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户女Alpha[ABO]》 第1章 相亲对象 第一章 深秋十月，晚上九点多，清凉的空气贴在皮肤上，立马招来一记冷颤，气温这几天又下降了。 中心街道，最繁华的泰阳商场，反而是另一番景象。一楼是珠宝首饰专区，明亮耀眼的玻璃柜台前，没人驻足欣赏精致的饰品，所有人都慌乱不安极了。 此刻，空气里正弥漫着一股极其浓厚的甜腻气息。 厚重扑鼻的味道，像一张浓稠的巨网，不断的向四周延伸。 甜到嗓子发腻，喉咙似是堵住，肠胃一波一波向上翻顶作呕。来不及离开的群众，已被这张巨网牢牢锁定住，顿时头晕目眩，身体逐渐发热。 清冷的空气里，正在酝酿一场热潮，困在网中挣脱不出的人，渐渐脸色涨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尤其是人群中脖颈上带着黑色，白色颈环的人，是oga。他们一个个面色痛苦，身体刹那间突然抽空力气，绵软的摊在地上。双眼迷离，残存的一点意识，还挣扎着向四周，意识清醒的beta，alpha呼救。 beta因为体质原因，对空气里弥漫的甜腻浓香，还能有几分抵抗力。可身体确是极不舒服。心下焦急，想要快速逃离这里，到空气清新的地方去。 几个在场的alpha不太妙，由于oga爆发的信息素，引起大面积发热潮。身体感受到空气里众多的发热信息素，身体开始变得灼热难耐。其中一个意志力薄弱的家伙，眼神已经渐渐陷入疯狂。 早已失去意识，被本能驱使的oga，正难受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失控场面随即爆发。 下一秒，哒哒哒哒，阵阵错乱的脚步声，从距离发热潮最近的东门传来。一眨眼的功夫，急急跑进来一群穿着蓝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理智，还上存几分的beta看到这熟悉防护服，瞪大眼，神情激动无比，“是特殊防护科的人来了。” 人群中有一人，身材修长，背脊坚挺笔直，迈着稳健的步伐，直直走来。和其他工作人员不同，这人并没有带着防护面罩，疾步过来的同时，已迅速的开始指挥防控工作。 “找到商场负责人，隔断东门，禁止有人再进来。一楼内快速人群疏散，通知商场其他楼层驻留人员，没接到信息的，原地待命，不要随意下一楼。” 周言昭语气严肃，可声音入耳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焦躁的坚定，明明嗓音那么柔和清亮。 站在身后左手边的人，立马快速响应，“好的，周组，我这就过去安排。” 已经快速做过环境药剂检测的组员，快速跑上来，“周组，是星际一级违禁诱发剂暗香，这次分量太大了，中招oga即使打了抑制剂，效果并不理想” 周围防护人员，正在逐个给摊在地上的oga打抑制剂。 “先控制现场，在给发热情况严重oga打05药剂镇静剂。”周言昭走到最近的一个oga身旁，只看到她脸色涨红，意识陷入错乱。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靠近，本能的想要抓住对方。 清新的凉意，像极了风雨过后，空气里泛起的大自然清香。滚烫的皮肤瞬间得到清凉的滋润，o竟缓缓挣开双眼。 周言昭安抚着，“没事了，已经控制下来了。稍后会联系你家人过来，现在好好休息下。”同时，另一旁防护人员已经把05镇定剂快速打了进去。 短暂清醒过来oga，看着站起身的周言昭，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alpha气息。好舒服。看着她走开，内心突然不舍，舍不得她这样离开。 另一边正在一楼喷洒空气隔断药剂的组员，喘息着奔跑过来，把人带到一旁，声音焦急，“周组，有些不太对劲啊，我们这边已经加大空气隔断，可诱发剂还在不断向外溢散，现在控制不住了！” 星际严格下令贩卖、走私诱发剂，其中一级品更是列为顶级危险品范畴。尤其这个暗香，来自偏僻危险星球的研发，一问世，就快速在各大星球灰色交易市场泛滥起来。 周言昭微微皱了皱眉，“这或许是经过改良的诱发剂，不能用常规的办法。” “那现在要怎么办？泰阳商场外全是流动人群，这要扩散”事情真的就要失控了。 “先把现场中招的人做好隔离，送去防护所看护中心。”周言昭伸手安抚组员焦虑的情绪，“别急，先做自己手里事情，剩下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好的，周组。”听到组长笃定的语气，组员恢复自信，又快速奔赴到自己工作岗位上。 霓虹街，是典型的酒吧一条街。街上每一家的规矩都不一样，这一点只要看酒吧门前的展示架。 有的酒吧只做定向人群的生意，比如只有alpha才能进的酒吧，beta或者oga就不允许进入。 相反有的酒吧却只做oga的生意。 现如今，星际环境讲究种性平等，oga的地位大大提高。但对于强势的alpha来说，种性歧视可不是短时间能彻底消灭的。 随心酒吧是霓虹街上最大的一家酒吧，主要原因在于它没有种性限制。一楼是开放式的酒吧，大部分都是些工作闲暇，过来喝上几杯的散客。 二楼则是会员制包厢，能完美保护顾客的隐私的包厢。不管是一群人聚会，开派对，甚至做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都能保证不会被泄露出去。 至于三楼，则是v会员，只有老客户实名举荐的人才有机会拿到v会员。光是一年会员费就要上百万，不包含酒水食材消费。二楼如果是中产阶级的话，那三楼就是顶级富豪阶级设立的娱乐场所。 甚至就连进出入口都是单独设计的，非常隐秘，极大的保护了v会员的隐私。 而现在，三楼最大的一间包厢里，雕花的红木门半敞着。外面走廊上的侍应生，也是极为规矩的走过去。即使路过的包厢里正发出各种引人遐想的声音，也要视若无睹。 包厢里，u字形的暗红皮质沙发上，坐了七八个人。中间沙发则躺着一人，身材纤细，半撩起的后腰，露出一节白皙性感的腰线，隐隐露出一点刺青的边角，是一抹红色的花。 莹白的肤色，妖艳的花瓣，似乎在无声的诱惑其他人，走上前撩起衣服，一探美景。可这人，脸朝里侧，似乎睡着了。 相连的沙发上，坐着一人，眼角上挑，长相明艳灿烂。男人穿着v领口，宽袖的雪白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线条。修长脖颈很优美，带着一款时下最流行的金色镶钻颈环。 那样璀璨通透，毫无杂志的钻石，竟然整整有十几颗！有眼力的人，自然知道光是其中一颗就要价不菲，更别说这颈环上其他细节的工艺处理。 段廷议背靠着椅背，神情懒散，偶尔和旁边人碰碰酒杯，说上一句。 直到包厢里有人打开自己个人终端，连上星网，所在区域最新资讯自动弹跳出来。其中泰阳商场发热潮的资讯立马冲上第一。 发热潮可不是开玩笑，这么紧急的时刻，还是有些胆大的人，偷溜进去。躲在隐秘角落里，进行全星网现场视频传送。 点开光频，泰阳商场一楼的画面，立马清晰的投映在包厢墙壁上。 段廷议有些累了，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假寐。这会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廷议，这不是你那谁吗？” 这话一出，包厢里的人都发出闷笑声。 都知道，几个月前，段廷议家里给他安排相亲。相亲对象还是个公户在职alpha。以为见一面就能应付过去的事。都没想到，喜欢呼朋唤友，四处找乐子的段廷议，能和对方保持联系这么久。 一开始朋友们都不怎么上心，时间久了，多少生出点好奇心来。 光屏里，穿着一身蓝白防护服的周言昭，正站在商场一楼，正在指挥现场防控。脚下堆积着横七竖八的水管，防防护人员正在试图连接水管，商场一楼负责人拦阻不让。双方争执，正在调解当中。 “现场发热潮已经控制下来，被诱发发热的oga，也被紧急送到看护中心。现在留在现场的是特殊防护科一组的人，正在清理遗留的诱发剂。说是一级改良的违禁药剂，普通隔断药剂好像没有用”视频画面里的声音很小，应该怕被发现。 “目前防护科第一组的组长，是上任一年的周言昭。这个人很厉害，不清楚的，请自动去星网搜索一下资料。资历非常了不起。光看外表是少了几分alpha该有的气势，但是上任才一年，星网上已经有她自己专属的部落群，非常了不起。 这次大面积发热潮，场面随时都可能失控，她本人非常冷静镇定。我要是oga，真的就以身相许了。 言归正传啊，现在正要求连接水管清洗一楼诱发剂残留。我真是佩服她不行，我一个beta，距离这么远，身体都感觉极不舒服。她竟然站在诱发中心，还不带防护罩。星网上都说她是返祖基因，看来是没错了。” 光屏里，明显看到商场负责人情绪愤怒，周言昭完全置之不理。硬是让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务人员把人架开。 画面里，她整个人魄力十足，亲自上手连接水管开始工作，其他组员陆续跟上。 观看现场传送的人数不少，有人好心的在光屏下方贴上周言昭的个人资料。 “周言昭，女alpha，25岁，一米七二，公户出身。现任特殊防护科一组组长”段廷议的朋友小声跟着念了几句，又盯着屏幕里的人看了看，“怎么，长得像个beta似的。” 段廷议瞥了说话人一眼。 其他人忍不住也跟着应和起来，“廷议，你现在口味变了？你以前喜欢的alpha可不是这样的？” “公户出身就算了，怎么才一米七二啊，你是模特，自己身高就有一米八啊，赶紧和她算了吧，你们站在一起不搭。最重要的，公户alpha没几个有钱的。” 今天有个走秀活动，几个人忙完，决定找个酒吧消遣一下。有朋友的喊上朋友，人多一起玩，才比较热闹。 段廷议看着光屏里的周言昭，快有两个星期没见了吧？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她好像还发信息给他，发的什么来着？只扫了一眼，这会完全想不起来了。 打开手腕上最新智能通讯，是早上六点多发的。说天气降温了，提醒他注意呢。指尖轻轻往上一拨，之前发的信息也都有了。 这才看到，她一个人连着发好几天信息过来，他竟然没回过？页面上光秃秃的一方短信，看着有点过分呢。 段廷议有些诧异，这些信息，他怎么一点印象没有啊。 “钱，我有的是。没钱有没钱的好处，人听话最重要。再说了，相亲也不代表最后能结成伴侣。”段廷议嘴角轻扬，有几分炫耀意味在。 星际提倡种性平等自由，可是二百多年压迫历史在，还是有很多alpha骨子里看不起oga的。 “我倒是真想见见这么听话的alpha，是不是真的存在。”有朋友好奇心人上来了。 有人笑着瞥了眼段廷议，提议道：“这有什么，等咱们散场的时候，让廷议把人喊过来见见呗。像咱们廷议这样出色oga，不得有人亲自送回去？” “你可真够损的，等散场也得凌晨了，她刚刚还在工作呢。大半夜在把人喊出来？人家不一定乐意。”alpha毕竟是alpha。 段廷议还在看通讯上的信息，听到他们说话声，扬起眉眼，自信十足的说道：“好啊，既然你们好奇，那就让她过来一趟给你们见见。” 睡在中间沙发上的人，已经起身坐了起来。被说话声吵到了，眉头轻轻蹙着。浑身无力的歪在沙发一角，单手撑着头，有些发沉。 抬起眸子往四周看了一圈，人有些发蒙，一时间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静了几秒，才想起来，是有人发信息找人出来喝酒。记得是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可这会扫视完所有人，竟然认不出那人是谁了。 偏偏这会脑子又晕又沉。 第2章 公户alpha 第二章 周言昭从防护所回到住处已经快凌晨一点。 一进门，就看到好友彭四月，穿着一身卡通熊图案的睡衣，正坐在光脑跟前兴奋地敲敲打打。 听到玄关声响，立马从光脑屏幕前探出一个带着兔耳朵的束发带，惊呼一声，“阿昭，你回来了？”又低头看了眼时间，“竟然这个时间了？你吃饭了没？” “不吃了，累。”周言昭随意摆摆手，眯着眼睛看到她那身装扮，困倦的脸上夹带着满满的嫌弃，“你这是玩了多久光脑？” 彭四月咧开嘴角嘿嘿笑了两声，“我真没玩多久。” “你还是多想想上月交完生活综合费，咱俩怎么熬过月底的。”周言昭没点破好友的谎言，实在是认识太久了。 两个人从小就生活在联合政府的收容所里，彭四月明明喜欢信息技术工程，却因为是公户出身，硬是被分配资料管理学。现如今，彭四月在联合政府户籍档案科上班，主要管理户籍档案信息。可实际上，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探索星网最新信息技术，有点时间就坐在光脑前，因此，两人生活消耗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尤其，两个人都很不富裕的情况下。 周言昭进浴室换洗。 彭四月看到桌上阿昭的通讯器在闪，站起身过去，瞅了眼，随后对着浴室喊道，“阿昭，那个小模特给你发信息了。” “咔嚓”，浴室门打开，周言昭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接过通讯器，点开。 彭四月已经坐回光脑前，没注意到周言昭看到信息后表情，径自说道：“阿昭，你可得把握好尺度啊。”公户的alpha，25岁之后还没有伴侣，联合政府户籍档案科，就要调出信息资料，下发到所在的生活以及工作的辖区，安排合适的oga进行相亲。 户籍档案科是彭四月的地盘，大数据拉出来之后，早就提前叮嘱过好友了。 25岁以上公户未有伴侣的alpha，平均下来有三次相亲。意味着有三次拒绝相亲对象的机会。再之后，就要被强制了。 改公户户籍，需要缴纳三百万。为防止有公户更改户籍，联合政府制定了严格规定。同样是工作，公户出身的员工，每月必须要向联合政府缴纳每月工资百分之六十。美其名是收容抚育教育费。而等到成家有伴侣之后，则不用再缴纳。 彭四月一度觉得阿昭的目标太遥远了。不能拒绝相亲，还要笼络对方，延长彼此认识的时间。同时要防止对方讨厌自己，而提前结束相亲，总之就是彼此耗着，拖延时间。 周言昭一直没说话，彭四月发觉不对劲，扭过头问，“短信说了什么？” “说自己喝多了，让我现在去霓虹街随心酒吧，去找他。”周言昭看着上面简短的信息，忍不住都笑了。 彭四月一听，眉头皱紧，“他一个oga，喝酒喝到凌晨大半夜？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管他怎么想的，肯定没好事。段廷议一个花天酒地oga，两个星期不联系，这个时候喊我去，怎么可能有好事。” “那你去不去？”彭四月问道。 “必须去啊。我那个司长，把他这么不省心的o侄子安排给我，大半夜不让我休息，那他也别想睡安稳了。”周言昭眯着眼深思了下，果断拿起通讯器拨了出去。 等了有十几秒，对方那边终于缓缓接通。 只听到周言昭这边声音都变了，带了几分恭敬和严谨，“段司长，我是特殊防护科一组的周言昭，很抱歉，这么晚联系您。” “哦，是言昭啊，这么晚有事吗？”对方那边嗓音明显带着熟睡中被叫醒来沙哑。 “段司长，我知道您明天要去部里开例会，我这边刚结束泰阳商场防护工作，有些事情想向您汇报一下。” “你说。”对方一听到是工作问题，声音立马精神了些。 周言昭瞥了彭四月一眼，慢慢坐到沙发上，“司长，泰阳商场被人恶意投放违禁诱发剂，经过防护所同事化验检测，以及警务部那边提供的信息，已经确定是加强版的一级诱发剂暗香。普通抑制剂和阻断剂已经防控不住它。研究所的同事也在连夜研究它的成分构成，但是如果这个加强版暗香，在这个空档期间，肆意泛滥起来” 通讯器那端呼吸一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明天会在例会上发言。要求有关部门加大执行力，严格搜查黑市违禁药品。你的顾虑很正确，言昭啊，工作这么晚，辛苦了。这件事我会重视处理的，你也早点休息吧。” “没事司长，我不累的，等下还要出去接廷议。他和朋友在外面聚会吃饭，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周言昭公事说完，讲起私事，语气又变个样子。刚刚还一脸公事公办，尽职认真的好下属模样。 “廷议这孩子就是爱玩长不大，当初我就觉得你们俩性格互补很合适。你性格严谨认真，稳重踏实，以后廷议那边你多上心点，帮我好好管管他。”段司长说起自家侄子，语气难掩宠溺。 周言昭笑哈哈的，又说了很多客气话，才挂上电话。抬头就对彭四月说，“段廷议这样的oga，我可管不了，爱谁谁。” 说完站起身回卧室换衣服去了。 彭四月又看了眼墙壁上挂钟，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周言昭到霓虹街随心酒吧门口，给段廷议发信息，连发好几个没人回。准备打过去的时候，有个beta适应生过来带路。 一路跟着上到三楼，侍应生在三楼一间包厢门前停下，并恭敬无比的敲了敲门。 周言昭微微眯眼，门根本就是掩上的，透过间隙，清楚听到里面嘻嘻哈哈笑声，有个嗓音微醺，“来了，人来了。” 接着听到，门内有人起身，脚步踉跄拖沓的声音传出来。 来人很高，周言昭仰着头看人，是个男性beta，对方也正在上下打量她。 “我来接廷议。”周言昭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那人转过身回去，冲着里面的人嘀咕一声，“真的是个alpha！” “周言昭，你进来啊。”段廷议声音一听，就知道喝了不少，压在嗓子眼的低迷笑声，带着长长的尾音。 侍应生把人领来，已经离开了。周言昭尽管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身为alpha，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包厢里有一丝若即若无的发热信息素。 好在包厢里除了几个beta，都是oga，并没有人察觉到这丝细微的信息素。 包厢里的人也正细致打量周言昭，作为alpha来说，身高不够，身上少了其他alpha凌厉高傲的气势，唯独那明亮的眼睛，闪着睿智的光辉。面对众多打量的视线，嘴角噙着笑，显得无比自信和强大。 白净小巧的脸颊，挂着盈盈的笑意，整个给人的气质就是温和无害，要不是身上散发出alpha该有的气息，说她是oga，怕是都有人相信。 周言昭抬腿进来，包厢里光线有些暗，眯着眼睛微微适应了下。毫无形象趴伏在沙发上的段廷议，在看到周言昭走近时，咧开嘴角嘿嘿笑着，“来了？” v字领口滑落到肩头上，脸颊染着一层红晕，上挑的眼睛，微微眯着，声音嘟囔着，“你不来，这些人都不让我回去呢，一群坏家伙。” “廷议，起来吧，我送你回去。”周言昭声音清透，没有一点不耐烦。在坐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怕是刚忙完工作，最是疲倦的时候。 坐在段廷议旁边的一个男beta，却直接笑出声，把桌上倒好的三杯酒往段廷议跟前一推，“廷议啊，认赌服输啊，这三杯怎么也得喝完再走啊。”话是对着段廷议说的，目光却是似笑非笑的放在站着周言昭身上。 周言昭头一回见到高脚杯能装到这么满，多一点就要溢出来。 段廷议单手撑着脸颊，眼睛眯着，笑盈盈的望着周言昭不说话。 “廷议这样子应该不能喝了吧？” 男beta对着周言昭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廷议在我们跟前把你夸了又夸，听说你连他鞋上落得灰，都能蹲下替他擦干净，这三杯酒应该也没问题吧？” 周言昭认识段廷议也有些时间，他是个什么人，也算有几分了解。眼前这些充其量就是些狐朋狗友。嘴角轻扬笑了笑，“三杯酒而已，就是一瓶酒放这，也不能浪费啊。” 男beta和旁边人对视，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周言昭走过去拉段廷议胳膊，“廷议，我送你回家了。”嗓音很柔和，似乎对眼前局面没一点局促。把人拽起来，还不忘记扭头对男beta说，“你这边先等下。” 段廷议踉踉跄跄的，靠在周言昭身上。 “站好了？”叮嘱完，这边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空酒瓶，一手端起酒杯，在满屋子好奇视线下，把三杯酒一滴不剩的倒进酒瓶里。 周言昭倒完，扬手晃了晃装酒的酒瓶，笑着对男beta说道：“这三杯酒我就打包带走了，放心吧，这么香的酒，我一定好好喝完，一点不浪费。” 在座的几个人都被她的操作震住了，没想到还能这样？ 男beta看到周言昭拽着段廷议离开，脸色一怒，突然站起身，“慢着，我记得今天是段廷议请客吧，他现在醉了，你是他alpha朋友，那就帮他把钱付了吧？” 气氛顿时又凝结起来，还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谁不知道，公户没结伴侣的都是穷鬼。 有几个oga心软，小声嘀咕着算了吧。 实际上，这个男beta，今天被一个骄傲自大的alpha在现场狠狠训斥了一顿，所以这会同是alpha的周言昭，就被迁怒了。 周言昭没钱，恐怕她身上仅有的一些存款，也付不起桌上任意一瓶酒钱。对方明显在肆意刁难。 她却不生气，转过身来，对着男beta坦然说道：“我今年25岁，是公户出身的alpha，没有结成伴侣，并没有存款。廷议醉成这样子，恐怕付不了，如果你非要让他付款。我可以帮忙联系他的父母过来，或者廷议大伯是我们特殊防护所的行政司长，我也可以联系他过来一趟？” 周言昭语气举止都落落大方，没钱，没什么可耻。谁生下来也不是带着一摞现金来的。公户出身也不是她愿意的，谁叫她知事的时候，就已经在收容所里了。 一包厢的人都愣住了，一个个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视线都落在挑事男beta身上。段廷议家庭背景很好，有钱，人张扬了些，可平时都挺照顾他们的。不至于聚会喝个酒，就联系他父母跑来付钱。明天段廷议酒醒，以后还要想怎么相处？ 眼看周言昭掏出通讯器，其中一个oga立马急急站起来阻止，“别别，大家都闹着玩呢，廷议今天喝了不少，你还是赶紧先带他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 有人出声，其他人立马反应过来，跟着应和。场面僵硬的气氛，算是化解了。 周言昭笑笑，搀着意识迷离的段廷议，“那好，我带廷议先走了，你们也不要太晚，早点回去休息。” 一伙人纷纷点头，说等一会散场。 周言昭目光环视一圈，进来之后，那股似有若无的信息素更加明显了。这会非常确定就是横躺着，把脸埋到沙发里睡觉的oga身上发出的。 作为特殊防护科一组组长，周言昭很有敬业态度的走过去，伸手摸了下对方手心。实际上摸脖颈，更能准确确定一个人是不是发热期。但对方是第一次见面的oga，唯恐行为唐突，就只是贴了下手心。 其他人眼中疑惑，不解这突然来的举动是干什么。 周言昭转身解释道，“他有些发热，信息素有点点溢出来，不是太严重。你们谁有抑制药丸，可以先喂他吃一颗。然后让他明天最好去打抑制针剂。” 刚刚解围的oga连忙举手说自己有，说等下就给他喂下。 周言昭冲着oga笑了笑，然后带着段廷议走出包厢。 包厢有一分钟的安静，没一个人说话。那个站起来的oga，似乎有些出神，伸手捂着上扬的嘴角。一想到刚才对方那抹笑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此刻， 躺在沙发上的人，慢慢坐起身，一张脸扬起，眉眼清俊舒朗，五官干净剔透，是个俊雅秀美的人。气质更是清新明亮，不魅不尘。一眼望去，不禁让人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 这人站起身，缓缓打了一个哈欠，挠了挠头发，无视包厢所有人，径自走了出去。 周言昭叫了空浮车，粗鲁的拽着段廷议坐进去，哪有半点包厢里的细致体贴。 “去哪里？”空浮车司机问。 段廷议迷迷糊糊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听到声音，闭着眼睛念出一段地址。 周言昭撇撇嘴，笑着对前面司机说，“师傅，我们不去那，你送我们到xxxxxx，这个地址去。” ＊ 第二天，段廷议酒醒，发现自己在父母家里。 “廷议，你太不像话了，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大半夜的还让人家送你回来。你大伯一大早打电话过来骂人，让你这几天去他那里一趟。人家周言昭昨天忙到凌晨半夜，还要去酒吧接你。今天一大早又赶了过来，怕你喝酒太多，早上头疼，特意买了醒酒食材送来。这么好的alpha，你大伯说了，错过这个村，以后你的事，他可不管了。” 廷议爸爸一大早接到电话，被狠狠训斥了一番。加上昨天大半夜，睡的正熟，被人喊起来。心里正压着怒火，这会全冲着段廷议去了。 “你一个oga，要自己注意安全，现在背地里贩卖诱发剂猖獗，你这样天天去酒吧那些娱乐场所怎么行？” 段廷议本就头疼，这会更是被吵到头晕，皱着眉，“你说，周言昭一大早又过来一趟？” “对啊，问你怎么样了，好不好？你那时没醒，她还要上班，放下东西就走了。这样贴心，懂得关怀人的alpha，整个星际都难找。不然你还真要找，你之前认识的那些傲慢自大的alpha？” 段廷议没说话，心里想着周言昭怎么把他送到父母家来了。神思一恍，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就没说过地址的事，人压根就不知道。 “你听到我说话没有，你大伯让我交代你，回头给人赔礼道歉去？” 第3章 要出事了 第三章 早晨有些微凉，薄雾轻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周言昭来的比较早，到防护所更衣室，换上洁白的工作服，输录指纹打卡。对着所里值夜班的同事，亲切道了声早上好。 “周组，今天怎么这么早？昨天凌晨一组不是才收队吗？”值班同事一看立马站起身，刚说完，嘴边就打了个哈欠。 周言昭笑笑，“困了吧，在坚持会，接班的同事马上就来了。” 值班同事三十多岁，被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关照了，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是暖呼呼的，像是一大早喝了杯热热的营养粥，从里到外的舒畅。 “好的，不过周组你也要顾着自己，这种情况下午请假，所里也会批准的。”防护所规章制度里其实有这么一条，只是大家都给忘记了。 “行，你继续休息，我去看护中心看看昨天送过来的患者。”特殊防护所的规矩，周言昭一组，从泰阳商场送过来的人，就归她防护一组照顾护理。 周言昭先是查了下昨天送来的患者病情记录本，发热信息素的各时段数据情况。已经没有特别严重的情况，基本上，陆续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周言昭去巡视病房，路过楼层看护中心，对着值班护工，稍稍打了个手势。 时间还早，楼层很安静，有些许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病房门都是开着的，方便看护中心的护工随时进来查看。 周言昭查到第三间病房，里面oga患者已经醒了，正准备自己起身去接水。 周言昭快走两步制止，“要喝水是吗，你别动，我帮你接。”说完就拿起水杯接了半杯水递过去，“是不是感觉身体还很僵硬，甚至还有点酸疼，有些使不上力？这都是昨天诱发剂导致的后遗症。因为不是发热期，是硬生被提前催发出来的，所以身体会很不适。” oga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才慢慢仰起脸，声音带着一丝喜悦，“医生，我记得你。是你昨天带人过来救得我们。我，我对alpha的气息很敏感。被强制发热的时候，周边alpha的气息，会变得很有攻击性，很可怕。但是，医生，你虽然是alpha，可气息非常，非常舒服，我就特别，记住你了。” oga说完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实际上，现在他依然能闻到医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明明身体还有有股热气翻滚，才想要接杯水压下去。可奇怪的是，医生一靠近，身体里那股烦热，竟然慢慢潜了下去。 “可能因为我提前服用了抑制剂，不会被热潮影响。”周言昭的体质情况，在内部档案里，并不是秘密。对外只公布，她身体内具有返祖基因。却隐瞒了她alpha的信息也很特殊这件事。 对发热期的oga来说，alpha的信息绝对是危险，且具有攻击性的。还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感。但是oga和alpha又天生相互吸引。哪怕是走在路上，互不认识的两个人，一旦oga进入发热期，走在路边的alpha会感受到oga信息素，就会被吸引，进入猎取状态。alpha猎取状态，会散发强大的气息。 这又和oga的信息素不一样。 某种比喻更像是动物世界里，雄狮拓展领土，不容他人踏入一步。 alpha猎取状态释放信息，有对其他alpha警示震慑，对oga起到支配作用。 发热期的oga，在猎取状态的alpha跟前，无疑只最危险的。 所以联合政府，在努力促进经济发展，人口发展的同时，提倡种性自由，平等。强制要求oga在职企事业单位，用人工厂，私人店铺等等，只要雇佣oga，就要免费提供抑制剂。 便利店铺，自动贩卖机，到处都是各种品级的抑制药剂。为的就是防止公共场合内，oga突发进入发热，造成大面积发热潮，引起混乱。 周言昭体内返祖基因，能让她不受发热期的oga干扰。并且她的alpha气息，拥有特殊性。 病床上oga盯着周言昭看了几秒，最后没忍住，声音又轻又急，“医师，你，你有伴侣了吗？”说完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一片，微微低着头，又强撑着抬起头看过来，眼神中带着满满期待。 周言昭在他病历册上写上仪器上数据，轻笑一声，“我已经有认识的oga朋友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问到这个问题了，答案越发标准。这个时候，周言昭发自内心觉得，段廷议这个花花公子，对她还是有点用的。 巡视完看护中心之后，回到防护所的行政楼。正巧和防护二组，三组的组长迎面撞上。他们看样子要去看护中心巡房。 赵刚是二组组长，四十出头的年纪，身高体壮。alpha该有的气质，大多数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旁边站着是防护三组的组长罗天华。要比赵刚小几岁，平时做什么都喜欢跟在赵刚身后。防护所里都知道，二组和三组组员之间关系最好，这多少也掺杂着组长之间私人关系在里头。 周言昭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一到防护所任职开始，赵刚就明摆着看她不顺眼。不说作为资深前辈照顾提携一下，可也不至于背后使绊子吧。 “赵组长，罗组长，早上好啊，一起去巡房？”年龄小，资历短总是要放低一点姿态的，不然别人说年轻气盛，不尊重前辈。周言昭笑脸相迎，主动开口打招呼。 “周组长，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知道你年轻，有魄力是好事。可泰阳商场的人一大早就跑去仲裁厅去投诉，索要赔偿。就因为你昨天夜里水洗人家商场，导致地板、柜台损失严重。我劝你现在最好先写个过失报告上去，再去商场给人道个歉。”赵刚舌根子压着喉咙上，那句周组长，托着长长的尾巴音。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仰着下巴，全程俯视着说话。 赵刚开头，罗天华一向后来跟上，可人家语气就缓和多了。微笑一声，“周组，赵组长就是好心提醒你。昨天水洗场地，真的没必要。听说是一级违禁诱发剂，你有些急。哎呀，你工作时间不长，其实可以联系所里请教其他人。也不至于弄得人家商场开不了业。赵组长说的过失报告，也是好意，主动承担错误。段司长部里开会回来，也不会过分追究你的过错。” 周言昭双手抄在工作服口袋里，抿了抿嘴角，叹了一口气，“恐怕这回我真是鲁莽了，两位组长说的对，我是应该先把过失报告写了。起码能证明我认错态度是端正良好的。” “对对，是这个道理。”罗天华点头，毫不吝啬的夸赞周言昭是个聪明人。 赵刚暗自勾勾嘴角，冷笑一声，拿着眼角瞥人。 “两位组长先忙，我回去准备准备，今后要是还有这样状况，我一准请教两位组长，绝不一个人蛮干。”眼见着周言昭的态度软和下来。罗天华立马接上话茬，“别客气，都是一起工作的，级别不分大小，以后相互照应。” 赵刚拽了一把罗天华，“走了，别耽误人家回去写报告。” 周言昭站在原地一直都等两人走远，上扬的嘴角一下子拉平，心底嗤笑，写个鬼的过失报告。 回到防护一组办公室，果然就看到组员小孟，正拿着文件等她。“周组，这是昨天暗香检测数据报告，这种诱发剂特别厉害，能吸收和溶解阻断剂的主要构成部分。还有这个，一大早仲裁厅那边发来的，周组你看，要不要先回应一下，还是等司长回来？” 周言昭接过来，随后放手一边，看都没看一眼。“这些不用管它，做好我们本职工作，这些善后的事情，自然有专门的人去处理。” 让组员小孟回去工作。 周言昭抬头看了眼时间，坐在位置上沉思几秒。稍后打开星网，给去部里开会的段司长发信息。 主要就说两件事，第一个仲裁厅的事，这个不用多说，暗香检测数据就是最好的说辞。直接扫描发送过去。第二件事，下午请假。 短息发过去有十来分钟左右，批准了。回复的人是司长助理，说司长同意了。 周言昭站起身伸了个拦腰，一晚上都没休息，说不累都是骗人的。 “那个都听我说一下，昨天大家忙到凌晨半夜，一大早又赶过来，司长知道昨天我们辛苦了。特意批准我们一组下午休息。下午休息的时候，大家安排好要值班的同事，其他人可以回家休”周言昭话没说完，办公室里一组成员都跟着欢呼起来了。 “周组，我就知道跟着你一定是幸福的。”有个女beta组员，直接兴奋的从边上抱了上来。 段司长人是不错的，可要是没人打头提这茬，根本不可能有这好事。组员们稍稍一想就知道，肯定是他们组长，心疼他们昨天熬夜到凌晨两三点，太辛苦了，才特意向司长请的假。 嗷嗷欢呼声刚起来，周言昭立马比了个嘘声。 “大家不要太兴奋，控制点情绪。隔壁二组，三组人都在，回头知道了，在闹意见。收敛收敛，就是再高兴，也要等到中午到点在释放。现在该干嘛干嘛啊，手上有紧急工作的，还是要做完的。”周言昭让大家继续工作。 今天不是一组出外的日子，到了中午饭点，更衣室里立马涌进很多人。 一组，二组，三组，共用一个大更衣室。三组组员之间有相互熟悉的，就看到一组的人，不仅换下工作服，就连私人物件都收拾了。背包的，拎包的，出门就往外走。 二组和三组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一把扯住一个一组组员，好奇的问，“哎，我看你们一组怎么都是收拾包走了啊？” “我们一组下午放假啊。”说话的一组成员，也不急。慢悠悠的收拾自己东西。 二组，三组对视一眼，满脸疑惑，“就光你们一组放假？我们呢？” 一组成员嘿嘿一笑，笑的有些显摆，嘚瑟，“我们一组组长可是周言昭，年龄看着不大吧，办事干脆又利索，特靠谱。昨天出外防护熬了大半夜，看到我们组员辛苦，特意找司长说的情。司长原先是不同意的，我们周组长特别坚持，司长一看没办法。正开着会，这头发短信说，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这不，我们一组就放了半天假。” 一组成员嘴巴咧开，偷偷凑到二组，三组组员跟前，悄悄的说，“几个组长里头，真没比我们一组组长更体贴组员的了，就拿你们两组来比？” 一组组员撇撇嘴，没言语，脸上嫌弃的表情不言而喻。 防护所有食堂，中午到点，大家都聚集在食堂用餐。 组员们吃完饭结伴一起回去，聊着聊着就说到一组下午放假的事，语气羡慕至极，“原来一组组长没调走之前，咱们几个组都一个样。可现在我发觉不是了。” “说一组工作到凌晨大半夜？你说二组到六组，谁没有工作到凌晨一二点？三四点钟的都有。可谁放过假了？人家一组就有，那是人家组长心里有数，心疼自己组员辛苦。别的组长会吗？只会在司长跟面把功劳都归到自个身上。” “哎哎，你们二组，三组就算了，别带上我们组。我们组长还是不错的，会掏腰包请我们吃饭。” “对，我们组长会给我们买零食拎过来。” 其他几个组的组员，赶紧把自己组长摘出来。 二组，三组组员一听，更气了，一组组长没法比，其他组的待遇那就更没有过。谁吃过他家饭？他家零食？不比不知道，一比，真是气死人。 “真是晦气，我都想转到一组去了。”二组有个组员低声叹了口气。 赵刚和罗天华，就跟在一群组员后面不远处，把前面抱怨声一句不落的全听到了。这会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罗天华皱着眉，“下午，仲裁厅要求防护所去个人，周言昭这个时候请假，那下午的时候谁过去？” 话音还没落地，赵刚个人的通讯器，滴滴滴滴，响了起来。点开读取信息，顿时脸色一片铁青。 段司长助理发来的短信，让赵刚下午去趟仲裁厅，把泰阳商场的事情处理一下。 罗天华眼尖瞥到了，这会也不敢张嘴再说什么。 周言昭下午放假，实际哪都没去，就在防护所实验楼里。朋友私下给介绍的，帮人做数据写分析，写报告，写论文等等作业，有钱拿。 这些做起来轻车熟路，加上防护所实验楼器材完善，目前私下的所有工作里，周言昭最喜欢干这个，来钱快，时间短。 结果正忙着呢，个人通讯闪了起来，是个群聊信息。 （醉生梦死）在群聊天里发了个图片，配上一段文字，以及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文字如下：阿昭在不，图里这个人，是不是你那小模特？ （四月天凉）：天下昭昭，你完蛋了。 图片里段廷议那张绚丽耀眼的脸，再清晰不过。美而不妖，艳而不腻，眼角上挑着，像是眼睛里长着一对钩子。直勾勾的看着对面一个穿着讲究的alpha。 （醉生梦死）：四月天凉，天下昭昭，人就在我酒店里吃饭。这小模特不简单呢，很会撩人啊，你看这手！ 接着又发来一张图片，段廷议主动去拉对面alpha的手，脸上笑容更灿烂了。 （天下昭昭）： （醉生梦死）：天下昭昭，别装死，你赶紧过来。 第4章 身上疤痕 第四章 不去。简洁干脆的两个字发到发群里。 下一秒，咻咻咻连着好几条，（醉生梦死）发来的信息。周言昭也不看，埋头处理手上的工作。没一会，彭四月直接发来视频通话，一张脸在通讯器的光屏上一直跳闪。 不仅是视频，私人短信更是连珠炮弹般的发过来。 (四月天凉）：阿昭，阿昭，请求通话。 (四月天凉）：阿昭，我知道你在，快点接。 (四月天凉）：阿昭啊！ 聊天群里，（醉生梦死）看到群里一直没动静，非常不满意。