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影后被气到穿书后》 1.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生从剧组同事手中接过奶茶，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道：“那位又来了？” “可不是嘛。”同事应了一声，又喝了一口去冰的双球冰淇淋草莓奶茶，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讲道理，任谁在大夏天里喝上这么一口冰的，都会快活得不想动弹的。“天天来才好呢！” 天天来，她们就天天能有饮料喝了。 她们这几天拍的都是外景，能喝上矿泉水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不敢奢望喝奶茶。 女生见没人注意她们，又压低了声音道：“来真的啊？” “那谁知道？”同事不以为意地扁扁嘴：“反正我看不像。” 大概是喝了冰奶茶，消了暑，同事话也多了些：“我跟你说哦……”她说着，晃了一下手里的奶茶，“经常来我们剧组的那位，是恒兴电子的大少爷温靖。他舅舅，是九天影业的总裁沈雁冰！” 说起恒兴电子，女生或许还没反应过来，可一提到“九天影业”，她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九天影业是华国最大的影视公司，从公司成立至今已经培养出了不少专业的制作团队和影视巨星，每年更是产出数十部影视剧作品，发行至世界各地，就连国外都有九天影业的忠实影迷。甚至，她们现在正在拍摄的网络剧《天师》也是九天影业投资的！ “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对小岫哥来真的吗？” 她口中的“小岫哥”本名万岫，是她们这部网剧的男主演。 同事边说边摇头，显然很不看好：“我听说温靖之前追张子君追了很长时间，跟个迷弟似的，天天追行程，每次有活动必砸钱，还去接过几次机……反正很多人都看到了，但碍于他的身份一直没敢往外发……圈子里早都传遍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女生虽说刚入行没多久，但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家一闲下来没事干不就可劲聊八卦吗？ 张子君是男团选秀出道的，唱跳俱佳，还没出道前就是已经是组里的人气TOP1了，成团后也一直是个人知名度、人气比团队高。限定团还没解散，公司就为他打造了全新单曲，因为销量不俗，后续资源很快跟上了——张子君的首张个人专辑已经在筹备了。 “是吧？”同事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我还听说有记者拍到温靖跟张子君上了同一辆车，大晚上还去了张子君的公寓……” 女生听着听着，手里的奶茶立刻不香了。她猛地吸了一大口，愤然道：“那现在怎么跑我们剧组追小岫哥来了？！” 同事平时八卦听得多了，对明星出轨、知三当三这种常规八卦已经见怪不怪了。窥一般而知全貌，稍稍一推理，不外乎就是两种可能—— “估摸着是把张子君追到手，玩腻了，想换换口味吧……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同事话音刚落，瞥见有人朝着她们这儿走了过来，忙扯了女生一下，示意她噤声。 见人没注意她们，同事继续八卦：“对了，之前不是说男三号今天进组？” 男三进组其实没什么可八卦的，可好巧不巧，她们剧组原定饰演男三号的演员被热心市民举报在家中吸du，进去了，而今天来的这个男三号是带资进组的。 本来网络剧的投资就不太多，制片拉来了一千万的投资已经够他吹嘘三年了，却没想到这个男三号自己竟然就带了一、千、万进组！ 《天师》是奇幻网络剧，做后期特效才是烧钱的大头，现在男三带资进组，无异于是雪中送炭啊！ 别说制片了，就连导演乐得找不着北，这几天都满面红光，脚底生风，都不骂人了呢。 女生想到一半，就听到有人奔走相告似的喊“来了来了”。她抬起头，循声望去，过了快一分钟才看到有两个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只一眼，她就被走在前面的那个身穿深灰色衬衣的男人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 时下圈内充斥着各种小奶狗、小鲜肉，千篇一律的发型、妆容和不知道是真·婴儿肥还是玻尿酸填充出来的脸，骨瘦如柴的身材和宛若娇花的作态，她早都已经见怪不怪，甚至没觉得有哪里不好，但在看到眼前男人的时候却惊觉：这样身姿挺拔的、带着英气的男人才是行走的荷尔蒙啊！ 剧务得了通知，很快迎了上来，伸出了手，姿态很是恭谦：“您好，请问是沈颐、沈先生吗？我是《天师》剧组的剧务老陈。” 沈颐握住了老陈的手，笑了一下：“陈先生您好，我是沈颐。”他偏过头，介绍身边的人：“这是我的助理于心。” 于心是沈颐经纪人冼立川安排给他的，两人相处时间还不长，彼此之间算不上太了解，但于心给沈颐的感觉还不错，他就把人留下了。 “哎哎……”老陈收回手，难得生出几分紧张，“你们好，你们好。” 他当剧务也好些年了，尽管没见过几个实至名归的影帝影后，但他潜意识里就觉得沈颐这一身的气度比他以前在剧组里见过的那些身居上位的“帝王”，叱咤风云的“帝君”、“教主”，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沈颐和助理在原地站了几秒，于心刚想出言提醒，就听老陈道：“我先带你们去见见导演吧。” “麻烦了。”沈颐跟着老陈身后，仿佛一点也没能觉察到周围那明目张胆的打量。 老陈一转头正准备跟沈颐说话，就见沈颐脚下一顿，目光直视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顺着沈颐的目光往前看，一眼就瞅见了不远处的遮阳伞下放着的好几个大塑料袋——他们刚才还在那儿瓜分饮料来着；再远……再远就是万岫和温家那位少爷吧。 其实圈子里追星、探班什么的都不罕见，但这位温少爷存了什么心思，他们整个剧组里的人都一清二楚。可这会儿也不知怎么，老陈就是觉得难以启齿。 大概是身边这人给他的气场太正了，让他有那么点儿说不出吧。 老陈犹豫了三秒才开口，含糊地说：“那边站着的是我们剧的男主演，万岫；另一个是他朋友，来探班的。” 沈颐闻言，神情莫测，眉头更是很轻地蹙了起来。他没吭声，片刻后才重新迈开步子朝前走。 老陈还以为沈颐只是随口一问，可走着走着却发现不对——沈颐怎么朝万岫那儿走了？！ 他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温靖的尿性，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沈颐别是曾经让温少爷渣过吧？？ 老陈慌得不行，就怕沈颐突然发难，跟温靖扭打起来。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希望有人能觉察到他的窘境，过来帮帮忙。 别的不说，单就沈颐这人身材，人高马大的，边上还跟了个助理，真要打起来，他这把老胳膊老腿怎么拉得住啊！！ 沈颐人高腿长，在老陈还发愁的时候，已经三两步走到两人身后了！ 2.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先生，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万岫无奈道。 他是真的拿温靖没办法：这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总能拿到他的行程，从他进组到现在才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温靖已经来探过三次班了。 就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这么频繁来探班的，更何况温靖“花”名在外，连他这种圈内小透明都有所耳闻了。 而且，温靖总这么来找他，剧组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温靖一听就急了，一把握住了万岫的手，声音里带着委屈：“我对你是真心的。” 老陈跟了过来，正巧听到这么一句，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刚想出声提醒二人，就被沈颐抬手制止了。 沈颐给人的气势太足，又是金主爸爸（投资人），老陈还真不敢逆他的意，只讪讪把嘴一闭，站在原地继续尬听温靖的“深情告白”。 “……我是男的。”万岫一抽手，没抽出来，索性放弃了。反正像温靖这样的人，他压根也惹不起，只能躲了。 “男的怎么了？”温靖不以为意地说：“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性别无关。” 万岫：“……” 温靖果断抓住告白机会，握紧了万岫的手：“你就答应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万岫这辈子真是头一回被同性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白，以前虽然也有同性对他表达过好感，但更多是暗示。他本来被抓着手还没什么特别大的感觉，现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万岫猛地把手抽了出来，面上带了不易察觉的愠色：“温先生，你别为难我了。” 温靖见万岫已经皱起了眉，没打算再逼他，只放缓了声音说：“我没有在为难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 哇！这也太…… 老陈隔这么远听都觉得腻歪。他偷摸观察沈颐的表情，然而，也不知是沈颐掩饰的太好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没能从沈颐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 “……”万岫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不喜欢男人。” 温靖理直气壮地说：“可是我喜欢你啊！” 万岫被噎了一下：“……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这么频繁地来剧组探班，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了。” 温靖露出了“你说气话，我不信”的神情，但嘴上还是让了步：“对不起，今天是我太着急了。可你总不回我消息，我实在控制不住……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听到这里，沈颐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些许裂痕。他眼睑微垂，眉头颦了起来，唇角平直，瞧着像是不大高兴。 老陈当即心下一惊：不会吧？温靖这套表白说辞难道以前也对沈颐用过？ “不回消息是因为我在拍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投胎到了一个好的家庭，不用工作、不操心生活的。 万岫无力地闭了闭眼：“我想，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你去喜欢别人吧。” “我不要喜欢别人。”温靖再次抓住了万岫的手腕，执拗地说：“我就喜欢你。” 万岫：“……” 沈颐暗自翻了个白眼，俨然是听不下去了：这两个人完全是在鸡同鸭讲，或者说万岫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温靖。”沈颐淡淡开口，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给人以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老陈一哆嗦，脑子里已经快进到沈颐和万岫打起来，他要偏帮哪边了──虽然温靖是沈雁冰的侄子，但沈颐现在是他们剧组的大金主啊！！ 温靖怔了怔，倒是没想到这个剧组里竟然会有人直接喊他的名字。他之前也来过这个剧组几次，剧组的工作人员见到他，喊的可都是“温少”。他脸上带着被人打扰的不悦，转过身，却在看清对方的样貌时，神情陡然一变，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倨傲的样子？ 温靖想都不想就甩开了手，像是急于与万岫撇清关系一样，往旁边退了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慌张，出口却是一声：“小舅舅……” 沈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温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只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跟沈颐年龄相差不大，但因为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些事，他一直就很怕这个小舅舅。更别提他刚刚跟万岫的告白恐怕都被小舅舅听到了，万一小舅舅给他爸妈打电话告状……那他皮都得被撕掉一层啊！ “我记得二姐说过，你已经到公司上班了。”沈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不解：“今天星期五，按理说你应该在上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呃……”当然是翘班了啊！温靖低着头，腹诽了这么一句，但嘴上是一点没敢说的。 他本打算就这么蒙混过关的，可余光却瞥见小舅舅拿起了手机，像是要给他妈打电话了！ 他猛地往前蹿了一步，一把按住了沈颐的手机，觍着脸，讨饶似的说：“小舅舅，小舅舅，这就不用给我妈打电话了吧？” 沈颐默默看着他，半晌才把手机收了起来，眼睑垂着睨他：“不上班了？” “上啊！现在就上！”温靖顺坡下驴，麻溜地滚蛋了。 临走前，他还朝万岫看了一眼，抛去一个眼神。 沈颐把温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只神色不变地看着他走远后，才将目光投注到了万岫身上。 万岫的脸色有些白，比刚才被温靖告白时还难看。 他今年二十二岁，虽然才刚毕业没多久，但已经出道四年了，在娱乐圈里不算新人了。 这四年间，他出演过几部还算叫得出名字的偶像剧里饰演过男二男三，但演技在同期的小生里还算过得去，口碑也不错，只可惜缺了那么点儿运势，一直不温不火的。 这次，好不容易能演男一号，哪怕只是一部网络剧，他都很珍惜。 因为人不红，片约不多，加上这段时间公司没有给他安排其他活动，他干脆就一直呆在剧组里，有他戏份的时候就演，没有就跟在导演身边观摩。 可是…… 万岫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沈颐，只觉得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主演怕是今天就当到头了。以后，说不定再也不会有人找他拍戏了。 沈颐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万岫的心理活动，只是蹙起好看的眉，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大夏天的，天气热得出奇。纵使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晒不到太阳，可万岫还是觉得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像是被阳光刺到了一样，闭了闭眼，然后才抬起头，主动迎上了沈颐的视线。 沈颐还在打量他──万岫穿着一身饱和度不太高的天青蓝，跟沈颐刚才看到的一群男男女女穿着的款式差不多，想来今天应该是在拍天师温灵运初入世时的那部分内容。 因为造型的缘故，万岫的整整齐齐地梳到脑后，梳成了一个发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眉眼线条清晰，眉毛顺着眉骨上扬，五官大气，轮廓深邃中又透出了一股凌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正感。偏偏眼尾向下，反差似的又透出一股很自然的清俊感。 挺好看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好看一些。 沈颐不着痕迹地用眼神描摹过万岫的样貌，觉察到他似乎有些局促，这才微微笑了一下：“温靖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要太当真。” 万岫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个。 “你只是他见一个爱一个的人里，最爱的那一个。”沈颐的笑意很浅，语速不快，说得很是一本正经：“截止至目前为止。”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温靖会遇到他的真爱，至于万岫，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万岫抿了抿唇，见沈颐还在看自己，便无声地点了点头。 沈颐再次拿起手机，递到万岫面前：“留个电话。” “啊？”万岫猜，自己现在看起来可能挺傻的。 “抱歉，忘了做自我介绍。”沈颐把手机换到左手，伸出右手对万岫说：“我是蛇妖‘龙今’的扮演者，我叫沈颐。” 什么啊？九天影业总裁的亲弟弟来个网络剧里演男三？？ 万岫神情恍惚地跟沈颐握了手，又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然后才有空去看一旁的剧务老陈。 还真别说，老陈的表情并不比他好多少。 沈颐拿回手机，随口问道：“微信也是手机号吗？” “……是。”万岫倏地回神。 沈颐说了声“好”，打开微信操作了一番：“他再骚扰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万岫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两秒，然后点了头：“……谢谢。” 沈颐神情柔和了起来：“不用。” 3.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老陈带着沈颐去见导演了，而万岫还站在原地，表情仍带着明显的茫然，俨然是一副搞不清楚情况的样子。 导演十分钟前就听说投资人来了，急忙进入“战时准备”状态。可左等右等都没见着人，差点稳不住，要让副导演过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说起来，导演在得知有人想带资进组，扮演“龙今”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他从头到尾就没担心过沈颐的长相，毕竟这年头有心进娱乐圈的年轻人样貌都不会太差——经过整形、微调，再加上化妆师的手笔，三四分的长相都能变成六七分，后期再调调滤镜、立立人设包装一下，糊弄糊弄观众尽够了。 然而，饶是他心里做好了这样那样的准备，给沈颐打了个及格的分，平素更是见惯了网红、小明星，在见到对方的那一刻，还是傻在了椅子上，好半天没动——导演先是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看去，正是跟他合作多年的剧务老陈。接着，他的目光就彻底粘在老陈身后的人身上了——来人身姿挺拔，步子不疾不徐，堪称闲庭信步。只看这身形与走姿，就不难料想这人的长相该是如何出众了。 等离得近了，沈颐的五官也变得清晰起来。 直到人已经到面前，老陈开口介绍这是投资人沈颐沈先生，导演才后知后觉地站起身，态度恭敬：“您好，我是《天师》的导演游志杰。” 如果只是面对一个普通的演员，导演倒不至于摆出这样的姿态，但眼前这个不单是演员，还是投资人爸爸！ 沈颐眼睛弯了起来：“导演您好，我是沈颐，这是我的助理于心。” 导演连连点头，用对待投资人的姿态介绍起他们《天师》剧组来。 先吹一波《天师》准备冲击寒假档，然后介绍一下目前业内缺少与《天师》同类型的作品，表现出对《天师》的信心。 导演说的这些，沈颐早就知道了。 而且，他还知道导演对《天师》这部网剧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近年来，奇幻作品并不吃香。再加上，因为演员的片酬越来越高，导致剧组用于特效上的钱就愈发捉襟见肘。后期制作太过拉胯，以至于网友都戏称国内的奇幻电影是“五毛特效”。有时候甚至还觉得五毛太多，说“一分”都是在夸奖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国内的奇幻电影口碑一直很低迷，票房多是靠演员的粉丝撑起来的。 但这部网剧到最后，确确实实是爆了。 既然聊到剧组就不得不提一下剧的主演了。 导演四下张望了一圈，问身旁的副导：“万岫人呢？刚刚不还在吗？” 副导轻咳了一声，含糊地说：“刚才有人来探班，万岫就过去了一趟。” 导演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再继续追问，只面带笑容地对沈颐说：“万岫是《天师》的男主演，别看他年纪轻，已经演过不少偶像剧和网剧了。”主要是演技在线，片酬要的还不多。 《天师》是一部奇幻网络剧，讲述的是万岫饰演的天师温灵运入世救世的故事。单是从片名就可以听出这是一个完全围绕着男主角温灵运展开的网剧了。 沈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导演介绍的男主角没有意见。 导演见状，心中倏地松了口气。 他对这部网络剧挺看好的，准备等后期特效制作完毕后去试一试走电视台的路子。 这回，他特意挑选的都是一些演过好几年戏，但不算太红的演员。这些演员要价都不高，图的就是好剧本、好班底和一个出名的机会。 本来总投资一千万，基础成本包括演员的片酬加起来一共用去了三百万，而余下的七百万则用作后期、特效。 现在沈颐又投进来一千万，后期制作宽裕多了，导演也不怕他拿片酬，就怕他外行指导内行，仗着自己是投资人就要改剧本、换演员。 “女主角的扮演者名叫童悦，还没进组。”导演说：“这几天拍的是天师温灵运入世前的事。” 其实沈颐这个男三也不需要这么早进组，但沈颐是投资人嘛，在不踩到他底线的情况下，金主爸爸不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颐听了导演的话，还是没能从自己的脑海里扒拉“童悦”这个名字。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天师》这部剧最后只捧红了男二和女二。 《天师》的女主角本身就设定得不讨喜——作为一个不会法术的普通人，女主脾气不好不说，还经常给男主拖后腿。不光好心办坏事，还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跟男主置气，一个人跑出去被恶人逮了……总之就是状况频出，每每需要男主搭救，屡次让男主身犯险境。 哪怕大家都知道女主这一系列的骚操作只是为了带出剧情、为了烘托男主的本领，但她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自然而然就招人厌了。 反观女二和男二，亦正亦邪，纵使镜头没有男女主那么多，但架不住人设饱满，男帅女美，在《天师》正式播出后，双方的经济公司又是包装又是捆绑炒作，搞得两人像是因戏生情一样，很快就火了。 而本片的男主演万岫，由于没有给力的经纪公司和团队，在短暂掀起了那么一丁点儿小水花后，又重新沉寂了下去。 话说回来，沈颐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那当然是因为，他是穿书来的呀！ 沈颐性格偏静，不爱来事，平素的兴趣爱好也都是比较独的。 没戏拍的时候，除了维体、书法、练琴外，就是看小说了。 那次，在经历过长时间的文荒后，向来不看娱乐圈文的她，不得不对娱乐圈文低头妥协了。 她强行忽略掉了文中有关各种娱乐圈的BUG和既视感，一心期待着能看到受从一个小透明成长为大影帝。 这就是一种被称之为“养成”的快乐！ 然而事与愿违，与沈颐想象中的升级流不同，受的事业才刚起步，就遇上的攻这条拦路虎——两人确认关系后，受多次因为攻嫌他太忙而放弃了好几部绝佳的影视作品。 沈颐边看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能冲到书里把攻给揪出来！好让他离受远一点！ 她带着弃坑的念头打开章节列表，见还有很长一部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看看——保不齐受幡然醒悟了呢？ 然后，沈颐就看着煞笔攻不断地影响受的事业，疯狂贬低受的价值，处处透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对娱乐圈“戏子”的瞧不起…… 哪怕明知道只是作者杜撰出来的人物，但是，让这种人当主角攻不就是奔着让人打负分去的吗？ 沈颐无数次在弃坑边缘试探，好不容易看到煞笔攻提出分手的部分了，简直想冲到跑步机上怒跑三公里。 她满心期待着接下来受认真拍戏后的一飞冲天，攻幡然醒悟后的追“妻”火葬场，却从未料想过，接下来四分之三的剧情跟沈颐认定的这个主角受再无关系。她不信邪地翻到最后，这煞笔攻居然已经带着另一个受跟家里出了柜并且成功解锁了“番外”！ 这也就意味着，沈颐当初认定是主角的那个男孩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炮灰。 4.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游导在简单介绍完《天师》的核心竞争力后，便委婉地询问起了沈颐的身份来。 他们当导演的也有自己的圈子，彼此间也会互相交流投资人信息，可他找了熟悉的导演问过一圈，都说没听过沈颐这号人物。 说起来，沈颐已经穿越过来好几个月了，虽然前面两个月是在加护病房里度过的，但出院后，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他倒是仔细了解过原身的家庭情况。 不过，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剧务就抢先一步，为导演介绍道：“沈先生是九天影业沈总的亲弟弟。” 老陈此言一出，在场的剧组工作人员俱是一怔。说真的，在沈颐来剧组之前，他们都一直在猜，沈颐会不会是哪个富婆、土豪包养的小情儿呢。现在小情儿摇身一变，变成了业内大佬的弟弟…… “原来是沈总的弟弟。”游导脸上的神情又热切了几分，恨不得抓起他的手重新握一遍。他很快斜了老陈一眼，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老陈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他本来是想私下里跟导演提的，谁知道游导直接问了。 沈颐笑了笑，倒是不介意老陈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和沈雁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说出来还能省去他不少麻烦。而且，刚才温靖喊他“小舅舅”的时候，老陈和万岫可都听见了。 沈颐穿越前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深知圈子里的人有多八卦，有的人还会瞎编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内容，就只为了彰显自己在圈内的“资历”深，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事。 殊不知，这种人在知情人眼中就跟跳梁小丑似的。 导演只是随口吐槽，没那么上纲上线。他很快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沈颐身上，热情地问：“沈先生怎么会想要来演网剧啊？” 以沈颐的身份，想演戏，难道不是整个九天影业的电视剧、电影剧本随便挑吗？怎么会想不开，跑到来演个网络剧的男三啊？ 沈颐没有错过游导眼中的探究，很快把导演刚才对他说过的那些，有关《天师》的核心竞争力复述了一遍。 游导：“……” 自己说的时候还挺骄傲的，可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羞耻呢？ 那边的万岫给自己做够了心里建设才往导演那儿靠，还没走近就呢，眼尖的副导就已经发现他了。 副导演抬起手，热情地招呼道：“万岫来啦！” 万岫顶着几人炽热的视线，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游导，李导，沈先生。” 导演一下没反应过来万岫已经喊出了“沈先生”，只往旁边退了一步，将沈颐面前的位置让给他，开始为两人做介绍：“这是我们这部剧的男主演，万岫；这是……” 沈颐打断了游导的介绍：“我们刚才见过了。” 万岫瞬间僵住。 “见过了？”副导演讶异了一下，很快不疑有他，只当是沈颐过来的途中已经遇上了，老陈介绍了两人认识，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见过就好，见过就好。”导演抬起手在万岫背后拍了拍，说：“万岫虽然年轻，但演技不错，跟我也是第二次合作了……” 一旁的老陈看向沈颐，只见他面上带着笑，似乎并不把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又转去看万岫──万岫正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半点没受到影响。 老陈：“……” 得，他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沈颐听着导演和副导演两人把万岫夸了一遍，全程只是微笑，没有发表意见。 导演没能从沈颐的脸上看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也不打算再多耽搁，干脆地说：“这样，沈先生，你先去定个妆。等定完了妆回来，我们再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沈颐答应得很爽快：“导演叫我‘沈颐’就好。” 导演应了，对万岫道：“你带沈颐去找化妆师吧。” 万岫一张嘴，刚想说“能不能让别人带”，就感觉到沈颐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知道了。” 他在前面领路，只觉得芒刺在背。大概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又或者是想试探沈颐的态度，万岫闲谈似的开口问：“沈先生怎么会想要演网剧？” 接着万岫便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过了两秒，沈颐温沉的嗓音才响了起来：“就是找点事情做。” 万岫：“……” 行吧，比他外甥强多了──起码知道找点事做，而不是翘班泡仔。 沈颐其实是重操旧业来着。 穿越前的沈颐已经46岁了，比起35岁前后的尴尬年龄，46岁时的她已经可以很好地接受自己了。 相较国内的影视行业，国外反而没那么爱贩卖年龄焦虑。至少沈颐在国外拍戏的时候，还能跟比她小20岁的男演员在电影里饰演情侣或是被仰慕、被钦慕。