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文娇》 第一章 抓奸在床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夜空,大红色喜幔半遮半浮的喜榻上,一双男女衣不蔽体,颠鸾倒凤,在飘拂的珠帘下显得格外神秘暧昧。 文楚一袭嫁衣,颤抖的手撩开珠帘,属于她的新房榻上,那双男女齐齐抬眼看着她。 男人结实的胳膊一把将娇小的女子揽入怀中,低着头亲吻了女子的额头。 “你们为什么在我的床上?今天的新娘子,明明是我!”文楚像是疯了一样的冲过去,伸手抓住头上繁复的头饰,狠狠的甩在了床上女人的身上。 “不是说我是皇后吗?为什么是她?为什么非要是我的妹妹?” 床上的女子是文楚的妹妹文娇,而那个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三皇子南怀泽! “你明明说,只要我毒死太子,你就娶我。难道你说的是假的?” 文楚扑过去抓住文娇的头发,可南怀泽却一把就薅住了文楚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的撞在柱子上。 额头一阵暖流,血泉涌一样的流了下来,南怀泽起身,赤裸的胸膛起伏着,走到文楚的面前,提起她的脑袋,一双狐眼中满是厌恶:“文楚,你瞧瞧你的样子,你脸上的胎记,像是一坨屎一样。这样恶心,朕怎么会看上你?像是你这种丑八怪,就应该和太子那个残疾在一起,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文楚摸着自己那占了半张脸的青色胎记,双眼无神,喃喃的道:“怎么会?你不是说,我的脸很好看,你说我知书达理,有资格坐上皇后之位,你说太子死了,就娶我,即使我是太子妃也没有关系,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声声泣血,文楚的泪水模糊了眼眶。 文娇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像是水蛇一样的媚,她一袭轻纱遮身,露出了曼妙的曲线。 她一手搭在南怀泽的肩头,一手指着文楚道:“我的好姐姐,多谢你,才帮助陛下洗清障碍,杀了自己的亲夫,让陛下坐拥江山,让我成了皇后。你文楚也不过是心狠手辣的主。不过,你的好,妹妹记下了,下辈子,你再来讨吧!” 南怀泽不屑的笑了,蹲在文楚的面前,伸手扔出一张诏书,啧啧两声,道:“本以为你同那残疾没有感情,可他临死之前,说即使他死了,也要让你以太子妃的待遇活着。不想这个毒蛇一般的男人,竟然将柔情留给了你?真是可笑!他若是知道,你爱的人是我,会不会气疯了?哈哈哈哈!太有趣了!” 南怀泽仰天长笑,文楚颤巍巍的接过诏书,上面是太子亲笔,工整潇洒的字刺透了她的眼睛,刺进了她的心。 她想起前日她端着毒汤喂他,他即便不善言谈,可眸子里却依旧闪过惊喜,笑称这是他们成亲三年,她唯一一次主动。 可他不知道,这口汤,要了他的命! 她记得他口中吐出鲜血,嘴角却泛上苦笑,他说:“文楚,你何苦?” 是啊!文楚,你为什么要杀了太子?杀了你的丈夫? 第二章 我杀了你们 文楚的手指死死的扣着诏书,挣扎着爬起来,扑到文娇的脚下,怒声道:“文娇!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不怕大哥和父亲杀了你吗?南怀泽!我父兄为你卖命,为你打下江山!你怎么可以?” “你是说?他们吗?” 南怀泽冷笑一声,一挥手,太监推门端进来两个盖着白布的头颅。 白布上渗出的血滴答滴答。 文楚的脑袋轰一下的就一片空白。 她踉跄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爹,大哥,你们……你们……” 她的父兄,是大齐国最出色的将军,战功赫赫,无人可敌! “功高震主,他们已经帮朕扫清了敌国,朕可不能留他们了。” 南怀泽呵呵的笑着,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你这个畜生!文娇,你眼看着他杀了父兄,还帮他?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父兄对你如何?即便你不是嫡女,却胜似嫡女!你好狠的心!” “对我如何?你还敢问?我堂堂长公主的女儿,凭什么不是嫡女?你父兄明面上对我一碗水端平,其实不过在心里还宠着你!也对,谁让我根本就不是你爹的女儿!” 文娇笼着纱衣,身形曼妙的走过来,弓下身子,一双无辜的杏眼对上文楚的美眸:“你爹是个老实人,喝醉了酒,被我娘算计了,成了我爹,我讨厌死他了!” “还有你娘,她没死,十六年前,她重病缠身,其实是被我娘带走了,不过,她现在死了!” 文娇呵呵的笑着。 “你胡说!你胡说!我娘早就死了,就是因为你娘勾引我爹,她才气死的!”文楚失声大吼。 “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冬梅,过来!” 冬梅?那是文楚的贴身丫鬟! 文娇被南怀泽揽在怀中,丫鬟冬梅从他二人身后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块玉。 这是……文楚认出来了,这是她娘带在身上的玉!她娘有两块,一块在临死时给了她,一块被带进了棺材,怎么会在冬梅的手中? “冬梅你……” 文楚急火攻心,一口血吐出来,嗓子一阵腥甜。 “你什么你?你的娘,就是她杀的,可怜你娘看见她,还以为是来救她的呢!她死得好惨啊,眼珠爆开,舌头也吐出来了。” 文娇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喃喃的道:“不会的!爹娘!大哥,是我害了你们啊!” “文娇!南怀泽!我杀了你们!” 文楚大叫着冲过去,却被南怀泽一抬腿,狠狠的踹在了地上! 小腹顿时疼得拧在一起,冷汗一层又一层的滴下来。 “来人啊,将文楚的眼睛给本宫挖出来!” 文娇哈哈大笑,声音尖利刺耳。 文楚的那双眼睛,生得极美,即便已经毁了容,可那眼睛却也仿佛是要勾了人的魂,让文娇嫉妒了多少年! “啊!”文楚的眼睛里瞬间淌出血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疼吗?还没完呢!将文楚做成人彘,泡在酒里!”文娇如同疯魔了一样,一身轻衣,仿佛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第三章 重生 文楚被拖下去,血水在地上形成了诡异的图案。 断手断脚,那种疼痛让文楚昏昏沉沉,已再无力气哭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喊一声:“疼……疼……娘……” 文楚一阵挣扎,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猛然惊醒,转头四下看去,就见丫鬟春鹃迎上来,关切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三日前,小姐同三小姐一块去给过世的大夫人上香,结果马车失控,撞到石堆上,小姐的脸碰到了毒草黄刺,一张花瓣般的脸,便出现了个铜钱大小的淤青。 自那之后,就频频做噩梦,常常在梦中大叫着醒过来,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会泪流满面,更多的,是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 文楚抬起手,摸了摸脸,拭去眼角的泪水,嘴角却泛上一丝冷笑。 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十四岁,脸被割伤后的第三天! 苍天有眼!她前世愚蠢至极,坏透了水,遭了报应。 可天有柔情,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 这一世,她定要护爹娘全家周全,定要让南怀泽,让文娇,付出代价! 让她们感受到自己的痛苦,让他们众叛亲离,生不如死! 春鹃瞧见文楚一双美眸中竟含着滔天嗜血的怒火,和劫后余生的得意,顿时吓得后退了一步,往常沉默寡言的小姐,如今竟还多了丝狠毒。 “小姐……您没事吧?” 春鹃战战兢兢的问道。 “没事,春鹃,去柜子里,将舅舅送来的云锦拿出来。” 春鹃一头雾水,可还是依言去柜子里,拿出一摞云锦。 “小姐,您要做衣服吗?楚老爷送来了一份江南楚庄第一锦,不如拿来做一身衣服吧?” 自从小姐的脸划伤了,便再也没了打扮的心情,如今找出锦缎,春鹃还以为小姐终于想开了。 可文楚却摇摇头,抬眼看着院子里一行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便是她的庶妹,前世挖她双眼,断她四肢的文娇! 文娇一袭翠绿色雨花锦裙子,头上簪着三支金簪,露出清爽干净的五官,一张樱口未启先笑:“姐姐,妹妹来看你了,你的脸,可有好些?” 文楚端坐在椅子上,指甲深深嵌进手心,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 她恨不得冲过去,撕了文娇的脸皮!撕烂她的嘴! 凭什么!凭什么让她毁容,自己却可以摇曳生姿? 前世她不懂,以为自己的脸是被毒草黄刺所伤,可她后来学医多年,才知道,马车翻了的地方乱石太多,黄刺娇惯,多生湿润之地,怎么偏偏出现在乱石中?仿佛等着毁了她的脸。 只可惜那时她医术精湛,却因毒伤太久,早已无法医治。 好在,如今此伤较新,不出五日,她的脸将会恢复如初。 她伸手摸了摸脸,当即垂泪道:“怎么会这样?我的好妹妹,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情?” 文娇看着文楚脸上那一块淤青,嘴角顿时漫上笑容,慌忙用帕遮住道:“妹妹你莫慌,母亲已经为你请了太医,明日便到了。” 第四章 第一锦 文娇口中的母亲,那文娇的娘,也是大齐国的长公主南拂烟,当年不知怎么的,非要嫁给已经有了正妻的文楚的爹,屈尊做妾。 如今看来,文娇亲口承认,恐怕是长公主被人搞大了肚子,只能找她爹做这个冤大头。 结果长公主嫁过来之后,气死了文楚的娘。 可惜文楚上一世听信了长公主的谎言,以为自己娘是病死的。长公主同父亲才是真爱,长公主嫁过来是为了让这个家更为完整。 文楚傻乎乎的,竟拿她当做亲娘! “多谢母亲挂记。”文楚冷笑,说是请了太医,结果迟迟未来,害得她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淤青越来越大。 “好姐姐,你脸上的淤青若不能在母亲生辰时好,那生辰宴,你可还能参加?哎呀,你若是不能参加,只有我一人,恐怕难当得起为家争光的大任,所以要来你这里,求个长脸面的东西。” 好一个自说自话,文楚抬眼,薄唇轻启:“你想要的,可是江南楚庄第一锦?” 