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团宠，嫁全书最顶糙汉》 第1章 穿越到七零了 “念念，齐家那娃子是个好的，你嫁给他，爹放心。” “幺妹，那个周知青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听大哥的，大哥不会害你的。” “幺妹莫哭了，我这就去给你把那个周知青的腿打断！” “不！” 床上的少女嘤咛一声，睁开眼看到周围布局的一瞬间，瞳孔瞪得溜圆。 眼前的屋子空荡荡的，除了木床外就是一张长方桌子，另一旁架子上还放着两只极有年代感的木箱子。 再看这还带点儿凹坑的泥地板，以及床边露出来的一点儿不知什么叶子编的草席，沈清念傻眼了。 这什么地方？ 就在此时，脑袋里一阵剧痛袭来。 “啊！” 门外，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 “姑姑醒了！娘，姑姑醒了！” 随着一个妇人的应声，下一刻屋门被推开，见到捂着脑袋的沈清念，妇人焦急上前。 “念念醒了？是不是头疼？” “大头，大头，快去村口卫生室叫赤脚大夫来。” 这会儿沈清念已经知道了眼前的女子是谁，见她支使着才四岁的侄子出去连忙出声阻止。 “大嫂，不用，我已经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要是疼，你可得告诉我们，咱们请大夫去。” “大嫂，我没事儿，真的不疼了。” 赵淑梅见着小姑子还带着泪意的眼睛，心里也是一酸。 “念念啊！你也别怪爹和你大哥，他们都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沈清念伸手抚上额头。 “大嫂，我还有点晕乎，我想睡会儿。” “念念……” “大嫂，你放心吧，我知道爹和大哥他们都是为我好，不过我现在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 想着今早上小姑子刚被气晕一回，这会儿赵淑梅也不敢逼的太急，再三确认了不需要请大夫这才阖上房门出去了。 屋内，沈清念拉开被子，看着上方挂着的粉色尼龙蚊帐，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不过就是加了个班，这还能穿越？ 没错，她穿越了，从二十一世纪的职场劳模穿成了异时空七十年代同名同姓的沈清念。 就在刚才，脑中一阵剧痛的同时，她已经接入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沈清念，上个月底刚满十八岁。 都说70年代重男轻女，但这在原主这里就是个例外。 原主的爹名叫沈国华，母亲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了。 就因为是难产生下的最后一个孩子，又是闺女，全家人理所当然的都宠着原主。 作为70年代的乡下普通家庭，原主家虽然算是大队里过得不错的，但也没有达到富裕的程度。 但就是这样，原主的待遇也不差。 不仅每天都能吃上一个鸡蛋，过年大队发的肉，还有一大半都进了原主的肚子。 要知道这年头，农村人都把鸡屁股当银行，就等着拿鸡蛋去换点儿钱。 老沈家不一样，自家鸡下的蛋全给沈清念吃，有时候不够还得掏钱去村里头别家换换。 要问缺衣少食的70年代，老沈家为啥敢这么养闺女呢？ 当然，那也是有底气的。 原主的大哥沈清东，今年23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他们南乐大队的大队会计了。 原主的二哥沈清南，今年22岁，16岁起就进部队当兵了，据说现在已经是连长了。 沈清南每个月工资有30多块钱，每个季度的工资算下来有90多块，一般到了时间，部队那边直接打钱回来给家里头。 至于原主的三哥沈清西和四哥沈清北，虽说现在没有正经工作，每天下地挣工分，但那也是壮小伙，下地都能拿满工分的主儿。 但就这样，家里头一个军人一个半脱产干部的家庭，那已经算是这年头乡下的高收入家庭了。 原主家的这些钱，绝大多数都花在了原主的身上，比如说上头这挂着的辣眼睛粉色尼龙蚊帐，买的时候就要十几块钱。 看着上方粉色的尼龙蚊帐，联想到原主家的人际关系，沈清念脑子里闪过古怪的想法。 这人际关系，咋听着有点耳熟呢？ 思来想去，她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继续回忆着她穿越过来的原因。 都说原主是老沈家的宝贝疙瘩，平日里都不用跟着下地的，这又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去了让沈清念穿越过来呢。 这事情说来可就话长了，原主所在的大队名为南乐大队，这几年，南乐大队陆续下来了十个知青插队。 这城里上过学的知青跟乡下的农家汉子们还是有区别的，原主就迷上了其中一个名为周观云的知青。 周观云长得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那种在学校很受欢迎的男生。 原主打小见多了村里人的粗犷，头一回见到这么干净有气质，随身带着手帕的男生，当下就起了心思。 跟这时代一般姑娘喜欢人的腼腆不同，原主被老沈家养的大胆开朗，在对待喜欢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知青大队那边需要的柴火都是原主的几个哥哥给打的。 怕周观云吃不饱穿不暖，原主还把自己每天的鸡蛋拿去给周观云加餐。 远在部队的沈清南每回寄回来什么新鲜东西或者票券，原主也第一个拿去给周观云挑选。 沈清念喜欢周观云，是南乐大队人尽皆知的事情。 然而，原主的喜欢只是一厢情愿。 对于原主的青睐，周观云一开始是拒绝的，到后来是被动接受的，再到后来，则就有了些厌烦。 上个月底，原主从几个女知青那里得知周观云约她出去，兴冲冲的赴了约。 没成想，这是几个知青故意设的局。 到了那里，两个同样喜欢周观云的女知青警告原主离周观云远一点，说周观云不喜欢她云云。 说那些话的当时，周观云就在一旁冷冷看着。 原主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当下就和那两个女知青争辩了起来。 然后，其中一个名为赵芊芊的女知青伸手推了一把原主，当时原主后头刚好是一口大方井，人直接就沉了下去。 不过别误会，沈清念可不是因为这次的意外穿越过来的，因为原主当时压根没死。 第2章 这好像是穿书 原主掉入水井之后，几个知青也慌了，开始呼救。 刚好，路过的齐卫明就跳下去救了原主。 原主之死，也是从这里埋下引子。 这年头不允许乱搞男女关系，但齐卫明下水救了原主，还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原主回了老沈家，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 在观念没这么开放的年代，社员们都一致认为原主只能嫁给齐卫明了，不然别家怕是也不敢娶了。 老沈家的众人当然也这么想，所以今早上在原主精神头好点儿的时候提起了这事情，然后原主跟他们大吵了一架，硬生生给自己气晕了。 这再醒来，就是今天的沈清念了。 沈清念摸了摸心口叹气，这小姑娘气性真大，就这么一生气，人直接就气撅过去了。 这下好了，给她穿来了。 想到她上辈子有房有车有存款的逍遥人生没过够，就给穿来了这缺衣少食的年代重启人生，沈清念又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命啊！ 寻思着自己上辈子没啥亲人，这辈子有疼她爱她的家人也还算是不赖。 沈清念坐直了身体，心里思考着那几个知青算是害了原主的间接凶手了，那肯定要给一个教训的。 这也算是她使用这具身体的酬劳了。 这么想着，她又默默回忆了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法律知识。 很好，她对这个年代的法律一无所知。 “周观云，赵芊芊，齐为明…怎么总觉得有点熟悉呢！” 沈清念喃喃自语，有些摸不着头脑，上辈子她可不认识什么赵芊芊啥的啊，咋会熟悉呢？ 当再想了一圈这几个名字之后，沈清念的瞳孔猛然睁大！ “我靠！” 想起来了！ 什么周观云，什么齐卫明，什么赵芊芊，这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的角色名字？ 在脑子里想了一圈之后，沈清念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她果然是穿书了。 上辈子，闲着无聊的时候她也会看一下小说打发时间，算起来也是个老书虫。 而这一本书，她当时看了开头就摇摇头。 同样的背景是在70年代，男女主是都是知青，男主周观云，女主叶婉儿。 男主长得好，成绩好，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下乡后都很多倾慕者，男主对这些倾慕者的态度都是四不。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不承诺。 当时她看了男主的人设就直接摇头了，这就是有男主光环在，也还是个渣男。 也是因此，当时看完开头后她翻了翻评论就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是穿书的原因，她对这本书并不算了解。 要不是当时她二次刷到这本书点进去，然后看了看评论区说什么书里最意难平的人是齐卫明的话，她也压根不记得这本书。 原书中并没有提到老沈家，至少她看的篇幅里没提到。 但既然是七零年代，想来跟现实历史出入不会太大，她这个现代人应该还是有点优势的。 想到原主和那几个知青们的事，沈清念也坐不住了，拿过一旁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穿了鞋子就走到桌上印着花开富贵的镜子跟前。 她想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然后出个门。 然后，她就看见了镜子里少女的五官。 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杏眼水润清澈。 带着点肉感的小俏鼻和菱形唇瓣被雪白的肌肤上映衬的相辅相成。 这是一张养得很好也很精巧的脸。 重点是，她上辈子也长这个样子。 沈清念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出声：“难不成，这是命中注定的？” 名字相同，相貌相同。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 赵淑梅推门而入，手上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念念，我给你端了……” 见沈清念站着，赵淑梅吓了一跳，上前把碗放在八仙桌上就来拉她。 “念念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下，大嫂给你煮了氽鱼丸。” “大嫂，我要出去一趟。” 赵淑梅忧心忡忡：“出去做什么？你病都没好，这会儿出去吹了风可不行。” 小姑子是家里头的心肝宝贝，刚病过一场，这时候天又冷，她要是把人放了出去，回来还不知道自家男人怎么埋怨呢。 “不要紧的，我的病早就好了。” 落水至今已经有半个月了，原主的身体早就好了，要不是气性大，她压根不可能穿过来。 “念念……” 沈清念转过身：“大嫂，你们不是都想让我答应嫁给齐卫明吗？那我总得去考察考察不是。” 赵淑梅一怔，随后面上浮现喜色。 “念念，你说什么？你说你愿意嫁给齐卫明？” 他们老沈家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低气压？ 还不就是因为齐卫明救了小姑子被整个大队知道了？ 这年头被人看见两人湿漉漉的贴在一起，哪怕知道是在救人，那些人的嘴巴也不会留情。 虽然知道齐卫明日后会大有作为，但这时候沈清念当然不会直接应下。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那就算不找齐卫明，我也得去找那几个知青算账是不是？” 闻言，赵淑梅再度愣住。 “算账？算什么账？” 自家小姑子一向都跟知青点那些人关系很好，尤其是那个周知青，这会儿说要算账着实是让赵淑梅有些诧异。 沈清念冷笑一声：“就算他们把我推进井里这笔账呗！” 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那自然要把这笔账算好了。 当然，原主本身或许并不想算这笔账目，但面对周观云这样的渣男和这些知青，她可不觉得自己需要手下留情。 就原主的印象之中，她被齐卫明送回来到现在，那几个知青一个都没来过，唯一来探望的一个李知青还是跟周观云他们并不亲近的。 赵淑梅惊叫一声：“念念，你说什么？你是被那几个知青给推下去的？不是你自己掉下去的吗？” 没等沈清念反应过来，赵淑梅丢下一句“念念你先吃氽鱼丸，我去叫你大哥”就跑了出去。 这下，轮到沈清念愣住了。 这是干啥？ 第3章 找齐卫明作证 等外头再度传来动静的时候，沈清念正在揉刚吃了氽鱼丸的肚子。 不得不说，赵淑梅做饭很有一手。 这碗氽鱼丸，就连她这个吃遍了大江南北的现代人都觉得很惊艳。 “幺妹，幺妹！” 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推门而入，面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沈清念扫了一眼，这是原主的大哥——沈清东。 沈清东现在在大队当会计，算是半脱产干部，农忙时才用跟着下地，农闲时就坐大队办公室的那种。 “幺妹，你之前怎么掉下的水井？是那几个知青推你下去的？” 要说刚才赵淑梅跑出去的时候沈清念没反应过来，吃这碗氽鱼丸的工夫她也已经回过味来了。 看这样子老沈家的人一直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掉下水井的，都以为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呢。 可恶的是，原主不说，那几个知青竟然想着就这么过去了，都没人承认？ 想到这，她故意表现出一副诧异的样子。 “是的呀！大哥你怎么这样问我？难道我之前忘记说这事儿了吗？” 沈清东脸色一变：“幺妹，你是说真的？真的是知青推你下水的？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跟大哥说说。” 沈清念可没想着要替那几个知青隐瞒，当下就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听到自家幺妹拿着东西去分享，最后反被推下水的时候，沈清东面上覆满怒意。 自家幺妹是家里头的心尖尖，他们疼宠还来不及那些人平时拿了幺妹这么多好处还不够，居然还想害了幺妹的命。 “走！幺妹，我带你去讨个公道去！” 听得沈清东要出动，沈清念面上露出喜色，有人撑腰好啊！这样她估计能少不少掰扯。 别看她这位大哥只是大队里的会计，实际上在大队里头地位颇高，很受大队长和书记的看重。 “大哥，你可一定要帮我，我都没想到他们竟然都不说这事儿，我就说怎么我躺了这么久，他们愣是没来看一眼呢！” “幺妹放心，大哥给你做主！” 刚走出老沈家，沈清念就道：“大哥，咱们得先去找齐卫明，我怕那几个知青不认账。” “这事儿，卫明也知道？” 沈清东有些诧异要是齐卫明知道自家幺妹落水的真相，怎么会不跟他们说？ 沈清念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迎着沈清东带疑问的眼神，她微微一笑。 “就是齐卫明不知道，他也可以知道。” 能够这么快赶到水井边救人，指不定当时齐卫明就在附近呢。 再说了，齐卫明作为原主哥哥的好兄弟，总不能不帮她偏帮着知青吧？ 沈清念一瞬间就领会到了沈清念的意思，当下，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家幺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家幺妹今天有些奇怪。 “那行，今天那几个知青都在六两那一片地上育秧苗，爹和三弟四弟就在那儿，卫明肯定也在，咱们找过去。” 兄妹俩人沿着乡间的小路一道儿走，没走几步沈清念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幺妹，是不是累了？大哥背你。” 沈清念摇摇头：“不用了大哥，我自己能走，大夫不是说让我适当运动嘛。” 她不是原主，当然不可能让沈清东背着走。 再说了，哪有十八岁的姑娘还要被人背着的？ 这一背下去，明天十里八乡的话题指定又多了一个。 “那幺妹你累了跟大哥说，咱们路边歇歇再去。” 沈清念草草应了一声，心里寻思着以后她要多加锻炼才行，这十八岁正是青春的年纪，走几步路就喘怎么回事？ 二人很快就走到了那块地里头，梯地形状的土地上，不少社员在地里头拿着铲子铲土往前头的大筛筛土。 通过原主的记忆，沈清念知道眼前的社员们是在筛出细土。 这年头没有后世的育秧盘什么的，当地人种地都是先在地里撒谷种育秧苗，撒谷种前后都要撒上一层松软的细土，这更有助于后期拔秧苗。 见到沈清东兄妹俩，不少人都打起了招呼。 “清东，怎么来地里了？” “哟，这不是念念吗？念念这是全好了？” 有好事的嬉皮笑脸的开起了玩笑：“怎么，这是来找卫明吗？” 不少人都知道沈清念被齐卫明救的事情，私下里都在议论着说虽然沈清念被齐卫明救了，但齐家那个情况，老沈家怕是不愿意送闺女儿过去受苦的。 再说另一个事儿，沈清念喜欢那个白白净净的周知青，这谁不知道？ 沈清东倒是并不生气，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就冲上头的齐卫明招手。 “卫明，你下来一趟。” 上头一块地里，干活干得正卖力的齐卫明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往下走。 这是沈清念穿过来后第一次见到齐卫明，男人看着二十一二岁，身上晒得黝黑，但即使如此，也掩饰不住他本身立体的五官和出众的容颜。 在这个南方省城中，大多人都是身量不高，五官不够立体，但这在眼前男人跟前明显破了例，他甚至比自家大哥还高了半个头。 齐卫明没看沈清念，视线只是定在好友身上。 “清东，你找我？” 沈清东把刚才得知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末了看向齐卫明。 “卫明，这事儿你知道吗？” 闻言，齐卫明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清念。 “你想清楚了？” 说句实话，那天的事情他是看见了的，正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周知青在场，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救人。 周知青水性好，夏天的时候还教过大队里的小孩子们游泳，他想着沈清念想要嫁个周知青，那把人一救，这事情差不多就成了。 没想到那个周知青竟然这么狠心，见着沈清念沉下去掉头就走。 沈清念一愣，什么叫她想清楚了？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齐卫明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立即点头。 “想清楚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粝，听见这话眉眼却是一松。 “想清楚了就好，周知青看见你落水还跑开，这样的人没必要总想着。” 听见这话，沈清念的眼睛瞪得溜圆。 第4章 他心都要化了 啥意思？ 那个狗东西见原主落水了不仅没救还跑路了？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齐卫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记得了？” 他还以为她就是想起来了才会来找他呢，毕竟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托付。 沈清念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当时没啥印象了。” 边上，沈清东听了这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转身就要去找人。 “这狗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我幺妹，真当我们沈家是泥捏的不成？我找他去！” 齐卫明伸手拉住他：“清东，不要冲动。” “大哥，你别去。” 迎着沈清东不满的目光，沈清念微微抿唇。 “大哥，你现在去找他，一会儿咱们就失了先机，还是按照我们原本说的来才行。” 要是这会儿沈清东去闹一场或者把人打一顿，这事情社员们虽然会吐槽，但差不多也就过去了，她后面再出来要他们得到相应的代价，那是不能了。 沈清东本来也是个通透的人，刚才不过是太生气了而已，这会儿好兄弟和幺妹一说立刻也反应了过来。 当下，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好兄弟。 “卫明，当时你也在场的是不是？那几个知青跟我妹幺妹起争执的过程你都看在眼里？” 齐卫明点了点头：“我当时就在上坡的柴禾堆那里，听见动静就看了一眼，然后才意识到念念落水。” “卫明，我想让你帮个忙。” 齐卫明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兄弟之间，何须计较那些，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说吧，你们具体想怎么做？” 沈清东看向沈清念：“这事情就要看幺妹想怎么办了，反正那个推人的赵知青，一定要想办法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周观云和叶婉儿就不说了，但赵芊芊这个推他幺妹落水的凶手，他是绝对不能轻轻放过的。 听见沈清东这么说，齐卫明又看向了沈清念。 “我想的很简单，我要恶人有恶报，我要送赵芊芊去劳改，我要让周观云和叶婉儿身败名裂。” 沈清念这么说，沈清东和齐卫明都愣住了。 无他，之前沈清念对周观云的沉迷程度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居然想要公事公办了，这真是太难得了。 “你想清楚了？开了弓可就没有回头箭了。” 在齐卫明心里，沈清念喜欢周观云，那是真的喜欢啊，眼里只有他一人的喜欢，就算因此成为整个大队的笑话她也不怕。 他是担心这事情真的做了，以后沈清念自己又后悔。 闻言，沈清念郑重点头。 “当然想清楚了，我休养的这半个月他们没一个人过来看过我，难道真觉得我该咽下这口气吗？” 说完，她看向齐卫明。 “卫明哥哥，你能帮我吗？” 想要把周观云他们搞下来，她一个人说的话没用，至少需要一个人证，而救了她的齐卫明，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迎着她水润润的眸子，齐卫明鬼使神差应了一句。 “好，我给你作证，我去帮你们找武装部的人。” 这年头的武装部，其实就是公社的公安局派出所一类的，因为没到县城的级别，就叫武装部。 听齐卫明这么说，沈清念一愣之后立刻露出笑颜。 “谢谢卫明哥哥。” 其实叫对方哥哥她也有点不自在，不过奈何齐卫明和原主的大哥二哥自小一块长大，关系很不错，原主从小就是这么叫的。 齐卫明只觉得这一声哥哥叫得他心都化了，当下深深看了她一眼。 沈清东却并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听到齐卫明愿意帮忙联系武装部立刻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卫明，客气话我不说，有事情招呼兄弟我一声，我这就把我爹他们叫下来。” 齐卫明本身就是部队退伍回来的，一向跟武装部那边的关系不错，听说之前的时候，县城那边还有人想请他去招兵部工作。 有齐卫明帮忙的话，这事情就好办得多。 沈清东是个见不得妹妹受委屈的，当下就直接走到一块空地跟前，对着上头大喊。 “爹，二弟三弟，赶紧的下来。” 上方，一块梯地里，正在忙活的沈国华掏了掏耳朵，对着边上的俩儿子嘀咕起来。 “真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我刚才还觉得听到了你大哥的声音。” 大儿子沈清东是他的骄傲，年纪轻轻就当了大队会计，这会儿不算农忙自然是不用下地干活的，这会儿应该正坐在办公室呢。 沈清北笑嘻嘻道：“爹，这可不是你听岔了，是大哥真个儿来了。” “啥？你大哥来了？哪儿呢？” 沈国华一惊，忙四下张望起来。 沈清西指了指下面：“爹你看，那下面的不就是大哥？诶，好像幺妹也在。” 一听这话，沈国华急了，拿起一旁的铁楸就冲了下去。 “你大哥这个瓜娃子，咋把你幺妹带来了？这要是受了凉我非要打烂他的屁股。” 兄弟二人见状赶忙跟上，他们也想看看幺妹怎么出门了，明明早上还气晕了，这会儿可不就是要好好歇着嘛。 “老大，你这臭小子！你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妹子还病着你叫她出来干啥？” 沈国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大步往下走，其实他也知道这事情大概是闺女儿想来，老大拦不住。 但他就这么一个娇娇闺女儿，当然不能怪罪，所以这带闺女来的老大可不就成了出气筒嘛。 边上，众人闻言纷纷摇头。 同样情景他们见过太多了也是邪了门，这年头别人家都宠着儿子，就老沈家儿子多，所以反着来。 父子三人到了跟前，没等老爹开打，沈清东就出声了。 “爹，你先听我说。” “啥事？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子打断你的腿？” 沈国华睨着儿子，颇有一种你先跑39米，我再拿我40米的大刀砍你的样式。 沈清东也不含糊，几句话就把今天来的目的说明了，末了道：“爹，这事儿咱们不能这么轻轻放过，这事儿要找他们去。” 听到了这话，沈家众人瞬间气得不行，沈国华立刻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的，还有这种事情？居然敢欺负我闺女？走，咱们找他们去！” 第5章 有本事拿证据 沈家人浩浩荡荡到了下头育秧苗的地里的时候，几个知青正在社员们的指导下撒谷种。 见着老沈家的人到来，再见到跟着的沈清念，涉事的几个知青心里都是一突。 “周知青，赵知青，你们几个给老子出来！你们这些瘪三玩意，趁着我们不在欺负老子闺女是不是？” 看着叉着腰在地埂上破口大骂的沈国华，众人都是一愣。 记分员田大生也在这里，听见这话立刻上前搭茬。 “国华叔，有什么话咱们下了工再说，这会儿说不合适，大家都赶着撒谷种呢，耽误了庄稼不得了。” 笑话，老沈家这闺女的事情他们大队谁不知道？来来去去都是那么点子内容，听这内容还不如先把地里的活计干好呢。 沈国华一把推开田大生：“你丫的懂个锤子，这几个知青胆大包天，差点害死了我家闺女你知道不？” “啥？国华叔你开玩笑呢吧？” “开个锤子玩笑，没见着我家闺女躺这么久了？先前我还以为念念自己落水的，这会儿才知道是有人推她下水井的。” 听见这话，那边正在撒谷种的几个知青心里都是一咯噔。 罪魁祸首赵芊芊的手更是一抖，一下间撒了一大把的谷种下去。 咋回事？ 沈清念这是干啥？ 居然敢捅出来？ “你这妮子咋干活的？一下子撒这么多谷种都不够用了，你当谷种来得容易？” 边上社员们指着的同时，那边的田大生也不敢继续劝沈国华了。 人人都知道老沈家宠女儿，这都说的出人命了他哪里还敢再劝？ “周知青，赵知青，叶知青，你们几个赶紧出来，别躲着当缩头乌龟！” 沈清西几个也是气愤填膺：“就是，赶紧的出来，推了我幺妹还有理了，当什么缩头乌龟？” 那边，周观云几个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都走了出来。 “沈叔，有话好好……” “我呸！跟你们这些杀人犯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敢推我闺女下水井，我就敢跟你们拼命！” 知青点的队长冯玮道：“沈叔，你看这是不是有误会？咱们之前可没听说这事儿。” 沈清念落水这事儿他们当然知道，只不过这可没听说跟他们知青有什么关系，没道理人躺了半个月这会儿突然说是他们知青推下去的吧？ “误会个锤子误会，冯知青你让开，我要跟这几个杀人犯说说话，真以为我老沈家的闺女好欺负是不是？” “不是，沈叔……” “你让开！等下我可就一巴掌过去了。” 就在气氛一触即发的时候，上头传来了几道声音。 “都嚷嚷什么？像什么话？” 沈清念往上一看，是书记周玉成和大队长齐向阳来了，不过她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周玉成和齐向阳都是那种主持公道的人，算是好干部。 “国华，你也是老把式了，这会儿忙着庄稼你来添什么乱？” 沈国华梗着脖子道：“我不会误了庄稼，今儿少下多少谷种，我们全家人不睡觉也要给下完，我现在就想看看这几个杀人犯怎么处置的。” 书记周玉成皱了皱眉：“国华，你这话可不兴说，什么杀人犯不杀人犯的，传出去咱们大队还要不要名声？” “我可没胡说，你让这几个知青来你就晓得了。” 见到书记和大队长来，周观云道：“书记，大队长，事情还是有些误会的，我来解释……” 话还没说完，边上的沈清东就打断了他。 “书记叔，我来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沈清东倒是没有略过什么重点，也没添油加醋，就直接按着沈清念跟他说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后他率先冷笑了一声：“书记叔，他们这样还算不上是杀人犯吗？” “出了事情后他们都没上我家看过一眼，这事情要不是我妹妹说起，我们压根不知道真相。平心而论，我们要一个公道，这难吗？” 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话，闻言都诧异了。 好家伙，搞半天老沈家闺女不是自己掉水井的，是被知青们推下去的？ 干了这种事情，人家还没上门探望，这不是坏是什么？这是想着沈家闺女喜欢周知青，所以不敢说这事儿呗！ “书记，这事情得给一个交代！” “是啊！咱们不能纵容这些坏人在大队里头。” “书记，我支持国华叔家，咱们大队的人，可不能就这么被欺负了。” “真是想不到，这几个知青看着文文弱弱的，胆子倒是挺大的，居然敢推人下井。” “呸！我看这就是坏！” 社员们议论纷纷的时候，那边知青堆里头，赵芊芊却尖叫起来。 “你们胡说！你们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没推，我才没有推！” 她心知，这时候要是承认了这事情以后她的日子绝对好不了。 要是老沈家真追究起来，她还可能被送去农场劳改。 劳改啊！ 那可是劳改！ 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她才不要去劳改呢！ “呵呵！” 在赵芊芊尖叫过后的短暂平静中，一道笑声突兀的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都见到了刚收声的沈清念。 “赵知青，我们这还没说具体是哪个知青推的我下水呢，你急什么？” 赵芊芊面色一变，神色更是慌张。 是了，刚才沈清东说的时候只说是有知青推沈清念下水，具体并没有说是谁，是她自己露了马脚。 当下，她脸上一片灰白，腿更是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其余人听完也都觉得有道理，有那热心的婶子当即问起了沈清念。 “念念，那推你的人到底是不是这个赵知青？” “念念真是受苦了，大冬天的掉进水井，瞧着这气色都差了不少。” 沈清念还没回话呢，那边的赵芊芊又叫了起来。 “不是我推的！沈清念，你少血口喷人！” 见大家伙诧异的看过来，赵芊芊立刻清醒过来，也知道不能把火力都引到自己身上了。 “你说我们推你，你有什么证据？不能都是你说了算吧？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啊！” “呵！” 人群后方，又是一声冷笑。 第6章 谁说没有证据 回头看去，大家就见到了站着的齐卫明。 赵芊芊显然也被齐卫明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们没有证据，就别想污蔑我，张口就来是吧？闹到武装部那里我也有道理。” 她本来以为，这些乡下人听到武装部几个字就会怕，没成想，就听沈清东应了一句。 “我们正有此意，去武装部。” 齐卫明也道：“那就请一趟武装部的同志们过来吧！” 赵芊芊脸色骤变，一时间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们…” 她哭嚎一声，转头看向周观云和叶婉儿。 “婉儿，观云，你们看这些人都诬陷我，你们当时也在场的，你们快给我作证，当时是沈清念自己掉下去的是不是？” 刚才叶婉儿和周观云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会儿被赵芊芊拉下水却是不得不回应了。 “沈会计，这事情是不是太武断了？” 叶婉儿也道：“是啊沈会计，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当时的情况我们都看着呢。” 虽然人确实是赵芊芊推下去的，但是有机会不认的话他们并不想认。 别看事情不是他们干的，但要是真的确定下来，他们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就涉及到这些社员们对他们的态度了，本来他们作为知青就经常被这些乡下人嫌弃干不好活了，赵芊芊推人下水的事情一坐实，他们知青的待遇只会更差。 这时候，沈清念突然来了一句。 “当时我只记得是个穿着蓝色土布的姑娘推的我，慌乱之中我也忘了是谁推的，叶知青，你这意思是当时推我的并不是赵知青？” 时下布料很少，买布都要布票，还要限购，他们南乐大队还好，因为隔壁有个大队就是自产土布，经常有人去那边换土布。 而这些知青里头，几乎个个都有一身土布做的衣裳，为的就是下地干活的时候穿。 这会儿沈清念这么一说，要是叶婉儿应下了那就说明推她的人是自己，要是不应，刚刚那话她就是打脸了。 叶婉儿显然也意识到了沈清念说话间给她挖下的坑，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清念，我不过就是说句公道话，你怎么这样咄咄逼人？” 她这样就叫咄咄逼人了？ 合着这原书女主是一朵绿茶？ 沈清念似笑非笑：“是吗？叶知青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当时不是你们推我下水的？” 没等对方回答，她又来了一句。 “那叶知青你愿意发誓吗？用你的后半辈子能不能回城做赌注吗？如果你说谎，你永生永世都不能回城里了，你愿意吗？” 要是你敢，那我就信我是眼花了。” “幺妹…” “念念…” 听到沈清念这话，好几人都惊叫出声。 沈清念却不理会，只眼睛定定盯着对面的叶婉儿，她虽然没怎么看这本书，但毕竟是以女主视觉为主的书，她还是看到了一点描写女主的地方的。 女主叶婉儿的梦想就是回到城里，她不甘心在乡下，又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做赌注？ 另一方面，前些年虽然破4旧，但有些地方是有点儿迷信的，虽然不至于去祭拜神佛，但大家心里还是有点迷信存在的。 果然，在她的注视之下，叶婉儿变了面色。 “叶知青，你怎么不发誓？怎么，不是赵知青推的，那是你推的对吗？” “沈清念，你别胡说，我那天都没碰到你。” 边上，赵芊芊惊呼出声：“婉儿！” 沈清念：“是嘛！那我就还是没记错的，是赵知青推的我，哎呀叶知青你也是，又不是你推的，我都看在眼里呢，你遮掩什么？” 听到这话，叶婉儿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旁的周观云忍不住了，怒瞪着沈清念。 “沈清念，你什么意思？何必咄咄逼人呢？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沈清念反唇相讥：“哟哟哟！这是谁说话？原来是周知青啊！” “我听说当时我掉水里你还往后跑，你会水你不下去救我是怕被我缠上吗？周知青，你真是愧对知识青年这个词啊，一点担当都没有。” 这件事其实她也是刚才刚从齐卫明口中得知，这会儿是故意在这个道貌岸然的人跟前说的。 这句话的效果相当好，因为话一出，周围的社员们看向周观云的眼神都全部变了，人群里还夹杂着“原来他是这种人”这样的声音。 周观云面色也是一变：“沈清念，你胡说什么，你不要想着用这种方式接近我，我当时不过是太着急了去找人救援罢了。” “这么说，周知青你是承认你当时见我落了水还跑开了。” “你……” 沈清念勾唇一笑，眼神里带了几分怅然。 “要是时间能够重来，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她朱唇轻启：“我后悔啊！自己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个孬种。”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笑出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笑了，有些人还好，还会捂上嘴巴，有些人则是毫不掩饰的笑。 几个知青的脸色，尤其是周观云，这会儿的脸色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看着不过几句话就把几个知青怼的哑口无言的沈清念，站在人群身后的齐卫明看向沈清念的目光更是柔和了几分。 果然，她还是这样伶牙俐齿的更讨喜些。 见着大家闹得差不多了，书记周玉成上前抬了抬手：“好了好了，都闹什么呢！” 沈清东：“书记叔，这事情现在看着已经水落石出了吧！我家幺妹可没说谎言！” 周玉成刚要说什么，那边跌坐在地上的赵芊芊突然朝着沈清念冲过来。 “你胡说！沈清念，你休想毁了我，我要杀了你！你根本没有证据！” 不用等到沈清念躲，他的几个哥哥就已经上前拦住了赵芊芊。 沈清北怒道：“书记叔，你看见了吧，这个女人现在还想杀我妹子呢！必须把人送去武装部，让她去劳改！” “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准抓我！” 周玉成虽然也看出来了这事情跟沈清念说的大差不差，但现在沈清念这边一个人，知青那边三个人，他也不好直接定。 “这个，咱们还是得有证据才行。” 就在这时候，一道粗粝坚定的声音响起。 “谁说没有证据？” 第7章 谁叫的武装部 齐卫明从众人身后走出，语气不疾不徐：“那天我全程都在水井上方的山坡上，看的一清二楚，就是赵知青把念念推进水井的。” 说完，他又看向周观云。 “我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周知青还教过小学里的学生们游泳，那时候怎么直接往回走了？” 这事情其实刚才沈清念已经说过一遍了，但这会儿换了个人说出来，众人却更相信了几分。 书记周玉成道：“卫明，这事儿是真的假的？可不能乱说。” “书记叔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到时候武装部来人之后让他们审讯一下就知道了，专业的人自有专业的手段。”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心里更是深信不疑。 这要不是真的，沈清念和齐卫明又怎么敢这样子说？很明显，沈清念说的就是真的。 当下，好些人议论起来。 “真没想到啊，赵知青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敢把念念推下水，这真的是杀人啊！” “是啊！得亏念念没事！” “这周知青也不简单啊，之前还以为是个好后生呢，见念念掉水里居然不救人还往回走。” 有人小声嘀咕道：“这还不简单？我看周志新就是怕了，故意躲着的。” 整个南乐大队，谁不知道沈清念喜欢周观云，周观云不喜欢沈清念？ “饶是如此，不救人还是太过了，要不是当时卫明在，念念可就没命了。” 而这个时候，周玉成已经看向了沈国华和沈清东等人。 “国华，这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自己所管理的大队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处理那肯定是不行的，于他这个书记脸上也不好看。 沈国华转头看向自己闺女，面上神色柔和了些。 “我自己是没啥想法的，看我闺女咋说。” 周玉成显然也知道他是个女儿奴，听他这么说直接就看向了沈清念。 “念念，你怎么想？” 于是，沈清念就把自己和齐卫明说过一次的话跟周玉成重复了一遍。 得知沈清念真的想要送赵芊芊去劳改，周玉成震惊了。 “念念，这会不会不太好？” 自己管辖的大队里出了个劳改犯，就算是知青，并不是他们本地人，那也是面上无光的事情。 沈清念诧异：“书记叔，你不会想让这么个杀人犯留在我们大队里吧？万一以后她又害了别人怎么办？你别看我现在没死成，那她这行为也属于杀人未遂，这也是杀人犯。” 其余社员闻声纷纷应是：“书记，念念这话说的没错啊！” “没错，就是杀人犯！” “不能因为她没杀成就不叫杀人犯吧？咱们大队可不能留着这样的人。” 听到大家这些话，赵芊芊吓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直接哭了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去劳改。” 要是去劳改，她这辈子就毁了！ 周观云和叶婉儿对视一眼，眼里也有些凝重，他们都没想到沈清念今天会这么果决。 一旁，知青小队长冯玮走上前。 “书记，念念，这事情是不是还能再商量一下？芊芊当时也是无心的，这要是去了劳改农场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冯知青，你的意思是，我当时要是死了，我这一辈子就不是毁了？难道我就活该了？” “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沈清念：“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在家休养了这半个月，他们但凡来看过我一回，我都不至于这样。” “冯知青你去我家周围打听打听，这半个月以来他们谁上过我家看过一次，怎么推我下水之后还躲起来了？就当我的命不是命是不是？” “不是，我没……” 冯玮急得头都大了，要不是他身上的任务在，他才不想管这些破事情呢，瞧瞧这几个人干的都是什么事儿？ 就在这时候，另一道声音响起。 “沈清念，你完全不必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你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看上你吗？” 这一瞬间，沈清念差点儿气笑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这原男主是有多普信？ 居然以为她这样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难道她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周知青，你尿急吗？” 周观云一愣，随后脸色涨得通红。 “你在胡说什么？” 沈清念轻哼：“我的意思是，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13样，你脸真大呢，真以为我这是在引起你的注意？” “你！沈清念！你怎么如此粗俗无礼！” “是是是，你清高！你落井下石！你有礼，你故意不救人！你是这个！” 说完，沈清念还对着周观云比了比大拇指。 围观众人：这哪是点赞啊，分明是嘲讽拉满！ “哈哈哈！” 有人肆无忌惮的笑出声，真不怪他们笑，沈清念这小嘴叭叭的可太能说了。 就在此时，后头又传来了一阵动静。 村里的治保主任沈国远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是哪个混小子叫的武装部？给老子站出来！” 听到武装部这几个字，在场人面色各异。 谁不知道他们正闹着要上武装部？ 这也太巧了吧？ 周玉成也一脸不赞成的看向了沈清东，在他看来，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沈家人干的。 沈清东耸耸肩，还没来得及说话，齐卫明就开口了。 “我叫的。” “卫明？你叫啥啊！” “武装部来，当然是匡扶正义。” 周玉成心里一噎，一口气压在喉咙里都有些上不来，他能不知道武装部是匡扶正义吗？ 问题是叫武装部能不能跟他说一声？ 他好歹是大队的一把手不是。 很快，武装部的人跟着治保主任沈国远到了跟前，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国字脸男人上前。 “我是公社武装部的副部长黄书强，是你们这里叫的武装部？怎么，有什么事情？” 人都到了跟前，周玉成心里再不满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忙指着几人把事情娓娓道来。 听说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国字脸的男人面色也郑重了几分。 “这事情跟小姑娘说的没错，就是杀人未遂，这得判！还有，当时说的是谁会水还躲开的？” 大家纷纷指向了周观云。 第8章 全都照价赔偿 黄书强看向周观云，见着是个干净学生的模样，赶忙摇了摇头。 “你们城里人就是这样，还得是我们乡下人实在，遇上能搭把手的事情绝不含糊。” 这话可不只是在说周观云，在其他知青眼里，也是在羞辱他们，因为他们都是城里来的。 沈清念道：“既然黄部长您在这里，那我就顺道说说另一件事儿。” “哦？什么事情？你说吧！” 沈清念指了指叶婉儿和周观云二人：“如果说赵芊芊是主犯那在我看来他们两个就是帮凶，当时他们全部都在场，就这样看着赵芊芊推我落水。” 周观云惊怒交加：“沈清念！你在胡说什么！” 他没想到沈清念居然这么狠，看样子是想把他和叶婉儿也送进劳改农场去。 黄书强的脸色也变了变，这件事情如果要这么定性的话，那这两个知青确实也该进劳改农场蹲几个月。 他没想到看着这么白白嫩嫩的一个小丫头，竟然想一次性把三个知青都送进劳改农场，虽然来时上头嘱咐过了，但他仍是有些不赞成。 这年头进了劳改农场的可没几个能出来的，这相当于是给这几人印上终身的污点了。 “小姑娘，这事情并不算是蓄意杀人，咱们国家法律虽然严格，但也不能这么算。” 叶婉儿也赶忙开口道：“就是，我们才没有杀人，我们有积极呼救的。” 沈清念其实早知道不可能连带着送走他们三人，所以听见这话也并不气馁。 “这样啊！那好吧！” “不过黄部长，他们推我落水至今，耽误我下地挣工分，期间一次没来看过我，那你说这事情不合理吧？” 闻言，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嘀咕。 啥叫耽误你沈清念下地挣工分？ 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下过几回地，哪回不是你几个哥哥帮忙做了？ 不过说起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几个知青一次也没去过老沈家，这确实有些不地道了。 黄书强也点头：“这是不地道，这不应该，所以小丫头，你想怎么样？”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有主意的很，那一家子壮汉看样子也都听她的话。 “其实也很简单，我要他们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还有我的误工费。” “对了，我之前给他们送过不少东西，那时候我是把他当朋友处才送给他的，现在我得把这些东西都收回来。” 黄书强点头：“是得这样，这个什么精神什么费咱没听说，但误工费这个确实得给，还有你说的东西，也能收回来。” 沈清念欣喜地转头看向沈清东：“大哥我念一下东西，你给我记下来多少钱。二哥之前从部队给我寄回来的那一打全国粮票，还有……” 她说话的同时，一旁的沈清东也在飞快的计算起了她念出来那些东西的价格。 片刻之后，沈清东道：“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七八十块总是有的，如果再加上那些票证和布料吃的折现的话，也有个五十块钱了，那加起来就是一百三。” 闻言，众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一直都知道老沈家是娇养闺女儿，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娇养。 七八十块钱，那都够他们一大家子生活好几年了吧？ 老沈家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给闺女儿花了？ 黄书强也有些惊讶：“这么多？” 周玉成道：“这也正常，老沈家就她一个闺女儿，宠着呢！” 其余人纷纷点头，是这样的，没毛病！ 这么多年来，老沈家疼闺女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黄书强皱眉看向周观云：“你这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还跟个小姑娘借钱？” 这年头，家家户户过了年也才能分个十几块到几十块不等。 很少有人能分超过一百块的，除非是那种没分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住一起的。 这七八十块很多了，现在城里工人的工资也才二三十块钱一个月呢。 沈清念：“哦，这个啊，因为他之前说他想买个手表钱不够，我就给他借了点。” 周观云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是没想到沈青念竟然不怕丢人，大庭广众之下也敢把这事情拿出来说。 “你…那分明是你自己给我的。” “你就说收没收就完事了！” “你…你简直是……” 想了半天，周观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沈清念，他只觉得沈清念非常可恶，竟然以这种方式拿捏他。 黄书强：“这数目可不小，还，必须得还。” 沈清念连忙道：“那啥，黄部长，这里头有些东西他也用过了，那我肯定不用了。 还有那些票，他肯定是凑不齐全的了，我是这么想的，全部都让他按价赔偿给我就行了，我也不多要，就一百三十块，少一分都不行。” “沈清念！你别太过分了！” 周观云气得咬牙切齿，如果说沈清念是在以这种方式吸引他，他承认，她成功了。 沈清念撇撇嘴，转头又跟黄书强搭起了话茬子。 “黄部长，你看他这样子不行啊！万一你走后，他们半夜偷偷把我扛去井里淹死我呢？” “那你想怎么样？” “黄部长，你把他带走吧，等他还清我的钱了之后你再把他放出来，这样行不行？” 黄书强看了看周围周玉成和齐向阳，又看看周围地里的活计。 “把人带走了，你们地里头的活会耽搁吧？” 有人嘴快：“那不至于，我家幺儿干得比这些知青利索呢。” “就是，这些城里来的都不会干活。” 一番沟通之后，沈清念站在的头上看着黄书强等人远去。 她已经和黄书强说好了，等周观云家里头寄了钱来，周观云就会被放回来了。 事情结束，大家回到地里头继续卖力的干活，少不得议论起今天的事情。 而此时，站在沈清念身边的沈清东却笑着揉了揉幺妹的发顶。 “大哥，你摸我头干啥？” “幺妹，你别难过。” 对于今天幺妹的举动，沈清东并不觉得奇怪。 打小自家幺妹也是这么个伶牙俐齿的性子，要不是中途突然冒出个周知青，幺妹也一直都是的。 “大哥，我不难过。” “幺妹，既然解决了这件事情，咱们是不是要说一下别的事了？” 顺着沈清东的视线看过去，沈清念见到了默默站在不远处的齐卫明。 第9章 重新提起婚事 男人看着二十出头，五官出众，肤色黝黑，看着个头有一米八几。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总给人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这男人，倒是怪好看的，是现代万千少女喜欢的那种小狼狗类型。 要沈清念说，与其喜欢周观云那种清汤寡水的小白菜，不如眼前这个狼狗系的糙汉。 不过，这时候她当然不会应下沈清东什么。 “大哥，我要回去了。” 沈清东失笑，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走远了。 他过去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卫明，这次的事情谢了。” 刚才武装部的人能够这么快到现场，他知道这跟齐卫明脱不了关系，齐卫明进过部队，跟公社武装部还有县招兵办的人关系都不错。 “不谢，念念这样挺好的。” 沈清东：“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还是要多谢你，只怕也耽误了你的名声。” 他没在好兄弟面前承诺什么，若是妹妹真的不愿意，他当然也不会强逼着她。 齐卫明一哂：“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清东，你多虑了。” 沈清东一愣，随后只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也是，齐卫明虽好，但齐家这样的人家，十里八乡那是没人愿意把姑娘嫁过来的。 因此，齐卫明这样说自己，倒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 当天晚上下了工，老沈家的众人围在一起吃饭。 沈清念跟前是一碗新鲜的氽鱼丸，而大家都吃的都是红薯饭。 见此，沈清念有些不好意思。 “爹，这氽鱼丸我不吃了，我也跟你们一样吃红薯饭吧！” 家里下地的壮劳力们吃的都是红薯饭，两个侄子吃的也是红薯糊糊，就她一个人吃氽鱼丸，她有些脸热。 沈国华放下筷子：“咋了！念念咋不吃？是不是想吃猪肉了？明儿爹就让你嫂子到公社割点肉回来。” 赵淑梅：“念念，是不是大嫂今天做的咸了不好吃？” “没有，大嫂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比我辛苦，你们都吃红薯饭，我不能自己吃独食。” 氽鱼丸是鱼肉加淀粉做成的吃食，在这个年代属于是珍贵的肉制品。 “哎哟！我家念念多懂事啊，你们这些臭小子，跟你妹妹比是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沈清东：“幺妹，你吃你的就好了。” 沈清西：“幺妹别这样想，明天我再去抓点儿回来。” 沈清北也点头：“是啊幺妹，你使劲吃，不够还有。” 自打沈清念病了之后，他们兄弟时不时就去各种小溪水井处抓鱼，这段时间以来原主进补的鱼都是他们抓来的。 沈清念感动于家人的付出，却也不愿自己独享。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你们也要把我当大人看，这个鱼丸我不能吃独食，大家分了吧。” “念念，你吃你的。” “幺妹，听话，吃多点病才能养好。” 沈清念见大家都不动，拿了汤勺直接就往每个人的碗里头舀了一勺鱼丸。 见着沈国华和几个哥哥要把鱼丸往她碗里夹，沈清念拿手护着碗。 “爹，大哥大嫂，你们也知道我不吃别人碗里的东西。” 见状，众人都是一顿。 幺妹/小姑子不喜欢吃进过别人碗里的东西，这他们都是知道的。 赵淑梅站起身：“那我去给念念蒸一碗鸡蛋羹。” 沈国华连连点头：“诶！这样就对了，老大家的你去弄。” “爹，大嫂，不用忙活了。” 沈清念直接道：“以后你们吃啥，我就吃啥。” 沈国华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沈清东却突然笑了：“爹，咱们幺妹这是长大了啊！” 没等老爹骂人，他继续道：“今天地里的事，咱们幺妹不也处理的妥妥当当吗？爹，幺妹长大了，这是好事情。” 回想到今天地里头发生的一切，沈国华也觉得女儿变化颇大，当下很是激动。 “那当然，也不看看念念是谁生的，咱们念念天生就是乖孩子。” 沈清念听得心里汗颜，这毫无理智的亲爹滤镜啊！ 最终，一家人没能拗过沈清念，都没有在此事上继续争论。 不过很快，沈清念陷入了一个新的问题。 “念念，结婚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幺妹，今天武装部能来的这么及时，也多亏了卫明。” “幺妹，齐三哥真的不错。” 众人说完话，都紧张的看着沈清念，生怕她又不高兴。 要不是刚才赵淑梅说过沈清念在婚事上态度有所松动，他们也是不敢这么快提及的。 面对家人的盘问，沈清念没有如原主平时那般暴躁。 “爹，大哥大嫂，三哥四哥，我懂你们的意思，这次要不是卫明哥救了我，我只怕就没命在了。我要是不和卫明哥结婚的话，那十里八乡都会说我们闲话。” 老沈家众人听的点头，可不是嘛，要不是事关到名声，他们也不愿意把女儿/妹妹随便嫁人。 沈清念：“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一句话就能定下的，我还要考察卫明哥的人品。” 沈清东忍不住道：“幺妹，你卫明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这人品没的说。” “是啊！齐三哥可还是二哥的战友呢，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从不否认卫明哥是个好人，但齐家是不是好人家，爹，大哥，你们应该清楚才对。” 闻言，老沈家众人都沉默下来。 确实，齐卫明哪哪都好，长得周正，人品好有能力，还是部队出身。 但唯一一个不好，就是他的家庭。 齐卫明的老爹叫齐平安，娶妻陈兰香，两人生了仨小子。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把男娃子当宝贝疙瘩，按理来说几个娃都是带把的话，年纪最小的老幺是最受宠的才对。 但这条铁律，在老齐家被打破了。 齐家老两口偏心大儿子二儿子，压榨小儿子。 偏心到什么地步呢，齐卫明的两个哥哥从没挨过打骂，但齐卫明是从小被打骂到大的，饭店不给吃饭罚跪也是常事儿。 齐卫明的哥哥们到了十二三岁，家里粮食实在不够吃才下地的，但齐卫明才几岁的时候就跟着父母下地了。 事情的关键点还是在齐卫明当兵这件事情上。 第10章 偏心的老齐家 当年上头下来征兵的时候，原本怎么也轮不到齐卫明的。 齐家三个儿子，那时候都没成家呢，按理来说不是齐家老大去就是齐家老二去。 但到了最后，齐平安把齐卫明的名字给报了上去。 为着这事儿，齐平安的老爹齐老头和耿婆子都出面了。 不过孩子不是他们养大的，当然还是由齐平安两口子做主，直接给送到了部队去。 齐卫明去到部队之后工资和津贴都是寄回家里，齐平安两口子拿着这些钱给大儿子二儿子娶妻盖房，愣是没给齐卫明留下一分。 最绝的不是这个，最绝的是前两年的事儿。 那时候县招兵办的人来南乐大队给齐家和沈家报信，说齐卫明和沈清东要升职了。 结果齐卫明老娘陈兰香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去公社给齐卫明发电报，说他老爹病危，要他赶紧回来服侍。 实际上哪有什么老爹病危啊，就是陈兰香觉得齐卫明这么厉害，以后要盖过前头的俩儿子，这才想出来的昏招。 这年头山高路远，齐卫明这一回来是再也没能去部队了。 沈清念也是下午才从记忆里捋出这事儿的，要她说，齐卫明就是太傻，太被这个时代的思想束缚了。 管他什么孝不孝顺的，这样的爹娘，留与不留有什么必要？ 众人沉默的时候，沈清东开口了。 “幺妹，你要是愿意的话，大哥自有法子把齐家的事情解决。” 好兄弟家里那情况，他也一直想改变，也曾跟大队长还有书记提过，不过他们的意思都是这事情至少是齐卫明结婚了才行。 齐卫明不结婚，这事情就算是老齐家的家务事，齐卫明结婚，新媳妇儿不乐意了，大队才有理由出手。 要是自家幺妹愿意和齐卫明结婚，就是大队不出面，他们兄弟几个也照样能让齐家父母让步。 沈国华点头：“齐家小子是好的，念念要好好考虑啊！” 要是齐家小子真成了他的女婿，别说是给齐家小子做主，直接把齐家闹翻天都是可以的。 看着小姑子这会儿好说话，没有像上午一样激烈反对，赵淑梅忍不住也跟着说了几句。 “念念，我们不是催你啊，是大队里那些长舌妇太多，咱们怕你受不住啊！” 就前几个月，隔壁大队还有女娃子上吊了呢，虽说人家那是因为未婚先孕偷偷去县医院打胎被发现的，情况比他们家严重。 但同样都是流言，谁会管你轻重？ 那些老娘们都是听到了耳朵里就当成谈资的。 沈清念点头：“爹，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迎着亲人们期待的眼神，她抿唇一笑。 “我这不也说的是要先考察卫明哥的人品嘛，我又没有一口拒绝。” 跟原主一样闹腾，沈清念没想过。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这年头跟后世不一样，流言是真的能逼死一个人的。 要说社会开放她能去找工作那还好说，但这年头你出门都要介绍信，工作更不用想，这都是城里人才有的。 这时候的工作跟后世的不一样，进了厂子就是铁饭碗，自己不干了还可以让儿女接班，甚至还能卖掉。 沈清念脱离不了这个环境，那就必须要接受，而根据她看的那本书的一点子记忆来看，齐卫明可是个潜力股。 既然是潜力股，那她为什么不能嫁？ 嫁了就能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确实是解决这件事的最佳途径。 不过在嫁之前，沈清念却得认真考察一下对方。 见沈清念这么说，老沈家众人面上都有点儿欣喜。 “念念这意思，是愿意嫁给齐家那小子？” “幺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卫明是有本事的，不然你二哥也不会在信里一夸再夸。” 沈清念：“反正这事情你们不许管，我要自己考察。” 听她这个意思，是不反对这个事情了。 老沈家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寻思着明天就放话出去。 就算现在沈清念不嫁给齐卫明，把话放出去，迟早是要嫁的，那人家见了她也不会议论啥的，这是大家约定成俗的事情。 沈清念可不知道家人们的想法，吃完饭洗漱过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等老爹和几个哥哥上工之后，沈清念琢磨着也出个门。 赵淑梅见状忙要拦：“念念，你这是出门干啥去？” 自家小姑子病刚好点儿，昨天已经跑出去过一回了，这会儿要是再跑出去，万一生病了男人回来要说她的。 “大嫂，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啊念念，你这刚病过一场……” 姑嫂二人拉扯的这会儿，大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赵淑梅一愣：“这是谁来了？咋这个时候过来了？”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来走亲戚。” “谁家走亲戚这个点儿啊…” 虽然嘀咕，但赵淑梅还是走到了大门后边，当打开门看见外头的人时，她脸色一变。 门外，叶婉儿也是脸色也变了。 她以为这个点老沈家的人都上工去了，怎么赵淑梅还在家？ “大嫂，谁来了？” 赵淑梅头也不回地应道：“没谁，人家走错门了。” 说着话她就想关门，叶婉儿见状赶忙拉住门：“沈大嫂，让我见见念念吧。” “你可别，你们几个害得我家念念还不够惨吗？可别见了。” 对于这几个知青，赵淑梅的态度跟自家丈夫一样，都是极为厌恶的。 小姑子眼下好不容易跟这些人划清界限，她就更不想让这些人来沾边了。 “沈大嫂……” 这会儿，沈清念已经听见了声。 本来她是不打算理会叶婉儿的，不过想到这是原书的女主，她还是走了过去。 “是叶知青啊，有何贵干？” 赵淑梅：“念念……” “大嫂你忙儿去吧，我跟叶知青说两句。” 沈清念没让人进屋，就靠在门边抱着手臂。 “叶知青，有话直说吧！” 看着语气和平时大相径庭的沈清念，叶婉儿心中想，沈清念果然是变了，以前他们来的时候，沈清念都会热情的把他们请进去，给他们冲麦乳精的。 想到此，她忍不住酸了一句。 第11章 她欺负你了吗 “有几个哥哥就是好啊，都不用上工。” 沈清念点头，一脸认真：“是啊，不过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下辈子你争取投个好胎吧。” “你……” 见沈清念这样说，叶婉儿的脸都气白了。 沈清念冷笑一声：“行了，叶知青，你也别说废话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儿？” 气虽气，叶婉儿却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你还不去武装部把观云放出来？你这样欲擒故纵是没有用的，观云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喜欢你的。” 昨天沈清念把周观云送进武装部，她以为只是沈清念的一点小计谋，但她更没想到都过去了一晚上了，沈清念竟然一点都不着急。 平日里在知青点，她和赵芊芊以及周观云的关系最好，这会儿他们两个一出事，她在知青点的位置相当尴尬。 也是这样她才没忍住来找沈清念的。 沈清念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 这位原书女主怎么有点脑子不好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 要是她要把周观云放出来，那昨天还多此一举把人送进去干嘛？ 叶婉儿：“沈清念，你别以为靠这种招数观云就会喜欢你。” “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为了博得观云的喜欢连这种事都做。” 沈清念浑不在意地掏了掏耳朵：“我说叶知青，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我报警把周观云和赵芊芊抓起来，那是为了要回我的钱，要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还以为我是为了让他喜欢我？” “我是有大病我才会继续喜欢一个不把我性命当回事的刽子手。” 说完，她上下打量叶婉儿一番。 “要我说，这件事情判的也不是很准，明明你们三个人都是见死不救，怎么他们两个都进去蹲号子了，叶知青你不用去呢？” 听见这话，叶婉儿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她警惕地看向沈清念。 “沈清念，你想干什么？” 刚刚这一瞬间，她觉得沈清念是在威胁她。 “干什么？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叶知青，我说的不对吗？” “你们几个本来就是一起的，没道理你自己独善其身吧？” 这次的事情上，叶婉儿看似什么都没做。 但她又真的什么没都做吗？ 就算她什么都没做，看着赵芊芊冲动下推她下水没帮忙，算起来不也是同谋吗？ 只可惜这年头的法律没有后世健全，不然沈清念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叶婉儿被沈清念这句话吓了一大跳，当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沈清念，这是公社武装部的决定，你不要想动什么歪心思。” 沈清念冷哼：“是吗？你看着你的好姐妹好朋友就这么去蹲号子，你自己却还在外面，你不觉得羞愧吗？” “啊！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我胡说你心里有数，当时你们三个都在场，而且我跟赵知青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推我？难不成是有人指使……” 她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叶婉儿打断了。 “是她推你下水，又不是我推你下水！你别想着赖到我身上来。” 这一刻，叶婉儿是真的怕了。 明眼人都知道昨天武装部的人是谁叫来的，大队里除了齐卫明，谁还有这能耐？ 齐卫明跟沈家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找不自在，更不想被沈青念泼上这一盆脏水。 “哟！不是吗？这个时候叶知青就跟赵知青不是好姐妹了？原来叶知青竟然是这种人啊，看来是我以前看错你了。” 不就是茶言茶语吗？ 谁还不会啊！ 果然，听见这话，叶婉儿面色一变。 “沈清念，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这时候她也顾不上让沈清念放周观云的事情了，退后几步之后直接就跑了出去。 一边跑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大叫：“沈清念，凡事都要讲个证据，就算你大哥是大队会计，你也不能诬蔑人。” 看她跑得这么快，沈清念摸了摸下巴感叹：“怎么跑这么快？该不会真的是她怂恿的吧？” 当然，这话她也就是过一下嘴瘾。 毕竟作为原书女主，叶婉儿可以傻白甜，可以茶言茶语，但本心一定得是善良的，不然当时原书作者就能被读者喷死。 听到叶婉儿的声音，屋里的赵淑梅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念念，怎么了？咋回事？” 见着大门外边空无一人，赵淑梅傻眼了。 沈清念捎了捎头发：“没事儿，大嫂你回去吧，我出去一下。” “那个叶知青……” “大嫂放心，她还欺负不了我。” 沈清念暗道：她不欺负人就算了，还想欺负她？那就看看谁更恶咯！ 赵淑梅有心想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见着沈清念这样又转了话头。 “念念还要出去？外头天气凉……” “屋子里也没比外面暖和多少。” 这里是华国南部的省份，并不是北部，所以暖气和火炕啥的都没有。 南方的温度那是真的在屋子里都冷的发抖，出去逛逛走热了反而好点儿。 看着赵淑梅愣住，沈清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大嫂你不用担心，我心里都有数呢！” 直到沈清念已经走远了，赵淑梅还愣在原地。 这一次小姑子的变化真的很大，甚至到了有时候她都不敢认的程度，以前小姑子哪里会这样逗她跟她开玩笑？ 不过想想，小姑子毕竟也是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又得知了自己所念之人是这样的人渣，有点变化才是正常的吧！ 而另一边，沈清念没走离自家几步，就见到了疾步赶来的齐卫明。 视线交汇，二人都是一愣。 齐卫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刚刚叶知青去找你了？欺负你了没？” “你是为了这个要去找我？” 看着齐卫明，沈清念情不自禁问了这句。 齐卫明矢口否认：“刚好顺路要去这边捡柴火。” 话一出口，他就有点后悔。 沈家的位置不近山不近水的，这个借口显然并不合适。 沈清念没有点破，声音轻快了几分。 “谢谢卫明哥哥。” 闻言，齐卫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对比以前变化还真挺大的。 下一刻，小丫头脆生生的一句话却让他更惊讶了。 第12章 你可以娶我吗 “卫明哥哥，你能娶我吗？” 少女的嗓音软软糯糯，带出来的内容却跟惊雷一般炸裂。 “念念，你说什么？” 这丫头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嫁人，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 “我说卫明哥哥，你能娶我吗？” 被小丫头那双如水般清澈的双眸注视着，齐卫明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念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迎着齐卫明的目光，沈清念点头：“当然，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的。” 齐卫明心里一松，是了，就该是这样。 他就说嘛，这小丫头怎么转性这么快。 说起来，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这样实施。 小丫头是两个好兄弟宠成宝贝的妹妹，在他眼里虽然任性了些，可如果结婚能够让她免于那些流言，他是愿意的。 沈清念：“卫明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眼下不管是你还是我，都需要一个让他们闭嘴的武器。” 结婚这件事，毫无疑问就是对付流言最好的武器。 齐卫明有些诧异她的发言，却也循着她的话点头：“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我们先做表面夫妻。第二，你得从你家里分出来。第三，我们要住在外面，不住老齐家。第四……算了，暂时就三点吧！” 本来沈清念想说，第四是到时候离婚啥的事情，不过她觉得现在说这话太早了。 闻言，齐卫明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大哥让你说的？” 沈清念诧异地扬了扬眉：“我的事情，我大哥不会勉强我。” 她其实很理解，齐卫明一定是觉得，她不可能这样想，会这样想的一定是沈清东。 要是原主的话，确实不会这样。 但她不是原主。 齐卫明一想也是，老沈家有多疼这丫头他是知道的，就是好友也不会强迫她。 所以，她是真的想通了。 只不过，分家这件事情…… “卫明哥哥，你不愿意娶我吗？” 少女软糯的声音又响起，他看之时，见她一双眼中水波潋滟，似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这是觉得他不愿意，所以委屈了？ 下意识的，他摇头。 “我没有不愿意。”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垂头。 “就是分家这事情，只怕不太好办。” 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今他是家里最大的劳动力，他们又怎么肯让他单独分出来？ 沈清念道：“这个简单，我有四个哥哥。” 齐卫明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却突然反应过来，随后，他低笑出声。 是了，她有四个哥哥！ 只要她愿意，只怕整个南乐大队都能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所以卫明哥哥，你这是答应我了？” “嗯，好。” 沈清念：“答应我什么？” “答应你的每个条件。” 不管是她说结婚，还是她说分家，亦或者是以后她想离婚，在他看来，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他而言，就相当于接了两个好兄弟的接力棒，以后替两个兄弟照顾他们的妹妹，仅此而已。 沈清念并不明白齐卫明现在的想法，不过一出来她就解决了目前的最大困境，她感到很开心。 “卫明哥哥，那就这样说好了，今天晚上你上我家吃饭去啊。” 如果老爹和几个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很开心。 齐卫明一愣，没有拒绝。 跟齐卫明道别之后，沈清念在大队里转了两圈就回家了。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大队里也没啥好玩的，小卖部啥的更是没有，到处的颜色也都单调得很。 现在到处都是泥砖房子，大队里仅有的两户青砖大瓦房，那是书记周玉成家和大队长齐向阳家的。 说起来，她家在大队里算是日子还行的。 老沈家一共九间泥砖屋子，三间成一排，刚好围成一个Π型，另一边则是大门连着围墙。 她住的这排屋子是前两年刚起的，算是三排屋子里头最新的。 按理来说，刚起的屋子应该留着给儿子们娶妻生子用，毕竟沈清南等人也都到了适婚年龄。 但沈国华疼她，几个哥哥也没意见，于是这其中一间就成了她的闺房。 沈清念正打量着屋子的时候，院子大门被推开，沈国华的声音传了过来。 “念念，看爹给你带什么了？” “爹，那是啥？” 看着沈国华手上的东西，沈清念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爹，你不要过来啊！” 沈国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念念现在连黄鳝都怕了？以前你还抓蚂蟥来玩儿呢！” 沈清念：…… 卧槽，原主这么离谱的吗？ 沈国华身后，沈清东走了进来，见状忙接过老爹手中的一串黄鳝往厨房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 “爹，我都说了现在幺妹害怕了，上一次在外头看见那条菜花蛇她都怕了。” 沈国华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这黄鳝跟菜花蛇怎么能一样？这黄鳝可能吃咧！” 刚走进院子的沈清西来了一句：“菜花蛇也能吃啊，上次那个蛇羹你可吃了不少呢爹……哎哟！老四你打我干啥！” 沈清北翻了个白眼：“你看幺妹吓得脸都白了，你们还说这个呢。” 这会儿，沈清念也反应过来了。 原来刚才沈国华手里头拿的那一串东西是黄鳝，她刚刚以为那是蛇，真的吓了一跳。 好在原主本身也很怕蛇。 而原主玩蚂蟥的事情，那也是小时候发生的了，不然要是换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圆过去了。 一听沈清念脸都吓白了，沈清西和沈国华都凑了上来。 “幺妹别怕，一会就让大嫂给你蒸黄鳝，或者煮黄鳝粥吃，黄鳝老补了。” “你三哥说的对，改天我给你多抓点回来，到时候天天吃，看它们还敢吓你……” 沈清北：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幺妹就是你吓的？ 虽然这么想，但沈清北可不敢这么说。 当下忙道：“爹你可别提了，咱们幺妹胆子小着呢。” 看着关心她的哥哥和老爹，沈清念摇摇头，这才宣布了一件重大的消息。 第13章 给你三转一响 “今天晚上卫明哥过来吃饭。” “哐！”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沈清东手里的簸箕掉了，沈清西手里拿着的竹篮子也掉了。 沈国华更是差点儿闪了腰，这会儿正扶着腰看沈清念。 “念念，你刚刚说啥？” “爹，我说今晚上卫明哥过来吃饭。” “卫明啊！诶！那不是齐家那娃子吗？念念，你怎么知道他要来吃饭？” 沈清东：“幺妹，你今天去找卫明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实在是想不到好友怎么选择上他家吃饭。 要知道他们关系虽好，但上对方家吃饭这事儿，那真是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这年头粮食金贵，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就是回娘家，那也都是自带口粮回去的。 沈清念点头：“你们不是担心我的婚事吗？我已经跟卫明哥商量好了，今晚上你们再跟他说一下，这事儿就能定下了。” 说完她也不理几人，径直就走进了厨房。 大嫂赵淑梅做饭的手艺很可以，她得趁着这个机会学一学，毕竟以后她和齐卫明结婚了，总不好叫齐卫明顿顿给她做饭吃。 院子里，沈国华几人仍旧怔愣在原地。 沈清北：“那啥，刚刚幺妹说了啥？” “好像是要结婚？” 沈清西：“结婚？跟齐三哥？” “幺妹终于愿意了！” 几人一阵欢呼，沈清东面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幺妹能够想通就好。” 十里八乡的男青年里头，好友算是有出息的，人品又能够保证，可以说，好友除了父母兄弟不好，哪方面都是出挑的。 沈国华也面露喜色：“愿意就好，愿意就好啊！” 这段时间女儿的事情他也很是担心，亡妻给他留下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他巴不得一切都给她最好的，没成想会出现这个局面。 不过现在好了，闺女儿既然愿意嫁给齐卫明，那一切的难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晚间饭点，齐卫明提着一个木桶进来。 沈清东站起身：“卫明来了，快过来坐。” “齐三哥，来就来了，你还带什么东西？” 齐卫明：“刚刚去池塘那边摸的黄鳝和泥鳅，还挺多的，明儿给你们加个菜。” 上人家里头吃饭不能什么都不带，而他所有的口粮都在老娘手里，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沈国华哎哟一声：“卫明你这是干啥，你这是跟老叔我见外是不是？一会儿给提回去。” 话落，沈国华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这东西要真拿回老齐家，哪能进齐卫明的肚子里？只怕都是进了齐家老大老二的肚子。 齐卫明：“老叔，留给念念吃。” 这话一出，沈国华的脸色立刻笑了。 “哎哟！这可不能这样，既然如此，老大家的，你再辛苦辛苦去处理了，今晚儿咱们沾念念的光，能多吃点儿。” 赵淑梅应了一声，齐卫明却道：“老叔，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是不是？” “没有，那没有……” 他们这么推辞，沈清念都看不下去了。 “爹，卫明哥哥，你们还吃不吃饭？” “吃！念念发话，哪能不吃？” 沈清念对着坐下的齐卫明一笑，转头就给他盛了一大碗黄鳝粥。 “卫明哥，你喝。” 沈清念的动作屋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顿时，大家伙都一愣一愣的。 很快，大家面上都露出笑容。 念念/幺妹不排斥齐卫明了，这可是好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儿齐卫明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饭也吃的格外顺利。 饭后，才是今天的主题。 齐卫明也不含糊，摸了摸裤兜子，从里头掏出来一沓东西放在桌上。 “老叔，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凑。” 视线落在桌上，随后众人都傻了。 沈国华指着桌子上的钱票看向齐卫明：“卫明，这钱……” “这是我给念念的彩礼，听说现在都流行三转一响，我现在钱还差点儿，不过老叔，我一定努力给念念挣到三转一响。” 三转一响是这年头的热门彩礼，也是极有钱的家庭才能出得起的彩礼。 三转分别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响则是收音机。 别的不说，就齐卫明这话就吓了他们一大跳。 啥叫钱还差点儿？ 三转一响是这么好挣的吗？ 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这三大件，单独拎出一样，那可都最少180块钱。 收音机便宜点儿，几十块钱，但那也是对比起来便宜而已，他们大队一年到头一家能分的钱也就几十块。 沈国华：“卫明，你哪来的钱？” 真不怪他吃惊，他一直以为，闺女嫁给齐卫明，那就是他们家倒贴，齐卫明啥都没有。 没想到齐卫明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齐卫明：“不偷不抢，来路正当，叔你放心好了，还是先点钱吧。” 一旁的沈清东这会儿已经开始点起了桌上的钱，顺着他手指翻飞的动作，大家也在心里计算着到底是多少钱。 “六百一十四块七毛三厘。” 随着沈清东话音落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六百块钱，这可是巨款！ “卫明，这钱……” 齐卫明还是那句话：“给念念的彩礼。” “这也太多了吧？” 赵淑梅喃喃道：“这都够买三转一响了！” 这年头，谁家娶媳妇能出这么多彩礼？ 要是谁出门嚎一嗓子彩礼能给六百块，媒婆能把家里的门槛踏破咯！ 齐卫明摇头：“不够。” 沈清西虎了吧唧的问一句：“你咋知道不够？齐三哥，这可是六百块钱呢！” “我下午去县里问过了，三转一响都要票，票不好拿，算起来要几十块钱一张。” 要是行的话，他早就置办了。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气。 一张票几十块钱，那确实是不够。 就算手表和自行车这些都按照180一样，那也不够的。 沈清念：“卫明哥，这些都是彩礼？” 她也有点儿被吓到了，六百块钱，在这年头真的相当贵重，她二哥在部队当连长，现在一个月也才三十多块呢。 没想到齐卫明竟然是这样的大款！ 第14章 小姑子的嫁妆 齐卫明看向她：“我知道有些少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攒够钱，让你买三转一响的。” 其实他也曾经想过，这个婚是不是一定要结，三转一响是不是一定要给。 但想来想去，他都觉得不能对不起好兄弟。 这要是以后没有意外的话，这也将是他的妻子，三转一响又有什么呢？ 沈清念：“其实三转一响……” 她话还没有说完，沈清东就打断了她。 “幺妹。” 好兄弟是一回事儿，妹妹是另一回事。 好兄弟要娶妹妹，愿意给这么多彩礼，那是对妹妹的看重，这种时候推拒的话就不适合妹妹去说了。 “卫明，彩礼很多，我觉得你把其中一部分拿回去置办别的东西，到时候幺妹过去也方便些。” 齐卫明摇头：“老叔，清东，我也不跟你们玩虚的，这钱我要是拿回去，那我就留不住了。”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 也是，就老齐家那些人的德行，他们清楚得很。 “所以这些钱全部都给念念，以后我会努力赚钱，让念念过上好日子的。” 沈清东：“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大！” “大哥！” 沈清东一答应，老沈家人都惊呼出声。 “老叔，您不用推辞，这是给念念的，别的姑娘有的，念念也要有。” 本来沈国华想要说什么的，听了这话顿时闭了嘴。 也是，别的姑娘有的，他家念念怎么就不能有？ 再说了，这钱现在给了他，他也不收，都给念念拿回去小家用就行了。 “行，卫明你放心，你们这钱……” “爹！” 关键时刻，沈清东又来了一句。 说完他也不等沈国华回话，直接看向齐卫明。 “卫明，你先去找媒婆挑个日子来定亲，到时候订完亲，我们和你一起去分家。” 想要让妹妹嫁过去不受委屈，那当然要把齐卫明的那对父母和两个兄长解决了。 分家，分得越远越好。 齐卫明点头：“行，我明天就去找媒人。” 几人又商量了几句亲事大概是什么时候办，齐卫明这才起身告辞。 等人走后，沈国华不解的看向大儿子。 “老大，你刚刚那是啥意思？” 刚才他要说话，沈清东直接打断了，这会儿他还有点懵逼呢。 沈清东：“爹，你是不是想说到时候彩礼钱直接给幺妹带过去？” “那当然了。” 沈国华瞪眼：“我告诉你们，这些钱是你们幺妹的彩礼，跟你们几个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想都别想这事儿。” 要是让地底下的老妻知道臭小子们惦记妹妹的彩礼，只怕老妻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沈清东笑：“爹，你想啥呢？” “那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钱到时候要给幺妹带过去，但幺妹想要怎么花，那是幺妹的事情，咱也别告诉卫明。” 虽然齐卫明是他的好兄弟，但是在兄弟和妹妹之间，那当然是选择妹妹了。 沈清北：“我知道了，这是给幺妹的压箱钱。” 沈国华这才满意一笑：“这还差不多，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几个敢惦记念念的彩礼，我把你们的腿打断。” “爹，我们怎么会。” 沈国华把手里的钱一把拿过来，而后塞进了闺女手里。 “念念，拿着，这是你的。” 沈清念推辞：“爹，这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这本就是给你的。” 沈清念知道，这年头好多人家的闺女要到彩礼后父母都会补贴给儿子的，但她家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 由此可见，原主是多么幸运。 想到接下来马上就要结婚了，她也没有多推辞。 “那爹，我就收下了。” “傻丫头，怎么还说这话？” 沈国华寻思着，趁着这段时间点一下家里的钱，到时候也得给闺女一份体面的嫁妆才行。 晚上进屋后，沈清念把钱放在了小木箱子里。 原主平时也经常有零花钱，就是放在这里头的。 原本因为讨好周观云已经所剩不多的小木箱，这会儿又充实了些。 沈清念暗道，她也不可能真的就咸鱼一辈子，到时候总要找点事情做的。 她就不信她一个现代人挣不回钱补贴娘家。 没错，还没出嫁，她就已经想着要补贴娘家了。 这是因为她用了这具身体，对原主的补偿，同时也是她真的能够感受到这些亲人对她/原主的关怀。 上辈子她没有什么亲人，这辈子既然有对她好的亲人，她自然要抓住。 另一边，沈清东的屋子里。 赵淑梅吹灭了煤油灯，声音有些兴奋。 “当家的，我就说念念是想开了吧，齐卫明比起那个周知青好多了。” 沈清东笑：“是啊，幺妹想开了，真挺好的。” “齐卫明是个有本事的，在老齐家手底下都能攒下钱来，以后念念的日子差不了。” “话说你说，他那钱怎么攒下的？” 沈清东：“不知，不过兴许是有什么门路吧，他认识不少人呢。” “也是，你去问也不合适，等以后念念嫁人了，我问问她。” 见她这会儿兴致正高，沈清东想起刚才进屋前老爹嘱咐的一件事儿。 “媳妇，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啥事，你说呗！” 沈清东：“爹刚才和我说，到时候幺妹出嫁想给点嫁妆。” 赵淑梅转过身：“给多少？” “大概是家里钱的三分之一这样吧！” 黑暗中，赵淑梅面色一变。 家里的钱的三分之一，那是多少？ 不说别的，就她男人每个月挣的钱也都交了公中，还有每年从大队分到的钱和老二寄回来的，那加起来也不老少了。 换做谁家姑娘出嫁也没这牌面啊，这怎么说也有几百块吧？ 赵淑梅心里头憋着一股气，想到什么，她眼睛却是一亮。 “给呗！念念是咱家唯一的女娃儿，那应该给。” 沈清东诧异：“媳妇儿，你不生气？” 他本来以为，她会生气的，毕竟谁家也没有这个理儿。 “不生气，有啥好生气的？” 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点，小姑子既然要嫁出去了，以后肯定也不好意思拿家里钱了。 换而言之，这就是最后一笔花在小姑子身上的钱，那跟小姑子不嫁人一直住家里花的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况且，她还有求于小姑子呢！ 第15章 沈清念不要彩礼 没隔两天，大队里给人保媒的秋香婶子就上门了。 “沈老哥，你也是看着卫明那孩子长大的，他多有能耐你是知道的。这次我是真看他和念念合适才撮合的。” 沈国华：“说的是卫明啊？卫明这孩子确实不错。” 秋香婶子惊喜，本来她还以为这次的事情难说呢，毕竟老齐家这条件，沈家又是出了名的疼闺女。 “是啊是啊！是卫明那孩子，前段时间念念落水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沈国华就点头：“卫明行，这婚事我答应了。” 秋香婶子一愣，啥？她这是听错了吗？ 爱女如命的沈国华竟然就这么答应了？她可是准备了好多腹稿呢。 “沈老哥，你这是答应了？” “那有啥不答应的？卫明就是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那是个好孩子，而且前段时间那事儿大队里流言也多，都是为了孩子。”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理儿，沈老哥，彩礼这一块，你也知道卫明这孩子没啥钱……” 沈国华大手一挥：“卫明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钱，这次的事情也是他救了念念，我们老沈家不要彩礼，就要他对我们念念好就行。” 秋香婶子大喜过望，她这么犹豫不就是因为齐卫明啥都给不起嘛，没想到老沈家竟然这么好说话。 “那老沈哥，这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啊！” “定下了。” 从老沈家出来，秋香婶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老齐家赶，到老齐家门口叫了一声，齐家大媳妇赵彩云就上前给她开了门。 “秋香婶子来了？” “是啊！卫国家的，你爹娘在吧？” “在的，秋香婶子里面请。” 对着屋子里的婆婆喊了一声之后，赵彩云开始进厨房弄糖水。 秋香婶子是大队里保媒人，她来指定是要给小叔子说亲的，怎么说也不能失了礼数。 屋子里，听闻秋香婶子来了，陈兰香有些诧异，不过她很快把人迎了进来。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妹子你来了，今儿来是有啥事儿？” 秋香婶子：“这能有啥事儿？老嫂子，你们家老三的婚事现在还没这个着落吧？” 一听她说的果然是关于齐卫明的婚事，陈兰香立刻把脸拉了下来。 “大妹子，我们家啥条件你也是知道的，这老三的婚事还得再拖拖呢。” 这两年小儿子回家以后，全家就只有种地的收入了，大儿子二儿子家过得本就不是很好，要让她掏钱给小儿子娶媳妇，那是万万不能的。 秋香婶子心里虽唾弃，面上却带了笑。 “这我还能不知道嫂子你家情况？我给你说，今儿这桩事儿，姑娘家不要彩礼。” “不要彩礼？” 一听这话陈兰香聚会激动了，他们为啥这么久没给小儿子说亲？那不就是因为彩礼吗？ 既然有不要彩礼的姑娘，她当然愿意。 “是谁家姑娘？哪个大队的？” “就是咱们大队，老沈家那闺女。” “老沈家？沈清念那丫头？” 早在前段时间听说小儿子救了沈清念以后，她就想着可能可以这样了，沈清念既然被她儿子抱过了，那她还哪里需要彩礼？ 这不就让她等上了？ “是啊，就是念念，念念这孩子你们也知道，长得标志，在娘家又受宠……” 要是旁人听见这些话肯定是要心里嫌弃的，老沈家把闺女娇养成了那个性子，长得标致又咋样？何况还有前面追着知青跑的那事情。 但陈兰香却不这么觉得，沈清念追过知青又怎么样？他们大队可不只是沈清念追过。 再说了，沈清念不要彩礼就能嫁过来，这在陈兰香眼里就是天大的好事儿了，还管她名声呢？ 救了沈清念的刚好是她儿子，她不要彩礼也说得过去，别人也不能说他们老齐家啥。 于是，没两句话陈兰香就一口应下了这门亲事，并高高兴兴送走了秋香婶子。 人一走，陈兰香一拍大腿就乐了。 “我说了那老沈家最后会让闺女嫁人的吧，现在彩礼也省了。” 当初关于沈清念落水被齐卫明救的这消息一传出来，就有不少亲戚明里暗里敲打她，想让她趁这个机会定下小儿子的婚事。 当时她也犹豫过，不过想着怕主动找上门，老沈家要的彩礼太高。 现在好了，人家老沈家主动送上门。 一分彩礼不用出，可不就是赚大发了嘛。 “娘，我看刚才秋香婶子走了，是来说老三的婚事的？” 屋外走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是齐家老二的媳妇钱翠霞。 “可不。”陈兰香随口应了一句。 钱翠霞眼睛一亮，快步上前站在陈兰香身后给她捏肩。 “娘，给老三说的是哪一户人家？那边要多少彩礼？” 家里头就这么点儿钱，她可得盯紧点。 要是这次老三结婚拿的钱多了，她可要想点名头从老两口手里捞点钱才行。 陈兰香相当满意儿媳的上道，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给她啥彩礼？那就是个没人要的货，不用彩礼。” “不用彩礼？那是谁家？” 钱翠霞脑子一转，瞬间想到一个人。 “我知道了，是老沈家的闺女？” 这年头不要彩礼就嫁闺女的人家少之又少，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像沈清念这种名声有损的姑娘。 何况沈清念之前下水就是被齐卫明救的，钱翠霞一下就联想到了。 陈兰香赞许的看了二儿媳妇一眼：“还是你聪明，一想就想到了。” “还不是娘教的好嘛！” 钱翠霞给婆婆捏肩的手更加殷勤，不用给彩礼，不动公中的钱就好，管他哪一家的姑娘呢。 沈清念虽然娇气了点，但到了他们老齐家可翻不了天，他们家可是婆婆做主呢。 突然，钱翠霞又想起一件事情。 “娘，你说沈清念这回会不会带彩礼嫁过来？” 按道理来说，沈清念是老沈家受宠的闺女，怎么说也有点嫁妆吧？ 陈兰香撇嘴：“他们家都没要彩礼，咱们不能提嫁妆，不然不得被别人戳脊梁骨？” “哎呀！娘，谁说一定是要老沈家给的才算彩礼？” 见陈兰香不明白，钱翠霞提醒。 “前两天沈清念不是把那周知青送武装部了吗？听说要赔一百三十多块才能放回来，这不就是沈清念自己的钱吗？” 闻言，陈兰香眼睛一亮。 第16章 钱财被惦记上了 陈兰香：“你的意思是，让沈清念把这一百三十块钱带过来？” “那当然了，娘你想，这本来就给了沈清念的钱，总不能还要回去吧？” 想到沈清念一个女娃子手上都能捏这么多钱，钱翠霞就有些羡慕眼红。 都是女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娘，指不定她手上不只是这些呢，老沈家这么疼她，肯定还有不少钱。” 陈兰香激动道：“没错，老沈家疼她，一定还有不少钱，得让她把这钱带过来才行。” 说着话她就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把秋香婶子找回来，得把这事儿说一说。” “娘，娘，你可别。” 陈兰香顿时不高兴了：“老二家的你啥意思？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吗？” “我哪有啥意思啊娘，您想啊，老沈家又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家，您这么跟秋香婶子说，那边……” 门外，齐家大儿媳妇赵彩云蹙紧了眉头。 良久，她端着手里的糖水轻手轻脚的回了厨房。 老沈家大儿媳妇赵淑梅算是她同族的妹妹，二人一个村子出来的，以前关系不错。 这会儿听说了这事情，她只觉得噎得慌。 “不行，这事儿得跟老三说一声才行。” 她自顾念叨了一句，又觉得自己一个当大嫂的找小叔子单独说话不好，正想着等自家男人回来问问的时候就听外头传来了婆婆陈兰香的声音。 “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诶，娘，啥事儿？” 陈兰香：“我记得你跟老沈家的儿媳妇是同一个大队的是吧？” 赵彩云心里一突：“是，娘这是怎么了？” “那正好，来来来，我跟你说，你现在去拿两个鸡蛋上老沈家去，然后你……” 不好直接跟老沈家说这钱的事情，派儿媳妇就简单了，毕竟这可是一个村子的姐妹。 听到婆婆的话，赵彩云本能地想拒绝，不过想到这是个去老沈家的机会，当下就答应了。 “行，娘我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 陈兰香想到她要拿两个鸡蛋出去，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那啥，你直接就这么去吧，也别搁家吃饭了。” 屋内，钱翠霞叫了一声忙出来。 “娘，这不合适。” 大嫂要是在老沈家吃饭，这两个鸡蛋可就白拿了，又怎么营造他们老沈家爱护儿媳妇的人设？ 陈兰香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那老大家的你吃了再去吧！” 赵彩云感激地看了一眼弟媳，要是真要她赖在老沈家吃饭，那她在同族姐妹面前脸面都没了。 见此，钱翠霞勾了勾唇。 她可不是真为了大嫂好，毕竟这时候大嫂要是上老沈家去了，那家里谁做饭？ 这边老沈家刚吃完饭，刚要休息一会准备下午上工的时候，赵彩云就到了。 赵淑梅有些诧异：“齐大嫂，你咋来了？” 她们虽然是同一个大队出来的，但并没有多亲热，既然嫁过来了当然就按照婆家的辈分称呼了。 “淑梅，我婆婆叫我拿两个鸡蛋过来给念念补补身体。” “啥？鸡蛋？” 赵淑梅的声音都拔高了好几个度，老齐家那老两口怎么对齐卫明的谁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会专程给念念送鸡蛋过来？ “淑梅，咱俩进屋里说。” 二人进了屋，赵彩云才偷摸跟赵淑梅说起了实话。 当听见陈兰香和钱翠霞的打算的时候，赵淑梅气得柳眉倒竖。 “什么？岂有此理，他们竟然这么想，这真是太过分了。” 她就说陈兰香不是什么好人，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们呢！ 两个鸡蛋就想着要念念带嫁妆过去了？ 她脸可真是大啊！ “淑梅，你先别生气，这事儿我也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才和你说的，你可不能去找她们，不然我可就完了。” 赵淑梅拍拍赵彩云的手：“彩云姐你放心，这事情我晓得了，不会说的，你放心。”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家这情况……唉。” “彩云姐，我晓得你的好，这次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了。” 这称呼一下子就从齐大嫂换成了彩云姐，可想而知这关系拉近了不少。 二人说了好一会，眼看着要上工的点儿了，赵彩云才告辞回家。 人一走，赵淑梅立刻去把自家男人还有几个午睡的小叔子叫起来。 沈国华：“老大家的，你这是咋了？” “爹，刚才彩云姐过来说了一件事。” “彩云姐？” 沈清东道：“就是卫明的大嫂，跟淑梅同一个大队出来的。” “哦，她啊，咋了？他们家总不能不同意咱们这亲事吧？” 不是沈国华吹，十里八乡就找不出几个有他闺女标致的姑娘，而且他家还不要彩礼，老齐家不可能不同意。 赵淑梅：“不是，爹，是这样的，刚才彩云姐跟我说……” 当听完赵淑梅的话，老沈家的男人们面上都气愤不已。 “妈了个巴子，老齐家真不要脸。” “我这就找他们去，这也太过分了！” 沈清东忙制止了冲动的弟弟和老爹，“爹，三弟四弟，这事儿不好去找。” “怎么不好去找？他们都算计到幺妹头上了，还不能找吗？” 沈清东白了发言不过脑子的弟弟一眼：“当然不能找，你现在找了，就是把人齐大嫂给卖了。再说，我又没说要咽这口气。” “大哥，那你是啥意思？” 沈国华也道：“老大，你什么想法？” 沈清东看了自家幺妹一眼，见她正垂头思索，忍不住就叫了她。 “幺妹，你怎么想？” 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愣了一下之后沈清念笑了。 “我什么都不想啊！这本来就是人家的想法，我还能管他们怎么想吗？” 迎着几人不赞同的目光，她又慢悠悠来了一句。 “这事情本来就要解决了，没必要徒生事端。” 沈清西和沈清北都是一愣：“幺妹，这是啥意思？” “沈清念看了两个哥哥一眼：“我和卫明哥结婚之前肯定要分家的，他们惦记又怎么样？” “噗嗤！” 沈清东笑出声，随后伸出手，一脸宠溺的揉了揉幺妹的发顶。 “幺妹说的没错，他们惦记又怎么样？到时候分家了，谁敢打幺妹的主意，咱们就打上门去。” 一听这话，沈清西沈清北这才反应过来。 而此时，在老齐家门前的大柳树下，听见大哥齐卫国的话的齐卫明也挑了挑眉。 第17章 去老齐家闹分家 齐卫国有些紧张：“老三，大哥就是跟你这么一说，你也要结婚了，该想着点儿自己。” 刚才媳妇儿一从老沈家回来他就问了去干啥，得知是这样之后，他就坐不住了。 老齐家是对不起齐卫明，这一点不仅仅在让他当初当兵这件事情上，还体现在前两年要他从部队回来的这件事上。 所以得知这次老娘算计到了沈清念的钱，他这就想着来提醒一下齐卫明。 齐卫明只觉得复杂又荒谬，但面对大哥的关心还是应了一声。 “大哥，我知道了。” “娘她也不是那意思，老三……” 齐卫明转身：“大哥，我就先去地里了。” 见他不想谈这个，齐卫国也没说什么，换做是他这样被对待，让他心里一点怨气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齐卫明离开了自家，却没真的立刻去地里，而是稍微拐了拐往大队办公室的方向走。 现在不属于种植和抢收的农忙时间，大队办公室的半脱产干部们都不用下地，这会儿也都是刚到办公室坐下。 见齐卫明来了，大家伙都有些惊讶。 大队长齐向阳站起身：“卫明，你怎么来了？” 前几天齐卫明不声不响叫武装部的人来这事儿他可还记着呢，就怕齐卫明又要找什么事情。 “叔，我要结婚了。” 今天秋香婶子跑了老齐家和老沈家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这会儿听齐卫明这么一说，齐向阳顿时笑了。 “结婚好啊！卫明，对象说的是念念那孩子是吧？” 齐卫明点了点头：“嗯，是念念。” 齐向阳更高兴了！ “念念好啊！人漂亮，家里还有几个哥哥在，以后你娶了念念，跟老沈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谁不知道齐卫明和沈家兄弟关系好？ 尤其是跟沈清南，当初两人就是一起进的部队，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档子事，现在齐卫明估计也是个连长了。 齐卫明笑了笑：“所以今儿来，有件事情要麻烦老叔你。” “卫明你说，叔能帮的一定帮你。” “沈老叔家怎么养的闺女儿您也知道，我们家这情况不适合念念这么嫁过来，所以我想着，请您帮我主持一下分家。” 齐向阳本来还点头，听到了后面才惊了。 “你要分家？” 这也不怪他惊讶，这年头主张的是老一套说法，父母在，不分家。 尤其是这时候缺衣少食，兄弟几个不分家的话还能凑合吃上饭，分了家，要是是个懒汉那是别想吃饱饭了。 不过想到老齐家的情况，他心里头也有数了。 “行，你放心，这事儿叔帮你。” 齐卫明点头：“麻烦老叔了。” 齐向阳：“这事儿怕是不好办，你回头也跟清东他们说一下，到时候一起去。” 想要分家不是难事，但这是放在别人家。 这么几年下来，老齐家都是靠着齐卫明过日子，以前齐卫明在部队的时候用工资养着家里，现在齐卫明回来了，拿满工分的也是他。 齐卫明想要分出来，老齐家不一定同意。 齐卫明点头：“叔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到时候来请您。” “诶，好，好！你说好了就行！” 齐向阳伸手拍拍齐卫明的肩膀：“卫明啊，以后你也是结婚的人了，确实是分家好一点，这结了婚，日子也就有奔头了。” 虽然说齐卫明现在已经不在部队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齐卫明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这退伍回家的人这么多，你见有哪个跟齐卫明一样能和县里招兵部，公社武装部打好关系的？ 所以齐向阳当然不介意给齐卫明卖个好。 这事情说定了，齐卫明也没往隔壁沈清东的办公室去，而是转头下了地。 …… 这一日，老沈家几人下了工就往老齐家的方向赶，很快，老齐家传来了大动静。 大队众人赶到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齐家院子里传来的陈兰香的哭嚎声。 “没有这样的理儿，你们这还没嫁进来呢，就想着要做婆家的主？” “我呸！什么做你们家的主，就你们这破烂还做主？我都不稀罕！” 院子里，陈兰香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忙就想冲上来推沈国华。 “你啥意思？什么叫做我们家破烂？我们破烂你们闺女上赶着嫁我儿子干啥？” 说完她转头，对着探头探脑进院子里的社员们大声嚷嚷起来。 “大家快看看啊！老沈家这些人耍无赖了！她们闺女没人要，不要彩礼都要往我家……哎哟！”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赵淑梅撞了一下。 “齐婶子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两家的事儿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要彩礼也是有原因的，没得在你那就成了我们家念念倒贴。”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 是啊！沈清念为啥跟齐卫明结婚？都不用想，肯定是前段时间落水的事情。 但是真以为这件事情传出来了沈清念就嫁不出去了吗？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沈清念可是他们十里八乡长得标致水灵的姑娘。 要是知道沈清念不要彩礼，别说是远一点的大队了，就是他们大队都有不少光棍愿意娶吧？ 这年头，娶媳妇的彩礼能难死一家人。 陈兰香大叫：“你们要不要彩礼我不管，但想要分家，绝对不可能！” 众人一听，耳朵顿时竖起来了。 他们当今儿为啥两家人闹起来呢，原来是因为分家啊！难怪呢！ 沈国华呸了一声：“你们老齐家这样的，不分家那以后我闺女嫁进来还不是受气？” 沈清西也道：“这家！必须分！” “谁也不能欺负我妹子！你们今儿必须把卫明哥单独分出来。” “我呸！你家嫁一个闺女就想做我们老齐家的主？想都不要想！” 分家？那陈兰香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现在家里头最能挣工分的就是小儿子了，要是分出去了，以后年底他们家的粮食都得少不少。 “不管你家怎么说，这事情必须这么办？谁叫你家这么偏心的？” 陈兰香梗着脖子道：“我自己生的关你们啥事儿？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 角落里，听见这话的齐卫明微微垂下头。 第18章 陈兰香的战斗力 突然，一个圆滚滚的鸡蛋送到他面前。 托着鸡蛋的小手白皙细腻，主人赫然是梳着两条辫子的沈清念。 “卫明哥哥，吃鸡蛋。” 齐卫明摇头：“我不吃，你吃。” 沈清念却不管这些，径直把手里还温热的鸡蛋塞进他手里。 这鸡蛋是刚才大嫂给她煮的，现在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倒不是沈清念多大方，而是刚刚那一幕，让她觉得齐卫明怪可怜的。 院子里，闹腾还在继续。 “这是我们老齐家，我们老齐家说了算，你们闺女没嫁进来，就想把我们家搅散？” “也不知道是谁搅散，你们老齐家不地道，可着老实孩子使劲欺负，还不许我们说是吧？” 突然，一道声音从院外传来。 “都嚷嚷什么？这么闲就给我下地去！” 见到来人，陈兰香赶忙就冲过去。 “书记，大队长，你可要评评理，你们看看老沈家这事儿做的多不地道？” “平安家的，你这是干啥？” 陈兰香：“不是我干啥啊！这是老沈家欺人太甚，大队长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等她说完，书记周玉成和齐向阳都点了点头，“这事儿啊！说起来，确实该管一管。” 陈兰香眼睛一亮：“可不是嘛！这事情不该这么办！大队长你说说他们。” “说他们啥？我说的是这事情你们家办的不地道，我看人老沈家这诉求合理的很。” 这话一出，陈兰香傻眼了。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老齐家人也愣住了，齐平安站起身。 “大队长，这话咋说咧？” 他也不大乐意小儿子就这么分出去。 齐向阳瞪眼：“咋说？平安，你们家这些年怎么对卫明的你不知道？之前卫明没结婚我们不好管，现在卫明也定亲了，这也该分家了。” “不是！哪有这样的道理？谁家娶媳妇要分家的？这儿媳妇是天仙不成？” 周玉成冷哼：“你们要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我也不让你们分家。” 一听这话，齐平安就哑火了。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就是啊！总算有人说个公道话了。” “卫明这孩子真不容易，打小就勤快肯干，要不是摊上这样的爹娘，哪里用得着这样？” “要是我闺女，我也不乐意她嫁进这样的人家……” 陈兰香却还是不依不饶：“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哪有儿子娶媳妇就要分家的？这还没进门呢，这亲事我们家不要了，退了！” 她现在已经不想老沈家不要彩礼的事儿了，老沈家人这么难缠，闺女还没进门就想要闹分家了，她哪能让他们如意？ 不行就不娶儿媳妇呗！ 跟分家比起来都是小事儿！ 沈国华吹胡子瞪眼：“你想不要就不要？那我闺女的名声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你闺女名声！我儿子是你家救命恩人，我都没找你要钱呢！” “你再说一句？” “说就说……” “够了！” 一声厉喝传来，是周玉成。 “今天这事情既然赶上了，那就办了。平安家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不能说不结就不结。” 陈兰香大叫：“凭什么不能？” “凭什么？凭卫明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没娶上媳妇，现在好不容易定下了，你还想着要退是不是？” 这次说话的不是周玉成也不是齐向阳，而是刚进院门的齐老头，齐老头却也正是齐平安的亲爹，齐卫明的爷爷。 齐平安：“爹，你咋来了？” “我不来我怎么知道你这么混账？卫明好不容易定了亲，你就非要搅散是不是？” “爹，我没有，是他们要求太过分了。” “过分吗？” 齐老头冷冷一笑，刚刚他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了，实在忍不住了才进来的。 大儿子以前没娶媳妇的时候还算是忠厚老实，这些年一分家却是越来越不得劲了。 “大队长他们说的没错，卫明已经给这个家付出的够多了，这个家，应该分！” “爹，不能分啊！” 齐老头：“怎么不能？你就想看着卫明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才行是不是？” “今天我话就放这了，不跟老沈家定亲也行，那你现在掏个66块彩礼出来，留着以后给卫明娶媳妇用。” 齐平安还没说话，陈兰香就大叫了起来。 “凭啥？凭啥要我们掏钱？” 要她掏钱跟要她的命一样，66块也不是小钱，她是傻了才会掏呢！ “凭啥？”齐老头指指陈兰香看向儿子：“这是当娘的能说出来的话？当父母的就得有这个义务给儿子娶媳妇。” 本来齐老头没来的时候齐平安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齐老头一来，他立刻就怂了。 “爹，我们没钱！” “没钱那好办！直接分家！” “爹……” “甭跟我说那没有用的，要么给钱要么分家，你这样子，咱们老齐家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年头虽然破泗旧，但在这座南方省城当中，对于祖宗什么的这一块还是很尊敬的，逢年过节还会有人偷偷祭拜一下。 齐平安一听这话就老实了 齐老头看向周玉成和齐向阳：“玉成，向阳，这事儿就麻烦你们帮忙操办盯着了。” “行，老叔，这不费多少事儿。” 陈兰香却还想要再挣扎：“凭啥？凭啥要分家？我不分！我就不分！爹，您早就跟我们分家了，您凭啥管我家的事儿……啊！”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下意识伸手捂住脸，陈兰香转头看了下打她的齐平安，然后“嗷”的就冲上去了。 “齐平安！你敢打我！” 陈兰香战斗力勇猛的很，一上午就在齐平安脸上抓了几道血印子。 “媳妇，别打了，你不敬爹……” 两口子自己打起来了，众人更兴奋了。 老齐家可真有意思，热闹层出不穷的。 等到两人被拉开的时候，头发和衣服都已经是乱糟糟的了。 另一边，沈家兄弟几个已经把沈清念护在身后了。 原来齐家这婶子这么彪悍呢，得亏刚才他们没让她近前，不然把幺妹打了怎么办？ 第19章 他愿意我就分家 见着齐平安两口子都打成那样了，人群里一些辈分高的长辈也都站出来支持齐老头。 “我说平安，这事儿你爹说的没错，卫明这么些年付出的也够多了。” “就是，没有卫明的话，卫国卫家能娶上媳妇吗？你们当爹娘的也别偏的太过了。” “让卫明结婚，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有这么多辈分高的长辈压着，又有周玉成和齐向阳在，这事情就不得不解决了。 周玉成从烟袋里拿出烟丝放进烟斗，点上猛吸了一口，这才看向齐平安。 “平安，要不分家的话，你给人出个彩礼钱就行，也不多要，50块咋样？” 这话一出，陈兰香嗷一声就叫了出来。 “50块？我们家没钱！没钱！” 齐向阳瞪眼：“平安家的，你不要无理取闹，你们家前头那俩媳妇彩礼都是七八十的吧？给卫明娶媳妇花个50块咋了？” 周玉成冷哼一声：“既然不愿意出彩礼，那就把卫明单独分出去，以后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过日子。” “不行！不能分！” 陈兰香想的清楚，齐卫明是家里头仨孩子里头最有能耐的，眼下就算是没得部队去了，但那也是地里头拿满工分的干活好手。 真要是让他分出去了，今年分粮食的时候都得少好些粮食，到时候他们家岂不是要打饥荒？ 所以，这家不能分。 一个族老怒气冲冲地看着陈兰香：“也就是这时候要避着，早些年你这样的早就被休了你信不信？” “就是，这最基本的让儿子娶媳妇都办不到，这是不贤。” 许是想到什么，陈兰香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面上的时候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边上，沈清念正默默看着这一切。 果然魔法要用魔法来打败，没想到周玉成和齐向阳说了都不好使，用这种传统观念却能压住陈兰香。 正想着，就听那边陈兰香大喊。 “分家这事情，只跟我们家人有关系，现在沈清念还没嫁过来呢，当然也没关系。” “所以你是啥意思？不想分的话这事情可是能闹大的，你不怕丢人就闹到武装部去，让大伙都看看。” 陈兰香一下子蹿过来指着站在屋檐下的小儿子，对着众人道：“你们都说分家，这要分也跟你们没关系，怎么说也要问过我儿子吧？” 齐老头气坏了：“你别拿孝字压着卫明。” 小孙子啥样他是知道的，这就是个老实本分的，真要是问他，他肯定听了儿媳妇的话。 陈兰香洋洋得意道：“我怎么压他了？来来来，不信你们问他他愿不愿意分家？他要说愿意我立马同意分家。” 这话一出，老沈家的人立刻就激动了。 沈国华看着安安静静站在屋檐下的齐卫明道：“卫明，你怎么说？” 围观的社员们也都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个画面，他们不用多想也都知道，这一次齐卫明的答案是什么。 不过，答案却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分！” 齐卫明声音虽不大，却无比有力。 沈国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 “好！好！” 一旁，陈兰香和齐平安以及齐卫国齐卫家等人也都全部傻眼了，他们都没想到齐卫明会是这个答案。 陈兰香大叫：“老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着眼前的儿子，她心中怒火中烧，只觉得这比刚才这么多人的指责还让她觉得难受。 他凭什么分家？ 他怎么敢想的？ 齐卫明：“我说，我愿意分家。” “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养你到这么大，你居然想要分家？齐卫明，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 齐平安也满脸失望看向小儿子：“卫明，咱们家的日子不好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还想着要分家？” 这时候，谁也没料到沈清念突然出声了。 “哟！卫明哥这样的叫做不孝顺啊？” 她嗓音软软糯糯的，在陈兰香和齐平安愤怒歇斯底里的声音对比下格外突出，众人听着都乐了。 “就是啊！卫明是不孝的话，咱们大队就没几个孝顺的了。” “卫明打小给你们挣了多少工分？前几年在部队也挣了不少钱，这叫不孝顺？” 大家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起来。 齐向阳也道：“平安，平安家的，刚刚这么多人在，你们自己也说了卫明愿意你们就分的，快别墨迹，赶紧分吧。” 齐老头气得跺脚：“你们看看卫明这是受了多大委屈？以前他自己过还好，现在马上要结婚了，你们就不能做个人？” 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也不仅仅是说齐平安夫妻，连带着齐卫国齐卫家兄弟也都被说了。 齐卫家受不了了，怒气冲冲地瞪着老娘。 “娘，你就让老三分出去呗！你看他们都说成啥样了？” 说他们窝囊，懒汉，没出息啥的都有，这话他怎么乐意听？ 陈兰香平时最疼这个二儿子，见他都这么说了，当下大喊起来。 “分分分！不过我可说好！我们家没钱！一个子都没有！” 沈清念心里一松，事情成了。 那边，周玉成和齐向阳还有齐老头还在跟齐平安夫妻商量，想着要他们多给点东西。 不过很显然，陈兰香是铁了心一毛不拔。 沈国华怒了：“就是不给钱，孩子分家，屋子得有吧？粮食得有吧？锅碗瓢盆得有吧？” 来之前他也知道齐平安两口子对齐卫明抠门，偏心前面俩儿子，但他没想到这么抠啊，竟然连粮食都不愿意给。 要知道这年头粮食可不好弄，要钱要票才能买，缺一不可。 陈兰香冷笑连连：“还想要房子？想都不要想了，我们家屋子这么点大，可住不下。” “粮食锅碗更是没有，现在一口铁锅多少钱？你们当我傻呢？” 她心里早就有了盘算，想着这样的分家方式等于是让齐卫明净身出户。 老沈家再疼闺女，到时候还能白养着齐卫明不成？ 这年头粮食可金贵得很，要她拿出粮食，那是不可能的。 下一刻，一道软糯的声音响起。 第20章 少得可怜的资产 “书记，他们那些工分是不是可以直接划到卫明哥名下？毕竟他们现在可没有粮食分呢！” 周玉成一愣，随后眼里闪过一阵笑意，这丫头还真是机灵。 “对，是可以这样做。” “你们敢！” 陈兰香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要真是从他们工分里划，那他们年底还能分到多少粮食？ 喊完，她恶狠狠瞪向沈清念。 “你个小丫头心怪黑的！你怎么敢这样？你就是嫁过来了，我也是你婆婆，是你的长辈！” 这话放在其他女同志身上或许有用，毕竟这个南方省市这时候了观念也还是相当陈旧。 但这话放在沈清念这个来自后世的人身上，那就毫无用处了。 她甚至还笑了一下：“婶子，您要是不给卫明哥粮食那些，那我们不只可以划走你的工分，我们还可以等你们老了不尽赡养义务呢！” 这嗓音甜糯糯的，听在齐平安和陈兰香的耳朵里却跟恶魔一样。 “你敢不赡养我们？那就是不孝！” 沈清念啧啧摇头：“你们分家啥都不分给卫明哥，卫明哥凭啥要赡养你们？” 倒不是威胁他们，而是她是真的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一家子给踢远点儿。 不过，就看齐卫明乐不乐意了。 想到此，她看了一眼边上的齐卫明，他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探究。 沈清念慌忙低下头。 这家伙，是发现什么了吗？ 也许是她今天太过心急了？ 而听见了沈清念这番话的沈家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对着齐平安和陈兰香一顿输出。 “你们自己分家不分半点东西给孩子，还好意思说要孩子赡养？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分家啥都不分的，人家好歹还有个屋子可以住呢。” 周玉成点头：“按道理来说，分家不分财的话，就算是赡养，要尽的也都是最小的义务。”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说法，谁拿了家产的大头，谁就有赡养的义务。 他们这边一般都是老了跟大儿子或是小儿子一家住，其他房出赡养费或是粮食等。 陈兰香一听就慌了，以后小儿子不赡养她？那怎么可以？ “不行，这事情不能这么算。” 齐向阳：“你就是问到县里都是这么算的，你自己想着要人孩子给养老，现在就赶紧好好分了家。” 闻言，齐平安一脸眼巴巴看向陈兰香。 “媳妇，要不然分点儿？” 他和陈兰香一样，都觉得三个儿子里头最有出息的是小儿子，这要是小儿子真的没了赡养他们的义务，那以后他们不就亏大发了？ 陈兰香气哼哼别开脸：“没啥好分的，今年家里头就剩下一百斤大米了。” 一百斤大米听着不少，但实际上，像老齐家这么些人吃饭的话，如果是白米饭，那一顿至少要五六斤了。 当然这年头也没人舍得吃白米饭，大多都是混合着木薯红薯芋头玉米什么的去煮，反正有什么就混什么。 齐向阳挥手：“有多少都给我搬出来分了，趁着今儿大家伙都齐全呢。” 这年头分家那都需要有公证人，一般都是请大队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来，今儿大家伙为了看热闹，可真是都来齐全了。 虽然不满，但这会儿陈兰香和齐平安都属于是赶鸭子上架，被硬逼着来。 最后不只是粮食，老齐家所有物件几乎都被估了一个遍。 陈兰香还真没说错，大米一共是一百斤，算成四份的话，齐卫明就分到了25斤。 还有玉米分到了40斤，红薯分到了50斤，至于各种芋头木薯啥的，这时候也没有。 另外，家里认养了五只鸡，周玉成本来也说要抓一只给齐卫明养着，被陈兰香愤怒的拒绝了。 他们家的鸡都抱窝了俩月了，这会儿鸡刚恢复下蛋，就要她分出去，那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铁锅和碗筷，陈兰香都说够数了分不了，至于旁的值钱点儿的搪瓷杯和暖水壶那些，更是不愿意分了。 至于屋子，齐平安倒是说可以把齐卫明一直住着的这间屋子给他分了，说是当做他们之后的婚房。 但沈清念进去看过，这屋子里头的泥砖全都稀巴烂了，顶上的草棚子更是经过无数次修补。 加上她根本就不愿意婚后跟老齐家的人生活在一起，干脆直接就摇头拒绝了。 至此，齐卫明算是从老齐家单独分了出来，他所分到的东西分别是25斤大米，40斤玉米，50斤红薯，还有就是他自己的几身衣服和一个军用书包，旁的一概没有。 而沈清念也让沈清东跟他们商量好了以后的赡养条件，现在大房二房没和他们分家的情况下，他们是不用赡养的。 赡养条件也已经定好了，等到齐平安和陈兰香已经60岁之后，再进行赡养。 赡养条件先定下了一人一个月5斤大米，15斤别的粮食，外加5个鸡蛋和1块生活费，逢年过节还要给二两肉。 这是按照现在的标准，到了那时候养老标准涨了他们也都要跟着涨才行。 这期间，如果说二老出了什么意外干不动了，也要提前开始赡养，医药费平摊。 对于这些条件，沈清念觉得没有什么。 虽然说有点儿遗憾这一次没有甩掉老齐家这一家子极品，但毕竟这也是齐卫明的亲爹娘，她也要稍微考虑一下。 家分好了之后，齐向阳看着齐卫明一脸发愁：“那卫明，你这打算先住哪？” 他瞄了沈清念一眼，心里嘀咕着总不能没结婚就住老丈人家吧？这要是传出去了，大家都得笑掉大牙了。 齐卫明：“叔，我记得水井那一块有个院子，我能先住那里一段时间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住那里吗？那屋子可破了。” 那处屋子是以前的时候村里一户四属户家的，后面人家搬城里了，这屋子也就闲置了。 但也就是个土坯房子，上头的草棚子都被吹掉了，还不如齐卫明现在在老齐家住的屋子呢。 “我先拾掇一下那里落脚，之后再打土坯盖房子。” 第21章 自私自利老沈家 边上，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 “你还想打土坯盖房子？我跟你说，你已经分家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可不是我们老齐家的事情，也不能拿我们的人情来做。” 听见这话，在场的好几个年纪大些的长辈面色变了，社员们也都露出看好戏的神色。 陈兰香这心眼真是偏的厉害，刚刚谈养老条件的时候说的跟啥一样，现在谈到打土坯和人情，又认为不是一家人了。 齐卫明声音清冷：“娘放心，我不会用家里的人情的。” 齐向阳和周玉成也被陈兰香这话气得狠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沈国华冷哼。 “我女婿的事情，就是我们老沈家的事情，卫明你放心，你要盖房子打土坯，我们老沈家男丁多的是。” 这话对比刚才的陈兰香，格局立显高下。 在场众人都赞了一声，寻思老沈家这女婿改口的也太快了，齐卫明娶了老沈家的闺女，这日子是苦尽甘来了呀。 沈清东道：“书记，大队长，卫明的工分下午就划了吧，到时候顺带给他出具分家证明，让他好迁户口出来。” 闻言，沈清念眼睛一亮。 还得是大哥靠谱，这时候了还记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呢，户口还跟老齐家在一起的话，过几个月分粮食，怕是老齐家又要作妖了。 齐平安：“既然已经分家了，你们到时候结婚的酒席我们可不负责，家里没这个钱。” “没错，别想我们给你们负担酒席钱，自己不是能耐的很吗？自己办去啊！” 不少人看向这两口子的目光都露出了鄙夷之色，自己的亲儿子都不乐意办酒席，还这么广而告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年头的酒席才几个钱？ 也不请几个人，就请关系亲近的亲戚来家里做，吃的时候有一道肉菜，实在没肉菜，拿鸡蛋也是可以的。 沈国华哼了声：“你们不办就不办，我们老沈家自然会办，不过我可说好了，那天某些已经分了家的人要是去吃席，看我抡不抡棍子。”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啊！” 陈兰香一扭腰，径直走进了齐卫明平时住的那间屋子，从木床上抱出来一床陈旧的被子。 就在众人以为陈兰香这是要回心转意把棉被给齐卫明的时候，听见了她的话。 “我们屋那边少一床褥子，这个刚好。” 众人绝倒。 老齐家的事情结束了，周玉成也开始赶人了。 “去去去，都几点了还不回家吃饭？下午谁要是迟到了，我扣起工分来可毫不留情。” 一听这话，众人走得飞快。 看热闹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过多块，这会儿仔细看，得过去了一个多点呢。 大家伙都走了，院子里顿时只剩下了老齐家人和老沈家人。 陈兰香狠狠瞪了一眼今天生了反骨的儿子，然后看向大儿媳妇赵彩云。 “你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怕也是生了反骨想分家的？” 赵彩云脸一白：“娘，我没有，我这就去做饭。” 沈国华对着齐卫明道：“卫明，今儿上老叔家吃饭去，等你屋子拾掇出来再过去。” “老叔，不用。” “嗨呀！客气啥，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齐卫明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小姑娘，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点头了。 “如此，就麻烦老叔了。” “这话说的，不麻烦，不麻烦。” “卫明，我们先帮你把东西扛回去，先放我家，我看谁还敢来惦记。” 沈清东几个说说笑笑，上前就把齐卫明分到的几袋子粮食都扛了起来。 听见这话又看见老沈家人扛走了那几袋子粮食，陈兰香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我就说了老三不是个老实的吧，你看看，这一下就把我们家都给搅散了。” “谁能想到呢？他以前不是一直挺老实的吗？” 陈兰香心痛得要滴血：“早知道刚才就让他先住着了，我的粮食啊！” 她本来想着那些齐卫明走了，这粮食肯定是放在这边，到时候她就能偷摸拿走一点儿的，谁能想到老沈家这些不要脸的人竟然直接扛走了？ 齐平安看了她一眼：“得亏你藏了好几个地方，不然剩的更少了。” 听见这话，陈兰香得意一笑。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们老齐家的粮食，可没有放一处儿的道理，不然哪能这时候只剩下一百斤大米？ 另一边，沈清念跟着自家老爹和哥哥们站在长满杂草的小院跟前，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她知道这处所谓的闲置房子很荒凉，但她没想到这么荒凉啊，这杂草都长到她腰上了，真的能住人吗？ 看见她的神色，齐卫明忍不住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把这里弄好的。” 沈清东接话道：“这也就是看着难弄，弄起来并不难，到时候我们帮你一起。” “清东，不用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刚才已经跟大队长请假了，这两天先在这里拾掇一下。” 沈国华一锤定音：“你自己拾掇可来不及，清东，你下午去请个假，咱们都来先把这小院子弄弄。” “行。” “老叔，真不用，马上就农忙了。” “就是因为农忙了才要赶紧弄，今儿明天把你这小院拾掇出来，过两天种花生玉米你就能跟上了。” 说完，沈国华伸手拍了拍齐卫明的肩。 他对齐卫明这么好，当然也是因为闺女，只有齐卫明工分拿得多，分粮食的时候才能分的多，不然拿什么养他闺女？ 齐卫明一下也明悟了，当下不再多言。 沈清东几人都进去检查了一下屋子的情况，商量着下午要准备什么工具收拾。 大家查探的时候，沈清东的儿子大头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大家回家吃饭。 “爷爷，爹，三叔四叔，姑姑姑父，我娘说饭做好了，回家吃饭啦！” 几人一听，都笑着停了手中动作。 “先回家吃饭，下午去大队借个铁楸来就能拾掇利索了。” 听见大头童言童语的这么一句“姑父”，沈清念和齐卫明都略有点儿不自在。 第22章 周观云要还钱了 齐卫明分过家之后，老沈家整个气氛都热络了，大家都很为沈清念高兴。 毕竟老齐家那样的人家，他们是真的担心沈清念嫁过去了吃亏，眼下却是没顾虑了。 齐平安两口子连婚宴都不给办，分家还闹得那样难看，这一下子就把齐卫明的心给推远了。 简单的吃过午饭之后，众人去大队那边借了铁锹什么的农具，就往水井那边的屋子去。 老沈家人都是干活的好手，赵淑梅和沈清西在院子里除草，齐卫明和沈清东等几人就拿东西把上头的草棚子给扯下来烧了。 一个下午，屋子里里外外被收拾的干净敞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顶上开着大天窗。 看着沈清念忧心忡忡的样子，赵淑梅笑了：“念念不用担心，今晚上就能盖上新草棚子了。” “今晚上？” “对啊！你没发现下午爹没来吗？你猜他干啥去了？” 沈清念惊喜：“爹是去弄草棚子了？” 沈清东走了出来：“嗯，村口杨叔干这个很多年了，今儿爹去请杨叔帮忙了，今晚上就算是别的屋子没东西盖，这睡觉的屋子肯定也能盖上。” “那卫明哥今晚上就能住这里了？” 赵淑梅点头：“能，出来前我找了你二哥屋子里的竹席和被子晒着，一会抱过来就成。” 沈清念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这没有锅碗瓢盆啥的，卫明哥也不好做饭吃啊！” 话一出口，她就被沈清东赏了一个爆栗。 “大哥！你干嘛！” 沈清念眼泪汪汪，这突然来一下怪痛咧。 赵淑梅笑道：“你这傻丫头，卫明之后还想要打土坯盖房子呢，这自己开火怎么忙得过来？以后就跟咱家一块吃就好了。” 一个人开火麻烦，不仅仅是锅碗瓢盆，还有油盐酱醋等东西，耽误的时间更是不老少。 所以今儿下午，沈国华就跟他们说齐卫明这段时间在他家搭伙的事情了。 沈清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可是大哥你不是说过，卫明哥和我定亲了不能一起……哎哟！” 沈清东有些无奈：“不能在咱家住而已，又没说不能搭伙吃饭。” 说话间前头传来了一声叫唤，听声音是沈国华的。 赵淑梅推了推自个男人：“孩他爹，赶紧的，看看是不是爹那边草棚子弄好了？” 沈清东招呼一声带上齐卫明等人出去了，没过多时，就扛着屋顶挑着编成一块块的草棚子进来。 天色擦黑的时候，这小院里的三间屋子已经全部盖好了，看那样子，倒是爽利的很。 这时候经济不发达，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才盖得起青砖瓦房，大多数人都是土坯房子加干草棚顶子。 好在这个南方小省市这里气温偏高，没什么大风大雨，更没有下过雪，不然的话这干草棚子哪里顶得住？ 弄完了院子，一家人就往家赶。 晚间，等吃完了晚饭送走了齐卫明，一家人的视线就齐齐落在沈清念的身上。 “这是咋了？爹你们咋都看着我？” “念念，现在卫明这分家的事情也定下了，你也看出来了卫明现在过的是啥日子。” 沈清念：“爹我知道呢，你是不是想说卫明哥手里没钱，让我拿点儿钱给他先用着？” 这个想法她也有想过，毕竟齐卫明分家等于净身出户，之前的六百多都给了她，那她总不能看着齐卫明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沈清东摇头：“现在是不用的，就是到时候打土坯起房子的时候，卫明那可能需要钱，到时候你给他些。” “还有到时候你们结婚之前，你也要拿这些钱去添置点东西，什么暖水壶搪瓷杯啥的，总不能真的啥也没有就嫁过去。” 沈清念拿过去的东西，老齐家再不要脸都不敢来闹着要，而谁又知道，这些东西都是齐卫明的钱买的呢？ “这个你们放心好了，爹，我知道呢。” 见沈清念没有不高兴，老沈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以前给了沈清念的东西，再想要从她手里拿出来是不可能的。 当晚，沈清念就在自己屋子里数着钱。 之前齐卫明给了她61473元，加上她原本手里有27块5毛，现在就一共是64223元。 除了钱之外，她手里还有一些或是齐卫明或是沈清南寄回来的票，算起来也有不少。 如果说要结婚的话，买搪瓷杯搪瓷盆，新毛巾新暖水壶，还有锅碗瓢盆那些，算下来也就几十块钱，倒也不至于让她大出血。 临睡前，沈清念还嘀咕着周观云欠的130块，要是有了那130块，那她手里的可动用资金可就更多了。 让沈清念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知青点就有人上门了。 看着跟前站着的知青点的队长冯玮，沈清念挑了挑眉：“冯知青，这是有事儿？” 冯玮被她的眼神看得很是不自在，前段时间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忆犹新呢，谁能想到这个追着周观云跑追了这么久的小丫头会反水指控周观云？ 也拜她所赐，现在他们知青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不说人人喊打，但那些社员们厌恶的目光那是真的藏不住。 “那个，周观云的爸妈寄钱过来了，就在公社，你赶紧武装部一趟，把人放了吧。” 沈清念眼睛一亮：“真的？” 没想到昨晚上还念叨着，今儿就来了。 “是真的，现在你先去武装部，跟周观云一起去一趟邮局领出来就行。” 沈清念狐疑的看着冯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那万一我跟着周观云出去了，他半路弄死我怎么办？” 冯玮一噎，刚要说什么就听她又说话了。 “不过不怕，我有哥哥呢。” 冯玮：…… “这是今早上有知青去公社买东西带回来的消息，是武装部那边的人说的，信不信随你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老沈家不管是沈清念还是其他人都彪悍得很，昨儿听说他们一家人去把老齐家闹了个人仰马翻，他可要躲远点儿。 沈清念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那啥！冯知青，谢谢你啊！” 冯玮脚步一个趔趄，然后走得更快了。 第23章 沈清念真的变了 沈清念本来想去大队办公室找沈清东，看看他有没有空陪自己去的。 不过她去到大队办公室的时候没见到沈清东，倒是见到了齐卫明。 “你大哥去公社那边对账了，你找他有事儿？” 沈清念微张小嘴：“大哥去公社那边了？早知道我早点出来了。” “怎么，你想去公社？” 齐卫明看向她的眼神里有着探究，她要去公社干什么？ 沈清念点点头：“是啊！刚才冯知青跟我说，周观云的父母给他寄钱过来了，让我去武装部一趟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正好，我顺路送你去公社。” 迎着沈清念疑惑的眼睛，齐卫明道：“我要去县城办事儿，今天过来就是请假的。” “请假上县城？你就这样去吗？走路？” 沈清念上下打量了一眼齐卫明，根据原主的记忆，从南乐大队去县里头骑自行车就要两个小时，走路的话，那不得走很久？ “你要去吗？你去的话我去找大队长借自行车。” 听见自行车，沈清念的眼睛一亮。 早就听说自行车是这年头的重要交通工具了，不过老沈家没买，因为不经常有人外出。 但这会儿穿过来的是沈清念，她还是挺想见见这大家伙的，主要是她懒得走路，从这里走路去公社也要半小时呢。 她没说话，齐卫明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渴望，当下只丢下一句“等着我”就进去了。 几分钟后，沈清念坐上了众人艳羡不已的交通工具——凤凰牌二八大杠。 齐卫明骑得又快又稳，不过十分钟出头，二人就到了公社。 沈清念问：“我大哥今天怎么来公社了？” “是说今年肥料和农药的事情吧，你想去找他？” 本来沈清念还想要去的，一听这话立刻摇头：“那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肥料和农药在这年头是很稀罕的东西，哪个大队想要，那得提前申请，而且申请了也不一定能到，因为每个大队都想要。 这时候没有后世发达，华国是很缺少肥料和农药的，为了吃饱饭，每个大队当然是抢破头一样都想要。 齐卫明柔和了眉眼：“那我带你去武装部，先领完钱再说。” 沈清念狂点头：“好啊好啊！” 没有沈清东在，齐卫明也是一样的，反正都能给周观云威慑力就行了。 二人一道上了武装部，沈清念才发现自己多虑了，因为就算是齐卫明不来，武装部也给了证明，不用周观云去邮局就能把钱领了。 所以直到拿到钱之后，沈清念才见到了从武装部放出来的周观云，他一放出来就气冲冲的冲到沈清念跟前。 “沈清念！你给我记住了！” 能让他这么吃亏的人，沈清念是第一个。 而且当初不是沈清念要死要活追着他吗？ 凭什么后来倒打一耙？她给的那些东西，一开始他也不屑要的，还不是她硬塞的？ 沈清念装作害怕的朝着一旁的武装部人员喊：“同志你快看看，他这是不是在威胁我？我好怕啊！” 齐卫明起身挡到了她跟前，身后的武装部人员也看向了周观云。 “周观云同志，看来你还是没有领悟组织的精神啊。” “没有，我没有，同志，是她胡说的。” 周观云有些慌了，天知道他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仅要参加劳动，还要每天跟着去开会，那些人除了没直接批斗他，也不差什么了。 这会儿沈清念也在齐卫明身后观察周观云，被关了两天的周观云哪有以前那副干净清爽的样子？ 单单是看着就憔悴了好些，眼下那两个黑眼圈更是明显的过分。 要沈清念说，一看就弱不禁风的，也不知道原主看上他哪一点。 武装部的人看向沈清念：“同志，你看这……” 沈清念笑着摆摆手：“同志，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一定要贯彻执行组织的精神思想到位，咱们跟组织走，总是没错的。” “同志你说的是，对于组织的精神，我们绝对贯彻到底。” “有你们这样的同志，真是我们老百姓的荣幸，同志，你们真是好样的。” 沈清念对着对方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才笑道：“既然今天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也就回去了，同志你们辛苦了！” “好好好，慢走。” 武装部的同志笑呵呵的送走沈清念和齐卫明，这才瞪了一眼杵在原地的周观云。 “还愣着干什么？真想再关几天了那可要自带粮食的。” 他们这也不是很想关人的，毕竟粮食要从单位里抠出来，还要派人盯着，这谁乐意？ 周观云一听，立刻点头：“不关了不关了，我这就走。” 临走时，他还听到身后的人念叨：“真是的，城里的知青口才还没有人家小姑娘好，真是丢人。” 周观云：…… 出武装部大门的时候，早就看不见沈清念二人的，但下意识的，他还是寻找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沈清念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跟从前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要知道，以前就是他辱骂嘲讽沈清念，她都不离不弃的，甚至还哭着求他。 …… 这会儿沈清念已经坐上了齐卫明的后座。 齐卫明的声音传来：“那我送你回大队？还是你想要逛逛？” 沈清念想了想，回大队的话一会齐卫明还要来回折腾，就在这里的话齐卫明也要等着她，倒不如跟着齐卫明去县里逛逛好了。 原主来过公社很多次，但县里是比较少去的，她也想见识一下这年头的县城有多繁华。 “卫明哥，你能带我去县里逛逛吗？” 齐卫明一愣，没料到沈清念会这样回答。 沈清念：“不行就算了，你到前头放我下来，我走回去就行。” 她不是那种非要为难人的人，再说齐卫明要去县城，肯定也有自己想办的事儿。 齐卫明：“你想去县里干嘛？” “我就想去看看，好久没去了。” “去到县城可要很长时间，想好了吗？” 沈清念伸手抓住齐卫明的衣服，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儿：“想好了，谢谢卫明哥哥。” 前头的齐卫明回头看了她一眼，撞见她的笑颜，顿时心如擂鼓。 “抓好了！” 自行车在乡间的泥路上飞速急行。 第24章 怒怼营业员 两小时之后，二人到了县里。 齐卫明直接把她带到了县供销社和电影院那一片。 “供销社和电影院啥的都在这里了，你想买什么就买，我先去办点事情，等下来找你。” 这倒是让沈清念求之不得，她今儿手里刚拿到周观云赔的钱，也算是个小富婆，巴不得自己逛逛呢。 “好，卫明哥哥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看着她的样子，齐卫明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买了东西的话就寄存在供销社，一会儿我来这里拿。” “知道了。” “不要乱跑，逛累了就找供销社的人要个板凳坐着，这里出入都要介绍信的。” 看着跟老父亲一般操心的男人骑上自行车走了，沈清念忍不住捂嘴笑，齐卫明人还怪好咧！ 齐卫明一走，她立刻进了身后的供销社。 这会儿的供销社比起后世的便利店可是差远了，进去后只有那么一小个柜台是玻璃的，别的都是木架子。 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中间隔着营业员和柜台。 也就是说，客人没办法直接接触到商品，一切都要通过营业员才可以。 供销社不大，但也有两个营业员。 一个正在拨弄指甲，见她进来抬头打量一眼又低下了。 另一个则是在写什么，见她走近了忙热情搭话：“女同志这是想买什么东西？” “我先看看。” 那女营业员也不生气，笑吟吟道：“行，女同志你看中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拿。” 沈清念打量着货架上的货品，这供销社倒是都有贴价格。 火柴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估计也是人问的最多的，2分一盒。 肥皂036元一块，手纸03元两卷，蚊香043元一盒，麦乳精3元一瓶，牙刷029元一把。 除了这些比较常用的物品外，还有一些让沈清念意外的，比如说被套枕套还有丝袜围巾啥的，这里也都有，只不过价格都比较贵。 沈清念直接指了一瓶麦乳精问营业员：“同志，给我拿一瓶麦乳精吧。” 家里那一罐麦乳精准备见底了，来都来了，她就想带一瓶回去。 听见她说要麦乳精，营业员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转过身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下来。 “女同志，你有糖票没？麦乳精没有糖票要3块5一瓶，你有糖票的话3块一瓶。” “啥？没有糖票贵这么多吗？” 往常的时候麦乳精不是原主买的，沈清念还真不知道这之间的差距，这会听见没有糖票要多五毛钱之后她就犹豫了。 五毛钱听着不多，但这年头大米也才一毛多两毛一斤，猪肉也才7毛9一斤，她可真舍不得多花这五毛钱。 营业员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当下笑了笑：“是啊，有票没票差距大，这还算好的，没有票也能买到，有些东西没票可买不到。” “那我先不要了，谢谢姐。” 听见她这话，另一边柜台上那个一直在抠弄指甲的营业员冷哼一声。 这边的营业员没搭理她，而是笑着跟沈清念说话。 “别客气，女同志那你再看看别的。” 沈清念也听出来了那边的营业员在嘲讽她，当下扬了扬眉。 难怪人家都说有工作了不起，这确实是了不起啊！ 后世的时候哪个地方的营业员敢这样说话？ 后世的服务行业那是真把客人当上帝的，这会儿的营业员却是牛气冲天的很。 她也不跟那营业员计较，直接跟着面前和颜悦色的营业员道：“姐，后面那个固齿灵牙膏要票吗？那个纯棉线的印花毛巾要票吗？” “不要票，固齿灵牙膏13元3支，价格划算得很，买一次能用一整年呢。” 沈清念点头：“那给我拿3支牙膏，另外再拿6条印花毛巾，对了，牙刷也要6把。” “妹子你买这么多？这些能用好长时间了。” 沈清念：“家里人多，按着人头买的。” 许是见沈清念这么说，那营业员直接笑着压低了声音。 “妹子你要买毛巾的话要不要试试漂白毛巾？那个是我们刚到的瑕疵货，一条6分钱，比你这个印花毛巾便宜一半呢！” 沈清念眼睛一亮：“那是啥样的？姐你能拿来给我看看不。” 一条毛巾便宜6分钱，那6条下来便宜了三毛多，算下来可是便宜了七八个鸡蛋呢，要知道这会儿鸡蛋才五分钱一个。 这便宜不赚白不赚。 “行，姐给你看看啊！” 营业员说着蹲下身掏了掏，很快拿出几条漂白毛巾放上来。 沈清念伸手摸了摸，这毛巾很薄，没有后世那么厚实，怪不得是次品呢。 “姐，你能帮我把那边的毛巾拿过来看看吗？” “行啊！来你对比看看。” 毛巾一拿上来，沈清念仔细一打量，这材料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厚薄程度也都一样，只不过印花毛巾上面有什么花开富贵和龙凤呈祥的图样而已。 沈清念果断选了漂白毛巾，这年头难挣钱，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能省点儿是点儿。 选了这几个，沈清念想到家里肥皂快没了，齐卫明那边刚分家出来也没有，干脆又买了两块肥皂和两盒火柴。。 最后几样东西一结算，一共是416块，见她买了不少，营业员还给她送了一个网兜装东西。 沈清念见那营业员态度好，还问了不少问题，比如说那搪瓷盆和那暖水壶的价格啥的。 这都是之后她和齐卫明结婚要买的，今儿是没带票，不然今儿就该买了。 听她还问暖水壶啥的，另一边的营业员忍不住了。 “还问暖水壶？那东西那么贵你买得起吗你？” 这下沈清念就不高兴了，这营业员是没事儿找事是吧？ 刚刚那一次她没计较，这会儿蹬鼻子上脸了？ 她立刻嘲讽道：“是不是你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一个暖水壶？” 见着那营业员脸色变了，沈清念这才气哼哼道：“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便宜。” “你！你说什么呢你！” 那营业员立刻炸了，指着沈清念像是要吃人一样。 第25章 新得了个搪瓷盆 “我说啥？我说你是不是看谁都跟你一样便宜，都买不起东西呢？” “不就是在供销社上个班吗？你有啥资格看不起顾客？” “你要搞清楚，这些东西贵那是这些东西贵，可不是你贵，别不小心看错了自己的档次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 营业员被她骂得面上又红又白的，看着沈清念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实在是，她还是第一次遇上沈清念这样的顾客，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呢。 刚才服务她的那个服务员正愣在一旁，这会儿反应过来连忙上来调解。 “好了好了，妹子你也消消气，这事儿是我们的不对……” 话还没说完，那个被说的营业员已经骂了起来。 “什么我们不对？我哪里说错了？” 沈清念看了她一眼：“我算明白了为啥这么多人宁愿去黑市买东西都不来供销社了，就你们这服务态度，这也能代表国家？” 供销社在这时候就是公家的单位，可不就是代表国家了嘛。 就在此时，沈清念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哦？女同志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很多人宁愿去黑市都不愿意来供销社买东西？” 沈清念浑身一僵，随后慢慢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进来的地方，看样子显然也不是刚进来。 “啊哈哈，这也得是那些有钱人吧，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当然不会去黑市，毕竟我们手里的钱可不多。” 黑市在这年头是私下交易市场，价格比供销社啥的都要高，但难得的是不限购，那自然是有人会去买的。 只不过原主一家还真没怎么去过，毕竟粮食够吃，稀罕东西有在部队的沈清南给寄回来，平日里没这个机会。 中年男子显然看出了沈清念的心思，只是微微一笑。 “女同志你不要担心，我就是听你这么说，好奇问问而已，难道现在供销社在百姓口中风评真的很差？” 沈清念心说能好到哪里去？ 看刚刚那个营业员就是了，她这还是买了东西的，那要是没买东西的，还不知道被嫌弃成什么样子呢。 她打量着对方的装扮，寻思对方也是干部模样，难不成就是供销社的人？ “同志，这供销社是国有单位，我可不敢瞎说。” “女同志，我听你刚才的话挺有见解的……” 沈清念连连摇手：“没有没有，那啥同志，我这就先回去了啊！” 沈清念刚转身要往外走，男人笑吟吟来了一句。 “你要是说得出来，我送你一个搪瓷盆怎么样？” 沈清念硬生生止住了步伐，有些不确定地掏了掏耳朵。 “同志，你刚刚说啥？” “我说，你要是能说得上来，我这边给你送个搪瓷盆，女同志你看怎么样？” 搪瓷盆？一个搪瓷盆好几块钱，还要工业券才能买得到，现在居然有人要送她？ 沈清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同志，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 “哈哈，当然不会。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胡青山，目前在省城供销社任职，这是我的工作证明。” 说话的同时，他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工作证明递过来，而后边的两个营业员听见这话脸色都变了。 沈清念瞄了一眼看见上面的内容，随后立刻变了脸色。 “原来是胡主任，哎呀，没想到我今天还遇上主任了，真厉害啊！” “小同志，刚刚说的事情你看…” 沈清念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胡经理，我跟你说说啊！事情是这样的，现在呢……” 等她一番话说完，胡经理看她的眼神明显就变了。 本来他今天下乡只是为了随机巡一下门店，没想到竟然能碰上这样的事儿，对于眼前这位女同志的言论，他是真的觉得还蛮实用的。 没错，眼下他们是国有单位，是合法经营的，大家缺了啥只能上他们这和百货大楼购买。 但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服务态度，那谁说这些客户就不会走？ 为什么黑市经济怎么打压也依然存在？除了有些人确实是缺东西之外，难道真的没有服务这一块的原因吗？ 作为省城供销社的主任，这也是他该思考的问题。 说完话，沈清念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生怕他反悔。 毕竟这可是一个搪瓷盆呢，大点的搪瓷盆四块五，小点的三块，也算是个稀罕东西了。 反应过来，胡青山冲她笑了笑。 “小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来，你们俩给拿个搪瓷盆出来，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记上损耗。” 供销社的东西都有一定的损耗，只要记好原因，这些都是能往上报的。 核对过胡青山的工作证之后，接待过沈清念的营业员忙拿了个搪瓷盆出来。 “胡主任，这个可以吗？” 胡青山看了一眼，拿的是中号搪瓷盆，价值四块钱。 “女同志，你看这！” 沈清念倒是不嫌弃当下就笑呵呵的点头：“当然可以，谢谢胡主任，胡主任你人真好！” 看着沈清念抱着搪瓷盆傻笑的样子，胡青山抽了抽嘴角，想到什么又来了一句。 “对了女同志，你能再跟我说说刚才你们这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刚刚的事情他只是听了个尾巴，具体情形并不清楚。 沈清念本来不想说了，不过看到那两个营业员，又联想到刚才那位营业员对她也不错，当下就笑了笑。 这一笑，让刚刚针对她的营业员感到不寒而栗。 “胡主任，这里太热了，我跟你外面说去吧？” 都是人精，胡主任哪能不知道沈清念的想法？再说了，这会儿才几月？又怎么来的天热？ 走到了供销社门外，他才看向沈清念：“女同志，你可以说了。” 沈清念清了清嗓子，当下就把刚才的事情重演了一遍，尤其是刚才营业员嚣张跋扈的样子，被她学了个十成十，惟妙惟肖的。 学完后，她也没顾胡青山变差的脸色，而是嘿嘿一笑。 “胡主任，我就是个乡里娃，不知道这工作多难得，但咱们老百姓来买东西也是花了钱的，这么给我们气受是不是不合适？” 第26章 我是她未婚夫 “是，女同志你说得对，关于这个问题我会严肃处理的，争取让大家来到这里都能得到宾至如归的体验。” 沈清念：“是啊，咱们这一代人的中心思想那不就是为人民服务嘛，胡主任，你们辛苦啊！” 事情虽然没做，但马屁是拍到位了，胡青山心里也熨帖，看着沈清念越发觉得有意思。 这边沈清念刚和胡青山说了几句，那边齐卫明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见着他沈清念对着胡青山摆摆手。 “胡主任，我朋友来了，那我先走了。” “朋友？我看这是你对象吧！” 本以为只是打趣一句，没想到那边齐卫明却走了过来，闻言伸手揽住沈清念的肩膀对着他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她未婚夫。” 沈清念心知齐卫明这是把胡青山当成坏人了，当下笑着拉了拉他的手。 “卫明哥，这是供销社的胡主任，胡主任是个好人，刚刚还送了我一个搪瓷盆呢。” 齐卫明挑了挑眉，还没说话，那边的胡青山却已经笑了。 “原来是女同志你的对象啊，这一看就周正，像是当过兵的，诶，你手里的袋子…同志，你该不会真的当过兵吧？” 齐卫明点头：“是当过，刚从招兵办那边出来。” “原来如此，哈哈哈，这也是赶巧了，我大侄子也在部队当兵呢。” 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共同话题还是什么，两人竟然聊了几句才辞别的，看胡青山那样子，还挺喜欢齐卫明的。 从供销社离开，齐卫明骑车的速度就慢了很多，主要是在问沈清念刚才的情况。 沈清念没含糊，直接就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听闻她在供销社这么受委屈，齐卫明的眉头顺势蹙起。 “以后买东西我陪你去。” 沈清念笑：“这有啥，我把她气了一回，刚才胡主任还问了我，我看这一次那个营业员怕是工作都保不住呢。” 齐卫明：“现在这种地方的工作都要托关系的，就是那位胡主任想要换人也不一定能换，反正这种事情下次交给我。” 