可一回到了国内，找她角色就比较有趣了。 沈颐记得最有意思的一次，当数邀她去扮演跟她同期的一个女星的妈。 她都演妈了，该女星还在演偶像剧…… 一时间，沈颐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颐看过剧本，那个妈妈是个反派角色——因为生了女儿，便对女儿诸多不满，从小到大一直在打压女主；哪怕男女主暧昧期间，她也不断从中作梗…… 当时，沈颐有可能和那位女星出演的消息被人透露出去后，上过一次热搜，引起了不少人唏嘘。 那位女星一直在拍电视剧，或嘲或夸的粉黑大战都是老套路了；反而是沈颐从来没有接过电视剧，这么一接就是个偶像剧……尽管圈子里都知道是剧方为了操作放出的烟雾弹，可这些年走下神坛的影星太多了，信以为真的人也很多，都在吐槽她为了钱，什么戏都肯接。 沈颐本身是那种对演戏抱以极大热忱的人，她喜欢演戏，但不想让喜爱她的粉丝们失望。反正钱够花，又永远挣不完……她索性只看剧本接戏了。 - 万岫本来就在跟沈颐说话，不可能全程用后脑勺对着人。他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沈颐的视线正聚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太深了，以至于万岫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说了句：“化妆的地方就在前面。” 沈颐：“好。” 沈颐犹记得自己当初看小说时的那股意难平—— 按照小说里的描写，万岫的外貌可以称得上是万中无一，就算经纪公司小，帮不到他什么，这些年拿到的也都只是男二、男三的角色，却不妨碍粉丝们发现他；再加上业务水平过得去，演技在一众小鲜肉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要价便宜，这才得到了《天师》男主演的角色。 奈何他公司不行，《天师》这么个大好的机会都没能把握住，后期营销被男二女二抢尽了风头，连水花都没溅起来多少。 这个圈子里，不乏有认真琢磨演技的演员，但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想要保持本心确实很难。 小说里的万岫就是别人口中的那种“愣头青” 不少人私下里开了高价邀请他参加饭局，都被他拒绝了。 就连经纪公司和经纪人揽的局都被他推得一干二净。 沈颐已经想不起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这样的年轻演员了。 他看小说时就对万岫感观不错，不介意顺手拉对方一把。 沈颐接下来要扮演的角色，是被天师“温灵运”收服的蛇妖“龙今”。平时就跟在温天师身边“修行”，偶尔充当一下打手。这角色的定位要是放在校园偶像剧里，妥妥的男主好友或室友。 别看龙今成天跟在温天师身边，戏份好像不少，但在设定上，龙今性情乖戾，脾气急，性子冲，虽然跟男主是一派的，可却和这部剧的女主角一样，是个极为不讨喜的角色──蛇的天性使他冷血无情，妖族的设定让他的行事作风张扬跋扈，人类的律令和所谓的道德在他看来一文不值，哪怕是面对将他降伏了的温灵运也是一副随时要反噬的样子。 沈颐对《天师》这部网剧没太大的印象，只记得小说里提到过，受在这部网剧播出后还是跟以前一样透明——跟女一号毫无CP感不说，上综艺也没刚进圈的男二有梗、会来事儿。 受那些为数不多的粉丝都在吐槽，受在《天师》这部剧里的扮相太挫太土了，跟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着得体的男二号比起来，受这个男主角是真的像得罪了化妆师。 事实上，不是受得罪了化妆师，而是男二号的经纪人花了钱，让化妆师把男主的造型弄得普通一些，就连服装也挑的是最普通的颜色和款式。 古装的时候还好，温灵运毕竟是门派大师兄，穿着门派统一制式的服装，甚至为了突出大师兄的身份，他的服装上的暗纹更多，也更大气。但温灵运穿门派道袍的时间在整部剧里只占领了不到二十分之一，换句话说，一共二十集的网络剧，温灵运就只帅了不到一集。 5.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被万岫带到了临时搭起来的化妆棚，经由万岫介绍后，和化妆师打了声招呼。 化妆师绕着沈颐转了一圈，眼中的欣赏根本不加掩饰。他又在沈颐面前斟酌了快五分钟，才转过身从架子上取下了一套戏服递给他：“沈先生，您先穿一下这套衣服。” 因为早就跟要导演、制片通过气，知道沈颐是带资进组的，化妆师对他的态度更客气一些。 而且，沈颐的外形明显比之前那个男演员好太多了！！ 世人都对美好的人、事、物更宽容，他作为一名化妆师，更是不能免俗啊！ 化妆师给沈颐的这套衣服是按照之前那个男演员报上来的尺码做的，但他们剧组的资金一直都不算宽裕，所以在制作服装的时候是预留有一定修改空间的。 就拿这套衣服来说：虽然长衫是最普通的黑色，但却配了好几条不同花纹的腰带，衣襟也做的是可拆卸的款式，袖口亦然。而且，除了基础款的黑色罩纱之外，还有墨绿、藏青、烟紫等等可以替换。 不过，沈颐一看就比那个男演员高出了一大截，服装指不定还得重做。 好在当时做的就不是一整套，哪怕重做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沈颐换好了衣服，边低头整理腰带边走了出来。 于心才被安排到沈颐身边没多久，不甚熟练地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沈颐自己就已经穿好了。 化妆师见沈颐出来，原地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露出了明显的惊艳。不得不说，沈颐的身材极好，刚才穿着休闲装的时候能看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现在换上了黑色劲装，更是英姿飒爽。 这帅得就有点过分了！ 饶是化妆师在圈子里干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个刚出道的小年轻有沈颐这身气度！ 这究竟是哪家公司挖到的宝贝啊！？ 只可惜衣服确实不大合身，看起来是短了点儿。 万岫刚才介绍沈颐时，没有说出他的背景；而沈颐也没打算把“我哥是沈雁冰”这句话挂在嘴边，所以化妆师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沈颐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化妆师腹诽了几句，很快收起了眼中的情绪，开口道：“沈先生来这边坐，我为您上妆。” 龙今是蛇妖，性格乖张，服装配的是黑色，妆容就偏向突出他的英气。化妆师把沈颐的眉毛往上画，斜飞入鬓，眼窝加深，眼影用的是很深的绿色，看起来妖冶中带了几分狂放。 沈颐是标准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自带了几分多情，眼尾上扬，看起来魅力十足。哪怕就这么闭着眼让化妆师上妆，都苏得叫人心动。 沈颐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地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大概过了一小时，耳边传来了化妆师的声音：“沈先生，妆化好了，您看看。” 沈颐睁眼的一瞬间，眼里属于龙今的情绪立刻铺陈开来，几乎是在他目光对上镜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龙今了。 沈颐正在仔细观察镜中的自己──化妆师在他右眼眼尾到脸颊的位置贴上了象征着蛇妖身份的鳞片──在设定上龙今是一条黑蛇，但龙今的服装本就定的是深色系，脸上再用单一的黑色鳞片未免单调，所以他脸上贴着的是泛着墨绿色光泽的塑料片。 质地看起来还好，不是特别廉价的那种。 看来游导确实有一颗想要上星的心。 化妆师刚才趁着化妆的时候就近观察过沈颐，他在沈颐的脸上没能找出一丝一毫整形的痕迹，甚至连有没有微调过都看不出来，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人不光皮相好，骨相也好得几乎要让人化身成柠檬精。 他顺着沈颐的视线抬起头看向镜子，却忽然发现沈颐此时此刻的气质俨然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明明一开始见到沈颐的时候，对方还是一个气质温和的人，但现在只是一个抬眸、一个眼神，就把剧本里的那个龙今很好地呈现出来了。 化妆师不是导演，他不知道沈颐会不会演戏，可像不像三分样，沈颐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让化妆师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脾气暴躁、稍有不顺心就要喊打喊杀的蛇妖。 一旁的化妆助理小小“嘶”了一声，跟着便不知道哪里又是一个吸气声。 沈颐：“……” 什么啊？这此起彼伏的，到底谁才是蛇妖啊？？ 化妆师这下对沈颐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是殷勤了——在他看来，沈颐要不了很长时间就会红起来了！ 娱乐圈这个地方其实很难讲的：长得帅的、美的人并不少，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红。 但沈颐既然能带着一千万进组，那显然也能自己投资电影、电视剧啊！这样一来，走红的路必定会比其他人顺遂很多。 刚才化妆师在给沈颐上妆的时候，一旁的化妆助理就已经拿出手机在拍照、录像了。化妆师的水平是高，妆容也着实精致，但真正惊到他们的还是沈颐睁眼的那一瞬间——简直了！ 沈颐对镜头一向敏感，更别提对方这么大剌剌地举着手机，想忽视都难。他的目光透过镜子和正在录像的人对上了视线，对方怔了怔，而后才讪讪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化妆师点着头，咂摸着欣赏完自己的手艺，就让沈颐去给导演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这妆就这么定下了。 而副导演在沈颐离开后就开始对导演小声哔哔：“沈颐这长相演男三会不会……太抢镜了一点？” 倒不是说万岫长得不好，而是沈颐长得太好了，再加上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去。 导演摇摇头：“再看吧。” 他本来是想，如果沈颐的演技真那么辣眼睛，在镜头里东摇西晃、挤眉弄眼、没个正形，他就要把男三的戏份减一减，让龙今早点领盒饭；或者拍摄的时候把镜头虚化一下，把对焦一调，男三可不就成了个实实在在的背景板了吗？ 可他没想到的是，沈颐会是沈雁冰的弟弟啊！！ 谁敢把九天影业的小老板虚化了啊？还想不想在圈里混了？！ 不过，导演没能愁太久，因为休息时间结束，他们很快就开始新一轮的拍摄了。 6.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去找导演的时候，刚好见到导演拿起了一个喇叭，喊了声“卡”：“大家休息一下！” 今天拍的是温灵运没离开宗门时的事，扮演宗门里的掌门、长老的几位演员都是早期拍武侠、打戏出身的，这会儿扮起古装来十分自如。因为彼此间曾经合作过很多次了，摄像机一关，他们很快就脱离了刚才仙风道骨的状态，随意招呼了两声，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副导演瞥见沈颐靠近，立刻提醒了导演一句。 等沈颐到跟前了，副导演忙起身要让座。 沈颐笑了一下，说：“没事，您坐吧，助理去给我拿椅子了。” 导演抬头看去，随即便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陡然站起了身，仔细打量了沈颐一番——绝了！沈颐这扮相绝了！ 沈颐一双桃花眼，本来看人的时候本就带着几分优雅和多情，现在这妆一上，将原先温和的气质压下去不少，突出了他的骨相，衬得整个人愈发清贵了。 游导盯着沈颐，惊艳过后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他扯了一旁站着正欣赏的副导演一把：“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副导演支支吾吾地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导演，自顾自地说：“沈颐你凶一下。” 沈颐：“……” 他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就连那不算宽的眼褶子里也都是戏。 “唔……”导演本来还琢磨着是不是给沈颐整个美瞳啥的，毕竟是蛇妖嘛。可沈颐眼神这么一变，他又有些担心戴了美瞳会影响沈颐发挥了。 “要不要加点疤？好像最近很流行战损妆。”副导演冷不丁开口：“龙今脾气不好，经常找人打架，身上带点伤挺正常的。” 导演摇头：“他脸上有鳞片了，再往脸上加疤就显得太杂了。” 主要是沈颐长得这么好，再加道疤把脸遮住未免太可惜了些。 他们这部剧的几位主要演员颜值可都不低，哪怕是之前那个被热心市民举报吸du的男演员也有不少颜粉呢！ “那就加在身上。”副导想了想，说：“剧本里不是有一段龙今打架受伤，温灵运给他上药的剧情吗？就在龙今身上加点旧伤疤，看起来既符合人设，又有男子汉气概。” “行！”导演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回头跟化妆师说一声。” 等两人旁若无人地把事商量完，导演才说：“沈颐，哎，我就叫你沈颐了……等下拍的是掌门和长老送温灵运他们下山时的戏，你先在旁边看一看，学一学……像我们镜头机位、打光、演员走位那些都是有讲究的……” 沈颐点头，应了声“好”。他现在可不是上辈子那个三金影后，就算是投资人，也没道理让眼前这么多演员为他调场次。 万岫在导演说休息后，本来是想到导演身边去，看看自己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但见沈颐已经在游导身边了，他就没好意思往沈颐跟前凑。 不知怎么，虽说不是他主动勾引温靖，但在面对沈颐的时候，他却总有那么点儿心虚。一方面是尴尬的，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沈颐会找他算账。 导演说完，就抬眼四处张望了一下，嘴上还念叨着：“万岫上哪去了？” “那儿呢。”副导演冲着远处努了努嘴，抬起手朝万岫招了招，扯着嗓子喊道：“万岫，过来一下！游导找你！” 万岫：“……” 这怎么说呢？就很突然吧…… 他用比平时慢了许多的速度往导演那儿挪，待走得近了，和沈颐对上了视线，眸光闪了闪，顿时就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沈颐眼里还带着属于龙今的情绪，睨过去的那一刻，眼里有着明显的狂傲，仿佛眼前的人不过只是蝼蚁罢了。 万岫：“……” 还不等他有个什么表示，沈颐的眼睛就很轻眨了一下，眼底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又变回了初见时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 沈颐笑着冲他点了个头：“万老师。” 万岫沉默了一瞬：“……沈先生。” 沈颐：“叫名字就行。” 万岫强行忽略掉心底里的那一点紧张：“……好。” 导演没觉察到万岫的异样，只说：“等下你带带沈颐……”话音一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沈颐：“我刚才忘了问了，你以前有接触过拍戏这方面吗？有演过戏吗？” 之前他就去打听过沈颐，因为什么都没打听出来，所以潜意识里就默认沈颐从来没有演过戏。 现在再想，沈颐可是九天影业总裁的亲弟弟诶！九天影业里可是有专门的演艺培训班，且已经培养出过好几位影帝影后了！ 如果是原身的话，应该是没演过戏的，但沈颐没有当“天才”的打算，只实话实说：“演过。” “……都演过什么啊？”游导愣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消息未免也太不灵通了。可转念一想，不单是他一个人没听说过，就连他认识的那些导演、制片也都不知道沈颐这么个人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的泪水──他的圈子果然还是太小了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名、栖身大导演的行列啊？他真的好想体会一把“刚透出风说要筹备电影、电视剧，就立刻有人主动送钱上门”的感觉啊！！ 万岫闻言，目光在沈颐优秀的面庞上扫过，又想起对方刚才素颜时的样子，总觉得沈颐这样的长相和身材，如果是圈内人，他不可能一点儿也没听过。 “演过话剧。”沈颐笑了一下：“我之前长居国外。” “这样啊。”游导猛地回神，恍然道：“演很多年了吗？” 沈颐直言：“很多年了。” 他穿越前已经46岁了，从高二被导演一眼挑中进入演艺圈开始，演了近30年的戏了。 游导一拍大腿：“那等下你带带万岫！” 沈颐没想到游导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但很快便谦虚道：“还是要向万老师学习。”他看向万岫：“万老师带带我？” 沈颐的眼中似有笑意，万岫一时也分辨不清，是不是促狭。但对方这么一直盯着自己…… 万岫神情复杂地点了头：“……好。” 7.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说他“演过很多年戏”这话，压根就没人信。 毕竟任谁演过很多年的戏都不可能在圈子里这么籍籍无名，更何况他还有个身为业界大佬的亲哥哥。 但沈颐毕竟是投资人，游导也不好拆他的台，只干笑了两声。他翻看了一下场记，说：“这样吧，如果没问题的话，那等下面两场拍完，就拍龙今随温灵运回宗门的那场。” 那是场文戏，走剧情的，没有打斗，很适合沈颐这种第一次拍戏的人，也能顺便让万岫带一带他。 别看万岫年轻，但之前已经演过不少偶像剧了，演技过得去，带带从来没演过戏的新人肯定是够了。 可惜就是缺了那么点机缘，总红不起来。 游导禁不住在心里感慨，随即又联想到自己：不也是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吗？压根也没有大制作找他拍……哎……未免也太惨了吧。 “我没问题。”万岫很快回答，偏头看了沈颐一眼。 “我也没问题。”沈颐坦言道：“剧本都看过了。” 主要是龙今这个角色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男三，平时又拽又傲，看人的时候总带着几分睥睨和鄙夷，统共就没几句台词，翻来覆去那么几句还都是嘲讽，想记不住都难。 “那行。”游导见沈颐态度端正，颔首道：“那你们就先去旁边对对戏，沈颐再把台词记一记，我们等下就开拍。” 沈颐依言，跟万岫走到一旁。 万岫不是科班出身，公司又小，没有专门地培养过他，以至于他至今都没有系统地学过表演。但他拍过几部叫得上名的偶像剧，演技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否则游导这次也不会挑他演男主了。 沈颐垂眸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沈先生怎么会想要来参演《天师》呢？”万岫侧过头跟沈颐说话，正好跟沈颐的视线对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沈颐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怪怪的。探究还是别的什么，有点分不清。 沈颐的造型只留了右侧一小撮刘海，不及眉眼，带着几分浪荡不羁的味儿；光洁的额头，不宽不窄，眉骨向上挑起，整个五官英气利落，妆容带着邪性，但一双眼睛却干净清透…… 这个造型其实很考验骨相，额骨、蝶骨、颧骨等等多一丝或少一分都很容易将脸部的缺陷扩大，不过沈颐显然没有这些困扰。 这样的长相，背靠九天影业，又能随随便便拿出一千万来投资网剧的，上哪个网剧剧组都能演男主了吧？为什么会想不开到《天师》剧组来演个男三啊？ 万岫对沈颐有些好奇。 沈颐不以为意地说：“觉得有意思就来了。” 万岫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那么多网剧偏偏挑中他们这部，为什么明明可以演男主非要演男三。但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觉得问出来有那么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总怀疑沈颐是不是从哪里听说了温靖在追求他，所以特意来他们剧组逮人的。 不过沈颐对他一直和颜悦色的，没有刻意刁难，他老这么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 万岫索性不再去想那么乱七八糟的，只说：“我们来对一下戏吧。” 沈颐二话不说点了头：“上山那段？” 万岫“嗯”了声：“你要再看下剧本吗？” 沈颐微一摇头：“不用。” 他俩要对的这段是温灵运在收服了龙今后，一同回宗门的事。 此时，温灵运的宗门早就和随他一同下山的师弟师妹们一样陨落了，就连掌门和长老也未能幸免。 温灵运用传讯符没能联系到掌门，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却始终不愿相信。等到了山脚，再寻不见回宗门的路，温灵运才明白过来：原来几位长老早已推算出宗门的命运，命他们下山，不过是想保全他们的性命罢了。 “你师弟师妹都死了，你回宗门要怎么跟那群老东西交代？”龙今说话的语调一惯很冲，不会好好说话，根本就是专门捡着别人不爱听的讲。 温灵运懒得理他，只闷头往山上走。 龙今跟在他身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看看那儿，还不知道从哪里揪了根草在温灵运眼前一个劲比划：“万一你门派里那群老东西都没了，你打算怎么办？” 温灵运一向好相处，师弟师妹很粘他。这一次，师弟师妹也是为了救他才殒命的，他心里一直压着的愠气在这时候被龙今挑了起来。他猛地停下步子，转头看向龙今—— “反正不会像你一样。” 万岫说出了剧本上的台词。 龙今是在凡界作乱的时候被温灵运收服的，当时的他正要挟一个村庄交出七名童男童女来祭拜他。点名要七名童男童女，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人趁他冬眠的时候，把他的七个孩子全摸去煮了吃了。 他所做的，不过是报杀子之仇罢了。 沈颐脸上的神情一凝，眼神凌厉，脸瞬间沉了下来。 这里的沈颐是没有台词的，万岫也没有。 剧本里的龙今和温灵运从此处开始冷战，一直到后来遇上女主角都没有再说过话。 但沈颐处理得非常细致，哪怕这只是一部网络剧，不一定会给他多少时间的特写，可万岫与他面对面演对手戏却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沈颐周身那压抑着的怒气。 沈颐的双眼很冷，明明没有多余的情绪，但万岫就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那种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的感觉，让他通体生寒。 万岫藏在广袖中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眼神更是不自觉闪动了一下。 被压戏了！ 万岫很快意识到这点，飞快地调整了情绪想反击。 温灵运是那种表面稳重，私底下却活泼的性格，但他从小就在宗门长大，宗门就是他唯一的软肋和逆鳞，现在被龙今拿出来这么调侃，温灵运会生气很正常，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一句以往根本不会说的话。 可按照剧本接下来的描写，温灵运和龙今开始冷战，一直到后来温灵运出事，龙今出手相助，他俩才冰释前嫌。 也就是说，万岫这个时候给出的任何情绪都是不对的。 …… 那边，几个老演员拍过了文戏后，接着就是一场武戏。 相较文戏而言，武戏NG的次数更多，饶是几个老演员都是打戏出身，也还是免不了让导演喊了几次。 等几个老演员的戏拍完，导演就遣人来叫沈颐和万岫了。看到他俩的时候，导演随口问了句：“对得怎么样？还OK吧？” 他其实是在问万岫，觉得沈颐怎么样。 这已经是他和万岫合作的第二部网剧了，游导心里对万岫的演技还是认可的。 他俩之前合作的是一部校园偶像剧，万岫在里面饰演男二号，长相和演技都比饰演男主角的那个小鲜肉强了太多。只可惜，那个小鲜肉背后有人捧，后期故意把万岫的镜头剪了不少…… “挺好的。”万岫很快看了沈颐一眼：“沈哥演技很好。” 沈颐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眼睫很轻地动了一下，倒是什么都没说。 游导以为他是顾虑到沈颐在旁边才这么说，没当真，只乐呵呵地摆摆手让他俩就位了：“行，那准备一下，要开拍了。” 游导一开始是打算先试拍一下，看看沈颐的水平，要是过不了，就让沈颐先到旁边“休息一下”、“找找感觉”，他好先把温灵运师弟师妹的镜头给拍了，谁知道沈颐拍起戏来顺得不行，几乎全是一遍就过了。 偶有NG，问题也是出在别人身上，沈颐竟然一次错都没出过！！ 游导这才意识到沈颐的演技何止是一个“挺好”足以形容的，简直是“非常好”、“特别好”啊——情绪把控得非常到位，表演很细腻，台词功底也很强，比起刚才那些演过很多戏的老演员都不遑多让。 游导面露满意，趁着演员状态好，一鼓作气把接下的戏一并拍了。 因为场地的原因，他们拍戏的场次都是跳着的，并不是按照剧本上写着的来，但沈颐明显是背过台词的，不论他说要拍哪场，沈颐都只要稍微一翻剧本就能上了。 “卡！”游导举起手中的扩音器大喊了一声：“这场过了！先休息一下！” 游导现在是越看沈颐越觉得满意了。 他早几年拍过投资成本几十万的恐怖电影，是富二代玩票的。里面的女演员清一色的整容脸，下巴尖得一低头就能戳死自己，脸肿得跟发了面的馒头似的，僵得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哭得像笑，台词更是从来不记。一开拍，要么支支吾吾动不动就忘词，要么就念“一二三四”……骂又骂不得，简直是个祖宗。 相比之下，沈颐的表现真是好得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而这么半天拍摄下来，别说是导演了，就是在场的临时工作人员都能瞧出沈颐的演技是好是坏了。 于是，沈颐才进组半天的功夫，现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和之前不同了。 8.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一听到导演说“过了”就神情一松，冲万岫说了句“走吧”，就往游导那儿去了。 万岫点点头，下意识就跟着沈颐走了。 他算是彻底被为沈颐的演技折服了——如果说对戏的时候沈颐是借着龙今外漏的情绪压自己一筹，那么真正演起来的时候，沈颐哪怕一言不发、两人没有丝毫的身体接触和目光交集、对方仅仅只是跟在自己身后，万岫都能感觉到来自龙今的压迫感。 没错，是来自龙今的。 就像是龙今憋着的那股气凝成了实体，在温灵运背后铺陈开来。 游导一见沈颐过来，赶紧道：“今天有两场夜戏……” 沈颐一眼就看出游导想表达的意思，不以为意地淡声道：“可以啊。” 当演员的，拍夜戏很正常，她以前还拍过通宵呢。 导演本来还在思考该怎么委婉措辞呢，现在一听沈颐同意，立刻愉快地拿起喇叭宣布：“大家先吃饭，我们再拍两场夜戏就可以收工了！” “好耶！” 众人闹哄哄去领盒饭了。 于心不是第一天干助理的活儿了，反应很快，见沈颐一直和万岫一起，就干脆把他俩的盒饭一块儿领了。 万岫道了谢，从沈颐的助理手中接了盒饭，没好意思自己走开，只跟着沈颐一起，找了个地方坐下吃饭。 一同拍戏，又一起吃饭，两人之间也算是熟悉了一些，沈颐说起话来就少了些客套。他四处看了一下，随口问：“怎么没看到你助理？” 像万岫这样已经出道好几年的，出来拍戏，公司怎么也得给安排个助理吧？ “公司安排了，我没要。”万岫说话时带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敬意：“反正这段时间我就只有这一部戏，天天在剧组，有没有助理都一样。” 沈颐点点头，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见游导抓着两份盒饭走了过来。 游导找沈颐找半天了，上来就问：“聊什么呢？” 沈颐说：“没看到万岫的助理，正问呢。” 游导“哦”了一声。 说起来，他好像是没见过万岫的助理……似乎每次拍戏，万岫都是自己过来的。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游导拖了把板凳在两人身边坐下，一掀盖，就见一缕热气飘了上来，里面正卧着一根卤鸡腿和一颗摊平了的煎蛋。他握着筷子扒了两下，问沈颐：“我觉得你演技很好。” 沈颐一个“谢谢”还没出口，就听游导问：“你以前没演过电影吗？” 镜头感、走位这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万岫也跟着竖起了耳朵。有些话，他来问，总有些不合适，但游导问出来就妥当多了。 “没有。”沈颐装作没听懂游导想问的是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以前在做别的。” 原身之前学的是音乐，在国外主修演奏，兼修制琴。如果不是她穿过来，恐怕原身这辈子都不会来演戏。 据沈颐的观察和判断，原身的性格应该比较静，或者喜静，几乎没什么朋友。 至少沈颐刚穿越过来、在ICU里躺了一个月那会儿，除了原身的家人和老师以及三两个同学外，再没见有其他人来探望过了。 或许是“老来子”的缘故，原身和哥哥姐姐的年龄差距都不小，跟大哥沈雁冰之间更是相差了近三十岁，父母都已经七十多，他也只比温靖大了三岁不到。 父母年纪大了，哥哥忙事业，两个姐姐相继嫁人后，原身便主动提出了要住校，后来更是直接出国留学，一点儿也不让人多操心。 沈颐估计，原身搞不好是哥哥姐姐带大的。 游导没多想，边点头边用牙撕了口鸡腿，嚼得齿颊留香，嘴里含糊地道：“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个本子，角色都还没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沈颐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这应该不光角色没定，怕是连投资都没搞定吧？ 沈颐又不是刚出道的新人，瞬间听出了游导的意图，含蓄地表示这个得看公司安排，但也没把话说死，还是问了游导要了剧本。 他本来就是演员，要是有好的剧本当然想演啊！ 沈颐上辈子起点太高——念高中的时候就被大导演挑中演了一部电影，后来凭借着这部电影获得了威尼斯最佳女演员奖，至此就一直奋战于大荧幕。一直到穿越前，她还真是一、部、电、视、剧都没有参演过。 万岫在旁一声不吭地嚼着卤蛋，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反倒是沈颐，心念一动，朝一旁闷头啃蛋的万岫看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有适合万岫的角色吗？” 万岫愣了愣，倏地抬起头看向沈颐，嘴里还包着没吃完的蛋，看起来有点傻。 游导也不含糊，当即点了头：“有啊。” 他说着，看向万岫：“到时候可以来试镜。” 到什么时候呢？ 当然是得等他拉到投资的时候咯！ “谢谢游导！”万岫飞快地把嘴里的卤蛋咽了下去，又冲沈颐说：“谢谢沈哥。” 他在娱乐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试镜并不代表这个角色就是他，但游导肯给机会，他肯定要好好把握住。 