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尸匠心》 第1章 沈匠心 听我老爹说起,算上他,我们沈家整整穷了三辈。 生下我这个独生子还是个女娃以后,并没有改变这穷苦人家的命,也就是说已经穷了四辈了。 虽然穷是穷,但我们一家也是守规守距的人,从来不哭穷命,求富财,杀伤抢夺为名为利。 家里祖传着一个秘门手咱们家祖传着一门手艺,名为驱尸走尸之术。 驱尸赶尸将亡者落叶归根,这是古老的传统。 而驱动的尸却不过是留念人世间的旧行人。 现在是2014年了,事态安祥社会美好,这些封建玄学的东西早已被世俗遗忘。 可民国时期已至过去的时代里,生活水平没有提高,人也容易得病,抗日抗国、饿死累死、没有药物治疗死亡率都在25以上。其中刚出生的婴儿死亡率高达170,女婴占据最多。 过去对于普通的农民家来说,每天干完活回家吃完饭,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可这太早也睡不着,于是便在毫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办床事,无法避免的怀孕也是再正常不过得了。 可有能力生,没能力养。 所以婴儿的死亡率,在那时是最高的。 当然,其他年纪饿死冻死的也很多。 而处理这些过世的人,便成为了很大一个难点。 用我老爹的话来说,那个时期算是整个驱尸匠展现手艺的巅峰时期。通过自己独有的手法,练化尸身,可为人谋利也可寻归故乡。 30年前,湖南湘西的一大块地方,我爷爷是一直都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从来不会用自己的手艺去活该他人伤及无辜。 当然除了我爷爷会赶尸,必定还有其他人也会,也不是什么一家独大的好饭碗。 有善便必有恶者,所以有人用来祸害人间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好在我们几代人,都生活在农村里长大,不可于外世宣扬手艺损人利己来挣取钱财,便可平安到老,无痛无哀。 但我父母生下我以后,就再也断绝了这种手艺的活路,专心在家里饲养牲畜。 我也挺佩服我老妈看得上我老爸这会事儿,听老一辈说,当年我妈在村里也是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大闺女,就因为我爹读过几本书能念出几首诗就被拐回家了。 我叫沈匠心,老家住四川普通村,现居成都。 虽然驱尸光教不得外露,但我爹还是希望其他方面我拥有一颗工匠之心,追求做事工作要精益求精,意重在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我高中毕业,成绩也就二本样子,做不到奖学金免学费。家里太穷所以也没能负担我的学费生活费,靠着自己打工也挣了些钱,只能勉强把我供到高三毕业。 现在有两份能维持自己生活费的工作,在三线地段里有一个老得离拆迁不远的出租房勉强撑起。 高三毕业,没有学历。于是我便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活,但我说过我们家祖传贫穷命,什么都做不大做不久,做久了也不会涨多少工资。 后来,不稳定的工作长期起起落落落,我拿着自己攒了两年的工资,在了一条老街里找了这个出租房,每个月就400块的房租费,也挺划算的来。 现在22岁的我,正值年轻,家里人并不会催着我找对象。 因为他们都知道,谁摊上我就是活倒霉。 话虽然难听,但我觉得也是句句有理,无比真实。 今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早上6点半起床洗涑,收拾好自己出门下楼,下楼就会遇到在门口空地早早起来练太极的吴老爷。 “小沈,起来上班去了哦?你看我这太极打的像不像越打越年轻了哎?”吴老爷一边打一边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笑着停下脚步,对吴老爷说“那肯定是啊,您这每天坚持着打,脸色红润精力旺盛,这是返老还童的趋势啊。” 他背着手大笑两声,看起来被我夸的心情很好,说着就喜欢听我说话,嘴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我含蓄招呼着,背上背着摊子,没有多聊几句。 这边的老小区基本上都是一些独自守家的老人在里面居住,我估计再过一两年就会有人收购这里然后拆迁。 去两年不变的早餐店花了3块钱买了四个包子一碗白糖粥匆匆下肚,便开始了我的挣钱生活。 我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在一所附近不远的一所老字号小学门口路边摆地摊卖铃铛…… 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不敢相信有人会用卖铃铛当饭碗挣钱。 我做的铃铛,可是大有来头,不是什么普通的铃铛。说实话,单卖一个铃铛,我估计是半辈子都卖不出去一个。 关于纹铃的制作,其实与我家的驱尸有些密不可破的关系。 控制过世一人身躯为我所用,必然需要一件非同寻常的物器。 特殊精巧的纹理,每个花纹在铃心晃动敲击的过程中响起的声音震动都要做到极致细微,听声辨别出来。包括铃铛本身使用的金属材料,每个效果都不一样。 我所做的纹铃当然不是为了控制尸体,虽然我这也算是多少触及到了老爹下了死命令不能向外人展示手艺的戒律。 但我倒是觉得,所谓手艺人,本就应该传承文化、传承技术,我只要做的是对得起自己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问心无愧便是。 我刻意设置铃铛一些轻巧单调的花纹,铃心响起来时会发出有助于缓解压力稳定情绪的作用,平时带着走路会有身轻玉燕的感觉。 为了装饰还有加上铃铛的效果,我也在里面摄入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草药以及用红绳挂住可以带在手腕脖子上。 对于自己的这个发明,我感到非常自豪。 将本身不融于现代的手艺,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人们接受甚至我会科普纹铃的功效方便了解。 虽然只是小小红绳纹铃,一串也就10块的价格平时生意也是平平淡淡,但我依然非常乐意去做这件事情,这是能让我这个三无女性引以为豪的行为。 现在这个时候,我另外份工作的老板呼呼大睡呢,我便可以趁机去摆个把小时的小摊。 第2章 两份工作 我选择的摆摊地点,这个点钟人口是比较密集的。 老街穿过几个巷子,拐两个弯,会有一个高初联动的中学。现在这点钟都是父母送孩子上学的时间,中学门口不远处很多卖早餐的小摊子。 两块折叠椅,一盒装着十几条的铃铛手绳,这边是我早上的全部家当了。 早餐小摊也全都认得我,但他们现在这个点都忙得不可开交,很多小孩早上都会在摊子旁边围满了等着买早餐。 我在这学校旁边,每天早上也买了有个半年多了,有些热情开朗的高中生会来和我搭讪多多少少照顾我的生意。 偶尔会有一些父母、老人各式各样的人来买,会回头和我反应确实拥有显著的功效,对我表示感谢和赞叹。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想一直坚持做下去这份临时工的原因吧。 昨天有几个高三要毕业的小孩,跑来问我有没有可以刻上自己名字的定制款,说是马上毕业了想用我做的手绳留个纪念,记录她们真挚的友谊。 今天这个点时候差不多了,那几个高中生应该快来了。 正说的巧,她们领头的马尾辫少女车静静,往我这边看似很着急地小跑过来。 她背着装满知识承重的书包,乌黑修长的头发梳起来扎成一个马尾辫,长相清秀,看起来就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 她喘了两口气缓解一下,叉着腰笑眯眯的看着我,然后说道“沈姐姐,手绳做好了吗?我来取手绳啦!” 我回笑道“做好了了,我还特意给你包装了一下,看起来有模有样像个礼物。” 说着我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是我在精品店随手挑的,自己觉得染红色的盒纸很般配。 她一脸感动的接住了盒子,然后礼貌的向我到了声谢谢,“谢谢沈姐,你人真好!看起来超级精致!”她将盒子收好给了我一张一百的红色钞票,看样子快要迟到了急忙忙告别便进了校门。 我不禁感叹道“可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今天的生意颇为惨淡,除了学生定的十条以为没有赚到其它钱,多半与贫穷命有点瓜葛。 收拾完我的两个折叠椅,我将去另外一份工作那里,这时候老板差不多也开门了。 我的另外一份工作,算是一个打杂的小伙计,工资2500元,不包吃住但也算轻松。 店铺是个开了很久的古玩店,老板姓常名越,是个奔四的男人,相貌堂堂左脸眉骨有旧疤痕,为整个人的面貌增添了几分凶狠,但实际上人很好相处。平时都在店里瘫着,我只需要打扫卫生招呼客人有时候他出去收货的时候帮忙看看店即可。 这条老街,因这家古董味偏重的店铺弄得格外应景,来这里的当地人很少,有时候会来一些腰缠万贯的顾客都是老板的熟人。 这些人个个并非虚有其表,就算不表现出来有钱,出手也很阔绰。 常老板人很神秘,每个月都会出去进货几天,认识的人看气质就觉着非同小可,我只管跟着他吃香喝辣。 到了店铺,只见外面的铁拉门已经打开,老板并没有坐在里面的钱柜上而是在外面抽着烟,表情非常复杂。 “哟老板大早上抽闷烟啊,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吃早饭没有要不要我帮你去买一份?”我好奇的问道。 他不耐烦的抬抬手,让我一边呆着去,现在正烦着呢。 我没多说什么,撇了撇嘴,进门开始自己的工作,每天早晨必定要做的便是打扫店外的走廊了。 垃圾桶里没有任何东西,和我昨天晚上倒掉了的一个样,看来是没有吃早饭,作为一个合格的员工,我觉得我有必多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老板,以防止扣工资的情况发生也有助于涨工资的情况发生。 我提着小扫帚跨过店铺门槛,正想张嘴说话,却被他早一步打断。 “小沈啊,今天下午我要出趟远门,大概要半个月样子,这段时间看好店铺。”他皱着眉头说道。 我笑着点点头,“好的老板,你又不是没出过门,用得着这么为难吗。” 他咳嗽两声,掐掉了手中还没有吸尽的香烟扔进垃圾箱里,这两天应该没有刮胡子。 他接着说道“我走了以后,会有人来接替我,你到时候就跟着他看店,顺便也教教他管理做事。”他顿了顿,“收拾一下上面的卧室,待会就去接人下午我就出远门,收拾干净点。” 我一听,要来个新老板,什么脾气还要摸清,万一动不动就爆炸,那到底是我照顾他还是他“照顾”我,话不对头把我炒鱿鱼了怎么办…… 这可不行,于是我佯装一脸难受的表情,对着他说道“老板,你是不是转让店铺不让我和你一起挣钱找的借口,你这样令我太伤心了,好歹我跟你干了一年半了,守规守距,也太绝情了吧。” “想啥呢你,我只是出门办事一段时间,新老板是个我家里亲戚的孩子,人品端正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吧。” “孩子?几岁的孩子?”我问。 “17岁了吧,这个月给你加2000块工资,包他的伙食不够再找我,平时你吃什么他吃什么就行。” 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交给我? 这我就不同意了,于是开始反驳“17岁!?和我足足差了5岁好吗,现在这个社会代沟很严重啊,店里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好奇贪玩摔碎了一个如何是好。” 他有点为难的挠挠头,显然自己也有担心着什么,但尽管这样他还是和我说“其实这倒无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让他给家里人打电话就行了。” 我心里暗中白了一眼,觉得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对他承诺尽量好好相处,但我就是个打杂的教他什么只能伺候好。 见我答应下来,便让我别扫地趁着时候感赶紧买几个包子回来,可把他给饿坏了。 给老板来了几个肉馅包子,他狼吞虎咽吃完去隔壁小区停车位取车,然后支咕我好好打扫一下房间,急匆匆地开车去接新老板了。 第3章 新来的实习老板 我这次格外认真的打扫店铺,然后就是楼上卧室、厕所还有门口,心想接下来的日子就靠新老板吃饭了,我得先留个好形象。 去了很久也没有人影,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我便坐在店铺木椅上拿出一些做手艺的材料开始专研。 多学学网上编绳子的各种花样也可以提高手绳的销量。 等到大中午,我实在有些饿了距离早上6点半吃饭有个6小时了,给常老板发了一个短信,说是出去吃饭了回来自己用备用钥匙开门。 多加了些工资,今天中午多加了一个菜,饭馆老板都知道我平时吃的省钱清淡为主,今天突然阔绰起来觉得跟见了鬼一样。 正在吃饭,老板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们已经到店铺了,让我顺手打包两个小菜回来少放油少放盐。 吃完饭打包几个招牌菜,这老板舌尖嘴利也是好奇的问我是不是涨工资了,我说是的…… 我加快脚步回到店铺,店铺门口的隔热流苏拉了下来,我掀开流苏进门,空调打开了,只见一个穿着青衫双手背腰的少年,他手中拿着一把纸扇眼睛盯着架子上摆放的古董专注的看着。 这种古色古香的穿衣风格跟周围的环境很是般配,只看侧脸长相清秀身上带着一股文艺范,这是我对他特别好的第一映像。 他盯的古董,老板曾经说是咱们店铺里面最值钱的,只显摆不卖外。 这个古董是个瓷器,是清朝乾隆年间罕见的青花釉里红龙纹抱月壶,听说当年这本是在一个英国男子在家里阁楼翻出来的旧花瓶,去鉴定这竟然是个中国古董。 后来几经周折,被在某家族人士在香港势力以200万人民币拍下,最后落到了这个古玩店里沉淀了好几年。 只要是看到这个物件的知情人士,都知道这个店铺是谁家的店铺,所以近年来没有人惹事生非,就连本应该拆迁的老街似乎都是被常老板上面的有钱人镇压着不敢乱来。 我不是个知情人士,不知道老板背后是什么来头,在这工作没有亏待我也有年假年薪,何况他招我那会儿提醒过只需要好好干活便是,我也只能掩埋自己的好奇心。 懂规守距,方能长命。 但有一说一,200万…堆面前那得多少钱呐,该用哪种麻袋装得下… 有点扯远了,说回这个少年,我进门以后几秒,他意识到我的存在便转身对我说了句“你好。” 所为看人,从型、体、态基本就能看出此人性格脾气,此人语气眼神都带着些许尊敬,我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少年人颇有气质家庭教育很好,虽然现在看起来还有些幼嫩,但将来必成大器。 “你好。”我微笑着介绍起自己的身份,“我叫沈匠心,匠心精神的那个匠心,是这个店里唯一的员工。” 他道“我姓莫,名沉李。你的名字取得很好,匠心精神,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学校放假我在这里替莫叔叔看看店铺学习学习,以后还是沈姐多多指教。” “哪里哪里……指教就抬举我了……” 我去,连名字都这么有诗意,不过我很纳闷,疑问的说道“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还在读书吧?” 他解释“我在北师就读大一下半年大二,所以放假的早。” 好家伙,17岁就上大二了,肯定是跳级上去的。 我有点汗颜,国之栋梁呐,真正的天才都是一步三台阶。 他似乎看出我表情里的吃惊,居然理解了我的想法,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往楼上走,“沈姐手里提的是我们的午饭吗,我去叫常叔下来吃饭。” 趁他上楼,我收拾好小菜摆在桌上,他俩下来吃饭,估计是饿慌了埋头就开吃,小伙子吃饭细嚼慢咽但也是看得出来饿厉害了。 老板的习惯就是吃饭的时候不闲聊,莫沉李也差不多,整局半字未提。 我拿着老板下楼拿过来的茶叶准备起一壶新茶,居然发现老板把平日里舍不得的大红袍搬出山了。 我活了20多年,从出咱们那个小村子开始,形形色色的人群入眸看尽,有缘可为友,无缘也为缘。从不在乎社交关系的重要性,以至于我的朋友极少,甚至没有可畅聊心扉的人。 我这个人身上一股“土味”,年轻却喜好古玩意儿,跟不上变化飞快的现代生活。 而见到这位小兄弟,我仿佛看到了跟自己是一个世界的人,别提好奇心有多大了。 我不停地朝老板使眼色,希望他给我介绍一下。 他吃完了饭用纸巾擦擦嘴,注意到我的眼神,居然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这眉来眼去的干什么,面部抽筋?自己去隔壁杨老中医那瞅瞅,我这没有医保自己掏钱。” 我差点被口水倒呛一口当场去世,干笑两声,呵呵……算了老板是老板,天大地大老板最大,小小员工不跟他计较… “我给您倒杯茶,趁这时候介绍介绍一下以后的小老板呗。” 说着,我拿起茶杯往里面倒茶,他才说道“之前走的时候不是很好讲过了吗,这是我亲戚的孩子,平时你俩守着店就行。”话音未落,转头对莫鹤归说“有什么事你就给你二叔打电话就行了,有需要的就喊小沈帮忙。” 莫沉李放下碗筷,点头嗯声,一服完全明白的样子。 常老板见好,喝了一口茶,招呼我一声现在他就要走让我给他平时喝茶的茶壶里再泡一杯在随身水壶里,一刻不停留开车扬长而去。 我收拾了一下饭后的餐具,大致给他讲了讲在这接下来的生活日常。 “老板,我们这每天早上八点开张晚六点关门,一般我会提前过来清扫一下卫生,上面的卧室也给你收拾干净了,平时三餐哪味道好你才来还不熟悉路段我帮忙代卖。今天中午的饭菜看来还和挺合你胃口的,我就按照清淡的点。这里地势偏僻,平日没什么古董商过来,有些农民自家的土货想出手比较多。从今开始我是你的小伙计,有什么指挥我去做就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古董的行家,也请你多多指教了。”我说。 第4章 莫家长子 “指教言重了,我就是一个学生平时未见世面还是得靠沈姐帮忙左右。”他摸摸下巴,向我问道“为什么只能吃外面做的,没有做饭的人吗?” 我向他解释,常老板平日不会做饭,在我之前请的员工是个大汉也不会做饭,于是把厨房找人拆了搞成杂货间,后来那个员工人不老实偷吃账本上面的部分小钱被老板给踹走了。 之后遇到我,我做饭肯定是会的可是厨房早就被拆了,也只能继续吃外面的饭菜了。 他恍然大悟,接下来整个下午我都在和他讲关于管理铺子的事。 包括进账出账铺子里的货来源和历史,上到店铺里面的事下到来这遇到的奇葩顾客,还有来闹事儿不知好歹的人。 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即使这莫沉李在怎么拥有不凡的气质,终究也就是个孩子。 对从未接触的事物拥有一样的好奇,同时也是一个勤奋吸收知识的人,总结性格豁达开朗,跟他聊天自己也不知不觉话多了起来。 就这样下午一直闲聊,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只讲了家里来自农村,还有出来几年的一些事情,半点赶尸的边都不摸到。 没办法,这种颇为超自然的现象,告诉了人家只觉得你是个神棍。 这几天,我俩经常在店里聊天,中间来过几个买卖的客人,我主要带着莫沉李卖东西,他呢,主要带着我收物件。 不得不说,博学的人就是学得快。 好带。 因为他年纪太小,许多进来买卖的人户都是这农民贩子,不是很信的住。他无可奈何拿出了自己的考古系北师学生证。 我嘴皮子功夫很强,拿出了看家本领展示我们短期新任店长和店铺的能力优势。那些人来买卖的东西价格不高实在有高些也都被忽悠住了。 为此,莫沉李时常夸我能力优秀,一定要多向我学习。 搞得我这种一听别人夸就高兴的人,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今天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 本来大中午吃完饭生意冷清,正打算重新烧壶水泡茶,店里走进来一个工人模样的三十多岁男人,皮肤黝黑,有些驼背。 我放下烧水壶友善询问:“这位老板,您想买卖什么?” 那位工人挠挠后脖颈,憨笑着说先在店里看看,我点头致意他随意,然后不远不近跟着他在店里东逛逛西看看,以防他损坏了店里的古董。 这种半天光看不做事出声的人,我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鄙夷的。 又过了一会儿,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好,转头看我表情平淡的一直跟着,也没催促。 总算出声做事,他小声问道:“小姑娘,你们这收东西老物件不?前些年在我们村一户破宅子捡的。” 我轻轻挑了挑眉,笑着告诉他我们这收的,随后便拉他到一边的鉴物台坐下。 莫沉李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向工人致好示意自己身份,并让其拿出古物让他鉴定一番。 那工人罕见没问什么就从胸前挎包里拿出了一个蓝色塑料袋,将其打开。里面装着一件还带有褐色泥土的泛青铜铃,一股子铜臭味混杂土猩味。 莫沉李带上手套仔细端详,没有用放大镜。过程中,我拿起电水壶去后面烧水。 只是端详片刻,他便对一旁皱着眉头,表情好奇的铜铃主人说道。 “您这是青铜铃编钟啊,南北朝的老物件了。” “那那这个古董能卖多少钱呐老板?” 莫沉李摸了摸下巴,笑着回答道。 “大概10年到21年左右吧。” 那个中年工人听的满头雾水,而我端水过来时也听到了。 暗自心道:好家伙,牢底坐穿钟呐。 用一次性纸杯装了着茶水,我端到工人面前,笑着对他解释道:“这位老板,青铜器国家严令禁止私自买卖,咱们这收不了,这是犯法的事儿。” 工人听便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看了看我和善的样子,又看了看同样和善注视他的莫沉李。 “真的假的?这么严重!?” “相当真了,我建议您早点上交给当地西南博物馆。这是一块相当烫手的山芋。” 那位中年工人现在很纠结也有点不服气的模样,可能是注意到店铺老板看上去不大的年纪。于是不悦地说道:“看您年纪不大,可不能故意吓我哈!” 又是因为年纪… 莫沉李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我觉着这时候得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老大哥,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咱们做生意好几年又不会故意捉弄客人。其实吧,前些天我就看见您在咱们店门口晃荡了,还有个和您差不多的老大哥当时拿了块玉在咱们这买了3000钱,出门和您说说笑笑的想必应该是您朋友吧?” 中年工人一脸意外,点了点头。 我接着道,“老大哥那块玉我们也是诚心收下,钱给足了。是块好东西,没有在国家犯法勾当中站脚。现在就放在刚刚您瞧见的展览柜里,我们做的都是正经买卖不会坑骗顾客。现在我们老板诚心诚意提醒您这东西要判刑的,意味着您半只脚都踏进涉案人里了。若是今日不信我们,明日跑到别处,那些不怀好意的奸商买下。您可就是剩下的脚也进里头去了。” 我故意苦口婆心把事情道述的严重一些,没办法,这些不懂行家的工人农民轻声细语讲解效果太差了,就得把事情说的他们紧张才知道后果。 那老大哥听到我如此道来,体会到了其中厉害。 思索片刻便起身道谢,说过两天工地请假半天就去把钟上交到博物馆,我和莫沉李与他客套了两句。 他小心翼翼收拾起那盏“牢底坐穿钟”,一旁的莫沉李趁机悄悄对我竖大拇指。 我笑着用手指挠挠脸颊。 出门之前,莫沉李又善意对中年大哥说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在店里找咱们,老大哥憨笑着表达感谢离开。 除了这一件有趣的事儿之外,店里进进出出很平常,十天下来我和这位姓莫的小新老板相处融洽。业务方面他也越发熟练,甚至有些时候让我不要帮忙自己一个人对付来往的客户。 第5章 摊位怪人 常老板中间打过电话过来给莫沉李,问问店铺情况。莫沉李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虽然电话又伸给我接,示意我接。 我手拿电话还没等常老板自己先出声,就一通真情流露地把话语甩他耳朵里。 什么“老板您在哪啊,小沈我想老板了。”“新老板人很好,有学问教了我好多新东西,但我还是想得到您的谆谆教诲啊。”之内的。 常越在电话里笑着骂道:“想啥,你这丫头想着挨说是吧?” 我嘻嘻哈哈寒暄了几句,电话里总是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刮声,一直未停。 我便好奇地问:“老板,您在哪啊?怎么听着这么大风啊?” 常越依旧不说自己在哪里,是进货还是出差。只是和我说他那边下雪刮风,然后就让我把电话交给莫沉李。 我纳闷了,这还没入秋上哪的有雪下,难不成是去了西藏还是哪座雪山。 我拿给莫沉李,他再次接电话听着那头,随后点头。 “嗯我知道的,放心常叔,有什么难事就打电话给二叔。” 然后电话似乎讲完挂断了。 之后几天便再也没有电话打过来,日子也如往常平静又祥和。 仔细想想自己目前的生活,比较满足但却缺少了点目标性,光想着挣钱不行。我又思考了下,自己缺点什么,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攒钱学个驾照买辆车,这样以来回老家就会很方便还能带着爹妈自驾旅游。 今天早上一醒,简单收拾我便带着摊子出门,今天好像是学校开家长会的日子,早上和孩子一起来学校的成年人很多,生意也比往常要好。 因为常年混迹市井,挑中了消费人群在路过和买早餐的空隙,我便大肆宣传我的商品,配合上优美的价格,今天一会儿下来,算是赚回了前几天日进粒米的老本。 瞅准了差不多的时间,我便准备收摊上班去了。 正当我拉开背包拉链准备收摊子的时候,只见一道人形的阴霾挡住了我坐在板凳上的半个身子。 我抬头一瞧,是个很高的年轻男性,看起来很年轻和我差不多岁数。 杵那一站,直接将照应在我身边的晨阳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不说话,就那么在我前面站着,垂着眼皮盯着我桌子上摆放的物件。 我举着脑袋费力,于是站起身来,笑着询问。 “帅哥来一条不?里面有药材可以安神醒脑,我这还能订制,送朋友送女友都可以。十元一条,物美价廉。”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蹲下身拿起其中一串手链观察起来。 我有些无语,但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坐会我的折叠板凳。 我继续推销,道“帅哥,我这还有无铃的款式,没有声响。同等药用效果,还可以刻字。” 他依旧不理睬,屁都不放一个拿着手串默不作声的端详。 我看了看他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整个人白的都有点病态。 穿着得体,不像是10块钱都拿不出手的人。 就这样我刻意带着能刺穿人肉体直至灵魂的目光,盯着他看。 看了老半晌,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我看了看时间,在拖下去我这个员工到店的时候就要比老板迟了。 多年打工总结,不被扣工资第五项:上班不能迟到,永远要比老板提前进入开工状态。 为了我满打满算的2500,我再次开口。 “这位帅哥,您看老半晌了,要不要买一串?” 这次总算个了我面子,张嘴开口说话了。 “不买。” 我直接给他表演了一个美女翻白眼。 “哦,那我可就收摊了。” 听到我说收摊,他便站起转身头也没回就走了。 来看过我摊子不买的人很多,我也没多想,收拾摊子背上包小跑到了店铺,开门扫地,做着每天早上照旧弄班的日常打理。 我给常越发了微信,作为员工要关心老板近况,距离出门到现在已经有10多天了,怎么也要主动问候一下。 从早上到下午,常越的微信也没有回过消息给我,我难得刷了下朋友圈。 一刷朋友圈便看到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微信好友们颇为精彩的生活。 我看到了又看到老爹在那宣传咱家种的枇杷最后一波买五斤送一斤;还看到我一个朋友在所处读研的大学里做着专业宣传。 我这位读研的朋友叫毕婷,是在以前别处打工认识的,当时她在我工作的理发店上面公司实习。 不过我两关系一直很不错,看着她照片里穿着好看的裙子和漂亮的脸蛋。 只觉得看美女这件事不止男人喜欢,连我都觉得赏心悦目。 我点了个赞,评论了一句:毕婷大美女。 后面还加了一个表情包。 我接着又继续往下翻,一般我好几天都不会看这些的,这一翻就浏览了好多好友的近况。 最让我停留注意的是几张在雪地里旅游的照片。 发这条朋友圈的人,也是我的同村出来的儿时伙伴。 李奕承是村里为数不多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同龄人,小时候黝黑瘦矮跟只猴子似的,精力也很旺盛,总是在村里到处蹦跶惹祸,还喜欢欺负小孩,所以遭人嫌没人愿意跟他玩。 村里的小孩被他挨个欺负个遍,除了我。因为我还没等他摸着我,就反手揍了他一顿。 后来这小子就算是彻底盯上我。 由于长期盯着我,他也察觉到王叔在教我学武,嚷嚷着让王叔也教他,练成了好打我一顿。 王叔就回了一句话:“没好处不教,滚蛋。” 虽然王叔不愿意教他但他却还是黏着我,王叔一身的腱子肉长的又很凶他可不敢杵他边上,就天天找我。 我俩是刚好升一个初中,又爱有事没事找我。 最后呢,还是教了。 只不过最开始他就是王叔安排给我的沙包,天天被我揍。我也提前和他说了,被揍了不许告状,告状就永远别来了看都不能看。 这下他还真老实了,前两年经常被我打的鼻青脸肿,后来男孩子身体发育一个暑假直接窜高了一大截,不仅被揍多了越抗揍了力气也大了不少,不再是我的单方面虐杀。 第6章 异端 再之后他家里在镇子街上买了套房子,从村里搬走。 出来这几年,我俩没什么联系,只会在过年时发发祝福,偶尔他还发几个红包给我,只觉得这小子现在日子肯定过得不错。 朋友圈里经常能看到他类似出去旅游的照片,有在沙漠、有在峡谷还有西藏一类。 这一次,又发朋友圈炫耀自己出去旅游的照片。 应该是在温度很低的地区旅游,穿着厚实的防护服,脸上带着黑眼镜,笑露白牙看镜头,身后远处有几座白茫茫的雪山,周围围了好一些和他差不多打扮的人。 他右侧站着一个黑眼睛的大汉,勾肩搭背一起看着镜头,身边意外出镜的人群都在整理东西,镜头里就有十来个人。 我看着他发的四张照片,配着“即刻出发”的文案,心里不由有些羡慕这小子年纪轻轻到处玩耍,而我还在苦逼上班。 心里想着争取不久之后就能涨工资,早日买车带老爹他们去草原自驾旅游。 边琢磨边看照片,突然,我发现了其中一张照片的远处些的个人有些眼熟,那个人背对着镜头里。 现在的手机拍照会自动模糊远处画面突出前景,所以我看着很吃力,只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看了会儿我也没从脑子里翻出来点东西,便不再去琢磨,而是收起手机继续真正上班打理店铺。 莫沉李精神气足了上班也很有干劲,一有顾客来他便上前谈聊,比之前刚来的时候嘴巴利索了很多,因为文化高所以还能科普很多历史学的东西。 我沾光跟着顾客听得一阵阵津津有味,一下午有两个来买物件的老板,交流下来不仅买了东西还加了莫沉李的联系方式。 这几天,我还做了一个铃铛手绳上面刻了一个“莫”字,和我摆地摊做的款式一样,准备送给了莫沉李。 他听到后很高兴,因为之前就再店里看我没事的时候倒腾这种东西,我也和他解释过用途,他觉得新奇。 莫沉李很实在,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他家在别的省份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可以送人的,所以扬言要请我吃饭。一串小手串而已哪能称得上是赠礼,但我左右拗不过他。 晚上,主动带我去了附近一家酒楼,一看就不是我这种人消费的起的地儿。 进了酒楼我们没有选包间,他本来想选我说在外面吃热闹点,所以上了二楼靠窗坐。 点了四个菜,都是正宗川菜,但看起来就得劲。 我俩边吃边聊天,他先是向我道谢我客气回复,接着又聊了很多事。 刚来的时候他话不多我还以为这孩子腼腆,现在才发现莫沉李还是比较开朗的。 不过也可能是他辣的吃不惯,所以整桌上大多数精力都拿去喝水和瞎扯去了。 我陪着他吃了挺久,把桌子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只见他看着的模样怕是喝水都喝够饱了。 一直觉得这孩子挺好的,为人处事性格气质都很不错,能成大器。 吃完饭,我俩边逛着回店铺,我们穿的都是这一圈的老街巷子,不是节假日晚上的行人都很少,有几处巷口里人家都搬走了,没了灯光黑暗一片。 走过一处回店里的必经暗巷里,我俩本来还在边走边聊着我的大老板常越的为人,进巷子走了一会儿突然就从前后巷口里冒出了几个背光黑影。 三四个人前后夹击,立在道路中直直的盯着我们。 我敏锐感觉有些不对头的气氛,这四个人走路普遍都是吊儿郎当的,且互相没有任何交流。 但他们目光直直锁定我们,神情不善的朝着这边走来。成双结伴,遮蔽了出巷外街道的灯光。 我伸手拦住莫沉李,皱着眉看着对面。 莫沉李歪了歪脑袋,问道:“怎么了?” 我小声回应:“前面这四个不大对劲…” 视野聚近能看清最前面的人劣质染发剂染出的黄毛和嘴里叼着的烟,我和莫沉李停住脚步的动静,引起了最前那人的注意力,他“啧”了一声。 伴随明显的揶揄语气,对我说道:“小美女,夜路窄窄,站着不动是体谅哥哥,让哥哥先行呐?” 我嘴角一抽,心里骂道。 傻逼。 见我不说话,他还挑两下眉,但几人脚下的步伐未作停顿,边走还边说着让我直翻白眼的话。 “我就特别好你这口的小美女,别杵那发呆了,来,陪哥哥们走走。”说着还看向了已经十分警惕挡在我身前的莫沉李,说道:“小帅哥儿也一起。” 莫沉李沉声说道:“不去,各走各路。”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直接出声向巷外呼救只可能起反作用,受到伤害的严重性和几率也会增加。 我趁他们还没走到脸上,上下打量几人。 都是细胳膊细腿儿的社会小混混,一看就没什么硬劲在身上。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出手过了,但我估量着,这种战力级别的练练手干翻应该不是问题。 那黄毛朝莫沉李的位置嘟嘟嘴,掐掉了烟,招呼他后面三个跟班。 “美女留给我,我要单独搂着她散步。” 说完,后面三个细胳膊混混快步先朝着莫沉李走去,我见状率先推开了挡在我前面的他,在他一脸懵逼的目光下直直朝着那三个人走过去。 想到王叔之前说的话,一般打架前爱逼逼大堆话的,都是小菜鸡。 我看向后面表情精彩的黄毛,淡淡地说道。 “不要嘴臭。” 朝着离我最近的两男,先是右脚发力直踹一人裆部,因为速度很快加上放松警惕他来不及反应,效果显著,中招之后嚎叫跪地。 这是一个最快让男性失去战斗力的招式,有多疼不知道,反正我心里是没啥波澜。 我猜的没错这些人平时就只会和普通人小打小闹没有一点武力底子,都倒地了,旁边的哥们还没反应过来要出手反击。 我收腿,顺势右手握拳上勾打中旁边蒙圈小子,直接爆肝,他疼得屈腰握肚,我便趁机收手肘击他的头部太阳穴。 他连挨两下整个人头晕目眩地倒向左侧墙壁。 第7章 拦路混混 只听前方黄毛出声骂娘,最后尾随的那人倒是反应过来,打出了在我看来软弱无力的小拳头。 我轻松躲过,又顺势抓住他的细胳膊,转身发力,给他来了计正宗老字号过肩摔。 莫沉李已经目瞪口呆了,我正对他时看着他抿嘴咽口水。 我转身,盯着前方不远处四米外的黄毛,他先是看了看原本还好好的现在要嘛就是跪着要嘛就是趴着的几个兄弟,又看看我。 他大吼:“臭婆娘!!” 真不知道他这个貌似是四个菜鸡的头目,哪里来的勇气,还敢朝我冲过来。 没什么悬念,黄毛几秒后也跟着他的兄弟们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这里虽然有点偏僻但外面街道里是有些人流动的,巷里动静不小,很快引起两三行人的注意。 我赶紧招呼着处于吃惊状态的莫沉李出了小巷子,小跑到外面的街道。 远离动乱,大路街道上却依旧人烟稀少,这附近不久后应该会迎来拆迁,或是改造。 莫沉李带着尚未恢复正常的神情,对我说道:“姐,你可真牛,简直酷毙了。” 我叉着腰,看似漫不经心的在走路,实则自己心里也在暗爽,心说自己真是宝刀未老呀。 “还好还好,从小有练武防身,打打小菜鸡没什么问题。” 他挣大眼睛,他这人吧,虽然表面看起来有着偏为超乎同龄人的脱俗与平静,但其实很多方面也和十七八岁的少年无差。 他道:“小菜鸡?” 我点点头,说:“对啊,细胳膊细腿的小混混菜鸡。” 说着我捞起衬衫下的上半截手臂,露出往常不发力不怎么看得出的肱二头肌,亮给他看。 可能是我平时看起来比较清瘦,莫沉李瞧着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他还顺手捞起自己的衣袖发力比活一下,然后表情尴尬,讪讪地笑着收回。 我觉得十分好笑,随后我俩人边走边开始讨论现在这个社会相关的治安问题。 因为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和路上的激烈讨论,莫沉李觉得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还是会有危险。 我没拒绝,朝着我所居住的老小区方向散步。 走到小区,大门口的秃头老爷抽着烟草包的卷烟,砸吧嘴给我打了声招呼,我礼貌回应寒颤两句。 没让莫沉李先回去,我招呼一句说上楼把这几日泡好烘干的药绳子重新栓上纹铃,今晚就将手串拿给他,让他在楼下等等。 上了楼,我拿着支架上挂着的材料,三下五除二弄好,串上之前送他的无珠铃,接着又下楼给他送过去。 按道理出单元楼右转,之前路边还站着莫沉李,在我下楼以后却意外的突然消失不见了。 我以为是他找了哪处长椅坐着等我,在周围转了一圈,可最后还是没见着人。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事走了。 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无人回应。 电话自动挂断以后,我又接着打了两个,还是无人接听。 尽管无人接听今人疑惑不解,我却在这几次打电话过程中有了异常的发现。 现在是晚上9点多,小区里大部分都是老人,这个点都已经入眠。所以小区里这时人流量极少,周围都是一些草丛和花园树木,在这安静的只听得见树叶随风摇摆的“唰唰”声中,而我的耳朵同时捕捉到了另一种声响。 模模糊糊的,距离太远像是什么音乐,在我打电话的过程中就会出现,而电话挂断后便会自动消失。 我竖起耳朵继续拨打莫沉李的手机号,音乐紧跟响起。 我循着方向,猜测可能是莫沉李的手机铃声,走过几个单元,铃声逐渐清晰,我的眼前不远处正是小区里的公共厕所。 因为小区右侧外面商铺也和小区直通,所以有很多铺子里的人想要方便都是直接进的小区公共厕所。 我心说,难道是莫沉李在上厕所不方便接电话吗? 我缓缓朝着公共厕所走去,厕所外有感应灯,为了节约电力设置的,不靠近的话那一圈偏僻无灯的位置,没有光亮看起来就非常阴沉黑暗。 此时越来越靠近那里,我没有再拨打电话,心里觉得莫沉李今晚吃的太辣了,应该是在上厕所,这么一直打下去挺尴尬的。 正当我想要在厕所外不远处等他时,我的耳朵里又传来了不属于风声和电话铃声以外的一种特殊的声响。 也是模模糊糊的,听的不太真切,但却能从其中的语气里听出一丝诡异出来。 我忍不住向前几步,想听得再清楚些。 这一走进,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声音是从左侧厕所外墙边传出来的,外墙边靠着小区围墙。 是一种“呜呜呜呜”的声调,但不是哭声,而是另一种很急迫很压抑的声音。 我心里感到不对劲,没有停住脚步,再走近些,就听清楚了,那是人被什么东西蒙住嘴巴才会发出的哑声。 而发出这音调的人我也听出来了,就是我在寻找的莫沉李本人。 “嘻嘻嘻嘻” 有什么人在笑但我没能准确捕捉到方向,只觉得围绕在身边,叫人汗毛耸立。 我连忙跑向左侧,拐个弯就瞧见莫沉李倒在地上。 见到他的第一刻,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直接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镇在原地。 因为我跑步的动静触发了厕所中央墙上的感应灯,我跑过来后肉眼能十分清楚的看到附近一圈所有的画面。 只见这个狭窄的墙道内,黄光照耀下有团黑糊糊一大片的东西在诡异地蠕动,正顺着两侧墙壁往莫沉李身躯上爬去。 诡异的黑团使我暂歇性脑子短路了两秒,随后立马反应过来看清了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一团一团永无止境的黑色毛发,从整个空间里,四面八方地钻缩出来。莫沉李整个人除了鼻子以上的地方还有脚尾部没有被缠住,其他地方都沦陷了。 我快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第8章 诡异的四人 我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四个男人正站在我的身后,距离我五米的位置盯着我。 这四个男人自然不是之前遇到的四个混混,其中有两个率先走在前面。步入眼帘,都是看起来高大的成年男性。 我心生警惕,死死盯着他们。 这些人的表情都太过从容了,身后倒在地上的莫沉李还在不断挣扎,那些充斥画面的诡异玩意儿,他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仿佛并不存在。 所有人都在看向我,无视着不正常的一切。 其中,走在最前的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平静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他用着不急不缓的语气对我开口说道:“这位小姐,初次见面,你好。” 我心里那根弦越发紧绷,看着他们古怪的态度,越发肯定身后见鬼似的东西和前面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我冷声:“你们是谁,想干嘛?” 白衬衫的男人回答道:“事情呢,有些复杂。但我们现在比较着急,不方便与你在这个厕所门口详谈,我的想法是咱们边走边聊。” 我听完,默不作声两秒钟,随后指了指后面地上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莫沉李,又接着问。 “这是你搞出来的?” 他面上挂笑,从容不迫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他所说的很急的样子。 他道:“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这位。”说着他侧了侧身子,将后方遮挡住的景象显露出来。 我看到的一瞬间只觉得有些震惊。 他身后是四人中位于后方的另一名男子,因为走过来是被白衬衫挡住,第一时间我也就没认真注意每个人的容貌。 看见他的那刻,我的脑海里迅速开始翻找,因为距离时长较短,我立马就锁定了,这人就是今早在我摊位上瞅半天不买东西,那个抠抠嗖嗖的高个年轻人。 此时他的打扮和早晨无疑,表情冷漠垂着眼皮,手中端着一块十分古怪的老旧铜镜。 我震惊之余,忍不住失声。 “是你!” 他还是垂着眼皮子,只是稍微扬头看了看我。 只觉身边有股被什么阴谋感包围的气息,我握进拳头,趁着他们还未所动,迅速打量几人身形,想从中看出斤两。 除了白衬衫和早上那人,对面前方还站着一个男人,穿着短袖,很明显就能看出此人的肌肉密度高低,魁梧壮硕的身材,一看就是练家子。 而后方最后一个男人,相比就很清瘦,神情也很淡定,甚至都没有看我,貌似在发呆。 这可比刚那几个菜鸡有挑战性太多了吧。 早上那个抠门男,就在此时突然冷漠沉声:“速度解决,她身上有法宝,起不了效果。” 见状,前方白衬衫开口。 “那么这位小姐,就请与地上的莫家小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他们居然知道莫沉李,看是冲着莫沉李来的。 说完,他与一旁的壮汉便同时朝我走来。 我张嘴欲要出声大喊,小区里很安静但再怎么也是小区,动静声音大起来也很容易引起周围居民注意。 可都未曾等我开口,他身侧那人迅速朝着我冲过来,直接伸手成握状,就朝我脖子逼近。 我猛侧头,险险躲过一击。 那人反应速度极快,得见失手,立马摊掌想要挥击我的头部。 我又接连躲过,顺势反击,抬腿踢打他的后腰。 他踉跄了一下,眼神突然转变得十分明亮。 太久没有和人过招,对付这种实力凶猛的对手,感觉略显生疏,加上我所处的环境比之前巷子里还有限,环境大大降低了我能使用的空间。 两回合下来,虽是转瞬几秒,但我也能感觉到吃力。 我挥掌向他右侧脖子而去,他快速后仰下腰躲过,但这个下腰很让我意外的是,他下的太狠了,很难短时间正身反击。 我心中暗喜,正准备趁此时大好机会攻击他的下盘。 突然,一团白色的细微粉末在他下腰以后撒在我的眼前,是后方白衬衫的男人做的。 我以为是干扰视线的东西,猛一闭眼。 但我想错了,这并不是对付我眼睛的东西,此时我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目眩,暗道不好。 这原来是一种对我呼吸的工具。 大脑的眩晕感非常强烈,我都还没有再做多余的反应,觉得眼睛一花,晕倒了过去。 我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迷,直到再苏醒过来时,身体回复的五感第一时间,我意识到自己正在一辆行驶的车辆上。 我缓缓睁开眼睛,大脑还是很迷糊,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玩意儿,吸取一口就能使我晕倒。 动了动手,我才算清醒过来。 无法动弹的手臂,让我发现自己此时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辆行驶的面包车上。 我先是一愣,心中对一切陌生事物的恐惧和危机感犹然蹦发,一边害怕一边开始观察周围。 我看向身侧的座位,上面坐着昏迷前和我干架的壮实大汉,他应该是在睡觉,并没有发现我苏醒的迹象。 我艰难挪动身子,往后瞟去,就见到莫沉李也被五花大绑的拴在后方座位上,他身边没有了缠绕的黑色毛发,整个人脸色苍白,也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此时,他一旁坐着的白衬衫男人发现我醒了过来,伸头看向我。 他笑着对我说道:“哟,你醒啦。怎么称呼?” 我板着脸,恨不得用唯一能动嘴咬死这个嬉皮笑脸的家伙。 我闷闷地说道:“你不讲武德。” 他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 “哈哈,是是,我的我的。” 我跟这缺德玩意儿的动静,惊醒了周围还在睡觉的众人。 莫沉李睁开眼随后露出即疲惫又惊喜的表情,挣扎着坐直身体,对我问道:“姐,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道:“没事,你有没有事?” 他道:“我还好。”说着他看向了周围那些绑架我们的罪魁祸首,我也跟着打量了一圈。车上加上我俩一共7人,最前面的司机只能看清背影,今日尚未谋面过。旁边坐着依旧打盹睡觉的抠门男,后面就是我和壮汉,接着是白衬衫和莫沉李,最后一排三个座位上躺着之前在厕所门口不声不响的那个。 第9章 绑架 我环顾四周打量之计,身旁的壮汉倒是出乎意料的开口,道:“小姑娘厉害呐,实打实的练家子。不过动作有点僵,味还不够冲。” 我听闻后,忍不住翻白眼,道:“二流子骂街。” 有本事现在给我松绑,咱们再找个宽敞地,看看谁味儿冲些。 他倒也不反驳,双手摊开朝上,一脸无辜。 我道:“你们究竟想干嘛,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法治无边,回头是岸啊。” “实在是万般无奈呀,若不是时间紧迫,我当然也不介意找个茶馆坐下来边喝边聊。” 白衬衫率先开口,将话题正式展开。 我被古怪的粉末偷袭晕倒以后,他们将我俩扛上了车,而距离在厕所门口到现在,其实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左右。 虽然我是昏迷的,但莫沉李全程还算清醒。因为只是被诡异的头发捆住无法出声和动弹,他比起我轻松不少。 而我不省人事这段时间,白衬衫主动向莫沉李讲述了这件事情的来由。 莫沉李也曾主动提出过,我对这些事情包括很多方面都是无辜的,完全不了解的。 所以希望他们能放了我。 但现在依旧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我,证实他的提议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意。 整件事情开头,白衬衫首先是很随便的自我介绍了一番。 他们呢,都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在不同部门上班。 具体什么公司没有和我细说,只是说是公司员工。 我才开始听就觉得十分离谱,现在什么正规公司没事绑架陌生人,一听就是在忽悠人。 而整个事情,如我所料,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纯纯躺枪。 他们的公司比较特殊运营复杂,在半个月前,公司里的一个小部门收到了一项任务。 这次任务是前往川西贡嘎雪山最危险的东北山脊,在山脊靠东深处寻找一样东西。 贡嘎雪山,横断山系最高峰,耸立与群山之中,高度甚至超过了珠穆朗玛,成为了世界最高的山峰。 而贡嘎就像个四棱锥的“金字塔”,极少的登顶人数和极高的攀登死亡率,证实了东北山脊是四大山脊中最危险的一个。 不是随随便便想去那就能去的,此次他们公司带了非常专业的设备和雪山登山探险人员,人员总数足足20名之多,为保证任务和人员的安全,在路途中设立两个扎点。 每个扎点会留守三人,随时应变突发状况。 这次行动的规模与完善程度的,是属于公司里比较大型的任务,这以为着所要寻找的东西,其重视度不容小觑。 在这次20多人的行动中,其中有14人属于他们公司的成员,剩下6人不属于他们公司,而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派遣6人,扎点给一人在b2,也就是第二个据点位置,剩下5人随其余员工一起进入雪山深处寻找任务目标。 白衬衫虽然对我们讲述详细目的,但很多地方都没有详细解说,对于他们所在的公司和所要寻找的东西,不管我问与不问的地方,都闭口不提。 他接着讲,公司里大型行动都不会带合作伙伴,这次主要是合作伙伴提供的资料信息,大幅度提高了任务的完成度。 所以,破格同意双方合作。 而他们此次合作的对象,正与现在后方被绑着的莫沉李有关。 莫沉李的父亲,正是此时合作伙伴的头目。 最开始,这次任务都是莫沉李父亲通过自己认识的公司员工,主动找到公司,提供资料想要合作,公司看后对其十分感兴趣,所以凑了些员工打算一起干活。 说到此处,我看向了莫沉李,眼神中询问他知不知道自己老爹干的事儿。 他看向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前段时间父亲确实招呼过我他要出差一趟,还有常叔一同陪伴,所以才趁机会送我来四川替常叔打理店铺学习学习,但并没有告诉我是去哪出差做什么。” 我心说,原来我的大老板出差是去好这个去了。 白衬衫看向我,不知何意,笑着说道:“莫少爷口中的常叔,是我们公司里的员工,常越。此次行动最开始也是他介绍过来的。” 我:“……?” 我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什么?? 我的老板大大竟然是别人公司里的员工? 我干了快两年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平日里见他从来都是高傲样,有脏活都让我干,动不动就跟我提钱扣工资的嘴脸,实打实把自己武装成什么才叫老板样子。 他居然也是别人手底下,一个小小员工,那…那我岂不是小小小员工了… 在12天前,他们集合出发抵达玉龙西村,两拨人合伙集结稍加整理,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开始登山。 一路上,设置第一个据扎点时还算顺利,没有遇到恶劣天气和雪山上生存着的野兽。 后来,他们遭遇到了暴风雪和伴随而来的暴风,一行人饱受风吹雨打之苦整整一天一夜。 艰难的前行过程中有一部分体力体质稍微差点的人走到后面有些扛不住,临时扎了b2休整,公司方留下两人,莫家这边留下一人驻扎。 休整完毕后,剩余的14人继续攀登。 他们扎点的那天算起,因为下了暴风雪的缘故,上山时间目前总共花了4天的时间。 但从这里开始,他们公司获取得到的情报得知。14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相连出事的人目前看来,已有4人确定死亡。 我听到这里不经吃惊的询问白衬衫,道:“死了四个,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吗?” 白衬衫点点头,继续讲述。 14人又接连花了大约三天,总算抵达了所知任务目标的大致位置,那是一个洞窟,目标就在洞窟深处。 他们艰辛万苦抵达洞窟,准备先进洞休整一番再下去,却不了这洞窟里面竟然有移民户,里面都是一种很凶猛又极其少见的野兽,红皮骡子鬼。 这种野兽属于群居动物,生活在严峻苛刻的雪山深处,食肉皮厚。 第10章 雪山 洞里大量红色毛发,头长得像骡子的怪物。一见到他们这些人,无疑对之来说,是一堆飞到嘴边的美味鸭子。 两方就这样打起来,但由于它们皮太厚,普通的刀刃对其所能造成的杀伤力不大,只得用重火力压制。 子弹的穿透能力完全足以将这些鬼东西给打趴,他们开始四处逃窜,有的逃出的,山洞有的则钻进了洞穴里。 听到这我和莫沉李面面相觑,我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安,心说这是什么牢底坐穿公司,连枪都有。 甚至我都有些怀疑,这个穿着白衬衫的家伙是不是在编故事。 我毫无掩饰的怀疑神色,白衬衫完全无视,而是继续讲述事情,只不过他接下来带过的比较快速,并且节省了很多细节没有讲清。 那些人边退边进入洞窟,大概十几分钟后,解决了两只骡子鬼,剩下的也像是知难而退没有选择继续追逐。 有些人受了伤,找了处洞窟里延伸出来的宽敞位置,他们扎营开始处理伤口和休息进食。 因为接下来没有可以使用的地图指示,几人只能在洞窟里很多小洞穴里面穿梭寻找。 