现在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尤其是供销社营业员这种体面的工作，更是难得得很。 在外面这种工作怎么说也要个几百块钱才能买到，还得是有关系才能找到的。 然而，让齐卫明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的供销社还真是迎来了大改变。 沈清念和齐卫明一走，胡青山脸上的和煦就消失了，转而走进了供销社里。 “把你们供销社的店经理叫来。” 两个营业员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那个跟沈清念对着干的营业员哆哆嗦嗦道：“胡主任，我们经理今天轮休。” “让他立刻来，就说我来了。” “这不好吧胡主任，我们经理今天听说是下乡去别的公社看侄子了。” 闻言，另一边的营业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只有她知道，他们店经理今天到底有没有下乡。 那营业员瞥了她一眼撇撇嘴，她才不愿意去叫店经理呢，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罚到她身上？ 胡青山冷笑一声：“下乡去了是吗？下到哪个公社？我现在就打电话到下面让人上来。” 听他这么说，那营业员才算慌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另一个营业员道：“胡主任，我去把我们店经理找回来吧，我知道他在哪。” 虽然会得罪同事，但跟得罪经理和主任，当然是得罪同事代价最轻。 不多时，店经理张书强就被叫了来，见到胡青山，店经理非常意外。 “胡主任，你怎么来了？” “哼？我怎么来了？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了这种事情？” 张书强一头雾水，转头看向两个营业员。 “孙海娇，彭丽，今儿这事情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解释解释。” 孙海娇正是接待了沈清念的那个营业员，闻言赶忙把刚刚的情况说了说，彭丽则是一直在一边白着脸。 往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张书强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平时在店里也见过店员们的服务态度。 不过这会儿胡青山的脸色明显不对，他当然不会傻到撞枪口上，当下似模似样地训了两句。 “彭丽，哪有你这么对客人的？像不像话？咱们要为人民服务，哪有看不起人民的？” 说完他又扭头看向胡青山：“胡主任，你看这训也训过了，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有些客人之前买不起就喜欢乱摸，摸坏了又没钱赔。” 要说之前还不知道彭丽为啥这态度，看了张书强之后胡青山哪里还能不知道？ “你就是这么惯着下面的人的？” 张书强脸色一变，忙堆起笑：“胡主任，咱们外头说，你看怎么样？” “说吧，你的处置方式。” 张书强苦着脸：“胡主任，我也没办法啊，这彭丽家里也算是小有点儿背景，家里有个亲戚是在县委那边工作的。” 这年头，有点子亲戚关系在哪个单位再正常不过，他要是真把人开除了回头县委那边就能找麻烦。 胡青山也是从基层升上去的，当然也清楚这一点。 既然开除不了，那调离也是个好办法。 “这样的服务态度，我并不觉得她适合在县城的门面门店，你说呢？” 张书强立刻道：“好说，好说的胡主任，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情办得妥妥的。” 调离门店还不简单，到时候随便往下面某个公社的供销社一放也就完了，工资也差不多，谁也怪不了他。 谁叫彭丽自己的事情做不好往胡青山跟前撞到了呢？就是县委那边的人来也说不了他啥。 胡青山点头：“一定要加强员工的服务精神，咱们是要为人民服务的人。” “是是是，我都晓得咧胡主任。” 送走胡青山，张书强把这事儿跟彭丽一说，霎时间就看到彭丽惨白的脸色。 “不是我说你啊彭丽，胡主任在你还这样，我也是尽力保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这会儿彭丽心里难受得不行，工资虽然一样，但她在县城上班，就是城里人了，说出去都不一样了，谁乐意去公社上班？ 再说了，要是去公社的话，每天来回时间长了好多呢。 想到此，她恨极了今天出现给她添堵的沈清念。 第27章 无条件的撑腰 这边的沈清念坐上齐卫明的车，往着肉摊子的方向出发。 那些小说里都说猪下水猪骨头那些的东西不用票就能买上，她也想碰碰运气。 然而，等沈清念到了地方才知道，这玩意是不用票，但买的人也不少。 他们到的时候，肉摊子都快清空了，就剩那么一两块边角肉了，那却也是要票才能买上的肉。 “啊，我还以为有猪下水啥的呢。” 齐卫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吃这东西？” 印象中，老沈家闺女挑食，这种东西哪怕是肉她也不吃的。 沈清念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原主的习惯。 不过原主是原主，她是她，她当然不会演原主一辈子下去，不然累也能累死她。 “前段时间淘到了一本书，里头写猪身上很多部位都很好吃，我想着买来让我大嫂试试呢。” 赵淑梅做饭的手艺好这是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的，果然一听这话，齐卫明不再怀疑。 “那东西确实挺好吃的，不过要放对佐料才行。” 沈清念眨眨眼：“怎么，你会做？” 没想到齐卫明一个大男人，看样子对这个还颇有研究呢。 “会一点，不过肯定没有你大嫂做的好吃，你要是想试，过两天我来了帮你买回去。” 沈清念：“你过两天又要来县城？来干嘛？” 今儿齐卫明就来县城办事了，只不过她不知道是为着什么事，难不成今天的事情没办完？ 闻言，齐卫明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清念本来想说什么，联想到他刚分家没多久，又换了个话题。 “好吧，你的事情我不过问，不过要是你要买东西的话，那就先不买了，我那里有钱也有票。” “还有你看这个搪瓷盆，现在已经有了，到时候咱们结婚的时候就能少买一个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话语也很自然，一时间让齐卫明有些怔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不能用你的钱，放心，咱们结婚之前，这些东西我会置办妥当的。” 他给她的彩礼，那就是给她的，绝对没有那种要给了他之后还要讨回来的意思。 而且他们现在结婚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他想的是至少等到他经济稍微好一点的时候再娶她，这样才能给她稳定的生活。 沈清念：“那有啥，咱们以后结婚，那就是两口子了，利益共同体，总不能啥也没有。” 这样自然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齐卫明再一次愣了，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沈清念是真的想嫁给他，而不是为了洗清名声。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沈清念他还是很了解的。 “这些我都会准备好的，不会委屈你的。” 说完，他径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下次你想买什么东西你跟我说，我到时候给你带。” 二人上了二八大杠，晃晃悠悠又往南乐大队的方向赶。 一个上午来来回回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回到老沈家的时候，沈国华等人都已经回来了。 “幺妹回来了？今儿听说周知青回来了。” “幺妹，周知青回来是不是你放的？他还钱了吗？” “还了啊！你们看这是什么？” 沈清念回身指了指齐卫明手里端着的崭新搪瓷盆还有里头的一网兜东西，面上是满满的笑意。 “拿到钱后我跟卫明哥去县里了。” 沈清西：“哇！幺妹你上县里了？” 沈清北怪叫：“幺妹你去县里也不跟我说，我也想去。” “今天你们也不在家呀！本来我都没想去的，就是临时起意，要是走路我才不去呢。” 沈清东拨开两个弟弟看向沈清念，脸上是止不住的柔和。 “今天去县城了？钱票带够了吗？” 他没有问周观云有没有欺负她，因为他知道，有好兄弟在，周观云一定没捞到啥好处。 不过这也就是他不知道自家妹子的叭叭能力之下，要是他知道今天的情况的话，一定不会担心沈清念了。 毕竟扮猪装老虎，阴阳怪气第一人，除了沈清念舍我其谁？ 沈清念遗憾的摇摇头：“没呢，我当时没想到要去县里，没带票，不然都能买肉回来了。” “你想吃肉，哥明天就去买。” “不用的，大哥我不馋，你看我今儿买什么回来了？” 看见齐卫明手里的搪瓷盆，沈清东的眼神暗了暗。 “幺妹今天不是说没带票吗？” 一个搪瓷盆也要几块钱，而且没有工业券根本拿不到，他也没听说过好兄弟认识什么供销社的人。 说到这个，沈清念就骄傲了。 “是啊，这可没花钱，这个是我赚回来的。” “赚回来的？怎么赚的？” “幺妹快跟我说说，你怎么赚回来的？” 见家人问起，沈清念当场就把在供销社的事情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众人听着都不由噤声。 齐卫明也不是第一次听沈清念说这事儿了，但这会儿听着她说话，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总觉得比刚刚在自行车上更好看。 等沈清念说完，沈清西和沈清北不由欢呼。 “幺妹真是好样的，那些营业员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我老不喜欢了。” “幺妹胆子真大，就该这么说。” 刚从屋子里的沈国华也听见了，也跟着夸赞起来。 “不愧是我闺女，就该这么说，给她们那群人长长记性。” 自己发挥的时候没觉得有啥，这会儿大家都说，沈清念倒是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嗨呀，你们别夸我啦，我怪不好意思的。” 厨房里，刚做完饭的赵淑梅端着菜走出来，见着大家都站在院子里就笑了。 “这是咋了都杵这儿，快洗手吃饭吧。” “念念，今天你大哥从公社回来买了块豆腐，我给炖海带了，今晚多喝汤。” 沈清念甜甜一笑：“谢谢大嫂。” “哎哟，咱念念怎么越来越客气了。” 堂屋里的大头二头听见了，拍着手道：“我知道，姑姑这是文化人。” “对对对，文化人，文化人！” 院子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第28章 你怎么不问我工作？ 当天晚上，吃完了饭沈清念给每个人都分发了牙刷。 听说这是沈清念专门买回来给他们的，老沈家人都感动的眼泪汪汪。 沈国华：“念念，爹不用这东西，爹有老牙刷呢。” 赵淑梅也跟着点头：“念念，我的牙刷也还好好着呢，我不用，留着你以后用就好了。” 沈清念可不依他们，当下就摇头。 “爹你那猪鬓毛的牙刷刷起来硬邦邦的，而且那个毛都快掉光了牙刷匠还没上门呢，用这个好。” “还有大嫂，你那个牙刷是结婚的时候到现在的吧？都这么几年了毛都翻边了也该换了。” 沈国华的牙刷是老式的猪鬓毛牙刷，牙刷匠这年头都不见几个了，当然没办法补。 赵淑梅那个牙刷更是结婚的时候置办的，翻了毛也没舍得换，沈清念来的这几天早就看在眼里了。 听她这么说，沈国华和赵淑梅更感动了。 “你这丫头，那猪鬓毛的好用着呢，爹不要，这新的留着你用。” 赵淑梅也点头：“能有个翻边的用就不错了，哪有挑的？咱们大队好些人都舍不得买牙刷用呢。” 这倒不是假话，这年头舍得买牙刷来用的乡下人可不多，像沈国华一样用猪鬓毛牙刷的都不多呢。 那些老人，一辈子不刷牙的也不是稀奇事。 沈清念直接板起脸：“你们不要的话我可就生气了，这可是我专门给你们买的呢。” 见此，沈清东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幺妹专门买的你就用呗。” “就是啊！这也没几个钱。” 沈国华笑呵呵的：“你们换，我这牙硬着呢，就喜欢用猪鬓毛。” 沈清念瞪眼：“爹，你要是这样我可就难过了。” “别别别，我这不是…” “我不管，你们都要才行。” “要要要，那就都要。” 大家都分了牙刷，赵淑梅眼尖的发现最后一支牙刷被沈清念塞进了齐卫明手里，当下不由出声。 “念念，你的牙刷呢？” “我的牙刷今年过年刚换的，还新着呢，卫明哥刚分家，连旧牙刷都没带出来，卫明哥才是最需要的。” 沈清西把手里的牙刷直接递了过来：“我不用新的，幺妹你先用。” “不用，你们的牙刷都破了，我的又不破。” 齐卫明却也把手里的牙刷递过来：“我不用，你拿着。” 说实话，刚刚沈清念把牙刷递给他的时候他也挺诧异的，他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他的份儿。 见大家都这样，沈清念不由瞪眼。 “我说你们啥意思呀！好不容易给你们买一次东西你们还不乐意是不是？”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 沈清东把沈清西的手拉了回来，又拍了拍齐卫明的肩膀。 “卫明，幺妹说的对，先紧着你用，咱们大家都不着急。” 齐卫明还想要说什么，沈国华已经一锤定音。 “老大和念念说的都对，卫明，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 大家一听，顿时都笑了。 齐卫明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也觉得有些不同。 有些人虽然是亲人，但却没给他一丝暖意，有些人不是亲人，却给了他温暖。 当天晚上，众人都很开心。 令沈清念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齐卫明就拎着一副猪下水和两根筒骨还有一把新牙刷回来了。 看着跟前这一堆东西，沈清念傻眼。 “卫明哥，你这是又上县里去了？” “嗯，你说你想吃猪下水，我就给你买回来试试。” 沈清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齐卫明这个执行力，简直是满格了。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一件事，“卫明哥，你手里还有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齐卫明的所有钱都给她当彩礼了，那他哪里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我有门路，你不用管，用不了多久，我会把东西置办齐全的。”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我当时给你的钱确实是我所有的钱了，今天买东西的钱是预付的工资。” 他怕沈清念以为他这是手里头藏了钱不给她，所以才这么解释的。 沈清念没在意这些，毕竟这年头一下子给了六百块钱还不算诚意，那什么叫做诚意？ “卫明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不急，再说了，你手里没钱可以跟我说，我把之前那……” “不用！” 意识到自己打断她太过突兀，齐卫明道：“这是正规的路子，钱来的也正当，念念你放心。” 沈清念一怔，也就没有说什么。 男人有积极性，做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没必要打击他。 按照她上辈子的逻辑，钱不给她花那给谁花？留着给别的女人花吗？ 她也没多问齐卫明所谓的“正规渠道”是指什么，只是笑着又和他说了些话。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在齐卫明心里却变了味道。 从老沈家走出来往小院走的路上，齐卫明一直在想，刚刚沈清念为什么没问他具体情况？ 他说他有正规渠道她就信了吗？ 她怎么不问问他做的是什么？一个月工钱是多少？ 越想越不对劲，眼看着已经走到了小院门口，齐卫明突然又折身往老沈家走，一路上别人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搭理。 眼见着齐卫明去而复返，开门的沈清念惊讶极了：“卫明哥，你咋来了？是不是落下东西了？” “不，没有。” 齐卫明看着眼前的漂亮姑娘，呼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你怎么不问问我在做什么？” “哈？” 沈清念还没反应过来，齐卫明又道：“我是说，我们既然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我现在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沈清念内心：？？？ 心里虽然这么想，她表面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原来是这个啊！卫明哥你愿意说吗？那太好了，我也很想知道呢，就是不好意思问你。” 别管这合不合理怪不怪异，反正问就完事了。 男人有这个心，她也不能拦着不是？ 缓了缓，齐卫明才开口。 第29章 小姑子这是真收心了 “我昨天去县里找人了，人家说县运输队那里刚好缺个司机，叫我去跑一趟试试。” 沈清念惊讶：“县运输队？你会开车？” 真不怪她惊讶，在后世会开车的人不少，但这年头会开车的可不多。 “以前在部队里学过。”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说的找人是找了谁？是不是要送礼？你也不早说，我好拿点钱给你打点。” 这个时代买卖工作是合理合法的，想要去找人找工作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点钱送礼真不好弄。 齐卫明摇头：“不用这样，那是公家单位，本来要就是这次单子接大了才要多一个人，不是正式工就容易很多。” 托关系当然是托了点儿的，但也没那么严重，至少没到送钱送东西的地步，只不过人情这一块以后要慢慢还。 “卫明哥，那你接下来要去拉货了？” “对，明天就出去了，今儿我就去跟大队长他们说情况请假。” 沈清念忙道：“去到哪里？几天才回来？这些买东西的钱哪来的？” “我问那边预支了两块钱工钱，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听说是去h省那边，比较远。” 沈清念：“那你买了这些东西肯定没钱了，我去拿点钱给你备用吧，去到这么远的地方，多买点东西应急。” 面对这么上进的齐卫明，她觉得她要是再小气那就有些太不地道了。 虽然他们是合作关系，但人家想的一直是把该给的给她，不委屈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别说是在这年头，就是在后世，这样的也都是好男人。 话音刚落，男人就应了一句。 “不用，买这些东西没花多少，我手里还有一块呢。” 沈清念心里暗赞一声，瞧瞧，不愧是以后要出人头地的男人，有责任心，还晓得省钱。 越想她越觉得齐卫明不错，自己选他这个主意简直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了，当下说话就更热络了。 “就一块钱够干啥呀，你出门在外的，多带点钱才行，我回头给你点钱。” “用不上，我们司机吃的有统一提供的，不怎么花钱。” 沈清念一脸不信：“你确定你们司机吃的有统一提供的？卫明哥，我可上过学了。” 别说是这个年头了，就是后世的那些大卡车司机都没办法做到统一的伙食，何况这时候还没有那么完善的服务区。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齐卫明一愣，神色登时有些不自然。 “有热水提供的，我带点饼子就行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沈清念十指不沾阳春水，按理来说应该不知道这些东西才对。 沈清念差点被他气笑了：“有热水就叫统一提供吃食了？那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有热水吧？你能保证每个饭点都刚好碰上地方吗？” 齐卫明：……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沈清念会知道这些？ 这会儿，沈清念却已经自顾自说开了。 “这样吧，我叫我大哥他们去买个暖水壶，到时候再叫我大嫂做点儿干粮给你带着，到时候你出门在外也方便些。” “不用，真不用。” 一个暖水壶要几十块钱外加几十张工业券，他这工作还没个确定的影子，哪有没挣钱先花钱的道理？ 而且那钱本来就是他给她的彩礼，怎么说他都不能花她的彩礼。 “什么不用，这都是必需品，先买着，反正以后结婚了也要买的。” “真的不用，我就是来跟你说说这事儿，那个啥，我就请了半天假，我先去地里上工了。” 说完，齐卫明落荒而逃。 偏巧赵淑梅带着大头二头肌从自留地回来撞见他，迎面问了一句，却见齐卫明走得更快了。 一进门见到沈清念，赵淑梅就笑了。 “刚刚卫明来了？咋回事？你们说啥了？我一叫他他跟见了鬼一样。” 沈清念就细细把刚刚的话说了，末了才道：“大嫂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一个暖水壶反正迟早是要买的，我这么说没毛病吧？” 在这个年代里一个暖水壶很值钱，但也只是这个年代，在沈清念的理解里，这东西也就这样。 那当然是优先给最需要的人，而且暖水壶不是一次性用品。 这时候的物品也大多都抗造，齐卫明用过了他们也是可以继续用的。 她这番话自认为没什么，赵淑梅倒是真愣住了。 小姑子这么会为人着想了，这她真是没想到。 沈清念：“咋了，大嫂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对，念念你说得对，哪能不对呢。” 赵淑梅连连点头，小姑子要收心过日子了，她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说不对？ “不过要说起来，卫明是能干哈，才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这可不是容易办的事儿。” 一份工作都要好几百块钱了，这还只是普通工作，谁不知道开那种货车的司机走南闯北的最赚钱？ 就是他们这些乡下人也都知道，那些货车司机抽的都是那种几毛钱一盒的大前门，再不济也是八分钱的丰收烟。 就齐卫明这刚分家啥都空荡荡的情况，他们还真没想过齐卫明能这么快找到工作。 沈清念摆手：“那没有，这就是份临时工，临时缺人才叫他去帮忙的，大嫂你也帮我瞒着点，咱们自家人知道就行。” 虽然这只是临时工，但沈清念可以想象得到，要是老齐家那群极品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我当然晓得咧，念念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赵淑梅当然也打心眼里羡慕齐卫明的能干，但羡慕也只是羡慕，齐卫明是自家男人的好兄弟，又是小姑子未来男人，她巴不得齐卫明能更出息呢。 她现在算是意识到了，想要让老齐家过得越来越好，小姑子就是一个很关键的点。 以前小姑子作妖，追着那个知青跑，花钱花力还不讨好，不仅仅是消耗她自己，他们整个老齐家也都要被拖下水。 现在小姑子安安稳稳的准备嫁人要过日子了，她求之不得呢。 这以后嫁了人那就是两家人了，小姑子过得好，家里的男人们也都放心。 第30章 齐卫明出发了 当天晚上，老沈家一行人就知道了齐卫明要出去工作的事情。 没等沈清念自己提起，沈清东就来找她谈心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让我先拿一部分钱出来给卫明哥准备东西？” 沈清东点头：“我记得你手里头应该还有一点工业券，钱你就别出了，工业券拿一点出来，出门在外不容易，我和爹商量着给卫明准备个热水壶和别的生活用品。” 别的生活用品倒是都还好说，这热水壶用别的东西可比不了，尤其是齐卫明要去的地方是h省。 h省那地方靠近首都，听说北方的冷能冷到四五月呢，现在这才三月份而已，没个暖水壶备着喝热水真不行。 “幺妹你别担心，工业券到时候哥给你攒，肯定能在你结婚前给你还回来。” 沈清念笑吟吟的看着自家大哥：“大哥，你是不是没跟大嫂商量过就过来了？” “咳…”沈清东的脸上略微有些不自然：“现在咱家爹做主呢，找你大嫂干啥子？” 就说嘛！要是沈清东跟赵淑梅商量过的话，就不会还多此一举的上来问她了。 “大哥你先回去问问大嫂吧。” “幺妹…” 沈清念伸手推了推自家大哥：“大哥你快去吧，我困了，要睡了。” 她都这么说了，沈清东也没办法，当下只好站起来。 等回到自己屋里，赵淑梅笑着凑上来：“怎么，刚刚去找念念了？” “是啊！不过今天念念有点奇怪。” 沈清东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转头看向赵淑梅：“你说奇不奇怪？幺妹平时哪关心这些啊！” “噗嗤”一声，赵淑梅笑了。 “你是该先问问我。” “媳妇儿，爹的意思是……” 他本来想说他们老沈家现在还没分家，这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俩做主，没料到赵淑梅却一句话打断了。 “我知道，咱家的事情爹做主呗，可你知道，今天白天念念说啥了吗？” “念念说了，到时候把卫明给她的彩礼拿出来，给卫明置办暖水壶和别的。 对了，她还给了我好些肉票叫我去买肉，到时候做成干粮给卫明带去呢。” 沈清东呆，这真是幺妹能做出来的事儿？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行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好事儿，暖水壶咱们是来不及置办了，倒是吃食，今儿卫明买回来写猪下水，我卤上了，做成卤包子卤饼啥的就行。” 齐卫明这一趟出门太着急，他们就是要提前准备东西都来不及，现在供销社那边也都关门了。 “媳妇儿，那明早就辛苦你了。” “辛苦啥啊！这是好事儿。”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清东就把自家准备的干粮和钱票送到了齐卫明那里。 齐卫明看着一大兜子的干粮，心情有些复杂。 沈清东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行了，废话也不跟你多说了，赶紧去吧。” “清东，真不用。” 沈清东瞪眼：“跟我客气是吧？快点的吧，我可是等着你回来风光娶我妹子呢。” 沉默过后，齐卫明对好兄弟点了点头。 “谢了，等我回来。” 说完，二人相互撞了撞肩膀，齐卫明转身就往外走。 他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沈清东的声音。 “卫明，你可记得要买暖水壶，我幺妹特意叮嘱的。” 齐卫明脚步一顿，随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齐卫明的离开，对于南乐大队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绝大多数的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沈清念在经过几天的熟悉环境之后，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总不能跟着原主一样混不吝靠着家里吧？ 诚然，她相信老沈家的人是乐意让她一直靠着的，但那也只能是暂时的，很快她就要嫁人了。 虽然目前看着齐卫明也是愿意让她靠的样子，但她并不想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 于是乎，这天上午她上工了。 这会儿是种花生玉米水稻的时间，南乐大队的稻谷都是分批育秧的，这会儿长成的那一批用的都是最会插秧的人，当然轮不上沈清念。 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就分到了种花生的那一组。 犁好的地上一拢一拢的，一个人先抱着猪牛粪的篮子在前头，隔着一定间距撒一把猪牛粪，沈清念就负责抱着装花生的袋子跟在后面，往前头粪便的空隙里放上一颗一颗的花生仁。 这活计不算难，就是沈清念这个后世穿过来的人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就是有点儿费腰，弯腰下来一下子沈清念就觉得自己的腰要断了。 不过秉承着自己不能吃白饭的心，沈清念跟着放了两块地的种子，虽然说慢，但好歹细致。 到底是没干过农活，不过一上午，她就累得腰酸背痛的。 好不容易熬到等计分员甘春生来记工分的点儿，沈清念眼睛都亮了。 “春生叔，我这能有多少分？” 甘春生看了她上午做的工，迎着她期盼的双眼抽了抽嘴角。 “一…两分吧，这个上午算你两个工分好了。” “啊，这么少啊！” 甘春生：“你也知道少啊，人家一个上午放了都有五六块地的种子，你这才多少？没算你一工分就不错了。” “五六块地？春生叔，这不能吧？谁放种子这么老快？” “你大嫂之前干这块的时候，一个上午能放六块地的种子，就你这个地差不多大的。” 甘春生心道，老沈家这闺女真是被宠坏了，这干活速度，比那些老知青还慢呢。 沈清念：自家大嫂啊，行，那她不说了。 虽是如此，但沈清念还是很兴奋的，工分虽少，好歹是挣到了，不像之前吃白饭了。 不过她寻思着，得搞个防晒手套啥的才行，不然晒黑是分分钟的事儿。 这也就是短期内的打算，长期的话沈清念是不打算做这个的，总不能她来到70年代，真的要一直下地吧。 她个人还是更喜欢从事脑力活动，现在没条件不要紧，她相信她是可以创造条件的。 沈清念并不知道的是，她今天破天荒上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南乐大队了。 第31章 周观云的心思 “诶你们听说了没，听说沈清念今儿个下地了。” “我也听说了，老沈家不是最宝贝闺女了吗？今儿怎么还让下地了？” “赶农忙吧，今儿我看淑梅也下地了。” 闻言，有人不相信。 “赶农忙？往常没有农忙吗？要我说，就是想着要嫁人了故意给卫明留个好印象。” “切，卫明现在分家了，要不是老沈家他啥都没有，这样还怕他嫌弃啥？” “就是，老沈家不嫌弃卫明都算不错咯。” 普通社员们议论纷纷，另一边，几个知青们也都收到了消息。 得知沈清念下地的时候，周观云愣了一下，撒玉米的手都抖了抖，一下子掉下去一大把玉米。 叶婉儿忍不住叫了一声：“观云！” “没，没什么。” 夹杂着社员们的骂声，周观云心情复杂的捡起了地上撒多了的玉米种子。 “观云，你没事儿吧？” “没事。” 说完，周观云转身就走。 “诶！周知青，你们那玉米种子还没播完呢。” 周观云却没回头，大步往前走，身后，叶婉儿忍不住跟了上去。 “观云，观云。” 她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没料到却被周观云一把甩开，“都说了，我没事儿！” “观云！” 叶婉儿看着周观云，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以她跟周观云的关系，啥时候这样过？ “你后悔了是不是？观云，沈清念可是把芊芊送去劳改农场了，她还送你去武装部了。”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叶婉儿：“观云，你就是对沈清念念念不忘了，你这是干嘛啊！，她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够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周观云大吼一声，然后快速走开了。 身后，留下叶婉儿呆呆停在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被周观云这样凶，从前，周观云从来不会这样对她的。 哪怕周观云对其他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对她的时候也会带上一丝温和，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一直站在周观云身边。 可是如今，周观云却因为沈清念而凶了她。 想到这一切都因为沈清念一个乡下丫头起的，而现在他们几个知青都过得没之前好了，沈清念却风风光光的打算嫁人了，叶婉儿心中就一阵怨恨。 凭什么？ 沈清念凭什么这样子？ 看着周观云的背影，想到沈清念，叶婉儿眼里闪过一片怨恨。 负气前走的周观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昨天刚回来到，就听说到了沈清念和齐卫明那事情的另一个版本。 知青点的那些知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得不少，说什么老齐家的人怎么怎么样，老沈家的人还义无反顾的帮着齐卫明的。 以前的她，根本就不会跟齐卫明走那么近，更不可能跟齐卫明真的定亲。 现在看这样子，他们却是真的要结婚了。 而且沈清念竟然还破天荒的下地上工了，他还记得曾经沈清念说过，如果能嫁给他的话，她以后也会跟着下地补贴家用的。 所以说，现在沈清念是为了齐卫明才下地的吗？ 那个人不应该是他吗？ 越想到这些，周观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另一边，因为沈清念今天下地了，老沈家众人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这会儿正团团把人围着呢。 “念念累了吧？嫂子今天给你做蛋羹吃。” “幺妹今天播了两块地呢，真厉害。” “我看幺妹下午还是别去上工了，你看看这手都给晒黑了。” “幺妹辛苦了，这活儿咋不干也行。” 看着团团把自己围起来的亲人们，沈清念笑了。 “这有啥的，你们能下地，我也能。” “那怎么能一样，幺妹你打小就没下过地。” 沈国华：“下午你就别去了，准备结婚了，把脸养白净些。” “爹，我现在脸黑吗？” 沈清念气哼哼道：“反正我现在不能跟以前一样闲着了，我也要找活儿干才行，我已经想好了，嫂子带着大头这么辛苦都要下地了，我不能偷懒。” 再过一星期，就彻底要进入农忙时间了。 现在赵淑梅下地的时候还能把二头放到大队办公室给沈清东暂带，农忙了开始后可没办法了，因为大队的那些干部也都是半脱产干部，到时候农忙也都是要跟着下地的。 “啥偷懒啊，咱幺妹就不该下地。” “幺妹在家就好，别到时候晒到了。” 沈清念：“哎呀，三哥四哥，我就要去，你们就别管啦，我不会晒黑的。” “你们想啊，大家都会下地赚工分，就我啥都不会，以后咋个过日子嘛。” 听见这话，众人都笑了。 沈国华：“行行行，咱们念念是想着以后了，那就下地，想干嘛就干嘛。” 沈清西嘀咕道：“你就是啥都不会也不要紧，以后嫁人了有卫明哥呢，大不了我们去帮你。” 沈清北也跟着点头，他们就这么一个妹妹，不疼他疼谁？ 沈清东道：“我倒是觉得让幺妹去试试挺好的，幺妹要是觉得累了，到时候回来就好了。” 妹妹是他们的宝贝，却也有自己的人生，她想走的路他们不应该去阻拦，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沈清西急眼了：“大哥，这不好吧。” “就是，幺妹哪里用做这些事情。” “幺妹长大了，不能都是我们护着了。” 听着家人们的话，沈清念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三哥四哥，大哥说的对，我已经长大了，再说了，咱们大队谁家姑娘不下地啊。” 他们大队里过得最舒服的姑娘家就是她了，这时候要说还不下地也有点说不过去。 沈国华非常霸气的发言：“谁敢说咱们？爹给你上门收拾去。” “爹…” 沈清东：“好了好了，让幺妹自己安排，幺妹今天下地了是不是饿了？媳妇快去做饭吧，记得给幺妹加菜。” “好，那我给念念做个蛋羹。” 沈清西和沈清北异口同声道：“下午我们去田埂边溜达一下，看看能不能抓着鱼。” 这天气还有点冷，沈清念不想让他们去，但还没等她说话，沈国华就对着兄弟俩人点了头。 “要的，过几天农忙了你们下田都带个小篓子，到时候遇上黄鳝田螺都抓着，给念念补补。” 第32章 沈清念偷吃种子了 农家人没什么肉菜，家家户户下了水田基本上都会这么干，很多人都盼着下水田呢。 像是沈清西和沈清北兄弟俩，就属于技术很好的，到了夏天夜里还会和别人组队出去抓田鸡。 中午午饭的时候，赵淑梅果然给沈清念单独做了一份蛋羹，沈清念没自己吃，给两个侄子分了分才吃了剩下的。 下午，沈清念照常跟着上去上工。 这一次算是冤家路窄，春生叔要她去的地方，刚好就跟知青们凑一块。 别看知青们下来了也都四五年了，干活还是不太麻利，只能跟沈清念一样，做些撒种子撒肥料的活计。 当然，沈清念算是好的，知道她得老沈家宠爱，又是第一次干农活，给的就是撒种子的活。 那些知青中就有好几个轮到了撒大粪，比如说今天下午的周观云。 沈清念本来不耐烦搭理这些人的，不过看见周观云一边抱着大粪筐子一边嫌弃皱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咋就这么乐意看见周观云倒霉呢？ 听见她的笑声，周观云脸色更难看了，闷闷的走向另一边。 周观云身后，抱着玉米种子的叶婉儿对沈清念怒目而视：“沈清念，你别太过分了！” “哦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叶知青啊，叶知青，话说你那好朋友赵知青…” “沈清念，你闭嘴！” 她气急败坏，生怕沈清念又说出什么话来。 沈清念冷哼一声，这位原著之中的女主，分明就是一朵黑心莲，也不知道作者怎么搞的人设。 那边，计分员开始骂人。 “干什么呢你们，一个个的不干活是吧？” 众人相互看一眼，这才各自散开。 种花生和玉米的流程是在犁好的地一个人撒粉一个人播种，这需要两个人的配合。 知青点的人现在见了沈清念都跟见了鬼一样，压根不愿意配合，一个个都四散躲开了。 沈清念也不生气，自个儿在犁好的地上播种，反正谁跟她配合无所谓，犁好的地都要今晚上种上，她播种了别人不撒粪被骂的也不是她。 果然，晚些时候计分员过来巡视，见着沈清念撒了种子的地方没人撒粪，指着撒粪那些知青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我说你们干什么吃的？这是抢种，种子下午去了就要撒粪盖土，种子晒坏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还不快点撒粪盖土，晚点种子真要坏了。” 几个撒粪的知青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铁青着脸上去默默跟在沈清念身后了。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叶婉儿脸上一片阴郁。 眼看着就要到收工的点了，沈清念把种子往前头一交，甩甩手就要往前头找甘春生。 今天下午她熟练了不少，战绩比上午多了不少，她得去看看自己有几个工分。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我要举报！沈清念偷吃种子了。” 沈清念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叶婉儿，伸手指指自己，“你说啥？我偷吃种子？” “是你，就是你偷吃了种子，刚才你拿的种子袋，却只撒了三块地的种子，但你的种子袋却空了好多，一定是是你偷吃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转向了沈清念，随后又看向刚刚交上来的种子袋。 计分员甘春生快步走过来：“怎么回事，谁偷吃了种子？” 叶婉儿伸手指向沈清念：“是沈清念，沈清念偷吃了种子，我亲眼看见的。” “你看见了？” “没错，我亲眼看见的。” 甘春生大步上前，先是严肃的看了一眼沈清念和叶婉儿，这才指着种子袋看向叶婉儿。 “你说沈清念偷吃了种子？你还亲眼看见了？” “对，就是我亲眼看见的。” 甘春生脸色沉沉：“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凡事都要讲证据，说谎的后果你知道的吧？” 想到前几天周观云刚从公社武装部回来，叶婉儿情不自禁抖了抖肩膀。 “我没有说谎，沈清念就是偷吃了种子。” 甘春生看向沈清念：“念念，你怎么说？” 沈清念耸了耸肩：“那就查个清楚呗，不行就请武装部的人来断案。” 听到她这么说，叶婉儿脸色难看至极。 甘春生和周围的社员们脸色也是大变，又是武装部，要是传出去了，他们大队真是丢了老脸了。 这个沈清念，可真是…… 沈清念扬了扬下巴：“春生叔，咋样？” 甘春生冷着脸：“怎么个查法？” 正是下工的时间点，这边的动静吵的不少人都凑了过来，见着是这情况都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 沈清念指了指地上的袋子看向叶婉儿：“你说哪个是我交上来的？” “那个袋子是你交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哦，是吗？” “你还看见我偷吃种子了？” 叶婉儿怒：“沈清念，你别想狡辩了，我就说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下地，原来是想偷吃种子。”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这样的情况不是没有过，有些人家里头没吃的，在上工的时候就会偷吃公家的东西。 种下去的种子，刚挖出来的红薯，刚割下来的稻谷什么的，这也是为什么计分员每年到了丰收的时候都会巡来巡去的原因。 不过这人选一旦换成了沈清念，大家就都觉得奇怪了，毕竟谁不知道，老沈家怎么养闺女的？ 听说那天天在家都有鸡蛋羹吃，买来的肉都紧着她吃，就这条件还要偷吃种子？ 众人脑子里都有一个问号：不至于吧？ “老沈家这么个养闺女的法子，念念还用得着出来偷吃？” “是啊，念念吃的比我们家壮劳力还好咧，怎么会偷吃这种子？” “这又不是啥肉。” 听见众人的议论，叶婉儿有些急了。 “怎么就没可能了？你们也不想想，现在这时候买花生多难，沈清念在家吃不上，可不就是想来偷吃吗？” 这时候花生和玉米的种子虽然有，但是并不便宜，他们大队种花生和玉米都是自己留的种，把最好的一批玉米和花生留下来当种子，所以这时候还真不好买到。 闻言，沈清念眼里闪过一丝讥笑。 “是吗？那咱们就开袋验验看。” 第33章 你们生吃种子吗？ 见沈清念这么笃定，不知为何，叶婉儿心中一片慌乱。 为什么沈清念一点都不怕？ 这不是她所想象的样子，沈清念不应该是怕得很吗？ 那边，甘春生已经走上前，指着刚刚叶婉儿说的袋子确认。 “你说的是这个袋子对吧？” 叶婉儿点头：“是，就是这个袋子，我亲眼看见沈清念偷吃里面的种子的，不信你们可以称一称。” 甘春生摇头：“这不用撑，下午念念到我那里领的袋子，我是知道的。” 有人问：“老甘，那今天这情况……” 叶婉儿急声道：“甘老叔，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们大队的人所以故意包庇。” “我当然不会包庇，你换个人来掂量也是一样的。” 他们这些干活的老把式，谁还不会掂这个？ 叶婉儿心神定了定：“那好，那就请甘老叔说说看结果如何了，毕竟刚刚您也掂量过了。” 其余人一听也都看了过来，按理来说，已经掂量过了，那确实是能看出来这有没有被偷吃过。 毕竟刚才按照叶婉儿的说法，沈清念可是吃了不少呢。 甘春生看了一眼沈清念，面上不太好看。 “掂着看，是不太像。” 嚯！ 这话的意思就是，沈清念确实是偷吃了？ 老沈家养出的闺女偷吃种子了？ 众人看向沈清念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偷吃公家的种子，那就是在抢公家的收成。 这关系到他们每个人能分到的粮食，他们当然不乐意。 见此，叶婉儿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一个村姑也想要爬到她头上？ 不过她还没得意多久，就听见被众人指指点点的沈清念出声了。 “春生叔，你这还没判断到位呢。” “念念，你吃了这么多种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念给打断了。 “春生叔，慎言！” “现在你拿手掂一掂就觉得我果真偷吃了种子吗？连称也不用上的吗？” “念念，你！” 甘春生脸上有怒气闪过，他自己种了这么多年的庄稼，又做了这么久的计分员，对自己手上的准头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可这个时候，沈清念却公然质疑他，他当然是生气的。 沈清念：“我没有质疑春生叔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情，我认为还是要查清楚情况的。” 她冷笑着看着一眼叶婉儿：“我想现在咱们南乐大队没有人不知道我和知青点的某几个之前有仇吧？他们说的话凭什么能够定我的罪？” 叶婉儿彻底被这一眼激怒，闻言直接大叫起来。 “沈清念，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你偷吃了大队的种子，我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是我们大队集体的财产，好不容易有这些种子，你就这么吃了，到时候我们大队的收成不好就怪你。” 这一句无疑就是把社员们拉到了和她一个位置上，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好种子本来就不容易得，沈清念吃了种子影响的就是收成。 沈清念一脸认同：“你说得没错，偷吃种子的人就是不得好死，就是大罪人！” 叶婉儿脸色一僵，随后心里越发怪异。 怎么回事？ 沈清念怎么会这个样子？ 那边，沈清念已经开口了。 “我本人是非常认同大家的观点的，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你们都吃过生玉米种子吗？” “嗡！” 叶婉儿只觉得脑中一下炸开了，突然她就明白了为什么沈清念一点都不着急了。 沈清念：“我家虽然穷，但还真没吃过生玉米种子，我家都是把玉米煮熟了再吃的，吃生的能消化吗？” “沈清念！你胡说！你一定是胡说！” 叶婉儿尖叫着想要扑上来，却被一旁的一个大婶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是！” 沈清念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大家还看不明白吗？我根本就没偷吃，一切都是因为叶知青诬蔑我，现在被我拆穿恼羞成怒了呗！” 边上，甘春生和知青还有社员们都有些懵了。 没偷吃？ 可是叶婉儿说得信誓旦旦的。 偷吃了？ 那沈清念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叶婉儿大叫，语气里满是怒意。 “沈清念！你算计我！” “哎呀！婶子快帮帮我，她要挠我了！” 大家伙顿时七手八脚地就上去拦住了叶婉儿。 沈清念慢悠悠走到了甘春生旁边，指了指他手里的袋子。 “春生叔，你何不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念念，你…” “我今天上午领的是花生，下午上到半截的时候我去那边领种子，您说两个种的都一样，给我拿了玉米种子，这您还记得吧？” “不信的话您就打开手里的种子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种子，我沈清念就算再馋，玉米也不至于吃生的吧？” 这也是她今天被叶婉儿说也半点不慌的原因，因为她当时听见叶婉儿说吃花生的时候就知道对方这是在陷害了。 让她这么闹腾，不过就是将计就计罢了，刚好也提前拿一点利息。 毕竟当初，原主掉下水井，跟叶婉儿脱不开关系。 听了沈清念的话，甘春生打开手里的种子袋，入目赫然是一颗颗饱满的花生种子。 周围跟着凑过来的人都是一愣，随后议论起来。 “哎哟喂！念念说的是对的。” “念念这不就是被陷害了吗？这个叶知青看着柔柔弱弱的，心思却这么歹毒。” “要不怎么说她跟那个推念念下水的赵知青关系好呢，她们就是一样的，心思毒着呢！” 听到这些话，叶婉儿脸色难看至极，忙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周观云等人。 几个知青这时候却都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想沾染上这种事。 冯玮作为知青点的队长，这个时候也只能站出来说话。 “各位乡亲不要误会，这件事情我们都不知情，这是叶婉儿自己的想法，跟我们没关系。” “对，这是叶婉儿自己的想法，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真的不知情…” 听到知青们恨不得和她撇开关系，叶婉儿的脸更白了。 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第34章 叶婉儿的丑事败光 甘春生看了眼手里的袋子，再转头看向沈清念。 “那叶婉儿刚刚是故意诬陷你的你的种子袋又在哪里？” 沈清念漫不经心道：“春生叔你与其问我这个，不如想一想叶知青这个种子袋为什么这么空吧？” 人群中，几个知青面色都是一变。 沈清念是故意的，她是要搞叶婉儿啊！ 叶婉儿早就崩溃了，这会儿正一边挣扎一边骂沈清念呢。 “沈清念你这个乡下丫头！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乡下丫头，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这个坏种……啊！” 夹着这一声脆响，人群彻底懵了，叶婉儿则是在尖叫过后哭得更大声了。 “杀人了你们没看见啊！大队长！计分员，你们看看，老沈家打人了！” “呸！还敢叫呢你，老娘再赏你几个巴掌。” 赵淑梅无比嫌恶看着叶婉儿，听见她叫唤又要冲上去继续动手。 “别别别，淑梅你可别打了。” “是啊，这事儿本来你家占理的，你这一上去就不占理了。” 赵淑梅柳眉倒竖，对着劝她的社员就是一阵输出。 “你啥意思？啥叫我不占理？你们是没听见刚刚这女人骂我们念念什么是不是？她骂我们念念有爹生没娘养呢！我今天要是不教训她，我就不是老沈家的人！” 天知道她刚从那边下工，听说这边发生热闹之后本来没兴趣的。 还是大头听了一嘴，说是跟小姑子有关她才冲过来的。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刚到这里，就听到叶婉儿这么说话。 这可不就气得她立刻上去给了人一大嘴巴子吗？ 闻言，众人均是无言。 有爹生没娘养这句话，按道理来说，用到老沈家闺女头上确实也没毛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知青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没想到老沈家这么护短吧，这还是老沈家那些男人们不在呢。 而此时，沈清念也听见了自己大嫂的话，当下她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大嫂。” 赵淑梅本来还想怼，意识到这是沈清念之后忙回过头摸了摸她的头。 “念念别怕，看我不帮你收拾这些人，谁欺负我们家念念都不行。” 说完，她没管沈清念的话立刻又冲了过去，对着叶婉儿的脸啪啪又是两下。 看着叶婉儿那本来白净的小脸迅速肿起，沈清念都想替她点柱香了。 不愧是大嫂啊，这战斗力杠杠的。 那边，叶婉儿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呸！自己做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还好意思说我欺负你？刚刚诬陷我妹子的时候咋不说？” 边上的人开始拉架。 “清东家的，这也差不多了。” “是啊！打也打了，这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 赵淑梅直接一顿输出：“啥意思？你们是想咋样？偏帮着知青是吧？我家小姑子受了委屈你们不管，现在我来了你们就护着知青了？” “诶，这怎么说话呢！” “淑梅，咱没那意思！” 就连计分员甘春生上去劝了也没用，赵淑梅根本不听，还认定了他们是想偏袒叶婉儿。 最后这事情闹得附近的人都赶了过来，连大队长齐向阳和书记周玉成都不例外。 当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老沈家众人怒气冲冲，恨不得直接把叶婉儿再打个一顿出气。 而另一边，周玉成和齐向阳则是对视一眼，齐齐无言。 这叫什么事儿啊！ 沈清念看那样子就不是好惹的了，叶婉儿是傻还是干啥？竟然还想要诬陷她。 这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那你说搞这么个生玉米种子，是个人都知道老沈家闺女不会吃。 沈国华怒气冲冲看向周玉成和齐向阳：“书记，大队长，这事情我可真觉得要管上一管了，自己偷吃了种子还诬陷我闺女，这种人留在大队里干啥？” “就是，现在是诬陷我幺妹，下一个诬陷的会是谁？” “连大队的种子都能偷吃，这就是损坏公共财产，这事情要是不处理好，咱们就报到公社上头。” 听着老沈家众人语气都这么冲，周玉成和齐向阳都是头大。 这叶婉儿招惹谁不好，招惹沈清念干啥子？ “书记，大队长，你俩说话啊，不会是想着包庇这个坏女人吧！” 齐向阳瞪眼：“去去去，说啥呢你们几个，这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沈清西：“我不管，这事情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给给给，谁说不给了？” 兄弟几人齐齐抱手：“那大队长，这事儿怎么处理？” 齐向阳一噎，转头看向了周玉成。 周玉成咳了一声：“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肯定是要秉公处理的，你们先检查一下种子袋，看看这花生都是去哪儿了，是不是分到别的袋子里了。” 这事情要看叶婉儿是怎么做的，要是叶婉儿真把种子吃了，那事情就严重些。 如果叶婉儿只是把种子给放进别的袋子里了，情况就能好点儿。 沈清念道：“我看不尽然，不一定是吃了，有没有可能是藏起来了呢？” 听见这话，叶婉儿脸色一白。 大队的人都是火眼金睛，何况是关于粮食的问题，没多会儿大家就都找了起来。 经过下午拿种子的记录估算，叶婉儿说的那一袋种子少了有两斤，而这两斤在别的袋子里也没找到。 没多久，大家又得到另一个消息，下午的时候叶婉儿去小树林里待了十几分钟，不知道种子是不是藏里头去了。 这算是一个大消息，大家都没耽搁，立刻就去展开搜索。 看着整个大队兴师动众的样子，叶婉儿只觉得心中越发绝望。 半个多小时之后，去小树林的人回来了，他们带回了一小个布包，里头放的就刚好是两斤出头花生种子。 这一次的事情明晃晃的摆在大家跟前，毫无疑问，叶婉儿的名声算是保不住了。 看见那包种子，社员全都愤怒了。 “咱们大队不能容忍这样的人！” “没错！这样的人咱们大队不能要，报武装部！” “报武装部，武装部！” 听到这些，周玉成和齐向阳等人脸色都不好了，那些知青脸色也同样难看。 第35章 叶婉儿的处罚 周玉成张口就骂：“行了行了，都瞎嚷嚷什么？报什么武装部？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上一次的事情他们现在还记忆犹新呢，那之后每逢遇上附近大队的干部，他们都有苦说不出。 这会儿再报一次武装部，他们南乐大队的脸都不用要了？ 沈国华气哼哼地抱着手在一旁不说话，沈清西和沈清北却直接嚷嚷了起来 “那书记，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幺妹被欺负吧？” “就是，咱们都是同一个大队的人，却被一个知青这么欺负，您要是不护着我妹子，那真是让我们寒心。” 沈清东出言纠正道：“老五，你那说的是什么话？应该说，情况已经查清楚了，书记要是不秉公处理，会影响我们南乐大队的民心。” 本来听着沈清西和沈清北二人嚷嚷，周玉成和齐向阳还没什么反应，但听到沈清东这么一说，二人的脸色也变了些。 大家都不是傻子，他们当然听得出来沈清东这是在施压，而且是这么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施压。 就在他们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听到沈清念娇娇俏俏的声音响起。 “大哥说得对，三哥四哥你们说话可要严谨一点，书记叔和大队长叔都是咱们大队的领导干部，那一定是这个的，那一定是会秉公处理的，咱们要放尊重点儿。” 说话间，她还伸出手指冲二人比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听见她这话，周玉成和齐向阳的脸色更差了。 老沈家这一窝子都啥崽子？ 一家人加起来得有八百个心眼子吧？ 什么叫做他们作为大队的领导干部一定会秉公处理还比个大拇指？那意思是他们这次要是处理不好的话，那就不是秉公处理了？ 沈清东作为大队会计，他们当然知道他聪明，但是老沈家这闺女，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说句实话，今儿这事情要是她一开始就说破，那后面哪里还来的这些事儿？ 心里吐槽归吐槽，这事情周玉成和齐向阳当然还是要处理的，不然还真不知道明天大队里能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你们都胡咧咧什么呢，这么大的事情哪能不处理？我这不是想着上次刚报过武装队，这次再报有些不好看嘛。” 齐向阳跟着点头：“你们以为报武装队好？人家嫌我们烦咧，哪个大队这么多事儿？咱们报多了上头怕是有意见。” “大队长您这话可就错了，那怎么会有意见呢。” 迎着众人的目光，沈清念高声道： “武装部是为人民服务的，咱们大队把事情报上去，那说明咱们相信武装部，相信国家。 武装部应该会为我们的觉悟而感到开心才对，怎么会嫌我们烦呢？大队长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这话一出，不少社员都跟着点头。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吗？” “他们为人民服务，咱们现在就是人民，人民有困难了，他们就该服务。” “对对，念念丫头说得对。” 齐向阳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老沈家的闺女这是咋回事？今儿真是伶牙俐齿的，这么能说会道呢？ “咳咳…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当然是要为人民服务的，我那不是随口这么一说嘛，行了念念丫头，我还能坑你不成，这事儿我们会处理好的。” 齐向阳都这么说了，沈清念当然也不会继续揪着不放，只是笑着点了头。 “那我就等着书记和大队长的安排了。” 都闹成了这样子，又被沈家兄妹这么说过一通，这事情想要善了是不可能了。 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周玉成和齐向阳决定送叶婉儿上公社那边学习几天。 另外，她今年的粮食分成直接扣掉百分之三十。 听到处罚，沈清念心里非常满意。 这两样处罚看着轻飘飘的，但实际上是重若千钧，先说这其一，这会儿上公社那边的学习那可不是学习，而是相当于一种教育。 被送去的人默认都是不遵守这个时代规矩的人，去了有专门的老师给讲课，要一整天都听着，只能站着的那种。 而且如果有普通社员过来围观，老师还要指着他们跟大家伙讲说，让大家伙帮忙教育。 说白了，这就是没那么严重的批斗。 这也是相当丢人的一件事儿，尤其是对于叶婉儿这种要脸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第二点扣掉粮食分成的百分之三十，虽然听着也是一个数字，但真要算起来这是真的很严重了。 要知道，这些知青干活都不太麻利，每年分到的粮食也就勉强够吃。 这要是扣掉百分之三十，那一定是要饿肚子的了，这一发就是半年的粮食，相当于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叶婉儿都要吃不饱饭了。 这两样处罚一出，叶婉儿直接气晕了过去，周玉成见状直接招呼着其他知青把人带回去。 “行了行了，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知青点的人赶紧给带回去吧。” 冯玮忍不住求情：“书记，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些？” 去学习就不说了，这扣粮食可真是太重了。 这年头最狠的处罚就是不让人吃饱饭，叶婉儿一个城里来的女知青，干的活本来就少，这会儿还要扣粮食，那之后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了。 周玉成一脸严肃：“咱们大队自己处理的话就是这样了，不行的话你们送去公社那边看看？” 齐向阳在一边道：“要不是知青都是定好了名单的，我们可不愿意要这样偷吃种子的人。” 这话一出，冯玮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还咋说？ 送到公社那边只有罚得更重的，可能还要关几天看守所呢，说到大队不要叶婉儿的事情，那就更是严重了。 正装昏迷的叶婉儿听到了这话，也忍不住攥紧手，心里恨得不行。 不远处，看见这一幕的沈清念抿抿唇。 她并没有觉得开心或是如何，这充其量也只是帮原主教训了一下叶婉儿这个帮凶而已。 原主是折了一条命在他们手里的，根本不是这点饿肚子能够补偿的。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她也并不能做更多。 第36章 南方的三月三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沈清念什么，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是照旧跟着下地。 这也让南乐大队的人都啧啧称奇，一个个都说沈清念这是要嫁人了，所以开始变好了。 没隔两天，当地很隆重的一个节日就到了。 三月初三，这是这个南方省城比较重视的节日，就算是赶着农忙期间，家家户户也都会拿一两斤糯米出来做糯米饭。 因着近来家里日子越过越好，沈国华直接下令，要赵淑梅今年做上最豪华的五色糯米饭。 枫叶烧成灰烬之后，过滤进水里弄出来的草木灰水泡上米，泡出来的就能做成黑色的糯米饭。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密蒙花做出来的是黄色的糯米饭，红蓝草做出来是紫色的糯米饭，蝶豆花做出来的是蓝色的，苏木做出来是橙色的。 这些都是沈清念跟在赵淑梅边上学到的，当看见那些植物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变成了另一种颜色的水，还能把雪白的糯米染色，沈清念心里别提有多惊讶了。 这也难怪后世的时候这个南方省份还会为这个假日专门放假，就看现在的这些风俗，也能感受到这个地方对这个节日的看重。 听说以前那会儿，到了这个节日有些地方会举办活动，其他地方的亲戚到了这个日子就会拿上一点粮食礼品什么的赶过去吃酒，是自古的传承。 虽然现在建国后田地都归到集体了没法上别人家里做客，但对待这个节日，也仍是相当看重。 三月三那一天，是沈清念跟着上工之后能下工最早的一天，不管是早上还是下午，所有人都提前了半个小时下工。 这也算是南乐大队庆祝过节唯一的表示，当然，有条件的人家也还是会买点荤菜庆祝的，老沈家也是如此。 看着家里难得的四菜一汤，沈清念双手合十，边上，沈清西嘻嘻笑：“幺妹你这是在干嘛呢，念念有词的。” 沈清念：“我在许愿呢，许愿咱家以后顿顿都能吃上这么丰盛的饭菜。” 今儿的饭菜确实是丰盛，一个海带大骨汤，一个肉沫豆腐，一个炒菜心，一个酸菜炒肉，一条红烧鱼，这是今天早上沈清东专程上公社去买的菜。 听她这么说，众人顿时笑了。 “好，幺妹说话肯定灵，咱们就等着接下来顿顿吃这么好了。” “我就先借幺妹吉言了，希望咱家能早日过上顿顿吃肉的日子。” 沈国华拍了拍两儿子的肩膀：“你俩努力点，过两天下水田了多抓点田螺黄鳝，到时候咱家就顿顿有肉吃了。” 最近这几天开始下水田插秧了，大家收获都还算可以。就说今天饭桌上这条鱼，那就是沈清西和沈清北抓回来的。 沈清西听得直点头：“行，我一定多抓抓，到时候都抓回来养着，幺妹想吃就吃。” “抓不到鱼我就捡田螺，炒田螺也好吃得很。” 赵淑梅道：“院里那一大盆田螺泥巴也要吐干净了，你们要是想吃的话，过两天我就给炒了。” 闻言，沈清东看了一眼自家老爹。 “田螺就先留着吧，到时候要是卫明回来得早，咱们就能多凑一个菜了。” 赵淑梅连忙点头：“还好你说了，不然我都没想起来，那我留着。” 沈清北道：“这有啥的，我们这两天跟去犁田，到时候看见了多捡点回来就行。” 听见家人们的对话，沈清念心里暖暖的。 几人说的要把田螺等到齐卫明回来，并不是等着给齐卫明吃，而是想着要是齐卫明回来要跟她办婚礼了，拿田螺来凑个菜数。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结婚办酒的话一般也就是请自家人吃一桌，酒席上能有一两道肉菜就算不错的了。 正好赶上插秧的时节，有田螺和黄鳝这些东西，确实也谈得上是一道好菜。 “大哥，三哥四哥，我觉得不用等，卫明哥不是说这一趟要去h省吗？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 沈国华立刻道：“念念想吃的话，那就让你嫂子每天给你炒一小盘，让你慢慢嗦螺。” “爹，哪有我自己吃的道理，我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吃。” 一听这话，大头立刻举起手。 “姑姑，我要吃，我要跟姑姑已经嗦螺！” 连小小的二头也跟着道：“要，要吃！” 见状，沈清念笑了。 “吃，咱们大家都吃。” 见孙子这么没规矩，沈国华板起脸。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咱们家的好东西要先给谁吃？” 大头一下子垂下头，两只小手绞在身前。 “给姑姑吃。” 沈清念忙道：“爹，你这是干啥啊！我不是说过了咱家只吃一锅饭嘛，您再这样我生气啦！” 这段时间以来，她好不容易才让赵淑梅做饭的时候没有再单独做她的一份好的，这会儿看样子沈国华是又想要给她开小灶了。 沈国华往嘴里灌了一口海带汤，这才道：“我没那意思，咱们男娃子都皮实，就得说说。” 孙子可是亲孙子，他还能不喜欢不成？ 只不过是想着让孙子也和他们一样，对闺女儿好一些罢了。 沈清念白了亲爹一眼，伸手给两个侄子一人捞了一勺肉末豆腐和酸菜炒肉。 “吃，不管爷爷，爷爷疼你们的咧。” 大头顿时嘻嘻笑：“姑姑，我知道咧！” “姑姑，我想要吃骨头肉。” “好，我给你捞。” 看着大头抱着骨头肉吭哧吭哧啃，大家都笑了。 看着这一切，赵淑梅也笑了。 刚才在公公说出那话的时候，她其实也并不觉得难受，毕竟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看见小姑子这么说话，她这当嫂子的心里还是好受的，谁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也受看重？ 而且今年三月三的饭，可以说是她嫁进来之后过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往年家里也不是吃不起这些菜，只不过那时候都紧着小姑子，他们一人也就能分到一点而已，今年这可是真的不一样了。 想着这些，再算算日子，小姑子准备要出嫁了，她这心里竟然还生出几分不舍来。 第37章 直接扑进他怀里 三月三过去后，很快就进入了农忙期间。 因为秧苗长得太快，天气也越来越热，为了避免秧苗被晒死。 南乐大队不仅仅是那些擅长插秧的人要下田，那些不擅长插秧的人也要下田了。 就比如沈清念，提前好几天她就收到了要下水田的通知。 往年的时候沈清念不用干活，没人会说她什么，今年她既然也跟着下地了，再不跟大家伙一样做事情，就要有人说闲话了。 沈清念虽然抗拒水田里会有的水蛭，但都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帮忙了，于是乎只能答应。 好在因为知道她的尿性，平日里跟她下地挨一块的人一般都是大嫂赵淑梅，有水蛭什么的赵淑梅第一时间就给抓了。 这一日，沈清念正把手里的一把秧苗插完，她站起身伸展酸疼的腰肢的时候，只觉得小腿后面痒痒的。 不远处某个调皮的孩子大叫了一声：“念念姐，你腿上趴了一条大水蛭呢。” 沈清念吓了一跳，往后低头一看的瞬间，下意识就去寻找赵淑梅的身影。 偏巧这时候赵淑梅去隔壁地里拿秧苗了，她吓得连忙狂奔出去。 “大嫂，大嫂！啊啊啊！救命啊！” 而就在这时候，前方田埂上出现了一个陌生且熟悉的身影。 “念念，怎么了？” “啊啊啊！卫明哥你回来了，快，快救我！” 沈清念看见齐卫明，跟看见救星一样，连忙就扑了过去，一下就撞入了男人坚实的胸膛里。 因为害怕，她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和哭腔。 齐卫明蹙眉，把人稳稳接住，这才看向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 “呜呜，卫明哥，我身上有水蛭，我害怕。” 沈清念是真的哭了，这辈子让她害怕的没有几个东西，偏巧，所有的软体动物她都相当害怕。 “哪里？” 沈清念捂着眼睛不敢看后面，委委屈屈道：“在我小腿后面，我都看见了。” “别慌，我给你抓下来。” 齐卫明要弯腰看，却被沈清念紧紧揪住了衣服。 “念念，我得低头看看，不然一会抓不上。” “呜呜…卫明哥，我害怕。” “别怕，你不看就好了，像刚才一样捂着眼睛，我给你抓出来。” 随着小腿后的一阵撕扯感传来，沈清念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起了。 “卫明哥，是不是好了？” 刚刚那种撕扯感，不用说，肯定是水蛭没错了，只有水蛭才会有那种感觉。 一想到这事情，她现在还害怕着。 齐卫明点头：“已经下来了，别怕。” 看着少女光洁白皙的小腿上那一点沾了血的伤口，他心中只有一阵自责。 “卫明哥你把那东西处理好，我不要看见它。” “好，我处理掉。” “不要随便扔田里，要杀了它。” “好，我不扔田里，那边有石灰罐，我一会扔进去。” 对于他们农家人而言，要弄死水蛭这东西，一般就是放进放有石灰的小瓶子里，没一会水蛭就能死在里头了。 “那你现在先把它扔远点儿，我害怕。” “好，我扔远点儿。” 洗干净自己的手，齐卫明开始蹲下身从水沟里给她舀水冲干净小腿和脚。 “谁叫你下田的？” 沈清念这会儿还心有余悸呢，听见这话只是摇摇头，声音也带着一股可怜巴巴。 “我觉得不能跟以前一样啥也不干，然后我就跟着下田了。” “是不是傻？谁还抢着干活不成？” 齐卫明细心地给她冲干净了腿上的污泥，看着白皙小腿上的那一抹红有些心疼。 “跟我到这边来，我给你找个马粪包来止血。” 沈清念大惊失色：“什么马粪包止血？” 齐卫明扭头一看，随后视线一扫，伸手指了指一旁岸边半个拳头大的米黄色菌菇。 “那就是马粪包，里头出来的粉能止血的。” 沈清念看了一眼，见着是一种路边常见的菌菇，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就在齐卫明说的那一瞬间，她还真以为齐卫明要去找什么马粪包给她涂上呢，原来是这种菌菇啊！ 不过这也不能全然都怪她原主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印象之中也没有这种东西存在。 不得不说农村的这些东西也是很神奇，原本还往外渗血的伤口，遇上了马粪包里的粉末，一下子就止住了，沈清念看着这个比后世的云南白药还好用些呢。 看着细心给他上药的齐卫明，沈清念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不是说你要去h省那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h省那边在天子脚下，这边可以说是处于极南之地了，来回没道理这么快才是。 “中途出了点变故，我们到了邻省就回来了，不过你放心，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真的？那这次…” 正说着话，不远处赵淑梅终于赶到了，见着沈清念的腿被冲得干干净净还给上了马粪包，赵淑梅长舒了一口气。 “哎哟！卫明，还得是你回来了，刚刚我在那边拿秧苗呢，回来了才听说念念被水蛭咬的事儿。” 齐卫明淡淡道：“大嫂，接下来就不让念念下水田了吧？我回来了，她的活我帮她干就行。” “行啊！那怎么不行？这几天也是念念要，爹和她几个哥哥都心疼得不得了，你现在回来了就更好了，咱们几个一人多出一把子力气，把念念的份儿也干了还不是简单事儿？” “对了，卫明，你咋个突然回来了？” 这齐卫明本来说好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的，这会儿突然回来了，这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齐卫明：“没事，只是临时换了目的地，回去再说。” “行，回去再说，那卫明你先跟着念念在这里待会，我先下田去了。” 齐卫明本来想说他也一起去，转头看见边上眼巴巴的沈清念又点了点头。 “大嫂你先去，我晚点就来。” 送走了赵淑梅，齐卫明看向沈清念。 “这一趟赚了点钱，我怕丢了没拿来，等回去了我就拿给你。” “卫明哥，你这趟才出去几天，哪来的钱？” 沈清念可没忘记，一开始的时候，齐卫明还预支了工资呢，干了这几天预支的工资有没有挣到都不好说。 第38章 难道是好运属性？ “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见状，沈清念也没有再说什么。 简单问了他几句在外的衣食住行之后，齐卫明这才脱了鞋子走下水田。 今天已经过了一个上午他才来的，所以怎么也算不上满工分了，他是打算下午才计入工分，上午帮沈清念干活的。 齐卫明下田之后，沈清念在原地干无聊到数着手指玩，她倒是没想到齐卫明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比她预算之中早了好些时候。 难道这一次她和齐卫明真的要结婚了吗？ 虽然都打算好了，但她仍是有点儿小尴尬。 这毕竟是并不熟悉的人，在这个结婚都不一定有结婚证的年代，她就要把自己交代了？ 不过…还能再拖吗？ 自打知道她和齐卫明要结婚之后，大队里的人提到她和齐卫明，语气明显就变了，跟之前那窃窃私语区别可大了。 这就是祝福和不祝福的区别。 在这个时代，流言蜚语可以杀死一个人。 其实说嫁给齐卫明也没啥不好的，齐卫明看着冷冰冰的，实则细心又有责任心，关键人还长得帅。 看他刚才对她的样子，还有愿意一下子给六百多块给她这一点上，这就是难得的好男人了。 想着这些，沈清念的思绪一下就飘远了。 齐卫明确实是个潜力股，不仅认识县招兵办的人，甚至还认识人能去县运输队帮工。 那她这以后要干嘛呢？ 想想别人穿越，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大小姐，那就是空间系统金手指，怎么到她这里就啥都没有？ 哪怕给她来点儿好运气也行啊！ 正想着这些，突然她看见前头草丛里闪过什么，她吓得惊叫一声，只见草丛里的东西也好像被惊吓到了，一下子窜了出来。 沈清念吓得立刻起身要跑，还没来得及行动呢，就听“砰”的一声，草丛里钻出来的东西撞到了前头的树干上，然后…晕了。 是的，那灰色的身影晕了过去。 沈清念大着胆子凑近两步看了一眼，好家伙，一只胖乎乎灰扑扑的野兔子，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呢，显然是撞得不轻。 沈清念脑子里浮现很多个小问号，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守株待兔？ 该说这兔子太笨了，还是说她运气太好了？ 正这会儿，前头一道人影飞速跑来，口中还相当焦急：“念念，你没事吧？” “我没事，卫明哥，你看这兔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那只兔子后，齐卫明也沉默了。 他刚才刚下到田里，隐约间听见她叫了一声就跑了上来，没想到不是沈清念被什么吓到了，而是她捡到了一只兔子。 “这是…” “刚刚我觉得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然后我叫了一声，它好像也受惊了，从里头冲出来后它就撞到了树干上…就这样了。” “嗯…你运气挺好的，这一片很久没有野兔出没了。” 齐卫明从边上拔了几根茅草后走上前，把兔子的四只手脚都绑在一起。 “行了，这个兔子放好了，一会儿我拿个背篓过来放进背篓，别告诉别人，不然今天你家屋门外可要有不少人纳凉了。” 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平日要是谁家上街买肉啥的都没事，要是谁家从山里捉到了啥好东西不分着吃的话，那到了饭点家门口指定有人坐着纳凉。 所以这要是谁家捉到了啥东西，那都得是偷摸着进行的，不敢太张扬了。 沈清念点头，心里也有些高兴。 “那今天咱们是不是能吃上兔肉了？” 虽然前几天三月三才吃过一顿肉，但她还是怪馋的，毕竟上辈子她也算是个无肉不欢的主儿。 齐卫明摇头：“吃不上。” 见着沈清念失望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 “你没见这只兔子这么肥？这是只母兔子，肚子里可能就有了，回去养一段时间，说不定能生下一窝小兔子呢。” 沈清念的眼睛一亮：“真的？” 要是这真的是怀孕的母兔子的话，那当然是比一只母兔要好了，要知道一只和很多只的区别。 虽然说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养成，但这养成了也是一道肉菜，不管是偷偷卖了还是留着自家吃，都是极好的选择。 齐卫明道：“我看着像，不过不确定，晚点儿让老叔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你这没事，我去给你拿个背篓，你就在这等着，到时候下工了咱们再一起回去。” “好，卫明哥你去吧。” 送走了人，沈清念盯着那盖上干草的背篓，眼里若有所思。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就在她吐槽什么的时候这只兔子跑来的？ 不会她真是有那么点儿好运属性在的吧？ …… 中午，老沈家众人回家见到了齐卫明都很高兴。 当他们见到了背篓里的野兔之后就更是高兴了。 沈清西：“齐三哥你真厉害，这么大的野兔也能抓的到。” “下次也带带我呗，我也老想学了。” 齐卫明摇头：“这可不是我抓的。” 众人诧异：“不是你抓的？难道是你从外头买回来的？” 沈国华：“卫明啊！你们是准备要结婚的人了，这花钱可不能大手大脚的，能省的地方尽量要省着才行。” “老叔，我没乱花钱，这只兔子是念念捡到的。” “啥，念念捡到的？” 一院子的人都愣住了，他们男人一般跟着去犁田，所以并不清楚女人们插秧的地方发生了啥事情。 齐卫明点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清楚。 这下，院子里更是喜气洋洋了。 “幺妹真棒，随便坐路边都能捡到兔子。” “幺妹运气真好，证明这兔子也喜欢幺妹呢。” 大头围着放兔子的背篓转来转去，兴奋地拍着小手发问。 “那咱们今天是不是能吃兔肉了？” 齐卫明摇头：“怕是不行。”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沈国华：“老叔，我看这只兔子的肚子挺大，您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好，我看看我看看。” 沈国华低下头摸了摸兔子，不多时站起来一脸兴奋道：“还真是，这是母兔子啊，看这肚子也怪大的，估摸着真是有崽了。” “那太好了！咱们家能养兔子了。” 赵淑梅喜滋滋道：“我去找个笼子来，就关着放墙角那里养着。” 第39章 我愿意养着她 说完了兔子的事情，沈国华几个又问起了齐卫明的情况。 “卫明，今儿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说要去h省，这来回没那么快的吧？” 齐卫明把之前跟沈清念解释过一遍的说辞说了，这才又对着沈国华道：“老叔你放心，这次的事情办得漂亮，运输队领导的意思，要是真的招人的话会优先选我的。” “这是真的？” 沈国华激动的都站起身来了，谁都知道这年头的工作不容易找，没想到齐卫明运气这么好，竟然得了运输队领导的许诺。 像是这种运输队的工作，那可是属于极为难找的工作了。 为啥这么说呢，因为司机这种职业走南闯北的，总能带点儿稀罕东西回来，这就是很多人都愿意结交货车司机的原因。 没想到齐卫明刚去了几天就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这他哪能不高兴？ 齐卫明：“领导是这么说的，具体就看到时候有没有这个职业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对这件事情还是十分笃定的，因为这一次出去，他算是立下了大功劳。 只不过这种事情不好告诉老沈家的人，所以他才没有说罢了。 边上，沈清东看出了好友有事没说，寻思着这是不能说的，他也没追问，反而转头看向沈清念。 “幺妹，你去叫你大嫂五色糯米饭的材料用了，今年卫明在外还没吃上呢。” 齐卫明还没说话，沈清念就应了一声出去了。 他无奈摇头看向好友：“清东，不用。” 以往，他从没吃过这东西，哪怕是过三月三的时候也没吃到过。 “怎么不用？我们都吃了，那还能落下一个你？” 他们当地对三月三是很重视的，别的可以不吃，糯米饭一定要吃一顿，算是对这个节日的尊重。 “行了不说这个了，说点儿别的。” 沈清东看了一眼幺妹的背影，随后双目直视着好兄弟。 “卫明，你和念念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沈国华也在一旁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卫明，我家丫头平时虽然娇惯，但最近那是变了不少，你没看都跟着下田了吗？” 他是当爹的，又最是娇宠沈清念这个幺女，就怕哪一日齐卫明真得了县运输队的工作啥的然后看不上自家闺女了。 虽然说对齐卫明的人品他还是信任的，但当爹的，总是忍不住操心。 “我知道念念最近变了许多，这也是我想跟老叔你们说的事儿。” “清东，婚事这事情等下再说，就说念念下地这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今早上去到田里的时候，刚好见着她…” 说着他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出来，说话间眉头还蹙得紧紧的。 “念念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后我也会争取让她过上那样的日子的，没必要让她下田受苦，刚刚我看她的指甲里头都沾了泥了。” 那小姑娘之前浑身露出来的皮肤都白白净净的，连着指甲缝都是一尘不染，这会儿见她这样，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沈国华父子俩倒是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错愕地对视一眼之后，沈清东笑了。 “卫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们这几天之所以默认沈清念下地干活，不就是担心日后小两口出去单过后会有矛盾吗？ 现在有齐卫明这么一句话，他们是真放心了。 齐卫明正色道：“清东，我是认真的。” 那小姑娘娇娇俏俏的，一看就不是个干活的料，虽然他只是出于照顾和帮忙的心理同意娶她，但也不想看见她这吃苦的样子。 哪怕是他苦点累点，他都愿意把她捧在掌心，让她跟在家的时候一样，做那朵无忧无虑的娇花。 “就算是接下来县运输队那边没工作，我也有别的出路，所以念念这里，你们就让她跟从前一样在家待着吧。” 沈清东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然后突然笑出声。 “咋，你觉得是我们让念念下地的不成？” “难道不是？” 沈清东：“当然不是，那丫头这么有主意，我们哪里能做她的主？” 沈国华道：“我家念念说了，不能跟以前一样啥也不干了，非要一起去的。” 要说闺女要跟着下地做点简单的活计他倒是不反对，最近跟着下田这事儿，他这当爹的那真是心疼坏了。 往田里一站就是一天，弯腰下来一根秧苗一根秧苗的插下去，腰酸背痛不说，还晒得紧。 要不是闺女儿自己要去，他哪里愿意？ 齐卫明一怔，是那丫头自己要去的？ 可是上午她被水蛭吓哭的样子，也不似作伪啊！ 他还在纠结沈清念为什么害怕还要下田的时候，沈清东一句话点醒了他。 “我家幺妹说了，都要嫁人了，总不能以后都要你养着，她自己也要做点儿事。” 齐卫明脱口而出：“我愿意养着她。” 话落，看着好友和沈国华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声音弱了几分：“我是真的这样想的，我会和你们一样照顾好念念的。” 沈国华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卫明，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清东伸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多谢你，卫明。” “不过这事儿，你还是得跟她自己说，我们可做不了她的主。” 齐卫明点头：“行，我晚点跟她说。” 他想着沈清念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一天的工分就那么点儿，他多干会儿也就完成了。 见这事儿说完了，沈清东又道： “既然下地的事情说完了，咱们继续说说你们两个结婚的事情？” 齐卫明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我还是之前的意思，我先找到工作，或者说凑够彩礼，到时候再跟念念举办婚礼。” 这一场婚礼，老沈家的人不知情，他自己却是知情的，这不过是一场提前串通好的戏码罢了。 现在那老院子那边啥东西都没准备好，他就急哄哄把人娶过去，那只会让她吃苦，也违背了他要照顾她的初衷。 有得选的话，他还是想在自己什么都有的情况下迎娶她，让她过上舒心的日子。 第40章 先办订亲宴 沈国华不赞成地摇摇头：“卫明，不是我们不信你，现在乡里乡亲都知道了，我觉得还是尽早办理的好。” “别说什么工作不工作，你现在给的诚意已经够了，咱们老沈家也不是那种人。” 本来他确实也不想着要闺女早结婚的，还不是因为这段时间闺女的举动引起了太多人注意，他寻思着齐卫明既然回来了，要是不结婚估计又要被人在背地里风言风语了。 齐卫明正了正神色：“老叔，要不然这样，咱们办一桌订亲宴，到时候等我准备妥当就娶念念过门。” 他当然也明白老沈家为什么这么着急，但他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老沈家能在那样的时候坚定选择他，他也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选择没错。 “订亲宴？” 刚巧外头沈清西和沈清北进来，听到这话都惊讶了。 “谁要办订亲宴？那多烧钱呢？” “是啊，订亲宴谁办谁傻子，诶爹，你们刚刚说谁家要办订亲宴？” 沈国华的脸都黑了：“给我出去！” “诶！爹，干啥骂人啊！” 沈清东在一旁无奈摇头：“是卫明说先跟幺妹办一个订亲宴，你们两个这样说话，不骂你们骂谁？” 听见这话，兄弟二人立刻抱紧了脑袋。 “嚯，原来是这样啊！我说谁家要办订亲宴呢，这么有眼光，原来是卫明哥和幺妹啊！” “对对对，办订亲宴好，回头这事情传到哪个大队都风风光光的，多有面啊！” 沈国华瞪了俩儿子一眼，这才看向齐卫明。 “卫明，你也看到了，咱们大队现在对订亲宴都是这么个态度，你说咱家真要是办了，指不定真有人暗地里笑咱。” 齐卫明诧异：“难道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花费这个钱所以才如此的吗？” “我要推迟结婚日期，包括办订亲宴，一切都是为了有更好的条件再迎娶念念，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他说得郑重其事，沈国华听得也心中感慨。 谁说不是呢！ 为啥这年头办订亲宴会被人笑话？ 那还不是因为大部分人家办不起，觉得办的那一户人家到时候反悔变卦会鸡飞蛋打？ 再者说了，这年头结婚也就是请亲近的亲友来吃一顿饭，也就是要有一两个肉菜。 订亲宴和结婚宴的标准是一样的，既然都是一样的，那能只请一顿，谁又愿意请两顿呢？ 没等几个儿子表态，沈国华自己就拍了板。 “行，那就这么定下了，办订亲宴。” 沈清东点头：“行，一会吃完饭看看请多少个人，我拟个单子。” 沈国华：“不用请几个，书记和大队长他们要请，还有你叔伯啥的，至于卫明家…也请了吧，毕竟也是卫明爹娘。” 齐卫明道：“老叔，不用请他们。” 自己爹娘那副德行他再是清楚不过，这要是真请过来了，那多少菜都不够造的，这就算了，主要是还给人添堵。 他现在既然已经分家出来了，父母又说了到时候不会负责他的婚事，那到时候他端一碗菜过去就算是孝顺了。 沈国华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回头看看再说。” 老齐家那两口子他还是明白的，这事儿要是不请他们当爹娘的，到时候能宣扬小两口不孝宣扬到公社去。 以往那是老齐家跟他没关系，但很快闺女就要嫁过去了，他可不想他闺女担上这名声。 几人说了几句话，外头的沈清念走进来了。 见大家伙说得热火朝天，她忍不住问起。 “爹，大哥三哥四哥，卫明哥，你们在说啥呢？” 刚刚在外头她就听里头说得热闹了，这会进来当然要问一问。 “说你和卫明的婚事呢。” “念念，齐三哥说要跟你先办订亲宴，你觉得咋样？” 沈清念睁大了眼睛：“办订亲宴？不是挺花钱的吗？” 根据她的了解，这年头办订亲宴的人少之又少，没想到齐卫明竟然有这想法。 没等父兄几人给她解惑，齐卫明就站起身。 “我来给你说吧，跟我来。” 说完，他自己率先大步朝外走。 “啊？” 虽然没反应过来，沈清念还是下意识跟了出去。 后头，沈国华和沈清东几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来他们以为沈清念要嫁给齐卫明只是一时兴起，现在看来，念念也不是很排斥齐卫明嘛。 这不比之前那个周观云好？ 不，应该说，齐卫明比起这年头绝大多数的男人都要好。 另一边，沈清念跟着齐卫明到了院子一角。 齐卫明垫脚在墙头摆弄几下，没一会就把一小个东西拿了下来。 “拿着！” 沈清念傻眼：“这，这是啥？”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打开眼前的塑料包，见着了里头的几张大团结，沈清念“嗖”一下又把塑料袋给捂上了。 “卫明哥，你哪来的钱？” 她记得这一趟齐卫明出去只算是临时帮忙的，而且他当时还预支了钱，按道理怎么也拿不到这么多工钱的。 要知道这年头正式工作也才二三十块钱一个月，齐卫明才出去几天？怎么能一下带回来几十块钱？ “正规渠道。” “啥正规渠道能有这么多？你跟我说，我也去做。” 看着眼前杏眼圆瞪的少女，齐卫明忽而笑了。 “我能骗你吗？这些钱一部分是给我的奖励，一部分是工友分的，反正你别担心，渠道正规。” 沈清念打量着他：“卫明哥哥，你不会是跟着夹带私货投机倒把了吧？” 这年头的货车司机之所以有钱，除了固定的几十块钱工资之外，就是经常能够走南闯北的走动。 这一来一回，把这地儿的特色东西带到另一个地方转手一卖，那钱就来了。 但这东西也不是想弄就弄的，正常运输队那都是明令禁止的，这路过每个地方也都有当地的人查，要是查出来丢工作是常事儿。 齐卫明倒是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些，当下眼神都暗了暗。 “卫明哥哥，是真的？” “真什么真？跟这个有关，但我绝对没有沾手。” 末了，他意味深长看一眼沈清念。 “我想沾手我也没带钱出去，你说是不是？” 沈清念无言，这话说得也是。 不过齐卫明的钱不是这么来的，她心里也就安定了几分。 第41章 他句句不离她 至于齐卫明所说的跟这个有关，具体是怎么个有关她没有细问，齐卫明既然没说，证明这也不方便说。 她打开塑料包数了数里头的钱，四张大团结，并着两张印着炼钢工人的棕黄色五块钱，另外，还有五张绿色的二元车工纸币。 总的来说，这里头一共有60块钱。 沈清念瞪眼：“怎么会这么多？” 刚刚粗略看一眼有几张大团结，但她绝对没想到，加起来竟然有足足六十块钱，这在这年头可以算得上是大数目了。 齐卫明：“你收着就是了，攒着凑够彩礼，到时候我再挣点儿置办家当，咱们就结婚。” 沈清念的脸莫名红了：“谁，谁说彩礼的事儿了？” 他这么说，她怪不好意思的。 这又是攒彩礼又是要打拼要置办家当的，她心里虚啊！ 齐卫明正了正神色：“我说过要给你三转一响就一定会给你的，刚刚在屋里，你不是听到了订亲宴吗？那其实是我说的。” “你说的？咱俩的？” 这年头，办订亲宴的人家那可真不常见。 “嗯，咱俩的，你放心，很快我就会攒够三转一响，等到时候再把物品家当置办齐全了，我们再结婚。” “干啥办订亲宴？费钱！” 来到这个年代，沈清念已经充分理解了这年头的钱是多么的不好赚。 就说他们大队吧，这几年一个工分平均值个三毛多，这也就是说，她辛辛苦苦下地一天下来，能拿个一块钱就算不错了。 完事了这些钱还要先扣掉粮食，扣了粮食之外，剩下的才是要发给他们的钱。 花费两三块钱去办一桌订亲宴，在沈清念看来没什么必要。 齐卫明却摇头：“现在大队里的人都知道了咱俩的事情，我去赚钱也需要一些时间，还是办个订亲宴好一点。” 大队里长舌妇不少，他在外头工作没什么，但她一个姑娘家在大队承受的风言风语那就多了。 沈清念一愣，心绪不由复杂起来。 没想到齐卫明要办订亲宴，竟然是因为她。 “那也不用，办这个费钱。” 齐卫明：“我已经单独拿了几块钱出来，到时候用来办订亲宴，你就不用管了。” “你还拿了几块钱出来？” 齐卫明怔了怔，以为沈清念是不想让他拿钱，当下忙道：“其实也不多，一共就三块钱，办完还剩下的话，回头我出去就用这个就行。”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 齐卫明立刻道：“这一趟出去一共是赚了65块钱，我还了预支的两块钱，然后手头现在还剩下3块，绝对没有私藏。” 沈清念：…… 她是问这个吗？ 不过齐卫明这么说，她心情还是怪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你的总数而已，行了，我知道了。” 齐卫明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回来之前我就想着办订亲宴的事情了，趁着这几天我还在大队，咱们就办了，明天我就上县里买东西去。” 他句句为她考虑，句句不离她。 沈清念听得怔然，何曾有一个人如此对过她？ 猛然间，她有些庆幸自己当初大着胆子去找他说结婚，即便只是和他合作，他的关切也不是假的。 “念念，念念？” 沈清念回过神，忽而冲他一笑。 “不用买什么菜，家里头还有田螺和黄鳝，够做两道荤菜了，到时候去买点豆腐再买两斤肉就差不多了。” “你不用管这些，我会处理好。” 看着她乖巧点头的样子，齐卫明心里一软，难怪两位好友都如此疼宠她，原来她乖巧的时候竟是这般乖巧。 想到什么，他突然又开口。 “还有个事情，你别下地了，下地太辛苦了，你就在家跟以前一样就行。” 沈清念蹙眉：“那怎么行，我都已经去了几天了，这时候也正是农忙。” 农忙时候就连沈清东这种平时坐办公室的半脱产干部也要下地干活，她这刚去了几天又不去的，有些不太好。 “不要紧，我每天多干点，把你的份干出来，你别下地了。” 上午她下田那会儿吓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映在他心里，这时候他是怎么也不愿意她再下田了。 “卫明哥，不用。” 齐卫明却不容她拒绝：“这事情我已经和你爹还有你哥他们说过了，大家都同意。” 老沈家众人都很心疼沈清念，这会儿听齐卫明这么一说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 “不是，卫明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卫明打断了。 “我还有东西在老院子那边放，我现在回去拿，你先进屋坐会儿。” 看着人走远的背影，沈清念无奈摇摇头。 见沈清念进来，沈清西和沈清北两个挤眉弄眼。 “幺妹，齐三哥跟你说什么了？” “幺妹，你们办不办订亲宴？” 沈清念红了脸：“没说什么，就说了不让我下地，还有办订亲宴的事情。” “哎哟，咱们幺妹这是害羞了？” “齐三哥真是好男人，这是护着咱幺妹呢！” 没理会两个哥哥打趣，沈清念把刚刚到手的塑料包递给老爹沈国华。 “爹，这是卫明哥刚刚给我的。” “啥？” 沈清东伸手接过打开塑料包，当看见那几张大团结，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共60元整，卫明给你的？”沈清东看向自家妹妹。 沈清念点头：“嗯，刚刚卫明哥给的。” “卫明还跟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问他是不是投机倒把了，他说没有，只说跟这个有关，具体怎么个有关我也不清楚。” 沈清东把钱包好塞给她：“既然是卫明给你的你就收着，别人问的时候不要说出去。” 沈国华在一旁点头，跟沈清西两个叮嘱道：“你们两个小子也不要说出去，回头我要是在外面听见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爹，我们哪会啊！” “爹，我们是这种人吗？” 沈清念想要把钱给沈国华一些，却被沈国华拒绝。 “行了，给你的就是给你的，自己收着就好。” “爹，我手里已经有不少了。” “什么不少？三转一响都还没凑够呢！” 沈清东勾唇一笑：“我看不远了。” “大哥你说啥？” 沈清东笑而不语。 第42章 陈兰香的不满 沈清念不同意也没用，不过下午的功夫，齐卫明就去找了周玉成和齐向阳说他代沈清念上工的消息。 老沈家四个壮男丁外加一个手脚麻利的赵淑梅，最后还加上一个次次都拿满工分的齐卫明顶着，这事情自然是成功拿下。 消息一经传开，众人无不羡慕沈清念的好福气，不管是田埂边还是地里头，到处都有人议论这个事儿。 “你们说说人家老沈家的闺女，这是走的什么运道？投胎好就算了，现在连找的男人也这么会疼人。” “是啊，我可是听说这事儿就是卫明去找大队长说的呢，这是真疼媳妇儿。” “要是我闺女回头嫁出去能被婆家这么看重，我这心里头也放心了。” 有人嗤笑：“想要你家闺女跟沈清念一个待遇，那你们家对你家闺女咋样？对你未来女婿咋样？这人婆家对你闺女的态度，那可都是看你对闺女态度如何决定的。” 在场的人都是结了婚的妇女，都知道这话不假，当下就着这个话就聊开了。 “可不是嘛，就是说啊！” “但谁家能跟他们老沈家一样宝贝闺女？要我看，还是好好擦亮眼睛挑女婿吧！” 消息传到知青忙活的那块田里头，周观云又被影响了心神。 身边，叶婉儿站起身不解看向他：“观云，你是不是又想着沈清念了？” 说到沈清念，她眼里闪过一分怨恨。 自打前几天偷种子的事情过后，现在她被大队里的人嘲笑就算了，每天早上她要早早跟着下地，晚上人家休息的时候她就要赶去公社那边接受教育。 少去一次或是迟到个几分钟，那边的纠察队说话就可难听了，还要拉她出来批斗。 而这一切，都怪沈清念的反咬一口，现在她都恨死沈清念了。 周观云一怔，想着沈清念？ 怎么会呢？ 沈清念不巴着他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只是想到她当初信誓旦旦要追他，各种对他好的样子，现在却火速跟齐卫明宣布结婚，还被齐卫明宠成那样，他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自在的。 就像是一条狗原本是一直朝他摇尾巴的，突然有一天它不对他摇尾巴转身找别人去了，甚至见他的时候还对他狂吠不止，他当然有落差感。 “观云，你不会真的在想着她吧？” 周观云回过神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观云，你可不能想着沈清念，你看看她把我害得多惨？要不是她，我能去公社吗？” 她恨恨道：“齐卫明和老沈家那些人也真是眼瞎，竟然这么宠着她。” 想到沈清念一个乡下丫头不用下地天天在家躺着，她一个城里来的知青还要辛辛苦苦下地，她就恨得牙痒痒。 听她这么说，周观云皱了皱眉，把脸扭向一边。 “那是她的亲人，宠着她那不是正常的吗？你自己当初不把种子藏起来的话，她也害不到你身上。” 以他对叶婉儿的了解来看，叶婉儿确实不是想要偷那些种子，只不过当时想要藏起来罢了。 叶婉儿愣了愣，眼里迅速蓄满泪水。 “观云，你竟然这么说我？” 从前的周观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她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清念才引起的 周观云面上浮现一丝不耐：“行了，先上工吧，晚点计分员过来看了。” 以前他从没觉得叶婉儿这么哭哭啼啼，她一直在他跟前都是一个温柔独立善良柔弱的女子，但最近不知为何，叶婉儿的形象在他心中越发差了。 …… 另一边，水田里磨洋工的老齐家人也听说了齐卫明去找大队长的事情，当下陈兰香气的手里的秧苗一扔，就想要上岸。 齐卫国忍不住道：“娘，你干啥呢？” 陈兰香怒道：“干啥？当然是找你三弟去，你听听那像什么话？自己家的人不帮，偏帮着外头的野丫头。” 最近农忙，自家人为了上工累得要死要活的，老三倒是好，出门溜达一圈不知道干啥去了，回来就帮着那沈清念下地，这她怎么能乐意？ 齐卫国道：“娘，什么叫野丫头啊，那是三弟的未婚妻，以后也是我们老齐家的人。” 虽然说他当时也挺不乐意三弟分家出去单过，但现在也想明白了，与其让三弟一直在自家受气，还真不如分出去单过。 至少现在看着，老沈家人把三弟当个人不是？ 自己的父母他不好评价，毕竟他也是受益者之一，但三弟能更好，他也是乐意的。 “老大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三弟都这样了你还说他是我们老齐家的人？要真当自己是我们老齐家的人的话，他还会分家吗？” 一旁，齐卫家的媳妇钱翠霞跟着点头。 “就是呀！娘，我看老三就是没把您放眼里，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要是他真把我们当一家人的话，这次怎么不帮我们干活跑去帮老沈家？” “人家老沈家这么多个壮劳力，还顶不上一个沈清念的工分吗？倒是娘您，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老三都不知道回来孝敬您。” 这话算是说在陈兰香的心坎上了，只见她越听越气，最后气得一拍大腿。 “说的是！这个混小子！我现在就找他去！老娘辛辛苦苦把他带大，就是个白眼狼，这么不知恩图报。” “娘，您先等会儿。” 钱翠霞一把拉过婆婆，对着小声耳语起来。 现在就去找人怎么行？到时候大队干部过来检查到了不仅要批评他们，婆婆一走他们今天的活也要多做些，她才不会让婆婆现在就走呢。 陈兰香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是吧！娘，我就说我这个主意好，还有啊娘，前几天老三不是出去了吗？你说他出去干啥去了？” 陈兰香有些不满：“啥意思？” “娘，老三不是一直有点儿门路吗？您说他这次出去是不是悄摸搞钱去了？这要是真的搞到了钱，难不成还真给他拿去送给老沈家那些人？” “他敢！他是我养大的，现在敢赚钱去给老沈家花不先孝敬我，我把他的腿打断！” 见陈兰香反应这么大，钱翠霞勾了勾唇角。 一旁的齐卫国和妻子赵彩云对视一眼，眼里均是有些担忧。 第43章 找沈清念要钱 晚上临近下工的点儿，沈清念带着两个侄子在村子一角玩耍。 这里是下工路上的必经之地，她是特地在这里等家人的。 不过她没想到，先回来的不是老沈家的任何人，也不是齐卫明，而是齐卫明的亲娘陈兰香。 见着那小老太太跑得飞快，沈清念转头继续给两个侄子演练算术，这陈兰香虽然是齐卫明的亲娘，但她可不乐意跟她打交道，能避着还是避着好。 陈兰香那性子，就是她真跟齐卫明结婚了也不会和她多亲近，这时候当然要远着点了。 她想要躲开陈兰香，陈兰香却是不如她的意，见着她在这里直接就冲了过来。 “沈清念，你说说你拿了我儿子多少钱！” 沈清念一懵，齐卫明居然告诉了陈兰香？ 不，不可能，他们刚分家，再怎么样齐卫明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她立刻摇头：“婶子，你在说什么？” 陈兰香却已经认定刚刚沈清念的那一下犹豫是在隐瞒了，当下冷笑一声： “没有？前几天老三出去一定是去赚钱了吧？他赚了钱没给你？”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却知道这个儿子是个赚钱的好手，动不动跑出去不是为了赚钱又是为了干啥？ 沈清念摇头：“婶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老齐家这些人的尿性，她才不会说呢，分家了就是分家了，还想要从她手里头拿钱？ 不用想沈清念都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老齐家就是个无底洞，跟水蛭一样吸齐卫明的血。 净身出户分家的事情她都做出来了，这时候又怎么可能给他们好脸色？ “你还不懂？沈清念，你以后可是要嫁到我们老齐家的，是我们老齐家的儿媳妇，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 “不听你的话又如何？” 陈兰香大怒，上前扯住沈清念的衣服。 “不听我的话我就让我儿子不娶你，让你烂了名声，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这会儿，大头见着陈兰香扯住沈清念的衣服，觉得她是要欺负人了，当下低下头直接就冲了过来，把陈兰香狠狠往地上一撞。 “不许你欺负我姑姑。” “砰”的一声，陈兰香倒是没倒，就是被大头撞得一个趔趄，沈清念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陈兰香大怒，伸手就想要推大头。 “你这臭小子，居然敢撞我！” 二头见状觉得陈兰香是欺负了自己姑姑和哥哥，当下有样学样，蹒跚着步子就想要往陈兰香身上撞。 沈清念看得心中一暖，老沈家护短真是上下贯彻的，连一双小侄子都会维护她了。 她伸手拦住了陈兰香：“婶子，你也太不讲理了，怎么无端端就要打人？” “什么我打人？明明是这小崽子先撞的我。” 大头大叫：“是你先欺负我姑姑的，就撞你！” 陈兰香更怒了，伸手就要往大头脑袋上打。 “你这个臭小子！你爹娘不教你规矩，那就让我来教你！” 沈清念一把挡在了两个孩子跟前，陈兰香那巴掌直直就朝着她身上来了，她也不躲，就是借着角度往陈兰香腰上拧了几把。 “婶子，您不至于跟两个奶娃娃计较吧？” 偏巧这时候，已经有人走到了这附近，见着前头陈兰香在打沈清念和大头二头，一下子都惊叫了起来。 “哎哟喂！平安家的你这是干什么！” “你这蛮不讲理的，专门趁着我们去上工欺负念念和孩子？” 众人说话的同时也上来三三两两拉开了陈兰香，陈兰香真是气炸了。 “呸！你们哪里看见我在打她？明明是她在打我，这俩小子也不是个好的，刚刚还撞我呢，撞得我腰疼。” “我说平安家的，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自己跑来这里欺负人家念念和孩子，还说她们打你？” “你个老娘们下地干活几十年了，力气比念念大了不知多少倍，这会儿好意思说念念欺负你？” 沈清念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的：“谢谢各位叔叔婶婶们，刚刚多亏你们及时赶到了，要不是你们…呜…我和大头二头……” 说着，她弯下腰来抱紧了两个侄子，面上看着一阵柔弱无助。 众人只见过沈清念嚣张刁蛮的样子，哪里见过她这么柔弱可欺的样子，当下都狠狠共情了。 “你看看给念念欺负成啥样子了？哎哟喂，真是可怜哟！” “念念还是她未来儿媳妇呢，竟然这么欺负她。” “还有大头二头，这两娃娃才多大啊，平安家的心可真狠啊！” 大头本就机灵，见着沈清念这样跟着哭了起来。 “呜呜呜，对不起姑姑，大头没保护好姑姑。” 二头本就是小孩子，见着大头和姑姑都这样，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看着沈清念他们这么哭，陈兰香更生气了。 她不傻，当然知道这么给他们哭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到时候局面只会变成她欺负了沈清念，她是半点儿不占理。 当下她指着几人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崽子瞎哭什么？你们撞了我还有理了？这会儿还哭？” “沈清念，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狐媚性子，刚刚你还掐了我一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刚刚这些人没到的时候她虽然打了沈清念一下，但当时沈清念掐她腰的那一下可是下手真狠，她现在还觉得腰间隐隐作痛呢。 沈清念委委屈屈道：“婶子，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您一看到我就说我拿了卫明哥的钱，卫明哥刚分家东西都没置办齐全，哪来的钱？” “大头也是看我被吓到了以为您在欺负我，所以才轻轻推了您，我家大头才多大？小孩子能有多少点力气？” 陈兰香狠狠呸了一声：“我呸！他还小？那力气比我都大了，我这腰都被他撞断了，你还想要包庇这个小崽子是吧？” 她双手叉腰怒气腾腾，沈清念泪水涟涟委委屈屈，这场景，任何人看了都会站在沈清念这一边。 当下，就有不少人站了出来。 “我说平安家的，你欺负你未来儿媳妇还欺负她俩侄子，你还有脸了？” “还说大头力气跟你差不多大？你是觉得我们能相信？” “你一个老娘们你咋好意思欺负念念和俩孩子？平安家的，偏心可不能这么偏心啊！” “你还好意思找念念要钱？你怎么对卫明的？卫明现在能有地方住全靠老沈家，你倒是脸大了。” 众人围着陈兰香指指点点，把沈清念姑侄护在身后，不远处听到声音的老沈家众人脚步一顿，随后步子迈得飞快。 第44章 谁敢欺负我沈家人？ 陈兰香被众人说得火气更甚，尤其是见着沈清念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心头恼火。 这会儿她已经知道了为啥儿子会闹分家了，就这小妖精哭哭啼啼的样子，什么男人不能被她拴住？ 她起身就朝姑侄几人冲了过去：“干啥？还演上了是吧？别以为哭两声就好了。” 就在她要碰到沈清念的时候，一道身影狠狠冲过来把她往后撞一个趔趄，得亏后面有人她才没摔着。 “干什么！干什么！没天理了是吧？” 赵淑梅恶狠狠瞪着陈兰香：“你这不要脸的老货这是在干嘛？趁着我们不在欺负我们老沈家人是不是？” 天知道刚刚看见沈清念抱着俩儿子在哭的时候她什么心情？这跟小姑子出事完全不一样，其中还有她两个还没长大的儿子呢！ 陈兰香一愣，反应过来就是一屁股坐地上大哭。 “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老沈家，老沈家欺负人了啊！老沈家的人不要脸啊！” 见此，周围人都无言扯扯嘴角。 他们又不瞎，刚刚陈兰香自己冲上去想打沈清念和俩孩子才被赵淑梅推开的，陈兰香有什么脸说老沈家欺负人？ 见没人搭理自己，陈兰香哭得更大声了。 “你们不给我做主是吧？你们刚刚没看见赵淑梅推我推成啥样了？刚刚我差点就摔地上了。” 有人道：“平安家的，人家淑梅为啥推你你心里是一点都没数？” “就是，我们都看着呢，你别想着这时候诬赖淑梅他们了，明明是你自己先动手的。” “就是就是，人老了也该积点儿德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陈兰香一骨碌爬起来，就想要冲赵淑梅冲过去，她陈兰香风光了一辈子，还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她已经冲到了沈清念几人跟前，一只手都已经抬起来了，就在即将落下的时候，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 “谁敢动我们老沈家的人？” 陈兰香一愣，这边，大头二头赶忙就冲了过去。 “爷爷，这个老太婆欺负姑姑。” “爷爷，打打，坏坏！” “你们两个小崽子！” 沈国华瞪向陈兰香：“在我面前你还敢欺负我家人？陈兰香，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你…” 见着沈国华这样，陈兰香气势立刻弱了下来，沈国华年轻那时候凶得很，十里八村的小姑娘都不敢嫁，她也是听过他名头的。 就在这时候，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的齐卫明和周玉成等人，当下立刻对这几人招手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老沈家欺负我这个老婆子啊！” 等人一过来，陈兰香立刻添油加醋说了起来。 “书记，大队长，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今儿沈清念这丫头掐了我一把，这俩小崽子还撞我，这赵淑梅又推我，沈国华还恐吓我，这老沈家人是不想给我活路了啊！” 听见这话，周玉成眉头跳了跳。 老沈家人合起伙来欺负陈兰香？他咋个不信呢？谁不知道陈兰香是十里八村的泼妇？ 说沈国华恐吓他倒是相信的，但是这个沈清念掐她和大头二头撞她…… 周玉成看了一眼还是个奶娃娃的大头二头，转向了正泪眼盈盈的沈清念。 “念念，咋回事？你先说说。” 沈清念看了一眼周玉成身边的齐卫明，随后低下头，声音里有些怯弱和委屈。 “我不敢说，不过这里的叔叔婶子们都是知道全部过程的，让他们说吧。” 这情形看得众人心里都不禁暗想，沈清念果然是准备嫁人了，看看，这会儿是觉得得罪了陈兰香不好，所以害怕齐卫明了？ 可以说，这一眼让众人更相信她了。 当事人齐卫明只觉得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她是觉得惹怒了他娘他会生气吗？ 她担心他生她的气？ 周围，有人开始说起了刚才的情况。 这一切无疑都是根据沈清念所说过，以及众人看见的说出来的，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陈兰香听得气愤不已：“什么玩意儿！沈清念还掐了我一把，还有刚刚这俩崽子撞了我，这你怎么没算进去？” “平安家的，俩孩子力气能多大？” “我们可没看见念念掐了你，只看见你伸手打孩子，念念护着孩子呢。” “你可是卫明的亲娘，就这么对卫明的未来媳妇？” 陈兰香破口大骂：“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对她？这小婊砸……” “娘，够了！” 齐卫明走上前，牢牢的护在沈清念跟前，眼神冷冷地看着陈兰香。 “且不说我这一次出去没挣到钱，就是挣到了钱，这也是我的钱，我们已经分家了，怎么也轮不到交给你。” 齐卫明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陈兰香胆子就大了，当下一个箭步窜上来，伸手指着齐卫明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娘，你长大了胳膊肘子往外拐了是吧？没钱可以，你给我上工去，婚都没结呢就眼巴巴给人家当牛做马，你是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是不是？” 想到这些时候自己一家天天上工受的苦楚，她忍不住越说越多。 “我和你爹一把年纪了还要天天下地挣工分，这小婊砸好手好脚的你让她闲着？她是老佛爷还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闲着？” 齐卫明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我说过了，我们已经分家了。” “还有，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念念。” “你，你这个小崽子！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看我不打死你个白眼狼！” 陈兰香的手高高抬起，想要一巴掌扇到齐卫明脸上。 沈国华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我老沈家的人！” “我呸！什么你们老沈家的人，这是齐卫明，是我儿子，跟你们老沈家可没关系！” 沈国华冷哼：“他是我们念念的未婚夫，就是我们老沈家的人，你这个婆娘赶紧闭嘴吧！” 刚才齐卫明站出来维护闺女儿那一刻，他心里是很舒坦的，所以这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维护齐卫明。 看着二人要打起来，周玉成大喊一声： “都快给我闭嘴吧！” 第45章 不会纵容你欺负 “一个个的能说是不是？我看是上工不够累，都去给我插一亩水田的秧再回来吵。” 这话一出，就连围观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巴，这刚下工谁闲的没事干还想去插秧？ 一个手脚勤快的成年人一天插秧也就插个一亩多两亩地而已，真要去的话这一晚上可不一定干得完。 见众人都闭嘴，周玉成首当其冲看向陈兰香：“平安家的，你说你没事儿跑来欺负念念和大头二头干嘛？你是不是闲的？” “不是，我没…” “没有？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要找卫明拿钱？你也好意思开口，就你们家分家那时候给卫明的那点东西。” 说到这个陈兰香就不乐意了。 “书记，你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我们分家是我们的事儿，但他是我儿子，这赚到钱了上交我一份那是天经地义的。” “呸！你倒是有脸说这话。” 周玉成指指她：“我告诉你，就不说卫明有没有挣到钱，就是挣到了，那也是卫明自个儿的钱。” 看着陈兰香不满的样子，他冷笑一声。 “你忘了你们分家那会是说清楚了的？事后我可是还上你们家叫你们摁过手印的，这事情铁板钉钉，你是他娘都改不了。” 边上，大队长齐向阳跟着骂道：“还来欺负人家念念？你可真是好意思，念念这可还没进你们老齐家门呢。” “我没欺负她，倒是这小婊砸……” 陈兰香话音没落，沈国华就大声道：“有些人可得好好说话才行！不然我这巴掌，我可不知道会落到啥地方。 当着他的面说他女儿是什么小婊砸？ 这他怎么能忍？ 这陈兰香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说句实话，要不是看在齐卫明的面子上，他绝对不会对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留情的。 听见沈国华这么说，陈兰香张了张嘴，转而又看向周玉成和齐向阳。 “书记，大队长，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老沈家的人啊！你们还在呢就这么跟我说话了。” 齐向阳白了他一眼，刚刚啥情况他们又没瞎，陈兰香当着人家的面叫人家闺女这么个诨号，被警告一下那还不是正常的？ “平安家的你就消停点吧，我们可不聋不瞎。” 边上，有人也跟着嘀咕。 “这要是谁敢这么喊我闺女，我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死她，” 陈兰香怒：“就是我这么喊她怎么了？你们都说我打她，刚刚她打我的时候你们是没看见啊，这小丫头脸嫩心黑，下手可狠了。” “呸！念念这么个小姑娘还能打你？陈兰香，你可别当我们是瞎子。” “陈兰香，做人可要讲良心，咱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陈兰香瞪大眼睛，嗓门也出奇的大。 “什么你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就看见是我打她，没见着她掐我是不是？” 明明刚刚沈清念也掐了她，这会儿众人却只说她，倒是把沈清念说的跟个柔弱小白花一样，这她哪里乐意？ 有人调笑道：“念念打你？就你这身板，念念使劲吃奶的力气都打不上你吧？” “你说念念打了你？那你说念念打了你哪里？我们怎么没见着？” “平安家的，你这样可不行，卫明都分家了你还想欺负念念，你是想让卫明过多差？” 一听众人说要看她被掐的那里，陈兰香傻眼了，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的，怎么能给这么些人看伤口？ 再说了，刚刚拧的那一把虽然痛，但现在有没有印子她都不知道呢。 “你们看个屁的看啊，反正沈清念就是打我了，算不得我自己打她。” “切…” “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话能信吗？” 陈兰香转头看向沈清念：“沈清念，你说，你刚刚有没有打我？” 沈清念抬起头，有些无助地看了她一眼：“婶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别给我整这出，你刚刚就是打……”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清念眼里就又蒙上了一层眼泪。 “婶子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我手里是真没钱。” “我呸！谁跟你说这个了？” 陈兰香急眼了，众人却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声阻止。 “行了行了，事实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你欺负念念干嘛？” 沈清西兄弟俩更是怒气腾腾瞪着陈兰香：“干嘛欺负我幺妹？” “幺妹不哭，我们都在呢，谁也欺负不了你。” 当着他们的面，陈兰香都敢这么欺负他们幺妹，足以想象刚刚他们不在的时候陈兰香的嘴脸了。 陈兰香看着这一切无语了，她自己明明也被沈清念打了，这些人就没一个信她的，都相信沈清念那个小贱人？ 一时间，她破口大骂：“你们什么意思？你们老沈家欺负我是不是？我告……” “够了！” 齐卫明大吼一声，随后冷冷看着陈兰香。 “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家了，以后不管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都不要找我。” 他转头看一眼泪水涟涟的沈清念，只觉得满心心疼，嘴里吐出来的话更是冰冷。 “不要再欺负念念了，要是再有这种事情，我想老叔他们不介意走一走法律程序。” 话音刚落陈兰香就跳脚了：“齐卫明！你说什么？我是你娘！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长大，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儿子下了脸，她这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恨不得上前撕烂儿子的嘴。 齐卫明把脸转向一边：“我们已经分家了，你是我娘，我会赡养你，但绝不代表我会纵容你这么欺负念念。” 从前他没分家，他自己可以被家里嫌弃，可以受委屈。 但如今他很快就要有一个家了，要是连这些都顶不住，又怎么能去给她遮风挡雨？ 只要一想到刚刚女孩儿泪水涟涟的样子，他的心就难受极了。 陈兰香想要上前打齐卫明，还没上手呢，就被周玉成和齐向阳叫一群女人们给抓住了。 最后，周玉成恶狠狠道：“再给我闹，明天开始一人插三亩地的水田，插不完别想下工！” 第46章 我会一直保护你！ 这事情没有对沈清念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是周玉成和齐向阳想要帮着也没法子，最终就是让陈兰香不阴不阳地道了歉也就结束了。 不过因为此事，南乐大队里众人对于老齐家的口碑以及老沈家的为人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什么沈清念真要相夫教子从此当乖乖女啦，什么老沈家仁义，因着齐卫明的关系不追究老齐家啦。 跟这个相反的是老齐家，尤其是陈兰香的口碑。 原本她的风评就不好，彪悍偏心懒婆娘一个，这会儿经过这事情只有更差的。 不少人都跟自家孩子说以后见了离她远点儿，生怕她打了自家孩子什么的。 反正出了这事儿，老齐家的名声算是彻底烂了。 沈清念被老沈家众人心疼地领了回去，老沈家人那个心疼呀，自家当宝贝娇娇一样疼着的闺女，出去了被欺负成那样。 “幺妹身上还疼吗？她打了你哪里？” 沈清西&沈清北：“幺妹莫气，回头我们给你找回场子，谁也别想欺负你。” 赵淑梅：“刚好今天抓到了两只田鸡，今儿我给念念和大头二头做个爆炒田鸡。” 当着齐卫明的面，沈清念也没说自己其实没受委屈，只是摇摇头。 “爹，大哥三哥四哥，你们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陈兰香巴掌是落下了，不过当时她躲了一下，力道还是卸了不少的。 沈清东：“真的没事吗？身上没有伤口吧？” “真没有，大哥你信我，我是那种吃亏的性子吗？” 几人说着话，沈国华却看向了齐卫明。 “卫明啊，有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齐卫明低头：“老叔，你说。” “咱们不是说了要办定亲宴吗？原先我是想着，那毕竟也是你爹娘，咱们怎么说也要请他们过来坐坐的。” “但现在你看这事情闹的，那天就算是你爹娘真来了也给不了好脸色，要不就不请他们来了，你看成不成？” 没等齐卫明说话，他又补充道：“钱这一块你放心，不用你的钱办，这既然是我们家办的，我们老沈家自己掏腰包出了。” 就今天这么个情况，老齐家的人真要过来了还不知道会给闺女儿什么脸色呢，他是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齐卫明点头：“老叔说的有道理，那到时候就不请了，不过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吃完饭老叔您就能去请人了，明天中午就办。” 就刚刚那情况他也猜到了沈国华会这么说，而对他来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订亲宴毕竟是要在双方父母都尊重祝福的情况下发生的，他也担心到时候家里人会对沈清念不好。 就刚刚她那委屈哭泣的样子，他是不想再看见一次了。 沈清东不由出声：“爹，这样不太好吧？” 作为齐卫明从小到大一起的好友，他还是清楚齐平安两口子在好友心中的地位的。 订亲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他们都不出场，好友只怕是会遗憾。 听见沈清东的话，沈国华本来缓下来的心情这会儿又冷了下来。 “老大你啥意思？你想看你妹子到时候被人欺负是不是？” “爹，你说啥呢！” 齐卫明道：“老叔，清东，你们别说了，其实我觉得老叔这个想法挺对的，我爹娘那性子你们也都知道，咱就不请了。” 这只是订亲宴而已，他相信结婚宴的时候，老沈家还是愿意请的。 就是不请全部人，他觉得大哥大嫂到位了也就可以了。 见齐卫明没有一丝不满，沈国华这才舒出一口气。 “卫明，我也是当爹的，请你理解我，不过你也放心，订亲是订亲，结婚的时候我怎么说也会请他们上门的。” “谢谢老叔！” 沈国华心情愉悦冲他挥挥手：“行了，我跟清东商量一下请谁过来，你跟念念出去走一会吧。” 被沈国华轰出来的沈清念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正满脸担忧看着齐卫明。 “卫明哥哥，要不我去跟我爹说说？” 别人或许说不动沈国华，但她沈清念那就不一定了，沈国华爱女如命，如果她愿意，沈国华一定会同意的。 齐卫明摇头：“不用了，他们不来也挺好的。” “好什么呀，怎么说也是订亲呢！” 甭管心里怎么想，反正沈清念嘴上是做出了体谅人的样子。 齐卫明怎么说也是个潜力股，要是订亲宴这件事成为他的遗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真的不用，到时候真结婚了再说吧！别说这个了，今天我娘打你了，是不是很疼？” 他语气温柔的看着她，声音里还有些懊恼，娘打人下手多重他是知道的，以前小时候，他就经常挨打。 沈清念抬眼撞进他眼底的温柔，愣了好一会才摇头。 “真没事，已经不疼了。” “念念，对不起。” 齐卫明伸手，本来想要拉她的手的，想了想觉得不合适，转头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你也不用怕他们，以后要是真发生这种事情你就狠狠回击。” 他是知道沈清念以前的脾气的，说白了，要不是因为他，沈清念又怎么可能跟今天一样软和？ 沈清念本想说不用对不起，你娘那是真没伤到我，不过想着这也是个好事，也就没说。 她看向他的眼睛：“我要真的回击了也不好，那怎么说也是你亲娘呢。” “没什么不好的，你不会主动惹事，但他们…”他扯扯唇角：“不说他们了，反正你只要记住，你不用受任何委屈。” 沈清念问：“我要是和你爹娘起冲突了，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吗？” “会！” “为什么？” 齐卫明：“我答应过你大哥二哥，会一直保护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哪怕冲突对象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也觉得没什么。 就算是他们于他有生养之恩，也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她本就是家人捧在手中的瑰宝，凭什么为他折腰让步？ 后来，沈清念已经说不清当时听到齐卫明那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她只恍恍惚惚觉得，齐卫明真他丫是个好男人！ 第47章 鸡飞狗跳的老齐家 当天晚上，吃完饭过后老沈家众人就忙开了。 沈清西和沈清北兄弟去找他们的好伙伴一起去水田那边看看能不能抓到田鸡和野味。 赵淑梅理出来一些干货干菜打算明天用，齐卫明去大队长家借自行车了，沈国华则是领着沈清东上门去请明天要来的宾客。 算下来，反倒是沈清念这个当事人最为清闲。 齐卫明只是去借车，是最早回来的，不过他说了一嘴之后就回老院子了，他明天要早起去县里采购东西。 而后就是沈国华和沈清东，二人回来见着沈清念还没睡都催着她去睡觉。 “幺妹快些去睡觉，你熬着干啥？” “大哥，你们今天都去请了谁？” 沈清东和自家老爹对视一眼，这才说起了今天请的人。 其实也没几个人，除了沈清念的堂叔堂伯之外，就是大队书记周玉成和大队长齐向阳。 另外，还请了齐卫明的爷爷奶奶还有沈清念的外公外婆。 齐卫明的爷爷奶奶就在本村大队是一定能过来的，但沈清念的外公外婆都不在本大队，最近又是农忙期，那就不一定能过来了。 沈国华摆手：“你外公外婆那边也说了，这次过不来的话等你结婚了肯定过来。” “爹，我晓得了。” “行了，睡觉去吧！” 如愿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沈清念也就没再等，乖乖回去睡觉去了。 这个晚上，不平静的并不只有老沈家。 老齐家，因为今天在众人跟前当众丢了大脸的原因，陈兰香从进屋就开始骂骂咧咧发脾气。 舍不得骂两个亲儿子，她就数落起最不待见的大儿媳妇。 “平时你不是快手快脚的吗？今天干啥去了？知道我被欺负故意走得慢是吧？” 赵彩云大惊失色：“娘，我没有。” 刚刚下工的时候她是挪了下步子想找同村的赵淑梅说婆婆可能要惹事的事情，虽然说最后她也没找到，但这种事情她哪里敢跟婆婆说？ “还说没有！平时你天没黑就回到家喂鸡了，今天我回来，那鸡还打蔫吧呢！” 齐卫国忍不住道：“娘，你说彩云干啥啊！要我说，今天这事儿您就不该去，您说三弟才出去几天？上哪能有钱？” “老大，你现在隔壁肘子往外拐了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不是？” “不是，娘……我没有。” 到底是亲儿子，陈兰香骂了两句之后也没继续，只是对着赵彩云恶声恶气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想要饿死我自己当家做主？” 赵彩云急忙道：“娘，我这就去。” 钱翠霞见状，知道大嫂一走这火力马上就要转移到自己身上了，连忙说了一句。 “大嫂，我帮你一起做快些。” 没想到，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陈兰香立刻就暴怒了。 “老二家的，你去什么去？平时没见你进过厨房的门，这会儿倒是勤快了？” 钱翠霞回头尴尬一笑：“娘，我这不是想着今晚上回来得晚，两个人一起吃饭能快些吗？” “你还想吃饭？今天为啥这样你心里没数？” 她今天在外之所以丢了这么大脸面，跟二儿媳妇有绝对的直接关系。 钱翠霞讪笑：“娘，您这话说的，那老沈家的人不讲道理这也不能怪我是不是，我哪能想到会这样啊！” 今儿这招，要是换做别人家姑娘，那早就乖乖掏钱了，谁知道沈清念这么难缠？ 陈兰香大怒：“我当时就说了我早点下工回来，你怎么说的来着？” 在她看来，这一次之所以没成功，跟凑上了下工点脱不开关系。 要是当时没遇上那几个多管闲事的社员，怎么对沈清念还不是她说了算？ 算来算去，这账目还是落到了钱翠霞头上。 齐卫家也不想老娘这么骂自个媳妇，忍不住就帮媳妇儿说起了话。 “娘，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怪她干啥？她让你上天你咋不上去？” “老二，你、你是要诚心气死我啊！” 陈兰香捂着胸口要气死了，这在外头被老沈家欺负了不说，回来了她说一句这些人顶一句，这个家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齐卫家嘀咕：“娘，不是我气你，那你说这种事情咱们就应该合力对外，你现在关上门把矛头对准自家使干啥？” 见一屋子人闹得不像话，齐平安咳了咳。 “老二说得对，都是一家人，闹啥子？” 却不想，他这一句话算是点燃了陈兰香的怒火。 “一家人？你看老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吗？今天在外头怎么样来着？都恨不得跪下叫沈国华爹了。” “我当初就说老三不是个好的吧，你偏偏说人有能耐，有能耐你能怎么着？有能耐他孝敬你？有能耐他还不是给别人当爹去了？” 齐平安的额角跳了跳：“你又说这些干啥？前头老三没孝敬过我们？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什么？我跟你说，老三要是孝顺的，宁愿不娶媳妇他都不会分家，你现在赖上我了？” “真要这么样的话，你当初干啥答应我那事儿？你怎么不拦一拦？” 说到这个，齐平安无言。 见着陈兰香占据单方面主动权，又把怒火转移到了老爹身上，齐卫家忍不住凑上前。 “行了，爹娘，我看你们也别吵了。” “娘，你不就是想找老三要钱嘛，那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刚刚他已经趁乱问过了媳妇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会儿也明白老娘为啥抓着他媳妇不放了。 不过要他来说，这些个女人还是见识短，真要拿捏老三的话，去找沈清念有个啥子意思？ 老三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就算是真有钱也不可能全部交给沈清念，何况人沈清念还没跟他结婚呢。 陈兰香眼睛一亮：“老二，你有啥办法？” “我可不是想要他一会儿的钱，我想要的是他跟以前一样，前几天那分家，咱们明显吃亏了。” 齐卫家一脸得意的拍拍胸膛：“我懂，娘，咱们不跟二哥家分家最合适，你说是不是？” “那也不是。” 陈兰香撇嘴：“不分家咱就要出钱给他娶媳妇，不合适。” “明白，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嘛！娘你听我说……” 第48章 沈清念要办订亲宴？ 其实齐卫家的法子也很简单，别看齐卫明现在跟他们已经分家了，但根据他对齐卫明这个弟弟的了解，他对他们还是心软的。 想要拿捏齐卫明的钱，大庭广众去找沈清念或是齐卫明都没用，但是他们可以偷偷的啊！ 越听，齐平安和陈兰香的眼睛就越亮。 “老三看着铁了心要分家，咱们能说服他吗？” 齐卫家：“你们要是当着老沈家人的面去他肯定不能答应啊，娘，你得趁他落单的时候去。” 有老沈家的人在场，齐卫明怎么会给他们钱或者答应他们什么？ 但要是没有老沈家人在场呢？ 对于这个弟弟的性格，齐卫家自认还是很了解的。 那事情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行，就用你的法子试试。” 齐卫家：“到时候我和大哥先去打头阵，你们后面再去找他，这一准儿行。” 一旁，齐卫国神色僵了僵。 “爹，娘，我看不用这样吧？三弟也不小了，也该结婚生子了。”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父母怎么会这样对三弟，这么多年都已经是三弟去付出的了，现在都分家了还是要把他扯回来。 一开始齐卫明分出去的时候他也是不舒服的，但现在时间一久，他也能理解他了。 换作是自己，只怕早就受不了了。 陈兰香瞪一眼自个大儿子：“你懂个屁，这是老三欠你们的，欠咱家的。” “娘，哪有什么钱，要不是……” “你闭嘴！出去！” 齐卫国转头看向自家老爹：“爹，你也是这样认为吗？卫明这些年给家里的不少了，咱没必要这样。” 真要是被他们做成了这件事情，以后老三的日子还不知道多难呢，他还是想劝劝他们，好让他们回心转意。 齐平安却没有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只是指了指外头。 “你媳妇一个人在厨房弄饭太慢了，你去帮帮她。” “爹……” “出去！” 见齐卫国要走，齐卫家忙叫住了他。 “大哥。” “我知道你跟老三关系好，但这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诉老三，不然到时候咱家日子不好过，你也没好处。” 齐卫国面色一变，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出去了。 见此，齐卫家冷哼一声，得亏他刚刚说了那一句，不然老大这个性子，指不定还真的会搞砸他们的计划。 陈兰香不以为意：“放心吧，你大哥老实得很，他不敢的。” “还是得注意点儿，娘，你想，万一大哥真个儿去告诉老三了，老三还能答应我们不？” 想到这个可能，陈兰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那我去把老大叫回来好好说说。” “娘，倒是也不用。”齐卫家拉住要走的老娘笑着道：“真要到那时候了，我还有主意呢。” “什么主意？” “老三要娶沈清念，老沈家肯定会给办婚礼的，咱们作为老三的至亲，肯定能去吃饭，到时候就这样……” 一家子说了这些，老齐家的气氛才算是缓和了下来。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被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打乱了阵脚。 社员们在地里一边干活一边议论起昨晚的事情。 除了说昨晚上陈兰香找沈清念麻烦的事情之外，还有几家人也透露出了别的口风。 “你们还不知道吧，卫明和念念今天中午要办订亲宴呢。” “啥？订亲宴？他们还搞那玩意？” 周玉成的媳妇谢玉桂道：“那你们说是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昨天的事儿？要我说，陈兰香也是真傻，都分家了不对儿子好些，还这么拼命作践。” “那这订亲宴一定是老沈家的人弄出来的吧？” “那你觉得老齐家舍得花钱？” 众人闻言都是笑，笑罢又都艳羡起老沈家。 “国华也真是舍得，竟然给念念办订亲宴。” 这年头谁家舍得办订亲宴？还不都是结婚正席一次搞定？那样便宜又省钱。 办订亲宴的话，最少都要出两份钱。 谢玉桂念叨：“谁说不是呢？不过念念家就她一个女娃子，当然要隆重些。” 老沈家养闺女，谁见了不说一声养得娇？ 但平心而论，要是她是那故去的沈清念亲娘，见了这样也只有欣慰的，这怎么养也是养着自己闺女，好歹男人没乱来是不是？ 除了这一块之外，讨论这个的还有老沈家其他人处以及齐向阳的家人处。 然后不到一上午，沈清念和齐卫明中午午饭点要办订亲宴的消息就传开了。 这事情落在别人耳朵里顶了天是羡慕，羡慕老沈家舍得，有这个实力。 但是落在老齐家的人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陈兰香气的把秧苗都掐断了几颗：“办订亲宴？连我们当爹娘的都不知道，他们办个哪门子的订亲宴？” 自古以来，儿女嫁娶这种事情那都是要经过双方父母同意的，他们可没听齐卫明说过要办订亲宴的事情。 想一想，自己的儿子要办订亲宴，这事情他们当父母的却是从别人嘴里得知的，这让他们怎么有脸见人？ 就连一向在外不表露情绪的齐平安也沉了脸。 “晚些时候得上老沈家坐坐去。” 哪怕是老沈家出钱办的，这么大的事情也该通知宴请他们的，这样啥也不说又算什么？ 真要是再不上门的话，他觉得儿子就真的是给老沈家养的了，哪有这种连订亲都不跟爹娘老子说的？ 齐卫家道：“没错，要上门，必须上门！” 陈兰香恨恨道：“我看也不用等他们结婚了，这一次当着大家伙的面，我就要上去问问他是不是真个儿忘恩负义。” “诶，娘，这倒是不用，你还是等到老三结婚的时候吧，昨儿你刚和他们闹那一场，现在就这么说站不住脚。” “难道就真让他们这么自在了？这订亲宴都不叫我们算哪门子的订亲宴？” 齐卫家：“娘你这话说的，咱们作为男方至亲，想上门还不简单？放心吧，今儿中午的事情我有主意。” 想到今天中午就能吃一顿好的了，他的心情尤其好。 第49章 陈兰香掀桌子了 哪怕是举办订亲宴，在农忙时候也没法子提早下工请假，都是到了点儿才能走。 一家人赶着回到家的时候，沈清念已经把买回来的肉菜什么的洗好了。 不过也就是洗而已，切的话她刀功不太行。 这年头哪怕是舍得买肉，家家户户也都把肉切得薄薄的或是小小块的，这样才显得数量多。 今儿是订亲宴，就更是要如此了。 一家人看见她洗好了菜那是夸了又夸，随后又很快去各自忙活。 赵淑梅进了厨房忙活，沈清西和沈清北去自留地摘菜了还没回来，沈国华催着沈清东去拿纸笔出来。 在他们这个南方省份之中有个这样的习俗，订亲和结亲酒办起来的时候，要在门口支上三张小桌子。 三张小桌子上头分别贴着办方的娘家，办方的外家，以及办方的奶奶外家，这算是这对新人之中最亲的三户姻亲。 等到这些娘家人来参加酒席的时候，要在门口放一道鞭炮，再在贴着自己姓氏的小桌子那斟酒祭拜，举办方就要出门迎人敬茶。 一般情况下，都是男方负责办酒席，所写的也都是男方那边的外家姓氏什么的，像是老沈家这种纯女方办的也不是没有，就是略少些。 沈清念的奶奶早年就没了，那年头闹饥荒，很多亲戚也都没怎么来往，所以就没去请。 倒是今儿请了齐卫明的爷爷奶奶过来，所以这三张桌子，有一张写的是齐卫明的奶奶外家。 沈清东等人做这些的时候，沈清念都在一旁围观，对于她来说，这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不过也就是两下的功夫，她就被沈国华等人催着去换衣服了。 沈国华：“今儿是好日子，念念可不能穿的这么随便，快去换件新衣裳。” 沈清东：“我记得你二哥给你寄回来过一条红格子的布拉吉，今儿穿那件吧，再把头发拾掇拾掇。” “大哥，又不是正式结婚……” 话还没说完，沈国华就挥了挥手：“说的这叫什么话，今儿你和卫明是主角，可不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快去！” 沈清念嘟了嘟嘴，到底没驳了亲哥和亲爹的想法，转头就进了房间换衣服。 后世的人可能不太了解布拉吉，但在这年头，布拉吉就是连衣裙的统称，这是从俄语那边音译过来的。 这年头布拉吉是很多女孩的心头好，老沈家疼她，在部队的沈清南也给她寄回来过几件。 拿出那条红格子的布拉吉换上，沈清念又把原本扎成麻花辫的头发编成了公主风的鱼骨辫，还在辫子上扎了同色系的带子这才算收拾完。 对着镜子一看，她满意点点头，在满是麻花辫和干部头的七十年代，她这个造型绝对亮眼。 不出她所料，家人们见到她的造型都是一阵夸赞。 “幺妹今儿打扮得可真好看，俊。” “幺妹这头发扎得好咧，跟平时的不一样。” “不愧是我妹子…” 沈国华没好气地冲儿子们挥手：“去去去，都杵在这干嘛？进厨房帮忙去。” 教训了几个儿子，他又对沈清念点点头：“念念这身好看，一会儿端着给大家伙敬茶最好了。” 沈清念有些不好意思：“爹…” “哎呀！咱们念念果然长大了，都晓得害羞了。” 刚说着话，外头就传来了鞭炮声。 沈国华焦急道：“快，快，念念端托盘倒热茶，我去找卫明进来。” 齐卫明正在院子一角帮忙磨田螺尾呢，听见鞭炮声忙就洗了手进正屋，迎面碰上端着托盘出来的沈清念，他自然地接过了托盘。 谁也没想到，来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沈清念的外公外婆。 两位衣着朴素的老人手里头拿着一篮子东西走进来，面上带着慈祥笑意。 “念念长大了，这会儿都要订亲了。” 沈清念迎上前一步，从托盘里拿起茶水敬上：“外公，外婆，你们快请喝茶。” “好好好，喝茶喝茶。” 蒋老太伸手接过茶水喝了一口，看向沈清念的眼里满是笑意。 “念念长大了，这才多久不见，出落地越发好了。” 说着她又转头打量起了齐卫明：“这就是外孙女婿吧？看着真俊？听说你之前是清南的战友？” 齐卫明点头：“外婆，我之前跟清南一个部队的。” “好，去当兵的都是好孩子，外婆支持你们这门婚事。” 蒋老爷子也点头：“外孙女婿看着就是好的，念念交给你，我们放心。” 齐卫明一脸正色：“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念念受委屈的。” 两位老人相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笑。 这位外孙女婿的事情他们也都知晓，这会儿见着是这么个人，心里才踏实了些。 沈清念：“外公外婆，进屋坐。” 那边，听说是蒋家人来了的沈国华等人也迅速出来待客。 没多会儿，其他客人也陆续来了，屋内很快就响起了欢声笑语。 老沈家门外，陈兰香已经和二儿子齐卫家到了这里。 看着支起来的小桌子上已经斟上了酒水的酒杯上头贴的红纸，陈兰香气得浑身发抖。 按道理来说，老沈家的奶奶辈都没外亲了，这应该只有两桌或是空出一桌留给她摆上她娘家的姓，怎么这会儿居然三桌都满上了？ 在他们这个小地方，尤其重视这样的习俗。 眼下没见到空桌子留给她，又想到老沈家不跟他们说就办定亲宴的事情，陈兰香一怒之下就上去掀翻了那几张小桌子。 “娘，你这是干啥？” 齐卫家大惊失色，老娘这样翻桌子，可是把他今天的计划都打乱了。 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响起，屋内的众人也都被惊动了。 沈国华站起身：“我去外头看看咋回事。” “爹，我也去！” 几人迎出来，刚好见着怒气腾腾的惊慌失措的齐卫家。 看见地上散落的小桌子和碗筷，沈国华大怒。 “就是你们干的？” “我们干的又怎么样？沈国华，有你这样做亲家的？我们再怎么说也是老三的爹娘，你们办订亲宴不叫我们就算了，连这桌子都不给我留？” 第50章 要跟老齐家断亲 看见陈兰香承认，沈国华更气了。 “好你个蛇蝎妇人，你就这么不待见卫明是不是？” 不管是办喜事还是办白事，这种供桌在当地人心中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像今天陈兰香在沈清念和齐卫明的订亲宴上摔供桌，那就是见不得他俩好，让他们以后结成怨偶的意思。 陈兰香这时候也气得很，根本不怕沈国华。 “我待不待见他是我的事儿，我就说你们老沈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我是他娘，这供桌怎么也得给我留一张出来。” 谁家儿子结婚订婚不给当娘的脸面的？ 沈清西气道：“我们家办的酒，给你留什么桌子？” “怎么不能留？我是齐卫明的娘，没有我能有他吗？” 外头这么吵着，屋子里众人自然坐不住，很快就出来了。 当看见地上被掀翻的小供桌之时，大家面色都变了。 蒋老爷子道：“这谁干的？掀供桌的人就不怕被老祖宗责罚？” “这人都不怕有现世报，我怕这玩意干什么？” 一听这话齐老头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当下指着气的手指颤抖。 “老大家的，你太过分了！” 掀翻供桌那就是对祖宗不敬，在他们老一辈人看来是非常不吉利的。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爹，你看看，老三跟他们家结亲我是不是他娘？凭啥他们不请我？” 话落，她又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齐老头惊叫起来。 “爹，你干啥在这里？” “干啥在这里？当然是请了我！” 陈兰香更不满了：“凭什么请了你？我这个当娘的还没请呢！” 齐老头本来以为他说了这句陈兰香能反应过来，人家老齐家可不是不看重他们老齐家，而是昨儿她做得太过分。 没料到陈兰香竟然是这么个反应，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 蒋老爷子看向沈国华：“国华，这是咋回事？” 他看得清楚，被掀翻的刚好是他们那一桌，这是对祖宗大不敬的事。 听老丈人问责，沈国华也头痛不已。 “爹，事情就是你想的这么个样子，这是卫明的亲娘。” “卫明的亲娘？” 蒋老爷子看了一眼在一旁脸色难看的齐卫明，再看看气焰嚣张的陈兰香，突然就理解了为啥昨晚上沈国华要给他们提醒这老齐家。 这不仅仅是偏心吧？ 这是连祖宗都不尊重啊！ 有这样的亲娘在，外孙女儿以后怎么可能过得好？ 不过他一转头看见了铁青着脸的齐向阳和周玉成，心里又有了主意。 “周书记，齐队长，你们说没有这样办事儿的吧？” 齐向阳和周玉成面面相觑，这蒋老爷子是想闹哪一出？ 今儿这事情，陈兰香是不对，但他们可帮不上什么忙，这属于家务事。 “蒋老爷子，有话您直说。” “也没啥事儿，就是请你们去把你们南乐大队的老一辈都请过来。” 周玉成额角跳了下，这老爷子是要闹大啊！ “蒋老爷子，你这……” “书记你放心，不会耽误你们大队农忙。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事儿，少不得找大家说说理儿。” “蒋老爷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蒋老爷子：“不然以后传出去都说南乐大队是这样对亲家的，谁敢跟你们娶妻嫁女？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周玉成整个人都不好了。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众人都闹不明白蒋老爷子的用意，不过仍旧是去请人了。 反倒是陈兰香本人，此时抱着手臂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请了那些老家伙们过来又怎么样？ 她是齐卫明的娘，老沈家办订亲宴没请她，这就是老沈家的不对。 等人一到，蒋老爷子对着众人拱拱手，就做了个自我介绍说起了陈兰香掀翻供桌的事情。 “大家伙，咱们都是一辈人，想必你们能够理解我的想法……” 他指指陈兰香道：“有这样的亲家我是不放心我外孙女嫁过去的，你们都知道我那短命的闺女没活几年，眼下她就生了这么个随她的闺女，要是嫁给这样的人家，我们怎么放心得下？” 闻言，齐卫明眼眸里闪过一丝情绪。 另一旁的沈国华急眼了：“爹……” 他不理解老丈人的用意，但齐卫明这个女婿他还是很满意的。 “你们没护好念念，这事儿让我来管。” 这话一出，沈国华闭嘴了。 今儿这事情上，他确实没护好。 要知道陈兰香会这么做，他就是不吃饭也要在门口守着。 沈清念自然看到了老爹吃瘪，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种东西没有这么敬畏，所以对于这事儿倒是没有多生气。 但她全程却一言不发，因为她想看看，外公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觉告诉她，蒋老爷子不会害她。 有人问蒋老爷子：“老哥，那你这是咋想的？让我们做个见证？” “老哥，这老齐家虽然不咋样，但卫明真是个好孩子。” “是啊老哥，卫明是个好孩子，要是错过了那可就可惜了。” 大家都以为蒋老爷子的这个见证，指的是要婚事作罢。 蒋老爷子摆摆手：“诶！你们想啥呢！卫明是个好孩子我当然知道，我今儿想要的就是，让我外孙女跟卫明结婚但是呢，老齐家这亲家我不想要。” 众人闻言都是神色大惊：“不要这亲家？” 一位上了年纪的族老道：“老弟啊，你这该不会想的是让卫明断亲吧？” 能保住小两口亲事还能不要亲家的，也就这么一个方法了。 蒋老爷子点头：“不错！断亲！” 话音刚落，陈兰香就大叫一声。 “不可能！你们想都别想！” 断亲这事儿不是小事，比起分家更为彻底，不单单是以后不在一个户头了，还指的是以后人情往来不再来往。 众人也都惊了。 “断亲？这可是大事儿啊！” “蒋老爷子，这事情没这么严重吧？” 古往今来，他们南乐大队这一片就没几户是断亲的。 蒋老爷子拧眉：“怎么没这么严重？这都摔供桌了，还指望我供着不成？老伙计们，你们说你们有这样的亲家的话，你们想不想要？” 一众老人齐齐沉默。 真要是他们的亲家这样摔供桌的话，他们当然不想要。 在他们这一辈人看来，这是极为犯忌讳的事情。 第51章 敲一大笔钱 周玉成忍不住开口：“蒋老爷子，卫明毕竟是老齐家的亲儿子，这不合适吧？” 上次大队里出了俩蹲号子的犯人，后来又出了偷种子的叶婉儿。 这会儿要是再出一个跟亲爹娘断亲的，他们南乐大队的名声就真是要臭了。 蒋老爷子斜睨他一眼：“你觉得你有这样的亲家合适吗？” 周玉成：…… “老哥，你说的我们也理解，不过断亲这事儿可不是说说。” 蒋老爷子指着那被掀翻的供桌，面上很是不好看。 “我知道现在是新时代了，不过我亲家要是这种人，那我是真受不了，老哥你们说说，这种对祖宗不敬的人，我们怎么敢跟她做亲家？” 陈兰香差点儿跳脚，指着蒋老爷子就骂了起来。 “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自己生活过不如意还来折腾我家是不是？他齐卫明要是敢跟我断亲那就是他不孝，他有了媳妇忘了娘！” 蒋老爷子气得直咳嗽：“你们看看着，我怎么说也是长辈，你说这算孝顺吗？你们南乐大队就是这么对姻亲的？” 这话算是把整个南乐大队都给带进去了，大家伙当然不乐意，当下连忙解释。 “老哥，这可算不上咱们南乐大队的事儿，咱们可不是家家都这样。” “就是，就他们老齐家这样而已。” 边上，齐向阳和一群齐姓族老都很不高兴，莫名其妙被带上了这么个不孝的名头，谁又乐意？ 一位齐姓族老对齐老头道：“老三，这事儿你怎么看？别的因为她一个人，把咱们整个齐姓都给带进去了。” 齐老头这会儿也有些难受，闻言苦着脸看向蒋老爷子。 “亲家，你看这……” 蒋老爷子：“老哥你这声亲家我担待不起，我就一句话，断亲。” 齐老头看看地上摔坏的供桌再看看垂着头的小孙子和气焰嚣张的大儿媳妇，心里忽而做下了一个决定。 “行！我做主，让卫明跟他爹娘断亲，但是我……” 话音未落，陈兰香就尖叫了起来。 “凭什么？死老头子你说断亲就断亲？这是我儿子，凭啥你说了算？” 那位齐姓族老冷哼一声：“凭什么？凭这是你爹，怎么着你也得听他话，不然以后你别想进我们齐姓族谱！” 听见这话，陈兰香脸色就变了。 不过她也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这是我爹那还是我儿子呢！这事情我和他爹不同意谁也别想给断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谁给你说话的机会？回去叫你男人过来。” 齐老头不管她，转头继续看向了蒋老爷子。 “亲家，我这边还有个想法。” “亲家你看，这年头粮食不易，就是要断亲，卫明毕竟也是他们大房一口一口喂出来的，也都是我们老齐家的人。” “我的意思是，同意给他们断亲，但卫明也不能不负责他们老两口的生养之恩。这样，卫明在族谱上重新立一支，算是过继出来，但每逢逢年过节他要给那边一点养老粮食和钱，你看这怎么样？” 这年头粮食不容易得，要是就这么说断亲就断了，老大家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这一点他很了解。 齐姓族老点头：“这一点说得在理，是应该这样。” 孩子不好养活大家都知道，好不容易把娃养到了这么大就说要断亲，就是放到他们身上他们也不同意啊。 蒋老爷子心中思量，这跟他预想之中的差不多。 真要人家彻底断亲以后不用任何支出，那也不太可能。 “卫明之前是分家了对吧？不然这样，直接定个数目，让小两口分批还回去，你也别跟我说这是养老钱还是啥的，就是断亲钱。” 陈兰香破口大骂：“我呸！我才是他娘，我说了才算，你个死老头子算老几？” 蒋老爷子沉下脸：“你们南乐大队连这种不敬祖宗的人都不会处置？真是长见识了。” 边上，齐老头和齐姓族老等人脸色都变了。 一位族老指着齐卫家道：“卫家，你回去把你爹叫过来。” 齐卫家这会儿正躲在一边呢，听见这话巴不得拔腿就跑，没想刚跑几步就又被族老们给叫住了。 “慢着！” “叔公，还有啥事？” 族老指指在一旁发疯的陈兰香：“把你娘带回去，叫你爹过来。” “我呸！我凭啥要走！你们这些死老头子……” 听见她这话，齐卫家不敢再让她多说，硬是把人给拉走了。 一路上，陈兰香都在大骂。 “老二你也翅膀硬了是不是？刚刚没看见咋回事？谁给那群老不死的胆子？” “娘，谁叫你掀翻那供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供桌很重要的。” “呸！重要个屁！不就几张破桌子吗？回头我上公社告他们迷信去。” 这年头这种封建迷信是要被打击的，南乐大队这边虽然迷信，但也只是自家里迷信，闹大是不敢的。 齐卫家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家老娘。 “娘，你要是去告了，到时候他们会怀疑谁？您不会真想不能进祖坟吧？” 就是迷信又怎么样？ 别说是他们大队，整个公社包括整个县城，哪个大队不是这样？ 这种传统意识深入人心，就没有人不相信的。 真要是举报了，他们自家也跑不了，整个大队都跑不了。 陈兰香愤恨道：“那怎么办？你真想让老三跟咱家断亲？老二，老三可是最能赚钱的。” 就是她不想承认也没办法，齐卫明的的确确就是最能赚钱的，她怎么愿意现在就能把人放走？ 之前只说是分家，那以后还有养老钱可以要，现在这个断亲的意思，怕是以后养老钱都没得了。 听她说起这个，齐卫家眼睛一亮。 “娘，咱也不一定吃亏啊！” “怎么不吃亏？那养老金，以后能给到多少？说不定到时候能给个十几块一个月呢。” 齐卫家：“刚才那个老头子不是说了吗？可以定一笔钱的金额买断，那这钱谁来定？还不是咱家吗？” “老二，你是说……” “娘，既然是跟咱们家说了算，那咱们想定多少定多少啊！” 想到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敲一大笔钱，母子俩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第52章 狮子大开口 另一边，沈清念扯着齐卫明的衣角进了屋里。 看着沉默的齐卫明，她忍不住开口：“卫明哥，我去跟外公说说吧？” 虽然她自认为断亲对她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儿，但对于齐卫明来说，这是很残忍的。 试想，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在订亲宴当天被老娘掀翻供桌，还被逼着跟父母断亲，这是多难受的一件事儿啊！ 齐卫明摇头：“不用了。” “卫明哥……” “断亲其实也不是坏事。” 他转头看向沈清念：“只是以后我会比从前更一无所有，你还愿意吗？” 不知为何，听完这句话沈清念眨眨眼，仍觉得眼里有泪意。 看着她眼里的泪意，齐卫明慌了，伸手想要帮她擦拭干净。 “不是，念念你别哭，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尽力给你好的生活，好不好？” 沈清念摇头：“我没这个意思。” 她用力眨眨眼睛，把眼里的泪水眨回去。 