虽说游导不是什么大导演，拍摄的电视剧也不是什么大制作，但这些年来却也拍了不少网剧，在业界也算是有些名气的。这次的《天师》更是拉到了九天影业的投资，接下来再拍电视剧，指不定就是上星剧了！ 沈颐听到万岫对自己的称呼，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万岫被沈颐这个眼神看得有些莫名，认真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在温靖的事上，好像是没有什么值得沈颐露出这样的神情的。 果不其然，沈颐接下来的话直接印证了万岫的猜测。 “其实我刚才就想说了。”沈颐垂眼，眸中似乎含着笑意：“你喊我‘沈哥’的话，那可就差辈了。” 差辈？差什么辈？怎么就差辈了？ 游导顶着满头问号，刚想问，就见万岫那还带着妆的脸上透出了明显的不自然。 游导：“……” 好嘛！忽然就懂了。 “咳……”游导尴尬了一瞬，飞快地捧起盒饭：“我刚想起还有事没跟灯光说，你们先聊着……” 话音一落，游导就已经蹿出去老远，那矫健的身姿与他凸出的肚子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岫只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盒里的饭菜顿时就不香味了。他抿着唇，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想解释：“我跟温靖没……” 沈颐一眼瞧出了万岫的尴尬：“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他还真没有跟万岫计较的意思：虽然他现在已经是温靖的小舅舅了，两人之间有了血缘关系，可他才穿过来半年左右，跟温靖确实没多少感情；再者，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还只是温靖的一厢情愿，跟万岫又没多大关系。 说起来，他刚穿过来，发现自己居然穿成了渣攻的小舅舅……心情复杂程度真的难以言表。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错，他还能在温靖来勾搭万岫的时候从中作梗！ 哦不对，是加以阻拦。 反正温靖跟原身这个小舅舅的关系好像挺一般的——沈颐一穿过来就在养病，那期间统共也只见了温靖两回。反倒是原身的哥哥姐姐，纵使工作再忙都会抽空来看他。 见万岫还是有些窘，沈颐又添了一句：“我一般不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万岫显然是不信的，但沈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只点了点头，就继续扒饭了。 万岫身形偏瘦，吃饭的时候稍稍低着头，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后颈，带着细小的绒毛，和不太明显的突起。 沈颐的目光移到自己的盒饭里——万岫的性格，往好听了说，是“乖”；说难听点就是“傻”，否则在原著里也不会无条件相信温靖了。 说真的，在看到人的时候，沈颐根本没办法把这样一个外形看起来这么硬朗的男生认成是原著里的受。但这么小半天的相处下来……是挺软的。 “刚才纯粹是觉得他太烦了。”沈颐实话实说。 万岫看似认真扒饭，实则一直在注意着沈颐，听到他吐槽温靖，更是不住地在心里疯狂附和——确实很烦，烦得简直让人忍不住想爆粗口。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附和两句——沈颐可是温靖的亲舅舅！ “算了，不说他了。”老聊渣男影响食欲。 沈颐原本还不觉得饿，结果看万岫吃得这么香，肚子居然好像已经开始咕咕了。“吃饭吧。” 9.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晚上的拍摄内容是女主因为和男主意见不合，怀疑男主嫌她碍手碍脚，赌气跑出去，而温灵运追出去找她、不得已夜宿荒野的部分。 这两场戏是因女主角而起，但拍起来还真没女主角什么事——只拍温灵运和龙今在外涉险的戏。 因为是打戏，所以就算导演今晚只安排了两场，但要拍几次才能过还不太好说。 吃完晚饭后，武术指导开始给两人讲招式设计。 沈颐和万岫的打戏不同：温灵运惯用剑，武术指导给他设计的是剑招，出招收招这些更讲究气势，需要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就是那种玄而又玄的无招胜有招，更飘逸，也更具观赏性，配上后期特效，唬人够了；而龙今是蛇妖，平素脾气不好，在动作设计上就倾向于肉搏。 不过《天师》只是一部网剧，请的武术指导年轻，没什么名气，为了多挣点钱还会兼当替身或是反派打手。 指导给沈颐和万岫设计的动作都不复杂，重点在好看。 毕竟整得太复杂，他俩也不一定能使得出来。 因为动作简单，万岫拿着剑跟他比划了一下，把对招、拆招的动作记住后就自己去旁边练习了，反倒是沈颐这边用的时间更长一些。 导演吃饱了就坐在一旁边剔牙边看武术指导给他们讲动作要领。他是早就跟武术指导沟通过的，武术指导还跟其他武替打给他看过了，这会儿就等他俩把动作记下试一试戏。 当然，动作不流畅也没关系，后期剪一剪，上武替呗。 副导演刚把空饭盒丢完回来，就看到万岫拿着道具正在练剑，看模样是挺能唬人的。他咂摸了一下，跟游导闲聊道：“这场是不是还得吊威亚？” 导演“嗯”了一声，朝两位演员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得吊得好看点。” 副导演：“……还好今晚风不大。” 吊威压本来就容易不稳，要是刮大风拍起来就更难看了。 本来剧组拍完下午的戏就可以收工了，可谁知道游导怎么就突发奇想地加了这么两场。好在他们准备齐全，吃饭前已经通知过一遍了，也不算太麻烦，毕竟早拍完早杀青嘛。 副导演犹豫地说：“万岫应该还行，但是沈颐……” 在今天之前，他们谁都没看过沈颐演戏啊！ 那边的武术指导正在问沈颐有没有武术基础。有基础和没基础的人教起来是完全不同的。 沈颐一听就笑，玩笑似的说：“您就当我是个花架子吧。” 穿越前的她曾主演过好几部卖座的动作片，当初为了拍动作戏还专程到香江习武半年。 但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素人罢了。 武术指导看沈颐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还花架子……就不能把话说得实在点吗？ 现在动作片已经不吃香的，大多数演员可不都是花架子吗？ 武术指导自以为勘破了真相。 好在他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除了长得好看外一无是处的演员了，这就开始指导沈颐比划起来。 肉搏讲究的就是碰撞、拳拳到肉，但现在更讲究美与力的结合，美还得摆在力的前头。他找了个人过来帮忙，先给沈颐示范了一下动作，然后再把动作拆解开来细细讲了一遍要点。 沈颐站在一旁边看边点头，时不时还跟着做。 等指导拆解动作的时候，他已经很自然地把对方刚才所示范过的动作做下来了。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武术指导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安静片刻后才重新开口。说的不再是动作讲解，而是：“你管这叫‘花架子’啊？” 沈颐一脸茫然地收势：“……不然呢？” 这具身体虽然有锻炼的习惯，但应该是游泳而不是练武啊。 有没有练过，区别还是很大的。 “……”武术指导沉默半晌，转而看向游导，粗声粗气地喊：“导演！起来干活了！” - 等导演举着喇叭大喊“收工”，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鱼贯而上地帮几位演员拆威亚。 其他人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道：“九天影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威亚拍得也太稳了！” 没错，短短半天时间，沈颐是九天影业小少爷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整个剧组了。 “就是啊！”旁边的人附和道：“我看他起身、下落，每个动作都稳得不行，压根就没怎么晃。” 游导和副导演也在说吊威亚的事，不过他俩刚才在监控器里看得真真的，倒也不是真那么稳，只是沈颐很能把握镜头和自己的身体，觉得不稳就顺着惯性多走、多跑了两步。在其他人看来就会觉得他动作很流畅，没有半点不适。 只能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沈颐比那些娱乐公司力捧的流量可强太多了！ 不是尬吹，就是跟他一直挺喜欢的万岫比，那也是彻彻底底的降维打击。 武术指导是刚才跟沈颐演对手戏的反派，这会儿收工，他立刻问沈颐之前是在哪个武术指导手底下。 这水平，排除习武的，就肯定是在武术指导下磨练出来的。 沈颐被问得顿了一下，然后才表示是国外的武指。 他这具身体哪见过几个武术指导啊？拍戏都是今天头一遭好吗？ 尽管他穿越过来之后查过与影视方面有关的资料，也知道国内现在出名的导演、编剧等等，但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人家真去问了，他不就露馅了吗？ 沈颐没说具体人名，只说是外国人，武术指导就不再问了。他也就是跟着师父在国内的影视基地里接点活、混点饭吃，哪有机会去认识国外的武指啊！ 离开前，沈颐找副导演问了一下明天早上的拍摄安排，得知早上五点集合时候，不禁陷入了沉思。 两秒后，沈颐才问：“你们现在住哪？” 拍摄地距离市内有一段距离，今天司机送他过来，光路上就花了快一个小时。如果他回去住，明天岂不是最迟四点就得起？ 她不是没有为了拍戏早起过，但能多睡一分钟是一分钟嘛。睡眠对一个人的身体状况、颜值这些方面的影响可是很大的！ “剧组在附近定了旅馆，我们都住那儿。”副导演说完，试探性地问：“要不你跟我们住一块儿？” 沈颐欣然点头：“好啊。” 统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立刻为难道：“现在旅馆没空房间了。” 副导演没想到自己才刚盛邀投资人便惨遭滑铁卢：“怎么就没房间了，我们住进去的时候……” “你忘了？”统筹赶紧提醒：“隔壁不也来了个剧组吗？” 副导演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哦！因为住在同一个旅馆，他们还打过照面呢。 隔壁也是个拍网剧的剧组，不过跟他们的奇幻剧不同，对方是古装偶像剧。据说投资比他们剧组少了一半，但或许是因为不用像奇幻剧做那么多特效的缘故，看起来格外阔气。 哪像他们剧组啊，在沈颐没投资之前，整个剧组抠抠搜搜的，盒饭里能见着两块肉都算是加菜了！ 不过副导演也没有愁太久，他很快想起了什么：“万岫住的单间吧？” “？？？”突然被喊到名字的万岫瞬间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游导就优先表示他可以和副导演挤一挤，让沈颐住他那间。 游导的想法很简单：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投资人爸爸！反正他们过不了几天就要挪地方了，白天都在片场干活，最多就是晚上跟副导演挤一挤嘛。 沈颐一听，忙道：“不用这么麻烦吧，我跟万岫一间就行。” 万岫：“？？？” 沈颐话一说完就侧过头去看万岫：“行吗？” 话都说到着份上了，不行也得行啊！ 万岫点点头：“那沈哥就跟我住。” 见沈颐转身跟于心交代事情去了，万岫倏地肩膀一松，就跟泄了气似的。 这个剧组还有人不知道温靖在追万岫的吗？ 游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先去卸个妆，准备回去了。” 10. 第 10 章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本来也没地方住，沈颐干脆让于心跟司机先回市区去。 剧组定的旅馆很小，小到一间大床房的浴室里只有两块毛巾、两块浴巾。好在沈颐来剧组之前，收拾了一个行李箱的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否则这会儿还得问万岫借衣服。 他跟万岫的体型差距不小，不光是身高比对方高出了小半个头，就连体格也比对方壮很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宽肩窄腰——肩膀宽且厚，腰则劲瘦，非常漂亮的倒三角。 或许因为是早产的缘故，原身一直很注意养生和锻炼身体，单从外表上看，真的很难看出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沈颐以前为了角色需要，去了解过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自然知道并不是每位先天性心脏病患者都会严重到走两步路就喘、嘴唇发紫、咯血的，适当进行体育锻炼也是可以增强患者体质的。 还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患者成为了国家二级运动员呢！ 万岫把房卡插到门口的感应器里，房间里的灯顿时亮了起来。 沈颐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进去，一眼就把这房间看了个全：万岫的房间说不上乱，但毕竟一开始只是自己住，所以随意了一些——行李箱打开后就摊在地上，被子也维持着早上起床时掀开的模样，护肤用品摆了一桌。 万岫飞快地蹲到地上把行李箱阖上，刚准备拉上拉链，就听沈颐说：“你先去洗澡？” “……好。”于是，他又把行李箱打开了。 沈颐趁着万岫洗澡的时候，把自己等下要用的衣服和护肤品都拿了出来。 衣服不多，但护肤品一样不少：除了洗面奶、爽肤水、面霜、精华这些，还有蒸汽眼罩、家用射频仪等等。而且光是水，他就带了两款，面霜也分了早晚。 万岫的那些瓶瓶罐罐和沈颐的一比……在数量上瞬间就寒碜了起来。 等万岫出来，就该换沈颐去洗澡了。 瞅着沈颐抓着睡衣要进去，万岫急忙道：“沈哥，你要不等热气散了再进吧？” 小旅馆，浴室不大，排气也差。他才刚洗完澡，里面还都是水汽呢。 沈颐往浴室里瞄了一眼，热气扑面，水雾氤氲。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间浴室真的很小，撑死了就两平米，还分隔成两个部分：靠近房间的那部分放洗手池和抽水马桶，另一边则是用玻璃围出的淋浴房。 ……更小了。 就他现在的体型，光是站在外面看都觉得狭窄逼仄，更别说进去了…… 沈颐一时间竟是想不起自己究竟有多久没用过这么小的浴室了。 因为卫生间太小，除了挂毛巾的架子之外，好像再找不到可以放衣服的地方。 沈颐沉默片刻，把卫生间的门拉开：“……我开门通风一下。” “好。”万岫当然没意见。 他刚准备去吹个头发，一靠近，就发现沈颐在脱衣服。 只惊了一瞬，万岫就回神了──浴室太小，沈颐这准备脱了衣服再进去洗澡。 沈颐正挨个解开了衬衣的扣子，隐藏在衣物之下的紧实肌肉便露了大半，轮廓非常的漂亮，甚至还有人鱼线！ 万岫的眸光闪烁了一下，很快若无其事地挪开，然后……对上了沈颐的视线。 万岫：“！！！” 两人目光对视片刻，直到沈颐往旁边让了一步，万岫才回神，干巴巴地解释：“我想吹个头发。” 沈颐点点头，没太在意，只继续脱衣服。 等沈颐进了浴室，万岫才松了口气，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感慨：也太翘了吧！！ 沈颐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作为一个女星，受邀走红毯的时候，什么深V、露背、透视的礼服没穿过？ 因为房间小，沈颐洗完澡一出来，就对上了正坐在床边、撩起睡袍、大张着腿给自己上药的万岫。 今天吊威亚的时间不算长，但万岫白皙的大腿内侧还是被磨出了红痕。 也就是在这一刻，沈颐突然明白了游导和副导商量着给他安排战损妆时的想法了。 听到动静，万岫抬起头，见沈颐正站在浴室门边看着自己。在发现自己抬头的时候，他的眉梢还很轻地挑了一下。 “！！！”万岫的脸瞬间胀得通红，只觉得自己今天真的会尴尬到原地去世！ 万岫立刻双腿并拢，睡袍也“唰”的一下被他甩了下去。 等这些动作做完，万岫又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大家都是男的，被看一下怎么了？他又不是没穿裤子！ 但是激都激过了，又不能撤回，他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沈颐没说什么，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拿起吹风机开始吹头发，表情淡定得仿佛刚才挑眉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等沈颐这边的嗡嗡声停下，万岫总算调整好情绪，恢复成了寻常时的样子。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沈颐！ 这么一想，万岫就坦然了：“沈哥，刚才你洗澡的时候，陈师傅来了一趟。说是担心我们吊威亚受伤，特地来送药。” 陈师傅就是武术指导。 万岫说着，把武术指导送来的药膏递给沈颐。 “我不用。”沈颐坐到床边，拿起了被他放在桌上的爽肤水倒在化妆棉上：“我洗澡的时候看了一下，没你那么严重。” 主要是沈颐吊得没万岫久，而且装上威亚的时候他还自己调了一下带子的位置。 万岫的脸又红了，安静了两秒，说：“……还是涂一下吧，明天还得吊呢。” 沈颐一想也是：“那等下再涂吧。” 那药膏对味儿还挺大的，总不能带着那股味儿去抹脸吧？ 万岫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抓起剧本坐到床上开始默背台词。 等他背得差不多了，把剧本放到一边，准备关灯睡觉了，才想起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万岫抓起手机看了一眼──好家伙，半小时过去了，沈颐还！在！抹！脸！ 就在他思考着沈颐究竟要抹多久的时候，沈颐站起来了。 万岫刚想提议睡觉，就见沈颐背对着自己把睡袍解开了…… 不会是要裸睡吧？！ 万岫惊了，这也太不把他当外人了！ 他才刚惊讶完，就见沈颐背对着自己，随手按了桌上的一瓶乳液往身上抹。 从肩膀到脚丫子，抹得那叫一个细致。 万岫：“……” 行吧，精致boy。 沈颐转身的时候，衣摆跟着晃了一下，将刚才被长裤遮了大半的人鱼线露了出来。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小腹上几条凸起的筋。 万岫：“……” 一想到被子下自己的身材…… 他立马偷偷裹紧了小被子。 沈颐拿起药膏，又背过身，撩起宽松的四角裤衩，在被勒到的位置上简单抹了抹。 万岫不知道沈颐还要折腾多久，又不好意思催他，只往被子里缩了缩，彻底躺平了：“沈哥，我先睡了。” “睡吧，我也要睡了。”沈颐走到卫生间里把手洗了，又从行李箱里拎出一条捆好的睡袋，在万岫身侧打开了。 在沈颐躺下的时候，万岫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很淡的香味，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身体乳的味道，非常好闻。 万岫用的是旅馆浴室里挂在墙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小旅馆里配备的洗浴用品肯定不会是什么知名品牌了。廉价的香精味特别浓郁，刚洗完澡那会儿，他都觉得齁得慌。 现在味道是散了不少，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啊！！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像个躺在床上的人形臭蛋！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 香到齁人可不就是臭吗？ “沈哥……” “嗯？”沈颐把灯一关，房间瞬间陷入黑暗，只剩下空调的指示灯亮着绿光。 他疯了！他喊沈颐是想跟沈颐说什么？ 是说“你身上很香”，还是问他“我身上是不是很臭”？ 沈颐没听到万岫说话，不明就里地问：“怎么？” “……没，就是想跟你说声‘晚安’。” 这么可爱的吗？ 沈颐唇角微弯：“晚安。” 11.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翌日一早，沈颐被闹钟闹醒。他从睡袋里伸出手，将一旁充当闹钟的手机摁停了，准备在床上再躺个五分钟。一翻了身，正好对上了万岫的侧脸。 马上步入夏季了，天亮得早，外面的白光透过遮光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让沈颐能很好地看清万岫的样子。 万岫的长相跟他一开始以为的那种软糯小可怜不同，那是一种会被一眼就认为是“英俊”的长相，甚至比沈颐长得还更硬朗一些。 挺奇怪的，明明是一眼看过去很聪明的样貌，却偏偏就是原著里那个会对渣攻掏心掏肺的笨蛋。 沈颐赖床归赖床，基本不会睡着，这会儿盯着万岫想事情只会越来越清醒。 “早。”沈颐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原本还在装睡的万岫因为沈颐的一句话，睫毛瞬间颤出了虚影。 就在他一动也不敢动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该怎么跟沈颐解释自己装睡的事”时，便感觉到身侧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身边的人坐了起来。 沈颐似乎并没有要得到他回答的意思，只把床头那盏小灯打开，迤迤然起身去洗漱了。 万岫的不自然，一直持续到了两人抵达片场。 今天的第一场就是接着昨晚的戏往下拍的──龙今昨天为救温灵运，生生受下敌方一记。温灵运为其疗伤，又守了他一夜。 沈颐一看剧本就知道今天要“卖肉”，哦不是，要赤膊上阵了。 在正式拍摄之前，游导笑容满面地把他和万岫叫了过去。 “等一下拍的这段……”游导一脸的笑容可掬：“温灵运为龙今疗完伤，还守了龙今一夜。” 沈颐点点头。 “昨晚跟编剧商量了一下。”游导轻咳一声：“决定加点内容。” 要改戏啊？ 万岫听得认真：“您说。” “龙今是蛇妖，生性怕冷，受了伤失血过多……”游导这些话是看着沈颐说的，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担心他会不同意一样。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剧本和小说的人，沈颐的脑子里忽然就有了想法。 果然游导不负所望，接着就来了一句：“……天寒露重，龙今畏寒，自然可以缩到温灵运怀里取暖啊。” 麦麸就麦麸了，还非要解释…… 万岫脸都绿了：“……这，不太好吧？” 他跟游导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这么坑他？！ 再说了，他同意，沈颐能同意吗？！ 万岫偷偷瞄了沈颐一眼，正好看到他皱着眉盯着自己，心里一个咯噔：看吧，沈颐怎么肯？ “这有什么不好的？”游导没想到沈颐没说话，倒是万岫先反对了。他义正词严地说：“这是为了饱满人设，又不是卖腐！” 话音一落，游导又看向沈颐：“你觉得怎么样？” 沈颐从刚才就在想了：“确实不太好……” 游导面上讪然，还没开口就听沈颐又说：“我这体型可能不太好缩到温灵运的怀里吧。” 可不是吗？ 万岫身高有一米八二，但跟一米八八的沈颐比起来还是纤细了点。 游导一听，沈颐话里没有抵触的意思，当即高兴地说：“那就龙今把温灵运搂在怀里嘛！” 万岫：“……”日哦！ 这算得是导演临时起意改的戏，有些细节、逻辑上的合理性都要重新推。 比如，龙今伤在前胸，搂温灵运取暖，那不就正好碰到伤口了？ 按照剧本的描写，龙今的武力值不俗，恢复能力强，这一次伤的并不很重。 既然如此，碰到伤口肯定会清醒过来。 依着龙今的性格，铁定不会放任自己跟温灵运肌肤相亲啊。 当然，改剧本就是导演和编剧的事了，沈颐只把自己发现的问题提出来、把自己的角色演好就行。 导演咂摸了一下，又跟编剧谈了谈，很快就把剧本定下了。 …… 龙今坐在木头桩子上，眉头皱得死紧，一脸的暴戾，眼神更是凶恶。他动作粗鲁地扯开自己的衣襟，接住温灵运抛过来的药瓶，用牙将上头封着的布巾咬掉，随意吐到了一边。他看起来没怎么用过药，十分不熟练地将药粉往自己的伤口上撒。 龙今脾气急，动作又大，药粉撒得到处都是，眼看着是哪哪都比他伤口上多了。 “我来吧。”温灵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在龙今身侧坐了下来，伸手便要去拿瓷瓶。 “卡！！”游导举着喇叭大喊：“拿药的时候，你们的眼神要有交流，复杂一点的那种……” 万岫：“……” 导演疯了吧？ 沈颐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很快重新调整好姿势和情绪。 真正演起来的时候，沈颐的眼神确实很复杂，因为他还在深思：万岫怎么能长得这么聪明，人却那么傻白甜。 这一想，心情复杂，眼神自然也就复杂了。 而万岫也不遑多让，毕竟……他到现在还觉得沈颐是颗定时炸-弹。 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炸？在哪里炸？怎么炸？那可都是问题。 …… 温灵运冲龙今伸出手，示意他把药瓶给自己。 龙今本来就因为上不好药，心情烦躁，现在看到温灵运就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但凡温灵运再厉害点，就用不着自己去救他，自己也不会受伤了啊！ 于是，温灵运问他拿药瓶的时候，龙今没有立刻给，反而是一脸审视地瞪着对方。 虽然跟游导要的那种“复杂”不一样，但网剧嘛，要求也不是特别高，差不多就行了。 再说了，真要游导明目张胆地拍腐剧，那他也不愿意啊！《天师》可是准备上星的！ 两人僵持了片刻，龙今才不情不愿地把药瓶放到了温灵运手上，而且是态度恶劣的那种“放”法。 温灵运也不恼，只将瓷瓶握在手心，拍了拍龙今的肩：“转过来点。” 龙今这才慢吞吞地挪了挪屁股，转了个面向，正对着温灵运。 温灵运将药粉仔细地撒在龙今的伤口上，果然比龙今刚才那个狂放的上药方式强多了。 龙今不怎么习惯跟人靠太近，温灵运给他上药的动作又细，仿佛气息都撒在身上了。他往后仰了仰，似是要躲开温灵运的手。 龙今这么一躲，温灵运手里的药粉就撒空了—— 温灵运无奈地扣住了龙今的肩，“你躲什么？” 龙今梗着脖子道：“不舒服。” “上药哪有舒服的？”温灵运被龙今的话逗乐了：“你不上药，晚点更不舒服。” 龙今这才偏过头不动了。 然而，不到半刻，龙今再一次烦躁起来，质疑道：“好了没有？为什么抹个药要这么久？” 这里游导给了万岫一个手部特写，毕竟万岫的手好看到可以成为一个卖点。 “伤口太大，必须好好上药。”温灵运这会儿是直接上手了，纤长的手指在伤口处仔细抹了开。 龙今龇牙咧嘴，怀疑温灵运恩将仇报：“嘶——你到底会不会上药啊？！” 龙今这次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温灵运没跟之前似的和龙今拌嘴，只默不作声地继续上药。 龙今讨了个没趣，也不吭声了。 等温灵运搞了绷带把龙今的伤口绑上了之后，游导高喊一声：“卡！万岫你上绷带的时候动作慢一点，温柔一点！来，再来一遍！” 万岫：“……” 单就这个上药，他俩连拍了三遍，还保了一条，游导才满意地说：“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下一场就是改动过后的，龙今把温灵运搂在怀里取暖的那段。 这场戏的重点很明显在龙今身上。 化妆师过来，给龙今补妆，将他原本锋利的妆容调整得脆弱不少，双唇毫无血色，脸色更是惨白。他本来是靠在火堆旁取暖的，但随着天色亮起，火堆渐小，便觉得愈发冷了起来，开始往身边另外一个热源——温灵运身边靠，最后干脆把温灵运缠在怀里。 龙今缠得紧，温灵运很快就醒了。他刚一动，想挣开龙今，便听到龙今闷哼了一声。 “……”温灵运默了默，最终放弃挣扎，闭上了眼，强迫自己安心当个暖炉、抱枕。 万岫是真的尴尬疯了，现在天气快热了，两人的戏服都不厚，沈颐一用力，他就能感觉到这人不论是胳膊还是胸口，一堆肌肉硬/邦邦地挤着他，命都差点去了半条。 不过蛇嘛，就是这么缠人的。 好在他挣了一下，沈颐就像是觉察到不妥，松了松胳膊，不然他真的要被搂死了。 游导不动声色地盯着监视器，脑子里莫名有种灵光一闪的感觉，只觉得沈颐的演技真的太细腻了，细腻到他都怀疑这人来演网剧是不是来调解心情的了。 本来他觉得万岫演技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珠玉在前，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万岫有那么点儿差强人意。 “卡！万岫你状态不对，不是尴尬……”游导边说还边用抓着剧本的手比划：“要无奈的那种，你稍微调整一下！” 万岫对着镜头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暗自吐了一口气，才又重新靠回到木头边上。 说起来，今天但凡换成任何一个男演员，他都不至于会尴尬成这样，但沈颐……昨天才抓到温靖跟他告白呢！ 这场戏又拍了三条才过。 一旁的副导演都觉得奇了怪了，以往第一条就能过了，今天怎么突然严格起来了。 他在心里嘀咕了两句，倒也没敢打扰游导，直到听见他喊了“卡”，才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游导本来还没觉得，听副导演这么一说，忽的意识到——确实哦，他是比之前严格很多诶！ 他想了想，余光瞥见监控器，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为什么了——他之前一直觉得万岫演技好，那是因为把这小子跟其他偶像剧里其他的男明星比了。现在万岫和沈颐演对手戏，他当然不自觉地把两人放在一起作比较……越比越觉得万岫拉胯了。 游导忍不住抬手扶额，抓着喇叭喊：“沈颐、万岫，你们过来一下！” 等人到跟前了，游导才说：“这样，我们待会儿再拍一条，就龙今钻到温灵运怀里的……” 不等沈颐开口，游导又道：“等下沈颐你就做个动作就行，我们让后期加一下特效，呈现在观众眼中的就是龙今变成蛇钻进温灵运怀里。” 沈颐了然点头：“好。” “那等一下万岫你就演睡梦中感觉到有蛇钻进怀里……”游导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要的那种感觉。 万岫闻言猛地搓了搓胳膊：“……导演，你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12.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的戏拍完，游导跟副导演一道回旅馆，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 副导演倒是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宽慰道：“讲道理，如果不是沈颐主动要求演男三，我们其实也找不到这种长相和演技的男演员吧？” 意思就是：差不多得了，别纠结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这部剧是奔着上星去的，而且一开始就获得了九天影业的投资，前景一片大好，他有点奔头不奇怪吧？更别提后续还有沈颐追加的一千万投资……不论怎么看都觉得九天影业很看好《天师》吧？ 这么一想，游导立刻振奋起来，麻溜地跑回去检查之前已经拍完的影片来。 - 这么短短两天相处下来，沈颐没有刻意为难他，被他害得重拍了也不生气，还让他不要紧张…… 万岫心情还算放松地洗完澡出来，正好看到沈颐正靠坐在小沙发上。 沈颐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子被挽到了小臂的位置，手肘靠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拿着被拆分开来的不算厚的剧本。他姿态随意地交叠着长腿，黑色的休闲裤随着主人的姿势往上滑了些，露出了劲瘦的脚踝，如果脚上穿的是皮鞋而不是拖鞋，应该就是宣传照本照了吧。 听到动静，沈颐的视线从剧本上移开，抬眼看向万岫。 万岫刚洗过澡，身上带着明显的潮气，肩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头发湿漉漉、乱糟糟的，右手正抓着毛巾的一边正在擦发丝上滴下来的水。 见沈颐看过来，万岫立刻说：“沈哥，我洗好了。” 明天的戏不赶早，沈颐倒也不像昨天那么急了：“我过十分钟再洗。” 万岫点点头，刚准备去吹头发，就听沈颐慢悠悠地来了一句：“刚才温靖给你打电话了。” 万岫动作一顿，艰难地回过头问：“……他说什么了？” 沈颐微微眯起眼，表情略有不解地看着他：“我没接。” 虽然没接，但差不多能猜到温靖要说什么。 万岫：“……哦。” 说真的，之前温靖发消息过来，他都是十句回个两三句意思一下；对方打电话，如果他当时没看到，后续也不会回电话，顶多发条消息问有什么事罢了。但现在，温靖的亲舅舅盯着呢……他要是回电话，沈颐会不会认为他之前拒绝温靖的那些话是在欲擒故纵？可他要是不回电话，沈颐会不会认为他不给面子？瞧不起自己的外甥？ “沈哥，我……”万岫踌躇片刻，实在拿不定主意，想着要不直接问沈颐算了，但话才刚出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沈颐就跟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笑了笑：“去吹头发吧。” 万岫秒懂——奉旨拒回，乐得清闲：“好。” 温靖也不是头一回在万岫这儿碰壁了，习惯之余又是数十条消息轰炸。 不过，万岫嫌他话多，所以早就单独给他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因为一直没等到万岫回复，温靖忍不住了，直接打了微信电话。 铃声透过吹风机的嗡嗡声，落到了两人耳朵里。 旅馆的房间不大，沈颐眼皮一抬，就看到万岫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眉梢便是一桃。 万岫远远瞄了一眼，看到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头像，脑中顿时警铃大作，一个巨大的“危”字就悬在他头顶上了！ 他怎么就忘了温靖这个神经病，惯用技俩就是连环夺命call啊！！ 万岫慌得不行，还不等自己想出对策，余光就瞥见沈颐将手中的剧本放到腿上，转而把他的手机拿了起来。 万岫：……死了死了，我死了！ 沈颐侧过头，对着还在装模作样吹头发的万岫说：“温靖电活。” 万岫：我知道是温靖的电话！我视力好着呢！ 但是当着沈颐的面，万岫屁都没敢放，只把吹风机一关，小心翼翼地问：“我要接吗？” 沈欧觉得好笑：“你以前都怎么处理的？” ……送，送命题啊？ 万岫嗫嚅了好一会儿都没敢答，最后还是沈颐先开的口。 沈颐拿着万岫仍锲而不舍地响着的手机晃了晃：“介意吗？” 万岫：“……不介意。” 别说沈颐帮他接电话了，就是沈颐现在要把他手机给砸了，他都不会介意了。 温靖在追人这事上很执着，哪怕被万岫明晃晃地拒绝了，还是纠缠不休。就像这会儿，他潜意识里觉得响了这么久，万岫应该不会接了，但还是不愿意挂断。 沈颐面不改色地按下了屏幕上的绿色圆点，屏幕上的画面一转，出现了温靖的脸── 温靖面上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讶异，但委屈的话已经出口了：“舍得接我电话了？” 沈颐那一声小小的“咦”倒是被温靖的话很好地盖过去了——他接起来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个语音通话呢。 温靖此时才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人，眼睛都瞪圆了：“……小舅舅？？” “嗯。”沈颐淡淡应了一声：“有事？” 温靖恍惚地应了：“……没，没事。” 沈颐丝毫没有要和这个便宜外甥谈天的意思：“那挂了。” “不是，等等……”温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问：“万岫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沈颐淡淡反问：“你说呢？” 温靖：“？？？” 我说？我说什么？ 靠！小舅舅这一脸老神在在的，是在暗示什么东西？！ 沈颐跟温靖也没什么可聊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温靖有些怕他。 明明差了也没几岁…… 沈颐收了笑，言简意赅道：“挂了。” 温靖赶紧喊了一句：“哎哎小舅舅……” 沈颐拇指一停：“干什么？” 温靖讪笑了一下：“你没告诉我爸妈吧？” 沈颐：“目前还没有。” 但是如果你再这么叨叨下去就难说了。 温靖听懂了沈颐话里的意思，当即松了口气，又觍着脸问：“小舅舅，你还没说，为什么万岫的手机会在你手里呢……” 沈颐直接把屏幕一转，对上了还站在一旁的万岫。 他肩上搭着的毛巾已经拿掉了，不过身上穿着短袖短裤式样的居家服睡衣，一看就像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万岫：“……” 屏幕那头的温靖觉得自己头顶很绿了：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沈颐会在万岫房间里？！ “为什么？”他凌乱道：“为什么你们会睡一起？万岫……不是一直一个人睡的吗？” 温靖能找到剧组来，就说明有人在给他通风报信。 当然，沈颐也知道这人是谁——万岫的经纪人。 说起来，万岫的这个经纪人也是搞笑，一心想让万岫攀上温家的高枝，跟万岫明示暗示了好几回，都被万岫拒绝了。为此，两边还闹得很不愉快。而经纪人在发现万岫油盐不进之后，干脆就私底下搞些小动作。 没有坏到底，但还是挺膈应人的。 沈颐思索片刻，才在温靖的注视下浅浅笑了一下，又是一句：“你说呢？” 温靖：“？？？” “行了，没事就挂了。”沈颐收了笑，不等温靖回答就把通话挂断了。 他把手机和剧本一并放回到桌上，起身正准备去洗澡，一转身就见万岫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便说：“以后他再给你打电话，不想接就别接。” 万岫讷讷地点了点头，等到沈颐进了浴室，脑子里才慢悠悠地飘过了两个字：我……靠…… 13.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觉得沈颐的话怪怪的，但万岫也不敢问。 温靖被沈颐挂了通话后，越想越觉得奇怪，又不敢在沈颐面前舞，只能暗搓搓地给万岫发消息。 不过，万岫“奉旨”，已读不回。 翌日一早，两人在旅馆门口遇上了顶着黑眼圈的两位导演。 沈颐略显意外地打了声招呼：“两位昨晚失眠了？” “昨天回去，导演说要把之前拍的片段看一遍。”副导演边说边打着呵欠，一副疲软无力的模样：“熬到凌晨三点，实在熬不下去了……才睡。” 见两位导演的状态都不佳，万岫问：“那今天的拍摄……” 游导这才从一个长呵欠中缓过来：“今天要拍的内容不多，等拍完了我回去补补觉。” “对了。”游导软绵绵地抬起手冲万岫摆了摆，动作跟只招财猫似的：“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旅馆里是有赠送早餐券的，但只能在餐厅吃，不允许外带。所以他们一般都是在路上随便买点，边走边吃的。当然，导演是有特权的，可以开机以后边工作边吃。 游戏导的语气听起来还蛮严肃的，让万岫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是什么事啊？” 他想到昨晚温靖的那个视频通话，下意识瞄了沈颐一眼。 游导迷迷瞪瞪的，也没注意到万岫的小动作，只委婉地表示：“我和李导昨晚看了一下之前拍的部分，都觉得你有点问题。” 万岫“啊”了一声。 “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但……”游导瞥了沈颐一眼，含糊地表示：“哎，等下你看了就知道了。” 万岫半点没被游导安慰到，反而因为对方看沈颐的那一眼而愈发不安起来：“游导，你要不还是现在说吧，不然我怕早餐都吃不下了。” 游导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本来是想让你自己看看，会更直观一点，但是你非要问……我就是感觉你演起来不太像一个宗门掌门的首席大弟子。” 万岫一怔，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颐倒是懂了。他跟万岫演对手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万岫的仪态不太行。 不是说他含胸驼背什么的，而是他把演现代戏的感觉带到了古装戏里，不太庄重。 按照剧本上的设定，温灵运的性格是比较活泼的，但骨子里还是有身为大宗门弟子的自持和傲气，可万岫演出的温灵运就是活泼有余而稳重不足。 游导一开始还没发现，因为《天师》虽然是古装剧，但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古装偶像剧嘛，万岫的演绎一直没什么毛病。可沈颐进了组之后，通身的气质尽显。两人站在一起，或是走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都会让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龙今身上。 说句对不起万岫的话——沈颐出演的龙今身姿挺拔，琼林玉树，简直比起万岫所饰演的温灵运还更像名门正派。 沈颐的龙今，虽然脾气暴躁，却并不叫人反感，反而更显真性情。最难得的是，他在将龙今骨子里的邪性诠释出来的同时，又有几分沉着，像极了本就生活在那个时空的妖。 倒是沈颐的温灵运，说是穿越过去在古代生活了好几年的也行。 万岫演技是不错，否则这次游导也不会选择他来当主演。可他这点演技，在跟沈颐同框后被秒成了渣渣…… 游导现在有两条思路：反正他们现在又多了一千万的投资，可以让万岫重新找感觉，把前面的部分推了重拍；或者，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昨晚无事发生，后面拍摄的时候让万岫注意着点。 游导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昨天熬了那么几个小时后的想法后，问万岫：“你怎么想？” 尽管导演有要求，演员配合补拍、重拍都是常有的事，但现在不少小明星都是得过且过的，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没必要那么精益求精地抠细节。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天师》就是个网络剧，在业内属于“差不多就行了”的范畴……可他真的好想上星啊！好想出名变成大导演，再也不用为投资发愁啊！ 游导目光殷切地望着万岫，希望这位小兄弟不要让他失望！ 虽然说出来有那么亿点点丢脸，但万岫还是诚恳地说：“看游导安排，公司最近没有给我安排新工作。” 就是因为没有别的工作，所以才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剧组里。 游导一听，顿时心中大定，高兴地说：“那行，我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具体的再通知。”其他几位主要演员马上要进组了，万岫这边就算要重拍，也得等到目前的拍摄计划结束才行。 解决完一大难题，游导的身形再一次萎顿了下去。熬夜真的好伤身啊，想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怎么熬都没事，现在不过才三十出头，才熬了几个小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要被掏空了…… 万岫刚才还误以为昨晚温靖给他打电话，惹了沈颐不快，沈颐向游导施压要换掉自己呢……现在跟沈颐一路走，那股子心虚就一个劲儿地往外冒。 沈颐知道万岫心里在想什么，也没上赶着解释，只是在路过一家早餐摊的时候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感觉还来得及，便提议：“吃这家？” 万岫正心虚呢，哪敢有意见：“好。” 沈颐在店门边上的柜子前点了满满一盘的早点，又要了一份大馄饨，端着餐盘到店里找了个空桌坐下。 万岫的饭量比沈颐小很多，又要控制体型，面前餐盘里的东西看起来只有沈颐那盘的一半。 沈颐状似闲谈般问了一句：“你们公司没给艺人安排老师的吗？” 万岫正闷头吃东西呢，听到沈颐的问题，立刻咽下嘴里泡过豆浆的油条，答道：“没有。”虽然有些丢脸，但他还是解释了一下：“我签的公司太小了。” 听说大公司才会给旗下的签约艺人安排各种老师，而且还不是每个艺人都能拥有，得是公司力捧的才行。 沈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舀了个小馄饨吃完，才又问：“有考虑过换公司吗？” “呃……”万岫怔了一下，含蓄地表示：“我跟公司的合约还有半年呢。” 而且，就他现在这样不温不火的，就算要换应该也只是去小公司或是其他大明星的工作室。 等《天师》播出后看看反响，如果反响好，兴许能签到比较出名的公司。 万岫暗想。 “有兴趣来九天吗？” 沈颐这话听着像是随口一问，可万岫却是真的呆住了：“啊？” “据我所知，九天影业有专门的艺人培训班。”沈颐轻描淡写地说：“专门培训非科班学员。” 当然，这些学员必须是九天影业旗下的艺人或员工。 九天的艺人培训班并不对外开放，毕竟偌大一个公司，不缺这点开班授课的培训费，只缺优秀人才。 万岫已经被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头昏脑胀，但仍是用脑子里残存着的一丝理智问沈颐：“我可以去吗？” 他确实演过好几部偶像剧，但这些偶像剧放在九天影业面前根本不够看。而且据他所知，九天影业一向是自己挖掘人才，经由内部的艺人培训班培训，结业后参演自家公司投拍的电视剧、电影出道，基本不会签像他这种已经出道好几年、有过影视作品的人。 真的能签到九天影业吗？ 万岫看着沈颐的眼睛发着亮，心跳也渐渐快了。 沈颐将碗里最后一粒小馄饨吹凉了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才重新审视了他：“按理说不行。” 万岫嘴唇微张，还没来得及失望，就见沈颐放下了碗，淡声道：“试试呗。” 大不了他就去找沈雁冰嘛。 14.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作为目前剧组最重要的两个角色，又住在同一个房间，沈颐和万岫这两天一直是同进同出，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但今天，情况又有些不同——原本性格偏静的万岫此时居然和沈颐并肩走着，而且还一路在跟沈颐说话！ 万岫确实在跟沈颐说话——刚才的兴奋劲儿过了之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犹豫地问出了口：“沈哥为什么这么帮我？” 沈颐偏过头看他：“你看起来蛮听话的。” 万岫：“？？？” 沈颐笑了一下：“只是觉得你很有潜力。” “……”万岫对此表示怀疑。 “别多想。”沈颐眼睛一弯：“是真的觉得你有潜力。” 沈颐看小说的时候就对万岫很有好感，这两天又跟他同住，可以看出来他是真心在对待演戏这份工作的。 说真的，沈颐当演员这么多年，也看过不少其他演员的采访，哪个不是说自己真心热爱演戏？可事实上，有多少人说的是表面话，圈子里的谁不知道啊？ 都说干一行爱一行，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 他在万岫去洗澡的时候看过万岫的剧本，封面上的折痕、书页里的毛边，以及台词旁边的批注……有没有用另说，但这些都证明了万岫对工作的认真。 而且这两天的对手戏下来，沈颐发现万岫的演技虽然稚嫩，但台词背得很熟，因为忘词而NG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能到九天的培训班里学习一下，应该能提升不少。 其实按照小说里的描写，万岫的演技是有在提升的，但这个提升的过程很缓慢。因为他总是接不到好的剧本，公司不给力，也遇不上“良师”……更别提还有个渣攻在疯狂拖后腿了。 沈颐收回视线：“不过还是得等我问过立川再说。” 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万岫在听到了“立川”两个字后又激动了起来，对沈颐的敬畏仿佛忽然消失了一样。 他稍稍靠近了沈颐一些，语气里带着这几天来少有的活泼：“冼立川吗？九天影业的金牌经纪人，带过郑亦端、郑影帝，姚珊珊、姚影后……” 万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小孩子听到父母说周末会带他出去玩一样，难掩兴奋。 沈颐的心情莫名明朗了起来，恶趣味没忍住，直接泼了冷水：“他又不会带你。” “我知道。”万岫在这事儿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就是有点……激动。”他带着罕见的羞赧，在沈颐没看到的地方用手偷偷在裤子上搓了一下：“冼先生现在是沈哥的经纪人吗？” 沈颐“嗯”了一声，说：“我晚点问问他，看他怎么说。” 万岫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谢谢沈哥。” “别太着急谢，我对你有要求。”沈颐看向他透着高兴劲儿的眼睛，提前打了预防针：“好好磨练演技，认真工作，别丢我的脸。” 万岫斩钉截铁地道：“一定不会给沈哥丢脸的！” 沈颐抬起手，顿了一下后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我拭目以待。” 万岫的豪言壮语才刚说出去不到十五分钟，游导就把他叫到身边，让他看看之前拍摄的影像了。 尽管是奇幻剧，但因为一开始投资不够的原因，所以在游导最初的计划里，要用到大量特效的场景并不多。 他现在给万岫看的这段更是平平无奇──只是温灵运和龙今在路上走的片段。两人甚至都没说话，连眼神交流也没有，但是…… 万岫抿着唇，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没说话。 直到游导用手指着屏幕问他，看出什么了没有，他才点头应了一声。 拍摄的时候没发现，可现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又有沈颐做对比，他总觉得自己演出来的温灵运，说不出的别扭。 走路别扭，表情别扭，甚至连衣服摆动的幅度都别扭。 而反观龙今，虽然跟在温灵运身后，神情倨傲，但偏偏举手投足间就…… 万岫盯着屏幕，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在游戏导也没说什么，又调了个片段让他看。 这次调的就是他们昨天刚拍的武戏了。 当时游导喊了“过”，但一晚上过去，他明显开始纠结了。 游导给万岫看的是还没剪辑过的原片，影片里，温灵运的动作看似比龙今的要繁复，按理说应该更具观赏性才对，可他就是不争气地盯着龙今看！ 万岫：“……” “沈颐的动作流畅、自然。”游导在心里长叹一声：“真要说起来，那就是他是龙今，你在演温灵运。” 而且演得就……普普通通吧。 嗐！ 游导不想打击万岫，只拍了拍他的背，语重心长道：“你再琢磨琢磨，看看要怎么调整。” 万岫是主角，游导也给不了他太多时间让他去提升演技，只能抓一点是一点。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万岫点点头，刚要去化妆，就发现沈颐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 万岫面上一哂：“沈哥。” 沈颐点了一下头。 “沈颐啊。”游导听到动静，脸上立刻挂满了和煦的笑容：“来来来，坐这儿。”他指着刚才万岫坐过的椅子：“万岫先去上妆，我们聊一聊？” 沈颐从善如流地坐下。 万岫在旁边又站了一会儿。刚才游导让他看的片段，沈颐肯定也看见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认为他有潜力了…… 游导已经开始问问题了：“你是科班毕业的吗？”他还记得沈颐说过自己没拍过电影、没演过电视剧。 “不是。”沈颐笑道：“我大学念的是音乐。” 话音一落，他就抬起头，看向万岫，微一挑眉：“不去吗？” 万岫：“……去。” 游导倒是没多想，只以为是万岫也好奇。本来嘛，圈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尊大佛，谁都会好奇。 万岫慢悠悠地往化妆间走，边走边竖起耳朵，听游导和沈颐在聊些什么。 “学音乐的？”游导诧异了一下：“出过唱片吗？” 九天影业虽然是影视公司，但家大业大，旗下也有培养歌手，甚至有些演员也是演而优则唱的。 沈颐摇头：“没有，我学的是古典乐。” 游导了然颔首，心道：学古典乐的，之前还在国外，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啊！ 不过，学古典也不是不能出专辑…… 像是猜到了游导要问什么，沈颐又说：“我在国外念的制琴系。” 游导一脸懵。 沈颐解释道：“做小提琴的。” 其实不只是学做弦乐器、做手工，还要上语言基础课和音乐课。就跟信息技术不光是学电脑，还要学英语和高数一样。 “……”游导默了默才没再继续探究沈颐的过往：“你这段时间没有其他工作吗？” 沈颐不置可否地打趣：“导演这是嫌我烦，要赶我走啊？” 游导无语：“我巴不得你一直呆在剧组里。” 龙今这个角色虽说是归在男主角的阵营，但它不喜欢维持人形，又因为蛇的天性，需要冬眠——拍到冬季的戏份时，龙今是根本不用出现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只是男三，而不是男二。 沈颐猜游导是打算趁着他在剧组的时候软磨硬泡找他拉投资，脸上的笑容都没变过。 岂料，游导却说：“你在剧组里，对万岫也是一种激励和敦促。” 走出不远、把游导的话听了个正着的万岫：“……” “噢？”沈颐稍稍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游导：“这可能就是别人说的那什么，演员间的内卷吧。” 15.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随着剧情的推进，温灵运的衣着逐渐趋近平民化──服装慢慢“粗制滥造”起来了。 这粗制滥造，不是指温灵运的服装破破烂烂，而是他的服装和龙今以及还没有进组的男二、女二的服装相比，看起来就和给群演们准备的服装没两样。 但万岫毕竟是个艺人，哪怕只是十八线，气质和长相穿这么一身衣服还是能很好地和剧组里的群演区分开来。 而他的粉丝在温灵运的服装被群嘲后，还努力地为自己偶像挽尊──硬是夸他随便披个麻袋都比别人好看。 万岫披麻袋好不好看，沈颐不知道，但当万岫换上的青布麻衣站在自己面前时，确实没什么主角光环。 这点，不用沈颐说，游导都发现了。 沈颐本来就长得好，站在万岫身边非但不逊色，还隐隐压了万岫一头。 游导远远看到已经换了一身服装走过来的万岫，眉头越皱越紧。他刚才和沈颐多聊了一会儿，沈颐现在还在化妆，没过来，但他却已经能想象到两人等会儿站在一起时的灾难现场了。 “游导，李导。” 万岫在两位导演面前站定，还没说出第二句话，就听游导问：“没有别的服装了吗？” 他怎么记得当时跟造型师讨论的时候，好像安排了好几套，怎么穿这么一身出来了？ 万岫听出了游导声音里的不悦，迟疑地说：“……许哥给了我这套。” 挂着戏服的衣架上都是贴了标签的，今天要演哪场戏就换哪套衣服。万岫接过衣服的时候特意看了标签了，没错的。 游导本来想让人把造型师叫过来，随即转念一想，他可能在给沈颐化妆，干脆自己过去一趟：“万岫你跟我一起。” 游导到化妆棚的时候，造型师正仔仔细细地往沈颐脸上贴鳞片。见游导进来，助理立刻接替了造型师的活儿。 造型师意外地问：“导演，怎么了？” 游导不算是什么知名导演，没什么固定班底，剧组的工作人员基本是临时组建起来的，所以他对工作人员说话也都比较客气：“我记得之前温灵运不是准备了好几套戏服吗？” 造型师点点头，指着其中一排铁架，道：“都在这里了。” 游导走过去一看，好家伙，这看起来好几套，基本就只是用来换洗的吧？“没有别的了吗？” 造型师摇摇头：“没了，就这些。” “怎么了？”造型师看向跟进来的万岫，不解地问：“这不是挺帅的吗？” 游导还没说什么，沈颐脸上的鳞片已经贴好了。 他起身，站到万岫身边。 这下不用游导说什么，造型师自己都陷入了沉默。 游导看得在心里直叹气，语重心长地对造型师说：“温灵运的服装还是得改。” 虽然他们这只是一部网络剧，但也不能寒碜成这个样子啊！！ “比照着龙今的来吧。” 如果说一开始游导因为投资不足的事行事作风略显抠门，可现在，他手握沈颐带来打一千万投资，那可真真是壕气冲云天了！ 造型师张张嘴，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游导双眼中迸射/出的光芒，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 因为要修改万岫的服装，原定了今天的拍摄计划就被耽搁了下来。 刚好于心来剧组的时候告诉他：经纪人拿到了几个还不错的剧本，想和他当面聊一下。 其实这几个剧本是冼立川特意给沈颐挑的，都很不错。如果沈颐真的只是他刚签下的新人，他压根不需要跟沈颐当面聊，直接就能拍板。但沈颐的身份特殊，是他们大boss的亲弟弟，纵使冼立川是九天的金牌经纪人也不敢怠慢。 游导没要求演员必须全程跟组，再加上今天确实没有拍摄工作，沈颐一说有事要离开，他就同意了。 “沈哥，今天剧组不开工吗？”于心刚才趁着沈颐和导演说话的功夫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见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在收拾东西，感觉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导致拍摄中断了。 沈颐卸了妆，正在帘子后换衣服，闻言，简单答道：“万岫的服装出了点问题，要重新做。” 两秒后，沈颐听到了于心在跟别人说话的声音：“万老师，沈哥在换衣服。” 万岫看了一眼试衣间的帘子，问于心：“沈哥有工作啊？” 还不等于心回答，沈颐的声音就从帘子后传了出来：“立川找我有点事。”话音一落，他就揭开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会记得问。” 万岫没想到沈颐会跟自己说这个，右手无名指略显紧张地曲了一下。他想说他不是来催沈颐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谢谢沈哥。” 沈颐从于心手里接过手表，将表戴到了腕上随口道：“是要我带什么东西吗？” 剧组拍摄的地方比较偏僻，买东西不是很方便，否则也不至于就那么一间小旅馆，还这么容易就被来拍摄的剧组住满了。 万岫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带什么，我就是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忘记拿。” 沈颐颔首：“我就不回旅馆了，桌上的瓶瓶罐罐你要是嫌占地方就直接放到我行李箱里。” 万岫：“……好。” 沈颐冲他点了一下头，这就朝外走了。 于心丢下一句“万老师再见”很快跟了上去。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于心才问：“沈哥，你和万老师关系很好吗？” “还行。”沈颐想了一下，说：“我觉得他还挺有潜力的，准备跟立川聊一下，看看九天签他的可能性。” 这就不是他一个助理该过问的事情了。 于心没多话，只思考起自己接下来对万岫的态度。 - 九天影业17楼办公室。 冼立川将厚厚三沓本子放到沈颐面前，介绍道：“这三部电视剧都是制作部门送过来的，都是偶像剧，一个是校园剧，一个是最近比较火的和电竞有关的青春励志言情剧，还有一个是翻拍的古装剧。” 考虑到沈颐是初入演艺圈，冼立川没有直接让他自己挑剧本，而是主动为他分析了这三个剧本目前在市场上的优势。 九天是有专门的市场部的，这三个剧本被选送上来之前就已经经过了专业团队的把控，更何况还是送到九天影业的金牌经纪人冼立川手上。 冼立川已经有近五年时间没带过新人了，如果不是因为大boss亲自发话，让他带自己的亲弟弟，像这种青春偶像剧的剧本，制作部门压根就不会往他办公室里送。 “这部青春励志校园剧讲的是包括男女主角在内的几位主角，在高中时期发生的故事。有别于现在世面上的其他校园剧，这是一部群、像、剧。”冼立川重点说了“群像剧”三个字，又道：“这部剧主要讲的是几个主角之间的相处，以及他们在经历了各种困难与磨难后不断成长的故事。” “剧本我事先已经看过了，几个主要角色的性格都很有特点，而且整部剧积极向上，虽然有青春、懵懂，但并不一味地让角色们谈恋爱……” 冼立川边说，沈颐已经边在翻剧本了。 上辈子，她真的一部偶像剧都没有拍过。年轻的时候都在拍电影，年纪上去了就更不适合偶像剧了。 曾经有人评价过她是为大荧幕而生的，说她的脸就是适合电影，如果去拍电视剧，肯定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沈颐其实并不认同这种说法，但确实也没人找她拍偶像剧。现在拿到偶像剧的剧本，他只觉得新奇、有趣。 冼立川喝了口水问他：“你打过电竞类游戏吗？” 沈颐实诚地摇头：“没有。” 冼立川被噎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不死心地问：“电脑游戏、手机游戏，玩过吗？” 沈颐思索片刻，认真地问：“跳棋、飞行棋、连连看、大家来找茬，算吗？” 冼立川：“……” 冼立川艰难地回忆起了他读小学时候风靡一时的扣扣游戏大厅，可那时候已经出了不少大型网络游戏了，哪有年轻的男孩子会放弃大型网络游戏的诱惑去玩连连看啊？？ 16.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没玩过也没关系，如果真打算接这部剧就突击一下。”冼立川很快找回自己的声音：“电竞是时下的热门题材，这部剧是九天和游戏公司合作出品的，主要是讲主角参加各种电竞比赛，获得荣誉，最后成功走上世界级比赛舞台的故事。中间穿插有男女主角通过游戏相知、相识、相恋，以及主角和队友之间的相处、磨合……” 沈颐听得连连点头。 她以前出演很多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的电影，那些对她而言都是一种独特的体验。 为了获得角色，她付出了许多的努力，最终获得的回报也伴随了她一生。 冼立川说：“古装剧则是准备翻拍九天影业二十年前出品的一部电视剧作品。” 沈颐今年二十六岁，二十年前的电视剧，冼立川还真不确定他有没有印象。 “这部剧当时一经播出就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创下了当年全国电视剧的收视率前五。故事剧情就算放到现在来看，也十分丰富、有趣。”冼立川解释道：“这次翻拍，主要是公司要推几个新人。除了几个年轻的角色外，其他的角色都打算用曾经的老班底。” 也就是说，原本饰演男女主角的演员现在可能会升级成为男女主角的父母或是其他长辈。 