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 1. 柏丽尔 哥谭在今天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时间还没到11月底，但是突如其来的寒潮已经带着雪花降临了这座城市。 道路上的树丛被一层薄雪遮住，像一层银白的漆。雪堆在树枝头上，在顽皮的小孩路过伸出脚去打它的躯干的时候抖了抖身子，堆积的雪花像瀑布一样掉下来，打在了走在前方的那个孩子头上。被同伴捉弄的孩子拍了拍潮湿的毛线帽子，扭过头从地上抓起一个雪球开始反击。 雪下得不大，但对于这些刚从哥谭总医院里出来的孩子而言，已经足够他们玩一个下午了。 窗户的雾气挡住了柏丽尔·埃尔皮斯向下窥视的视线，她移开视线看向重症监护室门口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户。走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是柏丽尔的极限，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还没离开过哥谭总医院的这间房间。 重症监护室里的心电监护仪记录着病床上病人的情况，柏丽尔回过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紧闭着双眼、似乎失去了呼吸的黑发女人。不会错的，病床上的那个女人的的确确是她自己。 准确来讲，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是柏丽尔穿越后附身的躯壳。 她们长相一模一样，柏丽尔猜测她们应该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她对于平行世界的概念并不陌生，穿越前柏丽尔的编剧工作让她经常接触到这个。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的柏丽尔在她到来之前就失去了心跳，直到柏丽尔穿越过来后，监护仪上代表心率的那条直线才开始上下起伏，抢救她的医生也松了口气。 但抢救过来的柏丽尔并没有恢复，她的躯壳变成了毫无知觉的植物人，而穿越过来的柏丽尔的灵魂也只能飘荡在这副躯壳的四周，无法被任何人察觉到。 灵魂状态的柏丽尔能穿透门板和墙壁，只是躺在病床上的躯壳拉扯着她的灵魂，她最多能走到房间门板那里，努力把自己的耳朵或者眼睛挤到房间外、医院走廊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404房的状况好些了吗？”柏丽尔听到外面的护士聊起她的房间号码。 “完全没有。”另一个护士叹了口气，“她的状态稳定地差，估计以后都要躺在病床上了。” “真可怜。”第一个开口的护士同情地看了一眼柏丽尔病房的方向，“我听说她原本是哥谭大学的学生，只是那天不小心被卷入了稻草人的袭击中。” 她面前的护士打了个寒颤：“稻草人……他真让人害怕。我听说过那件事，稻草人袭击了哥谭大学，404房是被他砸破了脑袋吗？” “不是。只是稻草人在哥谭大学投放了毒气，吸入了它的学生全部陷入了疯狂，场面非常混乱，失去了理智的他们互相打来打去的。事情结束之后根本无法找到让404房受伤的人是谁。” 没想到404房受伤的原因如此戏剧性，护士呆滞了一下，但很快接过话茬：“她可真是倒霉。但幸好韦恩集团有专门资助学生的医疗基金，否则现在404房的治疗费也是一个大问题。” “没错。”旁边的护士赞同地点点头，“再加上如今韦恩家的小总裁也就读于哥谭大学，说起来，他上次还来看望过因为稻草人事件受伤的病人呢。” “真的吗？” “……” 他们的话题从404房转移到了上次代表公司来医院看望病人的提摩西·德雷克拿着的花束有多大这件事上，柏丽尔收回了她勉强穿过门板的耳朵。 提摩西·德雷克之前来医院的时候曾到过柏丽尔的病房门外，她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但没什么成效。人类的眼睛并不能看到灵魂，如果来的人是康斯坦丁的话，柏丽尔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柏丽尔靠在墙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病床上的躯壳，她知道自己无法像护士说的那样在病床上睡一辈子，因为柏丽尔清楚，她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活了。 柏丽尔张开手，一个约有一手掌长的沙漏出现在她的手心里。沙漏上方和下方都是木头制作成的圆形盖子，上方的盖子上刻着一本背对着柏丽尔打开的书本和一只羽毛笔，周围被一条条繁杂的花纹包裹着；下面的盖子就简单多了，只刻着罗马数字“Ⅰ”。 中间的沙漏上端漂浮着三颗细小的白色沙粒，下端则有四颗沙粒沉沉地躺在底部。柏丽尔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四天了，这个沙漏也是在她穿越的那天出现的，每天晚上12点一过，沙漏上端的沙粒就会向下落下一颗。 它的坠落就像死亡的钟声，柏丽尔有预感自己的生命会在最后一颗沙粒落下的时候彻底结束。 【所以你下定决心了吗，柏丽尔·埃尔皮斯？】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柏丽尔的脑海中响起。这个女声自称为“系统”，是今天中午出现在柏丽尔的脑海里的。 【你手里沙漏里的沙粒是人类情绪值的具现化，之前来医院的提摩西·德雷克为你贡献了7点情绪值。而你想要活下去，每天需要消耗1点情绪值，今天一过，你就只有2天的时间了。】 医院的护士和医生也曾因为变成植物人的柏丽尔产生过情绪，但系统解释说普通人的情绪作用微小，只有受世界关注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产生的情绪才有特殊加成。 【所以，就让我们一起攻略超级英雄、拿到更多的情绪值吧！】 系统激昂兴奋的声音一直在柏丽尔的大脑里打转，柏丽尔盯着沙漏上端漂浮着的白色沙粒，她问道：“如果我同意，你有什么可靠的计划吗？” 【当然有。第一步，我们需要选定一个攻略对象。你觉得提摩西·德雷克怎么样？】 “我不擅长应对年纪比我小的人。”柏丽尔回答。 【那布鲁斯·韦恩？】系统快速换了个年纪比柏丽尔大的攻略对象。 柏丽尔：“我也不擅长应付年纪比我大的人。” 【……】 【在人类社会生活了24年真是辛苦了你呢，不擅长和人类打交道的柏丽尔小姐。】系统阴阳怪气道。 “那之后呢？”柏丽尔直接跳过了第一步，“之后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当然是和他谈恋爱，然后在他最爱你的时候把他狠狠甩掉！】 柏丽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系统的方法确实能积累很多的情绪值，但是，她再次发问：“所以你很擅长这个，系统？我是说替别人的恋爱出谋划策什么的。” 【没错，柏丽尔小姐。我是专业的恋爱攻略辅助系统。】 “那我只能说很遗憾。”柏丽尔摊手承认，“我并不擅长这个，也不能保证对方看得上我。最重要的是，我的演技并不能完成你的计划。” 【……所以你不想活下去了？容我提醒，柏丽尔小姐，如果你想要活下去，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的情绪值是必须的。】 “我当然想要活下去，我在原来世界的工作还差收尾，需要赶回去。”柏丽尔说道，“但既然是由我来做行动者，那就做我擅长的事情。” 【你想干什么？】 柏丽尔说出了她一开始的计划：“我是个编剧，系统。虽然不是什么知名的家伙，但是通过创作来调动别人的情绪还是能做到的。” 柏丽尔在穿越前的世界是一家知名公司里的一名编剧。她入行的时间早又有天赋，柏丽尔15岁的时候就开始到处投稿参加各种比赛或者活动，获得了不少奖金。 她和她的团队主要负责为漫画、游戏或者电视剧制作相关的动画短片，有些时候还会承接一些动画项目。 尽管公司分给他们的项目不大，但柏丽尔可以在项目里有足够的编剧话语权，她享受自己的工作。与其让系统辅助她去完成不擅长的事情，柏丽尔更愿意从自己擅长的领域下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柏丽尔小姐。】 【我会向我的上司申请给你换个辅助系统的，希望你一切顺利。】 系统比她想的要善解人意，柏丽尔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等待着新系统的到来。在和老系统交谈的时间里，柏丽尔也询问过她穿越的原因、原世界自己的情况，但对方一问三不知，只向柏丽尔保证如果她在原世界的身/体死亡的话，会及时通知她。 而新系统的出场方式比他的前辈要厉害多了，柏丽尔有些震惊地看着那个从医院的墙里走出来的矮小身影，他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会走路的煤气罐。 “你好，柏丽尔。”颇为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吐出，“我是你的新系统，负责和你一起制作影片来获得情绪值。我刚结束进修，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柏丽尔低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有人说过你像瑞安·雷诺兹配音的皮卡丘吗？” “没有。”地上的生物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她。 柏丽尔喃喃自语：“确实，只有嗓音和反差设计上有点相像。”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新系统，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柯基？” “我不知道哦。”那只坐着和站着没什么区别的矮脚柯基仰着脑袋看向柏丽尔，他是只双色的柯基犬，背部浅咖啡色的毛发油亮亮的，“但是我看你的资料上写着喜欢犬类的。” “……我讨厌狗。”柏丽尔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那只柯基犬白色的、看上去触感很好的围脖上移开，“先暂停这个话题，让我们聊一聊正事。” 柏丽尔无力地扶着额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毕竟你是一只柯基，还是说你们系统都叫一个名字。” “卢卡斯。”柯基卢卡斯和她说道，“我们在实习期还是有名字的。” 2. 碟片 卢卡斯和之前的系统不一样，他是个完完全全的、真正的实习生。 柏丽尔察觉到他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磕磕碰碰的，甚至有些时候还要等他跑去问上司才能回答。但无论如何，柏丽尔总算在今天晚上12点到来前拿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从上司那里申请来电脑的卢卡斯骄傲地在柏丽尔身边打着滚，他躺在地上露出柯基犬白色的肚皮，像只被推到的乌龟似地摇晃着四只脚。 被他毛茸茸的脑袋蹭到衣角的柏丽尔瞥了他一眼，继续检查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上方的标志是“韦恩”，电脑是韦恩科技旗下的产品，柏丽尔打开电脑里的谷歌，在开始写剧本前，她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需要确认。 “震惊！哥谭甜心布鲁斯·韦恩与多名女模竟然在冰山餐厅干那种事情。” “昨日，神奇女侠救下一辆失控的卡车……” “被闪电侠打卡过的中心城美食，这篇文章带你快速测评！” “……《星球日报》记者露易丝·莱恩和克拉克肯特为你报道。” 电脑屏幕上的白光照亮了柏丽尔琥珀色的眼睛，她敲击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搜索她穿越前的那个世界的知名人物。 “《雷神2：黑暗世界》院线热映中，漫威电影宇宙又增一部好片。” “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谁是你最喜欢的漫威虚拟超级英雄？” “……” 柏丽尔有些头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她坐在地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她穿越前的世界也有超级英雄，纽约市的标志性建筑复仇者大厦可不是虚构的，每天去那里拍TikTok的人绝对超过了三位数。柏丽尔甚至经常会在自己居住的街区看到从天上荡着蜘蛛丝路过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 而“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还有“正义联盟”等等在柏丽尔的世界是DC漫画旗下的虚拟超级英雄。但她穿越后的这个世界则完全相反，“复仇者联盟”是漫威的超级英雄漫画组织，正义联盟反倒成了真实存在的那个。 等待许久也没得到人类的抚摸的卢卡斯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脚踩在柏丽尔的小腿上想看看她在屏幕上写了什么，结果只看到了许多个被打开的谷歌搜索界面。 卢卡斯震惊：“我以为你已经在写剧本了，柏丽尔。” 柯基犬的体重不容小觑，柏丽尔低头看了眼他白色的爪子，她说：“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至于剧本，我已经有灵感了。但麻烦的是怎么让制作好的影片恰好出现在超级英雄面前。” 柏丽尔穿越前正在为DC的大事件制作动画宣传短片，现在灵感充裕，只需要确认最后完成的影片能到达超级英雄的手里她就可以放心地开始剧本工作了。 卢卡斯趴在地上说：“这倒不用担心。只要你剧本写得够好，我们系统的合作伙伴愿意帮你这个小忙。他最近恰好在哥谭市玩耍，可以在临走前替你把影片送出去。” 问清了卢卡斯嘴里系统的合作伙伴到底是谁，又和卢卡斯确认了下哥谭城市的细节，柏丽尔便开始了工作。坐在地上打字不怎么舒服，但韦恩科技制造的键盘比斯塔克科技的要好上一些，柏丽尔就这样心情舒畅地工作到了天亮。 幽灵状态下的柏丽尔是不需要休息的，直到重症监护室的门被人推开，医院的义务护工来检查躺在病床上的那副躯壳情况的时候柏丽尔才反应过来时间的流逝。 她还有两天的时间，柏丽尔召唤出情绪沙漏，上端已经只剩下两粒白沙了。感谢之前提摩西·德雷克为不相熟的她贡献的7点情绪点，否则柏丽尔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又在心里和救了她大命的韦恩少总说了声谢谢，柏丽尔拔下U盘把它塞到了旁边正在呼呼大睡的卢卡斯背上的黑色小书包里。 “写好了，卢卡斯。”拍了拍柯基胖乎乎的身体，并没有把狗拍醒的柏丽尔微微皱起眉头，她这次用上了点力气，正在打呼噜的卢卡斯也渐渐从睡梦中转醒了。 卢卡斯打了个哈欠，两只像烤好的三角司康一样的耳朵往后一移，他说：“哦，好吧，柏丽尔。我现在就把他带去总部制作成碟片，如果你的剧本没问题的话，我们的合作对象会很愿意为你宣传它的。” “但如果它不怎么样，我们就要想新的办法让碟片合理地出现在超级英雄的桌子上了。”基本上全程都在睡觉完全没有看到柏丽尔写了什么的卢卡斯担忧地说道。 考虑到他们那个合作对象的不靠谱程度，柏丽尔思索了几秒说道：“记得让他千万不要把碟片送到蝙蝠侠那里。” 柏丽尔并不想那么快就引起世界最佳侦探的注意，要是以后她的生命只能靠调动这些人的情绪值来活下去的话，就要避免被人拆穿她的身份。毕竟虚构的剧本和来自平行世界的高维观测影片带来的效果可是不同的。 卢卡斯应了一声，然后一晃一晃地穿过医院的墙离开了。柏丽尔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尽管身体已经无法限制柏丽尔的工作时间，集中精神写作还是让她有些疲惫。 “果然，”柏丽尔看着窗户外面的韦恩塔感叹，“没有咖啡是活不下去的。”她现在急需一杯复仇者大厦楼下那家餐厅的招牌拿铁外卖。 至于她写的影片剧本，柏丽尔相信，只要卢卡斯那边没有问题的话，那个剧本绝对可以从超级英雄那里获得可观的情绪值。 毕竟，那可是在黑暗多元宇宙中狂笑蝙蝠侠的起源世界里发生的事情，柏丽尔对狂笑蝙蝠侠的创人程度抱有十分的肯定。 勾起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情绪值的东西必须是和柏丽尔相关的，而且关系越密切约好，这也是之前的系统让柏丽尔直接上去攻略的原因。直接放柏丽尔记忆中的各种漫画或者游戏大事件行不通，柏丽尔也只能另辟蹊径，写写自己的同人剧本了。 黑夜悄然来临了，医院楼下的路灯闪烁了几下，然后一个个亮了起来。柏丽尔看着楼下的灯火通明，她的脸色被黑暗笼罩着，晦暗不清。 哥谭市的另一边。 红头罩杰森·陶德骑着自己的摩托从哥谭的夜晚中穿过，不久前的万圣节阿卡姆精神病院刚结束一场声势浩大的暴动，现在这几天是哥谭少有的平静时刻。 杰森刚结束法外者的一次行动，和比扎罗待久了会让他语序混乱，杰森决定在他的老家哥谭多揍几个人来修正他被阿尔忒弥斯和比扎罗搅乱的脑神经。 他一边用橡胶子弹打着那些企图用哥谭的夜晚隐藏他们犯罪行踪的人，一边和耳麦里的神谕芭芭拉·戈登聊着哥谭最近发生的事。 “万圣节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杰森躲过射来的子弹，他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丢了个改装版的手榴弹，爆炸的轰鸣声在下一秒传来，还伴随着那些人的惨叫，“有什么新奇的事在哥谭发生吗，神谕？” “新奇的事……”芭芭拉看着她眼前的屏幕，她用手指卷起自己的一缕红发，“这倒是有。就是不知道蝙蝠螨能不能满足你的口味了，红头罩。” “你说蝙蝠侠的那个五维生物小迷弟？”把那些被炸昏过去的罪犯绑起来，杰森按下通讯建联系了哥谭警察和急救车，“他浑身上下只有衣服是最好玩的。” 蝙蝠螨是来自其他空间的五维生物，他矮小得像一个小孩，身上穿着戏服一样的蝙蝠侠套装。身为强大的五维生物，他却是蝙蝠侠的超级粉丝，平时总是给蝙蝠侠带来各种各样的麻烦。 “他今天刚离开哥谭。”芭芭拉的笑声从耳麦里面传来，“蝙蝠螨昨天可是给罗宾来了一场米兰换装秀，我手里面有独家照片。” 杰森挑眉：“发我一份？我不介意下次去拜访你的时候带上美味的热狗。” 杰森想想都能知道达米安这个小屁孩在蝙蝠螨的魔法下会换上什么装束，他绝对会拿绿鳞小短裤的照片去嘲笑达米安的。 芭芭拉：“你早该这样做了，红头罩。”她欣然接受了杰森的贿赂。 就这样，杰森心满意足地拿着罗宾的黑历史回到了他的安全屋。他是从窗户走进去的，该死的习惯养成，扫描完指纹后杰森一边脱下头盔一边检查着屋里的安全系统。 监控以多倍速播放着，杰森却在里面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蝙蝠螨？”杰森盯着监控里的那个矮小五维生物，他皱起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蝙蝠侠最近可没来过他的安全屋，这个蝙蝠侠的超级粉丝出现在这里属实是让人难以意料。监控显示蝙蝠螨在杰森安全屋左边的那家店前停留了一会，他似乎在等什么东西，但并没有等到。 最终，蝙蝠螨跺了跺脚，不太开心地离开了那里。 杰森从窗户跳了下去，他的安全屋楼下是家公共洗衣房，而左边的那家店布置和他的十分相像，只是卷帘门紧闭，杰森找了一会才从各种颜色的广告下面看到那张白纸黑字的转租公告。 蝙蝠螨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鉴于那个五维生物会瞬间移动而且对哥谭异常了解，杰森完全不相信他只是随便来这家店门口转转。 他看了一眼四周，用最快的速度撬开卷帘门的门锁，然后滑了进去店里面。打开手电筒，杰森照向四周，他以为这家许久没有人关注的店铺里肯定藏着什么让蝙蝠螨感兴趣的东西，比如等身的蝙蝠侠手办或者其他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周围一片光秃秃的，除了弥漫在空间中的灰尘和站在里面的杰森以外，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杰森仍旧不死心，他爬上店铺二楼再找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他拍了拍大腿上沾上的灰尘，重新从卷帘门下爬了出去。 “看来蝙蝠螨的脑子也不太清醒。”杰森抱怨道，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好好地休息一会，而不是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粉色包装、蓝色绷带的礼物盒。它正卡在卷帘门下方，杰森想要关上门，就必然会看到那个本不存在于这里的盒子。 他拿起那个礼物盒，上面有一张白色的纸片写着“蝙蝠螨先生的订单”。想必这就是蝙蝠螨来这里的目的了，杰森确认了一下里面没有任何会突然冒出来的毒气，紧接着，他打开了礼物盒。 “这是什么？”杰森意外地拿起那张光碟，“电影碟片？” 3. 《七天》 蝙蝠螨从某个人那里下单了一张碟片。 杰森敢打赌碟片里面的东西99%和蝙蝠侠有关，而这张碟片出现的时机，杰森反复观看了监控，那个礼物盒是在他打开门的第二秒突然出现的。 好吧，又是五维生物神奇的魔法效果。只是现在蝙蝠螨已经不在他们的空间，很大可能回到了他的五维老家。而那个提供碟片的人也不知所踪，杰森的魔法知识还没让他拥有这种类型的能力。 杰森掂了掂自己手里的礼物盒，那盒子里的碟片就归他了。他可以好好调查一下碟片里面的内容，看看是不是五维生物在秘密交换蝙蝠侠的黑历史视频，如果是真的，那杰森就走大运了。 再次走窗户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将就去一个街区以外的小店买了根热腾腾的芥末热狗当做夜宵，杰森兴致勃勃地把光碟放进了检测机器里面。 稍微等了一会，等到机器确认光碟里面不携带任何的电子病毒，杰森从冰箱里面取出冰啤酒开启了今晚的夜宵时光。 将光碟塞到电脑的光驱里，杰森靠在座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他倒要看看蝙蝠螨下单的碟片里到底藏着蝙蝠侠的什么小秘密，毕竟蝙蝠螨是整个正义联盟乃至超级英雄圈子都知名的蝙蝠粉，这张碟片和蝙蝠侠无关是必然不可能的。 虽然抱着看乐子的心情打开碟片，可是当片头出现的时候，杰森还是放下手里的啤酒掏出手机快速搜索着片头的人名。杰森的特质手机连接着他自己的数据库，基本上能搜到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或者公司的信息。 片头是一只威尔士柯基犬从白色的雪地里走过，踩下一个个小脚印，紧接着，伴随着那只柯基犬的扭头一笑，脚印在雪花中向上飘去，组成了一个公司名“狗狗天国公司”。 搜不到这家公司的任何信息，后面出现的人名也搜不到。那些制作人员的名字千奇百怪，在英文名、法文名、中文名等等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甚至有人的名字叫“被屏蔽的*绿葡萄”。 但杰森注意到在这部影片的制片、导演和编剧那里都出现了一个相同的名字——“玛格丽特·惠特利”。 在电影名《七天》出现后，正式情节就开始了。无法在数据库里找到有效信息的杰森无奈地放下手机，他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聚精会神地看向屏幕。 好吧，就让他看看这部电影的“七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见屏幕上写到“第七天，哥谭，哥谭大教堂”。 一个年迈的神父刚结束这周的礼拜，他从台子上走下来，手上拿着《圣经》。神父走到他的信徒中间耐心地倾听着他们的烦恼与痛苦，时不时开解几句。 “教堂的免费午餐要开始了，再不去就抢不到了。”眼见围着老神父的人越来越多而不见一丝减少，有人故意在人群里喊了那么一声。 果不其然，围着老神父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像广场里听到食物洒落在地面的声音的鸽子一样朝餐厅涌去。老神父周围顿时就只剩下了两三个人。来参加周日礼拜大多都是住在附近的平民，甚至还有一部分的流浪汉，教堂每周的免费午餐对于他们是必不可少的美食了。 老神父招呼完最后一个信徒，他和蔼地和他们一一微笑告别，最后叹了口气，扭过脑袋看向教堂里面另一个人。 “你又离家出走了，西尔维娅。”老神父头疼地看着那个抱着白色箱子、戴着深蓝色鸭舌帽的少女。 她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黑色的卷发乱成一团地披在背后，看上去自她出生的那刻开始就没有认真打理过。少女摘下鸭舌帽，她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钢蓝色的杏眼，眼睛上方的眉毛也没被打理过，野蛮生长的粗眉和那双水灵灵的双眼望过来的时候，像一只闯入人类领地的幼小梅花鹿。 她的鼻头小巧圆润，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点没有褪去的婴儿肥。名叫“西尔维娅”的少女眨着那双无辜的眼睛，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十分自然，像是上演了成千上万次般熟练，她请求道：“请让我暂时留在主的光环下吧，亚伯拉罕神父。”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孩子特有的尖锐，口音是十分明显的哥谭本地音，音色和刚刚那个喊出“免费午餐要开始了”的声音一模一样。 亚伯拉罕神父从那声免费午餐开始就知道了西尔维娅的存在，他看上去十分苦恼。西尔维娅把头靠在她抱着的那个白色手提箱上，她安静地等待着神父的回复。 “我很抱歉。”亚伯拉罕神父遗憾地开口，他劝说道，“但你不能留在这里，西尔维娅，你需要在家里和你的亲人呆在一起。” “哥谭的夜晚太危险了，而且，”亚伯拉罕神父顿了一下，“你的父亲也很担心你……” “他才不是我的父亲！”西尔维娅咆哮道，她从长长的座椅上跳了下来，“他和我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他没资格管我去哪里！”她漂亮的脸蛋在此刻全部皱成了一团，教堂里面回荡着她的声音。 亚伯拉罕神父握紧手里的《圣经》，他开口：“他是你的法定监护人，西尔维娅。我知道马修不太习惯照顾人，但他深爱着你的母亲。你应该像你的母亲那样包容他，西尔维娅，你们可是家人。” 西尔维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盯着教堂上方的圣母玛利亚雕塑。太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照在她的眼睛上，稍有些刺眼的光芒让她的双眼流出了些泪水。西尔维娅垂眸，那滴眼泪顺着她的脸蛋向下滴落：“可是我的妈妈已经死了，就在几天前。你还为她做过祷告，神父……” 亚伯拉罕神父果然被她的眼泪勾起了过剩的同情心，他不忍地说道：“我很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西尔维娅。你的母亲也不会希望你一直沉溺在痛苦中走不出去的。” 他妥协道：“你可以在这里待到晚上，但是在天黑之前，你必须回去。西尔维娅，这是我的极限了。” 西尔维娅开心地点点头，她擦了擦被她故意逼出来的泪水，勾起唇角说道：“感谢你，亚伯拉罕神父。” 看见她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早有预料的亚伯拉罕神父苦笑着摇摇头：“愿上帝保佑你，西尔维娅。你想去午餐那里看看吗，或许还有剩下的东西？” “不了，”西尔维娅摇摇脑袋，她坐在教堂的长椅上捣鼓着那个白色手提箱，“来找你前我就去吃过了。看管午餐的神父可比你好说话得多，亚伯拉罕神父。” 有些小聪明、很擅长讨好人的哥谭teenager，在屏幕前看到这幕的杰森很快就勾勒出了西尔维娅的性格。家里面一直有信仰宗教的信徒，很大可能是她不幸去世的母亲，但西尔维娅应该是个无信仰者，从她调侃教堂免费午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没有血缘关系的继父和她关系僵硬，暂时还看不出来是谁的问题。经常性离家出走，但聪明地选择了比较安全的哥谭大教堂作为目的地。杰森咬了一口芥末热狗，他另一只手搜索在哥谭的资料库里搜索着亚伯拉罕和西尔维娅的信息。 “这个神父居然真的存在？”杰森看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亚伯拉罕的信息有些震惊，他吞下嘴里的热狗，细细地查看起来。神父亚伯拉罕确实存在，但是他的信息格外干净，无论杰森怎么看都只能得出他是哥谭大教堂里的一个普通神父的这种结论。 西尔维娅则和之前的那些制作人员一样，根本搜不到任何存在过的信息。但是，杰森眯起眼睛，他扶着下巴看向屏幕中那个黑发蓝眼的西尔维娅，总觉得这个少女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屏幕里的西尔维娅打开那个白色的手提箱。箱子大概14寸大小，比笔记本电脑大一些，最上方印着“SS”的标志，厚度和一本牛津词典差不多。另杰森有些意外的不是那个箱子里面居然是一台电脑，而是那台电脑居然需要生物解锁。 画面转到了西尔维娅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她扫描了自己的眼珠，然后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着。箱子自解锁成功之后就往两边延伸了两排键盘，各种按键包围着西尔维娅，但她看上去对此并不陌生，在键盘中移动的手指像是在跳踢踏舞，相当轻松。 白色的机械电脑就像她的舞厅，西尔维娅一手写着代码一手回复着电脑上的信息。 {你想要的程序已经做好了。}她和电脑对面的人说道，然后把附件一股脑发了过去。 {欢迎下次惠顾=v=！}西尔维娅还发了一个表情包。 紧接着，杰森就看到西尔维娅屏幕的正下方弹出了银行的汇款，他看向西尔维娅给她客户的标注——“一个绝望的、想要给自己社团做个APP的哥谭大学生”。 杰森：“……” 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挣钱方法。 4. 犯罪巷 没上过大学、直接从哈萨路池水里面跑出来的杰森虽然不清楚现在的大学社团需要什么完成度的APP，但他已经从这看出来了西尔维娅有着不错的电脑技术，这项技术甚至能帮她挣钱。 毕竟她看上去就不怎么富裕，头发从来没被打理过，过于宽松的像是从救助站里直接拿出来的T恤和牛仔裤，以及脚上那双快要脱胶了的运动鞋。这些都昭示着西尔维娅的家庭经济情况。 黄昏来临，西尔维娅在神父催促前就收拾好了东西，她为自己的箱子扣好了锁，笑着从修女那里骗来了两块黄油面包。西尔维娅用纸包好面包，她提着箱子挥别了哥谭大教堂的修女和神父。 场景伴随着西尔维娅的步伐开始转换，太阳的余晖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她穿过教堂外面的广场，那群白色的鸽子“刷——”地张开白色的羽翼，挡住了整个镜头。下一秒，重新出现在镜头里的西尔维娅拉低鸭舌帽，她从地铁上走了下来，从楼梯走到了傍晚的哥谭。 哥谭东城区灯光昏暗，朦胧的灯光下能看到行色匆匆的路人快速走过的身影。而这里的原住民，他们宛如惧光的老鼠般躲藏在阴影之中，只有在闻到甜腻的蛋糕香味的时候才会探出脑袋。 西尔维娅路过酗酒的流浪汉，她的鞋子踩在坑洼的泥地里，溅起一滩污泥。听到水声的西尔维娅皱了皱眉头，她沉思了一会，没有再提着箱子，而是双手把它抱在胸口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的家在犯罪巷。 一个非常出名的地方，西尔维娅看向巷子旁边设立的韦恩纪念碑，那块石碑是用来纪念多年前在这里不幸死去的韦恩夫妇的。纪念碑前还放着一束花，已经干枯了，枯萎的花朵垂落着脑袋像具死|尸，花瓣则沉沉落在了犯罪巷的污泥之中。 西尔维娅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动静，她犹豫了一会，悄悄朝那处不安静的地方靠近。有人被犯罪巷的混混纠缠住了，西尔维娅小心翼翼地贴在墙上向那里看去，黄牙的混混挥舞着手里的枪，似乎是想让他们对面的女人交出钱包。 女人战战兢兢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下一秒，两声枪响打破了犯罪巷傍晚的宁静。 西尔维娅赶忙回过头，她转身就朝家的方向走去，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那个被威胁的女人疑神疑鬼地走了出来，她看到空荡荡的小巷松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手提包和里面的枪，她快步离开了那里。 这就是哥谭东城区最普通的一天。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死的人是谁，世事难料。 杰森早在看到犯罪巷的边缘的那一刻就知道结果了，他也曾经住过那里。韦恩投的钱对于东城区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十年如一日地过着糟糕的人生，足够的麻木已经让他们的鼻子习惯了萦绕在巷子四周的那股臭水沟的味道。 杰森刚离开那里的时候还不习惯没有那股臭味，后面等他被人送去哥谭最好的学校上课的时候又有点害怕自己身上有那股味道，犯罪巷的味道。 住在那里的孩子上着哥谭最烂的公立学校，有很多甚至把辍学、逃课和犯罪当成了种时尚标签。倘若不是那个人，杰森猜测自己的人生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打住！杰森猛灌了一口啤酒，他今晚可不是来回忆那个的。 他再次把目光移向屏幕。 西尔维娅已经回到了家。 她的家和杰森想象的一样，狭小得令人窒息的房间、破破烂烂的沙发、信号不太好但仍旧在播放中的电视……见鬼，杰森咒骂了一句，怎么连那个在客厅里酗酒的父亲角色都重复了。 西尔维娅的继父，亚伯拉罕神父提到过他的名字叫马修，他正仰趟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手里面拿着还没喝完的酒瓶。听到西尔维娅打开门的声音，马修用手撑着爬了起来，手还沾上了地毯上黄绿色的呕吐物。 “西尔维娅，我可怜的西尔维娅！”明明是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成年人，马修却表现得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他哭喊道，“失去了你的母亲、我的挚爱，从现在开始我们只能相依为命了。我该怎么办，我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母亲我该怎么活下去……” 西尔维娅冷冷地看着她，她终于在此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不再是那个在哥谭大教堂里甜甜地笑着讨好那些修女和神父的小孩，而是一个真正在犯罪巷长大的孩子。 “如果你少去冰山餐厅参加赌博，我们或许会好过一些，马修叔叔。”西尔维娅嘲讽道。 马修被她的话给戳伤了，他解释道：“我这是在挣钱，西尔维娅。有许多人都在冰山餐厅挣到了大钱，我亲眼所见。你可不知道现在的房租费和水电费有多贵，政府的补贴根本没用。无能的政府早该倒闭了，就是因为他们的存在，哥谭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开始大声抱怨起哥谭政府的不足，还有每天堵在门口催他交钱的房东，以及犯罪巷里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的每一个人。 马修说：“他们都不想让我好好活着，西尔维娅！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冰山餐厅好好闯一闯，我一定能挣到大钱的！” 他还想要继续说下去，向总是看不起自己的继女说明他的幻想，但西尔维娅已经背过了身子，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了。 马修哑了声，他不甘地瞪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然后捡起地上被西尔维娅丢下的两块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着吧，”马修一边吃着继女拿回来的食物一边说道，“我下次绝对能在赌场赢回来……”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吃面包的样子像只肥大的蛀虫。 一墙之隔的西尔维娅并不知道她的继父的宏伟大愿，她只是坐在自己的床上打开电脑努力挣钱。她的房间很乱，衣服和书包都随意地丢在了地板上。月亮悄然爬上枝头，西尔维娅打了一个哈欠，她透过窗户看到了天空中的蝙蝠标志。 就在屏幕前的杰森以为她要对蝙蝠侠发表什么看法的时候，西尔维娅干脆利落地拉上了窗帘，她给自己的电脑箱子充上电，然后沉沉地睡过去了。 “就这？”杰森难以理解地指着屏幕，“那你为什么要给蝙蝠灯画面？”他此刻很想听到导演或者编剧的回答。 “为了铺垫。”柏丽尔看着自己怀里满头问号的柯基犬卢卡斯说道。卢卡斯在制作完影片后就狗不停蹄地送到了他们的合作对象蝙蝠螨的那里，五维生物快速看完后提了不少意见，然后欣然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他根据柏丽尔写的剧本用上了一点小魔法让碟片“自然”地出现在了红头罩面前。而另一边，还没看过影片最终成果的柏丽尔和卢卡斯也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看起了电影。 柏丽尔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病床上，然后坐在地上看这部影片。卢卡斯太矮了看不到屏幕，无奈之下柏丽尔只能让他踩在自己的腿上看电脑的屏幕。 “所以这一天就那么结束了？”卢卡斯小小的眼睛里有大大的问号。 “嗯。”柏丽尔很怀疑自己腿上的实习狗只参与了电影片头的拍摄，毕竟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后面的剧情。 柏丽尔语气平淡：“如果作品中出现了一把枪，那它就一定会发射。” “这是契科夫之枪。”柏丽尔说，“继续看下去吧，卢卡斯。你会明白这些铺垫的作用的。” 听不懂柏丽尔在说什么的卢卡斯点了点狗头，他十分听话地看向屏幕。 只见屏幕上写着“第六天，哥谭，犯罪巷”。 雨水的声音隔着窗户玻璃争先恐后地朝西尔维娅的耳朵袭来，被闹铃唤醒的西尔维娅拉开窗帘，她低下头，哥谭的雨幕中红蓝色的灯光闪烁着，是GCPD（哥谭市警局）的车子和救护车。西尔维娅大概能猜到他们是为什么事情而来，她换了件衣服，拿着鸭舌帽，从卧室走了出去。 她在厨房翻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剩下的食物，柜子里面的罐头全部被吃完了，但垃圾和碟子还堆在一起。西尔维娅扫视一周，她没有看到自己的继父，地板上的呕吐物依然没有收拾，但趴在地板上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西尔维娅皱起眉：“他难道又去冰山餐厅了吗……” 她看着家里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西尔维娅把桌上的酒瓶全部扔到垃圾袋里，她大致打扫了一下厨房的区域，然后戴上鸭舌帽，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握着雨伞走出了门。 接下来就是乏味的电影浪费时间的镜头，杰森控制住自己打哈欠的冲动，他扭过头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钟，才两点，甚至还不到平常夜巡结束的时间。看来法外者的任务还是影响到了他优良的生物钟了，杰森决定趁今晚熬夜纠正回来。 在他犯困的这点时间，屏幕里的西尔维娅已经成功丢掉了垃圾、在ATM机取了钱、还抽时间去了趟超市买食物。杰森能从她的袋子里看出她买了什么，各种快要过期的罐头和速食，一看就是在超市打折区买的。 西尔维娅打着伞走过昨晚回家的路，她在看到警车旁边站着的哥谭警察的时候顿了一下。西尔维娅拉低帽檐，尽量贴着另一边的墙走了过去。 “请等一下，小姐。”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隔着大雨朝西尔维娅袭来，“没错，就是你，那位戴蓝色帽子的小姐。” 【詹姆斯·戈登】出示了自己的警察证明：“我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别担心，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5. 下雨 “是【戈登】？”杰森的瞌睡被突然出现的老熟人给驱散了，他摸着下巴打量着影片里的【詹姆斯·戈登】评价道，“他不怎么上镜。” 屏幕里的【戈登】看上去和杰森熟悉的那个相差不大，只是他下巴上的胡茬看上去几天没有清理似的，再加上浮肿的脸、充满血丝的眼白，以及在掏警证时不太利索的动作都证明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西尔维娅的动作僵住了，她微微抬高下巴看向【戈登】：“有什么事，警官？我还急着回去吃早饭。” 【戈登】将她的面容收入眼底，他并没有因为对方过于年轻的容貌而产生轻视的心理，而是一板一眼地问道：“你的名字？年龄？” “西尔维娅·施洛希尔。16岁。” “你居住在这附近吗？” “是的，警官。”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的家？家里有没有人？” “天还没黑我就到家了，家里父亲等着我一起吃晚饭。”西尔维娅面不改色地撒着慌。 【戈登】的提问在杰森的预料之中，西尔维娅的回答也是。杰森好歹也在犯罪巷里生活过，那里的人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基本是不会说实话的。 【戈登】接着问了一些更细节的问题，西尔维娅回答了大部分，有些则回答“我根本记不清了”。她的回答和态度无懈可击，【戈登】只能遗憾停手。 “谢谢你的配合，施洛希尔小姐。” “不用谢，警官。”西尔维娅看了一眼旁边同样在被盘问的路人，她朝【戈登】问道，“是有凶杀案发生吗？” “我不能透露这个。”【戈登】说，“你之后可以在新闻上看到更多的消息。但最近出门请小心。” 西尔维娅点点头，她踮起脚看向【戈登】背后用黄黑色警戒线围起来的地方，那两个人已经被抬走了，地上只留下白色的线勾勒出来的人影。 西尔维娅像第一次看到那里发生了什么似的，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后退了一步。西尔维娅看向再次挡上前将一切都这档得严严实实的【戈登】，她问：“【蝙蝠侠】会找到真凶的吧，警官？” 【戈登】愣了一下，他扶着被雨水打得模糊的眼镜说：“……不需要【蝙蝠侠】我们也能找到凶手。请相信警察，小姐。” “这个案件应该用不到老头，”屏幕前的杰森做出专业的分析，“哥谭警察局不至于连这点小案子都解不开。”周围路上的监控查一查就能排查出来凶手是谁了，至于“反杀”那两个劫匪的真正凶手下场是什么，那是陪审团的事情。 突然，杰森意识到他忽视了什么。 救护车在今早西尔维娅醒来的时候还在，那个时候天已经亮了，也就是说，隔了一个晚上在犯罪巷发生的案件才被警察发现。 “反杀”劫匪的凶手虽然是个典型的哥谭人，但还不至于能破坏犯罪巷里所有的隐藏监控，这可是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精神病院那个等级的哥谭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犯罪巷对于黑暗骑士来说意义非凡，他在那里布置的监控数量可以和庄园相提并论了。尽管由于各种事情监控损坏率极高，但也不至于一个晚上才发出警报。 “是AI合成的影片吗？”所以才会有这种剧情漏洞？杰森猜测着影片的来源。 虽然影片的背景是哥谭，但看到现在【蝙蝠侠】也没真正出现过，很可能是因为制作影片的人只熟悉哥谭而不熟悉黑暗骑士，所以那个不知名人士从一开始就只打算用高科技做个哥谭犯罪片。 “那蝙蝠螨为什么会对这部影片那么感兴趣？”杰森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已知蝙蝠螨是蝙蝠侠的超级粉丝，黑暗骑士只在背景板里打了个酱油的电影可是无法吸引五维生物的兴趣的。 杰森本以为这部电影的重点是黑暗骑士，但现在，快三十分钟过去了，电影里面连黑暗骑士的背影都没出现过，杰森都要快确认这部电影的主基调是讲述哥谭底层少女的文艺片或犯罪片了。 有一说一，他还挺喜欢电影基调的。文艺片爱好者杰森把拷贝好的电影放进电脑里的AI检测器里，大概十分钟就能检测出来结果。现在的AI科技发达，虚假照片和视频泛滥，为了义警工作的准确性，蝙蝠洞早研究出来了AI检测器，杰森这里也有一份。 如果是AI的话，那杰森会松一口气，他需要追查对犯罪巷极为了解、可能和真的詹姆斯·戈登也有接触的人；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就完蛋了，杰森真的不想深究这是魔法还是什么见鬼的平行世界。 他能预料到后面必定会发生一系列离谱的事情。 强迫自己忽略到电影的小小“漏洞”，杰森再次按下了暂停键。 屏幕里的人开始动起来了。 告别了警官的西尔维娅正在从楼梯上走回家，水珠从雨伞上往下滴着，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像是一切开始前的交响乐。西尔维娅在看到家门口的人影时皱起了眉，而堵在她家门口的房东则笑着露出黄牙。 “哟，西尔维娅。”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爷爷，他佝偻着身子和西尔维娅伸出手，“你们家的房子已经两个月没交钱了。” “我知道。”西尔维娅嘀咕着，她从钱包里面掏出钱一张张地数给房东，“里面还有这个月的。”她连多得一分钱都不想给出去，房东从她手里拽走租费的时候，西尔维娅还颇为留恋地多摸了几下。 得到了钱的房东笑得像朵花似的：“不错，不错。不过我听人说马修最近又去赌场混了，为了你自己考虑，还是努力独立出去吧，西尔维娅。他在认识你妈妈的时候明明人还是不错的，只是现在，唉——” 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很唠叨，西尔维娅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迅速把房东隔在了外面。还没等西尔维娅靠在门板上松一口气，她就看到鬼鬼祟祟地刚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的马修。 马修还是一副邋遢的打扮，见到西尔维娅回来了，他赶忙把自己手上提着的东西藏在了身后。马修说：“我还以为你不在家，西尔——” “你拿着我的电脑做什么？！”西尔维娅紧紧地握着超市的袋子，那些罐头本该放在柜子的第一层的，现在他们只能陪着被点燃愤怒的西尔维娅站在门口。 “我的天啊，我很抱歉，西尔维娅。”马修示意她放松，但他没有放开西尔维娅的箱子，“你知道的，参加冰山餐厅的聚会需要些本钱。我是真的没办法，我答应你，等我挣钱之后一定买一台新的电脑赔你。” “那是我的妈妈送我的东西！”西尔维娅快步走上前，她的运动鞋上带着的水渍和木地板摩擦发出难听的响声。 西尔维娅挡在马修面前大声地强调道：“那是我的电脑，而不是你的！” 马修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西尔维娅：“如果你的妈妈还在世的话，她一定会理解我的行为的。你只是太小了，西尔维娅，你不知道把这台电脑卖掉能为我们换来什么。” “换来什么？换来你又去冰山赌场欠一屁股债然后醉酒回来家里哭诉？换来这个公寓地板上怎么擦都擦不掉的呕吐物？”西尔维娅气疯了，她一面伸手去抢着马修手里的箱子一面疯狂地辱骂着马修的行为。 西尔维娅说：“你就是个无药可救的垃圾，马修！” 马修粗鲁地扒开西尔维娅的手，他用手抵着西尔维娅的肩膀：“那只是，那只是时运不济。等把这台电脑卖了，有足够的本金我一定能把钱挣回来的！” 西尔维娅一句话都不想听他辩解，她在长大后就没吃过几天饱饭，最常吃的东西还是各种速食，力气并不是她的优势。她冷笑一声，直接抬脚击中马修两腿间的东西，然后趁他发出惨叫弯下腰的时候狠狠地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马修吃痛地抱着自己蜷缩在地板上，不停翻滚着，嘴里还咒骂着西尔维娅。 “小表子，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西尔维娅拿起落在地上的白色箱子，她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这不是她的家。 西尔维娅感到一股浓浓的失望，房间里呕吐物呆了一个晚上的味道和马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她有些窒息。西尔维娅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生理性的泪水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周围的一切都扭曲成了肿胀的水泡。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在马修想要爬起身来时又给他的后背来上了一脚。西尔维娅最后看了一眼租屋，然后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提着超市的袋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真是个垃圾、混蛋！”杰森朝屏幕里最后出现的马修竖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他的父亲和西尔维娅的父亲一样，是个沾满一切坏毛病的犯罪巷混混。在那种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比周围的人早熟，他们要在家庭强加的累赘中担负起把自己养大的责任。 杰森就是看不惯这种拖累家庭、污染社会还想要对自己小孩的人生指指点点的混蛋存在。 西尔维娅反击的动作看得他十分解气，他们犯罪巷长大的小孩就应该长成这种样子，杰森颇为骄傲地给她点了个赞。 “糟了，”正在替西尔维娅用哥谭脏话回敬马修的杰森突然皱起了眉，“外面还在下雨。” 而跑出去的西尔维娅忘了带伞。 6. 血缘 西尔维娅在雨中奔跑。 明明已经跑出了公寓楼道，她的耳边却仿佛还回荡着马修的咒骂。她那个已经染上堵瘾的继父终于撕破了脸面，他骂着西尔维娅的名字，说她是个不懂感恩的蠢货。 镜头伴随着西尔维娅的动作摇晃着，她漫无目的地地跑着，还没想清楚现在要去哪里。 “砰——”袋子里的罐头散落了一地，不小心摔倒在水坑中的西尔维娅咒骂着从地上站起来，她看着自己身上完全被犯罪巷的污泥和雨水沾上的衣服，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西尔维娅低着头把那些罐头全部捡了起来。 “该死……”还没等西尔维娅骂完，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西尔维娅愣了一下，她抬起头，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还在耳边一刻不停地响着，但是天上的雨滴已经没有打在她的脸上了。 被黑伞遮住头顶的雨，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沾着污泥的手放进了【戈登】伸出的手中。 “谢谢你，警官。” “没事。”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戈登】一边招呼着西尔维娅在街角便利店门口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和他身后的其他警察打着招呼，他需要先处理一下眼前的少女。 【戈登】问：“发生了什么？你需要帮助吗，小姐？” “我没事。”被水溅湿了衣服的西尔维娅打了个冷颤，她还是没有说出实话，“我只是忘了带钥匙，警官。” 她不敢看向【戈登】。西尔维娅在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污泥，她颇为尴尬地看着【戈登】手上的那块污渍，艰难地移开了目光。 但这位警官正如传说中的那样正直，【戈登】没有嫌弃西尔维娅的手，也没有立刻质问西尔维娅为什么这么着急，他先确定了西尔维娅的安全。 他是个好人，西尔维娅垂下眼眸，只是对方目光如炬，犯罪巷养成的习惯让她对一切哥谭官方的态度都是保持距离。 【戈登】扫了一眼西尔维娅：“我需要确定你今晚有个安全的住所，小姐。” “请放心，警官。”西尔维娅说，“我的母亲下班回到家之后我就可以进去了，我会先用手机联系她的。”她从包里掏出历史悠久的二手翻盖手机，这个款式被韦恩科技淘汰很久了，但手机依然还能用。 【戈登】和西尔维娅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嘱咐年轻人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联系他。 “给，热咖啡。喝下去会好受一些。”【戈登】甚至还从便利店里给西尔维娅买了一杯热咖啡。 西尔维娅有些受宠若惊，她看向那杯咖啡和【戈登】的眼神警惕了起来：“不了，警官，我还不冷……”哪怕【戈登】是哥谭远近闻名的好人，西尔维娅也觉得这样的行为太过了，保持警惕是哥谭人的天性。 遭到西尔维娅的拒绝，【戈登】也愣了一下，半晌，他将往外冒着热气的杯子放在了西尔维娅身边的桌子上。 【戈登】解释道：“我有个女儿，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她。”他把眼镜摘下来，从外套那里掏出手帕擦着眼镜上的雨水。 西尔维娅听出了他语气中怀念，她看着桌子上的热咖啡问道：“我很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警官……”她以为【戈登】的女儿死了。 “没事，”【戈登】重新戴上了眼镜，他强迫自己语气轻松，“我的女儿很好。只是现在暂时联系不上她，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平安无事地回来。” 听上去【戈登】的女儿经常“失踪”，西尔维娅不清楚他的女儿是主动地离家出走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她拿起咖啡杯朝【戈登】说道：“你看上去不怎么担心她。” “当然不。”【戈登】盯着咖啡杯上的倒影，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坦白来讲，我一直都很担心她。但我也为她而骄傲，小姐。” 看来不是“离家出走”这种事了，西尔维娅没继续打探下去，她大概能猜到【戈登】的女儿是因为工作有事才联系不上的，否则【戈登】说起她时脸上不会带着那股近乎炫耀的骄傲。 后面的警察开始催促【戈登】，【戈登】还要赶往下个地点。最近哥谭的警局的事情特别多，他已经因为西尔维娅浪费了不少时间了。把伞留在了西尔维娅身边，【戈登】坐上了警车和她告别。 西尔维娅一口喝完手里的咖啡，她打开伞再次走进了雨幕中。警车已经驶离了犯罪巷，黄黑色的警戒线依然没有撤去，西尔维娅从犯罪现场路过，她看向远方。在那块韦恩夫妇的纪念碑前，早已枯萎的鲜花被车轱辘狠狠地碾过，已经看不出来花束本来的模样了。 电影的场景开始转换，杰森也思考着里面那个【戈登】和西尔维娅的对话。 “意思是电影里的【芭芭拉】现在是失踪状态。”杰森思索着【戈登】的话，“没有和【戈登】说一声就直接消失了，是老头的任务？”哥谭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事来临前可不会广而告之，基本每个超级英雄都有在家里或者工作单位不打招呼就消失的经验。 “也有可能是电影编剧根本不知道【芭芭拉】的身份，纯粹是抓了个角色来凑数。”这也是一种可能。就在这时，之前的AI检测也出结果了，暂停了影片去看了一眼结果报告，杰森无奈地扶住额头：“最糟糕的结果出现了。” 这部影片不是AI制作的。 蝙蝠螨订购的碟片十分符合杰森对五维生物的刻板印象，里面的电影居然是货真价实的，现在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杰森拿着那份报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就是这部电影里的人全部是被魔法操纵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这是一种五维生物特有的观测平行世界的方法。 毕竟大都会超人的粉丝、那位行为更糟糕一些的五维生物捣蛋鬼曾口不择言地说过超级英雄的世界在他们看来就和看漫画或者电影一样，他家里关于超人的手办都能堆满整个地球了。 杰森在蝙蝠洞的数据库里看到过这份文件，里面推测在五维生物看来他们的生活可能是一部漫长的影片。 杰森正在观看的《七天》里无论是哥谭的布景还是对犯罪巷的描写都和现实无异，甚至对【戈登】的人物描写也没有问题，虽然现在还无法排除魔法的可能性，但杰森已经更偏向另一种可能了。 越想脑袋越疼，反正现在蝙蝠螨也不在，暂时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乱子吧……杰森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他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开始动起来。 离开犯罪巷的西尔维娅再次出现在了昨天的教堂里。 亚伯拉罕神父看见她的模样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说：“上帝啊，西尔维娅。你身上还好吗？”她看上去像是刚在泥地里打滚过。 “我很不好。”西尔维娅看着四周把她围起来的神父和修女说道，“这一切都糟透了，神父。你根本不知道马修对我做了什么。” 修女用毛巾替她擦拭着头发，西尔维娅哭诉着马修的暴行。她完美地跳过了自己对马修的所作所为，特别是给他的那几脚，把重点全部放在了马修自她的母亲去世以来染上的酒瘾和赌瘾。 修女们时不时发出惊呼，连亚伯拉罕身边的年轻神父看向西尔维娅的眼光都充满了同情。 “好了，诸位。”亚伯拉罕神父看着附近那些快要被西尔维娅精湛的演技骗过去的人们，他叫停了少女的表演行为，“能给我和西尔维娅一点时间吗？我需要和她单独聊一聊。”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亚伯拉罕神父才对西尔维娅说道：“你没杀死马修吧，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吗，神父？当然没有，我甚至还替他交了公寓的租费。” 说到这里西尔维娅就有些后悔，她喃喃道：“早知道就先去房东那里把钱拿回来了。” 亚伯拉罕神父摇摇头：“你要学会宽恕他人，西尔维娅。” “得了吧，神父。”西尔维娅把头向后仰着，她看着教堂天花板上的壁画说道，“没有钱是很难活下去的。你们又不可能长时间收留我，到头来，我还给用钱想办法在哥谭租间房子。马上就要开学了，我还不想直接住在学校教室里。” 亚伯拉罕神父突然沉默了下来。许久没有得到他回话的西尔维娅疑惑地看向他，只见头发花白的神父背对着她朝十字架的方向祷告着。 亚伯拉罕转过身，他细细看着西尔维娅身上被污泥沾上的衣服和潮湿的头发，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的母亲是在生下你之后才开始信奉我主的。”亚伯拉罕说，他从《圣经》里面的夹层中掏出那封信，“在她生病不久后，她曾找到我，让我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把这封信递给你。” 白色的信件被枣红色的火漆封上了口，很显然，亚伯拉罕神父并没有打开过信件。正如他一直表现的那样，他是个道德高尚的神父，即便是在哥谭，他也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西尔维娅完全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把那封信交给他。 “里面是什么？”西尔维娅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会是什么遗产继承书吗？好吧，我想太多了，要是我家里有钱的话，妈妈是不可能瞒那么久的。” 里面是一封手写信和一张纸质报告。 亚伯拉罕神父观察着西尔维娅的表情，他知道里面绝不可能是什么遗产继承书，更大的可能是西尔维娅母亲对她的祝福。 他看到西尔维娅握着信纸的手开始颤抖，他看到西尔维娅钢蓝色的瞳孔缩小了几秒，紧接着，她仿佛被信纸里面的内容狠狠地来上了一拳似的后退了一步。 西尔维娅的小腿撞上了教堂里的长椅，她吃疼地闷哼一声，一张纸落在了地上。她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子去捡那份报告，而那张纸上的内容也彻底地暴露在了屏幕上。 “噼里啪啦——” 这次声音不是从电影里传出来的，而是从杰森手里的啤酒瓶传出来的。 玻璃杯滚在了地板上，里面的冰块一颗颗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杰森震惊地指着屏幕上的那张纸，他现在恨不得回到刺客联盟或者蝙蝠洞里问问任何一个会导致里面这种事情发生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张亲子血缘关系鉴定表，鉴定两人确为血缘相连的亲子。 一方写着“西尔维娅·施洛希尔”。 另一方写着“【布鲁斯·韦恩】”。 7. 哥谭 杰森·陶德和他对面桌子上正在充电的红色头盔面面相觑。 光滑的头盔表面反射着他此时的表情，好吧，是有那么一点扭曲。但杰森现在完全不想管理自己的表情（他之前也没怎么管理过），他不信邪地看着被他暂停的屏幕，杰森把影片时间调到了西尔维娅第一次出场的时候。 年纪不大的少女坐在教堂的木质长椅上，她有些野性的眉毛、挺拔的鼻梁、钢蓝色的眼睛和略薄的嘴唇在杰森面前放大。 他早应该发现的，杰森绝望地想。 他的脚不小心踢到了地毯上的玻璃杯，杰森从地上把它捡起来，他突然想起从第一次见到西尔维娅的时候就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熟悉感。 她的嘴唇确实和真的布鲁斯·韦恩很像，杰森再次绝望地想到这点。 他闷哼一声，觉得摔在地毯上的不是装着啤酒的玻璃杯而是他的两只眼睛。见鬼，曾经在刺客联盟和那时候还未成为罗宾的达米安见过几面的杰森觉得自己又撞大运了，他是被哥谭的韦恩血脉诅咒了吗，怎么每次都能在奇怪的地方遇到各种奇怪的韦恩崽子。 西尔维娅的血脉也有可能是伪造的，杰森思索着影片里她去世的母亲伪造这份血脉的可能性。但是真的很像，伪造的亲子报告也无法改变西尔维娅的长相，她的嘴唇像布鲁斯，眉眼则像逝去的玛莎·韦恩。鼻子估计是遗传她母亲的那一方的长相，不怎么顺滑的头发也是。 杰森觉得哪怕把自己头里的脑子放下去楼下的洗衣机里滚几下也无法理清现在的混乱场面，无论西尔维娅的存在是魔法产物或者她真的是平行世界【布鲁斯·韦恩】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杰森第一反应还是先找到她。 但西尔维娅是否存在依然是个尚未解答的谜题，杰森暂时不用考虑这层可能。就算是那个最坏的结果——西尔维娅确实在平行世界与【韦恩】血脉相连，那她此刻也说不定已经在她那个世界的韦恩庄园享受小公主的待遇了。 毕竟电影里的西尔维娅现在无家可归，杰森认为她去找【布鲁斯】的可能性很大。 他心情复杂地用最快的速度把地上的啤酒污渍处理干净，然后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杰森现在不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保持清醒了，感谢西尔维娅，她让睡意直接从杰森的大脑出走，他脑子里面清醒得仿佛有一万个比扎罗在玩过家家。 杰森将进度条再次拉回刚刚的画面，看到那张鉴定表让他的嘴角有些抽搐。西尔维娅，平行世界【韦恩】未曾相识的女儿、犯罪巷长大的孩子，杰森已经能预见她幸福快乐的下半生了。 她很贫困，而且和每个住在犯罪巷的人一样，西尔维娅渴望着摆脱这份贫困和周围糟糕的环境。哪怕那只是一张不清楚真假的血缘关系鉴定表，也足以让她心动了。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函、从天上垂下来的蜘蛛丝，哪怕不知道爬上去的结果是什么，只要想想后面可能隐藏的衣食无忧的优越生活，就足以让亲生母亲去世、继父染上赌瘾和酒瘾的西尔维娅产生巨大的希望。 屏幕里西尔维娅抓住那张纸的手都在颤抖，散落的黑色卷发遮住了她的面庞，只有在缝隙之中才能看到她那双沉满不知名情绪的双眼，亮得惊人。 西尔维娅咽了咽口水，她看着亚伯拉罕神父，声音宛如在风中飘荡的残烛：“上帝啊，神父。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妈妈隐瞒了我那么多年。” 杰森本以为她会接着说下去，但下一秒，屏幕一黑，上面直接跳出来了几个字母。 “第五天，哥谭市区”。 西尔维娅夹着手提箱，手里还拿着超市的袋子，她快速把卡塞进去，然后快速穿过地铁闸机。西尔维娅的衣服还是之前那套，但看出来她已经很努力让衣服外表恢复干净了，除了运动鞋上还有点没洗干净的污渍，其他地方可以被称为崭新的二手货。 她坐在了哥谭地铁上，把袋子放在地上，西尔维娅从口袋里掏出她母亲交给她的信。与此同时，一个疲惫的女声也在屏幕里响起。屏幕上的画面不再只围绕着西尔维娅，而是把镜头更多地转向其他地方。 字幕伴随着声音出现在画面底部。 “亲爱的西尔维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我的女儿，你有一颗勇敢的心，我相信你能走出来死亡带来的阴影……但马修不一样，他是个温柔的男人，哪怕知道我的病无药可治，他也陪伴在我身边。可他太脆弱了，我甚至无法想象他之后该怎么活下来，我同样无法想象他保护你的样子。” 西尔维娅从地铁上走了下来，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去韦恩庄园。” “如果马修真的有那么一天无法再保护你，那么我希望你起码还有一个能依靠的地方。” “在很久前，我曾在韦恩集团工作后，在那里，我认识了你的亲生父亲。不久后，施洛希尔想要发展家族企业，我就辞职离开了。在为我们的家族企业研究技术的时候，我发现我怀孕了。” “我没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亲生父亲。你是我一个人的女儿，我会把你养大。但我之前行下的善举并不足以打动上帝，施洛希尔集团在我生下你不久后就宣布了破产，我还背上了负债。” 杰森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位母亲能给西尔维娅留下一台高科技电脑了，她在家族未破产前是个研究员，白色手提箱应该就是那时候的产物。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诞生过各种糟糕的想法。是上帝和马修让我慢慢走了出来，他们加上你，就是我的一切，西尔维娅。” “但之后的日子我无法再陪伴你了。你的亲生父亲富可敌国，倘若有一天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我拜托亚伯拉罕将这封信交给你，你可以拿着里面的资料去找【韦恩】。” “哪怕他无法给予你爱，足够的钱也是可以的。” “我已经将我有的爱全部给了你，愿你不再孤单，西尔维娅。” 信件的最后落款是西尔维娅母亲的名字。 屏幕前的杰森少有地陷入了沉默。他无法对西尔维娅母亲的话发表任何观点，他想起哄骗他入局的母亲，想起在犯罪巷里无数个夜晚他曾梦到她抱住他的模样。 哪怕最后那是个虚假的、充满痛苦的谎言，杰森也无法憎恨她。 屏幕里司机的话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要去那边干嘛？”看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地问道，“你看上去可不像个狗仔记者，小孩。” 西尔维娅因为“小孩”这个称呼微微皱起了眉，她把信叠好收了起来：“学校里布置的作业，要研究一下上世纪的建筑。”说谎对于西尔维娅而言就和喝水一样自然。 “那你来错地方了，庄园一般是不会开放的。那里面的安保可严了。” “不，”西尔维娅从袋子里掏出另外一份资料，“我在外面看看就足够了。”她手里的资料全部是刚打印好的，上面详细地记录了网络上关于【韦恩】的传闻，整理人那里写着“SS”，是“西尔维娅·施洛希尔”的简称。 她一面翻着资料一面透过后视镜看着司机，西尔维娅主动问道：“【韦恩】一直以来都那么有名？” “当然，他可是咱们哥谭最有钱的人。哥谭姓半个【韦恩】，所有人都听过这句话。”司机聊起他在广播里听到的那些新闻，“而且他的花边新闻也很多，每次选的模特都很美，身材也很棒！”他的笑容十分猥|琐。 哥谭的花边新闻可是了解【布鲁斯·韦恩】的最糟糕的渠道，杰森翻了个白眼，哪怕坐在西尔维娅旁边的人是他，他也不会用老头的娱乐新闻作为孩子了解父亲的开始，他最多诽谤几句其他的。 果不其然，西尔维娅的脸皱在了一起，她随意地应了一声，然后从资料里抽出【布鲁斯·韦恩】的照片。西尔维娅用照片对准后视镜，一半的照片遮盖住她的半张脸，与男人的相像让她有些惶恐，她立刻把照片收了起来。 “他最近的新闻变少了。”西尔维娅翻看着资料说道。 “可能吧。”司机满不在乎地回答，“可能他又去某个国家做极限运动去了，反正有钱人都这样，他们可不在乎哥谭发生了什么。” 西尔维娅没有搭话，她看着自己统计出来【韦恩】最近的出现率，资料显示明明【韦恩】几天前还在哥谭，但是以那一天为分界点，他突然在公众面前消失了。他过去也这样做过，所以并没有引起什么浪花。 “【布鲁斯·韦恩】最近可不是什么热点。”司机换了个话题，“你看新闻了吗？那些疯子和罪犯都……” “到了。”西尔维娅打断了他的话。 司机停了下来，他从西尔维娅手里接过钱，小费并不多，哥谭人都是这样的，特别是像他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样穿着邋遢的人。 “需要留个电话吗？到时候我可以把你接回去，这附近可没什么人会路过。”庄园位于哥谭郊区，附近什么都没有。 “不用。”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我会自己想办法的。”她不会再回去了。不管【韦恩】是真的和新闻里所说的那样是个混账还是个什么其他的东西，他的钱都是不会变的。 西尔维娅听见出租车从她身后呼啸而走，她看向铁门后面的庄园，仿佛看到了犯罪巷里那个狭小公寓里的呕吐物。那股臭味依然围绕着她，让她空空如也的胃开始翻滚。 绝对不能空手而归，她下定了决心。西尔维娅克制住干呕的冲动，她把袋子放在地上，从里面翻找出口香糖吃了一颗。 把口香糖嚼完她才重新抬起头，再次看向铁门旁边的门铃按钮。西尔维娅慢慢靠近，突然，她停了下来。 “该死，”西尔维娅拉着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应该买把梳子再过来的。” 她急忙用手指整理着头发，但用处不大，西尔维娅的头发仍然不怎么听话地向四处散开。她的紧张都快感染屏幕前的杰森了。 他看到少女又在铁门前逗留了一会，时不时停下来整理头发或者衣服，时不时朝空地练习着表情。幼稚的16岁，杰森看着她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笑出了声，她挎着嘴的时候真的很像披着长发的老头。 终于，西尔维娅停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按下了庄园的门铃。 8. 管家 杰森的心都和西尔维娅一样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忍不住想到西尔维娅会面对什么。现在时间不早，太阳已经向西边倾斜，西尔维娅的影子在阳光底下一动不动的。这个时间点不管哪个世界的老头都醒了，说不定刚吃完管家准备的午饭。 如果西尔维娅幸运点，她可能会遇到还没出门的【韦恩】；如果她的运气不怎样，庄园里面的【阿尔弗雷德】也会招呼她，管家说不定在看到西尔维娅的第一眼就反应过来她的身份了。 但是什么都没有。 门铃一声又一声地响着，西尔维娅像是在阳关底下站岗的石头，动也不动。她只是等门铃声停止后又在按响它，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豆大的汗珠从西尔维娅的脸上划过，她抿紧嘴唇，再次伸出了手。 “是蝙蝠洞出了什么事吗？”杰森百思不得其解。他猛地想起刚刚出租车上的司机还没说完的话，最近的新闻热点不是【布鲁斯·韦恩】，而是哥谭的那些疯子和罪犯。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尔维娅打断了，杰森不知道哥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不不，也可能编剧根本不知道【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她只是误打误撞碰巧这么写了而已。 已经把这部影片定位转移成豪门家有儿女轻喜剧的杰森十分怀疑编剧的水平，万一呢？万一这其实是蝙蝠螨古怪口味版的哥谭豪门恩怨而不是什么黑暗骑士大战贝恩的剧本，那对西尔维娅而言其实是最好的。 她已经16岁了，在进入庄园前就已经有了犯罪巷里长大形成的三观。她家里贫困，但是她的母亲给予了她足够的关注，还培养了她对于电脑的爱好，她长得没有杰森想的那么歪，起码她还照顾了一会已经成为累赘的继父。 可能其他家伙会对这点抱有质疑的态度，但同在犯罪巷长大、手上并没有什么不杀原则的杰森还是对西尔维娅的三观给予了肯定。 她已经是个很不错的人了，杰森想。西尔维娅没必要掺和老头和哥谭的那些破事，【韦恩】不欠哥谭什么，尽管他自己以及他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往哥谭这口深渊里跳，但没必要让刚回家的女儿也跳进去。 西尔维娅尚有挣扎的空间，去更好的地方的希望。 她需要钱，那就给她钱；她想要去更好的地方上学，那就让她去；她想要在电脑领域上继续前进，那就帮她找更好的老师。从【韦恩】的指缝中随意流出来的东西都能改变她的生活，硬拉着西尔维娅让她变得和他们一样完全是没必要的。 杰森是这么想的，他觉得【韦恩】很大可能也会这么做。 屏幕前的杰森猜测是蝙蝠洞出了事才没回应，屏幕里的西尔维娅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太阳底下的影子越拉越长，西尔维娅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她擦了擦汗，放弃似般透过铁门看向庄园，什么人都看不到。 她蹲在路边，从袋子里掏出巧克力吃了起来。巧克力在太阳底下有了些融化的痕迹，西尔维娅很难把塑料和巧克力分开，她直接连着外面那层包装袋一起放在了嘴里。 相当野蛮的吃法，毫无礼仪可言。 西尔维娅吃了满嘴的巧克力，肚子里稍微有了点饱腹感。她胃口不大，直接用袖子擦了擦嘴巴就打开了电脑箱子。 西尔维娅成功打开了生物解锁，她看了一眼铁门上的监控摄像头，然后微微一笑。 “等等，”杰森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她不会是想要入|侵庄园的系统吧？” 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可不是西尔维娅这个水平能解决的东西，但是趁着电脑入|侵这个机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是没问题的。起码就在庄园门口的西尔维娅马上就会被逮住了。 西尔维娅的手快速移动着，她的瞳孔反射着一层层代码，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眉毛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不对劲，”西尔维娅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这个庄园的安保比哥谭警局的还要难搞？难不成【韦恩】真的花大价钱升级了系统？” 听上去她之前还入|侵过哥谭警局，杰森早就想吐槽哥谭警局那个不管是谁都能进去逛一逛的电脑系统了，公用厕所都没那里的人多。 就在西尔维娅的眉头越皱越紧的时候，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请问你在干什么，小姐？”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西尔维娅一跳，她完全没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啪的一声合上箱子，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看向铁门背后的人。 “我，我我，我是来找【布鲁斯】，不不，是【韦恩】先生的。”西尔维娅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铁门背后的人穿着燕尾服，脑袋那里有点秃，语调有点像西尔维娅看的BBC纪录片。那是个上了年纪的管家，眼角下有着不可磨灭的黑眼圈，十分符合西尔维娅对于富豪家庭成员的刻板印象。 老管家打量着西尔维娅还有她旁边白色的箱子，当他的眼光触碰到西尔维娅的袖子时，西尔维娅尴尬地把手伸到背后挡了挡，她早知道就不用袖子擦嘴巴上的巧克力了。 “我很抱歉，小姐。”管家隔着铁门指了指西尔维娅的箱子，“但你刚刚在电脑上做的事情已经牵扯到非法入|侵了。我会联系警察，相信青少年改造中心能帮到你。” 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的西尔维娅：“……” 这件事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还算西尔维娅鼻子下面的东西不是摆设，她从口袋里面掏出那封信件和血缘鉴定报告塞到了铁门里面，她说：“请等等，先生。你一定要看看这个，这上面说我和【韦恩】先生有，额，可能有亲子关系。” 管家接过西尔维娅递过来的东西，他打开信件的动作格外小心，好似害怕里面藏着一个微型炸弹。他读的速度很快，只是扫了几眼就从上面移开了目光，看向被铁门隔在外面的西尔维娅。 他的眼神落在西尔维娅焦急的脸上，就像一片悲伤的羽毛落在水里，再也飘不起来了。 “天哪，”老管家看着西尔维娅的脸说，“我早该看出来的……”实在是太像了。 西尔维娅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和【韦恩】有多像，但可能在与【韦恩】朝夕相处的人眼底，她的长相还是和【韦恩】有几分相似的。 但她注意到，发现了这点的老管家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情绪。他盯着自己的脸，并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浓浓的悲伤，那股悲伤甚至快把门外的西尔维娅吞没了。 西尔维娅低下头，不敢看门后的管家那双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韦恩】家里太乱已经融不下一个新女儿了，她是知道【韦恩】家里已经有继承人的。但西尔维娅从一开始就没想要那个，她只要【韦恩】看在他们血脉相连的份上给她点钱就足够了。 西尔维娅这样想着，刻意忽略了她对于【韦恩】的那点小小的期待。 虽然花边新闻中【韦恩】被描写成了个私生活糟糕的阔佬，但西尔维娅还是试图给他安上几个好形象。他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家伙，每次被采访虽然嘴上都说着毫不相干的话，但从来没对记者恶语相向过；脑子可能不太灵光，但脸还是挺帅的，起码每个模特聊起他来都会暧昧地竖个大拇指。 老管家如梦初醒般看着西尔维娅，他将她的不安收入眼底，刺痛自胸腔那里蔓延开，他张开嘴，一时竟不知道要对门外的少女说些什么。 “我不会打扰你们的。”西尔维娅企图露出微笑，她很擅长在长辈面前伪装这个，这次也一样，她用无懈可击的微笑和颤抖的声音告诉管家，“我只是，只是手头有点紧。只要给我点钱就足够了。当然，如果【韦恩】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和他见上一面。” 她之前挣的钱基本都拿去给马修填冰山餐厅的窟窿了，赌博掏空了他们家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产，也耗尽了西尔维娅对于马修的感情。 她的继父曾深爱着她的母亲，正如西尔维娅母亲信件里说的那样，他的软弱是曾经向恋人伸出的手，也是最后倒在地板上咒骂着西尔维娅的话。 老管家看着她，他嘴唇动了几下，但仍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铁门发出“咔嚓”的一声，打破了他们两人中的死寂。 “请进来吧，西尔维娅小姐。”他说，然后帮西尔维娅提起倒在地上的袋子，“我是庄园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谢谢你，【潘尼沃斯】先生。”西尔维娅提着自己的箱子走了进去。没有铁门的干扰，【阿尔弗雷德】的脸完全映入了她的眼睛，他已经很老了，却仍在从事着这份工作，一定有什么在支持着他。 【阿尔弗雷德】扫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廉价的零食和快要过期的罐头，以及有着GCPD标志的黑伞。 他说：“叫我【阿福】就好，小姐。” 9. 晚餐 屏幕前的杰森·陶德身上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阴暗地爬来爬去。 “不对劲，不管怎么看都不对劲。”杰森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阿尔弗雷德】说道，“这个【阿福】的反应怎么会是这样？” 虽然说16岁找回家的女儿是有点离谱，但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阿尔弗雷德】怎么会被这点困难打倒，这甚至还不如【韦恩】去马戏团看了个表演然后就拎着个【迪克】回来准备收养他让老人震惊。 【阿尔弗雷德】的表现里确实有震惊，但更多的，杰森不知道要怎么描述那种表情。他看向西尔维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场悲剧的发生，一场会把所有人都吞噬进去的、无法挽救的悲剧。 西尔维娅踏入了那扇铁门，仿佛就踏进了这场悲剧中间。推开她会让人受伤，不推开她也终有一日会被伤害。西尔维娅站在舞台中间，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而仅仅是因为—— 她站在了那里。 “请坐，西尔维娅小姐。”【阿尔弗雷德】把西尔维娅带到了庄园的客厅，他让西尔维娅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去准备了茶水。 西尔维娅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到处乱瞟，她好像不小心闯入到了国王的城堡，周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与格格不入。 “请，是红茶和一些饼干。”【阿尔弗雷德】把托盘上的食物放了下来，“如果你还没吃午餐的话，我现在可以替你准备。” “我吃过了。”西尔维娅把那份巧克力当成了午餐，她不怎么饿，尤其在这种紧张充斥着她的每根神经的时候。 “那请稍等一下。”【阿尔弗雷德】说，“我还需要确认一下信息，介意我抽取一点你的血液吗，小姐？” “请随意，【阿福】。”西尔维娅撸起袖子露出小臂。 【阿尔弗雷德】像变魔术般变出一根针管，然后轻轻地从西尔维娅小臂那里抽了一点血。他还给西尔维娅小臂上的伤口垫上了一点医用棉花，叮嘱她过一段时间再放开。 获得了西尔维娅DNA的【阿尔弗雷德】让西尔维娅等他一下，他甚至为她准备了电视遥控机和switch。西尔维娅看着手上那个游戏机，她不知道要怎么操纵这个。 她把游戏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然后伸出手拿了一块小甜饼。 “……真好吃。”西尔维娅被小甜饼的味道震惊住了，和这个比起来，她之前吃的巧克力简直就是非人类零食。 她张牙舞爪地盘子里的所有小甜饼都吃完了，还用手指头把里面的残渣也刮了一遍，茶杯里面的茶水也被她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不剩。西尔维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她看着旁边钟表的时间一分分过去，终于，她站了起来开始到处走来走去。 庄园的每间房间都大得惊人，西尔维娅所在的客厅都比她之前在犯罪巷住的公寓要大。西尔维娅用手戳了戳放在柜子上的青花瓷花瓶，她欣赏不了庄园内部的装饰艺术，但毫无疑问，这些东西都很昂贵。 西尔维娅走出客厅，她在拐弯处楼梯那里停了下来。她往上看去，往楼梯上走几层就能看到那个被黑布遮住的相框。那应该是一幅巨大的照片或者什么艺术品，放在了谁都能看到的楼道中间，只可惜现在被黑布遮起来了，西尔维娅只能瞥见它漏出来的相框。 西尔维娅伸出手，她想偷偷看看后面是什么。 “那是【韦恩】的全家福画像。”她的背后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管家和她解释道：“你可以打开看看，西尔维娅小姐。” “不用了。”西尔维娅果断从楼梯上跳下来，她有些迟疑地问道，“检测结果出来了吗，【阿福】？” “还需要点时间。但不用担心，西尔维娅小姐。”这几乎是鼓励的话语了。 西尔维娅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接着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韦恩】先生呢？还是说他现在不在美国？” 【阿尔弗雷德】开口：“我正在联系老爷，相信他听到你的消息会立刻赶回来的。” 他表现得毫无破绽，西尔维娅看不出来管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阿尔弗雷德】把她带到了二楼的房间，管家指着里面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暂时住在这里。我会为你收拾出新的房间。” “不用不用。”西尔维娅看着房间里够四个她在上面打滚的床和只在YouTube视频里见到的衣帽间，有些惶恐地说道，“这就足够了。这间房间非常好。” 她和【阿尔弗雷德】一起把楼下的袋子和手提箱提了上来。西尔维娅不想浪费袋子里面的食物，那些罐头还要等两天才会过期，在过期前她可以解决掉他们。但在庄园管家面前吃这些东西会让她有些羞耻，西尔维娅决定等到晚上偷偷地把他们吃了。 “庄园里面还有其他人吗？”西尔维娅把电脑箱子放在了床上，她朝后面的【阿尔弗雷德】问道，“我看新闻里有说【韦恩】先生收养了不少人，他还有个亲生的儿子。”成年人很少有和父母住一起的，西尔维娅觉得自己应该能见到还没成年的那个。 西尔维娅原本以为她会在庄园里见到他们，但自她进来之后，这个庄园仿佛和外面隔绝了一样，除了【阿尔弗雷德】，她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阿尔弗雷德】原本擦拭袋子里的罐头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有看向西尔维娅，而是把罐头放在了柜子上，从袋子里面又取出了一个。【阿尔弗雷德】打量着手里的罐头上面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你的袋子里面有些东西已经过期了，我需要将他们处理了，西尔维娅小姐。” “什么？”西尔维娅赶忙走过去看着那些被【阿尔弗雷德】挑出来的罐头，她试图从管家手里拯救他们，“他们还可以吃，【阿福】！只是需要微波炉加热一下而已。” 【阿尔弗雷德】眼都不眨地盯着她，像个颇具威严的士兵首领，西尔维娅第一次从老人眼中看出那么明显的不赞同。他开口：“微波炉也无法改变他们的保质期和里面富含的营养价值，小姐。你需要更健康的食物，在你这个年纪可不能吃这些东西。” “但……”西尔维娅还想说些什么，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看来自己的表现是在无理取闹。 【韦恩】很富有，他们不需要去超市买快要过期的打折食品，他们无法理解西尔维娅并非是他们的错误。 只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了。”西尔维娅低下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先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西尔维娅。”【阿尔弗雷德】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耐心地说道，“我很抱歉，对于你在犯罪巷的经历。我希望在你回家之后我能给你提供更好的一切。” 西尔维娅哑口无言，【韦恩】的管家比她遇到的任何人都要温柔，以至于她再也无法对他说出拒绝的话。 她主动把袋子里快要过期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现在那里面就只剩下零食和【戈登】给她的那把伞了。 西尔维娅朝【阿尔弗雷德】笑了笑：“我能和你一起共进今天的晚餐吗，【阿福】？”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下一秒，西尔维娅看到他后退了一步。【阿尔弗雷德】扶住耳朵里隐藏好的耳麦，他扭过头朝门口走去：“我还有一些紧急的事情要处理，西尔维娅小姐。” “你可以通过手机联系我，里面的软件有庄园的电子地图。”【阿尔弗雷德】没留给西尔维娅反应的时间，他恨不得推开门的瞬间就能赶到下一个地方，“很抱歉不能陪在你身边，小姐。” 他几秒后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西尔维娅看着被取出来的罐头，【阿尔弗雷德】走得太急了，他甚至没有拿走他们。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然后又把他们全部放回了袋子里。 “她这个习惯一时半会可改不了。”杰森替屏幕里并不知道这件事的【阿尔弗雷德】说了出口，“那边的【阿福】真忙……”其他人也不知所踪。杰森可是看出来了【阿尔弗雷德】故意跳过了西尔维娅关于其他家人的话题，管家看上去并不想回答这个。 他甚至还趁着拿DNA去检验的时间搜寻了西尔维娅的资料，她来自犯罪巷的信息也是那时候查出来的。是个货真价实的“便士一”，杰森已经明确这点了。 说真的，比起什么见鬼的魔法剧本，越来越详细的细节一点点被揭露出来之后，杰森又开始怀疑他的那个猜测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至于那些不对劲的地方、那些被【阿尔弗雷德】跳过的话题，他们就像隐藏在这部《公主日记》里面的一块块血腥暴力的拼图，只等着杰森和西尔维娅把他们一块块拼凑起来，才能发现那里的真相。 屏幕的下一秒直接关上了西尔维娅的门，一个转场，门再次被人打开了。 只是卧室和走廊的灯也亮了起来，现在早过了晚餐时间。 西尔维娅拿着【阿尔弗雷德】给她的新手机走了出来，她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走下了楼梯。手机里的地图软件还是实时定位的，西尔维娅输入了厨房，很快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个蓝色的箭头指引她走向厨房的方向。 无论走到那里，庄园都空无一人。 【阿尔弗雷德】像是从这里完全消失了般，西尔维娅一路走过来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庄园的厨房里有很多盘子，更重要的是，还有西尔维娅最喜欢的微波炉。她把从超市袋子里拿出来的速食意面倒在了盘子里，然后把他们送进微波炉里去加热。 西尔维娅加热了两盘意面，她还开了一个鹰嘴豆罐头。她把食物端在桌子上，长长的餐桌看不到尽头，直接坐在了主位上的西尔维娅纠结了几秒，又换到了旁边的位置。 她打开手机，界面停在她给【阿尔弗雷德】发消息的那里。西尔维娅两个小时前开始询问对方忙完了没，一个小时前没有得到回话的西尔维娅又接着问起了【阿福】的晚餐安排。直到现在，两条消息都没被对方看到。 西尔维娅给自己做的意面拍了几张照片，她发给了【阿尔弗雷德】。 {我已经做好晚饭了，先生。} {我在餐厅那里等你:-D。} 这次应该也不会被看到，西尔维娅不抱任何希望地趴在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就放在她的面前，她却一点都不想吃。 突然，西尔维娅看到消息状态下面的那个圆圈变成了蓝色，这代表对面的人看到了她发过去的消息。 西尔维娅甚至还来不及坐起来，她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阿尔弗雷德】匆匆从其他地方赶来，他看着错愕地坐在餐桌旁的西尔维娅和桌上的速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我真的很抱歉，小姐。”管家垂着他的眼皮，【阿尔弗雷德】充满歉意地开口，“我没看到你的消息。” “这完全没问题。”西尔维娅不自在地从座椅上站起来，“你看上去很忙，【阿福】，是我在打扰你。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多做了一份？” 她摸着旁边座椅的靠背：“如果你吃过，那没关系的，我的胃口很大，我可以吃两份……” “谢谢你的邀请。”【阿尔弗雷德】坐了下来，他优雅地拿起叉子，“我已经开始期待你的手艺了，西尔维娅小姐。” “……其实微波炉发挥的作用比我大多了。”西尔维娅不好意思地承认道，“速食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她眼睁睁地看着【阿尔弗雷德】把那份速食意面卷了起来，然后放进了嘴里，一丝酱汁都没留在外面。 【阿尔弗雷德】沉默地咀嚼着意面，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西尔维娅快要停止呼吸的紧张面庞。 他太忙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快要击垮他。这份廉价的意面一点都不好吃，【阿尔弗雷德】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塑料的味道，可当它顺着喉咙滑下去的时候，那股热意也融化在了胃里面，暖洋洋的，像无法照到蝙蝠洞地下室的太阳。 【阿尔弗雷德】说：“它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意面。” 得到认可的西尔维娅心情不错地扭过脑袋，她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意面，还张着嘴巴给旁边的老人推荐：“这个牌子的肉丸意面也好吃，就是肉丸有点小……” “其他人会喜欢我做的东西吗？”她问，“比如【韦恩】先生。” 【阿尔弗雷德】用勺子挖了一勺鹰嘴豆，他笑着把那些豆子咽了下去才回答西尔维娅的问题。粘稠的豆子在他的胃部翻滚，像是蝙蝠洞地下室里的那一声声狂笑，永无止息。 他说：“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西尔维娅小姐。” 10. 笑容 起码杰森知道平行世界的自己肯定会喜欢西尔维娅的。 如果平行世界的那个【杰森·陶德】也被人从地狱叫醒的话，好吧，他不能保证每个死掉的罗宾鸟最后都能呛一口刺客大师的绿色泡澡水。 但如果平行世界的自己真的那么不幸和他同样从哈萨路醒来，那么按照【布鲁斯·韦恩】照片上显示出来的年龄，他应该完成红头罩的大部分操作了。 西尔维娅的到来的时机并不凑巧，蝙蝠洞所有的人都很忙，但任何事情都有结束的那天。等到那天把所有脑子犯病的家伙都一子弹送下地狱之后，那个【杰森】应该就会遇到被【阿尔弗雷德】带过来的西尔维娅。 他很可能会在西尔维娅还没离开哥谭前拉着她一起去踢犯罪巷里马修或者冰山餐厅的那些人的屁股。 但这些现在都只是杰森的幻想，正像他想象的前提那样，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蝙蝠洞的人成功解决了这次危机。解决问题需要时间，西尔维娅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杰森看向屏幕，里面的时间又过去了一天。 上面写着“第四天，哥谭，韦恩庄园”。 西尔维娅坐在客厅了敲击着键盘，她面前的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着【阿尔弗雷德】给她发来的学习资料，都是和电脑安全相关的。她的母亲教过她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但和管家发来的资料比起来还是不够系统，也不够隐蔽。 桌子上面摆放着空空如也的餐盘，里面的小甜饼全被西尔维娅吃完了。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替她在冰箱里准备了足够多的健康食物，西尔维娅饿的话可以自己解决。他婉拒了和西尔维娅一起吃饭的请求，【阿尔弗雷德】回复说他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西尔维娅坐在沙发上，时间悄然流逝，电脑照在她脸上的光线也越来越亮，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天花板上的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西尔维娅活动了下酸涩的手指，扭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她抬起头看向光秃秃的盘子。 西尔维娅合上电脑：“我中午应该多热两个三明治的……” 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咚——” 是物体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正要打开冰箱门的西尔维娅停下了动作，她回过头问道：“是你吗，【阿福】？” 没有人回应她。西尔维娅几乎在下一秒就拿起了旁边的平底锅，犯罪巷学到的东西让她的第一反应是找到合适的武器保护自己。 小心翼翼地抽出菜刀，西尔维娅贴着墙向声音响起的地方靠近。她用黑色的平底锅挡住自己的脸，悄悄向那里伸出了脑袋，如果对方手里有子弹的话，平底锅还勉强能帮她阻挡一下攻击。 大厅的那个年代悠久的老爷钟前方不远处，【阿尔弗雷德】正一手撑着地板试图坐起来。他的头上还包裹着纱布，微微向外面渗出血液，刚刚的响声想必就是摔倒的管家弄出来的。 西尔维娅跑过去扶住【阿尔弗雷德】，她踮起脚低声在他耳边问道：“是有人袭击庄园吗，【阿福】？离咱们最近的枪在哪里？” 身为民风淳朴哥谭市的市民，西尔维娅十分适应这种展开，在她这种朴素的小市民眼里，韦恩庄园就应该是无数劫匪的快乐老家，画框背后或者橱柜里藏着几把枪是很正常的。 “不。”刚坐下来的【阿尔弗雷德】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他摇摇头，“庄园很安全，西尔维娅小姐。”他看向西尔维娅另一只手拿着的菜刀还有不远处被她丢下的平底锅，他补充道：“安全防范意识很重要，你做得很好，小姐。” 西尔维娅放下菜刀，她盯着【阿尔弗雷德】的脑袋：“你头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阿福】？” 伤口渗出的血液主要在后脑勺那里，看上去有点像被人偷袭打出来的。 “是我不小心摔倒……”【阿尔弗雷德】的话还没说话，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咳嗽带动着【阿尔弗雷德】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捂住嘴巴，试图堵住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阿尔弗雷德】坐着的椅子也在吱呀作响，西尔维娅头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他看上去不像只是被打了后脑勺这样简单，而像是生了无药可治的病。 “你身上带着药吗，【阿福】？”西尔维娅眼见地看到【阿尔弗雷德】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衣兜里，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顺着他手的动作替他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阿尔弗雷德】衣兜里面的东西很多，大部分都是小巧的科技产品，甚至没有一只虫子大，所以那管蓝色的药剂格外显眼。西尔维娅把它塞到针管里，在【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之后，她才将药剂注射到了管家的体内。 西尔维娅以前在医院陪伴她母亲的时候见过每到饭点给自己提前打针的患者，她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找准地方，刺破了【阿尔弗雷德】的皮肤。 药剂很快就发挥了作用，西尔维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看向逐渐平静下来的【阿尔弗雷德】。他抬起头，捂着嘴的手脱力般落了下来，像是被扯断的翅膀。在他的手离开的地方，一个笑容映入了西尔维娅的眼帘。 那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嘴角像是被铁钩固定在那里似的，牙齿全部露了出来，甚至能看到血红色的牙龈。西尔维娅想起了她在电影里看到的巨齿鲨，也想到了一个在哥谭赫赫有名的疯子。 西尔维娅的心脏在狂跳，她想到了那个总是穿着紫色西装的男人，他的笑容也是这么，这么—— 【阿尔弗雷德】浑浊的双眼无意识地瞥到西尔维娅，他的瞳孔四周泛着点点绿意，药剂冲刷着他的身|体，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面部恢复了知觉，【阿尔弗雷德】推开西尔维娅扶住他肩膀的手，他不再笑了。 而是嘴里振振有词道：“我已经没事了……小姐。” 11. 蝙蝠 杰森对那个微笑很熟悉。 埃塞俄比亚的那天，他的脸摩擦着地上粗糙的沙砾，他的母亲背对着他，嘴里面叼着并不昂贵的香烟。年轻的罗宾抬起头，小丑的微笑绕过他的眼罩，直直地映入他的眼底，他的撬棍高高举起，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微笑，那个和香烟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作呕的微笑，陪伴他一起下了地狱。 “是小丑病毒。”杰森把进度条拉了回去，他重新看了一遍【阿尔弗雷德】的反应，毫无疑问的，能让人变成这个样子的绝对是小丑病毒。 小丑病毒是小丑从稻草人那里学来的东西，经过他自己的改版之后产生了与原版完全不同的效果，吸入小丑病毒的人会发出和小丑一样的笑声，伴随着神经失常等效果。 【阿尔弗雷德】让西尔维娅注射进去的是蝙蝠洞研究出来的解毒剂。小丑病毒经过了多次的改版，蝙蝠洞里解毒剂的文件也越来越大，每次小丑带着他改进后的毒气出现之后都要研制新的解毒剂。 又是【小丑】惹出来的大麻烦，这次甚至连大部分时间驻守在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都被波及到了，杰森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他就应该在第一次戴着红头罩见到小丑的时候就用撬棍把他的脑袋打烂的，这部影片里的老头也应该这样做。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直到对面没被暂停的屏幕里西尔维娅说出了下一句话。 “那是什么？”西尔维娅说，她面无表情的，不再带着习惯的讨好性质的虚伪笑容。她的嘴巴绷成一条线，应该没人说过她这个表情很像【布鲁斯】。 西尔维娅问：“我见过那东西，【阿福】。前几年有人在游乐场放了这种毒气，那天哥谭医院里住满了人，急救室的笑声差点掀翻了去采访的记者的麦克风。” “是【小丑】。”她终于说出了那个疯子的名字，庄园里一片死寂，除了【阿尔弗雷德】粗重的呼吸声外什么都没有，“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所有人都说【小丑】死了。” 西尔维娅说：“他还活着。就在这里对吗？” 她说对了一半。 以为真相是这段时间里【蝙蝠侠】正在和【小丑】搏斗的杰森想。 她说对了一半。 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的【阿尔弗雷德】想。 管家的脑子尚未恢复到完全的清明，这个版本的病毒带来的效果比以往都强，蝙蝠电脑还在推算着新版解毒剂的成分，但毫无进展。侦探曾无数次解开【小丑】毒气，他的成功是蝙蝠电脑里的一个个编号。 他的失败，是蝙蝠洞里隐藏着的那个比【蝙蝠侠】要更让人恐惧的秘密。 【阿尔弗雷德】注视着紧张的西尔维娅，误以为庄园里的人和阿卡姆疯子有牵扯的少女整个人都僵住了。她隐藏在身后的手在慢慢攥紧，多年来哥谭养成的那些习惯告诉西尔维娅这个时候她应该先拿起桌子上的刀，然后移到安全距离之外。 但西尔维娅希望能够相信【阿尔弗雷德】，昨天的晚饭时间管家夸赞的话仍历历在目。英伦腔的管家和她聊起意大利面的起源，并答应她总有一天要教会西尔维娅怎么熬制真正的肉酱。 她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阿尔弗雷德】的回复。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突然移向了窗户的方向，从一楼的窗户那里向外看去，能看到后花园，里面种着的花已经几天没有修剪过了，他们的脑袋伸的越来越长，月光下的影子在地板上摇曳着，像是从地狱里妄图爬出来的手。 【阿尔弗雷德】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西尔维娅小姐。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西尔维娅追问，“难道【韦恩】先生真的和阿卡姆的那些疯子有勾结？” 【阿尔弗雷德】笑出了声：“不不不。恰恰相反。” “老爷是让那些疯子感到恐惧的人。” 【阿尔弗雷德】扶着墙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一步步朝来的方向走去。他的后背挺得很直，好似刚刚那个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人全是西尔维娅的幻想。他说：“请随我来，西尔维娅小姐。” 西尔维娅偷偷拿起菜刀，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了管家身后。 他们来到了那个老爷钟面前。【阿尔弗雷德】调试了一下钟表的时间，他用生物解锁打开了最后一层密码。老爷钟旁边的书架朝两边移动，一个类似于电梯的东西出现在了西尔维娅的面前。 西尔维娅张大了嘴巴：“这座庄园下面是詹姆斯·邦德的基地吗？” “比那个还要厉害些。”【阿尔弗雷德】瞥见西尔维娅弯下腰把菜刀放在地板上，然后一脚把它踢飞。詹姆斯·邦德的老乡007【阿尔弗雷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示意西尔维娅先走。 西尔维娅一脚就踏了进去。区区菜刀已经无法应对她看到的东西了，聪明的哥谭人要学会审时度势。【阿尔弗雷德】在下一秒走了进来，他点击了楼层，又输入了一个密码。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西尔维娅不知道她会看到什么，【阿尔弗雷德】告诉她【韦恩】是让阿卡姆的疯子感到恐惧的人，那会是谁？那些疯子他们不怕警察，不怕法律，他们把哥谭当成了自己的游乐场，没有什么能约束他们。 电梯的门在西尔维娅面前打开，略有些潮湿的空气朝她袭来。溶洞的上方有水滴从石柱上滴落，惊醒了睡在里面的蝙蝠。一层层区域往下延伸，在大自然形成的石柱中间，每个区域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和编号。 漆黑的战机、巨大的霸王龙雕塑、【小丑】头像的纸牌……他们像沉睡的野兽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但每一样东西都让西尔维娅感到眩晕。 她看到了中间那根像管道一样的柜子里挂着的制服，它的主人是——黑暗骑士。 哥谭的骑士、疯子和罪犯恐惧的人，在这座城市里，那只有一个人。 “【蝙蝠侠】。”西尔维娅喊出了那个名字，她向【阿尔弗雷德】求证道，“【韦恩】先生是【蝙蝠侠】？！” “上帝啊，”流光在西尔维娅钢蓝色的瞳孔中划过，像是破晓的流星，她站在电梯前的展台前将下面的所有区域一览无余，“这都是真的吗？” 她想起黑夜之中曾经看到的那个【蝙蝠侠】的身影，西尔维娅也想起了犯罪巷韦恩夫妇纪念碑前那束总是新鲜盛开着的花束。没人知道是谁把那束花放在那里的，但无论何时犯罪巷里的人停下脚步往那看一眼，都能看到绽放着、与那片丑陋的污泥和周围的恶臭格格不入的鲜花。 “都是真的，西尔维娅小姐。”【阿尔弗雷德】肯定道。他的脚步声叫醒了西尔维娅，少女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只霸王龙，然后跟着管家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那你身上的东西【蝙蝠侠】会有办法的对吧，【阿福】？”虽然【韦恩】隐藏的真实身份给了西尔维娅小行星撞地球般的冲击，但她还没忘记管家身上现在还有着什么，她担忧地看向【阿尔弗雷德】的后背。 “蝙蝠电脑已经在推演解毒剂了。不用担心我，小姐。”【阿尔弗雷德】回答，他没把所有事情都全部说出口，而是选择安抚了少女。他把西尔维娅引到蝙蝠电脑前，巨大的屏幕和复杂的按键很快就吸引了她，她够着脑袋看着管家怎么操作。 【阿尔弗雷德】提议给西尔维娅的电脑系统做个升级，西尔维娅像捣蒜一样点着脑袋应和着。在【阿尔弗雷德】的视线下一蹦一跳地上去拿自己的电脑手提箱去了。 管家趁着她不在的时间看了眼地下室的监控，因为今天的袭击，他启动了地下室的催眠喷雾系统，现在那个人还在沉睡。【阿尔弗雷德】摸了摸自己受伤的后脑勺，他的伤并不重，再擦点特制药就可以恢复，麻烦的是他被袭击的时候不小心吸入的毒气。 他低下头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分不清自己有没有被毒气控制。西尔维娅知道了蝙蝠洞的第一个秘密，但这有什么用？少女是如此兴奋，因为她素未谋面的父亲是个英雄，因为管家主动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 她被接受了，西尔维娅天真地这么认为着。 她白色的手提箱电脑和蝙蝠电脑连接在了一起，【阿尔弗雷德】解释说等待一段时间她的电脑就会焕然一新了。看着上面冗长的进度条，西尔维娅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们很忙吗？忙着和【小丑】或者其他人战斗？”西尔维娅坐在【阿尔弗雷德】的身旁。她瞅了一眼旁边收藏柜里的【罗宾】制服，问：“【韦恩】先生的儿子，那个叫【达米安】的家伙就是【罗宾】吧？” 她的问题很多。【阿尔弗雷德】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向西尔维娅解释。 他说：“蝙蝠洞的人这几天都很忙，但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们了，西尔维娅小姐。” 他说：“【达米安】少爷确实是老爷的搭档，他是老爷的骄傲。” 他说：“……” 西尔维娅用手指把盘子里的碎渣沾上，然后送到了自己的嘴里。她用【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和嘴，接着问道：“那还要等几天呢，【阿福】？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他们了，特别是【韦恩】先生。” 【阿尔弗雷德】来不及阻拦她粗鲁的动作。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然后笑着提议道：“其实，【布鲁斯】老爷就在这里。” “想去见见他吗，西尔维娅小姐？”他忍耐着自己的笑容，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幽绿从瞳孔向其他地方蔓延。 创作者 “等等！”这个声音不是杰森·陶德发出的，而是远在哥谭总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卢卡斯发出的。柯基犬尝试着扭过他长长的面包身体问后面正在默不作声玩弄着手里沙漏的柏丽尔，他深褐色的眼睛里有大大的不解。 卢卡斯问：“我还以为这部影片里面不会出现真正的【布鲁斯·韦恩】呢，柏丽尔。” 柏丽尔盯着她手心的沙漏，不用数她也能瞬间知道里面有多少颗沙粒，沙漏似乎成为了她的一种能力，她能像呼吸一样感受它的存在。 现在沙漏里一共有140点情绪值，红头罩在得知西尔维娅是【韦恩】的女儿的瞬间就贡献了50点情绪值，实在是有些超出柏丽尔的意料了。其他情绪值则是零零碎碎地在看到不同画面之后传过来的，比如犯罪巷、【戈登】的话、【阿尔弗雷德】的反常。 柏丽尔在实验着自己的能力，她手上的沙漏既然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能力，那假如这些情绪值能用到其他地方，他们是不是可以发挥不同的作用？柏丽尔需要确认这个。 柏丽尔想要回去自己原来的世界，她人生的24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尽管能穿越到DC世界对于任何一个粉丝而言都是难得的经历，但原来的漫威世界对于柏丽尔而言也很重要。 她暂时用公司的名字命名了两个世界，毕竟不同的超级英雄是这个两个世界最大的差别。 正准备问卢卡斯沙粒的多种用途的柏丽尔没想到这只柯基犬还沉浸在电影之中，而且还问了她这种问题。她抬头瞟了一眼电影进展，大概知道了卢卡斯这么问的原因。 柏丽尔说：“当然会出现，卢卡斯。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布鲁斯·韦恩】写成麦加芬母题。” “什么东西？”卢卡斯的脑袋更歪了，“麦加芬面包？”他的脑袋只能让他想到这个。 “麦加芬母题，是希区柯克提出的一种电影布局技巧。”柏丽尔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这个名词的意思。她收起手心的沙漏，绕过热烘烘的柯基犬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就像电影彩蛋一样，【布鲁斯·韦恩】的存在是这部影片的关键和看点。” “他之后出场的那段可以被剪进预告里，会有很多观众上当受骗。”柏丽尔说，“如果这部电影有预告的话。” 卢卡斯傻愣愣地看着柏丽尔：“所以西尔维娅待会会见到没疯的【韦恩】？” 就冲这一句话，柏丽尔就知道她刚刚说的卢卡斯一个字都没听懂。 她这次选择了更直接的说法：“我不知道。” 卢卡斯：？ 这不是你写的剧本吗？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这个时候的【韦恩】有没有疯。”柏丽尔摊手，“一千个读者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有时候写模糊点可以让观众自己塑造出一个新的哈姆雷特出来。” 柏丽尔凝视着卢卡斯的眼睛，她意识到自己眼前的系统打工仔可能是真的从一只狗进化而来的，她用了最简单的人类语言说道：“你觉得他是疯的，那他就是狂笑；你觉得他还没疯，那他就是【蝙蝠侠】。总而言之，随你想象，你开心就好，卢卡斯。” 这句话让卢卡斯开心多了，他心安理得地扭过了头，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柯基的尾巴左右摇摆着扫到了柏丽尔的下巴上，她不得不往后靠了许多才逃出卢卡斯尾巴的扫射范围。 沙漏再次出现在柏丽尔手心，正在试验着自己能力的她将精神全部专注于沙漏上。柏丽尔将自己的精神拧成一股绳索，试图拽动沙漏上端的那些沙粒。 她需要一个能够作为自己使用能力中介的工具，可以是打字机，也可以是其他的什么，但最好和文字有关。柏丽尔看到白色的沙粒在沙漏上端旋转，她感受到如果想要让她刚刚的想法视线，那么需要1000点情绪值。 柏丽尔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换了种说法，她需要把从卢卡斯那里得到的那台韦恩科技电脑变成自己使用能力的工具，这次只需要50点情绪值。 卢卡斯那边提供的东西抵消了很多的代价。柏丽尔继续尝试了几个不同的说法，只有这个是需要的情绪值最少的。最后，她心念一动，同意了第二个说法。 上端的沙粒争先恐后地从洞|口落下，50颗沙粒，不多不少沉沉地落在了沙漏底端，再也无法飘浮起来。沙漏上端现在只剩下90颗沙粒了。 与此同时，柏丽尔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联系将她和卢卡斯看着的电脑联系在了一起，与她手里的沙漏一样，从此之后，柏丽尔能随便将电脑从其他地方召唤到手里，也能让它消失。 柏丽尔尝试着同化其他东西也变成自己的工具，却发现需要的情绪值更多了，就好像她现在只能同化一个工具似的。 只要消耗一定的情绪值，柏丽尔就能改变现实，仿佛她是现实的编剧。但改变的越多，消耗的情绪值也越多，起码现在的柏丽尔承担不起大部分的花费。 每次改变的说法细节不同，消耗情绪值的大小也会受影响。例如增加事件发生的概率和让事件一定会发生这两种情况的消耗是不同的，后者消耗的情绪值更多。 柏丽尔暂时将这个能力命名为“创作者”。仅从她现在的实验来看，这个能力很强大，也很危险。 这是她在穿越之后、系统出现之前就拥有的能力。系统给予了她使用能力的灵感，而柏丽尔自己掌握着这股力量。 大概测试出自己的能力，柏丽尔收起沙漏，她等待着影片播放完正式用上自己的新工具。她和卢卡斯一起看向电脑屏幕，此时，影片里的西尔维娅已经踏上了前往蝙蝠洞地下室的路了。 西尔维娅已经光速喝了两杯红茶了，她伸出手想要去拿第三杯。正在旁边准备东西的【阿尔弗雷德】及时提醒道：“再喝一杯今晚可就很难入睡了，小姐。” 西尔维娅摸了摸茶杯，没有再拿起它：“从知道这个秘密开始的那刻，我就激动得睡不着了，【阿福】。” 她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黑布，迟疑地问道：“这个是？” “接下来的路需要暂时将你的眼睛蒙起来，希望你不要介意，西尔维娅小姐。”在得到少女同意后，【阿尔弗雷德】用黑布缠住了西尔维娅的眼睛。 蝙蝠洞下面藏着的那间房间是为侦探自己准备的，为了能真正地关住他，【阿尔弗雷德】参与了最关键的部分。若是西尔维娅不够小心，关在地下的怪物能从她的话语中推断出打开监狱门的钥匙。 所以【阿尔弗雷德】在一开始就将西尔维娅透露的可能性掐断了。他让西尔维娅挽住他的手臂，然后引导着她一步步向下面走去。 黑布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西尔维娅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阿尔弗雷德】的小臂像悬浮在空中的羽毛一样，微微指引着她走向一个又一个路口。她抬起头“看向”管家的方向，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但西尔维娅知道他就在那里。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安心。 【阿尔弗雷德】时不时会停下来，西尔维娅耐心地在一旁等着他。她问道：“【韦恩】先生在那里做什么呢？我们要去的地方似乎有点远。” “他在和【小丑】的战斗中受了伤。”【阿尔弗雷德】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他疗伤的房间。” 他补充道：“因为这次伤势有些特殊，老爷暂时不能和你面对面谈话，小姐。你们可以隔着门板交流。” 西尔维娅想象着【韦恩】到底受了多严重的伤，在她原先的想法里，哥谭的黑暗骑士一直和大都会对面的那个红蓝色外星人一样是个非人类。但事实摆在了她面前，哥谭的骑士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布鲁斯·韦恩】隐瞒了一切，用花花公子的假象隐瞒了他是个真正的英雄这件事。对于英雄的仰慕缓解了西尔维娅的紧张，她说：“他，他会没事的对吧？就像以前一样，【蝙蝠侠】一定能打败【小丑】的。” “没错。”【阿尔弗雷德】喃喃道，“【蝙蝠侠】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一边输入着最后一层密码一边和西尔维娅说道：“我还没告诉老爷你的身份，西尔维娅小姐。我想这个由你亲自来说出来会更好一些。” “哦，是的。”西尔维娅暂时想象不到【蝙蝠侠】抱住她的样子，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富豪会高兴地抱住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儿，然后带她参观自己的城堡，“我会自己和他说这件事的，谢谢你，【阿福】。” 【韦恩】之前一直忙着和【小丑】战斗，西尔维娅能够理解管家没有拿这件事去麻烦他。话说回来，他会亲自带她去参观庄园下面的整个基地吗？ 西尔维娅情不自禁这样想。 最后一扇门被打开了，【阿尔弗雷德】替西尔维娅摘下黑布。 西尔维娅不太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她眯起眼努力看清眼前发出淡光的长方体。那比起治疗室更像是个囚笼，他们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而在那个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被无数层高科技密码锁锁住的长方体房间。 白色的特制金属一层层包裹着那个房间，西尔维娅看不到里面的那个人。 【阿尔弗雷德】在打开之前就关闭了囚室的透视功能，这样一来西尔维娅就不会看到里面那个人的笑容了。 他走上前按下囚室外面的按键，一个小小的麦克风从机器外壳下面浮现，前面还有个特质的扩音器。 【阿尔弗雷德】说：“你可以通过这个来和老爷说话，西尔维娅小姐。” 西尔维娅走到那个麦克风旁边，她的眼睛到处转着，试图找到这个房间的缝隙，好从里面看到她拥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但一丝漏洞都没有，那个房间严密得连风都挤不进去，西尔维娅感觉看久了喘气都会困难。 “你有十分钟的时间，我就在外面，小姐。”【阿尔弗雷德】教西尔维娅怎么使用那枚纽扣大小的通讯器，“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请立刻联系我。” 他离开了。 西尔维娅捏着那枚通讯器，哥谭的超级英雄都很忙，她知道十分钟对于他们也是中奢侈。她把嘴巴凑到麦克风那里，鼓足勇气开了口。 “你好，【韦恩】先生。”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创作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编号 杰森·陶德不理解。 如果看到【阿尔弗雷德】那里他的表情还是尊重但不理解的话，那么接下来像是脱轨的火车狂奔的一幕幕场景就相当于把他脸上的表情放在铁轨上碾来碾去了。 为什么要带西尔维娅去蝙蝠洞？杰森不是说一定要对西尔维娅隐藏家庭的密码，只是根据他的经验，通常不够强大而由于各种事知道哥谭超级英雄秘密的人都会很倒霉。 里面最幸运的情况是像迪克一样成为蝙蝠侠的助手，只是中间可能会经历各种惨痛的教训，有来自哥谭的反派的，也有来自蝙蝠侠的，甚至有些时候还会面临死亡的危险。 不幸的情况可以参照阿卡姆精神病院和黑门监狱里的某几个疯子。 超级英雄的身份对于他们弱小的亲朋好友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在杰森的设想里，他从没想过【阿尔弗雷德】会主动将这件事告知西尔维娅。而且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天，西尔维娅连庄园到底有几个房间都还没搞清楚。 太快了，就像有什么看不见的怪物在后面追赶着【阿尔弗雷德】似的。 而且—— “那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治疗室。”杰森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是蝙蝠洞下面的某个囚室，专门用来关人的那种。囚室上面用到的科技里有不少杰森看着眼熟的家伙，也有他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事实上，杰森也没见过这个囚室。 蝙蝠侠隐藏的计划方案太多了，恐怕只有阿尔弗雷德才知道一个方案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个编号。这就和在家里发现有一只蟑螂一个道理，当你看到有一只的时候，意味着这种窸窸窣窣到处乱爬的生物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已经有了一堆。 那是个囚室，而【阿尔弗雷德】说里面的人是【蝙蝠侠】。 杰森已经隐隐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小丑病毒、反常的便士一、关押骑士的房间……把这些散落的珍珠全部串联在一起，哪怕是在兄弟之中不怎么擅长推理的杰森也能知道事情的部分真相。 影片中的【蝙蝠侠】在和【小丑】的打斗中不小心吸入了小丑毒气，【阿尔弗雷德】也被连累中招了。蝙蝠洞还在解析解毒剂的成分，在这段时间里，还在受小丑毒气影响的【蝙蝠侠】暂时被关在了蝙蝠洞的囚室里。 但这解释不了【戈登】之前提到消失的【芭芭拉】和一直没出现在蝙蝠洞里的其他人。难不成他们也中了小丑毒气，现在全部都在治疗中？如果真相是这个的话，杰森觉得他们脖子以上的东西不会用的话可以捐献了。 “也可能其他人正在追踪【小丑】……”这种情况比之前那个更加合理，杰森暂时认为这就是其他人不在的原因。【小丑】惹事的时候还会看心情和计划带着他的病友出来，出来的罪犯数量多了对义警而言确实是难缠的麻烦。 杰森盯着屏幕里的西尔维娅：“但也不用那么着急着让西尔维娅去见老头。等他恢复正常了再让父女相见不好吗？”【蝙蝠侠】不是第一次接触小丑毒气，杰森相信这次他也会和之前一样取得胜利。 