文娇先是一愣,文楚何时这样计较了?往常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个送给她,从来没有她主动来要的。 可是这江南楚庄第一锦太金贵了,说是文楚的舅舅家从江南带过来了,只有两份。 文楚舅舅楚掌柜,又是一个疼外甥女的,特地腾出一份,送给了文楚,另一份说是留给了宫里的人物。 若是能将这第一锦要过来,那在母亲的生辰宴上,必然大放光彩!到那时京城的各个公子,还不被她迷死? 文楚的脸已经毁容了,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今年定然要挤进京都五娇之中! “妹妹可知道,第一锦的价值?” 文楚一双眸子漆黑不见底,文娇陪着笑道:“自然知道,可是姐姐的脸……去年的京都五娇,姐姐拔得头筹,今年,妹妹也得努努力呢!母亲的生辰,咱家怎可丢了人?”薆荳看書 文楚转头,对春鹃道:“将那云锦,拿出来。” 春鹃眼睛一眨,立刻会意了文楚的意思,将事先准备好的云锦拿出来,递给文娇道:“三小姐拿好,可是金贵东西。” 文娇身后的丫鬟云儿喜笑颜开的接过来,得意的说道:“再金贵的东西,我家小姐也衬得上!” “混账!什么衬得上?姐姐只是毁了……脸上有个小疙瘩,等好了之后,姐姐才是五娇之首!” 文娇得了云锦,嘴也甜了,可是却句句挑了文楚毁容扎她的心。 “云儿,拿好了第一锦,咱们走!” 文娇缓缓站起来,婀娜的腰肢如水蛇一般,极尽妩媚。 “等等。” 文楚冷声道。 文娇一愣,转头问道:“好姐姐,还有什么事?” “这份锦,五千两。你是给银票,还是赊着?” 文楚起身,伸出手掌,十分诚恳的看着文娇。 “什么?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文娇尖着嗓子大声喊到。 今日的文楚到底怎么了?为何事事要计较?难道是发现了她做手脚让她毁容的事? 第五章 太子打人了 “妹妹,你也知道,这锦,京城只有两份,价格自然不会太低。再说,这是舅舅送来的,我就这样送人了,于舅舅不好交代。” 文娇平静了心思,走过来拉着文楚的手,道:“姐姐,舅舅若是知道我用这锦,是为家中争光的,必然会同意的。” 文楚收回手,目光多了些为难:“要不这样吧,你给我写一个字据,待到过了生辰宴,将锦子送回来,这样舅舅就不会说什么了。” 文娇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还未说话,文楚却赶紧补充道:“好妹妹,今日宫中还托人来问,说是要买下这锦子,开价八千两,我又不收你的钱,只求你将锦子过后还我,难道这还不行?” 文娇一听宫里有人要买,当即就定下来。 春鹃拿了纸笔,文楚大毫一挥:文娇拿走江南楚庄第一锦,价五千两,六月十六日,务必归还,否则原价赔偿。 文娇看着纸条,又回头看了看云儿手里的云锦,心一横,写上了名字。 只要有了第一锦,她便能寻个好人家,过了生辰宴,将锦子送回来,让她白白出了风头,这笔买卖,如何都不亏。 落笔,文娇没好气的带着锦子出了院子,见文娇走远,春鹃这才松了口气道:“小姐,三小姐带走的,可是云锦,这若是被发现,长公主会放过咱们吗?” 如今文府是长公主当家,可再专横,白纸黑字,她还能翻了天? “放心,长公主没那个本事。你随我去趟药铺。” 文楚换了身衣裳,在脸上罩了层面纱,带着春鹃和夏荷到了京城最大的药铺,济民堂。 济民堂在京城最中心,三层小楼,价格公道,百年字号。 堂主是一个百岁老半仙,字度心,行踪不定,常常出现在大齐国的各个地方。 上一世,是文楚连跪三日,拜来的师父。 如今她们才刚到这条街,就见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 文楚扒拉开众人,就听有人窃窃私语道:“听说是太子打人啦!” “太子正派人按着药铺的小伙计打呢!啧啧啧,好惨啊,那小伙计被打得都没人形了!” “太子也太粗暴了吧?怎么能对老百姓这样呢?欺压老百姓算什么本事?” 又有人道:“哎,之前的太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博学多识,意气风发,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怎么就……” “嘘……如今太子暴戾的很,一言不合就杀人,你可管住嘴了。” 是太子?是阿泯?是她前一世的残疾夫君南怀泯? 文楚的心头一震,仿佛是有谁狠狠的抓住了心提起来一般。 眼前又浮现出那句话:“文楚,你何苦?” 这一世,她不会再伤害阿泯,她会治好他的腿,会在他身边。 她顾不得许多,站到人群最前面。 只见一个药铺伙计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是血,不断的哀嚎:“太子打人啦!我只是一个小伙计罢了,太子非说我给他配错药了,明明是他自己看错了!” 第六章 文楚出头 “太子真是欺人太甚!” “大家说,这样的太子,怎么能当得起百姓的爱戴?” 小伙计虽身上有伤,可嘴巴倒是厉害,一言一语,鼓动看客。 而小伙计身后深深的巷子中,两个红衣侍卫身后,一个高大消瘦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只有黑色的轮廓,看不清面容。 他周身散发着黑暗阴郁的气场,仿佛要将靠近的人全都撕碎。 文楚往巷子里看了看,回想起上一世,太子确有当街打人的事迹。 那时候她在深闺,正因毁容,日日以泪洗面。 后来听说太子因此事惹怒老皇帝,被罚禁闭三个月。 可文楚了解南怀泯,他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近人情,冷漠残暴,可绝对不滥杀无辜,不会迁怒于无辜之人。 否则文楚嫁给他,绝不可能活了好几个年头。 她低下头,瞧着小伙计身旁散落了一地的草药,还有一个方子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 文楚细心的辨别了地上的草药,果然是治疗腿伤的,可是其中一味药…… 原来,猫腻就藏在这里! 文楚往前一步,刚要说话,春鹃和夏荷就拉住了她:“小姐,你不要命了?对面是太子,咱可惹不起。” “对啊,传闻太子不讲道理,更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客气的。” 文楚却抽出手来,笑着道:“他最讲道理。” 巷子里的男人身形微微一动,抬眼看着人群中那罩着面纱的姑娘。 她身形轻盈曼妙,一袭云绫锦袍子显示出她不凡的身份,头上只簪了一支玉簪,更显清丽。 最让他奇怪的,是她的那句话。 哼,她自以为了解他吗?如今真是什么女人都要来招惹他了。 文楚走到小伙计面前,蹲下来,声音温柔的说道:“伙计,想必你手里的,就是太子的药方了?可否给我看看?” 小伙计深知这样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赶紧将药方拿出来,递给文楚道:“姑娘过目。” 文楚一看,心下已经了然,和她想的没错。 她就装作不懂的指着一味药问道:“伙计,这是什么药?” 伙计爬起来,看着文楚手指的方向,心下一惊,面上强装镇静道:“姑娘,这是夏古子,您可能不了解,这是一味退寒气的药。” 她不了解?呵呵…… “这位姑娘是干嘛的呀?她知道什么呀?” “最近也没听说哪家的姑娘会医术?难道她是为了在太子面前露脸?” 周围的百姓议论纷纷,如今太子虽然残疾了,可依旧是老皇帝最欣赏的儿子,不少官家贵女还是将主意打到了太子头上。 这位姑娘衣着不凡,恐怕也是个打算攀龙附凤的贵女。 “那这些,想必就是你为太子配的药了?”文楚指着地上的药材问道。ζΘν荳看書 “正是。”小伙计回答。 春鹃和夏荷急的不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啊?如今小姐自己的脸都毁了,还哪有心思管太子的事情? 文楚却从容的从地上捡起一味药,道:“这是夏古子吗?” 小伙计的脸一下就变了…… 第七章 大师兄 面前的姑娘,绝非善茬! 她佯装不认识药材,可是却一下就拿起了夏古子,她认出来了!怎么办? 小伙计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按照太子给的药方配的……” “我问你,这是不是夏古子?” 文楚往前逼近一步,手举着这味药材,一字一顿的大声问道:“我问你,这是不是夏古子!这明明是冬古子!作用和功效正好相反!越用越差!” “你明明知道用药的是太子,却仗着两味药长得相似,就乱用药材,你是何居心?” 周围的看客一片哗然。 明知道对方是太子,还用错了药,这不是谋害皇家子嗣吗? 加上小伙计此时心虚的样子,未必不知道自己用错了药。 小小一个伙计,怎么会冒死给太子用错药?难道是有人指使? 众看客低着头窃窃私语。 那小伙计吓得连连后退,指着文楚就道:“你算是什么?你认识药材吗?你会医术吗?” 文楚依旧步步逼近,声音清朗洪亮:“略会一些,尤其对腿伤格外精通。” 这话是说给太子听的,只希望太子能来找她,让她帮忙治疗腿伤,虽然过一段时间,文楚也有把握治好他的腿,但是所有伤病,都是越早治疗越好。 “你胡说!我在济民堂当差八年,就没看见过你!” 小伙计大声说道。 “你给太子配的药方当中,干姜,肉桂,小茴香,分别是这,这,这几味,同时另外三味药,分别对应这三个,配比分别为三两,四两二钱,六两。我说的没错吧?” 一时间,包括小伙计在内,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文楚说得是对是错。 可见文楚信心满满,竟然也都相信起来了。 “说得好!”就在此时,高亢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济民堂二楼的阳台上,一个男人一身粗布麻衣,衣料洗得极其干净,五官清秀英俊,一双如月般的眼睛中带着笑意:“这位姑娘说得全对。” 众人一听,顿时惊讶的讨论道:“真厉害!没听说哪家姑娘会医术啊。” “竟然得到了度心大弟子温凉的承认,看来这个姑娘是真的精通医术呀!” “好厉害啊!”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文楚抬头,就看见温凉飞身下来,身形飘逸如燕。 好久不见,她的大师兄还是如此风流倜傥。 温凉其人,医者仁心,济世救人,可上一世因为那场洪灾,眼看着百姓民不聊生却无生法。 作为曾经的师妹文楚,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后万念俱灰,一病不起,最后魂归西天。 如今他虽身着粗布麻衣,气质却干净清爽。 文楚见他,心中一动,希望这一世,她能护住重要的人。 “姑娘好眼力,这个伙计是济民堂的老伙计了,绝对不可能分不清夏古子和冬古子,可能是因为两者价格相差很大,吃个差价。” “我会严惩于他,姑娘放心,大家伙放心,太子殿下,您也放心。” 最后的话,温凉是对太子所在的方向说的。 