她当然不是为跟老齐家断亲这件事情而哭，她哭是因为齐卫明，确切地说，她是有些心疼齐卫明的遭遇。 甚至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当孤儿都比齐卫明要幸运，至少她没体会过父母亲情，永远可以对这些抱有一线希望。 比起那些并不友好的情感，她觉得不如没有。 齐卫明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其实这样跟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你不用难受。” “卫明哥，你不想断亲的，对吗？” 虽然齐卫明看着并不在意，但她知道，对于老齐家，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期望的。 齐卫明定定看着她：“如果能断亲，对你我都好，不是吗？” 断不断亲，于他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一份关系。 沈清念刚想要说什么，就听外头传来了喧哗声，是陈兰香的声音。 “他们过来了。” 齐卫明点头：“我们出去吧！” 院子里，齐老头看着大儿子：“老大，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爹，我知道了。” “你怎么看？” 齐平安：“要断亲的话，得给我们一千块钱的断亲费。”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面色都变了。 “老大，你疯了？” “平安，你说啥？” “平安，你这心眼别太偏了！” 一千块钱的断亲费？ 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大家都以为齐平安来到了会跟陈兰香一样闹腾，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 齐平安摇头冷笑：“我怎么偏心了？我好好的儿子，你们几句话就决定了断亲，以后直接就少一个儿子赡养我，我还不能要钱了？” 蒋老爷子气道：“那也别太过分，一千块钱，谁家拿得出来？” “拿不拿得出来是你们的事情，我养儿子养到这么大，我要个一千块钱没问题。” 齐老头很失望：“老大，你真是财迷心窍了！” 齐平安反唇相讥：“爹，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是我亲爹，却决定让我儿子断亲，你好意思说我吗？” “你…你…”齐老头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玉成黑着脸道：“平安，这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是大队书记，当然清楚每年各家各户都分下去多少钱。 照这么个算法，整个南乐大队能拿出来一千块钱的都没几家。 齐平安梗着脖子道：“一点都不多，要是给不了钱，那就别断亲啊！” “混账！你媳妇儿自己踢了人家的供桌，你还好意思来要钱？” 齐平安还是那句话：“要是给不了钱，那就别断亲啊！” 这是他们在家早就商量好的，成了这一千块钱就到手了，要是不成，那他们维持原样，还是能暗地里去找齐卫明要钱。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的时候，沈国华发话了。 “什么也别说了，这一千块我出了。” “国华！” “女婿！” “爹！” 沈国华摆手：“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陈兰香迫不及待道：“什么条件？” 一千块钱呢！想想她就心动不已！ “既然断了亲，卫明就不在你这一支了，断亲书都得写明白了，以后你们有任何事情找上卫明，卫明都可以不管你们。” 一千块钱，换得女婿摆脱老齐家这个吸血鬼，还是很划算的。 虽然说一下子拿出一千块钱很肉疼，但沈国华本身给闺女准备的嫁妆就不少，还是拿得出来的。 陈兰香连忙点头：“签就签，我们也没要他养过。” 见着她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在场的人都觉得丢人，尤其是姓齐的人们。 最后，在众多老人们的注目下，由沈清东书写，周玉成和齐向阳从旁辅佐，再联上老爷子们的名字，让齐向阳和齐平安各自按手印签名，断亲书就算是写好了。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老齐家人抱着一千块钱满意离去。 老沈家院子里，这会儿却还是热闹的。 沈国华冲着众人笑道：“今儿就多谢大家来帮忙了，刚好是我们念念和卫明的定亲宴，大家进屋一块吃口饭吧。” 早在刚才来这么多人的时候，他就让大儿媳妇进厨房准备吃的了。 众人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就是，谁家粮食都不富裕，国华，你们吃，我们回家了。” 沈国华：“大家来都来了就进来吃吧，刚好给我们家念念添喜气，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晚点儿还得上工呢。” “叔祖，来，您先请，您不进来大家不敢进啊！” 那位叔祖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沈国华的肩。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今儿都来沾沾这个喜气。” “应当的应当的，大家快请进。” 有了第一位，很快就有第二位走进屋。 大家见状也都动了，刚刚他们就是吃饭到一半来的这里，就闻到饭菜香味早就食指大动了，这会儿当然不会客气。 屋内，赵淑梅早就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本来就两桌人的时候家里好些菜都没用上，这一次她把全部的田螺和黄鳝都炒了，又把家里攒着的鸡蛋全部拿出来炒了，齐卫明买回来的肉也都煮了，满打满算这才算是多凑了两桌子菜。 就算是临时凑的，也比这年头绝大多数的婚宴要丰盛，老爷子们吃得满嘴流油，高兴得不行。 对于沈清念和齐卫明来说，这顿饭则是意义非凡。 第53章 齐卫明转为正式工了 别看这只是一个断亲程序，没有什么法律意义，在当地却有很大的作用。 虽然已经是70年代的新华国了，但南乐大队这一片还是相当封建的。 这份断亲书在几十年后的法律健全时期或许会失效，但至少这几十年内，他们不用担心老齐家再卷土重来。 因为今天陈兰香来闹了那么一场的缘故，众人上工都略有些迟了。 去上工的路上，齐卫明跟准老丈人沈国华商量。 “老叔，那一千块钱……” 话还没说完，沈国华就打断了他的话。 “那一千块钱就当是我给念念的嫁妆了，卫明你别放心上。” “什么？”齐卫明蹙眉：“老叔，我会还上的。” 这是他的事情，可以说跟老沈家没有任何关系，老沈家没必要替他出这个钱。 沈国华叹息：“还什么还？卫明啊，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我。” 人孩子好端端的，因为今儿的事情就跟家里断亲了，甭管原本他们关系怎么样，终究是有点儿受无妄之灾了。 齐卫明当然知道沈国华再说什么，闻言垂下头。 “老叔，您别这样说。” 断不断亲，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 或者说，就算不断亲，他和父母的关系也和现在没有区别。 沈国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这事儿是老叔对不住你。” 要不是老丈人揪着这事情要个处理结果也不会这样，虽然对这个结果他还是挺满意的，但将心比心，他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齐卫明的。 齐卫明摇头：“老叔，真没事，本身先打翻供桌就是她的不对。” 在他们这一个小地方，哪怕是这样的年代，对翻供桌也是相当忌讳的。 哪怕他进过部队，也无法改变他们。 另一边，沈清东开口：“爹，让我来跟卫明说吧。” 在刚才好友的几句话之中，他已经意识到好友的变化了。 之前好友再如何对家中失望，却也还是称呼他们为爹娘，这时候却连称呼都变了。 沈国华也知道二人关系好，闻言点点头：“行，你俩说，我先去上工，你们也赶紧跟上。” “爹，我知道。” 沈国华走远后，齐卫明看着好友直接开口：“你不用说什么，我心里都有数。” “对不起我的话也别说了，你知道的，与我而言，这样并无差别。” 沈清东苦笑一声：“卫明……”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相反，是我要感谢你们。” 他看向好友，眼里带着微微暖意。 “至少，你们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这头。” 哪怕，这是因为沈清念的关系。 尽管这样，他也很知足了。 “那一千块钱我会尽快还上，我也会让念念过上好日子的。” 说完，他也不理会沈清东，转身就大步往前走了。 沈清东没有跟上，只是摇头苦笑。 …… 毕竟人多，中午老沈家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在田地里流传了开来。 得知一切，一众社员都忍不住吃惊。 “老沈家也太疼闺女了，一千块钱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这可是一千块钱啊！” 一千块钱，那可是一大笔巨款。 就是放在城里头那些有工作的工人那，也是好几年的工资。 老沈家舍得拿出这么多钱来，足以见得对沈清念的看重和疼爱了。 有人忍不住发酸：“老沈家倒是大气，就是不知道卫明会怎么想了。要是就这么着还好，要是他心里有疙瘩的话，这一千块钱算是白砸了。” 立刻有人反驳道：“说什么呢，卫明被他爹娘害得还不够惨？以前卫明就没少拿钱回来，要我说，卫明经过这事情也该看清他爹娘了。” “是啊，他爹娘看起来还不如老沈家呢，一千块钱，谁家舍得一下子就拿出来？” 那发酸的人立刻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人家关系再不亲近，那也是他爹娘，哪个男人能真的跟爹娘断亲？” “你们看着吧！我估计也就是这几年卫明不闹开，这事儿总归是个疙瘩。” 毕竟都是男人，他觉得他还是很了解男人的想法的。 这要是自己遇上了这种事儿，就算一时之间改不了，心里也会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不孝。 闻言，又有人切了一声。 “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卫明那还算不孝？就老齐家对卫明那个样子，卫明早些年就还清了。”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卫明前几年当兵的时候，每年的工资都好几百呢，怎么说也给了一千了。” “还有老齐家每年能分这么多粮食，那里面至少一大半是卫明的功劳吧？” … 这样的场景，几乎是发生在每一块田地上，知青们当然也听到了事件全程。 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叶婉儿还幸灾乐祸了一把。 老天开眼，沈清念得意不了多久了。 就算现在老沈家给了钱，以后齐卫明心里头也会有疙瘩。 而且这个地方的人迷信，办定亲宴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不吉利的事情，也意味着他们以后也不会得到祖宗祝福。 还有那一千块钱，老沈家再有钱又怎么样？ 已经给了老齐家一千块钱，以后沈清念真出嫁了，老沈家肯定啥也拿不出来了。 那沈清念的日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想着这些，她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 “观云，你看，我就说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沈清念和齐卫明讨不了好的。” 之前沈清念和齐卫明害他们害得那样惨，现在也是时候看看他们笑话了。 周观云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继续插着手里的秧苗。 叶婉儿忍不住道：“观云，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他们落得今天的下场真的很好吗？” “婉儿，他们好不好，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勉强说了这一句，周观云继续手中的动作。 此刻，他心里头一片杂乱。 听到今天的消息，他心里是又高兴又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高兴是觉得解气，叶婉儿说得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沈清念和齐卫明之前害得他们这么惨，见到他们这样，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 但另一方面，一想到老沈家因为这事情毫不犹豫就掏了一千块钱出来给老齐家，他心里就觉得有点堵得慌。 一千块钱啊！ 那可是一千块钱！ 就是放在省城，放在双职工家庭，那也不是个小数目，老沈家居然这样轻易就掏出来了。 联想到之前沈清念对他的一片痴心，他心里可太难受了，要是早知道老沈家疼闺女到这种程度的话，他也没必要和沈清念闹得这么僵。 现在好了，老沈家钱也没了，沈清念和齐卫明结婚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虽然说他还是打心底看不起沈清念，但不可否认的是，对这一千块钱的事儿，他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看着周观云发呆的样子，叶婉儿面上都是不满。 其实她知道，周观云这样或许还是因为沈清念，但之前每次她说的时候，周观云都跟她生气。 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狠狠咒骂沈清念。 都怪沈清念，要不是她，观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前她和观云的关系多好？说说笑笑无话不谈，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儿，可是现在呢？ 想到造成这一切后果的沈清念，以及今天老沈家发生的事情，叶婉儿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年头上面查破4旧这么严格，她要是举报他们封建迷信，沈清念一定会更惨的！ 想到这里，她眼睛隐隐发亮。 …… 老沈家的这事情也就在南乐大队私下传播而已，是没有人敢说出去的。 讨论的热度也就是在农忙的那几天而已，等农忙过去的时候，齐卫明已经再一次接到了县运输队那边的通知。 他得到了县运输队的正式工作。 而且这一次，又是跑h省的单子，这一出去可就不是上次去邻省的那几天了，估计是真要跑半个月一个月的了。 好在提前通知了，沈清念和赵淑梅有时间给他准备吃的。 上一次才出去了几天，做的吃的最后都差点儿坏了，齐卫明还给同事匀了些出去。 所以这一次再做也不能做包子了，但米饭也不经放，放久了变馊不说，还会变硬。 想了想，沈清念决定大胆一回。 “什么？你要做方便面？” 赵淑梅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子，小姑子这是咋想的？方便面这种东西都想着要去做？ 沈清念点头：“是啊，大嫂你看，上次卫明哥说带出去的包子容易坏，咱们现在还有好几天时间，如果把吃食做成方便面的话，到时候卫明哥在外就不愁吃饭了。” 齐卫明已经打听过了，那些货车司机在外前两天吃的都是自家的饭，后面就开始吃当地的吃食，多花点饭票也只能这么吃。 等到了临近北方省份的时候，他们就轻松了，随便找个村子，找当地人给多点钱，一次性多买点干粮饼子什么的就行了。 北方的饼子跟他们南方的不一样，那边天气也更冷更干燥，东西经放，虽然吃起来不咋样，但对于货车司机来说是很合适的。 赵淑梅道：“听说饼子能放，我还寻思这次学学怎么做那些饼子啥的呢！” 她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对于饼子这种东西不太了解，要做的话只能现学。 不过这也比让齐卫明都去买了好，毕竟在外头啥都贵，单是买的话还要花不少钱换粮票。 沈清念道：“大嫂你也没怎么做过饼子吧，这个肯定得琢磨，方便面就简单多了。” “方便面简单？你怎么知道？” “我大概知道步骤，不过做的话还是要看你，大嫂，要不咱俩试试？” 方便面她没做过，不过上辈子的时候，她除去工作以外的时间就是刷一些美食视频缓解心情，大致步骤还是知道的。 这里是南方，能让齐卫明带着当干粮的东西不多。 如果方便面能做成的话，以后齐卫明出行就靠这个，至少他一打开保温壶倒热水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面了，总比吃馊掉的饭强。 赵淑梅有些犹豫，小姑子这话说的怎么有些不靠谱啊！ 方便面这东西她倒是知道，听说还不便宜呢，买的话肯定是不行的，家里刚花了一笔大钱，不能再花这么多了。 要不然，就做了试试？ 看出赵淑梅的想法，沈清念乐了。 “大嫂，咱们就试试呗！总比买了强吧，你想啊，要是给卫明哥带米饭，路上馊了吃不掉，咱们听着都心疼呢。” 这年头粮食珍贵，她笃定了赵淑梅一定舍不得。 果然，听见沈清念这话，赵淑梅点头了：“行，那咱们就试试！” 第54章 姑嫂齐心创美食 南方这边的省份因为以种植水稻为主，所以面粉在公社买不到，只能去到县里去买。 好在有齐卫明在，买面粉很简单。 面粉回来之后，沈清念凭借着记忆之中的步骤跟赵淑梅说了个大概，赵淑梅也很通透，很快就把面条摸索了出来。 把面粉做成面条再变成方便面的过程实际上并不麻烦，麻烦的是面条烘干步骤以及面条的配料包。 上辈子的方便面佐料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在这会儿，这些后世常见的调味料却少之又少。 味精倒是有的，虽然算是略微小贵的调味品，但沈清念还是买了点儿。 除了味精之外，沈清念还买了些虾米瑶柱什么的，本省有临海城市，这些东西价格不算贵。 她打算把这些材料混一起炒干，然后捣碎。 炒制当然也少不了赵淑梅这个巧妇帮忙，在炒出来的第一时间，二人就都试了试味道。 尝过味道之后，赵淑梅皱了皱眉头。 “好吃是好吃，就是总觉得少了点啥。” 沈清念笑道：“鲜味有了，现在缺少一份辣，嫂子，咱们磨点儿干辣椒进去？” “这样能行？” “先试一点点。” 加了辣椒粉的佐料拌好，姑嫂二人点了一点试了试，仍是觉得有些不满意。 边上，跟着凑热闹的大头被辣得直吐舌头。 “辣，好辣好辣！” 赵淑梅骂道：“都叫你不要吃了你还吃，该！” 沈清念笑着牵起大头的手：“大嫂你别说他了，我带他去水缸边漱口就好了。” “漱口，我要漱口！” 赵淑梅笑骂了儿子一句：“也就你小姑疼你，要是你爸看见了，少不得抽你。” 带大头去漱口的时候，沈清念看见了水缸不远处的一盆香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大嫂，我有主意了。” “咋？啥主意？” “大嫂你说，咱们这佐料里头是不是就缺一股子香味？” 赵淑梅边忙活边点头：“这倒是的，味道够，就是不够香。” 沈清念指了指水缸边的香姜：“我记得咱们过年的时候包粽子的馅儿都要放香姜叶对不对？那个放进去了就很香，大嫂，要不咱试试？” 香姜的叶子剁稀碎后跟调料混合，随后均匀地包裹上肉，再包进粽子里，包出来的粽子就会有一种奇异的香味。 这是他们公社这一片特有的做法，再往外过一两个公社，那手法和佐料可能又有不一样了。 赵淑梅想了想，眼睛也是一亮。 “还是念念你有办法，我看行，这个香姜叶子确实香，那我磨点儿先试试，好吃的话咱们全部都做了？” “行，我再琢磨下要加什么。” 还真别说，在院子里转转悠悠还真让沈清念发现了好东西。 一把挂在墙上晾干的海菜，这东西是之前过年沈清东买回来的，然后上个月回南天的时候潮了点，趁着这两天太阳大，赵淑梅就拿来晒了。 后世的时候紫菜和裙带菜泡开水就能喝，这时候却是不行，就算是省内有临海城市，沈清念也没吃到过紫菜。 想来这两样东西或许是养殖的或许不在这片海域。 这会儿看见了这海菜，沈清念就生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能不能把海菜洗干净煮了再跟方便面一起晾干呢？ 如果能够做成的话，那么齐卫明在外的时候也能有蔬菜可以吃了。 说干就干，沈清念拿了海菜就去找赵淑梅。 赵淑梅倒是没拦着她：“那就试试呗，煮了晒干想来也不会坏。” 有了这句话，沈清念就兴冲冲去洗海菜了。 把海菜洗刷干净后切成细条，再放进盛满热水的大锅里头煮，不用煮到全部软烂，就煮到八九分熟捞出来过凉水，再放到大簸箕里头晾干就行。 做这些的途中，赵淑梅也把她加了香姜叶子的调味料做了出来。 姑嫂二人一尝，都觉得味道好极了。 “就是这个味道，够鲜够味够香。” 赵淑梅笑道：“那就不改了，就照着这个去炒制？” “好，辛苦大嫂了。” 赵淑梅笑着摇摇头：“辛苦什么？这佐料要是做出来了，回头咱们自己也方便，吃啥不够味了放一点儿，肯定老香了。” 以她多年做饭的经验，就这个佐料的味道，随便放进一道菜里头，都能提香不少。 姑嫂二人伴随着两个娃娃在院子里各自忙活玩耍，等晚上老沈家众人回到家的时候，顿时都傻眼了。 沈国华：“咋，你们俩今儿不去地里就是在家嚯嚯粮食了？” 空气中此时飘着一股儿油香油香的味道，一闻就是吃的，可不就是嚯嚯粮食了嘛。 沈清念笑：“爹，谁说一定是嚯嚯粮食的？就不能是给你做好吃的？” “哎哟你可别，你自己做了自己吃就成，别带上我。” 这么重的油香味儿，他可不敢吃，他怕吃了以后天天馋。 啥家庭啊，吃饭要加这么多油。 要不是这是亲闺女和儿媳妇弄出来的，换成任何一个儿子，他都能打断他们的腿。 沈清念撒娇：“爹，你就吃吃看嘛，我保证这个绝对好吃。”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家，无意间也会把原主的一些小习惯带出来。 沈清北笑道：“幺妹，你放这么重的油，吃啥能不香？你就是配的木薯粉，咱爹也吃得哐哐香……哎哟！” 话音还没落下，他脑袋上就被沈国华拍了一巴掌。 一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清念笑：“我跟你们说的这个吃食可不是这个空气中有油香味的吃食，而是另一种。”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今儿屋里闻着虽然香，但实际上没有用多少油，不信你们问大嫂。” 沈清西：“真的假的？这么香你说没用多少油？” 沈国华和沈清北也都看向了赵淑梅，赵淑梅点点头：“用是用了些，但还真不多，晚些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对于这个大儿媳妇的话，沈国华还是相信的，当下就放心了。 “行，那你们想弄啥就弄啥吧！” 沈清念忍不住重申：“爹，我们可不是瞎弄，这是为着给卫明哥路上吃才弄的。” “原来是给卫明弄的，行啊，那你们继续，多用点油也没关系。” 第55章 胆子不小的沈清念 听说是给齐卫明准备的，沈国华显得比给自己准备的还高兴，顿时一点都不心疼那些油了。 真不是他偏心，而是因为齐卫明这女婿太出息了啊！ 先不说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就他自己一个人，下地干活愣是干了两个人的活，直接把他闺女的工分给补上了。 后来农忙刚停去了县里头，回来就说被县运输队录取了，现在已经是县运输队的正式工了。 县运输队的正式工是啥概念？ 一个月32块钱的工资，另外还发20斤粮票和2两油票，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活计了。 这还不带出去跑差的时候额外的外快呢，就说现在他天天在大队上工，只要挂着这个名堂，他也是有工资领的人。 一个月32块呢！都赶上在部队的二儿子工资了，以后闺女嫁过去还能吃苦？ 院子里，赵淑梅冲沈清念笑：“我就说爹知道是给卫明的不会说啥吧。” 沈清念也笑了：“如果这一次顺利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赚一笔。” “念念，你说啥？赚什么？” 他们今儿做这些不就是为了做来给齐卫明吃的吗？怎么还赚不赚的？ 沈清念摇头：“大嫂，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今儿做的这些方便面可不仅仅是给齐卫明的量，沈清念那都是把东西往多里头备着的。 要是齐卫明有搭档或是他路上遇上啥同行的话，都有的是机会。 当然，前提是齐卫明如果不拒绝的话。 当天晚上，老沈家众人就吃上了两道看上去跟平时差不多，但吃起来味道鲜香许多的菜。 就连一向稳重的沈清东都忍不住开口了。 “媳妇，今天的菜里头加了什么东西？怎么吃着跟平时不太一样？” 沈清念高兴了：“大哥，好吃吧？” “好吃！” 沈清念又转头看向齐卫明和沈国华等人，一一问了一遍。 大家都表示好吃，就连平时寡言少语的齐卫明也点头说好吃。 沈清西笑道：“幺妹，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是啊，你们今儿弄的屋里头这么香，我吃着也没有很多油啊，这是咋回事？难道不是那个东西？” 沈清念笑道：“你们问大嫂吧，大嫂才是大功臣呢。” 赵淑梅：“功臣我可不敢当，这些都是念念的主意。” “你俩就别谦虚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姑嫂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赵淑梅道：“今天下午念念不是说要准备吃的给卫明在路上背着吗？我们想着米饭带在路上又馊又硬，念念就说试一试方便面。” “方便面？” “对，方便面，不是外头卖的那种，是自己做的，现在还没做好，等回头……” 等听赵淑梅说完，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沈清西&沈清北：“方便面你们都能做出来？这也太厉害了吧！” 沈国华：“你们做得对，不怕费钱，咱们能自己创造的就创造好，让卫明在外面也能吃上咱自家的东西。” 沈清东笑：“幺妹和媳妇越来越有能耐了。” 赵淑梅摆手：“什么呀！这都是念念的功劳，可别扯上我。” 她自己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斤两的，除了在做饭这一块上有些天赋之外，点子什么的是很少的，只能按部就班。 沈清念笑：“不，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就是大嫂，要不是大嫂我自己怎么想都做不出来呢。” 沈国华在上头也跟着笑：“都别争，你们都是功臣。” 众人顿时哈哈大笑，屋子里的气氛很是轻松。 倒是齐卫明，本来他是想说什么的，但每次一开口就被沈清念和沈清东打断，渐渐地他也就不说了。 他想，有些好他放在心里，慢慢去还也是一样的。 方便面做出来之后，白天有大太阳的时候沈清念就把大簸箕拉出来晾着，晚上的时候就收在空屋子里。 其实有条件的话风干会更妥当些，不过风干少不得就要有人一直盯着，一直摇风箱，沈清念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最后决定放弃了。 好在这两天天气不错，顶着大太阳不过两天，方便面的干脆程度就达到了沈清念想要的效果。 打包沈清念用的是市面上那种包肥皂的牛皮纸，把方便面一个一个包起来，然后整整齐齐码进沈国华刚编好的竹条手箱之中，这样避免了压碎。 去县城的前一天晚上，齐卫明吃完晚饭就坐在了沈清念屋外的石阶上。 老沈家人看一眼就知道他的意思，赶忙把沈清念叫了过去。 “卫明哥，你找我？” 齐卫明转头看她：“我以为你应该会找我。” “我不是说别的事情，我是说关于这个方便面的事。” 他伸手指指边上的竹箱，眼里是一片意味深长。 就算他这一趟出去两个月，也不至于用上这么多方便面，偏这小丫头不主动说，他也就只好自己问了。 “原来是这个。”沈清念吐吐舌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卫明哥你吃的。” 这个东西嘛，本来她是真的有这个想法的。 不过她那机智的大哥早就识破了她，今天就抓着她郑重警告了，让她不准和齐卫明说这事儿。 “是吗？” “是！” 齐卫明：“你做这么多，是想让我帮你卖出去？” 看着眼前眼睛突然瞪大的女孩，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小丫头，胆子倒是不小。” 沈清念摇头：“卫明哥你可别胡说，我没有这个想法的。” “我能卖出去。” “啥？” 不得不承认，沈清念可耻的心动了。 齐卫明看着她咽口水的样子笑：“我说，你想把这个东西卖出去的话，我有办法帮你。” 上一次出差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那些货车司机在外的吃食条件，可以想象，她这次做的方便面会多受欢迎。 “卫明哥，我没这个意思，主要是紧着你吃。” 齐卫明点头：“我在吃的同时帮你卖出去，可以的话，我让他们预定下次出行要用到的，到时候你和大嫂做出来？” 沈清念的眼睛彻底亮了。 第56章 一个好主意！ 齐卫明一走，老沈家就恢复了以往按部就班的生活。 沈清念每天的工作就是带两个侄子，看着他们不要乱玩乱跑的时候顺带着教他们算数识字，偶尔还带着他们去大人们干活的地里看看。 这一日，沈清念领着大头二头到村子外转悠，刚出村口没多远，就见到了对面山上好些人在割草开荒。 看着忙得热火朝天的社员们，大头不解转头看向沈清念。 “姑姑，他们在干什么？” “估摸着是要开荒种树吧！” 南乐大队本来是有好些树林的，前些年炼钢的时候都给交了上去，前几天她还听沈国华念叨说这段时间可能要开荒，看来是真的了。 正说着，前头那边有人把成捆成捆的干草直接从山上滚了下去，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很是壮观。 大头二头见了都拍着手哇哇叫好。 “哇！那个太好玩了，我要过去玩！” “姑姑，玩，玩！” 沈清念给了大头脑门一记，这才抱起二头温声道：“你们当那个东西好玩呢？那些干草里头又又虫子又有树枝，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你们压在下面。” “呜呜！姑姑，可是他们看着好好玩的样子，我也想去玩。” “那可不是玩，估摸着是要推下来在山涧下面烧了取灰呢！” 正说着话，从姑侄几人身边经过的齐向阳点点头：“是啊，推到下头要烧了的，你们小孩子可别去玩，被压在里头就不好了。” 一整面山下杂草一推下去少能堆到半山腰，这要是谁家娃儿在里头不小心被烧了，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俩孩子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忙死死拉住拉着沈清念的手。 “队长爷爷，我们不去。” 沈清念也笑了：“队长叔您放心吧！我会看好大头二头的。” “行，那你们边上看就行，念念你早些回家，回头晒黑了可不好嫁人了。” “队长叔……” 看着沈清念红着脸，齐向阳哈哈笑：“行了，叔也就随便说说，念念这么好看，就是晒黑了也是咱们南乐大队最漂亮的姑娘。” 他一直把齐卫明当做自家晚辈看，这会儿经过了老沈家和老齐家的事情过后，他还挺喜欢老沈家这一家子上下的。 正说着话，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声音：“大队长，赶紧过来看看吧，干草太多了。” “这群混小子们，干草多了还不好？那可都是肥料呢！” 齐向阳笑骂了一句，回头跟沈清念说了一嘴就要往对面走。 沈清念忍不住问了一句：“队长叔，这么多干草要全部都烧掉吗？” “是啊，不烧掉能干啥？” “烧了还能得点儿肥料，不烧的话啥都没有。” 沈清念明白这话的意思，这年头肥料珍贵的很，一个大队想要买肥料，打申请就要好几层。 就算审批下来了，来年也不一定能轮上，因为国家不一定能拨下来这么多。 不过，沈清念也听说过，有些有副业的大队纯靠钱就能多买些肥料的。 想到此，她眼睛一亮。 “队长叔，咱们大队还有好多山都要开荒吧？” 齐向阳已经往着对面走了，见着沈清念跟上也应了一嘴。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山，今年开点明年开点，回头等大头他们这一辈长大了盖房子也有木头用了。” 沈清念：“队长叔，我的意思是，咱们大队现在这么多干草啥的，你就没想过办点儿别的？” “什么别的？这些干草别看是草，弄成肥料之后那也都是宝贝呢，可不能随便浪费了。” 说完话，齐向阳挥挥手就往前走了。 大头拉拉自家姑姑的手：“姑姑，你怎么了？” “没什么，走，我们去大队办公室找你爹。” 此时的沈清念，脑子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要让生活变好，那当然要先致富。 而除了个人努力之外，集体上努力，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她一直都有在考虑自己要怎么开创事业，如今这不就是第一步吗？ 到了大队办公室，她直接就领着俩侄子进去找到了沈清东，沈清东正在翻看账本，见着他们进来愣了愣。 “幺妹这是咋了，是大头二头闹你了？”他以为是妹妹带孩子带累了。 沈清念摇头，面上满是兴奋。 “大哥，我有个想法。” “什么？” 沈清念看了眼四周，见着屋里只有沈清东一个人，当下就把刚才在村口边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大哥你看，单单是分在咱们大队的山那都有好多好多了吧？这么多山上的干草，要是全部开荒割下来的话，那得有多少？” 沈清东点头：“确实如此，这能有不少肥料，不过幺妹，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了？” “不是肥料，大哥，我的意思是，反正这些干草都要烧掉，为什么我们大队不换一种思路？” “大哥，你之前不是还说县里有个别大队那边成立了副业，专门织麻席竹席什么的吗？咱们大队也可以啊！” 沈清东好笑：“幺妹，人家能申请那是因为人家那边种麻，咱们这边可没有，再说了，一个大队副业有这个已经饱和了，上头是不允许别的大队跟风的。” 当初其他大队弄出来副业之后他们当然也想过，但是也不是什么副业上头都会同意的不是，副业就不是这么容易的。 沈清念跺跺脚：“不是啊！大哥，我不是说我们要跟着做席子，我的意思是，咱们也做别的副业。” 她伸手指指墙壁：“大哥你看这砖头很不错吧，我记得这屋子还是早年间村子里的地主爷家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这么新，是不是比咱家的那些泥砖要好？”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沈清东露出几分沉思。 “你是说，让咱们大队弄砖窑这个副业？” 如果真的是这个想法的话，其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沈清念眉眼弯弯：“大哥，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青砖大瓦房，绝对是以后咱们农村人的风向！” 第57章 是好事儿，但是没钱！ 现在家家户户几乎全是土砖房，只有零星的那么一两户能够盖起青砖大瓦房。 要是他们大队能够成立砖窑厂这个副业的话，以后绝对不愁挣不到钱。 沈清念还记得，就前两天，齐卫明还去打听了一下县城砖窑厂的青砖怎么卖。 当时人家那边直接就说了，先从大队批条子，大队到公社，公社到县里头，县里头给批下来了，再去砖窑厂插单报个名字，等到要提砖的那一天，估摸着要一两个月之后了。 而如果他们大队真要弄起这个副业的话，别的不说，销路这一块是一定不会愁的。 就说齐卫明为什么不愿意现在结婚？还不是想着以后挣钱了盖个青砖大瓦房啥的再娶她过去？ 有这个条件的话，谁家也不会抛弃青砖大瓦房去用泥砖，那还不是因为没这个条件嘛。 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幺妹，沈清东苦笑着摇摇头：“幺妹，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不过，做副业，还是砖窑厂这种副业，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先不说成立大队副业的话要层层审批，就是真的能够审批下来，那弄这个副业需要多少人手？ 借调人手的话地里的活计怎么去分配？ 这些人手是给算工分还是给算钱？ 钱又怎么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是事儿。 作为大队会计，他再清楚不过南乐大队现在有多少可动用资金了。 这些资金一般都是存着来年买肥料买农药的，又怎么会如此草率的用掉？ 沈清念略微有些失望：“大哥，你不是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吗？” 她和沈清东是兄妹，当然也明白刚才他表情里的意思，刚刚沈清东那意思分明是觉得这个副业想法很好，这会儿又怎么会如此呢？ 沈清东叹一口气：“幺妹，办什么副业都要考虑条件，咱们大队哪有那个钱啊！” 就是这事儿他认为可以，那大队长和书记也不一定会同意的，这又不是什么小事儿。 沈清念恹恹的：“那好吧！” 沈清东拍了拍儿子的头：“行了，跟姑姑回家去，天气热了，别总在外头跑。” 这话也是在变相的要沈清念趁早放弃想法，她当然明白，当下抱起二头牵着二头就出了大队办公室的门。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脑子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就越来越想，越想就越是不甘心。 尤其是，当她经过大家的房屋，见到那些墙壁上都是坑坑洼洼凹下去好些的时候，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上辈子的时候，国内有许多的农村都起了小洋楼，看着丝毫不比城里的高楼大厦差。 这里，也需要经过几十年的沉淀才可以吗？ 她真的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生活变好，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吗？ 那么她带着记忆来到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拉了拉大头的小手：“走，大头，咱们去找书记爷爷。” 回到村口的位置，把大头二头放下之后，沈清念就转悠过去找周玉成和齐向阳了。 刚刚还跟她说话的齐向阳她没看见，倒是看见了坐在石头上抽旱烟的周玉成。 见着她过来，周玉成还挺诧异。 “念念，你今儿上工？” 他记得这丫头就上了几天工，后头齐卫明回来了就不用上了啊，怎么今儿又来地里了？ 沈清念摇头：“不上工，我带大头二头出来玩呢！” “原来是这样，那赶紧回去吧，晚些时候干草全都翻下去了，到时候可就要热了，别把你们呛着了。” 沈清念：“书记叔，这些干草烧掉的话能换多少灰？能肥多少地？” “肥多少地？” 周玉成嗤笑一声，然后叹一口气。 “哪里能肥多少地啊，老祖宗的智慧是比不上科技的，这么一片山的干草烧成灰撒进地里，比不得国家的一袋子肥料。” 哪怕是知道草木灰没有肥料好用，沈清念也没想到效果居然差距这么大。 她急声道：“书记书，那咱们就想办法买肥料啊！” “肥料哪个大队不想买？难啊！” 说到这里，周玉成回头认真看一眼沈清念：“你回头跟卫明说说，让他好好干，回头咱们指不定能沾他的光买上肥料咧。” 整个大队里，除了老沈家人之外，也就是大队书记周玉成和大队长齐向阳知道齐卫明现在有工作了。 县运输队虽然说不负责肥料什么的，但这年头什么都讲究一个关系，要是齐卫明在县运输队发展的好，指不定还真的能帮上忙呢。 沈清念摇头：“书记叔，不用沾卫明哥的光，要我说，咱们自己靠自己，说不定也能买上肥料。” “啥？自己靠自己？” 周玉成一听，险些笑出来，到底是小孩子，哪里能知道这里头的道道？ 沈清念知道周玉成或许会质疑，当下也不卖关子。 “书记叔，你看对面这么多干草都要烧掉当草木灰不可惜吗？同样是当草木灰，为什么不让它更有价值一点？” “我记得书上说过，青砖的制作方法是烧制，烧制青砖的过程需要用到大量的火，咱们大队这么多荒山要开，这不就是很好的资源吗？” 周玉成摇头：“念念，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咱们这年头连鸡蛋都不能买卖，还说什么烧制青砖？” 这要是被上头抓到了，可不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小事情，而是摊上大事儿了。 所以纵然有这个资源，周玉成也不敢轻举妄动啊！ “咱们自己做是不行啊！所以要弄一个名头出来，弄成集体财产啊！书记叔，你没听说过大队副业吗？” 见着周玉成眼睛一亮，沈清念趁热打铁。 “如果咱们大队借着这个机会申请大队副业，成立砖窑厂，然后把其中一两座山弄成砖窑的话，以后这是不是就能源源不断生钱了？” 只要大队有钱了，做什么都简单。 “书记叔，你想想，砖窑厂能给咱们大队创收的话，以后咱们就能买肥料买农药了，指不定未来还能修路拉电呢，这是不是好事儿？” 沈清念说得慷慨激昂，周玉成却没沉寂多久，很快就放出一句话。 “是好事儿，但是咱们大队没钱！” 第58章 如果我拿启动资金呢？ 这小丫头说的确实是好事儿，当书记的，哪能没点儿野心？ 但凭借着现在大队这个鸟样，想要买肥料买农药？还想要拉电修路？ 周玉成表示：想法是好的，但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就大队账上那点儿钱还敢瞎玩？还不如留着买点儿农药肥料实在。 刚刚从大哥沈清东那里她就看出来了这事情没这么简单，所以沈清念倒是也并不气馁。 “书记叔，弄砖窑厂启动资金要多少钱？” “砖窑厂的启动资金？” 周玉成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头：“这是个大事情，估计没有个五百块启动资金都批不下来。” 这年头想要做大队副业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大队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请批那都不容易。 “五百？” 沈清念听得咋舌，难怪大哥一听这话就觉得不能成，原来是要这么高的启动资金。 不过，如果五百块钱真的可以把砖窑厂办起来呢？ 周玉成点头：“五百，这还是最低数字吧，要是起不来的话，那可就得后续投入更多，或是全部打水漂了。” 沈清念：“怎么会打水漂呢，现在青砖这么抢手，只要有卖的，想必人家抢破头了都要买吧？” 谁不希望自己修的房子结结实实的？ 谁想一辈子住在土疙瘩房子里头？ 她相信只要能做出青砖，想要卖出去还是不难的。 周玉成摇摇头，认为沈清念的想法太天真了。 “丫头，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就这些年，宅基地都要轮着批，这些东西每年都有数，不是说来就能来的。” “那准备起房子或是有这个计划的人不就是刚好对口了？指不定那些原本不想起房子的人见着有青砖还想要起房子呢！” “哈哈哈！你小丫头能想是能想，不过咱们大队可没钱弄。” 说完，周玉成也不抽旱烟了，站起身拍拍屁股：“你小丫头带着娃儿们回去吧，晚些时候这里一点火就呛了。” 看着周玉成的背影和对面山上一摞摞的干草，沈清念大声道：“书记叔，您先留着这些干草成不成？” “咋？你想拿回家烧？这些干草可不能给你，给了大家都要要，到时候可就没草木灰了。” 沈清念摇头：“不是，我是想留来开砖窑厂。” 话落，周玉成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好不容易站起来，他回身看向沈清念。 “念念你说啥？开啥玩意？” “我说，我想开砖窑厂！” 周玉成摇头：“那哪成，你卖个鸡蛋给知青都叫做投机倒把呢，还想开砖窑厂呢！” “书记叔，我的意思是，我出启动资金，用大队的名义开一个砖窑厂，您去打申请，这怎么样？” 周玉成差点儿没反应过来沈清念的话，缓了好一会他才掏掏耳朵，回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清念。 “念念，你再说一遍。” 听着她吐字清晰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周玉成心里念叨，造孽哟！ 国华知不知道自己把闺女宠成这样了？ “你说你要自己出钱，以大队的名义弄一个砖窑厂？” 沈清念点头，眼里亮晶晶的：“书记叔，你觉得这事儿可行不？” 这个想法也就是一瞬间冒出来，虽然五百块钱很难挣，这个想法也很冒险，但她就是有那种强烈的冲动。 她想试试！ 相较于别的东西，青砖在这年头，包括往后的二三十年，绝对是刚需的东西。 沈清念认为，只要审批能够下来，这个生意不可能不挣钱。 周玉成哑然失笑：“念念，你手里头有这么多钱？最少可要五百块呢！” 他就不信，一个小妮子手里头能有这么多钱。 沈清念点头：“有！” “啥？” 缓了缓，周玉成又问：“你爹知道你这个想法不？你大哥知道吗？” “还不知道，不过我很快就会让他们知道的，书记叔，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周玉成赶紧转身，不得不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心动了的。 不过心动归心动，啥事该干啥事不该干他还是清楚的。 这五百块钱要是拿了，老沈家人知道还不得杀了他？ 沈清念往前追了两步：“书记叔，你不觉得很好吗？这对于大队来说就是无本的买卖呀，我出钱，要是赚了我和大队一起分，要是赔了赔我一个人的，又不赔大队的钱。” 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就是自己是书记的话都要心动了，怎么周玉成无动于衷？ 周玉成走得更快了：“去去去，我可不想被你老爹揍，不成不成！” 沈清念在他后头大喊道：“书记叔，你要不先别烧草了呗？我明天一定给你答复成不成？我会说服我爹的。” 这是花大钱的事情，很大的概率沈国华会不答应。 但沈清念隐隐觉得，爱女如命的沈国华也许愿意让她赌一次。 周玉成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你说服你老子再说吧，赶紧回去。” 有了周玉成这话，沈清念也没在这地方久留，带着大头二头就回家了。 回家的第一件事——翻箱倒柜看资产。 原本她自己的钱加上齐卫明给的彩礼钱一共是77223，后来她去县城买了些东西，还余下了76807元。 再后来，齐卫明做工回来，交给她60元，她手里就有了82807元。 如果从这些钱中抽出五百块去当砖窑厂的资金的话，她和齐卫明的日子也不一定会有多差。 这年头好些人结婚的时候就几块钱，买个搪瓷盆买点新牙具就成了，她这还有三百块呢。 “不过，不跟齐卫明商量会不会不好？” 想到这，沈清念有些犹豫。 别看这些钱大多数都在她手上，但是里头有七百多都是齐卫明交上来的，不全是她的钱。 她一下子拿出五百块去弄这个砖窑厂，要是赢了还好，输了的话齐卫明也太亏了。 她叹息一声：“还是等爹他们回来再说吧！” 固然她有自己的想法，这钱按理来说她也能自己做主，但这事儿真要是她执意，只怕会闹得家里不舒服。 毕竟上一次为着齐卫明的事情，家里刚花了一千块钱呢。 第59章 好像也不是不行 饭桌上，听到沈清念的话，老沈家众人的手都抖了抖。 沈国华把手里好不容易稳住的碗放到桌上，又伸手掏了掏耳朵。 “念念，你刚刚说的啥来着？” 沈清念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刚说完，就见着家里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沈清东一脸严肃：“幺妹，不准胡闹！” 今天那事儿他本来以为已经过去了，谁能想到幺妹居然还惦记着，甚至想着要自己出这笔钱？ 五百块钱，那是小数目？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惯妹妹惯得太过了。 “诶，老大，你先别说你妹妹。” 沈国华说了儿子一句，这才看向沈清念：“念念，能跟我说说你为啥有这个想法吗？” 自己的闺女自己门儿清，平时哪里是这么有胆子的？ 平时顶天了闹着要买个半导体收音机就算大钱了。 这会儿倒好，直接要弄个砖窑厂了。 “是这样的，今天我出门看见外头的那么些荒草，觉得全部烧了太可惜了，爹你前些天不是还说村里好些地方都要开荒吗？这么多荒草，如果拿来做别的用途，我觉得发挥一定更大。” 沈国华：“所以你就想到了要开砖窑厂？” “嗯呐，这个我本来其实是去找了大哥的，完事了我又去找了书记叔…” 接受到自己老爹的眼神，沈清东忍不住辩解：“爹，我可不敢怂恿幺妹这么干。” 五百块钱呢，他又不是想不开，怎么可能怂恿亲妹子这样？ “爹你别怪大哥，我当时是去问大哥，大队为啥不做这个副业，大哥说大队账上没钱，我才有的这想法。” 沈国华好笑：“大队账上没钱你就想自己掏钱？念念，你说说你咋想的？” 养了闺女十八年，他还是第一次听闺女这么大方说要这么掏钱呢！ 沈清念指了指墙壁：“我想得很简单，我就想让咱家住上青砖大瓦房，我就想让大队里人住上青砖大瓦房，我就想着明年咱们大队有钱买肥料买农药。” 她不是什么圣母心的救世主，但确实也有那么一瞬间感叹于这里的荒凉，心疼于这里人们的遭遇。 这一句话出来，老沈家众人都沉默了。 “爹，那个，不同意也没关系。” 现在沈清念也看出来了，这事情可太大了，不是小事儿，全家人的口风相当一致。 沈国华道：“念念，你拿自己的钱去给大队做副业，要是失败了，你就啥都没了，知道不？” “爹，我也想过这个，不过我觉得几率很小啊！您看，如果这副业审批不下来，那钱根本不会花出去。” “如果审批下来了，这个青砖弄出来卖不出去，咱们自家就能收了，您之前不是说大队长家盖房子花了近一千块钱吗？咱们家五百块钱要是能烧出这么多砖头，咱家也能盖新房了！” 沈国华听得眼睛微微一亮，要是按照这么个说法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算他自家不用，那女儿女婿以后肯定也是要盖新房的，这笔账目划算啊！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大儿子：“老大，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能成吗？” 沈清东一个头两个大，妹妹胡闹也就算了，自家老爹怎么还听进去了？ 真要是这么弄了，那就算是幺妹的钱，也不能说是幺妹的钱，对外都要称呼是大队的。 拿大队的东西不给钱那又怎么可能？ 他委婉道：“爹，这要是算大队产业的话，咱们从大队拿砖头，肯定也是要给钱的。” “那不以大队为单位，个人呢？就给念念自己搞就行。” “爹，这属于投机倒把。” 沈国华沉默，是了，他差点忘了这茬。 不过，如果按照闺女的说法，他觉得五百块钱也不是不能接受，大不了就是花钱买青砖嘛。 去哪里买青砖不是买？当年大队长盖房子的时候去买青砖，求人求得跟孙子一样，好久才办下来呢。 沈清念道：“我们到时候可以再出点儿钱给大队买下来，我相信这样买比起去砖窑厂买要便宜。” 反正都是她的钱，大队总不好意思真拿太多吧？ 沈国华点头：“是这个理儿。” 沈清东：“爹……” “你就说这样成不成？这样算下来话咱家吃不吃亏？” 沈清东硬生生咽下喉咙里的话，点了点头：“能成，不吃亏！” “行，那就这么搞！” 沈国华话一出口，意识到儿媳妇脸色不对，当下立刻道：“不过念念啊，这个钱的事情。” 沈清念：“爹，我的意思是，这钱用我和卫明哥的结婚基金，到时候等他回来了我亲自跟他说。” 沈国华摇头：“不能用你的结婚基金，这钱卫明也有一份儿，这个不成。” “这样吧，用你二哥的钱，明天你和你大哥去公社给你二哥打电话说这事儿，就说算我借用他的。” 听见这话，一旁的赵淑梅脸色才算缓和下来，老沈家除了公账之外还有一笔私账，这她是知道的。 这走私账的话就用不到公中的钱，那还差不多，要是用公中的钱，她是脾气再好也不能答应的。 这个月以来为着小姑子，家里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了，要是再花下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没料到沈国华会同意，沈清念惊讶了一瞬随后就是惊喜。 “爹，谢谢你！” 这年头一下子要花五百块钱，老爹没阻止还支持，她哪能不高兴？ 见老爹主意已定，沈清东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按照老爹这么惯幺妹，还有好友对幺妹的心思，只怕以后幺妹出嫁了更要无法无天了。 不过，他有什么办法呢？ 当天晚上，在沈清西和沈清北出去捉田鸡的时候，说定了事情的沈国华背着手往周玉成家去了。 这次一反常态的，他没带沈清东，反倒是带上了沈清念。 看着空荡的屋子，赵淑梅忍不住跟自个男人吐槽。 “当家的你看看爹，这也太惯着念念了，五百块呢，这可不是小数目！” 沈清东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 第60章 这还真是父女俩 见男人也向着自己，赵淑梅心里那口气才顺了点儿。 “爹也真是的，二弟的钱就这么嚯嚯了，这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呢，你说是不是？” 沈清东道：“二弟倒也不像是着急要娶媳妇儿的，就是拿五百块钱去弄这个，确实是不太妥当。” 虽然他算了这波不怎么亏，但就担心回头事情没成还把消息落到别人耳朵里。 家家户户都不富裕的年代，太过露富可不是好事情。 要知道不久之前自家刚给好友出了一千块钱，这会儿再出五百的话，落到社员们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赵淑梅点头：“可不是，自家知道自家情况，别人可不知道咱家情况。” 这年头正常人的想法，没有一点闲钱谁会拿出来乱用？ 沈清东叹息一声：“回头我跟书记和大队长说说，这事儿让他们瞒好了。” 见着沈清东这样，赵淑梅格外踏实。 夫妻二人的想法都一致，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情况了。 而另一边，沈国华和沈清念到周玉成家的时候，周玉成正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打着蒲扇咧。 见着沈国华父女俩进来，周玉成心里咯噔一声。 这丫头不会是把啥都跟她爹说了吧？ 正以为沈国华会怒气冲冲的质问他的时候，他就听见沈国华爽朗的声音。 “书记，吃饭了吧？” 周玉成纳闷：“国华，你这是……” “害，还能为了啥事儿？书记，今儿我闺女跟你说的那法子你觉得咋样？” 果然是这样！ 周玉成心里警铃大作。 “国华你放心，念念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吗？这事情就是随便说说，念念也不会当真的，是吧？念念。” 沈清念还没说话，沈国华就接过了话茬子。 “书记你这话说得好笑，咱家念念要是再不懂事的话，大队还有哪个女娃子更懂事？” 他闺女都想到希望大队家家户户能盖起青砖大瓦房了，这还不懂事？ 周玉成一愣，然后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是，念念是懂事。” 合着是他不懂事了？行！ 沈国华：“我说书记，你觉得我闺女跟你说的话怎么样？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事情吗？我闺女那是想着她自己一个人吗？她想的是咱们整个大队啊！” 周玉成刚要说这事儿他知道是孩子间的玩闹，反应过来顿住了。 “国华，你刚刚说，这是好事儿？” 他没听错吧？沈国华竟然说这是好事儿？ 难不成老沈家真的这么惯着闺女，打算砸钱让她玩？ 沈国华看了眼屋里压低声音道：“就是今儿我闺女找你说的事情啊，你不觉得挺好吗？五百块钱我们家出了，前提是到时候要是成了赚的得给我们家一半。” “国华，你疯了？” 沈国华白了一眼周玉成：“说啥呢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咋就这么想不开……不是，那可是五百块钱啊！” 就在刚开始，他还以为沈国华过来是骂他说他想坑他闺女的。 谁能想到反转来得如此之快？ 沈国华：“我当然知道那是五百块钱，不过五百块钱要是真能把咱们大队副业搞起来你不觉得挺好吗？” 大队副业他也不是没听说过，那可是不是一般大队弄得起来的。 这会儿闺女想弄，自己大队又有益处，真弄好了自己家也有益处，何乐而不为？ 周玉成一下站起身揽住沈国华肩膀：“老沈，咱们细说。” “去去去，别勾肩搭背的，大热天的。” 周玉成讪讪放下手，伸手指了指门外。 “要不咱出去说？” “行啊！出去就出去！” 沈国华正怕被人知道呢，要出去他倒是挺满意。 往前走了两步，沈国华还不忘回头招呼闺女。 “念念跟上，一会别被蚊子咬了。” “爹，我知道了。” 周玉成抽了抽嘴角，无视了宠女狂魔的这句话，转而问起刚刚的事。 “国华，刚才你说的那事情……” 沈国华：“很简单啊，就跟我闺女白天跟你说的一样，我们家拿钱，挂着大队的名头来办，要是办亏了算我家的，办好了分我家一半。” “国华，你想清楚了？那可是五百块啊！” 这会儿就是周玉成都开始怀疑老沈家的钱了，刚出完齐卫明一千块钱的断亲费，这会儿又要掏五百块给大队？ 老沈家脑子没毛病吧？ 沈国华道：“五百块咋了！我已经盘算好了，你看啊，要是成了，我们家也能跟着赚点儿，我闺女的嫁妆我儿子的彩礼都有了，要是不成……” 他幽幽地叹一口气：“要是不成的话回头这砖窑里烧出来的青砖你低价点卖给我家，好歹不能让我家亏本，你看咋样？” 听完沈国华的话，周玉成很快反应过来。 合着按照老沈家这么算的话，成了他家能跟着赚钱，亏了他家能低价买青砖，咋样都不吃亏？ “老小子，你想得倒是挺美，这样你家咋样都不吃亏啊！” 沈清念在一旁脆生生道：“书记叔，谁说我家不吃亏？” 迎着周玉成诧异的眼神，她笑吟吟道：“我家愿意承担五百块钱没有的风险，您看整个大队谁家还愿意承担？” 这倒是！ 周玉成闻言，深深看了一眼沈清念。 都说这老沈家闺女跟以前不一样了！ 果然啊！ 五百块钱可能会没有的风险，别说是别人家，就是他这个当书记的也不能承担啊！ 沈国华点头：“就是就是！我们家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 其实刚才他自个还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但闺女这么一说，他顿时就挺直了腰杆。 谁说不是呢？ 大队里除了他家谁家愿意拿五百块钱这么折腾？ 所以事情要是真成了，那也该他家赚不是？ 周玉成看了父女俩一眼：“你们这个主意，清东知道不？” 他觉得这主意沈清东估摸着都不知道，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同意呢？ “我大哥当然知道了！” “我可是一家之主，我还能做不了主？” 看着一脸迷之自信的父女俩，周玉成陷入了混乱。 这还真是父女俩！ 不对，还有主动送钱的父女俩？ 这世界怎么了？ 第61章 这丫头真是不容小觑啊！ 沈国华愿意出钱，这事儿不过就是多跑两趟公社和县里的事情，周玉成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当然，也没有同意的这么爽快。 就说之前沈国华要求的要是赚钱了给他们老沈家五五分的事情，周玉成就没答应。 “国华，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你们沈家跟大队对半分，这不合适啊！” 真要是能做起来的话，哪怕是对半分，那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呢。 就是他答应了，别的干部也不能答应。 沈国华瞪眼：“凭啥？这不是我家出的钱吗？” 站在他的角度，他家出的钱，不过就是挂大队的一个名头，凭啥到时候不能给他家分一半？ 周玉成：“我就不说别的，到时候上头下来查账的话，这一半怎么解释？你以大队副业就没有公社和县里头的人来检查？” 他伸手点点沈国华的胸膛：“国华，清东自己就是会计，你不信问问他，到时候账目真出了问题，出事的第一个就是清东。” 这话一出，沈清念和沈国华的脸色都变了。 沈国华相当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沈清念道：“这会影响到大哥？” 沈国华也眉头紧锁，这事情要是真会影响到大儿子的话，那他宁愿不干，毕竟啥有稳稳当当强呢？ 见着父女二人都这样，周玉成摊摊手：“所以说，也别说我不照顾你们，这凡事都有个规矩不是。” 开玩笑，从他手上分五成的利？ 咋可能！ 他这话却让原本处于担忧的沈清念清醒过来，如果说拿五成利会影响到大哥的工作的话，那他们家自己掏这五百块钱又何尝不会呢？ 看着一脸无奈的周玉成，她试探地对沈国华说了一句：“爹，不然就算了吧？” 沈国华闷闷地叹一口气：“真要这样的话，也只能算了。” 而这个时候，沈清念却在关注着周玉成的神色。 见着自家老爹说出这话后周玉成的神色却一喜的时候，她心里已经笃定了一件事，周玉成这是在诈她呢！ 她也不点破，只一脸哀伤道：“爹，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就不拿这五百块钱了，这样也好，能给二哥娶媳妇。” 不就是演戏吗？ 谁不会？ 沈国华一呆：“念念，这就不弄了？” 刚刚他在想的还是这样做的话大不了他们家不要那五成利，要别的好处。 这会儿一听闺女的话，咋闺女这又不想要了？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沈清念道：“爹，这既然会影响到大哥的工作，咱们当然也不能给钱给大队啊，不然到时候这账目上多了五百块钱，对大哥一样有影响。” 说完，她还抬头对周玉成笑了笑。 “书记叔，你说对吧？” 对！对个屁！ 周玉成有苦难言，当下笑得干巴巴的：“念念你这话说的，小钱跟大钱怎么能比？小钱的话还是好找补的。” 沈清念一脸严肃地摇摇头：“那可不行，书记叔，为了我大哥，我们怎么也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爹，咱们回去吧！” 沈国华：“啊？真不做了吗念念？” 都到这会儿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见着沈清念都要走了，周玉成是真急眼了，别的不说，就老沈家愿意掏五百块钱这事儿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要是抓住这个机会把大队发展起来，那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就今天，他听了沈清念的话后，最后鬼使神差的都没让人烧掉那些干草呢！ “念念，等一下。” 沈清念回过头冲周玉成眨眨眼：“书记叔，咋了？” “五百块的账目还是好平的。” “那是不是我大哥来平？” 周玉成下意识道：“那当然，你大哥做账很有一手，多年的错账他都能查出来。”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那书记叔，你说五成的利我大哥真的平不了吗？” 闻言，周玉成一愣。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合着这小丫头看透了他的想法，这是在诓他？ 沈清念笑眯眯道：“书记叔，其实我们家也不是非要五成利这么多，毕竟这生意要是真能做起来，那五成的利也不少了。” 看着周玉成直点头，她又跟着道： “我个人还是比较倾向于稳妥的发展的，比如说，大队给我大嫂给我三哥四哥找个工作，然后到时候真能盈利的话大队再给我们家一批青砖。” “对了，再加上一千块钱，书记叔你觉得这怎么样？” 她每说一句话，周玉成的心里就狂跳一次，这小丫头真是敢张口啊！ 一个工作就差不多了，还几个工作？ 还要一批青砖？鬼知道这一批是多少？ 还有一千块钱呢！他们老沈家不就出五百块钱吗？她咋好意思开口要一千块钱的？ “念念，这不合适吧！” 沈清念挠了挠头，一脸天真看向周玉成：“那五成利？” 真要是把砖窑厂发展起来了，这些算个什么事儿？ 就现在外头青砖的价格，一块青砖就要三分钱了，那可不便宜。 起一间屋子要多少块青砖？怎么说也是四位数吧？ 周玉成的脸一拉：“念念，你看啊，就说这工作的事儿，大队人这么多，一下子给了你家几个工作，你说这里头没点儿内幕，谁信？” 既然说了是老沈家私底下出钱，这事情就不能让大家伙知道，不然的话一个流传出去，他们全队上下都没好日子过。 沈清念当然懂这个道理，当下就乐了。 “我知道书记叔的意思，这样吧，要是真成了，当月先兑现一个，别的以后看时机，有了再给怎么样？” 真要一次性给的话她还不乐意呢！ 要知道，真要是做成了，那一次性招工的一定是砖窑厂的人。 砖窑厂那活计多辛苦？ 她才不乐意自己哥哥嫂子去干这么辛苦的活计呢！ 周玉成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是，这怎么好像他在被牵着鼻子走？ 不等他反应，沈清念已经开始说起了第二个条件。 “还有我说的这批青砖，真要到了那时候，这也不是难事儿。书记叔你看啊，到时候咱们天天出青砖，那成本肯定是低的，给我家一批，我也不多要，就够我家起房子的咋样？” 周玉成差点就晕过去了，够他们老沈家起房子的？这得多少块砖？ 要知道，老沈家上下一共有四个儿子呢！谁知道他们想起多大的房子？ “不行，这绝对不行。” 沈清念转头看向自家老爹：“爹，咱家要是预计起房子的话，大概起多少平？要多少块青砖？” 沈国华不假思索道：“怎么说也要四五万块吧！大概起一百平大小。” 周玉成怒了：“国华！你还打算垒个全青砖的房子？” 这可真敢想啊！ 全青砖的房子，那单单是青砖都要一千多块钱了，这还没算别的费用呢。 沈国华纳闷：“反正是想，有啥不能的？有机会我还想垒个几层的屋子呢，城里不就有筒子楼吗？” 沈清念噗呲一下笑出来，她爹就一个字，给力！ 见沈清念笑了，沈国华一脸有何不可的样子，周玉成叹一口气。 “这事儿不能一次性给，慢慢的，你们也不能对外说是给的，就说是你们买的。” “那必须的！” 沈清念回答得很爽快，不就把嘴巴闭上吗？这谁不会？ 闷声发财的感觉她最喜欢了！ “书记叔，那还有最后一个……” 周玉成的脸黑了：“念念，你也是上过学的，你说说，就你刚刚要的那些东西，超没超过这个价值？” 城里头一份工作都要千儿八百了，他这一下子答应了几份工作呢。 还有三四万块青砖，这是他想到都会心痛的程度好吧？ 沈清念嘟嘟嘴：“书记叔，要是做成的话，咱们大队一天都不知道几百块钱进账了，还缺这千儿八百吗？” “你你你…” 周玉成彻底无言，以往看沈清念乖乖巧巧的，这会儿才知道，这丫头是个心眼属莲藕的。 要他看，这丫头算盘打得比她大哥还要响呢！ “书记叔，你说这事情不都是咱的假想吗？我们沈家可是冒着损失五百块钱的风险呢！” 周玉成很想说，损失个屁，你们自己算盘打得贼啦响，都想着不行到时候买下那批青砖了，这会儿又跟我卖惨？ 不过看着满脸赞同的沈国华，他终究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回去跟你大哥说，明天让他去找我。” 这种事儿当然要拟定合同，不然哪一方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有可能发展起来的机会，周玉成是不愿意错过的。 沈清念正好也有此打算，要论算账的，自家大哥才是行家呢，回头让大哥完善完善条例。 当下，她笑得甜甜的。 “晓得了！谢谢书记叔。” 周玉成挥挥手：“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我也回去睡觉咯！” 今儿这账目糊涂啊！ 他一定要反思一下，自己为啥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牵着鼻子走！ 另一边，达到目的的沈清念和沈国华对视一眼，二人高高兴兴往自家赶。 第62章 老沈家真宠闺女啊！ 得知自家妹妹战绩的时候，留在家里的沈清东吃了一惊。 “幺妹，你真跟书记叔这么说的？” 沈清念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国华就应了一声。 “那还能有假？那老小子忒过分，我一开始寻思着他说真的呢，原来是为了算计我。” 当时知道这会影响到儿子工作的时候他是真慌了，也想过不能如此继续下去。 但后面看到闺女儿的反应他也明白过来了，感情是周玉成那老小子想要坑他呢，得亏他闺女聪明。 沈清东笑笑，书记会这样他一点都不奇怪。 本来他还担心今天妹子和老爹出去会被书记叔算计，眼下看来却是不用担心了。 “幺妹真厉害！” 沈清念问：“大哥，咱们这次没吃亏吧？” “没有，能够在书记叔手上拿到这么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实际上，他是真的有点惊讶的。 虽然没有达到一开始他们说的五成利，但在他的立场，他很明白知道这五成利一开始就是不可能成立的。 所以在这个机会上，沈清念竟然说服书记给家里的几个人讨了工作还要到了一批青砖和一千块钱，这已经是相当厉害了。 就是他自己去跟书记谈，也不一定能做到更好了。 沈清念咧嘴笑：“那就好，我还担心咱家吃亏呢！” 这也算她来到这个年代之后第一次谈判，没吃亏，她很高兴。 沈国华道：“咱念念厉害着咧！明儿给你炒田鸡吃。” “爹，田鸡还是先攒着，到时候要是真的把砖窑厂做起来了我们再吃。” 想到这个她又赶忙道：“那五百块钱……” 沈国华：“我这就去拿给你大哥，让你大哥明天去大队办公室交了。” 沈清东道：“顺利的话，明天下午书记叔就开始跑这个事情了。” “这么快？”父女二人都有些吃惊。 沈清东：“现在是农闲时候，而且咱们大队各处都要开荒，这么多干草要是都烧了相当于少了很多原料，所以他们应该会尽早把这个提上日程。” “那太好了，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家的日子就能变得越来越好了。” 沈国华也笑：“不顺利的话还有一批青砖，怎么说也不是坏事儿。” 屋子里，赵淑梅见沈清东这么久不回来也出来聊了几句。 当得知沈清念大着胆子找书记要的条件是她和沈清西沈清北的工作之后，她自己都呆了。 “这，给我们要的工作？念念怎么不自己要一个？” 那可是工作啊，在大队里有了工作至少都是半脱产了，也就是说平时是不用下地干活的，农忙的时候才需要。 沈清念笑：“卫明哥都已经有工作了，再说了，这要是成了是家里出钱，当然不能只紧着我要。” 其实开口的时候她是真想过也给自己搞个工作的，不过一开口要四个工作，就是书记同意了，只怕大队社员们也会觉得有内幕。 与其如此，不如徐徐图之。 赵淑梅惊喜极了：“念念，你也真是，闷声不吭就办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大嫂你也别谢我，这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要是成了再谢我不迟。” “不管成不成，你对大嫂的好，大嫂都记着呢。” 几人就这以后家里人人有工作的事情畅聊了好一会，估摸着时间不早了这才睡下。 …… 沈清东所猜的没错，第二天上午去到大队跟周玉成谈妥事情签好合同之后，下午就是跟几个会计还有大队长副队长开会。 开完会后周玉成自己给自己写了介绍信和申请书，把包挎上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 直到周玉成已经出去了，齐向阳才过来拍了拍沈清东的肩膀。 “清东，好想法啊！” 大队这两天开荒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他们这么些大队干部，谁家拿不出五百块？不过是没想到这个想法罢了。 沈清东笑笑：“队长叔也知道昨儿我幺妹问你的事儿吧？” 齐向阳惊讶：“你别告诉我，这是念念想出来的主意？” 昨天沈清念是抓着他说了好一会来着，难不成这事儿真跟她有关系？ 沈清东耸耸肩膀：“昨儿她跟您说完，就来我这里问我为啥不能做大队副业，我说大队没钱，晚上她就跟我爹吵着要弄了。” 末了他补充一句：“要真是我说的，我爹估计得打断我的腿。” 齐向阳听得点点头又摇摇头，沈清东一个做会计的，有这个想法确实不可能，毕竟他的性子本来就是谨慎的。 但老沈家这么宠闺女，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你们家这也太惯着念念了，这要是一个不成……” “一个不成不也有青砖吗？我爹说了，要是真不成，青砖给念念和卫明盖房子。” “你家这是真的……” 齐向阳伸手比了个大拇指：“我也就不说了，希望念念这事儿能成，这样你家好过了，咱们大队也好过了。” 过来找沈清东说话是有那么一两分眼热，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个机会，要是老沈家不出这笔钱，只怕大队别家也不愿意出。 而与此同时，到了一个大车停车点的齐卫明和同伴拿着暖水壶和铝饭盒下车。 有同行的人见着他点了点头：“兄弟，吃饭呢？” “是啊，你也是？” “可不，今儿家里带来的饭就要干了，得接点儿热水泡着吃了。” 齐卫明扬扬手里的饭盒：“一起。” 这会儿开大车的其实是没有服务点的，有的也是供销社为了拉生意自己弄的。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供销社门口烧一锅热水，有些供销社拿热水要个一两分钱，有些供销社则是不用钱。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热水了，还有不少人蹲在路边开始吃。 有些人的饭菜还好，没啥异味，有些人从家里带来的饭菜却已经馊了，发出一阵阵异味。 无奈，那饭菜坏了的人只能摸摸口袋的钱票进里头的供销社。 在外头饿肚子可不是好说的，饿了头昏眼花的，开车都容易出事。 有人叹息一声：“这也不知道是从家带来多久的了，饭菜坏了可不是小事儿，路上又要花不少钱了。” “谁说不是呢？只盼着早点到北方，那边的饼子好歹耐放些。” 同伴转身冲齐卫明道：“小卫，得亏咱出来的晚，今天饭菜没坏。” 第63章 把司机们馋哭了 齐卫明点点头，他的饭菜本来就没坏，他的饭菜是不会坏的。 等到了二人上去打水的时候，众人只见着齐卫明不是直接把饭盒伸过去接热水，而是从里面拿了什么出来。 “小卫，你这是干啥？这是啥东西？你饭盒里头还有纸呢？” 齐卫明把手里的牛皮纸揣进口袋，这才慢悠悠把手里的铝饭盒伸过去舀了一勺热水。 “哎哟！兄弟你这吃的是啥？” “这看着像那个什么，方便面是不是？居然自己带面条来？” 同伴也惊呆了：“小卫，你这带的是啥？今儿不是饭？” 齐卫明把饭盒盖上，看着众人点点头：“饭菜带来就能吃两三天，我未婚妻说给我做方便面吃，这是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你未婚妻还会做方便面？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一行人看了眼齐卫明手里的饭盒，这会儿倒是没有刚才那么馋了，要是刚才齐卫明没说那是自己做的，他们肯定要眼馋。 大家都是大车司机，明面上赚的也都差不多，这要是就齐卫明一个人吃得起方便面他们吃不起，那他们有点儿没脸。 但这既然是齐卫明家自己做的，那就没事了，自家做的能有多好吃？ 不过，等到齐卫明几分钟后打开饭盒，那喷香的味道传来的时候，众人的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跟齐卫明开一趟车的同伴段爱华忍不住了：“小卫，你这真的是自己做的？” 咋这么香咧？ 那股子油水味儿，闻着比过吃肉还香！ 齐卫明点头，淡定的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一小瓶拿葡萄糖输液瓶装的调料撒了一部分进铝饭盒，就筷子搅和那么一下的事儿，那股味道更香浓了。 “兄弟，你这也太香了。” “兄弟，你这未婚妻手艺也太好了吧！这闻着味道我都想吃了。” 有人忍不住道：“那个方便面我也买过，我觉得吃起来都没你这个香啊，这是咋回事？” 难不成是他太久没吃方便面了吗？ 齐卫明面上带了一丝笑：“嗯，方便面是没这个好吃。”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偶尔也会吃上方便面，不是他吹，这一次沈清念和赵淑梅做出来的方便面确实是比外头卖的要香。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拿起筷子大口嗦面。 这会儿天气还挺凉快，那面条一夹起来，小风一吹，到处都是这股子香味。 大家闻着这浓烈的香味，再看看饭盒里梆硬的饭菜，突然就没了食欲。 都是开大车的，咋人家吃这么好，他们吃的这都是啥？ 有人忍不住上前问起了齐卫明：“兄弟，你这方便面还有多少？” 齐卫明想了想：“还有些，我未婚妻给我准备了不少。” 段爱华眼睛一亮：“好兄弟，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把这方便面匀我一点？我也想吃点热乎的。” 大家开的同一辆车，这顿顿一块吃饭，要是齐卫明天天吃这个，他天天吃那些拉嗓子眼的东西，他还不得被馋死？ 齐卫明犹豫片刻，看了眼段爱华饭盒里的大米饭。 “段哥，你这可是大米饭呢，你不吃了？” 大米饭可是稀罕东西，这年头也不是家家户户能吃上的，他这次带出来的有些饭也是大米饭，那也是老沈家紧着他吃才给他带的。 “诶，没多少了，就今天这顿了，接下来本来都想上供销社了，小卫啊，你看你那还有多少方便面？”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道：“小兄弟，我这边也快吃完了。” “小兄弟，我也想试试你这个方便面。” “小兄弟你要是有的话就匀一点给我们呗，大家一起跑大车的，认识一下，相互帮助嘛。” 齐卫明看了一眼众人：“大家是都想要吗？可是这不就属于那什么了吗？” 至于那什么，当然就是投机倒把了。 一个老大哥笑了笑：“小兄弟你这话可就错了，什么那什么的？大家都是兄弟，你跟我换这个，我跟你换那个的，路上救急，应该的。” “就是啊，什么那什么的？你有，我需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多好？” 段爱华忙道：“小卫，你这可得先紧着我啊，我也想要。” 此刻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的话，刚才他就等回车再提出来了。 这下好了，自己一提出来个个都要，那还有他什么事儿？ 齐卫明三两口喝了碗里剩下的汤，想了想道：“我未婚妻做的确实也多了一些，不过也是预备着我这次出远门的……”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道：“兄弟你上哪儿？我上供销社买点别的跟你换成不成？麦乳精成不成？” “我家有夹饼，还剩几个，虽然说硬了没那么好吃，但是还能撑几天。” “兄弟我看你们也是上北方的吧，那地界到处能吃上饼子馒头，买了能放好几天，一点不带怕的。” “是啊是啊！” 齐卫明：“我怕你们吃不惯这味道。” “吃得惯吃得惯，你这味道闻着就香，怎么会吃不惯呢。” “就是啊，小兄弟你别紧张，我们在外头的，有口热乎饭就喜滋滋的，还管那是啥呢，你这面闻着就好吃。” 也有人道：“不然这样，小兄弟，你这个怎么算的？咱们一人出点儿，你泡了一包我们大家伙一人一口试试？” 他们虽然都想买，但是也担心这东西吃起来没有闻着那么好吃。 其余人闻言也都点了点头：“对对对，有道理，小兄弟不然你就泡一包过来看看？” 齐卫明有点犹豫：“这价格……” 那个吃过方便面的老大哥道：“市面上的方便面一包就要一毛五分钱了，还要带二两粮票呢，小兄弟你那一包也有二两吧？我看就这样，两毛钱一包咋样？” 见着齐卫明还在犹豫，他又道：“两毛五，两毛五一包，你那个油香味，闻着就是放了不少油呢。” 听到这话，不少大车司机面色都变了。 两毛五一包方便面的话，那的确是不便宜了，要知道那面看着也不像很多的样子，这个价格的确是贵了。 齐卫明神色缓了缓：“那我先拿一包给大家试试吧。” 由于这是第一包，而且是大家伙筹钱的，众人也没拒绝，纷纷等着他去拿方便面过来。 第64章 大车司机就是有钱 齐卫明还是讲究的，回去拿面之前还特地把铝饭盒刷了刷，冲干净了才回去。 一包方便面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扯开牛皮纸袋之后，他这才递到众人跟前。 “就是这样的，一包有三两多，特地做多的，顶饱。” 那买过方便面的老大哥一看就点了点头：“你这个真不错，看着比市面上的方便面多，市面上的方便面说是二两，吃起来就几口，我都要吃两包才饱。” 其余人则是看着那金灿灿的面条咽了咽口水，这面条还真别说，看着怪好吃的。 等面条接到热水的一瞬间，面香激发出来，大家更期待了。 “闻着挺不错啊！也不知道吃着怎么样！” “要是好吃的话我也买几包带着，路上吃得干巴巴的谁顶得住啊！” “对了兄弟，你这个要泡多久才熟？” 齐卫明：“喜欢有嚼劲的四五分钟就行了，想吃面一点的就泡七八分钟，都挺好吃的。” 一听时间这么短，大家更满意了，就他们现在这些家里自带的米饭也要泡个几分钟才足够软和热乎呢。 几分钟之后，饭盒盖子一打开，一群大老爷们都忍不住吸了口空气中的香味。 随即，大家纷纷围到了齐卫明跟前，手里的筷子也都凑了上去。 齐卫明：“大家不用着急，我这里调料还没放进去呢！” “还有调料？哟，这啥味的？” “带点儿辣味的，大家都能吃吧？” “能吃，这个天吃点辣的正好。” “我也能吃辣！” 见大家都同意，齐卫明这才把调料瓶拿出来加调料。 加完调料搅拌好，他对着众人点头：“这下好了，大家来试试吧。” “终于能吃上了，这东西闻着就香！” “慢慢来，不要抢啊！” “我说老三。你那一筷子夹的也太多了。” “艾玛，这是真香，好吃，好吃！” 不过是两下的功夫，刚刚泡出来的一饭盒方便面就被夹空了。 还有人直接拿了齐卫明手里的饭盒喝起汤来，众人见状有样学样，纷纷抢起来。 段爱华是离齐卫明最近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多夹点儿，奈何这群人不讲武德，他就夹到了一小口，汤也没喝上一口，不由破口大骂。 “讲不讲究？哪有这样的？碗都给抢了。” 手里拿着齐卫明饭盒的人笑道：“我给洗干净成不成？” “就是，大家都别生气，这么抢还不是因为好吃吗？咱们都买，都买。” “对，我也买，这个确实好吃，我来个五包。” “我也要五包！” “我要多一点，我要十包！” “还有我……” 听着这些人踊跃报名，段爱华急了：“小卫啊！你可得看看还有多少啊！别都一咕噜给出去了。” 他盘算的好，齐卫明要是全卖掉了，那他自己就拿不了多少了。 但要是齐卫明没卖出去多少包，他和齐卫明一个车的，齐卫明肯定不好意思吃独食，到时候他就有机会了。 齐卫明和气地笑笑：“大家都要这么多的话确实没办法，我这次也没带很多。” 他虽然带着小丫头的任务来，但也没到要把东西全卖了换钱的地步。 小丫头亲手做的东西他自己还没吃上几顿呢，这些人想一次性买完那是不可能的。 一位老大哥道：“那兄弟你那边能卖多少？咱们看看一人能买多少包啊！” “是啊，兄弟你就看看你那边能卖多少，要是能卖得多的话，咱们就多买点儿，少的话咱们也不为难你，就能买多少买多少呗。” “对，小兄弟你看看去。” 齐卫明扫了众人一眼：“大家是都要？” 有两人后退两步：“我不要，我家带的粮食够多。” “我也不要，我不爱吃面。” 除了这两人之外，所有人都愿意买。 齐卫明点了点人数，也不少，一共十四个人都要买，他想了想这才开口。 “我这次带出来的也不多，但是大家都这么想要，这样吧，我每个人给匀出两包来，这怎么样？” 一人两包，一共十四个人，那也要二十八包了。 其余人一听虽说有些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大家都在这儿，总不好让齐卫明只卖给他们。 那位买过方便面的老大哥也点头：“行啊！两包也行，好歹够我们吃两顿热乎的了，对了老弟，你未婚妻在哪里？” 见着齐卫明面色微变，他笑了笑。 “别误会啊，我就是想着，咱们开大车的，都需要这些好吃管饱的东西。你看你未婚妻既然有这一手，那还不如直接多做点你说是不是？” 其余人一听也会过意来：“对对对！这个主意好，小兄弟你们是x省出来的对吧？是x省哪里？” “我也是x省，我是x省l市的，你们呢？” “那么近？我虽然不在x省但我在d省，咱们也是邻省了，要不这样，兄弟你下次说一个点，我们去买点儿？” 齐卫明一本正经道：“这怕是有些不好吧？这跟政策不符合啊！” 段爱华伸出手肘撞了他一下：“你傻啊小卫，咱们这是在外面，这是互相帮助的事儿，再说了，以物易物也不算是投机倒把对吧？” “对对对，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几人说着说着就聊了起来，无非是在平时走车都经过哪里，最长停留是哪里什么的。 这么一聊后大家发现，同省的还真不少，就算不是同省，那也基本上都是邻省的。 这样一来，大家亲近感更足了。 等到最后说定地方的时候，那已经不是齐卫明要卖给他们了，而是他们一个个称兄道弟的求着齐卫明给东西了。 最后拿方便面的时候，大家也都不是拿着钱去的，除了钱之外拿点儿票券或是拿个兜子什么的。 反正这么一来，齐卫明手上是到了三十块钱。 这其中，五块多钱和一些票券是刚才买那二十八包方便面的钱，剩下的大部分则是下次的定金。 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家都是公家单位出来的还是啥，一个个的掏钱也不含糊，直接就给了钱，也不担心齐卫明把钱吞了。 不得不说这些大车司机就是有钱，各自留下单位的联系方式之后大家都定了不少，有一位大哥直接给了十块钱的定金订方便面。 看着齐卫明手里的钱，段爱华忍不住感慨起来。 第65章 齐卫明在外赚钱了 “小卫，没想到你这几包方便面还能卖得这么好。” 这年头大米也才一两毛一斤，这小小的一包方便面就卖到了两毛五一包，的确是不便宜了。 齐卫明笑笑，伸手从后头的藤箱里拿出几包方便面递给段爱华。 “段哥，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真的？” “当然，段哥你带着我出来，总不能看我一个人吃。” 段爱华相当惊喜，刚才那么多人在的时候他也就只能跟大家一样买到两包而已，谁能想到齐卫明给他留了好几包？ “这多不好意思，你这几包也能卖一块钱呢，这样吧，我给钱给你吧！” 齐卫明笑着摇摇头：“还真别，这几包跟刚刚的不一样，我未婚妻说了，跟同行的大哥出来要互相帮助，这是她特地准备的。” 到底也是一块钱，段爱华哪里舍得不要，听了这话只是笑呵呵地点头。 “你小子可以啊！你这未婚妻不错，是个贤惠的，回头喝酒请我，我一定去。” 听他夸沈清念，齐卫明笑道：“那是自然，只要段哥你有时间，我肯定是要请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就收下了，小卫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少不了你。” 他们当大车司机的在外头那都是有固定门路的，齐卫明既然这么上道，有些方面他也不介意多带带。 因着这几包方便面的关系，段爱华跟齐卫明的关系更近了一个台阶，路上时不时的也会聊聊天。 傍晚到达最近的一个停靠点的时候，齐卫明特地去了趟邮电局打电话回雁江公社。 沈清念这边刚和在部队那边的沈清南挂了电话，正等着沈清东结钱走人，就听到里头电话铃声响起，紧接着是接线员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清安县雁江公社，请问找哪位。” “叫齐卫明，找的是南乐大队老沈家的闺女沈清念是吧？好的齐卫明同志，我们这边到南乐大队要一段时间，你可以先挂……” 刚要走出邮电局的兄妹二人脚步猛然顿住，随即沈清念跑到了柜台前，拼命冲着接线员比画自己。 接线员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女同志，我们这……” 沈清念：“你好同志，我就是电话那边要找的人，南乐大队的沈清念啊！” “啊！你就是沈清念同志！” 接线员又惊又喜，冲着电话那边神采飞扬地说了两句，这才把电话交给沈清念。 “沈清念同志你快接电话吧，这是外省电话，打越快越好，晚了钱可要交不少。” 话筒到了手中，沈清念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犹豫良久才试探问了一句。 “卫明哥？” 电话那边立刻传来了齐卫明低哑的声音：“嗯！是我” “卫明哥你怎么了？怎么打电话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着小丫头那边焦急的语气，齐卫明笑了笑。 “没出什么事情，是好事才给你打电话的，现在我说一下地址和时间，你记一下。” 等齐卫明说完了地址和时间，他才补充道：“还记得我出门之前你给我做了什么吗？今天我在一个服务点拿出来了，大家都还挺喜欢的，你看看有时间的话就和大嫂做了送去吧，一包能换一斤咸鱼。” 沈清念惊道：“这么快？” 临出发之前她确实是跟齐卫明说了一会悄悄话，让他帮他把东西卖出去，最好定下一批货。 谁能想到，齐卫明这才刚出去几天就给安排上了？ 齐卫明：“嗯，大家都挺需要这个东西的，你看看你和大嫂能做不。” “能做，当然能做，卫明哥你放心，我和大嫂一定会做了按时送去的。” 就送到县内，价格还这么高，她还是相当愿意做这笔生意的。 “嗯，那好，那我先挂了。” 说完，齐卫明不等电话这边的沈清念反应，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沈清东挑眉：“电话挂了？” “是啊！” “那先出去。” 二人走到邮电局门外，沈清东才有机会顾上问沈清念：“刚刚怎么回事？卫明打来的？说啥了？” “说……” 沈清念吐了吐舌头：“大哥，回去再说吧！” 看这样子沈清东就知道有情况，他无奈叹一口气。 “你别是托卫明给你买什么东西回来吧？我可告诉你，卫明现在刚有工作，你也得有点儿度数。” “大哥，我没要卫明哥买东西。” 沈清念心说，虽然没要齐卫明买东西，但确实是要齐卫明帮她卖东西了，也不知道大哥知道了这事情会不会气到。 等回到家之后，沈清念才说出缘由。 当得知齐卫明在外面把方便面卖了，还一下子卖了三十五块钱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 赵淑梅：“卖了三十五块钱？这也太多了吧？” 那些方便面她亲手做的，当然知道价格，就那些所有东西买回来的本钱也不过就是两块钱左右，谁能想到居然卖了这么多钱？ 沈清念：“不是那些卖了这么多，这里头好些都是下一批的定金呢，原先的二十八包是卖了七块钱。” “就算是七块钱那也很多了，这年头一斤面粉才多少钱？” 沈国华喃喃道：“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卖钱，卫明也真是可以啊！” 想起什么，他转头看向大儿子沈清东：“老大，这算不算是投机倒把？” 沈清东脸色沉沉：“算！” “这！这怎么办？” 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就在刚才他们还高兴得不行，心里想着这要是能挣钱的话，再多做几次，那不就发财了？ 然而，打脸总是来得如此之快。 “没事，卫明不是傻子，在外应该会跟人说以物易物，不会真的只拿票和钱换的。” 就算是真换了，那群司机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同行的人，以后碰上的机会还很多。 沈国华点头：“那还好！要不这样，你们回头给卫明回个电话，让他别做这种事情了，这次的咱们就做了，下次就不弄了。” 真要是投机倒把，他这心里头也是心慌慌的，也不敢长期弄这玩意啊！ 第66章 好日子要来了 沈清念乐了：“爹，大哥，你们想啥呢，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到卫明哥的。” 沈清东：“怎么说？” “对啊念念，这是怎么回事？” 见大家都看过来，沈清念道：“你们不是担心卫明哥这件事情被别人发现吗？” “卫明哥说了，到时候让我们也做一批去县运输队，他刚才已经打电话跟运输队那边说了，而且就这次卫明哥卖出去的这些，到时候也是寄存在县运输队呢。” 要是齐卫明没有准备的话自然不可能这样，既然他自己说了让他们送去县运输队，很显然他跟县运输队的人透了底。 沈清东一听就皱起了眉头：“卫明也太草率了，这样的事情都敢做。” 这年头大车司机虽然说有些捞外快的门路，但那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谁会把这事情抖出来？ 就跟现在的这个方便面一样，齐卫明偷偷卖就算了，这么告诉单位的人，对他的处境无疑是很危险的。 沈国华急了：“老大，这是咋回事？” “也没什么，就是卫明这工作毕竟刚到手没多久，这么弄怕是以后出问题。” 沈国华这下担心了：“那要不然咱们不弄这个了？” 能赚钱当然是好事情，但是如果因为赚这点儿小钱让齐卫明丢了工作，那他认为就完全没必要了。 “爹，大哥，你们是想多了，我听卫明哥那话可没这个意思。” 沈清念看着自家大哥和老爹摇头：“卫明哥是多聪明的人？要真是有问题的话他肯定不能让我们这么去操作啊，说不定这就是卫明哥和单位说好的咧。”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齐卫明临出门之前她找他谈了一下方便面的事情，当时他就说了或许有法子帮她。 现在看来，说不定就是齐卫明直接跟单位说了呢。 她并不觉得齐卫明是个草率冲动的人。 闻言，沈国华也跟着点头。 “说的也是，卫明是个心里有数的，应该不能这么办。” 赵淑梅：“那这方便面是做还是不做？” “当然做。” 这话是沈清念和沈清东异口同声说出来的，虽然说沈清东有些担心，但也没有阻挠这件事情。 不过，吃过晚饭之后，沈清念却是被自家大哥抓起来谈心。 “幺妹，你知道大哥找你啥事吧？” 沈清念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哥，啥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是不是跟卫明说什么了？卫明把方便面卖掉没有你的主意？” 依照他对好友的了解，好友应当不会做这种事情，尤其是因为，这方便面本就是幺妹做给他的，他不应该轻易卖出去才对。 要说这里头没有自家幺妹的动作，那他是万万不信的。 见被自家大哥识破，沈清念嘿嘿一笑：“大哥，我真的没跟卫明哥说什么，我就是觉得那方便面是个好东西。” “好东西你就要卫明去做了？你知不知道那是投机倒把？卫明好不容易拿到的工作，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见着自家幺妹垂下小脑袋一声不吭。 沈清东叹一口气：“幺妹，我为什么不想让卫明冒险？那是因为卫明冒险之后最直接影响到的人是你，你明白吗？” 能够赚钱的事情谁不想干？ 但要他说的话，这事情他宁愿自己半夜起早偷偷摸摸去干，也不愿意让齐卫明出去的时候单干。 不是说为了赚到的那点钱，为的是齐卫明的工作。 如今齐卫明的命运已经和自家妹妹绑在了一起，这投机倒把的事情要是被发现，断送的就是他们二人的未来。 沈清念吐吐舌头，这会儿倒是由衷生出来几分内疚。 “大哥，我知道错了。” 一开始她确实没有怎么考虑这些，而且她的观念和他们是对立的。 这年头的人对投机倒把看得很重要，动不动就要被纠察队抓什么的。 但是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她知道在几年之后会迎来改革开放，投机倒把这个名头到时候就不再存在。 潜意识里，她是在用后世的思维来考虑现在的事情。 见她如此，沈清东只是摇摇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大哥？你不打算拒绝这次的事情吗？” 她还以为沈清东找她说这么多是要劝退她对这件事情的想法呢，现在看来却也不是。 沈清东：“卫明的电话都打来了，证明他是安排好了，就先这样吧。” 好友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没有万全的把握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也就是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调皮的妹妹罢了。 现在就敢这么干了，以后怕是还敢干更胆大包天的事情。 沈清念耷拉着脑袋：“大哥，我知道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她也更加深刻意识到了这个年代的政策。 也许下次她还要做什么的话，必须要考虑得更全面才是。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总算是成了，这也能缓解一点家里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内，沈清念跟着赵淑梅每天在家里忙活着做方便面，因为这一次一次性要做两百包，她和赵淑梅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 好在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晾晒起来比之前要方便很多。 等两百包方便面做好的时候，沈清东也从大队办公室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沈清念惊喜地站起身：“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大队砖窑厂的副业审批通过了？” 这件事情前几天周玉成就去县里头办了，但一直没消息下来，本来以为是不成了，没想到今天居然通过了。 沈清东点点头：“嗯，也是运气好，本来县里是不允许的，但这几天有人举报县砖窑厂那边，说是那边太慢了，刚好碰上咱们大队的申请。” “所以就成了？” “嗯，成了，书记叔正说下午安排人去挖窑洞呢！” 沈国华大喜：“真要是这样的话，咱家的好日子要来了。” 众人都很是欣喜，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次大队副业的事情是谁促成的。 可以说，要是没有沈清念的话，这件事情根本不会成。 第67章 县里同意搞副业了！ 南乐大队要弄起副业了，所有社员们都很开心，就是这么热的天被派到去挖窑洞的人也都很开心。 大队做副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后大队多了一项收入，副业要是赚钱他们社员也能分到钱。 而且这是砖窑厂，这时候家家户户都缺青砖来起房子，自己大队有砖窑厂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盖房子买青砖能便宜？ 所以，对于这个副业，南乐大队上上下下可谓都是满含期待。 在南乐大队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沈清念坐在自行车后，由着自家三哥沈清西送去县里头。 今儿是要给县运输队送方便面的日子，本来还可以再等久一点再送的。 不过大抵是因为做好的方便面太香了，这两天放方便面的那间屋子的木质遮光窗都被咬了一个小口子。 一家人都很担心到时候被咬下一个大口子，真要是老鼠爬进屋的话，到时候这一批方便面全都要不了了。 所以趁着今天大队的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就把方便面包好带上了。 二八大杠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个人，沈清西在后座上面绑了一根扁担，两端各挂着一个大背篓，方便面就放在里头。 晃晃悠悠到了县里头，找到县运输队的时候，沈清西反倒是怂了。 “幺妹，咱们真要去？” 那毕竟是县运输队，像是这种国有单位，平时都是闲人免进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呢。 沈清念点头：“那当然，不去咱们来这里干嘛？” 她快步走到那大大的入口旁边的小屋边，敲了敲半开的窗户。 “您好，我是来送东西的。” 屋子里，一个中年人正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的，见着沈清念敲窗户一骨碌爬起来。 “送东西的？送啥东西？你们是哪里来的？” 沈清念也不怂，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叫清念，这是我三哥，我们之所以来送东西是我一个个哥哥叫我来的，我哥哥叫齐卫明，是你们这的大车司机……” “哦！原来是你们家啊，我听说了，送那个什么面是吧？” “对对对，方便面。” 沈清念冲自家三哥招招手，见着沈清西上前就伸手掀开了背篓上的盖子。 “您看，这就是我家出的方便面，自己做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左右无人，弯下腰迅速拿了两包伸进窗户里塞给老人。 “大爷，您试试我家的方便面，可好吃了。” 那大爷显然见习惯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推辞，笑呵呵就把方便面放到了抽屉里。 随即，他对着沈清念兄妹俩挥挥手。 “行了，你们进去吧，从这道门进去，左手数第二个办公室就是了，对了，自行车就放这里吧，我帮你们看着。” “谢谢大爷！” 等到了大爷所指示的左手边第二间办公室，沈清念照例是敲了敲门。 坐在里面办公室的是一个留着干部头的中年女人，见着年纪小小的沈清念很是意外。 “同志，你找谁？” “姐姐你好，我是齐卫明的家属，齐卫明前几天打电话回去跟我们说……” 听到齐卫明的名字，干部头的妇女态度明显好多了，她对着沈清念笑笑。 “原来是齐卫明同志的家属，我们接到电话了，一直在等着呢，你们这是把那个方便面已经准备好了是不是？”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一共是两百包，有一百二十包是单独放的，另外八十包是分开的。” 女干部站起身：“来来来，让我点一下，看看你们的成色。” 当看见那竹篓里一块块方便面都用牛皮纸小心的包在一起之后，她扬了扬眉，明显惊讶了。 “你们这个包装的真不错，看得出是费了心思的。” 沈清念笑：“这毕竟是给司机同志们路上吃的，当然要包装好，不然潮了味道就变了。” 这一次的包装可不仅仅是用牛皮纸，为了以防万一她和赵淑梅还抹了点儿浆糊密封，抹的时候可是心疼坏了。 那女干部相当满意沈清念的话，听了这话点点头。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们这货我还是要验一下，我们这是第一次收这样的东西。” “那当然，我们特地多做了几包就是给试验的，姐姐您尽管试，试吃都行。” 听到这话，那干部头的女同志更意外了，这年头出来卖东西还愿意让人试吃的那可真是不常见。 打开包装纸，看见里头金灿灿的方便面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沈清念在一旁道：“姐姐，这个直接干吃和泡熟了吃都可以的。” “行，我试试。” 女干部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然后又在桌上翻找了一下找出铝饭盒要出门去，临出门前见着沈清念和沈清西笑了。 “你俩先坐，我马上就回来。” 沈清念笑得甜甜的：“姐姐放心，我们就在这等您，不会乱跑的。” 看着女干部出去了，沈清西对着自家幺妹竖起大拇指虽然这是人家的地盘兄妹二人没说话，但那大拇指的意思很明显。 沈清西分明是在说：“幺妹！你厉害！” 沈清念扬了扬眉，面上满是笑意。 普通交流而已嘛，上辈子见客户过这么多次了，她早就熟烂于心了。 根据她的经验来看，今天的这位女干部应该是跟齐卫明关系不错或者是答应了齐卫明什么，不然不可能刚刚进来前和进来后是两副面孔。 要知道刚才她刚进来之前这位女干部的神情可不算热情，但知道她是齐卫明家属之后，态度明显一百八十度变化。 不过这样倒也挺好，至少她心里笃定了一件事情，今天不会空跑一趟。 而这个时候，刚接了热水的女同志没回自己办公室，转而往更里头的办公室走去了。 敲门之后，她走进去直接把饭盒放在了男人桌上。 “书记，你猜这是什么？” 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英子，你别闹。” “谁闹了？你这是真忘了不是？前几天小齐不是刚打电话回来说了这事儿？” 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眼里有些惊诧。 “小齐说的事儿？那个方便面？” 第68章 社交能力杠杠的 女干部点点头：“刚刚他的家属送来的，说是等几分钟就能吃，你不是饿了吗？试试。” “行，我试试。” 等饭盒一打开，那香味瞬间飘出来老远。 中年男人吸吸鼻子：“这么香，怪不得小齐说适合咱们这。” 女干部：“你还是先试试味道吧，光香可没法子，味道不行的话也没啥必要留着。” “这么香，指定好吃。” 男人说着拿出筷子夹了一筷到嘴里，这么片刻他就止住了动作。 “咋了？” “英子，这香是香，但没味道啊！” 女干部皱眉：“没味道？怎么会，刚才那个纸包上……我想起来了，你等着。” 好一会之后，她拿着牛皮纸包回来，牛皮纸包的一侧有个小夹层，里头摸着像是有盐。 “英子，这是啥？能吃？” “当然，快吃吧！” 等这东西加进面里头之后，就连原本不饿的女干部也觉得有些饿了。 “香，这是真香，好吃！好吃！” 中年男人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夸赞，女干部听得直翻白眼。 “平时家里头做饭怎么不见你这么吃？” “英子这不一样，你试试就知道了。” 虽然不舍，但中年男人还是把饭盒递到了女干部跟前。 一口下去，女干部的眼睛也亮了。 “建忠在的话应该喜欢。” “别说是建忠了，我估摸着就没几个司机不喜欢的，看来回头等小齐回来了真可以试试他说的办法。” 女干部：“那要是这样的话，你说这次咱们给不给小齐的家属结钱？” 本来他们是不打算结的，都按照电话里跟齐卫明说好的就行。 但现在看着，这方便面他们还怪需要的。 “结算吧！不过不要全部结算，这东西毕竟真要的话是大批量要，咱们跟小齐杀杀价。” 就按照市面价买下来的话，他当然是不乐意的，他们县运输队去到哪里不能便宜买东西？ 女干部点头：“行，那我先去了。” 再次回到办公室，女干部看向沈清念的眼神越发柔和了。 “同志你好，刚才方便面我已经试过了，味道确实不错。” 沈清念忙道：“味道好就好，我刚才忘记交代了，那调料就在牛皮纸包后，姐姐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 “你们这个方便面倒是挺厉害，味道比市面上的还好吃些。” 沈清念嘻嘻笑：“这也是为了让卫明哥在外吃得好点儿，所以开始的时候能给他放进去的都放了。” 女干部点点头，要是她没吃过的话不会这样想，但她刚刚试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小齐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价格？” 沈清念一呆：“卫明哥说价格肯定不能按给别人的算，他说等他回来再说，别的我也不知道了。” 女干部显然被她这呆萌的话取悦到了，闻言面上笑意更深。 “我也不欺负你，这样吧，这八十包我先给你十五块钱，回头我跟小齐说好价格后再多退少补怎么样？” 沈清念在心里飞速心算了一遍，八十包方便面十五块钱的话，平均就是一毛八分多一包。 虽然这个价格比齐卫明卖给那些货车司机的要便宜，但耐不住人家是县运输队啊！ 也就是说，这一次就是试试，要是他们以后长期要的话，可就是大量走货了。 “行啊，谢谢姐姐。” 能拿到十五块钱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在此之前，她没想过这趟能拿到钱呢。 对于沈清念的信任，女干部显然很是满意。 以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干部家属来过，但一般情况下，涉及到卖东西和自己的利益的时候，那些人都会叽叽歪歪一堆事。 所以沈清念这个情况在她心里自然就是信任的表现了，这让她对沈清念好感更强。 “行，那我这就给你结。” “同志啊，这次算是咱们自己知道的事儿，你也别往外出嚷嚷。” 沈清念点头：“姐姐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她不傻，这种事情巴不得藏起来呢，谁会往外说？ 女干部更满意了，从抽屉里拿了十五块钱之后还写给她一张单子。 “你拿着这个，回头这个单子就算是凭证了，就是你家小齐来找我我都说已经给过了的。” 沈清念笑了：“姐姐你放心吧，钱我已经拿到了，他不会找您的。” “你这丫头嘴巴可真甜，是小齐的未婚妻是吧？” 沈清念小脸一红，点了点头。 “又俊又会说话，要不是你名花有主了，我指定把你介绍给我弟弟。” “姐姐又开玩笑了，姐姐你这么能干，你弟弟一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姑娘。” 这也就是这么一说，女干部当然不可能把她介绍给自家弟弟，当下就笑了。 “我叫梁英，是县运输队的采购，下次要是真的有这样的事儿你直接来找我就成。” 沈清念笑得甜甜的：“谢谢英姐，我叫沈清念，你有空去南乐大队的话去我家做客，我嫂子会做很多好吃的。” “你这丫头。” 说了几句之后，沈清念和沈清西才从县运输队出来，临出来之前梁英还往沈清念手里塞了两个糍粑，说是她自家包的。 自行车走出了县运输队之后，沈清西忍不住傻乐。 “幺妹，你可真行，这你都敢聊。” 刚才那位女干部竟然是县运输队的采购人员，这就算了，厉害的是他家幺妹知道了半点不害怕，还跟人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了起来，最后还哄得人送她两个糍粑。 沈清念笑嘻嘻的：“这有啥！咱们要是没点交际能力的话下次怎么好相见？” “对了三哥，咱们要不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吧？今儿我带糖票了，去买两罐麦乳精回去。” 怀里揣着热乎乎的十五块钱，沈清念激动坏了决心要在县城买点儿东西回去。 沈清西点头：“行，都听幺妹你的，去供销社一趟。” 家里的麦乳精确实喝完许久没补上了，这主要是因为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幺妹每天逼他们一人喝一杯，不然也下不去这么快。 这次来县里，老爹也叮嘱了要他给带麦乳精回去呢。 第69章 恶心的原文男主 骑着自行车到了供销社，沈清念下车进去，迎面就撞上了上一次对她服务态度很好的那个营业员。 她扫了一圈，另一个营业员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开除了还是今天休班。 见人进来，孙海娇也迎了过来：“你好同志，请问需要点什么。” 这态度，比之第一次见到沈清念的时候还要热乎。 正当沈清念心里暗自诧异的时候，孙海娇也发现了是沈清念，当下也有些惊讶。 “是你啊小同志。” 自从上次这位女同志当着省城里来的经理的面儿说过什么之后，这店里总算是清净了，至少她没那个冷嘲热讽的同事了。 沈清念乐了：“同志你好，我这次是来买麦乳精的，我带了糖票的。” 上次买麦乳精没带糖票贵了好些，她还印象深刻着呢，这会儿绝对不能买贵了。 孙海娇也笑：“成，我给你拿，要一罐还是两罐？”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也看出来了，沈清念不是没钱，而是有钱，不然也不会眼睛都不眨买了那么老些牙刷牙膏。 “两罐，谢谢你啊同志。” “不客气，你今天也没带兜吧，我再送你个网兜。” “那感情好。” 这年头塑料袋没那么常见，装东西都喜欢用网兜。 这种网兜拿回家了带点儿东西去串门或是装点别的下地都是不错的选择，能白得一个，沈清念当然开心。 付了钱沈清念又看了一圈，确定没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这才扭头要走。 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个事儿，回头看向孙海娇打听：“同志，咱们这买得多的话到时候能不能打折？” “打折？” 孙海娇还没听过这个说法咧，这年头供销社的东西都明码标价，哪来的打折一说？ 沈清念点头：“就是我买得多，你给我在某样单品或者总价上面算个几折给我便宜点的意思呗，姐，有没有？” “哟，那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同志，我快结婚了，到时候指定要买不少东西，卖得多的话你也有提成的吧？” 孙海娇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提成了意思，当下摇了摇头。 “我们可没有这个，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固定的，跟卖多卖少没关系。” 原来是这样，沈清念心道怪不得之前那个营业员态度那么差呢，感情生意好坏她都拿一样工资。 不过她还没想完呢，就听孙海娇道：“你要结婚了？虽然我不能给你少钱，不过你要是说好日期的话，到时候我可以给你留点儿好东西。” 她还挺喜欢眼前这小姑娘的，说话很对她胃口，上次还帮她把讨厌的同事赶走了。 沈清念眼睛一亮：“什么好东西？” “莫非是手表缝纫机收音机这些？” 这年头要说好东西的话，那绝逼是三转一响吧？ 孙海娇吓了一跳：“我可没那能耐，我说的好东西是指上次那些次品毛巾什么的，那个你要不要？” 三转一响这种东西就是在省城里都有人抢着买，他们这小县城哪里轮得到？ 能够给沈清念留点儿次品毛巾啥的，这都算是她大方了。 “次品毛巾那些？” 上次买回去的次品毛巾跟正常毛巾使用感真的差距不大，这么便宜的价格相当于白给了，于是沈清念毫不犹疑地点头。 “要！谢谢姐姐，回头我请你吃喜饼。” 见沈清念这么会说话，孙海娇也乐了：“那行，我现在开始留着，到时候给你攒多点儿。” 她在这个岗位上平时也要帮人留点儿这种东西，那大多都是亲朋好友，跟眼前的纯顾客完全不一样。 而且孙海娇觉得，与其给那些理所当然的亲朋好友，倒不如给这个帮了自己一把嘴巴还甜的小姑娘。 二人聊了几句之后，沈清念才出供销社跟着沈清西往家赶。 回到南乐大队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看着村子里的人倒是不多。 因为沈清西还要去还车，沈清念就自个先下了车，怀里揣着两罐麦乳精往家赶。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能碰上一个碍眼的人。 “沈清念！” 沈清念吓了一跳，停下的同时发现是周观云，当下面上闪过一片嫌恶。 “是你啊周知青，有事儿吗？” 真无语，这周观云怎么又凑上来？ 这时候不该跟女主发展一下进度条吗？ 周观云看着刚刚还高高兴兴的小丫头一瞬间变嫌恶的脸色，心里情绪复杂极了。 以往的时候，这小丫头见了他只会更高兴，哪有像这样变脸的时候？ 还有那麦乳精，以往她要是拿了什么好东西出来，第一时间就是要给他送的，现在却避他如蛇蝎。 “沈清念，我听说大队开设砖窑厂的提议是你提的。” 沈清念吓了一跳这是她提的没错，不过周观云怎么会知道的？ 还没等她说什么，周观云又道：“你还是先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吧，随便提这些建议不会凸显你的与众不同，只会害惨了大队。” 他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但当他得知这事情居然是沈清念提出来的时候就不得不管了。 他觉得沈清念提出这事情为的就是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但沈清念懂什么？ 随便的一个建议，到时候大队的钱用光了，万一碰上年景不好，他们许多人都得饿肚子。 沈清念：？？？ “你有事吗？” 周观云：？ 沈清念看着周观云冷冷一笑：“你是认为书记和大队长没有判断力吗？还为了彰显我的与众不同才提的？” “我看你跑来跟我说这些话才是想彰显你的与众不同吧！周知青，我再郑重声明一次，我对你没兴趣了，不用借着这些把戏出现在我跟前。” 这话彻底刺激到了周观云，他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 “沈清念，你…你…” “你什么你？真把你能的，你觉得不行你就去找书记说啊，找我干嘛？” 沈清念白了他一眼，随后大步迈过他身边。 这原男主也是够恶心的，就这样的，作者是瞎了眼吗还让他当男主！ 看她走路带风地从自己身边经过，周观云捏紧了拳头，心里既愤怒又无力。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了。 第70章 叶婉儿的怨念 虽然沈清念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但他还是往前跟了几步。 “沈清念，你瞎搞这些东西会后悔的。” 别看南乐大队的人现在有个副业挺高兴，但等他们发现到时候青砖砸手里的时候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他虽然不是会计也是上过学的，大概也能根据往年大队的收成推算出大队账上有多少钱。 这笔钱一旦投入，短期内就无法抽出来。 真要这样的话，这最开始提出来的人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清念回头笑笑：“这就不劳周知青你费心了。” 那启动资金都是他们老沈家自己掏的，管他们做不做呢？ 还有周观云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态度，让她下意识有些嫌恶。 原主还活着的时候干啥去了？ 这会儿倒是知道关心了，恶心谁呢？ 想到这，她脚下动作加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清念……” 没得到回应，周观云顿了下步子，面上带了几分犹豫。 按道理沈清念都这样了他不该关心的，但是大队的钱要是真用完了，到时候第一个难做的就是他们这些知青。 正想着这些事情，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 “观云，你在这里做什么？”是叶婉儿。 周观云收敛心神：“没什么。” “观云，刚刚那走的人是不是沈清念？” 其实叶婉儿来了好一会了，只不过一直没出声，这会儿她才忍不住罢了。 听见这话，周观云目露嫌恶。 “是她又怎么样？” 不知为何，从前他觉得叶婉儿这样是关心他，但这会儿却觉得她这样有些矫揉造作。 明明已经看见是沈清念了，干嘛还问他是不是？ “观云，你明明说过你不会喜欢沈清念的。” 从前的时候，周观云无数次坚定地告诉她他不会喜欢上沈清念，为什么现在被沈清念算计了一通，他反而变了？ “谁喜欢沈清念了？” 叶婉儿：“怎么不是喜欢？你以前的时候才不会关心这些事情呢。” 大队副业是沈清念提起来的事情她当然知道，因为整个大队都已经传遍了，但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大队副业不挣钱才好呢，这样沈清念才不会好过。 “我是为了我们知青去关心这件事的，跟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话，周观云已经不想再看叶婉儿，转身就大步走了。 他现在有些反感叶婉儿这副动不动要哭的样子，明明他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叶婉儿呆了呆，随后她转身看向沈清念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怨毒。 “沈清念，是你逼我的！” …… 沈清念并不知道身后的原男主给她拉了这么大一波仇恨值，回到家她就开开心心地把麦乳精拿了出来。 “大头二头，快看姑姑拿什么回来了。” “哇！姑姑，是麦乳精，我要喝麦乳精！” 二头也拍着小手看着她手里的麦乳精，脸上满是渴望。 “姑姑，要，要……” 沈清念笑着摸了摸两个侄子的脑袋：“晚点儿吃完晚饭就给你们一人冲一杯。” 这东西喝了过后会水饱，不能这时候喝，不然晚饭吃不下，半夜又嗷嗷喊饿了。 大头眼馋：“姑姑姑姑，你就给我喝一口吧！” 麦乳精是个好东西，他已经许久没喝到了，这会儿真是馋的很。 “那可不行，现在喝了一会吃不下饭。” 沈清念摇头，郑重拒绝了年幼的侄子。 大头刚想闹一下，那边院门被推开，沈国华大步走了进来。 “大头，闹什么呢？” “没，没闹什么！” 大头最怕严厉的爷爷，当下一扭头就往厨房跑，连弟弟都不记得带了。 看着孙子这熊样，沈国华笑骂了一句：“兔崽子！” 见着笑盈盈站在那里的沈清念，他又缓和了语气。 “念念回来了？怎么样？今儿跟你三哥去县里办成了没？你三哥呢？怎么没见人？” 他可没忘记今天幺女和三儿子带着方便面去县里是去干嘛了。 沈清念点头：“那当然，三哥去大队长家还车了。” 沈国华身后的沈清北一下子窜了出来：“幺妹，真的弄好了？县运输队收了咱家的方便面了？” “当然收了。” 沈清念从口袋掏出来那十五块钱递到沈国华跟前。 “爹，你看，这十五块钱就是县运输队给结的。” “还结钱了？” “那当然了，那个姐姐可好说话了之前卫明哥应该也跟他们说好了。” 沈清念在说今天的事情的时候，外头沈清东等人也都回来了，一家人都在院子听她说话。 当听到今天的战绩的时候，赵淑梅喜不自胜。 “就是十五块钱也不错，已经够回本了。” 这个本可不是说那给县运输的本，指的是这一次所做的这么多方便面的本钱。 也就是说这一次纯赚的就是齐卫明在外头收到的那些钱。 沈清东点头：“怕是不止，十五块钱平均算下来的话是一毛八分七厘钱一包，这是第一次给的价格，那边也没说以后的价，说不定还有涨价的空间。” 他是做会计的，对数字最是敏感。 沈清念笑：“说不定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总不会亏的。” 这一次买东西的成本她也知道，一共也才花了七块多钱而已，能做出来这么多，确实已经是赚了。 一屋子人都很高兴，沈国华也很高兴，直接把刚到手的那十五块钱分成了三份。 “这是念念的点子，今儿念念也去了县里，这五块钱给念念，大家没异议吧？” 众人当然没异议，然后就分到了第二份钱，沈国华直接把那五块钱递给了儿媳妇赵淑梅。 “老大家的，你拿着。” 赵淑梅没想到自己也有，当下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爹，这是干啥。” “什么干啥？这么些方便面都是你做出来的，虽说是念念和你一起做，但我知道主要做的还是你，这是给你的，拿着。” “爹，这不好吧，” 眼下还没分家呢，自己手里头就揣了五块钱，而且这还是做个方便面得的，赵淑梅感觉怪不合适的。 “没啥不合适的，也不是每次都给，回头等卫明回来了看看情况再说，这个你就收着吧。” 见沈国华执意，沈清东对着赵淑梅点点头：“爹给你的你就收着吧。” 沈清念也道：“就是啊大嫂你快收着吧，不然我可不好意思拿。” 这些方便面都是赵淑梅弄出来的，她充其量就是打下手，要是赵淑梅不拿的话，她可不好意思拿这五块钱。 见此，赵淑梅才收下了。 至于这最后的五块钱，沈清西满心满眼的以为会是给他，没想到沈国华拿出来看了看，又揣回自己口袋里。 “诶，爹…” 沈国华瞪他一眼：“干啥？” “爹，那不是给我的？” 沈清西弱弱地说，按道理他跟着幺妹去了县里，他也该得一份才是。 “给你？给你一棒槌你信不？老子上工挖砖窑这么辛苦，让你骑自行车去县里你还不乐意了？” 说着话沈国华就伸手要打儿子，沈清西嗷呜一下窜得老远，院子里热闹非常。 第71章 知青们找上门 随着大队副业的开启，南乐大队的社员们每天上工的热情都高涨。 除了挖砖窑洞之外就是打砖坯，这都是力气活，所以大队里记工分也都是记满工分的，大家更满意了。 当然，也有轻省的活计，去割草开荒，然后给挑回建砖窑厂的山下，这种也能得几个工分。 大队社员们忙得不亦乐乎的同时，周观云等一众知青却很着急。 周观云：“冯玮，这事情再不解决的话，他们就真的要开始烧砖了。” 趁着大队还没用到钱，只是用人力物力的时候制止，这钱还花不出去。 等真花出去了就完了，到时候收成不好，难过的就是他们知青点。 冯玮也有些心烦：“你当我不知道吗？我已经找过大队长了，他说叫我去找沈清东呢。” “找沈清东？他本就是沈清念的哥哥，肯定偏着沈清念啊！” 其余几个知青也叫了起来：“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才行。” “观云，你确定这砖窑厂办不起来？” 这次的事情冯玮本来是不想管的，要不是周观云说得严重，他才不会去沾手。 周观云：“你看大队里家家户户的情况，就算是砖窑厂办起来了，又有谁家能买得起青砖？” 除了南乐大队之外，周围的大队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情况，这种时候他不觉得办砖窑厂能有几个人买得起。 叶婉儿点头：“主要是大队这情况要真搞砸了，到时候年景不好我们才是最倒霉的。” 大队公账上的那些钱是用来干什么的？正常年景是用来买肥料买农药这些的，年景差的话就是用来买救济粮的。 而作为大队里分粮食分得最少的一群人，他们知青可以说就是这些钱的最大受益者。 眼下这笔钱如果要被用出去了，那遇上不好的年景，他们可是真的完了。 其余几个知青闻言都跟着点头：“是啊，这事情咱们得去阻止才行。” 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李雨琪犹豫片刻道：“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也是个好事情吗？要是大队真的把副业做起来了，咱们日子也能好过点。” 这年头大队副业也属于集体财产，一般情况下副业要是有盈利的话，满足了大队里购买农药肥料啥的需要之后，剩下的是会分一部分给社员的。 周观云冷冷道：“他们打算青砖按照市价卖，你去看看哪家哪户盖得起房子？” “就是，到时候不成连累的就是我们。” “就是啊，你怎么跟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农村人一样天真？” “真要这么好办的话哪里还轮得到南乐大队来办？” 大家七嘴八舌的，刚刚出声的李雨琪低下头，她也只是发表自己的看法，并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周莹道：“那这样好了，我们所有人去再找一趟书记，把这事情跟他说清楚。” “对，找大队长不成那就找书记，找书记再不成咱们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 讨论过后，几个人很快确定了方案。 于是，正喜滋滋站在村口看着对面山上忙得热火朝天的周玉成就被知青们堵了个正着。 “书记，我们有事找你。” 周玉成挑眉：“你们有事找我？什么事情？” 这群知青跟他们可不熟，跟他更是不熟，这没事儿上来找他干啥？ 冯玮看了一眼周观云，随后道：“书记，咱们大队要建砖窑厂？” 周玉成点点头，以为冯玮是想要来拿满工分，不由又摇摇头。 “可别怪我不给你们来砖窑厂上工的机会，这边的都是力气活你们几个干不了。” 不是他嫌弃，而是这群城里来的知青们都没什么力气，想要拿满工分基本做不到。 冯玮抽了抽嘴角，谁要来这里当苦力了？这么辛苦才十公分，他才不要来呢。 “不是，书记，是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周玉成诧异看了他一眼：“啥事情？你说吧！” “书记，虽然说我们不是这个大队的人，但我们现在也属于大队的一份子，就现在大队要弄这个砖窑厂，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等他口干舌燥地说完话，只见周玉成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这砖窑厂建起来了也有可能卖不出去，还是不弄好呗？” “书记，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一群学生崽崽，连地里的活计都没明白呢，我们大队的事情你们不用管。” 且不说这亏了还有老沈家的钱垫底，就说眼下这群知青过来，他还能不清楚想法？ 无非就是担心到时候牵扯到他们的利益呗！周玉成看得门儿清，面上却也还是乐呵呵的。 “书记，不是这么一回事，你之前也说过，大队的钱是留着用来买肥料和农药的，现在就把这钱花出去了也不好吧？” 周玉成斜睨冯玮一眼：“冯知青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是为大队好，但是呢，我这都是考虑过的，这你就放心好了。” 反正到时候出了事情有老沈家垫底，他担忧个什么劲儿？ 再说这些知青们，看着村子里个个都是土房子就以为他们买不起。 买不起个屁，他们那是买不起吗？那是因为砖窑厂的条子难批下来！ 他们农村人，就是再穷，谁家不想着攒钱买青砖起个青砖大瓦房？ 谁愿意一辈子住在土坯房里头？ 这会儿周玉成突然就觉得沈清念格外顺眼了。 瞧瞧，人一小姑娘，对这些事情多清楚？ 不像是这些个知青，种地也种不明白，干啥都搞不明白！ 冯玮还想说什么，周玉成就摆了摆手。 “我在这个位置上十来年了，虽然没让南乐大队变多好，也没让大队变多差，冯知青你们就做好自己分内事就成了。” 言下之意，你们什么身份不知道？少插手我们大队的事儿，我才是书记。 闻言，众知青脸一白。 他不傻，怎么能听不懂周玉成话里的意思？ 看着几个知青走远，周玉成冷哼一声，这群知青看来是太闲了，什么事情都管。 然而他没想到，这群知青转头就给他闹出了一场大事儿。 第72章 谁说青砖卖不出去了？ 在日子慢慢接近六月份的过程中，南乐大队的砖窑厂建成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割草开荒，甩土砖坯子，青砖已经烧制出来几批了。 本来南乐大队不少人对此事都很亢奋，但当他们发现，烧制出来的青砖一直没有买家之后，慢慢有人就急了。 随后村中不少人都听到了一个说法，说是创办砖窑厂之后他们大队的所有备用资金用完了。 这可急坏了一些五六十年代经历过饥荒的人，找到大队办公室反映的人越来越多。 刚开始只是一个两个，慢慢地大家就都汇合到了一起。 “书记，咱们不要砖窑厂也不能把大队的钱都花了啊！” “是啊书记，你看看这天气，今年下半年的收成好不好还不知道呢。” 要说以前集体饭堂那会儿，大家一开始都是不乐意集体财产有备用金这一说的，直到后来饥荒。 那时候饿死的人太多了，社员们饿得上山刮树皮啃树根，到后头树根都给吃完了才挺过去。 自那之后，再也没人反对大队要有备用金这一说了。 平常时候那是备用金，饥荒时候那就是救命钱。 都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因此对这笔钱格外敏感。 周玉成看着眼前这些跟他一个辈分或是跟他差不多辈分的人，脑壳突了突。 “我说你们都来掺和啥？真信了那群知青的鬼话不成？” 这些人变成这样，绝对是知青们煽风点火造成的。 周玉成越想越气，知青们不懂事，社员们怎么还不懂事？自己在位这些年，害过他们没有？ “书记，不是我们想说啊，备用金不得不留啊！” “就是，也不知道沈家那小闺女提这些事儿干啥，备用金没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书记，这备用金不能都花了啊，你看看现在都没人来买青砖，咱们就不办这副业了吧！” 看着这群失智的社员，周玉成摇摇头：“这事儿我有主张，你们干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 这会儿刚开始，急什么？ 再不济他们大队就有好几家能买下的，这他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最主要的是，这一次的启动资金是老沈家出的，这个事情他要怎么跟社员们说？ 那当然是说不清楚的，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一个老人道：“玉成啊，你忘了饥荒时候的日子了是不是？大队的备用金，不能动啊！” 那些难忘的岁月，他们没有人敢忘。 “老叔，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赶快给我停下这劳什子的副业，到时候把备用金用完了，今年的收成不好怎么办？” 这年头的粮食打下来了都要先交够粮给国家，余下的才是给他们社员们分的。 下半年天气好不好，谁都不好说呢。 周玉成：“备用金留着呢。不信你们问清东。” “问清东有啥子用？他当然是护着自己妹子了。” “就是，你看现在这青砖都没卖出去，赶紧收手吧！” 周玉成被这些人吵得头疼，偏偏这里头闹事的好几个都是他的长辈，他还不能说啥。 这会儿他心里气坏了，这群知青就没一个省油的灯，自己干不好活就算了，挑唆人倒是有一手。 就当众人吵闹着的时候，外头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声音。 “书记叔，卫明哥回来了。”是沈清念。 周玉成：“回来就回来了。” 见是沈清念，顿时有社员怒目相向： “念念，这次的事儿都怪你。” 沈清念眨眨眼：“怎么了？” 她大约知道这些社员对她意见为啥这么大，但她对此并不在意。 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位族老更怒了。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爱逞口舌，你知不知道这备用金一弄出去以后遇上了灾年会怎么样？” 沈清念：“爷爷，今年这天儿怪好咧，我爹说了，这一季是丰收，您就放心吧。” “放心？我咋个放心？早稻下来了，那晚稻呢？晚稻才是重中之重。” 南方这边分两季种植水稻，早稻晚稻总体时间都差不多，但他们农人吃的多的还是晚稻。 相较来说，晚稻的收成一般也要好些。 “爷爷，今年不会是灾年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你知不知道到时候碰上灾年咱们都得啃树根？” 族老伸手指着沈清念，满脸都是怒其不争。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爱逞能，这青砖弄出来了咋样？这又卖不出去……”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谁说青砖卖不出去的？” 大家伙都愣了愣，看向了在沈清念身后不远处的齐卫明。 沈清念道：“刚刚我过来就是要找书记叔说这事儿的，咱们大队的第一批青砖给卖出去了。” “啥？” 周玉成也呆了：“念念，你说啥？” “咱们砖窑厂的第一批红砖卖出去了。” “卖，卖出去了？” 周玉成激动道：“谁买的？” 别看这拿的是老沈家的钱，但他心里也是有点儿紧张，担心青砖真的卖不出去的。 这会儿听说有人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齐卫明：“县运输队那边要新建一栋小楼，刚好没拿到条子，所以直接拿了我们大队的货。” “真的？县运输队？” 闹事的社员们也都惊呆了：“县运输队来买青砖了？一次性买了多少？” “五万块青砖。” “五万块？”周玉成差点儿蹦起来。 齐卫明蹙眉：“怎么？不够？” “不不不，够的够的。” 别说是五万块，就是七万块他们大队也是有的，他只是惊讶县运输队的大手笔罢了。 齐卫明点头：“县运输队那边一次性买这么多，也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书记叔你也知道，现在市面上青砖要三分钱一块，县运输队的意思，他们一次买得多，让咱们便宜些。” 周玉成连连点头：“便宜便宜，必须便宜。” 人县运输队一次性买这么多，便宜一点也是应该的。 “县运输队那边说给价一千二百五十块。” 周玉成傻眼：“这是多少块钱一块砖？” 沈清念在一旁热心解说：“一千二百五十块的话相当于是两分五厘钱一块砖头，对比市面上的青砖便宜了五厘钱。” 第73章 大队炸开了锅 “便宜五厘钱？这也太多了吧？” 周玉成看向沈清念：“念念丫头你再给我算算，要是正常市面价，咱们卖了五万块砖能得多少钱？” “按照三分钱市价卖的话，咱们能得一千五百块钱。” 听见这话，周玉成立刻摇头：“这不能卖啊，这也太亏了。” 一下子少了两百五十块钱？这谁顶得住？ 齐卫明：“县运输队的单子书记不想接吗？” “想接，但这价钱也太……” 一想到要降这么多价格，周玉成就觉得心在滴血。 边上，沈清念拉了拉齐卫明的衣袖。 “卫明哥哥，县运输队的底价是多少？” 看着她眨巴的大眼睛，齐卫明眼里笑意一闪而过，面上却仍旧冷着。 “县运输队只是不想等县砖窑厂那边才来我们这的。” 沈清念：“卫明哥，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也给县运输队便宜，但也不能便宜太多，我们每块砖便宜个一厘钱，那算下来也便宜了五十块钱呢。” 周玉华在旁听的连连点头，这话说得有理啊，每一块砖便宜一厘钱，那也不是小数目了。 “五十块钱，县运输队看不上。” 沈清念：“那我们自己送货去县运输队你看怎么样？卫明哥，县运输队要去县砖窑厂买的话还要自己派车去拉呢，咱们这直接给他送到家。” 一旁的周玉成听得想翻白眼，人家县运输队本来车就多，缺车拉吗？ 果然，齐卫明摇头：“县运输队什么不多，就车多。” “每块砖便宜两厘钱外加我们给送到县运输队，卫明哥，你也是咱们大队的，你也想想我们大队嘛。” 齐卫明犹豫片刻，看了眼周围的人。 除了那群还没反应过来的社员之外，周玉成连着几个大队干部都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轻咳一声：“那我打电话问问看吧！” 沈清念立刻狗腿道：“卫明哥，打电话的钱大队出了，书记叔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咱们大队出了。” 周玉成忙不迭点头，从公社打电话到县里也就两毛钱，损失这两毛钱换来一个大单子，值当啊！ 齐卫明：“行，那我试试去。” 说完他对着周玉成招呼一声：“书记叔，你的车我借一下，一会回来。” “行行行，随便用。” 等到齐卫明走了，周玉成这才笑着拍了拍沈清念的肩膀。 “丫头你这可以啊，这要是两分八厘钱一块砖的话一共是多少钱来着？” 沈清念：“一共是一千四百块。” “一千四百块啊！” 虽然说比原价卖便宜了一百块钱，但这是他们南乐大队副业开启后的第一笔生意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况且，就开启副业到现在，那五百块钱就算是换算成工分和草木灰也都没用完呢，这一下进账一千四百块，赚了！ 想起什么，他扭过头笑眯眯对着那些社员道：“刚刚你们都听到了吧？咱们砖窑厂开张了，一千四百块钱呢！” 五百块的备用金都不让他用，看他怎么拿一千四百块打他们的脸。 社员们这会儿还处于懵逼状态：“啥玩意？” “砖窑厂开张了？” “那批青砖真的卖出去了？” 周玉成：“我就说你们不用担心吧，就这笔单子，就比咱们投入的钱要多了。” 一个族老梗着脖子道：“你这还是讲价期间呢，万一讲价不成功咋办？” 周玉成：“讲不成也有一千二百五十块，那也比咱们投入的成本高。丫头，是不是？” 沈清念点头：“可不嘛，比投入的高呢。” 族老：…… “行行行，你有理，我们不说了。” 见着年纪大的族老不说了，后面跟着的社员也都不说了。 他们来找周玉成本来就是担心办砖窑厂后大队的备用金会用完，但现在看，人家一下就赚回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他们要走，周玉成在后头道：“以后可别扯着这些事情不放了，我还能害你们吗？” 沈清念也跟着道：“咱们书记叔能不比那些知青知道的多吗？大家要相信书记叔呀！” 看着社员们走得更快的身影，大队办公室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妇女主任刘翠莲道：“念念，你家卫明怎么认识上县运输队的人的？” “是啊念念，卫明咋认识县运输队的人的？” 就刚刚那些社员们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敢上来帮书记吸引火力呢，这会儿倒是好奇起这个来了。 沈清念摇头：“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怎么可能？” 刘翠莲明显不信，现在齐卫明是沈清念的未婚夫，跟老齐家也断亲了，沈清念不知道才有鬼呢。 “人小姑娘不知道有啥不正常的？去去去，一边去。” 周玉成冲着围过来的干部们挥手，齐卫明现在在县运输队工作他当然知道，既然已经是县运输队的人了，那齐卫明给大队拉单子也没啥不可能的。 见周玉成赶他们，几个干部也各自散开。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反正现在砖窑厂开张了总是好事儿。 不过仍有人私底下认为，齐卫明这一趟出去得了大机遇，说不定就是干大事去了。 不出意外的，县运输队同意了两分八厘钱一块砖头的价格，不过确实是要求他们送砖去县运输队。 如果不送砖头去让他们来自取的价格是一千三百五十块，南乐大队送货上门的话是一千四百块。 虽然从南乐大队去县城挺远的路也不好走，但一想到送五万块砖头就能多拿五十块钱，周玉成立刻就拍板了。 五万块砖不少，把大队里的骡子和牛多拉几趟也就行了，花个一两天的时间能多五十块钱，他乐意的不行。 临回家之前，刘翠莲又上来拉住了齐卫明。 “卫明，你这出去一个多月就能认识县运输队的人了？这是怎么认识的？” “哦，我进县运输队了。” “啥？你说啥？” 齐卫明拉拉沈清念的衣袖：“念念，我们回家。” 身后，刘翠莲等大队干部炸开了锅。 他们听见了什么？ 齐卫明进县运输队了？ 啥时候进的？一个月前吗？ 怪不得一消失就一个多月呢，怪不得一回来就能帮砖窑厂拉一笔大单子呢！ 第74章 齐卫明想结婚了 身后众人议论纷纷的同时，齐卫明和沈清念已经进了老沈家的门。 “卫明哥，你怎么跟他们说工作的事情了？” 之前的时候为了避免那些人打算盘，他们一直没说起齐卫明进运输队的事情。 齐卫明笑笑：“我不想瞒着了。” 迎着沈清念的眼睛，他笑了笑。 “因为，我想要结婚了。” 沈清念呆了呆，有些没反应过来。 “卫明哥，你说什么？” 结婚？ 齐卫明要结婚了？ 和谁？ 和她吗？ 齐卫明走到自己带回来的那堆东西处，从中拿出一个硬卡纸做的钱夹，随后放到沈清念手里。 “这是你和大嫂在家赚的钱，你点点。” 沈清念：？？？ 打开那个具有时代意义的纸质钱夹，她这才看见里头放的满满的钱。 另一边，齐卫明又伸手递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沈清念接过打开一看，信封里不是钱，而是各种小纸条。 【省城运输队赵生，50包方便面，定金6块。】 【省城运输队李木，40包方便面，定金5块。】 【临省g市运输队周福，30包方便面，定金3块。】 【临省p市运输队严业，80包方便面，定金10块。】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纸条。 齐卫明：“这一次出去的定金都在这里了，交货时间和地点都在县运输队。” 沈清念点了点，好家伙，齐卫明在外的这一个多月真是没白跑。 除了有30来块钱是上一次他卖出去的面和第一批的部分钱之外，剩下的89块都是这一次的定金。 89块都是定金，定金一般都是收一半左右，也就是说这一次齐卫明又卖出去了700多包。 还没等她惊喜出声，齐卫明又递过来一张单子和一笔钱。 “这是县运输队的单子。” “啊？” “拿着。” 沈清念接过一看，是一张和她上次拿到的差不多一样的收据，上面写着： 【今给南乐大队沈清念支出50元整，为方便面定金，单价为02/包，数量500包，后续款项50元整交货时支付。】 “县运输队订了500包方便面？” 这真是个意外之喜，是之前沈清念没想到的。 齐卫明点头，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他们都说好吃，强烈要求要配上方便面，所以梁姐就订下了。” 沈清念点了点钱：“这里是51块。” “梁姐说上次给了你们15块，这一次补上那一块。” 沈清念一想才想起来：“对哦，这么算起来的话，确实是刚好差一块钱。” “所以现在，这171块都是我们的了？” 那些别的司机给的定金加上第一次卖出的钱外加这一次县运输队给的定金，一共是171块钱。 “当然，都是你们挣到的。” 沈清念喃喃：“这是真的吗？” 原先她以为在这年头挣钱是很难的，毕竟这年头不能私自买卖，这属于投机倒把。 齐卫明：“不过，也只是这一次。” “啊？” “我们现在给货车司机卖这些属于投机倒把。” “卫明哥，我知道。” 齐卫明：“所以想要它变得合理化，我们就必须找一个单位帮忙。” 沈清念眼睛一亮：“所以，县运输队？” “对，县运输队，梁姐说了，以后我们的方便面只能提供给他们，价格跟这次的价格一样，至于其他运输队要的话，到时候只能从县运输队订购。” 这也是当时他说服县运输队帮他的条件，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一举两得。 沈清念听得点头，虽然说这个价格低了点儿，但其实也还好。 要知道现在市场上的方便面也才卖一毛五一包呢。 “卫明哥，这是个好事情。” 跟县运输队合作，单价虽然低，但走量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念念，你不生气？” 齐卫明有些诧异，他以为得知单价下调之后沈清念会生气的，但她明显没有。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事情换到原主身上或许会生气，但她又不是原主。 齐卫明笑笑，又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还有这个。” “嗯？” “打开看看。” 刚打开看见里头的一小沓大团结，沈清念就惊了惊。 “这哪来的？” 这里头的大团结，目测比刚刚这一百多还要多，也不知道齐卫明哪里搞到的。 顿了顿，齐卫明才道：“32块是上个月的工资，剩下的是这次出去赚到的。” “这次出去赚到的？” 沈清念瞪圆了眼睛：“卫明哥，你是不是投机倒把了？” 去一个多月赚这么多，说不是投机倒把她都不信。 齐卫明抿了抿唇没说话，正当沈清念再想问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沈清东的声音。 “卫明回来了？” 沈清念下意识就把刚到手的信封藏了起来。 看着她的动作，齐卫明低垂的眉眼闪过一缕笑意。 见着桌上放的那些信封和钱，刚进屋的沈清东神色都变了。 “这钱哪来的？” 沈清念：“大哥，这是卖方便面得的。” “方便面？” “啊对，这是上次的，这是这次卫明哥带回来的，这是县运输队的……” 听完沈清念的话，沈清东笑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真有你的。” 沈清念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齐卫明开口了。 “清东，我有件事和你说。” 沈清念：“！！！” 忽略小丫头面上的神色，齐卫明道：“你觉得我和念念尽早完婚怎么样？” 沈清东笑了：“那当然好，你想好了？” 好兄弟和幺妹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人品他也是绝对相信的，这会儿能尽早完婚再好不过了。 边上，沈清念傻眼了。 原来是说这个啊，不过，完婚？ 齐卫明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触不及防间，沈清东又开口：“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你要赚够一定的钱吗？现在怎么想提前了？” “这也是我想告诉你的另一件事。” 沈清念：！！！ 齐卫明微微一笑：“部队那边发了一笔钱，现在够数了。” 沈清念：？？？ 部队发的钱？合着不是投机倒把来的？ 不对，部队为什么会给他发钱？ 第75章 迟来的转业金？ 沈清东也有些吃惊：“部队发钱了？怎么回事？” 按道理来说，齐卫明不是走的正常退伍手续，转业金什么的都是没有的。 而且这么久都不发工资了，现在也不应该发才是。 齐卫明敛了敛眉：“是转业金。” “转业金？”沈清念惊呼：“卫明哥哥，你不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但齐卫明当然是明白的。 “按照常理是没有的，不过我这次出去，刚好碰上了一个熟人。” “所以？” “所以在经过一些交流之后，他要给我申请转业金。” 沈清念：？？？ 沈清东：？？？ 他们总觉得，这很不合理。 且不说这转业金是正经退伍的军人才能拿的这个说法，就是不是，齐卫明也离开部队这么久了，怎么拿？ 再说一个事情，就算那位熟人是什么领导，想要给齐卫明发点福利照顾他，那也不该是以转业金的理由吧？ 沈清念转过身就开始翻刚刚自己藏起来的信封看见她的动作，沈清东眼睛一眯。 “念念，这是什么？” 沈清念拿着手里的信封看向齐卫明，嘴上却回了自家大哥的话。 “大哥，卫明哥哥说这是转业金。” 沈清东惊讶：“已经发了？” 就是真是转业金的话也不该是拿回来现金吧？ 那不该等军营审批吗？ 他虽然没去过军营，但总觉得应该是这么个理儿，哪有见一面就能给转业金的？这不扯淡吗？ 打开信封，看着里头的钱，沈清东想也不想就掏了出来，然后他就看见了笔迹很新的一张申请单。 的确是转业金的申请格式，时间和日期写的是十多天前，而最终落款竟然落下了s省的军队公章。 沈清东愣了，这年头，可没人敢造假这军队公章，所以这真的是转业金？ 沈清念：“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她对这个时代的规则远没有沈清东清楚，确实不知道这意思。 沈清东还没开口，齐卫明就说话了。 “我会骗你们吗？” 沈清东目光复杂的看了好友一眼：“清东，你这到底怎么办到的？” 别说他不信，出去随便找个人说这事情，大家都不会信的好不好？ 齐卫明：“就真的只是一个熟人的帮忙而已。” 想了想他又道：“忘了说，那一位熟人，之前在部队身份是很高的，我们都叫他老首长。” 沈清东浑身一震，这才没再追问，直接把钱连带着信封塞进了沈清念的怀里。 “既然是这样，那念念你就收好，回头看看要花哪里，别大手大脚的。” “对了，我听说县运输队那边要了青砖是不是？” 沈清念还一脸懵逼的时候，齐卫明和沈清东已经从善如流的换起话题。 “不是，大哥，卫明哥，你们…” 沈清东看了自家幺妹一眼，又道：“你想要结婚，是建了房子再结婚，还是就用之前的老院子？” “之前是想着盖新房的，但现在感觉钱还要再攒攒。” 这次拿到的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或许能够盖新房，但要是真盖了，估计就不剩啥了。 他现在还欠着沈清念彩礼钱，还欠了老沈家那一千块断亲钱，饶是他有工资还有额外收入，这也根本不够用。 沈清东笑了：“那就先盖新房怎么样？盖快些，趁着不是农忙能叫来人。” “至于砖头你不用担心…” 沈清东笑看了自家幺妹一眼：“幺妹当初找书记叔要了一批青砖，够你们改新房了。” “念念找书记叔要的？” 齐卫明有些诧异，其实这次回来听说南乐大队弄了砖窑厂他也有些诧异，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沈清念的事儿。 “嗯，念念，咱们大队现在有这个副业都跟她脱不开关系。” 沈清东简单的说了一下砖窑厂和沈清念的关系，当听到沈清念闹着老沈家出了五百块钱的时候，齐卫明无比庆幸今天回来的时候梁姐找他问话他同意了。 这会儿沈清东也反应过来了：“卫明，你都不知道咱们大队弄了砖窑厂，你怎么就带着单子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梁姐叫停我问的，说是给我一个最高多少的价格，让我回来说。” 他本来还以为梁姐是开玩笑呢，万万没想到回来后沈清念也说大队真弄了个砖窑厂。 而且他也不瞎，村口对面那里确实很多人很热闹，附近里里外外的山上也都有人在除草。 沈清念感叹：“梁姐真好，上次也是她给我们结算的钱。” 说起这个，齐卫明笑了。 “梁姐对你印象不错，这次之所以要订方便面也有你的功劳。” “我的功劳？不能吧？” 沈清念眼睛亮晶晶的，上次她可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没道理有她的功劳啊！ “当然有。” 齐卫明脸上满是促狭：“梁姐说了，要争取多下点单子让我们尽快成婚。” “这，这跟我们成婚有什么关系？” 边上，听见这话的沈清东笑了笑，然后问起来。 “这个梁姐身份不简单吧？” “梁姐是县运输队的财务和采购，同时也是那边书记的夫人。” “怪不得。” 沈清东点点头，他就说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这么随便安排的，但对方要是是这么个身份，那也就不奇怪了。 沈清念惊呼：“原来那个姐姐身份这么厉害，怪不得呢。” 正说着话，外头也陆陆续续传来了动静，是赶上下工的点，沈国华他们回来了。 见着齐卫明，几人都是惊喜异常。 “卫明回来了？好好好，太好了，今儿咱们吃好点。” 沈国华伸出手想拍拍齐卫明，一想到自己一身脏兮兮，又收回了手。 自打南乐大队办副业开始，他们这些壮劳力就每天轮流去甩泥坯，和泥浆，烧草什么的。 其实跟烧草比起来，甩泥坯和泥浆挑泥砖这些活计都是轻省的了。 毕竟现在这个天太热了，烧草那是真的热得慌，就他们在窑洞老远处都觉得热得不行。 沈国华没怎么着，齐卫明却看得心酸，张口就道：“老叔你现在做的是哪个岗的活？下午我去替你吧？” 闻言，众人都是一愣。 第76章 不能影响家庭和谐 愣了一下之后，沈国华哈哈大笑。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回来了就别下地了，跟念念在家就行。” 现在齐卫明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了，只要到了年底交钱给大队，大队照样发他粮食所以下不下地都可以。 齐卫明皱眉：“这怎么行，下午我就跟着去。” 看着沈国华这一身泥就知道挺累的，他不去帮着点儿怎么行？ 见着二人还要继续，沈清东笑着道：“行了，爹，你先去洗手吧，咱们今儿要开大会呢。” 沈清西：“什么大会？” “关于方便面和幺妹结婚的事情。” “啥？”赵淑梅从厨房边走过来：“那要不然，说完了我再去做饭？” 方便面是她做出来的，她很关心情况至于沈清念的婚事，她当然更关心了。 沈清东点头：“好，那就先说了再去做饭。” 而在他刚刚说到这关于方便面和沈清念亲事的时候，沈国华就和俩儿子转身去舀水洗手了。 众人刚落座就见着沈清念拿出来的一小叠钱，纷纷屏住了呼吸。 “念念，这是…” 沈清念指了指那些钱和收据，一一说明了每一项的款项。 最后指着那五十块钱道：“这是县运输队那边刚定的定金，500包方便面，回头送去的时候结剩下五十块货款。” 赵淑梅一愣：“诶？这个价格这么算的话好像不太对啊！” 沈清念点头：“忘记说一件事了，咱们出给这些司机的单子这是最后一次了。” 大家伙面色都是一变，齐卫明出去一趟就能拿回来这么多钱，这会儿说这是最后一次，那简直是让他们心痛。 “是这样的，卖给大车司机怎么说都算是投机倒把，所以卫明哥给我们找了个固定东家，不怕人举报不怕人查的那种。” 接收到小丫头的眼神，齐卫明微微一笑：“县运输队订的这些方便面是暂时的，以后稳定下来会订更多的。” “卫明，这意思是，以后大车司机不收咱们的方便面了，但是县运输队收？” 沈清念点头：“爹，就是这个理儿。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单价就下降了一点，跟咱们自己卖的降了五分钱一包，不过这也能够理解，咱们现在可是把这事情放明面上了，而且以后县运输队订的只会越来越多……” 听完沈清念的话，除了沈清东在内的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他们没听错吧？ 这一眨眼，他们竟然要跟县运输队做固定合作对象？ 别看这单价降下来了，但是对老沈家人来说，这可是件好事儿。 像之前那种，偷偷摸摸拿着竹筐送方便面到县里，他们总担心被人举报或者碰上纠察队。 但现在有县运输队在的话，大概率就不用担心了。 沈国华笑着说了好几个好，这才又看向了齐卫明和沈清念。 “那刚才你大哥说的你们要结婚怎么回事儿？卫明，你是打算提前结婚吗？” 上次齐卫明出去之前说的是要晚一点才办婚礼，当时他们也答应了，但是这心里总担心这担心那的。 现在齐卫明如果说要早些结婚的话，那当然是一件好事。 齐卫明看了沈清念一眼，随后点头：“是，老叔，我想早点娶念念。” 沈清念这是第二次听他这么说了，这会儿她倒是没有红着脸觉得不好意思了，只是心中疑虑重重。 这不对劲。 这很不对劲！ 齐卫明为什么要提前娶她？ 她总觉得，齐卫明出去一趟之后是有事情瞒着她的。 沈国华连连点头：“好！好！提前结婚好啊！我本来也想让你们早点结婚的！” 齐卫明：“老叔，刚刚我听清东说，家里有一批青砖…” 话音还没落呢，赵淑梅怀里的二头就哇地一声哭了，她连忙抱起来哄。 “对不住了大家，你们先聊。” 见状，沈清东忙站起身跟出去了，沈国华等人脸色却不太好看。 沈清念当然知道这是赵淑梅误会了，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了家里的团结。 “爹，你别误会卫明哥啊，卫明哥的意思是，家里的那批青砖我们先用，我们给钱或是后面再买来还都行。” 齐卫明点头：“是，我们肯定不会白用的。” 经过沈清念这么一叫，他也明白了刚才赵淑梅为啥不对劲了。 沈国华笑骂了一句：“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做买？自家东西还花什么钱？” “这些青砖我本来就想的是给念念结婚先用的，咱家要起房子还不知道多久了，等起房子了青砖也都旧了。” 他看向齐卫明道：“卫明啊，你现在刚有工作，还是要稳当些，不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才好。” “老叔，我没有。” 沈清念笑眯眯道：“爹您猜卫明哥怎么敢说这话的？他这次出去收获不小呢。” 说着她拿出了齐卫明给自己的信封道：“这里头，32块钱是卫明哥上个月的工资，还有额外的钱，这笔钱足够盖房子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沈国华吓得站起身来。 “够盖房子的钱？卫明啊！你干啥去了？不会是那啥吧？” 那啥还能是那啥？ 屋子里的人都懂，这“那啥”的意思，就是投机倒把。 好不容易齐卫明找到了一个工作，能让女儿下半辈子不愁吃喝，沈国华当然不乐意齐卫明去投机倒把。 齐卫明摇头：“当然不是，老叔您放心，我不会这么冒险的。” 他做的只是更冒险的一件事而已。 沈国华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来。 “不是投机倒把来的，那是怎么来的？” 沈清念在一旁幽幽道：“说是部队的转业金呢，这还有证明书，大哥都确认过了。” 听说是转业金，沈国华倒是没起疑。 “转业金啊，转业金好啊！拿了多少，有没有一千块？听说公社那边有个退伍回来拿了一千块转业金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 “转业金？那不是那个啥，正常退伍才有的吗？” 毕竟有一个在部队当兵的儿子，平时知道点儿那种消息他也会下意识关注，所以知道这些并不足为奇。 第77章 算盘提溜转 沈清念：“爹，部队里的事情不好多问。” 听闺女这么说，又见齐卫明点头，沈国华这才满意笑了。 “说的也是，那这到底是多少转业金？” 沈清念闻言，忙现场数了起来。 “哇，一千块整。” 她看向齐卫明，眼里闪着亮光。 怪不得能让原著之中的书迷们意难平，这果然是个会赚钱的，这还只是初期呢，就这么能赚钱了。 院子里。 沈清东冷着脸看向自己媳妇，刚刚这么一下，家人也都明白他媳妇的态度了。 赵淑梅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忍不住结结巴巴道：“当家的，我那不是……” 毕竟是这么多青砖，她听说要给小姑子家的时候如何能心平气和？ 前段时间家里才给老齐家出了一千块断亲费呢。 “这是暂时给他们，又不是说以后不还。” 赵淑梅讪讪：“我那不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嘛！” 要是一早知道小姑子是用钱买或借用，她当然不会这么失态。 沈清东也叹了一口气：“淑梅，如今家里日子渐好，这些都脱不开卫明和念念的功劳。” 赵淑梅浑身一震，是啊，这一次的方便面事件如果不是小姑子的话，她这辈子都弄不出来。 如果不是齐卫明的话，她们也不敢把这东西卖出去。 就前段时间她还得了卖方便面的五块钱呢。 “当家的，我也不是那意思，我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没有小姑子的话她能有这钱吗？ 不能！ 所以，她又何必盯着这些不放呢？ 沈清东语气柔和了些：“你能想明白就好。” 媳妇和妹子生嫌隙他当然是不愿意看见的，所以就少不得要时时刻刻提点一二。 且不说老沈家这边如何，就说南乐大队，不少人都被两个消息惊到了。 “你说什么？” “咱们砖窑厂开张了？” “齐卫明那小子有了县运输队的正式工作？” “难怪人能带回来县运输队的单子，真是了不得。” 