他是如此坚信着，就和【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蝙蝠侠】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没人会怀疑这点。 所以杰森更加不理解了。 追赶着【阿尔弗雷德】的到底是什么？杰森想要摘下电影一直给观众蒙上的黑布，他奋力扭过头，尝试看清黑暗中的那个东西。是蝙蝠洞的众人都难以应对的敌人？亦或是某种从天而降的怪物？ 又或者，那只是生活在蝙蝠洞上面的蝙蝠。 杰森有预感，他马上就能看到答案了。 他看向屏幕，西尔维娅的招呼没有得到回应，但她就像被戳破了身子的气球，一下子把所有的气全部放了出来。 “我是西尔维娅·施洛希尔，你的女儿。”西尔维娅一口气把所有东西都抖了出来，“这听上去可能会有点奇怪，【韦恩】先生。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说出了自己母亲的名字，还有所有母亲在信里提到过的事情。西尔维娅直接越过了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她说：“在我的母亲去世后不久，我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封信和亲子鉴定的单子。” “【阿福】，我是说【潘尼沃斯】先生也检测过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是他把我带来了这里。”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她沉默了片刻，“……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先生。” 她没有说起犯罪巷里被枪|击声惊醒的那些夜晚，没说起廉价公寓里的呕吐物，也没说起超市里打折的快要过期的罐头。 这一切在他面前都没必要，西尔维娅想。 西尔维娅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曾猜想过你的身份。我的母亲独自抚养着我，她是个很伟大的人。但是偶尔，我还是会思考我的父亲到底是谁，他会和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吗，还是和犯罪巷里的那些人一样都是些混蛋。” “长大了之后我就很少这么想了。”西尔维娅说，“我的父亲缺席着我的人生，他不可能影响到我。在我的人生里，‘父亲’也不是必需品。” “但是，”西尔维娅莞尔一笑，“【韦恩】先生，我一直偷偷对‘父亲’这个角色抱有着期待。这很愚蠢，我知道，但你证明我的期待是值得的。” “你是个英雄，【韦恩】先生。”西尔维娅的声音如梦似幻，“你守护着整个哥谭。谢谢你。先生。”她不知道这声谢谢是对于【蝙蝠侠】的所作所为还是对【韦恩】是她的父亲这件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没人回应她。 西尔维娅局促不安地在原地等待着，她期盼从扩音器那里能听到任何声音，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候都是足够的。但直到她身后的门再次被推开，房间里的人都没有回应她。 “他可能太累了，西尔维娅小姐，所以没听到你的声音。”从外面的监控看完了全程的【阿尔弗雷德】解释道，他拍了拍西尔维娅的后背。少女垂着脸，黑色的卷发遮住了她的表情，但【阿尔弗雷德】能感受到她的肩膀在颤抖。 “……我明天还能来吗，【阿福】？”西尔维娅突然抬起头问道，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刚从矿洞里挖出来的蓝宝石，“在【韦恩】先生清醒的时候。如果他很忙的话，那就算了……” 没有回应的房间没有打倒西尔维娅，她争取着下一次和【韦恩】见面的机会。 【阿尔弗雷德】说：“明天还可以。但之后不行了，我和老爷之间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 “第三天，哥谭，蝙蝠洞”黑色的屏幕上写着几个字母。电影名的《七天》已经过了大半的时间，杰森看着西尔维娅提着她的手提箱电脑在【阿尔弗雷德】的帮助下走进了蝙蝠洞里的那个房间。 他看了一眼进度条，电影已经走过了大半。而屏幕里的西尔维娅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下午，正是成年人的工作时间。 但是在这个太阳照不到的房间里，白天和夜晚是一样的，漫长且压抑。这次【阿尔弗雷德】留给西尔维娅的依然是十分钟。 “你好，【韦恩】先生？”西尔维娅问道。和昨天一样，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她有些失望地把自己的头抵在墙壁上：“今天你也很忙吗？”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会有歧义，西尔维娅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忙，我的事情不应该打扰到你的，真抱歉。但我还是忍不住，我可能太急了。” 西尔维娅靠在墙壁上，她抱着已经升级好的手提箱电脑说道：“我只是太希望能见到你一面了，【韦恩】先生。哪怕隔着门和你聊一聊也可以。” “我看过你的新闻。他们都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西尔维娅慢慢从墙壁上滑落下去，觉得对方可能和昨天一样不会回应自己的她放松了许多，“这是你的伪装对吧？就像佐罗和灰幽灵一样。”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太慢了，西尔维娅在持久的安静中感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她坐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手提箱电脑，一边操作着键盘一边和墙壁后面的人轻快地聊道：“【阿福】升级了我的电脑，里面的操作系统几乎全变了，我还不怎么适应这个。但我昨晚用它去哥谭警局的数据库逛了逛，比以前快了很多，许多操作都有了快捷键……” 西尔维娅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便有些滔滔不绝，也有可能是为了缓解房间里充斥着的安静，她开始聊起自己在电脑新系统里遇到的难题。 “……比如那个编号M-0136的文件，里面的系统我从来没见过，【阿福】给我的教学视频也没提到过这个。”西尔维娅苦恼着要不要直接去问问管家。她的电脑技术在【蝙蝠侠】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了。 “M-G-0136。”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有些失真，但却一字一句地打在了西尔维娅的心头，像是超市里从架子上跳下来的巧克力和罐头，包装上贴着让人惊喜的打折价格。 “蝙蝠电脑里有这个系统的资料，你可以去查查这个编号。”他说，声音里不含一丝笑意。 高兴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西尔维娅差点从地上弹射起步。 她抱住快要从大腿上掉下来的手提箱电脑，她刚刚听到那声声音之后整个身子都歪了一下，西尔维娅的电脑差点比她抢先一步感受地板的温度了。 那并不是西尔维娅记忆中【蝙蝠侠】的声音，并不像风箱里面传来的那样嘶哑，带着令人恐惧的语调。 反倒像是西尔维娅在《哥谭财经》短视频中看到的【韦恩】的声音。受到邀请的集团总裁没有使用花花公子那套不着边际的语调，而是正正经经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视频很短，播放量也不高，但那是【韦恩】难得在公众面前正经的一面。 从她背后传来的声音和那个视频里一样，像是大提琴奏响的乐曲，不急不缓地说出了那个编号。 许久没有得到西尔维娅的回应，房间里的人问道：“……你还在吗，小姐？” “我在！”西尔维娅打了一个激灵，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跑到了麦克风那里，她朝里面喊道，“我一直都在，【韦恩】先生。” 她只是没想到【韦恩】把自己的抱怨全部听进去了，西尔维娅懊恼地回想她刚刚说出口的话，那些东西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开场白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些。 【韦恩】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小姐。” 看来他昨天真的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西尔维娅能够理解，毕竟【蝙蝠侠】真的很忙。【韦恩】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西尔维娅是他的女儿这件事了。 她想像昨天那样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份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宣泄出来，但西尔维娅的勇气自昨天开始就像被针戳中的气球般慢慢干瘪下去，现在没剩下多少。 她最后只是说道：“我叫西尔维娅，【韦恩】先生。” 【韦恩】接着问了她是不是由【阿福】带过来的，西尔维娅应了一声是。在她开始在脑海里编织更多解释的话时，【韦恩】却轻描淡写地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在学蝙蝠电脑的操作系统吗，西尔维娅？”【韦恩】问，“听上去才刚开始。”他没有为偷听西尔维娅的话而道歉，直接顺着那个话题说了下去。 西尔维娅瞥了一眼自己的电脑：“是的。【阿福】替我的电脑做了升级，里面的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蝙蝠电脑里的。”她学着【韦恩】的说法说了下去。其实她不只看了这方面的视频，西尔维娅还看了很多其他的，比如体术训练和炸弹拆除等等。 【韦恩】说：“那些东西可不简单，但你已经打下了基础，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使用他们了。你之前学了多少年这方面的知识，西尔维娅？” “8年，先生，”西尔维娅说，“从我8岁开始，我的母亲就一直在教导我。” 他们的对话被【韦恩】变成了一问一答的形式。 “……那你现在16岁了。”【韦恩】沉默了片刻，“你已经很厉害了，在这个年纪。”他似乎并不擅长直接说出夸奖的话语，说最后几个字母的时候有些犹豫，声音被拉长了。 “谢谢。”西尔维娅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她还在激动状态下无法冷静下来的大脑只能适应最简单的回答模式，而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韦恩】没有让场面再冷下来，他说：“你是哥谭本地人，西尔维娅。”他很确信这点，甚至都没用问句，他说：“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学。” “是的，但现在学校放假了。”学校是16岁少女擅长的话题，她这个年纪有满肚子的关于学校的废话，西尔维娅也不例外，她告诉了【韦恩】自己上的哥谭公立学校的名字，然后像是打开了话闸子般把学校发生的大事全部抖了出来。 西尔维娅说起他们学校总是装逼的傻叉男生，特别是打橄榄球的黄□□勃，他每天都会在食堂大吼大叫，全校都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地理老师一直在课上阴阳怪气东城区的人，说他们身上有股臭味，还让他们罚站，西尔维娅举报了他多次无果，但幸运的是他第二天就被人蒙着脸揍了一顿…… 说到这里，西尔维娅顿了一下，她收敛起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声：“你介意这个吗，【韦恩】先生？” “当然不，西尔维娅。”【韦恩】的声音里面也传来阵阵隐忍的笑意，“地域歧视确实不是老师应该做的事情。” 西尔维娅差点忘了【韦恩】也是个蒙着脸在晚上揍人的家伙，她一脸轻松地接着说了下去，选择性地跳过了她把地理老师地域歧视的视频发在网络上这件事。 那个老师后面还被“热心网友”举报有种族歧视（西尔维娅搜集的证据），最后学校压力太大把他辞退了。他们国家对这方面颇为严格，只是之前哥谭学校的举报程序实在是太烂才不怎么成功。 【韦恩】十分耐心地听着西尔维娅说着她的学校，他时不时会打断一下问一些其他情况。比如学校的食堂怎么样，西尔维娅的家到学校远吗……在西尔维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犯罪巷家里的情况说了出来。 他可能是在套话，西尔维娅意识到自己说的越来越多，【韦恩】的鼓励和回应是让她说下去的最大的动力。可那又如何呢，西尔维娅想。 他是她的父亲，尽管他们素未谋面，被迫隔着厚重的墙壁说着话，但这暂且足够了。【韦恩】和马修不一样，西尔维娅曾短暂地将那个男人视为父亲的角色，但他最后辜负了她。 而【韦恩】不会。西尔维娅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但光是【韦恩】是【蝙蝠侠】这件事就足够在她的内心建立起信任的桥梁了。 那是【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是西尔维娅血脉相连的父亲。哪怕他不问，西尔维娅也会主动将所有的事情盘托而出。 西尔维娅此生最大的秘密有两个，一个是她母亲的遗产，另一个和【韦恩】有关。 “你想学怎么使用那个系统吗？”他们的话题最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个，【韦恩】说，“我或许能教你，西尔维娅。” “但你现在可看不到我的电脑的操作界面。”西尔维娅拿起自己的手提箱电脑，她好心提醒道。 “哪怕蒙着眼睛我也知道怎么操作，西尔维娅。”【韦恩】的话里透露着毫不遮掩的自信，“M-0136是蝙蝠车的远程操作系统。” 西尔维娅说：“蒙眼开车可是违反交通规则的，【韦恩】先生。” 【韦恩】的语气似乎带着点装模作样的苦恼：“在哥谭警局给【蝙蝠侠】开罚单之前，我会先把你安全送到家的，西尔维娅。” “好吧。”西尔维娅眨眨眼，她把手放在键盘上，“那就先教教我怎么隔空开车吧，先生。” 【韦恩】先教会她使用了自动驾驶的快捷键，只要西尔维娅输入了地址，蝙蝠车可以带着她去到任何地方。哪怕在房间里的他看不到西尔维娅这边的电脑界面和操作键盘，【韦恩】也能熟练地指挥西尔维娅下一步怎么做。 “蝙蝠车还有其他功能，比如火……”【韦恩】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西尔维娅原本在键盘上移动的手也顿住了，她疑惑地问道：“【韦恩】先生，你还好吗？” “我很好，西尔维娅。”她听见【韦恩】有些颤抖的声音从扩音器那里传出来，他好似在忍耐着某股冲动，强迫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 “但今天的对话该结束了。”【韦恩】毫不留情地宣布了这次“见面”的结局。 西尔维娅茫然地盯着扩音器，她此刻是如此希望能亲眼看到【韦恩】，她说：“等等，先生，我还有事没说完，其实我是——”我是你的女儿。 “我很抱歉，西尔维娅。”【韦恩】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他好像知道西尔维娅想要说什么，在那个泡泡想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就先把它戳破了。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韦恩】说，“但你该走了，西尔维娅。”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西尔维娅浑浑噩噩地被【阿尔弗雷德】从房间里拎了出来，管家帮她关上了手提箱电脑。她的手试图抓住还没合上的门，但是下一秒，那扇门在她面前关了上来。 西尔维娅无意识地抓着【阿尔弗雷德】的袖子：“我还要多久才能见到他，【阿福】？”她逐渐意识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她知道的那些东西就像是海底的泡泡，一直在往上漂浮着，等待着在海面上破裂的那刻。 西尔维娅遗传了侦探的敏锐，【阿尔弗雷德】却无法告诉她惨痛的真相，他像过去一样说出了安抚的话：“很快就可以了，西尔维娅。” 他替西尔维娅绑上黑布，然后将她送到了庄园的卧室。【阿尔弗雷德】和失魂落魄的西尔维娅说道：“我要去和老爷处理一些事情，西尔维娅小姐。” “你明天能帮我一个忙吗？”他说，“替我去一趟哥谭城区。” 西尔维娅答应了下来。 得到她同意的管家欣然离开了这里。西尔维娅看了一眼时间，她和【韦恩】相处的时间早超过了【阿尔弗雷德】约定好的十分钟，但管家一直没来打扰他们，直到【韦恩】说出结束的话语后管家才打开了门把她拉走。 她钢蓝色的瞳孔注视着紧闭的门扉，西尔维娅意识到了一件事。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监视着他们或者说，管家一直在监视着被关在房间里的【韦恩】。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高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告别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阿尔弗雷德】的监视在杰森的意料之中。 被小丑病毒影响的【蝙蝠侠】绝对需要这个东西。但让杰森在意的是监视的程度，他从没见到过被小丑病毒影响到这个程度的老头。 尽管他没看到【蝙蝠侠】的感染报告，但蝙蝠洞这种程度的警戒是史无前例的。被关在层层房间之中的【蝙蝠侠】、浑身上下不对劲的【阿尔弗雷德】……似乎一切都在昭示着这部电影走向糟糕的结局。 “盒子上也没有电影海报。”杰森捡起之前装着碟片的塑料盒子，一个白色的空盒，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从电影海报猜测他们的结局是不可能了。 他看向自己的书架，书架下面的柜子放着一排排的碟片。美国碟片行业盛行，大部分电影都会在之后推出官方的碟片卖给粉丝。排除掉杰森收藏的那些文艺片蓝光碟，还能从少数几张动作片里面找到托比·马奎尔版本的《蜘蛛侠》。 假设他手里的这张碟片真的遵循超级英雄爆米花电影的套路，杰森认为结局应该是【蝙蝠侠】成功克服小丑病毒，然后在哥谭的黑暗中把【小丑】丢回阿卡姆。蝙蝠的黑影会从天空掠过，然后滑到西尔维娅面前的灯光下。 这个时候应该来个拥抱，杰森不确定【蝙蝠侠】会不会主动做这个，但他肯定西尔维娅会的，而【蝙蝠侠】也不会拒绝。 这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有点老套。杰森关上柜子的门，但是考虑到另一种可能即这部该死的影片真的是五维生物的观测记录，这部电影的走向也可能拐个打完回来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或许直接没拐弯，杰森早察觉到那股一直在渲染的悲剧色彩了。见鬼，他该死的文艺电影雷达就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学会闭嘴吗。 无论如何，杰森都不希望那是个悲剧。 他点击了暂停键，还有两天就要到电影名《七天》中的最后一天了，杰森知道不管编剧怎么想的，伏笔该收回了。 “第二天，哥谭，韦恩塔。” 西尔维娅提着自己的箱子在哥谭市中心走着。 夜晚的哥谭市中心是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灯红酒绿，华灯璀璨。最重要的是，市中心的安全系数也比其他地方高上许多，每隔几百米就能看到几个正在巡逻的警察。 西尔维娅拉了拉自己头上的鸭舌帽，犯罪巷养成的习惯让她看到警察的第一反应就是绕道走，但周围涌动的人流提醒了她这是哪里。 西尔维娅很少来哥谭市中心，这里的消费并不是他们家能承担得起的。她直接走进了哥谭银行，手里面慢慢掏出【阿尔弗雷德】给她的黑卡。 过了一会，从银行取到钱的西尔维娅表情放松了许多。她小声说着：“还是拿在手里面的钱舒服。”况且黑卡对于哥谭来说也太危险了，西尔维娅并不愚蠢，在这座城市显示出自己的财富简直就是钓鱼，罪犯上钩速度比警察掏枪速度还快。 “【阿尔弗雷德】说今晚九点韦恩塔对面的咖啡店那里会有人等着我。”西尔维娅看向那家写着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里面的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头坐在里面忙着工作。 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西尔维娅提前到了目的地。 她打开咖啡店的门，门铃响了一声，侍者招呼着她坐到了玻璃窗边的沙发上。西尔维娅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然后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她轻点手机屏幕，【阿尔弗雷德】和西尔维娅的聊天记录出现在界面上。 管家一大早就让西尔维娅出了门，并让她晚上替他取个东西。 今早和【阿尔弗雷德】告别的画面浮现在西尔维娅面前。 “你的房间在韦恩酒店的最顶层。”【阿尔弗雷德】指着西尔维娅手里的黑卡说道，“把这张卡给酒店经理，他们会明白的。”他没说西尔维娅可以住几天，因为整个酒店都是【韦恩】的财产，她想住多久都可以。 “你可以多在那里住几天，西尔维娅小姐。”这不像一个建议，更像一个请求。【阿尔弗雷德】稍微往下弯着腰，他和西尔维娅说道，“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会通知你的。” 庄园很危险，西尔维娅这么几天来的猜想被印证了。【阿尔弗雷德】需要留下来帮助【蝙蝠侠】一起对抗敌人，而西尔维娅，连她自己都知道她是个大号拖累。 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是说道：“我很抱歉，【阿福】。” “不用总是道歉，西尔维娅小姐。”【阿尔弗雷德】笑着说道，“你的安全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请一定要联系正义联盟。” 他嘴角明明在笑，眼睛里却只有僵硬的死意。那羽毛在海洋上漂浮着，不知道最终会在哪里停下。西尔维娅直直地看着【阿尔弗雷德】，在她反应过来前，她已经抱住了老管家。 “我爱你，【阿福】。”西尔维娅把头埋在管家的肩膀里，声音闷闷地传进【阿尔弗雷德】的耳朵。 自那天开始，他的身子就僵硬了大半，但此刻，【阿尔弗雷德】竟又感到了血液流动的灼热。那股灼热冲刷着那些痛苦与挣扎，最后变成浑浊的决然与杀意。他一直都在动摇的决心在此刻重重地沉了下去，【阿尔弗雷德】不再逃避了。 他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回抱住了西尔维娅。好不容易找到回家的路的少女并没有度过几天好日子，【阿尔弗雷德】还有很多事情想要教导她，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她。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正如地下室那个怪物说的那样，她该走了。 【阿尔弗雷德】干涩的嘴唇微弱地张开了几下，他能闻到那股廉价的速食的味道，只用微波炉就可以做出来的食物是西尔维娅最擅长的东西，也是此刻他莫名地清醒的大脑里唯一想起来的味道。 头发苍苍的老人紧紧地抱住他的孙女。 “我也爱你，西尔维娅。”他和她告别道，并在心里期望，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西尔维娅的回忆被打断了。 “一杯美食咖啡。”那个在窗户外面就看到发呆的西尔维娅的男人坐在了她的对面，“好久不见，小姐。你比之前看上去好多了。” 【戈登】打量着西尔维娅，她穿的衣服和之前天差地别，不再是犯罪巷孩子的标配宽大而便宜的服装，而是干净合身、看上去十分舒适和温暖的卫衣和运动裤。 “好久不见，警官。”西尔维娅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他，“感谢你之前的伞，我一直没机会还给你。” “不用还了。我们车里还有很多。”【戈登】斟酌着话语，他一直把西尔维娅当成离家出走的少女，之前还担心过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现在看来，西尔维娅比之前要好上太多了。 “你是在巡逻吗，警官？”西尔维娅通常不会和警察主动搭话，但【戈登】不一样。哥谭人谁都知道他能联系上【蝙蝠侠】，【戈登】是她父亲的朋友。而早在西尔维娅知道这件事前，他就帮助了她。 命运总是充满各种机缘巧合。西尔维娅默默在心中感叹道。 “没有，只是恰巧路过。”【戈登】耸耸肩，他看了一眼时间，“我离开前还得再买三杯咖啡。”他和旁边的侍者说了一声。 他也很忙，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下，她问：“我以为那些罪犯死后你们会更清闲一些，警官。” 【戈登】似乎聊过很多遍这个话题，他扶着太阳穴说道：“你也是从网络上看到的这条传闻？” “Tik Tok上它还上过热门，不过没多久就没了。”西尔维娅撒了谎，她是在哥谭警局的资料库里看到的，“他们都说哥谭的罪犯被【小丑】杀了。比如【贝恩】、【日历人】什么的，他们都死了。” “是【小丑】杀的，对吧？而【蝙蝠侠】正在追查他。” 西尔维娅的话很笃定，【戈登】心里咯噔一下，就应该禁止现在的视频网站到处散播关键信息，现在警局还没放出来的消息民众都能从其他渠道知道了。 【戈登】顾左右而言他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他不是第一次糊弄这件事，但显然自己面前的少女并没有相信。她喝了一口咖啡挑着眉看【戈登】的表演，一幅“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解释”的样子。 “对了，警官，你的女儿找到了没？”西尔维娅突然想起这件事。【戈登】的女儿还处于“失踪”状态。 【戈登】从侍者手里接过打包好的咖啡：“还没有，小姐。”他眼睛底下一片青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肩膀都垮了下来。 西尔维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提箱电脑，她的电脑连接上了蝙蝠洞的数据库，说不定能帮上忙：“能给我一点时间吗，警官？”她拦下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戈登】，然后提着电脑冲进了厕所。 西尔维娅的电脑使用起来实在太显眼了些，她不得不在狭小的厕所隔间试图找到【戈登】女儿的下落。 【詹姆斯·戈登】的女儿是【芭芭拉·戈登】，运用了蝙蝠电脑数据库的西尔维娅一行行地看了下去，她不仅是哥谭市警察局长的女儿，同时她也是——【蝙蝠少女】。 这可糟透了，西尔维娅合上电脑。她走出隔间，朝脸上泼了一点冷水，她无法告诉【戈登】他正担心的女儿很可能在帮助【蝙蝠侠】对抗【小丑】。那位可敬的警官不知道那些人隐藏的身份，而西尔维娅也没资格替他们做出说出真相的决定。 她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尝试着露出和以往一样的微笑。 西尔维娅经常骗人，她擅长说那些俏皮话去为自己博得一点那些人从手指缝中流出来的好处。这次也一样，西尔维娅扯动嘴角，她真的应该在一个父亲面前掩盖这件事吗，掩盖他的女儿正处于危险这件事？ 她的笑容糟透了。西尔维娅懊恼地拍了拍脸，她不再多想，而是快步朝【戈登】所在的地方走去。【戈登】拿着纸袋站在桌子旁边，西尔维娅走过来的时候他正看着手表上的时间，靴子已经向门的方向移动了半步。 “你做了什么，小姐？”【戈登】看着走过来的西尔维娅。她的笑容比起之前的多了几分真诚，这个笑容更适合长辈用来安抚晚辈，在一个16岁少女脸上有些不伦不类。 她可能无意识地在模仿家里的某个长辈，【戈登】察觉到了这点。 “我试图用塔罗牌去算你的女儿的下落，警官。”西尔维娅拍了拍自己的箱子，没人知道里面装着的是电脑，她的话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她会没事的。” 就像【阿尔弗雷德】向她保证的那样，【蝙蝠侠】会取得胜利，而【戈登】的女儿也会在之后安全地回到她的家中。 【戈登】点点头，看上去没有很相信的样子：“借你吉言，小姐。”他从包里抽出一根烟，和西尔维娅道别后叼着烟离开了。 西尔维娅看到他在外面点燃了那根烟，火星在空中划过，像是燃烧的烟花，转瞬即逝。 九点了，再次恢复到一个人的西尔维娅注意到了时间。 她听到门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个人走进了咖啡店，她捧着一大束花，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礼物盒。 那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女人和侍者低声说了什么，那个侍者往店里一看，店里只坐着西尔维娅还有三个正在工作中的中年人。 快递员走到了西尔维娅面前：“你是施洛希尔小姐？” “没错。”西尔维娅知道【阿尔弗雷德】交给她的任务纯粹是糊弄她的，但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她从快递员那里签收了花和礼物。 圆型的礼物盒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小甜饼，西尔维娅拿起一块放在了嘴里，是熟悉的手艺，【阿尔弗雷德】永远都是最棒的。 而那束被白色和浅绿色的包装纸包围着的蓝色绣球花十分显眼，西尔维娅感受到原本在工作的人偷偷朝她这里投来的视线。小小的浅蓝色花朵簇拥在一起绽放着，西尔维娅伸出手触碰了它的花瓣，柔软的外表迎合着她的手指，一戳就轻轻地颤一下。 她看到了在绣球花上面有一小张卡片。卡片上的字是打印上去的，西尔维娅把它取了下来，上面写着“愿你一生幸福，西尔维娅”，留言者是“B”。 是【韦恩】先生送给她的花，西尔维娅有些惊讶，但与此同时，她也不由得怀疑到，【韦恩】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西尔维娅摩挲着绣球花小小的花瓣，【蝙蝠侠】不像是会随便送别人花朵的人，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哪怕有【阿尔弗雷德】在这之中作保，他也不应该这么…… 是了，西尔维娅恍然大悟，他全都知道。 那次隔着厚重门板的聊天开始在西尔维娅的耳边一句句倒放，他表现得既不像那个公众面前的花花公子，又不像黑暗中潜伏着的暗夜骑士，他表现得是那般温柔与耐心，就像西尔维娅幻想中的父亲那样。 【韦恩】什么都知道。 “啊。”西尔维娅发出小小的一声惊呼，她看向掉落在桌子上的花瓣，她在不经意间摘下那片花瓣。现在那朵花变成了残缺的样子，三片花瓣与周围的小花格格不入。 他为什么要假装不知道？难道承认她的身份会发生什么事吗？不不不，不是的，西尔维亚钻牛角尖地想，她离开前的几分钟，她原本是打算吐露真相的。 但【韦恩】赶走了她。 西尔维娅越想越生气，她干脆摘下了那朵残缺的花，一束绣球上有很多花朵，只要摘下了残缺的那朵，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知道的……”西尔维娅手用力攥紧，那朵花被她捏成了一团。 屏幕前的杰森的心也被西尔维娅揪紧了。 那个人最令人讨厌的一点就是这个，明明什么都清楚却不承认，明明可以告诉别人却选择一人承担。杰森曾经痛恨过这一点，可能现在也在恨着。 他看着西尔维娅和【阿尔弗雷德】告别，看着西尔维娅在【戈登】面前选择了隐瞒，看着她最后无助地站在咖啡店中间捏着那朵花。杰森想起他最初关于西尔维娅的期许，没必要掺和进那些麻烦的事情中，她像个普通人一样长大就够了。 西尔维娅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她拿着足够的钱，没必要打扰他们。 但她像块贪心的海绵，开始期待着更多的东西。 杰森突然反应过来了【韦恩】为什么在最后阻止西尔维亚开口。他比西尔维娅更熟悉【蝙蝠侠】，他的每个行动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可能毫无根据。坦白西尔维娅的身份不会对黑暗骑士产生什么大影响，但对少女却不一样。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内心是块破洞的、填不满的海绵，人类总是这样，不断地渴望着更多的东西，这并不过分。如果西尔维娅的身份被明明白白地摆在两人之间，她便会从【韦恩】那里期待着更多。 【韦恩】怎么可能看不穿这点？ 如果事情发生在过去，他绝对会和西尔维娅来个两人对话，然后顺理成章地承担起这份期待，这不会比打败【小丑】更困难。 但他还是没有这样做。 真相只有一个——【韦恩】已经承担不起西尔维娅的期待了。可他之前又为什么要和西尔维娅交流，【韦恩】的行动是如此矛盾，宛如他的身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再加上【戈登】和西尔维娅对话中透露的信息，哥谭死了很多罪犯，还是【小丑】杀的。【小丑】这次的袭击绝对是孤注一掷，【蝙蝠侠】真的能打败他吗？ 各种乱七八槽想法在杰森的脑海里乱窜，甚至开始蚕食他对“【蝙蝠侠】会胜利”这件事的信任。 正当杰森陷入怀疑的时候，屏幕里西尔维娅的手机发出了响声。 她低头一看，是【阿尔弗雷德】发来的消息。 {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西尔维娅小姐？}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告别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罐头 西尔维娅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庄园的门。 她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消息下一刻就打了辆出租车赶回了庄园，【韦恩】送她的花和管家的饼干盒子被西尔维娅一起塞到了咖啡店提供的褐色纸袋中。她一手提着纸袋一手提着自己的电脑重新回到了这里。 暖黄色的灯光照耀着长长的走廊，西尔维娅把手提箱夹在自己的腋下，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打开手机联系让她回来的【阿尔弗雷德】。 发的信息没被看到，西尔维娅拨通了电话。 “滴滴滴。”电话也没人接通。 她还有一个东西没有使用，西尔维娅从裤兜里掏出那枚通讯器。【阿尔弗雷德】只为她开通一条通讯频道，因此操作起来十分简单，西尔维娅只需要按下按钮就可以联系到他。 手指在触碰通讯器的表面就完成了指纹识别，西尔维娅看着迟迟得不到回应的通讯器，她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人在笑。 西尔维娅听见了笑声隔着层层地板传来，声音很小，像是蝙蝠在黑暗中骚|动的翅膀。她关上通讯器，从楼梯走了上去。 “【阿福】？”西尔维娅的脚步越跨越大，她想起管家可能又在小丑病毒的影响下发病了，因此才让她回来，“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到！”发病的【阿尔弗雷德】自然无法回复她的消息。 笑声越来越大，却在西尔维娅踏上二楼地毯上的那刻消失了。西尔维娅看向笑声消失前传来的方向，那是她的房间门。【阿尔弗雷德】之前发病之后倒在地上的样子让西尔维娅万分焦急，她顾不上其他，径直推开了那扇门。 放在柜子上的罐头和速食袋子掉落在地板上，一个圆滚滚的罐头停在了西尔维娅的脚下。还没等西尔维娅反应过来，那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替她捡起了罐头。 “它过期了，西尔维娅。”那个正在大笑的男人把罐头递了过来，“你来晚了，真可惜。”他充满遗憾地感叹道。 西尔维娅第一次亲眼见到她血缘关系上的父亲。 他远比西尔维娅想的要更高达，黑暗骑士的制服包裹着他强健的身躯，哪怕周围的灯光明亮吧，他站在那里也像一只从黑暗中闯出来的怪物。 怪物，西尔维娅想。 那个下午在压抑的房间里和【韦恩】的对话变得模糊不清，西尔维娅想不起来他那天和自己说了什么。好像在这个人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过于关于【韦恩】的所有记忆全部都被撕毁了。 他笑得很开心，一脚踩在了从西尔维娅手里坠落的纸袋上，浅蓝色的绣球花被他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那是个由完全不匹配的拼图强硬扣在一起组成的怪物。他黑色的披风刮到了柜子上摇摇欲坠的罐头，那些过了期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部掉了下来，配合着他的笑声组成了一段不成章的乐曲。 【蝙蝠侠】扯起他的嘴角，森森白牙露在了外面，那是捕食者前进的预兆。西尔维娅不受控制地往后退着，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试图支撑起自己。 “【韦恩】先生？”西尔维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颤抖着问道。 “嗯，是我，小西尔维娅。”【蝙蝠侠】笑着说，语调愉悦，“你也可以叫我狂笑蝙蝠侠，或者，直接称呼我父亲也可以。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女儿。”他轻松地肯定了这点。 “【阿福】呢？”西尔维娅没称呼他为父亲，她看向四周，“【阿尔弗雷德】在哪里？！”她怒吼道。 “嘿，别那么紧张。”狂笑蝙蝠侠俯视着她，弱小得可以一只手就掐死的女儿，连怒吼的样子都像只虚张声势的小动物。况且他现在玩心大发，正有心情来逗逗她。 狂笑蝙蝠侠扶着下巴，他做出一副苦苦回忆的样子：“【阿福】的话，可能死了？也可能没死，但注射了我的狂笑病毒之后，他估计也不是你见过的那个样子了。相信我，我的女儿，你不会想见到他的。” 他没有在说谎，他就像在提起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似的说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情况，平静地，没有任何夸张修饰地陈述了这件事。 西尔维娅的手指掐进了自己的手心里，来自她母亲的手提箱电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一直在往下坠，她紧紧地握着它，就像握着来自母亲那只给予她力量的温暖的手。 “……其他人呢？”西尔维娅的喉咙发痒，她把那些话咳了出来，“这个庄园里面的其他人去哪里了？【芭芭拉·戈登】在哪里？” “你认识【芭芭拉】？”狂笑蝙蝠侠有些意外，“她是个好女孩。但我们都知道，小西尔维娅，好女孩也会怕子弹。” “你会害怕吗？”他蹲了下来直视着西尔维娅，高大的身影遮住西尔维娅所有的光亮。狂笑蝙蝠侠伸出手，摩挲着西尔维娅颤抖的脸，像在逗小动物那样捏了捏她的柔软的脸颊，然后用手指隔着几厘米指向西尔维娅的心脏。 他的指尖没有碰到西尔维娅的衣角，手指比作枪朝她的心脏射出了莫须有的子弹。 “砰——”狂笑蝙蝠侠说，“砰砰——” “是什么东西从房间里滚出来，身上还有几个洞？”*他的笑容在西尔维娅钢蓝色的眼珠里放大，她张着嘴无法回答狂笑的问题。 狂笑自言自语道：“是我的小鸟们啊。” “没错，小西尔维娅，他们都死了。”他笑嘻嘻地承认道，好像那是件十分光荣的事情，“是一起枪杀案，案件发生时间早在你到这里之前。” 她来晚了。 早在西尔维娅满怀期待按下韦恩庄园的门铃前，这座庄园潮湿的土地里就埋葬了死去的小鸟们。他们被最信任的父亲、导师、长者杀死了，悄无声息，连临死前说出的话都没被记录下来。 西尔维娅什么都做不了。 她现在向狂笑蝙蝠侠伸出的手是多么无力，她用力抓住狂笑蝙蝠侠的披风想要唤醒藏在这个怪物影子里面的【韦恩】先生。西尔维娅攥紧他的披风，她说：“【韦恩】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求求你，醒过来吧。求求你了……” 她试图唤醒【布鲁斯·韦恩】。 狂笑突然感到了无趣，他这几天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和同样试图唤醒【韦恩】的管家来上一段这种对话。自他杀了小鸟之后，【阿尔弗雷德】一直关着他，用尽各种办法想要找回他的儿子。 同样的戏码看多了就变得无聊了，狂笑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眼看就要烟消云散。 狂笑蝙蝠侠的手放在了西尔维娅的脊背上，她的手抓着他的披风，半个身子几乎快要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远远地看过去，近似一个拥抱。 他的手抓住她的后颈向后一拽，西尔维娅被他有力的手臂死死地卡在了墙壁上，动弹不得。 “我就是【布鲁斯·韦恩】，西尔维娅。我只不过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我杀死了【小丑】。”然后小丑病毒就吞噬了他。 狂笑蝙蝠侠收紧手指，他抱怨道：“你开始让我感到无聊了，小西尔维娅。你不是很擅长讨好人吗，你应该试着讨好一下我的，这样起码我不会那么快就想要杀了你。” 她的喉咙被压迫得生疼，西尔维娅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了，她的脚不停地乱蹬着，全身都在用力挣扎。狂笑蝙蝠侠甚至没有移开他的目光，他一边掐着她的喉咙一边欣赏着她的垂死挣扎，嘴上的话也没停下来。 “你没收到我的礼物吗？那束花，我可是精挑细选才选了那个款式，我以为森林里面跑出来的女孩都会喜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西尔维娅一直紧握地手提箱电脑死死地打在了狂笑蝙蝠侠两腿之间的玩意上。 卡着她脖子的手松开了，西尔维娅来不及呼吸新鲜的空气，她疯狂地往楼梯口跑了下去。西尔维娅连滚带爬地下着楼，她空出来的那只手扶着墙壁，微弱地支撑着她逃走。突然，她的手抓空了，不再是结实的墙壁，而是更加柔软的东西。 黑布被西尔维娅扯了下来，她踉跄了一下，那幅全家福也暴露在她的余光中。 全家福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割成了两半，每个成员的脸都陷了下去，像是残缺的拼图。有什么惨绿色的气体正从那个破洞之中冒出来，包围住西尔维娅，她吸入了一大口，那像是画里的亡灵，阴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西尔维娅来不及细想，她咬紧牙关朝老爷钟的方向跑去。 黑暗骤降，庄园的灯在一瞬间被熄灭了。 西尔维娅的喉咙在发烧，她被掐住的那块皮肤隐隐作痛。在黑暗中，西尔维娅的大脑也愈加清醒。她不能独自一人去庄园外面或者躲在哪个房间，她玩不过这里真正的主人。 差点死去的恐惧和对于生的渴望刺激着西尔维娅的神经，她敲响老爷钟的密码，闪身进入到了蝙蝠洞的电梯。在电梯运转的这点时间，西尔维娅打开了她的手提箱电脑进入到了那个程序之中。 蝙蝠洞里杂乱不堪，西尔维娅看到地上躺着的猎|枪，还有上面沾着的血渍，她不小心踢飞了某个黑色的类似陨石的石头。来不及管这些东西了，她能赶到那个怪物在散步似地追击着她，像饱食的猫面对弱小的老鼠那般毫不在意。 西尔维娅闯进了蝙蝠车里，该死，她怒骂了一声，她上错了，这里是副驾驶座。直接把电脑连接上蝙蝠车，西尔维娅操作着M-0136程序，她打开了自动驾驶。 “去哥谭市，”西尔维娅疯了似地尖叫道，“去哥谭警局，现在，立刻！” 蝙蝠车内部蓝色的冷光照在她的脸上，西尔维娅看到蝙蝠车前面的电子地图上的黑点快速移动了起来，大屏幕前面的风景也在不断地变化。 蝙蝠车的内部十分平稳，不管外面开过什么样的路，西尔维娅都无法察觉到颠簸。她呆呆地坐在副驾驶座上，耳边却仿佛还回荡着那个笑声。 西尔维娅的手胡乱按着电脑的按键，今晚发生的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旋转。事情是从哪里开始不对劲的呢？ 西尔维娅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今天的晚饭吐出来似的。是她打开那封信的时候吗，还是她按下庄园门铃的那刻，又或者是【阿尔弗雷德】吃下她做的意面的时候…… 她干呕一声，喉咙里泛起了难闻的血腥味。西尔维娅注视着屏幕上的乱码，罐头咕噜咕噜地滚到她的脚边，不管是谁捡起它都一样。 西尔维娅的罐头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里过期了很久。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罐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严肃 杰森·陶德的脸差点距离就可以贴在屏幕上。 他把进度条往回一拉，又来到了狂笑蝙蝠侠刚出场的那里。像是小丑和蝙蝠侠拼在一块的狂笑正朝西尔维娅露出笑容，杰森的胃在翻滚，他有点想吐在狂笑的脸上。 想了想自己打游戏的主机还在旁边，杰森选择后退一步不再离狂笑那张脸那么近了。他好像在做什么脱敏练习，杰森的大脑突然浮现了这个恐怖的想法。 杰森之前就有预感真相会是【蝙蝠侠】深受小丑病毒的影响。但他没想到会这么深，就像直接被摔破了的杯子，这个比喻不对，现在的工艺还是能修复摔成碎片的杯子的。 就像过了期的罐头，杰森想到西尔维娅坐在蝙蝠车里闪过的回忆片段。罐头过期了，内部腐烂了，哪怕替换外面的包装也无法改变它的本质，除非在罐头里面装新的东西。 可他和西尔维娅都知道，罐头里面原来装的那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过了期的罐头，杰森的大脑里面闪过很多F和S开头的单词作为罐头的修饰语。 【蝙蝠侠】彻底地坏了。 换了其他人，比如迪克那个傻叉（杰森语）在这里说不定还要纠结个许久，然后说我们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布鲁斯】还有救。 但站在这里的是杰森。尽管他从没承认过，这辈子影响他最深的人之中，有一个是众所皆知的蝙蝠侠，另一个是谁也不愿在他面前主动提起的小丑。 他能绘制出小丑的脸，能清晰地记得小丑的那个丑得要死的标志性笑容。杰森能看出来站在那里的人到底是【蝙蝠侠】还是【小丑】，狂笑蝙蝠侠是【小丑】。 管他什么见鬼的【布鲁斯】的回忆还是【蝙蝠侠】的身体，那个差点杀死西尔维娅、在那里回忆着杀人细节的疯子就是该下地狱的【小丑】。 他不该活着，杰森烦躁地摸着自己的头发，不小心抓了一把下来。他是对影片里的老头之前有过正常的期待，但现在对于对方已经成为了狂笑蝙蝠侠这件事，他接受的速度也超出寻常地快。 一个杀了【小丑】的【蝙蝠侠】的下场就是这个鬼样子。杰森自己给自己讲着冷笑话，说不定当初老头没杀小丑还是件好事，草，这有点违反他一直以来的坚持。 他今晚脑袋里浮现出的犯罪巷脏话要超标了，杰森从夹克内兜里抓起一根烟，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灰色的烟雾在房间里飘散着。 他讲的冷笑话不如提姆讲的，那才是个深得蝙蝠侠精髓的冷笑话大师。杰森碾了碾烟头，电脑屏幕又播放到了西尔维娅在蝙蝠车里的那幕。 “去找【超人】可能……”杰森回忆到西尔维娅在蝙蝠洞踢到的那块石头，那是块黑色的氪石，“当我没说。”黑色的氪石会让氪星人陷入无差别攻击状态，他们会失去理智，而狂笑蝙蝠侠手里的那块估计是蝙蝠洞里最大的了。 红蓝色的氪星救援犬帮不上忙，但是其他正义联盟的成员还有可能。杰森相信【神奇女侠】绝对可以做到的，他是亚马逊战士的隐藏粉丝，而且相较于其他人而言，【神奇女侠】确实是比较难被克制的超级英雄（绝对不是因为他的粉丝滤镜）。 他是多希望现在屏幕中的西尔维娅能听到他的声音，哥谭警局是不错，但是狂笑蝙蝠侠怎么可能找不到这个地方？杰森刚想说什么，可是屏幕上的黑底白字打断了他的话。 上面写着“第一天，哥谭，哥谭警局”。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七天》，电光火石之间，杰森多年来的观影和文学素养全部在这一刻爆发了。第七天西尔维娅活在混乱的犯罪巷里，第四天她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哥谭庄园，第三天她进入到了蝙蝠洞，第二天的夜晚，西尔维娅仓皇出逃。 西尔维娅是这部电影毫无疑问的主角，而电影就是按照七天的时间来拍摄的。 这是最后一天了，杰森已经在前面见识到了这部电影的发展有多符合现实，他根本不期待在这最后一天会有什么机械降神把狂笑蝙蝠侠消灭了。杰森意识到，哪怕是【神奇女侠】也不能在这一天里把没有底线的狂笑蝙蝠侠解决了。 所以故事的结尾大反派并没有被打败。杰森恍惚之中看向西尔维娅，她的脖子上还有狂笑掐出来的青紫，那么为什么故事会迎来结局？ 只剩下一个杰森最不愿意去考虑的结果了——因为西尔维娅死了。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杰森拿着枪一声不响地坐着。他擦着枪|管，武器在他手里才能让他冷静一点。杰森把里面的橡胶子弹取了出来，他换上了真的。 “西尔维娅啊……”他呢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西尔维娅……”杰森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他有预感，未来一段时间，每到半夜时分他都会睁开眼睛，放空自己的大脑，思考这个问题。 “到底为什么啊，西尔维娅……” 现在去杀小丑还来不来得及，他在认真地考虑这回事。他当初就不应该留着小丑那条狗命，杰森很有自信他在杀了小丑之后绝对不会变成狂笑那个鬼样子，他甚至能邀请阿尔忒弥斯和比扎罗一起来阿卡姆开香槟庆祝。 但他改变不了这部电影里西尔维娅的命运，烟灰掉在了枪|管上，杰森啧了一声，他把让人烦闷的烟掐断了。他有些丧气地抬起头看向屏幕那里，进度条已经快要结束了，西尔维娅也快迎来她的结局。 西尔维娅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她另一只手敲击着电脑：“该死，我记得在这里。正义联盟的联系方式……找到了！”她点开了那个JL的黑标。 西尔维娅眼前一亮，她还记得【阿尔弗雷德】叮嘱过她的话，“去找正义联盟”。她没时间去怀念【阿福】给予她的温暖，西尔维娅知道她必须走出下一步，她还不能放弃！ 西尔维娅的手指刚在操作键盘上敲下一个字母，她的电脑突然黑屏了。不仅如此，蝙蝠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西尔维娅的脑袋狠狠地砸在了车上。原本安全的车子内部的光闪烁了几下，变成了阴暗的绿色。 西尔维娅擦了擦额头磕出来的血，她看向自己的电脑屏幕。她的电脑被入侵了，是蝙蝠电脑！西尔维娅瞬间就明白了狂笑借着蝙蝠电脑做了什么，那上面一片乱码，中间闪烁着几个绿色的字母—— “为什么这么严肃，西尔维娅？” 她无法联系上正义联盟，西尔维娅额头冒着冷汗，汗水和血黏在一起，朝下面滴落。电脑和蝙蝠车都被狂笑控制了，西尔维娅只能弃车而逃。 她合上电脑，跌跌撞撞地从蝙蝠车里爬出来。蝙蝠车卡在一条死胡同里，前面的墙壁还被它撞裂了，西尔维娅用手把从眼皮上滴落的血擦掉，血珠挡住了她前进的视线。 要找到【戈登】，对，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戈登】会帮助她的，就像是他保证的那样。西尔维娅走出了那条胡同，蝙蝠车停的地方距离哥谭警局很近，她已经隔着街道看到了警局的招牌。 电话被接通了。 “【戈登】警官，我是西尔维娅，”西尔维娅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从喉咙里面冲出来，她省略了无关紧要的东西，直接说道，“【蝙蝠侠】疯了，他被小丑病毒感染。他杀了好多人，警官，他不会停手的……” 她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西尔维娅在这个晚上经历了太多，她好似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肾上腺激素的效果慢慢冷却下来，西尔维娅感到了沉重的疲惫和无力，她的大腿是软的，好似下一秒就能跪在地上。 “……他杀了【阿福】。”西尔维娅哽咽道。血液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她的脸颊上流下去，支撑着西尔维娅从庄园逃出来的那股力量快要消散了，她的电脑被狂笑入|侵，西尔维娅的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了。 她终于在此刻变成了一个失去亲人的16岁少女，她一遍遍重复着：“他是不会停手的，狂笑会一直前进下去。请相信我，警官。” 有警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西尔维娅泪眼婆娑地抬起头，在一片水光中看到了跑下来的【戈登】。他挂断了电话，冲到西尔维娅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她在哪里？【芭芭拉】在哪里？” 西尔维娅跪坐在地上，她尝到了自己的血，咸的，味道和泪水一样。她听到【戈登】崩溃的呐喊，他早有预料不是吗？西尔维娅感到自己痛苦的那一面渐渐被抽离了出去，她冷静地注视着【戈登】，像是看着韦恩庄园后面那些没被打理过自然盛开的花朵。 他们开得是那么艳丽，就像从腐烂的土地里汲取了过多的营养。【詹姆斯·戈登】比她要更了解【蝙蝠侠】，他早猜到了有这个可能，但他不愿意承认，他和他们一样妄想着胜利的会是黑暗骑士。 但赢的人既不是【蝙蝠侠】，也不是【小丑】。胜利属于狂笑。 她的肩膀被男人拽得生疼，西尔维娅的精神慢慢回归到了现实中来，她张开嘴说道：“她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戈登】。” 他们也会死吗？西尔维娅觉得脖子那处被掐的地方又开始发痒，不是那种灼热的痛苦，而是冰冷的蔓延，那股笑意从她受伤的青紫处开始向上涌去，像奔腾的海浪般无法阻拦。 她克制住那股笑意，西尔维娅甩开失魂落魄的【戈登】扶住她的手：“我无法联系上正义联盟，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先切断哥谭联系外界的方式。” “没错。”【戈登】很快就调整过来了他的情绪，他打开电话联系哥谭警局里的人，“我现在就让警局直接按响正义联盟的紧急按钮……” 他是个很厉害的警官，西尔维娅观察着他。她发现自己此刻居然还有脑袋去想这些其他的东西，这有些反常，但西尔维娅的思绪从没那么活跃过。她能观察出【戈登】耷拉着的嘴角和泛红的眼眶，他在强撑着完成自己的义务。 她也能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那声爆炸声，红色火焰灼烧着天空，那个巨大的巴比伦塔在向下坠落。周遭的人群发出惊呼声，不少还在睡觉的人从窗户探出头来看向同一个方向。 “什么，那个方向是——” 西尔维娅回答：“是韦恩塔。狂笑毁了它，那里应该有什么关键的控制系统。” 她的大脑转动的太快了，就像过去那些生锈的零件全部被更换过似的。西尔维娅甚至产生了一股冲动，一股她能理解狂笑蝙蝠侠的冲动。 这有什么奇怪的？西尔维娅想，她本来就应是他的女儿，她本来就应理解他。 【戈登】闷哼了一声，从电话那里传过来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一记重锤。他刚想说什么，西尔维娅却替他说了出来。 “所有联系外界的东西都被切断了对吧？”西尔维娅自问自答道，“无线电、立交桥、哥谭码头……” “警官，提问，如果我想用某种毒气控制整个哥谭，我应该在哪里投放？” 他眼前的少女正在笑，【戈登】麻木地想。他一生中见过太多的好人变坏，见过太多的普通人死去，现在他正目视着哥谭最好的那个人变成无药可救的混蛋，也正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女一步步走向深渊。 而他和那些嚎叫的哥谭人一样，无能为力。 不，他不能无能为力。【戈登】必须动起来，他必须反击，哪怕那些无济于事，他也必须这么做。他盯着西尔维娅说：“我会和警局的人一起去阻止毒气的蔓延。”他要立刻赶往下水道和各种管道连接的地方，那些地方是狂笑最可能投毒的地点。 “听着，西尔维娅，你应该去医院。” “连蝙蝠侠都没制作出解药，警官。” “……” “要是下雨的那天我拦下你就好了。” “这句话应该留给你的女儿。” 【戈登】被赶来的警官簇拥起来，他们商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西尔维娅抬起头看向天空，浓烟出现的地方越来越多了，狂笑不仅是引|爆了韦恩塔，他还在用战机扫射着其他地方。火势滔天，黑夜上的蝙蝠灯标志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肚子饿了，西尔维娅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她应该去吃点什么东西，比如罐头或者……或者小甜饼。 “西尔维娅小姐。”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香喷喷的小甜饼，酥脆可口，咬下去能感到黄油在嘴里融化的味道。西尔维娅打了一个冷颤，她不想再笑了，好似再笑下去她连小甜饼的味道都会忘记。 她抓住【戈登】的小臂：“我有一个办法，警官。”西尔维娅低声在【戈登】耳边说了什么，【戈登】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挥手让人把西尔维娅带走了。 西尔维娅跟着他们走到了不远处的警局里，她给手提箱电脑充上电，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操作着被狂笑黑掉的电脑。哥谭警局的网络安全部的警察也在一旁通知着哥谭市民去紧急避难，他们的脚步匆匆从西尔维娅面前走过，一刻也不停。 西尔维娅的手快速移动着，在庄园学会的那些东西和母亲的教导融合在一起，但这还不够，还不够能恢复她电脑原本的系统。她在角落里枯坐了很久，一动不动，像个失去了力气的木偶。 有爆炸声从外面源源不断地传来，西尔维娅看到警局的窗户都抖动了几下。一股紧张的气氛蔓延在他们之中，西尔维娅出神地想，其实哥谭的警察比她认为的还要好上很多，他们都不该死在这里。 她的手重新放在了操作键盘上，原本输入到一半的程序全部被西尔维娅删了。这些都是错的，狂笑是利用之前蝙蝠电脑在她电脑里植入的程序进行的入|侵，他不可能在每个程序都下了病毒，一定有突破的漏洞—— 淡淡的晨光照在西尔维娅的脸上，她被包扎过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一夜未眠的钢蓝色眼珠往外冒着血丝，在瞳孔的四周，浅绿色正朝里面缓慢渗透着。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哥谭警局炸开，半个天花板都陷了下去。坐在这里的警察炸开了锅，他们对视一眼，闹哄哄地开始撤退。 “嘿，【戈登】带来的小鬼！”有人注意到了角落里还在看着电脑的西尔维娅，她抓起西尔维娅的小臂，“快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再等等。”西尔维娅低吼道，她甩开警察的手，马上就要完成了。她咬着牙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键，不解的警察正想直接强迫西尔维娅离开，却听到后面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联系不上正义联盟，西尔维娅发给他们的消息都没人回应。她和那个好心的警察一起站在破碎的警局地板边缘向下面望去，被西尔维娅切断了联系的无人轰炸机直直地砸在了地上，无法动弹。 这个是西尔维娅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西尔维娅之前没学过蝙蝠洞无人机的操作系统，但她直接切断了她的权限里所有蝙蝠洞对外的攻击指令。西尔维娅不清楚【阿尔弗雷德】给她的权限有多大，但更加幸运的是，狂笑还没收回这份权限。 警察问了她很多问题，西尔维娅一个都没回应。她看着眼前已经在爆炸下变成一片废墟的哥谭城，房子炸毁的烟雾和火焰弥漫在四周，惨叫声和打砸声也接连不断。有不少哥谭人失去了他们的家，也有不少哥谭人趁乱在里面烧杀抢劫。 “他不在这里。”西尔维娅提着手提箱电脑说道，她指着蔚蓝的天空，“他在上面。” 警察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抬起头。 天空之上，众所周知，那是正义联盟的瞭望塔。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严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回家》 狂笑蝙蝠侠对哥谭的无差别轰炸暂时停止了。 对西尔维娅展现善意的警察还想拉着她去包扎伤口，但被她拒绝了。西尔维娅感受到随着血液的流逝，想要大笑的冲动在慢慢沉寂下来，但它还在那里，西尔维娅能感受到。 西尔维娅最后对那些警察说道：“离开这里，这里会成为靶子的。”没人听她的话，警局有充足的武器，他们不惧其他人的攻击。 有一个藏在她心里的怪物在她耳边低语：“真无聊，小西尔维娅。看看他们。” 西尔维娅看向那里，哥谭警察想要维持着秩序，但是那些以为哥谭要彻底完蛋的人们已经忍不住了，无人机的弹|药点燃了导火索，他们选择用子弹回敬了警察。而哥谭警察早在这之前就学会了一个教训，要在子弹打在他们身上前先拔枪。 “让我猜猜，他们要用催泪瓦斯了，往后退一步，小西尔维娅。”西尔维娅退了一步，她躲进了警局的废墟之中，被炸毁的半个天花板上面的碎块摇摇欲坠，西尔维娅拿着自己的手提箱电脑从窗户的缝隙那爬到了警局背面。 身后催泪瓦斯的灰雾包围了疯狂的群众，被刺激性气体遮住眼睛的人们大叫着，手里面的枪扫射着四周，甚至打倒了刚刚还和他们同一战线的人。 “自由哥谭市，快乐每一天~”西尔维娅无视了那个声音对于后面枪声、尖叫声和哭声的评语，她巡视了一圈，最后快速移动到街边。 拿着武器的人们朝西尔维娅的后方跑去，哥谭警局成为了一个新的狂欢点，谁都想在那里踩上几脚。西尔维娅蹭着墙走，她在疯狂的人群之中逆行着朝远处走去。 哥谭大教堂在广场的最中间，宽敞的广场上没有几个人，西尔维娅低下头，她踩到了散在地上的玉米渣。一只翅膀被踩断的鸽子掉在了玉米渣的不远处，在它旁边，数不清的鸽子低着头吃着地上沾满血渍的玉米渣。 头一上一下，一刻也不停。 那只受了伤的鸽子挣扎着想要飞起来，但无济于事。西尔维娅把它放在了公园的长椅上，她正准备拆开旁边店主早已逃走的商铺里的玉米渣袋子，却听到那个声音说：“他们会飞上来的，小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的动作停了下来，地上的那些鸽子机敏地抬起头，盯着她手里的玉米渣袋子，等待着那声袋子被撕开的声音。 她直接离开了那里。 教堂的大门敞开着，天花板的壁画掉了下来，碎块在圣母像下面埋成了一个高高的三角。西尔维娅踩着那些五颜六色、忽闪忽闪的玻璃走到了那个像墓碑一样的碎块堆面前。一个人的苍白的手从碎块下面伸出来，无力地落在地上，在他的手不远处，是一本《圣经》。 “他死了。”那个声音说道，“要不要给他做一个祷告？” 西尔维娅沉默不语，她学着亚伯拉罕神父曾给她母亲做的动作，给地上那个失去了生机的人做了一遍简陋的祷告。 “……你将到父的那里去，亚伯拉罕神父。” 西尔维娅走了很久，偶尔会有不识相的人撞到她，但他们在西尔维娅抬起头后就走了。 “又是个被感染的疯子，真晦气。”他们往地上啐了一口，发觉西尔维娅依然笑着看着他们之后又警觉地离开了。 【戈登】失败了。西尔维娅早有预料，她透过旁边商店勉强完好的那面玻璃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是在笑吗？她的眼睛跟随着自己嘴巴上那个大大的微笑从左往右移动，西尔维娅觉得自己的笑肌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了。 她继续往前走去。 “欢迎回家，小西尔维娅。”那个声音说，“熟悉的犯罪巷味道。” 熟悉的臭味，西尔维娅路过韦恩夫妇纪念碑，她望向远处的那个公寓入口。那里曾是她的家，是她的母亲，还有未曾改变的马修与她一起经营的家。空气中似乎除了犯罪巷臭水沟的味道还有什么东西，西尔维娅皱了皱鼻子，她眯起眼睛，看到了阳光底下微不可见地朝四处散播着的绿色毒气。 “这个毒气可不能和我们的相提并论，我们比他们高级多了。” 那个声音喋喋不休地在西尔维娅耳边说着话。西尔维娅无视了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却无法忽视犯罪巷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笑声，那是失去了理智的大笑，正如那个声音所言，狂笑蝙蝠侠给全哥谭市投下的毒气没有之前庄园的那个那么高级。 这种毒气是直接摧毁神智的、不可逆的低级笑话。 西尔维娅打开了公寓的房门。 地上的那摊呕吐物还没被收拾，它已经和地板变成一体了，苍蝇在上方到处飞着，传来恼人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西尔维娅听到了那近似悲鸣的笑声。她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马修正背对着她倒在地板上大笑着。 听到后面的门板和地板传出咔嚓的声音，马修的后背抖动了一下，他比西尔维娅离开的时候更瘦了，连脊背上鼓起的骨头都能隔着衣服看到一干二净。他连滚带爬地来到西尔维娅脚下，嘴角咧出的幅度和狂笑蝙蝠侠一样。 但他抓住西尔维娅裤脚的手是那么无力，已经在毒气控制下失去了理智的马修嘴里面说道：“哈哈，哈哈哈哈！” 懦弱的男人连变成个疯子都是那么可悲，他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西尔维娅抽回自己的腿，她正想要离开，却不小心瞥见了马修原来趴着的那里的那张照片。 是他们的全家福，在照相馆拍的。犯罪巷里的家庭负担不起找人画油画全家福的费用，但是把照好的照片洗出来的钱还是足够的。上面的人有还没被病魔折磨的母亲，没染上堵瘾的父亲，还有抱着白色的箱子朝镜头露出微笑的女儿。 “真是有够讨厌的，小西尔维娅。”那个声音颇为挑剔地说，“他可不配做你的父亲。”他催促西尔维娅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回去庄园等着她真正的家人回来。 但西尔维娅猛地蹲了下来，她的双手死死地把马修的脖子卡在了地上。不会有任何解药的，西尔维娅学着那个人的样子收紧手心，她脖子上还没褪去的青紫一步步朝马修脖子那里爬去。他们是不会有救的，西尔维娅想，这一切都要完了。 她在阳光下的影子和那天狂笑笼罩着她的阴影重合到了一起。 马修的腿疯狂地乱蹬着，哪怕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于生的渴望还是刻在了人类的骨子里。他的笑断断续续的，像是西尔维娅离开那天他的谩骂一样，马修张开嘴，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涣散了。 他的声音很小：“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宛如遭到一记重击，她往后一倒，摔在了地板上。她痛苦地喘息着，好似那个被掐住脖子的人是她自己。马修大口呼吸着浑浊的空气，从少女那里得到的痛苦让他不敢在扑上来了，他重新回到了屋里的那块地板，把自己笼罩在那张全家福上痛苦地大笑着。 西尔维娅绝望地捂住脸，她崩溃地大喊道：“我都干了什么——” 那个一直在她耳边的声音回答道：“你想让他解脱，说实在的，这有些无聊了，小西尔维娅。比起现在干脆的死去，在漫长的岁月中饿死不是更有趣吗？这个男人太弱了，吸入毒气之后连力气都被掏空，只能趴在这里。他无法去到外面伤害别人来获得乐趣，只能在这里等死。” “等死的那段时间才是最有趣的，小西尔维娅。” 所以她才想杀了马修，西尔维娅一路上也见到其他毒气感染者，他们失去了理智到处在哥谭搞着破坏，子弹乱射在其他人身上。倘若马修和那些人一样，西尔维娅或许还不会那么痛苦。但他是多么弱小，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掐死，连伤害别人都做不到。 西尔维娅下不了手，她坐在肮脏的地板上，马修伴随着咳嗽的笑声包围着她，西尔维娅抱住自己的膝盖低声说道：“我做不到……爸爸。” “真恶心，”那个声音、那个和狂笑蝙蝠侠一模一样的声音离西尔维娅是那么近，“你和地上的那只蛀虫一样懦弱，你让我很失望，西尔维娅。”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西尔维娅再也受不了，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公寓的地板上到处乱窜着，她咆哮道，“他们是无辜的，我要怎么才能对他们下手！他们什么都没做错，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而【阿尔弗雷德】又做错了什么，【戈登】和【芭芭拉】又做错了什么，最开始的【韦恩】又做错了什么……他们是全然无辜的。 西尔维亚无法怪罪任何人，只能先憎恨无能为力却在阴差阳错之下介入此事的自己。 她撞在了窗台那里，西尔维娅捂着眼睛说道：“安静一会吧，求求你了。” 有什么东西正朝这边落下，西尔维娅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窗户外面，无人机再次飞了起来，狂笑来了，而那个朝这边袭来的炸|弹比他更快。 “轰——” 炸弹击中了犯罪巷的公寓楼。 西尔维娅什么都听不到了，世界安静了下来。犯罪巷的笑声全部都消失了，痛苦从她的身体里的每个角落里传来，她的嘴和耳朵往外留着血，染红了灰色土地上的碎块。西尔维娅胸腔被什么贯穿了，她勉强朝那里看去，是一根断裂的钢筋。 太安静了，西尔维娅迷迷糊糊地想，比她母亲的病床还要安静。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吵醒她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西尔维娅感到一股逃避的快乐，她可以不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了。 她握住手提箱电脑的手骨折了，耷拉在另一边，以一种诡异的幅度弯曲着。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感到压着她双腿的石块好像被人搬动了。西尔维娅强撑着眼皮看向那唯一的光亮处，那个男人把她从废墟之中捞了出来。 他说：“小西尔维娅？” 他胸口处的绿色蝙蝠标志太丑了，西尔维娅想要动一下手指，但她做不到，她说：“真丑……” 他是在笑吗，西尔维娅有点不确定，毕竟她什么都听不到了，眼前也渐渐变得漆黑。她被人抱了起来，西尔维娅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 西尔维娅想。 她快睡着了，但那片光亮突然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宛如圣母像下从教堂彩色玻璃中透出的光，闪闪发亮，让人着迷。西尔维娅迷茫地睁开眼，抱住她的【韦恩】正朝她露出温柔的微笑。 他说：“休息一下吧，西尔维娅，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回家？她的家不是在这里吗？西尔维娅朝后面看去，马修和她的母亲正向她挥手，而在前面，【阿尔弗雷德】和看不清人脸的家人正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安心地躺在【韦恩】的怀里，在一片欢乐的笑声中闭上了眼。 电影弹出了最后的片尾。 杰森·陶德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像只壁虎一样贴在电脑屏幕那里蠕动，摇晃着显示器叫魂：“都是假的呃↗呃↘啊↗啊↘，西尔维娅！！！”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回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认识 杰森叫魂叫得快招来安娜贝尔了。他贴在显示器上看完了电影的片尾名单（依然是有乱码的名字），《七天》播完了。 他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点再过几个小时早餐店都可以开门了。他一开始看这部电影是为了干嘛来着？杰森总算想起来，他一开始是想看看蝙蝠螨订的电影碟片里面有没有什么该死的乐子。 乐子没有，该死的东西倒是有一大堆。 杰森一步步往后退倒在了床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现在这个点，哪怕是超级英雄也该睡觉了，但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杰森一闭起眼睛就能看到西尔维娅死前倒在地上被人抱起来的那幕，耳边还充斥着狂笑蝙蝠侠魔性的笑声。 杰森用枕头夹住自己的脑袋，冲着床喊道：“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西尔维娅！”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摸向通讯器。神谕的通讯频道标着“已睡”的状态，其他人也大差不差，不，还有一个。杰森点开了红罗宾的通讯频道。 对方立刻就接通了，他们家的熬夜冠军的声音清晰地从扩音器那里传来：“有什么紧急事项吗，红头罩？” “有人要去袭击阿卡姆。”杰森替自己戴上头罩，他把枪别在腰带上，这次全都不是橡胶子弹。 “又来？”红罗宾那边传来手指和键盘触碰的声音，他一边搜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监控一边抱怨道，“上次暴动才过了不久，按理来说应该没那么快……”毕竟蝙蝠侠揍罪犯可从不手下留情，那些罪犯养伤也需要些时间。 看着一片安静祥和的阿卡姆，红罗宾终于注意到了杰森用的是“要去”，他喝了不少咖啡的大脑隐隐约约在抽痛，他往后仰靠在椅子上，朝通讯器里说道：“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红头罩？” “哈。”杰森干笑一声，“恭喜你猜对了，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一个奖牌？” “我记得你之前还在法外者执行任务，”红罗宾对于他话里的奖牌无动于衷，他笃定地说道，“你今天应该刚回来哥谭，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在你的安全屋吃着垃圾食品翻着书或者看电影放松。” 瞧瞧他们聪明的哥谭侦探，都是一个导师教出来，红罗宾这方面的技巧就是比他要强，杰森往常还会和他吵上几句，但今天不行，他今天心情很不爽。 红罗宾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所以，你今天吃错药了，红头罩？” “我现在好得很。”杰森抬起窗户，他翻身爬了出去，“我现在精力充沛得可以狠狠地给小丑脸上来上几枪。” “……小丑上次被蝙蝠侠揍了之后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躺着。”红罗宾真诚地建议他心情不好的兄弟，“你可以换个人选。” 他心情不好是小丑导致的，红罗宾细想着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能再次点燃杰森对小丑的仇恨的事件，可什么都没有。这几天风平浪静，除了五维生物蝙蝠螨以外哥谭再没发生什么大事，用迪克的话来讲，现在是哥谭罪犯的淡季。 对面那边迟迟不见回音，红罗宾盯着他面前屏幕上小丑病房的监控，要是他看到那个红枣头走到医院大门或者哪个监控被破坏了，他现在就可以叫醒正在深度睡眠的蝙蝠侠。 坐在小队基地电脑前的红罗宾乐得其闲地想到今晚睡眠不足的人又要加上一个了。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正在赶路的杰森突然开口道，“会不会小丑一直在他身体里面隐藏着什么毒气，等到哪天老头要杀他的时候突然冒出来？” “蝙蝠侠不会杀死他的。”红罗宾记录着他们说的话，“但你的这个猜想确实有可能性。我会让韦恩的人这几天研究一下小丑的身体。” “你最好认真研究一下，一想到蝙蝠侠笑得和小丑一样，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杰森骂了一个F开头的脏话，“想想就恶心。” 来不及细问杰森到底抽什么疯会突然想到这个东西，红罗宾就听到了他那边传来了枪响。他调整了几下哥谭市的监控，在码头那里看到了红头罩交战的地方。看来对方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病床上的小丑可经不起他一枪。 某个小组织的人手，估计一直在红头罩的黑名单上，今天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成为了发泄的免费沙袋。替完全处于碾压状态的杰森通知了哥谭警官，顺便给那个小组织的人叫了辆救护车，红罗宾揉了揉眼睛，连他都有点困了。 “你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要下线了。”他和自己肾上腺激素处于迸发状态的兄弟说道。 “去你的。”杰森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好好睡觉去吧，鸟宝宝。” “对了，”杰森叮嘱道，“要是小丑再搞事，记得立刻通知我。我在火星都会赶回来的，一定要记得，千万、千万别让小丑和蝙蝠侠单独相处。”他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嗯嗯，我尽力。另外，祝你熬夜到天亮，红头罩。”给那边送上最好的祝福，红罗宾挂断了联络，“红罗宾下线。”他要好好研究下杰森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蝙蝠侠又不是没有和小丑单独战斗过，为什么今天杰森的反应会那么奇怪 提姆绝对给了他一个诅咒，他就不应该在晚上去招惹睡眠不足在网络上阴暗地爬行的红罗宾的。 处理完那个小帮派，杰森慢悠悠地走在街头。他毫无睡意，红头罩放在了他的机车里，他拉上皮夹克的拉链把胸前红色的蝙蝠标志遮了起来，现在走在大路上的样子和普通人无异。 哪怕是哥谭知名的夜生活标志地点冰山餐厅此刻也关上了门，现在正是正常人睡觉的时候，杰森在哥谭转了一会都没遇上突如其来的犯罪事件，看来连罪犯都要睡觉。 他点开机车的自动驾驶系统，让它来自己所在的地方。骑上自己的机车，杰森绕着哥谭城区骑上了几转。终于，在冬天的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停到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哥谭大教堂。 杰森是个无信仰者，犯罪巷长大的孩子才不信这些东西，他们有这个时间更愿意去关心明天到底能不能吃饱。 他在广场那里买了包玉米渣，然后坐在座椅上慢吞吞地往地上撒着。那些白色鸽子刷刷地从天上落在地上，头一上一下吃着地上的玉米渣，蠢得要死。 今天是星期天，杰森走进去教堂的时候礼拜还没开始，他在最后一排木质长椅那里坐了下来。过了一会，人到的差不多了，那个叫亚伯拉罕的神父颤巍巍地走上了台子，他拿起那本《圣经》开始了今天的礼拜。 这是杰森这辈子听过最无聊的东西，他的眼皮像被一千个比扎罗压着，不可控制地沉了下去。他实在是太累了，做完任务的疲惫感还没恢复，他今天本可以一睡到天亮的，但是那部电影彻底地打乱了他的计划。 杰森在亚伯拉罕神父第二十次提到“主”的时候睡着了。 他睡得很舒服，周围都是来听礼拜的平民，虽然对于他这副不尊重的样子十分厌恶，但在看到他夹克也无法遮挡的结实肌肉的那刻就闭上了嘴，哥谭人都知道少说少错的道理。 他梦到了太多碎片，只是耳边一直传来各种各样的笑声，杰森从梦中惊醒的那刻就看到背后站着亚伯拉罕神父正垂着脸盯着他，《圣经》的书皮都快打在他脸上了。 杰森少有地感到了尴尬，他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早上……中午好，神父。”周围的人早散了，教堂大厅此刻只有他和神父。 “你好，先生。”上帝的信徒没有刁难他，“你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礼拜吗？” “对。”杰森点头，他有点想走了，天知道他真的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他可是泡了下水就从地狱爬出来的人，说出来真怕对神父造成信仰的巨大冲击。 他浑身不自在地听完了亚伯拉罕神父的宣言，然后在对方再次询问的时候当机立断地拒绝了。 “那好吧。”亚伯拉罕神父叹了口气，“教堂今天会提供免费午餐，如果你不介意……” 杰森在自己反应过来前脱口而出：“现在午餐应该全被抢完了。” 亚伯拉罕神父重新朝他投来感兴趣的眼光：“你猜的很准，先生。你果然很适合投入到上帝的怀抱。” “不了不了。”杰森真的想象不到他信仰这个的样子，这会成为他的黑历史，其他人可以绕着这个点嘲笑他一个月。他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却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出来的。 “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告诉我的。”杰森最后说道，“她经常来这里。” 他在心里承认，他今天的一切反常行动都是因那部电影而起。 亚伯拉罕神父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杰森下巴冒出的胡渣和眼神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她回到了主的怀抱。” 杰森没有否定这点，他逃跑似地和神父快速告了别。教堂外面太阳烤在地面上，今天在秋冬之际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天气了。 他有很多事情要调查，杰森一边吃着刚买的热狗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上面记录着他的调查事项。西尔维娅找不到，但她的母亲和继父却可以查到。 西尔维娅的母亲、施洛希尔女士在他的世界里并没有在韦恩集团工作过，而是直接成为了施洛希尔企业的一员，在家族企业倒闭后，穷困潦倒的她遇上了马修。两人很快结婚生女，现在勉强有了份稳定的工作可以度日。 生下的女儿和西尔维娅一点关系都没有。杰森查看着他们的信息，五维生物的魔法也需要调查，但他们的魔法体系和地球的不太一样，杰森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碟片的有效信息。突然，他扭头一看，眼神如鹰隼般看向那股视线投来的地方。 卖玉米渣的商家正盯着他，手上递来一个袋子：“要再来一包吗，先生？”他推销道。 杰森对他森然一笑：“你看我像冤大头吗？”这包玉米渣竟然敢卖5美元，他之前买第一包的时候就想骂这种公然抬价的行为。男人笑起来的哥谭混混气质很快就把店家吓退了。 继续啃着热狗，杰森并没有注意到在那家店铺后面的那棵大树下，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白色口罩的少女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压低帽檐，提着手里印着SS标志的白色箱子离开了那里。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认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玛格丽特 几个小时前，凌晨的哥谭总医院，重症监护病房。 看完电影的卢卡斯抖了抖身上的毛，他问：“所以西尔维娅最后被【韦恩】救了吗？” 柯基犬是犬类之中也算是聪明的了，柏丽尔回忆着她上次看到的排名，说不定边牧就能完全看懂这部电影。她耐心地和卢卡斯解释着剧情脉络，然后建议道：“我们下次可以看《海底总动员》。”适合小孩看，而且十分精彩。 总算说服了卢卡斯最后西尔维娅是死了而不是升天和她的家人团聚（这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柏丽尔开始了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看到这个沙漏了吗？”她给卢卡斯展示着自己手心里的沙漏，“他给我们贡献了190点情绪值。”其实是240点，但柏丽尔提前用了50点来同化她的工具。 卢卡斯激动地说道：“190点，你整整可以活190天，太好了，柏丽尔！” 柏丽尔：…… 190天很多吗？她都活不到明年的圣诞节。 被卢卡斯一打岔柏丽尔决定好好地思考下这190点的用途，而且，柏丽尔看着病床上沉睡的那个人，她有一个猜想需要验证。 “卢卡斯，听好我接下来说的东西。”柏丽尔认真地说道，“你一定要把他们完完整整地传递给你的上司。”卢卡斯一问三不知，但是作为传话筒他无疑是合格的。 柏丽尔一口气全部说了下去：“我是依靠情绪点才能活下去的，这点已经得到了你之前那个系统的验证。所以有一种可能，我并不需要依附于这个世界的身体而活，这具身体反倒束缚了我的行动。我需要你去验证这点，我是否可以脱离她而存在。” “还有一点，我需要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虽然不是立刻，但我希望能有个准信。”柏丽尔说，“你们之前的对话透露了你们能随意穿梭世界，我想知道这能带上我吗？” 卢卡斯将她的疑问全部记了下来，他点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问我的上司。”他的面包屁股一扭一扭地消失了。 柏丽尔则留下来继续验证着她的能力。她手一张开，原本在病床上的电脑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心。自从用50点同化了这个之后，柏丽尔就能像沙漏一样召唤它。而且—— 电脑的牌子、颜色、款式快速在柏丽尔的手掌上变换着，她心念一动，这部电脑甚至变成了一部奥斯本科技的手机。 伪装效果也不错，柏丽尔这样评价道。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可以直接在这个工具上使用自己的能力了。之前“心想事成”虽然也很棒，但柏丽尔总觉得不太安全，而且也不方便记录。现在有一套安全的流程和私密性极高的记录工具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当然，不使用这个工具柏丽尔也可以自由地使用她的能力，只是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地想着一件事情，千万不能转移注意力，否则一些奇怪的想法会变成现实。 最后柏丽尔还是选择了韦恩科技的电脑，无他，键盘手感实在是太棒了。她在word文档里不断地换着说法，她先尝试了“世界和平”这样的宏伟愿望，沙漏无法显示出对应的情绪值。 柏丽尔换了个新说法，她要“建立起一个和平的新世界”，这个需要的情绪值竟然能显示出来，就是后面的0实在是太长了。 说法十分重要，柏丽尔一边记录着不同说法对应的情绪值，一边查看着电脑系统。电脑显示它是1.0系统，柏丽尔突然想到她的沙漏上面也有着罗马数字Ⅰ的标志。她直接用了“我要升级我的能力”这种说法，显示需要400点。 柏丽尔在这方面换了无数个不同的表述，它依然还是显示要400点情绪值。看来能力升级需要的情绪值是固定的。 卢卡斯摇晃着他的身子从墙面穿了出来，他给柏丽尔带来了两个好消息。 第一，经过他们精密的计算，柏丽尔确实不依附于这个世界的肉|体而活，肉|体反倒约束了她的灵魂，使她不能离开太远；第二，卢卡斯拥有的穿梭世界的功能是能作用于他那种生命体，还从没带过其他人穿梭，不确定其中的安全性。 柏丽尔在电脑上验证了这个想法，她写的“卢卡斯回去她的世界”不需要消耗任何情绪值，而写的“柏丽尔在卢卡斯的帮助下平安地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需要消耗10点情绪值。哪怕是卢卡斯的能力占了大头，想要保证安全还是要柏丽尔的能力辅助的。 卢卡斯还说：“哦，柏丽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你原来的那个世界似乎出了些问题，你无法从那个世界获得情绪值，我们正在调查原因。” 因为柏丽尔想要回去的想法坚定，所以卢卡斯和他的上司提前进行了实验，结果发现了这个点。 目前还没查清楚原因，柏丽尔无法从卢卡斯那里获得任何有效消息，但卢卡斯提到，她那个世界的异样似乎是从几天前才开始。 那与柏丽尔穿越的时间是相同的。 现在回到漫威世界就无法获取情绪值了，柏丽尔考虑着未来的计划，之前借着《七天》在这个世界获取的情绪值还有上升的空间，她可以好好发展一下。一个商业片的好编剧对市场的敏锐程度要足够高，柏丽尔知道怎么才能赚更多的钱。 联动或者彩蛋，哪怕前面的单人影片不怎么赚钱，但在后面的多人集结的联动影片中一定能把它赚回来。隔着屏幕的电影确实能调动人的情绪，但如果电影里面的人走出来了呢？ 柏丽尔知道要怎么做了。她不断调试着电脑上的说法，不仅如此，之前的伏笔也可以揭晓。直接创建一个现实中的新角色需要5000点，但是没有灵魂的西尔维娅·施洛希尔只需要50点，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由柏丽尔制造出来的，所以消耗上也打了个折扣。就像柏丽尔能感到她能够控制碟片《七天》的状态，由她创作的东西从一开始就在她的能力范围之中。 只是具现化需要另外加点。 之所以用“没有灵魂”，是因为不加这个条件的说法和“世界和平”一样无法显示情绪值，只有加了条件才能显示出来。 在最后创造的过程中，柏丽尔将西尔维娅的一些需求也删除了。睡眠和进食都是非必要的，要是一个人一天能工作24小时不眠不休的话，她肯定能为柏丽尔创造更大的价值。 况且，柏丽尔没忘记，西尔维娅在影片最后已经死了。 西尔维娅很重要，但是让死去的西尔维娅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理由也很重要。柏丽尔用上了之前的伏笔，她决定创建一个叫“玛格丽特·惠特利”的新角色，碳基生物需要5000点，那就不让玛格丽特当碳基生物，务必将一切消耗减到最少。 进食能力？删除。嗅觉？删除。睡眠需要？删除。痛觉？删除……柏丽尔为了将“玛格丽特”的消耗降到最少，只保留了她的行动能力、听觉和视觉。 最后一共需要花费150点来创建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用完之后柏丽尔还剩下40点。消耗是有点大，但柏丽尔肯定她用上这两个人的身份在哥谭，特别是红头罩那里转上一转能赚回来，更不要说现在打好基础对于她未来行事的重要性，长期稳定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柏丽尔打算在哥谭长期发展。 在她原来的漫威世界给超级英雄播同人电影来获取情绪值已经成了不可能。但柏丽尔依然准备回去，目前来看，柏丽尔想在这个两个世界来回跳跃。 她两个都要。 哥谭是最合适的地方，先不说这个世界的“她”已经失去了灵魂，本人早死在了几天前的急救室里。哥谭作为DC世界的知名城市，平等地歧视所有来这里的外地人，平时那些出名的家伙也根本不会来这里（除非大事件或者联动刊）。 柏丽尔也更擅长这个世界的创作，而且她的《七天》已经在这里打下不错的基础了。 哥谭之所以能隐藏那么多秘密肯定有她的绝妙之处，她是个一望见不到底的深渊，最适合怀着秘密的人们在此处短暂地扎根。 柏丽尔下定了决心，她拍了拍卢卡斯后背上的毛，手感很好。 柏丽尔说：“走吧，卢卡斯，我们要搬家了。” 卢卡斯一愣：“那病床上的那个你该怎么办？”他努力用嘴巴指着病床上的那个人。 柏丽尔走到病床前，她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心率，手指穿过睡着的女人脖子上的那股细绳。是柏丽尔的灵魂稳定了这具肉|体的生机，等到她离开之后，这个世界的她就会陷入真正的死亡。 她早该投入上帝的怀抱，是柏丽尔一直强留着她，现在柏丽尔要将她还回去。灵魂状态的女人朝病床上的人说了句“谢谢”，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长时间。 “她该在主的怀抱里安眠了。”柏丽尔说，她摸着自己脖颈上的那条细绳下的十字架，DC世界柏丽尔的肉|体和灵魂将在地下回归。 柏丽尔并不信仰宗教，但她幼时深受其的影响。 柏丽尔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然后下一秒，她同意了电脑上的说法。 “滴滴滴——”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叫声，心率顿时变成了一条直线。护士和医生急急忙忙推开病房的门，他们把病床上的人推到了抢救室，希望她还有救。 过不了多久，一片白布照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她安静地进入了永眠，这次，不会再有其他人打扰她的安睡。 与此同时，哥谭市的回收站。 一个疑似人影的东西开始鬼鬼祟祟地移动，她组装着自己的身体，这里的废弃电器堆积成山，时不时会有拾荒者来这里取货。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太晚了，只有徘徊在附近的幽灵还清醒着。 各种零件和电器仿佛被未知力量操纵般贴近她的身体，她总算拥有了移动的能力。 我需要一个脑袋，她想。 旁边那个少女从地上捡起了一台老式电视机丢给了她。 玛格丽特·惠特利，也就是柏丽尔现在附身的角色，把那台电视机安在了自己的管道脖子上。电视机屏幕闪烁了几下，上面的天线歪歪扭扭地落在后面，在灰色的雪花持续了一断时间后，她终于稳定住了自己的表情。 一个蓝色的马赛克笑容出现在电视机屏幕上。 “谢谢，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的女式机械音响了起来，没有任何平仄起伏。 同样被柏丽尔操纵的西尔维娅·施洛希尔点了点头，她用手袖擦了擦玛格丽特电视机脑袋上的灰尘，说：“走吧，玛格丽特女士。”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玛格丽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电视机 同时操纵两个人比柏丽尔想的更难，但还没难到让她寸步难行。 只是让玛格丽特在电子垃圾山上滚下去了几次而已。 好在她操控的西尔维娅腿脚灵活，在犯罪巷长大的小孩经常爬上爬下，像只猴似的，一边替玛格丽特组装着摔断的腿一边还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勾住非人类快要掉下来的电视机脑袋。 创建玛格丽特用的情绪值相对较少，便宜没好货，玛格丽特的身体甚至比西尔维娅还要脆弱，这里指的不是那些电器脆弱，而是指她很容易碎成几块。只要稍不注意，玛格丽特就会从一个勉强维持人形的东西变成散架的各种电器和零件。 但柏丽尔实在是没办法，她很穷，只能先这样用着。 同时操纵两个角色根本不需要沟通，柏丽尔只要在脑海里想一想就可以了，毕竟两个角色都是她。但是必要的交流有助于她适应角色，柏丽尔想了想，还是让两人有了互相说话的场景。 玛格丽特根本不需要她扮演，柏丽尔决定本色出演她。这个世界的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哪怕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也无法发现非人类和尸|体是同一个人。 西尔维娅需要她代入一下，但柏丽尔发现她在这具壳子里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少女的想法，有点像肌肉记忆什么的。柏丽尔只要带入一点西尔维娅的想法，再加上一点拙劣的演技就可以完成最基本的扮演了。 当然，肯定比不上那些奥斯卡得奖主，柏丽尔的演技真的很糟糕，但谁能想到操纵非人类和少女的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的平行世界同位体呢？ “我是不是应该穿件衣服？”在快要走出回收站铁质围栏的时候，玛格丽特突然说道。 西尔维娅打量着玛格丽特由各种电器组成的身躯，她胸腔那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吸尘器的集尘桶，有点像个小书包，下面还有两个大滚轮，连着金属伸缩管的吸尘器吸嘴往后黏着，伸缩管和杆子是她的脊骨，长一点的吸嘴则是她的胯骨。 以人类的视角来看，她确实没穿衣服。 西尔维娅看了一眼自己穿的，她死的时候天气还没这么冷，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是无法脱下来给玛格丽特的。 “回收站里应该有。”西尔维娅指着他们后面的垃圾山说道。她不怎么嫌弃从垃圾山捡来的衣服，但玛格丽特似乎不怎么愿意，她电视机屏幕上的笑容变成了一条直线。 “还有其他办法吗，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问。 西尔维娅从口袋里面掏出零钱，她其实还有一张黑卡，但在爆炸中从中间裂开，无法使用。 西尔维娅说：“我去趟24小时超市，你先在这里等着，女士。”这附近有家24小时无人贩卖超市，虽然里面的衣服很难看，但能穿的就是好衣服。 “可以。”玛格丽特坐在后面废弃的沙发上，她提醒道，“记得给你自己买个口罩。” “你笑得太明显了，小西尔维娅。”等到人多的时候这个标志性的微笑会被误认为是反派的。 西尔维娅尝试了几次终于把快要拉到耳朵的嘴角压了下来，她点点头，像只细手细脚的猴子一样快步走远了。 坐在沙发上的玛格丽特抱着自己：“怎么感觉有点冷？电器还能感到冷吗，啊——” 她突然反应过来了，觉得冷的是西尔维娅。他们的感官互通，而玛格丽特还不太习惯这点。 早知道就把西尔维娅的这部分感官也关闭了，省的麻烦，电视机脑袋歪了歪想到。 西尔维娅最后买了两件衣服，她还给自己买了一顶鸭舌帽。替手脚不灵便的玛格丽特穿上那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她自己也套上了加绒的深蓝色夹克。 黑色羽绒服刚到玛格丽特的膝盖，西尔维娅错估了她们之间的身高差距。顶上电视机脑袋的玛格丽特已经超过了1米8，而她才1米6。 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她提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手提箱电脑跟在玛格丽特后面，用口罩遮住自己犯病时无法控制的微笑，西尔维娅压低了帽檐。 路上基本没有行人，但玛格丽特还是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可能在大都会或者海滨城会好一些，但哥谭可都是些排外的家伙。用了5点让“虽然普通人觉得玛格丽特的样子奇怪，但看上两眼就见怪不怪”这个说法成立，玛格丽特放心了许多。 “我们应该有个类似于基地的东西。”玛格丽塔在还没开门的家具城面前停了下来，“房子可以租，其他家具可以买新的。” “我没那么多现钱。”西尔维娅说，她拉着玛格丽特的袖子让她看向旁边的二手店，“那边的更便宜。” 所以她们就一直这么穷着吗？玛格丽特默然。她思考了一下，发觉“贫穷”这点在后面可以用，并没有着急使用创作者的能力摆脱这份贫困。 她们在星巴克买了一杯星冰乐，西尔维娅喝着甜甜的冰饮在网络上联系到了租屋的房东，她们短租了一个月那家商铺还有二楼的房间，但押金快要掏空西尔维娅的钱包。 玛格丽特最后只在二手店买了一个铁质的黑色架子（可以用来放碟片）、一张弹簧坏掉的破皮红色沙发、一张桌角不太平衡的木质柜桌还有一把不能调试高度的电脑椅。 她和那些家具一起坐在面包车里，小心翼翼地收起她的长手长脚，朝租屋的方向前进。西尔维娅去了其他地方，玛格丽特操纵着她往哥谭大教堂那边移动。 让人帮她把家具放进了租下的商铺一楼，玛格丽特把西尔维娅给她的钱当成小费给了他们。地上很脏，灰尘漂浮在空气中，忙了一阵总算到了中午的时间。玛格丽特看了一眼隔壁几米远处那家共用洗衣机店，楼上就是红头罩的安全屋。 也是她们的目标所在，玛格丽特打算今晚给红头罩送个温暖。 另一边的西尔维娅居然偶遇了杰森·陶德，玛格丽特有些意外，她也没想到杰森会在那里。她之前搜过超级英雄普通身份下的照片，所以认出了她。让西尔维娅赶快回来，玛格丽特决定自己先打扫一下租屋。 “我身上的吸尘器应该可以用。”玛格丽特看着肮脏的地面，她犹豫了一会，从身上取出了吸尘器的吸嘴。 下一秒，她整个下半身全部掉在了地上，变成了各有各特色的零件和电器。 西尔维娅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因为她没钱打车，现在正努力赶地铁中。玛格丽特利用吸尘器的集尘桶滚轮移动着，她看向另一边的那只柯基：“可以帮我拿一下我的脚吗，卢卡斯？” 卢卡斯歪了歪脑袋：“稍等，我要变成实体才能拿到。”他十分用力地抖动了一下身上的毛，皮肉炸开的声音伴随着蒲公英一样到处乱飞的狗毛传了出来。他从幽灵状态变成了实体。 “是这个吗？”卢卡斯叼着扳手问道。 玛格丽特电视机脑袋上出现了一个×。 “这个？”卢卡斯嗅了嗅地面，叼了一个类似于钩爪的东西。 电视机屏幕上的×变成了√。 过了一会，西尔维娅总算赶到了，而在她帮玛格丽特拼接身体的时候，正在调查她的杰森·陶德也没停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 然燃繎 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快更新 电视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电影【四合一】 一部很快乐的合家欢电…… 找到施洛希尔的家族企业原来的实验室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家野心勃勃的企业原本租了一栋大楼，但可惜最后破产了，这栋大楼直到现在的都还在招租中。杰森能明白它为什么租不出去，毕竟这栋大楼一点特色都没有,不像是韦恩或者反派青睐的类型。 但这也方便了他的调查。他甚至不用伪装就进了大楼里面,供电系统没打开,电梯不能用,杰森接着钩抓枪荡到了楼上。施洛希尔科技没破产前专注于为有钱人提供安全的网络系统,他们想打开高端市场的销路，但后面被爆出了数据泄露的丑闻。 最顶上的两个楼层都是他们的实验室。杰森打开这两个楼层的供电,电脑里大部分的数据都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被销毁了,杰森的技术只能复原一些边角料。可能其他人能帮上忙，但他暂时还没有分享这件事的想法。 低头浏览着自己复原出来的边角料,杰森终于找到了和西尔维娅那个手提箱类似的技术。 “编号EC-037,便携式安全防御系统……” 杰森一目十行,这个产品几乎集合了施洛希尔科技所有高端的技术,但是想在一个小小的手提箱里面容纳这么多还是让他们遇到了些麻烦。这个方案没有做出成品,最后的负责人是西尔维娅的母亲。 蝙蝠洞的科技不能和外面的相提并论,但相同的是,哪怕是蝙蝠侠手臂盔甲那里最先进的便携式电脑也不可避免地需要阉割一些无关紧要的功能,只有在蝙蝠洞里占据了大面积的蝙蝠电脑的功能才是最全面的。 有点像是蝴蝶效应,杰森看过很多部这样的电影和。无论他朝哪个方向深挖，都无法找到西尔维娅·施洛希尔存在于世界上的线索。她的母亲没有在韦恩集团工作过,也就失去了和布鲁斯·韦恩接触的机会。 西尔维娅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他们触碰不到的世界。 杰森感到一阵空虚，他踢了踢前方许久运转过、现在正往外发出巨大的散热声音的机器。搜集到的资料越多，杰森就又确信那是平行世界。亚伯拉罕、马修的性格都对得上号,犯罪巷的公寓也是，还有西尔维娅的母亲，她在破产之后不久就信仰了宗教。 幸运的是，她现在依然身体健康，没有患病的苗头。 【小丑】的诡计也被确认存在了，他今天下午接到了红罗宾的信息，说他们确实在小丑体内发现了一股奇怪的气体，现在正在研究中，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小丑每次被打的半死不活之后他们都会研究一下对方的血液，但这次在杰森给出方向之后韦恩手下的医生才有新突破，他都快怀疑老头开给他们的工资全部都喂狗去了。 红罗宾对杰森发现这点的原因很感兴趣，他在通讯器里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红头罩？你最近可都不在哥谭。” “因为我是红头罩。”杰森学着蝙蝠侠的样子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一直觉得老头这个回复很装逼来着，现在发现说出来是真的爽。 平行世界的可能又大大增加了。杰森后面又开二倍速看了一遍电影，他要重申，这玩意真的让他看的脑壳青筋一条条地凸起，每次看到西尔维娅死的那幕他都有种想要呐喊“到底为什么”的冲动。 从施洛希尔科技以前租的大楼离开，杰森摩挲着被他塞进衣服夹层的碟片，不知道大种姓能不能提供这种业务，或许另外几个魔法师可以？杰森对康斯坦丁感官不是很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大麻烦），去找扎塔娜的话很容易被蝙蝠侠察觉。 沙赞同理，再说红头罩身为一个反英雄和正义联盟的关系远没有夜翼那么亲密。他曾经加入过正义联盟下面的一个助手小队，但那是杰森死前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回去重学魔法还来得及吗？在路边的墨西哥餐馆解决了晚饭，杰森思维发散地想着事。他骑着自己的机车赶回了家，他可以再休息几天，法外者没什么事，阿尔忒弥斯最近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中，比扎罗和超人来了一场话疗，在他自己的家里开心地玩过家家。 哥谭最近又是犯罪的淡季，杰森皱起了眉，这个比喻他是在哪里听来的，听上去有点蠢。他把车停在了家楼下的车库里，然后照常爬窗去往二楼，他刚推开窗户，却在玻璃上的反光那里看到了一丝光亮。 杰森猛地回过头，他隔壁的那家店居然被租了下来。按理来说，哪怕是蝙蝠侠也管不到这条街道的商铺被什么人租走，但那家店不同，杰森正是在那里拿到了那张碟片，而蝙蝠螨那天也是在门前等待了许久。 或许只是那家店铺门口恰好有个异次元隧道，又或许租了那家店的只是某个完全不知情的普通人，千万不要是早餐店，夜宵店会更好一些，最好开到他夜巡回来……脑子一瞬间划过了很多东西，杰森松开握着窗户边缘的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地上。 他需要去调查一下。在手机里面调出来今天所有的关于隔壁店铺的监控，杰森贴在了隔壁店铺的墙上。视频多倍速播放着，一直到中午的时间才有人来，面包车下来了两个人，白色的车身上面还写着“哥谭XX二手家具店，买家具就免配送”的广告。 是这两个人吗，杰森正准备点击他们头像扫描出来的信息，却看到他们打开了面包车后面的车门。 一个高挑的老式电视机走了下来，见鬼，为什么电视机要用这种形容词？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顶着philc电视机，那好像是它的脑袋，上面似乎还有简洁画风的表情。它穿得不太合身的黑色长款羽绒服，衣服有点小了，小臂露出来了大半，腿也是。 手似乎是由各种零件构成的，杰森放大监控的画面，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扳手夹在固定手臂的铁片中间，手指部分的制作工艺很粗糙，让它掏出租屋钥匙的动作很不灵活。 钥匙果然掉在了地上，那个电视机脑袋十分僵硬地弯下腰捡了起来，她的脚好像是某个坏掉的钩抓枪，不是蝙蝠洞产的那款，蝙蝠洞所有的东西都有销毁程序，有点像是黑面具那边的产品。 门被打开了，这个视角看不到店铺里面的情况。但杰森早在店铺里面也安装了监控，他切换了画面，监控里再次出现了进入到店铺里的电视机人。 电视机人指挥着他们把面包车的家具全部放下了，然后它又开始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啊掏，半晌终于在其他人的眼光里掏出小费。 它把小费放在别人手里的时候似乎有些留恋，但哥谭人早就看穿了电视机人是个穷货这件事，他们直接把小费拽走然后扬长而去了。 电视机人背对着监控站了一会，杰森猜它在盯着远去的面包车。紧接着，那个电视机人转了过来，它环顾着四周，突然在镜头方向那里停了下来。 杰森亲眼看到电视机上蓝色的表情从:-)变成了:-|。 它掏出了手机，开始笨拙地打着字，在杰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监控被关闭了。 杰森不信邪地查看了在其他部分布置的监控，所有能看到这间店铺的监控都在同一时间被关闭了，不仅如此，还有人往上面投了个麻烦的病毒，他想要重启的话还需要花费时间解开那玩意。 ……好了，杰森合上手机，已经确定他隔壁搬来一个麻烦了。 接下来是红头罩的时间。 他回到安全屋戴上红头罩，然后从三楼天台那里直接跳到了对面的天台，顺着墙壁打开二楼的窗户爬了进去。 隔壁店铺的二楼没有任何家具，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杰森在地板上只看到了他上次留下的脚印，还没有人闯进过这里。他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杰森盘算着用子弹还是炸药来堵住对方反抗的动作。 楼下的那个电视机人似乎在看什么电影，杰森听到从电脑里传来的声音。 “很多人要对此负责……”* “比如尼克·弗瑞？”* 还是在看漫威的电影，杰森的枪已经准备好了，爆米花电影虽然也不错，但不是他的最爱。他深吸一口气，果断从楼梯上一个翻身跳了下去，枪|口对准坐在椅子上看电影的电视机人。 杰森厉声说道：“举起手来，你这个不请自来的混蛋——” 他已经准备好了，大种姓之刃正绑在大腿上，其他火力也十分充足，无论这个电视机人是赛博科技类的还是魔法类的他都有办法应对。来吧，杰森心中的战斗因子快要炸开了，他今天就要让这个不知名的电视机人尝尝他的厉害—— 电视机人十分听话地举起了手。 正准备朝天花板射击示威的杰森：？ 是你不对劲还是我不对劲？ 电视机人盯着他的枪|口，屏幕上的表情很快从红色的！变成了蓝色的:-|，它开口问道：“我可以暂停一下电影吗？” 是个女式机械音，没有语调变化，听不出来这是个问句，但它（或者是她）面部屏幕上快速地闪现了一个蓝色的问号，来表达她说的确实是个疑问。 《复仇者联盟》的背景音在他们两人这片诡异的寂静中颇有存在感地继续着，杰森斜看了一眼被放在木质柜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居然是卢瑟科技的产品。 他紧紧地皱起眉，用经过头罩处理带着电磁音的声音说道：“不要搞小动作。” 电视机人暂停了电脑，然后再次举起了双手。 半晌，或许是觉得空气太寂寞了，电视机人说：“你可以走正门，现在还是营业时间。”店铺的大门敞开，上面那个小小的灯泡照亮了整个房间，还有点微亮透了出去，正是那点微亮提醒了杰森。 对方表现得是在太无害了些，但杰森脖子以上的东西还在正常运转，一个完全不是人类的家伙来到哥谭想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反正都是为了杰森不理解但他一定会选择痛揍的东西。 他没有放松警惕，枪|口连一厘米都没歪。杰森没有理会电视机人的搭话，他慢慢向对方那里靠近，在电视机人的后面那个铁质的架子上，正摆放着两个碟片盒子。 两个盒子都和杰森之前收到的礼物盒里的那个一样，空白的，没有任何包装。 注意到他的视线，电视机人再次搭话道：“这是店里的商品。”他所在的地方是家光碟店。 没有哪个碟片老板还会兼职定制海报的工作，杰森指着其中的一个，语气凶狠地问道：“这部电影的名字？” “《七天》。”电视机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一部很快乐的合家欢电影。” 她推销道：“现在新店开业，我们有打折优惠，来一张？”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谁和她说过的那部电影是部合家欢？她怎么敢用这个来虚假宣传影片？ 但对方的话也验证了他心里的想法，他压低枪|口，电视机人是坐在座椅上的，杰森这个角度正可以俯视对方脑袋上的天线。 “你和蝙蝠螨是什么关系？”他问。 “他是我的客户。”电视机人一动不动，“之前在我这里消费过几笔。事实上，我正是因为他的投诉才来到这里的。” 杰森猜到了蝙蝠螨会投诉什么。 电视机人：“我预订了快递服务，还是预付的，本来他们应该将我的碟片送到蝙蝠螨先生手里，但他们没有。” “我收到了一个差评。”电视机人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她的表情变成了:-(，“我不喜欢差评。所以我决定来碟片消失的地方调查一下。” “你的调查有什么进展？”杰森问道，那个让电视机人得差评的人自然是他， “快递来迟了，而且有人打开了它。”电视机人依然是那副虚弱的样子，她举起的双手像是被冻僵了似的，但她说的话可不是。 她问：“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在你那里，红头罩先生。” 被点名的杰森感觉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对方的话听上去有点恐怖，但他转念一想，就知道了她说的“孩子”指的是那张碟片。 “没错。”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点，“是我拿走了它。而且我也看完了，我猜你应该是个和蝙蝠螨一样的五维生物，来我的世界卖弄你的魔法造物。” 电视机人歪了一下脑袋：“五维生物？唔，这么认为也可以。但这不是卖弄，这是一次被你打扰的交易，先生。你应该赔偿。” 杰森的枪口死死地压在电视机人的脑袋前，他威胁道：“我还没追究你闯入哥谭的责任，电视机人。”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尽管红头罩与蝙蝠洞的关系正处于每年最好的间歇性融洽阶段，但他在遇到格外糟糕的家伙时还是会动用真枪实弹，而不是玩具似的橡胶子弹。 “我在土耳其航空那里看到了哥谭的旅游宣传片，”电视机人说，“里面那个阔佬指着镜头说，欢迎来哥谭。我想哥谭应该还是欢迎游客的。” “另外，我在这里的名字是玛格丽特·惠特利。”电视机屏幕上闪过相应的字母，玛格丽特提醒道，“你可以叫我玛格丽特女士。” 去拍土耳其航空那个旅游宣传片的傻叉阔佬就是布鲁斯·韦恩，杰森这辈子都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看完那个宣传片就觉得哥谭是旅游胜地，隔壁大都会莱克斯·卢瑟拍的都比这好。 “我是不是对你太礼貌了些？”杰森不想在和电视机人，不对，是玛格丽特扯皮下去了，他发现对方缺乏对危险的感知力，对准她脑袋的枪|口好像不存在似的，她表现得像是并不害怕子弹，也不害怕他的威胁。 这让杰森感到了少许的无力感，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出场方式，太直接了，不够震撼。他应该学蝙蝠侠那样直接打穿二楼的地板，然后踩在对方的后腰上，在对方□□出声前把她倒吊起来，这才是一个好审讯的开头。 玛格丽特盯着他的枪|口和他：“正相反，你一直表现得都很无礼，红头罩先生。” 玛格丽特不怎么会说话，这点和他一样。微妙地察觉到自己被讨厌了但并不在意这点的杰森问：“你的真名是什么？让你回去需要什么条件？”五维生物的真名很重要，一般这种自大的生物都会自行离开或者告知他们离开的条件。 “我的真名是【哔——】。我想离开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我和你认识的那些五维生物应该不一样。”玛格丽特回答。 杰森深吸一口气：“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哔——】，就是电影里孩子不小心听到F开头字母之后会出现的那种消音？” 玛格丽特脸上出现了一个。 杰森直接把那个F开头单词骂了出来，他忍不住说道：“你是故意的吗？想要挑衅我是吧？” “不至于。”玛格丽特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只是我原本的名字说出来就会被屏蔽，我也没办法。” 赶对方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杰森一脚踩在柜桌上，这张桌子的桌角脚居然还有问题，他踩上去的时候还狠狠地左右摇摆了一下。这会不会太穷了一点，杰森快速巡视了四周，这个还算大的店铺里面的家具一个手掌就能数清，墙壁上甚至还留着上一家店主人没带走的海报。 天花板上的发亮的东西只是个灯泡，玛格丽特坐的椅子有些矮了，杰森朝下面看去，调整座椅高度的东西断了。他后面还有一张沙发，红色的布料破破烂烂的，露出了里面黄色的内胆。 玛格丽特后面的架子是唯一看上去还行的二手货。 这都快勾起他过去犯罪巷的回忆了，他最近回忆过去的次数是多了点，重点是杰森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穷的高维生物。 “你的能力是什么，玛格丽特？”杰森追问道，他才不管对方强调的尊称，而是直呼其名。对方穷困潦倒的处境与他无关，他更关心她会给哥谭带来的威胁。 玛格丽特说：“如你所见，我是个生意人，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如果我有的话，早在你用枪指着我的时候就使用了。” 杰森当然不信她说的话，尽管五维生物都有着直接改变现实的能力，而且无比自大，玛格丽特的性格在这种生物之中颇为罕见，但她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那股高高在上的不在意。 “还有，你还没给钱，红头罩。”玛格丽特说，因为杰森的粗鲁她也不再给对方后面加个尊称了，“你怀里的碟片的钱。” 他的枪|口都快贴在她的电视机屏幕上了，玛格丽特却还在纠结着她的生意。杰森冷笑一声：“你要多少？”他倒要看看这张碟片要多少钱。 玛格丽特的电视机脑袋上出现了一串数字。杰森有些意外，不是因为这个数字太大了，而是因为这个数字没他想象的那么长。 托他养父的福，杰森还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后来在刺客联盟的那段时间他接手的委托佣金相比哥谭人的工资而言也很高，成为红头罩之后黑|吃|黑的钱也积攒了下来。他的装备和安全屋可都是自己布置的，怎么可能没钱。 玛格丽特要的钱比他想的要少。 但可惜，他怀里的碟片也在黑|吃|黑的范围内，所以杰森没打算给。他坐在玛格丽特对面的柜桌上，手里的枪指着她的电视机脑袋的下方，让她微微往后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玛格丽特屏幕上的蓝色表情是小小的马赛克方块组成的，杰森几乎能数清他们的数量。 杰森嗤笑：“你的碟片是违规产品，它被没收了，玛格丽特。”他表现得有点像反派角色了，但红头罩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作风，他可不是正正经经的超级英雄。 还没等玛格丽特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哐啷”的响声，听上去是什么东西撞在了路灯上。 在店铺门口吃瓜而不小心撞到路灯上的哥谭路人一下子吸引了光碟片店主和这个片区老大的目光，他后退了一步，假意咳嗽了一声，无视了店主“能帮忙报个警吗？这个男人在抢劫”的呼声，扭头顶着红头罩“还不快滚”的骂声跑了。 杰森毫不犹豫朝顶上被锁住的卷帘门那里射出了一枪，卷帘门慢吞吞地合上了，店铺里面的灯光无法再照在路面上一丝一毫，再也不会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他们了。 玛格丽特扭脑袋的速度有点慢，杰森啧了一声，他正准备直接上手帮她把脑袋掰回来，却感到贴在皮夹克夹层那里的碟片不见了。 总算把脑袋扶正的玛格丽特看着他掏皮夹克的动作，她说：“没付钱的东西是要还回来的。” 是魔法，杰森很肯定这点。没有任何的施术动作，也不需要任何的魔咒，与杰森熟知的地球魔法体系不一样的魔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了，玛格丽特和其他五维生物一样，拥有着改变现实的力量。 但她似乎无法很顺畅地发挥出来，仿佛受着某种制约。杰森回忆着蝙蝠洞关于五维生物的数据，捣蛋鬼的那块提到过这点，自大的生物和超人约定了游戏规则，只要触碰那条规则，他就会强制离开这个世界。 玛格丽特在这家店铺里面的反应和一个正常的光碟店主无异，没有任何超能力，只在杰森承认他要吃“霸王餐”的时候将碟片收回了。 她在遵守着某种规则。 杰森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古怪的规则？” “你是说像捣蛋鬼先生那样的？”得到了杰森的肯定后，玛格丽特的脸上出现了一排省略号，“那是不久前的事情，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和某个人定下了规则。” “但我不会告诉你的:-D。”她用了大笑的表情。 在杰森发怒前她抢先一步说道：“所以你可以移开枪了吗，红头罩？起码在这家店里，我只是个无能力的普通人。” 她的话验证了杰森的猜想，青年有些迟疑，但还是收起了挡在两人中间的枪。玛格丽特的魔法需要在规则下才能使用，寻着之前的那些蛛丝马迹，杰森肯定这个规则和“交易”有关。玛格丽特对于杰森的安全威胁性在降低，但对于哥谭的却不增不减。 他从柜桌上离开，踩在了地板上，越过玛格丽特拿起了她背后架子上的两个光碟盒子。其中一个杰森已经知道了，是他看过的《七天》。他打开盒子想要拿起电影碟片，那碟片却在杰森的视线下像加热的巧克力一样融化在了空气中。 玛格丽特盯着他：“这次要先给钱才能交易。”活像是他要抢劫似的。 毫无自觉的杰森换了个盒子：“这部电影又是什么？” “目前什么都不是。”玛格丽特解释，“我正在搜集像小西尔维娅一样有趣的故事……” 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杰森的语气里蕴含着未知的风暴：“西尔维娅？” “你不是看过那部电影了吗？”玛格丽特语气平淡地反问道，“她来自我观测到的一个世界。小西尔维娅的故事足够有趣，而且结局让人印象深刻。”她像是在谈论一部真正的电影。 杰森终于想起来了他在哪里见过“玛格丽特·惠特利”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曾出现在《七天》的制作人员中，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玛格丽特无疑就是名字的主人。她和其他五维生物一样能看到多元宇宙的状态，但与他们不同的是，玛格丽特还将她喜欢的故事做成了电影，贩卖了出去。 “第一个看这部影片的人说这是个烂片。”玛格丽特接着说道，“你是第二个看的，虽然没付钱，但我不介意你提出点建议，红头罩。” “我对他们世界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西尔维娅是真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的，杰森不喜欢去评判这些，他同样不喜欢玛格丽特表现出来的态度，高维物种都是一个性格，哪怕玛格丽特现在表现得还算友好也不能改变这点。 但杰森很在意一点，他问：“后面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西尔维娅是真的，狂笑蝙蝠侠也是真的，他不得不担心起后面的发展了。 “我不知道。”玛格丽特回答，她提议道，“如果你买下来的话，我下次去取材的时候可以帮你看一眼？这算新客户优惠。” 杰森最后还是从腰带里掏出了卡，玛格丽特店铺里面没机器，不能用信用卡。他随身带的富兰克林不太够，杰森去隔壁商店的ATM机那里取了钱，用商店的纸袋把钱运了过来。 出去的时候他还抽空看了一眼手机里之前录下的电影片段，全部被删除了。只要他不付钱，交易无法达成，这部电影的任何片段都无法被记录下来，连文字都不行。 钱被推到了玛格丽特那边，她扫了一眼从纸袋里溢出来的钞票，几乎是在瞬间，杰森再次在皮夹克里摸到了那张光碟。 “交易达成。”玛格丽特心情愉悦地说道，“下次来价格就不会那么便宜了。” 光碟在他的手指间转动着，杰森问：“你要翻倍吗，玛格丽特？”翻倍他也买得起。 “不。”玛格丽特那里出现了一个×，她拿起背后那个盒子说道，“你可以用你的故事来支付。我一直都想制作那部电影，《红头罩之下》。” 估计他答应的瞬间光碟里面就会像西尔维娅一样出现他的电影版本故事了，杰森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套路。他在大种姓那里学习的时候看到过很多版本的这种故事，渴望实现某种愿望的魔法师与能实现他的愿望的魔鬼，在所谓公平的那层交易之下，最后付出生命的永远都是贪婪的人类。 而魔鬼则会永远地大笑着。 “那还是算了。”杰森可不想自己的故事被剪辑成一部电影，他的故事虽然因为死而复生带有传奇色彩，但他还是认为那是一部不会受任何人欢迎的烂片。 他像个扫地机一样把整个店铺检查了一遍。玛格丽特没有理会他的举动，她和任何一个会被差评的推销员一样，在从杰森身上挣了一笔之后就开始无视他的存在了。店铺里再次响起了《复仇者联盟》的声音，玛格丽特从头到尾都没从电脑椅上站起来过。 她像一个机械史莱姆一样瘫痪在椅子上，注意到正在检查沙发的杰森投来不友善的视线，玛格丽特话也没说，只在她电视机屏幕上打下了几个字母——你还不走？ 简单有力的问话，确定完这个房间除了电脑椅上坐着的玛格丽特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古怪地方、同时也安装了数量庞大的监听器的杰森也不得不考虑这点。 他就住在玛格丽特隔壁，能够随时监视到这边的情况。红头罩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巡视他的片区了，搞不好那些哥谭混混又开始蠢蠢欲动，就像刚刚那个哥谭路人，以前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可不敢吃红头罩的瓜，见到红头罩他们就先跑了。 他还要去敲打他们的脑袋一下，好让他们知道红头罩一直盯着他们。 况且玛格丽特的表现比蝙蝠螨好多了，只是在“电影”那方面会不由得流露出非人类的恶劣出来，但仅是今天下午直到现在的观察，她没有捣蛋鬼那么旺盛的攻击欲|望，而是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穷困的店主，估计是规则束缚着她。 杰森没有再提起西尔维亚。经历了死而复生后，他已经能够很坦然地接受一些糟糕的东西，西尔维亚已经死了，他不能改变这件事。 与其困与西尔维亚和那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中，杰森更愿意做些真正能起作用的事情。 