寻找了大约半天功夫,几人抵达了下方一处冰川谷。 在那里发生了新的变故,四个人死在那里,其中有一个是莫家的伙计。 因为变故,众人开始逃窜,冰谷前方的路况复杂,再慌乱中一群人分散开来。 他们公司里有两个员工,相伴而行,在冰山里穿行。 因为拥有专业的雪地登山经验,两人很快脱离冰谷回到了岩石洞穴里,正打算歇息后寻找其他人与之汇合,却听到莫家人在附近的动静,他们正边走边商议关于此次寻找的东西,获失的事情。 大概言语中的意思就是,不再如出发前,合作商议好的分成,准备偷偷多吞,而且最今他们愤怒的是莫家人还私藏部分重要地图,并没有把自己所知的所有地图都拿出来。 两人听闻十分愤怒,本打算先暗中观察看莫家人动作,却还是被里面耳朵尖的人听到了动静。 莫家一行四人,他们只有两人,自然拼不过,还被绑了起来,顺带拿他俩冲前挡枪。 说到这里,双手枕头的壮汉再旁边插了句嘴,他缓缓说道:“我们这行,最忌讳和严禁的,就是吃黑。莫家人这样做事目的,就是带着我们替他挡枪,这一道被耍还让我们损失了3个兄弟。”说着,他有冷冷看向后侧表情复杂的莫沉李,继续道:“真以为你们莫家是能耐的我们收拾不了吗?” 我现在的内心也同莫沉李那般复杂,若当真如他们所说那般,莫家人作出如此背信弃义,害人害己的事儿… 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气氛,车上气氛微妙。 我从刚开始就很清楚的认识到,我和莫沉李现在是案板上的鱼,他们这些人会招鬼东西,有手段,甚至还可能携带枪支。 要是动手危及我俩性命,可以说概率非常大。我心里暗自琢磨,必须在想到办法逃脱危险之前,在情绪上稳住这车子人,说不定真的一个不高兴就把我俩扔出还在行驶的高速路上。 我调整心情,勉强扯出笑脸,对壮汉道。 “大哥,他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儿,啥都不知道呀。您先消消气,这位白衬衫的帅哥还没讲完吧,继续继续。” 我此话脱出,车里的低气压下降了不少,白衬衫看着我对我露出友善的笑容,顺着继续讲道。 公司的两个伙计在探路途中寻了法子逃脱了,按照原路返回出来报信,只不过两人逃脱时是分开行动的,其中一人出了洞窟拼老命在雪地里走了一天才回到了b2,告知了所有情况。 公司派人后续两拨人一波进洞一波守株待兔,但足足等了三天都了无音讯。 这个洞窟仿佛食人魔一般,进去的人除了逃出来通风报信的那位,其余人是再也没了消息。 最终,他们想到了新法子,准备再派一批人进洞,为保证此行最终双方顺利,所以请了莫家领头人的儿子,也就是莫沉李,帮忙出面调解。 说白了,就是绑架莫沉李的儿子拿来威胁莫家,而且为了保证这种法子具有足够震撼的威慑力,直接把人架到当事人面前威胁。 公司这边不可能既折了人,东西也捞不着。 首先,新法子的第一步行动,就是绑架。 这第一步,此时毫无疑问,已经成功了。 像是又想起来了什么,白衬衫又朝我说:“虽然整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是大宽路上撞高粱,放你走的话,会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时间紧迫,避免出现麻烦,所以就劳烦你也走这趟雪山,就当是旅游。”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中暗暗叫苦。 “别吧,我一南方盆地人,雪山那么冷我肯定爬不了,要不还是放了我吧。” 白衬衫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示意拒绝,他轻声叙说:“这个我们没法办到呢,脚已经踩进水坑里了拔出来可不容易。况且沈小姐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朱砂和灵纹刻出来的道家符咒,普通的挂名道士可以办到。但想要做到这种精细程度就不简单了。” 说到话题时,我发现在除了开车的司机和后面躺着睡大觉的那位,都齐刷刷盯着我。 甚至提起前方抠门男的好奇心,他此时正微微侧头,双臂环胸,貌似正在打量我。 见我看向抠门男,白衬衫又接着说道。 “我们派人去你早上摆地摊的时候打探一番,发现你居然像是个懂炼器的行家。”说着他还摸了摸下巴,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店铺盘口是莫家人自己的,因为和常越交往甚密便将其交付打理。有这手艺却在这里做着打杂的工作,在查清你的所有关系之前我们不得不提防你。于是我们雇了几个小混混,想要试试你的水平,没想到身手也不错。” 我:“……” 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溯源模样,我心说,搞清楚我干哪行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第11章 苦逼的高原反应 我就是别人手底下,一月二千五,不包吃也不包住,泡茶买饭、扫地擦桌的小伙计一位。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那波拦路的小混混也是他们找的。 仔细琢磨,这些人从正面撞上到现在为止,似乎对我的态度都要比莫沉李好很多。 难不成是因为不确定我的真实身份,生怕我是他们口中那些前所未闻的词语里其中一个,对我的存在似乎隐约有些忌惮。 壮汉现在对我最感兴趣,如果不是我被绑着,他现在倒像是个和我同乘车出行的邻桌。 他朝我仰仰头,兴致勃勃地说道:“唉姑娘,怎么称呼呐?你究竟是干啥的啊,说说呗,咱们几个还打赌呢,赌你是哪行的。” 我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赌的什么?” 他回答道:“我昨晚一瞧见你那身手,就觉得像是咱们山伍脉系的,我赌你要嘛是山伍要嘛就是常越的打手。不过看你现在一脸懵逼的样子,估计我应该猜错了,是打手几率比较大。” 说完他又指了指白衬衫的,接着道:“他赌你多半是炼器堂的新生蛋子,手艺一般但好在会画咒纹符”。 我满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纹符这我知道上面的那些都是老家梅婆婆教的辟邪安神符,可这什么山什么堂的我是真没听过。 不过眼下重点不是在这些听不懂的字眼上,而是在莫沉李身上。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对他有着威胁生命安全的危险,我必须在进山之前想办法联系到警察局成功获救脱离危险。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开始慢慢示弱,想办法让他们缓解对我的警惕性。 我开始跟他们捂热关系,对着这两个目前最好交流的人,说道:“几位大哥,我名沈匠心,没你们猜得这么复杂,就是常老板店铺里干了快两年的伙计而已。各位都怎么称呼?” 壮汉率先回答道:“你叫我莽子就行,莽哥也行。” 白衬衫倒是实诚,接着道:“我姓裴,单字一个鸣。” 我喊分别了声,“莽哥”和“裴哥”,顺着视线又看向早已回头闭目养神的抠门男。 两人见我很识抬举,便主动开口。 “咱们司机你喊他老赵就行,旁边那位是秦先生。” 听着好像两人对副驾驶上的抠门男,竟有点尊敬的意思。 不给我介绍其中缘由,又指了指最后面蒙着外套睡觉的隐形人,说道。 “后面那个不用管,你多半全程都不会有任何交流。” 我点点头,示意自己了解。 看看身上被捆满的绳索,此时无论是手臂还是大腿都已经被绑的发麻,我装作难受的表情,对他俩说道。 “既然跟我没什么关系,咱就是说,能不能松松绑,我不会跑路的,会和小莫同你们一起去雪山。” 裴鸣笑着回答:“这个松绑是可以的,但是得等后面那位睡醒了才行。好了,大家先休息吧,沈小姐和莫大少爷暂且忍一忍,明早吃饭就会给你们撤掉绳索。” 我心中暗自叹气,莫沉李此时看向我。 我朝他摇摇头,示意他先休息。 接着,自己调整了姿势,找到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 心里开始逐步计划如何自救,最终决定明天一早下高速开到人群聚集的市区里,我就说自己想上厕所。 我一个女孩子想上厕所这对他们开始肯定是没办法的事,也不会捆绑着我,到时候我就想办法乘机自救,最好能联系到当地警察局,抓捕他们这些人,救出莫沉李。 想完这个决策,我便立马开始睡觉的为补充体力,虽然这样绑着很不舒服,但平时11点就睡觉的我,现在都拖到了凌晨,社畜的生物钟一直在脑海里打响困意,没过多久,我便睡了过去。 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能够很好的完成。 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个“万”,从开始我就忽略了一个对我来说非常致命的问题。 不知道大概睡眠多少时间,我被自己身体发出的不适警报弄醒。 刚开始只是头晕,但睡着了感觉不强烈。接着,开始头疼,甚至牵连胃里都翻江倒海。 我半死不活苏醒过来,脑袋里面仿佛在炒豆子似的,疼得我都像撞墙。 我用脚使劲碰了碰旁边在睡觉的莽子,他警惕性很高刚接触就醒了。大概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他先是有些错愕,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艰难开口,道:“莽哥,有塑料袋吗,快…” “有有有!等等啊,我给你找。”一边说着,他一边在车里的夹角处翻找。“你是第一次来川西吧,肯定是起高原反应了。” 昨晚点的菜都给我吃干净了,大鱼大肉的足足干了两大碗饭。 我不能吐,为了自己的形象还有一车子的人,灵魂坚决不屈服。 我将所有的精力都投给了胃部收缩上面,自然没空搭理莽子,他翻出塑料袋空中甩甩往我嘴下一放。 哇哇哇就是一阵乱吐。 吐了好一会,感觉自己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但依旧没有缓解现在十分不适的身体状况。 我紧闭双眼,那滋味儿别提多难受了。 最牛逼的还得属莽子哥,居然一点不嫌弃的看了我手提着装有呕吐物的塑料袋。 他嗓音有些变样,说道:“我去,吃这么多,怪不得高反吐成这样。” 我这一听,便想起来昨晚的大餐,立马又开始干呕起来。 莽子见我气息紊乱,整个人就好比捆起来的死鱼一样。已经意识到我的情况不对,连忙招呼前方的老赵开导航在附近找家药店。 感受到他正在紧急替我松绑,但就算现在没有绳子是处于最好的时机,别说我扯谎上厕所了,就是现在让我靠自己走到厕所门口都办不到。 忍耐了将近十多分钟,身边方才还坐着的莽子突然就下了车。 耳朵里听到了莫沉李似乎在呼唤我,但我也只能微微向他摆手摇头。 又过了会儿,莽子送来了氧气瓶。 第12章 阴阳泉石 撕开包装膜,拔出吸氧面罩。他主动替我放在嘴边,吸入身体的瞬间,那种快离世的感觉立马缓解了很多。 我自己抱着氧气瓶,像吸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似的,努力靠着小小一瓶拯救小命。 大概是因为把车来到了县城或是小镇里,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蹿动,我缓过来不少,边调整呼吸边靠着窗户肉眼观察外面的环境。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小街路边有些买卖的商贩,车上的众人清醒,有人下车去买了早餐。 莽子拿了止痛药和缓解高原反应的药物给我,我灌水咽下,相比行驶中我的状况好了很多。 估计是怕还没到地儿我就要人扛着走,裴鸣招呼了最后一排睡觉的那人给我让出了后座。 那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上扒拉着外套,迷迷糊糊和我交换了位置。 莫沉李比我好很多,虽然手上也有氧气瓶,但看起来明显是过去提前适应过高原反应的人。 我躺在后方,此时才发现莫沉李如我一般身上没有了捆住的绳索,不再限制了基本行动。 我意识涣散,耳朵里听到裴鸣在安排靠边停车休息两小时。 半眯着眼睛,模糊又低矮的视线里看到裴鸣在和那位没睡醒的同志说话,随后那人下车,又再上车,手里好像多了两个什么东西。 我自身难保,也顾不上东西南北了,闭上眼放松身体,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体恢复了许多,头痛感减轻不少。 车子在继续行驶,但速度不快,道路拐弯多,老赵开得比较慢。 莫沉李就坐在我的前方,听到我醒来的动静,他转头看向我,关切地说道:“沈姐,好点了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我点点头,他问前方的人要了保温杯,我就着杯盖喝上几口,就感觉胃里传来暖意,肚子舒服不少。 喝水中,我看着他脖子上多了个黑色的项圈,上面有些银器花纹,是硬材料做的。 之前他脖子上可没有这个东西,于是我问道:“你脖子上带的什么东西?” 他随着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颈部,然后,又用手指示意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脖子。 我低头,先是一愣,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有套上一个同款项圈。 我扯扯,发现扯不动。 摸了一圈,没有摸到有扣子和镶嵌连接的缝隙。 我感觉不妙,又接着问他:“这什么玩意儿?” 他道:“这是阴阳泉石。” 我不懂,没听过这种石头。 莫沉李和我讲解,说这是一种特殊地貌形成的罕见玉石,一般在雪山里天然温泉底下才有机会遇到。 这种石头呈方块形状,共显两色,一边是透明的颜色,一边偏黄,看起来就是普通质地的而已。 大部分碰上这种石头的人都觉得没什么稀奇。 但曾有人意外摔碎过这种石头,正好碎成两半,他将石头带回家里给自家两小孩儿,一人一块让他们拿着玩具玩。 两小孩在田里玩着抛石头游戏,把石头抛出去老远,又想着给捡回来再抛着玩。 却不料两个小孩石头没捡回来,倒是哭着跑回家里。 一个手掌被严重烫伤,一个手掌被严重冻伤。 后来查明真相才发现,这种石头表面相合一起与普通石头无异。一旦摔成两半,距离隔得太远就会起反应。 透明的那块温度会急剧下降,犹如进了冷藏室;发黄的那块则是温度急剧升高,就如同刚烧开的沸水一样。 阴指透明石,阳指发黄石,又只会出现在温泉里,所以才被称为阴阳泉石。 后来这种神奇现象被发掘,有人发现商机,将石头敲碎,小块小块加工做成商品。 阳石能暖身,阴石能避暑。 莫沉李说,我们现在脖子上带着的就是属于阴阳泉石其中的阴石,透明的那块所制成的项圈。 是两小时前,前面那些人把我俩松绑以后套上的。 我道:“真有这么神奇?那我俩都是阴石吗?” 他点头:“对。是真的,我爷爷就有一小块阳石加工做成的玉坠,人老了用来暖身子的,花了不少钱。” “我两都是阴石,那谁是阳石?” 他回身,指了指前排坐我原先作为的人。 我发觉,那位唯一不知道怎么称呼姓名的年轻人,好像并不是生性冷漠,此时反而显得他天生有点反应迟钝,呆头呆脑的感觉。 那人好像听到我们在说“阳石”的事情,缓缓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俩见状不说话,大眼瞪小眼与他对视。 好久他终于反应过来,扒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里面与我们脖子上材质相同,但整体为白色的项圈,仰起头扯给我们看。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不妙,按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他们给松绑这个事儿,完全不值得我俩高兴。 他们给自己人装上了阴阳泉石的一半,又给我俩装上了另外一半。 依照莫沉李的说法,如果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 一旦我俩距离阳石太远,很有可能直接原地冻成老冰棍。 我坐直身体,反正现在没有被捆着,就招呼莫沉李和我一起坐。 我俩坐在最后方靠右的角落,尽量让自己显得弱小无助,没有存在感。 不过前面几个,打从我们套上这该死的项圈之后,都没管束我们,甚至连搭话都没有了,自顾自要嘛玩手机要嘛打盹。 显然,现在有了更方便又保险的方法,他们十分自信我们跑不掉。 我将声量压得极低,悄悄咪咪与莫沉李交谈。 我:“现在怎么说?” 莫沉李回答:“没法子,现在只能紧紧跟着我们的保命石,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他们是要去对付我爸的,此时此刻我也不能坐视不管。” 我点头附和:“也对,待会下车以后,前面那小子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吧。” 他听我这么说,突然脸上面露些许古怪神情,小声嘀咕:“我倒是没问题,可是姐,他要是上厕所睡觉你怎么办?” 我被这句话直接给噎住了,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第13章 汇合 他又接着说:“沈姐,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 我摇头回应:“这本身就不是你的错,先休息吧,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雪,过会儿有的累了。” 说完作罢,我坐到了最左侧靠窗的地方休息。 我想着,车上都不是普通人,心中有些计划不能在此时就与莫沉李袒露出来,否则肯定被听见。 顺眼看了下前方玩手机的裴鸣,瞅见他两只手没停过,以为是工作忙,想偷偷摸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 结果定神才发现这小子正拿着手机在那里玩游戏,我是真没想到。 摸了遍身上所有的口袋,手机、钥匙、钱包都不在了,心中明了一定是前面这帮子人给我收走了。 车上鸦雀无声,我睡得够久,对未知的不安纵使我脑中的心事太多,也没什么睡意。 就一边看裴鸣打游戏一边盯着他手机上方变换的时间,看了大概两个小时不到,我意外发现裴鸣这人打游戏天赋挺高。 他收起手机,告诉我快到玉龙西村了,待会要下车拿装备。 话说了没一会儿,老赵将车停在了水泥路边,前方停靠着一辆同款面包车。 他招呼我们所有人下车,车门打开顿时一股穿透人骨的冷空气窜进来,我冷得龇牙咧嘴搓着手臂下了车。 我下车环顾四周,公路两旁没什么居民房,倒是后面远处有些藏族特色的水泥民房,不远处有一排排头顶撒白的雪山山脉,巍峨雄壮。 冷得我只打颤,顾不上风景,连忙跑到裴鸣身侧问有没有厚衣服穿穿,不然得冻死在这儿。 他双手合十,对在嘴边哈了口气。 朝正前方嘟了嘟嘴,他说道:“在前面的车里。”走到前方车子窗户边上,他伸手指敲敲,“大虎!醒没醒?赶紧的开门,冷死我了。” 车窗摇下,驾驶位上坐了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见来人是裴鸣以后,表情很高兴。 “鸣哥!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了。” 说着,那个叫大虎的男人开车锁又下了车,帮着裴鸣把车上的装备衣服都搬到面上。 边搬两人边对话,裴鸣问:“还有两个呢?怎么不在车上。” “哦!叫小童的妹子和小虎去村上买早饭去了,刚你们路过没瞧见啊?” “没有,赶紧的,后面的人都冻着呢。” “好嘞。” 我一个大四川盆地人,见过最冷的天儿才个位数的温度,此时就穿了件薄外套,我实在是冷的坐不住,眼巴巴看着他俩忙乎,恨不得上去自己先套上。 裴鸣他们还比较照顾女同志,第一个给我发了衣服,让我先去车上换。 但是最里面穿的贴身速干内衣,他们都是大男人对不上码数,我没法穿,但告诉我队伍里还有个妹子,出去在早饭了回来的时候可以问她要。 我率先那些衣服跑进面包车,麻溜穿上,冲锋衣和抓绒衣裤码数还好不是很大,摸起来质量也非常好,一看就是很值钱的牌子货。 他还给我发了整套装备,鞋袜手套,我都全部穿上了。 这下暖和好,刚才冻得浑身打颤反而更加提醒我不能忘本,赶紧又跑到“保命石”旁边站着。 他此时正在给自己穿外套,看见我过来也没说什么。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企图想取下脖子上挂着跟狗项圈似的东西,怎么弄都取不下来,就放弃了,不敢再侥幸。 裴鸣此时也穿好衣服来到我旁边,他依旧挂着那种很好相处的笑容,过来与我搭讪。 “沈小姐,之前在车里莫少爷也跟你说了目前的大概情况,毕竟要上山,绑着危险也不方便,所以我们就换了些方便的法子。不过你们别急,这个东西迟早会帮你们取下来的。” 行吧,方便是方便了,危险不危险你倒是半字儿没提。 我道:“那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我?” 他道:“这个也别急,会还的。”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收回视线,看向远处耸立的群山。 他主动开口:“时间很急,等队伍里还有两个伙计回来就上山。” 叹着气,心里想着家里的狗子猫子,还有老爹老妈万一打电话过来没人接会是个什么情况,心情越来越糟糕。 我转移注意力,揣着打探询问的心说:“为啥要把阳石让那小伙子带着啊?”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些,他意外着挑挑眉,回复我:“这东西是他做的自然也是他自己安排了,他说这是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做成功的器件儿,舍不得都给别人,万一掉了就都没了。” 我一听,八卦道:“这么神奇的东西,你说是他做的啊?” “对啊,你是外行人,不了解。他是个造器件儿的能手,厉害着呢。” 聊着聊着,剩下的两个下车买早饭的回来了。 那个叫小童的妹子听完裴鸣描述后立马给我整了套自己的贴身内衣,还和我聊了几句,性格热情,人还不错。 小童还和我拿了他们买的早饭,我吃了些填饱肚子。 裴鸣给我俩分了个装有装备的背包,里面有很多专业的登山装备。有些装备我不懂作用,莫沉李懂,一一和我讲解。 一切收拾妥当,两辆面包车启动,继续出发。 车子开到了最后可以能行驶的碎石道上,右侧是山坡,左侧也是山坡。 正值9月,路过一片牦牛栖息地,眼中的画面近处是大片大片枯黄的平原,远处是一排排群峰簇拥的山域。 底下还有一个圆形的湖泊,倒映着贡嘎群峰和白云连绵。 大自然是真的很美,美得我行走之余比队伍所有人都慢上一截。 这种令人震撼的美景,我却没有相机能将其永远定格下来,实属遗憾。 看着前面那些人只顾埋头赶路,我承认我是土鳖,但谁不是从土鳖进化过来的呢。 没敢太落队,我急冲冲跟上众人,心中连连感叹若是场美好的旅行就好了,怎么偏偏是个随时丢命的死亡之旅。 九月不比凛冬将至,贡嘎最底下山脚一圈没有被雪覆盖,我跟着他们做好了登山措施,背着背包,由最前面的大虎开路,一行十人正式登山。 第14章 抵达a1 踩在雪地上的感觉没有我想象中的轻松,比平时行走还要艰难一些。不过我体力在线,虽然高原反应多少打击影响了些,但总体还是说得过去。 莫沉李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喘着气弓着腰,身体素质是整个队伍最差的,就连赵童都看起来比他轻松。 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第二差的竟然是带着阳石的年轻人。 他俩一前一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目前有些气喘,身体素质半斤八两。 真是看人下菜碟,裴鸣走到我旁边吩咐我去照顾最后面两小孩儿,两人现在跟我绑在一起了,不管也不行。 “炼器这行身体素质都不太行,你帮忙照看下,反正你们三都上锁了,谁也离不开谁。” 好嘛,我还没结婚就离异带两娃。 减缓速度,我边照看他俩边看向这白茫茫的雪山,山里的空气太冷,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新的难受。 虽然我们三个贴在一起,莽子却不似外表爽朗,内在非常谨慎。本来离我们距离就已经很近了,还时不时回头观望我们。 我伸出右手努力将头巾扎得更紧,缓解吐纳中空气的冰冷程度。 此时莽子刚好回头看向我们,我捕捉到了目光,于是隔着挡风墨镜看向他。 他朝我一笑,随后转头赶路。 回头时,我注意到他背包上挂着两节棍子,仔细瞧着,居然有点像双截棍。 心里觉得稀奇,我碰了碰旁边比保命石稍逊半筹的莫沉李。 冲他道:“小莫,你看前面那个莽子,背包口扣着的是不是双节棍?” 他原本埋着喘气的脑袋支楞起来,眯着眼看了眼,随后回应:“应该是。” 真是没想到,这里面个个都挺有本事的,连双截棍都会玩。 又走了两个小时,雪地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山上还刮起了风,吹得队伍鸦雀无声,没人开口讲话。 连我都觉得有点吃力,更别提我背后面两个崽子了。 到最后,只好是我一手搀扶一个,艰难跟着大部队前行。 看着我的保命石不太顶得住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小哥,还挺得住不?” 他的头发有些长,风划着乱飞,听到我叫他,抬头拂了把头发,气喘吁吁对我说道:“还能走的。谢谢你,沈匠心,你的体力真好。” 整支队伍,自从开始登山,除了裴鸣基本上就没人搭理我们了。对我还好,问问题还会回答我,莫沉李最惨全程都没人想跟他讲话,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人质。 现在咱们的保命石愿意与我沟通,我是很高兴的。至少我这段时间发现下来,这小子内外不像那个抠门男性子冷淡还不太瞧得起谁。只不过天生反应弧长,有种呆头鹅的感觉。 我笑着和他搭话:“应该的应该的,我练过武身体是要好一些。他们说你是什么练器的,看你这么辛苦就没有什么方便雪山踏行的东西吗?” 他开口道:“有的,借我师弟了。” “你师弟也要登雪山呐?” 他点头,道:“他是前一批进入的,师父派我把他揪回去。他自己偷偷接了这个任务,回去以后要被关禁闭了。” 我询问:“接任务?你们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感觉好神秘。” 他看着我,虽然遮住了面部,但从声音里,我也能听出疑惑。 “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也是陆都的门人。” “我不知道啊。”我听得还是比较迷糊,想到我的好老板,忍不住又问他:“你认识常越不?知道他在你们那是干什么的吗?” 他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 正想开口再询问一些东西,莽子突然放缓脚步凑了过来,主动替我分担压力,搀扶着保命石走路。 我见状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带着莫沉李跟队。 莽子人高马大,边带着保命石,还边宽慰他。 “官小哥,再坚持坚持,最多还有二十分钟下个斜坡就到了。” 如他所言,走了二十分钟下坡,我看到了被雪略微掩盖些的几顶搭帐篷,看来是晚上下过场雪。 帐篷里的人似乎是听见了动静,从里面冒出两个男人,看向我们后便朝着我们这边挥了挥手。 看到前面有休息地儿了,大伙儿都干劲十足,加快速度来到他们所形容的a1据扎点。 两个在据点的和他们交接了一下,大概就是这几天上面依旧没动静,b2还是两个人和莫家留守的一个,定点守在那。 我和莫沉李找了处角落里,趁他们分神。假装一边喝水,一边压低声音偷偷交流。 我在旁边小声对莫沉李说道:“他们b2有你家那边的人,到时候都想办法找机会单独问问。进那个山洞之前我们尽量压低存在感,现在你是筹码他们肯定会保护你不出事儿,但还是要多加小心。” 莫沉李假装扫着小腿上的雪,轻声回应:“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b2的人我不认识他也一定认识我。老爹是个很精明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卖别人,但留人洞外一定会有特别的用处。” 我听完心里觉得意外。确实,不管莫家为何如此,但他们的目标非常清晰,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所有好处去的,都决定拿公司的人躺枪了,还留下一个没必要的人驻扎在外,属实矛盾。 这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在商讨什么机密,声音比方才还要小声许多,甚至还从帐篷里拿出了电脑笔记本。 啥也听不清还不让人凑近,我作罢。拿出背包里分配的压缩饼干啃了起来。 说实话,这玩意儿真的好难吃,像极了我妈烙的白面饼,又硬又干,上面标注的五香牛肉味我是半点都没吃出来。 就着水,在嘴里慢慢泡软泡胀才能艰难咽下。没办法,在户外这算是应急食品,两三块就能管饱。 他们那边这时似乎商讨完了,一群人都开始坐下来进食补充体力。 对我而言,这里气温太低,喝进嘴里的冰水都在口腔里打架。对他们就不同了,我是没想到他们还架起一旁的锅,抓了把地上的雪山煮化来喝。 我们的保命石居然还从兜里抓了块德芙出来。 第15章 前行 我转头问莫沉李:“这个阴阳泉石的最远范围在几米的样子?” 他摇摇头,回答:“这个我不清楚。” 我思索片刻,记得裴鸣叫他好像是什么官小哥来着。 于是,我麻溜来到正在啃巧克力的呆头官一旁,他正认真干饭呢,没有注意我的到来。 “官小哥,咱们这个脖子上的东西,有效范围大概是多远呀?” 他边吃边回答我:“五米以内的样子。” “那超过范围呢?” 他盯了下我包裹严实看不到项圈的脖子,说:“距离越远效果越强,轻则红肿,重则致残。” 重则致残… 这是脖子,哪有致残的说法,重则不就是直接没命吗。 我听闻后就盯着他也见不着的脖子,他这次倒是有些反应过来。 “我的这个加了阻断材质的,不会受影响。” 我一时间有些觉得悲伤,昨天还在家里店里,今天脖子上怎么就系了个随时要命的“白绫”。 我皮笑肉不笑地夸奖了一句。 “小哥鬼斧神工,厉害厉害。” 他道:“谢谢,这个很简单,没有厉害厉害。” 我噎住,想想,貌似这人好像只要问问题都会认真回答。 心中机灵波动,我尝试性问出口:“那官小哥,你知道这个项圈怎么解开不?” 他点头,张嘴欲要开口回答。 我心中狂喜,没想到随便就赌对了,这孩子是真地老实人。 他道:“这个很简单的,就是……” 就在此时,后方突然传来的莽子那挨千刀的声音。 他朗声而道:“唉唉唉!两位在聊啥呢唉?!” 他大步走来,屁股坐在呆头官左侧,伸手勾住他肩膀。 他又道:“还有十分钟咱们就出发了,小官哥,还没吃饱的话赶紧吃,我这还有牛肉干你要不要?” 呆头官听到牛肉干,非常高兴,就这样遗忘了方才要对我说的话。 “要的要的。” 我在一旁面无表情,心里却不停暗骂。 莽子掏出牛肉干递给呆头官,朝我挑了挑眉,笑着说道:“沈小姐,刚刚跟大伙商量了一下。沈小姐身为女性体力欠佳还要照顾别人,实在是我们考虑不周。特此决定,安排人手照看你们三人。” 他拍拍旁边啃牛肉干的呆头官,接着又道:“小官哥由我罩着,莫大少爷呢就交给那边的大虎照看。” 我干巴巴望着他,问道:“那我呢?” “你的话,我们安排了秦先生帮忙照料一下。” ?那个抠门男? 我问:“为什么是他?” 他道:“整个队伍里,你俩是一个相互认识的,他还是你的顾客,怎么也是最好相处的吧。” 我特么……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在我那买东西了,怎么就好相处了? 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这个被他们尊称为秦先生的人,想必在整个队伍配置里属于名列前茅的厉害人物。 可能是尚未清晰我的底细,又瞅我老是在全队最好骗的呆头官身边不停蹦跶,开始对我多加防备了。 我心中暗自叹气,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服从安排了。 呆头官有公司,莫沉李有莫家,而我什么靠山都没有,活脱脱一个路人甲。 休整完毕,即刻出发。 原先a1据点里的那两个留守的人,也同我们一道收拾起程,据说是只留一个据点就行,多加增添人手去洞窟里。 众人上路,莫沉李和呆头官都有人带着,相比之前我带着很明显要更适合一些。 大虎和莽子都是主动上旁边陪同先行,而我,像个没人要的娃。 说是让那个抠门秦带我,其实他丫的从头到尾都把我当空气,走得快也不管我跟不跟得上,基本上全程在我前面闷头独行。 回想起那晚这家伙手持铜镜的模样,其实我知道那晚袭击莫沉李的诡异头发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单独出现的话我可能还拿捏不准,直到看清他手中持有的古董铜镜,我便木然明了。 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灵异术法,在整个世界中只有部分术士能掌握。通过某种法器媒介来寄养鬼魂,长时间的喂养和相处牢固联系,最终达到自己能随心操纵利用的效果。 这里的罕见染指很多方面,首先是法器。一个能寄养鬼魂的器物不是随随便便拿个什么东西就能充当的的有特殊条件,可能是代代相传的老法器,也能是亲近鬼的物件。 鬼,老一辈总说人死后若是生前为恶化为鬼物,生前为善死后便可顺应天地轮回重生,这种说法被纳入玄学范畴之内。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人开始专门研究这类存在,我结合自己的理解认为鬼魂只是一种生物磁场能量。 这个世界有很多肉眼和仪器捕捉不到的生物磁场,人死以后形成尸体所带来的特殊磁场,这种能量会比活着的人还要强许多。足够强硬的磁场能使人在一些特定情况下出现幻觉,这种类型的磁场被现代人称之为魂体,也就是所谓的鬼魂幽灵一类的。 能加强悍一些的能量,就不止单纯影响人的五感了。 “罕见”的说法其次是使用者,术士的存在往往是从出生开始就奠定了的,一般都会有亲近鬼魂和特殊感应,可不是像我小时候容易看到鬼这么简单就能当术士的。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起我曾经第一次见到鬼魂的那晚。 还记得小时候,那会儿我才14岁,读初中。正好还在放暑假,村两里外直达小镇有条大路,全是石头和烂土,都是村里镇里来往的车辆行人踩踏出来的。所以很不好走,特别是晚上一不注意,那些电动三轮和自行车很容易就骑滑车倒进菜田里。 所以村长联通村里十几户人家一起筹钱要把那条路修成成水泥路,当然政府也出了点力。 钱一到位,那边就开工了。 水泥路用了半个月多才铺好,其中有一块的路不同寻常。原本那里之前路是有块很大的黝黑石头,半米高堵在路中间。不搬不行,村里合伙施工人员一起把那大块石头运到一旁的空地上。 第16章 回忆 填了大坑,路最后是顺利修好了,可离奇的事儿那会也发生了一件。 那天老爹让我上镇子里买两个西瓜,我骑着家里的老式自行车在那条公路上。 本来也没什么事儿,可就当我快骑到那块石头附近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人影坐在石头上正对着我,右手朝我左右挥动。 我去的那会儿是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因为夏天这个时辰出门凉快,再加上其实镇子到村里也不远,最多骑车20分钟我就能到。 我当时以为是谁在石头上休息呢,看不清就没太当回事。 可等我要骑到可以看清那人大概是老是少的距离,那个坐着我的“人影”却突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看到以后一踩刹车猛地停下,忍不住揉揉眼睛。 但确实当时看到的那个“人影”就这么凭空没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着天快要黑了,那会儿年纪还小,心里觉得有些害怕。 赶忙骑车冲过石头附近的公路,看都不敢回头看一眼。 之后我便去镇上买完了两个西瓜,一想到要走那里回头路我都有点忌惮。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逐渐昏暗,往常都走习惯的路却越来越觉得看着发毛。村里在这条公路边上,贴心地安置了一些台灯。 由于资金有限,台灯都是15米一个,而且还是昏黄不够明亮的那种,只能稍微起那么一点儿照明作用。 这种昏暗阴沉的气氛让我感觉,暑夏带来的闷热都消散了好几分。 整条路上肉眼望去只有我一个回村的人,我骑着车不敢抬头只敢盯着前面一些的路快速骑行。 可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况且我那时候还这么小。就算只敢看眼前的路况也知道这条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路到哪了。 我边骑边抬头,刚一抬眼看到不远处那块石头上还是那么坐着的人影在挥手,姿势一模一样!但比起之前,我 石头附近的台灯明显光亮暗了许多,给挥手的古怪人影增添了许多诡异气氛。 我吓得赶忙停车,眼看天越来越黑,心里发毛在原地急得想哭。再加上前几天在王叔家电视上看到的僵尸鬼片,直接给我心里的恐惧拉高了几个度。 不过庆幸的是,没站多久,梅婆婆就在后面出声喊我。 她人有50岁,身材矮小,背着一个挎包看上去应该也是出村才回来。 她问我:“娃儿憨在那儿做撒子?” 我看到有认识的人,直接哭了出来,指着那块石头上面的“人影”给梅婆婆说了之前和现在所看到的事情。 她听完显得很诧异,然后又朝我说:“你这娃娃居然看得见哦!” 后来她就安慰我莫要害怕,主动骑我家的自行车载着我回了家,中途坐上后座以后我就没敢在睁眼过,一直到回了家老爹出声喊我,我才敢睁眼。 下车回家之后,我就跑到老妈那里哭了一阵,期间梅婆婆和老爹聊了两句,随后叫我出来给婆婆倒了谢就回去了。 之后那晚老爹好像召集了村里几个大汉,里面还有王叔,大晚上就出去了。第二天让我搬了个镇里买的西瓜,给王叔送了过去。 再以后我就再也没看到那块石头上看到古怪的东西了… 长大一些,思想意识逐渐成熟,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儿,很确定那就是我亲眼所见真实的鬼魂。因为好奇,我还找过梅婆婆问这些事情,梅婆婆竟然不像老爹他们一样教训我那天的事儿少言少问,大方给我讲了有关这些离奇的事情和知识。 但是梅婆婆让我不准外说,也不能告诉爸妈,吓唬我只要说了以后路过那个石头就会在看到那种东西… 在这之后,老爹找梅婆婆要了样东西,是块小小的吊坠,上面有银制镂空雕纹中间塞着个折叠好的黄色三角符纸。据说这个符纸,是梅婆婆年轻时候画的最成功的一张,有个这个吊坠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鬼魂阴物。 小时候觉得梅婆婆很神秘,像个老神仙。她和我爹有些交情,但和村子里其他人都无来往,总是一个人生活着,性情冷漠。 回想到这个,当初抠门秦在小区厕所门口对众人所说的,我身上有法器,不出意外就是那串符纸吊坠了。 虽然现在这小子只顾自己闷头走路,但我这个人,出来混了几年社会,多多少少有些自己的人生格言。 以和为贵,诸事皆宜。 三步并坐两步,我凑过去与姓秦的并肩而行。 察觉我的靠近,他也不作为。 我笑呵呵开口:“秦先生。” 他不答,甚至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接着道:“秦先生,您是位道士吗?之前看您手持的古董黄镜,好像是个法器吧。” 他头都不转瞥了我一眼,我第一次和这人对视,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看着他其实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六岁,这眼睛看人怎么让我觉得有种在大荣发杀了十多年鱼的错觉。 姓秦的沉声反问:“跟你有关系吗?” 一番沉默,我闷闷而道:“……没。” 说完,默默退回他的身后。 转头看向后方众人,十个有六个面露笑容,都是带憋住的那种。 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把我安排给抠门秦,是想让这人治治我爱聊天的毛病。 接下来,整个队伍沿着山脊偏东前行,由之前队伍留守的两人负责带路,为了赶时间,前行的速度相比刚上山是又提升了一截。 中途,山上还下了场中雪,对我而言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飘落在身上没什么感觉,只是气温比没下雪还冷些。 越往上走,每脚下去先踩到踏实地面的几率就越小,到最后雪的厚度已经到了小腿一半,和在水里行走差不多的感觉。 我隔着头巾边喘边走,大家都不好受,下午的天气比较恶劣,还有阵阵从东南方刮来的刺骨凉风。 整个对于非常沉默,都是埋头艰难前行,我前方钢铁般的男人,在我累得像条狗时居然只是微微喘气。 第17章 抵达b2 不断增长的高原反应,也迫使我现在感觉到的不止是累和冷,还有一阵阵脑瓜子疼的厉害。 我边走边敲脑壳,后方赵童见我难受加上姓秦的也不管我,主动来到我身边搀扶着我。 我隔着墨镜里黑白世界看向她,并朝她道谢。 赵童边扶着我,从外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黑黑的药丸。 对我道:“小沈,这是我门下的止痛丸,你吃下会好很多。我也是第一次来海拔这么高的地方,起了高原反应,吃这个会缓解几个小时。” 说着,她自己吃下了那个药丸,又从盒子里拿出来同款递给我。 我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接过来放嘴里。 入口出乎意料的,竟然还是水果味儿还挺好吃,像糖果。 见我表情丰富,她笑着解释:“我从小怕苦,做的药丸都是带甜口的。” 还别说,这东西才吃进去,我就感觉快要炸裂的脑瓜子好了很多,没那么疼了。 到底都是女性,有颗美丽善良的心。 她也看起来很累,于是我俩互相搀扶而行。 我看着前面高大的抠门秦,心里又接连骂了他一遍。 顶着雪风,踏着后雪,手表显示我们已经行走了四个小时。此时大家的体力都差不多耗尽,我和赵童都是相互拖着走路了,累得双脚打颤,每次进去肺部的空气都跟带刺一样。 我是真顶不住了,转头,看向弯腰弓背气喘吁吁的裴鸣众人。 “我说…能不能歇会儿,再顶着风走一会儿,栽雪地里怕是起不来了。” 裴鸣叉腰直起身子,又看了眼手表,他望着远处思考片刻,随后指着一个方向道:“在前面那个岩石的背风面歇一个小时。” 见他发布指令,众人毫不啰嗦赶到背风面,坐下休息。 我喝了口小保温杯里储存的冷水,靠着岩壁而坐。 莫沉李整个人显得比较惨,捂着脑袋脸朝上平摊大口喘气。我猜到大概是他也有些高原反应,于是厚着脸皮问赵童要了颗之前吃的药丸。 我拿着药丸来到他旁边蹲下,将药丸的作用效果详细讲述给他,示意他吃这个缓解头痛。 他吃了药丸,脸色好很多。我又坐会了之前的位置躲避风雪,喝进口中的冷水半润下肚。 大家都各休息各的,期间没怎么开口。 我又累又冷,鞋里的脚趾丫冻得没有知觉,看向一旁发呆的裴鸣,问道:“大概还有多久才到b2?” 他回复:“休息好再起程,估计得晚上10点了。” 我闻言看看手腕的便宜手表,现在是下午4点半左右,大概还要走四个小时。 休息完,众人体力恢复,再次起程。 因为是从小锻炼体魄,我身体素质比较好,休息了个把小时恢复了七八分,赵童比我略逊一筹,再次上路我便搀扶带她前行。 下午时分,整个登山之路随着海拔不断增高,逐渐变得艰难,大雪伴随着暴风席卷而来,让众人饱受着风吹雨打之苦。 这才第一天,我想象不到如果我们最终的目的地越发靠上,那是种多大的痛苦,特别是对应我这种毫无经验的人而言。 那些新闻上登山爱好者最终登顶,拥有的坚定意志力,令人感叹。 我行走之间,连喘息都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边走边努力调整呼吸,想办法减少些身体所带来的痛苦。 就这样,我们从早上又到了下午,又从下午又到了晚上。 天空逐渐昏暗,我们打着手电筒前行,走到快11点才抵达了他们所形容的b2营地。 b2位置特殊,靠背是一大片岩壁,手电筒光亮罩着,从上而下还有几条攀岩的绳索。 b2帐篷里的人看见光亮从里面钻了出来,跟裴鸣贴着脸交代事情,风雪太大估计除了他俩我们谁都听不清。 大概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裴鸣就先安排我们休息,第二天早上六点雪停了再安排。 晚上安排人员值班守夜,此时发挥了我和莫沉李作为人质的好处,那就是不用守夜,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 赵童作为女性,一群男的也很贴心安排在外,也能睡到白天。 十四人轮流值班,每班两人守一个小时,由b2这里的原住民的其中两人先守第一班。 我和莫沉李趁他们安排,在帐篷四周张望想要探查被他们控制起来的莫家人。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方才原住民走出来的大帐篷的位置,让莫沉李观察。 我道:“应该在那里面。” 莫沉李道:“应该是。” 我接着道:“能想办法在明天提审之前先见上一面不?” 没等莫沉李回答,就见那边十几个人商量完了,我也不好再多说多做,两步与莫沉李分离开来。 大虎将莫沉李带走他们几个搭了顶离我们这边不近的帐篷,有意分离我俩。 裴鸣吩咐明早再加商议,呆头官所在的帐篷正好被安排在我与莫沉李所睡的帐篷之间,我与赵童单独睡一顶四人帐篷,但为了防止我搞什么茬子出来,我右侧又扎了顶莽子睡的帐篷,离得很近。 原先b2睡的帐篷被我们围着,但距离挨得不近,我用耳朵仔细去听了半天都听不出任何动静。 我们三个带项圈的就这么被隔离起来,就算是出帐篷上厕所都得打报告才好离开。 收拾好后,我和赵童钻进帐篷里,目前的感觉是又饿又困。我俩随便吃了点压缩饼干和水,人吃饱喝足放松下来就很容易犯困,加上今天的赶路奔波,随便整理了一下便打开睡袋钻进里面休息睡觉了。 浑身疲倦促使我今晚是没法提起精神想接下来的对策了,加上他们看管严密,我心里就想着等明天早上醒来再说。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生,身体好一会缓和起来,但外面响应着的风雪呼啸风促使我时睡时醒。 但过于疲劳的身体又次次催促我入眠,就这样被折磨到了天亮,一天都没上厕所的我总算是憋得不行给活活弄清醒了。 第18章 休息 我醒来穿外套的动静吵醒了旁边还在睡觉的赵童,她迷糊糊和我说了早安,也跟着穿起衣服。 我此时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上厕所。 就在此时,赵童却比我先开口,问我:“小沈,你想不想上厕所?要不要一起。” 我听完立马点头答应,外面的天已经挺亮的了,风雪似乎停了,帐篷外围显得特别安静。 我穿戴好钻出帐篷,就见此时天色明亮,昨晚下的雪积起厚厚一层。 最后一班守夜的是抠门秦和呆头官,两人坐在那犹如两块一动不动的石头,各发各的呆。 我摸了摸脖子上套着的项圈,有些心急如焚,走到独享个人世界的呆头官身旁半蹲下。 我认真对他说:“官小哥,我想上厕所,能不能把脖子上那玩意儿取了?” 他明显一愣,随后道:“可以。” 说完他示意我转过身露出脖子。 我听从安排背过身去,心里却有些意外,这东西说让他去就取了,早知道我昨天就偷偷跟他讲了。 只听后方咔嚓一声,脖子上这夺命项圈总算被拿掉了。 我随后向他道谢,立马跟着赵童找了处偏僻拐角上厕所。 赵童边递给我湿纸巾边好奇地问:“你刚刚脖子上带的什么呀?” 我感到十分意外,反问:“你不知道吗?” 她说:“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那个帮你取下来的那人的做的吧?” 我说:“对就是他,他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吗?” 听完我这句话,她反而表情比我显得更加疑惑,我们边朝着回营地的方向走,她边反问我。 “公司?什么公司?” 我向她解释一番,就是之前裴鸣在面包车上对我说的话。 她听完恍然大悟,思索片刻后感叹道:“这么说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我们确实可以说是一个公司里的。” 趁机会我俩还没有回到地方,我心想得多打听打听,于是跟她又聊了一些内容,但她却并不愿意与我讲太多。 她只对我说:“昨晚裴哥他们和我说,你是人质,不能和你讲太多东西。我不能不听指示,裴哥是上头召集我们来这的领头人。” 我一时无语了,只能深深叹气。 她见我如此,出声安慰我:“不过你放心,你比那个姓莫的小弟弟好很多,那是他们这次行动的主要人物。只要不扰乱他们的计划就不会对你采取什么措施的,你可以跟我一起。” 我点头示意,心里却想着不能不管莫沉李。 昨天早上,见几人在公路边分配装备的时候,我恍然看到了两个黑乎乎的家伙,大虎给了莽子和裴鸣,两人就将那东西撇在后腰侧。 当时看得我心中暗骇,心里很肯定这些家伙绝对是真货,看材质和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知道不可能作假。 就因为这两个东西,促使我在下车以后,那颗想方设法逃离报警的心都浇干净了。 这不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想反抗得了的。 眼下,这群人不仅人数众多,还身揣家伙,而且还个个本事过人。 整个事情的发展趋势就没有一项是利于我们这边的。 我有些焦灼的内心不断地思考对策,最终只能期盼在待会与他们绑架的莫家人手审讯以后,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再议对策。 赵童在此时却喊住了闷头走路的我,她指了指右边一处位置,我看了过去,发现那里有一些没有叶子的纤细树干,上面还挂着红色的某种果实。 她招呼我跟上她往那边走,我跟过去,凑近点看也没看出这是什么品种的树木。 她向我解释:“这种灌木是桦叶荚蒾的直属亲属,但不长叶子只结果。不接果的时候就像普通的快要枯死的树木,接果时就是这种红彤彤大些的野果。” 说完,她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整张脸皱在一起,砸吧砸吧嘴,又对我道:“这棵树应该是刚接出来的野果,不然没一会就会被山上野兽和鸟类吃干净了。” 她又抓了颗上面红彤彤的小野果,尝了口,脸上没有再向方才那样,接着又挑了几颗下来,递给我让我品尝。 我稍微犹豫两秒,抓起来放嘴里,尝完便觉得还挺好吃,酸酸甜甜的也不涩口。 她自顾自在树下摘野果,嘴里说:“底部肚脐比较小的是雌果,雄果肚脐大皮厚酸得要命。” 看她准备摘了当零食吃,我也想跟着摘点带回去吃。 我俩忙活摘了会儿,手里捧着边尝边回营地。 回到营地,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才到6点,帐篷中央坐着的依旧只有抠门秦和呆头官。 我搞了些野果分给呆头官,他非常高兴地收下,吃着野果的表情越发让我觉得这孩子肯定是个吃货。 看着旁边不为所动的扣门秦,我最终决定还是礼貌性问他要不要来点。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非常非常给面子地拿了几颗,并朝我点点头。 我心里别提多意外了,和这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打交道,原来使贿赂这招就有用。 光吃野果肯定吃不饱,赵童拿出口锅抓了把干净的雪,用固体燃料将雪煮开,我们就着压缩饼干喝着热腾腾的开水解决完早饭。 过6点,帐篷里的众人陆陆续续起床了,莫沉李从帐篷里出来,看起来和昨晚没什么两样。我将剩余的野果给了他,他坐到我对面顺带就把早饭也解决了。 裴鸣他们也起来了,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大家便开始啃压缩饼干。 我全程没有讲话,等到裴鸣将饼干吃完,他朝着大小虎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后方帐篷里,从里面倒腾了十几秒,抬着一个手脚被捆正处于昏迷中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脸上有些淤青,应该是之前被人揍过,好像是睡着了,被两人放到雪地上。 接着,大虎从身上拿出个白盒子,放到了地上被绑的人耳边。 因为大虎是背对着我的所以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到对方莫沉李嘴里传来“嘶”的一声,接着地上沉睡不醒的人手脚立马有了动静。 我戳了戳莫沉李的肩膀,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闷闷地说:“刚有只白色的六脚虫从他耳朵里爬了出来…” 第19章 提审 此时周围人数众多都围城一圈,我正处在最外围,被这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挡住了视野,心里既好奇又忐忑。 只听,中间躺在地上的那人似乎完全清醒了,瞅见这么多人围拢着他,张嘴就开骂起来。 他大骂着:“你们t给我用了什么东西?!我知道的我都说了,还要我怎样,有本事你去找他们啊,一群人以为逮住我就有用吗?” 只听莽子粗暴地骂了声娘,而地上的那人也随之发出一声惨叫。 莽子骂道:“这么冲,搞不清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了是吧?老子兄弟被你们出卖,现在生死未卜,你还跟我再这吼来吼去,信不信现在就宰了你的舌头?” 那人好像是真的不怕事,猛得很。跟着莽子对骂了几句,听莽子那气势快要拿刀真切人舌头似的,前方一直不言语的裴鸣此时总算出声阻止。 裴鸣语气里显得不冷不热,对那人说道:“张行,我们没时间和你耗下去,与其在地上叫骂,你不如仔细瞧瞧我们这群人,说不定就有你认识的呢。” 说着,他微微侧身,亮出了身后比他矮半个头的莫沉李。 裴鸣那180几的个子一闪开,我这才看清了前方被遮住的情形。 地上那人半支撑起身子,盯着我前方的莫沉李,先是整个人愣住随后又露出十分诧异的表情。 睁大眼珠子,声音变样的说道。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 莫沉李走到他的身旁弯腰将人扶正坐起,他顺势检查一番地下那人状况。此时,他显得挺冷静的,认真询问起来:“叔怎么称呼?” 那人听后,眨了眨眼睛,随后苦笑说道:“不认识我也正常,我是宇哥的一个手下,我叫张行。