第八章 讨要房地契 巷子里的人没有反应,温凉也不介意,转头对文楚道:“这位姑娘,敢问您芳名……” 文楚大声道:“我姓文,我父亲,同太子殿下,还有点交情。” 这话自然也是说给太子听的。 可周围的人顿时就炸开了。 京城叫得上的文家,就只有文将军府了。 能同太子有些交情的,无非就是文将军,可大家着实没有听说文将军的两个女儿会医术。 难道文将军还有私生女? 众人七嘴八舌,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文将军的小女儿文娇,那个姑娘饱读诗书,谦虚谨慎,背靠皇家,比那个空有其表,胸无点墨的二小姐文楚强多了。 再说听说文楚近日划伤了脸,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管别个的事情? 众人低低的谈论并未影响到文楚,她转头,却见巷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太子他,走了? 温凉便道:“姑娘过来,是作何?” 文楚从怀里拿出了药方,道:“请按照这个给我配些药材,我有急用。” 温凉差了人去抓药,面带笑容的说道:“姑娘好眼力,改日引您见见我师父度心如何?” 文楚惊喜道:“那小女先谢过公子,还请多多留心。” 带了药出来,文楚领着两个丫鬟直接从后门回到了文府。 而在暗处,一双淡然冷眸微微眯了眯,接着便听旁边的侍卫声音低沉道:“殿下猜的不错,果然是文家人。” “可殿下真的要相信这女人的话吗?济民堂都只能控制的病,这女人说不定……只是为了引起您的注意。” 侍卫分析道。 如今京城贵女的花样越来越多了,时不时要来个美人落难,借花献佛,雨下借伞的戏码,看得多了,便再也不信这些女人的路数。 “走吧。”暗处的男人收回目光,隐入层层叠叠的树荫处。 余光里,那一身素雅的姑娘便穿过羊肠小路,到了文府后院。 文家老夫人五十多岁,一头银发,面如银盆,常年居在文府后院,吃斋念佛。 虽看上去两耳不闻窗外事,可其实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她定是要过目的。 前世老夫人横竖看不上长公主和文娇,这其中还有些弯弯绕绕,但只可惜文楚那时不明白,只跟在长公主屁股后面。 如今若要报复长公主和文娇,文老夫人可是绕不过去的一关。 “给老夫人的桂花糕准备好了?”文楚问道。 夏荷提着食盒道:“少甜,准备好了。” 文楚点头,抬眼,便看见老夫人被两个婆子扶着,十分艰难的一步一挪。 见文楚来了,老夫人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可同时就看见文楚面上的轻纱。 文楚被毁容之事,老夫人自然听说了,可长公主那边说得轻巧,又派了太医,老夫人便没当回事,只招手道:“过来坐。” 文楚恭恭敬敬的走过去,先请了安,接着命夏荷将食盒放到桌子上,道:“孙女给祖母带了桂花糕。” 老夫人一怔,可旁边的张婆子脸色一冷,没好气的道:“二小姐,老祖宗的口味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临时抱佛脚的东西,劝您还是少买。” 第九章 都拿去 老夫人回头轻轻的啧了一声,喝道:“混账东西,主子的事,轮得到你说话了?” 张婆子被喝住,乖乖的退到身后。 老夫人这才瞧了瞧文楚,面上的笑容却格外勉强,她的这些孙子孙女,平日里根本不会踏进后院,连她这个老太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老太婆青灯古佛,修炼身心,不然早被气死。 如今文楚过来,不过是有事相求罢了。 老夫人语气温柔,却不动声色的将糕点推到了一旁,这糕点,必然像是张婆子说的,不合她的口味。 “二丫头,听说你的脸……可还好吗?” 文楚自然也看出了老夫人的心思,却不管那些,赶紧伸手去抹眼泪,悲伤道:“多谢祖母惦记,您不知道,孙女怕极了,想找大夫看看。可姨娘说,从宫里找太医过来,孙女便等着呢。” 老夫人着急的道:“这伤成这样了,都过了多少天了,太医还不来?如何?太医难不成住在关外?莫听她的,祖母为你寻个大夫。” 文楚慌忙跪下感激道:“多谢祖母……” 老夫人将文楚扶起来,和蔼的摸着她脸上的面纱:“好丫头,一张好脸,可不能就那么毁了。” 文楚抬眸,面前的老人脸上带着皱纹,可每一处,都让文楚那么亲切。 想到上一世,老夫人听闻长公主迟迟请不来太医,就花了七百两请了个京城有名的大夫,被她打了出去,非说人家是江湖骗子。 她记得她祖母被张婆子扶着,站在院子的柳树下,一双眼睛闪了闪,佝偻着腰,失落的转身的场景。 她的心仿佛猛然被抓住,让她无法呼吸。 老夫人见文楚的眼眶泛红,以为是毁容伤心,赶紧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过一个小斑,治得了,别怕。” 文楚赶紧吸了吸鼻子,露出笑容,对老夫人道:“祖母,孙女刚才进来,看见您的腿和腰伤越来越严重了,正巧孙女有空,来,帮您按按。” 老夫人忙着安慰文楚,就道:“好丫头。” 文楚将老夫人的腿平放在椅子上,手法熟练,按了几个穴位,老夫人只觉腿部先酸后麻,却不好意思吭声,直到文楚揉了一盏茶,她的腿竟然越来越舒服。 文楚边按,边道:“祖母,孙女这次来,是想问祖母要两样东西。” 张婆子见此,走上来没好气的道:“二小姐,老奴真是要多说你两句了,一年到头不来几次,来了就要东西?老祖宗这里还有什么是你要惦记的?” 老夫人却挥手,示意张婆子不要鲁莽,接着一皱眉头道:“什么?” “一是我娘留下的地契房契,一是这么多年来的账本。” 老夫人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可这两个东西,更让老夫人费解。 “你娘留下的地契房契,都是京城的商铺,那是你要嫁人的嫁妆。怎么,你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哥?” 老夫人调笑道。 那些东西,本就是文楚的,是老夫人代为保管,称不上“要”。 至于账本,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秘密,谁想看,都拿了去。 第十章 太子来了 文楚摇头,手上的动作不停,却一脸严肃道:“地契房契,虽在您的手中,可打理铺子,出租铺子的事情,是姨娘在做?” 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语气也沉了下来:“自然,她这些年将打理铺子的钱,都交了上来。如何?其中可是有什么问题?” 文楚浅笑,躲开老夫人灼灼的目光:“那要看了账本才知道。”薆荳看書 老夫人恍然大悟,摆手对另一旁的王婆子道:“将二丫头要的都给她拿过来。” 文楚也起身,对老夫人道:“祖母,今晚务必用热水泡泡脚,今晚您的双腿将会很酸痛,可一定要坚持住,明日下午,孙女再来为您按摩。” 说罢,文楚便弓了弓身子,将老夫人面前的食盒打开,轻笑着道:“祖母,桂花糕少糖,还打了豆花,都是您爱吃的。” 老夫人和张婆子对了对眼神,都惊讶的看着文楚,却见她面露轻笑,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这……二小姐怎么知道您的口味?” “二小姐突然很不一样了……”张婆子喃喃道。 老夫人却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眼睛微微泛红,将桂花糕送到口中,呢喃道:“难得还有人记得老婆子。” 文楚走在前面,夏荷和春鹃抱着两大摞账本地契,累得哎呦呦直叫唤。 “早知道那么多,就让秋菊和冬梅也来了。” “不可!” 文楚突然冷声说道:“我从老夫人那里拿了这两样东西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冬梅知道,你们之后也留个心眼,对冬梅要再三提防。” 春鹃和夏荷吓得面如土色,都惊讶的看着小姐。 她们四个丫鬟,是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绝无二心,可冬梅难道有问题? “若是冬梅问起,只说我从老夫人那拿了些书看着。待她还要像往常无二。” 想到冬梅杀了自己的娘,文楚恨不得直接打死她,可她还不能动冬梅,她必须要靠这个狗奴才,知道自己娘亲的位置。 “是。” 三人刚到院子,就见秋菊从外面跑进来,慌张的道:“小姐,听前院的人说,太子殿下来了……” 文楚心下一动,紧抿的唇却微微上扬道:“去看看。” 春鹃赶忙拦住:“小姐,太子殿下前来,必定是因为您说了自己会医术的事,可太子脾性暴虐残忍,您还未出阁,怎可抛头露面?” 文楚已然走出了门:“我们倒是矜持,恐怕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穿过小路,到了正厅,文楚的脚还未踏进去,就听一个女子银铃般的声音:“女儿听说太子殿下前来,特来请安。” 这是文娇的声音,挤着嗓子,好不做作。 “混账!一个姑娘家的,不好好在闺阁读书,竟然抛头露面,恬不知耻!” 文将军底气十足,挥舞着手道:“滚出去!” 文楚侧过身子,站在屏风后面,就见文娇那张娇艳的小脸瞬间红了,却仍旧撒娇道:“爹~” 文将军的对面,一个清秀的男人一袭白衣,即使是坐在轮椅上,依旧身形挺拔,长长的如墨般的头发泄下来,只簪了一支白玉发簪。 第十一章 冒名顶替 他抬头之时,一张脸五官清秀,英俊极了,特别是一双眼睛,深邃得好似饱含了星辰大海。 文楚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突然感觉心仿佛是被谁抓住了一样,疼得她猛然蹲在地上,天旋地转,无法呼吸。 文楚,你欠他的,这是老天爷都在提醒你! “不忙,将军,本王这次来,还真是为了您的女儿。” 太子的声音缓缓响起,低沉迷人,一字一顿,如鼓点般震动人心。 文娇几乎一下就沦陷了,她的一双杏眼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太子,可当目光落到太子的双腿的时候,马上就收回去了。 不行,此人残疾,她才不爱呢。 “殿下说,要找臣的女儿?臣有两个女儿,殿下要找的,是哪一个呢?” “本王今日在济民堂门口,遇见了您家女儿,善于医术,不知是哪一个。” 当时那女子带着面纱,回到了文家,按京城人的传言,大抵是文娇了。 都说文楚大字不识几个,琴棋书画女红绣花一个也不会,空有皮囊,怎么会是她呢? 文将军还未回答,文娇却已经伸出手了,她可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文楚,如今她先将这个好处领下来,剩下的事情再说。 文楚静静的站在屏风后面,嘴角上扬,这个好处可以让文娇领,她倒要看看,这女子如何收场? “你会医术?我如何不知?”文将军问道。 “就,随便学的。”文娇打了哈哈,上前挽住文将军的手。 文楚的眸子一闪,心下的仇恨猛然涌上来。 她从屏风后面走过来,一伸手便将文娇拽开。 谁都能挽住她爹的手,可你文娇不行!