担心会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听到长乐的回答,所有人都露出吃瓜群众的表情,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更是想凑到长乐的手机屏幕上看:“没有露脸就可以投啊,不说名字就好了。” “对啊,我觉得没必要对自己的感情经历闭口不谈,这也是你人生的一部分。”知名演员若山陆人年龄最大,以过来人的姿态安慰她。 “长乐酱的前男友,有点好奇呢。”菊丸英二是爱豆出身,没办法恋爱,也带着好奇看向长乐。 长乐身上没有不能恋爱这一条潜规则。她一直是模特,就算现在转型也是走演员的路线,不会背负什么要为粉丝负责,事业发展期不能轻易恋爱的规定。包括和公司的合约上,也没有强行干涉她的感情生活。 现在状况,似乎有些骑虎难下了。长乐握着手机,对着大家笑了下:“那就投屏吧。” 大家突然都鼓起了掌,好像长乐做了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决定。 长乐连上与电视机的同一个wifi,点击投屏。 一张夕阳下的亲吻剪影。 男生穿着警服,女生穿着连衣裙,相拥着接吻。的确看不真切男生的模样,只能看到他在夕阳照射下的褐色头发。 人型测谎仪 主持人田中植树端详了照片许久后,开口:“这张照片很美哎,他是一名警察吗?” “嗯。”长乐不想透露太多有关藤真的真实信息,担心会影响到他现在的工作,便承认了他是警察的身份,没有强调是公安。 知名演员若山陆人喝了口酒,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夕阳下一个吻就以为能一辈子。” 菊丸英二好像对照片上的人很感兴趣,接着问她:“长乐酱和他在一起很久吗?为什么和他分手?” “挺久的,高一到大二,整整5年。”长乐平淡地回答,嘴角还带着一丝笑,仿佛也沉浸在回忆里,“分手理由比较常见啦,他要出国读研了,但我显然只能留在国内。” 菊丸英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警察也能出国读研吗?” “应该是可以的,需要在职单位审批。”知名演员若山陆人回答菊丸的问题,他看长乐状态还是很平静,才接着说,“现在不像以前,出国了要靠书信联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失去联络。你看我们手机、电脑这么发达,没必要因为短暂的分别就分手。” “是的,但是我们在分手前的小半年时间,就很少能联系到了。我住学校的宿舍,他自己租房子,那段时间他一直说很忙,然后我也不敢轻易打扰他。可能他那时候就打算分手了吧,又怕伤害我,后来……” 提到这段往事,长乐嘴角笑意隐没,每说几个字就会顿一下,可以想见当时20岁的她,有多难过。 “后来……后来,他打电话和我说要分手,背着我准备好了所有出国的手续,连再见都是电话里面。”说到这,长乐自嘲地笑了下,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最后他应该是换了手机号码吧,我们已经完全失去联系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留着这些照片,放下过去,美美地继续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给大家的酒杯又都满上啤酒,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分手的前任断干净挺好的,什么礼物、照片全部清理干净,完全可以放下开启新的生活。 “一开始不删掉是的确是因为舍不得。后来放下了,就觉得没必要再删掉,留着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长乐点头,这句话说得真诚。 以前的爱是真的,难过是真的。但是现在不爱了,也是真的。 “其实我能理解长乐,放下了过去不代表要把记忆清空,什么仇视、鱼死网破的,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应该学会释怀。就像若山老师刚才说的那样,我们的人生所经历的一切都有它存在的意义,这是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主持人田中植树说着总结性的发言,与自己提到的若山陆人对视点头,继续说道:“我认为,幸福的记忆是让我们更好地去憧憬未来,那难过的回忆就是让我们珍惜现在每一份来之不易的美好。不管是好是坏,对我们来说,都很珍贵。” “田中老师这段话说得太好了。”知名演员若山陆人为主持人田中植树刚才的发言鼓掌,感觉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长乐关掉了手机投屏,大家继续进行下一轮的游戏。 晚饭结束后,长乐与主持人田中植树一起在小院的井边打水洗碗,加拿大籍日裔歌手三田和也拿了把吉他,坐在一旁:“长乐平时喜欢听什么歌,我弹给你听。” 长乐停下手里的活,想了下:“其实我听hip-hop比较多啦~” “……”三田和也拿着吉他拨动和弦,他是个流行乐手,说唱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田中植树停了动作调侃他:“我们的小和也遇到难题了。” 三田和也没有气馁,继续拨动琴弦,然后慢慢哼唱,像是即兴创作。 歌声悠扬,在小院内回荡: “ 整夜睡不着,你有点难忘。 有你的相片,我细心收藏。 日暮晨曦我都陪你去眺望。 认识的时光,一点点拉长…… ” 短短几秒即兴创作的歌曲,却异常好听,将他的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长乐戴着洗碗的皮手套,随着他的节奏摇摆手臂。 “ You like Hip hop music,可我只是一个情歌选手。 那些你爱的说唱,我只能用吉他给你弹唱…… ” 听到最后一句,院内哄堂大笑,惊飞了站在树枝的鸟。 直到深夜大家一起睡到榻上,大家还觉得一天过得太快,意犹未尽。 * 综艺节目的录制到第二天中午就结束了,制作团队对长乐和菊丸英二的表现非常满意。 节目组的保姆车将两人送到交接点后,菊丸英二就乘坐他公司的保姆车去赶飞机,听说是要飞韩国参加另一场活动。 两人加了聊天软件的好友,礼貌道别。 长乐下午没什么工作,公司的车把她接回了公寓。她简单收拾好行李,便赶着去波洛咖啡厅。又是几天不见,不知道透会不会想她。 她推开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果然再看安室和夏本在吧台内忙碌。长乐坐到吧台的卡座上,对正笑着注视自己的安室单眨了一下眼:“透~冰拿铁!” “知道了。”安室将手里没做完的三明治交给夏本,自己去咖啡机旁帮长乐制作咖啡。 “我听安室说,你去录综艺啦?还是《回到理想生活》哎?!”夏本边工作边和长乐聊天,“嘉宾还有谁?” “菊丸英二。” “天呐!!”夏本可惜地叫了一声,“我很喜欢菊丸猫猫的!太可惜了吧!!早知道就让你给我带一张签名照了。” 菊丸猫猫是粉丝给菊丸英二起的昵称。 长乐安慰她:“没关系,我下次应该还有合作,一定记得帮你要签名。” “谢谢长乐!”夏本用手肘戳了站她旁边的安室一下,“你说你,都没有个正经工作,是怎么能交到长乐这么好的朋友的?” 夏本对安室兼职总是请假的情况很不满,感觉连工作都不稳定的男人,根本没法相处。结果对方不仅请假次数越来越多,居然还能交到一个明星好朋友。 真是不可思议。 长乐在安室还没开口前,就帮他解围:“是我纠缠着要和透做朋友。” “我也很开心能认识长乐。”安室听到长乐的话,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然后将咖啡递给她,“你录制的那一期是两周后播出吗?” “……”长乐拿咖啡的手不自觉握紧咖啡杯,想到昨晚她投屏照片时的场景,虽然她不确定安室对她的感情究竟如何,但是让她现在喜欢的男人看她和前男友接吻照片这件事…… 的确,太不合适了! 长乐见夏本去招待其他客人,她朝安室招招手,让他凑近一些:“透,那一期节目,你就别看了。” 安室听后沉默数秒,眉间不易察觉的皱起,看她的眼神充满探索,他回家后查过有关这个综艺的卖点,似乎能想到几种可能性。 “为什么?” 长乐感觉安室的嗓音都带着丝丝清冷。 “就……”长乐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他,脑子里在想借口。 “就?”安室重复她的话,语调上扬。 任何一个理由用在这里都很奇怪。长乐泄气开始撒娇,语气软软的,轻轻扯住他穿在身上的围裙:“拜托……” 长乐越是这样,安室就越想看。甚至,他迫不及待地想黑进东京电视台《回到理想生活》节目组的服务器里面,看看他们到底存了哪些素材。 安室握住长乐的手腕,看似不经意地摸到她的脉搏,问道:“你在节目里出糗了?” 长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理由?于是赶忙承认:“对!所以你别看了。” 脉搏平稳,不是这个原因。安室不动声色,接着问她:“真的就这样,不会聊到前男友什么的吧?” “不是啦!”长乐心虚地立马摇头否认,“就是出了点糗,怕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形象。” 脉搏明显加快了,甚至还想把手收回去。安室确定了原因。 夏本招待完客人,正准备回到吧台,安室也顺势松开了长乐,帮夏本一起做客人的餐品。 安室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一杯咖啡加错了奶。还是夏本提醒了他:“啊,3号桌客人咖啡的牛奶要燕麦奶,你放错了啦!” “我重新做一杯。”安室面无表情地将做错的咖啡倒入水池内,重新清洗,然后制作。 长乐感觉得到,安室他好像生气了。 难道是自己撒谎被透看穿了吗? 长乐等夏本离开吧台去招待客人,她又凑上去问:“透,你生气了吗?” 安室瞥了她一眼,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语气淡漠:“我有什么生气的理由吗?” “……”长乐沉默一瞬,试探地问,“因为我吗?” 这次,安室停下了工作,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反问:“长乐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情吗?” 抓娃娃 安室灰紫色的眼眸对上长乐满是踌躇的眼睛,静静地等她回答。 长乐觉得安室的语气,大概率已经猜到了原因。他只是在看她表演,仿佛一名警察在等犯人交代案情。 也是,长乐第一次坐到波洛咖啡厅,戴着口罩和墨镜,他就能通过细节猜到她是谁。 隐瞒明明毫无意义,长乐居然还以为撒谎、撒个娇就能骗过他。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聪明啊!长乐在内心咆哮。 但是转念一想,她做了什么会让透生气的事情吗?透现在和她的关系,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为什么要提到前男友就生气? 除非,他也喜欢她。 想到这,长乐决定反客为主,漂亮的脸蛋上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怎么说呢,透喜欢我的话,那应该是有的。” 安室眉心一跳,原本是想套长乐的话,现在反被将一军。 他有些意外,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她挺翘的鼻尖,不恼反笑:“你好像变聪明了呢。” “?” 长乐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不过随即又露出一脸的得意自满的笑:“你避重就轻哦~喜欢我又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安室微微眯起眼看着长乐的笑,她现在可爱的模样,直接冲散了内心的不愉快。 他正考虑怎么把这个话题引开,榎本及时地回到吧台:“安室,3号桌的咖啡重新做好了吗?” “马上。”他应了一声投入到工作中,在给咖啡拉花时,还抬起头对长乐露出一个阳光味十足的笑容,“抱歉,我现在有点忙。” 在长乐眼里,这个笑容……灿烂却欠揍。 认识至今,长乐或间接或直接地表达喜欢太多次了,多到她掰着手指数,也不一定数得过来。只是结果都如同现在一样,不是被他装傻避开,那就是残忍的婉拒。 长乐撑着下巴看他做咖啡,无奈叹息,都快被拒绝成习惯了。 * 安室将客人的餐品送到后,和长乐闲聊:“我接到警局的通知,这周六还要去趟警视厅。” 长乐喝一口咖啡,问:“为什么?” “他们说我开车把嫌疑车撞停做得有点过火,想重新调查一下。” 长乐回忆起当时安室漂移逼停的画面,的确有那么点过火了:“你都快成警视厅的常客了。” “是啊。”安室应道。如果他的同期们都还活着,那他现在常去还能一起叙叙旧。一年前班长离世后,警视厅便一个熟人都没了。【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733-735以性命为赌注的恋爱转播】 安室的情绪隐藏得很好,长乐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3点50分:“今天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1个多小时,等老板来接班。” “那我送你下班吧,你不是没有车。”安室的车撞成那样,短短一周应该修不好。况且,她刚才停车的时候注意过了,停车场都没有看到安室的车。 榎本听到长乐的话,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地掏了掏耳朵:“天呐,安室!你真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让人家长乐送你下班。” “就是说呀!”长乐撑着下巴,饶有意味地盯着安室,迎合榎本的调侃。 安室丝毫不介意大家的调侃,一如既往挂着温和的笑:“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感谢你送我回家。”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啦!万一你让人家传出绯闻来,多不好。”榎本觉得安室有些得寸进尺,长乐最近各种活动、综艺的通告很多,大有成为后起之秀的趋势,哪能随便就和男生吃饭,被曝光了怎么办,而且绯闻对象还是她平平无奇的咖啡店同事。 “没关系,我想吃的!”长乐拉住还打算喋喋不休吐槽安室的榎本,直接答应,“你下厨吗?我可以点菜吗?” 榎本:“???” 安室点头:“当然可以。” 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榎本已经忘了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言情小说的剧本照进了现实。 而长乐沉浸在可以去安室家的喜悦里,越发期待。 * 长乐边看剧本边等安室下班,时钟很快绕了一圈。待他与老板交接班完成,就一起离开了波洛咖啡厅。 长乐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指了指驾驶位:“你开我车吧,不然还需要你指路。” “好。”安室坐进驾驶座,将座位调整到适合自己的身高,发动汽车离开,“先去超市吧,家里没有菜。” “可以啊,透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当喜欢再也隐藏不了了之后,长乐与安室独处时就越来越大胆。 安室舔了舔唇,低低地笑着,肩膀也随着笑声抖动,眉眼间满是愉悦。他将车开到离家最近的超市,推着车和长乐一起选购:“长乐晚上想吃些什么?” “我也没特别要求啦,就是低脂一些,马上进组了,身材可不能走样。”长乐盯着冰柜里毫无食欲的鸡胸肉,低脂和美味,在她眼里就是两个完全背道而驰的词。 安室拉着她走过鸡胸肉的冰柜,拿了一包新鲜的虾滑和一块牛肉放入车内:“有忌口吗?” “香菜,我不爱吃香菜。”长乐脱口而出,提到香菜表情还有些嫌弃。 安室走到蔬菜柜旁,拿了摆放在香菜附近的西红柿和紫菜:“还有吗?” “没了。”长乐除了不爱吃香菜,几乎不挑食,只是工作原因,让她只能选择吃一些低脂的东西,“我接下来不能时常去波洛咖啡厅找你了。明天回一趟镰仓,回来后就直接去做头发,然后进组拍戏,估计会忙2,3个月。” 长乐看着安室一路拿东西放在购物车里,鸡蛋、午餐肉、淀粉、玉米粒…… 听到要做头发,安室看了眼长乐浓密的黑发:“你之前和我说过,模特不能随便染发换形象,没关系吗?” “你记性真好。”长乐整理了下自己头发,当模特后几乎没有变过发型,“会重新拍模卡发给品牌方的,就是比较麻烦啦,有一些比较喜欢传统模特的品牌也可能会取消合作。” 掉合作的确可惜,但是她的转型机遇更加难得,目前还是要以拍戏为主。 长乐人生中的第一部戏,是扮演一名总是踩着高跟鞋,涂着红唇,身材火辣的御姐。旁人看是百人斩、情场老手,实际上却又对感情专一。 她第一次去见导演和制片人时,他们就一致认为:长乐的形象与女二特别贴切,就是性格气势上弱了些。不过最后还是把这个角色给了她,或许是看中了她身上的热度吧。 来之不易的机会,她必须好好表现。 安室买菜很快,估计内心早已想好了要做哪些餐品,买完所有食材后,和长乐一起在自助收银机上付款,他扫码,长乐拿着口袋装。 超市出口处有一片夹娃娃机器,每个机器里都有不同的玩偶。长乐在路过一台粉色的机器时,被里面的玩偶吸引了注意:“这不是玲娜贝儿吗,前段时间听说东京迪士尼有卖,现在娃娃机都有了。” “玲娜贝儿?”安室单手提着菜,盯着娃娃机里的粉色玩偶看。 “就迪士尼的一个IP形象,在中国很出名。”长乐向安室解释,然后撸起袖子去机器上兑换游戏币,准备大展身手,“透,你抓娃娃能力怎么样?” 问到了自己的知识盲区,安室摇摇头:“我从来没玩过。” “行,那我自己来。虽然好多年没抓过了,但是还有些肌肉记忆。”长乐说着就往机器里投了两枚币,晃动手柄,观察位置,挑选一个最好抓的娃娃。 有一个娃娃就在洞口附近,位置绝佳,只要能抓起来,基本就能甩进洞口里。长乐把夹子挪到娃娃上方,多个角度观察确定自己没有摆偏才按下按钮。 很可惜,位置是对的,夹子夹到后就松了。 长乐啧了一声,又扔进两枚硬币,重新调整位置,按下按钮,再次失败。 安室与长乐凑得很近,与她一起观察夹子的位置,安慰她:“娃娃机的夹子都很松,很难把娃娃夹起来。你要是喜欢,我们可以直接去商城买。” “把娃娃夹起来的快乐,可是商城买不到的!”长乐丝毫不气馁,又往机器里投两个硬币,让出位置问他,“你要试试吗?” 安室见她玩得很开心,摇了摇头:“你玩吧。” “我以前很厉害的,横滨好几家娃娃机店老板都认识我呢!”长乐说着便按下按钮,这一次,夹子成功夹起了娃娃,在它快要滑下去的时候,啪塔一声,顺利掉入了洞口。 长乐开心地蹦起来,然后笑眯眯地从洞口拿出娃娃朝安室晃了一下:“宝刀未老!” “你在镰仓读高中,东京读大学,现在住在东京新宿。为什么横滨的娃娃机店老板认识你?”安室显然没体会到抓娃娃机的快乐,语气里反而有些酸味。 “……” 长乐无言以对,安室实在是太敏锐了。她随口的一句话,他都能在里面找出问题关键来。 安室的冲动 长乐沉默片刻,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把剩余的四枚游戏币放进口袋里,推着安室往电梯口走:“饿了,快点回家做饭啦~” 安室被长乐推着往前,直到坐回到车里,才闷闷开口:“和你一起玩娃娃机的人,很厉害吗?” “这件事情是过不去了吗?”长乐感觉自己真是被打败了,今天的安室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生闷气,她抱着玲娜贝儿娃娃无奈长叹。 “很难回答吗?”安室发动汽车往自己住的公寓开,反问她,似是一定要得到个答案。 长乐单手撑在车窗上,直视着正在开车的男人。明明比她还大5岁,却和高中生一样幼稚。 她决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我夹娃娃的技巧的确是跟他学的。”长乐说完这句话,发现安室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臭了下去,在他准备继续说些什么之前,她立马又接着说,“但是,你才是我现在喜欢的男人。我向你告白那么多次,你不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所以,透早点弄清楚自己内心到底喜不喜欢我才对。明明一天都在吃醋,却又不愿意承认喜欢我。”长乐的视线始终在安室身上,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语气也不自觉地有些委屈。 而安室的神情慢慢变得怅然,眼里的光仿佛也随长乐的话,一点点暗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争风吃醋的资格。 红灯亮起,安室在路口踩下刹车。长乐往他身旁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是在哄你啊!怎么感觉比刚才更难受的样子。” 安室转过头看着长乐,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明明是带着笑的,眼神却又很复杂:“听懂了。” 安室的手掌很温暖,烫红了长乐的脸颊,红着脸别过去看向车窗外,娇嗔道:“听懂就好。” 超市离安室家很近,没有5分钟,就停到了他所住的公寓楼下。 长乐跟在安室的身后进屋,他从超市的购物袋里拿出刚才顺便买的拖鞋,剪掉吊牌给她穿。 长乐穿上拖鞋就在屋里这边瞧瞧,那边探探,要不是卧室的门关着,她还想走进去参观一下。 安室将食材放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余光看着长乐东张西望的模样,抿嘴笑:“长乐想参观吗?” “没有没有。”她这种举动就像痴汉一样,当然不能承认!长乐立马收回往卧室张望的脑袋,摇头否认,然后跑进厨房帮他打下手。 其实长乐还是有几分厨艺,但是比起安室,还是差得有点远。她看着安室的一系列操作,不同的食材排列组合,让人大开眼界,极其普通的食材都能在他手里变成美味佳肴。 原本她以为开两个燃气灶,她和安室一人负责一个,完美配合。现在,她觉得她只配洗菜、洗盘子。 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4菜1汤,味噌汤、番茄蔬菜烘蛋、凉拌虾滑黄瓜、洋葱彩椒牛肉、孜然土豆午餐肉粒。长乐看着满满一桌菜,深吸一口气,既馋又怕:“我们两个人吃,是不是多了点?” “热量都很低,你可以随便吃。”安室解开围裙,洗干净碗筷摆在桌上,再帮长乐盛一碗味噌汤,“知道你晚上不吃主食,你可以先喝一碗汤。” 味噌汤里加了豆腐、蘑菇、玉米粒与海带,长乐尝了一口,浓郁鲜美。 安室看着她满足的模样笑,长乐经常会和他分享日常。所以他知道,在平时,她基本都是靠水果或者沙拉填饱肚子,偶尔太忙可能都不会吃。今天会约长乐吃晚饭,也是担心她到家后敷衍了事。 安室将汤里的虾夹了出来,用叉子和筷子配合,剥开虾壳,取出虾肉递给她:“好吃吗?” 长乐毫不客气地将虾肉送进嘴里,朝他竖起拇指:“透下厨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刚还觉得吃不完的菜,在两人闲聊中慢慢地被消耗殆尽。长乐摸着自己被填饱的肚子,哀嚎:“就算低脂也不能这么吃啊!肯定会胖的……” “就吃一顿不会胖。”安室揉了揉长乐的头发,安慰她,然后起身收拾厨余残局,长乐走进厨房一起帮忙洗,吃饱了心情自然也很好,她嘴里还哼着昨晚三田和也即兴创作的那首歌。 这是安室第一次听到长乐唱歌,他忍不住地转头注视着她。长乐的声音很好听,唱歌带着些甜蜜的味道,嘴角微微上扬,头还时不时跟着节奏晃着脑袋。 有一瞬间,安室感觉自己快压不住内心的冲动,想将她拥进怀里,想低下头亲吻她的双唇,想让时间,就静止在那一刻。 将一切清理完成后,长乐便穿上外套准备回家,手伸进口袋里就摸到了刚才在超市没用完的四个游戏币,她将游戏币在手里掂了下,然后顺手放在了安室家客厅的餐桌上:“你下次去买菜可以玩,体验一下~” “……”安室瞥了一眼长乐留在桌上的游戏币,他的确有计划去玩,但可不是单纯体验一下而已,“我送你到车里吧。” * 第二天,长乐起了个大早赶回镰仓。进组后所有的行程都要跟着剧组安排来,可能会很难抽出时间回家,她想这一天好好陪陪爷爷奶奶。 长乐将车停在商业街外的停车场后,小跑着往家里的串串店跑,现在还不到9点,应该没什么游客,商业街的高峰期都在工作日的晚上和周末。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长乐自然地跑进店,还没看到爷爷奶奶,就喊出了声音。 只是,她没想到,正在热锅煮汤底的不是爷爷奶奶,是她多年没见的亲生母亲——源裕子,现在,应该叫富野裕子。对方淡漠地看她一眼,脸上不带任何一丝表情,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长乐愣在原地许久,才问她:“爷爷奶奶呢?” “在后厨串关东煮。”依旧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回应。 “嗯。”长乐点头,穿过一排排座椅,往后厨走去。 长乐通过后厨的玻璃,看到了爷爷奶奶和妈妈现在丈夫——富野万丈、孩子——富野冬美围坐在桌边,每个人都戴着一次性手套,一起串关东煮。富野冬美不过9岁,成人的一次性手套松松垮垮地戴在她的手上,努力地跟着大人学习,怎么把关东煮串好。大家脸上都在笑,其乐融融。 长乐眼睛发酸,说不清心里是嫉妒更多一点,还是羡慕更多一点。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收起内心快让人窒息的压抑感,笑着拉开后厨的门:“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长乐回来了!早饭吃了吗?”奶奶看到她很是开心,立刻就放下手里的活。 “当然是吃了回来的。” 爷爷也是笑眯了眼,转身就拿个小碗,去锅里盛了一碗南瓜粥给她:“再吃点,这南瓜粥热乎着呢!” “好!”长乐接过南瓜粥,坐在爷爷奶奶中间喝。而她对面的富野万丈父女俩收起刚才的满面笑容,面无表情地继续串着串,期间没有任何沟通,或许对长乐的打扰心生不满。 长乐不想让爷爷奶奶担心她,就算内心有多煎熬,依旧是带着笑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完后就一起帮忙。甚至妹妹串错了,她贴心地伸手想帮她,只不过对方明显不领情,像是她的手有毒一样,避之不及。 最后,还是奶奶帮长乐解围,上去教妹妹重新串好,然后让长乐去前台的锅上,陪富野裕子一起熬汤底。 长乐感觉得到,这么多亲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爷爷奶奶是真的感到开心。尤其是奶奶,她一直想缓和长乐与富野一家的关系。 但是,始终把长乐当做外人的富野一家,哪能轻易接受她呢?先不说长乐是否愿意,对方一家人自始至终也没对长乐展现过一个笑容。 长乐想,今天不能在这边过夜了。楼上只有3个房间,富野裕子一家回来后,根本没有能给她睡觉的地方。 在爷爷奶奶零碎的对话中,长乐了解到了富野一家会突然回来的缘由。富野裕子前段时间在北海道出差了半个月,工作结束后就赶回家探望。同时,她让她的丈夫给上小学的孩子请了个假,凑同样的时间回日本探望一下。 不过应该不太凑巧,遇到了长乐也回家,破坏了他们的团聚时光。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长乐脸上的笑只有在爷爷奶奶看不到的地方收起过,笑了一整天,她觉得自己脸都快僵了。开串串店吃晚饭会错开游客的高峰期,所以等到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饭,已经接近晚上9点。 整个晚饭时间,应该只有爷爷奶奶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富野裕子似乎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父母的想法,也勉强扯出了几个尬笑,让这顿晚饭吃得还算和谐。 晚饭过后,长乐便和爷爷奶奶告别,说自己要回东京了。破天荒的,富野裕子说要送她到停车场。 奶奶听到这句话,感动得眼泪都快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流出。 只是长乐知道,富野裕子才不是好心,一定是其他的事情要和她说。 一样的自私 富野裕子与长乐一前一后在商业街上向停车场走去,中间大概间隔了2米,任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对血脉相连的母女。 她见长乐解锁一辆奔驰,率先坐到了驾驶位,踱步跟上,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副驾驶的座位上,摆放着一个粉色的玩偶,这个玩偶她认识,是迪士尼的玲娜贝儿,前段时间她还带富野冬美去上海迪士尼游玩过。 富野裕子把玩偶直接扔到了后座上,然后坐下关上门:“这车不便宜,娱乐圈的确是赚钱快。” 长乐抬眼通过中央后视镜,看了眼歪倒在后座的玩偶,诚实回答她的问题:“不是我买的,是三船家的人送的。” 这个三船家的人,无非就是指她的父亲——三船达央。 长乐在公司并不受重视,一直是打车或者坐公交出去工作,有时候去外市就会非常不方便,很容易错过末班车,太晚也不一定能叫到出租车。 多次下来,她就萌生了买辆车的想法。大学毕业后自己凑了点钱,但是又要租房又要买车,她的小金库根本不够。长乐这才想到去三船集团找她的爸爸开口,想再要一点钱,凑够一辆家用车的首付。只是对方很大方,直接帮她下单了一辆奔驰,还给了她一笔不小的费用,能让她租到新宿的房子。 “呵。”听到三船这两个字,长乐妈妈冷笑一声,“你倒和他还有联系。” 长乐懒得和她解释,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爸妈老了,没必要继续守着这家小店,太操劳了。我希望你能劝劝他们,跟我回中国养老。”富野裕子不拐弯抹角,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这么多年来,每次富野裕子回日本探望两个老人,就会提一次去中国养老这件事。但是,两个老人始终都不愿意,一直以不想离开日本为理由拒绝她。她和丈夫不管怎么劝都没用,甚至让小女儿撒娇,都没有动摇两个老人的想法。 富野裕子知道,他们真正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不是什么舍不得日本,担心人生地不熟。 老人放不下的,只有这个被她抛弃的女儿——长乐。如今唯一办法,就是长乐开口劝他们。 长乐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足以可以想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指甲仿佛想要抠进皮套内。她沉默了许久,直到自己能确定发出的声音不会暴露自己的情绪,才缓缓开口拒绝:“我不愿意帮你,爷爷奶奶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干涉他们。” 爷爷奶奶可以说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正关心她的亲人。如果爷爷奶奶去了中国,她在日本就成了没有家,没有亲人关心的,真正的孤儿。 富野裕子对她的拒绝不意外,自她抛弃这个女儿离开日本后,一直都是爷孙三人相依为命。只是,作为女儿的她,不想看到父母佝偻着腰还要经营这家串串店,想让他们与自己一家团聚,晚年过得轻松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肯跟我走,若不是你,他们早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哪需要像现在这样天天忙前忙后,开店多辛苦你不知道吗?” 长乐当然知道开店辛苦,毕业后就提过一起去东京生活,只是爷爷奶奶不想依靠长乐生活,给她带来经济压力。况且,周围的邻居都不错,长乐也经常回来探望,她能感觉到爷爷奶奶现在的生活,是开心的。 “我提过把爷爷奶奶接到东京生活,他们觉得守着小店很开心,我才没有强求。”长乐继续坚定自己的立场,“你说多少话都没用,我不会帮你的。” 富野裕子见自己没办法说服长乐,冷着脸打开车门离开。关上门前,她还用着极其厌恶的语气说了一句。 “你和那个男人一样自私。” * 今天,警察厅公安部ZERO小组有一个重要的犯人要蹲守,根据线报得知,该嫌疑人会在东京某知名酒吧内交易新型/毒/品,这个人是链接上游集团和下游散货团队的重要人物,只要抓到这个人就能顺藤摸瓜,循线追踪,一网打尽在日本进行违法犯罪的团伙。 鉴于这次的工作极其重要,ZERO小组的直属上司降谷零一直在线上参与到整个抓捕方案的设计中,同时,也会在实行抓捕当天,参与到行动中。 现在是下午4点整,风见裕也正在去上司在手机上给他发的定位商城去接他,然后前往安全屋开抓捕方案的最后一个会议,确定各类细节与人员安排。 以前遇到重要的工作,基本都是去降谷先生现在住的木马公寓接他,怎么会在商城呢。 风见带着疑惑将车停在了停车场隐蔽的角落,等他的上司走过来。不一会,就有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范围,步伐从容稳健。灰色的西装搭配藏青色的领带,这是降谷先生以公安身份行动时,最常见的着装。 只是降谷先生手里提的一个塑料袋的玩偶,大概有7,8个,这让他很不能理解。是卧底需要吗? 对方打开风见的后座,把装有玩偶的塑料袋放了进去,才坐上他的副驾驶:“出发吧。” “嗯,好。”风见下意识地听从命令,发动汽车,犹豫中决定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降谷先生,这些娃娃是?” 降谷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娃娃机抓的,你喜欢就送你吧。” “哈?您不需要的话,为什么要抓这些娃娃?”风见觉得他的上司,是个十足的神秘主义者,他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练习一下娃娃机的技巧。”降谷今天花了2个多小时,耗在超市的娃娃机上,终于摸到了一些技巧,现在差不多能5次内抓上来一个。他在练习时,还吸引了不少小朋友观望,最后剩下的这些,都是小朋友挑剩的。 这些娃娃他留着没用,况且,他不希望被长乐发现,他在偷偷练习抓娃娃机。 黑衣组织还需要手下有抓娃娃的能力?风见越听越无法理解,但是他依旧想帮他的上司分担责任:“是有什么任务吗?降谷先生可以交给我们去做。” “没有。”降谷怎么可能和自己的下属坦白,他会做这件事情,完全是因为嫉妒有个男人能帮他喜欢的夹到心仪的娃娃。为了让风见不再继续问下去,他又补充道,“赶紧开车去安全屋吧,时间不多了。” “好的。”风见立马专心开车,加速前往安全屋。 * 现在是深夜0点,经过紧密的部署,zero小组各成员分散在酒吧与酒吧附近的各个点,保持联络共同监视嫌疑人。 风见与降谷在卡座上点了两瓶酒,假装在喝酒聊天,实际滴酒未进。视线一直在嘈杂的酒吧内扫射,寻找目标。 酒吧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两人必须集中十二分的注意力,才能不错过任何细节。形形色色的人不是在划拳,就是在舞池内跳舞。很多人依旧穿着工作的西装制服,在舞池内妖娆地扭动着腰肢,有人喝高了,还会把领带绑在额头上,在舞池内喊着一些听不懂的口号。 降谷晃动着酒杯,让自己不要太过引人瞩目,直到耳机里传来下属的声音:“注意,老鼠已经进入捕鼠笼。” 嫌疑人从门口进入,穿过卡座和舞池,往吧台处走去。降谷和风见交换了一个眼神,提着酒朝嫌疑人靠近,在吧台不远处的卡座上,也安排了自己人。就是为了防止突然换位置引起注意,才挑选了两个卡座,方便随时跟随嫌疑人移动。 降谷的视线一直盯着嫌疑人,直到他发现,嫌疑人坐在吧台高脚凳上。而嫌疑人边上的顾客,他太熟悉了,是和她说要回镰仓的长乐…… 降谷看到长乐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明显慌神,下意识地摸了下放在腰间的枪,风见通过耳机给同事汇报情况,没有注意到上司的反常。 长乐在哭,就算背对着他,降谷依旧能发现她的肩膀,在细微地颤抖。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信息,他与长乐的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上午。 【5月17日 8:53 我到镰仓啦!】 【5月17日 9:55 好,玩得开心】 在这之后,两人再无沟通。