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难道……” 说着,他的表情从吃惊转变为凶狠,紧紧盯着上方的裴鸣,沉声道:“你们居然绑了莫爷的儿子,想用来制服他,真是干得出来。” 裴鸣此时也没有往常和颜悦色的脸,平淡地说道:“我不过拿莫沉李一人小命做筹码而已,你们拿的是陆都好几个兄弟,在这叫嚣,热锅上的蚂蚁还不怕烫脚啊。” 张行听了直笑,好像是戳中了他哪处笑点似的,道:“您可别,哎哟我差点就信了,搁这让人误以为你们多团结呢。” 裴鸣倒是无所谓,右手伸后一抓,以极大的力道将莫沉李拽到身前,后腰包插着的家伙直接对准他的太阳穴。 他平淡地说:“我说了,我们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现在就告诉我莫耀将你留在此处的目的,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实交代。” 我见此处,脚忍不住上前行动一步,暗自咬牙。 可恶!他们到底上哪搞的犯法玩意儿,这怎么办?! 可我根本就没有资本在这场提审里发声… 我斜眼看向莽子,他笑呵呵地盯着我目前的动向,见我反应大却暂时没有阻止。 只是用眼神和口型告诉我:不要乱动。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但接下来也没再有动作,只用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焦灼的事态。 前面也说了,莫沉李有莫家撑腰,虽然不知道莫家是什么来历,但最少清楚的就是他们敢公然和手持凶器的神秘公司对弈。从此得出,莫家最起码对于市井小民的我来说,实力要大很多。 这些人都是那个所谓“公司”的员工,实力更不用说,甚至还有很多超乎常人所识的手段。 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靠山,没有家伙,更没有手段。 多半是那祖传的倒霉命,给我卷进了这滩浑水里。 我现在的站位很模糊,哪边都不沾,但一旦我在这时候出手,无论以什么形式,都会被其中一方,归纳为“敌人”。 这种模糊又未知的感觉,实在让人越发觉得身边围绕危险重重。 怎么办… 我在脑中不断思考。 莫沉李这孩子虽然人好,值得深交,但说道理我不可能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豁出自己的性命,硬要在这场较量中生起那微不足道的丁点儿影响。 这些人,我都靠不住,我能靠得住的……现在唯一的… 虽然他目前存活可能性的未知,但还是能搏一搏。 我的老板,常越。 给我发了将近两年工资的大老板,他的品行和性格我很清楚,虽然嘴欠爱损人但是内在护短,过年抢不到车票回家都愿意亲自开车送我回老家,还给我爸妈包红包的人。 他无疑是我整座雪山最可信的人,我得摸清公司与他与莫家目前的关系,必须尽快找到他,有他在我才能变得不模糊。 只要他明确站在其中一边,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得到保障。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起伏不定的心中情绪。 我心中暗暗想道:“我的好老板,您可千万别在洞里有个三长两短呐。” 身旁的莽子和扣门秦微微露出些意外,我只作无视。 既然现在心里想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按照想得开办。 但愿这个张行有点作用,小莫不会受到伤害。 话头转回,张行见裴鸣毫不客气就将手中枪对准莫沉李,脸色一变。 裴鸣也不说话,默默扣动扳机。 张行大喊呵斥:“裴鸣,你疯了吗!?你知道杀了他是什么后果?!你别乱来,我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你们想听的,先别乱来!先听我说行不!” 裴鸣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 张行先是组织了会语言,最后开口道:“这几天清醒的时候,我也有仔细想。虽然我说了很多遍,留下看守是莫耀的安排,我一个小小手下没有过问的权利,但你们也不相信。我推测,可能莫耀是想借你们之手除掉我,可能性是最大的。” “哦?”裴鸣露出压根不相信的表情,问:“除掉你?你是什么角色?” 张行沉着脸,继续道:“这段时间,你们难道没有仔仔细细查过我的信息吗?要是硬说没有我都不会信。” 裴鸣道:“查过。你确实稍微让我有点点意外。” 第20章 出拳 裴鸣的枪口不再直直顶着莫沉李,但也没多松懈。 他缓缓道:“莫老爷子当个盗墓贼金盆洗手也有七八年了,给手底下值得信任的都洗白了,严令禁止任何人再做这些勾当,发现则会重惩不贷。你倒好,身斜不怕影子正,偷偷背地里拾回饭碗,做的芝麻大点儿就妄图跳槽自立门户。啧啧啧…” 裴鸣边说边摇头,我在后方听得心里微紧,盗墓贼?莫沉李他爹这么牛,以前居然是干挖人祖坟的勾当…… 张行沉默了两秒,随后道:“是,我是想接着干,如今不如往时,现在都是工资制度,根本比不上以前来钱快。所以我不甘,我这两年都在背地里搞,做得小心以为不会被发现,可现在看来…还是被莫耀摸着了。” “你是说因为你碰了莫耀不可忤逆的命令,所以才被单独在这里,等到我们闹翻以后,遇上你二话不说将你干掉,省着他自己动手。” 张行点点头,裴鸣冷冷看着,接着道:“莫耀想暗地里做掉你,很轻松的事儿,还需要费这劲吗?” 张行反驳:“不,你可能不太清楚,莫耀现在很安分守己,自己的孩子大了,就不如以前那样心狠手辣。断了以前那些势力交情,想无声无息做掉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说着他看了眼前方的莫沉李。 莫沉李全程除了对准自己脑袋的时候显得有些紧张以外,现在看来却是低着头,极其沉默。 张行紧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月前,莫耀还在拍卖行跟大伙说等儿子放暑假就和他一起去国外旅游玩。但没过多久,不知道他在哪里获得了消息,二话不说立马着手准备起前往贡嘎雪山的大小事宜。我那个时候才回深圳没多久,就被派来一同前行。这个东西应该对他非常重要,除掉我可能也是他顺手的打算,你们要相信我!” 说完,整个队伍里短时间陷入一片死寂,没人讲话,而裴鸣却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张行在见了枪以后,情绪从反抗变了味,他趁着众人还在思索,继续添油加火。 “如果你们杀了莫沉李,对你们和我,都无疑是没有好处的。莫耀知道他儿子死了我还活着,不会放过我,定要让我比死了还痛苦…我可以帮你们!你们要的东西在洞窟里,只要洞窟是人造的我都可以探查,我是宇哥手底下出来的,有能力找到最有效的捷径。我不求能与你们站在一条路上,只求给我条活路,我可以代替你们拿着莫沉李威胁莫耀,事情结束以后我就会逃走,不会妨碍你们。” 此时莫沉李总算开口,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地上坐着的张行。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张行显的不想与莫沉李这个年仅17的少年计较,只是直勾勾盯着裴鸣。 裴鸣似乎一正经就不会没心没肺地一直笑,目前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他问张行:“我们凭什么相信这些说辞?” 张行连忙道:“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多一个帮忙的多一份力量。而且我跟了莫耀还有林宇十几年了,他们的所以信息我都可以统统告诉你们。” 众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裴鸣收回了枪,转头招呼他们一行人商议,派小虎在张行旁边守着。 莽子摆摆手示意我这个路人甲离远点,我会意撤开,慢慢来到莫沉李身旁。 此时他脸色难看,看起来十分生气,直勾勾盯着地上的张行。 我尚未开口,就听莫沉李对下方那人道:“虽然我不曾与你相识,但你自己说与我爹认识有十几年,有脸一而再再而三能做得这么下三烂。” “我下三烂?你知道你爹那双手沾了几个人的血吗,我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而你这小兔崽子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你爹是什么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吧。” “一派胡言!我爹什么样的人用得着你这种人张嘴告诉我吗?” 张行似乎有着虚弱,双手支撑着上半身,弓着腰,他一脸不屑。 “哼!狗屁不通的小孩,莫耀那种人手都那么脏了还娶媳妇,净产业。下三烂这种词汇就应该贴在他额头上,死都别取下来。” “你!”莫沉李气的有些上头,竟然冲上去骑在张行身上,开始拳打脚踢。 一时间我和张行身旁的小虎都没曾想到会有这档子事儿,反应不及。张行果然如我所料,身体虚弱,莫沉李打他都没多少力气阻拦。 我反应过来后大惊,连忙冲上去拦住情绪有点失控的莫沉李。 我边拦边喊道:“小莫小莫!冷静冷静!” 此时莫沉李爆发了超乎往常的力气,给张行这家伙揍的鼻亲脸肿,就专挑脸上打。 我们三人这乱成一团,站着的小虎却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当好戏在看。 我心说虽然这个张行目前看来确实该打,但眼下也不是时候啊。 我左右望望,这些公司的人只顾自己讨论自己的,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而地上的张行怕是被打疼了,嘴巴都打出血了,开始激力反抗起来。 不过还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一会儿的功夫,裴鸣那边商量出结果。 我死死拉住莫沉李,而就在此时小虎终于出手阻拦,他看了看裴鸣随后伸手搀扶起挂着熊猫眼的张行。 笑着和气道:“哎呀,咋一不留神打起来了。别打架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莫沉李此时总算冷静一些,我拽着他胳膊朝他摇摇头。 裴鸣走到我们身旁,一改方才模样,回归平常,笑呵呵地对我们几人。 “方才拿枪对着莫少爷实属无奈,张行之前一直不啃开口,这才出此下策。咱们还要见莫爷呢,得有莫少爷在场坐镇才好。”说着又看向那边的张行,“至于张行你嘛,就随我们一起进洞吧。你要自己掂量,我们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要我觉得你不顺眼了,你后半生就永远留在贡嘎吧。” 说着,他招呼大虎小虎两人带着张行去那边帐篷里休息会儿,在补给补给体力,并且要求这个小时内问清莫家那边所有有用的消息。 而我和脸色沉重的莫沉李则留在原处,裴鸣先是对莫沉李率先开口:“咱们还有一小时就出发,莫少爷可以再休息休息。” 接着又看向我,道:“沈小姐,你跟我来,我们单独聊聊。” 第21章 继续出发 公司正在清理积雪掩埋的部分装备,基本大家都在忙乎,没人在意我与裴鸣这边的动向。 他带着我走出营地外围,一处雪地与大块石头混合的地方,这里离营地较远,有心之人也未必听清我们接下来的谈话。 我跟在他身后,眼睛盯着他腰上的黑家伙,从今早开始我就没有放松过对他和莽子的警惕。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没等我发问,率先挑开话题。 他笑着道:“沈小姐,昨晚我对小官哥有讲过,如果沈小姐向你提出要取下阴阳石你就帮忙给她取了。” 我心领神会,这确实是我现在想先问的问题,心说裴鸣是人精加蛔虫。 我将心中另一个问题直接明了抛向他,道:“你们对我有什么打算?” 他笑了笑,回答:“沈小姐,短时间也没办法在你身上查到所有的信息,目前知道你在公司员工,常越的手底下干了较长一段时间,且大部分工作都属于看店。但仅仅只是这些线索,我没法排除你会不会和莫家有什么特殊联系,这保不准影响我对整局的掌握。” 我如实道:“我只是在十几天前认识了莫沉李,并不知道什么莫家。” 他说:“表面上我看到的确实是这样,但也只是表面上。所以,我此时单独和你聊,主要还是为了听你有个明确的表态,毕竟你现在身处的位置很尴尬。至于什么表态,沈小姐是个聪明人,自己心里知道。” 我表态,我有什么可表态的。 现在还有选择吗?如果我说自己是莫家那边的,你不得直接掏家伙送我归西哉…… 短时间内,我俩陷入沉默。 虽然心里我这么想,但我是不是公司的人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样对我讲,很明显的有意让我加入他们,成为他们这方势力。 当然,这也归功于我有一定用处,最少不会起到拖油瓶的作用,万一我是手无缚鸡的普通人,他们还管我怎么想的吗? 思考良久,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常越真是你们那什么什么公司里的员工吗?” 他听完,哈哈笑了两声,我不明所以。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他拿着翻弄了两下,似乎在找什么。 然后将手机递给我,示意让我自己看。 那是一段视频,里面有常越,他坐在一个营帐里,周围天色昏暗,还有很多装备和背包。 常越表情平静,但也比日常要严肃几分,他对着屏幕而道:“孙总,我是陆卫部门员工,g组小组长常越。目前已经抵达贡嘎雪山东北山脊脚下,预计还有10分钟出发,传回信息向您表示下一步进展批准权,收到请您回复。” 说完,视频被常越挂断,我默默看着视频最后依旧挂着的常越本人。 裴鸣收回手机,接着道:“目前现在没有见到常越本人,无法了解具体情况。但作为我们公司重要部门小组长,他这些年来所有信息公司都视为透明状,我们也不太相信他会出现背叛公司的现象。而且唯一出来的兄弟也说,没有看见莫家跟其走在一起。” 这段话是裴鸣在我心里头打预防针,目的就是希望我能加入公司。 我其实心里有些意外,我是什么小虫小虾,还需要他再加这一针吗。 左思右想,我最终给了他答案。 我摊手而道:“你说的都没错,我现在处境不佳,和你们双方都扯上些关系。这并不实际代表什么,要给你一个明确的表态是很重要,但我觉得不用草草过急。” “哦?沈小姐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道:“我只是普通的店铺小二,每天跟着好老板领死工资。脑子不好使,人也不机灵。没办法在你们这群人里搅和两下,如果常老板真的在那个洞里,那么我现在只想找到他,让他带着弱小无助的我回家。” 听我此言,他没有多少意外,应该是从听我问到常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我心里的打算。 他依旧笑着,问我:“那万一常越老哥是栽在洞里了呢?” 观望山下是零散的村落与黄绿色的各种植被,远处还有进山时看到的美丽湖泊。山上的雪风吹拂,我的鼻子被冻得十分难受。 我满脸悲伤又遗憾地回答:“那我就得流泪失业了。” 听完我的正面回答,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又让我没料到的是,他居然还想挣扎一下,他向我提出:“其实还有一个很妥当的方案,你可以停留在这里等待我们出来,在这期间我们都不会对你做些什么…” 我心里直倒翻白眼,这人有完没完。 我拒绝:“谢谢,但是我也挺担心常老板的。他现在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想必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作为员工不能坐视不管。” 见我心意已决,他也不再多劝。 只是提醒了我两句,既然决定一起去洞窟里找常越,就不要在和莫沉李与张行走得太近,最好连话都不要讲,这对我最好。 说完,便径直走回营地。 从此话得出,他们现在没有信任张行方才的一通演讲,应该是打算带上看看事态发展。 他们真的很聪明,每个人都很不一般。 看着裴鸣的背影,我的内心稍微松懈了丁点儿。面对这种威胁的人生安全的关头,任何的决定都会将我推向两个极端,要嘛活,要嘛死。 心里依旧阵阵后怕,此时我想到了老爹,忍不住重新裹紧脖子上的衣服。 心中感叹:老爹,还是有点燕巢幕上呀…… 我回到营地,跟众人一样收拾整理了自己背包里的装备,他们给我分配过一支长匕首,我将它揣在腰带间的卡扣上。 张行休息了个把小时,体力逐渐恢复。 一切不知妥当,b2留下两人看守,我们十几人整装待发朝着东北方位,正式踏上征程。 莫沉李还是一直跟着呆头官,看来项圈还是没有被取下,被无形中限制着自由。 通过收拾装备地中不易察觉的一些死角,他曾多次看向我,极为小心地向我使眼色。 莫沉李的眼神中透露太多复杂的情绪,想必已经知道他们没再限制我了。 我只是在最后,通过感官得知他的有意行为,背对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无论这孩子现在是什么想法,我都希望他暂时安全。 第22章 洞窟 在驻地留下,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样不就又回到了事情的原点,我依旧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立场,而且我待在这里被软控,怎么可能会有能自我掌控部分发展,来得安康。 张行似乎连武器都没有发配,他见状想做反抗也只能默默咽下。 他由大小虎左右监视着,莫沉迷有莽子,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我则跟在抠门秦还有赵童身旁。 这庞大规模的一行人,在雪山中穿梭,不过还好昨晚下了雪以后今天白日就停了,暂时没有因为恶劣天气而多施加压力。 带路的则是那个唯一从洞窟里面出来的人,他的大腿上都还有包扎的纱布应该是受伤后还没有痊愈。 但我们必须带着他才能多一份,保障。 公司的人都管他叫番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整个队伍其实年龄都在青年阶段,最多也没有超过35岁的模样。 大家休息以后体力都很不错,连着在厚实的雪地上走了三个小时都没有疲倦的现象。 直到又走了两个小时,中午左右,大家才停下休息四十分钟进食补给。 b2的据点还有牛肉干,比压缩饼干好点,吃着蛮好吃的。 这几个小时的路程,我有些意外觉得轻松。主要是感觉身上没有什么发冷的感觉,脚底板也暖呼呼的,但又不是浑身大汗那样,很神奇,但按道理不应该如此。 甚至吐息之间也没曾觉得冷空气冻的鼻子生疼。 我边吃牛肉干边四处张望,但看到的是绝大部分人食不言寝不语的模样,很明显有疲倦感。 我忍不住向一旁的赵童说道:“小童,我觉得……” 她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打断了我:“你觉得是不是身上暖乎乎的,就像是在泡温泉似的。” 我想想她这个的形容,然后点点头。 她有些古灵精怪地朝我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地说道:“那是因为我们今天吃的那些红色野果,我们都叫她暖身果。其实挺少见,吃了以后运动有助于身体产生更多热量,很适合这种情况下食用,我当时没给你说就像卖个关子让你自己感受。” 我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我又好奇地看看抠门秦和发呆官,他俩好像都看似和我俩一样。只有莫沉李多了点东西,脸皮泛红看起来像才桑拿房出来。 赵童出声提点:“莫少爷身体素质没我们好,行走运动消耗的体能对他而言更大,身体产生的反应也就更大。” 我朝她竖起大拇指,赞赏她懂得真多。 不到一个小时,吃完了东西,大家休整完毕接着上路。 后面的地势趋势逐渐往下,在长期冰川作用下,周围绕着70度的峭壁,看起来攀登困难。 还好我们不需要攀登,我对这项技能也一窍不通。 左右两面被峭壁包裹,中间这条道路又慢慢从向下转为向上,形成曲面。这条路很长很长,我们足足走了大约三个小时出来,这附近也没有什么植被,甚至连动物的痕迹都没有。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天蓝色的白云晴空,此时不觉得太疲惫所以看着美景连带心情些好上几分。 前方的番薯指了指远处那片峭壁,岩石裸露,多得我也看不出来, 他道:“就是前面,我们过去就有一个山洞,里面有温泉,在往里走就能看到大洞窟,我出来的时候那些骡子鬼都不在,就是不知道现在在老巢里没。” 裴鸣点头,说道:“快到地儿了大家就装备好武器,提高警惕。” 我们众人会意,大家继续向前方峭壁出发,快接近两百米时,都默默摸出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 我手握匕首,想到他们之前形容的那种奇特的野生生物,提高了自身警惕。 我们进入山洞,里面都是厚厚的冰层和花岗石山壁,地上还有许多之前留下的雪脚印。 山洞洞口不大,但越往里走空间舒展也开,也因为更加深入,光线折射后不进来很黑暗没有亮光。 所有人打起了专用手电筒,一排两三人行进。还好不是我一个人在这里穿行,不然恐怕会被又这里幽闭黑暗的环境给难受死。 走了短时间,我感受到一股比之前温度逐步升高的热气,就以意识到我们快要到番薯说的温泉了。 充斥着硫磺的刺鼻气味,我有点不习惯拿头巾裹着。这是一处天然野温泉,我估摸着泉水温度最少也有80度左右,很暖和。 但这里只有极少动物留下的痕迹,我估计是骡子鬼将此处给霸占了,所以没有其他动物赶过来侵犯它们的领地。 这里不太通风,空气流动略微困难,加上味道刺鼻,所以我们都没有多做停留,而且继续由番薯带路引领我们走向深处。 那个叫张行的莫家叛徒,此时倒是对这里的山洞环境颇感兴趣,并且在裴鸣面前想要增加表现,主动为之讲解。 裴鸣倒是一脸无所谓的听着,张行见他和他的同伙没什么兴趣,慢慢又闭上嘴巴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我发现里面上有些干涸的黑褐色血迹,番薯说这是进来以后和骡子鬼缠打过留下的。 越往里走空气里就多漂浮出一些淡淡腥臭,我的警惕性一直没有减少,等真的走到他们所谓的骡子鬼我才看清情况。 这里呈现一大片空地,地上有些野兽的粪便、还有血迹与腐烂的动物尸体。 搜索一遍没有发现骡子鬼的踪迹,从野兽粪便上观察,发现这是很多天前才留下的了,众人推断骡子鬼在那天打斗过后就再也没回来继续居住过。 裴鸣在此时安排我们暂时休息,因为里面的环境毕竟复杂,且危机重重,得保证大家体力充沛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我们将周围收拾了下,找了处干净点的空地支起帐篷,准备先养精蓄锐。 空地四周还布满很多洞穴,有大有小,看起来完全不可能都是天然形成的。不过我们已经知道具体要走的路线,这些都问题不大。 先是整装坐着休息一会儿,几人在队伍里闲聊,还被看守的莫沉李和张行还是被看守着。 第23章 山洞里的尸体 队伍里有两个不知怎么称呼的大汉,一个眉毛呈现倒立的八字给人种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还有个年轻的高挑小子,跟个瘦猴似的还染着黄毛。 众人商量的是连夜行动,只轮班休息四个小时,到了凌晨继续出发。 倒八眉和瘦黄毛两人支楞起锅架,取了些雪水将压缩饼干、牛肉干搅和在一起,一锅糊状乱炖看起来味道不咋的吃起来倒是暖和。 我很少熬夜,为了防止凌晨起来精神不充沛,草草吃完准备休息补充体力,而他们那些公司的人围坐在一起满嘴跑火车。 我来到自己的帐篷前,这顶帐篷是一个小型帐篷,我和赵童睡在里面。她比我吃得快,正在里面收拾整理,于是我就站在外面等她。 等着等着,我听到了些许古怪的动静,像是用指甲磕地板的动静很小,忽远忽近到让我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开始认真竖起耳朵听,发觉并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是真的有声音。 我连忙将头探进帐篷里,赵童见到我正想说话,我将食指放在嘴边打住她,哑声说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开始认真探听周围动静,可表情告诉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可能是那边围坐的人在讲话的缘由,我又指点了她两下。 大概听了半分钟她才从中听出异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指了指她身后的位置,因为我俩的帐篷距离大部队偏南一些,那边靠洞穴走道更干净,后方就是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口,所以我推断可能是洞穴里传出来的。 我俩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讲讲,于是出了帐篷向几人告知。 他们听后便止住了嘴边的话头,仔细聆听周围的声响。 可奇怪的是所有人静音以后,奇怪的声响也随之消失。 莽子带着不信任的眼神,轻声问道:“沈小姐,你确定吗?我怎么就没听到?” 我点头,赵童也在一旁附和。 我指了指了自己帐篷的位置,讲道:“就在那边洞穴里,很细微的声音,你们停止了讲话声音也就停了。” 抠门秦听完,异常积极。主动往那边而去,莽子看到后也连忙跟上,我也因为好奇心跟了过去。 之前进来以后我们都没有到处走动,只在番薯为我们指明的正确洞穴门口守着。 这边洞穴中只有一个能正常直立行走的,里面不足两米高,看石壁打磨痕迹好像是人工所为,表面有很多冰渣子。 沿着洞穴走了会,前方来到了分叉口,抠门秦在前方停下,而莽子长得太高太壮挡住了我的视野,我出声询问怎么回事,只有前方的莽子回复了我。 “前面有股血腥味。” 我嘟着嘴嗅了嗅,没闻到他说的味道。 接着,抠门秦继续前进,我跟随进了分叉口的洞穴里,直到越往里走我才明显嗅到他们说的那种血腥味,血腥味混杂着腐败的有机物才会产生的味道。 前方的两人这时停下脚步,同时蹲下身。我才看清了前方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几米外,地上正躺着一具尸体,也不能称作尸体了,可以说是一具残骸。那具残骸呈正面躺的,脖子以下面目全非,都是被某种野兽啃咬撕裂后的痕迹,整个肚子都被掏空了。 残骸周围混杂着黑褐色的血迹和发臭的小坨肉块,这对我的视觉与嗅觉造成了双倍影响,把刚吃饱的胃搞得十分难受,我甚至都不敢仔细看残骸的脸部位置。 抠门秦倒是完全不嫌弃,直接伸手在残骸身上穿戴的少量衣物上摸索。莽子则是瞅准了一旁也被撕烂的黑色背包里翻找东西。 我在旁边干瞪眼看着,发觉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用,但又不想直面前方的尸毁人亡,只得蹲下身。 莽子边翻边说:“这是之前来的兄弟。”他从破烂不堪的背包里翻出钱包,打开钱夹里抽出一张很特别的名片。特别之处就在于名片是卡在块木质薄片里,上面还有雕刻的花纹,看上去很别致。 名片使用的材质不属于纸质,上面还有暗纹。中间写着“陆都地勘”,下方是姓名、性别、组织以及联系电话。其中“组织”这项令我非常感兴趣,后方注释的是“山脉伍门-得林堂”。 我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名片,问道:“这是什么组织?” “咱们公司里的,不懂了吧。” "不懂,这组织是干嘛的?" 他拿着名片朝我晃了晃,笑着反问:“搬砖堂啊,公司门下的搬砖大部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堂里搬砖?” 他这都说的什么东西 我淡淡道:“不要,我有正经工作的,再说了你们公司里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工作内容。” “怎么个稀奇古怪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那是工作吗,就给看店打杂。” 我正想反驳,可抠门秦却一副嫌我们吵的表情,让我两闭嘴别讲话。 我和莽子刚识趣闭上嘴,耳朵里就传来的之前听到指甲磕地板的声音。 几人瞬间警惕起来,由于此时周围安静加上进洞更靠里的原因,声响显得异常敏感。 我指了指后方,声音是从后方分叉口传来的。莽子招呼我往回走,这次我就成最前面开头的了。我走在前面,紧握手中的匕首努力压低脚步声前进。 来到分叉口,映入眼帘的还是与不久前如出一辙,可刚踏进去声音就又停止了。不过我这次听得很仔细,是从左侧最矮的洞穴里传出来。这里空间较大,莽子顶替我到了最前面,他手里不是匕首还是那把分配的手枪。 就在我全神贯注看莽子动向的时候,身体却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莫名其妙的身后衣领猛地突然有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后拽。 同一时间,有一抹红色的长条虚影闪过我的胸前,定神看才发现是只红褐色的毛绒爪子。我反应过来立马稳着身形,后方的抠门秦手中的短刃已经穿过我戳向了那只长毛爪。 那只爪子见想抓我却没得手,反应极快的缩了黑暗的洞口里。抠门秦竟比之还要快半秒,在红爪上刮了口子,可惜没有刺穿,伴随着结果,同时我也听到了一声刺耳难忍的惨叫。 第24章 骡子鬼偷袭 我没料到这玩意被刮中会反应这么大,顿时觉得一边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有慌乱阵脚,后退两步将手电筒的光打向洞穴深处。 与此同时,莽子那边也出现了情况。我先是听到了实打实的枪响,伴随着莽子的骂娘声,前方洞口处也传来了尖锐刺耳的惨叫。 我大喊道:“是骡子鬼!” 莽子附和我:“我去,跑得真快。” 话音刚落,从右侧洞口里又钻出来一只东西,直接逮住我了跑过来。早有防范的我这下总算看清这红色玩意,手臂足足有腿的两倍长,半匍匐在地上,长得那张酷似骡子的面庞就像是强行拼凑上去的,十分违和。 骡子鬼跳里地面双臂朝我袭来,我猛地右脚一用力踢中那玩意贼结实的肚子,莽子转身就想朝着那玩意开枪,不料这鬼东西见攻击我不得成效,迅速侧身绕回了一米高的洞里。 莽子皱着眉说道:“这骡子之前吃过枪子儿了,知道防范我。” 我们三人背靠背围拢在一起,警惕着三个分叉口所有的异样,主要盯着的还是最矮的那个。我们的身材的缺陷没办法直立进入此洞,这反而成为了骡子鬼最好的地形优势。 我们的枪响已经吸引到了洞外围的众人,听到远处传来裴鸣的呼唤,莽子大声回应。 “裴哥,我们在这!小心有红皮骡子鬼,不止一只!” 仿佛是知道我们这边的厉害,周围的几处洞穴短时间安静下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鸣还有倒八眉跑了过来。 裴鸣问道:“怎么样?” “没事儿,这鬼东西钻洞里,咱们先营地。” 由裴鸣在最前,莽子在最后,他们都有枪最适合开路与殿后。 可就在此时我们才脚踏上回程的路,就听到了动静。伴随着人发出来的声响,我们立马意识到是营地那边出事了,裴鸣惊叹一声“不好!快回营地。” 我们几人开始狂奔回营地,出了洞口就看到帐篷一圈乱麻,有三只骡子鬼正在攻击营地剩下的人。 此时我才意识到之前攻击自己的骡子鬼其实身型较小,也就只有一米多高。而现在眼前几只弓着腰接近两米的才是真正的重量级,它们体型看着最少也有两百斤,手臂与背脊健硕,红色毛发掩盖下依旧看得出肌肉发达。 与小型骡子鬼攻击我的方式不同,这些大型成年内攻击人的方式又像是开椰子一样,抓住人的头部就往地上、石壁上砸,力气非常之大,被抓住的人甚至都来不及反抗。 裴鸣和莽子立马举枪射击,两人都是训练过的,枪法很准。 但如之前所说,这些骡子鬼吃过子弹的亏,听到第一声枪响后就开始找掩体隐蔽,手里提着一个已经被砸破脑袋发不出声音的兄弟就往岩石堆后面跑。 我脑子有点觉得炸裂,生怕刚刚那个被砸的人是莫沉李那孩子。由于距离和黑暗环境的影响,视野无法整个照亮这大片区域的所有景象,不凑近我也看不清。 岩石堆后方还有山洞,看眼下形势这些骡子鬼还想边撤边带走两个。 看见他们将人就要拖走,我们四人飞速冲回帐篷附近。看见眼前的景象我半松了口气,莫沉李被保护得很好,此时身靠石壁左右两侧有大小虎保护。而赵童则是在帮地上躺着哀嚎的瘦黄毛止血。 我在关注营地里的动向,剩下还有战斗力的都朝岩石冲了过去,继续追击。 我哪管得了追击的事,没有随几人同去。 之前进来过一次的番薯,同随着众人追击的步伐,边跑边大喊道:“得用枪打它们肚子!” 我来到赵童身旁蹲下,只见她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许多止血和包扎的医疗救治物品,快速处理在瘦黄毛左侧头部血肉模糊的伤口。 黄毛黄色头发半边被染得血红,他咬紧牙关整个人疼得发抖,太阳穴连带着左脸颊都有几道深可见骨的抓伤。 看着赵童非常专业的样子,甚至从背包里拿出麻醉针注射,来缝合黄毛的脸部伤口。 意识到这边的伤亡好像又用不着我,于是我开始环顾四周,找了一遍发现张行正躲在帐篷后的安全处,左顾右盼观察着四周的洞口。 之前队伍里有两个不起眼的据点留守人应该就是被抓住拖走的,地上还有被拖拉过后留下的血迹印子。 营地里剩下还能行动的此时都开启了警备模式,以防骡子鬼再次令人出其不意地偷袭。 呆头官跑我身边,我察觉后看向他。只见他手里拿着个类似弓弩的武器,材质可能是木头和铁,上面还架着支黑细铁箭。 我好奇地问道:“这是弩吗?” 他点点头,用弩顶箭头指了指不远处一米左右高的漆黑洞穴,轻声而道:“里面有只小的,被我射死了。” 我俩走到洞口,将洞内死透的小骡子鬼拖了出来。 这头骡子已经被他那弩箭射穿的脑袋,从右眼珠子贯穿到后脑。方才裴鸣开枪射中大地没见着给它们造成什么巨大伤害,现在反而是呆头官手上奇特的弩解决了一个。 虽然是只小的,但我还是不由出声赞叹:“可以啊小官哥,射得这么准。” 他倒是不谦虚,欣然收下我的夸奖。接着又蹲下身,要拔出射在小骡子鬼头上的铁箭回收再利用。 “基操,这是我第一次用它射击活物。” 我听完也就笑了笑,继续警惕四周。 大虎小虎架起了大型户外露营灯,这玩意真的爆亮瓦数相当高,虽然有点刺眼但好在照光范围要比之前还要清晰很多。 一行人静静等待追击的几人救回同伴返程,瘦黄毛处理好伤口,失血过多昏迷被安排到了帐篷里。 呆头官和赵童反而对地上的骡子鬼很感兴趣,围着不知道闹捣腾些什么。 等候了大约10分钟,出去的几人总算返回营地。莽子背上背着其中一个被抓走的人,那人满头是血惨不忍睹。 第25章 兵分两路 眼见被拖走的是两人,带回来的却只有一个。我问道:“还有一个呢?” 大虎捂着自己右臂的伤口,说道:“没辙,给拽石崖下面去了。脑浆子都被那畜生拖了一地,救回来也活不了。” 我没说话,大家都对此保持沉默,没人提议去带回尸体的事情。几人回到营地,裴鸣查看了黄毛的伤势又安排几人收拾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营地。赵童处理受伤的部分人群,而裴鸣则与大虎对接离开后的信息差,除了抠门秦回来之后一声不吭地坐在火堆边擦拭刀上的血迹,其余人都是坐下边听边修整。 在我们三人进去以后他们听到了枪响,就派了两人过来支援。那些骡子鬼眼看我们手里有枪没办法在洞穴里硬钢,转移策略跑去偷袭营地里剩下的人。 这些骡子鬼擅长声东击西,先派体型最小的吸引众人视线,再将位置比较脱离团体的一人拽进岩石堆里,逮住重击头部直至昏迷后拖走。而呆头官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掏出自己带的弩箭进行射击,第一发射的大骡子鬼,发现射不穿。这玩意皮糙肉厚得离谱,只好先转头攻击最小的。 它们甚至还会使用工具,捡起地上块头大的石头毫不客气用力砸向他们,就在这片刻周转中有一两人头部受伤严重被控制住了。 而裴鸣几人追出去后,也仅仅是解决了一只而已。 没办法这玩意臂力恐怖且移动速度极快,浑身红色皮毛也很抗揍。公司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枪械都不容易穿透,只得射击准确朝着眼珠子或者腹部才能一击打穿。 再加上地形环境影响,他们的夜视能力远在人类之上。倒八眉追逐到了山崖差点没注意摔下面,他们几人抄家伙加人数优势才勉强从那三只手里救回来一个。 过程中我们也意外得知,最开始我、抠门秦、莽子在山洞里遇到的被啃食殆尽的,就是之前与番薯一起逃亡的那个人,只是他运气不好被骡子鬼吃了。尸体没办法带回,莽子就只拿了印着名字的明信片。 我在旁边默默听着,这才进入洞穴就折了一个重伤两个。长时间安宁过日子的我,这刻真的有些后怕,常越在里面杳无音信快一星期了。别说给他从里面带出来,就是能不能自个儿活着出来都是问题。 但我也很清楚,这趟水我从进来就没得选择。 常越对我这个伙计很好。 我记得以前常越和我说过,他还有个亲妹妹在上大学。就算是没能救他出来也要想办法带出他的遗物,不然到时候恐怕只能落得个失踪的结果,这样他妹要多伤心呐。 裴鸣一行人心理素质很好,叙述理清完了所有事情经过,便开始着手后续安排。 现在黄毛失血过多昏迷,另一个被拖走的称为老马的伙计正在被赵童抢救,据我观察情况也不容乐观,必须尽快得到最好的治疗。 于是,裴鸣将小虎和倒八眉安排给这两个伤号带回b2据点,我们则收拾装备继续前进。 我们具体进发发现刚好就是骡子鬼爬下去的那边山崖,下面未知危险重重所以两支手枪也归于我们。 几人开始分配物资,我在呆头官身旁一起蹲着,看着他倒腾那只死掉的小骡子鬼。 见他十分专注,我也懒得出声。只在旁边一直看着他左摸摸右翻翻,此时他的表情配合上他的动作,散发着由内而外的猥琐气质。 直到他翻了好久,才像是发现我的存在转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用下巴指了指地上,说:“你弄它作甚?” 他眼睛发亮,指着地上,说:“它的兽皮和毛发都是好东西,皮厚韧性强,毛长还抗寒。我想带回去,做一双防护手套。” 我听后没吭声,皱眉伸手扒拉了两下。毛发触感微硬,但手感还行,材质确实能有抗寒效果,不然这骡子鬼在贡嘎深处这么多年怎么生存下来的。 “确实是好料子,就是臭了点。”嗅嗅手指,味道绝了。我收回手,问道:“你要用刀给它抽筋扒皮吗?” 他露出很为难的表情,他说自己从来没有杀过猪,所以不知道这个要怎么弄下来。还问我会不会? 我觉得很无语,心说你小子脑想象挺不错,这种丑了吧唧还吃人的恐怖生物你当猪看。 我诚实回答:“我不会,菜市场买的整只鸡都是多花一块钱让老板娘帮忙打理的。” 他的面中充满无奈之色,但又舍不得宝贝上不了手。 我见此状开始给他出主意。 “我们找别人来扒。” 说完,我的目光投向了帐篷那头忙碌的众人,呆头官追随我的目光。我看了一圈,发觉大家都在忙前忙后收拾战场和照顾伤号,就连莫沉李都在收拾自己面前那一亩三分地。 可性情冷漠的抠门秦,此时倒是特别悠闲,慢慢悠悠擦着自己的宝贝短刀。 我心中一动,凑近呆头官,小声说道:"小官,那位坐着擦刀的道长,一看就很会。擦刀都这么有手法,你去喊他帮你把骡子鬼的皮扒点下来。" 我这个提议只让他短暂的由于几秒,便站起身道:“好主意。” 说完,他便起身朝着抠门秦走了过去。 我依旧蹲在原地,目睹过程。呆头官先是上前喊了声“秦哥”,随后又指着我这边开始与其进行交流。 抠门秦歪头朝我这看了一眼,说了句什么。他的声音就跟没吃饱饭似的,我在这个位置听得不大清楚。 接着呆头官走了回来,脸上挂着一抹喜色,很开心的朝我走过来。 见就他一个人走过来,我还是问道:“怎么样?他不帮忙吗?” 他回答:“不是,秦哥说这只太小了,前面山洞里有只大的,要皮我可以要那一只的。不仅可以做手套还可以做其他。” 我心想也是,那只看起来最少两百斤重的大骡子鬼整张皮刮下来能做不少东西,只是让我比较意外的是抠门秦这么爽快答应了。 收拾整理完,我们按着原计划轮班休息了几个小时。老马情况有些严重了,已经开始发低烧。时间不能耽搁,大家都能意识到只有早日完成任务才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倒八字和小虎背着受伤的两人,与我们挥手告别,而我们剩下的十人朝着山崖方向继续进发。 第26章 攀崖 这里的地形就是块岩石奶酪,大大小小的溶洞安置在整片石壁上,小的都是天然钙化形成,大一些能钻进去人的都有被人凿裂打磨的痕迹。 种种迹象都暗示曾经有过人类居住,但你不去探索就会觉得部分开凿过的石洞都能走,在这种幽暗又选择性多的地方很容易迷路。 不过我们这波人来到这里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有前辈替我们趟过浑水。 先前的人都在路上做了标记,我们顺着标记来选择正确的通道,一路走出了奶酪山洞的尽头。 尽头是处小型平台,用手电筒照着只能看到对面相同的奶酪结构,下面是石崖。莽子掏出荧光棒猛往下砸,我望着最少也有十多米高,据眼下来看只能有绳索攀爬。 石面凹凸有致,应该是开凿和长期有人攀爬所造成的,他们团队倒是专业,自带架设绳索的工具和装备,裴鸣派莽子找能固定绳索的地方固定几根绳索率先下去为我们开路, 我这次没有再向听声穿洞积极冲第一个,看着他们游刃有余穿戴装备。我咽了咽口水,向裴鸣表示我没有任何攀岩的经验。 莽子听后主动给我讲解安全带和下降器的用处及使用方法,我此刻才临时抱佛脚学习,心里难免有些发紧。 三分教学七分实战,认真检查自己身上佩戴是否到位,我紧随前一拨人还是往下攀。 也就没多久功夫,我的精神都是高度紧绷的,头一次对回归地面产生了强烈的渴望。落地一瞬间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微微打颤,几个下来后看到了,虽然不说但估计我的表现肯定是丢了面子。 下来的番薯此时突然缩着脖子搓胳膊,哆嗦着嘟嘟囔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我们道:“真冷,之前下来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冷。” 方才悬心吊胆的,注意力都在别处,现在他这么一说我才真实感受到周围的气温,和上面山洞的比最起码也降低几度。 环顾四周,我发现了地上躺着之前他们杀死的那只大骡子鬼,它一动不动脸着地躺在地上,身侧都是干涸的腥臭血迹。抠门秦行动力强,一下来就要给这东西扒皮,值得在意的是这次他没有用自己携带的刀具而是借了我的匕首。 他的手法专业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在屠宰场干了很久,开过刃的刀面沿腹中线切开腹部皮肤,逐步破开。 但在此时破开一点,他就突然停下。我心领神会知道来由,便指着厚实的毛皮子对呆头官说道:“这个皮又厚又重,整张你是带不回去的,还就做个手套吧。” 呆头官语气中带着惋惜,轻声说:“好吧,那就切点儿带回去,要那个腹部最软的,谢谢哥。” 真有你的,这也要挑剔一下。 收拾完,抠门秦将刀归还以我,虽然面无表情但在行动上,还是将带满血的手套在骡子鬼毛上查擦拭干净。呆头官把处理好的毛皮装进自己带的黑色麻袋里,又从自己背包里拿了个东西送给抠门秦。 我好奇地在旁边看着,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他给我解释这是自己做的秘制燃油火折子,防风防水,燃着摔在地上都不会灭。只要将外层保护盖套回去就能熄灭,打开就可以二次使用,既方便又实用。 此时我才意识到呆头呆脑身体素质一般的他,竟然是队伍里拥有百宝袋的多啦梦。 我看着抠门秦接了火折子放自己口袋里,有些眼馋。不过我要是这么盯着,我估摸着呆头官是看不出来我的意图,这小子脾气我算是摸透了,有什么你得主动开口。 我直接厚着脸皮问他:“这个还有没有,我也想要。” 果然,他听了二话不说就掏给我了,我开心收下。 旁边目睹全过程的几人,莽子见我实在也张嘴想要。可惜,呆头官说没有了,只带了几个。 那边,队伍里的所有人陆陆续续下完,最后一个下来的裴鸣,下地就开始裹紧衣服。 这里的冷是干巴干巴的冷,周围连有地下河的动静都未曾听到。前方左右两道是不宽不窄的岩壁细缝,从手电筒照射的光线上,我影影乎乎的看到了些东西。穿过人群走上前,这才看清上面有雕刻石纹壁画。 这些壁画画面粗狂雄浑、构图自然,非常朴实的展现所要表达的意识内容,我试着往前多走几步,在灯光的照耀下我不由感叹这些壁画的工作量庞大,手电没照到头整条路两侧岩壁都是这种岩画。 人类从远古时期开始,自诞生思想使用工具,为了将所思所想表达记录给后代世人,都会使用岩画来传播自主意识。 石壁上刻画内容庞大,人像、动物、植被、石器等等,甚至还有几处星象图,显示出有关的原始部族浓烈的图腾崇拜。 心中暗暗感叹,也疑惑这么大工程所涉及到的部族为何不见踪影。 我们顺着地缝前进,大家的注意力多多少少都被一路左右延伸的壁画吸引,番薯说这些只是比较常见的岩画,更有意思的还在前面。 走在最前的莽子用手电照了照地面,边走边提醒我们:“大家别光看壁画,提高警惕,从地上骡子鬼留下的血迹来看它们是进了这个地缝里,可能藏匿在我们前方。”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都将注意力拉回了正道。 这条地缝比我预估的要长,走了足足半小时才到头,一路上都是栩栩如生的石刻岩画,我无法想象过去这个种族在贡嘎深处居住了多少年。地缝到头,地上是人为制造的石板路,现代看来有些粗糙,但前方两个巨型石柱就不粗糙了,甚至可以说是建筑精致。 石柱最少也有四五米高,装饰在中央石门两侧,石门敞开里面一片漆黑。石柱上刻有红骡子鬼雕像,雕像面孔狰狞,双手双脚反绕石柱。左侧周身围绕火焰右侧周身围绕冰川,大多数雕刻都会有夸张处理,仿佛这些骡子鬼是被绑在石柱上经受冰火惩罚,自身痛苦挣扎。 而这两根石柱所展示的工艺,对比地缝岩画差距最少跨度几百年。 第27章 冰层世界 我道:“看来那些红皮骡子鬼在这很早前就存在了,与这么消失的种族一直是敌对关系。” 众人都很赞同我的看法,但眼下时间紧急,没工夫来探讨神秘历史。我们未作停留,沿着石门进入内部。 进入内部一瞬间,我所看到的画面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整片内部结构修筑是处修行窟,之前有在网上冲浪刷到过类似的洞窟,对此有些了解。 砌墙石块形状规整、大小相近。四壁上半部分均绘满壁画,以白色为底,红、蓝色调为辅,壁画内容主要为佛、菩萨等的画像。分布错落有致,在各自位置排列上有特定的安排。 身旁的大虎都忍不住口吐一句“我去。” 我凑近瞅了瞅,感叹道:“这里的人还信奉佛教啊。” 裴鸣此时正掏出手机拍照,边拍边解释:"这里的族群曾经在13世纪中期迎来过圣人,他们身披赤色袈裟,是脚踏白雪而来的神圣喇嘛。喇嘛为他们带来了温暖与信仰,将这里对自然的恐惧颠倒神化,引出了极乐世界的理念。" “信仰就是宗教吧,温暖指的是火焰。” 他答:“对,过去这里的人类只会人工取火,后来喇嘛到此教会了他们保存火种的方法,对于数九寒天的这里来说意义重大。” 我出声:“裴先生学识渊博,观摩几分就连什么时期诞生宗教信仰都知道。” 他朝我笑笑,一副好人脸的样子:“来之前有做必要研究。” 一旁的莽子低声喃喃,暗地骂我“爱拍马屁。” 我装作没听到,心中暗自打算,他们对这里的一切了解程度极高上升历史,接连派遣这么多人来寻觅。现在还两家不惜代价地争抢,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过去种族留下的珍贵宝物不成。 会不会是黄金宝库、玉石银器这种,现代社会拿出来拍卖最少也得十几万的价值 心中犹豫想了又想,我决定还是不问。毕竟我只是个外人,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等裴鸣拍照完我们顺着壁画出窟,刚从里头走到最后尾部就瞅见靠岩壁半趴的有一只骡子鬼,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我们走近看,发觉已经断气了。而倒八眉看到以后,声音微微惊讶地呼了句。 其中有几人感到不解,有几人又显得同等吃惊。裴鸣见此状,出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此时,一直闷不吭声的抠门秦走上前,从一旁的地面上捡起一块天然冰锥,上面布满血迹,地面有些摔碎的冰渣渣。 这块冰锥在这里实在太违和了,看到的一瞬间我就意识到了他们为什么要感到吃惊。这里的修行窟四周都是雕有壁画的石壁,没有地方能形成冰锥,而且还是从上面刚好砸到骡子鬼的冰锥。 这头骡子鬼的右眼被打爆,还有些残留的生物组织在脸边上挂着,显示就是几个小时前遇到的那一批,仔细观察冰锥上面的沾染物,还能判断出这块冰锥还插进已经被破坏的眼眶里过。 据上所述直接就能断定这头骡子鬼是被人为弄死,而且这个人不属于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们还有人活着!” 所有人此刻倍感震惊,同时也有喜悦之情。在寒冷刺骨的洞窟深处这么多天好能存活下来,虽然这头骡子鬼重伤在身但想用非锋利器具直接给戳死也需要体力和实力。 仅仅是我个人就能从中看出,这人有力气在,而且拥有光源视力准确攻击眼部受伤位置,死亡时间就在我们追击到山崖后不久。 周围都没有人的踪影,应该是杀完这只骡子鬼以后就走了。 抠门秦自行做主在尸体周围检查一番,随后站起身摇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发现。 裴鸣此时表情凝重,面对有人活着的信息倒是看得出比较高兴。他看了眼手表,下令道:“这是个好消息,咱们抓紧时间。” 领导命令下达,我们全体执行,继续往里头走。我稍微压慢了步伐,从不明显的视角观察此时的莫沉李,从进洞到现在为止,他凸显的异常沉默,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的表情也很凝重,像是在边走边加思索。 目前得到的信息对他来讲已经危险又未知,这里有人还活着是真,但是不是他们莫家人为不可知。我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他还小又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全盘坐视不管。 可能是得知有人存活以后,众人内心都有些激动,行走的步伐也要快上半步。此时对我的行为举止管束力也要减少一些,特别是爱管我事的莽子,大概是他觉得是自己的好兄弟还活着,率先冲在前方开路。 我趁着大家都在忙着赶路寻人,悄悄放慢步伐,背对着手将之前发呆官赠与的高级火折子取在手中,前方还在走的人都看不到我的动作,离得远的也看不到,我的背包也会挡住视野。 我知道后面就是莫沉李,心中忐忑期待他能往下看一眼,瞅见我要给他的东西。 还好没过多久,手里夹着的火折子就被人取走,我听到背后之人以极小的声音轻咳了一下。 声音是莫沉李发出的,我松了口气,随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跟随队伍前行。 莫沉李的装备包被他们倒腾过,里面连手电都没有给他装备,想来是防范他进洞后逃跑的措施。 我也只能在心里期盼他能找到时机溜走寻找他的本家人,这支火折子也能稍微帮他点忙。 出窟以后,沿路依旧是岩石墙壁,只是下面路段还有石板,走起来也不费力。越往里走温度下降得越低,我开始怀疑下方是不是有大片的冰川结构。 然而事实是我的猜测被老天爷坐实了,这条路的尽头真是庞大的冰川山。 手电灯光照在前方庞大的冰川上搞得人的眼睛耀目生花,到处都是冰层的折射反光。我眯着眼睛缓缓适应,两侧全是高大的冰柱,顶部还结有一些冰凌锥,看上去仿佛置身于一座大型 第28章 会吃人的冰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冰川,难道是地下河低温冻结导致的吗? 靠近这里,我心中震撼寰宇。不仅仅是肉眼能观察到动魄壮观的冰山世界,还有这过于离谱的低温体感。即便穿上厚厚的防寒服也差点被冻出尿来。 这般场景我无法确定这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所造。 倒八眉右脚踏出,正欲往里走,就见番薯突然朝他大声呵斥,眼神凶狠异常。 “别动!忘了我之前和所有人说的话吗?!这里才是整个洞窟里最危险的地方!” 倒八眉明显被突如其来的呵斥给吓了一大跳,右脚还没落回地上悬在半空。 我有些纳闷,开口询问:“这里面有什么危险?”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双眼紧盯前方的冰川,我敏锐地发觉,此时他的右手正在轻微颤抖。 几秒后,他沉声而道:“这里的冰会吃人。” 什么?冰会吃人? 老大不小了说什么梦话。 我脸上肯定写满了怀疑两字,周围听到的人有些和我一样,有一些则是盯着番薯现在惴惴不安的神情保持沉默。见众人没反应,我本想主动提问了解此话含义,但裴鸣比我快一步出声:“番薯,加强大家接下来的警觉性,劳烦你再讲述一下当时在此地发生的所有事情。” 领导发话,果然比我管用。番薯听到裴鸣这么说后,组织了一番要说的语言。他开始同我们讲述,当时上一批人到此发生的所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幻经历。 当时他们的队伍,在遇到骡子鬼后与之交战,对方在这洞窟里长期群居数量总额不少,他们采取了用火力分裂式进行对抗,一部分被他们打出山洞往山上逃走还有一部分进了这里密集又容易迷路的多个洞窟。交战停歇后,他们一行十几个用了些独门法子找到了通往地缝深处的那条路,原本是正常下崖穿地缝到达修行窟,随后又穿过洞窟抵达我们现在所处的冰山。 除了最开始捅了骡子鬼的老巢,进入过程也算顺利,人员受伤情况也不严重。只有奇怪的一点就是被打进洞里的一只也没见着,就好像是整个消失了似的。 他们来到冰川,和我们相同最开始也被其壮观程度所震撼不已。 随后,沿着冰川比较光滑适合行走的地域前进,打算穿过冰川进入内部。进入以后,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不到,都没有走出这里。由于冰面不断折射对视力影响很大,所以众人也只开了两三把照明道路的手电筒。 长时间身处于此地,慢慢使他们恍惚感觉像是在里面迷了路,永远也走不出这片区域。 番薯边走心里发怵,这里实在太诡异了。他刚想出声,结果就听他最前面带头领路的突然大叫一声,吓得他双腿都抖了下。 他直接一脚侧面踹到前面那人小腿上,那人顺势往边上移动又后退了好几步。 他骂道:“卧槽,你发羊癫疯了吗突然吼什么!” 这一退,他就看清了前方令他坦然失色的场景,甚至也没忍住大叫了一声。 前方依旧耸立着高大的冰山,只是不一样的就是这个冰川里面肉眼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装满了拥有双手双脚的人形生物。