很快就想清楚了之后的计划，杰森拿起他在地面上捡到的那股浅褐色、尾部泛白的毛发往楼上一闪，他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他在玛格丽特再次抬起头前就离开了，玛格丽特猜又是走的二楼。 她从口袋里变出手机，这部手机和她正看着的笔记本都是玛格丽特能力使用的工具，她可以自由支配他们，决定他们什么时候存在，什么时候消失。 玛格丽特让西尔维亚把这个房间的所有红头罩留下的东西解决了，蝙蝠洞出来的超级英雄都是这样，别人撒钱，他们撒监听器。 西尔维亚电脑系统优先级很高，辅助功能强大，哪怕她的电脑能力只能勉强和蝙蝠洞出品的超英中最不擅长电脑的比一比，也能借用电脑病毒入侵对方的监听器系统。 顺便一提，那个电脑病毒灵感来自狂笑蝙蝠侠。 玛格丽特扣下柜桌背面那个还没有纽扣大的监听器，这东西应该挺贵的，要不要拿出去卖了？ 玛格丽特纠结了两秒，然后让西尔维亚去哥谭暗网上找找有没有想要的买家。无论是想把它当成py的一环还是用来研究监听器技术，这玩意都很有市场。 玛格丽特回忆着她短暂的表演，她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受到规则束缚的类五维生物。她在漫威世界了解的那些漫画设定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超英有了深入的认识，玛格丽特谎称其为“观测”。 至于五维生物应该有的那些能力，玛格丽特目前都没有。她是一个刚从植物人变成非人类的弱小生命体，能够将碟片消失的魔法是她少有的能力，至于红头罩会脑补些什么，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沙漏出现在玛格丽特手心，她看向上端正在凝结的沙粒，之前使用完能力之后还剩下35点情绪值，而就在刚刚，她和红头罩对话的时候整整涨了60点。不仅如此，沙漏上端的沙粒还在不断凝结，离开这里之后的红头罩的情绪值还在增加，玛格丽特预估今晚她一共可以得到80-100点情绪值。 短期来看是不赚的，但是已经把这家店铺和店长视为威胁的红头罩怎么可能只来一次呢？玛格丽特等待着长期收益。她双手交叉坐在电脑椅上，两条长腿蹬着地让椅子艰难地转了个圈，座椅固定在了一个对于玛格丽特来说很矮的高度无法调整，西尔维娅坐上来可能合适一些。 但是她的话，就只能让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甩出去了。 地上有什么东西被她的动作带动着飞了起来，玛格丽特抓住了那如羽毛般在室内飘散的东西，她仔细端详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毛？” 今天下午西尔维娅还拿着她胸腔上的吸尘器打扫过房间，现在能在这个房间里飘散的、上端浅褐色下端白色的毛发，也就只有卢卡斯的狗毛了。 玛格丽特从没养过狗，她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有句在宠物界流行的话，柯基犬一年掉两次毛，一次掉半年。简单来说，它是个行走的掉毛器。 看了眼地板上的毛发，玛格丽特沉默了片刻，决定操纵着西尔维娅再去一次宠物店。 正在哥谭另一个城区的星巴克喂着实体化的卢卡斯爪布奇诺（一种为宠物提供的低脂鲜奶油饮品）的西尔维娅摸了几下对方油光发亮的狗头，得到抚摸的卢卡斯得寸进尺地蹭到了她的怀里，热情地将背上的毛糊在了少女的外套上。 卢卡斯的声音只有柏丽尔能听懂，在其他人的耳里就是单纯的狗叫而已。 西尔维娅下午去外面的时候买了条狗链，宠物超市的推销员推荐新手选择P链，那是一种拽着小狗脖子的链条，可以有效防止没怎么被训练过的小狗爆冲。再加上它的价格也便宜，所以西尔维娅当时买了这个。 但她晚上拉着卢卡斯出去散步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那条狗链看上去一点都不舒服，而卢卡斯又是只过于乖巧的狗狗，他根本不会突然冲出去。因为晚上玛格丽特要干大事所以被赶出去的西尔维娅用宜家蓝色的袋子装着卢卡斯来到了哥谭的钻石区。 哥谭地铁和纽约一样，用袋子带着宠物就可以乘坐。 而玛格丽特之所以将她支开，是因为她们现在的能力有限，要是红头罩看到西尔维娅之后直接她带走，玛格丽特除了能把她召唤回来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多能用电视机脑袋配个悲戚的bgm。 她的反抗不够有力，体现出来的能力也不强。而作为编剧的玛格丽特明白人设的重要性，要是红头罩直接抢走了西尔维娅而她只能在背后大喊不要啊，顺便还因为手脚不灵活而摔个跤。 那玛格丽特的人设就彻底完蛋了。 所以在她积累情绪值或者召唤出拥有战斗力的人员前，西尔维娅需要短暂地避一避。但也避不了多久，有些东西总是会露出马脚的，至于这些该怎么办，玛格丽特已经有了主意。 而此刻，被赶走的西尔维娅正在哥谭的另一个区散步。 西尔维娅没让卢卡斯多走几步路，每次看着那条狗链勒着小狗毛茸茸的脖子她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增加。他们的钱花的差不多了，西尔维娅兜里的钱甚至只够买个爪布奇诺，借着爪布奇诺坐下来。她开始用电脑辅助着另一边的玛格丽特，然后接到了那条好消息。 “玛格丽特女士让我们去买个梳毛器，”西尔维娅松了一口气，“我们还可以去店里再买一条舒服的链子。” 躺倒在西尔维娅怀里露出肚皮的卢卡斯仰着头开心地说：“我还没去过超市。我们快走吧，柏丽尔！”他立刻就扭正了身|体，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小狗似乎是靠气味来辨别人，不管陪着他的人用的是玛格丽特的机械躯|体还是西尔维娅的，他都会用隐藏在他们背后的那个人的真名来称呼他们。 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他的话，柏丽尔就没纠正过卢卡斯这点。 西尔维娅点点头。她让卢卡斯呆在座位上，和服务员说了一声后走进了厕所。锁上厕所隔间的门，西尔维娅的身|体宛如抽帧了般，闪烁了两下后，她消失在了马桶前。 玛格丽特可以随时将她创建的角色召唤到她的身边，这个和碟片一个原理，消失在原地的角色回到她的身边时会变成她当时创建使用的句子。西尔维娅先变成了文档里的一句话，紧接着，玛格丽特一个念头，她又在卷帘门紧闭的店铺里变成了实体。 拿了一叠钱给西尔维娅，玛格丽特又将她送回了咖啡店的厕所隔间里。召唤回她身边的角色可以再次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但不能挑选再次出现的地点。角色在哪里消失，就只能在哪里再次显现。 是个固定地点的瞬间移动。这个能力十分方便，但玛格丽特暂时并不想滥用。西尔维娅与她的出现并没有避开哥谭所有的摄像头，如果不想快速暴露瞬间移动的能力的话，西尔维娅就需要被记录下来的完整行动轨迹。 如果未来被那个最有名的侦探发觉他们的存在，这些细节都是必要的。侦探会将他们出现之后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查出来，玛格丽特自认做不到完美地抹除这些东西，所以她选择从一开始就做半遮半掩的谜语人，只隐藏最关键的事。 这也是之前玛格丽特的下半身碎成了几块而还要等西尔维娅坐地铁回来的原因。她或许之后会改变主意暴露能力，但不是现在。玛格丽特在这方面是一个谨慎的人，这座城市在试探着她，而她也在寻找着与哥谭的相处之道。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已经控制另一边的西尔维娅走到宠物超市了。 西尔维娅重新挑选条背心式的狗链，卢卡斯自己选择了蓝黄色。把玛格丽特督促的梳毛刷买了，西尔维娅在店员的推荐下看向了那面墙。墙上是琳琅满目的宠物玩具，一直仰着头看世界的卢卡斯眼睛都要看直了，而西尔维娅感到自己刚饱满的钱包又要陷入了干瘪。 超市里面打折的罐头都没有卢卡斯的一个玩具球贵，忍痛买了许多个款式不同玩具的西尔维娅想。好不容易打算付钱，她又看到店员微笑着指向了另一面宠物零食墙。 西尔维娅最后填满了宜家的三分之二的袋子。 花出那么多钱几乎让她的心滴血，但是穿上新背心的卢卡斯的尾巴在圆滚滚的屁股后面快乐地摇晃着，西尔维娅只能告诉自己这都是值的的。 她的肩膀上扛着宜家那个过大的袋子，手上提着手提箱电脑，另一只还要拉着卢卡斯，西尔维娅开始觉得有些累了。玛格丽特身|体情况特殊，基本不愿意出门来，在店里也不能做任何体力活，她会因为肢体不协调而磕到沙发脚，然后散架。最后又是西尔维娅来收拾。 可以说少女暂时承包了所有的外出和体力劳动。 和西尔维娅共感的真正控制者柏丽尔稍微出神地想，之后创造的角色一定要是个体力怪物，起码不能像是像废物装饰品玛格丽特和普通人类西尔维娅这样的。 还没等她想清楚人设，手里握着的绳子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反方向的拉力。 没有想到柯基力气那么大，差点被扯过去的西尔维娅：？ 估计是吨位产生的力量，她看向卢卡斯的那边。矮个子狗中气十足地朝他前面的巷子狂吠着，里面正在拿摔断了的啤酒瓶尖锐的那端去戳流浪汉的两个混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们听到狗叫的时候还轻颤了一下，直到看到巷子那边站着的是个年纪轻轻、戴着口罩的少女和矮得和板凳似的柯基。两个混混对视了一眼，朝被他们欺负的流浪汉那里啐了一口后邪笑着向这边走来。 不是抢劫，西尔维娅很快就判断出了局势。她知道能在哥谭街头流浪的家伙有多穷，他们大部分都信用不足，宣布了破产，然后在街头垃圾桶翻箱倒柜，甚至有些人还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这是哥谭混混最喜欢干的事情，欺压比他们更弱的人，看着流浪汉在地上打滚苦苦哀求的样子是他们的解压的方法之一。西尔维娅过去在犯罪巷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也教会了她移开视线、直接走人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她还没走进这条巷子，巷子两边随便哪家商店都可以让她摆脱那些混混。但西尔维娅没有去到那里，她微微弯下腰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然后主动踏进了巷子里。 或许是卢卡斯的叫声唤醒了她的正义感，又或许是柏丽尔并不介意搞事，但更重要的是—— 柏丽尔借着西尔维娅的眼睛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幻影站在流浪汉的前方，他站着的背后二楼有一扇透着光的窗户，那束光照亮了箱子里滚落在污泥之中的啤酒瓶碎渣，也照亮了他漆黑的破碎披风。他细碎的披风在哥谭的夜风中飘荡着，像是深渊里不断伸出的爪牙。 “快点把这些垃圾收拾干净。”只有西尔维娅能看到的幻影尖笑了一声，彻底打破了小巷的寂静，“让我们去找真正的乐子，小西尔维娅！” 啊，柏丽尔冷静地想，西尔维娅这个角色的DeBuff狂笑病毒发病的时候居然真的能看见这丑玩意。：，，. 23. 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之前发病的时候只是想不分场合地大笑,还伴随着一些破坏冲动。柏丽尔是第一次在西尔维娅发病的时候看到了幻觉。狂笑病毒并不能影响到她本身，她的灵魂远在躯|壳之上,那些发病带来的困扰对于柏丽尔而言就像是看视频的时候漂浮着的弹幕一样。 但她需要观察一下西尔维娅发病之后的变化，那两个混混就是很好的实验品。将现在的时间记录了下来，柏丽尔看向在那两个小混混后面站着的【狂笑蝙蝠侠】幻影。 他穿着蝙蝠侠的黑色制服，与黑暗骑士最大的不同就是胸甲上荧光绿的蝙蝠图标。面罩没遮住的半张脸皮肤苍白得像尸块，只有那咧得像个倒钩似的嘴唇是沾着血腥的红。是西尔维娅熟悉的装扮，柏丽尔知道，那是黑暗多元宇宙中的狂笑发疯后的初始装扮之一。 她进入巷子的动作对于那两个小混混而言无疑是沉默的挑衅,其中那个抽着烟、眼角发黑的黄毛混混提了提裤\裆说道：“带着狗就觉得自己可以发挥多余的正义感了吗，小屁孩？” 另一个红毛混混把啤酒瓶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然后反手掏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他说：“把你的钱交出来,否则你和那只死狗今晚就要在垃圾桶里过夜了。”虽然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朴素，但她手上提着的箱子和那个宜家袋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东西还是透露出来了她并没有表现得那样窘迫。 哪怕没有那个幻影,柏丽尔也可以自己打倒这两个混混。她高中毕业之后就从佛罗里达州来到了纽约，她那个世界的纽约，可是英雄与罪犯共存的地方。 如果说哥谭是犯罪者的宴会，进入这里需要出示邀请函；那么纽约就是疯狂之人的公园,他来者不拒，不管你是外星人、变种人、神明还是普通的人类，都可以在纽约找到打卡的地方。 纽约每个区都有自己的超级英雄,据非官方的统计，纽约平均每六个超级罪犯就可以分配到一个超级英雄。 柏丽尔光是读书的时候就经历过五次外星人入侵、四次教学楼被破坏（有一次是浩克在战斗中不小心砸坏的）、三次被超级出名的罪犯当做人质（三线罪犯不值得统计）。那次恐惧四魔的袭击甚至害得她差点没赶上毕业答辩，所幸那天好几个老师被困在了被炸毁的吊桥上（他们还亲眼见到了蜘蛛侠是怎么用蛛网拉住吊桥），她的毕业答辩推迟了。 纽约人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作为一个上学时候经历了同样痛苦最后却还是选择扎根纽约的佛罗里达人，柏丽尔已经习惯一切突如其来的危险了。TikTk上还有“超级罪犯集邮打卡”，柏丽尔几个月前刷到的时候那个人正准备挑战毁灭博士，那是他挑战合集中的第一百个视频预告。 想到穿越前几个月都没看到博主的视频后续，柏丽尔不由得怀疑对方现在才刚开始他的第二辈子，没办法用手机拍新的短视频。纽约是座自由的城市，超级英雄或许可以保护市民的性命，但无法剥夺他们追求自由的权利。而纽约人的自由有些时候是超出正常人想象的。 但柏丽尔很好地适应那座城市，她习惯了每次被打劫的时候看心情选择自己出手或者等超级英雄来。这或许是因为她的老家佛罗里达州也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她在佛罗里达州沼泽地里学习到的擒拿术可以轻松地解决眼前的两个哥谭人，在纽约学到的枪|击术因为没有工具所以暂时无法发挥。从对纽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柏丽尔终于看向了被她忽视已久的那两个混混。 压下条件反射想给他们两拳的冲动，柏丽尔将自己代入成了没经过系统训练、但逃跑技术在哥谭人平均水平之上的西尔维娅。她要看看【狂笑】的幻影有什么作用。 西尔维娅呆愣愣地听着两个混混的威胁，对面的混混本以为她会有点反应，却没想到她像个木偶似的看向后方。他们不耐烦地切了一声，谁也无法看到西尔维娅口罩后面的那个悚然的微笑。 红毛混混最先出手，他的匕首朝西尔维娅肩膀那里的宜家袋子刺去。卢卡斯用力扯着西尔维娅歪向另一边，她躲过了这次攻击。 【狂笑蝙蝠侠】用手指夹住红毛的匕首，他和西尔维娅说道：“他身上有点爱尔兰血统，那些爱尔兰人都这样，红毛雀斑，冲动无礼。”匕首挥过他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手，幻影移开了目光。 典型的偏见，西尔维娅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她朝那个红毛问道：“你是爱尔兰裔吗？” 正准备再次攻击的红毛被她的问话愣了一下：“不，我祖辈是英国人。”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旁边的同伴发出了大声地嘲笑，他恼羞成怒地朝西尔维娅那里冲去，毫不犹豫地挥下了第二刀。 “哈！”【狂笑】说，“又是无聊的英国人。” “给个忠告，你最好偏下头，小西尔维娅。” 这次攻击是从下往上朝西尔维娅的脸上刮过来的，西尔维娅听到了【狂笑】的话，但她反应没对方那么快，匆匆往左边一偏头，西尔维娅听到了匕首划开口罩的声音。 “滋啦——”的声响，以及刀尖泛着冷光的匕首在眼前快速地飞过，西尔维娅问：“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狂笑蝙蝠侠】蛊惑道，“你要向我保证解决完这两个垃圾要去找乐子我才能告诉你，小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感到周围的一切好像放慢了，她扭过头说：“我保证。” 有人在大笑。 但只有西尔维娅听见了。 “好吧，好吧。”【狂笑蝙蝠侠】指导着她下一步怎么做，“你听见挥动匕首的声音了吗？从你右边袭来的，这个方向他能刺到你的脖颈。小西尔维娅，先移动你的右腿，向前，反身对着他。” 西尔维娅一步向前，反身背对着正用力朝她原来站的地方攻击的男人。他扑了个空。 “没错！”【狂笑】并不吝啬他的赞赏，“就和你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些训练视频一样，这很简单。现在，跳起来，曲你左腿的膝盖，旋转你的身体，右腿扭身踢出去。用你腰部的力量，小西尔维娅。” 扑了个空的红毛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踉跄，还没等他扭过头来，西尔维娅一个180°横踢在了他的后腰上，他整个人如落水狗般扑到了地上的污泥里。 “原本可以踢在他后颈上的。”【狂笑】有些遗憾地说道，“但你的身体素质还做不到这个，你应该多跳一跳，小西尔维娅。” “之后的还要我说吗？”【狂笑蝙蝠侠】靠在西尔维娅旁边的墙上，他指着地上那个宛如青蛙般伸展四肢的红毛混混。 不用他说西尔维娅也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她跨坐在混混被打的后背上，在男人的惨叫声中举起手提箱重重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西尔维娅的力气一般，结实的手提箱砸后脑勺的第一下不至于要了那个红毛混混的命，但是在巨大的疼痛和后脑勺蔓延的眩晕中，他还是哀鸣了一声，手里的匕首早就飞到了不远处的水塘里。 【狂笑蝙蝠侠】在匕首那里蹲了下来：“我们应该换个武器的？镰刀或者手|枪，你喜欢哪个？还是两个都要？” “住手！” 就在西尔维娅准备砸下第二下的时候，红毛混混在旁边吃瓜的同伴总算反应了过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黄毛混混没想到他点个烟的功夫西尔维娅就把人揍到了地上。 他刚点燃的香|烟掉在了地上，黄毛往后退了几步，他退到那个之前被他们揍的流浪汉那里。隔壁窗户透着的光照在了他紧张的面庞上，他从裤兜那里掏出枪指着西尔维娅：“我TM让你别动！” “看吧。”【狂笑】在西尔维娅耳边说着风凉话，“枪才是好东西。” 西尔维娅不置可否。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黄毛混混的枪|口。明明黄毛才是他们这里掌握着优势的人，西尔维娅却看到了灯光之下他握紧枪的手在轻微地抖动着。 【狂笑蝙蝠侠】虚搂着西尔维娅的肩膀，他的半边披风搭在了西尔维娅前，让她产生了自己也穿着披风的错觉。他的披风要比西尔维娅见过的那个【蝙蝠侠】要短，披风的下方有着不规则的被撕裂痕迹，像是蝙蝠从披风里飞走了一半，剩下的那半仍在黑暗之中骚|动。 他弯着腰在西尔维娅耳旁低声说道：“他在怕我们，小西尔维娅。” “你在笑什么，草！”那个黄毛混混朝西尔维娅吼道，“我叫你别笑了，疯子……” 西尔维娅的嘴角早就不受控制地拉高了，她在【狂笑蝙蝠侠】提示下看向混混身上对应的位置。他的额头在冒汗，现在可是11月份；他的手握枪的力气太大了，枪|口有些歪；他的瞳孔在缩小，说话的声音拉高—— 黄毛混混再也不想忍受这罪了，原本以为手无束缚之力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笑得诡异，和他在酒吧里偶然瞥到的那个人嘴角的幅度一模一样。她手提箱上的血一滴一滴在往下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条巷子里回响着。 她没发出任何声音，连笑声都没有，她只是安静地笑着看着他。黄毛混混嘴巴动了几下，他骂着脏话扣动了扳机。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西尔维娅喊道：“卢卡斯！” 早就松开绳子可以到处乱跑、成功利用自己的个子优势躲在了流浪汉后面的卢卡斯猛地扑了出来，他像个小型坦克那样扑在黄毛的小腿上，体重分毫不差地压了上去。 黄毛混混被重物压得腿一弯，枪也没瞄准，子弹打在了西尔维娅旁边的墙壁上。他刚想再补上一枪，没想到卢卡斯直接咬住了他的小腿，痛得他枪都落在了地上，疯狂地想要甩开腿上的狗。 “狗是我们的好朋友。”【狂笑蝙蝠侠】点点头，“我们都喜欢狗。” 他握着西尔维娅的手腕，让她的手瞄准正在怒骂的黄毛混混的方向。西尔维娅刚刚站起来前从地上捡起来了那把匕首，现在那把匕首的尖端对准了黄毛，而【狂笑】指引着她用几根指头捏住匕首的刀柄，像是捏住飞镖一样。 “这很简单的。”【狂笑蝙蝠侠】说，“对着他的脖子飞出去，我们就可以去找新乐子了。”他很擅长用这个，就像西尔维娅曾在电脑里面的那些训练文件中学到的那样，他是这方面的大师。 “……但我不想这样。”西尔维娅用力把手偏移了一点，“没必要杀死他。”就像她刚刚揍的那个红毛一样，西尔维娅只是想把他们砸晕或者让他们离开这里。 她的手被附在手背上的那个幻影的手拽了回来，他裹着皮革的手套粗糙而冰冷，像是缠住她小臂的蛇类，但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指引着西尔维娅对向猎物的脖子。 【狂笑蝙蝠侠】朝她咧着毒牙：“你想反抗我吗，小西尔维娅？” 她的瞳孔在不断地缩小，正向之前西尔维娅观察到那个混混那样，这是恐惧的表现。脖子上被掐住的地方又开始收紧，几乎让西尔维娅感到了窒息。她打了个哆嗦，而【狂笑】趁这个机会帮她把匕首甩了出去。 匕首的尖端刺在了混混的身上。 但不是脖子，而是肩膀。 觉得实验进行的差不多的柏丽尔压制了西尔维娅过于放空的大脑，她朝快要消失的幻影一字一句地嘲讽道：“你在教我做事？” 可惜没得到幻影的回话，【狂笑蝙蝠侠】消失的很快。 看来是只有西尔维娅这个角色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情绪他就不会出现了，柏丽尔大概摸清楚了一些。【狂笑蝙蝠侠】的幻象只会在西尔维娅遇到危险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出现，可能会提供帮助，也可能会捣乱，但他的目的无疑是引导着西尔维娅走向深渊。 恢复冷静状态可以解除幻觉，但若【狂笑蝙蝠侠】一直在的话，让西尔维娅的大脑冷静下来是很困难的。可控制西尔维娅的是柏丽尔，对于这个她收放自如，【狂笑蝙蝠侠】的幻觉在她看来就是个带颜色的高级弹幕，只要让西尔维娅的思维不那么发散，她就可以破解他。 到底还是个假的【狂笑蝙蝠侠】，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指挥西尔维娅的动作都来自西尔维娅自己的经历。人的大脑开发的程度有限，能够记住的东西也是有限的，但狂笑病毒影响了西尔维娅的大脑，更敏捷的思维、更好的记忆力，以及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的【狂笑】幻影。 西尔维娅的人格在死前还没被摧毁，虽然她那个时候已经能够看到幻觉了，但她仍在坚持着。【狂笑】的幻影还不能插手她的决定，而她的大脑转动速度也还比不上潜意识的幻觉。 柏丽尔想，勉强可以把【狂笑】当做个学习机，等这次回去，得让西尔维娅看更多的学习视频了。 柏丽尔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能看到真的那个狂笑，毕竟创建狂笑需要的情绪值可是超出寻常的昂贵。给西尔维娅计划好后面的学习状态，柏丽尔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地上□□的男人。 她控制着西尔维娅一脚踢飞枪，然后从地上捡起了卢卡斯的绳子。西尔维娅抚摸着卢卡斯的头，那里的狗毛比其他地方短一些，但摸起来并不扎手，还很顺滑。 “好狗狗，卢卡斯。”西尔维娅夸奖道。卢卡斯扑在她怀里，一直拿头蹭着她的膝盖，西尔维娅顺势摸了两下他的大耳朵。 她看向旁边紧挨着他们的流浪汉，胡子邋遢的流浪汉唔咽了一声，在西尔维娅开口前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他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步履蹒跚地走了，路过黄毛混混落在地上的枪时他还顺手捡了起来，包在了怀里。 这就是哥谭。 西尔维娅将目光从流浪汉的背影上移开，被她帮助了的流浪汉会不会用枪去威胁比他更弱的人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哥谭最是如此。弱者向更弱者挥刀，这座城市令人厌烦的不仅是她盛产的那些广为人知的袭击和疯子，还有那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犯罪事件。 小范围的、甚至不会被报纸报道的犯罪事件，就像啃食尸|体上白色的蛀虫一样，从一个孔钻到另一个孔，贪婪地吮吸着发臭的血肉。 她应该离开这里的，如果不是西尔维娅耳尖地听到刚走出巷子的流浪汉发出了一声熟悉的惨叫的话。她警觉地看向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出现了。被她牵着绳子的卢卡斯嗅了嗅空气，他突然扭过身子朝西尔维娅背后吼了一声。 西尔维娅来不及细看后面有什么，她直接握着手提箱朝后面一砸，砸空了。那个人灵活地躲过了西尔维娅的攻击，他拉住西尔维娅的手腕，往前一拉。 西尔维娅被他带着往前扑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撞在墙上的时候，她又被人拽了回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义警的胸甲上。 凯夫拉盔甲还是有点硬的，西尔维娅砸到她的地方瞅了一眼，是蝙蝠的标志，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西尔维娅猛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的下巴，他们靠的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下颚线，就像狂笑蝙蝠侠掐住她脖子的时候，他们那时候是离得那么近啊。 但不是蝙蝠侠，西尔维娅失望地移开了视线。他穿着蝙蝠侠的衣服，但是细节处对不上号，他的个子比蝙蝠侠矮上了一些，肩膀也没有蝙蝠侠的那么宽阔。他看上去更灵活，肌肉线条流利，像只轻快的小鸟。 捏着她手腕的青年原本还想说什么，突然被卢卡斯的叫声打断了。 卢卡斯呲着牙怒气冲冲地看向义警的脚后跟，他的爪子扒拉了几下地面，然后微微低着身子，仿佛随时要冲上去咬他似的。 “嘿，等等，”义警松开握住西尔维娅的手，他解释道，“可能有点误会。”他之前赶到的不是时候，那个时间点西尔维娅已经扔出了匕首，而他根据经验计算出了匕首的路径，落到肩膀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而这只柯基，他也看到了矮子狗咬住混混小腿的样子，说实话，那看起来有点疼。成功收回流浪汉顺走的枪，义警很快就赶了回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青年忍不住打量着他眼前的西尔维娅，他看到了那个笑——那个和小丑如出一辙的微笑，以及那张脸——那张和哥谭王子有些相似的脸。 她不笑的时候更像了，看看那个下巴，看看那个嘴唇，还有眼睛！因为蝙蝠侠不在地球所以来哥谭顶班的迪克在心里啧啧称奇，哥谭的反派是开始模仿隔壁的超人头号黑粉了吗，她看上去活像是小丑和韦恩的拼图。 刚刚被他捏紧的手腕很瘦，像是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羽毛，迪克后面悄悄松开了一根手指。 “没事的，卢卡斯。”西尔维娅先安抚了她的同伴，她注视着这个假的蝙蝠侠说道，“他是个好人。” 卢卡斯立刻就停止攻击的动作，他在迪克的眼下摇动了几下身子，然后翻滚到地面上朝他露出了白色的肚皮，这是犬类示好的表现。 变脸的速度和他的主人一样快，迪克回想到刚刚西尔维娅在击中混混肩膀之后立刻收敛笑意的那幕。小丑在她身上的映照像潮水般褪去了，她顿时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哥谭人，就是长相有点眼熟。 迪克似乎有些意动，但他还是停下了去摸狗的念头，毕竟他现在穿着的是蝙蝠侠的制服，他说道：“你没事吧，小姐？” 西尔维娅朝他露出礼貌的微笑，她擅长这个：“我没事的，先生。只是那两个人可能需要救护车。”她的口罩早在刚刚就被匕首割裂了，西尔维娅现在笑的时候还要花些力气压着想往上再提一提的嘴角。 她刚刚甩出匕首的样子可不像现在这样好心，迪克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他背后的手将刚刚取下来的黑色头发收了起来，眼睛从西尔维娅身上刚一起放下的监听和定位器移开，耐心地说道：“我已经呼叫了急救，还有警车。放心，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他转移了话题，看向西尔维娅肩膀上挂着的蓝色大袋子说道：“哥谭的夜晚并不安全，请小心，小姐。” 柯基犬又叫了几声，西尔维娅垂下眼眸。卢卡斯的话只有她能听懂，就在刚刚，将迪克的味道记了下来的卢卡斯提醒了她这个味道从她扔出匕首后不久就在巷子上方了。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她发病时候的微笑。 她和迪克说了一声感谢：“谢谢你的好心，先生。但我就住这附近，马上就能到家了。” “好吧。下次见，小姐。”对方告别的声音有些遗憾，还没等西尔维娅抬起头来，她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双靴子消失了。这个似乎是哥谭义警必须学会的技能，西尔维娅摸了摸她的脸，很好，微笑没有问题。 “他的味道一直在附近。”卢卡斯揭穿了没走远的义警的踪迹，“还有你的身上也有他的味道，柏丽尔。”他说的应该是义警洒落的小玩意。 西尔维娅还没打算在这里就让卢卡斯帮她把那些小玩意全部找出来，她需要利用哥谭义警的警惕心。带着卢卡斯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个新的口罩，西尔维娅和他踏上了回家的地铁。 过了一会，西尔维娅再次站在了新开的店铺门口。因为之前没钱，店铺的招牌还没订做，所以上面光秃秃的。她弯下腰用手提起卷帘门，卢卡斯迫不及待地先走了进去，西尔维娅抬到了半腰那里才将自己塞了进来。 “卷帘门坏了。”西尔维娅盯着卷帘门背面那个子弹孔说。 在店铺里面坐在电脑椅上看着电影的玛格丽特懒洋洋地说道：“被新客户用枪打坏的。明天可以换个新的。” 她推了推桌子上的纸袋，一叠叠钱掉了出来：“今日的收入，怎么样？” 西尔维娅接近了桌子，《复仇者联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她一面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提箱电脑一面说道：“我以为你交易得到的东西都是统一的，女士。” 西尔维娅操作着电脑系统，她扫描出身上携带的监听和定位器。她的手脚很轻，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并不是这样的，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说，“在交易的那一刻对于我而言最想要的东西才是关键。我的交易可没有那么死板。” 西尔维娅的手指悬浮在按键上，只有按下这个，狂笑电子病毒就会黑进监听和定位器的系统，让他们停止工作。 “至于你和我的交易？”玛格丽特凑近了西尔维娅那里，她平静地说道，“你得到了死而复生的机会，而我……” 她的话停在了那里，像是故意留下的悬念。 “你好像带着外面的脏东西回来了，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直线，她打了个响指。 而西尔维娅也在那一刻按下了狂笑电子病毒的按键。 监听器和定位器成功失去了功能，表现得就像是玛格丽特的响指阻止了他们一样。 目前没有任何能力的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对视了一眼，电视机屏幕上恢复了往常的微笑。相信他们刚刚给迪克留下的信息已经足够勾起他的好奇心了，玛格丽特打开掌心的沙漏，之前红头罩的情绪值固定在了80点，一共115点。 而之后夜翼又提供了25点，现在玛格丽特手里有了140点情绪值。 西尔维娅率先移开了视线，她从蓝色袋子里掏出了那些宠物用品。数量可观的玩具球出现在了柜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宠物零食，西尔维娅面不改色地掏出了一个黄色的香蕉床软垫，足够卢卡斯一只狗躺在里面休息了。 玛格丽特把香蕉床软垫放在卢卡斯面前：“你想睡在哪里，卢卡斯？”她相当尊重卢卡斯的意见。 卢卡斯叼着香蕉床软垫的一端，费力地朝玛格丽特脚下那里移动。他选择了柜桌下方给玛格丽特放脚的那小块空地，靠朝外面那边被木板包围着，只有从玛格丽特这个角度才能看到他，十分有安全感的位置。 玛格丽特略微收了一下长脚，卢卡斯正在那块软垫上蹭来蹭去，力图让垫子在短时间就沾上他的味道。 西尔维娅站着处理着电脑：“先把他们留下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全部找出来，之前在哥谭暗网上挂的信息已经有人来联系我了。” 玛格丽特盯着她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电影，她心情不错地说道：“又是一大笔钱，以后我们可以考虑固定供应哥谭义警的小玩意。夜翼和红头罩的定位一个价格，蝙蝠侠的翻三倍。” “估计不太可以。”西尔维娅一边和买家聊着一边打破了玛格丽特的幻想，“哥谭义警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已经形成稳定的市场了，不同义警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在里面都有售卖，其中蝙蝠侠的最便宜。” 没想到市场被抢占了先机的玛格丽特：“我以为蝙蝠侠的会更贵。”毕竟哥谭反派都是知名的黑暗骑士黑粉。 “因为蝙蝠侠的供给太多了，”西尔维娅将电脑转了过来，好让玛格丽特看清哥谭市暗网上另外一个哥谭义警装备二手贩子的界面，“这个人还有套餐购买价，这三年以来各个版本的蝙蝠侠定位器和监听器购买下来只需要这个价。” “冰山餐厅也有卖。”西尔维娅点击了另一个界面，冰山餐厅的暗网销售界面上甚至写着“已经拆除自爆系统，冰山餐厅为您的安全负责”和“蝙蝠侠官方周边”这种广告语。但明显他的拆除技术还不够厉害，无法破除新版本，售卖的监听器和定位器都是一年前的老版本产品，新产品寥寥无几。 “所以我们卖的东西得不了多少钱对吧？”看完了哥谭暗网上那些和她一样想投机取巧的卖家，玛格丽特已经知道自己赚不了多少了。 “红头罩的值钱，因为他给我们丢的是市面上比较少的新产品。”西尔维娅和买家谈拢了价格，“迪克的是他三个月前就已经出现的版本。” 玛格丽特：“和他说我们可以把上面的自爆系统拆除了，但价格需要翻十倍。”哥谭义警的小玩意都有自爆系统和反追踪系统，其中反追踪系统市场上无人能解，而自爆系统还是可以解除的。 西尔维娅照她说的话做了，但对面的那个人明显不相信。她皱起了眉，和对方说道可以先购买一个样品，如果她真的做到了，对面可以再购买更多的。对方同意了，还强调样品需要红头罩的监听器。 “今天把样品给他寄出去。”玛格丽特催促道。她的电影快到高|潮了，让卢卡斯和西尔维娅在另一边开始工作，玛格丽特继续看着《复仇者联盟》。 西尔维娅让卢卡斯把她身上被夜翼贴上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全部咬了下来，狗的嗅觉很灵敏，卢卡斯经常干这样的工作。房间里从一楼到二楼红头罩扔下的也全被他找了出来。 西尔维娅打开了她的电脑上之前还没看完的蝙蝠洞出品装备安装教学文件，尝试破解红头罩监听器的自爆系统。 时间很快在《复仇者联盟》的背景音里流逝，电影播放结束的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沙漏，已经过了晚上12点，沙漏上端落下了一颗沙粒来给她续命，现在还有139颗。 西尔维娅已经将拆除自爆系统的样品寄了出去，电脑另一边的买家似乎有些门路，让西尔维娅不用写明地址塞进这条街道的邮筒就可以了，剩下的他会解决。 现在她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里的教学视频，还戴着耳机。玛格丽特的电影是外放的，如果西尔维娅再外放的话，本质上是一个人的他们就可以两只耳朵听到四个声音。 卢卡斯沉沉地压在西尔维娅的大腿上，像只毛茸茸的小猪。玛格丽特扫了他们一眼，她站了起来，从电脑椅上离开：“该走了，卢卡斯。”她收回了西尔维娅和架子上的碟片的存在，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了，卢卡斯用爪子抓了几下沙发。 卢卡斯点点头：“跟紧我，柏丽尔，我应该能打开通道几秒。” 他十分用力地甩了甩毛发，从实体变成了灵魂状态。玛格丽特跟随在他之后，只见卢卡斯用爪子轻点墙壁，墙壁像被丢进了石头的水面般泛起道道波纹。玛格丽特掏出手机，同意了“在卢卡斯的帮助下安全地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说法。 她提着装着钱的纸袋，携带东西穿越世界同样需要做一个实验。这个纸袋就很合适。 10颗沙粒落到了沙漏下端，而她也和卢卡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沙发上散落着的一堆电器证明着玛格丽特之前存在的痕迹。柏丽尔的灵魂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但玛格丽特的身体组成部分却被她留了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从二楼窗户翻进来的身影打破了这家新店的寂静。 第二次拜访这家店的红头罩还是选择走了窗户。在自己的片区巡逻了一圈让那些不听话的人物理性闭上嘴后，红头罩之前捡到的那根毛发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哥谭的所有监控下追踪了玛格丽特·惠特利。 监控显示，玛格丽特只从昨晚开始出现在哥谭的，她像个真正的光碟店老板一样去购买了家具。但关键不是这个，让杰森感到震惊的是一开始陪伴在玛格丽特身边的那个人——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提着手提箱的女性。 毫无疑问，那是杰森才刚看过电影版的主角，已经在电影最后一幕死去的西尔维娅·施洛希尔。他几乎是在看到监控的那幕就疯狂地赶了回来，至于那个毛发的主人，不过是只无足轻重的柯基而已，杰森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一楼已经没有了灯光，但是这条街道的监控显示那个疑似西尔维娅的身影拉着狗走了回来，绕着巷子走来走去，好几次监控都没捕捉到她的身影。 杰森第一次来的时候下午的监控直接被删了个干净，他连西尔维娅的影都没见到，但晚上的监控，看来删除的人还没动手。 死而复生这件事听上去有些不可靠，但杰森对此十分熟悉。他本人亲自领教过哈萨路池水的厉害，而在他认识的人之中，经历过“死而复生”的人并不在少数。 比如被毁灭日贯穿胸口的超人、被欧米伽射线击中的蝙蝠侠、连达米安都死过，他复活的时候甚至还短暂地拥有了超能力（尽管他复活让杰森很欣慰，但杰森对臭屁小孩获得超能力的那部分很不满）。 他们可能在睡觉？杰森不太确定，他准备跳下去直接把西尔维娅带走，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活下来的，他都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和她聊一聊，而不是在玛格丽特面前免费给她看戏。 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正准备一跃而下，却听到了后面传来了窗户推开的声音。杰森屏住呼吸，他紧贴在墙上，在那个和他一样不邀自来的人反应过来前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在贴近脖颈那里的时候被人反身用棍子打了回来，刚从窗户翻过来的迪克诧异地看着他：“红头罩？” 杰森松开手：“该死，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夜翼？” “因为蝙蝠侠今天出发去协助正义联盟的任务了。”在监听器里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顺着定位赶到这里的迪克回话，“你怎么在这里？”他是来调查那个叫“西尔维娅”的人的。 “我的安全屋就在隔壁，你说呢？”杰森决定强调一下他对这件事的优先调查权。他在这里的安全屋可是他最喜欢的一间，采光良好，哪怕在哥谭他阳台上的多肉植物也能正常生长。 这里确实是红头罩管理的片区，但迪克不甘示弱：“我在这附近也有安全屋。”可能就是多隔了几个街道而已，他毫不心虚地在心里想到。 知道和迪克争下去一定没完的杰森翻了个白眼，他双手拿着枪：“随你这么想，但不要打扰我的调查。”没给迪克回答的机会，他直接从楼梯那里跳了下去。 迪克摊了摊手，他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夜视镜在一楼扫了一圈，杰森不再压抑他的声音，他切了一声：“一个人都没有。”明明监控没有被删除，尽职地记录着店铺出入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好吧，又是该死的魔法。 他眼见地看到了那个破沙发上的电器，玛格丽特的腿、手臂、胸腔、大脑等等散落在那里。杰森捡起那个电视机脑袋，他敲了敲屏幕：“玛格丽特？”他问道。 “你在干什么，红头罩？”正在一旁到处搜查着的迪克盯着背对着他的红枣头，“这种老式电视机不插电是没办法开机的。” 看来迪克不知道玛格丽特的存在，杰森将组成玛格丽特的电器还有零件全部收了起来，用网兜住那些东西，他转过头来看向迪克：“你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夜翼？”不可能是玛格丽特，那范围就缩小了。 迪克一个个检查着柜桌里面的抽屉，他解释道：“我夜巡的路上遇到个奇怪的小姐，我听其他人叫她‘西尔维娅’。”他瞥了一眼动作有些僵硬的杰森，说：“看上去你也认识。” “哼。”杰森没有否定，“你看到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夜翼？” “这是付费情报。想要知道的话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前几层抽屉里什么都没有，最后一层倒是满满当当的，迪克一手捞起里面的东西，是各种款式的监听器。他又不是红头罩的免费答疑机器，情报共享才是他们一起调查的基础。 而且迪克也对杰森的那部分情报很感兴趣。抽屉里面那堆监听器中红头罩的比夜翼的还要多得多，想必杰森起疑心的时间早在他之前。 杰森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那算了。” “你认真的，小翅膀？”迪克猛地抬起头看向兜住那些电器到处走来走去的杰森，说句实话，对方现在看上去像个来打劫的。 并不知道那些电器到底能干什么的迪克说：“这家店到底藏着什么？蝙蝠侠DNA的人造人实验？小丑病毒的阶段性测试？没有调查出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西尔维娅的DNA检测还没出来，但看杰森的反应，她肯定是和蝙蝠侠有说不清的联系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小丑病毒？”杰森一字一句地问道。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笑，红头罩。”迪克说。他们都知道那不会是个简单的微笑，而是像小丑那样的疯狂的大笑。 杰森一脚踢在了沙发上，他心中充满了愤怒：“该死，我就应该猜到这个……”他就应该猜到西尔维娅身上还有着病毒。 西尔维娅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这个病毒，没道理复活这个病毒就不在了，杰森越想越觉得狂笑蝙蝠侠该死，他恨不得穿越到平行世界给【小丑】突突两枪，省的他祸害遗千年。 杰森越想越懊悔，他应该早点赶来的，说不定还能带西尔维娅去治疗。玛格丽特一看就像个四体不勤的甩手掌柜，她怎么会关注西尔维娅的健康。 但告诉迪克更多的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杰森无意让西尔维娅的存在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玛格丽特倒是无所谓，他巴不得蝙蝠侠把那个电视机人的老底都掀了。但西尔维娅不行，倘若她只是平行世界【韦恩】的女儿，这件事可能还会简单一些。 但她还是狂笑蝙蝠侠的女儿，身上还带着病毒，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蝙蝠侠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杰森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已经过了青春叛逆期，但是那停滞的岁月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体内的叛逆因子在作祟，杰森在确认完西尔维娅的危险性后更希望她过个与过去阴影无关的生活。 被困于记忆痛苦的一隅足够让人感到痛苦与迷茫，杰森受过这样的罪，他自然不希望西尔维娅如他一样被那些事情追逐着。所以要避开蝙蝠侠的视线，迪克也不行。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在蝙蝠侠面前露出马脚，杰森决定隐瞒这件事，他决定自己保护西尔维娅。 “对。”杰森撒了个谎，他深吸一口气说，“是针对蝙蝠侠的人造人实验。听好，夜翼，这家店是我找到的唯一线索，一切听我指挥，别破坏了这个机会。还有……” “千万别告诉蝙蝠侠。”迪克替他说完了最后的话，他勉强和杰森达成了共识。在他想来，这件事早晚蝙蝠侠都会知道的，毕竟那可是那么大的一个疑似被小丑迫害的人造人女儿。但如果杰森合作的要求是这个的话，那暂时不告诉蝙蝠侠也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对方现在也不在地球。 有些古怪的是，刚刚迪克在监听器里听到这里有两个人在说话，针孔摄像头的方向不对，迪克只能看到地板和那只柯基，他没看到另外一个人的相貌。被西尔维娅称呼为“女士”的人提到的交易和死而复生让迪克很在意，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杰森，对方明显也有所隐瞒。 这里可能比达米安当时的情况还要复杂，迪克眯起眼睛，但他总能应对的。 两人心思迥异，但在隐瞒蝙蝠侠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杰森盯着被他打坏的卷帘门说道：“也不知道这家店里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可能这周四？”迪克说。 杰森怀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义警语气无辜地说道：“因为卷帘门外面贴着‘周四恢复营业’的告示？” 根本没细看卷帘门外面贴了什么的杰森陷入了沉思。 哥谭的义警们在这家无人店铺里翻箱倒柜，而约莫一个半小时前，柏丽尔和卢卡斯成功抵达了她原来的世界。 漫威世界，纽约市，曼哈顿区，奇诺社区中某栋别墅的客厅里。 柏丽尔·埃尔皮斯从睡梦中惊醒。：，，. 24. 卡特【加更】 有一双湖蓝色眼睛。…… 西尔维娅之前发病的时候只是想不分场合地大笑,还伴随着一些破坏冲动。柏丽尔是第一次在西尔维娅发病的时候看到了幻觉。狂笑病毒并不能影响到她本身，她的灵魂远在躯|壳之上,那些发病带来的困扰对于柏丽尔而言就像是看视频的时候漂浮着的弹幕一样。 但她需要观察一下西尔维娅发病之后的变化，那两个混混就是很好的实验品。将现在的时间记录了下来，柏丽尔看向在那两个小混混后面站着的【狂笑蝙蝠侠】幻影。 他穿着蝙蝠侠的黑色制服，与黑暗骑士最大的不同就是胸甲上荧光绿的蝙蝠图标。面罩没遮住的半张脸皮肤苍白得像尸块，只有那咧得像个倒钩似的嘴唇是沾着血腥的红。是西尔维娅熟悉的装扮，柏丽尔知道，那是黑暗多元宇宙中的狂笑发疯后的初始装扮之一。 她进入巷子的动作对于那两个小混混而言无疑是沉默的挑衅,其中那个抽着烟、眼角发黑的黄毛混混提了提裤\裆说道：“带着狗就觉得自己可以发挥多余的正义感了吗，小屁孩？” 另一个红毛混混把啤酒瓶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然后反手掏出了一把尖锐的匕首，他说：“把你的钱交出来,否则你和那只死狗今晚就要在垃圾桶里过夜了。”虽然眼前的年轻人穿着朴素，但她手上提着的箱子和那个宜家袋子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的东西还是透露出来了她并没有表现得那样窘迫。 哪怕没有那个幻影,柏丽尔也可以自己打倒这两个混混。她高中毕业之后就从佛罗里达州来到了纽约，她那个世界的纽约，可是英雄与罪犯共存的地方。 如果说哥谭是犯罪者的宴会，进入这里需要出示邀请函；那么纽约就是疯狂之人的公园,他来者不拒，不管你是外星人、变种人、神明还是普通的人类，都可以在纽约找到打卡的地方。 纽约每个区都有自己的超级英雄,据非官方的统计，纽约平均每六个超级罪犯就可以分配到一个超级英雄。 柏丽尔光是读书的时候就经历过五次外星人入侵、四次教学楼被破坏（有一次是浩克在战斗中不小心砸坏的）、三次被超级出名的罪犯当做人质（三线罪犯不值得统计）。那次恐惧四魔的袭击甚至害得她差点没赶上毕业答辩，所幸那天好几个老师被困在了被炸毁的吊桥上（他们还亲眼见到了蜘蛛侠是怎么用蛛网拉住吊桥），她的毕业答辩推迟了。 纽约人民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作为一个上学时候经历了同样痛苦最后却还是选择扎根纽约的佛罗里达人，柏丽尔已经习惯一切突如其来的危险了。TikTk上还有“超级罪犯集邮打卡”，柏丽尔几个月前刷到的时候那个人正准备挑战毁灭博士，那是他挑战合集中的第一百个视频预告。 想到穿越前几个月都没看到博主的视频后续，柏丽尔不由得怀疑对方现在才刚开始他的第二辈子，没办法用手机拍新的短视频。纽约是座自由的城市，超级英雄或许可以保护市民的性命，但无法剥夺他们追求自由的权利。而纽约人的自由有些时候是超出正常人想象的。 但柏丽尔很好地适应那座城市，她习惯了每次被打劫的时候看心情选择自己出手或者等超级英雄来。这或许是因为她的老家佛罗里达州也充满了自由的气息。 她在佛罗里达州沼泽地里学习到的擒拿术可以轻松地解决眼前的两个哥谭人，在纽约学到的枪|击术因为没有工具所以暂时无法发挥。从对纽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柏丽尔终于看向了被她忽视已久的那两个混混。 压下条件反射想给他们两拳的冲动，柏丽尔将自己代入成了没经过系统训练、但逃跑技术在哥谭人平均水平之上的西尔维娅。她要看看【狂笑】的幻影有什么作用。 西尔维娅呆愣愣地听着两个混混的威胁，对面的混混本以为她会有点反应，却没想到她像个木偶似的看向后方。他们不耐烦地切了一声，谁也无法看到西尔维娅口罩后面的那个悚然的微笑。 红毛混混最先出手，他的匕首朝西尔维娅肩膀那里的宜家袋子刺去。卢卡斯用力扯着西尔维娅歪向另一边，她躲过了这次攻击。 【狂笑蝙蝠侠】用手指夹住红毛的匕首，他和西尔维娅说道：“他身上有点爱尔兰血统，那些爱尔兰人都这样，红毛雀斑，冲动无礼。”匕首挥过他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的手，幻影移开了目光。 典型的偏见，西尔维娅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她朝那个红毛问道：“你是爱尔兰裔吗？” 正准备再次攻击的红毛被她的问话愣了一下：“不，我祖辈是英国人。”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旁边的同伴发出了大声地嘲笑，他恼羞成怒地朝西尔维娅那里冲去，毫不犹豫地挥下了第二刀。 “哈！”【狂笑】说，“又是无聊的英国人。” “给个忠告，你最好偏下头，小西尔维娅。” 这次攻击是从下往上朝西尔维娅的脸上刮过来的，西尔维娅听到了【狂笑】的话，但她反应没对方那么快，匆匆往左边一偏头，西尔维娅听到了匕首划开口罩的声音。 “滋啦——”的声响，以及刀尖泛着冷光的匕首在眼前快速地飞过，西尔维娅问：“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狂笑蝙蝠侠】蛊惑道，“你要向我保证解决完这两个垃圾要去找乐子我才能告诉你，小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感到周围的一切好像放慢了，她扭过头说：“我保证。” 有人在大笑。 但只有西尔维娅听见了。 “好吧，好吧。”【狂笑蝙蝠侠】指导着她下一步怎么做，“你听见挥动匕首的声音了吗？从你右边袭来的，这个方向他能刺到你的脖颈。小西尔维娅，先移动你的右腿，向前，反身对着他。” 西尔维娅一步向前，反身背对着正用力朝她原来站的地方攻击的男人。他扑了个空。 “没错！”【狂笑】并不吝啬他的赞赏，“就和你在电脑里看到的那些训练视频一样，这很简单。现在，跳起来，曲你左腿的膝盖，旋转你的身体，右腿扭身踢出去。用你腰部的力量，小西尔维娅。” 扑了个空的红毛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踉跄，还没等他扭过头来，西尔维娅一个180°横踢在了他的后腰上，他整个人如落水狗般扑到了地上的污泥里。 “原本可以踢在他后颈上的。”【狂笑】有些遗憾地说道，“但你的身体素质还做不到这个，你应该多跳一跳，小西尔维娅。” “之后的还要我说吗？”【狂笑蝙蝠侠】靠在西尔维娅旁边的墙上，他指着地上那个宛如青蛙般伸展四肢的红毛混混。 不用他说西尔维娅也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她跨坐在混混被打的后背上，在男人的惨叫声中举起手提箱重重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西尔维娅的力气一般，结实的手提箱砸后脑勺的第一下不至于要了那个红毛混混的命，但是在巨大的疼痛和后脑勺蔓延的眩晕中，他还是哀鸣了一声，手里的匕首早就飞到了不远处的水塘里。 【狂笑蝙蝠侠】在匕首那里蹲了下来：“我们应该换个武器的？镰刀或者手|枪，你喜欢哪个？还是两个都要？” “住手！” 就在西尔维娅准备砸下第二下的时候，红毛混混在旁边吃瓜的同伴总算反应了过来。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黄毛混混没想到他点个烟的功夫西尔维娅就把人揍到了地上。 他刚点燃的香|烟掉在了地上，黄毛往后退了几步，他退到那个之前被他们揍的流浪汉那里。隔壁窗户透着的光照在了他紧张的面庞上，他从裤兜那里掏出枪指着西尔维娅：“我TM让你别动！” “看吧。”【狂笑】在西尔维娅耳边说着风凉话，“枪才是好东西。” 西尔维娅不置可否。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黄毛混混的枪|口。明明黄毛才是他们这里掌握着优势的人，西尔维娅却看到了灯光之下他握紧枪的手在轻微地抖动着。 【狂笑蝙蝠侠】虚搂着西尔维娅的肩膀，他的半边披风搭在了西尔维娅前，让她产生了自己也穿着披风的错觉。他的披风要比西尔维娅见过的那个【蝙蝠侠】要短，披风的下方有着不规则的被撕裂痕迹，像是蝙蝠从披风里飞走了一半，剩下的那半仍在黑暗之中骚|动。 他弯着腰在西尔维娅耳旁低声说道：“他在怕我们，小西尔维娅。” “你在笑什么，草！”那个黄毛混混朝西尔维娅吼道，“我叫你别笑了，疯子……” 西尔维娅的嘴角早就不受控制地拉高了，她在【狂笑蝙蝠侠】提示下看向混混身上对应的位置。他的额头在冒汗，现在可是11月份；他的手握枪的力气太大了，枪|口有些歪；他的瞳孔在缩小，说话的声音拉高—— 黄毛混混再也不想忍受这罪了，原本以为手无束缚之力的年轻人在他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笑得诡异，和他在酒吧里偶然瞥到的那个人嘴角的幅度一模一样。她手提箱上的血一滴一滴在往下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条巷子里回响着。 她没发出任何声音，连笑声都没有，她只是安静地笑着看着他。黄毛混混嘴巴动了几下，他骂着脏话扣动了扳机。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西尔维娅喊道：“卢卡斯！” 早就松开绳子可以到处乱跑、成功利用自己的个子优势躲在了流浪汉后面的卢卡斯猛地扑了出来，他像个小型坦克那样扑在黄毛的小腿上，体重分毫不差地压了上去。 黄毛混混被重物压得腿一弯，枪也没瞄准，子弹打在了西尔维娅旁边的墙壁上。他刚想再补上一枪，没想到卢卡斯直接咬住了他的小腿，痛得他枪都落在了地上，疯狂地想要甩开腿上的狗。 “狗是我们的好朋友。”【狂笑蝙蝠侠】点点头，“我们都喜欢狗。” 他握着西尔维娅的手腕，让她的手瞄准正在怒骂的黄毛混混的方向。西尔维娅刚刚站起来前从地上捡起来了那把匕首，现在那把匕首的尖端对准了黄毛，而【狂笑】指引着她用几根指头捏住匕首的刀柄，像是捏住飞镖一样。 “这很简单的。”【狂笑蝙蝠侠】说，“对着他的脖子飞出去，我们就可以去找新乐子了。”他很擅长用这个，就像西尔维娅曾在电脑里面的那些训练文件中学到的那样，他是这方面的大师。 “……但我不想这样。”西尔维娅用力把手偏移了一点，“没必要杀死他。”就像她刚刚揍的那个红毛一样，西尔维娅只是想把他们砸晕或者让他们离开这里。 她的手被附在手背上的那个幻影的手拽了回来，他裹着皮革的手套粗糙而冰冷，像是缠住她小臂的蛇类，但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指引着西尔维娅对向猎物的脖子。 【狂笑蝙蝠侠】朝她咧着毒牙：“你想反抗我吗，小西尔维娅？” 她的瞳孔在不断地缩小，正向之前西尔维娅观察到那个混混那样，这是恐惧的表现。脖子上被掐住的地方又开始收紧，几乎让西尔维娅感到了窒息。她打了个哆嗦，而【狂笑】趁这个机会帮她把匕首甩了出去。 匕首的尖端刺在了混混的身上。 但不是脖子，而是肩膀。 觉得实验进行的差不多的柏丽尔压制了西尔维娅过于放空的大脑，她朝快要消失的幻影一字一句地嘲讽道：“你在教我做事？” 可惜没得到幻影的回话，【狂笑蝙蝠侠】消失的很快。 看来是只有西尔维娅这个角色一直保持着稳定的情绪他就不会出现了，柏丽尔大概摸清楚了一些。【狂笑蝙蝠侠】的幻象只会在西尔维娅遇到危险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出现，可能会提供帮助，也可能会捣乱，但他的目的无疑是引导着西尔维娅走向深渊。 恢复冷静状态可以解除幻觉，但若【狂笑蝙蝠侠】一直在的话，让西尔维娅的大脑冷静下来是很困难的。可控制西尔维娅的是柏丽尔，对于这个她收放自如，【狂笑蝙蝠侠】的幻觉在她看来就是个带颜色的高级弹幕，只要让西尔维娅的思维不那么发散，她就可以破解他。 到底还是个假的【狂笑蝙蝠侠】，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指挥西尔维娅的动作都来自西尔维娅自己的经历。人的大脑开发的程度有限，能够记住的东西也是有限的，但狂笑病毒影响了西尔维娅的大脑，更敏捷的思维、更好的记忆力，以及将那些知识融会贯通的【狂笑】幻影。 西尔维娅的人格在死前还没被摧毁，虽然她那个时候已经能够看到幻觉了，但她仍在坚持着。【狂笑】的幻影还不能插手她的决定，而她的大脑转动速度也还比不上潜意识的幻觉。 柏丽尔想，勉强可以把【狂笑】当做个学习机，等这次回去，得让西尔维娅看更多的学习视频了。 柏丽尔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能看到真的那个狂笑，毕竟创建狂笑需要的情绪值可是超出寻常的昂贵。给西尔维娅计划好后面的学习状态，柏丽尔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地上□□的男人。 她控制着西尔维娅一脚踢飞枪，然后从地上捡起了卢卡斯的绳子。西尔维娅抚摸着卢卡斯的头，那里的狗毛比其他地方短一些，但摸起来并不扎手，还很顺滑。 “好狗狗，卢卡斯。”西尔维娅夸奖道。卢卡斯扑在她怀里，一直拿头蹭着她的膝盖，西尔维娅顺势摸了两下他的大耳朵。 她看向旁边紧挨着他们的流浪汉，胡子邋遢的流浪汉唔咽了一声，在西尔维娅开口前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他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步履蹒跚地走了，路过黄毛混混落在地上的枪时他还顺手捡了起来，包在了怀里。 这就是哥谭。 西尔维娅将目光从流浪汉的背影上移开，被她帮助了的流浪汉会不会用枪去威胁比他更弱的人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哥谭最是如此。弱者向更弱者挥刀，这座城市令人厌烦的不仅是她盛产的那些广为人知的袭击和疯子，还有那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犯罪事件。 小范围的、甚至不会被报纸报道的犯罪事件，就像啃食尸|体上白色的蛀虫一样，从一个孔钻到另一个孔，贪婪地吮吸着发臭的血肉。 她应该离开这里的，如果不是西尔维娅耳尖地听到刚走出巷子的流浪汉发出了一声熟悉的惨叫的话。她警觉地看向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出现了。被她牵着绳子的卢卡斯嗅了嗅空气，他突然扭过身子朝西尔维娅背后吼了一声。 西尔维娅来不及细看后面有什么，她直接握着手提箱朝后面一砸，砸空了。那个人灵活地躲过了西尔维娅的攻击，他拉住西尔维娅的手腕，往前一拉。 西尔维娅被他带着往前扑去，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撞在墙上的时候，她又被人拽了回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义警的胸甲上。 凯夫拉盔甲还是有点硬的，西尔维娅砸到她的地方瞅了一眼，是蝙蝠的标志，她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西尔维娅猛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的下巴，他们靠的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下颚线，就像狂笑蝙蝠侠掐住她脖子的时候，他们那时候是离得那么近啊。 但不是蝙蝠侠，西尔维娅失望地移开了视线。他穿着蝙蝠侠的衣服，但是细节处对不上号，他的个子比蝙蝠侠矮上了一些，肩膀也没有蝙蝠侠的那么宽阔。他看上去更灵活，肌肉线条流利，像只轻快的小鸟。 捏着她手腕的青年原本还想说什么，突然被卢卡斯的叫声打断了。 卢卡斯呲着牙怒气冲冲地看向义警的脚后跟，他的爪子扒拉了几下地面，然后微微低着身子，仿佛随时要冲上去咬他似的。 “嘿，等等，”义警松开握住西尔维娅的手，他解释道，“可能有点误会。”他之前赶到的不是时候，那个时间点西尔维娅已经扔出了匕首，而他根据经验计算出了匕首的路径，落到肩膀是完全没问题的。 所以他并没有阻止，而这只柯基，他也看到了矮子狗咬住混混小腿的样子，说实话，那看起来有点疼。成功收回流浪汉顺走的枪，义警很快就赶了回来。 这些都不是重点。青年忍不住打量着他眼前的西尔维娅，他看到了那个笑——那个和小丑如出一辙的微笑，以及那张脸——那张和哥谭王子有些相似的脸。 她不笑的时候更像了，看看那个下巴，看看那个嘴唇，还有眼睛！因为蝙蝠侠不在地球所以来哥谭顶班的迪克在心里啧啧称奇，哥谭的反派是开始模仿隔壁的超人头号黑粉了吗，她看上去活像是小丑和韦恩的拼图。 刚刚被他捏紧的手腕很瘦，像是一用力就会被折断的羽毛，迪克后面悄悄松开了一根手指。 “没事的，卢卡斯。”西尔维娅先安抚了她的同伴，她注视着这个假的蝙蝠侠说道，“他是个好人。” 卢卡斯立刻就停止攻击的动作，他在迪克的眼下摇动了几下身子，然后翻滚到地面上朝他露出了白色的肚皮，这是犬类示好的表现。 变脸的速度和他的主人一样快，迪克回想到刚刚西尔维娅在击中混混肩膀之后立刻收敛笑意的那幕。小丑在她身上的映照像潮水般褪去了，她顿时变回了一个普通的哥谭人，就是长相有点眼熟。 迪克似乎有些意动，但他还是停下了去摸狗的念头，毕竟他现在穿着的是蝙蝠侠的制服，他说道：“你没事吧，小姐？” 西尔维娅朝他露出礼貌的微笑，她擅长这个：“我没事的，先生。只是那两个人可能需要救护车。”她的口罩早在刚刚就被匕首割裂了，西尔维娅现在笑的时候还要花些力气压着想往上再提一提的嘴角。 她刚刚甩出匕首的样子可不像现在这样好心，迪克在心里嘀咕了几句，他背后的手将刚刚取下来的黑色头发收了起来，眼睛从西尔维娅身上刚一起放下的监听和定位器移开，耐心地说道：“我已经呼叫了急救，还有警车。放心，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他转移了话题，看向西尔维娅肩膀上挂着的蓝色大袋子说道：“哥谭的夜晚并不安全，请小心，小姐。” 柯基犬又叫了几声，西尔维娅垂下眼眸。卢卡斯的话只有她能听懂，就在刚刚，将迪克的味道记了下来的卢卡斯提醒了她这个味道从她扔出匕首后不久就在巷子上方了。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她发病时候的微笑。 她和迪克说了一声感谢：“谢谢你的好心，先生。但我就住这附近，马上就能到家了。” “好吧。下次见，小姐。”对方告别的声音有些遗憾，还没等西尔维娅抬起头来，她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双靴子消失了。这个似乎是哥谭义警必须学会的技能，西尔维娅摸了摸她的脸，很好，微笑没有问题。 “他的味道一直在附近。”卢卡斯揭穿了没走远的义警的踪迹，“还有你的身上也有他的味道，柏丽尔。”他说的应该是义警洒落的小玩意。 西尔维娅还没打算在这里就让卢卡斯帮她把那些小玩意全部找出来，她需要利用哥谭义警的警惕心。带着卢卡斯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个新的口罩，西尔维娅和他踏上了回家的地铁。 过了一会，西尔维娅再次站在了新开的店铺门口。因为之前没钱，店铺的招牌还没订做，所以上面光秃秃的。她弯下腰用手提起卷帘门，卢卡斯迫不及待地先走了进去，西尔维娅抬到了半腰那里才将自己塞了进来。 “卷帘门坏了。”西尔维娅盯着卷帘门背面那个子弹孔说。 在店铺里面坐在电脑椅上看着电影的玛格丽特懒洋洋地说道：“被新客户用枪打坏的。明天可以换个新的。” 她推了推桌子上的纸袋，一叠叠钱掉了出来：“今日的收入，怎么样？” 西尔维娅接近了桌子，《复仇者联盟》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她一面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提箱电脑一面说道：“我以为你交易得到的东西都是统一的，女士。” 西尔维娅操作着电脑系统，她扫描出身上携带的监听和定位器。她的手脚很轻，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并不是这样的，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说，“在交易的那一刻对于我而言最想要的东西才是关键。我的交易可没有那么死板。” 西尔维娅的手指悬浮在按键上，只有按下这个，狂笑电子病毒就会黑进监听和定位器的系统，让他们停止工作。 “至于你和我的交易？”玛格丽特凑近了西尔维娅那里，她平静地说道，“你得到了死而复生的机会，而我……” 她的话停在了那里，像是故意留下的悬念。 “你好像带着外面的脏东西回来了，小西尔维娅。”玛格丽特的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直线，她打了个响指。 而西尔维娅也在那一刻按下了狂笑电子病毒的按键。 监听器和定位器成功失去了功能，表现得就像是玛格丽特的响指阻止了他们一样。 目前没有任何能力的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对视了一眼，电视机屏幕上恢复了往常的微笑。相信他们刚刚给迪克留下的信息已经足够勾起他的好奇心了，玛格丽特打开掌心的沙漏，之前红头罩的情绪值固定在了80点，一共115点。 而之后夜翼又提供了25点，现在玛格丽特手里有了140点情绪值。 西尔维娅率先移开了视线，她从蓝色袋子里掏出了那些宠物用品。数量可观的玩具球出现在了柜桌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宠物零食，西尔维娅面不改色地掏出了一个黄色的香蕉床软垫，足够卢卡斯一只狗躺在里面休息了。 玛格丽特把香蕉床软垫放在卢卡斯面前：“你想睡在哪里，卢卡斯？”她相当尊重卢卡斯的意见。 卢卡斯叼着香蕉床软垫的一端，费力地朝玛格丽特脚下那里移动。他选择了柜桌下方给玛格丽特放脚的那小块空地，靠朝外面那边被木板包围着，只有从玛格丽特这个角度才能看到他，十分有安全感的位置。 玛格丽特略微收了一下长脚，卢卡斯正在那块软垫上蹭来蹭去，力图让垫子在短时间就沾上他的味道。 西尔维娅站着处理着电脑：“先把他们留下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全部找出来，之前在哥谭暗网上挂的信息已经有人来联系我了。” 玛格丽特盯着她自己的电脑屏幕上的电影，她心情不错地说道：“又是一大笔钱，以后我们可以考虑固定供应哥谭义警的小玩意。夜翼和红头罩的定位一个价格，蝙蝠侠的翻三倍。” “估计不太可以。”西尔维娅一边和买家聊着一边打破了玛格丽特的幻想，“哥谭义警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已经形成稳定的市场了，不同义警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在里面都有售卖，其中蝙蝠侠的最便宜。” 没想到市场被抢占了先机的玛格丽特：“我以为蝙蝠侠的会更贵。”毕竟哥谭反派都是知名的黑暗骑士黑粉。 “因为蝙蝠侠的供给太多了，”西尔维娅将电脑转了过来，好让玛格丽特看清哥谭市暗网上另外一个哥谭义警装备二手贩子的界面，“这个人还有套餐购买价，这三年以来各个版本的蝙蝠侠定位器和监听器购买下来只需要这个价。” “冰山餐厅也有卖。”西尔维娅点击了另一个界面，冰山餐厅的暗网销售界面上甚至写着“已经拆除自爆系统，冰山餐厅为您的安全负责”和“蝙蝠侠官方周边”这种广告语。但明显他的拆除技术还不够厉害，无法破除新版本，售卖的监听器和定位器都是一年前的老版本产品，新产品寥寥无几。 “所以我们卖的东西得不了多少钱对吧？”看完了哥谭暗网上那些和她一样想投机取巧的卖家，玛格丽特已经知道自己赚不了多少了。 “红头罩的值钱，因为他给我们丢的是市面上比较少的新产品。”西尔维娅和买家谈拢了价格，“迪克的是他三个月前就已经出现的版本。” 玛格丽特：“和他说我们可以把上面的自爆系统拆除了，但价格需要翻十倍。”哥谭义警的小玩意都有自爆系统和反追踪系统，其中反追踪系统市场上无人能解，而自爆系统还是可以解除的。 西尔维娅照她说的话做了，但对面的那个人明显不相信。她皱起了眉，和对方说道可以先购买一个样品，如果她真的做到了，对面可以再购买更多的。对方同意了，还强调样品需要红头罩的监听器。 “今天把样品给他寄出去。”玛格丽特催促道。她的电影快到高|潮了，让卢卡斯和西尔维娅在另一边开始工作，玛格丽特继续看着《复仇者联盟》。 西尔维娅让卢卡斯把她身上被夜翼贴上的监听器和定位器全部咬了下来，狗的嗅觉很灵敏，卢卡斯经常干这样的工作。房间里从一楼到二楼红头罩扔下的也全被他找了出来。 西尔维娅打开了她的电脑上之前还没看完的蝙蝠洞出品装备安装教学文件，尝试破解红头罩监听器的自爆系统。 时间很快在《复仇者联盟》的背景音里流逝，电影播放结束的玛格丽特看了一眼沙漏，已经过了晚上12点，沙漏上端落下了一颗沙粒来给她续命，现在还有139颗。 西尔维娅已经将拆除自爆系统的样品寄了出去，电脑另一边的买家似乎有些门路，让西尔维娅不用写明地址塞进这条街道的邮筒就可以了，剩下的他会解决。 现在她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里的教学视频，还戴着耳机。玛格丽特的电影是外放的，如果西尔维娅再外放的话，本质上是一个人的他们就可以两只耳朵听到四个声音。 卢卡斯沉沉地压在西尔维娅的大腿上，像只毛茸茸的小猪。玛格丽特扫了他们一眼，她站了起来，从电脑椅上离开：“该走了，卢卡斯。”她收回了西尔维娅和架子上的碟片的存在，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了，卢卡斯用爪子抓了几下沙发。 卢卡斯点点头：“跟紧我，柏丽尔，我应该能打开通道几秒。” 他十分用力地甩了甩毛发，从实体变成了灵魂状态。玛格丽特跟随在他之后，只见卢卡斯用爪子轻点墙壁，墙壁像被丢进了石头的水面般泛起道道波纹。玛格丽特掏出手机，同意了“在卢卡斯的帮助下安全地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说法。 她提着装着钱的纸袋，携带东西穿越世界同样需要做一个实验。这个纸袋就很合适。 10颗沙粒落到了沙漏下端，而她也和卢卡斯消失在了这个世界。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沙发上散落着的一堆电器证明着玛格丽特之前存在的痕迹。柏丽尔的灵魂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但玛格丽特的身体组成部分却被她留了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从二楼窗户翻进来的身影打破了这家新店的寂静。 第二次拜访这家店的红头罩还是选择走了窗户。在自己的片区巡逻了一圈让那些不听话的人物理性闭上嘴后，红头罩之前捡到的那根毛发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不仅如此，他还在哥谭的所有监控下追踪了玛格丽特·惠特利。 监控显示，玛格丽特只从昨晚开始出现在哥谭的，她像个真正的光碟店老板一样去购买了家具。但关键不是这个，让杰森感到震惊的是一开始陪伴在玛格丽特身边的那个人——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提着手提箱的女性。 毫无疑问，那是杰森才刚看过电影版的主角，已经在电影最后一幕死去的西尔维娅·施洛希尔。他几乎是在看到监控的那幕就疯狂地赶了回来，至于那个毛发的主人，不过是只无足轻重的柯基而已，杰森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一楼已经没有了灯光，但是这条街道的监控显示那个疑似西尔维娅的身影拉着狗走了回来，绕着巷子走来走去，好几次监控都没捕捉到她的身影。 杰森第一次来的时候下午的监控直接被删了个干净，他连西尔维娅的影都没见到，但晚上的监控，看来删除的人还没动手。 死而复生这件事听上去有些不可靠，但杰森对此十分熟悉。他本人亲自领教过哈萨路池水的厉害，而在他认识的人之中，经历过“死而复生”的人并不在少数。 比如被毁灭日贯穿胸口的超人、被欧米伽射线击中的蝙蝠侠、连达米安都死过，他复活的时候甚至还短暂地拥有了超能力（尽管他复活让杰森很欣慰，但杰森对臭屁小孩获得超能力的那部分很不满）。 他们可能在睡觉？杰森不太确定，他准备跳下去直接把西尔维娅带走，不管对方是因为什么活下来的，他都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和她聊一聊，而不是在玛格丽特面前免费给她看戏。 他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正准备一跃而下，却听到了后面传来了窗户推开的声音。杰森屏住呼吸，他紧贴在墙上，在那个和他一样不邀自来的人反应过来前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手在贴近脖颈那里的时候被人反身用棍子打了回来，刚从窗户翻过来的迪克诧异地看着他：“红头罩？” 杰森松开手：“该死，你怎么穿着这件衣服，夜翼？” “因为蝙蝠侠今天出发去协助正义联盟的任务了。”在监听器里听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顺着定位赶到这里的迪克回话，“你怎么在这里？”他是来调查那个叫“西尔维娅”的人的。 “我的安全屋就在隔壁，你说呢？”杰森决定强调一下他对这件事的优先调查权。他在这里的安全屋可是他最喜欢的一间，采光良好，哪怕在哥谭他阳台上的多肉植物也能正常生长。 这里确实是红头罩管理的片区，但迪克不甘示弱：“我在这附近也有安全屋。”可能就是多隔了几个街道而已，他毫不心虚地在心里想到。 知道和迪克争下去一定没完的杰森翻了个白眼，他双手拿着枪：“随你这么想，但不要打扰我的调查。”没给迪克回答的机会，他直接从楼梯那里跳了下去。 迪克摊了摊手，他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夜视镜在一楼扫了一圈，杰森不再压抑他的声音，他切了一声：“一个人都没有。”明明监控没有被删除，尽职地记录着店铺出入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消失的？好吧，又是该死的魔法。 他眼见地看到了那个破沙发上的电器，玛格丽特的腿、手臂、胸腔、大脑等等散落在那里。杰森捡起那个电视机脑袋，他敲了敲屏幕：“玛格丽特？”他问道。 “你在干什么，红头罩？”正在一旁到处搜查着的迪克盯着背对着他的红枣头，“这种老式电视机不插电是没办法开机的。” 看来迪克不知道玛格丽特的存在，杰森将组成玛格丽特的电器还有零件全部收了起来，用网兜住那些东西，他转过头来看向迪克：“你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夜翼？”不可能是玛格丽特，那范围就缩小了。 迪克一个个检查着柜桌里面的抽屉，他解释道：“我夜巡的路上遇到个奇怪的小姐，我听其他人叫她‘西尔维娅’。”他瞥了一眼动作有些僵硬的杰森，说：“看上去你也认识。” “哼。”杰森没有否定，“你看到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夜翼？” “这是付费情报。想要知道的话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前几层抽屉里什么都没有，最后一层倒是满满当当的，迪克一手捞起里面的东西，是各种款式的监听器。他又不是红头罩的免费答疑机器，情报共享才是他们一起调查的基础。 而且迪克也对杰森的那部分情报很感兴趣。抽屉里面那堆监听器中红头罩的比夜翼的还要多得多，想必杰森起疑心的时间早在他之前。 杰森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问题，然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那算了。” “你认真的，小翅膀？”迪克猛地抬起头看向兜住那些电器到处走来走去的杰森，说句实话，对方现在看上去像个来打劫的。 并不知道那些电器到底能干什么的迪克说：“这家店到底藏着什么？蝙蝠侠DNA的人造人实验？小丑病毒的阶段性测试？没有调查出来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西尔维娅的DNA检测还没出来，但看杰森的反应，她肯定是和蝙蝠侠有说不清的联系了。 “你为什么会想到小丑病毒？”杰森一字一句地问道。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笑，红头罩。”迪克说。他们都知道那不会是个简单的微笑，而是像小丑那样的疯狂的大笑。 杰森一脚踢在了沙发上，他心中充满了愤怒：“该死，我就应该猜到这个……”他就应该猜到西尔维娅身上还有着病毒。 西尔维娅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这个病毒，没道理复活这个病毒就不在了，杰森越想越觉得狂笑蝙蝠侠该死，他恨不得穿越到平行世界给【小丑】突突两枪，省的他祸害遗千年。 杰森越想越懊悔，他应该早点赶来的，说不定还能带西尔维娅去治疗。玛格丽特一看就像个四体不勤的甩手掌柜，她怎么会关注西尔维娅的健康。 但告诉迪克更多的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杰森无意让西尔维娅的存在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玛格丽特倒是无所谓，他巴不得蝙蝠侠把那个电视机人的老底都掀了。但西尔维娅不行，倘若她只是平行世界【韦恩】的女儿，这件事可能还会简单一些。 但她还是狂笑蝙蝠侠的女儿，身上还带着病毒，用脑子想想都知道蝙蝠侠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杰森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已经过了青春叛逆期，但是那停滞的岁月却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体内的叛逆因子在作祟，杰森在确认完西尔维娅的危险性后更希望她过个与过去阴影无关的生活。 被困于记忆痛苦的一隅足够让人感到痛苦与迷茫，杰森受过这样的罪，他自然不希望西尔维娅如他一样被那些事情追逐着。所以要避开蝙蝠侠的视线，迪克也不行。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在蝙蝠侠面前露出马脚，杰森决定隐瞒这件事，他决定自己保护西尔维娅。 “对。”杰森撒了个谎，他深吸一口气说，“是针对蝙蝠侠的人造人实验。听好，夜翼，这家店是我找到的唯一线索，一切听我指挥，别破坏了这个机会。还有……” “千万别告诉蝙蝠侠。”迪克替他说完了最后的话，他勉强和杰森达成了共识。在他想来，这件事早晚蝙蝠侠都会知道的，毕竟那可是那么大的一个疑似被小丑迫害的人造人女儿。但如果杰森合作的要求是这个的话，那暂时不告诉蝙蝠侠也是没问题的，再加上对方现在也不在地球。 有些古怪的是，刚刚迪克在监听器里听到这里有两个人在说话，针孔摄像头的方向不对，迪克只能看到地板和那只柯基，他没看到另外一个人的相貌。被西尔维娅称呼为“女士”的人提到的交易和死而复生让迪克很在意，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杰森，对方明显也有所隐瞒。 这里可能比达米安当时的情况还要复杂，迪克眯起眼睛，但他总能应对的。 两人心思迥异，但在隐瞒蝙蝠侠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杰森盯着被他打坏的卷帘门说道：“也不知道这家店里的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可能这周四？”迪克说。 杰森怀疑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义警语气无辜地说道：“因为卷帘门外面贴着‘周四恢复营业’的告示？” 根本没细看卷帘门外面贴了什么的杰森陷入了沉思。 哥谭的义警们在这家无人店铺里翻箱倒柜，而约莫一个半小时前，柏丽尔和卢卡斯成功抵达了她原来的世界。 漫威世界，纽约市，曼哈顿区，奇诺社区中某栋别墅的客厅里。 柏丽尔·埃尔皮斯从睡梦中惊醒。：，，. 25. 遗产 埃尔皮斯的遗产。 卡特湖蓝色的瞳孔注视着她,倒映出柏丽尔的身影。他开口说：“超级英雄不应该成为政府的子弹，保护民众才是他们为之战斗的理由。而且政府不可能不让超级英雄的行动受到政治的影响，这是最糟糕的场面了。” 他是注册法案的反对派。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说请了他的立场,不仅如此,连柏丽尔都觉得他给出的理由很有说服力，而且点到为止。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自觉高人一等的观点输出，卡特只是那样认真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位许久未见的朋友,随意聊着今天的天气。 柏丽尔追问：“所以你认为超级英雄不需要任何的制约吗,先生？”她原本轻轻敲击桌面的手指伸直，指向了卡特手下放着的那个纸盒。她说：“书里的蝙蝠侠可没这么想。” 他们都是DC漫画的粉丝，在这方面可以做到无障碍交流。 “但蝙蝠侠也没有将监管超级英雄的权利交给政府，不是吗？他选择自己来。”卡特说,“他的做法十分自大,但政府确实不是一个好选择，而用注册法案这个方法来约束超人类也会适得其反。” 所以他认为只是方式不对,柏丽尔颔首：“听上去你更偏向中立。”卡特赞同超级英雄需要监管的观点,但不认同政府主张的做法。 卡特微微一笑：“毕竟我年纪大了，如今更喜欢温和一点的做法。那你呢，小姐？现在轮到我把问题抛给你了。” “美国政府这几年的民意调查里信任率一直低于50%,”柏丽尔摊手,“我填的是‘有时信任’。我的想法和你的类似,先生。这有些让我意外。” “为什么？”卡特指着自己问，“因为我的年纪？”他一眼就看穿了柏丽尔感到意外的原因。 柏丽尔直接说：“有些年纪大的人确实很信任政府。” “经历了水门事件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听到政府的话总要动动脑子。”卡特开了个玩笑，“免得脑子太久不动生锈了。” 柏丽尔刚想接话,瞥到了旁边玻璃窗里面正抬着托盘走出来的服务员，上面是她点的那杯冰美式。今天的闲聊该结束了，和卡特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他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哪怕是这种话题也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没让闲聊变成各执一词的辩论。 柏丽尔站了起来，从兜里抽出小费递给了服务员。她一边伸出手去拿托盘上的咖啡一边扭过头看向还在椅子上坐着的卡特：“和你聊天很开心，卡特先生。今……” 后面传来了滋啦的声音，鞋子重重地踩在落叶上，一声比一声重，快速朝柏丽尔这边的袭来。还把随着一个老太太的叫声，那声尖锐的“有小偷！”点出了那个戴着蒙面黑色针织帽男人的所作所为。 他像阵狂风般朝柏丽尔这边的方向跑来，眼看就要撞到柏丽尔身旁那个服务员了。柏丽尔急忙揽过服务员的肩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服务员半个身子靠在了她的怀里，但铁质的托盘和上面抬着的那杯冰美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身黑的小偷和服务员手里的托盘撞在一起，他踉跄一下，头也不回地握紧奶白色的女式包继续往前跑。而柏丽尔的冰美式在空中破个口，咖啡从杯盖和杯身那里喷了出来，染了一地的落叶。 那个铁质的托盘在空中转了转，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马上就要和地面上的咖啡接触，却临时被一只手稳稳地捏住了上端。那只手上面经脉凸起，像是树皮外面粗糙的块块结疤。卡特单手拿住铁质托盘的一端，他扭过头，毫不犹豫地朝小偷的方向丢了出去。 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小偷现在跑的方向，就直接丢出了托盘。柏丽尔被服务员挡住出去的地方，她眼睁睁地看着从卡特手里飞出去的那个托盘以一种完美地U形弧度从小偷的身边绕了过去，并没有砸到小偷。 但直直地砸到了小偷前方两米远的灯柱上，灯柱和托盘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响声，铁质托盘弹了一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砰地砸回去撞到了小偷的脑门上。 小偷和铁质托盘一起倒在了地上。卡特优哉游哉地走到那个小偷旁边，像他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个投篮一样轻松。他从地上捡起铁质托盘和包，跑回去把包递给了那个老太太，他又拿着托盘走到了咖啡馆外面的桌子前。 柏丽尔旁边的服务员惊呆了，她呆滞地接过卡特的托盘，在卡特和她道谢过后才反应过来了发生了什么。她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柏丽尔也看向卡特，她也想问这个问题。这可不是简单地丢出一个托盘砸到小偷这么简单，卡特的反应速度和他对托盘轨迹的计算也完全没有问题，一个没被训练过的人是绝对做不到这种事情的。 卡特装作一副思考的样子，他隔了几秒说道：“就只是简单地丢出去？” 柏丽尔挑眉：“简单？” 卡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质疑，他一面收着桌子上的素描本一面和柏丽尔告别：“我该走了。那个偷东西的人大概二十分钟后会醒来，警察应该会在他醒之前赶到这里。我一把老骨头，可经不住纽约警察的折腾。” 装着书的纸盒和其他东西全部被他塞进了公文包里，卡特拉上拉链，他说：“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柏丽尔。” “我也是，”柏丽尔刚想说出他的名字，却想起卡特之前强调叫他的姓就可以，所以她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僵硬地吐出了几个字母，“卡特。” 卡特朝她招招手，提着包走到街道边的那辆哈雷WLA机车面前。他跨坐在机车上，把包挂了上去，油门的轰鸣声传来，机车卷起一阵落叶风，他们在空中盘旋了一转又落了下来，在飘荡的落叶的间隙中，满头白发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了转角的街道。 “他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个老年人。”服务员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要是他再年轻个三十岁，我不会拒绝他的约会邀请的。” 柏丽尔赞同她前面那句话。她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小偷附近打报警电话的老太太，转身朝旁边的服务员问道：“你们的新咖啡能在警察来之前做好吗？” “哦哦！”服务员捂着嘴笑着说，“差点忘记了你的咖啡。放心，这次我们会加快速度的。” 柏丽尔总算在警察赶来前拿到了她的新咖啡。警察的盘问确实很麻烦，卡特躲过去了，柏丽尔也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该回去了，柏丽尔看了眼时间，今天不是她出行的日子，如果不是索菲亚的请求，她今天原本打算一整天都呆在家里和电脑面对面的，柏丽尔过去都是这样干的。 她回到了自己的社区。柏丽尔走在路上，在她路过街边的第一个公用电话厅的时候，她听到了里面的传来了电话铃的声音。往那边看了一眼，柏丽尔继续往前走，可就在她快要走到第二个电话厅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熟悉的铃声。 柏丽尔面色不改，她偷偷地看向四周，附近一个人都没有。继续朝第三个电话厅走去，柏丽尔打开了手机前置摄像头，她往后一照，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正在路上缓慢地行驶着，和她保持着约三米的距离。 用手抓住包里的□□，柏丽尔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冰美式一饮而尽，丢到了垃圾桶里。在第三个电话厅也传来铃声之后，柏丽尔转过身快步朝那辆玛莎拉蒂走去。 玛莎拉蒂在她扭头的瞬间就停到了原地。柏丽尔沉着脸敲了敲玛莎拉蒂的车窗，这辆车一看就是一直在跟着她的，估计和电话厅里面的电话也脱不了干系。 唯一让柏丽尔没想到的是车的牌子，只是绑架的话，一般用不到玛莎拉蒂，而且还是今年推出的限量款。为了找到写溺亡怨魂布鲁茜的灵感，柏丽尔曾在网上搜了很多有钱人的出行，她认识这辆车。 车门直接被打开了。柏丽尔后退一步，看着从车门里出来的人。 并不是人类，柏丽尔打量着它脸颊上白色塑料质感皮肤和下巴那里露出来的黑色机械零件，它的五官是仿造人类而成的，只是没有眼皮这种存在，嘴巴也是僵硬地紧闭状态。这个机器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它向柏丽尔伸出手，说：“你好，埃尔皮斯小姐。” 机器人在纽约并不算少见，毕竟连联合国都时不时会被九头蛇造的机器人袭击，纽约偶尔爆发智械危机也是正常的。斯塔克集团也一直在研发生活方面的机器人，而且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柏丽尔没有伸出手，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有尝试联系过你，小姐。”机器人说话的声音有些卡，“我上周给你的手机打过电话，也试着发了短信，但都没得到回复。” “我的名字是斯凯尔。”斯凯尔在柏丽尔掏出手机来确认的时候解释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向你确认一件事。请问你想要继承埃尔皮斯先生的遗产吗？” 正在垃圾箱里面翻找他消息的柏丽尔抬起头，她冷静地指着手机屏幕上那条“超级富豪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的消息说道：“这是新的诈骗手段？” “当然不是。”机器人斯凯尔从车里拿出一个iPad递给了柏丽尔，他的手一边划着屏幕更换着屏幕上的文件一边解释道，“埃尔皮斯先生手下的产业涉及娱乐、餐饮、艺术等等，不仅如此，他还是个有名的投资人……” “我知道。我听说过埃尔皮斯。”柏丽尔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动作。确实是有一个叫埃尔皮斯的超级有名的富豪，他出名不仅是因为他超级有钱，而是因为他的怪癖。 埃尔皮斯是在上世纪就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他投资了很多好莱坞的影视公司，手下的制片公司参与的电影无一例外都获得了赞誉，因此那家制片公司被誉为“奥斯卡的看门人”。无论哪届奥斯卡，都会有一部埃尔皮斯制片参与的电影得奖。 但让大众热议的不是埃尔皮斯的好眼光，而是他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件事。那么多年来，公众从未知道过埃尔皮斯长什么样、他的真名是什么、他的财富是从哪里来的、他是怎么做到每次投资都是获利最多的人…… 没有人见过埃尔皮斯的真面目，无法避免的会议他都是依靠通讯器，让他手下的人到现场。只能从他说话的声音判断他是一个男性。 有媒体说，埃尔皮斯根本不存在，他是另外一个富豪的马甲，否则怎么解释他那源源不断的财富。 也有的媒体说，埃尔皮斯曾和地狱里面的恶魔做过交易，用他的脸交换了财富，此后，埃尔皮斯不敢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比起第一个传言，第二个传言流传得更广，甚至在后面拥有了有头有尾的版本。 柏丽尔在上大学的时候听过很多人讨论这个，连教电影史的教授都会把这个故事当成杂谈说出来。但这些都与柏丽尔无关。这个世界上同姓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一个姓斯塔克的人都是钢铁侠，也不是每一个姓埃尔皮斯的人都很有钱。 柏丽尔说：“你这个诈骗手段太老套了。” “不是诈骗。”斯凯尔急急忙忙找出电子合同，他说，“你看这些，这些都是有法律效力的。” 柏丽尔大致扫了一眼，合同完全没问题，正是柏丽尔·埃尔皮斯作为老埃尔皮斯的合法继承人的合同，上面盖着章。这也是诈骗手段的一环？ 直接走人也可以，但看斯凯尔的纠缠态度，估计以后还会有麻烦。在打电话给警察之前，柏丽尔提议：“如果你真的想证明我是那个传说中的埃尔皮斯的女儿的话，就给我的银行卡打五千万吧。” 斯凯尔顿了顿：“稍等。”他掏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这个时候都还在强撑吗？柏丽尔没想到他敬业到这个地步，她刚使用能力变出手机，却看到了上面的那条汇款信息，后面那条数字的长度实在是惊人。 她猛地抬起头，机器人斯凯尔问：“汇款到了吗？” “稍等。”柏丽尔深吸一口气，她拨通了银行的官方客服电话，最后确认了一遍消息的真假。是真的，柏丽尔挂断了电话。她重新翻看了那条被当做诈骗的垃圾短信，发送时间是她穿越到DC世界的第二天。 至于未接来电，柏丽尔只在求职的时候会接未知的电话，她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就没怎么接过了。 突然成为一个超级大富豪的女儿怎么办？但这个好像没有突然穿越到DC世界然后获得创作者这个能力那么厉害。柏丽尔的眉头快要缠绕到一起了，最近的事都挤在一起，就像没有刹车的车辆般朝她疾驰而来，撞裂她的骨头，碾碎她的身体，沾着她的血肉朝未知的方向驶去。 她低声问道：“你刚刚说遗产，那老埃尔皮斯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斯凯尔恭敬地说：“大概一周前的凌晨，埃尔皮斯先生去世了。而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说出了具体的日期，和柏丽尔穿越到DC世界的那天重合了。 也就是说她唯一的亲人也死了。柏丽尔从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佛罗里达州的圣马丁尼福利院中，那是家基督教资助的福利院。柏丽尔还记得每个礼拜漫长的祷告、吃饭前那些感谢上帝的话和修女递给她的木质十字架。 佛罗里达潮湿的空气仿佛伴随着记忆一起朝她涌来，那面被绿色的爬山虎遮盖住的白色房子，和在灌木丛里到处飞来飞去的红色瓢虫。她跟着瓢虫一起到处走走停停，直到那只小小的瓢虫振动着翅膀从福利院黑色的铁栅栏的缝隙中飞出去了。 她捏着冰冷的栅栏，鼻尖能闻到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外面的车子前，一对微笑的夫妇和修女告别，他们牵着刚加入这个家庭还有些害羞的孩子的手，时不时低头和他说上几句话。黑色的一条条栅栏将他们分割成几块，她将一切收入眼底，沉默地盯着那对夫妇。 长长的公路看不到尽头，他们的车子离开后，欢笑声瞬间就消失了。 收起回忆，柏丽尔的手摩挲着她脖子上系着的十字架。她已经过了渴求家人关爱的年纪，也很难说出虚伪的话，说她现在仍然对父母这两个角色抱有着期待。甚至听到老埃尔皮斯去世的消息后，柏丽尔心中也很难涌起更多的悲伤，她只是感到些许的遗憾。 那些遗憾就像被海浪冲上沙滩上的贝壳，在下一次海浪到临时，又跟着水花一起被卷了回去。 在柏丽尔活着的24年之中，她没受到过老埃尔皮斯的一丝恩惠。这可能有点冷血，柏丽尔对斯凯尔说：“我很抱歉听到这条消息。他的葬礼举办了吗？” “三天前已经举办了。”斯凯尔回答。 这下连葬礼都不用去了，柏丽尔扫了眼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斯凯尔打开后面的车门：“埃尔皮斯先生在纽约有很多房产，我们可以找个地方继续聊。” “你的车上能带狗的，对吧？”柏丽尔最后问道。 确认完要去的地点，柏丽尔回到家里把正在睡觉的卢卡斯拍醒，牵着他一起坐上了玛莎拉蒂的后座。斯凯尔提前准备了很多电子资料，大部分都是和财产继承相关的。柏丽尔大致浏览了一遍，所有文件都很全面，没有一丝遗漏。 柏丽尔问道：“他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些的吗，斯凯尔？”大部分富豪在活着的时候都会做好死后的财产分割的事情，但这件事放在老埃尔皮斯上就有很多疑点。假如他一早就想好了要把财产给谁，那这也意味着他之前就发现了柏丽尔的存在。 “是的。”斯凯尔目不斜视，他开着车说道，“埃尔皮斯先生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 “所以他至少从五年前就知道了我的存在？”柏丽尔问。她盯着iPad屏幕上老埃尔皮斯的签名，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 “我不清楚，小姐。”斯凯尔说，“埃尔皮斯先生只是嘱咐我们去做这件事，并告诉我们在他去世后就可以来找你。” 古怪的老埃尔皮斯，柏丽尔无法摸清他的想法。她询问斯凯尔更多关于老埃尔皮斯的事情，比如他的长相、他的处所、他的习惯，以及她的母亲的事。但斯凯尔一问三不知。 斯凯尔说：“我从没见过埃尔皮斯先生。而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见过他，也没有人了解过他。他的生活起居是由像我一样的人工智能照顾，在他死前，他已经销毁了那些人工智能的所有数据。” “埃尔皮斯先生一般做事都是让人工智能去帮他完成的，如果有什么必要的会议，他会线上出席。” 一个人类，一个活在人类社会的人，那么多年来从他出生到死亡都没有任何人见过他。柏丽尔消化着这个事实，她以为埃尔皮斯好歹会在自己的手下面前露个面或者在家里留下几张照片什么的，但什么都没有。 他就像是活在这个世界的幽灵，注视着其他人的行动，却无法被人看清自己的存在。 柏丽尔拿出手机，搜索最近和老埃尔皮斯有关的新闻，最新的讨论是埃尔皮斯新投资的公司，外界还不知道老埃尔皮斯去世的消息。 “他没打算公布自己死去的消息？”柏丽尔已经逐渐捕捉到了老埃尔皮斯性格的一角，他很聪明，拥有很好的投资眼光；布置周密，他死后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柏丽尔只管在和牛津词典一样厚的不同合同上签名就可以获得他的全部资产。 所有可能会产生的纠纷以及后患都在老埃尔皮斯死前被摆平了。柏丽尔猜测他死后的消息是被故意压下去的。 斯凯尔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机器人解释道：“埃尔皮斯先生不希望公众知道他去世的消息。所有合同相关的人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他们在曼哈顿市中心的一栋公寓前停了下来。斯凯尔替柏丽尔打开车门，他们乘坐着电梯来到了公寓顶楼。这栋公寓顶楼三层都是属于老埃尔皮斯的，透过那扇巨大的玻璃窗户不仅可以看到楼下的风景，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复仇者大厦。 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桌子上插着的花上面甚至还沾着露水。但屋子里没有任何人气，显然，在柏丽尔来之前，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把卢卡斯的绳子放开让他在屋里肆意奔跑，柏丽尔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着iPad上所整理好的资料。 老埃尔皮斯的资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投资了不同行业的许多东西，而且都取得了惊人的成就，而且还是个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就像是柏丽尔听到的传闻中的那样，老埃尔皮斯是被金钱追逐的人。 他手下有着靠谱的团队，斯凯尔是老埃尔皮斯生前的最后一任秘书，负责辅助柏丽尔适应接下来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适应的，尽管柏丽尔不熟悉这些，但她还是看出来了老埃尔皮斯的安排让她接下来躺着都可以享受富裕的人生。 当然，她想要插手老埃尔皮斯手下的公司也是可以的，斯凯尔可以联系团队让他们为柏丽尔设计不同的投资方案，指导柏丽尔做出最优的投资。 在签订合同之前，柏丽尔拿着钢笔问道：“他的遗言是什么？”其实她想问老埃尔皮斯有没有什么话留给她，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这个。 斯凯尔说：“埃尔皮斯先生什么都没说。” 钢笔刷刷地刮过纸面，第一张纸质合同上已经留下了柏丽尔的名字。她面无表情地签着合同，在上面盖上自己的手印。 签好的合同一张张地被斯凯尔拿走，柏丽尔看了眼那些公司的名字，很多都很眼熟，特别是她手下的这一张。柏丽尔低声念了出来：“华纳……”而且老埃尔皮斯还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和董事会的人也关系密切。而柏丽尔工作的公司是它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斯凯尔抱着那些合同：“你对这个感兴趣吗，小姐？” “不，”柏丽尔摇摇头，“我只是对里面DC的那部分感兴趣。”华纳手下有很ID，DC只是其中的一个，也是柏丽尔最熟悉的一个。 斯凯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说：“稍等，我问一下影视方面的团队。” 原本只是因为工作和这个相关想要感叹几句的柏丽尔：？ 他好像误解了什么？柏丽尔并没有插手这方面的意思，但她仔细想了想今年刚上映的《钢铁之躯》和另一个世界已经完成英雄集结的电影《复仇者联盟》，发觉自己竟然可耻地对DCEU（DC拓展宇宙）的未来规划内容动心了。 毕竟柏丽尔算是DC的粉丝。编剧行业千千万万，柏丽尔之所以选择最后从事那份工作，也包含着她对其的热爱。她只是没有那么狂热，再加上当一份爱好变成工作后，确实会消减对其的兴趣，所以表现得没有索菲亚那么激动。 但斯凯尔的回话出乎她的意料。简单咨询了那边意见的斯凯尔说：“他们不建议你继续参与DCEU的制片，小姐。” “因为埃尔皮斯制片公司那边不方便？”柏丽尔问道。不方便也没事，反正她也没打算真的参与进去。充其量只是让斯凯尔去打听一下DCEU的未来规划。 “不。”斯凯尔说，“埃尔皮斯先生之前曾做过很多影视的制片。在一个大型IP开始制作之前，他就会做好规划，比如《指环王》、《哈利波特》。但在DCEU这方面，埃尔皮斯先生不打算参与里面的任何一部电影的制片或者投资。” 柏丽尔旋转着她手里的笔：“你的意思是，他并不看好DCEU？那他是提前了解过DCEU的未来规划吗？”所以才会那么笃定。 “不。”斯凯尔再次否决道，“埃尔皮斯先生从来不会提前了解这些。他只是直接参与了制片，然后获得分红。” “也就是说他的选择是没有调查直接就做出的，”柏丽尔手里的笔越转越快，她浅褐色的双眼在灯光变得更浅了，像是一层薄薄的金纱，“就像是预言。” “我不知道。”斯凯尔回答，“但他从不犯错。” 柏丽尔旋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那说明他也从未打算改变。” “我需要弄清楚DCEU的规划才知道他们值不值得投资。”柏丽尔说。她不相信DCEU会像老埃尔皮斯预测的那样一事无成，再怎么说，拥有着那么多的漫画打底的也不至于那样吧？肯定是老埃尔皮斯的眼光太高了。 在DC世界看完了MCU（漫威拓展宇宙）电影的柏丽尔觉得超级英雄电影还是很有前景的。DC怎么说也和漫威旗鼓相当，应该不会烂到哪里去。 斯凯尔的程序让他不会反抗柏丽尔的话：“好的，小姐。我这就联系他们。” 最终斯凯尔确认在明天他们将会有一个会议，专门向柏丽尔讲解她想了解的事情。 速度快得惊人，柏丽尔稍微思考就找到了原因。老埃尔皮斯之前就已经投资了很多商业片和知名ID，而在华纳拍《钢铁之躯》前，他们也尝试着朝这位传说中从不犯错的富豪伸出过橄榄枝，但被拒绝了。 老埃尔皮斯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件事没有被大众知道。只是在斯凯尔提供的资料里提到过。现在外界也不知道老埃尔皮斯已经去世的消息，华纳那边估计以为他改变主意要参加制片了，才那么快就约定一个会议时间。 柏丽尔到深夜也没把所有文件全部搞定，还有三分之一的文件没有签署。她没打算把这些文件带走，老埃尔皮斯是个超级大富豪，这些文件的涉密性都很高，转移地点的话很容易出错，在斯凯尔的建议下，柏丽尔决定明晚再来把剩下的文件搞定。 她的书还放在家里，柏丽尔暂时还没有搬离老家的想法，起码要等到索菲亚旅行回来再说。她也不打算那么快就透露老埃尔皮斯去世的消息，她想要先适应一下这些变化，这也意味着柏丽尔之后要暂时伪装成老埃尔皮斯。 幸运的是，斯凯尔可以管理老埃尔皮斯之前的大部分事情，而他的团队也会给柏丽尔提出新的投资方案，她只需要同意签名就足够了。必要的会议柏丽尔都可以线上参加，斯凯尔说之前老埃尔皮斯的话也很少，她只需要随便应和几声就足够了。 比如明天华纳的会议。 “所以这几年他出席会议的方式都是由你拿着实时通讯器去到那里吗？”柏丽尔抱着卢卡斯坐在后座上。柯基已经玩累了，斯凯尔在公寓里给他订购了太多的玩具和食物，柏丽尔拉他走的时候他还有点依依不舍。 “是的。”斯凯尔开着车送他们回去原来的住所，“在会议的保密性这方面，大家更信任我们这种人。” 说白了就是更信任人工智能。柏丽尔点点头，她看向窗外，纽约城灯红酒绿，现在这个点正是夜晚聚会的开始时间。她问：“老埃尔皮斯曾经遭到过袭击吗？” “针对埃尔皮斯先生的袭击有很多。”斯凯尔说，“但从没有人找到过他。请不用担心，埃尔皮斯小姐，我们这边配备着高科技装备，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也就是说你们有着高科技武器的渠道。”柏丽尔在埃尔皮斯的资产那里看他也投资过这方面的小公司，“我想定做一些东西。” 她说：“一个箱子的外壳，具体尺寸我待会告诉你，要防弹的。箱子背后的内嵌要留足空间，我希望里面能至少放下一把镰刀、枪、钩抓枪和一些小玩意。” 这可不是用“至少”来形容的分量。斯凯尔计算着这些东西大概需要的空间：“好的，小姐。但如果要连武器也一起定做的话，起码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话，太慢了一点。柏丽尔删减了一下要求：“我如果明晚就要的话，能做到什么程度。” “在其他武器的基础上改装能更快一些。”斯凯尔回答，“从黑市找的话是最快的。”但价格也是最贵的。斯凯尔没说出这点，埃尔皮斯从不在意钱。 和斯凯尔在车上把定做的东西的细节确认了之后，柏丽尔便牵着卢卡斯回到了家中。西尔维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亮照在了她的脸庞上。电脑屏幕上，几乎是漫威世界所有有关埃尔皮斯家族的信息。 DC世界西尔维娅也查了一下，但那边并没有一个出名的投资人埃尔皮斯，而DC世界死去的柏丽尔也同样是一个孤儿，没有家人。 柏丽尔将西尔维娅留在了家中，在她和斯凯尔说话的时间，她利用着西尔维娅的能力搜索着和老埃尔皮斯相关的事情。 “他有很大的可能是个变种人，或者有其他的能力，”西尔维娅说，“神盾局一般的权限找不到他的资料，他需要的等级更高。” 想要找到那个层次的资料，以西尔维娅现在的水平就需要冒着被神盾局发现的风险了，她的水平还达不到像钢铁侠那样把神盾局的资料库当成自家后院，来去自如还不被发现。 “还曾被神盾局下过秘密追捕令。”这条追捕令是面向所有神盾局特工的，所以西尔维娅查到了，“最后不了了之。”哪怕是神盾局也没找到老埃尔皮斯的下落。 可能是预知未来这方面的变种人，那老埃尔皮斯过去一直隐藏自己的原因也找到了，在他开始投资的那个年代，变种人还在遭受着社会的歧视。 柏丽尔打开掌心的沙漏，如果老埃尔皮斯真的是变种人的话，那么她的能力也可能是变种能力。沙漏上端有着127点情绪值，半个小时后十二点一到，又有一颗沙粒会落下去。她攥紧手心，这需要基因检测，柏丽尔立刻就联系了斯凯尔，让他明天安排相关的检测。 柏丽尔用冷水洗了把脸，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必须打起精神在下次前往DC世界前把所有的工作都搞定了，无论是溺亡怨魂还是下部影片的收尾都需要她聚精会神去做这件事。镜子里的女人眼底已经浮起了一片青黑，这几天熬夜又在柏丽尔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柏丽尔已经习惯了镜子里面的相貌，她的面相并不柔和，有些拒人千里之的高冷，因经常蹙起来的眉头和黑眼圈而显得有些凶相，这可以让她避免很多麻烦。纽约的傻逼很多，以貌取人的傻逼更多，生人勿进的神态是对这座城市最好的回应。 用面巾擦了擦脸，柏丽尔走了出去。西尔维娅用着斯凯尔给的账号进入到了埃尔皮斯的网络中，她正搜查这埃尔皮斯内部的资料。斯凯尔说给她开通的账号权限是最高的。 但有些麻烦的是，埃尔皮斯内部的资料有很大一部分柏丽尔和西尔维娅都看不懂，专业名词太多了，而柏丽尔是个编剧，西尔维娅高中毕业证都没拿到，她们像个无知的文盲一样看着那些东西干瞪眼。 斯凯尔在的话可以解释给柏丽尔听，这些东西也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学会的，哪怕柏丽尔将他们的意思全部记住了，想要融会贯通、做到分析的程度也需要更多的时间。 或许下次的碟片可以创造一个擅长这些的角色？柏丽尔思考着这个的可能性，只可惜下部电影的剧本已经到收尾阶段，里面的主角人设也确定了。现在把高学历或者高智商加进去不太符合剧情发展。 就只能等下下次或者下下下次的电影，柏丽尔很快敲定了计划。至于现在，她看了眼正在电脑上插着蝙蝠洞那边留下的教学资料的西尔维娅，对方不需要睡眠，每天工作24小时可谓是挂路灯的资本家看了都要称赞一句的好员工。 也是她的好马甲，被莫名的情绪堵住了心口，柏丽尔摸了摸西尔维娅的脑袋，柔软的毛发没摸到，反而摸到了一手油。 成功忘记让西尔维娅拥有洗澡这个日程的柏丽尔：…… 第一次开马甲，还不太习惯这种事也要安排，小事小事。 让西尔维娅走去三楼的洗漱间洗个澡，柏丽尔继续在下面工作。她在三点的时候把呼呼大睡的卢卡斯拍醒，让卢卡斯叼着U盘去给他的上司开始制作电影。七点的时候完成了溺亡怨魂剧本最后的修改，定了早上十点的发送时间。 操控着西尔维娅带着卢卡斯出去溜达一圈，柏丽尔侧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陷入了睡眠。她入睡的速度很快，而且睡眠很深，只需要少部分的睡眠时间就能恢复精神。睡了三个小时，柏丽尔起来继续和助理讨论工作上的事。 这次溺亡怨魂的剧本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让他们还需要修改的话再次联系她，柏丽尔便下了线。她抬起头，厨房里西尔维娅正穿着粉色的围裙在煮通心粉。那条围裙是索菲亚故意买的，她说这种粉嫩的颜色最适合柏丽尔了。 柏丽尔知道她一定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她进入大学后的衣服就开始追求深色系，只有索菲亚会看着她的衣服说她是从法国染上这个习惯的吗？那条围裙并不适合总是阴沉着脸的柏丽尔，穿在西尔维娅的身上反倒还不错。 可能是小时候营养没到位，西尔维娅体型偏瘦，个子也一般，配合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装嫩是足够的。西尔维娅端着盘子放在了餐桌上，通心粉上淋满了芝士，除了芝士以外没有其余配菜了，整道菜呈现一种白色黏腻的状态。 西尔维娅的手艺和她旗鼓相当，柏丽尔沉默了片刻，她用叉子戳进通心粉里，犹豫了一会，还是把它递给了西尔维娅。西尔维娅并不需要通过进食来获取活动的能量，但是还是可以进行进食这项活动的。 西尔维娅吃着芝士通心粉，柏丽尔甚至能感到她吃进去之后身体更加舒缓了。或许她之后可以尝试着给西尔维娅多买点她喜欢的东西，这样能增加她的工作效率。 至于柏丽尔自己，她啃了一个生西蓝花和两根胡萝卜后就饱了。 两个小时后，柏丽尔在斯凯尔的帮助下来到了华纳公司的总部。 准确来说，去到那里的只有机器人斯凯尔和他手里柏丽尔提供的黑莓手机。手机是用柏丽尔的能力变出来的，安全性很高，只有柏丽尔能够使用它。 挂着电话，柏丽尔能听到斯凯尔那边传来的声音。斯凯尔还好心地提供了实时转播，他机械眼睛上自带的摄像头让柏丽尔可以在远处就能看到公司内部的一花一草，和周围匆匆忙忙走过的人们。 柏丽尔在拨通电话前就拉着卢卡斯来到了曼哈顿中心的那栋公寓的顶层，她想要一边处理昨天剩下的文件一边参加今天的会议。老埃尔皮斯在公众面前一直都是寡言的人设，而柏丽尔也想着今天的会议应该不会太困难。 在柏丽尔的想象中，她应该会看到会议室里西装革履的人一边给她介绍着DCEU的未来规划，一边和她畅想着电影播出后出现的赞誉。而柏丽尔会依靠这完美的规划摆脱工作对她爱好的压迫，重燃她对DC的爱。 那边的斯凯尔推开了门，坐在公寓书房的柏丽尔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向会议室。足够宽敞的白色圆桌、明亮的灯光、卡在圆桌上面的高科技悬浮投影、以及坐在圆桌旁的三个人。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斯凯尔，不如说是斯凯尔手里握着的黑莓手机。 所有人都知道黑莓手机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埃尔皮斯。 柏丽尔也在看着他们，原本参与会议的人不只这几位，但老埃尔皮斯的习惯是一切精简，只和最有决定权的人说话，所以柏丽尔也借鉴了他的做法。 他们之中那个四十多岁坐得离斯凯尔最远的咖啡色头发有些秃顶的白人男性是职位和DC关系最密切的人，他的名字是弗莱明·卡森。 坐在斯凯尔右边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黄发蓝眼的白人女性，她是唯一一个朝斯凯尔露出和善微笑的人，她是安娜·贝恩。而斯凯尔右边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黑人男性，他在这三人之中穿得最为正式的，还戴着眼镜，名字是阿米尔·博斯曼。 斯凯尔将黑莓手机放在桌面上，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看不到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只能看到上面那里写着“埃尔皮斯”。 “那我们就开始吧。”右边的安娜·贝恩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她微笑着看向弗莱明·卡森，“让弗莱明先给埃尔皮斯先生介绍一下大致规划。” 弗莱明控制着中间的悬浮投影，一张张PPT浮现在柏丽尔面前。他讲解的PPT的样子让柏丽尔想到了她大学时候遇到的教授，那是个教养很高但不怎么会教书的老头，重复地念着PPT上面的字母，好像这样能唤醒下面的打鼾的学生。 不，已经听秃头的弗莱明洋洋洒洒讲了四十分钟的柏丽尔突然醒悟，他这个比那个老教授还让人害怕，起码人家教授的PPT全部背下来还是能学到点东西的，弗莱明的话是一个重点都没有，柏丽尔翻过来倒过去地认真咀嚼着他的话，只尝到了“画饼”的滋味。 柏丽尔稍微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老埃尔皮斯的习惯是听完所有的会议和提问，在别人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意见的时候，张嘴说一个好，听得人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这次投资还是成了。而柏丽尔的风格是不懂就问，她现在就有很多问题恨不得一股脑地丢出来。 但她还是很耐心地等待弗莱明把话全部说完了，顺便趁这个时间去查了查老埃尔皮斯以前的开会记录。很好，老埃尔皮斯一年参加的会议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而且会议内容绝对机密，参与的人员也都非富即贵，今天参与会议的三人在此之前都不够格。 也就是说这个会议室里面的这三人其实之前都只听过老埃尔皮斯的传闻。柏丽尔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她的另一只手拨弄着变声器的开关，她稍微比老埃尔皮斯话多一点的话，没有人能察觉到的吧。 拿捏着老埃尔皮斯的性格，柏丽尔在秃头弗莱明问“还有什么问题的”的时候打开了变声器的开关。苍老的男人声音从电话的另一边传到了会议室里：“下一部电影打算拍什么？” 没想到埃尔皮斯会发问的弗莱明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回答：“扎克之前给我们发过邮件，里面有他的规划，按照他的规划来，下一部我们准备要拍的是《蝙蝠侠VS超人》。但我们还在商议要不要采纳他的……” 扎克·施耐德是《超人：钢铁之躯》的导演。DC影片的制作比起现在好莱坞流行的制片人中心制更偏向导演中心制，导演有更大的权利。大公司和大IP显然会影响电影的创作，但在会议室之中的某个人看来，他们已经给予了导演过量的自由。 “继续采纳他的规划？”有人打断了弗莱明的话，斯凯尔很聪明地看向了说话人的方向，让柏丽尔看到了那个说话的人。是金发的安娜·贝恩，她依旧带着微笑，只是在她颇为尖锐和夸张的语气下似乎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安娜说：“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出来了结果了。继续由着扎克宇宙拓展下去，我们只会越拍越烂，可别忘了他的《钢铁之躯》根本没达到我们预期的票房，去年斯塔克影业拍的《钢铁侠》都比这部的票房高。” 安娜说的《钢铁侠》是真人改编电影，是托尼·斯塔克自己找人投资拍摄的，影片取得了不错的票房，让华纳眼都红了。明明他们才是超级英雄这个系列IP的老人，却被斯塔克影业抢占了先机。 “但《钢铁之躯》无疑是我们这几年最好的电影，超人题材也很适合DC宇宙的开始。”一直没有出声的黑人阿米尔·博斯曼扶着眼镜腿说道，“比起之前的那个yuknwwh，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别提yuknwwh，”秃头弗莱明插嘴，“我想到他的名字就不舒服，浩克都没让我对一个颜色染上PTSD。” 安娜无视了弗莱明的警告，她怼道：“烂到和yuknwwh比，那《钢铁之躯》的高投资也可以拿去喂狗了。而且，你居然说它是最好的电影，呵呵。阿米尔，你哪怕没看过《超人》漫画也该看过克里斯托弗·里夫主演的《超人》吧，告诉我，哪个版本的超人会在电影里杀人？” 《钢铁之躯》的超人在电影快要结尾的时候为了阻止反派佐德将军伤害无辜的人无奈之下杀死了他。安娜指的就是这个。 “这只是电影的表现形式，”阿米尔回答，“这一幕要突出超人的挣扎、痛苦，在母星和地球之间摇摆的孤独……” 安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是默认超人可以杀人了？让我们想想，阿米尔，扎克手下的超人能杀人，说不定蝙蝠侠也能杀人。你可以去看看网络上的差评，他拍的根本不是超人，而是扎克自己创作的耶稣超人。” “我认为应该让扎克退出后续的电影制作。”安娜直接说道。 “我和你的想法恰恰相反。”阿米尔出言反对，“我们都看过扎克发来的后续规划，虽然只是个大纲，但是他的剧情是完美的、逻辑严密的。而只有扎克的电影镜头才能拍出这样饱含深度、与众不同、充满人性和神性的卡尔·艾尔。别打断我，安娜。”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安娜，黄头发的女人撇了撇嘴。 阿米尔的话语没有像安娜那样有煽动性还富有激情，而是娓娓道来地说着扎克手下的那个超人：“想想扎克拍的电影里超人在玉米地的那幕，从堪萨斯出来的人间之神就应该那样拍……” 阿米尔之后很认真地拆解了《钢铁之躯》里的动作戏，柏丽尔隔着屏幕盯着侃侃而谈的阿米尔和他对面直接用玩手机这个战术来达到战略上压对方一头的安娜，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无力感。 怪不得以前老埃尔皮斯只会回复一个“好的”，面对这种混乱各执一词的场景摆烂是最不花费力气的选项。 在柏丽尔陷入思考的这段时间，一直默默注视着两人骂战的秃头弗莱明做了个简单的总结：“我们之前开会的时候就讨论过这些了。我的想法是，一部好电影应该是要符合观众口味的。” 安娜切了一声，她掏了掏口袋似乎想要拿出什么东西，最后还是不甘心地放下了手：“直接说你只想要挣钱的电影就可以了，弗莱明，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弗莱明压住反光的脑袋上凸起的青筋：“你要学会委婉一点，安娜。” “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弗莱明。”安娜看着她新做的指甲说道，“只希望之后不要再出现一个yuknwwh。” “谁是yuknwwh？”柏丽尔像刚到魔法界的哈利·波特一样发问。 弗莱明不太情愿地开口道：“和浩克一个色的家伙。” “会发光的。”阿米尔补充道。 安娜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就是《绿灯侠》。”此话一出，只见弗莱明脸色都变得和绿色一样了，他捂着嘴打了一个嗝，打开矿泉水猛往喉咙里灌。 2011年的时候华纳推出了《绿灯侠》的电影，高成本“大制作”，但票房直接来了个超级滑铁卢。从此，“绿灯侠”这个角色在华纳眼里成为了伏地魔般的存在，他们不愿再直呼他的名字，并决定在真人电影中雪藏他。 弗莱明扭紧瓶盖：“这个绝对是诅咒，是公司发展上的诅咒。我们要破除远离绿……呕，才能拍出叫座的好电影。” 柏丽尔听完了他对yuknwwh所有的抱怨，她冷冷地说道：“这和绿灯侠无关。是因为你们拍得烂，还浪费了一个IP。” 这句话说出来，会议室的空调都仿佛被人调低了三个度。 “噗嗤。”安娜先笑了出来，她说，“埃尔皮斯的观点一针见血。”：，，. 26. 不爽 ……有点不爽。 柏丽尔大致明白了会议上这三个人的想法。 黄头发的安娜希望DC宇宙能在接下来的发展中撇去《钢铁之躯》导演扎克的影响,她不认可扎克提出的后续规划。 黑人阿米尔是扎克的拥护者，他信任扎克的能力，希望接下来电影中有更多的他的参与,并说扎克给出的规划是完美无缺的。 秃头弗莱明认为是否让扎克的计划成为未来的DC导向仍需要更多的讨论，他们要确保下一部电影赚到足够多的钱。 这和柏丽尔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她以为像DCEU这样的电影大制作在正式开始之前都会有一个清晰的规划，比如哪年拍哪部电影，然后像MCU那样让电影主角集结起来，进行电影联动。 但DC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规划,现在唯一给出来的居然还是扎克发来的邮件。会议室里面坐着的三个人在柏丽尔来之前就争论过许多次，谁也无法说服谁,哪怕是老埃尔皮斯的名号也没让他们给出明确的答复。 钢笔笔尖黑色的墨水浸在草稿纸上，晕染了一片黑。柏丽尔握着钢笔,她看着电脑屏幕上会议室里三人安静的场面。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只有安娜接过了话头，弗莱明没有自讨无趣地再开口,阿米尔则一直双手抱胸坐在座位上。 