你上一世割下爹的头颅,如今怎么好意思在他膝下承欢? “楚儿,你来了?你的脸……”文将军见文楚过来了,赶紧伸手将她拉过来。 文楚见到文将军那张熟悉的脸,眼睛一酸,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如今未带面纱,那青斑十分明显。 “好丫头,不哭不哭了,爹帮你想办法。” 文将军一边哄着,一边将文楚揽入怀里。 太子瞧着突然出现的姑娘,那是怎样一张绝世的容颜,那张脸美艳到好像是一张极富大胆的水墨画,用最艳丽的色彩,最张扬的画工,画出来了一张充满炫技的精雕细琢的脸。 那小巧的鼻子,那狭长的眼睛,果然当得上京都五娇之首。 可唯独那脸上带着的淤青,白玉微瑕。 只是瞬间,太子便收回了目光,既然找到了可以医治他腿的人,他便也再无他念,做了一个手势,侍卫推着轮椅,太子便道:“文将军,既然家中爱女会医术,可否请她来本王府中帮忙治疗腿上顽疾?价钱好说。” 文将军这才想起这事情,就瞧着文娇道:“你可有这个本事?” 文娇没有犹豫,马上点头道:“女儿会尽力。” 不过就是一个腿伤罢了,就算她没有本事,还不能找两个太医帮忙治好?到时候要么嫁给太子,要么让太子成为她的靠山,怎么都不亏。这简直是送上门的馅饼! “那,先谢过你了。” 第十二章 你怎么会医术 太子面上的表情轻松坦然,一点也不像是传言中冷血残暴。 文娇的眼睛一闪,娇羞的别过头去。 文楚的目光也落到太子的脸上,却见那男人目光正好从她的脸上转过去,缓缓的离开了。 见太子走了之后,文楚终于瓮声瓮气的道:“爹,女儿好想你。” 文将军瞧着自家丫头像是讨乖的猫咪一般,便是摸着她的头道:“傻丫头,爹不是在这吗?” 她爹是在她眼前,可是文楚却不由得想起前一世,他爹战无不胜,一心为国,铮铮铁骨,可她却利用她爹对她的爱,要求她爹为南怀泽卖命,帮助他立下赫赫战功,为老皇帝欣赏,成了储君。 南怀泽登基之日,竟是她爹人头落地之时。 她吸了吸鼻子,抓住文将军的手,只道:“爹,今天晚上我去你院子看书。” 文将军惊讶的看着文楚,往日这丫头别说是看书了,就连他的院子也不曾踏足,与他从不曾说话,性子及其孤僻。 可文将军还是拍着文楚的手道:“好,好,爹等你。” 好?好什么?文娇在旁边暗暗的攥紧了手,果然文将军偏心成性,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的眼中就只有文楚,也好,就让他们好好享受吧,反正也享受不了几天了! 文娇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的说道:“爹爹还真是喜欢姐姐啊,妹妹也想这样和爹爹撒娇,可是爹爹从来不给。” “你如何识得医术了?” 文楚不管那些,抬起头冷声问道。 “我……”文娇先是一愣,接着倒是毫不客气的道:“姐姐,从小家中的人都知道我比你聪明,学习东西比你快,多读了两本医书,难道也要告诉你?” 文娇趾高气昂,文将军啧了一声,刚打算训斥文娇,被文楚伸手拦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好妹妹,且不说我脸上的疤你都没有治疗,那可是太子,若是你没有本事,还被太子怨恨了,牵连了文家可怎么办?我听说太子为了治疗腿伤,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我劝你最好不要牵连父兄。” 文将军的眼睛一闪,道:“可不是,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若是你治不好太子,自己去老太太那里领罚!” 文娇顿住了,往常她若是要做什么,文楚都是第一个支持的,要是有什么差池,文楚也会主动揽下惩罚,怎料如今文楚竟然将她架在这里,谎已经撒出去了,要么告诉太子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医术,那估计太子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要么主动找老太太领罚,估计老太太正等着自己呢,必然会狠狠的罚自己一顿。 她要赶紧找长公主商量这个事情。 当晚,文楚带着书在文将军的书房中看了半晌,与文将军谈天。 第二天清晨,文楚对了对账本,到了下午去给老夫人按腿之后,才收拾了账本往京城第一庄去了。 京城第一庄,掌柜姓楚,老家在江南,江南绸缎,富可敌国,后涉猎茶叶,瓷器,首饰。因家中唯一女眷嫁入京城文家,便跟着到京城做生意。 第十三章 动了东西 这女眷就是文楚的娘,楚掌柜是文楚的舅舅,因妹妹去世,对她留下来的孤女格外照顾,比亲生还要用心,吃穿用度比皇家还要奢侈,是妃子公主望尘莫及的。 文楚到了江南楚庄,实则是一个高楼,楚掌柜正在后院看账本,他一身华丽的袍子,并未有商人的油头粉面,到是清瘦,山羊胡子,一双眼睛深邃有神,透漏着精明。 文楚走过去,伸手将带来的糕点放到桌上,轻声道:“舅舅,忙着呢?” 这声甜甜的,楚掌柜心下一动,慌忙起身道:“楚儿,你如何来了。” 往常文楚同楚家人走得不近,常常一年半载见不到人,楚掌柜有心挂念,可那丫头生分得很。 文楚拉着楚掌柜坐下来,打开食盒道:“找舅舅商量些事情,给舅舅带些您爱吃的糕点。” 楚掌柜满心欢喜,接过糕点,送到口中,文楚自然也不客气,拿出一摞账本道:“舅舅,楚儿知道这么多年,您一直往文家送东西,是以让楚儿过得好一些,您这边可有账单?” 楚掌柜皱眉:“楚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往常舅舅打算将那些吃穿用度都给你,可你非说要送给长公主,这么多年,可送去不少东西呢。” 楚掌柜对文楚的大方颇有微词,他送得向来都是好东西,是留给外甥女的,可有几次,他亲眼看见他送的东西,穿在长公主和那个庶丫头身上。 他撇着嘴,从旁边抽出一摞账本:“我到也不是记着自己的付出,只是记录下来,好对账。” 文楚轻笑,打开账本,一眼扫过去,就愣住了。 这么多年,长公主和文娇,可拿了她不少东西呢。 文楚将账本合上,对楚掌柜说道:“舅舅,还劳烦您写封信给我祖母,就说往年给文家的东西,是为我用作嫁妆,但如今少了些物件,让祖母将所有的东西清点一番,送给您。” 楚掌柜一动道:“这是……” 文楚眸子微闪:“您给我的东西,没轮到我身上多少,都被我庶妹和那长公主吞了,我要让他们全都吐出来!” “好丫头,你可算醒悟了!她们那对母女,奸得很!” 文楚从江南楚庄回来,又被楚掌柜硬塞了一些首饰,说是专门给她的,不用上账,惹得文楚红了眼眶。 上一世她舅舅的下场…… 她想到这,突然感觉浑身疼痛,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如此疼她的舅舅,她怎么忍心? 回到文家,就见小厮下人来去匆匆,布置府邸。 再过两日就是长公主生辰,往年排场巨大,借着长公主生辰,便会有宫里的妃子公主皇子过来贺寿,皇后,贵妃,娴妃,德妃,外加长公主五人,便评个京都五娇与京都四雅。 五娇便是五位容貌和才艺上乘的姑娘,去年文楚因得美貌拔得桂冠,虽没什么才艺,可因是长公主生辰,众人自然也给她这个面子。 京都四雅,就是京城四位才子,向来是太子为首,其他皇子为辅,年年如此,没什么新意。 第十四章 生辰宴一 可这几年太子腿伤,不常露面,三皇子南怀泽渐渐入了人眼。 文楚到了自己的院子,闭门秉烛,连夜整理账本。 文娇见过了太子,就急匆匆的往长公主处去了,推开门就大声喊道:“娘,不好了!” 长公主抬眼,听了来龙去脉,眉头微皱道:“这算什么?娘帮你打听打听太子的病情,宫里的太医都清楚,让他们配了药,你拿去送给太子,就算不管用,太子也不会说什么。” “可我想治好太子,这样说不定我就能成太子妃了呢!”文娇抱着长公主的胳膊道。 “胡闹!太子如今大势已去,那腿是治不好了,我听宫里人说,皇上很是器重三皇子,待我生辰宴,你同三皇子接触接触,凭你的美貌,三皇子必然会看上你!” 长公主眉毛轻挑,眼里满是自信。 “好~”文娇轻轻的笑了。 入夜的风吹进房间,重重的药味随着风四处飘散,文楚对着镜子,摘下面纱,就见脸上的青斑已经消散掉大半了。 再过两天,正好可以消失。 她重新带上面纱,随手写了幅字,递给春鹃道:“瞧,如何?” 春鹃走过来,发现这是一幅词,倒是顺畅,描绘山水,只是字迹可比文楚原来的好上太多了。 她家小姐虽然美貌如花,可确实没什么才能,字迹只能说勉强能看。 这个字迹,倒像是三小姐的。 “小姐,这是……您作的词?” “收了,明日拿去茶楼挂着,让大家都看看。”文楚说罢,合衣躺下了。 春鹃收起好奇,领命而去。 一连两日,文楚上午吃了药,就对账本,中午和文将军老夫人一同用膳,下午给老夫人揉腿,傍晚去济民堂买药,再去江南楚庄走一圈,待到长公主生辰,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 当日清早三点钟,府中各处已经亮了灯,丫鬟匆匆而行,厨房生了火,做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文楚从衣柜里选了件昂贵的袍子,坐在镜子前,认真的化了妆,再以轻纱遮面,待天明之时,已经有宾客马车到了。 她未出去,就见一个姑娘兴冲冲的进来,身后的丫鬟跟不上,只能大喊:“公主殿下,您慢些。” 文楚抬头,就见这是她姑姑娴妃的女儿昭文公主,和文楚的关系及其亲密,只是文楚性格孤僻,已经好久都不和昭文见面了。 昭文进来了之后,匆匆而来,伸手抓住了文楚的手,就去看她的脸:“听说你的脸……可是找太医看过了?” 文楚一听就哭了鼻子,难过的说道:“姨娘说要找太医过来,可是已经七天了,太医还没来,不过,可能是姨娘也不希望帮我治疗吧?毕竟我也不是亲生的。” 昭文义愤填膺:“哼,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的容颜,听说今年,长公主极力推荐文娇入选京都五娇,还不是因为你的脸……” “不过没关系,咱的脸好了,一样碾压她们,你莫担心,还有才艺呢,文娇未必会赢。” 第十五章 生辰宴二 文楚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便道:“我不会让她轻易如愿,你放心。” “不过……” 昭文突然问道:“你将江南楚庄第一锦借给文娇了?你怎么……楚儿,你太傻了。” 文楚抿了抿唇:“她说我毁了容,锦子给她,她要为家里争光呢,反正锦子借她了,她若是这次不得了五娇之首,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昭文和文楚一边拉着手一边往后院戏台子方向去了。 此番客人陆陆续续到了,皇后等娘娘在后院最精致的几间房子里同长公主说话,年轻的公子姑娘们,要不然凑在一起说话,要不然便品茶逛园子。 好不容易到了晌午时候,长公主带着皇后等入座,众人行礼入座,齐齐恭贺长公主生辰吉祥。 长公主此番一身十分昂贵的缎子,头上带着的首饰比一旁的皇后还尊贵三分。 文楚眯着眼睛。 这些全是舅舅给她的,竟被长公主带着招摇?