（醉生梦死）：你们不会背着我私聊去了吧？ （醉生梦死）：一起讨论么，别撇下我啊。四月天凉、天下昭昭。 （醉生梦死）：真要撇下我？ （醉生梦死）：天下昭昭，要不，我现在过去帮你扇一巴掌？ 周言昭看到秦梦生要犯浑，“我在工作，这事我自己处理，（醉生梦死），你别给我添乱。” 群里发完信息，又给彭四月发去一条：等回家在说。 应付完这俩，通讯器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不过周言昭这会却没急着工作，反而把群聊里秦梦生发的几张图保存下来。段廷议生的明媚艳丽，家庭背景极好，身边不缺alpha。 图片这里这个alpha，光看椅子下方那小腿的比例，就知道体形修长。站起身应该和一米八模特出身的段廷议很般配。 两指放在图片上划开放大，指尖触及光屏的地方，立即圈住截取。手腕上精致手表，亮眼的胸针，别致领带。手指简单操作几下，星网上立马给出最详细的资料介绍。从品牌方，设计师，设计理念，售卖商场，零售价格等等。 周言昭盯着那一长串的数字，看了好几秒。视线才转移到alpha的脸上扫了一眼。 毫无疑问，这个alpha是段廷议的理想型。 这是要出事了啊。 段廷议要找她摊牌的话，她是没办法拒绝的。根据，彭四月总结的数据，官方安排的相亲破裂，个人信息档案会立即启动匹配程序。最迟一个月，她就要接受第二次相亲会见。 周言昭眉头皱起，直接打开个人终端，查看自己所有存款。短短数字，对比刚才看到一长串，顿时像吞下整颗柠檬。她这点钱，连对方表盘上那些装饰品都买不起。 呼出一口长气，得另外想想办法了。 十月份的天，黑的有些快。从实验室的后门出来，周言昭径自到车站，在坐车回家。 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和彭四月合住，房租水电加在一起的生活综合费还能承担的起。但是前提是，要控制住彭四月上星网的时间。 没人管她，可以沉浸在里面几天几夜。 有一回周言昭去外地学习培训，彭四月没人管，玩嗨了。交费用的时候，两个人都傻眼了。 老住宅区，面积普遍都是小户型，两人住刚刚好。周言昭跺跺脚，楼道里声控灯没亮，看来又坏了。 智能指纹锁，不等解锁，门从里面先打开了。秦梦生的脸从门后伸出来，咧开嘴笑，“好朋友，下班回来了？” 周言昭在玄关换上拖鞋，嗅觉灵敏的她，已经闻到餐桌上摆放的饭菜香味。这不是家里那几瓶调味料能做出来的味道。 眼角瞥了眼一直在边上献殷勤的秦梦生，嘴巴里撵人回去的话，又压了回去。 “阿昭，秦梦生这回没空手来，就让他坐一会，再撵走。”彭四月听到玄关动静，赶紧从厨房出来叮嘱一句。 秦梦生一听，气的直接呲牙，“彭四月，你也太现实了。怎么说咱们三，也是有收容所里一起长大的情分在的。” “一起长大的情分说的是我和阿昭，你来收容所的时候都快成年了。”彭四月边说边从厨房端出一锅汤摆好。 秦梦生是个男alpha，一米八五，长相不错。十六七岁的时候，父母过世，短暂的在收容所住过一段时间，他不是公户。 现在，就是一个四处嚯嚯的情场浪子。偏这个人嘴甜，惹得o为他争相吃醋，愣是没出现一个狠的，能把他彻底收拾一顿的。 在周言昭眼里，秦梦生这样的alpha，走在路上被人捅一刀，都是活该的。 秦梦生装可怜的看向一旁周言昭，想要她看在今天伙食不错的份上，帮他说几句好话。“好朋友？” 周言昭无视，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彭四月表情得意冲着秦梦生做鬼脸，“阿昭没伴侣之前，我和她是最亲的，你只能靠边站。”秦梦生气的咬牙切齿，“彭四月，你幼不幼稚啊。” 饭桌上，秦梦生憋得难受，桌子下面用脚尖碰碰彭四月，给她使眼色。 彭四月夹他一眼，又偷偷打量什么话都不说的周言昭，默默把脚往回收。秦梦生第二次没碰到，瞪大眼冲着另一边嘟嘟嘴，示意彭四月张嘴问。 彭四月装死。 秦梦生暗骂一声彭四月奸诈，只能自己上了。小声的开口，“好朋友，小模特那事，你要是心里憋屈，你就说出来。实在不行，我认识几个人，帮你教训那个小模特一顿？” 彭四月这会不装死了，紧跟着秦梦生的话，“阿昭，这个小模特不行，说不定下个对象，就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别太难过啊。” “她喜欢什么类型？”秦梦生猛地扭过头，眼睛里燃起熊熊火焰。周言昭心思藏得深，这种事从来不会对外说的。 周言昭放下筷子，看着两个人，“我约他几天后见面，到时候说这个事。你们就别上心了。”说完站起身，“我去洗澡，餐桌放着回头我来收拾。” 周言昭一走，秦梦生立马挪着椅子坐到彭四月身边，“彭四月，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啊？”今天不搞懂这个问题，他怕是一晚上睡不着。 “管你什么事啊，吃好了，就赶紧回去吧。” “彭四月你过河拆桥，上树拔梯，翻脸无情。你也就在周言昭跟前像个人了。”秦梦生看到彭四月还在吃，直接上手把盘子端起来，不让吃。 彭四月怒眼咬牙，秦梦生挑衅回应，没两秒钟，又把盘子乖乖放回去，放低姿态，声音极度讨好，“四月，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她是alpha，虽然是公户的，可那也是alpha啊。oga在alpha跟前从来不占优势的。为什么非得这么辛苦的改公户呢。找个oga不是我说，周言昭除了外表不占优势” 改公户的事，是秦梦生无意偷听到的，不然没人会告诉他。 秦梦生瞥到彭四月的表情不悦后，立马改嘴，“我主要说她身高，身高。你就见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让我说，她那身高全是被心眼坠的，才没发育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要真用心在那小模特身上，那小模特还能看上别人？她就是拖着时间，想改公户是不是？” 彭四月挺诧异这会秦梦生脑子好使，不过表情转眼怒下来，“说谁心眼多呢，你才没发育好呢。阿昭那是聪明。” 秦梦生心里嘀咕，聪明是聪明，可心眼也确实多。 “彭四月，咱们也是认识这么年了，我没做一件对你们不好的事情吧，知道你们缺钱，隔三差五就给打包带吃的过来。你就悄悄给我说，周言昭为什么非要改公户。改公户要好几百万呢，凭你们那点工资，早着呢。我虽然不富裕，万一到时候差点零头，你们也没有亲人朋友借，就连改户籍的事，都不能对外说吧。也就我能帮上忙了，结果你现在还瞒着我。”秦梦生一张嘴惯会忽悠人。 彭四月听后，脸上闪过一抹犹豫。认识秦梦生也七八年了，真要到那时候，能帮上忙的除了他，也找不到其他人。 秦梦生一看有戏，立马凑过去，再三保证道，“四月，你放心，我拿你们当亲姐妹待的。你看你们怎么挤兑我，见我生气过么？我爸妈死了，进了收容所就一直跟你们最亲。结果你们俩有小秘密也不告诉我。” 彭四月看了眼浴室那边，脸上情绪沉重许多，“秦梦生，你要大嘴巴往外说，我真能拿刀过去找你算账。” 秦梦生一看到彭四月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猛跳，话都没说，重重点头。 彭四月看秦梦生少了平时嘻笑的表情，低头把裤腿卷起来，一直卷到膝盖上方。半截小腿皮肤光滑，可腿窝以上，暗红色的伤疤，相互交错，惨不忍睹，也触目惊心。 秦梦生震惊，一下子捂住嘴，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彭四月。认识这么久，他真不知道她身上有这么重的伤疤。 彭四月立即把裤子放下来，“我和阿昭从有记忆起就在收容所，被联合政府统一管理，吃饭睡觉，求学。所有事情，大家都要按照标准，准时准点的做到规定要求。没达到要求，就要被送走。基础农场，劣等军+工厂，偏远驻军 我们是alpha还好，最惨的是公户的oga，简直就是联合政府的私有财产。 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和阿昭终于偷溜出去，觉得终于自由了。没有严苛的教条，我们可以不受控制的活着了。 但是，才一个星期，我和阿昭自己又回去了。身上这些伤疤，就是当时偷跑的惩罚。我的还轻些，阿昭当时护着我，鞭子都落在她身上。她一声都没哭原来，公户出身的我们，根本没有选择权，人生方向都要等着联合政府分配。” 秦梦生惊讶的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和他知道的收容所完全不一样。 “好在我和阿昭脑子还算聪明，没被分配到犄角旮旯里。顺利完成学业，分配岗位。”彭四月看着震惊不已的秦梦生，“其实按照官方要求成家，受到控制也就渐渐没了。可阿昭不愿意，她说要改公户，会一直坚持到底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吗，不然，我一定拿刀捅你。”彭四月眼睛凶巴巴看盯着秦梦生。 “你工资也都一分不留全给了？”秦梦生好奇，彭四月花钱都是周言昭给的，以前还奇怪，现在总算明白了。 彭四月点点头，“我在星网上没自控力，没阿昭管着，可能会饿死。而且，我对改公户的想法没阿昭那么深。” 秦梦生二话没说就打开个人终端，查看自己存款。彭四月好奇的伸头过去，结果看到上面的存款时，表情顿时凝结。 想要大声喊出来，又怕浴室里阿昭听见，只能咬牙低声吼：“秦梦生，你就这么点存款，在这说什么大话，赶紧给我滚。” “我发誓，我从明天开始省吃俭用，好好存钱。我再也不把钱随便乱花了。” “我信你个鬼。” 咔嚓一声，浴室门打开。 周言昭穿着条纹的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餐厅那边秦梦生和彭四月立马收声，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抢着收拾碗筷盘子，各自心虚的谁都不敢抬眼。 周言昭狐疑的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第5章 好想占有 第五章 段廷议最近心情很好，整个人容光焕发。 就连给他上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就皮肤都变得水润光泽。 段廷议仰着脸让化妆师上妆，声音透着喜悦，“能看出来？” “能啊。”心情不好总是拉着冷冰冰的脸，最近总是眉开眼笑，化妆师心里补上一句。 段廷议没回应，他新认识了一个alpha，性格，脾气，各方面都还不错。 化妆师这边一出去，段廷议打开通讯器，周言昭几天前约他今晚见面，上次喝醉之后，两人就没联系过。大伯也一直催他。 想到周言昭，段廷议心底有点点惋惜的，不多，就一丝丝。人对他温柔体贴，他出去玩和朋友聚会，也不说什么。他有自信，即使他和周言昭结成伴侣，他今后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是呢，周言昭好是好，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相处几个月，新鲜劲一过，就有些无聊了。 他这人最怕的就是无聊了。 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一直到八点，段廷议才迟迟过来。 段廷议一身盛装，穿的整个人非常亮眼夺目。一路走过来，旁边不管是beta，alpha，就连同性别oga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实在太耀眼了。 段廷议摘下墨镜，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出门晚了。” “没关系，你挑的地方环境很好，我并没觉得无聊。”周言昭抬手帮忙倒了一杯气泡水。 段廷议理所当然的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然后眉头微微皱了皱，拿起餐巾纸又吐了出来，“这是免费赠送的？你没点单么？我记得这家气泡水味道很好的。”说完，端起杯子闻了闻，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周言昭，“你差点让我喝了漱口水一样的东西。” 周言昭随口说了句，“抱歉，我只记得你说过喜欢喝气泡水。” 段廷议叫来侍应生，重新要了两杯气泡水。 周言昭看到侍应生端来新的气泡水，扫了眼，没碰。 “上次我在酒吧喝酒，你是不是告诉我大伯了。”段廷议事后想明白过来，他去酒吧喝酒，他大伯怎么会知道呢，害他被视频通话教训了好久。 周言昭一脸歉意的解释，“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段司长他比较上心我和你的事。我想着我去接你，能显得我们关系比较亲密一点。没想到害你挨训。要不，我给司长打电话解释解释？” “不用了，反正已经训斥过了。”段廷议听到周言昭说他大伯关心他的事，就有些心烦。 静了几秒，没人开口讲话，气氛有些僵硬。 周言昭打开自己个人通讯，调出之前秦梦生发群里的照片，然后角度对准段廷议，“我今天约你出来，实际是想和你聊聊这个的。” 段廷议一看到照片，神情一紧，随后又恢复自然。上挑的眉眼，神情高傲的看着周言昭。“这是偷拍的吧？” “这是我朋友拍的，我替他道歉，没经过你同意。事后我会删除，这个你放心。” 段廷议看到周言昭这么坦诚，只轻轻哼了一声。 “所以，我今天找你出来，想问清楚，要怎么结束我们的关系？毕竟段司长那边一心期盼着我能和你结成伴侣，拖太久不太好。”周言昭看着段廷议笑了笑，接着说，“实际上，我只要把这张图片发给段司长，并不需要我多解释什么。” 段廷议有些意外周言昭的冷静和果断。“那你为什么不发呢？” “没发，是因为我觉的我们俩可以合作一下。认识虽然不长，但我对你还算了解，你现在并不打算找人结成伴侣。想结成伴侣应该是你家里人的想法。段司长在家里应该很有话语权，很明显他对你未来伴侣人选，更看好我这样的alpha。 如果我们之间因为你的关系结束，我觉得你现在安逸生活很快就要被打破。 所以，你想保持现在的生活方式，唯一办法就是和我合作。直到你想要和某个alpha结成伴侣，我们的合作自动结束。” 段廷议微微瞠目，震惊周言昭的转变，这和之前对他言听计从的人，完全不一样。 不能否认，周言昭说的话全部中了，现在他确实不能坦白。 微微静了几秒，最后，“你想怎么合作？” 周言昭抿嘴笑了笑，低头打开个人通讯，手指快速的操作起来。 下一秒，段廷议的个人通讯收到信息，看清楚上面发来的内容，顿时脸色一变，怒气上涌。 周言昭抢先一步打断他要说的话，“我刚才发的图片和文字，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威胁勒索？我拿你和别的alpha亲密照片，威胁你，曝光你，勒索你。然后按照我说的，给我转账十万，你在截取保存。这样一来，我要挟你的把柄就有了，这也是我对我们之间合作释放的诚意。如果我做的不满意，你可以拿这个到联合政府举报我。” 段廷议听明白了，却抬起眉眼，冲着周言昭一笑，“你的诚意就是我先要损失十万？” “不，对你来说这是提前支出的合作费用。我配合你，保证你现在以及今后生活稳定。”周言昭这会在段廷议眼里彻底变了样。 确实，十万对他不多，还能解决眼下之忧。想了想，最终还是打开个人终端，把钱转了过去。 周言昭很快确认，并且极其负责的，后续加了几句嚣张的话，看起来更有威胁逼迫的意思了。 段廷议也很快利索的截取保存，突然，猛地一抬头，“我要加上一条，名义上我们关系还在，如果今后有需要你和我出席的场所” “我会帮忙，毕竟你付了钱的，对待工作我一向认真。”周言昭轻笑一声，给段廷议下了口头保证。 段廷议点点头，忍不住打量眼前，像是刚刚认识的周言昭，笑着说，“关系一变，在和你相处，竟然有几分轻松。” “因为关系变简单了。”周言昭替他解惑。 “哎，你公户出身的，真的这么缺钱？”实在是在段廷议看来，周言昭这么配合他，更像是为了挣外快。 “是的，有次交完生活综合费，就没钱吃饭了，你说穷不穷？”周言昭也不吝啬的自爆短处。 段廷议坐着和周言昭聊了会天，直到有人找他聚会喝酒，才先一步离开。 他那边刚走，后面连坐的秦梦生和彭四月呼啦一下冒出来。一个个走到周言昭对面坐下，刚刚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会放松下来，两人立马灌了一口水压压惊。 彭四月把刚刚录制好的视屏，私密的发到周言昭通讯上。“阿昭，这样能行吗？” “段廷议怕是没看过官方匹配协议。在匹配相亲没结束的前提下，和别的alpha有亲密举动，是违反协议的，我都没举报投诉他。”突然多了十万进账，周言昭心情很好。 秦梦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脸疑惑的问，“那他要是拿截图说事呢？，我们是有视频，可却是我们自己拍的，不正像是我们自己做局？”怎么想都不对吧。 “这些通通只能证明，我们只是彼此相互合作的关系。我勒索威胁是假，彼此合作是真，截图是假，照片是真，段廷议破坏官方匹配协议也是真！他是过错方。” “可你收钱了啊”秦梦生瞪大眼还是一脸不懂。 彭四月瞪他，并纠正，“那是阿昭的辛苦费，你没听到刚才说的，以后他有场合需要的时候，阿昭要随叫随到的，要陪他演戏。” 秦梦生看着从容无比的周言昭，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么多心眼，能长高才奇怪了。” 周言昭打开个人终端，给彭四月转去一些钱，“转给你缴生活综合费的，剩下的自己存起，别全部用在星网上。” 彭四月一脸笑眯眯的收下，“谢谢，阿昭。” 秦梦生在一旁看的无比羡慕，他没有兄弟姐妹，要是有，应该也会和眼前这俩人一样吧。 晚上十点多，中心街道的正南面，距离三十多公里地方。有山有水，绿化环境特的好，空气清新，沿着矮坡铺设的公路两旁，架起了一盏盏路灯。在路口最前方，却竖立了一块大木板，木板上清晰的写着：私人土地，非请勿入。 如果站在下方，抬头往上看，能看到隐隐的灯光一直渗到山里最深处。 路灯尽头，是一座仿古的庭院建筑，占据了半座山的大小。 里面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庄重和古朴。 在这庭院最深处的一间卧室里，一个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青年，四肢纤细，眉眼清俊，正在浏览星网上的部落群。 部落群上传了很多图片，大多都是一个人的，穿着蓝白防护服或是白色工作服。很难相信，这样一张小巧白净的脸，竟然是个alpha。 部落群里最新的一个发言帖，正诉说着自己的感受： 她好温柔的，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而且是一大早就过来巡房。我当时因为诱发剂身体还很不舒服，她还帮我倒了一杯水。 她弯腰靠近我的时候，我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alpha信息。 特别，特别舒服，没有一点压迫感。 她靠近的时候，我竟然感觉身体上的燥热下去了，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可她离开后，那股燥热又慢慢冒了出来。 那一刻我觉得她就是我的alpha，命定的那种，可是她说，她已经有oga了，呜呜呜，我太难受了。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身上alpha的气味，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去护中心见见她，也好想和她做朋友啊。 好羡慕那个oga，能独占这么好的alpha。 发言帖的下面有很多人留言，大多数都是oga，表示自己有相同感受。 也有一些beta，alpha进来留言，不明白这样一个瘦瘦矮矮，长得既像个beta，又像oga的alpha怎么就招惹这么人喜欢。 结果被部落群里众多oga围攻，溃败下线。 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光屏上的照片。 一双清冷的眉眼，正紧紧盯着照片里的人。 声音温柔？ 苏俊雪隐约记得那天包厢里有个清透温润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话节凑，也让人很舒服。 她触碰他，微凉的手指，贴在他滚烫的手心，他感觉很舒服。记得，她身上有股甜甜的气息，很诱人。 至今，他全部都清晰的记得。 这么特别的一个alpha。 他好想占有啊。 第6章 宴会偶遇 第六章 周一，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主要由东区警务部、医疗部和特殊防护部，三大部门召开。 周言昭入职才一年，例会，交流会，学习会等等大会小会也参加了不少。可和三大部门的人员坐一起开会，还是头一回。 会议室气氛沉重肃穆，所有人面部紧绷。 周言昭和防护组其他组长坐在会议室中后的位置，眉头紧锁。 “形势不容乐观，根据最新截获的信息，这批危险星球原住民都有过s级以上过失罪。个性极端，手段残忍。最需要让我们警惕和防范的是，他们手上拥有大量违禁枪+械和药品。从被抓获的人犯口中得知，他们起码有三到六种最新研发的诱发剂。 特别郑重要提醒大家的是，这些超级诱发剂并不单一针对oga人群，还有alpha，beta。一旦中招会很快陷入无意识状态，情况险峻。上级正在对已知诱发剂分析数据，也会尽早研发出压制药剂。但这期间，我海蓝星为了广大星民人身安全，现要求警务部全体，在最短时间内，加大排查，彻底把这些s级人犯揪出来。 现要求防护部全体人员，随时待命。一旦有超级诱发剂引爆，不计一切代价，要在最短时间内控制现场恶化，紧急救治失控星民。 现要求医疗部全体人员。” 以上，要求各部回去之后，提交各部最新的人员部署和应对方案，散会！” 长达两个半小时候的会议，所有人正襟危坐，面色严峻。 周言昭跟在其他组长身后，准备跟随防护所的公车回去。 “周组长，段司长叫你坐他的车一起回所里。”段司长的beta助理，快走两步，笑着拦下周言昭。 这一声，不止周言昭停下，走在前方的其他组长也都回了头。神色各异，其中要数二组组长赵刚的脸色最铁青。 周言昭瞟了其他组长一眼，现在她就是开口拒绝，和其他组长一起做公车回去，恐怕车里氛围也好不到哪去。 想清楚后，周言昭立马笑着对其他组长解释一句，“司长可能想找我聊聊之前泰阳商场抑制剂的事情，我先过去找司长，大家所里见。”说完就跟着助理走了。 四组，六组的组长倒没觉得有什么，偏偏人粗心大的五组组长，不会看气氛，“段司长那专车能坐五个人啊。怎么就喊周组长一个人过去？你们说，段司长是不是有点偏护？” 五组组长还想拉着四组，六组要认同感。 四、六组长两人瞥了眼旁边二组赵刚，又相互对视一眼。有点拿缺心眼的五组长没办法。原先一组组长干的好好的，突然就给调走了。 防护所上下谁不知道，周言昭是段司长主动调过来的。年轻，能力强，偏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周言昭人年轻，性格沉稳，做事也圆滑不张扬。短短一年，防护所上下倒是对她的看法普遍很好。 “什么偏护，刚刚周组长不是说了，是叫去谈工作的。”四组长拉了一把五组长的胳膊，把人拽走了。就怕五组长再说下去，二组长要炸了。 六组长紧跟上。 三组长罗天华一看旁边没外人，“看刚才周言昭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就坐司长专车？有什么好得意的。偏偏就要解释一句膈应咱们，就是想要炫耀。” 赵刚脸色铁青。 “还有脸说泰阳商场的事，她自己做的过火，却要赵组长你去处理。好事她接着，售后的事别人担着，也就赵组长你宽容心大，要是我真的忍不下。”罗天华一脸愤愤，似乎真是被气到了。 赵刚拳头攥紧，冷笑一声，“有司长偏爱又怎样？应对s级人犯，她一个菜鸟，我就不信她一点错不犯。” 罗天华一听，眼睛一亮，“到时候她防控失误，段司长也保不了她。” 大家都是历经多少年，才做到组长这个职位。偏偏来了一个年龄比他们小一轮的新人，一来就坐到组长位置，和他们同起同坐。这也就算了，可明眼都看的出来，几个组长中上级更优待新人。 周言昭跟在beta助理身后，脑子里还在想着刚刚几位组长神情。心里忍不住疑惑，能担任司长助理的人，眼力劲不该这么差啊。 还是说，这个beta刚才是故意的？可平时对她态度中规中矩的啊。 周言昭心思几转，还没想透，人已经到司长车前。 “段司长，您找我？”上车后，周言昭瞥到beta助理并没有上车。 段司长是段廷议大伯，看的出来年轻时相貌极为出彩。作为alpha，身高挺拔，气质沉稳，这种沉稳是久经磨炼，随着时间沉淀下来的精华。 “怎么样，没被今天开会的内容吓到吧？”段司长轻笑一声，脸上神情立马变得亲切起来。 周言昭挺直身躯，端端正正坐着，抿抿嘴角，十分坦诚的道：“不瞒您说，还是有那么点紧张的。” “不用那么紧张，你是公职办事，他们是私潜人犯，该紧张害怕的是他们才对。要是连你都紧张了，警务部那边怕是不敢用你了。”段司长吩咐前方司机开车，不回防护所，去警务部中心。 周言昭一愣，“警务部要用我？” 段司长笑着给周言昭解释，“对，这是警务部提出来的。平时我们防护组出勤，是由警务部出人维护现场，我们防护组才能顺利防控。可现在情况变了，上级要求警务部尽快抓获潜入人犯。一旦要求时间，手段难免粗暴，对方反抗也会更加残暴。 我在这给你透漏一个最新的信息，潜入人犯手里有特别针对alpha的诱发剂，而警务部的组成人员大多都是alpha。警务部和防护部商量后决定，派出一个组去支援警务部工作。” 周言昭没出声，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泰阳商场面对新型诱发剂，你迅速果决的处理能力，警务部十分看好。所以最终决定，让你防护一组去支援警务部。”段司长神情严肃许多。 周言昭稍稍愣了一秒，随后神色一凛，挺直背脊，郑重道：“防护一组全部组员，会竭尽所能配合警务部工作，一定不给防护部丢脸。” 段司长满意的点点头，“于公于私我都要提醒你一点，跟随警务部出勤，是有一定危险存在的。配合工作很重要，但是自身人身安全也要保障好。尤其要知道，你面临的是穷凶极恶的人犯，不是普通星民。对他们不能仁慈。不过，我相信，警务部应该会很好保障你们的安全，所以这一点不用太担心。” 周言昭知道，这已经是两部决定好的事情，板上钉钉，绝不可能改变的。 沉重的公事一谈完，段司长这边开始聊起私事来。 “我前几天看到你发出的个人日志，和廷议出去吃饭了？” 段司长说的相片，就是周言昭约段廷议出来解决问题时拍的照片。她特意要求拍的。 结果，段廷议还配合。 拍完后，周言昭就发到个人日志上，开设了仅一人可见。 周言昭垂下眼，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是，廷议懂的特别多，地方他选的。环境很漂亮，侍应生服务也周到，最好的还是食物的口味。摆盘特别好看，就是分量有点少。” 段司长一听周言昭夸赞，神情放松，嘴角上扬忍不住笑了起来，“要说吃喝玩乐这方面，你听廷议的就对了。最近治安不好，你也和廷议说一声，让他少出门。” “我会和好好劝他的。”听不听就不是她负责的事了。 段司长对周言昭的态度很满意。廷议自己不知道，他之前结交的那些alpha，回回都说是自己理想型，命定的。一开始喜欢的不行，可对方一旦暴露alpha霸道和掌控欲，又会立马把对方甩掉。 而周言昭非常特别，她公户出身，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为人谦和，从不张扬。对待oga她甚至有同理心，一个alpha对oga有同理心？这是非常奇怪，又十分难得的。 廷议年轻，现在还不懂。比起周言昭的能力，聪明。她这份同理心才是难得可贵的。可以说，任何有oga的家族，都会愿意选择她和自家oga结成伴侣。 段司长对自己早早发现周言昭，还是很骄傲的。 段司长的这份骄傲，段廷议可不知道，他最近玩疯了。 对前几天周言昭没头没脑发来的信息，压根没上心。好端端的，说最近治安不好，让他少出门聚会。 段廷议都懒得回她，治安不好？关他什么事啊。也不看看他出入的场合是些什么地方。那些宵小地痞能到五星酒店宴会厅闹事？ 段廷议觉得和人相处还是得看背景出身，你看，他和周言昭这代沟大的，上次就差点让他喝了漱口水。 对，今天段廷议要参加一场结成酒会，庆祝双方结成伴侣。地点就是五星级酒店宴会厅。 能受邀参加这场结成酒会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重要的是来参加酒会的人，个个年轻，俊美靓丽。这是一场年轻人放松玩乐的场合。 宴会大厅富丽堂皇，华丽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来的光，把整个宴会厅照耀的闪闪发光。白色典雅的桌椅，金色或银色的餐具，以及一束红艳无比的玫瑰花，和周围搭配的十分和谐。 柔和轻快的音乐，充溢着宴会的角角落落。 受邀前来的人，得体礼服，精致妆容，奢靡珠宝，一个个装扮的比现场灯光都要亮眼。 段廷议算是这种场合的常客了，他身高修长，气质独特，和几个熟悉的oga正聚在一起聊天。正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宴会厅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人聊天暂时中断，纷纷看向引起骚动的方向。 一个可爱秀美的oga，正抽抽噎噎的掩面而泣，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束腰复古礼服的oga，蓬松茂密的黑发下，有一张小巧精致脸。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明亮澄净的眼眸。像泉水一般纯净，像星星一样闪光灵动。 此刻这双灵动明媚的眼睛微微眯着，神情有些迷茫。似乎对自己突然挨了一巴掌，没反应过来。 旁边的人看清楚引起骚动人面孔时，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段廷议不认识这人，问朋友，“这人是谁？挨打了怎么没反应？” 旁边朋友看到段廷议糊里糊涂的样子，在一旁给他解释，“他人你不认识，可你总该听过，溪龙山苏家，那栋复古庭院吧。” 溪龙山苏家他知道，段廷议点点头。知道那家来头不小，大伯早前叮嘱过他，不要和那家打交道，那家背景水深。 连他大伯都忌讳的人，他自然躲着点。当然成年出来玩，交友朋友圈不同，一直没遇到。但是偶尔也会从其他朋友嘴里听到一两句传闻。 段廷议好奇的重新打量过去。以他苛刻眼光来看，这个人不管气质长相，都要比旁边正在哭的oga要强的多。 旁边朋友还在接着说，“你别看他长相清俊干净，可做的事情没一件干净的，这个人个性非常恶劣，非常喜欢抢有oga的alpha。抢到手，又会丢弃一旁，别人忌惮溪龙山那边的人，所以都一直忍着。 那个正在哭的oga，差一点点就要和喜欢的alpha结成伴侣，结果被他破坏。气人的是，那人事后对外说，他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玩一玩。” “没想到这两人冤家路窄，在这撞到了” 段廷议一边听朋友诉说，一边盯着那边动静。 只看到那人抬手轻轻抚了抚脸颊，眼睛弯成月牙，笑容很甜，声音也清脆烂漫，“这样就好了吗？我可以再让你打一巴掌。” 段廷议微微皱眉，低头对朋友说，“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一直都是这样的，正常人理解不了他。” 段廷议惊讶的看着那人，见他贴心的塞给哭泣oga一块手帕，尽管对方一把挥开。他却没事一般的捡起来，转手放在旁边安慰oga的朋友手里。“脏了，记得洗一洗再给他用。” “反正熟悉的人，大家都不怎么和他来往，尤其是有alpha的oga，都特别怕他。” 哭泣的oga，哭的伤心欲绝，被人搀扶着到房间休息去了。 宴会秩序又恢复了正常，愉快的音乐又洋溢起来。 段廷议一直和熟悉的朋友待在一起，对于之前的闹剧并不怎么在意。 谁知道，中途去洗手间撞上了。 镀金的洗手台，两个人都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口。站的很近，段廷议眼角不经意就能看到对方。 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个头没有他高。肤色比他白了一度，五官没有他的深邃，眼睛比他大一圈，他是细长往上挑的眼型，大小上他吃亏。 “有没有抑制药片？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段廷议还在暗暗比较，旁边人突然笑眯眯的问了句。 段廷议礼服内袋里，确实备着，可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问他要，也让他不舒服。但是想想，宴会有这么多alpha，万一闹出事可不好收场。 神色冷冷的从内袋里，掏出金属小盒子，大小只有小指长度。态度不算友好，冷冰冰抬手抛了过去。 苏俊雪双手一扬，完美的接在掌心。 只见他打开，取出两颗药片，像吃糖豆一样，直接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段廷议惊呼，“你竟然嚼”有人吃抑制药片，竟然嚼碎了咽下去？ 苏俊雪像是知道他的震惊，笑眯眯的张开嘴巴给他看清楚，“谢谢你的药片，很甜哦。” 段廷议皱着眉，愣怔在原地。抑制药片越是品级高的，越是苦涩，根本就没有甜的。 “刚宴会大厅，你朋友是不是告诉你，我这个人很恶劣，喜欢抢人alpha？”苏俊雪把玩着装药片的金属小盒子，似乎没打算还回去的样子。 段廷议在想是不是刚刚他们讲话太大声，被他听到了。 苏俊雪纤细的手指掐住小金属盒子，仰起头，咧开嘴哧哧笑了起来，“记住，我不抢的，都是别人心甘情愿给我。”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的事和我也没关系。”段廷议现在很确定，眼前这个人怪里怪气。 苏俊雪举起金属小盒子，把它放在灯光下，眯着眼睛看上面金灿灿的光，“你借我药片，我才和你说一声的。”说完，把金属小盒子还给段廷议，“正常，我都极讨厌和oga讲话。” 第7章 出其不意 第七章 抓捕行动持续半个月，防护一组分成三个小组，紧跟在警务几个大队里出勤。多次和危险面对面撞上，好在应对及时，回回都化险为夷。 周言昭在在警务部这里，获得一致好评。 半个月内抓捕潜入人犯十一人，经过审讯和缴械，获得情报若干。其中获取超级诱发剂二种。经过实验室几十人的连夜加班，成功分析出诱发剂的成分构成。想尽办法用最快的速度，简易做出压制药剂。可时间太短，来不起做更多临床试验，服用后，一旦出现副作用，必须要送到防护所看护中心接受治疗。 这种超级诱发剂，分别用代号x和y暂时命名。配置的简易版压制药剂，也已经分配到警务部和防护所。 由于前期抓捕活动大获成功，越是到后期，潜入人犯行动越发狡诈小心。警务部已经对外发出警报信息，已有非法潜入者入侵，希望星民警惕小心的同时，能对警务部门提供身边可疑人员的线索。 抓捕行动暂时搁置，一直到周四下午，接到星民线报，某个地下剧场，正在发生枪支械斗。 海蓝星严格管控枪支，普通星民手里绝不会有枪支弹药这些危险品的。 周言昭协防护一组，随同警务大队一起前往地下剧场。 人到的时候，防护二组正在做外层防控，二组组长看到警务人员前来，立即上前汇报现在紧急情况。 “地下三层有个演出剧场，今天正好有个乐队在这里演出，聚集了不少人前来观看。观看途中突然有人发生争执，场面一片混乱的同时，有o开始发热，防护所接到通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防控。 目前，地下一层二层的人员已经疏散，做了空气隔断。三层目前反锁进不去，根据里面撤离人员口述的信息，演出剧场三层目前还困有十几人，被潜入人犯作为人质扣下。” 现场形势险峻，赵刚额头上冒出密集的汗珠也顾不上，二组组员也忙的不可开交。周言昭见状，立即吩咐一组成员，分出一支小队来，去协助防控二组工作。 周言昭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职责，是协助警务部，精锐组员都留着。 赵刚看到周言昭一组分出一些人来，紧抿着嘴角，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一层二层面积很大，加上逃离出来的人开始发热，需要控制管理，三层那边的情况，二组已经分身乏术。 好在警务部人来了，赵刚才缓缓松口气。 警务大队的人，立即带上防护面罩武装起来，前去三层解救人质。 警务队分出一支小队，先去和潜入人犯进行交涉，让他们不要伤害里面的人质。另一支小队侦查地形，想办法找到其他入口潜入三层。 其余人转移到三层一处入口，浓郁的香气正源源不断的从三层门缝隙里泄露出来。二组的人员一直不断的做祛除隔离。不然从三层不断向外延伸，二层，一层很快就会攻陷。在把中招发热的人陆续送到看护中心之前，三层防护工作刻不容缓。 周言昭嗅觉灵敏，这种浓郁的香气，已经大大超过她之前遇到的。转身询问，“赵组长，这种诱发剂，二组检测出来没？” 周言昭发问，警务大队负责人神情一紧。 “是代号y的最新诱发剂。”赵刚冷眼瞥了周言昭一眼，转头对着警务大队负责人说。 警务队长一听到是最新诱发剂y，立即就要吩咐队员服用最新研发的特效抑制剂。周言昭却急急喊住，“等下，赵组长，能确定这是诱发剂代号y吗？” 周言昭的临时质疑，让赵刚眉头一皱，“周组长，我非常确定这就是代号y的诱发剂。你看看我的组员，就是用了最新的特效抑制剂。现在才能在现场做隔断工作。”门口做隔断祛除的是两个beta组员。 “可是我的嗅觉告诉我，这和纯碎代号y的抑制剂不一样。”周言昭嗅觉很灵敏，飘散的浓郁香气，确实和之前临时培训识别的代号y的抑制剂一样。 周言昭面色严肃对上警务大队负责人，“能给我一点点时间吗？我想让一组，重新检测诱发剂型号。我猜测这并不是真的诱发剂代号y，很有可能是目前我们没有掌握的新型诱发剂。” 周言昭的大胆猜测，让警务部负责人面色一紧，面对代号y诱发剂，他们有特效药剂，在副作用发作之前，解决潜入人犯。但是万一是新型诱发剂 赵刚面色铁青，伸手直接推了一把周言昭，径自挡在警务负责人跟前，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在防护所工作二十多年，她一个新人只有一年的工作经验，确实分辨诱发剂型号会出现混乱，但是我非常确定这就是代号y的诱发剂。” “赵组长，现在不是相互置气的时候，我对我的嗅觉很有自信，这扇门里的诱发剂和代号y很像，但是绝对不是同一种，你相信我。”