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长乐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又为什么在哭? 耳机里传来风见的声音:“注意,老鼠和蟑螂将要碰头,准备关笼子。” “等一下。”降谷打断风见的命令,“实行PLAN B,场外分开抓捕,1队2队盯住人。” 风见和边上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在两人碰头时一起抓捕,远比分开抓捕来得容易,如果能在他们碰头前部署好,明显PLAN A更为简单且成功的概率更高。 不过他们没有多问,听从上司的安排是下属的职责,执行力极高的zero小组立马进行PLAN B的部署,进行最后的收网行动。 醉酒 在ZERO小组的配合执行下,PLAN B实施成功。两名嫌疑人分别在酒吧的卫生间与酒吧消防通道门口被抓获。 在确保嫌疑人被戴上手铐、压上警车,且附近无团伙蹲守后,降谷脱下自己的肩背式枪套,将配枪交给风见,让ZERO 小组成员将人带回去,明天白天他会参与到审讯里。 风见拿着枪一脸迷茫,既然明天还要回警察厅,配枪没必要给他保管:“降谷先生为什么要把枪给我?” “我要重新回酒吧一趟,有点私事。”降谷说着就往酒吧里走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ZERO小组成员。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酒吧内依旧热闹非凡,只是角落里多了几个醉倒的人,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降谷,此刻的他已经变回安室的身份,视线始终盯着还在吧台喝酒的长乐,逐步靠近。他坐在长乐身旁的座位上,将椅子与她拉得近一些,没有打扰她。 长乐的头始终低着,她面前700毫升的波本威士忌,已经快要见底。服务员前来问安室要喝点什么,他摇头拒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身旁的女孩。 在酒精的影响下,长乐的脸颊已经呈现不正常的绯红。脸上有明显的泪痕,眼眶红肿,卷翘的睫毛因为眼泪粘连在一起。她额前的碎发翘起,应该是用手撑着额头,把头发撩起造成的。 明明那么爱美的女孩,如今这么狼狈也丝毫不在意。 不自觉间,长乐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她还在小声嘟囔着什么,安室听不真切。或者她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安室眯起眼睛,虽然嘴巴幅度太小,会增加读唇语的难度,但是他能隐隐能读出内容。 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长乐一直在重复这句话。 然后她用手背擦干重新溢出的眼泪,将杯中的酒饮尽。醉酒已经让她很难控制握住酒杯的力度,玻璃杯与吧台重重地砸在一起,就算是人声鼎沸的酒吧,依旧能听到这刺耳的声音。 长乐拿起一旁的酒瓶,准备继续倒酒。这时,安室才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夺过了她手里的酒瓶,语气也是又轻又温柔:“长乐,该回家了。” “……”长乐怀疑自己喝多出现了幻觉,她回到东京已经11点,不想打扰小檀,也怕影响透,所以谁也没联系,一个人来酒吧喝酒。 可是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她爱上的那个男人啊。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长乐伸手想摸摸他的脸确认,但是她似乎失去了控制力气的能力,明明只想轻轻碰一下,手却重重地打在了安室的脸上。 “啪!”一声。 把长乐吓一跳,身体也跟着抖了下,她像是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立马收回手道歉:“对不起,透……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边说着边捂脸痛哭,嘴里一直在说着对不起,情绪几近崩溃。 那一下长乐其实没有用多少力气,安室根本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种状态的长乐,让他很是心疼。为什么会这样不停、不停地道歉,是不是她小时候,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安室把长乐搂进怀里,不停地安抚她,怀里的长乐哭得歇斯底里,眼泪很快将他的衬衫打湿。 抽泣间,她还反复地问: “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为什么谁都不要我?” “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离开我?” …… 长乐的哭声淹没在酒吧嘈杂的电音里,却也吸引了部分周围的顾客围观,安室将酒钱留在桌上,打横抱起长乐离开酒吧。 刚才抓嫌疑人时,安室已经找到了长乐停车的位置。他从长乐的包里拿出车钥匙,解锁,抱着她坐进了后排,耐心地哄着她,帮她顺气,直到她终于不再哭泣,才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伸手擦干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你在后面休息会,我开车把你送回家可以吗?” “嗯。”长乐似是累了,迷糊地点头,然后抱起玲娜贝儿的娃娃,枕在了安室的腿上。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安室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长乐身上,取下副驾驶的靠垫让长乐枕着,动作小心又温柔,仿佛她是个瓷娃娃,重一点就会伤害到她。 然后安室坐到驾驶位上,平稳地往长乐家驶去。 这一路,安室想了很多,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长乐反复问着,为什么没有人爱她?而他,依旧不敢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以前怕把她拉下泥沼,现在又担心自己在黑暗的道路上牺牲,最后还是离她而去。 安室把车停稳在长乐公寓楼下的车位中,抱起她走上电梯,来到她家的门口。此时的长乐还在沉睡中,他不想叫醒她。于是,他闭上眼睛,回忆上一次长乐带他回家按密码时手臂摆动的幅度。 那时候的长乐,几乎没有抬过手,密码应该是同一个数据,在下方的位置。 安室伸出手指,试了一下:0000# 解锁的声音响起,安室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这个密码,他倒是很喜欢。 不过长乐大概率是想用一个最简单且不容易忘记的密码。 安室上一次来,只在厨房和餐厅活动,这一次走进了长乐的卧室。卧室和客厅一样,都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客厅的落地窗能通到阳台,这里的落地窗只能从上方打开,吹进习习晚风。 卧室依旧是简约的北欧风,床上三件套是豆沙色,被子杂乱地掀开着,想来早上出门很急。 安室将长乐轻柔地放在床上,再将她的鞋袜脱去,盖上被子后才走到窗边,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回到玄关处换下自己的皮鞋,他打开鞋柜,准备找长乐之前给他穿过的那一双,却看到在鞋柜最明显的位置,放置着一双全新的拖鞋。 透明的塑料包装纸还在,安室猜应该是网购的。他撕开包装袋,剪开吊牌刚穿上,长乐的卧室就传来的声音。 安室赶忙跑进去,只见长乐自己冲进了卧室内的卫生间,坐在马桶边,手抓着马桶壁呕吐。连卫生间的灯,都没来得及打开。 安室帮她开了灯,用刷牙杯倒了杯清水,蹲到长乐一旁,先给她顺气吐完,然后递给她漱口。 长乐自然地接过刷牙杯,将嘴里的异物漱干净,按下马桶的自动清洗按钮。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来,下巴抵在马桶圈上休息。 “我抱你回床上。”安室放下杯子,俯下身想抱起她。 长乐摇摇头,手无力地推开他:“还想吐,等等。” “我去给你泡点解酒的。”安室起身往厨房走去,想找点能解酒的食物,蜂蜜、牛奶、柠檬汁,长乐家一样都没有。冰箱里可以说除了桃子汽水和无糖可乐,空空如也。 安室没办法,只能用温水给她冲一杯浓糖水。浓糖水也能减轻酒精对肠胃的刺激,但没有牛奶蜂蜜水好。他端着水杯重新回到卫生间陪她一起坐在浴室的瓷砖上,轻轻拍着她背:“吐出来了吗?” 长乐额头冒着细密的汗,头发散乱地粘在一起,手捂着胃,难受到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摇摇头。 “先喝杯糖水,缓解一下。”安室拿着水杯,一点一点地喂长乐喝下,然后温柔地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用着适中地力道按摩她的胃,“好点了我就抱你去床上。” 揉了大概有5分钟,长乐猛然推开安室,头埋到马桶里,再次吐了出来。这一次,她似乎要把胃都吐出来,肚子不停在痉挛,紧闭的双眼里挤出眼泪,手指难受地扣着马桶壁。 吐了好一会儿,长乐才终于感觉身体好受了些,安室给她递来清水漱口,用毛巾帮她擦掉粘在脸上的污垢:“你有胃病。” 安室说的不是疑问句,长乐的呕吐物里带着大量的血丝,一次饮酒不会造成这种后果,如果不是长期饮酒,那只可能是胃不太健康。 “嗯。”长乐闭着眼,任安室摆弄,她身体好难受,全身都是黏黏糊糊的,“帮我洗澡吧。” 很显然,长乐已经醉到分不清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了。 安室帮她擦脸的手顿了顿,脸瞬间比醉酒的长乐更红,无奈说道:“长乐,你是真不把我当男人啊。” “好难受。”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 “我抱你去休息会。”安室把她的脸、脖子和手都擦了一遍,然后将她抱起放到床上,“你还能给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吗?” 谁知刚还吵着要洗澡的人,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算了,先好好睡一觉吧。”安室轻轻抚着长乐的额头,坐在床沿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直到他确定,长乐的确沉沉进入梦乡,不再想吐。才起身从卧室离开,躺在长乐家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安室没有关上长乐房间的门,只要长乐有一点动静,他都能随时跑进去查看。 宿醉 卧室外飘来了香气,似乎是小米粥,香气里还夹杂着一丝苹果的甜味。 这香气成功唤醒了醉酒的长乐,她低咛一声,睁开双眼,整个人依旧处于十分迷茫的状态。 等到意识稍微再清醒一些后,她观察周围,确定自己躺在家里。 宿醉的后遗症随着她意识清醒立马覆盖全身,肌肉酸痛、头痛欲裂、喉咙也渴到发不出声音。 长乐觉得自己快要难受死了,她好像从来没因为喝酒难受成这样。躺着继续缓了一会后才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先检查一下身上,依旧穿着昨天的衣服,看似很安全。 接着低头嗅了下衣服的味道,有明显的汗臭味和酒味,甚至夹杂着酒吧沾染上的烟味,在被窝里发酵一晚上后,更难闻了。 长乐开始回想昨天的记忆,她记得她和富野裕子吵架后很难过,然后去了酒吧,在吧台喝酒……剩下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人生的第一次断片。昨晚醉酒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紧张不安中,长乐的胃开始抽痛起来,不自量力喝酒的后果就是很久不犯的胃病回来折磨她。 她疼得再次倒回到床上,痛苦地蜷缩着。 同一时刻,卧室外传来了脚步声,且越来越近。就算长乐的视线被疼痛的汗水打湿,仍旧能看清来人是透。 长乐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还好不是陌生人。 安室见她的模样就知道是胃病犯了,快步上前坐到床沿,把她扶起来,将蜂蜜水送到她嘴边:“先把这个喝掉,能舒服点。” 长乐也不客气,咕嘟咕嘟一杯很快见底。安室将她嘴边的水渍擦掉:“去医院查过吗?” “嗯,慢性胃炎。”长乐拿起摆在床头柜的手机,解锁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上午10点了。她和造型师约的是下午2点,她得赶紧收拾下准备出门,她指了下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抽屉里有药,我吃一片就能好很多。”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送服。”安室让她靠在床头,很快就倒了杯温水回来,打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面摆了三个小药瓶,他眉毛微蹙,每个药瓶都瞧了一眼,分别是止痛片、胃药、安眠药。 安室拿出胃药,打开盖子往里倒了一片,递给长乐服下。那瓶安眠药已经过期有两年了,应该是长乐一直没有扔,她和那个人分手后,是在靠安眠药睡觉吗? “我是不是耍酒疯打了电话给你啊?”长乐服下药后,看安室的脸色有点奇怪就出声问他,声音还带着醉酒后的沙哑。 她不觉得自己抽屉里的药会让透生气,满脑子里现在都是自己耍酒疯,非要安室陪她的画面……老实说,也不是没可能。 “不是,我在酒吧帮委托人调查,偶遇了你。”安室找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收起因为自己的推测而不爽的情绪,抽了张纸巾擦掉长乐额头的虚汗。 “这样啊。那我……”长乐盯着安室的双唇,再次想起在冲绳岛的吻,“我……没非礼你吧?” ——“帮我洗澡吧。” 听到长乐的问题,安室记忆里立马浮现了长乐醉酒说的胡话,但是见长乐现在虚弱又紧张的模样,他决定不告诉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怎么会,长乐全程都在睡觉。” “太好了!”长乐听到安室的回答后,也跟着他露出今天第一个笑,眼里终于有了些光彩。 安室继续坐在床沿帮她按摩肚子,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长乐把额头抵在安室的肩上,明明他身上也有一些汗味,她却依旧觉得好闻,让她安心。 安室的手掌也很暖,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温度。 长乐醒酒后便没了昨晚的歇斯底里,淡淡地开口,就好像当事人不是她一般,向他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我昨天和妈妈吵架了,她想接爷爷奶奶去中国,我不舍得。然后她说,我和爸爸一样自私。” “她嫌弃的表情,就像是……”长乐沉默片刻,似乎在想合适的比喻,“就像是吃饭时见到了蟑螂。” “别这么比喻自己。”安室用脸颊蹭了蹭她的鬓角,在她耳边低声说:“下次再遇到难过的事情,你可以随时找我。凌晨也可以,如果我没回你消息,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昨天有想找你或者小檀,又怕打扰你们休息。” “不会,长乐的话,随时都可以。” 安室从不承认喜欢长乐,却又总是说着撩拨她的情话。她对安室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陷越深。 当长乐收拾好情绪,胃疼也好了很多。她便从安室身边离开,掀开被子,穿上放在床边的拖鞋:“我想先去洗澡,等会还要出门。” “啊!对了,我有适合你穿的换洗衣服,你也能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下来。”长乐突然想起了什么,忍着全身的酸痛感,往卧室对面的衣帽间走去。 她的房子格局是三室一厅,除了卧室,还有一间衣帽间和书房。模特的服装,正常的衣柜可装不下,所以长乐签下长期租约后,就把这个客房改造成衣帽间。书房内做了一个榻榻米,防止有朋友留宿。 “你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安室跟在长乐身后走进衣帽间,刚消化掉的不爽情绪,又在心里翻江倒海。 “中性款啦!我之前帮品牌拍照,人家送的。只是oversize的中性风和我日常风格不太搭,很少穿而已。”长乐一听安室的语气,就猜他误会了,诚实向他解释。然后凭记忆拉开了一个抽屉,果然找到了她压箱底的休闲西服。 长乐把套装和搭配的衬衫一起拿出来,展示给安室:“看,是不是你可以穿。我只穿过一次啦,几乎是全新的。” 安室一早上的心情就像是在做过山车,大起大落。还好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想来是对长乐的回答很满意:“好,那我能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吗?” “当然!我用卧室里那个卫生间。”长乐把干净的衣服整理好,还找了双没有拆封的运动袜给安室,两人身高就差了10多厘米,鞋码估计差不了太多,她的袜子安室勉强能穿,“柜子里有全新的牙刷和毛巾,洗衣机也在里边,你可以直接用。” “嗯。洗好了就来外面吃早餐吧,粥快炖好了。”长乐应下后,安室就往屋外走去,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安室出门后,长乐在衣柜中刻意挑选了一套和他颜色比较配的穿搭,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 细密的水流冲刷掉了她身上的异味,身体的酸痛感也好了许多。 直到安室洗漱完毕,吹干头发走出卫生间的门,长乐的卧室内还能听见依稀传来的水声。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的确舒适了不少。安室走进厨房,盛一碗刚炖好的苹果小米粥,还加了适量的红枣与枸杞,养一下长乐不太健康的胃。接着再打开煎锅,打蛋,做了一份午餐肉蛋卷。 “啊!太香了吧!”长乐穿着衬衫与半身黑裙,头发包着干发帽,小跑着做到了餐桌上,“我可以开动了吗?” “可以。”看着长乐满足的模样,安室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个女儿,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就想让她多吃几口。 “我帮你吹头发吧。” 安室正准备转身走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却被长乐拉住了手腕:“没事啦,等会我自己来,早餐要一起吃才香。” 长乐见他还在犹豫,用力把安室拉了回来,让他坐在自己边上的位置上,夹了一块蛋卷放到他的碟子里:“你要再不动筷子,那我就喂到你嘴边~” “还是说你有点期待?”长乐说完后又补了一句,调皮的语气,空夹了两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头顶着粉色的干发帽也轻轻地晃动。 可爱的模样直击安室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长乐的眉心,语气宠溺:“赶紧吃早饭,你不是还有事情吗?” 长乐朝安室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往嘴里塞了一口蛋卷,细嚼慢咽:“你等会有事吗?” “嗯,下午要去见委托人。” “那你没车不是很不方便,你和委托人约了哪里呀。如果是米花町的话,你直接把我车开走吧,路过剧组合作的门店,直接把我放下来就好的。” 安室想了下长乐的方案,似乎并不麻烦:“也可以,你几点钟能结束,我过来接你。” “啊,不用,你直接开走吧,我接下来几天都不会用到车。”长乐喝了一口小米粥,向安室解释,“我不是说我要进组嘛,经纪人会开公司的车跟着我的,接下来就是和导演、制片人和美术指导开会,磨合期结束了就要准备开拍了,我很少需要自己开车。” “那你晚上都会回家吗?” 安室对长乐的关心明显超过普通朋友的范畴,长乐被他的问题逗笑了:“那不然住哪里哦,剧组资金也有限的,只有异地拍摄会安排酒店啦。” 早餐时间就在长乐向安室科普剧组日常中,悄然流逝。 记得打开冰箱 共享早餐后,安室主动收拾碗筷,让长乐去做女孩子出门前的准备。 只是,长乐没有先去吹干头发。安室用余光瞥见长乐打开橱柜,拿了一包挂耳咖啡出来,用早上烧好的热水冲泡,咖啡香四溢。他眉心微蹙,出声阻止她:“你胃病犯了,又刚吃过药,不适合喝咖啡。” “我知道。”长乐无视了安室的提醒,向他解释,“但是喝黑咖啡消水肿快,做完头发还要去拍模卡,你不会希望我肿着脸去吧。” 长乐对着咖啡杯用力吹好几口气,摸摸杯壁好像不是很烫了,才敢浅浅尝一口。砸吧下嘴巴,确定这温度已经是差不多可以入口,就直接将一整杯都送到了肚子里,黑咖啡的酸涩在口腔内发散,让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喝完咖啡后的长乐在水龙头上冲洗干净咖啡杯时,见安室不太开心的样子,轻轻用肩膀撞一下他,然后笑着安慰:“不要担心啦,我以前经常这么干,身体好得很!” “你接下来就算忙也要记得吃饭,短时间内不要再喝酒、喝咖啡了,知道吗?”安室不放心地提醒长乐,不过他觉得,能为了更上镜在犯胃炎期间就喝黑咖啡的人,大概率不会听话。 长乐向他单眨一下眼睛,信誓旦旦地答应:“明白。” 长乐将咖啡杯挂到杯架上,便走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迅速吹干头发。洗衣机也在此时完成了脱水,她顺便将安室的衣服晾到了阳台。 两人把家里收拾干净才一起出门。 长乐将安室昨天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递给他:“给,我的车钥匙。” “谢谢,4S店之前联系过我,漆面还没干透,预计这周末我就能去拿车。”安室接过长乐的钥匙,按了电梯下行键。 “那很快。”长乐在内心算了下时间,今天是周二,“就3,4天了吧?那你拿了车和我联系就好,我一定会抽空来波洛喝咖啡。” 安室听到咖啡二字转过头盯着她,眼神微眯,透露出一些危险的讯息,他出声提醒长乐:“你刚答应我什么?” “……”长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把手轻轻搭在安室的肩上,拍了拍,“不喝咖啡,就是来看看你。” 电梯内倒映出两人的互动,加上长乐刻意选的同色系的衣服,格外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她保持着手搭在安室肩上的姿势,微微提跨露出腰线:“我们今天穿搭很像情侣。” 安室抿嘴笑,配合着长乐的动作,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这样会更像。” 两个人的距离贴得更近了,几乎是长乐微微抬起头,就能吻上安室的唇。 她总能在一些时刻里,不经意地想起那个只有一次,却让她怀念了无数次的吻。 长乐咽了下口水,让躁动的心跳平稳下来,后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挂起平日里最常见的笑容,打趣道:“你很懂拍照哎,要来我们公司做模特吗?” 话音刚落,长乐就想起自己之前被网络暴力,公司却没有帮她的经历,摇了摇头:“不对,不能签我们公司,得找个大公司签约。” 电梯门打开。 安室与她一起走进电梯,按下一楼:“那长乐为什么会选择奥利传媒?” “拜托,我哪里有选择权。”是长乐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打工时,奥利传媒的星探看上她,对她描绘的未来星途与前(钱)途,让她心动签约,“是公司觉得我有当模特的潜力,把我签进去培养的。从某些角度来说,奥利是我的伯乐,只是很可惜,我并不是千里马。” 长乐说得轻松,脸上没有一丝失落。大概是这么多年不温不火,让她对自己也没了期待。 但是,安室永远记得他第一次看到长乐走秀,踩着节奏走在T台上。那一天,连风都格外偏爱她,美得惊艳:“我相信,长乐总会有驰骋万里的那一天。” 在模特圈,身高是硬伤。长乐觉得未来能多当几次亚洲大秀的开场模特或者压轴模特,她就已经满意了,或许,那是她短暂模特生涯能摸到的最顶端。 现在公司已经让长乐换赛道走进影视圈,对她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不管自己有没有天分,她都会努力试一把:“接下来,我就要在另一个领域赛跑了。” * 降谷将长乐送到剧组合作的造型店,然后通知风见带上电脑来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口。 风见收到通知很快就赶到现场,将手提电脑递给降谷:“降谷先生,这辆车是?” “朋友借我开几天。”降谷打开电脑,连上长乐的汽车系统,开始敲击键盘。 “警察厅的备用车,您也可以用……”风见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降谷不耐烦的眼神吓到闭嘴。 长乐的汽车有全球定位系统,只要她在手机上查看,就能知道自己的车在哪里。虽然降谷相信长乐不会做无聊的事情,但还是为了安全起见破解了定位系统,使用了他设定的虚拟定位。 同时,他以后也能随时掌握长乐开车的行踪。毕竟,他不想再看到长乐一个人在酒吧哭着喝闷酒,喝到吐血的模样。 确保万无一失,降谷重新启动汽车前往警察厅。 ZERO小组的众人早已在办公室内等候多时,当看到自己上司降谷和风见踏入小组办公室时,他们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降谷先生今天的穿搭风格……和平时差别很大!时尚感拉满,就像是广告片里的男模。 ZERO小组最为年轻的成员——稻叶警官在没有考虑到后果的情况下,脱口而出:“风见警官,你给降谷先生买衣服的眼光变好了!” 风见剜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淡淡开口:“这身衣服不是我替降谷先生买的。” 其余同事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到风见脸色后又立马憋住,笑点低的人已经憋到满脸通红。 “审了这么久,开口了吗?”降谷不去理会下属的讨论,拿起桌上的资料就开始看。 “……” 问到工作,众人又齐刷刷恢复了正常的脸色,默契地低下了头。这两个毒贩比想象中嘴硬得多,抓进来到现在别说开口说话了,嘴巴都没张开过,滴水不进。 风见代表ZERO小组,带着歉意向自己的上司汇报现在的进展:“没有,两个人进来到现在,一个字都没说过。” “那我来吧。”降谷合上资料往审讯室走去。 在降谷软硬兼施地审问下,其中一名毒贩终于撑不住压力认罪供述,这是成功打击这个贩毒集团的第一步。而随着毒贩口中透露的信息越来越多,ZERO小队下一步工作的成功概率也会越高。 等降谷终于从警察厅开车离开,时间已经接近晚上8点。 他打开手机看一眼,长乐在5点时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5月18日 17:03 新造型GET,法式烫!】 长乐的头发已经染上巧克力色,烫成大波浪。与之前自然的黑长发相比,多了一丝慵懒与性感。 等红灯时,安室盯着长乐发给他的照片许久,拇指在保存键上犹豫,最后还是不敢轻易在自己的手机里留下她的痕迹,担心会给她带来危险。 【5月18日 20:03 新造型很好看。你回家了吗?】 刚在公司拍完模卡照片的长乐,正躺在公司给她安排的保姆车上。明天早上6点就要到剧组报道,7点有一个开机仪式,听说剧组请了一位知名的高僧前来主持。然后一整天都要和剧组各位老师开会,确定细节,主演们也会凑到一起围读剧本。 可以说,长乐要珍惜今晚,她能好好睡个安稳觉,接下来所有的行程,都必须跟着剧务走。凌晨出门拍戏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对于男主和女主而言,她们这些配角更能接受将戏排在最累的时刻。 【5月18日 20:04 很快就到家了,昨天照顾我一晚上辛苦了,透早点休息哦~】 【5月18日 20:04 嗯,你吃饭了吗?】 【5月18日 20:04 还没,到家吃。】 【5月18日 20:05 记得先打开冰箱。】 长乐看到安室回的消息就笑了,除了爷爷奶奶,现在只有安室会时刻关心她有没有吃饱饭。可是,为什么要打开冰箱? 长乐在手机里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对方还没回她,保姆车已经停稳在她家的公寓楼下。她向司机礼貌告别,小跑着上楼,开灯、急匆匆甩掉脚上的鞋,快步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 冰箱里多了不少东西,有牛奶、蜂蜜和一些容易储存的蔬菜。而在冰箱冷藏柜的第二层,还多了一份拌饭。 长乐把拌饭拿出来,碗面上盖着保鲜膜,贴着一张便利贴:微波炉热5分钟就好。 她的心里满是感动,小心翼翼地撕下便利贴,贴在冰箱一角。再掀开保鲜膜,对着拌饭傻笑。 安室用的是热量和能量都比较少的紫米饭,还在紫米饭上铺着一层牛肉,蔬菜与荷包蛋,就算已经冷了,长乐依旧能想见这份饭的美味。 原来,安室在她早上还没睡醒时,不仅仅提前出去买了早饭的食材,还帮她把晚餐都准备好了。 探班 今天是长乐进《都市男女的爱情》剧组的第6天。这些天,剧组都在东京大学内取景拍摄。 《都市男女的爱情》主要讲述两对情侣的爱情故事,剧本结合了当前热门的霸道总裁爱上傻白甜、姐弟恋等元素。 女主对身为大学学长的男主一见钟情,在她暗恋多年后,凭借自己的努力进到男主的家族企业内,以同事的身份经历一段又一段故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长乐扮演的女二也是电视剧常见的标配。她与男主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身上还背负着家族联姻的责任,从小就喜欢男主,知道男主喜欢聪明的女孩,于是在大学毕业后就出国读研。学成归来后发现,男主爱上了傻白甜……喜闻乐见的青梅敌不过天降。 不过与传统女二不同,她并没有把自己爱情的失败归咎于女主的出现,虽说有恨,但从头至尾也没阻挠过两人相爱,而是通过事业来麻痹自己,也是工作中,认识大四实习生——由菊丸英二扮演的男二。 女主由桥本茜饰演,长乐在之前铃木财团的游轮——丽莎贝斯号上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男主是近期高人气的新生代艺人——神谷正辉,他与桥本茜分别是之前爆红电视剧《许愿星》的男女主,本次是二搭。 长乐第一次看到剧本时,岩井告诉她的女主并不是桥本茜。听说,是桥本茜的公司在开拍前找了剧组商议后换掉的。不过因为她的加入,剧组的资金莫名充足起来,拍摄完成后准备找知名歌手演唱OST,营销费用也翻倍了。 剧组在东京大学取景的戏份,主要是拍摄女主和男主在大学相遇的剧情。女主在大一时,无意间遇到即将毕业的学长,学长随手帮她解决了一些课业难题,并因此一见钟情。 长乐作为男主的青梅竹马,在他大学时期自然都是出现在他身旁的。因此,这些天每天都有排到长乐的戏份。 现在导演正在拍女主的戏。长乐和男主神谷正辉正坐在一旁的休息区里,对下一幕的剧本。 神谷正辉近期连轴转拍了多部偶像剧,目前的东京电视台黄金时期正在播他上一部杀青的电视剧。他与武见哲也这样的顶流不同,他不会自以为是,在片场非常有礼貌。 和长乐对戏时,也会凭借自己的经验告诉她怎么演更好,是一位很优秀的前辈。 剧组开拍这些天来,长乐除了参与剧组的会议与聚餐,导演拍每一幕重要的戏时,她都是能旁观就旁观,认真听导演的讲解,让自己能成长得更快一些。 现在她和神谷正辉对完戏,便来到了片场。岩井告诉长乐,这一幕是桥本茜的哭戏,导演认为她哭得不够深入人心,NG了多次,预计要晚一些才能收工。 放在前些天,剧组当天的通告拍完后不是要开会,就是为了演员能迅速破冰组织聚餐。不管长乐收工是早是晚,依旧需要跟着剧组行动。那她就完全不用考虑时间的问题,安静坐在一边旁观即可。 可是今天,长乐有约。 她内心开始焦虑,默默祈祷桥本茜能在下一条过。 她很想和安室见面。 长乐与安室两个人最近似乎都非常忙碌。 长乐每天不是在片场,就是要参加演员的破冰聚会,每天到家倒头就睡。而安室好像遇到了棘手的案子,波洛咖啡厅的兼职都没去,一直在帮委托人查案。两人之间发的信息都要隔4,5个小时才能回上一句。 一周下来,沟通不过寥寥数句。 直到昨晚,长乐看到第二日的通告,发现她拍完下午的戏就能休息。不仅如此,剧组之间的关系也熟悉起来,不再有各类破冰的社交聚会。天时地利,就缺人和。她欣喜地给安室发消息,问他案件解决没,会不会去波洛兼职。 本来,长乐以为会过很久才会收到消息。没想到安室秒回告诉她白天都在,5点结束。 桥本茜的戏顺利的话,此时的长乐已经在去往米花町的路上了。按照现在拍戏的进度,或许等她赶到波洛,安室早已下班。 焦虑却又无可奈何,长乐在桥本茜再一次NG后,去了卫生间拨通了安室的电话。 而正在和榎本一起制作三明治的安室看到来电显示,勾了勾唇,摘掉一次性手套接起了电话:“长乐?” “透,我可能没办法在你下班前来波洛了。抱歉。”电话里的长乐,语气难掩失落,“片场有事情耽误了。” “不用和我道歉,工作比较重要。”安室安慰她,是长乐隔着电话也能感受到的温暖,“你大概几点结束,我可以来接你。” “哎?可以吗?”长乐似乎很诧异,完全没想到她赶不过去的情况下,其实可以让安室来接她。之前他们每次见面,也的确都是长乐主动去找他。 “当然可以。” 长乐得到安室肯定的回答,预估道:“7点前吧,我的戏份必须在天黑前拍完的。” 正准备挂掉,安室又问她:“片场大概有多少人?” “加上群演大概有25左右。”长乐粗略地数了下,25应该是只多不少的数字了,“怎么了吗?” “就问问,那我们等会见。” “好。” 安室挂了电话,算了下剩余的时间。店里面客人不多,按照片场人数准备咖啡与三明治,他与榎本二人应该来得及做出来:“榎本小姐,想去片场吗?” 榎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连续点了好几下头:“长乐邀请你去的吗?!” “嗯,长乐请片场的同事喝咖啡和三明治,要我们尽快做好送过去呢。”安室继续诱惑榎本,“听说男主是神谷正辉也在片场,就是接近30份的数量,需要辛苦你帮我一起忙一会。” “正辉君!!!放心,你负责咖啡,我负责三明治,很快就能完成。” “ok,那就辛苦了。” * 过了一个多小时,长乐就接到了安室的电话,说他已经开车停在东京大学的片场附近。 桥本茜终于将那一幕演到导演满意,片场此时正在准备下一幕的开拍。 长乐向场务要了一张参观证就跑了出去,正巧遇到抱着保温箱下车的安室与榎本:“你们怎么一起来啦?” “安室说你为片场所有人都买了咖啡和三明治,他一个人做不过来,就找我帮忙了。”榎本第一次来到片场,激动地东张西望,期待见到她的正辉君。 听到榎本的话,长乐理解了安室为何在电话里问她片场人数。是担心一个人过来会造成误解吗? 长乐把手里的参观证戴在榎本的脖子上:“透,你在这儿等会,我先带榎本小姐进去哦。” 安室笑着点头应下,在保安看守的警戒线外,看到长乐把榎本带到自己的经纪人岩井面前。岩井与榎本一起把保温箱内的三明治分给片场的众人,而长乐又拿了一张参观证后,很快跑了回来:“久等啦!” “这些要多少呀,我等会结算给你。”长乐与安室并肩着往片场走去,她好像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花了安室不少钱,感觉这样不好。而且这一次,安室还是以她的名义请了片场所有人,于情于理都该她出钱的。 “不用给了,当做开你汽车的租金吧。”安室没有直接拒绝长乐,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让她更能接受。为了避免她继续说下去,安室单手托着保温箱,从里拿出他标记好的纸杯递给长乐,“这是给你单独准备的。” “是惊喜吗?”长乐果然被安室转移的视线,笑眯眯地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眉头疑惑地皱了起来,再尝了一口后才问他,“这杯……你是不是忘记加咖啡了?” 