这些,迟早要还回来! “感谢各位参加我的生辰宴,众所周知,我生辰宴这日,要选个京都五娇四雅,也算是重头戏了,咱话不多说,先请各位参加的公子上来表演才艺吧?” 四雅,往年皇宫要占两个名额,太子与五皇子。 如今话音落了,太子并未出现,众人心照不宣,太子都那个样子了,还在乎这些虚名? 就见一个男人从众人之后起身,一身黑色袍子随风飞扬,挺拔的身姿,背着手,一边往前台走去,一边念着诗。 文楚在那一瞬间,猛然转过脸去,就看见那,竟然是三皇子,上一世她的挚爱,她的敌人,她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 文楚死死的咬着嘴唇,双手掐在一起,眼珠仿佛要爆出来一样! 这个男人,还活着!文楚极力控制住自己要冲上去打他的冲动,将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他一首诗过后,众人鼓掌,坐在后面的文娇眼睛一眯,想到刚才自己同三皇子见面,两个人眉目传情,此番听见三皇子的诗,她更是心花怒放,觉得自己马上就成了三皇子妃了。 陆续几个公子做诗做画,四雅的名额也就出来了,三皇子南怀泽位居首位。 轮到五娇之时,京城丞相之女王凤娇就已经抱着琵芭走上来,一曲铮铮之音入耳,让众人忍不住赞叹。 接下来是昭文公主,她因在皇宫长大,不说琴棋书画,就说诗词歌赋,兵法剑谱,都略有涉猎,如今随便写了一个诗,字迹漂亮潇洒,含山怀水,不是小家子气的小女子可比的。 去年昭文公主位列五娇第二,不少人不服气,可因为第一是文楚,昭文自己倒是高兴得紧。 昭文公主过后,便是文娇。 文娇挥毫,洋洋洒洒写了一首小词,落笔之时,没有掌声,众人静静的看着那首词。 长公主接过来,看了看,打了哈哈道:“娇儿比往年更有才气了些,好词,好词!” 文娇心下得意,只要有长公主在,她今年必定要得五娇之首! “额……这首词……” 皇后端坐在那里,瞧了瞧,没再说话。 第十六章 生辰宴三 长公主看着那幅词,果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自己的女儿果然长脸,比那没有什么文化的文楚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她带着得意的笑容,侧过头,看着皇后就说道:“皇嫂,您看,这词如何?我家娇儿虽然是庶出,可是该学的本事一个都没有落下。” 皇后更是无语,只是一脸尴尬的看着长公主,一句夸奖的话也说不出来。 到是娴妃当年在皇宫中没有少受长公主的欺负,性格也同昭文一般,潇洒大气,不拘小节。 “这词,是文娇做的?” 娴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自然,大家不也看见了吗?刚才,文娇现做的。” 长公主赶紧接过话茬。 文娇也跪在地上,抬眼说道:“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不吝赐教。” “赐教什么赐教啊?这词,前些日子我们在京城酒楼,就看见了,字迹比你的还要清秀,苍劲,内容都是一样的,你说是你做的,恐怕不是抄的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昭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和文楚挨在一起,毫不客气的就将这话说出来了。 接着便是附和的声音:“对啊,对啊,难不成文娇那么在乎五娇的头衔?自己没有本事,还要剽窃别人的东西?” “哎呦,人家娘是长公主,随便给一个头衔能如何?往年文楚不也是这样评上的?” 文娇的眼睛都红了,她摆着手道:“这就是我做的词,怎么能说是我剽窃别人的呢?” 别的不说,这词她可是足足准备了七日,中途还找长公主看过了,文采飞扬,必然会艳压众人。 加上今天她穿着江南楚庄第一锦,这个风头,她是必然要出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跪在地上,一脸的茫然,皇后在此番冷冷出声:“文娇,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才艺自然可以不那么出众,但人要诚实,别人的东西就是别人的,你再怎么模仿,也不是你的,你可明白?” 这话简直是在文娇的脸上扇嘴巴,文娇的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道:“民女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是呀,好好一个姑娘,怎么能这样不懂事呢?”说这话的是贵妃娘娘,也是三皇子的母妃,她一身锦缎流光溢彩,阳光照在那一身锦子上面,散发出的光芒简直让人眩晕。 那就是江南楚庄第一锦!楚掌柜只从江南带来了两份,一份给了文楚,另一份,原来被贵妃娘娘买去了。 她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伸手捂住了嘴巴,看着文娇的眼中满是厌恶。 最近长公主同她走的勤了些,可是任凭谁都能看出来,长公主是想要将文娇推给她家南怀泽。 但贵妃娘娘看中的,是那文楚,她母家家财万贯,又是父亲文将军心尖尖上的宝贝,娶了文楚,不愁钱也不愁权,虽听说这丫头毁了容,可还是被京城各个家眼红得很。 至于文娇,经过这一件事情,更是遭人耻笑。 “对了,文娇,听说你今日穿的是楚庄第一锦,只是本宫瞧着你的锦子,同本宫怎么就有些不同呢?” 第十七章 虚荣的庶女 贵妃说完,众人的目光像是箭一般的落到了文娇的身上。 她穿第一锦的事情,早早的就被长公主放出话去了,大家都知道文娇对五娇之首志在必得,也都等着看看这第一锦到底多好看。 可这一看,众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文娇身上的根本就不是第一锦,这女人不仅剽窃别人的词,还谎称自己穿了第一锦? 到底是多大的虚荣心,才能让这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文娇,你若是非要得了这五娇之首,给你便是了,你何苦这样,兴师动众的,又要将文楚的第一锦要来,又要抢别人的词?” 昭文在这个场合自然是说得上话的,她一双杏眼扫过去,不屑的补充说道:“再说了,既然是第一锦,怎么穿在你身上还变了样?” 文娇之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跪在地上,双手掐在一起,求助似的看向了文楚:“姐姐,这第一锦可是你给我的,难道是假的?” 这是她写了借条的!难不成,是文楚故意给了她假的第一锦? 不可能!文楚根本就没有那个脑子! 可如今怎么办?她做的词是假的,穿的衣服是假的,不仅落得一个虚荣的名声,还成了品行有问题的人,这相当于在京城贵公子圈已经丧失了选择权利,更别说是嫁入皇家了。 文楚青纱遮面,用手捂住嘴巴,声音柔柔弱弱,惊呼道:“妹妹,我好心将第一锦借给你,你不舍得穿吗?还是……你专门给调包了?” 众所周知,第一锦的价值十分昂贵,文娇看着眼红,将这锦子调包了,也是十分正常的。 文娇见文楚像是吃错药了一样,怎么能这样说她?她当即就站起来,指着文楚说道:“怎么可能?我问你借的,就是第一锦,现在变成这样,你说,你到底耍了什么把戏?” 她的声音太大了,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明明是一个想要出风头的女人,结果搞砸了,居然要将这事情推到文楚身上,真是让人涨了见识。 长公主抬眼环顾四周,见众人抿着唇,都看笑话一样的看着文娇,心知不好,低声说道:“够了,我看你真是不嫌丢人,退下!” “娘,这不是我的错!是文楚,是文楚害我的!” “胡说,文楚今年的脸都已经伤了,无法竞选五娇,她害你做什么?” 贵妃坐在一旁冷声问道。 皇后的目光也落到文楚的身上,就见文楚起身走上前来,跪在皇后的面前,对皇后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挂念,民女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家中妹妹让各位见笑了,但是文楚愿意替妹妹为大家献上一曲,不为五娇,只为赔罪。” 所有的人在听见了这话之后,都惊讶于文楚一年之间居然改变那么多? 往常文楚在京城的名声,那是目不识丁,无才无德,别说是作曲子了,就是读书都是结结巴巴的。 文楚提出要作词,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都要看看文家如今要出多少丑! 第十八章 艳压 皇后点头,道:“你来吧。” 文楚从旁边取出琴来,拨动琴弦,琴发出铮铮之音,她闭上眼睛,双手如同两个鸽子一般的翻飞,曲子如同流水一样的缓缓流出来,那声音深沉极了,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回顾往昔岁月,徐徐道来。 大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这琴声。 文娇跪在旁边,眼中寒光一闪,恨不得冲上去砍断文楚的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且不说最近甚至都没有听冬梅来说文楚练琴,就说往日文楚也没有这个本事! 结果文楚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们来了一手,更加衬托的文娇的小肚鸡肠。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楚的曲子,即没有女子闺中的幽怨,也没有对景色的赞叹,更没有对战争的反思,有的只是往昔娓娓道来。 前一世,她什么也不会,可是为了能讨三皇子的欢心,为了之后三皇子成了皇上,她能称得上是皇后,所以什么都学了一些,甚至力求做到最好,不过就是一首曲子,她随随便便拿出往常的三分本事,就足以艳压全场。 她低垂着眸子,不知从何处,突然一阵疾风,将她的面纱扬起来,各处的目光落下来,竟然发现文楚的脸如同娇艳的玫瑰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青斑! 文楚还是一样的漂亮,可是即便那么美丽,艳压群芳,却还是不争不抢,宁愿将第一锦借给妹妹撑场子,自己还要受苦受累的给妹妹平事,这姐姐经过一段时间的成长,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一曲过后,大家竟不自觉的鼓起掌来,文楚也并未多留,给大家鞠躬了之后,就笑着道:“献丑了,家妹不懂事,还请大家不要计较。” 这话说完,却像是做实了文娇剽窃和调包衣服的事情,文娇气的不行,却也有口难辩。 皇后点了点头,一挥手就道:“果然是嫡出丫头,识大体,懂事有见识,来人,赏。” 