所有冻在冰山里的人都面目狰狞或是恐慌,四肢都已一种诡异扭曲的姿势摆放着,有少数部分只有一些四肢或者头颅,就像是用人堆积起来的一座山,不是随随便便手指头就能数清的数量。 他惊慌地将手电筒往四周左右照去,发现不是只有这一处是如此,还有西北方以及西南,全是类似用死人堆叠出来的冰山。 众人纷纷打开手电筒,见此场景都感到不寒而栗,有几人没忍住嘴里骂脏话来问候所闻所见。 等缓过神来,他们开始小心研究这里的奇观,仔细观察,现在这里死亡的大多数都是身穿披着红色毛皮做的衣服,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些红皮骡子鬼身上的。还有极少一部分是穿着红色袈裟僧人装束,但死亡却是一样的都很惨烈。 死人山普遍都有四五米高度,这些人在某个时间段,突然集体诡异的全死掉了。从面部表情和身体上找不出明显伤口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被冻死的。 我听得心里发毛,这里很长时间再也没有人类痕迹,不是曾经这里的种族和佛教僧人离开了这里,而是变成了几座堆成山的死人。 这些死人的轮廓都相当清晰,有的甚至就贴着冰面最外围顶多三四厘米,你能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张大嘴巴后的口腔,瞪大地瞅着你的眼珠、还有乱糟糟的黑色头发。 众人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生理和心理上的副效益就越大。此时除了感受身上的寒冰刺骨,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危险气息围绕在他们鲜活的生命周围。 没人想在这里多带上一刻钟,队伍里比较有说服力的领导人,他们称呼为老常。 这里的老常我猜应该就是我的老板,常越本人 常越下令,让众人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将手电再打开几个认真找寻脱离冰山群体的路。 众人听令开始寻找出路,原先只是随着比较好走了光滑平地移动,但常越为了避免纰漏,让某些人也再比较难走地区探寻一下。 他提醒所有人就在这附近10米内找,不要脱离队伍。 番薯跟同行的另外两个在靠南边的位置找路,主要是这里实在太大了不像刚进来有明确指引前行的坐标方位。他认真打着手电认真寻找着,突然,右侧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他听闻后里面将手电筒打向声音的所处位置,就见旁边的同伴面露出恐慌又痛苦的表情,瞪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的右脚看。 番薯顺着视野看过去,发现他的右脚布满冰晶结体,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往上方大腿处蔓延,这些冰体就好似有生命一般快速覆盖住他的身体,所接触之处凝结成很多拳头大的冰锥体。 大家都是经过专业训练后的人,面对危机时刻能比常人更快速做出应对反应。番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作妖,抽出身上携带的匕首就往蔓延的冰体上猛刺,同时也大声提醒中招之人赶紧拿匕首凿。 第29章 冰冻恐惧 砍不掉根本砍不掉 番薯猛烈刺砍这些诡异的冰块,得到的结果却是连带着匕首也被冻结在了大腿上。转瞬之间,冰体爬上了他的腰部位置,整个身体的下半部分都有地面的冰层融合在一起。 他表情痛苦,嘴里不停念叨着:“好痛!好冷!有东西!有东西在我身体里!它在往上爬,救我!番薯救我!” 番薯此时既恐惧又着急,他根本找不到伤害人的那个东西,手足无措地大声询问:“哪里!它在哪里!我看不到!” “啊!!” 周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连忙打着手电回头,光照射的位置有一人同样被那未知的诡异冰体给逐步包围,嘴里大声呼唤想要寻求帮助。所有人在此刻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麻。等番薯回头查看身边人情况时,却发现那人已经被完全冻住,被凝结的表情与死人堆里那般如出一辙。 完了 番薯那时的反应只有这两个字,伴随着周围陆陆续续传来的惨叫声,惊恐万状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朝着远处还没有中招的人大吼:“快跑!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极度求生的双脚就已经动了起来,开始朝着他所在的方位寻定一处奋力奔跑。 此时在他的内心活动里单纯想远离这里,哪去都行原路返回还是寻通新路都可以。因为他是最先体验到危险的那个人,所以率先在冰川里跑了段时间,找到了就近的一处山洞通道,跑进山洞足足马不停蹄十多分钟才正式脱离危险。 说到此处,番薯停下对冰山吃人事件的回忆,最后剩下聆听的我们面面相觑,其实已经明白该如何谨慎对待此地的重要性。 我不知道别人听着什么感觉,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在外面大街上,有人和我讲这么个故事,我只会当做普普通通的小说片段来看待。可这里不同,没人会和你讨论小说情节或者唠家常讲笑话,每一刻都是严谨的,如果你不杜微慎防那么下一个出事的,就是你。 见无人开口,于是我主动提出心中的疑问:“既然这么危险,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回答道:“最开始我和老许打算原路返回,但是这里太危险我们心里没底,就用了很多方法尝试找出这些吃人冰的具体位置来规避危险,最后发现那些东西会被温度所吸引。只要是稍微比这高点的温度就行,它们就会贴过去冻住。所以我们烧了一些衣物然后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快速跑出冰山范围,但最后我们出来时被洞外的骡子鬼围攻,老许牺牲了自己,我才得以活到现在。” 依他所见,那些目前为止仍然无法察觉感知到的东西,是依靠物体恒温来寻找猎物的。既然已经找到了比较明确的规避方向,那想必裴鸣这群人肯定有所准备。 我看向他们,裴鸣见此时大概情形已经明了,开始着手安排,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从背包里取出两瓶液体酒精,但我估计这么恶劣的气候下也快结冰了。 听他的安排应该是先靠近之前遇害的那些人附近,安排两个在不同处分别泼洒大量的酒精,然后用火点燃。之后番薯带领我们按照他熟悉的行动路线快速远离这里,到时候得玩命跑一段时间,特意嘱咐大家一定要跟紧。 最后选的是莽子和大虎来完成放火的任务,裴鸣见一切安排妥当,朝我们正义凌然地说道:“诸位,接下来都得靠自己了,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黄金年代,刚毅启航,突破自我,才有无限可能!” “” 我心说:妈呀,这是什么企业激励式的正道发言不愧是裴鸣,能说出这种话后见所有人没什么反应,自己也就讪讪摸了摸鼻子,好像没觉得有多尴尬。 他道:“gogo。” 有番薯领先带头,我们朝着冰川内部前进,大家都很警觉,手电筒的光亮人手一个,路上恨不得每个死角都经过自己的视野里。我也一样,人类对危险的嗅觉和敏感度都是不同的。 从小,我的感知能力强度超乎大部分普通人。普通人只有七窍五感,和一定微弱的第六感。由于感官的定义很模糊,“第六感”也很模糊。科学的角度说不清的事情,我更无法阐述。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此时此刻,在我的感受里这个冰川里到处透露这诡异和未知的危险,加上方才番薯讲的那些叠起来,我骨子里都是说不出的那种难受。 我们很快来到番薯所形容的位置附近,但各有一段距离暂时停下了步伐。我眯眼仔细一瞧,确实是半弯腰的人型生物立在那里,只不过他是背对朝向我们,看不到面容。 就听见番薯深吸了一大口气,好像在拼命下咽什么东西一样。他转身,朝我们点头示意。裴鸣招呼莽子、大虎二人,两人会意左手握住酒精右手翻开铁皮火机的顶盖,同时快速向前移动几米,将打开的酒精就那么往左右两处相隔较远的地上一泼。 为了防止酒精泼洒范围太过稀疏达不到在地上燃烧很久的效果,他们泼得特别小心,也没有用力撒太远。燃着火苗的打火机在空中呈抛物线最后丢在冰面上,瞬间,大片熊熊烈火拔地而起,顺势照亮了整片冰晶凝结的环境。 我们眼里死死盯着地上燃烧的火焰,等待着真正的变故到来。 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在众人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竟突然出声:“番薯老弟,待会可别带错路哈。” 而番薯此时眼睛里只有地上生生不息的火焰,他突然猛地瞪大眼眶,瞳孔微缩。 接着大声喊道:“跑!” 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拔腿就跑,我也不例外,一股劲竟冲刺到了最前头。 没办法,我真的太惜命了。 第30章 多个分叉口 但很快后方的有几人比我还惜命一溜烟超过我,看着两条火腿甩得都没影了。谁也不想在这里莫名其妙被变成冻上几千年的人型老冰棍,大家都在玩命提速跟上最前面的番薯。 我的速度很快,精神力也集中,肉眼没能捕捉到火焰里是否有所异样,只能听到有东西在与火较量发出“呲呲”的声响吗。在奔跑中我唯一晃眼间看到了只有几米开外黑乎乎的冰山,里面大量被冻结的,我想应该就是这里全体覆灭的种族吧。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的狂奔,本来我算普通人里体能较好的类型了,可身在这些人当中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普通人。当然除了莫沉李还有呆头官,他两是真不行,赵童都比他两有劲。 这场单方面的“你追我赶”,不间断持续了30分钟,我咬着牙,心说怎么还没从这跑出去,还好穿的是专业防滑登山鞋,这要是一不留神摔跤磕着得摔蒙圈不可。 我看向最前方速度减缓很多的番薯和抠门秦几人,心想总算是停了。我哈着气跑到几人身边,忍不住双手撑膝大口喘气,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停在一旁不停调整呼吸缓解身体状态。 我用力“呼”了一大口气出去,边观察周围环境边对番薯问道:“怎么停下了,这是到了吗?” 环顾四周,依旧是全景覆盖的冰川景象,而众人前方几米远处我确实能瞅见一个山洞口,只是 “这!为什么!?我记得原先这里是没有结冰的,怎么山洞里都是”番薯喃喃自语,神情疑惑不解。 裴鸣问:“你确定是这里吗?” “我确定!裴哥,你们看地上的石头,那些都是从山洞里的地下瀑布搬的,当时我们捡来做声响测试和沿途标记用的,我很肯定就是这。” 此处的情形正如两人沟通的内容苟同,山洞整片内壁覆盖了最少也有半米厚的冰层,本来山洞还蛮大的大约两三米高,这么被穿了成冰衣就原本小了一大圈。 番薯还在思考,从遇到这里的冰川开始他的情绪就变得比较强烈,此时呆愣在原地,我想大概是目睹了太多同伴诡异古怪的死亡,对他自身打击不小。 但只僵持了五秒,裴鸣作为大领导率先发言:“我们带的酒精有限,再回去花时间找也不安全。就先进去看看吧,沿着你知道的路,先找到当时最后遇到莫家人的位置再议其他。” 众人点头听令,我看了眼莫沉李,他还有些喘气。注意到我投来的目光,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裴鸣朝我们招招手,说:“这些就不用跑了,但要注意周围所有环境,全体提高警惕。”说着,他看向莫沉李。"莽子,青头。你两照顾好莫少爷。" 说罢,两人前后将莫沉李夹在队伍的最中间,按照迅速排列前行。而我则被安排到了倒数第二,莽子将枪交给大虎,又大虎断后。 待遇差距就这么简单地拉开了。 这里的环境如外面的冰川相反,却依旧天寒地坼。岩壁也是呈椭圆形,表面有人为打磨过的粗糙痕迹,看来覆灭的种族曾经长期生活在这里。 空气质量也还好,只是因为海拔的原因氧气有些稀薄,这也导致了我方才狂奔后产生了脑袋发胀的不良反应。 这一行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都是同公司的员工却好像是一群陌生人因为什么原因集结到此。每个人身上都有神秘的白纱,同等强健的身体素质;持有违法的枪支弹药;古怪的技能和工具。怎么看都不像是干正经工作的,更像是电视上哪些违法犯罪团伙。 加上抠门秦,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驱鬼术士。 心里一边担心自己的小命,我又一边认真观察周围大同小异的环境。 最后面的大虎倒显得比我宽心不少,见我左顾右盼十分小心的模样,忍不住打破队伍原有的沉默,出声对我说道:“沈小姐,注意些看前面的路哈。” 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与前面的张行拉开了一米距离了 看来是我太紧张,有点没注意到行动上面疏忽了。我带着歉意的眼神给他道歉,说:“抱歉虎哥,我会注意的。”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我们整支队伍跟随番薯行进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在这天寒地冻的黑石窟里行走太久,之前吃了那种红色果子的功效已经彻底消散,随之传来的就是冻僵的脚趾头和手指头。 我本来就不喜冷,加上还要全神贯注的熬夜走路,身体难免吃不消。我咬着牙坚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也就在这时,前往的几人总算停了下来。我这脚步一停,就觉得膝盖都有点支撑不住上半身,踉跄了一下才扶着石壁站稳身形。 我扶着石壁,看向前方。只见前面的众人逐渐四散开来,原来我们的正前面出现了好几个分叉口,分叉口四散中间多出了一块不小的空地,足够容纳不少人手。 番薯看起来很疲惫,声音闷闷的,对着剩下的所有人说道:“这里就是最后与莫家人遭遇的地方,几个分叉我都没有进去过,接下来的路我也无从知晓的了。” 裴鸣听完,接着番薯的话语对我们指挥道:“大晚上的折腾大家也累了,休整一下再安排人手逐步排查洞口。老莽你检查一次几个洞口近处有没有留下人的行进痕迹。” 莽子比了和“ok”的手势,独自开始查看周围洞口环境。而剩下的我们听到能休息的,恨不得扔下背上的背包就躺下呼呼大睡。 我正准备卸下沉重的背包让肩背放松一番,就突然听到位于我后方的大虎“哎哟”一声。 接着我便听到有东西砸在地上的才会发出的声响,我回头,刚好看到大虎狗吃屎似的摔在地上。 我连忙问:“怎么了?咋摔了还” 他揉着自己磕破的下巴,疼得龇牙咧嘴。 “他大爷的,好好像是左脚绊到右脚了” 我听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咋的,一米八几大老爷们还不如我,难道比我先累的双腿不听使唤了不成。 他说完,自己都觉得埋汰,灰溜溜尴尬着准备爬起来。 可就在他准备撑起身子时,霎时间他干笑着的脸上,猛的表情突变。 第31章 透明虫子 “啊!!” 大虎面孔扭曲,随着一声大叫,他有最快的反应速度朝着自己脚步周围空地上“嘭嘭”几枪。 震耳的枪响响彻这片空地,引起所有原先放松的众人注意力,而我是最快反应过来的,立马掏出随身手电筒往他后方照去。 什么都没有 大虎超常的迅速反击似乎没起到丁点效果,他依旧痛苦着地在地上做无力反击。我看着心里火焦,完全没有发现什么正在伤害他的东西,如果不是大虎反应过于强烈我甚至都以为他在开玩笑。 “不管了!先救人!”我心说。 我将手电咬住,双手抱起大虎的胳膊,想往后面人群聚集的安全区域拉。不管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搞鬼,但一定在我们后方穿过来的山洞里。 我使劲往后面拖,才刚拖动了一下,就连带着听到了一声物体在平面上摩擦才会发出的刺耳声响。 大虎很痛苦,除了刚开始发出过一声惨叫他就忍着没出声过,而此时也就才过了10几秒不到他就已经无法再忍耐,开始不停惨叫。 “有东西!!从我腿钻我身体里了!痛它在吃我!啊!” 就在我拖动大虎往后之时,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反应过来,有的人第一时间朝着后方黑暗处连开两枪。 裴鸣大喊:“怎么回事!”说完,立马朝我们这边跑来。 大虎已经无法开口回答,只能在地上疼地打滚。 我一个头五个大,一时间找不到对症下手的地儿,抓着大虎的手也被他挣脱开了。 随着大虎的嚎叫越来越大声,甚至影响了周围所有人的听力和视力,没有注意到除了嚎叫以外还有其他诡异的声响。 我本来以为第一个冲过来的是裴鸣,没想到是那个不爱说话的抠门秦。他紧皱着眉看向大虎两条腿,又看了看后方。 我随着他的目光从大虎的面上移开,震惊地发现他的腿上开始逐渐出现凝结的透明冰体。 此时赶到的众人中,番薯颤声说道:“是是那些吃人的冰!!它们在这!它们在这里!” 我大气都不敢喘,总算看到他们形容的那些吃人的冰块真容了,可这这也太诡异了吧。 抠门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铁皮打火机,翻盖打燃直接丢到了大虎后方地上。火机才落地就发出“吱吱”的燃烧声响,接着就迸发生长出大块大块的冰体将火机包裹,橙黄的火焰瞬间熄灭。 莽子在此时惊呼出声,说道:“山洞的石壁被冰全包裹住了!” 番薯恐惧得瞪大眼睛,大声对我们说道:“快走!它们来了!别管他,他已经没救了!我们快走!” 后方的石壁上正有大片冰晶状物质快速地在向我们袭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裹空地。 大虎在痛苦中似乎听到了番薯说的话,满头冷汗艰难抬头,朝着离他最近的我恳求道:“救我” 面对来自同类的求救,即时现在自个心怀恐惧,但作为同人类的我来说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我一边再次伸手抱住他的腋下往后拖,一边对他道:“你别乱动!我先带你到后面去。” 我努力将大虎往后拖,看着旁边的抠门秦,心里真是火急火燎。这时候也不管他有多牛掰有多大佬,直接朝着他喊道:“愣着干嘛!来帮忙啊!” 他没看我,而是在我话音刚落之时,莫名其妙地伸手拿下背上的背包,开始翻找着什么。他的速度很快,两三下翻出了他想要的东西。我瞅了眼,好像是个皮质的袋子,里面圆鼓鼓地装了东西。 他将里面的东西抓了一大把在手上,我还没看清就撒了出去。 一大片白色的粉末状物质被他挥洒在地上,他又接着抓了好几把撒出来,后方地面上全是白花花的。而就在他撒完这些粉末以后,我们所有人,总算彻彻底底看清了地上究竟隐藏着什么要人命的诡异玩意儿。 那些东西数量很多,在地上、墙上堆叠着朝我们这方爬行,像是某种软体昆虫,身长十几厘米,肥硕的身躯两侧隐约能看见许多小脚趾。 这些玩意儿移动时完全听不到丝毫声音,如果不是白色粉末我能想象它们浑身上下就连内脏都是透明的。 此时,大虎的小腿上已经布满了冰晶和这些透明虫子,已经蔓延到了大腿一半了。但数量不是很多,没有后方山洞那么壮观。 抠门秦不知从哪又掏出来什么东西,翻转手腕发力猛甩,几道白色的虚影就扎在大虎结冰的腿面上。我定睛一看,感觉好像是小型的飞刀还是什么银制的东西,现在正钉在几只冰虫子身躯靠前的位置,而那些中招的全部都停止了向前蠕动的动作,就像死了一般。 侧方唯一持有重火力的裴鸣,也随之掏出手枪对准射击。我瞅准被大虎堆在不远处的手枪,伸手勾到手里,第一次摸真枪我都有点出戏。 “我去,有点实心重。” 我也不会开枪,连忙空出手递给后方莽子。莽子接住就是瞄准连开几枪,几人将大虎身上看得清的几只虫子都弄死。一旁的赵童的呆头官也跑过来帮忙带着大虎往后躲避。 几个人分担重量,使得我一下就轻松不少。几人合力将已经痛得神志不清的大虎拖到后方保护起来,而持枪的两人和耍杂技的抠门秦也在奋力抵抗中。 赵童紧皱眉头,看着被洒满白粉的大腿竟不知道如何下手,我知道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医护角色。但面对这些长在人身上的结晶体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担心着询问道:“怎么样?这能治吗?” 她已经皱眉,有些勉强。对我说道:“这师父没教过” 我俩面面相觑两秒,她又接着说道:“先给他打上止痛针,你帮我把他裤子脱下来先查看一下皮肤情况。”她开始在自己专属背包里掏东西,但好像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连忙抬头对着旁边呆头官说:“还是你来吧,把他裤子扒了。小沈你想办法用刀处理一下他身上的这些晶体。” 第32章 骡子鬼的围攻 说完,我们三人准备开始专业不完全对口做外科手术。赵童先给大虎打了针,我用匕首将他身上的那些软趴趴的恶心虫子挑开,而呆头官则伸手解裤腰上的皮带。 这针才打完,我们还没有正式处理大虎的伤势。后方的莽子就对着我们大喊:“不行这玩意越来越多了,子弹可经不起这么耗,咱们先往后撤到安全的地方。” 裴鸣立马表示同意策略,招呼着我们几个暂时不处理大虎伤势,先带着往后撤再说。 一旁的番薯早想跑了,估计是看着裴鸣的情面上没有临阵脱逃。此时听到可以撤了。二话不说就找准其中一个石洞快速钻了进去。我见状心里无语,再怎么说这也是同事,现在生死未卜你先赶紧跑了算什么事,也不来搭把手。 裴鸣安排莽子帮着呆头官带大虎先走,子弹数量有限在这里打实在太浪费,而他和抠门秦用酒精拖延时间。 我和赵童两位女性紧随其后,接着是莫沉李和张行二人,因为是番薯率先带头选择了一处洞穴我们也就对准这条路而走。 有他们两个殿后,我们行动速度依旧紧急,但在黑暗的环境下多加观察四周情况也很重要,主要防止前方道路上还会突然冒出这种透明的杀人虫子。 走了几分钟,前方道路没有发现异常。原本我以为,我们已经走在了远离危险的道路上。 但往往人一开始霉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停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 行走在最前方已经远离我们好几米的番薯,此刻身影在我视角下已经拐弯进了右侧的通道。但才拐了没几秒,我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洞和我的耳道。 听到惨叫的我们都被这声震得愣了下,这可比刚刚大虎叫的还要大声。随后立马反应过来,是最前面的番薯出事了。 几人加快速度朝着声音的源头奔去,但也就只听到这一声惨叫,随后没有其他声音再出现。 我们迅速来到拐角,就见地上大片鲜血染红,一旁石壁上全是喷洒的血液痕迹,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没等我反应过来,又听到不远处传来物体在地上拖拉的摩擦声,手电筒照过去,我第一次看到了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忘怀的噩梦场景。 番薯被浑身红色毛发的生物不急不缓地拖进前方照不到光的山洞中,那个怪物拖着他的左腿,将他半个前身拖拉在地上。一滩一滩源源不断的鲜红血液从番薯的脖子处流了出来,那个位置已经被撕咬得不成模样,只有很少一截的脖子肉还挂在他身体上。 番薯还没有死透,身体正不断抽搐着。满脸是血,唯一明亮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我们这边,眼里充满着恐惧和不甘,他的嘴张大里面不停冒出血泡,像是在对着我们说话似的。 我的身体犹如被一种名为“恐惧”的冷水从头浇到尾,真真切切第一次目睹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惨死,我只感到如坠冰窟。 强烈的血腥味让我感觉非常恶心,我紧咬牙关撑住自己别吐。而就在此时,我也彻底认出来杀死番薯的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只成年骡子鬼。它看起来十分从容,满嘴都是属于番薯身上的血液,它甚至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此刻心中恐惧的作用,我紧盯它无比丑陋的面孔,似乎在嘴角和黄色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笑。 而当我还在被此刻场景所震住时,莽子已经反应过来掏枪欲要射击。方才还不慌的骡子鬼看到莽子准备掏枪的架势,改变态度迅速拖着番薯窜跑,莽子没追上几步就被它给甩开好几米远。 不知从黑暗的何处,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巨大的变故使得我们所有人感受到了周围的危险弥漫,最后垫尾的裴鸣出声问我们前面的人什么情况,话还没全说完。 又一道红色的身影朝着我前方的赵童袭来,我神经灵敏,在第一时间抓住她朝后方撤开。这骡子鬼竟然也在第一时间在空中从朝前直伸的长臂更换为左右张开,有单手抓住后退的赵童。 “咻”一声,一支细长铁箭穿进的骡子鬼即将抓住赵童头颅的左手。 是发呆官!他用让那架自制弓弩射击了骡子鬼! 平时呆头呆脑,关键时候他是真不含糊。骡子鬼因为疼痛尖叫一声,此时前方举枪追击的莽子突然又朝某处开了一枪,枪声刚落,就听他对着后方的我们大喊:“好几只骡子鬼,大家小心!” 如他所说,这处拐角里拥有的几个大大小小的洞穴里,不断走出红毛骡子鬼。我在紧急情况下粗略数了下,加上带走番薯了,在这直径也就五六米的环境里就涌出六只骡子鬼,而且都是成年体型。 后门还没有进入拐角空地四人被拦在洞里,我和赵童、呆头官在周围都被夹击的情况下没办法挪出位置,地上被射穿左臂的骡子鬼接连惨叫好几声,贼心不死想要用右手继续袭击前方呆头官和赵童。 我抽出之前裴鸣配给的匕首,先是对着半伸手挠人的骡子鬼背部就是猛的一脚,将它踢翻在地。接着压在这恶臭的怪物,伸出左手抓起红色毛发,右手架住它的喉头,用力向外一滑。 腥臭冲鼻的血液不慎溅到我的脸上和头发上,使得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而在这闭眼的短瞬里,我脑海里迅速回忆起王叔教我使用匕首的方法。 出其不意,一击致死。 “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匕首才会出鞘。一旦匕首出鞘,如果不能杀死对手,那么就意味着这名战士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我睁开眼,抹去了脸上的血液。 从未真正将匕首用在活物身上的我,在刚刚一气呵成杀死了这些拥有一定智慧的生物,而我此刻却异常冷静。 因为有东西威胁了我的生命,我必须杀死它,才能保护自己。 第33章 前后夹击 那些还在观望的骡子鬼,此刻见到我杀死了它们的同伴,开始集体发出奇怪的叫声,我能从里面听出很明显的愤怒。 我抓起地上被我割断喉咙的骡子鬼,猛地朝它们扔了过去,趁着短暂的时间空隙,我让出了块能站一个人多的位置。身后的莫沉李得以脱身入内,他彻底看着周围的场景后,神情也变得恐惧起来。 这些骡子鬼不知道嘴里再叫什么,只是叫了两声,两三只骡子鬼便弓着腰迅速朝我们袭来。 我想的没错,它们果然有一定智慧。只见几只骡子鬼率先朝着手里拥有巨大杀伤力冷兵器的发呆官攻击,速度非常之快。发呆官在我杀死受伤骡子鬼时就已经重新上好了弩箭,此时见到自己成了集体目标,架着弩朝着其中一只最靠近他的骡子鬼眼珠子射去。 在这么近距离的情况下也幸好他很警惕提前架起了弩,不然依我看这箭根本就没有机会射出弩身。 最前方的骡子鬼中了招,右眼珠子被射穿。但我们还没来得及再看清别的,其他骡子鬼便接二连三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护住旁边的莫沉李,他没有战斗力若是被抓了肯定没命活。 接下来就是一番恶斗,发呆官射出一箭之后无法短时间再有作为,而我杀死了它们的同伴。我两被作为了优先攻击对象,艰难抵抗着攻击。 这里环境实在是无法伸展手脚,我的手臂上和大腿上都接连被骡子鬼的细长指甲划破了两三个口子,其中握住匕首的右臂伤势最严重,不断流出的鲜血和剧烈的疼痛都在警示我需要早点包扎。 发呆官更惨,除了受伤以外唯一的武器弓弩还被打飞出去。 交战之时,赵童和张行被拖进后方安全位置,将裴鸣、抠门秦换了出来吗,这才缓解了我不断受伤的趋势。 裴鸣有枪,抠门秦会耍小李飞刀。几下就将压倒性的对抗扭转回来,眼看那些骡子鬼都受伤不小。按道理它们应该知道知难而退,可这些骡子鬼越是被逼得惨反而越凶猛。 我们所有人被围攻,此时陷入僵局。没办法,这些骡子鬼身上的皮骨都很厚实而且知道保护自己的眼珠和脖子,如果再没有向我方才十分近距离出其不意的攻击,很难彻底杀死。 不知道前方的莽子怎么样了,从那些怪物对我们彻底开战开始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包括枪响。 很难不让人以为他已经遭遇意外。 这些骡子鬼越来越不要命,甚至拿着依旧死去的同伴尸体抵挡裴鸣子弹的攻击。 本来情况就已经暗礁险滩了,后方还突然传来了赵童的大声警示。 “完了!那些冰虫子追上了!!” 我这一听后方透明虫群也攻过来了,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声粗口。在骡子鬼不要命似的强大群攻下,我的体力也被快速消耗,这么在这耗下去恐怕我们今天所有人都得被两种生物共进晚餐了。 吐槽归吐槽,我此时心里虽然百感焦灼,但依旧还是能抽出一点脑细胞思索出我们都没有察觉到的古怪之处。 这些骡子鬼为什么来集体送命?就为了杀死我们值得吗? 为什么它们越来越浮躁了,难道是有什么在催促着它们? 我双手艰难抗下正面骡子鬼的袭击,它的左右手分别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尖锐的指甲扣进我的肉里疼得我后牙槽都快咬烂了。 它有意想先控制住我死握匕首不放的右手,甚至还张大了腥臭的红色尖牙大嘴想要一口咬下。好在此时抠门秦帮了我一把,伸腿朝着它侧小腿踹上去使得它站姿不稳跄踉了一下。我趁机会右手松把,匕首顺势往下掉,手疾眼快左手抓住猛地朝它左眼刺了上去。 匕首虽然没有刺进它的大脑但眼珠被我刺穿也够它痛苦了,我又趁机踹了它一脚。它捂着左眼珠子迅速退出了我的攻击范围内,嘴里还在不停发出难听刺耳的吼叫。 我心里只觉得好险好险,要是没抓住匕首可就完了,以前我可不敢这么玩,大概是在危险时刻人的潜力总能被激发出来。 我看向一人对付两只的抠门秦,心里不由佩服他几分。甚至还能抽空帮忙给一脚让我脱离困局,是真挺厉害的。 我心想着,以后就不叫他抠门秦了,找个时间问问全名怎么称呼。 一只没有作为的张行此时突然站了出来,帮助裴鸣对付两只骡子鬼。 裴鸣见状也没说什么,两人合力还击。 虽然多了一人加入但情况还是没多太大好转,此时引开莽子的骡子鬼从前方钻了回来,帮助受伤的同伴对我们进行攻击。 赵童此时已经从警示变成了求助,说道:“怎么办!它们来了,还有不到三米!” 我如临大敌,眼下情况危机万分。万不得已,我冲着赵童大声喊道:“你快出来!我和裴鸣几个掩护你们,杀出一条路你们先撤!” 说完我朝着发呆官也说道:“呆头官!你快走!带着小莫!快!” 呆头官突然一愣,满脸疑惑地对我说道:“你刚刚喊我说什么?” 我在内心里朝自己扇了个嘴巴子,怎么太急把心里话说出口了。 嘴上我说道:“别管这些了你们快走,我想明白了。这些骡子鬼应该是和后面那些虫子一伙的,这么急着赶我们就是为了前后夹击弄死所有人!”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意识到,这两种完全不同品种的食肉生物长时间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过交际,从一开始它们就想合力杀死我们成为两方的共同食物。 虫子越靠近,骡子鬼就攻击得越发猛烈。 裴鸣听完立马紧跟说道:“你们几个先走,我和秦先生先拦住。”接着看向倒八眉,说道:“你跟着护着撤离。” 情况十万火急,几人也没耽搁迅速排列朝着一处人能正常通行的洞口跑去,骡子鬼见状嘴里尖叫,行动上更加着急。我、裴鸣、抠门秦以及张行立马上前阻拦,四人发起飙来也不含糊就对着这些受伤的骡子鬼疯狂输出,帮助所有人杀出一条血路。 第34章 一个人的狂奔 赵童几人陆陆续续快速进洞,狂奔之下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我喘着大气,庆幸自己的法子有用。等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几人钻进洞里,我们上下四人开始独自面对还有战斗力的四只骡子鬼。 抠门秦已经不再使用他的暗器,而是手持一把长匕首,近距离我才发现匕首方面还雕刻着红色符文。 我想起他之前使用过的小鬼铜镜,威力十足。但我对其中的了解也不多,不确定这东西现在能不能用,于是问道:“秦先生,您之前养的那只长发女鬼能拿出来对付这些东西吗?” 他头都也没回,喘着气说道:“只对人有用。” 好吧。我作罢,紧盯着集合朝我们走来的四只骡子鬼,大大小小都有很多伤口,导致他们的行动不便,但已经瘸着腿朝我们这边警惕起来。 裴鸣此时沉声说道:“我待会集中攻击伤势最严重的两只,剩下的交给张行和秦先生对付。沈小姐,你趁机先走。” 我听完,只是看他一眼,没说什么便点头答应。 他接着道:“听我口令,三、二” 他的最后话音都还没落,令我懵逼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在我身旁立着的张行原本是手持匕首正对着一只骡子鬼,此时突然转身,瞬间发力冲进了赵童他们几人所逃跑的山洞里。 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裴鸣忍不住骂道:“你大爷的张行孙子!” 骡子鬼见又跑了一个,不等时候了,直接朝我们剩下三个冲了过来。 我本来就受伤,加上失血过多有些无力。再也没有一会前那么超脱女性的血性劲儿,骡子鬼朝我扑过来。 最少两百斤的沉重重量压跨在我身上,我跪在地上艰难支撑。身边还有子弹发出的好几声响动,接着是打斗和吼叫。这只臭烘烘的大红怪物压着我,我都不敢多吸进点空气,最让我受不了的还是这玩意儿恶心的哈喇子还顺着流到我的衣领上了。 我快要支撑不住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摁倒时,消失的恐惧由开始逐渐蓬发。空气撕裂发出一层声鸣,秦刃那只特别的匕首飞刺进了骡子鬼的脖子里,大量的鲜血喷洒或是留在了我的身上、脸上。 我转头看向他,此时他正在大力喘气,地上散落的手电筒照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我看着他颤抖的左手,心里万分感激。 裴鸣一把将压在我身上的大怪物挪开,对着我说道:"你先走,找到他们。帮我提醒他们,还是要提防张行。" 我被他扶起身,他快速转头将插在骡子鬼身上的匕首取出,然后转身朝着最后还活着的两只骡子鬼走去。 他背对着说道:“谢了。” 我迅速起身,说道:“我也是。”随后,我便快速跑进山洞,打着手电离开了那片战场。 奔跑,还是奔跑。 我心里一直朝着好的方向去想,剩下的他俩合力对付两只受伤严重的骡子鬼肯定没问题。这不是我现在需要操心的,我得和前方的几人先汇合。 紧握着流血严重的手臂,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必须想办法包扎止血。 此时我也庆幸自己和赵童关系不错,她之前在帐篷里给过我一卷包扎用的纱布。一边跑,我一边翻找背包里的纱布。找到纱布后,我扯开透明膜包装,暂时停住脚步快速对右手臂的伤口进行简单包扎。 长时间在漆黑的环境下生存,时间的概念也会被冲刷殆尽。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指针与分针在表格上一片乱码,看来这洞穴深处有着很强的磁场干扰。 包扎好伤口。我边啃着牛肉干边扶墙继续前行,粗略计算一下从我逃命开始到现在最少也过了20多分钟。一路上也没有看到过先跑几人的痕迹,以我现在的行动速度我担心恐怕会越来越跟不上他们。 水壶里的水也因为这里超常低温环境影响冻成了冰块,进水是没办法现在进了。 走着走着,前往突然出现了与山洞长型通道不一样的结构,10米外脚下行走的地面转变成了有些粗糙的台阶结构。我顺着台阶走上去,发现前往竟出现了两条通道。 眼睛往通道地面自然而然的,就瞧见了一个很具有标志性的东西。 是一包吃完的牛肉干包装袋,和我刚才吃是同牌子。袋子放在左侧山洞里,在这全是石头凿的洞里显得很突兀,应该就是他们之前留下的。 这很显然是一个标记信号,得知他们走的是左边通道,我毫不犹豫钻了进去。 看到了他们留下的标记,我期盼着早些时间与他们汇合,脚上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与我所期盼的一样,才走了五分钟不到。我的耳朵便捕捉到了一些前方不远处传来的声响,有些欣喜,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我握紧匕首,没有选择出声询问,而是脚步轻缓地靠近。 我先是将手电筒捂住只冒出点微微光亮,等到靠近些才关闭手电筒,仔细听声。 这么一仔细听,我瞬间感觉自己真是给霉婆开门了。 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善类,有什么东西正在进食,窸窸窣窣传来啃食和嘶哑的声音,伴随着阵阵闷哼响声。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判定多少可能是骡子鬼或者其他野兽生物。 权衡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我决定,三十六计,直接开溜。 小腿发力,大步跨出,开始了逃命狂奔。不管前面是什么玩意先跑再说。 果然,因为我出乎意料的狂奔,在接近那玩意的时候,它还在认真干饭,突然冒出的我连看都没看它一眼直接就从它身边擦过,整个过程都没来得及反应。 而我在跑过这东西也看清了是只骡子鬼,但体型没到成年骡子鬼大小。 等我跑出去几米,它总算反应过来了。后方传来吼叫,接着就是紧追我的脚步声。 我连头都不回打着手电一路狂奔,本来以为这只小的没有老的厉害,我应该很快就能甩开它。才这么想就被它给狠狠打脸了,别看这是只还没长大,跑起来竟然超常敏捷。 第35章 活的常越 不是我说,虽然我现在失血过多加上体力消耗,跑得没有之前那么快。但玩命甩腿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追上了。 这只小骡子鬼,甚至边跑边嘴里大叫。 后背的汗毛不断传来危险警告,第六感已经让我意识到我与它直接的距离已经只有一米多了,在这样跑下去只会被追赶上。 这样不行!只能赌一把了。 我看着手电筒传来的后方阴影位置,瞅准时机,在骡子鬼离我半米即将抓住我衣服的时刻,猛地停脚侧身。 它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被奔跑的冲击力所带持向前方滑去。 不管这玩意有的没的,我的眼睛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锁定了它下半身的大腿上,抄起匕首就扎了过去。 很遗憾的是我还是扎偏了,匕首的准心刺到了他的腰腹上,即使有这两方相互的冲击力加持在我的匕首下,却只是隔着皮毛扎进去一点点,没有对其造成严重的伤害。 而此时骡子鬼也反应过来,吃痛大叫一声,转身双爪向我袭来。 完了!刹那间,危险蔓延于分分秒秒。我凭着本能的反应双手抵挡袭击来的危险,接着便与这玩意巨大的力量对撞,一股大力将我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还好有背包帮忙减轻了这次冲撞力,否者这一撞不得给我撞眼花不成。 一时间我被大力束缚,眼看着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我脸冲了过来,我顾不得其他。只能想到一计损招,朝着这玩意和我平行的骡子脸吐口白沫。 “我tui!” 这招还挺管用,小骡子鬼短暂失明,我抬起右脚对着它的腹部使出目前为止我能发挥最大力量的一脚。这一脚将他踹开了几米,它们腹部的皮毛比起背部和四肢较少一些,看它吃疼捂住腹部,我觉得应该是踹对了。 掂量后撤了两步,见双方距离拉开,我转身趁机开始继续逃命,心里开始不断祈祷着能遇到他们帮我抵挡这次危机。 它很快又追了上来,速度还是很快。 别说回头和听声了,此时我的脑子只有“快跑快跑”这一件事。 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吃山洞口被啃食的半具尸体,接着又是大半个脖子被咬烂的番薯,那些画面不停转换,我的身体承受着即将被吃掉所带来的极大的恐惧。 我不想死在这里! 不想死的人在快要觉得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总是会期待有人能站出来拯救。 无论是谁都行,我大声呼唤:“赵童!小莫!你们” 我话还没说完,踩空的左脚传来噩耗。巨大的失重感袭来,我的整个身体朝着左侧快速倒去,根本没办法稳住身形。就这样,我朝着那边摔倒。正当我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面上时,我的身体却突然倒进了一条弧度很大的隧道里,弧度大到我甚至以为自己是踩空掉进了山体内部的悬崖里。 左侧抓着手电筒的手臂撞在石壁上,一时没抓稳,手电筒就这么从我手上甩脱了。接着就是一路向下滑去,我双臂紧紧护住自己的头脸脖,耳朵里最后传来的只剩下不断远离我的嘶吼叫声。 在黑暗的环境下,我就这么一直滚啊滚,滚了很长一阵子,浑身上下都在滚动中传来阵阵剧痛。 “嘭咚”一下。 一直滚落的趋势总算是停下了,我摔进了一片地面上铺的有东西的地方。带力又滚了两圈,我整个人此时已经彻底摔蒙了,只感觉浑身疼痛。等我稍微缓了两秒,才发现自己竟然还一直握着匕首没放。在方才环境下,幸好匕首没有戳到我身上,不然我现在身上除了摔伤,最少也得多出几个窟窿。 我下意识丢了匕首,但立马又反应过来,准备再捡回匕首。 “谁什么东西” 身后,突然传来了十分沙哑又微弱的人声,我一机灵捡起匕首转身正对声音所在的方位看去。 黑暗的环境下,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幻听,于是对着那边说道:“谁在说话?” 回答我的只有两声咳嗽,声音已经很小,听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紧接着,他道:“是我死前的幻听吗?怎么还有女人”过了几秒,他挪动着在地面上发出一些声响,又道:“常常哥,你还活着吗?” 常哥? 难道是常越吗? 我意识到了一些,心情逐渐开始激动起来。 “还活着,但也快了” 这声同等沙哑微弱的声音,我听到的瞬间只感觉是欣喜若狂。没错,就是常越,他还活着! 我连忙出声道:“常越!老板!是我!我是沈匠心。” 刚说完,我立马在外套口袋里摸索出打火机,一打燃。周围的环境在火光的照耀下瞬间一目了然,这里也是一个山洞但地上有一些冻硬的树皮和干草内的东西铺着,右边甚至还有类似桌席的木质家具。我眼睛迅速锁定了在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型东西,咬牙爬了过去。 一呼一吸之间,我还闻到了大小便的味道。 等终于靠近了他俩,火光里,常越平躺在地上姿势如死尸,下半张脸用衣领口裹着,上半边的左右脸颊凹陷,显得十分消瘦。我没管一旁的另外一个人,连忙靠近常越掀开他半裹着的脸部。 “老板醒醒!我是沈匠心,我被你同事绑架到这来了!他们欺负你的好员工,快起来替我做主!”一边说着,我一边拍打着他的脸颊。 这么几下折腾,他总算清醒了些。常越半眯睁开眼睛,像是太久没有见光对其有些抗拒,他侧过头适应了一下,又转头看向我。 他满脸疑惑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在这?” 我听后,幽幽地回答道:“我被一个叫裴鸣的孙子带着同伙绑架到这,差点被红皮骡子鬼给啃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眼了。 一旁趴着的另一个人,此时出声:“裴鸣?有点耳熟,看来应该是陆都又派人进这来了。话说小妹,你身上有没有吃的和水,我俩在这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第36章 凿冰 看着他俩防寒服下皮包骨的面貌,我取下背包,还好在滚落的途中没有尖锐的东西刮破了背包。取出压缩饼干,我将压缩饼干外面的铁盒用小铁支架架了起来,在下面放了小型炉具,将水杯里的水用刀凿碎烧开。 我将他俩扶着靠拢在墙壁,搞这两下我才发现这里的墙壁竟然是用黄土砌的,这些高原黄土又粘又硬,不易塌陷。目前所呈现的此处就像是个土窑洞房子,有一些基础家具,看起来比较原始。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桌上有几个斗笠式的青瓷碗,上面雕刻了简单花纹。 就着水和饼干煮在一起,那香味勾的,两个骨头架子都快顶不住过来啃饭盒了。 我将就桌上的瓷碗给他俩盛了些,人在长时间不吃食物,胃部消化乏力吃太多吃太快会损伤器官。他俩个饿死鬼不用我提醒自己也知道,慢慢在那抿着吃。 我一边吃着,一边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常越听。 “老板,就这么趟无妄之灾,你看我,浑身都是伤。你回去是不是该给我涨点工资安慰一下?” 他神情古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志气?” 我道:“好的,回去涨了工资,我用志气武装自己。让街坊邻里都看到我有多么志气满满。” 常越叹了口气,旁边不停喝着碗里饼干糊糊的那个人忍不住笑出声,好奇地问道:“常哥,你究竟一个月给多少钱给自己伙计啊,怎么感觉有点抠抠搜搜的。” 常越没回话,白了他一眼,向我介绍和交代起来。 “这是赵勇天,我和他两个被莫家那边的人给阴了,借刀杀人招了一群骡子鬼追杀我们,走投无路我们才钻进了你不久前滚进来的山洞里。那群丑东西是没再追我们了,可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是个阎王殿,有进无出。土房子表面上都是土,里面不是花岗岩就是最少两米多厚的硬冰层。” “下来的时候我和老赵的背包被骡子鬼抓烂了,老赵匕首掉在洞口,浑身上下最锋利的也就一把他拿来剪脚趾甲的指甲刀。花了一天多时间,从岩石层里找到了快能凿开的冰层。那边的石洞弧度太大无法攀爬,我们用上了所以结实锐利的东西想要凿出条路,直到食物电源都耗光了,都没出去,身上只剩手枪中的最后一发子弹。” 杨勇天在一旁接话道:“如果不是你误打误撞滚进来,我俩最多一天就会困死在这。常哥手里最后一发子弹是留给自己的,万一有什么要命的事发生他就先给自己头上来一枪,省得痛苦。” 我身心疲惫躺在地上,缓缓道:“莫家的事还有莫沉李” “我知道你想说的,哎,都是我的错,跟莫耀交识五年都没发现他是头白眼狼。当初他找到这,想要委托我帮忙联系陆都这边的好手,来这里找东西。但他只想以合作分成关系来拜托我们,他要找的东西牵扯很大,上级也很感兴趣就由我调和后进行合作。谁知他们早就知道这里危险重重,想让无知的我们替他躺雷。” 听完这些,我心里依旧很多疑问。但我现在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听他讲完前因后果。就在他同样虚弱,轻飘飘的讲话声中,我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哐当哐当”的声响吵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身上铺了层厚厚的干草,山洞下面有堆小篝火,里面烧着用桌子拆下来的木块。检查了下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发现身上的大伤口都已经用纱布包扎了起来,应该是常越他们做的。 顺着声音望去,是常越和杨勇天两人,两人一人手持一把我身上的匕首和小型兵工铲对着冰墙凿。他俩应该属于是长期施工,冰墙已经被凿出一米多厚,周围地上全是冰块渣渣。 我掀开干草起身走过去,睡眠和进食让身体恢复得很快。见他俩干劲十足的模样,我好奇地问道:“你俩这是想从这里凿开冰层出去?” 常越精神不错,边凿边回答道:“那肯定啊,之前没有工具进度龟速,现在有了你送下来的刀铲快了很多,不间断的话要不了一天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哦,我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你没有手机,表在这里受磁场影响也没办法看时间。但我估摸着应该也挺久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我,继续认真凿冰。 我抓了些碎冰渣,放进了铁饭盒里煮开。一觉醒来我的肚子又开始饿了,果然如常越所说睡了挺久。 背包里还剩下能吃的食物不多,只够我一个人再吃个三天。现在要分成三人份的,只能每顿多加节约点。 稍微煮了点东西,我先行吃完再喊得常越,等他们停下过来吃饭我便自动接替了他俩的位置接着捣腾冰层。还别说,这凿冰凿着凿着,人的身体一动起来,产生热量身体开始发热反而没那么冷了,更加有益。 而常越边吃饭,边开始与我讲起了我最感兴趣的东西,也就是他们这帮人口中的“陆都”。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最开始陆都在明清末期称之为六门客栈,在建国以后更换为六门综合事务所,其招牌分布各地,最后文化大革命结束,六门建立了第一家公司,更名陆都。 中国有一句俗话,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三百六十行,基本上都属于正当的工农商学,但在三百六十行之外,还有“外八门”,即所谓的“旁门左道”。 最早六门客栈是由外八门为代表的领衔各地能人异士集结凝聚组成,而所谓外八门可以简单理解为“吃喝嫖赌,杀人卖命”。 所谓的能人异士不是说你有点本事就能进客栈,而是得拥有大本事,并且必须是世间仅你自个独占一份的大本事。 因为这种严格的条件要求下,导致客栈麾下实际人口单位也因此屈指可数。 第37章 什么是陆都 过去的六门接的委托和悬赏有一大部分主角为人,就如同刺客一般,有人掏钱有人买命。剩下部分归纳广泛,比如盗墓寻宝和消灾解惑就在其类别。 总的来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你有钱我就能将你的问题统统解决。 但到了抗战时期,国家危难,匹夫有责。六门总门主大改门规,中华长存,六门永在。六门旗下大多数都偷偷隐匿后加入抗战事业,以老本行为主,委托与悬赏对象若是小日本和汉奸的买卖,取价金额特殊化,设为一个人头两袋米。 后来也被一些知情人戏称为“两袋米客栈”。 抗日结束,死伤惨重,剩下还能正常行动的门人所剩无几,随之演变后,选择“杀人卖命”的主营事务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没人在做了。 剩下的那些人开始降低入门要求,改名招新。但大家都忙着复苏经济,久久招不到人。 六门,也因此,沉淀了很长时间。 那时的老门主一身正骨足足活到了一百二十岁,新门主交付于当时一方势力很大的自然科学家。 陆沉。 陆沉将六门更名陆都,与“六”字正为异体字,其涵双意于内。 而现在公司分布全国三家,北京及深圳,而主公司在南京驻扎。表面上,公司分别为生物研究、地质研究、中青旅社,属于正常的企业公司,实际其内部依旧授之于委托或悬赏特殊事件或事物。 办事、寻宝、治病、解灾等等寻常人群无法解决的问题,统统归纳在范围内。 但陆都本身容纳的能人一般都不会自称自己是公司人员,公司只是给这个组织外层套的马甲。内里,其本质与六门无疑。 常越说到这里,我就想到当赵童听到公司字眼时所显现的疑惑感。 他接着讲,之所以这个组织叫六门,是因为行当众人在集结于此之后会被分化到里面的六个门脉,你擅长哪个,就进哪个门槛。 六门分别是:五术道家、偃术墨家、辅弼叁门、水脉肆门、山脉伍门、以及陆卫。 五术道家顾名思义,这些人都会使用五大道家术法的能人异士,他们不擅长入世,只在最关键和需要他们出世时才会出现在人们视野里。他们享受加入陆都后丰厚的待遇,却犹如孤傲的野鹤,不随意接活。五术道家至今发展于现在,公司记录档案在编过的总人数都未超过两百。 墨家一部分不爱入世,长年隐居。另一部分对建筑或工匠手艺十分感兴趣的,会在国内各大省份分布,有些会成为顶级建筑设计师,有些也会成为一些机关老手艺的传承人。 不管是哪部分人,对待机关炼器,他们可以保证绝对的专注,但对于其他任何方面包括吃喝拉撒,不会花任何心思。陆都其他门脉在背里都说墨家属于生活能力十级伤残。 大部分墨家人不会选择出门行动,只会公开贩卖或免费提供公司自己制作的器物,来维持生计。 辅弼叁门,特别的一派,里面比较鱼龙混杂。但一个队伍里要想出活,最低配置都得有叁门两人以上在手。叁门的特殊性在于他们不仅听命公司,本身叁门的人每五年就会选拔一次成为叁门之首。 水脉肆门,是河湖海等与水有关的地理环境的行家,擅长在河流海水间干活。肆门的人数量与伍门差不多持平,是水活的必配人员。 山脉伍门,专攻山川土地有关的地理环境探索,但门槛很高,近年来为排查掉许多浑水摸鱼的人对其个人能力要求不断上升。 陆卫,除了特殊情况,不参与出活,负责分配管理陆都的各方面杂事。 就是类似开干活前铺路子,干完活后擦屁股的工作,也负责人员收纳一类。算得上五门的中间调理师,一个车子是否正常驱动的润滑油。 绝大部分陆卫人员会在官方明面上的公司里上班工作,周末双休,五险一金,值得拥有。 而陆都的最大统治者,都是陆卫的首领,也就是公司的董事长。 常越就是陆都地勘公司里的一位老员工,19岁就加入的陆卫。至于为什么不在公司上坐班,跑这么远来成都开店这事,他却不愿意与我透露。 我边凿着冰,边消化他刚才传递的所有信息。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真有这么神奇的一个组织存在于世,以前从来没听人说过。” 常越道:“那是自然,你还年轻,对这个世界能知道多少斤两。” 我想起裴鸣那支队伍的人员配对,说:“之前队伍里有个玩弩的和一个会招鬼的,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道家和墨家两个门中人。” 