沈颐简单地了解过这三个剧本后，选择征求专业人士的意见：“你更推荐哪个？” 冼立川将手放在了校园剧的剧本上：“其实这三个剧本都很不错，不过电竞剧，游戏公司那边属意陆云峥来演。古装剧的话，一开始定是的公司里的几个新人。” 陆云峥是九天影业旗下的当红小生，人气很高，虽然算不上顶流，但在同龄的年轻演员里也能算得上是一线了，游戏公司那边是早就已经透露过希望让陆云峥来饰演男一号。 投拍电视剧本来就是为了挣钱，游戏公司那边选陆云峥也是看中了他的人气。沈颐虽然是总裁的亲弟弟，但他目前既没有作品又没有人气，想要拿到男一号会有一点点麻烦。 至于那部古装剧，当年真的太火了——想想，二十年前，网络还不发达，挨家挨户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看电视了。这部古装剧在当时简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不光题材新颖，就连情节的曲折性和趣味性都很强，可谓是老少通吃。不论是主题曲、演员，还是台词，对现在掌握着收视率关键的人群来说，都是很深的回忆。 九天这边才刚刚透出了那么一丁点儿想要翻拍的苗头，就已经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而翻拍剧有一个无法避免的问题，那就是肯定会被人拿来和前作做对比。 当年这部古装剧的几个年轻演员是导演直接去几大影视学院里挑出来的，而配角全都是他们九天影业的老演员了。沈颐既非科班，又是第一次接触电视剧，在一众有经验的老演员面前，能不能兜得住都是个问题。 沈颐抬眼：“你的意思是，让我接校园剧？” 冼立川的顾虑很明显——沈颐身上没有作品。 在九天影业，没有作品的新人很少能直接到男一号、女一号这样的主要角色，一般是让他们在公司其他艺人的剧里饰演男四号、女四号露露脸，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积攒一点人气。 但沈颐身份特殊，他们大boss亲自发话，要为他量身定制一部电影，堪称“宠弟狂魔”的典范。 冼立川点了点头：“这三部剧的拍摄时间有很大一部分是重叠的，你现在还有一部网络剧在拍，只能再接一部。” 主要是总裁亲口说了，不能让沈颐太累。 沈颐应了一声，将校园剧的剧本拿起来，放在交叠着的大腿上，再次翻开：“我演老师吗？” 冼立川：“……你演学生。” “我演学生？”沈颐看了过去：“年龄不合适吧？” 冼立川：“……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别看沈颐人高马大的，身上却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干净又纯粹。 冼立川在决定接手的时候就从boss那儿拿到了沈颐的资料，从他的个人履历来看，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像会对演戏感兴趣的人。 沈颐的身上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急躁，眼神清澈，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像是历经千帆后的从容，又像是岁月沉淀后的淡然。 说实话，这种气质在年轻人身上太少见了。 这也是冼立川在接触过沈颐后，决定带他的原因之一。 在看到这个校园剧的剧本之后，冼立川心里就想：沈颐可太像学校里那种品学兼优、让人遥望而不可及的学霸了。 沈颐闻言，抬眼看了过去：“想让我演哪个角色？” 因为是群像剧，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一条完整的故事线。他刚才简单翻了几页，觉得每个角色都不错，连里面的班主任、老师也有出彩的地方。 冼立川：“许陵。” 沈颐点点头，手指在剧本上“许陵”这两个字上轻轻点了两下：“什么时候试镜？” 冼立川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15号，下周二下午两点半在九天影业大楼第九层。” “公司投拍的电视剧，试镜就是走个形式。”冼立川坦言：“不过你还是来一下。” 沈颐半点没有关系户的自觉：“内定啊？” 冼立川理所当然地说：“算是。”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许陵这个角色基本上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我知道了。”沈颐把翻开的剧本阖上，露出了封面上印着的《发光体》三个大字以及编剧、导演、制作人等诸多信息。“我可以把这三个剧本都带回去吗？” 冼立川虽然推荐沈颐接校园剧，但如果沈颐想看其他剧本，他也不会阻拦。 冼立川才刚“嗯”了一声，就听到沈颐开口：“对了，我想问一下，如果有其他艺人想签‘九天’，要走什么流程呢？” 尽管冼立川已经很多年没签过新人了，但这些经纪人最基本的工作内容他还是很清楚的。 说起来再简单不过，只要经纪人看好了就行，但这其实非常考验经纪人的眼光。万一一不小心看走了眼，那可真是砸在手里了。 这倒是和沈颐之前了解过的一样。他简单提了一下万岫的事，又问冼立川，九天签下万岫的可能性。 冼立川怀疑地看着沈颐：“你怎么会觉得他有潜力？” 不是冼立川不相信沈颐的眼光，而是沈颐自己都才刚刚入行，真的知道什么叫“有潜力”吗？ 冼立川是知道万岫这个人的──在沈颐说要去《天师》剧组演男三的时候，他就把这个剧组从导演到演员，全都查了个遍。 他理所当然也查到了万岫和温靖之间的感情纠葛，但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毕竟万岫不是九天的艺人，温靖也姓温不姓沈，他何必狗拿耗子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沈颐却是温靖的小舅舅，真要管也说不定。 按照于心的说法，沈颐对万岫非但没有表现出反感，甚至这两天还和万岫住在一起…… 这让冼立川有点拿不准了。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你是真觉得他有潜力，想签进公司吗？” 沈颐面色如常地点了头：“确实是觉得有潜力，而且这几天相处下来，我感觉他人还挺踏实的。” 冼立川在沈颐说话时仔细打量了他的表情，居然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的异样，要么沈颐说的是真的，要么是他演技好到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当然，冼立川更倾向于是后者。 他沉吟片刻，才道：“我会让人联系他。” 沈颐：“不过他跟他现在经纪公司的合同还有半年才到期。” 九天虽然不常签已经成功出道的小艺人，但却签过不少影帝影后，操作都很熟练了。 冼立川：“没事，会有人跟他谈的。” 沈颐没问冼立川要让谁去和万岫接洽，只把万岫的联系方式报给他。 说完剧本的事后，冼立川又嘱咐沈颐要注意还没进组的男二号徐修哲。 《天师》的男一号万岫，公司小，不敢搞太多小动作；但男二号徐修哲的经纪公司可不是省油的灯，圈子里同龄的男艺人几乎都中过招。 沈颐看过小说，知道徐修哲公司私底下的操作，答应得很爽快：“知道了。” 冼立川看沈颐的表情，以为他根本没往心里去：“算了，我交代于心吧。” 17.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都到九天影业大楼了，沈颐干脆上楼去跟沈雁冰打了声招呼。 等和沈雁冰一起吃完午饭，沈颐上车准备回家才发现万岫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沈哥，我刚才接到九天经纪人胡曼曼打来的电话了，她约我下午在影视城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详谈。谢谢沈哥！等哪天沈哥有空，我请沈哥吃饭！】 这事儿是沈颐牵的线，那基本上就是成了，下午只是去谈一谈合作的细节。不管怎么说，沈颐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一顿饭是肯定少不了的。 在胡曼曼的电话挂了之后，万岫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觉得自己握手机的手都在抖，手心里全是汗，身上也热得不行，好像忽然间就有了用不完的劲儿。 他克制着自己想要原地蹦跶的冲动，慢慢将自己从那股兴奋劲里抽离出来，开始冷静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点什么。 他是被星探挖掘进的现在的公司，不知道换经纪公司是个什么流程。 万岫一边想下午穿什么样衣服合适，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带一份简历。 在这些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先给沈颐打个电话。最后，这通电话又变成了一条被他反反复复删改后短信。 沈颐看了一眼收信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了。 他不确定胡曼曼和万岫约的时间，没有贸然打电话，只是，他的一个“好”才刚出去，万岫的电话就过来了。 “沈哥。” 万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嗯，谈完了？” 万岫：“还没有，我现在在去的路上。” 听出了他嗓音发紧，沈颐失笑：“紧张？” 万岫刚想否认，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沈哥……等下见到胡女士，我该跟她说点什么啊？” 他在圈里不是没有认识的人，但关系比较一般，他不敢保证自己问了问题，对方会不会转头就说出去了。公司里的人他就更不敢问了，合约还有半年到期，他不想节外生枝。 想来想去，唯一能问的人，似乎只有沈颐了。 “她问什么答什么就行。”沈颐嗓音带笑：“不用搞得像是求职去见HR。” 万岫：“……”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求职没错了。 “不要小看九天的经纪人，她们手里掌握的信息可能比你能告诉她们的还要多。”沈颐安慰似的说：“就当去接受一个简单的采访？” 不知道是这几天和沈颐住在一起，关系亲近了些，还是他说话的语调让人觉得舒服，万岫没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采访会提前对稿啊……”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也接受过媒体的采访，一般经纪人都会提前告诉他等下采访可能会问到什么问题，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什么的。像现在这样，他毫无准备地独自去面对业内大公司的经纪人，还是头一遭。 看来是真的很紧张啊。 沈颐随口道：“我陪你去？” 万岫很轻地“啊”了一下：“……不用吧，这也太麻烦你了。” 听到万岫拒绝，沈颐也不在意，毕竟万岫正在去影视城的路上，他现在才从市里过去肯定是来不及的。 “那我就等着你这顿的饭了。” 沈颐回到家的时候，沈父沈母都已经午睡起来了。 就跟所有晚辈与长辈聊天时一样，沈颐把带回来的剧本递给他们，和他们聊起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大概是小儿子上回进ICU的事吓到他们了，沈父沈母在简单翻看过剧本后，表现出了对剧本的期待，同时也叮嘱他不要太辛苦、要多休息。 沈颐点头应了，又在客厅里和他们聊起了九天即将翻拍的那部古装剧。他本来是想跟沈父沈母联络一下感情的，毕竟冼立川介绍剧本的时候说起过这部剧在二十年前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然而，当他对父母谈起这部剧的时候，两人面上都有了片刻的茫然。 沈颐：“……” 他开始怀疑冼立川的话了。 看出父母对这部电视剧没有印象，沈颐没有再继续，而是随意扯了点别的，这才带着剧本上楼。 他刚才在冼立川的办公室里只囫囵地翻了翻剧本，现在正好再详细看看。 冼立川推荐他接那部《发光体》，但也没有明确说他不能接另外两部剧，看一看又不妨事，就当是在看小说了呗。 读剧本、看小说，算是他的一个消遣。 沈颐最先翻开的是《发光体》。 许陵这个角色设定是家境优渥，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好，连运动神经都很发达，妥妥的校园男神、别人家的小孩。 这样的角色在现实中应该是挺受欢迎的，但在需要戏剧冲突、对立的电视剧里就显得有些寡淡了，而剧里的一位桀骜不驯的转学生卫嘉豪则很好地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卫嘉豪和几乎许陵是相反的：作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许陵深受学校老师、同学的喜爱。学校的光荣榜上永远有他的名字，上台致词、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从来都少不了他；而卫嘉豪，才刚转学到立华中学就成功拿下了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逃课、上课睡觉、作业不做、考试交白卷……都是家常便饭了。 许陵和卫嘉豪的对手戏有很多，叛逆不羁的转学生和勤学上进的学生似乎生来就是反义词，两人也理所当然被班主任以“先进带后进”的名义安排成了同桌。 沈颐把剧本翻完，不得不说，虽然情节和台词以她的眼光看来是略中二了一点，但还挺符合人设的。 沈颐看小说看得很杂，校园文也看过不少，不论是穿书还是重生，当下比较火的校园文中，作为主角，学习成绩一、定、要、好。 哪怕开局全年级倒数第一，但经过主角不懈努力，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否则就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发光体》也是如此，没有主打什么青春疼痛，反而是将学习和校园生活放在了首位。 沈颐对许陵这个角色挺满意的，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许陵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像打篮球这种校园男神必备技能，许陵会，沈颐不会。 看来得赶在开拍之前学一学怎么打篮球了。 这么想着，沈颐把《发光体》放到一边，翻开了主打电竞的励志言情剧本。 沈颐的想法很简单，虽然冼立川说了游戏公司属意陆云峥来演男一号，但万一剧本真的好，他也是可以稍微争取一下的嘛。 毕竟他现在可是九天影业总裁的亲弟弟呢！ 这部剧的男主角是一名职业电竞选手，而女主则是他的头号粉丝。 按理说，电子竞技所要表达出来的竞技精神会让观众感觉到热血澎湃、惊心动魄；职业电竞选手身上应该要体现出属于年轻人的意气风发和斗志昂扬，可是，沈颐在剧本里只看到了男女主角谈恋爱。 所有的剧情似乎都只是为了谈恋爱服务，似乎谈恋爱才是这部剧的主旋律。 说实话，情节很流畅，恋爱很甜，可沈颐更想从这个剧本里看到竞技精神，而不仅仅只是一部披着电竞皮的偶像剧。 是他对电视剧剧本的要求太高了？ 天色渐暗，沈颐阖上手里的剧本，开始反思：人家游戏公司属意的男一号是陆云峥，压根也没想让你来演，你搁这挑三拣四个什么劲呢？ 18.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游导给沈颐打电话，通知他回剧组拍戏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万岫正站在化妆棚里试衣服，化妆师助理在帮他整理腰带。 新戏服虽然是很简洁的款式，与此前门派大师兄的道袍无法相比，却比之前的“群演服”有诚意多了。 至少沈颐进来的时候一眼看过去，觉得这部剧的主角光环是有了。 沈颐弯腰把篮球放到了不占位置的角落，这才注意到化妆棚里比之前多出了几个人。 万岫听到动静，抬起头，在看到沈颐的衣着后，嘴张了有一秒才发出声音：“沈哥。” 此前沈颐一直穿的是衬衫，给人的感觉也很稳重，万岫喊“沈哥”喊得毫无心理负担，可今天的沈颐不一样——今天的沈颐穿的是宽松的运动风，篮球也才刚放下，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活力，要是再换上穿上一身校服，说是中学生恐怕都没人反对。 坐在椅子上正由化妆师上妆的童悦觉察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看了过去，打了个简单的招呼：“沈老师。” 沈颐点点头：“早。” 因为女一号童悦今天进组，前两天沈颐和万岫被耽搁下来的场次就往后挪了。 化妆师把沈颐今天要穿得衣服从夹子上取下来递给他，闲聊似的说：“沈老师喜欢打篮球啊？” 这圈子就这么大，更何况板上钉钉的事，沈颐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瞒的：“这几天在看个剧本，角色篮球打得很好，准备多练练。”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多少有点炫耀成分，但出自沈颐之口，化妆棚里的人只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沈颐换好衣服出来，童悦和她助理已经离开了。 看了一眼正在上妆的万岫，沈颐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剧本准备再记记台词。 看了还没两行，忽然觉察到什么，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万岫的侧脸上：“怎么？” 万岫眸光闪了一下，刚准备转头，就听化妆师大喊了一声“别动别动，眼线要画歪了”。 万岫僵了僵，如实答道：“……在想沈哥喜欢吃什么。” 化妆师手一抖，差点把眼线胶笔丢出去。 沈颐一听就知道万岫说的是什么事了──和“九天”的经纪人胡曼曼已经谈妥了，这是准备要请他吃饭了。 虽然不急，但沈颐还是笑了一下：“都行，我不挑食。” “那……”万岫刚想再说点什么，又担心会暴/露自己打算换公司的事，“抓耳挠腮”地找了个话题：“沈哥，昨晚温……呃……” 万岫话说到一半，险些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疯了？跟人家舅舅告状？ 沈颐眉头皱了皱：“他给你打电话了？” 万岫忍住了揉脸的冲动：“……嗯。” 沈颐把手里的剧本放到腿上：“他说什么了？” “……”万岫嗫嚅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颐回想起上次在剧组见到温靖时，他说的那些，也难怪万岫这会儿复述不出来了。 “算了，我直接问他。”沈颐冲万岫伸出了手：“手机给我。” “我的吗？”万岫愣了一下才把手机拿出来。 沈颐“嗯”了一声，指尖在万岫摊开的手指上轻轻地划了一下，然后万岫的手机就落到了他手里。 万岫的手指下意识蜷了一下。 “密码多少？”没等万岫回答，沈颐就举着手机放到他面前：“来，看一眼。” 万岫一抬眼，手机解锁了。 通话记录里，最顶上那条就是温靖。 沈颐皱了皱眉。 这温靖可真是色胆包天，上次都被他当场抓获了，居然还敢给万岫打电话？ 沈颐的拇指在“温靖”名字上点了一下，电话拨通。 他拿着万岫的手机起身，将剧本倒扣在椅子上，对万岫和化妆师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万岫仰起头，直到必须扭头了才收回视线。 手机里的忙音响了很久，久到沈颐都要怀疑温靖的手机是不是没有在身边，才有人接了起来。 “谁啊？！才几点就打电话……” 听筒里的男声带着很浓的困意和鼻音，像是睡得正酣，却被人吵醒了一样，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沈颐抬起右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指针显示现在已经是8:45了。 工作日睡到这个点？ 不用上班？ 沈颐垂着眼，嗓音平平：“温靖。” 温靖躺在床上，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深有天外的状态，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听到耳朵旁边有人凉凉地喊了他的名字。懵了有一会儿，他才眯起眼把手机拿到面前。 看清了屏幕上的字，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边揉脸边用幽怨的语气道：“肯给我打电话了？” “还没睡醒？”沈颐慢悠悠地说：“今天不用上班？” 这声音…… 温靖原本只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倏地睁大了，不确定地问：“……小舅舅？” “嗯。”沈颐应了：“今天不上班？” “上……不对……”温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用了好几秒才回答完沈颐的问题：“不上，我今天请假了……” 他打着哈欠，说话含糊不清：“你怎么又用万岫的手机……” 沈颐反问：“你怎么又给他打电话？” 温靖理直气壮地说：“我在追求他啊！” 沈颐：“……” 温靖本来还犯着困呢，可一说到万岫，顿时来劲了：“小舅舅，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应该懂我的！” 上辈子因为拍戏，确实在国外呆了挺长时间的沈颐：“？” 温靖没觉察到沈颐的无语，还在说：“如果真心喜欢，性别不是问题的。” 沈颐：“。” 温靖越说越觉得委屈：“小舅舅，你也真是的，突然跑去演戏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大晚上的还用万岫的手机吓我，害我还以为你们……” 果然，以温靖的身份，会知道这些不难。更何况，万岫现在的经纪人完全站在了温靖那边，巴不得万岫答应了温靖呢。 沈颐上回听来温靖和万岫的对话，已经发现温靖的脑回路很清奇，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围绕着自己，根本都不在意对方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霸道总裁文里的“不要你觉得，只要我觉得”吧。 沈颐不太想听温靖描述自己有多爱万岫，毕竟当初看小说的时候，她已经有过深刻的体悟了，否则也不至于认错了主角受，进而站错了CP，怄了那么久。 “温靖。”沈颐淡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别人吧。” 温靖正说到兴头上，冷不丁听到沈颐的话，呆滞了一秒才问：“为什么啊？” “因为……”沈颐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不容易被反驳的理由：“他马上就是你小舅妈了。” 沈颐在温靖的震惊和各种各样的疑问句里淡定地挂了电话，刚转过身准备进化妆棚，就见万岫正杵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沈颐：“。” 19.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的目光停在万岫脸上，过了几秒才问：“出来很久了？” “……没有。”万岫下意识就摇头否认，顿了一下又说：“许哥让我出来叫你。” 万岫那点演技在他面前是真的不够看，刚才他转身的那一刻，万岫眼里的慌乱和惊讶是一点也没掩住。 沈颐定定看了万岫好一会儿。 就在险些要稳不住脸上的表情时，沈颐才笑着“嗯”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他。 万岫把手机揣到兜里，刚准备往导演那儿去，就听沈颐说：“我刚才是骗他的。” 万岫一脸茫然：“……啊？” “他太烦了，不这么说很难让他消停。”沈颐说完，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下：“当然，我这么说，他也不一定会消停。” 温靖和他年龄差不多，听温靖跟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没怎么把他当长辈看，所以他应该管不住这家伙，唯一的办法应该是把这事儿捅到他姐姐那边去。但说实话，现在八字都没一撇，他姐姐指不定就当温靖是在闹着玩儿。 沈颐很快想起小说里，温靖为了真爱跟家里出柜那部分情节——好像没有费太大的劲。 他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撞破的自觉：“所以，如果温靖还继续纠缠你，就直接告诉我。” 万岫点头应了声“好”，刚想说“谢谢”，就听沈颐道：“你不是说刚出来吗？” 撒谎被戳穿，万岫脸颊泛着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好在沈颐并没有真的要听万岫解释些什么，只弯了一下眼睛，偏了偏头：“去吧。” …… 今天拍的是童悦所饰演的女主角吴小篱跟温灵运之间的相处，龙今算是个背景板兼电灯泡，没什么存在感，但因为都是正脸镜头，不好用替身。 而且背景板也有背景板该演的东西，不是傻站着就行的。 沈颐化好妆过去的时候，游导正在给童悦讲戏。 童悦是模特出身，在接拍《天师》之前，还在一部古装偶像剧里演过女主角。 沈颐走近时，正好听到游导说：“……就是这样，你得把吴小篱性格中的刁蛮、强势演出来。” 看到沈颐过来，游导赶紧为了两人介绍了一下，还带上了各自的公司。 主要是他不好当着沈颐的面直接说沈颐是九天影业总裁沈雁冰的亲弟弟，只好用公司名字暗示一下童悦。 不过童悦在进组前，已经听说经纪人说起过沈颐了。 一开始，剧组男三号出事，她公司是有意想塞个新人进来的，但还没开始行动呢，经纪人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游导已经找到扮演龙今的演员了。 沈颐冲童悦颔首，对游导道：“我们刚才在化妆棚里见过了。” “那行。”游导手上抓着喇叭，刚想说点什么，但目光看向沈颐的时候，直接改了口：“你的部分就不讲了，准备一下开拍吧。” 一天的拍摄行程结束，沈颐换好衣服，在化妆棚外，一边练运球一边等万岫换衣服出来。 童悦虽然不是什么当红艺人，但这回毕竟是演女一号的，公司也比较重视，不仅安排了助理，还配了保姆车。规格算不上太高，可跟万岫这个男一号一比，差距明显就出来了。 童悦换完衣服，听到“嘭嘭嘭”的声响，放下车窗远远望了一眼，然后小声对助理说：“真不愧是九天影业出来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站到镜头前，整个人都变了。” 助理顺着童悦的视线看去：“是诶，我刚才看他就站在你和万老师后面，明明一句台词都没有，可是看起来就很凶。” 童悦默默把车窗升了上去。 她都没好意思说，刚才拍戏的时候，她一直都不敢看沈颐的眼睛，一看就觉得那双眼睛在嘲讽自己。 虽然按照龙今的人设，这个眼神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她就是不敢看对方。 …… 沈颐没注意到童悦和她助理的目光，只垂着眸子盯着手上的篮球，心里第一万次感慨：篮球到底该怎么练啊？就跟这儿一直拍吗？ 他有些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在进组之前，把这玩意儿练好。 《发光体》里的许陵，外在表现得温文尔雅，但打起篮球来却很猛，球技更是一流。 为了凸现出许陵性格中的另一面，剧本里安排了好几场打篮球的戏，和转学生卫嘉豪在球场上也对战过几次，彼此间更是通过了篮球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沈颐一开始觉得许陵这个人的设定太寡淡了，但篮球却让这个人身上有了不一样的亮点。 一个好好学生，会弹钢琴、弹古筝、写了一手好书法都不足为奇，但如果他运动技能点满，会跳爵士乐、敲架子鼓，这种反差就很有趣了。 “沈哥。”万岫换好衣服出来，见沈颐运球运得跟拍皮球似的，忍不住开口问：“你以前没打过篮球吗？” 沈颐抬眼，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他把篮球抓在掌心里，实诚地摇头：“没有。” 万岫暗道一声“果然”，委婉地表示：“控球不能这样练，这样效果不好。” 沈颐右手托着球，往前伸了伸。 万岫：“……？” 沈颐：“会打篮球？” “还行。”万岫抿了抿唇，从沈颐手中把球接了过来。 他初中就开始打篮球了，中学时期一直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上了大学后倒是打得少了，但每逢寒暑假都会跟以前同学约出去打几场。 所以他能很轻易地从沈颐的动作里看出，沈颐是真的一点也不会打篮球。 “控球的时候，不能一直盯着球看。”万岫说着，迈开步子，反手开始运球：“是球来找你，而不是你去找球。” 沈颐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听他说：“还有就是，干站着是练不好运球和控球的，哪怕你手感练得再好，再怎么熟练，等到真正上了球场，也是很容易就会被人把球劫走了。” “你得这样练。”万岫双腿微屈，以一种类似于深蹲的姿势站着：“控球不是单纯的手部运动，而是全身性的运动。” 沈颐认真地看着，随即低低地“唔”了一声。 万岫说话的时候，抬着头看沈颐，认真道：“这个时候，如果你低头去看球，那么眼前或者是余光左右方向来的人你都看不到了，这样在球场上是非常危险的。” 沈颐默默点头。 他让冼立川给他找了个篮球教练，但因为时间短，对方也没有教太多，在得知他没有篮球基础、有运动基础的情况下，将篮球的基本知识和规则告诉他后，便让他先练运球和控球。 运球、控球没有捷径，就是靠多练，练得久了，有了手感，慢慢形成变成身体的记忆。 沈颐这两天每天都会抽个把小时出来练球，但在看到万岫的动作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教练的意思。 都一起住好几天了，沈颐干脆直接问：“你说我在半个月内能上球场打比赛吗？” 万岫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 虽然很打击沈颐的积极性，但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不能。” 沈颐干巴巴地“哦”了一下。 他！就！知！道！ 20. 第 20 章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上辈子拍的都是电影，而且第一部电影就是出自名导之手。 她所接触的那些导演要求都很高，开拍之前会针对角色要求她进行各种各样的培训。在正式进组前，她需要通过指导老师的审核，准备期最低都是按月算的。 那期间，她基本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准备工作当中，哪有过像现在这样——一边拍着网络剧，一边准备演电视剧的？ 觉察到沈颐语气里的无精打采，万岫鼓励道：“但是，如果勤加练习的话，拍戏应该还是够用的。” “噢？”沈颐挑眉。 “至少架势上能唬人吧。”万岫安慰地说：“演戏和正式上场打比赛不一样……”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沈哥接的那部戏应该是青春剧吧？” 没什么好瞒的，沈颐点头：“对，是一部校园剧。” 如果是校园剧，那万岫还真能给点建议：“我之前演过一部校园剧，也有篮球赛的剧情。