安室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提醒她:“胃不好的人要多喝牛奶。” “……”的确是惊喜,一杯没有咖啡的纯奶。长乐觉得这一刻要不是现场人多,她忍住不想揍他。 岩井陪榎本分完三明治后,又与安室一起分咖啡,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大家都很开心地接过食物,尤其是群演,更是对大方的长乐赞不绝口。她想,长乐初入影视圈,一杯咖啡虽然不能带来什么资源,但是能在剧组里留个好口碑也是不错的。 “安室先生不仅是侦探,还开咖啡店吗?”岩井与安室忙完后,自己才拿一杯咖啡品尝,香味浓郁是让人一口就能爱上的味道。 “不是,我只是在咖啡店工作。” “咖啡很好喝。”岩井夸赞他,她好像开始能理解,为什么长乐会对这个人有好感。 “谢谢。”安室礼貌向她道谢,视线却不由地注视着远处正在补妆的长乐。 她闭着眼,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地笑,偶尔还会与化妆师攀谈几句。烫卷的发自然垂在两侧,淡雅的妆容搭配深红的唇色,衬托她本来就精致的脸庞更显明艳动人。 鉴绿茶专家 “嗯~这咖啡和三明治真不错!”桥本茜的助理一手握住咖啡杯,一手拿着三明治,忍不住赞叹。 桥本茜坐在沙发椅上,朝助理翻了一个白眼,将自己分到的三明治和咖啡推到她面前:“把我的也吃了吧。” “茜茜不吃吗?这味道真的可以!”没眼力见儿的小助理还想继续安利。 桥本茜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与镜头前的甜妹形象截然不同,眉间满是厌恶,声音尖酸刻薄,升了好几个调:“我说了不吃,很难理解吗?” 意识到自己行为已经惹怒桥本茜,助理悻悻地闭上嘴巴,把口中还没咀嚼的三明治强行咽下。然后赶忙抱起桥本茜不要的咖啡与三明治离开,嘴里不停地道歉,连鞠三躬后才躲远一点。 桥本茜懒得理会踉跄逃离的助理,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长乐,她正在听导演讲戏。 在与长乐合作的这些天,桥本茜越看她越不顺眼。 整个剧组根本没把她桥本茜放在眼里,明明她才是女主!没有她,这个剧组根本穷到没眼看。 如果不是神谷正辉和她身上带着的流量,前期能累积热度,不然等到了杀青开播都无人问津,还想要在黄金档播出,那就是白日做梦。 可是导演非但不给面子,NG多条都不给过,甚至当着她的面夸源长乐有天分又努力。现在好了,源长乐在剧组尽出风头,现在更是学会拿些廉价的东西收买人心。 桥本茜虽不清楚源长乐是如何惹恼了三船家的千金,不过此刻的她似乎已经站在三船一条战线上,打心底不喜欢这个人。而且她有理由怀疑,这个女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或许真的如武见哲也的脑残粉所言,源长乐就是妥妥的心机婊,利用武见当跳板,从模特跻身影视圈。 接下来,她要想办法防着源长乐。 打板声响起,长乐与神谷正辉演的对手戏已经开始。 桥本茜今天还有两场戏才能收工,为了能让导演对她印象再好一些,她决定学长乐的样子,去边上围观假装虚心学习。 这一幕主要演男主与女二一起从图书馆离开,一位男同学骑着自行车差点撞到女二,男主及时把女二拉到怀里,手中的资料因此散了一地,然后被男主看到了她的留学申请。 这部片子是现场收音,拍摄时大家都是保持绝对的安静。 第一次以NG告终,导演认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远,不够亲密。 现场重新准备期间,榎本紧张地拿着手机,询问桥本茜能否合影。放平时,一个咖啡店的服务员想要合影,她只会觉得这人痴心妄想,根本不予理会。 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工作人员与群演都被没有架子的长乐圈粉,她再不做出点改变,指不定有人要去私信营销号暗戳戳指她在片场耍大牌。 “当然可以啊,你们带来的咖啡真好喝。”桥本茜露出甜美的笑,她能一部剧爆红,就是凭借她好似奶茶全糖的笑容,吸引了无数粉丝。 “太好了!我们是米花町的波洛咖啡厅,桥本小姐姐要是喜欢可以常来!”榎本合影的同时还不忘拉生意,她将手机塞到站在她身旁安室手里,“安室帮我们拍照吧。” “好的。”安室点击拍摄键,机械化地连排多张,让榎本等会自己挑选。余光所及之处,是神谷正辉正将长乐拉进怀里,问导演这样的姿势会不会更好一点。而长乐也是笑着配合他,虚心听讲。清楚这是拍戏,是长乐的工作,但心里酸酸的。 “我记得你哦~安室侦探,上次在游轮上多亏了你与毛利侦探一起帮我洗脱嫌隙呢。”在榎本正在挑照片的空隙里,桥本茜与安室搭话。她见安室好像兴致不高,便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美少女本色,毕竟她的粉丝群体里,男性还是占大多数。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甜美,眼睛弯成月牙状,酒窝下还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想不到侦探做的咖啡也这么美味,你想合影吗?” “桥本小姐鼻子真灵敏。”安室双手插兜,回以礼貌的笑。 听到他的话,桥本愣了下。她歪着脑袋,又眨巴了下眼睛,好似没听懂安室的话是什么意思:“哎?” “不然怎么会没喝,就知道咖啡美味呢?”安室反问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笑容冷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讥诮。 桥本的笑容丝毫没有被安室的嘲讽所影响,到底是当红偶像,经历过各类社交场合的洗礼,才能被拆穿也能处变不惊。她嘴巴鼓得圆圆的,轻轻戳了下自己的脸,好像在证明自己脸上的肉变多了,佯装委屈道:“安室君误会我了,我有品尝哦~只是最近拍戏要控制身材,不敢喝太多。” 这回,安室没有拆穿她,视线看似无意从上到下扫了她一圈,语气轻快且真诚:“嗯,的确。” “……” 桥本茜被安室气到无话可说,甜美的脸庞终于垮下来。随着打板声再次响起,她径直走回沙发椅坐下,努力学习的样子也懒得装了。 修好照片的榎本完全没听到刚才的对话,抬起头正想问桥本茜对这张合影是否满意,发现对方不知在何时离开了现场。 长乐与神谷正辉的第二条直接就过了,导演对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接下来再补几个细节的镜头,不出30分钟便顺利收工。 * 一天的工作结束,长乐在换装间内将衣服换下,与片场的工作人员告别。 岩井在片场外看到了长乐自己的车,明白她应该要自己走,便和她沟通几句第二天的安排,就搭乘公司的保姆车先行离开。 榎本等岩井走后,开心地挽着长乐的手,向她展示今天的战果。 榎本今天分别和神谷正辉、桥本茜拍到了合影,而且还经过场务同意,拍了两张神谷正辉与长乐演对手戏的场景,她迫不及待地就修好图发朋友圈,看到老板点赞了朋友圈,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两人说道:“剧组场务还问我们要了老板的联系方式呢,说对我们的咖啡很满意,想去看一下现场,合适的话要租用拍摄。” 安室或许是下意识地避嫌,他走在榎本的身边。长乐歪过头,视线越过榎本对着安室笑:“透,那我们能经常见面哎!” 看,这才是能让安室感觉到治愈的笑,像今天的阳光一般温暖,使人忍不住一起勾起嘴角,回应她:“是的。” “今天怎么在片场没看到菊丸猫猫?”这部剧,榎本最爱的还是男二——菊丸英二。 “大学的场景内没有他的戏份,咖啡店会比较多。” “我能亲眼见到菊丸猫猫拍戏,这是我梦里都不敢想的场景!!”榎本双手合十,内心默默祈祷场务能挑中波洛咖啡厅。 三人一起走到长乐的奔驰车旁,榎本松开挽着长乐的手,习惯性地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她为数不多的搭乘安室的便车,都是做副驾驶的位置。 这次,她正准备跨进去,想到这一次是有两名乘客,出于礼貌和尊重,都应该先解释一下:“长乐,我可以坐副驾驶吗?安室这家伙开车太快了,我容易晕车。” 我也会晕车的。 长乐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其实只有在安室漂移的时候晕过一回,或许榎本的体质会比她更敏感,不该这么斤斤计较:“没关系,我坐后排。” “那就交给长乐司机开车吧。”安室轻轻推着长乐走到驾驶位,帮她拉开了门,把钥匙递到她的手心,语气温和,“让榎本感受下你平稳的车技。” “好。”长乐握住车钥匙忍不住就笑,透就是拥有能看穿她心事的魔力。 长乐调整座位发动汽车,油表盘亮起。 她发现,安室不仅帮她买单了片场所有人的下午茶,甚至帮她把汽车的油箱,都加满了油。她的汽车油箱接近70L,加满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东京大学离波洛咖啡厅不远,行驶期间,榎本百无聊赖地盯着挂在中央后视镜上的御守轻微晃动的频率,和安室开车时的大摇大摆完全不同。 果然如安室所说,长乐开车的技术就是比他稳健。 榎本回到波洛就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安室从后座换到副驾,没有第三个人在,两人的相处明显更自在。 长乐单手撑在方向盘上,嘴角含笑,眼睛透亮。额前的碎发散下几缕,她懒得伸手整理,轻轻吹一口气,只有其中一缕头发听话地飘动到一旁:“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安室被长乐俏皮的动作逗乐,伸手帮她把碎发理到耳后:“你不相信我的厨艺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去你家吃饭又是你花钱买菜啊,我会很不好意思。”长乐请他吃饭的本意,就是想还人情。安室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开支加起来,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安室从口袋里掏出四枚游戏币,学长乐之前的样子,放在手心垫了垫:“去超市吧,这次我不买单可以吗?” “好!顺便把这四枚游戏币用了。” 打赌 澳洲龙虾、神户牛排、新鲜鳗鱼…… 长乐或许是想把这家超市内最为昂贵的食材,都买下来。她想方设法地回报安室在她身上花的钱。 在她想拿三文鱼放进推车里时,安室开口阻止她:“我们一顿饭可吃不了那么多。” “你可以留一些下次吃,牛排、三文鱼之类都能冷藏。”长乐置若罔闻,依旧拉开冰柜拿了一份三文鱼。 安室无奈叹息,他将牛排和三文鱼都放了回去,抓住长乐想重新拿进推车的手,郑重地告诉她:“长乐,不是我为你付出多少,你就要还我多少。” 长乐怔怔地注视着安室,这句话,她也曾听过。 那一年,长乐高二。她收到了藤真的生日礼物,是一条奢侈品牌的裙子。他骗她说,路边看到觉得好看就买来送给她了。 直到班里的女孩子无意间向她透露了这条裙子的品牌,告诉她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这条裙子的售价超过10万日元。 长乐和藤真的生日就相差两个月,为了能还一份同等价值的礼物,她在这两个月拼命打工,在外兼职期间都只吃一个饭团,都是为了能省下更多的钱。 正在攒全国大赛车票费的樱木军团,都被长乐的拼劲吓到了。 后来,水户洋平担心她累垮身体,特意去东京找了藤真告诉他长乐的情况。 藤真听说后,逃了一天的课从东京回来,陪她做完兼职,然后静静地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临别前他在四下无人的街头亲吻她,那是他们的初吻。 两个人都不懂换气,直到彼此都气喘吁吁才停下。长乐能感觉到藤真的小心翼翼,他抱着她,在她耳旁说了很多。第一句话便是: “送你礼物是希望你开心,不是为了让你知道要还我多少。” 安室能察觉,此刻陷入沉默的长乐,视线虽在他身上,但是心里想的却不是他。 屈指朝她额头上弹了下,他把长乐从回忆里叫醒。 对方吃痛地揉着额头:“很疼哎!” “你在想什么?”安室推着购物车兀自前进,拿些晚上需要用到的餐品,价格合适又十分新鲜。 “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长乐跟在他身后,回答得心不在焉,好似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 “骗子。”安室停下脚步侧目看她,好看的唇微张,轻轻吐出这两字。 安室面上喜怒不明,压迫感却十足。让长乐不自觉地后退半步,背部抵在置物架上。 他同时逼近半步,钳住长乐的下巴,力气不大,正好能迫使她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 安室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你刚才透过我,看的是谁?” 他敏锐的洞察力,总能在长乐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中发现问题的所在,让长乐无所遁形。 “他对我说过一样的话。”而她能做的,只有诚实地回答。 不是通过安室想起了健司,而是这句安慰的话,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温暖过长乐。现在……就在她都快忘记时,安室又重新提醒了她。 “我和他很像吗?”安室松开长乐的下巴,拿起她身后置物架上的新鲜排骨,保鲜盒擦过她的脖颈,勾起两缕头发。他将排骨放入购物车,继续推着向前走。 “不像。”长乐跟上他的步伐,语气很坚定,生怕安室误会,“长相、性格、声音,都不像。”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安室把长乐拿的比较贵的食材都换成普通的,假装不经意地问,只是注意力全在等她的回答。 “高中生的喜欢很简单啊,长得帅、足够优秀,两个占一样就行。”长乐对藤真是一见钟情,高一的小檀带着初三的长乐去看高中男子全国大赛。 那一场是代表神奈川的翔阳高中对战代表大阪的丰玉高中。藤真是翔阳队伍里唯一的高二学生,那个在球场上充满朝气与活力的褐发少年,深深吸引了长乐。 安室在公安系统里查到过藤真健司的资料,大学GPA 4.0,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警校,并且凭借自身领导力当了班长,成为那一期的优秀警察毕业生代表。客观评价,的确是一名不错的后辈:“他很优秀吧。” “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不太懂篮球。非要二选一的话,应该是因为他打篮球的样子很帅,我才会一见钟情。”长乐与小檀不同,小檀是先热爱篮球,后喜欢三井,但她是先喜欢藤真,再去了解篮球。 安室拿食材的手顿了顿,以前他不问,长乐也不提。他内心对这个男人倒没多少不满,如今逐步了解长乐的过去后,他的情绪控制力全用在克制自己的醋劲上。 长乐开始喜欢他,至少是解决武见哲也这个案件之后。比起一见钟情,他输掉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长乐瞥了眼目前看似淡定的安室,每次他不开心时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强装冷静地问很多问题,然后越问越生气。 于是,她换了个思路打断他还想问下去的态势:“你再问下去,我可要怀疑你喜欢我了哦,信不信我逼你做我的男朋友!” 这招果然有用,安室不再继续问有关藤真的问题,安静地挑选食材。 不过这也意味着,长乐第N+1次的明示,再次被安室拒绝。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清楚安室的心,吃醋那么明显,喜欢也那么明显,却始终不跨出最后一步。 来回拉扯太多次,长乐都觉得累了。 甚至,她内心都有找机会推倒安室的冲动,不再等他理清自己的感情,直接一步到位。 不讨论前男友的话题,效率瞬间提高,很快买完了所有的食材。长乐在自助收银台上扫码,安室负责装袋,默契十足。 最后结账付款,价格不过1万日元,比起安室在她身上花的钱,这只能算是零头。长乐将机器自动吐出的找零收起,嘟囔道:“我觉得刚才的神户牛排可以买的。” 见长乐还在纠结这件事,安室将两个购物袋并到一只手提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四枚游戏币:“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什么赌?” 安室将四枚硬币在手心摊开:“如果我抓起一个娃娃,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那如果没有抓起娃娃呢?”既然是打赌,那自然是彼此都要有筹码。长乐嘴角抿着笑,她一步到位的计划,说不定等会儿就能实现了。 安室看穿了长乐的想法,顺着她的问题回答:“我答应你一件事。” “这样吧,四枚游戏币可以抓两次,我们赌两次,怎么样?”万一安室真的运气好,抓起一个娃娃,那长乐不是亏大了,“你抓到两个娃娃,那就都你赢;抓到一个,每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要是一个都没抓到……” 说到最后,长乐没忍住笑出了声,仿佛安室已经输给了她,任由她为所欲为。 “可以。”安室陪着长乐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选娃娃吧。” 长乐绕着一排机器走了一圈,在皮卡丘的黄色机器前停住脚步:“就这个吧。” 安室抬腿走过去,将两个购物袋放在机器旁,投币,机器传来请开始游戏的提示音。 “先说赌约吧。”长乐头抵在游戏机玻璃上,看着安室遥控的夹子停在机器内最好夹的娃娃上方,位置居然还挺正。 “如果你没夹起来,我要……”长乐指了指安室的唇,又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朝他挑眉。 安室对这个赌注并不意外,刚才长乐狡黠的眼神,早已把自己的想法暴露得一干二净:“如果我夹起来了,我希望长乐从现在起,不再想要还给我多少的事情。” 长乐听到他的赌注,面上的笑容慢慢转变为疑惑,似是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安室继续说道:“我对你好都是因为你值得,不是我希望你能回报我。所以长乐,不要害怕接受。” 长乐差点迷失在安室宠溺又温柔的眼神里,原来他在回答她20分钟前,随便糊弄他的问题。 ——“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他知道的,这是当时长乐害怕被戳穿想起藤真的借口。 “你直接和我说,我也会答应你的。”这种小事,其实只要安室说就行,根本不需要玩这种概率性游戏。 “但是你依旧会想买其他的东西送给我。”安室太了解长乐了,他与她两个月的相处,早已习惯了她的行为模式。 长乐真的很难接受别人对她的好,只要她察觉到对方多付出了一些,那她就会在付出了一些,那她就会在其他地方补回来。 比如他买单咖啡,长乐隔几天就会看似无意为他点甜品的外卖送到波洛,连老板与榎本的份,她都会照顾到;比如他买菜做饭,长乐一定会在边上帮厨,饭后洗碗;再比如他照顾了一晚醉酒的她,第二天长乐就会用合理的理由把车借给他…… 这些细节,太多了。 “那你抓吧。”长乐指了下按钮,示意他按下去,“你的赌约,就算输了,我也答应你。” “我不会输。”安室自信地笑了,轻轻按下按钮,夹子放下,精准地夹起娃娃。他再往左拍了下遥控杆,夹子随之晃动,那一只皮卡丘随即被甩进了洞口。 无法言说的心事 长乐蹲下身从洞口取出那一只被安室夹起的皮卡丘,沉默不言。 她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是选择“赶尽杀绝”! 真是!不解风情!! “还赌吗?”安室脸上挂起长乐熟悉的笑,自信满满又夹带着一丝恶劣。将手中仅剩的两枚游戏币弹向半空,再伸出另一只手接住,游戏币之间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赌。”长乐从他的手里夺过游戏币,忿忿不平地塞进同一台游戏机内。 按照概率,刚抓起过娃娃的机器,不可能连着抓起第二个娃娃! 安室站到遥控杆前,随意晃动两下夹子,视线停在长乐写满不服的脸庞上:“这一次,你想赌什么?” “如果你没抓起来,我要你主动……” 本来长乐觉得安室既然总对她的感情视而不见,那她也不能让人太过难堪,许下点到为止的赌约,彼此都不会多尴尬。 只是安室那欠揍的笑,让长乐非常想让他挨一顿来自资本家的毒打。 她放两根手指在自己的双唇亲了下,然后伸手贴在安室的薄唇上。 赌约是什么,显而易见了。 长乐的指尖微凉,在他的唇上停留不足2秒,安室敏感的神经却被直接唤醒,若不是商城吵闹,或许长乐都能听到他的心跳。 “啊对了,透记得闭眼哦~”长乐见安室盯着自己不说话,还妩媚地单眼一眨,调戏他。 安室调整好自己悸动的心,平静地说道:“我的赌约暂时没想好,就当你欠我一个约定吧。” 反正自己赢了概率无限接近百分之百,长乐答应得轻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我看你接下来怎么表演的状态。 “可以,开始吧。” 安室把夹子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只是视线总是落在长乐的双唇上。赢或者输,都在他一念之间。想赢不难,想输更简单。 可是,这个吻但凡亲了下去,他深藏于心的感情怕是将直接决堤,再也瞒不了了。 要怎么做,理智已经替安室选好答案。 皮卡丘娃娃在长乐不可置信的惊呼中,掉入洞口。 安室淡然一笑,内心的挣扎没有泄露出丝毫:“我又赢了,长乐。” “这TM合理吗!?”长乐没忍住,在安室面前第二次爆了粗口。上一次,是她的刹车被广田美咲动了手脚,即将坠入悬崖。 可见,她是真的很生气。 安室弯腰把皮卡丘从洞口内取出,在她面前晃了晃,它的耳朵也随之甩动:“边上还有小朋友,怎么可以说脏话?” 长乐不情不愿地接过皮卡丘,瞧见一旁的确有一名4,5岁的小女孩,羡慕地盯着她手里的两只皮卡丘,正向着爸爸妈妈撒娇。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长乐手里的娃娃。 “送你一只吧?”长乐气归气,对孩子还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况且,她已经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皮卡丘了,送掉一个也无妨。 小女孩怯懦地盯着皮卡丘,想要又不敢要。她用眼神征求爸爸妈妈的意见,直到妈妈让她道谢,她才伸出小手抱住娃娃,甜甜地说道:“谢谢姐姐。” “真乖~”长乐摸摸她的头。 * 在回家的车里,安室明显察觉到了长乐心情有些低落,问她:“想什么呢?” “透的童年,也会和爸爸妈妈撒娇吗?”刚才看到小女孩被父母宠爱的模样,长乐内心多少被触动。 因为自己的原生家庭,她很少开口问别人的童年,怕听了嫉妒。当然,她也几乎不会自揭伤疤,这么多年来知道她家庭的人寥寥无几。就像是关系好如宫城与彩子,都以为她父母双亡,而不是一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 “我爸爸是个很严厉的人,不苟言笑,我和他关系一般。要说撒娇,还是和妈妈多一些。”安室放慢车速,首次开口和长乐讲了自己的童年。 “你的妈妈很宠你吗?” 安室点头,和长乐开玩笑:“算吧,但是她更‘宠爱’她的工作。” “我妈妈的工作需要常年在世界各国出差,我刚上小学时她在英国呆了2年多没回来。我和爸爸又经常吵架,于是我就经常跑去家附近的诊所玩,总待到很晚回家。” 回忆起照顾他很长一段时间的宫野医生,安室的语气里带有一丝感激。如今身为公安,没办法救出宫野医生的大女儿——宫野明美,只能竭尽所能在周末发车的铃木特快列车中,保护她的二女儿。【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751-756逼近灰原秘密的黑影+漆黑的特快列车】 “为什么?”长乐接着问,小孩子不回家待在诊所,听着很奇怪。 “因为诊所的女医生和我妈妈长得很像,也是日英混血,金色的头发,无论是喜欢吃的菜,还是说话的口音,都能让我觉得很亲切。” 听安室的描述,长乐能想象出他的妈妈,一定是个亲切又漂亮的女人。 其实,长乐的妈妈也很漂亮。爷爷奶奶说过,妈妈上学时,总能收到情书。 只是,她对长乐总是冷眼相看,导致她欣赏不了妈妈的美,刻入记忆深处的唯有恐惧。 回忆起自己刚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她的妈妈还没有从家里离开,每一天对她都是嫌弃地打骂。但凡长乐哪里做得不顺妈妈的心意,迎接她的就是一顿伴随咒骂声的毒打,爷爷奶奶护着都没用,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坐着疼,站着也疼。 正值换牙期的长乐,好几颗牙齿,都是挨打时掉的。 她果然,不喜欢听别人讲童年,更不喜欢听别人的妈妈。那个人就算安室,她也觉得难受。 “这样啊。”长乐淡淡地接话,不再提问。 安室见长乐兴致恹恹,猜到了她或许想起了不开心的往事,不再说起自己的童年。 加快车速开到公寓楼下,安室将车停稳在自己的车位旁边。 长乐下车,通过安室汽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了他挂在中央后视镜下的御守,这才露出笑:“你的车终于修好啦?” “修好很久了,只是我最近太忙了,没办法第一时间把车还给你。”安室提着菜,边走边向长乐解释。 他这一周既要把贩毒集团在日本行动的嫌疑人一网打尽,又要调查雪莉的下落,还要制定在组织眼皮子底下,救出雪莉的计划。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 “没关系,我也没有着急要用车。”安室只是借用了一周而已,并且恰巧是她进组的第一周,她真的毫无用车需求。 安室扭开自己的公寓门锁,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下,有人进来过。 他率先走进玄关,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桌上一枚古铜色戒指,是铃木特快车的通行证。 屋里还有他熟悉的香水味,贝尔摩德惯用的那一款。 安室趁长乐换拖鞋时,将戒指装入口袋,同时假装不经意地打开窗户通风。 女士香水的味道,长乐一进屋就闻到了。 她等着安室会不会主动说些什么,但是对方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地在厨房整理食材。 “有委托人来过透家里吗?”既然安室不主动开口,只能自己旁敲侧击。 “嗯。我上午去兼职前,约了一名委托人来家里聊了聊。”安室说着真假参半的理由。 长乐与安室,也曾是委托人与侦探的关系:“我是你委托人的时候,你只会约我在波洛见面。” 他们在武见哲也案件期间的相处,安室的边界感明明那么强,为什么这个委托人反而能请回家? 安室听出了长乐语气里的委屈,安慰她:“别乱想,这名委托人离这里比较近,为了节约时间才在家里匆匆聊案件。” “哦。”长乐应了声,不再问下去。 长乐和安室可不一样,凭借一言一语就能把人猜透,还能轻易让人把真相全盘托出。况且,作为普通朋友的长乐,又有什么资格乱想呢? 明明一周没见到安室,难得见面长乐本该是开心的。但是,心却像被揪着一般难受。 长乐想,或许是透在她心里所占的位置越来越多,感情很难压住了。她会胡思乱想,会患得患失。她的私心想得到透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和更多的亲密接触。 人嘛,本来就是自私的。她太希望让关系更进一步。 直觉告诉长乐,能进安室家的委托人,不可能只是委托人这么简单。只是两人的关系,让她又不能接着问下去了。 厨房内慢慢飘出了海鲜汤的香味,长乐依旧坐在餐桌旁,扣指甲发呆。她红着眼眶,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安室怎么能不明白长乐的心事,只是现在的他,无能为力。 他用小碗舀了一碗汤,端到长乐面前,对着她温柔地笑:“尝尝咸淡。” “好。”长乐抬起头的瞬间,便整理好自己表情,她接过小碗喝了一小口,“可以再加一点盐和味精。” 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的相处,吃完晚餐后,长乐就从安室家驱车离开。 冷战 自周二见面不太愉快后,长乐像是赌气一般,再也没主动找过安室聊天。 四天过去,安室除了当晚问她平安是否到家,长乐回一句“到了”后,两人之间就断了联系。 以前的长乐习惯每天向安室分享几句日常。 现在不聊天,她又养成另一个坏习惯。只要得空,就会解锁手机看两眼,然后锁屏。 连岩井都感觉到她的奇怪,忍不住问她:“你在等什么消息吗?” “为什么这么问?”长乐的手机屏幕只有几条新闻推送,没有聊天消息。 “你知道你一天看了800次手机吗?”岩井没好气地吐槽她,好歹是个工作十多年的经纪人,谁还没点眼力见。 长乐抿抿唇,放下手机不再说话,低头背台词。 岩井见长乐不想和她细说,便不再问下去,毕竟她也懒得管艺人的私生活。娱乐圈没结婚的女艺人爆出丑闻的概率几乎没有,不仅如此,他手底下的两个艺人都是没有背景,脚踏实地发展起来的,比一夜爆红的明星更珍惜羽毛。 于是,岩井继续和长乐聊工作:“《回到理想生活》的那一期今晚会播出,公司已经用你账号预热过了,播出后会盯着点超话,你可以发推特和粉丝互动一下。” “嗯,好。” 说话间,长乐的手机震了几下。她迫不及待地放下剧本,看看是不是安室发来的消息。 【5月28日 13:23 源大明星的综艺首秀,晚上一起来我家欣赏?】 不是期待的那个人,是小檀。 【5月28日 13:23 Ok!准备点酒,我不开车~】 长乐秒回消息,顺便告诉她大概收工的时间。一起吃晚饭来不及,喝酒的时间还是有的。 正如预计的那样,长乐收工已经接近晚上8点,桥本茜和神谷正辉还有几场对手戏。 她与众人告别,然后让岩井送她去小檀的公寓,东京大学和银座距离很近,开车10分钟就能抵达小檀家楼下。 进了小檀家,长乐一眼就注意到小檀脖子里清晰可见吻痕,揶揄道:“哇哦~很激烈的样子~” 小檀自然明白长乐说的是什么,两人之间可以说就没什么秘密,聊天尺度极大,彼此也不会觉得有被冒犯的尴尬。 “还行。”小檀轻轻笑了下,就跟着长乐一起坐到沙发上。 节目9点才开始,现在正在播报新闻,屏幕内正在播放监控画面拍到的列车爆炸瞬间。 “今日,从东京站出发开往名古屋站的铃木特快车发生恶性事件……” 长乐视线虽盯着电视,但是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和安室还在她单方面的冷战,长叹一口气,给自己开了一罐啤酒,借酒浇愁:“真好啊,我也想有性/生活了……” 小檀见长乐一副心情不佳的样子:“你还没进展?” 长乐摇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都快凉了,还进展呢。” “追他多久了?武见哲也进去都快2个月了,你也差不多吧?”小檀粗略算了算时间,今天是5月底,武见哲也被抓进去是4月初的事情。 “差不多。”长乐回忆了一下时间,顺便想起了自己无数次的告白,“我明示、暗示加起来得有10次了吧。” “没用?” “没用。不是被忽略,就是被拒绝。”说话间,一罐啤酒已经被长乐喝完,又开了一罐。 “……”长乐回答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小檀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是被拒绝这么多次,答案似乎显而易见。她犹豫了会,再次开口,劝她:“拒绝这么多次,就放弃吧。” 长乐继续喝着手里的酒,眼泪在眼眶里滚,被她憋了回去,用着委屈巴巴的语气说:“可是喜欢啊……” “藤真你都能放下,这个还没开始,有什么放不下的。”小檀怕长乐真哭出来,撕了一块牛肉干塞她嘴里,“你知道,成年人在被明确拒绝后,还一直打扰人家,就不叫追求了。” 长乐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等小檀继续说。 “叫骚扰。” 这个词的确不好听,用在这里却很合适。与小孩子的爱情不同,成年人的追求要学会把握尺度。 小檀摸了摸长乐的脑袋,也给自己开一罐啤酒:“不过我也没有和安室透相处过,具体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决定吧。” 长乐听了小檀的话,开始换位思考,假如她遇到一个追求者,对方不听拒绝,反而越挫越勇,可能自己早就不耐烦和对方纠缠了。 她下意识地解锁手机,看了眼停留在4天前的对话框。透那么温柔,或许真的是不想伤害她才会这样。只是与日俱增的喜欢,让她无法直接放弃:“再努力一次,失败了我就保持距离。” 门锁转动,结束训练的三井在节目开始前赶到家。 他先亲了下小檀的嘴角,然后与长乐打招呼:“我赶上了吧?” 吃了一嘴狗粮的长乐懒得理他,敷衍地点点头。 三井坐在小檀边上,将她搂进怀里:“你家源大明星怎么一脸不高兴?” “为情所困。”小檀笑了笑,把电视机声音音量调高,等待《回到理想生活》节目播出。 听到这话,三井立马就懂了,直接问长乐:“你还没进展?” “……” 果然是谈了快10年的情侣,问的问题都一样。 不想再就自己被拒绝的问题讨论第二遍,长乐重新塞一口牛肉进嘴里,开始关注自己推特账号:“晚点让小檀给你讲吧,现在快看综艺。我等会很忙的,要和粉丝互动呢。” 这期节目剪辑播出的内容,不出长乐所料,重点都在菊丸英二身上。不过菊丸一直有意识地与长乐沟通,所以长乐的镜头依旧很多。 播到晚餐,长乐玩游戏不得不展示第60张照片。三井和小檀默契地把视线瞥到正在超话里和粉丝互动的长乐,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这张照片还是当年小檀给他们拍的。 想吃瓜的三井用搂着小檀的手轻轻挠了挠她的腰窝,让她开口问。 长乐见了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想问什么,直接回答:“没剧本,真的是意外。” “居然不是剧本!”三井听到感慨,他以为是岩井让长乐立深情人设了。 毕竟长乐当年失恋,除了他们这群朋友知情,公司里能知道的就只有她的经纪人了。她有近2年的时间都没调整好状态工作,错过了好几场大秀。岩井恨铁不成钢地骂过她好几回,等她重新打起精神回归,早已有新模特替代。 长乐放下手机,拿了个抱枕去砸三井:“我有病啊,宣传自己被甩吗?” 三井笑着接住抱枕,塞到小檀的腰后,让她靠着更舒服一些:“你的安室君知道节目今天播出吗?” “你今晚就别说话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檀将手里的啤酒往三井嘴里灌,让他闭嘴。 * 与此同时,刚回到东京的降谷零,让风见去警察厅重新调取在来叶山枪/杀/案的资料。他想要与贝尔摩德给他的基尔枪/杀/赤井秀一的资料进行对比调查,解开在铃木特快车上的疑惑。 等待期间,降谷靠在床沿播放了《回到理想生活》的最新一期。 长乐对田野充满好奇的模样、抱着村子里的小狗玩耍的模样、摘着蔬菜肆意大笑的模样……每一幕都仿佛能治愈降谷一天的疲惫,使他的嘴角也跟着她笑。 直到,主持人田中植树提议开始玩游戏。降谷脸上的笑容从此刻开始消失,他按住快捷键跳过前面三轮,除了长乐,他对其他人的过去毫无兴趣。 ——“是前男友的照片,虽然没有露脸啦,但是担心会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长乐面露尴尬,但在几位主持人的劝说下,只能将照片投屏。 随着夕阳下的亲吻照占满整个电脑屏幕。 降谷搭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内心的嫉妒与愤怒早起写满了他整张脸。不大的卧室内,回响着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是风见。 ——“一开始不删掉是的确是因为舍不得。后来放下了,就觉得没必要再删掉,留着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 降谷任由电话响着,等到长乐说完她的最后一句话,主持人开始为节目做最后的收尾,他才按了接听键。 连续打了三个电话的风见警官十分担心上司:“降谷先生,您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降谷将电脑静音,重新倒回投屏那一幕,冷冰冰地回应:“让你找的资料呢?” “我已经拿到了卷宗,稍后就传电子档给您,听经办刑警的口吻……” 降谷现在听到“吻”这个字就烦躁,暴躁地打断他:“语气就语气,口什么吻?” “……” 不知为何惹到上司的风见额上冒冷汗,连忙道歉,小心措辞:“听经办刑警的语气,这个案件非常难结案。