他点点头:"墨家人很少参与陆都的户外行动,这回倒是奇怪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姓秦的术士,应该是公司那边请了秦家的能人来帮忙。" 我又接着好奇问道:“秦家是什么?一堆姓秦的术士家族吗?” “对的,秦家人属于相同血缘的家族体系,秦家族人旺盛,明清时期就在六门门下了。只不过他们家族以前突然发生了不明的重大变故,家族险些惨遭灭门,现在已经没剩下多少人了。” 他说完似乎在回忆什么,好一会没讲话。 虽然常越和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还有一个重点一直没提。 我问道:“来了这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你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常越靠着墙,说道:“是一种关联。” 这是什么辣鸡回答。 我无语地问:“老板,您能说明白点不?” 他摇晃着脑袋,看样子还想装疯卖傻糊弄过去。我干脆扔下铲子一屁股坐地上,他见我不干活了,瞪了我一眼。但随之又正起脸色,认真说道:“你不属于陆都门下的人,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所以不要问太多。等这凿开了,我会优先想办法先送你出去,保障你的安全。” 我一时间有些感动。他又紧接着说:“店铺肯定没法再开张了,等事情弄完我会给你卡上打两万,算是给你的补偿。至于工作,嗯跟着我还是再托人给你找工作呢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哎哎哎你那是什么眼神,憋住!给我憋回去!我瞧着折寿!” 第38章 地下村落 两万!我干两年都存不到这么多,没想到常越这铁树会开花,突然就觉得这趟被绑、高反、受伤统统不是问题了。 我再一次捡起兵工铲,双手紧握横在胸前,盯着我那闪闪发光的帅气老板说道:“老板!冲您这份难能可贵的醒悟,无论以后您是摆地摊还是回公司我都跟着您发财,永远做您最能干懂事的小伙计。” 我这番话语将常越给逗得气笑了,旁边干饭的杨勇天瞧着我们的谈话,忍不住插嘴:“常哥您这小伙计妹妹还真有趣,瞧着一身被血给淋透的凄惨模样还能说话这么逗,真是阳光灿烂呀。” 他这么一说,我才开始认真观察起自己目前的模样,头发上倒是没什么血,就是上半身衣服上和裤子上都是,混合着人血和动物血,那味道就别提了。仔细闻闻我都觉着犯呕。 常越撇着嘴,说道:“小丫头片子,倒是挺勇敢的。当时看到电影里才会出现小鬼你怕不怕?” 我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怕啊,当时看到差点吓跪了。” 他点点头,站起身:“行了,你歇着吧。我和老杨接着凿,你那点效率还不如抓紧休息。” 我和他交换了工具,他俩接着干活。我前一会才睡了个天昏地暗,现在也睡不着了。就开始认真打量起这间封闭的土房子,房子里设施原始简陋,桌子也被我们拿来慢慢烧掉了。只剩下一张土坯垒成有点像东北大炕的床,但下面没有安置火坑。 之前掉下来的那个长洞,有点搞得莫名其妙,暂时弄不清楚这里的人做这个洞穴的用意在哪。 我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桌上那些青瓷碗上面,我端起青瓷碗上下左右仔细瞧,虽然看不出这个碗的出土年代,但以我在古董店里待了两年的经验来看。 这些碗就算不是达官显贵家里用的奢侈碗具,现在这会儿拿出手的话还是值点小钱的。 我挑了两个完好无损的,偷偷塞进了背包的中间位置,反正这里也没人了我拿两个走应该没事的。 嘿嘿,没有主人的东西拿了也不算小偷吧。 心里的小算盘打完,我又拿了些冰渣渣架着铁盒子煮开,用水洗了把脸。常越他们来来回回不停歇搞了两趟,总算是将这里的冰墙凿了个能让人通行的小洞。 又休息了几个小时,两人补充好了体力。我将背包背上,三人趴在地上往洞外钻。出了洞口,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手里只有打火机这么一个光源,想看清这里的全貌是不可能的。 老杨爬出来后站起身,伸了个大懒腰,感慨地说道:“他娘的,总算从这鬼地方出来了,有够受得。” 常越将从土房间里带出来的木皮和干草用火点燃,火光的可视范围才算增大不少。他又将木块用火堆点燃,我们身上只有我带来的一点点固体燃料,得节约着用。他拿着燃烧的木块围着周围转了一圈,这时我才发现我们被困的土房子左右两边都是同类型的房子,都有着被冰层冻结的洞口。 我看见窑洞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小架台,走近一看,长得很像壁灯架子。我踮起脚闻了闻,里面有类似煤油的味道,这应该是挂在墙上的煤油灯台没准了。 常越也发现到了,将手上的火把往挂台上一贴,顿时火光燃起,周围更加明亮了。 环顾四周,这里都是靠着石壁建造的土房,面积不是很大但有台阶能上二层,爬上二层,上面的环境与下方相同。 我又点燃了几架煤油灯台,看清周围环境,觉得这里应该就是之前那些在冰山里死去的本地土著和喇嘛所居住的地方。 说这里又喇嘛住是应该有几个房间,那是因为二层的中间位置有处空地,那里放着不知是哪位佛祖的法相,右手扶膝作触地姿势,左手于腹前结禅姿势,姿态庄重威严。下方还有烧香的木盒,周围还摆了好几排的酥油灯。 我招呼这瞎逛的他俩到了这,常越和老杨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不停打量还上下其手了,恨不得把这尊佛像举在手上慢慢端详。 常越嘴里眨巴眨巴,接着给我科普知识。 他道:“这是用铜鎏金又嵌银做的八思巴佛像,他是藏传佛教萨迦派的第五代祖师,这里的喇嘛都是他的信徒。” 老杨说道:“这佛教思想渗透得挺深啊,连这贡嘎雪山最危险的东北山脊深处都能侵蚀进来。” “这些外来的喇嘛思想与使用工具的进步程度都远远超出这些土著的生活水平,对这里的影响巨大。” 我问道:“那他们为什么集体死在那些冰山里了?” 常越看了我一眼,说道:“不知道。” 我问他之前其实自行琢磨出了一些,开口道:“肯定是那些冰虫子干的,但依我观察那些虫子移动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两只脚会跑路的人类,可能与不久前我们遇到的情况一样。有那些骡子鬼帮忙,双方合作围攻以后将他们给一网打击了。” 常越“嗯嗯嗯”几声,表示赞同我的说法。接着放下了八思巴的佛像,端起一盏酥油灯,招呼我们还是先找出口从这里出去。 我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其实早就想到这些了,只是故意假装不知道而已。 老杨瞪着两个咕噜圆的大眼珠子,指着那尊佛像,对常越说:“常哥,不把这佛像带出去吗,就算陆都不要咱们拿出去卖怎么也有十多万啊。” 常越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老杨干笑着摸摸鼻子,摆了摆手,又拿起了一盏酥油灯。 常越道:“你是想钱想疯了是吧,举着这秤砣出去干嘛,拿它砸骡子鬼我都嫌钝手。” “哈哈我随口说说。” 我也拿了盏灯,点燃后快步跟上了前方已经准备离开的两人。 下到一层,将左右地方摸了一圈,我们有些绝望的发现,这里唯一可以出去的大洞口也被冰层给冻住了。 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难道还要再凿个猴年马月吗? 第39章 又是一具尸体 我感觉不对,这里肯定有正常通行的出入口,否者这里的空气质量怎么这么好。 我道:“这里空气流通正常,一定有通往外界的出入口,咱们再仔细找找。” 两人点头同意,我们又仔仔细细将下面一层认真检查,接着上了二层盘查。我来到二层中间摆放佛像的空地,看了下桌子和佛像、油灯,都没有什么问题。接着,我的目光停留到了后方的那块挂布上,这块挂褪的已经看不清颜色。不过挺厚实的,长长的,垂在地上。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走到长布前面。看着脏兮兮的我有点嫌弃,用我的匕首来挑开布边。虽然我几天没洗澡,身上也臭气熏天,但不妨碍我有颗爱干净的初心。 挑开后,我惊喜地发现这块挂布后面,竟然就是我们找了大半天的出口。 我赶紧将两人给喊了过来,掀开挂布,总算能跟这个地方说拜拜了。 外面的场景不是洞穴,而是一条长长的台阶,没有手电我无法推测这条台阶的终点在哪。但依照之前滚下来的趋势来看,这台阶很可能是通往上方我滚落下来之前的那条路。 我心中有些疑问,这群土著就算想躲避风雪和野兽袭击,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老巢建在如此之下的地方吧。而且还在这里凿了那么多通道,这可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程。 这个地方存在太多疑点和不寻常,常越又不想告知我太多。现在搞得我有点忌惮这个地方了,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暗处等着我们。 常越又在周围瞧了瞧,找寻还有没有其他能走的路。绕了一圈,他回来后,道:“右边能走。” 我问:“现在怎么说?走哪。” 常越用下巴指了指台阶,答道:“先把你送上去。” 老杨在旁边表情不自然,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张张嘴没开头。 常越率先朝着台阶往上走。 我没说话,跟着上了两块石阶。最终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叫住了前方的常越。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说道:“老板,要不咱们还是去右边看看吧。” 他一脸不容置信,瞪着我说道:“你是突然不清楚这多危险了吗?” 我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讲哈,我是从上面被骡子鬼打着滚下来的,原先的出路已经被那些能移动的冰虫子给堵住了。之前的路是没法走了,加上危险重重我们手上也没有武器,我觉得上面甚至都没有下面安全。” 他沉默两秒,然后道:“越往下越未知,甚至还有可能遇到莫家人。他们可不管你是谁,掏枪就送你升天。” “我知道。但现在再上去找新路不保险,还不如先去右边探探,看能不能遇到你们的人,人多力量大嘛。再说了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你们的行动目标现在还没找到吧,不能再浪费时间冒险找出路了。” 旁边的老杨,附和道:“是啊常哥,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莫家那帮孙子又有地图,说不定已经到地开搬了。陆都这么多兄弟都折在这,不能东西也没拿到啊。” 我拍了拍常越的肩膀,说:“走吧老板,咱们去右边看看。” 他思索一番,最终叹了口气,这才点头答应。 正当我们三人准备下石阶往右边那条路走去,突然出现了异端。 右边的路里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他的嘴里发出像是被人掐住喉咙的嘶哑声音,等跑得近了,火光照射得清晰。我这才现在,这人竟然诡异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在跑路。 看清他的脸,我吓得浑身一震,手里的酥油灯差点没拿稳。 他的耳朵和鼻子都没有了,就像是被利器切掉似的。两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漆黑的瞳孔里投射出的,都是慌张与恐惧。 这也太吓人了。那家伙就这么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朝我们跑来,常越闪身挡在我面前,举着兵工铲警惕地盯着已经快跑到跟前的那人,一服“只要这人敢动手伤人就给他一铲子”的样子。 但这家伙十分诡异,直挺挺地朝着前往跑,从我们身边擦过,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三人似的。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依旧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擦身而过之及,我看着那夸张大张的嘴里全是鲜血在往外貌,吓得我都忘记喊出声。 大概是没有注意前方的台阶,等到了跟前,就被石阶给绊到在地。 紧接着,让我更加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这人即使被绊倒在地,都没丝毫想要松手的迹象,依旧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因为双手都用于掐着脖子,支撑协调他能起身的四肢凑不够数,他倒爬在地上不停地上下起伏,就像一条在地上扭动的蛆虫一般,身上和嘴里的血撒了一地。 我龇牙咧嘴地看着地上那诡异的画面,忍不住移开视线,颤颤巍巍地对着旁边的常越说道:“老老板这人是鬼上身了吗看看着好吓人” 一向老练深沉的常越此时也被震在原地,但他依旧警惕地攥着铲子。 在我们三人惊悚的目光下,看着地上不断挣扎想起身的人,活活折腾了半分钟。最终他身体的力道突然松懈,整个人脸朝地爬着,不再动弹了。 我们又在原地站着观赏了两分钟,确定这人彻底没动静了。常越示意自己独自过去看看,他谨慎地走到距离地上那人一米的位置,随即用铲子戳了戳。 他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动静。 见状,常越将手里兵工铲塞进那人身下,用力将其掀了个面。露出了惨不忍睹的面孔,他的手还是掐着脖子到死都没有松手。 老杨走了过去,我随后缓过神来,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 火光下,他那双眼睛死不瞑目地大睁着,嘴里已经没有冒血了。一堆血液凝结物,也就是血旺,挂着面上、手上。 第40章 绿毛毒尸 “死透了。” 我道:“鬼上身鬼上身!” 老杨爱附和:“鬼上身!” 常越是见过大世面的,他蹲下身,丝毫不忌惮。双手开始在尸体上摸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那犯法呢还好我看懂了,他是在找寻可以利用的物资。 尸体上没有背包,但搜索结果也算不错。我们的装备增添了一把有子弹的手枪以及少量的随身食物。常越拿着手枪琢磨一番,又掂量掂量。 他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这应该不是咱们这边搞得到的型号。” 老杨接过手枪,也跟着端详了一会。说道:“多半是莫家的。” “嗯。看样子他们就在我们前面了,只不过遇到了什么变故。”他盯着地上的尸体,随之蹲下身,抚平尸体的上眼皮。又站起身说道:“老杨枪你拿着,咱们过去看看。” 说完,我们三人就往右侧通道而去。 老杨手里端着枪走在最前,我走在中间被护着。我拿着两盏酥油灯帮他俩照路,经过刚刚那大场面,我心有余悸,不敢有丝毫松懈警惕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大概是我太紧张了,常越在后面看着有些无奈。他拍拍我的肩膀,想要安抚一下我,但我却被他这么一拍吓得浑身一机灵。 我转头看向他,问道:“咋了老板?” 他的眼神中透露着郁闷,说道:“用不着这么紧张,老杨枪法很好,万一有什么变故他会处理。” 我尴尬地笑了笑,端着两盏灯闷闷地说:“我有点感觉,接下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要不咱们还是先往上走吧,走走走。” 没等我有动作,脑袋就先挨了常越一个巴掌。 他道:“走个屁走。你往哪走。这哪是安全的?” “可是这边我真的感觉很不对劲啊老板,我第六感很准的” 老杨这时候说话了,声音里透露着自信,他说:“小沈妹子别怕,咱枪那准头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比我牛的。万一有什么哎!前面有门,还是两个嗨。” 顺着他的话尾,我们两人同时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两扇石门。两扇石门都被人弄开了,走近瞧得仔细些,还能在地上发现呈滴落状的血迹。石门不厚,半开半掩着,门面中间还有两个圆形凹槽,凹槽上面也沾染上了已经干涸的红褐色血迹。 老杨道:“走哪边?” 我细细端详石门凹槽上的血迹,就发现左侧的血迹偏靠石门内侧,右侧更靠外侧。像是先在左边门里受了伤,再从逃亡进右侧门里似的。 我指指右边石门:“走右边吧。” 常越和我的选择相反,他说道:“先去左边看看。” 得,他是大老板,他说了算。 老杨率先进了石门,我们紧随其后。石门内,是一条十米长的走道,走道尽头亮着昏黄的火光。是墙上被点燃的挂壁灯映照出了光亮,用走眼看去那里面似乎是一间房间,左右两侧还有古怪的石柱耸立。 带着提上嗓子眼的小心脏,三人缓缓走到房间门口。地上躺着两扇干裂腐朽的木门,里面火光亮堂,没有臆想中的莫家人或是陆都的人在房内,地上还有少量血迹。 这个房间特别宽敞,两侧倒放着许多烂桌椅以及一些之前二层佛像后侧挂着的黑布,周围环境一片狼藉,有着明显的打斗痕迹。 我们只在门口观察没有进去,瞅了一圈没发现有活人存在。常越向老杨使了个眼色,老杨会意,双手举握手枪在前方打头阵。我被常越命令现在门口等着,等他们查看完情况再喊我。 我站在门口,心里既紧张又好奇。心想着,里面会不会遇到莫沉李又或是裴鸣他们呢。 眼看着常越他俩离我越来越远,我一个人在这心里有点害怕,瞅了瞅后方黑暗处,没有发现异常。我又转头看向屋内,可就是这么转眼的功夫,刚刚还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两人突然消失看不见踪影。 我赶忙出声喊道:“老板?老板?你两人呢” 还好,常越立马回应了我。 “在里头呢,别喊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说道:“我进来看看哈。” 说完我抬起脚往房间里走去。我顺着常越的声音寻去,又顺手将手里的一盏酥油灯放在了没有被破坏的桌面上,只拿着左手那盏。 我绕了下视角,就看见常越和老杨在一处立着,人还没走到他们那边,就听他俩在交谈。 “常哥,你有没有闻到一种很细微的香味?” “闻到了,这味道有些古怪,你憋着点气。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走近些,常越看向我,又对我道:“拿衣服蒙着些,这里的气味不对劲。” 我听完照做,握着面巾呼吸。 此时,正在探索的老杨似乎发现了些什么。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他背对着我们蹲下身,手上动作起来。接着又起身朝向我们,手里多了块碎木头。 他道:“常哥,这上面粘了东西。” 常越听闻走了过去,我紧跟其后。老杨手里的碎木块上面,粘着有些绿黑色的古怪粘液,有点像果酱。 常越看到这东西,两个眉头紧皱在一起,但眼神却透露出一丝疑惑。老杨这时候,竟然将这块木头拿近了用鼻子嗅。 常越见状,问:“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了。怎么样,是这东西散发出的香味吗?” 老杨嗅完,表情很不好看。他一脸嫌弃地移开自己的脸,答道:“噫不是,酸臭酸臭的。和我好几天没洗的脚一个味。” 我听了忍不住恶心地瘪嘴,常越听到“酸臭”两个字眼,突然脸色巨变,大喊一声:“不好!快离开这!” 我和老杨有点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常越的下一句话脱口而出,传入耳中。 “是绿毛尸!” 绿毛尸! 我心头大惊,第一时间跟随着常越和老杨,爬起腿就往外跑。 这东西我是清楚的,虽然从没瞧见过它的真容,但老爹向我科普不同尸体的起尸现象时,敲击桌子那一而再再而三强调的态度,依旧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三人,不敢耽搁哪怕半秒钟的功夫。但绝望的是,当我们绕着跑到房间正门口对应着的位置时,一具接近两米的人形黑影背对着我们呆立在房门口外。 第41章 来自绝望 关于起尸,在老一辈不断地实践检验中,人们归纳整理,划分出一个等级。 在人死后,尸体没有被火化,而是处于在一个自然环境中。尸体会因为时间、空间等许多因素而影响,慢慢发生质变。 表面上,实体还是尸体。人一旦靠近,吐纳呼吸和活人自带的气场,便犹如一根点燃的导火线,瞬间引发起尸现象。尸体的身上会开始长毛,等身上的毛一长好,它们就能如活人一般行动自如,并攻击一切有气场的血肉生物。 长出来的不同毛色,是用来区分毛尸的重要特征。分别是白毛、绿毛、紫毛、紫金毛、以及真真正正传说中的无毛尸魁拔。 白毛没什么战斗力身体与腐烂的尸体相差无几,很容易解决;绿毛很特殊,形成环境罕见。全身上下都是有毒的,而且不咬人只喜欢和活人贴贴;紫毛身躯坚硬,擅长使用强悍的力量将人撕碎;紫金也被叫做旱魃,能遇到的几率渺茫。听说500年才能出一只的东西,并且有一定智慧;而魁拔又被称为仙人,一直以来都是世人口中的镜花雪月。 我们几人面前这个拦路的,正是一只浑身剧毒的绿毛尸。 它立在那里纹丝不动,即使没有靠太近我也能闻到浓烈酸臭的气味。它浑身上下都是身体自产的粘绿物质,仔细看靠脖子处的某些地方还在冒小泡。 看着恶心、闻着刺鼻,现在就差发出点什么声音了。 我眉头紧蹙,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对着两人说:“不是说绿毛尸形成环境特殊,多易出现在沼泽、泥潭之中吗?这鸟不拉屎地方为什么有。” 常越听完怔住,反问:“你怎么会清楚这些?” 感到自己太紧张说漏了嘴,我连忙转移话题。 “之前队里他们瞎聊到的。现在怎么办?出口被它堵住了。” 常越沉声道:“老杨,掏枪打它脖子。” 这确实是个办法,毒尸我们没办法靠近,只能远距离攻击试试。 老杨点头,开始掏枪,可枪才刚上膛。就听原本没有动作的绿毛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咯咯咯”的响声,紧接着回头,拔腿就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冲过来。 它的脚踩在地上,发出的是“噗噗噗”的声音,跟踩在粘稠的液体上似的。 突然的动作吓我一跳,老杨已经做出反应朝绿毛连开两枪。要想在黑暗的环境下打断一只正在奔跑的绿毛脖子,可没那么容易。老杨的两枪也只不过是将它奔跑的动作稍微懈怠了一点,接着又以更快的速度来回报我们。 “快躲开!” 我们各自朝着旁边的不同方向散去,它率先攻击了离之最近的老杨。老杨十分惊险地躲开了绿毛尸两条剧毒手臂,我看得心惊胆战,只要老杨晚上个几毫秒,就会被沾染上它的体液。 我抄起旁边地上摔落的烂木头椅子,砸了过去。绿毛尸的脑袋被狠狠砸中,身体一歪朝着反方向踉跄了几步。 这会离得近,看清绿毛的脸还有身子,我只感觉阵阵汗毛倒立。 这家伙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看起来像人的痕迹了,肌肉和皮肤被腐蚀殆尽,起尸长出毛的绿毛也没见着,只剩下沾满浑身的“绿色大便”。 我的攻击成功引起了绿毛的注意力,乘机,我将手中的酥油灯又朝着它砸过去。想看看火对这玩意儿有用不,结果只有将他剩下的东西给砸落在地上,酥油灯的灯芯一接触到就熄灭了,地上还冒起了诡异的白烟。 老杨趁机又开了一枪,这次恐怕是打中脖子了。就听绿毛“咯咯”两声,酷似身体受伤发出的疼痛吼叫。 绿毛右手朝着自己脖子伸去,快速掏出一样东西,朝着老杨的方向扔了过去。那东西应该是手枪打中的子弹,混合着一大堆绿色粘液大范围丢向他。 完了!这些“大便”甩到老杨身上就要出大事了! 危急时刻,常越挺身而出,伸手用力推开已经被正面扔中的老杨。常越倒地中发出一声发出的“嘶嘶”声音,我听完预料不好,常越中招了! 老杨倒在一旁,激烈地喊道:“常哥!” 常越用力甩着右手,面孔疼得扭曲在一起,嘴里忍耐不愿发出声响。 我见状朝着他大喊:“老板,快用水清理!我拖着它!”边说,我边开始有了动作。捡起地上的桌椅一通乱砸,想要争取时间到时间。 然而,这只绿毛不知道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对我攻击置若罔闻。躲都不躲一下,继续朝倒在地上准备捡起枪的老杨冲了过去。 老杨在摔倒过程中,不慎将枪从手中甩落。此时的他正赶忙朝着不远处的枪把缩过去,他捡起了枪,顺势在地上翻了个滚,与靠近的绿毛尸拉开距离。枪支上膛,朝着即将就要贴脸的绿毛又是一枪。 可绿毛在上次吃苦学了教训,在老杨举枪之际便伸出自己的右臂护在脖前。老杨的这枪只打中了它正前方的手臂处,连愣神的功夫都没有,绿毛尸就已经彻底接近了老杨。 老杨作势还想开枪,绿毛尸先他一步。左手嵌住老杨开枪的右手往上猛地一提,顿时,老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 这叫声听得我浑身一震,脑子都短暂代谢了下。 只见老杨的右手一停冒出朝上飘散的白烟,连带着那支手枪也被粘液腐蚀。老杨不断激烈地挣扎反抗,绿毛又伸出空闲的右手靠近他的脖子。 我下意思睁大眼睛,惊恐地呼喊道:“不要!” 一切都完了。 那双附着腐蚀属性的剧毒手掌,勒住了他的脖子。我的耳朵里只剩下一声没有完全发泄出的嘶哑呼声,老杨的眼睛瞪得老大,最后一秒看向我时,他的眼珠子里充斥灌满了与我相同的恐惧与绝望。 我整个人被吓呆在原地,亲眼见证一个上一秒活蹦乱跳的活人,在下一秒,被慢慢腐蚀掉脖子,然后死去。 这种体验,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丫头!快走!离开这!” 第42章 逃亡与悔恨 我看向常越,他的脸色苍白,额头全是汗。那处原本为他增添几分凶狠的伤疤,此时在昏暗的火光下,却体现出的是更多的伤势严重之意。 没察觉到现在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我说道:“那你怎么办?” 他艰难支撑自己的身体靠在柱子上,本来是没有受伤的手紧握兵工铲,突然他将那只手伸向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口袋里。 正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将口袋里的东西扔向我,我没能接住,赶忙捡起来。 一看,是两张银行卡。 常越简单快速叙述了自己的目的,说:“建行帮我偷偷给我妹,商行的你留着,密码884023。快走!别耽搁了,不然我们谁也出不去。” 我此时只觉得眼眶发涩,眼泪打转。 “你会死的,老板。咱们快逃吧!” 他恶狠狠盯了我一眼,不远处绿毛的手已经彻彻底底将老杨的脖子腐蚀断了,老杨的下半身“噗通”摔在地上。 我又被这阵声音惊得浑身一抖,不敢朝着那边看去。 常越露出了自我在他那里工作这么久以来,最最最凶狠的表情,他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对我说道:“赶紧走啊!” “我” 说完,常越便抄起铲子朝着绿毛尸冲过去,一副不再回头的模样。 他还在呐喊:“赶紧走啊!” “赶紧走啊!!” 我紧握着两张卡,不再犹豫,冲向正前方火光通明的房门口。 耳朵里,都是常越不断催促我逃跑的愤怒声音。 我没有枪,我没有力量,去救下他 我就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在通道里奔跑着。双脚注灌满满的恐惧,指引着我远离常越、远离腐朽的房间、远离那扇石门。在黑暗下,全凭进来时的记忆,一路横冲直撞。直到我被突然凹凸不平的地面给绊倒,狠狠砸在石面上,我才彻底停止下来。 这一跤,摔得特别狠。 我甚至脑壳子短路了好几秒,趴在地上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常越的声音魔幻地再次进入脑中,我下意识立马站起身。接着,我才反应过来,摸摸每个衣服口袋,找到了打火机。 我将打火机打燃,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被点燃,只能照亮我的上半身。我弯腰的下身,看了眼地面上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一阵疯跑,原来是已经跑到了之前往上凿建的台阶了。 一手扒拉着台阶,我一手举着打火机弯腰驼背地向上攀爬。 没爬出去几步,火光的照耀下,我见到了之前自己掐死自己的那个人,那具死尸依旧原封不动地躺在地上。 面目全非的模样,现在在我这已经虎不住了,完全感觉不到害怕。 我盯着尸体看了一会,接着继续埋头弯腰赶路。 又没能走出几步,我停下身。浑浊不堪的脑袋里,常越那句“赶紧走啊”的声音,开始慢慢减淡。可我却没有感觉多了些清明,相反,心中的恐惧逐渐开始转化为悔恨。 那些声音,快要从我脑子里消失了 我伸出手,朝着自己右边脸打了一巴掌。 这巴掌下手狠,右脸火辣辣地疼。 下一秒,我转身,毫不犹豫就朝着下方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多出了一束白光。这束白光与我的打火机相比简直就是霄壤之别,我被突然出现的光线吸引,转过身,白光刺眼令我忍不住伸手挡住自己了的眼睛。那束是来自现代科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它逐渐向我靠近,最后聚拢在我的脚边。 我看清了手持手电筒的那个人,是抠门秦。他身上有些没有处理过的小伤口,战损后狼藉的外表却依旧没能撼动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苦瓜脸。 抠门秦冷漠地看着我,说道:“那是谁?” 那是谁? 我反应过来,看向下面的尸体。 我说道:“不认识,可能是莫家人。” 他点点头,没有任何表示,接着继续朝下方走去。 我身体一震,短路的脑子和身体总算彻底正常了。抠门秦出现在这里,对我来说一定是转机。 我连忙说道:“秦先生,我遇到了常越还有之前进来的老杨杨勇天,前面右拐再右拐进去以后有个房间,我们遇到了一只起尸的绿毛。老杨开枪打不死他,然后死了。常越还在里面,他让我逃了出来。秦先生,我们去救救他吧!” 抠门秦听完,停住了脚步。他看向我,问道:“几时的事?” 我连忙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与他快速过了一遍,越说心里面越发火急火燎,心想着不能再耽搁了,常越一个人坚持不了多久。 他此时与我着急的状态,截然相反。只是在听到常越被绿毛尸的体液沾染到后,微微皱了皱眉。 我胸口拧成乱麻,朝他说道:“秦先生!我们赶紧走吧!再拖下去常越就危险了!” 他说道:“不去。” 我听了愣住,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他淡淡说道:“他已经没救了,被毒尸的毒液伤到后两天内没有对症的解毒措施必死无疑。两天内离开这里不可能,现在去也改变不了他会死的事实。” 听完他的话,我脑子嗡嗡作响,整个心都掉入谷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嘴巴不利索,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会的。一定有办法,对人还没有死就一定有办法的” 抠门秦静静看着我,不想重复方才说的话。接着,他又继续迈腿,朝着台阶下走去,看样子是对下面遮挡这佛像的黑布感兴趣。 就要擦肩而过之时,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说道:“秦先生” 他轻轻说道:“放手。” 短时间内,场面陷入了僵局。但抠门秦没有多给我点酝酿的时间,平淡无波的眼神逐渐变化,无形了向我传达着危险的警告声。他的脸有些许沉闷下来,微微张嘴,准备开头说话。 我先他一步,用最诚恳的语气,对他说道:“秦先生。你选择不救我不会为难,但我能向你借一点朱砂和一支原先你使用过的那种小小细细的刀吗?” 第43章 家乡的将军坟 抠门秦取下背包在里面翻找出一个小黑布袋,和之前扔白粉末的袋子相似,里面装了朱砂。 朱砂是术士身上必备的东西,所以我才直接问他要。 他的右手伸向左手手心,跟变魔术似的,左手手掌就出现了一根长针。原以为是把小飞刀,没想到现在近距离观察它竟然是一支银针。说是“银针”又有些牵强,只有两面,有点像是细长锋利的钉子,顶端缠着红线。 他将银针和朱砂递给我,我立马道谢,拿着钉子朝下方的尸体走去。 刻不容缓,我将背包里的青瓷碗拿出来一个,这碗是之前在土房子里摸的。 我将瓷碗摆在地上,放入朱砂少许打底,又抽出匕首卷起衣服,在自己的左手手臂划了个口子。鲜血流入碗中,看似一气呵成,其实我疼得快跳脚了。虽然需要的量不是很多,但不久前才因为激斗流失了不少血量,这番再放血,雪上加霜。 赵童给的纱布刚好后够绑伤口止血,我快速缠上绷带,调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让大脑清醒一些。 看着手中装满自己血的碗,我感慨万千。 怎么没想到,我会有一天用得到家里的炼尸术,而且还是知不可行的禁术。 将地面上的尸体翻了个背面,我用匕首划开了他身上的防寒服和保暖衣。尸体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僵硬住了,我强忍着恐惧,开始徒手染血在尸体的整个背部写画符咒。 这个过程非常压抑,而且需要绝对的专注力和严谨度。抠门秦从头到尾默不吭声看着,唯一有些良心的点就是用他手中的手电筒给我照明。时间不给力,最终的成品有些粗糙,我站起身看着自己过去天天在纸上画的东西,现在跑到了死人背上,像一种变态的艺术。 抠门秦用肯定的语气,对我说道:“你会炼尸。” 我看向他,他似乎觉得有些意外。长期拉耸的上眼皮都抬了起来,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头一次正视我这个人似的。 我懒得说话,没搭理他,脑中快速闪回着童年的画面。 我第一次见到死人那会儿,是我爸背着我妈回娘家的空隙,带着我去了村里荒废后山的乱葬岗。 话说这乱葬岗比村子的年纪都还要大。 听说是当年我爷爷那辈儿搬过来,是抗日战争时期刚结束的时候。 村子后山葬了很多死人,都是没有姓名身份的,都分不清哪些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尸体全运到后山立冢,统一的无名无姓。 战争结束,无论是至亲还是仇敌都应该求个入土为安,地底长眠。 像川渝这些地区,其实到处都是山,中间处平原腹地,地势平坦。 村周围就有两三座不大不小的山头,爷爷选了后山,偏远又是最小,但是却很有讲究。 因为传说那座小山藏着一个古时候的两位将军,把一堆战死亡死的尸体放那里,老一辈说是什么镇压得住这些亡魂。一位是四品射声校尉,另一位这是五品讨寇校尉,两位还是一对孪生兄弟。 只可惜那位五品讨寇校尉的坟墓被盗墓贼给盗过,坟头盖直接给掀了。但为何四品将军没有被盗反而五品的被掀了,人们都不了了之。 言归正传。 当年我作为一名还在读书的小屁孩,平生第一次亲眼所见了真正的死人。不是电视剧演的那种,就是这位坐镇村里后山的射声四品校尉。 还记得是夜晚,同样还是那个毛骨悚然的暑假。 我爹硬拖着我去了后山。 我哪愿意去那种地方,再加上前不久见到过阿飘。 可我爹却比平时异常了太多。我爹这个人,爱笑,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怕我娘,很少见到他生气,是一名地地道道的巴蜀“耙耳朵”。 可那天带着我去,表情严肃说一不二。我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都没用,就去算是扬言老妈回家了就告状都没能拽住他半分。 闹烦了直接扛着我去的后山。 他带我到了将军坟,这圈山连同周围都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禁地,胆子再大都不敢过来,可我爹却就这么把我放在那里,甚至后面几天每晚都来。 他将我带到坟前,拿上提前准备好的香,要求我给这位将军上香祭拜。 我哭着照做,做完之后他就不管我了,自己忙着自己的,掏出铲子就大胆开挖。 当时给我吓的,我至今都记得那画面… 夜晚阴凉,周围唯一的亮光就是我的手电筒和我爹的探照灯,蚊虫乱飞。空气里带着草木味和土腥味,时不时还会传来知了和青蛙的叫声。 周围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高矮坟坡,刚开始我连看都不敢看,只敢盯着手里唯一的光源。不过后来呆久了,加上老爹在一旁边挖边说话,也可能是我适应能力比较强,渐渐地心里的害怕也逐渐退散了许多。 他一边忙活一边严肃对我说:“幺女儿,从小我都和你讲过的,家里曾经是做什么行道。但是从来没有真正教过你什么,虽然我是真不想这些东西跟你扯上关系。”他顿了顿,“但事事总违人愿,道路宽窄,总归还是你霉…我也霉,我们一家子都霉啊。” 我这时候胆子也大点了,扯着嗓子对我爹说道:“我没觉得咱家霉啊,最多就是穷!”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脸上严肃的表情听到我说的话也稍微缓和了一下。 “你娃儿懂得啥!有吃有住就是富,你爷爷当年为了喝口粥都能跟一大伙人打起来。” 后来,我爹总算把坟头挖开,但是接着直接很离谱地掀起棺材盖,招呼我过去练胆。 我肯定不乐意了,杵在原地不动。 我爹无奈,掏出来家里祖传的四环铃。 这支摇尸铃是家里代代祖传下来的,有四个指环和一颗青铜云纹古铃制成,按我爹说用于扣住尸铃防止脱手。因为控制死尸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媒介,没有它想要操控几乎是无法做到。 他边摇边嘴里念念有词,都是一些当时听不懂的每种咒语,看起来活脱脱的神棍一个。 紧接着棺材里的尸体就很突然的坐了起来,又很突然地跨出棺材,立在我爹身边。 第44章 救援 当时觉得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尸体穿着一身古代盔甲,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身上还能看见腐化质变的黑色肌肉,很神奇又很恶心。脸上面目全非,它一出来还伴随着阵阵腐烂又腥臭的难闻气息。 怕是成年人我估计都受不了,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的我,没忍住直接把晚上吃的鱼饭全都吐了出来。我爹看起来无比正常,仿佛他身边站的不是一具会动的尸体而是隔壁嘴碎一家李婶张叔。 再之后,给了地上吓哭的我几分钟适应期,便开始教我咒语以及手法。 接下来的日子,老妈回了娘家10天,而我却一连在后山呆了7个晚上。 其中没去的那两晚,是因为我第一天被我爹这么一折磨,回家就开始又吐又发烧。 在村里毛医生那打了两针退烧针,就又被拉去接着受苦。 那段时间里,我逐渐从恐惧畏惧心理变化慢慢转变为了坦荡和释然。久而久之在我看来,一具腐烂不堪发臭的尸体,就好像是邻居小孩家里的芭比娃娃,一具不要钱就能被我牵动摆弄的高个儿木偶。 虽然这个木偶真的很猎奇… 那段时间,我爹想我讲述过很多东西。 而我们手里的器具与独门咒语有一定程度上强化物体磁场最终达到能操控的效果,这些东西不同的驱尸匠手法都不一样,也不是所有会的都用的是铃铛。我爹说,他曾经年轻时候还见过用啰鼓的同行,就跟电视剧里演的赶尸人一模一样。 梅婆婆也与我讲过这种相似的知识,只不过我爹是读书人,我又在接受现代教育,所以他才思索出一些不太玄学迷信的讲述方法。 想起那个时候,自己的心里觉得惊奇又害怕。我知道了好多学校里和村里同龄人不知道的东西,看到过鬼,见到过电视剧里不是跳着走路的僵尸。 我的一切在那年14岁逐渐颠覆,这使得我想更加努力地活着,再去村外见更多从未见过的世面,想去探索未知,去证实我爹所说的一切。 但那也只是当年那时候的我突如其来的想法罢了。因为在高中毕业之后,我向家里人提出去省城里打工。老爹当时就给我下了死命令,不准随便泄露家里学的东西。 他对我说:“我教你,但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用到它…” 驱尸的手艺我从未真正向这和平年代展示过,出来几年我活成了真正的社会牲畜,坐稳了一个平凡打工人该有的样子。 爹妈也随着年月日逐渐老去,微信视频里我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脸上多出来的皱纹,能听到他们向我唠叨人老了晚上睡觉就变得太难,甚至开始感叹不久前李铁牛家才50岁的老爷子过世去吃了丧酒。 而我却在这雪山深处,偷偷违背了他的命令。不仅用了,还让别人给看到了。不仅让别人看到了,还看到的是家里祖传的炼尸禁术。 这个禁术的特别之处,在于它不需要摇尸铃这种媒介,得依靠工具辅助控尸。只需要用我的血配合朱砂、家传符咒以及咒语就能控尸炼尸。摇尸铃是一名驱尸匠的命根子,在危险情况下手中的控尸辅具一旦脱手,这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这个法子不需要工具,但也有很大的缺点。 一是不能长期控制,除非你一直给尸体喂自己的血,不间断你与尸之间的链接。二是这种方法,会非常损耗先天元炁。 先天元炁这个说法源自于道教理论,说的是人在娘胎里的时候天生就有的一种独立原炁,是生命能量流之气。 “道因炁而立,炁遵道而行。” 用俗话来讲,先天元炁就相当于人的阳寿气。 一旦自身消散多过或者停止输送,人身体就会逐渐衰弱,最后致死。每当我使用这种方法一次,我便会损耗一小部分的阳寿,折寿之术至关性命。 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流失了一些。这种状态使得我自己现在有些精神萎靡,比失血过多的身体无力更加要命。 我咳嗽了两声,一手端起小碗,一手的两根手指夹住银针。闭上眼,开始富有节奏规律地敲击碗边,嘴里配合着音律念动咒语。 这些东西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咒语发声特殊,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文明。它就像一段段古老的画面在我的嘴里跳动,带来的则是碗中和尸体背部血液的神奇复燃。 这种火是没有温度的,就好似没有实体,在空气里不断自燃。 最后一段咒语结尾,我挣开眼,将手中的瓷碗猛地砸在地上,碎落一地。 尸体就在碗摔碎的瞬间,直挺挺地立了起来。 我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头晕眼花,身体乏力有些站不稳。 抠门秦伸出援手,抓住了我的外套帽子向上提着我,我转头既无奈又感激地看向他。 我看着尸体,恍惚以为这里是乱葬岗,前方站立的是老坟将军。 我缓缓说道:“谢谢。秦先生,虽然我知道任何的决定都与自己个人判断相关,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能替我保密,不要将方才所见到的一切与他人诉说。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会万分感激。” 他沉默了片刻,随后点头。 “小事。” 虽然抠门秦点头算是答应了,可我也没有完全信任,只能算是图个心安。 我来到了下方的厚布旁,操作尸体将布掀开,从里面又拿了一支酥油灯。看着旁边的抠门秦,我说道:“秦先生,这里面好像是过去土著的居所,你可以在这里查看一番。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说完,我便快步离开,朝着外面右侧的通道走去。 走了没几步,我发现抠门秦也跟上来了。 正巧我回头看到他,就见他说道:“一起。” 不多说我开始控制尸体,只需要我心中所念便个操纵自如。尸体在我的操控下,猛地助跑,快速冲向右侧石门里的黑暗处。尸体不能离我太远,我也没再走了,强忍身体上的不适加速奔跑。 第45章 鲛迭香 内心祈祷着,常越最终能坚持等到我的增援。可当我踏入房门的那刻,眼前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房间里混杂着酸臭与血腥的两种气息,我看此景象,还以为是常越已经重伤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连忙四处翻找。最终,除了房间最里侧刚开始都没有寻找过的位置,其他地方只剩下了一些血迹和已经人首分离的老杨。 最里面的位置适当是常越不让我们探查的地方,那里布满了奇诡的香气,越往里味道越浓。 外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常越会不会进了这里面? 想着想着,我捂着鼻子,决定进去探查一番。 正准备抬脚向前,却被抠门秦给叫住了。他说:“你活腻了吗?远离那。” 他这种包含了命令的语气,让我疑惑又不爽,我反问:“怎么?” 抠门秦只提醒了这么一句,就转身,在不远处找了一个还能做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很是狭义。他不慌不忙,慢吞吞说道:“那后面有大量的鲛迭香,靠得太近不光嗅到会被迷住致幻,眼睛耳朵也能够吸食,中招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真没想到他还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就是这语气欠抽。 我说道:“真有这种东西吗?你展开说说。” 这下好了,我这句话才出口。他就好像刚才那段话是把接下来一个时辰能吐的字都给说完了,啥也不讲,自顾自坐着闭目休息。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旁边的尸体。既然劳驾了这尊“大佛”好心嘴臭讲了这么多话,我姑且信他。 我不能进去,我炼的尸总能进去了吧。 我心中默念,操纵着尸体绕过架廊,替我去前往查探情况。尸体没进去几秒,我感觉到一丝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拦着它,尸体无法再行动了。稍微用了些力之后,还是走不动。 我心说,难道后面是堵墙? 虽然我能驱尸但也没法做到与尸体之间感知完美契合,只能做到一些简单的,而且这只是路上随便捡的尸体不是什么好尸。 我放弃了再探后方是想法,转身朝着老杨走去。 抠门秦悠哉游哉坐着养精蓄锐,我也懒得管他,爱咋咋的。老杨的头滚得有些远,我颤颤巍巍将他的头捡过来,放在他身体旁。他的眼睛依旧保持着最后死亡时的惊恐神情,我心里很不好受,虽然认识的时间不到两天,现在却眼睁睁看着老杨就这么离开了人世,我内心的悲哀已经大于了对此的恐惧。 伸手轻轻拂过他的上眼皮,帮他瞑目。我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去,突然想到了常越,我又再次蹲下身,在老杨衣服口袋里翻找。 我找到了一个钱包,还有一些之前分发给他的食物。抠门秦此时也走到我的身边,他盯着我手上的钱包。 他轻声道:“陆都有个规矩,凡是在出活途中偶遇生死同谋,都需要将其所属身份象征的明信片带回总都核验。” 我打开了钱包,里面正好夹的有他们陆都人专属了明信片。于是我将整个钱包的给了他,他收下,装进了自己的背包。 既然这边找不到常越的下落,过来的路上也没有见他踪影。没有法子,我和抠门秦只能朝着外面左侧的石门里走去。 走近石门,脚下的石面又变成了一路向下延伸的台阶。我仔细观察了脚下和两侧石壁,都没有发现常越所留下过什么痕迹,他就好像是在我离开了大段时间里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不仅是他的痕迹就连绿毛尸的痕迹也没见着。 眼下这种情况很不乐观,心里知道一个大活人再离谱也不会突然消失,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在黑暗的环境下不专心走楼梯,胡思乱想的代价就是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失去了重心,我顺着台阶磕磕撞撞一路向下滚去,滚了好几圈,我总算停下滚落的架势,屁股磕到了冰冷坚硬的石面上。 我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抠门秦默默从我身边路过,把我当作空气。 我嘴里嘟囔了他两句“没良心,没眼睛。”自个撑着地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 走了没多远,耳朵里时不时传来了水声,周围空气中蕴含的水汽也更加浓厚了,看来是这下面应当是有一条地下河。 与我所猜测的没错,这里果然有条地下河。 水流顺着地下流淌,有些湍急,河流的河面上还有许多冲塌方的碎冰。稀里哗啦地响彻此方漆黑空旷的环境,周围拥有了水汽的加持,气温也比原先还要寒冰不少。 我裹紧衣服,抠门秦在最前面一处地方低头停下,我搓着手小跑过去,就看到地上有块绿油油的不明物质躺在地上。 酥油灯在我摔下来时就熄了火,只能通过抠门秦的手电光亮看清晰,我眯着眼觉得眼熟,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是绿毛尸的酸臭味! 我心中惊喜,连忙顺着光线范围四处查看,失望的是并没有发现常越,只发现在距离这块毛尸左右附近,靠近地下河水流的位置还有少许绿色粘液。 我眉头紧皱,心中又有了更加不好的猜想,难道常越和绿毛尸都掉进喝水里了吗? 朝抠门秦借了会手电,我照向不断涌入下方地道的喝水,没有发现有除了水和冰以外的东西。 想了想,我用手电指指下方,说道:“咱们往下走吧。” 我没有说出自己心目中的猜测,主要是如果真是这样那常越活着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不仅要面临毛尸的追杀还要面临溺死和冻死这两种可能。 他没什么意见,也没有主动要回手电筒。我就这么拿着,走在前面带路。 当然我那么蠢,自己个女孩硬冲在最前。我操纵着尸体走在最前面距离我们五米的样子,一旦有什么情况发生先让它来应付。前期失血和施展禁术对我身体的消耗使我现在饿得比寻常要快,我吃着从呆头官那边炫来的士力架,心里也不由想到莫沉李他们的情况会如何。 只希望他们双方别遇上,在这里交手厮杀。不管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应该珍惜生命,有什么咱们出去找警察叔叔出面帮忙调节一下对吧。 第46章 两方汇合 两人一尸走在河边,我是不是观察河道延边的状况,但一无所获。走着走着,我又联想到了裴鸣这人,本来他是和抠门秦在一起顶到最后的,怎么现在就抠门秦一个。 既然已经想到,我便问了出来。他简要述说了一下,大致就是他俩将剩下那几只解决以后,没有再出现其他骡子鬼乘机袭击他们,所以他俩便朝着我们逃跑的洞里寻过去。 途中发现了分叉口,左边地上有包食品包装袋,像是前面路过的人留下的记号。原本是他俩都要走左边的,但到了踏脚之时裴鸣更改了计划,让抠门秦走左边,他走右边去看看。裴鸣不太信任张行这人,生怕他在前面走的趁着我们几人殿后不知状况偷偷做了手脚,保险情况下两人分头行事。 抠门秦顺着山洞追到我与骡子鬼打斗过的地方,发现了血液痕迹,又路过了我掉下来的那个大窟窿边上。当然他不可能蠢得没边钻进去找我,就沿着路一直走走停停到了一处新石室。还在里面发现了人类休息过的痕迹,最后顺着石室大门沿着台阶往下走,就遇到了我。 既然抠门秦往左走,一路往下走台阶遇到了我。那走右边会遇到什么呢? 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他们几人的任何踪迹,先来到这里的人也一个没见着,看来他们可能还在更深处我们未曾探寻过的地方。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前往的河道宽度逐渐变得窄小,空间变窄河中的冰水流速更加湍急,再怎么往里靠拍上岸的水还是会打到身上,头部以及外露的肌肤碰着的那些冷水,还真是有助于我大脑清醒,越发“回光返照”。 正好好走路呢,后方的抠门秦突然拉住我,还叫我让前面的尸体停下。 我照做让尸体停在原地,询问他怎么回事。 他沉声说:“前面有人。” 我一脸的不相信,竖起耳朵听到的只有湍急的水流声哪来的水流声,哪来的什么人声。 我道:“我怎么没听见。”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哪那么多话,让你炼化的死尸去前面点打探看看。” 我听完,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拿手指隔着空气指了他两下,嘴里却蹦不出什么损他的话。 最后说道:“你这人肯定没朋友。” 他不搭理我的埋汰,态度照旧。我见此也没再作为,指挥着尸体去前方打探。我与尸的相互连接中,我感知到它绕进了前面黑暗处,往右拐进去了。尸体不能离得太远,感知会越发薄弱。 快要到擦到控制范围尾边儿时,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我朝着抠门秦摇摇头,但他还是那种一丝不苟的态度。正当我想,要不要先让尸体回来时。 “嘭嘭嘭!” 前方突然传来了几声盖过水流声的枪响,随之而来的尸体与我之间的联系也突然断开了,我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我心说不好,连忙对抠门秦道:“我炼的尸被人开枪解决了!” 我的话音未落,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朝着前面快速移动,我反应过来连忙紧随其后。 抠门秦用跑的而是用走的,他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动静。我压低的声音在他旁边说道:“怎么样,是莫家还是你们自己人。” 他道:“是王莽。” 王莽?我第一次听说这么名字,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心想应该是之前被拽离战场的莽子。 是王莽总比是没见过面的莫家人好很多,我赶忙道:“原来是莽子啊,你们陆都自己人这还等什么,过去找他们呗。” 说着,我便率先一步往前走去,这莽子给我用阳寿换来的、有生以来第一次炼化的、折了我小半碗血的炼尸几枪整没了。 我有些气得牙痒痒,这不得高低上前喷他。 拐过路口进去通道,我正要出声问候他。 “我说,莽” 话还没出口,黑暗处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把我吓了一大跳。我现在的神经反应慢了一步,被黑影铺在身上,还好功夫底子足够关键时刻架住了身子。 短时间内没看清扑过来是个什么东西,但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双手格挡在身前,扭腰转动身体防止不被完全覆盖压制。就这样,我和那东西双双倒地,我抬手一击掌劈虚张声势,实则是想翻身压上拿到主动权。 可这一掌劈下,那东西反抗抵挡,接触到的手感却出乎意料,竟是人类身上才会穿着的衣服,还是防水的厚实材质。 我愣了一下,随即质问道:“你是谁?” 身下那人回复道:“你又是谁?” 手电掉落在后方照不着我这方的光亮,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看身材和声音是个男性。可他这么一出声不仅仅是让我知道了他是个男人,而且还让我听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我有点不敢相信,就在此时抠门秦也到了地方,我和打斗的那个男人双双扭头看向他。气氛不说剑拔弩张好歹也不至于他这么不急不缓吧,抠门秦捡起了丢在地上的手电,光线射到了我们身上。 我扭头,看清了身下的伙计,他也看清了我。我俩相望,沉默无言。 “李奕承,你怎么在这?!” “沈匠心,你怎么在这?!” 我俩几乎是同时出声,双方眼中皆是不敢相信的神情。 我连忙撤到一边,使劲戳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眼花耳背了,李奕承为什么会在这? 我又道:“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他反问道:“旅游?谁说我去旅游了?” 我瞪大眼睛,想到了之前他发的朋友圈,很像在外旅游时拍摄的照片。我又接着会想到之前照片上他身后的背景,是几处绵延的雪山,难道说李奕承不是去旅游了,而是跑着贡嘎深处山洞里来了? 看着这小子此刻的模样,身上有包扎的纱布和布料的痕迹,一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有伤,但不至于破相我还是能看得出,这就是我村里的同辈,李奕承。 第47章 调整休息 李奕承带路,我和抠门秦跟着他走,来到一处空地。之前抠门秦说听到了莽子不是报假,莽子还真在。只是他状态不是很好,躺在敞开布门的破烂帐篷里休息。我查看了一下他的额头,应该是有点发低烧在睡觉,问题不大。 李奕承与我们围在莽子身边坐下,中间有块固体燃料夹杂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木料在燃烧,围坐在一起身体慢慢开始暖和起来。 看着李奕承一副乞丐模样,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的正冷地搓手。我想起了过来这里的途中,地上躺着我之前练的那具尸体。李奕承说他和莽子两人在前面停脚歇息,突然这边传来了人走路的脚步声,莽子身上的伤口微感染,腿脚不是很利索。 两人坐在地上休息,以为是有人过来了,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却是个没鼻子没耳朵、浑身僵硬的死人。给他俩惊吓的,以为撞鬼了。莽子更是吓得直接掏枪开打,连开三枪给那人脖子打断了,它才应声倒地。 李奕承怕那边在发生什么异样,就让莽子自己先歇着他去查看一番,然后就遇到了我们。 路上他还说道:“唉你俩过来的时候看没看到那个死人,我滴妈那倒霉样子我还以为是毛尸呢。” 我笑着打哈哈,谎称自己和抠门秦就是看到有个人在前面走,一路跟踪追过来的。 李奕承说着那个死人有点像莫家的郭老四,抠门秦在旁没说话,我会炼尸驱尸这事也算是瞒下来了。 此时,李奕承开始询问我为何在此地,究竟了发生什么,我趁着众人烤火休息,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同他讲完。 他也很吃惊,谁也没料到我俩好几年不见,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却是个这么离谱的情况。 “麦芒掉针眼儿里了,这么巧合。”他感慨着。 我靠在石壁旁,斜眼看着他说道:“我的都说了,你的呢?说吧,你小子怎么会在陆都这种危险地方工作。”说着,我指了指地上放着的手枪,将自己之前不敢说的说了,接着话道:“你不知道这玩意是违法物品吗,想去牢里才缝纫机?我看你老爹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 “干嘛干嘛,我告诉你不该干的事别干啊。” “你还敢威胁我是吧,今年中秋回家我就去叔叔那告状。” 他一脸吃瘪的样子,苦着脸道:“姑奶奶,我都二十多的人了,你还玩这套啊。我错了行吧,千万别告诉我爹妈。” 我白了他一眼,道:“那还不赶紧说。” “哎,说来话长。” 李奕承一直不爱读书,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就出门打工了。他说,他先出来那会还没有再干这个,和我差不多当时老爹给他安排了一份市里头的工作,在外面租房子住每个月工钱不高。干了半年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换工作,后来换了好几个都不太满意。 20岁那年,去了外地想在武汉找找工作。之前跟着我和王叔学了点功夫,有武术底子就想着去找一家武术培训机构应聘教师。当时找了一家叫“阳武”的少年武术培训机构应聘,这个机构会给新人稍微培训,教他们如何成为一名武术老师。 那天他去应了聘,可机构不收他,缘由是因为他会的那些东西杀伤力太大,不适合教小孩使用。 虽然没有应聘成功,但他也迎来了另一个机遇。 机构里的一名主任单独找上他,对李奕承说,他使用的这些技巧招式和他的一个老朋友很像,两人也是擅长运用这些本事的,可以帮忙给联系一下问问老朋友需不需要。 就这样,李奕承认识了陆都的人,领他进路叫黎川。将他带进了陆都门下一个堂里,名叫星斗堂,属于山脉体系下的一个部门。他在里面已经干了两三年了,从一个见着死人不敢动的愣头青成长成了见着会动的死人也能游刃有余处理掉的老手。 这次接受到了陆都总部的委托,与陆都各门各派组织汇集来到了贡嘎雪山,与莫家人合作。 再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他再阐述了,大伙都知道的。 我沉着嗓子,缓缓说道:“这行当太过危险,终究不是个好地方。” 他一脸自在清闲,仿佛不清楚其中厉害一般。说道:“你以为我图个什么啊,还不因为钱吗。风险与收益成正比,它来钱快呀。”说着,靠墙坐着头枕手的动作一换,整个人坐直了身子。 他神采飞扬地对我说道:“这三年,我拿挣的钱给爹妈在成都市区里买了套房子。我们堂总部挨着陆都地勘,我在南京常驻,名下还有间卖茶叶的铺子呢。” 我听得脸上一抽,心中震惊不已。这才几年下来,他就能在成都市区里全款买房子,这可不止几十万呐。 他看出我面上表露着无法掩饰的震惊,有些幸灾乐祸。先是贱兮兮地朝我这边挪了挪位置,又对我笑着说道:“怎么样,沈沈。几年未见,你奕承哥我就全款买房了,你呢你呢?” 我浑身一个激灵,“沈沈”是他小时候拿来恶心我的叫法,以前在学校他缠着我让王叔教他练武,我不愿搭理他他就会这么叫我。 全凭本能趋势,我一个大逼斗甩他脑瓜子上。他疼得哎哟一声,我恶狠狠说道:“你再那么叫一声,我就送你下黄泉,让黄泉水帮你洗洗脑子。” 这番威胁下来他嘴巴就老实了,嘟囔着说:“呵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 说着就朝莽子那边帐篷走去,不过才走两步他又回到我身边,蹲下身眼睛朝着抠门秦所在的方向。 他压低着声音,问我:“唉匠心,那人谁啊,卧槽刚刚吓我一跳。我都快忘了你和他一起出现的,没往那看我都不知道那儿还有个人杵着呢。” 我歪头看向他所指方向,远离说的是离火堆较远的抠门秦。我反问:“他你们陆都的,你还不认识?” “陆都上上下下光是国内在编就有两千人,我哪个个都认识。” 我想了想,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不开口像死人,一开口像狠人的抠门秦什么底细。于是只能对他说:“那位是秦先生。” 第48章 调整休息(2) 李奕承说道:“没了?” 我耸耸肩,回道:“我就只知道他姓秦,哦对了,他应该是你们那什么道术门的。” 他憋着嘴在思考,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我。刚想出声又止住,压低了声量对我说道:“乖乖,道术秦家!能人异士啊。” 我点点头,他是来兴趣了,屁颠屁颠跑到抠门秦跟前。看上去颇有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想与抠门秦聊着些什么。 不出我所料,他灰溜溜的苦着脸回来。好了,现在不只是我吃瘪了,真好。 我偷着乐,招呼他过来,问了问他有没有看到常越。他说没见过,从开始走散以后他就在上面迷路了,好不容易下来遇到了两个同行,一个受重伤最后错过治疗期走了一个回上面搬救兵到现在也不知踪影。最后遇到了受伤的莽子,然后就是我们了。 这让我难免有些心如死灰了,还是错过了,但凡我当时没有立刻逃走或许还有转机 大概是我的情绪表露过于明显,李奕承见了之后便出言安慰。他说:“别想得太坏,这不没找着吗,总比见到人躺地上好多了吧。凡事往好处想,万一他是找了别的路逃走了不是。” 我闷闷地说道:“上面就两个门右边没人左边也没遇到,最坏也是最有可能我老板跳河里了。” 他反驳:“那可不一定,我跟你说这是有机关的。前面拐几个弯有密室还有机关呢,说不定你老板在哪触发了什么机关跟我们空间互换了。” 我忍不住叹气,说:“这也只是你的推测而已。” 他道:“不推测又能怎么办,你别想那么多了。人命各有天,自己的命自己保着,赶紧休息吧,等老莽醒了咱们就去前面的密室看看。”说着,他又看向抠门秦,道:“瞧你现在脸色差的,你睡吧我守夜。或者你帮忙去和那边的黑脸说说,我和他轮着守4个小时。” 我有些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真不知道他哪里看出来我是能说动抠门秦做事儿的主。他用鼓励的眼神给我打气,无奈下,我只好过去和抠门秦说了下休息守夜的事情,他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点头同意了这事。 人一放松,紧绷的身体就断了弦。我感到十分的身心疲惫,大脑灌了铅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休息。李奕承煮了些水分给我喝下暖身,随后我就钻进了老莽睡的大帐篷里,里面有个空睡袋。 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了,倒下一合眼就睡着了。 仿佛是前一秒睁眼,下一秒就醒了。这一觉睡得没感觉,我盯着映照了火光的黄色帐篷顶有点怀疑自己压根没睡。 我翻身,发现旁边之前睡的莽子换了个人,抠门秦正背身侧躺睡在我旁边。我被吓了一跳,他倒是睡得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和响动。见他这么坦然的样子,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心翼翼起身出了帐篷。 出帐篷,老莽和李奕承正坐在一起用刀尖烤酱牛肉。老莽见我出来,向我打招呼:“沈小姐。” 我回道:“怎么样老莽,我看样子是恢复得不错啊。” 他笑了笑,说:“咱家从小锻体,常用药浴泡身。身体受伤的病恢复都会很快。听小奕说你俩还是青梅竹马啊,还真是巧了。” 我看着旁边啃牛肉的李奕承,他被老莽的话呛住了喉咙。咳嗽几声说道:“莽哥,这可不信乱说啊,我说的可是同乡。” 随后,抬头笑着招呼我过来吃牛肉。我突然想到之前莽子说的话,于是问他:“他就是你之前说的好兄弟吗?” 莽子点点头,下巴满是胡渣。才多久不见,就比之前还糙了好几倍。他说道:“是,小奕两年前和我出活,遇到变故困在海上一个星期。咱两互帮互助谁也没抛下谁才得以获救,他比我小五六岁,现在唤我声大哥咱两就是生死兄弟。” 我恍然大悟,跟他们说自己去外面上个厕所。回来后和他们坐在一起吃牛肉,不多时抠门秦也醒了,我们就围坐在一起,听老莽和李奕承讲当时在海上被困的事。 那年李奕承才入陆都没多久,还是他们堂里的伙计带着。那次接的是一个水活,是要去北海涠洲岛抓鱼,名叫彩尾。这种鱼的鱼尾可以用药,买主委托,只要弄到一条彩尾就行。 山门只擅长行走于山川林土之间,出海捕鱼是水门干的活。这次堂里带上他完全是想让他见见世面,了解其他门友助交流观摩。 带他的伙计就是老莽,两人跟着四个水门的开船捕鱼,涠洲岛属于南亚热带季风气候,气候温暖。错过了台风季,10月中旬在海上游行还算安全。 他俩纯属打酱油,李奕承还在船上连吐两天。水门自己忙活自己的,他们设备高级几个人用的都是上好的潜水装备,在海上打捞了个把星期,就把任务目标打捞出来了。 彩尾表面上和普通海鱼没啥区别,只有鱼尾特殊,鱼尾末端里面都有一些极小的类似珍珠的物质,最是珍贵。 东西到手,几人准备回航。可就在这时,满在海里的下方船体却被不知什么东西,成群成群地撞击。眼看船身遭到破坏,水门的四个穿着潜水服就下水处理解决。 这一去就是几个小时没回来,搞得老莽和李奕承心里打鼓。最坏的还不只是这个,前一秒还晴朗的天气突然就开始刮风下雨。虽然水门有临时交过他们这么简单掌舵行船,但这人没回来他俩也没法立马返航。 就这么拖着拖着,情况越来越坏。他们发现淡水舱被破坏船舱漏水严重,淡水舱里全是海水和鱼虾,在这深海区他们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破坏出这种效果。 此时海面上还是阵阵海浪滔天,等到船体实在挺不住的时候,他们只好带着雇主要的彩尾,上了救生艇。 没有了导航和能发射求救信号的工具,两个人在海上漂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还好彩尾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用救生艇里面的一些工具单独给鱼做了个窝,才挺了这么久。 第49章 暗室 船上没有足够的淡水,两人差点就没挺过去。还好涠洲岛周围还有常有船只捕鱼游行往来,加上这里海域离得不是很远,还是有少量人员还在附近出没,刚好发现他俩这才获救。 莽子先去交付任务,李奕承则在岛上租了船和船夫寻了两天,最终还是没等到水门的几个兄弟。 这么些天下来,恐怕是都在海上遭遇不测回不来了。 两人经过了救生艇上生死一星期,相互认作兄弟,经常一起出活默契极佳。 在他俩讲述的过程中我也时常插嘴,相比最开始莽子对我严礼慎防的态度要热络不少。 他也问了我和抠门秦之后的事情,莽子当时被一只骡子鬼拦着,之后又来了几个小的骚扰他。子弹也不够和这群畜生耗来耗去,最后只好先撤到宽敞处想办法一一击破。等他自身安全保证以后,花费了些时间才解决了几只小的。 他回到当时队伍所在的小空地,人早已经人去楼空。 和抠门秦裴鸣一样,他顺着痕迹走了我们走的山洞,选了分叉口左边的那条路,在里面绕来绕去绕着绕着反而找到了更快到达地下河的路线,但当时他还受着伤口没有包扎,冻伤加感染的情况下就偶然遇到了李奕承。 原本还有一个重伤未治的哥们在这里,但最后还是死了。他们将尸体安顿好,莽子扛不住也发了低烧。 我现在整个人比睡觉前大脑清醒不少,想到莫家人我不禁想开头问李奕承一句。 我说:“你后面就没遇到过莫家的人吗?比如留下的痕迹这些,也没有?” 他回道:“没有,他们有地图啊。比咱们快多了,保不准依旧都拿着佛花出山潇洒去了。” 我听到“佛花”两字,心中一动。 我好奇地问:“佛花是什么?” 李奕承看了看老莽和抠门秦,随后才道:“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具体我也不清楚。听描述是一朵花,长在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身上,花上面还有类似佛教经文的流动纹路。” 我挠挠脸,说道:“有点离谱。” “是挺离谱的,千年不腐很是浮夸。” 我纠正道:“我指的是尸体上长花。” 莽子突然出声:“我觉得花上有会动的佛经文比较离谱。” 说完,我们众人齐齐看向毫无存在感的抠门秦。 他依旧坚如磐石。 再次延伸话题,我开口道:“总之,这个离谱还有什么用?” 莽子倒是意外的,没有什么避讳。主动开口说道:“原本我们是与莫家协商,将佛花取下由陆都带回北京研究上面的佛经文,研究出结果以后再共享给莫家。上面的佛经可能是一种古老的信息传递。现在好了,他们就是让我们躺雷,拦住那些骡子鬼的攻袭,乘机坐收渔翁之利。” 我道:“万一就和李奕承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带着东西跑路了。你们陆都咋办?” 莽子听完,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那能怎么办佛花带不回去带个千年不腐的死人回去也能勉强交工,再不行搬块死人身下躺的砖头回去也成,总之不能空手而归。至于莫家,回去汇报以后陆都上层自然会收拾他们。” 吃好了东西,身体也休息恢复了一些,我们几人商量先去李奕承说的密室看看。他曾经进入过密室,是这边石洞九转交叉里最后的一个死胡同。据他所讲,那一处颇为古怪。 造了老大一个石室却没放多少东西,里面的花纹还有物品摆放的布局皆是暗藏玄机。地上还有一些触碰机关后留下的痕迹,显然是有人现行一步抵达这里,有所作为。 李奕承属于行山门,虽然现在行山门会与门下普及一些有关建筑构造以及奇门机关的知识,但对于此地而言只是些皮毛知识。 他怕自己孤陋寡闻、才疏学浅在这里闷头误闯没了小命,就不敢入太深。 莽子对姓秦的很客气,甚至在商讨下一步行动中,优先询问他的意见。 我和李奕承在旁边两眼相望,挤眉弄眼。 前面的路比较狭窄,宽度只够一人通行,我们并列前行。我被安排在了队伍中间,他们对我颇为照顾。眼下找不到常越的踪迹,一味地忧心解决不了问题,我暂且将其搁下,先往前面走走看。 如李奕承所说只要没看到最坏的结果,就得往好了处想。 一路上,李奕承主动问了些村里的情况,我俩边走边寒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要问这些,后来他说是因为怕我一个人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感觉害怕,心里憋出病来,多聊聊天缓解一下情绪。 他说:“虽然常哥现在不知所踪,但我肯定会把你安全带出去的。等会万一遇到什么变故,你先保护好自己躲得远远的。” 我点头答应。 这条路没走多久,前方的景象一变。大气中因悬浮的水汽凝结,能见度低于1千米时,气象学称这种天气现象为雾。可这里面与地下河已经相隔了好一段距离,就算有水汽漂浮空中也不至于起这么大雾吧。 我用胳膊捅了捅后面的李奕承,询问道:“怎么这么大雾,你方才没说。” 他一脸的无所谓,说道:“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这雾是正常水汽凝结,除了蒙眼睛以外就没别的。” 见众人对着古怪的大雾没什么反应,我也只好作罢继续赶路。 可到了十多米外,场地一变从最开始窄小的通道,肉眼可见范围内变得逐渐宽敞。李奕承停下脚步,从自己背包里翻出绳子,命我们几人都栓在身上,越往前走稍微不注意就会脱离队伍迷路。 现在做好防范,避免待会还要花时间找人。 这里能形成水汽,环境的温度没有像上面那么冷。但也不是什么好事,水汽粘在身上反而更冷,特别是脸上,得随时擦掉防止身上结霜患得感冒。 李奕承招呼几人停下脚步,我们聚集凑在一起。他指指前方大雾里,说道:“前面有石门,表面有一个很容易看出来的机关,跟电风扇开关似的双手对着扭一下就开了。但里面暗藏机关,还有血迹,我没敢进。你们谁比较懂墨家那行?” 第50章 拦路机关道 问是这么问的,但李奕承和莽子此时此刻有些心有灵犀的望向抠门秦。我也跟着看过去,抠门秦抹了把脸上的水。 他说道:“只是浅尝辄止。” 莽子连忙道:“那也很可以,总比咱们几个好,碰上了毫无头绪。” 李奕承也再旁边连连点头,我也见状配合了一下。 抠门秦沉默地想了想,随后点头同意。 四个人由抠门秦和李奕承领前,莽子殿后,来到了密室门口。紧闭的石门中间有两处凹槽,凹槽里的东西正如李奕承所说,很像是电风扇的开关,很明显可以活动的道具。两面石门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给人一种自个家里随随便便按的房门似的。 前面的两人一个攥着一个“电风扇开关”,向外扭动。 我原以为这个门会像电视剧里一样左右两边打开,结果是往上的。这么重的石头往上提起来,肯定费力,可他俩看起来却很轻松,这让我有些不解。 我看向莽子,别看他人糙体壮的,脑子也很灵活,他显然很清楚这种石门能被轻松抬起的原理。 他说道:“这个石门里头还有上面应该有类似滑轮组的结构装置,由多个动滑轮、定滑轮组成省了不少力。” 滑轮组上学时学会,我有印象。对于莽子的推测,我倍感赞同。 我感叹:“古时候没有电力,能源只能是重力、水力这些自然界的力量。” 莽子道:“那肯定,不过这玩意肯定不是原始人造的,保不准是喇嘛带进来的。” 对眼下形势有了初步了解,我便问道:“那些喇嘛为什么会选择长期定居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佛花,对他们而言那可是显露佛经的无上绝妙啊。” 没等我俩接着探讨多两句,抠门秦和李奕承已经彻底打开石门招呼我们进去。李奕承催促我们赶紧进来,说是石门打开以后很自动缓缓关闭。 进入石门,唯一有手电的莽子和抠门秦打着光线观察四周环境。在一处被照亮的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突兀的东西。几米外,地上躺着几只弩箭还有两摊血迹。弩箭的样式和之前呆头关使用的不同,箭矢上有少许斑点,外层的鎏金历经千载后生锈脱落,脱落后里面呈现墨绿颜色,内里为铜制。 多加观察这里,能发现除了地上有两三根弩箭,靠墙处地上也有,墙面有被射击留下的小孔洞。能把这里的石头给射出洞来,想来威力不小。 “从射程和方向来看,有可能是正前方或者墙体内里从斜面射击出来的。”莽子斗胆往前夺走了几步,右脚用力踩了踩光滑无痕的石板地面。 抠门秦效率极高,进来那刻就在琢磨查探这里的每一处,他用手摸着地面,然后又摸着墙面和墙上留下的孔洞。剩下的我们也很识抬举,没打扰他,就在旁边站着等结果。 这一等就是十来分钟,刚开始我们还在沉默认真等结果,时间一长三人都有点耐不住了。我有点怀疑抠门秦的专业性了,虽然他现在依旧很认真地在找寻有关弩箭的线索。 这会,他朝着我们走来,原本以为会带来什么好消息,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解释道:“这里的设计从一开始就是针对不识货的外人,无解。” 几人面面相觑,李奕承开始出馊主意,他说道:“这有地图的莫家人也中了招,咱们没地图还不识货怎么办呢。哎要不这样,我看着箭都生锈了,好像也射不死人。要不派人去试试?”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忍不住骂道:“派人试试,好啊。你去试试,我们在这等着。” 他瞪了我一眼,反驳道:“我又没说是我们去试试,咱们后面不是还有个诈尸的莫家人吗,把他弄过来看看。” “不管怎样,人家都去世了,你竟然还要想糟蹋尸体。” 他挠挠头,想不出好法子。“他活着时候害我,死了还要诈尸咬我呢,你咋不维护下我。真是的,实在不行去找点石头冰块重点的东西拿来试试,这里肯定是靠重力触发机关的,箭肯定也数量,我们给它全耗完不就行了。” 我听他说尸体诈尸咬他,本来还想再教训两句,一时间哑然。顺着他的话,我往下接:“啊找东西这个法子不错,地下河道边上刚好有很多石头,要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抠门秦摆手打断了我。他显然不赞同这种费时费力的法子,此时眯着眼看着头顶,灯光所照亮处头顶是被凿后未经打磨的墙面,凹凸不平。他收回视线,接着从自己前腰上上面的小背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看清了他手中所持之物,我恍然大悟。 他这是要招小鬼了。 有所耳闻却未成明见,我估摸着我这一生唯一一次见过也是最后一次就在此时此刻了。 抠门秦手持古铜镜,神情如初,从自己的腰包里摸出一块黑糊糊的东西,恰似铜钱形状。“铜钱”被他放在镜面上,顺势空下的右手按在上面。 他闭上了双眼,我们几个也跟着有点紧张,不敢捣乱发出来声响。 只听他沉着嗓子,轻轻说道:“迷人藏物,搬运无常,奉我敕令,逐厉避荒。” 最后一个字刚咬下,就见镜中猛地窜出一股黑气升空,伴随而来周围温度突然诡异的下降了好几度,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李奕承在旁边被惊出了句“卧槽”。 莽子比较淡定,显然是优先见过这番场景的。 “嘻嘻嘻……” 这声音…和那晚厕所门口诡异的笑声如出一辙。 抠门秦周身围绕着团团黑色,除了他持镜的双手以及脖子以下,此刻都显现得模糊。恰恰因为这些黑气,抠门秦显现得比往常还要阴沉几分。 我们在旁边围观的三人,几个眨眼的功夫黑气便慢慢消散开。 抠门秦有了动作,他回头看向我,说:“你站远些。” 第51章 前方的莫家人 儿时路边朝我招手的鬼魂至今还刻在我的脑海里,在心理阴影的加持下,抠门秦当时出声冒的几个字第一时间我是没有听清的。直到一旁冻得瑟瑟发抖的李奕承提醒我,我才意识到。 我看着旁边冷得不行的两人,虽然我也感觉温度下降了但也不至于冷进骨子里吧。 李奕承哆哆嗦嗦地对我说道:“秦大哥和你说话呢,你咋回事?被冻傻了?冷死我了就跟空调风灌我衣服里似的。” 我回过神来,乖乖往远处站了些。他俩在那又说了两句,也朝着我方向过来了。 这会儿功夫我已经想明白了,于是对他俩说道:“梅婆婆之前给过我一张护身符,所以”我歪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抠门秦,接着道:“所以,我没什么影响,倒是我影响了秦先生施法?” 抠门秦点点头,接着不再搭理我们,他周身围绕的黑影逐渐开始实体化,此刻已经些许人型模样。 李奕承瞪大了眼睛:“梅婆婆?!她?她竟然有如此大能,难道是隐藏在咱们村里的大佬不成。” 莽子好奇地问:“梅婆婆是哪位?” “我们老家普通村独居的古怪婆婆,哪家都跟她不和气”听李奕承在那唧唧歪歪,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不许你说梅婆婆坏话。” 他捂着腿,苦笑着说道:“不敢不敢。总之,在村里她就对沈匠心唯独亲近些,看来屋檐之下还有奇人啊。” 我道:“梅婆婆喜静并非待人不善。” 我们这边和抠门秦那边,各干各的,几个话头的时间下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完整的女鬼,长发蒙脸穿着黑白叠色的碎花,下半身看不太清。 听梅婆婆说,能被人驯化的鬼魂阴物其实普遍都煞气不重,算不得凶中恶鬼。真正的恶鬼瞧见活人通通不分青红皂白全部弄死,哪还会给活人机会驱使饲养。 那女鬼整个头部都被黑长的头发盖住,却还是给我一种她在观察窥伺我的感觉。我斗着胆子多瞄了几眼,就听她突然出声嬉笑,仿佛在回应我似的。我吓得一个激灵,实在是令人觉得诡异。 抠门秦听到女鬼笑出声,回头看了背后一眼,那女鬼便没了动静,背部微微弯曲向他示意。 他指挥女鬼:“去吧。” 指令一下,女鬼开始有了动作。眨眼间就往前方机关道走了数米,它的头发也在此刻突然疯狂生长,漫步整间密室。 李奕承说道:“刚见你死人都不怕,咋还怕鬼了。没事,有主的鬼应该不会自主伤人。” 我无奈地说:“你忘了以前我和你说过的村水泥路边那块石头了吗,我这叫童年阴影好不好。” 大约用了五分钟,那女鬼收了自个儿的头发,回到了抠门秦身旁,在他的耳边细语。他还是面无表情,只是稍微点头,又接着闭上眼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几个在那干等半天,他才开头说话。 “跟着我的落脚点走。”说完,他旁边的女鬼慢慢蜕变回黑色雾团,逐渐聚拢缩小,最后化为缕缕黑烟飘进了抠门秦手中的古铜镜之中。 我心里特别好奇,于是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讲讲呗。" 他没理我,李奕承见状非说这是人家的饭碗。 跟着抠门秦,前脚踩后脚生怕走错一步被乱箭射死。这里到石室对面兜兜转转七荤八拐走了三十多步,稍微不注意就会自己绊倒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记下的。 走完下来,不光是我,除了姓秦的我们几个,硬是出了身汗。在这么冷的天出汗可不是件好事,我忍着鸡皮疙瘩揉搓贴紧衣服,让吸汗内衣发挥作用。前面的路咱们四个谁也没走过,只好沿着走一步算一步,这里的建筑构造连半个地宫都评不上。 前方出现了一座非常违和的石拱桥,桥下面是平地没水没泥。只是石桥上有很多灯槽,灯槽一直都在燃烧,火光照亮周遭景象,所有我才很确定这座桥很违和。 仔细听听周围,也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 走上这座石桥,火光太亮有些刺眼。 “我有点印象,你们还记得最开始进来那地儿崖壁上的壁画不,上面就有一副喇嘛过桥的画面。当时队伍里文化高的那谁来着,说这里的喇嘛会用火光净身,过石桥那对面没准是他们拜佛烧香的庙堂。”李奕承在桥上观望,他们进来那会不像我们还有时间去仔细研究崖壁上的壁画。 我看着灯槽,测不准是燃烧了千年不灭还是之前路过的人给点燃的,前者有些扯。 我边走,边随口说:“还有火光净身这种说法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保不准是这里热水难搞没法洗澡,就换个法子假装给自己弄干净点儿。”李奕承又开始胡扯了。 从拱桥下来,前方出现石洞,等人走进去才看到那是条沿路往上的天梯石阶,石阶透露着古朴的味道,有几块台阶上布满了裂纹。 这里面就这么一条路,我们毫不犹豫地往上走。手电筒的光束往上照也看不出有什么,除了石壁还是石壁,让人猜不准这条路究竟通向何处。 莽子朝着还在观望上方的我,说道:“走吧,上去看看。” 我应声,跟随众人抬脚向上攀爬。石阶两边还有小型装饰石台,虽然看上去比外面的年头久远,但实际上凸显的更加庄严华丽。 爬了十几个台阶,才到一半路程。抠门秦突然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他说:“上面有人。” 他的耳朵有多好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没出声质疑。可剩下两个估计没见过他那超乎常人的听力水平,都发出了质疑。 我压低了声音,问道:“能听得出是什么人不?” 他垂着眼皮,看得出来他是在认真探听我们这些听不到的动静。我立马制止了想要出声询问的两个糊涂蛋,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三个,是莫耀他们。” 第52章 鼓楼之下 众人听闻前方活人是莫耀他们,顿时十万分的精气神,恨不得都有这么好的耳朵能听见上面的动静。 这下好了,自己人几天下来都没汇合,结果碰上最终大boss了。 莽子站直了身体,往常和气好相处的气质一变,散发出微弱的危险气息。他皱着眉,压低音量:“秦先生,他们在上面大概说些什么能听清不?” 抠门秦回道:“模糊。” 听完,我们集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个队伍里最能做决定除了实力最强的抠门秦就属莽子了,但显然他也和我一般自愿听从安排。 “走,咱们上去看看。我们都熄灭光源,就靠沈小姐手上这盏灯照明。用简单手语进行沟通,再确定接下来的行动。”莽子做出决断,他关闭了自己的手电,抠门秦也造作。 整个黑得摸不着边的环境里,只剩下暗淡的橙黄火光在我的手中缕缕跳动。 由抠门秦在最前聆听动静,我们跟在后面全神贯注地爬台阶,尽量避免发出太大动静。李奕承小声叮嘱我,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能帮忙就帮忙不能就躲起来。 我点头答应,毕竟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下不了嘴矫情,但其实我的心里还是很感激在危机四伏的这里遇到他。 很快,我们爬完了最后一块满是裂纹的烂石台阶。由于光照范围太小,我们只能看清视野范围内三四米的距离,目前所知的只有前方环境有很大块空地。 当我们带着光源走上台阶的这一刻,此方并没有传出莫家人对陌生光源作出的动静反应。这说明他们不在这块空地上又或者在空地中的另一个空间里。我低声将自己推测向众人所说,几人不置可否。 莽子说:“接下来咱们都别出声了,秦先生走最前咱们找一处离得近又不暴露的地方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计划继续,由耳朵最好的带头,我们行动的很是谨小慎微。再来点黑布蒙面,气质就能和做贼匹配。 当我还在走神幻想我们都穿上电影里贼、刺客以内模样时,抠门秦拦住了我前进的步伐。我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走神撞到了他,就想笔画个抱歉的手势。 他实在太高了,我这一六五的身板只配抬头仰望。 他摇了下头,用手指了指我手上的灯盏。 “很近了,熄灯。”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到我都不确定是从他嘴里说出口的,听完,我点点头,看向后方的两人指了指灯,用嘴做出要吹灭的动作。 莽子和李奕承,笔画着“ok”。随后李奕承抓住了我手腕,大概意思是太黑看不见,咱们几个相互牵住对方往前走,免得走岔了。 于是接下来,开始摸黑前行。人类在这种环境下失去光源,等同于失去了两只眼睛。五感被放大,除了紧紧拽着抠门秦的那只手能给我带来些许的安全感。其他地方,就只有胸腔里的心跳声最为明显。 感受是相同了,当我们缓慢又小心的往前移动了大于十米左右,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细小的物品移动声。 这种声音来自前方,不属于我们移动时发出的任何声响。在我的感受范围内,声音大约只离我们最多四十米外。 抠门秦的脚步并没有因为声音的逐渐清晰而停留半刻,他依旧缓慢又沉稳地拖着向前而行。 我很是紧张,这可比不得平时打打小混混那般轻松,精神上给足了压力。 往前越靠近,我们也越能听清那些声音。有几个男人说话声、物品的移动声、不光是这些,我甚至还在这漆黑的环境里看到了一些闪烁的黄光。这种光源不在空地上,而是在空地的上方,也就是高一层的位置。 光线很淡,走近了我才敢确认。光的位置位于一座建筑的上方,大约为两三层居民房的高度,应该是有东西格挡住了光源才会显得这么昏暗。 我们在光源的下方停脚,我在黑暗中等待下一个指令,突然感觉到右侧耳边传来了抠门秦鬼魂般的窸窣声音。 “站这别动。”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才落,手心一滑。他很轻松地挣脱了我,消失在原地。 这一切太突然,搞得我难免愣神怀疑是错觉。等我反应过来想伸手看能不能够到他时,前方除了空气也就只剩空气了。 我这一停,后面的李奕承也跟着停下来。我已经感觉不到抠门秦的存在了,只剩下给予给我的满头疑惑。 他是怎么摸黑一溜烟就不见了的? 感觉李奕承隔着手套使了些力,捏了两下我的手。我知道他是想问什么情况,怎么不走了。 但我也很蒙啊 我转身,双手握住了李奕承的手。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问题在于最前面的抠门秦。 我将自己的手套脱下,又将他的手套脱下,在他温热的手掌心里下来“站着别动”四个字。我写的速度很慢,保证他能看懂我的意思。 这小子不服我的众望所托,读懂了我写的字。我放开了他的手,动作小心穿回自己的手套。而李奕承则将我所表达的意思,用同样的方式传达给了后方压阵的莽子。 现在抠门秦自己独自去打探情况,我们剩下的人这会功夫只能干等在原地。一边等待,一边认真聆听上方的动静。 现在隔得近了,我能段断断续续听清一些对话。 头上有个声音偏尖锐充满鼻音的男人声,说道:“爷,咱们的食物和燃料只能坚持一天多了。廖哥再不把这机关解开,咱们几个就得挨饿受冻了。” 另一个听起来低沉浑厚的四五十岁男人声,声音比较响。那人有些不耐烦地回复了他:“你脑子呢?没吃的就去上头洞里抓骡子鬼来烤,没燃料就把这能烧的木头全烧了。死你不知道怎么死,怎么活你还不知道吗就算在这再待半个月,也得给我把敦巴月甲给弄到手。” 敦巴月甲?难道说就是他们口中那朵长在死人身上离谱的佛花? 第53章 鼓楼之上 我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心理推算时间至少长到有半个小时。我们一边在黑暗围拢,背靠在墙壁上,一边内心焦急等待抠门秦回来。 恨不得各个脑袋上长了八只耳朵,生怕抠门秦不慎以一敌三。 “开了开了!!莫爷!我打开了哈哈哈哈!” 上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听起来情绪激动,最后的笑声还有些癫狂。那三个人语调中都透露着欣喜,高兴的说话都语无伦次,夹杂着听不懂的某地方言。 “我来!我来按!”声音浑厚老成的男人刚说完话,此地就发生的异变。随着大型机关的转动位移声,地面也连带着震动起来,给我一种地震的错觉。 我扶着墙,这剧烈的摇晃感可不是开玩笑的。黑漆漆的地儿,不抓住什么东西保管会摔跤。 随着短暂的震动结束,地面恢复了正常。 上方又传来了三人的交流声。 “爷,你在外面。我俩先进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机关。” “啧,这密道也够窄的。你和爷先在外面,我进去看看,万一有陷阱都他娘的全拆了。” “行了,别扭着了。一起进去,赶紧的。” 上方从有个人说要进去开始就再也没有能听进耳朵的声响,我感觉他们应该是离开了,拽了下旁边的李奕承。他也拽了拽我,我拿不定注意,正打算压着嗓子小声问问他们。 身旁突然窜了一抹火光,小小火光大大亮眼。我止住了嘴里要说话,猛地转头看去。 抠门秦打着打火机,就站在距离的一米的位置。 哇去!完全没听到他靠近的声响。 一个活人悄无声息靠近,多少还是会吓着别人。我就是那个被吓着了,眼皮都抖了起来,差点吼出声。 抠门秦微微抿唇,开口:“他们进了密室。” 他都毫不避讳地开始讲话了,我们也意识到人已经走远了。 靠着火光,我看到了他身后的大洞。问道:“这么黑你也能看得清,属猫的么?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他只回答了第二个问题:“小型的两层钟楼,莫家在二层。” 莽子很明显不喜欢莫家人,就连听着莫字都会不高兴。他板着脸:“看来佛花就在密室里了,哼!这帮孙子,咱们在外面守株待兔,等他们把佛花拿出来就上前都给办了。” 抠门秦出声打脸:“他们有枪。” 李奕承呲笑一声,一脸骄傲:“咱们也有,老莽可是兵种退伍,枪法嘎嘎准。” 抠门秦又接着打脸,看向莽子:“枪里没子弹。” 李奕承听完整个噎住,刚刚的嘴脸瞬间消失,不敢相信地看着莽子。而莽子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最后只好尴尬地笑笑。 “你不是说要办了他们吗?枪里没子弹怎么不早说啊,这下拿什么办枪里有子儿的。” 莽子咳嗽了两声,问抠门秦:“有几把枪?” “一把,莫耀手上。” 大家在一起思索法子,怎么去对付枪。果然,这年代科技为尊,施法再快也快不过射出了的子弹。 最终,莽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先上去在密道门口守着,等他们从里面出来了,优先控制莫耀。虽然枪里是没子弹,但拿着吓唬吓唬人还是可以的。控制了莫耀,小奕,你小子最会演戏了。就拿着枪对准他们,进行施压。” 几个人都觉得这办法可行,我无所谓反正没我事,我就是个打酱油的。 最多配合一下,当个绑匪。 两层的钟楼,有些寒酸。中国建筑的报时钟鼓楼基本上都是以三到四层为主,以青砖、白灰砌筑成。从底部的券形门洞进入沿着扶梯向上而行,出去以后是四方形的回廊。 最中间的房间里还有留下未熄灭的火光,有抠门秦的好处,就是以他的耳朵,只要不出声制止,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偷鸡摸贼地在这行走了。 房门是紧关的,窗户上覆盖的不是糊纸,而是古代富商才能的明瓦。明瓦只有少数富户才会用到的玻璃替代品,以蚌壳作原料,能在这里看到明瓦简直罕见。这里建房用的木料也很特殊,比外面石门里防潮耐久度高得很多,历史磨损程度低。 莽子轻轻推开了中间的房门,我们陆陆续续走进去。这里的布局很像祠堂,没有标志性的铜钟,建筑得很不合理。 地上有块一平米多出来的洞口,周围都是现代人在这吃喝的痕迹,地上还摆放的有睡袋帐篷。莫家人连收拾都没有收拾,机关一打开就往下面钻。 我大胆扯开帐篷看了看,又翻了翻他们留下的东西,分量都是三个人的,没有莫沉李的痕迹。 看来他还没有和自己的老爹汇合。 他们在大空地中央生的小篝火,眼见再过不了两分钟就得熄灭。我们不再翻找,围着门口开始展位布局。 除了我以外,三个人各自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密道上方围了起来。抠门秦没有在掏出自己的古铜镜,而是手持针型的飞刀神情散漫地盯着地面。莽子直接来了个就地取材,将中间木桌上摆放的小佛像举在手上,作势谁从下面钻出来就给谁后脑勺来一下的架势。 我找了块柱子后面躲着,手里摸着刀柄。李奕承拿着空壳子手枪,我看着都觉得悬乎。 接下来只需要等鱼上钩,坐收渔利。 等了大半个小时,火都熄灭了,只剩下窸窸窣窣几处火星子,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从出发到现在,不是站着就是再走,此时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不是腿了。两条小腿跟站得发麻,长期不运动在寒冷的环境里是错误的,现在我的腿不仅麻还冻得僵硬。 想着想着,思绪飘远。不知道进来有多少天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洗澡没洗脚了。 就在我神游万里的时候,地底下传来的枪响声给吓一大跳,手里的匕首差点掉地。我连忙回神,紧紧握住匕首。 枪响不止一声,连开了三枪,每一枪都让我感觉越来越响,似乎开枪之人正逐步向我方靠近。 第54章 祥云琉璃盒 本来以为莫家人在里面获取佛花属于正常流程,如果有些机关变故对我们这边也有利。但是现在的状况超乎了预知,他们所要解决的困难已经提升至枪械对峙的情况了。 然而,险峻还在剧增。从下而上冲上来一声“嘭”的巨大响声,连带着鼓楼地面都震动三分。 这下不只是我,所有人都蒙了。 我晃荡着脑袋,心说什么东西?是炸药吗? 抱着我的大柱子,稳住了身形,刚刚的爆炸结束以后世界又恢复的平静,映入眼帘的还是乌漆墨黑一大片。 我不太确定,要不要出声问下,万一他们有类似炸药的东西我们跟其对打那岂不是只有被炸了的份。我靠着有关前的记忆,慢慢摸索朝着李奕承方向靠近,只有他离我最近,我决定先和他商量一下。 正当我小心贴墙往他那边靠近时,地面的密道里突然射出一道白色的手电光线。我暂时停在原地观察,随着光线的射入,紧接着脚步声和喘息声从密道里传出来。 莽子几个埋伏在门口附近暗处的,此时已经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双眼锁死地面,只要有人从下面冒出来就会第一时间偷袭他们。 从下面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他喘着粗气表情惶恐,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钻出来。莽子他们还没有准备下手,接着又出来另外两个,表情与状态和第一个大同小异。 最后一个人前脚才迈上地面,下一秒,抠门秦快速出手,手中的飞针甩出伴随着毫米容错的一声惨叫,被击中的人还未爬出来就摔在密道半口,手上持着的黑家伙摔出了平地两米。 抠门秦作为夜视能力最好的那个,从一开始计划的就是只要他一出手就意味着行动开始。 莽子拿着小佛像猛地就往最先爬出来的那人脑袋砸过去,出其不意的优点之一便是能保证命中目标的成功率。被矿泉水瓶这么大的铜疙瘩砸中后脑勺可不是盖的,那位老哥连叫都没叫出来,闷哼一声栽在地上。 剩下还没挨打的哥们反应速度极快,往地上一滚,妄想脱离他们三人的包围圈。 “别动,枪爱走火。” 那人还没稳住身形,李奕承就已经用那支空枪头指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僵硬着也不敢回头看,只得举起双手跪在地上。 我将手电筒从地上捡起来,射在了战场中央。场景一览无余,我将手电光优先打在那个被抠门秦先行制止的人身上,他的脚和手上都在流血,抠门秦拿着刀架着他脖子。 此人看起来五十岁有余,捂着伤口面部狰狞,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莽子一把丢了手中沾血的“作案凶器”,插着腰缓缓走到那人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笑着说:“哟这不莫爷吗,几天不见,我这正吃完饭散步呢,咋都能遇到你了。” 莫耀不说话,而是先环视了我们几个,最后眯着眼看向不远处持枪的李奕承。 一把年纪了,却丝毫未给人和蔼可亲的印象,半眯着的眼珠子好似全装着坏水。要不是莽子喊出他的名字,我都不会相信这厮能和博学儒雅的莫沉李有瓜葛。 他扯了扯嘴角,胁肩谄笑地对我们说道:“这是陆都又派了新人来了啊,都是小年轻,真好。各位怎么称呼?” 莽子扭了扭脖子,说:“我可懒得跟你这老东西废话,佛花呢,劝你最好自己交出来。往后还能留个全尸,到时进了火葬场不至于吓到人家。” 一听到“佛花”两字,莫耀刚堆叠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京剧变脸都没他快。 不等莫耀回话,莽子蹲下身:“我数三秒,自己拿出来吧。……三!”说完,他将莫耀脸着地摔倒,双手摁住他的后背,又给旁边的抠门秦一个眼色。 抠门秦心领神会,伸手拉开莫耀背包的拉链,开始在里面翻找。 “我!…你他娘的,分开!陆都的杂碎…” 莫耀剧烈挣扎,奈何莽子一身腱子肉,怎么反抗都是无济于事。 抠门秦从包里掏出一个两巴掌大的木盒子,我凑近瞧着很是精致,上面还有浮雕和玉石镶嵌,方正小巧。 他俩都是一眼,接着抠门秦扳动锁扣,盖与盖之间看似密不透风,实实则是被浮雕所遮盖住了。 连扳了好几下,手背青筋暴起,木盒还是闻风不动地盖着。 此时在地上吃灰的莫耀,像是憋不住,笑出了声:“别费功夫了,这是祥云琉璃盒,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莽子说道:“老东西就是老东西,还琉璃盒呢,我没所谓,大不了回去再开。”边说,他边将木盒子往自己背包里面塞。 莫耀吃瘪,半边露出来的脸庞狰狞又扭曲,皱巴巴贴在地上显得有些恐怖。 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又半挤出笑容,说:“小朋友,看来你是不知道琉璃盒。这种盒子,只能用机关解除,可用不得蛮力,会直接摧毁里面的东西的。要不这样,当初你们陆都硬要自己先拿佛花回去研究完再共享给我,我承认我一直都不满这事,所以才坑了你们一把。只要你们能让我参与研究,同时间获取里面的信息,出去以后我就助你解开琉璃盒。” 莽子把盒子收好,拉上拉链,将包背回背上。此时的他,显然心情比较好,整个人比前段时间放松了不少。 他歪着脑袋,缓缓说道:“莫老爷,你那点可利用价值早就已经没了,乡下人买菜呢?在这讨价还价。沈妹儿,过来搭把手把这几个都给绑了。” 我正打酱油呢,一听到了叫我的名字,心说两家仇怨还要我事儿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我还是从背包里拿出来绳索,不过我不会捆人这门技术,只能拿着绳子朝他那走。 莫耀再也没有那些故作讨好的姿态,问候了莽子的户口本,不停地在地上挣扎。 他整个人都显得癫狂,泛红充血的双眼瞪得老大,他大吼:“佛花是我的!!把盒子还给我!” 莽子的嘴是真的毒,这时候他反而用极为轻松的语调,说了一句:“哦对了,我们这批人怕你带着佛花已经跑了,所以呢就把你儿子莫沉李也抓了过来,人就在这雪山之下。” 第55章 紫金刚 “你们…你们这群畜牲!我和你们陆都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要波及我儿子!!” 莫耀已经不再看向莽子,而是全部精力都用在挣脱束缚上,他浑身整个都在不停地颤抖。可抠门秦使用的力道,在我看来明显更胜于莽子,只能被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莽子冷着脸接过我递给他的绳索,靠近莫耀:“因为你的愚蠢,陆都死掉的兄弟,在我看来十个莫沉李都还不上。”随后对着我和李奕承,又指挥道:“剩下两个也绑了,扔在这自生自灭,老家伙带回去慢慢收拾。” 说着,就要上去绑了莫耀。 我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照做还是不该,毕竟我与莫家没有深仇大恨,虽然是因为莫家才牵连我来这里,但也不至于报复之害人性命。 正在我刚听完莽子话犹豫时,李奕承快速给我使眼色,从小就认识多少有些共识。 这小子是想让我赶紧过来帮忙的意思。 我思考着对策,往前迈步。 “下面有东西在靠近。” 抠门秦沉默半晌,突然来了这么句话。我听到没有立即作出反应,而是疑惑地转身看向他。 一贯面无表情、沉默垂眼的他此时却是换了副模样,他的眉头紧蹙,嘴角绷紧。 他突然抬起头,眼睛紧盯着地道入口处,快速开口:“密道,速度很快。” 所有人的动作都在此刻停顿下来,就连挣扎不停的莫耀都紧盯着入口,他好像是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透露着恐惧。 “不好!居然没炸死…!” 当初那位被莽子敲晕的伙计,刚好倒在了地道入口边上,半只脑袋埋在里面,不省人事。莫耀口中的话还没有全盘托出,突然,地道的入口处伸出一只黑紫黑紫的人手,那只手异常巨大,手背上全是灰紫色的绒毛。 那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地上那人的脑袋,力道巨大程度眨眼之间就将人拖进了地道黑暗之中。 这一切发生太快,除了抠门秦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惨叫伴随着骨头碎裂和物体撕拉的声音,很容易就能让人脑补黑暗里的恐怖场景。 抠门秦反应很快,情急之下便没有再牢牢控制底下的莫耀,他挽手多出几枚飞刀,调整位置就往密道里甩去。 我感觉飞刀一定没有任何作用! 因为在丢出去以后,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丝毫不像是得手的样子。 那个被李奕承用空枪控制住的男人,此时整个人变得十分惶恐,及时头上威胁仍在的情况下,依旧下意识的不停往后推。 他边退边大声喊:“廖哥…廖哥被撕了!是紫毛尸,紫金刚!它没被炸死……” 他的身后就是李奕承,突然不顾一切的退后推的李奕承有点站不稳脚跟,他此时正边踉跄稳住身形边骂跪在地上的那人。 “卧槽,你别乱动啊!” 紫毛,紫金刚… 这…不…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心理上产生的恐惧再这一刻加速升华。 之前说过,尸体长毛起尸,不同的毛色区别不同危险程度的毛尸。 最弱白毛,最强的则是在神话传说里才存在的无毛尸仙。 在人们所见所闻之中,严格意义上来讲,紫毛属于中上罕见又强大的存在。它们通常尸变在体格高大、生前体魄强健的人身上,起尸后身坚力大,做到真正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因有此无坚不摧的身躯,所以也被行家称之为紫金刚。 紫金刚的嘴巴僵硬无法活动,所以它们感应到活人气息,只会想着将其徒手撕成碎肉。 而方才被拖下地道的那人,岂不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这个时候情况恶劣到连那人的惨叫都听不到了。莽子他们也是懂行的,听到有人称其为紫金刚,脸色齐刷刷的难看起来。 短暂的宁静意味着更危险的事情正在快速靠近我们,那只长毛的紫手又从地道里摸了出来,只是此时此刻巨大的手上布满了鲜红腥臭的人类血液。 莽子一个驴打滚,在紫毛整个身体冒出来之前已经摸到了曾经莫家人丢在地上的手枪。 这次没出什么岔子,他握紧手枪瞬间扣动扳机,对着紫毛的脑袋连嘣两枪。 现代科技制造的黄铜弹,却没有在紫毛身上有多大的作用,两发子弹下来,除了头骨上多出两个小窟窿,并没有多大限制住它的行动。 而抠门秦之前射去的飞针,此时也不过是只入了四分之一,半挂在毛尸身上。 危险的警报在我脑海中不断响起,此时莫耀没了限制,比谁都爱惜自己的小命。 他一溜烟爬了起来,明明脚上还有伤,跑得却比兔子还快,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抠门秦率先出声了提醒我们。 “跑!” 他的话音才刚落,自己就已经动起身来,强大的腿部爆发力,促使他比快上几秒的莫耀还要提前很多冲出了房门。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行动了起来,连我也不例外。由于我靠敞开的门口最近,所以我成为了第三个出房间的人,一出门口,我就看到抠门秦双手支撑发力弹起,从二层楼高的回廊上跳了下去。 我连忙也跟着跑到回廊的围栏边上,往下望去,忽略估算自己跳下来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崴到脚。 紧接,学着上一位的法子,翻身跳下二楼,顺势在地上一个打滚减力,毫发无损。 我头也没回,只是大声提醒他们跳楼,然后继续拿着手电快速朝抠门秦的方向跑去。 早些听闻老爹说,紫毛就算用子弹也打不死,现在可算见识到了。 飞速的奔跑下,人是很难快速刹车的,我跑到延伸的台阶边,只得继续上前冲。 还好这次手里有照明工具,加上习武的底子,没有狗吃屎或者滚雪球似的摔下台阶。我靠着双手双脚缓冲力道,背面摔在台阶上,压制住五脏六腑的震动感再次站起身,快速下阶梯。 第56章 独自引开 我确实是有点慌了,事后想起差点摔下台阶的惨样难免后怕。 抠门秦还在前面,速度比我快些,我只能看清他好几米外,他一步下三个台阶还快到没边的身影。 