这个是专门设定好的情节，比如投三分，拦球、抢球……导演会不断让你停下来调整状态，一个动作会反复地拍摄，不是一镜到底的。” 按照沈颐之前的说法，他以前从来没有拍过戏，万岫也就多说了一些：“青春校园剧嘛，除了剧情之外，最大的看点就是演员本身。演技可能排在颜值后面，所以导演拍打篮球这样的剧情时，主要是展现演员的风采……也就是说，你负责帅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导演该操心的事。” “如果你真的打得不好，剪辑那边也会帮你把不好的镜头剪掉。所以我个人建议，你把剧本里的，关于打篮球这部分的剧情都先罗列出来，看一下导演要拍的具体是什么内容，再针对这部分内容专门练习。” 这些话说得有那么点儿班门弄斧的意思，所以万岫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沈颐若有所思地盯着万岫看了好一会儿。 她以前拍电影的时候，导演对她的要求从来就只有一个——“真”。 如果角色篮球打得好，那么她也必须打得好；如果角色在剧中赢了比赛，那么她和其他演员同台竞技的时候也不能输。 毕竟在她活跃的那个年代，想参演名导电影的演员多了去了，不缺她一个，行就上，不行就换人，简单又残酷。 不过，万岫的话，虽然有点投机取巧，倒也是一个思路。就像应试教育一样，弊端很明显，却是目前最适合沈颐的了。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演员而不是一名真正的篮球运动员。 沈颐：“好，我试试。” “但是，该练还是得练。”万岫把篮球还给沈颐，很认真地说：“不然到时候可能就得上替身了。” 按照万岫这几天和沈颐的相处，他感觉沈颐虽然年轻，但却更像是那种有些老派的演员。很多时候明明是可以上替身的，但他都拒绝了。这大概和他所处的公司——九天影业有关——九天影业自上世纪创立至今，一直以老成持重在业界闻名的。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沈颐的身材要找替身有那么一点点麻烦，毕竟一米八八的大个头，随便用替身穿帮的可能性太大了。 沈颐点头，重新把球扣到地上，又接住了。 “你这个手部用力的方法也不对。”万岫轻而易举就把球从沈颐手下劫了过来：“你看我……用五个手指去接球，手腕不可以松松垮垮的……你的手臂是有在发力的……” 沈颐默默注意着万岫手上的动作，把他提到的要点都认真记了下来。 因为是在教人，万岫没有炫技，而是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试图让沈颐看懂。 两人一道回了旅馆，路上沈颐还按照万岫说的方式试了试。他还没能完全掌握不去看球的能力，导致篮球在运球过程中脱手N次，被万岫眼疾手快接了过去。 脱手脱多了，沈颐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万岫以为沈颐是被气笑了。 尽管这几天相处下来，他觉得沈颐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但保不齐是人素质好呢？ 万岫把球还给他，安慰道：“刚开始学是这样的，我以前也经常打着打着球就不见了。” “哦？”沈颐随口接茬：“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小学。”万岫补充了一句：“别人说打篮球长得高，家里就让我去学了。” 沈颐的目光在万岫颅顶上瞟了一下，认同似的地“唔”了一声：“还以为你是觉得帅才学的。” 沈颐一直都觉得每个年龄段的人有每个年龄段的魅力：校园剧里还在上学的学生，不论是打篮球还是劲歌热舞都很能吸引别人的眼球；都市剧里已经参加工作的创业者或是打工人，或认真工作，或杀伐果决地解决项目上的一个个麻烦也让人移不开眼。 说个比较现实的：如果角色没魅力，导演和投资人也不会拍了嘛。 万岫果断否认：“那时候年纪小，没什么帅不帅的概念。” 再说了，小学那么久远的事，他早记不清了。 不过上了中学后，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儿耍帅的想法——每次打篮球的时候，球场边都会围上一圈的人，男男女女，尖叫声也是此起彼伏的。 “打得很好？”沈颐看小说时，万岫已经毕业了，他还真不知道万岫上学时是什么样的。 万岫挠挠头：“也没有吧……” “没人跟你说过，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吗？” 沈颐控着球往旅馆走，刚准备问问万岫晚上想吃点什么，就听他说：“好吧，我承认，我球技其实特别牛逼。” 沈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侧过头去一看，见万岫也正笑着，便说：“那这段时间就麻烦特别牛逼的你，多教教我了？” 万岫自己篮球打得不错，但从来没教过人，不过沈颐开口，他肯定不会拒绝。他性格算不上太圆滑，但在某些时候却很懂得把握时机：“那在演戏上，沈哥得多带带我。” 沈颐略一颔首：“互相帮助。” 万岫刚要继续往前走，就听沈颐又说：“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在沈颐的注视下，做好心理准备般郑重地点了点头：“您说。” 沈颐被万岫这个突如其来的敬称逗乐了：“没有，就是随便说说。” 主要是一开始他跟万岫不熟，上来就对人家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不好。现在关系稍微近一些了，说出来也没那么突兀。 沈颐左手勾着球，右手刚准备在万岫背上拍一下，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手指指腹上黑漆漆的一层…… 不是灰不溜秋，而是黑漆漆。 就挺脏的。 沈颐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随意指了指自己肩膀两侧：“给个建议，肩稍微开一点，脖子别往前，看起来会比较有门派大师兄的样子。” 其实万岫的问题并不明显，甚至都算不上驼背，但现代人的生活习惯和古代人显然是不通的，更别提万岫扮演的温灵运还是掌门座下首席弟子，代表的可不单是自己，还有整个宗门。 沈颐当然不会去问万岫是不是没有上过形体课，毕竟他那公司，连个正儿八经的经纪人都没有，哪会去管艺人的形体、仪态？ 万岫顺着沈颐的话调整了一下姿势。 他忽然想起上回游导让他看的那些之前拍摄的片段了——没有沈颐和其他老演员在场的情况下还好，可一旦跟他们一起演戏，他的戏基本看不见了。 明明大家都是按剧本走的，但差距还是肉眼可见。 说句不怕丢脸的话——他能感觉到自己接不住沈颐的戏。 游导当时跟他提了两句，让他可以多看看沈颐。 但他俩演的毕竟不是同一个角色，龙今和温灵运在各个方面的差异都蛮大的，他很难从沈颐身上找到能用在温灵运身上的东西，只在很偶然的时候，他隐约能觉察到一些。可这个感觉稍纵即逝，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想想，游导让他注意的，是不是就是这些？ 21.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虽然拍的是外景，但这附近总有剧组来，所以各种基础设施都还算完善，吃饭也有饭店，买东西也有小超市，只是比不上影视城和市区里那么齐全、热闹。 在路过一家饭店时，沈颐闻到了一股非常浓郁的碳烤鱼的香气。 本来还没怎么觉得饿呢，这会儿忽然就馋得不行了。 不过，他表现得并不明显，甚至脚下的动作都没停：“想吃鱼吗？” …… 两人走进饭店，就发现导演他们几个全都在。 还不等他们开口，沈颐就抢先说：“好哇！游导带着剧组吃大餐也不喊我们！” 游导刚从铁盆里抢下一块鱼肉，还没等塞进嘴里呢，就听到沈颐的声音，当下就把鱼搁碗里了：“你还说！刚等你们半天都没等到人，还以为你俩卸了妆就先溜了……” “导演早说了要来吃大餐，我们带妆都来啊！”万岫跟着接茬。 “得，别说得跟我怕你们吃似的。”游导得了投资，这会儿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当即喊老板再上两条两斤的鱼，一条做碳烤一条放酸菜。 沈颐现在饭量还挺大的，但两条两斤的鱼还是太大了，更何况万岫吃得还少。 “吃不了那么多，一条两斤的就行。”沈颐对老板说：“再上一锅饭就行。” 这饭店的饭用木桶装的，不算太多，充其量就是一人分个两小碗左右，他跟万岫肯定吃得完。 场务、灯光忙起身要给沈颐和万岫腾位置。 “不用不用，你们坐。”沈颐指着隔壁的椅子：“我们坐那桌就行。” 场务哪里肯，一把就把沈颐和万岫拽过来摁板凳上了。 沈颐没挣扎，待放下篮球后，伸出十个乌漆麻黑的指头，表情十分无奈：“总得让我先去洗个手吧？” 场务这才松手。 沈颐和万岫从卫生间里出来，桌上已经摆上两套未拆封、杀过菌的餐具，和一小锅白米饭了。 饭是现成的，但鱼就还要做。 游导亲自为两人舀了满满一碗饭，又从本就所剩无多的酸菜鱼里捞了两漏勺鱼，给两人盖在饭上：“看吧，对你俩多好，肉都给你们了。” 沈颐看着碗里尖起来的鱼肉，表情夸张地冲游导竖起了大拇指：“谢谢游导，游导大气！” “去去去。”游导这段时间已经充分“了解”过沈颐的演技了，知道他做出这个表情完全是搞笑来的，当即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吃你的吧。” 不过，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图沈颐的投资才想邀请沈颐参演自己手里的另外一部剧，那么现在，他就是真想让沈颐来演了。 不是男二男三，而是男一号！ 沈颐一脸满足地咽下一口鱼肉：“刚才在门口就闻到香味了，万岫馋得不行了都。” 万岫：“？” 万岫没想到沈颐居然冷不丁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了，憋了两秒，没憋住：“明明是沈哥馋，刚才还问我吃不吃。” 沈颐笑着没说话，也可能是因为嘴里有东西所以不好开口，但游导显然没这个顾虑。他嘴里鼓囊囊的，还不忘拉人聊天：“哎，说起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万岫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万岫被游导说得愣了一下。 “还记得吧？”游导看向身侧的执行和副导演：“我们拍上一部剧那会儿，万岫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静。在剧组的时候，一般都是安安静静在旁边听别人说话，很少发表意见。” 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会来事儿，又没有给力的公司运作，想要出头太难了。 万岫这个人，说得好听是“静”，难听点就是“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 不过当着沈颐和万岫的面，游导还是挑了个相对文明点的说法。 “是静……”执行导演点头赞同，因为嘴里吃着东西，说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沈颐闻言，侧过头去看万岫。 他深色的眼珠在白炽灯的光照中，变成了浅一些的棕褐色，透着亮光，看人时还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戏谑。 他转回头，问游导：“合着，这是怪我把乖孩子带坏了？” 万岫嘴上一动，刚想解释，就听游导来了一句：“没，夸你呢。” “活泼点挺好的。”游导其实挺欣赏万岫的，一直就觉得他有些可惜，现在见他跟沈颐关系还不错，居然产生了那么点儿欣慰的感觉。 但这股劲儿还没散呢，游导就立刻清醒过来了——他也是膨胀了，怎么就好意思可惜万岫了？明明自己下部剧都还没拉着投资呢！ 沈颐听游导这么说，侧过头冲万岫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活泼点好。” 万岫：“……” 沈颐说完，收回视线，低头专心吃鱼了。 等老板把刚做好的鱼送上来，万岫刚好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游导大概是之前没注意过万岫吃饭，这会儿看得一脸的震惊：“你就吃这么点啊？” 就算按体型吃也不该只吃这么点吧？ “演员嘛。”沈颐进组后基本都跟万岫同吃同住，知道万岫的饭量。而且，万岫的饭量在他看来属于正常范围。 想他穿越前，相熟的艺人，还真没几个敢敞开了肚皮吃的。 游导难以置信地盯着沈颐：“你不会也吃这么点吧？” “那不会。”沈颐当着游导的面把锅里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饭刮了个干净：“我还能吃半条。” 主要是换了个身体，饭量都变大了。 身为一个演员，沈颐已经有在注意控制饭量了，但他的身体……应该不太允许他饿肚子。 游导：“……” 大概是游导的表情实在让人太难忽视，沈颐疑惑地问：“这么惊讶的吗？据我所知，游导拍过好几部网剧了，跟不少演员有过合作……之前拍的网剧对演员的体型、体态没有要求吗？” 游导：“……呃，有。” 因为沈颐进组以后表现得实在是不像个新人，而且一点也不像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投资人……他就总会忘记这是沈颐拍的第一部剧。 其实现在的网络剧跟以前的比起来已经“简”了很多了，要求也没有电影、电视剧那么多，那么严。 这次《天师》被九天影业看好，所以他在选角的时候也比以前上心多了，至少几个主要演员是他亲自把关的。 沈颐一眼就看出了游导这个“有”里的窘态，什么都没说，只很自然地放下筷子，抬手在万岫背后点了一下。 万岫心领神会，倏地坐直了。 游导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疑惑地问：“你俩干嘛呢？” 沈颐轻描淡写地说：“年轻人驼背不好。” 游导直乐：“你才几岁，好意思喊人‘年轻人’？” 沈颐从容道：“我不一样。” 执行导演下意识顺着沈颐的话往下问：“哪不一样？” 沈颐：“我不驼背。” 众人：“………” 谁问你这个了！？ 22.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过晚饭，一行人就一起回了旅馆。 跟沈颐、万岫这个演员不同，导演他们几个直接吃撑了——用游导的话说，就是鱼肉都堵到嗓子眼了。 刚吃饱没多久，沈颐没有洗澡的打算，拿出《发光体》的剧本准备按万岫说的，先把打篮球的部分挑出来。 万岫拿着剧本靠近：“沈哥……” 沈颐抬起头。 万岫的眼睛很快地眨了一下：“你能不能帮我搭下戏？” 沈颐略一颔首：“搭哪段？” 如果没记错，他们接下来其实没什么需要提前搭的戏。 因为龙今不算主角，接下来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准备打架的路上——没事干的时候，就跟看傻子似的看温灵运和吴小篱斗嘴；有事干的时候就跟着温灵运拯救拯救苍生、当当打手。 仔细想想，唯一值得搭一下的，大概是龙今为救温灵运身亡的那场？ “……不是。”万岫面带赧然地解释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用吴小篱跟我搭一下？”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不太好，他又说：“不用演，就念她的台词就行。” 沈颐想起童悦演戏时的情形，耳边立刻响起了游导那360度立体环绕的“卡”，忍不住闭了闭眼。 今天的童悦，确实“有点”用力过猛了。 猛到跟温灵运闹矛盾的时候，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崩了。 “可以。”沈颐放下手里的剧本，拿起《天师》剧本随手翻开：“搭哪段？” 见沈颐同意，万岫凑过来帮他把剧本翻好：“就这段……吴小篱发现拂樱秘密的这段……” 拂樱是还没进组的女二号夏沙所饰演的角色，是一个比龙今更强大的上古大妖。 沈颐拿起剧本，把台词记了个大概，冲万岫一点头，这就准备开始了。 …… 随着一阵闷闷的嗡嗡声响起，沈颐眼神一收，这就出戏了。 万岫把正震个不停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不好意思地对沈颐道：“我经纪人的电话。” 沈颐点头，坐回到椅子上：“你接吧。” 万岫没敢耽搁，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上，接起了电话。 沈颐的目光落在万岫的背影上。 房间里很安静，虽然他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在说些什么，但万岫的声音却是一清二楚的。 “玲姐。”万岫喊了一声，等对方说完才重新开口：“刚才在拍戏，没顾上看手机。” 沈颐通过万岫的回答，大概猜能出了经纪人跟他说了什么。 “你跟公司的合约还有半年就到期了，你看这几天什么时候剧组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公司签一下新合同。” 万岫声音里带着些许为难：“玲姐，我不打算跟公司续约了。” “不打算跟公司续约？”玲姐明显没料到万岫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想清楚了吗？以你现在的条件，还有哪家公司适合你啊？” 大公司肯定给不了万岫好合同，至于小公司……去哪家不都一样吗？ 玲姐以为万岫是因为这次当了男主角，想跟公司重新谈合约才这么说的。 以退为进呗。 虽然剧还没拍完，但投资方是九天影业，在收视率上是有保障的，毕竟业内有过那么一句话，叫“九天出品，必属精品”嘛。而且，万岫现在还年轻，不论是形象还是商业价值都不错，更何况，还有个恒兴电子的温少爷盯着呢…… 这么一想，玲姐顿时就觉得可以把给他的合约提上一级了：“不然这样吧，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们重新商定一下合约的事？” 万岫已经接触过九天的经纪人胡曼曼了，现在就等着合约到期跟九天签约呢：“不了，我想换一家公司。” “不是玲姐说你，你换到哪家公司还不都一样吗？”玲姐还以为万岫在拿乔，有些不高兴了：“哪家公司都不是做慈善的，都要挣钱。公司和艺人本来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嫌公司给的少，那就得让公司看到你的价值。” 这都还没栖身当红艺人的行列呢，就开始对公司挑三拣四了？ 但一想到温靖，玲姐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把涌起的那股火压了下去：“好了好了，别再说要换公司的话，我会跟老板商量一下，把你的合约再提一……” 万岫打断了她的话：“玲姐，我是真的不打算跟公司续约了。” 他本来是想等合约自动到期的，但今天玲姐打电话来，他干脆就直说了。 玲姐没想到向来逆来顺受的万岫居然会提出要换公司，想必是温靖给了他底气。 但温靖是什么人，圈子里谁不知道啊？也就是还没得到人的时候宝贝，等得到了、新鲜劲过了，张子君就是万岫的前车之鉴！ “万岫啊，你可得想清楚了。”玲姐耐着性子说：“我让你对温少爷好一点，可没让你一头栽进去。” 自以为充分了解了万岫底牌的玲姐接着说：“想想张子君，温靖追他的时候多卖力啊，可比追你的阵仗大多了……别以为他说给你换公司、会花钱捧你、给你投资拍电影，你就傻乎乎地当真了……” “不是。”万岫再一次打断了玲姐的话：“跟温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换公司的。” 万岫认真地说：“这几年承蒙玲姐照顾，但公司对我的定位和我对自己的规划出入太大了。” 他和公司签的是全约，公司所能给他提供的服务太少了，但他所要付出的，包括合同里的附加条款却非常的多。 换句话说，他的付出和收获实在是太不对等了。 他还没和公司签约之前，公司和玲姐给他画了一块大饼，让他以为进了公司后就获得足够专业培训和专业的团队，可这么多年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弄错了。 他几乎没能从公司那里得到过任何的商业代言，甚至连个贴身助理都没有。 没错，他之前粉饰太平地骗了沈颐——说自己在剧组，不需要助理，事实上却是公司根本没有给他安排。 玲姐从万岫的语气里听出了坚定的拒绝，一时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温靖给他开了什么空头支票，但不得不说，从各方面上考量，万岫都是很有潜力的。 更别说现在还是《天师》的男一号，说不准播出后就爆红了呢？ 玲姐故作关切地问了几句，把利害关系都跟万岫分析了个遍，见他还是无论如何不肯松口，再加上觉得温靖对万岫也不比对张子君认真多少，干脆也不再装什么好人了：“万岫，你可好好想清楚，我手里可掌握着你不少黑料呢。” 万岫被玲姐突然冒出的这句搞得一头雾水：“什么黑料？” “整容、耍大牌、约P、私生活乱、被金主包养……” 万岫已经被玲姐这些无中生有的黑料震惊了：“我没做过！” “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玲姐听着万岫提高了的声调，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神情：“按理说你进娱乐圈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这么天真呢？” …… 万岫盯着已经挂断的通话，脸色有些难看。 沈颐看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万岫，走到他身侧：“怎么了？” 万岫刚想说“没什么”，但转念一想，这房间统共就这么大，他刚才说的话，沈颐肯定都听到了，干脆实话实说：“我经纪人说，如果我不跟公司续约，公司就要对外放我的黑料了。” 大概是担心沈颐误会，他又很快补充了一句：“都是假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沈颐随口反问：“什么黑料？” 这是重点吗？ 万岫一脸黑线：“……就是明星会被黑的那些，整容什么的。” 沈颐：“哦。” 她入行早，成名也早，那时候还没“整容”这一说，她更是常年活跃在带有“绝世美人”、“盛世美颜”、“颜值巅峰”、“颜值天花板”等等字眼的视频里，还真是从来没被人黑过整容。 但长得好看，伴随着的就是另外的黑料了。 如果坐实了会让人瞳孔地震的那种。 所以整容，还真是最低级的黑了。 万岫不知怎么竟从沈颐那一个字里听出了失望，顿时哭笑不得：“……沈哥！” 沈颐收回发散的想法，恢复了在万岫面前一贯的成熟稳重：“所以你现在是担心经纪人放你的黑料？” 万岫点头应了一声。 沈颐：“那你就把要跟九天签约的事告诉她。” 万岫一怔：“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沈颐不以为意地说：“告诉她，她就不敢了。” “还是说……”沈颐拖了个调调：“你担心我骗你？” 万岫直摇头：“没有。” 一开始他确实对沈颐有过怀疑，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感觉沈颐应该不是那种坏心的人。 如果半年后证明沈颐真的是，那就只能说明他眼瞎，信错了人。 万岫的演技在沈颐面前还是不够看，所以沈颐一眼就能看出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 沈颐垂眸低语：“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万岫盯着沈颐，眼里透着认真，还有些许傻气：“那沈哥会卖了我吗？” 沈颐煞有介事地思索了一番，然后郑重道：“难说。” 万岫抿着嘴，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行了。”沈颐抬起手在万岫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不会。” 万岫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再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焦躁。 沈颐嘴角含笑：“你自己想吧，我去洗澡了。” 万岫在窗子前又站了好几分钟，琢磨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要跟九天影业签约的事透露给公司和玲姐，想着想着，他脑子里不知怎么出现了沈颐的身影。 刚才沈颐说去洗澡，后面好像还接了句什么…… 好像是……小傻瓜？？ 23.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颐从浴室里出来，没问他事情解决了没，只吹干头发，做了夜间保养后，便拿起《发光体》的剧本看了起来。 万岫的目光在沈颐身上停了好长时间。 沈颐手里拿着的那支笔，在剧本上写写画画，很快就写了密密麻麻一大片。 万岫之前偷偷看过被沈颐放在桌上的剧本，因为加了便利贴而变得十分厚重，且大段的注释比他的剧本还更详细。不单只是针对龙今的——沈颐似乎把所有和龙今有对手戏的角色全都剖析了一遍。 所以，沈颐刚才和自己对戏的时候，才会那么自然吗？ 他本来以为让沈颐反串吴小篱，饶是沈颐演技再好，他都要很长时间才能入戏。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颐没有特意模仿女性，也没有刻意用伪音说话，居然很好地把吴小篱的神韵诠释出来。 或者说，万岫根本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性别，反而是很直接就入了戏。 现在回过味来，万岫才惊觉，沈颐演起吴小篱来真的好自然啊！！ …… 沈颐没注意万岫的反应，而是在做许陵的人物小传。 透过人物小传可以充分了解编剧创作这个角色的意图，也可以在扮演这个角色的时候，适当的加减一些并不会造成角色偏离人设的小动作、小细节，从而使这个角色更鲜活，而不是一个仅仅存在于剧本里的假人。 万岫洗完澡沈颐还坐在那儿写东西。 他其实觉得沈颐是一个很自律的人——他以前在剧组，不论是主演还是配角，在拍戏的间隙不是抓紧时间休息，就是抓紧时间玩手机。可沈颐，休息是休息，却几乎不碰手机。 像他吧，尽管没有什么手机瘾，但看完剧本，总会摸出手机来刷刷微博，看看视频什么的，偶尔还会打几把游戏。可自从沈颐跟他住到一起以后，他都没好意思当着对方的面拿手机了。 那感觉就像是班里优等生被安排到跟成绩普通的学生做同桌，优等生都这么努力了，普通学生哪还好意思玩啊？ 万岫边想边把头发吹了，不大的房间里立刻充满了洗发水的香味。 不是酒店的那种齁人的廉价洗发水，而是和沈颐身上一样的馨香。 电吹风的嗡嗡声停下，沈颐手里的笔也跟着放下了。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在房间里慢悠悠地踱了几步。 这是他的小习惯，久坐后总要起来调整一下。 谁料一转身就看到万岫正盯着自己，甚至还因为被抓包而慌乱地摆弄了两下剧本。 “怎么了？” 沈颐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时的节奏把握得很好，平平无奇的对话和淡淡的嗓音都能让人听出很明显的困惑。 万岫记得自己在第一次听到沈颐说话时，就很喜欢他的声音。 哪怕那时候的万岫刚知道沈颐是温靖的小舅舅，以为沈颐是来威胁、恐吓他的，心里却都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讨厌。 这人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体贴、包容，好像多大的事在他面前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万岫抿了抿唇：“沈哥，我是想问问，你觉得我在演戏方面有哪些问题是需要改的？” 沈颐顿了一下，思忖片刻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那很多哦。” 都是一些刚出道的新人会犯的错。 而且万岫还不是科班出身，在最基础的问题上都没有人帮着纠正，只自己摸索着改。 万岫噎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那我……” 沈颐的脸部轮廓在房间里不算太亮的灯光里非常柔和。 “都是可以改的。”他笑了一下：“你进了九天以后，会有专门的培训班。” 万岫：“我……” “着急，想先学？” 万岫点点头。 沈颐半阖眼帘，狭长的眸光透了出来，声音有些懒散，是一种带着倦意的漫不经心：“可我没带过学生。” 沈颐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系统地学过演戏。 从她高二那年被导演挑中，出演女一号起，她就按照导演要求开始进行针对角色的专门培训——言行举止、衣食住行，这些每一样都是根据角色专门定制的。 如果说，她一开始是因为这位导演而成一名彻头彻尾的体验派演员，那么到了后来，在接触到不同导演、不同角色、不同演员后，她倒更像是表现派了。 这段时间和万岫的日常相处，以及他在剧组时的表演，沈颐其实不太能看得出万岫是属于哪一种派别。 不过表演艺术的界限本来也不明显，万岫可能自己都还没想好自己更适合哪一种吧。 万岫以为沈颐这是拒绝了，低下头，有那么亿点点失落。 “倒是可以演给你看看。”沈颐说。 万岫倏地抬起头，眼睛发着亮，不说话都能让人觉察到高兴。 这么喜形于色的吗？ 这小朋友未免也太好懂了吧？ “我演温灵运。”沈颐垂眸看向剧本：“挑个已经拍完的场来演吧。” “无实物表演还是你挑个角色来跟我搭？” 沈颐话音刚落，万岫已经兴致勃勃地拿起自己的剧本：“我演吴小篱吧？” “随你。” 真正饰演吴小篱的童悦今天刚进组，他俩能搭的就只有今天排的这几场。 “……我的事不要你管！”吴小篱怒气冲冲地冲温灵运喊：“你又不是我爹娘，凭什么管我？” 温灵运语气淡淡：“我既答应了你爹娘，就要好好照顾你。”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吴小篱转过身，气咻咻地朝外走。 温灵运气定神闲地跟在她身后。 因为两人是在房间里对这场戏，万岫只是做了个转身的动作，并没有真的走出去。 按理说，吴小篱会走出一大段距离后才发现温灵运跟在自己身后，但万岫在停顿了一秒后就直接转回了头。 温灵运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甚至在吴小篱突然转身的那一刻，睫毛都没颤一下。 “你笑什么！？”吴小篱瞪着温灵运：“不许笑了！” “还有，你为什么跟着我？我不是说了不要你管吗？” 温灵运表情讨打地反问：“怎么？这条路就你能走？” …… 沈颐所理解的温灵运和万岫所理解的温灵运并不一样，这也就导致了两人在表演上出现了明显的不同。 这场“不务正业”的对戏以万岫不再念台词而告终。 两人仍维持着刚才面对面的姿势没动，万岫安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沈哥，我演技是不是很差？” 沈颐垂眼看他，语气平平：“怎么说？” 万岫抿着唇，半晌没吭声。 沈颐耐心很足，没催，只安静等他自己说。 “我觉得我演得很差劲。”万岫低着头，声音也有些低，看起来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噢？” 万岫实诚地说：“我刚才，好像在模仿童老师。” 沈颐笑了：“是啊，为什么呢？” 童悦演技不好，尤其是在这种情绪大的时候，总是用力过猛。看得出万岫意识到了童悦的问题，在情绪展露上有所收敛，但他整体还是在模仿童悦白天时的表现。 万岫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 沈颐挑了挑眉：“不知道吗？” 万岫一愣，很快抬起头。 沈颐这语气，是觉得他应该知道吗？ 