身后来了些仕女,赏赐给文楚些首饰,文楚谢过了之后,便坐在一旁。 文娇坐在她的旁边,一双眼睛都要瞪爆了,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道:“我们之后算账!” 文楚庄做听不懂的样子:“你说之后算账?那确实应该算一算,我的第一锦到底在什么地方!” 因为文娇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京都五娇的评选就那么算了,大家心照不宣,未再提起这个事情。 吃过了午饭,各个小姐公子都闲散在各处游玩。 冬梅给文楚来了信,说是文娇约着她到翠园玩。 文楚的眼睛一眯,回想起上一世,她和文娇在园子见面,说是太医到了,她急匆匆的去了,结果遇见了三皇子,那男人巧舌如簧,非要说她及其美丽。 她那个时候的脸正是严重的时候,三皇子的出现,还有他说的那么些话,就像是阳光一样的照进她的生活,她一下就沦陷了。 如今虽然有些变数,可是总归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第十九章 溺毙 既然躲不过去,那她就要会会这两个人,好好看看他们如今还有什么花样! 翠园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上面假山凉亭,茂盛的树木郁郁葱葱,花团锦簇,文娇站在湖边,不远处是几个公子姑娘在一处嬉戏。 文楚带着春娟,到的时候,就见文娇猛然扑上前来,伸手就去抓文楚的衣领,一边抓一边大声的喊道:“文楚,你个贱人!是不是你害我?你的脸怎么好了?怎么能好了?还有第一锦去什么地方了?你倒是说啊!” 文楚不动声色的侧过去,一只手猛然发力,反手擎住文娇的手,冷声说道:“放肆!妹妹你如今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你竟然敢当着嫡姐的面说这样的话?贱人?谁是贱人?是谁虚荣到要借第一锦,是谁给我的脸伤了?你说!” 本来不想这么快的和这个女人撕破脸,但她说话污言秽语,让文楚憎恨的紧,心中对这女人的不爽和愤恨在这一瞬间就涌上来,忍不住直接用武功将这女人杀了! 但她终究是忍住了,如今的她羽翼未丰,还做不到将文娇吸骨敲髓,将她们欠自己的拿出来。 于是文楚松手,声音淡然的说道:“庶妹,人多眼杂,我代表的是文家的脸面,别叫人看笑话,你的这点破事,之后我们关门了再谈。” “你!”文娇气的简直要背过气去,她一双眼睛满是探究,死死的盯着文楚,颤抖的说道:“你是谁?你不可能是文楚,文楚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样和你说话?为什么不敢?文家到底谁是嫡女,你该不会忘了吧?给你过了两天好日子,你就以为自己的身份也清白了?可笑!”文楚一字一顿的盯着文娇,文娇吓得连连后退。 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文楚的眼睛当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恨意,那恨意好像是带着火,让文娇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烧灼着。 “你……你……”文娇一边退一边结结巴巴的瞧着文楚。 而文楚站在那里,将面纱轻轻拽下来,露出了那张及其美艳,让人移不开眼睛的脸。 就是这张脸,明明已经被毒草刺伤了,为什么还能好?为什么上面如同白璧一般,一点都没有受伤?不可能啊! 文娇吓得花容失色,文楚却伸手,猛然捏住文娇的下巴:“好妹妹,我的脸……怎么就好了呢?你和长公主做的这场好戏,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文娇的耳朵早就已经不好使了,她一双眼睛盯着文楚那张脸,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狠毒,对着文楚就推了过去。 文楚心下一动,似乎是早有料到,却还是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的跌入水中。 她在水中炸开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水花溅在了文娇一脸。 文娇在刹那心中十分舒畅,文楚不会水,虽然附近公子小姐多,可是未必会伸手救文楚,她就是要看着这个女人一点点的在水中溺毙,让水灌进她的喉咙,她的鼻子,还有那双太好看的眼睛! 第二十章 会水 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可是在瞬间就隐没了下去,转头,看着周围的公子小姐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于是马上就尖着嗓子大声喊道:“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来人啊,救命啊!” 文楚在水中,被水淹没了全身,可是却没有动作,她嘴角微微扬起来,在水中像是一条鱼一般的自如。 自从上一世她不小心落水了之后,对水虽然惧怕,可是还是克服了困难,练就了一身好水性。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无心插柳,竟然能让她如今不再被推着走。 她身子轻盈的在水中穿梭,游到了湖心的凉亭中,伸出头来。 就在此时,就见远远观望的一袭黑衣的三皇子见此,飞也的冲过来,接着纵身跳到了水中。 众人一阵惊呼,昭文推开众人,站在湖边,却怎么也不见文楚的身影,她心中一凉,转头就抓住了文娇,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道:“文楚为什么会落水?难道是因为你嫉妒文楚今日抢走了你的风头不成?不过就是一个五娇,徒有虚名罢了,你为了这个名头,敢杀害自己的嫡长姐,我看你不要命了!” 文娇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说道:“不是的,公主殿下,不是这样的,只是姐姐嫌弃我今日表现不好,给文家丢人了,所以才训斥我,结果动作太大,自己不小心落水了,和我没有关系……” “再说了,公主殿下,姐姐虽然是您的堂妹,可是我……也是您的妹妹啊!”文娇真是奇怪了,昭文同文楚小时候关系就要好,如今长大了,关系更好了。 明明她和昭文才应该是亲上加亲才对,只是当年昭文的生母娴妃在后宫的时候,没少被长公主欺负,长公主甚至联合其他的妃子陷害娴妃,这仇就结下了。 谁能想到长公主后来嫁给了文将军,成了娴妃的嫂子,娴妃看不上她们母女也是正常。 “哼,你们母女两个人的人品,本公主不便多说,但是今日文楚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昭文狠狠的说道。 不多时候,就见三皇子从水中探头,摇摇头,一张干净温柔的脸上带着悲伤的表情,说道:“人,不见了。” “是吗?” 这一声女人的声音十分洪亮,却带着水汽,有些潮湿:“我不是在这?” 女人步伐沉重,身上的衣服哗啦啦的淌着水,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头发紧紧的贴在脸上,嘴角却带着笑容,走过来笑眯眯的看着文娇。 文娇也转头看着文楚,见她虽然浑身湿透,可是更像是出水芙蓉一般娇颜。 她怎么就没死! 文娇气的要背过气去,可是面上却还是装作释然的松了口气,冲过去抓住文楚的手说道:“姐姐,姐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 文楚抽回了手,明明是面前的小贱人将她推下去的。 可是她自然不能说这话,一来,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纠纷,没有第三个人看见,就算她咬定是文娇推的,别人不相信不说,文娇也不会受到惩罚。 第二十一章 道德绑架 二来,她若是和文娇有了嫌隙,不说给文家丢人,还会让自己的名声败坏,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娘亲。 于是她只是冷冷的道:“我死不了,我会……水。” 她凑到文娇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文娇的脸比死人还难看,双手狠狠的掐在一起。 文楚看着她的表情,及其满意,对昭文等人说道:“我落水了,先回院子里……”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三皇子南怀泽从水上爬出来,身上的水哗啦啦的流,他也顾不得拾到一下,冲上来对文楚说道:“文姑娘,你还好吗?” 文楚冷着眼睛横扫过去,恨不得眼睛会杀人。 大概是她眼中的锋芒太盛了,让南怀泽吓了一跳,呆在原地没有敢动。 “好得很,多谢殿下出手了。” 说罢,文楚就要走,可是身后王凤娇的声音就传来了:“文楚姑娘,好歹人家三殿下还救了你,这就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怎么能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人家晾在那里?” 文楚紧紧的抱着自己,水已经渗入了她的皮肤,她打了一个寒战,就看着王凤娇:“救命恩人?可是明明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她一改之前的冷艳,反倒是一脸的小心翼翼,仿佛自己是吃了大亏一样,唯唯诺诺的。 装!她明明就是装的! 王凤娇马上就怂恿众人,对文楚道:“人家为了救你都落水了,就凭这份心,你也应该心怀感激吧?将人家当作恩人一样对待!” 众人见南怀泽一脸的期待,自然也顺水推舟的说道:“是啊,好歹人家也有这个心了,真希望文姑娘能对三殿下好一些,人家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啊。” 文楚没有犹豫,既然南怀泽是自己绕不过去的男人,那自己也就承蒙了这份恩情,先稳住南怀泽再说,天知道这次将这男人推出去了,下一次他又会用什么办法贴到自己身上。 “那,多谢三殿下这份心思,您真善良,只是……可以允许民女去换一身衣服吗?” 文楚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水汽,显得格外的可怜,像是一个小猫咪一样。 南怀泽赶紧点头,示意文楚离开。 文楚收回目光,将眼中的冷漠掩埋,匆匆到了自己的院子。 重新换上一身衣服,文楚正往后院走去,路过一个凉亭的时候,就猛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找我做什么?” 是阿泯的声音? 