柏丽尔另一只手拿着变声器：“我希望看到时间清晰的电影规划。” 她说完这句后便不再开口，以老埃尔皮斯的人设,这次会议上说了那么多已经超额了。 弗莱明说：“我们会努力在下次会议前做出来方案。埃尔皮斯先生……”他还想确认下埃尔皮斯的投资。 但柏丽尔已经发消息让斯凯尔站起来了。屏幕里的视角突然升高，机器人斯凯尔无视弗莱明尴尬的眼神,直接走出了会议室。他并没有走多远就被拦了下来，斯凯尔扭过头，让柏丽尔借着他的机械眼睛看到了追上来的那个男人。 是阿米尔，他扶着眼镜和斯凯尔说道：“可以让我和埃尔皮斯先生单独聊上几句吗？”说完，他还从西装内兜里拿出名片递了过来。 斯凯尔看都不看一眼就拒绝了：“埃尔皮斯先生已经挂断了电话”说完，他不再停留，直接走进了电梯里,准备上车等柏丽尔的下一个指示。 看着电梯前的阿米尔收起名片，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出去的安娜收回了脚，她掏出一根女士香|烟塞进嘴里，没有点燃：“上面的人就那么想要埃尔皮斯的投资？” 弗莱明半个身子靠在会议室的门上，他说：“他们坚信如果埃尔皮斯选择这部电影，DC的未来才会更好。你懂得，那可是和恶魔交易过、投资从不犯错的埃尔皮斯。”而且还是华纳的大股东，董事会有他的“熟人”。 “只是谣言而已。”安娜叼着烟，她整理了一下金黄色的卷发，“下次会议上我会给出我这边的方案，如果埃尔皮斯有眼睛的话，他会知道选择我这边是没错的。” “阿米尔估计会在扎克的版本上加些东西交过来，”弗莱明看着她的背影提醒道，“扎克虽然没达到上面的人的预期，但他也没耗光他们的信任。”这意味着如果没有埃尔皮斯搅局的话，接下来的电影在无数次高层争论后最后还是会交给扎克。 “要及时止损，弗莱明，”安娜的声音悠悠传来，她打开门走向吸烟区，扭头最后说道，“等到扎克的下部电影票房大跳水的时候你就不会维持这种看戏的态度了。”她对扎克始终抱有悲观的态度。 另一边，柏丽尔也拜托斯凯尔去完成更多的准备工作。 她让埃尔皮斯的团队去搜集了更多和DCEU相关的资料，斯凯尔负责监督这件事。不仅如此，斯凯尔今天还要拿着柏丽尔提供的血液去实验室检测里面是否有X基因，他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关闭了和斯凯尔的共享视野，柏丽尔专心于书房的文件。钢笔鼻尖传来沙沙的声音，握着笔的女人时不时停下皱着眉看着文件上写的东西，时间在她的鼻尖流逝。转眼间，夜晚便降临了。 柏丽尔在门铃声响起前的前一秒停下了动作。她把好不容易完成的文件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关上密码锁。斯凯尔之后会来取走这些文件。 按响门铃的是埃尔皮斯手下的人。他把纸箱放在公寓电梯里面便离开了，公寓有专门的的载货电梯。柏丽尔刷卡之后就可以让他们停在顶层。 是一个约有一米高的纸箱，里面装着的是柏丽尔昨天让斯凯尔订做的东西。在柏丽尔拆开纸箱的时间，她的手机上也收到了斯凯尔发来的详细说明。这些武器来源黑市，在埃尔皮斯投资的公司手里改装后又被快速送到了这里。 自从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战斗层出不穷后，纽约的武器黑市便迎来了井喷式发展。战斗中留下的武器不管是来自超英还是外星人的，都有很多人对其感兴趣。柏丽尔之前去过一次地狱厨房的黑市交易现场，她一直对枪械很感兴趣，大学的时候曾在枪店兼职过，也曾想购买外星人的武器拿回来当纪念品。 但里面的武器抬价实在离谱，柏丽尔只能遗憾离开。而如今，在继承埃尔皮斯的遗产后，她居然又接触到了这些东西。 柏丽尔抚摸着那把外星科技产的电磁脉冲枪，优美的圆形弧线，比起枪械自带的冰冷感，它的弧度更加柔和，像一个艺术品。电量充足的情况下可以发出72枚激光子弹，也可以调大功率持续输出能量变成长度惊人的激光线。 “就是后坐力大了点。”柏丽尔盯着斯凯尔发来的说明，这个后坐力哪怕是经常用枪的柏丽尔也会感到些许不习惯，更不要说是身体素质一般的西尔维娅了。而且这把枪战斗起来也很显眼，闪亮的子弹可不适合哥谭。 掂量了一下电磁脉冲枪的重量，柏丽尔召唤出西尔维娅。少女提着手提箱，身上穿着柏丽尔让斯凯尔买的新衣服。哪怕柏丽尔不想承认，但机器人的眼光确实比她要好些。西尔维娅现在穿着的高领奶白色毛衣，外面套着一件黑白格子的毛呢大衣，下面穿的是黑色阔腿裤。 完全看不出来过去犯罪巷的影子，像是符合她这个年纪正在好学校读书的少女。 电磁脉冲枪的长度有点超出柏丽尔定制的手提箱外壳了，她只能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重新从箱子里面拿出另一个武器。 “改装的Ruger手|枪？”柏丽尔掏出那把枪，重量和大小适中，声音小容易隐藏，后坐力完美匹配西尔维娅的力气。而且改造之后拥有24枚子弹容量，对于西尔维娅也足够了，柏丽尔对于她的定位并非战斗人员。 小口径子弹的威力不大，但这把枪应该是由某个不知名的佣兵改造过的，子弹上他下了大功夫。当子弹射进皮肤中后，会快速炸成几块碎片刺入攻击对象的皮肉，攻击力上大大加倍，造价也是。 但现在的柏丽尔并不差钱，斯凯尔在安排人把这把枪送来的时候也送来了足够多的子弹。这把枪被涂装成了纯白色，是柏丽尔特意强调的，好和西尔维娅的箱子搭配。 箱子的外壳需要拆下来才能换上新的，让西尔维娅移到一边，柏丽尔拿着工具箱开始动手。室内的暖气开得太大了些，柏丽尔脱掉外面的衬衫，她穿着里面的黑色运动背心开始了整体的改装。 手提箱的新外壳加厚了一层，还增加了很多功能。靠朝西尔维娅内层的那面增加了暗层，可以装下许多东西，西尔维娅生物解锁可以取出来里面的武器。把最后选出来的武器全部塞了进去，柏丽尔拿着扳手加固着旁边的螺丝钉。 她正准备把扳手放回工具箱中，却发现卢卡斯站在工具箱前，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里，他不用讲话柏丽尔都知道他要干什么。 “不行，卢卡斯。”柏丽尔毫不留情地说道，“你要改改你这个习惯。不能每次看到新东西就去在上面打滚。” “我知道，柏丽尔，”卢卡斯舔了舔黑色的鼻头，他的眼睛左移，露出了一小点可疑的眼白，“但我是只狗啊。”他试图让柏丽尔回心转意。 但柏丽尔的心像在地狱厨房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冷，她之前没打算管过卢卡斯这个习惯的，直到有一次遛狗的时候发现卢卡斯想用他毛茸茸的咖啡色后背在草地上滚屎后就改变了。所以她十分坚定地拒绝了卢卡斯。 拖着卢卡斯的后腿把他从工具箱前移开，柏丽尔把扳手放了回去。被她移到一边的卢卡斯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在端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娅的脚上蹭了蹭，让少女低下头摸了摸他胸口上柔软的毛后才停下猪叫。 哼唧了几声，卢卡斯突然一个乌龟翻身站了起来，他压低身子警告道：“柏丽尔，有陌生人的气息。” 正检查手提箱的柏丽尔面色不改，她好似没听到这句话似地问道：“卢卡斯，待会想吃几个罐头？” “啊？”卢卡斯趴下的前半个身子突然站直了，他憨厚一笑，耳朵压了下来，“想吃十个罐头。” 柏丽尔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他一眼，操纵着离卢卡斯更近的西尔维娅低下来朝柯基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她的意思是有几个陌生人，卢卡斯？” “三个。”提到这个卢卡斯又打起了精神，他的狗语只有柏丽尔能听懂，因此他直接说出了那些气味的来源，“有两个在楼梯口那里，还有一个最香的在厨房。” 一共三个敌人，不邀而来的家伙们当然不可能是单纯来和柏丽尔打个招呼的。她自动忽略了卢卡斯那个诡异的形容词，以狗的取向来看，那个藏在厨房的家伙应该是气味最接近屎的。 这里是老埃尔皮斯之前买下的高级公寓顶层，安保等级很高，电梯需要刷卡确认后才能使用，进入公寓楼前也需要身份确认。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柏丽尔观察着四周，她把组装好的手提箱丢给了西尔维娅，嘴里面说道：“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开两个鸡肉罐头。一起去吧，卢卡斯。” 卢卡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西尔维娅一个人留在了客厅。少女抱着白色的手提箱，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仿佛没看到不远处楼梯口那两个窜动的黑影。 西尔维娅正在让她的大脑减少复杂的思考，之前经过多次试验，在她大脑放空的时候更容易调动出那个幻影的存在。他们就像两块磁极，此消彼长，当一方开始示弱，另一方才会出现。 所以西尔维娅等啊等，厨房那边传出来打斗的响声时她没动，脚步声朝她这边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动，直到那枚子弹朝着她的太阳穴打来的时候——她动了。 子弹擦着西尔维娅的脸颊打在窗户玻璃，几缕黑色的发丝轻轻地掉在了地上。随着玻璃碎片掉落的声音响起，西尔维娅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狂笑蝙蝠侠】出现在她身后，他破碎的漆黑披风拍打在西尔维娅的后背上。 在只有她能听到的尖笑声中，西尔维娅如脱了弦的箭般朝那两个刺客的方向跑去。 两个从楼梯口上跑下来的刺客见第一次子弹没射中她的太阳穴，毫不犹豫地继续扣动着扳机。子弹啪啪啪地打在西尔维娅的手提箱上又被弹开，西尔维娅握紧手提箱背面新加的暗扣，她一步步朝两人靠近。 力量非她的长项，用手提箱抵挡子弹的攻击只是权宜之策。而接下来，西尔维娅另一只空闲的手指划开，两枚飞镖被她夹在指缝之间，这是她今晚刚得到的武器。飞镖的中间是白色的SS标志，两边是外扩的倒U形外刃，整体看上去呈现S的形态。 “攻击那里，”【狂笑蝙蝠侠】为她指出攻击的方向，“这些蠢蛋用枪的时候向来会忽视下方的攻击，你可不能犯这样的错误，小西尔维娅。” 两枚飞镖被西尔维娅仍了出去，一枚打在了那个刺客的膝盖上，那个刺客倒吸一口冷气，惨叫着半跪倒在地。而另一枚…… “你的准头还需要练练。”【狂笑蝙蝠侠】看着那枚擦着刺客小腿掠过去的飞镖，他摊了摊手。 见到自己的同伴被放倒，那个没有受伤的刺客不再犹豫。他快步上前，掏出匕首，准备近战解决西尔维娅。 飞镖没有打到人，西尔维娅也没有泄气，她一个回旋踢用力踢在了挡在她和刺客面前的沙发上。沙发猛地压在了上前的刺客下半身，他拿着匕首的动作一顿，就趁这个机会，西尔维娅一脚踩在倒下的沙发的边缘，她高高举起藏在手提箱暗层的那把镰刀朝身下的刺客刮了下去。 镰刀锋利的铁刃朝刺客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割去，在地心引力的加成下直接砍在了他的皮肉里，在骨头那里磨了磨。西尔维娅侧身躲过他小臂上喷出的血，她的脸和身下的刺客离得是如此近，以至于她能听清刺客在痛呼声中的咒骂。 “妈的，老子绝对要……” “绝对要什么？”西尔维娅的脸贴近刺客的眼睛，她的笑容在灯光下晃了晃，像是马戏团昏暗的灯光下咧着嘴朝观众笑着的小丑。 小丑拿着的气球仿佛砸到了那个刺客的脸上，塑料的臭味弥漫在他的鼻尖，他试图推开那个气球，却发现手指触碰到了黏腻的鲜血。少女的眼睛倒映着狼狈的他，瞳孔外面那圈绿色像是正在蔓延的沼泽，在她诡异的笑声中吞没了他最后的呼吸。 她笑着的气息喷在刺客的皮肤上，带着廉价罐头的味道。 那是疯子才会有的眼神，刺客顾不上小臂上传来的疼痛：“疯子！妈的，你这个疯子！”他另一只手想要握紧枪，但却发现手上像是被蛇缠紧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了。 原本压在他身上的少女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她笑着说：“我并不擅长战斗，所以不得不在这些武器上提前涂了点东西。” “不用担心，先生，”她俯视着躺倒在地意识逐渐涣散的刺客说道，“为了不让某个丑家伙一直在我身边烦我，我是不会让你去死的。” 被西尔维娅骂的那个“丑家伙”本人·【狂笑蝙蝠侠】站在那两个中毒的刺客中间：“你这句话让爸爸很伤心哦，小西尔维娅。” 他夸张地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难道小西尔维娅不想和爸爸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吗？” “毕竟，”【狂笑蝙蝠侠】踩着地上的血站到西尔维娅的前方，他的语气里面既有着装模作样的同情又有着无法掩盖的得意，他说，“你的世界只有我了啊，小西尔维娅。” 在西尔维娅战斗的时候，柏丽尔那边也并不安静。 他们这边在西尔维娅还没打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战斗。假意到厨房去拿罐头的柏丽尔在拐角处就遭到了袭击，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她胃部刺来。靠在墙壁上偷袭的刺客转动着刀柄，却不想匕首居然在柏丽尔胃部的那里卡住了。 并不是匕首刺入血肉的手感，而是匕首卡在了某种厚重的金属之中无法转动的僵硬让刺客心中暗叫不好。他明明确定女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运动背心，但匕首刺入的地方明显是被某种厚重金属挡住了，一时半会甚至抽不出来。 戴着夜视镜的刺客向那里看去，被划开的衣服下面居然出现了一部诺基亚？！而且还刚好挡住了他的匕首，不，不是刚好，刺客看到了柏丽尔衣服下呈块状鼓起来的东西。哪怕是刺杀经验丰富的刺客也愣了一下，怎么会有人在衣服下面全部贴满诺基亚当做护具？ 他急忙更换了武器，另一只手拿着的枪朝柏丽尔射出子弹。 但柏丽尔的速度比他更快。 柏丽尔可以在她的身边召唤出她的工具，这意味着她可以在身上的每个角落取出手机或者电脑，数量没有限制。所以在进入厨房区域前柏丽尔就瞬间让数量可观的诺基亚藏在了她的衣服下面的区域，组成了一套诺基亚铠甲。 不同型号的诺基亚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柏丽尔衣服下面的区域，挡住了刺客匕首的袭击。趁着刺客愣神下意识地想拔出卡住的匕首时，柏丽尔握着她刚刚离开客厅时顺走的改装手\枪，朝刺客的夜视镜射了出去。 她上膛的速度很快，柏丽尔在枪店工作的时候会需要向顾客介绍不同款式枪的优点和缺点，提前了解哪些枪的特性、上手试试是很正常的，更不要说她有时候会遇到验收货物的工作。柏丽尔的枪术在大学兼职的那几年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在那么近的距离下射中刺客的左眼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夜视镜的碎片和子弹一起刺入了刺客的眼里，刺客的血伴随着他的尖叫声一起流了下来。柏丽尔蹲下身子，一个扫堂腿把他踢倒在地。自从离开佛罗里达后，柏丽尔已经好久没有锻炼过了。 她反扭住此刻右手的动作有些僵硬，没办法，许久没有行动的社畜现在还有点手生，但这不影响此刻战斗的结果。柏丽尔最后朝男人的膝盖射了两枪，男人的身子僵直了一瞬，然后慢慢软了下去。 勉强还没死，柏丽尔能感受到刺客胸腔还在浮动着，她抽出衣服上的匕首和那部诺基亚，在匕首被用力拔出来的瞬间，诺基亚变成了斯塔克科技的手机。柏丽尔打通了电话，让斯凯尔现在到公寓收拾残局，顺便带上急救团队和审讯团队。 “所以我还可以吃罐头吗？”卢卡斯站在她后面歪着脑袋看着她。 “不行，”柏丽尔合上手机，“你今天的早饭和晚饭都已经吃过了，西尔维娅在我开会的时候还给你丢了一根排骨，这算是你今天最后的零食了，卢卡斯。” 失去了罐头的卢卡斯委屈地用雄厚的声音嘤嘤嘤了几声。 柏丽尔没有理会他的撒娇，她径直走出了厨房。 她的眼睛看向【狂笑蝙蝠侠】站着的那块空地，这是很新奇的体验，柏丽尔的视野看不到【狂笑】，西尔维娅的视野却能看到那里站着的男人。柏丽尔开始压制西尔维娅身体里蠢蠢欲动的想法，瞬间，那个幻影就消失了。 西尔维娅还维持着那个笑容：“这两个刺客都还活着。” 柏丽尔在设定西尔维娅的时候给了她并不低的道德感，她也没打算操控西尔维娅去杀人，病毒的设定让西尔维娅如果真的杀了人的话会变得有些麻烦，所以柏丽尔只打算让她见见血和假狂笑斗斗嘴。 墙纸上沾着西尔维娅刚刚战斗的时候留下的血迹，大部分都是那两个刺客的。她手上拿着的镰刀内侧向下流着血，像是被砍断的蜂巢往地上流着黏腻的蜂蜜，一滴一滴缓慢地滴在地板上。 柏丽尔走到西尔维娅前方。 她借着一点点身高优势俯视着西尔维娅，少女乖巧地抬起头。她眼睛里的绿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钢蓝色的瞳孔又恢复了最初的澄澈，像是这双眼从没见证过狂笑所做的一切一样。 柏丽尔伸出手，她捏着西尔维娅脸颊上的那块软肉，在她的左眼下方，刚刚有一颗子弹从那边擦过，留下了一道痕迹。那处裂口上渗出的血刚刚干涸，像是枯裂的大地般粘在西尔维娅的脸颊上。 柏丽尔并没有收紧她的力气，她的手指上有些薄茧，是没毕业前在各个地方打工留下来的。她的大拇指指腹刮过西尔维娅脸上的那道血痕，有新的血珠又从裂口那里渗出，停在西尔维娅雪白皮肤的表面。 柏丽尔能感受到她脸颊上传来的轻微疼痛，是从西尔维娅那边传来的。她盯着大拇指上粘着的血迹，松开掐着西尔维娅的手说：“……有点不爽。”那些刺客让她产生了些不太好的情绪。：，，. 27. 微波炉 微波炉脑袋开合了一下。…… 刺客是冲着谁来的很明显。 柏丽尔作为一个普通的编剧,基本上没和能花钱请刺客的人结过仇，她在漫威世界也从没暴露过自己创作者的能力。专门针对她刺杀的可能性很小，但针对埃尔皮斯就不同了。 老埃尔皮斯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一个疑似和恶魔换取了用不尽财富的人,代表了一个很可能能预知未来的变种人，无论什么样的猜测都指向两点——他的财富和他那古怪的能力。 哪怕华尔街最厉害的操盘手也做不到埃尔皮斯这点，他的每次投资对于他而言都是正确的。但大多数时候，老埃尔皮斯的胜利也意味着一些人的失败,那些被老埃尔皮斯夺取了利益的人肯定会记恨他。 同时他们也会想要拥有老埃尔皮斯的财富和他的能力，所以在暗处一直打听老埃尔皮斯的消息也在柏丽尔的意料之中。 她之前没打算第一时间暴露老埃尔皮斯已经去世的事情也是考虑到这点。老埃尔皮斯从未被人找到过不意味柏丽尔也可以像他那样毫无破绽。 但柏丽尔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就被老埃尔皮斯藏在暗处的敌人发现了。她才刚得知自己的身份没有几天，唯一接触到的人也是机器人斯凯尔。 难不成……斯凯尔背叛了？柏丽尔皱起眉，但如果斯凯尔真的背叛了，机器人完全可以不告诉她继承遗产的事情,直接让人将她暗杀了。逻辑不通，柏丽尔把这个可能性画了一个×。 柏丽尔把受伤最轻的那个刺客绑在了椅子上,用的是西尔维娅箱子里面的特质绳索，贴在上面就可以自购触发,十分方便。让西尔维娅注射了神经毒素的解药，柏丽尔把玩着手中的枪盯着眼睛开始颤抖的刺客。 在斯凯尔到来前审讯出有价值的消息有点困难，时间太短了,柏丽尔自身也不精通审讯这项技能。但她并非是要通过审讯这个手段来得到刺客藏着的消息……西尔维娅接了一桶冷水泼在了那个膝盖上还插着飞镖的刺客身上,他低声唔咽了一句,颤抖的眼皮终于睁开了。 那个刺客大脑还有些混沌，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在他两只眼睛之前抵着的黑洞洞的枪|口,还有一手举着枪一手正在手机上快速滑动的柏丽尔。 “谁派你们过来的？”柏丽尔问，她的眼睛没离开过手机，“还有……” “呸——”那个刺客啐了一口唾沫，柏丽尔躲了过去,她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移开了。那个刺客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绑住我就结束了吗，表子？你等着……” 柏丽尔朝他的脚上射了一枪。男人的话被惨叫打断了，子弹射中了他的脚骨，痛苦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我不喜欢废话，”柏丽尔说，她踩着地上的血走到那个刺客面前，鞋子踩在他被子弹打穿的脚上狠狠地碾了过去，“而且，从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不需要你的同意。” 她另一只垂下去的手里捏的手机闪烁了几下，消失在了能力。在手机消失前，上面的屏幕清晰地写着“刺客在柏丽尔的审讯下五分钟内吐出了实情”，需要花费10点情绪值。 而柏丽尔同意了。 在那个刺客的眼底，柏丽尔看着他的双眼越来越亮，浅褐色的琥珀色最终凝结成了淡淡的金色，如同黄金般绚烂。 五分钟后。 成功从刺客那里拿到情报的柏丽尔再次用飞镖在他左边的脸颊上划了一道，神经毒素作用下，刺客，或者说那个不知名的佣兵再次陷入了沉睡。 这三个佣兵是昨天在地狱厨房的某家地下酒吧接到这条雇佣信息的，雇佣他们的那个人提供了地点和暗杀目标的名字，要求他们在三天之内解决住在这栋公寓里的柏丽尔。这三个人看到柏丽尔和西尔维娅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便在今天下了手。 地狱厨房是整个纽约最为混乱的地方，尽管只有八条街道，但在那里聚集着许多不知名的佣兵和罪犯，也诞生了许多上个电视的超级反派。同时，那里也有着独属于地狱厨房的超级英雄。 这三个拿了交易单子得到了定金就走的人并不知道那家地下酒吧的拥有者是谁，他们只是做了笔交易，然后今天来暗杀柏丽尔而已，西尔维娅只是顺带的。那家地下酒吧关于这种交易的程度十分成熟，双方不必见面就可以完成交易，所以柏丽尔也无法得知幕后那个想要暗杀她的人是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和斯凯尔的关系肯定暴露了，和老埃尔皮斯的关系估计也被那个人猜了个大概。只是柏丽尔还不确认对方知不知道老埃尔皮斯已经死了，但知不知道估计也无法改变那个人想要埃尔皮斯家族灭亡的想法。 斯凯尔带着其他机器人赶到清理现场的时候，西尔维娅已经再次坐在沙发上摸着卢卡斯了。她梳着卢卡斯身上的毛，然后把他们丢在垃圾桶里。 机器人的优势就在现在显现了出来，斯凯尔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去关注西尔维娅的来历，他只是尽自己的职责把那三个一生黑的人拖下去交给审讯团队，然后让其他机器人清理着现场。 柏丽尔把她今天的第四杯浓缩黑咖啡倒在嘴里，她把喝完的小杯子丢进了感应式垃圾桶中。为了不让卢卡斯原形毕露在垃圾桶里翻到什么能毒死他的东西，柏丽尔特意让斯凯尔更换了公寓里的所有垃圾桶，全部改成了只有人能打开的感应式。 咖啡能让她的大脑更清醒，柏丽尔拆开第五杯浓缩黑咖啡的盖子，也能让她更有效率地去解决问题。她平常会把每天的咖啡控制在两杯之内，但心情不愉悦的时候，柏丽尔就需要摄入更多的□□。 那会让她的大脑一直处于某种兴奋状态，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切切实实地在跳动。柏丽尔过去曾迷恋过这个感觉，但在和索菲亚同居之后有所缓解。在索菲亚的严格监督下，柏丽尔已经很久没有摄入那么多□□了。 对了，索菲亚，柏丽尔打开手机立刻给索菲亚发了一条信息。雇人暗杀她的人已经知道了柏丽尔的信息，查到她原来的住处只是时间问题，那里已经不安全了。索菲亚之前说过她会在下周感恩节前回来，柏丽尔发信息让她暂时先住到酒店里，她出钱。 索菲亚没有回复她，柏丽尔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周四凌晨，她的沙漏上端现在还有115颗沙粒，柏丽尔绕过正在清理的机械人，走到了二楼，二楼的玻璃被那三个来暗杀她的人开了个口，高楼的风呼啸着穿过那个大洞吹入到室内。 暖气也没有作用，室内温度顿时下降了几度。在二楼的斯凯尔注意到了柏丽尔，他说：“把玻璃修好至少需要三天，需要换个地方了，埃尔皮斯小姐。” “换个更安全的地方，”柏丽尔摸了摸小臂上被冷风吹起的鸡皮疙瘩，“最好不要被任何发现我在那里。还有，我希望你去调查一下地狱厨房的一家酒吧，斯凯尔。”她把酒吧的名字告诉了斯凯尔。 柏丽尔说：“最好能找到管理这家酒吧幕后的人，以及在那交易的人。”后者有点困难，但柏丽尔还是把任务布置下去了。 “今晚让人把奇诺社区的那栋房子收拾了。”柏丽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可不想那栋房子里面的东西被不知名的敌人波及了。这三个佣兵失败的消息还没传到中间商的那里，中间的人要明早接不到他们发来的消息才会发现他们已经失败了的事实。 以上是柏丽尔运用能力打听到的流程。但出于谨慎，柏丽尔还是没有跟随着斯凯尔手下的机器人再次回到家中。 “果然很不爽。”柏丽尔只是坐在另外一辆车中远远地看着面包车前来来往往运送着行李的机器人。敌人在暗处的感觉让她久违地感到了烦躁的情绪，柏丽尔讨厌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改变她原来的想法。 她或许将来会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从奇诺社区搬走，柏丽尔都能坦然接受，她可以接受合理范围内的改变。但她不能接受这个，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人居然只是因为她和老埃尔皮斯扯上关系就派人来暗杀她，威胁她的生命安全，害得她下周的感恩节都不能在那里度过了。 柏丽尔记得每年感恩节索菲亚都会买很多的装饰品，而她会在节日开始前一天就把一楼被她的杂物堆满的空间收拾好。柏丽尔不擅长做饭，她也不想让索菲亚在节日还忙上忙下的，所以花钱从餐馆预订菜品是他们的基本操作，除了火鸡。 索菲亚坚持感恩节一定自己做烤火鸡，所以这道菜被排除在了外面。柏丽尔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手机壳，她等到今天白天还要给那家餐馆打个电话，让他们换个送餐地点。感恩节还提供菜品的餐馆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柏丽尔一个月前就和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地点。 现在也因为那个该死的人要更换了。柏丽尔注视着远处的一箱箱封口的行李，她说：“记得帮我联系房东，告诉他我把这套别墅买了。” 坐在驾驶座的斯凯尔说：“是。” 接下来的要前往的新住处要绕几个路，为了不被人发现踪迹，中间还要换几次车。趁着这个时间，柏丽尔查看了刚出的基因检测报告，报告显示她是个纯种人类，不含有X基因，完全没有是个变种人的可能。 所以她的能力并非变种能力，柏丽尔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车子行驶了不到五分钟就停了下来，斯凯尔看着前方的警戒线和警车说道：“我们需要掉头绕路了，埃尔皮斯小姐。” 柏丽尔向前方看去，前面的道路被砸了一个大洞，几辆车被叠在一起，中前被一根电线杆插了进去，像根土耳其烤串。旁边的楼宇下方满是被撞烂的碎块，几个斯塔克科技旗下的修复机器人正在配合着维修团队工作。 大部分店铺都关上了门，只有那家便利店依然还开着。 柏丽尔搜了一下今天的新闻，超级罪犯犀牛人和蜘蛛侠的战斗视频出现在了她面前，战斗主场地并非这条街区，但犀牛人最开始的时候路过了这里，至少撞坏了四面墙。 《号角日报》还在晚间节目报道了这条新闻，着重批评了蜘蛛侠造成的破坏，柏丽尔注意到那张蜘蛛侠的照片提供人叫做“彼得·帕克”。 “等等，”柏丽尔打断了斯凯尔的动作，她示意斯凯尔停下车，“我下去买个东西，你掉头绕过去等我，我们在下个路口见。”她让卢卡斯留在车上，自己一个人走下了车。 道路两边还能走人，没有被封锁。纽约的建筑经常被破坏，基本每栋建筑都交足了保险，政府也和斯塔克科技合作推出了很多先进的建筑机器人。他们不必借助工具就能爬到工人不能到达的地方，工作的速度也更快，柏丽尔现在走的地方已经修复了大半了。 柏丽尔踩着碎渣走到了那家熟悉的便利店前，便利店的招牌掉了下来，刚好卡在门口，上面露出来的电路还时不时闪个电花。柏丽尔跨过那个招牌，和里面的老板打了个招呼：“晚上好，汤姆。” 正在柜台后面玩手机的汤姆抬起头：“晚上好……柏丽尔？没到周末又见到你一次都快让我怀疑今天是愚人节了。” “一些意外，”柏丽尔一边逛着便利店一边朝后面说道，“就像今天把你的便利店差点砸烂了的犀牛人一样。” “哈哈，”汤姆炫耀似地开口，“一个小小犀牛人怎么敢影响我的店铺，我可是曼哈顿知名24小时便利店，风雨无阻，官方认证的！” 他敲了敲后面的照片墙：“开店那么多年，从没错过任何一次纽约大战。” “也没错过任何一个合影机会。”柏丽尔补充道。 她在便利店的陈列架前绕了两圈，柏丽尔实在不知道要买什么。公寓的冰箱里被斯凯尔塞了很多新鲜的食物，她今晚已经吃过晚饭了。而今天也不是她的购物日，没有必要按照购物清单上的东西买。 在她第三次从汤姆旁边的饮料柜旁路过的时候终于被喊停了下来。汤姆放下手机，他问道：“你有点不对劲，柏丽尔。” “哪里不对劲了？”柏丽尔停了下来，她站在柜台前不远处反问道。 “你平常只会转一圈，而且无论你最后选了什么，一定会有杯咖啡。”汤姆指着饮料柜里面最便宜的咖啡说道。柏丽尔大学时候经常买这个牌子，她后来在便利店里也习惯搜寻这个牌子的咖啡，其他便利店不一定能买到，但汤姆的便利店这个牌子的咖啡永远都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柏丽尔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此刻什么都没拿：“你还观察这个，汤姆？” “你可是在我这家便利店光顾了那么多年，柏丽尔，”汤姆翻了个白眼，“我对每个熟客都这样。所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安慰到你，作为一个朋友。” 朋友？柏丽尔有些茫然，她可从没在心里想过她和汤姆是朋友这种关系。她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店主和顾客的关系，只是他们会打招呼、会聊起社会新闻、会吐槽最近出现的超级罪犯……在汤姆看来，他们就算是朋友了吗？ 柏丽尔没把这个疑问说出来，她说：“我要搬家了，汤姆。” “你要搬家了？”这句话来自汤姆。 “搬去哪里？还在纽约吗？”这句话来自某个趴在天花板上的红蓝色男子。 汤姆彪出了一个F开头的字母，他脸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他瞪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蜘蛛侠说道：“你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小蜘蛛？” 蜘蛛侠拉出一根蛛丝吊在柏丽尔和汤姆中间，他把嘴里面的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我跟着柏丽尔一起进来的，她下车的时候我刚好荡过来。钱都付好了，但你好像没发现，汤姆。”他指了指钱所在的方向，顺便把面包的垃圾袋投到了垃圾桶里。 汤姆往蜘蛛侠指的方向一看，一张钞票被白色的蛛丝黏在了柜台的前方。他颇为无语地把钱扯下来：“下次放个显眼的地方。”汤姆甩了甩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蛛丝，这玩意实在触感微妙。 “我会把这点放在我的蜘蛛备忘录上的，汤姆，”回答完汤姆的问题，蜘蛛侠转了一圈转到柏丽尔的那面，“所以你要搬去哪里，柏丽尔？” 柏丽尔说：“还在纽约曼哈顿，但不在这条街区。”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搬出蜘蛛Uber的服务区域了，”蜘蛛侠开了个小玩笑，“只要在纽约我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说不定哪天你在新家里还能看到我从窗户路过。” 汤姆的头从蜘蛛侠身后冒了出来：“那你还会光顾这里吗？” 应该不会了，柏丽尔看过斯凯尔发来的新家地点，那个社区有自己的24小时便利店，也有大型超市，埃尔皮斯的财产也让她说不定在未来可以淘汰自己购物这项活动。但柏丽尔最后还是说道：“我会的。” 她说：“我喜欢那款牌子的咖啡，整个曼哈顿只有你这里卖，汤姆。” “这是当然，”汤姆骄傲地挺了挺胸，“我这里可是种类最全的便利店。” 他这句话说出来，柏丽尔松了口气，确认了以后逛这家便利店还在她的活动计划中让她心情愉悦。她之前一直挂在摇摆的蜘蛛丝上纠结，但挡在她前面的蜘蛛侠和汤姆帮她拉住了那条蛛丝，柏丽尔心中的那块小石头落下了。 她这才注意到蜘蛛侠下巴上有一小块还泛红的擦伤。蜘蛛侠倒挂在天花板上，在她面前半米的距离，他刚刚快速啃了一个面包，因此面罩拉开，露出了一个倒三角范围的下半张脸。 柏丽尔朝蜘蛛侠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那块与伤口重合的区域。 蜘蛛侠看到她的动作，用力擦了擦他露出的下半张脸，特别是嘴的地方：“是面包渣吗？估计是刚刚不小心沾上的……” “不是，”柏丽尔解释道，“我是说你的下巴受伤了。” “哦，你说这里，”蜘蛛侠摸了摸自己下巴受伤的地方，结果不小心按重了，他龇牙咧嘴地说道，“是犀牛人砸的。他可是个暴脾气的家伙，还朝我砸了一辆奔驰，要不是我及时拉住了那辆车，又有一个失去了爱车的人明天要挤纽约地铁上班了。” 犀牛人明显干的不仅这些，但蜘蛛侠用幽默的话语很快就把那场持续了至少半个小时的战斗化成了一场小蜘蛛的秀场。柏丽尔一边认真地听着他给自己形容他是怎么轻松搞定犀牛人的一边看向蜘蛛侠的肩膀。 他的肩膀上沾了不少灰尘，左边那侧的制服似乎还裂了一个小口，有点点血丝露了出来。但蜘蛛侠并没有在意这些，他一只手在空中摇晃着给柏丽尔演示他当时是怎么一手用蛛网包着车一手甩开犀牛人的。 “……然后犀牛人就倒下了，怎么样，纽约好邻居这次的表现不错吧？”蜘蛛侠左眼的白色眼罩缩小了一点，像是在挑眉。 柏丽尔第一次听他唠叨那么久，她之前一般和蜘蛛侠道谢完就会离开了。谁都知道蜘蛛侠是个话痨，要是听完他所有唠叨的话估计上班都会迟到两个小时，所以只有那些不赶时间的店家会和他唠嗑上几句，之前的柏丽尔恰好不属于这个范围。 她没有问起蜘蛛侠肩膀的伤口要不要处理，蜘蛛侠作战经验丰富，他之前自己干也没出现任何问题，柏丽尔没打算自告奋勇地提议帮他处理伤口。他们的关系还没那么近，在柏丽尔甚至还不如她和汤姆那般相熟。 所以她只是说：“很厉害，蜘蛛侠。我在网上看到你今天和犀牛人打斗的视频了，最后那个甩开犀牛人用蛛丝救下车里人的那步真的很厉害。”她认真听完了蜘蛛侠的话，然后一一把他的话和视频对应在了一起。 得到了夸赞的蜘蛛侠卷起的面罩下露出的笑容一闪而过：“我可是经验丰富的汽车运输员，在纽约一年平均救下一千辆汽车……等一下。”他的话停止了。 蜘蛛侠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腕表，柏丽尔猜测是纽约的其他地方发来了求救信号。腕表屏幕上贴着一张防窥膜，只有蜘蛛侠那个方向能看到上面的信息。他瞬间就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 蜘蛛侠站在地板上说：“我得走了，另一个街区刚发生了一场珠宝抢劫案，现在去还来得及参加这次珠宝聚会。” “再见，汤姆！”他活动了一下小臂，扭过头和柏丽尔说道，“再见，柏丽尔！”他朝柏丽尔挥了挥手。 柏丽尔原本还想说什么，却只来得及把兜里一直装着的糖丢给蜘蛛侠：“拿上这个，蜘蛛侠。还有，今天《号角日报》上彼得·帕克拍的那张照片很不错。” 蜘蛛侠反手接过柏丽尔的糖，他看了一眼，是同一个牌子的西瓜糖。重新戴上面罩，蜘蛛侠荡着蛛丝离开了便利店，矫健的身姿消失在高楼中，只留下他的声音：“帕克可是我的御用摄影师。期待下一张吧，柏丽尔。相信我，下一张照片会更帅的！” 柏丽尔怀疑蜘蛛侠是在自卖自夸。 她当然在DC世界知道了这边大部分英雄的身份，包括蜘蛛侠其实是《号角日报》的兼职摄影师彼得·帕克这件事。无论哪个世界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的身份对于柏丽尔而言都是透明的，柏丽尔虽自认不算个好人，但也没打算拿这些人的秘密去干什么大事。 所以她之前一直都表现得很淡然。知道彼得·帕克是蜘蛛侠这件事难道能让她多活几天吗？不能。柏丽尔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 汤姆看着蜘蛛侠消失的踪影摇摇头：“年轻人就是这样风风火火。”他看了一眼柏丽尔：“我没说你，柏丽尔。你的表现倒是一直都很不符合年纪，像个中年人似的。” 其实蜘蛛侠也是，可柏丽尔没办法举出这个恰当的例子。蜘蛛侠是柏丽尔最常接触到的超级英雄，所以她得知蜘蛛侠身份的时候曾经比对过彼得·帕克的年纪。对方至少从15岁开始就在纽约皇后区闯荡了，现在应该有22岁左右。 在网上能搜到彼得·帕克的科技创新赛获奖经历，所以知道他的年纪很简单。 柏丽尔说：“16岁就该长大了，汤姆。我勉强把你后面的那句当做夸奖。”她取下一杯冰咖啡，付了钱。 “再见，汤姆，下个周末我还会来光顾。”她说。 “随时等着你，柏丽尔，”汤姆说，“你的咖啡我会提前给你备好的。” 告别了便利店的汤姆，柏丽尔独自走在街道上。她对曼哈顿的这条街道很熟悉，在她刚来纽约的时候，每天兼职都会穿过这里。秋天的寒风打在她的脸上，柏丽尔吐出一口浊气，看到白色的气体消散在前方五彩斑斓的夜中。 纽约的夜晚并不黑暗，各种霓虹灯照亮着街道，时不时能看到欢笑着的人勾肩搭背地从柏丽尔的身边走过。警车上红蓝色的光也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一道亮眼的色彩，柏丽尔瞥了一眼路上那条黄黑色相间的警戒线，不远处有机器人正在维修道路。 她慢慢地走到了和斯凯尔约好的路口，那辆黑色的奔驰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后面座位的窗子被打开，卢卡斯把他的狗头从里面探了出来，柯基犬白色的嘴筒子咧开，舌头伸出来一小截，像是个微笑。 他站起来用两只短手扒拉着窗户，头上的飞机耳一直晃动着，恨不得瞬间扑到柏丽尔的身上。柏丽尔隔着一条路都听到卢卡斯在那里吼自己的名字。 他一声声地叫着：“柏丽尔！柏丽尔！柏丽尔！哎嘿嘿……”活像他们分别了三天三夜似的。 柏丽尔打开车门就被卢卡斯扑了个满怀，狗头在她的怀中蹭来蹭去。柏丽尔不太习惯地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搓了搓他身上软乎乎的毛发，一般她在西尔维娅的壳子里面才会这样做。 “好了好了，卢卡斯，”柏丽尔叫停了卢卡斯的举动，“冷静一下，我们先回家。”她的手上还沾到了卢卡斯的口水，柯基犬咧开的嘴总是往下滴着口水，这有些难以避免。 光明正大地把那些口水全部擦在卢卡斯后背的毛发上，柏丽尔拿出车里的湿巾擦了擦手。她正准备合上车门，却意外瞥到了一样东西。柏丽尔说：“车上有其他的东西。” 斯凯尔误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炸弹吗，埃尔皮斯小姐？我很确信这辆车上没有被安装其他的东西。”车子前面的仪表开始扫描检测，斯凯尔向柏丽尔验证他的话。 “我指的不是那个，斯凯尔。”柏丽尔微微向后看去，在车子后面斯凯尔的视野盲区中，有一张纸条。白色的黏性蛛丝让它牢牢实实地贴在了车上，柏丽尔想要打开车后座的门就会注意到它。 这张纸条甚至没有惊动这辆车的警报系统，柏丽尔把它撕了下来。她把蛛丝撕开丢在地上，蜘蛛侠的蛛丝过一段时间会自己融化，像冰淇淋一样，不必担心市容问题。那张纸条上面的字映入柏丽尔的眼帘。 “新口味不错。” “by纽约好邻居” 旁边还画了一个Q版的蜘蛛侠脑袋，两只白色眼罩眯起来完成一条线，隔着纸条都能感到画这个人的心情很好。 把纸条收了起来，柏丽尔坐上了车：“出发，斯凯尔。” 他们在去的路上遇到了那三个抢劫珠宝店的劫匪，他们被蜘蛛侠用蛛丝捆在一起挂在了路灯上，帽子和面具全部掉在了地上，三脸沮丧地看着下面准备他们拉下来带走的警察。 新的住处在曼哈顿区布莱克街的一家书店的地下室。中间柏丽尔换乘了不少车，直到半夜两点她才到达目的地。进入地下室要去到书店厕所旁的清洁隔间，打开镜子，输入密码然后生物解锁，就可以打开地板上隐藏的入口。 柏丽尔走入地下室，地下室有两层的空间，两百平米左右。每个房间的设施完备，没有人居住的气息，收拾的行李几个小时后会陆陆续续地搬进来。卢卡斯肆意地在房间里奔腾着，柏丽尔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处理之后的工作。 她需要提前把下周的工作完成，溺亡怨魂的剧本结束之后大概会有一到两周的空闲时间。但柏丽尔看了下团队的月报，他们在圣诞前还有一个新的工作。DC游戏要推出新的作品，需要他们团队做一个短的剧情宣传片。 新作《哥谭骑士》想要在宣发的时候为它的四个可操纵角色做个宣传片，柏丽尔看了下，她被分配到的是芭芭拉·戈登。把蝙蝠少女的漫画和之前游戏作品全部打开，柏丽尔回顾着她在开始工作前需要了解的东西。 工作到白天十一点的时候，柏丽尔和助理在线上聊了聊溺亡怨魂的反应结果，这次通过了。地下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光亮，如果不是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一直在变，柏丽尔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让西尔维娅拉着卢卡斯出去溜了两转，柏丽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斯凯尔在中午的时候告诉了她找到了那家地狱厨房地下酒吧背后的人是谁。 “金并的人？”金并的话，那就不意外了。纽约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包括柏丽尔。金并，纽约乃至美国的黑|道老大，最近在竞选纽约市长。电视机里被采访的金并块头几乎是旁边记者的三倍，他像是在一圈法棍里面突然出现的大列巴，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那家地下酒吧的老板就是金并的手下。想要直接查处暗杀柏丽尔的就无法绕过中间的交易商，这也是柏丽尔让他们先调查地下酒吧的原因。 柏丽尔喝下最后一口胡萝卜汁：“你们先派人去交涉，告诉地下酒吧的老板无论多少钱都可以，我想知道那个出钱的人是谁。” “好的，埃尔皮斯小姐，”斯凯尔问，“那如果那位先生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呢？” “我一直觉得对于做这种生意的商人而言，不肯开口肯定是因为钱，”柏丽尔考虑着这种可能性，“让他出个价，我可以在后面加一个0。”她颇为豪迈地说道。 “如果他这也不愿意的话，那么你就再联系我，斯凯尔，”柏丽尔接着说道，“后面的事我会派人解决。”等到地下酒吧的老板回复，柏丽尔的第二部影片也应该交易成功了。第二部的影片的主角是柏丽尔特意设计的战斗人员，正好适合刚这个活计。 斯凯尔说：“是。还有，埃尔皮斯小姐，你之前需要的营养剂已经准备好了。是最新的科技，只要一针，就可以提供三天的营养物质。”他打开冷冻箱，拿出里面长长的注射器。 这种东西很贵，估计也只有埃尔皮斯这种富豪才承担得起。柏丽尔给自己胳膊上来上了一针，她嘱咐斯凯尔看好这间秘密地下室，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用手机联系她。这几天也不需要斯凯尔来这里，包括其他机器人，下次见面她会线上通知他的。 “好的，埃尔皮斯小姐，”斯凯尔说，“我们之前在埃尔皮斯先生的手下就有这样一套流程。” 原本想让斯凯尔离开的柏丽尔愣在了原地，老埃尔皮斯原来也是这样……不，柏丽尔重新想了想，老埃尔皮斯比她还要夸张，他可是连机器人见到过他的记忆储存都要删除的男人。 柏丽尔是因为有人在追杀她再加上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穿越世界才这样做，那老埃尔皮斯呢？他从第一笔投资开始就一直这样，没人能发现他的踪迹，哪怕他死后，那些人也是因为柏丽尔和斯凯尔才追查到他的房产的。 无法理解的男人，柏丽尔不再去想她素未谋面的神秘“父亲”，她挥挥手示意斯凯尔离开，然后反锁住门。 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柏丽尔召唤出西尔维娅。她想要做一个实验，西尔维娅严格意义上还是她，如果让西尔维娅跟随着卢卡斯穿越到DC世界，而她本身的灵魂留在漫威世界，是不是就可以在两个世界同时操作了。 花费了10点情绪值同意了安全穿越的说法，柏丽尔合上手机，她躺在床上斜眼看着西尔维娅跟随着卢卡斯消失在了穿越隧道的波纹中。 几乎是在西尔维娅的身影消失在漫威世界的瞬间，柏丽尔感到自己的手脚抽搐了一下。不只是她的手脚，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胃部翻滚，柏丽尔扶住床想要吐出那些东西，却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那些东西像蜘蛛一样从她的嘴里爬了出来，柏丽尔掐住自己的手，她想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看清她吐出了什么。但手上的触感不对，并非光滑的肉类触感，而是有些粗糙、僵硬的，摸上去还能听到擦擦的轻微响声。 柏丽尔眼前的黑意终于消失了，她看着地板上被她吐出来的东西——是纸团，写字用的草稿纸被揉成一团的样子。她左手掐住的那块皮肉被撕了下来，不，撕下的并非皮肉，而是一张薄薄的纸张。 右手手背上的“皮肤”缺了一块，被撕下的地方宛如纸张被撕开的边缘，柏丽尔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毛刺，她的手仿佛变成了一叠堆起来的纸。血管、皮肉以及骨头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厚厚的层层纸张。 像是一颗圆滚滚的洋葱，剥下外面那层薄皮之后里面还有一层层的皮，仿佛能看到层层叠加的纹理，只有一层层地撕开，才能看到里面的芯子。 柏丽尔盯着右手上那块撕裂的纸张，她又撕开了下面的那层纸，露出了上密密麻麻写满黑色的字。柏丽尔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写了什么，就听到了卢卡斯的喊叫。 “柏丽尔，柏丽尔，”卢卡斯从墙壁的波纹里探出一个狗头，“我看到你消失了，你没事吧？你在干嘛？！” 她在干嘛？柏丽尔诧异地看了一眼卢卡斯，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她明显是在研究自己的手，她的手很不对劲，怎么会变成一张张纸呢？她左手摩挲着那张纸，触感在卢卡斯回来的瞬间就改变了，那张薄薄的纸变成了一块被撕下来血淋淋的皮肉。 钻心的痛苦从右手那里传来，柏丽尔定眼一看，她的右手手背上被撕下了一块皮肉，床单上还有被她用手扣下来的血肉。手背那里血肉模糊，看上去她刚刚二次破坏让伤口变得更加糟糕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她刚刚吐出的纸团也不见了，柏丽尔捏了捏眉心，她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看的一切仿佛是个幻境。 柏丽尔站了起来：“我没事的，卢卡斯，别担心。” 但卢卡斯并不相信，他一直在大叫着让柏丽尔快去处理伤口。不用说柏丽尔也会这样做的，地下室拥有医疗急救箱和伤药。被柏丽尔撕下的那个口子不大不小，她自己花了些时间便把伤口处理了，顺便缠上了绷带。 奥斯本集团旗下的医药科技十分发达，现在伤药的水平以及让人们大多可以在家里处理自己的伤口了。柏丽尔之前也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但她从没用过这么贵的伤药，效果也很好，喷上医用喷雾后手背上的血慢慢止住了，疼痛也在麻药的作用下有所缓解。 卢卡斯担心地趴在一旁看着她：“你流了好多血，柏丽尔，你会不会死？”他比受伤的柏丽尔还要着急，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右手，一层水雾弥漫在中间。 柏丽尔说：“流的血很正常，不会死的，卢卡斯。”卢卡斯哀嚎了一声，开始用他的头蹭柏丽尔的膝盖，活像是她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他先哭丧似的。 柏丽尔被他叫得头大，她先把那些复杂的事情放在一边，安慰道：“人类都是这样的，卢卡斯。” 她擦干净的左手摸着卢卡斯的脑袋，揉了揉他的耳朵，然后捏着他像糯米似软乎乎的嘴筒子解释道：“我比你高，也比你还要厉害。所以流那么一点血对于我来说只是小事，卢卡斯。只要包扎好，过一久就会恢复了。” 卢卡斯停止了哭丧，泪眼汪汪地看着她：“真的吗，柏丽尔？” “真的，”柏丽尔收回了手，她蹲下来看着卢卡斯，保证道，“比你的罐头还要真。” 卢卡斯又恢复了他那个半永久笑脸，他几句话就被柏丽尔哄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无人清洁机打扫着房间，柏丽尔坐在沙发上开始分析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的意识无法穿越两个世界，当她的意识分别在两个世界当中的时候，创作的角色会快速消散，被逼着召唤回到柏丽尔创造他们的句子上。而柏丽尔这边则会看到短暂的幻觉，她会感受到自己变成了一个被无数张纸包起来的一个纸人。 同时在两个世界出现看来是不可能了，柏丽尔有些遗憾。她之前也尝试过使用能力让她出现在两个世界，但让柏丽尔意外的是——这个说法成功需要消耗的情绪值是不稳定的。 它消耗的数值在短短几秒内就从二位数变成了四位数，又快速降了下来，过一会竟然还变成了六位数。所以柏丽尔也放弃了运用能力进行辅助这件事。 把卧室被血迹沾上的床单清理好，忙活了一阵的柏丽尔终于停了下来。直接走人的话血迹干了就麻烦了，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可以吃晚饭了。把卢卡斯的狗粮和罐头混在一起喂给了他，柏丽尔还做了一份简单的、没加任何酱料的蔬菜沙拉给他当素菜。 她坐在沙发上赶到了些许的困意，吃饱喝足的卢卡斯踩着连接沙发的小楼梯（斯凯尔准备的）和柏丽尔挤到了一块。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大米味，柏丽尔寻思着明天让西尔维娅帮卢卡斯洗个澡。 至于之前写好的“周四复工”，柏丽尔在脑子彻底地陷入混沌前设了个今晚十一点的闹钟，没过十二点就不算迟到，她可是算好的。 她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一点，柏丽尔起来简单洗漱了下，给手上的伤口换了新药，她来到了次卧的床上躺着。又花费了10点情绪值，柏丽尔抱着一个纸箱和卢卡斯一起来到了DC世界。 DC世界，哥谭，红头罩的安全屋内。 玛格丽特想要站起来，只是她的腿部零件好像找不到了，不止是腿部零件，玛格丽特想要召唤组成她上半身的吸尘器，却感到有了一些阻碍。电视机屏幕上闪烁了几下，目前只有头部的玛格丽特看向四周，她现在在一个密闭的透明罩子里。 那个人似乎把组成她头部的电视机放在了桌子旁的柱子上封锁住了。左边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枪械，是玛格丽特看了都会羡慕的改装款式。右边则是正在运行的电脑，几乎填满了半面墙的电脑屏幕上是各种各样关于哥谭的实时监控和分析。 玛格丽特看了眼她这个脑袋躺着的桌子上的另一个全包式头盔。把她的身体带到这里的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红头罩。对方人没在这个房间，玛格丽特决定趁这个机会挣扎一下。她先让西尔维娅在店里显现，西尔维娅离开的时候是在光碟店，现在可以直接出现在那里。 而玛格丽特想要拥有实体的话就必须要依靠这些电器和零件，她让也可以重回哥谭回收站重新建一个新的。但玛格丽特不喜欢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而让她去做更多本没必要的事情来填补，她因为被暗杀而产生的不爽感还没完全消散。 她身体的其他零件被堆放在这间房间的角落里，没有锁，这对于玛格丽特而言是件好事。她先组装了自己的身体，各种零件和电器飘了起来，呈顺时针旋转起来，就像神仙教母的魔法，没过几秒，玛格丽特的身子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组成头部的电视机被锁了起来，想要解开估计会惊动红头罩。玛格丽特没有脑袋的身体像无头骑士参观自己的领地一样走出了房间，灵魂状态的玛格丽特左看看右看看，电视机倒是有，但是尺寸也太大了些，放在脑袋上不合适。 她的视线在厨房那里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玛格丽特摸了摸自己的新脑袋，不错，大小略比之前的小了一点，就是插头的线有点长她走路的时候会一甩一甩的，像一条长长的辫子。还有微波炉的门无法像电视机那样显示表情实在是太遗憾了，玛格丽特还是更喜欢原来的那个。 屋子里似乎传来了其他人的响声，玛格丽特向那边看去。洗漱间的门紧闭着，透露出淡淡的光。她刚刚忙着找脑袋都没注意那边居然有人，还没等玛格丽特想好她是要直接敲敲洗漱间的门示意红头罩他的分|尸对象复活还是直接按响屋子的警报器，门就被里面的人推开了。 刚洗完澡、只裹着一条浴巾遮住下半身的杰森·陶德从洗漱间走了出来，和玛格丽特看了个对眼。 杰森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赛博朋克风的躯壳和对方头上的微波炉，那个微波炉还是他的！ 玛格丽特也想做个表情，但受限脑袋款式，她只是让微波炉的门开合了两下，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她打量着对方，黑发绿眼睛的白人青年，比西尔维娅搜集到的照片还要高。嗯，身材也比她去年看的魔力麦克秀好，还多了些纵横交错的伤痕。 杰森后退一步，他的手往洗漱间那里一抓，眨眼间一把枪就指向了玛格丽特的新脑袋。他怒骂了一句F**k，然后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连手都懒得举起来，她提醒道：“是你把我捡回来的，红头罩。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 “还有，”她指着杰森下半身那块摇摇欲坠的浴巾和说道，“那块浴巾要掉了。” 她脑袋上的微波炉门十分应景地开合了一下。：，m.w.，. 28. 无关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玛格丽特注意到杰森的动作在听完她的话后僵硬了一瞬,他盯着自己的那双翠绿色眼睛里面燃烧着怒火，看上去起码有三丈高了。 但哪怕是恶名远扬的反英雄红头罩也不想2被干净地审问着敌人，他恶狠狠（在玛格丽特看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地甩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再次退到了洗漱间中，还关上了门。 玛格丽特耐心地等待了十秒,门再次被打开了。穿着红色套头卫衣和工装裤的杰森拿着枪走了出来,他看着一动不动、十分听话的玛格丽特,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着水。额头上粘着一缕黑色头发的青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往后一掏，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隔着几米就甩到了玛格丽特头上。 玛格丽特被干净的浴巾罩住了脑袋。她的大脑短暂地短路了一下，后面才意识到这件刚从柜子里面取出来的、还带着洗衣机清新香味的长款可穿浴巾应该是给她的。 玛格丽特自认是女性,但现在这副没有两性特征、严格意义上是无性的身躯消减了她某部分道德感,这种类似变形金刚的样子走在环球影城里不穿衣服都会被认作是裹着皮套的工作人员。 没想到杰森还注意到了这个。她把那件浴巾从自己的脑袋上扯了下来，把衣服糊在她身上的杰森催促道：“快点，你之前不是也穿的衣服吗？还有，待会把你头上的莫妮卡给我拿下来。” 玛格丽特笨手笨脚地穿上了衣服,这副身躯就是这样，动作不能太大，细致性的动作需要放慢一点,之前都是西尔维娅帮她穿上的。她说：“原来我头上的微波炉叫莫妮卡。” 杰森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凶巴巴地吼道：“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原来的脑袋被你拿走了,”玛格丽特说,她系上浴巾前面的蝴蝶结,这个动作对于她来说有点难,所以她系得很丑，像个皱着脸的小孩，“先把我的东西还来,红头罩。” 玛格丽特全身上下所有的零件和电器都被杰森这段时间研究了个遍，大部分都又老又破，活像是从垃圾堆里拣出来的。但里面找不出任何问题，不含有高科技，大种姓之刃对他们也没什么作用，似乎只有在玛格丽特降临的那刻，他们才是鲜活的。 在此之前，那些东西都陷入了漫长的冬眠，怎么戳也戳不动。 杰森这几天都在蹲点，他想要在迪克和玛格丽特接触之前先把西尔维娅带走。鬼知道迪克会不会把他的银行卡给玛格丽特然后收获一张光碟。 杰森能猜到迪克知道西尔维娅的存在会发生什么，他那个性格在一众哥谭义警中最好的兄弟说不定会把西尔维娅带回去，嘴上重复着“要补偿她”什么的鬼话。虽然他们两个想把西尔维娅带去的地方可能不一样，但最开始的那步是相同的—— 要把西尔维娅从玛格丽特身边带走。 所以哪怕时间还没到纸条上的周四，杰森这几天也没有放松警惕。周四这天更是，他都没睡多久就开始待在隔壁的光碟店里，和鬼鬼祟祟爬墙进来的迪克打了个招呼，他们像两个门神似的一个杵着柜子一个靠着墙等着玛格丽特的出现。 结果到了大中午也没有一个鬼影，杰森和迪克红头对黑头，咬着牙等到了晚饭时间，还是没人。谁都以为玛格丽特今天是不会准时出现了，迪克要回去应付达米安先走了一步，杰森多等了几个小时，快到十点的时候才离开。 现在的时间是？杰森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时针刚到11点，玛格丽特确实按照纸条那样在周四赶回来了。 “想要我把你的电视机脑壳还回来也可以。”他冷笑一声，单手拽着玛格丽特身上裹着的浴巾把她带到了那间装满工具和武器的房间。玛格丽特心安理得地把大部分重量交给杰森，她没有什么可以被对方威胁的东西。 暴力和审讯无法让没有痛觉的人害怕，死亡没办法让一个只灵魂存在于此世的人恐惧。只有她的秘密会动摇玛格丽特。但她的秘密，是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的马脚的。 杰森指纹解锁打开了那个防弹玻璃制成的半球形罩子，玛格丽特没想到他会那么配合自己。她把微波炉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有些电线不小心缠在了上面，玛格丽特用力扯了一下，没能扯开。 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换头的杰森一阵无力，他无语地看着玛格丽特五根粗细不一的机械手指和那些绕在一起的电线做斗争。这种款式的五维生物可比蝙蝠螨还要烦多了，蝙蝠螨好歹一开始就是一副“你们这群低端生物怎么敢和我作对”的样子，他的动作和话语和人类之间有厚厚的隔阂。 而玛格丽特不一样，她的外表比蝙蝠螨还要骇人，第一次见面就给人浓浓的非人类感，观测平行世界、制造碟片的能力和她口中的交易也是如此，带着五维生物高高在上的不屑感。但有些时候，比如她缺钱的那副穷酸样和现在把那些电线理得更乱的动作，都差点让杰森以为她机械式的外表下也有半点人类的、会跳动的心脏。 但这只是杰森一瞬间的幻视，他很清楚玛格丽特的胸腔那里就只有吸尘器和那些螺丝钉等零件，根本不存在人类的可能。他旁观了好一会，终于在玛格丽特的手指不小心缠着微波炉的电线缠进去的时候忍不住动了手。 “别动，”杰森拽住微波炉的电线，“我怎么看蝙蝠螨他们就从不像你这样？”他让玛格丽特托住微波炉的下端，开始解开那些缠在一起的电线。 “我们确实很不像，”玛格丽特说，“我自认为性格比他们好。” “……捣蛋鬼的脸皮都没有你厚。”杰森切了一声，他把最后一个线头掏了出来，一手换下他的微波炉，另一只手把玛格丽特原来的电视机脑袋放了上去。 做完这些，他还用食指用力弹了下电视机屏幕，开始显现画面的电视机被他弹得往后靠了靠，但玛格丽特没说什么，没有痛觉的她很难察觉到杰森的这个小动作。 电视机上出现了杰森最常看到的那个微笑表情。玛格丽特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她拍了拍被杰森放在桌上的微波炉：“谢谢了，莫妮卡。”她叫出了杰森给那个微波炉取的名字。 “你该道谢的人应该是我，玛格丽特，”杰森提醒道，“但我想要的也不是这个谢谢，所以算了。我想要的你应该清楚是什么。” 他的脸凑近在玛格丽特的电视机屏幕前，翠绿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狡黠：“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交易吗？我刚刚给了你脑袋，你现在也应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玛格丽特先强调道：“这根本不算交易，电视机本来就属于我。但你可以说一下你想交易什么，红头罩。” 杰森直接说道：“我要带走西尔维娅。她在你的那里对吧？” 西尔维娅被杰森发现在玛格丽特的意料之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同意这笔强买的交易。玛格丽特电视机上的微笑消失了，她的表情变成了一条直线：“西尔维娅·施洛希尔曾和我做了一个交易，她会为我工作，直到我辞退她。” 光碟店老板以一副完全会被工会人员告上法庭的嘴脸陈述着这件事：“想要带走西尔维娅的话，需要一个新的劳动力来交换。” 她在杰森张嘴前就补充道：“你的话不行。这副样子的人……” 玛格丽特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森，她说：“你这样子的，我只想要阿卡姆骑士。” “谁是阿卡姆骑士？”感觉自己宛如货柜上的玩具熊被玛格丽特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对方还要捏着他说“隔壁那个蓝色的更好”的杰森不爽地问道。他当然不会蠢到和玛格丽特说要拿自己去交换，但这不代表着杰森可以忽视玛格丽特口中的嫌弃。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玛格丽特说，“他拒绝了我的交易，这没什么好说的。” “那西尔维娅……” 玛格丽特说：“这个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身上确实有我感兴趣的东西，但还不能支付得起小西尔维娅。” “你为什么要在西尔维娅前面加个‘小’？”杰森藏住他新产生的想法，他换了个话题。带走西尔维娅不一定需要玛格丽特的同意，还没有测试出玛格丽特所有能力的杰森决定自己偷偷来。既然西尔维娅是为玛格丽特工作，那么她就肯定还会出现在这里，他一定还有机会。 无法找到西尔维娅的下落，但透过监控分析出她的出现和玛格丽特存在某种联系的杰森这样想到。既然如此，现在就要在玛格丽特面前装装样子了。 他面上显露出不甘心的样子，嘴里问着那个问题。 “因为，”玛格丽特愣了一下，“顺嘴而已，而且其他人不也是这么叫的吗？” 那个其他人只让杰森想到了狂笑蝙蝠侠，只有那个糟糕透顶的男人会这样称呼西尔维亚，亲昵的话语从大笑着的嘴中吐露出来，不自在的感觉顺着他的话语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脸上。 青年切了一声，继续问道：“你上次不是说还有什么新客优惠吗？” “你说那个啊，”玛格丽特想了想，回答道，“我路过的时候去看了一眼，那个世界，从人类的角度上看的话，它已经被毁灭了。” 要是之前有人和他说蝙蝠侠有一天会毁灭世界，杰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的养父、他的导师、他的搭档，哥谭的黑暗骑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的人之一。童年的痛苦铸就了他的存在，哪怕那么多年过去了，结识了那么多人，蝙蝠侠的内心也依然存在着那个父母死去的孩子的身影。 倘若他的固执只有这点就好了，但蝙蝠侠还给自己定下了一条原则。杰森过去曾崇拜过他的坚持，但在他从哈撒路池水醒来的那几个月，他开始痛恨这点。 他不恨蝙蝠侠的不杀原则，他恨的是自己的死在蝙蝠侠那里一文不值。蝙蝠侠没有因为他跨出那条线，小丑让他们天人相隔，他依然放过了他。 直到红头罩再次出现的时候，杰森都还能看到小丑依然在哥谭活跃的消息。 所以他在那部影片之前，从未想过这个可能——蝙蝠侠会改变的可能。 杰森接受平行世界狂笑蝙蝠侠的事情的速度很快，其实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要比其他人强一些。哪怕有人告诉他第二天世界要毁灭了杰森也是那种第一时间采取行动的类型，他会在空闲的时候胡思乱想，但这不代表着他会停下自己前进的步伐。 倘若西尔维亚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的变化是突然的、不合理的，杰森都不会那么在意。但西尔维亚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的毁灭完全有迹可循，他这几天反复挖掘了影片的背景，大致推测出来那个【蝙蝠侠】发生了什么。 先是【小丑】杀了那个世界哥谭的一些罪犯，然后【蝙蝠侠】抓到了他。他们和往常一样打斗着，直到那个总是大笑的人变得安静，那个总是安静的男人在黑暗中发出了第一声尖笑。 那个世界的毁灭就是从那一刻发生的。 可哪怕杰森接受的速度有多快，他有多少次在心里强调与其呆在原地自怨自艾不如直接行动，想到那个世界的【阿尔弗雷德】和西尔维亚，想到那个世界死去的无辜的人，他便会情不自禁地想，这不应该。 那个世界不应该这样死去的，西尔维亚和那些人也是。狂笑蝙蝠侠轻飘飘地离开了被他玩坏的游乐场，只剩下他们的尸|体孤单地漂浮在宇宙中，成为了那个疯子口中微不足道的笑话。 玛格丽特观察着杰森的表情，青年自从听完她说的那句话后就僵在了原地，宛如一个站着的冰雕。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玛格丽特看来一眼墙上的钟表，这里的时间好像慢了些，她突然注意到。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玛格丽特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便产生了退意。她绕过陷入思考状态的杰森，径直打开了房间的门。 玛格丽特说：“光碟店欢迎你的再次光顾，红头罩。但若你是为了西尔维亚来的就没必要了。” 她语气肯定地陈述着这件事：“没人能从我身边带走她。” 这句话又让杰森有些不舒服了，难道西尔维亚是个没有思想的东西吗？玛格丽特想让她呆在那里她就不能踏出门半步，像被囚禁在高塔的长发公主，无法做出自由的选择。玛格丽特总是在她好不容易让杰森觉得她有些人性化的时候提醒他，他面前的是一个非人类生物。 要是以往，杰森早就开腔怼她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杰森正计划着做那个爬上高塔带走长发公主的人，要是让女巫察觉到他的意图难免会遇到阻碍。 想到这里，杰森挥了挥手，并没有阻拦她的离去，他语气不好地说道：“等到我哪天脑子抽了才会再去你的店里。”他这几天就蹲点等西尔维亚出现把她带走！ 玛格丽特电视机屏幕上保持微笑：“这次我还准备了《七天》的电影幕后采访，相信你会感兴趣的，需要你交换的东西和上次说的一样。” 杰森咬牙看着面前的奸商，他扶着下巴沉思了几秒，最终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可以。”他把自己的故事拿去交换了。 他话音刚落，玛格丽特脸上就出现了“正在加载中”的字眼，与此同时，她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张光碟：“感谢你的交易，这是电影最新的幕后采访，欢迎下次惠顾。” 交易结束的玛格丽特没有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杰森的安全屋，出来的时候还听到里面立刻就反锁了门，活像她是不邀自来的坏蛋似的。 杰森的话玛格丽特并没有全部当真，了解过哥谭义警的人都知道他们有多么顽固。但她今晚的真正目标还真不是杰森·陶德，从他的安全屋出来完全在玛格丽特的意料之外。 快走到她的商店的时候，玛格丽特扭头看了眼她背后。杰森安全屋二楼的窗台边缘放了一排多肉植物，要是在白天看的话，还能看到他们晶莹剔透的叶子。窗户后面的百叶窗合上了，玛格丽特正准备扭过头，就看到一只手从百叶窗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朝下面的她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 果然红头罩还站在那里窥伺着她，玛格丽特电视机屏幕上闪了闪，在她脸上也出现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还是打码的，带着浓浓的挑衅意味。十分肯定义警能看到她脸上表情的玛格丽特心情不错地摇着脑袋消失在杰森的视野里了。 店铺这些天新加的监听器在西尔维亚出现前就被破坏了一些，灵魂状态下的卢卡斯先来到这里依靠他的嗅觉把那些东西全搞定。他可是狗狗公司经过专业训练的狗狗，这种小事还是能办到的，只是他平时在玛格丽特眼里只有卖萌撒娇蹭屎炫饭掉毛功能。 自从上次西尔维亚看到那个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迪克，玛格丽特就猜到了真正的蝙蝠侠应该不在哥谭。西尔维亚昨天还入侵了哥谭市的监控录像，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人肌肉比起原来的那位依然略显薄弱，蝙蝠侠还没回来。 一个好时机，拓展新客户的好时机。DC世界的一号客户红头罩并没有帮他们宣传店铺，西尔维亚这几天时时刻刻从哥谭的监控中搜集着义警偶尔会出现的身影，这家店铺并没有引起除了迪克和杰森以外的其他义警的注意。 玛格丽特没让西尔维亚使用蝙蝠洞和正义联盟的监控，她使用的大部分是哥谭警局和那些哥谭罪犯手里的监控，比如冰山餐厅或者黑面具的。那些罪犯不是蠢蛋，和蝙蝠侠斗智斗勇了那么多年，他们在哥谭阴影处布下的东西加起来没比蝙蝠侠的少。 红头罩没有和其他人透露《七天》的事情，玛格丽特猜不出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无论如何，既然没人帮她宣传，她就只能自己上了。所以她让卢卡斯搞破坏的时候特意留下了一个在角落里无法照到西尔维亚是怎么出现的迪克味道的监听器（这句话有些歧义，但只有这样说卢卡斯才听得懂）。 光碟店的新客户看到西尔维亚出现自然会到来。而玛格丽特趁此机会在杰森那边拖延了一下时间。她推开门，看着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亚和在地上咬着那枚被电子病毒入侵的监听器的卢卡斯，电视机屏幕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又卖出了一张光碟，”玛格丽特坐在她的御用无法调整高低的电脑椅上，她敲了一下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出现在她面前，“趁他们看电影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来认识一下新同事吧。” “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新同事脑子不太好使，好好照顾她，小西尔维亚。” “是，玛格丽特女士。”西尔维亚朝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约莫十分钟前，光碟店内。 西尔维亚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着，白色手提箱电脑放在她的大腿上，屏幕泛出的光照在了她的脸上。她原本是个很擅长假笑的人，现在却为了抑制那发自肺腑、不受控制的大笑而要时时刻刻控制这嘴角的肌肉。 那个隐藏在角落的监控看不到她出现的那个角落，但能看到沙发前西尔维亚安放着的小腿和那只到处跑酷放散精力的柯基犬。她等了大概五分钟就看到了那个人，走的依然不是坏了的正门，而是二楼的窗户。 等西尔维亚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迪克。他悄无声息地走在地板上，站在她的面前，背后垂落的披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西尔维亚，”他的嗓子故意模仿着蝙蝠侠的那种破风箱似的嘶吼音，“跟我走。” 蝙蝠侠人狠话不多的人设迪克演了几次之后就抓住了精髓，什么都不要和周围的人解释，直接开干就完事！但他到底还只是伪装，在带走西尔维亚前还说了句话，要是真的蝙蝠侠在这里，西尔维亚早就被一头塞到蝙蝠车里装走了。 迪克这几天也在调查这家光碟店。让他惊讶的是，这家光碟店的背景在哥谭居然还算干净。这家店的房东是个普通的哥谭本地人，在出租的时候并没有收到身份证明或者驾驶证复印件，但这在哥谭很正常，租客多加钱就可以避免这麻烦事。 从程序上看，这家店只是哥谭的一家普通光碟店，店的下方没有什么四通八达的地下室，背后也没什么交错纵横的关系网。只信了杰森一半的话的迪克越来越怀疑，这里不像是某个DNA实验的窝点。 但从蝙蝠电脑上调查到的监控录像来看，这家店的主人就有些问题了。这条街道的监控迪克没找到，不知道被谁掩盖了。但是二手家具店那边的监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西尔维亚身边的那个“人”十分古怪，只是看她的电视机脸就能感到一股麻烦的味道扑面而来。 而伴随着迪克的调查，西尔维亚的DNA检测结果也出来了。她果然是布鲁斯·韦恩的女儿，而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迪克大半夜夜巡回来，自己一个人在韦恩庄园的房间里抓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施洛希尔女士是怎么和布鲁斯产生联系的。 他们的生活基本没有交集，迪克翻遍了花花公子那段时间的感情史也没找到任何线索。而西尔维亚，迪克看着那份基因报告敢肯定她绝对不是人造人，她是被自然产下的人类。营养不足，身体里面还带着一种病毒，一种没有蔓延开的、和小丑病毒类似的东西。 想要研究那种病毒，需要西尔维亚足够的血液样本作为实验。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迪克在看到监控里出现那只柯基犬的下一秒就敢了过来。他能察觉到杰森并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但西尔维亚的身份事关重大，而哪怕是庄园里看上去脾气最好的迪克也是个固执的人。 他立刻就赶到了这里，对面的安全屋没有被惊动，红头罩没察觉到那家店里已经出现了西尔维亚。店里没有开灯，那个黑发蓝眼的少女坐在破了皮的红色沙发上，只有电脑前的微光照亮了她那张漂亮的脸。 她在看到迪克的那一刻就合上了电脑。迪克注意到了她那个白色的手提箱电脑，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电脑使用到的技术是有些高了。她旁边空着的沙发上放着一纸袋的钱，而那只熟悉了迪克味道的狗没有在朝他狂吠，而是露出了友好的肚皮。 但迪克没有放松警惕，早在没有看到杰森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次见面是专门针对他的。他在店里放下的其他监听器全被破坏了，除了角落里的那个，而杰森的估计一个都没留下。 迪克说完那句话就想拉着好不容易出现的西尔维亚走，他可是知道这是个陷阱还跳进来，迪克对自己有自信，但没自信在可能到来的打斗中保护好西尔维亚。 但西尔维亚躲过了他抓向她的手。 那个少女抱着已经合上的手提箱，她朝迪克露出了克制的、礼貌的微笑：“我不能离开这里，先生。而且，玛格丽特女士正等着你。”她指着迪克背后的柜桌说道。 确信这里除了西尔维亚和他以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的迪克猛地回过头向那个位置看去，只见柜桌的桌面上，一部手机正躺在那里，它的屏幕上显示这正在进行一通刚开始半分钟的通话。而一分钟前，迪克来到了这家店二楼。 被西尔维亚放在那里的电话传出了一个女式的机械音：“你好，夜翼先生。你也是来购买电影碟片的吗？”：，，. 29. 《怪物》 “Monster.” 那部手机是玛格丽特能力的工具,远程操纵这通电话只要她的注意力足够集中就能做到。但身上穿的蝙蝠皮被扒下的迪克可不知道这件事。 他刚想说我可不是夜翼，但一想到现在说这种话有些欲盖弥彰，而且蝙蝠侠以往也不会这样做便收住了心。迪克拿过那部电话,一边检查一边问道：“你和西尔维亚是什么关系,玛格丽特女士？” 那部手机是韦恩科技的最新款产品,迪克看不出什么差错来。 玛格丽特平静地说道：“她是我的店员，而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想买一张光碟吗,先生？”她不厌其烦地推销着，如果迪克现在穿着常服,他或许会感到更自在一些。 但他现在穿的是蝙蝠侠的制服,而玛格丽特也清楚他是夜翼,而不是某一个在白天走进来挑挑拣拣的顾客。他是哥谭的义警,来这里追查西尔维亚这件事的人。 迪克谨慎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利用西尔维亚做什么？”他看着西尔维亚，少女半个身子靠在她身前的手提箱上,安静地注视着迪克，乖巧得像个不会有情绪起伏的毛绒玩具。 仅仅是这短短的几句交锋,迪克就察觉到了玛格丽特才是这家店的主人,在她和西尔维亚尚不明晰的关系中,也是这个电视机人占据了上位者的位置。 “我只是个光碟片的店主,而西尔维亚是我的员工。我给她分配相应的工作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玛格丽特反问。 她说：“没必要再追问这方面的问题了,夜翼先生。无论你问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不会改变的,无意义的对话就不要再进行下去了。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也想买一张光碟吗？” 这可不是好说话的性格，迪克在心里嘀咕着，但比哥谭其他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罪犯好上一些。隔着一部手机可无法使用其他审讯手段，迪克暂时把这个移到脑后。突然,他注意到玛格丽特话中用了一个“也”，迪克不是蠢货，他意识到了什么。 迪克问：“还有我认识的人在你这里买过光碟？”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对于那个人选。 “是红头罩，我想你们应该认识，”玛格丽特说，“他之前在这里购买过一张光碟。” 以玛格丽特现在的表现，再结合之前杰森的谎言，迪克大概推测出来了一些东西。杰森和他一样，没从她口中撬出有用的情报，但他比迪克更加了解西尔维亚的事情。 迪克顺着玛格丽特的话说了下去：“你这里卖着什么样的光碟呢，女士？这里的架子上可一张光碟都没有。” 听到他终于上道地问了和光碟有关的事情，玛格丽特耐心地解释道：“哥谭的小偷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避免让我的孩子落入那些不走正规交易的人的手里，我把它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她的孩子应该是指光碟？迪克不太确定，真的会有人把光碟叫做自己的孩子吗？倘若是这样，那把自己的孩子拿来贩卖的行为又算什么？ 玛格丽特继续介绍道：“现在店里只出售两部电影，一部是合家欢喜剧《七天》，另一部是青春逆袭片《怪物》。你想买哪部电影的碟片，夜翼先生？” 迪克直截了当：“我两张都要。” “两张都要的话价格会更贵一些，”玛格丽特拒绝了他的要求，“你付不起这个价格，先生。” 迪克果断从万能腰带里掏出黑卡：“价格不是问题。” “不不不，”玛格丽特否定，“你要付出的东西不是金钱，而是更重要的东西。现在的你暂时支付不起，或许20年后我们可以继续这个交易。” 她十分肯定地说出了时间，好似她能知道20年后会发生什么似的。迪克心里掀起巨浪，他问：“红头罩付出了什么？” “交易内容属于顾客隐私。” “我要红头罩没交换过的那张碟片。”不管杰森当时交易了什么，但他确实拿到了一张碟片。那张碟片的情报已经掌握在自己的兄弟手里，哪怕对方明显不想共享，但迪克总会想到办法的。 “没问题，夜翼先生。作为交换，你需要同意讲述一个故事，”玛格丽特说，“关于你是怎么成为夜翼的故事。” 迪克试图蒙混过关，他撒谎道：“在布鲁德海文逛久了就成这样了，那可是座很棒的城市……” 他的话没说多久就被玛格丽特打断了，女式机械音从手机里传来，她说：“不需要你花时间说这些无关的话，先生。我只是需要一个表态，一个你‘同意’的表态。” 迪克的警惕心被拉到最满，这个总是在蝙蝠侠不在的时候代替黑暗骑士巡视哥谭的男人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大大咧咧，他会在打斗的时候用轻快的语言问候那些罪犯几句，但打在罪犯脊背上的卡里棍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迪克问：“如果我表态了，会发生什么？” 玛格丽特回答道：“夜翼螨先生想要订购一张和你相关的光碟，如果你同意了，那我就可以开始制作了。” 夜翼螨！迪克眼罩下的瞳孔一缩，玛格丽特居然认识夜翼螨！ 夜翼螨和蝙蝠螨、捣蛋鬼一样，都是生活在五维空间的五维生物，拥有着强大的力量，经常观察他们的世界。夜翼螨的取名方法学了蝙蝠螨，他是夜翼的超级粉丝，偶尔会来布鲁德海文找夜翼打闹，是这些五维生物里最好说话的人。 迪克和他的关系也不错，他们俩之间算是偶像和粉丝相处模式的典范了，比起超人和捣蛋鬼。 这里果然不是杰森之前随意扯的什么实验室，迪克非常清楚那些五维生物的能力，这些高高在上的生物是不会搞这种小动作的。他们打个响指就可以改变现实，怎么可能还会大费周章地这样做。 而西尔维娅，迪克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乖巧等待着的西尔维娅，却没想到对方一直在盯着他。他们两个看了个对眼，迪克没错过对方眼里没藏好的情绪，西尔维娅盯着他漆黑的制服，好似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看到迪克扭过头，西尔维娅下意识地露出了一个讨好性质的微笑。她微微仰着头，那双杏眼弯弯，加上嘴角的微笑，能够瞬间收获别人的好感。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嘴角似乎有些抽搐，显得那个微笑不怎么好看了。 尚不清楚西尔维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迪克心里一紧，他安慰道：“会没事的，小姐。我会保护你的。” 迪克和玛格丽特沟通道：“所以你也是一个五维生物？”五维生物的情报基本都被蝙蝠侠封锁了，常人可无法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还能说出夜翼螨的名字。 “你可以这么认为。”对方既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定。 迪克深吸一口气：“那我同意这门交易。”迪克和夜翼螨的关系不错，哪怕是脾气不错的五维生物也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他们一般是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就直接出手了。 像玛格丽特这样的把这种当交易的也很少见。迪克也打算试试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交易达成。”玛格丽特说道，她的语速稍微快了一些。迪克观察了一周也没察觉到周围的变化，好像对方什么都没做？他有些不确定玛格丽特让他同意这件事是为了什么了。 玛格丽特说：“卢卡斯，去取一下光碟。小西尔维娅，记得送客。” 被点名的柯基收起板鸭趴，从地上站了起来。迪克观察着他的动作，他倒要看看这只叫卢卡斯的柯基要去哪里取光碟。卢卡斯绕着沙发闻了几下，最后以一个标准的下犬式把自己白色的嘴筒子塞到了沙发和地板间空着的缝隙中。 不过一会，他就咬着一个长方形的塑料盒子站了起来。迪克毫不犹豫地也趴了下去，他看了一眼那里，夜视镜让他能清晰地看到漆黑的地面，那里什么都没有，或许卢卡斯拿着的最后一个放在那里的盒子？ 又或许，在卢卡斯趴下前，那个装光碟的盒子根本不存在。 把卢卡斯嘴里叼着的盒子拿走，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迪克又和旁边的西尔维娅看了个对眼。他刚刚调查那个沙发缝的动作可不怎么雅观，迪克略微有些尴尬，他朝西尔维娅露出了一个掩饰性的微笑。 反正他是夜翼的身份也被玛格丽特拆穿了，也就没必要在西尔维娅面前继续装作是蝙蝠侠了。迪克挂断了电话，他顺手也把玛格丽特的那部手机放进了万能腰带，这些都是之后要拿去调查的东西，可一个都不能漏。 “你也知道玛格丽特和那些五维生物的事情吗？”迪克低着头问道。 西尔维娅点点头：“他们都是店里的顾客，玛格丽特女士提到过。”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但一直没移开迪克的脸，或者说，没移开他头上戴着的蝙蝠头甲。 突然，西尔维娅的视线陡然升高。她原本要抬起头才能看到蝙蝠头甲，现在却只要偏头就能看到了。 直接把她公主抱起来的青年看着西尔维娅错愕的表情，解释道：“这里可不安全，小姐。请放心，我接下来带你去的地方不会伤害到你的。” 迪克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从蝙蝠洞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一些蝙蝠侠的习惯，哪怕迪克平时看上去是个阳光开朗的小伙，他下定决心的事情也是不会被改变的。他既然一开始说要带西尔维娅走，那么就会带她走。 轻松地抱起西尔维娅，迪克快步朝门口走去。手里的人比他想的还要轻，就是西尔维娅双手还捏着手提箱的提手，那个箱子应该对她而言很重要。韦恩的女儿、五维生物、光碟……迪克心里对西尔维娅的身份大致有了两种猜想。 一是西尔维娅是玛格丽特用五维魔法变出来的人，魔法的那部分可能还要咨询专业人士；二是西尔维娅来自平行世界。结合迪克之前的调查，不可能是实验产物、在此之前没有在这个世界的生活痕迹、拥有韦恩血脉以及完整的人格的西尔维娅更可能是后种。 那就更不能让她待在这里了。 心思转了几个弯的迪克却感到自己手上的少女在轻轻颤抖着，他看向怀里的西尔维娅。她一手拿着箱子，一手牢牢实实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迪克能听到她粗重的吸气声，她呼吸似乎有些不畅。 迪克大惊：“你没事吧，西尔维娅？”在这种时候他也忘记了称呼她为小姐。那些症状有点像哮喘，万能腰带里急用的医用机器，迪克正想掏出来，却被西尔维娅拒绝了。 “我没事的，先生，”西尔维娅紧紧地闭上眼睛，她强迫自己身体冷静下来，“只是你的制服……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他们靠得太近了，西尔维娅无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起那天。 蝙蝠侠的制服怎么了？迪克现在抓不住线索，但他将这点记了下来。西尔维娅需要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她需要就医，迪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怀里的卷帘门。 就在他一脚踏出那家店的瞬间，迪克怀里抱着的西尔维娅还在抖动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紧接着，在迪克的视线中，西尔维娅像是卡顿的电视机画面一下抽帧了两下，瞬间就消失在了他的手里。 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到头来却只抓住了哥谭的冷风的迪克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消失的地方，他两手空空，而怀里的西尔维娅已经不见了踪影。 玛格丽特的电话也在此刻被接通了。 迪克忍着怒气问：“你把西尔维娅藏在哪里了？”西尔维娅消失后，他就立刻返回店铺搜查了一遍，但西尔维娅没在那里，而那只本该在那里板鸭趴着的柯基也不见了。 迪克立刻就拿出之前被他放在腰带里的手机，刚好玛格丽特一个电话打来，他秒接了这通电话。 “现在是工作时间，”玛格丽特说，“没有请假小西尔维娅不能下班。” “而且，”她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从手机里传来，“是你想要强迫她离开这里的吧，夜翼先生。”玛格丽特瞬间就占据了对话高地。 她语气平静，但话语的意思却是在指责：“别再这样做了，夜翼先生。你可以把这句话看成是警告。” “欢迎你的下次光顾，虽然你要过20年后才能付得起这份代价，但是如果你拉新客来我会给你打折的，”玛格丽特说，“打折力度看你表现。”说完，没等迪克反应，她就挂断了电话。 迪克听着那边的“嘟嘟嘟”，他想回拨过去，却发现那部手机和西尔维娅一样，抽帧了几下从他手里消失了。 到头来除了光碟什么都没带走的迪克：“……” 西尔维娅和手机的消失应该是玛格丽特的能力，没办法破解这个能力的迪克只能遗憾离开。最后看了一眼那家被他再次放满监听器的店铺，迪克扭头前往了他哥谭的安全屋。 他没回去蝙蝠洞，他这几天的行动已经引起达米安的一些关注了。要不是迪克拿布鲁德海文的事情搪塞着他，他说不定下一步就会偷偷趴在蝙蝠车车底，然后等迪克走到光碟店的时候也跟着过去。 至于阿尔弗雷德，迪克十分确定管家肯定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他把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暂时还没让老人察觉到是什么。 迪克特意选了一个远离东城区的安全屋，这间房子可是他成为夜翼没多久后就布置的，迪克敢肯定达米安和杰森找不到这里。 但是—— 翻窗进来的迪克震惊地盯着坐在他的沙发上的那个人：“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地方的，提姆？” 这里除去他们以外没有其他人，迪克直接叫出了红罗宾的身份。 “说来话长，”坐在迪克的沙发上，把他沙发上的杂物全部堆到旁边的椅子上的提姆手里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我发现最近杰森的举动有些异常，然后抽出了点时间查了查，就查到了你身上。在监控里看到你没回蝙蝠洞，我就赶来这里。这间安全屋离杰森那里足够远，对吧。” 疑问句硬生生被提姆说成了肯定句。 隐去他是怎么调查那些事情的过程，提姆喝了一口咖啡，他肯定道：“你们两个在调查一家新开的光碟店。那里有什么异常吗，除去它的老板是个电视机人以外？” “它的老板叫玛格丽特，”迪克头疼地关上窗户，无论如何，查到这件事的是提姆而不是达米安要好上一些，“是一个类似夜翼螨的五维生物。”提姆是一个很好的保守秘密的对象，虽然他对挖掘别人的秘密有些异样的执着，但他在知晓事情真相之后绝不会说漏嘴。 “又来一个？”提姆挑眉，“她是哪个超级英雄的粉丝？”五维生物都有自己喜欢的超级英雄，正义联盟的巨头们都有自己的五维粉丝。 “一个都不是，”迪克回想着玛格丽特的表现，“她更像是个商人。” 提姆咀嚼着这个几个字母，用“商人”来形容五维生物可是难得。他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什么，提姆猛地看向迪克：“你从她那里买了什么东西？” “你那边不忙吗？我记得不久前黑蝠喷还来捣乱过……”迪克试图扯开话题。提姆最近都在忙那个少年超级英雄小队的工作，迪克曾是罗宾的时候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后面成为夜翼后便慢慢退出了小队的活跃层。 “我们已经解决了，”提姆没有给他岔开话题的机会，“康纳和梅甘出了很大的力。所以你到底买了什么，迪克？” 迪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走向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苏打水：“记得保密，提姆。” “放心，”提姆眨了眨眼，“火星少女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火星少女梅甘拥有着和火星猎人一样的心灵感应能力，同时，梅甘也是少年超级英雄小队的一员。 “一张电影光碟。”迪克说出了答案。 这下提姆有些惊讶了，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肯定不是简单的电影光碟，在提姆看来，里面起码藏了好几个哥谭大事件的开头才会让杰森和迪克那么大费周章地干这些事情。 “我还没看，”迪克拿了一包麦片和一包爆米花，“但玛格丽特说是一部青春逆袭片。” 提姆沉默了几秒：“你调查了那么久就调查出一部青春片？”迪克绝对不会无功而返，提姆正是推测到他的兄弟很有可能会带着重要情报过来才在这里守株待兔的。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真的只带回来了一部电影。 “五维生物的能力可不好对付，提姆，”迪克抱着他的饮料和两包吃的放在了提姆旁边空着的沙发上，他一边把那张碟片放在DVD机里面一边说，“起码这还是个重要的情报。” “把碟片盒子给我看看。”提姆接过迪克丢过来的光碟盒子。很简单的构造，里面是一个塑料盒子，外面包着一层包装纸。上面写的制作人员的名字全是乱码，只有“玛格丽特·惠特利”这个名字符合命名的规则。 碟片包装上面印着一层略黄的便笺纸，有些海报会被印在光碟盒子上当成包装吸引顾客的注意，提姆看了下去。那张便签纸上，有一个像是小孩子画的简单涂鸦，用粉色的蜡笔画的，只能看出左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而右边的…… 提姆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团东西，它像是煮开的水上面冒着的水泡，一团一团地堆砌起来，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肉泡。更加可怖的是，在那个肉泡之上，被人画了一只眼睛。 这幅画的上方是一个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母，应该是电影名字。上面用粉色字迹写着梅斯特（Mester），但那个e字母被一只黑色的蜡笔补全了，变成了。不仅如此，那支黑色的笔还在s前加了一个n。 现在，这部影片的电影名字从《梅斯特（Mester）》变成了《怪物（Mnster）》。 “这个海报看上去可不像青春逆袭片。”提姆吐槽道，他的手指头细细摩挲着海报上的那个冒着泡泡的肉团。 “我觉得还好。”迪克拿着遥控器坐在提姆旁边说道，那两包零食放在了他们两个中间，一伸手就能拿到，迪克向来是商业片的受众，青春片他也可以接受。他可没提姆那么挑剔，红罗宾独爱改编自经典的悬疑片，恐怖片和科幻片也在他的涉猎之中。 “那个女孩旁边的那团东西说不定是指她以前的状态，毕竟有逆袭这个因素，”迪克分析地头头是道，“好好看，这可是我获得的唯一有效情报。” “杰森那边也有？”提姆问。 “他买了另外一部合家欢电影《七天》，”迪克说，“当看完这部我们就去把他的那部拿回来。”杰森可拗不过他们两个人，而且迪克觉得他手里的这张光碟应该也挺吸引人的。 提姆盯着他们面前的电视机屏幕，他说：“可以调成三倍速吗？” 早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迪克：“不行。” 玛格丽特那边没有突破口，杰森那边又不会突然消失，而且正常倍速下他们更容易观察到这部电影的细节。毕竟，正像刚刚迪克说的那样，这可是他手里的唯一情报。 按下遥控器的确定键，电影《怪物》总算开始了。：，m..，. 30. 他 “他是个……怪物。” 跳过狗狗标志的制片公司和拥有着奇怪人名的片头,画面到了正片。 电影的画面十分昏暗，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每走上一段路程，就会遇到一扇门,前面的那个安保掏出卡刷了一下,才让他们三个人继续走下去。 他们两个安保中间还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亮橙色制服，手上和脚上都有锁链,嘴巴也被皮质嘴套包住。浅黄色的长发如同干枯的稻草一样，一缕一缕地黏在一起，能看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好几缕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这个女人的面容。 在快要通过那扇门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停了下来，她伸出被锁链连在一起的双手,朝那扇门的那里摸去。 就要快碰到门的时候，她伸出的手被前面的安保狠狠地用警棍敲了一下，他警告道：“别做些小动作，跟快点！” 女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她这下抬起头，才让人看清她的长相。她的脸上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一道伤疤,几乎斜跨了她的整张脸,从左边那只眼睛上面延续到右边嘴角的下面。那道伤疤割开了她的左眼，穿过她的鼻梁,划过了她的嘴唇才踩下了刹车。 她的左眼瞳孔是不正常的白灰色,估计是当时受伤的时候也失去了视力，那只眼睛有些无神,而且不怎么转动。右眼是浅蓝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发灰，宛如沾上尘埃的玻璃珠子。 她原本的脸蛋绝对算不上丑,但是加上那条像蜈蚣似的伤痕，就变成了一副可怖的模样。她朝阻拦她的安保咧出了一个吓人的微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举起被他敲打的手重重地敲了好几下那扇门。 手上的铁链跟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砸到了门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在这条长长的走廊回荡着。这无疑是对那个安保的挑衅，那个走在前面的男安保气晕了，正想用警棍好好惩戒一下她，却被走在后面的另一个女安保阻止了。 “别管她，马上就要超时了，”女安保出声提醒，“你也不想待会在下面遇到那个人吧。” 男安保这才收起警棍，他凶狠地瞪了一眼穿着病号服咯咯直笑的女人，朝前面快步走去。女安保稍微走上前，低声和那个病号服女人说道：“别再这么做了，梅斯特。” 被称为“梅斯特”的女人听完这句话非但没收敛，笑声还越来越大了。她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如同晃动的银铃般勾起人的注意力。她笑了好一段路才消停，女人稍微往后一仰，她和女安保搭话道：“我的新室友是谁啊，玛丽？” 女安保沉默了片刻，并没有满足她的好奇心：“他是个……怪物，你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才会被安排到这里。别去招惹他，梅斯特，再过段时间等势头下去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换个新住处。” 梅斯特嗯哼一声，左边那只坏了的灰白色眼睛宛如死鱼般一动不动，右边的眼睛却转了几咕噜，一看就是没听进去的样子。 此刻，屏幕前的提姆：“你管这叫青春逆袭片，迪克？”他又不是眼瞎，这部影片出现的背景明显是阿卡姆精神病院，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去那里镇压一下□□，怎么会认不出来。 刚撕开麦片包装的迪克：“……玛格丽特是这样推销的。”他突然觉得手里的麦片不香了。 迪克试图补救：“那个梅斯特的气质还是挺、挺青春的。”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心虚，毕竟就刚刚梅斯特露出的沾满污渍的脸，实在是很难看出她的年纪。 但从她挑衅安保的举动来看，实在是气焰嚣张。 提姆无话可说，他一边看着电视机屏幕，手里面还在操作着微型电脑。他和迪克刚刚已经搜索过片头出现的制作人员了，什么都搜不到。只有那个“玛格丽特·惠特利”勉强确认了身份。提姆正在比对着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人员名单，他需要查到梅斯特是谁。 从名字来看，这位梅斯特应该就是电影《怪物》的主角了。而那个怪物，提姆把梅斯特的表现一条一条地记录下来，梅斯特到底为什么会被称为怪物？ 出现和现实符合的电影背景在迪克和提姆的预料之中，他们早就听说过五维生物的大名。而结合之前杰森的那些反常表现，这可不是虚构的电影能做到的。 提姆看着电脑：“阿卡姆精神病院里没有叫梅斯特的病人，但我通过照片比对找到了那两个安保。” 他说：“男安保叫本杰明·布莱克，现在还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工作，是安保队的一员。女安保叫玛吉·琼斯，7年前也是安保队的一员，后来辞职了，她现在在一家首饰店工作。” 迪克看着提姆发过来的详细信息，他皱起眉：“……这算是平行世界的差异性吧。” “还没验证是平行世界，迪克。”提姆提示道，他手上一刻不停地搜集着资料，“而且影片背景的时间早于我们，起码是5年前发生的事情。”提姆现在搜集到的照片里，本杰明和玛吉看上去年纪更大了。 迪克耸耸肩：“平行世界的可能性在九成之上，提姆。那些五维生物可最喜欢在我们面前炫耀这些了，别忘记上次蝙蝠螨还提到过还有乐高蝙蝠侠这个版本。” 提姆嘴角抽了抽：“我以为没人在意乐高蝙蝠侠。”他没想到迪克还记得这件事。 “我还挺想看到这个平行世界的。”迪克对乐高世界有浓浓的兴趣，但他也知道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他把目光移向电影，走廊的视线一直很窄，而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走廊大部分都十分相似。 迪克刚刚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却在他们绕了几个路口后又准备刷卡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反应了过来：“这个方向……” “是小丑的房间。”提姆接话道。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讶。他们不再说话，而是扭过头安静地、一个画面也不肯错过地看了下去。 电视机屏幕里，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新室友是谁的梅斯特还在左顾右盼着，她从来没来过这里，每经过一处地方都要用手摸摸。走在她前面的男安保本杰明步伐很大，恨不得立刻把她拿出去交差，然后离开这里。 在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本杰明的卡也没法用了。他朝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不一会，那扇门就被打开了。 梅斯特第一次看到这种布置的房间。她前方是三扇紧锁的门，每扇前面都有一个摄像头看着。而负责监视这三间房间的人被安排在房间对面一个凸出的、隔绝开的小空间里，防弹玻璃保护着他们的存在，也让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扇门背后的人会这么做。 一共三个人在那里，身上都带着比本杰明更厉害的枪械，但梅斯特并不在意。她和里面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打着招呼：“下午好，鲍勃、汤姆还有杰瑞！”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现在纯属是在胡扯。 那些人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其中一个人走了出来，和本杰明确认了下交接对象。梅斯特新的看守人瞥了一眼她，他问：“那个女人就是梅布尔·梅斯特？” “对的。”本杰明点头如捣蒜，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坐火箭离开这里。他一股脑把所有纸质资料塞到了对方怀里：“现在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新的看守者也知道本杰明这么着急的原因，他嗤笑道，“那位被拉去治疗了，起码还要半小时才能回来，不用那么害怕。” 不想自己着急的理由被拆穿的本杰明脸色一青，他应了几声，但还是很快就吵着有事要离开了。他一走，和他一起押着梅斯特的女人也必须离开。 穿着黑色安保制服的女人等待本杰明走了几步才和梅斯特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梅斯特。”她这句话并没有掩饰音量，她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梅斯特十分听话地点点头：“再见啦，玛丽。” “我叫玛吉，不是玛丽。”玛吉叹了一口气，她之前也就纠正过梅斯特这点，但梅斯特根本没改。她最后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的梅斯特，还是离开了。 梅斯特被关进了左边的房间，她进门后才被解开手铐和脚镣。她朝洗漱的那边跑去，这地方其实还不错，而且还是单人间。看来她即将迎来的不是新室友，而是新邻居。 梅斯特拿起台子上的一块肥皂，她十分嫌弃地闻了闻，挣扎了几下还是将就着水龙头洗了洗自己的头发和脸。洗完她还颇为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里并没有镜子，梅斯特只能摸着脸上的伤疤想象一下自己的样子。 一定很美，梅斯特只是想想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她开始唱着不成曲调的歌在铁床上跳来跳去，歌词大意只有一句重复的话，那就是“梅斯特，你怎么会那么完美呢”。这里的所有用具都被固定了，所以异常地结实，梅斯特从洗手池跳在床上也没有踩烂任何东西。 她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她的新领地。 从内部监控注视着房间里的梅斯特、耳边还传来她难听的歌声的看守者：“……” 哪怕是最年轻的杰瑞也没有说出那句经典的“她是不是有病”，毕竟他们都知道，能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人是真的有大病。 杰瑞掏了掏他的耳朵：“她是犯了什么事才下来这里的？” 另一个看守者一边拿着梅斯特的纸质资料一边解释道：“之前好像就是个来治病的，没犯过事，一直在上面看护治疗。”阿卡姆精神病院除去那些犯过事的疯子，还是收容没犯过事的精神病人的。 但是家里有点钱的人都不来这里治病，生怕那次被卷入疯子的狂欢或者越治越疯。只有那些家里没什么钱需要社会资助的人才会来阿卡姆精神病院治疗。 看守者拿着的纸质报告出现在镜头面前，让屏幕前的人能看清上面写了什么。 提姆将他们一字不漏地拍了下来，上面写着梅斯特的年龄、性别还有一些信息，以及她当时到底得了什么样的精神疾病。报告显示她疑似患有多种精神疾病，数量简直庞大得有些可怕了。 表现症状是基本上失去所有过去的记忆，生活常识也忘了个大概，她的性格出现了巨大的变化，甚至连字都认不全了。报告上还有着梅斯特的签名，她的姓“Mester”写了好几次都没拼对，最后涂涂改改写成了错别字“Menster”。 字迹歪歪扭扭的，活像是个刚学会写字的幼童写出来的东西。 看守者继续说道：“她是上周犯的事情，你记得约翰逊医生吗？他是梅斯特的主治医生，据说那天治病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外面的人等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复。等他们终于忍不住推开门的时候，约翰逊医生太阳穴那里已经被插了一支钢笔了。” “而那个梅斯特，”看守者指了指梅斯特的房间所在的方向，她还在唱那首只有一句歌词的歌，“她当时穿着约翰逊的白大褂，坐在摇椅上用他的手机刷短视频，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之后的流程他们就很清楚了，哥谭的法律可管不了神经病，像梅斯特这种又是和她的前辈一样，只是她的病房从常规病房搬到了阿卡姆更深处的那间。 杰瑞挠了挠头：“那也不至于一来就被送到这里吧？”他可是知道这间房间是给谁准备的，梅斯特这种其实还不够格。哥谭杀过人的精神病人都可以排一条街了，梅斯特的业绩还不怎么出色。 看守者压低了声音说：“约翰逊是咱们昆西·夏普院长的远门亲戚。”简单来讲，梅斯特作为一个新手阿卡姆精神病杀错了人，第一个杀的就是有背景的，这才被暗箱操作直接安排到了这种级别的房间。 “那家伙向来行事嚣张，之前遭过好几次投诉，后面有一次家属闹大要告他猥|亵病人，最后还是被夏普压了下来，”看守者调笑着说道，“看来这次是踢到了个硬茬子。不过，对着梅斯特那张脸他也能下得去手，也是厉害。我打赌梅斯特这次撑不过一周就会被抬出去了。” 杰瑞刚来阿卡姆工作一年，还有些做不到像他的同事那样对这些黑暗的事情调笑自如，他随意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了电脑屏幕上发来的信号。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三个同时站了起来，每个人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那丝恐惧。只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梅斯特还在那里唱着，浑然不知她的新邻居已经到了门口。 梅斯特的新邻居——【小丑】今天的治疗结束了。：，m..，. 31. 鬼牌 “送给你的见面礼物。” 屏幕前的迪克不自觉地皱起眉：“布鲁斯没打算敲打下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管理层吗？” 这一看就是有人想借着【小丑】把梅斯特杀死,他们直接把梅斯特安排在了【小丑】房间的旁边，而且听那些看守者的话，这些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布鲁斯之前试图找到合适的人去做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院长,”提姆回答，“但你知道的,迪克。他眼光和运气都不怎么好。”大部分被布鲁斯看好的人过上一段时间就会从院长变成那家医院关押的病人了,有的还会进黑门监狱。 “另外，”提姆把电脑里找到的文件发到了迪克那里,“梅布尔·梅斯特的信息找到了。但她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是一次入室抢劫，那个磕多了的罪犯用刀捅死了她的家人，而梅斯特被送到医院抢救的第二天就不幸身亡了。” 迪克浏览着那份死亡鉴定书：“梅斯特的脸也是在那次留下的伤疤。但我们这边的梅斯特没挺过去,而那边的梅斯特活了下去。” 提姆对比着两个年纪不一样的梅斯特的照片和电影到现在呈现的所有信息，侦探深蓝色的双眼里闪过许多可以一一对照的细节,他轻抿一口咖啡：“确实是平行世界,迪克。电脑对比了玛吉的年龄，推断出电影发生的时间大概是在7年前。” “7年前,”迪克回忆着7年前哥谭发生的事情,他给自己塞了一嘴麦片说,“我记得那个时候你刚当上罗宾，提姆？” 提姆眼神微闪，刚想说什么,但见电视机屏幕上【小丑】出现了便没再出声。 【小丑】是穿着白灰色的拘束服被押进来的,他被人用一条一条的铁链束缚住,绑在了背后的架子上，像捆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他的下半张脸被铁质的口罩盖住了，看不到他的标志性笑容。 他绿色的眼睛像个陀螺似地转动着,一刻不停，每当他的视线落到其他人身上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汗毛倒立，手下意识地握紧腰带上的枪。没有人敢和【小丑】的视线相撞，他们只是沉默地把无法行动的【小丑】推到他的房间前，可以忽视那存在感强烈的视线。 梅斯特的歌声在【小丑】到来前停下了，被人推出来负责送【小丑】的杰瑞松了一口气，他刚准备输入密码把房间的门打开，却听见旁边的【小丑】深吸了几口气。 他吸气的声音很大，像是毒蛇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杰瑞的动作僵住了，他听见【小丑】说：“我们来了一个新邻居，杰瑞？” “哦，是的，”杰瑞磕磕碰碰地回应着，当你看守的人是哥谭的犯罪王子，而他恰巧话很多，大部分情况下杰瑞是不敢不回应【小丑】的，他解释道，“刚刚送来的一个新病人，她的名字叫梅布尔·梅斯特。” 杰瑞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要立刻把【小丑】送进房间里，免得待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下来，杰瑞不小心输错了一个密码，他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但梅斯特的话让他的下一个密码也输错了。 “你是我的新邻居吗？”梅斯特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几乎是贴在通风口那里喊出这句话的，声音很大。 “没错，梅斯特，”【小丑】发出怪笑，他说，“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 梅斯特说：“这不公平。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却还不知道你的。” 【小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小丑】。” 杰瑞咽了咽口水，他紧张地看着关着梅斯特的那扇门。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梅斯特的反应给力些，要知道之前那些人知道隔壁关着的是【小丑】之后都哭爹喊娘的，还没等看守者感到厌烦，【小丑】就先把他们解决了。 “所以你有个圆圆的红鼻子？”梅斯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充满了好奇，“我还没见过真的小丑，等我下次出去玩绝对要见见你。” 【小丑】笑着答应道：“我们还可以拍张纪念照。” 杰瑞在他们不再出声后才把【小丑】推了进去。画面跳到了梅斯特那边，房间顶上的灯光是不会关的，只要在这间房间里待上几天，里面的人便很难察觉到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 电影里的梅斯特时不时在铁床上跳来跳去，偶尔把身子趴在门前试图从狭小的通风口看到外面，她是个不能在原地等待太久的性格。等到梅斯特第四次用肥皂洗完自己的头发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蹲在通风口前，那里有三条长长的缝隙，只够一根手指伸出去。梅斯特刚伸出她的指头就被警棍用力地打了一下，传来骨头断裂的脆响，看守者的声音从她门口前方传来：“下次断的就不是你的手指头了，梅斯特。” 梅斯特收回手，她的中指被折断了，呈现一个诡异的直角弧度。她像是感觉不到痛苦那般趴了下去，用那只完好的眼睛从通风口看向外面，外面有着好几个人的靴子。梅斯特受伤的中指被压在了地上，皮肤向外凸起，像癞蛤蟆伴随着呼吸鼓动的后背。 她问道：“你们是要去聚会吗？怎么不带我？” 没人理她。梅斯特看到有个穿着紫色西装裤的家伙在她门前停了一下，他黑色的尖头皮鞋指着梅斯特，还没等梅斯特出声和他搭话，那个尖头皮鞋的男人就走远了。 “切，”梅斯特啐了一口，“出去玩不叫我是吧，给我等着。”她把十根手指头全部伸了出去，包括那根手上的指头。在通风口进进出出了几次梅斯特的动作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她那根食指扭曲的幅度在她的做弄下更弯曲了。 终于，梅斯特看到了一双运动鞋在朝她这边走来，是一双很普通的运动鞋，上面的蝴蝶结还系了两道。她伸出去的手指被抓住了，那个人蹲下来捏住梅斯特的手，叹了口气。 玛吉说：“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梅斯特？” “这个地方太烂了，”梅斯特说，她能感受到手上被人涂了些凉凉的药，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好不容易找到能说话的人，直接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我要换个新住处，玛丽。而且隔壁的那个【小丑】一点都不好玩，每天进进出出的，出去玩都不叫我。” 玛吉正在缠绷带的动作一僵，她警告道：“别去招惹他，少和他说话，梅斯特。” 害怕梅斯特不知道【小丑】的厉害，玛吉补充道：“曾有个人住在你的这个房间，【小丑】每天和他搭话，一个星期后等医生准备给他做治疗的时候才发现他用私藏的塑料勺切下了自己的舌头把它吃了下去。” 梅斯特说：“但他还挺好说话的。”玛吉不接话，她有些无聊了。梅斯特把眼镜贴在通风口那里注视着玛吉给她包扎的动作，突然，她眼前一亮。 梅斯特的声音有些飘忽：“你手上戴着的是什么，玛丽？” 玛吉向她手腕的地方看去，那是一串粉红色珠子的塑料手串，很便宜，上面还穿着一个“芭比”标志的塑料牌，一看就是小孩的玩具。玛吉说：“我女儿送我的手链，你喜欢？” “喜欢！”梅斯特肯定道。 “等你换新住处的时候我就送给你，”玛吉特意说明了条件，“在此之前你可要乖乖的。你要给我保证，梅斯特？” “我保证。”梅斯特恨不得现在就换个新住处。 “时间差不多了。”玛吉后面的人催促道。 “我知道。”玛吉点点头，她松开梅斯特的手，站了起来看向现在房间唯一还在的看守者杰瑞。玛吉问：“你们不管【小丑】吗？” 正在数玛吉塞过来的钱的杰瑞低着头：“敢管他的人都死了。”能看守【小丑】的人基本都是对他言听计从的货色，没人敢管【小丑】的去向，所以，玛吉看向梅斯特旁边的房间，那里紧闭大门，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杰瑞把数了好几遍的钱塞到裤兜里，他问：“你和梅斯特以前认识？” “没，”玛吉说，“但我看不惯约翰逊，他是个混蛋，而梅斯特做了件好事。” 玛吉没在这里待多久，而梅斯特却不得不待在这里。她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在打呼噜正响的时候听到了天花板传来的震动。梅斯特被震醒了，她听到门口传来咔嗒的声音，朝那里看去，关押她的电子门已经被打开了。 梅斯特哼着歌推开了门，不管是谁搞的这些乱子，但能让她出去玩的就是大好人。门对面的那间屋子里已经看到其他看守者了，梅斯特转了一圈，拿了两把匕首。似乎阿卡姆控制系统坏了，梅斯特看向走廊那边的那扇门，有尖锐的警报声从门外传来。 她正想离开，却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梅斯特推开了【小丑】房间的门，她看到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在到处翻找着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小丑】。听到背后的门被打开，那个人也转了过来，梅斯特认出来他是站在玻璃后面的一个看守者。 梅斯特问：“你在【小丑】的房间干什么，鲍勃？” “我才不叫鲍勃，表子。”从来没有和梅斯特说过自己名字的看守者深吸一口气，被看到了他也没办法，只能怪梅斯特倒霉。他毫不犹豫地朝梅斯特脑门射了两枪，绝不能让梅斯特把这件事抖出去，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家伙。 “砰砰。” 梅斯特脑门上出现了两个弹孔，她应声倒地。 屏幕里把镜头给到了那个还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的看守者。迪克嘎吱嘎吱嚼着麦片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他还没把嘴里的东西咽完就说道：“我敢打赌梅斯特没死。” 他这话刚说完，电视机屏幕里面那看守者身子一僵，直直地朝前面倒去。他脑袋正上方正插着一把匕首，血如瀑布般朝下面流下。人的头骨是很坚硬的，但梅斯特把匕首插在看守者脑袋上的动作十分轻松，就像把蜡烛插在松软的生日蛋糕里一样。 “她果然拥有快速恢复的能力。”提姆眯起眼睛，他从梅斯特推开门走向这边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受伤的指骨尽管被绷带包裹住了，但使用起来十分灵活，这可不是短时间就能恢复如初的东西。 迪克说：“而且恢复速度还挺快的。她是从多年前的那次事故中得到这份能力的吗？” 不怪迪克怀疑，就蝙蝠电脑数据库里面记录到从人类变成拥有超能力的人类的案件就很多，大多人成了罪犯，而小部分成了超级英雄，而让他们获得超能力的事故原因各不相同，其中一部分还可以找到点科学依据，其他的则大部分都带着幻想色彩了。 “不一定，”提姆看着电脑上实时记录下的照片和台词说道，“之前那张报告显示，梅斯特患病之后性情大变，也可能她是不久前才获得这份能力的。” 迪克赞同地点点头，他把麦片推到提姆面前，示意对方也来一口：“所以这部电影是讲述平行世界拥有超能力的梅斯特怎样成为一个……超级罪犯的？” “用罪犯来定义她似乎有些不太准确，”迪克换了个说法，“就梅斯特现在杀过的人看，一个是拥有前科的约翰逊医生，另一个则先朝她脑门来了两枪。” 迪克虽然遵循他的导师的不杀原则，但他当时对于复活的杰森杀人这件事想了一段时间后就想开了，毕竟活着的杰森最重要，而且杰森杀的基本都是罪犯。迪克偶尔会自我调侃，总比漫威漫画里的惩罚者强吧。 而且哥谭那么多年来，在各种突发事件前，迪克他们不是没有和杀过人的罪犯合作过，比如小丑女哈莉·奎因、毒藤女等等。所以面对着隔着一个平行世界的梅斯特的所作所为，迪克没有说什么。 “大致剧情应该是你说的那样。”提姆皱起眉，他瞥了一眼出现过的台词，因为这部电影的名字，提姆把和“怪物”相近的词汇全部设成了敏感词，只要电影里面一说，他电脑上记录下来的台词就会标红。 而除了和梅斯特有关的戏份里出现的“怪物”，到现在为止，也有一个人被称为了“怪物”。那个人就是——【小丑】。 电视机屏幕上的梅斯特快要崩溃了，她大叫道：“你这个傻叉，鲍勃！发什么疯朝我射子弹，害得我不得不杀了你！我的衣服都被你的血弄脏了，见鬼，你怎么还不下地狱！”她一边骂着一边用力踢打着死翘翘的看守者，瞬间就把对方死亡的原因怪到了他自己头上。 梅斯特上半身的衣服上全部是血，脸上也淋了许多。她额头上有两个黏在一起的肉泡，像是被烫伤后出现的水泡似的，微微向外鼓起。踢打了好几下死|尸泄愤的梅斯特终于停了下来，她直接用【小丑】房间的水龙头洗了洗脸。 用力地用肥皂搓着自己的脸，梅斯特用手摸了摸她脑袋上的两个肉泡，她直接用指甲一扣，那肉泡发出汁液喷溅的声音，透明的液体喷在了梅斯特面前的墙上。墙面发出滋啦滋啦的宛如烤肉般的声音，只沾上了几滴液体的墙面瞬间就腐蚀了一小块。 电视机前看着她这个举动的提姆一字不漏地记录了下来，他的电脑上写着：“快速的肢体恢复能力，大脑不是弱点，其他有待验证”、“受伤的地方会出现类水泡的情况”、“水泡里面的液体具有强腐蚀性”…… 擦完脸的梅斯特回去又踢了一脚尸|体，她拿起男人手里松开的枪，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扭过了头。梅斯特振振有词道：“我倒要看看你在找什么？” 她看向看守者扑到的前方，那里的地板刚被撬开了一点，梅斯特用匕首继续向那里翘着，她的力气很大，速度要比死掉的那个人更快，不一会，地板便被撬开了。 但里面的东西有些让梅斯特失望。里面放着一叠一叠的钱、枪和子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红色按钮以及一盒纸牌。 她的脸都皱在了一起，那条蜈蚣似的伤疤盘踞着她的脸，让她这个表情比起可爱其实更显得可怖。梅斯特嘀咕：“【小丑】的收藏就这？！” “【小丑】放东西的地方可不止这一处，”迪克听见梅斯特语气里面传来的嫌弃，他说，“不过这个世界的【小丑】，是不是对阿卡姆的渗透太深了些。” “搞得像阿卡姆是他老家一样。”迪克吐槽道。可不是吗？单从这部电影来看，【小丑】来去自如，梅斯特也提到过【小丑】每天都很忙，进进出出的，基本不会待在囚室，他那么忙，当然是为了他的犯罪大业，难不成还每天都跑出去为社会服务？ 提姆扶着下巴说道：“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差异性，又或者说，小丑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确实是这样的。”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监控可不好使，监控死角太多了，每次蝙蝠侠安上新的就会有人拆下。 一来一往，里面的监控勉强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字上。 突然，提姆按下了电视机遥控器的暂停键。 迪克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提姆？”电视机画面卡在梅斯特拆那盒纸牌上。 “你看地板，”提姆也是看了一会才注意到地板的不对劲，镜头的重心是放在梅斯特上，想要注意到其他地方有些困难，特别是梅斯特现在坐着的地板，“那个男人流出来的血从地板的缝隙中流下去了。” 提姆肯定道：“【小丑】的房间有接通地下室的通道。”那个想从【小丑】的房间里面找到东西的男人找错了地方，但他的死亡给让提姆发现了正确的选项。可惜，提姆看了一眼还在玩着扑克牌的梅斯特，以他对梅斯特智商的估计，对方是发现不了这点的。 梅斯特表现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以她在提姆世界的同位体年纪来看，她现在起码已经一十多岁。但从之前梅斯特和玛吉的相处来看，她就像个善恶观不明晰的孩子，想要什么就会直接说，哄几下还会乖巧地点点头。 但若你不哄着她，她就不一样了。你越叫她往东，梅斯特就越要往西，她就是喜欢和人对着干。而且，文化水平也不太高，提姆至今记得她的错别字，不只是她的姓，梅斯特连她的名也是写了好多次才写对的。 只看她歪歪扭扭的字就给人一种绝望的文盲的感觉。 