现场除了留下了赤井秀一的尸体,其余证据都被一把火烧毁,沿路监控也都没有拍到有用线索。” 荧幕初吻 节目播出的第二天,#菊丸早期网球比赛#冲上了文娱榜热搜第一。 因为菊丸英二在节目里分享了自己初中时期打网球的照片,吸引许多新粉考古他的老照片。借菊丸的光,那一期节目的播放量远超之前,连长乐一夜之间也多了几万的路人粉。 剧组在东京大学的戏份已经拍完,现在的演员都在租用的别墅内拍与长辈的对手戏。 听场务安排,别墅的戏最多拍3-4天,这里拍完后,就会去米花町的波洛咖啡厅拍为期一周的戏。 想来是上次安室和榎本的探班,给了剧组寻找拍摄场地的灵感。 长乐每天看手机这么多遍,与安室的聊天框依旧死寂。她已经明白,她等不来安室的主动。 于是,长乐又恢复之前的状态,开始找话题闲聊。 在聊天窗口内打字又删除,来回好多遍,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5月29日 14:40 我最近昼夜颠倒着拍戏,都没时间找你啦~透的案子查完了吗? 】 既解释了自己没有找他的原因,又将话题巧妙地引开。而对方,似乎也没深究原因。 不过安室难得秒回了她,他目前正在来叶山调查,或许还要忙几天。 长乐很想问问安室有没有看昨天的节目。怕他看了,也怕他没看。怕他看是担心安室因为藤真生气,但是如果没看,长乐又会因为安室没那么在意自己而难受。 思来想去,长乐还是没问出口,她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另一边,与降谷一起进行现场调查的风见警官,一天都饱受着来自上司的低气压攻击。他战战兢兢,生怕哪句话惹到上司不快。 “临近6月,温度越来越高了。” “汽车停稳了。” “山里蚊子真多。” …… 明明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句子,他上司的眼神都好似要把他杀了般冷酷。多说多错,他决定闭嘴。 而这股奇怪的杀气,在降谷手机提示音响起的那刻,有所松懈。 在被长乐冷落这么多天后,终于愿意找他了。降谷看到熟悉的头像闪动,脸上终于恢复平常温和的神色。这些天的空暇时间,他也会不自觉地点到这个对话框,希望长乐能和他说些什么,就算是一句简单的晚安也好。 昨晚的他一晚上没睡,像是着魔般对着综艺里的那一幕来回看。 甚至,降谷有冲到长乐家的想法,不去管那该死的组织,直接吻她,叫她再也不准想起那个男人。 他知道长乐是为了贝尔摩德的香水味赌气,所以一直不找他,他在等她消气。但是昨晚,他发现他的耐心已经到了临界点。 如果今天长乐再不找他,或许晚上,他会想办法制造点偶遇。 降谷盯着长乐发来的消息,不拆穿她蹩脚的谎言,顺着她的问题陪她聊下去。 渐渐地,卑微的风见发现自己上司的嘴角慢慢勾起了弧度。 风见不清楚谁能有这种魔力,不过在此时此刻,他绷紧的神经放松了,这才开始问问题:“降谷先生是在铃木特快列车上发现什么疑点吗?” 降谷收起手机,想起在铃木特快列车上看到的与赤井秀一极为相似的人影。通过对现场的勘察,要逃过琴酒的眼睛不是难事。既然他有办法躲,那么赤井秀一也不会轻易赴死。 赤井秀一一定还活着,藏在日本的某个角落里。 “嗯,回去后调查一下在枪/杀/案发生前,东京范围内有什么其他枪/杀/案或者持/枪/自/杀的案件。” “……”不知为何,熟悉的低气压再次萦绕在风见身旁,让他忍不住打寒颤。 * 降谷为了能在长乐去波洛咖啡厅拍戏前赶回去兼职,要求ZERO小组4天内干完所有的工作。 为此,ZERO小组所有成员几乎都是睡在了警察厅的办公室内,有人通宵翻卷宗,有人通宵看监控,有人通宵核对医院名单,还有人在为贩/毒案收尾……各司其职。 总之,当事情处理到降谷满意。ZERO小组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抬眼皮都觉得费力。 降谷也离开警察厅回归到安室透的身份。休息一晚后,便重新投入咖啡师的工作中。 波洛咖啡厅内,已经有两名剧组的工作人员正在做规划,为下午的拍摄做好万全的准备。 老板见安室来了,笑脸相迎,对他的长假也没生气。毕竟这个兼职生,为波洛咖啡厅毫无亮点的菜单增加了很多新品,营收节节高升。如今,还因为安室的朋友,咖啡店被剧组看上了。 未来等剧播出,波洛成为米花町网红咖啡店TOP 1的日子,指日可待! 剧组与老板达成协议,每天占用的时间不超过4个小时,会在前一天把第二天将占用的时间节点提前告诉老板。同时,剧组拍摄期间会拉起警戒线,员工可以在不影响拍摄的情况下走动,但是不能接待其他客人。 比如今天,就只是占用16:00-20:00的时间。 老板向两位员工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咖啡厅。 “安室!你太过分了,直接请了一周的假,我和老板都要累死了!”榎本等老板离开咖啡厅,叉着腰对安室一顿臭骂。因为安室的请假,她这一周连休息日都没有,还要天天和老板一起干活,搁谁,谁都生气。 “抱歉,今天打烊的清点交给我一个人来做吧。”安室对榎本道歉,露出平日常见的笑容,揽下最为麻烦的清点工作。 “本来就轮到你做!”见安室认错态度良好,榎本不再指责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距离剧组开拍还有3小时,长乐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门,与坐在靠窗的两名工作人员寒暄后,就做到了吧台的卡座上,笑着对安室眨眨眼:“冰拿铁。” 想到上次安室来探班,只给了自己一杯纯奶,长乐又加了一句:“要有咖啡的哦!” 接近10天没见到长乐,安室的视线停在她的脸庞好一会才移开,开始制作她点的咖啡:“怎么自己开车了?” 剧组里没有一个演员比长乐更期待今天,她总不能让岩井陪她来咖啡厅干等三小时:“想早点过来。” 这几天,导演每天都是跑两个场景轮流拍摄。配角的戏与主角的戏同步进行,加快拍摄流程。在波洛咖啡厅内取景的戏,几乎都是为了推进剧中两对情侣的感情进展。 6月的天气,长乐的穿着越发大胆与性感。明明脸上一丝妆感都没有,却总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吸引安室的注意力,忍不住多看几眼。 榎本做完手里的咖啡,发现她的同事一份三明治都没做完,吐槽道:“安室,你是不是休息太久,手生了,做得这么慢!” 正在背台词的长乐听到榎本的抱怨,抬起头帮安室解围:“透最近很辛苦啦~客人不多体谅他一下吧!” “长乐真是个小天使。”榎本想到等会菊丸英二会过来,心情大好,走出吧台去看长乐手中拿的剧本,“等会你们会拍哪几幕?” 榎本看到剧本上赫然写着的“接吻”二字,惊呼:“天啊!吻戏?!” 原本长乐觉得没什么,毕竟是言情剧,有吻戏很正常了。只是被榎本这么一喊,她居然有一些尴尬,悄悄瞥了安室一眼。 安室的动作顿了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继续做着手里的三明治。 榎本回忆菊丸所有的作品:“这是菊丸猫猫的荧幕初吻吧?以前拍MV他都不敢有这些亲密举动。” 长乐点点头:“是的,我们在其他片场讨论过,这次是他的一个突破。” 距离开拍还剩1小时,剧组的人陆续过来做准备,咖啡厅不再接待客人。 随着导演、摄影师、化妆师、扮演咖啡师的演员、群演等就位,菊丸英二也戴着帽子走进咖啡厅,率先和长乐打招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三种口味的口香糖,问她:“长乐酱~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哎?”长乐看着那三支口香糖,分别是薄荷、蓝莓、西瓜,“西瓜吧。” “好,那等会拍吻戏前我吃这个口味的。”菊丸把西瓜味的口香糖装进口袋,再把薄荷味的给长乐,“我喜欢薄荷的,送你。” 长乐被菊丸逗笑了,接过他递来的薄荷味口香糖:“谢谢。” 菊丸正说着话,突然感觉有点冷,搓了搓手臂:“这家咖啡厅的空调是不是温度有点低。” “我还好。”长乐抬头看了眼中央空调,还打算与菊丸对一下台词,化妆师打断了他们。 “源小姐、菊丸先生,准备来化妆吧。” “ok~”菊丸小跑出咖啡厅,走进他的保姆车内。 长乐收起剧本:“来了。” 在长乐转过头对上安室的瞬间,他收起了方才好似能用眼神杀死对方的视线,温柔如常:“长乐去准备吧!” “嗯。”长乐咬了下唇,犹豫着要不要和安室解释一下,让他不要乱想,但看他好像并没有什么误解,还是没有多说,走进岩井开来的保姆车内。 安室的退缩 在拍摄期间,吧台内的咖啡师也是剧组请的演员,安室和榎本只能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站在镜头外。 今天拍摄的戏份,全部都是长乐与菊丸的感情戏。横跨了两人在剧中的好几个节点的感情状态,长乐光衣服和造型就换了3套,就连两名咖啡师都换了一套不同的工作装。 长乐所扮演的女二很爱在这间温馨的咖啡厅内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有时工作,有时看书,为自己的心灵寻找一片栖息地。 而菊丸扮演的男二在无意间发现后,经常来这边陪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吸引女二的注意力,让她慢慢了解、爱上自己。 导演对每一位演员的要求很严格,就算做背景板的咖啡师演员,也真的要有咖啡师的做派。所以每一幕拍摄的准备期间,安室和榎本就会根据剧本上指明要求的餐点,指导两名演员怎么烹饪更合适。 长乐与菊丸早已合作过综艺,又共同拍了一段时间的戏,再加上他活跃的性格,两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朋友了。拍感情戏可以说是异常的顺利,很快就到了今天的最后一幕——吻戏。 化妆师正在帮长乐补妆,安室和榎本在她身后的吧台内教演员怎么制作三明治和意面。 “西瓜味的口香糖好甜。”菊丸随意地吹出泡泡,和长乐闲聊。 “下次你可以试试香草冰淇淋味的口香糖,我最喜欢的那种淡淡的甜味。”长乐撕开包装,吃一片菊丸喜欢的薄荷味,清清凉凉的感觉满满充盈整个口腔。 菊丸向她挑眉:“我回去囤一些,接下来还有不少吻戏。”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到他们的身后,榎本听到她的菊丸猫猫似乎很期待吻戏,捂着心脏故作心痛状,惹得扮演咖啡师的女演员忍俊不禁。 扮演咖啡师的男演员一直都是安室带着,他没注意到两位主演的对话,还是专注于意大利面的制作,这比三明治难多了:“接下来就把酱汁撒上吗?” 他手握住不锈钢酱汁碗的手柄,碗口散着热气,等安室指挥下一步。但是对方好像没听到他的话,虽然视线的确在他还未制作完成的餐点上,但周身原本温润的气质变得冷冽起来,抿紧的双唇和微蹙的眉头都透露出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安室先生?”男演员的声音把安室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 “嗯,像这样慢慢地打圈淋上去。”安室点头,手把手教他用合适的速度淋酱汁。 现场准备完毕,演员就位,工作人员全部退到一旁。 夜晚的咖啡厅内只有浪漫的音乐声,咖啡师正在吧台内做意大利面。 长乐坐在最里边的位置,合上办公的笔记本电脑,朝陪伴她的菊丸笑,两人还处于暧昧不明的关系,这一笑打动了菊丸扮演的男二,使他没忍住凑上前吻她。 一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轻触后正打算退下,却发现长乐慢慢闭上了眼等待他继续。 菊丸目中欣喜,然后单手捧起她的脸,加深这个吻。 “你们接吻的状态,不像是互相喜欢,像是两个不太熟的人。”导演并不满意两人的表现,用显示器播放镜头里拍摄到的画面,每到他不满意的地方,他就暂停指导,“菊丸你第一次的吻和第二次根本没有区别啊,感情是要递进的,第二次再深情一些,不要嘴唇就贴在那里。还有长乐,你的人设是御姐,就算是接吻,也要有掌握主动权的气势,不要伸手揪着菊丸的衣服,这样会显得有小女孩的害羞。大方一点好吗?轻轻搂着他就行。” 两人点头表示明白,化妆师上前补长乐被亲掉的口红,菊丸擦掉嘴上的口红印,坐在一旁调整情绪。 安室与榎本站在门口的位置,一人沉浸在爱豆的荧幕初吻没了的悲伤情绪中,而另一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长乐。 那张在综艺里曝光的照片,长乐亦如导演所说的那样,揪着藤真健司的警服一角。 这是她接吻的习惯吗? 安室想起在冲绳岛的那个吻,长乐只是轻轻碰下他的唇,甚至都没有停留,更别说抓着他的衣角了。 长乐从拍摄开始就能感受到安室热烈的视线,只是人太多,她不好去和他说些什么。 其实,现在的她早已不介意在剧组面前与安室表现出熟络,但是她知道安室会介意。每一次在圈内人比较多的公共场所,安室比她更会保持距离,刻意低调,从不爱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冲绳是这样,游轮上是这样,探班也是这样。真正让长乐觉得自由舒适的环境,除了独处,反而是与他一起逛超市。 就像现在,当长乐与安室四目相对,他就会把视线躲开,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第二次开拍。 长乐改掉了她的小习惯,菊丸却依旧没有把需要递进的吻演绎好。 重新准备期间,菊丸挫败地仰天长叹:“接吻好难啊……” 长乐闭眼补妆,拆穿他:“你没谈过恋爱吧。” 菊丸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听到长乐这么说,惊讶问她:“很明显吗?” 长乐没说话,睁开一只眼看他,而化妆师在一旁低低地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NG到第五次,导演终于满意,今天的工作宣告全部结束。 一般演员拍完后就会离开片场,这一次场务把现场收拾完成准备回家,发现长乐依旧坐在咖啡厅内:“源小姐还不休息吗?” 长乐从容一笑,没有人会把她和正在储物间清点的安室联系到一起:“嗯,和朋友约了宵夜,过一会去赴约。”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辛苦了,明天见。” 剧组的最后一个工作人员离开,长乐迫不及待地推开储物间的门:“透,快做完了吗?” 安室在笔记本上统计余货地数量,温柔回答:“嗯,马上好了。” 长乐从他正常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隐忍的不开心,试探地说:“拍戏只是工作,你不要介意。而且,菊丸很礼貌。” “如果遇到不礼貌的,你怎么办?”安室反问她,手中的笔仍旧在统计。 “那他可就惨了!”长乐凑到他面前,阻止了他继续清点的进程。她得意地笑着,眉毛就像是随风扬起的树叶,眼眸里倒映出储藏室的灯光更显明亮,“我会委托一名很厉害的侦探查他,再把他送进牢里去。” 安室嘴角终于勾起了弧度,眼眸里也浸上笑意,语气既无奈又宠溺:“败给你了。” 长乐见他笑,知道自己哄好了他。便从货架前让开,让他继续进行清点工作。 她背靠着储藏室的门,犹豫一会,才接着说:“所以,透……” 是喜欢我的吧?所以才吃醋。 话到嘴边,她改了口:“你清点完了吗?” 长乐只给自己留有最后一次告白的机会,若是轻易用了,却得到不是期望的答案,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室。 “最后一排。” 长乐点头,掏出放在口袋的手机想看一眼时间,结果把薄荷味的口香糖一并带出口袋,掉在了地上。 口香糖很轻,只是在安静的环境中掉下,声音格外明显。长乐快速捡起口香糖,装回口袋,生怕刚哄好的安室又生气。 这么大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安室的注意,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合上放在货架上。 长乐见他已经完成清点工作,正打算走出储物间,却被安室单手按住了门,似乎有话要说:“长乐。” 安室知道长乐在娱乐圈的不容易,明白她的努力。他想向长乐解释清楚,不要因为拍戏而害怕他生气,他会一直支持她。 只是,两个人都没料想到,一只手的距离会那么近。 长乐下意识转过身,微微抬头就能碰上他的双唇,鼻息紊乱,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瞬间暧昧起来。 他的意识告诉他,此时应该往后靠,但是身体却不听话,反而越靠越近…… 进展这么顺利?! 长乐心跳加速,满怀期待地闭上双眼,本能地伸手轻轻抓住他的短袖下摆。 这一动作成功将安室的自制力唤醒,他在双唇即将触碰到的那刻,退缩了。 久久没等到安室的吻,长乐重新睁开双眼,她见安室慢慢松开了抵着门的手,与她保持距离,他的衣服一角,也从她手里扯开。 眼里的期待,一点一点成了失落。长乐勉强扯出一个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声说道:“透害羞的话,可以从牵手开始。” 说完,还伸手在安室面前晃了晃。 “对不起,长乐。我们……可能还要再做一段时间的朋友。” 长乐的笑在安室的话语里消散。 她想起这句话,她曾经听过,是她在丽莎贝斯号上第一次告白的时候。 一样的意思,以前的长乐听到后,没有失落,反而觉得她还有机会。现在的她,就像被判了死刑。连一句没关系,都说不出口。 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然后深呼吸好几次,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刚才阻止我开门,只是为了和我说,我们是朋友?” 安室不敢直视长乐的眼睛,侧过身,掩住了自己的情绪,再次向她道歉:“对不起。” 失控的情绪 长乐的质问,只等到安室的第二次道歉。她想,她的感情不会再有回应了。 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一个字,独自打开储物间的门离开。 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长乐在回新宿的公路上疾驰。雨刮器总在动,还是刮不干净玻璃上的雨。犹如她此刻的眼泪,不听话地溢出眼眶,沿着脸颊两侧滑落。 等将车停稳在车位,长乐终于可以肆意发泄心中的委屈,捂脸哭泣。 如果安室没有在那暧昧的氛围下做出想接吻的举动,或许长乐还能和之前一样,厚着脸皮笑笑,承认两人之间只是朋友的关系。 透是不是真如小檀所言,觉得我是在骚扰他?那他又为什么要做出超出朋友范畴的举动呢? 一次次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长乐已经陷入了自己思维的死胡同中,止不住地抽泣。 这一次,她真的被安室伤害了。 长乐不知道的是,伤害她的安室,此刻也忍受着揪心的难过。 安室面无表情靠在自己的驾驶位上,唯一暴露他情绪的或许只有那双眼睛。 他的副驾驶上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新宿的地图,红点停在长乐的公寓处。 电脑右下角还开有一个视频窗口,里面正播放长乐行车记录仪所拍到的画面,大雨打在挡风玻璃上,长乐清晰的哭泣声夹杂着雨声从电脑内传出来。 安室静静地听着,等到长乐将车熄火走进公寓,他才发动自己的车,驶离波洛咖啡厅。 回到家,长乐机械化地卸妆、洗澡、护肤,然后安静地靠在床头发呆。 直到湿发变干、黑夜变亮,长乐依旧保持蜷缩的姿势,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雨仍旧在下。 长乐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洗漱后,冲泡一杯美式咖啡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 她下意识地点开与安室的聊天窗口,停留在昨天早上的记录似乎在嘲笑她的期待。除了岩井与剧组的群,没有人找她。 长乐把剧组群内的消息浏览完,再放岩井发过来的语音。大意就是岩井手底下的另一名艺人水原真莎的戏要开拍了,最近她会跟着水原行动,有事情长乐随时联系她。 长乐回一句了解,将杯中的美式饮尽就开车去今天的第一个场景的片场。这是在一个公园内,主要拍摄男主与女主雨中定情的戏,而长乐唯一的戏份,就是她需要在两人接吻时,无意撞见。 她抵达片场时,男主神谷正辉与女主桥本茜已经拍好了第一幕戏。 长乐一晚上没休息,再加上感情受挫。演戏的状态非常差,简单的一幕没有台词的戏,她都演不好,NG很多次。 下雨的天气,演员每NG一次,就要重新整理被雨打湿的衣服和妆造,非常麻烦。导演也有些急躁,说的话开始带有情绪:“我求你不要像个木头行不行?时间很宝贵,再拖下去,咖啡厅的戏就别拍了,大家都回家睡觉!!” 长乐站在挡雨棚内向导演鞠躬道歉:“不好意思。” 副导演轻声安慰长乐几句,就继续去与其他演员沟通。 等导演离开,坐在一旁的桥本茜阴阳怪气道:“我本来还约美容,只能改时间了。” “抱歉。”长乐语气谦和诚恳,再次朝她鞠了一躬。 长乐早就察觉到桥本茜对她似乎很不满。在这个圈内,谁粉丝多谁就享受更多的资源,能够站在更高位。比起多余的解释,温顺道歉反而不会被针对。 桥本茜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公园的戏没拍完,波洛咖啡厅的戏自然就会延迟,菊丸英二百无聊赖地坐在波洛咖啡厅等待。 榎本终于有机会和菊丸拍摄合影、握手、要签名,甚至还能聊上几句。 她激动地回到吧台里和安室分享她的喜悦,只是平时都会礼貌回应她的同事,今天话格外的少,心不在焉。 “安室,你怎么了?”榎本关心道,她见到的安室一般都是处之泰然的模样,没见过什么事情会让他有这样的神情。 安室敷衍她:“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时间接近18:00,神谷正辉和他的助理率先踏入波洛咖啡厅。 菊丸热情地向他打招呼:“正辉哥,你终于来了!” 神谷正辉坐到菊丸身旁:“嗯,久等了。” “哎,源小姐今天状态不是很好,被导演骂了很多次,等会的戏怕是还得磨。”神谷正辉的助理坐在两人对面,解释迟到的原因。 “怎么了?”菊丸只以为是下雨天进展慢,没想到是因为长乐。 “不是很清楚,她的经纪人今天没跟着,我们也不能直接向本人打听。”说话间,长乐也到了咖啡厅,助理担忧地隔着玻璃朝她看去,发现她并无进来休息的意图,只是站在临时搭建的挡雨棚内,“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我看她午餐和晚餐的盒饭,几乎没动过几口。” …… 安室手里一直在处理吧台的工作,耳朵却将所有与长乐相关的话全听了进去。 长乐今天在波洛咖啡厅主要拍三场戏,前两幕是和菊丸前期互相了解的戏,比较简单。只有最后一幕比较难,是神谷正辉所扮演的男一在这里和女二摊牌,表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她。 这一场戏,长乐的台词不超过20个字,全在眼神,编剧把眼泪夺眶而出的时间都定死了,非常考验演技。 前两场戏不难,长乐虽说不在状态,磨合两遍后,好歹能让导演满意,菊丸收工后鼓励长乐几句便离开片场。 真正的难题在第三场戏,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哭了太久的原因,长乐不仅进不了情绪,眼睛也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神还被导演喷木讷。 NG了6次,导演忍无可忍,破口大骂:“哭不出来就回去走秀,当什么演员?” 长乐站在咖啡店门口道歉,导演在淋雨,她自然也不敢走近挡雨棚内:“对不起。” “你只是对不起我吗?所有人都在等你拍完收工!!”导演的嗓门大到现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甚至住在三楼的毛利侦探都开窗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导演骂完还觉得不够,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安室、榎本二人:“人家咖啡店的员工都因为你被迫晚下班,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 被点到名的榎本吓一跳,连忙解释:“我们没关系的。” 长乐的头垂得越来越低,神谷正辉上前解围:“导演,演员总会遇到瓶颈的,长乐还是新人,包容一下。” 说完,他将长乐拉至身后,低声安慰她:“再来一遍吧。” 导演重新坐到摄像机旁,化妆师上前帮长乐补妆,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淋湿大半,还好是夏天的衣服,补救快。 化妆师让长乐坐在卡座上,拿出吹风机接上吧台的电源,帮她吹干。 安室见他们还要一会时间,便走进吧台。 长乐知道安室就在她身旁,不敢抬起头看他,视线始终停在台词不超过20个字的剧本上。 很快,他就将一杯热可可放在长乐面前,语气缓而轻:“喝了会舒服点。” 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安室依旧能发现她胃疼。长乐盯着热可可,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胃更难受,还是心更难受。 “谢谢。”长乐垂眸道谢,礼貌而疏远。 现场重新准备完成,演员就位。 长乐扮演的女二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边的雨,听自己爱的男人诉说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意。她缓缓把视线转到神谷正辉扮演的男一身上,勉强扯出一些笑,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未来。” 然后,神谷正辉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长乐能够看到。 开门的瞬间,她恰巧与站在挡雨棚内的安室四目相对。明明干涩的眼眶瞬间溢满泪水,悄然滑落。 “咔!非常好!!” 导演终于满意了,不过长乐似乎没从情绪中走出来,即使摄像机停止运转,她还在位置上捂脸抽泣。 所有人都以为是导演的责备吓到了长乐,只有安室知道,是因为他,是因为那个无意间碰到的眼神。 不少人都上前安慰长乐,她成了人群包围的中心,防止现场变得尴尬起来,长乐将失控的情绪整理好,笑着用纸巾擦干眼泪,为自己找一些无伤大雅的借口:“没事没事,一下子没控制住而已。神谷君刚才的台词代入感太强了,我真以为自己失恋了。” 和导演关系比较好的副导演,拍了下她的肩膀,开玩笑道:“不是被导演骂哭的就行。” “怎么会呢!我怕接下来只能回去走秀。”刚才导演骂她时全场鸦雀无声,现在从长乐嘴里再说一遍,就有聊以解嘲的效果,大家都不将这件事放心上。 长乐去剧组的保姆车里换好自己的衣服,回来和整理现场的工作人员打招呼离开,没有再往吧台看一眼。 “各位,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今天开始恋爱 长乐没有回家休息,而是把车开到离家不远的酒馆。选个角落的座位,点一壶清酒。明天还要拍戏,不适合喝烈酒,她可不想再被导演骂了,尤其是安室在场的情况下,更不希望自己表现狼狈。 台上的乐队正在唱情歌,台下的人三三两两喝酒畅聊,这种场景显得长乐分外孤单。 一壶饮尽,长乐示意服务员再来一壶。她靠在沙发椅上等服务员送酒,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酒馆。只见他扫视酒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坐在角落的长乐。 然后,他在长乐疑惑的视线里,拉开她对面的凳子,坐下。 两个人静静地注视对方,眼里似有情绪翻涌,只是谁都没开口说话,与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服务员及时将酒送到,见桌上多了一名客人,还体贴地多加一个陶瓷杯。 “安室君……”长乐轻声唤这个礼貌的称呼,如叹息般消散在音乐声里。她为两个小巧的陶瓷杯倒满酒,其中一杯推至安室面前,“是想陪我喝酒?” 意料之中的疏离,安室苦涩地抿抿唇,摇头拒绝。 “因为不喜欢代驾开你的车吗?”被拒绝的长乐笑了下,饮尽自己杯中的酒,又将他面前的那杯喝下,脸颊已经带着点微醺的绯红。 “不是。”安室按住长乐还想倒酒的手,她的胃不好,不希望她再喝多,同时希望她能在清醒的情况下听明白他等会要说的话,“因为我有话想对长乐说,不想让你误解成是我喝酒后冲动所言。” 安室的手掌很暖,就算到了闷热的6月,也让人舍不得离开。长乐贪恋这点温度,没有挣脱:“如果还是做朋友就这种话,我不想听了。” ——“想见你只想见你,未来过去,我只想见你……” 现场乐队正在唱一首热歌的副歌部分,引发了全场的大合唱,长乐的话语飘散在歌声中,也不知安室听见了没。 “我们出去说吧。”在这个热闹的酒馆内,显然不适合聊心事。安室举手示意服务员买单,不由分说地牵起长乐的手走出往店外走去。 6月的雨就着风打在长乐的脸上,还稍稍有一点凉意。她本身醉意朦胧的思绪,倒因此清醒了几许。 安室松开长乐的手,从伞架上取出自己的黑伞撑开,为她挡住了风雨:“开你的车吗?” 安室的车与长乐的车停在相邻的两个车位上,双方的中央后视镜都挂着一枚御守,异常和谐的画面,让长乐不舍得拆开两辆车。她踏步进入雨中,往自己公寓的方向走:“走走吧,也就十几分钟的路。” 安室的伞不大,就算两个人靠得很近,安室另一边的肩膀还是湿了大半,长乐把伞柄推过去一些:“我到家就能洗澡。” “没关系。”安室垂眸看着她,固执地将伞偏向长乐这边,不紧不慢地说出他在心里深藏已久的话,“我从来都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所以选择视而不见,我只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能给长乐幸福。” “像你这样的人?”长乐停下脚步,不满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形容自己,“帮我查到真相的人是透,把我从悬崖边救回来的人是透,知道我难过的人是透,安慰我的人也是透!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才会那么爱你!” 长乐说激动了,甚至忘记她刚才在酒馆已经改口叫他安室君。想起安室对她的好,长乐又红了眼眶,委屈地撇撇嘴,深呼吸让自己冷静,继续说:“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毕竟恋爱不是我爱你,你就应该爱我。但是你没必要为了让我好受这么贬低自己,反正只是失恋而已,我又不是……” 剩余的话,被安室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喉间。长乐没想到过会是这个局面,毫无准备的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摁住了后脑。 这个吻轻轻的、浅浅的。温软的双唇相碰,没有深入。然后,在长乐依旧呆滞时,安室睁开双眼,在她唇边低喃,提醒她:“闭眼。” 此刻的长乐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像是被蛊惑般听话闭眼,慢慢搂住他的腰,双手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继续这个吻。 安室的吻和他的人一样,极尽温柔。长乐微微张开双唇,他的舌尖就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深入探索,淡淡的清酒味中还有香草冰淇淋的香甜,绵长又勾人,直到长乐的身体明显发软安室才松开,一手打伞,一手半抱着她的腰防止她摔倒。 长乐大口喘气,脸颊比刚才酒馆里还要红,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松开安室的衣服,双手放置胸口,努力使快跳到骤停的心跳慢下来:“我……我们……” “我比你想象中更爱你,就算是错误的时机,我也想和长乐在一起。”安室抚上长乐发烫的脸颊,声音低哑,可又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决心,“还有,原谅我之前的摇摆不定。” 长乐缓了好久,努力从被安室告白的震惊中找回一丝理智,一字一句地理解他的话:“为什么是错误的时机?” “因为……”安室把长乐搂进怀里,捋了捋她的长发,伴随一声微弱的叹息,他只能向她撒谎,“还不能正大光明地和你与你恋爱。所以,我们尽可能低调一些好吗?” “好。”长乐不再刨根问底,自从进了这个圈子,她也不爱在社交账号分享自己的私生活,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不难。 便利店响起了“谢谢光临”的提示音,两名身穿高中生制服的女生笑嘻嘻地从两人身旁跑开。长乐红着脸推开安室,刚才还说低调,结果接吻的地点就选在便利店门口。 所幸,手里有一把伞遮住了两人脸庞,雨声掩盖了两人的对话。 两名女孩用书包挡雨,小跑出一段路后,其中一名回过头朝两人喊了一句:“哥哥姐姐,接吻什么的,我们没看到哦!” “……” 这下,安室的脸也红了。 伞下的两人笑着对视一眼,继续往长乐的公寓走去。 长乐还沉浸在被安室告白的喜悦之中,时不时就偷偷看他一眼,嘴角和眼底是藏不住的笑容。她的视线从安室的眼睛、鼻子、刚接过吻的嘴巴一路向下,然后停留在与她的左手仅有几厘米之隔的右手。 既然是情侣,牵手不过分吧? 长乐动了动手指,没勾到。于是,手打算再悄悄往安室那边探过去。但是没想到,安室主动把手伸过来牵住她。长乐愣愣地抬起头,对上安室含笑的眼眸:“红灯。” “啊?”长乐严重怀疑15度的清酒也能把人喝醉,不然她为什么总是要过一会才能理解安室的话。比如现在,她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在红灯时就过马路。 “我、我知道啦!”该死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长乐感觉自己一点都不像有过恋爱经验、拍过爱情剧的成熟女性,反而像是青春期的少女,动不动就害羞、心跳加速。 可是之前,她明明总是不害臊的向安室表达自己的爱意,怎么攻略安室之后,主动权都被别人拿走了? 过了马路就到长乐公寓楼下,安室站在室外把伞上的雨水甩干,再一同走进电梯。 安室来到长乐家就娴熟地打开她的冰箱,拿出一些能用的食材开始做宵夜。水池里还留有长乐上午喝美式咖啡没有冲洗的杯子,他蹙了蹙眉,顺手把杯子洗干净挂到杯架上。 等长乐抱着他上次留在这里的衬衫从衣帽间走出来,就问她:“一天就喝了一杯咖啡加一壶酒?” “没有,剧组管饭。”长乐走上前摸了下他右边的肩膀,几乎湿透了,“你去把衣服换了吧。” “剧组管饭,你吃了吗?”只是湿了上半身,安室直接在厨房脱了短袖,往餐厅一扔,不偏不倚地挂在椅子上,然后接过长乐手里的衬衫开始扣扣子。 “……” 此刻的长乐根本没听见安室的问题,眼睛盯着安室裸/露的上半身,再紧跟他扣扣子的手指,从锁骨到胸肌再到腹肌。 待安室扣到最后一个扣子,长乐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安室好整以暇地看着呆住的长乐,默默等她回过神。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长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神,抬起头就撞进了安室微微眯起的灰紫色眼眸里:“我、那个啥、你……刚刚问了什么?” 安室没有回答,低下头顺势就含住了长乐的双唇。那味道,只要尝到过一次,就会上瘾。并且有了一次经验后,安室舌尖的攻势越发熟稔。 在长乐感觉快要窒息时,安室才松开她,打横抱起浑身无力的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拇指擦掉她唇边的水渍:“乖乖坐着,我去做饭。” 长乐松开她紧抓着的衣服,眼神迷离地点头:“嗯。” 回到厨房的安室,低头看一眼皮带紧扣住的腹部,无奈长叹。 过夜 长乐坐在沙发望着安室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慨。 这一天的经历都像梦一样。 白天还在为自己看不到结果的爱情失落,现在爱的那个人就成为了男友。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一页,记下这一天。6月3日,是源长乐和安室透在一起的日子。 马上快12点了,昨晚没休息好再加上酒精的影响,长乐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吗?”