他们相处了多年,即使文楚从来没有喜欢过南怀泯,但那声音却已经熟悉到骨子里面了。 她好奇的走过去,就见在层层的树丛后面,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脊背挺得很直,一身白色的衣服显得极其英俊,他的身子很松弛,一只手微微垫着头,抬眼看着前面的姑娘。 那姑娘双手攥在一起,有些紧张,却也有些害羞:“太子殿下,民女此次前来,是因为想要同您介绍一下……” “说重点!”南怀泯没有好气的说道。 那声音太冷了,让面前的姑娘一下就紧张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第二十二章 我喜欢你 文楚站在不远处,认出来这是丞相家的庶女,也是王凤娇的妹妹王凤乔,她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道:“民女……民女有些喜欢殿下,希望能和殿下在一起……” “什么?”南怀泯突然噗嗤一声冷笑,那声音极其淡然,带着不屑和嘲讽,让人听了之后不寒而栗。 这声音更是让王凤乔吓得结结巴巴的。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南怀泯的眼睛。 南怀泯似乎对这种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摆了摆手道:“滚。” 这无情的话,让这位姑娘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如同猪肝一样,抿了抿唇,眼中泪光闪烁,转过头,羞辱的跑开了。 南怀泯头也不抬,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景色。 倒是不远处一个男人摇着扇子走上来,这男人一身翠绿色的流光袍子,此番风流倜傥,面容清秀,难掩笑意的说道:“二哥,您这是不是太冷血了,那丫头看上去喜欢你喜欢的紧,你如今身体已经这样了,难得有人喜欢你,还不紧紧抓住,竟然用这样粗鲁的话伤害人家,您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来人是五皇子南怀书,他笑眯眯的,南怀泯微微一动,声音依旧是如之前一般寒冷:“可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怀书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既然太子问了,他也不客气,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弟弟我的意思,是您现在的条件,有人看上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这像话吗?” “你的意思,不会有人喜欢本王了对吗?” 这话一改之前的冷漠,反倒是带了一种笑意。 “谁说的,我就觉得,太子殿下很讨人喜欢,我很喜欢。” 文楚从层层叠叠的花树后面走出来,脊背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胸前,面上的表情十分平静,一双眼睛狭长有神,仿佛是带着水一样的润。 五皇子和太子听见这声音都转头,见文楚面上没有轻纱,那张天仙般的脸就这样出现在几人面前。 更让人惊讶的是文楚的话。 今年的生辰宴,文楚出现,给人一种唯唯诺诺,十分温柔的样子,可是在太子的面前,却语出惊人。 五皇子先是惊讶于文楚的美貌果然名不虚传,接着像是看好戏一样的瞧着南怀泯。 太子这算是被文楚调戏了吗? “文姑娘,您是说,即使是太子如今的情况,您也是喜欢他的对吗?” 五皇子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笑着说道。 文楚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无比自信。 五皇子赶紧伸手去捅太子,憋着笑道:“哎哎,二哥,人家姑娘喜欢你呢。” 后者这才侧过头,那张脸上所有的细节,文楚都知道,都熟悉,却也都仿佛重新从记忆中涌出来。 “呵,你?堂堂文家嫡女,还需要喜欢本王这个残疾?” 那声音冷的让五皇子都打了一个寒颤,自从二哥的腿残废了之后,性格便冷的让人害怕,就连声音中也夹杂着一股子冰碴。 文楚的心一揪,是啊,当年她也是听命于皇后和皇上的赐婚,委屈自己嫁给太子,卧薪尝胆,一心帮助南怀泽,结果换来全家惨死的命运。 第二十三章 给你脸了 如今想来,南怀泯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吗? 她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嫁入太子府,南怀泯尊重她,她不愿意洞房,南怀泯就从不曾碰她。 她不愿意南怀泯踏入她的房间,南怀泯就三年未曾踏足。 每日她的餐食最奢华,最美味。 每月,属于她的俸禄,连带着太子的赏赐,总是一分不差的落到她的口袋。 每年,进宫,宴会,她都是风光无两的太子妃,是太子跟在身侧,执子之手,只此一人,未曾给她半个情敌,连贴身丫鬟都变成了侍卫。 他给了她体面,给了她温柔,给了她自由。 而她给了他什么? 恐怕只有一杯毒酒。 “我喜欢,那是我的事情,无关其他。” 大抵是文楚的话很清楚,南怀泯的侍卫青鸾啧了一声,道:“有道理。” 往常那些姑娘,要么就是自己身份不怎么样,故意过来攀高枝,要么就是看中了太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从他身上捞到一点好处。 只有文楚,凭借文楚如今的地位,坐上未来皇后的位置也顺理成章,完全没有必要化身圣人,拯救太子。 可在太子的眼中,文楚不过同那些便宜的女人一般无二。 太子白了青鸾一眼,不屑的撇嘴说道:“你同那些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文楚却并不生气,只道:“都不一样,我和那些女人不同的是,我从来不求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南怀泯那一双极美的眼中冷锋一闪,侧过头去不说话,没有人会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无需以美名修饰。 “走。”南怀泯对青鸾道。 青鸾的目光落到文楚的身上,似乎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生怕文楚反悔,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先带着南怀泯走了。 五皇子也先告辞,众人在下午都陆续离开了。 昭文和文楚打了招呼,就坐上马车走了。 整个文将军府一下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文楚坐在院子中,春娟见文楚的脸也好了,性子更加沉稳,和伪善的三小姐撕破脸,高兴得紧,满脸带笑的。 可文楚却侧过头道:“将借条拿出来,上两壶茶,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话音刚落,文娇就已经带着四个丫鬟气冲冲的往这边来了。 她一脚踹开院子的门,将假的第一锦扔在地上,指着文楚就大喊道:“这个第一锦是假的!你明明知道今天的宴会对我多重要,还拿假的第一锦忽悠我,让我丢人!你到底是何居心?你非要让我们文家丢这样大的人吗?” 文楚一边泡茶,头也没抬道:“丢人的是你,可不是我,相反,我今天还算是小小的出了风头。” “你!你说,第一锦到底在什么地方?”文娇歇斯底里。 她伸出脚就去踩云锦,她身后的丫鬟赶紧拦着。 文楚泡好了茶,倒了一杯,一边品,一边就道:“好妹妹,你还回来的可不是第一锦,你问那锦子在哪里?我还要问问你呢!春娟,借条拿来。” 第二十四章 母女被欺 春娟将借条送上来,文楚拿在手中晃了晃,道:“要么还锦子,要么五千两,你选一个。” “你!文楚你是故意的,当初我来借第一锦的时候,你给的就是这个!原来,你给我挖坑了对吧?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贱人!” 文娇扯着嗓子大声的喊着。 文楚缓缓起身,走到文娇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就打在了文娇的脸上,接着掌风又起,又一巴掌抡在文娇的脸上。 文楚是练过武功的,这一下直接就将文娇打得趴在了地上,甚至都已经失语了,只捂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忘了哭。 几个丫鬟赶紧叫着将文娇扶起来,文楚甩了甩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文娇:“好妹妹,嫡庶有别,你是庶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这个嫡女贱人?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我告到祖母那里,按照文家家规伺候?” “枉费我文楚看你与我是姐妹,对你多加照顾,你拿假的锦子框我,还对我口出狂言?这些我都忍了,只是锦子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我会将这借条交给祖母,还要知会父亲一声,限你五天之内还钱,不然,父亲出手的话,你们娘俩,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文娇吓得脸都白了,此番对文楚的恨意根本就抵不过她捅得这个大篓子。 当初借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不是第一锦,但是如今还回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不是第一锦了,文楚竟然用了个假锦子,就骗了她五千两!可是她哪有啊?只能被丫鬟架着,来不及和文楚算账,赶紧往长公主的院子去了。 长公主的院子亮着灯,文将军坐在正厅里,一拳扣到桌上,指着长公主就骂道:“看看,搞什么京都五娇?现在文娇是什么名声?京城的人都说这丫头又虚荣又坏,还抄别人的词?” “我文家是武将世家,没文化也情有可原,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坏?不会就不会,但不能偷别人的东西!你贵为公主,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孩子的?” 