周言昭据理力争的时候，警务部一支小队前来汇报。 “队长，在二层一处废弃储物间，墙体以前被挖空过，经过确认，可以在五分钟内连三层潜入。” 警务队长紧紧锁着眉头，思考了有一秒钟，抬起头看着周言昭，“周组长，你能在五分钟之内确认诱发剂型号吗？” 周言昭艰难摇头，“五分钟太短，来不及。” “可五分钟对里面人质来说太长了，我们必须尽快救出他们。”警务队长转身立即吩咐队员服用代号y特效药制剂。 赵刚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周组长，请你相信我们二组的实力，我们是不会检测错诱发剂型号的。” 周言昭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很快警务部打通墙体，顺利潜入三层。 另一边交涉小队，依然不竭余力的和潜入人犯喊话，分散他们的注意。 周言昭吩咐一组成员，随时做好应急准备。 三层诱发剂浓郁，即使带着防护面罩，也能感受到外面那层浓郁粘稠的香气，正在一点点侵蚀防护罩。 警务队员在最前头，防护组紧跟在后，看不到前方情况。 远处，猛不丁响起枪声，有胆小的防护组成员，吓得倒抽一口气。接着开始听到潜入人犯的谩骂声和人质痛难耐哭喊声。 “周组，我有点不对劲。”说这话的是紧跟在周言昭身后的组员小孟。 隔着防护罩，小孟眼球泛红，脸上汗津津的布满汗水，对周言昭说出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在努力压制身上的不舒服。 周言昭看到小孟情况，心下一凛，小孟是alpha。 随着小孟说完，陆续有其他alpha组员出现一样的状况。 “一组没有发现症状的成员立即分成两组，一组把出现症状的送出三层隔离。余出一人，先联系警务部说明现场情况，尽快派遣支援。再去二组通知赵刚让他二组alpha组员禁止进去三层，告诉他三层引爆的诱发剂，是针对alpha的新型诱发剂，让他组里beta成员快速到三层支援。” 周言昭话音没落地，前方警务队员，陆续出现状况，开始呼叫防护组。 场面一时失控。 警务人员大多都是alpha，先是一个出现症状，接着陆续更多人出现症状。就连警务负责人也在咬牙强撑着。 周言昭让剩下组员行动起来，另一边二组支援组员快速赶了过来。周言昭让他们先去紧急治疗解困人质。 潜入人犯总计有四人，击毙二人，重伤一人，另一人手持枪支挟制一名人质在一个封闭房间内。隔着一道门，正在和警务剩余beta队员叫嚣谈判 警务负责人似乎强忍着，周言昭在一旁立即给他注+射镇定剂。 几乎可以说在场所有的alpha全部中招了，唯独一个人神志清醒，还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她手法迅速，不停在给警务人员注+射镇定剂，全部加大药剂的。 现场状况僵持中，潜入人犯出不去，警务人员大多也动弹不得。 警务负责人喊周言昭过来，对着无奈哭笑一声，“周组长，你明明是个alpha，为什么能不受影响。” “我身上有返祖基因，可能才不受诱发剂侵害吧。”她身上返祖基因明确记录在档案里，并不是什么特殊秘密。星际拥有返祖基因的人虽然少，但不至于特别罕见。而且，每个人身上返祖基因还不一样。有的人很鸡肋，没什么用，有的就很特殊。 显然，周言昭的还是很有效果。 “周组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大概十分钟之后，警务部派遣的beta支援队伍快速赶来，把行动受制的alpha队员全部带去二层。 目前三层人员除了里面的人犯和人质，就剩下防护组和警务人员。 赶来的副队和人犯谈判，僵持半个多小时，最后和人犯达成协议。只要保证人质安全，答应可以放走他。但是条件有一个，人质需要换一个。 被挟制的oga，被众多中招alpha信息裹挟，发热期已经到了临界点，不能再耽搁了。 人犯同意，但是他也提出一个条件，人质必须是alpha，他手上的诱发剂只对alpha有用。 副队和周言昭对视一眼，随即答应人犯要求。 周言昭早已脱去防护服和防护面罩，慢慢走近，暴露在人犯眼前。 潜入人犯一看到周言昭身高体型，很是满意。是个瘦弱的alpha。 周言昭走近，伸出手，并对被挟制的oga说，“你如果能听到我讲话，可以试着拉住我的手。我们来交换位置。”周言昭对自己alpha信息的特殊性，很了解。 三秒之后，一直耸拉着脑袋的oga终于响应的微微抬起头。浓密的额前头发，微微倾斜，露出一双泛着雾气的迷离眼睛。 听到周言昭的话，缓慢的抬起手，巴掌大的脸颊涨红涨红的，微微张着嘴正艰难的喘息。伸出的纤细手指在触碰到周言昭的手掌时，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一抹童稚般的笑容。 手掌被对方紧紧抓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地。周言昭抬头看过去，细碎的黑发，凌乱的挡在额前，一双眼半遮半掩，似乎目光中有火球再燃焼，光焰灼热炙人，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的热度。 来不起确认，周言昭已经被人犯生猛的拉扯过去，并狠狠钳制在怀里。 男oga被劲道带着摔在地上，仰面躺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息着，似乎没有力气再动弹一下。 人犯用胳膊肘钳制周言昭，手中的枪抵在脖颈处。另一只手慢慢移到口袋里，再伸出来时，指甲里带着零碎粉末，浓香扑鼻。 人犯用手捂住周言昭的口鼻。 周言昭面对着不远处的副队，挣扎间不忘记比出手势。 副队按照之前要求，吩咐队友不断后退，留出空间给人犯出来。 人犯钳制着周言昭一边慢慢挪移，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人，不断大声呵斥他们后退，后退。 周言昭注意到，刚刚还在地上大口喘息的oga，这会似乎没了动静。不知是昏迷，还是休克？ 人犯一点点挪腾，渐渐靠近地上无声无息的oga，似乎打算抬腿跨过去。 周言昭随着人犯挪动，耳边是人犯急促而慌乱的呼吸声，余光瞥到人犯双眼，他一直慌张的左右转动，钳制她脖颈的手，也渐渐都抖动起来。 在众多警务人员重重包围，以及目光注视下，想不紧张慌乱，恐怕很难。 一脚踏过地上oga身体，周言昭目光往下一垂，想要分辨地上oga是否有生命危险。结果和一双半眯起的眼眸直直对上。 周言昭清楚看到对方上眼睑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心下一惊，余光快速瞥了一眼人犯，发现人犯一直在警惕周边的警务人员身上，似乎没有注意到下方异动。 周言昭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要炸开了。她竟然觉得地上这个o嘴角浅浅动了下，似乎是对着她笑了下？ 就在人犯跨过地上oga的躯体，变故刹那间发生。 周言昭身矮体弱，可她毕竟是alpha，灵敏机警。看到地上oga伸手瞬间，仅慢了01秒的时间，快速反应跟上。 一直视地上oga是个死物的人犯，根本没想到，奇袭会来自地上躺着不动的oga。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拥而上的警务人员牢牢擒住。 周言昭把抢夺来的枪交给警务人员，一低头，就看到地上那个男oga咧开嘴角冲着她笑。 额前蓬松的碎发撩开，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一双眼睛微微弯成月牙状。嗓子发热暗哑，嘴唇颤颤，缓缓吐出一句：谢-谢。 第8章 奇怪omega 第八章 地下演出剧场事件结束后，潜入人犯所有的踪迹突然都跟着销声匿迹。警务部门加大排查力度，甚至数次发出悬赏任务。都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信息反馈回来。 可从已抓获的人犯嘴里得知，他们一伙大概有二十多人，主要分成两个团伙。前期抓获的十一人，经过确认是其中一个团伙。而地下演出剧场三死一伤，就是剩下的一伙人。 重伤的人犯送到医疗中心救治，已不治身亡。可以确定的是，目前潜逃的人犯至少还有六人。 他们刚到海蓝星，吃穿用住总要露面和外界接触，那就不可能一点信息都没有。而眼下，正是警务部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明明能一举抓获，现在一伙人却凭空消失了？ 连续半个月没有任何信息传来，海蓝星东南西北四大区，也没有新型诱发剂暴露。就有人提出：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海蓝星？ 这个说法没人能确定。 配合警务部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周言昭率领防护一组，荣誉而归。临行前，警务部，所有参与这次抓捕活动的警务人员，对防护一组表达了感谢。 尤其是地下演出剧场那次抓捕，周言昭表现尤其突出。以警务部这边正式向上级提出对周言昭进行表彰和嘉奖。 回到防护所，段司长领头，又重重表扬防护一组全体组员。表扬他们成功配合警务部工作，将潜入人犯成功抓获。特别批准防护一组的人员休息两天，调整状态回归。 一听到能休息，防护一组全体成员一下子欢呼起来，一个个声音亢奋激动，声音吵闹的都压住了前方段司长的讲话声。 “太好了，想想我都一个月没回家了，我爱你，司长！”有人感动的不行，当众表白，猛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落地，整个防护一组都跟着哈哈哈大笑起来。 接着，其他人有样学样，仰着脖子大喊对司长的感激和爱戴。 段司长一行人长话短说，快速结束讲话，就让防护一组回去了。 周言昭把防护一组的人带回去，放人回去休息之前，内部临时开了一个小会。 “首先这一个月大家都辛苦了，吃住都在警务部，连家都没回，很不容易。但是，放你们回家休息前，有些话作为组长，该说还得说。 今天大家接受的表扬，称赞有点多。我们心里可以欣喜、受用。但是对外，我们要低调收敛。” “周组，你放心我们都懂。刚才就看到二组，三组的人，脸都黑了。”组员有性子活泛的，直接接了话茬。 其他人跟着嘿嘿大笑。 周言昭嘴角噙着笑，等组员都笑完，说完，才继续刚才话题，“我看大家都懂我的意思啊，那我就不再多说。我们是防护防控人员，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做的好是本职应该，做的不好是失职。所以大家要理性看待今天听到的称赞和表扬。 另外，在我看来，地下演出剧场那次，我们的成功有二组的一份功劳。我们防护一组，不能理所当然把这份功劳占为己有。所以，面对二组组员，咱们该说谢谢的时候，也都大方点，别吝啬。假期咱们有，他们没有，你多说两句赞美的话，也没啥损失对不对？” “周组，你就是人太好，当时二组组长倚老卖老，我都替你忍不住。”有组员想起那次事情，要不是二组组长拍着胸脯保证是诱发剂是代号y，压根用不到他们二组人帮忙。 “就差指着周组你鼻子说你不行了，当时我憋着一肚子火，这会恨不得跑到他跟前大笑三声，气死他。” “组长，他就是欺负你年纪小！” 周言昭比手势嘘声，“都停下啊，这话就在咱们防护一组说说，回头谁在外面说漏嘴，挑起两组争端，我可不管的。都记得，防护所里分成六个组，可实际，大家做一样的工作。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见到二组该笑就笑，大大方方的。” “周组，你虽然年龄才二十五，但轮做事你比四十五的人都强。”一个年龄三十出头的组员，说这话的时候，下巴特意往二组办公室方向比了比。说完咧开嘴笑，接着说，“周组，你放心，你的话我们都懂，绝不会给你找麻烦。见到二组，三组的人，我能把他们夸到天上飘着去。” 周言昭本意只想让他们收敛点，别太张扬了。 结果，他们一出一组办公室，去更衣室的路上，但凡见到一个二组人员，就立马主动过去搂肩搭背，“上次多谢你们二组帮忙，可帮了大忙了” “我们能放假休息，还得谢谢你们二组组员上次鼎力相助，谢了啊。” “哎，我记得你是二组的吧？哎呀，你们二组平时见到我们一组，都是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没想到关键时刻，你们能帮忙？我们周组说了见到二组，得给人家说谢谢，说我们能放假，有你们一份功劳。” 周言昭可不知道她一番话，带来的影响，她讲完话，就去司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去了。 汇报完工作，准备回家休息。 走出防护所大门，见到门口执勤的门卫师傅，周言昭惯例的招招手打了声招呼。 谁想到门卫师傅一看到周言昭，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喊了声，“周组长，等下等下。” 门卫师傅趴在玻璃窗户口，透过防护网，伸手往防护所大门西边的指了指。“周组长有个人在防护所等你老些天了。我给他说你工作调动，临时不在所里，可人不听，非常认死理。都来有一个多星期了，天天在防护所门口等。年轻轻的一个oga，你过去劝劝吧。” 周言昭听得眉头一蹙，赶紧给师傅道了谢，“好的师傅，我过去看看，您接着忙工作。” “没事，没事，不耽误。”门外师傅客气的连连摆手。 周言昭顺着门卫师傅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连帽卫衣的人坐在路边，手里抓着半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你是？”周言昭站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对方连帽裹着头，看不清楚面容。 听到问话，对方那人手里动作一停，猛地抬起头看一眼，看清周言昭的瞬间，立马从地上站起身。莹白如玉的脸上，笑的比春花还灿烂。 那人咧开唇角，露出洁白的糯米牙，慢慢走到周言昭跟前。扬手把头上卫衣上的帽子取下，并用手指随意抓了抓头发。一头蓬松茂密的短发下，是一双明澄如水晶一样清透的眼眸，随着嘴角越发上扬，眼睛也渐渐完成月牙。 周言昭嘴角含笑，“是你啊！”一看到这张脸，她就想起来了。 真的很难忘记，记忆太深刻了。 那人一看到自己记得他，眼睛差点笑成一条线，连着重重点了点头。 周言昭上下打量他两下，询问，“你怎么在这？” “等你。”语气慢悠悠的，嗓子没有地下那天暗哑，是悦耳甜润的声音。说完，眨眨眼睛，坦荡荡的又补上一句，“我想见你。” 周言昭轻笑一声，打趣道：“现在不就见到了！” “我叫唐尧，23岁。我在星网看过你的部落群，知道你叫周言昭，25岁，比我大2岁。”唐尧年龄小两岁，发育的倒是比周言昭这个alpha还高一点，这会介绍自己的时候，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热烈兴奋。 周言昭目测，对方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 “人现在你见到了，就是个普通公户的alpha。别坐这了，赶紧回家去吧。”23岁，求学晚的，这会应该还在学校念书呢。说完，周言昭先转身离开。 唐尧一看，立马快走跟了上去，“那我明天还能在这等你？” 周言昭扭头瞥了一眼，笑着拒绝，“不能。” “为什么啊？”被人拒绝，唐尧还是一脸笑眯眯的，一点没见恼意。 轻叹一口气，原地停下，周言昭转身看着他，解释，“因为，明天我休息。” “哦，那我后天来这等你。” 对方一派轻松的口气，让周言昭立马察觉到，眼前这人会是个麻烦。怪不得门卫师傅会说他认死理。这个人根本不听别人话里意思。 眉头微微皱了皱，把话说的更直接了些，“明天不行，后天也不行，以后都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下总该明白了吧，这还是头一回，逼得周言昭说话这么直接的。 “为什么呀？你以后都不在这上班了吗？”唐尧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里面透着几分疑惑。 周言昭紧抿着嘴角，再这样兜圈子下去，简直是浪费时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见我么？” 唐尧嘴角上扬，“因为你身上散发的alpha信息，甜甜的。”没有彼此触碰，就站在一旁，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独属于她的alpha信息。此刻，他的头脑是从未有过的清爽舒畅，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 甜的诱人，无不吸引着他，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甜的？你说我的alpha信息是甜的？”周言昭微楞，这种说辞她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说。 唐尧点点头，又重复一遍，“嗯，甜的，我喜欢甜甜的味道。”清甜中还带着一丝凉意，好像家里书架上，一本古籍记录的山泉水，味甘清冽。可惜现在的溪龙山，就只剩下一个名字而已。 周言昭目光细细的审视对方，可唐尧神态坦诚，目光纯净。 唐尧见周言昭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脸上露出一片欣喜。双腿并拢，背脊挺直，站的直条条的让她看。以为这样，就能方便看他会看的的更清楚。 周言昭看着对方举动，忍不住轻笑一声，“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天天跑到防护所来，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吧？”想不明白，索性直接说开吧。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家地址吗？星网上我没找到，这样我就能去你家找你玩。” “不可以，我们不认识，不方便你来我家。” “那我们怎么才能算认识？现在算吗？我知道你叫什么，多大年龄，你也知道我叫什么，我的年龄，这样算认识吗？” 周言昭神色收敛，脸上显露几分严峻，冷硬的回绝道：“不算。”说完直接转身走了，不在理会。 唐尧站在后面，身姿瞬间得几分慵懒。抬手随意抚了抚额前短发，看着前方周言昭背影远去，嘴角扬了扬，小声嘀咕了句，“明明都算认识了。” 彭四月回到家，看到阿昭摆在玄关的鞋子，就知道她工作结束了。欣喜的喊了一声，“阿昭，你回来了？” 周言昭从沙发上站起身，眉头紧皱着，对着欢喜跑过来的彭四月，说了她思索半天得出来的结论，“四月，我有可能，被一个奇怪的oga缠上了。” 第9章 突然发热 第九章 周言昭把认识唐尧的过程，一丝不漏的说给彭四月听。以及这人天天在防护所门口等她的事，都说了。 彭四月听完，看着脸色微沉的周言昭，硬是强忍着没笑出声，“阿昭，他应该没什么恶意。你想想他一个oga，天天在门口等你，图什么啊？” “他图什么？”周言昭皱眉。 彭四月一看周言昭这罕见笨拙的样子，直接点破，“他是oga，你说他图一个alpha什么？当然是看上你了。生命危急的时刻，你奋不顾身的在歹徒手里救了他，换谁都要芳心暗许啊。” 周言昭摇摇头，“不对，你要是在现场，你就知道，他绝不是普通的oga。敢装昏迷骗人犯，关键时刻，又能豪不犹豫的出手。就算是alpha，也不一定有他当时那份冷静果敢。” “你不是说他喜欢你的alpha信息吗？一百多年前不是有研究证明，alpha和oga之间存在命定伴侣，灵魂伴侣的说法吗？虽然被后来联合政府否决了，不过我倒是相信这个说法。 联合政府完全是迫于人口压力，不得不否决这个说法。不然人人都想着找自己灵魂伴侣，那现在人口得少一半。所以，阿昭，他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命定伴侣啊？”彭四月怎么都觉得，能让一个oga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原因，一定是爱情啊。 说完，发现阿昭拧眉，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彭四月不管这些，用手肘捅咕两下，嘿嘿一笑道：“阿昭，你给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周言昭一把推开彭四月碍事的胳膊，径自站起身，“你还是赶紧上你的星网去吧，越说越离谱了。” 周言昭一走，彭四月整个人趴在沙发上，仰着脸冲着回房间的阿昭喊了一嗓子，“反正听你嘴里说的，我觉得这个oga比小模特强的多。” 两天休息，一晃而过。周言昭坐悬磁公共班车去防护所。 进了十一月，天气只会一天比一天冷。天气冷的缘故，不管是oga，alpha，身体机能会有紊乱期，以此来应对外界突然下降的温度。很多人即使吃了抑制剂，也会突然发热。alpha更会猛地释放信息，瞬间进入猎取状态。 全年天气最冷的时候，反而是防护所最忙碌的时候。 周言昭脑子里思考防护一组的工作要怎么安排划分，以便能更好的应对接下来的三个月。 在距离防护所大门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周言昭就看到穿着一件米色风衣的唐尧在那等着了。 唐尧也看到了周言昭，直接举手挥了挥，然后裂开嘴角，笑的无比灿烂的小跑过来。 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粉红色保温饭盒，一来到周言昭跟前，献宝似的的递过去，“这是，我给你做的早饭，特别有营养。我今天起了一大早做的。” 周言昭低头看着这只秀气的，一个人饭量大小的保温饭盒。觉得现在事情的发展，十分怪异。不该是这样的啊。 有心想要说清楚，可一抬头，对上那双笑成月牙的眼睛，所有话都压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唐尧又把保温饭盒往前推了推，“你拿着啊，这是我亲手做的，我手艺很好，你吃过一次就知道了。” 周言昭轻呼一口气，没去看那只保温盒，眉头锁着，“不是让你别再这等我了吗？为什么还来？” “星网部落群有人说你每天都来的很早，说你可能都没吃早餐。我就做了给你送过来，我早上是专门给你送吃的，下午再过来，就是等你了。”唐尧一张脸雪白雪白的，眉目舒朗，笑起来的时候，五官尤其灵动。脱口而出的话，简单直率，让人几乎不忍心拒绝他。 周言昭错愕，“你下午还要来？” “嗯，我这是专门给你送早饭来的，等会我就回去了。下午你下班的时候，我再过来。”唐尧笑眯眯的说完，突然侧过头惊呼一声，“哇，这是你们防护所的车吗？好厉害的外形。” 周言昭微微扭头，立马认出来，那是段司长的专车。 看着唐尧一脸好奇，还想上前走两步近看样子。周言昭直接伸手攥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边角处带了带。自己斜站着，背对着开进来的车。 不能让段司长看到她和一个oga在一起。 可一抬头，唐尧白净的脸，突然染上一层红晕。嘴巴微微张着，表情又惊又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看。 周言昭突然意识到，要是任由他天天在防护所大门口这样，不用几天，恐怕整个防护所都知道，她和一个oga纠缠不清了。即使她什么都没做，也有口说不清。 “把你通讯id号码告诉我，我加你。你不能再来防护所门口找我了。”周言昭快速的掏出个人通讯器。 唐尧脸上一片惊喜，快速念出一串数字来。还悄悄探头往周言昭屏幕上看了眼，看她操作完，自己的通讯器上立马传来信息通知。 立马眉开眼笑的审核通过，通过后，可以修改昵称，“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名字？” “你不是叫唐尧？”周言昭编辑两个字上去。 唐尧笑，“那我以后叫你” “周组长，你可以备注我周组长。”周言昭快速收起通讯器，又看了眼时间，准备进去了。 “我叫你阿昭吧，你也可以叫我阿尧。”唐尧当着周言昭的面，把备注改成阿昭两个字。 “我到点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周言昭转身要走，唐尧把保温饭盒又拎起来，塞到她手里，“你尝尝吧，我手艺超好的。” 不等周言昭拒绝，唐尧先一步跑开了，跑出步，又转过身，指了指通讯器，咧开嘴笑着喊，“阿昭，我会给你发信息的，你要记得回我啊。”说完使劲挥了挥手，这才真的离开。 周言昭低头看着手上秀气，粉红的饭盒，又看看走远的人，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些事不像真的，她竟然还加了对方通讯号？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周言昭面对工作，可以做到冷静从容，可面对总是不走寻常路的唐尧，周言昭总感觉有心无力。冷硬拒绝的话，说了不下回。对方依然我行我素。 加了通讯后，是不在防护所门口等她，变成想要送她回家了。 问，为什么，她一个alpha，为什么要让他一个oga送回家。 人家笑眯眯的说，想知道家里地址，想去做客。 对方一个oga都不忌讳，她一个alpha更没有损失，总不能天天被一个人跟踪护送回家吧。 唐尧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做到登门入室。 周言昭在迫不得已，满足唐尧一切要求之后，发现一件事。唐尧这个人对自己目的意外坚持之外，其他方面真的可以用优秀来总结。 彭四月很喜欢唐尧。 她甚至觉得，阿昭要是和谁结成伴侣，那就应该是唐尧。一个oga追到一个alpha家里，还能因为什么？ 有了彭四月的背后支持，唐尧会隔三差五的过来。来的时候从不空手，都会买上食材，直接拎过来做现成。结果发现周言昭家里调味瓶总共就那么几瓶，完全发挥不了他大厨的能力。随后又抱来一堆瓶瓶罐罐的调味料。 接着，冰箱里也被塞满。 周言昭最近实在太忙了，天气越冷，工作越忙。家里的变化，她有注意到，可没时间去管。 临近下班的时候，周言昭接到彭四月的视频通话。视频里彭四月穿着一身家居服，正站在房门口，急的一脑门的汗，手里还拿着空气阻断剂，不停的再喷。 “阿昭，你什么时候下班啊，赶紧回来。唐尧拎着食材过来，说一起吃饭。结果没一会，我就感觉屋里都是他的信息素。我和他都吃了抑制剂，可他信息素还是一直溢出来。咱家这栋楼上下可都是alpha，我这边四处喷洒隔断药剂，屋里唐尧什么情况我也不敢进去”彭四月胳膊都快累断了。一进入冬季，所有人发热期都紊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波。 周言昭一听到情况，立马扭头对着组员小孟吩咐，“去给我准备一套防护箱，我家里小区有个人发热了，我要立即赶过去。” “组长，要不要多带几个人过去？”小孟已经跑去拿防护箱。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到点就赶紧回家休息，别耽搁。”周言昭接过小孟递过来防护箱，就往门外跑。 借了防护所的公车，走应急车道，用了最短的时间到了家。 气喘吁吁的跑上楼。 周言昭看到彭四月还在忙着喷洒空气隔断，上前用力拍拍她肩膀，夸赞道，“干的好。”说完打开防护箱，把新的溶解剂递给彭四月，并告诉她怎么使用，“把家里窗户四周，下水管道，阳台都喷洒一遍后。你再去楼上楼下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最好服用抑制剂。” 周言昭拿出防护面罩给她，彭四月急的满头冒汗，“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赶紧先进去看看唐尧怎么样了。” 明明人都吃了抑制剂，这信息素怎么还源源不断溢出来？想着不会是家里抑制剂放的太久失效了？ 周言昭把门打开极小，侧身挤进去。 一进屋，全是唐尧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又凶又猛。亏得彭四月一开始就给自己吃了抑制剂，不然，恐怕也得跟着爆发。 彭四月带了防护面罩，就按照周言昭吩咐的去家里窗户口，阳台等地方喷洒溶解剂。 周言昭走到客厅沙发上，唐尧正脸色潮红的趴着，人还清醒着。看到周言昭过来，还扬起嘴角冲她笑了笑，发热导致嗓子发烫沙哑，“阿昭。” “你别说话。我先给打一针抑制剂。”周言昭低头却看到茶几上，拆过的抑制剂包装袋。这还是她不久前拿回家备用的，正常服用后，不会一点用没有的。 周言昭皱眉，“唐尧，你的体质是不是不适应抑制剂。”是有这么一类人，极少数极少数的。因为身体里的血清含有一种抗体，这种抗体完全针对抑制剂的主要构成成分。所以市面上的抑制剂对这类人无效的，或者只有轻微的一点效用。 不过联合政府明明对这类人开辟特殊通道，可以到医疗部检测体质，申请特殊配置抑制剂的。 知道手里的抑制剂没用后，周言昭也不准备打，打了也没用。 “唐尧，你有备用的抑制剂吗？”周言昭目光在唐尧身上的衣服口袋里划过，一般oga，抑制剂可都是随身携带的。 唐尧难受的仰着头颅，想要坐起来，周言昭以为他要坐起身自己来，立马伸手扶他。 唐尧却死死抓住那双手，在周言昭瞪大眼，一脸错愕的表情下，把那双带着丝丝凉意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不放。 像是滚烫干涸路面，迎来细微的小雨，唐尧压根不舍得松开这双手。甚至自己的另一只手，忍不住从手腕慢慢往上摸索，想要汲取更多 “唐尧？” “没有，我没有抑制剂阿昭，给我你的信息，再多碰碰我好不好，我热的皮肤都要裂开了。”唐尧整个身躯柔软的像蛇一样扭曲着，死死拽住周言昭不放，并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 周言昭的手想抽，抽不出来，眉头皱着，“唐尧，你先躺好，我给你打一针镇定剂，你会舒服一点” “不要，我现在就好舒服，阿昭你抱抱我，让你的信息贴在我皮肤上。凉凉的，我好舒服。”唐尧上半身支起，眼睛里一片氤氲，绯红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周言昭的颈项上。 周言昭清晰感受到，灼热厚重的喘息声就在她下巴处，顿时后背僵硬，动也不敢动。 唐尧就这这个姿势半趴在周言昭怀里，鼻息四周全是他喜欢的气息，甜的，凉爽的，感觉燥热疼痛的身体都得到了纾解。 “阿昭，你能闻到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吗？”唐尧目光微垂，视线紧紧锁在周言昭纤细修长的脖颈——-下方，那几颗碍眼的衬衣纽扣，好想把它们全咬掉 “甜的，像我很久以前喝过的一种，水果酿制的酒。”周言昭使劲摇摇头，“不，是一种水果的香甜味。” “也是甜的，真好，和你一样。我喜欢甜的，所有甜的水，食物，水果，我都喜欢”唐尧双手抱紧周言昭，“我也好喜欢阿昭。”说完，慢慢闭上眼睛。 另一边，段廷议的公司举办周年庆，要举办一场酒会。自己公司的酒会，那肯定要去的。 段廷议不仅自己去，还准备带alpha一同去。本来都是说好的事情，结果公司还准备邀请合作公司参加周年庆。 好死不死的，里面有一家公司负责人要来，那人正好是他大伯的熟人。 参加酒会的oga，谁会不带上自己alpha朋友，背地里哪个不攀比，炫耀，谁的alpha更优秀。这些都是常规操作而已。 不是段廷议骄傲，他的alpha朋友，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身高长相，穿着打扮样样都能替他撑面子。他都已经想好，怎么在酒会打击他那几个死对手呢。瞪着看他们一群oga铁青丑陋的嘴脸，又羡慕，又嫉妒他的表情了。 可大伯熟人，他见过。 仔细想想以前还一起吃过饭，不能让大伯知道他新交了alpha。 得让周言昭在酒会上露个面，和他拍几张现场的照片后，再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回去。 然后就他可以和他的alpha朋友，放心在酒会上玩了。 段廷议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答应那个合作实在是太明智了。 第10章 真实秉性 第十章 唐尧这样，周言昭不能把人送出门，只能让出自己房间，她去和彭四月挤一挤。帮他拉上被子，盖好。临走前伸手轻轻放在他耳下脖颈处感受下温度，镇定剂起了作用，温度降下不少。 熄灯，关门，门外脚步声渐远。静谧的房间里，唐尧上睫毛轻轻抖动两下，缓缓睁开眼。嘴角一点点的向上扬起。 房间一刹那黑暗，等眼睛适应之后，房间简单的摆设就看的清了。 大概十平米的房间大小，床脚靠墙放了一张衣柜，床头右边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方立着三层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全是书，角落里还有根落地衣架。简单的，几乎可以用寒酸来代替了。 苏俊雪，双手忍不住抓住柔软的羽绒被子，鼻子凑近，上面满满都是周言昭的alpha信息。还有这间简陋的房间，角角落落全都是细微的甜味。身体里的燥热一点点平息，浑身上下变得暖洋洋的，既放松又舒适。 侧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上裹紧羽绒被。手指摸到刚刚周言昭触碰过的地方，心神一恍，整晚他发热的过程中，她没有一丝过矩的行为。 刻板的，让他有点失望呢，简直就不像个alpha。 彭四月的房间比周言昭的还要小些，两个人勉强躺在一张床上，周言昭睡不着，彭四月也没睡。 “楼上楼下的邻居，你都上门说了吗？”周言昭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放的很低。 彭四月同样仰面躺着，“说了，我上门说的时候，他们压根都没察觉到呢。还夸咱们处理迅速。” 周言昭轻嗯了一声，闭上眼准备睡觉。 彭四月有点点亢奋情绪，闭上眼，下一秒又忍不住睁开，微微侧过身，“阿昭，你和我聊聊天呗，我睡不着。” “聊什么？”周言昭睁开眼，换了房间有些不适应。 “聊聊唐尧，你对他是什么想法？我很确定他是喜欢你的。你要是也喜欢他，那你就要主动点。人家这都主动上门给你做饭做菜，你也不能太被动了。”彭四月很看好唐尧，多好的人啊。一看就知道他非常在意阿昭。 周言昭沉默，几秒后，还是一言不发。 彭四月试探，“阿昭？” 却换了一记悠长的叹息声，“四月，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彭四月一愣，没想到阿昭会问这个，笑了笑，“谁知道啊，没准咱俩生下来抱到收容所就在一个摇篮里待过呢？” “那就是和我年龄一样大。”周言昭的声音低沉。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明明问你对唐尧什么看法？别想转移话题啊。”彭四月又把话题绕回来，非要问个清楚。 周言昭扭过头，目光静静地对上彭四月，“我和你认识二十五年，和他，我只认识一个月。” 彭四月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说，时间长短并不重要。 周言昭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睡觉，“我并不反感他，只是一个人，才一个月而已，能了解多少？他在上学？还是工作？家里父母？可有兄弟姐妹？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彭四月被周言昭问话，问住了，她确实一个都不知道。一个有时间，就会带着食材跑到她家里来做饭的oga。 久久没听到回应，周言昭突然嗤笑一声，“怪我想太多，我们除了alpha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啊。穷的每月都要计算着过日子。” 过了一会，嗓子发沉，低声说道：他就算真的喜欢我，我后面也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没改掉公户之前，我不会找伴侣的。” 周言昭早上一贯早起，她和彭四月两个人都不吃早饭的，各自起来后，梳洗一番直接去上班。 可一想到有唐尧在，昨天又经历发热期，稍稍沉思了下，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烤了面包片，煎了鸡蛋和火腿，营养粥做起来太麻烦，直接冲了营养剂。喊了彭四月起来吃早饭，举着手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愣了下，随后轻声敲了两下，“唐尧，醒了吗？我做了早餐你出来吃点吧。” 彭四月坐好，目光了瞥了对面两眼，三口五口快速解决掉早餐，径自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换身衣服上班。” 唐尧端起营养剂抿了一小口，表情一亮，冲着周言昭甜甜一笑，“很好喝。” 周言昭微楞，稍后忍不住轻笑，“这就是普普通通的营养冲剂。”非常廉价的冲剂。 唐尧看到周言昭笑，跟着眼睛迷成月牙状，“那也是好喝的味道。” “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了吗？”周言昭抬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信息素身上隐隐还有一点点。除非嗅觉像她这样灵敏的alpha，不然很难察觉到。 “头一回发热期睡得这么好，以往都要三四天，才能彻底恢复精神气。”唐尧也惊讶今天一早起来，自己的状态会这么好。 周言昭听到三四天，眉头皱紧，“你发热期需要三四天？”正常oga发热期，服用抑制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控制住自己外溢的信息素。虽然信息素能控制住，但是身体机能系统还是发热的状态，还是会不舒服，需要休息的。不过一般休息一夜，就能好起来。 如果是三四天的话，这都是极少现象。 “只是偶尔会那样。一般发热，我都会躲在家里睡觉。”唐尧这一张白净的小脸，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纯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儿童一样。 