有人笑道：“眼下看来，最难受的估摸着就是老齐家了，自己不想要的儿子，转头就上县运输队找到了工作。” “谁说不是呢？县运输队那边工资应该很高吧？可能得有二三十一个月。” 而此刻，被大家伙讨论到的老齐家气氛相当不好。 陈兰香气呼呼站起身就想往外走：“这个兔崽子还敢藏拙，当初说什么找不到工作，看看这会不就找到了？” 齐平安叫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当然是找你那好儿子去了。” “找个屁！” 齐平安冷脸：“断亲书都签了，钱也拿了，你现在去找他能干嘛？” 陈兰香面色一变，当下就苦了脸。 “那咋办？那小子得了工作呢！” 这年头工作可以转让给人，还可以卖钱，这工作要是落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她心里还好受点儿。 要是之前知道他能够找到县运输队的工作，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签断亲书的。 齐平安：“还能怎么办？” “不行，我要找他去。” 见她还想动作，齐平安冷冷说了一句。 “到时候族老们来了，你猜谁会站我们这边？” 边上，齐卫家也跟着劝道：“娘，你可别去了，不就是个工作吗？这工作一个月才多少钱？别被族老给骂一通。” 断亲书已经签了，这么去闹对他家没啥好处。 陈兰香恨恨道：“这么好的工作，就这么给他了不成？” 齐卫家幽幽道：“娘，你要是去闹，到时候断亲断不成了，你愿意掏一千块钱还给老沈家不？” 这话果然有用，陈兰香瞬间就冷静了。 “掏钱？他们想屁吃呢？” “所以啊，娘，这事儿就这样吧，你也别去管了。” 见着陈兰香面上还有不甘心，齐卫家又道：“三弟能有这工作也算是不错，到时候咱们再用我之前的招试试，说不定还能得点儿好处呢。” “老二，你就一点都不生气？这要是能把工作要回来，不管是给你还是给老大那不都比给他强？” 边上，钱翠霞眼睛也是一亮，不过下一秒，齐卫家的话又打消了她心中的美梦。 “娘你想啥呢，多少人想当大车司机都不行？就算老三真得了那也是他得的，换到我们身上不可能的。” 他想的比陈兰香开，并不觉得齐卫明拿到这工作有啥不好。 大车司机是多少人想干的工作，那是一般人能得的吗？ 齐卫明能得到这工作肯定也跟他是退伍军人的身份有关系。 要是换了他和老大去，人家都不一定要呢。 闻言，陈兰香这才熄了心里的算盘。 “这样啊！” “所以我说啊，娘，就按现在这样，咱们先不找老三，到时候需要了再找，听我的肯定没问题。” 情分就这么些，用多了也就用完了，这东西要慢慢来。 齐平安点头：“老二说的对，别天天嚷嚷啥，传到族老们耳朵里怕是还会骂你呢。” 族老们可不是泥捏的，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估摸着要骂他们了。 看着这一屋子人各怀鬼胎的样子，角落里的齐卫国夫妻相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无奈。 而南乐大队的另一边，知青点。 得知了齐卫明给砖窑厂带来了第一笔单子，大部分知青也都很高兴。 “之前咱们担心的是没人买青砖，这下好了，有人买了，那我们所担心的就不是问题了。” 他们之所以去煽动社员们不过就是担心大队的备用金被用光。 眼下砖窑厂已经开张了，备用金的窟窿可以补起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反对砖窑厂了。 冯玮点头：“是啊！这下就不用担心了。” 角落里，周观云神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事情没有如他所料，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总不至于要在灾年的时候没饭吃了。 大家都松一口气的时候，叶婉儿却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 “这难道就是什么好事吗？” “你们难道忘了，不久前我们还跟大队这么多人说备用金的事情吗？” 现在是大家在高兴之余忘了，等回头社员们反应过来，他们少不得要被议论。 闻言，大家脸色都变了。 周观云的脸色也变了。 第78章 男女主离心 是啊！之前是他们跟社员们说的砖窑厂不能开，现在砖窑厂开张了，大家会不会来骂他们？ 本来他们知青的名声因为种种原因就不算好了，出了这事情，只怕要更差了。 冯玮想了想，还是道：“也不能这样说，不管怎么说，砖窑厂开张了总是好事情。” 虽然这次没有证明他们是对的，但开张了难道不比没开张强吗？ 难道真要到灾年了还卖不出去他们没饭吃才成？ “我觉得也挺好的，这次的事情我们虽然预料错了，但我们是出于一片好心，想必大家也理解。” 叶婉儿道：“可是咱们知青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经过这事情只怕更不好了。” 闻言，她只觉得边上有人看她的目光更不好了。 顺着方向看去，才见着对方竟然是周观云。 见她看过来，周观云眉宇间的厌恶一闪而过。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叶婉儿这么蠢？ 现在提这些干什么？ 难道他忘了一开始的时候这个提议是谁出的吗？ 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就有人冷哼出声了：“咱们知青点的名声为什么不好，还不是要多亏了你们？” “我记得，这次的提议是观云你提出的吧？” 叶婉儿神色变了下，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周观云看她的眼神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操之过急，竟是把他拉下水了。 她强笑了下：“观云也是好意啊！” 刚才说话的周莹冷笑一声，她一向跟叶婉儿不太对付。 “你也知道他是好意？那你这样不饶人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不饶人？” “你这么提醒我们不就是见不得这件事情是齐卫明和沈清念好吗？这还用我说？” “你…” 冯玮拍了下桌子：“行了，你们都别吵了。” 周观云：“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问题，我不该这么草率。” “不，观云你没错，你也是为了我们大家才这么说的，周莹，差不多得了。” 莫名被点名，周莹不爽极了。 “搞清楚，我可没说周观云，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的嫉妒嘴脸罢了。” “你说什么？” 叶婉儿的声音都拔高了些许，从来没有人这么说她，周莹还是第一个。 “我说什么？那不懂的都懂吗？” “你…” 冯玮大声道：“行了！还闹是不是？不管是谁，只要是知青，出去在社员眼里都是一样的。” 说完，他看向叶婉儿，声音里也带了几分不赞成。 “婉儿，我知道你跟沈清念有过节，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要再计较这些了。” 人家当地人当然护着当地人了，难道还要护着你个知青不成？ 再者说，这么几次确实也都是叶婉儿的问题，就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偏颇叶婉儿了。 被当面这么点名，叶婉儿又羞又怒，直接就跑出了知青点。 有女知青想要去追，却被周莹拦住了。 “追什么追？该追的是你们吗？” 说完，视线有意无意的转向周观云。 叶婉儿喜欢周观云，谁不知道？ 之所以这么三番五次的针对周沈清念，不也跟周观云有关系吗？ 周观云神色不虞，却也站起身来。 “我出去散散心。” 他当然是不想管叶婉儿的，但这么多人看着，他没法不管。 不过等他出门的时候，叶婉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婉儿这会儿又气又恼，心里恨沈清念恨得不行，要不是沈清念，她又怎么会这样？ 一开始她刚来到南乐大队的时候，周莹对她也算不错，其余人对她更是不错。 哪像现在，一切都变了。 不知不觉间，她跑到了老沈家附近，看着那炊烟袅袅的屋子，她恨得眼睛都红了。 “都怪沈清念，要不是她，就不会这样了。” 要不是沈清念，观云怎么会这样对她？ 要不是沈清念，大队的人怎么会这样看她？知青们又怎么会这样针对她？ “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 正暗自念叨着，她突然就发现前头的老沈家大门打开了，一道身姿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卫明。 叶婉儿撇嘴，她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乡下男人，沈清念也真是，放着观云这么好的男人去和这个乡下男人订婚。 不过紧接着，她脑子里瞬间就没这些想法了，因为她发现，齐卫明手里头拿着厚厚一沓东西，好像是钱。 钱？为什么齐卫明会有这么多钱？ 叶婉儿脑子一懵，所以沈清念是知道他有钱才和他订婚的？ 想到这么多钱，又想到齐卫明给南乐大队带来了第一笔单子。 还有，他现在好像是运输队的正式员工了。 叶婉儿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凭什么沈清念一个乡下丫头能嫁给这样的人？ 这时，齐卫明也看到她了。 见着是叶婉儿，齐卫明眉头皱了皱，怎么又碰上这个女人了？ 另一边，迎接着齐卫明的打量，叶婉儿却下意识把胸脯挺了起来，面上还带了一丝笑。 齐卫明转身就走了，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叶婉儿一愣，面上的神情裂开了。 齐卫明什么意思？ 她难道不比沈清念那个乡下丫头好看吗？ 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老沈家的大门，这才扭过头往知青点赶。 到了知青点处，见着站在那里的周观云，她心里才浮起一丝高兴。 然而，高兴了没两秒钟。 发现她回来的周观云不满道：“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刚刚不能那样说话？” 从前他从未觉得她这么蠢，但最近他却发现，他以前过于高估她了。 “观云！” “你还记得叫我？刚才你三番两次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想过我吗？” 周观云冷冷看着她：“你没有，你只顾一时痛快，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抓着沈清念不放，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他语气之中的厌恶刺伤了叶婉儿，让她觉得明明身处六月天，却浑身发寒。 “观云，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这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换作以往周观云是会怜惜的，但他这会儿只觉得她矫情，于是只冷冰冰来了一句。 “不然呢？你做了这么多蠢事我还该夸你吗？” 蠢事？ 她做的这么多，在他看来就是蠢事？叶婉儿的心一揪，只觉得难受极了。 看她不语，周观云冷哼一声。 “接下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想着我会给你善后。”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相当决绝。 若是他此时回头就能发现，叶婉儿的神色在不断变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第79章 商量挂名副业 南乐大队的砖窑厂开单了，买方还是县运输队。 这个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同一个公社的好些大队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慢慢的就有人上门打听了。 周玉成见这是个好机会，在村子里挑了几个妇女给假期。 这当然不是真的给她们假期，而是让她们带着任务回去的。 于是，各个大队都流传起了一个说法。 “听说了没？南乐大队那边弄了个副业，是砖窑厂！” “真的吗？什么价格？” “跟市场价一样，三分钱一块砖。” “切…跟市价一样谁会买？” “可是在南乐大队买青砖不用批条子还不用排队啊！” “什么？我想起来我家里有事，我先回家了。” 南乐大队这边，周玉成坐在办公室心情甚好。 自打沈清念那小丫头给他出了这个主意之后，每天来南乐大队问青砖的人有好些，虽然不是很多人下单，但现在也有四五个人下单了。 这也让他看到了这背后的市场，证明很多人都想盖青砖大瓦房。 多！那相当多！ 估计今年结算完工分之后，会有更多人来他们南乐大队买青砖。 想到那些源源不断的钱，周玉成心里美滋滋的。 这砖窑厂简直就是个生钱的聚宝盆啊！ 真要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他们南乐大队明年还会买不起肥料和农药吗？明年全公社产量第一就是他们。 边上，大队长齐向阳来了一句。 “老周，老沈家那，啥时候结？” 闻言，周玉成脸一垮。 差点忘了，他们这会儿还欠着人老沈家不少东西呢。 他恨恨道：“早知道这样，这五百块钱大队就掏了。” 这一次连那五百块钱都没用完就已经接到了县运输队的大单子了，这要是当初是大队公账上自己掏钱的，那他们现在哪里还用给老沈家那些好处？ 齐向阳摸了摸鼻子：“老周，你也别这样想，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现在也没接到单子呢。” 这一次之所以接到县运输队的单子，跟老沈家和齐卫明有着很大的关系。 再说了，当时那情况，谁会冒险掏钱出来？ “也是。”周玉成叹一口气：“说起来还是那丫头运气好。” 一想到自己当时被那小丫头牵着鼻子走，一下子给出去这么多好东西和三个工作名额，他就心痛的要命。 重点是那工作名额小臭丫头还跟他挑，前些时候他说给一个砖窑厂固定的工作名额给她三哥，她竟然不乐意。 你说说，这不是个祖宗是什么？ 被周玉成和齐向阳念叨的沈清念这会儿正在和家人商量事情。 “爹，大哥，卫明哥，你们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众人闻言，均是沉默。 不是他们不想发表意见，而是沈清念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让他们惊讶。 齐卫明：“念念，你看着办就行，我不懂这些。” 这本就是老沈家弄出来的东西，他本就不熟悉，当然也就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沈国华干巴巴道：“念念，这样会不会不好？人家大队哪里需要我们这样的副业？” 他们大队不久之前刚弄出来一个砖窑厂，就县运输队那个单子下来都赚了不少钱了，这时候怎么可能给他们占便宜挂个名头？ 沈清东：“我觉得可以一试。” 妹妹所考虑的事情不无道理，与其像他们现在这样不如直接过个明路。 沈清念眼睛一亮：“对吧对吧！大哥你也觉得可以这样吧！这样总比咱们自家弄着强。” 其实她跟家人说的也不是什么事，而是关于这个方便面的事情。 现在他们的方便面大概率已经有了固定买主，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们家都能从这上头赚到钱了。 但能赚到钱，找到了卖家，想要光明正大的弄，光这样也还是不行的。 就比如，他们现在就不能在大家伙跟前说自己弄了这个方便面。 不然要是谁眼红谁给举报了出去，到时候纠察队来了还是会有点麻烦的。 因为这年头不允许个体户的存在，一切东西都得是公家的，财产也都要是集体的。 他们要想以后没有后顾之忧去弄这门生意，只能是把这个副业挂在大队名下。 沈清东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回头我去跟书记说一下。” 大队有了砖窑厂财务状况确实好了一些，但他们大队还不属于公社里突出的大队。 相信如果有好处的话，周玉成还是会同意这事情的。 沈清念神色一紧：“大哥，没事的吧？” 如果被周玉成知道自家平时偷偷卖东西给县运输队，怕是有些麻烦。 “怕什么？” 沈清东好笑的看她一眼：“别忘了，卫明可是县运输队的人，咱们充其量就是多做点吃的让卫明带给同事罢了。” 投机倒把不行，互帮互助却是可行的。 其实买家是县运输队那边，就算是纠察队想要把事情定性成为投机倒把也是不容易，但他们都担心会影响后续的生意。 现在看来方便面是能够赚钱的，真要是把这生意给搞丢了，那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沈清念竖了个大拇指：“大哥厉害！” “贫嘴！这事情等确定了县运输队会订货我再跟书记叔说，想来他不会拒绝。” “大哥，为什么不现在说？” 话问出口，沈清念也反应了过来。 “是了，我明白了。” 虽然说有齐卫明的关系在，但这年头本就有方便面，县运输队又是国有企业，说不定找到了替代品后不在他家买也不一定呢。 说到底，还得是白纸黑字最为有效。 “大哥说的是，回头如果县运输队确定的话咱们跟书记叔说了后跟他们立个契约才行。” “说的对，要立字据盖公章。” 看着兄妹两个商定了事情，沈国华有些诧异。 “我看就咱家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啊！念念，你们之前不是也说合作的是县运输队的话，纠察队来了也不会怎么样吗？” 因为这件事情，他当时高兴了好一会呢，觉得自己家这不属于投机倒把就能挣钱，觉得自家运气挺好。 第80章 你想包庇他们不成？ “虽说结果不会怎么样，但还是会有点麻烦。”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 沈国华：“挂名到大队下面就没事儿了？” “对！” “行，那就按你们兄妹说的算。” 沈国华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大儿子和小闺女都是个顶个的聪明，半点不用他操心的。 因为确定了这事情，沈清念也就心无旁骛的每日跟赵淑梅一起做方便面了。 其实仔细想来，把这个挂到大队名下也有好处，往后生意要是好起来了，总不能都是她和大嫂忙活。 都说油烟闻多了会变成黄脸婆，她这刚拥有一副十几岁的身体，可不想这么快就变成黄脸婆。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潜心做方便面的时候，也有人每天都在观察她家的一举一动。 这一日，观察老沈家的叶婉儿终于发现了异常。 “都已经这么晚了，他们借车干什么？莫不是要出门？” 想到在县运输队工作的齐卫明，叶婉儿脸色变了变，总不能是齐卫明明儿要去县里，所以才借的自行车吧？ 不，不对，就算是齐卫明要去县里上班了，那也不该骑着自行车去。 要知道，这自行车是大队长齐向阳家的，没人跟着去，他又怎么把自行车还回来？ “难不成，他们老沈家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低语一句，随后立刻抬起眼睛，眼里亮得惊人。 是了，一定是这样的。 老沈家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不定，要去偷摸卖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南乐大队砖窑厂的开张，沈清念在大队里的名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从前提起沈清念，谁不说一句被老沈家宠坏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提起沈清念，社员们自豪的很，直夸沈清念是个有福气的小福星，夸老沈家会养孩子。 对比下来，她就是那被社员们当成反面教材的人。 也正是在这股想法之下，叶婉儿这天晚上竟然没回知青点，直接就在老沈家不远处的时块上坐了下来。 终于，等到了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发现了异常，老沈家那果真传出了动静，有手电筒的光传了出来。 紧接着，只见到老沈家的人推着自行车出来，后头还绑上了两个大背篓。 最后不知道是齐卫明还是谁，骑上自行车一踩脚踏就走了。 看着恢复宁静的老沈家，叶婉儿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终于让她等到了，她终于抓到了老沈家的错处了。 许是经过一夜的寒霜，这会儿的她格外冷静，并没有立刻叫破老沈家投机倒把这件事情，而是在老沈家关了院门之后回了知青点。 第二天一早，叶婉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大队办公室找周玉成。 周玉成看着眼前的这个斯斯文文的女知青，眼底有些诧异。 “叶知青，有事情？” 他寻思着这些知青就是脑子不好，专门挑了这种时候来找他。 这时候一来不就耽误了上工，一耽误上工那不就影响了工分吗？ 叶婉儿点头，尽量让自己的面容显得人畜无害。 “周书记，是有件事情。” “哦，你说吧！” 周玉成还真没想过叶婉儿能说出什么大事，在他看来，这些知青想的无非就是换个岗位啦，不想下地什么的。 却不想想，老师和赤脚大夫的岗位就这么多，他们这么多知青，又能当得上几个？ “周书记，我发现咱们大队有人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你该不会是看见社员们互相摘菜什么的的就说这是投机倒把吧？” “那当然不是，书记，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可不是换东西，就是投机倒把。” 周玉成的面色郑重几分，要是大队里真的有人投机倒把了被举报上来了，就算他是书记，那也不得包庇半分。 不然到时候传出去了，遭殃的就是他自己了。 “叶知青，你细细说来。” 叶婉儿眼睛一亮，当下忙道：“周书记，是这样的，大约是今天早上四五点钟的时候，我看见老沈家的谁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他那个自行车后头还塞满了东西，看着像是要去县里头……” 闻言，周玉成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说谁家？老沈家？” “对，就是老沈家！” 见周玉成一脸古怪，叶婉儿急了。 “周书记，你不会想包庇他们吧？虽然说沈清念这次提出了砖窑厂的事情，但怎么样她也不能投机倒把吧？”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她又怎么甘心就这么前功尽弃？ 所以，在她说话的期间，她还故意把音量提高了。 大队办公室是一排，跟周玉成一个办公室的人是大队长齐向阳，但这会儿齐向阳不在，不过她也自信这声音能够让隔壁办公室的人听到。 周玉成一下就看出了叶婉儿的打算，他也不生气，只是皱眉看着叶婉儿。 “叶知青，你说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跟沈清念作对？” 要是没有刚才叶婉儿那句话的话他尚且不过如此认为，但这会儿，他是真的认为叶婉儿是因为恨沈清念才如此的。 “周书记，我没有……” 周玉成摆了摆手：“罢了，不管你有没有，老沈家今天的事情都不算是投机倒把，因为他们家这事情我知道。” 叶婉儿一愣：“你知道？” 怎么会如此？ 不，不可能，那时候分明只有她自己在老沈家门外。 她立刻高声道：“周书记，总不能因为您跟他们老沈家关系好就要包庇他们老沈家投机倒把吧？您这样可配做一个书记？” 这话不仅仅是把周围办公室的大队干部们引了过来，更是让周玉成沉下了脸。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话？我配不配得上先不说，就说老沈家的投机倒把又是谁说的？” 他似笑妃笑瞥了一眼叶婉儿：“叶知青，你可不能空口污蔑人家老沈家的清白，还需要谨言慎行才是啊。” “我亲眼看到的，那还能有假？” 见周玉成铁了心要护老沈家，叶婉儿立刻转头看向房间外的大队干部们，把昨晚上看到的事情一一说来。 第81章 大队的第二副业 当听完叶婉儿的话之后，门外有大队干部坐不住了。 “书记，这是真的？” 周玉成斜睨了走进来的妇女主任刘翠莲一眼：“说的什么话？？老沈家这次的事情是有原由的。” 叶婉儿立刻大声道：“书记，你是因为沈清念所以偏袒老沈家……” 话没说完，她被周玉成冷冷一眼看过来，闭嘴了。 “老沈家弄的这个事情可不是投机倒把，这是跟我商量过的。” 见着众人一脸不解，周玉成冷哼一声，这才开始解释起来。 “卫明现在是县运输队的人你们知道的吧？卫明出去了一趟，也知道货车司机们最需要的是什么了。” “清东媳妇做饭好吃手巧你们也是知道的，念念心疼卫明，想让卫明在外吃的好点，就琢磨着做了一个吃食，这吃食卫明拿到县运输队去了。” “县运输队的人一看那东西好，就说要买，人卫明和老齐家都是根正苗红的，投机倒把的事情当然不能做，就跟我商量起来做副业的事情……” 当听完周玉成的话之后，在场好些人都愣住了。 这意思是，机缘巧合之下，现在他们南乐大队要有另一个副业了？ 而且还是和县运输队那边合作的？ 叶婉儿尖声道：“这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沈家的把柄，这会儿周玉成跟她说这是大队副业，这她怎么能甘心？ “如果周书记你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大队里都没传开他们就把东西送出去了呢？还有，他们为什么要趁着大半夜送？” 既然是大队副业，那不应该是能见光的吗？大半夜的送出去那怎么就是见得光的？ 见她一个小小的知青三番两次说他这个当书记的如何如何，周玉成也没给叶婉儿好脸色。 他冷哼一声：“大队里传开？现在咱们大队什么情况？好不容易弄了个砖窑厂出来，要是传出去别的大队有的是办法把这个机会抢了去。” “再说老沈家半夜出门的事儿……” 他打量了一番叶婉儿：“你怕是不知道老沈家人这会儿都已经齐齐回来下地去了吧？人家那是为了不耽误上工，不像某些人……” 毫无疑问，这话就是在说叶婉儿。 她脸一白，当下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而另一边，其他的大队干部早就围了上来，一脸兴奋的看着周玉成。 “书记，所以咱们现在有两个大队副业了？” “书记，这什么方便面的生意赚不赚钱？” “书记，这大队副业……” 周玉成冲着众人嫌弃的挥挥手：“去去去，你们都边儿去，刚刚我怎么说来着？” 想起刚才周玉成的话，众人都神色一凛。 “书记放心，我们一定管好自己的嘴。” “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在外面胡说的。” 书记说的没毛病，本来他们南乐大队有这个砖窑厂的副业已经让别的大队羡慕嫉妒恨了。 这会儿要是再来这个方便面的副业，只怕要被别的大队抢了去。 所以，管住自己的嘴巴无疑是非常重要的。 周玉成满意的点点头：“不只是不对外胡说，家里头你们也别说，这事儿等我到时候申请下来再说。” 众人齐齐点头，临了还不忘扫了叶婉儿一眼，叶婉儿脸色难看，这会儿却也只能跟着表忠心。 “书记，各位干部说笑了，我也是南乐大队的人，我当然不会暴露出去。” 妇女主任刘翠莲道：“叶知青啊，你知道就好，咱们大队过得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副业，可不能搞砸了。” “刘主任说的是，我不会的。” “大队副业弄起来了，对你们知青也有好处。” 见大队办公室这边是这么个情况，叶婉儿心知自己今天来错了，当下只能灰溜溜回去。 临走前，她还被周玉成叫住敲打了一番，这让她的脸色更难看。 直到送走了叶婉儿和几个大队干部，周玉成这才瞪了一眼还留在他办公室的沈清东。 “你这小子！你早就预料到了是不是？” 沈清东微微一笑：“多谢书记叔。” 他们之所以商量着来大队挂名，为的就是担心别人举报，看来这个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要不是昨天他找了周玉成，只怕今天这个罪名下来，他们全家就得拉去批斗了。 周玉成撇撇嘴：“你这个副业打算到时候怎么弄？真不用大队出人？” “短期内的小单子先由我家弄，到时候场地弄好了，农忙过了再说别的就是。” 昨天就已经说好了这是挂名在大队下，并不是真正的大队副业，面对周玉成的盘问他当然也不会松口半分。 周玉成一想，要找一间屋子专门弄这个副业确实也不容易，这才点了点头。 “现在还好说，回头这副业真搬过去了，只是你家的人在里头工作不合适。” 对外说了是大队副业的，那就不能只让老沈来做，不然只怕社员们要闹翻天了。 沈清东点头：“那是自然，到时候肯定会招人的，这个书记叔请放心。” 县运输队那边已经说了，以后扩展的开的话，单子只会越来越多，当然不可能只是自家人做。 “不错，这样可以，刚好过了农忙。” 说完这件事，周玉成又看向沈清东。 “我说清东，你家那青砖就非要这么快不可吗？” 之前老沈家愿意掏钱弄砖窑厂的时候他就答应了要给一批青砖，本来以为他们是慢慢要的，这老沈家倒好，前几天就开始来找他了。 这会儿接了好几单青砖的单子，砖窑厂卖都不够卖的，哪有多余的给他们？ 沈清东笑了：“书记叔，念念和卫明快结婚了，这不就等着新房子吗？” 听到那一对要结婚，周玉成咬咬牙：“那也不能一次性都给啊，大队砖窑厂的账你也有，近来接了好几个单子了。” 青砖可不是这么好烧制的，烧个几天几夜才能成。在此之前，这些刚成模的泥砖还需要晾晒好多天。 “卫明过两天要出去了，听说是去北方的省份，我爹的意思，想在他回来之前盖好房子。” “出去一个来回要多长时间？” “约摸两三个月。” 周玉成挥挥手：“去去去，一家子讨债鬼。” “书记叔，那青砖……” 周玉成无力道：“趁着卫明还在，先来拉一批走，后续的，等你们没钻头用了再说。” 沈清东勾唇：“谢书记叔。” “去去去…” 看着沈清东离去的背影，周玉成也摇了摇头，罢了，不过是早就应承下来的事情。 第82章 新房子动工了 说起来，老沈家今天一早送去县里的那两背篓东西，那当然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一批跟县运输队说好的货，而是老沈家之前接下来的单子。 至于他为什么会帮老沈家说话，那也很简单，昨天沈清东刚把第二副业的事情说给他听。 不用他花钱，不用他操心货源，也不用他操心客户，每年下来大队都能白得三成利，不做是傻子。 至于老沈家前头的这么点子买卖的事儿，周玉成当看不到了。 这年头你拿钱买邻居家的一个鸡蛋都算是投机倒把，必须以物易物，可知老百姓过得多艰难？ 换句话说，大队里谁家没有投机倒把过？谁家又干净呢？ 国有国法，但人也要有人情。 · 老沈家，沈清念得知了今早上叶婉儿去举报的事情后吓了一大跳。 “还好还好，还好咱们早跟书记叔说了，不然碰上今天那么个局面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此刻她无比庆幸昨天沈清东把这事情跟周玉成说了，不然的话，周玉成不一定会替他们遮掩下来。 沈清东点头：“谁说不是呢，可见一切自有定数。” 边上的赵淑梅也吓了一跳：“这看来是相当危险呢，还好我们早有准备。” “大哥，那今天发生了这件事情，大队里都怎么说？” 这两天沈清念和赵淑梅都在家里做方便面，对外头的传言还真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传言。” “诶？没有？”沈清念纳闷，这好歹是第二副业，这不能什么传言都没有吧？ 沈清东噗呲一笑：“当然没有，因为书记叔说了，眼下这件事情还没确定，估计要等到完全申请下来了才会给大家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清念懂了，砖窑厂和食品厂论起来都是这年头可发展的行业。 在他们大队已经有了一个副业的基础上还要再弄一个副业，别的大队那是会来截胡的。 而作为公社那边，两个大队都是他们辖下的，自然也就想着平均一些。 所以现在周玉成的这个动作，就是不让大家传出去，自己偷偷把申请打下来了再让大家知道。 到时候大家知道的时候南乐大队已经和县运输队做上买卖了，体系也完全了，别的大队也只有眼红的份儿了。 就跟现在他们大队的砖窑厂一样，烧制青砖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技术，别的大队难道不会烧吗？ 不，他们是没有允许，不敢烧。 正想着，沈清东又一句话传来。 “我也跟书记叔说了，回头在大队选好院子弄这个方便面之后再请人，现在都先在咱们家里头做。” 沈清念哇了一声：“这个书记叔也同意了？那真是太好了。” 她本来以为既然已经挂名在大队之下了，那周玉成怎么说也要管管，不一定同意的，倒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 “这你就不知道了，书记叔现在正不想让大家知道，当然同意这件事，而且……” 沈清念追问：“而且什么？” “而且书记叔现在可不想掏钱修葺哪一座小院子，那当然愿意先在咱家弄了。” 他怎么说也是大队会计，对大队的财务状况和周玉成的想法都知道一些。 沈清念：…… 她想了想摇摇头：“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这方便面的场地总不能就在咱家。” 上次就有老鼠咬坏了她们家的木纱窗，这会儿县运输队订的货量越发大了，到时候他们家晚上睡觉都不安心了。 而且在自己家里做，那天天能闻到香味，时间久了她倒也不觉得香了，只觉得太油腻了。 “也不是没法子。” 沈清念眼睛一亮：“大哥，你说。” “你和卫明不是要结婚了吗？” 看着幺妹微红的脸色，沈清东微微一笑。 “今天书记叔也答应了先拉一批青砖过来，到时候你们的房子盖好了，做方便面的场地就可以挪去老院子那边了。” 齐卫明现在住的老院子本就是空屋子，要是到时候他不住了，那到时候这屋子就能空出来了。 老院子那边场地不小，用来做方便面的话比在他们自家还要宽敞。 “啊，可是那边老鼠只会更多吧？”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了沈清西的声音：“老鼠？哪里有老鼠？” “三哥，你们回来了？” 沈清念站起身拿过铝茶壶，给家人们倒了几杯凉茶出来。 沈国华也刚好走进屋子里，见着沈清念递过来的凉茶夸了夸，这才问起了刚刚的情况。 “你们刚刚说的什么老鼠？哪里的老鼠多？咱们去抓去。” 没肉吃的时候，老鼠也成了紧俏货。 沈清念吓了一跳，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她可不想吃什么老鼠肉。 “原来是这样，那听你大哥的，到时候把场地搬过去就行，至于老鼠，到时候那边重新修葺一下就是了。” 说完，沈国华满脸欣慰的看向身后的齐卫明。 “卫明你听到了吧？吃了饭你就去找书记去，记得，一定要把青砖拉回来啊。” “老三老四，你们跟着去。” 能领青砖回来盖房子了，那当然是件好事儿，房子盖完闺女就该结婚了。 齐卫明点头：“我下午就去。” 边上的沈清念看着这一切却有些紧张，领了青砖回来之后就该盖房子了。 这年头盖房子没那么讲究，因为不是平房或高楼，不用像后世等楼层定型牢固。 也就是说，到时候房子盖完了她也差不多结婚了。 想到这件事，她心里没来由一慌。 她和齐卫明要结婚了？ 沈清念心慌也没办法，因为齐卫明再过两天就出去了，所以当天下午果然就去把青砖领回来了。 青砖到手，老沈家的几个男人们都告假不去上工了，先忙活着去给齐卫明的宅基地挖地基了。 刚开始打地基的第二天，齐卫明就又出差去了，不过沈国华在大队是有些人情的，请了好几个会起房子的老把式来搭手。 而因着起房子的事情，南乐大队又就着这新房子议论开了。 第83章 大队流言 “要说这老沈家也是够疼闺女的，刚出了那一千块钱断亲钱，这就给买青砖盖新房了。” “怕是沈老二去部队赚回来的那些钱都给用到闺女身上了，这是真的宠啊！”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这样我都让我家小子跟念念那丫头走近点儿了。” 有人笑道：“去，你还想这美事呢？就是念念真看中你了，老沈家也不会给你家盖房子。” “你……” “你什么你？你也不想想，人家那是因为卫明现在一个人才给盖的房子，你儿子又没跟你断亲。” 一行人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吗？ 这断了亲的以后说不定还能收回来，这没断亲的，盖了房子就是别人家的了。 “你们看现在卫明可是有工作的人，估摸着给他盖房子也有这个关系。” 齐卫明怎么说现在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这可是有好前程的人，比他们这些在乡下种地的强多了。 “对啊，卫明还有工作呢！” “我看卫明这回亲断了是真不错，找到了工作，老沈家又给起了大房子，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了。” “就是，在老齐家的话啥时候才能过上这日子？他那个爹娘……” 关于这样的说法，大队每天都有人在讨论，不过沈清念却没顾得上这些。 如今他们自家在起房子，这同时她和赵淑梅还负责县运输队那边方便面的事情，每天忙碌的很。 她现在也不是当初刚穿过来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了，做方便面除了油炸那个步骤她掌握不好，别的步骤她都了然于心了。 至于做饭这一道，那就更是简单了。 自打确定了她和齐卫明的婚期之后，家里原本宠爱她的家人们就变了一副样子，现在是恨不得把她往厨房里塞。 原因很简单，她和齐卫明结婚之后总不能是齐卫明给她做饭吃。 虽然齐卫明表明了这一点没问题，但老沈家众人还是觉得不妥，毕竟齐卫明天天出差，能照顾上几顿？ 沈清念叹一口气把把锅里的菜翻炒了一下，这才看向烧火的赵淑梅开口。 “大嫂，要我说哪里用这么麻烦，以后卫明哥出差了我就回家吃饭不成吗？” 这几天天气本来就热，她学了几天做菜，每次进来都得热出一身汗。 赵淑梅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又没说不让你到时候回家吃饭。” 沈清念一听就乐了：“真的啊！大嫂，那我可就不学了。” 要是能摆烂那她绝对是要摆烂到底的，鬼知道这个天气学做饭多热啊！ “是说你能回来吃饭，可没说你不用学啊！” 沈清念傻了眼：“啊？”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赵淑梅抿唇一笑：“这学做饭是为了卫明回来的时候，现在有食品作坊了，你到时候是不是不用下地？卫明回来了肯定要下地，你总不能让他到时候还给你做饭吧？” “这有什么关系？” 沈清念一脸义正辞严：“卫明哥下地是工作，我们做方便面也是工作，没什么高地之分。” “再说了，到时候我可以领着他一起回家吃饭。” 想到领着齐卫明回家蹭饭的婚后生活，沈清念就觉得有点乐。 赵淑梅好笑的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卫明身份特殊，以后你出嫁了除非是他不在，不然也少能回来了。” 沈清念：“嘎？” “大嫂，什么意思？” 赵淑梅就给她细细解释起来，等她说完，沈清念才明白过来。 合着这都是因为齐卫明断亲的缘故。 根据当地风俗，断亲了的人要是经常跟着回娘家，算是入赘。 意思就是，以后结婚后，她大多时候只能自己回来。 齐卫明平常时候很少能和她一起回来了，不然有心人看见了就会说他这属于入赘。 她撇撇嘴：“别人怎么说就让别人说去呗，我才不管他们呢。” 这说法其实就是一个当地流传下来的古话，当地人相信，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又怎么会相信？ 赵淑梅摇头：“老人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回，卫明每次回来都过来一次也就是了。” 沈清念道：“老话不还说了关系都是靠着走动出来的吗？这要是就在同一个村子里却每天不走动，又哪里像是亲人？” 其实沈清念不知道的是，像是赵淑梅说的，以后每当齐卫明回来一趟就走一趟娘家，这样的频率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这年头走亲戚都是这样，一年到头走个一次两次就已经很不错了。 通常都是过年期间走一次，对方有了什么红白事再走一次。 像是齐卫明的出差频率一年出去个五六次，那一年就算是走五六次亲戚了，这不算多又算是什么？ 赵淑敏闻言也不跟她多说，她清楚得很，论嘴皮子自己远不是小姑子的对手。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问问你大哥和爹就行这是他们说的。” 沈清念吐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当然不可能去找她爹，她爹是个老古板，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坚持。 而且学都已经学到这里了，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就这几天以来，她都学到了好几个菜式，她觉得做饭也不是那么的难。 最主要的是，她心里也有想法。 既然她能把后世的方便面完美复刻出来，那又为什么不能把别的东西复刻出来呢？ 有些东西表达总是不方便的，但如果她掌握了原理或是大概，跟赵淑梅简单一说也就能成了。 当初这个大队第二副业为什么叫做食品作坊，她也是经过考虑的。 如果只是叫方便面作坊那不就被局限了吗？ 但如果是叫食品作坊，以后她就能做别的吃食出来了。 在沈清念忙碌着学习做菜的时候，南乐大队的某一片玉米地里。 正在除草的知青叶婉儿一锄头下去，没锄到草，反倒是把自己的脚给锄伤了。 叶婉儿愣了愣，还来不及痛呼，整个人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见着这一幕，在她隔壁几道玉米梗上的知青忙大叫了起来。 第84章 莫非她也重生了？ “救命啊！有人晕过去了！” “快来人？有人吗？叶婉儿受伤了！” 周围正在除草的人听见这话赶忙就走了过来，当发现脚上血肉模糊还晕过去的叶婉儿之时，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他们还以为这是知青们懒得干活了故意偷懒呢，毕竟以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但看着眼前的情景，明显就不是。 周莹道：“锄头弄到脚上了，然后人就直挺挺晕过去了。” 刚刚正是她跟叶婉儿同一片玉米地，也是她及时发现了叶婉儿晕过去的事。 虽然她不喜欢叶婉儿的做派，但是也做不到让叶婉儿就这么晕在地里。 一个社员道“赶紧找个马粪包过来止血，再下去血流的更多了。” “要不然直接送去卫生室吧，看这样子也下不了地了。” “总得先止血了再说。” 这会儿，计分员田大生和甘春生都赶到了，见着昏迷着的叶婉儿又问了一遍情况。 周莹一五一十说了，二人听得直蹙眉。 甘春生：“先上个马粪包，完了送去卫生室吧，万一情况严重可就不妙了。” 田大生点头：“是这个理儿！” 众人忙碌一番，总算把人送回了卫生室。 因着这事儿，田大生和甘春生一商量，干脆去地里吆喝了几声，提醒大家伙干活的时候注意脚下。 叶婉儿醒过来的时候在卫生室，看着卫生室上方那简陋的瓦片和一旁拿石头垫着腿的桌子，叶婉儿神色激动。 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 她挣扎着起身，就听见了一道似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婉儿，你醒了？” 叶婉儿转头看去，见着面前一身白大褂的熟面孔，一个名字从记忆之中脱口而出。 “炳生，是你？” 陈炳生耸耸肩：“不是我还能是谁？你说说你也是，中暑了也不知道，下次觉得头晕的时候就去树荫底下休息一下，喝点凉茶。” “炳生，你说我是中暑了？” 察觉到什么不对，叶婉儿动了动身体，随即，脚尖一阵刺痛传来。 陈炳生皱眉，上前查看了一眼，见着伤口没渗血这才略松了眉头。 “你不要命了？脚刚受伤这会儿还乱动，这小地方哪有什么好药？小心这辈子都走不了路。” 这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环境，让叶婉儿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当初她下乡当知青时发生的？ 她试探性问道：“炳生，雨琪呢？” 她记得李雨琪和陈炳生在高考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后二人就结婚了，当时她还和周观云去喝了喜酒。 陈炳生不解：“还能干嘛？当然是给玉米地除草去了。” 给玉米地除草？卫生室？ 叶婉儿忍不住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7月18。” “哪一年？” 陈炳生眉头皱得更紧了：“74年啊！婉儿，你不会是伤到了哪里吧？咱们这可没条件治好你啊！” 华国现在的条件根本无法治疗这种记忆混乱的病症，要是真染上了可就麻烦了。 叶婉儿眼里却射出了惊人的亮光：“74年？74年的7月18？” 那不是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吗？ 是高考之前，是回城之前，也是她没跟周观云在一起之前。 她从心底迸发出一道喜意，一切都还没发生，那就一切都可以改写过来。 “婉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观云来看看你？” 陈炳生本以为叶婉儿听了这话会很高兴，却不想，听了这话叶婉儿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 “啊？” “大家都忙着上工，不能耽误他们。” 上辈子她识人不清，才会跟周观云在一起，替他清理了无数的桃花，最后还是被他养在外面的桃花给气死的。 既然有机会重回到这一年，她宁愿什么都没开始，宁愿不招惹周观云。 而且，这一波人当中，周观云又算得了什么？ 最出息的人明明的那个运输界的大佬。 想到此，她暗下决心，这辈子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绑在一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时候的齐卫明还被家人嫌弃，也还没娶上媳妇吧？ 她是城里来的知青，如果她愿意下嫁，想必齐卫明会很感激吧？ 想到此，她看向陈炳生。 “炳生，我记得大队里好像有个叫齐卫明的人，你跟他熟不熟？” 闻言，陈炳生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的情绪相当奇怪。 她皱眉：“炳生？怎么了？” 陈炳生咳嗽一声：“婉儿，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沈清念麻烦了，你也知道，现在沈清念功劳不小，就连书记和大队长都护着她。” “沈清念？我问齐卫明，关沈清念什么事情？” 沈清念她是有印象的，上辈子的时候周观云的追求者之一，只可惜那时候她的结局不太好。 或者说，跟她一样不好。 沈清念追周观云丢了一条命，她何尝不是呢？ 想到此她又愣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她反应过来。 “炳生你刚刚说，沈清念最近怎么样？” “我说她最近出风头受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婉儿的倏地瞳孔睁大。 沈清念最近出风头了？ 怎么会呢？ 她明明记得，沈清念在74年的三月份就死了，这会儿怎么还活着？ 这会儿不是74年的七月份吗？ 她心知很多事情超出了她的变化，面上却状若不解。 “炳生，我这受伤了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些不记得了，我不过是问你齐卫明，你怎么跟我说起了沈清念？还有她出风头，出了什么风头？” 陈炳生也诧异：“你不记得了？不会吧？” 他之所以能当上卫生室的赤脚大夫，并不是因为他医术高超。 只不过是因为当初大队缺人，他刚好被选去公社培训罢了。 所以这会儿遇上叶婉儿这样，他还真有些懵，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把叶婉儿所问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她。 当听闻沈清念和齐卫明订婚，又给大队提了建议建设砖窑厂，还弄了个第二副业的时候，她心里更震惊了。 这个沈清念，莫非也是重生回来的？ 第85章 想要拿下齐卫明 “婉儿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县医院检查一下？” 失去记忆这种大的病症，陈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面前面色担忧的陈炳生，她扯扯嘴巴勉强一笑。 “炳生，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 叶婉儿摇摇头：“我真的没事，也不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是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陌生。” “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去一趟县医院。” 叶婉儿苦笑一声：“炳生，你觉得去县医院有效吗？我这毛病怕是去了省医院都不一定有用吧？” 这话很直接了，陈炳生闻言一怔，也说不出什么来。 现如今按照华国的医疗水平，这种程度的症状确实不一定能医治。 就是能，那也要花费很大。 叶婉儿虽然也是知青，但家境跟他差不太多，又怎么有钱去医治呢？ “没事，炳生你跟我细细说说最近的事情，我相信我很快就会好的。” 听她这么说，陈炳生又给她说了最近的事情。 片刻之后，陈炳生出去打水，叶婉儿自己坐在床上握着拳头。 根据刚刚陈炳生所言，她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情，这辈子跟上辈子之所以不同是因为出现了变故。 而这个变故，就是沈清念。 按道理来说，她已经死了，又怎么会还活着？ 而且还对她和周观云都这样厌恶，甚至还送赵芊芊去了劳改农场。 沈清念她…究竟是重生还是突然醒悟了？ 最重要的不是沈清念活不活，而是因为沈清念活了，还和齐卫明订亲了。 听陈炳生的意思，很快他们就要结婚了，甚至现在已经在给他们小两口盖新房了。 这怎么可以！ 齐卫明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而且现在齐卫明就已经是县运输队的司机了，这个时间比上辈子还早了些，只怕很快他就能捣鼓那些稀罕东西了。 想到齐卫明以后的能耐，她心底愈发不甘心。 这样的男人合该是她的，凭什么要给沈清念？ 至于沈清念，就算她是重生的又怎么样？ 上辈子沈清念不过是一个早死的短命鬼，根本不知道后世的走向和变动，但是她完全知道。 她一个经历过后世的人，难道还怕了沈清念一个小丫头不成？ 她有足够的信心能让齐卫明喜欢上她。 想着这些事情，叶婉儿在心底下定决心，齐卫明此人，她势在必得。 叶婉儿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乐大队，就连在家的沈清念也听闻了消息。 听说叶婉儿是干活的时候用锄头锄到自己的脚，然后晕过去的，她就寻思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倒不是怀疑叶婉儿为了躲懒故意弄伤自己，毕竟这年头受伤了就要请假，请假那就没工分，没工分年底分的钱就少，还不如上工呢。 这么热的天气，估计是叶婉儿中暑了一时不稳才锄到自己的脚吧？ 想到这儿，她就跟沈国华等人说起了熬些解暑的东西拿去新房子那边的事情。 现在新房子那边每天都有几位队里的叔伯过来帮忙，中午他们管饭。 沈国华闻言哈哈大笑：“念念你不知道吗？” “啊？我该知道什么？” 沈清念一脸不解。 “你不是说要弄些解暑的东西去给叔叔伯伯们喝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嫂子每天都熬了一大锅凉茶放过去？” 沈清念诧异：“凉茶？那个可以解暑气吗？” 真不怪她不知道，她是知道赵淑梅天天在家熬凉茶来着，但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更喜欢喝白开水，跟他们喝的都不是一壶水。 “当然可以，那可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喝了之后提神醒脑的，咱们这么多年就是靠着这个解暑的。” 边上，赵淑梅点头：“我每天熬完之后就放进铝茶壶里吊井里，再拿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冰冰凉凉的了，喝了肯定能解渴。” 沈清念笑：“那倒是我不懂了，我原先还想着，去买点儿绿豆回来做绿豆沙呢。” “绿豆沙？那是什么？” 说话的人不是沈国华也不是赵淑梅，而是刚从外头游泳回来的沈清西和沈清北。 现在天气太热了，他们每天中午都会去河里游上那么一圈，要是遇上小鱼小虾的就顺便抓回来加菜。 沈清念解释了一番，这才道：“我是之前听卫明哥说起的，说这东西好喝又解暑，还甜滋滋的。” “哇！那是个好东西啊！” 虽然这么说，但不管是沈清西还是沈清北，都没有闹着要吃。 沈国华想了想，转头跟赵淑梅道：“老大家的，既然这样，那你有空就试做一下，把这东西弄出来。” 赵淑梅闻言也很诧异：“爹？” 这里头珍贵的不仅仅是绿豆，主要还是糖块，这年头糖还挺贵的。 真要是熬绿豆沙去给那些干活的人喝那一天得多花多少钱？ 在她看来，就每天熬一锅凉茶，拿去之前给放井里吊凉了就算很可以了，你去别人家帮忙，别人家的茶水哪会专门给你弄凉了？ 沈国华笑道：“现在这种时候当然用不上，不过等到念念结婚那天，还有上梁那天说不定就需要了。” 自古以来上梁和结婚都是大日子，他可不愿意女儿在那时候受了委屈。 沈清念忍不住出声：“爹，用不上。” 别人家结婚都这么简陋，到了她这里就要怎么怎么样了，她没那要求。 她是个俗人，不在乎那面子啥的，只有里子才是自己的，与之相比她更愿意闷声发大财。 “怎么用不上？” 沈国华乐呵呵的看众人一眼：“咱家很快就有进账了，一千块呢，你们说，该不该用上？” 沈清念眼睛一亮。 一千块？ 莫非是砖窑厂那边的钱？ “爹，是不是砖窑厂那边的钱？” 沈国华笑着点头：“可不是嘛，我今天去那边找书记要砖头他跟我说的。” “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好久呢，没想到书记叔这么快就给了。” 没想到周玉成平时看着老狐狸一样，给东西起来还挺大方。 青砖说给就给了，就连这钱，也打算给这么快，本来她以为要拖到明年呢。 第86章 上梁的好日子 “咱们家为啥能有这笔钱？那还不是因为念念吗？所以你们说，这绿豆沙该不该弄？” 沈清西等人立刻配合点头：“该，怎么不该？” 赵淑梅也点头：“那我回头就去买糖，再换点儿绿豆回来看看怎么做。” 公公说的这话没毛病，这笔钱家里本来不应该有的，全靠小姑子当时跟周玉成谈的条件。 虽然说本来就是家里掏了五百块的本金，但五百出去转个手，回来就变成一千块，换谁谁不高兴？ 再者说，原先的那五百块也不是白花的。 那几批青砖，听她男人说至少价值一千块钱，这就已经回本了。 虽然说这青砖现在是给小姑子用了，但小姑子如今变了个样子，齐卫明又有工作，她相信以后会还回来的。 再有，小姑子弄出来的这食品作坊看着也怪赚钱的呢。 几人忙着在讨论的时候，大队办公室里，周玉成恋恋不舍的看向沈清东手里的那个信封。 舍不得！ 真是舍不得啊！ 那可是一千块钱啊！ 沈清东装作没看见周玉成的目光，转手就把钱放进了裤兜，这才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样。 “对了书记，今天有知青被锄头锄到了脚的事情你听说了吧？要不要去看看？” 他刚从县运输队那边结款回来，就听见了叶婉儿被锄头弄伤脚的消息，吓得当时他立刻就打听了一通，知道自家妹子今天没出门这才放心。 叶婉儿那人，他始终不太放心。 周玉成点头：“听说了，是叶知青。” 也就听说而已，他可不会去看。 他还记得前几天的时候，那个叶知青是多么嚣张的指责他包庇沈家人呢。 沈清东当大队会计好几年了，也知道周玉成的性子，见此情况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下心里暗笑一声，面上还是道：“书记，咱们大队这么人道主义，总不能知青受伤了都不去看看。” 周玉成点头：“你说得对，下午我就让老齐去一趟。” 要是这句话是别人说出来的，他早就让说出来的人去了。 不过这人是沈清东，他担心去了之后又跟知青点那边撞上惹出什么乱子，这才说了这么一句。 沈清东勾唇：“书记大义，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沈清东的背影，周玉成撇撇嘴，这小子工作上还是很能干的，前提是大队不跟老沈家对立的时候。 这一对立上啊，跟他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咬手。 没看今天是从他手里头拿走了一千块钱吗？也不知道多宽限几天。 当然，周玉成也就是这么想想。 能够这么快的结清了当初许诺给老沈家的钱他还是很满意的，这证明砖窑厂是真的有在赚钱。 想到当初许诺给沈清念的三样东西现在只差几个工作名额和一些青砖了，他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大队欠债的日子不好受啊！ 不过这工作… 也不知道他们老沈家自己搞出来的那个食品作坊的工作算不算？最近沈清念和赵淑梅不是一直没上工吗？ 想到此，周玉成眼睛一亮。 “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到时候第二副业审批下来了，我就这么跟他们说，手里又少两个事儿了。” 沈清念并不知道周玉成的想法，当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反对什么。 毕竟如果把做方便面这件事情弄成“工作”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至少技术还是掌握在他们自家人手中，他们也还是能领工分。 至于三哥四哥的工作，那就日后慢慢想办法了。 沈清念对这些事情还是不担心的，只要大队富裕起来，以后大队里的工作会越来越多的。 就比如说，县里头的某个大队就挺富的，直接买了拖拉机回来。 有了拖拉机，大队里自然而然就多了拖拉机手这个职位了。 如今县运输队已经和他们约好了，每星期给县运输队那边送一千包的方便面，他们每天除了做方便面就是做方便面，根本没空做别的事情。 等到大队那边的审批申请下来之后，就要跟县运输队正式签订合同了。 在这样忙碌的情况下，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老沈家的新房子已经接近完工了。 这一日，按道理算是新房子很重要的一日——上梁。 上梁这一日，沈清念和赵淑梅老早就起来了，今天她们要准备的东西不少，很多吃食都是新房子那边要用上的。 等她们准备好，新房子的吉时也到了。 沈国华和一个叔伯扛着一根中间悬挂着大红布的大梁从两边木梯子上爬上去，下面围观的人就开始念祝词。 等念完了二人把最主要的大梁放上去，就轮到了其他的。 按道理，这时候还应该请道士来吟唱一番的，不过这年头有禁忌，就是有人敢请，道士也不敢来常，所以就从简了。 虽说如此，但老沈家为了这个新房子可是准备了不少。 屋里屋外都准备了糖糕，用红纸包着放在门的两边和每个屋子的角落。 另外，不管谁来，都要给一把袋子里的糖和瓜子花生，算是喜气。 等上头的人把木梁都铺好的之后，沈国华再拿上一把剪子，走到木头中间把那块红布给剪断就算是礼成了。 别看这看活儿简单，实际上，上头的男人们一根一根木头扛上去花了好几个小时，下头沈清念也差不多把袋子里的瓜子花生糖块分完了。 听着那声礼成，沈清念知道，上午的忙碌算是过去了。 只等着这些帮忙的工人们去她家吃顿午饭，下午就开始盖青瓦了。 房子到了盖顶这一步，速度就比之前快多了，家具什么都可以准备着了。 而一行人在忙活着的时候，村口处，一声汽车的鸣笛声传来。 沈国华一愣：“这啥声音？” 沈清念：“不会是卫明哥回来了吧？” 前几日的时候她有接到齐卫明打回来的电话，电话里她说了是今天上梁，不知道是不是齐卫明知道这事儿特意赶回来的。 沈国华哈哈大笑：“要真是这样的话，今天这可真是个好日子。” 第87章 示好齐卫明 而此时，叶婉儿刚好在村口边上的卫生室处。 见着开着小汽车进来的齐卫明，她眼里闪过惊异之色。 齐卫明他果然很不凡，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开上了小汽车了吗？ 她想了想，一瘸一拐地迎上去。 这个时候，第一次见到小汽车的社员们也都围了上去。 “卫明，你这是哪里回来？怎么这么气派？” “卫明，你可真是出息了！” “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汽车呢，听说这车跑得可比老牛快多了？” 齐卫明下车，对着众人说了几句。 “这可不是我的车，这是我们单位的，我们领导今天来咱们大队看看。” 听说有县运输队的领导们来了，社员们霍地一下退开了好几步，在他们看来，这些领导是很厉害的人物。 见众人不再拦着车子，齐卫明这才拱手笑了笑：“那我就先进去了，大家有空聊啊！” 车子当然不可能就停在村口这里，但也开不到家门口，只能是开到里头的打谷场去停放了。 那里离家近，估计也没有人敢乱动心思。 围观群众齐齐点头，他都说了那是领导了，他们可不敢拦着。 他刚坐进车里要走，就见着边上走过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 “卫明哥，能不能捎我一程？” 齐卫明眉头一拧，冷厉的目光立刻瞪了过去，当他发现那人竟然是叶婉儿之后，面上更不好看了。 “不能！” 周围的社员们听了叶婉儿的话也都怒了，这个叶知青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一会儿就想凑上去是不是？ “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是八辈子没见过小汽车还是怎么滴？居然这样子。” “我也是第一次见小汽车，我脸皮可没这么厚要卫明捎着，那可是人家领导的车子。” 身后的窃窃私语当然落入了齐卫明和叶婉儿的耳朵里，她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却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我原本是想着卫明哥那有车，我们顺道坐一下，今天脚又疼了，不过既然卫明哥不允……” 她说话间跟平时很不一样，和风细雨又柔柔弱弱，穿着又是一身白色条纹的确良的长裙，看着让人很有保护欲。 齐卫明冷淡道：“确实不能！” 在他汽车后座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道：“那位女同志可是受了伤？” 齐卫明摇头：“不知。” 叶婉儿却已经点头：“我一个月前上工不小心伤了脚，刚刚在卫生室换药……” “要不然，请她坐一程？” 中年男人这话是冲着身边坐着的女子讲的，不过他说话声音不小，周围许多人都听见了。 梁英看了一眼周围社员的目光，下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家男人的大腿，这才带着笑看向了齐卫明。 “卫明，既然这样，那你就送人家小姑娘一程吧。” 梁英发话，齐卫明当然不会不从，当下就冷冷看向叶婉儿。 “自己上来。” “卫明哥，你…” 叶婉儿眼中蓄满泪花，她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实情感这么觉得。 自打她重生回来之后都是与人为善，知青点的男知青们且不说，就连大队的男性社员们对她的态度都柔和了许多。 可以说，她还没有被男同志这么轻视过，这会儿被齐卫明冷脸对待，自然觉得难受。 齐卫明冷声道：“那你走回去吧！” “不，我上，我上。” 等上了车，叶婉儿才怯怯道：“卫明哥，或许你不知道，我的脚现在必须好好将养，不然以后可能会成为跛子。” 这是在解释她刚才为什么急着上车，她不是真的想坐小汽车，只是病情需要。 齐卫明冷声道：“打电话回家过吗？” “什么？” 叶婉儿一愣，随后心里泛起一丝欣喜，他这是开始关心她了？ 下一瞬，听到齐卫明的话，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活计干不了，走路走不了还要坐车，打电话给你爹娘让他们给你买汽车了吗？” 这话如同是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叶婉儿的脸上。 这年头，汽车这种东西哪里是普通老百姓可以买得起的？ 就连他们这座县城里，小汽车也不过才两三辆而已，而且都掌握在zf和国有部门手里。 这话可以说，嘲讽意味十足。 叶婉儿面上强自镇定扯出一抹笑：“卫明哥你别取笑我了，我家里哪有这能耐啊！” 真要是这样的话，她哪里用下乡？ “没这能耐想什么美事？今天我要是没开车回来，你还不回去了不成？” 这话就是比刚才那一句更直接的针对了，叶婉儿想要接话都找不出由头，当下只能僵着脸。 身后，中年男人轻咳一声，想要说什么，边上的梁英伸手掐了掐他。 而这会儿，小汽车也在往村子里走。 当发现前面小路上跑出来的人的时候，齐卫明笑了。 “书记，英姐，前面那是我未婚妻和我未来老丈人。” 梁英立刻给面子地探出车窗，当见到沈清念之后，她笑着招了招手。 “妹子！” 沈清念正看着这年头的小汽车发愣了，冷不丁见着梁英，当下就笑了。 “英姐，欢迎你来我们大队做客，我这就回去让我大嫂加两个菜。” 她是真没想到今天梁英会来，但即便如此，她也没表示失礼。 梁英笑了：“用不着用不着，我们就是来看看。” 她今天下来南乐大队当然是真的有事儿，哪能是真的因为沈清念说她嫂子做的饭菜好吃才来的？ 而这个时候，沈清念也转头简单跟沈国华说了一下梁英的身份。 当听说梁英是县运输队的财务负责人之后，他立刻道：“那我得回去叫你大嫂多做两道菜去。” 叶婉儿下车的时候不忘和梁英等人道谢，最后她才转向了齐卫明。 “卫明哥，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从没得罪过你，还是说，你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了什么误会了我？” 今天齐卫明对她的态度太凶了，她必须要让齐卫明认识到，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齐卫明拧眉：“我跟你很熟？” “什么？” “我跟你不熟，别叫我哥。” 说完，齐卫明径直给身后的梁英等人开门，完全无视了脸色发白的叶婉儿。 第88章 梁英的提醒 这会儿，沈清念也到了近前。 “卫明哥，英姐……” 齐卫明及时道：“这是我们运输队的王书记。” “王书记好，王书记好年轻呀，比我们大队书记还年轻，这次光临我们大队，真是让我们南乐大队蓬荜生辉啊！” 这话让王书记哈哈大笑，边上的梁英也笑了。 “我就说你是个能说会道的，果然是能说，行啦，就不客气了，先回去吧。” 沈清念点头：“我家就在前头，先回去吧，这会儿太热了，我要是知道英姐你过来，我就把黑布伞给带上了。” 梁英听得心中更加满意，她是真的很喜欢沈清念这个识趣的劲儿。 边上，叶婉儿眼睁睁地看着几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她有心想要叫停几人，又怕一会儿在县运输队的书记跟前丢脸。 看着几人走远的背影，她脸上浮过一层阴霾，齐卫明对她和对沈清念的态度差别未免太大了吧？ 上辈子的时候，齐卫明明明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她暗自低语：“等着吧，我迟早要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沈清念可不知道叶婉儿有这种想法，这会儿她已经从齐卫明口中得知了梁英和王书记来这里的真相。 人家王书记是为了食品作坊来的，好像是有可能要加大量，所以才来这里考察。 听到这她当即就来了精神，考察啊，那还不简单？ 他们家虽然现在是小作坊，设备跟不上，但他们家卫生和食品原材料是绝对干净有保障的，经得住任何考察。 回到家门口，她见着自家四哥要出门忙喊住了他。 “四哥，你干啥去？” “爹说来了贵客，让我去请书记叔和大队长过来待客呢。” 沈清念点头，也是，人家县运输队的书记都来到村子了，是该请大队书记和队长见见。 边上，听见这话的王书记和梁英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满意。 等进了屋子，看着收拾得宽敞亮堂的老沈家二人就更满意了。 虽说是农家，收拾得却很是干净。 人一进家门，沈清东就端着绿豆沙走了过来。 “两位贵客路上辛苦了，快来喝杯绿豆沙解解暑气。” 一路走来梁英跟沈清念已经很熟了，见此主动问道：“念念，这是…” “英姐，这是我大哥沈清东，这是绿豆沙，英姐你热坏了吧，快喝这绿豆沙，解暑气的。” 一番见礼过后，二人才端起绿豆沙喝起来，当喝到冰凉凉甜滋滋的绿豆沙之时，梁英的眼睛亮了。 “念念，你这个绿豆沙是怎么做的？” “这个很简单，就是绿豆磨出来的加了糖在里头，夏天喝再是解暑不过了。” “我看这里头冰冰凉凉的。” “因为我们倒进铝茶壶里吊井里冰镇了一会，天气热嘛，喝凉的更解暑。” 听得自己所问每一句沈清念都对答如流，梁英心里越发喜欢这小丫头了，又听齐卫明说那方便面就是她折腾出来的，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另一边，王书记倒是没怎么问关于方便面的事情，全程都在和周玉成沈清东几人说话。 男人们坐在酒桌上哪怕并不熟悉，喝了几杯酒也混熟了。 等到一顿饭吃完，沈清念这才领着梁英打开了隔壁的几间房间。 见着那些架子上放着的一块块的方便面，梁英又是各种问题。 当然，不管是沈清念还是赵淑梅都能完整回答。 临走前，梁英才对沈清念吐露心声。 “念念，你知道我们这次为什么要过来吗？” 沈清念点头：“我听卫明哥说了，过来考察，顺道看看我们的卫生什么的。” “你这丫头，倒是一点不跟我见外。” “英姐，这是我们家目前能够给到最好的条件了，以后如果说有机会，我们会专门弄一个院子出来，把作坊和我们住的地方分开……” 听着她的话，梁英连连点头。 其实今天她来看到这情况还是惊喜的，毕竟老早就知道这是沈清念家自己弄出来的东西。 她当时就想过了，农村人弄出来的能有多干净？ 但今天看到的，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念念，我也不瞒着你，我们现在把这个东西推给了省城运输队还有别的城市运输队，大家对这东西都很满意。” “你也知道我们跑运输这一行，有个合适的吃的不容易，所以就想着大批量弄这方便面，今天来这里，也是考察你们这地方能不能合格的。” 沈清念的眼睛亮了：“英姐，我们大队已经在申请副业了，很快就能转过去运转，到时候的生产环境和生产量肯定跟现在不一样了。”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如果梁英选中他们的话，意味着接下来他们的单子更多了。 试问，能挣钱的话谁会不乐意？ 梁英笑了：“我很满意你们家现在的生产卫生情况，你们就按照这个程度，其实再挤挤也不是不能多产吧？” 要她说，弄成什么大队副业可不一定有放在这一家人这放心，毕竟人家是真的干干净净。 换到某些单位后，说不定为了赶工效率和卫生方面会不如现在这样。 这不是梁英的担心，而是她自己亲眼见过的，他们运输队要是真的要当这个中间人，可不就要注意着点这些吗？ 沈清念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担心，当下她笑吟吟道： “我们书记说了，这个副业弄起来了，管理人就是我和我大嫂。不管是在哪里做，卫生情况和产品质量的标准一定严格按照现在的执行。”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梁英笑得更亲切了，她发现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很聪慧，她说半句她就懂后半句的意思了。 二人这边说着的同时，那边王书记和周玉成等人也酒足饭饱准备起身了。 进老沈家放方便面的屋子巡视了一圈后，二人才要离去，一行人当然是把二人送到了打谷场里。 临上车之前，梁英拉着沈清念说了好一会话，言下之意让沈清念小心着点叶婉儿。 沈清念诧异小心叶婉儿？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也没立刻询问，而是郑重点头应下了。 第89章 这情况不对 送走了梁英二人，沈清念才有空问起齐卫明关于叶婉儿的事。 当听完齐卫明所说，沈清念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叶婉儿居然会这样？” “有些奇怪！” 在她的印象当中，叶婉儿非常的看不上他们这些乡下人，而且她是无差别攻击的，是对每个乡下人都看不上。 可以说，叶婉儿本身来自城里，是有那么一点子清高在身上的，也是因此才一直抱着周观云不撒手。 不过现在这情况，好像是变了啊！ 莫非是得知齐卫明有工作之后酸了？ 觉得齐卫明比周观云更值得投资？ 不过不会吧？那怎么说也是男女主，这都能被影响到？ 见她凝眉思索，齐卫明伸手帮她抚平了眉间的纹路。 “念念不用担心，我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对于叶婉儿，他是憎恶的。 沈清念回过神微微一笑：“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怪，我记得从前叶婉儿也不是这么个性子。” 以前叶婉儿跟原主相处的时候，就是拿了原主的好处也当做是理所应当，哪里会像这时候？ 沈清念隐隐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所以引发了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才导致的现在的结果。 不然按照剧情正常发展的话，现在难道不应该是男女主的感情升温期吗？ 叶婉儿现在，或许是真的看上了齐卫明。 亦或者说，她对齐卫明有所图谋。 不过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测，她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农村的土房子不怎么用收拾就能入住，沈清念和齐卫明回去到的时候沈国华已经在商量着让他们结婚的事情了。 倒是齐卫明主动制止了这件事情：“老叔，这件事情可以往后压一压。” 沈国华皱眉：“卫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一次齐卫明回来的时候说好了，等新房盖好就跟沈清念结婚的。 这会儿回来刚好上梁，眼看着收拾几天后就能住人了，齐卫明又说等一等，这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在沈国华眼中，这相当于不想娶沈清念了。 “老叔您想什么呢？我是说，这屋子现在还太过简陋了，我想把里面休整一下。” “休整？怎么个休整法？” “家具我已经请人打了，就是简单的桌椅床铺那些，农忙前肯定可以弄好。” 齐卫明：“我听同事说了，有些地方起了房子之后会在墙上先抹一层石灰，这样等干了屋子里就亮堂堂的。” 沈清念听的眼睛发亮，能够住亮堂堂的房子的话，谁愿意住简陋的毛坯房？ 没错，这个年头好些人家住的就是毛坯房。 讲究些的人还在房屋内部抹上一层泥沙糊上报纸，但绝大多数是啥都不抹就这么住着的。 “石灰墙？这得不少钱吧？” 话落，沈国华看了一眼眼睛发亮的女儿，又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抹吧！” “材料方面我去弄，主要是把屋子弄好。” 想了想齐卫明又道：“我后天还要出差一趟，明天我会去县里把石灰带回来。” “又要出去？” 老沈家人都有些惊讶，自从齐卫明有这份工作之后，还真是没怎么停过啊！ 齐卫明带着笑点头：“本来是没活了的，是刚才英姐回去之前看我们家新房子的状态说让我先去个短途，这样到时候回来刚好合适。” 至于这个什么合适，那不言而喻，自然就是合适结婚了。 众人听得忍不住满意微笑，沈清念则是想到了刚才齐卫明和梁英他们确实单独说话了一会，只不过她没想到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罢了。 另一边，周玉成和齐向阳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考量。 原本他们是不太重视老沈家弄出来的这个第二副业的，但如今就连县运输队的人都来了一趟，他们自然是重新开始估量了。 第二日，齐卫明果然去县里弄回来了几袋子石灰。 随后，沈国华等人着手泡石灰打算抹墙。 也不怪他们这么赶，因为这事情必须要在农忙之前赶着做，因为农忙开始之后，就没人来帮忙了。 沈清念还了解到，他们这个省份这里每年一共种植两季水稻，一年之中，最忙的时间段就是八月九月的时候了。 因为玉米和花生等附属农作物的周期跟水稻差不多长，一旦成熟，基本上水稻也就能收割了。 收割完水稻之后又要立刻去犁田耙田，准备第二季的水稻种植。 在这期间，地里玉米和花生一样如此，都要赶着这段时间去犁地种植。 这么一通忙活下来，至少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自然没有空闲请人帮忙起房子了。 齐卫明在家的这两天，沈清念找到机会和他交谈了一番。 无他，因为她觉得齐卫明有些怪怪的，要知道一开始他对这门婚事不过是勉强同意相帮。 而自从上次回来，齐卫明就主动说要提前结婚，这让她觉得他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并非是心中的真实想法。 面对她的疑问，齐卫明只有一句话。 “早晚都是结不是吗？” 沈清念无言，这确实是。 她早就跟齐卫明说好了要结婚，家里也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整个大队，哪有什么可选呢？ 其实齐卫明的话不过是给这件事情加速了一两个月罢了。 如此，二人这一番交谈算是无用。 看着小姑娘郁闷的背影，齐卫明眼里划过笑意。 他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要跟她结婚，如果非要说的话，只能说，他越发把她当成自己人了，所以想着早一些吧。 这番谈话过后的第二日，齐卫明就进县里了。 临走的前一个晚上，齐卫明叮嘱老沈家众人，这一次不要再买什么东西了，他会从临省那边带回来。 沈国华倒是没有拒绝，但他也往齐卫明口袋里塞了几张大团结。 有路子能从外头带回东西，尤其是稀罕东西，那当然比在县里买要好，这样女儿也风光。 让齐卫明没想到的是，从老沈家出来没多远，他就看到了一个并不很熟的人。 第90章 碰到脏东西了？ 看到跌坐在不远处的叶婉儿，齐卫明眉头一皱，随后绕开了步子。 叶婉儿见他没有上前扶她，脸色瞬时就变了：“卫明哥，你帮帮我。” 怎么回事？ 怎么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样？ 齐卫明见到她这样不仅没有停下来帮她，她甚至觉得，齐卫明的脚步都走得快了些。 实际上，她并没有看错。 齐卫明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确实是走得更快了。 此刻他眉头紧锁，心里思索着为什么，这女人为什么缠上了他？ “卫明哥！卫明哥我的腿好痛，你帮帮我！” 见怎么叫齐卫明也不停下，叶婉儿恼羞成怒道：“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你对沈清念这么好，对我却忽视的如此彻底？” 她本来以为齐卫明不会回应，没想到听了她这话齐卫明倒是停下了脚步。 “凭什么？” 齐卫明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配跟念念比？” 在他看来，沈清念是他的未婚妻，是他未来的妻子，也是两位好友的妹妹，不管是哪一重身份，那都比叶婉儿亲近多了。 皎洁的月光下，他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一下子就刺伤了叶婉儿的心。 叶婉儿咬牙：“我都受伤了，你不过来扶我一把合适吗？” “你要是不说你受伤，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呢。” 心里的小心思被人揭穿，叶婉儿脸上有些挂不住。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齐卫明冷声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以后离我远一点。” 说完，他转身就走。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你最好离念念和老沈家的人都远一点，不然……” 他冷笑一声：“我很乐意送你去见你的好友。” 夜空下，这话让叶婉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面色大变，紧紧盯着齐卫明的背影。 齐卫明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要送她去见谁？ 她的好友……在劳改农场的赵芊芊？ 叶婉儿瞳孔一缩，看向齐卫明的背影里饱含了复杂。 事情和她所预料的一样，齐卫明是有能耐的，甚至敢直言威胁要送她去劳改农场。 怪不得，怪不得他现在能进县运输队以后还有那样的成就。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明明可以徐徐图之的，她却好像选了一个他所厌恶的方式。 她喃喃自语：“难道要放弃吗？” “不，凭什么我要放弃？” 她眼里闪过复杂，她好不容易回来，凭什么要放弃这样的一个机会？ 就在此时，前方有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是谁？” 叶婉儿面色一愣，这好像是沈清念？ 沈清西把妹妹护在身后，指向另一条路。 “念念，咱们走那边吧！” 那个坐在路中间的白影子是啥玩意？ 不会是碰上那种不能说的东西了吧？ 沈清念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那边是坐着个人，她忍不住道：“三哥，那边是有个人吧？” “什么人啊！不是不是，幺妹你别说话，别回头看。” 沈清西已经看清楚了那是叶婉儿，但她并不想告诉自家妹妹，当下就故意引着往另一个方向说。 “别回头，咱们先去找卫明哥，回头让大嫂给你叫叫魂。” 本来沈清念只觉得是个人，这会儿听了自家三哥的话顿时有些吓到了，当下也不敢说话了。 “走走走，不要回头。” 听着那边沈清西和沈清念传来的声音，叶婉儿僵了神色，这兄妹俩，把她当成鬼了？ 她站起身，盯着二人的背影，眼中一片复杂。 忽而，她勾唇一笑。 “是鬼又如何？我既然回来了，凭什么要把齐卫明拱手让给你？” 她想，沈清念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但她或许可以再利用她一把。 对于沈清念，她没有丝毫重视之心，因为上辈子，沈清念曾经被她玩弄于鼓掌。 沈清念这会儿可不知道刚才那道白影子是叶婉儿，她以为自己是遇到了“脏东西”，换了一条方向就去找齐卫明了。 见到齐卫明的时候，她本来还想说一下这个事情的，不过被沈清西打断了。 等交代完东西，回来路上沈清西才道：“幺妹，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卫明哥。” “三哥，为什么？” “你这傻丫头，卫明在外面开大车，你跟他说这个干嘛？回头可是会出事的。” 沈清念知道这地方相当传统迷信，听了这话连忙点头。 “我知道了，我不和卫明哥说，不过三哥，刚刚那个真的……” 想到刚才碰见的那个“脏东西”，她也有些慌了，她从前是无神论者来着，但她都穿越了，感觉有阿飘也不是没可能啊！ 沈清西：“别慌，回头让大嫂给你叫叫魂就好了。” 要是这会儿沈清念回头看自家三哥的神情，兴许就能看出他是在说谎了，但这会儿沈清念不敢回头。 等到了家，沈清西简单跟家人说了下，又去找了赵淑梅。 直到赵淑梅从沈清念屋里出来，沈清西才松一口气。 沈清东看了他一眼：“老三，怎么回事？” 刚才他就发现不对劲了，哪有什么脏东西？ 就是真的碰上脏东西，老三也得吓个半死，怎么会这么镇定？ 沈清西嘿嘿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大哥你的眼睛。” “少废话，赶紧说。” 沈清西赶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之前就说了，叶婉儿曾经在卫明哥回来那天上过小汽车，后面听说卫明哥出门的时候她又装摔了一次，这一次又刚好坐在咱家不远处……” 沈清东：“你怀疑刚才她是故意在外面等卫明的？那你看见卫明了吗？” “那当然没有，卫明哥跟我想的一样从另一条路回去了。” “就这事儿你就吓唬幺妹？” 沈清东毫不留情地给了这个冒失弟弟一个爆栗，眼里尽是恨铁不成钢。 沈清西痛呼：“大哥，我那都是为了谁啊，你刚刚没注意到幺妹和卫明哥聊了好一会吗？ 我怀疑他们就是因为叶婉儿的事情生分呢，要是让幺妹知道了这件事情，指不定要更怀疑卫明哥了，我这可是为了保护幺妹和卫明哥。” 他念念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错了。 第91章 反正饿的不是我 沈清东又给了自家弟弟一下子：“吓唬幺妹你还有理了，回头等爹知道了，看你不挨揍。” “别介，大哥，你可别告诉爹。” 沈清西捂着额头惨叫，要是被自家老爹知道了，那肯定没他的好果子吃。 “不过你说的这事情，确实也是个隐患，回头盯紧点儿，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清西诧异：“大哥，你也觉得那个叶婉儿不正常？” “确实有些不正常，按道理她不该死赖着卫明。” 他本就在大队办公室工作，平时有什么传闻他也能听一耳朵，关于叶婉儿一二再再而三的异常，他早就察觉到了。 沈清西怒气腾腾：“我觉得这个叶婉儿就是看卫明哥现在在运输队工作，所以故意贴上来的。” “接下来不要让她接近幺妹就行。” 对于好友，沈清东相当放心，并不担心他会因为叶婉儿的勾引而如何。 倒是这个叶婉儿，从前就敢跟其他知青一起谋害他家幺妹了，现在又看上了好友，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招数呢。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沈清念就发觉了不对劲。 自家三哥对她异常上心，具体表现为：她收获了贴身保镖一枚，她去哪里沈清西跟到哪里，甚至就连她去个厕所他都要在外头守着。 “三哥，你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 沈清西一脸无辜：“幺妹你说什么呢？我这么乖会惹事儿吗？” “那你这几天跟着我干啥？我还担心你惹事儿了爹要揍你呢！” “哦，我这不是担心幺妹你想到那天的事情害怕吗？” 沈清念瞪了一眼自家三哥：“你不说这个还好，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了。” 沈清西：…… 沈清念叹一口气：“行啦！三哥，咱俩一个娘生的你还想骗我啥？快说吧，到底啥事儿？” 她又不是傻，连着好几天沈清西都这样，要说是单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那她绝对不相信。 而且对于这件事，她根本就没表露出过分的害怕。 沈清西一呆，随后挠了挠头：“那个啥，那我先去问问大哥。” 说完，他转身就跑。 沈清念无言，合着这事情还跟自家大哥有关系？ 她怎么觉得不像呢？ 不多时，沈清西自己又回来了。 沈清念笑眯眯的：“三哥，大哥怎么说？” “大哥让我自个说。” 迎着自家幺妹的目光，沈清西憨憨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我们觉得那个叶婉儿变了，想着让你离她远着些……” 他本就藏不住事，这会儿沈清东让他说了，他也就不再瞒着，甚至连那天晚上那个白影子是叶婉儿的事都给说了。 “幺妹，你要相信卫明哥，卫明哥那天明显是走了另一条路。” 沈清念无言：“所以，就因为这个事儿？” 她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原来就因为这个。 不过说起来，连沈清西和沈清东都觉得不对劲了，叶婉儿确实让人起疑。 沈清西点头：“幺妹，你千万不能误会卫明哥啊！” “我误会啥啊！” 别人不知道，沈清念还能不知道自己和齐卫明的关系吗？ 要是齐卫明真的看上了叶婉儿，也不会是那神情了。 “三哥，你们是怎么觉得她不对劲的？因为她拦了卫明哥的路？” “可不嘛！你看啊，以前她和你不对付是因为那个周知青吧？现在你不要周知青了，她又频频跟卫明哥示好，我怀疑她就是看上卫明哥的工作了。” 想了想沈清西又道：“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叶婉儿看你不顺眼，就想抢你的东西。” 沈清念无言：“三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怎么说叶婉儿也是女主，跟周观云是官配，不至于就要来抢她的吧？ “幺妹你别不信，按照这个猜想的话，不只是卫明哥，就连这个副业也是一样，你要小心了。” 沈清西和沈清念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时，叶婉儿还真找到了周玉成说关于大队副业的事情。 “叶知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周玉成拧着眉头，看着跟前的叶婉儿。 真是不能理解，这个叶知青是怎么会到这里来开口的？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自己还来举报过老沈家呢，这第二副业既然是老沈家牵头，又怎么可能同意她去帮忙？ 叶婉儿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书记您也知道，我现在受伤了，地里的很多事情都做不来，也就只有副业那里一些简单的工作适合我了。” “书记，我不是故意不想下地，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一下地就头晕目眩，我想咱们大队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吧？” 经过她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觉得就算拿不下齐卫明，也可以先从沈清念身边下手。 至少，和沈清念走近了她就能拿到一份轻松的工作，这是实打实的好处。 周玉成：“叶知青，你或许不记得了，不过大队的人都是有印象的，不久之前你刚来找我举报老沈家，你觉得他们会同意？” “南乐大队是书记您说了算，老沈家就算有功劳，那决策权也应该在书记您身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这话就把周玉成捧高了，只要顺着她的话说，那周玉成就拒绝不了了。 周玉成不傻，当然不会这样做，闻言只是笑了下。 “你说的是，不过我们南乐大队可不是一言堂，老沈家帮忙牵线弄出来的这个副业，我这个做书记的当然也要尊重他们。” “而且之前念念那边也说了，现在第二副业暂时不需要人手。叶知青，不是我不帮你，我也是没办法啊！” 叶婉儿脸色一僵，没想到周玉成软硬不吃。 “书记，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伤，一时半会难好……” 周玉成想骂人，什么玩意，你自己干活蠢到给自己一锄头还委屈上了？ 我还没委屈呢！ 你知道我给你放假大度多少人对我指指点点吗？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想象，他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当下他只是笑呵呵道：“没关系，叶知青明年省着点吃也不是不行。” 不想上工是吧？ 那就少发粮食，反正饿的不是我！ 第92章 食品防腐剂 叶婉儿的神色一僵，没想到周玉成竟然会这么说。 半晌，她才堪堪找补道：“书记，我这是因为受伤，受伤之前我的工作态度如何你也是知道的。” 周玉成心道你们这群知青一个个就想着怎么偷懒，一天干的还不如半大孩子多，还好意思让我看你们的工作态度呢？ “书记，沈清念她不也是不下地吗？” “人家虽然不下地，但人家有几个哥哥，天天干够了她的活计，谁帮你干？” 叶婉儿再度无言，就是她这后世重生回来的人也非常羡慕沈清念，有这么几个哥哥和一个爹在，在这个时代都不用下地。 突然间，她想到一个可能性。 沈清念受宠又怎么样？到底只是个孩子，见识哪能比得上她？ 她迫不及待道：“那书记，如果沈清念同意的话，我是不是能过来弄副业的事情？” 周玉成满脸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觉得你能说服沈清念？” 她能说服沈清念？想屁吃呢？ 无论如何，周玉成都不相信叶婉儿能说服沈清念，毕竟她们当中爆发过激烈的争执，沈清念还差点把叶婉儿也送去蹲号子了。 叶婉儿点头：“我觉得我和念念是误会一场，我愿意试试。” 这时候她已经不称呼沈清念的全名了，改为叫亲昵些的念念，这让周玉成的面色一阵古怪。 “随便你吧，你先说服她再说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反正第二副业招不招人的事情不是捏在自己手中，周玉成也并不觉得沈清念会答应叶婉儿。 殊不知，见了周玉成的反应，叶婉儿心里更沉重一分。 她猜的没错，不管是第一副业还是第二副业，老沈家都出了大力。 为此，周玉成甚至把招人的选择权给了老沈家。 这让她心里颇为不平静，要不是她来晚一步，这第二副业说不定就是她弄出来的了。 只可惜，现在大队的两个副业已经定了下来，还是接下来发展势头最好的方向，她想要改变也无法了。 不过尽管这样，她也丝毫不气馁。 她可是后世重生回来的人，凭空比那些人多活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她掌握的那些东西，沈清念一定会心动。 而只要她能够留在第二副业那里，到时候不需要她怎么样，她也能经常见到齐卫明。 想到齐卫明以后的成就，她就极度兴奋。 跟齐卫明比起来，周观云算个der？ 上辈子要不是有她在，帮周观云处理了各种麻烦，应付各种局面，周观云的生意能做这么好吗？ 而现在，她只需要抱紧齐卫明的大腿，以后那些事情都不需要她做了。 甚至，她心里有一个阴暗的想法。 既然上辈子是她和周观云一起弄出来的公司，这辈子没有她的协助，看周观云怎么办。 本着这样的想法，她找上了沈清念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叶婉儿，沈清念也有些发愣，叶婉儿这是打算不走寻常路？ 她面色微冷，看着叶婉儿冷声道：“不知道叶知青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搞什么，叶婉儿真以为和她很熟吗？还是说，她真的看上齐卫明了？ 叶婉儿没有隐瞒：“我知道你在第二副业能说得上话，我要加入第二副业。” 来之前她已经了解过了，前几天县运输队的书记之所以来就是为了第二副业，证明第二副业不比第一副业差。 沈清念一脸纳闷看着她：“叶知青，你找错人了吧？” 开什么玩笑？ 叶婉儿凭什么认为她会答应让她进来？ “我没有找错人，是周书记让我来的。” 沈清念挑挑眉：“哦，这样，那你让周书记跟我说这件事情吧。” 她绝对不相信周书记答应了叶婉儿，毕竟上次叶婉儿得罪了周书记，听大哥说，周书记心里很不满呢。 “念念，我知道你和我有些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们也应该和平相处了。” 见沈清念不信，叶婉儿指了指自己的脚：“我之前下地伤了脚，现在走路还跛着脚，念念你这么善良应该不忍心我这样还要下地吧？” “我的善良只建立在对我善良的人身上，对你…呵呵！” 沈清念可还没忘记，一开始的时候叶婉儿是怎么联合周观云和赵芊芊害死原主的。 纵然是赵芊芊推了原主下水，但叶婉儿又怎么会完全无辜？ 再者说，明知道叶婉儿心怀鬼胎，她当然不会把人留在身边。 沈清念不答应，叶婉儿并不恼怒。 她笑吟吟道：“就算不提以前的事情，念念你难道不希望以后咱们大队的第二副业发展的更好吗？” “我有办法能让第二副业的发展更好，如果你让我加入的话，我可以帮你。” 看沈清念不说话，她又道：“现在做的是方便面吧？你听说过塑料袋吗？我们大队如果采用塑料袋的话，那到时候远途运输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她料定了现在沈清念等人定然弄不出塑料袋，所以才这么说。 沈清念无动于衷，谁不知道塑料袋好？但她难道没打听过吗？ 这年头塑料袋有，但并不是很多，而且价格偏贵，还不如用牛皮纸呢。 至于叶婉儿知道塑料袋这件事，她也并不觉得奇怪，叶婉儿本来就是城里来的知青，知道这个很正常。 不过，叶婉儿的下一句却真的让她惊讶了。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知道各种东西，你听说过食品防腐剂吗？这东西很神奇，可以让食物保存的更久，如果你让我加入的话，我可以帮上大忙。” 看着沈清念停住的脚步，叶婉儿勾唇，果然，她就知道沈清念一定会感兴趣的。 她当然不会做食品防腐剂这东西，实际上在她死去的那一两年，也才只是有数的几家被爆出了添加食品防腐剂，当时甚至引起了民众的惶恐。 她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沈清念留下她而已。 目前看来，沈清念果然上钩了。 而此时，沈清念心里去掀起了轩然大波。 食品防腐剂？ 叶婉儿怎么会知道这个东西？ 突然间，她心中浮现一个猜想。 第93章 也是穿越者？ 难不成，叶婉儿也是穿越者？ 不然，按照正常情况，她不应该知道食品防腐剂才对。 在沈清念的记忆之中，食品防腐剂这玩意是两千年左右才广泛运用的，而且她记得小时候，因为食品防腐剂还闹出了一场风波。 可是现在叶婉儿居然说知道食品防腐剂，这很不正常。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沈清念面上丝毫不露，反倒是装作一脸不懂。 “食品防腐剂？那是什么东西？” 她决定了，她要诈一诈叶婉儿。 要是对方真的是穿越者的话，那接下来她对叶婉儿的态度或许就要变一变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食品防腐剂这种东西如今在城里都很少见。” 沈清念：“你都说城里很少见，那乡下怎么会有？你会弄？” 叶婉儿一噎，沈清念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就算她不会弄，但在这方面难道她不是比她强很多吗？ “我在城里认识这么多人，要是城里一旦有这个，引入容易多了，绝对能帮上大忙。” 沈清念切了一声：“你要是真能做到的话，那你怎么会下乡？” 她觉得有些奇怪，叶婉儿怎么回事？ 好像有些了解，但更多的好像是不了解？ 但难道现在食品防腐剂已经流进国内市场了吗？她有些不相信。 这句话可以说是在叶婉儿的心尖上扎刀了，她没想到沈清念一个小丫头说话竟然这么直接。 “下乡跟我认识城里的人并不冲突，我本来就是城里来的人。” 沈清念：“那意思还是你没办法弄这个东西出来呗！我还当你多厉害呢。” “你不用指望着能进来了，我们现在可不缺人。” 见沈清念转头要走，叶婉儿急了。 “站住！” “除了这个食品添加剂之外，我还知道好多点子，你只要听我的，以后这个副业肯定很赚钱。” 沈清念回头看她：“什么点子？比如呢？” 她表面漫不经心，实则心中很是凝重，因为这关系到了她对叶婉儿的判断。 “除了做方便面之外我们还能做别的东西，你听说过火腿肠吗？这东西可好吃了，里面包裹的都是肉，而且能够带走，如果弄出来的话，绝对能让副业更加蒸蒸日上。” 火腿肠？ 这果然是个穿越者吗？ 沈清念心神一颤，对叶婉儿更加重视，因为在她印象中，火腿肠是八零年代的产物，这时候还没有呢。 她装作诧异道：“里面都是肉？咱们现在自家想吃上一口肉都难呢，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你懂什么，以后……” 说到这里，叶婉儿察觉不对，她怎么把这些说了出来。 甚至她隐隐觉得，沈清念这是在套她的话。 她道：“反正只要你让我加入，我有办法让这个副业做的更好，我可不是无用的人。” 沈清念此时已经心惊了，刚才叶婉儿的那后半句话，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她说的是以后肉类会不限购吧？ 毕竟八零年代初期，全国就会取消所有票证，到时候这个票证时代就结束了。 但很可惜，后面叶婉儿没有再说别的，凭借着这几句话，她实在无法确定叶婉儿的身份。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叶婉儿不是之前的叶婉儿了，或许，这是另一个穿越者也不一定。 她犹豫片刻，很想开口询问。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了。 “奇变偶不变？” 叶婉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沈清念要跟她比学习？那她可是找错人了。 “符号看象限。” 这本教学书，当初为了下来能当个老师她可是看过的，可惜没当上罢了。 沈清念在心里惊呼，雾草！这不会是真碰上老乡了吧？ 不过她没有立刻确认，而是再问了一句。 “三长一短选最短。” 叶婉儿冷笑：“沈清念，你以为你上过学就想跟我比成绩？我跟你说，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是排在年级前几名的。” 她不知道的事，此时的沈清念心里纠结万分。 这是不是华国人？怎么刚刚对出来了那句，现在没对出来？ 想了想，她又道：“宝娟的下一句是什么？” “啥？” “宝娟，我的……” 说话间，她眼神示意叶婉儿。 叶婉儿却一脸懵逼：“沈清念，你有毛病吧！” 她并不记得哪一篇语文课文里的主人公叫做宝娟。 沈清念：“翠果……” 叶婉儿看了她一眼：“北大荒那边有一种罐头叫做黄桃罐头，咱们这边有不少水果，也可以参照那个做法做成罐头，到时候也是翠翠的果子。” 沈清念：…… 她下意识接了一句：“你会做？” 叶婉儿自信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有同学就去了北大荒那边插队。” 她还记得，当初那个去北大荒的同学后面虽然没考大学，但照样混得不错，成了一个小厂长呢。 此时沈清念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警报解除，已经确定叶婉儿不是跟她同一个时代的人了。 因为但凡网上冲浪的年轻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几个梗的。 后世的时候，好些留学生在外，靠的就是这几个梗来认同胞，传播率极广。 但叶婉儿知道一些事情也着时很奇怪，不管是防腐剂还是火腿肠，正常都不应该是这个年代出来的东西。 她下定决心，要好好试探一下对方。 “不管你的成绩如何，以后都是一场空了，你们只配种地。” “呸！你才只配种地呢！过不了多久，我就…” 话到这里，叶婉儿的声音又戛然而止，她看向沈清念，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就在刚才，她觉得沈清念是在试探她。 不，不仅仅是刚刚，在前面说到做火腿肠的时候，她也觉得沈清念在试探她。 她突然警醒过来，沈清念可不是上辈子的那个沈清念了，沈清念上辈子哪里活到了这时候？ 看着沈清念，她试探的说了一句。 “沈清念，你不会以为有这个工作后你以后就能作威作福吧？” 沈清念扬了扬下巴，做出倨傲的样子。 “什么叫作威作福？我现在已经是有工作的人了，哪像你。” 叶婉儿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94章 是重生的没错了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叶婉儿差点以为沈清念是在试探她。 但现在看来，沈清念还是跟之前一样没脑子，只可惜她提前对齐卫明下手了。 想到齐卫明以后的成就，她又觉得可惜，凭什么这个倨傲的乡下丫头能跟齐卫明在一起？ 齐卫明身边，应该站着她这样知书达理的城里新时代女性才对，沈清念算什么？ 她想着这些，面上的神情也跟刚刚有所不同，看向沈清念的眼里布满了轻蔑和不屑。 要说刚才沈清念以为这是穿越者的时候想过要跟她交好，这时候她却已经没这个想法了。 就看叶婉儿现在眼睛里的这轻蔑和不屑，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这是看不上她呢，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去讨好。 再者说了，叶婉儿给她的感觉非常奇怪，她觉得她既像是后世回来的，又不太像。 不过今天已经试探到这个时候了，她就不打算继续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她懂，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到此，她直接转身：“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她之所以走，也是为原主的人设而制定的，已经知道了叶婉儿兴许是个危险分子，她不想过早暴露。 身后，传来叶婉儿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叫没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沈清念，你别走！” 回答她的只有砰一声关上的大门。 叶婉儿脸色微变，看着老沈家的大门气得牙痒痒，要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给沈清念几巴掌。 只可惜，她还不能得罪沈清念。 回到屋内的沈清念则在想一件事情，叶婉儿现在想进方便面作坊工作，那一定不会得罪她。 至于明知道叶婉儿怪异还放她在外面，沈清念倒也不是很担心。 就算叶婉儿是穿来的又如何？ 现在南乐大队已经有两个副业了，就是周玉成愿意，县里也不会再批第三个副业的。 叶婉儿要是想要弄别的副业的话，只能是调动到别的大队去弄，但就她之前的“前科”，能有大队愿意收她才怪。 另一方面，沈清念也不怕叶婉儿对她下手。 她相信叶婉儿不敢，且她也不是真的原主。 想通了这些，她就去找了大嫂赵淑梅说话。 别看大嫂赵淑梅最近都在家里，但她并没有因为工作放弃自己的圈子，时不时地还是会出去跟交好的妇人聊天的。 “大嫂，跟你打听个事儿。” 赵淑梅正在捣山姜叶，听了这话略有诧异。 “念念有什么想问的？” 自己这个小姑子一向不喜欢听大队的八卦，主动来找她打听事情可真是头一回。 “大嫂，你知道叶婉儿前段时间受伤的事情吗？具体怎么回事儿？” 她思索过后，觉得就是叶婉儿就是在受伤的那个时间段最有可能穿越或重生过来。 毕竟当初她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因为原主落水了才来的。 “叶婉儿？你怎么打听起她来了？” 想到刚才外头有人敲门，赵淑梅脸色大变。 “念念，刚刚是不是那个叶婉儿来找你了？” 她早就听大队里的女人们说过了，叶婉儿那臭不要脸的小蹄子私底下找了齐卫明好几次，打的什么心思整个大队可都知道了。 “是她！”沈清念没有隐瞒。 “念念你听我说，那个叶婉儿就是个臭不要脸的，你可千万别听她的，卫明心里只有你一个。” 沈清念一脸无言：“大嫂你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 “诶？叶婉儿找你没说啥？” 赵淑梅这下纳闷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说了，她说她想要来咱们作坊帮忙呢，被我拒绝了。” 赵淑梅急了：“呸！她也好意思，念念你不同意就对了，我给你说，叶婉儿那就不是个好的。” 似乎怕沈清念心软，赵淑梅赶忙道：“念念我跟你说，现在大队有个流言都在说呢，说啥你知道不？说的就是叶婉儿看上卫明了想勾引卫明的事儿。” 沈清念点头：“是啊！我也知道这件事。” “你知道？” 沈清念：“商量那天英姐来了，走之前她跟我说叶婉儿呢，我就留意了下。” 赵淑梅咬牙切齿：“我就说吧！那就不是个好的。”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嫂子，以前叶婉儿跟我不对付你也知道，以前她还怕我抢走周观云呢，现在倒是盯上卫明哥了，我就觉得不对劲。” “有啥不对劲的，念念你看，以前那会儿卫明还没工作，现在你不找那周观云了，卫明有了工作还跟老齐家断了亲，自然就成了香饽饽了，懂不？” 在赵淑梅看来，齐卫明以前有那个吸血的老齐家，当然没几个姑娘敢嫁。 现在不一样了，齐卫明不仅没有了吸血的老齐家巴着，还有了一份正经工作，出息的不能再出息了。 哪家的姑娘不想嫁这样的人？ 就她一个已经嫁人的看着这条件也都羡慕呢！ 沈清念点头：“那大嫂，你跟我说说叶婉儿？” 怕赵淑梅又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她赶忙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得搞清楚叶婉儿怎么回事，到时候去警告她一番。” 赵淑梅没有拒绝，转头就跟她说起了叶婉儿的情况。 和沈清念所预料的一样，叶婉儿好像是受伤过后就性格大变了。 在受伤之前还去书记那里举报过他们家和齐卫明呢，受伤后倒是见齐卫明一次往上贴一次。 而且据住在知青点附近的社员说，受伤前几天叶婉儿还天天跟在周观云屁股后面，受伤过后好像就没见过他们走一块。 因为这事儿，还有知青觉得他们吵架了呢。 这些信息在沈清念心里过滤一遍，很快就得出一个结果 这很明显，叶婉儿这是重生了啊！ 至于为什么她这么推测呢？ 主要是因为，叶婉儿如果是穿越的话，按照原正常情况应该是和周观云保持原有关系，不应该这么疏远才对。 但现在他们关系却非常僵硬，这就很有问题了。 当然，这也不排除对方是一个穿越者，从记忆中知道周观云不是个好人之后远着周观云。 但是沈清念认为，前一个可能性要更大。 再说，哪个穿越者会这么不要脸去勾引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 反正沈清念觉得自己是做不出来，明知道那个人未来很有出息她也做不出来。 当然，叶婉儿到底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还要看之后她的表现才能确定。 第95章 他给她带的礼物 让沈清念没想到的是，叶婉儿并没有放弃来方便面作坊这件事。 下午的时候，她就又去了大队办公室那边找周玉成。 当然，周玉成没搭理她就是了。 于是，第二天叶婉儿又来找沈清念了。 这次沈清念一开门，见到是她立刻就要关门。 “别，沈清念你等一下。” 看叶婉儿的手握住了门框，沈清念皱起眉头。 “叶婉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了不缺人了。” “不缺人也没关系，我愿意做候补人员。” “你还没看我给你带的东西吧？你先看看再说。” 看着她递过来的拿布包着的东西，沈清念并没有接。 “叶婉儿，你有话就说，别来这一套。” 开玩笑，她至于去拿叶婉儿的东西吗？ 单论经济条件，她可比叶婉儿有钱。 “你之前不是打听过这个吗？我这件是新的，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送给你。” 见沈清念不接，叶婉儿急了，干脆一把靠在门上，伸手打开了眼前的布包。 紧接着，沈清念就看见了一件……文胸。 好家伙，叶婉儿这么野的吗？ 都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这可是全新的，看见没？你之前不是找我打听吗？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件文胸就是你的了。” 沈清念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别说，还真别说！ 原主还真的去找叶婉儿打听过，老沈家虽然宠原主，但那些稀罕的东西都是沈清南从外地寄回来的。 沈清南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意思给自家妹子买内衣，所以原主当然就没有这东西了。 当初看见几个女知青身材曲线这么好的时候，原主就问过叶婉儿了，不过那时候叶婉儿没搭理她。 见她不说话，叶婉儿急了。 “沈清念，这可是全新的。” 沈清念翻了个白眼：“全新的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买不起。” “你之前不是说不好意思叫你二哥给你买吗？咱俩差不多……” 沈清念瞄了她一眼，故意刺激她道：“我当然不会叫我二哥买，但我卫明哥可是在外面呢，外面啥款式没有？” 这种私人物品，就是多贵重她也不会收好不好？ 听见沈清念的话，叶婉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一下就红了脸。 “你不要脸，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 沈清念耸耸肩膀：“到底是谁不要脸？” “当然是你，你要找齐卫明帮你买这个，这可是女性用品。” 想到齐卫明要给沈清念买文胸，叶婉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叫卫明哥给我买文胸咋了？那是我男人！倒是你，拿着个不知道谁的文胸过来……” “啊啊啊！你闭嘴！” 怕被人看到，叶婉儿第一时间就把文胸包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沈清念关上了自家大门。 “叶婉儿，我再说一遍，我这里不缺人，你要是再敢来，我就把你拿着文胸的事情宣传出去。” 听着外头叶婉儿气急的声音，沈清念笑了笑。 今日份试探结果——叶婉儿是重生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跟沈清念同一个年代的女孩子们，很少会有这种女性羞耻。 在后世的时候，很多女生就连去买卫生巾都是大大方方的，因为在大家的观念里，这没什么丢人的。 但是刚才看叶婉儿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可以断定她相当保守。 另一方面，沈清念觉得也没有几个现代女生会做出拿自己的内衣去行贿的事情。 不得不说，沈清念的这句威胁确实很有用。 因为接下来的两三天，叶婉儿果然没有再来了。 随着农忙即将到来，齐卫明也回到了南乐大队。 这一次，他是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回来的。 除了自行车之外，他还带了两口崭新的大铁锅和两个红色的小皮箱子。 打开小皮箱子，里头什么红布红纸都有，崭新的镜子梳子，百雀羚和蛤蜊油也有，另外，还有好几包洗头粉。 在其中，沈清念还看到一个用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 她相当诧异：“卫明哥，这里头是啥？” 齐卫明不自在地别开了脸：“我去新房子那边看看要不要帮忙的，你在这里看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赵淑梅戳了戳沈清念笑道：“念念快看看那是啥。” 打开包裹，映入眼帘的是几片用透明塑料袋包着的东西。 赵淑梅笑道：“哎哟！卫明可真贴心，竟然送你这个。” 而此时沈清念已经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几包塑料袋包着的东西，竟然是卫生带。 卫生带，也就是这年头的卫生巾。 其实也就是一根两端都有细绳的长带子，用的时候在布带底下铺上手纸，手纸要经常更换。 别看这东西粗糙，但在没有一次性卫生巾的年代，这已经很好了。 像南乐大队的绝大多数女人们，用的也就是自己弄的布袋子，袋子里头放草木灰的那种，绝对没有这个干净卫生。 卫生带原主当然是有的，这还是当初赵淑梅帮她置办的，没想到这会儿齐卫明给她买了几条。 她略微红了脸，把卫生带挪开，看向下一个东西。 紧接着，她更不好意思了。 只见下面，两件棉布文胸出现在跟前。 赵淑梅诧异：“这是什么？” 虽然有些尴尬，但沈清念还是开口了。 “我看着好像是文胸。” “文胸？” 赵淑梅伸手去拿起来，当看见那文胸上面还带了曲线的时候，不由也有些脸红。 她赶忙把手里的文胸放下，一脸促狭对沈清念笑。 “念念，卫明这是真不错啊！连这些东西都给你想到了。” 这年头有几个男人能想到这些？ 她觉得自己男人算是不错的，可是自己男人当初也就是给了她几块钱，让她缺什么自己去添置罢了。 能有几个男人像齐卫明这样，自己亲自买回来给媳妇的？这真是千里挑一了。 沈清念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买这些回来。” 齐卫明主动给她买卫生带和文胸，确实在她意料之外。 “买了你就收着，他这是对你上心呢。” 赵淑梅倒是喜滋滋的，帮沈清念分析情况。 第96章 一对红色皮箱 等到齐卫明从新房子那边回来之后，沈清念才知道这辆崭新的女士自行车是齐卫明买的。 “卫明哥，你上哪买的自行车？你哪来的钱？” 沈清念目光紧紧盯着齐卫明，眼里带有探究之意，现在她无比怀疑，齐卫明就是投机倒把了。 因为上一次齐卫明带回来的那一千块的“转业金”已经给她保管了，而这次出去的时候也就沈国华给了齐卫明几十块钱，根本就买不了一辆自行车。 齐卫明：“念念，今晚上我跟你说好不好？县里还有些东西没拿回来，我先去拿。” “买了什么东西？” “就一些生活用品了，这辆车太小不好带货，不过这次就能带回来了。” 说完，他还伸手安抚的拍了拍沈清念的脑袋。 屋里的赵淑梅看着齐卫明走远，走出来稀罕道：“我刚刚听到啥了？刚刚那辆自行车是卫明买回来的？” 沈清念点了点头：“他说是。” “哎哟！这可了不得，都买自行车了，怪不得我看那辆自行车比大队长家的小呢，那是买的女士的吧？” “是女士的，二六寸斜杠的。” 赵淑梅：“啥牌子？” “永久牌。” 闻言，赵淑梅顿时一喜。 “你看看，我就说卫明有心吧，这永久牌的自行车，还是女士的，多有深意啊！” 这年头谁家结婚的话，一般都是用永久牌的自行车去接亲，算是一种特殊意义。 而这会儿齐卫明又是买的永久牌，又是买的二六寸的，可不就是有心嘛。 沈清念却有些忧心忡忡，主要是她担心齐卫明在外头投机倒把的时候被抓了啥的，这可是大事情。 “你看你，卫明给你买自行车你还不乐意了？傻姑娘，这可是好事儿。” 这年头谁家结婚不想着要三转一响？ 但能做到的家庭真的是少之又少，尤其是他们这种乡下地方，那是真的很少了。 就自行车这玩意来说，现在整个南乐大队，除了书记家周玉成里有，就是大队长齐向阳家，别家就是有闲钱也不舍得买啊！ 沈清念真是有苦难言，这叫她怎么说？ 她总不能说担心这是齐卫明投机倒把赚回来的吧？ 毕竟是关系到了齐卫明的工作，她还是很小心的，哪怕赵淑梅是她的大嫂她都没说啥。 因为齐卫明回来，还带了两只红色皮箱的事情，中午的时候沈国华很是高兴，摸着那红色皮箱爱不释手。 “果然开大车就是有出息啊，就这样的皮箱，咱们这小地方哪里买得到？就是县里都不一定有。” 沈清东点头：“这种皮箱应该是最新款，不便宜，估计要在市里的百货大楼才有的卖。” “这东西好啊！你看看，到时候乡亲们来看嫁妆，谁家不羡慕你妹子？” 沈国华满意的不行，这两只红色皮箱比他原本找木工打的箱笼更好看，更能给女儿撑面子。 边上的沈清西和沈清北也是激动的嗷嗷叫：“好看，这皮箱真好看，以后我也要买一只。” “去，等你们自己挣去。” 沈国华毫不客气给了俩儿子一记，回头见着大儿媳妇抱着孩子坐在那里，又转头跟沈清东道： “老大，回头卫明回来你问问看这箱子多少钱一对，给你媳妇也买一对。” 沈清东摇头：“我们都结婚几年了，买这个干啥？” 不远处的赵淑梅也站了起来：“爹，我不用。” 这对皮箱一看就不便宜，她可不舍得买。 再说了，这种红色的一般都是结婚的时候用，她现在确实也已婚几年了，用不上了。 沈国华道：“这哪有不用的？前些时候我看你屋里的两个箱子不是都给大头二头装衣服了吗？给你也买一对。” “不用，爹……” 沈国华摆摆手打断道：“你们也结婚没几年，当时结婚那会家里条件没那么好，眼下好些了，给你补一对。” 这段时间以来家里的这个方便面生意大儿媳妇也出了不少力，他觉得确实也该给大儿媳妇买点东西补偿了。 赵淑梅还要拒绝：“爹，真不用了。” “什么不用？你和念念都是家里的大功臣，念念又，你也有一份。” 见自家老爹这样，沈清东也明白说的这是方便面的事情，当下倒是没拒绝。 “爹，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当家的，这样不合适吧。” 沈清东拍了拍赵淑梅的肩膀：“爹是觉得你最近辛苦了，没事，一对皮箱子而已，收了。” 沈清东哈哈大笑：“就该这样，一家人客气啥。” 见此，赵淑梅也笑了。 “那我就先谢谢爹了。” “客气啥，先问卫明上哪买的，还能买的话到时候让他买不到的话他花了多少钱我就给你补上多少钱。”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赵淑梅还有些失落的，但当听到后面那句，她又觉得隐隐激动。 不管是有一对红色的皮箱子还是有钱，这都是好事情。 就这对皮箱就是大队的独一份儿了，到时候她要是有了，不知道多少媳妇子都羡慕她呢。 至于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手里有钱整个人都舒服了，那不比别人家那些钱都捏在婆婆手里的媳妇好吗？ 此刻的沈清念并不知道家人们的想法，她这会儿正坐在村口进来的树荫下呢。 自打知道了齐卫明买了一辆自行车之后，她心里就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要出事儿。 好在，没等多久齐卫明就回来了。 见着树荫下的沈清念，齐卫明停下车子。 “念念，你在这里干什么？” 见到沈清念的眼神，他立刻反应过来。 “你在等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清念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齐卫明：“回家说吧！回去了我告诉你。” 二人都意识到，在这里说话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啥时候别人走过来都能听见了。 不过因为沈清念要问的事情，二人也并没有直接回老沈家，而是拐了个弯去了齐卫明住的老院子那里。 谁也没注意到，在老院子不远处，一道身影静静站在那里。 第97章 询问齐卫明 进了院子，沈清念直接开门见山。 “卫明哥，你是不是投机倒把了？” 齐卫明微顿，然后点头。 看着面前女孩子迅速皱起的眉头，他忍不住上前替她抚平了眉间的纹路。 “念念，你别生气。”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就上次你还答应了的。” 其实沈清念也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毕竟是齐卫明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然后他就这么作废了，有些不遵守游戏规则。 她是个很讲究契约精神的人，不太喜欢这种行为。 齐卫明伸手按住她的双肩，把她按到一张小板凳上坐下。 “念念，你先听我说，说完了你再骂我好不好？” 沈清念瞪眼：“谁要骂你？” 她只是觉得对方不遵守契约精神而已，那也不至于要骂他。 齐卫明讨好道：“好好好，不骂不骂，那念念你先听我说好不好？” 没等沈清念再开口，他立刻道：“这一次我不是跟段哥搭档，我是跟梁建忠，也就是我第一次出去的时候的搭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你先听我说，或许你就明白了。” “梁建忠跟我年龄相仿，他姐姐是英姐，我们做这行的你也知道，出去的时候倒手一下东西也是正常的，这一次就是……” 沈清念听得眉头紧皱：“所以这次，是梁建忠故意要你去做的？他想害你？” 按照齐卫明的意思，梁建忠是梁英的弟弟，平时在运输队那边也比较受看重。 这一次齐卫明的搭档是他，他就撺掇齐卫明一起去弄了这东西。 “他不是害我他是想报答我。” 齐卫明道：“还记得我说第一次的时候我的搭档是他吗？我没骗你，那一次我是真的没参与，但是当时还是出了意外，我们的车子被查了……” 沈清念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所以是因为那次你救了他之后，他想要带你进去吗？” “嗯，可以这么说。” 沈清念：“上次那一千块钱…” 上一次齐卫明回来的时候曾经带回来一千块钱，跟她说那是他的转业费，这会儿看来，倒是有些不像了。 齐卫明立刻摇头：“那个真不是，确实是我的转业费。” “其实这年头的大车司机，几乎每一组都是这样的，上次我跟段哥去，段哥也想带我，不过当时我没同意。” 他默了默：“但当时不一样，我虽然没同意跟他一起干，但你看我当时卖了方便面给司机们，在段哥眼里，我其实跟他们一样的。” 听完这话，沈清念一阵沉默。 这么算来，真相确实是这样的。 说到底，现在她们家如果还没跟县运输队合作的话，那他们家也在投机倒把。 这样的情况下，她好像也没资格说齐卫明什么。 想到这个，她又问到：“那英姐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所以才答应跟我们合作的？”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梁英对他们很不一样，尤其是最开始刚去县运输队的时候，本来梁英是冷淡的。 但听说她是齐卫明的家属之后，梁英立刻热情了起来。 现在看来，肯定跟齐卫明救了她弟弟的这件事有关系。 “不是。” 齐卫明摇头：“或许一开始是，但后面试过之后他们觉得这个方便面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咱们大队看。” 当然，他没说的是。 县运输队现在之所以会采购方便面，其实是他自己当初出的主意。 不过他没想到沈清念这么敏锐，下一刻就问起了他这个问题。 “不对吧？你们单位本身又没有这个业务，怎么就愿意尝试这个了？” 根据她的了解，这年头的单位性质都非常单一，也没这么全面的员工福利，那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要买方便面？ 齐卫明摸了摸鼻子：“这个，因为我出去之前曾经跟英姐他们提过一嘴。” 顶着沈清念的目光，他硬着头皮继续道：“是这样的，你不是跟我说要我找个机会帮你把方便面销出去吗？你不让我投机倒把，所以我就想着，这东西要是能成，那最好就是单位发放。” “我们单位天天有人抱怨说带出去的饭菜馊了坏了什么的，然后我们单位本身这个工作性质，投机倒把就停不了。 我救了梁建忠一次后王书记他们不是给我奖励了三十块钱吗？当时我跟王书记说过，最好是能够全面停住，或是找别的事情掩住。” 沈清念：“意思是，如果县运输队本身提供方便面这种食品的话，以后你们出行在外要是被查，想用这个当成借口？” “嗯。” 沈清念一阵无言，要不是齐卫明是妥妥的这个年代的人，她都要怀疑齐卫明是穿越过来的了。 这主意他都能想的出来，不得不说，他脑子确实很活。 见她这样，齐卫明急了。 “念念，你别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就是他们叫，我也不做。” 在他看来，赚那些钱如果会让沈清念感到不开心的话，那就不赚就好了。 至于梁建忠等人是不是会不高兴还是干嘛那他也有别的解决方案。 沈清念摇摇头：“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你这……” 想到这是人家整个单位从上到下的默契，她就相当无言。 不过真提起这件事她也还是满意的，毕竟齐卫明是为了帮她所以才会主动出这个主意。 虽然这里头也有人家本身就刚好找掩护的功劳，但齐卫明也确实为她去开口了。 换一个人的话会这样吗？ 沈清念想，大概率是不会的。 齐卫明：“就这一次，我之后不会再做了。” “这事情之后再说，现在……” 沈清念伸出洁白细腻的手：“这次挣了多少钱？还不赶紧上交。” 见着她这样，齐卫面上露出笑意。 “你没打开箱子？” “嗯？” “一共挣了四百多，我买箱子和自行车花了246块，现在还剩下一百多，都放在箱子里头了。” 沈清念这会想起来了，当时她看见是棉布文胸和卫生带之后没有细看，跟赵淑梅说了一下就关上了。 第98章 这脑回路咋长的 已经确定了齐卫明这钱的来处，这会儿沈清念却有些犹豫了。 原本按照她的意思，是再不该去弄这投机倒把这事儿的，但看那个梁建忠这样子，明显就是要把齐卫明拉入伙。 她蹙着眉头没说话，齐卫明却以为她在气钱没有亲自交给她，当下伸手揉揉她的脸。 “那我下次亲自交到你跟前好不好？” “什么？” 沈清念有点懵，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你想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既然王书记和梁姐都知情，那梁建忠还这样，摆明了是想拉你入伙。” 齐卫明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担心我到时候不一起的话会被针对？” “如你所说，你们那都是这样的话，你就不能太另类。” 齐卫明面上的冷硬有所缓和，露出一丝笑意。 “不用担心，这个我到时候会想办法的。” 突然，他面色一变。 “谁！” 看着他冲出去的背影，沈清念愣了愣，这是隔墙有耳？ 外间，齐卫明看到脚步踉跄的叶婉儿，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 又是她！ 这个女人真的很烦！ “叶知青，你来我这里干嘛？” 叶婉儿从一开始的无措慢慢冷静下来，这会儿看着齐卫明却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她似笑非笑道：“我不过是路过，但好像听到了卫明哥你的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呢。” 齐卫明冷哼，这女人想借此威胁他？ 不过他非常自信，并不担心什么。 因为刚才他和沈清念在里面的房间当中，声音不算大，不至于传到外边来。 “是吗？” “不是吗？刚刚卫明哥你和沈清念在里面说什么，这就不用我一一复述了吧？” 身后，传来一道软糯糯的声音。 “既然叶知青你有这个雅兴，那你就复述看看呗，我听着呢。” “沈清念！你！” 叶婉儿蹙眉，没想到这个时候沈清念会出来坏她的好事儿。 她当然听不到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刚刚不过是在诈齐卫明。 但这会儿叶婉儿这么说，还真让她有些被动。 齐卫明也转身看向身后的沈清念：“念念，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看戏啊！” 沈清念笑嘻嘻的，见到是叶婉儿并不意外。 “回去吧，这里有我在。” 沈清念却伸手搂住了齐卫明的手臂：“回去什么呀，我还想听听叶知青听到了什么呢。” 见沈清念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跟齐卫明亲近，叶婉儿脸色都不好看了。 “沈清念，你别太过分。”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沈清念是故意当着她的面这样的。 “你来我这里听墙角还说我过分？” 沈清念看了一眼叶婉儿，眼里都是冷意。 “说啊！你刚刚听到啥了，不是要说吗？怎么不见你说？” 叶婉儿那句本来就是虚张声势，这会儿被叶婉儿这么追问顿时急了，当下也不管青红皂白，一盆脏水就泼了出来。 “说就说，你们这次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就是投机倒把来的钱，你以为我不知道？” 听她这么说，齐卫明和沈清念心里都是一突，不过二人面上谁都没表露出来。 “你说是投机倒把就是了？那我还说你昨晚上进了某个单身男社员家里头呢。” “你！沈清念，你敢坏我清白！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话她就想冲上前，不过齐卫明就在沈清念身边，又怎么会容她胡来，当下就把沈清念护在了怀里。 “叶知青，你这是想动手？” “你要是敢动念念一下，我就不介意打女人。” 他的声音冷冽如刀，一下就让叶婉儿顿住了脚步。 “卫明哥，沈清念可是污蔑了我的清白！” 叶婉儿想不明白，明明每次她都是以很柔弱的姿态，按道理男人应该会很喜欢才是。 但为什么，在齐卫明跟前她却屡屡碰壁？ 沈清念撇嘴：“你要是不污蔑我们我能这么说你？” “讲话可是要有证据的，不然的话，改天指不定就蹲号子去了，卫明哥你说对不对？” 对于沈清念的话，齐卫明当然是认可的，当下他就嗯了一声。 听见蹲号子，叶婉儿脸色一白。 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毕竟不久之前，沈清念就把赵芊芊和周观云送去蹲号子了，而这里头就有齐卫明的功劳。 见着附近屋子有人探头探脑，她当下就叫了出来。 “乡亲们救命啊！沈清念欺负我。” 这会儿正是中午时分，社员们都回来吃饭的时间。 大家听见吵闹本来就是偷摸在自家看戏呢，这会儿听叶婉儿这么招呼，当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就走了过来。 沈清念心里暗道叶婉儿这脑回路真是没谁了，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正常人都巴不得捂着，她倒是好，直接就嚷嚷开了。 不过这毕竟是叶婉儿的事情，她也犯不着提醒，当下就冷眼看着。 “叶知青啊，你们这是咋了？” “哟，卫明回来了？今天这是和念念在这边呢？” 沈清念嘴甜的应了一声：“是呀，我和卫明哥过来收拾一下这里呢。” 住附近的一个婶子开口：“你们几个怎么碰上了？这是又发生啥事儿了？” 叶婉儿一听这话就开口了：“是沈清念诬蔑我！” 她知道沈清念这段时间在大队人缘极好，生怕这些人护着沈清念，所以急急地开口。 “念念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妇女主任刘翠莲也道：“念念诬蔑你啥了？叶知青你说，我给你做主。” 叶婉儿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见到沈清念期待的眼神。 不对，沈清念怎么好像是期待她说的样子？ 她在脑子里拐了个弯儿，这才想起来沈清念刚刚说的是什么，当下面色大变。 不行，这会儿她绝对不能说！ 这些乡下人本来就喜欢嚼舌根了，她要是敢说这话，明天整个大队就能传遍。 当下，到了嘴边的话她生生咽了下去。 “没，没什么。” 妇女主任刘翠莲道：“叶知青你别怕，我不会袒护谁的，你放心说就是了。” 事实上，她很想吃瓜。 大队里平静太久了，最近都没什么谈资了。 第99章 甘蔗一样的男人 叶婉儿摇头：“没事。” “咋会没事呢叶知青你放心，虽然念念才是我们大队的，但你也是插队到我们大队的知青，我不会护着念念的。” “刘主任，真没事儿。” 刘翠莲不信，转头看向了齐卫明和沈清念。 “卫明，念念，刚刚那是咋回事？” 沈清念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呢，就听叶婉儿急切喊了一句：“沈清念！” 她笑着看了一眼叶婉儿，见到她眼里的乞求，这才摇摇头一脸不解。 “刘主任，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你咋会不知道呢？你刚刚是不是跟叶知青起冲突了？” 沈清念摇头：“刘主任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我好说话，我是那种跟人起冲突的人吗？” 这话让在场的社员都抽了抽嘴角，你好说话？你不跟人起冲突？ 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你直接把两个知青送去蹲号子了？ 这叫好说话？ 当然，这只是心里咕哝一下，大家都没敢说出口。 刘翠莲则是一脸不信：“咋会没事呢？没事你们刚刚吵什么呢？” 沈清念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刘主任你问叶知青？” 见刘翠莲看过来，叶婉儿立刻指着齐卫明和沈清念道：“是因为刚刚他们两个牵手了，我看他们不顺眼。” 说完她又指着齐卫明放在沈清念肩上的手道：“刘主任你看，现在还这样呢，他们又没结婚……” 这年头就算是夫妻，在外头的时候也不能做牵手或者拥抱这种事情，不然会被纠察队抓的。 众人顺着叶婉儿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齐卫明放在沈清念肩上的手，一时间都有些神色莫名。 沈清念并不惧怕，扬了扬下巴就道：“那怎么了？我和卫明哥都要结婚了。” 刘翠莲也点头：“是啊！念念和卫明本来就是一对儿，这有啥奇怪的？” 大地方才讲究这些东西，像他们这种小地方，是没人会在意的。 周围众人也跟着点头：“就是，念念和卫明本来就是一对儿。” “念念和卫明都要结婚了，这有啥的？大惊小怪。” 要是平时她说的话这么多人反驳，叶婉儿绝对是要据理力争的，不过这会儿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拿出来给另一件事挡灾的，自然也就只能咽下了。 于是，吃不到瓜的社员们又都回去了，就连刘翠莲也是，叮嘱了几人几句就走了。 这么大热的天，吃不到瓜那还不赶紧回去干嘛？在这等着晒黑吗？ 看着人都走光了，沈清念一把抱住齐卫明的手臂：“卫明哥，我们也回去吧，家里估计在等我们开饭了。” “嗯好。” 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就这么亲密，叶婉儿更是不爽。 “沈清念，你别得意！” 沈清念故作惊讶：“叶知青怎么了？你这是不想看我和卫明哥那么亲近吗？那就没办法了，这就是我男人！” 叶婉儿心里咬牙，觉得此刻的沈清念真是嘚瑟死了，仿佛是故意的。 想到什么，她赶忙开口。 “沈清念，我还当你是真心喜欢观云，没想到你变心这么快。” 本来，听了沈清念的那句‘这就是我男人’之后齐卫明还觉得通身舒畅，这会儿听叶婉儿提起周观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清念倒是并不生气，仍是笑眯眯应对。 “哎呀！周知青这样的甘蔗男当然是适合给叶知青你啦，我有我家卫明哥就够了。” 听了这话，齐卫明的嘴角翘了翘。 叶婉儿还没说话呢，在沈清念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沈清念，你什么意思？” 沈清念愕然，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周观云和冯玮竟然到了他们身后。 见沈清念不说话，周观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那句“甘蔗男”是什么意思，但周观云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沈清念嘻嘻笑：“还能是什么意思，甘蔗嘛，不就是吃了一嘴的渣吗？” 说完，她拉了拉齐卫明的手。 “卫明哥，我们拿东西回家了。” 看着小院门被关上的样子，周观云的脸色扭曲了下。 渣？ 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个好词！ 边上的冯玮拼命忍着笑，见快忍不住了忙清了清嗓子看向叶婉儿。 “婉儿，你又跑出来干什么？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虽然前段时间的叶婉儿不招人待见，但自从叶婉儿受伤之后损失了一部分记忆之后，对他们的态度也跟以往不一样了。 可以说，她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知书达理的邻家小妹，所以他们还是很关心她的。 叶婉儿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今天走到这里了，麻烦你们了。” 她不想说出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因为她知道暴露之后自己的名声会受损。 而且她很清楚，知青点的人现在很不喜欢她在外面惹事。 周观云却突然出声道：“刚才沈清念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 “那刚才这里为什么围着这么多人？刚刚刘主任还跟我们说话了。” 叶婉儿还是摇头：“真没有。” 有了上辈子的经历，这辈子她并不想亲近周观云，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见她这样冷淡，周观云还当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当下眉头都紧皱起来。 “婉儿，你到底在闹什么？这都一个多月了，你也该闹够了吧？” 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自打她受伤之后就是这副样子，说什么不记得了。 但既然不记得，为什么独独还记得要跟他生气？ 而且最近以来，她还经常去找齐卫明，这事情整个大队都知道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没想到周观云竟然会这样说，叶婉儿心中冷笑，当下上辈子的记忆席卷而来。 上辈子，她发现他出轨，闹到了双方父母跟前，结果他跪在她跟前自扇巴掌，说自己错了。 她心软原谅了他，后来他怎么样呢？她看见了他和那个女人抵死缠绵，她被生生气到吐血。 现在他又来这一出吗？ 只可惜，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她轻“啧”了一声，突然莫名来了一句：“我发现沈清念有句话说得挺对的。” “什么？”周观云一愣。 “挺渣的！” 说完，叶婉儿转身就走。 冯玮拍了拍周观云的肩膀就跟上去扶人了，原地只剩下心绪复杂的周观云。 第100章 她这是害羞了吗？ 门后，沈清念听墙角听得神采飞扬，同时心里也对一些事情有了判断。 齐卫明伸手替她撩了一缕头发：“这么好笑？” “那当然，卫明哥，你不觉得他俩反目的样子格外下饭吗？” 沈清念笑眯眯的，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大料，感情叶婉儿和周观云早就不睦了？ 听这意思，叶婉儿还真像是重生回来的人，不然她应该不会这么说周观云吧？ “念念想看他们反目？” “当然了，看他们这样我心里舒服。” 齐卫明的脸色一沉，伸手直接把她的小脸掰过来，他双眼直视着她，一双眼睛冷沉沉的。 “念念还喜欢他？” 前半句他说的杀气腾腾，到了后半句，他的语气却情不自禁弱了下去。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们之间本就是合作关系，就是沈清念真的喜欢周观云他又能如何呢？ 沈清念立刻否认：“我怎么会喜欢他？你没听出来我刚刚在骂他吗？周观云是个渣男呢！” 说完，她打量着跟前的俊脸，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 “卫明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女孩子的嗓音娇娇软软，却一下就击中了他心中最隐蔽的部分。 他心里慌张，急切地想要去掉她眼里的笑意，然后，他对着那张娇艳的红唇就亲了下去。 霎时间，二人都是一僵。 随后，齐卫明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纤腰，吻地越发深入了。 沈清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静止了，一开始她还惊讶，齐卫明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亲她。 到后来，她已经忘记了要把人推开，不知不觉就扯上了他的衣襟。 “笃笃笃！” “幺妹，你在这里不，该回家吃饭了！” 大门被敲响，就立在门后的二人瞬时清醒过来。 沈清念把人推开，迅速伸手擦了擦嘴巴，然后往屋里跑去。 真是丢死人了！ 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居然被一个七十年代的小子给亲了？ 重点是，她自己还没把人推开！ 啊啊啊！这简直不可饶恕！ 看见她擦嘴的动作，齐卫明眉间的阴翳深了一些，不过很快又勾起唇角。 沈清北还在敲门呢，突然间就见门被打开了，齐卫明站在门后。 “卫明哥你回来了？刚好，家里饭做好了。” 齐卫明嗯了一声，指了指屋里：“念念在屋里。” “好哇！我就知道幺妹来了这里，我刚刚在外头找了好久了！” 屋子里，沈清念迎了出来。 “四哥你来了？我们也刚打算回家吃饭呢。” 沈清北忍不住咕哝：“你还记得回家呢？家里头菜都凉了。” “四哥，我这不是看这东西太有意思了吗？你看这是啥？” 沈清念拉着沈清北去看刚刚齐卫明带回来的东西，当看见那辆永久牌女式自行车后，沈清北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自行车？这么新的自行车？” 沈清念本意是让沈清北看别的东西，见他盯上了自行车也没说啥，只是笑着点头。 “是啊，这是卫明哥买的。” “买的？卫明哥买的自行车？” 沈清北转头去看齐卫明，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嗷嗷叫着想要坐上去。 “给我试试吧！我想试试！” 沈清念和齐卫明当然不会阻拦他，让沈清北上了自行车骑出去，二人锁了这边院子的门这才往家赶。 自行车到了老沈家门口，沈清北还嘚瑟地打了个铃，然后，他就被从屋里出来的沈国华给胖揍了。 “你这小子！还打铃是不是？你当这是在外头呢？这是在咱家！” “嗷嗷嗷！爹啊！我错了！别打了！” 沈国华狠削了一顿儿子，气顺了这才停下。 “我问你，哪里来的自行车？还有，我不是叫你去找念念吗？人呢？” “自行车是卫明哥买的啊！念念不就在后头吗？” 说完沈清北回头一看，就见着后头空空荡荡的，沈清念和齐卫明都不在。 他挠挠脑袋：“好像是我骑的太快了，念念和卫明哥都没跟上来…” “臭小子！净嘚瑟！” 沈国华揍了一顿儿子，这才蹲下来打量这辆崭新的自行车。 后方，沈清念和齐卫明一起往家走，二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齐卫明想道歉，却不知道怎么说。 其实按道理，他们有约在先，他不应该亲她的。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不知不觉就把她当成了真正的未婚妻，所以下意识就有了那些举动。 临到老沈家门口的时候，齐卫明才道：“念念，刚刚……” 话都还没说完，沈清念拔腿就往前面跑，她一边跑一边道： “卫明哥，回家吃饭了，一会饭凉了。” 齐卫明：…… 他看出来了，沈清念不想聊这个话题，是真的不想聊，还是害羞了呢？ 看着前方的背影，他凝眉思索。 沈清念可不知道身后的齐卫明怎么想的，她只知道再不跑她就要尴尬死了。 这种事情她怎么好意思说？ 与其尴尬，那还不如直接开溜呢。 不过说起来，她是真的没想过齐卫明会有那样的一面，她以为齐卫明是个沉默寡言不善表达的人，没想到…… 想到刚才在老院子的那一幕，她的脸又红了。 那可是她前世今生第一次初吻啊，怎么说也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耳边传来了家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当中。 “念念可算回来了，这自行车真的是卫明买的？” 沈清念这会儿心乱如麻，当下只胡乱点头：“是啊，卫明哥买的。” 沈国华皱眉：“这自行车得不少钱吧？卫明也真是的，说买就买了。” 这年头谁家买自行车不慢慢来？ 那怎么说也算得上绝对的大件，不得跟家人好好商量才买吗？ 齐卫明倒好，说买就买了，他们连个风声都没听到。 沈清北咕哝道：“这有啥？卫明哥买自行车那是疼幺妹！这可是永久牌的自行车，哪个姑娘不羡慕？” 别说姑娘们了，就是他一个大男人都羡慕的不行。 沈清东也道：“爹，我倒是觉得这自行车买得挺好，卫明在外头买，估计比在县里买要便宜呢。” 这时候买自行车要有自行车票还要有钱，而且是要去排队提前预约的，并不容易买得到。 说话的当口，齐卫明也到了门口。 第101章 盘点收获 “老叔，自行车确实比在县里头买要便宜，这一辆不要票，一共也才花了196块。” “不要票？” “才196块？” 毫无疑问，这两个消息不管是哪一个，都把老沈家人震得不轻。 这年头的自行车基本上都要200-250一辆，而且必须是有票才能购买，自行车票都能卖好几十块钱呢。 这辆自行车一共才196块的话，总算下来省了整整近百块。 齐卫明点头：“这是在路上一个同行那里买到的，他们从沪市那边过来，急着要脱手，没收太多钱。” 一听这话，大家就明白了。 大车司机之所以让人羡慕，无非就是因为大车司机走南闯北能买到稀罕的东西，而他们当中大部分人也都会去顺道自己带一点。 齐卫明买的这个，很明显就是别的大车司机“顺道”带来的货。 沈清东：“怎么这么便宜？” 大车司机虽然有门路，但是从沪市那边带过来，正常那也是要大赚一笔的，又怎么可能这么低价出售呢？ “也没什么，他们的车子可能要被查，急着脱手。” 实际上当然不是这样，这辆自行车是他提前跟那个大车司机预约的，那个大车司机是买方便面的老客人。 但他认为这件事情没必要告诉老沈家的人，免得他们担心。 听齐卫明这样说，大家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就连沈国华的面上也露出笑意。 “好好好，这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要不说你们当大车司机好呢。” 他当然看得出这是二十六寸的女式自行车，还是永久牌的，这样的自行车最适合用来结婚接亲用了。 齐卫明买这辆车是什么意思，可以说是昭然若揭。 众人说笑着进去吃饭，饭后，沈清西和沈清北忙着出来研究自行车，沈国华和沈清东却没动。 齐卫明也没动，他已经猜到二人要问他什么事情了。 事实上，他自己也有事要和沈国华他们说。 “卫明。” “老叔。” 二人异口同声地开口，沈国华唇角翘了翘：“卫明，你先说。” 齐卫明：“老叔您先说吧！” 沈国华也没扭捏：“你那对红箱子哪里买的？多少钱一对？” 他笑眯眯道：“我看着洋气得很，想着给你大哥大嫂那也添置一对。” “也是沪市那边过来的货，二十五块钱一只，不过现在不一定买得到，要托去沪市的人帮忙带才行。” 沈国华有些吃惊：“二十五块钱一只？” 他本来以为这个箱子十几块钱顶天了，哪想到一只就要二十五块？那一对岂不是就要五十块钱了？ 赵淑梅就摇头：“爹，我不要了。” 二十多块钱一只的箱子，她用的心里都慌。 齐卫明：“下个月我们运输队有去沪市那边的单子，要是要的话我可以去找同事帮忙带。” “别别别！” 赵淑梅看向沈国华：“爹，我不要了，这箱子太贵了。” 沈国华想了想道：“这样吧！这箱子就不买了，不过说好要给你的当然也要给，卫明这箱子五十块钱买的，我也给你五十块钱好了。” 他不是舍不得买，就是觉得五十块钱留在手里能发挥的作用比买箱子要多多了，至于箱子就撑个门面，实际作用也还是装东西而已。 沈清东拒绝：“爹，不用。” “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淑梅的。” 沈国华说着就起身，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咱家能把方便面弄起来少不了淑梅的功劳，是该给的。” 沈清念也赞成：“爹说的主意好，我赞成。” 这段时间以来赵淑梅确实非常辛苦，她认为给赵淑梅奖励相当合理。 沈国华拿了钱过来刚好听见沈清念这话，当下他哈哈大笑。 “刚好，今儿人都在，咱们看看这个方便面最近一共赚了多少钱回来。” 外头，听见动静的沈清西和沈清北也不研究自行车了，听见了钱的事儿就跑进来。 “爹，说啥呢？” “爹，我也要听！” 沈国华也没骂人，笑呵呵地拿出手里的信封。 “这些钱是咱家弄这个方便面开始以来所赚到的，刚好今儿趁着你们都在，咱也算一算。” “老大，你是会计，你来数钱。” 随着沈清东数钱的动作开始，一众人也都在盯着。 最后，沈清东报出最终数目。 “一共是两百一十六块钱。” 随着这句话落下，众人都是一惊，都没想到有这么多。 沈清念倒是并不意外，基本上每一次方便面卖了多少她都有计算，有这个数目很正常。 这时候，齐卫明开口：“还没算完。” 见着大家目光异样，他看向沈清念。 “念念去看皮箱，里面有个信封是我单独放的，是上次那一批人的尾款。” 沈清念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拿。” 紧接着，齐卫明也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信封。 “这是梁姐刚才托我带回来的，是说方便面的定金，你们看看。” 沈清东接过一看，里头五张大团结并着一张县运输队的收据。 “县运输队又订货了？” 此时，不管是沈国华还是赵淑梅都很激动。 沈清东点头：“嗯，那边又订了500包方便面，这是先结了一半的钱。” 这会儿，沈清念也拿着那个信封进来了。 信封里除了一沓大小不一的钱之外，还有一张纸，密密麻麻记录着这次结尾款的人。 沈清东数过之后再次递给沈国华：“八十八块五毛。” 沈国华看着眼前这么多钱，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多钱加起来，一共是多少？” 沈清东笑：“爹，加起来一共有三百五十四块五毛。” “这么多！” 这一次可就不是沈国华一个人咕哝了，而是所有人一起咕哝。 沈清念道：“其实按道理，这不是最终数据。” “第一次从县运输队回来的时候，爹给了我和大嫂一人五块钱，加起来的话就有三百六十四块五毛了。” 沈清东道：“不能这么算，除了进的钱之外还有出的钱，从做方便面之后咱家买面粉的钱，还有粮票，这些成本还没计入进去呢。” 赵淑梅点头：“是这个理儿。” 沈国华：“老大，那你重新算算。” 第102章 张口就来是吧？ 最终，沈清东算出结果。 这段时间买面粉和盐，牛皮纸那些东西的支出，包括粮票等，加起来差不多用了36块钱。 也就是3545-36=3185元。 再把挂名到大队要结的三成利去掉的话，就是再减去40块钱，那最后还剩下2785元。 这还是因为，给大队的三成利只是县运输队后面的单子的情况，要是加上卖给大车司机的那些都算的话，那损失才算多呢。 听着钱一下子就少了好几十块，沈清西两兄弟都懵了。 “大哥，这算错了吧？给大队的这么多？” “你以为挂名到大队下不用代价的吗？” 沈国华也有些吃惊：“这分给他们的不会没去掉本钱吧？” “爹，去掉了的。” 沈清念笑：“爹，大哥可是会计，还能坑咱们自己人不成？” 沈清东提笔给其中一个信封写上字：“爹，以后这个你就拿着用来放给大队的利息，别到时候咱拿不出来，另外，幺妹那边也要每次都记好流水。” 身为大队会计，这些工作他关注得相当到位，这也是为了避免以后查账麻烦。 毕竟现在食品作坊挂到了大队旗下，以后大队和县里都有可能会下来查账的。 看着一下子缩水了好些钱，沈国华摸了又摸，这才从里头挑出五张大团结递给赵淑梅。 赵淑梅连忙摆手：“爹，我不能收。” “收着吧，说了给你就得给你。” 赵淑梅为难地看向自己男人，说不想收是假的，毕竟那可是50块钱，谁能不心动？ 但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的付出没这么多。 刚刚可是听说了，就是给大队的三成利才40块呢，她咋好意思拿这么多？ “老大家的你收着，你和念念都有，这是你们应得的。” 沈清东：“既然爹叫你收着，那你就收着吧！” “那就谢谢爹了。” 赵淑梅伸手接过，心里激动不已，这可是五十块钱呢，是一笔很可观的数目。 给了赵淑梅，沈国华又拿出100块钱递给齐卫明。 “我也不说虚的，咱家这生意能做起来多亏了卫明你，这100块钱是给你和念念一起的，那个箱子算是我出钱买给念念的。” 沈清念还没说话呢，齐卫明就拒绝了。 “老叔，用不上，我出去之前您给我了不少钱。” “我又不是老眼昏花了，我给了你多少钱？这次你带回了多少东西？就不说自行车了，就说那两口大铁锅，在咱们县里就得卖上三十多块钱一口。” 何况除了那两口锅之外，齐卫明还带回来不少需要票才能买的东西，林林总总算起来，也花了得有几十块钱呢。 “老叔，真的不用。” 沈清念也开口：“爹，您还给啥钱啊！” 不说原主以前，就说她穿越之后，老沈家就给她花了几次钱。 当然，花的最多的就是齐卫明跟老齐家断亲之后的那一笔钱了，整整一千块呢。 沈国华瞪眼：“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红皮箱是嫁妆箱子，不是咱们娘家出是谁出？” 他看向几个儿子儿媳：“你们有意见没？” 沈清东几兄弟摇头：“爹，我没意见。” 赵淑梅刚拿了好处，这会儿当然也跟着摇头：“爹您说什么呢，这嫁妆箱子本来就是咱们娘家出的，我没意见。” 沈清念看了齐卫明一眼，想了想点头接过钱。 “爹，既然你说是嫁妆，那卫明哥的这50块就别给了，给我50块就行。” 没等沈国华瞪眼，她就立刻道：“既然今天说到这儿了，那我和卫明哥也有话要说，爹你们先别走啊，等等我们。” 说完，她拉起了齐卫明就跑。 很快，她拉着齐卫明回到自己的房间。 齐卫明刚要问是为什么，就见沈清念抱起了她的小木箱子。 “卫明哥，既然今天说到这个了，咱们点一下手里的钱，把之前那1000块的断亲钱还给我爹，你看怎么样？” 其实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一直在等齐卫明回来而已。 她和齐卫明欠娘家一千块断亲钱，还有盖房子的那批青砖，一开始她在犹豫先还哪一个。 现在她已经想好了，自然是先还断亲钱了。 这对她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齐卫明来说，或许是一个男性尊严一般的存在。 听到她这么说，齐卫明瞳孔一缩，但却并没有说话。 沈清念却没管他，自顾自数起了钱。 “之前我算着我手里头的钱就已经不少了，加上这一次你带回来的这些，我觉得我们出嫁前完全能还回去。” 齐卫明：“念念，你真想还？要不然等我以后再还吧？” 他并不是不想还钱，只是觉得钱已经给了沈清念，他不想从她那里拿钱。 “这有什么假的？” 沈清念道：“那批青砖的钱暂时是还不上了，咱们先攒一攒，但你那个断亲钱，那是必然要还的。” “快别忙活了，先数一下钱多少。” 二人手忙脚乱地数起了钱，最后算出来一共是205459元。 这还是没加刚才沈国华给的50块的，加上的话能有210459 要问为啥沈清念的小金库能这么膨胀，当然要感谢齐卫明的无私奉献了。 除了一开始原主持有的那257还有后面周观云还的那130块钱之外，就只有5块和刚刚的50是后面沈国华给的。 余下的钱，全部都是齐卫明上交的。 什么转业费什么一开始的彩礼还有后面的工资，包括这一次的回来也给她带了些钱，合计起来就这么多了。 沈清念直接取出1000块道：“就这个，拿去给爹。” 要不是她觉得后面可能还要花到钱，她都想把这批青砖的钱一起结算给自家老爹了。 见她这样，齐卫明的唇角翘了翘。 “好，你说了算。” 沈清念点头：“等以后咱有钱了再把青砖的钱还过去。” “好。” 男人的声音低哑但透露着愉悦，这让沈清念又想起了一件事。 “慢着，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齐卫明蹙眉，小丫头张口就来是吧？ 他能瞒着她什么？ 就连投机倒把这种事情他都跟她说了。 第103章 还想跟我结婚吗？ 沈清念哼哼：“你这次带回来了好多东西，就我爹给你的钱，你买不了除了自行车和箱子之外的那么多东西吧？” 这一次齐卫明不仅是带回了两口大铁锅，还有布料，内衣，暖水壶，茶缸什么的，全都是全新的，其中还有好些是要用票购买的。 诚如沈国华所言，一口大铁锅在他们县就要三十多了，在外面就算再便宜，应当也不会便宜多少的。 须知，就在前几年炼钢的时候，全国上下很多铁器铁锅都被征调上去了，也是这样现在的铁制品才稀缺，不仅价格高还要限购。 