长公主死死的盯着文将军,虽然她身份高贵,可以夫为尊,加上文将军战功赫赫,她只能低眉顺眼:“夫君,娇儿绝对没有剽窃别人的词,那个词就是她做的,之前还给我看了好几遍,我还提了意见,可是谁能想到,就在昨天,这词才流出来,还故意放在了京城最热闹的茶馆,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出去的一样……” “是不是娇儿屋头的下人不老实,将草稿偷出去了?” 长公主问道。 “哼?丫鬟不老实?那些丫鬟不是从小跟在文娇身边的吗?不是你最放心的吗?再说,人都说那词的字迹苍劲有力,潇洒大气,比文娇要强多了,咱家哪个丫鬟有那个本事?” “还有江南楚庄第一锦,那是楚掌柜送给楚儿的,你文娇非要要过来,就那么虚荣吗?得了这个名号有什么用?你们别太过分了,楚掌柜是楚儿的舅舅,不是你的娘家,你别手长的眼红楚儿的东西!” 第二十五章 你怎么不死 长公主的眸子一闪,终于忍不住了,她将茶杯一推,冷哼一声说道:“楚儿楚儿,你的眼中就只有文楚,难道文娇不是你的孩子?文娇也是我的心头肉,但你迟迟不将我扶正,我堂堂长公主竟然还是你的妾!传出去要被人笑话死了!” “我不图这些虚名,做妾也无妨,可娇儿呢?她作为庶女,怎么找一个好人家?她找不到好人家,我这个做娘的,我能不心疼?否则我会让她去做京都五娇?有了那个名声,才好找婆家,你懂不懂?” 文将军见长公主没有规矩,一双鹰眼更是满含怒火:“想要找好婆家,自己也得是个好人!你瞧瞧你将她养活的,虚荣做作,若是她可爱善良一些,我自会帮她寻个好人家,你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主意!你想让文娇嫁入皇家?一般的男人你根本就看不上!” “那怎么了?嫁入皇家,我的女儿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糊涂!”文将军毕竟是武将,嘴笨心软,站起身来,将桌上的茶杯一扫到地上,指着长公主说道:“文娇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让她去老太太那边领罚!你也给我老实一些,若是再将文楚的东西收为几用,我就休了你!” 说罢,文将军拂袖而去,长公主的胸腔气的起伏,在文将军离开了之后,突然就尖叫起来,趴在桌上,气得脑子都缺氧了。 这时,文娇带着丫鬟掌着灯哭唧唧的走了进来,就跪在地上,哭诉道:“娘,文楚害我!她用假的第一锦骗了我五千两,现在将欠条给了老太太,我怎么办啊。” 长公主听见,从桌上爬起来,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头发散乱着。从发缝中死死的盯着文娇,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怎么不死了?你还敢来?你知不知道,你惹大事了!” 长公主的声音让文娇头皮发麻,她瑟缩着抬头,就看见长公主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阴森可怖,像是吸人血的鬼一样。 长公主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猛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文娇的头发,将她的头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文娇不断的挣扎,大声尖叫:“娘!娘!我错了,您放了我吧,我知错了,我求你了,放过我!” 长公主却好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乓的一下,将文娇的头撞到了柱子上。 文娇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好长时间都没有缓过来。 长公主这一下似乎是出了气,只是语气还颤抖着道:“你被文楚骗了五千两?就那么一块破锦子?文娇,我是短了你吃穿了吗?就一个锦子,你竟然也看不出来真假?” 文娇捂着自己的头,泪如雨下,抬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的娘亲:“娘,往日文楚都将好东西送给我,我哪知道她竟然给我下套?文楚变了,我记得她之前明明不会水,我将她推下水,可是她竟然自己游上来了!” “您看看她,她脸也好了,还在生辰宴上出了风头,真是恨死我了!” 文娇愤恨的喊道。 第二十六章 惩罚 长公主果然冷静下来,死死的盯着文娇说道:“你说什么?你还给她推水里了?你要是让她死了,她舅舅就不会给我们家钱了,那五千两,我给你上哪弄去?文娇,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屎吗?” 长公主气的都笑了,她的红唇吐出的字让文娇觉得比打在自己的脸上还疼,她红着眼睛,额头鼓起一个大包,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娘,女儿知道错了,求娘救救我。” 长公主转过身去,只一挥手,文娇赶紧被丫鬟扶着走出去了。 第二天的清晨,文楚带上早膳,提上老夫人最喜欢的脑花来到后院,就见长公主和文娇竟然早早的到了,一见文楚衣着精致,面上的轻纱不复存在,露出那张及其美丽的脸,让长公主和文娇齐齐的咬了咬牙,恨不得扑上去撕烂文楚的脸!还有那一身昂贵到连宫里人都羡慕的衣裳和首饰,怎么这些好事都落到她身上去了? 老夫人见文楚来了,便笑眯眯的给她使了一个眼神,接着转过头,对长公主说道:“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文娇,你给文家丢了那么大的人,你可知家规?” 文娇赶紧就跪下来,哭唧唧的说道:“祖母,娇儿知错了,娇儿只是一时糊涂,这并不是娇儿的本意,还请祖母看在娇儿真心回悔过的面上,放过娇儿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死看不上长公主这母女两个人,一方面是因为长公主嫁过来,气死了文楚的娘,直接导致文楚娘家人的金钱支撑断掉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长公主未出嫁之时,在皇宫里曾欺负过她的宝贝女儿,如今的娴妃。 这次终于有一个送上门的机会,老夫人怎么可能放过文娇?“你糊涂,今日不罚你,下次你还敢!罚你三十板子,抄写家规五百遍,每日去祠堂跪一个时辰!” “祖母,饶了我吧!” “是啊娘,念在娇儿是初犯,您就饶了娇儿吧。” 长公主也跟着帮腔,可老夫人却根本就不给这个面子,直接就道:“你也别以为你能逃得过,这些年,家中的开销可都是你在管理?楚掌柜前日来信了,说是要盘账,将这么多年来人家送过来给文楚的东西全都要回去,你收拾一下,给人送过去吧。” 长公主听见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闭眼定了定神才说道:“娘,那些东西,不是送给我家的吗?送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胡说,人家本来就是要给文楚做嫁妆的,和我们文家有什么关系?文楚是我们文家的人,还用得着别人养活了?人家给是情谊,不给是本分,你怎么,还想占这个便宜不成?” “赶紧给送回去,别让人觉得我们占小便宜!”老夫人一脸淡然,可心下也明白了一个大概。 大抵是文楚带着账本回去查账,发现了问题,所以才故意联合楚掌柜来了这么一出。 这样一来,长公主势必要将贪下来的东西还上了。 第二十七章 太子又来了 也好,楚家没少贴文家,可人家的钱,终究花的不舒服。 “还有,听说文娇从文楚那里拿了第一锦竟然还不还?那就还人家五千两!” “这都是什么人啊!” 老夫人没有好气的冷声说道。 长公主憋着口气,眼睛都红了,如今文娇欠着文楚五千两,自己还要还这么多年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一个大窟窿,她怎么堵得上啊! 长公主从后院出来,文娇被拖着出去打了板子,文楚和老夫人远远的看着,老夫人吃着文楚带来的脑花,抿着唇道:“这一双母女,真是教人恼火啊。” “多谢祖母了。” 文楚轻声道。 老夫人却摆手,并不在乎:“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从老夫人处离开,文楚到了正厅,打算同父亲一起喝茶,可是才刚刚到,就见管家匆匆而来,一脸严肃的道:“太子殿下……又来了。” “什么?”文楚的茶杯放下,抬眼就看见南怀泯被青鸾推着,已经到了近前。 他一袭白衣胜雪,袍子的边缘绣着及其精致的梅花,看上去淡然优雅。 他依旧是昨日看见时的平静,可那狭长的眼睛微微抬起的时候,就对上了文楚的眸子。 太子的目光丝毫不客气,落下来的时候,嘴角似笑非笑,那心中到底有没有过波澜,文楚没有看见。 她起身给太子行了礼,站在一旁,还未出声,就见青鸾道:“文二小姐,我家殿下是来请三小姐入府诊治的。” 文楚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一闪,就对管家道:“给三小姐送个信。” 管家赶紧匆匆离开,文楚就道:“太子殿下过来喝一杯茶吧,众所周知,文家的茶都是从江南送来的最新的,味道很好。” 文楚的动作很快,太子一双眼睛扫过去,就见文楚的侧脸仿佛是精雕细琢一般,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高挺的鼻梁让男人都及其羡慕。 在没有了青斑之后,那张脸像是被打开了封印,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的脸好了?恐怕真是文娇那女人帮忙将姐姐的脸治好了。 太子垂下眸子,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找对人了。 青鸾推着他上来,他端起茶杯,还未一抿,就见文娇被人用担架抬着,明明已经很疼了,却还是憋着不能哀嚎,只能咬着嘴唇,也要过来见太子。 见她的样子,太子的动作着实一顿,接着轻咳一声,用茶杯挡住自己的脸。 文楚站在他身侧,正好看见了这个京城传言冷面无情残暴的男人用茶杯遮挡,狠狠的隐去了笑意。 “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文三小姐,你这是如何了?” 太子的声音都颤抖了些。 “是……”文娇恨不得将文楚的名字提起来,可是见文楚一脸平静的样子,她总归是将这话给咽下去了。 “民女不小心摔着了,殿下找民女,可是因为……殿下的腿?” 文娇明知故问,她倒是不慌,前几日她已经打听了太医,太医给了她一个方子,只要按照那个方子煎药,勉强能让太子的腿不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