安室将热乎的羹汤端至餐桌,发现了躺在沙发快睡着的长乐,看起来很是疲惫。 长乐从沙发起身,捂嘴打哈欠,眼角挂着两颗泪珠煞是可爱:“嗯。明天还下大雨,剧组为了省钱把雨天要拍的戏全部提前了。所以白天都没有我的事情,我能睡一天,晚上直接去酒店拍我的戏份就成。” 安室听到“酒店”这词,大概率能猜到长乐要拍什么戏,内心翻江倒海,还要故作镇定:“酒店的戏份是你和菊丸吗?” 长乐诚实回答:“这部剧的感情线非常直白,全程1V1,只能是菊丸了。” 她拉开椅子坐在安室边上,打量着他做的宵夜,一碗清淡的牛肉豆腐鸡蛋羹。估计是担心她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做过于油腻的菜影响肠胃消化。 长乐用勺子舀一口汤,轻轻吹一口再送进嘴里,鲜香爽滑的口感特别适合深夜饱腹,让人过齿难忘,睡前吃毫无负担。 正想夸一下安室始终如一的完美厨艺,但长乐侧过头就看到对方若有所思的模样,下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认真解释明天的剧情,语气带着点讨好和撒娇:“不要纠结啦~就我演的角色淋到雨衣服湿了去酒店洗澡,两个人互相对视几眼,稍微拍点氛围感的画面,然后镜头一转就是第二天。” 担心安室不信,她还从手机里找出有关哪几幕的剧本翻给他看。毕竟两个人已经成为情侣,而她朝影视圈转型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未来她接的剧本涉及范围只会越来越广,她不希望安室再因为她的工作不开心。 安室接过长乐的手机直接锁屏放在一旁,没有去看剧本,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公安与卧底的本能让他对所有事情都要有寻根究底,可是既然已经决心与长乐恋爱,那么在两人单独相处时,他也想像长乐信任他一般去信任她:“无论我说什么,长乐总是无条件相信我。如果我怀疑你的工作,是不是有点过分?” 比如长乐明明在意,却再没问过那个在他公寓留下香水味的“委托人”。还有今晚告白,他想了无数种合适的借口以解释为什么要低调的恋爱,长乐亦是不再追问,答应得爽快。 长乐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明亮真诚的眼眸始终留在安室脸上:“是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我和透要相处很长时间,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了解彼此,自然不会再去纠结这些小事了。” 真诚又热烈的爱永远是这个社会的稀缺品,这么多年的潜伏,他早已习惯利用与被利用,唯有长乐像是一缕暖阳,一点一点地走进他的生活,让他空洞又冷漠的心慢慢充盈起来。 终有一天,安室能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告诉她。 “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安室的目光逐渐柔和,深情暗藏,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好。” 吻完,长乐才继续拿起勺子喝汤羹。当一小碗汤羹见底,时针早已转过0点。 从她家到安室公寓的车程距离并不近,安室与她的车都还在酒馆门口。长乐预估一下时间,等安室他到家可能已经凌晨2点。她自己明天能休息一整天,但是安室还有工作。 安室自觉地拿起碗去厨房清洗,不知道此刻长乐心里的想法。 所以,当他听到长乐试探地问他…… “你今晚要不睡我家?” 29岁的安室直接僵在原地宛如雕塑,手里的碗差点扔进水池,水龙头的水流打在他的手腕上,顺着手背逐渐溢满整个碗,他都没有意识到要关掉。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发烫的脸颊与耳朵,只有重重滚动两下的喉结,暴露了他内心的既欣喜又紧张的心情。 长乐见安室没有拒绝,往室内走去:“我先去收拾一下榻榻米,小檀和三井好久没住过我家,估计都积灰了。” “……” 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安室居然还有一丝隐隐的失落。关上水龙头,默默洗碗,把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从脑海里剔除掉。 待安室将厨房收拾好,长乐也在书房为他铺好了床。安室靠在门边,第一次看到长乐家书房的格局。 不大的房间内,靠墙式书柜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墙,书柜最上方两层摆放着一些奖杯,应该是长乐做模特时获得的。 窗台处留有一张书桌,书桌整洁干净,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与一张合照,便是安室上次留在她家的那身衣服,整齐地叠放在一角。 合照背景是一家装修传统的串串店,门头挂着手写招牌——沙耶子の串串店。安室听长乐讲过,这是她爷爷奶奶开在镰仓的小吃店。身着高中制服的长乐搂着两位老人,笑容灿烂。 榻榻米紧靠着墙,铺着米色的床垫与薄被,枕头却是突兀的豆沙色。长乐坐在榻榻米上,拍了拍枕头:“懒得套枕套,我把我床上的拿一个来用。你的洗漱用品都在浴室里,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安室浅浅笑了下,走进屋坐在她身旁,伸手揉她的发丝:“没什么缺的,你早点休息吧。” 长乐点头,然后慢慢贴近他的脸,浅浅的吻落在他的嘴角:“晚安,透。” “晚安。” 女生洗澡总是慢一些,等长乐洗完护肤,她往外看了眼,书房已经熄了灯。 * 长乐的睡眠质量全看心里藏了多少事,等她第二天悠悠转醒,一上午的光阴早已流逝。 手机显示有一个小檀的未接来电,她揉揉眼回拨过去,声音带有刚睡醒的沙哑:“怎么啦?” 之前长乐和她吐槽说拍戏天天早起,结果现在睡到日上三竿:“刚睡醒?” “嗯,今天晚上才拍戏。”长乐从被窝里起身,走出卧室。书房的门开着,只是空无一人。再往客厅走去,阳台挂着安室昨天穿的短袖,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 【午餐在冰箱,记得吃。】 “樱木这家伙昨天打电话来说他季后赛打完要回国,要准备什么大事。他让我们都抽出时间来帮他,估计在下半个月,我和三井没问题,你能抽出空吗?” 电话那头小檀在问正事,电话这头的长乐突然傻傻地笑出了声。 小檀疑惑地问:“你在笑什么?” “就等你这么问!”长乐手心拿着安室手写的便利贴躺倒在沙发上,少女怀春般红着脸,向自己的好朋友讲述昨晚期待已久的告白。 只是,小檀没体会不到她的快乐,脸色黑了:“什么叫做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他只是个普通人。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才合理!” “我没有细问,但是透不是侦探吗,或许是得罪过什么人,不希望影响我吧。”长乐替安室解释,她觉得保持低调这件事没什么好在意的。现在她的账号还有一些武见哲也的粉丝会在评论区骂她,高调宣布恋情,可能会把安室的生活搅乱。 况且,岩井对她的私生活一直都是一条准则:可以谈恋爱,不可以被曝光。未来想接更多的爱情剧,炒CP不可避免,曝光后就堵死了这一条营销的路。 小檀对长乐的恋爱脑已经习以为常,但是依旧忍不住怼她:“毛利侦探得罪的人更多吧,也不见他哪里低调,各种媒体总能见到他的身影。” “……”长乐哑口无言,只能打圆场,“你不要生气嘛,我的确也不适合公开谈恋爱啊,低调一点没什么。”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么喜欢你,那之前为什么要一直拒绝?他的理由站不住脚。”小檀满腹疑惑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她是希望长乐真正放下藤真,重新开始恋爱的,但是之前听长乐讲了她被拒绝很多次这件事,她又担心这个安室透的为人,满脑子都是曾经三井说过的那个形容词——“海王”。 长乐理解小檀,只是她和安室之间那么多的经历、她日益渐增的感情,与一个小小的疑惑相比,不值一提。 她想成为安室的另一半,而他愿意,这就够了。 “你刚才说樱木什么?”长乐及时地引开话题,内心正计划如何把安室丢失的印象分拉回来。 小檀不再提安室,恢复刚才没讨论的话题:“樱木下半月想回来,让我们有空的都去镰仓。” “好,一天、两天应该可以的,我到时候和导演说下,把我的戏错开就行。” …… 挂断电话,长乐准备享用安室准备的午餐,小檀则在手机地图中搜索波洛咖啡厅,点击导航。 用命守护的人 东京,警察厅,ZERO小组办公室。 所有警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假装专注地工作。 为什么是假装?该怎么说呢?因为他们的上司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严肃的态度,亲和力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 这让大家都浮想联翩,无法集中注意力。 要说从何发现上司变了,可以举几个明显的案例。 今天上午,稻叶警官迟到20分钟,匆忙赶到的他,看到正坐在风见将官工位上看资料的降谷,差点直接滑跪。正当他战战兢兢地挨骂时,上司不仅没有责备他,还面露微笑,担心地问他:“吃早饭了吗?” ZERO小组所有警官:? 往日被上司抓到,免不了被批,还会被阴阳怪气: “真悠闲啊,下次抓人也可以迟到,运气好罪犯还在原地等你是吧?” “就是因为你们这副懒散的态度,FBI在你们眼皮下藏人都不知道!” “怎么,想和FBI学习吗?人生一半的时间不是睡觉就是喝下午茶?” …… 怎么样,都不会变成关心啊? 奇怪的事情,还不只这一件。 因为,尽管稻叶警官发抖拒绝了上司的好意,降谷依旧为ZERO小组所有人点了早餐与咖啡。 “……”稻叶警官看着摆在自己桌上的贝果与拿铁陷入沉思,若不是瞧见风见警官已经吃了一口,他都担心上司在里面下毒,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这个迟到的下属。 还有…… 风见警官出错的报告没有被驳回,而是降谷直接帮他修改完成,这是从前风见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准备离开警察厅前,降谷还给风见警官一笔钱,让他有空带大家吃一顿好的。他的原话是:“最近辛苦大家了。” 可是,就在三天前,同样的位置上,他们的上司降谷是这么说的:“既然选择做公安,就要有吃苦的准备。信念不坚定,何以卫国?” 坚信科学唯物主义的ZERO小组怀疑他们的上司……中邪了。 他们目送自己的上司戴好帽子,乘坐内部的货梯离开。等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开始变换,他们迅速围在一起开始,犹如动物园的鹦鹉一般叽叽喳喳,分析《我的上司为什么突然这么善良》。 最后,是风见警官扶了扶眼镜,制止一场推理大秀,让所有人回归到正常的工作中。 从警察厅离开的安室回家换下西装便前往波洛兼职。 大雨天的咖啡厅没什么客人。 不一会,咖啡厅迎来了安室接待的第一位客人,那人穿一身深灰色的运动服,头发随意绑在脑后,进店后视线始终停在安室身上,然后挑选了角落的位置,向他示意:“麻烦帮我点单。” “好的。”安室礼貌回应,这个声音他在长乐的电话听过。停在门口的车,他也见过。这位客人是长乐最好的朋友——藏谷檀。 安室把菜单递给小檀:“请问要喝点什么?” 小檀随意地翻着菜单,问他:“你喜欢喝什么?” “冰拿铁。” 小檀合上菜单还给安室:“那就一杯冰美式,一杯冰拿铁。咖啡我请你喝,还麻烦安室先生陪我聊5分钟。” “客气了,藏谷小姐。” 小檀对于安室知道她是谁这件事情并不意外,通过日常长乐的分享就能发现,安室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侦探。 安室与榎本一人制作一杯咖啡,随后端着餐盘走到小檀桌旁,把美式递给她后,坐在小檀对面的位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小檀喝一口美式,烘焙适度的口感,层次丰富。柔和的果酸中带有一丝花香气息,余韵甘甜。大隐隐于市的小巧门店,咖啡却让人惊艳。 但她今天不是来品尝咖啡的,于是开门见山直跳到重点说:“我知道你和长乐在一起了。” “是的,昨晚。”提起长乐,安室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朝她点头。 “所以安室先生有生气吗?我知道了你们的恋爱关系。”小檀用吸管慢慢搅着咖啡,观察对方的表情。 “你误会了。”听到这个问题,安室便知道了小檀来的目的,笑了笑解释道,“我希望保持低调,是因为我本身不够优秀,而不是长乐的原因。” 安室肤浅的解释显然没有得到小檀的认可,她皱了皱眉,没说话。 “听说长乐的前男友是一名很优秀的警官,而我的现状自然是有差距。既然是侦探,我也希望能成为毛利老师这样的名侦探,再让长乐的粉丝们知道,他们所喜爱的长乐经历过一段感情挫折后,遇到了一个更优秀的男人。” 虽然安室的内心对藤真健司百般不服,但是要让别人信服,还是这个理由最为好用。坐在他对面的小檀表情明显松动了,他继续加码:“我对长乐点到为止,或许有一些不愿明说的自尊心在作祟,不过,我相信藏谷小姐是真心关心长乐的,希望你不要对我有误解。” “我做了很大的决心和长乐在一起,我会用生命来保护她。” 如果说,前面的话语安室语气都是平淡温柔,那么最后一句话,小檀听到了超乎寻常的坚定和平静,让人看不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小檀叹了口气,表情不似之前生人勿进的样子:“长乐她很天真,我只是有些担心她。抱歉,没有提前和安室打招呼就来兴师问罪。” “没关系。” 既然误会解开,那两人自然不需要再单独聊天,安室拿起桌上的冰拿铁礼貌离开。 回到吧台,榎本好奇地问他:“是安室的朋友吗?” “是的。”与长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未来也会成为安室的朋友。 只是,暴雨天气也要为了朋友冲过来的藏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几个再也无法相见的好友。 * 正在开车赶往片场的长乐,第二次接到了小檀的电话,她在方向盘上按下接听键,开她的玩笑:“你今天格外粘人哦~” “我去见了你的安室透。” 听到这话,长乐踩刹车的脚一抖,身体惯性往前冲一下,不敢相信小檀的效率这么高:“哈?” 长乐的声音凑得太近,小檀扣了扣耳朵,把手机拿远点:“谁让你是个恋爱脑,怕你被海王骗感情。” “那……透说了什么?” “就和我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想低调恋爱的原因,是想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和你更配。”小檀省去了有关藤真健司这一部分。毕竟藤真的优秀,一般人很难达到。就算参加了冬日选拔赛,高考依旧是翔阳第一。拿着全额奖学金上大学,再警校第一毕业。 小檀觉得,安室透做侦探想超越长乐这个前男友,似乎不太可能…… 听到这个回答,长乐满意地笑了:“我说吧,透不是你们幻想中的人。” “那你好好拍戏,我先挂了。” “嗯嗯,拜拜~” 长乐抵达晚上要拍戏的酒店时,正巧在电梯里遇到了菊丸,两人说说笑笑一同来到剧组包下的5楼。 刚出电梯,两人就看到导演大发雷霆,狠狠地扇了另一名男性一巴掌。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阻止他。 那名男性体型与导演相符,只是身上的衣服沾满污渍,还湿了一大半,裤子上有好几个破洞,尽显狼狈。 长乐走到与她关系还不错的化妆师旁边,指了指导演站的方向,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化妆师不敢说话,掏出手机对着长乐打字:好像是导演的弟弟,在外头赌钱输了很多钱,来求导演帮他还债。 “你TM好好待在乡下玩你的烟花,能混成这样吗?老子这些年帮你还了多少赌债,妈都被你气死了,你还有脸赌?”导演越骂越凶,口水几乎都喷到了他弟弟的脸上,不解气又重重地扇了两巴掌,“我TM就是把钱扔了,都不会再帮你一次,给老子滚!” 被打的弟弟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 导演看到自己亲弟弟这幅死样子,又上前踹了两脚,对身旁的助理吼道:“叫酒店保安来,把这个人赶走。” 听到这话,那人终于有了动作,抬起头。长乐因此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的确和导演有几分相似,只是脸颊消瘦,眼眶凹陷,像是很多天没有吃饭。 “你会后悔的。”他慢慢吐出这几个字,长乐发现他嘴角长有不少水泡,泛黄的牙齿掉了3颗,原本无神的眼睛充斥着仇恨,让人不寒而栗。 他慢慢朝电梯口走去,长乐和菊丸就靠在电梯口最近的位置,化妆师身材娇小,害怕地躲在两人身后。 他路过长乐身边,看到她审视中带着胆怯的眼神,坦荡一笑,走进电梯离开…… 现场依旧一片寂静,导演正在气头上,没人敢做出引人注意的动作。 “都在发什么呆?该化妆化妆,该拍戏拍戏。谁要是敢在网络上多说一句,我就让谁好看。”导演威胁着在场的所有人,家丑不可外扬,他不希望自己家事,变成别人饭余饭后的谈资。 体力透支 长乐感觉自己快累死了,连续拍戏已经15个小时,导演依旧在气头上,面露煞气仿佛恶鬼转世,他不喊停,谁都不敢说收工。 在两名场务重新布局现场期间,长乐与菊丸两人疲惫地靠坐在走廊休息,珍惜不多的喘息机会。 导演希望把两人全剧酒店的戏全部都拍完,但是这个工作量,原本是要2天完成的。同时,导演也没有通知波洛咖啡厅的通告延迟。 也就是说,两人在这边拍完,需要无缝衔接要下一个片场,根本无法休息。 长乐见菊丸的助理打算拍现场的短视频,估计是要买敬业相关的热搜。她识相地起身想坐远一些,助理先拦住了她:“没关系,源小姐就坐在那边休息,你也很累了。” 助理没说出口的另一半,就是有其他工作人员和演员一起拍到,热搜词条就会更真实,不用担心有对家买水军喷这是卖人设的假营销。 再说了,出品方为接下来炒热这部剧,现场副导演增拍了很多花絮,等剧开播就会陆陆续续放出来。有长乐在他现在无意拍到的镜头里,以后CP粉考古才会更真实。 等助理拍完一条15秒的短视频,菊丸开口问长乐:“岩井姐去忙其他艺人的工作,你就连个助理都没有吗?” 长乐保持靠墙的姿势闭眼休息,语气满是疲惫:“那我至少得要有你一半的商业价值。” 菊丸递给长乐一杯刚买回来的美式,这已经他们拍戏期间喝的第二杯了。可以说,片场的所有人都在靠咖啡续命。 “喝杯美式预祝这部剧爆红吧。” 毕竟只有剧红了,才能给长乐带来更多的关注度。关注度提升,商业价值自然不会低。 长乐接过咖啡,与菊丸的纸杯轻轻碰了下,以咖啡代酒:“希望结果不会辜负我们的努力。” 终于把酒店的戏份拍完,导演让他俩率先赶往波洛咖啡店,为那边的拍摄做准备。 天气已经转晴,长乐担心自己开车不小心睡着,便开一半车窗让风灌进来,雨过天晴的空气甜润非常,一点都没有初夏的燥热,风吹在她脸上惬意极了。 不仅如此,长乐还把车载音响的声音开大了些,循环播放几首鼓点强劲的说唱,强迫自己开车时打起精神。 除了几名提前过来的工作人员和群演,长乐是第一个抵达波洛的主演。 安室与长乐的恋爱关系,榎本并不知情。所以,长乐如往日般朝两人笑笑打招呼,再坐到靠窗的位置。 她原本只是想趴着休息一会,没想到闭眼没几秒就直接进入了梦乡,任凭周围吵闹都没影响到她。 榎本担心地看向长乐:“听说剧组从昨天傍晚拍到了现在,长乐一定很累了吧。前天还被导演骂哭了,哎,好心疼啊。” “嗯。”安室投过去的视线里满是心疼,语气却是平淡无常,或许是不希望榎本猜出端倪,“马上超过20小时了。” 长乐与安室确定关系后,找他聊天更加勤快,一些小事也爱分享。不过,今早安室回消息后,她再也没回,应该是太累了。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露背长裙,既是她的私服,也是她所扮演角色经典造型中的一套。 这条裙子在拍摄中出现过好几次,造型师认为它非常符合人设的日常穿着,在长乐穿到拍摄现场后,造型师就不舍得她换下。 现在的她趴在桌上,依旧能看到她脊柱优美的线条,妖冶的红色更衬她柔软白皙的肌肤。安室本不喜欢红色,只是这颜色穿在长乐身上,却美得恰到好处。 安室转身从自己的储物柜中拿件外套,走到长乐的身旁,轻轻披在她身上。 就算他故作平淡,身体的行为却也暴露了他的关心。 回到吧台,安室就发现榎本眯着眼看他,一脸八卦:“安室你老实说,是不是喜欢我们长乐?” 虽然长乐一直说两个人是好朋友,但是榎本总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些超出友谊的感情存在。他俩偶尔的对视,都犹如眉目传情般暧昧。 安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视线停留在那一缕正好照在长乐发丝上的阳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语气温柔,尾音淡淡,仿佛风一吹就能把话语冲散:“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答非所问。”榎本没理解他的言外之意,吐槽一句就不再追问。只顾着探头往外看,等着她的菊丸猫猫前来拍戏。 不多时,菊丸和他的助理就走进了波洛咖啡厅,也是累虚脱的模样,连招呼都没力气打,默契地找个空位趴着休息,助理的呼噜声更是震耳欲聋。 导演抵达波洛,看到的便是演员、助理睡倒一片的场景,冷哼道:“现在年轻的演员,就是吃不了苦。” 副导演听到这话,立马上前叫醒睡着的几位。他怕导演再次生气,等会条条NG,那只会将收工的时间越拖越晚。 菊丸不情愿地从桌上撑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在吧台的安室说了句:“麻烦你,先做两杯美式吧。” 长乐知道菊丸有一杯是为她准备的,24小时内喝三杯美式,她的心脏受不了。她按摩鼻梁,让自己清醒得快一些,拒绝菊丸的好意:“我不喝,你自己喝吧。” 等意识恢复得差不多,长乐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这件外套她不陌生,而且能这么细致照顾她的,也只有安室了。 她起身走到吧台处,把外套还给安室,笑着道谢。 安室一脸的担忧与心疼,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又碍于人太多只能礼貌接过外套,保持距离。 随着场务用警戒线把现场围起来,波洛咖啡厅的拍摄正式开始。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连续拍摄的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原定将要拍摄完成的四场戏,长乐和菊丸只拍了两场,后面两人的状态实在有点撑不住,不是台词记不住,就是疲惫的神态已经无法演绎出热恋情侣的模样。 导演骂归骂,但是没有强求,提前放两人回去休息。或许是被不争气的弟弟气得感觉不到疲惫,同样是超负荷工作,导演却直到离开片场都精神抖擞。 安室见剧组收工,和榎本打了声招呼就跑去长乐车边上等她:“抱歉,我等会得请假,店里就交给你了。” 榎本都还没说话,身旁的同事就跑没影了,不过她的确不会拒绝。榎本与安室一样,担心长乐一个人开车危险,毕竟她现在穿高跟鞋走路的样子都有点不稳了。 长乐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道别,见安室已经站在她车旁等待,笑了笑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他,两人默契地一起打开车门上车。 她坐上副驾,先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然后扣好安全带将座椅调低,疲惫道:“透,我先睡会,你到了叫醒我吧。” “嗯。” 安室一路轻踩刹车、稳加油门,平稳到可以在车顶放上一盆水,它都不会洒出一滴的感觉。 直到把车停好,长乐都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安室不忍心叫醒熟睡的长乐,轻手轻脚地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用两根手指勾起她的高跟鞋,那只手臂再搂住长乐双腿的腿弯处,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腋下,慢慢将长乐从副驾驶抱出来。 动作虽轻柔,但突然的失重感还是让长乐从沉睡中苏醒,她下意识地搂住安室的脖子。看到已经到了公寓楼下,想从安室怀里下来自己上楼,声音带着一丝缺水的沙哑:“我自己走吧。” 安室抱着她的手微微用力,阻止她乱动,轻声提醒她:“把车门关上。” 长乐听话地伸出一只脚,借力轻轻一踢,“砰”一声车门便关上,汽车自动落锁。 安室抱着长乐乘坐电梯上楼,让长乐按密码,直到站在玄关,也没把她放下的打算。 长乐趴在安室的肩头,感觉到他把高跟鞋扔在了软垫,踩着运动鞋的后跟脱掉,再往她的卧室走去。 疲惫的身体终于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床垫,长乐搂着安室脖颈的手察觉到他正欲起身。她浅笑,搂得更紧一些,将他往自己身上带。 安室双手撑在长乐两侧,担心自己压到她,想开口,却被她抬头吻住了双唇。他反客为主,一手撑住自己,一手在她纤细的腰际摩挲,慢慢抚上长乐的后背,肌肤相触。 在即将一发不可收拾之际,安室结束这个吻。两人都喘得厉害,他亲了亲长乐的脸庞:“好好休息吧。” “不行。”长乐脸上还带着热吻后的红晕,待心跳恢复平稳后,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疑惑的安室解释道,“女明星是绝对不会带妆睡觉的!” 安室无奈地笑了:“我扶你?” “我只是有点累,不是半身瘫痪!”长乐自己从床上下来,赤脚往卫生间走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他,“明天我们中午就要去波洛拍戏,你住我家吧,我早点和你一起去。” 安室摇了摇头,他今天晚上还有任务,不能留在这里,温柔哄她:“我还有案子要查,明早来接你可以吗?” 有工作长乐也不好任性,毕竟刚确定恋爱关系,她内心只是想安室多陪陪她罢了:“嗯,那你别打车了,直接开我的去忙吧。” 网球教练 卧室外隐隐传来了动静,长乐迷迷糊糊地从被窝中探出脑袋,舒服地伸个懒腰,解锁手机看一眼时间。接近10点,她居然整整睡了15个小时,中间一次都没醒过! 手机提醒有一条来自安室未读消息,他在一小时前问她醒了没,想吃什么早餐。 长乐猜,现在房间外的动静就是安室在给她做早餐。昨天她就担心自己睡得太沉,把家里的密码告诉了他。只是对方好像早就知道似的,轻轻点下头就离开了她家。 她身着丝质的吊带睡裙,从床上坐起身,套上搭配的丝质睡袍后灵感一现,突然有一个恶作剧的想法。她赤脚踩在地板,几乎没有声响,然后将房门轻轻打开一条缝,侧身钻出去,悄悄然往厨房靠近。 只可惜,高级的猎人时常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安室早就在厨房瓷砖的反光中发现了默默靠近的身影,他假意没发现,嘴角抿着笑,蓄势待发。 在长乐准备抬手捂住安室的眼睛时,他直接转身将人拥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 长乐一声惊呼,双手顺势搂住安室的脖子,满脸的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我在身后?” 他将鼻尖贴在长乐的脖颈轻嗅,温柔的嗓音伴随着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处的肌肤:“因为……闻到了长乐的香味。” “很痒啦!”长乐笑着往边上躲,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却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哼,仿佛在忍着疼。 长乐脸上的笑容被疑惑替代,自己下手并没多重,怎么会打疼他。她想用手勾开安室的短袖,一探究竟:“你受伤了?” 安室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查看,直视她的双眼,露出让她安心的笑:“昨晚查案遇到一个不太听话的嫌疑人,没大碍。”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看?”长乐任由他抓着,本来明亮含笑的眼睛此刻蕴满关心。她的语气坚定,带一丝被他隐瞒伤情的不悦,一副看不到誓不罢休的模样。 “我只是怕你担心。”安室知道自己拗不过她,无奈地松开她的手腕,勾开了自己的衣领。 明显是被尖锐器械刺伤的痕迹展露在长乐面前,伤口从肩膀处向下,蜿蜒细长。伤口下方被衣服挡住了,长乐看不真切。所幸伤口不深,有一些地方已经结痂。 长乐鼻子一酸,心疼得想用指尖轻抚伤口,但又怕弄疼他,只能又气又心疼地瞪他一眼:“你只是个侦探,抓人交给警察啊!危险就不要逞强!” 安室将衣领整理好,揉了揉她的发:“没事,我提前报警了,人已经被抓走了。” 他温和的个性总能让人不忍心责备,长乐转身往客厅走去:“我重新给你消消毒。” 夏天的伤口容易发炎,长乐担心安室自己没有处理好伤口。她从电视柜下面取出一个小巧的医药箱摆放在茶几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安室坐过来。 安室的心情倒是复杂,他的确不希望让长乐知道他危险的另一半生活,但看到长乐心疼他的模样,内心却又满足欣喜。 他将煮着芋头的锅调整成小火,再坐到长乐身旁。在长乐眼神的命令下,脱掉身上的黑色T恤,露出精壮的身体。 做好心理准备的长乐看到伤口的全貌,心还是抽了下。她甚至都能通过伤口,想象出安室与歹徒搏斗时的场景。 尖锐的匕首想直接刺进安室的心脏,最重要的关头,他及时防御住攻击,握住歹毒的手腕防止匕首往里刺,费尽全力从心脏处一路往上推,沿路划破衣衫和皮肤,才得以把匕首推开。 伤口的确很浅,可是如果,如果他没有反应过来……长乐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用无菌棉签沾着碘伏,一点一点涂在伤口表面。 安室垂眸注视长乐,只见她动作小心谨慎,眼神专注,涂完后还对着伤口轻轻吹气让碘伏干得更快一些,凉凉痒痒的感觉让他蠢蠢欲动,忍不住想低头吻她。 不过这次,长乐敏捷地躲开他凑上前的双唇,单手捂着嘴:“我……还没刷牙。” 安室继续靠近,眉眼弯起,一如既往的温柔:“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介意!”长乐往后靠,另一只手推开他没有受伤的肩膀,防止他扑过来。 或许是两人打闹的动作大了些,长乐的睡袍散开,露出了白皙光滑的香肩和一抹丰腴。安室的眼眸暗了半分,适时地退开,帮她拉好睡袍:“去洗漱吧,出来正好可以吃早餐。” 长乐好似怕他反悔,快步跑进卧室、关门。等她洗漱、护肤、换衣服一套流程走完,安室已经端好两碗年糕芋泥牛奶粥在餐桌旁等她。 芋泥的香甜和牛奶的浓郁完美融合,入口醇厚丝滑,再轻轻咬一口油炸过的酥脆年糕,香糯可口。不一会,长乐就将自己碗中的早餐全部吃完了。 她盯着自己空了的陶瓷碗,情不自禁道:“我一定会胖的……” “胖了我陪你锻炼。”安室朝他眨了下眼,安慰她。 长乐点点头,瞥了眼空置在客厅许久的跑步机,下定决心要用起来。 * 最近,剧组在波洛拍戏的消息已经慢慢传开。今天从早上开始就不停地有慕名前来的粉丝打卡菊丸英二同款美式咖啡。波洛的老板很是开心,在有榎本、安室的三人工作群中鼓励两人好好工作。 安室收到老板的消息,便知道等会不能和长乐同时出现在波洛。他开着长乐的车在还有两个路口时停下,然后一人步行一人开车,分开往波洛走。 长乐是四位主演中粉丝量最少的,所以,她一直认为前来打卡的都是菊丸的粉丝。没想到,其中还有3名女孩是自己的粉丝。她们也是看到长乐发的拿铁照片,特意来喝一杯偶像同款。 粉丝们都没有想到,只是打卡,会遇到提前来准备的演员。长乐时间足够充沛,每个人的签名和合影的要求都能满足。不仅如此,她还买单了全场的咖啡,不管是自己的粉丝还是菊丸的粉丝。 就算一开始是为了赚钱才进入娱乐圈,但是能被这么多人爱着,长乐真的很感动。尤其是在经历了两轮网爆后,长乐更加珍惜她的粉丝。之前拍戏受到的委屈和疲惫也因此一扫而空,她现在只想好好把剧拍完,不辜负粉丝的支持与喜爱。 安室走到咖啡店时,正巧撞见长乐准备为粉丝们买单的场景。他在榎本之前走到收银台,帮长乐打印消费单。 明明是正常的服务员与顾客之间的对话,可两人眼里都掩不住直达心底的笑意。 粉丝们都非常懂事没有过多打扰,给长乐留足空间背台词、看剧本。等到工作人员前来拉起警戒线便慢慢往不影响拍戏的地方站着,很是配合。 直到菊丸赶到,警戒线外才响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欢呼声。长乐坐在座位上轻声笑着,真不愧当红爱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被吸引前来围观。 不过,当菊丸的助理看到导演的车缓缓开过来,他便非常识相地把菊丸推进咖啡厅内,并且让粉丝们散开。 导演本身就对新生代演员的行为处事看不惯,再让他瞧见粉丝将片场围得水泄不通,自然印象就会更差。 菊丸拿着剧本坐在长乐对面,眨了眨无辜的双眼问她:“长乐酱,周末去我在伊豆高原的别墅打网球吗?茜茜和正辉哥也要来。” “周末不拍戏吗?”今天才周一,现在确定周末的行程似乎为之过早。 “你是不是没有看群消息?”菊丸掏出手机,打开剧组的群,“有个演员后面有事,他要把公司的戏份提前拍掉,正好把我们四个人的时间都空出来了。” 剧组群的消息太多,长乐可能漏看了,演员间必要的社交她都不太会拒绝。况且,菊丸真的把剧组的人都当做朋友,她点头:“可以啊!只是我不会打网球,可能需要你们教教我。” “没问题,你知道的,我以前可是网球运动员。”菊丸太久没摸到球拍有些手痒,笑着建议,“要不今晚收工后,我们来一场‘两人约会’,教你打球?” 菊丸总爱用一些让人误会的词,和他相处这么久,长乐早就习惯了。 长乐莞尔一笑,正欲答应邀约。 安室端着两杯柠檬水打断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居高临下地盯着菊丸,礼貌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冷漠,提醒道:“菊丸先生,我刚听您的助理说,月底你有一场演出的舞蹈还没排练,希望您收工后回舞房练舞。” “啊!我忘了还有这件事……”菊丸懊恼扶额,收工后都不是自由身的他,只能无奈地向长乐道歉,“抱歉,长乐酱,只能周末再教你打网球了。” “没关系,我可以问问其他朋友。” 听到这话,安室的视线看向长乐,眉峰一挑,眼角微微弯起,像是阴谋得逞的坏笑:“我也会一点网球,菊丸先生没空,我可以当你的教练。” 网球比赛 长乐今天的戏份只剩下最后一场。安室提前从波洛离开,给她发了一条留言与定位,让她收工后直接去新宿的一家网球馆。 米花町也有不少网球馆,长乐知道安室是希望她回家更方便一些。 她任由化妆师补妆,打字回复,心中更加期待收工。 当长乐赶到安室预定好的私人球场时,就只见他身穿蓝色运动装、头戴一顶网球帽,枕着一只网球包悠闲地躺在场地上,随意地翘着二郎腿,把玩手中的网球。 在安室的身边,放有另一个全新的网球包与印着著名运动品牌LOGO的购物袋,想来都是提前离开去商城为长乐买的。 长乐小跑至安室身旁,手撑在膝盖,散着的头发自然垂落。她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场地内明亮的顶灯,他看不真切她的表情,却依然能想象出她的笑容。 “安室教练,久等了。” 安室对这个称呼似乎挺满意,眼底与嘴角的笑意渐深。无需用手借力,依靠强大的核心力量,他便能直接从地上站起身:“我刚到没几分钟。” 长乐担心地盯着他受伤的肩膀,那么长一条,没个一周好不了,提醒道:“你等会简单教教我就行,不要扯到伤口。” “放心,伤口在左边。而且教你的都是基础知识,不会有太多影响。”安室活动一下肩膀让她安心,随之提起装有网球服和球鞋的纸袋,递给她,“去换衣服吧。”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哎!”长乐勾起纸袋的提手甩了甩,眉眼含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打网球的装备?” “你的鞋柜和衣帽间,我都见过。” 