电视屏幕里的梅斯特正一张张地看着扑克牌，当她看到小丑牌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声笑声，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那扇隔绝这个房间和外面的门被人打开了，警报声像催命似的一声声传来，闪烁的红灯光打在地上，像是突然出现的红翅膀蝴蝶。梅斯特一手捏着那张小丑的扑克，她转过身子，一个穿着紫色条纹西装的人站在那里。 他身后的人都穿着暗色的武装制服，几乎和周围昏暗的灯光与灰色的墙壁融为了一体。而那个绿色头发的男人就站在那里，他的身材并不能说得上健硕，属于修长的类型。紫色的条纹西装和贴身，让他整个人都看上去很有精神，里面的衬衫是醒目的黄色，脖子那里还有个绿色的领结。 他只要站在那里，所有人的视线就会集中在他身上。他的嘴角是鲜艳的红色，向上勾起，像是嚼碎了蝴蝶而不小心沾上的血。 梅斯特低下头看了眼他的皮鞋，黑色的尖头皮鞋，她不久前才见过。 完全没有危机意识或者说占着自己的愈合能力而有恃无恐的梅斯特盯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没有圆鼻子，【小丑】。”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小丑】，却很确信她眼前的男人就是他，这是某种直觉。 “我以前有，但后面不小心弄丢了，”【小丑】蹲了下来，他用力拔下旁边卡在那个死去的看守者脑门上的匕首，有更多的血朝外流了下来，他转着匕首说道，“你玩过抽鬼牌吗，梅斯特？” “没有。”梅斯特摇摇头。 【小丑】早有预料，他朝后招了招手，就有一个人走到了他们身边。【小丑】从拿过梅斯特手里的扑克，一张张扑克像魔术一样在他的两只手中移动着，他自己取走了一张彩色的小丑牌，然后笑着对他招呼过来的人说：“抽一张~” 那个人拿走了一张牌，梅斯特也抢着抽走了一张。她低头一看，是梅花J。梅斯特直接展示给了【小丑】，【小丑】笑着点点头，然后把头转向另一个人的那边。 只见那个人嘴角蠕动了几下，他死死地捏着那张扑克，并没有展示出来。【小丑】两根手指卡住那张扑克，他往后一扯，是灰色的那张小丑牌。只是眨眼间的事，那把被【小丑】收起来的匕首瞬间就割开了他的脖子，那个【小丑】带来的人砸在了地上。 “这就是抽鬼牌的规则，”【小丑】和梅斯特说道，他拉着梅斯特站了起来，“拿到小丑的人是输家。” “哦，原来如此。”梅斯特点点头，她十分虚心地向【小丑】学习了这个玩法。只是，梅斯特趁别人不注意张开了她右边的手，她的手里有两张牌，一张是刚抽到的梅花J，而另一张则是灰色的小丑牌。 梅斯特一直捏着那张小丑牌，甚至忘了递给【小丑】。也就是说，【小丑】拿到的只有53张扑克，可他变出了第54张。 梅斯特并不是什么能藏住秘密的人，她问：“扑克牌里应该有三张小丑吗？” 【小丑】带着她走出一扇扇坏了的门，他带着梅斯特走到混乱的人群之中。听到梅斯特的问题，他大笑了一声，梅斯特甚至能看到他血红色的牙龈。 “哈哈，当然不，”【小丑】说，“牌里只有两张小丑。但你的手里，不能只有两张小丑。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物，梅斯特！” 梅斯特瘪瘪嘴：“这一点都不好玩，【小丑】。” “那下次吧。”【小丑】并没有生气，他慢悠悠地绕到梅斯特背后，然后一脚把她提到了前方正在交战的双方之间。 枪林弹火之中，猝不及防往前一扑的梅斯特听到【小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下次见面给你带好东西，梅斯特。”他用甜腻的语调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惊喜。：，m..，. 32. 学生 “尊师重道的学生。” 两边的交战并没有因为突然闯进来的梅斯特而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迪克看了几眼交战的双方，一群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安保，另一群是这里的病人,双方手里都有枪，打得可谓是有往有来，很符合迪克对于在阿卡姆爆发的事件初印象。 猝不及防被踢下去的梅斯特愣了一下,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她朝【小丑】的背影骂几声，就被两边的枪打中了。 梅斯特再次倒地，她这次学聪明了点。在地上肢体扭曲地缓慢爬行了一段路,顺了些中间那些无名死\尸身上的武器。等她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上半身已经挂着两条长长弹链,手上还拿着两把加特林。 梅斯特咬开手榴弹的拉环往她前面一丢,在火浪裹着惨叫传过来的时候转过了身，看向她后面的那群人：“特意为你们也留了一个。”另一枚手榴弹也被她扔了出去。 她捡到的手榴弹威力并不大,但成功控制了场面，那些没被手榴弹波及的人再想拿起枪干掉梅斯特的时候,已经被她的加特林扫射中。 梅斯特站在走廊中间旋转,她的平衡能力很好,快速旋转的时候两脚就没有踏出一步。中间也有不少两边的子弹打在梅斯特身上，但她这次没有再倒下了,梅斯特身上瞬间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泡泡，她那张被疤痕横贯的脸此刻狞笑着，配合着溅出的血,简直像从R级片里出现的杀|人|魔。 迪克本来抓着麦片要往嘴里送的手停了下来：“……这果然是平行世界的哥谭反派成长史吧。” 这段动作戏简直是梅斯特一个人vs全世界，她才不管面前的人是谁，穿什么衣服,用子弹打她是为了什么。从她被子弹打中的那一刻开始，这些人就自动被划分到她的敌人阵营了。 梅斯特的动作并没有经过训练的痕迹，但她依然在混战中所向披靡。她的身体素质很强，掐着人的后颈把人脑门往墙上砸一下便足够让那人永远闭嘴。打架的方式极其野蛮，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技巧，梅斯特只是把武器塞进人的脑袋里或者胸口里。 她知道哪些地方是致命点。 反抗她的人里也有经过训练、作战经验丰富的家伙，甚至有个人还在战斗中割开了梅斯特的脖子。但没什么用，梅斯特脖子那里迅速膨胀起一个水泡，她扭正差点掉下来的脑袋，歪着头把对方搞定了。 那个脖子上新长出来的肉跑霸占了她脑袋和肩膀中的一点空间，没有消减下去，梅斯特不得不扛着歪着的脖子打完了所有想要爬起来给她的一枪的人。她身上的阿卡姆病服早就破破烂烂，那些溅在她身上的血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裸露出来的皮肤，梅斯特整个人像穿上了一条血红色的长裙。 只是在那条长裙上，有些密密麻麻的肉泡鼓起，像是发育不良的玉米上长出的大小不一的玉米粒，有些大颗的肉泡比成年人的手掌还大，比如梅斯特脖子上的那个，有些小颗的肉泡只有玻璃珠那么大，一颗颗拥挤着布满她的皮肤，宛如苍蝇产下的卵。 “怪物！”有人大叫道，这条走廊里面还剩下的几个人要不就是放弃了反抗，要不就是被梅斯特这种恐怖的打法和非人的外表给彻底搞崩溃了，那些人害怕得连拿起武器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是梅斯特，”梅斯特歪着头朝发声的那个人那里走去，“不是怪物。” 密密麻麻布满肉泡、全身沾着血、头要掉不掉的怪物拿着加特林朝人走来，她那只灰白色无神的左眼一直瞥着另一边，而那只完好无损的右眼快速转动着，在看到倒地的人时眼底迸发出了一道光，宛如发现了猎物的猎人。 那个被梅斯特盯住的男人翻了个白眼，裤子那里竟然传出一阵尿骚味。 梅斯特停住了脚步，她捂着鼻子说道：“你是傻叉吗？怎么长那么大还尿裤子？待会你必须把这块地板自己处理干净，别……” “梅斯特，”她后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梅斯特扭过头，正看到走在支援队最前面的玛吉叫了她的名字，“你的身上是怎么回事？” 梅斯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扭过头不再对地上颤抖的男人下手，而是转向玛吉那边，她问：“【小丑】在哪里，玛丽？我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跟在玛吉后面的安保人员因为这句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可是知道【小丑】的能耐的，而如今这个被称为“梅斯特”的家伙，他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溅射的鲜血，地上高低起伏的死|尸、少数几个活着但精神崩溃的人，脑子里面此刻出现了同一个想法—— 如果说【小丑】是披着层人皮的怪物，你不知道他的人皮下到底是什么，是一片混乱还是纯黑的迷雾，他是未知的恐惧。 那么梅斯特就是十分直观的那种类型，她是《异形》里剥开人类肚皮爬出来的怪物，挥舞着长长的、锋利的触角，恨不得一出场就霸占你的整个视线，让人心跳打鼓的时候瞬间感受到，人类无法战胜其的绝望。 玛吉用手挡住她背后想要攻击的人，她示意自己的同事安静，玛吉回答：“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梅斯特。但你该回去了。” 中年黑人女性将她手上的那串粉色塑料珠手链脱了下来：“等你回去我就把这个给你。” 梅斯特两眼放光，她一把抢了过来戴在了自己手上，还炫耀般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展示了好几下：“那我们走吧，玛丽。”梅斯特心情不错地接受了玛吉的说辞，她被哄骗着回到了原来的房间。 梅斯特一直在她的房间里欣赏着那串廉价的手链，房间的门还没修好，外面的警报声还没消停，但枪声差不多停下了。梅斯特将自己和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她又躺在床上看着那串手链傻乐了。 她笑得连脸上那条伤疤都扭在了一起，浅色的右眼忽闪忽闪的，像是蝴蝶拍动的翅膀。屏幕前的迪克看着她的举动，说：“她需要正确的指引，而不是一直待在阿卡姆里。” 他和提姆一样看穿了梅斯特的本质，那是一个拥有怪物力量的还没长大的孩子。智商明显不达标，也很好忽悠，玛吉手里面的那串塑料珠子都能让梅斯特傻乐那么久。但如果这样的人继续待在阿卡姆里的话，迪克很难不保证之后那个世界的【蝙蝠侠】会遇上一个难缠的超级反派。 “来不及了，”提姆的话打破了迪克的幻想，“【小丑】已经注意到了她。” 参与这次□□的【小丑】明显是出逃到一半临时跑回来，结果发现想要趁他不在偷他东西的小偷被梅斯特解决了。而且就【小丑】那时候对梅斯特可以称得上友好的态度，提姆怀疑那时候【小丑】看到了梅斯特是怎么使用能力的。 而之后让梅斯特加入混战更是【小丑】的风格，反正梅斯特活下来更加验证他的想法，他可以在后面的计划中利用梅斯特；而如果梅斯特死了的话，那【小丑】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这只是他生活的调味剂而已。 “梅斯特玩不过他的，”提姆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她本来就不聪明，而她的能力刚好对【小丑】有利。”【小丑】必然不会放过那么大一块面包。 哥谭不缺聪明人，与蝙蝠侠作对的有大把大把的聪明人，而小丑是其中最出名的那一个。当然，他的身手也十分不错，但这远比不上他的大脑给他带来的加成。小丑每次都能从阿卡姆里面逃脱出来惹事，不仅是外面有小丑帮的支持，还因为他的头脑吸引了外面的组织。 那些组织乐意为小丑出逃牵线搭桥，小丑也会为他们的事业出谋划策，这样的搭配在哥谭太常见了。只是小丑的不稳定性太强，有些时候甚至会坑到客户，所以有些胆子小害怕风险的组织也不敢找他。 事情如提姆预料的那样，原本气势汹汹等着【小丑】回来的梅斯特在看到【小丑】带回来的礼物后就气消了。 【小丑】是在三天后被抬回来的，他又被绑了起来，还受了不少伤。上次的看守者又换了一批，只有杰瑞还在。那个送【小丑】进来的人并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在【小丑】的示意下让杰瑞打开了梅斯特房间的小门。 那个门是专门用来送饭或传递一些衣物的，很小，而且只能从外面打开。【小丑】的人在他的指示下把一个白色的手掌大小的盒子推了进去。 【小丑】说：“这是说好的礼物哦，梅斯特。” 早就在门背后蹲着的梅斯特打开那个礼物盒：“哇——” “好漂亮。”梅斯特提起了那串粉宝石手链，她轻轻摇晃着，灯光照在粉宝石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和这串宝石手链比起来，梅斯特手上戴着的那串塑料手链就不怎么样了，完完全全是个玩具。 她一摇晃，那些点缀的银饰还会发出脆响，梅斯特摸遍了那条手链的所有地方，每个地方她都很满意，这条手链就像是为她而生的。她毫不犹豫地佩戴了上去，并郑重地开始考虑要不要像之前想的那样把【小丑】的脑袋拧下来。 这个还在摇摆的想法在【小丑】的手下又送来一套干净的衣物和洗漱用品的时候彻底定了下来，梅斯特摸着那套崭新的衣服和靴子，决定大度地原谅【小丑】的所作所为。 “我原谅你了，【小丑】。”梅斯特说，“你还要这些东西吗？我想要。”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她隔壁的【小丑】笑了笑：“下次出来玩的时候替我做点事，这些宝石、衣服还有你所有想要的东西都会有的，梅斯特。” 他深谙和梅斯特这种人的交流方法，说的太隐晦些不利于两人的交流效率，还不如简单又直接的说法。 梅斯特学着他的笑声嘿嘿一笑，她学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没人说她。而【小丑】也知道她同意了。 “看吧，”屏幕前的迪克看着两人如此和谐的相处恨铁不成钢地吐槽道，“我就知道结果会变成这样。” 提姆没吭声，但他的手基本就没离开过微型电脑的按键。要是梅斯特的同位体在他们的世界还活着他会更忙一些，但梅斯特的同位体在多年前的意外中已经死了，现在提姆也只能去其他地方寻找线索。 比如他们世界的梅斯特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如果她还活着，模拟她的生活轨迹，她之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他们世界的梅斯特死前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超能力。 梅斯特的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提姆看向电视机屏幕，在那里，梅斯特正被捆在椅子上。 【小丑】的狂欢还没到，但阿卡姆医院许久不提供的治疗突然到来了。 梅斯特这次换的椅子和以往都不一样，她的手和脚都被固定住，为了防止她伤害新来的医生。新来的医生是个咖啡色短发的中年白人女性，她随便问了几段话，梅斯特都没能回答出来。 “你父母小时候最常给你做的食物是什么？” “记不清。” “你在大学的时候曾参加过读书会，还记得里面的同学吗？” “忘了。” “梅斯特，你可以描述一下你的前男友吗？据我所知，在你进来这之前，你们一直在一起。” “他是个混蛋，所以他死了。”梅斯特总算有了点反应。 但等医生再细问下去，她又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看向桌上的那盆盆栽，嘴上说着“不知道”。 最后，加西亚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看着梅斯特说道：“随便说点什么你还记得的东西吧，梅斯特。我看上面写着你曾在中学任职过，有什么还记得的同事、学生或者事情都可以说出来。” 梅斯特看着盆栽里的那片叶子，尾部已经发黄，里面潮湿的土壤还没干，看得出医生很努力地在拯救它。但阿卡姆还是太阴冷了些，不照够太阳的话，植物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梅斯特认真地想了一会，似乎确实有过那么一个学生让她印象深刻。但梅斯特有些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她罕见地皱起了眉，最后说道：“是有那么一个学生来着，叫什么名字……杰克？哈尔？” 半晌，她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学生是叫【杰森·陶德】。” 这一个名字“【杰森·陶德】”一出现，让沙发上的迪克瞪大了眼睛，提姆的反应比他好一些，只是他敲击微型电脑按键的力气更大了些，噼里啪啦地都快压过迪克手里被他捏着的麦片塑料袋发出的声音了。 “平行世界的这个时间点，”提姆顿了一下，“【杰森】应该不在。”他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把平行世界的时间缩小幅度到月份的单位，提姆已经确认具体的年份了。 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在，这个时间点【杰森】刚去世不到一年，他在地下待了一段时间，是后面才被塔利亚挖出来的，至于到回哥谭那步，中间又跨过不少时间。 事到如今，杰森都以红头罩的身份在哥谭行事有几年了，他们并不避讳提起那件事。有些时候，在他们偶尔能凑到一块在韦恩庄园聚会的时候，杰森会以一种轻松的语气提起那件事，特别是达米安刚复活没多久那段时间。聚会内容包含大量地狱笑话，几乎所有人都被cue了一遍。 迪克还想挣扎一下：“万一平行世界的【杰森】没死呢？这又不是我们的世界，事情发展不一定会一样。” 他这句话刚说完就被梅斯特贴上了一个“不可能”的标签。 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一幅回忆过去的样子，她说：“我记得他死了。” 好吧，遭到重击的迪克放弃了挣扎，看来平行世界的【杰森】也死了。 屏幕里，梅斯特谈兴大发：“那个学校里所有人都是傻叉，校长是傻叉，学生也是傻叉。但【杰森】确实不错，在那么多傻叉里面他居然还能不被传染，这已经很难得了。” 随着梅斯特说的话，一幅幅关于过去的画面出现在屏幕里，是梅斯特记忆的闪回。 里面只有简单的画面，分别是梅斯特的教师办公桌上被人用各种颜色的马克笔写着“怪物”还有一些侮辱性词汇，梅斯特拿着课本沉默地站在旁边；以及上课前有人在黑板上画了梅斯特的画像，那条伤疤被人为地无限放大，而进入教室的梅斯特上前用黑板擦擦掉他们…… 在她背对着学生的时候，有几个纸团被丢在了她的背上，像她的后背是学生的免费篮筐似的。梅斯特咬着唇从地上捡起那些纸团，她没敢打开他们，但是学生的起哄声已经让她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 “你们很无聊吗？” 教室里的这场起哄被叫停了，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黑发蓝眼的少年站了起来，他文学课的教材狠狠地砸到课桌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重量不轻的课本发出巨响，等之后那些起哄的人不再吭声了，少年语气僵硬地对讲台上的梅斯特说：“继续上课吧，梅斯特老师。” 回忆很快消散，现在的梅斯特点点头：“反正【杰森】是那个班里少数懂得尊师重道的学生，也只有他才会叫梅布尔为老师，其他人都是直接叫怪物或者其他绰号的。” “可惜他死了，”梅斯特耸耸肩，她的语气里没有什么可惜的感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像他那样聪明的小孩死得年轻，而其他傻叉却开开心心地活着。” 梅斯特眨眨眼：“我这句话是不是说的很有哲理，加西亚医生？” 加西亚医生一边记录下她说的话一边点点头。等到梅斯特倾诉完后，加西亚医生说她会让杨医生为梅斯特准备些药，让她按时吃。 而电视机屏幕前，提姆的记录可比加西亚医生的详细多了。 梅斯特进入阿卡姆前的职业、经济状态、人际关系……全部被推测了出来。她在中学担任一名英文文学教师，工资不错，再加上她有残疾补贴，经济上并没有什么困难。让她陷入麻烦之中的是那张脸，尽管那张脸上的伤疤并非梅斯特的过错，但在学生们看来，长着那样的脸还敢出来污染他们的视线就是梅斯特的不对了。 他们不关心梅斯特过去受了怎样的伤害才会留下这条伤疤，也不在乎梅斯特在听到取笑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能进那家中学的学生家里都非富即贵，他们根本没把梅斯特的想法放在眼里。 他们这样做，只是因为梅斯特长成这个模样还敢活在世界上，也是因为足够的有趣。 班里的【杰森·陶德】是少数敢制止这种行为的人，他来自犯罪巷而且脾气并不算好，身手相当不错，背后还是大名鼎鼎的【布鲁斯·韦恩】。没人愿意为梅斯特而招惹他，但【杰森】并不是每次都在，而梅斯特—— 就提姆刚刚观察到的，过去的梅斯特和现在的性格差别可大了。过去的她唯唯诺诺，学生的欺侮她都忍耐了下去；而现在的梅斯特，提姆毫不怀疑要是有人还在像之前一样耍她，她会先把对方的脑袋给拧下来。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迪克说，“那个世界的小翅膀眼睛是蓝色的。”而他们世界的则是绿色。但是不管蓝眼睛的小鸟还是绿眼睛的小鸟，都死去了。想到平行世界同样死去的【杰森】，迪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苦笑道：“有些讽刺不是吗？【杰森】的老师梅斯特疯了之后居然成为了【小丑】的手下。” 【小丑】杀了那只蓝眼睛小鸟，而曾经受过小鸟恩惠的老师疯了之后什么也记不清，进入阿卡姆精神病院后在阴差阳错下竟然要为【小丑】办事。 事情正如迪克预料的那样，在那次治疗之后，梅斯特正式站在了【小丑】那边。 梅斯特如今每天都很忙。 她忙着做【小丑】的打手，【小丑】也知道自己新招来的人智商堪忧，所以梅斯特一般都是去做不用动脑的伙计。她负责上车睡觉，车停了就打打打，打完了继续睡，睡醒了到房间里拿【小丑】给她的礼物。 拜梅斯特那种不要命的打法所赐，她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代号——“怪物”。那些人都是这样称呼伤疤和肉泡组成的、不死的怪物梅斯特的。 【小丑】替她准备了很多的礼物，一箱一箱的宝石从暗道里运到梅斯特的房间，她依然最喜欢粉色的宝石。衣服和装饰品也越来越多，梅斯特在阿卡姆的房间和原来比起来已经大变样了，她现在居住的地方像受宠的公主的寝室，而不是疯子的囚室。 狭窄的铁床上挂上了粉色的床帘、上面还有一个有着洁白羽毛的捕梦网、枕头旁边放着一个芭比的玩偶、角落里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里面装着梅斯特的新衣服和新首饰……梅斯特手腕上戴着的手链数量也越来越多，一串接一串的手链缠绕在一起，像是理不清的藤蔓。 手链的数量稳定维持在五条左右，梅斯特染上了喜新厌旧的习惯，除去玛吉送她的那条塑料珠子手链，其他昂贵的珠宝手链换新的速度比盲盒玩具联名出新速度还快。 梅斯特的好心情持续到了那天，她像往常一样替【小丑】护送货物的那天。 【梅斯特】终于碰上了黑暗骑士。 漆黑的夜，无声嘶吼的蝙蝠车，从它的底部突然射出的尖爪穿破了梅斯特坐的面包车后车门，卡在了那里，开车的司机慌张下打死了方向盘，整辆面包车冲了出去，撞坏了桥上的围栏，挂在了半空中，在寒风中摇晃着，像是游乐园里的大摆锤。 正在嚼着的口香糖的梅斯特拿起了她的武器——一把约有半米长的军用砍刀。这武器还是【小丑】送的，削铁如泥，砍起东西基本没遇到过阻碍。刀柄那里挂了串粉色的珠子，她无聊的时候会盘一盘。 她从车窗那里爬了出去，顺着蝙蝠车钩住面包车的绳子来到了桥上。面包车里一阵鬼哭狼嚎，梅斯特不耐烦地说：“闭嘴！待会再把你们拉上来。” 她荧光粉色的立领长款皮质风衣里别着一把加特林，梅斯特爬上来的瞬间就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蝙蝠车的火力，她单手拿着加特林毫不犹豫地回敬了过去。 加特林的子弹在那辆安静的猛兽皮肤上没留一下点痕迹，发现破不了蝙蝠车防的梅斯特切了一声，她另一只手拿出内兜里挂着的手榴弹，直接朝那里丢去。 一片火光中，蝙蝠车岿然不动。只见两发火箭炮破开黑红交杂的烟火朝梅斯特袭来，瞬间炸开。梅斯特身上烧灼的地方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肉泡，她骂道：“有本事你不要躲在车里啊，傻叉——” 【蝙蝠侠】没有理会她劣质的挑衅。 又是两发火箭炮，梅斯特用砍刀砸在地上固定住才不让她被气浪掀开。她歪扭着身子朝蝙蝠车走去，嘴巴里面还吐出一大口灰。梅斯特依然不放弃。 但【蝙蝠侠】比她更快。 从蝙蝠车座位里弹射出来的黑暗骑士在空中张开漆黑的蝙蝠披风，在一片火光中朝梅斯特俯冲而来，一击就把她击倒在地，手上冒着蓝光的电击指虎干脆利落地打在了梅斯特身上。 【蝙蝠侠】早就发现了【小丑】身边新出现的超能力者，梅斯特行事嚣张，从不掩盖战斗的痕迹，他通过视频分析出了梅斯特的大致能力。 【蝙蝠侠】下手毫不留情，一个连击直接把梅斯特打蒙了，他的披风不停地翻滚着，战斗经验丰富的骑士狠辣地打断了梅斯特握着砍刀的手骨，趁梅斯特还没治愈之前往地上丢下了一个特质的炸弹。 炸弹里面装着的是特质的黏性物质，白色的高强力胶水把梅斯特整个人都粘在了地上。靴子底部提前抹了东西避免将自己也黏住的【蝙蝠侠】蹲了下来，他抽了一管梅斯特的血，拔了一大把梅斯特的头发装了起来。 他在梅斯特无能狂怒、破口大骂的第二分钟后就开着蝙蝠车离开了现场，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是“不用支援”。 第二句是“她和【哈莉】一样脑袋不灵光”。 梅斯特努力朝着坐在车里看着她的某个板寸头小子竖着中指，那小子没移开目光，直到【蝙蝠侠】回到车上这道视线才从梅斯特身上消失。 看着影片里【蝙蝠侠】的所作所为，迪克牙齿发疼：“我之前可没察觉【蝙蝠】的压迫感那么强。” “因为对象是罪犯，”提姆研究着平行世界【蝙蝠侠】的装备，“那辆蝙蝠车从外观上看倒是不错。”蝙蝠车的外观与他们世界蝙蝠车的外观也不一样，他们的那辆看上去更轻便一些，而影片里的那辆看上去机械风十足。 而在看到蝙蝠车里面坐着的另一个人后，迪克先愣了一下，他的视线快速在提姆茂盛的头发和电视机屏幕里那个穿着【罗宾】制服的年轻人的头顶上跳跃，像装了弹簧似的。 提姆忍住整理发型的冲动：“我的头发健在，迪克。” 迪克趁他不注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在摸第二下的时候就被提姆躲过去了，长大了的青年总是有这种想法，好像被同辈像摸龟壳一样摸自己的头是被占什么便宜似的。 迪克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摸提姆脑袋的那只手，他开玩笑道：“我不得不怀疑你一直都戴着假发，提姆。毕竟平行世界那个坐在蝙蝠车里的【罗宾】，也就是你的同位体可是有着非常不错的发型。” “那只是个普通的板寸头，”提姆强调道，“平行世界的我可能觉得那个发型更方便。” 这句话差点把提姆自己都说服了，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确实，如果一直都保持着板寸头的话可以减少很多烦恼，头甲的设计也可以更方便，我要先测算一下这个发型带来的好处……” 在提姆真的测算出来秃头有助于他们更好地进行义警工作前，迪克认为自己有必要拦住他。他可不想真的某天在家族频道里看到提姆的共享文件，文件里还有一份PPT说明大家都把自己变成板寸头的益处，而案例参考人物还是火星猎人和平行世界的那个【罗宾】。 迪克抓住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别想这个问题了，提姆。先说好要是你理了这个发型我绝对会加入餐桌上的嘲笑大队的。” “要是全家都理这个发型的话……” “不要！哪怕是阿福向我提这个要求我都不会照做的，”迪克突然一惊，“等等，阿福好像不用变发型。”管家的额头已经秃成了撒哈拉沙漠。 提姆秒懂：“这句话我已经录下来了，迪克，你这周小甜饼没了。” 不小心说错话的迪克：“不！！！”：，m..，. 33. 开心 “玩得开心吗？” 遭到蝙蝠车十八般武艺伺候的梅斯特最后被【小丑女哈莉·奎因】救了下来,她们赶在警车到来前离开了那里。 梅斯特坐在路边吃着【哈莉】递给她的夜宵，是一份辣牛肉芝士薯条，她嘴里面一边嚼着一边骂道：“他就是个傻叉，我今天吃的火药都是饭的好几倍了。” 她的头发大部分都被那种黏性物质沾上了,为了能让梅斯特快点从墙上下来,【哈莉】在动手的时候不得不剪断了他们。 现在梅斯特拥有了最新潮的狗啃头,额头那里还更秃一些（【蝙蝠侠】拔的）,原本遮住她脸颊的头发被剪断,一眼就能看到她脸上的伤疤。 “J先生已经在处理【蝙蝠侠】了。”【哈莉】说，她今晚格外地话少，要是在以前，她可是会和梅斯特一起叫骂，他们两人的素质都很符合阿卡姆的平均水平。 【哈莉】也跟着【小丑】混,梅斯特在几次任务后便和她成了朋友。【哈莉】比【小丑】还要好相处,心理医生出身的她比【小丑】更要能抓住梅斯特的心,而且她空闲的时间更多,可以陪梅斯特玩好多游戏。 就是她的嘴里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提起【小丑】,【哈莉】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她时不时会为路过的骆驼停下来,但她总会渴望着绿洲。尽管那绿洲的水在旁人眼底并不清澈，但【哈莉】从不在乎这点。 【哈莉】一开始还用怀疑的眼神看过梅斯特，直到有一次她发现梅斯特连字母都认不全时就放下了戒心。【小丑】的眼光还是挺高的，对智商方面也有要求。 梅斯特不知道这些时日里偶尔会和她一起执行任务的【哈莉】在想什么,此刻被愤怒填满的她只是挥舞着军用砍刀,骂骂咧咧地说了半个小时【蝙蝠侠】的坏话。 终于把【蝙蝠侠】身上的每一个装备都骂了一遍，梅斯特才闭上嘴开始炫她的夜宵。她吃饭的时候才注意到【哈莉】的沉默，梅斯特问：“你怎么不说话？” 【哈莉】杵着她那根长棍,她说：“J先生就只在乎【蝙蝠侠】，他根本不在乎我呜呜。”她露出了一直挡着的半张脸，白皙的脸蛋上有清晰的掌印，能在【哈莉】脸上留下这个还不被她杀掉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小丑】。 梅斯特沉默了片刻：“……所以【小丑】是gay？”她以前还没问过【小丑】的性向。 “当然不是！”【哈莉】尖叫了一声。 屏幕前的迪克变成了尖叫鸡：“他们之间清清白白！”可惜影片里的梅斯特听不到他的话。 隔壁两条街的人都要被【哈莉】吵醒了，她大喊道：“小布丁喜欢女的、女的！” 为了让梅斯特解开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误解，【哈莉】不得不担任起了【小丑】对【蝙蝠侠】情感的分析师：“小布丁只是、只能看到【蝙蝠侠】罢了，他从来都是这样，眼里永远都只有他。” “这和gay有什么差别？”梅斯特不解地问，“我看短视频上的gay也是这样。”她是这种娱乐品的狂热爱好者了，梅斯特空闲时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好歹也是心理学高材生的【哈莉】迟疑：“他没对小蝙蝠产生过那种冲动吧……” 越聊越觉得不对劲的【哈莉】和梅斯特：…… 听完这句话不知道说什么的提姆和迪克：…… 隔着屏幕，两个世界的人都陷入了震耳欲聋的沉默。 梅斯特打了个嗝，她问：“所以【小丑】为了【蝙蝠侠】打了你？” 【哈莉】伸过手去取盒子里还剩下的薯条，她沾了好大一口芝士牛肉，全裹到了嘴里，话有些含糊不清：“他嫌我管得太多了，耽误了他和小蝙蝠的叙旧。” “要我去帮你打他吗，小蛋糕？”梅斯特问，在她看来，【哈莉】和【小丑】同样重要。而小蛋糕则是她对【哈莉】亲昵的称呼，【哈莉】很喜欢给人起外号，梅斯特学着她的样子也给她取了一个。 【哈莉】的蛋糕裙压在梅斯特的大腿上，她的眼底闪过什么，但最终还是恢复了原来的笑意。 “不用，”【哈莉】拒绝了她，她哈哈大笑，“J先生之前打你的时候你都没那么生气，梅斯特。” “因为他之后给我送了礼物。” “礼物就足够了吗？”【哈莉】骄傲地说，“小布丁也会给我送礼物。”【小丑】是个PUA大师，最擅长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梅斯特摇摇头，她认真地说道：“不一样。我不会受伤，而你会。” 【哈莉】不再强颜欢笑了，她靠在梅斯特的肩膀上，几根浅色的发丝挡在了梅斯特的鼻子前，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哈莉】趁这个机会在她脸上轻轻地贴了一下。 梅斯特的右眼只来得及捕捉到【哈莉】的坏笑，她的头躺在梅斯特肩膀的那个位置，胸腔震动着整个身子一起快乐地笑着，像只偷了腥的猫。 梅斯特摸着那块被【哈莉】蹭到的脸颊说：“我看视频里也会有人这样做，这样有什么意义吗？” 她那块皮肤凹凸不平，之前蝙蝠车射出的火箭筒烧伤了梅斯特的大部分皮肤，刚长出来的部分全是肉泡，近看上去像是崎岖的山脉，摸上去一点也不舒服。但【哈莉】还是贴了上去，梅斯特现在依然能闻到上面残留着牛肉芝士的味道。 “嗯嗯，”【哈莉】笑着点点头，“这是爱的表现，小蝴蝶。就像我喜欢小布丁那样，我也喜欢你。” 梅斯特听懂了，她的心里又浮现了幸福的泡泡，一个个往上冒着。梅斯特说：“我也喜欢你。如果对你再好一些，我会更喜欢他的。” 那并非是恋人间产生的爱意，只是朋友与朋友、亲人与亲人、怪物与怪物之间诞生的好感。 梅斯特无法被普通人接受，而【小丑】和【哈莉】不一样。【哈莉】会和她一起战斗一起吐槽昨天到的那条项链有多劣质，在战斗结束后，她们可以坐在路边吃高热量的夜宵；而【小丑】会为梅斯特讲很多很多她没听过的故事，他总是能知道梅斯特内心最想要的东西。 梅斯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直到她回到阿卡姆后得知自己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被来平息□□的【蝙蝠侠】一锅端了。 “不！”梅斯特哀嚎，她面前的房间又变成了最开始住的那种破烂，粉色的床帘不见了，上面挂着的捕梦网也失去了踪影，至于那些展示的手链和衣服，他们和那个架子一起被【蝙蝠侠】带走了。 崩溃的梅斯特倒在了地上：“我的蝴蝶仙子、我的人鱼公主呜呜……”梅斯特放在床上玩的芭比娃娃也没被落下。 她低落的心情直到【小丑】回来之后才平复。 被【蝙蝠侠】打进重症监护室躺了一周才回来的【小丑】暂时没什么力气，但他还是充满活力地和梅斯特打了招呼。听完了梅斯特的哭诉，【小丑】却说：“有些遗憾呢，我那边的人要三天后才能把新的手链和玩偶送来。但是梅斯特，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试试呢？” “试什么？”梅斯特茫然地问隔壁房间的人。 【小丑】怪笑一声：“试试靠自己拿到那些漂亮的东西。等今天的治疗结束后，多在外面逛逛吧，梅斯特。向他们展示你的力量，告诉他们想要讨好你的话，可以送什么东西。” 他像是在教导幼鸟飞翔的老鹰，松开了自己的翅膀，告诉了梅斯特飞行的方向。【小丑】最后说：“在外面玩够了也要记得回来，梅斯特。我这里给你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 看着【小丑】诱导梅斯特在阿卡姆闹事的这一幕，迪克颇为无语：“他以为自己是什么莫里亚蒂吗？还在这里骗人。” “某种程度上看，【小丑】并没有骗梅斯特，”提姆盯着屏幕上开始按【小丑】说的话在阿卡姆捣乱的梅斯特，“在那群疯子和罪犯中，【小丑】教导梅斯特的规矩是正确的。只用有力量才能让他们闭嘴，而随之而来的，也会有人借着‘礼物’的名义来讨好梅斯特。” 他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电影里的梅斯特就收到了那些人送来的珠宝项链，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梅斯特也不在意。第一次不依靠【小丑】就收获漂亮玩意的喜悦包裹了她，她重回房间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 但那些珠宝的质量并不好，有太多杂质，送来的娃娃也是老系列的，上面的衣服还有些裂痕。梅斯特玩了一会就失去了兴趣，而时间正好，【小丑】的人又给她送来了新的玩具。 刚学会飞行的雏鹰在外面飞了一圈，吃了些小虫子后又振翅飞了回来。拿着精致的珠宝的梅斯特心想，只有在【小丑】这里她才能拿到最好的。 画面在梅斯特拿着珠宝感叹的那一刻被暂停了。 迪克诧异地看了一眼提姆：“有什么问题吗？”遥控器可在提姆那里。 提姆放下遥控器：“你怎么看梅斯特和【小丑】的关系，迪克？” “他想学【蝙蝠侠】那样培养个【罗宾】。”迪克抖了抖机灵，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提姆冰冷视线的攻击。 “开个玩笑而已，咳咳，”迪克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他认真地思考，“要说是培养下属的话，那【小丑】也太用心了些，他上次这样对的人还是【哈莉】。额，这样想来，他是对利用价值高的人才会这样？” 提姆颔首：“也可以这样想。但你有没有发现，梅斯特和最开始有了很大的差别。” “不是指外在，而是指梅斯特的心，”提姆有条有理地分析道，“她对于那些粉色玩意的兴趣被无限地助长、从一开始的孤身一人到如今拥有了朋友……梅斯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已经被新的填满了。” 她不再是只有着怪异能力的空壳，而是迷恋着粉色手链、会用砍刀战斗、喜欢着【小丑】和【哈莉】的梅斯特。 “【小丑】让她渐渐变成一个活着的人，”提姆继续说道，“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小丑】的最终目的是利用梅斯特。梅斯特之前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她不在乎任何人，也和外界没有什么交流，但现在在【小丑】的推动下，她几乎有了一切。” 同样见识过【小丑】手段的迪克垂眸，他攥紧了拳头：“人都会有软肋，【小丑】最擅长的就是抓住他们，然后毁了他们。” “最糟糕的一天对吧？”迪克说。哥谭警局局长戈登也经历过那最糟糕的一天，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遭到了小丑的袭击，那是很漫长的一天，对于戈登和芭芭拉都是。戈登过了很久才挺过来，而芭芭拉如今却还在轮椅上。 但对于小丑，那只是他和蝙蝠侠无数次斗争中微不足道的一块小拼图。他也想借此向蝙蝠侠说明“只要经历最糟糕的一天，谁都能变成小丑”。 看着他阴沉的表情，提姆也猜到迪克联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所幸迪克也不是那种总是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人，他很快就走了出来。 迪克说：“梅斯特之前是不可控的，而现在，经过【小丑】的努力，她已经被拴上看不到的锁链。” 雏鹰飞的再高又能怎样？只要【小丑】拉紧他手里的锁链，感到爪子那里传来拉力的鸟儿依然会飞回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指腹。 多么愚蠢的鸟儿啊，她可以穿过云海，越过高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那些弱小的兔子饱腹，但到头来还是在【小丑】的手里无法逃脱。 “但如果是【小丑】的话，感觉他还没真正的下手。”提姆总感觉那些光鲜亮丽的衣服和珠宝下有虱子在爬行，她只是穿上那条漂亮的裙子旋转着，胡乱跳着没有章法的舞蹈。 那些白色蠕动的虱子会钻入她的皮肤，在她的血管里爬行，吮吸着里面的血肉，但没有痛感的梅斯特什么也察觉不到，直到有只贪吃的虱子从她坏掉的左眼眼眶里掉出来，她才会恍然大悟。 但在此之前，梅斯特已经抱紧送她礼物的【小丑】，对他说：“我很开心。” 随着电影剧情的深入，梅斯特渐渐在阿卡姆积累起了“威名”，这其实在阿卡姆很常见。阿卡姆会为出名的罪犯定制一些特殊的房间，定制的初衷是为了克制这些罪犯的能力，但在实际操作中，阿卡姆的管理层和罪犯并不总是表现出来的那种对立关系。 他们有些时候会偷偷地合作，这点无法放在明面上讲。但当你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工作，并且知道这座精神病院哪怕在警察和【蝙蝠侠】的压制下也每年都会发生几起规模不小的越狱事件，还伴随着被白布抬出来的同事时，有时对那些罪犯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就是常事。 那些手上沾过血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在逃出来之后顺手杀几个看不顺眼的或者刚好路过的工作人员并不少见。 梅斯特在这些疯子里面算是精神状态比较正常的。 今天刚好是她的治疗日，梅斯特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对面的加西亚医生。替她捆绑手脚的人动作越来越松，捆住她手腕的皮带用上点力气就能拉开，但梅斯特并不会这样做。她还挺喜欢和加西亚医生聊天的，再加上今天【小丑】也没什么让她干的事，她可以自己安排时间。 加西亚医生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地引导道：“上次说的《钻石城堡》你看了没，梅斯特？”《钻石城堡》是芭比系列的一部电影。 “我看了！”梅斯特眼睛发亮，她往前靠了靠说，“我超喜欢他们头上的皇冠，下次我出去玩的时候要买一顶回来。我还要给【小丑】和小蛋糕买一顶，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梅斯特其实并没有询问过他们会不会喜欢自己带来的东西，但每次她给【哈莉】送的礼物对方都会戴上一整天，【小丑】倒是从来没戴过，但他每次都会笑着道谢（他几乎没有不笑的时候）。 他们的谈话还没过多久就被外面的爆炸声和警报声打断了。治疗室的门被一脚踢开，梅斯特扭过头，一群和她一样穿着橙色病服的人正堵在那里，手里面的枪还指着一脸慌忙的加西亚医生。 “啧，”梅斯特鄙视地看着她刚越狱的病友，“没事就滚，有事也滚！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原本趁阿卡姆大乱想要浑水摸鱼发泄下情绪的病人、或者说罪犯相互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动手。其中有一个站在靠后位置的人提议：“要不还是换个房间得了？你没看到那个怪物（Mnster）在那里吗？” 怪物是梅斯特的代号，比起她本名，这个代号流传的范围更广一些。在这座城市，用代号称呼别人很常见，比如企鹅人、黑面具、日历人等等。 站在那群人最前面的那个壮汉嗤笑道：“一群胆小鬼，没看到怪物现在被绑着吗？我们手里可是有枪，而那家伙手里什么都没有。”他说完便向绑在椅子上的梅斯特射了两发子弹。 子弹射进梅斯特的后脑勺里，比起硬物刺入头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的声音更像是鹅卵石沉入了湖底，隔着纱布般沉闷。 梅斯特用力一拉，挣脱捆着她手脚的皮带。她在桌子那里停了一下，然后起身朝那些人走去，在这个瞬间，子弹如同洪水宣泄般朝她涌来。梅斯特伸出右手，用手臂挡住了袭向加西亚医生的子弹，依旧是沉闷的声音，没有一点血的出现。 好似梅斯特的身体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湖泊，那些子弹射进水中只是惊起了一个小小的波澜，过不了多久湖面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子弹进去皮肤的地方，可以从袖子的破洞里面瞥见鼓起的一个个肉泡。梅斯特就这样径直走到了那些攻击她的人面前，最终她在那个壮汉的枪口处停了下来。 她咀嚼着嘴巴里面的东西，梅斯特最近沉迷口香糖，她喜欢把口香糖吹得很大，然后享受泡泡破裂的声音。但她今天来治疗的时候包里并没带口香糖，她用手挡住枪口，当着那个瞳孔缩小的壮汉吐出了嘴里的子弹。 一颗一颗地子弹掉在地上，宛如上下弹跳的玻璃珠。梅斯特面前的壮汉往后退了一步，明明刚刚大胆地朝梅斯特和加西亚医生射出子弹的人是咄咄逼人的他，现在那个冷汗直冒的人也是他。 在他浑浊的眼珠里，被脸上那道伤疤撕裂成两半的怪物朝他笑了笑，那只无神的灰白色眼珠看向他的那里，一动不动的，好似已经知道了他的结局。 梅斯特朝他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其实眼神很纯良，只是加上那条伤疤就只剩下恐怖了。她一个横扫把那个壮汉踢倒，在他倒地的瞬间，梅斯特单手按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举起刚从桌上拿的圆珠笔朝他的太阳穴那里刺了下去。 鲜血溅在了梅斯特的脸上，盖住了她那条斜跨过整张脸的伤疤，凹凸不平的地方被遮住了，只剩下暗红色血迹残留在那里，像是红蝴蝶断掉的半边翅膀。 她仰起头咯咯笑着看着那群连连后退的罪犯们，领头的那只羊死了，他们便散了大半。梅斯特说：“你们也是不想做胆小鬼的人吗？” 那群罪犯连连摇头，后退一步离开了治疗室，连门都忘了关。 梅斯特走过回去拉起躲在桌子后面的加西亚医生，她说：“看吧，医生。哪怕是那些脑子没发育完全的傻叉都知道谁不好欺负。” “谢谢你，梅斯特。”加西亚医生腿软了一下，但她的手臂被梅斯特牢牢扶住，让她感到了少许安心。这可很少见，要知道阿卡姆精神病院像梅斯特还会帮忙的病患不多，在这一片混乱中，像刚刚那群罪犯一样闯入治疗室打乱一场杀伤几个人才是常事。 “这里有武器吗？”梅斯特问，“那个傻叉枪里的子弹用完了，现在用不了。” 加西亚医生有些警惕：“……你要去找【小丑】？”梅斯特看上去就是要加入这场混乱大干一场的样子，哪怕对方帮助了她，医生也没忘记梅斯特的本性。 “这又不是【小丑】的聚会，我为什么要加入？”梅斯特歪了歪脑袋，“只是要把你送出去而已，医生。你太弱了，在这里会死的。” 她的话很直接，没有给加西亚医生留一点情面，梅斯特脑子里也没有这条线。对于她来说，这件事的逻辑很简单，加西亚医生很弱，在这里会死，而梅斯特不想她死，所以要带她走。 至于那些什么现在外面肯定有一群疯子在狂欢，穿着橙色制服的她其实应该站在加西亚医生和那些安保对立面的，梅斯特一直觉得那是傻叉才会想的事情。 加西亚医生同意了，她告诉梅斯特阿卡姆有医务人员专用的通道，还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左轮□□递给了梅斯特。 左轮□□款式有些陈旧，梅斯特数了数子弹数量，还有六颗。她一个人出去的话甚至用不上这个，但是想让加西亚医生在不受伤的情况下出去的话这把枪还是有用的。 “自己拿着吧，医生，”梅斯特把枪抛了回去，“我待会去外面拿一把，记得走我右边，贴着墙走。” 在走出门前，梅斯特往自己的喉咙那里掏了掏，在加西亚医生震惊的眼里，她从喉咙里面鼓起了一个藏在皮肤下的包，在朝上面蠕动着，不过一会，梅斯特就从自己的嘴巴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 加西亚医生看着她这宛如牛反刍的操作瞪大了双眼，在草地上细嚼慢咽的牛吃下的食物会再次返回她的嘴里，等她再次咀嚼几下再进入消化道。 联想到刚刚那些进入梅斯特体内、又从她口中吐出来的子弹，加西亚医生看着她手里的匕首说道：“这个是怎么做到的？”梅斯特的体内像是个储物袋， “这个啊，”梅斯特一边观察着门外一边回答，“是【小丑】教我的新技巧，他说以我的能力绝对可以做到。但想要拿出储存在我体内的东西或者移动他们的话需要集中注意力，这对我来说有点难。” 梅斯特没有去躲避子弹，她用身体当挡板护住加西亚医生，然后上前用匕首放倒了那些穿着橙色衣服用枪到处乱射的疯子。捡了把□□当远程攻击的武器，梅斯特一路把加西亚医生送了出去。 路上还遇上了加西亚医生的同僚杨医生和其他同事们，梅斯特将就也送他们一起出去了。反正多一个少一个对她来说没差，走着阿卡姆的专用通道，把他们安全送出去的梅斯特挥手告别。 “再见啦，医生，”梅斯特在返回前说道，“我也要回家了。”她最后瞥了一眼藏在人群中的杨医生，总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 被她送出来的医务人员面面相觑，把阿卡姆精神病院当家的人确实少见，而且他们本以为梅斯特是借着送他们出来的机会逃跑的，但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地回去，就好像刚刚那些只是她回家吃晚饭前的散步而已。 梅斯特回去她房间的路上还顺便帮安保人员玛吉拦下了【日历人】，她用□□朝这个喜欢在节日犯下连环杀人案件的疯子突突了两枪。没有她的帮助玛吉就要惨遭【日历人】的毒手了，梅斯特当然不会让她死。 她笑着跨过【日历人】倒下的身体，然后夸赞了一下玛吉手腕上新的塑料珠子，那是玛吉的女儿给她新做的。 今天这场□□是【杀手鳄】制造出来的，梅斯特听玛吉这么说。 “一定是他没有洗够澡。”梅斯特说，她喜欢玩那个小鳄鱼洗澡的手机游戏。但无论如何，确定了这件事和【小丑】以及【哈莉】无关的梅斯特已经没有了继续掺和的打算。 她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坏掉的门。房间里面的监控被破坏了，防弹玻璃里面也没有其他人，里面梅斯特看不懂的机器像是被锤子敲坏一样，中间破了个大洞。 梅斯特拉开她房间隔壁的那扇门，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的【小丑】和她招手：“欢迎回来，梅斯特。” 他们的门都坏了，但是【小丑】并没有跑出去，好像靠在床上一动不动能显得他和外面那些疯子高低之分似的。 梅斯特看到他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杨医生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和那个杨医生合作过来着？” “你说杨医生啊，”【小丑】说，“她是在为我做事，你之前运的有些东西是专门给她研究用某种药物的。”他没告诉梅斯特其实他给她安排的大多数任务都是为了在表面吸引【蝙蝠侠】的注意，而真正运输那些东西的人会趁这个机会完成任务。 梅斯特的脑袋很难想清楚里面的那些事情，而【小丑】也绝非一个耐心的人。 【小丑】追问：“今天杨医生有直视过你的眼睛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技巧，要是他问梅斯特杨医生的表情，梅斯特绝对能说出“就那样”的话，可当问题被固定到某个动作的时候，梅斯特就能做出有效回应了。 “没有，”梅斯特果断回答，“她一直不看向我。” 【小丑】嘴角的微笑咧得更大了：“那我知道了。” 他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梅斯特？”：，，. 34. 泡泡 “掩盖真相的泡泡。” 梅斯特回想了自己一整天的行程：“还行吧,一般般。今天我什么都没收到，而且，今天我几乎都没怎么见到你和小蛋糕。” 【小丑】说：“那你应该去找点乐子。” “找点乐子？”梅斯特看向他。对方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是一团混沌的毒雾,伴随着【小丑】的话朝四周弥漫开。 男人提议道：“阿卡姆待久了骨头都会染上这里下水道的臭味,就像那头蠢鳄鱼一样。你可以多在哥谭市区玩玩,那里的人反应有趣多了。而且在那里,你可以碰上【蝙蝠侠】和他新养的那只小小鸟。” “我不喜欢【蝙蝠侠】，”梅斯特皱起了眉头,“他很无趣,而且他不怎么理会我。” “哦,梅斯特,可别这么说。小蝙蝠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人，当他日复一日地在这座城市黑夜中亮起那盏灯时,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好笑吗？人们都说穿着紫西装的我是疯子，而穿着那身戏服在哥谭荡来荡去的【蝙蝠侠】才是这里最大的疯子。” 【小丑】从床上站了起来，他在铁床上绕着圈走路：“或许等哪天他玩累了,他会打开阿卡姆的门和我们一起住这里,就住我们隔壁的那间房。” 他的话很多，梅斯特早就知道了这点。而且【小丑】说话在兴头上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打断他说话的,梅斯特有好几次想插嘴都被他食指制止了。 “【蝙蝠侠】只是暂时迷路了，他还没找到真正的自己。就像井底的青蛙一样，不看到外面的世界他是无法理解天空不只是一米大小的洞口,”【小丑】邀请梅斯特一起站在他的铁床上，他们面对面地转着圈，像是两个被线连在一起的陀螺，“我们要给他点时间，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能立刻发掘世界的真相。” “在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我还遵循这个社会陈旧迂腐的规则，上学、工作、治病等等，”【小丑】刻意干呕了一声，“这些东西真的很无聊。但只要一天，梅斯特，只要足够糟糕的一天，任何人都会像我一样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你经历过那一天吗，梅斯特？让你印象深刻的一天。” 梅斯特仔细地回想了下：“好像没什么糟糕的日子，所有糟糕的时间对于我来说都一样，要找出最糟糕的那个我还得好好想想。 “但开心的日子有很多，”梅斯特兴奋地说，“第一次看到梅布尔的时候、梅布尔教我写字的时候、还有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 梅布尔是梅斯特的名字，但她此刻称呼着“自己”，好似梅斯特和梅布尔是两个人。 【小丑】老早就知道了梅斯特的真正来历，他之前还教了她一些技巧，告诉梅斯特该怎么使用她的能力，明明梅斯特才是拥有力量的人，【小丑】却是最先知道如何掌控这股力量的人。 他其实清楚梅斯特会说些什么，梅斯特与他不同，【小丑】是在哥谭诞生的怪物，他的疯狂和这座城市、和那些人们以及【蝙蝠侠】是密不可分的。在被【蝙蝠侠】追捕下意外掉入化学池前，【小丑】只是个不入流的罪犯。 可当那些化学药品涌入他的皮肤在下面翻滚时，当他经历过那最糟糕的一天后，他却成为了哥谭的犯罪王子。 而梅斯特不一样，梅斯特生下来就是个怪物。她时披着人类躯壳享受这世间乐趣的怪物，在着急的时候还会用非人类的手脚剖开肚皮来表达情绪。 但这样的怪物太不好用了，【小丑】能看出其中的不稳定性，他是个自大的家伙，对于这个世界和【蝙蝠侠】的要求是足够混乱，但对于想要利用的下属们要求却是足够稳定。 “这样也可以吧，”【小丑】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继续说，“但学会享受快乐比找到快乐还要困难。我和【蝙蝠侠】都是找到了乐趣的人，和他不一样，我跨了过去，而他还在原地有。你可不能像他一样，梅斯特，你要学会享受快乐！” “我现在就是在享受快乐。”梅斯特被【小丑】弄糊涂了。她每天都很快乐，有朋友在，有手链和玩偶玩，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出去逛逛，这难道就不是快乐吗？ “你的快乐太局限了，梅斯特，”【小丑】压低声音靠近她，“总有一天会耗尽的。” 他拉着梅斯特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我认识一个人。他曾经和【蝙蝠侠】一样不明白快乐的真谛，但他在我的帮助下以及成长了许多。让我给你介绍介绍他。” 【小丑】蹲了下来，按下铁床背面的一个按钮，输入了密码过后，梅斯特前面的那块地板被打开了，长长的楼梯往下延伸，【小丑】的房间下面居然有个地下室。 那扇门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那扇小小的门板，需要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才能挤进去，而穿过那里，似乎就能来到一个新的世界。 “他就藏在这里，这可是小蝙蝠也不知道的秘密哦，”邀请梅斯特的【小丑】调笑着说，“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梅斯特。” “我可以告诉【哈莉】吗？”梅斯特问。她踏入了那条楼梯里，路过【小丑】的时候对方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口香糖。她打开那颗口香糖的包装，放进了嘴里。 “当然可以，【哈莉】也知道这个秘密基地，”【小丑】说，“他们已经在下面了。” 梅斯特走在看不见尽头的楼梯里，周围一片黑暗，这里连盏灯都没有，寂静的角落处仿佛能不小心触摸到黑暗深处的爪牙。 只有她和【小丑】的脚步声在这里响起，前方隐隐约约还有回应传来。【小丑】要给她介绍的人是谁呢，梅斯特想不出来，她认识阿卡姆精神病院里面的大部分人，但对于这家精神病院外面的世界却只摸了个大概。 会是【小丑】带来的新朋友吗，她想，同时也问了出来。【小丑】故弄玄虚地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他只是跟在她身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又是某个超级罪犯吧。”屏幕前的迪克猜测。 能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和【小丑】牵扯那么深的人，除了超级罪犯还会是谁？说不定是【小丑】的那个死忠追随者加吉，迪克这样想着，手绕过前方的微型电脑拿起了放在他和提姆中间的爆米花。 他“啪”的一声撕开爆米花的袋子，这才赢得一直在电视机屏幕和他自己的电脑屏幕前来回跳跃的提姆的视线。 “【小丑】提到他待会要给梅斯特介绍的人和【蝙蝠侠】有关，”提姆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应该不是他的那些追随者。” “【小丑】对【蝙蝠侠】充满了敌意，但与此同时，他也对其抱有莫名的敬意，或许说不是敬意，”提姆纠正自己的措辞，“只是他认为自己的宿敌品味应该更高一些，我更倾向于地下室下面的人会是【缄默】或者其他名气更大的哥谭罪犯。” “他们合作要搞件大事的概率高达81.47%，”提姆给迪克展示他新做的模型预测，“阿卡姆精神病院里与【小丑】合作的杨医生、梅斯特一直在运输的那些东西……【小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 迪克翻着提姆发过来的数据，对方在【小丑】提到【蝙蝠侠】那段话的旁边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字，其实他们都知道【小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犯罪王子也曾是哥谭里的一个普通人，直到他有一天尝到了抢劫的快感，他意识到戴上红色的面罩去抢劫远远比他每天累死累活工作来得快，所以他成为了哥谭的一个罪犯。而在蝙蝠侠的一次追击中，戴着红面罩的人落进了化学池里。 在白色的池水的冲刷下，大笑着的小丑诞生了。 看来平行世界的【小丑】起源也和他们的一样。 迪克看到提姆在梅斯特说的话那里标的注解时愣了一下：“你认为梅斯特没有病？” 提姆点点头：“我比对了所有精神病的特征，她基本都不具备。” “但她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我以为她可能有双重人格或交替人格。” 提姆否定：“这不一样。”他沉吟：“还有一种我们之前没想到的可能，其实梅斯特并不是‘梅斯特’。” 迪克瞬间就明白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是现在电影里面的主角梅斯特顶替了真正的‘梅布尔·梅斯特’？”那她之前的反常就有解释了，为了区分两人，迪克和提姆商量后决定把真正的那个称为梅布尔，而把电影主角称为梅斯特。 梅斯特之所以什么都记不得是因为她根本不是梅布尔，当然没有梅布尔的记忆，所以才会对一切那么陌生。 “没错，”提姆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猜之前【小丑】教她的那些东西也是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才想到的。而如果【小丑】想要真正掌控噩梅斯特的话，他就肯定会利用这点。” “至于接下来的地下室的戏份，”提姆颇为自信地说道，“肯定就是【小丑】的某个犯罪计划了。他准备了那么久的计划，可能会来个一石二鸟。”既为打倒【蝙蝠侠】添砖加瓦，又可以修建梅斯特刚长出的羽翼，以【小丑】的狡诈，他绝对能这样干。 “不错嘛，提姆，”迪克塞了一把爆米花进提姆的嘴里，他趁着对方赶紧用手接住快要溢出的爆米花时拍了拍年轻人的后背，“一切可都在红罗宾的计划之中。”他从不吝啬对家人的夸奖。 把最后一颗爆米花塞进嘴巴里的提姆：“嗯嗯。” 他们两个自信满满地看向电视机屏幕，都觉得接下来的电影情节已经逃不出夜翼和红罗宾的围剿了。 电视机屏幕上，梅斯特正在吹泡泡。 用舌头把口香糖抵在牙齿上，把它铺平然后稍微卷起来，轻轻地吹着气，一个粉红色的泡泡就能从梅斯特的嘴巴里冒出来。 粉红色的泡泡啪的一声炸开，又被梅斯特嚼进嘴里。地下楼梯两边的墙壁湿漉漉的，有几块还布满了青苔，一股难闻的味道往梅斯特的鼻子里袭来，她有些不爽地在鼻子那里挥了挥手，试图把那股腐烂的臭味赶走。 终于走到地下的那层，梅斯特才发现那股臭味的来源之一。地下的空间并不大，只有六间房间，前方不久被一扇带有密码锁的门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另一边是什么。 在第一个房间的门前有一个散发着臭味的垃圾堆，梅斯特朝那里看去，上面的汉堡整个都长满了青白色的霉菌，像个被戳破的泡泡那样憋了下去。那堆垃圾大部分是食物，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也没人去清理。 梅斯特扫视了一圈，在角落处找到一把扫把，她嚼着口香糖说：“实在受不了了，这里太臭了，我要先把那堆垃圾收拾干净才能正常呼吸。” 其他地方梅斯特忍一忍就过了，但这个地方真的超乎梅斯特想象的臭，本身房间就小，空气不流通，或许是连着下水道，这里的天花板和墙壁都湿漉漉的，偶尔会有几滴水滴在垃圾堆里，不久就变成了让人作呕的黄色，还在向梅斯特的脚边蔓延。 她正要拿起扫把，但却被【小丑】阻止了。【小丑】护着那些垃圾，他说：“别碰他们，梅斯特，那可是我们朋友最喜欢的食物。” “什么？”梅斯特诧异地盯着那些发霉发臭还在往外渗黄水的垃圾，她嫌恶地说：“你这次介绍的人口味真糟糕，【小丑】。” “他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可不要和他抢。”【小丑】朝梅斯特眨眨眼，他那张脸做这个动作有些恐怖，但他的话语很真诚，好似他亲眼见过那个场景。 第二个房间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几件仿造制服被丢在纸箱里，那套【蝙蝠侠】的制服披风还耷拉在外面，衣服的料子很轻薄，是稍稍用力就能撕开的那种廉价货，只会在万圣节的超市看到他们被堆在打折区。 就在梅斯特快要走过那里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推开房间门走了出来，他们顺手把两件沾着血的脱下的衣服丢在了纸箱中，和【小丑】说：“今天的分量完成了，【小丑】。” “走吧走吧，”【小丑】像赶苍蝇一样把他们都吆喝出去，“钱会打给你们的。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然的话明天躺在哥谭下水道里的人就不知道是谁的家人了呢。” 那两人脸色一僵，快步从梅斯特前方的那扇门输密码离开了。他们的背影一大一小，远远望去像一个中年人旁边站着一个少年。 梅斯特朝纸箱里望去，那两个男人脱下来的衣服是【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依旧是很便宜的料子，现在的梅斯特已经不穿这种布料做的衣服了。衣服靠近手和胸口那里沾满了血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留下的。 这两间房对面的房间一间被【小丑】锁住了，另一间的架子上堆满了瓶瓶罐罐，【哈莉】正站在中间配着某种梅斯特看不懂的药水。看到他们打开门，【哈莉】脸上顿时盈满了笑容，她搂住【小丑】的脖子晃荡：“小布丁，你今天来得真早，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好久。药已经按照你吩咐的那样给他打下去了哈哈。” “对了，”【哈莉】的脸贴近梅斯特，她不含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在梅斯特的眼中闪过，“梅斯特还没见过他对吧？” “你是说今天【小丑】要给我介绍的人吗？”得到肯定回答的梅斯特说，“我还不知道是谁。” “他曾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但现在不是，再也不是了，”【哈莉】絮絮叨叨地说道，“他就关在对面的房间里，密码是这个，小布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她在梅斯特手心写下了密码。 【哈莉】想跟着梅斯特一起去凑热闹，但被【小丑】拦住了，【小丑】笑嘻嘻地说：“我和【哈莉】还要其他事，你先去看看他吧，梅斯特。记得替我问候他。” 梅斯特应了一声“是”，她看到【哈莉】一脸甜蜜地靠在【小丑】身上，他们慢慢贴近，而梅斯特也合上了门。 她再次吹了一个泡泡。 粉色泡泡的表面在黄色的灯光下反射出地上跑过的老鼠，反射出梅斯特打开那扇门的手腕上戴着的手串，还有电视机屏幕前正在猜测门里人身份的两位罗宾。 沙发上的两人都曾是哥谭的罗宾，只是现在一个成了夜翼，一个成了红罗宾。迪克左手拿着那包拆开的爆米花，右手往嘴里塞着：“我原本看那些吃的垃圾以为是【杀手鳄】的口味，但后面那个纸箱里的衣服，那上面的血迹可不是之前沾上的。” 提姆同样也察觉到了这点，他原本以为里面的人会是【缄默】，但是现在分析完地下室呈现出来的场景后，他发觉这一切都与他们之前的猜想相悖。那两个被【小丑】雇佣来的人脱下的衣服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是从哪里沾上的？他们又为什么要穿黑暗骑士和他的搭档的制服？ 提姆隐隐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的人到底是谁？【小丑】说他曾和【蝙蝠侠】一样，【哈莉】说他名气不再，在这种肮脏腐烂的环境中活着的人到底是—— 电视机屏幕里，梅斯特的泡泡破了。 迪克和提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一起跟着梅斯特的视线看向了那个房间里的人。那个人被绑在房间的铁椅上，双手被铁链反绑了椅背后面，脚也被绑了起来。猩红色的血渗透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全身上下都能看到被人暴力殴打的痕迹。 那不是打一次两次就能形成的伤痕，数不清的殴打和折磨覆盖了他的全身，他左脚脚背有些扭曲，那块骨头断了之后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右小臂那里的伤疤不知道沾上了什么东西，已经有了一大块发黑的腐肉…… 这样的伤势在这个人身上到处都是，那些条条纵横交错的伤口成为了他铁壁上的勋章，以至于当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并不是看到他本身，而是看着他的那些伤口感叹—— 这样的伤势，居然还没死，该说是意志力坚强呢还是有人故意留他一命。 他黑色的头发有些长，整个人脑袋向下耷拉着，头发遮住了他的脸，什么都没露出来。 梅斯特嚼着口香糖，一颗口香糖可以吹好几个泡泡，她准备再吹一个。她看了那个人一眼就走向门口：“傻叉【小丑】，都和他说过我对折磨人不感兴趣了，啧，听不懂人话的傻叉。” 梅斯特一边输着密码一边大声朝那里吼道：“要我送你一路吗，杰克逊？【小丑】那个傻叉就是喜欢用这种下三滥的折磨手段，你答应的话我可以让你痛快点。我下手很快的，用过的都说好。”梅斯特随便给这个不知名人士安了一个名字。 她背后那个人听到她说的话闷哼了一声，梅斯特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吹着泡泡走到他面前，从腰带那里掏出枪指着那个人的脑壳。 梅斯特的话因为那个泡泡有些模糊不清：“所以你是想要活着还是现在就走呢，杰克逊？” 在她的枪|口下，那个人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那张被黑发遮住的脸。 他上半张脸戴着漆黑的眼罩，脸上一片青紫，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左脸上的那个字母，那个J字烙印在他的皮肤上，【小丑】恶意地留下了自己的痕迹，用着血腥和痛苦，让这条伤疤顺着他的皮肤落在了他伤痕累累的灵魂上，永远无法摆脱。 “啪——” 迪克手里的爆米花袋子被他捏炸了。 焦黄色的爆米花像是炸弹一样朝四处散开，有几颗砸在了对面的电视机屏幕上，又被弹开，还有几颗直接掉在了旁边提姆的头发上。 “提姆。”迪克叫了提姆的名字。 提姆一言不发地敲击着键盘。 “提姆！”迪克松开他手里那个可怜的塑料袋子，他深呼一口气，再次叫了提姆的名字。 提姆依然低着头疯狂的敲击着键盘，只是他键盘的屏幕上，拿个“Jasn”的“n”字母已经按下了三行，三行“n”字母在他的屏幕上扭曲爬行着，隔着一个屏幕都能听见他们的嚎叫。 “不可能是【杰森】的，”提姆语速极快，像是在打学校里的美式辩论赛，他矢口否定道，“这个时间点【杰森】已经死了，而哪怕他活着，那个世界的【蝙蝠侠】也不可能没发现，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杰森】救回去的……” 提姆说了太多太多的证据，家中的第二侦探快速地分析着这件事。迪克一开始想张口打断他，但他嘴里的字母刚冒出头就被提姆打断了。坐在他旁边的年轻人说话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像个不断壮大的泡泡，开始挤压这房间里的空气。 甚至让迪克都有些呼吸困难了，他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弟，看着他因激动而有些涨红的脸慢慢地恢复了原来的血色。那几颗掉在提姆头发上的爆米花在他的大幅度动作下弹了几下，直接从他额头那里滑了下来，落在了沙发上。 提姆的证词阐述终于结束了，他深蓝色的瞳孔注视着迪克，最后说道：“【蝙蝠侠】不会让【杰森】一个人在那里的。” 这句话的音量极低，若不是迪克一直集中注意力听着他说话，甚至捕捉不到这比空气还有缥缈的声音。这几个字母组成的句子轻飘飘的，但却极为尖锐，像一根针似得戳破了那个掩盖真相的泡泡。 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他们的导师、他们的搭档……他们的父亲，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就让平行世界的【罗宾】一个人在阿卡姆腐烂的地下遭受【小丑】的折磨呢？：，m..，. 35. 瓶子 “瓶子里的魔鬼。” 迪克和提姆两人都是蝙蝠侠的学生,他们习惯了观察周遭的一切然后进行分析，哪怕隔着电影的屏幕，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他们也观察出了太多的东西,太多令人痛苦的东西。 那些垃圾是给谁吃的？是给被绑在房间里的人。 那两个男人身上的血迹是怎么留下的？他们刚刚殴打过房间里的人，甚至还穿着【蝙蝠侠】和【罗宾】的制服。 房间里的人是谁？是【蝙蝠侠】的【罗宾】,本该在地下长眠的小鸟,是【杰森·陶德】。 哪怕那个人戴着义警的眼罩,迪克也在第一时间将他认了出来。他怎么会认不出来自己的兄弟,他曾参加过杰森的葬礼,看到过被小丑折磨的小鸟失去了呼吸,躺在黑色棺木里的花朵中。 他的遗容被处理得很好,迪克看着他的时候甚至还能听到少年吵吵闹闹跟在他背后的声音。直到棺木被合起来，布鲁斯沉默着往上面撒了一把土，当年的迪克才宛如梦醒般意识到,他的背后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 迪克还记得他和布鲁斯扭打在一起，芭芭拉拦住了他，他并没有克制住自己，在兄弟的墓前和养父发生了糟糕的争执。 自从杰森复活之后，迪克已经很少想起那天了,他并不是一个会被过去束缚住手脚的人。但如今,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里面平行世界的小鸟，迪克心中涌起了一种荒谬的痛苦。 电视机屏幕上微微仰起头的【杰森】下半张脸看上去更加瘦削了,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颧骨，以及那块皮肤上的烙印。很久以前，贵族会在奴隶的脸上烙铁，用烧得火红的铁器在皮肤上一贴,发出烤肉般兹拉的声音。 【杰森】左眼下面就有那样一个J字母的烙印，毫无疑问，留下这个痕迹的人是【小丑】（Jker）。他起码在这里被折磨半年了，迪克强迫自己移开眼神去观察这个房间，后面有些简单的家具，这里有着【杰森】生活的痕迹。 而那些伤痕也是他在这里留下的东西，新伤和旧伤覆盖在一起，分不清是哪个先到来的。 迪克扭过头看向提姆，他宝石蓝的眼睛凝固了足够多的怒火，只差点燃就可以炸开：“是【小丑】！是他抓住了那个世界的【杰森】然后把他关在了这里，他一直都在这里，提姆。” “在【蝙蝠侠】把【小丑】无数次送进阿卡姆的时候，在他戳穿【小丑】拙劣的玩笑的时候，【杰森】他一直在这里！” 迪克承认了这件事，他喉咙有些干咳，那些麦片和爆米花似乎划伤了他的胃部，让他现在说话的时候有滚烫的血在往上冒：“【蝙蝠侠】他没发现【杰森】。” 房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提姆终于不再辩解了，他只是调出了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和小丑病房的实时监控，监控录像中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宁静得让人怀疑他们世界的阿卡姆背后会不会也藏着小丑的一个蓄谋已久的惊喜。 “我已经让无人机器开始扫描小丑的病房了，”提姆操控着电脑说，“这件事不会在我们的世界发生的。”扫描小丑的病房只是个开始，等这部电影播完，提姆计划给阿卡姆来一次全方位的大检查。 他们绝不可能让这种悲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突然，提姆的动作顿住了，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正趴在电视机屏幕面前近乎自虐般近距离观察【杰森】的迪克不明所以地问道。 “明白为什么杰森前几天反应会那么大了，”提姆快速把几天前那个夜晚杰森的异常分享给了迪克，那天凌晨杰森在通讯器中说他要去给小丑脑壳来上一枪，还让提姆检查小丑身体的异常，“他绝对和我们一样看了玛格丽特的电影。” “是那部《七天》！”迪克也反应过来了，他抱怨道，“你们几天前就知道的事情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他还是追查西尔维亚才查到这件事的。 等等，西尔维亚，迪克七分愤怒、两分痛苦、一分清醒的脑子灵光一闪，拥有着韦恩血脉来自平行世界的少女、身上还带着疑似小丑病毒的东西，这一切不就和杰森在提姆面前的反常对在一起了吗？！ “你不也没告诉我光碟店的事情吗？”提姆很有底气地反驳道。他们一个坐沙发上远程操控着无人机器，一个蹲在电视机前观察着【杰森】，很快就隔着几米达成了共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对完了手头上的情报，意识到杰森可能是第一个看玛格丽特的电影的人。迪克站了起来，眼神颇为幽怨地盯着杰森安全屋的方向：“杰森瞒得我们好苦啊。” 但他一想到《怪物》电影里面那个伤痕累累的小鸟，就不由得一阵心酸，那幽怨顿时变成了后怕，迪克简直不敢想象那个被关在阿卡姆地下室的人真是他们世界的杰森该怎么办。 “红头罩夜巡结束后就没离开过安全屋，”早在家里每个人常用的安全屋附近安装了监控的提姆补充道，“待会看完这部电影就去找他。” “行，”迪克痛快地答应了，他凝视着电视机中那个【杰森】说道，“我还要整理下情绪，免得待会看到小翅膀就激动地冲上去，天哪，我现在有太多话想和他说了……” 电影里面那个【杰森】的惨状让迪克一阵哽咽，天知道他有多想穿越到电影世界中救出那个被关在地下室里的小鸟，然后狠狠地揍【小丑】一顿。 但现在，电影进度条过了大半，还没结束。迪克被提姆拉着披风离开了电视机面前，要不然他整个人像只羽毛炸开的鸟挡在屏幕前让提姆都看不见上面的画面了。 提姆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键，电影画面再次流动起来。 梅斯特盯着她面前的这个不知名人士，对方虽然受了重伤但并没有失去意识，听到她说的话也有反应。在他做出肯定的动作前，梅斯特是不会扣动扳机的。 她嘴里的那个粉红色泡泡越吹越大，几乎挡住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空间。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嘴唇嚅动了几下，他用力抬起眼皮看向眼前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橙色囚服，最终看向了那个泡泡之上女人的脸。 梅斯特有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只要看过一次，没人能忘记那条可怖的伤疤。 他的大脑有些不够清醒了，以至于当那个年纪介于少年到青年之中的男人看到她时，嘴里吐出了那个问题。他声音嘶哑地问道：“……梅斯特老师？” “啪——” 挡在他们之前的泡泡破了，梅斯特难以置信地俯视着他。一段回忆从她的大脑展开，第一视角的回忆中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人温柔地望向她，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说道：“那么多学生中，只有一个学生会对我用尊称。” 过去的梅斯特向梅布尔手里的照片看去，对方的手指放在角落处一个不愿看向镜头的学生那里。黑头发蓝眼睛，一个年轻的小子。 直到现在，梅斯特也没怎么被人尊称过。所以她脸上少有地浮现了错愕的表情，梅斯特收起枪，她单手拿下了那个人的眼罩，下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梅斯特烦躁地用纸包住吐出的口香糖：“麻烦了，居然真的是梅布尔的学生。”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杰伊？杰克逊？ 哦，她想起来，梅布尔提到过，他叫【杰森·陶德】。 梅斯特快速把【杰森】的眼罩糊了上去。 她这下才发现对方穿着的制服有点眼熟，梅斯特用随身携带的纸用力擦了擦对方胸口的污渍，一个R的标志露了出来。 “你和【蝙蝠侠】什么关系？”梅斯特问。如果和【蝙蝠侠】有关系的话，那么就更麻烦了，哪怕是刚学会看人眼色的梅斯特都知道【小丑】最关注的人是谁。 但她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对方的那股脑神经，她面前的【杰森】抖了一下，猛地往前一靠想要冲出来，要不是他被绑着，现在估计撞在了梅斯特的脑门上。他疯狂地喊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放弃你的阴谋吧，【小丑】！” 绑住他的铁链因为他剧烈的动作发出咔咔的声音，梅斯特还被对方猝不及防地吐了一口血沫。因为离得太近没来得及躲过去的梅斯特头上凸起一根青筋，她站起来看着椅子上那个正在发疯状态不断重复说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人摩擦了一下拳头。 用口袋里最后一张纸把脸上的血沫擦干净的梅斯特深吸一口气，她要冷静，这可是梅布尔的学生，而以她的观察，这个铁定和【蝙蝠侠】有关系的学生现在可受不了她暴怒下的一拳。 但梅斯特对于控制情绪这件事还不是太熟练，她骂道：“你是傻叉吗？我就问问又不打算干吗？还往我脸上吐东西，要不是你……我早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了！” 梅斯特对于率先攻击她的人可不知道什么下手轻重，她一般都是直接对致命点攻击，而【杰森】的那口血沫也算在了梅斯特对于“攻击”的定义中。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梅斯特这次站远了些，她没好气地问道。 但【杰森】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般依然在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他身体剧烈地挣扎着，但在铁链下这些只是徒劳，甚至让他身上的伤势被勒得更重了，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渗出。 梅斯特听了一会，发觉对方在嘴里始终念叨的话离不开“和【蝙蝠侠】没关系”、“我什么都不会说”、“【小丑】”这些东西。梅斯特掏了掏耳朵，她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她在阿卡姆最讨厌的人就是【谜语人】，因为对方说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她也不懂为什么【杰森】自听她说完那句话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但屏幕前的迪克懂。 “该死的【小丑】，”迪克怒骂道，宝石蓝色的眼底闪过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对【杰森】做的不只是身体方面的折磨，还有精神上的。” 他一眼就看出了现在的那个【杰森】心里已经有了很严重的问题，甚至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杰森】对于梅斯特的那个问题反应那么大，可想而知在这些日子里【小丑】是怎么折磨他的。 【小丑】殴打的同时质问会他：“说吧，小鸟。告诉【小丑】叔叔【蝙蝠侠】和你是什么关系？” 在迪克开始想象【杰森】的遭遇的时候，电影里面的那个【杰森】也看到了梅斯特身旁的幻象。 在【杰森】的眼底，梅斯特的脸渐渐和【小丑】叠在一起，他们并不相像，但在刚被注射致幻剂的人脑海中，他面前已经只能看到这些日子里他的噩梦来源了。 【小丑】放下手中的钳子，他用撬棍敲击着自己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让他忍不住瑟缩，【杰森】太清楚撬棍打人有多痛苦了，他牢牢地记住了那份疼痛，每一根骨头都不会忘记。 “来，回答我吧，小鸟，”【小丑】问，“【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是谁？”* 他这句话一说出，坐在迪克旁边的提姆便知道了他的用意。提姆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但他说话的时候恨不得能成【小丑】身上咬下一块肉：“他是故意用这个问题来折磨【杰森】的。” 已经抓住【罗宾】可以随时像梅斯特一样掀开他的面罩来追踪【蝙蝠侠】的【小丑】问这个问题是为了击垮他的心理防线。玩弄人心的丑角知道对【蝙蝠侠】的信任是【杰森】的一道心理防线，因此他想让学徒站在台上主动揭开导师的身份。 当【杰森】在折磨下终于吐露【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后，【小丑】就会获得胜利。他破坏了【罗宾】对【蝙蝠侠】的衷心，撕碎了对方对于父亲的幻想，将那份希望狠狠地踩进了污泥中碾压。 所以他才这样做，【小丑】不仅要让撬棍一寸寸地敲碎小鸟的脊骨，还要将他的灵魂也钉在土里，永远无法抬起头。 不用提姆的分析迪克也知道【小丑】的用意，还没等他说出话，电影里的【小丑】的声音又打断了他们。 【小丑】一声声地说：“他已经抛弃你了，小鸟。怎么，你还在期望他某一天把你从这里救出去吗？哈哈，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蝙蝠侠】已经忘了你的存在。他身边有了新的【罗宾】，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救你呢？” “这样一说，【小丑】叔叔我啊，还亏了呢，”【小丑】瘪瘪嘴，他嘲笑道，“毕竟我这里可不是垃圾回收站，【蝙蝠侠】不想要的东西也不能直接丢在我这里。你说是吧，被【蝙蝠侠】抛弃的小小鸟？” 【杰森】大声地回应他：“【蝙蝠侠】没有抛弃我，他会找到我的，他根本不会放弃我！他不可能去找新的【罗宾】的……” 【小丑】举起手中的撬棍，他说：“这可是我的地盘，无家可归的小鸟，要走的话……” “啪。” 冷水直接泼在了大叫着的【杰森】脸上，与撬棍不同的感觉让他愣了一下。清凉的水消散了一些致幻剂的效果，让他面前【小丑】的幻象终于褪去，矿泉水瓶上一滴滴水还在往他脸上落下，让他的叫喊终于停止了。 梅斯特扭开第二瓶水，她刚刚出去了一趟回来【杰森】依然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实在不懂什么心理急救的梅斯特只能用了最简单的方法——直接泼水。梅斯特问：“要喝水吗？”对方看上去很渴，嘴巴那里全部干裂了，还往外冒着血。 突然陷入了沉默的【杰森】点点头。梅斯特扶住矿泉水瓶往他嘴里灌着水，他喝的太急了，像夏天躺在路边的流浪狗那样，看见点水恨不得一口全部喝完。转眼间瓶子里的水就见了底，【杰森】咳嗽了几声，他看向梅斯特以及她身上阿卡姆标志的衣服。 他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杰森】尝试让自己的脑子转起来，他清楚面前的人并不是幻觉，梅布尔·梅斯特只是他上学时候的文学课老师，他没道理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小丑】让我来的，”梅斯特说，在对方不敢相信的眼神里她直接承认道，“我是他的朋友。” 梅斯特不喜欢卖关子，也不喜欢像【谜语人】那样把简单的话变成一个个谜语让人猜来猜去，她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反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子？你到底和【蝙蝠侠】有什么关系？你是怎么惹到【小丑】的？” “是【小丑】让你来的，”不知道对方误解了什么，但梅斯特听见【杰森】冷笑一声说：“你被他收买了啊。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他可不是好人。”他还劝告道。 明明他是这个地下室里面处于弱势地位的人，现在还反过来劝梅斯特快跑。梅斯特俯视着他说：“说了那么多屁话就是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吧，小子？” 总算察觉到梅斯特的性格和记忆中被学生欺负还从不还手的老师不同的【杰森】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梅斯特是被【小丑】抓来专门配合审讯他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一样。对方是真不知道他和【蝙蝠侠】的关系，任谁看了他现在的打扮都应该知道他是【罗宾】，但梅斯特似乎还没察觉到。 她好像变蠢了点，【杰森】观察着他过去的老师。 “你问这个想干什么，梅斯特？”【杰森】谨慎地问道。他瞧着梅斯特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被【小丑】威胁来这里，她除了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其他看上去都比【杰森】过去看到的那样要好上一些。 不再是佝偻着背不敢让人看清她的脸蛋的人，而是挺直腰板俯视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 “为了确认放你出去后【小丑】会生多大的气。”梅斯特说。 “放我出去？”【杰森】笑了一声，这个笑带动了他身上的伤口，他龇牙咧嘴地说道，“就凭你可放走不了我。【小丑】一定是故意让你出现在这里的，相信我，等到我们两个走出这扇门一步就会有人把我们带回来。” “他只是想看我得到希望又破裂的样子，”【杰森】自言自语道，“没错，【小丑】一定是想从这里打败我。”他已经被折磨得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除了【小丑】和【小丑女】以外的熟人出现，【杰森】不由得话多了点。 而且，【杰森】看向梅斯特左手拿着的枪，他过去的老师起码现在还没打他。她是唯一一个走进这个房间还没对他施以暴行的人，甚至差点让他产生了能逃离这里的期待。 【杰森】在这种长时间的极端环境下似乎也被关在了一个狭窄的房间里：“你是来骗我的，没错，你也是来击垮我的……” 梅斯特听半天越发抓不住他说话的重点，她直接往还在那里喃喃自语的人嘴里灌了第三瓶矿泉水。直到对方一口把大半的水喷出来，成功躲过去的梅斯特才推着【杰森】的脑门说道：“你能好好听人讲话吗？”她手下的人一直表现得像个刺猬。 差点被那口水呛死的【杰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们说这些没用的，【小丑】一直在听我们讲话。” “他又不在这里，怎么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监控，”【杰森】轻嗤一声，“这里有很多监控……” “咔嚓。” 梅斯特上了个膛，她问：“在哪里？” 一边在【杰森】的描述下射下那些监控器，梅斯特一边说道：“现在你能有话直说了吧，小子。” 看着她干净利落的枪术，【杰森】似乎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他只是说：“【小丑】在哪里？” 梅斯特回答：“在对面的房间，和小蛋糕在一起。” “小蛋糕是谁？”座椅上的人不依不饶地问。 “【哈莉】，她也是我的朋友。” 得到了回答的【杰森】紧闭上眼，他大脑快速转动着，跑不掉的，他很确定，【小丑】和【小丑女】就在隔壁，如今已经变成了拖累的他是无法带着梅斯特跑出去的。但是，他怎么感觉梅斯特对【小丑女】的称呼太亲热了些。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虽然梅斯特的出现时机和原因都太诡异了些，但【杰森】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再过多久会倒下。哪怕知道这可能是【小丑】的阴谋他也要试一试，这是他唯一能爬出地狱的机会。 【杰森】全身都在抽痛，他已经等不到【蝙蝠侠】来救他的时候了，时间过得太慢了，他每在这里度过一天对【蝙蝠侠】的失望就会壮大一分，就像被关在瓶子里面的魔鬼一样，每当那些拳头、撬棍和子弹落在他的骨头上时，每当【小丑】逼他吃下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时—— 他都会包含着希望与痛苦地在心里一遍遍刻下那几个字母，为什么【蝙蝠侠】还不来救我呢？ 他就在这里啊，他就一直都被关在那个玻璃瓶子里啊，明明他就在【蝙蝠侠】的眼皮底下，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不可以低下头移开上面的沙子把他从瓶子里面放出来呢。 瓶子里的魔鬼在第一个世纪想，【蝙蝠侠】一定会来救他的，但他没来。于是他在第二个世纪想，【蝙蝠侠】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他只需要再等一等就可以了。 但他等的太久了，久到他看到撬棍就想闪躲，闻到食物腐烂的臭味也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魔鬼的内心深处产生了愤恨，他几近咆哮地朝他想象中那个漆黑的、从没回过头的背影吼道：“为什么没来救我呢？为什么没找到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求求了，”瓶子里的魔鬼哽咽道，“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没人听到。：，，. 36. 礼物 “给背叛者的礼物。” 【小丑】会因为他的求饶发笑,【小丑女】会说上几句话但没什么用，那些被【小丑】派来殴打他的人早就学会了闭上自己的耳朵和嘴巴，魔鬼也知道他一旦求饶就彻底地输了。所以【杰森】从不求饶。 如今他看向梅斯特,看向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老师：“你有武器吗？要小巧一些的。” 原本想把枪直接给他的梅斯特动作一顿,她当着【杰森】的面直接用手从喉咙里面掏出一片小巧的刀片。这宛如牛反刍的动作看得【杰森】眉头一跳，那么尖锐的东西到底是怎么藏进去的。 在【杰森】的指示下，梅斯特把刀片塞到了他的手里。她刚准备把绑住【杰森】的链子拆开，就听他的声音从上方传过来：“你可以走了，梅斯特。” 这小子现在也不叫她梅斯特老师了,梅斯特倒是对称谓无所谓，她斜眼看着【杰森】：“你确定你自己可以？” “不用你管。”【杰森】语气生硬，有了武器之后他自己就有办法了,他在这里被关了那么久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梅斯特，【杰森】只希望她能全须全尾地走出阿卡姆就够了，他的计划不能确保她的安全性。 【杰森】说：“你等出去后记得和门口的【小丑】说你已经揍过我了,和他说我怎么都不愿开口。多和【小丑女】求饶一下,她心情好的话会带你出去的。”但如果心情不好的话,那就是另一个结局了,【杰森】隐瞒那个不好的结果。 梅斯特根本不懂她为什么要和【哈莉】求饶，难道她求了之后【哈莉】能答应她下次去游乐园不带【小丑】吗？那她还会考虑一下。 她问：“【小丑】他才不会在门口。”那家伙正和【哈莉】在一起呢。 “哼,”【杰森】不对她天真的想法发表评语,他们都把监控破坏掉了【小丑】怎么会察觉不到,“记得别忘了我和你说的话,梅斯特。” 梅斯特答应了,反正这小子一副很有把握自己逃出去的样子，她也不想勉强。她推开门，惊讶地发现【小丑】正如【杰森】说的那样站在房间门口。 【小丑】笑嘻嘻地往梅斯特嘴里塞了一颗新的口香糖,他问：“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梅斯特？” 梅斯特眨眨眼：“我揍过他了，那小子一句话都不说。” “哦，天哪，”【小丑】捧腹大笑道，“你说谎起来就像嘴里面养了一只青蛙，梅斯特。哪怕不用监控我也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毕竟我了解他，而我也了解你。” 梅斯特嚼着口香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小丑】？”被拆穿了她也不急，反正【小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总不能拿【杰森】那套来对付她吗？那些对于不会痛苦不会受伤的怪物都没用。 【小丑】拉住她的肩膀：“我就喜欢你这种直接的说法，有些时候跟那些自以为有脑子的人说话说多了也会觉得累，但跟你聊天从来不会，梅斯特，你让我感到轻松。” “接下来的话，”【小丑】暧昧一笑，“我什么都不打算做。” 他拍拍梅斯特的肩膀：“这几天多下来陪陪咱们的小鸟吧，看在他好不容易遇到自己的熟人份上。” 梅斯特听从了【小丑】的话，她之后还求着【哈莉】两人一起去游乐园，但被拒绝了，双马尾的女人摇着她的蛋糕裙说这些天有【小丑】的任务，没时间。 但梅斯特突然闲了下来，【小丑】不再给她布置什么任务，她只用每天都待在囚室里等着有人拉她去治疗就够了。梅斯特每天都很无聊，她走去【小丑】的囚室那边，【小丑】最近也很忙，找他的时候十次就八次不在。 他看上去是被人拉去治疗了，但具体去了哪里就只有他知道。 【小丑】每天都会告诉梅斯特地下室新改的密码，梅斯特跑去地下室找【杰森】都勤快了很多。 在她第四次去往地下室的时候，【杰森】看着她手上一串串的昂贵手链和最后的那串塑料珠子问：“你到底和【小丑】什么关系？” “不是说过了吗，”梅斯特说，“我们是朋友。” 在她第五次前往地下室的时候，【杰森】总算摸清楚了梅斯特现在的身份。 那天梅斯特刚参加完小丑帮的训练，她身上的外出制服还没换下来。【杰森】望着她的立领粉红色风衣和黑色的内甲陷入了沉默，他的视线从梅斯特手上的砍刀上移开，他已经知道梅斯特现在在干什么了。 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过去那个胆子小的老师会变成【小丑】倚重的手下，还是一看就要参与战斗的那种。 梅斯特曾问过他想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但【杰森】从不回答类似的问题，面对梅斯特主动告知他的密码也没什么反应，所以她后来也就不问了。 他的房间里面开始出现梅斯特带来的新鲜食物，而梅斯特每次来，都不会有其他人打扰，这意味着那些打手也不会在，让【杰森】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在那天，【杰森】盯着她后面衣领上的血迹出神地问：“你杀过人吗？” “杀过。”梅斯特点头。 他紧接着问道：“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受？” 那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紧盯着她，就像当初坐在教室里面看着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字母那样认真，他嘴里面念叨着文学课上的诗句，心里面想着要是他会怎么组织这个几个单词。 现在也是如此，【杰森】在地下室淡淡的灯光下看着【小丑】的手下，那个刚杀过人就赶来这里的女人玩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珠子，听到他的问题做出一副思考好累的样子，那只无神的灰白色眼睛注视着天花板的苍蝇，手链被她用手指捏着发出咔嚓的声音。 这个问题，梅斯特脑海涌出了一幅画面，她单手掐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菜刀，那个男人在她身下挣扎，嘴里面喊道：“放过我吧，梅布尔，我再也不会打你了！求求你，我是你的男友啊……” 她毫不犹豫地戳了下去，鲜血溅在她的身上，身下的人不再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了。 “就像戳破一个泡泡一样。”梅斯特说出了她的感受。【杰森】若有所思考地点了点头。 在她和【杰森】聊完这个话题的第一天，梅斯特再次来到地下室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她还没告诉他今天换的新密码，【杰森】就自己逃走了，或许他是故意选这个时机的。 而【小丑】站在空荡的房间的最中间，他手上拿着梅斯特给【杰森】的口香糖，紫西装的丑角笑着说道：“小鸟输了呀，他果然比不上小蝙蝠。” “至于你，梅斯特，”【小丑】像过去一样笑着，梅斯特却感到了少许的寒意像蚂蚁一样排着队爬上她的脸颊，“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哦。” 他说：“给背叛者的礼物。” “该死，【杰森】他这次考虑不周，失算了。”眼看着【小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屏幕前的迪克也知道这次【杰森】的逃跑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这种漏洞百出的逃跑计划确实不是蝙蝠的学徒的风格，正如【小丑】说的那样，在这场本就不公平的博弈中，还是蓝眼睛的小鸟输了。 “他没办法，迪克，”提姆替电影里面的【杰森】回答了迪克的这句话，他说，“【杰森】已经到穷途末路了。那个世界的【蝙蝠侠】让他等得太久，他只能利用梅斯特靠自己逃出去。” “我知道，”迪克一脸懊恼，他的眼底弥漫着无法消散的悔意，“我只是太想让【杰森】一次性成功了，我不想让他被【小丑】再次抓住。他被抓住的下场只会更加糟糕，你明白吗，提姆？” “他受了太多的伤，我真怕【小丑】这次再折磨下去，那个世界的【杰森】就……”迪克的话没说完，但提姆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 被打断了羽翼拔光了羽毛的小鸟站在悬崖边上，往后踏一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但往前看去，捕鸟的猎人已经拿起了枪瞄准了他的胸口。他毫无退路，庇护他的雄鹰失去了踪影，小鸟被拔下羽毛的时候曾幻想过他的到来。 但在半只脚落在半空时，他就只能相信自己那双被打折的丑陋的翅膀了。 “不会的，”提姆试图宽慰他，“梅斯特还在那里，从她之前在电影里面的记忆闪回来看，她很在乎梅布尔。【杰森】是梅布尔夸赞的学生，梅斯特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才帮助他。如果【小丑】真的下死手，她会阻拦他的。” “梅斯特真的能做到吗？”迪克质疑道，他烦躁地站了起来围着沙发转圈圈，靴子踩在木地板的爆米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此起彼伏，一刻不停。 迪克两只手都快把他的头发搓成一个鸟窝了：“她现在自身难保，梅斯特玩不过【小丑】的，她至今所有成长轨迹都在【小丑】的计划里。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提姆，【小丑】是故意放任梅斯特去帮助【杰森】的。” “我看出来了。”提姆瞥向电视机那边，那边被【小丑】称为“背叛者”的梅斯特表情有些不自在，她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不敢看向【小丑】，像是被主人抓包翻了垃圾桶的小狗，飞机耳都出来了。 提姆沉吟：“早在梅斯特被【小丑】带到地下室的那一幕我就猜出来了他大概的目的，【小丑】想一箭双雕。他这样做既可以引诱已经在崩溃状态的【杰森】走上逃亡的路，又可以让梅斯特主动做出背叛的行动。” “这样做，【小丑】就有了理由继续进行他的游戏。”提姆说，他早在还没进入蝙蝠洞的时候就看过小丑的很多份资料，他说的是他们世界的小丑。当你在追查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时，就不得不关注他的那些敌人，在那些人之中，小丑是最臭名远扬的。 提姆后来在蝙蝠洞看到过更多数据详细的报告，他也曾与小丑战斗过。这个男人无愧是蝙蝠侠的劲敌，他是赌场上作弊的荷官，操纵两方输赢，看他们的表情在生死间起起落落，而在好不容有一方胜利时，小丑会掏出枪给他脑袋来上一发。 “哦，真可惜，你只能去地下拿上奖金了，”小丑会笑嘻嘻地碾过那人的尸体，欣赏这那人绝望的表情，“表情不错，要是早点露出来的话我说不定会留你一命呢。” 小丑就是这样的烂人。两个世界的【小丑】除了长相上有些细微的差别以外，性格上差别不大，提姆继续补充道：“梅斯特也是这场游戏的输家，但我暂时还猜不到【小丑】能找到什么针对她的东……”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咽下去，提姆猛地站了起来，他快步走到电视机那里，中间还被毯子绊了一下，直接一踉跄趴在了电视机面前。 还在围着沙发转圈的迪克看着提姆这个与几分钟前的他一模一样的动作，迟疑地问道：“所以能针对梅斯特的是什么东西？” 提姆抚摸着电视机画面上梅斯特手腕上的那一串串手链：“是她的那些普通人朋友！该死，我差点忘记了这个！【哈莉】和【小丑】都是梅斯特的朋友，但她的朋友可不止这两个人！” 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提姆在看到被暂停的电影画面上那串塑料珠子做成的廉价芭比手链时就知道了梅斯特那个朋友的结局。 其实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小丑，他们的计划看似千奇百怪，但其中都不能离开两个点——一个是被针对的那个人本身，另一个就是那个人最看重的人。 小丑想要针对蝙蝠侠，所以他杀死了罗宾。他之后又看上了戈登，所以那个晚上像牲畜般绑起来的戈登看着照片上倒在血泊中被人羞辱的女儿几近崩溃。 “……点播放键吧，迪克，”提姆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他看着已经过了大半的电影进度条，嗓子发紧，“让我们看看【杰森】和梅斯特在这之后遭遇了什么。” 迪克按下了播放键，电影画面再次流动了起来。 【小丑】给梅斯特倒了一杯葡萄酒，他看着梅斯特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小丑】呵呵一笑，他当然知道梅斯特现在那么乖是在讨好他，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促使她这个行动最根本的想法，但【小丑】就是能知道。 他比梅斯特自己还要了解她。所以他早知道了有一天推开门能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小鸟离开的时候连片羽毛都没留下，而放走小鸟的是他之前精心培养的雏鹰。 他又给梅斯特倒了一杯，看着她完全喝下去才放心地揽过梅斯特的肩膀，【小丑】说：“走吧，梅斯特，我们一起去看看逃跑的小鸟的下场。” 梅斯特不清楚【杰森】是跑到哪里就被抓住的，蓝眼睛的小鸟没有完全信任她。他会接受梅斯特送来的那些食物，但这不代表着【杰森】会把他的逃跑计划全盘托出。 【小丑】推开另一扇门的时候，梅斯特的眼睛掠过站在一旁的【哈莉】，看向了中间那里。 “蝙蝠侠”和“罗宾”正在殴打被绑起来的【杰森】，不是指真的黑暗骑士和他的搭档，那两个人只是穿着哥谭义警的制服而已。他们个子一大一小，远远看去其实和正版一点都不像。但在刚被注射了致幻剂的【杰森】眼底就不一样了。 “蝙蝠侠”的左拳打过【杰森】的脸颊，“罗宾”紧接补上一脚，他原本还没好的伤势又在往外渗血。 【小丑】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睁开眼睛看看吧，小鸟。让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人是谁？是【蝙蝠侠】，是他抛弃了你，是他想要杀死你。以他的能耐怎么会找不到你在哪里呢，他是故意的，因为【蝙蝠侠】找到了新的替代品，他已经有了更好的【罗宾】，又何必还要花费功夫把你救走呢？” “可怜的小鸟，”【小丑】用咏叹调说道，“【蝙蝠侠】之所以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杀了你啊！是【小丑】叔叔救了你，可你还不知感恩，甚至想不告而别。” 【杰森】吐出一口鲜血，他看向【小丑】那边，正看到梅斯特那只灰蓝色的眼睛盯着他，他们对视了一眼。他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似乎有了片刻的清醒，可下一秒，两根撬棍同时打在了他的肋骨上，他原本就断裂的肋骨传来了剧痛，哪怕是已经逐渐对疼痛麻木的【杰森】都忍不住惨叫一声。 他的叫声很小，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好像这样能维持住他那低至泥土的尊严般。 梅斯特喊停：“够了。”那两个打手没有理她。 她正想上去物理阻止这场单方面的虐待，却不想被【小丑】死死地抓住了头发往后一拉在。梅斯特被迫仰起头看向【小丑】，他那双浑浊的绿色眼睛此刻满是戏虐，【小丑】说：“不要急，慢慢来，梅斯特。马上我们就可以看一出好戏了。” “够了。”【小丑】的话响起那两个人的动作才停下来。 【小丑】扯着梅斯特的头发走到【哈莉】那里，他问：“药剂注射进去没？” 【哈莉】把头瞥向一边不看梅斯特的脸：“全部注射进去了，J先生。” 得到肯定回复的【小丑】笑着点了点头，他阴冷的手指刮过【哈莉】的脸颊：“好女孩。梅斯特，你可要多学学【哈莉】，她可比你乖多了。” 梅斯特反驳：“那小子不行，他是梅布尔的学生。其他都可以，我可以帮你运好多东西，什么都不要！”事到如今，她还在想着靠这样能改变【小丑】的想法。 而【小丑】早就知道她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虽说现在这个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但他依旧很不爽。他笑着对梅斯特说：“待会再来处理你，梅斯特。现在，我需要你帮咱们的小鸟回答几个问题。” 【小丑】放开梅斯特，他拿起撬棍走到【杰森】身后，撬棍摩擦这水泥地板发出难听的响声。他亲昵地用手扶住【杰森】的肩膀，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艰难地抬起头，他的力气已经伴随着血液流失了大半。 逃跑的愉悦与希望被痛苦冲刷干净了，只剩下无尽的荒芜。【杰森】的脑海里面回荡着【小丑】的话，无数个被关在这里的日日夜夜，他都能听见那个丑角在他耳边低语。 “我们的小鸟对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很感兴趣，但他一直都不相信我们说的话，”【小丑】看着梅斯特说，“但我们的梅斯特老师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对学生最好的梅斯特老师，怎么可能说话骗人呢？” 【杰森】被指引地向着梅斯特那里看去。撬棍啪地在地上敲了一下，熟悉的响声让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必须要回应，不然会有更痛苦的事情发生。 这些岁月被虐|待出来的条件发射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头里，甚至连【小丑】在他身边的时候【杰森】内心深处第一浮现的不是反抗，而是恐惧与顺从。 【小丑】的声音在他正上方响起，他问：“你见到过【蝙蝠侠】吗，梅斯特老师？” 梅斯特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但见【小丑】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她也就顺着说了下去：“见过。” 【小丑】轻轻一笑，他的手掌那里传来阵阵颤抖：“那你见过【罗宾】吗，梅斯特老师？” “见过。”梅斯特更加不解，她有段时间经常帮【小丑】运东西，来往于哥谭码头和市区，遇上【罗宾】并不困难，但【小丑】问这个干嘛？梅斯特看向【杰森】一片血污的胸口，【小丑】一说她才想起来【杰森】胸口的那个R标志和那个板寸头【罗宾】的有点像。 但梅斯特不是喜欢深入思考的人，她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想了，一般会直接问。而【杰森】从来不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见到【蝙蝠侠】和【罗宾】一起出现的，梅斯特老师？”【小丑】真诚地提问道。 【小丑】手掌下方原本沉默的【杰森】突然死死地盯着梅斯特，他像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般疯狂地咆哮道：“骗子！你也是骗子！他不会抛弃我的，他一直在找我！” 梅斯特看不懂【杰森】这剧烈的反应，这又不是什么秘密。【蝙蝠侠】和【罗宾】早一起行动几个月了，连阿卡姆精神病院消息最不灵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啪——” 【小丑】毫不留情地打了【杰森】一巴掌。 他擦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污不耐烦地警告道：“安静些，小鸟。好好听梅斯特老师讲话，那可是不会说谎的梅斯特老师。”【小丑】再次强调。 但即便是挨了打，【杰森】嘴巴里面也低声念叨这那几句话：“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他会来救我的。” “闭嘴，”黑色的长发遮挡着他的脸颊，【杰森】蓝色浑浊得如污水般的眼睛盯着梅斯特，他用祈求的语气说道，“闭嘴，求求你了……” 梅斯特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罩已经被摘了。现在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与身上的伤痕产生了难以忽视的割裂感。 梅斯特难得地犹豫了一瞬，但她最后还是实话实说道：“大概两周前，在哥谭码头附近，我看到过【蝙蝠侠】和【罗宾】。”：，m..，. 37. 在意 “因为你在意她。” 地下室在此刻陷入了一片寂静。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从【杰森】的耳边响起。他一直忍耐着的情绪似乎在此刻淹没了他,玻璃瓶子里的魔鬼是如此期盼着，他忍耐了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的痛苦。 最终在第四个世纪到来时，被关在里面的魔鬼崩溃地想,等他出去了，一定要杀了那个人。 疯狂生长的恨意填满了他每一根被打断的骨头,被抛弃的痛苦甚至压过了肌肉传来的酸痛，瓶子里面16岁的少年终于明白—— 他被彻底地抛弃了。 他低垂着头，哪怕被打断肋骨也没涌出来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在膝盖的制服上,【杰森】无声地嘶吼着,他心底那个漆黑的、承担了他所有信任的身影在一滴滴血泪中变得肮脏不堪。 【小丑】和其他人其实和他说过很多次【蝙蝠侠】找到了新【罗宾】的事情，但他从来没相信过。直到现在，【杰森】看着梅斯特,他那大变样的文学课老师、那变得像个三岁孩子一样愚蠢的老师,对着他说出了残酷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小丑】曾经说过的话像蚯蚓一样钻进了【杰森】破破烂烂的心脏里，从一头钻进又从另一头钻出,几乎挖空了他的心脏内部。 “他抛弃了你。” “【蝙蝠侠】才是哥谭最厉害的罪犯。” “……” “小鸟，”他身上的锁链被人打开了,【杰森】在一片水雾中看向那个说话的丑角,紫西装的【小丑】把撬棍放在了他的手心说,“你之后想做什么呢？” 一直打在他身上的撬棍此刻被【杰森】握在了手中，他死死地握住撬棍的那端,就像幼时从【蝙蝠侠】手中接过那象征着搭档的披风一样不肯放手。 致幻剂促使他的情绪全然迸发了出来，以至于【杰森】拿着那根撬棍看向那两个【小丑】雇来的打手时，眼底燃烧的恨意甚至让他们后退了一步。他朝那个穿着廉价【罗宾】戏服的人走去,就像走到了那个他见过的替代品那里一样。 也像走到了那个度过最美好一天的【罗宾】那里一样。 【杰森】回答：“我要杀了他。” 【小丑】循循诱导：“杀了谁？” “杀了……【蝙蝠侠】。”【杰森】说出了他最痛恨的那个人的名字。他高高举起撬棍，在那个“罗宾”惊慌的眼神里打了下去。 他没在那个“罗宾”的身上花费太多时间，【杰森】提着撬棍朝“蝙蝠侠”的那里走去。那个高大的男人过去总是穿着廉价的【蝙蝠侠】制服扮成黑暗骑士来虐|打他,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那个在地上苦苦求饶的人变成了“蝙蝠侠”，而一棍一棍打下去的人变成了【杰森】。 “我一直在等着你，”【杰森】低吼道，他一棍打折了那个人的手骨，“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你，从没！” 愤怒与仇恨支持着他的身躯用力地向下打去，他身体里面的魔鬼撕开他的肌肤，从缝隙处一点点挤出来，他的血混着泪砸在了黑色的披风上，再也看不到了。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撬棍砸坏了那个人的肋骨，【杰森】没有停手，他疯狂地向下挥舞着撬棍，“你把抛弃在了这里！你忘了我，然后重新去找了个替代品！” 那个假的“蝙蝠侠”此刻脸上全部是血，他痛苦地求饶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 但【杰森】已经听不到了，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他愤怒地朝“蝙蝠侠”哭吼道：“你明明可以杀死他们，杀死那些罪犯，你明明可以拯救哥谭，拯救我！但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放任他们再去伤害别人，一次又一次！” 撬棍再次砸下，那个玻璃瓶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终于在碰到一颗石头的时候碎了。瓶子里面不见天日的魔鬼张开新生的翅膀，在照不到太阳的地方发誓，他要向黑暗骑士复仇。 获得了成功的丑角站在一旁鼓着掌，观众默视着他的存在。所有人，包括那个刚刚杀了人的魔鬼，都忘了一件事—— 在被关进玻璃瓶沉入海底之前，此刻在杀人的魔鬼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丑】靠在墙边看着这幕单方面的暴行，他微微低下头凑到梅斯特耳边说：“你看，梅斯特，看着他。” “站在小蝙蝠的角度看，他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失败品了呢，”【小丑】指着被【杰森】杀死的人说，“从我的角度看……” 【小丑】耸耸肩：“他成了多么无趣的一个废物。” “够了！” 这个声音并非来自电视机中，而是来自沙发旁一直在忍耐着怒火的迪克。 他终于停下那无意义的转圈，双手靠在沙发背上低垂着头嘶吼道：“【小丑】，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彻彻底底地毁了那个世界的【杰森】！” 事到如今，【杰森】已经无法回头了。 当他举起撬棍打死【小丑】雇来的打手的时候，很难看出那个左脸上有着J字伤疤的人是曾经【蝙蝠侠】身边的【罗宾】了。他的身上沾着自己和他人的血，那撬棍打在□□上的声音一声声在迪克的耳边回荡着，像是打在他的身上一般。 那是一种直观的无力感，迪克深知他无法改变电影里面发生的事情，但他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他是如此渴望自己能穿越到电影里的那个世界，快一点，快到能在【杰森】被【小丑】逼到绝路前带走他。 早一点，早在【杰森】刚被【小丑】抓住时就把他救回来，迪克这样想。 迪克攥紧拳头，他看向屏幕上那个表情狰狞、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杰森】：“我第一次那么直观地感受到【杰森】的心情，两个杰森都是。无论哪个世界的我都没能救下他……” 他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是个不称职的大哥，对吧，提姆？” 提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其实他的内心也很复杂。提姆已经熬过了刚看到这段情节时痛苦的情绪，现在理智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上风。 提姆沉默了片刻，他宽慰道：“其实这件事还和我有关，无论是哪个世界的我都是刺激杰森的一把剑，我的责任在你之上，迪克。”他没忘记杰森刚回来的时候和他打得一场场架，那段时间提姆的后背报的医疗保险都可以赔个八九十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迪克急忙解释道，“你没做错什么，提姆。” 提姆盯着他冒着血丝的眼睛，开口说：“你也没做错什么，迪克，让那个世界的【杰森】变成那样的人是【小丑】，不是你，也不是那个世界的【蝙蝠侠】。” 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就是为这个做的铺垫，提姆说：“我们都很自责，迪克。而我相信如果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知道这件事的话，他的痛苦和后悔绝对不会比我们少。别为这件事责怪自己。” “我知道，”迪克的拳头依然没有放松，“谢了，提姆。但我一听到那个世界的【杰森】说的那些话就想走过去大声告诉他，他不是个失败品，【蝙蝠侠】和我们都为他感到骄傲，一直……”说到最后，迪克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提姆知道那个世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迪克的反应也情有可原。提姆同样为那个世界【杰森】的遭遇感到愤怒与悲伤，但他没陷入自责太久。 或许和他曾经陷入长时间的自责相关，在杰森刚回到哥谭的那个世界，经常被他叫做“替代品”和“仿造品”的提姆也时不时地会陷入这样的怀疑。但他并非是个情绪外露的人，染上这种情绪和摆脱这种情绪很少让别人发现。 至于后面他和杰森在打斗和合作中成为真正的朋友和兄弟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提姆看着电视机，【杰森】到最后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了，【哈莉】给他注射了麻醉剂，他又被关了起来。现在，终于到梅斯特该收到的“礼物”部分了。 电视机里，已经开始对地下室丧失兴趣的【小丑】催促道：“走吧，梅斯特，别管他了，我们快去看给你的礼物。” 梅斯特应了一声，她问：“他为什么知道【罗宾】的事情后会那么愤怒？” “因为他在意【蝙蝠侠】，”【小丑】拉着她走到那扇门前，他像个耐心的老师那样教导着梅斯特，“所以他之前才稍微挑起了一点我的兴趣。” 他推开门，让梅斯特看到了里面的那个盒子。 那是个正方形的纸箱，装不了多少东西，下半个纸箱完全浸泡了血沫中了。纸箱上面写着“给背叛者的礼物”，梅斯特打开了它。 在她反应过来前，梅斯特已经扭身去掐住【小丑】的脖子了。 她的心中第一次浮现了如此强烈的杀人欲望。【小丑】注视着梅斯特那只眼睛，哪怕要害在他人之手，他也是如此的胜券在握，【小丑】低笑一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梅斯特。哪怕把你的全部珠宝拿走也欣赏不了你现在的表情，我这件事可是值了。” “有时候我也会想，像你这样的怪物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吗？”【小丑】享受着梅斯特那里传来的刺骨的杀意，他指着那个纸箱那里说道。 “你猜我为什么会把她做成礼物？因为你在意她啊，梅斯特。” 在那个纸箱的最上方，放着一只手，手腕上的那串塑料珠子沾着擦不掉的血，一个芭比的吊坠挂在上面。 看到了那个纸箱装着什么的迪克低下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需要比畜生更有攻击力的词。” 而电影里的梅斯特感到自己的胃部在抽搐，她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幕。 梅斯特的名字来源于她和梅布尔的一次对话。 那个脸上有疤痕的女人微笑着说：“你都在这里呆那么久了，总要有个名字。” “怪物，”她那个时候一直重复着这个单词，因为那些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叫她的，“怪物，怪物……”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梅布尔说，“Mnster，嗯，要不干脆叫梅斯特吧。我刚好也姓梅斯特。” 但她那时还是在嘴里一直叫唤着“怪物”，她勉强能听懂梅布尔的话，但是这两个单词的读音她还没分清。 也就只有梅布尔会耐心地纠正她的读音，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得到了新名字的梅斯特兴奋了一段时间，在梅布尔忙于她的工作没时间理会她的时候，梅斯特总会叫着自己那个名字的错误读音去找她。 而梅布尔会无奈地停下她手中的笔，不厌其烦地纠正她的读音。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在梅斯特还没有明白促使她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时，她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这个手段了。 所以在后来，梅斯特经常会故意叫错那些人的名字。她是记忆力比不上【小丑】，但梅斯特自认为她也不蠢。她只是喜欢那些人看着她的目光，无可奈何的、总是注视着她的。 那个女人，会为她包扎手上伤口的女人也是这样的，对着梅斯特说：“我的名字是玛吉，不是玛丽。” 我知道，梅斯特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咯咯地笑着想，获得了关注的小孩炫耀似地在脑子里面冲面前的人做了个鬼脸，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 但是玛吉死了。 她被装在一个廉价的纸箱里面，在哥谭超市里1美元不到就能买到的纸箱。 梅斯特许久没有涌起那么澎湃的杀意了，她死死地掐住【小丑】的脖子，恨不得用牙齿咬下他的皮肤。 “为什么？”梅斯特问，她那只坏掉的左眼因为愤怒向外凸起，几乎要掉出眼眶，她质问道：“为什么要杀了玛吉？” 【小丑】直到现在都在笑着：“因为这是惩罚，梅斯特。你太不听话了，你还记得梅布尔吗？她也是因为你不够听话才死……” 梅斯特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她没察觉到有一丝丝力量在从她的身上流逝，要是往常，以梅斯特的力气，【小丑】早就翻白眼了。 她还是不明白，要是想要惩罚她直接冲着她来就够了，为什么要针对玛吉。但梅斯特逐渐意识到，那个纸箱里面的东西滴着血从里面爬了出来，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梅斯特第一次感受到她的身体那么沉重，她见过太多的死人了，但玛吉的死让她想起了她亲眼见到的第一次死亡。 梅布尔也是这样死去的。她被关在了冰箱里，四肢扭曲，梅斯特从冰箱的缝隙里面挤了进去，她爬到梅布尔的肩膀上，粘着她开始散发腐臭的大半个身体撒娇。 “梅布尔，梅布尔，”梅斯特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她叫唤着，“你怎么不理我呢？你不是说还要教我新的单词吗……” “够了！” 梅斯特的回忆被打断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掐死【小丑】的时候，走进来的【哈莉】用球棒打断了她的手骨。梅斯特手骨皮肤里面鼓起了一个包，梅斯特委屈地看向【哈莉】，但对方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直直地看着在不停地咳嗽的【小丑】。 “他杀了玛吉，小蛋糕，”梅斯特认为周围的一切都太古怪了，明明她不拥有痛觉的，但是却感到被【哈莉】打断的手骨那里传来不可忽略的疼痛，让她的心跟着一抽一抽地跳动，“我没做错，是【小丑】先干坏事的！” “这不重要，梅斯特，”【哈莉】失望地看向她，她一边搀扶起【小丑】一边看着身形有些摇晃的梅斯特说，“她只是个无关的人而已。” “咳咳，”【小丑】咳嗽了几声，他喘着粗气说道，“给她点时间，【哈莉】。梅斯特才刚学会这个世界的规则，人总是要先摔倒才能学会走路的。” 他摆摆手，瞅着脑子发晕的梅斯特说：“尝试着用自己的脑子理解一下我说的话吧，梅斯特。