周言昭放下餐具，神色一凛，“为什么不去申请特殊配置的抑制剂？你这样的情况，走在外面万一发热，会引起多大问题，你知道吗？因为发热引起的侵犯纠纷有多少你知道吗？” 唐尧正吃着饭，被周言昭凝重的语气和神态，吓得一哆嗦，跟着抿起嘴角，悄悄放下餐具。一边打量周言昭，一边乖乖挺直背脊坐好。 像极了被老师训话的好好学生。 周言昭扫了眼吃到一半的早餐，又看着他那副讨好一般冲着她笑的模样，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语气轻缓，“为什么不愿意申请抑制剂？” 唐尧沉默了几秒，小声的说，“星网上说，去申请会被当做试药的小白鼠。插各种管子，做各种测验，还要吃很多种药片，我我害怕那样。”垂着头，紧紧咬着下嘴唇，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目光微微瞥向周言昭。 联合政府的特殊抑制剂的申请流程，以及到后面测试配制等等，确实是个非常麻烦的过程。 可作为防护所的一员，让这样一个oga随意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周言昭叹口气，她最近发现，她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多了很多。 “改天做个体检报告给我，我会帮你调配一种适合你的抑制剂。”周言昭想到防护所实验室的设备，倒也是齐全。 唐尧猛地抬起头，水晶般闪亮的眼睛，闪耀着强烈的喜悦。满满的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阿昭，我想要甜甜的抑制剂。” “根据目前的技术，抑制剂就不可能有甜的，你死心吧。”周言昭看着他脸色一会忧郁，一会喜悦的，变脸的速度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唐尧眯着眼睛笑，继续拿起餐具用餐。 早上出门，周言昭帮唐尧叫了悬浮车后，才去上班。到防护所的时间，比平时晚很多。 这几天冷空气来袭，发热失控的状况频发。防护所所有防护人员都忙的团团转，那边接到通知要赶过去，这边还没忙完，另一边又传来信息，让人赶紧过去。 防护一组所有人，被周言昭被分成三只小组，又任命三个组员带队。实在发热爆发地点都距离太远，从这边赶到另一边，光路上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分三个组，一组短时间赶不过去，还有剩下两个组。能过去一个，就能暂时缓解一下局面。 周言昭不知道其他五个组是怎么应付现在这个发热爆发季，因为太忙了，没时间来交流。 中午回到防护所用餐，防护所餐厅的饭，都被热过好几遍了，看着都没什么食欲。 可防护一组的人累坏了，也饿坏了。 这边防护一组刚打完饭坐下没吃两口，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阵喧杂声。一组人抬头看了眼，“是二组的人，他们也到这个点才回来。” 基本上各组忙的都错过吃饭点。 周言昭窗口正打饭，端着餐盘回来，刚好看到二组的进来。 赵刚打头第一个，对方冷冷瞥到周言昭，眉头皱皱。 “赵组长，来的好及时，餐厅刚把饭菜才热过一遍，正好吃。”周言昭无视赵刚脸上不耐烦，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结果赵刚理都没理，把前面的周言昭当做空气一样，直接越过去。 周言昭打招呼的声音不小，旁边餐厅坐着的就是一组组员，气的正要放下筷子去理论。 赵刚无视周言昭，他身后跟着的二组组员也跟着有样学样。餐厅走道就这么宽，前面的还能避让一下周言昭，后面急赶上来的往前跑，一撞，二碰，人一多，周言昭端着餐盘没避开二组的人员。 就听到咣当一声。 周言昭的餐盘落地上了，刚要站起身解释自己没拿稳，目睹全过程的一组组员早气的肝肺上火。 一个个把餐具狠狠扣在餐桌上，撑着桌子就跳了过来。 怒目圆瞪，嘴里咒骂叫喧着，“二组的王八孙子，当着我们一组人的面，你们敢欺负我们组长，你当我们不会喘气是不是？” “我们组长大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们是眼瞎怎么着？我们组长年轻和气，处处谦让你们二组。你们却蹬鼻子上脸，觉得我们一组好欺负。” “一组的王八羔子，你们骂谁龟孙子呢，这么多人在前面，老子就是没看见怎么着了。”二组人刚站起来，就发现被一组人围住了。 周言昭一看到气氛不对劲，立即大声制止，“一组的人，都给我回去继续吃饭。我没事，赶紧坐回去，趁热吃饭。累了一上午，大家吃完都好好休息一下。” 周言昭的话还是有用的，一组的人给自己组长面子，渐渐坐回去。 二组的可不买账，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组长怕惹事，组员一个个也够窝囊的“ 这话清晰无比的传到刚坐回去的一组人耳朵里，就像清水入了沸腾的油锅，顿时噼里哗啦的就炸开了。 一组和二组瞬间在餐厅打起来了。 周言昭和赵刚，还有各组动手打人的几个组员，全被叫去司长办公室。 段司长沉着脸，问了几个组员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后，就让几个组员回去了，没训斥一句。 等组员一走，剩下两个组长。 段司长粗喘了两口气，一抬手，桌上的文件，就冲着两人砸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天天在外面出勤不够累？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在想你们是疯了吗？今天东南西北四大区防护所开会的日子，东区防护所一组二组，因为一点零嘴碎子，打起来了？这话传出去能听吗？东区防护所的脸还要不要？” 周言昭头低着，双手背在身后，“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们一组，尤其是我，是我没管理好一组的组员。发生这样事情我愿意接受所里任何惩罚。” 段司长板着脸看了眼周言昭，没言语，转过头，看向赵刚。 赵刚僵着脸，“是我平时对组员管理疏松，回去之后，我会加大管理力度。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段司长听后冷笑一声，“这件事在所里影响不好，回去之后都我写份检讨悔过书。至于惩罚，所里会商议后公布。惩罚结果没出来前，都各自回去好好管理各自的组员。喜欢动手？那就调去警务部维和大队去。” 周言昭和赵刚从司长办公室出来，赵刚气愤填膺，冷嘲道：“周组长，你最好有空的时候锻炼锻炼自己的体能，别轻轻一碰就摔了，责任谁都担不起。” 不等周言昭说话，赵刚重重一哼，直接抬腿走了。 周言昭回去一组办公室，一组组员都等着她呢。 “怎么都不休息啊，没事，就被司长念叨两句。回头写个认错报告递上去就行了。都赶紧，下午还要出勤呢，大家都赶紧休息。” “周组，真没事？”组员有点担心。 “放心，真没事，都赶紧休息吧。”谁也没训，谁也没说，周言昭劝人休息，自己转头去写检讨书。 唐尧做了体质监测，还有其他各项检查，拿到报告后，准备给周言昭送来。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彭四月给开的门。 进了门四处张望，疑惑的问：“阿昭呢？我带检查报告过来了。” “她正在房间换衣服，你等她一下，马上就好。”彭四月在上星网，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没离开过光屏。 周言昭在房间里换衣服，段廷议前几天给她发信息，让今天穿身她最好的衣服，去他公司周年庆的酒会露个面。详细信息都发短信说明了。 公司酒会合作商有他大伯熟人，怕两人真实关系暴露，她得去露个脸。 酒会要穿什么衣服周言昭肯定没有，就穿了一件白色镶珠子的高领衬衣，外面一件黑色过膝盖的大衣。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到唐尧一个人正乖乖坐在沙发上。 唐尧一看周言昭这身装扮，神色一愣，微微惊讶道：“你现在要出门吗？” “对，有点事情要办。”周言昭走到玄关去换鞋子。 唐尧起身过去，撇撇嘴小声提议道：“我带了吃的过来，要不要吃一点再走？” “我就不吃了，你和四月一起吃吧，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过去。”换衣服的时候，段廷议连着发来好几个信息，问人呢，到哪了？ 她再晚点，估计段廷议要裂开。 周言昭换了鞋推开门急急走了。 彭四月沉浸在星网里，连唐尧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苏俊雪沉着脸从漆黑的楼道里走出来，冷风吹的脸生疼，一直走出小区大门口，看到角落里垃圾箱，又看看自己手上辛苦做出来的饭菜，直直走过去，扔了。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扒垃圾桶的声音。 苏俊雪转过身，高仰着下巴，眼神睥睨不屑看着一个浑身脏污的流浪汉。那流浪汉正扒拉着他刚丢下的饭菜。 脚步一转，走过去。 流浪汉正准备坐地吃饭，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张金票。 眼睛倏地一下瞪大，抬起头痴痴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一张金票，在他眼前晃悠。 “把这饭菜扔了，这张金票就是你的。”苏俊雪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流浪汉激动到眼珠子都盯着金票不动一下。 苏俊雪把金票扔他身上，流浪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把饭菜连着饭盒一起，一股脑的全丢进垃圾桶。 扔完笑的痴傻，拿着金票远远跑了。 没过一会，苏俊雪身边停下一辆豪华悬浮车，司机下来替他开车门。 车子开动，苏俊雪懒散的歪在后座上，慢悠悠的对着司机说，“我在这里，丢了一张金票，记得帮我报案找回来。” 第11章 我不生气 第十一章 段廷议给周言昭发信息，让她不要去正门那，他在后门等她。 后门有些偏僻，平时留着给保洁打扫，劳工走货的用的。就装了一盏不太亮的声控灯，隔着一道玻璃门，外面的冷风飕飕的往门内钻。 段廷议冻得直跺脚，脚上皮鞋敲打地板，一直发出哒哒哒哒的声音。抱着肩膀缩着脖子，时不时的探头出去看一眼。一看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气的打开通讯器又是一阵催促。 快进十二月的天，段廷议穿的单薄，一件黑色缎面镂空的外套，里面内搭一件黑色金色背心，胸前一串金属项链饰品，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单品。这会要是站在宴会大厅，一准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冷的瑟瑟发抖，就在快气疯的时候，终于听到外面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 刚要欣喜，可这四平八稳的脚步声，和自己这气的快要炸开的心跳简直成了对比。一看到周言昭的脸，段廷议直接发飙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想来就直接说，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差点没冻死我！” 可见最后一句才是他发飙的重点。 周言昭吸吸鼻子，偏门太远，一路走过来，冻得鼻子都僵硬了。看着愤怒，又冻得哆哆嗦嗦的段廷议，是有些可怜的样子，果断道歉认错，“我道歉，我一收工就回家换衣服过来了。我保证一秒钟都没有耽误。” 周言昭这么痛快的道歉，段廷议冷哼一声，情绪多少得到缓解。听到换衣服，这才正眼上下打量周言昭的穿着。 这一看，瞪大眼睛，又被气的不轻，“你就穿这个来参加酒会？我不是发信息告诉你要穿参加酒会的衣吗？你穿的这是什么啊，我们公司的保洁都比你穿的体面。” 段廷议扶额掩面，简直一副没法入眼的样子。 周言昭不管他，径自往里面走，“我一个寒酸的公户alpha，整天不是工作服，防护服，有件出门穿的便服就足够了。”酒会？她酒都没喝过几口，还要为了喝酒买件衣服？ “没有，你给我说一声啊，我帮你准备。你这样”段廷议紧跟在周言昭后面抱怨，可这会也没时间帮她找件衣服换。 “我不是你的alpha，你用不着丢脸，等会你只当我路过走错地方的劳工就成了。”周言昭轻笑一声，对于段廷议的嫌弃，完全置之不理。 段廷议皱着眉头气的，过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跟我搭边的，就是我脚下的一个小石子，我也要求它比别处的好看，圆滑。” 周言昭回头看他一眼，笑着直指门外，“那你是让我现在掉头回去？” 段廷议瞬间被噎的一句话说不上来，怒瞪着眼看着脸上挂着笑的周言昭，顿时憋闷无比。他大伯看走眼了吧，还说这人性格好，之前怕都是装的。 “你可是收了我钱的。”半天才蹦出一句话。 周言昭嘴角噙着笑，“我配合你，可我不想再听你嫌弃我的穿衣打扮，今天再让我听到一句，我立马走人。”说完看着前面两条通道，指了指问，“走哪条？” 段廷议气呼呼随手一指，周言昭率先往前走。 愣了一下，段廷议才疾步走上去，忍不住拿眼睛一直瞅人，几秒后，才小声嘀咕一声，“你这人前人后两张脸，你之前还对我百求百应呢。” “对方哪怕有百分之一机会和我结成伴侣，我对他都会百依百顺。”周言昭回应。 段廷议微微愣住，突然想到之前他们口头的合作关系，确实，他们俩连百分之一机会都没有了。 两个人终于走到酒会正厅，门口侍应生服务周到，引着两个人过去。 到达酒会入口，就感受到一股舒适的温度，拂面而来。 段廷议终于能挺直背脊，展现他个人专业气质的时候了。却忍不住拿眼偷瞥旁边的周言昭的黑大衣，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一想到刚才她的警告，又闭上了。 周言昭，隔着门也能看到里面穿的清爽靓丽，沉思了下，转身把外面大衣脱下。侍应生及时的上前搭手接住，“女生，您的外套，我们这边稍后帮您挂起来。” “谢谢。”周言昭冲着侍应生扬唇一笑。 侍应生恭敬回应，便拿着外套退出去。 周言昭里面是一件白色高领衬衣，领口，门襟，袖口的位置，有细碎蕾丝荷叶边，镶嵌着一些小珠子。猛一看也能凑合。 可酒会上的人眼睛都毒着呢，一看这些色泽暗淡的珠子，就知道是便宜货。 段廷议低头看到自己脖子上挂的金属色饰品，想都没想的，一把抓下，对着前面人闷声喊了句，“周言昭？” 周言昭一转身，段廷议扬手就给带上了。 “你带着吧，不然你也能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你也不想引人注目吧？”段廷议说完，又从镂空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只金光璀璨的耳环出来，给自己带上。“多亏我准备充足，只是这只耳环和我这件金属项链气质不太搭，我才没带的。” 段廷议这只耳环倒是和勃颈上颈环相互映衬，眉眼大气明媚，一百八的身高，线条流畅，站在耀眼的灯光下，确实，绚丽扎眼。 周言昭低头看了眼胸口沉甸甸的项链，嘴角一勾，“谢谢。” 段廷议让周言昭自己在会场溜达，告诉她酒水食品区在那，自己先进去到公司高层跟前露个脸，等会再来找她。 周言昭径自去了食品区，收工下班，一路赶过来，连口水都没喝，这会确实饿了。 白色金边的盘子，夹了一些吃的，到了指定就餐区坐下。 整个偌大酒会，或坐或站着，三三两两，端着酒杯相互交谈。要不众人团团拥护一人，一眼看出众人迎合捧人的姿态。 唯独就餐区，一人单座，正拿着餐具不急不忙的吃着东西周言昭，显得有些特别。 附近领桌有三个oga，交头接耳，轻轻细语，“她是alpha，没有结伴哎？” 周言昭被人品头论足了，微微能听到旁边的说话声，也不在意。 这边会场的侍应生推着酒水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气味香甜浓郁，光是看酒的色泽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抿一口。 周言昭冲着侍应生点点头，却把酒杯推到一旁。 视线忍不住开始打量会场四周，人群堆里，看到高挑明艳的段廷议和一伙人站在一起。差不多七八个人，里面有oga，alpha。 这些人站在一起，算是会场注明的焦点了。个个身形挺拔修长，光鲜亮丽。实在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 周言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段廷议身旁的alpha，这才认出来，这不是照片里那位alpha吗？ 身高快有一米九了吧，站在段廷议身旁倒是正合适。 两个人并没有肢体接触，只是目光偶尔对视相互一笑。殊不知，旁人眼里正是亲密情切。 段廷议得意洋洋炫耀一圈，才想起来周言昭来。 端着酒杯往她身旁椅子上一坐，交叉着双腿，往后倚靠，瞥了眼桌上餐盘，“怎么样，我们公司的餐品还可以吧？” 周言昭点点头。 段廷议正坐起来，拉着椅子往周言昭身边凑近，指了指会场一角，“看见那边穿着蓝色条纹西装的人了吗，我大伯朋友。回头等人少，咱们过去偷偷打个招呼，你就能回去了。”说完立马掏出通讯设备，来个现场拍照。 周言昭配合他。 原本周言昭一个人坐着就挺惹眼，结果段廷议又过来，两人还举止亲密的拍照。四周的人看到忍不住背后议论起来。 段廷议人气旺，平时为人张扬，认识他的人极多。这会看他和个陌生的alpha走的近，有些好奇。 另一旁，有人忍不住拉住一个alpha，上前确认道：“刚刚看你和段廷议站在一起，以为你们在交往呢，这会看他和另一个alpha一起，我都有点糊涂了。” alpha顺着方向看过去，段廷议正举止亲密的和一个alpha合影，脸色顿时不悦。和旁边人说了句，抬腿朝那边走过去。 段廷议拍完照收起通讯器，旁边位置立马有人坐了下来，“廷议，一整个会场就看到忙的团团站，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忙完，到叔叔这打声招呼呢？” 声音沉重有力度，段廷议一抬头，看到目标，不，看到人都来到自己跟前了，愣了下，稍后立马笑哈哈的应道：“叔叔，我一直想过去呢，就是你那边人太多，我怕插不进去。还想人少点，就过去和叔叔打招呼呢。”段廷议赶紧正襟危坐，并给一旁的周言昭使眼色。 “您好，我是周言昭，是廷议的朋友。”周言昭年纪不大，外边也显得单薄，眉眼神情却沉稳有度，姿态落落大方。 “周言昭？这名字我听段司长说起过，你在他手下工作？”来人年级和段司长差不多，一身正装，眉眼严谨端正，面对晚辈，这会难得露出一丝和睦来。 “叔叔，她在防护所任职，是防护一组组长。”段廷议忙着解释。 周言昭很谦虚，说自身还有很多不足，多是段司长大度不计较和同事之间的帮衬。 “别自谦，别自谦，这么年轻就当上组长，能力一定很出众。段司长的眼光我一直都信服的。”来人上下打量周言昭，满意点点头，说完又冲着段廷议和善笑笑，意有所指的说，“廷议，你大伯对你可是操碎心了。你可别让他失望啊。” 段廷议表情讪讪地，愣一下，“叔叔放心，我最是知道我大伯，嘴上对我严厉，实际对我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啊，你大伯看人很准，他喜欢的才会拢到自己身边来，一直都这样。” 周言昭抿着嘴角笑笑，段司长对她确实挺好的。 “廷议，我找了你一圈，原来你在这呢。”alpha走过来，对穿着普通的周言昭，压根没正眼看，倒是旁边年长的多了几分恭敬，躬身打了声招呼，“您好。” “廷议，这也是你朋友？”年长者表情微笑的看了眼段廷议，目光闪了闪。 段廷议脸色微僵，瞥了眼过来alpha，“嗯，是我一位朋友。” 年长者点点头没说什么，看了眼腕表，径自站起身，笑笑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一起聊天了。廷议帮我给你大伯说一声，让他有空找我喝茶。” “好的叔叔。”段廷议站起身送人，周言昭跟着站起来，“您慢走。” 年长者一走，瞬间剩下两个alpha，和一个脸色不佳的oga。 周言昭表情清淡，转身对着段廷议，“我先回去了。” “别急着走啊，这才刚认识。”对面alpha一把扯过椅子坐下来，歪头打量周言昭，瞥了眼桌上动都没动一下的酒杯，笑着说，“你是公户alpha吧，追廷议追到这里来，也是难为你了。” 段廷议没想到他看好的alpha，竟然说话这么艰涩刻薄，平时说话风趣幽默，可没让气氛这么僵硬过。 周言昭也不争辩，嘴角轻笑。 “我听说公户alpha都挺穷的，这酒会的酒水，虽然算不上高级，但是，以你们公户的薪资，恐怕也买不起。干嘛急着走，坐下多喝两杯啊。” “江宇，你现在样子让我觉得很不好看。”段廷议皱眉。 叫江宇的alpha不理会段廷议的话，依然冲着周言昭继续说，“来酒会你这身行头有点寒酸了，廷议这人好面子，朋友里有人穿的差点，就不喜欢带人玩。来这里，他应该没少吐槽过你的衣品吧。” 段廷议让周言昭先回去。 “我劝你别厚着脸皮硬贴上来，你这样公户alpha，我见多了。好不容易遇到条件好的oga，上去就死缠烂打，也不看看自己身高模样，配不配的上。” 周言昭都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到后面那人还在说，直接转过身，笑的淡然，“酒水再高级，可我滴酒不沾。公户alpha你见的多，但我你一定是头一回见。对第一回相见的人，说话如此寡淡刻薄，同为alpha，你的格局和眼见小了。” 说完话，瞥了眼旁边段廷议，“你自己的事，我不该多说。但是看在段司长份上，我劝你一句，这个人还没你脚底小石子，来的好看。” 顺手摘下项链塞到段廷议手里，声音不大不小道：“这人塞进垃圾桶里，都嫌弃占地方。” 段廷议瞪眼愣住，没想到周言昭损人也够厉害，有点被惊到。 那alpha站起身要拦住周言昭，却被段廷议拽住了。 周言昭轻笑一声，看了眼，转身直接走了。 周言昭自己走了，段廷议和江宇留在原地争吵起来，闹得很不愉快。一直酒会散场，段廷议都在气恼中，忍不住猜疑，想这事不会传到大伯耳朵里吧，刚那叔叔应该没看出什么来吧？ 忙活一晚上，所有事前功尽弃。段廷议看江宇也是一眼不是一眼。之前看着各方面都还不错，没想到为人气魄这么狭隘。 两人一度争执到路边，段廷议来的时候坐alpha的车，回去准备打车回去。可alpha非要让坐他的车回去。 双方拉扯不断的时候，一辆高级黑色悬浮车，突然停下。车窗缓缓降下，苏俊雪懒洋洋的脸上，做出一副惊讶状，“哎呀，是你啊。” 段廷议又冷又冻，心里更是窝火气愤，今天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这会看到高级悬浮车里的苏俊雪，更是觉得晴天霹雳。想着他会不会，把今天他和alpha在大路上撕扯的事传出去？ “要上我车吗？”苏俊雪一双笑咪咪的眼睛，把两人的举动全部看在眼里。目光尤其多瞥了一眼那个alpha，暗自撇了撇嘴。 段廷议一把甩开alpha的手，打开苏俊雪的车就坐了上去。 苏俊雪一旁挪挪位置。 气呼呼的段廷议，歇了一口气，浑身暖和过来，才转头看人，有点尴尬的问了句，“你怎么会路过这？” 苏俊雪摸摸下巴，思考了下，说，“准备和人一起吃晚饭的，结果别人有事找她，就撇下我走了，差不多这样？” 段廷议听到他被人放了鸽子，神情还这么淡然，有些惊讶，“你竟然不生气？” 苏俊雪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睛，微微眯起，笑着说，“我不生她的气，我烦那个有事喊她的人。没他，我们应该能好好坐一起吃饭的，你说是不是？” 段廷议头一回听到这种逻辑，有些怪怪地，“那万一人家有急事呢？”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苏俊雪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第12章 处罚结果 第十二章 段廷议和苏俊雪不熟，一时间车内陷入凝结的气氛。 段廷议眉头微微蹙着看着窗外，心思焦躁，一晚上就没个顺心的事情。这会还和只见过一次的人坐车上，还不如刚才做江宇的车回去呢。 段廷议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一双长腿不耐烦的换了好几个姿势，也不见舒坦。 苏俊雪眼角余光瞥了好几眼旁边的人，一丝微笑掠过唇边，“那个alpha惹你生气了？” 段廷议转过头，看着对方笑盈盈的模样，心头顿时塞着一团火似的，火急火燎，又烦又燥。却又高傲的仰着头颅，挑衅的回击，“你很好奇？” 苏俊雪眼皮一片坦诚的点点头，“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 段廷议忍不住嗤笑，“不会转头就把我的事当成消遣谈资说给别人听吧!”这种事情他见过太多了。 “这倒不会，我没有别人可以说啊，我压根没朋友。”这一脸认真的解释，整的段廷议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不过，这倒是事实，没几个oga敢和他做朋友的。 “说说看啊，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苏俊雪似乎来了兴趣，兴致冲冲的望着段廷议。黑亮的眼睛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 段廷议微微皱眉，想了下，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稍稍一顿，开始从头说：“我新认识的alpha，各方面都挺符合我的理想型。可今天酒会上，他表现的太过刻薄狭隘。完全和平时不一样，平时很有风度的一个人，今天竟然去刁难一个公户alpha，这让我感觉非常没面子” 段廷议一想到刚才的争执，胸中火气又冒了上来， 苏俊雪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所以你刚才就为这事，和他在车边争执？” 段廷议气咻咻点点头， “他都怎么刁难另一个alpha？”苏俊雪声音顿了一下，然后笑吟吟口气，似乎对这部分很感兴趣。 段廷议瞥了他一眼，“还能有什么，公户alpha就一个穷字垫底，虽然这是事实，可大家顾忌场合，没人会当着对方面讲出来。公户alpha我也认识，尤其是他还当着我的面说，一点不为我考虑。本来还觉得这次感觉对了，结果竟然这样。这交往的事情，我还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苏俊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目光微垂，轻声问了句，“他之前很好？” “非常好，谈吐风趣幽默，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也会逗我开心啊”段廷议一想到之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烦躁。 “或许，他只是看到你和另外的alpha在一起，受到刺激，本意应该还是在乎你的。”苏俊雪嫣然动人的眼睛笑眯眯的劝说。 段廷议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蹙着眉，反问，“会是这样？” “你可以回去之后问问他。本来alpha和oga之间对另外其他人都有排斥性，这点我就作证。我就比较讨厌我看重的alpha身边，还围着其他碍事的oga。”苏俊雪看着段廷议，说的十分坦诚。 段廷议皱眉想想，好像也能解释的通，江宇之前确实不是这样。心里怒火慢慢平息下去，好奇心却渐渐升起，歪着头试探问了一句，“我有点好奇，我听到你很多传闻，那些都是真的吗？都说你喜欢抢别人alpha？” 苏俊雪咧开唇角，嘴角像是有一朵灿烂的花在慢慢绽放，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丰润唇色，乍一看就像个玉瓷做成的人。 段廷议心惊，突然被苏俊雪的美惊艳到了。 苏俊雪嘴角慢慢扬起，目光笑盈盈对着段廷议，“我要真抢一件东西，没人能拦下我。可那没意思啊，要的是你情我愿，一个开始对你爱答不理，到后面却对你死心塌地，不觉得这个过程很享受吗？” 段廷议被震惊到了，“也就是说，一旦对方对你心生欢喜，你就要舍弃这段关系？”突然又想到什么，补上一句，“要是你真的喜欢上对方，你还会舍弃吗？”他自己本身只想找个符合自己理想型的alpha，可玩弄alpha又是另一回事。就恶劣程度来看，自己这算什么？ 苏俊雪笑的眼睛迷成一条线，“真的喜欢啊，应该会死死攥在手心里吧。” 段廷议不怀好意试探道，“那，有人像你这样看上你的alpha，把人勾走了呢？”心里得意洋洋，你抢别人，别人也会来抢你的，看你什么反应。 “哎？我刚才不是说，讨厌身边有碍事的oga了吗？一般蠢的笨的，我都不管，真要惹我不高兴的，我家后山很大啊！” 段廷议： 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瞬间没了聊天欲望。 过了半响，才小声回应一句，“限制人身自由和伤害他人都是违法的。” 防护所经过研究决定，对防护一组二组在员工餐厅斗殴一事，给出处罚结果。处分一经公布，防护一组的人，纷纷气愤不已，吵着闹着要去上面问个明白。 防护一组的人，辛苦出勤一上午，中午回来才看到处罚结果。本来又累又饿，吵着要吃饭的。可看到处分，饭一口吃不下去了，心肺，嗓子堵的死死的。要不，就是肠胃满满火气。 吃，还吃什么吃啊，气都气饱了。 防护一组憋屈啊。 “我憋得难受，我要去司长办公室问问，凭什么两组打架，就对我们一组做处罚？明明动手的是我，为什么是组长抽调，要去也是我去。”当时在员工餐厅率先动手的组员，猛地站起身，走到周言昭跟前，哭丧着脸道：“组长，这事是我当时冲动，我不能让你背锅，我这就找司长说明白。” “还有我，当时我也动手了，要抽调也是我去。根本轮不上周组去，周组去了，我们一组谁来管？”第二个组员气的咬牙，对处分结果一百个不满意。 “我也去，二组人就只是查抄防护所工作手册，这和没处罚有什么两样？一点都不公平。” “就是这不公平。” 周言昭皱着眉，一组人人情绪激动，真要放出去，铁定闹大事。 “都消停下，处罚结果都出来了，哪还有收回去的可能。都消停点，小孟，你别跟着起哄，带着几个人去餐厅带吃的回来。下午还要出勤，再气，也得吃饱饭再生。” 周言昭直接堵在一组办公室门口，她不放行，谁都别想出去一步。 “周组，这事你能咽的下？要抽调去教化那帮子移民？什么移民，就是一群子从其他星球转来的暴民，蛮民。那群人思想落后了一百多年，oga还被认为是生殖工具人呢。alpha逞凶斗狠，对外来的alpha极其敌视恶劣。看看星网上那些抽调过去教化的alpha，有几个全须全尾回来的。”恼羞成怒的组员又小心瞥了瞥组长矮小瘦弱的身体，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有组员比较没顾虑，上来就是，“周组，还是我去吧，我高大体壮，和那帮子蛮民冲突起来，我也不会吃亏。” 实在是近几年，联合政府迫切想要增长海蓝星人口，这才有星际移民政策。 可人家文化思想落后的不是一星半点，光是对待oga问题上，就有严重分歧。目前融入不了海蓝星，就只能单独划分一片区域，隔离生活。但是联合政府会定期派遣人员去教化，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周言昭也没想到这次处罚结果会这么重，竟然抽调她去做教化工作。 心里这样想，但是在组员跟前，却不能泄露一丝，还得安抚这帮子情绪激动恨不得要掀翻屋顶的组员。 “都少说两句，什么身高体壮，别乱说啊。教化做的是思想工作，又不是武力比拼。上级给的处罚，自有他们考量。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尤其是我抽调不在日子。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数人发现少了谁，都好好在防护一组工作。越是我不在，越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让其他组看我们防护一组笑话。”周言昭一番训话，把办公室沸腾的情绪压下去不少。 看到大家还是愤愤地，又轻叹一声，“大家都别气了，我都知道大家的心思。都是心疼我，我懂。但是你们也要对你们组长有点信心啊，别人被打，不代表我也会被打啊。防护所有我这个年龄做到组长的吗？ 这恰好说明我年轻有为，能力出众。这么重要的教化工作，才会派遣给我。 让你们去？去干吗，一个个过去跟人比个头，比力气？这就不是一项体能工作。都消消气啊，回头我自己去司长那边问清楚。”周言昭一番话，又把一组人员给逗乐了。 “哪有这样厚着脸皮夸赞自己的。” 不过也有应和的，“我相信周组。” “周组就是行。” 气氛慢慢缓解，小孟带着人从餐厅打饭回来。周言昭立马招呼大家都过来吃点，“多少都要吃点，下午还要出勤呢。” 周言昭看大家都吃上了，吩咐小孟看着点，她去司长办公室一趟。 周言昭到司长办公室，站着晾了一会。直到司长忙完，才瞥她一眼，冷声道：“怎么，对处罚结果有异议？” “没有，我就是来签署抽调任命书的。顺便过来问一句，我去的那地方天寒地冻，说是室外温度能有零下四十多度，这保暖衣物是上面配发呢，还是要自己准备？”周言昭一听到司长开头第一句语气，立马改变策略。 不能问了。 东区现在已经接近最冷的天，也就零下十度。 零下四十多度，周言昭大致觉得，自己家里那些保暖的衣物怕是撑不住。 段司长忙着手里工作，抽空抬头瞥她一眼，“你就是临时被抽调过去的，那边没准备你的尺码，你自己先备着吧。” “回来给报销吗？”周言昭笑着问。 段司长放下手里工作，原本是气她没管理好组员闹出岔子，这会看她接受态度良好，忍不住瞪她一眼，“报销吗？你当你是光荣派遣？这是处罚。”狠狠吐了两口气，想到周言昭年龄轻，又不得不叮嘱她，“去那边，老实服从安排，别硬干蛮干。星际那帮移民就是块难啃骨头，联合政府也是头疼没办法，放任不管也不行，双方有点磨呢。你去了那，紧着自己最重要，”段司长也不能说的太多了，说那帮子移民就是土霸王，联合政府现在也后悔着呢。 周言昭大致明白，去是没有转圜余地了，只能痛快接着了。 只是没想到，一组打了场架，却要她破财，这刚存了点钱，就要散出去。 第13章 部长点将 第十三章 周言昭离开办公室，段司长突然眉头紧紧皱起，双手重重抵在唇角，陷入沉思。抽调周言昭去北地教化移民，压根就不是防护所商议出来的处罚结果。 原本商议结果就是抄写所里工作手册，开集体会议的朗读检讨书，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部里突然下发征调任命书，临时点将周言昭去北地支援教化工作。接到下发文件的时候，防护所一干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防护所防护防控工作虽然是基础一线工作，可却是实打实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尤其眼下还是防护防控最紧张的时候。 北地教化移民是个烂摊子，都知道去那落不得好，可联合政府要面子还得派人去。那也是派遣年龄大的，闲置公职，再要不就是储备公职人员。 周言昭这样基础一线的实干公职人员，本职工作做的出色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征调去北地教化移民的。 段司长想不明白，就给部里私下熟悉的朋友打探一二。 原来部里今年有支援北地教化的名额，人员名单都拟录好向上提交过了的。结果有个人出事，住院了。就得补上一个人。 本来怎么征调都到不了周言昭这，部里一直都有后备人员名单。可谁知道，部长突然亲自点将。点的就是防护所一线的周言昭。 部长亲自下的命令，部里文书，只能往下征调任命书。 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段司长就更疑惑不清了。陆部长是怎么知道他们防护所一组周言昭的呢。是上次警务部替周言昭请功记住的？可未免大材小用了啊。 在段司长来看，让周言昭去北地就是浪费。周言昭本身优秀才能在防护所都是屈才。个人档案上，她有十几个专业技能证书。 征调文书下发，防护所商议之后，决定换个名目，变相的成为处罚结果。部长亲自点将这事，也就段司长和部里一些人知道。 周言昭去北地已成事实，距离出发还有些日子，一些要紧事情要提前交接好。 索性，周言昭去北地，防护所大方的给她放了假。一来准备准备去北地行装。二来，防护一组临时代理组长来了，需要提前和一组配合出勤。 周言昭想趁着这段时间，把唐尧的抑制剂配制出来。 拿着他的各项体检报告，就窝在实验室里各种调配，体质特殊oga，都要经过好几次反复试验，确认最优效用，最低副作用的抑制剂。 唐尧第一次进看护中心，跟在周言昭身后左看看，又看看，哪儿都看着新奇。他不知道，他跟在周言昭身后进来，也是别人新奇的对象。 周言昭遇到护理中心的人，都会礼貌的打招呼。一走开，护理中心立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那个是oga，周组长竟然带一个oga过来？” “长得好看啊，这不会是周组长的oga吧？” 唐尧跟在周言昭身后，突然转过身，冲着护理中心几个oga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几个oga一看，表情讪讪地，也跟着挥了挥手。唐尧一转身，几个又小声相互嘀咕着，“他听到了我们说话了。” “还笑着和我们挥手，那应该是的吧。” “我觉得是，周组长什么时候身边跟着oga了。还特别带到看护中心来？” 唐尧原本还满脸新奇，可跟着周言昭走在看护中心走廊上，一路碰上不少oga，有看护中心的员工，也有防控救治的oga，可不管哪一个oga，遇到周言昭的时候。都笑的特别开心，可一瞥到身后的他，神色又会一顿，没话找话说的时候，目光还会偷偷瞥他。 好不容来到实验楼，人少了，病患少了，唐尧跟在周言昭身后，一双深沉幽冷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人看。