齐卫明还当她说的是什么呢，听到是这些顿时笑了。 “老叔给的那些是不够。” “那你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齐卫明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几月份了？” “嗯？跟几月份有什么关系？” 沈清念转念一想，顿时反应过来。 “你发工资了？” “嗯，上个月的工资发了32块，我全都用了。” 沈清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呢。” 知晓了他的钱哪里来的，沈清念也就不再追究了。 反倒是齐卫明自顾在那里说：“回头我花了多少钱都跟你报备好不好？” 她的这些举动并没有让他不舒服，相反，这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人在意的，因为这是他从前从未体验过的。 沈清念摆手：“那不用，我这不是好奇嘛！” 钱都是齐卫明挣回来的，她哪里会这么不开眼去指手画脚的？ “念念是怕我不开心吗？” 见着少女微怔的杏眼，他弯了弯唇角。 “念念不用担心我会不开心，有念念这么关心，我很开心。” 沈清念一愣，然后脸色爆红。 她觉得，她好像有被撩到！ 这会儿外头却传来了沈国华的声音：“念念，卫明，你们咕哝啥呢。别瞎搞了。” 沈清念笑着迎出去：“爹，谁瞎搞了？” “老叔，我们可是在说正事儿。” 一行人又到了正屋，这会儿齐卫明才拿出一沓钱递过去。 “老叔，这是1000块，您数数。” 沈清念在一旁补充：“这是卫明哥还您的断亲钱，这钱不能由咱家来出，卫明哥说了，他要自己出。” 屋里的人都是一惊，沈国华也皱起眉头。 “卫明，念念，你们两个这是干啥？” 那一千块钱他都已经拿出来了，又哪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再说了，女儿即将嫁人，有这笔钱女儿能过得更好。 齐卫明开口：“老叔，你们对我好我都明白，但这钱确实不能由您家来出。” 见沈国华还要反驳，他又道：“我要是连这笔钱都出不起，就别说以后照顾念念一辈子的事情了。” “卫明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没必要这样客气。” “这不是客气，老叔，我想您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沈国华也是男人，他当然明白断亲钱都要媳妇娘家出的感受。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父亲，他觉得女儿女婿有了这笔钱，将来的日子能过得更好。 沈清东道：“爹，你收了吧！” “老大……” “卫明有他自己的本事，幺妹也有她的想法，要是他们缺钱，到时候再来家里借就是了。” 事实上，沈清东并不觉得自家妹子和好友能够缺钱。 毕竟连自行车都给买回来了，很明显，好友这是开始收一些那个行业特有的红利了。 他虽不点破，但他心里清楚得很。 见大儿子都这么说了，沈国华倒也没再推拒，直接收下了。 说完了这件事情，大家又开始说起新房子和婚礼日期的事。 沈国华神色无比激动：“卫明，5号你有空没？” “8月5号吗？当然有。” “好好好，有空就好。” 沈国华笑道：“5号那天刚好是六月十八，我找人看过了，那天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沈清念一惊：“爹，那不就是过几天？” “是啊！可不是嘛，刚好，你那新房子那边也弄得差不多了，赶在农忙之前给你们办了。” 齐卫明点头：“可以，我没意见。” “好好好！那就这么定下了，今晚上我就要开始着手准备换肉票请人的事情了。” 沈国华相当高兴，女儿的婚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桩心事，眼下也终于要看着女儿出嫁了。 沈清东兄弟几人也早就知道了这事情，这会儿也高兴的不行。 “咱们幺妹要结婚了，一定是大队最俊的新娘子。” “那当然了，幺妹打小就俊。” 赵淑梅道：“我看卫明买了几块红布回来，下午我拿回娘家那边托人给做成衣服吧！” 她娘家那边有一个手艺很好的老裁缝，很多人买了布料都是去那边做衣服的，每次只需要给一些手工费就可以了。 沈国华点头：“这个好，老大家的，下午你就回去一趟，务必要赶上。” “爹，我知道的。” 听着家人们欢欣的声音，反倒是一旁的沈清念有些迷茫了。 一眨眼，她就要结婚了？ 哪怕是早就给自己打了预防针，这会儿她还是有些迷茫。 看出她的不对，齐卫明拉了拉她的手。 “念念，我们出去说会话。” 见着两人走了，沈国华哈哈大笑。 “看看，念念和卫明看来相处的很好呢。” 一开始他还担心女儿嫁给齐卫明会不高兴，眼下看来，其实也没有嘛。 主要是，把女儿托付给齐卫明这个后生，他觉得非常放心。 沈清西怪叫道：“幺妹和卫明哥简直是太般配了。” “对对，这是最俊的新娘子和新郎官。” 赵淑梅：“我看着念念也像是想开了，比以前好多了。” 一行人中，唯有沈清东心里有想法，因为他一眼就看出来，幺妹那状态好像不是高兴。 不过，希望好友能够说服她吧！ 而此时，屋子里，沈清念看着跟前的齐卫明纳闷。 “卫明哥，你想跟我说什么？” 齐卫明关上门，这才转头看着她，甚至，他低下头，把脸凑到她跟前，盯紧了她的眼睛。 沈清念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动了动身子。 “卫明哥？” 齐卫明缓慢开口，双目紧盯着她，不想放过她眼里的任何一丝情绪。 “我在想，你现在是不是还想跟我结婚。” 沈清念微怔，反应过来她笑了。 “为什么不？” 第104章 这算是告白吗？ 这个年代没有后世开放，想要不婚不育很有难度。 而如果要结婚的话，齐卫明毫无疑问，就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虽然他不是父母双亡的热门分类，但现在基本差不多了。 孤身一人长得帅还能捞钱，最重要的是愿意把钱交给她，目前看来也会听她的话，还和哥哥们是好友，这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齐卫明心里一松，面上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如果我说，是真的结婚呢？” 沈清念一愣：“啊？” 她有些懵，还没有反应过来。 齐卫明也不急，只是静静看着她。 不知为何，自从跟她订亲到现在，他脑子里想起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在外出车的时候也是如此，看见什么都会想着她会不会喜欢，想要给她买什么，会好奇她那个当下在做什么。 而回来之后，听她和别人说起他的那些话语，他心中更是触动。 本来他们是各取所需才结婚的，但有了这些想法之后，他想要的就不只是那些了。 他想，如果她愿意的话，他想要她。 不仅仅是为了帮好友的忙，而是他真的想让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他的话在沈清念脑子里转了好几圈，好一会她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沈清念心中震惊，这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齐卫明他……是想让她和他结婚？ 真夫妻的那种？ 她还没完全反应古过来就见跟前的俊脸突然离开。 齐卫明的声音不像刚刚一样激动，甚至带了些许慌乱和急切。 “没关系，念念，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的话……” “算了！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你的。” 话音落下，他迈着长腿往外走。 留给沈清念的，只余下被关上的房门。 “啊！” 沈清念低呼一声，想到刚才齐卫明那些话，脸色瞬间爆红！ 她这是被告白了吗？ 齐卫明想跟她真结婚？ 一时间，她有些心绪难明。 说真的，齐卫明此举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但要说她心里为此不高兴，好像也没有。 甚至，有一丢丢隐秘的兴奋？ 她有些迷茫了，她心底的那点儿兴奋是为什么？ 是因为齐卫明说了这话，让她的心理得到了满足？ 毕竟哪个人不喜欢被别人喜欢呢？ 还是说，她心底欣喜于齐卫明的话甚至也在期盼着？ 其实说起来，齐卫明又有能力又有颜值，脾气也还行，而且入过伍，还是跟原主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像作为一生的伴侣也不错。 “啊啊啊！我怎么能想这些！” 沈清念摇头，甩掉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 “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而此刻，外头上工的钟声已经响起。 不过是一个下午，整个南乐大队都知道了齐卫明买了自行车的事情。 当然，大家并不觉得这是齐卫明出钱买的，只觉得是老沈家给的钱。 毕竟现在齐卫明才去县运输队几个月？就是有工资也买不起自行车这稀罕玩意。 即便如此，那也足够让社员们议论了。 要知道老沈家为着沈清念这个女儿，先是给齐卫明出了一千块的断亲钱，然后又给出钱盖新房，现在又给买了一辆自行车。 谁家有这么宠闺女的？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齐卫明。 有不少社员都私下嘀咕，早知道老沈家宠闺女能宠到这个地步，那就让自家孩子跟沈清念多接触接触了。 年纪大一辈的社员们这样想，年轻的社员们更是艳羡齐卫明。 先不说宠闺女的老沈家，就说沈清念不要彩礼还长这么俊这一块，齐卫明就可以偷着乐了。 在大家议论汹涌的时候，8月4号也悄然来到。 当天晚上，沈清念和家人一起吃过饭后被留了下来。 沈国华看着闺女，眼里带上了笑意。 “念念，坐这边来。” 沈清念依言挪过去，明天过后，她就要出嫁了，或许以后都不能这么恣意了。 “爹” “好孩子。好孩子！” 沈国华伸手摸摸闺女的头发：“你娘生下你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跟输液瓶差不多，一眨眼，你都长大成人了。” 回想到过去那段日子，沈国华心里也有些哀伤。 “你娘要是看见我把你养得这么俊，还给你找了卫明这么个靠谱的郎君，她肯定高兴。” 话一出口，屋中众人都有些感怀。 “爹！” 沈清念也红了眼睛，她虽然不是原主，但穿越过来这段时间，早就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家人。 “好孩子，不哭！你娘要是看到了，指定高兴。” 沈国华笑了笑，这才看了周围几人一眼。 “你们几个应该也知道我今天叫念念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吧？” 沈清西和沈清北都和大头二头一样，都是一脸纳闷，显然并不知道。 至于沈清东和赵淑梅，则是都点了点头。 明天就是沈清念结婚的日子了，今晚留沈清念下来，他们当然知道意思。 事实上，早在几个月前，刚定下这桩婚事的时候，沈清东就跟赵淑梅透过底儿了。 要说一开始赵淑梅心中还有些不乐意，但这几个月过去，齐卫明找到了工作县运输队的工作，而沈清念也给家里赚了不少钱。 比如说方便面这个副业还有给大队出钱投资砖窑厂的事情，这两件事都让家里赚了不少钱。 重点是，而且前几天沈清念和齐卫明还还了那一千块断亲钱。 有了这些做铺垫，赵淑梅心底的那点子不乐意自然也就消散了。 沈国华道：“明天念念就出嫁了，咱们老沈家就这么一个姑娘，我的意思是，得给念念嫁妆。” “明面上的咱就不给了，免得遭人妒忌，今天我要说的是钱。” 沈清念惊讶：“爹，我不用这些。” 她现在手里头还剩下一千一百块钱，已经比很多人都富裕了。 沈国华：“怎么不用？我和你娘就你这么一个闺女。” 说完他对着几个儿子儿媳扫视一圈： “老大，老大家的，老三老四，你们没意见吧？” 第105章 老父亲的心意 几人都是摇头。 赵淑梅：“爹，我没意见。” 沈清西：“给幺妹嫁妆是应该的，我们哪能有意见？” 沈清北道：“对啊，给幺妹嫁妆，多给点儿！” 沈国华点头：“那行，老大，你去把咱家家底拿过来。” 事实上，他这只是通知而已，他早就决定了这件事情。 沈清东站起身就出去了，今晚的事情他是提前知晓了的。 不多时他拿来一个本子和一个箱子，沈国华伸手接过箱子，在煤油灯下数钱。 这时候百元和五十元的面额还是少，他手里最多的还是十元一张的大团结，密密麻麻的几乎放满了一整个小木箱。 看着他数钱，几人都在咽口水。 沈清念和赵淑梅都挺惊讶，这些钱是真的不算少。 而赵淑梅则是更意外了，她本来以为家里没多少公共资产，眼下来看，好像也能有个两三千？ 沈清西喃喃道：“以前不知道家里这么有钱，现在看来，咱家钱可真不少啊。” 话音刚落，沈国华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有个屁！一年到头大队才能分到多少？要不是你二哥和念念……” 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这才补了一句：“要不是你大哥和你二哥有工资，念念和你大嫂弄的方便面能赚钱，咱家能有啥？” 沈清西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很想说每年大队分钱的时候，自家分的也不算少。 不过想到自家老爹的巴掌，他没敢再说啥。 其实这些钱都早就点过，一小叠一小叠的放着，眼下去数，只是为了确定一个总数而已。 “这里头你们也看过了，一共是两千七百多，给老二娶媳妇的我单独放着了，这些是咱家现在的现钱。” “这里头有五百块还是之前念念出主意给大队弄砖窑厂得的呢。” 沈清北道：“爹，你就直接说给幺妹多少吧，我们没意见。” 沈清西也点头：“对，我们没意见，咱家是因为幺妹才有这么多钱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说我的决定了。” “这里一共两千七百多，我打算给你们幺妹带走一千块。” 沈清念立刻道：“爹，我不用这些。” “什么不用？我说用就用！” 沈国华横了闺女一眼，这才看向几个儿子：“本来呢，卫明那一千块的断亲钱就是我给你们幺妹的嫁妆，但你们也知道，念念和卫明前几天非要还回来。” “既然还了，那我也就维持原本的数目，这一千块给念念当嫁妆。” “这个你们没意见吧？” 赵淑梅第一个点头：“爹，我没意见。” 本来那一千块的断亲钱她就没想过沈清念会还，现下还回来了又给出去了，其实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 而且刚才公爹可是说了，给二叔攒的结婚钱那都单独放着了。 那说明了什么？说明这里头的钱，等两个小叔子结婚会一分为四，小姑子那里是没有了的。 加上现在家里有方便面的作坊，那到时候等分家，自家不会吃亏的。 沈清西和沈清北也都没什么意见，甚至沈清西还憨头憨脑的问道：“爹，这够不够？要不多分点儿？” 话音刚落，沈国华又拍了他一巴掌。 “我倒是想，还不是你们两个不够出息至今娶不上媳妇？” 沈清西和沈清北现在也已经20岁了，好些人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 “爹，这又怨我？” “爹，我不娶媳妇，先给念念嫁妆。” “傻小子！” 沈清念无奈的看了哥哥们一眼，这才郑重跟沈国华道：“爹，真的不用嫁妆，我手里头……” “别管你手里头多少，那都是卫明给的，这不一样，这是爹给的。” “爹！” 沈清念眼眶有些热，在这个一两毛钱能买一斤大米的年代，老沈家愿意拿一千块钱出来给她当嫁妆，这是多么重的宠爱？ “别说，这都是我老早就想好了的，之前咱家没能弄方便面赚钱的时候我就想了，这会儿我都没加呢。” 沈清东劝道：“幺妹收下就行，你收下了，爹才放心。” “可不！你娘要是知道我给你的压箱底少了，指不定还要说我咧！” “爹，我真的不能收，这么些年，你们养我已经……” 说着说着，沈清念似乎共鸣了原主的感情，眼泪都掉下来了。 “去去去，又说这种话是不是？你是我闺女，我不养你养谁？” 沈国华伸手想给她擦擦眼泪，看见自己粗糙的手又落下了。 “快别哭了！明天就要出嫁了，哪有哭的？” “以后啊！你就是人妇了，也要自己过日子了，愿我们念念跟卫明好好的，争取明年生一个大胖小子。” 沈清念哭不下去了，瞬间瞪圆眼睛：“爹，哪有这么早就生孩子的？我还小呢！” 沈国华本来想反驳说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想到亡妻却点了点头。 “也是，你是太小了，等回头我让你大哥找卫明说说，晚点儿要孩子。” 沈清念跺脚：“爹，你说啥呢！” “哈哈哈！你看这不就不哭了？念念乖，你过得好，你娘在地底下才能阖眼，我也才能放心。” “打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爹就要给你攒嫁妆的，听爹的话，这些钱你自己收着，也不能给卫明，知道不？” 看着老爹一副操心的样子，沈清念再度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爹，我知道了。” 收下就收下吧，这毕竟是老父亲的一片心意。 她觉得，她以后肯定会给娘家创造更多利益的。 见她应下，沈国华这才看向其他几人。 “在外面别乱说，连卫明都不能说，听见没？” 他很看好齐卫明，可更爱自己的女儿，希望女儿手里的底牌多一些。 “爹，我们知道的。” 沈国华满意，这才看向沈清念。 “还有一件事情，让你大哥来说。” 沈清念诧异，转头看向自家大哥。 沈清东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说一下关于食品作坊的事情。” 听到是这件事情，在场的人面色都有些变化。 就连赵淑梅也不例外，因为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第106章 偏爱和推辞 沈清东道：“食品作坊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多亏了幺妹才有的这个生意，现在虽然我们归到大队副业下了，但实际上我们还是能拿七成收益的。” 见众人点头，他又道：“这生意既然是因幺妹而起，当然要有幺妹的份。” 沈清西：“大哥你直接说要怎么做吧！我没问题。” “对！我也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幺妹弄出来的。” 不管是投资砖窑厂的事情还是这个食品作坊，他们都没参与，确实也都不介意分给沈清念。 沈清东道：“那咱们现在就说一说，食品作坊去除成本和给大队的分红后，剩下的给一半给幺妹。” 话音刚落，沈清念倒吸一口冷气。 “大哥，不用这样！” 分一半的话那就是五成了，这未免太多了些。 而且真要论付出的话，大嫂赵淑梅付出的可比她多多了。 沈清西等人却没有异议：“我们没意见。” 沈清念皱眉：“爹，大哥……” “念念你先听我说。” 沈清东安抚了一下妹妹的情绪，这才说起另一件事。 “你不要因为这个过多而推迟，因为这个计算方式可能很快就要更改。” “现在咱们把作坊挂到了大队下当副业，给个三成，但按照如今县运输队的情况，以后找我们订的货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可能这三成就有变了。” 赵淑梅诧异：“有变？怎么个变法？大队难不成还会要求我们多交一些吗？” 在她看来，上交三成的利已经相当多了。 毕竟大队除了挂一个名头啥也不用干，不管是做还是卖都是他们自家弄了，再要往上加钱就太坑了。 沈清东摇头：“不是大队要求，而是我们主动交。” 见众人不懂，他解释道：“之前定下三成是因为不确定县运输队那边能有多少单子，但现在看来可能会越来越多，单子一多的话就会引起上面重视……” 他自己是会计，对这种事情最清楚不过。 其他人一听也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到时候可能会有人下来查账，就算是挂名的那数据不能太离谱呗。 沈清念点头：“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咱们家生意越好，那上交给大队的会更多了。” “对，就是这个说法！毕竟咱们县现在并没有很突出的副业，咱们大队合作的还是县运输队，就容易被上面多关注一些。” 沈清念心里吐槽，她倒是不想要只给县运输队供应，她倒是想散卖啊，那还不是政策不同意吗？ 吐槽归吐槽，理解归理解，她还是没忘记刚才沈清东说的话。 “大哥，说回这个分成的事情，给我五成太多了。” 她想过家人会给她分成，但没想过他们会一次性给五成。 一整年算下来的话，五成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沈清东笑：“你当我为什么这么跟你说？这五成估摸着也就是今年了，明年开始，如果生意变好的话，到时候就要重新分配了。”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明年就没有五成了，这也是爹的意思。” 沈清念看向坐在旁边的老父亲：“爹…” “乖念念，没事儿，你收下。” “爹，我真的不能收。” 方便面虽然成绩还行，但她并不打算一直弄这个，她还有别的想法。 本来她是想着以后这个第二副业要留给老沈家的，现在他们又这样。 沈国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快收下。” 他心中暗道，或许这也就是最后一次对女儿大方了。 女儿出嫁之前还好，出嫁之后要是他还这么给钱啥的，只怕儿子儿媳会有意见了。 但现在是女儿结婚的当口，就当是嫁妆，儿媳妇不会闹。 沈清念不懂老父亲的一片爱女之心，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收下，当下还是摇头不肯。 沈国华瞪眼：“要你收你就收，打小你就不听话，这准备嫁人了，听爹的话一次就不行？” 说完这话，他也有些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清念倒是并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心中沉甸甸暖洋洋的。 当下她看了在场人一眼，随后道：“那这样吧！我收下！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露齿一笑：“这五成里我分一成给大嫂，分一成给三哥四哥。” “念念！” “幺妹！” 大伙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当下都惊叫出声。 沈清念笑：“爹，我听你的话收下了，但我怎么处理你可就不能管了。” 她心知今天自家老爹这么做很大可能会让大嫂不舒服，毕竟这么给她一个要出嫁的闺女是有些超纲了。 与其如此，不如她主动去化解。 大家都得利的情况下，想来大嫂也不会不满。 “你这丫头！” 沈国华伸手点了点她，虽然叹气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知道，女儿这么一出是为了他好，不愿娘家人心有嫌隙。 沈国华没说话，沈清西和沈清北却直接摆手。 “我们不要。” “是啊！食品作坊又没有我们的功劳，我们不要！” 赵淑梅惊讶和惊喜过后也拒绝了：“念念，这是爹给你的嫁妆，我不要。” 她是个通透的人，当然清楚刚才自己男人说的什么明年不一定给沈清念那么多是为啥，那是为了安她的心呢。 再说，她自己也觉得一切都是小姑子的功劳。 别的不说，就说这是家里给小姑子花的最后一笔钱，那她心里也是可以接受的。 沈清念却没理他们：“那不行我就不要了，大哥，你到时候分的话就这么做。” 沈清东笑：“今天就是这么一说，分的话肯定要到过年结算的时候。” “那就按照念念的定下吧，老大你记着这分法。” “爹……” 沈国华没搭理他，转身又摸了摸沈清念的脸颊。 “咱家念念真是长大了，明天就要嫁人了。” “爹，要不然我不嫁了。” 沈清念眼泪汪汪，这会儿是真舍不得了。 上辈子她亲情缘淡，这辈子真的很珍惜爱护她的家人。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也就是感慨一下。” “卫明是个好孩子，以后你们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也不怕他欺负你。”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明天就要出嫁了，一会你跟你嫂子说说话。” 沈清念听完脸色一红，来自后世的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第107章 新娘子上手化妆 事情果然跟沈清念猜想的差不多，有些事情沈国华不好说，就委托了赵淑梅这个当大嫂的来说。 所谓长嫂如母，赵淑梅这个大嫂还是很尽职尽责的，虽然自己也红着脸，但还是跟沈清念说了一下她和齐卫明明天会发生什么。 沈清念点头，其实无非就是一些酱酱酿酿的事情，她来自信息发达的后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不过她面上还是表现得很腼腆的，这也让赵淑梅有了长者的派头。 “念念，以后嫁人了就不能跟在家一样了，你和卫明要一起扶持…” 听完她的一大串，沈清念连忙点头：“大嫂你放心吧，我知道啦！” 赵淑梅噗呲一笑：“也是，你聪明又机灵，我看我都不用担心。” “卫明虽然是个闷葫芦，但我看他愿意听你的话，这样最好不过了，证明你降的了他。 有些男人自己不行还喜欢说媳妇，卫明这样的就很好……” 说着这个，她又聊起了御夫之道。 “你别看卫明平时都听你的，男人嘛，也会有脾气，尤其是念念你有时候倔脾气一上来… 你这样，万一他要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了，你就嘴巴甜一点，卫明肯定不能跟你计较，实在不行就主动一点装不知道他生气。 还有啊，男人在外面不能没钱，有些事情你也别盘问的太清楚，不然招人烦……” 这些毒鸡汤，算是把沈清念雷得外焦里嫩，没想到大嫂竟然是这样的大嫂？ 她忍不住道：“大嫂，你平时也是这么跟大哥相处的？” 看不出来啊！ 大嫂很会嘛！ 赵淑梅脸一红，这会儿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点头认了。 “这有啥的，哪个男人私下没点毛病，你大哥也就在你们跟前脾气好好，实则…哼！” 沈清念跟着讨伐道：“大嫂你说得对，你该管就管管他，别让大哥太张狂，不能撼动你的家庭地位。” 刚走到门口的沈清东听到里头传来了幺妹的声音，当下顿了顿，然后转身又回堂屋去了。 屋里，姑嫂二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聊得更起劲了。 直到夜深了沈清东再过来催的时候，姑嫂二人才分开。 翌日，天还没亮呢，老沈家就来了不少人。 有当初给说媒的媒婆，提前请好的喜娘子，有大队里跟老沈家关系好的邻居，还有负责掌勺的大师傅等。 老沈家忙碌归忙碌，却没怎么影响到沈清念，甚至她连早起都不用。 到了上午九点多，她才被叫醒，由喜娘子过来给她绞面净脸。 绞面是当地的一种特别风俗，在新娘子的脸上抹上粉，再拿两根细麻线缠住新娘子额前和鬓角的汗毛，一拉之下，汗毛就能被绞下来。 据说，这样的手法能够让皮肤重新焕发光泽，但是操作起来非常痛。 沈清念本来不想弄的，不过赵淑梅在边上压着，说这是新娘子的必备流程，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她不得不弄。 于是，她就痛哭了。 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染上泪意，喜娘子都吓了一跳，觉得是自己手重了给人弄疼了。 “新娘子可不能哭，这绞面意味着别开生面，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沈清念摇头，看了看她要给自己继续上粉，又吓了一跳。 “还要上粉？” “这话说的，怎么能不上粉呢，当新娘子的要光彩照人。” 沈清念：“这是什么粉？” 她倒不是怕上粉，主要是怕这粉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这年头化妆品护肤品这些东西非常稀缺，她担心这里头的什么石灰粉啥的，直接上脸还不得给她整成一个敏感肌？ 喜娘子一下子就笑了，拍了拍手里的小盒子。 “新娘子放心，这是珍珠粉，b市那边过来的，上脸不伤脸。” 沈清念这才松了一口气，见这她包里还有眉笔口红和润肤油什么的，当下主动开口。 “能把这些给我吗？我自己来化。” “啊？” 喜娘子一愣，转头看向赵淑梅，她去给这么多新娘子化过妆，还没听过这种要求呢。 赵淑梅也愣了：“念念，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耽误不得。” “我知道，我会很快。” 见赵淑梅不放心，沈清念道：“那这样子，我自己先化一次，一会要是你们觉得不好喜娘子再帮我化好不好？” 主要是沈清念相当不信任这年头化妆师的水平，觉得既然有基础工具，自己来也不是不行。 赵淑梅想了想就点头了，时间不算非常紧急，等一下化完妆了吃些东西等齐卫明过来接就行了。 最重要的是，新房子离这里并不远，随时能过去齐卫明那边晚一点出门。 于是，沈清念上手了。 上辈子她本来就擅长化妆，这会儿即便是只有一点小东西，她也能运用到极致。 等她化完妆之后，喜娘子和赵淑梅盯着她许久都没回过神。 “怎么了？不好看吗？” 沈清念看过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先用百雀羚打了一层底子再加珍珠粉，眉毛拿刀片修去多余的之后画了个柳叶眉，眼睛处她用珍珠粉和口红弄出了点眼影效果，再加上口红。 虽然说比不上后世的化妆品，但这么一大半也算是比她原先更光彩照人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年头没有睫毛膏和眼线笔了，不过好在她的眼睛和睫毛本身就优异，影响不算大。 喜娘子摇头：“不不不，好看！真好看！我这都看直眼了。” 人还是那么个人，明明也能认出来，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怪不得这姑娘要自己化了，原来是化的比她还好呢。 赵淑梅看着也点头露出笑意：“好看，比城里姑娘还漂亮呢。” 沈清念咧嘴笑：“嫂子，你帮我个忙？” “什么？” “去厨房帮我拿火钳过来，要烧红的。” “？” 赵淑梅震惊归震惊，沈清念的要求她还是满足了的，当下转身就去了。 原地留下的喜娘子倒是乐滋滋的，按到正常情况她已经可以走了，但这会儿她也不走了，坐在一旁打算看看这姑娘怎么弄。 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姑娘在化妆打扮这一块很有想法，她想学习学习。 第108章 新婚进行时（1） 等赵淑梅拿了烧烫的火钳进来，沈清念就开始弄头发了。 她很谨慎，怕真给自己头发烫坏了，先拿的后面的一缕长发试了下，这才把火钳探向额前的两缕刘海。 十几分钟后，她两边的刘海微微卷曲，后面的头发随意往上一卷，拿了黑色小夹子固定，再戴上红色的塑料手工绢花，发型算是完成了。 喜娘子惊叹：“十里八乡最俊的新娘子就是你了。” 这烫头发听说是城里的姑娘才会整的，没想到这新娘子倒是自己弄出来了，还真别说，好看得很。 赵淑梅也笑了：“是怪好看的，这绢花尤其不错。” 塑料绢花是齐卫明从临省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颜色喜庆，很适合用来当新娘的装饰物。 “念念快先去把衣服换上再说。” 沈清念让她们出去，自己打开柜子拿了衣服出来。 这年头结婚乡下结婚有件红衣服就算是不错了，很多人是连红衣服都没有，只能身上挂个红色物件。 但申请沈清念不同，齐卫明给她带回了一大块红布，赵淑梅拿去她娘家那边找裁缝帮忙做衣服了。 这年头最流行的婚服是西装样式的，但沈清念觉得这种夏天穿的料子用来做西装丑，没同意，而是依着她的意思做成了一条布拉吉。 布拉吉当然不是这时代普普通通的基础款布拉吉，沈清念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当时跟着赵淑梅回了娘家，亲自跟那位老裁缝交流，然后她就有了一件收腰且有小v领的布拉吉。 换个更熟悉的称呼，这在后世就是很多女孩喜欢穿的茶歇裙。 这件衣服是按照她的三围去做的，所以她穿上之后不大不小刚刚好。 再在胸口处别上一朵布绢花，今天的造型就算是完成了。 喜娘子跟着赵淑梅进来，见着沈清念这副打扮又被惊艳到了。 “俊，这可真俊啊！我当喜娘子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俊的新娘子。” 说完，她忍不住问道：“你们这布拉吉是上哪里买的？省城那边买回来的还是在县城？” 她去过这么多新娘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新娘婚服，不得不说，这件裙子是真好看，比那些西装更好看。 赵淑梅笑道：“是买了布料回来找裁缝自己做的。” “现在裁缝都这么会做衣服了？了不得，是哪个大队的裁缝？我回头看看去。” 赵淑梅看了一眼沈清念而后道：“这衣服说是裁缝的功劳也不尽然，这是我家念念自己亲自要的款式，她在裁缝那里提了要求的。” “自己要的款式？这是新娘子自己想的？” 见着二人没否认，喜娘子打量着沈清念的同时，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在打量沈清念的同时，沈清念也在打量着对方，她觉得，关于这烫头发和化妆，这喜娘子像是有啥话想说。 不过喜娘子没说话她当然不会主动搭茬，就任由赵淑梅跟她聊着。 好在也没说几句话，外头就传来了一个本族婶子的声音，催她们赶紧出去了。 紧接着，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沈清念一出房门，就感觉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会儿不管是院子里还是院子外，都有好些人围着看呢。 她一出场，视线就落到了她身上。 “新娘子真俊！” “哎哟！念念今天这么好看。” “这裙子我看着就怪好的，比别家姑娘穿的好看。” 周围传来乡亲们的议论声，大头则是惊喜地扑了过来，嘴里嚷着：“姑姑今天好好看啊！” 赵淑梅一把拎住儿子，不让他靠近沈清念。 “你过来干啥？可别弄脏了你姑姑的新衣服。” 大头举了举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娘，我才不脏呢，我要姑姑抱抱。” “可不能抱，你去那边乖乖跟着婶子，一会儿跟着你姑姑的车过去，听见没？” 大头还想再说什么，被赵淑梅瞪了一眼不敢说了。 随后，沈清念跟着赵淑梅的步伐进了堂屋，屋子里，身高马大的齐卫明已经站在那里了。 沈清念瞄了一眼齐卫明，他今天穿着一身旧军装，身子站得笔直，看着就很精神气。 沈清念心里直乐，齐卫明今天跟平时没啥区别，就是换了一身衣服，不得不说，他穿着军装的时候真的很帅。 见着新娘新郎两个都进来了，屋子里，沈国华和几个本家亲戚都笑了。 “般配！念念和卫明站在一起真般配！” “可不是嘛，卫明和念念站在一起搭得不得了。” “快快快，到齐了就开始吧！时间不等人，一会可还要开宴呢！” 说亲的媒婆上来指导流程，随后沈清念和齐卫明先是拜过了祖宗牌位，这才过来给沈国华敬茶。 当地风俗倒是不用跪下跟父母拜别，不过沈清念的茶敬到沈国华跟前的时候，沈国华还是红了眼眶。 “爹，喝茶。” “诶，好！” 沈国华眼眶一红，伸手去接过茶喝了一口，又忍不住看向沈清念身边的齐卫明。 “卫明啊！我把念念交给你了，你可得照顾好她啊！” 齐卫明郑重点头：“爹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念念的，以后她说往东我不往西，她叫我做啥我就做啥。” 听见这话，屋里头不少人都笑了。 因为沈清念的亲娘不在，敬茶的时候又多了一个环节，去给沈清念的外公外婆敬茶。 蒋老爷子看着齐卫明和沈清念这副般配样子激动地连点几个头，蒋老太太面上笑成了一朵花。 “好好好，你们是好孩子！以后要相互扶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蒋老太太笑眯眯：“最好是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按道理来说，敬了茶之后，老沈家这边就应该开席了。 不过这是以前的说法，现在老沈家和齐卫明家就一个村子，两家离的不远，齐卫明那边本来又没几个亲戚，所以宴席是办一起了。 沈清念坐上齐卫明的自行车往外走的时候，身后一记鞭炮响起，老沈家的人和各位本家亲戚们都收拾东西往齐卫明家去了。 第109章 新婚进行时（2） 沈清念横坐在自行车后座，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时不时给小孩子们抛几颗糖果。 就这么着，跟在他们后面的小孩子们越来越多了。 自行车出了老沈家后在大队里绕了好几圈，有两次沈清念看着新房子拐个弯就到了，齐卫明愣是不进去。 天气热，她有些顶不住，扯了扯齐卫明的袖子就问起来。 “卫明哥，不是都到了吗？怎么不进去？” 齐卫明略微回头看了她一眼：“还要再绕几圈，怎么，是热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这地方的风俗了，这地方不大，但乱七八糟的风俗不少，就是后世的时候，这里也属于最迷信的地方之一。 “前面有伞，要不要撑伞？” 沈清念摇头：“下车了再撑吧！” 从老沈家出来之前，赵淑梅就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下车了才能撑伞，而且是必须撑着走进新房子那种。 好在，绕了两圈之后很快就到了新房子。 车子刚停下，齐卫明就打开了前面的红色雨伞递过来。 然后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跑过来帮忙给沈清念打伞，沈清念知道她，齐向阳家的小闺女齐秀秀，也是今天赵淑梅请来的伴仪姐。 伴仪姐，是当地新婚特有的存在，有点儿像是后世的伴娘，一般选的都是比新娘小一两岁长相端庄的未婚姑娘。 正常来说，伴娘是择优选择女方这边的亲戚，但沈清念这一支本来走得近的亲人就不多，更没有妹妹一类的，所以就由男方来选。 齐卫明现在本就是自己独立一支，齐向阳跟他们关系不错，又是本族，就选了他家姑娘。 齐秀秀是个活泼性子，见了沈清念忍不住悄悄在她耳边说话。 “念念姐，你今天真好看！” “念念姐，你的衣服真漂亮……” 随后则是进屋，先拜过伟人头像，然后就是给齐卫明的亲爷爷奶奶见礼，再然后就是进新房。 新房里什么都是新的，还亮着清漆的床，上面铺着一层花开富贵的被褥。 大头和二头正在床边坐着，见齐卫明和沈清念一进来，两个小家伙就自己滚到了床上，嘴里还念着吉祥话。 “走进新房喜洋洋，新人托我来滚床。滚床滚床，儿孙满堂，先生贵子，后生姑娘……” 主要就是大头在说，二头就是跟着吭哧吭哧滚，即便如此，这场面也逗得大家笑了起来。 媒婆笑着道：“好小子，真会说。” 沈清念从一旁的齐秀秀手里接过两个红包，给侄子一人递了一个。 俩孩子看见红包眼睛都亮了：“谢谢姑姑！” 媒婆指了指齐卫明：“这是谁？以后可要一起叫了。” 大头立刻道：“祝姑姑姑父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齐卫明嘴角压不住笑意，从军装的口袋里也掏出了两个红包递给他们，俩孩子叫得更欢了。 童子滚床过后，这里就沈清念什么事情了，齐卫明则不同，他是新郎，要出去待客。 随着新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就剩下了沈清念和齐秀秀两人，齐秀秀立刻凑了过来。 “念念姐，他们已经开席了，好多好菜啊！” 她长这么大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去吃席，但这一次真的是最丰盛的一次。 沈清念笑：“一会我大嫂就端进来了，你跟我一起吃。”刚才赵淑梅出去之前已经跟她说吃饭的事情了。 “念念姐，你真好。” 齐秀秀大着胆子看了她好几眼，被沈清念发现了这才笑道：“念念姐你别见怪，我就是觉得你太好看了。” “以后你结婚的时候也会很好看的。” 齐秀秀嘿嘿直笑：“我还小呢！” “对了念念姐，你这布拉吉是找谁做的？还有你的头发和你脸上……” 二人说着话，外头赵淑梅敲了敲门端着饭菜进来了。 木托盘里放着小碗盛出来的几样菜，莲藕炒肉，豆角炒肉，酸菜炒鱼片，白切鸡，豆腐鱼骨汤，还有一个冷碟白糖凉薯。 沈清念看着那些菜也惊讶：“大嫂，今天还杀鸡了？” 这年头鸡能下蛋，鸡蛋能卖钱能卖肉，一般人家过年都不见得杀鸡。 “这话说的，今天要祭祖，哪能不杀？” 沈清念一愣，这才想起了不管是在自家拜祖宗牌位还是刚刚那会儿，盘子上都有一只鸡。 “快吃吧！吃完了一会秀秀出去，然后等秀秀出来叫你的时候你要出去跟卫明一起给客人敬茶。” “大嫂，我知道了。” 赵淑梅点头：“快些吃，外头可是已经开席了。” 等赵淑梅出去，沈清念就把一碗大米饭推给齐秀秀。 “秀秀快吃，一会有的忙呢。” “嗯好，念念姐，来你家当伴仪姐真好，以前我去的时候，都没啥吃的。” 沈清念自然知道这年头普通人家摆喜酒的规格，别人家顶天了一两道肉菜，他们家倒是好，道道不含糊。 吃完饭还没几分钟，齐秀秀就出去了，紧接着她小跑进来告诉沈清念：“念念姐，要出去敬茶了。” 二人走到门口，就看见了站得板正的齐卫明。 然后，沈清念和齐卫明接过了媒婆手里的托盘。 先是从齐卫明的爷爷奶奶开始敬起，敬完了到老沈家，再到周玉成等同一个大队的族亲。 齐卫明负责敬酒，沈清念负责敬茶，齐秀秀负责拿着茶壶跟在后面补茶水。 每当二人敬完一位亲戚认亲结束，被敬酒的人都要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托盘上。 虽然一共也才三桌人，但是一圈下来，托盘上已经放了不少红包了。 至此，新婚流程算是结束了。 宾客们可以随时离场，沈清念也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实际上，还真有不少人在敬茶过后就回去了，因为他们还要赶着上工。 今天请了一天假期的也就是老沈家这些人而已，像是族亲和沈清念的外家的人，都是请了半天假或没请假。 不过好在现在齐卫明买了自行车，沈清西和沈清北又上周玉成和齐向阳家借了两辆，足够送他们回家了。 下午上工的钟声一响起，小院彻底安静了下来。 第110章 新婚进行时（3） 沈清念走出去，打量着自家院子，这处院子以后就是她和齐卫明的家了。 一共五间屋子，分成一个l字型，一边三间一边两间，另一面则是用了泥砖垒起来做院子。 院子里的一角这会儿放着好几垒的柴火，粗的细的都有，这些都是沈国华和几个哥哥下工之后从山上打过来的。 另一边放着两个刚打好的长方形笼子，沈清念看了一眼，两只母鸡带着三只小鸡崽在一个笼子里，满打满算刚好五只，刚好是这年头能养的数量。 这年头猪和鸡这些家禽都限养，一家只能养最多五只，而且规定了卖鸡蛋的话只能卖给供销社。 至于另一只笼子则是空的，这个沈清念倒是知道原因，因为那个笼子是给兔子准备的窝。 之前沈清念在山上捡回来的兔子怀孕了，后面生下了六只小兔子，昨晚上沈国华说要给她捉过来几只。 她走进那间用来放她嫁妆的屋子，果然看见了被放在角落里的笼子，她赶紧上前把笼子提起来。 兔子长得挺快的，也不难养活，唯一让沈清念难受的就是兔子拉的多，真要是放在屋里等到晚上，估计这房间得有味了。 “小兔子乖乖！我来接你们出去了。” 等把兔子放出去，又从放在厨房门口背篓里拿了两颗菜放进笼子之后，她这才有心情观摩这个新房子。 距离上次来这里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这里的变化还挺大的。 侧边的两间屋子里一间是厨房，另一间里头支着一张桌子，今天有一桌就是摆在这里的。 另一边，并排的三间屋子里一间是空的，另一间是他们的婚房，还有一间放着她的嫁妆，就是一些柜子桌子什么的。 除此之外，就是厨房边上搭的那个小屋子了，这小屋子不是别的，是淋浴间+厕所。 这是沈清念坚持要弄的，毕竟来到这个时代没有自来水就算了，要是连厕所都没有的话，她真的会哭。 好在老沈家人宠她，满足了她。 等她看完了新屋子，正琢磨着自己那些嫁妆要怎么放的时候，外头也传来了动静。 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齐卫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卫明哥，你回来了？” “念念，怎么出来了？” 二人异口同声，接着都是一笑。 沈清念指了指兔子笼道：“我刚才看兔子在里头给提出来了，倒是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怎么样，赶上了吗？” 她可没忘记，这次齐卫明之所以出去，是为了送她的外公外婆回去的。 齐卫明点头：“赶上了，回去的时候刚好他们大队的人要出去上工，我直接载着外婆去地里了。” “不错嘛，外婆能少走一段路了。” 齐卫明点头，当时那边的社员们那些起哄声和道好声他现在还记得呢。 “那我三哥四哥也回来了？” “他们是直接骑着车去了地里。” 沈清念抿唇笑：“还当他们今天休息呢，居然不休息一下。” 见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齐卫明不由也笑了。 “刚刚回来路上我碰见爹了，他说今天晚上他们不过来吃饭了。” 沈清念面色变了：“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这几天都一起吃吗？” 这年头吃席就没有连着吃好几天的，都是一顿就结束，本来沈清念和沈国华他们说好了这几天趁着有菜剩下都一起吃的，没想到沈国华突然不来了。 齐卫明道：“好像是外婆说的，说刚新婚的前面两天不能掺和，所以要跟咱分开吃。” “外婆说的啊…” 沈清念略微有些失望，知道这又是某个古时候的传统。 不过很快她又高兴起来：“那我去看看还剩下什么菜，一会给爹送点儿过去。” 然后等她进厨房的时候就发现，哪里还剩什么菜？ 应该说，是所有的荤菜都吃完了，素菜倒是还有不少。 齐卫明跟在她后面进来，侧身打开了一边的碗柜，这里还有。 碗柜里还有半只白切鸡和一块泡在水里的豆腐，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我以为他们不会吃完咧！” 齐卫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大家一年到头吃不上什么肉，当然就吃得多点。爹说他叫大嫂拿了祭祀那块扣肉回去了，这半只鸡给我们吃。” 沈清念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点头，这也没剩啥了，她总不能把鸡也拿回去。 她倒是没啥，但要这样的话，齐卫明就啥肉也吃不上了。 看出她的闷闷不乐，齐卫明道：“你要是想吃新鲜的肉，明天我们从县里买回来。” 沈清念从他话里抓出来两个漏洞。 “明天？我们？” 齐卫明点头，神色郑重：“明天我们上县里一趟，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顺便…”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 “顺便拍张结婚照。” 这年头有条件的人家结婚也会去拍照，但不是后世那种高清大橡胶底片，而是那种花边照片，一张就一点点大。 听说要拍照，沈清念也来了精神。 “好啊！那明天去一县里一趟，之前我跟县供销社的售货员说好了结婚去她那里买东西，到现在都没去呢。” 至于照片，虽然知道这年头的照片就那样，但她觉得留个纪念也不错。 听她同意，齐卫明的唇角勾了勾。 “你累不累？先进屋里睡会吧，我先扎个竹竿起来。” 沈清念摇头：“我不累，我还想看看那些家具能怎么摆呢，我要重新换一下方位。” “行，你看着，到时候想好了告诉我，我来挪。” 就这样，二人一里一外忙活着。 沈清念在嫁妆屋子里寻思着那些家具怎么放的时候，齐卫明在院子里忙活着。 拿三根木头交叉后绑在一起，就变成了能放地上固定的木架子，弄两个固定好的木架子找来一根大小合适又干净的竹竿横过去，一个新的晾衣杆就做好了。 沈清念还在里面琢磨呢，齐卫明就走进去了，“想好怎么摆了吗？” 沈清念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就发现齐卫明把晾衣架做好了。 “你弄完了？这么快？” “一点小事而已，你要挪哪？” 见他这么说，沈清念毫不客气地指挥起来，一时间，屋子里搬动家具的声音不绝于耳。 第111章 一个两个都有病 十几分钟之后，几个房间终于拾掇利索了。 婚房刚进来就是一个洗脸架，下面放着两个崭新的搪瓷盆，上面挂着两条龙凤呈祥的新毛巾。 一张大床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床边有床头柜，边上还有一个到沈清念腰侧的斗柜，墙的另一面则是一个大衣柜。 靠窗的位置放了一张带抽屉和置物架的桌子还有一张椅子，虽然没有后世的化妆桌这么精巧，但这也比现在很多人家的家具要洋气了。 因为家具的样式很多都是沈清念自己提了建议还画了图的，大队里的木匠是个灵巧人，虽说不知内里结构，但看着图样就做出来了。 至于另一个房间里，则是一张娘家陪嫁过来的床，还有一些椅子什么的。 嫁妆里的被子衣服什么的，这会儿也都被收进柜子里了。 看着布置成这样的屋子，沈清念满意点头，还行，虽然比不上现代，但好歹窗明几净，墙上刷了石灰，看着也亮堂不是。 齐卫明道：“念念还有事要我做吗？不用的话你先休息一下。” “你要出去？” 齐卫明点头：“我去外面打水。” 上午毕竟是在这里开宴的，又来了这么多人，洗菜洗手洗锅什么的一过，家里三个水缸都没水了。 沈清念：“我跟你一起去吧，我顺道去自留地看看。” 当初齐卫明从老齐家分家出来的时候是给了自留地的，但后面断亲了又被老齐家给收回去了。 不过还好，周玉成又给拨了一小块地下来，就在老沈家自留地隔壁，这么久了都是大嫂赵淑梅帮忙照料的。 “你去自留地干嘛？想吃什么菜我给你摘回来。” “我不是去摘菜，我是去淋菜，觉得咱们都结婚了，以后总不能让大嫂帮我们理自留地了。” 这确实是她自己的打算，以前还没嫁人她还好意思，现在都嫁人了，再让赵淑梅打理真有些过分了。 虽然不会，但她可以学习，大不了种菜的时候跟赵淑梅学一学。 齐卫明摇头：“不用，我早上浇过了。” “啊？” “啊什么？” “你…你说你早上浇过水了？自留地里？” 齐卫明点头：“我把你家里的也浇了，一天一趟就够了，而且……” 他看了她一眼：“没人中午去浇水淋菜，对菜不好。” 沈清念：…… 她讪讪道：“还有这说法？” 要不是齐卫明说，她还真不知道这回事，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不怎么接触过这事情。 见她这样，齐卫明眼里闪过一丝笑。 “你不用知道，家里这些事情都有我呢。” 他跟她结婚，把她娶回来，从来就不是为了让她去做这些家务事，只是想照顾她而已。 虽是如此，但沈清念还是觉得让齐卫明自己去挑水不好，想着要跟他一起出去。 这年头没有新婚当天不干活的说法，也有好些新郎新娘在结婚当天就下地干活的。 这会儿天气实在太热，沈清念最后还是没去，在齐卫明的强烈要求下留在家里了。 沈清念不知道的是，齐卫明刚出来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熟人——周观云。 见着是周观云，齐卫明当做没看见，直接就走了。 见他这样，周观云心里有些不忿。 “慢着！” “齐卫明！我叫你呢！” 齐卫明停下，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有事？” 他实在想不通，这人怎么好意思叫他的，他没暴揍对方一顿就算不错了好吗？ “齐卫明，你很得意吗？” 说着这些，周观云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这段时间以来，他就跟触霉头一样，接二连三的不走运。 先是一直追着他跑的沈清念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把他送去武装部，还威胁他还钱，后面跟他一直有那么点儿意思的叶婉儿又对他冷淡了。 甚至，叶婉儿还附和了沈清念上次的话，说他跟甘蔗一样是个渣男。 尤其是今天，沈清念他们结婚，叶婉儿竟然偷偷请假了，他知道，她一定是跑去哪里偷看了。 这让他更不是滋味了，叶婉儿不应该是喜欢他的吗？ 沈清念和齐卫明结婚关他什么事？ 思来想去，他觉得最大的问题就是齐卫明，要不是齐卫明出息了，找到工作了，叶婉儿和沈清念怎么能都变了一个样？ 齐卫明皱起眉头，吐出两个字。 “有病！” “你！齐卫明，你别以为你会一直这么走运，婉儿她不会喜欢你的。” “说你有病你还真是有病，我媳妇叫沈清念，什么锅碗瓢盆的是谁我可不认识。” 说完，齐卫明转身就走。 身后，周观云起的额角青筋暴起。 这个齐卫明，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装成这样给他看，故意让他不自在的。 本来心情高高兴兴的齐卫明，自打见到周观云之后心情差了一小截。 当他看见在水井边上的叶婉儿之后，心情更差了。 然后，他就找了处树荫靠着，打算等叶婉儿走了再过去。 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婉儿看见他眼睛一亮，直接扑了上来。 “卫明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齐卫明打量她一眼：“有病！” “你…你…卫明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叶婉儿有点受伤，本来她只是心情不好来这里走走，她知道周观云在后面跟着，但她不想搭理。 没想到的是，在这里让她遇到了齐卫明，但她欣喜没多久，齐卫明又给她泼这样一盆冷水，她怎么受得了？ 见齐卫明没搭理她，叶婉儿又凑进了点。 “卫明哥，你跟沈清念结婚一定会后悔的，她那么个性子，娇纵跋扈还不会干活，根本就不是良配。” 见她凑过来，齐卫明立刻拿起水桶闪身躲开：“你用完水井了是吧？那轮到我了。” 说完，他快速上前，也不拆下扁担，直接一桶这么往水井一歪，一桶水就打上来了。 两桶水打完，他立刻往自家路上赶，看都不看路边的叶婉儿一眼。 叶婉儿愣了好一会，然后生生气哭了。 真的不是她爱哭，她只是太委屈了，怎么说她也是知青里面长的最标致的，怎么齐卫明躲她跟躲豺狼虎豹一样？ 第112章 双双落水了 在齐卫明出来打水的第二和第三次期间，叶婉儿仍旧站在水井边上，且每次都想跟他说话。 这次齐卫明忍不住了，对着她直接冷声开口：“叶知青，你不打水的话能不能到一边去？你这样会影响我打水。” 他不是不知道叶婉儿对他有什么心思，但他没有丝毫高兴，甚至只觉得厌烦。 这要是给念念看见了，那念念会不会不高兴？ “卫明哥，你……” 叶婉儿又羞又恼，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在这里等他，他居然觉得她碍事？ “别叫我哥，我跟你又不熟！” 听见这话，叶婉儿的脸色更难看了。 想了想，她决定采用新政策。 “卫明哥，你也许不知道，省城那边有消息传来，我们这一批知青接下来有大动作，或许能回城了。” 要是其他知青听见这话肯定激动万分了，但齐卫明不是知青，也不关注这些，所以只是纳闷的看了她一眼。 “那又怎么样？” 他倒是巴不得这些知青赶紧走，相信不仅是他自己，整个南乐大队，大家都想法都一致。 毕竟这些知青啥活都不会干，磨磨唧唧的，都不如他们乡下的半大小子。 叶婉儿继续道：“卫明哥，你现在只是大车司机，以后我可以让你站的更高。” 果然不出她所料，说了这话之后，齐卫明主动开口。 “你有门路？” 叶婉儿心里一喜：“那是自然。” 她家里当然没有门路，但她毕竟比他们多活些年，完全可以借后世一点风向跟别人换取机会。 齐卫明：“那你赶紧把自己送走吧！” 叶婉儿一愣，随后面色微变。 “卫明哥，你就这么讨厌我？” 竟然连让她自己把自己送走的话都说出来了，他是多不想看见她？ 齐卫明没说话，转身就挑着水回去了。 身后，叶婉儿的手攥得紧紧的，面色难看极了。 不过也因为叶婉儿一直在水井边的原因，回了家之后他没继续去挑水，而是跟沈清念说起了话。 “念念，我听说隔壁大队有一窝小狗崽，你想不想养一只？” 他的工作注定了要经常往外跑，现在沈清念不住娘家了，他有点担心她的安全。 沈清念眼睛亮晶晶的：“有小狗崽？” 她其实还挺喜欢狗的，不过这个时代人都养不活，养狗的人家并不多，所以她还没见过几只呢。 “在隔壁林公大队那边，你想养的话，咱们去抓一只回来。” “好啊！抓一只。”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 想到要有一只狗子，沈清念也有些迫不及待，当下就点了头。 “好！” 两人上了自行车，没多会就从大队出去了。 村子里最好走的路就是通向水井的那一条，所以，当叶婉儿看见齐卫明和我沈清念两人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她说她在这里等这么久齐卫明没来，原来齐卫明没打算来，而是要带沈清念出去遛弯？ 而且她看见了什么？ 沈清念身上的婚服不是那种土土的婚服，而是一身红裙子？那领口，那腰身，好像是八九十年代国外传进来的流行款式？ 瞬时间，她心里酸了。 刚好这时候她听到了沈清念的声音：“卫明哥，刚刚水井边好像有个人蹲着。” “哪有人？是一条狗。”这是齐卫明的声音。 “诶？我们大队也有狗吗？” “外来的狗。” 听着二人的声音，叶婉儿略有迷茫，然而，当她仔细凝视四周，发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顿时怒了。 这两人竟然把她当成狗？ 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差点就往前栽到了水井当中。 不远处，周观云走了过来。 “婉儿，你这是何苦？” 他已经在这附近看了好一会了，自然也发现了叶婉儿对齐卫明极尽讨好。 按理来说，他是很厌恶这样的。 可越是这样，他越希望挽回叶婉儿。 叶婉儿回身看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辈子，她不想跟这男人有所牵扯了。 即便是嫁不成齐卫明，她也不会再跟周观云有什么了。 况且，她心里还有一个最终计划，想到此，她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婉儿，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以前不是都很好吗？我不就说了你几句吗？那我不也是有苦衷吗？” “你走开，你别过来。” “婉儿！我们以前说过，要是有机会……” “啊啊啊！你别过来！” 随着“噗通”一声响起，叶婉儿退无可退，竟然自己掉进了水井之中。 周观云大惊，急忙对着四处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落水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叶婉儿落水，他本能的有些抗拒，就跟当初沈清念落水那会一样。 叶婉儿在水里扑腾，这会儿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向周观云低头。 “救…救我…噗…” 不远处，有社员们陆陆续续赶来，周观云心下一惊，当下忙跳了下去。 然后，南乐大队的人就看见周观云抱着叶婉儿趴在了井边，当下众人忙上前把人拉起来。 这水井七八米深，人要是真沉下去了可不得了，比池塘还危险呢。 “周知青，叶知青，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掉进水里了？哎哟喂，快起来，得亏这会儿天气热。” 夏季大家都衣衫本就单薄，被井水这么一湿，衣服就直接贴在身上了，把叶婉儿的曲线勾勒了出来。 好在这时候，周观云非常识趣的解开自己的上衣递了过去。 都这时候了，叶婉儿没推辞，赶忙盖上了。 这些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是一个意思“又有戏看咯！” 让叶婉儿抓狂的是，不只是这些在家带孩子的老弱病残来了，还有人去村口砖窑厂找了周玉成等一干在忙活的劳力们回来了。 见到周观云二人，周玉成上前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是意外落水后叮嘱了他们要好好休息，说要再给他们放两天假。 周观云和叶婉儿相互谢过，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回知青点了。 身后，不少社员议论起来。 “他们不是本来就有那意思吗？这是在干啥的时候掉下去的？” “我看咱们大队又要多一对结婚的了。” “结婚就结婚，没必要非跳井啊，这可是咱们大队喝水的井，这下又得净两天了。” …… 第113章 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等沈清念和齐卫明抱着小狗崽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大队出事了，说是有人落水了。 再一打听，落水的是叶婉儿，救人的是周观云，就掉进了大队里能吃喝的那口水井里。 社员们对叶婉儿和周观云这事并没有同情，甚至还隐隐有些生气。 毕竟整个大队能用来直接喝水的水井就两口，剩下的几口都是用来洗衣服淋菜的，出了这事情，大家自然不乐意。 回到自家，沈清念一边逗着三只小狗崽一边道：“真是没想到他们落水了。” 她之前猜测叶婉儿是重生回来的，所以不愿意和周观云再有牵扯，但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好像是不得不有牵扯了。 毕竟乡下流言的传播力就是这么广，又是周观云亲手救她上岸的，估摸着男女主还是得在一起。 齐卫明则是蹙眉：“早知如此，我下午就去多打几次水了。” 不过同时，他也在心里庆幸。 得亏他后面没去打水，这万一刚好被叶婉儿赖上了，那他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沈清念看了一眼水缸：“你这不都已经打了一缸水了吗？够咱用了，回头再去打。” “不了，趁着现在大家没下工，我先去别的井打水。” 齐卫明说了一句，拿起扁担挑上木桶就往外走。 村子里能喝水的井就那么几口，这口井刚落水的话都要等几天才有人喝，那其他的井就人多了。 晚上，沈清念想要下厨，被齐卫明拦住了，他自己进厨房做的饭。 不得不说，齐卫明是手艺还可以。 白切鸡就不说了，就那道香煎豆腐，火候拿捏得刚刚好，表皮金黄酥脆，里面还是很是鲜嫩。 饭后，沈清念拿出给狗子们炖的一锅玉米菜叶糊糊，配上剩菜和骨头，这就是几只小狗崽的晚饭了。 他们去到隔壁大队的时候那边共有六只小狗崽，那个看狗崽的老人说一窝生了七只，t有人领走了一只，剩下三只也都有人预定了。 沈清念和齐卫明一寻思，就把剩下的三只都领回来了。 沈清念是这么打算的，自家和娘家各养一只，还有一只留着到时候放去老院子那边看守作坊。 齐卫明兑好了温水提去浴室，回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笑了笑。 “先去洗澡吧！” 沈清念头也不抬：“你先去洗吧！我再跟狗子们玩会儿，我还得给它们想名字呢。” 想名字当然是假，主要是她现在略有些尴尬，只想着下意识拖延了。 因为现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而且他们已经结婚了，那洗澡之后的下一步，岂不是就要睡觉了？ 想到这事儿，沈清念就觉得心口怦怦直跳，相当的不自在。 齐卫明：“你先洗，不然等下热水凉了，已经给你提到浴室去了。” “不用，你先洗吧。” 齐卫明：“我不用热水，我用冷水。” 无奈，沈清念只得慢吞吞地站起身。 天知道她多不想去？ 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去洗澡了。 洗漱过后，她自己躺在大床上，床头柜那边，煤油灯正亮着，散发着淡淡的煤油味。 沈清念思忖，今晚上要怎么过？ 齐卫明他…对她好像有那个心思。 其实说起来，齐卫明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是她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 她在后世的时候没有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难道到了这里也是这么平平淡淡的吗？ 她心里正纠结今晚上怎么过的时候，外间，洗漱好的齐卫明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你头发没打湿吧？要不要擦一下？还有干毛巾。” “啊？不用，我头发没弄湿。” 齐卫明点点头，把毛巾挂在了毛巾架上，又拿出手电筒打开往天花板上一照。 “用这个吧，煤油灯太熏了。” 沈清念忙道：“直接关了吧，开着灯也挺费电池的，电池贵。” 电池贵是一回事，另一件方面是，有灯光的情况下让她跟齐卫明躺一块，她只会更尴尬。 齐卫明嗯了一声关上手电筒吹灭煤油灯，然后，他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沈清念的身体一瞬间崩紧，然后她听到了身边男人的话。 “你在紧张？” “啊？没有。” 这句话过后，那边的齐卫明许久没传来动静，半晌，男人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动你的。” 沈清念没说话，她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齐卫明这人怪好，但她总觉得没到那个爱的感觉。 见她没说话，齐卫明又道：“要不然，我去隔壁睡？” 隔壁房间还有一张床，那是老沈家给送来的嫁妆，不过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连席子都没有。 沈清念阻止：“不用了，就在这儿吧。” 说完，她立刻转移了话题。 “明天咱们不是要去县城吗？你说买什么好？对了，明天得给三只小狗崽弄个窝，咱们先养熟，大一些再送一只回我家。”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最后迷迷糊糊间，沈清念睡熟了过去。 身边，齐卫明撑着身子，透进窗边照进来的月光打量她，眉宇间都是满足。 不管怎么说，她在他身边就好。 今天起，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是他今后为之努力的目标。 看着她的睡颜，他安心地闭上了眼。 第二天一早，沈清念醒来的时候齐卫明已经不在家了，院子里小狗崽在追小鸡崽，兔子在笼子里嘎嘎吃菜。 见她出来，几只小狗崽立刻上来贴贴。 沈清念笑着摸了摸几只小狗崽的脑袋，然后走到了院子里的水缸边，找了牙膏牙刷之后拿起水瓢开始刷牙。 等她刷完牙的时候齐卫明也回来了。 “醒了？那正好吃饭，吃完饭我们去县里，早点去，没这么热。” 沈清念惊讶：“你都做好早餐了？我刚打算去做呢。” 她刚打算刷完牙进厨房做饭，没想到这人竟是已经做好了。 齐卫明柔和了眉眼：“只要我在家，这些事情你都不用管。” “卫明哥，你刚刚干嘛去了？” “淋菜。” 沈清念默然，果然是她起太晚了，合着人家都淋菜回来了。 第114章 上供销社捡漏去 吃了饭，沈清念坐上自行车后座。 今天她倒是没穿裙子，因为知道要去县里头车程要两小时，穿裙子横着坐其实很不舒服。 齐卫明还在自行车前面套了个背篓，怕到时候东西太多没地方放。 等两人到县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齐卫明先是拿着介绍信，拉着她去革委会那边办理结婚证。 这年头结婚证其实办不办都行，村里大把人都是不办的事实婚姻，只要到时候大队能给出证明书就行了。 不过要是想要拍结婚照的话，好像说是要出示结婚证，所以齐卫明拉着她来了。 这时候的结婚证就是一张纸，外面是红色的，内里对折页摊开后，类似一张横向奖状，四角是规整的红色角花，中间正上方是“结婚证”三字，下面再是男方女方姓名和日期等。 拿到结婚证，二人又去了照相馆。 一寸照五毛钱一张，两寸照一块钱一张。 齐卫明本来是想就拍两张两寸照，想了想又跟那拍照的师傅道：“再给我媳妇拍两张单人的一寸照吧。” 沈清念刚要说话，齐卫明的手就伸过来捋了捋她的头发：“今天这么好看，多拍两张吧。” “那你也拍。” 沈清念对这方面的消费倒是没啥，一来她现在手里有钱，二来是觉得这个青葱岁月不留念一下确实很可惜。 齐卫明：“我不拍，你拍就行。” 他想着有她的照片的话，以后出门他就能带一张，这样可以随时见到她。 沈清念皱眉：“你要是不拍，那我也不拍了。” “那好吧，我拍。” 最终，二人拍了两张合影的两寸照，齐卫明拍了一张一寸照，沈清念拍了两张一寸照，一共花费35元，被告知一个月之后才能来取。 虽然早就知道要等，但沈清念也没想过要等这么久，当下惊讶一番，二人这才去了县供销社。 县供销社，见到她进来，孙海娇笑着迎上来。 “沈同志，你来了。” 沈清念笑了，从兜里掏出一把喜糖塞过去。 “来，这是给你的喜糖，我昨天结婚了。之前我不是说准备结婚了要来买东西吗？现在可算是来了。” 本来她是想要来的，但当时齐卫明说他从邻省带回来，然后就一直没来。 昨天一拾掇查漏补缺后，他们打算再添置点东西。 纵然是在县运输队当售货员，糖也不是她啥时候想吃就吃的，算是稀罕东西了。 孙海娇可高兴了：“结婚了？恭喜恭喜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的喜糖。” “谢啥！说了请你吃喜糖的。” 孙海娇：“我记得你说要买东西这件事呢，这段时间的好货我都给你留着呢，我给你拿出来看看？” 这所谓的“好货”指的自然就是那些瑕疵品和次品，价格能比正价便宜上一大截，沈清念一听就乐了。 “那感情好，看看。” 不多会儿，孙海娇就从后面库房拿了一小筐东西出来。 “来你看看，这些东西都是“好货”，看上哪个挑哪个，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筐子里，什么蚊香和毛巾，牙刷和枕套，钢笔手纸啥的应有尽有，可以说这就是个百宝箱。 “这蚊香…” 孙海娇立刻介绍道：“这蚊香也不错，妹子你收了吧，原价要四毛多一盒，这盒里头我看了，就断了两片，降价到一毛二了。” 沈清念立刻点头：“行，这个我要。” 刚好夏天有蚊子，这季节晚上睡觉不开窗又热，开窗了蚊子又飞进来，这蚊香来得正是时候。 “还有这个枕套，你看，就这边上的车线歪了一点，妹子你不是结婚吗？买回去自家用着不错，我特地给你留的。” 沈清念看了一眼那边上就车歪了一点点的线，再迎上孙海娇的眼神，立刻秒懂了。 估计这种货真的是孙海娇给她留的，不然的话这一点车歪的根本不影响的线，放出去大把人抢着要呢。 “这枕套多少钱？” “原价36带布票，现在两块钱不用布票。” 虽然说对比下来没便宜多少，但好歹免去了布票，而且两块钱买一对枕套，其实还是赚了的，沈清念果断收了。 再然后，什么毛巾牙刷那些，哪怕家里头还有新的，沈清念也都买了。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买是傻子。 最后，除去了买这些“好货”之外，沈清念还买了手电筒的电池和一些煤油，另外还有手纸，火柴，肥皂那些她都给备了点儿。 食品方面，她买了点虾皮和海带还有红枣。还买了一些小包装的盐津枣和橄榄板桃等，这些小吃都是不贵，一小包三分钱五分钱，沈清念各买了十几包。 最后走之前，她还买了万金油和头痛散，这两个药虽然平时用不上，但备着总没毛病。 她一下子买了好些东西，孙海娇最后是笑着送她出门的。 当见到外头正在跟齐卫明聊天的胡青山的时候，沈清念和孙海娇都有些纳闷。 胡青山早就注意到了她们，笑着对她们点了点头。 本来沈清念还有点尴尬的，见此她也不扭捏了，自己出门消费又不是没给钱，她有啥不好意思的？ 她上前把东西递给齐卫明，这才笑吟吟对着胡青山道：“胡主任，咱们可太巧了，这回又遇上了。” “可不是巧嘛！我听说你们已经结婚了？” 沈清念点头：“昨天刚结的，这不今天来县里买点东西嘛。” “小同志你眼光很不错嘛，我听说你对象现在是县运输队的司机了，这可是个好差事。” “承胡主任吉言，回头有活的话可以联系一下我家卫明哥啊，互惠互利的事情。” 胡青山听得心里暗暗一惊，他刚才为什么和齐卫明聊这么久？ 还不就是因为齐卫明的这份工作很特殊，或许以后有要帮忙的时候？ 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敏锐，直接就点出来了，不过这也倒好，省得他再把话绕到那上头了。 “那感情好，既然你这么说了，以后有事的话，我可真叫人了。” “求之不得呢” 二人又和胡青山聊了好一会，这才告辞回家。 第115章 把人都轰出去 他们一走，胡青山转头跟孙海娇道：“瞧瞧这小丫头的嘴多能说会道，有本事的人啊！” 孙海娇笑：“这妹子确实是能说会道，我说啥她都接的下去。” “我看她拿了这么多东西出来，是买了不少吧？” 孙海娇点头，也不避讳他：“买了不少，不过买的好些都是残次品，但她出手也挺大方的。” “残次品？” 胡青山看了她一眼，心知这些残次品其实算是员工福利，一般情况下都是员工自己买或者给家人朋友买，没想到孙海娇倒是给沈清念买走了。 “你倒是大方。” 孙海娇低头呐呐道：“我是觉得，卖给谁都是卖，卖给这妹子，以后她想买东西还来咱们这。” 胡青山赞许地点头：“没错，你做得很对。就是这个理儿，卖谁都是卖，像是这丫头这么有价值的人，你有时候多让利几分也无妨。” 就她对象那个在县运输队工作的，说不准真的啥时候会让人帮忙，毕竟他们供销社的车就两辆，有时候也会不够用。 孙海娇本来还有点怕胡青山会说她，这会儿一听顿时瞪大了眼，胡主任不仅没说她，反而还夸她了？ 见她这样，胡青山笑了一声。 “怎么，她没告诉你她老公做什么的？” “她嫁的那个小伙子可不简单，进了县运输队那边跑长途的，你说说，对咱是不是有用？” “是开车的？她没告诉我啊！” 喊了一声之后孙海娇又笑了：“不告诉我也是正常的，我和她现在顶多就是熟一点，但没到朋友的地步。” 听着她这些话，胡青山暗暗点头，这真是个好苗子，进退有度，比这里的经理还要强上不少。 想到这里他又问道：“你们店今天就你一个人？你们的张经理呢？” 他就没有一次来巡店看到这个张书强的，真是气死他了，一点没看出来是在好好上班，这是什么态度？ 孙海娇垂着头：“张经理说今天他家里有事，所以就不来了。” “把他给我叫过来！” “胡主任，我要是去叫张经理，您帮我看会店？” 胡青山挑眉：“什么？你们还没请店员？” …… 供销社那边的事情沈清念不知道，因为上了自行车之后，她就跟着齐卫明一起到附近的农副食品店和肉联厂的店去看了。 昨天就说了要买肉，今天齐卫明没含糊，直接就割了两斤，看得沈清念一阵心疼。 “卫明哥，用不上两斤吧，一斤就够了。” 昨天刚结婚买了肉，还杀了鸡，今天这一下又买一斤肉，她这心疼的哟。 钱倒是还好说，主要是肉票，之前沈清南寄回来的肉票，还有齐卫明攒着的肉票，经过昨天的结婚采购，本来就不剩啥了。 齐卫明道：“没事，买回去了切一半拿去给爹和大哥他们吃。” 沈清念还能说什么？ 这孝顺的可是她亲爹亲哥呢！ 一通忙活，买了些菜之后二人也就回家了。 接到齐卫明给的肉，沈国华硬是不肯收。 “卫明，你们两口子自己过自己的，别总给我们送东西，听见没？” 齐卫明：“今天上午领念念到县里拍照去了，然后割了两斤肉，我和念念吃不完。” “啥？两斤肉，你们两个……” 沈国华倒吸一口冷气，赶忙跟齐卫明商量起来。 “卫明啊，念念的性格你也知道，她那丫头就是不会过日子，大手大脚的，你可不能惯着她，不然的话往后你们这日子可怎么过？” 他本来就忧心忡忡，担心女儿不会过日子，现在看见他们一下子就买了两斤肉，更是担心了。 照这么个吃法，多少钱够吃？ 就是有食品作坊的三成利都不够她败的啊！ 齐卫明笑了：“爹，你误会了，这是我要买的。” “啊？” “我说要割两斤肉的时候，念念还拦我，说昨天已经吃了不少肉了，我硬要买的。” 当下，沈国华的脸色变了。 他本来以为是女儿大手大脚，女婿是个心里有数的，不然当初怎么能攒下来几百块钱？ 但眼下看，好像女婿也不怎么靠谱啊！ “卫明啊！还是得省着点才行啊！日子不是这么过的。” 齐卫明低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爹，我心里清楚呢，今天就想着久不去一趟县里才这样的，下次不会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天色：“爹，那我先回去给念念做饭了，快到吃饭点儿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国华有些吃惊，这么下去能不能成？ 他闺女不是学会做饭了吗？ 现在咋还是女婿做呢？ 不远处的沈清东听见他的咕哝顿时笑了：“爹，这样不是挺好吗？幺妹有人照顾你也放心，这证明卫明疼幺妹。” 沈国华一听也放下心来：“要这么说的话，那倒也是。” 老沈家人不知道的事，今天齐卫明给老沈家送肉的事情，这会儿已经被眼尖的社员给传了出去。 正是中午吃饭串门的点，好些人都喜欢端着碗去隔壁邻居家串门说话，这一个传一个的，事情就给传开了。 更有那好事者，专门去了齐卫明的父母齐平安家里去串门。 “老齐啊，你不知道吧，卫明昨天不是结婚吗？今天就上县里去买肉回来送给老沈家了。” “平安家的，你那小儿子真出息咧！听说昨天的大席上好几个肉菜，有鸡有鱼有肉的，怎么样，你吃上一口没？” “平安啊！你家那小儿子……” 串门的几个社员不过进去刚说了那么两句话，就被陈兰香给拿着扫帚轰了出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你们自己身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呢还想来笑话我？自己不会说话就别怪我送你们出来！” “我们老齐家不需要人来串门做客，你们都别来，来一个我就轰一个。” 陈兰香发飙骂街了，好事的社员们自然不敢再上门挑事了，顶多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让陈兰香没想到的是，因为她今天的这两句话，断送了以后多年的邻居情。 打此之后，再也没人上她家来串门了。 不过这会儿陈兰香可注意不到这些，因为她正在家里骂娘呢。 第116章 齐卫家的好主意 “果然是个白眼狼，老娘养他到这么大，结婚不请我去就算了，买了肉还不知道往这送一块。” 想到齐卫明买了肉只给老沈家送了没给她家送，她就气得要死。 齐平安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他也没想过齐卫明会这么绝情，他怎么说也把他养大了，竟然说断亲就断亲了。 齐卫国看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就进厨房里帮媳妇忙活去了。 他可不是发酸于齐卫明送肉去老沈家，而是觉得家里人真是蛮不讲理。 当初收了人家老沈家的断亲钱，这会儿还想要三弟记得他们的生养之恩，凭啥呢？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敢说，只能偷偷放心里罢了。 “天杀的，当初就应该一把掐死！” 一旁的齐卫家皱眉：“娘你这是什么话？那怎么说也是老三，你这种话不要再说了，传出去不好。” “你还说？老娘都是听了你的话，当初的时候就不该让他给分出去，现在好了吧……” “娘！” 齐卫家皱眉：“听我的你没落得好处吗？再说了，咱们为啥跟老三断亲？那还不是你自己砸了人家的供桌……” “你这是怪我了？” 齐平安站起身：“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陈兰香不高兴：“我说啥了？那老三要是能把肉送来，好处是我一个人拿的？” 几个孩子一听肉的字眼，这会都闹腾了起来。 “肉！我要吃肉！奶奶我要吃肉！” “奶奶，我也要吃肉！” “吃什么吃？有本事去找你三叔去！老娘可没肉给你吃。” 听见陈兰香这句话，钱翠霞顿时眼睛一亮。 “娘，我有主意了！” “啥主意？” “吃肉的主意啊！娘你看，咱们虽然断了亲，老三不跟我们往来，但孩子们管老三叫三叔，他总不能不给肉吃吧？” 虽然这肉或许吃不到自己嘴里，但钱翠霞觉得，自家孩子借着这个机会能吃到也是不错的事儿。 陈兰香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个主意好，快快，你去给孩子找个碗，要大点，让他们上老三家去。” 看着婆媳俩这样，齐平安都有些无言。 “我看还是算了，要是被人看见了，能笑上十年八年。” 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最丢人的就是他自己。 陈兰香撇嘴：“吃口肉有啥丢人的？以前大饥荒那会，吃树皮不还有人抢吗？” 齐平安看向二儿子：“老二，你看他们说得咋样？” 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儿子一向最有主意，说不定能劝她们改变心意。 齐卫家想了想摇头：“娘，这事情还是算了吧！” “啥意思？老二你啥意思？这是我要吃肉吗？这还不是你儿子要吃肉？” “不是……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啊，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收了断亲钱之后……” “放屁！收了断亲钱又怎么样？那他也是我儿子，也得管我叫声娘。” 齐卫家道：“娘你先听说我，我知道老三断了亲也改变不了是咱家人的事实，但是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小事情不去找他，大事才去找。” 好不容易都隐忍到这个地步了，真要是这会儿就让孩子们去讨肉吃把情分折腾没了，这才是最亏的。 在他看来，情分就要用在关键时刻，几口肉算个啥？ 陈兰香：“吃喝都不算大事？那你说啥事叫大事？” “娘，一斤肉才多少钱？你再想，为了吃一口肉耗掉这些情分，以后还怎么跟老三开口？” “一斤肉不值钱是吧？那你现在去公社给我买一斤去！” “娘……”齐卫家讪讪道：“你先听我说完嘛，老三现在是大车司机，以后能赚钱的地方多了，我的意思是，以后需要他了再找他。” 怕陈兰香还说什么，他直接凑上去在陈兰香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陈兰香一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原先我还以为他没门路，你看现在他都买了辆自行车了，这要是以后多带几辆回来，咱们家出去一转手……” 齐平安赶忙问道：“说啥？啥转手？” “爹，我是说老三现在不是县运输队的司机吗？就说是自行车那东西，来回转手一趟就能卖不少，你还不知道吧，那外头的自行车听说不到两百块，到咱们县里能卖两三百块……” 自打齐卫明前几天骑着自行车回来，他就去县里头打听过了。 人家县里黑市说了，要论最赚钱的，还真就是三转一响，自那之后，他就打上了主意。 齐平安摇头：“你说的这个我当然知道，但老三又怎么会愿意帮忙？” 且不说他们现在已经断亲了，算不上父子了。 就说以前没断亲那会儿，齐卫明就不是他能搓圆捏扁的，那小子心里主意正得很。 齐卫家笑了：“怎么就不行？就算断亲了，那他也改变不了是咱家养大的事实。” 钱翠霞激动道：“当家的，怎么说？” “这有啥的，到时候就说是爹娘病了要钱，大不了咱们下跪求他，你说老三这么念旧的人，他能不愿意吗？” 陈兰香立刻火了：“呸！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又是说他们病了又是下跪的，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委屈呢！ “你们装病，我和大哥下跪就行，这有啥的？” 齐卫家不以为意：“爹娘，是这点子虚名重要还是钱重要？一辆自行车就能赚个七八十块钱呢！” 听见这话，陈兰香不说话了。 齐平安则是道：“这事情也就够用一次，次数多了，你当老三乐意？” “嘿嘿！老三不乐意也得乐意，到时候第二次找他帮忙他要是不帮的话，可别怪我去他们单位找人了。”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实在不行就上县运输队去举报，到时候他看老三怎么办。 听见这话，陈兰香等人面色一变，然后都笑了出来。 “好！这样就挺好！” 钱翠霞更是道：“这个主意好！要不然过几天就去吧？” 听见这么好的赚钱主意，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行！” “为啥？” 齐卫家道：“马上就农忙了，这个时候病起来，到时候书记和大队长肯定疑心。” 具体的时间他早就想好了，就在农忙过后，到时候还可以说是农忙累坏的，非常合理。 角落里，一个蹲着的小女孩手指在地上画着圆圈。 第117章 给小叔子提个醒 饭后，赵彩云任劳任怨地起来收拾碗筷。 哪怕是吃的粗茶淡饭，大家也都是吃得精光，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这并不是老齐家的景象，而是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整个华国人家的景象。 七岁的齐妞妞懂事的去厨房帮忙搓碗，他们家洗碗惯常是先放进米糠里头搓一遍，完全搓干净了再放水盆里过一次清水。 老齐家养了一头猪，这些用过的米糠回头拌上猪草给猪吃，还能帮助猪长膘。 赵彩云心疼闺女，招呼她回屋里睡觉去。 “妞妞来这干什么？回屋休息去。” 她生出来的第一个孩子是个丫头，这就注定了不被婆家重视，妞妞打小就要帮着去干力所能及的活计。 就比如最近，他们在地里头掰玉米棒子的时候，妞妞就跟着在不远处的山上割猪草。 齐妞妞一边搓着手里的碗一边道：“娘，我帮你一起搓，这样你也可以早点回去睡觉了。” 正巧屋里的陈兰香走出来，听见这话骂了她一句。 “丫头片子就该这样，多干点活，下午把你几个弟弟的衣服给洗了。” 赵彩云忙起身：“娘，妞妞还小呢，哪里洗得了衣服？” 谁生的孩子谁心疼，她是不舍得这么让女儿去洗衣服的。 何况二房的几个小子那些衣服还经常带着屎尿的，一个孩子怎么洗得干净？ 陈兰香瞪眼：“小什么小？都七岁了哪里小了？谁家丫头七岁不用干活？你当这是老沈家让你供着闺女呢？” 屋里，齐卫国迎了出来。 “娘，你们这是在干啥？” 家里就他生了个闺女，不用想他都知道骂的是自家孩子。 “我让妞妞下午给炳添炳胜他们洗衣服，你媳妇非说她还小，你说说这叫个什么事儿？谁家七岁丫头不干活？” “娘，妞妞下午是只用洗衣服是不是？那她就不上山割猪草了。” 本来陈兰香就抱怨一句，听了这话立刻怒了。 “老大，你说什么呢你？” 眼看着战况一触即发，屋子里传来了齐平安的咳嗽声。 “行了行了，吵吵啥啊！不洗就不洗呗，妞妞不还要打猪草吗？” 齐卫国一脸郑重：“娘，妞妞已经干了不少活计了，炳添也就比她小两岁，没道理要妞妞帮他们洗。” “一个小破丫头宝贝啥？炳添不是你儿子？” “炳添是我儿子，妞妞也是我闺女。” 在面对儿女这件事上，齐卫国出乎意料的坚定，跟平时比起来像变了一个人。 陈兰香心知骂不动他，说了几句也就罢了。 这边，赵彩云跟女儿洗好碗进屋里的时候就念叨起了齐卫国。 “你刚才不该这么跟娘吵的。” “谁跟她吵了？我那不是看妞妞这么小就被使唤嘛！” 齐卫国伸手摸摸妞妞的头，再看一眼已经睡香的小儿子，不由深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觉得闺女没有儿子重要，但自家老娘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妞妞才七岁的孩子，怎么就要给几个四五岁的孩子洗衣服了？ 齐妞妞看了一眼自家爹娘，眼里亮晶晶的。 “爹娘，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你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话？快睡觉吧！” 赵彩云拿起蒲扇，给一双儿女扇起风来，这个天气不打蒲扇根本睡不着。 齐妞妞眨着大眼睛道：“是关于三叔的事情。” 齐卫国一下就笑了：“是不是想吃糖了？你二叔给的喜糖还有的，一会起床叫你娘给你拿一块。” 前几天齐卫明结婚的时候虽然没请他们，但暗地里齐卫明是送了半斤糖过来的，都叫他给藏起来了。 要是给到老娘那里，估计他们家就炳添能捞上一块吃。 齐妞妞道：“不是，是刚才二叔和奶奶他们说的话。” “他们是不是又骂你三叔了？没事，你三叔现在不在家，不痛不痒的。” 有时候齐卫国也挺纠结的，一方面觉得小弟不该就这么断亲，一方面又觉得他离开了挺好。 就说现在他们老齐家这样的情况，真要是齐卫明还在，那能天天闹腾起来，天天骂齐卫明。 齐妞妞摇头：“不是的，他们说要让爷爷奶奶装病，要让三叔买自行车。” 一听这话，齐卫国夫妻俩都吓了一跳，当下一个看向窗户一个条件反射去关门。 然后，夫妻两个都小心翼翼问起了齐妞妞。 “妞妞，当时你爷爷奶奶具体是怎么说的？” “妞妞，你再把事情说一遍。” 齐妞妞当下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听完这话，齐卫国夫妻俩都震惊了。 “我就说老二有坏主意吧，你还不信。” 齐卫国苦着脸：“怎么会这样？他们就不怕毁了老三吗？” 赵彩云心说他们这一家子怕什么？只怕自己兜里钱不够多，哪里会怕齐卫明过得不好？ 她嫁进老齐家都快十年了，自然知道老齐家对齐卫明有多差。 齐卫国想了想：“要不然我去跟爹娘说，让他们不要这样？” “你可别，你这样到时候要是他们找老三威胁不成，就都是咱俩的错。” 婆家人的尿性赵彩云已经很清楚了，真要是他们主动去说了，指不定还真是这样的下场。 “媳妇，那可是老三，你忍心他丢了工作？” “什么跟什么！” 齐卫国急了：“要是他们真去找老三了，老三肯定答应。” 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打小就重情重义。 赵彩云道：“那可不一定，咱们跟老三可是已经断亲了，老三有资格不管我们，再说了，你真当老沈家是傻的？” 以前没断亲的话齐卫明帮老齐家或许不算啥，现在断了亲，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齐卫国顿时苦了脸：“那这事情咋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要不然咱们就不管了？” 老三那边真要是能处理过来的话，那他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不然回头被发现了，非得被老娘骂上三天三夜。 “还是说一声好，老三对咱们不错。” 小叔子跟自己男人关系不错，以前还经常帮妞妞把活干了，对于这一点，赵彩兰还是知晓的。 就说这次结婚，虽然他们没吃上小叔子的喜酒，但老三偷偷送来的半斤糖可不少。 “媳妇，那咋办？” 赵彩云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我是说这事情咱们给小叔子提个醒，明面上装作不知道，到时候就……” 第118章 农忙第一弹 结婚的第三天，齐卫明就去上班了。 这一次倒是跑得不远，说是省内的单子，给各个单位送货的，速度快的话，等他回来还能赶上农忙的尾巴。 齐卫明走的时候把食品作坊的上一批货给顺道带走了，现有的最后一个单子他们也已经做出来了，接下来食品作坊要停业了。 实际上，不仅仅是食品作坊要停业，连带着大队的砖窑厂也要跟着停业了，不为什么，因为农忙马上开始了。 早在前几天，就有早熟的玉米和花生开始收了，眼看着有些水稻马上就要黄了，这会当然全面进入农忙状态了。 农忙跟前，就连学校的老师和大队的干部都要跟着下地，一切以抢收为主。 沈清念也跟着去了，她去了一次玉米地掰玉米，然后就浑身发痒，身上都红了一片。 她本就不怎么会做饭，农忙期间理所应当是在娘家吃的。 见着她脸上脖子上红了一大片，沈国华心疼得不行，当晚吃完饭就去找了周玉成，想要给女儿换个轻省的工作。 然后，沈清念又被调动去拔花生了。 拔花生这活计说没意思其实也有那么点意思，一个人在前面拔，把花生放一堆一堆的，沈清念就搬着小板凳和篓子上去掐花生。 就是把花生薅下来，花生叶留着。 当然，她这纯手工的薅花生是有些慢的。 那些熟悉的老把式都是直接放个背篓在下面，上面横上一根棍子，整株花生对着棍子砰砰砸，没两下就能砸干净一株花生树。 这样做快是快，但是有个缺点，那些坏的小的花生连带着泥巴都会跟着掉进背篓里，后面还要人工再挑拣一次。 跟沈清念同一片地负责拔花生的是秋香婶子，也就是媒婆，见她这样秀气的一颗一颗给薅花生就笑了。 “念念你跟我来，你这么着，就对着棒子砸，没两下就能出来了。” 沈清念苦着脸：“婶子，我有强迫症，这么一弄坏的小的都掉进去了。” “没事，这个小的到时候拿漏网甩几下就出来了，这些坏的到时候晚上挑挑，快得很。” 秋香婶子笑得爽朗，见沈清念不会，还帮她找了一根木棍搭上来，想要帮她一把。 “来，搭好了，念念你看看，绝对得劲。” 盛情难却，沈清念伸手试了试。 然后，她就被崩了满头满脸的沙子。 花生在接触到木棒的一瞬间花生被猛力砸下背篓了，但泥土却四处飞扬。 “秋香婶子，这要不就算了吧？你看这伞上面都被沙子扬到了。” 她后面的土地上插着一把铁锹，铁锹上方绑着一把黑布伞，是沈国华怕她太晒给她弄上的。 秋香婶子看了一眼满脸沙子的沈清念无言，这沈家闺女确实是有点娇气了，不过人家不乐意，她当然也不会强逼着。 “嗨呀，就是想着能让你快点挣多点儿工分，念念你要是适应不了就继续拿手薅花生吧。” 沈清念能有什么不适应的？她相当适应。 当下，她笑得甜甜的：“谢谢婶子，那我还是用手薅吧。” 沙子扬到头上就要买洗头粉，这年头洗头粉可不便宜，一包要五分钱，洗一次要用上大半包了。 见此，秋香婶子也不难为她，笑了笑继续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这时候要是有人经过，一定会发现，沈清念对出去的那一块地薅的很慢，而秋香婶子那边已经弄完了一背篓花生灌进肥料袋里了。 沈清念一边薅花生一边念叨着反正这里近树荫，下午的时候干脆带狗崽子来地里好了。 这年头养狗很少是就栓在家里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主人去哪狗去哪，聪明的狗子还会进山自己找吃的或是去溪边抓鱼。 沈清念没指望狗子能自己找口粮，就是觉得自己薅花生怪没意思的，想着带狗子来说说话，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经过这几天的喂养，几只小狗崽跟她的关系更亲近了，见了她就摇尾巴，迫不及待地跑上来贴贴。 想着这些的同时，下工的钟声响起了。 沈清念熟练地去地埂边拿担子过来，把那些没来得及薅的花生放进去，等完全压紧了再绑上上头的绳子。 这种担子底下是硬竹条做的支架，然后两边是两片用火烤过压弯的竹条，顶上系着绳子，主要的作用用于挑各种东西，是农忙期间的必备工具。 至于这些还没薅的花生，要扛回去放场里，晚上有空了薅。 像是这种农忙期间，乡下人几乎都是白天晚上都忙。 白天忙着上工到地里干活，晚上回去了就去各个场里薅花生，剥玉米，或是给稻谷脱粒等等。 花生的叶子也不能扔，只要还带绿色就能拿側刀切下来，晒干之后冬天可以拿来当牛的草料，只需要加水熬煮熟就能让牛饱餐一顿。 沈清念正忙着的时候，不远处的沈清西和沈清北跑过来了。 “幺妹，我们来帮你。” 每个人每天上工都有固定的活计要干完，并不是说干到点就能下工，像是沈清念，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一块地一半的花生全部薅下来。 就这还是最低工分的指标呢，所以说有些人家有半大孩子的，这种时候也会带来地里，能帮着凑一点工分。 “三哥四哥，你们的都弄完了？” 沈清西点头：“弄完了，要不是被春生叔抓住多拔了一块地，我早就过来了。” 沈清北也道：“我也被大生叔抓住多掰了半块地的玉米。” 听见这话，沈清念抿嘴直乐。 “幺妹今天速度不错啊，这才只差那么一点儿就把花生薅完了。” 沈清西也道：“是不错，幺妹这是用手薅的，你看看，里头一点泥巴都没有，干活就是心细。” 兄弟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去把花生叶子抱过来，花生的叶子拿麻绳滚上之后趁早切，不然晾干了就有韧性不好切了。 沈清念也笑了：“我觉得薅花生还挺简单的，等我再练练，说不定到时候我速度上去了能更快。” 她干农活是不行，但薅花生这种事情更接近于手工活，看的是手的灵巧劲。 沈清念一开始速度慢，后来慢慢就提上去了。 兄妹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干活，倒也不觉得郁闷。 实际上也不只是他们这么慢，好些任务没完成的人这会儿也在地里头忙碌着。 第119章 农忙第二弹 比如这会儿正在沈清念对面地里的叶婉儿，这会看着沈清念这边有两个哥哥帮忙，顿时委屈得不行。 太欺负人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 同样是人，区别怎么可以这么大？ 被分去最轻松的花生地就算了，还有几个哥哥帮忙。 而她呢？ 想到这，她目光看向了下面那片地的周观云，自打她掉进水里被周观云救起来之后，大队众人又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周观云也在跟她示好。 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名声她没有再跟之前一样抗拒周观云，但对他的厌恶却一直都没改变。 就在这时候，下方周观云突兀地抬头跟她说话：“婉儿，你还差多少干完？我这还剩下两垄，等我弄完我的就上去帮你。” “不用了，我也差不多了。” 叶婉儿手里掰着玉米，心里越发厌烦。 明明是个大男人，干起活来居然跟她一个女孩子家差不多，指望他帮都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呢。 叶婉儿无比后悔前几天的时候自己站在水井边等齐卫明，如果当时她没等的话，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明明已经知道周观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跟他绑定在一块，她打心里觉得恶心。 “还有什么办法呢？”她喃喃自语着。 本来她想的是，那天齐卫明还去打水，她就跳进去，到时候齐卫明不得不救她。 而刚好没到晚上，齐卫明没和沈清念同房，那她或许就有竞争的机会了。 谁能想到她是落水了，救她的却是周观云？ “要不然，找机会去一趟黑市看看？” 印象中，上辈子的黑市很混乱，卖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物的都有，还有一些什么杂医。 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道暗芒。 齐卫明就是结婚了又怎么样？ 只要他还活着，她就还有机会。 男人不就那样吗？ 她就不相信齐卫明是个柳下惠。 至于周观云…她眼里闪过一分厌恶，这男人已经荼毒了她上辈子，这辈子就算了吧。 或许，她也可以想个办法同时摆脱周观云，也让齐卫明摆脱沈清念？ 想到这，她瞬时兴奋了。 沈清念可不知道这会儿居然有人在打她和齐卫明的主意，这时候的她正在薅最后几株花生。 沈清西和沈清北已经把花生叶子都绑好了，正挑着往附近的一个场里去放。 中午的时候场里有人轮流守着，会切花生叶子啥的，为冬季牲口的口粮做准备。 等她薅完最后几株花生站起身的时候，沈清东和沈国华也过来了。 “念念整完了？来你看看爹给你捞了啥？” 沈清念看向沈国华手里，见他提着几只用茅草绑着的田鸡，她惊喜道：“爹，抓到田鸡了？” “可不是吗？最后一把的时候蹦出来的，我一去追，直接堵住它老巢了。” “哇！爹你太厉害了，都跟得上田鸡的步子了。” 田鸡这东西，一开始沈清念还很害怕它的外貌，但自从尝到这东西的味道之后，她就爱上了。 虽然长得丑，但它是真好吃。 是不可多得的田间美味，比猪肉鸡肉那些都要香，她很喜欢吃。 沈国华指了指大儿子手里的木桶：“今天你大哥他们还捡了不少田螺，我看着也不错，养几天吐吐沙子，到时候又有一顿好菜。” 沈清东：“早上你嫂子刚说有一坛酸笋腌好了，到时候用来炒田螺肯定香。” “哇哦！爹，大哥，你们真厉害！” 沈清念伸手给自家大哥和老爹竖了个大拇指，对于捉鱼捉田鸡啥的这一块，她是真的佩服自家几个哥哥。 要换了她都抓不着。 正说着话呢就听不远处传来沈清西和沈清北的声音：“爹，你们到了，快帮我们挑一下，最后两担了。” “这臭小子！” 沈国华笑骂了一句，但手上没含糊，走到地埂边上就上手了。 用麻绳捆好的花生不用放担子里，拿两头都尖且打磨的光滑的扁担一插进去就可以挑起来了。 沈清东则是上前把沈清念面前的背篓背了起来，沈清念把伞一收，就赶忙跟了上去。 回到家的时候赵淑梅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吃饭的时候，沈清念提出了下午想带狗子去地里的事情。 沈国华倒是没拒绝：“你想带就带呗，不过最好拴个绳子。” “爹，为啥拴绳子，一喜二喜三喜可听话，不用拴绳子的。” 她给几只小狗崽取的名字就叫一喜二喜三喜，主打的就是一个喜庆和顺口。 赵淑梅看了眼小姑子：“平常时候不要紧，这时候带出去有危险，还是栓个绳子好。” “啊？” 沈清东解释道：“农忙时间，家家户户都是干的力气活，有些家里没钱的……” 话说到这里沈清念已经明白了，农忙时候大家干的都是力气活，所以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买肉回来。 像他们家就是，肉买不到的情况下也会买个骨头熬汤或是买鱼买豆腐啥的。 像是平时的话，大家在田里捞到了田螺或是小溪里摸到了鱼，兴许还会往公社送，能换点儿钱。 但是在农忙期间，这些东西就没人往外送的，就连鸡蛋人们也都留着自己吃了。 毕竟不管男女，农忙期间干的都是力气活，像是沈清念这种掰玉米薅花生的活还算是轻松，割稻谷挑稻谷都很累，更累的是给稻谷脱粒。 这会儿没有全自动稻谷脱粒机，用的就是传统的脱粒方法，或是用石臼捣，或是晒干了均匀铺地上让牲口拉石碾子，牲口拉不动的时候，就得换人上了。 沈清东这话的意思就是，有些人家里买不起肉或是舍不得买的，就会抓小狗崽回去吃。 “小狗崽还这么小呢，怎么这样子？” 赵淑梅道：“可不，不然我不让大头二头领狗子去场里玩呢，有些人可不管是不是狗崽子，有口肉就吃。” 这两天全家人都要下地，赵淑梅把孩子放去了场里，场里有老人看着天翻晒粮食的，顺带就能带带孩子。 沈清念：“原来是这样。” “前两天还听说隔壁大队养来抓老鼠的猫被偷走了，估计也是被吃了。”沈清西补了一句。 这算是让沈清念犹豫了，要是这样的话，她可不敢带狗崽子出去了。 第120章 二喜不见了 最后，沈清念还是决定带一只狗子去地里。 当然她也是做了防护措施的，给狗子栓上了绳子不说，还一路都牵着，她打算到时候去到地里就让狗子待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就好。 当看见她牵着狗子的那一幕，不少社员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老沈家实在是有钱烧的。 给闺女盖了房子不说，这会儿还让闺女养狗，这狗可得吃掉不少粮食呢，这年头一般人家都不会养。 当然，大家议论也都是背地里议论，明面上是不会说什么的。 好在下午分给沈清念的地是背阴的地，就算不撑伞也不会被晒到，沈清念找了处灌木丛就给狗子拴上了。 倒是也不怕距离远，她带出来的绳子是后世那些栓狗绳的五六倍长，不是用来栓狗的，主要是用来防人。 “三喜，你今天乖乖在这里，不可以乱跑，想要换位置的时候跟我说知不知道？” 狗子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尾巴摇得很欢快。 “二喜乖，你玩儿去吧，我干活了。” 因为带了狗子来上工的原因，在她前面拔花生的婶子忍不住就跟沈清念唠嗑起来。 “念念，你家哪来的狗？” “哦，是前几天上隔壁大队那边去捉的，那边有只狗下了一窝狗崽子没人养。” 那婶子点头：“怪不得呢，这年头真没几户人家养狗的，狗吃的可不比孩子少。” 说完，她又看一眼沈清念笑了。 “不过那都是别人家，念念你家不用担心，卫明现在有工作了，一个月能挣个二三十块钱吧？” 看着那婶子眼中闪过的八卦之火，沈清念装作不知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啊！卫明哥没告诉我。” 她和齐卫明早就商量好了，有人问起待遇或是资产就推到对方头上，必要的时候说以后要给娘家还钱，这样能少不少事端。 那婶子当然不相信：“说啥呢念念，你现在可是都跟卫明结婚了，你连她工资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爹跟卫明哥说我是个大手大脚的，钱不能给我拿，也不能告诉我。” 听见这话，那婶子又想起了沈清念前几个月把周观云送进武装部找他还钱的事情，顿时又有点相信了。 “也是哈！你们小姑娘家家的花钱是没个数，不过没事，等你明年后年生娃了就晓得了，结了婚这柴米油盐都要花钱。” 沈清念听得点头：“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之前我和卫明哥上县里去，发现啥东西都不便宜。” “说起这个，你家那自行车是你爹给买的还是卫明给你买的？花了多少钱？” “不是我爹也不是我二哥。” 沈清念抿唇一笑：“是我二哥听说我要结婚了，在部队找人换的票买了，然后寄到地方，卫明哥去领回来的。” 这是她和家人早就商量好的借口，一有人问起就这么说，毕竟现在自家二哥在部队讨生活，在大家眼里也是最有本事的人。 真要是说是齐卫明买的或是她爹买的，她估计家里就要遭贼惦记，或是有人找上齐卫明想办这办那的了。 不得不说，沈清南的名头相当好用。 一搬出他来，那婶子立刻就信了。 “怪不得呢，你二哥最有出息了，是咱们大队最有出息的姑娘了。” 说起这个她又笑了：“念念，你二哥今年也老大不小了，你爹说没说让他回来讨个媳妇的话？” 沈清念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人民子弟兵，而且传回来多少是个官，家里又有几个兄弟照顾着，十里八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闺女嫁过来。 沈清念自然是知道家里的托词的，当下就一脸懵懂地摇头：“我爹说了，我二哥本事大，让他自己选。” “那是，你二哥本事是挺大。” 接下来的时间，那婶子问啥沈清念就答啥，当然，除了对方打听收入她会说不知道外，别的她都是捡对方爱听的说。 类似于什么：家里日子过得好，天天吃肉吧？ 她就答：没有没有，这年头谁家能吃上肉？盖房子家里就欠了一屁股债，天天等着沈清南发工资还债呢这种话。 因为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都有好人坏人，沈清念怕自家日子太旺，到时候遭人嫉妒。 毕竟以前的老沈家虽说出了一个沈清南，但也不算太突出，沈国华低调。 但现在不一样了，最近不管是给老齐家断亲钱还是盖新房子，在众人眼里都是大的花销。 所以她必须得哭穷，让别人认为她家越惨越好。 … 二人说着说着，那婶子也把这片地拔完了，转头要往别的地界去了。 等她一回头看向一个方向，立刻就愣住了。 “念念，你刚刚不是带了一条狗吗？” “是啊，二喜……” 转头看去的瞬间，沈清念脸色变了。 二喜居然不见了！ 她立刻站起身找了过去，绳子倒是还在，就是中间有一处断了，而且看样子，是麻绳连接处松了才断的。 也不知道是被人带走了还是走丢了，沈清念担心极了，活也不干了，直接就冲进灌木丛后面的山里找狗去了。 狗子是她当孩子一样养的，虽然说不是顿顿跟她吃一样的东西，但她也很爱它们。 那婶子叫了一声：“念念，你今天这块任务地要是完不成的话可要加班加点干咧！” 山上传来了沈清念的声音：“我知道，我先去找狗。” 看见她那样子，那婶子摇了摇头：“这姑娘不行，咋能因为一条狗耽误正事呢？” 这会儿的沈清念已经不记得要干活了，进了树林她就开始叫二喜的名字，连着叫了好几声都找不着，担心的她只得往更深处探寻。 好在这会儿林子里没什么野物，不然就危险了。 终于，在她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听见了二喜的声音，是那种呜呜咽咽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犬吠。 “二喜？二喜快过来！” 不多时，二喜摇着尾巴跑了过来。 沈清念一下就把狗子抱了起来：“你这小家伙，可不能这样知不知道？不能乱跑，都要把我吓死了。” 这一刻，刚刚的那些担忧和害怕才去掉了，她心底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第121章 二喜立大功了 显然，二喜很喜欢这样和沈清念贴贴，伸出小舌头在沈清念脸上舔了又舔。 “你这小家伙，以后不许乱跑，不然再也不带你出来了，知不知道？” 二喜“呜咽呜咽”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听懂了在撒娇呢。 “你这小家伙！” 沈清念点点它的小脑门笑了，然后二喜就挣扎着要下来。 “先说好啊！下来了不许乱跑。” 然后沈清念就惊讶地发现，二喜一下地就咬着她的裤腿往一个方向走，看样子是想要带她去看什么。 “二喜，怎么了？” “你想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 二喜松开她的裤腿，激动地摇了摇尾巴。 它欢快地走在前面，沈清念在后面跟着。 然而，当沈清念来到目的地，发现地上那是一只什么东西的时候，瞬间汗毛直竖，冲了出去。 “二喜，快跑！” 乖狗子二喜看见主人跑了激动得不行，汪汪叫着示意这里有个“大家伙”，见着沈清念不回头，这才吃力地叼着那个所谓的“大家伙出来了。” 当沈清念回头发现二喜居然叼着那么一只大家伙的时候，她跑得更快了。 “啊啊啊！” “幺妹，幺妹，你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听见那婶子说沈清念进山找狗子的沈清西刚好找过来，看见的就是自家幺妹冲出来的那一幕。 “三哥，三哥！有老鼠！” 沈清念怕死了，直接就躲到了自家三哥后面，她想不通，自家养的可爱乖狗子二喜，怎么突然就咬到了一只大老鼠？ 她要是知道那是大老鼠，打死她也不会跟着二喜过去看的。 “什么老鼠？念念别怕，我进去看看去。” 说着话，费力带着“大家伙”的二喜已经到了他们跟前，见着沈清西，二喜兴奋的停下步子摇尾巴。 “哦，二喜抓到老鼠了？大功臣啊！” 自家幺妹害怕这东西，沈清西倒是不害怕，见二喜这样还夸了一句。 “二喜真厉害，能自己给自己赚口粮了，你咬死了没？来，我帮你拍一砖头。” 二喜仿佛见到突然懂得欣赏自己的伯乐，放下嘴里叼着的“大家伙”激动地原地转圈圈。 沈清念叫了一声：“三哥，你还要帮它拍一砖头？” 自家三哥不怕她是能理解的，但是拍一砖头，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那咋了？拍死透了，不然一会要是还活着就跑了。”沈清西不以为意。 听见这话，沈清念赶忙点头：“是是是，确实是要拍死点儿。” 只是想到刚才二喜咬了这只胖老鼠还过来舔她的脸，她瞬时难受了，真不是她嫌弃二喜啊，她就是接受不了间接跟胖老鼠么么哒。 想到这里，她赶忙道：“三哥，我去下面天边的水井洗把脸。” 沈清西应了一声，一砖头下去的时候却纳闷了。 “诶？这是老鼠吗？我怎么看着这么像是竹鼠？” 想到以前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去堵竹鼠洞的事情，他兴奋了，抓起二喜就问。 “二喜，你还记得你在哪里抓到的竹鼠不？” 二喜摇摇尾巴，嘴上呜呜咽咽叫着，并不凶人。 “二喜你知道对不对？快带我去！” 二喜是一只很通人性的狗子，刚下地就往树林里头跑，沈清西拿起那只已经半死不活的竹鼠跟了上去。 等进到山里头，找到几个竹鼠洞的时候，沈清西彻底激动了。 “二喜，你真厉害！” 他没有声张，一手抱着狗子一手拎着那只胖竹鼠就出来了，等出来到外边的时候，刚好看见洗完脸上来的沈清念。 沈清念一愣：“三哥，你这是……” 沈清西咧嘴直乐：“念念，二喜立大功了。” “啥？” 沈清西举了举手中的胖竹鼠，吓得沈清念后退了好几步。 “三哥，你要干啥啊！” “嘿嘿！念念你别怕，这不是老鼠。” “不是老鼠？那是啥？” 沈清念纳闷，那个明明就是胖老鼠，怎么三哥却说那不是老鼠？ 沈清西嘿嘿直乐：“这是竹鼠。” 沈清念脸色一变：“那有啥区别？” 在沈清念眼里，不管竹鼠老鼠都是鼠，她都很害怕。 “这你就不懂了念念，竹鼠是可以吃的。” 听见这话，沈清念立刻跑了。 “三哥你忙吧，记得带好二喜，我要回去薅花生了。” 什么竹鼠能吃，能吃她也不想吃啊！ 见她这样，沈清西也不恼，把二喜放下就去找了根长茅草把竹鼠绑了起来。 “二喜，今天算你头功！要是晚上抓到的多，这就是你们几个的口粮了。” 说完这话，他立刻跳下一边的地埂。 “快，二喜，快跟上！” 身后，二喜迈着几条小短腿晃晃悠悠地跟着。 沈清西本来是打算去找沈清北的，不过在往前一点的谷场上刚好看见了自家老爹沈国华，当下就乐了。 “爹…” 沈国华刚放下一担沉甸甸的稻谷，回头见他晃晃悠悠的，不由拉下个脸。 “不去上工干啥去？晃晃悠悠干啥呢？” 这得亏是没被计分员撞到，要是被计分员撞到了，就得扣工分了。 “爹，不是，刚刚我听说幺妹找二喜进山里了我担心才过来的。” 一听这话，沈国华面色就变了。 “你幺妹进山了？现在找到了吗？人没事吧？” “没事，二喜这不是跟过来了吗？” 沈清西指指狗子，又从身后把用茅草绑着的竹鼠递到跟前。 “铛铛铛铛~爹，看这是啥？” 沈国华翻了个白眼，很想踹这个儿子一脚。 “你没事抓这么大老鼠干嘛？给二喜三喜吃？” “什么老鼠？”沈清西跳脚：“爹你快认真看看，这是竹鼠！” “竹鼠？” 听见这句，沈国华面色也郑重了几分，接过竹鼠打量起来。 片刻后他点头：“确实是竹鼠，就是有点小，看着一斤多，脱了毛不剩多少了，这是二喜抓到的吧？给二喜三喜加个餐。” 竹鼠是一道很好的下酒菜，但这只也不大，况且家里还买了肉，又有田螺和田鸡，他也不是那么馋。 沈清西挤眉弄眼：“爹，我找到了竹鼠窝。” “真的假的？” 沈国华激动了，虽然说他不稀罕吃这么点大的竹鼠，但要是竹鼠窝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竹鼠都是一家子住一起的，大个头的竹鼠足有四五斤呢，他年轻的时候就曾经抓到过。 第122章 收获颇丰 “那当然了，爹，我还能骗你不成？” 沈国华来了精神：“记住位置，晚些时候下工了就去。” “好嘞爹！” 父子两人正说着话，后面周玉成挑着稻谷走上来。 “国华，你们这是干啥呢？” 他眼尖地发现了沈国华手上的竹鼠，当下顿时乐了。 “抓到竹鼠了？不错啊！竹鼠窝在哪？” 这时候沈国华想要藏起竹鼠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干笑两声。 糟糕！怎么让这老小子发现了？ 这下好了，竹鼠窝保不住了！ 周玉成已经放了肩上挑的担子，过来跟沈国华搭起了肩膀。 “国华，上次砖窑厂那事情我没亏待你吧？这竹鼠窝……” 这会儿周玉成也不怕丢脸不丢脸的事情了，农忙期间谁家不缺肉吃？要是老沈家真找到了竹鼠窝，他叫他哥都行啊！ 沈国华被他腻歪的哟！ 没好气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晚上下工了一起去。” 他暗自瞪了一眼沈清西，都怪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没事这时候过来说干啥？就不能等别人下工再说吗？ 周玉成一听顿时满意了：“那感情好！国华，到时候我找你去啊！” 说完，他还贴心地上一旁拿了一顶半破的草帽过来。 “这东西打眼，快盖上吧！” 沈国华忙不迭就盖上了，开玩笑，再遇上两个人，他家估摸着就只能得这只半大不小的竹鼠了。 晚上下工的时候，周玉成果然就笑呵呵地找过来了。 沈清念早在下午的时候就听沈清西说他们晚上要去抓竹鼠了，这会见着周玉成过来，牵着二喜就追上了前面不远处的沈清东，跑得比兔子都快。 周玉成在后面摇头：“还想着借念念的狗多找找哪里还有竹鼠窝呢，念念跑得倒是快。” “她那狗子巴掌大点，能找个啥？” 周玉成笑道：“你们这竹鼠窝不是狗子找到的？我看那只竹鼠上面还有牙印呢。” 沈国华撇嘴，没搭理他，率先往山里头走去了。 到了山里找到那处竹鼠洞，几人分工合作，先把附近的松毛都给搂起来，不然点火的时候漏了点出来，可能整片林子都会被烧着。 “肯定不只是一个洞口，再看看别的地方。” “这里这里。” “来了，开始点火，找几根细柴过来。” 沈国华后退一步：“书记，你来点火吧。” 火柴也要两分钱一包，他可舍不得拿自己的划拉。 周玉成笑骂了一句：“德行！抠成啥样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手脚利索地上去把洞口那处点燃了。 另一边，沈清西和沈清北拿着捞鱼的网兜套在另外两个洞的出口。 大家都是抓过竹鼠的，配合的很是默契。 烟熏进去，没等几分钟，就听里面传来了动静。 周玉成：“要出去了，小子们，可得把网兜子堵好了。” 没等多久，就有竹鼠从兄弟二人守着的洞口钻了出来。 “出来了！” 有竹鼠见着外面有网兜还想要往上跑，不过网兜足够深，它们爬都爬不上去。 “我这边跑出来了两只，一大一小。” “我这边有四只，一只大的三只小的。” 等了好几分钟后，沈国华上前提起一只，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长茅草绑住竹鼠腿，这才放进腰上挂着带封口的小背篓里。 所有竹鼠绑完了腿，天色也快黑透了。 分战利品的时候，周玉成非常自觉的拿起了两只小的竹鼠。 “都是你们出的力，我拿这两只就行了。” 虽说是小的竹鼠，但也就看着比大的小而已，提起来一只也有一斤多，去掉皮毛后还有不少肉咧。 沈国华当然不可能这么分，当下又提了两只小的递过来。 “说的这叫什么话？火柴还是烧的你家的呢。” “国华，这可使不得。” 沈国华来了一句：“客气个屁的，拿着跟大队长下酒去吧！” 虽然四只小的都给了周玉成，但他可没亏。 这一窝竹鼠住的是一家子，两只大的竹鼠提起来瓷实得很，得有个三四斤，而这小的一只才一斤出头，算起来四只才顶得上他这一只大的。 周玉成乐了：“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客气啥！走走走！回家烧肉吃。” “走，竹鼠肉啊！最鲜嫩不过了，好些年没吃上了。” 一行人把竹鼠放进了背篓里盖好盖子就往家赶，周玉成绕路，先去了一趟齐向阳家，给他送了一只竹鼠这才回的自家。 沈国华父子几人到家的时候，沈清念和沈清东也刚从新房那边过来。 刚才回来之后沈清东就处理了下午那只竹鼠，剥了皮之后就切块拿去新房子那边喂给几只狗子吃了。 本意上沈清东是想留着自己吃的，毕竟竹鼠怎么说也是个肉，还是好吃的肉。 但本身那是竹鼠，而且又被二喜咬死了的，沈清念觉得干脆还是给狗子们吃吧，细菌就不说了，也不知道狂犬病毒有没有。 见着父兄回来，沈清念问了一嘴。 “回来了？有收获没？” 其实都不用她问，因为从几人的神色就能看出来。 果然，沈清西和沈清北笑嘻嘻点头：“有收获，大收获，一共捉了六只竹鼠呢。” “这么多？” “三叔，我要看竹鼠！” 大头二头也都跑上来，想要看看竹鼠。 当看见背篓里只有两只竹鼠的时候，俩孩子傻眼了。 “怎么才两只？” 沈清西也不解道：“爹，我刚刚就想问了，咱们怎么给书记家这么多只？” 他们同龄的小伙伴去摸鱼抓竹鼠啥的，那都是按照人头给的，书记就一个人去了，他们家就三个人，怎么说也不该给到书记家这么多。 沈国华瞪了他一眼：“你除了会吃还会干啥？那是别人吗？那是书记。” 边上，沈清东笑了：“爹给书记家这么多，其实也是因为还前段时间青砖的人情吧？” “你们两个，没脑子就多跟你们大哥和幺妹学学。” 先不说那是书记，他们南乐大队的一把手。 就说不管是砖窑厂还是食品作坊，他们家哪一次不是靠着周玉成的帮衬做成的？ 还有那青砖，原本砖窑厂接单子都接到手软了，还不是提前把那一批青砖给他们了？ 第123章 一窝鸟蛋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算是加餐了。 沈清念没吃竹鼠，但她也有好吃的，赵淑梅炒的田鸡又嫩又香，鲜得她快把舌头咽下去了。 而另一边，齐向阳和周玉成也美滋滋的。 一个啥都没干就有一只竹鼠送上来了，另一个就出了跟火柴拿了三只竹鼠回去，全家人都很高兴。 周玉成的媳妇道：“原本还愁明天要几点去公社排队买肉呢，这下不用愁了，有这几只竹鼠，也能撑半个月了。” 现在农忙期间肉特别难买，每天天不亮肉摊那里就排队，等排到的时候可能都卖完了。 周玉成心情也不错：“今晚上先杀一只，另外两只养养，到时候再吃。” 这会天气太热了，不能一次性杀，不然没两天就坏了，坏了他们还得心疼。 周玉成媳妇道：“我看要不然一次性都杀了吧？晒成腊肉，能吃好久，别把竹鼠养瘦了。” “你做腊肉不用盐？放了盐到时候下饭，一个个更能吃了。” 周玉成赶忙阻止了这个提议，哪怕他是大队书记也禁不住这么吃啊！ 须知，这种农忙期间，为了补够营养有力气干活，能吃大米饭的都是吃大米饭的。 真要是做成腊肉，那估计一个个更能吃了，家里白米都不剩多少了。 书记媳妇心里一惊，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当下就闭上了嘴巴。 农忙的日子就是这么忙碌而充实，虽然热，但沈清念还真没怎么休息，天天跟着一块儿下地干活。 好在周玉成和齐向阳也都知道她能干啥活，只把她安排去薅花生，对薅花生这一块上，她现在速度已经不慢了。 不过好日子没过多久，随着田里的水稻陆续发黄，沈清念没法子再薅花生了。 花生不怎么着急，但水稻黄了要是不及时收割，回头一下雨就能倒一片，到时候发芽谷子的可就多了。 于是，沈清念头顶着竹叶帽，戴上尼龙手套，拿上小镰刀开始下地割水稻了。 其实对比起来她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因为更多的人都没啥尼龙手套，要么自己随便缝一个要么就直接上手割水稻。 那稻谷叶子的边怪锋利的，一不小心就能在手上割开个小口子。 沈清念的尼龙手套是之前齐卫明单位发放的，给他们上班开车用的，本来齐卫明拿回来想让她学着拆线跟人做袜子的，这会儿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就用。 好在这会儿的水田已经没有水了，田里都是硬邦邦的，她也不用担心有水蛭咬。 割水稻是个力气活，一手虚放在水稻边上，一手拿镰刀把水稻拉过来用力一划拉，虚放的手要及时抓住割下来的水稻往后面的水稻梗上放。 远远看去，就能看见一片片金黄的稻海，后面放倒了一片片的水稻，景色也相当好看。 当然，这是在上辈子的沈清念看来。 这辈子的她并不觉得这有啥好看的，因为她忙着卷起，想要把旁边的叶婉儿给卷飞。 没错，割水稻也是定任务量的。 所以像是沈清念和叶婉儿，还有另一个干活慢的知青就被放到了一个三亩的大水田里，要求也很简单，他们一个上午要一人割完一亩水稻。 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大队里干活利索的妇女一上午就能割一亩半的水稻，所以这还真不是虚定的。 沈清念不乐意跟叶婉儿在一块干活，所以一下田就拼命划拉，背都给晒烫了，终于把叶婉儿给超过了。 身后，叶婉儿看沈清念这样气得发狂。 “沈清念，你有必要这样吗？” 她总觉得沈清念这样子是在故意嘲讽她，说她连她都比不过。 沈清念诧异地看了一眼左右：“诶？谁在说话？” “沈清念！你…你别太过分！” 沈清念回头看了她一眼：“我好好干活我哪里过分了？这要是过分的话，整个南乐大队都希望你过分。” 眼看着叶婉儿的脸变了，沈清念哼哼一声，心里舒服了。 这女人惦记齐卫明，当她不知道呢？ 重点是叶婉儿居然以为，自己在惦记齐卫明之后，她还能给她一个好脸色？ 想屁吃呢？ 此刻，沈清念衷心地祝愿叶婉儿和周观云这对男女主锁死。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不是有特别的缘分，作者怎么会把他们安排到一起呢？ 割着割着，割到那一道水稻的尾巴的时候，沈清念发现个惊喜。 其中几株水稻上头，居然有一个鸟巢，里面还放了四颗鸟蛋，跟鹌鹑蛋差不多。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鸟巢拿了出来，心里满意的不行，这就是运气啊！ 她心里嘀咕着，这下拿回家，可以让两个小侄子吃鸟蛋了。 可别说她没有同情心，这种鸟蛋不是她割，等到别人割的时候也会有其他人找到的，毕竟是丰收的季节，鸟妈妈看见这里收割了也不敢回来找的。 因为手边没有合适的袋子装，她就一直把鸟蛋放在那个鸟巢里，割完这一道之后手里拿着鸟巢往边上走。 走到田埂边的时候，她发现有个小姑娘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鸟巢看。 沈清念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是齐卫明的侄女齐妞妞，齐妞妞的爹娘是齐卫明的大哥大嫂，在老齐家算是跟齐卫明关系比较亲近的。 之前他们结婚的时候，齐卫明还跟她打过招呼，拿了半斤糖回去偷偷塞给齐卫国了。 所以这会儿见着齐妞妞，沈清念也露出笑意：“妞妞，你想要？” 齐妞妞舔了舔嘴角，然后摇头。 “三婶，我不要。” 这声三婶把沈清念雷得外焦里嫩，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她，按照原本齐卫明的辈分的话，齐妞妞是要叫她三婶的。 本着做长辈的心理，沈清念伸手从里面掏出两个鸟蛋递了过去。 “来，你跟你弟弟一人一个。”齐卫国有一儿一女。 齐妞妞有些不知所措：“三婶，不用了。” 虽然她很想要，但她知道这不是她找到的，而且三婶家也有孩子。 “没事，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听见这话，齐妞妞立刻接了过来，然后她冲岸边喊了一声，不多时，她弟弟炳添也到了。 第124章 齐妞妞的提醒 齐妞妞把鸟蛋递了一个给弟弟，紧接着，在沈清念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姐弟俩一人一个，利索地把鸟蛋敲开往嘴里倒。 “诶！” 沈清念吓了一跳，急忙上去阻止。 “你们这是干嘛？这可不兴生吃啊，要是拉肚子可就不好了” 齐妞妞把嘴里的鸟蛋吞了下去，然后砸吧砸吧嘴感叹了一句：“鸟蛋真好吃啊！” 说完她才看向沈清念：“三婶，不会的，我们都是这么吃的。” “啊？你们都是生吃吗？” 饶是原主是这里人，但在沈清念记忆之中，原主也没干过这事情，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原主打小就受宠，也不怎么下地，当然没体会过这种“原始”的童年。 齐妞妞点头：“嗯，在这生吃能进我们肚子里，拿回家了就都是炳胜炳福的了，我奶疼他们。” 沈清念听得心头复杂，心里可怜这两个孩子，本以为陈兰香他们只是针对齐卫明，现在看来，他们也没那么喜欢齐卫国一家。 她伸手把手里的鸟巢递了过去：“那都给你们吃吧！” 两个鸟蛋而已，一个就那么点大，这两天家里有竹鼠肉吃，两个侄子并不缺这点吃的。 没想到，齐妞妞飞快摇了头。 “三婶，我们不要。” “为什么？你们拿着，你娘不是做饭吗？回去了你就让她帮你蒸出来，到时候你们偷偷吃。” 齐妞妞道：“没用的，我奶会经常进来掀盖子，她怕我娘偷吃。” “三婶，我们不要了，谢谢你的鸟蛋。” 说完她推了推弟弟：“快谢谢三婶。” 五岁的炳添立刻对着沈清念道：“谢谢三婶。” 沈清念：“没事，你们快拿着。” 她是真没想到老齐家竟然这么狗，防媳妇到了这个地步，得亏齐卫明分家了，不然她的性格可受不了。 齐妞妞说了两句不要，然后转头就拉着齐炳添跑了，沈清念想去追都追不赢。 她无奈摇摇头，继续割水稻去了。 因为这会儿是农忙，所以忙碌了一整天的辛苦工作之后，大家回家吃了饭，晚上就要去各个场子里干活了。 大的场子里是牲口或人拉着石碾子给稻谷脱粒，小的场里则是有人拿着石臼木臼捣稻谷，也是为了给稻谷脱粒。 这些脱粒好的稻谷还要铺开再晒上那么一两天才能够放进谷风车里吹掉沙子和干瘪空壳。 像是沈国华和沈清东等人，白天干的是力气活，晚上也要干力气活，要么就是轮流拉石碾子，要么就是捣稻谷。 至于沈清念和赵淑梅这样的女性，工作就轻松一点，能够薅之前整株拔回来的花生，或是给已经晒干了的玉米脱粒。 就连小孩子们也不例外，全部都聚在场里忙活着，时不时的伴随着大家伙唠嗑聊天的声音，场面也还算温馨。 偶尔有萤火虫经过，孩子们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去追萤火虫，但往往都因为路黑，会摔个大马趴。 沈清念不喜欢离那些婶子们距离太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剥玉米的时候，她身边跑来了一个小孩子。 她低头一看，正是白天见到的齐妞妞。 “妞妞，你咋来这了？你家不是不在这片场子吗？” 像是每天晚上去哪个场子干活，那也不是瞎去的，都是上面分好的。 这家和那家去这个场，要完成多少任务量，那家和那家再去哪个场，又完成多少任务量什么的。 老齐家和老沈家关系不好，住的地方也远，当然不是分到一个场里。 齐妞妞道：“三婶，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找我？” 沈清念纳闷，齐妞妞找她干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齐妞妞就看了看左右，然后伏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听完，沈清念的神色立刻变了。 “妞妞，是你爹娘让你来的？” 齐妞妞点头：“嗯，我娘说，要来跟三婶说一声，然后让三婶你跟三叔说，让他防着点。” 说完她立刻站起身：“三婶，我先回去了，一会我奶找不到我的话会骂我的。” “等一下。” 沈清念从口袋里掏出几颗话梅糖，这是她出来的时候顺手拿的，本来是为了逗孩子的。 “妞妞，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三婶给你糖吃。” 齐妞妞有些受宠若惊：“三婶，我不能拿你的糖，家里上次三叔给的还没吃完呢。” “那是你三叔给的，这是我给的，不一样，你快拿着。” 看着手里的几颗糖，齐妞妞开心地笑了。 “谢谢三婶，那我回去了。” “去吧，注意安全。” 看着齐妞妞走远，沈清念这才沉下脸，她实在是没想到老齐家会这么不要脸，都断亲了，钱也收了，居然还在打齐卫明的主意。 而且竟然这么卑劣，想着要先借齐平安和陈兰香生病的幌子让齐卫明心软，让齐卫明帮他们捎东西回来。 最可恶的不是这一点，最可恶的是他们接下来打的算盘。 听齐妞妞的意思，如果叫齐卫明带第二遍的时候齐卫明不乐意的话，那他们就去县运输队举报齐卫明投机倒把，逼他就范。 也就是说，只要齐卫明帮他们一次，后面就只能继续给老齐家吸血。 如果齐卫明反抗，那就只有被举报，然后被县运输队开除的下场。 哪怕县运输队那边对捎带东西这种事情是司空见惯的，但都有人举报上门了，他们也不能不管，开除是必然的。 对于老齐家的歹毒的心思，沈清念都有些吃惊了，亲儿子都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绝了。 不过也好在今天齐妞妞来提了这个醒，不然齐卫明恐怕还真会中招。 沈清念寻思着，齐卫国一家还算是不错的，难怪齐卫明愿意和他们亲近。 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她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当然，她就算是要帮，那也是在他们跟老齐家分家的基础上，如果他们还在老齐家，那还是算了。 沈清念可不愿意自己的善意用于去养一群吸血鬼，被那一家子沾上，这一辈子都甩不掉了。 第125章 齐卫明回来了 关于齐妞妞过来送信的事情，沈清念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她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而且就她老爹那脾气，真要是知道了老齐家的打算，说不定会直接上去给人打一顿，到时候齐卫国一家在老齐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说或许没几天活干的齐卫明，反倒是连着在外忙了半个月，大队里的水稻全部收了才回来的。 当然，他回来了也不能幸免于做农活。 人刚到村口呢，就被刚好去大队办公室拿东西的周玉成看见了。 “卫明回来了？哟！回来的正好，下午犁田，你跟着一块去呗？” 大队里这会儿没有先进的农用设备，有的就是那些传统的靠牲口和人力结合的犁和耙等等，老人体力不支的时候就需要青壮年来顶上了。 齐卫明刚想点头，想到什么又问道：“书记叔，念念分到什么活计？” “哟！我说干啥呢？原来是想跟你媳妇一起干活啊，行吧！” 周玉成笑眯眯道：“她这几天都在下花生种子，你要不要去给她犁地？” 他们这边分为水田和山地，不管是山地还是水田，到了新一季种植的时候都需要用犁和耙重新把土梳理好，弄松软。 “好！” 见齐卫明毫不犹豫应了下来，周玉成又乐了，“好好好，那下午你去犁地，可别怪叔不提醒你，现在有些地犁起来都没田好整。” 水田里头好歹还有水，但有些地就难了。 尤其是春季刚种过玉米的地，那玉米头还没挖出来，犁地的时候硬邦邦的，犁完一块地累死个人。 “没事，我能犁，那叔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 周玉成看着齐卫明自行车后面的那个小背篓，心里寻思着也不知道齐卫明这回又带了啥好东西来，这当大车司机就是好啊！ 对于齐卫明的回归，老沈家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好在这会饭还没煮好，赵淑梅又加了一把米进去。 “卫明回来了，那刚好，咱们今天吃竹鼠吧，这东西味道鲜。” 沈国华招呼着要把最后一只竹鼠给杀了，上回他们一共分到了两只胖竹鼠，吃了一只之后，沈清北上河里游泳又摸到了几条鱼，所以又改成了吃鱼和田螺，所以这会还剩一只竹鼠呢。 齐卫明诧异：“抓到竹鼠了？” 抓竹鼠不容易，竹鼠这东西滑溜，跑得还快，重点是竹鼠洞还不好找。 沈国华点头：“是啊！说起来这还多谢了念念和二喜呢。” “二喜？” 二喜又是谁？ 沈清东笑了：“幺妹不会没告诉你狗子叫啥名字吧？就叫大喜二喜三喜。” 齐卫明顿了顿：“这名字…挺好记。” “哈哈哈！” 顿时间，屋里笑成了一片。 不过最终，大家也没吃上竹鼠，因为齐卫明带了肉回来。 自行车后座上绑着个小背篓，里头有小十斤的猪板油和一斤五花肉，都是齐卫明买回来的。 众人都很惊讶：“你这怎么来的？” 这年头想要一次性买到这么多猪肉可相当不容易，尤其是这猪板油，猪板油和肥肉属于最抢手的肉了，也就是每天第一二个去买的人才能买到。 因为这年头，油水大才是大家的心头好。 齐卫明简单两句说明了情况，原因是这段时间他去的单位就是省肉联厂那边，省肉联厂的车子坏了，给借调了一辆过去，让他来回跑。 现在那边的大车修好了，然后他回来的时候省肉联厂让他买的，还是免票的。 他看着有不少板油，又见那边食堂吃的猪油也香，就买了点。 沈国华乐呵呵：“真不错啊！免票直接就买了，回头熬成油能得不少呢，卫明，下次有这种情况你多买点，多少咱家都愿意。” 他们这边习惯吃的其实是花生油，花生油更香，但这年头谁家的油是够的？有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什么油？ 尤其是他们这些要下力气干活的，一天不吃油就觉得浑身没力气。 齐卫明道：“一开始我买了二十斤，回到队里后看见英姐，我就问她要不要拿点，然后给了她一半。” 一听是梁英，沈国华的脸色又变了。 “原来是给她啊！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梁英不仅是县运输队的书记媳妇，还是做主买他们这方便面的人，也愿意照顾沈清念，他对梁英的印象很好。 沈清念问道：“卫明哥，你在外头是住招待所还是睡车里头？” “平时出去的话基本上都是住招待所或是车里，这一趟不同，因为就这一个单位用车，他们直接给我在他们肉联厂里安排了宿舍，就跟他们的员工一起住。” 听到这，大头眼睛一亮：“姑父，那你这次出去是不是没少吃肉？” 在孩子们的眼里，只要沾上一个肉字，那就都是卖肉的地方，肯定会有肉吃，而且齐卫明还带回了好些肉。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赵淑梅拉了一把儿子，生怕公公听见这话不高兴。 齐卫明还真点头了：“在肉联厂的话确实是每顿饭都有肉吃，就算没肉也会有骨头汤。” “好家伙，怪不得那几个卖肉的都膀大腰圆的，那指定是肉没少吃。” 大家伙说说笑笑，中午的时间就过去了，赵淑梅是最勤快的，担心猪板油坏了，吃完了饭就急冲冲去熬猪油了。 下午，大家一起上工。 沈清念果然就跟在齐卫明后头，他们这个组跟别的不一样，别人那边都是一个人专门犁地，犁好一块地之后男人继续去别的地犁。 但沈清念这边是齐卫明在前面犁地，沈清念跟在后面捡玉米根，等犁完了地两个人一起下种子，最后再把地梗边修一修。 还真别说，这样的流程虽然不同别的，但两人配合起来速度也不慢，还能让牲口多休息些。 这一幕被其他社员看到了，当场就传播了出去，本来农忙地里就到处都是人，大家都是忙完这块地忙那块地的。 没多久，南乐大队所有人都知道齐卫明两口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事情了。 第126章 玉米搓子 晚间吃过饭，沈清念和齐卫明一起去了场里忙活，这会的水稻倒是都全部脱粒了，就是花生和玉米还没剥好。 齐卫明心疼沈清念，那些分到的玉米全都自己上手剥，不让沈清念动手。 这看的周围人又是一阵起哄，议论纷纷。 沈清念看着就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看电视曾经见过的工具，一个两头大小不一样的铁筒子，上面好几个洞，就是把铁折进铁筒子里头。 这是专门用来剥玉米的工具，把晒干的玉米放进去转两圈再放另一头，就能出来不少，最后只剩下几颗零碎的在上面了。 当然还有那种更高级一点的她也有印象，但现在这个条件，她就没说。 齐卫明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倒是愣了一会，“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我现在去找个小铁片去。” “诶？找铁片做什么？” 齐卫明笑道：“这次我不是去帮省肉联厂那边来回运吗？有时候运猪是从乡下运上来的，虽然是同一个省，但人家那边剥玉米可不是纯靠手。” 听到他们的对话，周围不少人问起来。 “不靠手啥意思？卫明，跟咱说说呗！” 齐卫明道：“就是他们有个工具，一块小木板上打个凹槽，凹槽边钉个铁片，往常搓玉米就这么一推过去，就能开一道出来了。” 众所周知，玉米之所以难剥就是因为前面第一道不好整，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有男人帮着拿螺丝刀给把第一列玉米弄下来大家才手剥。 但齐卫明说的这个方法，听起来似乎比用螺丝刀来弄更轻松些。 周玉成当下就点了头：“卫明，你去那边屋子里找，要能弄的话今晚就弄出来一个咱们看看，要是成了那这可是大好事，要是大队有了这个，以后那可轻松多了。” 大队里每年都要种植很多玉米和花生，尤其是玉米，因为这东西在没主食的时候能拿来当主食。 其余人也跟着点头，要是有合适的工具的话，这些活干起来确实快多了。 看着齐卫明跟几个男人忙活去了，沈清念摸了摸下巴嘀咕：“我那主意不也挺好吗？咋没人听我的？” 刚好周玉成就在附近，听见这话立刻笑哈哈指着她：“那要你说，一个铁筒子得用多少铁？你觉得这东西咱自个咋弄出来？” 自打前些年大炼钢的项目过后，老百姓手中的钢铁就很少了，买锅买农具啥的都要票，价格还不便宜。 想要跟以前旧社会那时候一样去找铁匠打？现在这年头可都没有铁匠了。 沈清念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当下也不说话了，这年头的钢铁确实不好买，何况她这如果这年头没有的话，就属于定制款了。 定制款估摸着价格就不便宜，做工周期也很长，不是大队能承受得起的。 好在没多久，齐卫明那边就拿了一个弄好的小木板过来。 当着大家伙的面，他拿起一个玉米往木板那块小铁片上一推，只听玉米“刺啦”一声响，他手里那块玉米不仅开了一道，就连玉米尾段的玉米粒也脱掉了不少。 大家欢呼一声，然后都激动了。 “这个东西这么好使？一下子剥了不少呢。” “真好用啊这玩意，给我试试吧！” “我也想试试！” 然后，一个小小的木板在大家手里转来转去，大家都满意得不行。 周玉成也乐了：“还有多少这种铁片？再找找，还有合适的话，到时候多做几个，往后就不用这么难了。” 千百年来他们都是靠手剥的，如今有一个工具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欢喜。 要知道，有个工具的话工作就轻松多了，说不定原本两天的活一天就能干完了，简直是提升效率的神器。 齐卫明不含糊，当场就跟着大队的社员们又去弄了几个出来。 当天晚上，这几个玉米搓子就送到了各个场上，还有的人在用完这个搓子之后把自家的搓衣板拿过来，对着搓衣板一阵搓，速度也快了不少。 因为这事儿，齐卫明在刚回到大队的第一天，又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好不容易忙完农活回家躺下，临睡前沈清念又想起了齐妞妞过来提醒的事情，她没犹豫，直接看向了正拿毛巾擦头发的齐卫明。 “卫明哥，前两天妞妞来了。” “嗯？妞妞？齐妞妞？” 见沈清念点头，齐卫明立刻严肃了神色：“妞妞说什么了？还是找你要吃的了？” 本意上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他对大哥大嫂一家也算是了解，知道他们的脾气秉性。 “说事情，当时我在场里剥玉米，她跑过来和我说了些老齐家的计划。” 迎着齐卫明诧异的目光，沈清念一句句把老齐家的打算说出来，然后她就看见，齐卫明的脸一寸寸的冷了下去。 齐卫明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不受家人待见，但他们这么对他，甚至到了他们要这么来算计他，他是真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当然，对着沈清念他没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是一直安静着。 “卫明哥，我不是故意抹黑他们，是妞妞来跟我说的，我寻思着不管是真是假，咱们防着点总是好的。” 迎着她担忧的目光，齐卫明微微一笑：“想什么呢，你是我媳妇，我不会误会你的。” 说完这句他又补充道：“你以后对他们不用顾忌什么，既然已经断亲了，那他们就不是我的亲人了。” 不知为何，沈清念听到这里突然有些心疼他，她觉得齐卫明其实也挺可怜的。 他没犯过任何错，甚至从来都是为家里付出的那一个，但那些人对他永远却都只有索取。 “卫明哥，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齐卫明勾唇：“我知道。” 在他心里，他早就把他们当成家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了这件事的原因，二人的距离更近一步。 临睡前沈清念还问了齐卫明好多问题，大多都是问他在外头的生活或是以前在部队的事情。 提起部队的事情，齐卫明眼里闪过一道暗芒，随后照常自若地回答沈清念的问题。 第127章 叶婉儿的口碑反转 齐卫明弄了个玉米搓子出来，让大家剥玉米的速度变快了不少。 这事情很快就在大队里传开了，知青点的知青们当然也都知晓了。 当叶婉儿知道的时候，心中就盘算了起来，上辈子她在乡下待了好几年，到后期上大学的时候还做助农的课题，当时学院弄了好几个农具出来。 早先的时候她没想过这些，现在既然有了齐卫明这个先例，那她也就不吝啬拿出这点东西了。 想清楚这些，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上辈子那个手摇剥玉米的机器，然后去找了周玉成。 看见她，周玉成的眉头突突直跳，这叶知青又来做啥子？ 这段时间，叶婉儿实在是惹出了不少乱子，人比没受伤之前娇气了不说，在大队里还闹出了好些流言，大队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不喜欢她。 “叶知青，你这是有事儿？” “书记，我昨天听说有人弄出了剥玉米的机器，我昨晚回去思量了一下，自己也琢磨出来一个。” 反正这会儿没到77年，大家都没上大学，她并不介意直接把这功劳揽到自己头上。 周玉成斜睨着她，这叫什么事儿？ 什么叫听说有人弄出了剥玉米的机器？他就不信叶婉儿不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还有这思量了一下就弄出了个农具，那他可不信，要这么有本事的话，她不早就弄出来了？ 见周玉成不信，叶婉儿也不恼怒，直接把手里的图递了过去。 “书记，我说我会你大概不信，你大可以把这张图纸给那些木匠看，肯定有人能看懂。” 周玉成半信半疑接过了图纸，刚想着大不了到时候压箱底，又听见叶婉儿道：“书记，你可一定要记得找人看看，这个农具要是做出来，绝对比昨天弄出来的玉米搓子好用。” 说完，她也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周玉成暗自嘀咕道：“这咋回事？真转性了？” 他打开图纸一看，见着上面画的机器还标注着用啥材料啥的，再看画的像模像样的，心里又有几分犹豫。 “这上头说硬木头也成啊！不一定是铁的，不然我找人问问看能不能做出来？” 犹豫过后，周玉成迈步往木匠家里走去。 “老张，你看看这图纸能不能做出来？说是做好了能用来剥玉米的。” 老张看见这图纸后喜出望外：“书记，这图纸不错啊，看起来可行，是谁画的？卫明？” “不是他，别人给的。” 周玉成摆手，随后又追问：“这东西真行？真能做出来？” “就看着原理的话其实是可以的，而且这不是也说了，最好选用铁来打造吗，咱们这没铁，不过就用木头来，我看也行。” 周玉成大喜：“那太好了，真要是可行的话，以后咱们大队剥玉米就省事儿多了。” “可不是嘛，只可惜这东西做工麻烦，我估摸着做出来玉米也都要剥完了。” 周玉成乐呵呵的：“不着急，春季的剥完了不还有秋季的吗？年底咱们再试。” 他们这地方一年种植两季，现在是春季的刚收种下了秋季农作物，等到过年前，秋季的农作物也该收了。 老张点头：“可不，书记，以后大队有这种人，你给我介绍介绍，我多学着点。” “好说好说！” 三天后，老张喜气洋洋的提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长条板凳去找书记周玉成。 “老张，你这是……” 老张乐呵呵道：“书记，前几天你叫我做的东西，我寻思着那东西底下不好固定，直接就把这长板凳放上头了，现在看刚好。” “你看啊，人坐在这上头，把玉米塞进去一摇，这玉米粒就掉下来了。” 周玉成也很激动：“试过了没？管用不？” “还没呢！” “快试，快试！” 然后，周玉成就从墙上挂着的一摞玉米里取下一个，去掉玉米叶后塞进了手摇剥玉米器的中间，随着把手转动，玉米“咯吱咯吱”作响，没两下玉米粒就掉了一地。 “成了成了！” 老张惊喜：“这比前几天卫明弄出来那东西还要快咧！” 齐卫明弄出来的玉米搓子是一次性能开一道出来，而这个没两下就能把玉米上绝大部分的玉米粒剥离，显然是这个更管用些。 “搬到场里，让大家都看看去。” 当天晚上，大家都被这个手摇玉米器惊到了，当得知了这东西是叶婉儿给的图之后，社员们对叶婉儿的评价空前的好。 “叶知青不错啊！竟然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这手摇玉米器真好用。” “没想到叶知青看着温温柔柔的，竟然也这么厉害，我看明年要是选三八红旗手的话，就选叶知青。” “叶知青不仅人长得漂亮，就连心地也是这么灵巧啊！” 因为一个手摇玉米器，叶婉儿的名声一下子反转过来，从之前的极度讨人厌到现在的极度讨人喜欢。 就连那些平时看叶婉儿不顺眼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对叶婉儿的看法都有所改变了。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一般情况下这些玉米都是由她们这些大姑娘小媳妇来剥的，这会儿这个神器一出来，直接给大家解决了大麻烦。 消息传到沈清念那里的时候，沈清念更加确定叶婉儿的身份了。 因为叶婉儿做出来的那个机器她有去看过，可以说是上辈子她看电视见到的那些农用器具的10基础版。 而她记得，那档电视节目里说的那些农具就是由手摇版改进过来的，现在看来，叶婉儿弄出来的那不就是手摇版吗？ 至于叶婉儿的口碑反转一事，对沈清念来说无关痛痒，她本就没想过叶婉儿会一直顶着那糟糕的名声过下去。 毕竟是重生者，说一点逆风翻盘的手段都没有她也不相信。 她打定主意，只要叶婉儿不跟她作对，她也当做没这个人，至于以前的事情，已经一笔勾销了，大家谁也不欠谁的。 然而，让沈清念没想到的是。 叶婉儿这一次为大队做贡献，兜兜转转竟然还是牵扯到了她和齐卫明身上。 第128章 大队分粮 当周玉成领着叶婉儿来到齐卫明和沈清念跟前的时候，沈清念和齐卫明的脸都垮了下来。 “书记叔，有事儿？” 周玉成满脸笑意：“这不是想着你们几个之间有误会吗？我也算个见证，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就别不对付了。”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太好，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今天叶婉儿跟他说，农具这一块，她还有别的想法。 他一个大队书记最想要的是啥？ 那当然就是地里粮食收成好，农药肥料买得到，农用工具齐全了，社员们干活勤快了。 叶婉儿这番话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所以他宁愿不要脸也只能领着人来了。 沈清念一听这话就略沉了脸，虽然她理解周玉成，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周玉成明知道他们跟叶婉儿不对付，还要把人拉过来跟他们交好。 齐卫明没表现得这么明显，但脸上的表情也冷了几分。 “书记，你这话就奇怪了，我们和叶知青可没有过什么恩怨，自然就更谈不上交好。” 周玉成一听这话就心道不妙了，以往的时候齐卫明和沈清念待他亲近，都是叫他书记叔的，哪像这会儿叫他书记？ 生分了，这是生分了啊！ “卫明，念念，我是这样想的，大家都是南乐大队的一份子，而且你们都弄出了农具，让我们速度更快了，这不是好事是啥？” “我这不是想着你们之前有过不愉快，这会儿是个机会缓和一下嘛！” 沈清念道：“周书记，刚才卫明哥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和叶知青之间没有误会，所以也没有必要缓和。” 说完，她拉起齐卫明的手。 “周书记，没事的话我们就去那边了，还有好些事情没忙完呢！” 看着二人牵手离开的背影，周玉成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今儿这么一趟，他和老沈家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算是疏远了些，听齐卫明和沈清念叫他的那称呼就知道了。 见他们走了，叶婉儿看向周玉成：“书记，你看这情况……” 沈清念他们两个连周玉成的面子都不给，这是她没想到的。 “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可帮不上忙，就这样吧！” 周玉成叹一口气，转身就走了，他心里也惆怅啊，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跟老沈家缓和关系呢。 “书记，过几天交粮后不是有一顿饭吗？” 周玉成回头看了她一眼：“叶知青，你又想干啥？” 每年大队交粮之后就是回到大队分粮食，按照他们南乐大队的规矩。 那天想要一起聚聚的，各家就按人头出米粮做一次大锅饭，这也是以前吃大食堂那会儿遗留下来的习惯。 叶婉儿双手手指交扣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也给大家添麻烦了，到时候我出钱去买两瓶白酒回来，书记您跟大家乐呵乐呵吧？” “叶知青，你又想到了什么花样？” 一瓶普通白酒六毛钱，虽然不是很贵，但也是多数人不会买的奢侈品之一，叶婉儿一个女的，又不喝酒她买来干啥？ 果然，下一刻周玉成就看见叶婉儿笑了。 “念念不是说和我之间没有啥关系需要缓和的吗？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想请他们两口子喝一杯。” 周玉成吓了一跳：“你可别搞这些了！” 刚才他还在琢磨着怎么跟老沈家缓和关系呢，叶婉儿这么一出，岂不是又给他送上绝路？ 真要比较起来的话，齐卫明和老沈家一家子的分量那当然比叶婉儿一个人要重要。 “书记放心，到时候我不出面，我只出这个酒钱，以后跟他们真的缓和关系了，书记你帮我美言几句就是了。” 听见这不需要自己出面，周玉成这才松了一口气：“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有人愿意自己掏钱买酒的话他当然不会说啥，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 另一边，沈清念和齐卫明在离开了周玉成二人身边之后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在二人看来，周玉成今天的做法固然是不对，甚至让他们两个都略有些不舒服。 但也只限于他们，没必要把沈清东等人拉进来，毕竟老沈家跟周玉成之间没发生什么矛盾，而且不管是食品作坊还是沈清东，以后还是要跟周玉成走动的。 时间就这样到了大队交完粮食的那一天，整个南乐大队都沸腾了，因为交完粮食之后，大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粮食。 大队的会计和计分员等会根据大队每个人今年上半年的出勤状况以及工分来定价，最后算出相应要分的粮食。 今年上半年工分值属于普通水平，10工分值5毛钱，算出工分之后，按照相应的工分给各家分粮食，粮食分不完的就按钱折算。 有那些家里五六个儿子都不分家的家庭，那整体的工分就可高了，一户人家上万工分的也有，像这种，一般是先分粮食，然后剩下不够的就给分钱。 老沈家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一共拿了七千工分，一人给分了五十斤大米外加三百斤的红薯，大头二头另算，这两个一人分了十五斤大米外加四十斤红薯。 这就是打从现在开始，到今年年底分粮之前的全部粮食了。 等到了年底收了粮食之后，还会再分一次粮食。 像是老沈家，除了分得这些粮食之外，剩下的工分算下来还值个两百块钱，这钱现在当然不会发，要等到年底大队有余了才发。 如果说大队没余的话，那就欠着。 老沈家算是常规发挥，分掉粮食还有不少钱，但到了沈清念和齐卫明这里就没这么幸运了。 齐卫明在没跟她订婚之前倒是每天满工分，但后面找到工作之后也不怎么上工，沈清念就更不用说了，每天的几个工分都是家里人帮着完成的。 沈清东在那边拨算盘，最后看了一眼自家幺妹：“齐卫明家，总工分2160，价值108元，领100斤大米加150斤红薯，余下78元。” 沈清念眼睛一亮，刚要惊喜，就听上头沈清东又拨了一下算盘。 “你家有工作，每个月要交15块钱到大队，扣掉这前半年的，还剩3块，年底多还少补。” 这话一出，围观的许多人都笑出声来。 沈清念一听，小脸一瞬间就垮了。 别人家分粮食，高高兴兴进账，她家去掉上交的钱之后，只剩3块了，还是多还少补！ 这让人怎么开心得起来？ 第129章 路边有耳 边上，有好心的婶子们劝了起来。 “念念，别垮着个脸了，你要想，我们想交钱上去还不行呢，是不是？” 这年头但凡是个工作，哪怕是厂子里的临时工，那也能有个18块钱，一个月赚18块，上交15块，那剩下不也还有3块吗？ 就这三块钱，在好多人家眼里就是了不得的钱了。 “说的是啊！念念快别难受了，回头卫明发工资了让他给你买好吃的。” 众人哈哈说笑着，场面欢快得很。 沈清念当然也知道这算起来是自家赚了，毕竟齐卫明工资不低，而且他去工作之后还给家里带来了不少额外收入。 这不是看别人家都有结余，她自家倒欠钱了心里不是滋味嘛。 整个南乐大队人这么多，当然不是沈清念和齐卫明的小家倒欠大队钱。 有那种一家子都是懒汉懒婆娘，每天混日子工分都不够抵人头粮，还要倒欠大队的不少的。 像是老齐家，一共是五千工分，分了粮食还去掉了去年老齐家在大队支的钱之后，最后只剩下四十块钱了。 当然，今年这情况算是收成好的，只要人力赶得上的，基本也不会吃不上饭。 但要是遇上灾年，那别说是剩钱了，就是人头粮都不够分的。 大家分完了粮食就高高兴兴扛着回去了，那些家里有板车的就相互借借，你帮我扛粮食我借你推车的。 沈清念完全没有这个困扰，因为家里几个哥哥都能干活，齐卫明也能一口气扛起一大袋子的粮食，她就在原地守了十分钟，自家和娘家的粮食都扛完了。 临回家的时候，周玉成叮嘱大伙，晚上每人带够自家口粮来大队，今晚上要一起吃饭。 这也算是老习惯了，自打当年解散大食堂到现在，只要是丰年，基本每年都要聚在一起吃一顿。 大家嘻嘻哈哈应了声就回去了，今天分粮食，难得的不用上工。 回到家，沈清念就找出3块8毛钱给沈清东送去了，这是今年上半年他们家欠大队的钱。 收钱的时候沈清东身边站着好几个大队干部，见状都哈哈笑了起来。 “念念你也别难过，卫明肯定能给你挣更多的钱回来。” “可不是嘛，这县运输队那边怎么说也得二十多一个月吧？卫明在外面能挣不少钱咧！” 沈清念扬了扬小拳头：“那是，回头我让我卫明哥努力点，年底给我多挣点。” 众人都暗道，卫明那哪里需要努力？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带点儿稀罕东西，那钱可不就源源不绝上门了吗？ 当然，这话大家也就是心里想想，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齐卫明忍不住安慰她。 “过段时间我就发工资了，到时候我给你拿回来。” 不过就3块8而已，小丫头那表情苦大仇深的，看得他心软得很。 沈清念嘻嘻笑：“用不着呢卫明哥，上次你不是刚给了我吗？” 自打齐卫明进县运输队工作已经五个多月了，至今也发过四次工资，除了买新婚用品那次齐卫明自己在外头用了，其他的都交到她手上了。 “上次那是上个月的。” 沈清念道：“卫明哥，听说县里有猪油糖，下次你发了工资带点回来。” “想吃猪油糖？” “嘴馋。” 齐卫明的眼里绽出笑意：“好！” 小两口边说边往家走，并不知道在路边的山坡下，有人正支着耳朵偷听。 听见二人走远的脚步声，钱翠霞站起身，透过竹林对着二人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还吃猪油糖？吃什么吃？真当自己的格格了？” 呸了一声，钱翠霞又理了理衣服赶紧起身，她之所以进这里来是为了躲懒的，不然家里搬粮食的活也得落到她头上。 不过这会儿听见齐卫明和沈清念的对话，她也没了偷懒的心思，这么重要的事情得赶紧回家去说才是。 院子里陈兰香正在点粮食，见着急匆匆回来的钱翠霞翻了个白眼。 “要扛粮食的时候不晓得回来，活计干完了就舍得回来了？” 钱翠霞有些讪讪的：“娘，您这话说的。” “废话少说，大队那边还有几袋子粮食，赶紧去挑回来。” “娘，我是有正事儿要说的。” 钱翠霞急了，她之所以这么晚回来不就是为了躲着不干活吗？这时候又咋可能去？ “扛粮食不是正经事？你不吃是吧？” 陈兰香今天心情很不好，以往分粮食的时候，他们家哪次不是七千多工分？ 这次倒是好，一下子少了两千工分，都不用想这少在了哪里。 要是去年前年那种工分钱低的时候还好说，今年可是5毛钱一个工分，算起来这才半年就亏了近百块钱，她能高兴起来才怪。 钱翠霞忙道：“娘，娘，您先别急，听我说啊！” “我刚才回来的路上见到老三两口子了，你猜他俩说啥了？” 这话可谓是插在了陈兰香的心口上，今年家里少这么多钱，可不就是因为齐卫明分出去了嘛。 “我管他们说啥？都死在外面算了。” 她可不觉得齐卫明那里要给大队补缴3块8是好笑，她已经认定了齐卫明工资高，还有不少赚外快的机会了。 “娘，娘！你听我说啊！我刚才听见沈家那丫头跟老三说让他下次从县里回来买猪油糖呢，娘你说说这像话吗？” 陈兰香更不爽了，这要不是把老三分出去了，这都是她的。 “你跟我说有啥用？有本事你也上县里买去呗！” 见陈兰香会不到意，钱翠霞道：“娘，我是这个意思吗？您想啊，这刚在大队还给大队补缴钱呢，这会儿就要买猪油糖，你说老三两口子得多有钱？” “老二家的，你啥意思？” 钱翠霞：“娘，上次当家的不是说，回头要找老三帮忙吗？这会刚好农忙结束了，咱也有理由了，您说对吧？” 上一次说找齐卫明的时间就是农忙之后，说是农忙后可以说齐平安两口子是干活累病了，现在算起来，时间刚刚好。 闻言，陈兰香眼睛一亮。 第130章 知青敬酒 晚间，沈清念和齐卫明带上了一兜子红薯，再从自留地摘了一把菜就往队里去了。 这种吃大食堂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带大米饭，要是谁家带了，那指定轮不上他们自己吃。 自然有那些心眼子多的人守在大锅旁边，大米饭刚出锅就给薅没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今年的伙食还挺好。 肉是没有，但有满满的一筐鸡蛋，看样子是要今天晚上炒了吃。 不用沈清念自己问就有人好奇了。 “大队长，这几单谁家拿来的？” 齐向阳冷哼：“什么谁家拿来的？