跑着跑着,眼看着就快要到平地,之前莫耀也被我甩在了身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前面还有暗藏剑弩的机关道,抠门秦的记忆力这么好,如果第一时间冲过那里。即使我能跟上他的步伐,勉勉强强的穿过机关道那身后的莽子和李弈承他们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不禁大声呼唤前方的抠门秦:“秦先生!等等!”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呼唤停下了脚步,还是依旧向着平地奔去。 正当我猜测他是否会抛下我们独自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平地,突然猛地停下脚步望向身后我们。 他就这么看着我,我连忙加快速度来到他的身边,高强度的奔跑促使我没办法好好说话,不停地喘气。 而他看起来也就有些微微喘气。 “秦…秦先生,我…” 抠门秦出声打断了我的话,他说:“机关道还可曾记得规律?” 我诚实回答:“太难了,除了你没人记得。” 他默不作声,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继续抬头看向了台阶上还在逃命的莽子和李弈承。 不过多时莽子和李弈承下完了台阶,在我们的身旁停下,和我不久前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 李奕承很傻缺地问我们:“怎么不走了?” 莽子很快就想到我们停下来的原因,他皱着眉:“妈的,前面的机关道是个问题。” “哦!对啊,这可咋办,秦哥你还记得路不?咱们之前在那一步一个脚印走了老半天啊…” 时间的紧迫,没办法让我们在这里含蓄,想出解决方法。此时后方又传来了一声惨痛的尖叫,是那个落后的莫家人,他被紫毛尸给抓住了。 眼看情况迫在眉睫,我只好催促大家,先跟着抠门秦请走一步算一步。 那种骨头连带着血肉被撕碎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在我的耳边响得生疼。 李奕承还在这时候冒出来一句:“莫耀那老头跑哪去了?” 我的精神力被他这句话给影响了,就拿着手电往四处照了照,并没有发现莫耀的踪影。 然而就在此时,抠门秦做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举动,他将手中的刀对准自己的掌心,用力一滑鲜血从他的手心处流淌下来。 我惊呼出声:“你在干什么?” 他眼神淡淡的看向我们说道。 “你们先在周围躲起来,我去引开紫毛尸。”接着没等众人开口说话,他又看向我,从自己腰包里取出了之前露面多次的古铜镜,说道:“你体质特殊,拿上镜子,蓝荻会让你看到正确的道路。” 说完他举起镜子,在嘴里念叨了之前说的那几段咒语,然后将古铜镜递给我。 我本来在他讲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出声制止他这样的行为,但听到他说我的体质特殊,不由下意识止住了嘴。 难道看得出我的体质亲近于鬼怪吗? 抠门秦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不给我们任何机会,就朝着对面台阶上的紫毛冲过去。 “把你脖子上的护身符交给别人保管,那东西伤鬼。” 李奕承伸手想要阻拦,哪能快得过他。 “唉!秦哥你……我去,什么速度!” 我突然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不能让抠门秦一个人无头无脑地做勾引行为,大家最后总得找个地方会合,于是我大声吼道:“在外面那块厚黑墙布里汇合!!” 他一贯的作风就是不会给予回应,我们看着逐渐跑远的抠门秦,眼下在这里傻愣着,也不是办法。 莽子开头:“躲起来,往哪躲?” 我顺着他的疑问往四周看去,周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遮挡物,但空间还算宽敞,有一些堆积的大小岩石,如果我们爬到这些岩石的后方蹲着,那么也算半个遮挡物吧。 我说:“咱们就在这儿边上散开,躲到石头后面吧,记得闭气。” 虽然有些牵强,但两人也还是赞同了我的法子,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在岩石堆里四散拖着。 屏住呼吸,不吐纳吸吸收氧气,对付毛尸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有些效果。 我关掉了手中的电源,剩下的两个跟着照做。 抠门琴不会与紫毛尸正面硬刚太久,只能说起到一个吸引的作用。 和我想的没多大差别,他只是靠近装装样子吸引了紫毛尸的注意之后,便开始亡命奔跑。 以他那惊于天人的奔跑速度,没要多久就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与紧追不舍的紫金刚,进入了前方不远处的机关道。 我心里还是非常担心,虽然他的种种表现让人觉得他非常的强大,但面对连子弹都打不穿的硬疙瘩,手上的那些术法软活儿,显得太过乏力了。 我紧紧撰着他拿给我的小巧古铜镜,心里计算着大概要到什么时候才从石头堆里出来。 众人就这么躲藏了有好几分钟,身边只有自己调整平稳的呼吸声,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按下手电筒开关,恢复了视力。 两人察觉我这边已经先行出来,便也跟着打开手电,与我汇合。 废话不多说,我将自己脖子上挂的护身符项链取下,递给了李弈承,让他帮我保管。 项链取下来的那一瞬间,我莫名感觉自己的周身温度突然下降了一番,这使我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李奕承还以为我是出了什么事儿,出声询问我怎么了? 我对他摇摇头,将古铜镜举在自己的身前,原本我以为这面古铜镜再怎么也能有镜子原本的效果,能照清事物。谁知这古铜镜中间的镜面却是黑乎乎的一片,完全看不清东西。 也是,毕竟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镜子,它可是用来寄居小鬼的。 想起之前抠门秦让我戴着项链,站得远远的,我便按照之前他的做法,指使李弈承与我远一点。 第57章 附体透视 大概李奕承只听到我说要离得远一些,却不知道,到底要退到哪个距离才算够,他就一直往阶梯那边退。 大概距离有五六米远的时候,我猛然感觉自己的背后,窜出一股阴冷之气,左右耳朵边上也紧随传来成年女人才能发得出来的嬉笑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没忍住,踉跄了一下。 我下意识紧咬牙关,压制住自己浑身凸起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肉眼可见,我的周身包裹了一层很浓的黑气。 我不敢回头去看,只能静静地等待,没人教过我怎么使用术士的法器。 以及我能否在保证自己安全无损的情况下,成功做出术法。 李弈承和莽子都在不远处,死死盯着我这边的状况。我感觉到自己周身冒出的黑气,逐渐地在背后聚拢,有些遮挡视野的黑气也从眼前消失。 一不留神的功夫,黑气凝聚的东西就飘到了我身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长发遮脸的女人,她飘在半空比我高个半米的样子,我只能仰起头看着她。 还是和之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有头发遮挡,实则给我的感觉是她正大大方方地观察着我。 我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诚恳地注视她,而她也正在注视着我,一时间我俩陷入了僵局。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在长发里的苍白双手,手上没有一点肉色和血管的颜色,手指甲是染的蓝色指甲油,既消瘦又修长。 我没忍住咽了咽口水,以为她要给我来一巴掌,谁曾想她只是抬起手,将自己脸部的头发扒拉开。 这一瞬间,我脑补了很多小时候看的鬼怪僵尸电影,无法想象这堆头发的背后是怎样的画面? 当她拉起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这个女人的脸看上去大约有30岁的模样,皮肤与手臂的同等苍白。如果不是肤色过于惨白,其实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顶多特别的是她的额中心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她半飘着高我一大截的身子,往下沉了沉,眼睛与我平视,我思来想去,记得之前抠门秦喊这个女鬼叫蓝荻来着,于是我道:“你好,蓝荻姐姐。” 本来我没抱多大希望她会理我,但此刻却见她听到我的礼貌问候以后,竟是嘴角挂笑地点了点头。 看着这只女鬼那么好相处,我悬着的心不由地往下沉了一些,心中喜悦。 目前开头比较顺利,我趁机连忙将之前抠门秦说的相关事物,转达给她。 她听完依旧脸上挂笑,看起来温柔和蔼。只是动作一变,举着头发的双手放回两侧,黑密的长发再次盖上了她的整个面部。 蓝荻又飘着飘着,回到了我的身后。 虽然心中很疑惑,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我的全部意思,但我还是静观其变有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紧接着,从身后,伸出了一双蓝色指甲的长手,覆盖住了我的眼睛。 冰冷的触感袭击了上半张脸,我下意识在彻底盖上来的前一秒闭上了双眼,蓝荻的手冰冰凉凉,轻抚着我的眼皮。 原本闭着眼睛,应该看到的是一片的黑暗,然而此时眼睛却出现了一副奇特的画面。我依旧看得清自己所处范围内的景象,远处站着观察两人;岩石推和旧台阶;旁边的石洞。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我感觉自己似乎长高了不少,视野更加靠上。 我很确定自己还是闭着眼睛的,没等我仔细琢磨,就见画面开始往下移动,我定睛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我居然能看到我自己! 心中倍感惊讶,我现在所处的视角是属于蓝荻的,她一直蒙住我的双眼,我能看清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从上俯视后的身形。 接下来,眼前的画面全交给身为鬼的蓝荻主控,她在空中缓缓漂浮进入了石道。 我跟随着视角,本来失去了手电筒的光源,按道理我应该是摸黑瞎子,黑压压一片。 可现在换成了蓝荻带我,反而眼睛中多了层类似夜视仪的效果。 我能看清机关道里面,地上躺着的弩箭和血迹。 随后,蓝荻飘到了地板下面,这个视角很特殊,有点像电脑游戏里面开了透视的效果。这个效果一开,我能看清地板上哪一些是有齿轮和纽扣的陷阱板。 来不及惊讶于这种离奇的操作,我快速记下那些特殊的石板。 蓝荻简直就是仙女,她甚至考虑了我记忆能力不高的脑子,等我记住了月末儿十块左右,便带着我回到了之前所在的位置。 她的手心缓缓离开,我睁开眼睛,连忙招呼起莽子和李奕承,前往机关道。 李奕承跟在后面,忍不住好奇地问:“沈沈,什么情况?你已经知道前面怎么走了吗?” 我想都没想,回答道:“别问,先跟我走,接下来注意看我走的每一步。我如果喊停,你俩就先停在原地等我号令。” 带着他们来到了机关道入口,凭借方才记下的那十几块木板,我带着他俩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等到自己踩中了记下的最后一块,我立马对他们叫停。蓝荻又接着上次同样的操作,待我记下后面的机关石板。 这样的操作重复了两次,我们总算从这布满危险的路,成功穿越过来。 比起之前跟着抠门秦走下来,我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满头的大汗。 怕李奕承携带的护身符伤到蓝荻,我又往前多走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转身抬头看见了飘着的她,向她表达了诚恳的谢意:“谢谢你,蓝荻姐姐,因为你的帮助我们才能安全离开那里。” 她听完,轻笑了两声,算是给予我回应了。 随后,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慢慢化作团团黑影,飘回了我手持的古铜镜里。 我对这个女鬼姐姐颇有好感,她颠覆了我对鬼的原始认知。不禁感叹,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吓人害人的恶鬼,还有和蔼可亲的好鬼。 我将古铜镜收好,放入了自己外套的内包。 后面的两个人眼见我这边事情搞定,便走到我的身边,而李奕承将护身符递还,我顺手带上脖子。 第58章 等待汇合 李奕承在一旁不停眨眼睛,好奇心旺盛:“刚刚怎么回事啊?快说说。” 我抿了抿唇:“边走边说。” 顺着原地返回,我将之前在蓝荻帮助下看到了画面和过程同他们叙说。李他俩听后首先关注的是我的体质问题,对我亲鬼这个天赋很感兴趣。 莽子面上表现的震惊:“这不对,我曾经和一位道术门的前辈合作,任务中也召出过两只童鬼,我记得那时他说的是认主的鬼只会服务于供养它的唯一主人,不可能随意为他人所用。是个人就能驱使自己花精力养的鬼,还用得着养吗?” 若真如同莽子所说,那我能喊得动蓝荻确实很离奇。 “有没有这种可能,秦哥的那只女鬼压根就没有和他存在供养和被供养的关系?”李奕承的想法也有道理,但刚说出口就被莽子否定了。 莽子摇摇头:“这绝无可能,无人饲养的鬼物如同没有思考的野兽,一切全凭生前生后所遇之事本能反应。别说让人使唤,不害你都算不错了。” 我没有搭话,只是在前方沉默地带路。关于鬼魂这一内的知识,我得了解程度不到位,只知道它们的存在可以自立磁场,影响身边周围磁场,甚至能够做到融合与更变。 就比如说,民间常说的遇到了鬼打墙、鬼遮眼一类的离奇事件,都与鬼物自身的磁场有关。 至于术法能饲养驱使小鬼这一行道,我不是很清楚。 看他俩还在这个话题上讨论激烈起来,我倍感无奈,只能提醒他们:“我说你俩,不如到时候见到秦先生了自己问问他。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得脱离危险。既然已经获取了此次目标,咱们几个是不是得动脑筋想一下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我这么一说,两人总算从“鬼”的话题里跳了出来,边走边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们的行动步伐偏快,一是担心抠门秦的状况,二也是想赶快离开这里。 我打着手电往前走,李奕承此时却突然出声,询问我:“沈沈,在这里经历了这么多,你不害怕吗?” 听到他的疑问,我很自然地回答:“怕啊,不要这么叫我。” “我不太看得出来,你说是吧老莽?你看得出来她很害怕吗?” 我笑着打趣:“我内心沉稳,适应力强。” 他白了我一眼,语气里饱含着意味深长:“你这几年真的只是到处打工吗?” 他竟怀疑我这几年的本质,我没好气地说:“那不然。” 我心说,你要是有一个天天把你扔进大山,在乱葬岗跟尸体过夜的爹,你也能做到我这般稳如老狗。 话题终止,我们几人加快脚步,沿着地下河河道岸边一路往前,中途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原本我们都觉得,即使遇不上抠门秦,但受伤的莫耀按道理是跑不过紫毛的,所以我们在往此而行的道路里即使看不到他本人,多多少少也能看到他留下的痕迹。 可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发现,越来越让人觉得不对劲。 我们顺着路线靠上,穿过石门,这一路内心忐忑精神力和体力消耗得很快,生怕一个转角就遇到了坐等上门的紫金刚。 前方走过了通道就能抵达当初结冰封锁的群居石屋那里,最终地点只有这么一条可以通往的路线。 老莽曾与我讲过,当初他下来的方向是出石窟的右侧,然而现在走的是能通往上方两扇石门的左侧。 我们无法确定,抠门秦是原路返回还是走了老莽说道路线。到此为止,我们少说也花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没有遇上他们。 莽子拿出了从莫耀他们那里搜刮过来的枪,举着冲到最前:“我走前面,咱都小心些。” 我们贴着墙壁一路过去,除莽子,剩下我还有李奕承,前后都打得有手电筒,预防被不明存在突袭。 等走到那块又脏又黑的大厚布时,我们第一时间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在门口唤了两声。 虽然声音不大,但以他的耳朵绝对是听得到的,不过现在既然喊了没有得到回应,那么就证明抠门秦他不在这里。 于是,我掀开了厚布,里面的场景与之前离开的无异,桌面少了几个拿走的酥油灯。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不觉得安全了,招呼他俩在整个冻结的村落里上上下下都巡查了一遍。 最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们几人都暂时松了口气,围坐在佛像的桌底下。为了节约手电筒的电量,我用打火机点燃了几盏酥油灯提供照明。 我盘着腿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心都有些疲倦,在这待了这么久了,这是唯一一次有种想抱怨老天爷的感觉。 我自言自语地吐槽:“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我这算什么事儿?” 李奕承累得靠在桌脚上,听完我的吐槽面露疑惑之色,他问:“咋了你?累出毛病了?” “我明明可以躺在我1米8的大床上睡觉,可为什么现在的我几天没洗头了,还要睡地上。” 他果然还是那个最乐观的人,见状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儿哈,马上就能回去了,回去睡10米的大床。” “…你怎么不给我唱一段儿,提提神。别废话了,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他掏了掏耳朵:“什么?你要我给你唱一段?行啊,那我给你唱…正月里采花无哟花采~” 我实在忍无可忍,就当是发泄这么多天压抑的情绪的了,猛地一脚踹下去,一声“哎哟”,人仰马翻。 我感觉还不是很解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拖着他就打了一顿。忙着在旁边吃东西的莽子,全当看戏娱乐消遣。 李奕承还想出声求饶,我才不给他机会,专挑他脸上打。直到他拼命地转了个身儿总算护住自己的脸,嚷嚷求饶,我才放过他,坐到了莽子身边,吃东西补充体力。 我知道他这人什么意思,等他灰溜溜地坐过来,我便将手里的牛肉干递给他。 这么瞎搞一番,我沉重又压抑太久的心情,多亏有他好转了不少。 第59章 突破的法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除了我们几个发出的动静以外,连个风声水声都没有,安静得诡异。 方才一路还在运动,身体新城代谢加强散热不觉得冷,可现在一停下来坐着热量流失,冻得人浑身僵痛。 现在我的满脑子都在幻想东北的热炕头,就我现在这个状态,能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躺着,哎,值了。 我们其实心里都知道,只是没说出来,抠门秦这次诱敌,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之前错以为他生性冷漠、高傲,谁也没想到,他会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想到这位大哥的名字,至今没有知晓,我便问了出来:“老莽,秦先生全名叫什么你知道不?” 原本我以为他知道,却没想到他听完后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抠门秦的全名,这事儿只有裴明知道。 听说是去公司里面查档案,刚好碰上要出发的队伍,就顺手过来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很是惋惜,这位舍身取义的朋友,若真是回不来了,我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我们现最紧要的是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出去,他们该怎样成功交任务,而我该如何安全回到我的出租屋。 众人正认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突然,下层某处石屋传来明显的响动。 安静的地方出现响声,会被无限扩大,这可把我们几个休息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李奕承手上的牛肉干儿都差点儿吓掉了。 几人站起身,抄袭武器,警惕地盯着黑暗里传来异动的那处。 我们没说话,相互对视一眼,由莽子举枪领头,朝着那边靠近。 中间的楼梯才下了一半,异动的源头已经站在下面看着我们。 是抠门秦! 看到他,我们几个别提多高兴了,连忙下了楼来到他身边。 灯光打在他身上,明显有点不适应强烈的光源,他不自觉地眯着眼睛,杵在那里迎接我们。 认真检查一番他现在的状态,除了脸上明显的擦伤划伤,其他地方包裹的很严实看不出来什么。 我见他没有什么大规模的伤口,总算松了口气。 李奕承和莽子已经开始问这问那了,恨不得刚才拖走紫毛的时候附身在他身上。 他还是选择性回答问题,我盯着他身后的位置,恍然大悟原来是之前我和常越他们凿出来的那间石屋。 刚刚的声响是抠门秦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动静,也就是说他和我那会儿一样是从上面小洞滚进这里来的。 我归纳整理了一下他的回答,大致意思就是他从机关道出来穿过地道以后,转移方向走了莽子下来的那条路。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以防我们之后出来,不巧踩狗屎运碰到他和紫毛。 那条路的好处就是能快速走到上面的九转八五石窟洞里。他全凭感觉,引着紫毛在里面绕来绕去。 紫毛虽然力气大皮厚,但速度不快,保持体力下长跑很长一段时间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双方你追我赶,就这样跑了将近一个小时。 在最后,扣门秦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绕着跑了老半天,总算遇到了活着、有生气、会跑路的骡子鬼。 接下来的操作就有点像玩游戏,在里面打怪拉仇恨。他跑到骡子鬼旁边,掏出匕首,给了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刀下去鲜血直流,把旁边站着的另外一个裸子鬼,都还处于懵逼状态。 抠门秦完成操作后,立马提速冲过两只中间儿,他这么一计脱身,算缓解了危险,可后面两个遭殃的倒霉蛋就难咯。 紫金刚那双肤灰紫、肌肉肿胀的粗手,直接先对上了正在流血的那只。 在前面狂奔的他已经看不到后面的景象,只听得到骡子鬼发出的那些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在这里跑来跑去,绕了这么长时间,他从不同的路段里挑选出了曾经经过的那些路段。沿着那些路段,他看到了死后浑身僵硬,血肉四洒的骡子鬼;还看到了番薯的残肢;最后找到了,辣包已经吃完的塑料袋。 沿着塑料袋的路径,他跑到了我曾不慎跌入的洞口边,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听他描述完,这一切好似行云流水每步走的规划自如,我才觉得之前有可能是自己想的有点多。 抠门秦,这个人果然每一步都是有内涵的,他不会将自己推入绝对的危险。 若如我之前所想,他独自一人引开紫毛令人感动,倒不如说是他觉得这件事,在保证自身性命的情况下,只有他自己能做到。 进入这里之后,我觉得陆都的所有人,包括令他们损失惨重的莫家人,都是非常厉害的类型。 而抠门秦,在我看来算是最厉害的。 不管怎样,多亏有他我们才能活着。 话不多说,我们将抠门秦请到了二层烛台旁坐下歇息,给他递了热水和食物,供他补给。 我将他之前借给我的古铜镜,递还给他,并表达了谢意。 三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硬是给他弄烦了。 那眼神就跟快要黑化似的,立马就要掏出水刀,一人头上插一把。 见状,我们只得闭上嘴,乖乖在旁边陪着他吃饭,但绝对不再打扰他,自己吃自己的。 本来还想给他包扎一下之前自残留下的伤口,我此时仔细看,才发现他的手发现已经自己包扎好了。 牛掰,边跑边包扎,还能拉着怪不停跑一小时。 四人会合,暂时安全。 但眼下要想好怎么安全的从这里出去,抵达外面据点,依旧是个问题。 虽然我们暂时脱离了紫金刚的追赶,但他此时就在我们头上转悠,保不准我们收拾好出门,就又给碰上了。 几人商量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一个万全的办法。 我低头揉着太阳穴,想着真不能投机取巧,最开始的路线恐怕没法走,光是找出口就已经很麻烦了,还有一个随时撕人的僵尸… 正想着想着,我的眼睛瞟到了自己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我看着梅婆婆送我的三角符箓,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将心中所想,逐步构思,寻得了一个还算有效的法子。 第60章 合力对付紫金刚 但这个法子,靠谱程度不高,最主要的还得是配合。 我没有在想到的那一刻就发表意见,而是又等了一分钟,眼看几人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我便开头。 我说:“那什么我有一个法子。” 莽子听完直接说道:“什么法子?” “我这个法子不是怎么出去的法子,我觉得还是得把毛尸是给解决了,毕竟它是一个很大的隐患。如果路上再碰到,独木难支。” 李奕承露出吃惊的表情,但又像是想到什么,对我说:“你说的很没错,但我这还是得给你科普一下。那个浑身长着紫毛的黑大个儿,枪也打不穿,火也烧不死,只有炸药可以炸烂。但是我们没有炸药哦。” 没等我回答他的话,一旁的莽子直接无视了他,看向我,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抿了抿唇,开始向他们讲述我的计划。 首先我将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取了下来,放在手掌心,供他们端详,随之说道:“我体质特殊,容易招鬼,所以小的时候老人家给了我这个护身符,后来就再也没有遇到过鬼。如你们所知的那样,这个符咒很厉害,他有很强的镇鬼效果。俗话说,鬼尸都有人而生,又人而已死,本质苟同。虽然没有驱鬼镇鬼那么强的效果,但镇尸,也有一定功效的。” 莽子微微瞪大眼睛,盯着我手上的符箓:“你是说你这护身符,可以用来镇压毛尸?” 我点点头,看一下旁边的抠门秦:“我说的无假,不信你们可以问问秦先生。” 几人同时看向抠门秦,他应着目光,点了点头。 于是,我接着说道:“它的镇尸效果相比驱鬼,是要稍微鸡肋一些,紫毛那种级别更是大大提高了难度。用法很简单,将符咒贴在紫毛的额中心,至于效果,大概能将紫毛定住几秒钟。” “才几秒钟吗?这也太少了。” 我回答:“所以说鸡肋了,想用它将紫毛彻底镇住是不行的。但我们可以利用这点时间将紫毛,干掉。” 莽子边思考着,边说:“这还是我第1次见到紫金刚,过去一听圈儿里人说,这紫毛要么就用炸弹炸断四肢脑袋,要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割喉咙。紫毛浑身上下只有聚集死气的喉管,位置是最软的。” 他说的没错,紫毛的喉管割破是有这么个这个法子。 我爹说过,毛尸其实就是活死人,它们没有意识,全靠着本能行动。与赶尸匠炼化的尸体不同,所有的行为都会朝着一个标准而去,那就是,生气。 老一辈的讲,人死后啊,若是有仇有怨。最后那股人气咽不下也吐不掉,卡喉咙里就没法儿过桥,喝汤,轮回超生。 那股气说的就是生气。 赶尸的原理就是将那股生气加以利用。 尸变的原理就是在自然或人为环境下,激发生气的活跃程度。 尸体一旦尸变,我们这些手艺人就没办法再将尸体加以炼化,为已所用的。 那么解决的方法就很明显了,只要将那股生气释放出来,炼尸亦或者毛尸没有了核心的生气,便会停止运转。 但话说回来,紫毛的脖子也不是这么好割的,它们会凭本能的护住软肋,即使没有双手,用腿也能给你骨头干碎。 “符箓一旦贴在紫毛的额上,纸面颜色就会逐渐泛黑,等到全黑以后掉下来,便是失效之时。”接着,我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首先得有两个力气最大的人暂时控制住紫毛,秦先生和老莽最为合适。当紫毛感受到威胁时会率先控制双臂护住脖子,而不是优先攻击,你们俩需要配合到位。李奕承这小子气力不够但好在速度敏捷,到时候你找准时机把符纸摁他脑门上。镇尸的效果,最少可以持续五秒以上,我守在旁边,时机一到…” 我话声止住,看向了抠门秦,说:“秦先生,你的那把刻有神荼的短刃需要借我用用,我怕用普通的刀刃会导致死气泄露。身在附近的我们,万一不小心沾染上,可就不好了。” 莽子没出声,似乎正在消化我方才的发言 。 李奕承一脸见了鬼,嘴里嘟囔着:“不对,你怎么懂这么多的,我就说…你这几年不简单…” 抠门秦点点头,只说了句:“可行,刀借你。” 获得一票,我接着看向了莽子,他迎着目光作出回应:“确实可行,但需要再商量的详细些。比如小弈和你的站位,还有时机这些。” 两票,就剩下李奕承了。见他俩都没意见,他也跟着点头同意。 接下来我们几人详细的沟通了计划,莽子说立志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这次要做的事情其实挺危险的,倘若有一人做错或者做慢了,那么剩下的几个人说不定就得命丧黄泉。 抠门琴从腰间将他的短刃取给了我,李奕承在一旁很好奇的问我,为什么说这把短刃刻有“神荼”,明明看着没有刻字。 我解释道:“表面上普通,奇特之处在于浸血显咒,刻有符咒与神荼两字,神荼是上古传说中能制服恶鬼的神人。这刀应该也是个法器。” 李奕承此时挠着头,满脸写着不理解。 他坐直身,两股眉毛皱在一起,对我说:“哎不是,你怎么懂这么多?村里西角那位梅婆婆叫你的?” 我点点头,他已经有些怀疑我了。从小在村里认识,不说知根知底也算得上熟络。 这番情况下,我这几年学到的东西和山里的将军他都无从知晓,这足以证明我爹为此付出的努力。 我不能违背在将军坟前发的誓,只得再三隐瞒。 想了想,我还是将整个事圆得牢点,于是道:“你也不用惊讶,梅婆婆给我讲过许多奇闻异事,之前队伍里有个女孩儿,也和我说了些。还有你别忘了,我可在常越手底下混了挺久,人来人往日积月累,懂得就多了。” “真的假的?解释这么多,更让人觉得可疑。” 第61章 骨头棒子 我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爱信不信,怎么滴吧,我这一个楞头青懂得都比你这混了好几年的还多,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 他耸了耸肩,回怼:“术业有专攻,你还挺适合道门的。我行山之门,派系两异。” 我俩边说着,边开始收拾场地上的装备。 “得了吧,我才不要进你们那什么陆都,有命挣没命花的钱我可不赚。” “那你回去之后怎么办?” 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他说:“你觉得常越死了?” 他被我这么问后一愣,眼神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出声安慰我:“说不定他身中尸毒,已经出去找救援了,咱们一路上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迹吧。” 我点头,将收拾好的背包背在背上。原本我们计划的是往上走,以找出路优先,随机应变。抠门秦听力视力了的,委屈他多费心神观摩四周动向。 一旦路上遇到紫毛,就实施计划。倘若周围环境狭窄无法动手,不必四处寻找空旷位置,直接就往原路返回。 在那边有一间抠门秦所说的石室,地形十分有利。 我得离开这里。 面对常越的生死不明,我多少有些逃避。虽然现在生还几率渺茫,但我更希望如李奕承所说,他已经下山解毒治疗了。 哪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更应该从这里安全撤离,将委托之事完成。 深呼吸一口气,我说:“走吧。” 离开了遍布冰层的村落,顺着台阶我们开始执行撤离计划。在这整个地下洞窟里,不是在钻洞就是爬台阶,这里黑暗透不进来一丝阳光。想在这里长久生存,显然不是一个明智选择。 有关这里历史的所有踪迹,恐怕只有他们这些陆都的人才知道了。 但眼下,我也没有心思问这些事情,危机暗藏,整个行动都得在观察环境上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为了保证自己足够有精神,我还将在地下河里打的水是不是抹把在脸上,保持清醒。现在是几点我不清楚,这里磁场异常,其他人身上的电子设备电量也都耗光了,我身体机能在告诉我现在肯定是睡觉时间。 因为我们走得不快,算不上高强度运动,身上也就热乎得慢。冰冷刺骨的感觉会使人大脑反应速度变慢,俗称冻傻了。 几人也明显感觉到难受,照着我的法子给自己脸上抹水保持清醒。 我们在沟通计划时,也假设排除掉过紫金刚。 假如没有遇到或者成功杀死紫毛,那么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围绕着出洞展开,选择的是另寻出路。 原先的路太危险,不提那些骇人的虫子,周围的血腥味也能很容易遇到骡子鬼。既然这里曾经由于村落居住,那么肯定不止之前那一条路存在。 在充满未知的地方探索,总归得尝试着走一下才对。 之前清点食物,我们身上还能吃的东西还算充足,总共还够四顿。 爬完了阶梯,总算探索到了抠门秦曾说过石室,石室没有修门,手电一照便能看清正前方的形象。 里面中间空空荡荡的。留出一大块干净的石板地面。石室的四角倒是有堆着一些类似动物的骸骨,颜色灰白灰白的,不像正常死亡留下的。 靠右侧地上洒落着一些现代人在这里留下的垃圾,显然是目前进来的两拨人里其中一个。 李奕承对那些堆砌起来的白骨有点感兴趣,走到旁边捡起一根观察。 他指着手上的半截头骨,对我们说:“这个骨头有点像骡子鬼。” 我走过去也跟着瞧了瞧,附和道:“确实像。” 他随即将头骨扔到地上,又捡起来一根粗短程度如同小腿骨似的骨头,手还在上面摸了两把。 我看着直皱眉,正打算说他,他却先出声。 他对我道:“在这可没法死得这么干净,你瞧瞧这周围堆得多整齐多好看呐。”边说,他边环顾着石室:“怕不是有什么东西专克骡子鬼,给人家抽筋扒皮刮骨了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骨头棒子,这里的骨头架子肯定不是咱们这些进来的人没事找事摆的,更像是在很久以前有人将死掉的骡子鬼抽筋扒皮,再留下的骨头。 这种行为很像云南特殊部落用来祭祀或是将自己的敌人骨头拿走,作为战利品收集起来。 难道说,骡子鬼早在很久以前就在这里生活? 而这里曾经居住的人类,一直以来与它们长期属于敌对关系? 大概是我和李奕承在这里耽搁了太久,莽子已经开始催促我们继续前进。 眼下确实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我扯了下他的胳膊,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李奕承见状也随我快步跟上,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还拿着刚刚那根骨头棒子。迎上我的目光,他将手上的骨头掂量了两下:“挺趁手的,像我玩的网游里一把武器。” 我听完觉得无语,习惯这小子到哪都不着道了。心说算了,祝他傻人有傻福。 因为我们不是原路返回,中途抠门秦带我们走的路应该都是新路,每到一个分岔口,我们就在洞壁上做明显的数字标记。 这里的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到,我都怀疑凿这些路的人自己记不记得住。 目前半个小时多过去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路上我们一句话都没讲过,尽量不发出大点的声响来影响抠门秦的听声辩位。 走得久了,还能发现有那么一两条竟然是死胡同。 这就奇怪了。我忍不住思考这事的道理,这里的结构已经可以称之为迷宫了。这样想的话,那我们最开始走了那条路,竟然运气很好蒙对了正确方向。那么,也能解释这么久都没有遇到过裴鸣他们,看来这里目前的探索进度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我心里正在怀疑,我们大约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找到正确的出路时,前方场景一变。 我抬起头,目光所至是快挺大的空场地,位于我方向的左侧最是吸引是。 第62章 激斗 因为那里是凹进去的,有个直径最少五米的大坑。 我看着很是好奇,刚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可就在此时,抠门秦却突如其来低呵一声,说道。 “来了!”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汗毛竖起,目光齐齐看向对面的石洞,所有人开始有什么家伙掏什么。李奕承将早已从项链里取出的符纸夹在两指之间,而我手持符纹短刀握在胸前。 抠门秦这声来了,也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不是紫毛。 管他呢,只要是他说的东西准没好的。 那玩意来得很快,我原本已经做好先发制人的准备,可没想到它是被甩进场地里的。 一团红色的东西就这么被甩飞在半空,然后重重落在石板上。抛物线似的洒出一片鲜血,溅落在四周。等落地我才看清,地上那只不断抽搐的生物竟是一只成年骡子鬼,它脸着地,黑红的血液从它的身下不断流出。 整个下半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砸烂了一样,只剩下扁平的粘稠红毛里还夹杂着骨头碎片,状况惨烈。 我猛地砖头转头继续盯着对面石洞,心跳声这一刻都多震动几下。 是紫毛尸来了! 它从石洞里走出来,石洞没有它那么高。紫毛整个人双脚跪着走了出来,尽管这样它的脊椎骨依旧直挺挺的。走到这片空间是,接近两米高的身体这才舒展开, 我们看着,只觉得如临大敌。 我大喝一声:“散开!” 紫毛一定感受到我们这些生人存在了,只是它不急不慢的模样,貌似丝毫不担心我们对他能否造成的巨大威胁。 我们散开的过程中,值得高兴的是那家伙眼里还是只有地上抽搐还未死透的骡子鬼。但我估计用不了一分钟,这东西就得断气。 抠门秦瞧见机会难得,立马开始行动。 原本我们计划的就是它第一个上,他的身手是最好的,之前一直深藏不露,直到引诱紫毛后才得以体现出来。 他的手攥着绳子,那是不久前,临时用水混合朱砂浸湿了的绳子。这种东西做不到捆绑住毛尸,唯一可以办得到的便是恶心它。 朱砂粘在起尸的尸体身上会让它们坐立不安,但又不能直接用蛮力破开绳子。观察后你会发现,绑着的感知不像疼痛,因为毛尸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更像是有什么脏东西怕在身上没法弄下来。 抠门秦自己在绳子的另端绑了一块儿结构奇特的石头,大小适中。将石头准确地抛向紫毛,前端带来的重力促使在它身上绕了几圈。 但这还不足以将绳子捆绑在他身上,绳子没有绑挂处,还是会掉下来。 但这样的效果足够了,原本还在观察骡子鬼的紫毛,已经开始不断挣扎了。 所以说这算是一种恶心尸的技巧了。 莽子趁着短暂的机会,按原计划朝着毛尸右侧小腿的腘窝连开五枪。 这五枪打得毫不节约,尽管已经是最后的五发子弹。 莽子的枪法精湛,按原理枪支弹药是穿不透紫毛身体,但这也抵不过我枪枪打一处,乘于五的伤害啊。 绳子短暂限制毛尸,也大大提高了命中的概率。 这五枪下去,紫毛右脚支撑不住,屈膝半跪在地。 一切发展的很顺利,抠门秦继续发起攻击。他拿出了另外一根同样沾染朱砂的绳子,瞅准时机朝着它脖子套去。 紫毛感受到了来自“生命”的威胁,在这一刻猛地挣脱掉身上半挂的绳子,双臂交叉护脖。 同时,瞅准抠门秦所在的位置,蒙头大撞过去。 此时他的位置距离毛尸较近,我看的心里都霎时间提起来半截。还好,幸运的是他躲过了,险些被撞。 由于它又有只腿受伤,这么一撞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重心不稳,双腿重重砸在地上。 好机会! 我心中大喜,反应速度最快也是离的最近的抠门秦,转身,擒住了紫毛的右手。 紫毛级别的起尸它们的身上是没有毒的,再加上他带了手套,可以放心接触。 虽然此刻已经双脚跪地,但上半身能用的力道也是恐怖的,在擒住它的瞬间,另一只手快速伸向抠门秦的脑袋。 在场剩下的我们三人可不是看戏的,无时无刻不再动作。莽子伸出双手拦住了它的攻击,但于之也被力道镇地扑在它身上。 我们身上除了自身条件以外,对付这种毛尸的手段材料太少。 只得老鼠打洞,自找门道。 当初莽子自己提出用舌尖血喷毛尸,此时此刻正巧着用上了。舌尖血连接着心头血,心头血阳气甚足,对付阴魂鬼怪、毛尸炼尸都有奇效。 这口血吐在它的脖子和下巴上,双手挣扎的动作一停。此刻,它也只能优先顾及自己的脖子,迅速低头。 抠门秦发出指令:“笺!” 这个字是我们提前就已经交流好的了,当情况顺利时,说出这个字就意味着就必须将毛尸在那刻整个控制下来。 莽子与他同时,朝着反方向发力,以一个毛尸背对我们的姿势控制住他的双臂。 只要限制住它的双臂,那么下一步就得轮到我和李奕承了。 此时我俩已经早已等候多时,不敢耽误毫秒。李奕承两三步冲上去,手中符纸迅速朝着毛尸靠近。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即将成功地镇压住时,异变突生。 紫金刚的力量实在太大了,钳住他此刻都成为了假象。 它猛地弯腰,双手开合,这一瞬间就将左右两侧的莽子、抠门秦甩了出去。 莽子直接被甩得撞在墙上,抠门秦好些在地上滚了两拳稳住了身形。 这下完了!还没把符纸贴上就已经失败了! 我下意识张嘴想要阻止李奕辰在加之靠近的手,心中大骇生怕下一刻他就被毛尸给抓住,眼睁睁看着被撕成两半。 但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背。由于毛尸突然挣扎开,整个身子向前倾,空出来的双手不得以支撑住,防止自己倒地。 李奕承此时只能不得已地继续顺力向前而行,正好就撞在了过去,稳稳趴在了它的背上。 第63章 中毒 我整个嗓子眼都提上来翻了个面,李奕承的脸贴在紫毛的后脖颈上,姿势诡异又滑稽。但此时那么险峻的情况下,他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稳住身形,确保自身安全。 而是头也不抬地伸出夹着符纸的手,朝着紫毛额前而去。 右脚被破坏又被李奕承扑过来压在身上,第一时间没缓冲过来。又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他在此时准确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黄色的符纸正贴眉心,伴随一阵神奇的自然火焰,燃烧出的黄色火焰下我们再次看到了计划成功的希望。 原本李奕承出状况后我已经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现在正式最好的时候。手中紧握断刃,我的眼中只剩下了紫毛头与脖子之间连接的位置,顺着光滑的地面,利用奔跑后强大的推动力我侧身滑铲冲向目标。 符纸仍旧完好无损的燃烧着,高低不同的位置和计划前所商量的不一样,我只能随机应变。就在此时,原本完成工作的李奕承,竟然用另外一只手紧接拿出一根白色的东西,双手开工握住两端,将紫毛低头缩着的脑袋抬了起来,露出整个脖子和喉结。 他是在助我一臂之力。 此时我什么都不想,握住刀柄开刃过的刀面触碰至紫毛的脖子中心,用处几乎绝境时才会涌出来的力道,向右一划。 只听那紫毛发出"咯咯咯"三声,黑色的气体伴随着类似沙土状的物质散落一地。 喷出的气体还好没有溅出多远,只是撒了五厘米左右,还好没有触碰到我的皮肤。出发之前,我还用布料蒙起来了半张脸,眼下算运气好没用上。 随着黑色沙粒不断涌出,紫金刚也在此时到达了极限,支撑住的身体结构砰然垮下。 “卧槽!”李奕承大喊,顺势就要跟着摔下去。 我看得心中一惊,下意识手疾眼快抓着了他外套上的帽子,往上狠狠提住。 还好他这件衣服上是有帽子的,不然他这张脸此时此刻已经埋进那团黑沙里了。 李奕承两手抬起,手掌外翻五指大张,嘴里不停念叨:“姐!姐!姐!拽进了拽进了!妈呀!呕!” 我本来还没缓过神,听见他在那不停大惊小怪,只觉得耳朵都要被吵死了,忍不住不耐烦的说道:“别嚷嚷了,赶紧起来,贴上感情了?” 我拽着他拖到一旁放下,他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双手撑地呕吐起来。 我看着阵阵难受,等他吐完了仰起头,我才发现他的鼻子正在流血。 原本还想节约着的纸巾,现在是彻底没法节约了。 “你在流鼻血,给你。”我将口袋里最后一张一次性纸巾递给他。 他接过纸巾,站起身嘴巴人中混着一起擦抹干净,又撕下一小部分堵住两只还在不断流血的鼻孔。高高仰头,想要回流止血。 “他妈的,太恶心了。我牙齿都磕上去了,臭烘烘的毛还有沙沙粘嘴的恶心皮子,呕不行了不行了” 他摆手摇头,居然还在回味自己亲上紫毛的感觉。我心中佩服不已,顺带着还被他给恶心了。 回神之后,我举起还握着刀的手,却才发现自己抹紫毛的那只手还在颤抖不已。 一个活着前身为同类,死后起尸模样相差无几,无法称呼的东西,就这样被我用刀割断喉咙终结掉了。 这和出手杀人,又有何区别? 我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像李奕承那样,把在这里维持生命的食物吐掉。 压制不住想吐的感觉,我只好转身冲到原先背包存放的位置,拿出水壶,一口冰水灌进喉咙。 这口水冻得我后牙槽跟被电锯据着似的,毫无悬念完胜了想吐的欲望。 巨大的身体负荷能量,促使我不断大口喘气。 见我反应实在太大了,不同发现的三人都围了过来,估计以为我是沾染上尸体的死气了。 李奕承捏着鼻子走了过来,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你这是咋了?刚刚黑气喷脸上了?” 我慢慢缓下来一口气,抬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道:“没,我没事。只是有点犯恶心。” “没事就行,那尸体确实挺恶心的,一靠近臭的算了不能想了,再吐就轮到胆汁了。” 我看着围着的三人,劫后重生的感觉此时才从心里涌出,还好我们做到了。 而且都没有死。 我想起来了方才被甩出去的莽子和抠门青,出声:“有惊无险,你两个怎么样?没摔到内脏吧?” 莽子大笑两声,说:“没呢,还好穿的厚。” 我看向抠门青,手电还在远处,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他说:“我们中毒了。” “什么?”我吃惊,不是说紫毛没有毒吗? 此时,跑去那手电筒的李奕承跑过来了,我二话不说抢走了他手上的其中一个,将光线朝着抠门秦的方向找了过去。 一眼没先瞅见哪里受伤,只看到了他那泛着紫灰色的嘴唇。 “中毒?我没感觉啊,就是被抓到的地方疼得火辣辣的。”莽子说着,我又将手电筒打向他。跟抠门青一样,泛紫嘴唇与不久前天壤之别,整个状态都散发着不好的感觉。 听他说什么被抓的地方,我连忙问道:“什么被抓?哪里被抓了?” “喏。我去,咋回事?”莽子抬起左手,手腕处的手套和扎紧的外套袖口全都被刮烂了,露出的皮肤上有四道不浅的伤口,呈紫红色中毒现象,却不见有血液流出。 李奕承语气里带着惊讶,他说:“老莽,你真中毒了。” 我还没来得及多加观察,抠门秦自顾自走到背包旁,捡起了的那包装备。所有人齐齐向他看去,只见他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之前装有白色粉末的口袋。 抓出一小撮白粉,抹在右手,又将袋子递给莽子。。 他解释道:“这事研磨的糯米粉,洒在伤口上,十分钟一次。”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糯米制的东西。糯米一直以来都有解尸毒的功效,此时拿出正好派上用场。 莽子听闻后,接过口袋。 第64章 探路 我以为有了这糯米粉,能解决掉眼下的尸毒:“那现在你俩是不是安全了?” 他摇摇头,表情平静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他解释:“没敷药五分钟后浑身肌肉僵硬,身体虚弱引起昏迷,敷了药三个小时发作。” 我接着问:“不是说紫毛身上不含毒素吗?你们为什么会” “指甲。” 指甲有毒,这是我不曾知道的。 我看向抠门秦右手上与莽子一模一样的伤口痕迹,撒上了糯米粉之后的伤口此时才开始渗出血液。只不过血的颜色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暗红色。 再看看他俩的嘴唇,依旧呈现着中毒迹象。这些伤口,应该是之前紫毛将他们甩出去的过程中弄伤的。 之前常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久前还生死共存的伙伴就要在这里重新上演悲剧。 我的内心是没办法如同抠门秦那样,平静地接受目前发生的一切。看着他不着急的样子,我焦急地询问如何才能解决中毒。 他接下来的回答和行为,在我看来更加离谱了。 抠门秦首先坐了下来,靠着石壁。他说:“移动只会加速死亡,躺着。”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对他说:“不动你们难道能自愈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找到出路,回去治。” 找到出路,那意思就是说现在在这里没有任何办法能解决他们的尸毒问题,只能找到出去的路去外面寻求办法。 李奕承招呼着莽子在旁边坐下,指着他发黑的嘴:“老莽,你这嘴跟黑山老妖的嘴似的,吓死个人。赶紧学秦先生,先坐着别再动弹了。” 莽子被拖着靠墙坐下歇息,看他身体状态挺好,不像中毒的样子,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现在的模样多像李奕承说的和“黑山老妖”。 安置好了老莽,他来到我身边,与我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原本找到出路,就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可眼下情况,完成首要目标更加迫在眉睫。 这个时候,李弈承也顾不得优先照顾我,我们两个商量,轮流出去找路。把之前没有过的通道寻一遍,在路上做好标记。 我们所有人身上只有抠门秦身上有台老式的翻盖机剩的有电,这台翻盖机得用来考察时间上药。 没有时间的概念容易在寻找途中迷失,我们只好计算每个人出发以后走完五千步,没有找到有用的出口就选择原路返回。 直到找到出口,待着受伤中毒的他俩离开这里,回到据点。 果然,在这里生存无时无刻时间都会变得紧迫,已经没有再让我们多加耽搁的机会。 李奕承主动提出自己先出去探索,他拿上了莽子用过的那把枪,我看到问他会不会用。 他只告诉我,只要不是很远都能打中。 但好像同时想到了我,又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教我怎么用,说之后我再出去找路时,可以用到。 他没有背上自己的那份装备,而是收拾了些要用的东西以后就出去了。 我来到莽子和抠门秦身边,此时抠门秦正在闭目养神,莽子则是将背包里的固体燃料点燃,升起一团温暖明亮的火焰。 我出声让他赶紧歇着别乱动。 他笑着说:“老妹儿,我还没倒下呢,别怕。咱们几个紫毛都干过了,出去说能吹一辈子的事。放心,肯定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固执让他赶紧歇息,吃点东西维持体能。 一晃五分钟过去,该到他们上药的时间了。 两个人都还能正常行动,看起来并无大碍。所以我就没主动提出帮忙上药,而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只是这五分钟的时间,血液在寒冷的环境下,冻成了碎渣渣趴在伤口上,清理起来会很麻烦。 又过了五分钟,这次我主动提出帮忙清理伤口。 可他俩都拒绝了,还是硬要自己处理。 一个小时差不多的时间,李奕承返回到了这里。他没有找到出口,不过手上拿着一支多出来的手电。 我看着这支手电,问他哪里捡的,他说旁边不远处有个洞,我就猜到这是我之前摔掉的那支。 他拍了拍手电筒,拨动开关,一道光线射出证明这支手电还能正常用。 我俩相互替换他负责守着,我负责出去探路。 我拿着他给我的手枪,在手里掂量着得不轻。一分钟的教学,我自己是心理没底的,只能拿来壮胆。 沿着紫毛出来的路口走到一处分岔口,我看着右边石壁上用刀划刻的笑脸表情包,选择了另外一边。 四千九百九十五、四千九百九十六…… 五千。 走完五百步,我看着前面无止无境的黑暗通道,心中失望。 照着自己标记下来的记号,原路返回。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发现,不光是没有找到出去的有用线索,就连个手电筒都没捡着。 我回到了大空地,肚子咕噜噜叫了半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拿出食物补给。 看了眼他两中毒户的状态,还不错跟之前一样健康。 李奕承利用这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小眠了一会儿,但他的警觉很高。我从洞里出口往这边没走两步,就将他惊醒。 