雪白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和平时在家里看到周言昭不太一样，手心痒痒，心里也痒痒的。 “阿昭，你工作的地方好多oga啊。”唐尧慢悠悠的呼出一口气，似乎对这个事实不怎么满意。 周言昭前方是到系统识别门槛，熟悉的按下密码，再有指纹解锁，还有最后一层的瞳膜识别。三层识别之后，银白色门才缓缓打开。 “也不全是oga，防护所那边alpha、beta多，oga就没有。看护中心需要巡房，或者执勤的时候，才会过来。”周言昭招呼唐尧和她一样，接受光线扫描。 唐尧伸展四肢，学着周言昭走过光线区，却突然哎哟一声，猛地蹲下身抓住自己的手不放，表情痛苦的拧着眉，“阿昭，我的手” 周言昭眉头一紧，“手怎么了？”从没听说过光检区会伤人？急忙走过去，半蹲下，“别按着，让我看一下。” 周言昭的手刚伸过去，倏地一下，就被唐尧一只手牢牢攥住了。痛苦表情半分没有，仰着笑脸，一脸灿烂的对着周言昭，“我的手太冰了，你帮暖暖。” 周言昭的手和她的身高成比例，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唐尧攥住了，想抽，抽不出来。 唐尧还变本加厉，另一个手也覆盖上去，美其名，“阿昭，你的手也好冷，算了，还是我给你暖暖吧。” “松开？”抽不出来，甩不出来，周言昭无视咧开嘴角笑盈盈，耍赖皮的唐尧，闭着眼睛吸了一口。 唐尧不仅不放，得意洋洋的还举高，低头对着手掌哈哈气。 手面一阵湿润温热，浑身止不住一抖。“唐尧!”周言昭皱眉冷声呵斥。 “阿昭，你真不讲道理，我想帮你暖暖手而已。我还没放我衣服里呢？”唐尧根本不怕周言昭冷脸，说着就要掀开自己米白色毛衣，抓着周言昭的手往最暖和地方送 “唐尧，如果你继续，我们现在就回去。你的抑制剂配制我不会再管，也会立马上报你的情况。”周言昭急声打断了唐尧后续的动作，作势要转身折返。 唐尧不甘不愿的放了手，自己还气咻咻的，小声抱怨着，“阿昭，你也对我好一点啊。” 周言昭一抽出自己的手，立马装兜里，转身往前走，“唐尧，给你配制抑制剂是为了你好，你别干扰我工作。不能在我出发前做出来，就只能交给别人。没有抑制剂的oga，我不会隐瞒不报的。” 唐尧闷闷不乐，慢了一步，跟在后面轻声嗯了一声。 看出刚才把周言昭惹恼了，唐尧后面倒是收敛几分，不在闹腾。周言昭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得很。 “这个封闭室是特殊材质打造的，有一面是光屏面板，上面有很多数据，都是灰色的，还没有启动。等下里面会有医用诱发剂。当你全身发热，颈部腺体有反应的时候。把这个抑制剂喝下去。我会在外面操作台注意你身体各项数据，如果身体有不舒服，立马按铃，所有检测都会瞬间停止。”周言昭一句句叮嘱唐尧，告诉需要注意的事项。 唐尧的脸色有些发白，紧抿着嘴唇，表情有些忐忑的点点头。 周言昭轻呼一声，“别怕，只有一点点诱发剂，我会在外面看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尧慢慢抬腿走进封闭室，又猛地探头出来，声音微颤，“阿昭，我要是按铃，你一定要立马进来。” “我会的。”周言昭笑着给他保证。 唐尧进去，光屏面板上立马启动，灰蒙蒙的地方变成白色。 周言昭启动封闭室，输入要喷洒的诱发剂克数，这种雾气诱发剂从封闭室墙体喷+射出来。作用是吸入快，人体感应也快，普通人不到三分，就是有头晕发热的迹象。 一直到五分钟，周言昭紧盯着光屏上的数据变化，渐渐脸色绷紧。 十分钟过去，面板上数据依然是进入之前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周言昭不得不启动通讯器，“唐尧？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过了几秒钟，通讯器里才传来颤颤的喘息声，“阿昭，我我难受”唐尧微弱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更显得孱弱无力。 “你在发热吗？”周言昭问话的同时，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光屏面板上的数字，直到她这句话说完，面板上数字才开始有变化。 这一变化，瞬间到达数值临界点，周言昭心一凛。急忙走到操作台前各种操作，通讯器也没放弃对唐尧对话，“唐尧，你现在把给你的抑制剂，服用下去。” “已经用掉了，可我还是好难受，阿昭，我想出去。”通讯器里传来唐尧手砸墙壁的声音。 周言昭一边操作，一边安抚着，“唐尧，你再坚持下，抑制剂是有作用的，你的腺体反应在减弱。” 又过了五分钟，封闭室紧急按铃启动，唐尧坚持不住了。 周言昭记录下数据，立马跑过去。 唐尧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的，额头汗水浸湿了眼睑上的碎发，头发变成一缕一缕的，贴在脸颊上，衣服领口，被他拉扯变形，露出银白色的颈环来。 唐尧眼睛里氤氲一片雾气，绯红的皮肤下是灼人的温度，封闭室里飘散着他浓郁信息素，周言昭猛地一进来，似是被呛了一口烈酒，竟有一刹那的眩晕感。 第14章 唐尧被掐 第十四章 好在眩晕感觉只有一秒, 下一秒，周言昭又恢复了正常。 唐尧一看到周言昭靠近，立马变身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去。发热的oga都是有些疯狂的, 会极度想要索取alpha信息, 有人说发热中的oga像脱了水的鱼, 而爆发中的alpha则像极了饿三天的野兽，浑身充满暴力和攻击性。 周言昭私下曾经偷偷研究过自己的身体, 她比对过自己的基因分子, 和千年前古人类基因。一般超过百分之五十五相似度, 就会被判定身上携带返祖基因。 星际联合政府却没有对返祖基因人群再细致划分, 因为很多研究家认为，这是一种退化的身体机能反应。 更有一些激进的专业学者认为, 这是星际人类发展史上的某种残缺。携带返祖基因的人，实际上是先天基因缺陷。 拥有返祖基因的人, 或多或少，都会和普通人有些差别。有的是好的, 有的是坏的。 只要对比古人类基因超过百分之五十五的人, 就是拥有返祖基因。 周言昭让彭四月利用她的星网技术，帮她查探星民信息资料库。有没有像她这样, 返祖基因重合率百分九十的人。 周言昭嗅觉灵敏, oga丝丝的信息素，她都可以闻到。即使在她没有服用抑制剂的情况下, 她极少会被诱发进入猎取状态。几乎可以判定，她能感受都oga的信息，却能不备影响。 反过来, 她无法爆发进入猎取状态, 她的alpha信息似乎一直被认为是温和的, 没有攻击性。 甚至，发热中的oga，无形中会被她的alpha信息吸引，这种吸引和爆发那种吸引截然不同。一种是飞蛾扑火，失去理性的想要释放获得愉悦本能意识。另一种绝处逢生，快要干涸枯萎的鱼发现一滩清泉。 她的alpha信息能影响oga。 周言昭对自己身体，研究的非常透彻，但是有一部分事实并没有写进档案里。 进到封闭室一瞬间的眩晕，让周言昭错愕，可唐尧的状态让她暂时没时间思考身体的异样。 唐尧疯的已经在撕扯她的衣服，可人有些意识迷离，发现撕扯不开，急躁难受的，一直闭着眼睛低 吟喘息。 嘴里断断续续念着，“阿昭，阿昭” 唐尧睁开水润润的眼睛，哭唧唧的看着周言昭，神色凄惨无比又可怜，周言昭却不知从那里掏出，两片五颜六色药片。 唐尧下意识紧闭牙关，下一秒，吃痛惊呼一声。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 周言昭一手掐人，一手喂药，动作连贯，眨眼间完成，“唐尧，好好吃下去。” “阿阿昭，你你掐我？”唐尧不自觉的吞咽下去，然后怒目圆瞪，又凶又委屈的控诉。 周言昭瞥他，“唐尧，别耍无赖，诱发剂克数我试验过的。还不足以让你失去理智。”说完伸手把自己歪曲变形工作服整了整。 唐尧一看，委屈无辜的表情瞬间没了，眯着眼睛嘿嘿一笑，“果然什么都躲不过阿昭的眼睛。不过，阿昭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 “我给你配制抑制药片。”周言昭站起身。 唐尧脸一转，伸手指着一旁抑制剂，脱口问道：“那之前你给我的是什么？” “那只是普通的抑制剂，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体对普通抑制剂的反应。”周言昭起身走出封闭室，准备到操作台前，记录数据。 唐尧一看自己意图都被识破了，索性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抚了抚额前碎发，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 周言昭看唐尧出来，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到那边坐着休息一会。”诱发剂数量轻，到底还是有影响的。 唐尧没逞强，整个人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周言昭工作。过了会，忍不住好奇，“阿昭，你也给其他人配制过药片吗？” 周言昭没回头，轻嗯一声点头，“我们公户，在没公职之前，每周有一日要去做定期劳动。有个十二岁刚分化的oga，腺体先天畸形，他无时无刻不在发热，为了不影响其他人，那边收容所只能把他关起来。” 周言昭说到过往，回头看了一眼唐尧，声音低沉轻叹，“其实，只要做个切除手术，他就能摆脱一些煎熬。” “切除腺体是一级重罪，知情不报，参与进去的所有人员，都要受到牵连。”这个是海蓝星星民都必须记在骨子里的一条铁则，是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和碰触的底线。 唐尧慢慢坐起来身，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想试着给他配制抑制剂，减轻他的痛苦可我还没做出来，他就自 杀了。”周言昭声音沉闷，转过身继续忙着自己手里事情。 唐尧心被撞了一下，目光微垂，紧紧盯着前方那人白色工作服下单薄肩膀和背脊，陷入沉思。 恍惚一瞬间，本名苏俊雪的唐尧，顿悟了，眼睛里绽出一抹耀眼的光辉。他错误的认为公职人员，会无条件的拥护现在联合政府所有教条。 可现在，显然是他错了。 “你实际更想让他做腺体切除手术？”苏俊雪目光炙热，瞳仁里像有两团火再燃焼一样。 周言昭手里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静了三秒钟，手上动作继续，只听到清冷嗓音，慢慢说，“那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你心里却想要那样做，苏俊雪在心里补上一句。 周言昭打扫实验室，唐尧在等身上发热过去。确定温度散下去，副作用就是有些困乏，还一点点头晕。周言昭把半个手掌高度的玻璃瓶递给唐尧。 玻璃瓶里是五颜六色药片，乍一看，像是商场儿童零食货架上摆放的水果糖。 “我近期被征调去北地支援，等我回来会接着优化，目前你就先用这个。”时间来不及更细微的调制。 唐尧结接到手里，拧开木塞放在鼻子下闻了一口，隐约有点薄荷的清爽。 “纯甜的抑制剂，你真的死心，最多也就只能这样。”周言昭在里面加了薄荷素，稍稍中和了抑制剂的苦涩，应该比市面上的抑制剂口感好。突然又想到什么，转过身叮嘱唐尧，“你当糖丸吃，没有得到医疗部研究所认证的抑制剂，你和我都会有麻烦。” 唐尧双手捧着玻璃瓶，笑的灿烂无比，“我不会给阿昭添麻烦的。” 晚上，溪龙山，树枝被冷风吹的嘎吱作响，天空隐隐下起雪沫子。 室外温度降得厉害，别院深处一间宽敞的浴室里，热气腾腾，雾气缭绕。浴池另一头，苏俊雪后背依着，懒懒散散的翻看光屏上的资料信息。 之前还还觉得这份资料记录详细，现在看看也就是一份记录表面的数据。还都是成年之后，任职以来的。在早年收容所的却一点没有记录。 得想办法了解，别人轻易触碰不到的一面，才能更快的彼此靠近，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啊。 苏俊雪关掉光屏，伸手按在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下午从实验室出来，他的心情难以遮掩的雀跃起来。 他大概知道原因，认识周言昭这么久。今天头一回，贴近她的真实感受。 才刚刚摸到一点边角，他竟然兴奋不已。 苏俊雪从浴池里站起身，赤着脚，踩着台阶，一步步，站在等身高的镜子面前。 任由身上的水珠，啪嗒啪嗒落在地板上。小腿线条骨肉均称，笔直光滑。脚踝纤细，白皙的脚面上，隐隐能看到下面青色经脉。五个圆润的脚趾头蜷缩在一起，修剪干净的粉色指甲盖 嗯？ 苏俊雪微微侧身，莹白腰间赫然出现两抹轻微红印。一想到这红印怎么来，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人还真舍得下手啊。” 赤着身子走到精致隔断后面，穿了件雪白绸缎睡衣。手里摸着通讯器，嘴角忍不住越发上扬。有点好奇，周言昭看到他发过去的图片，会是什么反应。 光是在脑子里想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言昭在家收拾行装呢，彭四月跟着一起。两人过冬的厚衣服，翻箱倒柜的都给找了出来。 零零散散的就那么几件。 彭四月一边把用不到的叠好，一边偷偷观察周言昭表情。 看她皱着眉在那坐了半天，对着那几件保暖的棉衣，叹了好一口气。彭四月想到星网上查到资料，“阿昭，那边最冷有零下五十度呢，听说今年尤其的冷。咱家这两件保暖棉衣，也就抵抗零下七八度。真要穿到北地去，我怕你会冻成条条。明天，还是去商场买一件。” 彭四月极小声地建议。 阿昭怂拉肩膀，扭过头瞅了一眼彭四月，“要一件标准的北地御寒棉服，知道要多少钱吗？最便宜的也标价一万。” “这么贵？”彭四月咋舌，她以为最多就二三千？ 周言昭点点头，要知道一组组员打架后果会是这样，她宁愿让二组人从她身上踩过去，也不愿意花一万买个以后可能用不上的保暖棉服。 “要不，问问秦梦生，看他有没有厚实棉服？”彭四月病急乱投医，都忘了秦梦生也是一米八以上的高个。他的衣服，周言昭怕是不能穿。 周言昭没拦彭四月的热情，她打开光屏，查看账户余额。准备只买一件，再带几件宽大工作服，到时候工作服一天一换，里面御寒棉服就一直穿。天寒地冻，应该不会馊掉。 光屏下方提示灯闪烁，有人发信息过来。 周言昭随手点开，一张白皙腰部的果图一下子弹跳出来，占满整个光屏。 “阿昭，你都给我掐青了。”唐尧信息跟着一起崩了出来。 周言昭把光屏缩小，只快速扫了一眼那张白的发光的侧腰，的确有两处泛红的地方。当时只是随手一掐，并没有注意下手的位置 那边唐尧还不依不饶的发了信息，每次发来都要一下那张图片。 弄得聊天界面全是那张图。 周言昭看着越发放肆的唐尧，几乎闭着眼点击那张图片，选项——-下一步——-举报/反馈，投诉举报内容选项，不适合未成年、涉嫌低俗等。下一步——-上传问题截图，最后投诉人id 号码，提交成功。 唐尧这个人，疯起来连个底线都没有了。 彭四月和秦梦生联系上，说他是风流倜傥的alpha，怎么能裹着厚实的棉服出门？ 周言昭关上光屏，开始把一些毛衣，围巾护手都装进箱子里，转头再安抚情绪低落的彭四月，“别担心，明天我去商场看看有没有打折的。”没说实话，她实际明天准备去二手市场转转。新的买不起，旧的应该可以。 第15章 成本5000 第十五章 苏俊雪仰面躺在床上, 丝滑的绸衣系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领口一片白腻。本人浑不在意，盯着通讯器, 见着那边长久没有回复, 准备再下照片。 指尖轻触一下, 竟然没有响应。 再试一下。 光屏上突然出现预警红线方框，上面提示：该图片涉嫌低俗, 人体部位, 带有暗示性隐晦内容, 已被其他用户举报清除。为了维护星网健康环境, 本次采取警告处理，请星网用户自行遵守星网自律公约。如再次违反公约内容, 用户id将受到限制，冻结, 封禁账号等措施。 苏俊雪微楞，白皙的脸上被红色光屏折射出好几种色彩, 下一秒突然闷声噗噗大笑起来。 周言昭竟然把他举报了。 翻个身继续趴着, 再发信息给周言昭：“阿昭，你不仅掐我, 你还举报我？” 过了有十分钟, 光屏亮了。 苏俊雪第一时间查看信息，结果周言昭发来一长串抑制剂制作流程图。完全不明白她的意图, 好奇的，一直往下划拉，大概有三页之长, 一直到最后面, 有个总计货款￥：25000 苏俊雪盯着那个数字看了有三秒钟, 正在猜测周言昭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周言昭又发来一条信息，大概意思翻译如下： “考虑到你年轻不大，收入有可能不稳定，抑制剂制作费用我记算一下大概需要二万多，我给你打个折扣，你给我转账一万。” 接着私人账号，收款人等信息都一并发了过来。 苏俊雪瞪大眼，一股非常新奇的感觉，从心里源源不断钻出来。过了一秒，才恍然顿悟。 周言昭这是问他要钱？ 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后，嘴角不自觉咧开，拿起通讯器直接回了句，“阿昭，抑制剂不是送给我的吗？”一发过去，苏俊雪再也忍不住，床上翻来覆去，无拘无束的爆笑声一直传到卧室外面去。 周言昭收拾完，左思右想之后，才给唐尧发了账单。 下一刻，唐尧回了。 周言昭盯着回来的信息，皱眉。 犹豫了下，还是十分坦诚的写到：人工费可以不算，可实验室的耗材成本你得出。”实验室耗材用多少都会统计的。想想一万确实也不少，唐尧每次过来，还会拎着食材上门。虽然不知道那些食材多少钱，可总归她和彭四月都吃了的。 占人便宜理亏。 这么一想，就把要编辑好的7000删除，改成了5000发了过去。 结果一直到睡前，都没收到唐尧回复的短信。 段司长这边，拿不住陆部长的意图，沉寂两天。眼看周言昭出发在即，就给段廷议发了信息。 想让段廷议去商场给周言昭买几件御寒用的棉服。周言昭亏在公户户籍，联合政府制定规则，没办法更改。没伴侣的公户就是穷。 段廷议接到大伯的通话，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关闭通话，转头没当回事。 周言昭才从他这里扣去十万，怎么可能没钱买几件棉服？段廷议置之不理，他压根就不知道周言昭要去北地支援教化的事。 这会全部心思都在度假上，江宇为了上次惹他生气的事道歉，专门邀请他出去玩。 刚进入十二月份，就来了一波冷空气，气温降幅明显。商场里的棉服不仅没有降价，就连打折的都没看到。 周言昭就没去商场，坐悬浮车去了大型批发市场。彭四月从星网上给她查到的，说那里东西便宜。转了好几圈，花了七千多，买了一件北地淘特下来的残次品棉服。花了近一千，买了两双雪鞋。 一共花了不到一万。 行头准备好，也到了出发的日子。 唐尧从上次问他要5000元抑制剂成本费，就再没回过信息，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彭四月还在家里念叨几回，周言昭都当没听到。心底却止不住起了疑，不会是被她索要5000块的抑制剂成本费，吓跑了？ 周言昭去北地，拎着行李出发前，板着脸叮嘱彭四月，敢趁她不在，没日没夜上星网，导致生活综合费超标，别怪她回来翻脸。 彭四月拍着胸脯保证，她一定控制。 周言昭走了一星期，唐尧登门了。 彭四月看着突然过来的唐尧，十分惋惜，“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啊，阿昭都出发去北地了。”彭四月并没有注意到这次唐尧过来，身上的变化。 她这个人精力主要在两件事上，星网和阿昭。别的事情上，就有些粗心大意。 唐尧今天穿的这身，要是段廷议在，一准能从头到脚念出名牌名。还都是最新，限量的，走秀款。身上任何一件单品拎出来，都价值不菲。 甚至，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彭四月是个上星网都要计算时间的公户，根本看不出来唐尧这身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压根没在意。 唐尧，不，是苏俊雪，今天就是化身黄鼠狼来拜年，没安好心。 苏俊雪笑眯眯的掏出两瓶酒来，“你之前不是说没喝过么，我今天特意带的，趁阿昭不在？” 彭四月欣喜若狂，没想到唐尧会把她无意中说的话记住。“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做两个菜？” “别忙了，酒我都带了，还差下酒菜？我一并都带了。就在门口手提袋里，取出来摆盘就成。”苏俊雪指了指玄关架子上的袋子。 彭四月立马钻进厨房找盘子。 十来分钟，两人在客厅摆上了。 彭四月被苏俊雪撺掇着两瓶酒来回品尝，自己都没发觉无形中就她自己喝了不少。苏俊雪就是嘴皮子碰了碰。 “四月，你能给我说说你和阿昭的事吗？我想多了解她。可她自己的事，从来闭口不谈。”苏俊雪皱眉，一脸烦恼的睨了一眼彭四月。 彭四月一听到这个，嘿嘿直笑，“你是不是喜欢阿昭？” 苏俊雪重重点头，还挪了挪位置，一脸忧愁的说，“可阿昭对我总是不冷不谈的样子，我摸不准她在想什么。” 彭四月一脸骄傲指着自己，“没人比我更了解阿昭了。” “那你多给我说说你们以前的事。”苏俊雪一副准备认真听讲的样子，大大感动了彭四月，除了她之外，竟然还有人在意阿昭的事，让她打从心底高兴。 恨不得一件件的都讲出来。 “阿昭不能吃太辣，太酸的东西，不然她身体会难受。会流泪，流鼻涕，还会胃痛抽筋。她喜欢吃甜的。”苏俊雪眼睛亮晶晶的，“我也喜欢甜的，这点我和阿昭很像啊。” 彭四月继续说，“阿昭其实人很温柔的，但别人会说她缺少alpha气质，可她不在意” “那阿昭喜欢什么样的oga？或者她想要找什么样的人结成伴侣？”苏俊雪眼神中闪着期盼的光，了解周言昭再多，他更想知道的是个问题。 彭四月愣了一下，抬起头盯着苏俊雪的脸，看了三秒。神情眼神都跟着认真起来，几乎都不像一个微醺的人。“唐尧，你能给我保证你会一直喜欢阿昭吗，即使知道她现在公户，没什么存款，很穷？” 苏俊雪舔了舔嘴角，想笑，却看到彭四月严肃的神情后，跟着端正态度，点点头。“我能。” 下一秒，彭四月咧开嘴角，径自说道：“阿昭喜欢温柔细心，有责任感，对人对事都非常认真的，对感情也忠诚的人。 最讨厌轻浮，玩世不恭，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人。 阿昭对你冷漠，那是你还没有走进她心里。如果你能走到她心里，你会发现，阿昭相比被爱，她实际上更擅长主动去爱人。 到时候你会发现，她的爱非常热烈，会让人招架不住。她满世界，眼里，心里都只会装着你一个。阿昭就是那样一个人。没找到那个独一无二的人之前，所有人都是一样。不过，阿昭又很温柔，不过那都是表面的。” 苏俊雪嘴角噙着笑意，一双灵动的眼睛微微眯起，紧跟着问上一句，“那怎么才能走到她心里？” “能让她感受到你一片真诚的时候。阿昭是个很冷静的人，她不信一见钟情那种。她觉得时间太短，凭感觉来判断事，太冒险。唐尧，你只要真心对阿昭，阿昭会感受到你的情意。你自然会进入她的眼里，再接着就是心里。你千万别放弃，阿昭真的是值得你花时间的好伴侣。”彭四月一想到阿昭非要改公户之后才找伴侣，怕时间太久，唐尧会打退堂鼓。 苏俊雪懂了，他之前做的那些全错了，恐怕在周言昭眼里，他已经是个轻浮，甚至行为有些放 荡的oga了。 从彭四月那里打听到他想知道的，苏俊雪回去后有些犹豫。 他享受游戏的时间，一般都不会太长。因为长了，会让他兴趣减退。而往往他选择兴趣的目标，都能在他兴趣消失之前达成。 他已经了解到周言昭是个什么样的alpha了，他喜欢她身上的alpha气味。目前接触以来，她带给他很多稀奇又有趣的体验。 手上把玩着玻璃瓶，里面五颜六色抑制药片，看着非常香甜诱人。 看着这瓶抑制药片，苏俊雪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通讯器上周言昭最后发来的信息。 只问他要5000块的耗材成本费，这怕是彭四月说的温柔。 苏俊雪忽地好奇，周言昭对走进她心里的人，会怎么做？越想越控制不住。当对方发热期，她会怎么做？也会掐人喂抑制剂吗？ 还是会怜惜的抱在怀里呵护着？ 苏俊雪眉头一皱，下意识非常排斥另一种情况。脑海止不住想到看护中心的一幕，那么多oga主动上前找她说话，还有星网部落群里那帮子暗搓搓的oga。 周言昭实际上相当受欢迎的。 手掌攥紧玻璃瓶，拧开瓶塞，倒出一片，含在舌尖上。冰凉清爽的薄荷味充溢整个口腔。 周言昭骗他啊，明明苦味中夹杂着一丝甜，还骗他说做不到。 十二月，海蓝星北地，气温零下四十二度。放晴的时候，天空是一片青蓝，地面上是厚厚积雪，河面冻结像一面光滑，闪闪发光的镜子。 星际移民圈住在这里，他们大概有五百多口人，像一个小型村落。因为有自己的文化信仰，他们保守且传统。 周言昭被分配到这个村落，落地那天，大雪飘飞。雪花裹着冷风，像六片棱角的刀刃割在脸上。那种刺骨的冷，直接让人脑子一片空白。 一直待在分配的住宅房里好几天，才慢慢地适应这里的温度。 同时村落里的人，也都好奇联合政府派来游说的人，怎么一直没露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新来的人怕冷，一直没出屋。 一直等到天空放晴的时候，周言昭才在村里露个面。 当地联合政府的驻地人员，领着周言昭去村里村长那边，一路上给周言昭解释这个村落的一些事。来的时候，周言昭已经看过资料了。 见到年龄老迈村长，周言昭非常客气，对方比她更客气，客气中带着冷谈和疏远。 “老村长，我叫周言昭，您别看我年轻，实际我有专业的医师资格证。驻地人员说，这里最后一位医师前段时间撤离了。如果村里头痛脑热什么的，可以去住宅房找我。”周言昭到走，一点没提教化工作的事。 驻地人员看过周言昭的资料，没忍住好奇心，“你这样在原职做的好好的，怎么会被征调来这里？” “在工作上犯了点小错误，就被罚了呗。”周言昭倒是没隐瞒。 整个联合政府驻地人员，就是五个人，加上周言昭现在六个。 三个beta，都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二个alpha五十多岁，就数周言昭最年轻。这里没有oga，不光是气候恶劣的原因。还主要是村落里一些alpha会对驻地的oga有威胁。 所以星际移民驻地人员都不会有oga过来。 周言昭来了一个星期后，渐渐会在村里走动，像个观光客一样。见到村里人，也会主动打招呼。村里alpha都不太友善，眼神里透着冷漠和敌意。 倒是一些beta和oga，很喜欢和周言昭聊天。 一来二去熟悉了，一些beta看周言昭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还会带着她去湖面凿冰钓鱼，后山林子里捡木柴，抓野兔。 “你不是来劝说我们的吗？为啥子你都不开始工作？以往过来的人，都会要求村长召集大家伙听课。”一个皮肤略黑，身体健壮beta，忍不住偷偷问周言昭。 “反正该讲的我之前过来的人都讲过了，我没啥好讲的。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由自己选择的。”周言昭带着头套，护手，跟在beta身后，多少对方能帮她挡点寒风。 就连驻地人员都以为周言昭是来混日子的，背后倒也佩服她，能和村里关系这么融洽。同进同出，偶尔还会被人叫去人家家里吃饭，这样的待遇，以往过来的人，可从来没有过。 这天，周言昭跟着村里人去捕鱼，好不容易看到村里凿开了一个大冰口子，正等着下网捞鱼呢，驻地人员大老远的就开始喊人。 “周组长，你快来，你有人来这边找你了，还是个漂亮的oga。”喊话是个年龄大的alpha，中气十足。 这一喊，所有人都听到了。 这些天跟着周言昭混熟的beta们，也不捕鱼了，当下工具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今天联合政府补给站来送补给品，除了按照补给名单送来的东西外，还一并跟来一个人。 周言昭跟着一群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一身浅蓝色御寒棉服，把自己全部武装包裹起来的人。明明穿的很厚实，却不显臃肿。 脚边放着一个大大行李箱。 看到周言昭过来，把脸上面罩往下一摘，一张白净俊雅的脸庞，尤其一双澄净明亮的眼睛，微微一笑，像雪地里燃起篝火，四周白雪都要融化掉一般。 唐尧高举着手臂欢快的挥手，“阿昭。” 周言昭一看唐尧那张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来，“唐尧，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再说了，我不是少你钱吗，我来给你送钱。”唐尧从周言昭背后探头，看了眼她身后跟来的一伙人，友善的打了声招呼。 “周言昭，他是你的oga吗？”村里beta笑哈哈的喊了一声。 周言昭却没空管他们，脸色一沉，一把拽住唐尧手臂，一手拉住行李箱，声音强硬，“你现在就回去。” 几乎是硬拽着唐尧往前走。 一直来到驻地，看到他们在搬运补给品，周言昭拉着唐尧过去，问补给车去哪了。 “飞往下个驻地去了。”年龄大的alpha，看看周言昭又看看唐尧，脸上是藏不住的戏谑。其他人眼里也是各种打趣。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周言昭眉头锁紧，“那还有什么方式能离开这边？” “村里有悬浮车，对外交易的时候会允许出去。但是现在天气恶劣，早在一个月前就不出村了。”另一个alpha比较了解情况。 唐尧站在周言昭身边，一听到不用回去，脸上立马挂上一片欣喜。一等周言昭看过来，又赶紧低下头，收起脸上的喜悦。 “那补给车什么时候会再来？” “这才刚来过，起码也要一个月后了。”出声的驻地beta，声音带着一丝窃笑。 唐尧一听，立马仰起头来，笑眯眯地，“阿昭，怎么办，回不去了。” 周言昭看着唐尧那张笑脸，忍不住头疼的扶额。“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过来？” “你在的地方啊！” 周言昭气的深呼吸一口冷气，其他人难得看笑话，都憋着笑没出声。 唐尧一看周言昭冷着脸，立马背脊挺直了，极小声的说道：“你这么好，我怕这里的oga看上你，我得自己过来看着才放心。” 第16章 死亡警告 第十六章 周言昭仰头望着天, 天空一片干净的青蓝，这会脑子里，寒风裹挟着冰雪把思维彻底冻僵。 愣了好一会, 再看到唐尧那张笑眯眯的脸, 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憋了一肚子话, 嘴巴抖动着，张张合合几次。对着那张冻得僵白的脸, 忍了又忍, 才硬生生咽了下去。多说无益, 人现在也回不去。 周言昭吸了一口冷气, 伸手指了指唐尧面罩，“脸还要不要？” 唐尧赶紧把脸裹上, 只露出一双亮晶晶带着笑意眼睛在外。 “周组长，人奔着你来了, 现在也走不掉。驻地这边环境特殊，你自己要多上心才行。”年龄最大alpha, 搬着箱子站起身, 目光瞥了眼村落那边，提醒周言昭一句。 周言昭感谢老alpha的好意, 抿着嘴角看着一无所知, 正新鲜周围环境的唐尧身上。 驻地是一片高岗，背风而建, 呈扇子型。两边是储备仓库，左边的是消耗品仓库，右边是储存粮食仓库。中间外形像开伞蘑菇一样的建筑, 就是驻地人员居住的场所。 北地这边大多都是这样的建筑物, 有利于聚暖。 驻地人三个beta一间, 二个alpha一间，周言昭自己居住一间。唐尧冒失的过来，只能和她挤在一间。 把人领到房间里待着，周言昭转身向外面走。 唐尧打量这个简单的临时住所，真的小，一眼尽收。房里地面铺了一层厚厚地毯，照明用的日炽灯挂在正中间，墙边摆着一张单人木床。 床头边立着周言昭的行李箱，和几件生活用具。 唐尧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硬撅撅的。就连床上盖的棉被都是硬的。撇撇嘴，生活环境比他想的还要恶劣啊。 “唐尧，出来帮我抬一下东西。”周言昭声音从外面传来，唐尧应了声，起身出去。 左边仓库门口，周言昭从里面拖了一个木头架。应该是防湿防潮，放在仓库垫东西用的。 唐尧好奇的看了一眼，帮着周言昭抬到房里。看她拿着一块抹布，上上下下一顿搓。唐尧蹲下，“阿昭，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周言昭手里活停下，回道：“总不能让你直接睡在地上。” 唐尧瞪大眼，“你说，这是我的床？”说完，下一秒，转过身指着刚才还嫌弃无比的硬床，“我不能睡那个吗？” “那是我的床。”看到唐尧脸上笑容消失，周言昭心里憋得气，总算散去一半。拿着抹布继续擦拭上面仓库里落得灰。 “驻地没有多余棉被给你，我等下要去村里找人借。唐尧，我不管你为什么来，但是走不了，我就得顾忌你的人身安全。这里对oga并不友好。村里的alpha，并没有接受我们海蓝星文化，至今还存在掠取，标记这样事情。 所以，在能回去之前，你一定跟在我身边，不要单独一个人。你记住，你只能相信我。那边”周言昭抹布下的手，微微指了指隔壁。脸色凝重，声音压低，“驻地那些人，也不要相信。” 唐尧微微张开嘴，似是被周言昭严肃的神情骇到了，稍后缓过来，郑重点点头，“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你抑制剂药片带了吗？”这可是个大问题。 唐尧拍拍自己棉服内袋，“装在里面呢。” 周言昭想想还是忍不住瞪了唐尧一眼，“你跟来做什么？你脑子到底怎么想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唐尧看周言昭凶他，感觉却不坏。眼睛闪着光，“我从小到大，不管做什么，都没人管我。” 唐尧摘掉护手，从周言昭手里扯过抹布，自己要睡的床，自己也要擦。 听到唐尧的话，周言昭欲言又止，静静沉默了会，声音变得轻缓 ，“为什么没人管你，这里是oga来的地方吗？他们知道一定会阻止你。” 唐尧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周言昭认定自己猜到了真相，也不继续这话题。 去村里找人借席子、被子。自己一个人拿不完，村里几个熟悉beta帮着一起抬着送过来。床垫铺了两层，被子拿来两层，全是厚实的棉被。 饭食都是三个beta准备，说不上什么好吃难吃，在这里条件就这样，没什么可嫌弃的。 瞥到唐尧捧着碗吃了不少，周言昭看在眼里。 晚上唐尧打开自己大大行李箱，掏出一件和自己身上差不多款式的浅蓝色御寒服。直接拿到周言昭跟前。 周言昭看着蓝色御寒服，整个人都愣住了。 唐尧笑眯眯的指着自己身上这件，“我特意买的套装，你一件，我一件。明天你穿它和我一起走出去。保准没人打你注意了。” 看到周言昭一言不发，只盯着衣服看，唐尧直接把衣服塞到她手里，还特意问一句，“阿昭，你明天会穿？” 周言昭抬头，神色复杂盯着唐尧，看的唐尧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前碎发，眯着眼眼嘿嘿一笑。 收回视线，攥着手里多出来的御寒服，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沸腾。老半天才看着衣服，冒出一句，“就拿你之前的抑制剂费用抵了。” 唐尧嘴角咧开，痛快地说：“抵了。” 周言昭的教化工作，至今连个头都没有开启，之前整天和村里一群beta，oga人闲聊，捕鱼，捡木柴。 唐尧来了，就带着唐尧一起。 唐尧真的做到寸步不离的跟着，周言昭去哪，他就去哪。 周言昭没穿唐尧给的御寒服，说留着后面穿。唐尧有心抗议，可发现，周言昭但凡做了决定的事，她就不会更改，特别的坚持己见。 唐尧自己动摇不了她，挫败十足。 周言昭是持有专业医师资格证的，教化工作没展开，医师工作倒是进展的非常不错。 经常人有人喊她过去看看。 一开始村里alpha还很敌视她，渐渐发现，这人真的一点教化工作都不提。有人找她帮忙，二话没有拎着救济箱就去。没人找她，就跟着一群oga，beta混着玩。 周言昭外表实在不像是alpha，说话做事，温柔随和。才短短几天，就在一些oga那里大获好评。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 一大早，驻地老alpha就说，要有一场大暴雪要来。果不其然，还没到中午，天上开始飘雪沫子。 接着越下越大，雪花一片压着一片，噗噗往下落。像天上撕开一只羽绒枕头，哗哗往下扣倒。之前铲出来的走道，没一会就铺上厚厚一层洁白的地毯。 大雪下了二天，房顶积雪越积越多，压得房梁咯吱作响。 老alpha有经验，趁着雪势小，架着梯子，让年轻的beta上去铲雪。“这雪还有的下呢，必须往下铲，不然屋顶撑不住。” “驻地这边房子建设已经算是好的了，村里那边怕是要出事。”另一个alpha跟着补上一句。 周言昭往村里那边多看了几眼，四处茫茫一片雪，除了白，没有其他颜色。 村里那边全被雪覆盖了。 大雪下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天空一放晴，驻地三个beta还没来得及清扫路面，村里那边急慌慌的来人了。 村里有人房子被大雪压塌了，伤到人了。 周言昭带着唐尧急忙过去了，好在伤不重。正骨固定关节躺着休息。 这家其他房子积雪压得快不行了，得铲雪。家家都忙，驻地那边用不到周言昭帮忙，便卷着袖口，在村里帮忙了。 唐尧是oga，和村里其他oga一样，都在一旁看别人干。 唐尧这会脸色有些冷，就看着周言昭帮忙的那家oga勤快的要飞上天了。年岁不大，刚成年。脸庞圆润，嘴巴翘翘地。 就在刚刚，还进屋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焦黄的颜色，又土又暗。算上现在这次，已经三次凑到阿昭跟前主动找话说了。 “周医生，你要不要停下喝口水？”oga端着杯子，有些羞涩的递过去，“铲雪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言昭道了声谢，抿了一口，放回去，笑着说，“没事的，趁现在雪没冰化，得赶紧铲出来。” 唐尧手放在兜里不自觉收紧，看着周言昭对着其他oga有说有笑，他有些心烦。 “周医生，你们那的alpha，都是像你这样的吗？”收了杯子没走oga，就站在原地。一边看着周言昭铲雪，一边还想多说两句。 这边正说着，附近又过来几个年龄差不多大的oga。嬉嬉笑笑的跟着一起围上去，“周医生，要不要我们帮你？我们也是有力气的。” “周医生，你还没告诉我呢，是不是外面的alpha都是你这样的？”其他几个刚来的oga一听，立马偷偷捂着嘴笑，然后挤眉弄眼的凑在一起咬着耳朵小声说话。 