你家舍得拿鸡蛋来不？” 这年头一个鸡蛋在供销社能卖三分钱，偷摸着带去城里卖能卖五分或者八分。 所以除了农忙时期，平常时候社员们几乎都不舍得吃鸡蛋，又有谁会一次性带这么多鸡蛋来大队当大食堂吃？ 问话的社员摸了摸鼻子：“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咱家倒是想带来，那不是没有吗？粮食都不够吃咧！” 红薯跟大米两个兑一起算起来才一个人一斤，等回头红薯放不住了擦片晒干，那重量要轻上不少，一个人一人能有八两就不错了。 齐向阳哼哼了一声，这才道：“今年咱们大队不是弄了个砖窑厂吗？虽然没开几单，但这鸡蛋还是能吃上的，刚才几个会计一算账，书记就说炒个鸡蛋给大家吃。” 不少社员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炒鸡蛋吃？这也太好了！” “书记英明！大队长英明啊！有鸡蛋吃了！” “有鸡蛋吃了，太好了！” 大家都在欢呼着的时候，沈清念回头跟齐卫明对视了一眼，二人心里的想法是一样的。 今年别看砖窑厂没开几单，但舍得买青砖的，一次最少都得花个几百块钱，算得上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个方便面。 之前算的时候，要给大队分的三成利都40块钱了，经过上次农忙前最后一个单子肯定更多了，一筐鸡蛋，大队还是吃得起的。 要是齐向阳知道沈清念此时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跟着点头，因为之所以决定加鸡蛋，那还是今天沈清东算账之后周玉成和他临时商量要加的。 今年上半年砖窑厂赚了不少钱，食品作坊那边也有了好几十块钱，一高兴，周玉成就说要抽出十块钱把今天的饭堂整好点了。 别看才十块钱，那也已经能买到三百多个鸡蛋了呢，回头这个菜拌点儿鸡蛋，那个菜拌点儿鸡蛋，绝对能让大队的每个人都吃上。 随着今晚上吃鸡蛋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多会儿，社员们就都陆续赶到了，就连那些身子骨不好的老人也都由家里的媳妇儿子背出来了。 大锅饭还能吃上鸡蛋，多新鲜啊，当年大食堂那会过年他们都吃不上鸡蛋呢。 人多力量大，没多会儿饭就熟了。 大家伙拿上自家带来的碗排队打饭，没多会就吃上了喷香的饭菜。 不知道是大锅饭确实好吃些还是期待感的问题，沈清念是真觉得饭菜弄的挺好吃，至少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吃饭的时候，齐卫明还把自己碗里的咸菜炒蛋给她夹过来一大块，生怕她不够吃。 “卫明哥，不用。” 齐卫明笑：“你吃，爱吃就多吃点。” 今天这么多鸡蛋，好些个是拿咸菜一起炒的，还有拿尖椒和黄瓜炒的，他看着沈清念最喜欢的就是咸菜炒的那些了。 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不远处却有欢呼声传来。 “哟！今天大队这么大方，还有酒啊！” “这酒得好几毛钱一瓶吧？书记，给我来一杯吧！” “我也要我也要！” 周玉成白了众人一眼：“去去去，这酒可不是大队出钱买的，是人家叶知青买的。” “叶知青？叶知青怎么给我们买酒了？” “给你们买的个屁，想喝自己买去！” 挥退周遭的人，周玉成把酒还给了叶婉儿，“叶知青，你的东西你自己拿着吧，想给谁喝就给谁。” 这几毛钱一瓶的酒他当然不会有多馋，况且今年家里收入不错，他上公社的时候也偷偷买了一瓶回来呢。 叶婉儿笑着继续把那瓶酒递到周玉成跟前：“书记，这瓶是我请书记和大队各位干部们喝的，之前我闹出来不少事情，也多亏了大家包容我。” 这话说的漂亮，顿时就有干部笑了。 “哎呀！叶知青可真懂事儿。” “叶知青，前几天你还弄出来一个剥玉米的好东西呢，我们都记着呢！” “是啊，叶知青，往后就把大队当成你的家。” 社员们看见这局面，也纷纷夸赞起了叶婉儿，觉得她做的对，现在跟以前是两个极端。 叶婉儿拿起剩下的一瓶酒柔声道：“那剩下这瓶，我就来解决一下我之前闯下的祸吧，之前我不懂事，知青点的同学们为了帮我也让大家难做了，今天……” 随着她话音落下，只见她去不远处的架子上拿出一个托盘，上头放了不少小竹杯，随后她开始倒酒。 倒完了酒，叶婉儿分发了几杯给附近的知青，这才端着托盘走到沈清念和齐卫明跟前。 “念念，卫明哥，之前是我做得不对，你们两个多海涵，今天喝了这杯酒，咱们就一笔勾销了怎么样？” 齐卫明：“还是那句话，这酒我们就不喝了，咱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 沈清念听得点头：“是的呀！咱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叶知青你也别敬我们了。” “你们不愿喝这就，可是不想原谅我？” 叶婉儿的表情一瞬间就委屈了，语气都显得楚楚可怜的，就好像沈清念和齐卫明不喝这杯酒错了一样。 见她这样，不远处有干部走上前来。 “卫明，念念，人家叶知青都主动说了，你们就给个面子喝呗。” “是啊，卫明你看，你们两个前几天还都刚好弄出来了剥玉米的好东西呢，这多好的事儿啊！都是为了咱大队好！” 刚刚他们喝了叶婉儿给的酒，这会儿正是觉得叶婉儿懂事的时候。 本来这事情没啥的，但有干部上前开口，这让沈清念心里非常不爽。 她别开了头：“我喝不了酒。” 不远处，沈国华叫了一声：“我闺女说不喝，谁敢逼她喝？” 见沈国华开腔，在场的两个干部都有点尴尬。 第131章 把持不住 沈国华怒气腾腾地走过来看了众人一眼：“要我闺女喝酒是吧？来，我帮她喝！” 说完，他伸手要去拿其中一杯。 就在这一瞬，叶婉儿挪了挪手里的托盘。 沈国华瞪眼：“咋的，不让喝是吧？” “没有！来，沈叔，您喝这杯！” 边上的沈清念看着她的动作，眼里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叶婉儿要敬酒给他们，却不让沈国华自己挑，这是为什么呢？ 沈国华喝了一杯砸吧两口：“我女婿那杯我也喝了吧！” 叶婉儿目露难色：“沈叔，我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想着大家交好…” 边上的两个干部也都道：“哎呀！念念是姑娘卫明又不是，还不能喝一杯酒了是不是？卫明自己喝吧！” 叶婉儿拿起其中的一杯酒递给齐卫明：“卫明哥，请！” 沈清念看了一眼，叶婉儿手里举着的这杯，就是刚刚沈国华要拿但叶婉儿不给的那杯。 她拿起放在叶婉儿跟前的那杯酒：“卫明哥喝这杯吧！” 齐卫明没犹豫，接过沈清念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幕，叶婉儿咬了咬牙，或许她就不该在这个时候上来，应该趁着沈清念不在的时候来才对。 这下好了，药白下了。 这时候，另一边的周观云走了过来。 “婉儿，你喝酒了？你别喝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喝什么酒？我来吧！” 说完不等其他人阻止，他直接端起了桌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一杯，他又拿起了另一杯。 叶婉儿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喝完了。 沈清念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看来这酒果然有问题，当下，她忙拉着齐卫明后退两步。 “酒也喝完了，以后别再说我们如何如何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听见这话，边上的两个村干部不乐意了。 “念念你这话咋说的？叶知青跟你态度好好的说话，你看你这么冲……” “哐”的一声，沈国华一脚踹飞了脚下的一个木墩子。 “说啥呢？欺负我闺女是吧？” 沈国华指着二人碗里的炒鸡蛋冷哼：“人家都说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厨子，我看你们就是那样的人！” “知道今天这鸡蛋怎么来的不？这是因为砖窑厂赚钱了来的，怎么有的砖窑厂？那是我闺女的主意，你们还好意思说我闺女？你们有能耐你们也想办法请大家吃鸡蛋啊！” 他大儿子就是大队会计，他当然是清楚今天为啥吃上鸡蛋的，这会儿见有人欺负闺女，毫不犹豫就怼上了。 “国华，我们没这个意思。” 俩干部心里苦啊！刚刚说话的时候压根没注意到沈国华还在，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说啊！ “你们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不管，但谁也不准欺负我闺女！我看你们谁敢！” 说完，沈国华又踹飞了一个木墩子，这下众人都不敢说话了。 不远处，正在专心干饭的周玉成和齐向阳立刻走了过来。 “这是咋了？这是咋了？快别闹腾了，好端端的，大家都是一个大队的…” 沈国华：“我不跟谁为难，但谁要欺负我闺女，那就是不行。” 周玉成忙打圆场：“国华你这话说的，咱们怎么会欺负你闺女，就念念这丫头，还不知道多招人稀罕呢。” 齐向阳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 几个人正打着圆场的时候，沈清念却拉着齐卫明的手要告辞了。 “爹，没啥事的话我和卫明哥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晚上不用到场里忙活了，她巴不得呢，可不耐烦在这里听一群老头子你来我往。 而且这周玉成…她心里也还有点不爽。 沈国华一听忙点头：“行，念念你和卫明回去吧，早点洗漱休息，这段时间可累坏了。” 再过几天齐卫明就要出门去了，他心里着急得不行，巴不得让沈清念和齐卫明多相处一会呢。 见沈清念二人这么不给面子，齐向阳有些纳闷，这沈家丫头之前挺会来事的呀，这是咋了？ 周玉成则是一脸郁闷，他不需要想别的，就知道是因为前几天那事儿，自己彻底地把人给得罪了。 叶婉儿本来想追上去的，可是这会儿身边都是村干部们，她还真不好走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清念和齐卫明走远。 而这边，沈清念已经拉着齐卫明快走了。 “卫明哥，咱们回去骑自行车上一趟公社医务室吧？” “上医务室？念念，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是我啊！我是担心你，卫明哥，你就没觉得那酒里头有问题？” 齐卫明的脸色一瞬间严肃起来：“怎么说？” “你看啊，刚才我爹要拿酒的时候，叶婉儿不是不愿意吗？最后是她自己挑了一杯给我爹的，后面她给你敬酒的时候，拿的是一开始给你的那杯，所以我才换的杯子。” 说完，沈清念一惊。 “坏了，我觉得我爹也得去一趟医院，卫明哥，你先回家把自行车推出来，我去把我爹叫回来。”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不管哪一杯酒都有问题，既然如此，还是都看看去好。 毕竟叶婉儿跟她不对付，还觊觎齐卫明，指不定还真在酒里投毒了。 听见她这么说，齐卫明立刻点头：“好，那你去叫爹回来，我先回去推车。” 他本来不觉得有哪里奇怪，那是他打从心里认为村里人没这个胆子。 但现在经由沈清念一说，他突然觉得事情的可信度很高，万一这是真的呢？毕竟那个叶婉儿确实是心思不纯。 然而，等沈清念拉着自家老爹回到家的时候，都没见着齐卫明。 “坏了！卫明哥呢？” 沈国华一脸纳闷：“念念，你们这是咋回事？这是闹啥呢？” 闺女一声不吭拉着他回来，他还奇怪着呢，这会儿回来了女婿又不见了？ “爹，我是看叶婉儿那酒不对劲，刚才……”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沈清念看见了桌上压着的纸条。 “念念别急，我去河边游个泳。” 虽然没有尾款，但沈清念一眼认出，这就是齐卫明的笔迹，他虽然没上过多少年学堂，但字写的却很好，颇有一番风骨。 第132章 把持不住（2） “念念，这纸条啥子意思哟！” 沈清念：“卫明哥说他在河边。” 沈国华松了一口气：“在河边啊！那正常，今天好些人都下河去了，难得休息，下河还能摸点鱼，没事，你三哥四哥他们也都在河边呢。” “爹，咱们看看去？” 她总担心齐卫明是出事儿了，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去河边？之前齐卫明不怎么去河边游泳的。 沈国华看了自家闺女一眼：“你还是甭去了，我去吧！” 开玩笑，河边这么多大男人光着膀子的，他闺女要真见着了，那肯定要脸红的。 “爹，我不放心！” “那你跟在我后边，到时候我去给你把卫明找出来。” 于是，父女二人一起往河边走去。 这会儿天还没黑透，村子里还怪亮的，沈国华到了河边嚎一嗓子，就见到齐卫明探出了脑袋。 “爹！你找我？” “卫明啊！念念说要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吧？” 齐卫明有些为难：“爹，要不然还是等一会吧？我刚进来。” 他自己清楚这时候自己是什么状态，又怎么可能去见那小姑娘？万一真个忍不住，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沈国华还没说话呢，不远处就传来了沈清念的声音：“爹，你找到卫明哥了没？不行我来吧？” “诶诶诶！别！” 齐卫明也吓得一下就起来了：“念念，你别担心，回家去吧，我在这游泳呢。” “卫明哥，你咋回事？” 沈清念一脸焦急，难不成是真被下药了？不然齐卫明怎么躲河里去了？ “没事，你先回去吧！” 听见她娇娇软软的声音，齐卫明觉得这冰凉的河水都不管用了，那股要命的燥热感再一次来袭。 “卫明哥，要不要上公社去？” 听见这话，齐卫明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站在岸上跟个没事人一样的沈国华，老丈人没事，看来这药不是每个杯子里都有的。 “不用去了，你先回家吧念念！” “卫明哥，我很担心你……” 岸上的沈国华瞪眼：“念念都在外头等你呢，别游了快，起来快！” 虽然他对女婿很满意，但女婿让闺女苦等着，那他可就不乐意了。 “爹，我…” 齐卫明有口难言，岳父大人知道个啥？岳父大人啥也不知道！ “起不起？不起我下去抓你了啊！” “起，我起！” 看了眼女婿裤子那明显的小帐篷，沈国华越发乐了，他说为嘛这小子一反常态呢，原来是想他闺女了。 这还躲水里干啥？ 晚上了不刚好上床睡觉吗？ 于是，他笑眯眯地站在河边，目送着闺女和女婿远去。 而在齐卫明刚出来的时候，沈清念也不小心看到了他那处的反应，然后，她窘了 “咳咳，卫明哥，要不你再下河？” 女儿家娇软的身体就在跟前，甚至还有淡淡的体香传来，齐卫明越发觉得那处难受了。 “爹说不准我下河。” 沈清念：…… “那啥，要上公社医务室不？” 齐卫明摇头：“不用，这时候医务室要关门了，先回家吧，洗个冷水澡就好了。” 让齐卫明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刚打出来的井水，都不能降下他体内的欲火，他只得搬了个大缸进浴室，泡在了大缸里头。 等到他觉得身上好点出来的时候，沈清念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卫明哥，你没事吧？” “没事！乖……” 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齐卫明道：“累了吧？我去给你烧水。” “我已经烧好了。” 齐卫明顿了顿：“那我给你提进浴室。” 不管是沈清念还是齐卫明，二人都不好意思跟对方相处太久，所以这会儿都巴不得赶紧找到自己的事情做。 本着农忙这些天都没好好洗洗的心态，今儿沈清念烧的水格外多，她要洗头。 于是，在齐卫明给她擦头发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 齐卫明的生理反应又开始了。 “卫明哥，要不，我自己来吧？” “不用，我来吧！” 齐卫明没理她，继续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擦还一边叮嘱她。 “下次想洗头白天的时候洗，晚上不好擦干，湿着头发睡以后会头疼的。” 沈清念乖乖点头：“卫明哥，我知道啦！” 见她这么乖巧，齐卫明只觉得身上更难受了，他忙站到了沈清念身后，又拿了一块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念念，你想不想搬到县里住着？” “啊？” “我之前出去跑货的时候听说，有个东西叫什么电风扇，插了电就能有风，要是有这东西，你就不用担心擦不干头发了。 你要是愿意搬到县里，回头我就去托人问电风扇是哪里的，到时候给你安排上。” 他倒是想在村里给沈清念安排上，但村里又没有电，就是他托人买了风扇回来也没用。 “电风扇？” 沈清念惊讶，电风扇她当然知道，后世的时候大家不仅是用风扇，连空调都全部普及了，但她没想到，在74年就有这东西了。 “卫明哥，还是算了，这东西就算是有，那也绝对不便宜。” 在沈清念的印象中，电风扇电视机什么的，应该是80年代刚开始有人用，然后慢慢普及的。 现在这才74年，就算是真有电风扇，那价格估计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怕齐卫明不愿意，她还说了一句：“再说了，咱们家刚盖好这大房子，说不住就不住了，我爹得气出病来。” 青砖大瓦房，已经是这年头村里的顶配豪宅了，她要是不稀罕真容易挨打。 想到岳父大人，齐卫明也沉默了。 “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沈清念嘻嘻笑：“卫明哥，你已经让我过上好日子啦，村里头你看谁家日子有我好？”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沈清念的头发就擦干了，随后，二人一起躺到床上去。 女孩子躺在身边，很快齐卫明就发觉了不对劲，周身像是火烧着了一般，那股火根本泄不出来。 要命的是，身边的女孩子香香软软的，那股令人着迷的幽香一直往他鼻子里钻。 第133章 致命的危险 听着耳边粗重的呼吸，沈清念察觉过来了不对劲儿。 “卫明哥，你没事儿吧？”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像是勾了魂魄，齐卫明觉得身上的血液直往一个地方涌。 “卫明哥？你还好吧？” “我去外面洗个澡。” 昏黄的煤油灯下，沈清念看着男人仓促起身，甚至她还捕捉到了男人眼里的猩红。 “卫明哥……” 沈清念往他的方向探了探，伸出自己白皙细腻的手。 齐卫明已经坐起身了，见着这一幕不由瞳孔一缩， 他俯下身，盯着沈清念的脸，声音低哑又带着致命的危险。 “念念，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明知他身上有火，还要这样，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沈清念也盯着他的眼睛，随后笑得眉眼弯弯。 “我当然知道，卫明哥，你好像着火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在河边的时候她就知道齐卫明是中了被叶婉儿下的那种药，后来又看齐卫明在浴室里外折腾换水。 本来以为已经好了，谁知道齐卫明这会儿看起来竟是越发严重？ 她不是单纯地为艺术献身，她只是觉得，要是那人是齐卫明的话，其实也不错。 “要命！念念，不要这样……” 话还没说完，一双娇软的小手搂上了他的后颈，少女的脸微微上仰，印在他唇上。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更何况齐卫明本就喜欢沈清念，再加之现在他体内还有那种药物的残留。 没有意外的，沈清念被齐卫明反过来镇压了。 二人的触碰，像是干柴碰上了烈火，很快齐卫明就不满足于此。 最后一刻，齐卫明带着迷雾般的眼睛盯着她：“念念，真的可以吗？” 她的一声娇啼，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念念，念念……” 热烈的吻印在少女的眉间，唇间，脖颈之间…… 昏黄的煤油灯下光影摇晃，室内一片春意盎然。 如果问沈清念，她后不后悔，答案是不。 自从上一次，齐卫明认认真真询问过她之后，她其实就有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了。 到底要不要跟齐卫明在一起呢，到底要不要这么早定下来她未来携手一生的伴侣呢？ 最后她想通了，就如同她意外来到异世一样，难道这真的是意外吗？ 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而她和齐卫明之间，其实又何尝没有男女之情呢？如果对方是齐卫明那样的人的话，她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尤其是，每次当叶婉儿勾引或是在齐卫明跟前刷存在感的时候，沈清念就很不耐烦。 她很明白，她对齐卫明产生了占有欲。 一种不属于室友之外的奇妙情绪。 …… 沈清念不知道的是，在她和齐卫明二人确定心意喜结连理的时候，南乐大队知青点附近的一处林子里，也在发生着类似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双方你情我愿，而是带着强迫性质。 周观云只觉得周身都要炸掉了，抱着叶婉儿就往怀里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婉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在酒里下药，你是为了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一边迷醉地说着，周观云一边把叶婉儿的脑袋扣得紧紧的，唇还时不时贴近她的唇。 他从喝了酒没多久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不过当时他没想这么多，只觉得自己是不胜酒力。 但后来，当那处发作的越发明显，他这才确定了问题根源。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却不愿意相信心底最初的想法，那个酒，叶婉儿本来是打算拿去敬给齐卫明的。 她给齐卫明下药？ 凭什么？ 齐卫明如今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而他上次下井救了她叶婉儿，她心里居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想到这些，他心中也分不清是欲火还是怒火，扣着叶婉儿的身体不愿意让她离开。 他下井救了她，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她凭什么还想着别的男人？ 就算烂，这女人也只能烂在他的手里。 男人粗暴的吻和力道让叶婉儿感到绝望，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不过就是想趁着人少的时候出去看看齐卫明在不在河边，哪里想到周观云突然出来了？ 她轻声哭泣：“观云，观云，你放手吧，求求你了，我们不能这样子。” 要是她的贞洁被周观云毁了，那她又该何去何从？重复上辈子悲惨的命运吗？ 不，她绝对不愿意继续过那样的生活！ 想到此，她狠狠咬在了周观云的肩上，痛得他“嘶”了一声。 “观云，你放我走好不好？” “放你走？” 理智回笼了一些的周观云不仅没放开她，甚至还亲了亲她的耳畔，在她耳边低语。 “放你走？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没有！你胡说！我没有！” “嘘！别这么大声，再这样你下药给我的事情，整个南乐大队可都要知道了。” 叶婉儿眼里闪过愤恨，刚要反驳，但很快就住了嘴，她很清楚这个男人。 要是这时候跟他说她是为了给齐卫明下药，说不定这个疯狂的男人会越发过分。 她软下声音哀求道：“观云，我们还没有结婚，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不能吗？那你为什么给我下药？婉儿，你不就是想要男人吗？我给你，给你！” “不，不……” 叶婉儿惊恐之间的胡乱推拒，反而是让周观云的身上火越发重，终于，他不再跟她废话，甚至伸手扯烂了她的衣服。 “不！观云，求你了！” “乖，一会就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求我。” “观云，观云，不要，你再这样我就叫出来了，我真的要叫了！” 周观云冷笑一声：“你叫啊！让整个大队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叫，我听着呢！” 他深知这是叶婉儿的死穴，所以毫不犹豫就这样威胁，而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叶婉儿神色痛苦地闭上嘴。 不能叫！要是现在叫了，不管事情成没成，在别人眼里都是成了而她以后也将顶着一个不知廉耻的名头过一辈子。 她还有很长的时间，还有很光明的未来，她不能叫。 夜色掩盖之下的小树林中，周观云毫不怜惜地闯入。 叶婉儿盯着上方树叶之中的缝隙，心底只觉得一片荒谬。 怎么会这样呢！ 第134章 大队新谈资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明明一开始，那三杯酒就是为了沈清念和齐卫明还有周观云准备的，可最后为什么，却由她承受了恶果？ 她给沈清念喝那酒，想的是到时候找机会把周观云支过去，让她被周观云当成泄欲工具。 可是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齐卫明分明是喝了那杯酒的，即使被沈清念调换过了，但沈清念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剩下的三杯酒里，没有一杯是干净的。 那为什么，不是齐卫明在这里？ 她迷乱的眼睛转动了一下，恍惚间才想起来，是了，当时是沈清念的父亲沈国华过来挡酒了。 当时她害怕事情败露，所以把唯一一杯正常的酒给了沈国华。 也是因此，她才会承担这一切。 想到此，她眼里闪过一阵怨毒。 沈清念！ 都怪沈清念！ 一切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沈清念，自己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楚？ 在她身上，周观云见她不发出任何动静，忍不住狠狠揉了揉她的胸口。 “发什么呆？你不是早就想男人想的不行吗？不然怎么会下药？给我叫出来！” 叶婉儿回过神，神色之间一片惊恐：“观云，不，你别这样！” “不叫？现在装什么贞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给谁下药？想勾引齐卫明是吧？” 借着残余的月光，周观云看清了她面上震惊的神色，他不禁得意一笑：“你没想到我会知道吧？哈哈！叶婉儿！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居然想着去偷人？” 说完，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直接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 “快点叫出声来！不让我高兴，我就让全部人都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不，不要，观云…求你……” 叶婉儿觉得，上辈子她还是认识周观云太浅了，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之前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禽兽。 下巴上的痛意让她眼泪簌簌而下，她不得已，只能点了头。 “我…我叫…” “叫得大声点，不然的话，哈哈！” 周观云看着衣衫不整躺在她身下被他驰骋的女人，心里却并不觉得有多痛快。 甚至，他觉得有些恶心。 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她凭什么这样对他？ 所以，本着她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让她好过的心思，周观云对她毫不怜惜。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去，本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是无人问津的。 但偏巧，好几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刚从田里抓田鸡回来，经过知青点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啊！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真的有，不信你仔细听听！你听，那个……” 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有少年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就跟我爹娘酱酱酿酿造小人的声音一样。” 一听这话，大家都笑了出来。 “哎哟！这是谁家附近？谁这么晚了造小人？” “嗨呀！这有啥的，说不定是卫明哥和念念姐呢，他们刚结婚没多久，有啥奇怪的？” 年长的少年伸手给了刚刚说话的少年一巴掌：“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要造小人，卫明哥和念念姐有青砖大瓦房，谁会来这破不拉叽的知青点造？ 被打的少年懵了：“知青点啊！咋了！” “就是啊！卫明哥哪会来知青点造小人？走，咱看看去？” 一个少年面色犹豫：“啊？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都好意思做了，还怕我们看吗？” 听见外头的声音，叶婉儿的眼里越发惊恐，她没想到，大晚上的竟然有人听到了。 完了完了，她的名声要完了。 许是太过紧张了，她下身忍不住开始收缩，这让原本冷静下来的周观云一股劲儿直冲天灵盖。 然后，他就不再顾忌，拉着叶婉儿的身体继续酱酱酿酿了。 “臭婊子！你还挺会！” 几个少年本来还没找到人，听见这声音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觉得隐约间那边两个人影交缠在一起。 一个少年直接打开了怀里的手电筒照了过去，昏黄的光线下，他们依稀看清了周观云和叶婉儿的脸。 “啊！是周知青和叶知青！” “周知青和叶知青不是没结婚吗？怎么在这演活春宫？” “快跑！不能让他们抓住了！” 几个少年是跑了，然而少年们尖厉的声音却像是一石激起千重浪，这林子附近就是知青点，很快知青点那边就亮起了灯。 到了这会儿，周观云也顾不得爽不爽了，慌慌忙地穿上了衣服，叶婉儿也是如此。 可惜，还是晚了。 他们跑出小树林的时候，看见的正是冯玮为首，一脸复杂的知青们。 这一刻，叶婉儿羞愤欲死。 真的全世界都知道了！她的名声完了！ 冯玮打量了他们一眼，略带复杂道：“你们两个本就要结婚了，怎么就没忍一忍？” 说完，他转过头率先往知青点的方向走去。 他们为啥能这么快出来呢，因为他是知青点的队长，他要对所有知青负责。 今天晚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平时按时回宿舍的周观云没回去，而且还去了两次河边。 他是担心才会一趟趟地去河边寻人，没寻到后他就在屋里待着，还跟几个同伴们说要不找大队的社员来帮忙找。 谁想到他们还没商量出主意，就听见了外头的这些声音？ 让人没想到的是，少年们带来的“惊喜”远不止知青点这些人，临近知青点的屋子，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那也就是各个少年们的家，少年们回家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事情当热闹说给了家里的大人听，当然，没被夸奖就算了，好几个少年还被自家爹娘胖揍了一顿。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算是传遍了整个南乐大队，第二天的时候社员们的谈资已经全部换成了这个。 叶婉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恨不得杀人！ 当然，她现在也还不知道。 因为知青点同伴们的当场撞破，她羞得不敢见人，一直躺在床上用被子挡着脸。 第135章 大队新谈资（2） 这会儿的沈清念还不知道昨晚上知青点那边发生的大戏呢。 昨晚被齐卫明折腾了一宿，今天早上她迷迷瞪瞪睁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齐卫明满含深情的眼睛。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却听见男人压不住的低笑声。 “你笑什么！不许笑了！” “好，我不笑。” 齐卫明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轻轻拉起她的手：“念念，早饭做好了，起来吃饭吧！”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嘛！我换衣服。” 齐卫明笑了：“我把被子收了就出去。” 被子为什么要收？ 沈清念纳闷，看了一眼床上，看见那一片血迹的时候，她脸色爆红。 “啊啊啊！我先去刷牙了！不管你了！” 看着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间，齐卫明的眼里一片温柔缱绻，唇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她终于答应他了，也终于属于他了。 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地激动。 齐卫明换好被褥出来的时候，沈清念已经蹲在狗子们身边刷牙了，几只狗子围着她摇尾巴，高兴地在转圈。 见着齐卫明拿被子出来泡，她忍不住道：“回头上公社买点大骨头吧，到时候煮过一遍粥敲碎了还能给狗子们开开荤。” 最近这段农忙时间他们虽然有肉吃，但骨头毕竟是少，而且狗子们长得快，这个一口那个一口，其实也没吃上多少。 齐卫明应了一声：“那我上午上山去看看吧，估摸着能打到野味。” “野味？你还会干这个？” 沈清念诧异，翻了翻脑子里的回忆，这才突然想起，齐卫明刚回来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是经常上山的。 原主为什么知道呢，因为那段时间他们家经常会有野味，有时候是一只兔子，有时候是一只鸟儿，反正都是肉。 齐卫明笑了：“以前在部队，我和你二哥出去的时候最喜欢就地解决了饭食了。” 每次宣布就地解决的时候，他们吃到的菜比食堂的还要好。 “我二哥也会这个？” “他可比我厉害的多。” 沈清念想了想：“你之前给我的那些彩礼，就是这样攒出来的？” 没结婚之前，齐卫明就拿出了六百多块钱给她，说是要给她凑齐三转一响的彩礼。 但仔细一想，老齐家那样的抠搜人家，连一个子儿都不舍得多给他，又怎么可能让他把工资留下来？ “一部分是吧，还有一部分是以前部队给的现金奖励。” 自从他知道家人对他的态度不管如何都不会改变之后，他对他们也就没了那点执念。 或许也仍然渴望被认可，但他却不再会傻傻的拿自己的全部换一个肯定了。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拿回家的东西是多是少，他们永远都觉得不够。 看见他怔愣一下的神色，沈清念突然有些心疼他，仔细想来，齐卫明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快速吐掉了嘴巴里的泡泡，然后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那中午等你的野味哦！” “好！” 二人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了沈清北的叫门声：“幺妹，在家不？” 二人还没回答呢，院子里的几只狗子就叫得欢快了。 “汪汪汪！” 齐卫明起身去开门：“清北，有什么事吗？” 明明他比沈清北要大，但自打他和沈清念结婚之后就无比自觉叫几人哥，还是后面沈国华看他们实在是不自在才叫他们各叫各的。 “卫明哥，你们今儿有事情不？大嫂说要是你们没事的话，把红薯挑过去一会儿擦片晒上。” 大队发的这些红薯也就现在生吃是清甜的，但根本保存不了多久，就现在的天气，放在最阴凉的屋子里都顶不了一个月。 为了不让食物浪费，一般红薯还新鲜的时候他们就要把红薯洗干净擦片晒干，这样等到缺粮的时候拿出来一蒸就能吃了。 齐卫明点头：“行，一会儿我把红薯扛过去。” 沈清念在后头听见了忙问沈清北：“四哥，大嫂今年做不做红薯条？” 红薯条跟红薯片做法不同，红薯片是下水洗干净擦成片直接晒干保存，红薯条却是先把红薯洗干净，然后整个蒸熟，蒸熟之后再剥皮切条，然后再拿出去晒。 这种红薯条弄起来比较麻烦，但吃的时候也比较有风味，红薯的甜味还特别浓，但一般人家都少弄。 因为甜口的孩子就吃得多，吃得多粮食就顶不住。 “大嫂说是打算做一点，说是做给大头二头吃，幺妹你想吃？你不是不喜欢吃红薯条吗？” 在沈清北印象中，甭管是红薯条还是红薯片，自家幺妹都不喜欢吃。 “我做一点回头给卫明哥带去出车，那东西不加热的时候也挺有嚼劲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清北坏笑两声，刚打算回家就想起一个事儿。 “对了幺妹，卫明哥，你们知不知道咱大队出了个新鲜事？” “啥新鲜事？” 沈清北走进院子里，蹲在自家幺妹身边，绘声绘色道：“我给你说啊幺妹，就是你那死对头叶知青，你知道她昨天晚上干出什么劲爆的事情不？” 听见沈清北这话，沈清念和齐卫明对视一眼，心里都闪过一丝猜测。 “幺妹我跟你说啊！那个叶知青昨晚上可那啥了，隔壁不远处的福子他们抓田鸡回来见着知青点的那片小树林里有人酱酱酿酿，然后手电筒一照，就是叶知青和周知青……” 说完，沈清北还啧啧两声：“可惜昨晚我太累了没去抓田鸡，不然我就能看戏了。” “咳咳！” 齐卫明咳嗽一声，看向自家舅子：“清北，你还没吃早饭吧？” “哎呀！是啊！不过我不能在你家吃，出门之前爹特地叮嘱了的，那我回去了啊！” 齐卫明道：“要不给我扛袋红薯过去？” “行啊！那还不简单！” 沈清北走之后，沈清念捶了一把齐卫明。 “胆儿肥了？敢使唤我四哥干活？” 齐卫明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你四哥不着调，给他干点活让他忙起来。” “你这人！” 第136章 大单子来了 回老沈家的路上，沈清念看见了好几个在往家挑水的叔叔婶子们。 “叔，往家里挑水呢？” “婶子，今天你家也擦红薯片呢？” “可不呢，念念你家今天弄不弄？” “要的要的，晚了红薯都放坏了。” 农忙后大队难得放了一天假，家家户户都没闲着，在做的都是一样的事儿。 对于农人们来说，这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毕竟事关粮食。 沈清念到老沈家的时候，老沈家已经忙活起来了。 院子里的几个大水缸排排站，每个水缸的水清澈度都不一样。 沈清东三兄弟在洗红薯，沈国华和赵淑梅坐在一旁擦红薯片，就连大头二头两个小娃儿都没闲着，蹲在最小的水盆前给红薯过水。 “爹，我回来啦！” “哎哟，念念回来了。”沈国华放下手里的地瓜和刨片器站起身：“今早上我让你大嫂做了红薯羹，给你留了一碗，你去试试。” 红薯羹是一种加了糖的甜品，喝起来细腻绵软，很受小朋友欢迎。 别看红薯羹带了红薯两个字，但实际上其中红薯的成本并不高，高的反而是白糖。 所以即便家家户户都有红薯，舍得做红薯羹的人家却不多。 沈清念咧嘴笑：“爹，我就不吃啦！留着给大头二头吃吧！” “别别别，你去你去，大头二头都已经吃过了。” “爹，我……” 正说这话的时候，赵淑梅笑了：“念念快去吧，爹特地给你留的呢。” 沈清念摇摇头，不忍辜负这一番好意，只能进屋里找出了那碗红薯羹。 她终究是不喜甜食，先是拿了个小碗出来分了一半之后吃了几口，又走到门边示意齐卫明进来帮她。 这种甜甜的东西在这年头虽然稀罕，但却不是她的爱。 进了屋，看见那小半碗红薯羹，齐卫明忍不住笑着摇摇头：“这都吃不了？” 沈清念把碗塞在他手里：“别废话，快点吃。” 齐卫明进屋是为啥大家伙不知道，但谁能猜不出来，不过大家都没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 沈清念拿着分出来的半碗红薯羹出门，走到水缸边上一边喂两个侄子一边跟沈国华说话。 “爹，卫明哥一会上山去。” “晓得嘞，刚刚你四哥跟我们说了，一会让你三哥四哥跟着去山上，顺道捡点儿柴火回来。” 沈清念惊讶：“三哥四哥也去？那家里呢？” 就今天擦红薯片这活计，看着虽然简单，但实际上几百斤的红薯片想要一次性弄成片，可得费不少事儿，擦久了手疼起水泡都是正常的。 沈国华笑呵呵：“让他们俩小子跟卫明学学怎么打猎，回头回来还能挑两担柴火，这可不亏。” 至于家里这些事情，谁家还不是忙活一整天？上午弄一点下午弄一点也就完事儿了。 见沈清念不是很明白的样子，沈清西冲她挤眼睛：“幺妹你不会不知道吧，卫明哥打猎可厉害了，跟着卫明哥进山，这次一定能抓到不少好东西。” 要是真的能抓到猎物的话，那别说是少干半天家里的活了，少干两天都没问题啊！ 虽然农忙期间他们家里有肉吃，但肉这东西，哪里还有够的？ “你们也打猎啊，拿啥工具？” 沈清西还要显摆，边上的沈清东咳嗽了一声：“去去去，一边玩去，幺妹，回头让他们回你家牵狗，带着大喜二喜它们上山。” 上一次的竹鼠洞就是二喜找到的，他们觉得今天把狗子带进山里一定没毛病，而且狗本身也需要经常遛遛。 “行啊！回头你们牵去呗！” 正说话的当口，齐卫明从屋里出来。 “爹，那我上山去了。” 沈国华点头：“行，带上老三和老四，对了，回头把你家狗牵去。” “好！” 看着几人乐滋滋的跟着出了门，赵淑梅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算让这俩等到了。” 沈清念有些纳闷：“嫂子，这是啥意思？” “念念不知道吧？以前的时候，你三哥四哥也老想跟着卫明上山了，那会儿卫明就跟你大哥二哥好，不愿意带他们上山，俩小子馋死了。” 沈清念啼笑皆非：“还有这种事情呢？这我还真不知道。” 沈清东看了一眼自家幺妹：“不然你以为刚刚为啥你三哥四哥一直看你？” 两个弟弟明明是怕齐卫明不同意，才可怜巴巴的想找沈清念求援，倒是没想到现在身份一变，齐卫明直接就同意了。 “哈哈！真有意思！” 沈清念笑了两声，也跟着忙活起来，说起红薯干，其实她倒是知道，有些地方是很喜欢吃这玩意的。 红薯干在某些地方叫做地瓜悠，在后世的时候有不少人都喜欢吃，想必现在也不差。 只可惜现在材料不齐全，就是她想拿来卖也不合适，包装没包装的，东西一坏回头损失的全是老百姓。 心里寻思着副业的事情，她也就一边忙活一边跟几人讨论起来。 “大哥，明天食品作坊是不是要正常开了？” 之前齐卫明回来的时候有带回消息，说是方便面在省城那边的运输队也卖的不错，让他们农忙一结束就赶紧回货。 按时间来算的话，其实也差不多了。 沈清东点头：“是啊！昨天其实已经收到了县运输队那边的电话了，打到公社那边，我去接的。” “啊？是吗？县运输队定货了？这次定了多少包？” “你猜？是一个比之前都要多的数据。” 沈清念笑道：“让我猜猜，这次是不是一千包？” 之前的时候县运输队一次就定五百包，其实也算是大量了，也不知道现在省城运输队也说好的话，会要他们回多少货。 “少了。” “猜少了？总不能是两千包吧？” 赵淑梅忍不住笑：“我就说念念猜得到吧，你不信。” 沈清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两千包？真的假的？” 要知道，他们卖给县运输队的价格虽然比散卖要便宜，但真的一次性卖这么多的话，拿到的钱可也不少呢。 一包两毛钱，两千包算下来岂不就是400块钱？去掉一些成本和给大队的抽成，这笔单子他们能挣不少。 第137章 那得多少钱？ 沈清东点头：“是真的，不过这一次的单子，相对于以往来说有些麻烦。” 见沈清念看着他，他索性直接道：“这一次两千包，其实不全是县运输队要，他们还想要卖一部分给省运输队那边，省运输队对比县运输队的业务要多，去的地方都更远，所以说……” “明白了，县运输队那边提要求了是吧？” 沈清东笑了：“这次倒是没说啥，因为都赶着要，但是没有意外的话，单子定下了省运输队那边也会过来看看。” 看着沈清东胜券在握的样子，沈清念也不着急了。 “大哥，是不是你那边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你这丫头，怎么想的？”沈清东哭笑不得。 “难道不是吗？”沈清念扬着小下巴看向他：“我看大哥明显是准备好了的样子，既然是昨天的电话，那昨天大哥应该已经找过周书记说了吧？” 话音落下，沈清东还没来得及搭话，边上的赵淑梅和沈国华就都哈哈笑了出来。 “我就说了念念猜得到吧！哈哈！儿子，你幺妹聪明着呢！” 连一向温婉的赵淑梅都笑了：“念念是聪慧，这才说了几句话她就猜出来了？” 沈清东微笑：“谁说不是呢。” 沈清念忙道：“大哥，快说说嘛！具体怎么个情况？” 虽然猜到了自家大哥昨天已经去找过周玉成了，但具体情况她还是不知道呢。 “县运输队那边的意思是，咱们这边为了迎接人家省运输队的到来，至少得有个像样的场地。” 想起昨天齐向阳找齐卫明拿老院子的钥匙的事情，沈清念眼睛一亮：“所以大队那边现在要出手规整老院子了是不是？” “对，大队出手。” “哇！那太好了！” 沈清念很激动，因为如果是大队出手规整的话，那他们就可以省下不少了。 这年头只要是事关起房子的事儿，那钱就得不少，哪怕是泥砖房也都如此。 沈清东：“你也别想的太轻松，书记的意思是，这钱大队出五成，另外五成慢慢从作坊赚的钱里扣。” “之前不是说了咱们这作坊只用给大队三成利？” “傻丫头！”沈清东笑看了她一眼：“再怎么说这都合作上省运输队了，你觉得大队还会愿意只拿三成利吗？” 就拿这一次的单子来说，2000包方便面去掉成本还剩下三百多点，这三百多再去掉三成利，那他们自己还剩下两百多。 要是只是一次两次就算了，如果接下来长期都是这个单量的话，大队怎么说也是大队，借用了大队的名头，又怎么可能真的只给三成呢。 沈清念有些不乐意：“要是这样的话，那周书记也太没有契约精神了。” 道理上她是可以理解大队的，但情感上她是不能苟同的，毕竟自家是受损的一方。 “其实也没什么，要是接下来都有这个单量，用作坊盈利的钱来改建老院子又怎么样？何况这也不是单拿了我们这边的钱，是在没结算大队的分成基础上去算的，而且大队那边也出五成。” “这次打算改建成什么样子？青砖大瓦房吗？” 看着自家幺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沈清东有些无言。 “你想今年作坊都不创收吗？” 青砖大瓦房，幺妹可真敢想啊！ 那得多少钱？ 沈清念：…… “那咋改？老院子那边泥砖房本来就够破了，不盖青砖大瓦房，省运输队来考察了也没面子是不是。” 在她看来，既然要改，那就改好点。 像是现在那个泥砖房，要是只是修葺的话，回头刮大风或是下大雨了可就麻烦了，方便面绝对得遭殃。 “现在想要换成青砖大瓦房是不可能的，就那边的场地，估摸着以后还要阔，青砖太费钱了。” 沈国华也在一旁点头：“青砖费钱啊，就那边老院子的砖全部换成青砖，少说也要一千多块钱，以后还要扩建的话只会更贵。” “那怎么整？” 沈清东道：“书记的意思是，推倒重建，用新泥砖，这样也能撑几年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青砖呢，大哥，你看啊，咱们大队现在有这个条件，泥砖和青砖之间成本其实差别不大。 要是泥砖的话，面子不够不说，回头过几年落灰啥的，肯定影响了方便面的质量。 但这要是青砖，几十年都不带出问题的，人家来考察的时候看着也大气啊！ 就算回头咱们大队不弄这个作坊了，那你说这屋子不能用作别的用途吗？用来做大队办公室或是低价卖给大队社员……” 听她叽叽咕咕了一大堆，院子里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后沈国华哈哈笑。 “我觉得念念说得对，老大，回头你找书记说说去。” 本来就是嘛，自家大队就开了砖窑厂，整这么抠抠搜搜干嘛？ 沈清东蹙眉：“书记的意思是砖窑厂那边接了好多单子，怕是麻烦……” “麻烦啥呀！青砖泥砖就多三天时间，过了这三天人家就不买大队的青砖了？县砖窑厂那边要等一年半载呢！” 沈清念跟着点头：“但这青砖用来做作坊可不一样啊，成本对于我们大队来说没高多少，但得惠要比泥砖久呢。” “下午我去找书记说说看吧！” 其实按照沈清东的想法，那当然也是赞成青砖的。 他本就是会计，对这些东西计算的很清楚。 要是泥砖的话，现在是便宜了，但只能用几年，整体性价比低；要是青砖，价格高，但能用最少十几年，整体性价比高多了。 赵淑梅有些担忧：“这样会不会不好？书记那边不会生气吧？” 沈国华撇嘴：“他生啥气？咱考虑的可不是为了自家，要是今年弄的泥砖，咱们家还能多赚点呢，回头让他自己想去吧。” 老沈家在屋里头一边忙活一边讨论食品作坊的事情的时候，大队另一处的老齐家也按捺不住了。 屋子里，陈兰香和二儿子二儿媳说话，耳朵还竖起来听着外头大儿子一家擦地瓜片的声音。 “娘，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的计划就今天实施吧，刚好农忙完了有机会，就说你们是累病的。” 想到那崭新的自行车在黑市卖出的价格，齐卫家就越发眼热，老三现在就是个生钱的篓子。 陈兰香有些犹豫：“今天太早了吧？” 今儿是农忙后的唯一一天假期，也算是大队给大家伙用来把粮食归整的日子，明天可就要继续上工了。 要是今天家里的红薯不整完的话，他们后面几个月的粮食可就危险了。 “娘，早啥啊！再等老三就又出门了。” 钱翠霞也忍不住道：“是啊娘！你忘了，沈清念那小蹄子现在的零嘴儿都是猪油糖了，娘您一年都没吃过几次猪油糖呢。” 听见这话，陈兰香也怒了。 “整！就今天整！老二你去找人，就说我和你爹病的起不来了，要是他还有良知，就赶紧帮忙。” 二儿媳妇说得对，沈清念那小蹄子都吃上猪油糖当零嘴儿了，她这个当娘的都没吃上呢。 凭什么？ 还有农忙这段时间，老沈家三天两头就传出肉味来，齐卫明分明回来了却不知道给她孝敬点，她心里也记恨着呢。 刚进屋的齐平安听见动静，忍不住皱眉骂了起来：“说啥呢？今天不干正事了？饭都吃不上还想着这些鬼东西？” 他不是不赞成去找三儿子，只是今天是整粮食的日子，哪能去干这事儿？ 过了今天就得上工，到时候哪有休息时间？ 齐卫家道：“爹，晚些时候老三可就出门了。” “出门就出门，为着这不着调的事情就不干活了？下半年不用吃饭是不是？” 齐平安为啥说这是不着调的事情呢？因为他觉得小儿子现在已经不好掌控了，可不一定会愿意配合。 但这粮食不一样，粮食是只要你今天肯干，那就一定成的。 齐卫家急眼，事到临头了，自家老爹咋还不乐意了呢？ “爹，可是……” “叫我祖宗都没用！你们当我不知道你们想偷懒？赶紧的，你大哥大嫂在外面忙活多久了？” 钱翠霞眼珠子转了转，想起来今早上见到的一幕，当下忙道：“爹，刚刚我去茅房的时候见着老三领着沈老三沈老四上山去了。” “什么？” “以前不都说老三会上山打猎吗？爹你说这次是不是？” 齐平安怒了，三儿子会打猎他当然是知道的，甚至之前他还暗示过三儿子，让他多上山打猎，到时候卖去黑市补贴家用。 但那小子是个倔脾气，非说什么不能投机倒把，他怎么说都不听。 没想到这会儿去当了别人家女婿，倒是知道上山打猎了？可真是老沈家的孝顺女婿啊！ 齐卫家道：“爹，我现在去山脚下堵着老三，回头他要是打到了猎物我还能带回来，你说是不是？” “去！” 齐平安手指颤抖，显然心情很是激动。 见状，齐卫家一喜：“爹，那我去了？” “去！赶紧去！女婿倒是当得好，这当儿子的时候怎么不学着点？” 齐卫家乐了，当下立刻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出去！” 钱翠霞也想跟着起身，却被陈兰香叫住了。 “老二家的你干啥？院子里还有好些活呢，不用干活是不是？” “娘，我这不是跟着去劝劝老三吗？” “劝个屁！” 陈兰香破口大骂：“我和你爹都累病了，你还有心思出去躲懒呢？赶紧地去院子里干活，回头粮食不够你就别吃了。” 说完这话，她爬到一旁的躺椅上就这么一躺，只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钱翠霞心里那个委屈哟，这死老太婆，刚刚还说今天不适合装病呢，这会儿就装上了？ 明明知道老三上山了还在家还装病，这可不就是不想干活吗？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她可不敢说出来，只得苦着脸出去干活了。 院子里，见着她出来，赵彩云忍不住问了一嘴：“二弟妹，刚刚老二出去干啥了？咋红薯片都不擦就出去了？” 刚才齐卫家一出去，她和齐卫国都有所觉，猜到了这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儿，现在就是问来确定一下。 钱翠霞白了她一眼：“哎哟！大嫂你这话说的，我哪知道他干啥去了？我一个女人家，可管不到男人的事情。” 大房这两口子跟老三关系最是亲近，她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赵彩云想要再说，齐卫国制止了她。 “干活吧！干完活再说，今天活计可不少。” 钱翠霞撇嘴，心里暗自嘀咕一声，又看着手里的红薯和擦片器皱眉头。 这活她是真不想干啊！ 去年的时候擦红薯片的时候，她手上擦出来两个大水泡，疼了她好几天。 进山后齐卫明几人的运气不错，遇上了一大片成熟的稔子丛。 稔子是一种野果，又能泡酒又能换钱，直接吃也是香香甜甜的，队上的孩子们都爱吃。 既然遇上了，几人都不想放过，当下就摘了起来，好在出门的时候他们网兜布兜和背篓都带了，这会儿倒是都齐全。 摘完了稔子，齐卫明往里头走，“进去看看吧，这里太外围了，估计没什么猎物。” 不管是鸟还是啥，在外围都很少见。 两人三狗急忙跟上，等进去深了些，看着地上厚厚的松毛，沈清西忍不住了。 “爹不是叫咱搂松毛吗？这里好些好松毛呢，我留下来搂点儿，你们进去呗？” “四哥，在这搂？” “你看看这松毛多好，要是外头得耙一大片地方才有这么点，我在这耙满这一片，够好几担呢。” 齐卫明道：“那你在这，一会有什么事情叫我，我进去看看。” 他进山的目的是为了打猎，当然不可能就停在一个地方。 “行，卫明哥你跟小四进去，我在这搂点松毛就进去找你。” 齐卫明指了指一旁的狗子们：“把狗留下，到时候你要进来找我们容易。” 许是听懂了他的话，几只狗子扭头冲着齐卫明汪汪汪叫了起来，那样子仿佛在说：“凭什么让我留下？凭什么让我留下！” 齐卫明低下身给狗子们顺了顺毛：“这是念念的哥哥，你们要是不看好，回头念念不给你们吃肉。” “汪汪汪！” 几只狗子叫了一下，然后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巴，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沈清西乐了：“这狗怪通人性的。” 第138章 对我最好才送我去军营的吗 这地方虽然不大，但松毛是真不少。 沈清西还是挑过了的，只搂最上面一层，哪怕这样，搂完这一片地，也搂出了几捆松毛。 看着这一幕，沈清西乐了：“要是以往的时候敢进来找，那都不用在外头跟别人抢了。” 毫无疑问，这里的物产资源比外面的更丰富，不过即使是这样，平常时候他们也是不敢进来的。 听队上的老人说，几十年前，还有云豹出没在山脚下，差点就叼走了在水田边的一个孩子。 正想着这些，沈清西弄完了最后一捆松毛，然后他毫无形象地往地上一躺，发出了“砰”的一声。 与此同时，他似乎听到了树林里有什么声音。 “二喜三喜，你们听见啥动静没？” 这会儿狗子们可没搭理沈清西，而是朝着发出动静的方向狂吠了起来。 狗叫声一响起，沈清西慌忙起身看去，只见有一头体型不小的动物从他就近的地方跑了出去。 “那是！黄猄，那是黄猄！” “狗子们快追啊！那是好多肉！” 说完这话，沈清西拔腿就跑。 那可是黄猄，是山里难得一见的大型猎物，还是没啥危险的，要是能抓到的话，今天这趟就赚大发了。 事实上，狗子们跑得比沈清西快多了，甚至隐隐追上了前面惊慌失措的黄猄。 丛林之中，齐卫明刚把一只瘸了腿的兔子绑上就听见了外头的狗吠声，他面色大变。 沈清北的脸色也变了：“卫明哥，是不是三哥那边……” “快去看看！” 这个时候狗子能叫出来，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沈清西遇到了危险，一种是遇到了猎物。 而不论是人还是猎物，他们都需要赶紧过去，因为有些猎物比起人更危险。 二人往着狗叫的声音跑去，一路上竟然还惊到了一些飞鸟，只可惜他们忙着赶路，不然肯定是要上弹弓的。 很快，齐卫明二人终于发现了前面冲过来的是什么。 一头黄猄正惊慌失措地急速奔跑，身后则是跟着几只狗子，再最后，好像是沈清西的身影。 发现不是沈清西出事，齐卫明就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至于这头黄猄… 他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刚好今儿没寻到合适的猎物，有这头黄猄的话，想必念念能开心很久。 而正慌忙逃命的黄猄发现了前方树丛之中有人，毫不犹豫地又调转了方向，往着另一头跑去。 “哎呀！我的黄猄！” 后方，沈清西一声惊呼，再跑这么快他都要追不上了。 沈清北一边跑一边问身边的齐卫明：“卫明哥，这会儿弹弓管用吗？” “不行，弹弓只会惊了它。” “啊……”沈清北的声音里带有浓重的遗憾，弹弓不管用的话那就没办法了，他身上也只有弹弓了，而看这个黄猄的速度，他们应该是追不上了。 “没事，看我的。” 沈清北惊喜：“弓箭管用？” “应该可以，行了，你先别追了。” 齐卫明停下步子迅速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然后从背上背着的箭囊里掏出一支竹箭弯弓射出。 “嗤”的一下，竹箭离弦，直直往那头黄猄身上飞去。 只听一道哀嚎声响起，前方的黄猄被射到了一条后腿，直接跌倒下来。 见此机会，后方穷追不舍的几只狗子忙冲了上去汪汪汪叫个不停，场面一时有些喜感。 沈清西也发现了齐卫明和沈清北，当下激动地挥挥手：“卫明哥，老四，你们来了。” “三哥，你运气不错啊，这么大一头黄猄，比我们运气好多了。” 要是早知道在外面能看见黄猄，那他们还跑那么里面干啥？ 须知，越往里走只会越危险。 沈清西笑了：“我也没想到能碰见，那会儿我刚搂完松毛了，结果惊到了一只黄猄。” “走，上去看看去。” 齐卫明从树上跳下来：“小心些，黄猄发了狂不一定没有攻击力，小心被撞到。” 沈清西哎呀一声：“要不等我回去扛个钉耙过来？到时候给它一钉耙，看它晕不晕。” 这里没什么石头板砖之类的，想要把黄猄给拍晕还真是不容易。 “这里离搂松毛的地方远吗？” 沈清西看了一眼身后：“有些距离。” “那算了，我来吧！” 齐卫明大步走上前，这会儿不能再犹豫了，山林里就是这样，一旦有血腥味很快就会引来别的大型猛兽，以前他就见到过。 看着齐卫明走上前，然后哐哐给黄猄来了好几拳，直接把黄猄砸晕了，沈清西兄弟俩都有些晕乎。 好家伙！ 这战力是真实存在的吗？ 哐哐几拳就把黄猄给砸晕了？ 沈清西咽了咽口水，要是以后幺妹被卫明哥欺负了，他们几个打不打得过？ 沈清北则是没想这么多，反而一脸崇拜看向齐卫明：“卫明哥，你好厉害啊！难怪我爹叫我跟着你！” 他在家里的地位有些不同，从小他就喜欢上山抓鸟下河摸鱼，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门儿清。 也是因为这样，看见齐卫明的表现力他才觉得齐卫明很厉害。 “你们是没见过你们二哥进山的样子吧？” “二哥？” 兄弟两人都纳闷，二哥会打猎吗？ 齐卫明没理他们，再给黄猄脑袋上补了一拳头之后，拿起一根竹箭就插进了黄猄的脖子。 如果在扛着黄猄回去的路上黄猄醒了的话，一挣扎可能会有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黄猄弄个半死不活。 “行了，赶紧回去吧！今天上午不打猎了。” 山里一旦有血腥味就会相当危险，他不能带着人在这里以身犯险。 刚进山没多久就有了这样的大收获，兄弟俩都很是高兴，当下忙应了一声。 “卫明哥，要不要我帮你扛？” “不用，这个血流下来脏，我衣服已经脏了就不管了，你们不是还要搂松毛吗？” “哦对！松毛，咱们回去把松毛挑下山。” “今天收获不错，刚刚卫明哥还打到了一只兔子。” 沈清西也喜气洋洋：“今儿狗子们可是大功臣，回去了给狗子们吃肉骨头！” 从早上七八点进山到下山，看着天色还早的很，估计也才十点十一点。 几人一边下山一边商量：“这个点回到家还能帮忙擦地瓜片，挺好的，今天不用忙活这么晚了。” “回到家念念他们肯定很高兴，这下又有肉吃了。” 沈清西舔了舔嘴唇：“听说黄猄肉可好吃了，怎么做都好吃，也不知道这次咱们自家会留多少。” 黄猄这东西，以前的时候有过好些人抓到过，听说以前抗战那会儿，h军到了没东西招待，村里会打猎的人还进山找黄猄呢。 这东西以前泛滥过，大队里老一辈的人好些都吃过味道，对于沈清西等人来说，那就是只听过，但没吃到过。 沈清北道：“你别想了，大家都没肉票，这东西肯定得给大伙匀一些的。” 这也是南乐大队的规矩，不管是谁上山打猎，只要是自家吃不完的，一般来说就是拿出来跟社员们换东西换钱。 当然，像是之前他们捡到的兔子和竹鼠那种小分量，又不一样了。 那会儿正是农忙，谁家不缺肉？有肉也都是自家吃的。 沈清西嘟囔道：“能不能换少点？话说农忙完了也该去外婆家看看了，还有大嫂，肯定也要回娘家的。” 他们家里跟老蒋家关系不错，大嫂赵淑梅跟娘家那边关系自然也不错，眼看着农忙结束了，当然是想着去看看的。 要是走亲戚的时候能带点儿肉，不仅是给人落到了实惠，还能让大嫂娘家觉得大嫂嫁对了人。 “回头等爹决定吧！”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下山，刚到山脚下，就见着那边树荫下有个人坐着。 沈清西张开的嘴刚要打招呼，见着对方是谁，立刻又闭紧了嘴巴。 晦气！碰上齐卫家了。 他看一眼齐卫明，担心齐卫明会因为齐卫家的出现而有什么变故。 齐卫明自然也看见了树底下的齐卫家，不过他脚步只是一顿，随后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了。 几人走了几步，树荫下的齐卫家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他赶忙迎了过来。 “卫明，你今儿上山了？” 见着齐卫明肩上扛着的黄猄，他眼中一亮：“卫明，你打到黄猄了啊，这太好了，咱家好久都没吃肉了，你不知道，爹娘因为农忙都累病了，这会儿送肉回去刚好能补充营养。” 他本来以为说到这份上，齐卫明肯定会问起爹娘的病情，然后把黄猄给他，哪里想到齐卫明跟没听见一样，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就绕过他走了？ “喂！老三！你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是不是？爹娘都生病了，你自己还吃独食，你好意思吗？” 听见这话，沈清西和沈清北都忍不住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齐卫家一眼，到底是谁过分？ 当初卫明哥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可是都清楚的，这会儿他倒是好意思来说什么爹娘老子了？ 齐卫明脚步没停，只是冷冷道：“族谱记载，我爹娘死了。” 自从他断亲的那一刻，他的爹娘就已经死了，无论是或不是，都必须是。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不能像以往一个人的时候一样忍让了，那只会害得念念跟他一起受委屈。 许是没想到齐卫明会这么说，齐卫家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老三，你疯了？爹娘还活得好好的呢。” 要是这话传到家里让老娘知道，真是没病也得被气出病来，这个老三，现在可真是…… 齐卫明：“你忘了，我们已经断亲了。” 听见齐卫明这话，刚刚敢怒不敢言的沈清西两个立刻精神了。 “听见没有？你们已经断亲了。” “卫明哥现在可是我老沈家的女婿，你想干什么？欺负我们老沈家是不是？” “是不是看着卫明哥现在有工作了才想贴上来的？当初你们收断亲钱的时候不是高兴得很吗？” 听见几个主人对齐卫家都言辞不善，几只狗子对着齐卫家也龇牙狂吠。 齐卫家气坏了：“老三！你就这么想的？” 他想上前两步，可惜狗子们对他狂吠，他又不敢上前，只能一直慢慢跟在他们后面。 沈清西乐了：“狗子们立功了，回头给吃大肉骨头！” 沈清北咳了咳，示意他看向齐卫明，这会儿齐卫明长腿一迈，早就走出了老远了。 “卫明哥，等等我们。” 看着三人三狗走远，齐卫家极为不甘心，可他又怕极了那几条看着凶神恶煞的狗，只能绕路从另一处没这么好走的小道先走了。 他就不信了，一会儿他当面说出家里爹娘老子病了的事情，老三还敢这么无情无义。 老三要是真敢这么做，大队的人肯定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然后，在临近村口的小道上，齐卫明就看见了气喘吁吁的齐卫家。 他眼睛都没抬一下，当做没看见一样，直接把人忽略了。 “喂！老三，爹娘生养你一场，你难道就不知道感恩吗？” 齐卫明脚步都没停，继续大步往前走。 “老三，我知道你生气，之前是我们不好，但那不也是娘砸坏了供桌不好收场吗？你也知道娘那个人，她是个不愿意服软的……” 见着齐卫明仍是不理，齐卫家大声道：“老三，你难道真的以为爹娘是干农活累病了吗？他们是心病啊！心寒啊！” 见着齐卫明的脚步顿住，齐卫家面上一喜，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就听齐卫明继续用那句冷冰冰的话回复他。 “我们已经断亲了。” “老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连你亲爹娘都不管了吗？” “老三！你真就这么白眼狼？爹娘对你多好啊，以前让你识字，后面还送你去部队，我和大哥可就没去过部队，咱家好处都让你拿了……”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齐卫家发现，前面快步走着的齐卫明回过了头，紧紧盯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啊？什么什么？” 齐卫明扯出一个冷淡的笑：“你说他们对我最好吗？因为对我好才送我去的军营吗？” 第139章 黄猄很受欢迎 齐卫家扯扯唇角，一时间有些结巴。 “是…是啊…”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不去部队？” 齐卫家脸一僵，然后立刻道：“老三，二哥那是疼你，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你看你去了部队之后日子过得多好啊，在部队顿顿有肉吃吧？而且你还有工资呢！” 说到这里，他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很合理，然后狠狠代入了，底气都变足了不少。 齐卫明只是冷冷一笑：“那时候要打仗要求征兵，她舍不得让你们去，所以让我去。我去部队是有工资啊，可是哪一分是交到我手上的？”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到军营的第一个月没发工资，陈兰香气急败坏发电报到部队找他的样子。 他当时以为那封电报上一定是爹娘想他了，或是别的关心他的话语。 然而，当他抱着激动万分的心情去到通信站，才知道电报上就两个字：工资！ 电报按字算钱，而他们就连多余的一个字都吝啬于给他带，一切都是为了钱。 “老三，你不能这么说啊！那家里当时条件不好也需要生活，就你一个人能挣钱，你在部队又有饭吃，花你一点钱很合理吧？” “是吗？你的意思是这也是为我好了？” “那当然是为你好了。”齐卫家激动道：“老三，我跟你说，你别只看着以前那点小事，咱们现在已经变了，爹娘其实很疼你的。” 边上的沈清西和沈清北忍不住了，他们生怕齐卫明被齐卫家这张破嘴给说动了。 “你们要真疼卫明哥的话，当初卫明哥在部队发展得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叫卫明哥回来？” “就是，卫明哥当时在部队不比我二哥差，要是那时候没被你娘叫回来的话，现在卫明哥肯定也升职了。” 齐卫家怒了：“你们懂个屁啊！那是因为我爹当初生病了才叫的，谁知道老三一回来就回不去部队了？” “呸！你怎么好意思这样说？那会儿你爹娘天天跟着下地干活，偷地里的花生吃还被大队长抓到了呢，别以为我不记得！” 听见这话，齐卫家更怒了。 “说什么呢你们！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们吗？” 沈清西和沈清北兄弟俩齐齐放下肩上的松毛：“打啊！来啊，谁怕谁？” 看着兄弟俩虎了吧唧的冲上来，齐卫家后怕地往后退了退，老沈家这些人可真是…… “老三，老三，你就看着他们这么欺负我是不是？” 齐卫明仍是那句话：“断亲了。” “老三！爹娘生你养你，你就一句断亲了就想解决？你知道这些年爹娘养你花费了多少心力财力吗？” “呸！你还好意思这么说呢？卫明哥这些年给你们老齐家好歹挣了几千块钱吧？你们给一分给卫明哥了没有？” “不止这些呢，还有那一千块断亲钱，他们从卫明哥身上捞到的钱可不少。” 看着齐卫明冷淡的神色，齐卫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应该跟老三诉苦，然后再用家里的事情感化他，让他知道家里的难处，让他帮忙才对。 想到此，他恨恨瞪了一眼沈清西兄弟，都怪这两个搅事精，不是他们的话，或许刚才他就不会这么冲了。 现在要怎么办呢？ 真要让老三这么走掉，还是带着一头黄猄走的，只怕回到家老娘会骂人。 想到那头黄猄，齐卫家眼里闪过一阵阴狠，这么大一头黄猄他们又怎么可能吃得完？他们一定是会卖掉的。 而要是卖掉的话，那跟他原本的第二步计划也没有多大区别，反正都是一个举报。 想到这里，他立刻大步跑向前，嘴里还大喊道：“齐卫明抓到黄猄了！大家想吃肉快来啊！黄猄肉好大一头，给钱就卖了！” 听见他这声音，几人都吓了一跳。 沈清西咬牙：“这狗日的，他是故意的。” 原本他们是想着先把黄猄扛回家，到时候取了自家要留的，再把多余的拿出来跟社员们换。 现在不行了，被齐卫家这么一吆喝，他们家想留多一点是不行了，毕竟总不好这家给那家不给不是。 今天本来就是大伙休息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忙着在家里擦地瓜片，听见这声音，很快很多人都开门走了出来。 黄猄肉呢，谁不想吃？ 而且这会儿刚农忙完还刚发粮，大家手里头可以说是又有粮食又累，正是需要补补的时候。 “卫明，你们这是上山了？” “还真是黄猄啊！卫明，这好大一头黄猄，我家要两斤。” “我家也要两斤！” “卫明，怎么卖？我家也想买一点。” 迎着乡亲们热情的目光，齐卫明摇摇头：“叔叔婶子们，这黄猄，咱们不卖。” 众人色变，这是啥意思？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听齐卫明道：“咱们要遵守规则，上头政策说了不能投机倒把，那就一定不能投机倒把，这黄猄卖肯定是卖不了的，大家真想要的话就带上鸡蛋什么的到老沈家换吧！” 听见他这个解释，大家心里这才舒坦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对了。” “卫明，鸡蛋你们收不收？回头我拿鸡蛋去换。” 齐卫明点头：“一切能拿到供销社正经换钱的东西都能换，叔叔婶子们，我们先回去了。” “哎哟！那我可得赶紧回去捡鸡蛋去。” “我也去，这么一头黄猄不够分的，得早点儿去。” 大家伙你说两句我说两句就赶紧回自家捡鸡蛋去了，生怕晚了换不上。 沈清西冲齐卫明竖了个大拇指：“卫明哥，还得是你，刚刚差点就乱套了。” “行了，这么大动静，估计家里也都知道了，咱们回去吧！” “回家咯！” 不远处的墙角那里探出一个脑袋，齐卫家见着齐卫明三人高高兴兴化解了危机，当下顿时有些不满。 “刚刚大意了！” 如果他们不是私下买卖，而是以物易物的话，这投机倒把当然不成立，哪怕他告到纠察队那里也没用。 他伸手捶了一下墙，本想要往家走，又想到这么多人要去老沈家买，谁知道是不是家家户户都以物换物的？ 万一有一两个不是呢？ 那他的目的不就达成了吗？ 因为齐卫家的这一嗓子，齐卫明几个还没回到家，家里的沈国华等人就已经知道他打到黄猄了。 所以等齐卫明等人到家的时候，老沈家的大门正大开着，沈清念领着大头二头站在门边张望。 “幺妹，你怎么在这？” 沈清念笑嘻嘻：“听说你们打到了猎物出来看看呗！” 两个孩子也拍着手笑：“看看，看看！” 沈清念的视线转移到齐卫明身上，见他肩上扛着一个棕黄色皮毛的东西，就知道了这是猎物。 “卫明哥，黄猄什么样的？我还没见过呢。” 后世的时候这种动物想要见到，估计只能是在生态园或是动物园里头了，哪里像是现在？ 进了院子，齐卫明把肩上的黄猄甩下来，这才对她招招手：“喏，就长这样。” 这是一头长得有点儿像鹿的动物，头上还有两个角，整体看着还挺可爱的。 “这不是鹿吗？叫做黄猄？” 齐卫明摇头：“咱们这儿的说法就是叫黄猄，应该不是鹿。” 不远处的沈清东道：“这个黄猄还有个名头叫野羊，以前队里的老人就是这么叫的。” “野羊？这看着可不像羊，更像是鹿。” 沈清念嘀咕了一句，然后默默打量这头黄猄。 当看见它身上那两处伤口的时候，沈清念心里闪过了不忍，不出意外的话，这在后世应该是保护动物，而现在它却被捕杀，成为大家的盘中餐。 当然，就算心有不忍，她也只是在心中叹息罢了，不会去表现出来。 这会儿国家还没颁布野生动物保护法，而她自己的力量实际上也不能改变什么，难道齐卫明他们辛苦打猎到了，她还要圣母心的去劝他们把猎物放生吗？ 如果这个时代也有野生动物保护法，或是这里是后世或许可行但现在两者都不占。 很显然，这不可能。 “管它是羊是鹿呢，反正今儿有肉吃了。” 跟在几人后头的沈清西放下肩上的松毛，又去折腾着松毛另一处的背篓。 “幺妹，大头二头你们快过来，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什么好吃的？” 大头二头一听，也不看热闹了，直直往沈清西身上扑过去。 “稔子，快过来吃，幺妹，你也来。” 沈清念走到近前，看着背篓里的那两个大布兜子的稔子，忍不住惊讶。 “三哥四哥，你们就进山里头一会儿，居然摘回了这么多稔子？找了好久吧？” 稔子这东西学名叫做桃金娘，是一种矮丛里的果实，成熟的稔子呈紫黑色，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吃起来也是清甜可口，既可以用来酿酒也可以用来直接吃。 沈清念之所以知道这东西，倒不是别人告诉她的，而是上辈子她曾经网购过稔子回去泡果酒，所以对这东西有印象。 “那还真没有，幺妹我跟你说，我们进去没多久就看见了一大丛稔子树，然后就摘了，后面卫明哥他们进里头了又摘了一点。” “快吃吧！都是你们的。” 沈清念伸手拿起一个，简单擦了擦就放进了嘴巴里，现场摘的稔子对比起后世网购的可要好吃太多了，清香甘甜，回味悠长。 “幺妹，好吃不？” 沈清念点头：“好吃！” “那就快吃吧！多吃点。” 沈清念笑了笑，再拿了两个就不拿了。 “还是先不吃这么多了，回头再说吧！” 倒不是她不爱吃这个稔子，而是…… 稔子里头有细细小小的籽，就跟番石榴的籽一样，吃多了的话，就会……便秘。 以前的时候原主就经常因为吃过量便秘，还有大头二头也是如此，沈清念可不想重复这让人社死的时刻。 沈清西也没说什么，给大头二头手里各抓了一把之后就拿着背篓进屋了。 一会儿社员们就会过来了，要是遇上小孩子也不好意思不给，一给了吧，一人一把就没了，所以还不如提前收起来。 另一边，沈清北纳闷发问：“爹今儿不在家？” 自家都打回黄猄了爹却不在，这可真是有点不合常理，往常的话沈国华早就上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了。 “去书记家拿大秤去了。” 沈清北&齐卫明：…… 沈清东道：“刚刚我怎么听着那喊话的人是齐卫家？是不是你们回来路上碰到了？” 听见这话，齐卫明还没来得及说话了，刚从屋里放了背篓出来的沈清西立刻应了一声。 “可不是嘛！他是故意的，今儿就在山脚下等我们，然后一直拉着卫明哥不放，一路上叽里呱啦的……” 闻言，沈清念和沈清东都看向了齐卫明。 “卫明，没事吧？” 沈清念没说话，只是担忧地看着他，老齐家对齐卫明就没好过，这会儿齐卫家还专程去山脚下堵他，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没事。” 齐卫明摇头，不想解释过多。 沈清东还想再问，不过这会儿外面传来了社员们的脚步声，他也就顿住了。 随着外头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老沈家院子很快就被挤满了，大家看着那头昏迷的黄猄，都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黄猄看着不小呢，得有五六十斤吧？” “黄猄皮做东西老耐用了，以前还有人会拿这个黄猄皮做鼓面，听说一张皮子值不少钱。” 听见这话，大家伙都把目光看向了那黄猄身上的两个伤口处，在黄猄后腿和脖子的地方都有明显的伤口，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呢。 社员们在心中摇头，看来这黄猄皮老沈家是卖不上价咯，就这伤口，都两处嗷嗷冒血花了。 有人问起沈清东：“清东，这黄猄你们打算怎么卖？打算匀出多少给我们？”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今儿他们来，不就是为了来换点儿肉的吗？ 沈清东笑道：“具体的价格和要卖多少还是要看我爹，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家我爹当家做主。” 他不会随便定价，而且沈国华出去除了借大秤之外，肯定是去找那些懂行的人问了价格了。 闻言，大家都点点头。 “你们家这样的家风好啊，要是以后你们几个都结婚了不分家，那就更厉害了。” 沈清东笑笑没说话，分家不分家的看以后。 但不管分不分家，在外人跟前他们肯定是要拧成一股绳的。 第140章 到底亏没亏本 好在众人没等多久，外头沈国华就领着周玉成等人进来了，有拿着大秤的，还有带刀的，显然是准备来杀黄猄的。 “国华，你可进来了，快称称这黄猄多少斤，咱们这么些人，能给匀多少？” 几个人找了绳子把黄猄的四肢绑上，这才吊在大秤上面称，这一个人还不行，得两人配合着来。 周玉成一边挪动秤砣一边看上头的点位，最后他大喊一声：“58斤6两，还不错，算是大黄猄了。” 一只黄猄能有58斤确实很不错了，以前大队也有人抓到过，那会称重不过是三四十斤罢了。 闻言，社员们皆是大喜。 “大黄猄啊，国华，给我匀两斤怎么样？” “我家也要两斤，我家也要。” “我家来个一斤就行。” 沈国华挥了挥手，冲着众人笑骂一句：“这没剥皮没算骨头呢，别现在就下定论，晚点儿不够分咋整？” 就这黄猄的皮全部剥下来，怎么说也得去个小十斤，再去掉骨头，那真是没几斤肉了。 刚刚喊话那人讪讪的：“咱这不是先预定嘛，这好不容易农忙结束了有肉吃，谁不想多换点？” 这不仅仅是黄猄，更因为这是不用票的肉。 他们农村人虽然穷，真要说一顿肉都买不起吗？显然不是，只不过他们没有肉票无法购买罢了。 沈国华道：“行了，先剥皮了一会儿再看，总不能都应着你家了，这还这么多户人家要呢。” 屋里头赵淑梅早就烧好了热水，这会儿扛出来，随后，以前干过屠夫的社员上前帮忙宰黄猄。 自打大批社员来了自家，沈清念就进屋里擦地瓜片了，等她再出去的时候，外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爹，弄完了？” “弄完了，念念想吃肉不？今天让你嫂子给你炒肉吃。” 打量着一地的狼藉，再看那搪瓷盆里最后剩下的几根骨头和几块肉，沈清念咋舌。 “之前那些肉呢？” “帮忙的人一家送了一个块内脏并骨头，别的都换成鸡蛋了，这里这几块骨头和肉，回头让你大哥骑自行车回趟你外婆家和你嫂子娘家，把这个送回去。” 今儿他们家抓到黄猄这么大的事情已经整个大队都知道了，估摸着明天就能传遍周遭的大队，要是不送回去的话，说不定会有人嚼舌根。 当然，沈国华不是因为担心这个才送的，而是他自己本身就觉得该给老丈人家送去。 “那鸡蛋在哪呢？” 话音刚落，沈清念就看见了放在屋檐下的鸡蛋，整整三筐并排放在一起，看着很是壮观。 “爹，这鸡蛋……” 沈国华头也没抬：“全都是黄猄肉换来的，这黄猄是卫明抓到的，回头你们把鸡蛋都搬回去，是卖是吃都可以。”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想过用鸡蛋换黄猄肉能收到不少，但这满满三大筐，属实是有点玄幻了。 “多什么多？咱这就是被人家看见了，不然的话卖到县里能更多。” 沈清念道：“爹，您可别说这事儿，这是投机倒把。” “我能不知道吗？我就说这黄猄肉咱们算是卖便宜了，以前那会，黄猄可比猪肉贵的多了，得是猪肉的两三倍价格，今儿我才给啥价？” 沈清念：“啥价？” “三十个鸡蛋拿一斤肉。” “这还不够？” 沈清念的声音拔高，注意到自家老爹的眼神又吐了吐舌头：“那三十个鸡蛋这么多，换一斤肉咱不是挺赚的吗？” 沈国华好笑：“你啊你！你就不适合管家，我问你，现在猪肉市价多少钱一斤？” “前段时间农忙的时候是八毛二一斤。” “可不？那一个鸡蛋卖到供销社能有多少钱？是不是才三分钱一个？那你说我这不是卖便宜了吗？” 沈清念眨了眨眼睛：“爹，你要这么想，八毛二算下来的话有二十七个鸡蛋，咱们虽然只比猪肉多收了三个鸡蛋，但咱们的鸡蛋不是能换回更多的钱吗？” 说句实话，只要有胆子，敢拿这鸡蛋拿去县里卖，别说是五分钱，八分钱一个都有人抢着要。 至于三分钱一个的鸡蛋，那也就是卖给供销社的回收价而已，供销社自己卖鸡蛋那也是卖五分钱一个呢。 沈国华叹气：“唉！要不说你傻呢，你不还是漏算了一样东西吗？” “啊？” 看着沈清念呆愣的样子，连坐在台阶上吃稔子的大头二头都笑了出来。 “姑姑笨笨，姑姑笨笨。” 沈清念走过去捏了捏两个侄子肉嘟嘟的小胖脸：“说什么呢，想要造反是不是？” “哈哈！姑姑别捏了。” 大头仰起脸冲她笑，露出一嘴紫色的牙齿。 “姑姑你是不是忘记算肉票进去啦？去买肉肉可是要肉票的哦，肉票贵贵。” 沈清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确实是没算进肉票，怪不得自家老爹这样说呢。 她无奈摸摸脑袋：“还真忘了这一茬呢。” “所以我说你不管家好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 沈国华摇摇头，又看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齐卫明，满意道：“得亏有卫明，不然你这家怎么当的你都不知道。” “哎呀！爹，咱们也不一定亏呢，谁说我不会当家了？” 沈清念上前在沈国华耳边悄悄说了一句，沈国华的脸色立刻不同了。 “念念，这样能行吗？” 沈清念：“咋不行？好些人都是这么干的。”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 沈清念笑眯眯：“刚刚那不是人多眼杂嘛，而且这事情咱也不是自己整，那都是要找人的。” 她跟沈国华说的内容也很简单，沈国华觉得卖亏了那是因为他觉得一个鸡蛋只卖3分钱，但要是这鸡蛋拿去城里卖呢？ 也不是说拿去城里了自己去叫卖，而是拿去城里给熟人卖，就比如说拿去给县供销社的孙海娇帮忙，你说她会不会帮？ 答案是肯定的，孙海娇一定会帮忙。 因为这年头城里人不养鸡不养猪，吃不到多少鸡蛋，鸡蛋和肉类都要凭票到供销社肉联厂购买。 城里这么多人，哪能每个都吃上？ 之前她去买东西的时候，孙海娇就跟她打听过他们大队的鸡蛋多不多，只不过沈清念当时没接茬罢了。 父女二人在外头嘀嘀咕咕一会，厨房里赵淑梅也准备好了饭菜。 “爹，念念，准备吃饭了。” “好嘞！来了。” 饭桌上，众人又问起了刚才齐卫家的事情。 这一次齐卫明倒是没瞒着，只不过是简单几句就盖过罢了，即便这样，老沈家众人也是义愤填膺。 沈国华皱着眉头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卫明你就跟我说，你讲道理不通，我去讲。” 开玩笑，跟老齐家那样的人还讲什么道理？这一看就是觉得齐卫明出息了想要齐卫明回去呗，脸倒是挺大！ “爹，你说什么呢！” 沈清念嗔怪的看了一眼自家老爹，真要是自家老爹和哥哥们去老齐家砸场子的话，齐卫明的处境反倒是会更尴尬，还会让社员们乱传。 “我这不是气不过嘛，你说说老齐家那些人。” “咱们不搭理就是了，卫明哥过两天也要去上班了，到时候他们能找谁？” 说到这个，沈清北道：“今天齐卫家一个劲说什么那边两口子病了，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想要来找幺妹你们借钱？” 沈清念和齐卫明对视一眼，随即沈清念想起前几天的一件事，“该不会是那个…” “那个啥？幺妹你说啊！” “是啊念念，啥东西？你们发现啥了？” 想着现在齐卫家也都这样明目张胆了，齐卫明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沈清念就直接说了。 “之前在场里忙活的时候，卫明哥的大侄女，就是妞妞，她去找我说话了，跟我说老齐家在商量……” 不出她所料，听完老齐家的计划之后，满屋子人都气得吃不下饭，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太过分了！齐平安那老小子，看我不揍他去。” “我看这事情最阴毒的就是齐卫家，今天早上我们打到黄猄也是他嚷嚷出去的，估计就是想抓到咱们的错处呢。” “说起这个那还真多亏爹说了今儿只拿鸡蛋换，钱也不要，刚才在那墙头上我就看见了齐卫家。” 众人一惊。 “什么？你看见齐卫家了？” “他爬我们家墙头上干啥？” 沈清西气呼呼：“还能干啥？肯定是为了抓咱们错处呗！” 沈清东冷静道：“估计是想看看咱家是不是收了谁家的钱，还好今天咱们家只是用鸡蛋换。” 闻言，沈国华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女婿。 不为什么，因为一开始他本来是想着有些乡亲家里头没有鸡蛋，他想网开一面用钱的。 但是当时是齐卫明跟他说必须要用鸡蛋，那些乡亲才和别人换了鸡蛋来的，这要是他当时收了钱，那只怕…… 齐卫明并不意外，也没有出声。 沈清东看向他：“卫明，他们这次来找你，你怎么看？” 没等齐卫明说话，沈清西就一脸愤愤。 “妞妞那孩子都这么跟幺妹说了，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很明显，老齐家这是算计上齐卫明了，为了钱呗，而且是很长远的一笔钱。 沈清东冷淡的看一眼：“我问你了？” ……沈清西闭嘴了。 齐卫明伸手给沈清念夹了两筷子菜，这才淡淡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卫明…” “不同了。” 众人都一怔，只听齐卫明继续道：“我如今跟以往不同了，既然结了婚，一切自然是以念念为主。” 沈清念脸色微红，抬眼看了一眼他，却见他眸中含着郑重。 她一怔，然后笑了。 看见他们的眼神交流，大家都眉眼含笑。 小两口这是感情好啊！ 感情好就行，就担心他们感情不好呢！ 沈国华点了点头：“我就一句话，你和念念现在是夫妻共同体了，你做什么决定的时候，也想着她些。” “爹请放心，我会的。” 沈国华不再说什么，而是岔开了这个话题。 今天的这顿黄猄肉确实是很不错，因为是他们自家捕到的黄猄，所以他们自个家留了五斤，蒸煮炒都用上了。 饭后，沈国华把原本放在盆里要给赵淑梅娘家和老蒋家的黄猄肉和骨头重新分了分，这次是拿竹片串在一起，一共分成了三份。 “这次卫明和念念能知道老齐家的算盘跟妞妞那孩子有关系，妞妞那孩子敢说肯定是她爹娘教的好，这一份匀出来，是给妞妞外婆家的” 妞妞她外婆家就是赵彩云的娘家，赵彩云和赵淑梅是出自同一个大队，算是同族的姐妹，沈国华是想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沈清东点头：“好。” “你别亲自送过去，让淑梅家里人送去就成。” “爹你放心吧，我跟我大舅子一说，他们总晓得的。” 听见沈国华说要把那些重新分了匀一份给赵彩云娘家，赵淑梅没有不高兴，反倒是心怀感激。 其一，这本就是齐卫明打回来的黄猄，能想着她娘家已经是不错了。 其二，肉是老沈家给的，但却是她娘家人去送的，以后她娘家跟赵彩云娘家一定会相处的更好。 老沈家不远处的树荫下，齐卫家坐在石墩子跟前盼啊盼，却怎么也没盼到齐卫明出门。 感受着空气中飘来的肉香，齐卫家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在心里对齐卫明大骂了几百遍。 这他娘的一进老丈人家没完了是吧？ 真把自己当成入赘的了？ 只可惜，饿着肚子他也还是得继续在这等。 黄猄的事儿估摸着都传到家里了，要是这会儿事情没办成，没要到钱没能让齐卫明帮忙还没拿到黄猄肉，那回去别说饭了，老爹老娘都能拎着棍子给他打上一顿。 只可惜，今天在老沈家墙头蹲了半天也没蹲到漏洞，不然他肯定上公社去举报他们投机倒把。 正等得心焦的时候，老沈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然后齐卫家就眼尖的发现，齐卫明和沈清东一道出了门，看样子是往新房子那边去了。 齐卫家眼睛一亮，赶紧就跟了上去。 到了新房子那边，齐卫家看见沈清东骑上自行车走了，原地独留下齐卫明一个人。 落单了？ 好机会啊！ 齐卫家赶紧上前。 第141章 不嫁也得嫁 “老三，我可算找着你了。” 齐卫明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要回院子关上院门。 “诶诶诶，别走啊老三，你看看你住的这地方，这青砖大瓦房，要不是我们，你能住上这地方吗？” 齐卫明的手一顿，看向他的目光带了些凌厉：“你什么意思？” 齐卫家自以为拿住了重点，顿时有些洋洋得意。 “老三，不是我说你，你还怨我们呢，但你想啊，你现在能住上这青砖大瓦房，娶了老沈家闺女，那不都是我们成全的吗？” “要不是我们当初的这么对你，老沈家能对你这么掏心掏肺吗？你能娶老沈家那么个宝贝疙瘩吗？” 齐卫明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早就料到了会这样，所以当时故意这么对我的？” “对对对！你这么想就对了，老三啊，你是不知道为了你我们牺牲多大，你也知道咱家那条件娶不起媳妇。我们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戏，可都是为了给你娶媳妇呢，不然我们能忍着被戳脊梁骨要你的断亲钱？” “二哥，你的意思，咱们还是一家人？” “那可不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老三啊，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一家人，永远一条心！” 齐卫明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二哥，有你这句话就好了。” 齐卫家面上大喜，刚要点头就听见了齐卫明的下一句话。 “二哥，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瞒着家里了，老沈家其实没啥子钱，这次起青砖大瓦房的钱花了一千多，全是借的，还有那自行车也是借钱买的。二哥你跟家里说说，把上次的断亲钱还有之前我的工资都给我拿来，这样我的日子才能好过点。” 齐卫家的心啊，从刚才的欣喜激动一下子拔凉拔凉的，开什么玩笑呢，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个啥？ 是为了给齐卫明送钱的吗？ 那是为了找齐卫明要钱的。 这会儿齐卫明还想要从他手上掏钱？ 还是一千多块钱？ 别说他不同意，就是他爹娘老子知道了也不能同意啊！ 一千多？爹娘愿意给他拔一毛钱他的姓都能倒着写！ “二哥？怎么了？你们不是为了我吗？” 齐卫家的脸一时有些僵，要是平时他早就破口大骂说对方心里没点13数了，看好不容易借着这个口子跟齐卫明搭上话了，他又不能就这么翻脸。 他搓了搓手，脸上有些为难：“老三，不是二哥不帮你，是二哥也没办法啊！” 没等齐卫明说话他就急急开口：“老三，爹娘累病了，家里需要钱，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事情呢。” “二哥的意思，这次不是要来还我们钱的，而是为了找我要钱的？” 齐卫明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这就是二哥说的对我好吗？我现在都欠这么多钱了，你们还打算从我身上捞钱？” “不是，不是，真不是这意思！” 齐卫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上蹿下跳：“老三啊！咱们家里没钱了，爹娘累病了，这几天光是带他们去看病就花了不老少钱呢，哪有钱给你哟！”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家农忙时候还天天出满勤？没听说上医院的事儿啊！” “可不就是农忙那会累坏了嘛，虽然没上医院，但找的都是土方子，也花了不少钱，家里实在是没法子了所以我才来找三弟你啊！” 要不是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找他又是为了什么事，看着他一脸真诚的样子，齐卫明都差点信了。 于是，他也一脸真挚道：“二哥你们看个病把钱都给花完了？这可不得了，这年头就是省城的大医院也花不上这么老些的，二哥你跟我说是哪里的土方子，我去跟公社武装部说一说，一定把钱给你讨回来。” 齐卫家原本是一直点头的，后面越听这话越不对劲，这怎么寻思着老三没点给钱的意思还是要找武装部帮忙讨钱呢？ 他们家里开没开过土方子药他还不知道吗？这就是个幌子而已，怎么讨？ “都乡里乡亲的讨啥？再说这两天爹娘吃那个药也好了一些了。” “那听着二哥你刚刚的意思，爹娘不是都下不来床了？” 齐卫家有些语塞，老三以前这么能说吗？ “老三，这……” 齐卫明伸手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放心，武装部那边我能说上两句话，那些开土方子的人是谁？我一定能把钱全部讨回来。” 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表情都轻松了几分。 “到时候等那钱一回来，我眼下的困境自然就解了，二哥你是不知道，老沈家因为欠了那么老些钱，平日里我都不敢多说话。” 齐卫家越听越不对味儿，这会他才反应过来，合着老三这意思是，找武装部的人帮忙拿了钱回来之后全都给他？ 他想的倒是挺美呢？ “老三，家里现在正难呢……” “我知道二哥你们疼我，为了我能跟老沈家结亲都能做出这样的牺牲了，那点钱还不都给我了？我现在刚结婚正是需要钱的地方，娘以前不也经常说攒钱是为了给我娶媳妇嘛，到时候我……” 听他这么美的打着算盘，齐卫家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老三倒是怪能想啊！想的倒是挺美的！ “老三，你先别说了，今儿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吗？那是啥？” 见自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齐卫家连忙道：“当然是为了爹娘生病的事儿啊！老三你看家里都这样了，你不出把力吗？” “我也想出力，不过实在囊中羞涩。” “老三，我有个主意，不仅能帮上家里，还能让你赚上一笔，你听听看啊！你现在不是在县运输队干活吗？你去外地的时候给带点儿东西回来一转手，到时候钱不就来了吗？” 齐卫明神色一冷：“二哥想让我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咋了？这都能挣到钱的事儿，老三，你可别守着那点儿规矩，我可跟你说……” 他还在说着呢，就听齐卫明对着他身后道：“几位干部都听到了吧？齐卫家想要挑拨我投机倒把，这思想觉悟不行啊！” 齐卫家一惊，回头看去，发现自己身后不知道啥时候站了好些人，而且这些人无一不是大队的干部。 他脸色一变：“老三，你算计我？” 刚刚还跟他二哥长二哥短呢，没想到却早就找了这么多干部在他身后？ 他可以想象，刚刚的这些话一传出去，少说这些人也得拉他去批斗个好几轮。 身后，周玉成等人上前一步。 “齐卫家，你有什么话可说？” 真是气死他了，当着他们的面就敢这么想，这齐卫家是半点不把上面的政策和他们这些干部放在眼里啊！ “不是，书记，我没有…” “没有，刚刚我们这么多人都听你说着呢，齐卫家，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 齐卫家转头看向齐卫明，眼里满是怨毒的神色：“老三，你害我！” 是了，要不是老三，他怎么会这样？ 都怪老三，他是故意引诱他说出这些话的！ “我害你？” 齐卫明冷冷一笑：“二哥，是我害你还是你害我？我和你怎么说也兄弟一场，你为什么要撺掇我去干投机倒把的勾当？” “老三，你狼心狗肺，你无情无义！爹娘都生病了你还这样，你等着吧，列祖列宗在……” 话音未落，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村里的治保主任沈国远捏住了他的双臂。 “齐老二，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纠察队说吧！” 但凡有这种对政策不配合的思想，那通通被列为没有觉悟的人，这会儿又刚是农忙结束要抓典型的时候，怕是齐卫家的这一通批斗少不了了。 “不是，沈主任，书记，你们听我说，我……” 周玉成哼了哼：“有什么话去到公社那边再跟上面说吧！” 他也怪不乐意的，好不容易放回假还要上公社一趟，还是出这种事情，简直是里外不讨好。 不过能有啥办法呢，前些天刚得罪了齐卫明和沈清念这小两口，这会儿沈清东请他，他就是不乐意也得给面子，且这也在他的职责之内。 就这样，齐卫家被带走了。 老沈家人千等万等没等到齐卫家回来报喜的消息，等到的却是公社那边来的通知。 今晚上公社那边有批斗大会，齐卫家被当成坏分子了，要他们全家一定到场。 得知消息的时候，陈兰香差点没从躺椅上栽下来。 “什么？怎么会呢？” 老二今儿不是去找老三了吗？ 怎么眨眼就变成了坏分子要被公社批斗？ 真要是被批斗了的话，他们老沈家还要不要脸了？ 大队里通知的人没说明情况，只是冷哼一声：“你们让他去做什么了自己不知道吗？” “废话少说，你们家人跟坏分子一个屋檐下住着，今晚上必须要去看，不然小心你们也被打成坏分子的标签。” 屋里人听见这话，齐齐打了个冷颤。 等通知的人走后，钱翠霞哭嚎一声：“娘啊！这可怎么办？” 齐卫家是她男人，这要是被当成坏分子被批斗了，那她怎么落得了好？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她笑话呢！ “我哪知道怎么办？” 陈兰香气呼呼地站起身，这会儿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站起身就在屋里破口大骂。 “这老二去干什么吃的？说了要去找老三，你看找了个啥？” “你个丧门星，还哭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去干活！今年粮食少了你就别吃了！” 老齐家里，传来了鸡飞狗跳的声音。 消息传到老沈家，沈清念还挺诧异，她本以为齐卫家会是先怀柔后威胁着要齐卫明帮他投机倒把，谁知道齐卫明都没正面缨锋，直接把大队干部给请了出来？ 不过这样倒也好，事情直接就解决了，只老齐家这一家子，估摸着以后要对他们恨之入骨了。 沈国华倒是觉得齐卫明事情办得挺漂亮：“就该这样让他们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真当你是他们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人吗？” 齐卫明只是微笑，并不多言。 从前他被拿捏，只是愿意被拿捏。 现在，他们凭什么？ 身边，一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他低头，迎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卫明哥，你别难受。” 虽然这是齐卫明自己做的选择，但沈清念还是担心他心里会不舒服，毕竟那也是他的亲人，他敬重了二十几年的亲人们。 “我不难受，你别担心我。” 说话间，他的手温柔地落在他的发梢上。 边上，沈国华眼尖看见了，随后把脸转向一边，无声地咧开嘴笑。 女儿和女婿恩爱，他最乐意不过。 因为突然通知公社那边晚上有批斗大会，而且还有他们本大队的人，不少社员都被叫去了公社。 实际上，就是没有强制要求，社员们也不想放过这种机会。 好不容易农闲下来了，这就是吃瓜的最好时刻了，有热闹谁不愿意去看看？ 然后当晚，大家就看见了脖子上架着个纸壳子的齐卫家，要不是陈兰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那是她家老二，大家伙都不敢认。 等上头开始点名为啥要批斗了，大家才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家伙，这齐老二胆子不小呢！ 居然敢撺掇着齐卫明这个吃国家饭的人投机倒把！这是想啥呢？ 同时也有人敏锐地意识到，老齐家这次怕是真栽了。 前头的分家和断亲，是彻底把齐卫明的情分耗光了，以后怕是真一点光都沾不上了。 角落里，周观云凑到叶婉儿耳边说了句话。 叶婉儿扭头看向周观云，眼里满是惊色，再看一眼场中被人丢烂菜叶子的齐卫家，她打了个寒颤。 周观云在威胁她！ 他在警告她，他们不结婚的话，她也会是这个下场！ 这年头，被批斗的下场！ 何况，她还是给人下药的名头。 只怕骂她的人比骂齐卫家的人多多了，从此往后她再无翻身之日。 这一次，她是不嫁也得嫁了！ 她屈辱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周观云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目的达成！ 第142章 山人自有妙计 这次的批斗给了老齐家一个明显讯号，齐卫明不再受他们拿捏了。 在公社陈兰香不敢摆脸色，等出了公社她的脸就沉了下来，一路上摔摔骂骂的。 “平安家的，你是想明天被批斗的人是你是不是？” 齐向阳没好气吼了她一句，这婆娘真是半点规矩场合都不懂，回头传到公社去，那上头的领导怎么想？ 陈兰香脸色讪讪的，也不敢顶嘴，拉了自家的人就赶紧往家赶，身后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他们的热闹。 沈清念没顾上看这些热闹，她这会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心脏正怦怦狂跳呢。 本来今儿上公社是不用骑车的，反正一起走路的人不少，但齐卫明坚持她也就依了。 现在看来，齐卫明为啥子要骑车？ 夜色已深，答案已经了然于胸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回到家齐卫明就搂上了她的腰。 不久后，新房子里传来她的低吟。 夜色漫漫，春色泱泱。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农忙放假的第二日，齐卫明就上县里去了，他要出差了。 不过于沈清念而言，倒也没有什么不舍的，齐卫明去上班了，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农忙过去了，大队里的副业开启了，因为之前县运输队说省运输队那边也要合作的事情，现在老院子那边噼噼啪啪的正在拆房子。 和沈清念猜想的差不离，怎么说也是要跟省运输队合作上了，沈清东没怎么说周玉成就同意把老院子那边翻新了。 老院子那边在翻新，这边沈清念和赵淑梅也着手开始在自家院子把方便面做了，毕竟前些天还应下了县运输队的单子。 同时，食品作坊也面临着一个问题——招人。 之前一直都是赵淑梅和沈清念一起完成，赵淑梅是主力军，沈清念是军师+辅助。 这一回眼看着大队马上就上心这作坊了，再不招人回头忙的就是她们姑嫂自己，所以沈清念和赵淑梅商量两天后，就在饭桌上直接跟沈清东要人了。 “大哥，作坊既然要扩建了，那咱们也不含糊了，跟书记要俩人，不然咱们自己干得累坏咯。” 沈清东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家幺妹，因为他知道，幺妹一旦这么开口，估摸着是已经想好了要啥人了。 果然，沈清念咳嗽了两声就开始了。 “首先嘛，咱们这里操作现在都指着大嫂一个人呢，大嫂太辛苦了，得找个干活麻利手脚勤快的，香莲婶子我看不错，能干活，嘴巴也能说得来。 其次，咱们这作坊上上下下也要搬东西，而且回头还得往县里送货或是进货买面粉，这得有个一把力气的男人吧！我觉得三哥不错，让三哥来咋样？” 没等沈清东开口，沈清西嗷的一声就站起来了。 “幺妹你说啥子？让我来作坊上班？” 他黝黑的脸上这会儿闪着光，相当兴奋，这可是工作呢，不用下地的工作。 虽说跟齐卫明那种每个月有工资拿的不一样，但这个给工分一样的爽，活计比下地要轻松多了。 听到沈清念这么说，其余人也有几分诧异。 “念念，让你三哥来做这个工作，不太合适吧？” 前头香莲婶子的那个位置他们没啥话好说，香莲婶子是妇女主任刘翠莲的亲妹子，也是嫁到了他们大队这儿，干活又勤快又麻利，挑她来作坊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但沈清西不一样，这作坊本来就是赵淑梅和沈清念支棱起来的了，这要是加一个沈清西进去，那大家还不得闹翻天？ 在人家眼里，那这可就是他们老沈家的副业了，虽然本质上的确是。 沈清念点头：“有啥不合适的？咱们作坊现在做得大了，本来就需要个男的。” 像是之前那些生意，难道他们不需要男的吗？不过是因为在家做，所以都是他们自家人帮忙搬上搬下而已。 现在都要搬地方了扩建了，凭啥还是他们老沈家免费出这个人力？ 沈清东笑了：“幺妹的想法我倒是理解，不过你觉得让你三哥去这事儿，书记会不会同意？” 本来这作坊的事儿就说好了是挂在大队名下，这一下子整了他们家三个人进去，然而作坊一共才要四个人，谁能没意见？ 沈清念却很有自信：“书记他一定会同意的。” “幺妹，你说的是前面你提的那个给你三哥四哥找工作的事情吧？这个书记已经说过了，过几天大队招计分员，到时候让三弟四弟去试试，能上一个。” “真的？” 这下子，老沈家全部人都惊喜了。 先前砖窑厂出启动资金的事情她是提了要求，没想到现在看样子，周玉成是要兑现其中一个工作机会了。 沈清东点头：“是，说是三弟四弟里头选一个。” “啊啊啊！那我是去当计分员还是留在作坊搬货？” 沈清西激动地摸着头，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被沈国华一巴掌甩在了头顶上。 “都还没定下呢，嚷嚷啥？” “爹！我这不是高兴嘛！”沈清西抱着头，面上苦兮兮的。 “还不确定的事儿，你乐个啥子。” 沈国华看向自己大儿子：“老大，你看这事儿能不能成？” “爹，你也跟着幺妹胡闹？” 沈国华脸一板：“怎么能叫胡闹？你幺妹干的事情啥时候没成过？我看就这样，听你幺妹的，你去跟书记说说去。” 说到这里，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说不算个事儿，我下午领着念念上大队办公室那去跟他说。” 沈清东：…… 沈清念嘻嘻一笑：“大哥你放心吧，这个事情我有把握的。” 她之所以有把握，原因当然归结到前几天周玉成因为叶婉儿得罪了他们的事情，而她发现事情发生后，周玉成也都在尽力找补了。 这会儿这事情出来刚好，借这个机会找周玉成拿好处，她相信周玉成不会拒绝。 沈清东轻笑：“幺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先问问看吧，不行的话计分员总是还有咱家一个位置的。” 对于家里即将多出来一个计分员，他也很高兴，虽然计分员算不上是正式的大队干部，还要天天跑地里，但怎么说也是半脱产，比起到地里干活是轻松多了。 因为这个事情，下午没上工之前沈国华就拉着沈清念上周玉成家里去堵人了。 得知这对父女的来意，周玉成哭笑不得。 “不是，清东是没跟你们说接下来大队招计分员的事情吗？” “说了啊！但作坊那边新建起来需要一个男人干活搬货送货也是应该的，总不能都我家出力吧。” 周玉成心里吐槽，这东西本来就是你家搞出来的，大队就是抽个三成利，你这就好意思来找我要工作了？ 偏偏，边上沈清念似笑非笑看着他，整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小妮子记仇着呢！ 难不成这回要如了她的意？ “国华，这个食品作坊在大家跟前都没咋说过，这一下扩建了多招一个人，要是还是你家的，社员们还不得闹腾起来？” 虽然这本来就是老沈家倒腾出来的东西，但挂名在大队下了就是不一样的，难道他们还要去跟大家说明这是挂在大队下的吗？真要那样的话，回头被举报的还是老沈家。 沈国华脸一转，给周玉成留了个后脑勺。 “我听我闺女的。” 周玉成气得鼻子都歪了，这沈国华真是，要不是知道他本身就爱女如命，他都要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了。 “念念，你咋说？” 沈清念笑了笑：“书记，这作坊那边上上下下的活计可也不少，我不是为了给我哥开后门才想让他去的，只要是他做习惯了这一道。” 周玉成在心里直撇嘴，还做习惯了这一道呢？那谁去做上两天做不习惯？ “书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去的这个人除了搬货送货之外，采购的事情也要负责，采购这种东西，咱们不放自己手里也不安心。” 周玉成心神一凛，这意思他明白了，虽说这作坊挂名到大队名下了，但实际上还是老沈家的东西，自家东西给别人采购，这怎么放心的过来？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那边沈清念又开口了。 “等到老院子那边修建好，第二副业的规模也不能叫作坊了吧？是不是得叫食品厂了？” “念念，你有啥话你就直说吧！” 沈清念捋了捋头发：“我之前听说，大队现如今跟我们家分的这几成也就是短期内的，等规模不一样了那分成也要重新划分…” 这话越说，周玉成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沈清东来，老沈家这些人真是太宠着这妮子了，这是啥都跟她说啊！ “念念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书记你不知道吗？到时候重新划分的话我们家挣得本来就少了，这会儿这么简单的要求大队都不能答应？这次能跟省运输队合作，那也多亏了英姐他们的功劳呢。” 要是其他人说这话周玉成还能骂两句，可眼前这位那会儿跟县运输队来的队长夫人这么好，指不定真有这事情呢。 “书记叔，我们这也是为了食品厂越整越好啊！这样吧，现在先让香莲婶子来上班，回头老院子那边扩建了再让我三哥来咋样？” 迎着她亮晶晶的目光，周玉成说不出拒绝的话，倒也不是他不想拒绝，而是刚才沈清念这句“叔”，摆明了就是拿捏他呢。 那意思很明显，答应了咱们就回到从前的关系，不答应那就还是生分的周书记呗。 犹豫片刻后，周玉成点了头。 “中！不过我得跟你们说，到时候大队里要是有啥子流言冲你们家去，我可不管的。” 沈清念笑嘻嘻的：“这个我们自己有办法解决，书记叔放心就是。” “念念，你能有啥办法？” 周玉成看着沈清念一脸疑惑，这改口的倒是快，不过要让那些社员们改口，他可不相信有啥好主意。 “山人自有妙计。” 得！嘚瑟上了！ 临走前，沈清念还跟周玉成一再确认了计分员的事情，直到得到保证了才跟沈国华回家。 刚出周玉成家门，沈国华就忍不住了。 “念念，刚刚你说的那是个啥子妙计？” 还能说服大队这些个人？ 连他都有点不大信了。 “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国华乐呵呵点头：“行，大不了到时候我端个椅子坐门外，谁不服来找我说。” “爹，你可别了，整得跟土匪头子一样。” 父女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家，刚好赶上上工的钟声，沈清东得知说服了周玉成，连着看了沈清念好几眼才走的。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赵淑梅和沈清念的时候，赵淑梅忍不住了。 “念念，你刚才说的那是啥子？怎么说服大队的人？” “事关他们切身利益，他们肯定会同意。” 见赵淑梅没反应过来，沈清念眨眨眼：“卫明哥早上走的时候把那几筐鸡蛋都给带去县里了。” “可不嘛，现在天热这些个鸡蛋咱们自家也吃不完，拿去换钱好些。” 沈清念点头：“那也分不同地方换钱。” 赵淑梅愣了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念念，你是说……” 沈清念笑着点头：“大家平常卖鸡蛋都只能卖到供销社，那才三分钱一个鸡蛋，要是咱们往后能帮他们提高价钱，他们肯定不会对三哥的工作有啥异议。” 事关自家的利益，相信不会有人这么傻。 “咱们真的能这样？”赵淑梅欣喜不已，“真要能成的话，以后我叫我娘家那边也攒着鸡蛋给你留着。” 反应过来，她又道：“念念，咱们这样算不算是投机倒把？要是算的话那可不行啊！” 现在家里也算是有点收入了，她和男人都有个工作了，要是真被扣上一个投机倒把的名头，那肯定要被拉去批斗，说不好还要蹲号子呢。 “嫂子放心好了，这事情要是能成，那就不是投机倒把，叫正常出货，跟咱们方便面一样的。” 赵淑梅一喜：“你是想直接卖给县运输队？他们能同意吗？” 真要是把鸡蛋卖给县运输队的话，他们自然是少了纠纷，也不怕有投机倒把的名头了。 第143章 你不了解男人 沈清念拍了拍自家大嫂的肩膀：“这事情我已经让卫明哥去问了，估摸着下次回来就能有信儿。” “那价格这方面……” 沈清念微微一笑：“大嫂知道平时别的单位要去供销社买鸡蛋多少钱吗？” “这我可不知道，咱可没买过。” 赵淑梅摇头，他们这些农村人去供销社卖鸡蛋还差不多，哪里舍得买鸡蛋？ “一个鸡蛋咱们卖进供销社三分钱，从供销社买出来五分钱，就连是大单位去也不例外。” “那不得卖便宜些？供销社赚这么多吗？” 沈清念道：“供销社那里的东西，就是贵些也有人买，甚至轮不上普通百姓家，我听卫明哥说平时他们运输队食堂是去的县养鸡场那边买鸡蛋，价格跟在供销社买一样的。” 赵淑梅眼睛一亮：“念念，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是真能把鸡蛋拿去县运输队卖，那咱们的价格也能提到五分钱一个？” “你说有这样的事情，大队的人还能跟咱家闹起来吗？” “那当然不能闹腾。” 要是真能有这层事情，不仅仅不能闹腾，而且社员们到时候还要把他们供起来呢。 要知道，现在社员们卖鸡蛋去供销社才得三分钱一个，这还是看个头大小，小的鸡蛋只能得两分钱。 要是卖到县里头都是五分钱一个的话，相当于每个鸡蛋多挣两分钱，那一年下来能多挣多少钱？ 不管是谁都不会嫌钱多的。 沈清念和赵淑梅在南乐大队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齐卫明在县运输队也在和梁英说这事儿。 当听闻齐卫明的话之后，梁英感兴趣地挑了挑眉：“你们大队想卖鸡蛋过来？怎么，不怕被纠察队盯上？” 作为县运输队的人，管的又是财务位置，她当然知道现在面临什么样的困境。 食堂里菜不够吃，但他们要是私自买了谁家的，回头被纠察队盯上他们也会有大麻烦。 以前也不是没有员工牵线过，但要是运气不好被纠察队抓到，那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轻则被口头教育，重则游街，蹲号子，这都有可能发生。 齐卫明：“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大队跟咱们单位已经有合作了，当时也没在合约中写明指定收的是什么商品。” 梁英笑了：“你想的倒是周到。” “那英姐，没问题的话……” 梁英摆摆手：“想好了怎么处理就去找食堂大厨，找我干啥？我可不管食堂采购。” “谢谢英姐。” “行了，去办事儿吧！要是真成的话尽早弄，到时候也给咱们改善一下伙食。” 刚打开门，齐卫明就碰上了梁英的弟弟梁建忠，这也是他到了县运输队之后交到的第一个好友。 “卫明，你咋在这？” 梁英在后头道：“建忠，你别耽误人家，过来。” 齐卫明跟梁建忠笑笑，然后走了。 从自家姐姐这里得知了齐卫明要把鸡蛋卖给食堂，梁建忠高兴不已：“那以后咱们饭堂岂不是天天能吃上鸡蛋了？” 虽然他们单位算是有油水的单位，天天也都有荤菜，但像是鸡蛋这种东西也不怎么好买。 这么多单位都跟肉联厂养鸡场合作，肉还好说，鸡蛋这样东西可不是啥时候都有的。 “就这点德行！” 梁英笑着指了指自己弟弟：“我是叫你好好跟人卫明学学，他也没比你大几岁，自己就考虑这么多了，你看你懂个啥子？” 想到自家弟弟和齐卫明的变化，她是真想要叹一口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姐，我这不是有你和我姐夫吗？有你们在我还用操心啥？” 梁英没好气点了点他的脑袋：“我和你姐夫还能护着你一辈子？行行行快别说了，我叫你来可不是让你在这当牛皮糖的，咱们队里往后要组队了知不知道？” 县运输队之前的模式一直都是各人走各人的单子，除非是很远的远程才要组合两个人一起搭档。 现在他们却打算换模式了，固定把人分好，以后排班就论组排。 梁建忠点头：“我知道啊！姐，我正想来跟你说呢，你看让我跟卫明哥一道儿组队怎么样？我想跟他一组。” 既然是组队，他当然希望自己找的是个和自己合得来的人，县运输队这么多司机，和他合得来的可不多。 梁英挑眉：“那你可来晚了，昨天就有几个人来说要跟他组队了，不一定轮得上你。” “什么？是谁来了？是不是段爱华他们几个！” 梁建忠有点不爽，自己都没说呢，这些人就捷足先登了，岂不可耻？ “你别管谁，咱们大队这么多人，带上你就有四个想跟齐卫明组队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要跟他一组你就自个说去。” “姐……” 梁建忠想要走一走自己姐姐这里的关系，真要是这么多人说了，那哪里还能轮上他； “别叫，这么多人，我要是给你定下，回头大家伙要怎么说我和你姐夫？” “那行吧我去找卫明说。” 梁建忠胸膛拍得砰砰响：“我得让卫明知道，跟我才是最好的选择，跟段爱华他们有啥出息？他们自己都没整明白自己呢。” “傻小子，快去吧！” “那姐，我这就去。” 看着自家弟弟傻愣愣出去的样子，梁英勾了勾唇，她让弟弟和齐卫明走近，何尝不是想让弟弟多学点东西呢？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这两人之间差的也太多了些。 想必就是看在她和男人的面子上，齐卫明也会答应这件事情的。 齐卫明这会儿还不知道即将迎接他的是什么，他跟食堂的采购大叔说好之后就回了宿舍拿出早上带来的几筐鸡蛋算钱，完事之后往县运输队的大门走。 趁着这会儿有时间，他想给家里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下次送方便面的时候直接把鸡蛋捎过来。 刚出县运输队的大门，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卫明，你上哪去？” 齐卫明回头一看，是梁建忠。 “去打个电话，你干啥去？” “我这不找你嘛，卫明你要打电话？往哪打，打回家？” 他嘿嘿一笑：“是给嫂子打的吧？要不这次带我见识一下？我还没见过嫂子呢。” 提起沈清念，齐卫明唇角微微翘起。 “这会儿见不到，就是传个话。” 公社和大队之间有一段距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接到电话的，而且他等下还要赶回单位，就更是没空了。 梁建忠也不失望，反倒是笑嘻嘻的：“卫明，你就领我看看去呗，刚好我也逛逛去。” 齐卫明没搭理他，迈开长腿大步往前走，梁建忠脚下一抹，跟着也上去了。 这一趟果然没听到沈清念的声音，不过梁建忠依旧很高兴，一路上都在跟齐卫明咕哝。 “原来你家在南乐大队啊，卫明，啥时候带我回去看看呗！” “嫂子是不是漂亮的很？不然怎么拿下了你？” 齐卫明脚步微顿，斜睨了他一眼：“要说什么赶紧说，别逼逼。” 说别的都没啥，但是他就是不想听到别人议论沈清念，不管是关于好还是关于坏。 梁建忠嘿嘿一笑：“卫明，队里不是要组搭档吗？你看我怎么样？咱俩一起，天下无敌！” “段哥和周哥早上来找我了……” “我知道啊！但他们两个来找你你不是还在犹豫跟谁一起嘛，现在跟我们一起刚好合适，卫明，咱俩多有默契啊，你看上次咱俩配合的，你说是不是……” 齐卫明心说默契是一个负责闯祸一个负责收拾烂摊子还差不多，不过这会儿刚处理了媳妇交代的事情，他倒是也没拒绝。 “段哥和周哥那边回头知道了要有意见的。” 梁建忠嘿嘿直乐：“那不能，包在我身上，一顿酒下去，我保管让他们都乐意。” 说完他看一眼手上的腕表：“时间刚好，咱们吃午饭去，回饭堂，咱几个吃顿好的，我请客。” 饭堂里每顿荤素都有，但免费给员工吃的也就是一荤一素，想要多几个荤菜那肯定是要加钱的。 一顿饭下来，段爱华和周哥当然是同意了这事情，而且没有生气，全程笑哈哈的。 饭后梁建忠拍着齐卫明的肩膀嘚瑟：“卫明，我说了他们两个肯定会同意的吧，咱们跟他们关系可好了，这又不是啥大事儿。” 齐卫明淡笑不语，段爱华和周哥当然不是因为这顿饭才同意的，身为大车司机，谁还缺这顿饭？ 他们之所以同意，不过是看在梁建忠姐姐姐夫的面子上，毕竟那是县运输队一二把手的位置，谁不让着梁建忠几分？ 但梁建忠愿意出面，这事情段爱华和周哥就怪不到他头上，这也是他让梁建忠主动开口的原因。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已经定下来了，下午三点钟，县运输队的搭档名单就出来了。 梁英就是负责写名单的人，当时看见了齐卫明和梁建忠的名字在一块还纳闷，特地把梁建忠找去问了问。 得知事情是梁建忠一顿饭解决的，梁英哭笑不得。 “姐，你别当我们解决不了，这事情简单的很，我都说了，卫明肯定乐意跟我一组。” “那你跟我说说，这件事情里面你学到了什么？” “什么学到什么？有钱好开路？” “啪” 梁英拿笔敲了一把自家傻弟弟的额头，“什么有钱好开路，你就没想过卫明干嘛叫你来处理？” 梁建忠一脸懵逼：“不是卫明叫我处理的，是我自己乐意去处理的。” “卫明怎么说了你才去处理的？” “啊！卫明说给段哥和周哥那里不好交代，我就说我来。” 梁英没说话，就这么看着自家弟弟，她倒是要看看自家弟弟有多蠢。 “这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听着弟弟冒傻气的回答，梁英无奈扶额：“那你要是当时不答应的话卫明会怎么做？” “我咋会不答应？这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恰好王书记这会儿进来，听见这话顿时乐了：“这是咋了？啥难不难的事情？建忠，有人求你办事儿了？” 梁建忠急忙道：“不是，姐夫，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跟我姐说卫明的事儿呢。” 梁英在后头把事情细细一补充，听完事情始末，王书记也沉默了。 沉默半晌，他伸手拍拍小舅子的肩：“建忠啊！这事情你确实得跟人卫明学学？” “嘎？学啥？” “你看啊，这件事情明面上看卫明没做啥没说啥，但实际结果卫明已经达成了是不是？那咱们就这么说，当时要是你不答应……”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英打断了：“你跟他说这个干嘛？让他自己悟就好了，他年纪也不小了。” 现在自家弟弟和齐卫明关系不错，她觉得让他们相处着来，潜移默化学着点就行了，她怕说多了影响二人关系。 王书记却摇了摇头：“这有啥的，我看这是好事儿，让他知道对他有好处，而且你不了解建忠。” 说完，他继续跟梁建忠说起来。 等王书记语重心长的跟梁建忠说完，让梁建忠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之处，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那我知道了，卫明也太厉害了。” 他不仅没有怪齐卫明算计他，反倒是觉得齐卫明这样厉害，想把对方当成榜样。 梁英一愣，随后笑了：“知道人厉害就好好跟人学着，别觉得人家这是算计你。” “我知道我知道，卫明没算计我，啥都是我自己说的，是卫明聪明。” 王书记点头：“多跟卫明学学，他是部队里出来的人，脑子也灵活。” “这我知道，那姐，姐夫，我先走了，找卫明去了啊！” 看着小弟乐呵呵往外走，梁英嘀咕起来：“还真让你说中了，这小子一点都不生气。” “那可不！你不了解男人。” 王书记看着自家小舅子的背影，心里也很满意，小舅子身边跟这个靠谱的人，他也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以后小舅子闯祸的几率大大减少。 “你咋这么给齐卫明脸面？我记得你可没跟谁这样过，就是别的部队退伍回来的人你也没这样啊！” “齐卫明不一样，换做是他没退伍，我估计现在在部队职位可不比他那个二舅子低。” 梁英一惊，心底对齐卫明越发看重起来。 第144章 戏剧化的转折 在食品作坊招人的事情引起社员议论的时候，知青点这边也迎来了一件喜事——周观云和叶婉儿领证结婚了。 因为都是插队到这里的知青，两人家里条件也就是普通家庭，所以并没有大操大办。 就是买了一斤肉请知青点的知青们吃了饭，然后把跟大队干部以及知青们一商量，把其中一间屋子改成他们的婚房。 不过即便周观云和叶婉儿没有大操大办，这件事情仍旧吸引了不少本大队的社员们。 大家下了工没事的就去逛逛知青点，言谈之间祝二人百年好合啥的。 当然，不管是社员们自己，还是所有知青们，都知道这些话的意思是真是假，大多数人来知青点观礼，也不过就是为了看热闹罢了。 毕竟之前周观云和叶婉儿的好事在大队传得沸沸扬扬的，就连三岁娃娃都知道他们大半夜躲在树林里打滚，谁又能是抱着单纯祝福的心态过来？ 被众人围观的主角之一叶婉儿今天一身素色，穿着的确良布料的白底波点衬衫，下半身是一条灰蓝色长裙，底下配的是上学时穿着的白色长袜和布鞋，看着青春又少女。 然而，此时她面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只是呆呆地听着两个女知青的摆布。 “婉儿，你这样不行啊，得笑笑。” “这根辫子这么编不好，我听说前些天沈清念结婚那会弄那个头发弄得很好看，你们会不会？” “那天忙着上工，我可没见过，再说了，人那不是说戴了塑料绢花吗？” 大家议论着，叶婉儿突然站起身。 “就这样吧！不弄了。” 她结婚的时候，这些人一个劲地说着沈清念结婚的事情，这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诶？婉儿？你干嘛呢，坐下啊，你这都没弄完呢。” 叶婉儿声音干巴巴的：“我说我不弄了，就这样吧，爱咋样咋样！” “诶你……” 李雨琪话还没说完，边上的周莹一把拉住了她：“行了，婉儿是新娘子，她说不弄就不弄了，咱们操心个啥？” 又不是她结婚，当她乐意奉陪呢？ “莹莹，这样不好吧！” 周莹撇撇嘴：“哪里不好了？不是她自己说要这样的吗？” 叶婉儿没理会她们，自己站起身走出宿舍，小院里这会儿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社员，最让她震惊的还是在门边的一个纤细身影。 看见对方，叶婉儿瞳孔一缩，她怎么会过来？是来看她笑话的吗？ 门边，沈清念自然也发现了叶婉儿看她的目光，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她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热闹，只不过是为了确定一件事情，叶婉儿的身份。 而看到叶婉儿的这一秒，她也已经猜到了，嫁给周观云非叶婉儿所愿。 联想到那天齐卫明中了药的事情，估摸着叶婉儿和周观云就是因为那杯酒才有的结婚这事情。 归根结底，还是叶婉儿咎由自取，所以她对叶婉儿并无同情之意。 让她没想到的是，叶婉儿竟然走了过来。 “沈清念，你很得意是不是？” 沈清念：？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命好，还嫁给了你们大队最好的男人，还有几个宠爱你的哥哥……” 沈清念扫了她一眼：“叶知青，你去过医院没？” “什么？” “查查你脑子有没有病。” “你！”叶婉儿银牙咬紧，死死瞪着面前的这张精致的脸。 是了，她上辈子为什么会讨厌她？ 一切都是沈清念太过骄傲，明明是个乡下人，她凭什么可以这么命好？ 虽然生在乡下，但这么好的家境，宠爱的家人…… 她冷冷一笑：“沈清念，别看你现在过得好，但你接下来可就不一定了，你们家齐卫明做的那个活计，在外面接触女人的机会可不少。” “诶？你也知道卫明哥是我家的？那你惦记个啥？” 沈清念似笑非笑：“叶知青，我劝你谨言慎行，毕竟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全天下该知道的人也还是有那么几个的。” 话落，果不其然的，叶婉儿的脸白了。 这下子，轮到叶婉儿说那句话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清念也不恼怒：“无所谓你懂不懂，反正我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今儿来这里，也不过是想要给叶知青你送上一份美好祝愿罢了，祝叶知青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她理了理衣服就往外走。 身后，叶婉儿脸色发白，偏什么也不敢说。 她漏了一件事情，那天她是给齐卫明下药了的，但他们没找来，她也就忘了。 现在，沈清念是在提醒她。 心里转过一万种念头，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敢再得罪沈清念一分。 此时，得知消息的周观云急匆匆地出来。 “婉儿你在这干嘛？” 他左右看一眼，见这里没有沈清念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的，他有些不想让沈清念看见自己现在的处境，更不愿叶婉儿这时候跟沈清念有什么冲突。 看见他，叶婉儿明显瑟缩一下。 “没什么…” 然而不等她继续，身边看热闹的社员们已经泄了她的底。 “叶知青能干啥？还不就是出来跟念念说话？” “我说周知青，我们念念现在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也该跟叶知青说说，别总是针对我们念念了。” “就是，念念跟卫明好着呢，能干得很，可是已经在县运输队找到工作了。” 周观云的面色一变，看向叶婉儿的眼神之中带了一丝冷色：“怎么回事？” “观云，我没有。” 把柄捏在周观云手里，哪怕叶婉儿并不乐意被他摆布，这会儿也不得不受制于人。 好在，周观云想要发火的同时身后传来了冯玮等人的声音，他这才止住了动作。 除了叶婉儿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她是流着泪度过的新婚夜。 当然，这些事情沈清念并不知道。 老院子那边忙碌了一个多月，终于算是把旧院子推倒盖了新的青砖大院子，为了能有足够的储物空间，这一次盖的房子还挺高，中间用一根根粗木头隔了一层，上面垫上了木板。 沈清念专程去看过，下面那层和正常屋子差不多高，上面那连着屋顶的半层略有些矮，但也不必低着头，用来专程储物很是不错。 一个月的时间，不仅仅是房子盖好了，甚至连那些货架以及竹筐等都备好了。 新院子盖成的第二天，沈清念等人就从老沈家把方便面以及粮食等转移了过去，当那一筐筐的方便面拉出来的时候，围观的社员们都忍不住咽口水。 好家伙，这就是老沈家之前在弄的那个劳什子副业，怪不得周书记这么护着呢，这一看就是生钱的东西。 至于社员们为什么认为这是生钱的，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这是粮食啊。 粮食，那哪有不生钱的？ 不说是城里那些不种田的工人，就是他们这种种田每年能分粮食的人，对粮食也是很欢喜的，要是手里有多余的钱，他们也乐意花钱多买点买粮食吃啊。 那些老老实实的倒是还好，有那些心眼子过于灵活的，直接就腆着脸伸手摸上去了。 不过往往都是手还没摸上那些个东西，就被人一竹条子抽了下来。 “什么该摸什么不该摸还不知道吗？这可不是你自家的玉米面子，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白面。” 被抽了手的人讪讪一笑：“咱这不是看看这东西嘛，大队副业是大队里的副业，又不是你们自家的东西，那不也属于我们群众的吗？摸摸怎么了？” 赵淑梅冷笑一声：“这是大队拿来换钱的东西，你这手倒是伸得挺长的，要不要今年你家的工分直接献给大队献给我们群众得了，你说怎么样？” 边上的香莲婶子也冷哼：“就是，你这么大方就把你家东西都给大队呗，咱们可都乐意得很。” 诚然，不管是赵淑梅还是香莲婶子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遇上了事情也丝毫不怕。 围观的社员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就是就是，反正都是群众的，把你家的工分都给我得了。” “把你家的粮食分我点儿呗，我家粮食快不够了。” “本来就是，这是大队的副业，你们逼叨逼叨伸手上去干啥？不问自取这叫偷！” 有了这一出，不管后面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哪怕是一桶一桶的花生油，也没人敢再动手动脚了。 等把东西全部都搬到了新院子那边，大队里也放出来一条消息——食品作坊要招一个搬货送货的人，人选是老沈家的沈清西。 这下子大家伙可是炸开了锅，尤其是一些不满老沈家的人，既然说了是大队副业，那怎么老沈家能这么多人去处理？ 沈清念和赵淑梅两个就不说了，前不久好不容易加了一个香莲婶子，哪想到这一换院子招的人又是老沈家的人？ 这又不是老沈家自己单干出来的东西，这可是大队的企业呢！ 有人不满就有人闹事，不出三十分钟，得到消息的人都围上了大队办公室，跟上一次劝说周玉成不要开砖窑厂的场景如出一辙。 周玉成看着外头一大票族老，只觉得额头突突直跳，瞧这事情给闹的！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沈清东：“清东，这件事情你们想好主意了吧？” 当初他就说了，真要是老沈家确定这样做的话，那他可不会帮老沈家兜着。 沈清东微微一笑：“书记叔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给我半个小时就好了。” 关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他已经从自家幺妹那里知道了，还真别说，这件事情压了这么些天，确实是放在今天说出来最为合适。 “各位长辈，今天这事情我只能跟一部分人说，不能跟全部人说，但我想，说了之后你们会愿意的。” 一位族老看着沈清东不满道：“清东，你爹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会就别在我面前打什么马虎眼了，什么事情是我们大家伙不能都知道的？” “自然是关系到各位切身利益的事情。” “哼！这算什么关系到我们切身利益？这食品作坊多一个人，那轻松的是你们老沈家，得利的也是你们老沈家，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就是，你们老沈家日子过得也不差了，怎么就好意思要这个机会？哪怕这生意是你们带来的，但你们家占了两个工作岗位还不够吗？” 沈清东顿了顿：“七叔祖，三叔公，五爷爷，大爷爷，要不您几位跟我到那边的工具房，我跟您几位说说情况，一会你们再定夺？” 他所点名的，基本上都是村里大姓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几位老人一听，相互看了看，然后都站了出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身后一些辈分比他们小的社员顿时不满了：“叔祖，你可不能听他的啊！” “爷爷，你忘了咱们来的目的吗？这事情怎么都是他们老沈家得利，你听沈清东的干啥？” 哪怕平时沈清东在大队能力突出人缘又好，这个时候也被大家伙嫌弃的不行。 无他，这是事关自身利益的事情。 一位族老冲着自家晚辈挥挥手：“听他几句话也不费什么时间，你们先等着吧。” “我们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能比你们年轻人蠢？” 众人：…… 沈清东微笑，伸手拿了工具房的钥匙率先走在前头，几位族老跟在后面。 十分钟之后，沈清东面带笑容的走出来，身后，几个族老也都是面带笑容，一扫刚才的凝重之色。 回到大队办公室，一群社员们见着老祖宗回来了忍不住围上去。 “族老…” “叔公…” 几个老头子挥挥手：“这件事情听大队的，我看着老沈家的清西就很不错，是个勤快的小伙子，加入食品作坊之后肯定能让作坊生意更上一层楼。” “没错，是这个理儿！” “我也赞成这事情，清西这孩子刚出生那会我还抱过呢，是个踏实懂事的。” 众人面色大惊，什么跟什么？ 几个老祖宗跟着出去这么一会儿，就都从了沈清东？ 这是什么戏剧化的转折？ 沈清东到底跟他们的老祖宗都说了什么？ “老祖宗，万万不可啊！” 第145章 引荐机械厂主任 几个老祖宗瞪眼：“你们几个小辈懂什么？” “不是，老祖宗，这好处怎么能都给老沈家赚了呢？咱们也是南乐大队的人啊！” “是啊，这是大队的第二副业，可不是老沈家自己整出来的东西。” 几位族老一挑眉，招手叫来了几个后人，在他们跟前耳语一两句。 然后肉眼可见的，那几个被叫到跟前的人都闭了嘴巴，显然都没啥意见了。 其余人更懵逼了，这是啥子情况？ 沈清东到底是说了啥？ “族老，这……” 不等几个族老开口，刚刚被族老招到近前的长辈已经下去了。 “来来来，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婶的。” “这事情我知道，我和你说……” 当不少人都知道沈清东开出来的条件之后，现场顿时安静了，没有人再提出意见。 就连那些原本怒气腾腾的社员，这会儿也跟哑火了一样说不出别的，更别提闹事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周玉成满脸问号。 这咋回事？ 他咋不知道还有主意能让这些人这么听话呢？ 沈清东微笑不语，对于这一幕，他和沈清念都心中有数，是早就料到的。 不远处，那几个族老客气的冲沈清东点点头就领着人走了，没有不满的意思。 周玉成忍不住了：“清东，这咋回事？” 刚刚还怒气腾腾呢，这会儿大变脸是吧？ 沈清东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出来，周玉成闻言，先是震惊，随后伸手冲沈清东竖了个大拇指。 “我说你们拿什么说服的那群老家伙呢，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一招确实是高，高的很！” 众人为什么要阻止沈清西去食品作坊上班？那是因为他们觉得食品作坊已经有了赵淑梅和沈清念两人，再多一个的话他们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这就相当于是这个岗位的机会全部都让给老沈家了，他们连想都没得想了，所以他们抗议。 但现在不一样了，沈清东说只要这个岗位给沈清西坐，那以后社员们手里的鸡蛋就能销去县运输队，一个鸡蛋能卖五分钱。 这是什么极品的大好事情？ 要知道，他们的鸡蛋送去供销社也才三分钱一个，但现在老沈家帮他们卖去县里，他们能挣五分钱一个。 一个鸡蛋多挣了两分钱，按照一家三只鸡一天三个蛋来算的话，一个月下来，他们能比以前多赚一块八，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说完了，周玉成又纳闷。 “诶，不过你要是这样说的话，这也不应该啊，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缺那一块多嘛。” 沈清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的确，不是家家户户都缺那一块多，但如果食品作坊的岗位不是沈清西上的话，那这一块多就没了。 不是沈清西，一定是他们自家吗？ 南乐大队人这么多，所有人对此都是心中有数的，语气去选一个不确定的机会，为什么不直接选一个他们一定能拿到手的稳稳的好处？ 而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 周玉成被沈清东的眼神看得奇怪，愣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清东，你…你…” 沈清东摊手：“书记叔，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周玉成无奈，片刻后这才道：“你们这个东西，是跟县运输队合作的，还是打算到时候另寻他路？” 这要是跟县运输队合作的话，那关系到的就是第二副业的事情，那算起来跟老沈家可没有很大关系。 但要是关系到其他门路，那可就危险了，这就意味着，老沈家可能要去了县里投机倒把。 “这个书记放心，这本账跟食品作坊的账分开的，我们老沈家可不干投机倒把的事情。” 周玉成松一口气：“那就行，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这既然是跟县运输队那边分开走账的，那他就不用担心是不是影响到第二副业了。 至于这属不属于大队管，就算真的属于，周玉成也是不会管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食品作坊本来就是老沈家人自己搞出来的，这是其一。 其二，这个卖鸡蛋的事儿，回头说不定自家也会参与进去，既然如此，他惹老沈家干啥？ 像是老沈家这种自己做事情还自己想好借口找补的，根本不用他费心管理的，这还不够吗？ 他早就想好了，只要老沈家能拿出合理的解释，甭管人家怎么弄，就让他们自由发挥就好了，他等着收钱多好？ 得知社员们最终的选择，老沈家众人都不觉得意外，这是他们早就想到的结果。 沈国华道：“咱们算是为大家出力了。” 对于这工作的事情，他并不觉得有愧于大队任何人，能够借这个机会帮大家伙把鸡蛋卖一个更高的价位，这就是对大家更好的回报了。 至于工作岗位，这食品作坊怎么来的？ 本来就是他们老沈家自己折腾出来的东西，凭啥不能让他儿子来做？ 随着时间过去，食品作坊那边也快速运营起来，香莲婶子做事情勤快手脚又麻利，算得上是赵淑梅的好帮手。 沈清念则是负责记录一些进出库的事情，以及盘点和拟定采购单等，沈清西负责送货采购什么的，大队每三天要去一趟县里送鸡蛋，每次他都是捎鸡蛋过去，回来的时候带上面粉。 要是单看表面，当然是沈清念的活计最为轻松，但实际上，沈清念要管的东西可不少。 单单是盘点，进出货，核算成本，拟定单子，处理进出订单这些都足够麻烦了。 就说香莲婶子第一天进来的时候，还觉得赵淑梅真是倒了大霉了，自己干的累死累活的，小姑子虽然也占了个名堂，但是却每天做的轻松活计。 但当她跟沈清念相处几天，发现沈清念经常为了核算东西或是盘账对票发愁的时候，她就知道沈清念的难了。 暗地里，她还跟赵淑梅嘀咕：“我刚开始还以为你家小姑子啥也不会呢，怎么我现在看着，这作坊里最忙的就是她？天天拿个笔在那里算啊算的。” 赵淑梅点头：“可不咋的，我干的这就是体力活，我家念念干的那都是脑力活，有时候哪个账对不上她可愁坏了，像是前些天换不到粮票，她也头疼着呢。” “我就说没这么简单的工作嘛！你家小姑子这是属于做会计的呗，那跟你家男人一样能干。” 赵淑梅与有荣焉：“那是，念念是厉害的，你别以为她只管这些，作坊销路这些也都多亏了念念呢。” “销路怎么也算到她头上？” 赵淑梅：“你还不知道咱们为什么扩建这个食品作坊吧？因为咱们作坊现在不止是县运输队一个客户了，咱们很快就能跟省运输队合作了。” “什么？咱们作坊要跟省里面的大单位合作了？” “那当然，这单子怎么来的知道不？因为县运输队的书记夫人喜欢我们家念念，专门给她介绍的。” 赵淑梅说的时候也不管真的假的，反正她就拿自己的理解跟对方说。 香莲婶子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因为她早就知道了，县运输队的书记夫人喜欢沈清念，这已经是南乐大队众所周知的共识了。 这自然是源于上一次，沈清念家新房子上梁的时候大队社员们亲眼所见见到梁英和沈清念的熟悉亲昵程度而断定的了。 自觉知道了内幕的香莲婶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跟大伙说？至少在她姐姐妇女主任那里是挂了勾的。 妇女主任刘翠莲又是个专门管妇女同志的，去劝那些死心眼的妇女的时候少不得就用上了这种素材。 “咱们华国的新标语是什么你知道不？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是在干啥子？男人那边不乐意你就真颓废了？你还不如人老沈家的念念呢，就不说嫁人怎么样，人家念念工作那一块那可是没得比……” 于是，一段时间过后，沈清念的名声又传扬开来。 所有人都知道，沈清念在食品作坊坐着最不可或缺的工作，食品作坊怕是离了她都得晃三晃。 打听到事情从哪传来的时候，沈清念扶额，心道哪怕都在一个作坊上班，也不能啥事情都告诉香莲婶子，不然哪天大队就传得满天飞了。 当然，这样传播开来对沈清念也有好处，那就是再也没有人质疑沈清念了。 这一日，是给县运输队送货的日子。 沈清西一整天下来已经送了三四趟了，最后一趟却是驮着妹妹一起去的。 这一趟并不是沈清念主动要去县里的，而是县运输队的梁英要她去的，单单是本着维护客户这个目的，沈清念就不会拒绝。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梁英叫她来，为的竟然是给她介绍人认识。 “念念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省城机械厂的技术主任赵义发赵主任。赵主任，这是沈清念，是我的一个妹妹，同时她也是咱们现在炙手可热的方便面的创新者。” 一番介绍，不管是沈清念还是赵义发，二人都觉得有些懵逼，这咋回事？ 这咋回事？ 怎么一言不合就给他们介绍？ 沈清念倒是挺惊喜的，机械厂的技术主任那相当于什么职位？ 这年头，你想要改进生活得靠机械，机械可不就是机械厂的技术部研究出来的吗？ 本来她还在想要怎么找机会去省城认识机械厂的人呢，这倒好，梁英直接给她推荐了一个机械厂的技术主任。 这下子她的真空封口器没跑了吧？ 跟沈清念不同，赵义发则是觉得有点被冒犯了，他什么身份，对方什么身份？ 别说是方便面的创新者，就是方便面的发明者在他这里也没资格说几句话啊，这会儿在他跟前介绍干啥？ 正当他觉得梁英没眼力见的时候，沈清念笑容满面开口了：“赵主任您好，见到您真的太高兴了，我是沈清念，来自本县南乐大队，很高兴见到您。” “赵主任，您是省城机械厂的技术部主任吧？说起来前段时间农忙那会儿我们大队还琢磨出一个加速剥玉米的机器，我觉得这要是通上电的话速度一定会更快，赵主任您有兴趣听听看吗？”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是关于农业一事，赵义发虽说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拒绝。 “你且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们那个剥玉米的机器原理是这样的，假设两面都是带着铁钉子的铁板，入口处是玉米大小……最后是由发条带动的……” 本来赵义发只是随便听听，但当他听到沈清念说的这么多东西的时候，他竟然感兴趣了。 随后，两人热聊了起来。 当二人结束这番对话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边上的梁英赶忙送上茶水。 “来来来，看你们两个说的起劲我都没好意思打扰你们，来，先喝口水解解渴，这都是新的茶缸，你们随意用啊！” 沈清念接过茶缸冲着梁英甜甜一笑：“谢谢英姐。” 今儿能搭上赵义发的线真是全都多亏了梁英，就冲这个，她叫梁英亲姐都行。 赵义发也笑眯眯的拿过茶缸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心里刚刚对梁英的那点子怨气消失于无形之中。 “小梁，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能认识这么个有眼光有想法的小姑娘，我可得多谢你。” 通过刚才的一番交谈，他脑子里已经拼凑出了好几个辅助剥玉米的机器，而且就算是不带电的，他也大概知道怎么整了。 毕竟很多东西原理都是相通的，对他这种内行人来说，融会贯通并不难。 梁英笑了：“有收获就好，赵主任我跟您说，我之所以给您介绍念念这丫头，实际上是因为念念当时跟我说过，我们这个方便面可以用别的容器装，然后用东西密封……” 她看向沈清念：“念念是吧？我有些记不大清楚了，你跟赵主任说说呗！” 赵义发眼睛大亮：“丫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去尝试，看看能不能做成。” 这个年头的人，大多数太缺乏想象力，所以他们做机械的也很难去调整东西，只能是先把东西生产出来，再逐步去修改完善。 如沈清念这样，大概原理知道一点儿，还擅长描述的，让他觉得特别有信心和奔头。 第146章 双赢的局面 既然梁英都帮她把梯子搭到这里了，沈清念当然不会拂了对方的好意，当下就把自己对真空封口机的了解说了出来。 这个东西在后世已经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小家电了，并不算什么难弄的东西，原理相较来说也要更简单些。 赵义发听得眼睛大亮，过程中还从包里拿了纸笔，细细记录下了沈清念的想法。 最后他感慨道：“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清安县有你这样的人才，要是早知道的话，我早就来你们清安县了。” “小同志，你给我提供了很多思路，等我回去研究研究，要是回头这些东西真的可以弄出来，那我一定有重谢。” 沈清念双眼亮晶晶：“其实我要的也很简单，如果到时候省机械厂真能把这些机器研究出来，那给我们作坊送一台就行。” 这年头就连个铁锅都不便宜，更别提这些机器了。 要是省机械厂真的能研究出来送她一台，相当于省下一大笔经费。 梁英生怕这样会惹恼赵义发，忙笑了笑：“念念可别开玩笑，吓到赵主任就不好了。” 赵义发闻言哈哈大笑：“那有啥，真要研究出来，别说是送一台，给小同志送一批机器都使得。” “那我就先谢谢赵主任了，提前祝赵主任马到成功。” “这丫头……” 梁英打圆场：“也就是看在赵主任您这么好说话她才敢这样的，赵主任莫见怪才好。” “好说好说！” 赵义发想了想，又在另一张本子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小同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以后要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完全可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咱们好好探讨探讨。对了，你也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给我，说不定回头我东西研究出来了要找你呢。” 沈清念很爽快，接过她的本子直接刷刷在上面写下了自己大队的地址，联系电话她写的是公社的电话和县运输队这里的。 二人交换了通讯信息之后，又畅聊了好一会，赵义发才向梁英提出告辞。 “小梁，原本我今天是打算在你们清安县休息一段时间的，但是现在有了新思路，我决定立刻回省城那边。” 梁英惊讶：“赵主任不再待会了？老王那边准备忙完了，还想要跟您好好喝一杯呢。” “你帮我跟王书记说一声，我下次来清安县的话一定叫他，这一次我就先回去了，实在是这小同志给我的想法太好了，我决定要尽早回去实验。” 虽然诧异，但梁英也顺其自然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等下回赵主任来我们再好好招待了。” “哈哈哈，招待得很好，很好，下回我来你们县，你可一定要请上这个小同志。” 客套一番把人送走之后，梁英上下打量了沈清念一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念念，我原先还担心你会惹恼了省城来的赵主任呢，倒是没想到，现在就连省城来的赵主任都叫你一声小同志你们。” 沈清念抿唇笑笑：“这一切多亏了英姐你，要不是你的话，怕是没这么容易搭上这条线。” 这位赵主任一开始的时候看她的轻蔑藏都藏不住，要不是有梁英亲自介绍，他肯定不会给这个面子。 所以说，梁英这份情她得记下。 “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想着你之前说的那什么机器，想着让你们认识一下，你要是真没本事的话，人家可不会真把你当回事儿，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有本事。” 对于沈清念今天的表现，梁英也很惊喜。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可以说，沈清念算是在省城机械厂排上号了。 “要不是英姐你照顾我，我哪来的这个机会？” 看她心中是个有本事的，又会说话又会做人，梁英真是爱的不行，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这丫头，要是我妹妹可就好了，真是哪哪都聪明，哪哪都体贴。” 沈清念顺着杆子往上爬：“在我心里，英姐跟我亲姐差不离咧。” “你呀你呀！” 这话把梁英逗得很是开心，笑了一会她才说起正事儿：“今天叫你来，除了省机械厂的赵主任来这件事情之外，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英姐，你说。” “是这样，之前给你们公社打过电话说省城运输队有意向跟你们合作，这事情你们还记得吧？” 沈清念点头：“当然记得，当时英子姐你提醒我们说作坊那边的环境也整改下，现在我们已经整改好了。” 从原来的家里整改成了单独的青砖大瓦房，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的区别了。 “你们整改好了？那就更好了，我接到通知，大约是三天后，省运输队那边会下来实地考察，你们不要错过这次机会，好好表现，真能成的话，到时候你们大队多一个单子。” 沈清念惊喜：“谢谢英姐，我们一定争气，不给英姐你丢人。” “不用这样，你这丫头！” 梁英笑了笑，转头又道：“是这样，念念，你也知道省运输队和我们县运输队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其实也是两家单位，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想跟你提前说说。” 沈清念点头：“那当然，英姐你说，你们县运输队是我们合作的第一个客户，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们沟通就是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省城运输队那边也都已经知道我们从你们作坊拿底价是多少了，省运输队的意思，他们好歹是省级单位，绝对不能拿的比我们低。但我们县运输队怎么说也是跟你们大队第一个合作的单位……” 其实说来说去，梁英要的也很简单，无非是希望他们拿货价能够低一点儿，保持在比别的单位低的情况下。 实际上这一点，之前沈清东和她已经预料到了，所以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也并不惊讶。 “英姐说的事情其实我们之前是有考虑过的，毕竟县运输队是我们食品作坊的第一个大客户，但是英姐你也知道，我们这方便面的制作成本其实也不便宜，能让的利也不多。” “来之前，我大哥就跟我说过，这一次给贵单位的供货价，我们愿意下调一部分。” “具体是多少？” 梁英有些激动，她还当沈清念听了这话要大吃一惊，回去仔细考虑呢，没想到人家这都已经早就料到了这一层。 沈清念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数字：“英姐，这就是我这边能给你的最合适的价格了，这也是我们商量过的最合理的价格，要是再低的话，我们的成本这一块就划不来了。” 梁英看了一眼价格，觉得有些不满意。 她想了想道：“这样吧，再降三分钱，以后这些货我们自己装车来，不用你们人力一趟趟的送了，你家那口子不就是送货的吗？以后要是时间赶巧，就由他回去的时候拉上来，你说怎么样？” 沈清念一脸苦笑：“英姐，不是我不答应你，这个价格的话，我们真没有多少赚头，现在粮票都不好弄的，单是粮票这一块的花销都要不少。” 实际上他们当然不会亏，但现在确实也是在粮票这一块上花销比以前高，利润比以前低了，所以她不愿意。 “再降低两分！” “英姐，您别为难那我啦！我就是个小喽啰，现在我们那作坊也不是我们自家说了算了，大队刚为了这个作坊投入了一千多块建了青砖大瓦房。我要是敢开口降这么多，回头大队要从我家身上扣的。” “再降一分，真的至少得降一分，念念，咱也是老熟人了，你也给我们想一想，这次我们还给你们介绍客户了呢。” 沈清念犹豫片刻，最后做出一副忍痛咬牙的样子。 “那就这么说啊！最低就是这个价格了，可不能再低了，不然的话回头大队真得从我家账上扣钱了。” 梁英满脸笑：“念念，这次我就多谢你了，回头有像省运输队这样的单子，我绝对给你介绍。” 能够从沈清念这里拿到017一包的价格，实际上已经非常便宜了，要知道，对比之前他们的拿货价，一下子低了3分钱呢。 一包少出三分钱，十包就是三毛，百包就是三块，千包就是三十，万包就是三百。 按照现在县运输队订货的次数，一年下来能给县运输队省下几百块绝不是说假话。 沈清念也非常高兴，这次的价格压成功了，原本沈清东算出来的是，如果县运输队有这个要求的话，最低降到015一包，现在是017，那算起来他们还是胜了一筹。 两个人都因为自己超额完成了任务而满意不已，认为这是于己方有利的局面。 商定了什么时候签订新的合同之后，梁英又拉着沈清念唠了一会家常，最后不知不觉一看时间，都下午五点半多了。 她干脆拉起沈清念道：“念念你还没在我们县运输队吃过饭吧？今天来试试吧？” “啊？这不好吧！英姐，我们回去吃就行。” 梁英笑笑：“刚好让你们看看平时卫明吃的都是什么饭菜，走吧，今天试试我们食堂大师傅的手艺。” 沈清西一直在外边等着呢，见着沈清念出来忙迎上来，“幺妹，你可算出来了，进去都好久了你。” “三哥，你久等啦！刚才一直在跟英子姐他们说事儿呢，对了，英子姐说叫我们在县运输队吃了晚饭再回去，咱们吃不吃？” 沈清西又惊又喜：“真的假的？咱们能在县运输队吃饭？那免费吃还是要付钱？” 说完他伸手摸了摸口袋：“念念，要不然咱们下次再吃吧？哥今天没带够钱。” 一旁的梁英把兄妹交流看在眼里，当下忙道：“谁说要你们出钱了？我们单位有招待餐的，走，先去吃一顿。” 听到不用钱，沈清西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一个劲地拿眼色看向沈清念，那眼神分明在说：幺妹，咱去吧！不要钱！ 沈清念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梁英就挽起了她的手。 “走走走，从这里骑自行车回你们大队也要一段距离吧？早点吃完早点回去。” 于是，沈清念和沈清西就混到了县运输队食堂的一顿免费的晚餐。 今天县运输队的食堂好吃的不少，三荤三素，还带一个海米冬瓜汤。 不知道是因为梁英带着他们还是啥，打饭的那两个阿姨笑眯眯地给沈清念和沈清西打了很多饭菜，每个菜都打上了，那菜都快满出饭盒了。 要不是这不是他们自家的饭盒，沈清念都想提一嘴打包带回家去了。 当然，最后她也没有吃不完。 有沈清西这个兜底的在，沈清念勉强吃了一半之后他就接过了剩下的饭，然后在梁英惊讶的目光中三口两口就干完了。 梁英道：“我还说你们要是吃不完打包带走呢，这下也挺好，不用带回去了。” 沈清念和沈清西对视一眼，二人欲哭无泪。 早说啊！早说他们就不会吃这么快了！ 不过没有早知道，沈清西摸着肚子憨憨一笑：“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太馋了。” 他当然不是没吃过好吃的，只不过是不想浪费粮食，也不想让人为难 沈清念也笑着点头：“县运输队的大师傅做饭真香，我也觉得好好吃。” 梁英道：“要论手艺你们家上次做的那个饭才是真好吃，我都恨不得再吃一次呢，对了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窗口看看。” 她是什么人？ 又怎么能看不出这兄妹俩的真实想法，当下只觉得有些感动。 这俩家里条件没她好的人，都知道在交谈之中维护注意她的感受了，这让她如何不想着多偏爱他们一些？ 