除了高跟鞋,长乐的鞋柜里最多的就是篮球鞋。想到这,安室自然就联想起那个因为打篮球比较帅,一见钟情的前男友。 长乐没有发现安室心中的酸味,提着口袋走进更衣室内。 而留在原地的某人,内心已经有了另一个计划。 他目送长乐走进更衣室,再拿起自己的网球拍,走到发球区域。余光瞥见更衣室的门被推开,他抓住时机向上抛球、上步屈膝,再微微弹跳起,找准最佳时机挥拍,落点在令人意想不到的边界,动作一气呵成。 安室在长乐面前展示了一次漂亮又完美的发球。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面不改色。不过,跟随长乐的眼睛,却泄出了部分期待。 如他所想,长乐被他的动作吸引,满脸惊艳,真情实感地赞叹:“好厉害啊!” “还好,太久不打了,手有些生。”明明是平淡的语气,生生被安室说出几分骄傲的味道来。 长乐身穿浅蓝色的T恤搭配黑色的网球半身裙,安室为她挑选的鞋服,与他的衣服不谋而合。 两人身处私密性极好的场馆内,更像是一对情侣,他踱步走向长乐,柔声问:“衣服还合身吗?” “非常合身。”长乐下意识地想还一份礼物给他,边拿起放置一旁的全新网球拍,边问道,“等有空我们可以去银座逛逛,我也给你买身衣服吧?” 见长乐害怕接受他好意的坏毛病又犯了,安室无奈轻叹,提醒她:“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希望长乐从现在起,不再想要还给我多少的事情。” ——“我对你好都是因为你值得,不是我希望你能回报我。所以长乐,不要害怕接受。” 长乐抬起头,撞进安室温柔又无奈的眼神里,随即也笑了出来:“你提醒我了,那时我还欠你一个约定。” 他可一直记得,甚至想跟随内心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忘记某个会打篮球的男人、不准拍吻戏、永远都不准离开自己身边之类的。 只是这些要求,都是他在吃醋时自私的想法。想要两个人走得更远,总是要互相理解与支持的。 安室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挑起一件完全无关的事情:“你篮球打得如何?” 长乐虽不理解安室为何突然问这个,但依旧诚实回答:“不是很好,会一点基础的控球、投篮、防守之类,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看别人打比赛。” 安室转动着手中的网球拍,眼底仿佛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勾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那你欠我的约定,就在一个月之内学会打网球,怎么样?” “难得可以提过分的要求,你这个也太浪费赌约了吧?”长乐转念一想,蓦地猜到了答案,噗嗤笑出声,“你……吃醋了?” 安室撇开视线,故作淡定:“没有。” “真没有?” “一点点……”安室挠了挠脸颊,拉着她的手站到球场中间,防止她继续调侃,开始了今天的网球教学,“先学握拍和挥拍。” 长乐莫名觉得,这个时刻冷静自持的男人,嘴硬的样子特别可爱。 趁安室不备,长乐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立马恢复成虚心学习的模样:“没问题,一切都听安室教练的。” 长乐的身体协调性不错,短短几小时,就能将基础学会大概,接下来就只要多练习击球,就能在球场上简单对打。 等两人在场馆内洗澡后离开,已经是晚上10点,长乐将球拍放进后备箱,问道:“明天上午没通告,我先来这边练练再去波洛,你有空吗?” “有空。” 如果没空,那个暗红色头发的家伙或许就会趁虚而入,安室可不愿意把机会留给别人。况且,长乐明天拍完波洛的戏份,就要去其他片场拍戏了,他们两人能见到彼此的时间就不会像这周般充裕。 “那就辛苦安室教练为我进行一周特训了。”长乐走进自己的车内,打开车窗后向安室挥了挥手,“我先走了,你平安到家记得给我发条消息。” “嗯,你也是。”安室靠在自己的车上,等长乐的汽车驶离视线才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 初学网球那一天是周一,之后的每天,安室都顺着长乐的闲暇时间,陪她在这个球馆内练习几个小时。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长乐按照菊丸英二提供的地址,开车前往他在伊豆高原的度假别墅。 刚停稳车,长乐就听到阵阵尖叫声。距离不远的网球场外,被年轻男女围得水泄不通,搭配阵阵网球的击打声,都表明这里面正在进行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长乐背起自己的网球包,站在人群后,透过网格朝里探去。 “……” 比赛的两人,都是长乐的熟人。一个是同事,一个男友。而做在裁判椅子上的,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菊丸作为剧组主演聚会的主办人,昨晚收工后就向大家说起过,他会提前来到这边准备。但是安室根本没有和她提起今天要来伊豆高原这件事。 昨天两人一起在场馆里练球时,他只是简单说了句,今天毛利老师有事情拜托他。 长乐想,毛利侦探所谓的事情,总不能是和菊丸来一场比赛吧? 比赛应该采用的五局三胜制,长乐眼看着安室跳至网前,打了一记绝杀,第四局结束。 2:2平,比赛迎来赛点。 在两人休息期间,长乐慢慢挤开人群,废了不小的力气才打开球场的门。球场两边,一边是园子、小兰和柯南,另一边是菊丸的助理与比桥本茜、神谷正辉。 围观的人很多,球场内聚了不少知名人物,大家都兴奋地拿着手机录像,长乐不能和安室表现得太过熟络。 所以,长乐简单与园子、小兰一行人聊几句就站到了菊丸身旁。 连续打了四场,他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坐在椅子上喝水喘气。 长乐见菊丸瓶中的水喝完,主动拿出自己包里的矿泉水递给他,然后问他的助理:“他们怎么就打起了比赛?” “英二早上无意间见到来为铃木小姐训练网球的安室先生,又听见毛利侦探说安室先生是当年青少年联赛的冠军,就主动提出一起切磋一番。”【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757-758 密室中的柯南+解谜的波本】 “原来如此。”长乐转头看向球场另一端的安室,而对方似乎也正盯着她,两人恰巧视线撞在一起,唇角同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又默契地错开。 安室的体力明显比菊丸好不少,他脸上虽有不少汗,但是几乎没有大喘气。 毛利侦探重新坐回裁判椅,提醒双方:“好了,休息时间结束。” 菊丸掀开披在头上吸汗的毛巾,再补一口水,走向了球场。 “英二酱!你最棒!” “永远爱菊丸猫猫!!” “金发小哥,冲啊!” “啊啊啊啊,两个人都好帅!!” …… 场外的女孩们又开始尖叫,令长乐没想到的是,安室作为素人,现场的观众居然也有不少人在为他加油。 “加油加油!” 长乐也被现场的氛围打动,朝场上喊着没有加主语的鼓励。 至于这句加油是给谁喊的,球场上正准备对打的两人,都觉得是自己。 萤火虫 听助理说,这场比赛打了超过2小时,安室的耐力优势在第四局时突显,菊丸没有抓住上一局的机会,很难赢。 因为菊丸的体力不支,出现多次失误丢球,导致最后一盘用了短短30分钟画下句号。 毛利小五郎从裁判椅跳下来,向观众大声宣布比赛结果:“3:2,我的大徒弟——安室胜利!” 现场掌声不绝,安室与菊丸两人站在网前握手,颇有风度。 铃木财团投资过不少影视作品,作为艺人,打好关系有利无弊。桥本茜与园子、毛利一行人在丽莎贝斯号都见过,便做起中间人,向其他人正式做一个介绍。 铃木财团的千金在近距离见到神谷和菊丸两位帅哥后,早已忘了身后的安室众人,合影、签名不亦乐乎。 也正因此,安室与长乐能有短暂并肩站着的机会,那群围在球场外久久不愿离去的观众们,也不会察觉到有何不妥。 6月以至中旬,打完一场比赛的确热得可以,安室额前的头发几乎都被汗湿。 长乐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他额上的汗,随即又意识到过于亲密,把手帕塞进安室手里:“自己擦擦吧。” “谢谢。”安室笑着道谢,端详手中这一方手帕,纯棉的质地,角落绣有一朵樱花。 在长乐的注视下,他轻轻擦掉脸上的汗,同时还能闻到她沾在手帕上的淡淡香味,几乎能将比赛的疲劳一扫而空:“下次洗干净还你。” “嗯。” 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几位名人身上,似乎没有人发现安室和长乐的互动,除了一个眼镜反光的柯南。 他沉默不语,一直在观察两人。或者说,一直在观察组织成员——波本。 安室透在铃木特快列车上已经自爆身份,柯南以为在灰原假死成功的情况下,组织应该不会再潜伏于毛利小五郎身边。但是这个人,显然没有离开的打算,仍旧在波洛咖啡厅工作。难道是灰原假死暴露了? 还有与波本关系过于亲密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与贝尔摩得一样,制造一个艺人的表面身份,私下再以组织成员身份行动?还是说,真的就是个普通人。 如果是普通人,那么波本接近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总不能,真的只是在恋爱吧?! 柯南似乎被自己想法吓到了,干笑两声。不过,当脑海里回忆起两人在游轮上、在上次绑架案中的某些细节,又觉得不是没可能。 闲聊几句后,长乐跟着菊丸去他的度假别墅。而安室则留在场地上继续教园子网球,他们所处球场的隔壁还空着的两个网球场,也陆续来了一行人,球场热闹不再,只有球声回荡。 菊丸的别墅非常大,光客房就有7间,听说是因为他的兄弟姐妹众多,这里便是菊丸一家日常家庭聚会的地方。 长乐放下自己的行李没多久,客厅便传来打闹的动静。 菊丸招呼大家下楼,一起围坐在客厅的沙发,现场只有长乐和桥本两名女生,他们自然地选择了侧边的懒人沙发,正好能躺下两人。 助理为每个人都准备了红豆冰沙,大家边吃边聊。菊丸的确是天生的爱豆,不怕舞台,不怕社交,任何场合都能带大家玩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菊丸这次除了邀请剧组的朋友们,还邀请了另外几位朋友,不是他所在男团Forever 5的成员,而是他初中时期的好朋友们。其中一位是知名网球选手——不二周助,去年的澳网冠军。 另外两位是留着奇怪刘海的西瓜头男性——大石秀一郎,与刺猬头的高个子——桃城武。这两位与菊丸一样,在高中时选择了其他的职业方向,将曾经热爱的网球当做爱好。 吃好午饭休息会,也不过下午1点。长乐和桥本互相为彼此抹好万无一失的防晒,才与众人一起走向网球场。 桃城拉着澳网冠军不二要单挑,菊丸和他的助理组队,与神谷、大石开始一起双打。桥本与长乐走到铁丝网内最后一个球场中,简单做了下热身,准备发球:“看来长乐只能和我一起玩了。” 原本桥本一直都是叫她源,这一次私下的聚会,倒是让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长乐笑着接住这一球:“我是一周速成的水平,茜茜手下留情啊。” 演员到底是没有运动员的体力好,没过几小时,很快场上的所有人都快累倒,只有不二周助一人神态自若地站着。 刺耳的警笛划过,助理收到物业群的消息,别墅区内发生命案,警方已经前来调查,切莫慌张。 助理担心会有媒体跟随而来,便让大家转去室内休息。 “正好没力气打球了。”菊丸收起球拍,走在最前头,往警车停的方向望去,“命案……一定很可怕。” “有毛利侦探在,放心吧。”长乐看到警车就下意识在手机上问安室,果然是他们所在的别墅。 柯南被人用球拍砸伤了,在对方家里休息时遇到了命案。怎么说呢,长乐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怎么知道是毛利侦探的地方?”助理问她,毕竟他们都不知道铃木家的别墅是哪一套,比他们来得晚的长乐更不可能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长乐面不改色地扯谎:“不是,我只是觉得毛利侦探听到命案,一定会去现场查看的。” “也对,毛利侦探查案比警察更快。”桥本茜认同长乐的观点,毕竟她曾经被当做命案嫌疑人,如果不是毛利侦探一行人帮她查明真相,她可能下了船就会被警方带走。对她的职业生涯来说,是致命打击。 回到别墅,菊丸依旧是主导者,唱歌、打牌、电影……一群人到深夜才歇下。 长乐躺在床上,卸下一身疲惫,准备与安室互道晚安休息。 她以为安室或许早已经在铃木家的度假别墅休息了,没想到会打电话过来,听他的声音,应该是在室外:“我可以问长乐借10分钟吗?” “现在吗?” “嗯,我在楼下等你。” 长乐听到这话,立马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果然能够借助昏暗的路灯,看到安室的身影。 迅速换好衣服,长乐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生怕吵醒已经入睡的众人,也担心被人撞见她未公开的恋情。 所以,她极小心地关上别墅院子门后,飞快抓住安室的手就跑。 跑离别墅区,长乐确定没有人能从窗户里看到两人,才将安室的手松开。不等他开口,搂住他的脖子便送上一吻。 静谧的夜色中,她都能听见两人唇舌交缠的声音,是那般的暧昧。 这个吻很漫长,直到安室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双唇。他抵着长乐的额头,温热的呼吸伴随粗重的喘气声喷在她脸上。 长乐凑上前,又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们……就像偷情一样。” “长乐总是这么主动。”安室低低地笑着,抱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先在她的脸颊上落一吻,然后从耳后亲过去,停留在脖颈。他的吻很轻盈,很温柔,全然没有两人方才的激烈,但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石头,掀起层层涟漪。 长乐的手紧紧抓着安室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如果松开,就会脱力摔倒:“难道你叫我出来,不是为了这个?” 这时候借10分钟,长乐猜安室八成就是想她了。主动追来的男人,她还会怕主动送吻吗? “跟我来。” 安室松开长乐,打开手机照明灯,拉着她往树林里走了一段路,在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往草丛里扔去,刹那间,无数萤火虫漫天飞舞,一闪一闪,似要把这山间照亮。 长乐被这一幕惊艳,喃喃低语:“好美……” “喜欢吗?”安室侧过头,凝视着长乐,她的眼眸里亦有浅绿色的星光,蜿蜒不绝。于他而言,比面前的美景更美百倍。 “嗯!”长乐生活在海边,不会有萤火虫。而在东京市内,偶尔能见到一只两只,像这样成群的,是她第一次遇到。 这一刻,长乐仿佛置身童话故事中,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唯有彼此。 慢慢地,被惊飞的萤火虫重新回归于草丛,树林暗了下来。 的确,差不多是10分钟。长乐想起自己迫不及待地吻,和那句……偷情。脸竟然有些发烫,安室想要给她惊喜,她只想到这些肤浅的事情。 “我送你回去。”安室从地上站起身,将长乐拉起来。重新打开手机照明灯,灯光扫过长乐的脸颊时,发现多了些不自然的红晕。 他伸手贴在长乐的脸颊上,关心道:“怎么这么烫?” “……”羞耻心被安室说得体无完肤,长乐推开他的手,踌躇道:“就……就有一点害羞?” 安室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情不自禁地笑。向前一步揽住长乐的腰肢,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没关系,我也很喜欢长乐的热情。” 生理期 翌日,安室继续留在伊豆高原,当园子的网球教练,预计天黑后回米花町。 而长乐与桥本、神谷都有晚上的通告,三人吃完早饭就分别离开,为夜晚拍戏做充足的准备。 今晚海上的戏,主要拍男主在海上游艇开生日趴体,女一、女二同时意外落水,男主在女二面前下意识先救女一,让女二有了危机感。这一次只拍游艇的戏份,和落水、落水被救起来的戏份。 三人泡在海里的特写,需要过一段时间在游泳馆补拍。 长乐已经试过连续拍戏20多小时,熬夜拍戏倒不怕,她担心的是生理期突然造访。从早上开始,长乐就感觉下腹坠坠地疼,胸也有些胀痛。 只要生理期撑过了今晚,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吃一片止疼药的事情。但是如果生理期的夜晚跳海里,第二天怕是要躺一整天。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在长乐准备出门去片场时,就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热流。去卫生间检查,果然在以防万一的护垫上,落了一半的红。 长乐无奈叹气,入水只能用卫生棉条。再吃一片止痛药,内心默默祈祷,今晚的海水不要太冷。 当然,现实又给了她沉重一击。横滨海域当晚只有14摄氏度,海水的温度更低,她与桥本穿的都是普通的纱裙,所有入水的演员都冻得瑟瑟发抖。现场防止意外的救生员,都是分成两拨交替游在海里。 所幸长乐和桥本就往海里跳了两次,导演就表示可以。场务为大家煮了姜茶,长乐在片场难受得快晕过去,喝完姜茶再吃一片止疼药才勉强撑住。 副导演看出了长乐的身体状态不好,主动在拍戏结束后,开她的车送她到家。 到家的长乐,连洗澡卸妆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躺在床上。并不是困,是疼得动不了,只能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腹部,似乎这样能好受一些。 形似虾米的姿势维持一上午,长乐感觉稍微好了一些。粗略算一下时间,距离上一片止疼药已经过去7个多小时,她便起来又吃了一片。等药效发作,再强迫自己睡着。 因为难受,长乐的睡眠始终很浅,浅到安室的电话打过来,手机振动第一下,她就睁开双眼,按下接听键:“透,怎么了?” 安室昨晚从伊豆高原回来后,就与贝尔摩得一起处理组织的工作。担心露马脚,他提前删光了与长乐的聊天记录,并对她的账号设置了勿扰模式。 他知道长乐昨晚拍了一晚上的戏,早上回到家估计会先休息,等醒过来大概率是下午。但令他意外的是,直到他在波洛傍晚下班,长乐都没有发一条消息过来。 以前就算没什么话题聊,长乐也会和他分享一些奇奇怪怪的冷笑话。 所以,在他驱车赶往长乐家的路上,没忍住拨打她的电话。 长乐的声音沙哑,似乎是被这通电话吵醒的。光从声音中,只能听出她很疲惫,安室猜或许是熬夜拍戏造成的:“我打扰你休息了?” “没有,我正打算起来洗澡,你从波洛下班了吗?” “嗯,我在来你家的路上。” “好,那你注意安全。” 待长乐挂断电话,安室的眉头不经意蹙起。以前长乐连续拍了24小时的戏,都要坚持卸妆洗澡再睡觉,这一次怎么会拖到现在? 怀着不解,安室的油门踩得更快。 解锁进门,安室见衣帽间的灯亮着,他发现正在护肤的长乐状态很差,紧皱眉头,背部弓起,一只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抹匀脸上的精华霜,随时都会从椅子上摔倒似的。 “你不舒服吗?”安室走到她身旁,俯身先摸下她的额头,试探体温。他的第一反应是长乐在水中拍戏冻到了。 长乐顺势靠在安室怀里,有气无力道:“痛经。” 刚才洗澡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小腹撕裂的感觉重新开始折磨她。 安室就算没有恋爱经验,基本的生理常识他是了解的。他打横将长乐抱起,往卧室走去:“昨晚就来了吗?” 怀里人似乎已经痛到不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安室轻柔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坐在床头:“我先帮你吹干头发。” 安室从衣帽间拿来吹风机,发现长乐整个人都蜷在一起,额头抵在膝盖上,双手死死捂着肚子,额角还在冒虚汗。他对痛经的理解只停留在肚子不舒服这一层,从没见过女孩子会疼成这样,安室小心翼翼地搂住长乐,试图让她温暖一些:“需要去医院吗?” “去医院也是开止疼药,我备好了。”长乐抬起头,嘴唇泛白,但是依旧对安室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我一般就疼2天,没关系。” 安室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他将吹风机连上床头的电源,温柔地帮她吹干头发。 指缝在长乐的发丝间穿梭,吹风机始终保持适当距离,安室耐心地从发顶吹到发尾,一点点细致地梳开她打结的头发,没有让她有一丝不适。 吹干头发的长乐重新躺进被窝,安室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声音温柔满是疼惜:“我去帮你煮点吃的。” 正准备起身,长乐却伸手抓住他的衣服一角,眼神湿漉漉地,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我不饿,你能多陪我一会吗?” 除了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晚,其余时间,安室就没在长乐家待满过1小时,总是因为案件就匆匆离开。 她担心安室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私心地希望安室能在她身边多留一会。 安室将长乐的手握在手心,哄她:“我今天不走,你先吃点东西,等会就陪你。” 听到这话,长乐松开他的衣服,嘴角弯起一个甜甜的笑。 安室帮她掖好被角,注视了她好几秒后离开。 他清楚长乐的生活习惯,恋爱之后,安室只要来长乐家,就会买一些容易储存的食材塞在她的冰箱里,想要做一顿营养的晚餐并不难。安室特意上网查了女孩子经期调理的注意事项,为她熬一碗红枣南瓜小米粥。 熬粥期间,安室给风见发一条短信,让他尽快送一些日用品过来。 很快,躺在床上的长乐就闻到了香味,本来没有胃口的她,也隐隐感觉到有些饿。 安室端着南瓜粥走进卧室,手里还拿着上次长乐留在书房榻榻米的另一个枕头。长乐自己从床上坐起身,他便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然后坐在床沿,轻轻吹着勺子中的粥。 “不用喂我,我自己可以吃啦!”长乐打断安室的动作,想接过他手里的碗,却发现他并没有放手的打算,“只是痛经我就让你喂,你会不会觉得我娇气。” “我为什么要这么认为?你明明就很不舒服。”安室把勺子送到长乐嘴边,温柔地笑着,示意她喝下去。 长乐张口抿住软糯香甜的小米粥,一点都不烫嘴,咽到肚子里暖暖的。 一碗小米粥下肚,长乐感觉浑身暖和了许多,小腹仿佛也没一开始那么疼:“我饱了,你也去吃一点吧!” “嗯,你先休息会。” 安室还未走出卧室,门铃响起。 他向长乐解释:“是我的快递。” “快递?” 安室单眼一眨,嘴角微勾,眼底多了几分缱绻暧昧:“要住在这里陪你,总要买一身睡衣。” 风见手提两个纸袋站在门口,门被打开,降谷先生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对方飞快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关上了门,他甚至都没看清自己上司的脸。 “谢谢,辛苦了。” 就连上司关门前的感谢,风见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听错了。 他默默地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数秒,然后扶了扶眼镜,朝电梯走去。为什么……6月的风还这么冷呢? 安室把两个口袋放在沙发,检查风见购买的物品。 一身男士睡衣、一身干净的替换衣服、一盒内裤、刮胡刀、剃须泡沫。安室需要的东西,他的确一件不落的全部准备好了。 安室坐在餐厅吃一碗粥,便直接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内洗漱。等他收拾好一切,也不过晚上7点。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这个时间就准备休息。 安室身着藏蓝色的棉质睡衣坐在长乐床沿,犹豫半晌,还是慢慢将手伸进被窝,覆在她的小腹上,各有两层丝质的睡衣,长乐依旧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她在被窝里拽了拽安室睡衣的衣袖,往里挪了些:“你躺进来吧,这个姿势感觉很累。” 安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眼帘轻颤,终是没守住底线,在长乐期待的眼神中,慢慢掀开她的被窝一角躺下。周身都是长乐的味道,丝丝缕缕被安室闻了去,撩拨他的心跳。 强压下一些不该有的反应,安室将长乐搂进怀里,一只手始终轻轻揉着她的小腹:“睡吧。” 安室的怀抱很暖,有让人安心的魔力,长乐枕在他的臂弯里,沉沉进入梦乡。 嫉妒 朝阳初升,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双人床上,一对恋人相拥而眠。 安室健康的生物钟早已将他唤醒,放在平时,他会利落的起床晨练。但是今天的他,想偷懒了。 其实这一晚,安室睡得并不安稳。他深刻地体会到了某些欲望,不是他强压,就不会有反应。一晚上被长乐无意间挑拨起好几次,不敢吵醒怀里的人,只能悄悄把腿往一旁挪远些,闭上眼迫使自己冷静。 只是长乐似乎会追着安室挪动,比如现在,他已经退无可退,翻身就会掉下床沿。 长乐全然没有顾及到他的隐忍,侧身躺在他的怀里,一只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手揽在他的腰间,睡得正熟。她嘴角还有恬静的笑,应该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安室静静地注视着她,视线从脸庞向下,触及被子没盖住的地方…… 长乐原本扎在腰间的睡袍系带松开,导致宽松的睡袍散至肩下。毫无束缚的雪白丰腴就隔着一层丝质吊带贴在他的手臂上。 安室长叹一口气,把被子拉高。原本覆在她小腹的手拿出,轻轻按压太阳穴。本身晨起的反应被这一幕影响,更是难受得要命。 许是一晚上贴在小腹的温暖离开,长乐慢慢睁开双眼,从睡梦中苏醒。 长乐似乎还处于蒙昧混沌的状态,伸手抚上安室的眼睛、鼻子,停在嘴巴。她的指尖描摹安室的唇形,然后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贴上他的唇,印上浅浅一吻:“透,早上好。”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却让安室绷紧一晚上的理智的弦,断了。他的手在被窝里轻轻触碰长乐的膝盖,向上摩挲,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欲望,双唇轻触她半露的香肩,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暧昧:“长乐……” 安室体温似乎比刚才更高一些,把长乐还处于半梦半醒的意识彻底惊醒了。她不知所措地后退,倒不是不愿意,是身体不允许啊! 安室见她退缩,直接把她拉进怀里,头埋在她的发丝间,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蜗里,他低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因为两人紧密无间的距离,长乐不仅能够感受到他烫得吓人的体温,还有另一处无法忽略的温度。 长乐的内心似乎在做一个十分挣扎的决定,心跳得极快,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许久后,她犹豫地问:“要不……我帮你?” 不等安室回应,长乐右手颤抖地握住,隔着棉质的睡衣都仿佛要被烫伤。 安室没想到长乐会如此大胆,猝不及防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喉间发出一声闷哼,抓紧她身旁的床单,手背的青筋暴起,额头和鼻尖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冷静几秒,他将手伸进被窝里,扣住长乐的手腕举到枕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底欲/色浓烈,含住她红到能滴血的耳垂:“他教你的吗?” “……” 安室的语气隐忍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心。 长乐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安室会问如此煞风景的问题。恶作剧般用膝盖顶了他一下,满意地听到他越发粗重的喘气声:“这种时刻,透想互相聊聊彼此的前任?” “还是说,你单纯地介意我有过性嘶……” 长乐话音未落,安室转移阵地,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闷闷道:“我不是。” “但是你总吃醋。”长乐的话语里,不无委屈与失落。 “对不起,长乐。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室微微抬起头,在她嘴角落下一吻。然后贴着她的脸颊,耳鬓厮磨,喃喃道,“我只是很嫉妒……嫉妒得发疯。” “明明我们……” 更早相识。 安室的话很奇怪,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长乐想知道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我们?” “我们……还有一辈子。”安室的唇一点点向下探索,停留在胸口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个淡红色的印迹,“没关系,5年而已,长乐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长乐从来没和安室说过自己上一段感情经历过什么,在一起多久。很显然,他会知道,就是看了那一期综艺。 透似乎比她想象中,更早喜欢她。知道这件事的长乐眼里含笑,内心柔软被开心填满。想要拥抱安室,奈何双手都被扣着。 长乐活动一下手腕,安室顺势松开。只是还来不及拥抱,他就起身离开,甚至还贴心地帮她整理好被子:“我去洗澡做早饭,你再躺会。” “真的不用我……” 长乐侧躺着,眼睛不自觉地想往那处瞥,安室却扣住了她的下巴,露出无奈又温柔的笑:“我也会害羞的,长乐。” 走廊的浴室传来阵阵水声,长乐待自己乱了的心跳恢复平静,便不再躺着,起床洗漱。 安室洗完澡走出浴室,就听到电视里传来游戏音,长乐拿着手柄正在玩马里奥。他用毛巾擦干湿发:“肚子不疼了吧?” 长乐控制马里奥跳过一处障碍,抬头看她,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你早上把我压着的时候,怎么不问问?” 安室躲开她的视线,清了清嗓,心虚地换话题:“想吃什么早餐?” 长乐狡黠地笑:“肚子不疼了,吃什么都行。” 见安室在厨房忙碌起来,长乐将游戏存档进去帮他打下手:“我今晚还能见到你吗?” “还有一些案子要处理,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组织又有新的动向,安室近期需要回警察厅部署,不能让组织的任务失败,但也要将对群众的伤害降到最低。 还有……一个很久不联系的老家伙,叫他今晚务必到警察厅。 “没事,最疼的时候熬过了,你忙你的。”长乐把洗干净的盘子递给安室,让他把蛋饼装盘,继续问自己心中的疑惑,“侦探的工作已经很忙了,为什么你还要在波洛打工?” 以前碍于身份,长乐自认不好深入打探安室的隐私。现在既然是女友,就能问得多一些。她觉得安室的委托案件很多,不像是需要打多份工维持生计的样子。况且,那辆马自达RX-7,亦不是普通打工人能买的车。 “因为毛利老师经常忘记带我查案,我又想和他多学一点,在波洛兼职就能随时向毛利老师学习,自己有不懂的案件,也能随时讨教。”所有与他身份有关的疑点,安室都能找到理由回答她。 长乐点头,不再多问,拿两个玻璃杯去热牛奶。 * 入夜,警察厅ZERO小组办公室灯火通明。 除了他们正在做卧底的上司,还迎来了两名特殊的客人。 ZERO小组全体起立向他们企划课的上司——黑田兵卫鞠躬,再继续处理工作。 而黑田身边的另一位,是与其年龄相仿的警官。对于警察厅的警官来说,并不陌生。如果这两位造访ZERO小组……ZERO小组所有人互相对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必然有大事发生。 “降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外事课情报部管理官——岸野村正。” “久仰,岸野管理官。”降谷礼貌地站起身与其握手。 “降谷警官,这次来是有一个任务需要ZERO小组的协助。”岸野开门见山,直接表明来意,递给降谷一个加密U盘。 “我们外事课情报部一课,调查一个跨国犯罪集团多年,这个犯罪集团主要从事人/口、器/官/买/卖,主要活动范围在东南亚、东欧地区。两个月后,他们有一场大型地下交易将在日本举行,集团主要高层都会前来。我们需要部署一场抓捕行动,若是日本这边行动顺利,其他国家将会联合行动,趁集团群龙无首之际,一网打尽。” 降谷浏览U盘内的信息,鼠标翻到下一页时,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似是没料到会在资料里见到熟悉的面孔:“藤真健司。” “藤真是外事课情报部一课派去集团卧底的警官,本次活动信息也是由他提供。” 岸野见降谷迟迟不说话,再次解释道:“我们外事课情报部派去的卧底警官有三名,所处组织不同的部门,皆传回了相似信息,无须担心消息的真实性。藤真是一名非常有责任心与底线的警官,这点你也不用怀疑。” “了解。”降谷将藤真的那一页翻过,继续浏览犯罪集团资料。 “后续的行动安排,外事课情报部一课的直属上司会与ZERO小组联合开会,还麻烦降谷警官配合。” 降谷点头:“嗯,一定。” 解释完所有的来龙去脉后,岸野先行离开,办公室独留降谷与黑田二人。 黑田随意地坐在降谷办公室的沙发上,笃定道:“那个卧底警员,你认识。”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黑田管理官。”降谷背靠座椅,拿起水杯抿一口,“单方面认识罢了。” 黑田对下属的私事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任务的执行:“会影响到工作吗?” “不会。” “OK,那好好合作。”黑田从座位上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离开。 正式约会 自从恋爱之后,长乐的伙食明显好了不少。 她理解安室的工作会比较忙,自己又算半个公众人物,时常在外约会不方便。 所以,当安室能忙里偷闲来家里,两人共享一顿丰盛的晚餐,长乐就已经很满意了。 比如现在,三天没见到人的安室,终于又出现在长乐家的厨房。 她在玄关处换好拖鞋,缓缓走向厨房,靠在门口:“今天晚上有案子吗?” “嗯,我吃过晚餐就得离开。” 安室抱住长乐,低头亲吻她的唇瓣,蹭花了她的口红。长乐热情回应,珍惜来之不易的温存。 前几天,长乐生理期结束,安室也是如此,匆匆来为她做一顿晚餐便离开,亏她当晚吃饭时还以为晚上能发生点什么。 不过,长乐看安室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便也就不提此事。 就像安室之前说的,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差这点。或许刚在一起就谈一生有点早,但是长乐的确不奢求什么,就希望能过平淡的生活,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吃完晚餐后,长乐主动揽下洗碗的工作,嘴角始终保持着一抹淡笑:“去忙吧,早点忙完才能早点休息。” “没事,不差洗碗的时间。” 与往常一样,两人并肩站在水池前,安室洗净油污,长乐擦干净水渍。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出去吃晚餐,可以吗?” 听见这话,长乐愣了一下。