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明白我的苦心。” 梅斯特的眼皮越来越沉，她咬牙说道：“那个酒，可恶……”【小丑】给她的酒里放了东西！ 【小丑】微笑着说道：“那里面放的凝液可贵了，给你放的计量连【贝恩】都撑不了多久，你还能撑住那么久挺让我意外的。应该说不愧是非人类物种吗……” 梅斯特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房间中。不是她的囚室，而是梅斯特从来没去过的一间地下室。房间里唯一一扇门连送饭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趴在地上的时候才能勉强从门缝那里看到外面有人走过的影子。 梅斯特呆呆地抱着自己坐在房间的角落，要是以往，她绝对会在门口吵来吵去，让外面的人快点放她出去或者想想其他什么办法。 但如今，已经被【小丑】养出潜意识的梅斯特第一时间就是照着他的思路想下去，【小丑】让她用用脑子理解一下他的话，梅斯特一咬牙，决定用上自己的全部脑子来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可她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小丑】说的话是在放屁！ 哪需要什么惩罚，她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小丑】凭什么惩罚她，而且他又有什么资格免费叫她做事情。整天什么事情都不做，长着那张嘴巴拉巴拉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梅斯特在脑海里冲着她的【小丑】沙包拳打脚踢了好几个小时才停下来。 但她还是有点伤心，梅斯特看着墙上长的青苔想，她确实以为自己和【小丑】是朋友的。 就像她和玛吉，【小丑】和【哈莉】一样，后面的那个好像有点不对劲。梅斯特认真地想了想他们的关系，发现如果是【哈莉】的话，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因为【哈莉】最在意【小丑】，【小丑】又不可能对自己下手，他只会拿捏着这段不稳定的关系威胁着【哈莉】。 梅斯特想起那个夜晚，她被【蝙蝠侠】狠狠地揍了一顿的那个夜晚，【哈莉】的裙摆打在她的大腿上，她的脸颊上有着牛肉芝士留下的温热。【哈莉】说，她像喜欢【小丑】一样喜欢着她。 “骗子，”梅斯特抱着自己委屈地看着地面，“【哈莉】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梅斯特，【哈莉】的喜欢是有轻重之分的，她只是狡猾地告诉了梅斯特部分的真相，从没告诉过她，比起梅斯特，她更在意【小丑】。 想到这里，梅斯特更伤心了。 她为此抑郁了一段时间，再加上这段时间里从没有人给她送过食物，这让梅斯特难受极了。她只能吃一些墙上的青苔，其实梅斯特之前吃过比这更糟糕的东西，但这几个月她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或者阿卡姆食堂的土豆泥，现在由奢入俭，嚼着青苔的时候恨不得吃的是【小丑】的头发。 梅斯特被关在了地下室，像是被抛弃了纸箱中的玩偶一样，她吵闹着试图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但没人理会她。【小丑】故意隔绝了这一切。 终于，在梅斯特把房间里的所有青苔都啃完之后，她再也受不了，她发誓自己出去后绝对要和【小丑】对着干一辈子。 梅斯特把自己藏在身体里面的那些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一片刀片，好几串手链，和一张小丑的纸牌。她身上其他的武器都被人拿走了，藏在里面的没被取走，【小丑】也知道这件事，同时他也算好了梅斯特藏着的东西有什么。 那些东西不足以梅斯特逃出去，他很肯定这点。 梅斯特用刀片把手臂划开，很快伴随着鲜血，那里也出现了一个肉泡。梅斯特把它靠近门锁那里，肉泡直接爆开，里面的液体溅在门锁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次不行，梅斯特很快就划下了第二刀、第三刀……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那个复杂的门锁，最终在那层外壳被腐蚀掉的时候，里面突然跳出了一副假牙，咔嚓咔嚓地上下碰撞着，直接咬在了梅斯特的鼻子上。 “F**k！”梅斯特骂了一句脏话，她一拳敲烂【小丑】的玩具假牙，里面掉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别想走捷径，梅斯特”。 梅斯特再往门锁那里看去，才发现这个门锁根本就是个假的。这扇特质的门从一开始里面就没门锁，她之前看到的纯粹是【小丑】专门建来嘲笑她的。 梅斯特一拳拳砸在门上，这扇门太厚了，她肉泡里面的液体一时半会腐蚀不了那么多。但梅斯特已经失去了太多耐心，她疯狂地朝着门辱骂【小丑】，直到口干了才停下来。 墙角里面还有些不知道怎么长出来的蘑菇，梅斯特把他们吃完补充了点能量，她盯着那扇紧锁的门，突然想起来之前有个人也是这样被关在另一间地下室中的。 “【杰森】的话，”梅斯特总算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等我出去之后也把他带走吧。”她这几天脑容量只够思考她和【小丑】与【哈莉】那些破事，都没想起梅布尔的学生。 至于【杰森】那时候杀人的事情，对于没什么道德感的梅斯特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她也无法理解这个行为对于曾是【罗宾】的【杰森】而言意味着什么东西。 看着梅斯特像个许久没晒到太阳的多肉一样渐渐焉下去的迪克忍不住担忧地说：“梅斯特就那么肯定自己能跑出去吗？这可是【小丑】针对她设计的囚室，她逃不出去的。” “不一定，”提姆一直在研究梅斯特的能力，“别忘记之前【小丑】的话，梅斯特并不是人类，她可能还有着【小丑】也猜不到的技能。” “起码拥有着‘伪装’或者‘变形’的能力，”提姆肯定道，“梅斯特现在用的是梅布尔的外貌，她的原身还从未出现过。” 他这句话刚落地，就看到屏幕上的梅斯特转了几下她的右眼，她有些生气地说道：“本来不想用这招的，傻叉【小丑】，我最讨厌离开梅布尔了！” 说完，她抖动了几下身子，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镜头不断放大，最终停留在了闭上眼的梅斯特嘴边。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嘴巴里爬出来。：，m..，. 38. 心脏【加更】 “怪物有了颗会受伤的心…… 一个肉色的团子正从梅斯特的嘴边爬出来,她爬出来的瞬间，梅斯特的身体肤色变得暗沉了下来，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隐隐约约有了尸|斑。 提姆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那个肉色的团子就是梅斯特的本体。 “原来如此，她一直藏在死去的梅布尔身体里面，”电影里面穿插这梅斯特的记忆闪回，提姆之前也能窥见梅斯特的过去,“难怪在她回忆的镜头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自己的本体，一直出现的都是她视角下的梅布尔。” 正如【小丑】说的那样，梅斯特是个非人的怪物。 她的本体大概有一只小型犬那么大，但因为偏向流动的史莱姆，看上去会更软一些。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单从表面上看,她就是一个类史莱姆的肉色团子。 “梅布尔,我漂亮的梅布尔，等我把门打开了就回来,我不会离开你太久的。”团子形状的梅斯特趴在梅布尔的胸口说道,她还是第一次离开梅布尔，不免有些担心。 梅斯特说：“我马上就回来，你不能变得臭臭的哦,梅布尔。” 梅布尔之前就变臭过了，梅斯特和她一起挤在冰箱里,她试图擦掉梅布尔身上长出来的尸斑,掩盖那股难闻的臭味。梅布尔是梅斯特见过最漂亮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呢？ 但梅斯特看着梅布尔变得浑浊的右眼,她又喊了几声梅布尔，没有反应。就像梅斯特过去在大海中看到的死去的鲸鱼一样，他们的尸体噗地一声炸开,肠子和各种血红色的东西流了出来，梅斯特和鱼群一起迎了上去。 在很久很久以前，梅斯特还会叫几声，但后来，她只是和那些鱼群一样默默地咀嚼着食物了。 她从拥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呆在海里，直到那一天梅布尔和她的男友在哥谭海附近捡到了她。他们把她带了回来，梅布尔的男友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生物学家，他试图研究海里捡到的那个肉团，希望能从她身上提取能够赚钱的药剂。 手术刀无数次划开肉团的皮肤，一个个泡泡从里面冒了出来，那个做实验的男人一边骂着她是个怪物，一边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肉团学到的第一个人类词汇就是“怪物”。 没有痛觉的肉团就这样看着他，直到那天，梅布尔推开了门。她温柔地抱起了肉团，就像在抱着一个人类的幼崽，肉团下意识地喊道“怪物”，梅布尔愣了一下：“你还会说话呢，简直就像人类一样。” 从那天开始，梅布尔就时常来找梅斯特，她给了梅斯特一个新的名字，和梅斯特分享她在工作中的苦恼和快乐，还教会了梅斯特许多人类社会的事情。 但梅斯特的男友研究受阻，他决定背着梅布尔把梅斯特卖出去，既然自己无法研究出来怪物身上的秘密，那把她卖出去总能挣点钱回来吧？ 那天晚上梅布尔和梅斯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当梅斯特再看向梅布尔的时候，她的后脑勺已经流了很多血。失手杀死她的男人一根根抽着烟，然后把梅布尔和梅斯特一起关在了冰箱里。 冰箱中的梅布尔和鲸鱼一样死去了，梅斯特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这点。 她挤进了梅布尔的身体里，试图重新唤醒梅布尔。但她没做到，只是当她的身体充斥在梅布尔的体内时，梅斯特仿佛又听到了梅布尔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一声比一声向，她的血液开始流动，身体逐渐回暖，和梅布尔融为一体的梅斯特呆呆地看着人类的双手，她抚摸着人类的外壳，轻轻地触碰她脸上长长的伤疤，好似她们像两股纠缠在一起的藤曼般永远地抱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藏在梅布尔身体中的梅斯特推开了冰箱的门。那扇白色的门合起，过了一会，吵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又过了一会，一只沾着血的手再次打开了冰箱的门。 梅斯特打开冰箱门，把梅布尔死去的男友塞了进去，就像他之前把梅布尔塞进去的动作一样。 梅斯特的回忆到这里就结束了，所有拼图都完整了。 屏幕前的提姆已经拼凑出来了梅斯特的过去，她是个海洋生物，可能会亚特兰蒂斯那边有些关系，这部分还不确定，提姆准备去问问海少侠。在被梅布尔和她的男友捡到之后才开始接触人类社会，【小丑】估计是查到了冰箱里面那个死去的男人和他的实验报告才清楚梅斯特的能力。 像肉团一样的梅斯特根本没有骨头，她顺着门缝流了出去，刷地一下贴在了墙上，铺开她的整个身子，变成了薄薄的一片皮。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墙上糊着这样一张纸。 有人走过来了，他穿着小丑帮的衣服，还在那里拿着对讲机和另一边的人说道：“这次的行动和我们无关，【小丑】给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的人安排了新的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呆在这里，守好怪物。” “谁知道她和【小丑】之间发生了什么？反正他们两个玩完了，估计她之后就……” 男人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墙上那层薄薄的纸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梅斯特绞紧自己的身体，像条绳索一样勒紧男人的脖子，直到男人停止呼吸她才停手。 对讲机那边传来呼喊的声音：“发生了什么，唐？喂，说句话！” 一只手拿起了对讲机：“刚刚不小心摔倒了，f**k，这里的地板太滑了，上面全部是青苔。” 从嘴巴进入体内，控制着男人身子的梅斯特这样说道：“你们在哪里？【小丑】呢？” 她顺着对方给的方向走去，对讲机那边说：“【小丑】还在上面，今晚上面可热闹了。那些从黑门监狱里来的人一定能给【蝙蝠侠】一个惊喜。” 突然，他的声音停止了：“等等，你到底是谁？监控里……” 哦哦，还有监控，梅斯特有些懊恼，她的脑袋就是记不住这件事。但也没差，她一跨步走到房间中，无视那些打在她身上的子弹，直接用枪把他们全都解决了。他们身上都穿着防弹衣，但额头上并没有什么防护，所以子弹还算有用。 一颗颗肉泡在梅斯特占据的身体上冒出来，那些看守者看着他们的同事身上出现了和梅斯特一模一样的泡泡尖叫道：“是那个该死的怪物！她伪装成了唐的样子！” 梅斯特寄生的身子受到伤害就是会冒泡泡，她可没办法掩盖这个，但也没必要掩盖，毕竟那些小丑帮的杂鱼不要多久就没气了。 梅斯特用她找到的手榴弹炸开了关着她的房间。她从男人的嘴巴里爬了出来，又进入到了黄头发女人的身体中。成功和梅布尔的身体在一起的梅斯特心情不错地活动了一下手指：“该上去找人了。” 她收集了一圈武器就前往了关押【杰森】的房间，出乎她的意料，在她赶到之前，那个蓝眼睛的小子就把看守者解决了。看守他的只有两个人，和梅斯特的相比数量并不多，自从那晚【杰森】杀人之后，【小丑】对他的看守松懈了很多，丑角已经失去他对小鸟的一丁点兴趣。 梅斯特看了眼倒在地上中弹的人，她朝手里握着枪的【杰森】吹了个口哨：“枪术不错嘛，小子。” 从地下室里逃出来的【杰森】打量着衣着狼狈的梅斯特，他摩|挲着枪身：“我还是第一次用枪来作武器。” “那你之后有很多机会了，”梅斯特招呼着他一起蹲下来搜身，“快一点，把他们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扒下来。待会跑出去用得到。” 【杰森】装着子弹问道：“你和【小丑】玩完了？是不是因为你之前偷偷帮我被发现了。”之前梅斯特每次来地下室找他的时候都穿着整洁的衣服，哪怕是她杀人的那天也会擦干净血迹再来，只有她看不到的衣领后面会沾着点暗红。 “谁知道是因为什么，”梅斯特讨厌这个问题，她烦躁地说，“原因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反正我和【小丑】之间完蛋了，我现在就是要和他对着干。” “和他对着干的第一件事，”梅斯特指着全身上下都是伤口的【杰森】说道，“先把你拉走，然后再去破坏他的计划。” 【杰森】：“你知道【小丑】的计划是什么吗？” 梅斯特：“不知道。” 【杰森】：“你准备把我带去哪里？” 梅斯特：“船到桥头自然直，问那么多干嘛，小子。”问问问，就知道问，她要是知道还能去哪里就不会在这里了。 【杰森】一阵头疼，他就知道梅斯特靠不住，所幸他之前逃出去的那次已经联系上了另一个人，他提议：“跟我走吧，梅斯特。我有个可靠的去处。” 梅斯特质疑地看向他：“去找【蝙蝠侠】？”之前【杰森】的反应那么激烈，哪怕是梅斯特的脑子在后来转了几圈也明白他和【蝙蝠侠】间的关系了。 “我才不会去找他！”【蝙蝠侠】这几个字母好像一出现就踩在了【杰森】的爆发点上，他一边和梅斯特朝出口走去一边低吼道，“我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还有，梅斯特，别在别人面前提起我的存在，特别是【蝙蝠侠】。”害怕梅斯特说错话，【杰森】不得不警告道。 “好吧，我尽力，”梅斯特瘪瘪嘴，她朝前面冲上来拦路的小丑帮杂鱼射了两枪，“你那个可靠的去处是？” “【丧钟】，”【杰森】说出了他之前联系到的那个人的代号，“他是个给钱就干事的家伙，我雇佣了他把我们救出去。”他还记得【韦恩】存在银行里的账号，用那些钱支付【丧钟】足够了。 听到电影里【杰森】联系的人，一直在沙发旁转圈的迪克一阵抓狂：“怎么会是【丧钟】，联系谁不好，偏偏联系他。”丧钟作为一个佣兵经常被雇佣来帮助那些超级罪犯，他的业务殴打对象涵盖了正义联盟到少年泰坦的不少超级英雄。 “起码就【杰森】和梅斯特目前的情况来看，【丧钟】是个不错的选择了。”提姆开口说道，基本上每个罗宾都和丧钟打过照面，他们熟悉这个佣兵的作风。 听【杰森】的描述他们世界的【丧钟】应该也差不多，只是在帮助【杰森】这件事上【丧钟】有没有把【罗宾】的身份考虑在内就没人知道了。 虽然【杰森】的这个合作对象并非是什么理想人物，但迪克一直提在胸口的石头还是重重地落了下去：“你说的没错，起码他们可以逃离【小丑】的魔爪了。去到【丧钟】那里总比继续待在【小丑】这里好，【丧钟】的话……额，他应该会继续帮助【杰森】？” “我看他一直对【罗宾】充满了兴趣。” 提姆扶着下巴说道：“你确定【丧钟】不会把【杰森】带歪吗，迪克？别忘记现在的【杰森】已经不是以前的【罗宾】了，他明白杀人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那样做了。” “误以为【蝙蝠侠】抛弃了自己的【杰森】在最后也放弃了过去的身份，”提姆分析道，“他不再是【罗宾】，而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再加上【丧钟】和梅斯特的影响，他最后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迪克吸了一下鼻涕：“你能别说了吗，提姆？你越说我越难受了，让我才刚缓过来的。” 提姆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别忘了电影里的【杰森】现在最恨的人是谁，迪克。” “是【蝙蝠侠】，”迪克一阵痛苦，“别说了别说了，我真的需要喘口气。” 在迪克在喘口气的时间里，电影里的梅斯特和【杰森】正在赶路。 有几颗子弹朝他们射来，梅斯特上前一步挡住【杰森】，她后背的衣服被人狠狠地拉了一下，那个蓝眼睛的青年紧张地问道：“你是傻子吗？我可以躲过去的，根本不用……等等，你没事？” 哦，他之前认识的是梅布尔可没这种自愈能力，梅斯特说：“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浪费时间，所以你就当我现在被寄生成了一个能自愈的怪物得了。” 顾不得让【杰森】消化这件事，梅斯特看了一眼拐角的人，引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对他们没什么好处，速战速决才是硬道理，这些都是梅斯特这几个月战斗时候学来的东西。 她一把将【杰森】像米袋般扛了起来，单手搂住对方的到处乱动的腿，梅斯特说：“你走得太慢了，待会人多了打起来不方便。” 她肩膀上的人挣扎了几下，也知道现在受伤的自己实在是个拖累，只能颇为屈辱地说道：“走快一点，我给你指路，现在就去和【丧钟】汇合。” 他的左腿骨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走路的时候总是会小小的踉跄一下，右脚上的腐肉刚被他割掉，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而这些只是【杰森】身上伤口之一。 肩膀上扛着【杰森】，梅斯特的速度快上了很多。她扛的人并不重，每天都被折磨的人不比对于力气大的梅斯特而言不比一只小鸟重多少，她要不了多久就赶到了【丧钟】那里。 阿卡姆精神病院现在一片混乱，他们赶来的时候听小丑帮的人说是【小丑】搞的鬼，他还设计让黑门监狱里他的人也来到了这里，现在的阿卡姆完全是【小丑】的游乐场了，虽然他针对的客户只有【蝙蝠侠】一个。 在这片混乱下，梅斯特他们的出现目前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 那个戴着黑橙色面罩的男人看着他们两个问道：“两个人的话可是要加钱的。” “没问题，”从梅斯特肩膀上走下来的【杰森】点点头，“我们走吧。”外面有【丧钟】的直升机接应他们，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你先走，”梅斯特拒绝了他，“我还要去把加西亚医生救出来。” 梅斯特这一路在发生□□的阿卡姆中走来听到了那则消息，阿卡姆的医师被困在了这里，小丑帮的人要去把他们带到【小丑】那里去。 加西亚医生是梅斯特的朋友，她之前还和梅斯特一起看过电影，梅斯特需要去确认她的安全。【丧钟】一直在催促着他们，没办法改变梅斯特想法的【杰森】只能先走一步，他把手中一直藏着的通讯器丢给了梅斯特。 这枚通讯器是他用来联系【丧钟】的，现在给梅斯特更有用一些。 “等你把她救出来之后就联系我，梅斯特，”【杰森】朝满眼疑问的梅斯特伸出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梅斯特看着他肮脏的手心，她还从没想过这件事——离开阿卡姆。离开阿卡姆之后她又能去哪里呢，梅斯特像个漂泊在海上的流浪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往哪里。很久以前有梅布尔陪着她，过去有【小丑】和【哈莉】替她指明方向，但如今，他们都无法与她继续前行了。 她拿起【杰森】手里的通讯器：“知道了。等着吧，小子，我会联系你的。” 梅斯特招招手离开了这里。 她一路打着前往了加西亚医生所在的地方，小丑帮的人根本分不清那些医生谁是谁，梅斯特不得不一个个去确认这件事。她路过安全室的时候从里面取走了自己原来的装备和那件粉色的大衣。 救下加西亚医生的同事完全是个意外，那个曾经和【小丑】合作过的杨医生拉着梅斯特的袖子说：“必须要去取我的笔记，要不然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那你自己去呗，”梅斯特一刀砍在她身下那个小丑帮的人身上，她试图审讯出加西亚医生的下落，但无奈力气太大没收住，身下的人还没说什么就被她砍死了，“反正外面都是小丑帮的人，我又不拦着你去送死。” 杨医生被她说得又气又急：“那个笔记里面有泰坦病毒的研究，要是被【小丑】拿去了，他绝对会毁了哥谭的，所以他之前才派人来抓我。” 泰坦病毒是杨医生从【贝恩】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能够大幅度地强化人的身体素质，她之前一直在【小丑】的资助和胁迫下研究这个病毒。但如今她良心不安，决定放弃病毒的研究，不让【小丑】拥有它。 有了泰坦病毒的笔记，【小丑】就能创造一个强大的军团对付哥谭和【蝙蝠侠】。 “哦？”梅斯特反应过来了，“原来【小丑】的最终目的是你啊。”她仔细地想了想，帮助杨医生把笔记抢回来等于和【小丑】对着干，逻辑成立，梅斯特同意了杨医生的请求。 “待会帮你，等我先把加西亚医生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再说。”梅斯特下了决定，不管杨医生再说什么她都没同意了。杨医生本来还想自己先去取她的笔记，结果被刚张开口就被梅斯特砍刀上带着的血淋了一嘴。 正不顾小丑帮死活用极其粗糙手段审讯着人，没审讯出几句话就杀了好几个人的梅斯特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伤疤和血渍连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面对如此凶残的杀|人|魔，杨医生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她和其他人安静地等待着梅斯特撬开小丑帮的嘴巴。 总算耳边不用忍受他们魔音灌耳的梅斯特觉得自己挥刀的速度都快了许多，她马不停蹄地跟着线索把加西亚医生救了出来，中途还看到了房间里挂着的屏幕上出现了【小丑】的人影。 “梅斯特，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小丑】的大脸出现在屏幕上，“害的我不得不冷落一下小蝙蝠来管管你这边的事情，听……” “听听听，我听个屁听！”梅斯特一刀砍在电视屏幕上，她砸了一下就把屏幕打了凹进去了，线路也被梅斯特瞬间砸断。屏幕上的画面卡壳了两下，终究变成了一片灰白。 跟在她身后的杨医生沉默：“万一【小丑】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办？” “不会让我开心的事情可以不听，”梅斯特带着杨医生一行人继续向前，“还是说你们想听他放屁？” 她身后的人齐齐摇头。 梅斯特终于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了加西亚医生，不幸的是她胸口中了一弹，正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已经看出来梅斯特救他们完全是为了救加西亚医生捎带的杨医生和她的同事们上去检查了加西亚医生的伤口，他们说：“阿卡姆里有手术室，可以进行急救。但她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冷库里面的血之前被【小丑】的人破坏了。” 越来越麻烦了，梅斯特甚至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个需要动脑的解密游戏中，完成最终任务前要做又长又臭的前置任务。 “那怎么办？”没有任何急救知识的梅斯特焦急地问，“我现在把小丑帮的人都抓来输血就可以了吗？” “原则上是要验血，还需要分离和检验，万一输血的那个人有什么毛病的话会很麻烦。”其中一个医生说。 梅斯特越听越烦躁，她看着躺在地上流着血的加西亚医生，她无神的眼睛扫过梅斯特，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变成沉入海底的鲸鱼。 “她会没事的。” 梅斯特睁大了眼睛，居然有人靠近了这里她没发现？她看向那个从天花板上面落下来的男人，是【蝙蝠侠】啊，那无所谓了。 不知道在暗处观察了多久的【蝙蝠侠】从腰带里面取出血包，他确认完加西亚医生的血型后把血包递给了其他医生。 梅斯特都有点不习惯和【蝙蝠侠】这么平静的相处了，她和【蝙蝠侠】的每次见面都伴随着火药、蝙蝠镖和辱骂，很少向现在这样平和。 她浑身上下全是血污，握着砍刀朝【蝙蝠侠】说道：“我和【小丑】闹掰了。” “我知道，”【蝙蝠侠】说，“【小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梅斯特？” 梅斯特和杨医生把她们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蝙蝠侠】，当然，梅斯特没忘记她答应【杰森】的事情，她没告诉【蝙蝠侠】他的前任【罗宾】刚从阿卡姆的地下跑出来，心里满是对他的仇恨，现在估计坐着直升机俯视着阿卡姆的这场□□。 【蝙蝠侠】比起梅斯特更在意泰坦病毒的事情，他答应杨医生现在就去将她的笔记取回来。 梅斯特看着忙忙碌碌不知道在那里搜集着什么的【蝙蝠侠】问：“你不和我打上一场吗，【蝙蝠】，就像以前一样？” 正在检查着凝胶炸弹的【蝙蝠侠】头也不回地说道：“没必要。”他丢给了梅斯特一枚通讯器。 “照顾好那些医生，”【蝙蝠侠】像是很肯定梅斯特会这么做一样，“记住，我一直在看着你，梅斯特。” 说完他就利用钩抓枪离开了这里，梅斯特朝没走进手术间的医生吐槽道：“他最后那句话是在装逼，对吧？” “……我听得见，梅斯特。” 【蝙蝠侠】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梅斯特吓了一跳，差点把通讯器给扔了出去。 加西亚医生的同事正在手术间中抢救她，梅斯特让那些被【蝙蝠侠】救下的人们都聚在了一起。她把扫荡来的武器一股脑全给了那些安保，梅斯特说：“反正你们也没什么用，就坐在这里保护好后面的手术间没问题的吧？” 那些拿着枪的安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同意了梅斯特的话。 确认完那些人手里的火力充足后，梅斯特前往了附近开始她对小丑帮的破坏计划。与其让威胁一直存在，不如抢先消灭他们，梅斯特挥舞着砍刀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她大衣里面别着的加特林子弹都耗尽了，梅斯特记不清她前方倒下多少人，记这些没用东西有什么用，脑子清楚点的人都知道别挡她的路，脑子不清楚朝她扑上来的傻叉就别怪她下死手了。 她粉红色的大衣上沾着红色血，眼前似乎也血红一片，梅斯特朝那些已经失去了呼吸的人问：“【小丑】在哪里？” 到处乱窜的她终于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房间里，哥谭市的优秀警察【戈登】被绑在了架子上，而【哈莉】拿着她的手杖看着梅斯特。 【哈莉】尖叫道：“看看你做了什么，梅斯特？你明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讨好J先生的，如果你替他阻拦一下小蝙蝠，小布丁马上就会原谅你了，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 【哈莉】旁边的屏幕上，【小丑】捧着自己的胸口说：“你太让我伤心了，梅斯特。我要好好考虑原谅……” 梅斯特果断朝屏幕上射了几颗子弹，【小丑】的笑脸碎成了一块块的，屏幕闪了几下就变成黑色的了。 梅斯特说：“把【小丑】甩掉，小蛋糕，这样我们才可以像以前一样。” 【哈莉】拒绝了她，梅斯特想，她总是要承认的，兜兜转转【哈莉】最在意的人还是【小丑】。 她们两个扭打在了一块，【哈莉】没用她的手杖，梅斯特也没用上她的砍刀。她们像两个原始人一样抱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地打着，还伴随着大量的叫喊。 梅斯特的格斗技巧其实大部分来源于【哈莉】的言传身教，但是不属于人类的那份能力还是帮助她压过了【哈莉】。 【哈莉】的拳头不停歇地打在她的身上，但梅斯特没有停下，她没有退缩，直直往【哈莉】肚子上来了一记直拳。【哈莉】皱起她那张苍白的脸蛋，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抱怨道：“我以为你不会打我的，梅斯特。你起码也应该收点力气。” 梅斯特说：“我也以为我会收手，小蛋糕。” 她捂着自己长着肉泡的手说：“但我好疼，【哈莉】，那天被你打的地方一直都好疼。” 【哈莉】原本还在勉强嬉笑的脸呆了一下，她勉强坐起来抚摸着梅斯特低垂的脸，她看过梅斯特的相关报告，这个伪装成人类的生物是没有痛觉的，连手术刀划开她的躯壳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是如今，她却捂着那份早已愈合的伤口，像是那上面残留的痛苦还没消失似的。【哈莉】明白，梅斯特这份陌生的疼痛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内部。 可怖的怪物终于有了一颗如人类般软绵绵的、会受伤的心脏。 而【哈莉】清楚这一切都是她和【小丑】铸造的，他们用甜言蜜语剖开了怪物的皮肤，然后往里面住满了新鲜的糖果，【小丑】希望梅斯特像个人类一样拥有软肋，而【哈莉】帮助了他。 但她还是无法做到像【小丑】那样无情，被梅斯特打得鼻青脸肿的【哈莉】说：“我很抱歉，甜心。但这是J先生的要求，我无法拒绝他。”所以她就只能伤害梅斯特。 梅斯特终于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哈莉】感到愧疚，但在她内心的天平之下，她依然无法为梅斯特而改变。梅斯特被抛弃了，她慢慢明白了这点，她不是【哈莉】的坚定选择，也不会是【小丑】的。 他们的心里都装着很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挤满了房间，只有一片小小的地方足够梅斯特落脚，而他们专注于那些事情，甚至梅斯特什么时候从他们的心中破了洞跑出去都不知晓。 她该离开这里了，梅斯特想。她听着通讯器中另一边的【蝙蝠侠】的命令，把【哈莉】关在了旁边的牢房里，【哈莉】敲击着牢房的铁门来表达她的担心：“别和那个黑漆漆的家伙混在一起，梅斯特，他没安什么好心。” 梅斯特听到【哈莉】说了一大堆没什么内容的废话，最终被关在里面的女人和她说：“别杀了【小丑】，梅斯特，答应我，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梅斯特顿了一下，她握紧刀柄，没回应【哈莉】，而是将被绑来的【戈登】救了下来，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戈登】之前和梅斯特打过几次照面，他一边联系着【蝙蝠侠】一边说道：“【小丑】让人来绑架我必定有阴谋……” 梅斯特打断他的话：“是因为【蝙蝠】在意你吗？” 【蝙蝠侠】沉闷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梅斯特？” “【小丑】教我的，”梅斯特回答，她不依不饶地问道，“所以你最在意的人是【戈登】？这样【小丑】才会对他下手，他很喜欢玩这招的。” 【戈登】被她说得一阵尴尬：“倒不是说最在意我，估计是因为这里我能威胁到【蝙蝠侠】吧。” 【蝙蝠侠】一声不吭，梅斯特也不知道他是默认还是不同意。 但是某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入到了他们的通讯频道，不知道怎么黑进系统的【谜语人】故弄玄虚地和【蝙蝠侠】说了一些屁话，被无视的梅斯特朝通讯器吼道：“说个**的谜语，我上次就警告过你小绿帽，我下次再听到你说谜语就把你的**塞到**里丢进黑门监狱里捡肥皂！” 听完她这绝对会被消音脏话的【戈登】和【蝙蝠侠】：“……” 梅斯特瞅了眼【戈登】：“干嘛？不能这样骂他啊？反正你们有素质，我没素质，我来骂。你脾气还挺好的，【蝙蝠】，要不是你之前揍过我，我都要怀疑你是耐心到要收集谜语人奖杯的人了。” 谜语人奖杯是【谜语人】到处乱放的东西，据说给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清洁员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像蟑螂卵一样塞进下水道和通风管的。 真的在阿卡姆通风管道研究过谜语人奖杯的【蝙蝠侠】再次选择了沉默。 把无奈的【戈登】丢到安全区，梅斯特照着【蝙蝠侠】的指示从【哈莉】那里问来了【小丑】的所在地，在【哈莉】的“别对J先生下手”的喊声中朝那里跑去。：，m..，. 39. 《梅斯特》 “金光一视同仁地照在他们…… “你每天晚上都这样忙吗,【蝙蝠】？”梅斯特在赶路的时候朝通讯器里问道，她问了好多问题，但通讯器另一边的【蝙蝠侠】没怎么回应过她，这次也是。 梅斯特背着一把狙|击|枪爬着那座建筑的外墙,她叨叨絮絮地说：“你可要小心【小丑】,【蝙蝠】，他真的很厉害,他能一眼看出你最在意的东西,然后毁了他们,我身边有太多这种例子了,我和你说，我有个朋友就是这样,被【小丑】毁了一切。” 她拽着外墙上的那些爬山虎往上爬,绿油油的树叶落在梅斯特的眼睛上,她不得不摇动几下脑袋把他们晃下去：“话说回来，你到底最在意什么呢？我对这个超感兴趣的，【蝙蝠】,告诉我吧。你在意【戈登】、【罗宾】、哥谭码头旁边的那家鱼店还是你自己？总该不会是【小丑】吧？” 梅斯特举的例子越来越离谱,她太无聊了，这段时间被【小丑】关在房间里都没人理会她。哪怕现在的聊天对象是沉默寡言的【蝙蝠侠】,梅斯特都能和他从码头卖的鱼侃到市区新开的珠宝店。 她趴在外墙的边缘,一步步踩着天花板上的砖块往上走着。哥谭夜晚的风伴随着阿卡姆的警报声朝梅斯特袭来，她把往脸上飘的头发往耳后别去：“理理我，【蝙蝠】。看在我今晚免费当你的阿卡姆特供罗宾的份上，可别让我一个人在风中演独角戏。” “……哥谭。” 【蝙蝠侠】的声音在梅斯特的耳边响起。 梅斯特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蝙蝠侠】回答的是她的哪个问题，她朝海对岸的那座城市看去。月光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照在此刻呼啸着的海面上,海浪一声声拍打着礁石，又在触碰到城市灯光的那刻失去了踪影。 梅斯特问，你到底最在意什么呢，骑士？ 哥谭，黑暗骑士回答，永远都是哥谭。 比他所有的一切都更重要的东西，在骑士的天平上永远会倾斜的那个方向——哥谭。 城市和阿卡姆精神病院离得有些远，梅斯特眯起眼睛也只能看见那边有着柔和不刺眼的灯光和高大的宛如尖塔似的建筑。哪怕是月光也无法隔着那么远让她看清那座城市的面容，一切都为哥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就像是隔着泡泡般。 看不透，摸不清，是梅斯特无法理解的东西，却是【蝙蝠侠】执着的方向。 “好吧，虽然我不懂，但远远看还是很不错的，”梅斯特说，“这座城市很美。” 【蝙蝠侠】陷入了忙碌，没有理会梅斯特的这句夸赞。 但没过多久，梅斯特就看到了【蝙蝠侠】，她趴在那栋建筑碎掉的窗户旁，往下便看到了里面的【小丑】，他坐在那里哈哈大笑着，一如既往。而闯入这里的【蝙蝠侠】成功解决了那些被【小丑】注射泰坦病毒的护卫。 他们正在对峙。 距离有些远，梅斯特只能模糊地听到他们的几句交流，【蝙蝠侠】的通讯器在对方不用的时候可听不见什么东西。 梅斯特将枪|口对准【小丑】的头，她看到【小丑】手里面拿着一把枪，时不时会用它指向【蝙蝠侠】的方向。 她握着枪把的手在两边移动，一会指向紫西装男人的头，一会指向他的手。【小丑】很聪明，让梅斯特觉得有些恐怖的聪明，如果她扣下扳机，最多射出一颗子弹就能被他方向自己在哪里了。 建筑内部的死角很多，要是一击不中的话就麻烦了。梅斯特看向不远处的海浪，她还要确保自己能在攻击完【小丑】后能逃离阿卡姆，【蝙蝠侠】解决完【小丑】后绝对会把她押进去的。 梅斯特没忘记骑士看到她沾满血的衣服时绷紧的下颚线，通常那是【蝙蝠侠】揍她时的前兆。 她的手里不能只有两张小丑牌，梅斯特想到了【小丑】教她的东西。她透过枪上配着的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小丑】脸上的那抹笑。 在叩下扳机前，梅斯特喃喃自语道：“那你在意什么呢，【小丑】？” 他自己的注意力永远都在【蝙蝠侠】那里，但他总是想逼疯黑暗骑士；他亲口承认【哈莉】是他的情人，却又从没珍惜过她的爱；他总是在城市放各种炸弹或讨人厌的惊喜，却又在夜晚回到阿卡姆的囚室前让梅斯特和【哈莉】抬起头。 【小丑】指向远处闪耀着光的哥谭，他对她们说，带着孩童般的炫耀：“你们看，我的城市多美啊。” 梅斯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刻，她刚完成一天的任务，手上戴着新的手链，莹白的月光披在他们的身上，怎么也抖不掉，在阿卡姆四周栅栏的缝隙中，他们共同望向外面那个世界。 晚风吹在他们的脸颊上，武器上沾的血滴在青草头顶，嬉笑声包围着梅斯特，让她也忍不住跟着【小丑】和【哈莉】一起笑了出来。 是啊，她快乐地应和道，这里多么美丽。 梅斯特用狙|击|枪指向她的朋友、她的搭档、她的导师……她的家人，她永远也无法猜透的人，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罕见地没有说出什么话。 在一片寂静中，梅斯特扣动了扳机。 电视机屏幕变成了一片黑色。 提心吊胆想看梅斯特到底指向哪里的迪克眉毛都扭成了谜语人奖杯的形状了。 “不是？”迪克猛地一拍大腿，“怎么就直接跳过这个情节的描述了？电影进度条都到结尾处了还给我留悬念是吧？” 黑屏持续了约十秒，之后海浪声从那里传来。在那片海域中，梅斯特仰靠在海面上飘着，她那只灰白色的眼睛呆滞地注视着夜空，像只真正的死鱼。她看上去刚从阿卡姆精神病院逃出来就跳进了哥谭海中，这确实是个逃离【蝙蝠侠】追捕的办法。 只见夜空中的那颗星星不断放大，最终朝梅斯特飞了下来。直升机的灯光打在梅斯特脸上，她伸出手臂遮住刺眼的光，在上面【杰森】的催促声中握住绳子被拉了上来。 “幸好这架直升机不是我的。”坐在最前面的【丧钟】瞥了眼被拉上来的梅斯特说道。她身上的水一直在往下滴，海水泡久了的腥臭味在狭小的空间里久久无法消散。 梅斯特把口袋里面的鱼丢进下面的海里，她说：“是因为穷买不起吗？” 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句的【丧钟】看向前方，他冷哼一声：“嘴上功夫倒是厉害。” 坐在一旁的【杰森】帮梅斯特把缠在她头发上的海草拿了下来，他问：“【蝙蝠侠】的通讯器你按照我说的丢了吧？那上面肯定有定位。” “早丢在海里了。”梅斯特之前一直开着她和【杰森】的通讯频道，她在阿卡姆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见，只是他从未开口说过话，直到梅斯特离开那里才联系她。 “阿卡姆的事情怎么样？” “结束了。”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泛着金光的晨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的面孔上，梅斯特坐在直升机中看向窗外，那层金光也一视同仁地照在了不远处的城市和岛屿，阿卡姆在梅斯特的眼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直到云雾遮住窗户，她才缓缓移开视线。 梅斯特问：“你之后想做什么，【杰森】？” “复仇，”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云层的【杰森】说，“我要杀了【蝙蝠侠】。你呢？” “还没想好，”梅斯特沉思了一会朝前面问道，“话说佣兵好玩吗，【丧钟】？” 【丧钟】毫不客气：“我介绍你入行的话要另外加钱。” “我会替她付的，”【杰森】说，“我们两个都要入行。” 已经从他那里拿到了部分佣金的【丧钟】十分爽快：“没问题，你们两个可以想想自己的代号，真名可不适合这个行当。” 【杰森】下意识地想说出那几个字母，但他的那个R刚吐露出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那只被抛弃的鸟永远都死在了阿卡姆的地下，只是此刻自由的风吹着他左边脸颊上被烙下的J字母，甚至让他感到了少许的轻松。 他要永远牢记那件事，记住这一年【小丑】带给他的耻辱，记住这一年每个夜晚他听着老鼠啃咬着发霉的食物时心中产生的对【蝙蝠侠】的仇恨。 【罗宾】已经死了。 在他的墓志铭上写着，【蝙蝠侠】和【小丑】都是凶手。 “阿卡姆骑士，”【杰森】说出了一个新代号，那还是【小丑女】在聊天时给他安的外号，但现在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这个是我的代号。” 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待着的一年彻底地改变了他，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对【蝙蝠侠】言听计从、甚至被他抛弃的小跟班了，他如今获得了新生。在阿卡姆的狂欢中找到了一条新的道路，在未来，他将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阿卡姆骑士。 梅斯特说：“我的话，还是怪物吧，那个me，不对，是那个……” “是mnster，你的英文拼写到底怎么回事，梅斯特？” “分那么清楚干嘛，我会读不就行了，你还是我的学生呢，【杰森】……” “你们两个声音小点，本来直升机就吵，现在什么都听不见了！” “……” 直升机里吵吵闹闹，但依然稳稳地朝哥谭相反的方向飞去。在他们的身后的那座犯罪之城中，又有躲藏在黑暗中的罪犯蠢蠢欲动，他们看着阿卡姆□□被【蝙蝠侠】镇压的新闻，窃窃私语着下一次怎么反击。 像是哥谭这个怪物身上长起来的泡泡，戳破后依然会再次出现，谁也不知道这些罪恶什么时候会停歇。 电影最后的音乐响起，在提姆复杂的眼神中，片尾名单弹了出来。 提姆揉了揉他几乎快要卷在一起的眉心：“【杰森】，或者说阿卡姆骑士最后说的那句话应该不会实现的对吧？” 他话音刚落，电影的彩蛋就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 只见一个手腕上戴着许多串粉色手链的女人拿着一张《哥谭日报》，报纸正对着镜头挡住了她的脸，让电视机前的迪克和提姆能清楚地看见报纸的头条新闻，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 《【蝙蝠侠】死了？【布鲁斯·韦恩】确认在爆炸中死亡》。 “是不是我的眼睛出现问题了，提姆，”迪克用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看到《哥谭日报》上写着这种标题？” 那篇报道的标题透露了两件事，第一，【布鲁斯·韦恩】死了；第二，公众都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这两件事中的其中一件放出来都足够让迪克的心脏跳到嗓子眼，更不要说他们两个居然同时发生，这标题之炸裂，迪克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之前狠狠敲击的大腿都不怎么疼了。 “因为你打的是我的腿，”坐在他旁边被自己的兄弟打了好几下的提姆说，“你的眼睛没问题，脑子也没问题，《哥谭日报》上的意思就是【蝙蝠侠】的身份暴露，而他还疑似死亡了。” 提姆盯着他截下来的图片，他不断放大：“报纸上面的时间是电影《怪物》正片结束两年后，里面写着【蝙蝠侠】在直播是被【稻草人】摘下了面罩，他是【布鲁斯·韦恩】的事情暴露了！” 迪克念出了下面的字：“而昨天韦恩庄园发生了爆炸，【布鲁斯】就在那里，今天凌晨，救援队找到了【布鲁斯】的尸|体，确认了【蝙蝠侠】的死亡。” 迪克握紧拳：“肯定是假死！【蝙蝠侠】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的。”哪怕是暴露了秘密身份，【蝙蝠侠】也不会是做出妥协的人，在提姆心中他利用假死脱身的可能性更大。 “我也是这样想的，”提姆这样说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但这个彩蛋和电影结局阿卡姆骑士和梅斯特说的话对上了。” 迪克哑口无言，他没忘记阿卡姆骑士最后看向镜头时眼底快要溢出来的仇恨，他的经历和他们世界的杰森大不相同，而仅是他兄弟平行世界同位体的迪克没办法那么笃定地和提姆说，这件事与阿卡姆骑士完全无关。 “啪。” 电视机传出的声音把迪克飘远的思绪唤了回来。 那个拿着报纸的女人站了起来，她把报纸重新放回了报刊的桌子上。报刊老板同样拿着那份《哥谭日报》，他说：“不买一份吗，女士？【蝙蝠侠】的死可是最近的大新闻。” “不用。你知道【蝙蝠】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 报刊老板给她指明了方向：“有好多人都堵在正门那里，现在去只能看到那些维护秩序的警察。” 梅斯特拉下鼻梁上挂着的粉绿色渐变蜻蜓翅膀墨镜，她用那只灰蓝色的眼睛看向那个方向：“谢啦，老板。” 那些警察只能够拦下民众，但拦不住从三楼窗户直接爬下去的梅斯特。穿着夸张服饰的女人躲过那些巡逻的警察，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脚还不小心踢到床脚放着的蓝色绣球花，她一把拉开床上盖着的白布，【布鲁斯·韦恩】的脸出现在了镜头前。 梅斯特的本体从她的嘴巴里面探出头来，贴了贴男人失去血色的脸颊又很快地缩了回去。她打开自己的联名翻盖手机，按下了默认联系人：“确认了，死的人是【布鲁斯·韦恩】。” “什么叫再好好看看？活人我分不清，死人我可比你懂多了，我现在就可以钻进去【蝙蝠】的身体里给你来个大变活爹。”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钻进去的，我有那么无聊吗？一点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切。” 梅斯特重新盖上白布，她朝电话另一边的男人问道：“我才离开一会【蝙蝠】就死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杰森】？” 那个男人说：“我——” 电影彩蛋戛然而止。 迪克用力一拍提姆的大腿：“怎么卡在这里啊啊？！” “为什么【蝙蝠侠】死了？阿卡姆骑士到底做了什么？梅斯特这些日子又去了哪里？怎么什么都没交代完电影就拍完了！！！” “有点像商业片的套路，”提姆拿起DVD机中的碟片说，“还为第二部电影留了尾巴。” 他一边把碟片塞进迪克安全屋的分析仪器中一边说道：“梅斯特最后应该是用她的能力确认了【蝙蝠侠】的死亡，或许那个世界的【蝙蝠侠】真的已经死了，又或许他这次的伪装天衣无缝，连梅斯特的超能力都被骗了过去。” 提姆继续说：“但无论如何，从他们的反应来看，阿卡姆骑士确实和【蝙蝠侠】的死亡有关。” 他用了比较保守的说法，毕竟他们谁都无法接受这个可能，阿卡姆骑士确实照他说的那样杀死了【蝙蝠侠】的可能。 就像那个世界的【杰森】在地下室的日子里总会对【蝙蝠侠】来救他这件事抱有幻想般，迪克和提姆同样对【杰森】抱有着期望，而他们也隐隐害怕着希望如泡泡般破灭时带来的伤痛。 迪克站了起来：“【杰森】不会那样做的，无论那个世界都是如此。” 提姆点头：“我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件事的，电影的更多细节明天我整理完之后发给你。至于现在，我们该——” “去找瞒了我们那么多事情的杰森了。”迪克摩擦着拳头。 在他们看电影并向红头罩的安全屋前进的这段时间，拿到《七天》幕后采访碟片的杰森也打开了他的电脑屏幕。 并不知晓自己的兄弟在另一边把他的底裤都扒下来的杰森安心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这次谨慎地没拿任何喝的和易碎品，免得待会还要打扫。 “只有十多分钟？”结束夜巡的杰森看着进度条上的时间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兑换整部电影的代价也是红头罩的故事，兑换采访的代价也是这个。啧，可恶的奸商……” 说上几句玛格丽特的坏话，杰森点击了采访的播放键。 玛格丽特那张电视机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她语气平静地说：“大家好，这里是【哔——】的采访节目，今天特别邀请到了我们电影《七天》的演员狂笑蝙蝠侠先生，让我们热烈欢迎他的到来。”她原来的名字被消音了。 她随意鼓了几下掌，往后一靠，让电脑屏幕前的杰森看到了更多周遭的环境。是一件密闭的房间，十分简陋的家具，铁质的桌子旁只有两把椅子，天花板和墙面都刷着暗灰色的油漆，顶上的电灯泡吱呀吱呀地响着，时不时闪烁几下。 坐在玛格丽特对面的人正盯着他手里的纸牌，纸牌边缘沾着不明显的血渍，往下延申的地方被他长度惊人的指甲盖住了。 杰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打扮的狂笑蝙蝠侠，最让他恶心的是，他居然从狂笑的这个打扮中看出了【蝙蝠侠】的影子。 男人脑袋上顶着蝙蝠耳朵般的铁锥，他的上半张脸被银灰色的铁锥王冠覆盖了，看不到他眼底的颜色。而他的下半张脸则带着杰森熟悉的微笑，闻到猎物的血味道的巨齿鲨就是这样笑的，露出了尖锐的能破开肚皮的牙齿，唇上是上个猎物留下来的发着腥臭味道的血。 他拿着纸牌的那只手上还挂着数不清的铁链，伴随着他抽牌的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恼人的声音。狂笑蝙蝠侠抽出一张纸牌递给玛格丽特，他说：“送你的采访礼物，女士。” 玛格丽特向镜头展示了那张纸牌，上面画着的人是【超人】，她说：“你世界的【超人】先生的话，我观测到他已经死了。” “没错哦，”狂笑蝙蝠侠语气轻松地像提起他久未未见的老友一样，“我还记得他在黑氪石的影响下砸掉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的脑袋的样子，流出来的脑花都把瞭望塔的地板污染了。” “为了惩罚【超人】的不爱卫生，我就只能把他杀掉了呢。”他笑着补充道。 和座椅上把枪把握得咔嚓作响、猛地给自己灌冰水试图把心里的火气给降下去的杰森不同，来采访的玛格丽特很淡定地继续问道：“可以采访你一下和电影有关的内容吗，先生？毕竟你还是第一个看这部电影的人。” “烂片，”狂笑蝙蝠侠评价道，“前面的部分还行，最后的结局太梦幻了，我偏爱更真实一点的。 “举个例子？”玛格丽特请教道。 狂笑蝙蝠侠哈哈一笑：“比如让小西尔维娅在病毒的影响下陷入幻觉，逼她在幻觉中不顾一切孤注一掷地向我动手，然后幻觉消散——” 他打了个响指：“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杀死的其实是无辜的人，可以是【戈登】或者她的那个废物继父什么的。什么人都可以，但一定要在小西尔维娅那里纯洁无辜地像上帝的羊羔，这才好玩。”：，m..，. 40. 一直 一直都是我。 好玩个屁,杰森光听他的形容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被病毒逼得精神崩溃的西尔维娅手上沾着血，瞳孔颤抖地看向眼前被她杀死的无辜者。在她说出话之前，病毒就已经带着她开始朝死去的人露出微笑了,她会被狂笑逼成一个疯子的。 “我本来想这么做的,”狂笑蝙蝠侠充满遗憾地说道,“但她太弱小了，甚至我还没对她下手的时候就自己死了。想好的作品没完成，我也很不舒服,你能明白这个感觉吗,玛格丽特女士？” “明白，”玛格丽特从衣兜里拿出几封信件,她说,“我的几个客户看完电影后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挑选了一些出来。” 狂笑蝙蝠侠十分有礼貌地说：“请说。” 玛格丽特说：“蝙蝠螨先生来信说，这种时髦值拉满了的角色一看就是为了挣钱，虽然是很有趣，但我还是最爱原装版蝙蝠侠。” 狂笑蝙蝠侠毫不在乎：“五维生物脑子都这样，只有核桃大小。” 杰森突然觉得蝙蝠侠的小迷弟蝙蝠螨审美还是在线的,狂笑蝙蝠侠这种同位体可以直接丢不可回收垃圾桶里去了。和他比起来，蝙蝠侠简直就是耶稣在世。 “至尊小超人来信说，狂笑蝙蝠侠你个傻叉,不要让我遇到你,要是我遇到你一定先把你的脑袋砸到起源墙上当板砖，”玛格丽特说出了一个杰森从未听说过的称号,他只能猜测出这个人和超人有些关系，“他还说，可怜的西尔维娅,她本来可以拥有一个美满的人生的。” “至尊小超人，我听说过他的事情，”狂笑蝙蝠侠洗着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可没资格评判我。” 玛格丽特不置可否，她拿出了下一封信：“我的老客户欧米伽来信说，他很想见见你，亲自。” 她问：“要我帮你们约个时间吗？” 狂笑蝙蝠侠嘴角一挑：“有缘自会相遇，我想我再毁灭几个世界就能遇到他了，他可真是个可怜的疯子，半只脚都跨进棺材里了还想着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杰森猜不出欧米伽到底是谁，这个名字让他第一个想起的是黑暗君主达克赛德的欧米伽射线，难不成玛格丽特的客户还包含了达克赛德？ “还有个新客户，”玛格丽特说出了红头罩几个字母，“他对你那个世界的后续还挺感兴趣的。” 狂笑蝙蝠侠自己抽着牌说道：“我的世界已经过时了，如果他愿意把他世界的坐标分享出来的话我会更高兴一些。” 他靠近镜头，把抽出来的那张【神奇女侠】的纸牌面对屏幕，拉起嘴角笑着朝那里说道：“能听见吗，小鸟？把你的世界坐标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个惊喜哦。” 杰森站起来冷眼看着屏幕上那个朝镜头露出挑衅的笑的狂笑蝙蝠侠，他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但还是克制不住怒气想要一拳揍在屏幕上。 玛格丽特收起那些信：“最后一个问题，来自我新招聘到的员工的，她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狂笑的？” 狂笑蝙蝠侠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我知道是谁问的这个问题。” “一直都是我，”他十分肯定地说，“【韦恩】是我，【蝙蝠侠】也是我，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人也是我。不要因为想要逃避现实就臆想出什么其实可以把我当成两个人看的廉价玩笑，小西尔维娅。” “我就是你的父亲，货真价实、不可替代的父亲。” 狂笑蝙蝠侠看着镜头，仿佛能隔着屏幕和西尔维娅对话似的。他突然收起了微笑，而那一瞬间，一直盯着镜头的杰森却被一股无名的恐惧和哀伤笼罩了。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和【蝙蝠侠】一模一样，哪怕是杰森也无法否认这点，狂笑蝙蝠侠拥有【蝙蝠侠】的一切，他记得【阿尔弗雷德】小甜饼的味道，清楚那些小鸟们有多信任他，知道怎么使用蝙蝠电脑。 这样的人，让杰森和西尔维娅难以分清他的面孔。他们只能一遍遍在心中告诉那个真正的、他们爱着的【蝙蝠侠】已经腐烂，现在的狂笑只是披着【蝙蝠侠】皮肤的怪物。但他们也慢慢知晓，那些话只是他们逃避的借口。 狂笑蝙蝠侠再次勾起唇角：“玩累了就回家吧，小西尔维娅。我和你的弟弟一直等着你，哦，差点忘记了，你还没见过你的兄弟呢。” “想要她回来的话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玛格丽特提醒道。 狂笑蝙蝠侠点点头：“我明白你的规则，女士。放心吧，我这些日子在那些世界里面搜集到的东西绝对能满足你。只要小西尔维娅愿意，我随时能拿出你想要的东西。” 他敲了敲门，示意门外的那个人进来：“最后一点时间，让我给小西尔维娅介绍一下她的弟弟吧。” 西尔维娅的弟弟？ 杰森因为狂笑蝙蝠侠的这个称呼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在世界毁灭的前提下狂笑蝙蝠侠居然还留着【达米安】的性命。 从年纪来看，能当西尔维娅弟弟的也就只有狂笑世界的【罗宾】，【布鲁斯】的亲生儿子【达米安】了。 以杰森对【达米安】那个小子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屈服于狂笑蝙蝠侠的，哪怕是面对他的父亲，【达米安】也是敢去扛起反抗大旗的人。 这样的想法刚在杰森的脑子里面出现一瞬就被他打消了，青年垂头丧气地想，但那又如何？能被狂笑蝙蝠侠放到身边的【达米安】一定身处危险，他说不定被五花大绑地在架子上，像个被拔掉指甲的猫咪一样只能无力地朝他的饲主怒吼着。 但杰森万万没想到【达米安】会变成那个样子。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房间的门，笑嘻嘻的走出来的年轻人。 他的个头还是和杰森记忆中的一样矮，更不要说这个走进来的【达米安】还微微佝偻着背。他从一进门就在笑，脸上戴着的那个笑和狂笑蝙蝠侠的如出一辙。他穿的是【罗宾】的老制服，有绿鳞小短裤的那个版本。 更吸引人注意的是他脖子上戴着的东西，铁质的项圈挂在【达米安】的脖子上，前端系着一条铁链，手上拿着铁链末端的男人朝他招招手：“过来吧，好狗狗。” 【达米安】像只狗一样摇着铁链地跑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孩子特有的甜腻和尖锐：“我们来新客人了，父亲。” “是的，”狂笑蝙蝠侠向【达米安】介绍了玛格丽特，“你的姐姐现在在她那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呢？”【达米安】问，他从怀里掏出一条深蓝色的项圈，“我还为她准备了新的项圈。” 狂笑蝙蝠侠拿过项圈，他向玛格丽特展示了项圈上面的狗牌，铁质的牌子上面写着“西尔维娅”的名字，他说：“这是我为西尔维娅准备的礼物，希望她会喜欢。” “那些孩子都挺喜欢这个东西的。”狂笑蝙蝠侠拉紧他手上的铁链，那些铁链像章鱼的触角般开始收缩，铁链与铁链之前传来沉闷的碰撞声，几只手再次推开了房间的门。 狂笑站了起来，那些样子宛如复制粘贴般的【罗宾犬】们涌进房间里，很快就挤满了地板，他们簇拥着狂笑，一起笑着张开嘴说：“我们都很喜欢！” 杰森的表情宛如看到一堆刚破壳而出的蟑螂宝宝在嗷嗷待哺，他被自己的这个形容恶心了好一会。狂笑蝙蝠侠把那群孩子称为“狗狗”，而那些孩子还真的像是他的狗一样任他拉着项圈到处走来走去。 狂笑给他们注射了不知道改良了几个版本的病毒，杰森强忍着恶心和怒意研究着出现在屏幕上的【罗宾犬】们，大部分人都是【达米安】的样子，小部分不知道是狂笑从哪个地方抓来的孩子。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狂笑蝙蝠侠最听话的爱犬。 想到狂笑蝙蝠侠给西尔维娅的礼物，杰森的拳头更硬了。这个根本没把他的家人放在心上的男人不仅辜负了他们，而且还侮辱了这段关系，他利用病毒让【达米安】和他的复制人（也可能是同位体）变成了小脑萎缩的【罗宾犬】，还妄图让西尔维娅也变成那样。 连小丑都没给哈莉注射过这种糟糕的、改变人思维的病毒！ 刚不小心在脑子把小丑和狂笑对比了一下的杰森恨不得把逆转时间直接擦除这个比烂大赛，小丑和狂笑都是垃圾！两个烂货没什么可比，与其让他们各自发烂发臭，不如让他们两个相互折磨。 电影采访并不长，现在已经开始有最后BGM放出来，但上面的画面还在移动，狂笑蝙蝠侠和玛格丽特说了几个没品的笑话，杰森看到玛格丽特那张电视机脸上居然还真的出现了大笑的表情。 再次把光碟店老板的品味拉低一个档次，杰森在视频结束前看到狂笑蝙蝠侠询问了玛格丽特她的去向。 “你之后还要去新的地方吗，女士？” “是的，”玛格丽特说，“有个客户的交易还需要最后的检查。” 狂笑蝙蝠侠叹了口气：“好吧，本来想邀请你参加我新世界的聚会，那只能等下次了。” 他看向镜头，嘴角挂着的诡异微笑越拉越大：“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小西尔维亚。” 啪的一声，电脑屏幕恢复黑色。 杰森打开自己的系统记录着采访视频里面的细节，那些玛格丽特的客户名字和留言都被他重点勾了起来，玛格丽特的业务范围包含了许多个平行世界，光看名字可很难猜出来那些世界与他的世界的差别。 他噼里啪啦搜了好多资料才躺在床上，还没躺几秒，杰森就好像听到了某种生物在暗处徘徊的声音，他甚至一闭眼仿佛就能感受到【罗宾犬】的脖子上的铁链子在他耳边碰撞，像是有一堆兄弟姐妹还不满足的蟑螂宝宝在那里呐喊一样。 那无法忽略的、微弱的声音像一根针一样刺入杰森的脑袋，以至于他重复了好几遍睁眼闭眼的动作。在他第三十六次张开眼准备把西尔维娅、【罗宾犬】和狂笑的事情彻底地从他需要睡眠的大脑里去除时，杰森真的听到了响声。 杰森深吸一口气，拿着枕头下的枪毫不犹豫第指向夜闯他安全屋的两个兄弟，怒骂道：“你们两个抽什么疯，知道现在几点吗？连阿福都睡——” 杰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哥抱住了。 闯入房间的迪克像个差点把鸟宝宝落下的失而复得的鸟妈妈一样抱紧了他，他说：“看到你精神稳定实在是太好了。” 杰森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迪克双手掐着他的脸让他被迫仰起头来，还穿着蝙蝠侠制服的义警十分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目光在他左脸空白的皮肤那里停留了许久，嘴上说：“还好还好，那些事情没有发生。” 杰森呲牙咧嘴地望向跟在迪克身后穿着红罗宾制服的提姆，他问：“迪克吃错药了？你也跟着他疯些什么？” 背后的手在偷偷做小动作的提姆面不改色，他说：“什么都没有，只是迪克心情起伏太大，他现在需要平复一下情绪。” 他看上去比迪克要冷静一些，但杰森注意到提姆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掠过了他的脸，像是故意逃避什么似的。 迪克抱着杰森诉苦了一会才松开他，家里的大哥吸了吸鼻涕：“我本来还想质问你为什么之前要隐瞒我的，但现在都不重要了。看看你现在，长得多健康的一个娃。” 身高体重都压迪克一个头的杰森：“……”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迪克，突然反应过来了迪克话里没透露出来的信息：“等等，我隐瞒了你什么了？” 杰森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后退一步从床上站起来，正看到一直在迪克后面偷偷搜寻的提姆从他的密码柜里拿出了那张《七天》的碟片。 提姆：“我们都知道了。” 迪克：“我还在玛格丽特那里换了一张新的碟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了他们的信息，然后同时朝想要逃出这里的杰森露出了核善的微笑：“现在，该你了，杰森。” 杰森心里一凉，他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莫名地矮了一头：“你们两个不要过来啊——” 但他最后还是被迪克和提姆掏空了情报。 那两人神清气爽地拿着《七天》的碟片坐在安全屋客厅的沙发上，迪克最后确认道：“这就是你说的那部合家欢？玛格丽特之前也是给我这么推销的。” “当然，”本着马上就全都暴露了但仍想报复一下把他底裤都脱了的兄弟的心理，杰森隐瞒西尔维娅世界的最关键的真相，他语气淡然地说道，“虽然中间有【小丑】的捣乱，但《七天》总的来说是哥谭少女她的家庭的治愈系轻喜剧。” 迪克将信将疑，他还记得西尔维娅身体里面的那个不知名病毒，这个是杰森嘴里说的哪个小捣乱留下的？也可以这么想，迪克强迫自己安心下来，杰森总不可能也刀他吧。 提姆把《怪物》的碟片递给杰森，他阳光开朗地介绍道：“一部青春逆袭片，讲述了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残害下依然能健康成长的人们，很健康，很青春，一点都不血|腥暴力。” “很好，”杰森有些感动了，他心里稍微涌起了那么一点点愧疚，但他还是颇为笃定地强调道，“我的那部也很温馨，很美满，一点都不恐怖恶心。” 他们朝对方露出了相同的用心险恶的笑容，只剩下夹在他们中间的迪克有些苦恼地耸了耸肩。 交换完碟片，他们分别打开电脑和电视机开始观看了这两部电影。 过了许久，沙发那里传来了迪克的声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啊！谁死了，谁杀了谁？！” 提姆僵硬地扭过头，他指着电视机屏幕上朝镜头露出【小丑】般微笑的西尔维娅说道：“大红，你好歹毒的心！” 在电脑屏幕前看《怪物》看得全身上下骨头疼，恨不得重回当年蝙蝠侠打架的那个时间点再和他打上一场或者大吵一架的杰森站在他的座椅上，像个发疯的人猿泰山般吼道：“F**kBatman！F**kJker！”他就只差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来上一段了。 “现在别惹我，提姆，要不然我在打他们之前先把你给揍了！” 杰森在座椅上发疯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提姆在电视机前找他的速效救心丸，迪克绕着沙发转圈抬头看着天花板发出古怪的声音，时不时还拍打一下自己的大腿。 安全屋里，交换完碟片看电影的他们精神状态一时之间堪比阿卡姆精神病院扭曲爬行的病人。 在该发疯的发疯完，该吃药的吃药完，该接受现实的接受完后，他们三人坐在了一起。 迪克拿着纸看向被杰森踩断的座椅，他不满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隐瞒西尔维娅和狂笑蝙蝠侠的存在那么久，杰森！”说完他又抽了一张纸开始擦泛红的鼻子。 顶着鸟窝头的杰森抽着他的第五根烟，他烦躁地碾着烟头：“说了又怎么样？” “我们可以把她带回来……” “带回来又去哪里？蝙蝠侠那里吗？”成功被《怪物》唤起痛苦回忆的杰森愤怒地朝迪克吼道，“你明知道蝙蝠侠会怎样对西尔维娅，他就是这样的人。对那些该死的罪犯手下留情，放任他们伤害无辜的人，对真正需要他拯救的人视而不见！” 他手上的烟灰在剧烈的动作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但是气头上的杰森没察觉到这微小的痛苦，他冷笑道：“蝙蝠侠就是这样的人，放任罪犯，怀疑好人，哪怕他将对罪犯的一丝丝良心放在其他人身上我都不会那么生气。” 杰森和阿卡姆骑士产生了共情，这很容易，他们当罗宾的那段轨迹是相似的，哪怕后面的遭遇不同，但他们仍产生了共鸣。 作为儿子，他们痛苦黑暗骑士没未他们复仇；作为战士，他们的理念与蝙蝠侠产生了分歧。 “那是蝙蝠侠的底线，”提姆反驳道，“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蝙蝠侠知道一旦跨过那条底线，他就和哥谭的罪犯没有差别了。” “哈，”杰森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自己说道，“我也跨过了那条线，提姆。所以我在你们眼底也和那些罪犯没有差别了对吧？” 迪克突然站了起来，他宝石蓝的眼睛直视着杰森：“不一样的，你是我们的家人，杰森。” 他说：“阿卡姆骑士也是他们的家人。你们做的一切和蝙蝠侠一样，都是为了让哥谭变得更好，你们和那些罪犯不一样。” 迪克继续说：“但蝙蝠侠的情况和我们不同，他把一切绷得太紧了。我怕他，你知道的，像狂笑蝙蝠侠一样……” 他这个过于具体和形象的例子一说出来，房间原本吵得火热的气氛突然冷却了下来。 猝不及防被浇了一杯凉水的杰森靠在窗台前，他透过缝隙看着外面哥谭的月亮，月亮旁那个蝙蝠灯的标志依然亮着。 “一直都是哥谭对吧，”他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但是迪克和提姆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像电影里面说的，他最在乎的还是哥谭。” 所有人都在此刻陷入了沉默。 杰森戴上他的头罩，他打开窗户，语气僵硬：“我要去发泄一下，别管我。还有，西尔维娅的事情你们都不准插手，我会自己解决的。” 他一跃而下，过了一会，改装摩托驶出了楼下的房间。 “阿卡姆骑士的事情对于他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提姆有些头疼，“在加上他之前一直在心里想着狂笑蝙蝠侠的事情，如今一下子消化那么对于杰森来说需要些时间。” “我明白，”迪克苦笑道，“我也不太舒服，一想到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西尔维娅做的事情就后悔。” “你知道吗，”迪克指着自己胸甲上的蝙蝠标志说道，“西尔维娅一靠近这个标志就害怕，提姆。她害怕我变成狂笑蝙蝠侠，却还要在我面前掩饰这件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在她面前。”他舌头上带着的苦涩快把自己吞没了。 提姆问：“你打算不插手这件事吗？” “不，”迪克坚决地说，“西尔维娅的事情我要插手。但在确认蝙蝠侠态度前，我是不会让他插手这件事的。西尔维娅的亲生父亲已经足够让她失望了，没必要让她平行世界的父亲在她面前也成为一个糟糕的大人。” “确实是你的风格，”提姆打开窗户，“我会去调查一下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的事情。至于现在，我也要去发泄一下，要不然这几天我都睡不着了。” 还没等迪克问出他的去处，提姆就消失在了哥谭的夜中。只剩下房间里伸出手啥也没抓住的迪克，他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要去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被电影勾起的情绪。 十几分钟后，医院里小丑的重症监护病房前。 三个哥谭义警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尝试性地打了个招呼。 “真巧，”迪克打着哈哈，“你们也是来找沙包，啊呸，给小丑送温暖的？” 手里拿着枪的杰森和拿着长棍的提姆瞥了一眼他们大哥手里闪着蓝光的卡里棍，先把你的武器的电击功能关了再说这种谎话啊喂，夜翼！：，m..，. 41. 麻烦 那个麻烦的大小姐被绑架了。 虽然有很多话想要吐槽,但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都来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殊途同归的人一拍即合，鬼鬼祟祟地打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房间里的暖风打在被绑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小丑脸上,听到动静的小丑睁开眼睛,就见个熟悉的大汉站在他的床前，手上还拿着武器。 “真是一个惊喜,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们几个居然主动来找我，另外，小鸟你穿小蝙蝠的制服可丑爆了，我还是喜欢你原来那件黑蓝色的……” 小丑还没唠叨完就被提姆用黑色的强力胶带贴住了嘴,这个做法的灵感来自于梅斯特,提姆决定以后不打算从小丑这里挖情报的时候还是先堵住他那张犯贱的嘴比较好。 嘴巴上贴着黑色胶带的小丑瞪大了眼睛，他还想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无奈蝙蝠洞出品的优质胶带已经让他的嘴牢牢地合了起来,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呜呜嗯,嗯呜……” 哪怕是小丑也没法猜出他们人今天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他的洞察力很强,在看到个义警像饿狼一样冒出来的暴力气质就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但原因呢？小丑明白他们这些超级英雄的行动规则,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他们选择今晚来到这里,而他居然没发现这个原因。 他的嘴巴无法说话,但是眼睛却灵活地转了个圈，观察其那些义警下半张脸露出的表情和他们的小动作。他们很愤怒，小丑察觉到,这股显眼的愤怒还是针对他的,但他最近可没做什么。 “开始吧，”穿着蝙蝠侠制服的迪克拿着他冒着电光的卡里棍，他谦虚道,“谁先来？” “哪来那么多规矩？”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撬棍的杰森用它敲击这自己的手心，“一起上。” “一票通过。”提姆握紧长棍。 在小丑放大的绿色眼睛中，他们人共同露出了相当邪恶的微笑。 下一秒，重症监护室里传来了快活的气息。 在这单方面的对小丑的殴打行为中，大家都很开心，除了被打的那个。 杰森看着小丑被撬棍打歪的嘴巴，第一次体验到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他一边打着小丑的腿骨一边说道：“笑啊，小丑，你怎么不继续笑了？我让你整天笑笑笑，我看看待会到手术间里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你的身体里面藏着的病毒是什么时候种下去的？”提姆一边打还一边忙着审讯，他盯着小丑嘴巴上的胶带说，“知道你讲不了话，我问你也不是为了问出答案，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你的阴谋被我们识破了。听说他们想到了个好办法来把你的病毒取出来，因为已经蔓延到血液里面了，所以只能换血了。” 提姆笑得越发灿烂：“要先把沾着病毒的血抽出来，要是一不小心抽多了说不定就死了呢，小丑。” 迪克在打的间隙问道：“是不是该叫医生过来了？我看看时间，没差多久，等打到六点再说吧，再打一会。” 于是，在清晨的太阳光下，刚准备出院移交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小丑再次进了手术间。急救室的医生边做手术边在心里骂道：“真晦气，小丑就不可以换个医院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成功把小丑再次打进手术间的人只觉得一片神清气爽，连哥谭充满工业污染的臭鸡蛋味空气都好闻上了许多。 而在屏幕之外，通过监控看着他们个大半夜发疯跑进医院对小丑拳打脚踢的达米安感觉自己遭到了兄弟们的美式霸凌。 坐在蝙蝠洞椅子上皱着眉、双手抱胸地看着面前数量繁多的屏幕上迪克一行人的身影，达米安十分不爽。 他生气地说道：“他们一定遇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恶的格雷森，居然把我隔绝在外了。” 阿尔弗雷德把他手旁边的黑咖啡换成了蜂蜜牛奶：“多喝牛奶才能长高，达米安少爷。” 他尝试修复在达米安眼里岌岌可危的兄弟关系：“迪克少爷向你隐瞒这件事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达米安皱着眉把牛奶喝了下去：“你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吗，阿福？” 阿尔弗雷德说：“我想这件事要你自己去调查才有价值，达米安少爷。” 达米安一想，他确实不想依靠别人来获得这份情报，便暂时放弃从阿尔弗雷德那里获取情报的做法。一边和远在大都会的乔纳森聊着天，达米安一边问道：“父亲怎么一回来就出去了？” “他有要紧的事情调查，”在蝙蝠侠一回到地球的下一秒就把这些天搜集到的各种各样的情报给他打包发过去的阿尔弗雷德深藏功与名，“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发现真相了。” “好吧，”达米安和蝙蝠洞里面的训练人偶打着架，他用木刀将人偶的手臂砍断，“所有人都有事情瞒着我，给我等着，哼！”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他已经能预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另一边，哥谭，玛格丽特的光碟店内。 玛格丽特看着手里的沙漏，第一次体会到了大丰收的感觉。 实在是太棒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有沙粒源源不断地凝结出来，直到现在的速度才慢慢降下来。加上玛格丽特之前还剩下的沙粒，她如今有整整的866点情绪值。 梅斯特是必要的，玛格丽特急需要一个好用的打手。但在凝聚出梅斯特前，玛格丽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她的能力升级。 直接花费了400点同意了升级能力的说法，玛格丽特观察着她手中的沙漏。沙漏上方木制的盖子上的花纹好似活了过来，快速地向中间蔓延，遮住了书本。小小的花骨朵在那些藤曼的样式上冒了出来，但还没绽放，只是鼓鼓的，包含着生命的气息。 而书本翻页的声音也在玛格丽特脑海中响起，那些花纹回到原来的位置，书本似乎和以前一样，但她知道这本书已经往后翻了一页。沙漏下方盖子上的罗马数字也从1变成了2。 一些陌生的信息出现在了玛格丽特的脑子里，她消化了一下能力升级的影响，大致总结了出来。 第一个是她可以同化的东西增加了一个空位，玛格丽特之前曾把卢卡斯那边提供的高科技电脑同化成了自己的武器，后面还想同化其他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阻拦。 如今那个阻拦消失，玛格丽特也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 第二是玛格丽特可以免除消耗情绪值直接同意小一点的说法，她和之前统计出来的数据进行了对比，大概1级能力时需要消耗30情绪值来完成的东西现在变成了免费。 而原来需要更多的情绪值来同意的说法消耗也打了个折扣，花费的更少了。但是她每天还是需要消耗1情绪值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玛格丽特思考着自己刚升级的能力，仅从1级到2级的升级来看，她的能力正一步步摆脱情绪值消耗的制约。如果之后的升级还是这个方向的话，那么到最后，她可以不收集情绪值，直接使用这个能力了。 但在此之前，还是需要更多的情绪值。确认了下次升级需要的情绪值后，玛格丽特同意了梅斯特存在的说法。这个消耗了她100点的情绪值，梅斯特比西尔维娅要贵上许多，哪怕她的能力升级也是如此。 她选定的是彩蛋里面的梅斯特，她来自电影《怪物》正片结束后又了两年的那个时间点。 玛格丽特在写彩蛋的时候就完善过这方面的设定，所以她清楚这个时间点的梅斯特才是最好用的。她在【丧钟】那里参加过不少佣兵活动，战斗经验更加丰富，还曾和阿卡姆系列世界中的哥谭义警打过不少照面，更能与他们碰撞出惊喜效果。 她身上还有阿卡姆骑士为她配置的装备，那些小玩意在关键时候可是会有大作用的。 梅斯特从一出场就在不停地讲话，操纵着她的柏丽尔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需要发泄，她在光碟店里面到处走来走去：“这里怎么那么脏，不可以打扫一下吗？天哪，那沙发怎么那么烂，我在犯罪巷奶奶的出租屋里都没见到过那么破烂的家具！” “一想到这里之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我就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梅斯特用手指抹了一把柜桌下方的灰，她颇为嫌弃地说道。 “应该不算秘密基地，”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娅开口，她说，“已经有好多人知道这里的坐标了。” 正在试验能力的玛格丽特抬起头：“你们两个去把这间商铺买下来。”她从漫威世界带来的箱子里有金条，足够交易了。 交易需要繁杂过程和证件可以通过创作者的能力跳过，玛格丽特算了算，只需要5情绪值就够了，她在1个小时之内便可以成为这件商铺新的主人。 之所以买下这件商铺，是因为玛格丽特发现如果想同化这里，将光碟店转化为她的能力的话，店铺挂在她的名字下需要消耗的情绪值会更少。 趁着这等待的一个小时，玛格丽特也在完善她的计划。能够观测平行世界的光碟店老板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她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玛格丽特想要为此准备一个震撼所有人、或者说能收割大量情绪值的真相。 一个小时后，玛格丽特把梅斯特和西尔维娅赶了出去。同化这间屋子的时候有她一个人在这，卢卡斯去调查玛格丽特之前察觉到的那件不对劲的事情去了。玛格丽特到DC世界不久后便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漫威世界的不一样。 明明之前是相同的，但现在漫威世界的时间却像被按下快进键般，时间过得更快了。现在两个世界的时间差距还不大，只相差了约十分钟，但玛格丽特不知道后面这个差距会不会被拉大。 卢卡斯专门回到他的公司调查这件事去了。 至于梅斯特和西尔维娅，成功升级了能力有了些底气的玛格丽特想，她们两个可以出去搞事了。 虽然两人之间看起来年纪较大的是梅斯特，但她反倒十分幼稚，做起事情来没有分寸，只顾自己开心；反而年纪较轻的西尔维娅因为过去的经历更加成熟，做事情之前也会先想好后续的路。 梅斯特瞥着西尔维娅戴着的口罩，她坐在早餐店的座椅上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一边操作着手机上和她的电脑关联在一起的系统一边说道：“钻石区那边有好多商场，你可以去看看，梅斯特。” 梅斯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她往嘴里塞下牛油果水煮蛋贝果，她呸了一声吐了出来：“这玩意真硬，像是在嚼抹布一样，还不如吃明治。” 西尔维娅默默地为她又点了一份明治。 找到了目的地，梅斯特吃完她的那份明治就离开了。西尔维娅说她还需要完成玛格丽特的工作，于是拒绝了梅斯特的邀请，她在光碟店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就坐了下来。 她可不想变成西尔维娅那种每天认认真真完成老板任务的人，梅斯特切了一声。她走在哥谭钻石区的大街上，对周围的市民偶尔朝她投来的视线报以友好的招手，那些被发现的人下一秒便不再敢看她。 扶了一下鼻子上的蜻蜓翅膀形状的太阳镜，梅斯特走进了一家巷子里的饰品店。 这条街区的主街道全部是历史悠久的古董店和一些专为高端人群服务的工作室，梅斯特连去逛了好几家店铺，结果里面的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拿起藏在抽屉里的枪警惕地盯着她，活像是她下一秒就要抢劫一样。 梅斯特比起那些老旧的艺术品更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她出入了几家都没发现乐趣后就开始朝旁边的小路走来走去了。她现在进入的这家店对外展示的橱窗里有一些精致的钻石饰品，梅斯特还对那个模特人偶手上的那串链子挺感兴趣的。 在她进入店铺前，店里除了梅斯特已经有其他客人了。 店铺的老板正在旁边的房间找着东西，而现在接待客人的只有老板的女儿，她正给梅斯特前面的客人介绍着柜子里面的首饰，看到她进来说了一声：“请稍等一下，女士。您可以先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 “我这边没什么事了，”那个站在梅斯特前面背对着她的男人语气温和地说道，“你可以先给那位女士介绍，我想自己看看。” 他这一开口说话，梅斯特才察觉到她应该认识这个人的。对方身上穿着私人设计的衣服，看上去舒适又得体，和梅斯特记忆中有些不一样的是，他的脑袋上似乎长出了新的头发。 见到故人的梅斯特以迅雷不及之势摸了把男人的脑袋，她自来熟地笑道：“你的脑袋上的假发不错，手感还挺真实的，小子。” 店员原本还有些热心的眼光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毕竟这个客人的年纪不大，居然那么年轻就秃了吗？！ 完全没想到自己没有躲过去这个“袭击”、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提姆僵硬地扭过头：“你是？” 他的问句才说了一半就拐了个弯，提姆立刻就认出来了眼前笑嘻嘻的这个女人。 那是当然，几个小时前他还在电脑屏幕上分析过梅斯特的能力。提姆下意识地分析梅斯特身上的装扮，她换了个有点类似于狼尾的发型，太阳镜下的脸和电影里面的一模一样。身上穿着那件粉色立领有些塑料质感的风衣，里面是黑色的软甲和军用裤。 不是电影结束后的那个梅斯特，提姆反应过来了，是电影彩蛋那个时间点的梅斯特。 梅斯特无视有点愣住的提姆，她勾住对方的肩膀说：“你也来买首饰？买给谁的，你自己？还是【芭芭拉】？”说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梅斯特还暧昧地朝提姆眨了眨眼睛。 和神谕芭芭拉·戈登一直维持着纯洁的朋友关系，并且有幸见证了迪克和芭芭拉分分合合的提姆：“……” 他的内心很想反驳，但提姆也知道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套一点情报，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知道答案了。 所以提姆只是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真巧，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梅斯特。你什么时候来的，【杰森】呢？我还以为你会陪着他。” “前不久刚到，”梅斯特的回答很含糊，“谁管那小子去哪里了。他想出现的时候自己会出现。至于你，还没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和【芭芭拉】求婚？” 他连什么时候和芭芭拉成为那种关系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要和芭芭拉求婚？！提姆一棍子敲中平行世界同位体板寸头脑袋的心都有了，本来他们家庭关系就极为混乱，就不要在平行世界火上浇油了啊，白痴！ 旁边一直在看戏的店员打了个机灵，她急忙说：“这位先生之前看首饰的时候说他没有女朋友的。” 完蛋，被拆台了的提姆只能维持僵硬的笑容。 “渣男。”那个店员在用谴责的眼神说这句话，而旁边的梅斯特不客气地直接说了出来。 还没等提姆给自己糟糕的同位体辩驳或者说抹黑几句话的时候，在里面找着首饰盒的店长走了出来，她看着这古怪的场面说道：“请问还需要盒子吗，先生？” 店长曾经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当过安保，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梅斯特并非善茬，她谨慎地朝那个陌生的女人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女士？” 梅斯特看着玛吉眼角的细纹，她指着橱窗的那个方向说道：“那个模特手上的款式还有吗，我要一串。” 原本还在焦虑怎么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的提姆眯起了眼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梅斯特把玛吉递过来的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她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客人，“知道其实我对于你们来说都是陌生人？这不是很明显吗？” “我又不是傻子，”梅斯特说，“但你刚刚的表情实在是太好玩了，提姆。我在那个秃头的脸上可欣赏不了这种表情。” “他不是秃头，是寸板头。”提姆觉得自己需要为同位体维护一下名声。 梅斯特瘪瘪嘴：“随便啦，在意那么多干嘛，反正都很丑。” 他们认识，而且并非是单纯的敌对关系，提姆观察到了这点。 原本想要快速送客的玛吉在看到梅斯特手腕那里迟疑了一下，被一直在观察她的梅斯特发现了。梅斯特笑着晃了晃手腕上数量繁多的手链，她说：“有什么问题吗，玛吉？” 被发现的玛吉只能硬着头皮说：“只是你手上那条芭比的手链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女士。” 店员抱着玛吉的手说：“我知道这个，我小时候经常做这种塑料串串玩，你说是吧，妈妈？” 玛吉连忙点了点头。 “是几年前一个朋友送我的，”梅斯特从衣兜里面掏出好几根金条放在他们中间，“这里面包含了今天的小费。” 玛吉惊讶道：“这条手链并不贵，哪怕加上小费也用不了那么多……” 她说完后看向表现得更正常的提姆：“先生，你这位朋友……” 提姆知道梅斯特这样说是为了什么，他也是为了玛吉才来的这家店调查，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梅斯特，猜到她从平行世界来这里的方式和西尔维娅差不多的提姆决定替对方打个掩护，他需要离开这里才能向梅斯特询问那些事情。 梅斯特付完钱就往外面走，提姆把秘书的名片递给玛吉：“请联系我的秘书，他会帮助你们把这些金条换成更方便使用的钱。”说完他就快速跟了上去。 门外的梅斯特正在看着她那部翻盖手机上的消息，她活动了一下肩膀：“来活了。” “什么？”提姆凑上前问。 梅斯特摇晃着翻盖手机解释道：“那个麻烦的大小姐被绑架了。” “大小姐，你是说？” “就是那个笑得让人想揍她的人，”梅斯特吃了一颗口香糖，“玛格丽特好像说过她家很有来头，所以我才叫她大小姐。”：，m..，. 42. 美好 像在做梦一样美好。 “我和你一起去。”提姆脑子拐了几个弯就明白了梅斯特说的那个麻烦的大小姐是谁,当然是住在玛格丽特光碟店的另一个人——西尔维娅。 只是西尔维娅绑架西尔维娅的人到底是谁，提姆还没无法摸清楚，他只能缩小范围。话说红头罩和夜翼其实都是可疑的对象,提姆毫不怀疑他们两个会“绑架”西尔维娅，虽然是好心的,但在玛格丽特嘴里可能就只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绑架了。 要是他的两个兄弟绑架西尔维娅的话提姆还要打个掩护,如果不是的话,他也需要确认西尔维娅的安全。出去这种考虑，提姆决定和梅斯特一同前往。 但梅斯特兴致缺缺：“算了，和你们一起执行任务很烦的。” 她从腰带背后拿出一个款式较为新奇的钩抓枪，朝远处的楼层射了出去：“我先走一步，你还是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吧，提姆。” 还是普通人打扮的提姆没有反驳,他只是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径直走进了旁边的巷子里。只是几个拐弯的时间，重新走出那里的人就是红罗宾打扮的义警了。他的钩抓枪往外一射，跟随着定位器的闪烁的红光快速地朝那里靠近。 他没让梅斯特跑出多远，庆幸的是这里是他们的世界，而不是她的。提姆要比梅斯特更熟悉这里的每一块板砖，每一个可以在上面打滚的天台以及那些线路最终会通往哪里。 因此他在跟随梅斯特走上一段路就意识到了她的目的地,前方的那条街道正是黑面具的地盘。哥谭的罪犯,尤其是像黑面具或企鹅人这种都有像野兽一样的领地意识,他们一般守在各自的地盘里，然后向周围伸出他们的爪牙。 梅斯特当然注意到了后面的跟屁虫,她按下太阳镜上的一个小小的按键，下一秒就将身上的定位丢向了后面提姆的方向。 提姆握住梅斯特扔过来的东西，他快步走向前：“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刚,”梅斯特说，“你们这些人都一样，手脚不干净。为了每次少带些纪念品回去，【杰……我是说骑士给我做了这个检查系统。” “你说的是阿卡姆骑士。”提姆颇为肯定地说道，能做出这种系统的只有蝙蝠家族的人，而在平行世界，也只有阿卡姆骑士会这样做了。他站在梅斯特旁边的时候才更清楚地观察到了那副太阳镜，镜片很厚，一看就是拥有着多种功能的高科技产物。 虽然非常想知道阿卡姆骑士和梅斯特世界【蝙蝠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提姆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显然，西尔维娅被绑架的事情更重要，他可没忘记西尔维娅是个没进过训练的普通人这件事。 他透过眼罩里的望远镜功能看到了黑面具的大楼前数量可观的安保：“你确定西尔维娅在里面吗，梅斯特？你和她联系上了？” 梅斯特掏出她的那把砍刀，她往后退了几步：“她最后发一个定位给我就没发其他消息了。但新老板看到了她在哪里。” 梅斯特像是要开始撒欢的狗一样提前在地上刨了两下：“她那个头像个摄像机似的，总是能知道一些东西，比如绑架大小姐的幕后主使是谁。” 提姆将这句话记了下来，他说：“稍等，我做个简单的计划，我们两个一起进——” 他的话被梅斯特打断了，在提姆惊讶的眼神中，梅斯特一个起跑直接跳了过去，这里和黑面具的那座大楼中间隔了一条不算短的街道，但梅斯特还是凭借非人的跳跃能力砸向了大楼的玻璃上。 提姆连她的衣角都没抓住，他只看到她那只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捕食猎物的兴奋的光，像只不小心闯入人类社会的野蛮动物终于露出了她的爪牙。 玻璃割开她的皮肤，一个个肉泡开始扩散，梅斯特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她在一片喧哗声中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几片沾着血的玻璃从她脑袋上落下来，她看向那些震惊的人群和指向她的枪|口问道：“有人知道黑面具在哪里吗？我找他有事。” “你是谁？从哪里进来的？” “该死，快来人，那些安保都去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梅斯特的问题。训练有素的安保瞬间就围住了梅斯特闯入的地方，他们像一面墙一样挡在了梅斯特面前，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作为哥谭组织巨头的黑面具手下的基地，这里经常遭到各种各样的袭击。 有来自蝙蝠侠的，更多的是来自同行。 一个显然是队长的人握着枪问：“是谁派你来袭击这里的？”他把梅斯特当成了同行雇来的人。 “我的新老板，”梅斯特环顾四周说，“她是说让我把麻烦解决掉，我这不就来了吗？” 她说：“我可是很有佣兵准则的，【丧钟】在我耳边吼过好多次了。听老板的话，听老板的话，他最喜欢重复这句，我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梅斯特握着刀柄：“要上就一起上，反正我的目标刚刚就说过了，是那个黑煤球。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麻溜地滚，想死的话我也不烂你们。” 梅斯特从射向她的子弹判断出了这里的人还是想死的多。 她没有躲过那些子弹，而是在子弹射进皮肤的同时一脚跳上了办公桌，然后砍向第一个的后颈。她借力踩在倒下的第一个人的身上往前扑去，捅在了猝不及防没有躲过去的第二个人身上。 她和那些人离的很近，子弹没在空气中呆多久就射中了梅斯特的下巴和脸，甚至还打掉了她的半个耳朵。但梅斯特毫不在意，她只是一往直前地向前挥舞着她的砍刀，肉泡挤着出现在她的伤口处，等她砍完最后一个想反抗的人的时候，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 太阳镜经过了改装，不怕这点子弹。而梅斯特的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像池塘边缘会粘着扎堆的鱼卵一样，一颗一颗地，挤在了她的身上。 已经被梅斯特这种非人的打法吓到丧失了斗志的人躲在倒下的办公桌后面，发现梅斯特朝他那里看来急忙把武器全都丢了出去：“我不打了，不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在他惊恐的目光中，梅斯特提起了他的衣领：“黑面具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欲哭无泪，“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能知道老板的行踪。” 梅斯特松开了手，那个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四周的办公桌附近的人都跑了，梅斯特拿起桌子上面的化妆品：“黑面具的公司居然还有美妆业务，我之前都没注意。” “黑面具不在大楼里，他今天有外出的活动，”从另一个方向赶来并且接入了公司网络的提姆皱起眉看着在那里玩着口红的梅斯特，“西尔维娅也不在这里，绑架她的人遇上了些麻烦，在接到她不久后就和总部失去了联系，现在不是去向。” 提姆警告道：“该收手了，梅斯特。” 梅斯特翻了个白眼，她用那只灰白色的无法对焦的眼睛面朝提姆的方向，一边在手背上试色一边说：“就知道和你来会被唠叨。这就是我不喜欢和你们一起行动的原因。” 梅斯特往后退了几步，她站在被她砸坏的玻璃那里，身后高楼下方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知道黑面具的具体位置吗，小子？” “我知道，”提姆颔首，“但你必须听我的指挥行动，这样我才会共享情报。” 他踩着血泊中破碎的玻璃走向梅斯特那里，从阿卡姆精神病院出来的怪物可不在乎他们这些义警的准则，提姆早有预料。 梅斯特敲打着她的翻盖手机，在楼下支援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时候，她合上了手机说：“现在不需要了，我找老板要到了情报。” 提姆说：“我以为在你老板的任务里，西尔维娅的安全是优先级最高的。” “都差不多吧，”梅斯特看着打开的门前闯进来的支援，她一边朝那边丢了几个□□一边和提姆说道，“我觉得保护她和杀死那些麻烦是一件事，不是吗？” □□炸开引发的火浪朝他们袭来，提姆用披风挡住火海的冲击，他拉住的披风正好挡住了准备直面冲击的梅斯特。这让梅斯特有些新奇了，她眼睛转了几转，原本只差一步就能跳下去的脚收了回来。 “你比那个秃头要可爱一点，”梅斯特夸赞道，她朝提姆伸出手，“要一起走吗？只要你管住嘴，我会好好陪你玩一下的。” 提姆被拉住手的瞬间就被梅斯特带下去，哥谭凛冽的秋风打在他们的脸上，他看到正面朝上跳下去的梅斯特正哈哈大笑着，她脸上的肉泡还没消下去，风裹着头发朝她脸上砸去，只能从间隙中看到她唇角带着的笑。 好吧，提姆在心里记上了这笔账，虽然过程没他想的那么轻松，但总算是达成了他最初的目标。 黑面具下午要去他的某个合作公司视察，提姆在梅斯特想要如法炮制地直接从窗户那里砸进去的时候及时拉住了她的衣角。 “这里的人太多了，”提姆找着借口，“你看那边，黑面具的人还在对面那栋楼楼顶拿着狙|击|枪巡视着四周，要是你闯进去的话遇到的阻碍和之前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补充了一句：“而且黑面具很容易在他的小弟的掩护下跑走。” 这句话一出来才彻底打消了梅斯特的念头，她虽然很想立刻就解决这件事，但要是黑面具一直打地洞钻来钻去的话她也会觉得麻烦的。毕竟梅斯特追踪能力只能一般，她那点追踪全靠太阳镜上的科技和玛格丽特的能力。 “有什么好计划就说，”梅斯特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 为了防止梅斯特像只脱缰的野马在黑面具的团队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提姆不得不用他的大脑想出比较有说服力的计划。 他劝说梅斯特和他一起埋伏进黑面具今天预定的晚餐餐馆中，理由是那里的空间小，打起来的话黑面具也不好跑。梅斯特和电影中表现得一样，她虽然有些时候顽固起来像只老黄牛，但偶尔还是能听进去一些建议的。 提姆努力在梅斯特面前消除自己可能带来的威胁性，他试图在梅斯特面前表现得更友好一些，这对于之后套取情报和拉住梅斯特撒野都很用。 他们合计藏进了那家餐馆的清洁间，提姆带的路。他从通风管道钻进去的时候还听到梅斯特抱怨：“你们哥谭出来的人都喜欢走这种狭窄的路吗？” 提姆深觉那是针对平行世界哥谭义警的刻板印象，正在通风管道熟练爬行的他反驳道：“这只是特殊情况。” 清洁间倒比通风管道好一些，足够他们两个稍微在那里休息上一段时间了。提姆不着痕迹地合上他小臂上的盖子，他刚刚爬在梅斯特前方的时候就偷偷联系了迪克，让他的兄弟去搜寻西尔维娅的踪迹，顺便让他找到人之后帮忙到这里抓一下梅斯特的马绳。 提姆面色如常：“你是通过交易来到这里的，你和玛格丽特的交易内容是什么，梅斯特？” 梅斯特靠在墙上用她的手机刷着短视频，提姆问了她第三遍她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梅斯特看着短视频上精神状态稳定的水豚回忆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和之前的任务差不多。” “还能来到不同的世界旅游，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梅斯特反问道。 提姆抓住了重点，他问：“……你不会是因为旅游这个点就答应玛格丽特了吧？” “为什么不，”梅斯特说，“包吃包住包旅游，我从来没碰到过这种天大的好事。反正替玛格丽特办事和替之前的雇主办事又没区别，我干嘛不选择个更有趣的。” 她替玛格丽特办事的理由如此清新脱俗，以至于连提姆都沉默了片刻。他之前就想到从梅斯特这里打听她已知的情报并不困难，但没想到打听到的会是这种情报。 他询问了梅斯特【蝙蝠侠】的事情，但梅斯特对这件事了解得也不多。 梅斯特说：“我看到的确实是【蝙蝠】的尸|体，我不会认错的，你可别像那个秃头一样质疑我。至于他为什么会死，报纸上不是写过原因吗？” 提姆不依不饶，坚持着让梅斯特重新复述一遍她看到的东西。如果他掌握的情报和当时的【小丑】一样多的话，现在肯定能几句话就引导梅斯特说出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只可惜现在拥有着更多情报的人是已经被问得有些不耐烦的梅斯特，她最后说道：“想知道更多的话，你直接去问玛格丽特不就好了。她不是有那个能力吗，那个什么电影还是观测的能力来着。” 把玛格丽特引出来之后梅斯特就彻底没了耐心，她把短视频的声音开到最大，警告了提姆一句“别来烦她”后就准备继续刷下去了。 提姆抛出了他最后的问题：“你们到底是怎么惹到黑面具的？” 梅斯特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可不知道那个大小姐之前做了什么。” 她其实清楚得很，梅斯特甚至还知道西尔维娅在哪里，身旁跟着什么人，她仰起头看向那个人时还看到了旁边空气中不该存在的幻影的样子。 西尔维娅被绑上那辆白色面包车前正在解决这件事。 她那时候刚从咖啡馆出来，提着她的手提箱。之前在哥谭暗网上联系过的那个人这几天一直在骚|扰西尔维娅，对方已经验证西尔维娅能成功破解义警的部分系统了，他急需和西尔维娅线下见面，还说有重金感谢，希望西尔维娅一直能给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但玛格丽特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资金富裕的大佬，西尔维娅也就没必要继续做这份工作了。她一直在拒绝对方，但那家伙可不好对付，甚至还尝试入侵过西尔维娅的电脑。西尔维娅忍不可忍像他那边扔了一个电子病毒后就没再受到过这家伙的信息了。 丢电子病毒的时候她还将就调查了一下，和她交易的这个人是黑面具公司IT部门的人。 但西尔维娅没想到黑面具的人来的那么快，她正在路边站着，就被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拽着头发拉到了面包车的后面的车厢中。 西尔维娅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捂住她的嘴的手，趁男人痛呼的时候像只兔子一样准备跑出去。但下一秒，一个颇有存在感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腰，意识到那是什么的西尔维娅僵硬了一瞬，乖巧地坐了回去。 那个被西尔维娅咬住手掌的男人把她用力砸到车厢角落，骂骂咧咧道：“呸，真晦气，今天出师不利，一来就遇到了个表子。” “你可要小心点，”坐在前面副驾驶座戴着鼻钉的女人说道，“我是说对货物小心点，老大还挺在意这次的货的。” 那是当然，黑面具估计想和她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被绳索绑起来的西尔维娅安静地倒在角落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打量着这几个人，一共四个人，手里还有枪，看上去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情了。 “她穿的衣服还挺贵的，”之前用枪指着西尔维娅后腰的男人笑着说，他用枪指着西尔维娅的下巴，示意她抬起头，“这张脸也不错，啧啧。” “该不会是个大小姐吧？”他这句话一冒出来，就遭到了前面那个女人的嘲笑。 “哥谭真正的有钱人可不会像她这样，”副驾驶座上的女人说，“他们身边起码随时跟着5个保镖，而且除了慈善活动之外根本不会踏足东城区。” “比如那个草包布鲁斯·韦恩？”一直没吭声的驾驶员突然开口说道。 “对哈哈！举的例子不错，新人。” “那家伙可真的是个不长脑子的草包，全靠运气投胎在了韦恩家……” 布鲁斯·韦恩是哥谭的知名人物，无论是他的身世还是他的八卦新闻都足够他们聊上一段时间了。趁着这个时间，西尔维娅偷偷解开了手上的绳索，她打算在这辆车到达目的地前就逃离这里。 目的地可能有更多黑面具的手下，到那边就不好对付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面包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一直躺在车厢角落的西尔维娅撞到了头，她咬住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后轮的车胎好像爆了，”驾驶员语气烦躁地说道，他拿下车钥匙，和旁边副驾驶座的女人招呼道，“下来帮我一下。” 他们两人走了下去。西尔维娅贴在车门那里，她原是想可不可以趁这个机会找个借口下车，但没想到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声音。她往后一靠，让打开车门的驾驶员一把就抓住了那个靠门的男人的衣领。 “什么？你要干嘛？找死啊？”被拉下车的男人脑门上挨了一拳后就倒了下去。坐在车上的另一个男人连忙跳下去帮忙，他举着枪骂道：“你抽什么疯，马龙，不想赚钱了吗？” 子弹打在公路上，他的枪连对准驾驶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击飞了，不过几秒，那个男人也倒在了地上。 驾驶员，或者说被称为火柴马龙的男人看了眼车厢中的西尔维娅，这个哥谭混混打扮的男人咧着一口黄牙，露出了并不夸张的笑容朝西尔维娅说：“下车吧，小姐。” 他看出来了西尔维娅自己解开绳索，于是便没有再帮忙。 “黑面具对手下可不怎么样，我老早就想跳槽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走人，”火柴马龙从他肮脏的衣兜里面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所以你是怎么惹到黑面具的，小姐？” 但他没等到西尔维娅的回答，反而看到这个被绑架之后一直都很冷静的少女露出了十分糟糕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本该死去的魂灵突然复活了般。 秋日的太阳并不大，温和地照在路面上，但西尔维娅还是被这种柔和的温度刺伤了眼睛。她攥紧了手提箱的把手，指甲抠进了手心之中。西尔维娅尝试着想要露出漂亮的、能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是个好孩子的微笑。 但她无法笑出来，无法像个正常人那样笑出来，所以她只能耷拉着嘴角，垂着眼帘，不让人看清她眼底汹涌的感情。 “……你没事吧？”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的火柴马龙疑惑地看着她，这个哥谭混混此刻也没有在笑了，“是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他看向西尔维娅的手，那里正往下滴着血，但她像是没察觉到痛苦那般继续加深手心的伤口，撕裂的伤口似乎能让她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什么都没有，”西尔维娅说，“我很好，一切都很好，先生。” 就像在做梦一样美好，她想。：，m..，. 43. 绣球花 绣球花中长出来的人类乳牙。…… 火柴马龙,其真实身份是蝙蝠侠布鲁斯·韦恩。要知道，当你的城市充斥着各种犯罪组织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个能混入这些组织的伪装身份的,哪怕黑暗骑士也是如此。 他刚从某颗星球回来就收到阿尔弗雷德发送过来的情报，这对于蝙蝠侠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正义联盟的任务是一回事，但哥谭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当他看完那份黑门监狱的文件后,就看到了那些不对劲的记录,和哥谭义警相关的。便士一职业素养出众，在将红头罩、夜翼最近的行动轨迹进行对比之后，成功找到了关键店——红头罩安全屋隔壁的那家光碟店。 顺着这个地点，又找出了那个突然出现在哥谭的电视机人，以及陪在那个电视机人左右的黑发蓝眼的少女西尔维亚。 将线索牢记于心，才刚到地球的蝙蝠侠火速换装成了哥谭混混火柴马龙的形象，并联系上了他之前进入过的那些组织。 火柴马龙早上的时候去东城区买了个三明治，顺便买了几根用于伪装的烟,他坐在便利店里面看着走出光碟店的两个人,粉色大衣的那个女人是今天才出现在哥谭的。 哥谭的各种出入口渠道都没有她的身份记录,将她的面部特征通过隐形眼镜锁定了下来,火柴马龙掏出他的手机，进入了自己的数据库。蝙蝠洞的数据库最终将她的信息和某个死去的人匹配了起来，火柴马龙吊儿郎当地走出便利店。 人造人、伪装者、平行世界亦或者死者复生……火柴马龙过去也应对过这些东西，现在也和过去一样,只是需要调查罢了。 他原本想往那个叽叽喳喳基本上没合上过嘴巴的女人身上扔几个监听器和定位器，但是那个女人消失得太快了,她走在大街上就直接掏出钩爪枪瞄准前方的大楼，路人手机拍照的功夫她就消失在了楼宇之中。 而火柴马龙没有错漏下她大大咧咧动作下经过训练的痕迹，当有人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时候,那个粉色衣服的女人会下意识地伸向大衣內兜的方向，她衣服里面藏着武器，火柴马龙很肯定这点。 让阿尔弗雷德继续追踪监控中女人的去向，火柴马龙开始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少女。 阿尔弗雷德给他发过来的报告用词保守，但在最后还是提醒道，“或许是我眼花，她的面貌与你有些相似，老爷”，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中这样说。 火柴马龙混进黑面具手下里，他参与到了这次“绑架”中，并在最后“反水”，用跳槽做借口就把他的那些朋友打趴下了。 现在，他在面包车车厢前近距离观察着西尔维娅，火柴马龙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有些相像，甚至他还在西尔维娅脸上看到了玛莎的影子。 更麻烦了，火柴马龙在心底把这件事的紧急程度往上提了一个档次，他首先就开始怀疑起了刺客联盟。这个组织有前车之鉴，韦恩家的小儿子就来自那里。 但西尔维娅的表情比初见时的达米安还要复杂。火柴马龙学习过很多这方面的知识，他能快速地分析出人们小动作和微表情中包含的东西。再加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高度集中在西尔维娅那里，因此他看出来了—— 西尔维娅深深畏惧着他。 她的表现很复杂，火柴马龙察觉到她似乎想要讨好性地朝自己露出微笑，但没做到，嘴角向下弯曲的弧度代表着她现在的心情绝对说不上愉悦。但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上说出来的一样。 火柴马龙维持着哥谭混混的人设，流里流气地问道：“叫我火柴马龙就好，小姐。你有要去的地方吗？刚好我现在有空，如果给我点小费的话，我不介意当你的免费司机。” 西尔维娅说：“车胎不是爆了吗？” “我骗他们的。”火柴马龙露出了贱兮兮的笑，他低下身子拍了拍车胎，顺便取了一些西尔维娅的血液。他原本想让西尔维娅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但在路过时看到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后就暂时改变了想法。 火柴马龙的脸有那么让人害怕吗，他有些纳闷。虽然哥谭混混的打扮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但他以为救下西尔维娅后至少会赢得对方的一点信任，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避他如蛇蝎。 西尔维娅坐在后车厢对角线靠他最远的位置，她缩在那个角落里，但她的眼神却如银针般颇有存在感地戳在了火柴马龙开车的侧脸上，火柴马龙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她的眼神仍在跟随着自己的动作。 火柴马龙看了眼后视镜，和西尔维娅的眼神撞在了一起，他问：“想好要去哪里了吗，小姐？” 西尔维娅摇摇头：“我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先生。但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和你同行。” 她这句话礼貌过了头，火柴马龙挠了挠脑袋：“那就在东城区附近逛逛吧，说不定能找到点乐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得到了西尔维娅的名字后没停止搭话，而是继续说道：“你的学校不上课吗？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你这个年纪上学的学生。” 一直盯着他的西尔维娅立刻就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请假了。” 她在撒谎，火柴马龙明白这点。为了掩盖谎言，人们在说谎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与平常不同的小动作，快速的话语、略有闪躲的眼神等等。 火柴马龙继续套话：“你的家人在哪里？或许我应该把你送到家附近，我可不想被警察押进去。虽然我和警局的人混成老熟人了，但是在感恩节前几天进去可不太好。” 感恩节总是和家人在一起的，火柴马龙故意选择了这个话题来观察西尔维娅的反应。 西尔维娅的表情未变，她嘴角的弧度像是被小刀刻上去一样：“他们不在这里。” 火柴马龙无法判断出这句话是字面意思还是指她的家人都去世了。她不是孤儿，她对感恩节家人团聚这件事没有抵触心理，但是不愿回答家人相关的问题。 火柴马龙把面包车停在东城区的商业街前，他打着想要随便逛逛的旗号开始在不同的商店里面出出进进：“想要离开的话就自己走吧，我还有东西要买。” 他大步往前走，从旁白的橱窗上看到西尔维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和他想的一样。 是蝙蝠侠的身份暴露了吗？火柴马龙心想，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可没什么吸引力，火柴马龙一副邋遢样子，身上还有哥谭泥地里面沾上的臭味，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叉开腿，活脱脱一个不好惹的哥谭流氓。 但西尔维亚还是仰望着他，就像是她可以看穿他的伪装，剥开他的外皮看到里面的那个人似的。 火柴马龙走走停停，他时不时会停下来拿起商店里的商品看一下，同时偷偷地观察西尔维娅在他身后做什么。少女很熟悉这个地方，当他在两家蛋糕店中间站着不动的时候，会提醒他哪家的蛋糕更好吃。 当他拿起商店里的饰品的时候，拉住他的衣角指着对面的那家店，告诉他那家店里有更便宜的选择。 火柴马龙勉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基本上完成了对西尔维娅的画像。她是哥谭东城区本地人，家庭并不富裕，身上穿着的大牌衣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手里面的箱子对她而言很重要，走路的时候她会把箱子护在没人的那侧。 而且，她似乎对哥谭甜心布鲁斯·韦恩的形象有些误解。 哥谭甜心可是八卦风暴中心的人物，在街上听到关于他的闲聊纯属偶然。火柴马龙咧着嘴听对面那桌人对花花公子的控诉，还点点头表达自己的赞同，而坐在他旁边的西尔维娅却因为对面人说的话微微蹙起了眉头。 火柴马龙已经习惯了这种精神分裂的操作，他经常玩这种戏码，什么自己救自己，自己骂自己都是他伪装中为了不引起嫌疑而做的事情。 他一边吃着自己手里的三明治一边问道：“你不饿吗，西尔维娅？”他故意没买西尔维娅的那份午餐。 “我不饿。”西尔维娅回答，她认真地盯着火柴马龙，什么都没吃，连一口水都没喝。 今早的动静可不小，火柴马龙原以为她起码会补补水。但他很快就察觉到，西尔维娅并没有欺骗他，他们接下来在东城区逛了很久，而她滴水未进，面色如常，好似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这种需求似的。 等到天黑，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已经判断出西尔维娅猜出了他的身份的火柴马龙在内心计划着这件事。西尔维娅没理由对火柴马龙如此执着，但对布鲁斯·韦恩就不一定了。 不知道西尔维娅为什么选择不戳穿这件事，但火柴马龙也没戳破。比起用尚未确认的父亲角色来处理这种事情，他更偏向用火柴马龙或者蝙蝠侠的身份。 他们一起走在哥谭东城区的街道上，伪装成哥谭混混的男人和不肯挑明自己身份的少女相处还算和谐。 突然，火柴马龙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手机，正巧从手机前置摄像头那里看到自己身后那两个刚探出来还没来得及躲进去的脑袋。 其中那个头发略长的男人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动作，急忙压着另一个男人的头准备继续躲在墙角。被他往后一推的杰森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正打算问候问候迪克，却看到火柴马龙偏过侧脸朝西尔维娅说了什么，让落后半步的她往前走了过来。 而火柴马龙趁这个机会朝他们两个投来了这个哥谭最让人恐惧的东西——属于蝙蝠侠的不赞同的视线。 杰森宛如被抓住尾巴的肥猫一样打了个机灵，他猛地缩回墙角那里和旁边的迪克说道：“我就说小心点，迪克。该死，被老头发现了！” 火柴马龙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在他们之中并不是秘密。 正巧和火柴马龙的视线对上了的迪克拍着胸口：“早晚都会发现的，现在怎么说，还是按照原计划吗？” “对，”杰森攥紧了被他拿来伪装的报纸，“老头发现之后我们就不用在躲了，直接出去执行计划。” 迪克有点怀疑他们那个粗糙的计划，但他实在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毕竟那可是蝙蝠侠，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想到针对他的办法呢？ “行，等等，他们过马路了，快点跟上！”迪克和杰森快步跟了上去。 他们在稳稳地维持在距离西尔维娅和火柴马龙七米远的地方，迪克压低声音问道：“你觉得布鲁斯知道西尔维娅的事情了吗？” “不可能，”杰森果断否定，“我没把电影有关的事情上传到蝙蝠洞的网络上，放的位置是我自己的地方。该不会是你露馅了吧，迪克？” “我也没有放在上面，”迪克整理了一下衣领，“提姆肯定不会这样做。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自己找来这里的！” 他们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眼底的惊恐。 “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他是什么开挂的速通玩家吗，”杰森抱怨道，“我记得老头昨天还在某个鸟不拉屎的星球。” 迪克赞同道：“今天他就背着我们所有人悄悄回来了，还调查到了西尔维娅的存在。我相信阿福一定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等等，那达米安……” 达米安来了的话就更麻烦了，迪克一阵头疼。 “恶魔崽子肯定不知道，”杰森笃定道，“他要是知道的话现在早就尾随着他们了。”他说完还看了一眼四周确认能在下水道或者某个看起来根本不能藏人的地方阴暗地潜伏的达米安并不在这里。 而关于布鲁斯到底知不知道那部电影和狂笑蝙蝠侠的事情，他们一致认为是不知道的。 迪克吐槽：“要是他知道的话，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就是蝙蝠侠了，不可能是火柴马龙的。”蝙蝠侠又不是没在白天行动过，直接开着蝙蝠机像个UFO一样把西尔维娅嗖的一下带走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就是巧合了。 迪克那边提姆立了大半的功劳，他在接到提姆发来的信息后就快速地追踪了光碟店附近街道的监控，成功找到了那辆把西尔维娅带走的车。 而一心想要把西尔维娅带走的杰森跟在面包车后面，正准备设下障碍拦下面包车的时候，就见车子一个急刹停了下来，然后从上面走下来了他久别重逢、本应该在不知道怎么读的星球里执行正义联盟任务的养父。 下意识地躲起来的杰森：…… 匆匆赶来、刚准备上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迪克：…… 他们原本还想争论一下西尔维娅的去处这件事，结果没想到在布鲁斯的到来下统一了战线。两人十分可耻地伪装成了路人跟在他们身后，一边密谋着待会的计划。 “你先上，我再上。”杰森指挥道。 迪克抹了把头发，他还打算在西尔维娅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你不会趁我缠住布鲁斯的时候带走西尔维娅吧，杰森？”他最后确认道。 “我是那种人吗，”杰森一脸正气，“相信我，迪基鸟。” 迪克将信将疑，但最后还是咬牙快步走了上去。他有些紧张，不知道是因为接下来要在布鲁斯的伪装面前做的事还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用秘密身份出现在西尔维娅面前，那可是妹妹，迪克想，是他们来自平行世界、几乎要被逼疯了的妹妹。 “嗨，马龙，”迪克强化了自己的钢铁脸皮，他顶住火柴马龙足以割破钢筋的视线哥俩好地拉过男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惊喜。这是你的朋友吗？” 迪克把火柴马龙推到身后，他挤到西尔维娅面前朝她露出了无懈可击的微笑：“你好，我是理查德·格雷森，叫我迪克就可以，我的朋友都这么叫。” 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的西尔维娅看着眼前的闹剧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迪克？”被推开的火柴马龙以强硬的态度和矫健的身姿将迪克和西尔维娅隔开了，他念青年名字的时候很慢，几乎是用牙齿碾碎字母再说出来了，警告不言而喻。 但迪克背负了重大的使命，他还想上前再把西尔维娅和火柴马龙隔开，但无奈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的火柴马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每一条缝隙，像是罗密欧的岳父一样把他们两个隔开了。 迪克只能放弃攻占这边城池的想法，他一个跳跃来到了西尔维娅空余的左边，和她搭话道：“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免费向导。” “不需要，”火柴马龙替西尔维娅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们只是随便走走。还有迪克，我记得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吗，现在去的话还不晚。”他只差把“你可以爬了”这几个字说出来了。 迪克呵呵一笑：“我请假了，今天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西尔维娅。” 他冲西尔维娅眨眨眼：“我们可以度过一个不错的下午，对吧，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没有拒绝：“当然，迪克。” 迪克嘿嘿笑了出来，西尔维娅可是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应该是这个家里第一次被她叫出真名的人吧，嘿嘿嘿。 但是远处纸团被人暴躁地砸进垃圾桶的声音唤醒了还在傻乐的迪克，那是他和杰森约定的信号，在旁边等得不耐烦的青年估计现在正看着他们和谐相处的场景摩擦着拳头。 