周言昭脸上铺了一层汗水，脸颊带着红晕，轻声笑了笑，“那可不是，我在外面可是最不起眼的alpha了。” “怎么会呢，我觉得周医生你脾气好，对谁说话都很温柔。而且，你的alpha信息，很温和。站在旁边，一点压迫感都没有，不像其他alpha那样。”穿着姜黄棉服的oga，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旁边oga跟着补充，“是的，周医生你的alpha信息和别人不一样，我以为就我自己察觉到了呢。” “什么就你自己察觉到了？周医生一来，我就察觉到了。她的alpha信息，像她人一样。”旁边oga跟着迎合，转头有遗憾的表示，“可惜我们村里没有像周医生这样的alpha，不然” “不然你要怎么样啊？”旁边oga一听，忍不住站旁边打趣。“说啊，你要怎么样啊？” oga倒是坦率的很，看着周言昭，“难得遇到这么好alpha，我当然想让她标记我了。” “啊呀呀呀，不知羞，不知羞。”旁边人一听激动的跺着脚欢呼起来。 那oga偷偷觑了一眼，埋头干活的周言昭。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上前追问一句，“周医生，那个，你觉得我怎么” 唐尧紧绷着脸，急声打断了oga要问出口的话，“阿昭，你去那边铲，这里可以了。” 周言昭对着几个oga礼貌笑笑，转身去另一端。 唐尧背脊挺直站在几个oga身后，清晰无比听到几个oga的窃窃私语声。 “听到没，他刚才叫周医生阿昭，我们能不能也这么叫？” “我不太好意思叫出来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叫习惯就好了啊。” 几个还凑在一起嘀咕着，唐尧眉头蹙着，已经听不下去了，迈着步子走上前。 “你们几个，当着我的面想要勾引我的alpha，合适吗？”苏俊雪眯着眼睛，嘴角噙着笑，目光却闪着幽冷的光。 那几个oga一看到唐尧站过来，面面相觑。其中胆子最大的oga不甘示弱的，瞪大眼还击，“什么你的alpha，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脖子还带着颈环的，周医生要真是你的alpha，应该早就标记你了。可你还带着颈环，说明你还不是。” 其他oga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连连点头认可。 苏俊雪嗤笑一声，“标记？海蓝星早就作废一百年的东西了。alpha和oga结成伴侣，都可以不用标记。双方感情不合，解除伴侣关系，还可以各自寻找自己的伴侣。难道你们现在，还在延续那一套作古的标记伴侣关系？” 几个oga被说中，顿时哑口无言，他们村的确是这样。 苏俊雪目光打量他们一眼，声音冷冷道：“阿昭是我的alpha，我们同吃同睡，我们早就是伴侣的关系了。你们几个泥窝里的小虫子，别给我站在阿昭跟前碍眼了。虫子就该老实的趴在地上，你们身上洗不掉的泥臭味，我怕会熏到阿昭。” 苏俊雪嘴角讥讽的笑意，仰着下巴把面罩提到鼻梁上，盯着几个愤愤不已oga，又笑着补上一句，“别自寻烦恼了，阿昭的世界大着呢，可不习惯在这小泥窝憋着。你们那还没作废的陈旧思想，会把她吓坏的。” 周言昭干活的缝隙，抬头看了一眼唐尧，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对面几个oga脸色不太好。眉头一皱，赶紧喊了一句，“唐尧，这边有阳光，你到这边来晒晒。” 唐尧一走过来，周言昭低声询问，“你刚和人家说了什么，我怎么看着他们都在瞪你？” “没干什么，就是宣誓一下主导权，让他们别打你的主意。”唐尧一张脸骄傲，就一双明亮澄净的眼睛露在外面。 周言昭余光瞥了那边一眼，嘴角噙着笑，故意压低声音，“你试着和他们相处，多聊些事刺激刺激他们，让他们产生好奇就再好不过了。” 唐尧还以为周言昭要训斥他呢。 顿时眼睛里乍现一抹亮光，“阿昭，我懂你的意思了。” 村里的雪，用了两天时间铲除干净，周言昭就在村里帮着铲雪。人温和说话又有礼貌。相比起来，唐尧差不多把村里适龄的oga得罪完了。 唐尧有私心的，借着机会把周言昭属于他的事，半公开了。起码在村里oga群里，已经无人不知。 双方激化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是村里一群适龄oga，背后咒骂唐尧恶毒，表里不一。可另一边又忍不住对唐尧说的话产生好奇。 “他说外面oga可以想找几个alpha就找几个alpha？不用被标记。” “发热期会有抑制剂，oga可以在外面工作挣钱。” “oga是独立个体，不是alpha的附属品，自己不想生孩子，没人可以逼迫” 村里oga的内心，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好奇，向往，自由，可以想做自己喜欢的事？ 周言昭教化工作似乎就没准备开始过，她提都没提。 只不过村里年龄大的，发现围着她转悠的oga尤其的多。可也转头笑笑没当回事，村里来个脾气好，性格好的年轻alpha，难免招人好奇。 年龄大的并不在意，周言昭身后跟着oga呢。 都以为没事，可事情偏偏就来了。 村里一个年轻的alpha最为警觉，最快察觉到了问题。他喜欢的一个oga，对方之前明明动心，可现在对他冷脸了。 观察两日，问题出现在经常来村里晃悠的那个alpha身上。 这天天气晴朗，村里和周言昭熟悉的beta，准备去外面野炊。出村口遇到几个oga，又喊了认识的人过来，队伍一下壮大了。 去湖面凿冰钓鱼的一组，去旁边林子里捡树枝的一组，还有一组去捕猎野兔的。 周言昭喜欢开湖面凿冰，自动加入这一组里，唐尧自然跟着一起。有周言昭的地方，oga也多，就看着湖面凿冰围了一群人。 不过，oga都是干看着，干活的都是beta。就这样，几个beta干活也卖力的很。平时村里oga都是被alpha围着的，他们凑不上去。 气氛本来挺好的，可突然冲过来一个年轻的alpha。怒眉凶眼，直接冲着周言昭过去了。 oga吓得全都一边退开，甚至有几个oga已经有些不舒服征兆。这个冲过来alpha，身上带着浓郁刺激的alpha信息，能激起oga的信息素反应。 周言昭一看，立马临危不乱，冷静指挥着几个beta把oga送回村里去，扭头冲着唐尧喊道，“唐尧你现在立刻回驻地，把门锁上，谁叫你都别开门。” 刚刚湖面还围了一群人，这会立马四分五散，还有两个beta没走，试图在旁边劝说年轻的alpha。 alpha信息刚烈凶猛，攻击性十足，“你这样的人，也配是alpha？只会用花言巧语欺骗oga的骗子？” “虽然很多人都有这样疑惑，但我确实是货真价实的alpha。是你们对alpha定义太狭隘了，强大一词，可不单单只是比身体，力气。你这么年轻，真应该去外面闯荡一番。”周言昭这会倒是像极了一个教化工作者。 “我听你放屁，你们外面那一套说辞也就骗骗村里单纯的oga，我们早就听腻了。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别人的oga，你也敢伸手。”全身暴动的alpha信息，挥着拳头就冲着周言昭过来了。 旁边两个beta一看赶紧上前拦着，殴打驻地人员，联合政府不会坐视不管的。 “别冲动啊，周医生都有oga了，她对村里oga没心思。” 周言昭皱着眉站在原地，看着不停挣扎想要冲过来的alpha，声音冷静的说道：“身为alpha，只会冲动挥拳头解决事情，我觉得你们村没有教化的必要。输送出去，也只是给外面增加几个暴 徒。”说完对着两个beta歉意笑笑，“抱歉，本来很愉快的野炊，因为我泡汤了。” 两个beta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我们都知道。”周言昭对村里oga都很礼貌，根本没有越矩行为。“周医生，你先走，我们留下劝劝他。” 周言昭冲着他们点点头，瞥了一眼暴怒的alpha，转身走了。她有些担心唐尧那边，希望这个alpha只是一时脑热。 周言昭一走，两个beta就放松了约束力，年轻alpha猛地一下挣开，怒气冲冲道：“你们眼睛都瞎了吗，我们才是一个村的，她是外面过来准备分割我们的人。”吼完，伸手狠狠推了两人一把，急匆匆走了。 年轻alpha上了后山林子，他喜欢的oga正在林子里，和一伙人捡木柴。这会想要找到人，亲自质问他是不是被洗脑了，然后在向村长禀告这件事。 林子里比较阴冷，风吹动光秃秃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树枝上的残雪跟着噗噗往下落。一时间林子里噗噗啪啪全是响动。 林子里明明充斥着各种声音，可alpha天生地敏捷，尤其是致命的危险，更是敏锐无比。危险意识，像是上了发条的滚轴，让他浑身肌肉紧绷。 咻的一声，咝咝咝地带着一股冷风，在耳边一嗖而过。斜前方的一颗斑驳干裂的粗皮老树，啪嗒一声，一大块树皮脱落坠入雪地里。 定睛细看，脱落露出的光滑树面上，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子弹口。 紧张的吞咽一口吐沫，手掌抓住袖口死死攥住。 又咻的一下，树皮表面弹口旁边，又赫然出现一个新的弹口。 一阵风吹过，林子里噗噗落雪声，嘎吱嘎吱树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都比不过，身后传来咯吱，咯吱，踩在雪地脚步声清晰有力。 咯吱，咯吱，声音越来越近，无比清楚的感受到身后站着一人。 年轻的alpha动也不敢动一步，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息一声。 后背，隔着厚厚棉衣，都能感受到一个冷冰冰的器口，正抵在自己后背上。 背后，一道慢悠悠的嗓音缓缓响起，“你刚才，再往前走两步，说不定人已经没了。”苏俊雪白皙手掌里，赫然多了一把精致的灰金色“暗杀者”。 看着小巧，射程却非常远。 “再这死上一个人会给阿昭添麻烦的，可，有人要是先找阿昭麻烦，我不介意麻烦了。懂我的话，你们这群泥窝里虫子，随便怎么都行，就是别打扰我和阿昭。” ， 第17章 12号护身 第十七章 周言昭一路小跑回到驻地, 没见到唐尧。 咯噔一下，心瞬间坠入冷水里。面目严峻，疾步找到驻地beta, 沉声询问, “看到唐尧回来没有？” beta疑惑摇头, “他没回来，出什么事了？” 周言昭顾不上回话, 转身又原路返回去。她错了, 唐尧压根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脑子里各种不好的想法接憧而来, 紧绷着脸, 忍不住脚上速度加快。 直到远处，看到一抹浅蓝色人影, 才慢慢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跑的太急, 冷气呛着气管，喘气中带着强烈咳嗽。 等到气息沉稳, 直起身。 唐尧快步来到跟前, 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周言昭脸色凝重，上下打量, 看他完好, 心里提的气才落地。缓缓吐出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情绪。 三秒钟之后, 才压住情绪，“我不是让你回驻地？你去哪了？” 唐尧注意到周言昭神情变化，脸上笑容噶然止住。莫名就是知道, 阿昭这会在尽力收着情绪。眉眼小心翼翼, “我我原本是跟着他们一起走的, 可他们路上说那个alpha很凶，他个子高你那么多，我怕你吃亏，我又转回去了。” “打架又不能解决事情，再说我是联合政府派遣来的教化官，打了我，他们村里是要给说法的。”不然刚才那两个beta，也不会拼死拦着了。 唐尧突然又咧开嘴角，“阿昭，你是不是回到驻地没看到我，又急着跑出来找我？” 周言昭轻呼一口，“唐尧，这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你在这里必须听我的。” 听到周言昭严肃的语气，唐尧慢慢抬起眼，“阿昭你也认为oga必须让alpha保护？” 知道唐尧误解了自己话，周言昭没急着解释，叹息一声，把自己护手摘下递过去，“把护手带上。” 唐尧的护手不知道哪去了，一双手缩在衣袖里，刚才瞥了一眼，手面都冻的青红。 人僵站着不接，嘴巴紧紧抿着，像是闹了情绪。 “呼，我没觉得oga是弱者，也不觉得oga必须要让alpha保护才行。你是因为我来的这里，又是因为我的事卷入麻烦，我有责任让你安全的离开北地。这和我是不是alpha无关，做出决定是我个人意志。”说完，伸手拉起唐尧的胳膊，把护手塞到他手上，“我见过很多比alpha更加优秀的oga，我不觉得他们会需要别人的保护。” 周言昭双手插进口袋里，向前走了两步，没听到后面跟上声音，疑惑的转过身。唐尧手里拿着护手，整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入定一般。 “需要我背着你回去吗？”无奈的轻笑，声音里满满都是打趣的意味。 唐尧冻僵的手伸进护手里，残留暖意，一点点从指间传递到深处。仰起头，看着前方眉眼浅笑的人，嘴角渐渐往上扬起，“阿昭，你真是个奇怪的alpha。”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 吃晚的时候，老alpha们喊了周言昭聊天，说到湖面起争执的事。言外之意，让她不要和村里oga太过靠近，不然会激怒村里年轻气盛的alpha。 周言昭笑着点头说自己大意了，以后她会注意的。 回房，转身把门关带上，一眼看到唐尧又窝在她床上，美其名是帮她暖床。说了几次，回回不改。 周言昭没管他，反正到了点还得回自己床铺去。 把行李箱放倒，打开，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直到清空里面的东西。行李箱暗袋里，掏出一个文具盒一样东西。 唐尧好奇，从床上下来，走过去蹲在一旁，看着周言昭手里像刀柄一样的东西，指着问：“阿昭这是什么？” “12号手术刀的刀柄。”周言昭给唐尧解释，“医疗部里，刀柄可以循环利用，刀片却不能。想要买刀片还挺费劲的。” 等到周言昭给刀柄装上刀片，一把12号微型手术刀出现。刀片头可以折叠进去，折叠大小就比普通指甲钳大点。 “你带在身上，不到那种时刻，别暴露出来。”周言昭把12号给唐尧，然后再把衣服重新放回行李箱里。 唐尧看着掌心银灰色12号，愣了下，瞬间明白周言昭给他的用途。 周言昭继续叮嘱他，“如果出现那种情况，记得先保全自己安全，不要顾及我。”今天这个事给她提了醒，有些事必须要说在前头。 “那阿昭你呢？”刚才看到，文具盒里只有12号，她可能把她唯一护身东西给他了。唐尧摸着冰凉刀柄，一股暖流从胸口不断溢出来。 越来越奇怪了 “目前来看，你比我危险，我表面还有一层身份在，你先拿着。”周言昭把刚才唐尧睡过的被子，从底下一抄，整个抱起来，和唐尧自己用的掉个个。 唐尧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在刚刚，他竟然还想把“暗杀者”给周言昭用。 她会吓着？海蓝星枪支管控很严格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摸到枪，更别说自己这把定做的鎏金号。 今天发生的事，周言昭也睡不着，反复思考其中一些细节东西。 “阿昭，事情很严重吗，驻地的人也不能信？”唐尧支起上身，刻意压低声音，极小声问道。 周言昭侧过身，“是不确定谁能信，如果两个alpha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话，我能相信他们。但是他们一个五十六，一个五十三，是会让人猜忌的年龄。”尤其在这偏僻北地。 周言昭的话，唐尧懂，“你是觉得他们可能被村里收买了？”年轻的alpha还有向上拼搏动力，年迈的已丧失了目标和动力。 “能确定两个alpha中，有一个是，但我目前不确定是谁。”她来北地的日子不短，听到的，看到的，在心里一一分析之后的结论。 “为什么不是两个？” “驻地房子建的都一样，他们两个alpha住在一起，就是最大的问题。”周言昭没办法给唐尧说，即使她和彭四月这么亲密的关系，住在不同房间里，还是能察觉到彼此alpha信息。 挤在一张床上，警惕性敏感的alpha根本难以入睡。这和彼此熟不熟悉都没没关系。 唐尧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他们相互监视？” “还有一种，为了是保障自身安全。”来到北地，不管做什么，总是三个beta一起，两个alpha一起。突然死掉一个alpha，剩下一个总是撇不清干系的。 总的来说，另一个alpha还是聪明的。 唐尧继续躺下，心脏扑通扑通的一阵跳动，惊讶于周言昭不动声色中，观察入微。忍不住联想到自己身上。 从一开始的布局，到现在，他所有细节处理的完整吗？苏俊雪忍不住开始回想。 “阿昭，你这么聪明，平时应该不会被别人骗？”唐尧再次从棉被里探出身，忍不住发问。 周言昭轻笑一声，“我只是在认真工作。平时，我不会想这么多。拿工作上的态度来生活，会很累。”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不怕别人骗我，反而会同情把目标对准我的人，因为公户alpha都穷。” 第18章 风雪前夕 第十八章 气温又降低了, 天空灰蒙蒙一片，呼啸的风声，像是有数以千计的野兽在外面嘶吼。 这般恶劣的天气, 怕是又要下大雪了。 从村里老村长家出来, 年轻的alpha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回想起林子里后背抵住的东西，浑身又是一股战栗。 他已经按照他的吩咐, 把话原封不动的对村长说了。禁止村里年轻的oga接近教化官, 这对村里明明也是好事, 实在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还要考虑考虑。 年轻alpha甚至想对村长说, 村里oga要是再接近教化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那个跟在教化官身后的oga, 明显把教化官当成自己所有物。 可他忌惮对方，一想到对方那慢悠悠说话的腔调, 就像有蛇从他脚踝往上爬，止不住的寒毛炸开。 和年轻alpha的争执, 没有后续, 村里很平静。 一度以为，会发生点什么事的周言昭总觉得不该这样, 这让她稍稍陷入沉思。 眼看快要下大雪, 村里家家户户忙着加固房屋，周言昭会过去帮忙。 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很朴实, 周言昭来帮忙，从来不会空着手回来。自己家留存的蜂蜜，腌制的鱼干, 肉干, 晾干的果子。 驻地的三个负责炊事的beta, 对周言昭带回来的这些吃食，都非常高兴。村里这些人手艺都是他们从原来星球带来的，海蓝星没有。 不过果干，周言昭自己尝过之后，私下全给唐尧了。 果干都是村里oga去林子里采集的果子，切片，煮熟，晒干。在这偏僻北地，尤其是天寒地冻的日子里，算是难得一种零食。 这在外面，花钱都买不到。 果干品种多，其中有一种切片果干，色泽橘红，味道又香又甜，而且饱腹感极强。 唐尧心情不畅快，总觉得心口憋着一口气出不去。看着阿昭天天跑去村里，他一天比一天烦躁。 完全想不明白，阿昭为什么总要去村里。 不管和alpha聊天，beta聊天，还是和那些讨人厌缠着阿昭不放的oga，唐尧都觉得碍眼。 一个个把阿昭的时间全都占完了。 更让唐尧暗地里咬牙的，是村里一个叫青苗的oga。要不是顾忌阿昭，他真的很想让这个人消失掉。 青苗长得好，性格很阳光，而且胆子很大。有颗小虎牙，咧开嘴畅快笑的时候，脸颊上会有浅浅小窝窝。和村里别的oga不一样，青苗好奇心很重，对外面的世界尤其向往。 很喜欢跟在周言昭身后问个不停，叽叽喳喳的，声音欢快，听到有意思的事情，会拍手哈哈大笑。 唐尧闹情绪了，周言昭给他留的果干也不吃了。 周言昭看着原封不动的果干，以为是口感不好，捡起一片尝了尝，眉头舒展开，味道很好啊。“唐尧，你是这些果干吃腻了？下回我帮你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再帮你带回来点？” 唐尧一听，立马从床铺上坐起来，没精打采的，“阿昭，你能不能别去村里了，我们留在驻地不好吗？我也可以陪你说话，聊天。你整天和村里，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周言昭瞪大眼，一时愣住。 “我不想吃村里oga给你的果干，他们都是别有用心，想要笼络你的手段。阿昭你太善良了，对这些oga太好了。”唐尧烦躁，周言昭总是笑着对那些oga说话，为什么不板着脸，为什么要轻声细语？这些统统都让他心里烦躁。 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周言昭看着唐尧这幅样子，大概懂了。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待在这里太久，想回去了。”周言昭把果干收起来，别人给的是心意，而且果干很好吃，不能浪费。“你现在要是想回去，我可能也没办法。” “我没想回去，就是看那些oga缠着你，我不想看到。” 周言昭转身嘴角轻笑，“你之前不也是这样缠着我？” 唐尧瞪眼，“我和他们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你比他们可厉害多了。”周言昭接着打趣道，“我要是离开北地，他们能跟着追出北地，那可真是太好了。”教化工作顺利完成，那她也不用现在天天往外跑了。 唐尧发现，和周言昭相处越久，越有一种无力感。这个人脾气好到让人发火的地步。彭四月说的走进眼里，心里到底要怎么做才行？ 他觉得周言昭对他和对村里oga，都是一样的。无形中看透这一点，才让他浮躁。 唐尧心底起了波动，觉得这样下去，只会在北地消耗时间，思绪乱糟糟的一直入了睡，也没想出办法来。 第二天醒来，周言昭已经醒了，拿着铁镐已经把门口的冰雪清理干净。看到唐尧起来，轻笑说了早。 唐尧眼中闪着惊喜，看着周言昭身上浅蓝色御寒服，“阿昭，你怎么换上了？”之前他明明央求她，她都没换。 浅蓝色御寒服大长款，不光是加厚羽绒，里面还添加一层厚实毛皮。表面布料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防火防泼水防尘，穿在周言昭身上，感觉外面阴暗的天，瞬间都变得亮堂起来。 唐尧心里阴霾，一下烟消云散。 清澈明亮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目光忍不住一直跟在周言昭身上，看她在驻地院子里打扫，怎么看都看不够。 直到周言昭转身，还看到他站在门口不动，才挥手让他赶紧洗漱。 唐尧同样一身浅蓝色御寒服，笔直挺立的站在周言昭身旁，脸上笑盈盈的，尤其看到村里那些oga，嘴角弧度更加放肆。 这样相似的穿着，别人惊奇，诧异，但是稍微一想也都心领神会，可偏偏有人装作看不到。 “教化官，你的新衣服真好看。”青苗凑近了看，还想上手摸摸手感，被唐尧拉了一把。刚还雪过天晴的脸，这会看到青苗，又是一脸阴霾。 “我今天也换了身衣服，咱们一样呢，都穿新衣服。”青苗伸手抚了抚自己脑袋上的毛皮帽子，完全无视唐尧冷冷目光。 周言昭浅笑，“之前那身衣服脏了，需要换洗。” “啊，教化官，你之前不是问我村里有多余的厚毛皮吗？你来我家，我带你去取。是村里最厉害的人打的，她手艺很好，是非常完整的一张皮。毛软浓密没有杂味，关键是很暖和。”青苗夸奖东西，就好像自己亲身用过似的，实际上她习惯了寒冷，感觉所有毛皮都差不多样子。 周言昭还没回话，唐尧已经快一步伸手拽住阿昭胳膊，脸上表情十分抗拒。就差直接说，你别去。 “你去吗？”周言昭问他。 唐尧摇头，声音冷淡，“你要毛皮做什么？” “还不知道要在这停留多久，看这天气过两天还会更冷，要一张毛皮保暖也好。”周言昭给他解释。 “你去，我回驻地。”唐尧放开周言昭的胳膊，冷着脸转身往回走。 周言昭眉头皱了下，看了一眼唐尧背影，转过身冲着青苗笑笑，“谢谢你，青苗。” 唐尧心里像是烧开的水在沸腾一样，走出十几步，忍不住回头看。满心期待的想着人能跟他一起回去，结果半个影子都没有。还说什么寸步不离呢？ 不会以为把12号给他，就觉得万无一失了？ 唐尧心里此刻，恨不能出现十几个alpha把他掳走了。那样阿昭一定心急火燎的过来找他，也一定觉得自己错了，不该扔下他和别的oga走。 心里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翻滚着，叫嚣着，脸上阴郁难看。前方真的出现三个村里alpha，五大三粗的，迎面走来的时候，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集中在唐尧身上，各种打量和好奇。 唐尧站在原地没动，仰着下巴，冷眼瞥着三人。 三个alpha擦肩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个突然停下，猛地站在唐尧跟前，张开笑脸，“你是oga，你身上有股香气，挺好闻的。” 对方身材高大，唐尧抬起头，嘴角噙着笑，没说话。 “你叫唐尧吗？我听那个教化官这么喊你？你们俩不是伴侣？”alpha看到对方冲着他笑，忍不住欢喜，这个oga是他喜欢的类型，虽然是外面来的。 其他两个alpha没想到同伴这么刚勇，就差一上来表明态度了，眼中纷纷闪着笑意。 唐尧目光将人从上打量到下，一丝微笑掠过唇角，漫不经心的，瞬间眼神幽冷，冷声呵斥道：“不想死，就滚远点。” alpha被呵斥，脸色突变，凶神恶煞的，“说到底还不是一个oga，那教化官看着不怎么样，倒是会哄oga。一个两个，她外面是不是还有很多个啊？” “外面不知道，你们这倒是挺多的。怎么，村里缺alpha？见到外面来的alpha，前拥后堵拼命的套近乎，送东西。麻烦你们这些本地的alpha上上心，管好自己村里的oga。 别人的alpha，就别惦记了。那个什么青苗，还是绿苗的，能不能规劝一下。当着我面，就把我的alpha领回家？你们这玩的这么开的？”唐尧眉梢挑起一丝嘲笑，“教化官不怎么样？你们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对方胸膛剧烈起伏，隐隐alpha气息溢出来。 唐尧随即嫌弃的手掩鼻子，“什么脏的，臭的都跑出来，怪不得那些oga一个个见到阿昭凑得那么近。死鱼烂虾的味道，谁受得了。”抬手在鼻尖夸张的扇扇风，冷哼一声，“没开化的泥腿子，在外面，你连跟我讲话的资格都没有。” 那人攥紧拳头，就要挥出去，生生被两个同伴拦住了，赶紧劝着，“算了算了，他是教化官的人。”本来就不该招惹的。 “什么教化官的人，压根就不是。他要是真的伴侣关系，还能任由青苗那样？一个区区oga，竟然敢嘲笑我” 两个alpha拉着拽着，把人往前拖着走，身后不远处的唐尧停在原地，冷沉着一张脸，目光幽远。 周言昭回来的时候，唐尧正一个人坐在床边上一言不发。 “唐尧你快来看看，这张皮子，是不是很完整。”周言昭声音愉快招呼唐尧过来，把毛皮在桌上打开，里面零零碎碎还有些东西。 有个薄薄的圆盒子，有些旧，外面似乎有一层油脂。周言昭小心弄开，乳白色膏体，油亮油亮的，打开瞬间还有一股清香散出来。 周言昭转过身，看唐尧还一动不动待在那，轻笑一身，自己走过去。 “知道这是什么吗？”圆盒子放到唐尧跟前，清淡的香味似有若无的飘在鼻尖。唐尧垂下眼，扫了一眼。眼角往上瞥了眼周言昭，摇了摇头，一脸的兴致不高。 周言昭用指尖蹭了一点膏体，另一只手拉住唐尧的胳膊，把的他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指尖在手面上，一点点打着圈儿。 乳白的膏体晕染了整个手面，油光水亮的。 唐尧皱眉，看向周言昭，“这是什么？” “冻疮膏，我来的时候没想过带这个。驻地人我问了，他们不生冻疮，也都没有。前几天我请青苗帮我问问村里人。青苗说这是村里厉害的老人自己做的，手艺特别好。防冻止痒去根来年不会犯，还说多涂两遍，能修复伤疤。” 唐尧噗嗤一声笑出声，“阿昭，你倒是把他说过的话全记住了。”后面那些说冻疮膏的话，和之前介绍毛皮有什么两样？简直一个模板套出来的。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长冻疮了？” 周言昭把盒子递给他，“不仅手上，脚上也有，回头脚上自己也抹一抹。”说完站起身，走到那块毛皮跟前，比划比划，“这个给你做个护手，剩下做个暖脚垫子。” 唐尧顿时嘴角裂开一朵花出来，“阿昭，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长冻疮了？” 周言昭转身看他，眉眼笑开，“因为我也长了。” 唐尧身体抑制不住抖动起来，下一秒，连珠似的笑声，从房里不断传出。 村里，好几个alpha怒气冲冲聚在老村长家。围着村长，义愤填膺的说着村里的事。 “村长，青苗那些oga不能放纵不管了，整天围着教化官，今天送果干，明天鱼干，肉干的，心都野了。” “还有教化官，一肚子坏水，天天在咱们村里转悠。之前和一群beta玩的好，现在又引着村里年轻的oga围着她转，村长得想想办法了。万一到时候，年轻oga被她蛊惑的，都嚷着要出村怎么办？” 几个alpha身高体壮，隔着厚实棉服，也能看到身上肌肉隆起的形状。个个声音中厚有力，你一句我一句，嗓门大的险些把房顶掀开了。 “村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第19章 谁赢了呢 第十九章 晚上的时候, 雪虐风饕，待在屋里都感到气温降了。 驻地老alpha裹着一身风雪从外面回来，“我看到村里不少家里主事的, 都奔着老村长家去了。怕是村里有事要吩咐下去。” 老alpha说这话的时候, 瞥了周言昭一眼。 “回回都这样, 教化官一来，那老东西都要给村里提个醒。村里人都听那老东西的话, 也不知道这帮人怎么想的, 窝在北地有什么好。”驻地一个beta无奈的摇摇头。 另一个驻地beta好心的提醒周言昭, “每次开完会, 村里人对教化官态度就变了。” 周言昭感激点点头，表示她会注意的。 天蒙蒙亮, 路道上的雪都没清理，村里就有人来喊。 周言昭收拾收拾跟人去了村长家。 老村长先是礼貌问候两句, 才开始进入主题。 “我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村里年轻alpha冲动了些, 教化官别见怪。我已经骂过他了, 也叮嘱过村里其他年轻alpha。不允许他们再对教化官无礼。教化官是联合政府派遣来的，我们应该礼遇对待。”老alpha满脸皱褶, 眼皮耸拉着, 态度不冷不热。 光一口一个教化官，双方彼此对立已成事实。 周言昭嘴角噙着笑意, “您客气了，都是年轻人，难免发生一些口角, 您不用在意。你要是背后骂他, 回头他们该记恨我了。” “教化官来北地也有些日子了, 决定什么时候给大家上上课，我这边好给大家伙说一声。”老alpha眼皮动了动，声音不疾不徐的接着说，“村里人都比较传统守旧，有些固执。劝他们上课，实属不太容易。希望到时候教化官多些耐心，好好和他们说说外面的事。” 周言昭抿抿嘴角，“老村长，上课的事就免了。我也不是什么老师，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大家的自由，都应该尊重大家的选择。” 老村长支起眼皮冷冷看了周言昭一眼，嘴角往上扬了扬，“教化官，倒是不同于以往那些人。” “可能，我比较年轻。”周言昭笑笑。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更能把外面的世界说的有趣些，想必村里人都爱听。我看我帮你定个日子，就明个下午，雪天大家都没事，聚在一起，听听外面的新鲜的事，打发时间也不错。”老村长苍老下垂的下巴，微微颤动，呵呵笑了两声。 没有拒绝的余地，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径自拍板定下了。 周言昭回驻地路上，见到几个熟悉的oga，刚要挥手打个招呼，对方眼神闪躲，随即转身避开了。 一连几次如此，周言昭立马懂了。 老村长怕是明白她的意图，已经再防备她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村里beta倒是对周言昭一如既往。按照他们的话说，他们这些beta，在村里话语权不重。很多时候都会被无视掉，村里更看重alpha。 周言昭自然看得出来，几个beta自嘲中，满满的沮丧和无奈。 周言昭想鼓励他们，给他们讲述上次抓捕潜入人犯，警务部防护部中所有beta成员立功的事情。“那次情况真的很危险了，所有alpha都中招了，发热难受的躺在地上动都不动，连说话都困难。唯一不受限制就只有beta组员。当时也全靠着他们，才没全军覆没。 和人犯周旋，救治现场受困平民，还要负责清除诱发剂。躺下的alpha，还要想办法抬出去。当时所有beta组员都忙翻了。” 几个beta听得入了神，一个个眼神闪着惊奇的光，他们很少听到这么直白夸赞beta的话。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一看到周言昭停下，立马追问到，“后来呢，后来怎么样？那些beta组员完成任务了？” 周言昭扬起嘴角，“完成的相当出色，活捉了最后一个人犯，救下所有人质，完美控制诱发剂扩散。这次行动，警务部和防护部的所有beta成员，都获得了表扬和嘉奖。星网上更是大肆报道，可惜这里连不上星网，不然能给你们看看照片。现在说起能力，alpha和beta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天生的强。” 几个beta一听，似乎受到了鼓舞，神情雀跃的道：“比力气我们一点不比alpha弱。” “在我防护一组，有些beta比alpha都出色，现在外面很多工作都不计较alpha和beta，都是一视同仁。”周言昭看来，这几个beta，可能从小在村里不受重视，有些缺乏自信。 几个beta听故事上瘾了，一致要求周言昭再给他们说说她工作上beta成员的故事。 惊呼不可思议的时候，脸上，眼中都是一片向往的神情。 “行了，想听趣事，明天下午有的是。老村长明天会召集人，我得留着几个后备，可不能在这全讲了。”周言昭得回去和驻地的人说一声，挥手和几个beta说再见。 周言昭回到驻地的时候，唐尧不在。驻地bet说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正准备出去找人，人自己回来了。 “阿昭，你回来了？我还出去找你一圈。”唐尧身上有层积雪，站在门口跺了两下脚，又伸手拍打来两下，才进屋。 周言昭立马到了一杯热水给他，“暖暖手。” “阿昭，村里喊你干什么？”唐尧进屋子暖和一点，舒服的打了个颤音。 “说是明天下午召集村民，让我给讲讲外面的事。”周言昭低头给自己到了一杯，手指冻得有些发僵。 唐尧一听，随即皱眉，忍不住猜测一番，“那他们会不会使诈？或者要做什么？”想了想又解释，“他们主动提及这件事，总觉得不安好心啊。” 周言昭没言语，实际回来的路上，她也在细想这个事情。她回来时，和驻地的人说了村里决定。两个alpha也好，三个beta也好，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老alpha也说了，“都是这样，其他教化官过来，都是村长先召集人，不然总不能让教化官一家一户上门去。” 周言昭诧异，“为什么不能？一家一户上门劝说，也不是不行啊？”没觉得这个方法有什么问题。 可驻地其他人全都冲着周言昭摇头，其中一个beta给周言昭解释，“一家一户没说不行，可当你面说的话，回头就会转脸不认账，没用的。” 唐尧看周言昭没动静，低头翻开御寒服内侧的口袋，掏出银灰色的12号，笑眯眯递过去，“阿昭，这个12号明天先借给你用，要是没用上，你再给我。”这个不起眼的12号，唐尧已经当成是自己的，就是以后回去，也没想着还回去。 周言昭笑着看唐尧还给她的12号，有些哭笑不得。 唐尧没有收回去，坚持让她带在身上。 待在驻地，时间过得很快，天渐渐黑了，外面风雪咆哮。 躺在床上也能听到外面似有千军万马的恢弘气势，没有一丝睡意。周言昭听到旁边，唐尧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的动静，忍不住出声，“唐尧？” “阿昭，我冻伤的地方好痒。”唐尧委屈巴巴的说。 周言昭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就怕他后面来一句，“你帮我抓抓。”这样的话，唐尧绝对干的出来。随即，只是愣了一下，“你把被子掀开一点，冷一点可能就不痒了。” 她冻疮的地方，不仅痒还发热，受不住，她就把脚伸到被子外面去，冻一冻。 唐尧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周言昭没听清楚，只看到他继续翻了两个身。 “早点睡，明天事情比较多。”一想到明天下午的事，周言昭忍不住又陷入沉思中。想来想去，她是联合政府派遣的教化官，村里就是再不配合，应该也不会做的太明显。 没过一会周言昭的呼吸渐渐平稳，入睡了。 早上起来，天阴沉的厉害，像是天上罩着一层灰幕。一直到中午饭后，这层灰幕依然还在，只是更加灰暗。 村里来人，说都准备好了，让教化官赶紧过去。 驻地剩下一个老alpha，和一个beta留守，其他人一并过去。 村里有片宽敞地，很早之前搭了棚子，说不上多暖和，胜在地方大，人多。热热闹闹的，倒不显得寒冷。周言昭进去了看了眼，从自家搬着凳子过来的村民，一排排坐好。 有熟悉的村民，还主动冲着打招呼。尤其坐在第一排的一群beta，看到周言昭，兴奋的挥着胳膊。“这里，这里，我占着位置了。” 周言昭带着唐尧和驻地人过去。有个机灵的beta，一看人过来，立马把自己毛皮垫子拿出来铺上。 唐尧坐上去。 这边周言昭正和几个beta说话，那边走过来一个alpha，先是瞥了几眼beta，才神情淡淡看向周言昭，“教化官，村长在那边，说开始之前，想和你再说两句话。” 周言昭迟疑了下，“老村长没过来？”说完还在棚里左右张望了两眼。唐尧更坐下又站了起来，“阿昭，我和你一起去。”说着话，眼睛偷偷瞥了眼旁边站着的alpha。 年轻的alpha没理会唐尧，“教化官，村长年龄大，身体不太好，下雪路滑，村长就没过来。但是确实有些重要的事要说。” 旁边驻地alpha，皱着眉，“去一趟，听听老村长要说啥，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呢。” 唐尧扭头看周言昭。 周言昭笑了笑，冲着几个熟悉beta打声招呼，“帮我看着唐尧一下。”转身又看着欲言又止，一脸不同意的唐尧说道：“你别去了，外面也冷。你在棚里等我，不会有事的。” 周言照出声安抚唐尧，又交代驻地人和唐尧坐在一起，这才放心的跟着年轻alpha一起去见村长。 