她之前也约过安室一起出去吃饭,安室婉拒了她,还问她是不是对自己的厨艺不信任。 “怎么会突然想到外面去吃?” 安室眉眼温柔,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期待:“我明天不需要查案,正巧你也没有通告。难得都很空,我想和长乐约会。” “好呀~”哪个女孩能拒绝恋人的约会邀请?反正长乐做不到。甚至,她想要快进到明天,直接开始和安室的约会,“去哪里约会?要我去波洛等你吗?” 长乐的开心溢于言表,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安室勾了勾嘴角,侧头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所有的问题。他现在总这样,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会用吻来拒绝。 长乐心里清楚安室的想法,只是他们每次接吻,都能让她的感情喷涌而出,忍不住沉沦。 唇舌缠绵,越吻越缱绻。 安室感觉到长乐搂在他腰间的手打算松开,修长的手指便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容退缩。 安室的吻技似乎一直在进步,一次比一次更炙热使长乐无力招架。直到她身子都软了,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揽住她的腰身让她缓过神,再在水波潋滟的唇瓣亲上几口。 “明天在家等我,好吗?” “好。” 看,这种时候,无论他说什么,长乐都会答应,不会多问。 * 没想到,成为情侣后的第一次约会,就让长乐兴奋地一晚上翻来覆去到深夜都没睡着。 所幸第二天没有工作,长乐在被窝里躺到下午,才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吃些东西垫饥,就开始在衣帽间倒腾。 安室没有告诉她约会的地点,不过既然是晚餐,那肯定要打扮得精致优雅一些。 长乐试了多款日常小礼服,最终挑选出一件单肩纯白礼服裙。 这款礼服裙的设计大方又性感,采用与传统不同的前长后短裙摆,在裙摆的尖点开叉,开叉的位置在右腿,高至大腿根部下方,能将自己完美的长腿展露。不仅如此,裙摆一圈还有闪钻条,既能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又能保证穿着时的下垂感。 选定衣服后,就是化妆,搭配耳饰、项链。 精心打扮好的长乐在全身镜前摆弄许久,确保万无一失,便坐在客厅等待男友的到来。 安室抵达长乐家的时间非常准时,他在门口输入密码时,长乐就在屋内替他开了门,仿佛一直在门口守着。 他见过长乐的各种模样,T台、晚宴、片场、综艺,她精致的五官和完美的身材始终能惊艳众人,而他只是观众席上的其中一人罢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今天的长乐是独属于他的美。 “好看吗?”长乐往安室面前凑了凑,注视着他的眼眸。她眼尾挑起的眼线让双眼更显娇媚,红唇一开一合,每一个吐出的字都仿佛在诱惑他。 还有与往日不同的香水味,橙花中带有薰衣草的柔和,萦绕在他周身,让人欲罢不能。 安室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感受到生理性的冲动。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沿到耳蜗,再轻碰她的耳坠,身体越靠越近。 在安室即将吻上来的那刻,长乐竖起食指贴上他的唇,阻止他的攻势:“我不想补妆。” “……” 安室凝视她数秒,将吻她的冲动忍下来,轻轻叹息,却还是不住地亲吻她的指尖。 好似有一股电流从被安室亲吻的地方传来,直达长乐的心间。电流穿过的地方,依旧有阵阵酥麻。她不由得将手收回来,提起放在玄关的包就往外走。 因为安室的挑逗,她脸颊微红,回过头催促还站在门口的罪魁祸首:“快点走啦!” 安室迈开步子跟上,长乐坐在安室的副驾缓了会,悸动的感觉慢慢好转,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下去。 这时,长乐才发现,为第一次约会紧张的人,不止她一个。 安室今天身上穿的衣服,是她之前送给他的那身西装,想来也是考虑过穿搭。 银座。 安室停稳车后,牵着长乐的手走入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 50楼的露天餐厅,在6月中旬的夏季格外舒适。 服务员迎上来:“安室先生,源小姐,请往这边走。” 两人的餐桌位于餐厅顶楼视线最为开阔的位置,居高临下地将东京塔的美景全部收进眼里,享受东京夜景的奢华与浮夸。 安室帮长乐拉开座位,再做到她的对面。 长乐四处张望,如今已经到了餐点,顶楼却只有他们一桌客人,她有些不解:“这家餐厅网上很红,为什么只有我们?” 安室垂眸浅笑,将菜单递给长乐:“可能我们运气好。” 长乐向服务员点了餐,然后问安室:“你有想加的吗?” “加瓶酒吧,长乐想喝什么?”安室右臂支在桌上托腮,温柔地注视长乐,眼底满是宠溺。 这么好的环境是很适合喝酒慢慢享用晚餐,可是她知道安室不喜欢别人开他的车:“我一个人喝?” “我陪你。” 安室对服务员说一句法语,长乐猜是酒名,服务员表示明白便退下。 其实,长乐不希望安室为了迁就她,去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也想让安室感觉到和她恋爱是舒服的,而不是被束缚,于是解释道:“其实不喝酒也行,我家里酒柜有酒。” “没关系,我找好代驾了。” 餐厅里的唱片机播放着轻音乐,阵阵微风拂起,整个顶楼都沉浸在静谧柔和的氛围中。东京塔的灯光闪烁,两人酒杯轻碰,独享浪漫的约会。 夜色渐深,长乐逐渐有了微醺的感觉,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抬起在酒精作用下,略显水盈盈的眼眸:“回家吗?” “我想送你一份礼物。”安室从座位上离开,走到拐角处又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束玫瑰花。 这次,他坐在了长乐旁边,将玫瑰花递给她,语气轻柔:“很久之前在波洛,长乐想去一家会送你玫瑰花的餐厅吃饭。所以我猜,你会喜欢的它。” 长乐将玫瑰抱在怀里,眼底满是欣喜。那时候,他们刚认识不久,但是安室真的能将两人相处中的每一处细节都记下:“谢谢你,透。” 安室笑弯了眼角,抬手轻轻捋开她散开额前的发:“现在回家吧,我的代驾已经在等我们了。” 停车场。 换上便装,戴着鸭舌帽的风见裕也在上司的汽车旁边站了有一个小时,对着电梯望眼欲穿,就是等不到人下来。 现在整个ZERO小组,只有风见一人知道他们的上司恋爱了。 恋爱的对象还是个随时都会被狗仔拍到的女艺人。 他表示不能理解,这个危险系数太高。无论是对执行任务的降谷先生,还是对毫不知情的女艺人,这场恋爱都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个不小心就会带来无法预估的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不能理解有什么用,他又不敢教上司办事。 他只是降谷先生的下属,要帮上司买衣服、送快递、包下整个餐厅的那种下属。现在,他还要当代驾司机。 电梯上的数字终于动起来,他的上司降谷牵着手捧玫瑰花的长乐出现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风见想,如果忽略降谷先生的职业,两人的确很般配。 长乐没有注意奇怪的代驾,与安室一同坐在后排,把自己的手机递到驾驶座:“麻烦你按照这个导航开。” “我认识这条路,F……额,安室先生提前告诉过我目的地。” “好的,辛苦了。” 车内恢复安静,只有前排开车的风见默默擦汗,差一点口误,希望降谷先生不要怪他。 “双人舞” 银座到新宿很近,很快就到了公寓楼下,代驾司机——风见把车停稳后就匆匆离开。 长乐从后座下车,就只见到一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从快步走到小步跑,仿佛就怕在公寓楼下多呆一秒。 她疑惑地眨眨眼,扭头看向从另一个车门内走出的安室:“你代驾费给了吗?” “提前给过了。” 安室拉开驾驶室的门,收起车钥匙的同时打开中央扶手箱,拿出他下午去便利店买的红色小盒装物品,迅速放进裤子口袋。然后锁门,牵起长乐的手上楼。 或许是因为紧张,安室在电梯里总是不自觉地注视长乐。 电梯抵达18楼,他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回家的步伐逐渐加快。走惯台步的长乐,要跟上安室步伐很容易,自然没发现他的迫切。 她换好拖鞋,刚把玫瑰放至茶几,安室就搂着她的腰倒在沙发上,低头亲吻她的唇。 长乐双手交叠搭在安室的脑后,尽力迎合着,难舍难分。渐渐地,她感觉到腿间无法忽略的温度,睁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安室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依旧保持着极近的距离,眼里疑惑与欲望参半,等她说话。 长乐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刚才的吻,睫毛轻轻抖了两下,眼角湿漉漉的,展现出一种无法忽略的娇媚,惹人沉沦:“你……有没有买?”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安室再次吻上她的唇,索取更多。接着伸出手抓住长乐的一只手,往他的裤子口袋里探去。 长乐摸到了纸质盒装的触感,外面的一层塑料膜都没有揭开。她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顺手扔在茶几上。仰起头躲开安室的攻势,喘着气说:“去房间。” 安室额头贴在长乐的肩膀冷静一会,然后起身站在沙发旁,抱起长乐往卧室走去,他轻柔地将她放下。 正当长乐以为安室会继续时,他却弯腰亲了亲长乐的脸颊,含笑说道:“我先去洗澡。” 无论何时,都要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是安室。 长乐在床上冷静一会,便也走进卧室内的卫生间,换下裙子,卸妆洗漱。 她没有将睡衣带进浴室,洗好后用干毛巾擦到头发不再滴水,裹上浴巾就走出了浴室。 此时的安室仿佛等了她许久,安静地坐在床沿。身着睡衣的他,似乎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冷静自持。哪里还看得出刚才差点擦枪走火的热情。 角色互换,现在迫不及待的那个人,更像是只有浴巾遮羞的长乐。她双手握在胸前,往衣架旁走去,声音带有一丝羞涩:“我忘记拿睡衣了。” 长乐慌乱中带着可爱,在安室眼里迷人极了。他故技重施,揽起长乐的腰就倒在床上。 安室单手撑在长乐一侧,眼眸含笑,轻轻从她的额头吻到嘴角,似是在安抚她。他另一只手顺着她纤细的颈子,往下抚摸,停在她的锁骨。 “长乐,如果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他轻声在她耳畔说道,声线不稳,透露出他的紧张。 长乐护在胸前的手松开,抱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这个动作明显是鼓励。她用头蹭了蹭依旧贴在她耳畔的安室:“舒服呢,也要说吗?” 安室低声笑了,转而含住她的耳垂,使长乐忍不住嘤咛一声,便是这一声,打乱了他的呼吸:“那我能感觉到。” 双唇再次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浴巾早已不知所踪,而安室的睡衣也掉落至床底,他在长乐胸前的柔软留恋许久才退开一些距离。她闭着眼,触感和听觉更加敏锐,所以铝制包装撕开的声音,格外明显。很快,安室重新俯身,一寸一寸地吻,一点一点地深入,直到长乐的由心到身都属于他。 出乎意料的胀痛感让长乐收得更紧,使安室体温更高,亦随之膨大几分,仿佛能把褶皱扯开熨平。 安室紧紧抱住长乐,耐心地等待,等她慢慢适应,才共跳一曲让人成瘾的双人舞。 卧室的温度升高,紧密的二人久久没有分开。 …… 长乐脱力靠在枕上喘/气,眼看安室将东西扔进垃圾桶,抽了纸巾再次躺回她身旁。两人身上都出了不少汗,她重新捡起浴巾裹在身上:“我去冲一下。” 没料想,安室握住了她的手腕,使她继续躺下,眼底是逐渐重燃的火焰:“还剩2个。” “?” 长乐视线看向床头柜的红色盒子,无奈道:“你说……商家特意分开包装,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让我们分开用呢?” “我们的确分开用了。” 一个小时算什么分开用?!长乐的质问还没说出口,安室便吻住她的唇,又是一曲热舞。 …… 结束后的长乐,动动手指都觉得累。伏在安室的肩上,让他带着她去浴室洗澡。原本宽敞的淋浴间,挤下两个人就感觉狭窄起来。 温水松散一些疲累,安室抱着她不方便,长乐便小心翼翼地站稳,忍着发抖的双腿,靠在他身上:“定个小目标吧,下次租房子,得换个有浴缸的。” 安室将沐浴液挤在浴球上,温柔地涂抹:“这套房什么时候到期?” “还有2年多。” 2年,不知道能不能把组织连根拔起。安室的动作轻柔,内心却在想一些长乐可能永远触及不到的黑暗区域。 * 翌日清晨,生物钟又准时将安室叫醒。 窗外鸟叫婉转清脆,与他的心情一样,十分欢快。 昨晚两人入睡已是深夜,长乐仍旧处于睡梦中。都没穿睡衣的两人,此时肌肤之间毫无阻碍,亲密地贴在一起。 他瞥了眼床头柜仅剩一个的铝制包装,喉结滚动。有些事情,食髓知味,成瘾性极强。 他承认,欲罢不能。 只是,安室不忍心吵醒睡得正香的长乐,悄然先从被窝离开,去厨房用电饭煲熬上小米粥,再回到长乐的身边躺下。 很快,香味传来,长乐悠悠转醒。 她揉揉眼,在安室脸颊亲上一口:“早安,透。” “早安。”许是等长乐睡醒,等了太久,安室脑海里反复回忆昨晚,欲/望呈几何倍增长,连声音里,都带有昭然若揭的欲。 这过于明显了,长乐怔了一下,被窝里的手探过去,又迅速撤回去。 她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慢慢往后缩:“我中午12点前要赶到片场。” 言外之意,得起床了。 长乐退一点,安室靠近一些,当她退无可退,熟悉的压迫感就扑面而来。 “这次,我快一些。” “……” 腿是软的,腰是酸的,嗓子是哑的。 长乐无力地撑在餐桌上,盯着正在厨房煎蛋的男人。 只见他嘴角始终带着餍足的笑,心情大好,握着平底锅颠两下,煎蛋就在空中翻了个身。 好歹也是二十九岁准大龄男青年了,怎么精力这么足? 安室转头看到正盯着她发呆的长乐,笑意更深:“在想什么呢?” “想你马上30了,居然还挺强。” “……” 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长乐,和听到这句话的安室,都沉默了。 安室的嘴角抽了抽,脸上温和的笑,显然也要保持不住了。 长乐脑海里更飞快思索着如何给自己找补,安室先开了口:“看来,长乐对我的误解,挺深啊。” 最后三个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是不是,透你听我解释。”长乐着急地挥着双手,“就我觉得一次也够,又不是年轻人刚吃禁果。” 长乐越解释,安室的脸越黑。 他一直没和长乐说过,他从未谈过恋爱,现在被她这么一提,更加不知该怎么开口。 “先吃早饭吧。”安室将情绪忍下去,把早餐端到长乐面前。 原本,今晚还有一些工作要收尾,但是他突然决定,今天要让自己的下属们准时下班。 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身体力行的证明。 “长乐今天几点收工?” 抿一口小米粥,长乐抬眼看对面的安室,似乎已经不再介意刚才的事情,恢复往常的温柔模样。 “8点多吧,如果不顺利会稍微晚一些。” “嗯。”安室应一声,把荷包蛋的蛋黄夹出,只把蛋白夹到长乐的碗里,“我等会送你去片场,晚上来接你。” 和安室吃过多次早餐,长乐不爱吃蛋黄的习惯他早已知晓。 “今天不查案吗?” “之前的结案了,没有新的委托人。” 11点30分,安室准时将长乐送到片场附近的路口。 休息一上午,长乐的双腿已经恢复了部分主动权。 她进入化妆室没多久,菊丸便走了进来。他发现,今天的长乐有所不同,明明都还没上妆,脸颊上却带有淡淡绯红,双唇也像是涂了唇蜜似的,更加水润饱满。 “今天的长乐酱,状态很好哎。” “嗯?”长乐没理解菊丸的意思,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累,不明白他为何会觉得自己状态好。 菊丸眯起眼睛笑,夸得真诚:“就是很漂亮。” 上瘾 入夜,收工的长乐与众人告别后,独自走过一条街,便见到了开着双闪的马自达。待她熟稔地坐上副驾,安室就发动汽车往家里开去。 红灯亮起,安室转头注视长乐,她的肌肤在路灯照耀下,散发着如玉般的光泽。当视线扫过她的脖颈,两处陌生的红痕让他眉头紧蹙。 昨晚因为近期有要去泳池拍摄的戏份,长乐一点痕迹都不给他留下。 那这个痕迹,又是什么? 安室伸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红痕,奇怪的触感。收回手,拇指上就沾着一点红色。 长乐看到他拇指沾上的颜色,立马想起脖子里的假吻痕:“啊,化妆师用口红画上去的,我忘记擦了。” 安室打开中央扶手箱,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张纸巾给长乐,再抽一张擦掉自己拇指上的口红,笑着调侃道:“你和菊丸发展的进度,似乎比我们两个的关系更快。” “四个月要拍3年发生的故事,自然是快!”长乐打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擦掉脖子里的痕迹,将使用过的纸巾装进包里时,无意间发现安室没有关闭的扶手箱内,还装着两盒她很是眼熟的物品。 冈本001。 “这两盒……你想用几天?”老实说,按照安室昨晚的体力,真想晚上三次,白天三次,长乐觉得他也办得到。 毕竟结束后,除了在她身上喘了会气,都没感觉到他累。而且,只要重新蹭几下,沉睡的地方就会苏醒。 长乐隐隐能察觉,安室昨晚似乎意犹未尽,今早如果不是她求饶,不知道能折腾到什么时候。 “几天?”安室成为公安以来,第一次抛开工作想要证明一些事情,可不能花几天。不过,他很好奇长乐的答案,“长乐希望用几天?” 安室想,如果答案是他满意的数字,那就满足她。 长乐揉了揉自己还有些酸痛的腰,明天还要拍一天的戏,她比较期望能好好睡觉,过几天再做也行:“来日方长,要不今天先别用了?” 听到一个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安室微愣。可以是1天,可以是2天,也可以是6天,他完全没料到长乐给的不是数字,而是婉拒。 昨晚长乐的模样,安室历历在目,并不像是不舒服。然后他又想起今早的她,让他快点结束时带着哽咽的声音。 安室舔了下唇,陷入自我怀疑。他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挣扎许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语气中充满不确定:“你……不满意吗?” “?” 长乐不理解安室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没忍住笑出声:“是谁昨天信誓旦旦地说舒服会知道?” 安室脸颊发烫,轻咳一声:“那你今晚为什么就不愿意了。” “我……”这下轮到长乐红了脸,把头别向窗外,“反正没有不满意,就是想让我的腰休息一天。” “那就好。”安室眸中重新噙满笑意,可惜长乐没有看向他,不然或许能在他眼里发现一闪而过的狡黠,仿佛计划了什么。表面温和无害好似猫咪的他,本质应该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到家。 长乐率先走进浴室卸妆洗澡,闭上眼冲掉头发的泡沫,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擦掉淋浴间玻璃的水雾,映入眼帘的便是安室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物,露出肌肉线条硬朗的身躯,接着靠近玻璃门,推开。 昨晚安室已经帮忙洗过一次澡,长乐倒不介意两人一起洗。她靠里站,给安室足够的空间。然后,她就发现,事情似乎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比如,安室逐渐变化的某个地方,和他扔到置物架上的,那一片不该出现在浴室内的铝制包装。 “……” 两人视线在水雾中相触,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我洗好了。”长乐讪讪一笑,手握住淋浴把手,准备逃离此地。 只是,还没来得及拉开玻璃门,安室就一把将她捞了回来。为了防止动作太大而撞到脑袋,他的手始终垫在她的后脑勺。 在安室的双唇贴上来之前,长乐似乎还听见他说“站着不会腰酸”。他单手勾起长乐一条腿扶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她的后脑。起伏间,温水浇在两人身上,不知是体温升高还是水温过烫,长乐白皙的肌肤都泛着绯红。这个澡,无比漫长。 要不是长乐有一定的舞蹈基础,平日里又穿惯高跟鞋,正常人或许根本无法坚持到最后。结束后的她腰倒是不酸,腿却一点力都使不上。全靠安室扶稳,待安室帮她擦干身子,便抱起她坐在床沿,吹干湿发。 长乐全程闭眼,享受安室的服务。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她直接躺倒在舒适的被窝里。奇怪……今天的枕头,怎么格外的软? 长乐摸了摸感觉不对,又睁开眼仔细瞧,疑惑地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安室:“你把沙发的抱枕拿进来干嘛?” 他的头发还在滴水,顺着腹肌流到腰间裹着的浴巾上然后消失。 长乐无暇顾及眼前这一幕诱人的画面,随着安室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垫腰。” “……” 不祥的预感成真。 长乐开始反思自己车上究竟哪一句话回答错了,让安室得出这样的结论。 安室凝视着在自己身/下的长乐,轻咬她的唇,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再抽出她靠着的抱枕,托起她的腰,将柔软的抱枕放置腰下。这个夜,依旧无比漫长。 …… 清晨。 手机振动的第一下,安室瞬间睁开双眼。 他的手机没有开振动模式,所以叫醒他的,是长乐的手机。 他在手机振第二下前,及时把手机从长乐枕边拿开,开启勿扰模式。 时间还早,安室希望累了一晚上的长乐能有足够的睡眠。 只是睡梦中的长乐似乎还是感觉到了动静,呜咽一声,像是想要醒过来。 他急忙将手机放到一旁,重新把长乐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裸/背给予安抚,让她能继续睡下去。 长乐的小脸在他胸膛蹭了下,身体也往他身上贴,终是没有苏醒。 这已经是安室日常需要晨练的时间。长乐躺在他身旁,他就舍不得起来。 不过,舍不得是一回事,使命是另一回事。比起片刻的温存,安室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能拥有和长乐的未来。 他在长乐额头留下一个吻,悄无声息地从床上离开,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出门。 等长乐睡醒,身边早已没了熟悉的温度。她想拿自己的手机看一眼时间,手朝床头柜伸去,下半身仿佛已经不属于她,酸痛无比。她难受地低/吟出声,无力地收回手。 好在安室及时地走进卧室,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早安,长乐。” “滚……” 长乐想骂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如感冒了一般。于是,她改为用眼睛瞪他,表达自己的愤怒。 或许就是因为爱吧,安室觉得长乐闹小脾气的眼神,都楚楚动人。 “先喝杯水。” 安室眼里藏着的都是温柔,扶起她喂水。然后让她卧趴在床上,帮她按摩,让她能恢复得快些。 “你早上又洗澡了吗?”身体舒服了一些,长乐便闻到安室身上沐浴液的香气,像是刚洗过澡。 “嗯,去晨练了。” “?”长乐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直视他,“你不累吗?” “有一点。”说不累是假的,今天晨练的确比之前更累一些,但还处于能接受的范围内。 原本安室只能看到长乐半露的肩膀,现在随着她翻身,她胸前的柔软欲露还羞地在被子边游荡。隔着被子按摩的手,悄悄摸进了被窝。 长乐被微凉的触感吓了一跳,用力拍开他的手:“你要是再来一次,我今天就别去拍戏了!” 被打的安室不恼,无奈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知道了,起来吃早餐吧。” 起床换好衣服的长乐,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迈大步走路,整个大腿内侧都像是被拉伤了一样,导致她只能踏着小碎步坐到餐桌。 安室将早餐端到长乐面前,关心地问她:“今天腰酸吗?” 脸上虽挂着平日里温和的笑,却又多了几分调侃。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长乐又是瞪他一眼。然后,咬一口三明治,翻看手机的消息。 【6月17日 6:13 三井回来了,你想要的四人约会可以找时间约了。】 【6月17日 6:14 对了,樱木确定22号回来。】 小檀是长乐最重要的朋友,就算是要低调恋爱,她也希望安室能和小檀、三井成为朋友。 就是不知道,安室愿不愿意。 长乐把口中的三明治咽下,犹豫地开口:“透……你愿意和我朋友吃顿饭吗?你见过的小檀,还有她的男朋友。” “可以啊,什么时候?”安室不假思索地回答,倒是长乐犹豫的模样有些刺痛他,他想给她更多的安全感。 听到肯定的回答,长乐高兴地咧开嘴笑了:“他们这几天都有空,我后天收工比较早,你觉得呢?” “没问题。” 镰仓 一辆白色马自达跑车在东京的街道上疾驰,贝尔摩得坐在这辆车的副驾,点上一根烟。 “赤井秀一的事情,你汇报给朗姆了吗?” “还没,缺一些证据。”安室瞥她一眼,打开副驾的车窗,让烟味散出去,“我需要你帮我易容,再接近FBI一次。” 贝尔摩得弹掉烟灰,转头注视着安室:“ok,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找到机会我会联系你。”安室说得笃定,内心想来早有计划。 “话说回来,波本。” 贝尔摩得眼睛微眯,盯着他脖子后方的一条指甲划痕,明显是女性动情时留下的。还有突然挂在中央后视镜上的御守,这些似乎都表明,这个男人身边多了个女人:“你是养了一只小猫咪吗?” 安室像是听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冷笑出声,眼神冷冽:“找只野猫偶尔玩一玩,打发时间罢了。” “苏格兰以前说,你是绝对的禁欲主义者。”贝尔摩得在车载烟灰缸内掐灭烟头,将口中的烟刻意往安室的方向吐,似是不信他的回答。 安室不悦皱眉,将驾驶座的车窗也打开,冷淡道:“叛徒而已,说的话你也信。” 在互相试探中,安室的车速越来越快,他将贝尔摩得送回酒店,便掉头开往另一个方向。 今天,是和长乐朋友聚餐的日子。 不过在去新宿接长乐之前,安室要先去洗车店将车深度清洗一遍。 上一次,贝尔摩得私自去安室家送铃木特快列车的车票。长乐正巧去他家闻到了残留的香水味,虽然之后不再提起,他也能感觉到她在胡思乱想。 有了那一次的经验,他再没带长乐回过自己租住的公寓。而每一次和贝尔摩得单独相处后,他也会习惯将痕迹清理干净。甚至沾上烟味的衣服,他都会换掉。 处理好一切,安室前往长乐家接她。 路过长乐家附近的超市,安室顺路拐进去买些礼物。他知道长乐的成长经历,这位朋友可以说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算用的是假名、假身份,第一次上门做客,安室依旧想要周到点。 在约好的时间抵达长乐家,安室输入密码进门,她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前天早上分别后,他忙于处理公安和组织的工作,就连长乐发他的消息,都没回过几条。 见到两天未曾碰面的男朋友,长乐保持躺在沙发的姿势,朝他伸出双手,眨了下眼,笑着说:“透,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安室俯身将慵懒的长乐抱在怀里。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姿势暧昧。 安室双手轻抚她的细腰,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留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亲她的下巴,再到双唇。 直到长乐感觉到安室双/腿/间在渐渐苏醒,她才后仰分开这个吻:“我们该出发了。” “嗯,我知道。”安室意犹未尽,一手扶着长乐的腰,一手从腰际往下抚摸,在她的大腿/根/部游离。而他的唇又贴上长乐半露在外的锁骨,轻轻含住,舌尖滑过,留下淡淡的水痕。 再继续下去,与小檀的约会大概会迟到。 长乐睫毛轻颤,忍住内心的悸动,伸手在安室的腰上拧一把,成功制止了他的动作。 “剩下的,留到晚上。” 安室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用低沉的嗓音蛊惑道:“几次都可以吗?” “随你。”长乐内心知道应该给他限定好次数,但是嘴上却依旧答应了下来。 安室满意地放过长乐,两人下楼,她刚坐上副驾,就看到后座上放置的购物袋:“你还买了礼物吗?” 安室点头:“第一次去你朋友家做客,总要准备一些。” 长乐拉开购物袋看了眼,包装精致的水果和零食。她习惯去小檀家白嫖,完全没想到是否要准备礼物,还好安室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 所以,当小檀看到安室手里抱着的礼物走进她家,不禁意外道:“其实就是简单吃个饭,不用这么认真。” 三井上前搂住小檀,与安室客套:“对啊,你这样,我都觉得我准备的菜便宜了,多少得去超市再买点。” “一点小礼物,不用放心上。”安室把礼物放在客厅,然后向两人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安室透。” 三井礼貌与安室握手:“三井寿,直接叫我三井就行。” 客套地寒暄结束,两个男人默契进了厨房,长乐与小檀则窝在沙发看电视。 电视里播着NBA比赛,但是小檀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见三井与安室默契地做晚饭,悄声问长乐:“你们……全垒打了?” “你怎么知道?”长乐还没和小檀提起过这件事,没想被对方看穿。 小檀朝她挑眉:“猜的。” 四人聚餐的氛围很不错,随意地分享日常,让安室有一瞬间忘了自己是一名卧底,而是真的在和长乐过普通平凡的生活。 聊到最后,长乐想起过几天要回镰仓的事情,问三井:“对了,樱木回来是不是为了求婚?” 三井无奈地吐槽:“所有人都猜出来了,这家伙还叫我保密。” 三井毫无保留地在饭桌上暴露了樱木的求婚大业。 樱木22号的飞机先回来,倒时差、筹备,然后等晴子的飞机在周末落地,他就把晴子接到镰仓的海边,现场办一场烟火大会,在所有高中好友的见证下,向晴子求婚。 “倒是樱木会想出来的招数。”长乐感慨道,毕竟樱木就喜欢出风头,有事儿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一场隆重的烟火大会,知名NBA球星的求婚,第二天估计就能上头条。 “放心,我一定会比他浪漫。”三井说完,转头向小檀保证,似乎是和率先完成求婚的樱木杠上了。 小檀夹了块肉塞进三井嘴里:“我不喜欢被围观,你可别学樱木。” 长乐笑盈盈地看着对面的两位互动,她猜三井和小檀也快到这一步了。 安室不了解他们三个人的好友圈,所以聊到这些时,他只是静静地听,偶尔把话题抛给他,他便表达一些自己看法。 直到聚餐结束,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安室才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长乐呢,你喜欢什么样的求婚?” 长乐似乎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还能继续聊这个话题。 她沉默片刻,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她给出了她的答案:“是你的话,怎么样都行。” 安室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长乐从不对他提要求。 他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与长乐十指相扣。内心计划着,要加快进度了。 尽快抓住那一份大礼送给组织,能让他在组织里走到更高的位置,更快地从内部瓦解。 * 深夜,酣畅淋漓地运动一轮接一轮。 安室清理好战场,哄着长乐入睡,她搂着他的腰,卷而翘的睫毛上挂着两颗泪珠,着实惹人怜爱。 下一次,要收着些。 安室轻轻擦去泪珠,待长乐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悄然离开被窝,走向书房,拨通下属的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风见知道晚上要和上司汇报工作进展,一直在等待上司的来电。可是,等到接近凌晨,他的手机铃声都没响起,他有些怀疑,是不是电话坏了。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拨一个电话过去时,上司的电话终于来了。 “查到了吗?” “……” 这低沉略带沙哑和性感的声音,风见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打电话去打扰他的上司。不然,自己可能会当场失业吧。 “是的,降谷先生。”风见假装自己没听出来上司声音的变化,一本正经地汇报,“茱蒂·斯泰琳约了另外一名FBI搜查官准备前往镰仓,因为两人警惕性很高,我们监听不敢过于靠近,但是能听到他们提起了那位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孩,时间就在本周末。” “镰仓吗。”安室靠在长乐家书房的沙发椅上,没有开灯,清冷的月光从窗户中洒进来,照亮他的轮廓。 “是的,接下来要怎么做?” “按照计划,在去年银行抢劫案【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614-615 侦探团VS强盗团】的受害人中,找一个人际关系简单、身高、体型与我相差不大的男人,想办法让他在同一时刻出现在镰仓。” “是。” “尽快确定好人选,两天内把照片和行为习惯发给我。” “是!”风见记下上司的要求,正欲挂断电话,又想起了一件事,“我们和外事课情报部的合作,下周需要开会。是您直接露面,还是由我代劳?” 降谷对外事情报部那边的情况不甚了解,以本人的身份露面怕是有暴露的风险,他转着长乐留在书桌上的钢笔,拒绝道:“合作办案的事情都由你来协调,有情况通报我。那边现在有什么新的动静吗?” “好的。”风见答应,他也认为由自己出面会更妥当一些,“据了解,已经有多名负责人/口/买/卖/的成员提前来到日本,外事课情报部一课的卧底警员藤真健司也在其中。” 熟悉的身影 时间来到樱木求婚这天。 早在樱木22日那天搭飞机落地东京机场之前,湘北篮球队的成员们三三两两全都回到了曾经居住的小镇上,一起为樱木的求婚大业做准备。 而长乐因为剧组的关系,直到求婚的当天才有空往镰仓赶。 求婚的时间定在夜晚,长乐特意早上回家,想陪陪爷爷奶奶。 她刚到家,奶奶就让她换上浴衣,再帮她挽起头发。像打扮洋娃娃一般,把自己的孙女打扮得漂漂亮亮:“这几天生意好,我们抽不出空去逛庙会,长乐快去好好玩玩。” 拗不过奶奶,长乐约上小檀、彩子便一起去庙会。的确如奶奶所说,人山人海。 奇怪的是,在这人海中,长乐似乎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尝试去找视线的来源,一无所获。 小檀发现长乐的心不在焉,总是在回头张望,关心问:“怎么了?” 长乐收回寻找的视线,摇摇头:“没事。” 或许是错觉。长乐如是想着,继续与朋友们在庙会闲逛。 ——“元太,不要这样,很危险啦!” 