替换下了我,他接着出去。 我坐到他俩身旁,抠门秦如初,莽子却没有闭眼休息,而是手上拿着一支笔,在一本小小厚厚的书本上写字。 之前扣门秦舍不得拿出来他那老翻盖机,现在我才知道这个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现在过去了两个小时多,外面天都快亮了,他竟然还不睡觉。 我心说,这莽子肯定是只老夜猫子。 我左顾右看,找到了那袋子存放糯米粉的小口袋,边打开袋子我边说道。 “什么时辰了?你俩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打开的袋子里面我发现已经没有空空如也,里面的糯米粉都用光了。 莽子扭头对我说:“半个小时前就用光了,就那么点哪够折腾的。” 我皱起眉,看着袋子说:“那接下来…” 第65章 昏迷 莽子顺嘴接下了我的话头:“躺平咯。” 我将压缩饼干放在一旁,端起莽子受伤的那只手,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我问:“你感觉如何?” “有点困,手酸。” 我心说这不废话吗?也不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拿着本子写写画画。 “你这是在写什么?赶紧歇着吧,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再三叮嘱下,他才照做放下笔记进睡袋歇息。之前还不知道,原来他有记笔记的习惯,这是从小培养起来的,就算当天又是第二天也必须把前面的事情记录下来。 我继续机械地啃着压缩饼干,吃了这么多天,已经尝不出来这是什么味儿了。 酒足饭饱之后伴随的是阵阵困意,毕竟熬了个通宵都没有休息。 刚才把莽子轰进去休息,抠门秦也在睡袋里躺着,现在只能靠我守夜了。可现在眼皮子直打架,但又不能睡,真是比杀了我还难受。 强迫自己别睡觉,掐过的肉疼劲儿久久不断。 大概是我这里动静太响了吧,抠门秦从睡袋出来,靠着火堆坐下。 “你去休息。”他说的话简洁明了。 我昏头昏脑地问:“你身体还行吗?” 他点头,没有多言。等我目光转到他脸上时,倒是稍微清醒一些。 他那黑山老妖的嘴配上死板的脸,不好惹的气质有增不减。 我咬咬牙,不管了,我先睡会儿。 于是,我爬进了睡袋里,才刚闭眼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睡梦中仿佛有什么人正在不停呼唤着我,我不清醒的大脑根本抓不住那些声音。 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从轻声的呼唤变成了焦急的叫喊。 终于,我醒了,我是被人摇醒的。 睁开眼就看到了李奕承的脸,我脑子还是有些没转过来,缓了两秒钟,才看清他此时着急的模样。 我戳了戳眼睛,支撑起身体。 “怎么了?找到出口了吗?” 他见我彻底醒了,才放下手。眼睛看向另一边,嘴里却在对我说:“时间到了,莽子他们喊不醒了。” 我听完,整个人不单单只是清醒。连忙跟着他来到莽子和抠门秦身边,莽子和抠门秦此时都在睡袋里呆着。 我不知道为什么抠门秦没有叫我起来。 我尝试用方法唤醒他们,得到的结果和李弈承在我醒之前所做的一样。 李弈承看了我一眼,随后打开了莽子的睡袋加满只受伤的左手拿出来。左手的伤口依旧在,只是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伤口周围的一片皮肤从内呈现出黑紫色。 我脱了手套,又尝试用手放置鼻下,探寻他们是否还有呼吸。 微弱的暖流富有顺序地从鼻子里吐出来,还好他们还有呼吸。但眼下这个情况,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 我赶紧停住了自己的想象,连忙问旁边的李弈承:“怎么样?出口找到了吗?” 他的回答让我很失望,他说:“没有,我这次绕到原先进来的路去了。那里有许多骡子鬼的尸体残骸,应该是你们之前打斗留下的。但我没有靠近,因为那附近都被流动的冰层全给覆盖住了,而且那些冰层还在移动,我一靠近速度就会突然加快。” 流动的冰层,应该指的就是那些几乎无法察觉,透明的虫子。 我又问:“那地附近还有别的没走过的路吗?” 他叹了口气,说:“有,但都被冰层覆盖了。现在只能往反方向探索了。” 我听完,立马站起身:“那我这就去。” 才走了没两步,我就停下了,转头看向他。 “你先休息一个小时,我守着,时间到了换你守我再出去。” 他开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闭上。点了点头,说先吃点东西。 我帮着收拾安顿昏迷的两人,此时睡意全无,在这么低气温的环境下,不运动单单睡觉是不行的。 看着地上燃烧的火堆,队伍里所有的固体燃料加起来只够再烧十个小时了。等到燃料耗尽,睡着的两人,不仅仅会面临被毒死,还面临着会被冻死在这里的风险。 我捂着额头,往下抹了几把脸。 随后走到自己的睡袋旁边,原本是想将自己的睡袋盖在两人的身上,能多加起到一些保暖的效果。 然而刚走到睡袋旁,我发现附近的地上放了东西。 我蹲下身,确定这东西不是自己的。 它有点像小型的葫芦,黄褐色,最顶上有个红色的瓶塞,葫芦底下还压着一张纸。 我捡起这两样东西,先看了一眼葫芦,再看一下纸。纸上面写了字,字体端端正正、清隽有力,但分不清这是哪位的笔记。 纸上写着:此药,十二时辰内未寻得出路,我和王莽服下,可以吊命。 切记,十二时辰。 十二时辰,那就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后。 这种独特的说话方式,只有抠门秦才会这么做。 我拿着药和纸条,给了李奕辰。 他看完之后,举起葫芦,边吃边左右端详。凑近用鼻子闻气味,甚至还想拔开瓶塞儿。 我看着连忙在旁阻止,责备他不要瞎搞乱动,以免让他把这玩意儿给撒出来了。 他作罢,把葫芦还给我,说:“你说这东西真有这吊命的效果?也不写一下能掉多久。这姓秦的哥们,就不能多写两个字吗?” 我边小心翼翼地收起葫芦,边回复道:“你认识他这几天,还没瞧出来什么脾气吗?这葫芦要是假的没效果,那你没炸过黄老太家的茅坑就是真的。” 他瞪着我:“你还提这事儿?都这么多年,没完了是吧。” 我没理他,而是说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这玩意儿效果是肯定有的,但我估计没那么简单。” 他说:“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我答:“之前他不说,偏偏在彻底昏厥以后才拿出来。如果说是这玩意儿太宝贵,他舍不得用,那就太扯淡了。清醒时等着我们找出口,清醒后又让我们再一天的时间,我觉得这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准儿有什么副作用。只能等到毫无办法时,才能拿出来救急。” 第66章 秦刃 “这你都能想到。” 李奕承挠了挠头,又说:“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这么一推理下来,这东西…唉,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时间一到就按照他纸上写的做吧。” 我叮嘱道:“你赶紧休息,咱们争取不用它,在一天之内找到出口,救他们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两个来回交换休息,一刻不停地寻找出路,吃喝拉撒都在路上解决。 我想,只要不停下脚步,就感受不到双腿的疲惫和僵硬。 在这漫无天地黑暗的环境里,走的太久太久,我甚至怀疑自己一直在做一个醒不了的梦。前面永远是黑暗的,后面也是,手上的灯光触碰不到真正的黎明。 从刚开始,想要沟通的欲望,慢慢的变成了持久的沉默。 时间一晃一晃过去,来回交替了差不多十下,一整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我再一次来到抠门秦和莽子的身边,查探他们的鼻息,气息还是和之前一样,微薄又平稳,但表面上他们的身体情况却是越来越糟糕。 漫步在手臂的黑块,扒开衣服,已经能看到在往脖子上蔓延了。 才一天没有进食,他俩却像是七天没吃饭一样,整个脸都凹了进去一些,眼眶周围起了一层浓重的黑眼圈。 接着,我又坐到了李弈承旁边,他和我一样不太想说话。为了节约燃料我们原路返回村落在那边搬了一些木材过来,砍断了当柴烧。 我们的食物只剩下最后一顿了,当食物耗尽时,我们又该吃些什么呢? 木材单独烧起来,会起烟呛鼻,只好用布料蒙住半张脸呼吸。 我将翻盖机开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九点。 当我开口说话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既沙哑又低沉。 我说:“他们的呼吸越来越弱了,上药吧。” 他沉默了几秒,随后点头。 我们来到他俩身旁,将葫芦的木塞子取下。原以为是会是什么小药丸之类的,打开的瞬间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材味儿,但又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打着手电仔细瞧,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液体。 李弈承闻了一闻,使劲儿搓了搓鼻子,显然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语气闷闷的:“什么味儿,好难闻。” 他帮忙将两个人半搀扶着抬起来,我将葫芦里的液体对半分,灌进了他们发黑的嘴唇里。 灌完以后,又安放在远处。 我俩静静的观察着他们的变化,可看了许久,还是如同先前那样。 忍不住伸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又趴下听听心跳。 还是没区别。 我俩对望着,面面相觑。 两人都心想着算了,只要还活着就行。于是,我们又开始了探寻出路的计划。 李弈承临走之前我喊住了他,主要是我实在忍不住,本身就压抑的环境和身处绝境的局势,如果真的不开口谈吐一下,整个人都得憋死。 我问:“李奕承,咱们能出去吗?” 他被我的问题问的一愣,行走的脚步都顿住了。 下一秒,他回答了我:“我也不知道。” 我沉默着,他却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接着说道:“老莽还清醒的时候,曾对我说,如果他在这里昏迷不醒了,不用管他,无论怎样我也要替他将佛花带出去。而且你也困在了这里,所以不管怎样,只要一直找,总能找到,我们肯定能出去。” 我看着他,语气平淡。 “你会抛下老莽,带着佛花离开吗?” 他想都没想,立马回答道:“绝不可能。” 我俩相视一笑,他转身,进了那块我俩闭着眼睛都能走进去的黑洞。 李弈承走了大约20分钟,我实在是没有困意,就开始整理我们这些人的背包。 虽然别人的背包都是私人的物品,但眼下情况特殊,能找到可以利用生存的工具,是最重要的。 莽子的背包里面都是一些工具,笔记本、生存用品、以及装佛花的木盒子。 我将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方便直接使用。 李弈承的背包我之前已经翻过了,有用的东西都在旁边放着。 我看向了靠在抠门秦旁边的黑色登山包,心里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打开。 我心说,万一打开以后被他发现,会不会抄起刀就往我身上砍? 思来想去半天我最终还是决定去打开他的那个背包,他的背包不像我们的背包那样,很大一个。 他的背包是自己独立携带,不属于陆都提供。 我将背包拿在面前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一些生存用品,还有一个刻有奇门遁甲的圆盘。 有一个布袋子我没敢打开,因为布袋子的外面有印的有花纹,花纹我看不懂,但摸起来的质感像是符咒折的几块三角纸。 这种东西很私人的,所以我就没打开。 还有一个钱包,他的钱包竟然不带在身上,而是背在背包里,这让我觉得有些稀奇。 翻找了一下,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我准备拉上拉链。 正当我的手退出内包之时,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块。 我先是一愣,随后将方块拿得出来,上面竟然是一个挂牌。 挂牌拥有着路都明信片上面才有的那种雕花,还有一段流苏比之前见到的明信片精致多了。 我首先看到的是挂牌的背面,于是就将其翻转过来。 上面刻的有他的名字以及他的蓝色印照。 秦刃。 原来他叫秦刃。 我看着下面还写的派系,陆都道家术门,秦家。 为什么后面还有一个秦家? 之前看到的明信片,别人背后都是什么堂啊门啊之类的,抠门秦的明信片这里却写的是“秦家。” 我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越界了,拿着别人的明信片看来看去,这是不对的行为,所以我立马就将明信片放回之前的包里。 心想着阿弥陀佛,你别怪我打开你的包,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你可千万别拿刀砍我啊。 第67章 困兽 大概是当初在洞里一起和骡子鬼乱斗的那场经历,他那切骡子鬼跟切菜似的手法已经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 我将他的背包,按照记忆里的样子摆好。 守在两人中间坐着,直到李奕承回来轮换。 原以为会想他说的那样,只要一直找我们总能找出去。 可谁也没想到,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间,从两人昏迷以后算起,已经过去足足四天多了。 水可以去地下河那里打,可食物早早就耗光了。 这段时间的探索,我们也运气好收获了一些别人留下的食物,大多数都是死人的。 只有一个是活人的。 没错,我们遇到了一个活人。是我在山洞里绕行时的过程中遇到的,准确地来说他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 我发现他时,他几乎浑身赤裸,脸庞陌生,只剩下一条裤衩子穿着。整个人窝在墙角,不停地颤抖。 有人说,人在温度极冷的环境下,大脑和身体感知会出现两方失常,大脑传递出与身体截然相反的信号,所以有些人会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 看着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我连忙上前阻止这种自杀的行为。我把衣服包裹在他身上,不停地呼唤他,可他只是抱着腿,紧闭眼睛。 隔着手套,他身上冻僵硬的皮肤触感依旧清晰。 我暴力地脱掉了防寒手套,伸手去感知他生命脉搏的跳动,那种快要察觉不到任何反应的感受使我不顾一切地脱掉了外套,披在他身上。 我甚至没有犹豫半秒,再次冲上去想要抱住他,传递给他温度。 可当我触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就朝着右侧倒去,我反应不及被顺带拖倒在地。 那时候的我,是懵的。除了觉得冷以外,只剩下了懵。 我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伸出手,再次探查脖子出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 这次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这人死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着活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我掐了他的人中,做了心肺复苏,能想到的都去做了,但是他开始死了。 我蹲在他的尸体旁边,直到连打了六个喷嚏我才清醒过来,赶忙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我知道,他的尸体很快就会结霜,长出红色尸斑,附着在满身的暗紫色冻伤上。 我看了好一会,才站起身。 不远处,他的背包还扔在地上,周围多少散落的衣服。 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我总得继续活下去。 我拿走了他的背包,还有地上的衣服。背包里还有半块没啃完的压缩饼干,我从中间出扳断自己吃一半,剩下就给李奕承。 这里本身能吃的东西几乎没有,在第三天时,再节约着吃东西也抵不过肚子饿到疼痛的那种感觉。 我们开始尝试吃下骡子鬼的肉,刚开始谁也不情愿,所以才拖到了第四天。 除了吃冰,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那种肉,又腥又硬,必须烤熟以后才能食用。燃料早就耗尽了,我们把石村和石门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能用的木材即将就要被我们给烧没了。 最后只好集齐了所有的酥油灯,一盏一盏地点着,为我们提供照明。 我拖着自己的双腿,带着浑浊的大脑回到他们身上。李奕承点了两盏酥油灯,一盏在洞口,一盏在他们俩身边。 见我回来带了东西,他比起前两次要精神一些。 “怎么还有衣服?”在这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翻盖机都耗光了电。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刮胡子的他,看起来既颓废又邋遢。 我将在外面发现的事情简要给他叙述了遍,拿出那半截都没到的压缩饼干递给他。 他接过饼干塞进嘴里两口就没了,随后开始查看背包里的东西。 我拿着剩下的衣服,来到他俩身上。莽子和秦刃还是和刚昏迷时候一样的状态,甚至连胡子都没有身上。 每当回来查看两人状况时,总能让我感觉过去的时间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场午觉罢了。 将衣服层层叠叠放在他们身上盖着,我坐到了李奕承旁边。背包里没有一件能用于消耗的物品,只剩下陆都的牌子、钱包、没电的手机还有绳索。 我只看了一眼,就打算去睡觉。 大概是当时脱了衣服,着了凉,喷嚏止不住地打。 李奕承关切地问:“感冒了?你先进睡袋里休息吧。你拿回来的衣服都冻硬了,我就着火慢慢烤,醒了你穿上保暖。” 我“嗯”了一声,只觉得脑袋沉沉,闷头就扎进睡袋。 从小到大,我都很少有做梦的习惯。我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大概是在这儿待得实在太久,强大的精神压力促使我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中睡眠里,做了一场梦。 梦里,我来到了贡嘎雪山旅游。身边都是同行的旅游团成员,我们在山脚下拍照;在温泉宫里泡澡;像个孩子似的,堆雪人,打雪仗。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羊肉火锅,整个包间热气腾腾的,给每个在场的人都自然而然蒙上了一层白雾。 我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在蘸水碗里,正打算吃,却被人拦下。 我转头,看不清他朦胧的脸,只见他举起旁边的小酒杯。他抬着右手,向我敬酒。 我先是一愣,但又觉得气氛这东西在告诉我,得举起自己的酒杯。 就要两杯对撞时,却又被身旁坐着的另一个人拦下。 他的手攀在我肩膀上,我转头看向他,同样是张模糊不清的脸。 可这次截然不同,因为他能说话,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在呼唤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却很急促。 一时间我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敬酒的那边突然有了声音。 “小沈,干嘛呢?老板亲自给你敬酒,你还不乐意碰杯了是吧?” 是……是常越。 我猛地转头看向他,他的脸还是模糊的,但比起之前清晰了不少。我很确定,这人就是常越。 我结结巴巴地喊他:“老…老板。” 他没有再出声,只是举着酒杯,静静看着我。 第68章 再施禁术 “沈匠心?!沈匠心?!你…额头这么烫……” 屋里的场景瞬间变化,刚刚还在我身边没来得及敬酒的常越已经消失了。上方是黑压压一片,我整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头疼得厉害。 李奕承还在旁边呼唤着我,只是看我苏醒,就将我半拖着抬起来。 我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现在浑身使不上劲,像是条栽进了泥潭里的鱼。 我顺着他那股劲,艰难地支撑起身子。 我捂着脑袋:“我这是病了?”开口讲话,我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十分沙哑。 李奕承递给我水壶,说:“发了低烧。” 我边喝着水,边在想:我这身体坚持了这么久总算是垮了。 吃了骡子鬼半生不熟的肉,连拉了两次肚子。身体免疫力降低,又加上我脱了自己保温的外套,引发的感冒和发烧。 喉咙里被温水润了两下,舒服了不少,但也就只有这点用处。 “我记得之前找到了盒加合百服宁,那药可以缓解头痛,要不我给你拿过来?” “嗯,拿来吧。” 李奕承拿来了药,我就着水喝下。 他的眼神里含着担忧:“还好只是低烧。” 我笑着摇头,说道:“这地方生存,低烧也是会要命的。”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困在这这么久,现在好你也病了。哎,早知道应该给你留点那秦哥葫芦里的水,实在不行危急时刻还能吊命。” 我被他这话给气笑了,只觉得脑袋抽着疼。 我道:“咳咳,你在这呆傻了是吧,要是我也到了,你想怎么把我们三个安全撤离出这里?” 似乎找不到什么东西拿来发泄,他憋得很难受。 嘴里嘟囔了半天,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刚刚那都是我瞎扯的,我可没那么愚蠢。” 身心疲惫,我没再跟他多瞎扯两句。 但以下的情况不能让他一个人独自处理,如果留下来照顾我们,那么就没人出去找路了。 想了想,我靠着墙壁,缓缓地对他说道。 “我再休息半个小时,然后继续找路。” 他不同意:“你这身体能走多远?万一遇到骡子鬼,就算只顾逃命也跑不掉。” “眼下别无他法,不用讲究这些,尽快找到出路才是真的。” “不行,我拒绝你的提议。” 我深吸了一口气,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我只好让步:“这样吧,你去探路,我在这儿守着他们,你把枪留给我。” 没给他考虑的余地,我直接伸出手,强势地让他把枪留给我。 他叹了口气,将手枪递交给我。 我拿着手枪,他再一次向我教学了使用方法。我们商量更改之前的模式,来回路程算两万步,大约三个小时左右。 回来以后休息一个半小时继续出发,等我养好身体退了烧,再从长计议。 临走之时,他又再三叮嘱我如何操作手枪,瞄准射击。我不停地点头答应,让他赶紧去找路。 他最后说道:“那边的衣服都烤干了,你可以把它穿上用于保暖。” 衣服? 我看向他手指所指的那个方向,那边靠近老莽他们的火堆还在燃烧,旁边用木头和绳子架着两件内里穿的高领。 这下我才意识到,这些衣服是睡觉之前,李奕承帮忙烤的。衣服是我捡回来的,而那些衣服的主人已经被冻死在这里。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怎么好却很有用的想法。 旁边的李奕辰讲完了话,作势要走,我连忙拦住他。 “你等等,我有办法了。” 他听到我有办法,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后立马走回来,问我:“什么办法?” 我张嘴正准备开口,他一脸期待地盯着我,仿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但我又紧接着想到,不能就这么直接,毕竟这个东西没办法给他讲清楚。 我咳嗽了一声,简单叙述了下自己的要求。 我道:“你先帮我做件事,走刚刚我回来的四十八那条路,走到头最后标记的位置。” 他点头:“然后呢?” “那里…有一具尸体,就是我待会衣服和背包的那个人,帮我把他弄回来。” “嗯,弄回来…啊?把什么弄回来?”他的表情有些夸张。 “我说,把那具尸体弄到这里,来。我要用,听懂了吗?”我指了指地上。 他不解地说:“你要尸体做什么?” 我脑子里正在不停运转,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办事儿。 可能是见我的表情上下变动,古古怪怪。他连忙指着我,要挟说:“你可不能瞎扯啊,别找个理由糊弄我。” 我无语地说道:“我要的是一具尸体,又不是你的钱,干嘛糊弄你。” “正因为你要的是一具尸体,才非常的奇怪好吗?尸体能干嘛?总不能是因为你吃骡子鬼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吧?”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能在不合适的地点说出最离谱的话。不过还好,我已经找到了理由。 我先是故作为难,等他再次发难之前的几秒,才开口:“其实你之前说的没错,我这几年在外面确实认识了一些特殊的人士。他们会一些寻常人,不可能接触到的手段,虽然我基本上没用过,但简单的操作还是可以搞一下。你现在先帮我把尸体找过来吧,行吗?” 他撇了撇嘴:“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懂那些东西。但是呢,你还是没有和我说你在尸体干嘛用?” “……你听说过赶尸匠吗?” 我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是赶尸匠,他好像并不是很清楚这门手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 他说:“有听过……但是不了解。据我所知,这个在我们这行里面会的人肯定少之又少。” “你没听过也没关系,我告诉你点具体的。你把那个尸体弄过来,保证他的脖子不能断,脑袋不能开花就行。弄过来以后,我就能用法子让它动起来,替我看守这里。” 他显然很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耐,一脸怀疑地说道:“让尸体动起来?这一听就是术门道家才会的东西啊,你遇到了什么大仙?这么吊。” 第69章 晕倒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大哥,快去吧。”我彻底结束了对话,李奕承想问的东西还有很多,但眼下的状况不允许他在墨迹下去了。 等他走后,我来到了火堆边上,烤起了骡子鬼肉。 这只骡子鬼可不是前面地上那半张皮半截肉的那只,而是李奕承在探索途中遇到的另外一只幼年骡子鬼。 那次他正在洞边放水,证巧就遇到了一只顺着味道爬过来的小骡子鬼。 以前每逢过年,他家里都会让他帮忙杀猪。处理骡子鬼对他来说,就像处理家禽那样轻松。 我在旁边看他干净利落,幻想这肉可能跟猪肉差不多。 现在吃着,嘴里的咀嚼感就像冰冻过之后没烤熟的死鸡肉,完全不沾边。 但用不了多久,食物再次耗尽,就只能舔石头、啃冰块了。 吃完饭我又去查看了他们两个的状况,做完这些以后,便开始静静等待李奕承的归来。 时间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我还在捋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李奕承拖着个白花花的东西回来了。 他显然累得不轻,站在我旁边大喘吁吁。 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话,我点点头,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上半身的筋骨,头还是很晕,感觉时间还得再等会儿,于是我招呼他,先赶紧坐下休息。 他喝了几口,铁盒里煮的热水,缓过来不少。随后又将旁边的酥油灯里面的灯油倒了一些在火堆里,加大了火势。 整个山洞比之前更加明亮不少,也更加暖和。 他先开口:“这老哥已经冻硬了,拖着他走这么远可把我累的。好了,你要的我给你搞回来了,现在怎么说吧。” 我有些虚弱的说道:“你能不能先找个东西给他盖一下?” 他瞪了我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在旁边那堆他脱掉的衣服里找了一件,给他盖上。 看着他平淡自如的样子,这几年出来闯荡,加入陆都以后,恐怕经历了不少这样的情况。 等他盖完,我说道:“我需要再休息一下。” “行,你休息,我守着。” 要想再次利用禁术起尸,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行的,我必须要在调整恢复过于虚弱的身体。 这次李奕承没有叫我,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时觉得头稍微没那么疼了,身体也没那么发软,属于是有好转的。 他看起来很疲惫,于是我让他先休息,接下来没有他的事儿了,可他显然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感兴趣,坚持要在旁边看着。 我有些无奈,随他去吧,拿过来了之前的背包。 幸好背包里面还有一只我偷摸出来的碗,不用再让他去多跑一趟。这次我换了个手放血,拿刀割自己的时候,把李奕承从睡眼惺忪的状态给下清醒了。 他还想阻止我,连忙拉住我的胳膊,说道:“你要干嘛?” 我解释道:“这个法子需要我的血,你放心,没多少。待会儿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千万不要出声打扰到我。” 他问:“就不能用我的血?” 防止他接下来会不安分,我再次解释:“你不会这些,放了也是白放。就算知道法子也不可能起效果,这跟我之前跟你说秦先生的情况一样,你们口中的术法能人,都是需要先天就有身体特性。” 我指的是自己:“这就是天赋。”又指了指他,说:“而你没有这份天赋,好了,一边歇着去,不准再讲话。” 接下来我并没再管他,按照之前使用过的操作流程,事先准备好了秦刃包里的朱砂,从放血开始再到摔碗起尸,比之前那边熟练了不少。 李奕承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我操作。 在摔完碗之后,冻僵的尸体没能第一时间站起身。 但此时我想管也管不了,巨大的副作用砸在身上,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睡袋里。李弈承将帐篷的门布拉链挂起,估计是方便查看我的状况。 我咳嗽了两声,察觉到我苏醒,立马走过来询问。 “你咋样?” 我想了想,比之前还虚了,估计也瞒不住,于是如实回答了他。 他有些生气地说道:“老妹!不是我说,你这样很吓人你知不知道?卧槽突然就晕倒了,把我吓得魂都没飞了,然后旁边那哥们突然原地跳起来了,又把我吓了一遍。” 我身体虚弱,不太想多说话,只回了他一个“淡定。” 李奕承吹胡子瞪眼,但见我虚弱乏力,那我没办法,只能再那生哑巴气。 “我要是懂这些东西,早点知道对你影响这么大,肯定坚决不让你干。” 我并没有跟他如实交代,在这事上我付出的是自己的部分阳寿,在他看来我只是弄完以后身体会虚弱,容易晕倒。 心里觉得自己欺骗了他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我安慰道:“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多大事。咱们往好处想,现在有了这具炼尸,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就能更快找到出路。” 他看向右边我看不到的方向,那里应该是倒下之前炼尸所处的位置,接着又看向我:“你别怪我多嘴。说实话如果每一次用这种法子,你都会晕倒,那教你的大仙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还是少用这些吧。” 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反而有些不高兴:“我本来就没用好吗?来这之前就没有用过。”停顿一秒,我又强调了一句:“从来没有。” “你不用你干嘛学?” “我想学吗?我那是被逼的。” “谁逼你了?” 我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对他翻了个白眼。 见我始终都没有想要再说的样子,他也就放弃了。 这次沟通不怎么愉快的结束,他只让我继续休息而他继续复杂守夜。 我连忙提醒他:“从现在开始不用你守夜了,去休息吧,有那具练尸在就够了,它会留意周围的动静。” “这样真的靠谱?” 我毫不留情:“比你靠谱。” 他还在生气,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这可是你说的,我去睡觉了。” 第70章 黎明 我摆摆手,说:“只要在我控制范围内,这里的一切都尽在掌握,去休息吧,醒了继续找路。” 说完,作罢。没等他去休息,我就先闭着眼睛躺好了。 其实早在之前我就想用这个方法来减轻两个人的负担,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尸体,直到这一次运气很好的遇上了一个。 眼下情况,略显好转。一直紧绷的心也稍微轻松了一些,我拖着疲惫的身心,几秒之后再次进入睡了过去。 这一觉是这几天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仿佛放下了所有的疲惫和困扰,在无止无修的困境里给自己放了个“小假”。 苏醒之后我爬出帐篷,虽然还是有点使不上劲,但好在大脑是清醒的,肚子也在咕噜咕噜叫,提醒我得吃东西。 大概是我发出的动静,惊醒了李奕辰。刚坐到火堆旁,他就从帐篷里出来了,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只是满脸的胡渣显得依旧邋遢。 我俩坐在火堆旁,烤着难吃的骡子鬼肉。 炼尸在一旁边站着,像个一丝不挂的门神。我瞅了几眼,实在觉得辣眼睛。 又看了眼李奕承,他正举着插了肉的匕首,不停给其翻面。 我说道:“李奕承,你去给他穿个衣服吧,有些不雅观。” 他愣了下,下意识问:“给谁?” 我用下巴指了指炼尸,他只看了一眼继续专心烤肉。 “我不去。” 我道:“咱们还得靠人家守夜,你去把外套和裤子给他套上就行。在我们这行,练出来的尸可都被称之为老爷的,你看他这样像个老爷吗?” 他还是说:“我不去。” 我啧了一声,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匕首,推搡着他赶紧去。 他很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去边上捡起了之前的衣服。人虽然在行动,嘴里却不停嘟啷:“我一大老爷们,凭什么要给个裸男穿衣服,还是一个死人。你自己的老爷,难道不应该你自己来穿吗?真是岂有此理…” 我忍不住笑出声,被他听到了,转过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他立的这么端正,身体这么僵硬,我怎么给他穿啊?” “先穿衣服。”说完,心念一动,我操纵着炼尸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胳膊。 这可把他给吓到了,怪叫一声,我有些嫌弃的说道:“胆子这么小?” 他没搭理我回话,看那样子估计是背对着身在偷偷骂我。 他的速度很快,两三下就把衣服给穿上了,我看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烤好的骡子鬼的递过去。 在吃东西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清明,有些激动地对我说道:“之前忙前忙后的帮你搞定尸体,忘了给你说个事儿了。我上一次走的那条路,比起之前的那些有点不一样。” 我没有插嘴讲话,继续听他说。 他接着道:“最开始我沿着你标的四十六,走到最后的分叉口,你不是走的最右边吗?我当时选的中间,一路往里面走了将近七千多步,中途都没有出现新的分岔路口,而且它是有弧度的,总体向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这条路肯定不简单。但是因为怕你一个人在那儿守太久,耽误休息,我就原路返回了。” 我道:“所以呢?你打算再去一次?” 他点点头:“对,我打算待会儿就去,直到出现分叉口或者终点再停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定好最后的时间点,三万步为极限。”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立即同意了他的想法,反正现在有炼尸帮忙看着。 两人守在营地,没什么问题。 吃好喝好,他收拾了一些行李,这次出去的时间比较久我让他带上了背包,枪也还给了他。 等他走后,我又去查看了睡袋里两个的状况,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长期没有吃东西,明显消瘦不少。 越这样,反而让我越觉得不好。 李弈承这次出去花的时间很长,唯一一个能陪我说话的不在这里。时间长了,枯燥乏味还有幽闭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百般无聊之后,我翻出了老莽用来记笔记的本子和笔,撕了一小页,垫在腿上写字。 我心想要活下去的欲望,虽然大于放弃挣扎等死。 但自己其实很清楚,能在这里安全出去的可能性太小了。 倘若自己真的出不去,自己的亲人朋友,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我究竟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拿出纸和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下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感想,也就是遗言。 不管这里还会不会再有人进入,总得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写完了满满一张纸的遗言,我来来回回读了两遍,觉得有些好笑。时间还是过得很慢很慢,在没有准确时间参考的基础上,又显得更慢了好几倍。 我又撕了一张张老莽的笔记本纸,写了好多好多东西。 直到笔记本后面的所有纸张都被我写完。 看着地上摆满了密密麻麻黑字的小纸张,我有些愣神。 心里不断吐槽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恨不得把这些带我来这里的人都通通骂进十八层地狱。 后来我又想到了,至今还没有回来的李奕承,心里有些担心。 正发呆发得起劲呢,突然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连忙抬起头,看到是李奕承,我很高兴,还好他没出事回不来了。 李奕承此时步伐轻快,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要高兴。 我看着他背对着双手,心中很是疑惑。等到他走到我身边,我连忙问。 “你手上拿着啥?” 他说:“你猜?” 没等我发难,他立马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两个拳头撰着,没等他摊开,我就已经发现了他摸摸索索的蛛丝马迹。 他的手套手背和手指上沾着透明色的颗粒状物质,我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触碰了上面的东西。 冰冰凉凉的,一碰就化。 此时,他也不在隐瞒,摊开了自己的双手,里面是被捏成饺子似的雪团。 第71章 雪 如果硬要说我现在什么心情,大概就是感受到了人生中极少数里能贯彻胸腔的亢奋和喜悦,我在李奕承的手掌心里,看到了归家的路。 此时,巨大的情绪冲破了我的理智,我颤颤巍巍接过他递来的雪团。看着他现在的表情,我想与我所看不到的,肯定不失厘毫。 我有些自言自语:“我们能出去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嗯”字。 积攒了太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我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我抽泣着说道:“秦先生和老莽都有救了。” 他比我在这里待的时间还要长很多,身边的伙伴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换了一批新的又接着昏迷不醒。我同样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泪光,只不过他憋住了,没有像我这么狼狈。 他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走,咱们带他俩出去。” 我拖下脏兮兮的手套,用自己的手背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现在还没有完全得救,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从这里出去,不能耽搁。 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 “走。” 之前在营地里,凡是是我们觉得稍微有那么点有用的东西都带回来了,所以这里堆的东西很多。 现在要收拾出最重要的带走,得稍微花点时间。 边收拾李奕承开始跟我讲他出去探路,到现在为止才回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按照他走之前所说,从营地这里出发,沿着四十六中间岔路,闷头走到底。 这个过程非常漫长,据他所说,走了不止三万步。 但是之前有和我约定,走到3万步时必须返程,所以李奕承还是决定先往回走。 正当他要转身返回时,一阵微风刮在他后脑勺上。第一时间他都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风又刮了好几道,然后他就反应过来了,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往前面跑。 没跑多远,他就看到洞外满地的雪,和晃眼的自然光。 可能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了,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梦。只好先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抓起了地上的雪往嘴里灌。 总算确定不是梦,他想也没想,直接抓了两把在手上,原路返程回到这里。 收拾好了需要的装备,我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不是梦,我们能出去也不是梦。 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老莽和秦刃两人,该怎么弄出去。 背着出去是不可能的,我自己身体状况背不动这两个大汉。 炼尸可以背,李奕承也能背一个,只不过他不是永动机,跟老牛推土似的一刻不停歇背着走几万步不现实。 我自己背了个包,然后又在我的炼尸前胸上挂了个包,里面负责撞一些绳索和食物。 李奕承这小子刚回来,需要休息补充体力。我俩坐在老位置,拿出了珍藏许久的两块大牛肉干。 这两块是他当初坚持要留下来的,他说如果我们彻底失去了光源、火源、以及食物,那我们就拿出这两块牛肉干给吃了。 到死了必须得吃顿最好的,要死也做饱死鬼。 他将这两块牛肉煮在装得有热水的铁盒子里,泡发了吃掉。我俩连一口煮肉的汤汁都没剩,甚至恨不得把吃饭的碗也给啃了。 现在的心情实在美丽,李奕承吃完就进帐篷里睡觉了,他说火堆旁的木头都烧完的时候就去喊他起来。 我守在火堆旁,盒子洗干净重新装了水,等锅里沸水煮开,我将裁剪下来的衣服碎片丢进里面消毒。 消完毒,我端着铁盒子来到老莽他们身旁,趁还热乎着,给他俩的伤口进行擦拭清理。 他们两人左右手对称着被抓烂,只能拿衣服用绳子绑着固定保暖,不然从睡袋里拿出来,用不了多久就得冻成冰棍。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们最后能烧的木头快要燃烧殆尽,我便去叫醒了李奕承。 他从帐篷里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我已经背好了身上的背包,眼睁睁直直地看向他。他看着我,哈哈笑了两声。 “你好像要去郊游的小朋友,等着老师带队出发。” 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秦刃体重比老莽轻很多,由他背着,我练的尸体负责背老莽。而我,负责警戒四周,随时应对周围可能隐匿着的危险。 拿出一直舍不得用的手电筒,我们开始出发,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临走之时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还活着在这里的某一处,那么我们找到了出路,是不是应该提醒活着的人,该走哪里? 我把自己的想法给李奕承说,他也甚是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我俩在出去的路途中,都多加标记了一个“出”字,用来提醒可能活着的人。 这一路上,中途休息了几次,还遇到一次与我们同方向往洞外走的两只骡子鬼。 它们受了很重的伤,见到我们都没有反击,而是拔腿就跑,在地上拖拉出两条血迹。 既然它们都自身难保,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管他,所以我们只是在原地休息了会儿,等到差不多时间再次出发。 这次我们连数步数都没做了,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从前的往事。 李奕承说我变了很多,以前小时候不爱讲话,总是阴气沉沉的,现在开朗了很多。 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一直直到我感受到李弈承所说的那一股清风。 我俩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必言明的情绪。 我们加快步伐,顺着路一口气走到头,我总算看到了这么多天努力存活下来的成果。 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天上还飘着雪,一阵阵风从外面刮进洞里。 不知为何我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寒冷,反而在这在风里感受到了亲切。 来到洞口处,我帮忙给每个人身上裸露出的皮肤裹好,带紧了帽子。 现在只是出了洞口,距离我们到安全据点,还有至少3个小时的脚程。 背上两个还在等着救援,我俩没有多加停留。出了山洞,手上的手表就恢复了正常,我们通过天上的太阳和手表来辨别方位,开始向着驻扎的据点继续进发。 第72章 成功获救 雪地比之前要难走许多,特别是对于背着秦刃的李奕承来说,难上加难。 我们走走停停,时不时歇息上一会儿。 还好天上雪下得不大,只是脚上要多累点。 就这么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突然出现了状况。刚还背着老莽走在最前面的炼尸,突然像张软了骨头的皮似的,栽在地上。 我们脚下的路不是平坦的,它有一点向下弧度。老莽就这么顺着小斜坡,作势要往下滚。 这把在最后面的李奕承吓住了,还好我早有感应,提前冲上去拽住了要往下滚的老莽。 稳定好了老莽,他背着人几步过来,先是把秦刃安顿在一旁,随后又来到我旁边查看情况。 他盯着我问道:“什么情况?你老爷怎么不动了?” 我捂着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不太清楚,但我和他之间的联系,就在刚刚突然断掉了。”说着,我将老莽托付给他,往下方走去。 看到炼尸身旁,我思考了几秒钟,然后将它背后的衣服。 这么多天和死人相处下来,我已经锻炼出坚韧之心,摸着尸体后背几乎快要脱落完的朱砂血。这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这个不用法器的禁术不止拿我阳寿这一个缺点,术法运行时间竟然也有限制。 时间一到,就不起作用了。 我将尸体衣服盖上,走回李奕承身边,向他解释了这一切。 他皱着眉,挠了挠头:“你这什么术法啊?怎么还有保质期的。” 我表示自己不清楚这件事,也知道跟他讲:“行了,之前有的给你用就不错了。接下来由我来背人。” 他瘪了瘪嘴:“要不…再搞一个?” 我听得想打人,咬牙切齿地对他说:“之前怎么说来着?呵呵,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摊开双手,表示投降:“没没没,我逗你玩呢,咋可能让你再搞一次。反正也快到了,咱们走吧。” 说完,他作势要走,我此时叫住了他。 “等等,再怎么说人家也帮助了我们,眼下没时间给他下葬,再怎么也得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安放着吧。” 他听完,说:“可他是莫家那边的啊。” “死者为大,不管他之前是谁,来日轮回行致陌路,我们应当以善而待。” 估计是觉得我说的话有理,他点点头,由我守着地上的人,然后由他负责将尸体拖到了一块背分口。 临走前,我朝着尸体的方向拜了三拜,李奕承看后也学着我的样子。 做完这些,我们继续上路。之前背人的不是我,不知道这事儿有多难。 直到秦刃一米八几、体重过百的大高个驼在背上,走在没过半只小腿的雪地里,我才真正意识到它的困难。 整整一路上,我都是抿着嘴咬牙坚持下来的。中途还摔过一次,比沙包大的秦刃砸在身上差点没给我整吐血。 就这么磕磕撞撞,拐过石头推下了坡,我可总算是看到据点了。 我们距离据点还有一段路程,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李奕承也好不到哪去。 比他快上一步,我率先放下了秦刃,朝着据点的方向敞开嗓子喊声。 “来人!来人!来人救命!” 这是我身上最后的股劲儿了,用完就一头栽到在地上。我躺在雪地上,听着旁边的李奕承也跟着扯嗓子呼救,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想必是边喊边往前走。 我实在是爬不起来了,浑身都在痛,连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要命的疼。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我半睁着眼睛,有人将我从雪地上抬起来。 他身边的人协助着把我背在背上,这么多天以来,终于看到和听到除了李奕承以外还有其他活人的声音。我的身体和大脑,在此刻才真正放松下来,无法抗拒的疲惫和头晕令我沉沉睡去。 这一觉特别沉,沉到让我觉得好像只是上一秒闭眼下一秒睁眼似的。 醒来时,我看着明黄色的三角帐篷顶,愣愣出神了很久。 等到肚子里传来饥饿的声音,我才一点一点摸索着爬出帐篷。 外面坐着之前据点留下的几个人,他们正在守夜,还有李奕承这小子,在火堆中间坐着跟他们聊天。 见到我出来了,他立马招呼我过去吃饭。 本来看着天还是亮的,以为自己没睡多久。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说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的精神状态特别好。他们几个轮流给我打招呼,还给我端上了吃的。 我看着碗里装着的红烧牛肉方便面,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吸了一大口面在嘴里,又咕噜咕噜喝上两口面汤,好滋味别提多舒坦了。 吃着吃着,我才发现营地里只有之前的人和我、李奕承在这,于是连忙问了老莽和秦刃的情况,顺带也问了除了我们还有没有人出来。 其中一个小伙,向我解释:“王哥和秦先生昨天白天就已经叫人送下山治疗去了,目前里面是唯一回来的两个,之前一直只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守着。” 我又问:“一个都没有回来的吗?你们有没有见到过常越,就是那个之前第一批的领头人。” 他摇摇头,表示没有见过。 我听完整个人沉默住了,心情复杂,多的是悲伤。 李奕承看着我,有些担心,想要张嘴安慰我。我察觉到后,摆手制止他开口,继续端起手中的盒子吃面。 场面短暂随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个说话的小伙子,对我说道:“李哥把之前的事儿都和我们说了,我们知道常组长和您的关系。陆都那边很快会在派人,沿着你们标记的路尽量找到困在里面的人。” 我只在瞬间,就抓住了最重要的几个字眼。 皱着眉头,我眯着眼睛看了眼李奕承,他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我是何用意。 我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转移话题:“我们带回来的两人,情况特殊,你们那边能治得好吗?” “这个放心,理药堂会负责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