沈清念忙站起身：“英姐，你可别点菜了，我们都已经吃饱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吃饱了。” 梁英笑笑：“你们想啥呢，我去问问明天吃的是啥。” 打饭窗口边，扎着短双马尾的阿姨笑眯眯的看了沈清念兄妹的方向一眼，转头就跟梁英打听起来。 “主任，那是不是经常来咱们运输队送货的小伙子？有正经工作没？是哪个大队的？” 梁英笑看她一眼：“杜婶子，你这是相看女婿呢？” 第147章 终究还是挨了一顿打 县运输队谁都知道，杜婶子家里有个独女在县医院上班，在这闺女不值钱的年头，杜婶子和老伴儿一反常态地把独女捧在手心。 杜婶子喜滋滋：“那咋了？我看那小伙子俊得很，身边跟着的那闺女是他妹子吧？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提起这个，梁英就乐了：“你知道那闺女是谁吗？” 杜婶子：“谁？总不能是他媳妇吧？我看着那俩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那闺女是前段时间你看中的小齐的媳妇，南乐大队那边的，今儿来是跟她哥送货来了。” 就说县运输队这工作，杜婶子那是专门花钱买进来的。 为的是啥？ 为的是给闺女找个合适的人选。 不少刚进县运输队的小伙子都被杜婶子盯上过，最近的就有几个月前刚进县运输队的齐卫明。 杜婶子的脸一垮：“是这姑娘啊！” 齐卫明那小伙子她盯了好久才确定对方单身，本来觉得这小伙子又高又俊又会来事儿，是做自己女婿的不二人选。 谁知道后面去问的时候才知道，人家刚结婚没几天？ 因着这事儿，县运输队全队上下都笑了她一通，她自己更是后悔不迭，要是早知道，她就提前问了，谁知道这才没多久的工夫对方就结婚了？ 不过很快，她就又打起了精神。 “怪不得小齐能娶这姑娘呢，这姑娘跟她哥一样，长得怪俊咧！” 梁英笑了：“杜婶子我可跟你说，这小伙子家是乡下大队的，可没工作在县里。” “啥样的情况？主任你跟我说说呗！” 梁英倒是没有拒绝，杜婶子她闺女她也见过，是挺好的一个闺女，当初她还差点儿考虑过要给自己弟弟介绍。 如果沈清西能和她成的话，倒也算得上一桩好事。 听完老沈家那边的基本情况，杜婶子连拍大腿：“哎哟！这怎么看怎么合适啊！这家里疼闺女好啊，我家不也疼闺女吗？上头的大嫂明事理就更好了，我家闺女不会主持那些个家伙事。” 要说这唯一的不好，那也就是这小伙子的工作是大队里的，属于半脱产，不能到县里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梁英无语：“杜婶子，你这都没怎么了解就觉得好了？你闺女今年不是也才二十一岁吗？” “主任，二十一岁可不小了，你看那边那姑娘，一看也才十七八岁吧？咱们这边姑娘嫁的都早呢。” 梁英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杜婶子已经自言自语起来。 “回头我去南乐大队看看才行……” 梁英：…… “杜婶子，你帮我拿个饭盒，把今儿的荤菜都各打包两勺。” 杜婶子回过神：“主任拿回去给书记吃？我刚刚看书记好像打了饭的。” “管那么多呢，赶紧打饭，水煮蛋有没有？再加俩水煮蛋。” 看着梁英拿着饭盒走远的背影，杜婶子恍然大悟。 “嗨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能领他们来这吃饭，那主任肯定是看重他们呗！” 另一边，梁英送沈清念等人到了单位门口，这才把饭盒递过来。 “念念，这个你们拿回去，给家里也加个菜。” 沈清念直摆手：“英姐，这可不行。” 早在刚才在饭堂看见梁英拿着饭盒回来的时候他们就怀疑了，但那时候人家也没说，他们总不能自作多情开口吧？ 梁英笑着拉过了沈清念的手：“拿着，这不值当啥，你不要食堂也是剩下，快带回去。” “英姐……” “今天要不是你来，省机械厂的赵主任我可不一定招待得好，这事情还得多谢你，你快拿着。” “英姐，这事情应该我感谢你才对。” 梁英看一眼手表：“你可别跟我纠结这些了，大不了回头你们来送货的时候给我带点笋干，我就好那一口。” 还没等沈清念说话，她又道：“这都已经下午六点钟了，赶紧回去，不然晚了你家里人要担心了。” 听到已经六点钟了，沈清念也不跟梁英客套了。 “英姐，那你等我，回头我让我哥给你多带点儿笋干来，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兄妹二人上了自行车，沈清西脚下生风，跟蹬上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的就往南乐大队的方向赶。 好在这会儿是盛夏时节，就算是六点了太阳还在天边挂着，倒也不影响他们赶路。 路上，沈清西问自家幺妹。 “幺妹，你怎么收了这个饭盒？这些菜估摸着值不少钱呢。” 他之前曾经去国营饭店看过，人家那一份肉就是一勺子，一勺子肉就要两三毛钱了，他们这重重的一饭盒，算起来可是贵重得很。 沈清念道：“那会儿情况都这样了，再还给英姐有啥意思？大不了咱们回头也整点儿肉给英姐送来，对，再多找点笋干。” 南方物产资源丰富，竹笋从二月份到五六月份都有。 尤其前段时间下了雨，最近的竹笋可不少，每天都能看见社员们背着大竹笋回来。 就昨天沈国华还背回来了两根大竹笋呢，昨晚上他们就加班切了出来，泡上水之后能吃好久。 沈清西嘀咕：“咱家去哪还这么多肉？” “怎么没有，上次那只兔子不就行嘛！” 沈清西惊讶：“幺妹，你不是说那只兔子要留着养吗？怎么这会儿要杀了吃？” 他们跟齐卫明进山的时候不仅抓到了黄猄，还抓到了一只兔子，当时因为有黄猄就没杀了吃。 后面沈清念说正好养来配种，怎么这会儿又舍得杀了？ 沈清念顿了顿，想到要配种的兔子，她确实是舍不得。 有了兔子的话，他们以后就有源源不绝的小兔子了，她是真不舍得杀掉。 不过这也不难，田鸡和田螺在城里一样是稀罕东西。 “日子还长咧，总有机会能还上的，不行的话三哥，你和四哥多去抓点田鸡回来也行啊！” 沈清西乐了：“说的也是，那我之后和四弟多出门看看。” 兄妹俩一边说话一边骑车，时间过得也快。 等回到村口的时候，兄妹二人就听见那边树下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三，念念，是你们不？” 沈清念惊喜：“爹，你咋在这？三哥，快停下，是咱爹来接咱了。” 车子刚急匆匆停下，那边就传来了沈国华的冷哼。 “我咋在这？你们心里头不清楚？今儿出去都多久了？这么久不回来，我这心里都急死了。” 沈清念知道这话下来倒霉的肯定是自家三哥，当下忙解释起来。 “爹，今天也是意外，是英姐那边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完事了又非要拉着我们在那边吃饭才回来晚的，刚忙完我们就急冲冲回来了，不信您看三哥的鞋，估计都要蹬破了。” 听见沈清念这么说，本来即将落到沈清西脑袋上的手堪堪收了回来。 “是吗？你三哥没带着你瞎玩？” “爹，您说啥呢，是英姐那边打电话到公社找我我才去的，这可算不上瞎玩，我们心里都有数呢。” 沈国华点头：“这还差不多，那行，先回家，我们都等着你们吃饭呢。” 等回到家，沈清念刚说完在县里吃过了，沈清西就屁颠颠拿着梁英给的饭盒进来了。 “爹，大哥大嫂，你们看这是啥？肉……哎哟！” 一声痛呼响起，沈清西眼泪汪汪看向自家老爹。 “爹，你干啥打我？” 沈国华脱下鞋子：“老子打的就是你，带着你幺妹在县里胡闹不说，居然还去国营饭店了是吧？老子的家就是给你败没的。” “不是，爹，我没……” 沈清念赶忙上去拦：“爹，我们没上国营饭店，您别打了。” “念念，真没上国营饭店？你说实话，爹不打你。” 沈清念哭笑不得：“爹，真的没有。” “那这肉是哪来的？” 沈清念赶忙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下子，屋子里众人才算清楚怎么一回事儿。 “梁主任硬塞的？” 看着饭盒里满满的荤菜，沈国华傻眼，这年头咋还有人硬塞肉的？ 沈清东：“当时那情况确实不好太推辞，那就按幺妹说的来，回头你们多出去抓田鸡，咱们也不能让那边吃亏。” 赵淑梅也道：“我中午时候多去看看哪里有竹笋，咱们多晒点笋干给梁主任送去。” 沈清西：“等下吃完饭我就出去找田鸡。” 平白收人东西，这本就不是他们的风格。 更何况，这还是齐卫明单位的领导，更是他们的合作商。 就单单是为了齐卫明的工作着想，他们都不能收人这些好处。 沈清念：“爹，你们别说了，先吃饭吧！” 她可没忘记，为了等她和沈清西回来，家人们还没吃饭呢。 “好好好，这就吃。” 沈国华应了一声，伸手摸了摸那已经发凉的铝饭盒：“有点凉了，拿去热热才好。” 赵淑梅立刻站起身：“爹，我现在拿去热吧。” “不用拿这么多，鸡蛋给大头二头热了，这些肉…” 犹豫一下，沈国华道：“肉也不用热了，一人夹两筷子压地瓜粥底下，一会就热乎了。” 虽然这满满一饭盒都是荤菜，但他仍是舍不得一次性吃完，这年头肉太过难得。 沈清念在一旁看得心酸：“爹，你们一整盒都热了吃呗，这就没多少。” “是啊爹，我们在县运输队那边都吃过了，你们多吃点。” 沈国华伸手想要给儿子再来个大逼兜，见他脸上的关切，这才收了收手。 “明儿一起吃，今天先这样。” 沈清东笑了，率先伸手夹了一筷子肉。 “爹说的是，明天咱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再吃，今天一人吃两块已经不少了。” 众人你谦我让，相处的尤为和谐。 吃着饭的工夫，沈国华问起沈清念今天在外头事情都咋样，碰见了什么人，沈清念也都一一把过程说了一遍。 得知沈清念遇上了省机械厂的人，一屋子人都很是高兴。 “幺妹真厉害，在省机械厂的人跟前还能说话呢，换作是我，估计腿都打颤了。” “念念，那位赵主任真的说以后机器弄出来了送你一台？” 沈清念笑：“这要看他能不能弄出来了，要是能的话，我估计他是愿意的吧。” 赵义发说的那句送一批都行的话沈清念并没有转告给家人们听，她怕到时候家人对赵义发抱有太高的期望。 至于赵义发会不会听了他的理念然后不搭理她，忘记之前的承诺，沈清念也并不害怕。 省机械厂没有，她可以去别的机械厂，她相信省机械厂能把这东西研制出来，别的机械厂也一定可以。 至于产权商标技术这种东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这年头的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意识。 当然，如果赵义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她到时候也一定会提醒对方把这项工作做好。 说完了赵义发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县运输队降低单价这件事情上。 “一毛七一包的话还是有得赚的吧？” “县运输队那边压价也够狠的，一下子压了三分钱呢，之前可是每包能卖两毛钱的。” 沈清念笑道：“县运输队怎么说也给我们带来了省运输队这个大客户，所以压价就压点儿吧，而且她也说了，以后他们来拉货，到时候三哥就不用跑这么多趟了。” 沈清东点头：“不用担心，就算是压到这个数咱们也还是有得赚，不过这样一来，回头合同要重新定了。” “这价格变了，是不是得跟书记说一声？” “那必须得说，现在作坊挂在大队名下呢！” 赵淑梅忧心忡忡：“真要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一次大队就会趁着这机会把那个利调整，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沈清念和沈清东对视一眼，二人眼里的意思对方都能明白。 的确，当初建青砖大瓦房的时候他们就想过大队一定会调分成比例，毕竟这作坊现在大队也出了不少钱了。 但事情一下子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们也是没有想到的。 沈清东：“回头我跟书记说说看吧！” 沈清念：“这个事情先不着急，英姐说过几天会跟省运输队考察的人一起下来，到时候让书记看看我们家和英姐的关系，说不定还有转机。” 此时的众人都没想到，三天后的考察会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第148章 齐卫明的小跟班 眨眼间，三天已到。 这一次县运输队的王书记没有来，是梁英带着省城运输队的人来的这里。 一行人一共来了五个，分别是梁英和省城运输队的谢主任以及周干事，另外两个梁英没介绍。 沈清念和周玉成等人在村口接到人之后，一路就往新作坊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作坊，看着刚修建完的青砖大瓦房，梁英赞叹一句。 “上回来你们这里的时候，这可没弄成这样，你们有心了。” 周玉成笑眯眯道：“我们食品作坊非常注重食品安全这一块，以前是没有经费，现在有经费了，当然要把生产环境弄得好一点，这也是为大家负责。” 听到这话，梁英身边的谢主任开口了。 “梁主任，这作坊是刚建成的？” 梁英也不介意多为南乐大队说话，听了这话直接点头：“没错，上次我们刚合作的时候来，那会儿作坊还不在这里，现在这一次是专门新建的作坊。” “这屋子看着不小，建造起来也要花费不少钱吧？看来这生意还真是能做。” 周玉成忙道：“前期我们副业盈利所得去掉成本后也大都用来投进这作坊了，毕竟食品安全很重要。” “好！好！你们这个想法很好，做食品生意的，就要为人民负责！” 谢主任显然很满意周玉成的说话，看了又看作坊的外围墙。 刚进院子里，就传来狗叫声，院子里的一喜二喜见到陌生人受惊了。 几人都被吓到了，往后退了退。 沈清念上前护在几人身前：“英姐，谢主任，你们别担心，这狗子已经拴起来了，伤不到人。” 说话的时候她对着一喜啧了啧嘴，一喜立刻摇着尾巴想要过来贴贴她。 “你们这里还养狗？” 沈清念点头：“那当然，主要是为了食品安全这一块考虑。” 谢主任纳闷：“你们说换个生产环境我还能理解，这养条狗，怎么就能对食品安全造成影响？” 沈清念看了众人一眼，这才叹了一口气：“谢主任，咱们华国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这会儿并不是家家户户能吃饱饭的，你看我们外头围墙垒这么高，也是这个道理。” 一喜聪明，警觉性又很高，叫得也凶，她选了又选才在狗子里面选出一喜来作坊这边看门。 而事实证明，一喜过来也确实有用，作坊刚搬过来那天就有人晚上偷摸摸想要进作坊了，一喜直接把人吓跑了。 听到沈清念这话，梁英也愣了：“念念，你是说你们大队这里……” 沈清念摇头：“我们养狗不是因为我们大队有这种人，而是为了预防这种人，别说是我们大队，就是其他大队我们也得防着，这毕竟是入口的东西。” 真要是那些人在他们大队买的方便面出什么问题吃坏了人，那他们大队这个生产商，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谢主任赞叹一声：“你们大队思虑的倒是很周到，就该抱有这种精神。” 就算是本大队的人不动心思，别的大队要是来耍花招了，那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南乐大队，还会影响到他们这些买家。 别以为他们作为国家单位就不怕了，实际上他们怕得很，真要出了问题，他们顶上的老大都得换人，更别提他们这些接触的人了。 周玉成一脸严肃：“还请谢主任和梁主任放心，在我们大队绝对会杜绝各种食品安全隐患。” “好，好！” 交谈之中，沈清念和周玉成带着他们参观完了整一个食品作坊。 当发现所有东西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制作过程也干净卫生，的时候，谢主任和周干事都很满意。 真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大队都能这么用心，有这么高的觉悟性。 看看这些工作人员，脸上都带着口罩，那两个女员工，头上还戴着帽子，说是为了杜绝头发掉下来。 别说是乡下作坊，这种觉悟性，换做是他们省城的食品单位，那都不一定有呢。 于是，在一碗泡面下肚过后，谢主任开始向周玉成询问起进货价。 一番扯皮之后，周玉成面上喜滋滋地领着省城运输队的谢主任和周干事进屋里签订合约。 外间，沈清念刚凑过来要跟梁英说两句，一道响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嫂子好，听说你家饭烧得很好吃，我今儿能不能去你家吃饭？” 因为这道声音很突然，沈清念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一大步。 梁英一巴掌拍在自家弟弟肩上：“建忠，胡说什么呢，看都把人吓到了。” “念念你别生气，这是我弟弟梁建忠，他跟卫明是工作搭档，所以对你有些好奇。” 沈清念点点头，这才看向梁建军，年轻男人生得高大俊朗，看起来有点憨憨的，跟梁英长得并不太像，难怪她刚才没认出来。 “嫂子好，我今儿是特地来看你…哎哟！姐！” 梁英横了弟弟一眼：“都叫你不要胡说八道了，还乱说是不是？” “姐，姐，我不说了。” 沈清念笑笑：“是对我好奇吧？我听卫明哥说过你。” 之前齐卫明在的时候没少和她说起过梁建忠，这货在齐卫明那里其实就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傻白甜，心思简单，人也不坏，平日里对齐卫明很是崇拜。 梁建忠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好奇，卫明天天说嫂子你多好多好，我这不是好奇嘛，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来看看，嫂子你别见怪。” “那有什么见怪的？卫明哥不在，不然都该请你回来坐坐的，多亏你照顾卫明哥了。” 许是没想到沈清念会这样说，梁建忠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照顾齐卫明？实际上是齐卫明照顾他更多一些吧？ 他挠了挠头：“其实平时是卫明照顾我比较多，等卫明办完事回来，我一定来你们这里看看。” 说完他又诧异地看向沈清念：“对了嫂子，卫明没回家到底去干啥了？办什么事情去了？” 沈清念心里一突，齐卫明回来了？ 齐卫明是请假的？ 那他是干啥去的？为什么都没通知她一声？ 心里虽然着慌，面上她却不动声色：“啊？卫明哥没回来啊！我也不知道？” “嫂子你也不知道吗？奇怪，跑哪去了？我以为他是回家了呢。” 沈清念忍不住追问：“卫明哥是啥时候回来的？这一趟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吗？他是在哪里请假的？” “是啊，我们是固定搭档嘛，卫明哥没来得及跟你说吧？以后我和他都一起搭了，当时我们是回到了省城卫明才出去的，具体我也……” 梁建忠话还没说完，梁英就咳嗽两声：“卫明请假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是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情要处理，念念你不用担心。” “啊？工作的事情？” 梁英横了一眼弟弟，这才捏了捏沈清念的手：“念念别担心，卫明是有事儿，具体我就不跟你说了，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回头等他回来和你说吧！” 听到连梁英都这样说了，沈清念心里更诧异了，齐卫明究竟干嘛去了？怎么梁英他们好像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不过此时她倒是也没拂了梁英的好意，当下点了点头：“没事，卫明哥这么大个人了也应该懂得照顾好自己了，我不担心。” 梁英笑道：“先不说这个，说说别的吧，你看我今天带来的那个婶子眼不眼熟？” 沈清念一愣，梁英带来的婶子？ 一旁的梁建忠急急道：“不就是饭堂的杜婶子吗？姐，杜婶子来到底是干啥的？” “你这小子，念念这还没猜出来，你就给我把谜底说了。” 经过梁建忠的提醒，沈清念也反应过来，刚刚在梁英身后的婶子，可不就是上次在县运输队打饭遇上的阿姨吗？ 她笑道：“英姐，今天你们怎么还带了饭堂阿姨来了？是怕我大嫂做饭不好吃吗？” “可不是这意思，你们大嫂做饭比我们饭堂大师傅做饭还好吃呢，我今儿把杜婶子带来，是另一件事儿。” 她凑近沈清念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沈清念的眼睛登时亮了。 “英姐，真的假的？那位婶子是相中我三哥当她的女婿了？她家里条件怎么样？英姐你了解多少？快跟我说说！” 眼看着沈清念一听到这些八卦就变了个样子，梁英笑了笑，这才在她耳边娓娓道来。 “说起来你不信，杜婶子当初进我们县运输队，为的就是招女婿，没想到县运输队未婚的少，大多都是结了婚的大老爷们，她闺女这才拖到了现在。她闺女在县医院上班，跟你三哥差不多大……” 听完那位杜婶子家里的条件，沈清念觉得有些惊讶：“杜婶子家条件这么好，不能看上我三哥吧？是不是她家闺女有啥隐疾啥的？” “那没有的事儿，那姑娘我见过几次，人不错，长得也好看，就是被杜婶子折腾多了不想草率把自己嫁了，跟杜婶子对着干呢。” 说这话的同时，梁英又列举了好几件事情，都是以前杜婶子为了给女儿找对象闹过的事儿，沈清念听得直咋舌。 在沈清念和梁英八卦的时候，另一边，沈清西也有些懵逼。 第149章 被周玉成算计了 “婶子你是……” 沈清西觉得有些奇怪，这不是县运输队来的人吗？怎么产品和制作过程不咋问，反倒是问起他的终身大事来了？ 那模样，活脱脱的就是一个20版的秋香婶子，一看就是做媒人的。 杜婶子笑眯眯道：“产品那些有我们梁主任在，我不担心，我们年纪大的人，就喜欢操心你们这些后辈的人生大事。” 天知道，为了今天来南乐大队的机会，她求了梁主任多久？ 甚至，她还破费给王书记送了一瓶茅台呢，所以这个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小沈啊！你今年是20岁是吧？在这工作多长时间了？” 沈清西非常尴尬，但这到底是县运输队来的人，他又不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我们这个作坊刚成立，我也才进来没几天呢。” “刚进来没几天？那发过工资了没？你们这一个月能有多少钱？十几块还是二十块？” “婶子，我们这是大队副业，现在还是按照工分制度，能拿满工分，我们书记说了，以后要是副业营业情况好，我们就能改成钱。” 听到这话，杜婶子面上略带失望，不过还是问道：“你们这工分值多少钱？我听说你们一家兄弟四个，分家了吗？” “这个工分值不好说，每一年不一样的，今年的工分就是十个工分值四五毛，年景差的话就值一两毛都有的。” 说到分家，沈清西面色郑重：“我们家不分家，我们兄弟几个感情都好得很。” “哎哟！那你们结婚了也不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就会起摩擦，很麻烦的。” “那怎么会呢？我大哥大嫂明事理，照顾弟妹，我二哥在军营，我爹说了，我二哥娶媳妇的话大概率也是随军，我和我四弟是双胞胎，感情更好了，我幺妹听话又懂事……” “你幺妹不是嫁人了吗？这还经常回家呢？” “那当然，我爹说了，我幺妹一个人在家，时间长了少不得别人有想法，我们得护着。” “你幺妹看着跟朵娇花一样，确实招人稀罕。” 听见有人夸自家幺妹，沈清西立刻来了精神，当下也不排斥对方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聊了起来。 沈清念和梁英在院子里看到了，二人都笑了起来。 “念念我给你说，杜婶子家真的不错。” 沈清念：“我着急也没用，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三哥呢，看上了也要看我三哥怎么想。” 对于几个哥哥的婚事，她并不想过多插手。 虽然杜婶子家的女儿听着条件是很好，但条件这么好也不排除是有什么毛病，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 再者说来，沈清念相信自家的日子总会变得更好的，哥哥们到时候再找对象也不急。 当然，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一切都还要看哥哥们自己的意思，她是不会去做那种棒打鸳鸯的小姑子的。 梁英道：“我看杜婶子的样子是很满意你三哥呢，你看着吧！” 沈清念刚要说话，那边就传来了周玉成的声音。 “谢主任，周干事，来都来了，今儿在我们大队吃顿饭吧！” “不可不可，我们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谢主任这话说的，吃顿饭算得了什么？跟你们合作对我们大队来说可是好事情，招待一顿饭是应该的。” 梁英听到后也走了过去：“谢主任，周干事，你们要是这么说我可不好意思的很，上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这丫头家里上梁，当时我们可是去吃了饭呢。” 有梁英这么一说，谢主任立刻哈哈大笑。 “梁主任这样说，倒是显得我不懂规矩了。” 周玉成赶忙道：“家常便饭，还请谢主任和周干事不要客气。” 梁英笑：“这丫头家里做饭好吃，比省城国营饭店的还好吃呢，保管谢主任你吃了这顿下顿还想。” “哈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周玉成见状，赶忙冲沈清念使了个眼色，沈清念会意，立刻走到了厨房里头。 赵淑梅这会儿正在大锅跟前蒸面，沈清念赶紧上去叫人：“大嫂，你去一趟大队长家吧，今儿的午饭得你出马了。” 赵淑梅诧异：“今儿不是说好了在书记家吃吗？怎么又来叫我了？” “还不是刚才……”沈清念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行，我把你香莲婶子叫过来就去了。” 由于改成了赵淑梅做饭，这吃饭的地点自然就变成了老沈家。 一共分了两桌吃饭，一桌是梁英和谢主任还有周干事周玉华沈清东等，另一边则是沈清西和沈清念带着梁建忠杜婶子等人。 席间，杜婶子一直在跟他们唠家常。 问问这饭谁烧的，什么菜怎么烧好吃啥的，一顿饭下来，整个饭桌上就她和赵淑梅聊得最多。 因为事情已经办完了，而且回到县城后回省城还要一段时间，饭后一行人就回去了。 周玉成让沈清东翻看跟省运输队那边新签的合同，“清东你快看看有啥遗漏的没，我就担心我这当时没看清楚。” “书记放心，这些合同都是我拟的，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周玉成喜滋滋道：“先前的时候我还想着他们能订个一两千包就不错了，没想到人家这么大手笔，一下就定了一年的量。” “书记叔，一年的量是多少？” “现在定下的是一个月供两千包，说这是最低的，要是市场好还会加订。” 沈清念惊喜：“哇！真的？”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惊讶发现要是真按照这么个算法的话，那一年下来，就是最基础的都有近五千块钱，去掉成本还剩下不少。 周玉成笑容满面，又看向沈清东：“你再算算，按照现在的物价算法，大队能挣多少？” 想了想他又摇头：“哎呀不行！清东啊，刚好今天咱们都在场，那是不是也要改一下了？之前那几成利咱们就不说了，现在大队刚盖了作坊，这支出可不比你们老沈家少，你说是不是？” 沈清东和沈清念都是心神一凛，他们很清楚，既然谈到了这个话题，那就是要提钱了。 事实上，沈清东也在等着这一天。 眼下听周玉成这么说，他立刻起身去拿了自己的本子，打算跟周玉成促膝长谈。 另一边，沈清念也被赵淑梅拉到了外头。 “念念，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呢？” “嫂子，你怎么这么想？” 赵淑梅道：“就今天跟咱吃饭的这个婶子，你觉得怪不怪？我怎么觉得这么怪呢？你说她会不会是跟梁主任他们一起来的特务？咱们不会被举报吧？” 现在家里头弄这个作坊正是挣钱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愿意这时候被举报啥的，所以很是忧心忡忡。 沈清念笑：“她不是特务，嫂子你放心吧！而且咱们现在已经是挂在大队名下的副业了，是不可能有人举报的。” 杜婶子当然不是特务，因为刚才她已经从梁英那里得知了杜婶子的身份和来的目的，是以自然不担心。 听到沈清念这么说，赵淑梅才松了一口气，“举报不了就好，对了，念念你刚刚说的她不是特务，你怎么确定的？” 沈清念眨了眨眼，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赵淑梅立刻惊喜道：“真的？” “真的，不过我估摸着那边条件这么好，不一定看得上三哥呢。” “你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你三哥俊的咧，那姑娘一看肯定喜欢，你等着吧！” 对于沈清念口中所说的消息，赵淑梅也很高兴，丝毫不觉得沈清西要是娶了个城里媳妇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在她看来，哪怕是城里的媳妇，那结了婚也是要工作要干活，那一年下来跟她接触的可不多，那有啥冲突的？ 再说家里头要是真有一个城里的弟媳，那就证明老沈家的地位比以前更高了，那出去她自己的腰杆子也能挺得更直咧！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食品作坊的分成划分到了四六分，但六的却不是老沈家，而是大队那边。 当沈清念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怒了：“大哥，这也让的太多了吧？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原本关于食品作坊这边的分成是三七分，他们老沈家七成，大队这边三成的。 这下好了，这么一调换改成六四了，四的还是老沈家，这她怎么忍得了？ 沈清东捏了捏眉心：“念念，书记的意思，大队出了不少钱建作坊，而且挂了个名……” “怎么挂也不至于直接加三成给他们呀，大哥，这三成可不少，咱们这一下子化主动为被动了，早知道周书记这么黑，我就不跟他玩了。” 沈清东无奈：“傻丫头！这也不是说书记黑，而是这个摊子现在铺大了，就算书记不要这么多，咱们也必须要给这么多。” 本来他们这个副业跟县运输队合作还好说，毕竟县运输队的要货量不大，但这会儿他们还和省运输队合作了，这出货量一下子就增幅了不少。 这是什么意思呢？不仅仅是他们出货量高的意思，同时也带代表着他们食品作坊要放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了。 以后那些县里头要评选什么先进单位先进大队啥的，估计他们都能拿到，要有这些荣誉，那少不得就要被上面考察，查账。 跟两个单位合作，流水却只有这么点的话，那就太过明显了。 沈清念愣了片刻，然后明白了。 “我知道了，就是担心到时候查账呗！” 沈清东点头：“是这个意思，就单单查账这一点，咱们就得给最少六成给大队，不然面上过不去。” 他自己本职就是大队会计，账目方面他再清楚不过了。 沈清念哭丧着脸哀嚎：“唉！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清东哭笑不得：“你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 什么辛辛苦苦三十年？ 他们弄这个食品作坊也没多久呢。 “大哥，你不懂，这叫比喻你懂不！” “反正这是必然的，不过你放心，随着我们合作的单位越来越多，咱们的收入也会更多的。” 沈清念嘟囔道：“要是合作的单位变得更多的话，咱们估计还得再削一两成给大队。” 本来这就是她们家弄的生意，可以说就是为了不沾上投机倒把这个名头，他们才白给大队三成利。 这会儿一转眼，变成了他们家是凑单的了，她这心态多少有点转变不过来。 “听说邻县那边，有大队副业弄成之后自己独立脱离大队的，成为单独的单位的，改天我去打听打听。” 沈清念眼睛一亮：“真的？弄完了还能脱离？这么好？” 真要是可以脱离大队的名头，以单独的单位的话，那不知道有多爽。 沈清东顿了顿：“换做是以前可以，现在不行。” “啊？为什么？” 沈清东拿出今天刚签订的合同给她看，最末尾的公章处，不仅仅盖了一个食品作坊的公账，还盖了一个南乐大队的公账。 甚至，这个公章底下还写了一行小字：“此公章需联合南乐大队公章一同使用。” 沈清念只觉得心中一股怒气上涌，霎时间就想杀去找周玉成要个说法。 因为这公章就是周玉成来做的，那这手脚，毋庸置疑也是他弄的了。 她咬牙切齿道：“难怪刚才我要进去，他死活不让我进，说什么让我陪着英姐在外面，原来是打了这样的主意。” 她要是知道周玉成做了这样的手脚的话，今天这一单，她是怎么也不会签的。 不是不想签，而是要换个合作的时候签。 “大哥，不管你怎么跟我说，反正以后我跟周书记是就这样了，别想着我会体谅他，下次我要是还有什么点子，我绝对不会带上大队的。” 沈清东的笑意也淡了些：“下次要是弄什么事情，全部都听念念的。” 虽然他也理解周玉成的做法，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站在妹妹这一边的。 并不是说他们不让大队和作坊捆绑在一起，而是兄妹二人都觉得，周玉成这样偷摸的行为，让他们心里很膈应。 沈清念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找他讨说法，怎么说也要确定一个条件！” 让她闷声吃亏，那想都不要想。 第150章 一场变相相亲 和沈清念猜想的差不多，已经暗地里悄咪咪的占了个便宜的周玉成这回没好意思不同意，直接答应了沈清念，说下次沈清念要再弄什么副业，大队绝对真只挂个名字。 纵是如此，沈清念在离开大队办公室之前还是狠狠瞪了一眼周玉成。 不管怎么说，上次刚缓和下来的关系，经过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变僵了的 周玉成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哪怕明知道他是为了南乐大队好，她也无法接受 另一边，刚回到现县城的杜婶子急冲冲下了车，她要去县医院找女儿。 刚到县医院，她就熟门熟路的摸去了护士站，她女儿苗欣欣在这里当护士。 在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见着杜婶子，忙跟她打招呼：“阿姨您来啦？是来找欣欣的吧？你等等，一会儿欣欣就来了，她去查房了。” 杜婶子点头：“麻烦你了，姑娘。” “不麻烦不麻烦。” 小护士笑着问道：“婶子，今儿是不是来找欣欣说结婚的事儿的？是不是又碰上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一听这话，杜婶子满脸的眉飞色舞。 “那是，我跟你说，这次我看中了个俊小伙，人高高大大的，又有工作，家里也和睦，这次欣欣肯定乐意。” “真的吗？阿姨您真厉害，这么快又找到一个了。” 杜婶子笑呵呵：“这有啥的？男人嘛，这不哪里都有吗？丫头，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吧？回头等我给欣欣找好，到时候我也给你介绍一个。” 小护士闻言连忙推拒：“阿姨，那就不用了，我家里头给我安排好了的，不需要的。” 开玩笑，谁不知道苗欣欣的妈找的男人有问题？不是长得歪瓜裂枣就是身上哪里有隐疾的，再不济就是成分有问题的，反正都是问题人物。 与其这样介绍，她还不如自己认识呢。 “丫头你跟我客气啥，你跟欣欣关系好吧？平时欣欣多亏了你们照顾了，这个忙，我帮定了。” “不用，婶子，真不用……” 苗欣欣一回来，听到的就是自家亲妈和同事的对话，她额角青筋直跳，忙上前拉住了亲妈。 “妈，你怎么过来了？” 她隐隐觉得，亲妈这次来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杜婶子一开口，就印证了她的猜想。 “欣欣，来你过来，妈跟你说，妈今天跟着梁主任下乡去了，看中一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俊的咧，高高大大的，你一定喜欢……” 还没等杜婶子说完，苗欣欣口冷了脸。 “妈，我不是说了不用介绍不用介绍吗？你怎么又给我介绍？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了，自己年轻漂亮有工作，在哪里都是香饽饽，怎么在亲妈那里，她跟嫁不出去一样？ 每次都是急哄哄的要给她介绍对象，想要把她嫁出去，谁家新时代女性嫁这么早的？ “哎哟喂！欣欣，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上回你说妈介绍的人都不好看，这次的这个可不一样，高高的个子俊俊的脸，那可是他们大队数一数二的俊小伙呢！” “妈，不是他们长相的问题，我就是不想这么早……” 话还没说完，杜婶子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欣欣，你上回是怎么答应我的来着？说是这次妈给你找个好看的，个高的，有工作的，年纪相仿的，这次妈可是全都找上了，还是单位的梁主任跟着去的……” 苗欣欣一挑眉：“梁主任跟着去的？去干啥？她也认识那个人？” 要是这事情是梁主任那边牵头的，那她还算是有点儿兴趣。 无他，梁主任跟她亲妈不一样，那可是县运输队的老板娘，看人准的很。 杜婶子点头：“那当然，娘还能骗你？欣欣我跟你说，结婚早也没什么不好的，晚了那些好小伙都被挑走了，你可一定得明白妈的心啊！” 苗欣欣赶紧打住：“行了行了，妈，咱们先说好了，这次你先让我见见人，要是我觉得可以再考虑下一步，不要一开始就是介绍这个那个的，能不能成？” 本来杜婶子是打算反驳的，但是仔细一想，她这不也没跟老沈家的人说过这事儿吗？ 而且之前说过的那几家都没成，要不这次她就先不说？好像也不是不行哈！ 然后她就点头：“行啊！先见见也行，这样吧，我回去打听打听，回头那边人出来了我来叫你，到时候你可得去啊！” 见亲妈答应，苗欣欣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见个面，没跟对方说是相亲的意思，这就很好了。 像是之前见过的那几个，后面事情没成，她总担心再碰上，那太尴尬了。 “回头我们先见一下，到时候再确定。” “好好好，你愿意就好。” 杜婶子可不管女儿现在是不是敷衍她，她只觉得，跟前面见过的那些人相比，沈清西可是俊多了，一定能让女儿喜欢。 跟闺女说定了这事情，杜婶子就喜滋滋的走了，回到单位，她第一时间就去了梁英的办公室，把事情跟梁英说了。 梁英也理解她这个当妈的心情，而且想着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事情，当下一把就答应了。 其实也很简单，在下次沈清西和沈清念过来送货并签订新合同的时候，她把人再留下来吃顿饭也就是了。 于是，没两天沈清念和沈清西来签合同的时候，就被梁英热情留饭了。 因着上次梁英太过热情，还给他们打包了一饭盒的肉，这一次沈清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 “梁主任，来之前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回家吃饭，今儿这顿饭就不留了。” 沈清念也道：“是啊英姐，我们就不留饭了，家人也都等着呢。” 上次拿了梁英的肉，他们就趁这一次来县里给她带了一大袋子的笋干，饭盒里还放上了赵淑梅刚炸的小鱼小虾。 这一回要是再留饭带回去啥，下次他们可真是没办法还清了。 梁英笑着凑到沈清念身边说了两句，沈清念一听，立刻改变了主意。 “三哥，今天咱们先留在县运输队吃饭吧！” “啥？幺妹你不是说……” 沈清西有些懵逼，幺妹来的路上还和他说的好好的，说这次梁英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答应，怎么这会又变卦了？ 沈清念笑嘻嘻：“三哥，刚才英姐说有个朋友要介绍给我们认识，说是在县医院那边当护士的，老厉害的一个人，咱们认识认识也好啊！” “啊？咱认识护士做什么？咱又不看病……” 话还没说完，沈清念已经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三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了熟人好办事，就说这县运输队，要不是卫明哥的关系，咱们能有今天吗？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要是认识一个县医院的护士，以后咱们那谁生病了要来，那有个护士……” 听她说完，沈清西连连点头：“幺妹说的有道理，没错，咱们是得认识一下这样的厉害朋友。” 此刻在他心中，留在县运输队吃饭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要吃饭了，而是要认识厉害的人，让自己以后有门路，这都是为了以后。 见他三言两语就被说服，梁英冲着沈清念比了个大拇指，这丫头真厉害，没两句就把人说服了。 沈清念笑笑，没有说什么。 上次杜婶子一直在打听沈清西，并且有意撮合她女儿和的事情她不是没跟沈国华说。 沈国华的意思，真要是有这事情的话也不是不行，不过一要看沈清西的想法，二也要看女方这边是个啥样的姑娘，真要是个好姑娘的话他们家当然巴不得娶回去。 眼下一听杜婶子带女儿来了，沈清念就直接答应了，保不齐这真是她未来三嫂呢，这谁说得准？ 当苗欣欣刚被亲妈领到县运输队饭堂的时候，第一注意到的就是坐在角落里的一桌人，看梁英在那，她很快就确定了那桌上的年轻男人就是她今天的相看对象。 在她看到他们的时候，一行人也注意到了她。 梁英道：“念念快看，就在那边，她叫苗欣欣，是在县医院当护士，人很不错的，年纪也跟你们差不多。” 沈清念点头：“看着是很漂亮的一个姐姐！” 边上，沈清西急匆匆站起身：“我要不要去给她盛饭？” 见着沈清念诧异的眼神，他急忙道：“我们几个都有饭了，那姑娘还没有呢，怕她不好意思去盛饭。” 因为今天专门整的这个变相相亲，所以吃饭并不像之前一样拿饭盒去打饭菜吃，而是弄成了小炒模式，菜在碟子里，饭要自己盛。 “也是哦，那三哥你去盛饭吧！” 看着沈清西的背影，沈清念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儿。 直到那姑娘坐下来看见沈清西的第一句话，她这才反应过来。 “是你啊！好巧！” 被苗欣欣点名，沈清西略微不好意思道：“是有点巧。” 沈清念和梁英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你们见过？” 二人齐齐点头：“见过！”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沈清念不解，自家三哥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啥时候跟苗欣欣认识上了？ 难道是某次送货的途中的偶遇？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的时候我不是骑自行车来县里吗？回去的路上有人倒了一堆沙子，我当时没注意摔倒了，就是这位女同志过来帮忙的。” 苗欣欣也道：“那天我下班路上经过那条路，见着他摔了个大跟头，就过去扶了一下，真没想到还有再见的这天。” 梁英笑了：“看看这是多有缘的事儿啊，来来，当时你们不认识，现在可算是认识了，我来介绍一下你们对方吧。” “这是县医院的护士苗欣欣，再培训几次，说不定能成为医生的。这是南乐大队的沈清西和沈清念，这两位可是亲兄妹，现在在南乐大队那边的食品作坊工作，你们年龄也算是相仿了。” 几人相互问过好后，苗欣欣惊讶的看向兄妹二人。 “你们是兄妹？看着可不太像呢！” 一个肌肤如雪，穿着最新款的确良的布料，面上一派天真娇憨，像是温室娇养出来的。 另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的是农家人最常见的灰色褂子，一脸憨厚之相，一看就是普通农家小伙。 沈清西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憨憨回应道：“是不太像，我爹说了，我们家几个孩子，就我幺妹长得最俊，随了我娘。” 苗欣欣愕然，她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会儿当着沈清念和梁英的话，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你妹妹确实漂亮，咱们城里都很少有这样漂亮的姑娘。” “是吧是吧！我幺妹是我们十里八乡的一枝花，就没有比我幺妹俊的。” 说完，沈清西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苗欣欣：“苗同志，你看着也很俊。” 苗欣欣的脸顿时一红，这人说什么呢？哪有这样夸人的？ 梁英忙附和道：“清西说的也没错，念念俊，欣欣也俊的很，都是漂亮姑娘。” 沈清念也笑道：“是呀！大家都是漂亮姑娘，英姐也漂亮，王书记肯定乐呵呵的。” “你这丫头…” 梁英好笑的点了点沈清念的头，这才招呼大家吃饭：“大家快先吃饭，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来夹菜，这个红烧鱼块一会凉了就腥了。”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交谈，席间，沈清念发现苗欣欣还是挺关注沈清西的，很多话题最后都会绕到沈清西或是他们老沈家头上。 就例如说到他们南乐大队的食品作坊，苗欣欣就会提到他们大队怎么有的作坊，他们兄妹怎么同时当上的的工作人员，家里还有谁当上了等等等等。 至于沈清西，则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一边憨憨傻笑，一边一字不落的把家底告诉对方。 甚至有一些，苗欣欣都没问他就直接说了，大抵是他觉得对方想要知道。 沈清念觉得，自家三哥虽然不懂这是一场变相相亲，但估摸着，这颗心是暗自许在了这位苗护士身上了，接下来就看这位苗护士的态度了。 第151章 小沈也很不错 这一趟变相相亲的饭局，沈清念一回家就跟沈国华和沈清东报备了。 “爹，大哥，我看三哥挺喜欢苗护士的。” 沈国华道：“他喜欢也不一定有用啊，人家姑娘条件这么好，不一定能看上咱家。” “那要是看中了的？让三哥娶不？” “你这丫头！皮是不是？” 沈国华拿起边上孩子玩的狗尾巴草敲了敲沈清念的肩膀，这才道：“真要是那护士看中了你三哥，那当然是要娶的。” 这么好条件的姑娘，他们家当然巴不得娶上，在城里有工作的姑娘，这时候可不好找呢。 沈清东点头：“回头看看情况，要是那边真相中三弟的话，咱们就该给三弟准备彩礼了。” 提起这个，沈国华的脸色沉重几分。 “那怎么说也是城里姑娘，也不知道要多少彩礼才够。” 关于儿女嫁娶这事情，他心里也是有愁绪的。 女儿尚且不说，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宠着说不过去。 但儿子不同，他一共四个儿子，这每一个婚嫁标准不一样的话，以后少不得要闹出矛盾来。 沈清念道：“这个爹不用担心，咱家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城里姑娘，彩礼也是给得起的。” 她听齐卫明说过，现在城里的彩礼跟乡下差不太多，也就是个一倍两倍的区别。 退一万步讲，一千块钱的彩礼在省城是高彩礼，但他们家还是拿得出来的。 沈清东却理解沈国华的担忧，当下便道：“不同时候不同条件，爹不用担心什么，真要是有人有意见，我会去说的。” “这样怕是委屈了你们，不能这么办。” 沈清念这会儿才从父亲的大哥的话中明白过来这一层意思，她刚想要开口，沈国华就把她赶了出来。 “念念今儿还没去作坊呢吧？快去吧！” 沈清东：“我带念念去那边。” “大哥，你……” 沈清东点了点她的头：“家里的事情你不用多管，就做你自己就好，要是你大嫂问起，你就说不清楚。” 走了几步，沈清念才道：“大哥，我知道你和爹在说什么，你们是怕到时候每一家的彩礼要的不一样，怕大嫂心里不舒服呗。” “我有个主意，到时候三哥那边要是真的能定下来，那三哥给多少彩礼，就补多少给大嫂就行了呗，不能让大嫂受了委屈。” 赵淑梅自打嫁进老沈家就任劳任怨，付出的不少，家里家外都要忙活，在地里能拿女人的高工分，回来了还洗衣做饭收拾。 而且距离赵淑梅和沈清东结婚也没过去几年，这会儿彩礼上的差距很大的话，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 沈清念觉得，换位思考的话，别说是赵淑梅，应该是任意女人都会生气的地步。 这会儿通货膨胀也不算严重，物价变化不大。 沈清东一怔，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好，我知道了，你莫操心这些。” “大哥，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都说一个贤妻旺三代，咱们不能让大嫂寒了心。” “你这丫头，还跟我讲起了道理。” 沈清东无奈笑笑：“放心，这些我会思量的，你先去上工，别瞎想这些。” 他何尝不想一碗水端平呢，但凡事也要看情况，他身为家中的长子，所要承担的自然也要多一些。 另一边，县城苗家。 杜婶子回到家的时候男人已经做好了饭，女儿也已经坐在了桌边，正等着她吃饭呢。 她一边拿出自己从饭堂带回来的饭盒一边笑着道：“开饭了？刚好试试我们的新菜，今儿有韭菜炒鸡蛋和笋干炒肉，吃着特别香。” 苗父：“笋干？你们单位又收哪个大队的山货了吗？” 自打县运输队那边跟一个乡下大队合作收鸡蛋之后，他们这些家属都带着沾光了，现在经常能吃上鸡蛋。 杜婶子笑起来：“这个可不是我们单位收的，是之前那个大队的给梁主任送的，梁主任说试试炒一回，大家爱吃的话多采购点。” 苗欣欣忍不住问道：“哪个大队？” 她很想知道，是不是跟今天见到的那对兄妹有关系。 杜婶子看了女儿一眼，笑眯眯的坐下：“欣欣，怎么样？人你也见着了，怎么说也该跟妈说一下情况吧？” 今天自打女儿到场之后，她就在饭堂窗口那里观察女儿的情况了，还真被说，对比起之前的几次见面，这一次女儿配合多了。 这也让她觉得，今儿的这事情大概能成。 苗父也知道女儿今天要去见一个小伙子，当下也看了过来：“欣欣，人见着了吧？你觉得怎么样？跟爸说说。” “能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呗！” 苗欣欣有些不好意思挪开眼，对比之前那几次的话，这一次的人确实是更顺眼些，更何况这还是她之前救过的人，这心里的天平本就倾斜了一分。 “这样是哪样？欣欣你就说，这小伙子行不行？我打听过了，人家现在在作坊是满工分，但是说是过段时间就要发工资了，到时候发工资的话，每个月上十五块到大队当是工分，剩下的可以拿手里。” 苗父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清西的条件，当下就皱起眉头：“乡下的？这不好吧？咱们欣欣怎么说也是县医院的护士，配个乡下的委屈了吧？” 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闺女，当然是希望女儿能嫁个好的，要是真把女儿嫁到乡下吃苦，那还不如不嫁呢。 “你懂什么？虽然说是乡下，但我看着那孩子一家都不是个简单的。” 杜婶子说着话，就把自己从梁英那里打听到的，消息给说了出来，什么沈清东是大队会计，沈清南在军营有职位，沈清西沈清念和赵淑梅现在都在食品作坊工作，还有沈清念的老公齐卫明现在在县运输队当大车司机，跟梁建忠关系莫逆，还很受梁英和王书记看重等等。 苗父听完眼睛一亮：“那要这么说的话，这小伙子的二哥才是最适合的呀，这年头军营能混个职位的，那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你以为我没打听过？老沈家的意思，真要是他们家老二结婚的话，以后媳妇是要随军的，我才不要我闺女随军呢。” 这年头的军人一年到头不着家的，闺女真要是去了军营，以后都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面。 她本来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是不愿意的。 苗父咂了咂嘴，还想要再说什么，一旁的苗欣欣就开口了：“爸，我不想去军营。” 杜婶子赶忙问道：“欣欣，那你怎么想的？这小沈行不行？我给你说，他们这一家子别看都是乡下人，但一家子几乎都有工作的，那可不是普通乡下人了。” 现在这情况，别说是乡下人了，就是他们城里人，那也很少有一家人全都有工作的。 这也正显出了老沈家的不一般。 苗父点头：“他们家这条件确实还可以，几乎个个有工作，虽说有两个没工作的，但是他们有工分，到时候有粮食，比咱们城里要好一些。” 要说他们城里人在哪一块羡慕乡下人，那就是在粮食这一块了，他们每个月定额是多少粮食，不够吃了就得上黑市买，那价格比寻常粮食价格贵许多。 但是在乡下，你家没有就上社员家里换去，总能找到一家愿意换粮食的，至少吃饱饭是不成问题的。 苗欣欣没有回答亲娘的问题，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他们大队那个作坊应该是小作坊吧？怎么他们家三个人都能进作坊干活？” “你要问这个我还真知道！” 杜婶子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梁主任那意思，一开始这个方便面的生意本来就不是南乐大队弄出来的，而是老沈家弄出来的，然后后面是给大队当成副业经营了，所以才有的这三个职位。” “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个作坊，现在这个作坊不仅仅是跟县运输队合作，跟省运输队那边也有合作的，一年下来应该能赚不少钱。” 苗欣欣惊讶：“那不就是投机倒把吗？他们家这么有胆色？” “你这话说的，忘了我说的了吧？小沈的妹夫是我们单位的大车司机，一开始的时候他是跟梁主任说的给单位同事多一个伙食选择的，后面梁主任和王书记就答应了，这才有的现在。” 听着听着，苗父就道：“按照你这意思的话，其实这里头最厉害的不是老沈家，我怎么看着这小沈的妹夫，就是在你们单位干的那个最厉害呢。” “哎呀！谁说不是呢！那小伙子年纪跟小沈也差不了多少，我跟你们说，可气人了，一开始我也看中他了的，没想到我观察了几个月，回头一问，人刚结婚！”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拍着大腿，显然对于这件事情的结局很是难受。 这要是早一步，这么出色的小伙子可就成了她女婿了，她能不心痛吗？ 苗父道：“那要你这个说法，还真是那个妹夫比小沈好了？” “那怎么说也是城里的工作，那难道不好吗？” 苗欣欣闻言摇摇头：“妈，我看小沈就挺不错，看中一个就是一个，你别又这又那的。” 杜婶子愣了愣，随后面色一喜。 “欣欣，你这是同意了？你也觉得小沈人还不错？” 苍天啊！她真是要激动哭了，等了闺女答应多久了？这么几年了，终于找着一个合闺女眼缘的小伙子了。 苗欣欣微微垂下头，面上有些红晕：“妈你别这样说，我就是说小沈看着人还不错，比前头那些个要好。” 对比起之前见到的那些人来，沈清西确实是很不错，性格淳朴，长相也都在她的审美点上，而且论起家庭条件，老沈家也是及格的。 她爸妈说的对，这年头乡下人几乎都有工作的不多见，何况还能跟县运输队的梁主任和王书记处好关系，肯定不是一般人。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儿，闺女，我明儿就去跟梁主任开口，你说说你，这么多年让我操心个不停，这下终于让我放心了。” “妈，你别这样，还不知道人家同不同意呢。” 杜婶子乐了：“这还能不同意？我闺女这么漂亮，县医院的一枝花，谁见了夸一嘴？” 苗欣欣道：“小沈的妹妹更漂亮，我看了都觉得他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呢。” 说起沈清念，杜婶子又乐了。 “那丫头确实是漂亮，我跟你们说，我当时为啥要选她家呢？因为我跟着梁主任去他们大队的时候发现，他们家对闺女特别好。 那丫头是个苦命的，刚出生就没了娘，所以家里头就宠着了，难得的是全家都宠着也没养歪，那脾气好着呢，嘴巴也甜，我看梁主任都快把她当亲妹子了。 还有一个事儿，他们家上下四个兄弟一个闺女，闺女现在是已经出嫁了，但是还帮扶着娘家，老二就不说，老二老四都没结婚，老二就算结婚也是带去部队的。 就说沈家老大，在大队当会计的，跟省里来的领导都能说的开，那口才不得了，老大媳妇是个脾气好的，做事情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做饭那手艺，我们饭堂大师傅都比不上。” 听着她这都谈到这么深了，苗欣欣更不好意思了。 “妈，就算是过去，那也是先试着处处看，你别说的我要立刻嫁人一样。” “咱们这时候，处着了就代表差不离了。” 苗父：“老沈家这情况的话应该还没分家吧？咱闺女过去是不是不好？我怕孩子受委屈。” 杜婶子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受委屈？上头就一个长嫂，也没别的妯娌了，只要咱闺女跟长嫂相处好了就行。” “再说了，真要分家的话我才更怕闺女受苦呢，咱闺女又不会做饭，总不能等着女婿做吧？” “那都让人家大嫂做也不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咱闺女是嫁人又不是干啥，那还有工作呢，从县里回到南乐大队，到时候天都黑了还提啥做饭？” 说到这，杜婶子叹一口气：“真要说不好的，那就是县里距离南乐大队距离太远了。” 苗父听着就笑了出来：“要是出嫁，咱给闺女配辆自行车，到时候骑着自行车上下班。” 听着父母的对话，苗欣欣脸色微红低下了头。 第152章 中秋节送节礼 谁也没想到杜婶子的动作会这么快，见面的第二天直接就找梁英说了这事。 一通电话打下来，老沈家众人懵了。 沈清念眨眨眼，看向自家憨憨的三哥。 “三哥，电话里真是这么说的？杜护士要跟你谈对象？” 刚刚的电话指明了是叫沈清西去接，她作坊里还有活，所以就没去，没想到沈清西一回来就带了个爆炸性的消息。 沈清西挠了挠脑袋，面上也有些懵：“我不知道啊！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 “三哥，你要跟苗护士谈对象了，你开不开心？” “啊！念念你胡说什么呢！人家估计是想岔了，这种事情哪可能是真的。” 沈清西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这条件哪能真的跟人家城里姑娘谈对象？ 估计对方也就是说来玩玩的而已。 沈清念一脸促狭：“我怎么胡说了？苗护士昨天跟咱们吃饭就是在相看你，难道你不知道？” “啊？昨天吃饭是在相看？不是梁主任说给我们介绍朋友吗？” “是啊！谈朋友的朋友！” 看着自家幺妹搞怪的样子，沈清西一脸郑重：“幺妹你别胡说，别败坏了人家苗护士的名声。” “三哥，是真的！” 见沈清西不说话，沈清念急了！ “你知道上次杜婶子为什么来不？因为那天我们在县运输队吃饭的时候，杜婶子就看中你当女婿了，然后英姐他们来的时候杜婶子就跟来了，这才安排的昨天那场相亲。” 沈清西已经彻底懵逼了：“什，什么？杜婶子是苗护士的亲娘？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你不信的话问爹或者大哥大嫂，大家都知道的。” “爹，大哥大嫂，你们都知道？” 跟沈清西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沈清北不可置信的声音。 “什么？你们都知道为什么就独独瞒着我？” “老四，你别捣乱，我是认真的。” 沈清北：“我也是认真的啊！三哥，你说给你相看瞒着你就算了，全家都知道为什么就瞒着我？我也想看戏啊！” 听见这话，坐在一旁的大头笑嘻嘻的抬起小脸：“四叔，我和弟弟也不知道呢。” “你们两个…” 沈国华伸手拍了小儿子一巴掌：“去去去，在这做什么怪？现在说你三哥的事情呢。” “老三，你自己说说，这事儿你愿意不？你幺妹也跟我说了那个苗护士的条件，我们都觉得挺好。” “啊？爹，这…这是真事儿？” 沈清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跟城里姑娘谈对象，这种事情他还从没有想过。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平凡的命，生在乡下，也该跟父辈们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辈子农活，娶的媳妇能跟大嫂一样温柔贤惠就不错了。 沈国华瞪眼：“这有什么真的假的？那当然是真的了。” “爹，可是这…” “这什么这？大男人磨磨唧唧的，你就说处不处，不处的话让你幺妹给梁主任打个电话回了人家。” 沈清西立刻道：“别！” 这话一出，屋子里众人都笑了出来。 赵淑梅道：“看来咱家很快就要添人了。” “三弟今年也二十岁了，也该谈对象了，谈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把亲事定下来。” “城里的姑娘呢，三哥福气真好。” 几人嘻嘻哈哈的同时，沈清西仍有些蒙圈：“我怎么觉得这事情这么不真实呢？” “哈哈哈哈！” 屋子里传来笑声，整个老沈家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因为这个事情，即便现在跟县运输队的合作不需要送货上门了，沈清西还是三天两头往县里跑。 今天去买点面粉，明天去看点油，后天去收点粮票什么的。 老沈家众人也都乐见其成，希望他能早点儿定下来。 沈清念觉得这样挺好，自家三哥属于是公费谈恋爱，既办成了作坊的事情，也办成了自己的事情。 沈清西一星期里要往县里跑五趟，回回去都还带着东西。 有时候是自家晒的笋干，有时候是腌制好的酸梅子，有时候是下田捡回来的田螺泥鳅啥的。 一开始看见他带了那么些山货，南乐大队的众人还以为说他这是拿去给县运输队的梁主任的，后来见他天天拿，那数量也不多，慢慢的就有人回过未来了。 老沈家这不对劲儿啊！ 谁家去给人送好处就拿那么点东西的？还分这么多次数呢！ 这指定是在县里有什么情况了！ 消息传到周玉成那里，周玉成也是一脸懵逼，老沈家这是真有事情瞒着他？ 本来他还想着去老沈家问问看的，但一想到沈清念这么个牙尖嘴利的样子，又犹豫了下。 罢了罢了，人家老沈家怎么样关他们什么事？ 食品作坊那边正常运转着不就行了吗？ 人家沈清西又不是没干活，那工作报告天天写了去县里干啥干啥了呢。 对于众人的议论，沈家人并非全然不知，而是没有理会。 时候到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没必要提前知会。 毕竟大部分人不觉得你在分享喜悦，只会觉得这是炫耀，甚至会引出不少事端。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一日，沈清念和沈清西一起出门。 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国庆过后几天就是中秋，他们打算去县里头添置点东西。 自行车刚走到村口，沈清念就听见了不少人的议论。 “哟你们看看，老沈家那兄妹俩又去县里了，也不知道这天天往县里跑是干啥！” “人家是食品作坊的人，你管这些呢？” “这作坊都在咱们大队，天天往县里跑的，不像话。” 沈清念往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吟吟道：“婶子，你家有什么好东西不？” “啥！” “你不是说我们要往县里头去送好东西吗？那婶子你家有没有好东西？我也一道给县里送去呗，到时候记人情也给你记上一份儿。” 那婶子吓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念念你们忙你们的就行，不用管我。” 大家虽然对这事情心里有想法，但也就是说说，真要是让他们跟着干或者干啥的，他们当然是不乐意的。 见那婶子不敢接茬，沈清念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眼看着自行车驶离了村口处，那婶子才拍了拍胸口。 “你们看见没？念念这张嘴厉害的哟！比清东这当会计的还能说呢。” 有人笑：“谁叫你非要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家里的坏话？你当人家听不到呢？” “怎么就我说了，你们难道没说吗？这话刚刚大家可都有份说的。” “念念就抓住了你一个，那能怪谁？” 前方自行车上，沈清西兴高采烈道：“念念你真厉害，这么两句话工夫就让他们怕了。” 这些话在大队流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骑车出来的时候经常能听见，但他从来就没理会过。 “那有啥，三哥，你对他们凶一点怼回去，你看他们以后还敢当你面说不。” “我不说他们那是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他们背地里也会说，那都没啥区别，咱是堵不住别人的嘴的。” 沈清念却不赞同他的观点：“在咱跟前说和在咱背后说可不一样，那好歹不能让我听见是不是，谁乐意听这话？” “三哥你自己想想，现在咱们自家人还能受得了，那你说以后万一哪天欣欣姐来咱们这，听见大队社员们这么说，你猜欣欣姐心里头会怎么想？” 这一个多月来，沈清西和苗欣欣相处的挺好的，这一点看沈清西跑县里的频率就知道。 虽然说沈清西天天带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去县里，但人家苗欣欣也不是什么都没回，有时候是一盒百货大楼买的点心，有时候是一盒肉什么的，反正两人礼尚往来，看着绝对能发展下去。 听见沈清念这么说，沈清西神色变了。 “幺妹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以后见到他们说这些七七八八的直接怼回去。” 真要是欣欣哪天来了大队，这些人也这么没脸没皮的，那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欣欣脸皮薄，跟他这乡下的大老粗可不一样。 沈清念点头笑笑：“我现在说话都不好使了呢，还得是欣欣姐啊！” 沈清西却也不接这招：“念念你还好意思说我呢？前几天的电话是为卫明哥打的吧？他是不是要回来过中秋？” “三哥，你打趣我！” 前几天的时候齐卫明有打过电话回来，跟沈清念说的今年回来过中秋节。 这一次齐卫明出去了挺久的，期间还因为“请假”去了不知道哪里，沈清念心里正念叨呢。 “我可没有打趣你，卫明哥这次出去这么久也不知道给你带什么了，我这不是也好奇嘛。” 实际上，对于齐卫明这个妹夫的回来，沈清西也相当高兴。 自打谈对象之后，家里头也给他身上放点儿钱了，他一直都攒着，打算等回头齐卫明回来的时候问问看能够买点什么。 兄妹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县里，沈清西第一时间先去了县医院。 前几天赵淑梅做了些传统月饼，今天出门，当然是给苗欣欣一家子准备上了。 得到信出来的苗欣欣见着来人不止有沈清西，还有沈清念，当下就笑了。 “念念今天也来了？” 自从上次县运输队的食堂见过之后，这还是她第二次见这位未来小姑子呢。 沈清念笑着点头问好：“欣欣姐。” “你们两个今天几点要回去？要是晚的话要不去我家吃顿饭吧？我妈天天念叨呢。” 沈清西摇头：“估计不行，今天来县里是带了任务来的。” 沈清念也道：“是呀，准备过中秋了，不管是大队还是我们家都要添置东西，买完时间估计也不早了。” 说完她把手里的篮子递过去：“欣欣姐，这是我大嫂自己做的月饼，你拿回家吃，可香了。” 苗欣欣嗔怪道“怎么有又带东西来了？都跟你三哥说过了不要带了。” 谈对象的时候被对方重视当然是好的，但是这沈清西几乎每次来都给她捎带东西，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沈清念笑：“欣欣姐你快收下，这是你家中秋节的节礼呢，是我大嫂特地做的。” 沈清西也道：“欣欣你收着吧，我爹买回来的东西要我大嫂包的，你不要回头拿回去了，我爹还得骂我呢。” “你们啊，就是太客气了。” 苗欣欣摇头也笑了：“刚好，我妈给你们家也准备了节礼，你们可不许走啊，我现在进去拿。” “欣欣姐，别……” 沈清念话还没说完，苗欣欣就拿着篮子大步进了医院。 护士站，几个护士们看见苗欣欣提着篮子进来都促狭地笑了起来。 “哟哟哟！这是谁家对象又给送东西来了？” “前天是油炸小泥鳅，今天是啥好吃的？有没有我的份儿？” “真羡慕某人啊，不谈对象的时候一堆人追，一谈对象就把人拿的死死的，天天往县里送东西。” “你们几个啊！就是这张嘴巴能说。” 苗欣欣一边笑一边从篮子里拿出来两个玫红色纸包着的月饼放桌上。 “吃吧！那边大嫂包的传统月饼，给两个你们自己分，剩下的我得带回家交差咧！” “哇！” 她话音落下，几个护士都惊呼起来。 “这种传统月饼是啥馅的？是不是放有肉的那个版？什锦吗？” “自己包的？这月饼可算是贵重东西吧？你那对象对你不错嘛！” 苗欣欣也没理会她们，自己储物室打开柜子，拿出亲妈给她准备好的礼品。 临近中秋节，也不是只有老沈家才给准备东西的，他们家也都记着呢。 拿上东西她就快步往外走，沈清西这次带了妹妹来，她休息时间也不多，还不知道能说上几句话呢。 果然，出来说了没两句话二人就要走了，临走前，沈清念笑着对她招呼。 “欣欣姐回头一定上我家看看呀，可以跟英姐一起来的，我们可欢迎了。” 二人谈这么久了，也应该更深入了解了。 苗欣欣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当下红了脸：“行了，你们快走吧，不是还要买东西吗？” 等她送走兄妹二人，平复好心情回到护士站的时候，却发现护士站炸开了锅。 第153章 双喜临门 “欣欣，你那对象家送来的月饼真好吃，比供销社买的还要好吃。” “是啊，吃着可香呢，里头还有肉。” “欣欣，你对象还在不在？要是还在的话你去帮忙他家做了多少，能不能给我也送一份？放心，我不白拿，我花钱买。” 听见这话，另外一个护士也开口了：“是啊！这么好吃的东西，比供销社卖的还要好吃，拿回家准好，欣欣你问问，要是有多的话我也要两封。” 时下月饼都是按封卖，一封里头放四个，拿油纸和玫红色的纸包着。 一般来说，去走亲戚的话，送大礼至少要备一封，备不起的话两个也是好的。 “那我也要一封，欣欣你帮我们问问去。” “我也要两封，给娘家拿回去一封，拿回家一封。” “我也要，欣欣……” 听着众人的热烈的讨论声，苗欣欣傻眼了。 “真就这么好吃吗？不能吧？” “哎呀，欣欣你不信自己回头试试就知道了，你对象还在不在外头，赶紧帮我们问问去呗！” “是啊是啊！” 众人正兴高采烈议论着的时候，走廊上迎面走来两个人，大家一下噤了声。 走过来的是护士长和一个外科医生，护士长是她们的上级领导，这个外科医生就更厉害了，是他们院长的小姨子。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呢，看着我们来了就不说话了是吧？” 护士长笑了笑，转头跟赵医生道：“赵医生，你不要见怪，这些护士们大多年纪都还小，咋咋呼呼的。” “那怎么会，大家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都能理解的。” 赵医生笑笑，这才看向人群中的众人。 “这里哪位是苗欣欣同志？” 大家一听都呆了，护士长和赵医生同时进来，竟然是为了找苗欣欣的？ 欣欣这是怎么了？难道得罪了这位赵医生？ 苗欣欣也有些愣，这位赵医生她可是见都没见过几次，她来找自己干嘛？ 护士长指了指她：“这就是苗欣欣，我们护士站的好苗子，接下来很快也要考医师的，到时候指不定就跟你一个部门了。” 赵医生嫣然一笑：“那感情好，我们科室可缺人了，巴不得多来几个人考医生。” 见她们都不说话，苗欣欣只好主动发问：“赵医生，护士长，你们找我什么事？” 护士长道：“瞧把我们欣欣吓的，赵医生你可快说吧，不然我们欣欣这心可放不下咯。”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苗欣欣：“欣欣不用紧张，这不是什么坏事，是好事儿。” “啊？” 赵医生开口：“是这样，刚刚你们护士长拿了半块月饼过去，给我掰了一角，我吃的还不错，听说那是你带来的是吗？” 苗欣欣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当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这个啊，那就不用担心了。 “回赵医生，这个月饼是我给的。” “听说是你对象给你带的，他是去哪里买的？还是说自家里头做的，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见苗欣欣诧异，她又道：“是这样，你们也都知道，现在各大单位都有在发中秋节礼这东西，我们医院本来是不搞这些的，但今年想着试试看，要是今年弄出来合适的话，那往后咱们单位也都会有这些的。” 她的话音刚落下，在场的小护士们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期盼的看向苗欣欣。 这可是大好的事情，这可是节礼！ 以前他们没少埋怨别的单位会发节礼，他们单位不发，今年开始终于要轮到他们了吗？ 苗欣欣有些反应不过来：“赵医生的意思是，这个月饼……” “这个月饼吃着比供销社那边买的月饼口感要好多了，我觉得今年如果说要弄节礼的话，可以直接买这个月饼，不过当然，也要看你们能不能赶上，毕竟距离中秋节也没几天了。” 医院采买节礼的任务落在她头上，本来她已经不想弄了，毕竟这第一年发节礼，你发得好才行，要是发得不好，那还不知道骂你的人有多少个呢。 她不想当这个被骂的人，所以就想着再拖一下，但今儿吃到的这个月饼口味还不错，她又改变了主意。 如果今年的节礼做成这样子还能被骂，那回头就可以直接不用发节礼了。 听赵医生这么说，苗欣欣立刻道：“这是我对象家里头做的，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做出多少来，但如果赵医生需要的话，我可以立刻去把我对象找来。” 她相信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沈清西，沈清西肯定会高兴的，毕竟老沈家现在做的也是食品这一块，能接单当然是好事情。 之前她还曾经听沈清西提到过，说他们接下来不仅打算做方便面，还要往别的方面发展。 那现在就有人订月饼的话，不就可以从月饼这块开始了吗？ 赵医生点头：“我猜的不错，果然是自己做的，外头厂家生产的真没那么好吃。” 护士长略有些担忧：“就怕这自己做的做不过来呢，毕竟这距离中秋节也没几天了。” “苗护士，你不是说你对象在吗？你现在直接去把你对象找来吧，我跟他谈谈。” 听了这话，苗欣欣应了一声好，立刻转过头要跟同事借自行车。 她知道沈清西兄妹两个这会儿去供销社买东西，生怕去晚了赶不上了。 就在她要走的同时，身后又传来了赵医生的声音：“苗护士，那个月饼你还有不？再给一个给我吧，我拿去给院里的领导们也尝尝。” 苗欣欣点头：“有，当然有，我这就去拿。” 苗欣欣找到供销社的时候，沈清西坐在供销社门口的凳子上躲太阳，沈清念则是在不远处和一个中年男人相谈甚欢。 见到苗欣欣，沈清西一下子就站起了身：“欣欣，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刚刚他们刚从县医院离开呢，到这里时间也就二十来分钟左右，没想到苗欣欣这会儿找过来了。 苗欣欣：“是有事情，清西我和你说，刚才你们送来的月饼，我拿回去的时候不是分了两个给同事们吗？然后……” 等她说完话的时候，沈清西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真的？那太好了！那岂不是说我们又多了一个可以做的生意了。” 苗欣欣点头，面上也洋溢着喜色。 “是啊！我当时就想着这件事情你们说不定真的可以接，所以我就先应下了。赵医生说了让你们过去跟她谈谈，要不现在你们过去？” 老沈家能够接到一单生意，她也感到很高兴。 他们医院人也不少，医院要发节礼的话，怎么也不能太过小气，最少一人一封月饼是有的，医院这么多人，上上下下下来几百个月饼肯定可以。 要知道现在供销社那边的月饼可也不便宜呢，带肉的最便宜都几块钱一封，最便宜的冬瓜蓉也要一块八一封，真要做成这笔生意的话，老沈家应该能赚一些钱。 沈清西点头：“过去，当然要过去。” 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家幺妹，面上顿时犹豫了几分：“要不然，稍微等一下下？我幺妹这还没说完呢。” 苗欣欣好笑：“念念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能丢不成？你跟她说一声，让她在供销社这里等着，一会儿你说完话再来接她就是了。” “不是，欣欣你不知道。” 沈清西苦着脸，略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家里头最能干的人就是幺妹了，就连老爹也说过幺妹排第一大哥排第二的话，现在谈生意这种事情，不带上幺妹的话，他自己脑子哪里够用？ 他家幺妹可是连大队书记都干凶的人呢！ “清西，你在犹豫什么啊！快啊，赵医生可还在等着呢。” 沈清西索性就实话实说了：“欣欣，不是我不愿意去，是我没我幺妹厉害，我跟你说，现在我们大队的食品作坊就是我幺妹的主意，还有一开始的砖窑厂，也是我幺妹的主意。我就是去了，我也做不得主，我幺妹才行……” 越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就越低。 毕竟自己一个当兄长的比起妹妹来差这么多，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苗欣欣听完也有些惊讶：“念念原来这么厉害？” 她还当沈清念只是受宠，找了个好老公，现在看来，这未来的小姑子是真厉害，怪不得能够和县运输队的梁主任关系这么好。 “是啊，幺妹很厉害的。” 沈清西示意苗欣欣看向那边在说话的二人：“看见了吧，那边是省城供销社的胡主任，他跟我幺妹认识，你知道他们在那边说什么不？我刚刚听那话，好像是说想让我幺妹来县里上班呢，说是这家供销社缺个人。” “什么？真的假的？” 苗欣欣彻底惊了，未来小姑子不仅是认识省城供销社的主任，还要给她工作。 要知道，像是供销社营业员这种工作在市场上都能卖个千儿八百的，那个省城供销社主任就把机会给沈清念了？ 沈清西点头：“那当然，我刚刚听的真真的，绝对就是这意思。” 他一脸苦恼：“只可惜，县运输队离我家太远了，我幺妹现在在大队也有工作，这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办。” 苗欣欣刚想说话，那边就传来了沈清念的脆声。 “胡主任，那就这么说定啦！” 胡青山点了点头，看了这边的沈清西和苗欣欣一眼，“行，你忙你的去吧。” “胡主任，您先等等。” 沈清念快步走到自行车边，从车篮子里拿出来一个玫红色纸包着的月饼，然后给胡主任递了过去。 “胡主任尝尝看，这是我们自家做的月饼。” 胡青山惊讶：“你这丫头，倒是怪客气。” 他们供销社当然是有月饼卖的，月饼的价格不便宜，这丫头明明来自乡下，还随随便便就给他送了一个月饼，是真挺大方的。 “胡主任尝尝，自家做的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 说完，沈清念这才走到沈清西和苗欣欣跟前。 “欣欣姐，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苗欣欣忙把事情跟她说了，沈清念闻言眼睛一亮：“县医院想要买我们的月饼当做员工的中秋节礼？那可太好了，三哥，我们现在就去县医院那边走一趟。”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来县里还有这种惊喜。 又是胡青山要给她送工作，又是县医院要订月饼的，这简直是好事成双。 跟胡青山匆匆说了一声，几人就上了自行车。 等到了县医院，沈清念和沈清东跟在苗欣欣身后，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 赵医生是一位看着二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子，她长得精致，面上也化着淡妆，白大褂下面露出来一截的确良的裙装面料，看得出家庭条件很不错。 “你们来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丽娜，是县医院的外科医生，也是今年县医院负责采办员工中秋节礼的负责人。” “赵医生好，我叫沈清念，这是我三哥沈清西，我们来自南乐大队。” 看着沈清念抢先开口，沈清西反倒是不说话，赵医生心里略觉好奇。 这对兄妹也挺有意思的，竟然是妹妹做主，当哥哥的不说话吗？ “我叫你们来的原因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你们家的月饼做的不错，我想要采购，今天咱们来聊聊价格和时间的问题。” “没问题，赵医生，时间这边我先跟您说一下，现在距离中秋节还有四天，我们做月饼的工序时间大概是一天一夜。” “这么快？” 赵丽娜有些诧异，一天一夜就能做成月饼，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本来以为应该要花上很长时间呢。 沈清念笑了笑：“时间方面赵医生放心，我们绝对可以完成。” “那这价格方面……” 沈清念道：“市面上这种传统五仁月饼的价格要三块六一封，我们能给到三块四一封。” 月饼的价格她今天刚问过，也就是冬瓜蓉的才便宜些，别的可不便宜。 但她听孙海娇说，月饼还挺好卖的，咬牙买一两个的人不少，买一封两封的人更不少，看来城里人确实比乡下人有钱些。 第154章 成功拿下 赵丽娜蹙眉：“三块四一封，价格是不是太高了？沈同志，我们医院可要不少月饼呢，你这价格我还不如上供销社去买。” “赵医生这边一共是要订多少封月饼？” “价格越多越便宜？” 沈清念：“具体还是要看情况，我们也有成本在的，而且时间这么急…” “我们医院一共有六十七个人，预算是一人五块钱。” 这六十七个人当然不全是医护人员，也包括了医院各方面的后勤，保洁等人员，全部加起来才有这么多的。 事实上，听到县医院居然有这么多人，沈清念也有些惊讶。 放在后世，一个县级医院几百个人不在话下，但这年头的县医院能有这么多人，确实已经很不错了。 “一个人五块钱的预算的话单买一封不合适，两封这价格也不合适，不瞒赵医生，两块五一封我们成本都收不上来，现在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那些果仁什么的价格也比之前要高上许多，我们的制作成本很高。” 她沉吟一下，看向赵丽娜：“赵医生介意一封是传统月饼一封是冬瓜蓉月饼吗？” “冬瓜蓉馅的？” 赵丽娜皱皱眉头：“我们这是第一年给员工送节礼。” 他们第一年送员工节礼，当然是希望能够送的好一些，让员工记得单位的好。 冬瓜蓉的月饼虽说也不难吃，但在大家的心中那当然是没有传统五仁月饼好吃的，对于这两者的差别，你看市面上两种月饼的价格就知道。 传统的五仁月饼贵，并不只是因为馅料贵，也因为人们更喜欢，所以身价暗自抬了上来。 “一封冬瓜蓉月饼一封五仁月饼还不行呀？哪个单位这么发给我的话我嘴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省城供销社那边也就发了一人一封冬瓜蓉月饼呢。” “赵医生，我们的冬瓜蓉月饼做的也不比市面上的差的，并且我们的月饼您也看见了，大小跟市面上的比起来略有不同，再说一封五仁一封冬瓜蓉，这不正好两个口味吗？。” 这次赵淑梅做月饼用的是自家的模具，对比市面上的确实要大一些，但实际上也就是显大，成本也不会提高多少。 赵丽娜有些惊讶：“你还知道省供销社那边送他们员工什么中秋节礼？” 这事情就连她这个在县医院当医生的人都不知道呢，眼前这小同志居然知道？ 今年她负责整个医院中秋节里的采购工作，当然也是提前了解过别的单位的。 像是县肉联厂和县养殖场啥的，虽说没有发月饼，但他们却都发了别的东西，县肉联厂最大气，直接给员工发了一人五斤肉，其中还有一斤板油。 这也是她费尽心思想要把这比下去的原因，肉他们肯定是买不着的，但月饼要是好一点，下面的人也不会抱怨是不是？ 沈清念点头：“我们刚刚从供销社那边过来。” 这个消息倒不是胡青山跟她说的，而是孙海娇，不过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消息是真的。 见赵丽娜不说话，沈清念想了想道：“那这样吧，赵医生，一封冬瓜蓉馅一封传统五仁馅，外加两个咸鸡蛋，这些加起来一共五块钱，你看怎么样？” 本来她是想说一封冬瓜绒馅的月饼加一封传统五仁馅的月饼，最后再加上一包方便面的，毕竟都是自己做法生产的，也比较便捷。 但说出口之前她转念一想，既然都是凑单，那赵淑梅前两天从娘家那边带回来的一大缸咸鸡蛋不就挺好的吗？刚好还没往县运输队送去呢。 “咸鸡蛋？你们还会做这个？” 沈清念点头：“祖传手艺，绝对下饭。” 实际上，他们家之所以会有咸鸡蛋，那是赵淑梅看他们大队能转手卖给县运输队，然后想着回娘家说一声，以后让他们偷摸攒着鸡蛋送过来。 一个鸡蛋能多挣两分钱，对于农家人来说可是大收入了。 这不，赵淑梅娘家那边听说能帮着卖钱，没几下就找了本族的人，给凑出了一大摊子咸鸡蛋。 原来那边怕天气热鸡蛋坏了，喜欢把新鲜鸡蛋腌制能咸鸡蛋，这不想让赵淑梅带回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卖钱嘛。 看沈清念这样子，赵丽娜笑了。 “你倒是很会说话，张口就来的，我们医院这么多人，要是都做的话你确定能赶得及吗？” 一共六十七个人，一个人两封月饼，那就是一个人八个月饼，加起来有五百三十六个。 “时间方面赵医生不用担心，我们正规厂家生产，绝对能在规定时间内做出来。” 却不想，这话又把赵丽娜给惊到了。 “你们不是自家做的吗？你们是厂家？” 她一直以为这些月饼是苗欣欣的对象，也就是眼前的沈清西家里人做的，怎么这沈清念又说是厂家？这到底是自家做的还是厂家做的？ 沈清念笑了：“赵医生，您有没有听过我们南乐大队？或者说，咱们清安县自产的方便面。” “南乐大队？方便面？”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赵丽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赵丽娜就想起来一件事情。 “县运输队和省运输队那边的方便面是你们大队弄出来的？” 倒不是说南乐大队的方便面有多出名，而是因为她一个清安县本地人，却是被别人科普着告诉她清安县的方便面有多好吃的。 她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家里有人在省运输队工作，上次她去省城对方就给了她方便面，她吃着不错问了一嘴，才知道这是他们清安县自己产的。 沈清念惊喜：“原来赵医生真的知道啊！没错，我们是正规的大队副业，可不是个人操作，在食品安全和速度什么这方面有保障的，请赵医生放心。” “这不是欣欣那未来嫂子做出来的吗？” “我嫂子就是我们厂里的操作人员。” “原来如此。” 默然过后，赵丽娜看向沈清念：“你也是你们厂家的人吧？我看你谈生意这一块很熟门熟路。” 何止是熟门熟路，她一个当医生的，都觉得在这方便比不过这个小丫头。 倒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南乐大队，竟然还有这样的妙人儿。 沈清念抿唇一笑：“我负责后勤这一块。” “丫头，看你的年纪也不大，今年是不是还没满20岁？上过几年学了？” “赵医生，我今年十八了，我已经上完高中了。” “十八岁就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了不得。” 说完她叹息一声：“虽然说现在政策不允许，但古人的话还是没错的，多读书，明事理。” 话落，她自己惊了一惊，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跟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孩说这些话？ 要知道这些话被别人听到的话，一个举报上去，到时候她可就完了。 她看向沈清念，却见少女只是一脸认真。 “我和赵医生的观点一样，古人都说了，读书开智，我相信我们国家未来也会有这些相关政策出来的，现在我们大队那边扫盲班办的可好呢。” 她之所以在赵丽娜面前这么说，当然是因为想给赵丽娜一个诚意，赵丽娜漏了把柄，她一样也漏了。 至于这个观点，当然是她自己真实的观点。 而且她也知道，这一定是以后的大势。 再过三年，1977年的时候，全国就要恢复高考了，她相信到时候国内的高等学校一定挤满了人。 见她这么上道，赵丽娜越发欣赏起她来。 “你我年纪虽然差了八岁，但你倒是怪合我脾气的，今天这单子，咱们就定下了。” 沈清念眼睛一亮：“感谢赵医生相信，我们一定做好这笔单子。” “跟我说说你们的下定流程吧，需要给定金吗？合同呢？” 沈清念赶忙上去：“赵医生这里有白纸吗？信纸也可以，我现场拟一份，很快的。” …… 等沈清念和沈清西从赵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兄妹二人走到护士站的时候，苗欣欣立刻站起来跟上，几人等出到县医院门口才开始交谈。 “念念，清西，刚才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赵医生跟你们说了什么？怎么在里头待了这么久？” 沈清西笑呵呵道：“顺利着呢，有幺妹在，啥能不顺利呀？” “这单子，还真给做成了？” 苗欣欣有些惊讶，刚才在沈清念他们兄妹两个去赵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护士站那边好几个护士都跟她开玩笑，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事情会不会能成呢。 毕竟单位发中秋节里，这可是头一遭，她们心里头也都很是期盼。 沈清念点头：“已经做成了，欣欣姐，你们到时候就等着收节礼吧。” “呀！真给成了？赵医生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快跟我说说看，订的是什么节礼？” 沈清念道：“欣欣姐，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你们期待感没了的话赵医生肯定要找我麻烦的。” 苗欣欣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当下她就摆手笑：“那既然这样的话也不用告诉我了，我怕我到时候忍不住说漏嘴了。” 沈清西道：“这有啥的，欣欣，告诉你没事儿的。” “不是告诉我有没有事的事情，而是你告诉了我，我怕我会忍不住跟其他人说，与其这样，还不如你们不告诉我呢。” “反正你们事情办成了就好。” 沈清念看了一眼自家三哥：“三哥，那就到时候再跟欣欣姐说吧，也就这三四天的事情了。” “是啊！也就是三四天的事了。” 沈清西挠了挠头，这才笑起来。 几人说了会话，沈清念和沈清西这才上了自行车，因为刚才买的东西还在供销社那边，他们又转头去了供销社那边拿东西。 去到供销社的时候，胡青山已经回去了，店里就剩一个孙海娇忙活。 拿了沈清念寄放的东西出来，孙海娇还拉着她的手道：“念念，我都听胡主任说了，我可就在这里等着你来跟我共事呢。” 县供销社这里调走一个人之后一直是她自己忙活，后面倒是招了一个，但胡青山查到是供销社经理的人，前几天给辞退了。 现在这里又空了一个位置，当时她听胡青山说想叫沈清念来的时候高兴的不行。 原因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沈清念跟她投缘，而是因为在这一块儿上，沈清念和她一样，都不是供销社经理的什么人？ 沈清念笑着眨眨眼：“海娇姐，回头你就知道了。” 关于要不要来供销社这里工作的事情，她还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因为她本意上是不太想来这边的。 “行，等你消息。” 孙海娇笑眯眯道：“你早点答应下来，这样的话你还有月饼吃呢，要是来的晚的话，可就没有中秋礼了。” 今年的中秋节礼还没发，预计是中秋节当天或者前一天发，她一直在等着呢。 “行，那海娇姐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下次见。” 等拿完东西上了车，沈清念这才长叹一声：“真是分身乏术呀！” 这工作要是早点来多好，早点来的话她或许也没进食品作坊，这会儿可是麻烦了。 不过说实话，真要是早知道有这个工作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去，毕竟这个工作能自己发挥的用处并不大。 沈清西在前面闷笑：“幺妹，你就知足吧！” 谁不想要在县供销社工作？ 要是被别人知道，供销社的工作追着幺妹跑，别人还不知道多羡慕他家幺妹呢。 “哎呀！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沈清西道：“幺妹不想干供销社这工作是不是？要不然咱把这工作卖掉？” 这年头一个工作能卖个七八百块钱，尤其是像县里供销社营业员这样的工作，那比起公社的供销社营业员可要吃香得多，还不知道多受欢迎呢。 “卖掉？不行不行！这工作现在还不是我的呢，就这么转手卖掉，万一人没面试通过怎么办？让胡主任那边听到了也不好吧。” 这年头买卖工作是合法的行为，也是大家的常规操作。但正常来说，买卖工作，那都是你自己本身已经有了这个工作才去卖掉。 她现在也还没有答应下来，要是就这么把工作卖出去了，回头等胡主任他们那边知道，影响不太好。 第155章 妥善解决 回到南乐大队后，兄妹俩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作坊那边把这个消息跟赵淑梅说了。 在赵淑梅和香莲婶子惊喜的说不出话的时候，兄妹俩又奔向了大队办公室。 他们要找人借月饼模具，而这借模具最快的方法就是大队这边出面了。 得知沈清念去一趟县里又给接回来一笔意料之外的单子的时候，周玉成傻眼了。 这丫头可真是不能小看了，之前弄出来了那好些东西不算，这才去县里几个小时？这就给带来新活了。 五百多个月饼，收入三百多，去掉成本还能赚个一两百块，这是给食品作坊赚的，他当然不会说啥。 更何况，这是搭上了县医院的线，要是以后县医院能跟他们买方便面，那就更好了。 只不过，周玉成到底还是郁闷的。 他上回在合同上做的小动作不仅是让沈清东冷了脸，连带着沈清念又跟他翻脸了。 本来他觉得自己这样也没什么错，在其位思其职，他一个大队书记，当然要为大队考虑。 但他哪里想到，沈清念本事这么大？ 隐隐间，他有些懊恼之前的小动作，要是那会儿没做的话，现在沈清东还是他的好大将，沈清念跟他关系也还行咧。 沈清念可不知道仅仅这一个小讯息就让周玉成想这么多，现在她和沈清西忙着起飞，他们一个要把借来的模具洗好晾晒，一个要骑上自行车去别的大队收桃仁杏仁等。 当天晚上社员们回来，听到的就是要挑几个人去食品作坊搭土灶的消息。 “乡亲们，咱们作坊又接单子了。” “今儿把大家叫来是要搭五个土灶，大家一人出把力，很快就行了。另外，婆娘们也都去作坊那边帮忙挑果仁啥的，今晚上大家都辛苦辛苦。” 听到是要加班，不少人都脚步一缩往后退，这刚从地里干完农活回来，谁乐意去帮忙？ 也有那胆子大的人直接开怼：“咱们大队不是有好几个食品作坊的固定工人吗？天天不下地都拿满工分，让他们去呗！” “就是啊，明明是食品作坊的事情，关我们这些下地的什么事儿？我们不去！” “对！我们不去！” 见着大家闹腾起来，负责召集开会的齐向阳脸一沉：“胡闹！食品作坊现在接到了新的单子，正是需要大家出力的时候，你们这是闹什么？” “食品作坊是大队的副业，跟砖窑厂一样，年底到了有余钱的会给你们分，你们现在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年底是不想分钱是不是？” 听见这话，不少人的脚步都有些犹豫。 谁不想分钱？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食品作坊那边的单价低，一袋方便面才卖那么点钱，比不上砖窑厂。 但一个月两次那城里的车子就来拉货了，还有沈清西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呢，这看着可也赚不少呢。 “大队长，那这些事情不应该先是作坊的人干吗？他们可是拿满工分！” “就是啊，我们这刚从地里头干活回来，累得很。” “本来我想说马上到中秋了，到时候给去帮忙的一家两毛钱呢，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算了。” 听见这话，大家都愣住了。 有反应快的立刻大声道：“大队长，我愿意去加班。” “对对，我也愿意去加班。” “我也去！” “带我一个。” 齐向阳冷哼一声：“咋地？刚刚不是一个个还累得很吗？这会儿怎么又有空了？” 最先冒头的那人讪讪一笑：“大队长，瞧你这话说的，食品作坊是大队副业，我们也是大队的一份子，那还能不去吗？” “是啊大队长，我们这可是为大队做贡献，尽自己的一份力。” 齐向阳笑骂一句：“一个两个的倒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不就是想着那两毛加班费？” 其实社员们这样，倒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们设立加班费的原因。 这男人们那边有加班费，一些妇女们也坐不住了。 “大队长，男人们有加班费，咱们有没有？” 她们去食品作坊帮忙的话，是挑豆子挑果仁，跟砌灶台相比不是什么累人的活计，就怕会因为这个不给加班费。 两毛听着不多，但在她们眼里可不少嘞！ 就算现在鸡蛋能卖五分钱一个，两毛钱也依旧也能换四个鸡蛋，她们当然不想错过。 齐向阳道：“妇女同志们没有两毛钱加班费。” “啊！” 听见这话，不少女同志们都叹息一声。 还没等众人叹完气，又听齐向阳来了一句：“虽然没有加班费，但去帮忙的女同志们，等到中秋可以得一个冬瓜蓉月饼。” “哇！” 这下，好些人都惊呼出声。 冬瓜蓉月饼，市面上最便宜的都要三四毛一个呢，这一个冬瓜蓉月饼可不比两毛钱要划算得多？ “当然，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 齐向阳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冬瓜蓉月饼到时候有没有呢？还要看作坊这边有没有做出来的残次品，要是做出来的月饼略差，卖不了的话，那就会给你们当成加班费，要是没几个坏的，到时候给你们发两毛钱。” 有人嘟囔：“残次品啊，那能吃吗？” “顶多就是烤焦点或是卖相不好，有啥不能吃的？你不想要那就甭去了呗！” 嘟囔的妇女听见这话立刻闭上了嘴巴，她可真怕再多说一句，齐向阳就不给她去了。 不管是冬瓜蓉月饼还是两毛钱，那可都是好东西，哪怕是烤焦的月饼又怎么样？这中秋节，家里有个月饼总是得劲的。 食品作坊那边并不大，当然不可能是全部人都叫去，召集起这些人只是为了选人罢了。 齐向阳自己点了几个大队干活勤快又垒过土灶的男人，剩下的几个妇人则是点的赵淑梅说的那几个。 没有意外的，在月饼和两毛钱的加持之下，被挑中的社员们都很高兴，欣喜于自己得了好差事。 而没被挑中的社员则是嘟囔个不停，但也不敢真的在齐向阳跟前闹起来。 有了这些人的帮忙，当天晚上，所有收回来的模具就洗刷干净了，作坊的一个空房间里，六个大土灶也码的整整齐齐。 因为有赵淑梅在食品作坊盯着，沈清念没跟着加班，而是早早就回了家。 当听她说起县供销社那边愿意给她一个岗位的事情的时候，众人都惊喜不已。 沈清北惊喜：“幺妹，你说的是真的？县供销社那边说要给你一个工作？” 沈国华哈哈笑：“我闺女就是厉害，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工作，倒是有人主动给送了。” “爹，你快别取笑我了，我跟你们说是想让你们帮我想办法呢，这工作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沈清东：“幺妹不想做这个工作？为什么？” 县供销社当营业员的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他家幺妹倒是与众不同，竟然不想去？ 沈清北也道：“幺妹，你为什么不想去？县供销社的工作多好啊，每天就卖卖货，每个月都能拿钱，而且现在三哥天天去县里，每天让三哥接送你回来就行。” 说到这里他促狭一笑：“等以后三哥和三嫂结婚之后，那就更简单了，三嫂每天去上班的时候带着你去，回来又带着你回来，那不真正好吗？你们两个还能做个伴。” 沈清西：“这样的话还不如幺妹和卫明哥在县里头租个房子呢，啥时候卫明哥回来了还能在县里歇歇脚。” 话音刚落，沈国华和沈清东就异口同声道：“不行！” “爹！” “大哥！” 沈国华瞪眼：“说什么不好穿到你幺妹去县里头干嘛？” 他就这么一个闺女儿，可舍不得她大老远地去到县里头，再说了，闺女儿要是真去县里头租了房子，女婿本来就是在外头上班的，那以后还回村里头多少次？ 沈清东也道：“幺妹那边新房子刚起好没多久，放着新房子不住就去住县里头干嘛，幺妹在家我们还能照应着点。” 妹夫那个工作经常不着家，幺妹一个人在县里头租房子，危险系数太高了。 “就是，自己家的房子不舒服吗？” 沈清念也抿唇笑：“我没有这个打算，而且我现在就有工作呢。” 她觉得现在自己的生活就挺好的，娘家离得近，工作上也有话语权。 沈清东看向她：“幺妹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不想做这份工作了。” 沈清北不解：“幺妹，为什么呀？那可是在县里头的工作。” “县供销社的工作虽然好，但要每天奔波，来回骑自行车都要四个小时了，现在天气还算好，到时候要是天气不好，刮风下雨，那可麻烦了。” “而且我觉得，县供销社的工作就是卖卖货，太简单了，每天站着腿也疼，工资也固定，不好。” 要说县供销社营业员这份工作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足够的稳定，而且在现在这个时代，它是可以接班的。 比如说她接受了，她可以转卖给别人或是自己退下来让子女顶上，相当于世袭制。 但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这么多人都愿意花个几百上千买工作的原因，因为工作拿到了，一辈子都是自己的。 但只有沈清念自己知道，这个“世袭制”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取缔，八零年代末至两千年初，是华国最狂热的下岗潮。 沈国华道：“念念不想去的话，那这个工作想怎么处理？你是跟胡主任说你给他推荐一个人？” “要是推荐的话，能不能把这个工作卖掉？幺妹，一个工作现在可值不少钱呢。” 沈清念摇头：“回来路上三哥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我觉得咱们不能这么办事儿。这份工作现在我也没有接手，而且我推荐了人去，别人也不一定能够进，主要还是看胡主任的意思。” 沈国华也跟着点头：“没错！这要是原本就是念念的工作那就算了，念念本身还没这个工作，她还把这卖了，那算什么话？” 沈清北面上有些犹豫：“那要不然我去？计分员我不当了？” 大队的计分员跟县供销社的营业员比起来，那都不用考虑，当然是营业员要更香。 毕竟营业员每个月都能拿钱，也不用下地，每天就站在供销社柜台后面卖卖货，但计分员天天要下地盯着人家干活。 本来以为他说这话大家一定否认，却不想，大家听见他的话之后却齐齐沉默了。 “咋了？不行是不是？没事儿，那我自己不去了，我这不是就是一说嘛！” 沈清西笑道：“我看行，要不是我已经有作坊的工作了，我都想去县供销社上班呢。” 大家听了这话都笑笑，谁都知道，沈清西之所以想去县供销社上班，是因为未婚妻在县里。 沈国华咕哝道：“你这要不是之后会有个计分员的工作，去做这个营业员倒也不错。” “爹，计分员跟营业员哪个好？” 沈国华一愣：“咋，你们都觉得让小四去县供销社好？人家胡主任能同意吗？哪里的供销社是男人卖货的？” “不是四哥去好，是三哥去好。” 沈清东也笑道：“三弟改天去问问能不能进供销社，如果能进的话，你在作坊的工作给四弟或是做计分员。” “啊！这，这真的可以吗？” “这有啥的，问问看嘛！” 真要是这件事能成的话，沈清西以后也不用一周往县里跑几回了，每天都去，他和苗欣欣想怎么谈恋爱都行。 至于沈清北，以后不管是当计分员还是在食品作坊帮忙都行，有他们家之前帮忙牵线卖鸡蛋的恩情在，就算换个人进去社员们也不会说什么。 沈国华一锤定音：“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到时候去县里问问看。” 沈清念道：“我还要选一个备选人员，要是胡主任不想要男营业员的话，给胡主任一个交代。” “大队长家的秀秀就不错，上次你结婚的时候给你作伴那个。” “秀秀？” 想到那个吃东西两颊一鼓一鼓的可爱女孩子，沈清念也笑了：“那就秀秀，我现在先不跟她说，等确定供销社那边不要我三哥了再说。” 免得给人空欢喜一场。 不管怎么说，供销社工作这件事情是已经妥善解决了，大家也都挺满意。 第156章 齐卫明归来 而此时，县城苗家。 看着苗欣欣带回来的那一篮子月饼，又听她说了今天上午这事情，杜婶子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你看看人家老沈家这礼数多周到，这月饼好几封呢，这可是真把你当儿媳妇了。” 苗欣欣红着脸：“妈，你说这些干啥啊！你不是也给人家准备了月饼吗？” “那可不一样，妈准备的就是供销社买的两封意思意思，你看看人家，这一下子就拿了几封，还是自己亲手做的。” 说完，杜婶子又扭头跟苗父道：“她爹，你说这老沈家是真不错，虽说上头没了娘，但这礼节方面是一样不少。” 别说是一样不少，甚至比那些父母双全的人家办的还要好，这也是杜婶子心里满意的原因。 苗父点头：“确实不错。” 女儿这还没嫁过去就这么受重视了，这一点他也很高兴，要知道，很多人家之后对儿女亲家都不怎么样呢，更别提这还没谈成的了。 “我看着小沈是真不错，欣欣，你跟小沈说了没？让他来咱家吃个饭。” 苗欣欣：“妈，我说了的，今天他和他妹妹不是都在县城吗？当时我还说呢，不过他们忙。” “也是哈，你看看这人家来县里一趟，转手又跟你们医院签下了个单子，真是了不得。” 说起这个，苗欣欣也来了兴趣。 “妈你不知道，今天除了这单子的事情，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啥事儿？小沈欺负你了？还是咋的？” “什么呀！他哪敢欺负我啊！” 苗欣欣话一出口，见着父母暧昧的表情，当即跺了跺脚：“我不跟你们说了！” “哎哟！闺女，说，妈听着呢！” 苗欣欣这才道：“今天省供销社的主任说小沈的妹妹很不错，想要让她来县供销社工作，小沈的妹妹拒绝了。” 这一句话，直接震惊了杜婶子两次。 “你说啥？供销社的主任要小沈妹妹来工作，她自己还拒绝了？” “可不嘛！” 杜婶子不解：“为啥啊！来城里工作不好吗？”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拒绝县城的工作的。 苗欣欣道：“说是自己有了在南乐大队那个作坊的工作，所以暂时不想来。” “哎呦，这妮子也是傻，欣欣啊，你可以劝劝她，再怎么说也是你未来小姑子。” “这县里头的工作，那绝对是要比大队里的工作要好的呀，这你跟她说过了没？” 苗欣欣来不及跟亲妈辩解未来小姑子这几个字，听了这话直接道：“我倒是劝了两句，念念说她都懂，不过还是想在南乐大队。” “这姑娘可真是！” 杜婶子哎哟一声，自己都感同身受的替沈清念心疼起来，那可是县供销社的营业员位置，多少人抢破头要要过来的啊！ 苗欣欣也叹了一口气：“怪可惜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想，不过小沈说他妹妹有主意，我就没多劝。” “你说说这老沈家也太惯着闺女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能不管啊！” 杜婶子在那儿干着急的时候，一旁的苗父不解了：“你们两个这是干啥呢？人家自己还能不知道好坏吗？要你们操心？” “她爹，那可是县供销社的工作，县里的，那一个月拿钱，不比在乡下一个小作坊干着强？” 苗父更纳闷了：“我说你这老婆子真是糊涂了，你怎么就知道供销社的工作没她在乡下拿的高？” “啥？那就一个乡下小作坊，拿的还是满工分呢，哪有钱？” “这你就不懂了。” 苗父摇摇头：“你们自己想想，今天他们这单月饼生意是谁谈成的？是小沈还是他妹妹？” 苗欣欣：“是念念谈的，小沈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他妹妹或他大哥来干。” “那不就是了吗？老婆子，你忘了你们单位的梁主任跟那闺女关系多好了？你觉得她自己要是没点儿能耐，真能把梁主任拿下？” 杜婶子一愣：“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倒是也有些道理。” 苗欣欣也道：“小沈跟我说，之前他们这个食品作坊，还有他们大队的砖窑厂的主意都是念念想出来的。” “那不就是了，人家本来就已经很有能耐了，你们说他们大队真就只给满工分吗？这样的人，我要是他们大队书记，工资都得给开双倍的。” 杜婶子听得好笑：“你这话说的，那闺女有能耐是一回事，工资开双倍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啊，这次的单子本来他们不一定能拿到吧，要不是那闺女去谈，哪有现在的事儿？” 听见这话，苗欣欣也道：“我听说赵医生一开始是拒绝的，说是我们单位预算不是很多，但不知怎么的，后来被谈下了。” “你看看你看看！”苗父道：“所以我说，你们就别管人家怎么选的，人家自己还能不知道怎么选对咱们最有利吗？” 杜婶子听得也笑了：“嗨！我这不是想到损失了一个工作亏了嘛，县供销社一个月应该也有个十八二十块吧！” “不管人家怎么选，那都是人家的事情，尤其是欣欣，意思意思劝劝就行了，你可别真把自己当老沈家人，别说你现在没嫁进去，就是你以后嫁进去了都不能这样……” 听着苗父提到闺女嫁人这事儿，杜婶子又来了精神：“既然聊到了这个，那咱们就说说欣欣的婚事呗。” “欣欣啊！你和小沈也谈了一个多月了，你觉得小沈人咋样？” 苗欣欣红了脸：“爸妈，你们怎么又谈这个？” 自从她和沈清西搞对象之后，三天两头爸妈都要问她这个问题，她这心里头怪不好意思的。 “谈这个不应该嘛！我的闺女哟，今年你都二十一岁了，可也不小了，该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了。” 苗欣欣：“这也太早了，也才谈了一个多月而已。” 自从和沈清西谈对象之后，她倒是没有什么不结婚的想法了，但是对于结婚，她也还是觉得很遥远的。 “谈对象这种事情要多长时间？有的人你就是跟他谈一年也谈不出花来，有的人你就谈一个月就知道能不能托付了。” 苗父看了一眼篮子上里的月饼跟着点头：“这年头能在婚前对对象这么好的人不多见了，人倒是其次，这样的家庭也少见。” 一般情况下，大家家里都不富裕，谁舍得一送就是好几封月饼？ 人家老沈家就做到了。 你说他的月饼是买的，没有供销社卖的贵是吧？ 诶，人家就算是自己做的也有这个心啊，况且，人家自己做的比供销社卖的还要好吃呢。 难得的是，小沈三天两头往县里跑，往县里送东西，老沈家的其余人也都同意，这才是苗父放心的原因。 这证明了女儿以后嫁进去，人家老沈家人也都是尊重她意见的，把她当成自家人的，这就比许多家庭要强了。 杜婶子点头：“谁说不是呢？这礼数足足的，没了娘还能操持的这么好，以后咱们欣欣嫁过去有福气。” “爸妈，你们快别说了。” 杜婶子：“怎么不说？说，当然要说，咱闺女找到的对象这么好还不兴说啊！欣欣我和你说……” 一旁的苗父也跟着对闺女一通灌输，很快，苗欣欣就只剩下脸红了。 最终，一家人商定，等过两天沈清西再来的时候，让他给家里头带个信。 这要带信了，那意思其实就很明显了，那意思就是我家闺女看中你了，找人上门说亲吧，咱这就等着了。 于是，等沈清西和沈清念再来县里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个喜讯。 沈清西还没反应过来，沈清念就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三哥！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应下啊！” 沈清西呆呆愣愣的，听到妹妹这么说还纳闷：“幺妹，带信是什么？欣欣，欣呢？” “三哥，你傻啊！” 沈清念凑到沈清西耳边说了一句话，沈清西这才反应过来，当下他连连点头。 “欣欣你放心，我回去就跟我爹说这事儿，一定会尽快来。” 听他这么说，苗欣欣红了脸：“胡说什么呢你！” “啊？是太早了不好吗？”沈清西有点呆。 “我不跟你说了，你们今天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苗欣欣转头直接就进了县医院，很是不想跟这傻子说话。 沈清念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就三哥这呆子，也是难为了欣欣姐了。 正在这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这么好笑？” “嘎？” 沈清念的笑声一顿，转头看向一旁高大的男人，然后她惊呼一声，直接扑进了来人怀里。 “卫明哥，你回来啦！” 齐卫明一怔，然后稳稳抱住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已经回过县运输队了，也从梁英那里知道了沈清念知道他请假的事情，所以这会儿，面对沈清念他有些没底气。 边上的沈清西也很惊喜：“卫明哥，你刚到的？怎么在这里？” “嗯，刚到，听英姐说了一嘴，想着你应该在这边，所以过来找你一起回去，没想到念念也来了。” “还说呢，这会儿才舍得回来，后天可就是中秋节了。” 沈清念从他怀里钻出来，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齐卫明眼里的柔情都要溢出来了，他伸手摸摸她的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看他们这样子，沈清西哎哟哎哟叫着捂眼睛：“行啦行啦你们两个，再这样卿卿我我下去一会儿纠察队要来了。” 这年头就算是真夫妻，在公共场合上都不允许搂搂抱抱的，不然就得去革委会办公室喝茶。 沈清念红了脸退开一步：“才没有呢，三哥你别乱说。” “嘿嘿，我不说我不说。” 沈清西笑呵呵看向齐卫明：“卫明哥，这次见你感觉你憔悴了好些，怎么回事？太累了吗？” 齐卫明点头：“嗯，是有点。” “也是哈，你们这次出去也太久了，以前你都没出去这么久呢，带的方便面是不是不够吃？” 齐卫明：“是不够，然后就吃了点当地的吃食，味道也还行。” “那味道能有方便面好吃？咱们方便面可是油炸的呢！” 沈清西不信啥东西能有方便面好吃，毕竟方便面是用了这么多油做的，啥东西用油多不好吃？ 齐卫明笑了：“确实没有。” 确实没有他家娇娇想出来的东西好吃，什么东西都不及她做出来的，这点他必须承认。 沈清念拽了他的衣袖：“这次回来之后，啥时候出去？” 她有些担心他这一回来又要去上班，毕竟之前他是请假，并不是真的刚出差回来。 看见她眼中的担忧，齐卫明又笑了，他柔声道：“放心，还有半个月我才出去，就算到时候出去，也是跑跑省城附近，不会跑远。” 这次回来他特地跟王书记申请了一下，许是那边给王书记打过电话，王书记回应的很爽快，对他的态度也跟从前有所不同。 “那就好！” 沈清念放心了，这才有空仔细打量起他，然后她满脸心疼：“你都瘦了！” 这男人，上次走之前脸上还有些肉呢，这会儿瘦的不像话，一看就是在外头吃苦了。 沈清西高兴道：“走着，咱们去那边买肉，刚好今天事情办完了，可以回家咯！” 沈清念笑嘻嘻：“是得要买肉，回头得给秋香婶子家里送块肉呢！” 请媒人的话，不仅仅要给媒人礼金，一块五花也是少不了的。 听见这话，齐卫明也笑了：“我刚刚听说，清西处对象了？” “是啊！欣欣姐是县医院里的护士，刚刚你来之前刚进去呢！” 齐卫明点头：“挺好的，清西也要结婚了，你二哥知道一定高兴。” 沈清念：“你见到我二哥了？” 齐卫明刚要点头，闻言顿住了。 倒是一旁的沈清西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很是纳闷：“幺妹你开什么玩笑，卫明哥是去工作又不是去部队，哪有机会见到二哥？” 齐卫明也借着这个机会应了一声，算作回复。 然而，沈清念却觉得，刚才齐卫明这么说，一定不是突然想起的二哥，而是一种近来的熟稔。 第157章 一台缝纫机 几人去肉摊子买完肉之后就往寄放自行车的地方走，路上沈清西笑道：“念念，一会儿你和卫明哥先回去，我去放了东西之后也回去。” 他们这辆自行车是女式自行车，根本挤不下三个人，今天齐卫明一回来，位置明显就不够了。 沈清念惊讶：“三哥，你打算走路回去？要不咱们去县医院那边问问欣欣姐看能不能借一部自行车吧？” “不用，走路就行，我脚程快。” 兄妹二人正说着，齐卫明出声了。 “不用这么麻烦，我们三个一起回去就行。” “啊？” “我带了东西回来，放在单位那边，刚才已经和英姐说好了，一会开单位的车回去。” 沈清念有些担忧：“你跟单位借车了？会不会太麻烦了？” 她觉得齐卫明也是胆子够大，这才进县运输队不到一年，又是请假又是谈生意又是坐车的，胆子大到没边了。 齐卫明摇头：“英姐说明天作坊刚好有一批货要拿，今天开回去，明天把货送来。” 沈清西眼睛一亮：“对对对，明天是有一批货要送，那赶巧了，今儿咱们还能蹭个车。” 他长这么大就没坐过几次车，这会儿听说能坐车，心里高兴得不行。 沈清念也笑：“赶巧的不是今天，是明天，刚好现在去县运输队，我们找英姐说说借车的事情。” 他们跟县医院定下的交货时间就是明天，本来他们想的是由沈清西和沈清北一趟一趟骑自行车送去的，但如果明天有车顺道来大队，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借车这件事情，怎么说也还要跟梁英说一下的，到时候再看看路程结算点儿钱也就是了。 “对哦！幺妹真聪明。” 这下子，轮到齐卫明不明白了。 “现在你们跟县医院也有合作了？那边也买了大队的方便面？” “有合作，不过不是方便面。” 沈清念一边走一边跟他说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当听说赵淑梅做的月饼都能拿出来卖之后，齐卫明忍不住笑了。 “念念真厉害！” 一般人哪里敢有这想法？ 但他的念念就是不一样，有这个想法就去做了，重点是还真给做成了！ 边上的沈清西连连点头：“可不是，当时我都听傻了，幺妹一个人跟县医院的赵医生谈，后面还真就给谈成了。” 沈清念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因为大嫂的手艺好，要不是大嫂做的月饼好吃，赵医生也不会想买。” “幺妹你就别谦虚啦，当时听到报价的时候，赵医生本来都不想要了的，要不是因为你，咱们这单子可签不下来。”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没多会就拿了自行车往县运输队那边走。 到了县运输队，沈清念进去找梁英说借车的事情，没有意外，梁英爽快答应了。 因为是驾驶室那里只有两座，所以毫无疑问的，沈清西坐车后厢。 当看见那红布盖着的东西的时候，沈清西惊呼了一声。 坐在前面副驾驶上的沈清念诧异：“三哥，你怎么了？” 齐卫明道：“没事的，你坐好，我们要开车了。” 说完他探出车窗对后面喊了一声：“清西，抓好扶手，车子要启动了。” “诶！好，你开吧！我抓好了。” 直到回到家，沈清念才知道刚才自家三哥为啥惊呼了一声，因为齐卫明和沈清西从车上搬下来了一台盖着红布的机器。 “卫明哥，这是什么？” “你掀开看看就知道了。” 齐卫明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随后二人一起走向那盖着红布的机器。 周围，许多人都忍不住起哄。 “念念，快掀开让我们看看这是啥！” “这么大阵仗，该不会又是一台自行车吧？” “念念快看看！” 沈清念的手伸到红布跟前，抓起红布的一角轻轻掀起，一台机器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人群里，有人惊呼起来。 “哎呀！这不是那个什么，缝纫机嘛！” “对对，我在隔壁村裁缝那里见过缝纫机，就是这样的！” “好家伙，卫明这下是真出息了，居然给念念带回来一台缝纫机呢。” “那可是缝纫机啊！” 沈清念也有些惊愕，她转头看向齐卫明，却见他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她。 “念念，喜欢吗？” 沈清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卫明哥，你干嘛买缝纫机？这得花不少钱吧？” 看到这台缝纫机她就知道，这一趟齐卫明在外面应该是又倒卖货物了。 “我和你说过的，会给你三转一响，以前补不上的，以后都会慢慢补上的。” 听见这话，周围看热闹的社员们传来一阵起哄声。 “三转一响呢！” “念念可真有福气！” 这年头谁家都想嫁女儿都想要三转一响，但乡下能满足这个条件的能有几家？ 沈清念心里也很受触动，这个人… 当初他说他要有的话，会给她三转一响，当时虽然没给上，但彩礼可是给了不少。 没想到现在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见她久久不说话，一旁的沈清西挤挤眼睛。 “幺妹，你怎么了？卫明哥给你买缝纫机，你不高兴吗？” 就在刚才，他在车上看到这机器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什么机器了。 因为近来他和苗欣欣谈对象的原因，他自己也曾经去市场看过三转一响那些东西。 “高兴！谁说我不高兴？” 沈清念回给齐卫明一个甜甜的笑：“谢谢卫明哥，我很喜欢。” 缝纫机，这东西她本来就有计划想要买的，没想到齐卫明提前给她带回来了。 齐卫明松了一口气：“喜欢就好。” 一路上他就怕她会不高兴。 有人开口问齐卫明：“卫明，这缝纫机多少钱？在哪里买回来的？” “同事从沪市那边带回来的，两百二十块钱。” “两百二十块钱？” 有人咋舌，觉得这个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毕竟他们一年到头全家下地，都不一定能分到两百二十块。 但却也有懂行的人惊叹：“这价格还挺划算啊，前段时间我娘家有个亲戚去问价，县里头缝纫机要卖两百五十块呢，还是不带票的。” “不带票？” “两百五十块？” 霎时间，大家看向齐卫明的眼睛又火热起来。 看看人家这工作，一台价值两百五十块的缝纫机，直接两百二十块就带回来了，这得省下多少钱？ “卫明啊！你这工作有出息啊！” “是啊！卫明了不得啊！” 齐卫明只笑笑：“大家别误会，这也是别人帮我带的，我可没有那能耐。” 在大队他可不想太高调，会给老沈家人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虽然他这么说，但众人并不相信。 这说没那能耐，上次就给带了自行车回来，这次又是缝纫机，这叫没能耐的话谁有能耐？ 不管这么说，经过这件事，不少人都对老沈家和齐卫明更加看重了。 这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人家帮忙带东西的，谁敢得罪？ 绕着那缝纫机参观几圈之后，众人也就回去了。 不过当天晚上，齐卫明买了缝纫机的消息却是传遍了整个大队。 再说老沈家，齐卫明回来了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儿，更为高兴的是，沈清西这一次从县里带回来的消息。 沈国华笑呵呵对赵淑梅道：“老大家的，明天你去找秋香婶子说一说这事情，等过了十五就让她走一趟县城苗家。” 赵淑梅立刻应声：“好嘞！明儿我就去办这事情。” “到时候让秋香婶子探个口风，问问看那边要多少彩礼。” 既然是娶媳嫁女这种大事情，彩礼啥的当然要提前问了准备好。 要是对方提的太高了，可能还要再谈一段时间呢。 总之娶媳嫁女这事儿，就没有容易的。 赵淑梅道：“爹，按理来说咱们要给个底价给秋香婶子的。” 所谓媒人，作用就是在男女双方结婚之前走动，帮忙调解问题。 这彩礼嫁妆的问题，当然也包含在内。 沈国华道：“你先跟秋香婶子透个底儿，一共这个数，不行咱再谈。” 说完这话，他又对着赵淑梅补充了一句。 “老大家的你放心，既然都是娶媳妇，那我一定一视同仁，要是老三家要的真比当时给你的多，到时候差多少我也会补给你的。” 赵淑梅既惊又喜：“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时代不一样，三弟对象又是城里姑娘，给她的彩礼比我多我也不会说啥的。” “有啥不一样的？都是这几年刚进门的，你那会儿咱家是没这条件，现在有了当然也要补上。” 这彩礼的事情，上一回沈国华就和大儿子商量过了。 虽然大儿子觉得不必考虑大房的情况，但他这个当爹的，总不能真个儿不考虑。 两个儿媳妇的彩礼真要差距太大，老大家的少不得心里会不乐意。 赵淑梅又说了两句，见沈国华态度坚决这才笑吟吟道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谢谢爹了，不过我看这倒也不一定用得上，三弟对象看着是个懂事的呢，看他们家送来的节礼就知道了。” “礼尚往来，我也是看那边对咱们家重视才觉得不错的。” 赵淑梅笑而不语，不管公公到时候是给还是不给，这话能说出来，就很尊重她了。 婆家有喜事，她也很高兴。 要是在以前，小叔子找一个城里姑娘谈对象她或许会有点想法，她出身乡下，找个城里姑娘不就是高了她一头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自己有事业。 现在食品作坊的事情很多都是她做主的，就像这一次月饼的单子，因为是加班赶做，又因为这里头她的功劳大，大队直接给她奖了二十块钱。 忙活几天就能赚二十块钱，别管未来妯娌是医生还是护士，她觉得都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也正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本事和能耐，所以现在反而看得很开。 赵淑梅想着这些的时候，众人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了沈清西的婚后生活这一块上。 沈清念：“三哥，到时候你和欣欣姐结婚了就在县里租个小院子，你们也不用天天来回奔波了，过年过节回来就行。” 就在今天，她和沈清西去县里头见了胡主任。 沈清西在胡青山跟前自荐一番自己，说什么有他在以后店里搬货卸货不费事啥的，别说，还真把这事情定了下来。 八月十六那天，就是沈清西正式上工的日子了。 至于沈清西原本在作坊的工作，则是由沈清北来做，那个记分员的职位他们家不打算要了。 沈清西憨笑：“那不行，家就在这里又不远，哪能过年过节才回来？” “那你和欣欣姐到时候都在县里上班，时间又不都一样，难道你等她下班她等你下班的？那多麻烦啊！” 齐卫明道：“现在县里的房子便宜，一个月一两块钱的租金就能租到一个几房的小院了。” “嘶~一个月要一两块钱，那更不能租了，真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去欣欣家凑活一晚上呢。” 刚说完这话，沈清西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爆栗。 “臭小子，说什么呢！” “告诉你，到时候要是这种情况多，那就在县里租房子，别三天两头地跑你岳家去。” 真要是让他们天天去苗家的话，那还叫什么老沈家娶妻？ 入赘还差不多呢！ “哎哟！爹你打我干啥？我那不是为了省钱吗？” 沈清西咕哝道：“到供销社上班之后一个月刚十八块钱，那不得省着点儿花吗？” 苗欣欣的工资都有一个月二十五块呢，本来就比他高七块钱了，要是他再在县里租房子，那钱就更少了。 “臭小子！你天天跑苗家去，你是娶妻还是入赘？” 听见这话，沈清西才反应过来意思。 见着老爹的巴掌又要落下来，他忙抱着头大叫：“租！必须租，爹你放心吧！我肯定不经常上岳家去。” “臭小子，这还没请媒人上门，就叫上岳家了？” 沈清西傻眼：“不是，爹，那不是你说的吗？” “哎哟！别打别打，我知道错了！” 见着这一幕，屋里众人都笑了出来。 第158章 齐卫家投毒 老沈家的家宴结束之后，沈清念和齐卫明一起回到自家小院。 也不知道是齐卫明心虚还是什么，一回到家他就往厨房跑去烧水，没怎么和沈清念说话。 沈清念没追过去，他还要在家待半个月，她有的是机会追问。 一反常态的，晚上的时候男人没有碰她，只是仔细把被子搭在了她的肚子上，然后就在她身侧躺下了。 黑夜中，沈清念皱起了眉头。 联想到齐卫明跟县运输队请假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回来之后还一反常态，他就觉得有情况。 终于，她忍不住了。 “卫明哥哥。” 她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委屈，身侧的男人立刻转过身抱住她。 “念念，怎么了？” “卫明哥哥不喜欢我了？” “胡说八道，不喜欢你喜欢谁？” 让他把命给她他都愿意，又怎么会不喜欢她？ 沈清念转过身，柔嫩的小手跟没有骨头一样圈住了男人的脖颈，手指头还一下下摩挲着男人的喉结。 “骗人！” 她一声娇嗔，里头似埋怨带着委屈：“卫明哥哥出去这么久，还和运输队请假了，回来竟碰也不碰我一下，怕是在外面有狗了吧？” 自打结婚以来，沈清念都是叫他卫明哥，少有这样像婚前娇娇地叫他卫明哥哥的时候，齐卫明只觉得听见她那声音撩人得很，当下就起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胡说八道，我只有你一人。” 他郑重道：“现在是，以后也是。” 说着，他俯身就吻了下来。 唇齿纠缠间，沈清念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当摸到他腰上一侧的时候，她确信她听到了他的吸气声。 “开电筒！” “念念，你听我说。” “开电筒！” 齐卫明挣扎片刻，最终叹息一声，摸到了床边放电筒的位置。 当看见他腰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沈清念眼眶一红，眼里一下就蓄满了泪。 “这是怎么弄的？” “念念…” “说！” “子弹。” 沈清念霍地抬起头：“怎么会有子弹！你请假的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齐卫明张了张嘴，没说话。 有些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能说。 “卫明哥哥，你说啊！” 齐卫明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联想到下午他熟稔地提起自家二哥，沈清念立刻追问：“你去军营了，看见我二哥了，对不对？” 听见这话，齐卫明的瞳孔一缩。 而不需要他回答，沈清念也从他的眼中看出情况。 “你不是退伍了吗？” 这话齐卫明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他只是摇摇头，看向她的眼里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见他这样，沈清念眼里的泪簌簌而落。 “以后还有这事吗？” 齐卫明一怔，既心疼她的眼泪，又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因此略显犹豫。 “念念，我也不知。” “骗子！” 沈清念伸手想要去打他的肩膀，到底记得他是个伤患，手落下去的时候轻轻的。 最后，她把手移到了伤口位置，看着那瘆人的伤口哭泣。 “受伤了都不知道包着吗？你是不是傻？” 见她明显没有刚刚那么气了，齐卫明这才松了一口气：“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解开了。” 主要是包扎的话太过于明显了，要是在冬天还好说，这会儿天气热还穿着单衣，太容易被发现了。 “医生都怎么说的？你跟我说说。” “医生说没事……” 迎着少女凶巴巴的目光，齐卫明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心里一软，直接将人揽进怀里，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念念，你别哭了，我错了好不好？” 一见到她的眼泪，他就只能缴械投降。 “谁叫你骗人！” “好，是我错，我再不敢了。” 他抓起她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打：“念念要是不高兴就打我一顿，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哼，谁要打你。” 沈清念抽回手，然后拧着眉毛看他的伤口。 “要不然还是去趟医务室吧，这样躺着啥时候压着伤口了都不懂。” 看见这个伤口她心跳都漏了一拍，觉得吓人，难为齐卫明还面色如常的忍了这么久。 “不可！” 齐卫明低声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今儿个也就是沈清念，不然换一个人，谁能摸到他的伤口？ 沈清念神色一凛：“我知道了，那明天我们去县里头看看吧！” 怕齐卫明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欣欣姐在县医院当护士，咱们可以让她带点儿药水绷带啥的出来。” “好！” 有了这一出，二人自然不可能再亲热。 就在齐卫明迷迷糊糊准备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她的问话。 “我二哥也受伤了吗？” 齐卫明一怔，随后猛然摇头：“不，没有，你放心。” “那就好。” 沈清念心里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指。 “卫明哥，我这辈子要求不高，我只想要我的家人朋友都平安健康。” 虽然说不知道现在齐卫明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跟军区挂钩的，不然他也不会见到二哥。 但这会儿的兵也不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据沈清念所知，再过两年还有一场自卫反击战要打。 而且就齐卫明这个没有明面上的身份的兵种，才更让她心神不宁。 齐卫明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我们都会好好的。” 若非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也不会这么冒险。 好在，以后大概率也没有这种事了。 这天晚上，沈清念辗转难眠，心里想的都是齐卫明的事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边的男人是等到她呼吸平稳之后才阖眼睛的。 不过很可惜，二人刚入睡没多久，门外就传开来了狗叫的声音。 沈清念直接被吓醒了，这还是第一次家里的狗子叫成这样。 边上，齐卫明搂了搂她。 “念念别怕，我出去看看。” “卫明哥…” 沈清念很担心，狗子从来没这样过，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未知的危险。 “别怕，有我呢！” 男人从床边摸到手电筒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不要开，防身用，我出去。” “卫明哥哥…” 沈清念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乖。” 很快，齐卫明出去，再然后，外边就没动静了，狗子也不叫了。 就在沈清念又惊又怕的时候，听到了外头齐卫明的声音。 “念念别怕，家里没进人，应该是沈家或者作坊那边进人了。” 不知什么时候，他拿着煤油灯站在门口，二喜在他脚边直摇尾巴。 沈清念惊讶：“作坊和家里？” “我听外头好像有狗叫的动静，二喜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叫的，我换件衣服就去。” 沈清念赶忙起身：“卫明哥，我跟你一块儿去。” 见齐卫明皱眉，她赶紧道：“家里和作坊还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放心得下我自己在家吗？” 齐卫明的眉眼带上无奈：“你啊！行了，那你起来吧，我们争取快些回来。” 他大约能知道这事情不是老沈家那边的，毕竟这年头也没什么恶劣事件。 作坊那边的话，大概就是小人为之了。 二人出家门的时候，发现前头已经有好几个提着煤油灯的身影了。 很明显，被吵醒的不止他们一家。 “卫明，念念，你们也来了？” “也是半夜被狗吵醒的吧？我就说今儿个不对劲，咱们这可没有这样过。” 齐卫明点点头：“可不是，我听着像是作坊那边的声音，想着过去看看。” “对！我也这么觉得，咱们大队就你们家和作坊养狗了，这是作坊的话，那可是大事情。” 现在食品作坊和砖窑厂是他们南乐大队的第一第二副业，要是经营好了以后他们每年年底都是能分钱的，所以大家才会这么勤快地赶过来。 这事儿明面上看着他们跟作坊没啥关系，但实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作坊门外已经围了有七八个人了。 透过人群的缝隙，沈清念看见了地上趴着的人，当下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那边，早就到场的沈清西凑了过来。 “幺妹，卫明哥，你们也来了。” “三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清西伸手指指地上的齐卫家道：“还不是这小子，大半夜的偷摸爬进来，要不是都摸到车子那边了，要不是咱家狗机灵，今晚上我和爹又在这里……” 沈清念一愣：“三哥，今晚上你和爹在这里？” “对啊！” 沈清西挠头憨憨一笑：“我们想着今天卫明哥开车回来，我们明儿也要出货了，这不有点不放心嘛。” 另一边，沈国华已经和周玉成等人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和我家老三在院里睡得正香，就听一道‘咚’的声音响起，然后狗就叫了，等我们点了灯找到人的时候，就见着这小子了。” 看着腿上被狗咬得血肉模糊的齐卫家，周玉成脸色铁青。 不少社员都狠狠“呸”了一口。 “就该被狗咬！你没事儿大半夜跑来食品作坊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搞坏事？” “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作坊，一看就不是干好事儿的。” 当初起作坊的时候这里的围墙可是特地加高了很多，顶上还糊了不少尖刺，齐卫家能半夜爬进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国华一听这话就点头：“这你们还真没猜错，你们猜猜这小子带来了什么？” “什么？” “老沈你快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沈国华冷哼一声，直接从门后头踢出来一个布兜子。 “你们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诶？” 眼看着周玉成要上前拆那布袋子，躺在地上的齐卫家突然哭嚎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那些东西不是我的。书记，你可别听他们污蔑，老沈家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有人冷哼：“你好人你半夜翻墙进来？” “就是，你自己跑进来最坏事没做成，现在还想要说没你的事儿？” “快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打开这布兜子，看看里头是什么吧！” 周玉成把布兜子一倒，只见叮铃哐啷地倒出来几根洋钉子，随后，又倒出来一个荷叶包着的小包，上头还用干稻草捆着，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洋钉子？这是来干啥的！” “那荷叶里头包的是啥玩意？带过来干嘛的？” 随着周玉成的动作，大家见到了荷叶里头的那灰色粉末，仅仅是打开了一瞬间，周玉成就立刻把东西盖了回去。 然而，却有不少人眼尖地看见了。 “我的天！那是老鼠药吧？” “没错，那就是老鼠药，我家昨天刚放呢，我认得。” “齐老二拿这老鼠药来干啥的？干嘛要带老鼠药来作坊？” “这作坊里都是吃的，这老鼠药要是沾上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倒吸一口冷气。 沈清念心里也满是怒火，很明显，齐卫家这一回带的这些东西就是来害他们的。 要不是今天沈国华和沈清西在这里，还有大喜坐镇，指不定就要被他干成了。 联想到这事情干成的后果，她心里就一阵阵后怕。 食品作坊里现在不仅有要卖给县运输队的方便面，更有一批明天要出给县医院的月饼，要是被他撒上老鼠药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那几根洋钉子，这玩意在这时候还算贵重，这家伙却专门拿过来，还一下来就摸去货车那边，还能是为了啥？ 这车子是县运输队的，也是齐卫明开回来的，要是车子在他们大队出问题，县运输队当然要找齐卫明的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车子哪里要是坏了，齐卫明这工作都得丢。 这年头跟后世不一样，不管是货车还是拖拉机小轿车，都特别珍贵罕见，不是家家户户的代步工具。 她松开了被齐卫明牵着的手，自己往前一步，声音冷沉沉的。 “周书记，齐卫家差点儿害死我们整个南乐大队了，我建议直接报到公社武装部那边。” 周玉成还没说话，地上的齐卫家就骂了起来。 “报你大爷！沈清念你这个臭丫头，我可是你男人的哥哥，算起来你也得叫我一声二哥的，你说什么蠢话呢你，我还没告你们养的这破狗咬我呢！” 沈清念冷冷一笑，直直看向周玉成。 “周书记，那包老鼠药要是被他放在那些月饼和方便面上，你说被抓的只是我们老沈家吗？” 听见这话，周玉成打了个哆嗦。 第159章 利益关系到每个人 真要是发生这种事情的话，那别说是老沈家了，就连他这个南乐大队的书记也会因为监管不力而被抓。 可以说，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是会全军覆没的，整个南乐大队就没人能落得了好。 想到此，他心一硬，直接开口跟最近的小伙子道：“小八，你去把治保主任喊来。” “诶，好嘞！” 眼见着真有人去找治保主任了，齐卫家哇哇大叫：“我没有，我没有！周书记，你可不能这样啊！” “闭嘴吧你！扶不上台面的东西，你知道你今天差点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齐卫家仍是摇头：“不是，真不是我的呀，周书记你要相信我啊！” “不是你的？那你说说，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卫家一愣，然后立刻哭丧着脸道：“是这样的，我听说今儿老三开了县运输队的货车回来，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货车呢，我就想上去摸摸。 周书记，你也知道我和他们老沈家的关系不好，白天我要来，他们肯定不愿意让我摸的，所以我就晚上来了。” “哼！说得跟真的一样！” “书记，是真的啊！你看刚才沈叔也说了，我一下来就摸去车子那里了，对吧？” 听见这话，周围的人连连点头，没错，刚刚沈国华的确是这么说的。 沈国华冷哼一声：“你刚刚摸过去那会儿可不是空着手的，你带点东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说完他上前踢了踢地上的洋钉子：“这东西刚刚不就是你落下的吗？这会还要我提醒你？” 周围有人不解：“不是，齐老二带着洋钉子来干啥？” “是啊！要说他带着老鼠药还能够理解，但他带着个洋钉子过来，洋钉子能干啥？这么大个东西真要放进月饼里，那外头也能看得见吧？” 不解的人不只是他一个，其余人也都不明白，当下纷纷看向了沈国华和周玉成。 不用他们开口，沈清念给他们解惑了。 “很简单，因为这么长的洋钉子足可以扎破轮胎了。” 刚刚看见这些洋钉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别人或许不会出于恶意去这样做，但老齐家的人可不一定，之前他们想过的恶心事儿可不少呢。 听到沈清念的话，众人都是一惊。 用洋钉子扎破轮胎？ 这怎么会？ 齐卫家和齐卫明好歹也是亲兄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这车轮子要是真的被洋钉子扎中了，那岂不是就坏掉了，车子现在这么贵，怕是一辈子都赔不起吧？那到时候齐卫明的工作还能留得住吗？ 联想到之前老齐家的各种骚操作，信这话的人占了大半。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并不相信。 “念念，你说这个可能性或许是有的，但你想，那车轮子硬邦邦的，他怎么能扎的进去？” “是啊，昨天我就摸过，那车轮子跟你们那自行车的轮子比起来可硬多了，用洋钉子扎头扎不进去咧！” 沈清念：“为什么用手扎进去？” “只要把洋钉子倒放在地上，明天等车子一启动，到时候轮子碾过来，钉子不就进去了吗。” 这要是后世，几乎是人人都懂的常识，但在这个九年义务教育还没有普及的时代，确实是很多人的误区。 就在在场众人想着沈清念的话的时候，地上的齐卫家却叫了起来。 “你们听见了没？沈清念懂那么多，她一定就是故意的。” 众人一愣，这啥意思？ 齐卫家继续道：“我给你们说，我根本就没带这兜子东西来，他们这袋子东西肯定是提前放在这里的，就是为的等我入套。” 沈清西冷笑一声：“还等着你入套？我们之前可没想过你会这么不要脸地就跑过来。我幺妹知道洋钉子能这么插进车轮子，那是因为我幺妹聪明，而不是给你找借口。” 沈国华也怒了：“谁知道你这么大个崽子，有手有脚的不好好干活，非要大半夜偷偷摸摸摸进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老鼠药要是真投放进去，咱们全部人都要倒霉？” “我没有，我就是没有！你们别瞎污蔑我！” 沈清念冷冷一笑：“这些话你不用跟我们说，你等着进武装部跟那里的人说吧！” 差一点就把整个食品作坊毁了的人，哪怕他是跟齐卫明关系很好的亲兄弟，她都会让他付出代价，更何况齐卫家跟齐卫明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听了这话，齐卫家慌了，当下开始惊慌大叫。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去告武装部，我可是老三的亲哥哥。” 说完，他挣扎着想要爬向齐卫明。 “老三，咱们可是亲兄弟，你现在发达了你可以不带上我，但你不能害我啊！老三！” 他很清楚，在场的人之中，也就是齐卫明在武装部那边的话语权最重。 只要齐卫明愿意轻轻揭过这件事情，那他就不用担心什么了，反正今天的事情就没有做成，只要他咬死了不认就可以了。 然而，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齐卫明侧步到一边直接拉住了沈清念的手，连一个正脸都没给他，更别说给他求情了。 齐卫家眼里浮现怨毒的光：“老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亲哥哥啊！” 话落，沈清念却嗤笑一声。 “亲哥哥？你也好意思跟卫明哥这么说？你怎么有脸啊！” “沈清念！就是为了娶你这个毒妇我三弟才变的，都是你这个毒妇……” 沈清念忽而一笑：“我是毒妇，你是什么？” “从小到大你的脏活累活都要你亲弟弟来干，你们娶妻生子用的是他拿命挣来的钱，不愿意给他出彩礼，只想着当他的吸血虫，他断亲你们还找他要一千块钱。 在他过得好之后你们又不满，找各种机会要钱，还想着威胁他，现在连这种陷害都干出来了，我这样的叫毒妇，那你这样的叫什么？畜生吗？不！怕是畜生都不如吧？” 她的声音本是软糯糯的，却不知为何，在这时候显得清凌凌，让人不自觉把耳朵竖起来听她说完。 沈清西第一个带头鼓掌：“幺妹说得好！这样的人就是畜生不如，猪狗不如的东西！” “沈清念你才畜生不如，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自己多能耐了？还不是两腿一……” 齐卫家话还没说完，沈清西直接上去踹了他一脚：“王八蛋，你说什么说呢？敢这么说我幺妹，嫌命长是不是？” “狗日的！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老三，打，给我狠命打！” 沈国华也气坏了，这么多年谁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女儿？而且还是在他沈国华跟前说的。 “诶诶！清西，别打了！” 周玉成劝完那个又转过来劝沈国华：“国华，你看这事儿，这人家老齐家还没来人呢，怎么就打上了？这不屈打成招吗？” “格老子的，什么屈打成招？这逼自己干的什么事儿自己不知道吗？” 就在沈国华恼火的时候，只听那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众人看向声音发源处，只见齐卫家满嘴的血，而一旁，齐卫明正在揉拳头。 周玉成一下就炸了：“卫明，你怎么也打人了？” 这齐卫明下手打齐卫家，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一会儿老齐家人来了之后那哭天抢地的样子了。 齐卫明揉了揉指关节，声音带了一丝凉意。 “他说我媳妇，我打他，怎么了？” 怎么了？ 换一个人的话当然没怎么，但这可是齐卫家啊！ 齐卫家一脸怨毒的看着齐卫明：“齐卫明，我是你亲哥！你居然连我都打？”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被他拳打脚踢压制着弟弟成长到了这一步的？ 仅仅是一个拳头就把他打趴下了，他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你记错了，我自成一支。” 从分家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之前没能把事情做得更绝，不然齐卫家就不会有伤害念念的机会了。 众人愣神的时候，周玉成叹息一声。 “卫明，你家……”说到这里他又转口：“你又不是不清楚老齐家那些人，一会见了这样肯定得闹。” 边上，也有社员们开始劝起来。 “是啊！卫明，这还没确定的事儿，怎么就打人呢？” “你打人倒是舒服了，你那老娘来哭天抢地的，我们今晚上都不用睡了。” 沈清西忍不住磨牙：“打他怎么了？他满嘴喷粪还不让打了？他被打死都活该！” “诶清西你怎么说话呢？” 就在人群吵吵嚷嚷的时候，只听一道笑声突兀地响起。 众人看去，果不其然，是沈清念在笑。 “原来大家伙儿还想着今天晚上要睡觉呢？我看是没办法喽！” “你们这会儿居然还能为齐卫家说话，你们是不知道他犯下的是什么罪行是吗？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就来告诉你们。” “首先，这些洋钉子真要放成的话，这个车子坏了，县运输队的人要来找我卫明哥哥的麻烦，甚至我卫明哥哥会丢掉工作，这是事实。” “但是，你们真以为只有我卫明哥哥会被他害吗？” 她冷冷瞥了一眼在场的社员们，慢慢踱步出来，甚至伸手轻轻踢了踢那荷叶包着的老鼠药。 “今天得亏是我爹和我三哥在这里睡，我家狗子又机灵，真要让这畜生成事儿，把这老鼠药撒到方便面和月饼里，到时候货送出去了县医院和省运输队县运输队那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们觉得这是死别人，跟你们没关系对吗？那再让我来告诉你们，咱们做的是食品生意，真要是东西吃死了人的话，这作坊就不用开了。 你们真觉得作坊不开了仅仅是年底分不到钱而已吗？不，不仅仅是我们没了工作可能要蹲号子，大队书记大队干部们大概率也要被抓去蹲号子。 你以为你们能逃过一劫吗？或许你们不会被抓去蹲号子，但你们只要出门，都永远要顶上一个毒作坊大队的名头，以后你们娶媳嫁女，别人都会提这个！ 有了这样的名声，谁愿意把女儿嫁到你们这里？谁愿意娶你们这里出去的闺女？你们想出去找工作，人家会要吗？只怕你们连出去赶个集，别人听说了都要吐口水骂上两句。” 最后，她轻轻一笑。 “但你们别忘了，一开始这个作坊发展良好的话，你们年底是可以分到钱的，这个作坊要是扩大的话，以后招工是有可能招到你们的。 等到人人都知道我们大队的作坊的时候，你们娶妻嫁女还用愁吗？只怕人家一听你们是南乐大队的，都会来奉承两句。” 众人听得她这些话，脸色那是一变再变，仿佛是完全沉浸在沈清念的话里头了。 实在是沈清念说的话和他们的生活太过息息相关了，什么娶媳嫁女，什么出去赶集人家羡慕还是唾骂，这之前他们都是体会过的。 而且，一开始他们就能分钱，就能等着工作机会，为什么要变成那被人骂的样子？ 就在此时，他们听到沈清念轻柔的声音。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不过是因为一个干坏事的齐卫家，这个人仅仅是因为嫉妒，就想要害死无数条人命，就想要害了整个大队。 你们竟然为这样的人而生气？你们竟然还想要包庇这样的人？呵呵！” 这声呵呵，彻底把大家带回了现实。 而此刻，沈清念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过来的社员们越来越多了。 本来一开始这里只有七八个社员的，现在粗粗一看，竟然已经有十几二十个了。 在沈清念说完之后，人群里有人大声道：“不，我们才不会包庇这种没人性的畜生！” “没错！我们不会包庇这种人的，这种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害这么多人，他就该去蹲号子。” “不仅仅是蹲号子，让他吃枪子都是应该的！我们不护着！” “对！我们不护着！” 地上的齐卫家听见这话，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就在刚才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这些社员们不会听信沈清念他们的话，但这会儿，局面全都变了。 等治保主任和齐平安等人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民情激愤的一幕。 第160章 一喜功劳不小 陈兰香一下子就冲了上去，跟母狼护犊子一样把齐卫家护在身后。 “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干嘛呢？欺负我儿子是不是？欺负我老齐家没人是不是？” 齐平安也满脸不爽：“你们这是干嘛呢？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 吃晚饭的时候儿子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倒是好，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下半张脸看着也血肉模糊，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齐卫家赶忙道：“爹，娘，救我啊！他们打我，还放狗咬我！” “什么？我儿子被狗咬了？” 陈兰香一回头就见到了儿子那渗血的裤脚，当下直接怒了。 “老沈家，你们欺人太甚了！凭什么这么害我们老齐家人？真当我们怕了你？” 这整个南乐大队也就老沈家养狗了，不用多想，今儿咬儿子的狗就是老沈家的。 沈国华冷哼一声：“你怕是不晓得你儿子做了什么事情吧！还我害你们老齐家？你们收收心，别害我们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边上，刚刚赶到的沈清北也冷嘲热讽：“你们家也是够不要脸，自己干出来这种事情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这脸皮可是真厚。” 他们虽然刚来到不久，但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早就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了。 没想到他们没主动找麻烦呢，老齐家就按捺不住了，真是臭不要脸！ 陈兰香破口大骂：“我呸！你们家养的狗把我儿子咬了还敢这样，真当我怕了你们？今天我就撕烂……” 她说着话就站起身，看样子是想要冲过来干架，而沈清北也做好了准备。 但谁也没想到，陈兰香会半路掉头，选择冲往了沈清念的方向，嘴里还大骂着：“你们放狗咬我儿子，我就抓烂你们家闺女的脸！” 当然，她没有成功。 因为她刚到沈清念身前，就被齐卫明紧紧擒住了手。 “齐卫明！你放手！现在你有了媳妇不认娘了是不是？为了媳妇打我？” 齐卫明声音冷冷：“你说这话之前，还是先问问看你儿子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吧！” “呸！我儿子能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边上，周玉成终于开口了。 “够了！平安家的，赶紧住手吧！” 陈兰香嚎了一声，然后直接跌坐在地：“大家快看啊！快看看南乐大队的书记怎么办的啊！我自己生的儿子打我，这大队书记还联合我那不孝子来骂我啊！没天理啊……” 周玉成额头突突直跳，这死娘们！ 他大吼一声：“够了！你知道你家老二干了什么事吗你就在这嚎！我告诉你，你家老二养成这样子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我呸！养成啥样子了？我儿子好着呢！” 边上的齐平安见着媳妇儿子都这么被欺负，也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 “书记，你这样不合适吧？” 周玉成懒得理他直接甩了他一个后脑勺：“对你们家一个想要杀人投毒的儿子，你还想让我用什么态度？” 齐平安一愣，紧接着大惊：“什么杀人投毒？这不可能！” 这周书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但连起来他却有点听不明白。 杀人投毒？ 他儿子？ 这怎么可能？ 边上，那些早早到场的社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把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当得知真相之后，陈兰香脸色直接就变了，一个劲在那嚷嚷着不可能。 “不可能！我跟你们说，我家老二不是那种人，这孩子蚂蚁都舍不得踩，咋可能投毒？” “是陷害，对，这一定是陷害！老沈家害得我们！一定是老沈家害的我们！” 地上，齐卫家也在配合着自己的亲娘跟着喊冤：“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我就是想来看看车……”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说，社员们却并不相信，因为刚刚他们已经从沈清念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危害性，真要是留着这么个毒瘤在大队里，下次还不知道会害他们成什么样呢！ 要说这件事情只是关系到老沈家人，或许他们没有什么反应。 但这事情不仅仅是关系到老沈家，还有他们每一个人，他们的利益和安全都会受到影响的时候，谁又会拿出那点儿可怜到多余的善心？ 很快，县武装部的人也都骑着自行车赶过来了。 往食品作坊里头投毒，这绝对是大案子，武装部的黄书强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匆忙过来了。 “黄部长，你们可算来了。” 黄书强看到护着沈清念的齐卫明，先是冲他点点头，这才看向周玉成。 “周书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玉成连忙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完了才指着地上的几颗洋钉子和荷叶包：“黄部长你看，这就是证据。” 听完周玉成的话，黄书强脸色大变。 他蹲下身子用手捻了一点儿粉末放到眼前，甚至还放到鼻尖闻了闻，看得周围的人一阵紧张。 “黄部长！” “黄部长……” 黄部长摆摆手：“没事儿！” 他脸色凝重几分：“这竟然真的是老鼠药。” 周书记苦着脸：“要不是老鼠药的话我们就不会请您过来了，黄部长，我们大队里可留不了这种祸害啊！” 刚才沈清念那一番话，同样是把他吓得不轻，可以选择的话，谁愿意把这种毒瘤留在大队？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以后他这个大队书记首当其冲就要倒霉！ 所以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老齐家会不会记恨了，先把人送去蹲号子再说。 周部长点头：“事情是很严重，不过这也不能你们说了算，现在你们这里头谁是最先发现他进来的？” 沈国华和沈清西异口同声道：“我！” 