他眨了眨眼，语气迟疑地说：“是因为我白天看了她的表演，潜意识里觉得吴小篱就该是这样的？” 沈颐又问：“为什么认为自己演技很差？” 因为童悦演技不好被导演说了啊！ 万岫脑子里很快出现了这样一句话，嗫嚅半天，实在没好意思说出来。 沈颐一眼就看出他想说什么：“为什么要模仿她？” 万岫沉默了。 “你看，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演吴小篱这个角色。”沈颐在万岫反驳前淡淡开口：“你可能觉得，只是对一下戏，只要按照剧本上写的，把吴小篱的情绪表现出来就够了。但是温灵运呢？” 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你有没有发现，你演温灵运的时候也是一样。剧本上写什么，你演什么。演出来的，都是编剧白纸黑字写出来的。” “我看你在剧本上写了不少东西，对温灵运做了一些人物分析。” 沈颐靠在床头，抬头看他：“那么，你能告诉我，你觉得温灵运是个怎样的人吗？” 24.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天晚上，万岫叽叽喳喳地说了很多。 沈颐边听边颔首，先是对他的准备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肯定，然后才问：“你对故事背景了解得还算清楚，那么你对温灵运的个人特征有过构想吗？他跟你以前演过的其他角色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眼看着万岫马上要开口，沈颐稍稍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当然，我问的不是他的身份地位和外貌特征。” 身份地位、外貌特征，着装以及配饰，这些随随便便都能说出一大堆来。 更别说是在已经开拍了这么多天的情况下，万岫对这些早就一清二楚了。 沈颐淡淡道：“我问的是他的个人习惯、言行、举止。” 为什么有的演员被称为“剧抛脸”，而有的演员则演什么都像自己？ 就因为他们对角色的理解不够。 万岫嘴上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颐见他答不上，眉梢微扬，丢下一句“好好想想”，就滑进被子里睡觉了。 翌日，定好的闹钟响起，沈颐才刚睁开眼睛，就觉察到身侧一道炽热的视线。 他偏过头，正见万岫侧躺着在看自己。 沈颐：“……” 发现沈颐醒了，万岫立刻说：“沈哥，我好像知道了！” 沈颐刚睡醒，饶是他没有什么起床气，可脑子还是慢半拍的。他掩着呵欠，含糊地问：“……知道什么了？” 万岫语气难掩兴奋：“我好像知道该怎么演温灵运了！” “……好。”沈颐从床上坐起，目光在万岫脸上停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想了一晚上？” “没有。”万岫跟着坐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着想着睡着了。” 沈颐点点头，起身的时候，懒懒地抬手在他头上很轻地揉了一下：“知道就好。” - 片场。 游导一脸愁容地坐在监控器前看着童悦演戏，脚边还放着一个1L容量的水瓶，里头漂浮着好几颗已经被泡涨了的胖大海。 剧组里的演员都是他挑的没错，而他当初挑上童悦，也是因为看了童悦之前演的一部古装喜剧。 童悦当时饰演的是富商之女，还有着“扬州第一美女”的头衔。 因为是喜剧，女主角机灵古怪，十分活泼，是全剧的一大看点和笑点。 可是，在那部古偶里演起来还不错的女演员，怎么到了他的剧组里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是不能相信剪辑后的成片吗？ 游导抓起喇叭，痛心疾首地喊了声“卡”：“这条等下重拍。你们先过来，我给你们讲一讲。” 他一把抓起脚边的胖大海水壶，猛地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这才笑容可掬地说：“童悦你看啊，你刚才……” 说是“你们”，其实是指的只是童悦一个人。 本来游导觉得万岫演技不错，可沈颐进组后，直接就把万岫比下去了。 而就在他各种不满意，在是否要推翻重拍的界线上反复横跳时，童悦进组了！ 好家伙！童悦一来啊，直接把万岫的那点问题给衬托得无关紧要了…… 童悦红着脸，边认真记游导的话边点头。 再次开拍的时候，童悦的表现已经比刚才稍好了一些，可事实上那股子尬劲儿还是存在。 等游导含完了整整两盒盒西瓜霜，《发光体》的选角也开始了。 沈颐跟游导告了假，被于心接走了。 就像冼立川说的那样，许陵的角色是内定的，他只是来走个过场。 试镜会是在九天影业大楼九层。 电梯门一打开，大厅里或站或坐了一大群人。男女参半，看起来都很是青春靓丽，十分符合这部剧的定位。 沈颐观察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同样打量着沈颐。 沈颐基本没怎么来过公司，偶尔的那么两次还都是有事才来的，公司里见过他的人不算多。 但大厅里的这些来试镜的艺人早就从各自的经纪人那儿得到消息：总裁今天的亲弟弟会过来试镜——众人从沈颐的衣着打扮看到他身边的助理，最后才从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态度里看出他的身份——九天影业这么大，每年新签进来的艺人也不少，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一位突然就红遍半边天了。所以工作人员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客气，但对沈颐的态度还是不一样的，明显更恭敬一些。 《发光体》剧组自筹备初起就有传闻要由公司当红小生、当红花旦来演，但这消息很快被辟谣了，这才有了今天的试镜会。 本来就是同公司的人在竞争，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爽对方，面上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何况现在，沈颐也来了，大家更是安静下来，连适才交头接耳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不多时，冼立川也出现了。 作为九天影业的金牌经纪人，冼立川一出现就将众人的视线成功吸引了过去。 他目光很快地在大厅里扫视一圈，锁定了站在那株绿色鹤望兰旁的沈颐和于心后，快步迎了上去。 冼立川也不跟沈颐瞎客套，上来就问：“拿的几号？” 沈颐把手里的号码牌冲冼立川亮了一下：“五号。” 冼立川点点头，安慰似的说：“不用太紧张，《发光体》从剧组到投资到制片，还有摄制组，全都是公司的人。” 沈颐“嗯”了一声，没反驳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紧张。 按理说试镜的时候是不能由经纪人陪着去的，但冼立川还是问了句：“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 见冼立川的视线还是停在自己脸上，沈颐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用，我好歹也是演过网剧的人了。” 那个《天师》的男三号？ 冼立川的表情登时变得欲言又止起来。 讲真，总裁一开始把沈颐分交他手上的时候，他是没打算让沈颐去演那么个男三号的。 不是说剧不好，而是这个男三号，人设有争议、镜头还少。而且，整部剧就没有一个当红艺人！ 要不是沈颐提前跟总裁说了这么个事儿，他还真不建议沈颐去演。 两点半一到，试镜会准时开始。 冼立川又向沈颐确认了一遍，确定他真的不需要自己陪同，这才领着沈颐去休息室坐着等。 沈颐看到冼立川坐下后拿着手机不停收发消息，便道：“你要有事就先去？” “也没什么事。”冼立川分神回答了沈颐一句：“就是在跟珊珊聊代言的事。” 冼立川说的“珊珊”是影后姚珊珊，也是冼立川带的艺人。 姚珊珊成名已久，自然有底气挑代言。 沈颐：“我这里没什么事……” “珊珊这段时间不在国内。”冼立川以一句“我坐在办公室给她发消息和在这里发一样”成功堵住了沈颐接下来的话。 沈颐在休息室里也没等太久，三点左右，就有工作人员到休息室来叫他了。 沈颐跟着这位工作人员走进房间，便看到桌椅靠边围了四分之一圈，而且全都坐满了。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了象征身份的铭牌，坐在正中间的则是这部剧的导演康诚。 沈颐走进房间，简单做完自我介绍，导演就从面前的评分表下抽出了一张纸，冲沈颐伸出了手：“来，你演一下这段。” 沈颐上前接过，纸上写的是许陵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内容。 只一眼，他就看出了纸上写的场景和台词是出自哪一场。 虽然沈颐来试的是内定好的角色，但整个试镜过程还是很正规的。 如果试镜的场景和台词不是让AI来也能演好的话，那就更正规了。 “小林，你去给搭一下。”导演示意坐在门边上的助理上去给沈颐搭戏。 台词统共也没两句，沈颐很快记了下来，顺手就把手里的纸递给了被称为“小林”的助演。 小林愣了一下，这才拿起纸张。 从导演拿出这张纸起，整个房间里的人都知道站在中间的这位是总裁的亲弟弟了。 更别说比起刚才试镜的那几位，沈颐试的这场实在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小林拿到台词后下意识看向导演。 导演则看着沈颐：“准备好了吗？” 沈颐坐到中间的空桌椅前，对导演点了一下头：“我可以了。” “许陵，你来说，这题选什么？”小林不是演员，台词念得干巴巴的，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念稿机器。 沈颐站起身，从容地道：“选B。” 小林嘴上说出了老师的台词：“为什么选B？” “Lostinthestorybookthathehadboughtnotlongbefore……”沈颐把题目念了一遍，道：“somebodybelostindoingsomething，分词短语中be动词可以省略。” “没错，这道题选B。”小林说：“坐吧。” 沈颐坐下后，眼睛很自然地往旁边瞥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在椅子上端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对房间里的人鞠了一下躬：“我的表演完了。” “好。”导演颔首示意：“你可以先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我们这边会有专人跟你经纪人谈。” “谢谢。” 沈颐走出房间后，一旁的副导演很快歪着头对导演小声说：“外形不错，口语也好，整体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康诚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问：“你们是不是把试镜内容提前发给冼立川了？” “那哪能啊？”副导演知道康诚什么脾气，立马否认：“那纸不是你一直拿着的吗？” 康诚那自从被“通知”许陵这个角色由沈颐出演后一直板着的臭脸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虽然木已成舟，但可以看得出，沈颐至少台词功底扎实，也研读过剧本了。 25.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有一场夜戏，沈颐等到试镜会彻底结束，冼立川那边没有再交代其他事后就驱车前往片场。 车门才刚打开，他就觉察到片场的气氛不太对。 沈颐走近后扫视了一圈，发现剧组并没有在拍摄，而女主演童悦正把小风扇夹在腿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剧本上，正在拍照。 童悦坐在最显眼的地方，沈颐随意扫了周遭一圈便径直朝她走了过去，准备先打个招呼再去化妆、换衣服。 童悦凹了一下造型，正看屏幕呢，余光恰好瞥见有人靠近，一抬头：“沈哥。” 按理说，她比沈颐更早踏入这个圈子，但她进组的这几天来，沈颐直接用演技征服了她，而且万岫都一口一个“沈哥”的，她再喊“沈老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更何况，这位还是九天影业的……不是太子也是个王爷吧。能亲近，还是亲近些好。 “童老师。”沈颐笑着问：“吃过晚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童悦回答完，又压低声音道：“导演说等万老师那边忙完就开拍。” 沈颐像是话赶话般随口一问：“万岫在忙什么？” 童悦压低声音，答：“万老师的经纪人来了，说是有要紧事和万老师谈，导演就让我们先休息。” 说实话，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来片场两手空空、一脸煞气、活像是来找人吵架的经纪人。 像她，虽然咖位不算大，但这次毕竟演的是女一号啊！如果她经纪人来片场，怎么也会买点饮料、零嘴啥的，虽然不值几个钱，但面子上好看嘛！万岫的经纪人未免也太不会做人了，怎么看怎么像跟他有仇…… 沈颐点点头，又问：“知道他人在哪吗？” 童悦回忆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说：“刚才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他们这段时间都是出外景，周围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建筑物，有些还都是剧组临时搭建起来的。要不是刚才因为万岫经纪人的态度，多看了两眼，她现在恐怕也只能说“不记得了”。 沈颐：“好，那我先去换衣服。” 童悦应了一声，就见沈颐朝着自己刚才指的方向去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化妆棚的位置，又看向沈颐的背影……好像有哪里不对？ 沈颐走近的时候，万岫正在跟经纪人玲姐争论。 万岫应该已经把自己要跟九天影业签约的事告诉玲姐了，以至于玲姐说话时，那股“你是不是有臆想症”的嘲讽语气隔了这么老远，沈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靖说的话你也信？”玲姐嗤笑出声：“他追你的阵仗还不如追张子君那会儿的大。你看他敢把你带到沈雁冰面前，告诉沈雁冰，他在追你吗？还跟九天签约？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九天的重点培养对象呢？” 万岫皱着眉，对王玲把自己跟温靖扯在一起的事表现出了抗拒：“我说了跟温靖没有关系。” 玲姐狐疑地看着万岫，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饶是万岫刚才已经说了好几次跟温靖没关系，她都没当回事，毕竟她根本不认为万岫能有其他的人脉：“不是温靖？” 万岫不想再继续跟他在温靖的问题上争执，只忍着烦躁，说：“玲姐，合约到期，我和平解约不行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 “和平解约？”玲姐听笑了，声音里带着些气急败坏：“这几年来公司投在你身上的资源和精力怎么说？你现在演了个网络剧的男一号就觉得自己是一线了？能跟公司谈条件了是吧？” 上次跟万岫通完电话，她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她当时故意在手机里放了狠话吓他，又特意隔了好几天才来到片场，一是为了给他思考的时间，二则是想面对面来再探探万岫的口风。 但从万岫的话里，她已经听出了万岫是下决心不跟公司续约了。 听完王玲的话，万岫沉默了。 就在沈颐以为小可怜被经纪人怼到不知该怎么反驳时，他终于开口：“公司投在我身上的资源和精力？那不是一开始就在合约里写好的吗？——公司为我提供服务，我为公司挣钱，彼此之间是各取所需的，不要说得好像公司吃了很多亏一样。如果真这么吃亏，为什么还要跟我续约？” 因为决定撕破脸，万岫也不忍了，索性一股脑儿地把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话都吐露了个干净：“玲姐，这些年我为公司挣了不少钱了吧？公司里哪个艺人接的活儿比我多？公司安排的商演、线下活动，还有你让我去的酒会，让我带新人……” 万岫深吸一口了气。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有和九天影业的经纪人接触，对是否跟公司续约还有犹豫，那么现在，在把这些年的事都翻出来想过一遍之后，不论他最后能不能成功和九天影业签约，他都不想再在这家公司呆了。 “反正合同到期我不会再续约了。”万岫一锤定音，也不想听经纪人再说什么，转身准备往导演那边去。 岂料，他才刚扭过头，就看到沈颐站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万岫站在原地，讷讷地喊了一声：“沈哥……” “好好好。”玲姐被激怒般，脸上胀得通红，追着万岫走了两步，咬牙道：“你是不是认定了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看我会不会……” 她狠话撂到一半，也看到了不远不近站着的沈颐，倏地噤了声。 她虽然不认识沈颐，但从沈颐的长相、气质、衣着打扮也能判断出眼前这位应该是圈内人。 玲姐平时对万岫算不上太上心，毕竟比起公司里那些急于出头的艺人来说，万岫太不听话了——让他在酒会、饭局结束后去酒吧、ktv包厢，总是推三阻四的。 之前听说《天师》剧组原定的男三号犯了事，她还想塞个人进来的，但没成功，也就懒得多管了。而且因为公司小，消息不大灵通，她至今仍不知道这个男三号花落谁家。 沈颐的目光从万岫身上扫过，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玲姐身上。 他眼神漠然地审视了玲姐一番，又重新看向万岫，淡淡道：“大家都在等你。” 万岫唇上一动，一肚子的话最后就只剩几个字蹦出来：“我现在过去。” 沈颐没等他走就冲着玲姐抬了抬下巴，一脸倨傲地睨着万岫：“不介绍一下？” 万岫被沈颐这态度搞得愣了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王玲。” 他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对王玲介绍沈颐时，沈颐已然极为不客气地开口了：“哦？就是那个说，如果你跟公司解约就要封杀你、爆你黑料的那个经纪人？” 王玲没想到万岫居然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瞪了万岫一眼，又讪笑着否认：“万岫那被害妄想症呢。艺人合约到期，不续约很正常，又不是签的卖身契，怎么还扯什么封杀……” 万岫听到玲姐这颠倒黑白的话，刚想反驳，就接到了沈颐一个幽幽的眼神，倏地闭上了嘴。 刚才他们虽然没有聊到黑料、封杀，但沈颐是能从王玲的语气里听出不甘和威胁的。而且那天晚上万岫接到王玲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当然知道王玲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对方现在否认，他也没打算揪着不放。 “我想也是。”沈颐一脸了然地哂笑道：“总不会有人知法犯法的吧？” 说着，沈颐“噢”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除非，法盲。你说是吧？” 王玲立刻意识到这人和万岫关系不错，现在正替万岫出头呢。 “好好好。”她气得抬手，用力地在沈颐和万岫身上用力指了指，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等着！” 她不知道沈颐的背景，难道还不知道万岫吗？随便放点黑料出去，到时候再联系几个营销号，他还能在圈子里呆？ 至于温靖那边……听说人最近忙着呢，似乎也没再来剧组探万岫的班了，保不齐已经有新目标了…… 在王玲眼中，现在的万岫就跟秋后的蚂蚱似的，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么一想，王玲便露出了一个略带轻蔑、象征着胜利的笑容。 沈颐眯起眼：“所以……万岫到现在都还没告诉你，那天晚上的电话，他录音了？” “……”王玲当场就炸了：“你录音了？！” 我录音了？？ 万岫困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就觉察到沈颐瞥了过来。 他反应很快，当即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演技——露出了一个泰然自若中带着些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然呢？等着被你坑吗？” 非常镇定，非常能唬人。 王玲没想到万岫还有这样的心机，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颐本来还以为王玲会再说点什么，没想到三两句话就被搞懵了，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当经纪人了”的感觉。 “至于给万岫疯狂安排工作，榨干最后价值……” 一般来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可看王玲这个态度，明显也没什么仁义可以在了，指不定后面这小半年还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沈颐提醒道：“是违法的哦。” 王玲大概是被沈颐一句又一句的话给砸傻眼了，一直到沈颐和万岫转身离开，她都还呆站在原地。 万岫假装跟沈颐说话，偷偷侧过头去看王玲，见她气得抬脚在地上跺了好几下，然后“哎哟”了一声，像是踩到小石头，硌到了似的。 他凑到沈颐身边，肩膀抵着沈颐的上臂，一脸兴奋地压低声音说：“沈哥你太牛啦！！” 沈颐一时间真是不知道该说万岫什么好：“你不会以为就这样就行了吧？” 万岫错愕地看着沈颐。 这是他签的第一个公司，也是第一次合约到期，按理说到期后不续约，双方解除合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至于王玲的威胁……他本来以为光是“有录音”这点就能把她唬住了。 可听沈颐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后头还有事？ 沈颐不解看他：“所以你在圈子里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光长年纪的吗？ 万岫还没开口，沈颐又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 “你最好还是把之前跟公司签的合同翻出来看看。”沈颐提醒道：“尤其是附约。” 他没有看过万岫的合同，不知道万岫的经纪公司在最初拟订合同时有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但看王玲刚才的态度……还真不好说。 万岫郑重地点头：“好。” 沈颐看着万岫一脸乖巧听话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在万岫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去拍摄，别让人等太久：“合同上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个律师。” 九天影业有专门的律师团队负责处理这些纠纷，但万岫现在还没有正式和九天影业签约，沈颐不好直接让他把合同给胡曼曼看。 他是没什么歪心思，可一上来就表现得太热心肠还是挺遭人怀疑的。 “实在解决不了再跟我说。” 万岫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沈哥！” 大概是“亲妈”滤镜，沈颐这会儿又觉得万岫可爱了：“行了，快去吧，导演那边还等着。” 26.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陵的角色毫无意外地落在了沈颐身上，而开拍前的准备工作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了。 冼立川给沈颐打了电话，说是《发光体》那边要进行剧本围读，让他有空的话，最好去参加一下，感受感受现场的氛围。 当然，《发光体》剧组工作人跟冼立川说的时候，用到了“务必”这个词，毕竟是康导千叮咛万嘱咐的。 不过到了冼立川嘴里就委婉了一些。 在冼立川看来，沈颐刚开始拍戏，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虽然公司开班授课，但一般是凑够一整批新人才开。 最近签下的新人不多，还没到开班人数呢。 而且授课老师多是公司旗下的知名艺人，也得他们有时间才行。 沈颐跟冼立川确认过时间后就把手机交给于心保管，自己则走到万岫身边，等导演给童悦讲完戏。 童悦的演技很迷，但架不住长得好看、为人勤恳，游导喝了不知道多少升的胖大海、含了多少片西瓜霜，总算是让吴小篱的戏稍微能过眼了一点。 不过，有些戏还是得掰碎了讲。 有些导演就很喜欢像童悦这样的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就是导演对角色的理解，演起戏来完全按照导演的构想。 沈颐没有对童悦的演技发表评价，只是眼神游离地在想《发光体》的开机时间。 冼立川一开始就说了《发光体》在下半年开拍，但具体时间还没定。 现在只是先邀主要演员进行剧本围读，看看演员对剧本的理解，顺便完善、确定剧本。 “沈哥，我刚听剧务说，明天徐修哲和夏沙要进组了。”万岫小声道。 按照他们的拍摄进度，男二号和女二号也是时候进组了。 沈颐瞟过一眼：“你紧张？” 万岫本想摇头否认，但最后还是实诚地点了头：“有一点。” 在此之前，他没和徐修哲、夏沙合作过，但他在知道秦敛和拂樱的扮演者是谁后，上网搜过两人的资料：徐修哲和夏沙都是科班出身，稍有不同的是，夏沙此前已经有过影视作品了，而徐修哲则是第一次正式出演。 他虽然已经演过好几部剧了，但在面对科班出身或者资历深的演员时，总觉得心里没底。 尤其是徐修哲，他俩年龄差不多，戏路重合大半，在这《天师》也有好几场对手戏。万一自己演技拉胯，那不是公开处刑吗？ 沈颐没有半点要安慰万岫的意思：“有时间紧张不如好好琢磨该怎么演。” 万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点也没感觉自己被鄙视，反而是充满斗志地说：“我会努力的！” 沈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万岫觉察到沈颐的视线，疑惑地问：“怎么了吗？” “你倒是乐观。” 万岫咧开嘴笑了，露出上面一排大白牙：“我也没那么差嘛。” 沈颐瞥了他一眼，不走心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哥也觉得我不错吗？”万岫扭头看他，在对上视线的时候还眨了一下眼睛。 沈颐眼神柔了一下：“我不是说过，觉得你很有潜力？” “那不一样。”万岫咕哝了一句：“我以为你那是商业互吹。” 沈颐幽幽道：“我需要跟你商业互吹？” 沈颐需要跟他互吹吗？ 不需要。 他单方面吹沈颐还差不多。 因为脸上有妆，万岫忍住了捂脸的冲动：“……我错了。” 沈颐看过原著小说，知道万岫的演技在这部剧的主演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甚至在跟女二、男二这种科班出身的演员演起对手戏也完全不落下风。 否则，男二号的经纪人也不会从一开始就防着万岫——买通了造型师把万岫的服装、造型往丑了扮了。 说起来也是万岫的经纪公司不给力，稍微反应快一点，经纪人多跟跟，或者但凡来个助理跟公司反馈下，都不至于被坑到剧播出。 沈颐是知道万岫的演技的，虽然在他面前还很青涩，表演痕迹也明显，但吊打新人却管够了。 他刚想说两句安慰下万岫，游导已经跟童悦讲完戏扭过头在找他俩了。 一对上视线，游导立刻把喇叭对到嘴边喊道：“好了，各部门就位，准备开始拍了！” - 《天师》在开拍后，剧组的官方微博便开始运营了。 最初的那条就是官宣开机。 《天师》的官博将电视剧的海报和几位主演的定妆照发了上去，然后at了九天影业这个金主爸爸，再依次at了几位主要演员。 九天影业的官博转发并表示了期待，而几位主要演员也纷纷转发，粉丝们闻风而动，冲到微博下各种留言。 从粉丝头像到打的tag和@的演员，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夏沙的粉丝留评数最多，接着是童悦、万岫，最后才是徐修哲。 万岫的粉丝简直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喜气洋洋的气氛宛如过大年。 因为她们岫儿，终于演上男主啦！！！ 【瞧瞧我看到了什么！是男一号啊！】 【呜呜呜，我们秀儿也太不容易了真不容易！】 【不得不说，《天师》的导演还是有眼光的！我们秀儿要长相有长相，要演技有演技，不比现在播出的一些丑偶强吗？为什么到现在才演男一号！？】 …… 路人的反应也很直接—— 【看到了没有！以后的偶像剧都给我照着这张脸选男主！】 【啊啊啊这个男主穿古装也帅了吧！真是绝了，我好爱啊啊啊！】 【童悦长得也好看啊！男女演员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快点拍完播出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的眼睛有救了！】 …… 而九天影业作为业内的龙头老大，每年投拍数十部剧，早已拥有了大批量的粉丝。 这些粉丝对九天影业每播的电视剧必追，每拍的电影必看，甚至连官网上放的各种花絮、年会视频等等都如数家珍。 在九天影业官博转发了《天师》的官宣开机后，他们也正式关注起了这部奇幻剧。 因为女一号和女二男二还没进组，所以剧组初时发的是万岫和沈颐的片场照。 男一号万岫，演过好几部青春剧、偶像剧，虽然之前都不是男一号，但长得帅，演技也过得去； 官宣的女一号童悦，上一部古装网剧热度还在，又是模特出身，身高腿长； 女二号夏沙可以说是这部剧里最红的了，前面的影视作品都还让人有点印象； 但是，这个沈颐是谁啊？之前开机的定妆照里也没他啊。 更别说，九天影业的官博居然还转发了每一条带有沈颐的片场照的微博！ 不是一两条，而是每、一、条！ 九天影业每年出品了那么多电视剧，像这种连主角都不是九天旗下艺人的电视剧就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平时自家艺人的电视剧、电影都吝于发博的，现在居然一条接一条转起了一部主演们都不太红的奇幻剧？ 粉丝们都以为是皮下小编“公器私用”，正捋起袖子准备开撕呢，就刷出了新消息。 【九天影业V：饰演龙今的男演员沈颐@沈颐SY是我们九天旗下新签约的艺人哦[爱你][爱你]～感谢大家的支持。PS：公司官网上的艺人名单还没来得及更新，暂时没有小哥哥的资料呢//天师奇幻剧组：#奇幻剧天师##片场照#……】 粉丝们这才急忙收起了自己40米的大砍刀：差点冲了自家。 没有了一开始的愤怒，粉丝们冷静下来再看沈颐，全都是【啊啊啊太棒了，又签新的小哥哥啦】、【卧槽卧槽，沈颐帅我一脸】、【可以可以，这颜值我冲了】。 原身之前就有微博，冼立川在确认过沈颐那为数不多的几条微博里没什么不好的东西后，就直接帮他做认证了。 上辈子的沈颐没有认证的微博，而她的经纪人和挂靠的经济公司也不会建议她开微博。 毕竟她的定位是一名演员，每年有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就够了，并不需要过多地将个人生活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强的分享欲。 