迪克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他清了清嗓子：“但再次之前我有话要和你说，火柴马龙。” 他凑近火柴马龙那里朝他说了西尔维娅的名字，火柴马龙沉思了几秒就朝西尔维娅说道：“等我一下，小姐。” 成功以情报为由把火柴马龙骗到一旁的迪克还没高兴一会，就听到火柴马龙一字一句地说：“长话短说，迪克。还有，记得之后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写成一份报告交上来。”离开西尔维娅的瞬间，吊儿郎当、面露微笑的火柴马龙瞬间就变成了冷酷无情的蝙蝠侠。 “我想说，额，是这样，”迪克大脑快速运转，他挡住了火柴马龙的大部分视线，现在还需要给杰森那边拖延时间，“你知道西尔维娅和你的关系吗？” “知道，但我更想听你的答案。” 哈，迪克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典型的蝙蝠侠式思维，他知道的东西你最好不知道，但你知道的东西一定要在他的那里备案。 “你们两个长得很像，我想你们有血缘关系，就像达米安那样，”迪克的说法很含糊，“但西尔维娅和达米安不一样。她没接触过那些训练，我的意思是……” 火柴马龙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他清楚迪克没有说实话，但现在也不是审问出结果的时间。一直关注着西尔维娅那边情况的火柴马龙推开挡路的迪克：“之后再说，迪克。” 他快步向杰森和西尔维娅那边走去。 正打算拉着西尔维娅直接跑路的杰森低声骂了一句，他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出租：“跟我来，西尔维娅。” “这次不行哦，杰森。” 万万没想到会被拒绝的杰森扭过头，西尔维娅的手腕从他的手中滑了出来，像条滑腻腻的蛇。那种异样的感觉包裹住了杰森，以至于他只是僵在原地，任由她从他身边溜走。 西尔维娅在笑，杰森看到，他之前也想过西尔维娅会不会在布鲁斯面前笑成这个样子，但看她刚刚和火柴马龙的相处还算正常便以为这件事过去了。 是了，杰森想起之前迪克和他共享情报时提到过的事情，一个在伪装成蝙蝠侠的人的面前都会恐惧的人，怎么可能见到真正的那个蝙蝠侠而毫无反应呢？ 她从见到火柴马龙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狂笑病毒淹没了，但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用尽全力克制住微笑的冲动，甚至连身体里那个少女呼救的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知道他的名字，尚未自我介绍的杰森顿时就明白了，那她应该也知道他们的身份。 西尔维娅凑近杰森那里，看到她放大的笑脸，让他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那种张大嘴巴露出牙齿的笑容并不符合她的气质，但却像在绣球花中长出来的人类乳牙一样一颗颗往外蹦出来，在柔软的花瓣的掩盖下砸向杰森。 “我还想再和他待一会，”西尔维娅说，她钢蓝色的眼珠转向杰森旁边空无一人的地方，“【韦恩】先生也同意了这件事，你不会反对吧，杰森？” 杰森汗毛倒立，他可不觉得西尔维娅嘴里的【韦恩】先生和火柴马龙指的是一个人，但问题是他们的世界哪里来的狂笑蝙蝠侠？F**k，他突然想起来西尔维娅最后看到的那个幻觉，不会吧不会吧，这个病毒不会真的那么恐怖吧？ 为了确认这件事，杰森在火柴马龙上前把他们两个扒开之前问道：“另一个【韦恩】先生在哪里？” 背对着火柴马龙的西尔维娅笑着说出了能让杰森做一个月噩梦的话：“他一直跟在你们身后，还和你们打招呼呢。”：，m..，. 44. 放心 所以请放心吧。 鸡皮疙瘩像蚂蚁一样从杰森的手心爬上他的脸皮,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在西尔维娅的眼底，那里估计站着一个陷入疯狂的狂笑蝙蝠侠。 趁他愣住的这个功夫,西尔维娅已经被火柴马龙护在身后了,他挡在西尔维娅面前,活像是农夫看到了来他的农场里捣乱的黄鼠狼一样警惕。 杰森眼睁睁地看到西尔维娅脸上那个让他牙酸的微笑如退潮的水般消失了,布鲁斯·韦恩伪装成了火柴马龙,而西尔维娅伪装成了最初的、没经历过那七天的自己。 杰森一直想着要带西尔维娅走,却忘记询问了她的意愿。经历过狂笑蝙蝠侠却没经历过真正的蝙蝠侠的少女渴望着亲人的陪伴，这种渴望甚至压过了她的体内奔腾的狂笑病毒,西尔维娅想要的东西太过美好,所以只能用简陋的布料遮起窗户外面的风景。 不去看窗户外面的狂笑蝙蝠侠就能假装现在陪伴在她身边的蝙蝠侠是真的,不去听外面那些鲜艳的花朵下潮湿的土壤中传来的笑声就可以克制住自己脸上僵硬的笑容。 “有什么问题吗？”他火柴马龙打扮的养父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说完他还狐疑地看向杰森视线投向的方向，西尔维娅低垂着头，好想地板上有什么宝石一样。注意到他的视线,少女抬起头,那双澄澈的钢蓝色眼睛里沉满了疑问。 火柴马龙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她的瞳孔外圈发现了一圈淡淡的绿色，但那颜色很浅,在火柴马龙还想细细观察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杰森心里涌出一大堆想法,但他还是选择了替西尔维娅隐瞒下去：“没什么,只是,啧，我们一起走吧。” 西尔维娅身上的病毒是个大问题，杰森原先以为这个病毒和罗宾犬身上的不一样,但现在看来是不是一个东西另外说，但起码西尔维娅能靠自己的意志来克制病毒，而这个病毒蔓延的速度也没他想的那么快…… 西尔维娅满口答应了迪克和杰森一起前行的邀请，反而是笑得灿烂的火柴马龙偷偷摸摸地给他们两个的通讯器发了消息。 {蝙蝠侠：我们需要谈谈。} 他这条消息一发出来，迪克和杰森就能预见今晚会发生什么了。没有回复走在西尔维娅右边的火柴马龙，走在西尔维娅左边的迪克和杰森都要把手里的微型通讯器按出火来了。 {夜翼：不是让你把西尔维娅带走吗？怎么现在变成这种情况了？} {红头罩：一言难尽，反正西尔维娅那边有情况，我们最好看着他们。} {夜翼：？} {夜翼：你被谜语人传染了？} 忍住想要给迪克脑袋来上一拳的冲动，杰森听到了火柴马龙在喊他的名字。 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的杰森下意识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火柴马龙皱着眉：“看你们两个很忙，忙的话可以走了，我们并不需要你们的陪伴。” “不忙，一点都不忙！”迪克一肘子打在杰森的腹部，示意他收敛点表情和动作，他们现在可是在蝙蝠侠的面前进行碟中谍活动。 杰森手忙脚乱地收起通讯器，并成功收到了迪克“你快点找个话题混过去”的眼神。 杰森大脑飞速运转，但刚刚狂笑蝙蝠侠在他身后的阴影还没完全摆脱，以至于他运转生涩的脑子只能吞吞吐吐地找到了和狂笑有关的话题：“只是刚刚一直在想和父母有关的事情。” 一时之间，同行的三个孤儿都朝他投来了诡异的目光。 亲眼见到自己的父母惨死在马戏团表演中的迪克都快用肘子把杰森捅破了，另一边，哥谭最知名的那个孤儿火柴马龙深深地怀疑了自己过去都教了罗宾什么东西。 而在他们中间，那个亲妈病逝、亲爹发疯间歇害死自己的西尔维娅看向他的目光也格外沉重。 意识到自己找了个不太好聊的话题的杰森：“……” 这种找话题的事情不可以迪克那个社交牛逼症自己干吗，为什么偏偏要强迫他来做？！他在脑子里面冲迪克咆哮道。 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杰森再后悔现在也没办法让时间倒流。他只能坚持着继续说下去：“比如对父母有什么期待的……”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杰森朝西尔维娅问道：“如果你的家人就在身边，你想让他们做什么呢，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思考了几秒说：“没什么特殊的，陪在我身边就够了。”她的眼睛看向火柴马龙身边的空地，好像在确认什么东西。 她的愿望太过简单，让原本打算趁这个机会打听一下西尔维娅喜好的杰森短暂地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想到，照那部电影里面西尔维娅的表现，如果蝙蝠侠在知道一切后向她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她也会答应的。 因为那是正常的、没有发疯的、在西尔维娅的人生中从没停留过那么长时间的布鲁斯·韦恩。 想通了这点，杰森盯着火柴马龙说道：“那也行。不过作为父母的话，还是应该要注意对子女的态度。比如对久别重逢的子女要温柔一点。” 迪克赞同道：“也要关注孩子的情况，万一哪天孩子不在了也不要就直接放弃，起码好好调查一下再说，说不定失踪的孩子是被坏人藏起来了呢。” 他们两个迅速集火到了火柴马龙身上，还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补充道。 “也不要天天想着一个人对付所有难题，遇到了麻烦就要联系可靠的朋友和亲人，万一一手滑打死蜘蛛结果被蜘蛛咬了一口得了蜘蛛病怎么办。” “对经常去的地方多检查几次，说不定有人就在眼皮底下搞事情，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很尴尬。” “……” 他们的话像一个个箭头直接戳进火柴马龙的身上，莫名其妙被内涵了好几句的男人搓了搓脸皮，用警告的眼神看向他们。结果发现自己长大成人的养子们一副“反正你在西尔维娅面前也奈何不了我”的样子，看到他的眼神后还越说越猛，话题直接从对父母的建议变成对父母的吐槽去了。 杰森愤愤不平：“小时候我家的长辈就是这样，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我替他出手还要被骂。” 迪克深有同感：“长大之后因为我忙着其他事精力不够完成原来的工作，他居然和我大吵一架，害得我离家出走，离开了哥谭。” 西尔维娅若有所思：“原来他是这种人吗。” 你们当着火柴马龙的面骂蝙蝠侠就那么快乐，火柴马龙觉得是不是他这次执行外星任务的时间太久，回来之后所有人都敢在他的脑袋上蹦迪了。 他原本想着骂就骂了，反正蝙蝠侠也不是没和自己的儿子吵过架，只是这次他们蹬鼻子上脸，嚣张了一些而已。直到火柴马龙看到西尔维娅的脑袋像捣蒜一样一刻都没停，每次杰森和迪克为他们口中的家人添加一份糟糕的刻板印象时，少女都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并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察觉到如果自己再不出手，可能之后蝙蝠侠的形象就会变成一个眼瞎耳聋、脾气古怪、极度自我的人，火柴马龙开口打断了他们义愤填膺的指责大会，他干巴巴地说道：“也不是这个样子，没他们说的那么糟糕。” “那你说说，火柴马龙，”杰森问，“假如是你，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儿或者儿子出现后，你的第一反应是？” 火柴马龙刚想回答，迪克就替他说出来：“他肯定选择先调查。” “调查完我会把他们带回去的。”火柴马龙及时补救。 “那如果他们身上藏着很危险的东西呢？”西尔维娅追问。 火柴马龙的头越来越疼了，他之前观察到西尔维娅的性格应该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十分听话，他们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她一直在避免在他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谨慎的有些过了头。火柴马龙和她聊天的时候经常察觉到那股陌生感横亘在他们中间，西尔维娅尽力在消除它，但没什么作用。 比起说她将他看成之前从没见过面的父亲，不如说西尔维娅在内心里面已经勉勉强强有了个模糊的父亲形象，而她只是将他看成是那个形象的替身。 她想从他这里得到与之相同的答案还是与之相反的答案呢，火柴马龙想。 他说：“需要确认那些东西的威胁性，需要对此抱有警惕。” 西尔维娅对他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问：“如果危险的人不是子女，而是他呢？” 迪克知道西尔维娅想知道什么了，但他也知道火柴马龙的回答估计不会让西尔维娅满意。 火柴马龙沉思片刻说：“危险的人应该主动离开他们身边。” 出乎迪克的意料，西尔维娅听到这个回答不仅没有失望，而是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她说：“谢谢你的回答，先生。” 他们最后选择坐在了东城区的一家连锁家庭餐馆里。 这家连锁店的环境一般，里面卖着的是常见的汉堡、土豆和牛排。他们四人坐在了玻璃窗旁边的座位上等待着食物，就是坐在外面的迪克有些坐立不安。 {红头罩：你一直看外面干什么，迪克？} {夜翼：之前一直忙着西尔维娅的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提姆之前还找我帮忙来着。他遇到了梅斯特，现在他们两个一起潜伏在黑面具吃饭的地方，他想让我帮忙拦一下要大杀特杀的梅斯特。} {红头罩：杀黑面具啊？那管她干什么？我老早就想一火箭炮打死黑面具了。} {夜翼：……} {夜翼：这事另说。重点是提姆和梅斯特就在对面的那家餐馆。} 杰森的膝盖砸到了桌面，发出了一声巨响，坐在他对面的西尔维娅和火柴马龙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他急忙咧着嘴解释道：“没事没事，就是手机上收到了一条垃圾信息。” 西尔维娅信不信他不知道，反正火柴马龙是没信。 {蝙蝠侠：把我拉进去你们的通讯频道。} 坐他对面的迪克和杰森都没理会他，他们忙着处理提姆那边的事情。许久得不到回答的火柴马龙低声和西尔维娅说了句话，然后走向了厕所的方向。他一走开，杰森立马低下头把火柴马龙贴在桌子地下的监听器破坏了。 迪克顺势坐到西尔维娅旁边，他想说话就见西尔维娅朝他伸出了手。那只手滑过他的脸颊，摘下了迪克靠椅上贴着的小型监听器，西尔维娅将它放在了迪克手中。 迪克在他反应过来前就破坏了它。 “要小心些，迪克，”西尔维娅的食指放在嘴巴前，“要不是【狂笑】发现它的话，我们的秘密就要被韦恩先生听见了。” 她的嘴巴张开，露出了干净整齐的牙齿和石榴红的牙龈，而面对面看到这个直冲天灵盖画面的迪克脑子都皮展开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嘎吱地偏过头去看向杰森，发现杰森的眼底并没有意外的神色。 连迪克都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笑容僵硬地问道：“西尔维娅，你说的那个【狂笑】在哪里？” “在杰森旁边。” 杰森瞬间炸毛，他猛地站了起来立刻挤到西尔维娅和迪克的那排座位上：“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现在还在吗？” 西尔维娅没有立刻回答他，她眉头扭到了一块，冲着那里的空地低声说道：“不是故意不理你，现在我很忙的。一定要帮你传达吗，他们看上去又不喜欢你。” 这种宛如能和狂笑蝙蝠侠通灵的操作直接震惊到了迪克。 他们的视线从西尔维娅的那里跳到疑似【狂笑】幻觉在的地方，又从那空空如也的地方跳到正在和透明人说话的西尔维娅上。 已经和【狂笑】交流有一阵子的西尔维娅看向他们那张宛如杀手鳄吞了企鹅人，嘴巴合不上，眼睛瞪老大的脸，她不太情愿地问道：“【狂笑】有话要对你们说，你们想听吗？” 杰森脖子一横：“听！怎么不听，谁怕他了，真的我都不怕，会怕一个假的？！” 有他这句话打底，西尔维娅直接说了出来：“他说，一个好心的提示，看看你们的通讯器。” 通讯器？这个和狂笑有什么关系？迪克刚打开通讯器就看到蝙蝠侠发来的消息。 {蝙蝠侠：去红罗宾那里，夜翼。} ……蝙蝠侠趁上厕所的功夫把他们的通讯频道黑了。 迪克绝望地想，而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不是拿着通讯器的他们，是另一个世界已经变成疯子的狂笑蝙蝠侠幻影。虽然有句话是最了解的自己的人就是自己，但是这种脑子不正常的狂笑蝙蝠侠预测到蝙蝠侠动作的事情就别再当成典型案例发生了。 但他好歹还维持着点理智：“你需要一个身体检查，西尔维娅。跟我们走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西尔维娅侧耳听着他的话，她宽慰道：“不用担心，迪克。玛格丽特女士帮我的身体固定在了一个时间点，我体内的病毒是不会再蔓延。并且他们也无法被提取，其他人不会被我传染这种病毒。” “所以请放心吧，”她的笑容和狂笑蝙蝠侠一模一样，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很温暖，完全将迪克他们的担心考虑在内，“我不会惹麻烦的。” 西尔维娅太过于看重他们，反而让迪克鼻子一酸，他说：“没人会觉得你是麻烦，西尔维娅。” 杰森抓住了西尔维娅话里的重点：“固定在时间点是什么意思？那个电视机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有好多问题想要问西尔维娅，但是窗外突然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对面那家米其林餐馆故意藏起来的大门被西装下穿着防弹衣的安保挤了进去，一排排的像是要去里面聚会一样。 是梅斯特惹出来的麻烦事，迪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火柴马龙久久不出现想必是去那边支援去了，他站起来：“我去看看，你守在西尔维娅这里，杰森。” 黑面具的事情还不足以他们那么多人出动，但比起黑面具更麻烦的是梅斯特。 杰森点点头，认可了这个任务分配。 “你和梅斯特熟吗？”杰森一边带着西尔维娅跟着哥谭民众跑去安全的地方一边问道。 西尔维娅扭头看向对面那家餐馆，她看到蝙蝠侠的羽翼从墙角那里刮过，他走向了后厨的门：“我今天刚和她第一次见面，她是个随和的人。” 如果把自来熟等同于随和的话，那么梅斯特的性格确实是西尔维娅说的那样，杰森嘴角抽了抽。他和西尔维娅躲在家庭餐馆旁边的巷子里，那里路灯昏暗，根本没有多少人注意角落的他们投来的眼光。 杰森询问过西尔维娅要不要先离开，但是少女犹豫地问她可以等到蝙蝠侠出现再走吗。听到这句话杰森就泄了大半的气，他的嘴张张合合，还是无法朝西尔维娅直接说出蝙蝠侠真正的性格有多糟糕。 西尔维娅最看重的还是布鲁斯·韦恩。 杰森看着她渐渐恢复正常的嘴角，忍不住说：“离老头远点得了，一靠近他就会让你想起那些糟糕的事情不是吗？” 西尔维娅看了眼手机，她说：“是会想到一点点。但也会让我很开心，见到这样的韦恩先生我很开心，见到你们我也很开心。” 这记直球成功堵上了杰森的嘴巴，他叹气道：“好吧好吧，我总是拿你们这种人没办法。” 而就在他们闲聊的这段时间，对面那家米其林餐馆门口那里走出来了骂骂咧咧挡着脑袋的黑面具，他被安保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没走几步路就走上了改装车的后座里。 看来迪克那边成功了，杰森倒是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他是真的无所谓黑面具的性命，作为哥谭的组织老大，黑面具可以说是刑法里面不该碰的东西都碰了。在吸食哥谭血液的蛀虫中，黑面具也算身子肥的那一只。 在他移开视线的那一瞬间，杰森突然看到对面餐馆的楼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在那边的楼顶上，梅斯特瞥了一眼身后的红罗宾。他们刚刚才打上了一架，无他，他们两个的作战风格大相径庭，红罗宾实在看不惯梅斯特毫无底线的做法，而梅斯特也无法理解红罗宾做事留一线的风格，她还是更喜欢阿卡姆骑士一点。 她用拳头揍歪红罗宾鼻子的时候是这样说的：“最后警告你一次，别以为我不敢揍你。” 被她用力按在餐馆桌面上揍的红罗宾咬着牙，打开了长棍上的电击功能狠狠地打在了梅斯特的腹部：“你已经揍了。” 他们起冲突的时间点并不对，因此还在黑面具那里暴露了行踪。后面黑面具的人进来朝他们两个无差别射击的时候他们就停了下来。 “和你组队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罗宾。”梅斯特看着被那些安保掩护着逃走的黑面具愤怒地低吼道。 “是红罗宾，不是罗宾，”红罗宾纠正道，“这不是你的世界，梅斯特。”她太为所欲为了。 他戴上面罩后的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梅斯特恨不得把这个狡诈的红色罗宾丢去给阿卡姆骑士。 他们兜兜转转来到了楼顶，大部分是红罗宾引的路。反锁住门的红罗宾催促道：“直接撤退，梅斯特。” “你走你的，我有我自己的路。”梅斯特快速组装着东西，在红罗宾凑上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完成了。那是一个约有半米长的圆筒形武器，和火箭筒有些类似，在武器上端除了望远镜之外还有一根吸管，筒身上还有倒计时，上面显示还有8秒。 “你要干什么？”红罗宾没看到梅斯特拿出与这个武器匹配的弹药。 梅斯特咬住那根吸管，她瞄准黑面具的方向：“给那个黑头罩表演个惊喜从天而降。”：，m..，. 45. 危险【加更】 以及，危险的西尔维娅。…… 她话音刚落,嘴巴里面的东西就像滑滑梯一样顺着吸管流到那个改装过的火箭筒里面，筒身上面的数字刚好变成了1。 两枚蝙蝠镖从暗处朝梅斯特打来，一枚打在她握住武器的手背上,另一枚打在了火箭筒身上。但来不及了,失去意识的梅斯特一头栽了下去,红罗宾一个健步拉住她往楼下掉下去的身体,而她的武器已经抢先一步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砸到了地面上。 “糟了。”没想到电影过后空白的两年梅斯特也升级了设备的红罗宾向黑面具那里看去。 他还没来得及捕捉到是什么东西朝下方快速飞来，就听到玻璃被炸开的声音。从梅斯特手中射出的东西直直地砸开了黑面具乘坐的那辆车的后窗。 黑面具的车子歪扭了一下身子,紧接着一油门砸到了前方的路灯上,路灯直接被撞断了，半根路灯倒下正中车顶,亮眼的灯光像寒风中摇曳的烛火,最终被吹灭了。 被迫停下的车子上下摇晃了几下，坐在前面的驾驶员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爬了下来：“有怪物，有怪物啊！” 没过几秒,车后座的歪斜的门被人一脚踢开,“黑面具”从里面走出来遮住自己手背上新长出来的肉泡说道：“小样,还敢在我面前嚣张，还不是把你收拾地服服帖帖。” 而只来得及丢出蝙蝠镖的夜翼闪身跳到了楼下,他拿起梅斯特丢在地面上的武器看向楼顶上的红罗宾：“她用的是我想的那个方法吗,红罗宾？” 他大概猜出来那根吸管的作用是什么了,是为了让梅斯特的本体迅速从人类的身体里面转移出去,在武器的推动作用下完成本体的快速转移。 “没错，”红罗宾检查着梅斯特被留下的人类身体说道，她的本体一离开，这具人类的躯壳就开始散发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了，“她如今在黑面具那里。” 被他提到的“黑面具”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半分钟前,梅斯特像颗流星一样从打破窗户飞进来的时候就选定了目标，她直接一来就糊在了黑面具的脸上。 坐在车后座被从天而降的一团肉团糊住面部无法呼吸的黑面具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试图拉扯下他脸上的梅斯特，但没什么用。发力的指甲嵌进梅斯特肉团似的身体里，柔软的肉团上被刮过的地方冒出一个个小肉泡。 但梅斯特的力气并非黑面具能匹敌的，她包裹住黑面具的头部，用力往下压，黑面具连呜呜的反抗声都很难穿过她的本体传出来。坐前面的司机惊恐地扭过头看着黑面具头上的东西，连前面的路都没看清，吓得一个方向盘打死，直接撞向了旁边的路灯。 梅斯特没让耳边的尖叫交响曲持续太久，她从人类的耳朵那里滑了进去，就像一支圆珠笔从左耳插进右耳。梅斯特在里面舒展了一下自己的本体，她轻门熟路地控制住这个刚刚还在疯狂挣扎的身体。 打开门还没放松多久的“黑面具”就看到了蝙蝠侠。 他站在那盏坏掉的路灯旁边的小巷里，前后的路灯都是好的，灯光照亮着街道，能看到大街上每一块砖的样子，唯独他的那里是死寂的黑暗。蝙蝠侠的披风和黑暗融为一体了，他注视着“黑面具”手上的那个肉泡，一言不发。 旁人很难注意到这种隐蔽的地方，但“黑面具”在哥谭混了那么年，或许是被另一个黑暗骑士袭击的经验积累了下来，她居然也锻炼出来了这种雷达。 “黑面具先生，麻烦走这边，新车马上就到了，请稍等。”黑面具的那些手下全部挤了上来，小心翼翼地引她前往安全的地方。 “它才不是黑面具！”刚刚从车里跑出去的司机躲在人群的后方吼道，“有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砸进了车里，然后……它吃了黑面具，但黑面具又活了。” 他的话十分混乱，没人把司机的话当回事。看看那里站着的男人，不是“黑面具”又是谁？ 有人示意：“要把他拖下去吗，黑面具先生？” “拖吧，”“黑面具”说，“留他一命，但工作就别想要了。” “黑面具”今天仁慈过了头，在手下的印象中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只要一有事不和他的心意，直接把人送到哥谭码头填海都是正常操作，手里面有枪的时候还会自己上手。 “黑面具”不耐烦地招招手：“得了，你们可以滚回去了，现在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 他的手下还想说几句表表忠心，但被“黑面具”拿枪擦着脸打了一梭子就屁滚尿流地爬了。街道上没什么人，那些聪明的哥谭市民早在那几辆黑车围住餐馆的时候就快步离开了，楼上的窗帘静闭，一丝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欲望都没有。 甩开那些人的“黑面具”径直朝蝙蝠侠的位置打着招呼：“哟，蝙蝠。见到你还能藏在那里时刻准备着给我一击实在是太难得了，我上次看到你还是在太平间。” 这种怀念上次见面直接怀念到平行世界的太平间的说法差点让躲在一旁的夜翼脚下一滑，用得着久别重逢就说这种话吗。 在蝙蝠侠开口前，他的蝙蝠镖就已经到“黑面具”眼前了。 “黑面具”灵活地躲了过去，他刚往前踏出一步就看到了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烟雾弹滚到了他的脚下。灰色的烟雾一刹那就遮住了“黑面具”的视线，让他被一记拳头打偏脑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黑面具”和近身与他打斗的蝙蝠侠念叨着话：“又来？每次都来这一出？打打打，和你打我都打累了，蝙蝠。难道你每次要把人打趴下才能讲话吗？我们不可以看在老熟人的份上换个顺序，先讲话再打架？” “我和你不熟。” 蝙蝠侠用脚踢断“黑面具”的腿骨的时候从嘴里面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低沉。 “平行世界的也算，”被踢断腿的“黑面具”不仅没有半跪下去，反而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拉住蝙蝠侠的披风，直接来了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我可是在平行世界做过你罗宾的人！” 倒地的蝙蝠侠没起身，直接在下面用手撑住地面一个腿鞭甩了过去，成功让在地面上像个乌龟一样仰躺着的人变成了“黑面具”，他说：“你撒谎。” “放屁，你这纯纯是污蔑，”“黑面具”骂道，“连那个世界的【蝙蝠】承认了。” 他这样说着，还下意识地在自己身上穿的西装内兜那里掏了半天，结果只掏到了一把□□，“黑面具”打了滚躲避蝙蝠侠丢过来的东西，他骂道：“F**k，忘记东西在梅布尔身上了。” “红色的那个，快点把梅布尔丢下来给我！”他朝红罗宾的方向吼道。 一手抱着梅斯特原来的躯壳的红罗宾一动不动，他当然不会听从藏在黑面具体内的梅斯特的指挥。见到事情已经在蝙蝠侠面前败露了，红罗宾也不藏私，他在通讯频道和蝙蝠侠说道：“他不是黑面具，而是一个能寄生在人类体内的物种，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她只能寄生在死去的生物身上，蝙蝠侠。” 和他想的差不多，蝙蝠侠在打架的时候还能分神思考红罗宾的情报。他早一步到达了米其林餐馆内部，在暗处看到了梅斯特的打斗场面。子弹和匕首刮在她的皮肤上，比起鲜血和痛苦，最先从人类的身体上冒出来的是一个个丑陋的肉泡。 而在战火中间的梅斯特像是感受不到痛苦般还在那里朝那些伤害她的人大笑着，她的笑带着一点让蝙蝠侠熟悉的气息，他曾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的疯子那里看到过这种笑，什么都不在乎只顾自己快乐的笑容。 她不会受伤，也可能是因为受到的伤害还没达到她的阈值，另外，她也……基本上红罗宾在看电影时掌握的和梅斯特有关的情报立刻就被蝙蝠侠搜集到了大半。 但梅斯特用火箭炮抛出自己的本体的操作还是让蝙蝠侠有些出乎意料。 他并非拥有超能力的先知，只是善于观察和推断的侦探。 蝙蝠侠在听到“黑面具”说出平行世界这个几个字母的时候并不意外。“黑面具”的脸很黑，幸运的是蝙蝠侠的面罩内部有夜视功能，他能清晰地看到“黑面具”的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控制“黑面具”的那个生物并不擅长伪装，或者说她懒得干这件事，连忽悠走那些黑面具的手下都是靠黑面具原来积攒的威压。她露出来的表情十分容易读懂，蝙蝠侠记录着关于她的侧写，并非不会撒谎这种说法，她只是觉得没必要撒谎，没必要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 她说的平行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起码在她的认知里面是真实发生过的，但蝙蝠侠知道这种脑子不太正常的人一般都会过度解读或者自己幻想出一些根本没发生过的细节。 比如她嘴里的那个【蝙蝠侠】认可她做过【罗宾】这件事。 思绪回到现在，蝙蝠侠盯着还在那里隔着几米远和红罗宾搭话的“黑面具”，他没什么危机意识，哪怕面对的人是黑暗骑士也没什么畏惧感。可能有一丢丢，再加上对蝙蝠侠特殊的警惕意识，蝙蝠侠察觉到这个生物从没躲避过其他人的攻击，除了他的。 “黑面具”对蝙蝠侠丢出来的东西抱有一种被锻炼出来的警惕性，就像是训练过许多次的寻回犬，哪怕是再愚笨的狗狗最后也知道了要怎么走才是最快的。 蝙蝠侠有些怀疑在这个物种自认为的平行世界里她到底被【蝙蝠侠】揍过多少次。 但“黑面具”并不好对付。 不要命的打法和非人类的力量让哪怕经过武装后的蝙蝠侠也感到了稍许难办，不过她的武器似乎被忘在了上一个操控的身体里，这减少了一些麻烦。 “黑面具”像个滑溜的泥鳅一样到处乱走着，他和蝙蝠侠的打斗离红罗宾越来越近，终于在靠近墙壁那里他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上，超乎常人的跳跃力让他一把拉住头上起码有六米高的栏杆。 那根栏杆卡死在餐馆的外墙上，很适合他做个人猿泰山的晃荡操作。“黑面具”毫不犹豫、一点都不带停留地重重往前一甩，用整个人的重量冲向红罗宾抱着梅斯特的手上。 他的作战计划太过跳跃，原以为他真的要和蝙蝠侠打上一场的红罗宾一时躲闪不及，那只遭到重击的手一松，梅斯特瞬间就被“黑面具”拿走了。 而就在他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就见“黑面具”低下头，在靠近梅斯特的脸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停了下来，那个肉色的东西像加了神速力的蜗牛一样从他们的嘴巴里面传递了过去。 一脚踢开彻底没气了的黑面具，梅斯特满血复活：“这个时候应该来点掌声，好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些无聊的家伙。” 她咧着嘴朝终于赶上来的蝙蝠侠笑着说道：“既然你想知道，介绍一下，耳朵短的蝙蝠，我是是你平行世界特意求着请过来帮忙的【罗宾】、国际佣兵市场上最抢手的佣兵、阿卡姆骑士最可靠的老师——梅斯特！” 什么都没问的蝙蝠侠：“……” “你的目的？”他问道。 “我现在是个打工人，”梅斯特并没藏着掖着这件事，“最近找到了个超棒的新雇主，今天只是来执行任务而已。” 红罗宾在旁边问道：“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是什么吗，梅斯特？” “这个啊，”梅斯特一拍脑袋，掏出手机来查看了下，她说，“有个麻烦的大小姐被绑架了，让我把麻烦搞定？” 她一惊，看着已经变成黑色的天：“那个大小姐呢？” 蝙蝠侠看着她像耍宝一样拨打了翻盖手机的电话，梅斯特说：“差点把你忘记了，你在哪里呢？” 她探出头去，看到楼下那个朝她招手的少女。 “在那里呢。”梅斯特挂断电话，直接不用钩抓枪就跳了下去。 她双腿落地的瞬间摔成了几段，但梅斯特歪歪扭扭地调整了几下，还是能快步朝西尔维娅那里靠近。 “哎呦喂，大小姐，”梅斯特用提高的音贝来掩饰自己的那芝麻大小的心虚，“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要去老板那里刷新了呢。咦，等等，手上那个是？”她打起来的时候完全把西尔维娅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不顾杰森的劝阻跑出来的西尔维娅将手收在身后，她说：“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 “还有，不要叫我大小姐，梅斯特。”西尔维娅有些尴尬，她到底还是年轻，一听到这种恭维的话就红了半边脸颊。特别是一想到梅斯特是在别人面前说的就觉得自己尴尬得能抠出半个犯罪巷了。 梅斯特如果听话的话就不是梅斯特了，她点点头：“明白了，大小姐。” 完全是鸡同鸭讲，听完了她们说话的杰森脑子里面闪过这个东西。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梅斯特早就热情地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你好，你就是平行世界的阿卡姆骑士吧。” “嗯，对。”杰森有些不太习惯地看着他被梅斯特拉过去握住的手。 梅斯特低声问道：“你在这个世界的代号是什么？” 附近的路人早散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是突然从一个喇叭变成悄悄话状态的梅斯特还是太显眼了点，杰森感觉到自己那些家人的目光全部投来了他们这里。 他不情不愿地说道：“红头罩。” 梅斯特奇怪地看着他：“你的品味被狗吃了？”她当然知道红头罩这个代号小丑以前也用过。 杰森咬牙切齿：“这个代号有警示作用。” “我懂，”梅斯特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就是这种癖好的人。” 蝙蝠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说：“过来。” 杰森一时不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西尔维娅说的，但对比了一下他们两个人的战斗力，他就知道结果了。用力从梅斯特那里抽走他的手，杰森拉着西尔维娅的手腕大步带她离开梅斯特那里，看老头的表现，估计今晚是要把梅斯特带回去研究了。 至于西尔维娅，杰森真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他可以选择对西尔维娅更有利的那边。但如果考虑到她自己的意愿，那就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了。 但他没走几步就感到了一股阻力从后方传来，杰森扭过头，西尔维娅的另一只手的手腕被梅斯特拉住了。 梅斯特那只灰白色的、看不到任何光彩的眼睛看向蝙蝠侠那里：“其他人我是无所谓了，但是大小姐按照老板那边的说法是要我带回去的。” 旁边那家家具店放在橱窗位置的电视机光照在梅斯特惨白的脸上，她的面容和电影里面的任何差别，似乎从梅布尔死去的那刻，这副躯壳的生命就被冻结了。七彩的光覆在她那条像长虫一样的伤疤上，那条长虫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在错落的光下微微摇晃了下身子。 梅斯特的力气比杰森大，而更让杰森惊讶的是，他感受到西尔维娅竟然是自己主动挣脱手腕到梅斯特那边的。 西尔维娅没看向他们任何人，特别是蝙蝠侠：“……我必须回去玛格丽特女士那里。” 玛格丽特是给西尔维娅灌下了什么迷魂汤，杰森气得牙痒痒。 “当事人毫无意见，”梅斯特单手护着西尔维娅说道，“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最好别是反对，”她说，“我不是很想和你们打的，玛格丽特那边也不会给我加班费。我以前接有你们这些人的任务时可是要求五倍佣金起步。” 但蝙蝠侠已经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想法，钩抓枪猛地向梅斯特射来，梅斯特侧身躲过去，拿出砍刀刮在了地面上，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就在她微微压低身子，准备冲上去的时候，西尔维娅及时制止了她：“停手，梅斯特！玛格丽特女士那边开始催促了，现在没这个时间。” “烦死了，”梅斯特像抱麻袋一样将西尔维娅拦腰抱起，给亏西尔维娅不高才不至于脚拖在地上，“她下次就不可以早点说吗？” 钩抓枪之前袭来的时候正中梅斯特身后那家店的玻璃，梅斯特往后退了一步，她直接用手肘顺着玻璃的裂痕击碎了整扇玻璃。 “小心，”夜翼出言提示道，“玛格丽特有着能让他们消失的能力。” 梅斯特挑眉：“你知道的挺多的嘛，蓝鸟。但那个能力对我没用，所以只能用点其他方法。” 玻璃后面的展示的大尺寸电视机下方还贴着价格，上面正播放着今天的晚间新闻，主持人说：“我们可以看到，视频中的超人……” 单手抱着西尔维娅的梅斯特看着朝他们冲过来的杰森和蝙蝠侠手中飞过来的蝙蝠镖自信一笑：“下次再见了，我先走一步。” 她一脚跨进了电视机的屏幕中，那个电视机屏幕上的节目依然稳定播放着，只是梅斯特的半边身子在触碰到那里的时候仿佛到了另一个空间。她带着西尔维娅两只脚都跨了进去，像是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一样，一溜烟就不见了。 刚赶到电视机面前的杰森踩着玻璃：“又是玛格丽特。” 这种古怪的电视机异空间穿梭能力一看就和玛格丽特那个电视机人相关，杰森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露出的马赛克方块笑容。 被迫送走了西尔维娅和梅斯特，剩下的人也没留在原地干瞪眼。 主要是蝙蝠侠以不能拒绝的恐怖气势把他们全部打包回去了。 知道大事不妙的小鸟们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还有另一个盯着蝙蝠洞的电脑屏幕，就是不愿意看蝙蝠侠。 低气压的蝙蝠侠直戳痛点：“把你们知道情报的来源交出来。红罗宾，把你的报告发给我。” “……是。”他们齐齐答应道。 坐在蝙蝠椅上的达米安把腿放在桌子上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哼哼，知道错了吧。这就是你们隐瞒我们的下场。” “达米安。” “在，父亲。” “你现在和夜翼一起去夜巡。” 杰森幸灾乐祸道：“让你这么自信，达米安。” 达米安摩擦着旁边的木刀：“想打架吗，陶德？” 他们恨不得下一刻就扭打一起，蝙蝠侠原不想管这件事的，但他现在需要一个空间来处理哥谭的麻烦，于是还是语气强硬地让迪克和提姆把他们两个拉出去了。 把光碟交出去的迪克在离开前说道：“虽然这句话现在说有点早，但我还是提前说一下，布鲁斯。” 他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们很清楚，你不是他们。” 确认他们所有人都离开后，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开始查看那两张光碟。 “二倍速，阿福。” “是，老爷。” 画面浮现在蝙蝠侠眼前。蝙蝠洞一时之间除了正在播放的电影里面传出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蝙蝠侠首先播放的是有盒子包装的那张光碟《怪物》。脱下面罩的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穿着橙色病院服的梅斯特在阿卡姆开了一场暴力盛宴，她和【小丑】的关系不仅没让他意外，反而涌出原来如此的想法。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说：“按照提姆少爷的报告，那位玛格丽特·惠特利女士应该是拥有把别人经历过的事情做成光碟的能力。” “而他们还不谨慎地和玛格丽特做了交易。”蝙蝠侠不满地说道，他已经把这几天那些小鸟的表现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阿尔弗雷德并未对这个做出评价，他说：“梅斯特女士的能力倒是有些新奇，我之后会研究一下黑面具的身体的。” 黑面具的尸|体当然被蝙蝠侠用蝙蝠车拉了回来，他们需要好好研究下梅斯特寄生完后那些生物内部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关于玛格丽特和梅斯特能力的研究讨论直到屏幕上被关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地下室的【杰森】出来才停歇。 阿尔弗雷德已经在喊着“上帝”了，他不忍地看向屏幕。蝙蝠电脑那里有很多个显示屏，因此当那些显示屏上全部展现那个遍体鳞伤的小鸟以及他脸上的那个J字母时，不得不说，这对于看着屏幕的人也是一种近乎精神污染的折磨。 蝙蝠侠总算知道之前迪克和杰森在那里阴阳怪气什么了。 他一直沉默着靠在蝙蝠椅上，直到屏幕里【杰森】将那个“蝙蝠侠”打扮的打手用撬棍打死后才放下手中的杯子。马克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蝙蝠侠的话里暗藏着愤怒：“他本应该发现【杰森】的。” 阿尔弗雷德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指的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 他张开嘴想要劝说什么，又明白此刻内心最自责的人就是蝙蝠侠。他痛恨着同位体的不作为，这份愤怒甚至勾起了他当年的记忆，当年罗宾在他面前死去的记忆。 蝙蝠侠死死地注视着屏幕，他克制住自己内心被勾起的记忆，不让那些情绪掌控他的大脑，分析着画面中出现的情报。看到【蝙蝠侠】出现在阿卡姆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对方确实以为【杰森】已经死了。 无论哪个世界【蝙蝠侠】的调查都不会因为失踪而停下，让他那么快就翻过这页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他以为【杰森】已经死了。 梅斯特的表现倒是没有出乎蝙蝠侠的意料，她在电影里面的成长轨迹很明显，小动作上她总是出乎人的意料，但蝙蝠侠能根据她的表现预测出她的大动作。 “电影的名字是叫《怪物》，”蝙蝠侠说，“最显眼的怪物指的是梅斯特，但她在最后作为怪物却拥有了人类的心。而阿卡姆骑士和她相反。”阿卡姆骑士最后被【小丑】逼成了阿卡姆的一员。 他不应该变成那样的人，蝙蝠侠难得地让情绪上涌了一瞬间，阿卡姆骑士本来应该拥有更好的人生，他该是【蝙蝠侠】身边那个有些不听话、充满活力的【罗宾】，而不是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下室里成为【小丑】的棋子。 布置了这一切的那个【小丑】才是电影里面最大的怪物，蝙蝠侠明白这点。 “或许我当初不应该把他带回来……”蝙蝠侠的叹息声没有逃过阿尔弗雷德的耳朵。 老管家皱起眉：“这句话让杰森少爷听见你们又要吵架了，老爷。他可不会这样想。” 阿尔弗雷德心里也有对电影的解读，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当老管家和电影中的梅斯特一同看向海岸那边的城市时，他就明白了，电影中的真正怪物是那座美丽的城市——哥谭。 她孕育了罪恶和黑暗，创造了【蝙蝠侠】和【小丑】，梅斯特和【杰森】在这里获得新生，也找到了新的道路。 但他们总归是要回到哥谭的。 就像在外学艺归来守护这座城市的【蝙蝠侠】，意外成为犯罪王子的【小丑】一样，在哥谭长大的人就像脚上缠满了这座城市的藤曼一样，哪怕在外瓢泼再远，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会回到这里。 阿尔弗雷德拿出另一张光碟：“你怎么看最后的彩蛋，老爷？” 他们都看到了梅斯特确认两年后的【蝙蝠侠】已经死亡，而这件事还和阿卡姆骑士有关。 “梅斯特应该是拥有这方面的能力，”蝙蝠侠说，“但【蝙蝠侠】的死亡还需要确认，我之后会和她谈谈。” 梅斯特不会拒绝这个的，她之前就絮絮叨叨无意识地透露了不少情报。她如今的作风和对任务的那勉强培养出来一丁点的上心程度估计费了【丧钟】不少功夫，而阿卡姆骑士肯定帮了她不少忙。 阿尔弗雷德看上去有些担忧：“梅斯特女士最后拿的那张报纸的文字已经全部被扫描下来了，老爷，它和蝙蝠电脑里面的那个计划基本上是重合的。” “你说的是‘骑士陨落计划’。”蝙蝠侠也猜到了这个，这个计划属于如果蝙蝠侠身份暴露后可以执行的方案之一，只有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知道蝙蝠电脑里面隐藏着这个文件。至于这个计划中的蝙蝠侠到最后是否死亡，那就只有他本人知道这件事了。 蝙蝠侠原以为自己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是假死，但是梅斯特的表现却告诉他，那个【布鲁斯·韦恩】是真的去世了。这件事处处有漏洞，蝙蝠侠还需要调查。 想起最后梅斯特离去时的样子，蝙蝠侠说：“提姆拿走了她的太阳镜。” 趁梅斯特本体离开她的躯壳的时候，蝙蝠家出身的提姆早就把她身上拿找到的线索都找了一遍，顺便还把她的那副闪亮的太阳镜给薅走了，最后一脸得意地抱着西尔维娅跑的梅斯特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件事。 想到西尔维娅，蝙蝠侠就看向了阿尔弗雷德正放进去的那张光碟。如果梅斯特是电影《怪物》的主角，那么西尔维娅应该是另一张光碟里电影的主角。 杰森上交光碟的时候除了电影正片还交了一份采访。他嘴里面说着：“这部的精神污染很严重，可别被传染了，老头。” 蝙蝠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熟知他的阿尔弗雷德却发现他的不同，管家问道：“这部电影里面的主角是西尔维娅小姐吧，老爷？” “是的。”屏幕上浮现了《七天》的电影名，西尔维娅的脸映入他们的眼帘。 她看上去比现在更开朗一些，蝙蝠侠发现。 电影剧情在二倍速下开始推进，西尔维娅是他的女儿这件事并没有让蝙蝠侠惊讶，他之前就猜到了这点。而他和西尔维娅的相处中也能看出少女对于【布鲁斯·韦恩】和相关的人的亲近感。 真正让蝙蝠侠感到意外的是【阿尔弗雷德】第一次在屏幕上露出的那个笑。他感到一股眩晕感伴随着耳边管家同位体的笑声进入他的大脑，他突然想起西尔维娅的那个问题。 “如果危险的人不是……而是他呢？” 危险的人并不是那个抱着一腔期待来到庄园的少女，而是那座庄园里面藏着的秘密和她渴望见到的父亲。 蝙蝠侠比谁都清楚【阿尔弗雷德】的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像是杰森他们还可能会幻想一下那个【蝙蝠侠】会客服这种困难，但蝙蝠侠更偏向把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往最坏的方向思考。 他对一切都持有悲观的想法，包括他自己。 “阿福，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我……”蝙蝠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阿尔弗雷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老爷。这件事对于我一个老人来说太残忍，但我总是会答应你的，老爷。” 阿尔弗雷德在蝙蝠侠吐出残酷的话语前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而说出请求的那个人却像是被打了一拳似地只能简单蠕动下嘴巴，发出沉闷的声音：“……嗯。” 蝙蝠洞里面其实早有这种的类似计划，有一半的执行人是蝙蝠侠自己，还有一半的执行人是阿尔弗雷德。蝙蝠侠过去很少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他看着屏幕中那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味道的【阿尔弗雷德】，不禁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老人真的能对他下手吗？ 平行世界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 他需要更多的后备计划了，蝙蝠侠瞥了一眼旁边隐隐约约眼里含着泪光的阿尔弗雷德想，更多的不需要阿尔弗雷德同意就可以执行的后备计划。 蝙蝠侠继续看了下去，当他看到被关在囚室里面的【韦恩】向西尔维娅搭话后，他就知道自己那个同位体的结局了。这部电影里面残酷的一切在前几天里都被隐藏起来的，西尔维娅像是轻喜剧里面的主角一样走进梦幻般的新世界。 没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早就从根本开始腐烂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屏幕里和那个管家临别前相拥的西尔维娅哽咽着说道：“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老爷。” “我知道。”蝙蝠侠没有否定这点。 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所有人都会喜欢西尔维娅的。她很懂事，知道看人的眼色说话，那些讨喜的话就像黑森林蛋糕上的樱桃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所以她在知道狂笑蝙蝠侠存在后的崩溃才会占据所有人的视线。 哪怕是蝙蝠侠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西尔维娅在经历这七天前遇到他，他也会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的。 但她已经经历了那七天，蝙蝠侠盯着屏幕上正朝犯罪巷方向移动着的西尔维娅，她嘴角的微笑是从他的仇敌脸上刮下来的标志。 她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笑。 蝙蝠侠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是西尔维娅摆脱了病毒这种理由。他只是意识到，平行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在西尔维娅的心底有多重要，以至于她连在同位体面前都想表现的最好，像是被留在家里好久没看到人的约克夏犬，摇晃着尾巴就撞在打开门的人类的小腿上。 企图用许久没被打理过的毛发和摇晃着的小尾巴来迷惑人类，这种直白得讨好反倒让人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蝙蝠侠的心脏像是被切成了几块散落在他的胸腔，每一块都在发出不同的情绪，有愤怒的、懊悔的、痛苦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如此浓烈。而西尔维娅的那个笑和电影里面出现的【狂笑】幻影用粘稠的蜘蛛丝把蝙蝠侠的那些情绪连在了一起，情绪的末尾向另一端传递，杂糅在一块，难以分清。 可怜的西尔维娅，蝙蝠侠的眼神向那里投去，倒霉的西尔维娅，连他也感到了不忍的西尔维娅……最终，他的眼神在少女嘴角疯狂的笑那里停了下来。 以及，危险的西尔维娅。：，，. 46. 第四 第四面墙。 蝙蝠侠没把他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而阿尔弗雷德拿着已经沾满泪痕的手帕,擦了擦他眼角的泪，他看着屏幕中的西尔维娅倒在地上，胸腔被贯穿的场景：“上帝啊,这真的是一场悲剧,西尔维娅……西尔维娅小姐，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电影在之后就结束了。眼看阿尔弗雷德一副刀子插在嗓子眼的样子,蝙蝠侠也不能勉强,他只是安静地更换成了最后的采访视频。 采访视频里最先出现在镜头的是玛格丽特,蝙蝠侠得以近距离地看到她的样子,她是个直观的非人类生物，不知道支持她行动的能源是什么。而在狂笑蝙蝠侠在屏幕前的时候,蝙蝠侠控制不住地捏紧了马克杯的把手。 狂笑蝙蝠侠一出现就占据了他们的视线,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很难从他铁锥的眼罩和大笑着的脸上移开视线。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刀尖推进了他们的心脏中,狂笑调笑着说出了他为西尔维娅准备的结局，他的话语为蝙蝠侠描绘出了那副画面。 已经被折磨到精神崩溃的西尔维娅颤抖着抬起头，她那双钢蓝色的眼睛不再清澈,变成了浑浊的蓝绿色,她双手交叉抱着自己，嘴里面呢喃着破碎的话语，在蝙蝠侠上前倾听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露出了如狂笑蝙蝠侠期许的那种微笑。 蝙蝠侠尚且还沉浸在那种情绪之中,突然,那个孩子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达米安？”他的喉咙干渴得要命，蝙蝠侠站了起来，他手边的马克杯被他这个动作不小心带动旋转了一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黑咖啡流了一地。 但阿尔弗雷德没有责怪他。 他们无法想象那个出现在狂笑蝙蝠侠身边那个皮肤苍白，像个蚂蚱似的孩子是达米安的同位体。他看上去完全变样了。 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只看前面的正片，一直以为【达米安】和他的家人一样被狂笑蝙蝠侠杀死了。但没想到【达米安】幸存了下来，以一种他们都无法接受的方式。 他像只狗一样向狂笑蝙蝠侠展示他的亲昵，许多【罗宾犬】都是如此，他们的大脑好像统一被狂笑蝙蝠侠切除了。 现在蝙蝠侠有些庆幸他把达米安支走了。 达米安看到这个场景绝对会暴跳如雷的，蝙蝠侠一直知道他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偶尔，特别是遇到某些问题比如少年泰坦那边的事情的时候，达米安就会显露他那遗传自父母的固执一面。 而狂笑蝙蝠侠的事情一看就是达米安的雷点，蝙蝠侠怀疑如果可能的话，达米安还会想着偷偷跑到狂笑蝙蝠侠的世界把那个一脸奸笑把他当成狗驯的疯子打成干瘪的易拉罐的。 达米安就是一个行动力超标的孩子，蝙蝠侠第二次庆幸他没让达米安知道这件事。 他要思考的东西很多，蝙蝠侠打开蝙蝠电脑的一个显示屏开始整理他的思绪，他要知道狂笑蝙蝠侠的存在是不是会威胁到他们世界的安全，狂笑已经透露出了他能进行世界跳跃这件事，他要预先防备这种情况…… 玛格丽特那边的威胁可能比小鸟们给的情报里说的要大，蝙蝠侠注意到了狂笑蝙蝠侠和玛格丽特对话中隐隐包含的尊重和忌惮，作为一个讨厌规则、自我意识旺盛的人，他在采访中也在遵守玛格丽特的交易规则。更让蝙蝠侠在意的是，狂笑甚至没有开过和玛格丽特有关的笑话。 正义联盟那边对他的后备方案已经过时了，需要再次升级，特别是超人的，蝙蝠侠决定在氪石储存库的后台程序上再加些东西。莱克斯·卢瑟那边也要注意，他对黑氪石的那些收藏有必要回收了，但上次破解卢瑟防火墙遇到的难题还没解决。 还有…… “老爷？”阿尔弗雷德有些急促的声音打断了蝙蝠侠的思绪，他说，“布鲁斯老爷！” “我听着，阿福。”蝙蝠侠恍若初醒那般回答，他的手捏住自己紧皱的眉心，强迫自己暂时停止思考各种后备方案的大脑。 他看向阿尔弗雷德，发现这位老管家在看完这几部电影和采访后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他的后背脊骨像被打断了一下微微弯曲着，不再是蝙蝠侠记忆中永远像个真正的绅士那样挺直。他的长满皱纹的眼角略红，蝙蝠侠看着阿尔弗雷德，在心里搜刮着安慰的话语，最后却只能简单地说道：“我会处理这些事情的，阿福，不用担心。” “我知道，老爷，”阿尔弗雷德说，“但你应该先处理一下你的手。” “我的手？”蝙蝠侠向那里看去，才发现刚刚把马克杯碰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一点滚烫的咖啡，他的手上并没有戴着制服手套，那里红了一片。 这对于蝙蝠侠而言不算什么，但更让他感到麻烦的是刚刚在各种情绪的翻滚下他居然没注意到这件事。蝙蝠侠需要时刻警惕着四周，而他刚刚太过深度思考，甚至没发觉烫伤的地方。 “我没事，阿福，”太不警惕了，蝙蝠侠戴上制服手套，在那些电影的影响下他的感情竟然也差点压过了理智，他之后会注意这种情况的，“蝙蝠洞和庄园需要改造一下。地下S-033计划的房间准备一下，之后可能会用到。”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问道：“是为了西尔维娅小姐吗？” 蝙蝠侠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容我说一句，老爷，西尔维娅小姐并没有伤害人的想法，无论是在电影里还是现在，”阿尔弗雷德劝说道，“你这样做可能会适得其反。” 蝙蝠侠的手撑在蝙蝠桌上，他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父亲、那个世界的【蝙蝠侠】在最初也没有伤害人的想法，但他最后还是变成了狂笑。” 他一口气全说了出来：“西尔维娅身上的病毒还没检测出来，她和迪克他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还要考虑玛格丽特和狂笑蝙蝠侠哄骗她的可能。哪怕并非她的本意，她背后涉及到的那些人也很危险，她可能是他们制作出来的陷阱。” “我必须要保持警惕，阿福，”蝙蝠侠说，“我不会让我们的世界变成狂笑蝙蝠侠那样的。” 这下无话可说的人变成了阿尔弗雷德，他知道蝙蝠侠有多固执，也知道他有多聪明，他的每个计划都是为了更好的一切。 阿尔弗雷德打扫着地上的马克杯碎片：“我明白，老爷，我会安排好你说的这些的。” 蝙蝠侠也知道西尔维娅的事情对阿尔弗雷德来说是什么，平行世界的老管家和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女相处得很好，他们像真正的家人那样，这对于阿尔弗雷德而言可刺激不小。 他咕哝了一声说道：“在确认完她的危险性后，我会放宽一些限制的。” 向阿尔弗雷德保证后，蝙蝠侠马不停蹄地驾驶着蝙蝠车赶到了哥谭东城区。 他回到地球后甚至还没有休息超过两个小时，蝙蝠车在哥谭中奔驰着的时候还顺便赶走了几个半夜纠缠女士的哥谭小混混，差点被车头撞在墙上的小混混们刚张开嘴就尝到了蝙蝠侠的无情铁拳。 最后接到蝙蝠侠的讯息赶到那里的戈登看着可以直接抬进ICU的混混们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蝙蝠侠的心情绝对不美妙。 已经赶到玛格丽特光碟店前的蝙蝠侠并不知道戈登在咯噔，他从蝙蝠车出来，在距离光碟店约七米的地方绕了一圈，把所有的东西都布置完毕才放轻脚步向那里靠近。他的想法和他的学生一样，蝙蝠侠准备从二楼突击。 他靠近光碟店和杰森安全屋中间隔着的那条巷子，背后杰森安全屋一楼那里的滚筒洗衣机发出难听的响声，蝙蝠侠拿出钩抓枪，他一脚踏入了距离光碟店约有两米的路面。 蝙蝠侠瞬间就被豆大的雨点浇湿了。 他防水的漆黑披风被风吹得摇晃了一下，冰冷的水滴划过蝙蝠侠露出的下半张脸，从他的下巴上滴在地面上。原本秋天的风已经算得上寒冷，但现在气温突然上升了好几个度，那些雨点只是浇散了恼人的热，但却无法改变上升的温度。 蝙蝠侠看向他面前的地方，那原本是贴着各种小广告的墙面，但如今那里变成了光碟店的正门。和蝙蝠侠刚刚在不远处看到的门面不一样，此刻的正门上方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已经有了招牌。 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亮着金黄色灯光的招牌，上面写着不明所以的字母——“第四面墙”。 灰色的卷帘门紧闭，但上面用黑色的喷漆写着“有事敲门”。卷帘门旁边的墙面上是一层新刷上去的蓝灰色的油漆，雨水打在上面滚着蓝色流了下来，那下面已经积了不少浑浊的蓝色的水。 蝙蝠侠往四周看去，似乎他踏出那步后就来到了一个与原来不同的世界，而且他还被直接转移到了店铺的正门前。四周一片死寂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哪怕蝙蝠侠已经将夜视镜的功能调到了最大也是如此。 这里下着雨，温度提示着蝙蝠侠这里起码是春夏的季节。他一分钟前在的哥谭今天只有呼啸着的秋风，而他也清楚地记着蝙蝠洞预测的天气，是不可能下雨的。 蝙蝠侠打开耳麦的通讯频道，刚刚的那个转移太快了，蝙蝠侠的肉眼无法捕捉到线索：“便士一，记录到刚刚的画面了吗？” “便士一？” 没有回应。 通讯频道无法和外面的人取得联系，蝙蝠侠打开小臂的微型屏幕，他想看看刚刚制服自带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画面，但那里显示一片灰白的雪花。 通讯器、摄像头、监听器……所有能记录下周围异样的东西都无法使用，能看到画面的仪器如今只能看到灰白的雪花，像是老式电视机天线坏掉时候会出现的画面。 蝙蝠侠拿出发射器，向四周的黑暗发射出几个无人机器，但他们的定位甚至在屏幕上连闪都没闪，眨眼间就被吞噬。 监听器能听到人耳无法听到的滋啦声，和灰白的雪花画面是匹配的，只是听久了稍许让蝙蝠侠感到了烦躁。正调查四周的蝙蝠侠关闭了耳麦，将这点记录了下来，他还不至于听这点东西就被调动起情绪，应该是那些滋啦的声音中包含着古怪的东西。 蝙蝠侠面前的建筑结构和他在远处看到的是一样的，二楼开着灯，但蝙蝠侠的望远镜只能看到窗户那里雾蒙蒙的，除了灯光以外什么都没透露出来。 蝙蝠侠看向身后，他脚跟后面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只要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他像是站在悬崖边上，只要往后一步就能跌入崖底。 他身前的名叫“第四面墙”的店铺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招牌的光源和那些包裹住周围的黑暗相比还是太黯淡了，只能微微照亮店铺前方的一点点空地。光倒映在雨水中，调查完毕的蝙蝠侠往后退了一步，雨水打在他的后腿上，直到他的整只靴子落在路面上的时候才停止。 蝙蝠侠眼前一花，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向那里，前方是一堵结实的墙。 他再次听到了背后滚筒洗衣机的声音，耳麦那里也传来了阿尔弗雷德担心的声音：“老爷？老爷！你没事吧？刚刚你的信号和定位完全消失了。” “我没事，”蝙蝠侠两只脚都踏了回来，雨水从他的披风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滴去，原本干燥的路面上出现了几个水渍的圆点，他张开嘴的时候还能舔到脸上的雨，“我的信号消失了多久，便士一？” “三分钟二十四秒。” 时间流速是一样的，蝙蝠侠记录下了这点。他测量了墙面和他的距离，发现卡死在了两米的地方，蝙蝠侠在两米的边缘开始了测试。 他一踏入这栋建筑边缘的两米远的地方，只要一只脚，就会被传送到刚刚那个雨天世界的正门前。不管他使用钩抓枪，还是其他办法都一样，但退出的时候并没有遇到阻碍，同样只要踏入到两米外的黑暗处，蝙蝠侠就会回到了他原来的地方。 在雨天世界中，一旦想要通过钩抓枪或者其他方法到达二楼或三楼的话，蝙蝠侠就会再次被传送到正门那里。他的路线好像被固定了，用其他方法试图卡bug的话都会被修正。 原世界的光碟店正门从远处看去没有那个亮着灯的招牌，卷帘门上也没有用喷漆写上去的字，连墙面都是暗灰色的。 蝙蝠侠没有贸然上前，他确认完这个空间并没有性命危险后就先通过监控去附近找了几个刚好在抢劫的混混，用绳索绑着他们让他们走向光碟店那里。在蝙蝠侠冰冷的眼神中，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不明所以地走到了光碟店旁边。 他们没被传送走，蝙蝠侠皱起眉，如果是他的话，早在两米的位置就在这个世界失去踪迹，被传送到雨天世界里了。是有针对性或者某种条件吗？ 而那些被绑起来的小混混呆呆地看了下像个落汤鸡一样全身潮湿的大蝙蝠，又看看旁边那家普通的光碟店，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蝙蝠侠找他们干什么。 “把我给你们的东西放下来！” 站在不远处的蝙蝠侠催促道。 “是是是！”小混混们争先恐后地把东西放了下来。那几个小型无人机器像是某种高科技的昆虫，他们从卷帘门的缝隙处滑了进去。 蝙蝠侠让蝙蝠车把捆绑在车头的小混混送到哥谭警局才看到无人机器记录的画面，光碟店里面什么都没有，杰森和迪克之前发给他的报告里面提到的家具和玛格丽特全部消失了，那里很干净，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老爷，查到了，今早这家商铺的交易通过了，现在它的主人是玛格丽特女士，”阿尔弗雷德说，“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肯定这个交易是完全合乎程序的，但电脑记录里面找不到玛格丽特女士提供的证件。” “把那些工作人员的名单给我一份，便士一。”蝙蝠侠说，他坐进了蝙蝠车里朝光碟店那里开去。 得到肯定的蝙蝠侠踩下油门，他要看看如果蝙蝠车载着他进入到两米的范围会发生什么。 蝙蝠车头从进入两米那条线的时候就摇晃了一下，蝙蝠侠看到前方开始下雨，终于，在坐在驾驶座上的他也进入两米的范围后，车里的系统突然失去了控制，车灯瞬间熄灭了，油门踩下去也无法让蝙蝠车再前进一厘米。 蝙蝠侠捕捉到身后传来滋啦的声音，那股令人不爽的声响越来越近，好像一个人趴在他的耳边低语。他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驾驶座后面的画面后瞳孔一缩。 从蝙蝠侠背后的椅子后面开始，蝙蝠车后方被拧成了一股麻花，这辆高科技车辆用到的工艺远超军用坦克的级别，很难想象到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它像柔软的抹布一样拧成了一条，而这个人的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也没伤到蝙蝠侠的一根汗毛。 蝙蝠侠摩挲着身后中间挤在一起的褶皱，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破坏应该会让蝙蝠车上自带的仪器冒几个花火，甚至发生爆炸，但那里什么都没有。蝙蝠侠摸到褶皱中心的地方已经察觉到不对了，原本的手感应该是坚固的金属，但现在传来的更像某种薄薄的易碎品。 他用蝙蝠镖插了进去，轻松地撕开了一个口子，蝙蝠侠从那个口子向外看去，一片黑暗，只是耳边的滋啦声越来越响，让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蝙蝠镖。 蝙蝠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雨还在下。他看向蝙蝠车，前面到驾驶座的那个地方在暖光之下，而后面则完全被黑暗包裹住了。 蝙蝠侠小心翼翼地摸着蝙蝠车被黑暗吞噬的地方，并没有摸到被扭成一团的铁器，而是摸到了一层薄薄的纸。他够着身子摸了好几遍才确认，蝙蝠车的后半段变成了长度和宽度一样的A4纸片。 蝙蝠侠再次退步出去了雨天世界，他想看看蝙蝠车在原来的世界会有什么变化。 他一出去，就看到蝙蝠车车头被移到了两米之后，而后半的车身如他刚摸到的那样变成了一张纸片。但蝙蝠车的车身还是相接的，金属层在相接处缩成了薄薄的一面。 透过蝙蝠侠的自带的摄像头，远在蝙蝠洞看到这幕的阿尔弗雷德起了些鸡皮疙瘩：“老爷，这就是踏进那里会发生的事情吗？” “是那间屋子针对特定人物使用大型物件进行破坏时的处理方法，”蝙蝠侠说，“下次可以加长蝙蝠车的车头，试试车头撞向那间屋子，而我还在外面没有进去会发生什么。” 现在车头贴近卷帘门的时候，蝙蝠侠刚好进入那片诡异的空间。至于这辆无法再使用的蝙蝠车，蝙蝠侠让蝙蝠战机把它拉走了。他和阿尔弗雷德说：“四十分钟后我会和你联系，便士一。对接暗号是手术刀。如果我没有出现，立刻启动应急方案MG-015。对接暗号错误的话启动方案FB-108。” 他再次走进了那片空间。 在那场雨里，蝙蝠侠敲响了卷帘门。 不一会，卷帘门就被拉开了。蝙蝠侠得以看到里面的环境和拉开门的玛格丽特。 电视机人和以前长得一模一样，身上随便穿着暗色的长款大衣。而旁边的环境和蝙蝠侠之前看到的报告上的照片大不相同了。 玛格丽特的柜桌和椅子变成了一套，简单的黑白色。她柜桌后面是一扇巨大的窗户，此刻窗户外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而对面的红色破旧沙发变成了黑色的沙发，还加长了一些，沙发前是白色的茶几，上面放着一盆绿植。地板是纯白的方形板砖，天花板上的灯也是简洁的风格。 最让蝙蝠侠警惕的是那些看不到尽头的架子，一共三排架子，每排铁质的架子都有五层，约有两米高。蝙蝠侠面对的是那些架子的侧面，他努力地想要看到向后方无限延长的架子尽头是什么，但无奈只能看到那里变得模糊，望远镜的倍数被蝙蝠侠开启。 一百米、两百米、五百米、一千米……哪怕到眼罩望远镜的极限也看不到这三排架子停下来。 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各样的光碟盒子，有一些是蝙蝠侠认识的电影，也有一些蝙蝠侠从来没见过或者上面使用的文字并非他认知到的任何一类，还有些盒子和《七天》一样什么装饰都没有。 玛格丽特看着他紧绷的下巴，电视机屏幕上维持着马赛克笑容：“刚装修了一下店铺，现在正常营业。” “你在外面徘徊的时间比起上次长了些，”玛格丽特重新回到她黑色的座椅上，她十指交叉看向俯视着她的蝙蝠侠，“或许我应该说初次见面，蝙蝠侠先生。” “你可以称呼我为玛格丽特女士。”：，m..，. 47. 支付 你已经付过了。 “上次是？”蝙蝠侠警觉地发现了玛格丽特话语中的重点。他很确信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来到“第四面墙”这家店铺。 玛格丽特回答：“像你这种蝙蝠打扮的人总喜欢用各种东西来试探我的店铺,还喜欢在外面徘徊很久再进来，你这次使用的时间长度排名第十六，中规中矩。” 她指的应该是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看来玛格丽特起码从事这个行业有一段时间了,蝙蝠侠想，但她还是首次来到他们的世界。 他思考着刚才瞥到的光碟片名字，和他们的现实世界能沾上边的大多是超级英雄相关的电影，她在这个世界的用户和产品是专门针对超级英雄的。 玛格丽特的屋子之前也没那么诡异,是因为她本身的能力得到了提升还是她在这个世界受到的压制减小了？从玛格丽特透露这间屋子招待客人的熟稔程度，应该属于后者。 电光石火之间思考了很多东西,蝙蝠侠面色不改,像一个真正来光顾这里的顾客说道：“我要购买夜翼和红头罩之前交换的光碟。” 他们和玛格丽特做交换时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故事,以西尔维娅和梅斯特作参考，他们的故事很可能变成了玛格丽特手中的光碟。 玛格丽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靠近窗户那边的那排架子走去：“这还是新做出来的光碟，但看来你们都很喜欢。” “在我之前还有谁买了？” “这算是顾客隐私,”玛格丽特头也不回地说道,她在架子前拿下一个光碟盒子,“或许等你成为熟客之后我会透露这个。” 蝙蝠侠走上前到玛格丽特旁边,他看着玛格丽特的手从架子上扒拉了一下,最后取下那个写着《红头罩：迷失岁月》的盒子。旁边的架子上还有英文字母写着的《超人：钢铁之躯》、《康斯坦丁》和《绿灯侠》，出现在盒子上的主角长相和蝙蝠侠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起码他记得康斯坦丁不应该是黑头发，也不应该长得那么符合观众的喜好。 玛格丽特把两个光碟盒放在柜桌上：“一部《夜翼：元年》和一部《红头罩：迷失岁月》，想要带走他们的话你什么都不需要支付。” 原本正想趁这个机会知道玛格丽特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的蝙蝠侠一愣：“为什么？” 玛格丽特兴致缺缺地坐在座椅上：“你已经付过了,蝙蝠侠先生。” “这牵扯到顾客隐私和我的职业道德，虽然我不介意你付出代价重复购买一次，但规则就是这样。” “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话？”蝙蝠侠拿起那两个盒子。 “你也可以选择不信,但我想你今天来到我的店铺一定不想一无所获，”玛格丽特反问道，“不是吗？” 蝙蝠侠沉吟了片刻，他将光碟盒子收起来再次问道：“我之前还购买过什么东西？”虽然玛格丽特这里问不出他能免费获取的原因，但蝙蝠侠打算趁这次盘问一下他可以薅的羊毛。 “还有很多，但最近我的助手遇到了些问题，你之前购买的东西大多没货了，”或许是出于交易的规则，玛格丽特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加隐瞒，“再等一段时间会陆陆续续地重新开始制造。现在我这里只能提供《怪物》、《七天》和你手里的两部电影，想要店里其他的碟片的话，你就需要付出代价了。” “我需要一份你现在售卖的电影名单以及我已经购买过的电影名单。”蝙蝠侠提出了要求。 玛格丽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大笑：“这个不行。前者是规则，后者是交易。” “你对那些东西的查看权被购买走了，蝙蝠侠先生。” 蝙蝠侠的嘴角都崩成了一条直线：“是狂笑蝙蝠侠做的？”但他没想到玛格丽特的交易居然还能涉及到这种类型。 “无可奉告。”玛格丽特说。 蝙蝠侠问不出个所以然，按照玛格丽特的说法，他只能等她重新上架光碟之后才能知道这张光碟他有没有购买过。 “你和夜翼他们的交易就只是把他们的故事变成电影？”蝙蝠侠确认道，他越看越觉得这是家黑店。 黑店老板玛格丽特半点自觉都没有，还诚心诚意地说道：“我可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店铺招牌上面写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愿望交易所。” “上面写着第四面墙，”蝙蝠侠开口，以他的知识储量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舞台上把角色和观众隔开的存在想象中的墙壁。” “你在这个空间使用的能力也与此相关，玛格丽特。” 将蝙蝠车变成A4纸，将现实变成平面，将人们亲身经历的故事变成加工后的电影……这就是玛格丽特的能力，她是能够将现实变成平面上投影的人。 玛格丽特没有否认：“我的能力和我们要做的交易无关，蝙蝠侠。” “如果你不想再进行其他交易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蝙蝠侠对这家神秘的店的探索还没结束，当然不会离开，受这家店的限制，他无法像往常一样藏着暗影中偷偷调查，只能在玛格丽特的电视机底下光明正大地逛着店铺。 偷偷把监听器贴在架子上，蝙蝠侠开始在那些架子中间逛了起来。 玛格丽特看了一眼他的方向：“从架子最开始算起只能往里面逛三米，后面的区域暂时还不对你这个世界开放。” 事实正如玛格丽特所说的那样，蝙蝠侠在三米的位置遇到了透明的空气墙，步子无法再超前迈去，用上望远镜朝那里看去也只能看到满是乱码和粗糙的马赛克的光碟盒子，角落里面倒是有几个较为清晰的英文字母盒子，但都是蝙蝠侠知晓的电影，他甚至还看到了《灰幽灵》。 蝙蝠侠把所有他能拿到的碟片都放在了玛格丽特前方的柜桌上，他还悄悄塞了一些进自己的万能腰带里。蝙蝠侠像个蛮不讲理的客人那样说道：“我要买下这些。” 玛格丽特粗略扫了一眼，她挑挑拣拣从堆成小山一样的光碟盒里面拿出了一堆小的放在一旁。在蝙蝠侠的眼神下，她打了个响指，那些被她单独取出来的碟片盒子突然消失，而空荡荡的架子上再次出现了他们的身影。 “那些你支付不了，”玛格丽特大多数挑出来的是与超级英雄无关，上面显示的是非人类文字的光碟盒，“现在的这些是你能支付得起或者未来能支付得的，记得回到你的世界努力一下，下次带着东西来光顾的时候就可以买到的。” 蝙蝠侠问：“我需要在我的世界做什么？” 玛格丽特先拿起三个盒子，她指着手里的《蝙蝠侠》系列三部曲说道：“想要购买这三张碟片的话，你需要在你的世界的2013年内杀死刺客大师、小丑和贝恩，并将他们的尸|体带过来给我。” “贝恩那里也可以用你的后背来替代，蝙蝠侠。” 突然觉得自己总是被针对的背有点疼的蝙蝠侠：“……” 他当然不会做这些事情，但让蝙蝠侠在意的是，玛格丽特讲这些放在了他能够付出的代价之中，她似乎很肯定蝙蝠侠会背弃自己的不杀原则来干这件事，而且年限不知为什么也被限制在了今年。 “那这部呢？”蝙蝠侠暂时放弃购买自己同位体电影的想法，他指着超人同位体的电影问道。 “《钢铁之躯》要佐德将军的尸|体，或者超人人类的养父的，”玛格丽特思考了几秒说道，“差点忘记你们世界的超人的人类养父还健在，实在抱歉。那需要再加一个前提条件，需要死于飓风的超人人类养父的尸|体。” 逐渐意识到玛格丽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和电影所在的平行世界相关的蝙蝠侠再次陷入了沉默。前面的那些人还可以是蝙蝠侠和超人的敌人，最后的那个老堪萨斯农夫就过分了，蝙蝠侠可不相信能教育出来超人的堪萨斯农夫会对超人兵刃相向。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电影故事里面死去了，还是死在飓风之下，蝙蝠侠的思绪一闪而过，那平行世界里超人做了什么呢？没有付出代价交换影片的蝙蝠侠无从而知。 蝙蝠侠接着一个个询问了玛格丽特。《康斯坦丁》电影的兑换需要康斯坦丁的灵魂，这点微妙地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而《绿灯侠》的兑换需要一枚绿灯戒。 超级英雄相关的电影就那么几部，剩下的都是蝙蝠侠在他的世界也能购买到的光碟。这些光碟便宜了许多，玛格丽特甚至有些不耐烦地说让他把万能腰带解下来给她就能全部打包带走。 蝙蝠侠猜测便宜的电影估计就和他们的平行世界无关了。 但蝙蝠侠最后什么都没交换。 他手里拿着自己免费得来的两部光碟盒子，万能腰带里面装着只有他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光碟盒子就走出了店铺的门。 玛格丽特的脸上闪了几下，她的笑容变成了一条直线。早知晓黑暗骑士肯定会不遵守规则的她敲了一下桌面，原本在蝙蝠侠腰带里面的那几部没付钱就带走的超英光碟盒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玛格丽特没等多少时间就看到了再次返回的蝙蝠侠。对方这次没有再装成真心求购的顾客了，而是直接朝玛格丽特电视机脑袋上甩了一枚自带爆炸功能的蝙蝠镖。 看着直朝她飞来的蝙蝠镖，玛格丽特躲也没躲，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盯着蝙蝠镖和蝙蝠侠，他们抽帧了几下，眨眼的功夫就被转移到了原来的世界。 这可是花费了200点情绪值完成同化的店铺，玛格丽特甚至能感觉到这家店铺被完美地镶嵌在了她的大脑内部，她能站在上帝视角看到这家店铺发生的一切。 就像她是坐在舞台下方的观众一样，玛格丽特抬起头，就能看到面对着她搭建起来的店铺舞台上出场的演员的每个动作，蝙蝠侠的那些小动作在她面前无迹遁形。 当然，这种视角的范围也只限于这家店铺以及周围两米的空间，只要她踏出这里，玛格丽特依然是两眼一抹黑的绣花枕头。 管理那些碟片的出现与消失是她本来就拥有的能力，而蝙蝠侠无法对她做出攻击的原因很简单——台上的演员是无法打碎第四面墙攻击到观众的。 所有对玛格丽特的做出攻击行为的人都会被迫离开舞台，也就是离开这片空间。 同理，想要进入这片空间的舞台上的人和他们携带的东西都需要经过玛格丽特的审核，因此玛格丽特在之前拒绝了那些哥谭混混和蝙蝠车的进入。 蝙蝠车因为蝙蝠侠坐在里面测试所以排斥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点问题，玛格丽特花费了多余的50点同意了“想要闯入这里的无生命物体会在空间力量的影响下扭曲”这个说法。 必须要把这条路堵死，要不玛格丽特绝对相信蝙蝠侠能在一个晚上把能闯入这里的所有大型装备都测试一遍。 玛格丽特手指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她观察着还在尝试在这片空间里攻击她的蝙蝠侠。 玛格丽特：“其实……” 蝙蝠镖咻咻咻。 玛格丽特：“我们……” 超声波滴滴滴。 玛格丽特：“你能……” 蝙蝠侠冲了上来，蝙蝠侠再次被转移出去，蝙蝠侠再次冲上来…… 玛格丽特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省略号。 直接在店铺外面企图炸开这里的方法也是不行的，舞台的搭建和改变权限在玛格丽特那里，对其下手的话也会被转移到原来的世界。 终于，在玛格丽特都感到少许的心累的时候，测试完一圈攻击手段的蝙蝠侠再次、没有攻击动作地来到了店铺里。 他的披风上沾了不少污渍，玛格丽特把他传送走的时候是和他丢下的那些东西放在外面的空地上的，估计是被他自己的炸弹波及到了，怪不得他只用了一次这种类型的武器。 玛格丽特放下手中的电脑：“你再尝试一次的话我会直接拒绝你的进入，蝙蝠侠。”她的耐心也要被蝙蝠侠耗尽了。 蝙蝠侠观察着毫发无伤、全身轻松的玛格丽特和周遭什么都没变的环境，他说：“我这次是为西尔维娅而来。” “怎么？”玛格丽特问，“你也和狂笑先生一样想要带走她吗？” “她会主动和我走的。”蝙蝠侠笃定地说道。 “……真是自信呢。”玛格丽特用她的机械手指敲击桌面。 玛格丽特说：“想要带走她的话，拿罗宾来交换吧。” 在蝙蝠侠发出质问前，她补充道：“狂笑蝙蝠侠先生那边倒是愿意用一只罗宾犬来交换，但西尔维娅没同意。” 蝙蝠侠攥紧拳头，他并没有表露出恼怒的情绪，声音冰冷像坚固的寒冰：“如果我同意让她继续在你的这里工作，但在此之外的时间留出来，需要付出什么？” 聪明人，玛格丽特在心里赞叹道，聪明到让她不需要在铺垫一些话就可以猜到关键点。 她其实并不喜欢和蝙蝠侠进行长时间的交流，他这种智力的人太难糊弄过去了，哪怕玛格丽特如今的能力已经算得上超出人类想象的诡异，也难免被蝙蝠侠发现破绽。 更重要的一点，从蝙蝠侠身上获得情绪值是最少的，这种难度max的羊毛实在是不好薅。但面对蝙蝠侠是在DC世界继续营业下去的最重要一步，所以玛格丽特必须让他信服。 蝙蝠侠作为同伴是最可靠的后备计划，作为敌人是最让人恐惧的侦探。而玛格丽特与他的关系似敌非友，尽管离真正的敌人还有些距离，但离朋友的距离就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了。 她必须调动一切力量来进行伪装，为此，玛格丽特肉疼地花费了200点在《七天》碟片的基础上制作了一个东西。 如今算上西尔维娅、梅斯特今天在他们那里刷的脸和蝙蝠侠那边观影获得的情绪值，加加减减玛格丽特还有435点情绪值。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给蝙蝠侠看的东西，玛格丽特就在心里面勾起了唇角。 她说：“这个什么都不需要，我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否则今天西尔维娅就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蝙蝠侠不相信这个说辞：“那为什么你要让梅斯特带走她？” “梅斯特应该提到过，不过她说的没那么清楚，”玛格丽特说，“今天是小西尔维娅刷新的日子。” “刷新？”蝙蝠侠无法理解这个词怎么会和西尔维娅扯上关系。 “用语言解释这个有点困难，”玛格丽特站了起来，她手边的电脑在她站起来的那刻就消失了，她带着蝙蝠侠走到那排架子中间，“跟我来吧，蝙蝠侠。带你去个地方，看完了那里你就知道西尔维娅是怎么回事了。” 蝙蝠侠谨慎地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吗？” “不，”玛格丽特的机械音很平静，“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蝙蝠侠。我可不会玩强买强卖这一套，需要你付出代价的东西我都会说明的。” 但那两部《红头罩》和《夜翼》的电影蝙蝠侠却什么都没付出，不，男人将从玛格丽特那里得来的规则情报排列在了起来。平行世界同位体之前的产品数据是不共通的，但是其他人可以提前就第三人的事情和玛格丽特交易，到底是谁故意针对他，又或者是他想漏了哪一步…… “狂笑蝙蝠侠先生之前也来过这里。”玛格丽特提起的名字唤起了蝙蝠侠的注意。 他看见玛格丽特从白色的塑料盒里面取下了那张碟片，应该是西尔维娅的那部《七天》。狂笑蝙蝠侠的做法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他不敢低估自己已经疯狂的同位体的智商，他绝对和蝙蝠侠一样，把能从这里得到的情报都挖了出来。 玛格丽特后退了一步，跟在她身后半米的蝙蝠侠一动不动，然后他就看到了玛格丽特将那张光碟塞到了她的电视机脑袋的屏幕里。她的屏幕里似乎还有其他空间，光碟缓缓地被她吃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稍等，我调整一下时间。”玛格丽特这样说道，她的手指则在操作着突然出现了她手心中的手机。 手机屏幕在蝙蝠侠的眼里显示着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玛格丽特却不一样，她伸出指头划过屏幕，像是划过漫长的进度条一样。 “调整完成，”玛格丽特收起手机，她冲蝙蝠侠招呼道，“我们走吧。” 蝙蝠侠跟在她身后朝店铺门口走去，突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蝙蝠侠看到玛格丽特椅子后面那扇巨大的窗户外面的景色不再是一片黑暗了，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看上去像是刚遭到轰炸，原本那是杰森的安全屋，如今屋子倒了大半，露出了断裂的木板和钢筋。 玛格丽特催促道：“快跟上，我们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她推开了门，蝙蝠侠快步跟了上去，他问：“三分钟后会发生什么？” “三分钟后要加钱。”玛格丽特十分诚实地说道。 他们一起走出了店铺，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不再下雨，甚至可以说和原来截然不同了。蝙蝠侠闻到了无法消散的血腥味，他一脚踩到了地面上暗红色的血。周遭一刻不停地传来尖叫和哭喊声，那些民众举着枪在东城区的废墟中疯狂地朝别人射击着。 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哪怕是蝙蝠侠，面对这种情况也难得地大脑空白了一瞬。他曾经熟悉的哥谭彻底地成了疯子和罪犯的地盘，那些需要保护的民众倒在废墟之中，砖块下面甚至还有一只露出来的沾着白灰的手。 但蝙蝠侠在看到那些人掏枪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掏出蝙蝠镖朝他们的手飞去，只可惜蝙蝠镖毫无阻碍地从他们手背中间穿过去了，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幻影。 玛格丽特看到他的动作，解释道：“这只是我的记录而已，蝙蝠侠，并非正在发生的现实，你是无法接触到他们的。” 蝙蝠侠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他们早走出店铺的两米，可他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而是在这里停留，联想到玛格丽特刚刚的动作，他喉咙干涩：“这里是狂笑蝙蝠侠世界的记录。” 他记得《七天》最后那天的哥谭，一切都乱套了，哥谭在狂笑蝙蝠侠的手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一如他身处的这个地方。 “没错，”玛格丽特说，她望向前方被炸弹炸毁的公寓，它倒下的时候还发出了轰隆的巨响，一片白灰朝他们这里席卷而来，“还好这里离犯罪巷不远，我们一分钟内就可以看到小西尔维娅了。”：，m..，. 48. 保质期 保质期上写的是“永远”。…… 蝙蝠侠扭过头,他们离开的地方是光碟店在平行世界的位置。但那里也和周围一样遭到了无人机的轰炸，连门都被炸毁了，他是直接被玛格丽特传送过来的。 他们走在凹凸不平的砖块上,却如履平地，提醒着蝙蝠侠这些都是玛格丽特记录下来的场景,并非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蝙蝠侠的速度很快，他甚至没用上半分钟就赶到了犯罪巷。 那里被建筑炸毁后的黄白色的烟雾遮住,伸手不见五指，根本看不清远方的路。蝙蝠侠的高科技产品,包括他的眼罩在这里也失去了功效，他像个普通人一样迷茫地站在看不出原样的犯罪巷前。 韦恩夫妇的纪念碑是用一种极其坚固的材质做成,它依然倔强地站在那里，身下是犯罪巷里居住的人残缺的手和脚。血染红了黑灰色的纪念碑，蝙蝠侠的手穿过那里，他隔着一些距离抚摸了韦恩夫妇的名字。 他将周围的一切都牢记了下来,这就是狂笑蝙蝠侠所做的一切。 蝙蝠侠跑向电影中西尔维娅所在的公寓的方向,他的方向感很强，哪怕在烟雾之中也很快找到了方向,因此他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躺在砖块上西尔维娅胸口勉强的起伏。 她全身上下都是血，脚被砖块盖住了,手则呈现了一个扭曲的姿势。贯穿她胸口的钢筋尖端还往下流着血,一滴一滴地流在她被灰尘染成苍白的衣服上。西尔维娅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白鸽,她的羽毛上沾着自己猩红色的血。 蝙蝠侠蹲了下来，他检查着西尔维娅的伤口,试图找到还能活下来的方法。但没有，哪怕是蝙蝠侠最后也只能宣判，西尔维娅即将如电影那样迎来死亡。 西尔维娅仰望着天,她钢蓝色的瞳孔旁边眼白的部分满是血雾，那双杏眼越睁越大，似乎是想要透过遮天蔽日的灰尘看到浅蓝色的天空。但无济于事，建筑断裂砸向地面蔓延的灰尘还没散开，她除了浑浊的空气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此刻万籁寂静，蝙蝠侠只能听见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西尔维娅快要和这座城市一起死去了，他所爱的城市，他所想要保护的人，全部都死在了他自己手下。 西尔维娅嘴巴稍稍张开，她似乎在说什么，但她的眼睛中的焦距正在渐渐消失，甚至胸口的起伏也慢慢变小了。 被死亡气息包围的蝙蝠侠的手穿过西尔维娅胸口的钢筋，披风刮过她压着她脚的砖块，却什么都摸不到。 他无能为力，蝙蝠侠痛恨这点，哪怕这是一个世界的记录，他也无法做到什么。他只能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走向终末。 西尔维娅的眼皮逐渐往下，而知道现在自己做的一切都无法改变她处境的蝙蝠侠终是不忍。他的手穿过西尔维娅身下的砖块做了一个简单的拥抱姿势，他们离得那么近，让西尔维娅无力耷拉下来的头好像靠在了蝙蝠侠的胸甲前。 蝙蝠侠低下头，声音难得温柔地像是在哄没长大的小孩入睡：“休息一下吧，西尔维娅，我们马上到家了。” 西尔维娅似乎感应到了，也可能只是个巧合，她强撑起眼皮看向蝙蝠侠所在的方向，她眼底只有灰蒙蒙的雾，但她好似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 西尔维娅终于闭上了眼，露出了安静祥和的微笑。 她的胸膛不再起伏，所有散发着热度的东西都在流失，直到最后变成一片冰冷。 蝙蝠侠站了起来，他的声音比起以往要更急躁一些：“西尔维娅的死而复生和你说的刷新有关。” “别急，”玛格丽特站在一旁，“还没结束，蝙蝠，慢慢看下去吧。” “狂笑蝙蝠侠先生之前表现得可是比你好多了，明明他才是小西尔维娅真正的父亲呢。”玛格丽特毫无起伏的话在此刻听来充满了嘲讽，不知是对蝙蝠侠还是对狂笑的。 蝙蝠侠厌恶地说道：“我不用和他比这个。” 但他也强压下去被周围环境逼起的情绪，继续站在那里等待着。 没过一会，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这边没什么事，你先把那边的事情处理了再回来，莱拉。”这个声音和玛格丽特的电子机械音一模一样。 伴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还有动物脚掌跑来跑去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出现在记录中的那个穿着深蓝色长款外套的玛格丽特拉着一只柯基，手里拿着手机贴在她的电视机脑袋旁边说道：“好像来晚了一点，预定锚点已经死了呢。” 她的话轻飘飘的，像是死在她面前的西尔维娅和周围的砖块没什么区别。 蝙蝠侠丢出的蝙蝠镖直接穿过了深蓝色外套的玛格丽特的电视机脑袋，这个出现在这里的蓝外套玛格丽特也是过去的记录。 她是在西尔维娅死去后才赶到的，蝙蝠侠注意到她在和手机里面的“莱拉”讲话时对西尔维娅的称呼是预定锚点。 蓝外套玛格丽特蹲下来摸了摸柯基的脑袋：“要换一个锚点吗，卢卡斯？”她的脸上闪过一个问号。 柯基在西尔维娅身边嗅了一圈，然后仰起头朝蓝外套玛格丽特吼了几声。 蓝外套玛格丽特脸上的问号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感叹号：“那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她和被忽视了许久的手机对面的人说道：“我准备招募一个新员工。虽然现在死了，但马上就可以用了。” “先挂了，莱拉。” 把莱拉的电话挂断，蓝外套玛格丽特和卢卡斯合力把西尔维娅身上压着的砖块清理了，他们费力地拉走了西尔维娅的尸|体。西尔维娅身上流的血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红色，蝙蝠侠跟随着过去的玛格丽特，他走在红色的血路上，看着西尔维娅的身子摩擦着粗粝的石块。 蓝外套玛格丽特和现在一样，对于人类并没有什么同理心，她只是拖着西尔维娅的脚向回去的方向走着。 那些中了狂笑病毒的人们在大笑着，他们的笑声苟延残喘，断断续续，宛如无法说完的遗言。蝙蝠侠看着那个中了子弹也无法停下笑的哥谭市民，或许早日了断是对他们这种失去了神智的人的最好办法。 如果蝙蝠侠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一定会想办法制作病毒的解药；但现在他只是在过去的记录中，所以他脚步只是稍稍放缓了一下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蓝外套玛格丽特的身影在砸毁的屋子两米前就消失了，蝙蝠侠想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却发现自己没被传送走。 他目光如炬，立刻就看向了身后那个带他来到这里的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脸上出现了一个X，她说：“制作方式是你支付不起的东西，蝙蝠侠。但我们之后可以看看现在的制作效果。” “现在就可以走，”玛格丽特说，“你也可以留在这里待够三分钟后再前往。” 还有最后一分钟，蝙蝠侠不肯放弃搜集最后情报的机会：“我再去附近看看。” “不去附近去很远的地方也行，”玛格丽特说，“但你做不到吧。” “告诉我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免费送你一程。” 蝙蝠侠警觉：“你可以传送到这个记录的任何地方？” 玛格丽特露出马赛克微笑：“我所记录的是这个宇宙正发生的所有事。” “那你刚刚……” “不觉得走过去更有感觉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恶趣味。 要不是蝙蝠侠之前测试过所有攻击手段都无法作用于玛格丽特，他极力压抑的嘴角还能稍微上扬一点，只可惜现在的他克制住怒火说道：“去瞭望塔。” 玛格丽特滑动了一下手机，只是瞬间，他们就到达了瞭望塔。 瞭望塔的系统被拥有最高权限的顾问开启了最有利于他的模式，没走几米就会被防御惊人的高科技门堵住。蝙蝠侠快步穿过那些门，朝瞭望塔的中心操纵室走去。 他必须记住狂笑蝙蝠侠对正义联盟使用的手段，蝙蝠侠的速度极快，他用眼睛记录下来了那些超级英雄们的惨状。 必须记住被缠住的【闪电侠】痛苦的声音、必须记住肢体像壮大的树苗一样向窗户上攀爬的【火星猎人】、必须记住倒下的【神奇女侠】无法合上的眼睛、必须记住【超人】拳头上沾着的朋友的血以及他哪怕在最后也试图唤醒狂笑蝙蝠侠的话语…… 蝙蝠侠看着过去的狂笑蝙蝠侠的投影。 这位已然疯狂的【蝙蝠侠】用阴谋诡计杀死了他的朋友，把哥谭变成了可怖的笑话，作弄了他的儿子和女儿鲜活的生命。 蝙蝠侠想，这些全部都要记录下来。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他再次被玛格丽特传送到了店铺的内部，玛格丽特捏着门把手和他说：“我们走吧，去成品所在的地方。” 蝙蝠侠像一座被石化的雕塑身形有些僵硬，但即便这样，他依然用强大的意志选择了继续下去。他点点头：“走。” 门被推开了，蝙蝠侠跨出一步，他下意识地向后看去，他的靴子上并没有沾上任何人的血，但那股难闻的味道却附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有些沉重。 这次没被传送到其他世界或者与之相关的记录中去，蝙蝠侠来到了一间狭小的房间，大概九平米左右，蝙蝠侠挤进去的时候都快碰到了前面站着的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往前走了几步，好让蝙蝠侠看到这间房间的全景。 脚下踩着的东西一走动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地板上堆满了各种款式的罐头，没有留下一丝空隙，淹没到了蝙蝠侠小腿的位置，而蝙蝠侠很确信他现在脚下的触感也不是平坦的地板，而是那些到处乱放着的罐头。 这下方似乎是一个堆满罐头的空洞，蝙蝠侠捡起几个罐头查看，发现他们都是普通超市里面能买到的牌子，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保质期和生产日期那里变成了一个不可能的词——“永远”。 这里的罐头永远都不会过期，蝙蝠侠明白了，这个房间恐怕就是西尔维娅“刷新”的地点了。 四周的墙壁上长满了蓝色绣球花，那些圆球状的花朵簇拥在一起，蝙蝠侠抚摸着他们后面的土壤，那土壤像是有生命般，如人类的胸膛那样起伏着。 他摘下一片绣球花的花瓣，鲜血如瀑布般从那里喷涌而出，蝙蝠侠及时躲了过去，但他脚下的罐头就被那么幸运了，全部沾上了难闻的腥臭味，还有几颗牙齿混着血一起滚了下来，打在罐头的表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玛格丽特提醒道：“这里的东西都拿不出去的，蝙蝠侠。” 她解释道：“这是《七天》，也可以说是支撑小西尔维娅行动的内部系统运转的地方。” 已经摸清了玛格丽特确实有这种能力的蝙蝠侠心思一转，他问：“我在这里做的事情会对西尔维娅有影响吗？” 玛格丽特回答：“不会。” 她走到房间中间放着的黑色棺木后说：“能改变光碟内部系统的只有我。按照你们人类的说辞，这种技巧可以被称为魔法。”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蝙蝠侠用蝙蝠镖划开了脚下堆积的罐头，尖锐的刀面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铁皮，里面那些腐烂发臭的食物慢慢流了出来。 明明保质期上写的是“永远”，罐头内部却早就发烂了。 蝙蝠侠划开了几个罐头都是如此，他看着脚下的罐头山，恐怕这里的所有罐头都坏了。无论再打开多少个都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他走向了房间中间的黑色棺木。棺木的盖子不见了踪影，让人一低头就可以看到躺在里面的西尔维娅。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那些数量繁多的管子插在她的皮肤上的话。 这种管子约有指甲盖的宽度，从西尔维娅的皮肤延申到房间的天花板上。蝙蝠侠抬起头，天花板上与那些管子相接触的是一个个电脑屏幕，与西尔维娅手提箱电脑上的屏幕大小和款式是一模一样的。 连接着西尔维娅的手的管子最后通往的屏幕上播放的是西尔维娅在韦恩庄园做速食意大利面的那一幕，而连接着她的腿的管子的屏幕上是西尔维娅从教堂走出来的画面，连接着她大脑的是狂笑蝙蝠侠掐住她脖子的，心脏是西尔维娅临死前那一幕…… 一共有七个电脑屏幕，上面播放着的七天里不同的日子。 蝙蝠侠的手捏紧了棺木的边缘，他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玛格丽特抚摸着棺木中西尔维娅冰冷的脸颊：“万事万物想要改变原定的轨迹都需要付出代价，蝙蝠侠。” “小西尔维娅原本可以通过和我的交易来规避她死亡的结局，但是她死的时间点不凑巧，我赶到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你改变了主意，”蝙蝠侠替她说了出来，“你原本打算放弃这个锚点的，但那只狗发现了什么东西。” 蝙蝠侠笃定地说道：“你的锚点和交易有关。在这个世界的交易对象会成为你的锚点。”他已经从玛格丽特透露的情报里推断出来的这点。 玛格丽特鼓掌：“推理正确，侦探。那你知道我选择锚点的标准吗？” “超能力者、非人类……这个世界上广义上的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世界第一侦探说出了他的推论。 “你说的这些确实在我的选择范围，”玛格丽特承认，“我偏爱和拥有潜能的人进行交易，有的人一辈子也无法激发出这种潜能，也有的人只成功激发了一次。小西尔维娅就是后者。” 她话音未落，蝙蝠侠便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样的潜能。 玛格丽特面上显示出微笑的表情：“你已经推理出来答案了，侦探。我说的潜能就是打破第四面墙。” “小西尔维娅在那个瞬间的的确确听到了你的声音，不是吗？” 其实这都是托词，玛格丽特观察着蝙蝠侠，黑暗骑士少有地在她面前外泄出如此明显的情绪。玛格丽特之前有过这方面的设定，但她发现想要影响蝙蝠侠的想法实在是太困难了便把这层设定搁置了。 没想到蝙蝠侠之前在《七天》的记录中竟然真的那样做了，这可正中了玛格丽特的下怀，反正狂笑蝙蝠侠那边的情况全由玛格丽特操纵，只要蝙蝠侠的这边稳了，这个设定就可以引出来了。 而哪怕蝙蝠侠不这么做，玛格丽特也准备了其他的说辞。反正所谓的“潜能”终其一生也没被激发过也是件常有的事情。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蝙蝠侠，玛格丽特心想。 而蝙蝠侠的内心已经被这把回旋刀插了个透心凉。他的脑子转得很快，所以将情报和画面在脑子里面对上的速度也比想象中的快很多。 “狂笑蝙蝠侠先生之前也来过这里。” 玛格丽特在他之前曾引狂笑前往过那个世界的记录。 “他的表现可是比你好多了。” 狂笑蝙蝠侠也看到了西尔维娅。 电影里面的西尔维娅在最后看到狂笑蝙蝠侠和【韦恩】的幻影，蝙蝠侠一直以为那是回光返照。 但他此刻明白了，西尔维娅看到的是他们。 蝙蝠侠和狂笑都是电影屏幕外的观众，他们无法参与到电影的世界中，只是在看到投影的时候难免会做出反应。狂笑蝙蝠侠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而蝙蝠侠出于不忍对西尔维娅说出了安慰的话语。 投影影响到了现实，在西尔维亚死前的那一刻，她无意间打破了第四面墙，听到了观众对她说出口的话语。 蝙蝠侠所经历的现在影响到了西尔维娅的过去，而造成了她被玛格丽特带走的结局。 知晓这一切的玛格丽特引导了这些事情的发生，蝙蝠侠终于知晓狂笑为何会如此忌惮玛格丽特了。他所忌惮的不仅这个完全被玛格丽特掌握的空间，还有对方将现实和投影相互转化、相互影响的能力。 她的能力是通过电影这类东西实现的，并非是直接跳跃时间线。而是通过交易来截取过去经历的电影，又通过电影中的操作来间接影响未来。 幸运的是她遵守着规则，行事还称不上肆无忌惮。 至于西尔维娅，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她只是把那些听到的话当成幻觉而已。 蝙蝠侠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哪怕是他在短短的一天经纪了那么多东西也感到了四肢越发沉重，无力的疲惫感攀上他的心头，又被他挥拳扫开。 “我现在被注视着吗，玛格丽特？”他问出了那个问题。 坐在舞台下方的玛格丽特俯视着这个房间，上帝视角的她看到了自己和蝙蝠侠，黑暗骑士朝她问出了这个深奥的问题。 玛格丽特注视着他说：“你和这个问题相关的所有权利都被购买走了，蝙蝠侠。” 不知道他自己想到了什么，但蝙蝠侠没有再追问了。只是玛格丽特在这几秒获得了数量可观的情绪值。 “话题扯远了，蝙蝠侠，”玛格丽特想要发出调笑的声音，但她的机械笑声没有撼动他们之间冰冷的气氛，“总之，小西尔维娅死前做到的事情让我决定帮她一次。我把拉到了店铺里，和我的助手完成了这次的改造。” “她可以再次获得生命，只是每隔七天，小西尔维娅都需要回到这里稳定她的灵魂。” 蝙蝠侠说：“西尔维娅因《七天》而存活，所以稳定她灵魂的方式就是让她再次回到七天里。” “没错，”玛格丽特说，“这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小西尔维亚的一生都将无法逃脱这七天的梦魇。” 蝙蝠侠看着还在那里沉睡着的西尔维娅，那个曾被他在投影中抱起来的少女，他挣扎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我要付出什么才能让她不再遭受这种折磨？” 玛格丽特像是老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她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小丑的头颅。” 最终那个夜晚，蝙蝠侠除了原先的两张《红头罩》和《夜翼》的光碟外什么都没带走。 玛格丽特看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空间，然后驾驶着蝙蝠车走了。 她将蝙蝠侠临走前递来的名片丢给了正在棺木里面躺着的西尔维娅：“周一再联系他，小西尔维娅。不用那么急迫。” 名片上是布鲁斯·韦恩的私人联系方式，毕竟掌握了那么多部电影的玛格丽特早就知道了蝙蝠侠的身份，蝙蝠侠让她转交给西尔维娅的时候也没隐瞒。 在棺木里仰卧起坐的西尔维娅乖巧地点了点头。：，，. 49. 葬礼 那葬礼可无聊了。 送走蝙蝠侠之后,玛格丽特开始处理起来她的工作。 和漫威世界的联络越来越困难，而玛格丽特从西尔维娅记录着的实时时间表中也看到两个世界的时间差距越来越大。可能是受到这个的影响，玛格丽特在使用电脑和那边的人工智能秘书斯凯尔联系的时候要卡上好一会才能发出。 玛格丽特尝试过和以前一样再次同意“安全回到漫威世界”的说法,但这次居然需要20点情绪值才能完成一次穿梭。 这也意味着漫威世界和DC世界的穿梭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哪怕是在玛格丽特能力升级后，现在需要的点数也在增加。 必要的支出增多了,玛格丽特看着电脑文档上后面显示的数字想。所幸她在DC世界的布局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从蝙蝠侠今晚在店铺贡献的情绪值来看她的表现还不错。 沙漏中上端的沙粒数量最终稳定在了705,大丰收,但玛格丽特下次想要升级的话需要1000点情绪值。已经从升级能力上看到了很大潜力的玛格丽特恨不得开个旅游团把哥谭所有的义警带到她店铺中西尔维娅的记录世界里。 让每个人都给她来上一笔，她就可以直接暴富了。 只可惜这种方法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设定不符，玛格丽特只能暂时放弃。她准备着下一次的电影内容,在周六下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调查回来的卢卡斯。 卢卡斯一回来就顺势躺下,缩起自己的腿露出肚皮，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写满了“要摸摸”这几个字母。玛格丽特无奈摸了一把，两把，把……摸了好几把卢卡斯才一个乌龟翻身站起来求摸头。 但他没带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们也很着急，”卢卡斯吃着梅斯特做的狗粮说道,“老板说无论怎么看都漫威世界都没有问题，但它的时间就是突然加速了。” “老板也是柯基吗？”坐在沙发上刷短视频的梅斯特插嘴道。 她本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性格,自从出现之后就主动承担起了卢卡斯的狗粮制作工作,而她制作出来的狗粮竟然比西尔维娅和玛格丽特做的更受卢卡斯的喜爱。 “是边牧。”卢卡斯一脸正色。 怪不得是柯基的上司，玛格丽特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她问：“时间加速的话会发生什么？” “这个很、很复杂,”卢卡斯炫了一口狗粮继续说道，“时间和空间相关，空间和、和那个……”他卡了一下,嘴里面的狗粮都掉了出来，看上去狗脑确实很难理解这件事。 玛格丽特果断换了个问法：“边牧怎么说？” “老板说现在还看不出来后果，要等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卢卡斯舔着狗碗说，“不过漫威世界早就上我们的重点关注名单了，会没事的，柏丽尔。” 玛格丽特用自己的能力测试了一下能否修复漫威世界时间加速带来的不好影响，但无法显示出需要的情绪值。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玛格丽特可不想她原来居住的世界遭遇什么大危机。为此，创作者能力升级的紧迫性又提高了几个度。想到这里，玛格丽特看向电脑上写的文字，那是下个电影的内容。 蝙蝠侠知晓她的存在后还可能会造成一个后果，那就是之后光顾她店铺的哥谭人们的警惕性会提高一个层次，蝙蝠侠回去之后肯定会命令他们不要再和她交易。 但蝙蝠洞里面的人可不会那么听话，玛格丽特相信还是会有一些人光顾她的生意。但想短时间内来个大单可是太难了，玛格丽特看向身后一片漆黑的窗户，她已经有了主意。 而蝙蝠侠的那边正如玛格丽特猜测，他回去之后就命令禁止了家族里所有人再前往那家店铺，并把玛格丽特的相关事项在蝙蝠电脑的危险等级往上提了好几个档。 阿尔弗雷德看着满脸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的蝙蝠侠问道：“事情看起来并不顺利，老爷。” 蝙蝠侠说：“……她很危险，阿福。” “我回来前去调查了你给我的工作人员的名单，参与玛格丽特交易的工作人员关于她的认知全部被修改了。” “还不止这些……”但蝙蝠侠也没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清楚那只是给阿尔弗雷德徒增烦恼。 阿尔弗雷德拿起蝙蝠侠带回来的光碟：“这两张就是迪克少爷和杰森少爷的故事？” “是的。”蝙蝠侠打算现在把他们看完。这两部电影一看就是关于他们过去的故事，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将他们二倍速看完了。 和他知道的事情都能对得上，蝙蝠侠盯着屏幕想，但看到冷冰冰的文字记载是一回事，看到宛如真实存在的画面又是一回事。 “把他们收在仓库中，”蝙蝠侠说，“别给任何人开仓库的权限，特别是达米安。” 在他把所有人的权限都关闭的时候，红罗宾一行人正在他的安全屋内研究着梅斯特的太阳镜。 “果然是阿卡姆骑士的手笔。”将数据线和太阳镜尾端的小型插口链接起来的提姆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密码说道。 这种程序和杰森制作的很像，站在他身后的杰森看了几眼提醒道：“输错一次会直接启动自爆装置。” 迪克操作了一下：“直接用生物解锁也行，杰森你试一下，它应该无法分清楚你和阿卡姆骑士。” 当然分不清楚，杰森看着已经被他解开的太阳镜系统想，阿卡姆骑士当时做的时候可没想着这玩意还能被平行世界的他遇上。 “让我看看阿卡姆骑士在太阳镜的系统里面加了什么？”他浏览着屏幕，一行一行地念了下来。 “热成像、自动追踪、实时地图……” 提姆补充：“还有藏起来的定位器，应该说不愧是阿卡姆骑士吗？” “这些我都理解，”迪克指着屏幕上最后的几个程序，“但这个TikTk播放器、亚马逊随身商城和小费计算器是怎么回事？” 提姆闻言一一点开：“这倒是梅斯特的喜好，估计是阿卡姆骑士为她私人定制的。” 迪克捅了旁边的杰森一肘子：“你俩的关系还真是不错。” 杰森重申：“是阿卡姆骑士，不是我。” 不过阿卡姆骑士和梅斯特的关系看上去是真的很不错，杰森在小费计算器那里看到阿卡姆骑士的留言：“快餐厅是不需要100美元以上的小费的！50美元也不用！” 估计梅斯特花钱的时候可没在意这些东西阿卡姆骑士才不得不像个保姆一样在梅斯特的太阳镜中塞这些东西。 “我先把里面的储存的文件下载下来，”提姆仰起头来看向杰森，“你之后记得给梅斯特送过去。 “你偷来的东西让我送？”杰森鄙视地看着他。 “我的鼻骨才刚断了不到24小时，”提姆指着自己脸上缠着白色绷带的鼻梁说道，“再去见梅斯特一次估计又要被她揍一顿。” 杰森有些怀疑：“你就那么确定她不会揍我？” “你可是阿卡姆骑士的同位体，”提姆劝道，“应该能沾点替身的好处。” 杰森的手有点痒，他认真思考要不要抢在梅斯特之前现在提姆脸上来上一拳。 迪克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先试试，杰森，你还可以趁这个机会从梅斯特那里挖点情报。” “她一问不知的，”杰森不太确定，“你问她还不如问玛格丽特。” 一说到这个名字，众人陷入了思考。 提姆最先开口：“蝙蝠侠不准我们再去玛格丽特的光碟店，也不允许我们和她交易。” 迪克点头，他叹了口气：“我还被骂了一顿，之后蝙蝠侠让我看好其他人，别让你们跳去那里。” 杰森翻了个白眼：“老头让我把旁边的安全屋换了，我没听。”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所以蝙蝠侠到底在玛格丽特那里遇到了什么？” 回忆着玛格丽特之前的样子，杰森猜测：“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经历也变成了影片，还顺便重温了托马斯和玛莎的死？” 提姆：“……听上去像是每个《蝙蝠侠》电影的开头。” 迪克：“你有才到我都要夸你了，杰森。” 虽然嘴上在犀利的吐槽，但他们也不得不考虑确实有这个可能。 “他没买《蝙蝠侠》电影，我回来的时候架子上还有货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们的不远处响起。 确信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个人的杰森一个后退，枪|口指向了发声处，迪克拿起卡里棍，离电脑屏幕最近的红罗宾则捏住了蝙蝠镖。 他在下意识地甩出蝙蝠镖前意识到了这个声音是谁——梅斯特正像个贞子一样从他面前的电脑屏幕里探出脑袋，她离提姆的脸很近，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太阳镜。 “我就知道是你拿走了我的东西，”梅斯特怒不可遏，在提姆向后跑去前就伸出手拖住他的脖颈往屏幕这边的方向用力一拽，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上，“臭小子！” 提姆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撞到另一个世界了，他眼冒金星地往后倒去的时候还看到杰森幸灾乐祸的笑容，他说：“感觉怎么样，小红？” 迪克把他扶了起来才看向梅斯特那里，她只探出了一点身体，头和脖子露在外面，两只手则拿着那副太阳镜上看下看地检查。剩下的身体则全部融在电脑屏幕里面，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是从屏幕里面爬出来的人啊，迪克在心里感叹。 “你从哪里找来这里的，梅斯特？”迪克好奇地问。 梅斯特重新戴上她那副太阳镜，她说：“我又不是没去过【罗宾】的安全屋。” 提姆擦着鼻子上撞出来的血说：“你提醒了我下次应该躲在新建的安全屋。”老安全屋会和梅斯特掌握的情报重合，到时候被她找上来又是个麻烦。 “要不是你拿了我的东西我才不会来找你的，”梅斯特朝他竖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她比了个鬼脸才朝杰森那里问道，“你们刚刚在聊玛格丽特？” “没错，”听从了迪克的话打算套点情报的杰森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你和玛格丽特是怎么认识的，梅斯特？” “在【蝙蝠侠】的葬礼上遇到的。” “什么——” “啊？” “谁的葬礼？【蝙蝠侠】的什么？” 梅斯特耳朵都要被他们个的叫声给震聋了，她掏了掏耳朵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蝙蝠】那么大一个人死了肯定要举办葬礼，刚好我路过，就去看了一眼。” “那葬礼可无聊了，有个老头一直在那里讲废话，”梅斯特抱怨道，“我那天还没带伞，哥谭又刚好下雨，头发全部淋湿了。” 杰森在她讲更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前抢先问道：“玛格丽特也在葬礼上。” “嗯，”梅斯特同意，“我准备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她，她说她是来进行最后的检查的。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她就说想要雇佣我。” 杰森扶额：“然后你就答应了？” “废话，”梅斯特一脸她赚大了的样子，“玛格丽特又没骗我，她和我说这边很好玩，有会飞的外星人、会说话的鱼和绿色的宇宙警察。” 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了，提姆捂着鼻子想，看，梅斯特就被骗了。不过他有些意外，梅斯特的世界居然没有超人、海王和绿灯侠等人。《怪物》的背景主要是阿卡姆精神病院，关于哥谭以外的情报都很少，他们也没能推理出梅斯特的世界居然只有哥谭和【蝙蝠侠】等人。 杰森也反应过来了：”你的世界没有正义联盟？“ 梅斯特颔首：“我的世界还是很科学的。” 这句话由你这个在海里飘了那么久的非人类生物说出口真的一点都不科学，杰森此刻的吐槽欲望到达了顶峰。 “等等，”迪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脑子里面刚把那两条情报串在一起，“玛格丽特好像在狂笑蝙蝠侠的采访里面说过类似的话，她说要去找客户进行最后的检查。” “那个客户可能就在梅斯特的世界，”提姆扶着下巴思考着，“而且玛格丽特出现的地点是【蝙蝠侠】的葬礼，绝对和【蝙蝠侠】有关。” 杰森的心中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来爬去，他恨不得现在就从玛格丽特那里得知和她交易的人是谁：“可恶，和她交易的人到底是谁？” “你们可以来店里交易换取情报的，”梅斯特无意间说出口，“我之前看那谁，就是那个【哔——】来店里【哔——】然后【哔——】了。” 提姆好心地提醒：“你说的话全部被消音了。 梅斯特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玛格丽特怕我透露太多，和我签订了个什么协议来着，好像我不能透露这个。” 所以她说出口的话全部都被消音，提姆和迪克尝试了各种问法从梅斯特那里套取情报都没用，他们最后决定使用点头和摇头的方式来缩小范围。 结果梅斯特的脸上直接糊了一层超级厚的马赛克，整个脑袋直接被屏蔽了。 所有方法都碰壁，他们也放弃了从梅斯特这里直接白嫖的想法。但梅斯特好歹还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对陌生人的交易内容感兴趣的话，这个居然也可以直接从玛格丽特那里交易得知其内容。 但蝙蝠侠的禁令多多少少还是影响到了他们，毕竟连蝙蝠侠都这么说了，他们也知道玛格丽特那边肯定有危险。只是交易过的迪克和杰森有些意动，他们可没感觉到自己在和玛格丽特的交易中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以再去一次，也是可以的吧…… 就像是提前埋在土壤中的种子，此刻这种想法破开了厚重的突然，冒出了一点小小的脑袋。只有雨水打在他们的头上，幼苗就能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了。 梅斯特和他们测试完就离开了，她临走前还丢给了杰森一枚通讯器，说让他有需要可以联系她，如果她还在这里的话说不定会来帮他一下。 “果然能沾到阿卡姆骑士的光。”被撞的脑袋还隐隐作痛的提姆阴阳怪气道。 “切。”杰森虽然面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色彩，但还是把通讯器放在了一副夹层中。 而离开这里的梅斯特从光碟店里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前站了起来。 “多花了5个点给你加马赛克。”还在柜桌后处理工作的玛格丽特说。 梅斯特的传送并不需要花费情绪值，这属于玛格丽特升级后的能力。她之前本来只能把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召唤回来，现在拥有了这个能在不同的屏幕中进行穿梭的能力。 但需要注意两点，一是必须要有目的地的坐标，二是那个屏幕要足够大才能让整个人都塞进去。 梅斯特撸着狗靠在沙发上：“反正也只用那么几次，他们又不会每次都让我做试验。” 玛格丽特没有回答。她敲打着键盘推进着自己的动作，一动不动。 卢卡斯交给了梅斯特来照顾，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玛格丽特只在卢卡斯扑上来冲她求摸摸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工作，这几天其他时间她都在一刻不停地处理着漫威世界那边堆积的文件。 终于，周一到了。 西尔维娅提前给蝙蝠侠发了信息，蝙蝠侠回复的很快，几乎是秒回。但他那边应该很忙，西尔维娅还在电视机上看到正义联盟在欧洲的某个小岛上处理着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外星人。 蝙蝠侠也在队伍里面，脱不了身。 他安排了迪克和提姆来负责这件事。 “我今天的打扮如何？”迪克开车从韦恩庄园赶到东城区的时候问道。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提姆第次回复他：“很不错，迪克。你能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了吗，比如你面前的路？” “我在努力，”迪克看着前方的红灯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但今天是西尔维娅第一次回庄园，我想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他们都知道上次西尔维娅在那个世界的韦恩庄园经历了些什么，提姆也知道迪克这次的想法。 “我们能在外面待多久？”提姆问。 “最好不超过两个小时，”一听见他的问题迪克就变得消沉了起来，“按照布鲁斯的原话我们最好一分钟都不要耽误，拉到西尔维娅就直接回去。两个小时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后时间了。” 两个小时去掉呆在车里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韦恩庄园可是在哥谭郊区，在不违反交通规则的情况下一个来回也要花费不少时间。 “这点时间带她去市中心随便逛逛？”提姆问。 “所以你们是准备把施洛希尔关在庄园里？”达米安问。 等等，达米安？！ 迪克一个急刹车差点把他和提姆的脑浆都摇出来了，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向后面那个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达米安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达米安？” 提姆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他说：“下次上车前记得检查一下后备箱，迪克。” 达米安双手抱胸，一脸你们能奈我何的表情坐在车的后座中间。这个姿势如果他再年长几岁来做的话会更适合一些。 达米安说：“庄园里面的防御系统被打开了，我怎么可能没发现？你们隐瞒了我那么久的东西就是这个？” “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的水准了，德雷克，格雷森。” 提姆把头扭向窗户的那边，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来解决这件事，迪克。” 迪克恨不得把蝙蝠侠的嘴巴打包到这里：“布鲁斯什么都没和你说吗，达米安？” “父亲说庄园会来客人，”达米安回答，“阿福说她是父亲平行世界的女儿。” 感谢上帝，这个家里面长嘴巴的人还有一个阿福，开车的迪克后背都凉了。被迫背负重任的他组织着语言说道：“西尔维娅的情况有点复杂，达米安。” “什么意思？她那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不是【蝙蝠侠】吗？” “是……”是【蝙蝠侠】，但最后炸了哥谭，毁灭了世界。 “那个世界的我不存在？” “在……”存在着【达米安】，但是狗狗。 “那就够了，格雷森，别磨磨唧唧的，”达米安看向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他挺直身板说道，“我会搞定她的。” 迪克内心抓狂，他下次开车前一定会检查后备箱的，一定！：，，. 50. 可爱 可爱的小狗。 车子离那条路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达米安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西尔维娅。 