见黄书强纳闷，沈国华自己解释道：“这作坊里有大单子，明天就要出货，这几天我一直都睡不安稳怕出事儿，所以晚上都拉着我儿子过来看着的。” 周玉成也凑到耳边跟黄书强低声说了一句：“黄部长，这个作坊里头一共四个工人，三个都是老沈家的。” 黄书强惊讶过后，这才点点头。 “那有劳你们两位过去跟我做个笔录了，对了，还有你们谁是第一批赶到的人？谁又是把整件事情推测出来的人？今天都跟我走一趟吧！” 最后，黄书强等人押着五花大绑的齐卫家骑着自行车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串人。 至于老齐家的齐平安陈兰香等人，当然是哭哭啼啼地跟上了。 等一行人再从公社武装部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因着还要回去上工，大家一边加快脚步往家赶一边抱怨个不停。 “都怪老齐家，要不是他我们能耽误一晚上？” “唉！得亏了这件事情没让他们做成，不然的话我们可是真的惨了。” “是啊，今儿不是要出一批货吗？还有那些月饼，可都是淑梅她们赶工做了好几天的。” 沈清念此时也一脸担忧地看着齐卫明：“卫明哥，一会儿你还要送货呢，吃得消吗？” 别人不知道齐卫明的伤势，她自己可是知道的，原以为昨天晚上能够有一场好梦，谁知道竟有一场闹剧？ “没事儿。” 身后，沈清西苦着脸道：“幺妹你别忘了，晚点儿你三哥我可也要跟着去县里头的，你别只关心卫明哥忘了你亲哥啊！” 沈清念白了他一眼：“晚些时候去了县里，欣欣姐肯定会关心你的，我凑什么热闹？” “你这丫头！” 几人一边说一边回了家，许是知道今天他们回来的肯定晚，家里头赵淑梅已经做好了早饭。 “都回来了？快，饭已经好了，你们赶紧吃了饭送货去，到时候送货回来早点休息。” 明天就是中秋了，今天货是无论如何都要送出去的。 既然早些休息不可能，那就只能提前吃饭，提前送货再回来休息了。 当然，这也就是指沈清西和齐卫明，沈国华一把年纪了，回到家直接去屋里补觉去了，再不睡会儿，晚些时候上工可真没精神了。 而齐卫明和沈清西，则是回来简单洗漱之后就吃早饭，吃完就去作坊上货了。 等他们的车走了，沈清念这才回去睡觉的，她的工作本来就比较特殊，在作坊不负责生产方面，所以也经常跑县里什么的，周玉成也不管她。 像是昨晚上赵淑梅来得晚又不用跟去公社，倒是还睡了会，她是相当于一整晚都没怎么睡，这会儿正困着呢。 等她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个男人，是齐卫明。 “醒了？醒得正好，起来洗漱一下，大嫂说今天去他那边一起吃饭。” 沈清念惊喜地扑进她怀里：“卫明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挺久了。” “休息了没？要不你先休息会？” “我已经睡醒了。” 见沈清念还要再说，齐卫明又笑道：“快些去吃饭，大嫂说下午要做米粉，你不想看看去吗？” 听说要做米粉，沈清念立刻起了身。 他们当地这一片有个小风俗，就是过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好一些的人家会提前做米粉，然后等回头走亲的时候当做礼物送出去。 虽然米粉的成本也不低，但是对比月饼的话还是很低的，所以米粉在乡下也属于中秋节期间很走俏的特色美食了。 沈清念之前一直琢磨这个事情，后世的时候本省的螺蛳粉红遍了全华国，这会儿她是真挺好奇米粉是做法的。 她想的是，现在虽然粮食贵重，但如果能带来足够的利益，或许包装粉这东西现在就能出世了。 当然，这也要等省机械厂那边的机器有信了才能做，不然这些都只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二人回去吃了饭，下午沈清念就跟着赵淑梅。 首先要把提前泡好的米洗干净，然后拿去村里石磨那里磨成米浆，倒进米袋子里头挂起来滤出水分，这是第一步。 见沈清念眼巴巴盯着，赵淑梅失笑：“念念别盯着了，今天没有事情了，你昨晚上不是没睡好吗？回去睡觉吧！” 沈清念一呆：“没有了？这不米浆刚挂上去吗？怎么会没有呢？” “这米浆要滤水出来，少说得等到明天或今天半夜，今天自然是没活干了。” 沈清念傻眼：“这么久？” “到时候做的时候我叫你来，你快去吧！” 沈清念小手背在身后：“那我去作坊那边看看去，现在还有货呢吧？” “有，那肯定有，下午估摸着周书记就过去了，早上的时候他过去找你了来着，我说你休息他就回去了。” 沈清念惊讶：“周书记过去找我？”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原因，周玉成去找她，要么是为了说月饼单子的事情，要么就是说昨晚上齐卫家那事情了。 她立刻道：“那我看看去！” 她倒是要看看，周玉成会跟她说什么，是想要加固作坊这边的安全和卫生问题还是给齐卫家求情。 求情当然是不可能求情的，见了她周玉成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念念，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看看咱们大队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这得亏是有你爹和你三哥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昨晚上的事，周玉成至今还有些后怕，差一点儿他就要蹲号子，他能不怕吗？ 同时，他也很庆幸当初真的升级了这个老院子，从普通的泥砖房变成了现在的青砖大瓦房，围墙也加高了，不然昨晚上真就被齐卫家得逞了。 沈清念摊摊手：“我有主意我也不能说让这些心里坏的人没这个念头啊！” “念念你这就说笑了不是，我跟你说的是这些吗？” 周玉成道：“这次的事情是你家的功劳，明天就是中秋节，到时候我给你爹和你三哥都发过节费，算是我们大队的心意。” “书记，还有一喜呢，昨儿要不是一喜激灵咬了一口齐卫家，那就让他给跑了，你说是不是？” 周玉成抽了抽嘴角：“那我出钱给一喜买两根骨头回来，带肉的那种。” “书记你这也不能太小气，一喜也是作坊的一份子呢，这么久以来一直辛辛苦苦看家护院的……” “行行行，一喜也给一份过节费。” 沈清念立刻咧嘴笑：“那我就先替一喜谢谢书记了，回头过节费我都给一喜换成肉骨头吃。” 周玉成想说什么，不过忍住了，昨晚上这事儿，一喜的功劳确实不小。 第161章 有天赋的人 讨要了一喜的那份好处之后，沈清念才笑眯眯地问周玉成：“书记，所以今天找我来是为了啥事儿？” 周玉成嘴角抽了抽，自己刚刚说了啥他不信这丫头不记得，不过他还是好脾气的把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一遍。 “念念你和你大哥脑子灵活，对这种事情肯定有想法，你说说，以后咱们作坊要怎们杜绝类似的事情？” 今天这事儿齐卫家或许是因为嫉妒齐卫明，但以后呢？ 他很清楚，大队里表面风平浪静，但人心这东西还真无法预料，时间久了什么牛鬼蛇神都会有。 要是不想个法子杜绝一下，这中秋节他都不能好好过了。 沈清念：“想要杜绝难，自古人心最琢磨不透。” 在周玉成微变的面色中，她淡淡道：“虽然杜绝不了，但是预防方法也还是有的。” “你这丫头，讲话大喘气干啥？” 周玉成松了一口气：“那你说说，咱们怎么个预防法？你有什么好主意？” “很简单，场地方面把围墙建高，顶上这尖刺明显不管用，回头去县医院打听打听哪有废弃的输液瓶和灯泡，咱洗干净砸碎了装围墙上……” 周玉成听得眼睛大亮：“这个好！上头都是玻璃，看谁到时候还往上爬。” “另外，包装方面也要重新升级一下，通过这件事情书记你也看到了，现在也就是我们的合作商好。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们哪个人起了坏心思想要在包装里放点东西陷害咱呢……” 周玉成被吓出一身冷汗：“那怎么个升级包装法？咱们现在这牛皮纸还不够费钱吗？” 老实说他觉得这个包装成本已经很高了，这要是再升级，能赚的可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省机械厂的赵义发，沈清念摇了摇头：“这个还要看省机械厂那边有没有合适的机器，要是有的话才可以升级，目前的话我们只能先做好基础工作了，食材方面也要严格些。” 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嘛！ 周玉成愁眉苦脸：“你说升级包装这事情，真要是省机械厂有机器，咱们这也没电啊！再有别的，那医院的输液瓶，能是咱能随便拿到的？” 这年头输液瓶算是个宝贝，很多人都会蹲医务室那捡输液瓶，捡回家洗刷干净了用来装东西。 他们这要用输液瓶，那可不就是在跟那些婶子们抢嘛，那么长一面墙，得攒到啥时候？ “输液瓶的事情回头跟县医院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走个后门，现在咱们大队最主要的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是什么？” “趁着明天拜月的机会召集社员开会，用能够震慑他们的方法震慑，让他们知道作坊和他们自身之间的利益，有作坊他们才能过更好。” 周玉成皱眉：“哪有什么方法是可以把人震慑到的？这可难哦！” 他是大队书记，他都不敢说大队这些人一定听他的，哪有什么办法约束？ 沈清念笑眯眯：“书记，明天中秋节，咱们大队晚上要干啥？” “拜月呗！还能干啥？” 说完这话，周玉成反应过来：“我明白了！我回去跟他们几个商量商量，回头就安排开会。” 看他一脸喜色的样子，沈清念心中不禁叹息，在这个小小的南方省份，能够在这种年头牵制人心的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宗族，祖祠。 这种在现在政策上说是破四旧的东西，在这个省份依旧极为盛行，这些传统习俗深入人们骨髓。 得了点子，周玉成很快就走了。 第二天，是传统节日中秋节。 听说以前的时候，他们这边还保留着走亲的习俗，不同的节日会有不同的村子过节，其他村子的亲戚就会拎上礼品去过节。 但自打前些年某些政策开始执行之后，这种事情就取消了，再没有过节什么的了，因为普通人家自己都吃不起饭了，更别说去走亲过节了。 后世的中秋节还有假期，这会儿却大部分人都没假期。 不过食品作坊不同，刚从县医院谈单子回来的那一天沈清念就写了一份方案计划给周玉成看，上面加班工资和假期这些都给作坊的员工安排的。 要是换做平时周玉成肯定不同意，都是一个大队的，人家砖窑厂都没休息，你这好意思吗？ 不过那天沈清念带回来县医院的月饼单子，周玉成自然是默许了。 所以，今天食品作坊全员放假。 沈清念今儿是吃完了饭就跟着赵淑梅，她可没忘记昨天做到一半的米粉呢。 似乎知道沈清念的想法，赵淑梅饭后忙活了几下，很快就带着沈清念做起了米粉。 昨天的米浆已经滤出了水分，这会儿如果搓成小丸子，就是生汤圆了。 米团先放进竹编的平盖容器里，要用手不断揉搓，揉搓得差不多之后拿去锅里炒一炒，炒到外面熟了的时候就再拿出来放平盖里，继续揉搓。 这一次的揉搓不仅仅是揉搓，还要把米团放进米袋里面，拿棍子捶打，要弄到这些米团彻底均匀。 这是一个很漫长也很费力的过程，没多会儿沈清念和赵淑梅揉搓不动了，换了身边的沈清西和齐卫明。 等到米团生熟彻底均匀，就再次把米团揉搓成一个个巴掌大的面团，放进水里煮一会。 煮出来之后，再次进行揉搓捶打。 最后，锅里烧起一锅水，然后在灶台上面架起一个带架子且有很多小圆孔的模具，把面团压下去，从模具里压出来的就是米粉了。 米粉一出来就会进热水里，需要有人拿筷子左右拨动，不然米粉就会在锅里粘连。 基本上后面的步骤沈清念就不用参与了，全程看着就行。 所以这会儿看着赵淑梅把锅里的米粉拿出来过到搪瓷的冷水里，又把过好凉水的粉捞出来放在主编的容器里晾晒，忍不住地惊叹。 “这米粉看着不太好弄啊，嫂子你真是什么都懂，也太厉害了。” 赵淑梅失笑摇头：“这有啥难的？咱们这十里八乡，哪个女人不会做这些活计？说出去不会做这些，那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沈清念吐吐舌头：“我啊！我就不会做这些活计。” “念念你不一样，你不用会做这些。” 说起来赵淑梅也觉得奇怪，这米粉自家不是第一次做，但小姑子这可是第一次这么好奇这东西，竟然还津津有味地观看。 不过细想起来，其实也不只是这一次了，之前做月饼，再之前做菜，基本上她做什么小姑子都喜欢跟着看。 赵淑梅觉得，变化是从小姑子和齐卫明定亲的时候开始的，也是那时候开始，小姑子喜欢跟在她身后这看看那看看。 甚至，因为这些事情，她觉得这半年来跟小姑子的关系比以前还亲近了不少。 沈清念笑：“我在家可不做这些，我是觉得这些东西不做也得会，万一哪天我们就能找到好的包装方法和延长保质期的方法呢？那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拿去卖了。” 赵淑梅惊讶，然后佩服地冲沈清念竖起一个大拇指：“念念你真棒！竟然想的这么远，大嫂还以为你就是学着玩呢！” 她心里感叹，难怪小姑子能把方便面想出来，又能去一趟县里就和县医院签下单子。 就这脑瓜子活的，无时无刻都在想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成功谁能成功？ 沈清念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赵淑梅心里被拔高了一大截，在乐颠颠看完米粉的制作过程之后就和齐卫明回家了。 难得中秋节不用上工，沈清西本来还想拉着齐卫明进山打猎的，见着小两口恩爱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开口，默默拎起锄头去地里帮老爹干活去了。 沈清念跟着齐卫明回了自家也没闲着，昨天齐卫明带回了缝纫机和不少好料子，都是南方带回来的，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出衣服来。 到底上辈子不是这个专业的，她根本不会，折腾了好一会，一件半旧的衣服被她缝得不伦不类。 见她愁眉苦脸的小模样，边上的齐卫明发问。 “不会？” 沈清念声音幽怨：“你看我像是会的样子吗？” 齐卫明一哽，而后笑出声：“我来教你。” “你会？” 沈清念起身，只见齐卫明熟门熟路坐了下去，然后调针铺布，然后……他就脚踩着缝纫机操作了起来。 “你看，这个布要适当地带过去，不要太急，平稳一些，不然会有褶皱……” “卫明哥，你学过？” 齐卫明停下动作：“刚刚看你这么弄学的。” 沈清念：……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有天赋的人是蛮打击人的。 不过她也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再说了这是她亲亲老公，她也不怕丢人，等齐卫明起身之后就坐下去，学着他刚刚的样子踩缝纫机。 好在，这一次没有再出现断线什么的情况，线路也颇为平整。 沈清念越弄越来劲：“回头我要好好研究，争取自己做出来衣服。” 自己来自后世，这么多漂亮衣服不能复刻出来，她心里苦啊！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等她整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觉得自己操作技术成熟多了。 然后她就把好好的衣服缝合处的线拆了，用缝纫机在原本的缝合处开始动手缝合。 看他老大难的样子，齐卫明主动开口：“念念，昨天我还带回来不少布料，你可以拿那个来做。” 好好的一件衣服被媳妇儿缝了又拆，看着实在太…… 沈清念拒绝：“不行，那些是好布料，回头我功夫到家了再去用好布料做，现在不能嚯嚯了东西。” “不是嚯嚯，买回来就是让你做的，下次我回来再给你带。” 沈清念却不听，转头就继续踩起了缝纫机。 就这么的，一天时光很快过去。 晚间，老沈家刚吃过饭，沈清念等人刚要回家拜月，就听大队里敲锅盖的声音响起。 “父老乡亲们，大家吃完了饭赶紧过来大队广场集合，有重大事情要说。” 像是怕大家不去，喊话的齐向阳又道：“前几天帮忙去食品作坊挑果仁和砌土灶的记得要到场，发月饼和加班费了！” 本来还没啥反应的各家各户，听见这一句发月饼和加班费立刻传来了动静，就连那些个没人去加班的社员也都出了门。 自己家分不着，看看别人家的总行了吧？ 万一这大队有剩的，愿意给他们分两口月饼呢？ 别人家都有动静，就连老沈家也不例外，但沈清念和齐卫明却没去。 食品作坊的员工福利就是沈清念自己定的，每个员工一封月饼。 齐卫明今天回来的时候，县运输队也给了一斤肉和一封月饼的节礼，他们根本不需要大队的那仨瓜俩枣。 回到家支起桌子插上香，再摆上酒水月饼和应季的柚子和绿皮橘子，拜月仪式就开始了。 听着不远处那边传来的吵嚷声，沈清念和齐卫明说笑两下，二喜就从他们腿边跑到了门后张望。 “卫明哥，今天我在外头见着了个人。” “谁？” 看着月光下少女的眼睛，齐卫明福至心灵。 “老齐家的人？” 沈清念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齐卫明声音冷冷道：“念念不必管他们，有事情让他们来找我就是。” 这一次齐卫家做的事情未免太过过分，就这样还想要救齐卫家出来，这怎么可能？ 别说他做不到，他就是做到了，他也不会救。 因为齐卫家的做法，已经不仅仅是损失他的利益了，连整个老沈家乃至整个南乐大队都是要搭进去的。 沈清念眨了眨眼：“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起身笑道：“我说的是妞妞。” “妞妞？” 齐妞妞，他大哥的女儿。 “嗯，妞妞，我今天看见她了，要给她吃月饼来着，她不敢吃，我说晚上大队开会的时候让她过来，这会儿应该到了。” 说着话沈清念起身，去把大门打开。 门外，正是齐妞妞领着弟弟。 沈清念热情招呼：“妞妞你们到了，快进来。” 齐妞妞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见着沈清念身边的齐卫明胆子才大了些，拉着弟弟小心迈入门槛，低低叫了一声。 “三叔，三婶。” 第162章 改造二十八年 进了院子，沈清念给二人一人手里塞了一个月饼。 “来，妞妞，炳添，快吃吧！” “谢谢三叔，谢谢三婶！” 齐妞妞姐弟一拿到月饼眼睛就亮了，随即她和弟弟对视一眼，一个把月饼往口袋放，另一个伸手掰月饼。 “妞妞，怎么不吃？一人一个，快吃吧！” “三婶，我们想把一个留着拿回去给我爹娘吃，他们两个也没吃上月饼呢。” 往年的时候老齐家条件不错，还会买点月饼，但分到他们这一房也就一小块，一人一口都够不上。 今年中秋之前齐卫家被抓了，这自然就更没办法吃月饼了，陈兰香天天在屋里骂骂咧咧的。 沈清念看得有些心酸，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已经包好的月饼：“妞妞，你们吃你们的，看，这还有两个月饼呢，是给你爹娘准备的。” 听见她这话，边上的齐卫明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她说要给孩子们吃月饼，却没说给大哥大嫂也准备了，这是早就想好的，还是看妞妞这样于心不忍？ 齐妞妞一愣，然后懂事地摇摇头：“三婶，不能要了，月饼很贵的。” 临出门之前娘就交代了，让他们吃一点就好，这会儿三婶给了两个他们能带回一个就已经很多了。 “傻孩子，这是你三叔单位发的，不要钱，吃吧？” 齐妞妞一呆，转头看向齐卫明。 齐卫明露出一丝笑意：“你三婶给你们的你们就拿着，快吃吧，一人一个，别留着了，回去要被人抢了的。” 一听这话，齐妞妞脸色立刻变了。 要是被二房的那两个弟弟看见了，肯定会抢，而且奶奶还会打他们，临出门之前娘就交代过了。 有了这话，两个孩子才不再把那月饼放口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个传统月饼比现代常见的广式月饼大上一圈，但两孩子却都吃完了，半点儿也没剩下，吃完了还拍着肚子露出满足的笑意。 沈清念拿出绿皮橘子递给他们：“吃橘子吗？” 两个孩子连连摆手：“三婶，不要了，我们不吃，我们得回去了。” 沈清念还想要说什么，身后的齐卫明递过来半个柚子：“那吃柚子吧，拿回家吃，别让你爷奶看见。” 接过柚子，又接过沈清念递过来的那两个油纸包的月饼揣进怀里，这才领着弟弟走了。 齐卫明刮了刮沈清念的鼻子：“愣着干什么？吃月饼。” “不是，卫明哥，我是不是吓人？” “这叫什么话！” 齐卫明失笑：“你是看妞妞没接你的橘子才这么说的？” 沈清念点头：“对啊！你看你给柚子他们就拿，怎么我给橘子他们不要？橘子不比柚子好吃吗？” “往常看着是个聪明的，今天怎么迷糊了？” 齐卫明拿起一瓣剥好的橘子放进她嘴里，见她酸得皱起眉头这才解释道：“咱们大队里买得起橘子的人不多，但柚子不一样。” 沈清念恍然大悟，是了，这边村里好多棵柚子树，每一棵上面都结满了柚子，中秋前后一个月家家户户都有许多柚子吃。 但绿皮橘子不一样，这东西县城和公社那里才有卖，不是家家户户都会买的。 妞妞他们要是拿了橘子的话，回去肯定会被陈兰香怀疑这是他们给的，但柚子不一样，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有很多柚子，见到后辈给带个柚子回家是很正常的。 “卫明哥，你好聪明啊！我都没反应过来！” 沈清念惊叹，紧接着又夸赞起了齐妞妞：“妞妞也很聪明，这么小年纪就想到这些了，去上学成绩一定很好。” “你只是没想到，可不代表你笨。” 齐卫明拿起月饼递到她跟前：“先吃一口月饼，这是拜过月神娘娘的。” 这边小两口打情骂俏，那边齐妞妞和弟弟回到广场，一个在边上等着一个进去找了齐卫国夫妻俩出来。 当看见齐妞妞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着的月饼，齐卫国眼睛都直了：“月饼？哪来的？” 刚才他们就是在里面看分月饼，大队里好多家都有，但他们老齐家却是没有的。 赵彩云道：“你三叔三婶给的吧？” 齐妞妞点头，把月饼塞进她手里：“爹，娘，你们快吃，可别被发现了。” “傻孩子，你们怎么能拿这么多月饼？谢过你三叔三婶了没有？” 齐妞妞点头：“谢过啦！三叔三婶可好了，三婶还想给我吃绿皮橘子，我没敢拿。” “月饼呢？你们两个自己是不是都没吃月饼，想着留给我们吃？傻孩子，用不上这些，爹娘不喜欢吃月饼，你们两个吃吧！” “娘，我们吃过啦！” 炳添也跟着道：“娘，我们真的吃过了，刚刚一开始三婶本来是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后来我们……” 赵彩云跟一双儿女在交流的时候，这边齐卫国看着分到他手里的月饼却很不是滋味，半晌后，他拿起月饼想往人群里走。 赵彩云一把叫住了他：“孩他爹，你干嘛去？” “我，我想着爹娘都没得吃，我这当儿子的不能吃独食。” 赵彩云脸色一变，立刻上前把他手里的月饼抢了过来：“不许去！” “不是，媳妇儿，这月饼这么大，两个呢，咱也……” “不是月饼大不大的问题！齐卫国，你自己想想这月饼是谁给的？” 齐卫国一愣：“老三啊！咋得了！” 赵彩云恨铁不成钢：“老三和爹娘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觉得他们想回来？他们不想回来，你这月饼一拿回去，以后爹娘就有机会找老三他们了，你是不是傻？” 不管齐卫明和沈清念跟她关系怎么样，但人家给了自己孩子一口吃的是事实，她不能就这么给人捏到了把柄。 齐卫国一愣：“不至于吧！不就一个月饼……” “你可别忘了，现在老二还在蹲号子，真要让他们知道这月饼是老三一家给的，不说以后咱们家日子好不好过，你说老三会不会被娘逼着去救老二？你是想让老三的工作丢了？” “不是…哪能啊！三弟好好的工作再好不过，我哪里会想……” “那你就吃你的，不吃你就给孩子们，别拿去显摆，谁也不行。” 赵彩云说着把月饼递了过来：“你吃不吃？不吃回头拿回家给孩子们当早饭。” 齐卫国一愣，到底还是没收月饼。 “那我不吃了，留着给孩子们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可否认的是，媳妇说的事情很大概率会发生。 真要是因为月饼就给三弟夫妻带来困扰的话，他心里也不好受。 赵彩云把自己的月饼包好揣起来，这才把另一个月饼掰开一半递到他手里。 “喏，吃吧！” “不是，我不吃，你吃吧！你不吃给孩子吃！” 赵彩云瞪眼：“你没听孩子们说吗？刚刚他们已经一人吃了一个了，再吃下去撑坏肚子了。” “媳妇，那你吃。” “磨叽什么，赶紧拿着，这可不是我给你的，是老三两口子给你的，你自己记得就好。” “是啊爹，我们已经吃过了。” “一人吃了一个呢，大月饼好吃，里面还有肉。” 媳妇孩子这么说，齐卫国也就伸手拿了，咀嚼着口里香甜的月饼，他的思绪却跑得很远。 是从什么时候起，媳妇儿性情变了呢？ 赵彩云见他开吃，自己也没含糊，当下也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这么香甜的月饼，她上辈子可没怎么吃过，既然有朝一日回到曾经，她当然要好好吃一把。 想到上辈子在老齐家当老黄牛累死累活的一生，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得善终，她心里就忍不住的悲哀。 好在现在她还年轻，尚且还有机会改变一切。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这男人老实憨厚，她早就把这男人也换了。 对于老沈家众人来说，中秋节当天或许没那么重要，但八月十六这一天却尤为重要。 农历八月十六，是秋香婶子提着礼品上县城苗家说亲的日子。 一大早的，老沈家人就准备开了。 按理来说，不管媒人能不能成事儿，说亲的当天他们都得招待一顿饭，这是媒人饭。 秋香婶子一大早就去了县里，临近十二点半了才回来，沈清喜载着的自行车慢慢悠悠停在老沈家大门之时，屋子里的人都迎了出来。 “秋香婶子来了，快屋里坐。” “婶子，这是刚熬好的绿豆沙，来一碗去去暑气。” “婶子，饭准备好了……” 看着老沈家从上到下都这么热情，秋香婶子笑眯眯也不说话，径直跟着去洗手，这才接过赵淑梅递过来的绿豆沙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她只觉得神清气爽。 再看周围一双双盯着她的眼睛，她登时就笑了：“吃饭，吃饭说！” 沈国华大手一挥：“吃饭吃饭，快给你们婶子搬凳子来，老大家的，给你婶子把大米饭装满。” “好嘞！” “哟！大米饭盛满啊，这可就贵重了。” “说什么贵不贵重的，孩子他婶，你多吃点，这是咱们老沈家的礼数。” 秋香婶子笑眯眯：“礼数到位了！” 迎着众人期盼的目光，她又点了点头：“今天的事情，也成了。” 众人沉默一瞬，随后爆发出激动的声音。 “哇！太好了！” “成了吗？真的成了？” “婶子你辛苦了，来，喝茶喝茶！” 虽然说今儿成了是意料之中，毕竟沈清西和苗欣欣之前谈得这么好，但众人还是很高兴，纷纷追问起秋香婶子来。 于是，秋香婶子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们讲述今儿在老苗家的遭遇。 “他们老苗家条件是真不错，当爹的是在煤油厂子上班的，当娘的是在县运输队食堂上班的，一见我去就笑呵呵的，听说两个今天都是请了假的……” “彩礼这一块，那边也说了，这是他们的独生闺女儿，200块钱彩礼，三转一响都不要。” 当听到苗家的彩礼要求，老沈家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两百块彩礼，委实太少了。 不是说两百块彩礼在这年头少，而是苗家的情况太好了，一家三口全都是有工作的，他们本也做好了对方高彩礼的准备。 却没想到，只是两百块彩礼。 秋香婶子道：“你们也别觉得这很多，人家当娘的说了，他们家给闺女陪嫁100块钱并一辆自行车，这林林总总算下来，可比这彩礼还高呢。” “秋香婶子，他们有啥要求没？” “是啊，婶子，他们还有啥要求？” “要你们家在县里给他们小两口租个房子，里头家具那些都要齐全，然后村里头，他们小两口也得有一间拾掇好的屋子才行。” 沈国华点头：“那是自然。” 三儿子现在已经确定能在县供销社上班了，给他们在县里租房子是迟早的事儿。 至于村里的房间，那肯定也是要有的，这里才是正正经经的老沈家人的根呢。 最后吃完了这顿饭，沈国华就拉着沈清东进屋里头说话去了，等商量好彩礼的一应事项，过几天秋香婶子还要再去城里确定一遍，去过彩礼。 连着下来好几天，老沈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秋香婶子隔日再跑了一趟县里头之后，就给定下了沈清西和苗欣欣的婚事，婚期定在明年的农历四月二十八号。 消息一经传开，社员们议论个不停。 没想到沈清西不声不响地，定下来个城里姑娘，转年了就要娶媳妇了，真是了不得。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距离齐卫家被抓去武装部也过去好几天了，那边终于传了消息回来，齐卫家的罪名重大。 因为事关一整个大队，所以处理的不算严重，却也不算轻。 他不用吃枪子，但要去劳改农场劳动改造二十八年，那个农场还不是本省内的，在外省。 消息一传回来，陈兰香又哭又闹，拿着棍子就打上老沈家来，那意思是觉得老沈家害了她儿子。 当然，她肯定是没打成的，被社员们给直接拖走了。 此事一落下结果，沈清念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 齐卫家那家伙一看就蔫儿坏的，浑身上下都是坏主意，送他去劳改农场改造个几十年刚好。 其实老齐家这些人，本事没多大，虽然有坏心眼，但也都没成什么事儿。 但沈清念怕的就是那个差点儿，那万一人家差点儿就成了呢？那可就没有现在的老沈家了，甚至南乐大队也得天翻地覆。 所以说这种人，留在监狱里其实才算是最好归宿，为民除害。 第163章 机械厂来信了 齐卫家的事情一落定，老齐家那边上门骂了几次，之后陈兰香又上门找了齐卫明，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清念使用起缝纫机来也越发得心应手，原本齐卫明带回来的布都被她做成了衣服。 可不是单纯的嚯嚯布料，而是量好了尺寸裁剪好，按照一些后世流行的款式去做的。 因为齐卫明带回来的布料都适合女孩子穿，她自己做了一条裙子之后就又做了两条，一条给赵淑梅送去了，另一条交给沈清西，让她送去了县里给苗欣欣。 二人收到裙子的高兴暂且不提，且说她这个裙子弄得像模像样的，是后世茶歇裙的样子，大队里见了她穿这身衣裳的都忍不住夸赞。 然后，沈清念的脑子里就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不要试着接单赚钱呢？ 她有绘画功底，就是操作上略慢一些，但所谓熟能生巧，她要是把技术练熟了，以后速度不就提起来了吗？ 然后她就把这想法跟齐卫明说了，十分爱妻的齐卫明表示：想干就去干！ 然后，沈清念就请嫂子赵淑梅和香莲婶子传了一条消息出去，她这里能帮忙做衣服。 前提是社员们自带布料，限时优惠价：一件衣裳只收五毛到一块钱。 时下去找裁缝做衣服一般都是一件一块钱到五块钱不等，价格其实也并不便宜，但沈清念这价格，却没几个人领情。 消息传出去，不少人都撇嘴。 沈清念做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但她得到缝纫机也没多长时间，这会儿就想要接单子了？那不是拿他们练手吗？ 大家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是宁愿花多点儿钱上隔壁大队的老裁缝那里去做衣裳，也不愿意少花点钱在沈清念这里。 沈清念也不恼，别人打听起来仍旧说还接单，反正她有在食品作坊的工作，周玉华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自然不怕啥。 这年头不允许投机倒把，但是像裁缝，木匠这种活计，基本上没有人会去举报，因为这是跟大家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换句话说，就算去举报了，纠察队那边也就来一下就走了，不会真罚什么的，城里的老裁缝多了去了，有些还开铺子呢。 而沈清念没料到的是，她这里来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知青叶婉儿。 叶婉儿见到沈清念的第一眼，就打量起了她身上的裙子，的确良的料子剪裁得体，腰间收腰的设计显得她的纤腰愈发不盈一握。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衣服原本并不该被沈清念知道。 联想到之前沈清念出嫁那天的嫁衣，叶婉儿忍不住道：“你怎么会做这衣服的？” 沈清念不应该会才对，这明明是再过几年才流行起来的风格，她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她怎么可能会？ “这衣服不是很简单吗？” 沈清念理了理自己的裙子，面带微笑看向叶婉儿：“这有什么难的？但凡看过国外报纸的人都知道。” 说完，她装作一脸鄙夷地看向叶婉儿：“你串联的时候没见过这些报纸吗？这种裙子在外国可流行了，现在我们这边的布拉吉就是那边传过来的。”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借口，毕竟叶婉儿早就露出苗头是后世人，谁知道这期间会给她搞什么小动作？ 能提前避免一下总是好的。 前几年串联的时候全国学生都能坐免费的火车上下游行，那时候全国被摧毁的书籍文物一大堆，他们县里当然也有。 所以这个借口是成立的。 果然，听沈清念这么说，叶婉儿的神色缓和了些，没有刚刚那样紧绷了。 “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些。” 沈清念下巴一抬：“你来干嘛的？做衣服五毛钱，做裙子一块钱，要做就进屋量尺寸，做不起就回去吧！” 叶婉儿一噎，本来她只是来试探的，这会儿试探其实已经结束了，但她却有些不甘。 她真的是看了报纸才会的吗？ 她真的能做出来这些衣服吗？ “谁说我做不起的？我现在就做！” 叶婉儿气哼哼，抱着手里的布料进了沈清念家里。 量好尺寸之后，沈清念问她：“你想要做啥样的？” 叶婉儿眼睛一转：“你这有纸笔吗？我给你画画你就知道了。” 看着她画出来的东西，沈清念抽了抽嘴角。 “画成这样是给谁看呢？” 就这画工，她觉得自己用脚趾头画都比对方好看。 “沈清念，你……” “算了算了，虽然不太好认，但我知道你这是啥类型，书上写的赫本风是吧？我给你说，就是这里这样，这里那样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比画起来，最后又看着叶婉儿怀里的布料皱眉：“这个衣服好像都是黑色好看，书上都是黑色的，你这布料做出来我可不敢保证效果。” 叶婉儿诧异：“你真的会做？” “废话！那在国外很流行的，说叫什么女什么……” “女明星！” 叶婉儿鄙夷道：“连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很懂。” 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的怀疑却已经消了大半，原因无他，沈清念说的这些确实对得上。 沈清念可不惯着她：“反正我能把那衣裳复刻出来，你能吗？” “你……” 叶婉儿更气了，上辈子她念了大学嫁给了周观云，但当时念完大学国内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成衣制品很多，有这些便利在，她当然没再学做衣裳这种手艺。 哪想到一朝重生，她回到了这个时代？ “你还会做什么？” “那可就多了，什么带领子的布拉吉，不带领子的，咱们这是没有那种布料，不然我能做的可多了。” “吹牛！” 说是这么说，最后叶婉儿还是在沈清念这里交了一块钱费用，定做了一件沈清念说的什么抽绳款收腰的布拉吉。 她倒不是真的想支持沈清念的生意，只是想确认一下沈清念的手艺，而且这抽绳款的裙子，上辈子她可没见外头流行过。 当然，她也从来没想过要和沈清念重归于好，倒不是因为沈清念不乐意。 而是自打上次下药风波过后，她心里就把沈清念当成了最大敌人，要不是那天沈国华碍事，那天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和周观云做了那事情，还在村里传播开了不得不嫁给周观云？ 想到这个毁了自己半辈子的人，叶婉儿对周观云可谓是恨得牙痒痒，甚至前段时间她就想着暗害一把食品作坊来着。 想到这个，叶婉儿就一阵后怕。 要不是中秋前齐卫家出事了，或许她也步其后尘。 沈清念可不知道叶婉儿心里想的什么，有人支持她的事业，哪怕这个人她不喜欢，她也不会上赶着把生意推掉。 而且还别说，就叶婉儿那小白花的样子，说不定真的能给她拉点儿客人来。 她猜测得没错，做完那条裙子给叶婉儿之后，没两天知青点的周莹就找了过来，说要做一条跟叶婉儿一模一样的裙子。 另外，大队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也有几个找了上来。 之前沈清念的衣服就自家人穿她们不敢找，毕竟沈清念和赵淑梅长得都好看，穿啥不好看？ 但现在不一样了，那寡淡的叶知青穿出来都这么好看，这还不能证明沈清念的手艺吗？ 更别说，沈清念这里做衣服的手工费并不贵，裁剪得也更合身，比起隔壁大队的老裁缝做的好看太多了。 于是，因为叶婉儿这个行走的活广告，沈清念这里的销量激增，单子都排到两个月之后了。 转眼就到了元旦前夕，这一日，沈清西和沈清北从县里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个好消息。 “幺妹！幺妹！大喜事！” 沈清念正在踩缝纫机，见着他来头也不抬：“什么喜事？” “今天省城那边来消息了！” “哦！省运输队来的？” 沈清北激动地摇头：“不是，幺妹，不是省运输队，是省机械厂。” 沈清念手里的动作顿住：“省机械厂来的消息？是赵主任吗？” “嘿！我就说幺妹记得吧！” 沈清北乐呵呵，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沈清念说了。 原来今天他去采购面粉的时候照例去了一趟县运输队，然后被梁英那边抓住了，梁英说他们公社的电话坏了，省机械厂打不通，就转到了他们那。 然后，沈清北就主动给省机械厂打电话了。 再然后，电话那边的赵义发就说他那边机器研发成功了，他和厂里的领导报告过，决定给她分设备，大概年前就能送下来。 沈清念顿时激动了：“都是什么机器？多少台？” 她可还记得，当初赵义发说机器要是真能研制出来的话，要免费送她一批呢。 沈清北挠了挠头：“什么机器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是各五台。” “各五台？那就不止一个机器了。” 沈清念站起身：“公社的电话坏了？那我明天跟你们上一趟县里，到时候打电话问问去。” 她得确定是什么机器，然后提前做准备。 别的不说，就现在他们大队这个条件，通电是不可能的。 而不靠电的话，那些机器能用的可能性并不大。 第164章 半年收入超标啦 翌日，沈清念跟着沈清西上了县里。 电话打通的那一刻，那边传来一个年轻女声：“你好，这是x省机械厂，有什么可以帮您。” “您好，我是清安县南乐大队的沈清念，我是找你们技术部主任赵主任的。” 本来以为那边的接线员听到她的身份会不热情，没想到那边的女声闻言顿时惊喜。 “你就是沈清念同志吗？那个提出真空封口机和玉米剥离机的沈清念同志？” 沈清念一呆，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当下忙笑着应了一声。 “好的好的，沈同志你等一等，我立刻去找赵主任过来。” 很快，那边脚步声响起。 不多时，电话再度被人拿起。 “小同志，是我，赵义发。” “赵主任！” 赵义发呵呵笑：“小同志，昨天给你们公社打电话打不通，然后我就给你们县运输队打电话了，事情你哥哥后面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说了，正是因为有些问题我今儿才再次麻烦赵主任的。” “别说什么麻不麻烦的，这有啥麻烦的，要不是你我们这次也不能把这机器研究出来，小同志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清念忙道：“赵主任，首先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这一次的机器都研发成功了哪一个？” “你哥哥没跟你说吗？都成功了，剥玉米的，封口机，抽风机……” 好一番交谈之后，沈清念才喜滋滋的挂断电话。 付钱走出邮电局大门的时候，她的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上一次给赵义发的想法果然都已经研发出来了，玉米脱粒机，抽风机，封口机，保温加热炉这四个机器都做出来了，而且都很成功。 甚至，省机械厂还联想了一下，直接把普通封口机也做了出来，因为这也有沈清念的功劳，省机械厂那边还决定送她一台普通封口机。 据赵义发所说，现在这几个机器都已经投入生产了。 也就是说，过年前沈清念将得到五台玉米脱粒机，五台真空封口机，五台保温加热炉，五台抽风机，外加一台普通封口机。 这对于沈清念来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这年头这种机械技术和钢材啥的成本都很高，所以不管什么机器刚出来的时候都很贵。 没想到省机械厂居然说给就给了，这也让她很是感激，直接跟赵义发说了让他有时间来他们清安县，她这里最近又整理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许可以实践出来。 这话让赵义发大喜过望，立即约定了时间说要过来。 让赵义发过来，沈清念是想着提炼一下脑子里的那些原理略微简单的机器，再然后就是专利和商标这一块，到时候她想提醒一下赵义发。 毕竟人家省机械厂都这么大方送她一批机器了，她不表示一下也不好意思。 而此时，沈清念想的是到时候机器下来了怎么处理。 这些机器都是她自己个人的劳动成功，要无偿给大队使用她是不愿意答应的。 主要是周玉成一次两次做事都不地道，她现在已经把周玉成剔除出自己人行列了。 她想了想，到时候玉米脱粒机卖给大队，这五台玉米脱粒机都不是用电的，上个橡胶做的发带就能用。 至于保温加热炉，这个作用就是后世餐饮店用的那种炉子，可以煮东西也可以保温。 沈清念觉得她可以给沈清西一台回头当彩礼，他们结婚之后住在县城，县城是有电的。 至于剩下的四台，到时候看看县运输队食堂要不要，不要的话她再去问问国营饭店，反正这东西绝对有用。 而抽风机和封口机这些东西，那是注定在南乐大队用不了的，她打算这段时间说服周玉成，在县里办一个加工点。 到时候加工点办好了，南乐大队作为生产地，生产完了就运到县里加工。 包装方面要换成塑料袋，这一点她也问过赵义发了，赵义发答应到时候给她介绍熟悉的塑料厂，争取帮她拿到最低价。 机器这一块大队能买多少买多少，不行她就出租，反正免费那是绝对不行的。 现在他们的方便面确实有安全隐患，包装这方面，人家要是坏一点肯定会搞他们，趁着现在有条件赶紧把这口子堵上才行。 当晚，回到家她就跟家人说了情况。 全家人都高兴不已，更是尊重她的决定。 沈国华：“念念想的很对，咱们村这发展情况，还不知道过几年才能通上电呢，到县里办一个加工点好。” 沈清东也点头：“书记他们对食品安全这一块本就注重，到时候应该会同意的，这两个月我也跟他说说。” “念念一眨眼就这么厉害了，十几台机器免费送过来！” 赵淑梅仍然有些晕乎乎，实在是小姑子今年的变化真是太大了，这些事情放在一年前她是绝对不敢想的。 “哈哈！幺妹脑瓜子本就聪明。” “就是，现在有了卫明哥告诉幺妹外面的东西，幺妹脑瓜子一转就知道了，这叫强强联手！” 婚后，沈清念把很多想法都推到了齐卫明身上。 对此，老沈家众人也都没有怀疑。 因为齐卫明本来就是他们大队走得最远的人，以前当过兵，现在还在县运输队当司机，天天天南地北的跑。 当沈清念兄妹去找周玉成摊牌的时候，周玉成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花点钱买自动剥玉米的机器？ 今年食品作坊和砖窑厂都赚了不少钱，当然能花得起。 而想要村子里通电，短时间内确实又不可能，但加台机器能够解决食品作坊的隐患，那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说到时候涉及到县里场地的租赁费用和招人，但这都是小意思，南乐大队承受得起。 最让周玉成心痛的是什么呢？ 这些机器都是沈清念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整来的，听说是跟省机械厂的人认识，人家白送她的。 想到他得花钱买或是租用人家白送沈清念的机器，他这心里就酸溜溜的，更是有点悔不当初。 要是当初他没干那糊涂事就好了，不然沈清念自己有这么多机器，不说全部送给大队，那应该也会低价售卖吧？ 只可惜，现在人家已经不乐意跟他玩了，他再怎么讨好也没用。 没两天，沈清念就收到了消息，说是赵义发第二天来清安县，要她准备一下。 沈清念当然是去了，跟赵义发进行了一番双方愉快的交流。 时间流逝的很快，眨眼间就到了腊月廿十七。 这一日，对于南乐大队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县里开了新的加工点，食品作坊新增了五个岗位，一个跟沈清北一样来回送货的，两个在这边帮忙生产，两个去县里打包。 县里的加工点租的是一个小院子，去县里打包的人和送货的两人都可以住在那里。 大队作坊里的工人一个月是18块钱工资，县里打包的人是20块钱，其中2块是伙食补贴，因为在县里没法回自家做饭，啥都要自己买。 至于像是沈清北这样的送货员兼采购员，那工资就更高一点，平时一个月20块，夏天和冬天都多两块钱的高温补贴啥的。 这可把沈清西羡慕的够呛，早知道食品作坊能开到县里头，那他怎么也不会去供销社上班的，供销社拿的是死工资，一个月才18块钱。 还好沈清念劝了他，说这工作现在刚接手没几个月就离职也不好，再过段时间再离职，到时候把工作转手还能卖个千儿八百的，这才把沈清西安抚下来。 话又说回来，今天刚好就是大队分粮食的日子。 前两天齐卫明就回来了，这会儿夫妻俩一起去领粮食。 他们现在都有工作，作坊现在也不是工分制了，都是发工资，两个人先上去补缴了每个人每个月要交的15块钱，这才领了粮食回家。 回到家，沈清念就开始盘算起了自己的钱。 说起来她也很久都没有仔细算过钱数了，自打中秋节那个月开始，她的工资就涨了。 原本她是拿满工分，后来给她开了25块一个月的工资。 就连生产主力赵淑梅都比她少，赵淑梅也才拿22块钱一个月而已。 她一个月工资25块，齐卫明一个月工资32块，外加他时不时的带点儿别的渠道挣的钱回来，再加上中秋卖月饼那一次的奖金和最近卖出几台设备的钱，现在竟也积累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上一次沈清念出嫁的时候他们手里还剩下210459，经过分粮食那次补的钱，再算上这几个月沈清念和齐卫明的工资，还有卖设备和沈清念做衣服和齐卫明的某些收入。 综合算下来，二人的小金库竟然已经攒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506629元。 要知道，这还是去掉了这几个月花销剩下的，也就是他们七月份开始到现在攒下的足有三千块。 当然，这里面齐卫明的某些收入占了绝对的大头，中秋过后他出去了，一次比一次带回来的钱多，合计起来足有一千九百多。 另外，沈清念的设备卖给了大队五台玉米脱粒机，三台抽风机，一台普通封口机一台真空封口机；还有两台保温加热炉卖给了县运输队，另外两台卖给了县里的国营饭店。 单单是这些设备的收入，就有960块钱了。 总之，沈清念和齐卫明的财富现在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第165章 高高兴兴分钱 算出钱的数目后，沈清念找来了齐卫明，她想和他分享这喜悦的一刻。 “卫明哥，你猜咱们现在攒下了多少钱？” 齐卫明看了一眼她脸上的喜色，忍不住勾了勾唇：“几千？” “几千？” “三千多？” 沈清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对，卫明哥你再猜嘛！” 他们当初结婚那会儿都有两千了，时间过去这么久，齐卫明带回来多少钱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那四千？” “不对不对，再猜！” 齐卫明眼里滑过一抹诧异：“不会有五千块了吧？” “哇哦！卫明哥你真聪明！” 说着话，沈清念凑过来在他脸上啵唧了一口，男人的脸上的神色顿时更加柔和了，大手直接把她揽进了怀里。 沈清念靠在他怀里，喜滋滋的抱着账本给他看。 “你看啊，上次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算的，当时还有213279元，然后这是后面的记账，这都是你带回来的钱，还有这，我卖设备的，最后一共剩下这么多。” 看着本子上最后的数字：506629，齐卫明心中惊讶不已，没想到才过去这么几个月，他们的小金库就这么多了。 亲了亲怀里的姑娘，他笑着道：“这都要谢谢念念，是你持家有道，还弄了设备，不然咱们留不了这么多钱。” “才不是呢，这里头大头都是你带回…” 话到这里，沈清念住了嘴，改口道：“你看着这个数据不少吧，不过这还没完呢！” 沈清念双眼亮晶晶道：“大哥说了，明天食品作坊的账就能算出来，我里头还有三成利呢，数目应该不少。” 这后半年以来，县运输队和省运输队那边都很支持他们的货，订货量比之前多了不少，虽然后面沈清东和周玉成商量后把分成从三七改成六四，但今年他们家能分到的钱可也不算少。 “念念真棒。” 沈清念道：“这也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情，卫明哥，这房子的青砖用的是家里的，我们现在手里有不少钱，我觉得我们应该还回去。” 齐卫明点头：“是应该还了，清西也要结婚了，家里也该盖房子了。” 当初拿这批青砖先用的时候，他就没想过不还，只不过当时那几个月花钱太多了，他怕拿出来太过惹眼。 “当时算下来，那些砖头值一千一百多，这次咱们凑个整，给一千二百块，你说怎么样？” “当然可以。” 对于这些，齐卫明没有多在意。 钱在他看来是身外之物，只要能让沈清念高兴，把钱全都给了老丈人家也行，他又不是不能再挣。 说通了这个，沈清念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还有一个…” “嗯？” “其实当初爹说给我的嫁妆是作坊的五成利，但我觉得我不能收这么多，当时我就想好了这里头的钱要分两成给大嫂和三哥四哥，所以这才变成了三成。” “念念” “啊？” “你是不是傻？” 齐卫明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我们结婚的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了，以后家里你做主，这些事情不用和我说，你定就好了。” “卫明哥，我是想着我们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那不得和你商量嘛。” “傻丫头！不用和我商量，你才是一家之主，钱挣来就是给你花的，你全花了我也不会说你，再说了，那本来就是你挣到的。” 说起这个，齐卫明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厉害，乍一看他们家有这么多钱，细算下来，他才挣了多少？ 听齐卫明这么说，沈清念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圈上了他的脖颈。 “卫明哥哥，你真好！” 男人的眼睛瞬间红了，俯下身凑近她的红唇呢喃着她的名字。 且不说小两口这会的恩爱缠绵，另一边大队办公室，周玉成正盯着算账的沈清东。 片刻后，沈清东停下动作。 “书记，算好了。” “算好了？怎么样？” 沈清东推了推跟前的本子：“这是全部的数据，去掉所有本钱算下来，一共有383754是利。” “这么多！” 周玉成刚咧开嘴要笑，下一刻就听见沈清东的声音道：“按照两次的分成划分，这里头有一半是要给我家的。” 周玉成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一半啊！整整一千九百多就没了！ 耳边，沈清东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队这边的1918元去掉买设备的480元和这次租住新地方的钱，合计算下来大队这边还剩下140679元，没什么意外的话书记签个字吧！” 设备！是沈清念那丫头卖给大队的，几台设备加起来一共要了480块！ 周玉成心痛的要滴血，却不得不笑着跟沈清东点头：“没意见，这我哪能有意见呢！” 自打这个食品作坊出来，他没费什么劲儿，虽说花钱起了青砖大瓦房，那也是作坊赚的钱起的，白拿的钱有啥意见呢？ 他心里想，也就是今年分给老沈家的多点儿，明年开始，明年开始大头可都在大队上了。 再加上青砖厂那边这大半年下来赚了两万多，他越发高兴了，虽然食品作坊收入比不上砖窑厂，但食品作坊省事呀！ 他快速签了字，看着那边的沈清东数钱又忍不住道：“我前两天听念念说打算搞点什么新东西，说是售卖过年应景的东西，怎么这两天还没见有动静？” 上一回中秋节，沈清念去县里一趟就接到了一笔月饼的单子，虽然钱不多，但也有五百多块呢。 别看他们这里小，过年他们的特色美食可不少，要是都能跟中秋节的月饼一样卖出去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清东道：“县医院那边过年是已经定了每个员工8包方便面的，念念说剩下的还要等材料看看能不能做成。” 周玉成纳闷：“材料？什么材料？” “猪肉！新鲜的粽子要放五花肉，念念说前两天来问，没人告诉她杀猪的时间。” 周玉成顿时大怒：“谁！她问的是谁？哎呀！这么大的事情让念念跟我说啊，不就是猪肉吗？既然食品作坊那边需要，咱们大队肯定要配合的，什么时候杀猪都行。” 说完他立刻站起身：“我现在就去通知人杀猪，清东啊，你这里忙完了就赶紧回去跟念念说，食品作坊那边赶紧忙活起来吧，这都快过年了。” 见他要走，沈清东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书记，之前您答应了念念作坊今天开始休息到大年初一。” “咳咳咳！” 这下子，咳的是周玉成了。 “是吗？我答应过这事儿？” 见沈清东眼观鼻鼻观心不鸟他，他又道：“那个啥，你回去跟她说，这几天按照她之前说的那个三倍工资发放。” 见沈清东还是不说话，他又补了一句：“要是她这次成功拉上五百块钱的单子，跟中秋节那次一样，给他们每个人都发奖金。” “五百块的单子就发一次同等数额的奖金？” “那当然，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沈清东立刻站起身：“我这边忙完了，一会就回去和他们说。” 中秋节那次的奖金很不错，这一次虽说临近过年了，但奖金和单子是成倍的增幅，相信妹妹也会愿意。 直到走出大队办公室，周玉成这才意识到什么，什么叫做五百块的单子就发一次同等数额的奖金？ 上次县医院的月饼是五百多块的单子，合计起来几个员工不就发了三十块钱不到吗？ “坏了！清东这小子！” 周玉成想明白关窍要往后走，走了两步又顿住：“算了，真要是他们接的单子多，那大队挣得也多，那几十块钱算得了什么？” 当沈清念和齐卫明回娘家，听自家大哥说了这事情之后，立刻搓着手就想大干一场。 “走啊嫂子！我去叫香莲婶子，咱们去作坊加班去啊！” 一笔五百块的单子给加班费10块，她这两天不从大队薅个几十块她就不信了。 赵淑梅笑：“这个不着急，米都还没完全收回来呢，下午让你四哥他们去收糯米，咱们还要去砍柊叶回来，砍回来煮过了再洗干净，等米和绿豆泡好了才能开始包。” 沈清东也到：“饭都没吃呢，急什么？今天可还有事情要说，你不想听了？” 门外，沈国华和沈清北刚扛着粮食进来，就听见这话，当下忍不住问起来。 “今儿个啥事？” “爹您回来了，快过来坐。” 赵淑梅起身道：“爹回来了我就先去做吃的，一会儿开饭。” 至于齐卫明，他很有眼力见的出门帮小舅子搬粮食去了。 见着大家都在，沈清东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沈清念眼睛一亮：“大哥，作坊的账目出来了？” “嗯，出来了。” “多少？” 沈清东这才开始说起来：“分到我们家手上的一共是191877块，幺妹，里面有一半是你的，你自己去拿959出来。” “大哥！我不要！” 沈国华瞪眼：“怎么不要？当初不是你，这个作坊就开不下去，你不要我们哪好意思要？” 说完他也不管沈清念乐不乐意，自己去数了钱出来，最后数出一小沓大团结塞到沈清念手里。 “拿着！这是爹当时说要给你的，这可是你的嫁妆呢！” “爹，我真的不要。” 看着沈国华再瞪眼，沈清念忙道：“那当初我结婚之前也说好了，这五成里面我要给大嫂一成，大嫂当初弄作坊也很辛苦，还有，另外一成是我要给三哥四哥的。”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都是你的，你快自己拿着！” “除非爹你帮我分好这些钱，我只要我的三成，多的我一分都不要。” 沈清念摇头，怎么也不接那个钱。 沈国华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这丫头，这也就是今年多一些，你快赶紧拿着。” “我才不管那些呢！爹你快数好，我给三哥四哥各96块，给大嫂192块，剩下的才是我的。” “爹，三哥马上就要结婚了！” 听着她这些话，沈国华心里酸酸的：“你这丫头这么为他考虑干嘛？你三哥现在好歹也是有工作的人了，我都没收他的工资，以后还能少得了他的？” “我那也不完全是为三哥考虑的，这个是我早就说好了的，出嫁前您都答应我了。” 最终，沈国华无奈的从里头数出来她说的数目，刚好这时候沈清北和齐卫明搬好粮食进来，他忙把钱递了过去。 “拿着，你幺妹给你的。” 沈清北傻眼：“爹？” “爹什么爹，看见你就烦心！” 沈国华没好气的把钱塞小儿子手里，又塞了另一份：“这是你幺妹给你三哥的，回头你给他拿。” “老大，这是给淑梅的。” 看着老爹那满是老茧的手，沈清东心中一阵酸涩：“爹，我们不用了。” “什么你们，这是你幺妹给你媳妇的，可不是给你的，我可跟你说，既然你幺妹说了是给你媳妇的，那你媳妇就算把这个钱拿回娘家补贴娘家，那你也不能说个不字，因为这不是你的钱，明白了没？” 沈清东还没说话，那边从屋里抱着二头出来的赵淑梅眼睛红了。 “爹，真不用了！” 这大半年以来，跟着小姑子在食品作坊工作，她现在已经攒下不少钱了。 当时小姑子说出嫁时说的那几成钱，她还以为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看来小姑子这是认真的。 见她出来了，沈国华快走几步到她身边，把钱递给了她怀里的二头。 赵淑梅眼眶红了：“爹，谢谢。” “这可不是我要给你，是念念要给你的，你要谢，就先念念吧。” 眼里热热的，像是有什么要滚动下来，赵淑梅却笑了，她要谢，不仅仅是谢小姑子给她钱，更要谢刚才公公说的那番话。 这边，沈清念笑嘻嘻凑过去抱起了二头。 “念念，你……” “嫂子你别谢了，要不是有你在，哪能有现在的作坊？” 她和赵淑梅的分工相当明确，她是动脑子，拉生意，赵淑梅则是生产部门的主力，哪怕后面香莲婶子进来了，做的也还是不如赵淑梅。 第166章 周观云有外遇 分完钱之后，沈清念又当着大家的面拿出1200块钱，郑重交到了沈国华手里。 “爹，之前着急结婚，青砖我们先用了，这么久也没提钱，现在年底了我和卫明哥都有工作了，也该还了。” 沈国华一下子沉下脸：“你这丫头说什么？这点青砖你用就是，当初这青砖怎么来了你不记得了？” 他扭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你们幺妹对你们怎么样对这个家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是清楚的，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这青砖我打算直接给你幺妹他们用，不用还的那种。” “爹……” 沈清念不赞成地摇了摇头，自己已经嫁人，也已经有能力了，娘家却正是几个儿子陆续要结婚的时候。 而且这青砖他们之前其实也能拿得出来，之所以不拿是因为怕太抢眼罢了。 “丫头，你别跟爹争，这钱你就自己拿着，青砖用了就用了，谁敢说个不字？” 另一边，沈清北忙道：“我没意见。” 家里本来就是幺妹最小，合该她拿最多的好处，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没什么意见。 沈清东没说话，出乎意料的是，赵淑梅竟然先表态了：“我也没意见。” 见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她笑吟吟走上来。 “刚刚幺妹还给我钱了呢，这钱本也不该给我，但幺妹给了，那咱家就还是欠幺妹嫁妆的，这青砖当嫁妆正好。” “大嫂，你怎么也跟爹胡闹？” “念念，我可不认为这是胡闹。” 赵淑梅拉着小姑子的手，眼里都是温柔和关爱：“你什么样我心里清楚，这青砖也是你赚回来的，给你正好呢。” 要说半年前这事情发生她会不舒服，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有能力赚钱，又知道这个大家庭对她的尊重和爱护，自然也就没了那些想法。 再说就算那青砖回来了，那也不够全家盖房子用的，现在他们兄弟几个都要结婚了，盖房子就要考虑后代了。 见他们都这样，沈清念跺了跺脚：“爹，三哥都快结婚了，还有四哥和二哥，到时候总不能一直住这个屋子里。” 齐卫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念念，让我跟大哥还有爹说吧！” “啊？” 齐卫明把大舅子和老丈人请了出去，没过几分钟，几人又进来了。 这一次，齐卫明从沈清念手中拿过钱，郑重放在了沈国华手上。 沈清念还好奇齐卫明是跟他们说了什么呢，下一刻，话题又拉到了作坊新单子上头。 听说作坊过年又要接新单子，沈国华很高兴。 “都用做什么？老大家的，你和念念确定好之后跟我们说，我们去弄回来。” 快要过年了，这几天也不怎么用上工，偶尔去也是去把那干草拉一下啥的，不是什么费事的活，他们也挺轻松的。 沈清北问：“幺妹，这一趟有多少单子？你说了之后我下午就领人去收购东西，保准不耽误事。” 说起单子，沈清念摸了摸鼻子：“目前已知，县医院那边能拿134个粽子和536根粉利还有1340个芝麻饼，别的还不知道。” 沈国华：“呀！听着不少呢！那粽子一锅煮不完吧？是不是得两锅？” 赵淑梅却察觉出了不对劲：“念念，你的定价都是多少？还是之前那个吗？” 大队那边给的单子她可是清楚的很，这要是按照之前的定价的话，这些看起来可不够五百块。 沈清念却没当一回事，她摆摆手：“这个简单，反正今天先去找柊叶和绿豆那些回来，米也都给泡上，今天争取把县医院的东西都做出来，明天我就能谈新项目了。” 之前她是打算做但没确定，所以也没细问，更没去推销她的年货。 但这么长时间下来，通过梁英的关系她也认识了好几个厂子的人，加上粽子什么的都是当地的特色，她相信还是能卖出去的。 就算是不能，单单县运输队这一单他们也能挣个两百块。 她的话众人自然是相信的，然后就是各自忙着讨论自己下午去干嘛干嘛，打算吃饭之后去弄。 饭后，老沈家人都出了门忙活去了。 沈清念也招招手，把齐卫明叫过来，二人打算去公社那边给县里打个电话，到时候再决定年货做多做少的事情。 到了公社邮电局，沈清念第一个拨给了县运输队的梁英，接到她的电话，梁英很是诧异。 “念念？你怎么打电话来我这了？你家卫明可是已经回去了。” “英姐，不是因为他，我是想说另一件事。” 梁英把她当妹子，自然不会拒绝，当下直接笑开了：“哎哟，念念你有啥话你就说吧，还不好意思了。” “也没啥，就是我们作坊过年推出了年货，英姐你们要不要试试？这次县医院那边就找我定了……” “慢着慢着，你们那边也提供年货了？是什么年货？说来我听听……” 几分钟之后，沈清念才将电话挂断。 笑眯眯地把随身携带的纸笔拿出来记上数据，她这才跟里面的接线员道：“同志，刚刚的钱记着，我一会儿打完别的电话再结。” 这一回拨通的，是省供销社胡青山的电话，虽然说供销社那边肯定是不缺货源的，但沈清念还是试了试，万一成了，那可就赚大发了。 随着她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通，她带着的小本子上也记下了好几页的纸。 最后一结算电话费，一共花了5块钱。 虽是如此，但沈清念并不心痛。 这不仅仅因为这电话费作坊能报销，更因为这一次她的年货单子下来了。 她本来跟梁英推荐年货，梁英基于对她的信任定下了550块的单子，完事了要挂电话的时候，梁英说给她介绍县纺织厂的人，说是县纺织厂的采购前两天还找她诉苦说年货的事情了。 后来梁英那边一通操作，县纺织厂直接跟她下了订单，近3000块钱的订单，比这次的几个单位下的单子都要多。 这倒也不是因为县纺织厂有钱，而是因为县纺织厂那边人很多。 单单是工人，那边就有420个，比省运输队县运输队那种几十一百个的多多了。 走出邮电局，沈清念就跟齐卫明感慨。 “卫明哥，这次我们一共签了五个单位，多亏了英子姐了，县纺织厂那个大单子就是她拉来的。” 齐卫明给她理了理毛线帽子，声音柔和道：“那回头咱们多给英姐家送点年货。” 沈清念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了前面的两道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两道背影有点眼熟。 看她向着前方看去，齐卫明也看了一眼，当下就沉了脸，伸手把她的小下巴扭了过来。 沈清念：？ 齐卫明：“不准看！” “不是，卫明哥……” “你都和我说过了，以后不再多看他一眼。” 沈清念呆了呆，她说过这话？ 诶！不对，她还真说过！ 不过她当时说的那个对象不是周观云吗？ 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看那边的人影有些眼熟，原来是周观云和叶婉儿啊！” 听说他们夫妻两个结婚结成了怨偶，没想到背影看着其实也还行，感觉挺恩爱的。 齐卫明皱了皱眉：“你刚刚没认出他？” 沈清念点头：“是呀！不然我怎么盯着那边，我觉得有点儿眼熟才看的。” 齐卫明：…… 原来他的念念没认出来，早知道不说了！ 后悔！ 见他面上神色变幻莫测，沈清念笑吟吟地凑近他，然后在他脸上“啵唧”一口。 果然如她所料，男人刚刚板起的脸瞬间柔和下来，还捏了捏她的手。 “别闹，今天纠察队还上班呢！” 要不是有纠察队在，他可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直接上来抱住他的小娇妻吻下去了。 沈清念小脸一红，快步走到自行车身边站定，还扭头催促他。 “快些回家啦！我们还要准备好多东西呢。” 没去县里就已经把这么多单子定下来了，那是要准备很多东西。 齐卫明勾了勾唇，先仔细擦了擦自行车后座，这才自己坐到前头。 自行车启动，往着南乐大队的方向走。 没料到这么巧，车子往前走了两百多米，就见着路边一棵树下，一男一女忘情地吻着。 沈清念也只是自行车经过的时候扫了一眼，等发觉不对劲的时候想要回头，就听前面男人的声音冷幽幽地响起。 “你不是说不看吗？” 沈清念：？ “卫明哥，我不是看周观云，我是看那个女的，好像那不是叶婉儿？” 刚刚她还以为那是叶婉儿，结果经过的时候那女的的脸正好对着她，她一下就懵了，那哪里是叶婉儿啊！ 齐卫明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嫌弃：“所以叫你不要看，小心脏了眼睛。”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那个周观云，曾经就是他媳妇儿苦苦想要嫁的人。 看见这一切，他只庆幸他媳妇儿最终没选择周观云，不然知道看见这一幕，他媳妇儿如何受得住？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那个女的有点眼熟，卫明哥你见过不？” 齐卫明嗯了一声，本来不想说，见他媳妇转幅的动作，知道她还想要回头看，脚下登时踩得飞快。 “抱紧我！不许回头看，我就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谁。” 沈清念惊讶不已：“卫明哥，你知道？” “抱紧！” 随着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沈清念顺从地抱紧了他的腰。 “卫明哥，你就别瞒着我啦！快跟我八卦八卦！我老爱听热闹了！” 听见她是为了凑热闹不是为了关心周观云，齐卫明扬了扬唇角：“那个女的之前在县里供销社当过营业员，不知啥时候调动到公社的。” “哦！原来是这样！” 沈清念应了一声，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卫明哥，我好像知道那是谁了！”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原来那个女的，她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她当时跟齐卫明去县里的时候，进供销社就被那个女的刁难了，后面她听孙海娇说了，那个女的是靠着亲戚关系进来的，叫做彭丽。 之前被胡青山碰见之后，胡青山没把人开了，直接调动到下面的公社去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彭丽调动来的公社就是他们雁江公社，而且竟然还跟周观云搞上了。 周观云可是这本书的男主啊！ 按道理，叶婉儿才是这本书的女主。 她印象之中，彭丽这个人可没在书里占有什么笔墨。 现在这一切的轨迹，都已经偏离的原剧情，这是因为她来到书里带动的蝴蝶效应，还是因为叶婉儿这个重生者？ 没等沈清念想太多，南乐大队就已经到了，公社距离大队的路本身也不远，齐卫明又是玩命地踩自行车的，自然是快得很。 一到作坊，沈清念就赶紧跳了下来。 当得知她拿下了多少单子之后，整个作坊的人都激动了坏了。 香莲婶子有些不敢置信：“念念，你刚刚说，这笔单子要是做成了有多少？” “如果这六个单子都做成了，作坊一共能收入6706块钱。” 沈清念笑得跟小狐狸一样：“香莲婶子，按照书记答应的，这几单要是都做成了，你这次有107块的加班费。” “真的？” 香莲婶子一下就跳了起来，那神情别说多激动了，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她加班费没有沈清念和赵淑梅多，拿了八块，她已经很高兴了。 “我大哥和书记说的是，每接500块的单子就给我们一笔去年中秋节的加班费，现在我们接了有十几个五百块的单子呢。” 香莲婶子立刻道：“我现在就去挨家挨户问问谁家的糯米泡了，先匀给我们，这两天就是不睡我也得把这事情做出来。” 赵淑梅：“是啊，我都和我家里人说了，这两天全家加班都要把这活弄出来。” “对对对！我一会也回去叫我家男人孩子出来帮忙去砍柊叶，今晚上看火也让他们看着，咱们只管包。” 虽然他们没有加班费，但只要他们来这里帮忙，把单子完成了，那到时候她的加班费拿回家也很不错了。 要知道这一次的加班费，可是他们几个月的工资呢。 第167章 除夕夜 这一次沈清念供应的年货一共是三种，分别是年粽，粉利，以及芝麻饼，都是当地特有的过年美食。 跟北方到了节日就吃饺子不同，南方每一个节日都有不同的吃食，也算是一种特色文化。 按乡下的习俗，粉利和芝麻饼这两个东西都是年二十七二十八这两天由妇女们完成，年粽则是大年初一那一天让宗妇来包的。 但这也就是乡下才这么多说法，城里当然是没有的，很多城里人找不到材料就只能买，或是直接不吃。 这也是为什么沈清念说年货是这个能够接上单子的原因，现在很多单位过年的年礼是直接供销社买的糖什么的，这些东西价格不便宜量还少，同样的价格能买上不少年货。 外头的年货包装的土里土气，自然是会影响到厂子的逼格，沈清念这一出手就好多了。 谁不知道南乐大队的食品作坊现在包装升级了？虽说价格相对以前也高了一点，加收了一些包装费，但还是物超所值的。 沈清念在作坊跟着忙活了三天，除了调整出货顺序之外，就是学习怎么做这些传统的吃食。 粉利和芝麻饼的制作过程都有些相近，前面的步骤都是磨好的米浆放进锅里炒熟。 芝麻饼是米团子热腾腾的时候捏出小块摊开，放进馅料后合上，最后用手压下，撒上芝麻后拿工具再压一遍，最后放进锅里烙熟，熟了就能直接吃了。 粉利则是趁着米团子热气腾腾的时候揉成形状，最后再放进锅里蒸上四至六个小时。 蒸好之后可以趁热吃也可以放凉了切片或擦丝当成主食，炒着吃或者放水煮都不错。 别看沈清念前面十几年没接触过，但她手巧，又有香莲婶子和赵淑梅教导，练废了几个之后就上手了，揉出来的粉利和芝麻饼漂亮精致，连一些过来帮忙的妇女们都夸了又夸。 没错，这一次因为时间赶得急，作坊里是请了人来帮忙的，粉利组请了10个，芝麻饼组请了10个，粽子组请了5个。 工钱当然没有沈清念等人的高，每个人每天1块钱，但对于这些闲赋在家的妇女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当下一个两个争着要过来。 沈清念没想到，她包粉利和芝麻饼的得心应手并没有传到年粽这，连着试了两个都没成功，包出来那形状奇形怪状的。 最后也没用人劝，她自己放弃了，忙着把第一批货运去县里的加工点包装，给省城送去。 带上县医院，这次一共有六家单位找他们定了年货，分别是省城机械厂，省城运输队，县运输队，县肉联厂，县纺织厂，县人民医院。 因为时间和路途的原因，省城那边的两家单位肯定是要提前把货送过去的，不然的话人家也赶不上过年了。 好在现在食品作坊的方便面存货够多，本来过年这几天也停工了方便面，最近几天都在全力做年货，倒是也都赶了出来。 除夕那天一大早，沈清念和沈清北终于把最后一批年货送去了县纺织厂。 县纺织厂那边的相关负责人本来还很不满的，这都除夕了，差点就赶不上了。 但当看见那一份份已经分别包装好了的年货之时，也没啥不满了。 因为这年货包装的实在是太洋气了，那上头裹着塑料袋，印着字样，看着就跟百货大楼买的东西一样。 再试一个沈清念带来的样品，负责人说了两句后给就给她结了尾款。 怀里揣着厚厚一叠钱，沈清北激动死了：“幺妹，咱们现在去找卫明哥？” 今天上午齐卫明也跟着送货过来了，先卸了这边的货之后直接拉去的县运输队，县运输队的货也是今天送的。 沈清念摇头：“咱们先去领钱，领完了再去找卫明哥，到时候添置些年货就可以回去了。” 这几个合作单位的定金以及省城那两个单位的所有款项都是用的汇款单，这会儿还得先去把钱领出来。 二人领了钱往运输队的方向走，没多久就看见了站在路边看着自行车的齐卫明。 “卫明哥~”沈清念娇娇地跑了过去挽住他的手：“你怎么出来了？我还想着去见见英姐呢。” “太晚了，他们已经回家了，我跟他们说了，初三来县里，到时候领你去书记家里拜年。” “那感情好！” 说了两句话，沈清念就上了齐卫明的自行车。 至于沈清北，则是骑上了食品作坊配的自行车去供销社等沈清西下班。 今天除夕，但沈清西还得上班。 甚至不仅仅是今天，明天后天他也要来县里上班，供销社每个年节都不能关门。 年货家里已经准备了不少了，这几天作坊做的年货他们自家都有分到，本来是不用买什么的。 但沈清念到了供销社，听沈清西说有不少可以员工内部消化的商品，还是买了很多。 如今不管是她家还是老沈家条件都不错，这些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队上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东西，不少人都愿意要。 难得来一次，沈清念也就都买了。 因着今儿孙海娇家里是县里的，他们商量好了，这几天沈清西都早班，孙海娇晚班，所以下午沈清西也就下班了。 回到队上，沈清念第一时间就去了大队办公室。 拉着沈清东算好了这几单子的收入后，那边周玉成也来了，不仅是他，赵淑梅和香莲婶子以及一干这几天加班的人全都来了。 他们都知道，今儿要发奖金呢。 等周玉成看见那要分给工作人员的工资，顿觉眼前一黑。 他知道要分给他们的钱不会少，但这也太多了吧？ 沈清念和赵淑梅他们几个正式员工，外加上这几天聘请的二十五个帮忙做年货的妇女，所要付的加班工资一共是739块钱。 739块钱啊！这一趟单子的总收入也才6706，这还是没去掉本钱的啊！ 见周玉成这样，沈清念笑着道：“书记，你该不会出尔反尔吧？” 此话一出，好几个社员都看了过来。 不给加班工资？ 那可不行！ “不会…那怎么会！” 周玉成扯扯嘴角，虽然他不愿意给，但他清楚，这一次要不是有这个条件，他们作坊根本接不到这么多单子。 上次中秋节的时候，他们也才接到了五百多块钱的单子而已。 这一次要是他敢不给……不，实际上他也并没有这个权利。 食品作坊虽说是挂名在大队旗下，实际上管理者是沈清念，他要是敢不同意，沈清念撂挑子走人的话，吃亏的还是大队。 “清东，你给他们结算一下钱。” 沈清东点头，点了名字后一个个地发钱。 大家拿到钱也就各回各家了，今儿是除夕，明天就是过年了，谁家都有活儿要干。 沈清念也挽着齐卫明回了自家，本来今年过年她是想要回娘家一起过年的，但她爹不许。 非说这是齐卫明自立门户的第一年，必须得自己过。 于是，他们自能回自家自己过了。 时下虽然查得严，但在乡下这种地方依旧传统迷信，除夕这天傍晚，家家户户都要把自家的好菜端去祠堂上供一遍才能吃。 有条件的人家自然都是端着焯水过的鸡，没条件的人家也会端上一小碗扣肉，连猪肉都没分到的人家素菜也得端。 沈清念和齐卫明不缺钱，家里当然是鸡鸭都有，去祠堂上供的时候，是拿了一整只鸡去的。 去的时候夫妻俩刚好碰上了齐卫国夫妻俩，看见齐妞妞和炳添，沈清念从兜里掏出一把糖递过去。 “妞妞，炳添，过来，给你们吃糖。” 齐卫国忙道：“三弟妹，不用了。” “没事，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齐妞妞不敢接，回头看了一眼父母，见着这会儿祠堂里没别人，这才点了点头，姐弟俩欣喜地接过了糖。 “谢谢三婶。” 见着沈清念好说话，赵彩云开口：“三弟妹。” “嗯？大嫂有什么事吗？” 这里没有外人，齐卫国和赵彩云对齐卫明不错，还几次给她报过信，她心里对赵彩云也挺有好感的。 赵彩云刚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一家子都去祠堂干嘛？不知道家里有多少活要干？”是陈兰香。 赵彩云一下就住了嘴，赶忙迎了出去：“娘，我这就来。” 外头，怒气腾腾的陈兰香已经进来了，当发现齐卫明和沈清念，又发现供桌上那一整只鸡的时候，陈兰香眼睛都红了。 自打小儿子入狱之后，他们家为了捞人就砸了不少钱进去，一点水花没看见不说，生活水平更是直线下降。 往年来拜祠堂还有鸡，今年却是只有一块扣肉，这会对比齐卫明拿来的那只鸡，显得无比寒酸。 想到此，她就骂了起来。 “过年了都不舍得孝敬你亲爹娘，倒是在这里摆起了孝心，老祖宗们都在下面看着呢。” 齐卫明不理她，沈清念也是如此。 齐卫国开口了：“娘，你别这样，这是祠堂。” “祠堂怎么了？这是我们齐氏一族的祠堂……” 话是这么说，她声音还是弱了下去。 到底是祠堂，她不敢冒犯。 赵彩云道：“娘，叫我啥事？是要收拾哪里？”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地方你没收拾，赶紧回去收拾去！” 陈兰香一把拧住赵彩云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两个孩子吓得直往齐卫国身后躲。 看见这一幕，齐卫国只是叹口气，并不敢上去护着媳妇，那只会让亲娘打得更狠。 上供完回到家，沈清念还在跟齐卫明感慨：“大哥大嫂他们两个也太难了，看样子就是个撒气桶。” 齐卫明以为她怕，当下握住她的手：“放心，没人敢欺负你，你和大嫂不一样。” 陈兰香之所以敢欺负赵彩云，跟齐卫国不敢反抗有关，所以陈兰香才肆意欺负儿媳。 但他不一样，且不说他现在已经脱离了齐家，就算是没脱离，他也不会让陈兰香动她一根手指头。 沈清念心里一暖，回握住他的手。 “刚刚大嫂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齐卫明觉得，齐卫国要是真的有什么难事要求人，应该也会来找他。 如果是大房的私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要是关于整个老齐家，那就算了。 小两口说了两句就忙着做年夜饭了，因为这是二人结婚后的第一个年夜饭，所以准备得格外丰盛。 两个人，烧了足足七道菜。 沈清念看得都有些咋舌：“卫明哥，我们是不是煮太多了？” 这年头过年，有个三四道菜算是丰盛的，他们这一下来了七道呢。 “不多，吃不完明天吃。” “明天过年，也要添新菜。” 齐卫明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那就给二喜吃，它今年也辛苦了。” 卧在一旁的二喜闻言拼命摇尾巴，高兴得不行，男主人说要给它吃肉呢！ 沈清念笑着给它夹了一块鸭脖扔下去：“二喜先吃着，一会我们吃完就给你吃好吃的，吃豪华大餐。” “汪汪～” 女主人真好！鸭脖真香！ 吃完饭，夫妻二人洗漱完就进屋了。 虽然没什么娱乐项目，但这时候也还不能睡，他们要等到晚上十二点，放了鞭炮之后才能睡。 夜深人静，身边坐着的又是心心念念的姑娘，齐卫明自然不可能放过，就这么“守夜”守到了晚上十二点放鞭炮的时候。 沈清念推了推他：“还不快去放鞭炮！” 人家家放鞭炮都是卡着时间，她家这个倒好，一直跟她胡闹到现在。 齐卫明笑着亲了亲她：“好，我这就出去，困的话先睡。” “这么大鞭炮声哪睡得着？” “那你等我回来。” 沈清念嗯了一声，让他拿上手电筒，就自己盖好了被子等着人回来。 等齐卫明放完鞭炮进来的时候，沈清念已经累坏了，正娇娇地找他要抱抱。 “卫明哥哥，睡觉了！” “好，睡觉！快睡吧，媳妇晚安！” 齐卫明心里一阵满足，先是亲了她一口，把人搂进怀里后才关上了手电筒。 第168章 想生个孩子 大年初一早上，沈清念起来吃了早饭就和齐卫明出门回娘家了。 回到家，她笑眯眯地讨要了一圈红包，这才又给大头二头两个孩子派红包。 “大头二头，我是谁？” “姑姑！” 沈清念笑眯眯：“嗯，然后呢？” 大头有些懵，不过看到姑姑笑成这样，当即反应过来：“姑姑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大吉大利……” 一连说了一长串的吉祥话，沈清念才把红包递给他，大头拿到她的红包都喜得不行，在院子里蹦跶起来。 “哇！姑姑太好啦！我爱姑姑！” 二头看见了，急得不行，偏他口齿还不算伶俐，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嘟嘟，今年怪乐！” “诶！咱们二头真乖，来，这是姑姑给二头的红包。” 二头见自己也有红包，高兴得很，拿着红包跑去想找赵淑梅，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迟疑地走到沈清念身边的齐卫明跟前，仰着小脸看他。 见他这副可爱的小样子，沈清念没忍住笑出声，她这小侄子太可爱啦！ 齐卫明蹲下身，微微勾唇：“叫我什么？” “嘟父” “然后呢？” 二头急得抓耳挠腮，想要找那边的大头帮忙，一个劲地跺着小脚丫：“锅锅，来～” 他年纪还小，不紧张的时候说话还是挺清晰的，一紧张就容易咬字不清，倒是显得更可爱几分。 好在，那边的二头反应过来这边还有个齐卫明没叫，忙过来认认真真对着齐卫明拱手。 “姑父新年快乐！祝姑父新的一年大吉大利顺顺利利，争取年底跟我小姑生出个小弟弟妹妹出来！” 这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沈清念听到都愣住了，齐卫明倒是被取悦得很开心，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在二头还嘟父嘟父找齐卫明拜年的时候，沈清念早就一步上去抓住了大头的手。 “大头，快跟姑姑说，谁教你说这些的？” 大头笑嘻嘻：“说哪些？小弟弟小妹妹？” 见沈清念不好意思，他一脸不解。 “结婚了就会生小弟弟小妹妹的，我娘说了，她结婚那年的年底就把我生下来了。” 沈清念刚要说什么，那边齐卫明冲着大头招招手：“大头，过来！” “姑父！” 因为刚刚齐卫明给了他红包，这会儿大头跟他亲得很，一点都不怕他。 沈清念只听到那边齐卫明在跟大头小声叮嘱什么怕姑姑害羞什么的话，当下气呼呼瞪了一眼齐卫明，然后进屋去了。 大头挠了挠脑袋：“姑父，姑姑生你气啦！” 齐卫明眼里滑过一抹笑意：“怎么会，你姑姑这么好，是不会和我生气的。” “那是，我姑姑确实很好，这可是我姑姑给我做的呢！” 大头拍了拍自己装红包的小挎包，小挎包上做成了一个兔子形状，看着活灵活现的，是专门让他挂着今天去收红包的。 这边大头说了两句，就忙着领弟弟出去收红包了，没出去几分钟，就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姑姑，姑父，你们快出来呀！” 那边厨房里赵淑梅笑骂了一句，沈清念也出来了，见着被大头牵着的小男孩，她也愣了下。 是齐炳添，就是妞妞的弟弟，齐卫明的侄子。 她赶忙冲他招手：“来，炳添进来啊！” 大头洋洋得意：“是吧…我就说让你进来吧！你快进来，我给你吃好吃的。” 赵淑梅也注意到了被自己儿子拉进来的孩子，当下忙返身去厨房，不多时往堂屋里端了一碗叉烧粉出来。 “炳添吃饭了没？吃点吧！” 看见眼前那碗上头铺了肉的粉，炳添眼睛一亮，然后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婶子。” 话音刚落，他肚子就传来了咕咕的声音，小脸一瞬间就涨红了。 “三婶，我不是……” 沈清念笑着把筷子放到他手里：“别说话，先吃饭再说，吃饱了再跟三婶说。” “三婶…” “快吃，你三叔也让你吃呢。” 炳添看向沈清念身后的齐卫明，然后点点头，大口的吃起了粉。 另一边，赵淑梅拉着儿子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大头自觉立了功，忙吹嘘起了自己的战绩。 “刚刚我和二头出去看见好些人围着一个孩子打，我看不惯就凶他们叫他们走，他们不走，反而还更凶了，我就说我要放三喜咬他们，然后他们就走了。” “是炳添被欺负了？” “嗯呐！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你小子，那你弟弟呢？” 大头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回弟弟，当下慌了。 赵淑梅也慌了：“你弟弟在哪？快去找回来！” 刚刚大头说的那几个孩子都是村里的小霸王，平时可凶可凶了，虽说没欺负过大头二头，但大头刚刚这么吓他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打二头？ 齐卫明站起身：“我去吧！” 大头瞬间来了精神：“姑父，我跟你去！” “这孩子！” 沈清念笑着道：“大嫂放心吧，就在门口的地方，那些孩子不敢的。” 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大头的欢呼声，以及怯怯的一个孩童声。 沈清念走出去，赫然是齐妞妞牵着二头。 “妞妞来了？快进来，吃饭了没？” 见沈清念出来，齐妞妞忙道：“三婶，我吃过了的，我是来接弟弟的。” 说完她还补了一句：“三婶你放心，没人看见我的，奶奶他们不会知道的。” 这话让赵淑梅一阵心酸，当下她忙转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沈清念冲她招手：“先进来吧，一会可就要被人看见了。” 这话吓得齐妞妞一阵害怕，忙就进来了。 她自然跟着炳添一个流程，一人吃了一碗叉烧粉，沈清念和齐卫明又给他们塞了红包和糖果，这才把人送走的。 至于红包和糖果回去后会不会被陈兰香翻出来，她相信齐妞妞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倒是也不太担心。 也就是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一日不能回娘家过，大年初二本就是这边回娘家的日子，沈清念自然是直接和齐卫明拎了肉菜回来了。 这其中，最为苦逼的就是沈清西了。 他在县供销社上班，供销社那边不放假，他每天一早就要去县里头上班。 好在苗欣欣家在那边，这几天苗欣欣放假，每天中午都给他带饭，把他乐得很，有时候下班了还要陪苗欣欣在县里看电影再回来。 眼看着很快就要上班了，沈清念也格外珍惜和齐卫明在一起的日子，想到沈清西他们说县里看电影的事，也忍不住动心了，拉着齐卫明商量着去看电影。 “念念想去看电影？” 沈清念点头：“是呢，好久没看了。” 这个时代的电影她确实没看过，原主看过，但那也是以前，她没什么印象。 重要的是，她是为了和齐卫明去约会的。 她想看，齐卫明当然不会阻止，当天就领她去公社了。 公社那边供销社肉联厂摊子副食品店邮局和电影院医疗点都有，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型的生活区了。 之所以选择来公社，也是齐卫明打听过了，县里和公社放的片子一样，没什么新片子，所以没往县里去。 值得一提的是，等他们看完电影出来，在电影院外看见了一脸娇羞的赵淑梅和沈清东，原来二人也出来看电影了。 “哇！大哥跟大嫂也来啦！看来大哥很懂嘛！” “念念，你这丫头…” 沈清念知道赵淑梅脸皮薄，笑嘻嘻打了个招呼就溜了，她要和齐卫明买点摔炮和竹蜻蜓啥的回去逗孩子。 回去的路上，沈清念凑近齐卫明的耳边咕哝：“没想到大哥表面这么正经居然会带嫂子出来看电影，我可记得前两天三哥说他看电影的时候大哥还鄙视他呢！” “你还说你大哥坏话！” 沈清念嗔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要去跟我大哥告密？就算你去了，我大哥也不会说我。” 说完，她叉着小腰得意地笑起来。 见她这天真可爱的样子，齐卫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就把她搂进了怀里。 “念念……” “卫明哥，这可是外面呢！” 沈清念很紧张，担心被纠察队看见，要知道这会儿的纠察队凶得很，发现他们在外面搂搂抱抱就会直接带走。 “怕纠察队？” “嗯呐！” “没事，这几天纠察队不上班！而且，谁刚刚挽我的手挽得这么近？” 沈清念气的瞪圆了眼睛，脸颊也鼓了起来，当下一甩身，想要往前走。 “好了好了，念念我错了！” “念念，原谅我！” 男人说着几步走到她身边，直接把她整个人公主抱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 齐卫明：“小声些，一会儿别人都要看过来了。” 沈清念吓得搂进他的脖颈，把脸贴近他怀里，今天公社有好多人，几个大队的人估计都来了，他们大队的也不少，要是被传回去，还不知道那些人会议论多久呢。 看着他的动作，齐卫明闷笑出声。 女孩子娇娇软软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笑什么，不许笑！” “好，我不笑！” 往前走了几步，齐卫明才低声道：“念念，你觉得大头初一那天的提议怎么样？” “啊？什么提议？不是要给他买摔炮吗？我给他买了可多了！” 迎着她澄净的眼睛，齐卫明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倒是沈清念，看了他一圈之后反应过来。 “卫明哥，你说的该不会是说生宝宝的事情吧？” 见他的表情，沈清念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猜错，当下忙拧了他一把：“我爹没跟你说吗？” “啊？说什么？” 沈清念没想到自家老爹竟然真的忘了这件事，当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纠结。 “欣欣姐说女孩子太早生孩子不好，我爹也担心，所以本来说是让我晚几年再生的。” “什么？” 齐卫明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他慌忙看向沈清念。 “念念，对不起，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他要是知道早点生孩子不好，他一定不会提这个要求，他只是觉得，她这么可爱，他们的孩子也一定很可爱，才有这种想法罢了。 “你真的不知道啊…” “当然，念念，我就算是自己涉险，我也不会让你涉险的，你要相信我。” 看他的表情，沈清念已经信了三分，只是她有些好奇，自家老爹怎么忘了而已。 不过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卫明哥，我爹没跟你说过？” “当然，爹跟我说的我肯定会牢记的。” 沈清念小脸红了：“那为什么，那个……那个……”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让他低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然后，她就发现齐卫明的耳根子红了。 “那……那是我在外的时候自己买的。” 怕沈清念误会，他赶紧保证：“我真的没乱来，我买着也是为了和你用，我没碰过别的女人一根手指头。” 他对她的动心，早在他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开始了。 “自己买的？为什么自己买？” 沈清念吃惊，因为她刚刚问的是齐卫明既然不知道她不能这么早生孩子，为什么之前每次都有措施。 重点是，没记错的话之前齐卫明一直都说不碰她，要不是那一次叶婉儿的药。 听他这么问，齐卫明略微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那东西在这边不好买，那次刚好去桂城，就买了？” “是吗？” “是！” 齐卫明回答的很肯定，他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怕哪天真发生关系的时候他的念念不满意吧？ 之前在军营里的时候，他听兄弟们说过，有些女人会对那方面要求很高。 虽然在军中的时候兄弟们都说他不用担心，但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他怎么不担心？ 要是这时候沈清念知道齐卫明的想法，一定会呆愣，然后就是脸色爆红。 他是不是对自己的某方面能力不够了解？ 当然，眼下沈清念并不知道。 沈清念也没用他抱着走多久，往前走了些距离就下来自己走了，不过当沈清念差点滑倒之后，她还是上了男人宽厚的背。 第169章 沈清西结婚 年后老沈家迎来两个大事都是关于沈清念和齐卫明的。 第一个事情就是，沈清念要创业了。 她决定挂名在大队作坊，就是只有遇到节日或是什么需要和别的单位联系的时候才出面，其他时候不出面，专心弄自己的服装行业。 对此，老沈家众人没什么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沈清念是真的有能耐。 而且按照沈清东的说法，像沈清念这种挂名在大队的情况，再怎么样还是能领部分工资的，毕竟跟别的单位交洽的工作都在她这呢。 第二个事情则是，齐卫明升职了。 进入县运输队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从试用工到正式工，再到现在的小队长。 小队长一个月的工资是42块，比正式工多了整整十块，沈清念乐的同时，直接跑去找周玉成要求涨工资了。 “什么！你要涨多少？” 周玉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是听错了吗？ 这丫头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说要涨20块钱的工资？ 她哪来的脸？ 别以为他不去作坊就不知道，现在食品作坊那边她根本就不干活，就这一个月25的工资还不够吗？ “20呀！” 沈清念笑嘻嘻：“我已经打听过了，我这个职位在别的厂子就算是厂长加采购和后勤，这三个职位加起来人家最少也有60块工资了，书记你就给我25，这实在是不够啊！” “什么60块工资！沈清念，你真是疯了，人家那是正经的大厂子，咱们大队就一个小作坊，你好意思吗？” 虽然说他知道沈清念的存在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甚至食品作坊能有今天跟沈清念脱不了干系，但是要他给沈清念涨20块工资，他是真做不到啊！ 他一个大队书记，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45呢，她也真敢要！ “书记，那你说说我天天干这么多活领这么少的钱，我也很不容易啊，县运输队的英姐年前还跟我说叫我去他们那当后勤呢，一个月能给我38块。” 这倒不是她忽悠周玉成，过年的时候她和齐卫明去县里，梁英确实说过这事儿。 周玉成心里暗骂，面上却不得不摆出笑脸：“念念你这话说的，去县里多奔波啊，你在这儿天天能回家……” 见逗得差不多了，沈清念笑道：“好了，我说实话吧！书记，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涨工资的。” “嗨！原来不是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念念快坐，渴了吧？我让人给你倒……” 话没说完，他就听沈清念说了后半句话。 “但我今天来找书记你是有别的事情的。” 周玉成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啥，啥事？”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一点亏都不肯吃，他真是怕了她了。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吧…书记，我打算把我的工作换一下，你不给我涨工资没事儿，我以后不怎么去作坊，就接单的时候去，挂名的意思，你看怎么样？” 挂名？ 不去作坊？ 这是啥意思？ 周玉成很快反应过来：“那工资……” “书记，我要是不挂名的话，以后作坊接活也不用找我了，毕竟我没拿那份工资不是。” 不要脸！ 臭不要脸！ 周玉成心里唾弃，面上却强笑出来。 “念念，这事是不是能再商量一下？” 要真是他同意了这么荒唐的事情，明天别的干部就能来找他麻烦，到时候他还有清净日子？ “不能！” “那……好吧！” 周玉成苦着脸，虽不乐意，但到底还是答应了沈清念这个过分的要求。 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无法拒绝。 食品作坊能走到今天，能接这么多单子，可以说靠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沈清念。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绝对不能放她走。 “那就谢了！书记你放心，回头我就来找你说服装的事情。” “啥？啥服装？” 沈清念嘻嘻一笑：“书记你忘了吗？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作为食品作坊真的变成大队副业的补偿，你得给我一个真正的可以挂名的大队副业名额。” 周玉成一愣：“咋，你现在想好了？” “你不会要做衣服吧？念念，不是我说，你现在那小打小闹的就行了，不用搞什么挂名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做衣服的裁缝嘛，隔几个大队就有一个，谁也不会去举报的。 “我不是要做裁缝，我是要真的做服装这块！”沈清念站起身：“布料我已经联系人了，书记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我也只是来告知你的。” 说完，她挥挥手就走了。 直到人走得看不见影子了，周玉成这才反应过来，合着沈清念这是真要卖衣服？大卖特卖？ 他没有当真，毕竟就沈清念那一台缝纫机，真想要卖多少衣服也不一定能做到。 想是这么想的，他的面色还是凝重了起来。 沈清念这是真的要做出另一番成绩不成？ 食品作坊这样也不能拴住她？ 心头，隐隐浮过一丝难受。 然而，没有人管周玉成的心情。 沈清念该做的还是照样做，自从下定决心要创业弄服装这一块之后，她果真不怎么去作坊了，偶尔去也是教导赵淑梅和香莲婶子各种事情。 平日里，她大多时间都窝在家里画设计图或是做衣服，有二喜在她也不担心安全问题。 她这样做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大队里不少人就有意见了，私底下，很多人都在传沈清念的谣言。 什么光拿工资不干活，什么仗着家里人都有工作就偷懒，没有工作态度，应该被大队作坊开除等等。 消息传到了周玉成那里，周玉成暗骂，沈清念想走，他还不给走呢，还开除？ 你们这一个个吆五喝六的，你们知道作坊有多少单子是人家沈清念拉回来的吗？ 一个个的就知道逼逼赖赖。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骂的。 然后，去讨伐的社员们缩着脑袋回来了。 他们心里更认定了一个想法，沈清念这样做，那跟周玉成这个书记脱不开关系，要不是有周玉成护着，她哪敢这么嚣张？ 知道归知道，大家都知道年底分粮分钱的决定权掌握在周玉成手上，没有人敢跟他叫嚣。 这可就苦了别的大队干部了，除了沈清东这个沈清念的亲大哥之外，所有的大队干部，包括甘春生他们这些计分员，都被社员们吵得耳朵疼。 刘翠莲是妇女主任，大家伙自然闹腾到了她跟前，但刘翠莲跟别人不同，她亲妹子刘香莲就在食品作坊，当然知道沈清念的作用。 于是，大队社员再一次被骂到狗血淋头。 别看社员们对大队干部逼逼赖赖，但面对老沈家众人的时候，他们是半句不敢说的。 为啥？ 因为沈清念的男人齐卫明呗！ 谁都知道齐卫明是当大车司机的，这好东西不知道多少，他们傻才去断送自己的路呢，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求到老沈家头上？ 在这样的氛围当中，时间就这样到了三月初三，这是当地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沈清念照例做起了老本行，挨个单位打电话过去推销五色糯米饭和白糖发糕红糖发糕，又给食品作坊拉了一大笔单子。 细细盘点下来，今年食品作坊的单子和金额竟然已经比砖窑厂那边的高了不少，这让周玉成对沈清念的摸鱼上班更是容忍了几分。 同时，他让大队各个干部把这事情都传了下去，在大队流传了两个月的流言瞬间不攻自破。 人家沈清念那叫偷懒吗？ 那明明叫休息！ 别看人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家有实际成绩啊，这么多单子，要是没有她在，大队的食品作坊能接下多少？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像是老齐家，陈兰香就很不相信这是沈清念的功劳，天天说就算没有沈清念，别人也会找食品作坊买东西。 这么喊着，让不少人都期待起了五月初五。 五月初五是端午节，他们这边的风俗是吃碱水粽，这也是他们当地的一个风俗。 很多人都在想，看五月初五沈清念卖出多少碱水粽，就知道沈清念的实力了。 在大家伙焦心地等着五月初五到来之前，四月廿十八先到了。 四月廿十八，是老沈家的大喜日子，也是沈清西的婚期。 也是这一日，大队众人才知道，老沈家竟然已经和县里攀上了关系，有了一个在县医院当护士的儿媳妇了。 羡慕嫉妒的同时，大家都围到了老沈家跟前，想要看看县城里来的新娘子是啥样的。 约莫中午十二点，沈清北和几个队上的小子骑着车头上系红绳的自行车回来了，身后，是骑着一辆崭新永久牌二八大杠的沈清西。 后座上，一身红色秀禾服的苗欣欣映入人们眼帘。 注意到苗欣欣的长相和穿着，围观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这姑娘俊的哟！ 还没等他们惊讶完，后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抬眼看去，一辆车头前面挂着大红花的货车开了进来。 围观的人结结巴巴：“清西，这，这是啥车？” 沈清西神采飞扬：“那是县运输队那边借的货车，车上是我媳妇儿的嫁妆，大家麻烦让一让了啊！” 众人忍不住想，这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们自家娶媳妇，多一块红布都不敢想，人家这倒是好，连装着嫁妆的车都是用大货车拉的。 这老沈家娶媳妇，简直是比当初嫁女儿还要气派。 老沈家是捅了什么福窝了？ 运气咋这么好？ 等到那边齐卫明把大货车开过来了，招呼着人从车上抬东西下来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人家闺女是真讲究啊！ 不仅有两床厚厚的大棉被，更有两个樟木箱子，一台缝纫机，外加桌子椅子柜子，就连洗脸盆暖水壶铝茶壶，大铁锅小铝锅这些东西也应有尽有。 有人看得咋舌：“这是哪家的闺女？这嫁闺女也太大方了吧？” 别说缝纫机，就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都能再买一台缝纫机了，这是多大的手笔？ 有人嘀咕道：“这不会是那什么资本主义吧？” “不会说话就闭嘴！” 一道娇软却凌厉的女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却见刚刚还笑吟吟发糖的沈清念，不知道啥时候凑了过来。 “吓死我了！念丫头，你这是干啥？这么凶干啥？” 沈清念冷笑一声：“我三嫂家里父母一个在县运输队上班，一个在煤油厂上班，我三嫂自己更是在县人民医院当白衣天使，跟资本主义是扯不上一点关系的！ 你们这一个两个倒是好，有张嘴就来给我们扣屎盆子，要是不会说话就赶紧闭嘴，滚回你家去！我们老沈家不欢迎你们这样嘴贱的人！” 真要是被这些人扣屎盆子扣成功了，不管是真是假，以后的几年苗欣欣出门都会被人看笑话，沈清念当然不会让这些人如意。 “不是，没，咱也没这样想啊！” 沈清念不理那个说话的人，转头又笑吟吟地给身边的婶子们塞了一把糖。 “婶子，麻烦你了，给我盯着点儿，我三嫂爹娘就她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知道自己疼女儿就出了这样的错，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怪我们呢！”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双职工家庭的独生女啊！ 怪不得这么舍得呢！ 那被塞了一把糖的婶子本就是个泼辣的，听了这话喜滋滋道：“念念你放心，我今天就在这杵着了，我看谁敢说一句屁话，我过去薅光她头发去。” “那行，那就谢谢婶子你了，一会儿进来我家吃碗热饭，今儿有好菜。” “诶呀！那感情好！” 这年头想去人家家吃席都得带干粮，但老沈家这情况当然是不用的，但刚刚院子里各种飘香，他们都知道好菜不少。 这会儿听说自己能去吃上席，妇人高兴得不得了，直觉得自己得办够事情，谁说一句话目光就跟机关枪一样扫射过去。 另一边，站在沈清西身边的苗欣欣听见这话，忍不住看了沈清念一眼。 这小姑子，真护着她！ 面对她的目光，沈清念只笑着点点头，就又转身忙活去了。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一通，是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因为沈清念在大门处请了一个“制裁者”。 第170章 叶婉儿的秘密 老沈家的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新娘子丰厚的嫁妆更是给了队上提供了谈资。 连着小半个月，老沈家娶媳妇这事儿都被众人当成下饭的作料。 先前看沈清西两口子天天骑着骑着自行车一起去县里晚上再回来，大家就咕哝着不愧是在县城都有工作的人，有大出息。 过了小半个月，见着县里有货车来拉东西，先前新媳妇嫁过来的时候那一车嫁妆又原封不动地拉了回去，不少人都纳闷了。 不年不节的，老沈家门口再度被社员们围满。 “哟！国华，你家这是出啥事了？” “是啊国华，是不是清西两口子闹别扭了？要我说，人家县里的姑娘下嫁来，你们也不知道让着点。” “国华你可得欠着点小两口，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是啊，人家县里的姑娘好不容易看上清西……” 很显然，这些吃瓜群众都以为今儿这一出是沈清西两口子闹离婚，所以才要把嫁妆拉回去呢。 沈清念可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对着看热闹的社员们赶苍蝇一样的挥手：“叔叔婶子们，你们想多了，我三哥三嫂感情好着呢。” “念念你这就开玩笑了是不是？这哪里叫感情好？” “是啊！嫁妆都搬上了，念念，你多劝劝你三哥。” 沈清念好笑：“大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三哥三嫂这是每天来回不方便，在县里租了房子，这才从家里拿些东西的，大家有啥意见吗？” “啥？在县里租了房子？” “县里的房租挺贵吧？” 沈清西刚好从屋里搬了个崭新的洗脸架和搪瓷盆出来，听见这话就乐了。 “不贵，我们那院子一个月租金一块五，在那边租院子了以后下晚班就不用赶路这么久了。” 从县里回来，骑着自行车都要2小时。 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是来回这么倒腾的，现在觉得新婚期也差不多过去了，这才想着要搬到县里去住。 倒是没想到，社员们这么感兴趣。 众人一听，面色都变了几分。 “嗐，原来是这样啊！听他们说你和欣欣闹别扭，咱们还以为是真事儿呢！” 沈清西一瞪眼：“谁说的？我和我媳妇感情好得很！” “这谁还记得谁说的？这么多人呢！” 说话的婶子自觉无趣，听了这话讪讪退下了。 “婶子，你们谁听见了可要跟我说，我看谁敢来造谣我们家！” “好好好，那啥，家里还忙着，我就先回家了。” 那婶子打了个哈哈就走了，剩下的人也都找着借口离开了。 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看热闹，看看老沈家咋个离婚的，谁知道人家这根本不是离婚，还是进城里过好日子去了？ 看着人都走了，沈清西傻眼。 “这是干啥？咋都走了呢，我看刚刚两位老叔在，还想着请人帮我半个柜子呢！” “我看你是真的傻！” 拿着轻省东西出门的苗欣欣说了一句：“这些人来是为了干啥？不就为了看热闹吗？你还指望人家帮忙呢？” 被说了沈清西也丝毫不恼，反倒是呵呵傻笑：“嘿嘿，我自然是没有媳妇你和幺妹聪明的。” “呸！倒是会说好话！” 沈清念在边上看了笑嘻嘻：“三嫂，三哥这可是打心底说实话呢！” “你这丫头，连你也取笑我是不是？” 苗欣欣作势要过来打她，心里却充满了感慨，嫁过来这么久，老沈家一家人对她是真的没得说。 甚至，在这里比在娘家还自在。 公爹虽说话少，但知道她想吃啥野味都会领着小叔子去山上打；大哥彬彬有礼温和有度，大嫂做饭比她亲妈还香，她想吃啥说一嘴，当天晚上或是第二天就吃上了。 小叔子打猎是个好手，小姑子更不用说了，真真是再体贴不过的人儿，从她和沈清西谈对象开始就没少收到她男人带回来的好东西。 要不是这里距离县里太久，而她很快要考医生了要天天加班，她是不愿意这么快离开家里的。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送走了沈清西和苗欣欣之后，老沈家的日子也进入了正轨。 沈清念的日子照常过着，时不时就去食品作坊打个卡刷个存在感，偶尔打电话跟别的厂子的领导联络一下感情，推销作坊的东西。 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做衣服。 如今她已经可以相当熟练的使用缝纫机了，那速度蹭蹭的，要是常做的款式，几分钟就能做完一次。 有齐卫明在，沈清念做衣服并不局限，有了布料就做，很多后世流行的款式都被她复刻了出来。 她一般是一个款式做一件，做个几件左右就给苗欣欣和梁英送。 梁英和苗欣欣是她最好的广告牌。 梁英就不用说了，她本就是县运输队王书记的媳妇，跟县里很多单位的掌权者都交好，平时走动穿上沈清念做的衣服，不知道给沈清念这里带来了多少生意。 苗欣欣在县医院那边，虽说要穿工作服，但每次下班一把白大褂脱下来，她里头的私服就被同事看见了。 医院里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那都是有工资的存在，家底也相对殷实，自然而然就问起了苗欣欣衣服哪买的。 从过年到现在，沈清念至少接了县医院那边二三十个单子，每个单子做一件衣服或是一套。 一件的手工费5-10块，虽然对比市面上的要贵，但沈清念这里款式漂亮又不用布票，别说，还是有不少人定的。 没错，沈清念做的这个服装生意，与其说是服装店，不如说是工作室。 和现在绝大多数的裁缝铺不一样，她这里自己出布料自己设计款式，再拿出去让苗欣欣和梁英穿版，然后看上的人就会来买。 就有点像是后世的定制服装。 所以现在沈清念时不时的就要去县里一趟，去给客人送衣服，顺道量量新客人的三围，确定一下对方想要的款式和感觉。 因为她那边速度越来越快，有时候一天能做个六七件衣服，出货量比一开始大了许多。 梁英那边特地给她开了个后门，以后不仅是齐卫明，整个县运输队遇上便宜的布都给她带点儿。 有这样的粮草条件支持，沈清念当然求之不得，对梁英的事情自然是更上心了几分，平日里给梁英送衣服都不收钱。 可别以为这样她会亏本，实际上根本不会。 布料都是齐卫明他们从外省带回来的，外省那边布料相对比这边本身就要便宜，又不用票。 她做的衣服还加收手工费啥的，合计下来一件衣服最少都能赚个2块，自然是有盈利的。 现在她的收入时高时低，高的时候一个月上千，低的时候也有几百块钱。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因为长期在裁缝机跟前，她总觉得视力比以前差了些，身体也比以前容易腰酸背痛。 赵淑梅有时候下了班也会帮她做衣服，她针线活好，很容易上手。 沈清念也不收她的钱，她能做几件沈清念就给她结多少件的工资。 日子累却快乐的进行着，沈清念这衣服的名头都传到了省城那边，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打电话下来找她定做衣服。 与沈清念的一切顺利相比，叶婉儿的日子就难过得多。 自从她被迫结婚嫁给周观云之后，她的日子比当初单身背负骂名的时候过的还要难。 因为周观云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想给她一个家，他只是怕自己找不到更好的，所以要牢牢锁住她。 所以当他们结婚之后，她非常抗拒周观云碰她，平日里就连做饭，她都巴不得分开两个锅做，日常夫妻间的事情，更是没有。 一开始周观云还哄着她，后来他大概也是腻了，再不管她如何，她要是没做他的饭，他就自己做自己吃，半点不受干扰。 叶婉儿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于是放心了许多，心里想着只要等77年到来，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和周观云分开。 但她没想到，周观云竟然这么卑鄙。 她以为周观云也理解了他们的状态，不会碰她了，但那天周观云去了公社回来买了肉，说是家里寄钱过来了买的，要她去一起吃。 她承认，她确实是有点馋，所以她去了。 但她没想到，那个肉里头竟然放了那种药，吃下去没有半小时，她就觉得浑身发软，看向周观云的目光就像是饿狼见了肉。 而周观云这个下药的人，竟然衣冠楚楚的冷冷看着她，对她说那些话。 “叶婉儿，我知道你不愿意我碰，但你若是真不愿，当初又为什么招惹我呢？” “要不是你下药给我，我根本不会娶你，你以为我很想娶你吗？你也不过是我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你扪心自问，你和沈清念相比，你算个什么？漂亮没她漂亮，成绩也没她好，家里也没她家好，我真是后悔当初瞎了眼，为了你而放弃她啊！” 那时候听见这些既伤人又羞辱的话，叶婉儿只觉得整个人天都塌了。 哪怕早知道周观云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仍是没想到，这一世周观云会这么早就坏掉。 不，不是坏掉，周观云这个人的根子就是烂掉的，一直都是，只是她上辈子瞎了眼没早点发现罢了。 她当时眼里盛满了愤怒和怨恨，却没想到他突然脱了上衣走过来，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和脖颈。 “不过，你怎么说也是我的妻子，有一些夫妻义务之事，我也还是会进行的。” “不！周观云！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周观云就扯开了自己的衣服扑上来，她本就中了那药，他一碰就更是不得了，身子都化成了水。 哪怕她再不愿意让他碰，那天晚上她还是和他做了极近疯狂之事。 但，后来…… 叶婉儿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单，上面显示，她已经怀孕六周+了。 她的手攥得紧紧的，心里盛满了怒意。 怎么会！ 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怀上那个恶心的人的孩子？ 她不愿，也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 真要是有了孩子的话，她这辈子就摆脱不掉那个渣男了，难道她要为了这个孩子，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 要是上辈子她有了这个孩子，她一定欣喜若狂。 但这已经不是上辈子了，她被周观云那个渣男害了一辈子，这一次，她不想再输了。 思考再三之后，她把手里的报告单揉成团扔到垃圾桶，自己大步往前走。 她要打掉这个孩子，但不是这个时候。 要先回大队请假，找一个靠谱的理由。 不然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那就算她已经嫁人了，打掉孩子这种事情还是能让她身败名裂。 叶婉儿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沈清念从检验科的橱窗里看到了一切。 跟检验科的医生和护士说了几句之后，沈清念快步走出检验科，直奔刚刚叶婉儿扔垃圾的那个垃圾桶。 几分钟后，看着手里的纸团，沈清念摇头一叹。 没想到叶婉儿竟然怀孕了，她记得男女主这个时间段是没孩子的才对啊！ 不过看样子，叶婉儿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因为真要想要的话，这个检验单绝对不会出现在垃圾桶里。 沈清念啧啧两声，本想要把手里的检验单扔掉的，但想到叶婉儿那时不时来挑衅或是去齐卫明面前装柔弱的样子，她就收了心思。 这张纸留着，说不定还可以当做证据。 万一未来叶婉儿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呢？ 沈清念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想法竟是提前预判了叶婉儿，这张她从垃圾桶翻出来的检验单，未来果真帮老沈家挡下了一劫。 而此时，叶婉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她匆匆回到大队，第一时间就去找周玉成请假了。 “什么？你说你家里出事了要请假三天？” “对，请书记成全。” 周玉成蹙眉，本来担心叶婉儿是在搞什么鬼，但想到她今天刚去县里，或许是真的接到了什么消息，这才点了点头。 “只三天，可不能多了。” “谢谢书记，三天就够了。” 周玉成：“你家里是出了什么事？要不要叫你男人和你回去？你们结婚到现在也没回去过吧！” 叶婉儿脸色一白：“不了书记，我家里现在还不知道我和他的事。” 闻言，周观云了然的点头。 这些知青在乡下自己乱来不跟家里说，这事情屡见不鲜了。 第171章 南乐大队通电了 刚从病房出来，叶婉儿就看见了不远处提着饭盒来给苗欣欣送饭的沈清西，她果断折身。 现在这种时候，她是怎么也不会让南乐大队的人看见她的，更何况沈清西还是老沈家的人。 提起老沈家，就不得不想到沈清念。 对于沈清念，叶婉儿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早先她对沈清念是带着恶意的，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把她推到周观云那里，让齐卫明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后来发现成不了之后，她又跟沈清念屡屡作对，但依旧没成。 再后来，她已经没有陷害沈清念的力气了，因为她自己深陷泥潭。 而对比自己这个提前知道未来大趋势的人，叶婉儿觉得，沈清念才是真正的好运气。 这辈子的沈清念没死成，却机缘巧合嫁给了队上最有出息的男人，早早过上了幸福生活。 明明她什么都不懂，不管是那些月饼还是啥都是赵淑梅做的，但功劳却都是她担着。 啥活也不用干，却因为和齐卫明的关系跟县运输队的梁英结交上了，听说她还结交了省机械厂的人，免费得了一批机器。 而且沈清念还做啥像啥，明明自己也不懂，靠着记忆随便拿布料做的，那衣服就是做的很好看，甚至有一些，比后世的衣服还要更好看。 慢慢的，叶婉儿对沈清念的那点子不平和嫉妒也就消退了。 她无比清楚，自己在运气这一块比不过人家，能做的只有避其锋芒。 至于逃离这里，逃离周观云，她想的也很明白。 马上就要到77年了，只要她能够考好，她一定可以摆脱这一切她所厌恶的生活。 离开这里，她就有希望。 叶婉儿突然请假了三天，整个南乐大队，除了沈清念知道是怎么回事，还真是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沈清念也没爆出来，她捡那张单子只是怕叶婉儿以后又来搞什么事情，并没有主动害人的心思。 甚至，她心里还感慨过。 难不成是因为她穿进来了才导致男女主这一世的走向不同的？是蝴蝶效应？ 不过即便是她导致的，她也不会愧疚或后悔，平心而论，她来了之后可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自保或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眼见着叶婉儿没再闹幺蛾子，沈清念也没理会她去医院的事情，仍旧照常过自己的日子。 近来食品作坊的客户拓展了许多，不仅有原来合作的省运输队和县运输队这两个稳定客户，还有县医院省医院纺织厂这种单位来跟他们订货。 这些单位订货的目的是为什么呢？给员工当加班餐当然不可能，毕竟一包方便面的价格不便宜，主要还是为了时不时地发放福利。 因为合作的厂家越来越多，也有商家向食品作坊提出了新建议，认为他们的产品太少了。 沈清念现在负责的事情就是跟各个单位谈合作，这是事情当然是直接进她耳朵里的。 思考了一个下午之后，沈清念花一个晚上的时间整理一下几个后世比较出名的零嘴，然后找上了周玉成。 食品作坊虽然是挂名在大队旗下的，但管理生产什么的从来没有用周玉成出过力，这一次他也一如往常的放了话。 “念念啊！你也知道我是信任你的，整个南乐大队也就只有你对咱们作坊是最了解的了，你自己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这边肯定是没有意见的。” 沈清念诧异：“书记，你不考虑一下吗？” 也是奇了怪了，之前周玉成还会在一些小事情上面拿捏她，现在倒是不会了，也不知道是对她彻底放任了还是直接摆烂了。 周玉成笑眯眯：“这个我用考虑什么？既然是念念你自己提出来的，想必你自己已经是考虑清楚了才过来找我的。我非常相信你的工作能力。” “额…那行吧！” 既然周玉成不阻止，那沈清念当然不会主动提出什么东西让她阻止，又说了几句就走了。 看着沈清念的背影，周玉成翘起唇角。 放在半年前，他或许还会对沈清念有点意见，认为她太过急切想要增加商品是猴急。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清楚的知道沈清念是有这个能力的，她确定的方向绝对不会有错，所以不管啥时候，他都对她大开绿灯。 啥？为啥这么相信沈清念？ 看她给大队带来了多少利益不就知道了吗？ 今年开始，过年的年货挣了一波，三月三的五彩糯米饭和糖糕挣了一波，五月五的碱水粽又挣了一波。 眼看着马上又要到七月份的蕉叶糍粑了，这又能挣一波。 而且不管是去年的客户还是今年的客户，全都是沈清念自己一个人拉回来的。 就这他有什么资格不相信沈清念？ 之前他还听沈清东说过一次，说沈清念那里的衣卖几块到十几块钱，虽然后面沈清东说是口误，但他才不相信那是真口误呢！ 一件衣服都这个价格，沈清西兄弟俩经常带着大背篓去县里，谁知道那里头是多少件衣服？ 虽然知道现在沈清念靠着做衣服赚了不少钱，但周玉成是完全不敢起什么小心思。 这样的能耐人，只要她不辞职，她就是当着他的面投机倒把他都可以装瞎，毕竟是为了整个大队的发展嘛！ 要是沈清念知道周玉成的这些想法的话，只怕是会哭笑不得。 从在周玉成这里得到了准信之后，沈清念就回作坊开始研究起新东西来。 首先，有一些现成的东西不需要研究就能加进去，就比如当地的笋干，泡笋，酸芋苗等物。 这些都是乡下特有而城里少见的东西，梁英两口子就很喜欢，每每家里吃完了就会让他们帮忙买点送县里去。 其次，齐卫明说过，地瓜干这东西有一些地区的人不会做，在当地还挺热销。 所以，沈清念打算把地瓜干地瓜悠等东西也加进去。 这一发展，她就想起了自己的那几台没卖出去的抽风机，又琢磨起了后世的水果干蔬菜干。 这东西其实并不难，在抽风机周围裹上塑料布隔绝，多费点时间一样能做出来。 至于别的后世小吃，她其实很想弄一些，比如说辣条和薯片锅巴啥的，她相信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会有人喜欢的。 但可惜的是，如今不管是县里还是队上的作坊位置都差不多满了，没有别的多余位置了。 为了这次增加商品，队上和乡下都各多雇了几个人，实在也是满员了。 加之她不确定是不是所有商品都能卖的好，也就作罢了此事。 为了让各个合作商都试到他们的新品，沈清念往每个单位都送了一批过去，还附上了几个菜方子。 没隔几天，几个单位都打来电话要订货。 因为这年头城里都是工人家庭多，很多家都是一个人在一个厂的，消息灵通得很。 很快，省内好几个单位的饭堂都增加了新菜的事情传遍了所有单位。 然后，自然就有人开始打听起了新菜的供货商。 至此，南乐大队的食品作坊又多了好几个长期客户。 因为担心别的大队做法跟他们不同，每到竹笋和酸芋苗的季节，南乐大队就要出去各队收购了。 别的大队也乐得可以这样，毕竟这些个东西谁家都有，卖掉一些还能有钱拿。 当然也不是没人好奇食品作坊收这么多笋干和芋苗干啥，有那些心思活络的直接就把自家腌制的酸笋和酸芋苗送去了县里的某个单位。 但这年头的单位都是合作制的，哪可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那些东施效颦的大队差点没被人家举报告纠察队。 至此，那些大队才算是放弃。 也是从那一刻起，不少大队才意识到，南乐大队跟他们自己大队的差距是越来越大了。 原来一直以为南乐大队开的砖窑厂厉害，没想到人家后面弄的食品作坊也很厉害，直接跟县里好多单位都合作上了。 南乐大队和其他大队确实是拉开了很大的差距，75年和76年都是食品作坊的稳步上升期。 75年，食品作坊的收入达到了6位数。 76年，时候因为合作了城里很多客户，还有县运输队和省运输队两个老伙计，直接帮助他们把生意带到了外省。 单单是76年的前面几个月，食品作坊的收入达到了7位数。 食品作坊也从一开始的食品作坊变成了食品厂，厂房在队上一扩再扩，现在已经是不同商品不同院落了。 至于县里，更是直接新建了一个大厂房。 76年10月份，沈清念以南乐食品厂的党委书记身份向县里提出申请，要求自费给自己大队修路通电。 毕竟是自费，又不需要县里财政支持，当然不会有人拒绝这样的事情。 76年12月12日，南乐大队的路修好了，电只差测试就能接通了。 当天，南乐大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就连省城的知名报社都来了。 有人手里举着摄像机，记录着这一刻。 有人手里拿着话筒，去采访南乐大队的普通社员。 “同志你好，对于你们大队通上电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 被采访到的人面色激动：“我有可多想说的话了，我老头子活了一辈子了，就没想过有一天能走在这么亮堂的大路上，家里还能拉上电灯，我老头子心里高兴啊！” “大爷，除了激动以外，你最想要感谢谁呢？在你看来，又是什么事情让你们大队有今天的成就呢？” “最想感谢？感谢粮食呗！感谢老天爷呗！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咱们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好多了…… 啊？你说是关于这次修路通电的想法？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厂书记念念丫头了，要不是她，咱们哪有机会过这样的好日子？” 围观的人听见这话纷纷点头：“是啊是啊！咱们大队能有今天的日子，念念的功劳最大。” “是啊！要不是念念，根本就不会有食品作坊，更不会有今天。” 采访的记者继续问：“念念是哪一位？” “你怎么这都不知道？念念丫头是我们食品厂的书记，现在正在那边呢！” 随着说话人的一指，记者和摄像机同时转向了那边正抱着一个小娃娃的年轻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长得极为漂亮，穿着一身现在省城最流行的套装，看着根本就不是个乡下人。 记者一愣：“这是你们食品厂的书记？是下乡的知青吗？” 社员们一听，登时不乐意了。 “什么知青呀！我们念念是我们大队的人，我们看着她长大的。” “我们念念可比那帮子知青厉害多了，知青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不是我们念念给他们创造了轻省的岗位，他们到现在都还吃不饱呢？” “这是你们本地人？” 记者们心头一阵激动，当下快步走到了抱着孩子的沈清念跟前。 突然围上来这么多人，沈清念怀里的小娃娃吓了一跳，当下哇哇哭了出来。 小娃娃是沈清西和苗欣欣的儿子，刚满半岁，今儿是沈清念特地抱出来看热闹的。 这会儿见他哭，沈清念赶忙哄了起来。 “小遥乖，不怕哦，姑姑在这里呢！” 小娃娃很听话，被她颠了几下就继续笑呵呵的了，这会儿沈清念才有空看向过来的几位记者。 “请问你们是……” 记者们精神一振，立刻大声道：“你好，请问你就是南乐大队食品厂的沈书记吗？”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你好，沈书记，我是来自省城报社的记者，今天是来看你们大队通电修路这个盛况的。” “沈书记，我是来自五星报社的记者，请问你对你们南乐大队是咱们省第一个通电的大队这一点有什么想法吗？” “沈书记，听说你和南乐食品厂对这次你们大队的通电做出了很大的贡献，麻烦可以请你细说一下吗？” 沈清念一愣，倒是也不怯场，后世的她没少面对客户和媒体，因此答起话来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首先，作为南乐食品厂的书记，我非常荣幸我们南乐大队这一次可以顺利通电修路，其次，我们大队能有今天，我要感谢……” 第172章 念念这是怀了吧？ 送走各大报社和媒体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事情了，沈清念从大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不少在办公室外围观的人都围了上来。 “念念，咱们大队明天是不是能上报纸了？” “念念，那些人里头有没有广播的人？咱们能不能上收音机？” “念念，刚刚那些人对着我们一阵稀里哗啦的拍，是不是给我们拍照了？我们能拿到吗？” 沈清念微微一笑，挨个回答社员们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大队明天报纸和广播都会上的，大家明天记得来大队办公室听广播。” “想要看自己的照片有没有上报纸的话得等过几天，我已经通知县里分厂的同事到时候注意各家报纸了，要是有讲到咱们大队的一定买下来。” 社员们惊喜不已：“这个好！念念，要是回头有，你帮我买一张，这是咱们大队的大事，我要留着以后看。” “念丫头，我也要一张，回头你帮我说一声。” “还有我念丫头。” “还有我……” 人群激动至极，沈清念一一应下，这才挤出了人群。 外头，齐卫明身边站着大头二头两个孩子，见了她孩子就扑了过来。 “姑姑，你出来啦！” “姑姑，我们是专程等你的哟！” 沈清念揉揉两个侄子的头，这才对大步走过来的男人露出笑意。 “卫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两年的时间过去，齐卫明现在已经成为了县运输队的副站长，为了拓展业务，平日里他的活计大多都是外省的。 “刚回来，听说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大头笑嘻嘻道：“姑姑，姑父骗人，他才不是刚回来，姑父已经回来一个多小时啦，听说你在这里一直等着。” “怎么也不晓得进屋？” 沈清念瞪他一眼，拉过他的手，发觉他手心依旧温热这才松口气。 齐卫明微微一笑：“屋里人太多了，在这里等你，这样你出来第一时间就能见到我了。” 他知道今天是南乐大队的大日子，她得出席，所以一回来就赶着过来等着了。 “傻样！” 沈清念娇嗔一句，这才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卫明哥，我好累呀！今天来了可多人了！” 齐卫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额头：“回去了好好睡一觉。” “睡不着，脚冰冰的。” “回去我烧热水给你泡脚。” “卫明哥，你真好～” 见他们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样子，一旁的大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二头，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做秀恩爱了没有？” “嘎？”二头不明所以。 “笨蛋！” 大头一个暴栗蹦在弟弟的脑门上：“你早上不是说不知道什么叫做秀恩爱吗？姑姑姑父现在这样就是秀恩爱啊！” 边上，沈清念声音凉凉的：“沈宗远，你下次开家长会我不去了。” “啊呀！姑姑，姑姑你别生气呀！” “姑姑，我知道错了，我是最爱你的大头呀！” 沈清念好笑：“你还最爱我呢？天天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编排我。” “胡说八道！姑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不信你问二头。” “是吗？刚才我怎么听你说早上你们刚讨论了秀恩爱？” 一听这话，大头立刻抱着脑袋往前跑，一边跑一边道：“哎呀姑姑，我娘说了你回来就回去报信的，我这就回去啊！” 二头见哥哥跑了，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你跑啥？” “笨蛋！快跑！” 看着俩小子脚底抹油的背影，沈清念笑骂了一句。 “两个臭小子！今晚非要打到他们屁股开花！” 齐卫明伸手搂住她：“你呀！就是嘴硬心软。” “谁说的？我才没有！” 齐卫明笑笑没说话，他已经知道怎么和妻子相处最好了，这会儿反驳只会让妻子不高兴，当下他收紧了手。 夫妻俩先回了自己的小家休息，等齐卫明给沈清念泡了脚这才掐着点回娘家。 这两年来一如往常，齐卫明从外回来的第一天就是在老沈家吃饭的。 而今天因为是南乐大队通电的日子，沈清西和苗欣欣都请假回来了，所以刚好一家团聚。 两年的时间过去，老沈家这些人的境况也变了不少。 沈清念自是不必说，从食品作坊的挂名管理摇身一变成了作坊转厂之后的党支部书记，算是食品厂里的一把手。 同时，她的服装工作室也弄得风生水起，单单是靠着给老顾客做衣服每个月都能进账一千多，更别说新拉来的顾客了。 大哥沈清东，原任大队会计，现在是大队会计的同时兼任食品厂的财务部部长。 大嫂赵淑梅，原是食品作坊生产线的第一好手，现在是食品厂生产部部长。 二哥沈清南，去年年底传信回来，说是升到副营长了。 三嫂苗欣欣，一年前就从护士考上了医生职称，现在还在县人民医院上班。 至于三哥沈清西，原本在县供销社工作的，后来看食品厂发展得实在是好，就把供销社的工作卖掉了，过来接替四哥沈清北在食品厂县分厂品质部主任职位。 没错，沈清西回到食品厂，又把沈清北的位置给接替了。 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沈清念的服装工作室有赵淑梅帮忙，现在每个月的进出货量不少，而且沈清念以后是打算继续做大生意的，所以沈清北就来帮她了。 自己的亲哥哥，沈清念当然不会抠门，开的工资比三哥沈清西在食品厂的还高，让沈清西连呼后悔。 当然，这也就是开开玩笑罢了。 沈清西之所以选择接替弟弟的工作而没有帮沈清念，那是因为沈清念主要还是待在南乐大队，但那会儿苗欣欣已经怀了孕，为了照顾家庭，他自然是选择了常留县里的工作。 总之，短短时间内，老沈家的阶层可以说是跨了一大截。 见他们进屋，正蹲在院子里的沈清西哈哈笑。 “念念，卫明哥，你们可过来了，再不过来爹都要催我们去叫人了。” 沈清念瞥一眼他手里还在砍的白斩鸭：“我这都是掐着点过来的，你看你，鸭子都没砍好呢！” “今儿吃柠檬鸭！佐料都切好了，一会儿砍完拌一拌就行。” 屋里，沈清北拿着一个小竹篮出来。 “三哥三哥你快点用刀，我这还要片鱼生片呢！” 沈清念蹙眉：“你们又吃鱼生是不是？” 前段时间沈清北去隔壁县帮她送货，从那边学回来一个当地的特色吃法，就是淡水鱼切薄片后混着鱼腥草香菜花生啥的沾了酱油直接生吃，沈国华和沈清西都喜欢得很。 那次可把沈清念气够呛，他们不知道淡水鱼生吃的危害，她可是知道的。 后世的时候，有好些人因为生吃淡水鱼鱼片，然后就把自己送进了医院的。 淡水鱼体内有很多寄生虫和虫卵，直接生吃淡水鱼鱼生寄生虫会转移到人体内，肝吸虫病就是这样来的。 一看到沈清念，沈清北立刻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是，幺妹你听我说，这这这……” 正在砍鸭子的沈清西给他解了围：“没有的事儿，他就是说顺嘴了，我们今晚要吃的是炒鱼片，老四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对，三哥说的对！” 沈清北一脸讪笑看向沈清念：“念念你来了，快进屋吧，三头一直找你呢！” “胡说八道！三头这么小哪里知道找我？你们给我记着，我都让大嫂监督呢，你们要是再敢吃，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敢不敢！” 沈清念说了他们一句，到底还是进屋了。 屋子里，三头沈宗遥正自己躺在床上，大头二头在边上拿着拨浪鼓逗她。 两个孩子见到她叫了一声：“姑姑！” “爷爷去哪了？” 大头：“爷爷去挖香姜了，说是今儿要跟那什么生鱼片一起吃。” 沈清念小脸一沉，转头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赵淑梅掌勺，苗欣欣在给她打下手，见着她进来都是一笑。 “念念来了？” 沈清念小脸阴沉沉：“大嫂，三嫂，他们今天差点儿又要吃鱼生了你们晓得不？” “那哪能不晓得？今天咱们大队热闹，有卖鱼的人直接挑到咱大队来了，爹看着鱼不错买了两条大草鱼，回来喜滋滋就说要吃鱼生。” “大嫂，你们知道也不拦着点儿，吃生鱼片不好，会有寄生虫的。” 赵淑梅摊摊手：“这我哪能拦得住？你三嫂在这说不能吃，爹也不听啊！” 苗欣欣也道：“今天我刚劝爹呢，爹那意思，他也没几年好活了，还说临县那边这么多人吃了一辈子都没事儿。”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沈清念气呼呼：“人家临县那吃哪有就吃一辈子的？我就不信他们有条鱼就想着吃鱼生，家里婆娘孩子不用吃？” 赵淑梅：“说的是，念念你可得说说爹，现在咱家也就你的话他老人家最听了。” “大嫂，三嫂，为了他们的身体，你们可不能再纵着了，你们说不好就去找我，让我来跟他们说。” “好好好，都听你的。” 厨房里妯娌两个连连点头，院子里，沈清西沈清北兄弟俩看着拎着香姜刚进院门的老爹，三人面面相觑。 凑巧齐卫明从厨房出来，沈国华赶忙就迎了过去。 “卫明，来了？今晚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齐卫明：“不吃生鱼片。” 沈国华顿时讪讪的：“卫明你说的这是啥话，念念不让吃的我还不知道吗？放心吧，我肯定不吃的。” 正巧沈清念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哼了一声。 沈国华手一甩，刚拿回来的香姜扔到了儿子跟前：“还愣着干啥？一会把香姜切碎炒鸡肉了，磨磨唧唧的，等你们是半天吃不上饭。” 不管怎么说，有了沈清念这一出，沈家父子几个是再怎么也没敢吃生鱼片，全都换成了别的做法。 等到加班的沈清东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 不等大人们吩咐，大头二头就去拉了灯线。 暖黄的灯光亮起的时候，一屋子人脸上都盈满了笑意。 沈国华忍不住红了眼眶：“真没想到，咱们大队都能通电了，这可真是大好事儿，证明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 沈清念：“爹，咱们家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是，一定会越过越好的，你们娘要是在，看见这一幕，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一番话，说得老沈家兄妹几个都红了眼眶。 察觉事态，沈国华这才笑着道：“你娘要是知道你们兄妹几个这么能干，肯定更高兴，快快快，赶紧吃饭。” “爹，我没啥用，都靠幺妹帮忙！” “是啊！咱们大队能有今天多谢了幺妹！幺妹功劳最大！” “来，举杯！咱们喝一杯！” 夜幕笼罩，老沈家的家宴在暖黄的灯光下开始。 实际上，不只是老沈家，南乐大队的许多户人家也处于这样的状态。 毕竟是通电的第一天，哪怕知道用电要收费，大家仍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依照惯例，吃完了饭老沈家众人又开始坐在一起聊天。 赵淑梅在和沈清西以及沈清念商量着今年年底食品厂能出多少货的事情，苗欣欣带着孩子在回答沈国华的问题。 几人正说着话，那边大头从桌上拿了一块炸鱼献宝似的给沈清念送过来。 “姑姑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这鱼是今天鱼太多不知道怎么做，后面赵淑梅炸来给孩子们当零嘴吃的。 沈清念摆手：“姑姑不吃，大头自己吃吧～呕……” 还没说完话，沈清念就捂着嘴巴干呕一声。 这声干呕可吓坏了屋子里的人，一个个忙上前关切地问。 “念念，你没事吧？” “这是咋了？是不是那鱼太腥了？大头这臭小子，凉了还拿给姑姑吃啥？” “喝点水喝点水！” 手忙脚乱地喝了口水，沈清念看着大头手里的鱼块往后退了退。 “大头，你把鱼块拿远点儿。” 这边大头还没反应过来，那边赵淑梅和苗欣欣对视一眼，眼里却都带上了喜色。 “念念这是怀了吧？”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 第173章 真的怀上了 “什么？怀了？” “真的假的？” 相对于屋子里众人的欣喜，沈清念和齐卫明则是不敢置信，这……不会的吧？ 他们两个虽然恩爱，但措施一直都有在做，怀上不合理啊！ 赵淑梅道：“我看刚刚吃饭的时候念念喜欢吃柠檬鸭的很，酸儿辣女，错不了。” “是啊，大部分女同志孕前期闻到腥味确实是想吐，念念你想想，你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沈清念摇头：“咱家也好久没吃鱼了，我不知道啊！” 沈国华乐滋滋：“要不明儿上医院看看去？去查查怎么回事儿。” 前两年女儿还小，他不放心她小小年纪怀孕，现在则是不同，闺女也20岁了，可以怀孕了。 “是啊是啊，去查查去！” “幺妹都要有娃了，这可太好了。” “卫明哥今年这岁数，有娃刚好……” 沈清念本来还想今天和家人们说一下高考复习的事情的，因为这个怀孕的事也没说成，最后迷迷糊糊就被赶回家休息了。 明明还没查出来怀没怀，齐卫明倒是好，跟她已经怀了一样，这不许她碰那不许她摸的，连洗澡都巴不得给她安排上。 沈清念无奈：“卫明哥，用不着这样，我又不是玻璃瓷器。” “你肚子里现在可是有个小宝宝呢！当然要小心些，听说怀孕的前面几个月最折腾人，我得照顾好你。” “卫明哥，你多虑啦，咱们一直都有用那个啥，咋能怀上？” 在沈家人跟前她不好意思说，在齐卫明跟前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下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傻丫头！” 齐卫明摸了摸她的头：“你忘了，上次有一次，我们没有措施。” 他看着她的目光柔柔的，让沈清念一下就想到了当初没有措施的那一晚，然后沈清念脸色更红了。 “那次不是刚进去就出来了吗？” “建忠和他媳妇那孩子就是这么来的，后面都上医院去问去了，医生说不管是进去就出来，还是蹭在外面，都有可能怀孕。” 梁英的弟弟梁建忠去年结婚，然后结婚了三个月就查出来怀孕，一开始梁建忠还不相信，女方也是强硬的，拉着人就上医院。 最后医生解释过后，孩子当然是留下来了，几个月前孩子就出生了，沈清念也去看过，单看眉眼，长得确实很像梁建忠。 沈清念听得脸更红了：“我是怕到时候检查出来不是，到时候你空欢喜一场。” 她知道，齐卫明一直是希望有个孩子的，但是为了她的身体，他一直都没说。 “傻丫头，不是怀孕咱们也要去，检查一下你身体有什么问题，这样我在外面也好安心。” 听着他这关切的话，沈清念心想，这一次去医院检查，如果说没有的话，回头她和齐卫明就不带措施了。 因为，那是她和齐卫明的孩子，是爱的结晶，她也很想拥有。 这么想着，她也就说了出来。 “卫明哥，如果明天检查回来没有的话，咱们以后就不带措施了吧？” 齐卫明一愣，有些怔怔：“可是，你的身体……” “怕什么，我今年已经满20了，该发育的地方也都发育成熟啦！” 说着话，沈清念双手搂上齐卫明的脖颈。齐卫明一下子回搂住她，呼吸越发浓重：“念念，真的可以吗？” “嗯，你不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吗？” “想，当然想！” 做梦都想！ 齐卫明激动无比，捧起面前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亲了下去，大手也在她身上游移，要不是最后听她一声嘤咛他清醒过来，意识到她肚子里现在可能踹了一个，怕是就要发生点干柴烈火的故事了。 “现在还不行，听说前面三个月不能动，不然胎会不稳。” 沈清念的脸红得滴血，伸手捶了他胸膛一把：“谁要跟你那个了，哼！” 齐卫明笑着从背后环抱住她：“念念乖，乖乖躺在我怀里睡觉。” 今天来了媒体，沈清念跟着应付了一天，本来就挺困的，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她想借机会折磨一下他，就在他怀里蹭了蹭。 听着他越发浓重的呼吸，她这才坏心眼地停下了，然后眨眼她就睡熟了。 她睡得倒是香甜得很，却不想抱着她的男人浑身难受，痛并快乐着维持了大半宿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沈清念醒来的时候齐卫明已经做好了早饭。 见她醒来，沈清念笑着给她端出了温水。 “过来先洗漱好就吃饭吧！” 沈清念瞄了一眼桌上，见上头放着两碗粉，眼睛顿时一亮：“哪来的粉？” “昨天队上通电，大队那边为了庆祝磨了不少米浆，今天做了不少炊粉，一家分了一点儿，你吃吃看好吃不，好吃的话我再去买点儿。” “好！” 沈清念笑的眼睛都变成了月牙儿，炊粉就是米浆放在簸箕里面隔水蒸熟的产物，里头放点肉沫配菜就成外面卖的卷筒粉了。 不放肉沫配菜掀出来切片就是手工切粉，汤一滚放进去烫一下就能捞出来了，好吃得很。 本来他们食品厂要出这个粉的，但是后面她考虑了下时间成本以及制作工艺，加之这个食材保存期太短，这才放弃。 小两口吃了饭之后，沈清念就上了齐卫明的后座，经临老沈家的时候一问，不出所料，沈清西和苗欣欣已经先往县里去了。 现在苗欣欣和沈清西都要上班，孩子就没办法带，本来说是沈国华不上工了在家带的，但是杜婶子那边一听外孙子在南乐大队的话许久见不上一次，干脆就把工作卖了回来专心带外孙了。 今儿沈清西和苗欣欣去县里这么早，还得先去一趟苗家，把孩子交给杜婶子后才去上班呢。 因为有苗欣欣打过招呼，等沈清念夫妻俩到了医院，不用排队，护士站的人直接就领着她带去检查了。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了。 看见单子上显示11周+，沈清念和齐卫明眼里都泛过喜色。 真的怀了！ 算算时间，刚好是齐卫明中秋节回来的那时候，那段时间刚好是他们没戴措施的一次。 不远处，传来了苗欣欣的声音。 “念念，结果出来没？” “三嫂，结果出来了。” 沈清念笑着把手里的单子递过去：“还真是被你们说中了，11周了。” “呀！真的？” 苗欣欣也很高兴：“11周，那都有三个月了，你也是，之前都不晓得，得亏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一旁的齐卫明忙起身问：“三嫂，念念这情况需要补充什么吗？要吃药吗？” “药不用吃，怀孕期间要注意不要磕了碰了，到时候吃药会影响胎儿的。吃食方面多吃有营养的，鱼和肉都吃些，还有动物肝脏和动物血也适当吃。你有门路，多买点奶粉回来，让念念每天早晚喝一杯，还有，一些海产品……” 齐卫明听得连连点头，期间见苗欣欣说得太快了还让她停下，自己从兜里掏出来纸笔做起了记录。 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挺晚了。 沈清念本来还想要去逛逛的，齐卫明没给，说她现在娇贵着，硬是把她送去了作坊那边，然后自己骑着自行车先去买东西。 等沈清念上车的时候看见那么一筐的东西，哪里还能不知道齐卫明去了哪里？八成是去黑市那边逛了。 她环上齐卫明的腰，轻轻掐了掐。 “卫明哥，你是不是去黑市了？” “没有，你不让我哪能去那种地方？” 沈清念哼了一声：“我才不信，我刚刚看你筐里好些东西，不是从黑市买的？” 齐卫明直呼冤枉：“那你可是冤枉我了，我真没去黑市，我就是回单位请假，顺道扫荡了一番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而已。” 沈清念：…… 沉默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你去请假？请什么假？” 齐卫明现在的工作正属于上升期，平时休假就少了，加上每年过年他都要回家休假，这时候能请假才怪呢！ 果然，齐卫明下一句就是叹气。 “王书记没给我请，不过他说了，今年过年给我放半个月的假。” “半个月，那也不少了，你好久都没有这么长的假期了。” 这两年，随着齐卫明的升职加薪，他的工作远不像以前那样出去一两个月就能休假一个星期半个月，现在都是出去一两个月，回来只能休息三四天。 多余的假期全部都折算成了钱。 齐卫明道：“本来我想申请休息一个月的，但是王书记说我过年要是休息一个月的话，你生的时候我就没法休息了。” 沈清念：…… “我生孩子你休息什么？” “当然要休息，不休息怎么照顾你？大嫂和三嫂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照顾不了多久的，爹和他们都是男人，肯定没我这么细心……” 沈清念暗道，这话说得，难不成你就不是个男人了？ 虽是这样，但她心里却觉得甜蜜蜜的。 还有什么比男人心疼她更好呢，至少证明她没有嫁错人。 回到家，沈清念才晓得齐卫明刚刚是去县运输队搞了多少东西回来，奶粉就有四包了，另外的肉菜海货等也都有。 正说着，沈国华亲自过来叫人了。 第174章 会恢复高考？ “刚刚就听大头说你们回来了，怎么也不回家去？那边饭还热着呢。” 沈清念还没说话，齐卫明就抢答了。 “爹你别生气，是我这边带了太多东西了，就先拿回来放了，本来想着让念念睡一会我再过去和你们说的。” “还睡一会呢？又不是……” 沈国华睁大眼睛：“咋？念念真怀上了？” 齐卫明点头：“怀上了，差一周满三个月，三嫂跟我说了要多买点东西，我就先去买东西回来了。” “啊！怀上了！” 沈国华惊喜，快走几步上前打量着自己闺女，连着点头说了好几个好字，这才对齐卫明道：“应该的应该的，是要多让念念休息。” “卫明啊，你手里的钱还够不够？老三媳妇说的都要买啥？你说，我去买多点回来。” 说着话，他就要去翻那筐子。 沈清念无奈：“爹，你别寻思了，该买的卫明哥都买了，这些都够吃好久呢。” “你懂啥！那不得多备着点儿？海菜，骨头，猪肝，咋连内脏都有？” 齐卫明道：“三嫂说了，这些内脏里面含有什么元素，对孕妇好，一周吃个一两次就好了。” “内脏还有这作用呢？” 沈国华道：“那过年分肉的时候我少分一点肉，都换成这些内脏，到时候念念想吃多少吃多少。” “爹，不用，这东西不用票，吃新鲜的也比较好，回头我去肉联厂那边跟人说一下，你们每周去拿两次就成，我让他给我们留。”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去给念念拿，回来让她大嫂做，保准让念念吃到最新鲜的。” 说着这些，沈国华也没闲着，进屋就擦了一张椅子让沈清念坐下。 “念念你可赶紧坐下，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了，也是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不着家不吃饭了，听见没？” 这两年有些时候，沈清念的工作太忙了她就会加班，有时候一天就只来得及吃一两顿饭，把沈国华心疼坏了。 听他说到这个，齐卫明连忙点头。 “爹，这也是我想跟您说的，家里现在也有空房间了，距离过年也还有一段时间，我过几天就要出差了，您看能不能让念念搬回去住到过年？她自己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别看他在家的这几天媳妇儿天天乖得很，他可是知道媳妇儿工作起来的样子，这会儿怀了身孕，没人照顾她他是真担心。 沈国华一听女儿要搬回家住一段日子，脸上当即笑开花。 “行啊！我看这个好，回头我回去就把屋子拾掇了，念念回去不用带啥，带上衣服就行了。” “那不行，这些吃的到时候都得带回去，都是念念要吃的。” “好好好！到时候都放念念屋里。” 沈清念傻眼，咋这两人当着她的面就把她的去向决定了？ “卫明哥，爹，我觉得不用……” “不用你觉得！” 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沈清念这才听到齐卫明放软的声音：“念念，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实在是不放心，你还是搬去跟爹他们住好一些，好歹有个人照顾你。” 沈国华也跟着点头：“卫明说得对！你自己在家可不行，到时候就这么定了，去家里住，反正有的是空屋子，你干啥都方便。” “爹……” 沈国华转过脸：“没得说，就这么定了。” 笑话，女婿好不容易让闺女回家住一段时间，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呢？ 最终，沈清念妥协。 “不住这边也行，那我的缝纫机要带回去。” “不行！” 沈国华和齐卫明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见沈清念看过去，齐卫明道：“医生说了，你不能多工作，要好好休息。” 沈国华则是道：“你大嫂不是有一台缝纫机吗？你用你大嫂的就行了。” “什么呀！大嫂平时也要用缝纫机的，再说我已经习惯用我自己的了。” 现在她的工作室做衣服都是她和赵淑梅一起出单的，赵淑梅平时在食品厂上班，下班吃完饭就开始做衣服这个副业了，每天也都要用缝纫机。 齐卫明却不管她：“大嫂平时都是下班后才用的缝纫机，她上班时间你可以用。” 沈国华连连点头：“是啊念念，卫明说得对，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 “我创作时间比较自由……” 沈清念弱弱发声，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然而，两个男人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坚持，并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 总之，年前这两个月的时间搬去娘家住，这件事情就算是定下了。 等中午老沈家众人知道的时候，大家都很是欣喜。 赵淑梅仔细听了一圈怀孕要做的菜之后笑着道：“以后我换着花样给你做菜，保准让你养得好好的。” 沈清北道：“那回头啥菜没有了大嫂你跟我说，我多往县里跑几趟，总能买到的。” 大头则是跟身边坐着的二头道：“听见没，你以后可不许偷喝姑姑的奶粉了，你只能喝麦乳精。” 二头的小脸立刻皱成一团：“啊！可是奶粉也很好喝，香香的！” “那可不行，姑姑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了，要多喝奶粉补充营养，你不能喝。” 二头听话点头：“好，我知道了。” 转过头他就对着沈清念道：“姑姑，你能不生弟弟了吗？” 众人一愣，就听他奶声奶气道：“我和哥哥都已经有弟弟了，我们想要生妹妹。” “哈哈哈哈！” 沈清念哈哈笑：“这事情姑姑可做不了主，只能看运气了。” 大头：“姑姑，你是他们的娘，你都做不了主吗？那是不是姑父做主的？” 俩孩子齐齐转头看向齐卫明。 齐卫明：…… 沈清东拍了俩儿子一巴掌：“两个臭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事情不是父母决定的，真要是能决定的话，我还生你们两个干嘛？” 大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是哦！这肯定不是爹娘能决定的，不然爹娘已经有了我这个儿子，那二头你就应该是妹妹了。” 二头一脸忧伤：“可是我也已经有弟弟了，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妹妹。”他说的弟弟是沈清西和苗欣欣刚生的儿子三头。 大头点头：“其实我也想要妹妹，别人家都有妹妹。” 沈国华笑骂：“两个臭小子，还嫌弃上了？赶紧给我好好吃饭，吃完饭好好写作业，过段时间期末考试谁要是不及格，就吃竹笋炒肉！” 一听到竹笋炒肉，两个孩子立刻老实了。 众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沈清念这才把话题转移到了高考的事情上。 “爹，大哥，四哥，你们有没有听说一个消息？” “啥消息？” 沈清念道：“上头有消息，说是教育部那一块有松动，就是说以后可能会恢复高考。” 话落，她明显看到沈清东的神色一怔。 良久，沈清东才抬起头看她。 “念念是想念书？” 沈清念点头：“如果说有机会继续念书的话，我肯定是要继续念的，大哥，难道你不想念书吗？” “念念，这谈何容易？” 沈清念脸不红心不跳道：“实不相瞒，我收到了消息，这一次国家可能是要认真的了，我想着，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多学点东西总是好事。” “谁说的？” 一屋子人的视线都转向了齐卫明，齐卫明摸了摸鼻子：“之前出差碰上老领导，喝了两杯，从他那里套出来的话。” 这话有一半真，一半假。 真是因为，他出差真的遇上了老领导，也确实喝了两杯。 假却是因为，当时老领导跟他说的只是学无止境，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增长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话在他回来后告诉了媳妇，从媳妇那儿转口出来就变成了上头教育部政策松动了…… 当然，这些七七八八的想法他是不会说的，这会儿他只是默契配合着媳妇的话，媳妇说动他不往西就对了。 然而，大家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教育部那边或许是真的重视了起来，当下饭桌上的气氛都变凝重了。 沈清东：“念念，你是什么想法？” “大哥，假设你是上面的领导，现在咱们国家这个孩子情况，从教育这一块入手的话，你会选择从哪个年龄阶段开始？” 沈清北：“小学？现在扫盲班办得很厉害，我们大队也一直催人上扫盲班。” “不是！” 沈清东果断道：“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都要等太长时间了，而且因为教育不严，现在很多学生上学都是混日子的，跟以前我们上学那会儿没法比。” “那，这是啥意思？” 沈清东没看自己弟弟，反而看向了最小的幺妹。 “念念，你想说的，是不是跟高考有关？” “高考？” 话音一落，屋子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沈清念笑着点头：“没错，大哥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如大哥所说，这些年各部门都太水了，学生也不努力听课，我们华国要想变大变强改变现状，教育这一块绝对不会停滞的，那最好的切入点，就是高考。”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我懂你的神色，接下来，大头二头两个被下了封口令，沈清念兄妹二人则是推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