出了棚子后，转身进了村里一条不宽敞的巷子，走了有二十米停下。周言昭回头看了眼，通过巷子口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棚子，夹着风声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吵杂声。 朱红色木门很大，大概有六七米宽。在风雪侵蚀下，渐渐有些发白。门上又些传统雕刻工艺，看得出来是有些讲究的。可惜周言昭不太懂这些，大约心里疑问显在脸上，年轻的alpha不得不骄傲的开口解释。 “这是村里宗族堂，迁入这里之后大家伙第一件事就是建宗族堂。但凡村里有大事，大家都要来到宗族堂商议。村长的职责就是带领宗族延续下去，外面再好，可离开村子，宗族就不在了。”年轻alpha语气冷硬，眼神遮掩不住的敌意，对他来说，到这的教化官就是破坏他们宗族的敌人。 周言昭又重新抬起头打量一下，“宗族并不是圈住在一起才算是，到了外面，只要你们心系宗族，那就依然还是村里一员，宗族精神依然还在。” 年轻alpha愤愤不平，张嘴要反驳，红色斑驳的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 是一位五十多岁的alpha开的门。眼神冰冷，扫了周言昭一眼，并训斥年轻alpha，“说这么多做什么。” 年轻的alpha恭敬地点头说是。 周言昭跟在身后进去。 宗族堂应该没有住人，里面空荡荡的有些清冷，直到周言昭被领到一间偏僻的房间里。那五十多岁alpha，离开前只留下一句，“等着。”就转身走了。 大概等了有五分钟，门外才有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挪，行动缓慢。青苗搀着老村长的胳膊慢慢走进来。 周言昭倒是没想到在这会见到青苗，微笑着点点头，可青苗的反应却有些怪异，脸上没有笑意，迎上她视线，却把头垂下了。 心里有丝怪异，还没寻找怪异的出处，老村长已经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并吩咐青苗下去端两杯热茶上来。 “老村长，不知道您喊我过来有什么事？”周言昭眼角余光看到青苗出去，注意到他脸上少了平日的阳光开朗，眼神也孤寂无采。 老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长久的惆怅呼出去一样，“教化官，在你开始之前，我想听听你对宗族的理解，我想知道，我们村去外面会如何，留在这里又会如何？”苍老沙哑的嗓音，透着满满一股暮气。 周言昭的心颤了颤，沉默了三秒才张嘴，“老村长，您可能对面世界不太清楚，你问我宗族是什么？我没办法回答你。我是个公户alpha，您可能不理解alpha就是alpha，为什么还有公户alpha？ 在海蓝星，联合政府鼓励自由，不管oga和alpha，可以自由交往，结成伴侣。ga有孩子，自己不想养，就可以把孩子给联合政府，还会获得联合政府一大笔生养费用。从此父母和孩子之间再无关系。也就是断养关系。 甚至有些极端的oga像是找到一条发财致富的道路。 联合政府的规定只收容六岁之前的孩子。很多婴儿生下来没几天会被送到联合政府收容所。 在收容所靠着联合政府出资长大的孩子，就被叫做公户。 我我没有父母兄弟，有记忆起就在收容所里。收容所的其他孩子，考核不成功就会被调走，很多才见过几次，还来不及相处熟悉，有的就被送走了。 对公户出身的人来说，宗族是理解不了东西。但是外面也有很多庞大的家族体系，但是我觉得老村长您说的宗族一定和他们不一样。出去就意味着要改变现在的一切。” 周言昭并不想隐瞒老村长，因为一旦接受。这个居住在一起的传统村落，很快就要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青苗端着茶盘进来，茶盘上摆放着两杯清茶。白色瓷杯里飘着几片翠绿的叶子。袅袅热气里，裹着一缕清香。 “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野茶，叫月浅草。老家一座山头都是这种月浅草，以往都没人稀罕去采摘。可当要知道要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去摘了。 月浅草必须晚上采摘，一晚上炒熟。整整一个山头的月浅草被采完了，大家做成茶叶，第二天跟着其他星际飞船，去了不同的星球。 在海蓝星生活这么久，家家户户的月浅草都没剩下多少，老家的味道，都快要记不起来了。”老村长的声音有些抽噎，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 老村长端起茶杯，闻着茶香，一直舍不得喝，似是在回味。“每当闻到这股香气，就感觉自己又回到满是月浅草的山头上。风一吹，满山的月浅草，就像波浪一样“ 周言昭没打断老村长的回忆，只是轻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香，入口绵软，咽下去口舌生津，确实好喝。 老村长回忆够了，“我是一村之长，当初就是在宗族堂里，我对过世的上一代村长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维护好我们这个村。即使搬离原来的星球，我们也还是宗族，到那都不会改变。” “老村长，”周言昭无奈的轻叹一声。 老村长放下手中杯子，伸手招呼青苗过来。 青苗低着头，一步步走过来。 “教化官，你看看青苗，他是我们村里出落的最好的oga。性子也好，村里很多年轻alpha和beta都喜欢他。你来北地这么久，不讲课不提教化的事，却和村里beta，oga打成一片。 你是我见过来这教化官里，最有耐心的一个。外面的世界对年轻人来说充满好奇。可他们的父辈们都在村里，他们不能走，也不能出去。我希望你能接受村里的好意，在北地安逸舒服的过几个月后回去”老村长把一言不吭，死死低着头的青苗，往周言昭身旁推了推。 周言昭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眉眼怒着，看着像个木头人似的青苗，只觉得怒气在胸中翻涌。强行压下去怒火，试着劝阻道：“老村长，青苗是个人，不是村里随意推出来的遮风挡雨工具，你这样做让我很失望。您是一村之长，青苗就不是你的村民吗？我可以无功而返，换下一个教化官来，到时候您又准备推谁出来？ 老村长你维护的到底是什么？宗族我不理解，我想是人，人聚集在一起形成村落，朝夕相处有难同帮，有乐同享，和和气气一个大家族，是延续下去的动力。但现在我看到的不是这样，青苗他有父母家人，有朋友，有爱慕他的对象。您这出自维护宗族村落的想法，却一下子伤透了多少人的人。 您把他们的朋友，家人，当成一个物品一样推出去，您寒了他们的心。人心伤了，您觉得您的村落，您的宗族还能延续多久？三年，五年？” 一直隐忍的青苗，忍不住抬头，眼中闪着泪光。 老村长支起厚重的眼皮，扫了眼情绪激动的青苗，转头冷漠的打量周言昭，“你有智慧，口才也非常不错。可并不是每一位来这的教化官都会像你这样尽职尽责。” 周言昭眉头锁紧，“老村长！” 老村长从椅子上站起来，无视周言昭的怒视，只轻轻对着青苗说了句，“青苗，你是村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冷冷说完这些，挪着步子越过周言昭。 门口五十多岁alpha出现，主动搀扶着老村长离开。 周言昭见状，立马抬腿要出去，门快速关上了，“教化官，你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有威胁，只是希望你能收下村里的好意。” 好意？青苗？ 周言昭简直不能接受，上前推门踹门，“老村长，事情不是这样处理的，你放我出去，我们在聊一聊。” “你别浪费力气了，这门看着是木门，可用的是金华木，非常结实。”青苗走到两人之前做的椅子上，把喝剩下的茶水，全都泼在地面上。 周言昭转身看到，微楞，眼中闪着疑惑。 青苗神情凄凉，“你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月浅草，村长骗你的。这是一种我们村里独有的一种秘草。不受欢迎的oga，会用这种草的汁液煮成茶水，偷偷给心仪的alpha喝” 周言昭心下警觉，伸手抚摸自己额头，颈后，这是快速辨析自己体温的办法，明明进来前还觉得屋里冷清，这会关闭起来，竟然有燥热发汗的迹象。 “村长知道你是返祖基因，所以才特意备下这种茶。”青苗认命坐在椅子上，等待时间过去。 周言昭心里一凛，村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她档案上的资料。唯一 获取的途径就是驻地两个alpha中谁泄露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青苗的信息素一点点溢出来，飘散到整个房间。换作其他alpha可能已经进入猎取状态。 可青苗信息素影响不了周言昭，倒是之前喝的东西在体内发挥效果了。 周言昭强忍着，身体力气一点点耗掉，她距离青苗远远的，并不断的给青苗鼓励打气，“青苗，你不该沦为村里的牺牲品，外面世界很大，你要去看看。 联合政府会帮你培训学习，会让你最快接受。你告诉我你将来有什么想做的吗？” 青苗半趴在桌子上，信息素越发浓郁，眼睛瞳仁红的滴血。意识还存留几分，缓了半天，“我我想当医师，我想帮村里人减轻病痛，我阿爸的腿，每年到雪天，都会疼的睡不着觉，下不了床我想帮他。” 周言昭看过青苗阿爸的腿，“外面的医疗部里设备器材很先进，也有很多厉害的人。你阿爸的腿能治的。”北地物资太匮乏了，器材设备更是没有。 这边人生病只能简单处理下，大多都要硬扛着。 青苗抬起头，冲着周言昭笑了笑，迷茫涣散的眼神还在强撑着，“太太好了。”随即猛地睁大眼睛，哀求着，“教化官，我我快撑不住了。求你只求你，不要不要标记我。” “青苗？”周言昭大喊，她身上没有抑制剂，青苗显然进入发热期了。 棚里吵杂声不断，周言昭走后没多久，一个五十多岁的alpha走过来，让村民都回去，说今天天气特恶劣，改天再继续。 村民喧喧闹闹的，各自搬着椅子回家了。 唐尧上前一步，拦住那个alpha，“周言昭呢？她在哪儿？”那人冷眼瞥了一眼唐尧，一脸冷漠的转身走了。 驻地的人过来劝说，说人可能先回驻地去了。 唐尧把劝阻的人一推，不管不顾的往外走。村里几个beta想要上前，却被同村的alpha强行拉走了。 驻地的几个beta有些担忧，毕竟周言昭之前叮嘱过他们的，想要跟在唐尧身后看着他。老alpha挥手让他们都回去，他自己一个人跟过去就可以了。 几个beta一看，有人跟着，又都转身回了驻地。 周言昭恨不得这会屋顶破个洞，让冷风吹进来，让雪下进来。身体里有把火再烧，烧的人头脑眩晕，alpha信息，像是沸腾的水，在怒吼着翻滚着，无时无刻不想冲破身体辖制，泛滥的肆虐出来。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又陌生又可怕。体内像住了只野兽，吼叫狂吠，尖锐的利爪，像是要撕破胸膛，蹦出来一样。 咣咣两下，额头撞击木板，肌肉像失去了痛觉。 青苗低吟着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心里，像中了魔咒，像是有虫子在心尖上爬行。每一个呼吸低吟，都伴随着身体肌肉一次次紧绷。 洪水一般泛滥的oga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涌上来。 被那股甜腻气息吸引着，想要爬过去，像身体里缺失的一块，想要塞进去。 青苗痛苦的低吟喘息着，身体绵软无力从椅子上摊在地上。紧紧闭着眼睛，额头，脸颊密密麻麻全是汗水。毛皮帽滚掉了，厚重棉靴踢掉了还是不够，还是热的难受，一双手抓在领口，皱着眉，想要把领口密不透气衣服撕开。 周言昭视觉出现晃影，热的喘不上气，焦躁拍着木板。口干舌燥，喉咙里像藏只火炉。挣扎着爬起来，眼中的画面，地上的人，难耐的在地上翻滚拉扯自己衣服。 理智没有被火热欲望侵占，周言昭牙齿咬着舌尖，慢慢撑起来。她不能让青苗这样。 衣服内袋里，是唐尧给她的12号，想都没想的，猛地划破手面，流动的红色，刺痛感觉。 让周言昭欣喜。 脑子里浑浊的瘴气，被吹散一点，可很快瘴气像是会再生一样，又来势汹汹袭来。 周言昭又狠狠划下一刀，这一刀伤口更深，血流满了整个手掌，就像一只血手。浅蓝色衣服上，斑斑痕迹，触目惊心。 趁着痛，脑子片刻清醒，快速走到青苗跟前。 清新爽朗的alpha气息，大大刺激了青苗。 周言昭声音暗哑，拍打，呼喊着，青苗没有一丝丝回应，仰着头颅想要攀附在她身上，厚实的棉服干扰他，双手凶狠的撕扯，手撕不烂，凑过去用牙齿咬 周言昭力气消耗好多，青苗完全失控了。他自己外套，已经脱到一半，还不满足，要继续再脱。不光脱自己的，试着去撕周言昭的，发现拉扯不动，发狂的不行。 周言昭双手抓住青苗乱动的手，把他脱下的外套拉过来，反过来捆住他不安分的双手。捆的不结实，又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用上。 废掉全身的力气，才把青苗彻底固定住。 被两个棉服裹着青苗，呜呜呜的叫着，挣扎着，挣不开。 周言昭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皮肤发烫，热的要裂开一样。 隐隐的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似乎隔着这道门，在前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唐尧的声音。 “阿昭？阿昭你在这里吗？”唐尧声嘶力竭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浑浑噩噩状态的周言昭，一刹那睁开眼。 “你们放开我，阿昭就是在这里，你们把她怎么了？”是唐尧的声音。 周言昭从地上慢慢爬起，用力砸门不行，转身去拖动椅子，用足全身力气砸过去。 前方唐尧声音急切愤怒，夹着很多很多人声音。 “把他按住，一个oga而已，死了就直接埋掉。” “他是怎么找到这的，把他捆上，带去后山。” “看住他，不能让他回去，他一定会乱说的。” “阿昭！”最后，唐尧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空气直直传来，后面没了声音。 周言昭手一抖擞，心中怒气翻涌，担忧，害怕，恐惧，怕唐尧出事。 “唐尧。”声音哑的发不出声音来，急迫的想要砸烂这间房子，劈开这道门，更想一把火把这房子烧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前面也没了动静，守在宗族堂的人，都在数着时间。老村长被众人拥护着，和一个五十多的alpha说事。 “她要是接受村里好意，彼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如果她不肯罢休，就在村里散播她哄骗，想要标记村里年轻的oga。毁了她在村里的好感，她自然什么也做不成。”五十岁的alpha，眼中冒着凶狠的光。 老村长垂着眼皮没说话。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后面起火了。老村长倏地一下抬起头，神色大惊。 被人搀扶着，一路赶过来的老村长，看着宗族堂房间里燃燃冒着青烟，橘红色的火焰，在青烟中跳动。 今天所有守在宗族堂的alpha，都知道着火的这间房间锁着谁。一个个聚集在门口，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老村长。 “村村长？”这门开不开？没有村长命令，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开门。 村长还没决断，住在隔壁的村民看到宗族堂着火，已经扯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了。一分钟不到，从村子里四面八方跑来很多村民，有alpha，beta，og。老老小小，全都跑了过来。 神色慌张，“村长，宗族堂怎么会着火啊，赶紧救火。”beta是最有效率的，拎着装满水的桶，就跑来了。 只看到老村长站在最前头，望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苍老皱褶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来，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一样。 “村长？” 老村长指了指门。 有alpha飞快跑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周言昭抓着青苗滚了出来，青苗脸色红的不同寻常，人已经没了意识，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团起来的球。 周言昭剧烈咳嗽着，左手血迹斑斑的，敞开的房门正在源源不断的溢出oga气息。 而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门是从外面被关上的。 村民都愣了，有人不解的喊了声，“村长？” 一个oga和一个alpha锁在一间房里，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老村长背影伛偻，面对村民一双双质问，疑惑，震惊的目光，老村长背脊弯的更严重了。 人群里几个和周言昭熟悉的beta，急忙上前把人从冰凉的地上拽起来。青苗被几个年老的oga，搀扶着离开了。 呼吸冰冷的空气，成功把周言昭体内的灼热压了下去。被搀着站起来，怒瞪眼睛，焦急的询问，“唐尧呢？唐尧在哪？” 宗族堂建筑都是木质的，当房梁彻底烧起来，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风狂肆虐，火焰腾空足有一两米高，天空中雪花，还没落地就已经融化。 四周气温太高，天上像是有小雨落下来。 火龙跳跃着，一间连着一间，空气里噼里哗啦的炸裂声，响的惊人，惊得心脏都跟着一缩。 青烟火焰，呛得人连连后退。 偏僻角房里，唐尧不在。年轻alpha神情慌张，“真的在这，我把他关在这里的。”赶紧焦急解释，怕人不信。忽然，一扭头看到敞开的窗户，惊喜的指着窗户说，“窗户是打开的，他一定是自己跑了。” 窗户确实是打开的，可人呢？ 周言昭心下一寒，手指忍不住发抖，望着那边熊熊烈火，内心有了非常不好念头。“唐尧？” 周言昭焦急，熟悉beta拦着她，“不能再进去了？火势太大了。” 四周都是燃烧断裂的木材，砰砰落地声。整个宗族堂都在起火，房屋倒塌似乎随时都能发生。老村长那些人都已经退了出去。 “唐尧！唐尧，我在这里，我安全了，你出来。”周言昭边走边喊，声音急切，嗓子喊得发疼，也顾不上。 “教化官，这么大的人，不可能有人的，说不定他已经回驻地了。”有beta被烟呛得睁不开眼，眼泪横流。 “是啊，他可能回去了。”旁边一直人在劝。 周言昭心一直下坠，猛地摇头。唐尧知道她在这，没找到她人之前，他不会回驻地的。他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 知道她来北地，自己孤身一个人就来了。 知道她困在这，不找到她，他自己一定不会回去的。 周言昭认识唐尧就是这么一个人，胆大的很，也固执的很。 所有人都在劝，周言昭就是认定唐尧还在。撕破嗓子依然坚持喊唐尧的名字。 其他beta看不下去，全都扯开嗓子喊，“唐尧，你在这吗？听到回应一下？教化官安全了。”周言昭感激看着几个beta。 “咳咳咳，阿昭，咳咳，阿昭。”西北角，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可西北角房，肉眼可见的，房梁门柱都在风中摇动。 几乎下一秒就要倒塌。 几个beta看着大火，迟疑了下。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周言昭已经快步跑了过去，可以更快的，但身上力气不足。 “唐尧！” 唐尧咳嗽的气息减弱了。 “唐尧，你撑一下，试着能不能站起来？”角房门前被其他建筑掉下来残垣断壁挡住了，唐尧从里面打不开。 周言昭硬是从上面踩着过去，好在冬鞋厚实，可正门一个掉落半截房梁堵着。周言昭一个人根本搬不动。 远处一个beta看到了，为之动容，迈开腿直直奔了过去，边跑边吼，“还记得教化官说的事吗？我们beta不比谁弱。” 在外面世界，同样是beta，他们却能活的那样畅快恣意，能光明正大接受所有人的赞扬，能和alpha们一起工作，互相帮助。 遇到危险，beta也能冲上去，他们不是不行，是他们一直没有机会。 beta全都冲了过去，一个个不怕烫伤，抱着烧的通红的梁柱。咬着牙，憋得脸色通红，一点点挪动开。 余光瞥到已经倾斜的房体，急急喊道：“快一点，房子要倒了。” 周言昭看到梁柱移开，直接冲了进去。 抱着唐尧刚踏出来，角房轰然一声，倒下了。 几个人搀扶着 赶紧走到安全的地方去。 唐尧被烟呛得有些昏迷，周言昭抓了一把雪，放在他脸颊上，人才缓缓睁开眼。 周言昭一看到他睁眼，心里所有的紧张不安，这才消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唐尧人醒来有些迟钝，只看到周言昭抓着他的一只手上，全是血，原本血迹干涸了，这会撕裂又不断冒出来，整个手掌上全是红色血水，吓得愣住了。 “阿昭，手”唐尧急忙支起上半身，惊呼失措的想要东西止血。 周言昭直接抓了把雪，擦拭一把，扬起嘴角笑了笑，“没事，伤口很浅。” “阿昭，没找到你，我快吓死了。”唐尧雪白的脸上有几处被打的青紫，特别扎眼。 “我听到了，听到你在前面喊我了，可我出不去。”周言昭伸手摸了摸那些青紫，声音沉闷，“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自己一个人硬上？” 唐尧歪在周言昭臂弯里，极小声的，“我怕你出事。” 猝不及防地，心口像是有把火钻了进去，暖暖的。 村里站在宗族堂的外围，火光照耀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有迷茫，有心酸。年迈的老者们，看着燃燃烧起的宗族堂，心里五味杂陈。 像是看到当年家乡的宗族堂，一样毁在大火里。 遮遮掩掩的擦掉眼泪，对着今天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周言昭和唐尧越过人群，聚集在一起的村民，看到两人纷纷让开道路，村长所做的事情，眨眼间传遍了。他们既羞愧，又惊慌。 人群里扎堆的年轻alpha，也远远避开了。 唐尧无意间瞥到alpha中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顿时变的惶恐不安，手足无措起来。 林子里留下他，倒真没想到会在这派上大用场。 视线往下移，紧紧盯着阿昭的手。 嘴角忍不住上扬，阿昭一直抓着他的手没放开呢。 第20章 独占阿昭 第二十章 刺骨的冷风, 卷着大片的雪花，像是天地之间隆起一层白色蜘蛛网。 村里宗族堂的火焰终于熄了，狂风把燃烧的烟火味送到每家每户。关上门窗, 屋里也能嗅到一股木材烧掉的味道。宗族堂的大火烧在每个村民心里。这一夜, 他们辗转反侧, 心中空了一块，像失去巢穴的工蚁, 迷茫的看不清后面的路。 驻地的人, 都知道村里发生的事了, 一个个脸色沉重。 周言昭没顾上他们, 急迫的查看唐尧的手上的灼伤，轻轻按住发红的皮肤, 看到唐尧倒抽一口气，咬着嘴唇不放, 赶紧松开手，担忧问, “很疼？” “你不按的话, 就没那么疼。&ot;唐尧疼的眼睛裹着泪花，怕是自己都没发现, 还故作没事的冲着周言昭笑。 周言昭起身去拿医疗箱子, “你的手得立马上药，不然等下会更疼。” 唐尧趴在桌子上, 看她忙活找东西，只歪着头小声问了句，“阿昭, 你你今天在那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把你关起来？” 周言昭身子一顿, 从药箱里抓出几瓶药水, 表情片刻的凝结，才缓缓解释道:“发生了点分歧，他们想要我再静下来想一想。然后，青苗看到我被关，想偷偷来救我，不小心弄翻了台上供火，烧了起来。” 空气一下子静了几秒钟。 周言昭有些诧异唐尧的安静，抬头看了一眼，正好迎上唐尧笑盈盈的一双眼睛，听到他说，“反正阿昭你没事就好。”随后把灼伤的手伸过去，“你先帮我简单涂抹点药膏，我在给你的手包扎下。” 周言昭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划痕。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唐尧没有继续追问。 发生了太多的事，这个时候大脑才有点思考的空间，“唐尧你是怎么知道我那里的？” “有个alpha过来遣散村民，我没看到你，跑上前问，他理都没理我。我着急啊，就跟在后面。驻地年龄最大的那个，还想拦着我不让去，我硬闯进去的。”唐尧看周言昭给他处理好手，也想帮她。 周言昭双手却突然罩在他的脸颊两侧，小声叮嘱他，“别动，你脸上的伤也要处理下。” 唐尧原本要站起身换个位置，这会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还悄悄仰起下巴，方便阿昭看清楚。 周言昭棉签沾了冰凉的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这样疼吗？” 唐尧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和阿昭的距离只有一个手掌长。阿昭的脸看的很清楚，阿昭的嘴角是往上的，鼻尖也翘翘的，阿昭的眼睛也好看，睫毛浓密纤长，眉毛弧度也漂亮，眉梢好像自带一股风韵 “阿昭，你长得真好看。”唐尧原先只觉得阿昭秀气，现在越看越觉得阿昭好看，那一处都好看，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周言昭正给唐尧抹药，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说楞了，抿着嘴角轻笑，“你的眼光倒是特别，可没人这么夸过我。”性子直接的都直接说她个子矮，谦和的会说她沉稳，性子好。就是没人夸她长得好，唐尧这么一说，挺稀奇的。 “那是别人还没发现你的优点，我眼睛比别人都大，所以我最先看到阿昭的好。”唐尧伸手指指自己眼睛，指完，还特意眨巴眨巴眼睛，故意瞪大。 周言昭看他搞怪，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早上起来，驻地beta过来找，说驻地大门口，有个拄着拐杖的村民，过来还东西。 周言昭有些疑惑的出去，一出去，拄着拐杖的村民正是青苗的阿爸。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件浅蓝色御寒服。看到周言昭过来，立马拄着拐杖向前走急走。 “您站着别动，我去您那里。”周言昭伸手示意，自己急忙快跑两步走过去，伸手缠住青苗阿爸的胳膊，“您怎么过来了，我还准备去村里看看青苗呢，他什么没事。” 青苗阿爸的手冰凉，被周言昭握住，眼神感激的看着她，嘴唇张合半天，只憋出了声道谢的话，“谢谢青苗没什么大事了，谢谢，衣服那个，脏了。” “叔，青苗说你的腿不好，大雪天你怎么过来了。衣服我自己可以过去拿的，不行叫其他人送来也行。”周言昭搀着人，要往屋里带。青苗阿爸摇着头不肯过去，“家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叔，我送你回去。”周言昭看路上积雪还没来得及处理，十分不放心。 青苗阿爸连连摆手，“不不，我的腿还行，不用送，不用送。我我就是来谢谢你的，你你是个好人。”青苗阿爸推开周言昭的手，把怀里浅蓝色的御寒服塞到周言昭手上。 御寒服的重量不对劲，掀开一看，里面有个米白色布袋子，装得鼓鼓的。青苗阿爸拘束的解释，“青苗说你喜欢吃果干，家里还有些剩存，就捡了些，都是好的。” 沉甸甸的布袋子，搂在怀里。周言昭看着一步一挪慢慢转身回去的青苗阿爸，嗓子突然有些发堵，闷声喊了一声，“叔！” 青苗阿爸站住，扭过头。 “叔，青苗和我说，他将来想当个医师。他想帮人看病，想帮你治腿。他说叔你到了大雪天，腿疼的下不了地，晚上睡不着，他看着很难受。”周言昭想起老村长的一句话，父辈们都在村里，年轻一辈的人，即使对外面再向往，也不会走。 周言昭自己没有父母兄弟，唯一算得亲厚的人，是一起长大的彭四月。可看着青苗阿爸微微颤颤的背影，看他背过身抬手抹眼睛，周言昭觉得很心酸。 唐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周言昭旁边，伸手拽走沾了不少血迹的御寒服。 周言昭眼神充满歉意，“对不起。” “没事，好好洗一洗就好了。”唐尧打开御寒服，看到上面斑斑干涸的血迹，嘴上说的云淡风轻，抓着衣服的手越发用力。 周言昭把果干袋子也给唐尧，让他一并拿进屋里，她还有些话要找驻地的alpha说。唐尧蹙着眉头，轻声问了句，“12号在身上吗？” 周言昭被唐尧举动逗笑了，“没事，别担心。” 周言昭去两个alpha的房间，昨天思考一夜，已经没有再观察的必要了。 直接开门见山，“我很好奇一件事，村里是怎么知道我体质特殊这件事的。”周言昭的话一说完，年龄稍小的alpha，直接皱眉，扭头看向一旁年龄最大的alpha。 年龄大的alpha一直低着头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 周言昭抿着嘴角，这结果，和她想的一样。 房里寂静了一分钟，一直垂着头的老alpha才慢慢抬起头，冲着周言昭苦笑一声，“是我说的，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为什么啊？”周言昭蹙眉，她完全不懂。 老alpha旁边的伙伴，伸手拍拍老alpha的肩膀，叹息一声，“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是偶然听村里人说起的。 村里对老哥有恩，冬天路封了，补给站那边出了问题。驻地断粮了，村里一家一户，一块肉干，一块鱼干，让老哥撑到补给站来。这是我来驻地之前发生的，我来之后发现老哥有些时候会去村里，然后来这的教化官总会因为各种原因，无功而返”顿了下，自嘲的笑了笑，“我虽然是alpha，可也没什么大本事，在北地，一年一年地，也待习惯这里了，也就睁只眼闭着眼当做不知道。” “老哥是把教化官的资料说给村里听了，其他的，他应该不会做。”这人说完，又啪啪拍了老alpha的后背，“老哥一直瞒着我呢。” 老alpha抬手抹了把脸，低沉着嗓音，“我自己也很矛盾，北地偏僻，物资匮乏，冬天滴水成冰，冷得不行。可看他们一村人聚集在一起，有时候会被他们的重情和那股子坚持打动。 昨天大火烧的祖堂，是他们所有人亲手建设的。当时场景，连三岁的孩子，都会参与进来。可随着时间越久，年轻一辈渐渐长大，壮年渐渐老去，又会陷入矛盾中。我唯一给村里做的事，就是把教化官的个人资料透过他们。” 说完抬起头看着周言昭，“只是今年，没想到联合政府换了人来。” 从周言昭一来到北地，没急着见村长召集村民，反而悠哉的在村里和村民打成一片，老alpha就察觉到这次来的人，不一般了。 “宗族堂烧了，就像是村民心中支柱塌了一样，你如果先要完成任务，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老alpha知道老村长做的事，很不赞同。可他更佩服划伤自己，也没做出被欲望支配的周言昭。 一个alpha伤害自己，都要保护一个发热期的oga。这得有非常坚定的意志，才能做到的。 “我来北地虽然带着任务，但是做出选择的是他们自己，如果他们依然愿意待在北地生活，我认同他们的选择，到走都不会在干涉。 可我觉得选择应该是在了解的基础上，而不是被压迫的，被情感束缚下做的选择。选择将来过什么样生活，每一个村民都应该有权利给自己做主，而不是响应某一个人，某一个集体。”周言昭站起身，笑了笑，“老哥，谢谢你今天说的话，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的想法。对和错，就在一念之间，接受和不接受，好与不好，都会让人迟疑。村里对你有恩，你想让村里好，你不确定什么是好，那这个问题就交给他们自己。” 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之后，周言昭心里松了一口气。双手插进兜里，摸到冰凉的12号，嘴角忍不住笑了下。 回屋，白色装果干的袋子已经解开，唐尧手里抓了一把，正坐在床边一个个尝味道。 周言昭走进去，从他手里捡起一块，放进嘴里。瞬间眉头皱了皱，还叮嘱唐尧，“不要吃这个，这个好酸。” “你尝尝这个，这个甜。”唐尧抓着一个直接递到周言昭嘴边。 周言昭低头含 住了，唐尧眼睛倏地瞪大，快速闪过一抹光，欣喜的又捏住一块，递到嘴边，“阿昭，这个也好吃。” 那一脸期待的神情，周言昭忍住想笑，伸手接住，自己放进嘴里。 唐尧咬着嘴唇，多看了几眼，心里有些不确定阿昭的想法。他都冲进火海了，挨了打，破了相，对阿昭来说他应该是特别的存在。 就不知道现在是走到心里，还是眼里了？ 他威胁林子的年轻alpha，如果村里有针对阿昭的事，都必须偷偷告诉他。村里恶毒的计划，竟然想让村里oga牵住阿昭？泥窝里的臭虫怎么配的上？ 他一直觉得他缺个机会，让他成为阿昭眼里特殊的存在。他受够了阿昭眼里他和村里oga一样的对待。 然后，村里的计划，就是他等来的机会，他选择将计就计。 虽然付出辛苦了点，可阿昭冲进屋里来救他，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村里想逼迫阿昭就范，他几乎认定是不可能的，阿昭这个人看似柔和，那是她不在意，所以什么都可以。可她一旦在意了，心里会有坚持。 竟然拿到12号割伤自己？这事他没想到的，看到御寒服上血迹斑斑的痕迹，他心头震撼。 那么多血迹，代表的是阿昭的决心，得有多决绝，才能拿刀割自己？ 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和恐惧，他不是唐尧，他是名声败坏，臭名远扬的苏俊雪啊。 唐尧看着周言昭，想象着把她当成以往的游戏对象，享受成功果实的时候，痛快的放手 “唐尧？”周言昭看着把手里果干狠狠攥住，表情变得有些狰狞的唐尧，满头的疑惑。 唐尧啊的一声，缓过神来，掌心的果干都蹂 躏的变形了。 “你想什么呢，刚才？”周言昭把他手心的果干全取下来。 唐尧嘴角扬了扬，“我我想到昨天你被关住，要是万一没出来，你不是危险了。”这一刻心跳如鼓，仰头看着阿昭白皙的侧脸，还有嘴角勾起的弧度，那么温柔，细致的阿昭。他放手？让别人独享？ 以往他放手的alpha，很快就会和之前的oga复合，或者找到新的oga。也见过分手后，双方手牵手出现在他跟前。已经过时的玩具，他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阿昭呢？和谁？段廷议？还是别的oga？ 光是有这个念头，心里便狂躁。 “阿昭，如果我有一件东西不舍得让给别人，那是什么？”唐尧下意识看向周言昭，“光是想到别人拿我的东西，我就难受。”难受到，想要把那人手剁掉。 “说明你很喜欢那件东西，或者那件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很特别，只想独占，不想分享。”周言昭看着自己刚从他手心抓到的几个果干，愣了愣。 唐尧眉眼一亮，急急回答，“对，不想分享出去。” “如果有很多的话，对你比较喜欢的朋友，倒是可以分享一下的，比如果干还有一袋子。”周言昭把手里果干还给唐尧几块。 唐尧把果干攥住，双眼紧紧盯着周言昭，“那只有一个呢？” “只有一个？”周言昭发现唐尧说的好像并不是果干的问题，“那就好好守住啊，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轻笑一声，把自己手里剩下的唯一一块果干，也还过去。 下午的时候，雪小了点，周言昭准备去村里一趟，有些事还要和老村长谈一谈。 周言昭想了想，主动邀请驻地的老alpha一起过去，希望老alpha能够在中间传达她的想法。老alpha稍稍犹豫下，点头答应。 两个人还没出发，驻地beta，从村里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周言昭，歇了两口气后，“村里老村长让全村人去棚子那边集合，说他有事要讲。这会村里老老少少，就连刚生下不久的婴儿，都裹得极为厚实抱着去了。我远远看了一眼，那阵仗不小呢。”在驻地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大动静的。 周言昭和老alpha对视一眼，老alpha先迈开腿奔着村里去了。 周言昭看了眼唐尧，唐尧说他也去，才转身进屋拿了毛皮护手给他，这才朝着村里过去。 到的时候村里棚子四面的都拆开了，有人站在棚子里，也有站在棚子外面。里里外外都是人，年老的坐在椅上，孩子小还抱在怀里的，明明那么多人，现场却出奇的安静。 大人小孩都没人说话，偶尔有几声咳嗽声，还婴儿啼哭声传来。 老村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穿了一件周言昭从未见过的衣服，很特别。头上带了一顶颜色鲜亮，却不怎么保暖的帽子。 没让任何人搀扶着，直直站在那里，身后站着是昨天的五十多岁的alpha，脸色十分沉重。 “昨天，宗族堂烧了。”老村长的声音沉稳徐缓，微微带着一丝颤音。 这句话一出，人群里年龄大的老者已经悲伤的捂住眼睛。 “老村长，宗族堂没了，我们可以在建。”人群里有人高声呐喊了起来，接着有人响应。 “我们在建，” “还可以在建。” 老村长伸手摇了摇，人群里声音顿时小了。“我今年八十三，同一辈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老家的月浅山越发模糊，老家的记忆越来越淡了。 我从上一代村长手里接过村长的位置，答应村长要维护好我们这个村，哪怕我们背离老家，来到这里，我们这个村，也要延续下去。 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有可以怀念的家乡，可年轻的孩子们没有，他们有的是在这里诞生的，北地是他们的家乡。那个没见过，遥远到无法想象的地方，和他们没有关系。 我这个快要老死的村长，能闭眼之前为村里做些什么呢？