闲逛时,长乐听到有小女孩在惊呼,接着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小男孩冲撞到腰侧,整个人向侧后方摔倒,后脑重重地撞在树干上,让她一时间有点犯晕。 男孩急急忙忙站起身,向长乐道歉:“对不起,姐姐,你没事吧!” “我们都说不要这样,元太就是爱闯祸!” “还好是撞倒这个姐姐,万一撞到的是柯南边上的孕妇阿姨,那更危险了!” “我和阿笠博士就离开去买章鱼丸子的时间,你们都能闯祸。” …… 长乐还没反应过来,小孩的朋友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批评他。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快点把姐姐扶起来。”孩子们身旁的监护人制止这场辩论,把闯祸的孩子推到长乐面前。 孩子表情委屈,礼貌地伸出手:“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长乐不愿与一个小孩计较,拉着小檀的手站起身:“没关系。” 不过,不远处正朝自己跑过来的孩子,长乐瞧着有些眼熟,是那个寄住在毛利侦探家的奇怪小孩:“柯南小朋友?” “长乐姐姐!”柯南站到长乐面前,关心道,“元太撞疼你了吗?” 随着柯南靠过来,围在长乐身旁的人似乎越来越多,有一男一女两名外国人和一对年轻夫妻,妻子已经怀孕,月份不小的样子。【名侦探柯南TV海外版786~787:茱蒂的追忆与赏花的陷阱】 长乐拍拍身上的灰:“不疼了。” 柯南再次替元太道歉,然后向她们三个介绍自己的朋友们。 闯祸的男孩叫小岛元太,制止他的女孩叫吉田步美,另一个瘦弱的男孩叫圆谷光彦,而拿着章鱼烧的大人和孩子,分别是阿笠博士与灰原哀。这两位长乐见过,之前柯南被绑架,是他们通过定位找到了柯南。 至于另外四位大人,柯南似乎不愿多说,只说是偶遇。 柯南这么礼貌,长乐自然也把小檀和彩子介绍一番。 插曲过后,长乐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慎晃掉了头上的樱花发簪。精致的发簪从中间断裂一分为二,掉在泥地里。 这是玉质的,应该是因为刚才的撞击断了。长乐蹲下身捡起发簪,表情惋惜。 元太见玉发簪碎了,再次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姐姐,我拿零花钱重新给你买一根吧!” 发簪是藤真送的礼物。长乐宝贝了很多年,小檀和彩子都知道。 那时候也是如此热闹的庙会,高一的长乐精心打扮一番,求篮球队的队长赤木刚宪帮她将翔阳的队长约过来。然后,她再装作偶遇的样子冲到藤真面前,也像这个孩子般,跌跌撞撞地扑倒在藤真的怀里。 最后,自然是完成任务的赤木刚宪功成身退,而长乐和藤真单独在庙会玩了许久,这根发簪就是他当时买下送给长乐的。 之后的每一年,只要长乐穿上和服或者浴衣,这根发簪就会出现在她的发上。两人分手后的那些年,亦是如此。 “我说元太小朋友,有些东西坏了是用钱买不回来的,下次千万不要再蒙着眼睛跑来跑去了!”彩子如今是湘北高中的国语老师,教育小朋友是她的强项,“这根发簪是我朋友很重要的人送的,就算你买一样的,意义也不同。” “是恋人吗?”步美眼里闪着星星,似乎很好奇答案。 “是初恋!初恋!”彩子刻意强调,为的就是让这个被称作元太的小屁孩长记性,“长乐珍惜地用了快10年,结果被你弄坏了。” 听到初恋二字,原本一直隐于人群中的安室气场瞬间多了丝杀气,引得小哀恐惧地回头张望。 防止行动暴露,察觉到异常的贝尔摩得假装孕吐,倒在朱蒂身上,吸引注意力的同时,顺便抽出卡在朱蒂袖子里的窃听器。 今天,就是安室和贝尔摩得来试探FBI的日子。而装作和朱蒂偶遇的弁崎桐平夫妇,便是他们易容后的身份。 “抱歉,我太太体质不好,闻到味道过于重的就容易孕吐。”易容的安室立马恢复成正常的状态,他们要的真相已经知道了,不需要再停留此地,于是扶着易容后的贝尔摩得离开。 只是临走时,他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向长乐,还有那根碍眼的发簪,恨不得冲上去扔到垃圾桶内。 元太头越来越低,再次向长乐道歉:“姐姐,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下次注意吧。” 长乐把断掉的玉簪用手帕包好,再装进包里,她是个恋旧的人,就算坏了后一无是处,她也不舍得扔,就像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明明不爱了,也没有删除。 与柯南告别后,长乐和小檀、彩子继续在庙会逛了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一起往海边去,看看樱木他们的求婚场地准备得如何。 “这是我认识的樱木吗?” “应该不是我认识的樱木……” “天呐……这真的是樱木……” 当三人赶到海边,被面前的景象惊到瞠目结舌。沙滩上用玫瑰花铺成了路,每一株玫瑰都插在沙地里,防止被风吹走。花路从人行横道的缺口处开始蜿蜒,整整有300多米,最后停留在沙滩的中心位置。 这壮丽的景象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在旁围观,都在期待今晚的公主将会是谁。 三井见到小檀就小跑过来抱怨:“插玫瑰真的很累!我腰都直不起来了。” 彩子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丈夫,便问三井:“良田呢?” “被樱木安排去晴子家盯梢,别让她看到本地热搜。”三井边说边笑,樱木整那么大动静时,完全没考虑到会被网络提前剧透,“不过时间快到了,他和赤木应该要把今晚的女主角请来咯。” 玫瑰就位、烟火就位,长乐站在最佳的观赏位置,等待女主就位。 在晴子的身影出现在人行横道的路灯下时,灿烂的烟花开始在空中绽放。 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欣赏烟花,还是看笑靥如花的晴子。 樱木的求婚词真诚又热烈,不仅感动了晴子,连一旁的樱木军团都哭成了泪人。 晴子的那一句“我愿意”,更是让全场沸腾。 长乐笑着注视面前接吻的二人,转头想和小檀调侃几句,却发现大家都是成双成对,小檀在三井的怀里,彩子被宫城紧紧抱着,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两对情侣中间。 要是透在就好了。长乐叹了口气,很可惜,他说今天有案子要查。或许,他也不会愿意陪她在如此张扬的场合内。 长乐正想着心事,那种被人注视的熟悉感觉又出现了,和在庙会时一样,仿佛有谁一直在盯着她看。 她回头望去,海边灯光昏暗,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比在庙会时更难找到来源。 待烟花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开,长乐在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算戴着帽子,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光凭走路的姿势,她也能认出来。 健司。 难道视线是他吗?长乐急忙和樱木、晴子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匆匆离开。 他好像很悲伤。 仅仅是一个身影,长乐却仿佛能看到他的情绪。用心爱过5年的男孩,她终是放心不下,追了上去。 “健司?是你吗?” 长乐穿着浴衣,步子迈不开,只能在身后喊他的名字。 她跟着人影走进一条小巷,脚踩木屐的声音踢嗒踢嗒地响,人影在前方拐弯。长乐一步一步靠近,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 “阿司?”长乐轻声唤着曾经的昵称,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认错了,她不理解藤真为什么要躲着她。 不过,正因这一声亲昵的呼唤,让躲在拐角的藤真有冒险出来见她的冲动。 藤真正欲走出拐角,小巷里却又出现另一个陌生的脚步声,逼他重新站在原地。 他双手紧握成拳,终是不敢在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出现。正准备离开时,他听见陌生的脚步快速接近长乐。 通过影子,他看到对方把长乐抵在墙上,单手掐着她的腰,语气缱绻:“我的长乐怎么在这里,嗯?” “我……” 不等长乐回答,男人就直接吻上她的唇。 唇舌交缠的声音,拐角处的藤真听得真切,而影子里的长乐,也在主动迎合这个男人…… 为您提供大神 奕宝儿 的《名柯之不知名女星和咖啡师的恋爱瓜》最快更新 熟悉的身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碍眼的身影 时间回到12个小时前。 彼时的长乐正疾驰在东京回到镰仓的高速公路上,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一辆她十分熟悉的马自达跑车,正与她开往相同的方向。 安室驾驶的马自达跑车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跟在长乐的车后方,避免自己被她察觉。如果长乐发现他的车也在开往镰仓,或许会打电话联系他。 他不想在贝尔摩得面前和长乐有任何的联系,甚至不希望她知道他们认识。 贝尔摩得慵懒地撑在车窗,手指夹着半根烟,问道:“波本,你今天开车很温柔。” “沿海高速公路的风景,要慢慢欣赏。”安室车速降得更慢,驶到慢车道,仿佛真的希望贝尔摩得把风景看得更清楚一些。 贝尔摩得一声嗤笑,转头看向窗外,风景倒的确不错。 太阳照射下,蔚蓝色的大海波光粼粼,与远方苍蓝的天空衔接,犹如一幅绝美的油画。 清澈的海水暗藏交叠的浪涌,一层接着一层,冲刷浅滩礁石,两只海鸟站在礁石上,快狠准地叼起海中的小鱼,享用一顿饱餐。就像此刻的贝尔摩得与波本,正在借机靠近FBI,寻找能助推他们能向上爬升的猎物。 在贝尔摩得欣赏风景时,行驶在快车道的长乐已经越开越远,甩开安室很长一段距离,车速应该接近130码。 安室勾了勾嘴角,下次,得教教长乐交通法。 执行任务前,安室特意叮嘱ZERO小组,想尽办法把他们将要伪装的银行抢窃案受害者弁崎、素江二人引到镰仓。 昨天风见已经短信通知他进展。ZERO小组利用大数据,给二人在推特上推送转发抽奖活动——镰仓顶级酒店的免费试住,同时路费全包、餐饮免费。待二人心动转发,立马开奖,并把房间号、车票、抵用券全部发给二人的账号。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中奖的二人正在享用加有适量安眠药的早餐,一天都会在酒店沉睡。 抵达酒店的停车场,安室将车停在监控盲区,先把窃听器的耳机插在耳内,接着与贝尔摩得一起在车里易容。 碍于皮肤的色差,明明是炎炎夏日,安室依旧穿着长袖,衣领拉高掩藏假面,双手抹上美白霜。最后戴上口罩,假装感冒。 两人分开行动,安室通过酒店的消防通道来到弁崎先生的套房前,顺走他的证件以防不时之需,再与贝尔摩得一起前往FBI将要出现的庙会。 安室远远就看到两个FBI与柯南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他猜,应该是在共享组织信息,沟通铃木特快列车的事件。 他利用去年冬季的银行抢劫案,很快取得朱蒂搜查官与卡麦尔搜查官的信任,两人警惕性并不高,将窃听器卡在朱蒂的袖子里也很容易。 假意离开期间,安室坐在庙会的烤鱿鱼摊前,通过耳机窃听几人的谈话内容,整合琐碎的信息,他脑海中已经模拟出赤井秀一假死逃脱的方法。 装成孕妇的贝尔摩得悄然接近,坐在安室身旁,低声问:“怎么样?” “收获很丰富。”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那个小孩,他都有所收获。 “赤井秀一还活着?”贝尔摩得眉头微蹙,如果赤井秀一还活着,那么基尔就是叛徒。一下子收获两个叛徒,想想还有些刺激,她迫不及待想进行下一步行动。 安室自然知道贝尔摩得所想,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等我回东京再去查一下,就能给你回答了。” 贝尔摩得似乎没有很信任这个男人,反问:“你耳机里的对话,会好好讲给我听一遍的吧?” “当然,一得到确认便全部告诉你。”说完,安室重新戴上口罩,准备再次接近朱蒂,“我先过去,你等会来帮我吸引FBI的注意力,我把窃听器取回来。” 不过,刚走几步,他脚步微微一顿,人群中有一个意料之外的男人。 藤真健司。 对方帽檐拉得极低,隐藏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若不是安室具备公安的敏锐观察力,或许也很难在人群中发现他的存在。 隐隐猜到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藏在假面下的安室黑着脸,顺着藤真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的女人,不是他的女朋友,是谁? 看来,长年卧底在国外的藤真回到日本后,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 安室不爽地啧一声,用理智将情绪压制,继续自己的任务。 安室从未见过的、身穿浴衣的长乐,被另一个男人盯着看许久,真是越想越气。 所幸,前来帮忙吸引朱蒂注意力的贝尔摩得并未发现搭档的异常。 只是一场意外让安室没能将窃听器成功回收,长乐被柯南的朋友撞倒了。 安室克制差点暴露的关心情绪,扶着贝尔摩得的手慢慢靠近。毕竟现在的他是弁崎桐平,需要照顾即将临盆的妻子,场面活做得越真切,后续被发现的可能性便会越小。 长乐应该是真撞疼了,她坐在地上缓了许久。 安室始终扮演一个合格的看客,站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听着长乐一行人与孩子们的对话。 直到,那根樱花发簪断裂掉地,安室的情绪渐渐无法隐藏。 那一头,藤真健司在默默盯着长乐。这一头,长乐正为藤真送的礼物惋惜。 而长乐朋友那一句:“是初恋!初恋。”更是将安室的理智防线突破,凌厉的杀气从周身散开,惹得人群中的小女孩恐惧地回过头张望。 安室有一瞬间觉得,仿佛自己才是长乐和那个男人之间多余的那个人。 那种泛着酸味的嫉妒之意,愈演愈烈。 贝尔摩得的孕吐成功唤醒安室的理智,既然窃听器已经成功回收,那便不需要再停留此地。 安室扶着贝尔摩得离开,临走时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长乐和那一根碍眼的发簪。他想尽快把碍眼的人甩掉,好好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 离开庙会,安室和贝尔摩得回到酒店把证件还给两位沉睡中的当事人,然后在车上卸掉伪装。 马自达跑车重新疾驰在沿海高速公路上,贝尔摩得睨一眼车速越来越快的仪表盘,直飙160码,调侃道:“这一次怎么不让我好好欣赏风景?” “抱歉,在思考赤井秀一的事情,一时没控制好。”安室不冷不热地回答,找个理由搪塞。不过,他还是让车速慢了下来,贝尔摩得也很敏锐,不适合在她面前暴露太多情绪。 贝尔摩得轻笑一声,点上一根烟:“波本,你似乎不喜欢初恋这个词呢?” 果然还是被察觉到了,安室面不改色:“为什么这么认为?” “你的小野猫,不听话吗?”贝尔摩得朝安室吐烟,趁他不注意时,在副驾座椅下偷偷贴上一枚微型定位器。 安室挥手散去烟雾:“野猫不需要听话,想玩的时候,她能出现就行。” “真冷漠呢,波本。”贝尔摩得继续抽烟,知道试探不出结果,不再说话。 安室将贝尔摩得送回酒店,打算去洗车赶回镰仓。 只是,安室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回忆与贝尔摩得的所有互动,他在路边停下车,拉在副驾的门,检查座位。 在难以清理的角落里,赫然贴有一枚追踪器。窃听器最容易被发现,而追踪器则很容易被忽略,使用电子产品也不会影响到信号。 安室没有将追踪器取出来,假装不知道它的存在正常做事,先开去超市买一些适合送给老年人的礼物,再回家洗车,通知风见尽快过来。 * 风见抵达上司家时,他的上司刚把车洗好。他将车停在空车位,鞠躬:“降谷先生,您找我什么事。” 降谷把抹布扔进水桶,擦干脸上的汗:“没什么事,我需要你等会开我的车在东京随便逛逛,然后晚上再去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住一晚上,可以吗?” “?” 风见愣了几秒,红着脸磕巴道:“歌、歌、歌舞伎町???” 降谷见下属满脸涨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无奈解释:“嗯,我的车里有贝尔摩得放的追踪器,我需要你帮我转移她的注意力。” 风见这下明白了,上司有女朋友洁身自好,就让下属背锅。但他有资格拒绝吗?答案显而易见。他似是做足心理建设,慎重点头:“明白了。” “嗯,把你车给我,我要回趟镰仓。” 降谷接过风见递来的车钥匙,打开他的后备箱,再打开自己车的后备箱,准备把刚才买的礼品搬过去。 风见上前一起帮忙,问道:“降谷先生买这些礼物做什么?” “镰仓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这是敲门砖。”降谷放下最后一箱礼物,里面赫然装了两个西瓜。 听到这话,风见以为他的上司还有其他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没有时间和贝尔摩得周旋,这才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来做。 降谷先生明明比谁都努力工作,他居然敢怀疑上司恋爱脑! 风见内心愧疚,再次向降谷鞠躬,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我一定不负所望,今晚就住在歌舞伎町!” “……”降谷不理解为何风见这气势是从何而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 话毕,便转身驾驶风见的车重新开往那条通向镰仓的沿海高速公路。 为您提供大神 奕宝儿 的《名柯之不知名女星和咖啡师的恋爱瓜》最快更新 碍眼的身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发簪 重新回到镰仓,已经接近傍晚。 安室在海边酒店开一间正对樱木求婚海域的房间,洗好澡后,裹着浴巾站在落地窗前,干毛巾擦着湿发,视线在海边探索。铺满玫瑰的沙滩,在橘色的夕阳下更加壮丽。 随着聚集凑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他终于瞧见了与好友们一起赶来的身影。身影很远,甚至看不清她的脸庞,但是安室依旧能认出长乐来。 同时,藤真的身影也出现在海边。 安室静静地观察藤真,表情晦涩不明。他承认,藤真的跟踪技巧不错,能隐入人群,又不突兀。只是,长乐似乎能感觉到藤真的存在,频频回头。 这算什么,心有灵犀? 那为什么,自己伪装的时候,长乐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无论是在庙会,还是现在。长乐都没有怀疑过,他的男朋友可能在附近。 放在茶几的手机震了下,唤回安室的思绪,他转身离开落地窗。解锁手机查看,是长乐的消息,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夕阳和玫瑰,她拍得很好看,应该还加了滤镜,或许等会儿就要发推特。 毕竟是高中的好友求婚,安室看得出来长乐很开心。 长乐问他是否还在查案,安室犹豫半晌,决定暂时不回这条消息。他将手机重新锁屏,自言自语:“惊喜,还是当面给吧。” 扯开扎在腰间的浴巾,换上干净的衣服,安室也与藤真一样,戴上一顶帽子出门。 天色渐晚,安室站在沙滩上,他的位置可以将藤真与长乐的动作全部观察到,三人形成诡异的三角形。 烟花在天空绽放,同时将众人的脸庞照亮。藤真眼里除了长乐俨然已经容不下其他,见到她笑,嘴角便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正因此,他放松了警惕,忽略了自己也被人跟踪。 安室接下外事课情报部的合作任务时,他就预料到三人见面的这一天即将来临。最好的情况是藤真与长乐一般放下了,只留下或幸福或难受的零碎回忆,那两人就成为同事和谐共处,他也能压下心中的嫉妒,用漫长的时光冲淡这5年在长乐心里的痕迹。 但是,一天下来。藤真的行为与表情早就将答案告诉了安室,他还爱着长乐。 那么,等到藤真健司真正回归到正常生活的这一天,长乐会选谁?选他这个刚在一起的男朋友,还是回到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身边。 一向自信的安室,也尝到了忐忑的滋味。 烟花落尽,现场看热闹的人渐渐离开。安室眼看着长乐匆匆追着藤真离开,他和长乐最近的距离不过10米,她却一眼都没瞧见他,一心只想追着藤真健司。他双手紧握成拳,咬着后槽牙,拧眉跟上。 作为卧底要逃离追踪不难,尤其是长乐这种没有经验的人。 安室发现藤真不是在逃,他故意给长乐留了能追上的距离,然后拐进无人注意的小巷子里。 同为卧底,安室能猜到藤真的想法。藤真是在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正纠结要不要和长乐见面。 如此犹豫不决,那就帮他一把吧。 帮他断了在任务执行期间与长乐见面的念头。 安室也走进小巷,在长乐即将走到小巷拐角时,他上前拥住了她。无视她震惊又无辜的眼神,将长乐抵在小巷的墙壁上,先在她的嘴角浅浅留下一个吻,用着藤真刚好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我的长乐怎么在这里,嗯?” 然后,在长乐开口之际,安室含住她的唇舌。 既然是卧底,就不用担心藤真的观察能力。地上的影子,他一定能看到。 不过,对于安室而言,也有意外之喜。长乐并没有推开他,震惊之余,她还是闭上了眼,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吻。 直到,安室听见拐角处传来细微的动静。应该是藤真离开了,这才放开长乐。 长乐喘着气,嘴角沾有些许水渍,好奇问道:“透,你怎么在镰仓?” “想你了。”安室伸手擦掉水渍,掩下所有因藤真而起的不悦情绪,温柔反问长乐,“你呢,在这个小巷里做什么?” 长乐离开安室的怀抱,往拐角处走,空荡荡的地方,哪有什么熟悉的身影。 小巷里吹起一阵微风,长乐的碎发随风轻扬,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拐角。一时说不清是失落还是不理解,语气淡淡地解释:“我好像遇到了老朋友。” 安室也来到拐角,搂着长乐的肩,嘴角是一抹心知肚明的笑:“看来是你认错了。” “嗯,也许吧。”长乐与安室一起并肩离开小巷,往自己家所处的商业街走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 安室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眼底阴霾散去:“三井透露求婚计划时我在场,要找到你还不容易。” “那你在海边有看到我吗?” “有啊,你笑得很开心。” 听到安室的回答,长乐心想,或许真的是看错了。她察觉到的视线,可能来自身边的人。 长乐放下了这段插曲,向安室分享她今天遇到的事情。比如遇到了毛利侦探家的小孩、庙会难吃的小零嘴、樱木热烈的求婚词、被打发去盯梢的好朋友…… 长乐说到激动时,手舞足蹈地,清脆的笑声萦绕在两人身旁。安室一如往日,静静地听她讲话,注视着她灿烂的笑颜,偶尔搭腔。无论是滨海落日的夕阳,沙滩成片的玫瑰,还是照亮夜空的烟花,都没此时的长乐好看。 与长乐多在一起每一秒,都能坚定他的决心。她的余生,不能属于除了降谷零之外的男人。 那5年,他会亲自一点一点地抹掉。 首先,就从那根碍眼的发簪开始。 “长乐,你的包里有奇怪的声音。”安室接过长乐手里搭配浴衣的手提包,假意晃了晃,“我能打开吗?” 长乐以前就对安室没有防备心,现在成了情侣感情稳定,更是不会介意这些。她点点头:“可以啊,应该是发簪的声音。” 安室打开包包,拿出被手帕细心包裹住的发簪。他把断成两截的发簪放在手心打量几眼:“都断了为什么不扔掉?” 说着视线就回到长乐身上,盯着她,多少带一点审视的意味。 “我很喜欢这根发簪,戴了很多年。”长乐隐藏了藤真的姓名,但说的也是实话,“觉得扔掉可惜,就想留着做个纪念。” 两人边说边走,安室停在了路边的垃圾桶旁,他在长乐惊讶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把发簪扔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长乐蹲下身,眼巴巴朝垃圾桶内望。 靠近商业街,垃圾桶内满满当当,又满是油污,长乐无从下手。她有些生气,出言责怪他,声音也因为生气高了几个调:“我说了我要纪念!为什么要扔掉啊!?” 安室和长乐认识以来,长乐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什么,就算是他摇摆不定不敢恋爱的时候,她也只是会失落难过,从不会出言责备。 正因为这根藤真送的发簪,长乐第一次出言责备他,安室对发簪的怒意更胜几分,不过,现下重要的还是哄好她。 毕竟,是发簪的错,是藤真的错,但不是长乐的错。 “坏了的东西,没什么好留念的。”他抱起蹲在垃圾桶旁的长乐,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明天陪你去再买一根,一定比这个好看,好不好?” “你不懂……”长乐靠在安室的怀里,声音闷闷的,欲言又止,最后化成一声叹息,“算了,扔都扔了。” “还生气吗?”安室低下头,脸埋在长乐的脖颈处,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轻吻了一下她白皙的肌肤,继续温柔地说,“那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还在营业的玉饰店,把你喜欢的发簪都买下来。” 长乐本来自己调整好了情绪,被安室这么一说,就忍不住笑:“那我全喜欢怎么办?” 安室喜欢听长乐笑,她笑了,他就搂得更紧,也跟着笑:“我的工资暂时够用。” “天天被榎本抱怨,我以为波洛咖啡厅的老板都不想发你工资~”她离开安室的怀抱,虽然深夜的商业街人不多,但他们的行为也引来了过路人的注意。 长乐不是爱无理取闹的人,发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两人并肩又往前走了些路,她率先停下脚步,恶作剧似地揉乱安室的金发:“我家往前走一小段就到了,周围邻居都认识我,你就送到这里吧!你今晚要回东京吗?” 安室任她闹,几根头发丝扎到了眼睛,他就吹一口气,让它们飘到一旁。他指了指他住酒店的方向:“不回去,我住在沙滩边的酒店,明天再来看你。” 安室知道长乐回镰仓就是想陪伴爷爷奶奶,自然不会把她带回酒店陪他一起睡觉。加上时间不早了,他也不适合登门拜访。碍事的人已经离开,碍眼的东西已经扔掉,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吧。 为您提供大神 奕宝儿 的《名柯之不知名女星和咖啡师的恋爱瓜》最快更新 发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见家长 翌日。 长乐起一个大早,帮忙串关东煮、熬汤底。 7点不到的时间,商业街几乎没有游客,只有街上各家小吃店在为一天的忙碌做准备。 长乐一手端着南瓜粥,一手搅着汤锅里的大勺子,不修边幅却悠然自得。 一辆车打破街道的宁静,它缓缓停在串串店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商业街是不允许停车的,长乐正打算提醒车主,发现驾驶室下来的人,是她最为熟悉的人。 “透?!”长乐放下南瓜粥与搅拌汤底的勺,惊讶走向他,打量这辆陌生的汽车,“你怎么换了一辆车?” “我车轮胎扎钉去修了,借的朋友的车。”安室解释。他觉得来到镰仓,总能看到长乐不同的模样。昨日是浴衣,温婉大方。今天是简单的家居装,头发简单盘起,嘴角还沾着南瓜粥,是另一种清新自然的美。 在东京的长乐,出门扔垃圾都会检查一下妆容,远没有在镰仓这么随意。 安室左右瞧一眼,风见的SUV挡住了不少光景,他和长乐站在驾驶室旁无人在意。然后,娴熟地低头吻她,顺便尝到了那一碗南瓜粥的味道,比他想象中更甜一些。当然,他懂分寸,只是浅尝辄止,不会让人发现。 被松开的长乐急忙左右张望,说要保持低调的男人却总做一些高调的事情。所幸爷爷奶奶还在后厨,其他店也没人在往她这边看。 她指了下商业街尽头的方向:“这边不能停车,你开到停车场里去。” “我知道,礼物放下我就去停车。”安室打开后备箱,开始将提前准备的礼物搬到串串店的角落。 长乐数了数,水果、老年营养品加起来有8箱。她原本没计划让他和两位老人见面,是安室坚持说来都来了,就见一下。只是没想到他在私底下买了这么多的礼物:“其实我回来也给爷爷奶奶带了水果,你这买太多了。” “吃不完可以和邻居分享,我初次拜访长乐的家属,礼数得周到。”安室对着她笑,眉眼弯弯,显得清晨的阳光更是明媚,“我去停车,马上回来。” 说完,安室便重新发动汽车前去停车。长乐去后厨把忙着串关东煮的两位老人叫出来,老人见自己的孙女害羞支支吾吾的模样,又见角落里多出来的礼物,立马就懂了怎么回事,一句话道明真相:“长乐这是恋爱了?” “嗯……”长乐含羞朝外望,安室也在此刻赶来,她立马牵起他的手带到爷爷奶奶面前,“就是他!叫安室透,是个侦探,虽然是混血,但是国籍是日本。今年29,东京大学毕业,对我很好。那时候我差点掉下悬崖,就是他救的我!还有啊……” 长乐一条一条细数安室的优点,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每说一句话,笑容就灿烂一分。 “你让人家自己说。”奶奶打断了她,拉着安室的手在供客人休息的小餐桌边坐下,使唤爷爷去倒水,“安室君早餐吃了吗?” “谢谢爷爷,我来之前吃过了。”安室站起身双手接过长乐爷爷倒的温水,礼貌自我介绍。 爷爷奶奶一辈子就生活在镰仓这个小镇,不懂什么大学优秀,不懂侦探是什么工作。他们只看见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总是一脸开心地注视着这个金发青年,而这个青年也始终温柔地牵着孙女的手,那双眼眸里饱含情意。 这就够了。 聊了许久,奶奶握住了安室的手,再把长乐的手叠上去,感慨道:“安室君,我们长乐啊,别看她平时总笑,心思细腻得很,难过也不愿意和我们两个老人分享,总是一个人默默承担。希望以后,你要能发现她的难过,帮我们多开导开导。毕竟人生,没有一帆风顺,总有想哭一哭的时候,是吧?” 长乐愣了下,嘴角的笑渐渐淡了,自从10岁那年,爷爷奶奶把她从三船家接回去,她再也没在两位老人面前哭过,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努力学习、努力打工、努力生活、努力去笑…… 偶尔觉得难受了就去海边发呆,或者去找小檀,就怕让两位老人担心。尤其是刚失恋那会,她一下子瘦了20多斤,整整半年不敢回镰仓,就怕他们见到了担心。直到状态调整好一点,才敢出现在两位老人面前。 其实,爷爷奶奶都能猜到吧,怕说了惹她难过,也在用老人的方式爱她。以前他们总问“健司怎么没陪你回来”,但她暴瘦之后,爷爷奶奶再也没提过这个名字。 “能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我现在事业顺利,感情也有着落,好着呢!”长乐重新展开笑颜,握住奶奶的手,挑眉打趣。 令她意外的是,安室慎重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满眼认真:“我会的,奶奶。” 接着,他便与长乐十指相扣,又重复一遍,这一遍,是对她说的:“我会的。” 长乐对着安室傻笑,捏了捏他的手背,靠在他的肩上:“我也是,你也能和我分享。” 她见安室的嘴角不经意地僵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点头答应。 她知道安室有秘密,她不能知道的秘密。不过没关系,她会等到那一天,安室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街上的游客慢慢多起来,四人的闲聊被迫终止,长乐带上口罩在前台收银,安室和两位老人去后厨把落下的进度补上。 忙碌中简单吃了一顿午餐,长乐与安室便要回到东京。两位老人还希望他们把水果都带走,推托好久,奶奶还是提着箱子想往他们手上塞。 长乐见爷爷奶奶的轴劲犯了,戴上帽子,牵起安室的手就跑。跑远一段距离,转身,爷爷奶奶正站在店门口望着他俩,她踮起脚尖向两位老人挥手道别。 两人肩并肩,慢慢悠悠地往停车场走去。商业街吹起一阵风,长乐压紧帽子:“我直接去片场了,晚上要熬夜拍戏,你呢?” “我有些事要查,也要很晚结束,你要拍到几点?” “估计凌晨2,3点吧。” 安室平日里休息的就很晚,担心深夜前往长乐家会打扰她休息,所以一般有事情就在米花町的公寓里休息,难得晚上空,就去睡在长乐家。 看来,今天他深夜去长乐家,不会打扰到她。 安室帮长乐打开车门,弯腰撑在驾驶座上,轻声道:“那我晚上在你家等你。” “嗯,好。你困了就先睡,我到家会很晚。”长乐拉住他的衣领,微微用力向下拉,在他嘴角留下浅浅一吻,“赶紧一起出发吧,我迟到了导演会骂我。” “好,注意安全。”安室正准备收回手,又想起她昨天上午超速的事情,提醒她,“高速限速100码,你别超速了!” “我知道啦!你也注意安全!” 长乐将安室推出驾驶室,关门,两人一前一后驶在镰仓回到东京的滨海高速公路上。 * 安室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场。 打开房门,酒味与香水味就迎面袭来,风见就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觉,还没醒酒的样子。 他拍醒打呼的风见,对方立马坐直身体:“降谷先生,你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你去我床上躺会,我给你煮醒酒汤。”安室皱眉,挥了挥手,打散扑鼻而来的臭味。 “谢谢降谷先生!”风见站起身打开卧室躺下,他昨天一晚上都在歌舞伎町,早上找稻叶警官来帮忙开车,原本想趴在降谷先生公寓的桌上休息会,结果一开门就脱力睡着了。 降谷端着醒酒汤到卧室,递给风见,顺便把他的车钥匙放在一旁:“你今天太累可以睡在我家。” “哎?!”风见过于惊讶,呛了一口汤。 降谷帮他拍了拍背,解释道:“我晚上去长乐那边住。” 风见点头,继续喝醒酒汤,提醒上司:“您车里的追踪器还在。” “我记得,我会先解决掉再去。”等风见喝完醒酒汤,他便直接把碗放在桌上,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出门,临走时还不忘提醒风见,“你出门帮我把床单换了,碗洗干净。” “好的,降谷先生。” * 安室邀请贝尔摩得在米花町的顶级餐厅吃饭,谈话间,他把拆下来的跟踪器放在桌上:“你的礼物,还给你。” 贝尔摩得一点都不意外他能发现这枚追踪器,只不过比想象中早了一点。她双指夹起追踪器,扔进酒杯,亮着的灯便熄灭了:“怎么,不喜欢吗?” 安室勾唇轻笑,拿起酒杯与泡着追踪器的酒杯碰了下:“礼物当面送,我或许会更喜欢。” 然后,将杯中酒饮尽。 贝尔摩得叫来服务员换了一只安静的酒杯:“波本,你最近越来越奇怪了。” “就因为去找野猫吗?” “嗯哼,与苏格兰口中的男人相差甚远。” 安室瞥她一眼,将牛排送进口中,细嚼慢咽:“都说了,不要相信叛徒所言。” “那今晚,要调一杯曼哈顿吗?”贝尔摩得晃晃酒杯,抿一口,淡然问他。 安室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出了声。再舔了舔嘴角,敛起笑容问道:“马蒂尼不好喝吗?” 贝尔摩得撩发,朝他暧昧眨眼:“我喜欢尝试不同的酒。” “抱歉,我只喜欢小野猫。”安室悠然享用美食,婉拒。 晚餐后,喝酒的安室帮贝尔摩得叫了一辆出租车,目送出租车离开,便叫他的下属来开车。风见昨天的酒还没醒,代驾的工作就落到了稻叶警官身上。 稻叶看了一眼陌生的地址,不解问道:“降谷先生怎么在新宿还有房子?” “女朋友的家。”如果是普通的落脚点,降谷会用手机软件叫代驾司机,而不是找下属来开车。 “奥~女……”稻叶警官愣了数秒,理解这五个字的意思,震惊盯着一脸淡定的上司,“女、女、女什么?!” 降谷瞥一眼宕机的下属,想起了风见的好。虽然笨,但是不聒噪。 稻叶警官脑子里还在不停重复“身兼多职的降谷先生居然有空谈恋爱”这件事,完全没看到前方的绿灯已经变成红灯。 降谷无奈叹气,扶额提醒:“刹车!我让你送我回家,不是让你送我去死。” 为您提供大神 奕宝儿 的《名柯之不知名女星和咖啡师的恋爱瓜》最快更新 见家长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