但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论是年龄还是性别，都不一样了。 沈颐最后还是决定听从专业人士（冼立川）的建议，把微博认证上了。 从九天影业官博那边闻讯而来粉丝们很快关注上了沈颐，并将沈颐为数不多的微博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开始嗷嗷待哺地让他赶紧发照片。 不过，沈颐这边只转发了剧组发的片场照，至于自拍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他的自拍可太钢铁直……直男了！ 为您提供大神 何奚文 的《咸鱼影后被气到穿书后》最快更新 26. 晋江文学城独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7.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对于这些九天影业的粉丝来说，沈颐个人实力如何，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他们只在意沈颐的业务能力能为九天影业带来多少盈利。 这些粉丝们还戏称沈颐为“家人子”。 谁让沈颐现在还没有作品，顶多就算是个刚进宫的宫人而已。 至于皇后的头衔，则落在了去年斩获影后的姚珊珊身上；郑嘉豪影帝虽然在圈内地位很高，但有几年没有产出过新的影视作品，已经被降级为昭仪了。 这些称号本来就只是粉丝间的打趣调侃，但说得多了，连一些媒体都知道这么一回事，甚至还有八卦营销号直接拿出来用了。 就在此时，网上忽然有人发了一段爆料——【新进宫的那位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家人子，而是位正儿八经的王爷。不仅带资进组，还随意让编剧改戏、加戏，服装造型比男一号还精致，男一号在这位爷面前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这位不如意，把他给换掉；整个剧组都捧着他，几乎不敢NG重拍，就怕王爷撂挑子不干了，直接撤资……】 爆料的是个小号，说得倒是言辞凿凿，但还是有不少粉丝表示不信： 【真是王爷还用得着来演个连开机定妆照都没有的角色？】 【就硬编呗，见不得九天签新人呗。】 【笑死了，不会真有人觉得九天会用这么一部奇幻剧来捧自家王爷吧？】 …… 因为没人相信，这个帖子很快就被沉寂了下去。 两天后，这个小号又出来爆了几张照片：一张是沈颐躺在椅子上用剧本盖着脸，而童悦和万岫则站在大太阳底下扇着扇子；一张是沈颐抱着臂，面前站着导演、万岫和童悦，导演正说着什么，而沈颐的表情似乎很不耐烦；还一张是万岫正拿着小风扇对着沈颐吹，手上的饮料像是要递给沈颐…… 本来就是看图说话，但有这个小号爆料在前，居然有不少人先入为主地相信了这个小号之前的说辞。 万岫不打算跟公司续约，又和经纪人撕破了脸，王玲巴不得他一蹶不振呢，怎么可能为他做什么应急处理？ 更别提她还认出了沈颐就是那个在片场对她阴阳怪气的人。 王玲压根没想过要帮万岫处理这事儿，反而还在万岫的粉丝群里透露出万岫确实遭到剧组打压的消息。至于她之前对万岫说的那些话，可不是用来危言耸听的。 玲姐是万岫的经纪人，这在粉丝群里根本不是秘密。 她说出来的话，自然让万岫的粉丝们炸了锅。 本来粉丝们就嫌万岫的公司是小作坊，连个公关团队都没有；嫌经纪人不给力，不能帮万岫抢到好资源；还嫌公司抠门不给万岫安排生活助理……但这都是内部矛盾胜过外部矛盾的时候。 现在外部矛盾突显，针对公司和经纪人的那些自然就得往后挪一挪了。 沈颐的微博在顷刻间沦陷了—— 【带资进组的资源咖真就了不起呗。】 【龙今到底是谁啊？连开机官宣定妆照都没有的吗？】 【牛逼！九天影业牛逼！从来都没演过戏，只是签了个好公司就有这么大能量。】 【要不是九天影业，谁知道你是谁啊？能不能好好演你的男N号，别天天整那些有的没的？数据你来扛吗？】 【脚踏实地不好吗？好高骛远只能糊穿地心哦！】 【吐了，评论里那些说“期待”的都是买来的粉吧？】 …… 《天师》剧组的官博下面也全都是万岫粉丝的刷屏，偶尔还参杂了几个童悦的粉，但夹杂在万岫粉丝的大规模刷屏中，那点零星的评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沈颐为数不多的粉丝都是九天影业的粉，事业心比谁都重，看到九天刚签的新人被撕，立马挽起袖子冲到最前面—— 【你们有毒吧？就那么个破爆料还真有人信？】 【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用那么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就认定沈颐要导演加戏吧？】 【服装道具怎么了？那是剧组定好的，关沈颐什么事？】 …… 就在两边粉丝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网上开始爆出了万岫的黑料！ 整容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圈内黑人基操了； 说万岫被金主包养？ 笑死个人，真要有金主，他都不至于出道这么多年还在演配角了！ 说万岫艹粉？ 跟上面那条黑料摆在一起，不觉得精分吗？ 还有说万岫被金主包养，然后艹粉被金主发现，这才沦落到只能演配角？ 真就开局一张嘴，过程全靠编呗！ …… 而这些黑料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先是有那个小号的爆料，接着就是万岫各种稀奇古怪的黑料，这根本就是在拉万岫挡枪啊！ 冼立川反应很快，在发现这个帖子有人下场带节奏后，立刻给沈颐打了电话。 按照他对沈颐的了解，他不认为沈颐是那种会随便加戏的人。毕竟总裁亲口说了要为沈颐专门打造电影，沈颐都拒绝了，又怎么可能在一部网剧里要戏份？ 沈颐接到冼立川电话的时候，万岫就在他旁边。 于是乎，他一边听冼立川的话，一边看向万岫。 因为眼神有些难以形容，万岫忍不住无声地张张嘴，用口型问：“怎么了？” 沈颐平时没有刷微博的习惯，万岫打开微博的频率虽然不算高，但也不像沈颐似的，没人提醒，压根想不起自己手机里有这么个app。 不过，因为这段时间跟沈颐相处多了，万岫睡前玩手机的习惯都快被改掉了，休息时也多在看剧本、琢磨角色，没怎么看微博，至今都不知道他的粉丝已经把沈颐撕过一轮了。 冼立川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的节奏肯定不是万岫属意带起来的。毕竟他们九天的经纪人胡曼曼已经跟万岫接触过了，等万岫和现在的公司合约到期就要转投九天影业旗下，万岫没理由会撕沈颐。 “公司这边查了一下，那个发爆料的小号应该是《天师》剧组的人。至于万岫的粉丝……”冼立川顿了顿：“公司这边拿到了万岫经纪人王玲的发言截图。” “她暗示粉丝，让粉丝认为万岫在剧组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主要就是配角，也就是你，要求编剧加戏、删改剧本。还说剧组因为你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对你言听计从；说万岫无权无势，哪怕戏份被删，也只能捧着你之类的。” 沈颐对万岫摇摇头，示意等下再说。 冼立川继续道：“公司这边还发现有人开始放万岫的黑料了。” 沈颐问：“也是王玲？” “不全是。”冼立川说：“还有造星娱乐那边。” 觉得沈颐大概不知道这是哪家公司，冼立川主动开口补充了句：“就是《天师》男二号徐修哲的经纪公司。” “应该是推波助澜。那家公司本来就爱搞这种小动作，这次正好借了王玲的‘东风’。” 沈颐对粉圈那些弯弯绕绕不了解，毕竟年代不一样。但她看过原著小说，而原著里也描写了一些粉丝的言论和行为。 他眼睫微敛，问：“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冼立川作为经纪人，深知这个道理：“公司现在在收集证据，准备起诉王玲；至于粉丝那边，我们是希望万岫出面安抚一下。我等下也会跟剧组联系，让剧组针对网上的照片进行解释。” “还有就是，万岫有考虑过提前解约吗？”既然沈颐想签下万岫，那九天这边就不能放任万岫被坑不管。“王玲的行为已经违背了他们当初签下的合约，万岫可以针对这点提出解约。如果对方不同意，可以起诉。” 就是这起诉满打满算可能得两三个月，到时候合约期都要结束了。 沈颐很快瞥了万岫一眼：“我问问他吧。” 冼立川又说：“我建议是最好提前解约，这样他经纪人造的那些谣也能不攻自破了。” 沈颐“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对了。”冼立川道：“网上那个关于你身份的爆料，我认为现在最好不要回应。当然，以后如果在正式的采访中，有记者或媒体问起，该说还是可以说，但没必要因为网上的言论就特意说明这件事。” 这年头啊，真心实意做善事都会被人说成是作秀，更别提沈颐这个，要是在这时候说出来，肯定会变成某些有心人用来黑沈颐的点。 沈颐活跃的年代，科技没这么先进，网络也还没这么发达，却不代表他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对冼立川的话，他没有反驳：“听你的。” 冼立川那边又嘱咐了沈颐几句，总结一下起来就是让他别看微博，别被那些评论影响了心情之类的。 沈颐本来没看微博的想法，可被冼立川这么一提醒，他忽然就很想看看那些评论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给那些评论破坏自己心情的机会。 因为冼立川还要跟剧组联系，游导那边也没这么快开拍，沈颐趁着这个空档把冼立川刚才说到的那些对万岫转述了一遍，然后问：“你怎么想？” 万岫之前就听沈颐说过玲姐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玲姐这几天没有再联系过他，他就慢慢把这事儿抛诸脑后了。 现在陡然听到玲姐的名字，万岫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开口：“那就提前解约吧。” 沈颐点头：“具体怎么操作，胡曼曼会跟你说。” 万岫应了声“好”，随即又说：“沈哥，对不起，我现在就上微博跟粉丝解释……” 圈子里无中生有、真假难辨的料多了去了，哪是三两句澄清就能解释清楚的？ 万岫现在这么火急火燎的要发微博，万一言辞上有什么不对，又要被人揪着不放了。 不知怎么，沈颐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坊间盛传她隐婚生子的事来。 那时候的互联网还没现在这么普及，传言隐隐约约地传了很长时间，根本没人管。一直到同年，她的一部好莱坞大片上映，因为里面的打戏不少，这才力破了谣言。 可没过几年吧，网上又开始传她早年跟哪个哪个艺人、哪个哪个富商谈恋爱，曾经结过几次婚又都离了；还传言她的孩子已经上大学了…… 总之是在她听来很离谱的传闻，但还偏就有人要信。 沈颐拦下了想去拿手机的万岫：“不着急，等胡曼曼联系过你以后再说。” 万岫抬眼看着沈颐，随后才慢慢冷静了下来：“好。” 为您提供大神 何奚文 的《咸鱼影后被气到穿书后》最快更新 27. 晋江文学城独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8.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游导在跟冼立川沟通结束后就开始查，但他这个剧组除了几个主创外，余下的全是临时组建起来的。 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这么多，对方用的还是小号……游导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是谁干的，干脆报警了。 当初整个剧组都签了保密协议，对方把照片po到网上已经构成违约了！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更别提现在还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一定要抓出来，以儆效尤！ 爆料者在面对警察的讯问时，直接就把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没有什么幕后主使，他只是想红，才这么做的。 在娱乐圈呆了一段时间，被圈子里的浮华迷了眼，爆料者也想体验一把“红”的滋味。 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样貌出众、背后没有资本运作也很难出头，更别提他还是那种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长相。 而这个圈子也逐渐衍生出了许多职业，像什么狗仔、站姐、影评等等。就连一些当红的艺人的助理都能吃上明星的红利：不少粉丝为了得到明星的一手讯息，还会主动给明星的助理打钱呢！ 他们这些幕后工作者，每天累死累活的，赚得可能还没有一个明星的助理多！ 于是他就想发展出一个账号，专门用来爆料娱乐圈一手的内幕、新闻，肯定能赚上不少！ 本着这样的想法，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正在工作的剧组…… 游导将此人开除，又经警方同意后，将这件事发到了《天师》剧组的官博上。一来是给冼立川和沈颐一个交代；二来也是为了安抚各方粉丝。 与此同时，游导还把这件事在相熟的导演里都说了一遍。 反正这人以后别想在圈里混了！毕竟没几个导演希望自己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未经自己同意就上网爆料剧组和演员消息的，还是这种明显带坏节奏的消息。 抓出了爆料者后，《天师》便重新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拍摄。 童悦初至剧组就听导演提到过沈颐的身份背景，是以看到网上的爆料后并不惊讶，只是没料到万岫会被人连爆这么多条黑料。 眼瞅着警方把爆料者带走了，她立刻逮着机会安慰了万岫两句。 说实话，网上那些关于万岫的黑料吧，她个人觉得应该是假料，但这个圈子里真真假假的事情多了去了，谁说得清呢？ “你也别往心里去，那些都是胡编乱造的。”童悦低声说：“圈里有几个艺人没被人说过整容的？??我微博下面还有人吐槽我小腿粗壮呢！” 一说到这个，她明显来了气：“粗吗？我一七二诶！小腿围才30！粗吗？！” 童悦一把撩开裙子，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腿，但她们这会儿已经换好服装了，一揭开就是一条灰扑扑的大长裤。 万岫顺着童悦的动作，往那条宽松的粗布长裤上瞥了一眼，格外没概念地说：“……不粗。” 童悦嫌弃道：“哇！你好敷衍。” 沈颐的注意力还在警察那边，没注意他俩在聊什么，听到童悦的控诉，随口问：“什么敷衍？” 童悦在面对沈颐的总是莫名有那么点儿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倒不是源于对心怡异性的那种别扭，而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沈颐……好像一个长辈。 演戏嘛，难免说错台词、笑场。 每当她笑场的时候，其他演员会被她带着一起捧腹，只有沈颐的笑容是最淡的。 就像是，看大家都笑了，他也随大流笑一笑的那种表情。 童悦心知笑场NG是不好的行为，她也不是故意的，偏偏沈颐只是看着她，眼中、唇角似有笑意，哪怕什么都没说，可她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就……”她讪笑了一下，没敢跟刚才似的撩裙子、伸腿，只含糊地说：“跟万岫聊了聊黑粉。” 沈颐没参与他们之前的话题，这会儿视线也刚从离开的警察那儿收了回来：“聊那做什么？只会影响自己的心情。” “道理我都懂，但总会忍不住嘛！”作为一个网瘾少女，童悦老早就开始玩微博了，分享欲超高的她几乎是每天都会发微博，以至于她签了经纪公司后，经纪人翻了快一个小时，终于还是放弃检查，直接让她注册了个新号。 但小号上的内容也被粉丝们翻了个底朝天，黑粉也蜂拥而至。 好在她那时候年纪小，只有那么点儿青春伤痛，爱好分享网上的心灵鸡汤和各种青春文字，现在看来是略中二了一些，但到底没说过什么不好的话。可偏偏黑子们就逮着她的“黑历史”不放，一个劲骂她“矫情”。 沈颐没有那么大的网瘾，最大的乐趣无非就是看剧本、小说，再加上成名早，不论是粉丝还是黑粉年龄都不小了，没谁有那个闲工夫一天到晚的逮着她不放，就连狗仔都懒得蹲她的料了！ 沈颐没有倚老卖老的兴趣，也不打算说教，只提醒道：“不要被影响到就行。” 童悦连连点头。 然而，等导演那边喊开拍了，她才回过神来——不是，明明是她在安慰万岫不要被黑粉影响吧？怎么现在反而是沈颐让她不要被影响了？？ - 剧组定的时间还算充裕，哪怕童悦进组后，拍摄进度明显慢了，可那也只是相对于拍摄沈颐和万岫的部分慢了些。 待到徐修哲、夏沙进组，先前的拍摄计划也都顺利完成了。 拍摄地由原来的出外景改为在影视基地内的建筑中拍摄。 这座影视基地建成多年，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完备，剧务提前将住宿安排妥当，沈颐都不用再跟万岫睡一张床了。 于心是沈颐的私人助理，住宿那些不用剧组掏钱，但剧组还是给行了个方便，让于心的房间更靠近沈颐的一些。 徐修哲和夏沙前后脚抵达片场时，万岫和童悦正在拍一场增进感情的对手戏。 尽管龙今和温灵运形影不离，但在这种男女主角培养感情的时候，他这个电灯泡是不需要有镜头的。 沈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两人的对手戏。 他所在的位置离游导那边不远，导演甚至不用拿喇叭，只要喊一嗓子，他就能听到。 因为摄影机还开着，徐修哲和夏沙过来的时候没有打扰拍摄，只安静地等着。两人之间隔了有一米左右的距离，看起来不太熟。 沈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各过了一遍：他俩都才毕业没多久，年纪不大，脸上满是青春靓丽；身上穿的都是简单的白色T恤，而腿上浅蓝色的牛仔裤和夏天相得益彰……乍一看跟穿了情侣装似的。 夏沙将微卷的黑长发一边别在而后，另一边垂在胸前，透着一股元气满满的劲儿。 和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藏青色布衣的吴小篱比起来就更亮眼了。 至于徐修哲…… 沈颐私心认为他没有万岫好看。 但是这行就这样，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单单长得好看就能出头的。 这场戏很快拍完，徐修哲和夏沙也得以上前跟游导他们打招呼，接着就是让几个主要演员互相认识一下。 游导没有给他们太多寒暄时间，只示意他们先去换衣服，然后过来走一场——秦敛帮助拂樱将吴小篱捉走，以此要挟温灵运交出九转金丹。 游导提前给他们通过气了，大家都知道今天要拍的是什么。 衣服不光是徐修哲和夏沙要换，就是万岫、童悦也得跟着换，沈颐则是趁着没他戏份的时候去换过了一身，就等着男二女二来呢。 游导坐在靠背椅上和李副导演闲聊，脸上的表情还算惬意，明显是对男二女二的外形很满意。 演员换好服装后，游导连比划带说地告诉他们站位、走位，又亲身示范了一遍，然后才道：“行，就按我刚才说的，先来一遍。” 拂樱看着面前的温灵运，精致的妆容和飞红的眼影让她看起来带了几分邪性。她抬了抬下巴，又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双手被缚的吴小篱。 这才慢悠悠地重新看向眼前的人，柔柔地唤了声他的名字：“温灵运。” 吴小篱身上也被捆了麻绳，脸上带了擦伤，十分狼狈地被秦敛抓着。她面上带着不屈，整个人挣扎得厉害，眼睛更是瞪着拂樱：“放开我！嫣然，枉我一心把你当朋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呸！” “老实点！”秦敛牢牢按着吴小篱的肩，在听到她“呸”的一声后，用力推了她一下，直把她推得一个趔趄。 拂樱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只是注视着面前的温灵运。 温灵运皱着眉，目光在吴小篱身上扫过，见她没有遭什么大，眉头松了松。但在看到秦敛动作粗暴后，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沉声质问拂樱：“你想怎么样？” 龙今看拂樱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嫌恶，不是仇敌相见的眼红，而是单纯的看不惯——同为妖族，拂樱修炼比他久，实力比他强……这些都是龙今看不惯她的点。 而且，拂樱居然还和人族发展出了感情，这就更让龙今感到不耻了。 拂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媚眼如丝。 她缓缓抬起右手，秦敛便推着吴小篱往前。 拂樱一把捏住了吴小篱的下巴，将吴小篱的脸颊捏得有些变形，眼神是冷的，可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娇柔：“你说我想怎么样？” …… 这场戏走了好几遍，除开笑场、错词不提，游导一开始觉得夏沙演出来的拂樱不够娇不够媚；等她调整完状态，童悦念台词时又口胡了几次，表情也太用力了；接着，他又嫌徐修哲演出来的秦敛太苦大仇深了，可调整过后就太恶毒了点…… 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秦敛是个反派，但这个角色是有自己的角色魅力的，不是那种纯碎的坏。 至于万岫…… 表现上还算过得去，可能是跟沈颐在一块儿待久了，气质上像是也沾染了一些沈颐的味道。 当然，这说的是还没开始演戏的沈颐。 毕竟演起戏来的沈颐，根本找不出一丝一毫属于沈颐的痕迹，俨然就是龙今。 四个演员里，沈颐几乎没有犯过错：一来他没台词，不存在忘词、口胡；二来，他在这里其实就是个背景板——龙今只是男三号，哪怕有自己的剧情，但那也只是一小段，不会喧宾夺主。 真演不好，后期剪掉就行了。 在确认无误后，游导扇着手里的草扇道：“可以我们正式来了？准备，三、二、一……” 为您提供大神 何奚文 的《咸鱼影后被气到穿书后》最快更新 28. 晋江文学城独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9. 晋江文学城独家 ·又新又快又好更新，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师》拍摄得很顺利，而《发光体》的剧本围读也开始了。 这次的剧本围读办得还挺正式的，至少人是到齐了的，没有哪位演员请假。 因为是校园剧，除了扮演家长、老师的几位演员外，其他扮演高中生的演员平均年龄不超过22岁。 当然，如果去掉沈颐的话，这个平均年龄还能再往下降一降。 沈颐之前从冼立川手里拿到的剧本只是一个初稿，还是他作为内定角色才有的特殊待遇，其他演员则是在通过试镜后才得到非正式剧本。 然而，在围读会当天，每位演员面前的桌上还是放了一份全新的剧本。 沈颐翻了翻。 面前的剧本和给他的那份初稿略有些改动，但大体的剧情走向还是一致的。 在简单的开场白后，主创和演员纷纷做了自我介绍。 这次围读会没有安排外部记者、媒体，只有剧组自己的摄像。 围读会结束后，录完的素材经过剪辑，会作为花絮、彩蛋被投放到九天影业的官方网站上。 因为剧本有过改动，沈颐之前做的准备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他拿着剧组新发的剧本，在扮演卫嘉豪的演员马皓宸说完后，念出了属于许陵的台词：“确实不关我的事，但……能不能麻烦你‘高抬贵手’？你压到我卷子了。” 沈颐说话的时候，目光停在剧本上，没有多余的表现，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和咬字中感受到台词功底。 没看康导一直绷紧的脸部肌肉都放松了吗？ 卫嘉豪：“你自己把卷子铺过来还怪我？” 这里的卫嘉豪虽然嘴上说得理直气壮，但还是把手肘抬起来了。而许陵没有台词，他只是伸手在桌洞中间那个象征着中线的隔板上的桌面处点了点，表示是卫嘉豪占了他的位置。 …… 围读会结束，导演显然对沈颐的表现十分满意，连一旁的副导演、制片人都松了口气。 康诚一开始对沈颐这个空降兵有诸多不满，但在经过了试镜会和围读会后，他就没之前那么排斥了——形象符合，台词功底也好，演技……暂时看不出来，但能有这台词功底的，演技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因为心情不错，他还提出，大家一起吃顿饭。 导演发话，再加上为了这次围读会，沈颐特意跟《天师》剧组那边请过假，现在自然有空，就跟着一起去了。 说起来，他在《天师》的戏份应该只要再有个一两天就能彻底结束了，到时候就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发光体》的拍摄中。 至于篮球……练得马马虎虎吧，至少现在防万岫还是防得还算利索的，十次总有那么一次是万岫抢不走的。 - 翌日一早，沈颐回到片场，工作人员已经忙活起来了。 尽管是早上，但夏天嘛，太阳出得早，很快就开始热了。 童悦和夏沙已经换上了戏服，正坐在风扇前，手里都抓着剧本在记台词。 大概是天气太热，她俩直接把长裙撩到膝盖上，露出了细白的小腿；而万岫跟徐修哲则站在一旁的屋檐底下不知道在聊什么，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俩聊得还算愉快。 沈颐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去找导演确认今天的拍摄内容了。 游导是打算把“龙今死亡”的这场戏当作沈颐的杀青戏来拍的，所以这部分内容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了最后。 剧里，龙今是死于拂樱之手。 这也就意味着，沈颐和夏沙之间会有一场“打戏”。 至于这场“打戏”该怎么拍，游导心里早就已经有过构想了。但自从男三号换成了沈颐，他原先的构思就有些不够了。 一来沈颐是“金主爸爸”，二来沈颐有武术功底。 他当然就想多给沈颐安排一些镜头。 思来想去，在武指沟通过后，游导才算是把“龙今死亡”的这部分定下了。 扮演拂樱的女演员夏沙有舞蹈基础，力道感也足，在学过几遍后就能很好地完成武术指导给她设计的动作。 而龙今的打戏和拂樱的不一样：龙今是那种暴烈、粗矿的打法，拂樱的就更注重柔、魅的美感。 沈颐和夏沙在将动作记下后，便开始试着对了一下戏。 《天师》到底不是真正的武打片，两人的打戏比起之前，沈颐跟武指、武替扮演的反派对打的那会儿要简单许多，但动作却繁复不少，或者可以说是花里胡哨了不少。 两人的打戏几乎没有肢体接触，但在速度上却很快。 因为是奇幻剧，龙今和拂樱同为妖族，打起来肯定免不了一些玄幻力量之间的较量，所以他俩之间准确来说是一种“高武低玄”的打斗方式。 沈颐和夏沙身上吊着威亚，等动作熟悉了之后，游导就说要正式来一遍。 正式时出现的问题不少：本来已经一遍过了的动作，却总卡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不是两边动作没对上，就是表情管理不到位。 就这段，两人来来回回拍了不下十次，因为天气热，容易脱妆，他们几乎每拍一遍都要重新补妆。 于是，这场戏拍下来，足足用了快两个小时的时间。 沈颐慢慢落到地上，感觉自己背后全被汗浸湿了。按理说他没那么容易出汗的，但今天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威亚吊得太久了，他觉得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化妆师用唇刷在沈颐唇上扫了扫，提醒道：“沈老师别抿唇了啊，唇妆都吃掉了。” 沈颐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万岫朝沈颐那儿看了一眼，见沈颐脸色似乎有些白，连粉底都快盖不住了。 趁还没开始拍摄，他走到沈颐身边，小声问：“沈哥，你没事吧？” 沈颐刚想抿唇，又想起化妆师刚才的嘱咐，摇摇头：“没事。” 夏沙刚喝了助理递上来的水，听到万岫的声音，抬眼向沈颐看去，见沈颐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沈老师对不起，都是我……” 她一开始就没想到这场戏会拍这么久，本来已经做好的动作，在吊上了威亚后难度就加倍了。 想她之前拍过的网剧，虽然打戏也要吊威亚，但基本各打各的，像这样要对手戏的打戏很少。 而且，她那时候拍打戏，更多是在录影棚里…… 沈颐深吸一口气，淡声道：“没事。” 游导看了一下天色，这要是再拖，可能就得放到明天拍了：“你们可以吗？” 沈颐恹恹地抬手，冲游导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夏沙也扭头看向游导：“可以。” “那行，我们再来一遍。”游导对着喇叭喊：“各部门就位了！” 万岫忍不住多看了沈颐几眼，他总觉得沈颐这会儿状态不对，但既然沈颐说“没事”……他也就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去了。 随着游导的那声“Action”，沈颐停了两秒，接着便一跃起身，双手挥出打斗招式，朝着拂樱飞了过去。 拂樱脚尖点地，身体腾空，正面迎战龙今。 两人你来我往，隔空对了几招。 虽说是隔空，但两人其实离得很近，夏沙甚至能感受到沈颐出招时带来的劲风。 两人这隔山打牛在现场看起来有点搞笑，但后期加上特效后就会正常很多，更别提象征着招式动作的爆炸一直跟得很紧，你来我往，打得很是热闹。 …… 龙今被拂樱一掌击中胸口，整个人朝后飞了出去。 沈颐咬破了嘴里的血包，猩红的颜色从他紧闭着的唇缝间溢了出来。 落到地上后，他又往后滑出了一段，接着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血色很快在他胸口蔓延开。 龙今的性情让他就算濒死，也绝不可能露出分毫示弱的神色。 是以，在镜头特写的时候，他仍是眼神狠戾地盯着拂樱，像是仍有余力跟眼前人一较高下。 一旁被缠住的温灵运此刻总算脱了身。他一个跃步，来到龙今身边，将要倒下的龙今扶住了。 就在此时，龙今双瞳涣散，眼睛缓缓闭上，再无生息。 温灵运显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慢慢将龙今放到地上，手上紧紧抓着龙今的胳膊，用力阖上眼。 …… “卡！很好，这场过了！”游导兴奋地抓着喇叭喊道：“恭喜沈老师杀青！” 在场的工作人员全都跟着游导鼓起掌来：“恭喜沈老师！” 游导真的心服口服。 沈颐简直是他入行多年来，碰到的演技天花板！ 就刚才那么短短几秒的特写镜头里，沈颐把龙今的狂傲、邪性、愤怒、不甘和痛苦全都展现出来了！ 虽然这个天花板可能是因为他没指导过多少名演员有关，但没碰到过多少演技好的演员，跟沈颐能力很强有冲突吗？ 没有嘛！ 然而，现场的热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感染到沈颐，他像是没听到周围的动静一般，倒在万岫怀里一动不动。 万岫觉察到不对，低头，晃了晃怀里的人：“沈哥？” 沈颐没有反应。 万岫瞳孔一缩，眼睛陡然睁大了几分，手指也重新用力。 就在于心意识到不对跑过来的时候，万岫猛地抬起头，朝着离他最近的、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谁的人喊了一嗓子：“打电话叫救护车！快！” 为您提供大神 何奚文 的《咸鱼影后被气到穿书后》最快更新 29. 晋江文学城独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