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村里有多少人因为伤病，没扛过去，村里勇敢聪明的孩子，只能在后山林子闯荡，互相交谈的话题，都是砍了多少柴，打了多少条鱼，打了多少猎物 更小的一代，他们刚刚会跑，面对是满地积雪 宗族堂没了，那是我们老一辈的宗族堂。不是年轻人的，我们都知道，宗族堂只是我们这些自私的老东西，怀念家乡的媒介。它只是一个替代品。 咳咳，咳咳，咳咳，”老村长开始猛烈的咳嗽，后面五十多岁的alpha急忙上前，却被老村长一手制止，平缓了气息之后，望着下面一双双裹着泪水的眼睛，老村长声音开始抽噎，“我我要违背上一代村长的承诺，我们年轻的孩子们，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外面见一见，看一看。 没有约束了，宗族堂没了，但是北地还在，我们村就在这里扎根，当你在外面疲倦的时候，随时都能回来。咳咳咳，咳咳咳”老村长情绪起伏很剧烈，咳嗽很凶。 老村长被人搀着坐在椅子上，人群里议论纷纷，有隐忍的哭声，也有忍耐不住的兴奋声。 周言昭被老村长身后五十多岁的alpha请到前面去。 老村长喘息着，冲着周言昭微笑了下，“教化官，你能和我们的村民讲讲外面的事吗，以及要出去会面对什么事情？希望你能细细的给我们村民讲一讲。” 周言昭半蹲在老村长跟前，重重点点头，“我会的。” 站到老村长之前的位置上，望着下面一双双好奇，期待，疑惑，茫然的眼睛，只轻轻吸了口气，轻笑一声，“我叫周言昭，来这里是想要告诉你们，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是来强迫你们走出北地的。我来到北地这么久，我常在村里走动。我发现一件事，村里的老人都很淳朴善良，年轻一代勇猛，胆大，孝顺，仁义还有团结。都是非常好的品质，你们当中有比我力气大的，有比我个头高的，有身体比我壮实的，也有比我聪明的，你们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外面虽然会有很多规则限制，但是供你们选择的会更多” 周言昭讲了很久，直到嗓子哑了才结束。村民慢慢散了，老村长一直没走。 驻地老alpha也没走。 周言昭搀着老村长送他回去，路上，老村长走的很慢，“我原本想，如果你伤害了青苗，我就可以以此要挟你，也就可以继续维护这个村子。可你没有伤害青苗，我很感激你。” 老村长郑重按了下周言昭的手。 周言昭看着老村长，“您不用夸赞我，实际我打翻的供火台，应该是您准备好的，桌面上都有一层灰，唯独供火台没有。您心里一直有想法，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不，让我下定决心的根本原因还是你。我们老一辈的人渐渐死去，下一代下一代，他们遵守的是什么呢，守着一个破败的老房子。他们没有老家记忆，没有老家的感情，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忍不住发问，我们要守住的东西是什么？如果真的等到那一天，就太可悲了。” 老村长声音透着悲怆，也有一种沉重后的解脱。 唐尧跟在两人身后，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闪闪发着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北地这帮泥民，终于点头答应了，那他和阿昭应该很快就能离开北地了。 “ 第21章 部长隐私 第二十一章 周言昭像自己说的那样, 她希望村里人了解外面的世界。至于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由村民自己意志决定的。 她不再去村里，倒是村里很多人会来驻地找她。询问更多外面的事情, 大大小小, 各种各样的。有的村民甚至会一天来驻地三趟，对外面的顾虑很多。 周言昭大部分时间在驻地待着, 可等到天气放晴, 在房间也待不住。就会带着唐尧去破冰钓鱼。 以前是和村里beta一起，她就负责看着。看他们做, 感觉很容易, 结果自己上手, 发现真的不简单。光是湖面的冰足有半米来厚，想要凿开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唐尧带着小凳子，坐在边上, 带着毛皮帽子, 面罩，护手，裹得十分严实。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目光笑盈盈看着周言昭忙活。 “阿昭, 要不要我帮你？”唐尧起身站到周言昭身旁, 却被她拽到一边, 怕凿出的冰水溅到他身上，弄湿衣服。 “你别靠近, 我弄好你在过来。”让他继续一旁坐着。 周言昭凿开一个大冰窟窿，把水里浮冰打捞干净, 转身招呼唐尧过来, 把短小鱼竿装上鱼饵, 递过去给他。 “今天要是能钓上一条，回到驻地我要煮鱼汤。”唐尧信心满满的接过来鱼竿。 周言昭搬着凳子坐在一旁，听到他说话，微微抬起眼，轻笑一声，“那你可要努力了。” 唐尧眉毛一挑，神情有几分不服气，他怎么觉得阿昭不看好他呢。 越是如此，越是想要证明自己。 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鱼竿，有点动静立即瞪大眼，双手使劲往上抬，结果都是空杆。 周言昭忍住没笑，怕刺激唐尧神经，在她看来唐尧的胜负欲还是很强的。 结果两人在冷风坐着，鱼竿就是没啥动静，正纳闷的时候，村里那边过来一群人，有oga，有beta，有alpha，一伙人说说笑笑的来到冰面上。看着手上拿的工具，应该也是要钓鱼的。 唐尧一眼就瞥到人群中的青苗，眼神暗了暗，一边伸手拉扯周言昭的衣服，抬着下巴示意那边过来的一伙人，“阿昭，不能让他们在我们旁边弄，会把鱼全吓跑的。” 周言昭抬起头，已经看到来的人了，几个beta跑的最快，直接奔过来，兴冲冲的喊着，“教化官，你也来钓鱼啊，我看看鱼篓，你们钓上几条了？” beta往鱼篓瞄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还没开钩呢？” 周言昭看到唐尧给他使眼色，立即站起来指着旁边空地，笑着说，“你赶紧去那边，你在这会吓着我们的鱼不上钩。” “什么啊，我没来之前你们不是也没钓上来。”beta觉得自己深深被嫌弃了。 后面大部队走过来，看到周言昭，也都打了招呼，里面几个年轻alpha神情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青苗这是那天之后第一次见面，看着脸色还可，周言昭冲着他点点头，表情十分自然。在她看来，她和青苗什么都没发生。她原本的工作就是防护工作，天天见到很多发热的oga，已经很习惯了。 青苗却极为难为情，神情有些羞涩站在周言昭前面，双手拉扯着袖子，声音压的极低，“那天谢谢啊。” 他那天看似失去意识，可人开始并没有昏迷，教化官做的事，他是有印象的。 第二天清醒过来，才从阿爸嘴里知道最后发生的事，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唐尧故意咳嗽几声，“嗯？嗓子是不是被冷风灌着了，感觉怪难受的。”说完伸手摸着嗓子又重重咳嗽两下。 周言昭看着唐尧一顿操作，嘴角忍着没笑。扭头看着青苗，“我还要谢你呢，你阿爸可能把你存留的果干都给我了。” 青苗咧开嘴跟着笑，脸上露出浅浅酒窝，这才有了平时阳光开朗的样子。不过目光越过周言昭，直接对上后面的唐尧。对方眼中敌意实在太明显了，青苗哪会看不出来，故意大声的，“教化官，以后我要去外面，稳定下来之后，我可以去找你吗？”说完，还得意的冲着唐尧眨眨眼。 唐尧脸拉了下来，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青苗故意咋呼一声，“啊呀，有人要生气了。教化官你这么好，一定要找个脾气，性格都好的oga啊。不然，你看现在，才说了几句话，有人气的都坐不住了。” 周言昭转身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唐尧，赶紧伸手拍拍他的胳膊，安抚一下人。唐尧看到周言昭第一时间照顾他的情绪，感觉很受用。 那边有人喊青苗过去，青苗这才移步过去。 唐尧重新坐回椅子上，沉默了三秒，突然爆出一个大问题，“阿昭，我和青苗要是掉冰窟里，你救谁啊。” 周言昭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来，扭头打量唐尧，“你这是什么怪问题？” “我必须得搞清楚这件事，阿昭，你看啊，从咱们认识开始，我都是积极主动靠过来的。你懂，一个oga，主动靠近alpha，还能为什么啊。我自认为你对我应该也有，嗯，一点点的好感。那那我们是那种关系了吗？”唐尧眼神一片期待，紧紧盯着周言昭的表情。 周言昭嘴角噙着笑意，“唐尧，你想要和我结成伴侣吗？互相认定彼此陪伴一生的关系。” 唐尧愣了下，被周言昭嘴里冒出的“伴侣”两个字，震住了。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有片刻恍惚，这两个字之前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 合则来不合则散，没人一上来就奔着一辈子伴侣去的。即使有，那也是只是口头一种说辞，没人当真的。最后还不是交往一段时间，就分了。 现在谁还张嘴说什么一辈子？变心都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转念一想，唐尧知道，周言昭嘴里伴侣，就是实实在在，认定一辈子的那种。她表情含笑，眼中目光却认真，像是在提醒他，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唐尧缓过神，眯着眼笑，“那阿昭想要和我结成伴侣吗？”把问答又重新抛掷回去，相当于什么也没回答。 周言昭垂下眼眸，嘴角抿着笑，沉默一秒钟，重新抬起头，望着唐尧的目光是分坦然，“要和我结成伴侣的人，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牢牢记在心里，我会了解他的过往，懂得他现在的付出和努力，对未来我们应该都有所规划。我是他未来的参与者，他是我未来的全部。” 说完，看着唐尧停顿一下，“唐尧，你出现的很仓促，可你做什么工作？在学习吗？家庭情况？喜欢做什么？讨厌做什么？目标是什么？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对你总有种很陌生感觉。” 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她没有去细思。 唐尧微微惊讶，头一回意识到，交往或者确定双方心意，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情。 你情我愿，情投意合，不就在一起了？他搞不懂为什么阿昭要弄得这么复杂。 唐尧裂开嘴角上扬，“阿昭，等我们回去之后，你会慢慢知道的，希望那个时候你不要吓到啊。” “那我就期待一下了。”周言昭笑着回应，结果双方都没有对各自的问题作出回答。 结果两个人吹着冷风，一直守着鱼竿，竟然一条都没钓上来。反倒是间隔几米，欢呼声不断传来。 直到走，两个人鱼篓都是空的，还是村里beta实在不忍心两人空着手回去，主动送了两条过来。 村里动静，周言昭从驻地老alpha那里听到一些，老村长让村民自己做出选择，并给出一个星期的时间思考。 年龄大的村民选择留在村里生活，年轻一代想要去外面看看，登记名单整理好，老村长喊了周言昭过去。 把名单郑重交到周言昭手里。 才短短几天没见，周言昭再次见到老村长，顿时惊讶住了。原本灰白的头发，如今全白了。 即使做出了决定，恐怕心里还是迈不过自己那道坎。只是他知道这一切是为了村子好，才不得不去做。 “老村长！”周言昭声音沉重。 老村长像是完成一项重要的使命，冲着周言昭轻松的笑了，“放心，我不会变卦的。只是有些惆怅和后悔，我看不到他们以后回村样子了，应该会变化很大。” 周言昭点点头，“他们都会变得非常优秀的回来。” “好，这样就够了。”老村长声音哽咽了，摆摆手，让周言昭回去。 半个月之后，补给站来人了，一并把名单交付了上去。三天后，天空一片青蓝，阳光照耀在冰雪上，折射出灿烂的光辉。 联合政府派遣三架军用小型飞船，把登记名单的村民带离北地，周言昭也被召回。离开的时候，留守的村民远远站着围观，悲伤离别的情绪挂在每个人的脸上。 老村长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每一个登上飞船的村民，都会冲着远处的家人和老村长挥挥手，大着嗓音抽噎着叮嘱，“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回来。” 周言昭走到驻地老alpha和beta身边，笑着道别，“以后要是回来，记得去东区防护所找我。” 老alpha笑着点点头。 转过身，一手拎着唐尧的行李箱，一手拎着自己的。 唐尧手里抱着两个鼓囊囊的布袋，一个装着满满的果干，一个是肉干鱼干，都是村里村民送来的礼物。 站在登仓口，周言昭站直身体，对着老村长和村民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老村长和村民站在那，身后是北地洁白闪耀的积雪，被阳光照射着，像一幅被定格的画面。 周言昭回到防护所一周，工作已经恢复了正常。对于她教化工作出色的表现，上级给予了高度赞扬。 这不，部里开会，特别要求周言昭一并过来参加。 周言昭收拾整齐，坐在段司长专车上去防护部总部开会。 周言昭接受了表彰，总部对她出色的工作能力表达了认可。然后没有然后了，司长级别的会议，她不够资格，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到段司长终于开完会，以为终于能走了，没想到段司长告诉她，部长要找她谈话。 段司长眉头皱了皱，一直没想明白之前北地教化的事，现在陆部长亲自会面周言昭，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陆部长要单独见我？”周言昭听到司长的话，有些惊讶。 段司长把周言昭带到角落叮嘱她几句，“陆部长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你尽量不要反抗他说的话。陆部长见你可能也是因为你这次教化工作给东区挣了光，想要私下见见你，问你什么，就是如实说。”段司长再犹豫，要不要把去北地这事告诉周言昭，想了想还是没说。 把能叮嘱的事，都交代一遍，周言昭这才转身去部长办公室。 站在门前，平复了下气息，这才上前轻轻扣了两下，听到里面传来浑厚低沉的嗓音，这才推门进去。 “报告，东区防护所防护一组组长周言昭，听说部长您找我。”周言昭双脚并拢，笔直挺拔的站着，目光平静的直视前方。 看清楚前方稳稳坐着的人时，周言昭是有些讶异的，这和段司长对她说的话，有些出入。 五十岁的alpha，面貌显得十分年轻，根据坐直的上半身判断，身材应该十分高大挺拔。以为会见到态度凌然，面色严峻，让人望而生畏的部长。 结果，这位部长，五官深邃立体，带着复古金丝眼镜，眼镜下是一双深褐色的瞳仁，灰白的头发梳理的很齐整。这位部长似乎有些北欧星球的血统。 此刻，这位部长正面容含笑的打量周言昭，并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周言昭提醒自己，人不可貌相。段司长特别叮嘱过她的话，一定不会有错。那对方让她坐，立马走过去坐下。 陆部长站起身，拿起桌上文件袋，走到周言昭旁边坐下，当着面打开文件袋。 周言昭余光瞥到上面一些信息，目光倏地瞪大。文件里的东西正是她的私人档案。 几页纸记录了她二十五年来，全部重要信息。 陆部长随手翻了翻，看了两眼，径自放在桌子上。 双手交叉随意放在桌子上，看着神情拘束的周言昭，笑着说，“别紧张，叫你过来不是因为公事，而是出于我个人的一些私事，想要寻求周组长的帮忙。” 周言昭一听，面上几分惊讶，很是想不明白，自己能有什么帮上忙的。 “不知道，陆部长是指什么事？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忙的。”防护部总部长，找她帮忙？周言昭心里忍不住往上提了提。 “我对你的工作能力没有半分质疑，我看了你的资料档案，你求学期间考取了很多专业资格证书。很了不起啊。” 周言昭立即挺直背脊，“求学期间，时间很充裕，想着以后可能会用到，就用心考了。” 陆部长听后满意点点头，“很好啊，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周组长，我希望你能在工作之约，去帮一个人上课。你可以当做兼职来做，我也会给出适当报酬。” “帮人上课？”周言昭没想到帮忙内容就只是这样。 “对，他分化成oga的时候，一直没有接受oga的心理辅导课。而你刚好有这个资格证书，我觉的你可以试一试。”陆部长说的云淡风轻，可这些事情组合起来，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联合政府规定的，对于分化成oga的人群，设立了一项专门课程，心理辅导课，也叫心理疏导课。 主要原因是有些分化成oga的人，接受不了自身分化后的身份，无法面对现实，会选择自 杀，自 残等方式。为了减少自 杀率自 残等行为，联合政府强制要求分化oga性别特征后，要立即参加oga心理辅导。 这是海蓝星上每一个oga都要经历的课程。 没有接受oga心理辅导的人，会被联合政府强制执行参加，几乎相当于收监管教了。 周言昭眼底闪过惊讶，也就说陆部长家里有个分化的oga，却一直没有参加心理辅导课。 “他很聪明，各项能力都非常突出，我们大人经常对他说，长大后他会是一名出色alpha。结果他十二岁分化成oga。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虽然他现在同样优秀，完全不输给任何alpha，但是联合政府马上要进行一项普查，即使是我也不能帮他掩盖。 所以，我希望周组长，能帮我完成这项任务。”陆部长身上的压迫感变强了。 周言昭明白，这么隐私的事情，陆部长敢说，就笃定她一定会接受。忍不住心跳如鼓，看着陆部长深褐色眼睛，周言昭只能点头答应，郑重道：“陆部长拜托的事，我一定努力去做。” “我对你有信心，占用你业余的时间，我会按照最高时薪付你报酬的。”陆部长说完，打开个人通讯，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全都发送到周言昭的通讯上。 周言昭通讯上不仅收到了地址和联系方式，还要一笔五十万的到账提醒。看清楚提示后，神色震动，惊讶的。 “这是定金，如果周组长能让他成功通过心理辅导考核，那就再好不过了。只要周组长拿出在北地教化移民的热情，我想，是应该是能完成的。”陆部长对周言昭有信心，之前他点名让周言昭去北地教化移民，是出了私心。 是想看看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周言昭个人资料，目前来看，是最合适的人员。有返祖基因，可以不受oga信息素影响。平时工作态度认真，严谨。还有对待oga的态度上，这一点尤其重要。 总的来说，陆部长之前对周言昭寄托希望，今天看到本人之后就更加有信心了。 周言昭最大优点就在于她外表上来看，不像个alpha。 段司长等了半个多小时，周言昭才从部长室出来。 一直坐到车上，关上车门，段司长才问周言昭，“陆部长，找你谈话说了什么事？” “问我北地教化工作是如何进行的，想要我写一份详细书面报告，准备提供给其他地方做参考。说我北地教化工作完成的很好，给其他地方做了表率，也就是这些话了。”周言昭不可能转头把陆部长家的隐私泄露出去。 这对她一点好处没有。 而且不光是看在部长面上，更多还是在五十万巨款上。周言昭相信，这笔巨款里，应该还有一部分是封口费。 只要让对方通过心理辅导考核，她起码能拿到一百万。光是想到一百万，心都跟着颤动。 她一定要拿到这笔钱，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22章 不简单啊 第二十二章 回到防护所, 周言昭和段司长打声招呼，就去工作了。防护一组对组长回归表示热烈欢迎，把她这段时间不在, 防护所发生的大事小事, 件件不漏的全都说了遍。尤其让一组组员气愤无比是，二组人之前的嚣张气焰。 闹事的明明是他们, 结果反而是他们一组组长被罚去北地支援教化工作。 被气炸了。 结果, 周组不负众望，凭借自己优秀的工作能力, 在北地也把工作完成的这么出色。防护一组所有组员听到上面对他们组长的表扬时, 一个个嘴巴咧到耳朵根。 见到二组的人, 态度倏地变了个样。 “呦，二组的，别走别走, 我们防护一组, 说什么都要谢谢你们二组。不知道，我们周组今天早上去防护总部接受表彰去了。说到底，这机会还是二组你们给的。还得谢谢你们啊。”一组组里不缺乏嘴皮子损的。自家组长被这帮王八蛋弄去北地教化移民，心里憋着气呢。 一组组员个个心气不服。每天在更衣室撞上二组人, 冷嘲热讽, 唇枪舌战。 “我才看出来, 你们二组的良苦用心。要说我们周组，年级轻轻, 能力出众。这都被表彰多少回了都。这次还是去总部，教化移民是大事, 这下, 怕是整个联合政府都要听到我们周组的大名了。这全是你们二组给的机会。谢谢啊, 以后大家好好相处，都是一个防护所工作的，之前是我们心气小了。” “我们周组替防护所挣了光，你们二组是不是也感觉脸上有面？这多亏去的是我们周组，那要是换成嗯，你们二组的组长，怕是难哦。有能力的和熬资历上来的，就是不一样啊，二组的，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二组人没办法接，整个防护所都知道，二组组长赵刚年龄最大。周言昭的能力有目共睹，没人能质疑。那熬资历的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二组人从周言昭北地立功回来，就一直憋屈着。 一组组员遇到二组组员，都快成防护所里一景了，之前二组趾高气扬，拿话刺激一组的人。现在立场大变，一组恨不得一天和二组撞上十来回，把之前受到的憋屈劲全都还回去。 二组组长赵刚会听不到所里这些话？全听到了，脸黑到不行，怒的不行。 偏偏撞上周言昭，对方像多久没见的好友，热情的打着招呼，“赵组长，谢谢啊，我都听组员说了，我不在的时候，防护一组的很多工作有麻烦到赵组长，费心了。” 赵刚皱眉，周言昭脸上神情十分真诚。想到刚刚段司长找他谈话，所里对防护一组、二组之间的关系不太满意。 虽然各组分开工作，但是两个组毕竟在同一个防护所，关系僵硬传出去对防护所不好。 段司长的原话，“赵组长我知道你这个人对工作认真，周组长年纪轻，工作上或许有不足，你作为老员工，还是前辈，更该多指点，多帮护一下。都是同一个防护所的，不能让外面看笑话。” 听到这些话，赵刚强压下怒火，板着脸点头答应。周言昭年轻，可上下谁不承认她工作能力强？这种说法，和直接打他脸没什么区别？周言昭需要指点？需要帮护？这话说出去，也就外面人当真。 防护所现在明显站在周言昭这边。 看到本人更闹心的不行，“周组长客气了。”赵刚表情冷淡说完这些话，再多一句没有，直接转身走了。 陪在周言昭身边的组员，硬忍着没笑出声，“周组，我们都听你的，大事小事代理组长拿不定的，我们就说二组组长经验丰富，让他去请教。他不敢不接，不接，代理组长转身就去问司长。你都不知道那段时间他脸色又多难看。”当然，相应的，二组组员对他们一组也是十分不客气。 “我只是让你遇事不决的时候，找人问问。”周言昭嘴角噙着笑，心情十分好。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组和二组的组员，口角上的小摩擦一直不断，只是再没拳脚相向过。 代理组长也私下和她说了这些事，隐晦的提了提，防护所上层对一组和二组之间矛盾有些不满意，最好别再有摩擦发生。 周言昭表示感谢，所里的想法她懂，两组闹得水火不容，总归是不好的。这么摩擦下去，不是她，就是赵刚要下去。 不过，周言昭还是准备过两天，再约束组里人收敛点。 她不在，二组人也没少挤兑一组，总要把大家伙心里憋闷发泄出去了才好。 晚上收工的时候，组里几个组员拉着周言昭不让走，说要办个欢迎仪式，庆祝回归。 结果一组其他人，一听，都举双手赞同。为了防止周言昭先回家，还让两个组员看着她。 组员里有朋友开餐厅的。报了人数后，说没问题。 防护一组全体组员浩浩荡荡准备聚餐去了。 嘻嘻哈哈热闹的很，出大门的时候，撞到段司长等一干领导们，看着他们呜呜泱泱一帮子这么开心的样子，还好奇的问了声。 周言昭看着一组组员，笑着解释说，“准备和大家一起去外面聚餐。” “不是的司长，是我们要给周组办个回归仪式，周组死活不愿意去，不硬拉她去，她一准早回家去了。”说这话是一路走早周言昭旁边的小孟。他的任务就是看住人，防止落跑。 段司长一行人听到，都跟着打趣，“聚餐可以，可不能让你们周组掏钱，你们这多人吃饭，怕是要把你们组长抵押在那了。” 连着周言昭一起，一组所有人都跟着哈哈大笑，所里都知道的一项事实，周言昭穷啊。 周言昭被调侃一点不见恼意，十分坦荡荡的顺着话往下说，“没关系，都敞开吃。店家真把我扣在店里干活。事后，一准舍不得我走，哪找把盘子碗筷洗的这么干净的人去啊。” “周组，他们要扣你洗盘子，你放心我一定陪你洗。” “我也是，在家盘子碗都是我洗，这个经验我有。”这人话一出，惹来好多笑声。 周言昭佯装惊讶，“什么啊，你们真准备要我掏钱，那个什么啊，段司长，我觉得还有工作要汇报一下，咱们要不现在去办公室？” 段司长忍不住都笑了，直接无情拒绝，“我下班了，今天不准备加班听取工作汇报。” 所有人都笑的不行，段司长一行人挥挥手，他们赶紧去。 “周组，你今天找什么理由都没用，我就站你边上，你去哪我去哪。”周言昭被组员守的死死的，一点落跑机会都没有。 周言昭哭笑不得，“司长再见，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往外面走，距离远了还能听到一伙人兴奋着讨论要点什么菜式饮品之类的。 段司长等人看着笑笑，“他们防护一组上下气氛倒是欢快和睦。” “是啊，很难得，听说去北地前，叮嘱过组员，期间谁要出岔子，就自己离开一组。刚柔并济，一组组长的能力几个组里都是拔尖的。” 段司长脸上表情愉快，周言昭越是表现优秀，越是代表他识人能力强。 更难得是，工作能力强，为人却十分谦和。 周言昭和防护一组聚餐场面十分热闹，光是吐糟二组的人，全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每个人都讲上三分钟，可见她不在时候，个个被二组人气的不轻。 明天还要出勤工作，没点酒水，可大家伙还是兴奋不行。 饭钱，根本用不到周言昭出，组员小孟说他先垫付，回头拉平均都给他打钱就行，全员一致同意。 在朋友店里吃的饭，人家为了他们专门腾地方，他们一帮人过来，人家还把店门提前关了。 散场的时候，周言昭看不过去，要求组员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没事，我们人多，一人做一点，很快就好。”主要中间玩嗨了，闹腾的有点乱，真要收拾起来，要花费不少时间。 组员的朋友是beta，想拦，可拦不住，索性放手就不管了。笑眯眯看着一帮alpha帮他打扫卫生。还在一旁顺手拍了照片，扔到星网上。留言：这种待遇，你们谁有过？ 和组员道别之后，周言昭走去站台坐车。 时间不算晚，商场附近灯光通明，人来人往的。路边店铺橱窗陈设琳琅满目，一个接着一个。周言昭的边走边看，路过一家服侍店，看到橱窗上的海报图，驻足了三秒。 海报上的模特，不是别人，是段廷议。 并不是看到熟人才停下，而是因为海报上一句话：快乐很简单，一份礼物足以。 周言昭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转身走进店里。 店里灯光很亮，却很柔和，并不刺目。售卖的品种很多，周言昭在店里转了一圈，看的越多，眉头渐渐蹙起。 犹豫了一分钟，才挪步走到代购员跟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挑选几样东西，可没什么经验” 导购是个oga，一听到周言昭开口，立马会意，上前笑着问道，“是准备自用，还是送人？” “嗯，是送人的。”周言昭觉得专业事，还是留给专业的人来解决，她看着一样款式，几乎差不多颜色的东西，实在越看越眼花。 导购员走到之前周言昭站住的区域，“可以简单描述一下吗，我这边方便作参考。” “好的，收礼人是oga，23岁，皮肤很白，眼睛大很明亮，很喜欢笑。哦，身高比我高一些，人偏清瘦。”周言昭一说完，导购员沉思下，上前取下一款红色的。 递过来并一旁解释，“这款是红樱色，款式是今年这个品牌主打款，颜色只有两种，一种是外面橱窗海报上的海金黑。对方皮肤白眼睛明亮清澈的话，红樱色比较适合，年龄小性格活跃的人都喜欢这款颜色。” 店里墙面上也挂着段廷议海报图，妆容画的很重。尤其是眼睑金属色的眼影，把上挑的眼尾晕染的十分妖冶，和海金黑围巾相互映衬。 周言昭听导购员建议，选择红樱色。 在导购热心服务下，周言昭提着一大一小的购物袋从店里出来。 彭四月接到阿昭发来的信息，知道她今天要和组员聚会，可能会晚回来。便在第一时间发信息告诉唐尧，阿昭今天有事晚回。 唐尧原本要来，听到后临时改变计划，对彭四月说他改天再去。 周言昭回来的时候，彭四月已经洗完澡坐在星网跟前操弄着，神情很兴奋。 她刚从北地回来那会，像是有大喜事一样激动到语无伦次。说什么她终于破解了门槛，进到门里去了。 什么门槛，门里门外，这些是彭四月嘴里专业术语，周言昭不是太懂。用彭四月的话说，就是星网是个用技术和信息构架起来的一个空间。 普通人常说的星网，就是表面的，网页面，用于，查看。大部分人都只局限在这一层面，也只在这一层活动。 在外面层面之下，还有深层领域，无法通过简单指令，想要获取信息需要登录和破解访问权限，属于非公开的。星网深层，这部分有点技术才能到达。 深层之下，叫暗网，能到这里的人，技术都非常了得，匿名，反追踪技术，清除访问路线。到到这个领域的人，基本上很少了。 彭四月在暗网来去自如，骄傲的很。暗网上的人都有极其独特的联系方式，技术达不到这个领域，根本无法交流。 在暗网，彭四月经常听到别人讨论，暗网之下，还有一个最高领域。那才是强者聚集点，听闻，整个海蓝星在门内的人，十个手指数不完。 暗网的人疯狂的寻找那扇门，想要进入门内的世界。 彭四月是暗网里最快找到那扇门的人，可门设置了一道关卡，或者叫一道门槛。应该是门内的人设置的，用来检测进来人的水平程度。 彭四月白天在户籍档案室工作，晚上下班上星网破解。可惜阿昭对她有时间限制，每每有点进展，就要暂停。 阿昭去北地，彭四月晚饭不吃，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全用在星网上了。 那道门槛真的让她破了，激动的当时就在客厅跳了三圈。 暗门的世界不分黑白，大家身份背后都锁了不知道几百上千层限制。彭四月这个新手乍到，兴奋的四处打招呼。 暗门里七个人，来自海蓝星各地，算上彭四月现在有八个了。 他们这伙人，性格各异，经常在门内分享很多私密，极其爆炸性质的事情。但是门内有规矩，他们只是技术了得，在没人察觉的情况在别处开了一道隐门窥视，看可以看，但是不能带去现实世界里。 彭四月作为新人被人告诫很多。 彭四月正在和那些人聊天，页面上全是一些专用代码。这是门内的交流方式，普通人只会看到一堆字符。 听到玄关有响动，头都没抬的喊了声，“阿昭，你回来了？” 只有脚步声，没有回应。彭四月下一秒赶紧站起身过去，心里嘀咕一声，阿昭气还没消呢。她省钱熬通宵上星网，被阿昭知道了。 彭四月小心翼翼走到阿昭身边，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好奇看了眼，“阿昭你去购物了？” “嗯，小的袋子是给你买的，你拿出来试一试。”周言昭嗓子有些干，去厨房接杯水喝。 彭四月在客厅激动喊了一声，“阿昭，你快出来看看。” 周言昭给她买了一双室内拖鞋。彭四月喜欢可可爱爱的东西，束发带都是带着各种动物耳朵的。这个拖鞋很厚实保暖，关键鞋头上面有只毛茸茸的仓鼠。 当时看到，周言昭就觉得彭四月一准喜欢。 彭四月换上了，低着头在客厅走来走去，喜欢的很。瞅到旁边还有一个更大袋子，以为是阿昭给自己买的，想看看买的什么。 周言昭喝完水出来，就看到彭四月抱着购物袋一脸神秘笑容的跑过来，“阿昭，这是要送人的吗？” 彭四月太了解阿昭了，她不会花钱给自己买这类东西的，而且颜色还不对。 周言昭轻笑一下，点点头，大方承认，“送人的。” 彭四月眼睛一亮，“送给唐尧？” “他送我一件御寒服，而且在北地他手脚冻伤了。北地那边围巾，护手都不适合这里，就当做回礼。“周言昭解释的很详细。 可彭四月是谁，一起长大的，听到阿昭解释，嘴角就忍不住咧开，“阿昭，你们互相坦诚心意了吗？”唐尧追到北地去，是彭四月没想过事情。 从阿昭嘴里知道后，震惊又感动，觉得事情一准能成。 周言昭抿着嘴角，沉默了下。对着彭四月，也不用隐瞒什么，“算不上，我能察觉到他喜欢我的心意。不过” 一句，不过，让彭四月一颗雀跃的心稍稍回笼，“不过什么？” “不过，还不是我想要那种程度，他可能只是短暂的喜欢，是一时的在意和迷恋，浓烈火焰一下子燃烧殆尽，后续可能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再没有看清楚之前，我不会对他承诺什么的。”唐尧才23岁，年轻，冲动情绪下的喜欢，更加会毫无顾忌，一门心思扑在她身上。 纯粹，炽烈，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就像她对唐尧说过的话，她对他了解太浅。想要一辈子执手到老，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和欣喜，轻易给对方许下承诺。 对周言昭来说，给一个人许下承诺，就是做好了陪伴这人到老的约定。 彭四月一点都不意外，她了解阿昭一直都是这样的。把购物袋放到一边，“我对唐尧很有信心。” “对了，我以后可能会经常加班，我不回来，你晚饭自己也要正常吃。”周言昭想到陆部长的兼职，回来的路上，想了想，还是先不告诉彭四月。 oga心理辅导课，在星网上搜一搜，明码标价。对比陆部长这阔绰的大手笔，显得极不寻常。 周言昭只能往封口费上想，毕竟部长本家的人，泄露出去似乎影响不小。 从小受众人瞩目，聪明优秀，几乎笃定自己会分化成alpha的oga，心理落差必定极大。不能接受也能理解。 彭四月只以为阿昭是因为工作繁忙，并没有在意。 周言昭按照陆部长给的地址找过去，环境特别好，四季常青的绿化丛，像是一下子换了个季节。幽静，空气清新。 一栋二十几层建筑，在四周空旷绿化环境里显得很突兀。 周言昭光是应对门口保安的询问，就解释一堆。甚至拿出工作证件给他看，依然一副怀疑的目光。 到了最后，才勉为其难的打了一通电话，也不知道打给谁的，语气非常恭敬。 对方打完电话，让她坐着等一会。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楼上才下来一位六十岁老者，是一位oga，精神矍铄，双眼清明。看穿着像是管事，听说只有大家族里还会有这样的配置人员。 周言昭礼貌的介绍自己，“我是周言昭，是陆部长介绍来” “我知道，你跟我过来。”管事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对着大门口保安，指了指周言昭的脸，“记得她的样子，以后她要经常来这里。” 保安立马站起身恭敬说是，然后瞪大眼，很认真的看着周言昭，要把这张脸记下来。 管事身高和周言昭差不多，声音冷淡，边走边告诉周言昭这栋建筑的注意事项，“我姓胡，是这栋楼的管事，在这栋楼里不能随意走动，六层是书房，学习的地方，你只能在那活动。 七八九层是陆先生工作室，你可能会在附近遇到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不要管，不用好奇，做到无视就可以。 你每天工作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十点钟。如果距离车站很远，你可以去找刚才门口的保安，他会帮你调车，送你过去。 这里有餐厅，健身房，游戏房，如果有需要“ 周言昭摇头，“谢谢，这些不需要。” 胡管事并不意外，“虽然本家那边介绍来的人，有些事还是需要再叮嘱一遍，你在这栋楼里，做的什么，见到什么，听到什么，走出去之后，都要统统忘记，如果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话。”胡管事的眼神冷漠，尤其最后一句话，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 周言昭点头，并跟着胡管事进入电梯。 目前的这些都在她的猜测之中，五十万附带的内容应该还不止这些。 胡管事把周言昭带去六楼，整个楼层打通，像个小型图书馆一样，中间有沙发和休息地方。“洗手间，茶水间都在最后面左拐。这里面的书，你可以随便看，但是记得放回原处。” “还有，在这里你要自己携带抑制剂或者镇定剂，如果没有，我可以帮你准备好。这栋楼里oga比较多。”胡管事认真的提醒。 “这倒是不用麻烦，我会自己处理好。”周言昭嘴角噙着笑，也就是说这一栋楼都是为了那位需要接受心理辅导的oga配备的。 就在进入这栋楼，她惊讶的发现，这栋楼的内部材质，竟然和看护中心实验室里的小型密封室用的是一样的。 实验室的小型封闭室只有那么大，造价已经不菲。如果这栋楼全部用的那样材质的话，这几乎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封闭室了。 周言昭心下震撼，心头隐隐开始泛起疑惑，能耗费巨资打造这栋远离居住区的独楼，怕不会如陆部长说的那样简单。 “那你先在这里准备，有需要可以用那个通讯联系我。”胡管事指了指中间休闲区的一个通讯工具，就转身离开了。 胡管事离开，周言昭走到休息区桌子前，掏出带来的资料，打开光屏，做准备工作。 就连讲课内容都在脑子里演示一遍后，整个六楼安静的，就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一直坐着等到十点，桌上通讯器亮了起来，胡管事的严肃冷漠的脸出现在光屏里，“周老师辛苦了，已经到十点，你可以回去了，有调车需要请和门口保安提，祝你路上平安。” 客气疏远的说完，便终止通讯，似乎就只是来通知她一声，可以下班回家了。 周言昭看着敞开的课本，做好的笔记，无声笑了声。然后开始动手收拾起来。把书，笔记本，参考资料装好。 对能准点下班，这件事，她还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