露出来的半张脸长得确实和父亲有几分相似，达米安看着迪克屁颠屁颠地走下去给西尔维娅打开车门。他们简单在车前寒暄了一会，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达米安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直到西尔维娅看着车门后坐着的他露出惊讶的神色时,达米安才挑眉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弱,施洛希尔。”他习惯称呼人的姓,而非名字。 迪克听到他话后咕哝了一声：“这是达米安·韦恩，他今天自己跟上来的。” 西尔维娅闻言点点头：“我知道他。” 听说过他的名字的人不再少数,达米安是韦恩儿子的身份在哥谭又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并未将西尔维娅的话放在心上。 提姆在前面说：“达米安的话别放在心上，西尔维娅，他就是个小屁孩。” “找打吗,德雷克？”达米安不爽地说。 西尔维娅犹豫了一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在后视镜那里看到她点头的提姆朝她偷偷笑了笑,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车子的后座很宽敞,西尔维娅坐在左边,而达米安在她进来前就坐到了右边。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西尔维娅,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眼神的达米安问：“你在平行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来这里,施洛希尔？” 原来他不知道啊，西尔维娅反应过来了,不过也是，那部电影和采访可对达米安一点都不友好，蝙蝠侠瞒住他也在情理之中。她戴着口罩，有些沉闷的声音从里面透出来：“【韦恩】先生有事，让我先来这里待一会。” 迪克呼出一口气，聪明的西尔维娅，她没有拆穿他们,还帮他们一起隐瞒了达米安。 “【韦恩】先生？”这个称呼似乎让达米安有些不满，他再次看了眼西尔维娅，终于发现了她隐藏在昂贵的衣服下的局促不安。今天迪克开的是庄园车库的车，这种豪车对于犯罪巷的孩子而言只在电视机或者电影里面见过。 之前只知道西尔维娅和【蝙蝠侠】有血缘关系的达米安皱起眉，他大概猜到西尔维娅的来历。让他感到疑惑的不是这点，而是西尔维娅话里对【韦恩】的陌生。哪怕是从外面接回来的小孩，现在对【蝙蝠侠】也不应该是这个称呼了。 “他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可以……” “咳咳，达米安，”迪克假意咳嗽了几声，“我想你可以和西尔维娅换个话题聊聊，比如你们的学校、朋友什么的。”别再纠结于这个该死的父亲话题了，算他求达米安。 “一群脑子装粪的人有什么好讲的，”达米安不屑地说道，“和他们讲话都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西尔维娅搭话道：“达米安成绩很好吗？” 已经获得了多个博士学位的达米安说：“我自认为比学校里面大多数的蠢材好上一点。” 那就是很厉害了，西尔维娅讨好地说道：“真厉害呢，我小时候可没有你那么聪明。” 这句话正中了达米安的红心，他看西尔维娅的眼神比刚刚好上了一些，但嘴上仍不饶人：“作为父亲的儿子，这些都是必要的。你呢，施洛希尔？” 在学校里面除了体育以外成绩排名第一的西尔维娅说：“我并不擅长体育，所以这方面成绩不好。” 他看出来了，达米安在她上车前就从她走路的动作看出来了这点，经过训练的人是不会像西尔维娅这样松散地走在大路上的，看上去周围随时上来一个人往她腹部捅上一刀她都来不及躲。 太弱了，达米安这样想，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打倒。 看来平行世界的【韦恩】并没有培养她成为一个义警的想法。 迪克插嘴：“这样也很不错了，西尔维娅。我上学的时候也有几科成绩不好，总是拿不到A，最后还是超人帮我写的作业。” 达米安狠狠踢了一脚迪克的后背：“你在说什么超人，格雷森？”他还以为迪克脑抽在西尔维娅面前说义警的事情。 提姆解释：“西尔维娅知道的，达米安。” 这倒让达米安有些惊讶了，他瞪大了眼睛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西尔维娅，怎么看她都是完全不会参与到义警事务的普通人。平行世界【蝙蝠侠】的保密工作真烂，达米安在心中评价道。 迪克可不知道他在那里头脑风暴了什么，他把车停了下来说道：“去附近逛一逛吗，西尔维娅？现在离晚餐还有点时间，我们可以在市区多逛一会。” 西尔维娅点点头：“好。” 这条街道上有很多店铺，大多都是西尔维娅过去只敢远远望过去的地方。她成为【韦恩】的女儿的时间太短，短到她还不知道这个姓意味着什么。 每走进一家店铺都会店员迎上来，朝他们露出礼貌的微笑，走在一旁为他们介绍眼神看向的产品。达米安看起来很习惯这种场景，他走在西尔维娅旁边微微仰起头的样子像个骄傲的小王子在巡视他的领地。 而西尔维娅真的不太适应这里，她还无法习惯看到标签上一串零的价格不扭头走人，反而直接刷卡买单。但她在尽力克服这点，她不想在他们之中显得有任何一点不合群。 迪克一直在关注着她的状态，他看出来西尔维娅稍稍落后了半步，看向那些东西的眼神也转移得很快，基本上没有停留。迪克脑子一转，拉着西尔维娅去到了旁边那家人比较少的艺术展区。 “要喝饮料吗，西尔维娅？”迪克冲偷偷松了一口气的西尔维娅眨眨眼，“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店。” 西尔维娅不确定她刚刚的不自在是不是被察觉了，她说：“可以。那提姆和达米安？” 达米安不想喝，提姆点了一杯黑咖啡，西尔维娅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如果可以的话，多一点糖。” 迪克把她的喜好记住了，他想着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马卡龙，那种看上去圆圆的甜点很受女孩的喜爱，西尔维娅应该也会喜欢，他们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甜，迪克想。 一行人年纪最大的那个出去买饮料了，提姆暂时接替了起来管住达米安和看住西尔维娅的责任。幸好这间展台的空间还算大，够他们看上一阵子了。提姆朝墙面看去，上面挂着的是哥谭东城区的照片，这次展出的摄影艺术。 西尔维娅看着上面那张犯罪巷的照片低声说道：“我家就住那附近。” 达米安仰起头打量了一眼：“你以前住犯罪巷？” “对，”或许是说到过去，西尔维娅多说了几句话，“那前面有一家便利店，里面的咖啡还不错。从那家便利店再往前走，我之前住的公寓就在那里面。” 她用手提了提口罩：“现在想想，感觉上次在犯罪巷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知道她死在犯罪巷的提姆努力安慰道：“你可以把庄园当成是你的家，西尔维娅，我们都不介意。” 达米安不爽：“都没人问问我……” 使用物理手段让他闭嘴的提姆一手捂着他的脸，笑呵呵地和西尔维娅说：“阿福也很想见你。” 这个名字唤起了西尔维娅的记忆，她的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吗？我也很想见见阿福。我今天可以见到他吗？” “可以，”提姆一边和她走向下一张照片一边保证道，“阿福现在应该在准备今天的晚饭，他准备了不少小甜饼，这个在平时可是限量供应的。” 西尔维娅两眼弯了弯，像一片月牙：“我已经开始期待了，等等……” 她突然从衣服里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屏幕，提姆望了一眼，他只看到了一片漆黑。但西尔维娅却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她对提姆说道：“是玛格丽特女士的电话，我回复她一下。” 她充满歉意地看了提姆一眼，然后走到展区通道那里接通了电话。提姆看着几步远的西尔维娅的背影，他从窃听器里面倒是没听到什么重要的东西，玛格丽特似乎让西尔维娅和某个人对接一下工作，他听见西尔维娅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莱拉”，提姆以前并没有在电影中看到过这个名字，不是《七天》或者《怪物》里的角色。 正在那边演戏的西尔维娅在墙角低声打着给自己的电话，她数着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西尔维娅收起电话，她正转过身，就看到了那个男人。 【狂笑蝙蝠侠】用尖锐的指甲敲击了一下他面前的那张照片：“老实说，拍得还不错。怎么，小西尔维娅，看到我很惊讶吗？给你个提示，看看那边。”他指向西尔维娅身后的那面墙。 西尔维娅向墙上看去，在通风口拿来，有绿色的烟雾飘散开来。 “救命，不要过来！”她旁边正在看展的女人尖叫道，她举起手里的包向面前的空气挥舞着，“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声尖叫拉开了展区表演的序幕。 一声赛过一声的叫喊从这里冒出来，像是拙劣指挥家手下的乐章。原本在展区闲逛的哥谭市民们开始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人，或者犹如自|虐般撞向墙壁，嘴里面还念叨着他们自己最害怕的东西。 西尔维娅明白了：“是稻草人的恐惧毒气。”恐惧毒气能让人看到他们最害怕的东西并失去理智，DC世界的柏丽尔·埃尔皮斯就是死于这种毒气的波及。 稻草人肯定在附近，他很喜欢欣赏这些陷入恐惧的人，西尔维娅知道他这种恶劣的人的习性。提姆和达米安并不在原地，估计是找地方换上义警衣服去了，他们不要多久就会赶回来的。 【狂笑蝙蝠侠】说：“他们抛弃了你哦，小西尔维娅。毕竟你那么无用又弱小，只要长着眼睛的人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 【狂笑蝙蝠侠】就是被恐惧毒气勾起的幻觉，西尔维娅倒没什么意外，他确实是她最恐惧的人。只是稻草人的话，西尔维娅观察了下四周，附近天花板上挂着几个电视机屏幕，还在播放着关于摄影家的采访。 大小足够梅斯特穿梭了，西尔维娅摘下口罩，那么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找到稻草人。 【狂笑蝙蝠侠】跳到西尔维娅身边：“我察觉到你下了一个不错的决定哦，小西尔维娅。真是让爸爸感动，我的小西尔维娅终于要长大了。” 西尔维娅大笑着问：“你觉得我要做什么呢，先生？” 【狂笑蝙蝠侠】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他的手擦过太阳穴的位置：“你是想杀了稻草人吧？我感受到了哦，有股非常非常让我喜欢的杀意出现在小西尔维娅心脏的地方了呢。” 猜对了，玛格丽特确实是想要杀了稻草人。不管是出于他曾害死过DC世界的柏丽尔这点还是他现在做的事情正好惹到了她，玛格丽特虽然对于主动去追逐罪犯并没有什么想法，但送上门来的罪犯也别想着走。 来都来了，这种有害垃圾就直接上路吧。 西尔维娅转了一圈，她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稻草人在哪里呢？” 【狂笑蝙蝠侠】牵着她的手让她在他身旁转圈圈，他们走在恐惧毒气之中，像是走向舞台的表演者，他说：“稻草人在舞台中心视野最好的地方。” 周围失去了理智的人们从他们的身边穿过，他们咆哮着、怒吼着、挥舞着拳头打向对方。而那真正的疯子反而在诡异的毒气下像是一对闲逛的父女一样走在路上，有说有笑，倘若不是那个笑容拉得太大的话，看上去会更加美好一些。 西尔维娅在展览中心的那根柱子上发现了稻草人。他站在中间的柱子上俯视着下面被他的毒气逼疯的人们，时不时说上几句嘲讽的话，看到见血的场面还会鼓掌。 稻草人鼓掌的双手刚分开，就感到了什么东西嗖的一声从他耳边飞过，在他眼皮子底下插在了他的右手手心里。 S型的飞镖中心的圆片上小小的红点闪了一下，爆炸声突然从稻草人手心那里蔓延开。因为剧痛想要发出的惨叫都还没喊出口，稻草人在近距离的爆炸下被砸到了几米远的墙壁上，他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从右手那里连接的身体上还冒着火星子，无边的灼烧感让稻草人糊涂的大脑清醒了片刻，是谁，到底是谁偷袭了他——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有防护功能，但却没挡住来自另一个世界振金制作的飞镖和上面镶嵌着的小型炸弹。玛格丽特在找斯凯尔订做他们的时候可没考虑要留人一命这件事，她的要求很简单，怎样威力大就怎样来。 爆炸产生的烟雾挡住了他的视线，稻草人咳出一口血，他强撑着地板坐了起来。在那片灰色的烟雾中，有人慢慢走了出来进入了他的视线。 她并没有用面罩遮住她的脸，而是坦率地露了出来。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女过于年轻的那张脸蛋上挂着让人寒栗的笑容，她笑的时候像是某张日常的照片上突然出现了一片恐怖的拼图，那个拼图与下方的照片风格截然不同，但从远处看，就可以看到那片拼图的边缘融进了照片之中。 若是用蛮力撕开的话，还能看到血肉相接之处。 她左手提着一个箱子，右手握住一把镰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稻草人面前。西尔维娅笑着贴近无法起身的稻草人，她的脚重重碾过稻草人的小腿，听着他的嚎叫，弯下腰的西尔维娅说：“【狂笑】猜对了呢，你果然在这里，稻草人先生。” “真是抱歉，”她欣赏着稻草人的惨状说，“为了让我们两个能稍微聊会天，我就只能先对你出手了。” 她黑色的风衣像是在风中飘散的破碎披风，衣角刮过稻草人身上的伤口，带起一阵疼痛。 稻草人恶狠狠地看着她：“咳……你和，咳咳，小丑，是什么关系？” 正常人都会在恐惧毒气下失去理智，哪怕稻草人本人，在不戴防毒面罩的情况下也不会幸免。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小丑。恐惧毒气对于小丑而言就像弥漫在这个世界的空气一样正常，在这片绿色的气体之下，正常人成了疯子，而真正的疯子还是疯子。 西尔维娅扶着下巴思考道：“这个关系有些复杂，你要让我好好想想——” 趁她抬起头的功夫，稻草人不顾伤口传来的撕裂感，捡起一旁的枪对准了西尔维娅，不管她和小丑是什么关系，今天她都必须死在这里！ 稻草人察觉到了，如果她今天不死的话，那么死在这里的就是他了！他还不能死！明明该死的人是那些胆小鬼，是那些在他的毒气下变成白痴的人们，他怎么可能倒在这里？！ “啪——” 他握着枪的手一时不稳，竟然被西尔维娅一脚踢飞了手中的枪，枪落在地板上转了几个圈，停了下来，枪|口正对稻草人。 “差点忘了和你说，稻草人先生，”西尔维娅看着他手背上还插着的飞镖说，“我在武器上涂了药哦。” “现在你就只能慢慢等死了呢哈哈哈哈哈，”西尔维娅微微向后仰，她黑色的头发扬起，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已经有大半变成了幽暗的绿，“不不不，或许不是等死。” “让他直接死了有些太便宜他了，小西尔维娅，”【狂笑蝙蝠侠】拉着西尔维娅拿着镰刀的手朝稻草人的面罩上挥去，“要让我们的客人也尝尝他的毒气的味道。” 他在西尔维娅的耳边亲切地建议道，西尔维娅点点头，笑着用振金镰刀割开了稻草人的防毒面罩。 “不不不，别这样！” 外面弥漫着的恐惧毒气争先恐后从割开的地方挤了进去，亲手把恐惧毒气做出来的稻草人扭过身捂住鼻子想要让毒气扩散的更慢些，但药剂带来的无力感让他全身上下都变得很迟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没到面前的时候就被幻觉挡住了双目。 哭喊声从稻草人的嘴里发出，他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像只丑陋的蛆虫，比被他伤害的那些无辜的人要狼狈多了。 西尔维娅刚从他手上收回自己的飞镖时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他应该是不小心发出的，因为西尔维娅朝那里投去视线的时候，罗宾打扮的达米安正努力往天花板上爬。 脸上戴着防毒面罩，手上也拿着一个准备给西尔维娅的达米安突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那个有点多余，这里一眼望过去最安全的人难道不是西尔维娅吗？ 红罗宾去通风口解决那些毒气的根源去了，他让达米安负责展区内的民众和西尔维娅，自己把毒气销毁后就赶过来扭送稻草人回阿卡姆精神病院。他还特别叮嘱让达米安关照下西尔维娅。 德雷克的脑子一定是被门踢了，达米安现在脑子里面只有这个想法，西尔维娅还用他关照？ 达米安看着西尔维娅的那个笑和她手上的镰刀，恨不得把平行世界的【韦恩】拉过来对着他的耳朵吼道：“好好看看你的女儿，她都变成了什么鬼东西？” 西尔维娅朝他走来。 达米安像只看到危险人物的狗狗一样竖起耳朵，他拿着长棍警惕地退后一步：“你想干什么，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要是再上前一步的话他就要抢先攻击了，达米安想，他现在可顾不得提姆和迪克的废话，西尔维娅的笑激起了他锻炼出来的直觉—— 她很危险。 炸毛的达米安咬着牙紧盯着她，直到他听见西尔维娅说：“真可爱呢。” “什么？”完全没想到西尔维娅脑回路的达米安满脸问号，他丝毫没察觉到西尔维娅的攻击欲望。她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就像看到路边警惕的小狗发出毫无威胁力的低吼一样。 西尔维娅的手像藤蔓一样从他的耳边延伸下来，达米安下意识地用长棍打了过去，打空了，西尔维娅提前预判了他的攻击路径。 她侧过身子，顺手拉住扑向这里的达米安，让他被迫抬起头看向她的脸。西尔维娅用手指挠着达米安的下巴，嘴角上的那个微笑越来越大。而僵住的达米安半个人靠在她的身子上，他下巴酥酥麻麻的，被西尔维娅碰到的地方像是有电流涌动。 达米安抬起头看着西尔维娅蓝绿色的浑浊双眼低下，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 “可爱的小狗，”西尔维娅轻笑着提议道，“这次不要做【韦恩】先生的狗，来做我的狗吧，罗宾。”：，，. 51. 失望 不要再让他们失望。 达米安小小的能在小学就写下数篇学位论文的脑袋充满了大大的震惊。 他不知道要先消化西尔维娅想让他当狗这件事还是消化她的说出口的话中隐含着的另一件信息量庞大的事——他的同位体居然是另一个世界【蝙蝠侠】的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件事从耳朵塞进了自己的大脑,达米安一个激灵，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从西尔维娅身边跳后了几米，总算反应过来自己被“侮辱”成狗的小孩龇牙：“找打吗,施洛希尔？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我才不是狗！也不会做你的狗！” 恐惧毒气影响下的西尔维娅露出失落的表情：“你明明就愿意做【蝙蝠侠】的狗,却不愿做我的。你让我好失望,罗宾。” “【蝙蝠侠】的狗我也不会做,”达米安恼羞成怒地反驳道，他脑抽了才会做蝙蝠的狗，“他求我我都不做！我是人,是人！” 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太大了一点,达米安把自己脑袋里面的气体放出去了大半，他在心中默念着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是狗我不是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达米安说：“人是做不了狗的,施洛希尔。” “谁说的，罗宾。”达米安看到西尔维娅看了一眼旁边的空地，她和那边的空气对视了一下,露出了更加真诚、在达米安眼中更加丑恶的笑容。 西尔维娅眯起眼睛说：“戴上项圈、蹲下身子、学会口令……我会比【狂笑】温柔许多,罗宾。只要你乖一些,我马上就能把你变成最讨人喜欢的狗狗。” 达米安震惊得都要掐一下自己的手才能意识到西尔维娅并没有在开玩笑了，他平行世界的亲戚是脑子塞进稻草了吗，怎么说出口那么可怕的py？见多识广的达米安及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 达米安花费了大力气才克制住他没一棍子打在西尔维娅的脸上，他不能打那么明显，他此刻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西尔维娅这是中了恐惧毒气才会这样。她脸上没戴防毒面罩，看上去吸入不少才会那么疯狂…… 正在给西尔维娅找借口的达米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中了恐惧毒气的人会看到他们最害怕的东西,但那些东西都是他们过去经历的衍生。F**k，平行世界的他不会真的当狗去了吧？ 不不不，一定是物种的问题，像乔纳森看上去像个人其实是个外星人一样，说不定平行世界的他看上去像个人其实是只狗呢……那他还是所有狗里面最厉害的那个吗，达米安脑洞越开越大，他已经从怀疑自己同位体的物种到开始思考平行世界的父母到底是怎么品种的狗狗了。 其实他挺喜欢狗的，达米安喜欢和动物做朋友，他对动物甚至比对大部分人都要友好。 虽然达米安的内心已经为韦恩和奥古家新编了一整套物种起源，但他也把防毒面罩丢在了西尔维娅怀里：“你的脑子已经被毒气腐蚀了，施洛希尔，现在先把面罩戴上。” 西尔维娅用一根手指钩住面罩的带子转着圈：“如果我说不呢？”当着达米安的面，她直接把防毒面罩从手指上转了出去。 达米安一个俯冲了上去，同时长棍直扫西尔维娅的小腿：“那我就只能让你先躺下了，施洛希尔。待会被打哭了可别告状。” 拿着镰刀的西尔维娅歪着脑袋，对他的嘲讽并没有什么反应，她往后退了一步，恰好躲过了达米安的攻击范围。 正是这个“恰好”让达米安不爽，西尔维娅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变化，和他之前了解的那样弱得不如达米安六岁在刺客联盟宰的那些废物。但她能准确无误地预判他的下个工作，就好像她在暗处偷偷观察达米安训练了好久一样。 “TT。”达米安说了一句自己的口头禅，空气中的绿色在渐渐变得稀薄，提姆那边应该是取得了进展，他这边也不能再拖延了，如果说一开始达米安还抱着试探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就要认真了。 他手中的长棍突然一个变速，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以超快的速度朝西尔维娅的下巴那里袭去，哪怕西尔维娅反应了过来他攻击的方向，他们这么近的距离，她也是躲闪不掉的。 “啪——” 一颗闪亮的子弹击中了达米安原本可以打向西尔维娅的长棍，硬生生让长棍变了一个方向，朝墙面砸去。达米安看向袭击他的人，那个拿着还闪着光的电磁脉冲枪的女人正从电视机里跳下来。 梅斯特嗅了嗅空气：“这里怎么那么臭，像臭水沟似的。” 她凑上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哟，大小姐，你旁边的这个罗宾怎么比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还矮？” “你说谁矮？”听到自己的身高被蔑视的达米安愤怒地质问道。 “就是说你，矮子，”梅斯特朝他做了个鬼脸，“小屁孩滚去一边，姐姐我要处理工作了。” 她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看也不看地就朝另一边的地板上射出几枪，金黄色的子弹咻的一声射中地面上还在躺尸的稻草人。以为自己甩出的那记蝙蝠镖能打偏梅斯特攻击的达米安皱起了眉，那枚蝙蝠镖是命中了梅斯特的手。 但她的手一动未动，连半点偏移都没有，像是深深地插进她手背的蝙蝠镖是用胶水粘上去的一样。把已经失去了呼吸的稻草人提着后背的布料扛起来，梅斯特挥着手告别：“拜啦，姐搞定了，现在要把货送回去给老板交差。” “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大小姐，我待会还要出去玩，啊呸，去执行任务！”梅斯特先把身上的“沙包”丢进了电视机屏幕中，稻草人并非玛格丽特的造物，还得她多花费了10点进行传送。 她单脚踩在电视屏幕上，扭头朝身后那个被他的家人瞒得错过了一整季剧情的达米安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来东城区的那家光碟店吧，小屁孩。记得说是我介绍过去的，我还想拿下提成……” 梅斯特的话消失在了电视机屏幕里。 此刻展区的空气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达米安望着渐渐冷静下来的西尔维娅问：“你们隐瞒了我什么？” “这件事应该由他们来告诉你，”西尔维娅脸上的笑在渐渐消失，她揉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脸皮，“但你最好不要去那家光碟店。” “哼。”这句话激起了达米安的逆反心理，他直接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还是不让那些欺骗他的可恶成年人知道的日程。 对于稻草人被梅斯特杀这件事达米安没什么看法，刺客联盟长大的他对于这方面的道德感不是那么强烈。在达米安面前杀小动物说不定会比在他面前杀人更惹怒他。 迪克和提姆在之后匆匆赶来。他们两个刚刚还把那些情况严重的路人送上了救护车，这次毒气蔓延的时间并不长，没有人死亡，只是罪魁祸首稻草人失去了踪影。艺术展区过不了多久后就会有专业人员来消杀，他们在警察盘问前先离开了这里。 迪克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西尔维娅，他懊悔地说道：“今天不应该在这里的，是我们失职了。” “这在哥谭很常见，”西尔维娅安慰道，“没事的，迪克。而且梅斯特最后也把稻草人解决了。” “展区中心的监控被稻草人破坏了，”提姆说，“但我看到另一个监控中你朝那里走去。”他同样看到了西尔维娅在监控中带着的微笑，这其实很简单就能猜中，狂笑蝙蝠侠当然是西尔维娅最害怕的东西。 她在恐惧毒气的刺激下犯病也是能预见的。 提姆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西尔维娅的表情。 她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嗯，我在那里遇到了达米安和梅斯特，他们两人一起把稻草人打败了，然后梅斯特就带走了稻草人，应该是玛格丽特女士那边的任务。” “是吗，达米安？”迪克问。 达米安：“……”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在此刻已经从提姆略有警惕的表现中发现他们知道西尔维娅的事情了，知道了还瞒他！要不是这次他自己发现了这件事，他们难不成等下次西尔维娅发疯到跑到庄园餐桌上cspy小丑才说吗，达米安恨得牙痒痒。 他呵呵一笑：“对的，都是我和梅斯特干的。那个粉红色乌姆里奇像个召唤兽一样从电视机回去了。”你们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们，达米安想。 提姆被他的形容逗乐了，梅斯特听到这句话绝对会揍他的。 听到他回答的西尔维娅瞥了他一眼，达米安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看到他眼神的瞬间，西尔维娅难得地感受到了恶劣因子在身体里面作祟，或许是真的遗传到了狂笑的那点，她稍稍往前贴在了座位后面，让前面坐着的迪克和提姆都看不到她在说什么。 西尔维娅在达米安的眼神中无声地说道：“小、狗、狗。” “砰——” “怎么了？”迪克疑惑地问道，他开车的时候也没撞到什么石头，为什么达米安会突然站起来，“有事吗，达米安？” “我好得很，不用你关心，格雷森。”达米安硬邦邦地回答。 他坐下来学着西尔维娅的样子用唇语说道：“你要告诉我你们的秘密，否则别想让我帮你，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眨眨眼：“真正的资料应该在蝙蝠洞里，但我想迪克他们会在自己的电脑里备份，你可以从这个方向找找电影相关的东西。” “那并不是什么好故事，”西尔维娅如此评价自己的过去，“只是一个很烂的笑话。” 达米安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是小孩还是发现了西尔维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低迷，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致不大。 当迪克开着车驶向韦恩庄园内部大门时，达米安看到西尔维娅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花园，里面的花草被修剪得很好，看出来花园的园丁不久前进行过这项工作。淅淅沥沥的水从喷泉上的大理石雕塑上喷出，滴在了水池里。 西尔维娅在庄园门口看到了阿尔弗雷德。 他比她记忆中的那个精神要更好一些，背挺得笔直，上了年纪的英国绅士朝西尔维娅示意：“你好，西尔维娅小姐。” 西尔维娅看着他，他应该不是这样的，眼神不应该那么陌生，嘴角的微笑不应该那么官方，眼底应该有青黑，嘴巴那里应该咧得更大。她安静的时间太久了，达米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正想出声让西尔维娅别挡在门口，却被提姆拉了一把。 “嘘。”提姆将食指竖在嘴巴那里提醒道。 西尔维娅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冷颤，她不该忘记的，【阿尔弗雷德】已经死了，而她也不应该在这里露出这种破绽的，他们对她已经足够好了。 她露出了演练了无数遍的、完美无缺的微笑：“你好，阿福。” 阿尔弗雷德指引着他们一起走进了房间里：“晚饭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可以在餐前先逛逛。少爷们，麻烦带西尔维娅小姐先去她的房间看看。” “好，”迪克肯定不会拒绝，“跟我们来吧，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的房间不在她原来的那里，她从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居住的房间前路过，走到了远处的另一间房间。 这间房间比西尔维娅之前住的那个还要大，配套的家具都是浅色系，柜子里面塞满了书，西尔维娅还在床上看到了很多玩偶。 “那些玩偶是迪克准备的，”提姆说，“我只负责了书柜里面的部分。” 迪克补充：“杰森还给你组装了新的电脑，按下桌子上的按键那个屏幕就会落下来，西尔维娅。” 什么都没准备的达米安再次陷入了沉默，你们干事的时候不可以通知他一声吗？虽然他知道了也不会为西尔维娅准备什么东西，但是这种被全部人都隐瞒这件事情的感觉真的糟透了。 “谢谢你们，我很开心，”西尔维娅问：“杰森今晚会来吗？” “会来的，”达米安回答，“陶德一般都是赶场。” 带着西尔维娅大致逛了一圈庄园的内部，时间就差不多到饭点了。讲得口干舌燥的迪克咳嗽了几声：“达米安。” “干什么？” “你能先过去餐厅吗？我和提姆还有点话要和西尔维娅说。”迪克强调道。他原本是想用委婉一点的说法把达米安引走的，结果达米安不知为什么像只狗一样死死地跟在西尔维娅身边，无论提姆和迪克怎么说他都不愿意离开西尔维娅一步。 达米安双手抱胸：“不行。我就要在施洛希尔旁边，你们说，我听着。” 实在是不想在西尔维娅面前教育小孩的迪克好言相劝：“阿福那边说不定需要你的帮忙。” 达米安轻嗤一声：“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格雷森？” 提姆看不下去了，他已经知道达米安肯定要在这里小狗站岗，除非他出手。他拽着达米安的衣服快速向远处的房间走去：“我和达米安先走了，迪克，你快一点。” 在迪克感激的眼神中，鼻梁上还贴着OK绷的提姆关上了房间的门，他手下的达米安也一个扭身，一拳打了上来，接过达米安的拳头，知道又要开始饭前运动的提姆叹了口气，希望他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迪克那边能争气吧。 庄园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无法听见迪克在外面和西尔维娅说了什么，但大部分的内容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门外，迪克说：“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和你坦白，西尔维娅。” “请说吧，迪克。”西尔维娅客气地说道。 就是这样才让迪克觉得他接下来要吐露的事情格外残忍：“蝙蝠侠，我是说布鲁斯，在你来这里之前做了一些准备，今晚你可能要进行一个检查。检查之后，如果情况好的你可以住在刚刚的房间。” 西尔维娅看向窗外，花的影子倒映在窗上，黄昏的余晖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子。那些花朵的枝叶在西尔维娅的眼底向上生长着，只是瞬间就长出了人类的手。 西尔维娅掐了一下自己，指甲掐进肉中，有血往外渗出她才逃离那层幻境。 她仰起头，看着眼底满是担忧的迪克问道：“那如果情况并不好呢？” “不会的，”迪克试图安慰道，“你不是一直以来表现得都很好吗，西尔维娅……” 但西尔维娅仍然在固执地问着那个问题：“如果我表现得不好呢，迪克？” “……我很抱歉，”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干涩，能言善辩的迪克说，“布鲁斯想要帮助你，但他帮助的方式可能并不让人能轻易接受。”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迪克下定了决心，他宝石蓝的瞳孔注视着西尔维娅，“我可以带你走，西尔维娅。” “我向你保证。” 他的话太真挚了，当迪克信誓旦旦地向一个人保证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他的，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西尔维娅想，如果她的世界的【迪克】还活着，他也会对她那么好吗？可惜这些都只是幻想，西尔维娅最终说：“谢谢，迪克，但用不着。我会很听话的，请不要担心。” 她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她已经错过他们一次，哪怕这只是平行世界，对于西尔维娅来说，也是如此。只要看着还活着的他们，对她而言就是莫大的欢喜了。 迪克宽慰她：“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没事的，西尔维娅对他说，也对自己说，忍耐一下就好了。在这庄园里面，有病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她，所以只要包装好自己就足够了。忽视那些在窗户外面摇曳着的鬼影，假装看不见弥漫在走廊上的烟雾，当作听不见【狂笑】在她耳边的低语，就可以成为能朝他们露出礼貌微笑的人了。 西尔维娅无法克制狂笑病毒在她体内的肆意翻滚着，这片空间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勾起她对于那七天的回忆。特别是光碟店的刷新刚结束，西尔维娅刚重温了一遍那七天，她现在极其容易进入到病毒主导的状态。 恐惧毒气也加剧了这种反应，西尔维娅笑着和迪克一起走进餐厅，在忍耐一下吧，她想，一定可以克服的，她会在韦恩先生面前表现得很好，不会像上次一样把一切都搞砸。 他们坐在餐厅那张长长的餐桌上，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西尔维娅看到对面的达米安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乱成了一团，他瞬间就注意到了西尔维娅的视线。刚和提姆打了一架的达米安看了眼西尔维娅像仙人掌一样炸开的黑发，情不自禁地理了一下自己的。 他可不想像西尔维娅一样，达米安暗自想。 “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吗？”一把推开餐厅门的杰森问，他抱着头盔和西尔维娅问好，“晚上好，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和他打了声招呼。 “不是，”正在笔记本上处理文件的提姆说，“布鲁斯还没回来。” 迪克打了个哈哈：“正义联盟今天有任务，他可能会迟到一点。” “老爷会回来的，”阿尔弗雷德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我不久前问过他。” 他走到西尔维娅身边低声和她说道：“他很期待与你的晚餐，西尔维娅小姐。” “他是在重视今天的晚餐呢，还是重视今晚对危险人物的检查呢？”西尔维娅听见【狂笑蝙蝠侠】这样说道。 这个自她走进韦恩庄园后便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唠叨的幻影此刻坐在长桌的主位上，他拿起叉子取下了一个小番茄，【狂笑】说：“他们都觉得你是个炸弹哦，小西尔维娅。” “你可真是倒霉呢，在以前在我那里是个拖累，现在在这里又是个被大家警惕的可怜虫，”【狂笑蝙蝠侠】咬着那个小番茄说道，“与其这样，不如让大家都变成——” “我也很期待。”西尔维娅不愿再听见【狂笑】的声音了，她和阿尔弗雷德说道。 布鲁斯·韦恩迟到了五分钟才推开餐厅的门。 他已经换上了属于韦恩的西装，不再是蝙蝠侠的那套制服。他瞥了一眼呆呆地望着他的西尔维娅，径直走到了主位那里。 “开始吧。”布鲁斯说。 西尔维娅拿起刀叉，她用刀切着盘子里的肉排，嘎吱嘎吱。 被抢了位置的【狂笑蝙蝠侠】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让她有些食不下咽。 大家都在聊一些很有趣的话题，西尔维娅必须要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才能跟上他们的思路。 要忍耐，她想，不要再让他们失望。 不过，如果今晚真的会去蝙蝠洞的话，那可以准备薅一波羊毛了，玛格丽特想。：，，. 52. 不对 她意识到了不对。 晚餐结束后,西尔维娅就被带去了蝙蝠洞。 布鲁斯走在她旁边，他维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迪克已经和你说过这件事了，对吧,西尔维娅？”他确认道。 西尔维娅点点头：“是的,先生。我没问题的。” 布鲁斯表情有些怪异：“你可以像迪克他们那样直接叫我的名字。” 西尔维娅和她的亲生父亲关系非常复杂，身为同位体的布鲁斯虽觉得总是称呼他为先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而且这个称呼会让西尔维娅想起狂笑,还不如像他的养子一样叫他“布鲁斯”。 西尔维娅有些纠结：“这样好吗？” “完全没问题，”走在他们身后的迪克打岔，“布鲁斯不在乎这些东西。” “好吧，”西尔维娅说，“布、布鲁斯。” 这句话似乎费了她不少功夫，说的有点磕磕碰碰的，但是西尔维娅看上去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她后面叫着“布鲁斯”的时候连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蝙蝠洞的样子完全没变，西尔维娅之前来过这里，她在原来的世界中曾在蝙蝠洞上上下下地跑动着,有些时候还会跑到最下面那里待着，听着水流动的声音,顶上的石柱偶尔会落下一滴水珠。 布鲁斯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更温柔一些，他指引着抽完血的西尔维娅躺在了那个白色的圆柱机器里面：“这个检查很快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躺了进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关于她身体的各项指数监测瞬间就出现在了蝙蝠电脑上,布鲁斯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指标。后面的迪克和提姆搭话道：“你用什么借口引开的达米安？” “他现在可难骗了，不知道在艺术展上他和西尔维娅聊了些什么，达米安一直吵着要和我们一起行动,”提姆想起这个就觉得自己脑袋要秃了，“我说什么都没用，最后让阿福出声才拖住他别来这里捣乱。” 迪克也知道达米安的能耐，他问：“我们还要瞒达米安多久，布鲁斯？” 布鲁斯一边比对着之前中小丑病毒的人和西尔维娅的数据一边说：“我不希望看到达米安未来出现在玛格丽特的那家光碟店前，迪克。”言下之意，让达米安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导致小孩自己跑去光碟店调查的。 好吧，迪克叹气，看来短时间内这件事没完了。 而躲在柜子里面的达米安听着他家人的对话想，他必须要去那家光碟店看看了。 阿尔弗雷德确实缠住了他一会，但老管家接下来也要前往蝙蝠洞，在锁住门得到达米安的保证后就离开了。 达米安趁这个机会从他房间的秘密走廊一路爬下来了蝙蝠洞，并藏在了他之前准备好的小型罗宾洞里。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蝙蝠电脑的屏幕和背对着他的布鲁斯，达米安打开眼罩的放大功能看着电脑上的数据。 西尔维娅一看就和小丑有关，但达米安又觉得她之前的反应和小丑病毒不太像，中了小丑病毒的人嘴巴和小丑一样挂着微笑，但大脑远达不到小丑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智商比起原来也更加糟糕了，病毒会对神智造成极大的伤害。 西尔维娅的情况与之不同，她对达米安说出做她的狗的时候脑袋可是清楚得很，而且她的病毒反应褪去的速度也很快，达米安身上炸开的毛都还没收拢，她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达米安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想，原来是新品种的病毒，听起来她是在平行世界就染上了这种病毒。 解析难度比小丑病毒更上一层楼，而且，达米安看着上面记录的西尔维娅心跳的频率，她的心跳频率很高，肾上腺激素一刻不停。 他父亲的声音传来：“你确定西尔维娅在今天稻草人的袭击中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吗，迪克？” 问题可大了，达米安腹诽，她不仅打倒了稻草人，还叫嚣着让你的儿子做她的狗呢，父亲。不过看在她疑似在恐惧毒气的刺激下激起平行世界的病毒的份上，达米安勉强可以假装这件事没发生。 迪克有些迟疑地说道：“达米安和西尔维娅都说没事，不应该啊，要是有事情的话他们……” “他们隐瞒了下来，”提姆倒是比他更快接受了这件事，“看来他们两个在短时间就建立了起不错的关系。”西尔维娅会隐瞒在提姆的意料之中，从平行世界到这里的少女似乎一直想在她的家人面前表现得更好一些，提姆能感受到她在努力做这件事。 但达米安就有些让他意外了，据他了解，达米安可不是这样听话的人，除非他想要做什么…… 数据和之前小丑病毒的患者有些出入，但无论怎么看，此刻的西尔维娅都在病毒的爆发状态下。已经猜到了西尔维娅干了什么的布鲁斯说：“你们可以上去了，我需要和西尔维娅谈谈。” “不行，”迪克拒绝了布鲁斯的要求，“我答应过西尔维娅的，我会一直在这里。” “总是隐瞒着我们西尔维娅的状态并不是好事，布鲁斯，”提姆劝道，“我们需要了解西尔维娅的状态才能帮助她。” 迪克说：“这件事情总要解决的，布鲁斯。” 布鲁斯低下头，看向那个白色的仪器，西尔维娅正躺在里面，那里的隔音效果很好，他们的话是不会被她听到的。从初步解析结果来看，西尔维娅身上的病毒和她之前与迪克他们说的一样，并不会扩散，一直维持在一个很稳定的范围。 但她的精神状况很不稳定，布鲁斯在看电影的时候就意识到这点，以一种充满遗憾的方式死在犯罪巷的轰炸里，任何正常的人都会对此产生一些负面情绪，更不要说在此之前已经经历了七天的西尔维娅。 她的情绪已经被堆积到了一个很高的点，只要一点点火星子，那点情绪就会被迅速点燃，蔓延到其他地方。 西尔维娅一直在忍耐，布鲁斯知道这点。就像她明明看见布鲁斯就会想起狂笑，但还想要对布鲁斯展现出完美无缺的这点一样，西尔维娅用厚厚的外壳伪装起自己，曾经在狂笑蝙蝠侠那里经历的一切对她造成的影响是不可逆的。 而玛格丽特那边则用了更残忍的方法让她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西尔维娅每过七天都需要刷新一次，那些梦魇会重新从她伤口的破洞处进入她的身体。 这是个无法逃脱的痛苦的循环，西尔维娅承受的心理压力是极大的，所以布鲁斯才决定同意迪克他们的请求。 他们留在这里会更好一些，而他一开始是打算由阿尔弗雷德来处理这件事，在另一个世界和西尔维娅相处最久的老管家应该能起到很大的安抚作用。 布鲁斯按下按钮，让西尔维娅缓缓地被机器推出来。 她紧闭的双眼瞬间就睁开了，西尔维娅紧张地看向布鲁斯：“结束了吗，布鲁斯？结果怎么样？很严重吗？” “是的，”布鲁斯说，他让西尔维娅坐在蝙蝠椅上，“但我们想和你随便聊一聊，西尔维娅。” 他特意放缓的语调并没有让西尔维娅安心，反而让她更焦虑了，她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手提箱，这样才能让她从母亲的遗物那里汲取一点安全感。 布鲁斯朝旁边比了一个手势，看到他动作的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 布鲁斯紧接着问道：“你现在能看到他吗，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抿唇：“你说谁？” “狂笑蝙蝠侠。”布鲁斯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我看不到！”西尔维娅抢答道，她太想要证明自己一切正常了，以至于她的语速都不自觉地变快了许多，“我没事的，布鲁斯，我已经走出来了，再也看不到那些东西了……” 她说出来就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所有人都用那种表情看着她，那种他们已经知道她在撒谎的无奈的表情。 西尔维娅不希望他们露出的表情，她希望他们与她在最初的跨进韦恩庄园时想的那样，温柔地接待她回家，与她分享他们生活中发生的各种趣事。 西尔维娅希望如【阿尔弗雷德】那天在餐桌上和她说的那样，“所有人都会喜欢她的”，那时候的管家这样和她保证道。 这个愿望在狂笑嘲弄中变成了一个笑话，但现在，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西尔维娅希望这一切都如她想的那般进行下去。 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她坚定地说道：“我看不到他，布鲁斯。” “骗子，小西尔维娅，”站在布鲁斯旁边的【狂笑蝙蝠侠】失望地说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呢？告诉他们你也是个怪物，告诉他们你是我的女儿，告诉他们你也很危险。” “为什么不呢，小西尔维娅？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他们像我一样抛弃你。” 西尔维娅抱住手提箱的小臂收紧，她不受控制地把视线转移到了【狂笑】身上。 布鲁斯瞬间就注意到了这点，他指着西尔维娅视线的方向问：“【狂笑】就在这个位置对吧？” 西尔维娅不肯回答。 最后还是阿尔弗雷德走了出来，他在西尔维娅面前半蹲下身子，西尔维娅可以稍微俯视着他的头顶。老管家语气温和：“请放心说吧，西尔维娅小姐。我在这里。” 西尔维娅无法拒绝他。 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我能看见。” 紧闭的瓶子开了一个口，后面的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布鲁斯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的？” “庄园大门那里，他为我们推开了门。” 迪克倒吸一口冷气，他可没想到西尔维娅从那么早就看到【狂笑】的幻觉了，而且还隐瞒得那么深。 “他之后做了什么，西尔维娅？”布鲁斯步步紧逼。 “他一直在我身边，无论我去哪里，”西尔维娅说，为了让他们安心，她解释道，“我知道那只是个幻觉，我自从中了那个病毒之后就偶尔会看到这样的幻觉，我已经习惯了。” “没事的，我可以应对的。” 她越这样说他们就越是担心，提姆忍不住叹气，他见过太多不听话的孩子，像西尔维娅这样听话乖巧的简直是稀有物，但她骨子里面也遗传了【韦恩】固执的一面，西尔维娅固执地以一种她认为最合适的方式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为此她可以忍耐下【狂笑】的存在。 只要不让他们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狂笑蝙蝠侠】对她的影响就不会被发现了，他们就可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生活下去。 西尔维娅在布鲁斯的提问下开始讲述她在韦恩庄园看到的场景。 迪克的四肢越来越沉重，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没想到自己在兴奋地给西尔维娅介绍庄园的时候对方居然还要忍受着【狂笑】幻影的折磨。 “……能让我知道【狂笑蝙蝠侠】现在在说什么吗？”布鲁斯问。 西尔维娅仰起头来说：“他说的话很难听的，像只苍蝇一样。”她并不是很想传达【狂笑】的话，第一次在布鲁斯面前表达出了拒绝的意思。 但布鲁斯已经决定打探【狂笑蝙蝠侠】的幻觉对西尔维娅的影响，他必须知道【狂笑】平时都在和西尔维娅说什么，于是他说出了这个请求，第二遍。 这次西尔维娅没有拒绝了。 她开始复述【狂笑蝙蝠侠】的话。 “瞧，我就说，每个蝙蝠侠都会对我的存在感兴趣的，就像觅食的蜜蜂遇到野外芳香的花蜜一样，我知道你拒绝不了我，蝙蝠。” “你想从这里知道什么呢？嘘，先别张嘴，让我猜一猜。毕竟我们都知道我只是一个幻影，而非狂笑蝙蝠侠本尊，所以这个谜底应该比起他那个更精彩。” 一字一句把【狂笑】的话说出来的西尔维娅感觉手上一空，她的手提箱被【狂笑蝙蝠侠】拿走了，男人伸出手，向西尔维娅勾了勾手指，示意她站起来。 西尔维娅被迫站了起来，她和【狂笑蝙蝠侠】像站在镜子的两面，他在里面随意比画着，说着乏味的玩笑，而西尔维娅在镜子的另一面，学着他的样子，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只能胡乱跟着大人做动作。 她继续复述道。 “你想知道我危不危险，会不会伤害小西尔维娅？当然不会，否则我早就对咱们亲爱的小西尔维娅动手了。所以这个选项排除，哦，哈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想的是这个啊。” “你想知道小西尔维娅会不会受到我的影响变成罗宾犬，危害到别人？” “这个问题值得深思，但你不是在询问之前就已经得出答案了吗，蝙蝠？” “庄园外面的栅栏上的电力充足，防御系统已经被你开到最大了吧。蝙蝠洞下面的那间房间应该也准备好了，我猜里面的环境会比我当时要好上许多。” “毕竟你们可是花了好久、好久来准备小西尔维娅的囚室呢。” 镜子前的小女孩长大了，西尔维娅原本还要慢上半拍的动作渐渐提上了速度，她跟着【狂笑蝙蝠侠】一起跳在脸色灰白的迪克和瞪大了眼睛的提姆中间，像是刚长大了一点的妹妹在她的兄弟间玩耍那样。 西尔维娅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她突然发觉，她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什么复杂的事情都不用想，痛苦的事情也不用去思考，不要去沉溺于过于，也可以不用去关心未来，只要在当下享受愉悦，那不就足够了吗？ 她咯咯地笑着，笑容越来越大，直到那个笑和拉着她的手在镜子的另一边的【狂笑蝙蝠侠】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西尔维娅替【狂笑蝙蝠侠】说道：“我当时被关起来的时候可是很急迫的哦，或者不应该说急迫，毕竟是我把自己关在蝙蝠洞的地下室的。” 西尔维娅踮起脚，伸出手，用指节刮过迪克的喉结，满意地看到他下意识地往后瑟缩了一下，她说：“在我杀了那个世界的小鸟之后，我就把自己关进了地下室，像你即将要对小西尔维娅做的那样，蝙蝠。” 她转了个圈，在迪克伸出手想要拽出她的手腕的时候灵活地躲了过去，像晃动着翅膀飞走的蝴蝶，只用翅膀的边缘轻轻地在他的手心刮了一下。 “我在地下室待了一段时间，那里真的太无聊了，”西尔维娅的笑容映入提姆的眼帘，他震惊到有些迷茫地待在那里，甚至不知道现在这样大笑着和他说话的人是西尔维娅还是【狂笑蝙蝠侠】，“一点乐趣都没有，但在那里我找到了自我，蝙蝠。” 西尔维娅走到布鲁斯面前。 她嬉笑着仰头看着黑暗骑士，只看脸的话，他们确实血脉相连，但西尔维娅的笑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相像感。若是此刻狂笑蝙蝠侠真的在她的身边，没有人会认错的，他与西尔维娅确实是父女。 布鲁斯攥紧拳头，他紧锁着眉头，但眼睛如记录仪般跟随着西尔维娅，一个动作都不肯错过。 西尔维娅的手指朝向自己的胸口，她说：“我发现穿成蝙蝠的样子在黑夜中荡来荡去只是个笑话，我厌倦了每天都是如此，抓到犯人，送进警局或者某个反正他们最后都可以逃脱的地方，然后我又抓到他们……” “如此如此，周而复始，”西尔维娅说，“我开始觉得无聊了。我们应该找点乐子，找点真正的乐子，用点一劳永逸的办法改变这个变得无趣的世界。” “砰——” 西尔维娅模拟了一个爆炸的声音，她的眼神掠过布鲁斯身后远处的一个柜子，【狂笑蝙蝠侠】指了指那里，和她悄悄说道：“小狗在那里，别告诉其他人，小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答应了，她说：“所以我毁了他们。” 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衣角，西尔维娅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疲惫不堪，像浑身上下都沾着水泥，但她的嘴巴依然在不受控制地说着：“现在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布鲁斯？像关住【狂笑】一样把我关起来吗？” 她说出口的声音越来越小，西尔维娅看到了那个老人悲伤的表情。那片原本沉入大海的羽毛在漩涡之中再次浮了上来，西尔维娅终于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她再次被狂笑病毒控制了，她又让阿福失望了。 西尔维娅恐惧看到那个眼神，那个眼神让她想起了在狂笑蝙蝠侠面前怯弱的自己，想到脖子上传来的疼痛，她被狂笑蝙蝠侠按在墙上，他想杀她，和掐死一只蝴蝶一样简单。但狂笑蝙蝠侠放她跑走了。 “别说了，”西尔维娅痛苦地捂住头，“我让你闭嘴！”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而唯独她活着呢？西尔维娅总是在想，为什么偏偏是她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比她强大的、比她更有价值的家人都死去了，弱小的、无能为力的她活着就像那个世界遗留下来的笑话一样。 她能听见那些嘲讽的笑声围绕着她，在她头顶盘旋。 西尔维娅朝面前的【狂笑蝙蝠侠】低吼道：“别再出现了，【狂笑】。我会听话的，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我会努力的，别再出现扰乱我的生活了……” 她的手被人轻轻敲了一下，西尔维娅睁开一点点眼睛，她害怕又是【狂笑】，但不是他，是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伸出手，他说：“请看着我，西尔维娅小姐。” 西尔维娅听话地看向他，老人松了一口气，他拉住西尔维娅的手，温暖的温度从他的手心向西尔维娅心里传来。 他轻轻地搂住了西尔维娅，阿尔弗雷德说：“别害怕，西尔维娅小姐。闭上眼睛吧，数三二一，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我会陪着你的。” 西尔维娅合上眼，黑暗来袭时从阿尔弗雷德那里传来的光亮驱散了她身边的笑声，她听见阿尔弗雷德在她身边数着“三二一”，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狂笑蝙蝠侠】暂时不见了。 “他不在了。”西尔维娅小声地说道。 “那就好，”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说，“那以后他再来烦你的时候，你就像这样，闭上眼。” “然后数三二一。”西尔维娅点点头，她其实也知道这是心理暗示，但当阿尔弗雷德说出来的时候，这确实奏效了。 安抚住了西尔维娅，阿尔弗雷德冲着他那群已经被【狂笑蝙蝠侠】附身西尔维娅的演讲震惊得嘴巴都要从脸上掉下来的少爷们点头，又和面色黑如锅底的布鲁斯示意。 他们决定暂时放弃把西尔维娅关在蝙蝠洞地下室观察的计划，虽然她的精神状况确实不好，但把她关在里面肯定会激化这种糟糕的状况。具体的去处他们还需要讨论，在讨论的这段时间，西尔维娅提出她想去花园里逛逛。 没人会拒绝她的。 阿尔弗雷德给了她一盘小甜饼，提姆告诉她走哪条路景色最好，迪克主动提出想要陪她（但被她拒绝了），布鲁斯倒是在原地僵硬了一会，他在西尔维娅快要离开的时候才像个没话找话的父亲那样干巴巴地建议：“多穿点衣服，外面冷，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走向花园的时候多加了件外套。 哥谭的秋天确实有点冷。 她原本是想安静地待上一会，结果看到了达米安站在花园的路灯下。 他说：“我已经知道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了，施洛希尔。”：，，. 53. 未知 但一定充满未知。 出乎达米安的预料,西尔维娅脸上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她平静地说：“我知道。” “什么——” “【狂笑蝙蝠侠】看到你了，”西尔维娅回答,“你就在后面藏着，达米安。” “他只是幻觉,施洛希尔,”达米安皱眉,他眉头紧锁的扭曲程度和布鲁斯一模一样,“我认为你必须要谨记这点。” 他接着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平行世界的【蝙蝠侠】是怎么中的病毒？” 花园里一片静谧，秋季的蚊虫并不多,路灯的微光照在西尔维娅和达米安身上，寒风向西尔维娅的身上吹来，卷起她的长发向后飘去。西尔维娅找了个座椅坐了下来,她看着达米安背后的白色月季花,花朵低垂着脑袋。 “他杀了【小丑】。” 这就是答案了。达米安知道和【小丑】有关，但没想到答案如此得简单，他平行世界的父亲杀死了【小丑】，然后黑暗骑士就成为了那个世界的梦魇。 达米安扭过身就往回去庄园的方向走，西尔维娅看着矮个子的小孩问：“你要去做什么？” 达米安干脆利落地回答：“我先去把小丑杀了。”这样父亲就不会变成狂笑蝙蝠侠了。 哪怕是西尔维娅也被这小孩的脑回路和行动速度给震惊了，这是知道平行世界的同位体糟糕结果的第一时间就打算把小丑扼杀在摇篮中啊。 但她还是好心提醒道：“小丑藏起来了。” “之前他在病房的时候遭到了不知名人士的袭击，小丑的手下在他手术之后就把他偷偷运走了,目前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达米安不爽：“谁干的？” “我那天入侵监控系统看了眼，应该是迪克、杰森和提姆一起干的。” 达米安听到答案更加不爽了：“他们都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小丑上了,怎么还不直接杀了他。” “TT，”他说，“算了，指望他们几个没用的,最后还是要靠我保护父亲。我会追查小丑的下落的，施洛希尔。” 总感觉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小丑的话会中了他的阴谋诡计的，西尔维娅头疼，小丑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没人知道，她说：“你还是和你父亲聊一聊再行动吧，达米安。” “不要告诉父亲，”达米安命令道，“他们还不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 西尔维娅看向四周的装饰：“我猜这个花园里有监听？” “被我提前破坏了。”达米安早有准备。 他还挺骄傲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微微挺起了胸膛。 西尔维娅说：“这太危险了，达米安。我需要向布鲁斯透露你会擅自行动这件事。” “我可没透露你要让我做你的狗这件事，施洛希尔。”达米安眯起深绿色的眼睛，显然他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个交换。 “其实你和他们说出来我也不会阻止，”这可威胁不到西尔维娅，她说，“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狂笑蝙蝠侠把【达米安】，我是说我的世界的那一个，变成了罗宾犬。我们都知道这件事。” 达米安警觉：“你的世界的我是什么情况？” “是人类，是和你一样的、很可爱的孩子。”西尔维娅的声音有些恍惚，她想起来了曾在视频里面见到过的那个弟弟，小孩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蝙蝠洞和那些机器训练的时候眼神很认真，像只刚换牙的狼犬。 视频常常以他打倒最后一个训练机器结束，而在这之后，偶尔的偶尔，【蝙蝠侠】会刚好赶到那里。 “父亲！”西尔维娅的弟弟这样叫住了男人，眼里面满是仰慕。他还没有经历变声期，因此声音里还带着点小孩特有的奶味。 西尔维娅说：“他和你一样，也是【罗宾】。但【狂笑】给他注射了病毒。” “就像对你一样吗？”达米安直接问道。 西尔维娅没有否认。 矮个子男孩看着她沉重的表情啧了一声，他双手交叉抱胸，抬起下巴看着西尔维娅说道：“告诉我你那个世界的坐标，施洛希尔。” “我会把狂笑蝙蝠侠脑袋给砍下来，然后把所谓的罗宾犬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整件事中最让达米安震惊的就是他父亲同位体的堕落，他原本也怀疑西尔维娅在蝙蝠洞下面的话是谎言，但看其他人的反应，这些估计都是真的。 既然连【蝙蝠侠】都堕落了，那西尔维娅的世界估计就连完蛋不久了。只要跨过【蝙蝠侠】疯了的这道坎，达米安对后面发生的事情接受的都很快。 他特意忽略了自己在蝙蝠洞柜子里面丰富的心理斗争，从什么施洛希尔脑子糊了吗，居然敢污蔑父亲到父亲真的对格雷森他们出手了。在柜子里面从狭窄的缝隙向外面看去的达米安正好和笑着的西尔维娅对视了。 她的笑在他深绿色的瞳孔中放大，西尔维娅的笑和她的气质融合得很好，那一丝丝让人联想到小丑的格格不入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慨—— “她本来就应该这样笑。” 当她这样笑的时候，身上那种让达米安讨厌的柔弱感和她装出来的乖巧外皮就全部被扒下了，而内里的东西让达米安汗毛倒立，就像西尔维娅在恐惧毒气下说出让他做狗的话一样，达米安对这样的西尔维娅产生了兴趣。 从刺客联盟的变|态训练中长大的孩子比起平淡的死水，更喜欢能将他猝不及防冲到岩石上的激流。 原来的西尔维娅和他们宛如两个世界的人，在自己的世界按部就班上学的孩子哪怕在犯罪巷长大，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让达米安多看她一眼的东西。 可现在不同，看到西尔维娅咧开嘴巴的那一刻，达米安好像真的看到狂笑蝙蝠侠的幻影在她身后展开，他破碎的披风笼罩着西尔维娅，投下一片让人窒息的阴影。 达米安注视着他们，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同位体的样子。 不管怎么想，他的同位体的样子都是他会一刀捅死的那种。 既然问题出现了，那就要把他们解决。 这就是准备跳到平行世界把狂笑蝙蝠侠和罗宾犬一起送进地狱的达米安的想法。 但是西尔维娅用残酷的事实制止了他的这个想法：“狂笑毁灭世界之后就开始在多个平行世界跳跃了，现在只有玛格丽特女士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而且你也打不过他的，达米安。” 达米安反驳：“我有自己的方式，不需要你提醒，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一个字都没信，她靠在座椅上说：“如果没事的话，可以让我一个人待一下吗，达米安？” “不可以，”达米安径直坐在了她的旁边，“我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你，比如玛格丽特是谁，她和你们说的那家光碟店有关吗？” “没错，”西尔维娅回答，她看着达米安的头顶说，“玛格丽特和我做了交易，她救下了我，把我带来了这里。” 满肚子疑惑的达米安紧接着问了很多问题，西尔维娅一一回答了。 她的回答大多引向让达米安去找迪克他们藏起来的电影视频，却在达米安对光碟店的那部分问题前选择闭上了嘴。 玛格丽特知道这才是最吊人胃口的方式，她越是让西尔维娅对达米安说不要去这家光碟店，并从侧面渲染这家店的神秘，达米安就越有可能来这里。 直到她准备从花园里面离开时，她已经很确定达米安会是光碟店未来的新客人了。 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有限的达米安最后从嘴巴里面挤出一句：“父亲会治好你身上的病毒的，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大概翻译了一下，意思是让她不要担心，一切交给布鲁斯他们。 她也没有反驳，说出“这个病毒既不会继续扩散，也不会被彻底治好”的真相，只是用温柔的眼光看着达米安：“谢谢你的关心，达米安。” “这才不是关心，”达米安扭过头解释道，“这是我们本来就会做的事情。” “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西尔维娅看着他背过去的刺猬头，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可能是因为达米安是这里唯一一个比她还小的人，西尔维娅对着他的时候总能放松许多，尽管他和常规意义上的孩子相差甚远。 达米安冷笑一声：“不想要手的话直接说。”他可以免费给她做个截肢手术。 回到庄园房间里面的时候，迪克探头打量着并排走的西尔维娅和达米安，他问：“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你该去医院看看你的眼睛了，格雷森。”达米安立刻就否定了这点。 西尔维娅倒没说什么，她只是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迪克说出了他们最终商议的成果，韦恩庄园实在是不适合西尔维娅的情况，布鲁斯将她安排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那里离韦恩塔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而地下有一个蝙蝠洞。此外，每隔一天都会有人陪着西尔维娅去专业的医生那里进行心理治疗。 “这部分工作大多数时候是由我来承担。”阿尔弗雷德说道。 他们已经发现了阿尔弗雷德是这里西尔维娅最亲近的人，毕竟在另一个世界她和【阿福】的相处时间也是最长的。 得知这条消息的杰森也赶了回来。他在西尔维娅吃完晚饭下去蝙蝠洞的时候就离开了，提姆偷偷告诉西尔维娅，杰森之前因为这个在家庭会议上和布鲁斯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估计是不想在西尔维娅面前打起来，杰森这次直接在晚饭后就离开了。 直到现在得知他们改变了主意他才回来。 杰森压低声音问迪克：“老头怎么会改变主意，发生了什么？” 迪克说：“西尔维娅并不适合待在韦恩庄园里面，周围的一切会唤起她过去的记忆。” 杰森皱起眉：“那老头怎么办？他那张脸不也是个麻烦——” “待会你就知道了，”迪克卖了个关子，他假意咳嗽几声将西尔维娅的注意吸引过来，“布鲁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西尔维娅显然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提姆解释道：“布鲁斯对自己的形象进行了一点点改造。起码他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想到另一个人的可能性会降低一点。” 他拍了拍西尔维娅的肩膀，示意少女看向身后：“你看，他来了。” 西尔维娅扭过头，她看到布鲁斯走了过来。他还是晚饭时候的那套衣服，只是现在哥谭甜心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戴上了一副款式死板的黑框眼镜，彻底遮住他的眼睛。原本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居然只靠这副眼睛就变得平平无奇，很难将他和布鲁斯·韦恩联系在一起。 “朋友那边的东西，”布鲁斯扶着那副黑框眼镜说道，“感觉怎么样，西尔维娅。” 何止是不错，西尔维娅都快认不出他了，她惊讶道：“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布鲁斯。” 杰森在后面小声说：“这东西从超人那里拿来的？” 提姆点点头：“对，氪星科技。” “真厉害，”杰森啧啧称奇，“总感觉布鲁斯戴上之后和超人的人类身份有点像。” “哪里像了，陶德？明明父亲更帅。”达米安不肯承认这点。 迪克说出了真相：“他们两个其实偶尔会互换身份来着，我之前还和假扮成蝙蝠侠的超人一起夜巡过。” 不管怎样，确实现在已经和《星球》日报不知名记者有几分相像的布鲁斯这副打扮暂时无法让西尔维娅想起狂笑蝙蝠侠了。 “或许我该去买件格子衬衫。”布鲁斯和西尔维娅开玩笑道。 西尔维娅盯着他脸上的眼镜，眼底闪闪发亮：“我能试试它吗，布鲁斯？” “当然。” 西尔维娅戴上眼镜，所有人都凑了过来。 “看上去像那个呆瓜肯特的翻版。”达米安最先出声，被旁边的迪克拍了一下头。 迪克说道：“说什么呢，达米安？有你这样和女孩子说话的吗？” “很可爱的，西尔维娅，”迪克的声音飘乎乎，听起来他真的很喜欢西尔维娅这个打扮，最后又强调了一遍，“氪星版西尔维娅嘿嘿嘿，真的很可爱嘿嘿嘿。” 提姆看了眼西尔维娅，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刚搜出来的《星球日报》记者照片：“应该是错觉吧……” 杰森说了句实话：“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乔纳森的姐姐。这是某种强大的基因吗，老头像肯特，你也像。喂，达米安，要不你也试一下？” “想都别想。” 看着斗嘴的孩子们，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了一眼，老管家摊手说道：“你们确实有些相像，老爷，看来西尔维娅也遗传到了这点。” 等迪克一人力战群雄，证明西尔维娅戴着氪星眼镜也超级可爱之后，布鲁斯就开着车把她送到了韦恩塔旁边的高级公寓顶层，他告诉西尔维娅怎么打开房间的秘密电梯，从里面来到楼里隐藏的蝙蝠洞。 西尔维娅全部记了下来。 “明天下午两点阿福回来这里接你去治疗，西尔维娅。”布鲁斯轻声说道。 西尔维娅原本要答应的，但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西尔维娅打开手机，上面是玛格丽特发来的消息。 “请告诉阿福明天不用来了，”西尔维娅沮丧地说道，“玛格丽特女士说明天要前往另一个世界完成工作。” 已经知道西尔维娅和梅斯特一样都无法透露她们的任务内容的布鲁斯并没有询问过多，他只是嘱咐西尔维娅小心一些，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玛格丽特很危险，”布鲁斯对西尔维娅说，“不要完全信任她。” 这可就有些过分了，玛格丽特想，她可没在其他人面前说过蝙蝠侠的坏话。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在这些义警里面的形象估计是某个混乱邪恶阵营的生物。 “玛格丽特女士不会这样做的，”西尔维娅说，“我明白你的担心，布鲁斯，但她其实对员工还算不错。” 布鲁斯不置可否，但他看西尔维娅的眼神像是他平行世界的女儿现在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他再次和西尔维娅强调了安全的问题以及玛格丽特的危险性，最后在离开前说：“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们发消息，西尔维娅。” “我会的。” 在布鲁斯的注视下，西尔维娅直接从公寓传送回了光碟店内，玛格丽特的身边。 “收拾一下，小西尔维娅，”仿佛整个人都被胶水粘在座椅上的玛格丽特说，“差不多该回去看看了。” 西尔维娅看了眼漫威世界此刻的时间，已经比DC世界快了20多个小时，现在DC世界是周二凌晨，而漫威世界已经到周三。 “快要到感恩节了啊。”西尔维娅说。 “感恩节，太棒了，”躺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的梅斯特说，“想到马上要回去和索菲亚吃饭，我就迫不及待了。她那个男朋友不会也跟着来吧？我可不喜欢他。” 西尔维娅提醒：“她听到这句话会生气的。” 玛格丽特说：“那就别让她知道。” 她们正谈论着在漫威世界的朋友，却突然齐刷刷将头扭向了门口。 西尔维娅：“我不喜欢这次的客人。” 梅斯特：“居然是他，说实话，我有点期待。” 玛格丽特敲击了一下桌子，西尔维娅和梅斯特消失在了原地。躺在香蕉床里的卢卡斯翻了个身探出头来问：“这次的客人是谁呢，柏丽尔？” “是小丑，”玛格丽特回答，“你待在这里就够了，卢卡斯，我会应付好他的。” 是意想不到的客人，她原本以为是达米安先来到这里，没想到居然是小丑。他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看来上次夜翼他们的袭击引起了他的怀疑，不过能查到这里，该说不愧是蝙蝠侠的宿敌吗…… 玛格丽特开始观察就在两米线外不远处的小丑。 他穿着紫色的长款风衣，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稍稍弓着背，时不时咳嗽几声，鲜红的血渍出现在白色手帕上，看上去之前夜翼他们造成的伤势还没好全。 旁边的应该是他的小弟，他们胆战心惊地说：“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对吧，小丑。” “没错，”小丑用毒蛇般的眼光扫射着他眼前的那家普通的店，“你们在外面等我，我猜里面的人可没给你们发邀请函。” 他的手下虽然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连声说是。 小丑扶着帽檐向前走去，四米、三米、两米……在他快要跨过那条线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一下，像变魔术一样从衣兜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身后的手下。 那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最上面的那一层写着“给蝙蝠侠”。 手里面捧着这张纸的手下迟疑地问：“这个是？” “打开看看，安东尼。”小丑没有回答，反而让他打开了那张纸。 名叫安东尼的手下打开了纸，里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我找到谜题了，小蝙蝠。” “我去到了那家店。” “但我决定什么都不做哈哈哈哈哈。” 他的手下一脸茫然：“这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小丑？” “是我和小蝙蝠的比赛，如果我一个小时后没有从店里出来的话，那么赢的人就是我，是我先揭晓了谜底，”小丑勾起唇角，他一如既往地笑着，“如果我出来了的话，那么谜底就更有趣了。” “如果我没出来的话，明天哥谭所有报社的头条都会是这句话，蝙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他会明白他被骗了。” 他的手下追问：“里面有那么危险吗？” “不不不，”小丑哈哈一笑，“里面或许并不危险，但一定充满未知。” 他咳嗽了几声，尖头皮靴踩到了光碟店前两米处。 眨眼间，白色的雪遮住了小丑的脸。寒冷的风如刀子般割着小丑的脸，突然被传送到冰天雪地之中的小丑脸上的笑容未变，他的脚从积雪中抽出来，开始缓慢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刮在他身上的风似乎都更大一些，那些雪从脖颈处冲进小丑的身体，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小丑推开了“第四面墙”店铺的门。：，，. 54. 巧合【加更】 操纵下意外出现的“巧合…… “欢迎光临,小丑先生，我是这里的店主，你可以称呼我为玛格丽特女士。” 一进门就映入小丑眼帘的电视机人这样介绍道,她坐在柜桌后面的椅子上，并没有因为客人的到来而起身迎接。 小丑摘下帽子：“你好,玛格丽特女士。没能成为你的店铺的第一个客人实在遗憾，不过我想我现在来的也不算晚。” 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出现了一个笑脸：“那是当然，小丑先生，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请稍等,”小丑开始在店铺的架子前逛起来，“让我先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架子上的大部分碟片都是在他们世界的视频网站上就能看到的电影,小丑找了一会，终于从角落里面找到了那几部超级英雄系列的电影。他并没有立刻拿起那些光碟盒子,反而继续向前走着。 直到被空气墙挡住了前进的道路才停下来，小丑嬉笑了一声,又绕着店铺走了几圈。这几圈里他什么都没能,维持着稳定的速度前进着，他直视着前方,没有看向玛格丽特。 小丑问：“我还想要更多和小蝙蝠有关的电影，你这边能提供吗，女士？” “现在你看到的已经是店铺里所有蝙蝠侠电影的存货了，”玛格丽特耐心地解释道，“以前还有很多,但卖完了,新的一批货物还没开始制作。” 小丑捂住胸口：“真是让我伤心，等到下次货物来的时候你能提醒我吗，女士？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我们不提供这个服务,”玛格丽特说，“你可以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店铺看看。” 小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从风衣内兜里面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枪抵住玛格丽特的脑袋，他笑着问：“可是我的记忆力不怎么好呢，说不定一出去就会忘记这家店了。” 玛格丽特一动未动，并未因为他威胁的动作而产生的什么反应，她好似没看到那把枪一样继续说道：“那我只能说很遗憾要失去你这个顾客了，先生。” 小丑眯起眼睛：“嗯哼，也可能不用等那么久。砰砰砰，看看我手中的东西，它可能会让我们的关系更亲切一些。” 他自己给枪声配了音，而就在话音未落的时候，小丑按下了扳机。 “噗——” 有什么东西从枪|口喷了出来，小丑摘下代替子弹从枪口中射出来的红玫瑰，微微弯下腰将它举在玛格丽特面前：“送你的花，玛格丽特女士。”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开枪，而玛格丽特仿佛也知道这件事。 玛格丽特敲击了一下桌子，她冷淡地说道：“放在桌面上吧。” 小丑并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退缩，反而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他用口哨吹着不成音调的歌曲，在架子前挑挑拣拣，倒真的像是傍晚在超市里买打折的速食的普通人，还要多看几眼比较一下哪个的优惠力度大。 小丑把自己挑好的光碟盒子放在了桌子上，他问：“我该用什么东西来付款呢，女士？”那些架子和光碟盒子上都没有标注价格。 玛格丽特拿起他挑选的诺兰导演的蝙蝠侠系列三部曲，说：“你只能支付得起其中的两部影片，先生。” “其中一部电影需要的代价还需要等上一些日子你才有资格支付，”在小丑的追问下，玛格丽特回答道，“当你为迷失的人照亮末日的路后，你才拥有了足够可以交换这部电影的东西。” 她并没有说出时间，而是说出了一个类似于预言的东西。 和谜语人打过不少交道的小丑将这句话记了下来，他紧接着询问了现在需要付出的代价。 玛格丽特说：“我需要你体内小丑的部分。” 小丑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他把玩着手里面那几个碟片盒子说道：“我可不觉得我的体内还像魔方一样分成几个不同的部分，女士。” “看来我需要解释一下了，先生，”玛格丽特双手交叉放在桌前，她的指尖触碰到了玫瑰柔软的花瓣，“你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吧，先生。” “我曾接待过一个和你一样的客人，他来到我的店中想要交换一样东西，”玛格丽特说，“他希望我能带走他体内【小丑】的那部分，他的名字叫【杰克·内皮尔】，在那个世界是一个很有名的公众人物。” “哦，我认识他，”小丑并没有因为这个名字而产生震惊的情绪，他抚摸着枪|身，“他是个无趣的男人，让我猜猜他的结局，你愿意向我分享这个故事的话，我猜他已经死了。” “没错，”玛格丽特说，“在他拿出我想要的东西之前，【内皮尔】先生就已经死了。” “嗯，”小丑提议，“那我们可以换个交易？他拿【小丑】的那部分来当做筹码，我也愿意把内皮尔的那部分来变成我的筹码。” 玛格丽特的脸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她说：“不行，小丑先生。” “你我都知道，杰克·内皮尔根本不值钱。” 尽管他是小丑的过去，是他成就了小丑，但他这种在哥谭里被压迫的最底层在如今的小丑和玛格丽特看来都是不足为道的灰尘。 已经从被压迫者的身份离开了很久的小丑现在在行事的时候也从不会注意到那类人，他在游乐场放下小丑毒气，绑架无辜的路人作为威胁蝙蝠侠的手段等等的时候，就从没把他手里哭喊的哥谭人放在眼里。 他们在小丑眼里已经不是和他处于同一个位置的人了，只是他和蝙蝠侠游戏中会使用到的道具。 小丑再次从枪管里面掏出一朵花，他掰断了花枝，顿时那朵花的脑袋就垂了下来：“你说没错，女士。”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咳嗽了几声：“看来我需要去哥谭再找找能让你感兴趣的东西了。” 小丑不经意地问道：“小蝙蝠看过我手中的电影吗？” 没等玛格丽特回来，他自言自语道：“他当然没看过，小蝙蝠可不是那么傻的人，但那些小鸟可就太天真了，连小丑叔叔都觉得他们愚蠢，小蝙蝠当时挑选跟班的眼光应该再提高一点的。” 小丑的眼神掠过架子上的那两部《夜翼》和《红头罩》的电影，他说：“当人们看到他们的过去或者另一种可能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对吧。” “哪怕是我们的小蝙蝠也在这个范围之内，”小丑一副感慨的样子，他嘴角的笑在拉大，“被过去追赶似乎是他这种自认为童年不幸的小孩最常做的梦魇。” 他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小丑的眼睛迸发出了难以忽视的光，他大笑出声，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玛格丽特的桌子前，双手杵着桌子说道：“咳咳，天啊，我刚刚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女士。” 玛格丽特说：“我该说恭喜？” “谢谢，”小丑接受了她随意的赞誉，他兴奋地说道，“你给了我不少灵感，玛格丽特女士。虽然每天都和小蝙蝠玩游戏是很有趣，但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来点更加刺激的调味剂。” 他最后什么都没买，就向玛格丽特告了别：“我该去准备新游戏了，女士。相信我们不久之后还会再次见面，” “哥谭的冬天将有一场盛大的表演，”小丑说，“就在犯罪巷，如果你感兴趣的话，请提前在观众席坐好，女士。” “友情提示，第一排的效果最好。” 他朝玛格丽特行了一个礼，然后打开店铺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还在下，心里面弥漫着最新的惊喜想法的小丑却好像感受不到那冰冷一样，他的笑声在寒风中向玛格丽特袭来，将卷帘门合上，已经看到小丑走出了这片空间的她招呼着卢卡斯从柜子下面出来。 卢卡斯一边在地板上翻滚一边问道：“我还以为那个身上味道很重的人会买碟片。” “他不会的，”玛格丽特解释道，“就像他在外面和其他人说的一样，他今天来这里什么都不会做。” “不会做任何可能让我异动的事情，如果刚刚在这里直接把小丑杀死或者让他受伤、失踪，我们之前的伪装就暴露了。” 小丑应该是查到了梅斯特杀死黑面具的事情，这件事并不难查，而从突然出现在哥谭的梅斯特推理到之前那些义警表现出来的异样就是小丑的能耐了。稻草人的事情玛格丽特猜他也抓住了点尾巴。 仅从玛格丽特以及和她相关的人在哥谭干过的事情来看，她们目前针对的确实大部分都是哥谭的罪犯。玛格丽特也并不像和超级英雄成为真正的敌对关系，但那些罪犯就不一样，她的人对罪犯下手可没手软过。 估计就是这点让小丑产生了怀疑，他从玛格丽特所做事情导致的结果倒推了她做这件事的原因，最终产生了疑问——作为一个在罪犯和英雄中处于中立阵营的生物，她是不是太偏向了英雄那边一点？ 他质疑起了玛格丽特的身份，并来到了这家店中，实地调查了一下。 玛格丽特梳理着自己的表现：“暂时没有露出马脚。”但小丑那边想的是什么她就无从而知了。 她确实是闪过直接杀死小丑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在小丑的提前准备下就变成了泡沫。小丑什么交易都不打算做，假装自己遵守着规则的玛格丽特无法直接出手。 他从《蝙蝠侠》的电影联想到了蝙蝠过去的梦魇，玛格丽特整理着他的话中透露出来的情报，时间点是在冬天，那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才到。她大概有了几个猜想，玛格丽特和卢卡斯说：“等下次回来就需要多盯着点小丑了。” 不过小丑居然也给她贡献了一些情绪值，玛格丽特原本以为他这种阴晴不定的疯子产生个30多点的情绪值就已经很不错了。玛格丽特并不是很想和他这种人进行交易，一个是小丑那里薅的羊毛不会多，另一个就是以他的聪明程度说不定能找到她的马脚。 没人能猜到小丑在想什么，像是小丑这样的人，想从他那里获得情绪值有两种简单的方法。一种是从蝙蝠侠那边下手，另一种是改变他周遭的环境，比如《骑士惊魂》中小丑的噩梦。 要是把他直接丢进《恶搞之家》里面，玛格丽特怀疑小丑会变得郁郁寡欢，可惜她还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而原本想要用《骑士惊魂》捞上一笔的玛格丽特在看到小丑在店铺门外的表现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他太狡猾了，她用小丑绝对不会去进行的交易搪塞了过去。 但她没想到小丑在最后要离开的时候一个激动了贡献了157点的情绪值。 加上之前西尔维娅在蝙蝠洞下方发病时得到的情绪值以及更早之前蝙蝠侠在光碟店贡献的，玛格丽特手里的情绪值早突破了1000点，可喜可贺。 沙漏上的沙粒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67点，玛格丽特感受到了富裕的滋味。在卷帘门杀贴好“外出有事，归期未定”的纸条，玛格丽特让卢卡斯开启了世界穿梭的通道，从墙壁上挤了回去。 漫威世界，2013年11月27日，感恩节前一天。 柏丽尔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是凌晨，是斯凯尔打来的电话。她看了眼手机，回到漫威世界后才发现两个世界信息间传播的困难导致了她手机上有好多没有接通的电话，柏丽尔正打算给索菲亚先打回去，没想到斯凯尔快了一步。 “什么意思？她现在正在医院吗？” “我明白了，你干的很好。查到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了吗？” “……我先过来。” 柏丽尔赶到医院的时候索菲亚刚从手术室出来。 人工智能管家斯凯尔说：“我们昨天得知了这条消息，之后就把您的朋友接到了最好的私立医院中，目前她暂时脱离了危险。” 柏丽尔看着医生的诊断，索菲亚腹部中了两弹，小腿那里被打折了骨头。 斯凯尔继续向她解释着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索菲亚原本是在旅游的，和她那个名叫加文的男友一起，柏丽尔之前听她提到过他们的旅游规划，先是从夏威夷出发，然后前往一个偏远的海岛。 但是他们在离开夏威夷后改变了行程，直接前往了拉斯维加斯。 加文在那里暴露了他赌博的爱好，索菲亚试图劝说他，但没用。他们两个用于旅游的钱很快就被加文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中挥霍一空了，彻底失望的索菲亚和加文提出了分手，并离开了那里。 但她刚回到纽约机场就遇上了赌场的人，加文在那里欠下了不少债，他把索菲亚的信息提供给了赌场，并向他们保证他的未婚妻会花钱偿还他的赌债的。 尽管索菲亚疯狂地解释她和加文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并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们把那个傻叉的肾掏出来都和她无关。但是赌场背后组织的人还是没有收手，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索菲亚确实有点钱，做这种还要什么理由吗？哪怕没有加文的赌博做借口，索菲亚逃不出去。 他们在抢夺钱财的过程中打伤了索菲亚。 如果不是碰巧有人路过那里阻止了这场暴行，索菲亚估计已经被灭口了。与其让她活着继续去和警察打交道，纽约组织的人更愿意直接让她永远闭嘴。 “帮我感谢一下救下索菲亚的人，”柏丽尔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斯凯尔。” 已经准备好钱财的斯凯尔点点头。 柏丽尔推开病房的门，医生建议让索菲亚静养，让他们都不要去打扰她，但她并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 柏丽尔打开手机，打上了“索菲亚的伤势痊愈”这句话，她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躺在床上。 她和索菲亚是从孤儿院一起玩到现在的朋友，天生感情冷淡的柏丽尔朋友本就不多，能玩得很好的就索菲亚一个。索菲亚和她不一样，她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朋友也很多，也总是容易轻信别人。 但这并非索菲亚的错，柏丽尔握住她的手，她说：“抱歉，我之前都没发现你的不对劲，索菲亚。” 她应该在更早之前就察觉到索菲亚隐瞒她的事情的，但柏丽尔自从穿越到DC世界之后就一直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连她最后的朋友情绪不对劲都被她疏漏了。 应该从最开始的那通电话开始她就该发现了，但柏丽尔只记得她当时完全沉浸于拥有这种怪异能力和穿越的情绪中，现在想来，那通电话中索菲亚几乎没有提起过她的旅游状态。 那天的通话完全成了柏丽尔的个人分享会，而索菲亚呢？ 柏丽尔一想到这些天里她的朋友一直在担惊受怕，就觉得那股烦躁的情绪一根根依附在了她的心脏上。 要是她能提前注意到这点就好了，要是她能得知索菲亚的情况，柏丽尔绝对不会放任她受到伤害的。 她打开自己的手心，沙漏上，数量繁多的沙粒像是白色的瀑布般向下涌去，1000点情绪值瞬间就消失了。柏丽尔选择了先升级她的能力。 沙漏上面的盖子发出了咔嚓的响声，某种深蓝色的晶体像雨后春笋般从沙漏盖子的边缘冒了出来，探出了头，尾端部分极其尖锐，摸上去仿佛能被这种晶体刺破。晶体和沙漏原本的材质格格不入，柏丽尔看向晶体和木质接壤的地方。 木质盖子上多了几条裂痕，好像如果晶体在长大几分的话，这个盖子就会被撑破了。 上方盖子上原本是书本的地方书页直接消失了，原本还有些弯曲的弧线勾勒出书本外壳，此刻那些线条变得笔直，那个书的标志正在慢慢变成两个长方形的框，有点像一个电视机的标志。 而那些花骨朵的纹路此刻也扭曲在了一块，枝叶变得不像枝叶，花骨朵变成了几条简单的线，从中间那个电视机的标志向往延伸。 下方的盖子也长满了深蓝色的晶体，那里的罗马数字变成了3。 脑子里面被灌了一些知识的柏丽尔没有停下她的动作，继续花费着沙粒。 原先要200点才可以达成的索菲亚的痊愈说法，现在只需要100点了。 看着原本索菲亚原本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柏丽尔松开了紧握她的另一只手。她走出去和斯凯尔说道：“让医生再去检查一下索菲亚的情况。不管发生什么，都让他们管好嘴。” “是，埃尔皮斯小姐。” 这种服务于有钱人的私立医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斯凯尔帮忙，柏丽尔放心了不少。 看着还穿着拖鞋的柏丽尔准备离开，斯凯尔问：“您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那几个伤害您的朋友的人现在已经被警察抓起来，我们的法务团队接下来会起诉他们的。” “不用那么麻烦，”柏丽尔说，“查到他们背后的组织老大是谁了吗？” “是金并。” 这个答案并不在柏丽尔的意料之外，黑|老|大金并的势力遍布美国，特别是拉斯维加斯和纽约。类似于索菲亚的事情甚至都传不到金并这种人耳里，这只是他犯罪帝国中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但加上上次有人在他的地下酒吧里雇佣人杀死柏丽尔的事情，这个男人已经成功惹上了柏丽尔。 “让法务先停下来，”柏丽尔说，她已经做好了决定，“死人是不用起诉。” 明白柏丽尔是让他们全部下地狱的斯凯尔点头：“我知道了。” 柏丽尔说：“还有，斯凯尔，以后安保相关的事情你们都需要和我的新贴身保镖沟通，她是我安排的总负责人，名叫梅布尔·梅斯特，这是她的电话。” 但在此之前，还有人需要处理。 斯凯尔说：“布朗小姐的前男友，加文的位置已经找到了，他现在躲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汽车旅馆中。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在那边的人可以出手。” “不用了，”柏丽尔说，“梅斯特会出手的。” 斯凯尔愣了一下，他看着从柏丽尔走出病房后就跟在其身后的粉红色风衣女人说：“我这就去安排纽约到拉斯维加斯的飞机。” 梅斯特嚼着口香糖：“哪来那么多麻烦，给我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候记得让我们的人去清理一下旅馆里面残留下的东西就够了。” 她推开医院的窗户，向后招手：“待会见了，老板！” 钩抓枪朝对面的大楼射出，梅斯特晃荡了过去，她一个向上跳，直接从大楼顶部还在重播着《号角日报》的广告牌中穿梭了进去。 在屏幕之间穿梭是柏丽尔在2级的时候就得到了能力，确认了加文的坐标，梅斯特直接从拉斯维加斯汽车旅馆的电视机里面钻了出来。 她把男人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误以为梅斯特也是来讨债的人，加文大吼道：“饶命啊，饶命！我不是告诉你们我的未婚妻有钱的吗？她肯定会来救我的！你们一定要和我说明她的关系！”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也戴着太阳镜的梅斯特说：“索菲亚说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她说你们两个早分开了。” 她攥着加文的手收紧，瞬间就传来了骨骼错位的声音。 觉得自己手腕都要断的加文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她这个表子！明明之前一直花我的钱！现在我一遇到困难她就跑了，f**k！” 他骂完索菲亚后立刻换了个谄媚的表情看向梅斯特：“小姐，求求你了，再宽限我几天吧，我一定会把钱还上的。等我回去纽约后就把车子抵押了，再给我一段时间吧，求求你了。” “你那辆车不是和索菲亚一起买的吗？” “是，但她这是应该的啊，我每天在外面赚钱那么累，她拿她的存款给我买车不应该是……”加文的笑僵住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快速转动的大脑意识到了一点，来讨债的人不应该知道索菲亚的事情那么详细的，“你是！” 梅斯特露出了微笑，她松开了加文的手。 男人连滚带爬地从她身侧跑走，使劲扭动着门的把锁，但没打开，锁住的门宛如卡死了般，不管怎么移动都没能打开。他一边用身子撞着门一边怒骂道：“妈的，开门啊，开门啊！” 梅斯特站在他身后，悠悠地说道：“这家汽车旅馆服务并不好，门锁常年失修，要电话联系前台才能打开。” 加文一个扭身，疯狂地向窗户那边跑去，他想直接从那里跳下去，但没想到窗户也没能打开。 “窗户也是同理。” 梅斯特抽出自己的砍刀，望向他被冷汗浸湿了的后背。 眼看着希望慢慢从他的手中流失，加文感觉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他绝望地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他还记得隔壁住了一个人，说不定能唤醒他，让那个人救他一命。 “你隔壁的人今天睡得很沉，他会在第二天醒来，夜间没听见任何声音。” 女人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就像她说的话一定会发生一样。 嗓子都喊哑了的加文几乎是爬在地毯上按下床边的电话的，他自己的手机为了逃避追债人早就丢了，现在只能用酒店自带的。 他握着话筒，听见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像是他死亡的倒计时。 “前台不会听见电话的，他今天晚上喝了一些啤酒，现在正打着鼾，无法接到201房间的电话。”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加文撕扯着头发怒吼道。 他说：“你他妈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连串针对他的“巧合”下来，哪怕加文再是个傻子，现在也知道是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的女人在操控一切。 同意了这一连串巧合成立，创作者柏丽尔冷眼看着地上那个痛哭流涕的男人。 3级的创作者能力在创造这一系列小小的巧合时已经不需要动用情绪值了，几乎是她有这个想法的瞬间，这些本不该在今晚逗在一块的巧合就全部出现在了这房间内。 她操纵着梅斯特说：“索菲亚当时也是这样绝望的。” “什么，索菲亚？”加文猛地抬起头说，“你是为了她才这样对我的吗？是我错了，是我不长眼，我从没想过害她的。” 他把头敲在地板上，祈求着梅斯特的原谅。 “她没死。” 原以为梅斯特是来复仇的加文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她没死那太好了，那我……” 梅斯特一拳在了他的脸上，她收住自己的力气没让他现在就死，但被打飞的加文直到砸在沙发背上才停下来。几颗牙齿掉在地板上，还有一滴滴鲜血。 梅斯特提起脸上一片青黑朝外面咳血的男人的衣领，她那条宛如蜈蚣的伤疤在她的脸上伸展密密麻麻的手脚，仿佛拥有了生命力。 无边的恐惧包围住了加文，现在连话都说出的男人身体都得像个筛子一样，他双手合十，拼命地祈求着活下去。 就像当初他祈求着索菲亚借给他钱一样。 梅斯特说：“但你该死，加文。” “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的，”她说，“你应该在恐惧和绝望下死去。” 她一拳一拳地打在男人的脸上，却又控制着力气没有立刻就让他下地狱。直到她的手指上沾满他的血，梅斯特才停下来。 加文已经说不出人话了，但他还在唔咽着发出难听的声音，悔恨的泪水从他眼睛里流出，但没人直到他悔恨的是哪一件事。 是染上赌|瘾还是把已经和自己分手的前女友拿出去挡刀，又或者是他只是单纯悔恨自己那么倒霉，居然被梅斯特碰上了。 用砍刀把他脖子抹了的梅斯特不得而知。 她轻而易举地就打开了加文怎么也打不开的房门，从正门走了出去。通知了埃尔皮斯公司在拉斯维加斯的人来收拾现场，梅斯特买了杯可乐才通过屏幕的传送回到了纽约。 “今天夜很长呢，”梅斯特喝着可乐说，“虽然我现在也很想马上回去洗澡，但今晚还没完对吧，老板？”她可讨厌自己身上沾着这些东西了，哪怕佣兵的生活艰苦，梅斯特也坚持一天一次的洗澡。 看着直接从高楼上跳下来然后钻进车后座的梅斯特，斯凯尔和坐在后面的柏丽尔问道：“那几个打伤布朗小姐的人就在前面的警局，现在要……” “不用停在这里，”柏丽尔快速敲打着笔记本键盘，“直接回家。剩下的梅斯特会做好的。” 她的穿梭能力已经足够传送到警局内部了，把车停在外面实在是没必要。 “对了，如果金并死了的话，他留下的那些东西你们有办法处理吗，斯凯尔？”她突然这样问道，就像是在说她明天要去吃复仇者大厦附近的咖啡店一样。 “能处理一部分，”斯凯尔回答，“但大部分还是会被其他组织吞并。” “还有，埃尔皮斯小姐，”斯凯尔直视着前方的路说道，“容我提醒一句，金并现在正在竞选纽约市长。” 柏丽尔因为这句话抬起了头，坐在她旁边的梅斯特还在咕噜咕噜地往自己喉咙里面倒着碳酸饮料，她粉红色风衣沾上的血腥味弥漫在车里狭窄的空间。 斯凯尔看到他的老板那双犹如某种小小的无机质方块组装起来的金色眼睛盯着他，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像是某种冰冷的机器一样。只有那诡异的金光扫描着他的每个动作，仿佛他的一切在她眼底无迹遁形。 柏丽尔反问：“所以呢？” 这和她想要他死有什么关系。 斯凯尔不再问了，他将柏丽尔重新送到了原先的地下室。 让西尔维娅入侵金并的系统，柏丽尔操控着梅斯特从地下室的电视机屏幕里面钻了进去。 金并不好对付，先不说他的势力，光说他本人的战斗力也很强。 就柏丽尔知道的情报，他全身上下都是有力的筋肉，能和地狱厨房的超级英雄打得有来有往，在蜘蛛侠不使用全力的情况下，金并甚至能缠上他一段时间。 再加上他周围的安保以及在他基地的优势，光是梅斯特一人在今晚就收割掉他的性命还是有那么一点难度的。 但她并不止梅斯特一人。 梅斯特先去处理完了警局里面被逮捕的那几个人，他们正是金并的手下。警局里面没有一个人能拦下非人类梅斯特，她处理完那几个人后，在警察的追捕下就掏出钩抓枪迅速消失在了纽约的黑夜中。 速战速决很重要，梅斯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还遇上纽约的超级英雄们。 而另一边，西尔维娅也按下了狂笑电子病毒2.0的投放键。金并的防御系统不错，想在瞬间就让他的系统瘫痪的话，只需要一个人随意点开邮件里面的某个链接。 这可是低级操作，在平时，金并手下的人可不会那么没有警惕。 但今天，这是一个在柏丽尔的操纵下意外出现的“巧合”罢了。：，，. 55. 感恩节 感恩节快乐！ 与此同时,金并的大楼灯火通明。 钟表已经指向了两点，但对于纽约最大的组织来说，黑夜才是他们的主场。 所有在白天不可言说的买卖交易在黑夜之下以金并制定的规则进行着,难以想象的金钱疯狂地涌入他的公司账户，而这对于纽约的犯罪之王金并而言，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天。 他手下的赌场、拍卖场、毒|品贩卖所、地下交易酒吧……正有条不紊地运行着，尽管有超级英雄阻止过金并，但这个男人总能卷土重来。 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首先是他的公司的内部网络被入侵了。 并不是悄无声息的入侵,在金并的人反应过来前，那个嚣张的笑声就已经传遍了公司的每个角落。每个工位上的电脑都被背后的那个人打开,电脑和走廊原本播放这公司广告的屏幕上现在只剩下一个画面—— 绿得有些刺眼得背景底色中,一个咧开嘴巴、露出尖牙的微笑漂浮在上面,还时不时抖动一下，伴随着其嚣张动作的是,尖锐到仿佛可以把耳膜都刺破的笑声。 在这个微笑的下面悬浮着一句话“给金并的惊喜”。 无论使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这个病毒清除，眼看着新接入的电脑也要被病毒入|侵,金并的手下冷汗连连：“做不到，我们根本做不到。它是针对金并来的……” “说什么废话，我眼睛没瞎,”网络安全系统团队的老大一手打在他们的脑袋上，“今晚我们解决不了这件事,明天就等着一起掉脑袋吧。”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团队成员新接入的电脑就发出了一声疯狂的笑声,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面朝他们的所有电脑屏幕宛如被传染了一样瞬间就变成了很有感染力的绿色微笑。 “完蛋了。” 所有人心里都闪过一个想法，金并绝对会把他们的脑袋都摘掉的。 “所以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 坐在白色的桌子后面，金并这样问道。 他的面前,从金色的太阳花纹下方的电梯里面走出来的秘书解释道：“是的，很抱歉，他们已经……” 他道歉的话语还充斥着那个笑声，金并的电脑也被入侵了。现在那台隔在金并与他秘书之间的电脑上面的嘴巴还在一刻不停地摇晃着，秘书垂着脑袋，他害怕再说下去待会代替电脑上的那个不知名笑声躺在那里的就是他自己了。 金并面色阴沉，但并没有陷入烦躁的情绪：“你觉得是谁干的？” 他自问自答道：“九头蛇、神盾局、夜魔侠……又或者是他们的新朋友？” 金并的敌人众多，哪怕不把超级英雄算在内，他潜在的敌人也多得要命，可他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 秘书瞥了一眼屏幕上的笑脸：“我们没找到任何和这个笑脸有关的人，但这位不知名人士可能是在模仿某个漫画角色。” 他说出来都觉得手下的人脑子有问题，这种时候了怎么还说漫画，但是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微笑让他想起来了某部看过的电影。 金并握着他的手杖：“小丑的模仿犯吗。但这里可没有哥谭，想要通过我来扬名纽约，是他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金并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他说：“先让人把系统关闭了。” “是。” 电脑屏幕在秘书离开不久后就熄灭了。金并站在窗边，俯瞰着他的犯罪帝国，他个子高大，体格几乎是普通人的四倍宽阔，左肩膀到右肩膀都可以修一座桥了，光是站在那里的背影就让人望而生畏。 几颗闪亮的子弹从他身后射出，精准无误地射中了他心脏的地方。 金并捂住胸口，难以置信地看向后面那个粉红色风衣女人，他很确信，这间房间里面刚刚只有他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他指着女人，嘴巴里面似乎要说出什么愤恨的话语，但在说完之前他就往前倒了下去。通过狂笑电子病毒2.0锁定金并现在的位置、并穿梭到这里的梅斯特向前几步，她需要确认金并的情况。 哪知她才刚靠近金并一步，原本受伤倒地的金并突然一手用力握住她的脚腕，他站了起来，心脏处被子弹打破的白色西装露出了里面的凯夫拉盔甲。 每时每刻都为各种刺杀做着准备的金并爆喝一声，直接拉着被他打得措手不及的梅斯特的脚一个旋转，他将梅斯特猛地摔在了地板上，整个人踩了下去，一下又一下踩在她的腹部和头部，像一只发狂的大象，每一下攻击仿佛都能感到地板的晃动。 对于全身上下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筋肉的金并来说，光是他一脚的力量，就足够让一个人当场暴毙了。 但他出于谨慎，还是在不断地攻击着，直到他确认脚下的人除了下地狱之外没有其他选择之后，金并才收住攻击。 他正准备叫秘书进来收拾地板上的惨状，却发现原本只可能沾上鲜红血液的白色西装裤现在已经出现了破损，像是被某种液体腐蚀一样。 金并眼底精光一闪，他俯下身一拳向前打去，却被梅斯特给躲过去了。 梅斯特一个打滚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两手两脚地爬在了地板上，被金并打断的每一根骨头正在快速愈合，而她脸上的伤势也是如此。 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在浅黄色的发丝中抬了起来，有些生长出来的肉泡在刚刚已经被金并打破了，现在这些新长出来的肉泡比起之前的更小，也更密集，像是癞蛤蟆的后背。 “这种愈合的速度，变种人吗？”金并问，“你是谁派来的？” 梅斯特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拿着电磁脉冲枪：“想杀你的人派来的，他们都叫我的代号‘怪物’。” 她直直地向金并冲去，金并瞳孔一缩，立刻按下了手杖上的按键，霎时间浓密的厌恶从他的手下开始蔓延，瞬间就遮蔽了两人的身影。 “想要挡住我的视线？”梅斯特扑了个空，她站在原地开始向四周射击，“我劝你可别这么做。” “是吗——” 突然从身后抱住梅斯特，将她的脚直接脱离地面的金并一手拉着她的下巴一手拉着她的头顶，扭向了她的身体后面，害怕梅斯特的愈合速度，金并又扭了几圈。 脖子那里已经扭成一条麻花的梅斯特露出微笑，她按下了腰带上的按钮，那个卡在她要带上的炸弹顿时炸开，猛烈的火焰顿时烧在梅斯特和金并两人之间。 如此近距离地直面火药，但金并只被震退了几步，他双手挡在胸前，挡下了冲向头部的攻击。但那把砍刀硬生生从他手的缝隙之间挤了进来，金并两手缩紧，想要用蛮力把砍刀抽出来，但对方纹丝未动。 小臂的肉卡死在砍刀上，血滴滴答地从被割开的肉里面流出来，已经发现对方使用的是振金制作的砍刀的金并一个狠心，让砍刀深陷在他的筋肉和骨头中，调动全身的力量往后一个旋转，总算拽动了那把砍刀。 梅斯特果断抽出刀，从风衣里面掏出四颗手榴弹夹在指缝。她的头还没扭过来，现在是用背面面对着金并，向下看去还能从她的脸直接落在她的脚后跟上面，风衣的衣领挡在梅斯特的下巴上，她说：“再来一遍吧，金并。” 四颗手榴弹瞬间炸开。 金并重重地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梅斯特也在冲击力下砸到了窗户上。但她恢复的速度可比金并快多了，有人来了，梅斯特看到电梯那边的门被打开，金并手下还有一些超级罪犯，梅斯特可没打算和他们全部打上一遍。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简单——金并。 所以梅斯特举起了枪，朝正挣扎着爬起来的金并头顶的超大尺寸屏幕射去，那面巨大的屏幕发出嘎吱的声音，重重地从墙面上脱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金并的头顶。 以金并一拳打破墙面的能力，他完全能做到一拳敲碎这薄薄的屏幕，他那只手伸直，在他惊讶的眼光中没入了屏幕之中，眨眼的功夫，金并的身影就被屏幕吞没了。 梅斯特毫不犹豫地打碎窗户，高楼的风吹着她的黄发，她把脑袋扭正，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接下来，就该去看看被传送到店铺空间中的金并了。 已经到达了3级的创作者能力可以传送除了柏丽儿以及她的作品以外的人了，但依然受到坐标和屏幕大小的限制。 但对于金并而言，这次刺杀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他很确信上一秒还在他的办公室，但下一秒他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最后的那个记忆就是将他整个人都融合进去的屏幕。 是魔法或者某种变种能力，金并站起来，他握住手杖观察着四周。刚刚袭击他的粉红色风衣女人并没有记录在变种人的名单之中，她的战斗技巧熟练，不像是刚入行的新人。但金并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 很显然，她和入|侵他的电脑系统的人是一起的。 这里一片漆黑，金并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地板很滑，黑暗让他难以看清是什么材质。直到他看到了一束耀眼的白光打在了前方，就像是剧院顶部投向舞台上的灯光，让他将注意力放在了那里。 灯光下，他看到了一个两手拽着梯子的胖孩子，他身材臃肿，两手握着梯子最下面的那排杆子，根本够不到更上面的那层。有红蓝色的灯光照在那个孩子身上，他呆呆地看着那里，仿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金并握住手杖，激光瞬间射中那个灯光下的孩子的脑门，那个名叫威尔逊·菲斯克的孩子仿佛感觉不到痛苦那样，他脑门上的伤口在被填满，他张开嘴朝金并的方向喊道：“爸爸……” 而在他的嘴巴中间，一把电磁脉冲枪伸了出来，卡在他的上嘴唇和下嘴唇中，朝金并的脑袋射出子弹。 金并躲了过去第一枪，但没躲过去来自后面的那枪。 “到底是谁？”金并怒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我可是金并！” 他的吼声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伴随着声音远去，一束束灯光从天上打下来，围着金并构成了一个圆圈。 每个灯光下面都有一个挂在铁质梯子上的胖小孩，他摇摇欲坠，看着上方，那张脸上满是绝望。 突然，他们的头整齐地对向了站在中间的金并，那一张张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了同样的色彩，金并看着自己的过去的梦魇，头上青筋一根根凸起。 被父亲抛弃在梯子上的胖小孩就是金并童年的噩梦，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了，没想到在今天居然还被不知名人士给挖了出来。 他还来不及发泄心里涌起的愤怒，就被从那些胖小孩嘴巴里面伸出来的枪给打断了思路。那把和偷袭他的人款式一样的枪从他们的嘴巴里面伸出来，一刻不停地朝中间的他射击着。 护着脑袋的金并向前跑去，可无论他跑到那里，那些胖小孩和子弹都一直追随着他。 他一拳砸在地板上，这里并没有尽头，地板是金并唯一想到逃脱的方法。他尝试过杀死那些胖小孩，但他从来没有追上过他们，那圈包围住他的胖小孩一直和他维持稳定的距离，只有使用远程攻击才能碰到他们。 金并用力往下砸着，就在他往下砸下第三下的时候，他看到漆黑的地板闪烁了几下，一副画面出现在他的脚下，正是金并，也是威尔逊·菲斯克挂在梯子上的画面，他当时被困在了一条死胡同中，唯一能逃脱那里的方法就是那条梯子。 如果他再爬不上去的话，后面追来的警察就会将他逮捕，那时候还不自称为金并的菲斯克朝他前面灵活地爬在梯子上的人说道：“拉我一把啊，爸爸。” 年轻的他太胖了，又不怎么锻炼，此刻竟然像是待宰的猪一样挂在架子上，连移动都困难。但他的父亲头也不回地丢弃了他，让金并独自一人被警察带走了。 金并此刻才发现，他居然站在一面巨大的屏幕上。 金并深吸一口气，他用尽全力压下怒火：“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从没得罪过拥有您这样能力的人。”纽约老大审时度势，在诡异的能力前选择了短暂的屈服。 “你的一家地下酒吧曾发布过一条订单，”金并听见一个女式机械音从他身后响起，围绕着他的那圈过去的幻影和子弹都消失了，现在只能看到他背后的那台老旧的电视机，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排字母，“对象是埃尔皮斯。” 金并立刻问道：“您是埃尔皮斯的人？” “那是别人在我的这里下的订单，我只是提供了个平台罢了，女士，我对埃尔皮斯并没有任何想法。”金并立刻就撇清了关系。 电视机说：“从现在开始，你将告诉我一切和埃尔皮斯有关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隐瞒。” 金并的嘴控制不住地动了起来：“埃尔皮斯前不久在曼哈顿的投资中抢掉了我的一块地皮，我本来就对他的金钱和能力很感兴趣，于是加大了对埃尔皮斯的调查力度。结果我的线人发现了他的助手正在接触一个叫柏丽尔·埃尔皮斯的人，我接着去派人威胁了埃尔皮斯董事会的一个成员，得知了原来的埃尔皮斯已经去世了的消息。” 剩下的事情就和柏丽尔知道的一样了，金并派人来暗杀了她，只是他还假借了一层身份，他害怕老埃尔皮斯那边还留有什么后手，想着东窗事发之后也能把事情推到另一个人身上。却没想到这一切在柏丽尔的能力前全部被扒了出来。 柏丽尔借着电视机问：“你知道索菲亚·布朗和加文·威廉姆斯吗？” 金并搜刮完了他所有脑子都没找到这两个人，他说：“我不认识。” 电视机闪烁了几下：“那再见了，菲斯克。” “等等，我还……” 金并没等到背后的人的回心转意，或者说从一开始，柏丽尔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出去。 金并脚下一空，他向下望去，原来下面支撑着他行走的电视机突然不见了，他正向下坠落，他拼命地往上一抓，居然真的抓住了一个东西，以为自己会摔死的金并松了一口气。 那束白光突然照到金并身上，仿佛他此刻站在了舞台的中央，成为了主角。 他眯起眼睛，在刺眼的光线中看到他最后抓到的那根稻草，是一根冰冷的铁质杆子，那是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梯子，而金并只抓住了梯子最后的那根。 一如当年他被亲生父亲抛弃在死胡同等待着警察的审判的那刻。 他在之前的追逐中被打穿的手掌握住杆子，铁锈味弥漫了金并的鼻尖，他拼命地向上拉起自己的身子，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无力地等待着父亲帮助的威尔逊·菲斯克了，他是纽约的犯罪之王——金并！ 金并两只手挂在杆子上面，他的身体慢慢突起，那只被砍刀划开小臂的手绷紧，向上摸着更高的那条杆子，但却怎么都摸不到。 “怎么可能摸不到，明明已经到了！”焦急出现在金并的脸上，他很确定这个距离已经够摸到那条杆子了，可他上面都没摸到。 “菲斯克。”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金并看向那个从杆子上面爬下来的女人，她的脸朝向金并，倒吊在上面，像是挂着蜘蛛丝掉下来的女郎。 金并的喉咙像是有小石头在里面翻滚，血的味道涌了上来：“凡妮莎。” 眼前的女人是金并这一生最爱的人，他的妻子凡妮莎。 她出现得太过诡异了，可在这距离死亡最近的那一刻，金并却很高兴他还能见到她一面。 “我应该早一点去和你道歉的，”他的声音里面有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懊悔，“明天就是感恩节，我派人把我们的儿子从监狱里面接出来了，凡妮莎。我们可以一起回到家里，我会尽量不和他吵架，我们可以分享樱桃蛋糕、火鸡、还有……” 凡妮莎温柔地摸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但金并只摸到了空气，他看到凡妮莎的嘴巴张开，像被某种怪异的东西撑开一样，她的两眼膨胀，嘴角撕裂，瞬间就失去了人类的模样。而在她大张的嘴巴之中，一把崭新的□□从里面挤了出来。 枪抵住金并的脑门，绝望首次染上了这个男人的脸，昂贵的振金子弹从里面射出，击中了纽约犯罪之王。 金并的手松开了那条杆子，在那片红蓝色的警灯下他直直往下坠落，额头上的鲜血向外喷出，站在那里的女人说：“提前祝你感恩节快乐，金并。” 处理完他之后，柏丽尔让梅斯特先伪装成“金并”。 他的犯罪帝国太过庞大，如果金并现在死去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会引起了一阵难以想象的轰动的。但这样的伪装并不需要多长时间，柏丽尔准备把这条消息偷偷泄露给官方，让神盾局来处理这件事。 至于其他的，她也让斯凯尔准备了一下，埃尔皮斯公司可以趁机捞上一笔。 梅斯特从他的脑门的洞里面钻了进去，进入金并公司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毕竟这种体格和压迫感，也就只有“金并”能做到了。 金并原来的亲人没有给柏丽尔留下多少麻烦，凡妮莎早就离开了金并，她是个善良的女人，无法忍受自己的枕边人是纽约的犯罪帝王。而他利用自己的权力短暂离开监狱的儿子，又被现在的“金并”让人送了回去。 在“金并”重新立下遗嘱的时候，柏丽尔正在病房中和索菲亚聊着天。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索菲亚茫然地捂着肚子，“我记得我中了几弹来着，但现在连个伤口都没有。” “这边的医院技术很好……” “埃尔皮斯小姐，有人找你。”柏丽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她问斯凯尔：“是谁？” “这是之前救下索菲亚的小姐，娜塔莉。”斯凯尔为她介绍后面的客人。 “你好，我是娜塔莉，之前一直很担心索菲亚的情况，今天听说她醒了就赶过来了，”伸出手的红头发神盾局特工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56. 反讽 戏剧性反讽。 柏丽尔看着这个叫“娜塔莉”的女人,据说她那天也是刚回纽约，走出机场等车的时候在小巷子里看到了被威胁的索菲亚，就大胆出手了。 “我学过一些空手道，刚好那时候警察就在附近,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解决了。”娜塔莉笑着说,光看她的笑容的话她是一个大美人，但若是和她的脸蛋连接在一块,就会产生某种奇怪的错位感,她的脸平平无奇，像是戴着一层虚假的面具。 柏丽尔能感到那股不和谐感。 她自从完成最新的创作者能力升级后,就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感觉到她的视线仿佛能站在这片空间门里不存在的第三人那里,观察着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 这和她在店铺里的视角是类似的，但是店铺中柏丽尔可以观察得更彻底,就像坐在舞台下面的观众一样。 在戏剧的表演中,为了突出某个角色的特性,这些角色会使用张扬的服饰和夸张的动作来表演,比如一个要下毒的情节,角色会在纸板做的背景板后面当着观众的面光明正大地下毒,而另一个角色就在背景板前，他假装看不到手中的酒装满了毒药。 只能在观众的遗憾和劝阻声中什么都不知道地喝下手中的毒药。 观众和舞台角色之间门的信息不对称,名为“戏剧性反讽”。 柏丽尔还没完全在现实中拥有上帝视角的能力,她只是朦胧地感受到眼前的女人戴着一层面具,就像是舞台上戴着丑陋面具的表演者,本身拥有着绝世的容貌，只等着真相揭穿的时候达到更好的戏剧效果。 她抱着一束百合花，和柏丽尔说：“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柏丽尔说：“当然,索菲亚会很高兴看到你的，但她现在的精神不是很好，不能聊太久。” “我会注意的。”娜塔莉在柏丽尔的指引下推开了门。 她和索菲亚寒暄了一会，正如柏丽尔所说，索菲亚对于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有很高的好感度，她说：“你的身手实在是太棒了，娜塔莉。我模模糊糊之间门还看到你打倒了一个人。” “等你身体好之后如果愿意的话可以了解一下散打或者空手道，”娜塔莉真诚地建议道，“我在纽约认识好多这样的训练室，里面的女孩身手都很棒。”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索菲亚健康红润的脸蛋和往上提的语调，嘴角的弧度一点都没变。 柏丽尔安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插几句话，索菲亚比她更擅长社交，不到一会就和娜塔莉成为了好朋友。这期间门她已经让还在地下室的西尔维娅调查完了娜塔莉，她的身份是假的，西尔维娅顺着那条线查上去，发现她和神盾局有关。 而且她的身份权限很高，已经学到了很多知识的西尔维娅已经可以入侵到神盾局的数据库中了，只是要调动这种权限的人，她极有可能会留下痕迹。 柏丽尔没让她在继续下去，对于娜塔莉的身份，她已经有了猜测。神盾局确实有这种改变人外貌的高科技面具，薄如蚕丝，用肉眼是看不出来区别的。 尽管柏丽尔用能力让索菲亚的伤口痊愈了，但心灵上的疲惫是需要用时间门来治疗的。索菲亚和她们聊了一会后就开始犯困，娜塔莉贴心地在她说出口前就告了别，临走前还和索菲亚交换了联系方式。 娜塔莉走出医院后才和柏丽尔说道：“很感谢你让人给我的卡，但帮助索菲亚只是顺应我的本心，这个卡就不用了。”她从包里掏出卡塞进了柏丽尔的手里。 昨天就让斯凯尔把装好感谢金的银行卡送过去的柏丽尔没有推托，她直接问：“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但索菲亚确实是获救了，我想代替她感谢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事情吗？” 娜塔莉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她指了指对面的那家星巴克：“那就请我喝杯饮料吧，柏丽尔。” 喝咖啡的时间门是闲聊的最好时机。 某种程度上说，打探情报从这里下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娜塔莉坐在座位喝着咖啡，她先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但能拉近关系的话题，过上一会才问道：“今天是感恩节，柏丽尔要回去和家人共进晚餐吗？” “我是个孤儿，”柏丽尔说，“往年都是和索菲亚一起过的。”但今年索菲亚状态并不好，想要全面参加这件事明显不可能了。 “抱歉，”娜塔莉说，“我的父母也早早去世了，这几天一直忙着工作，差点忘记了感恩节这件事，今天突然拜访你们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她道歉的语气很真诚，紧接着话音一转：“我还以为你和传说中的埃尔皮斯有关呢，毕竟你给我的感谢金可是相当丰厚，这个姓氏的有钱人我就知道那么一个。” “巧合吧。”柏丽尔一口气喝完了手中的咖啡，她用相当敷衍的语气说。 娜塔莉旁敲侧击了很多和埃尔皮斯的关系，柏丽尔都糊弄过去，实际上她掌握的情报也不比神盾局特工多许多，如果不算上她能力的那部分的话。 神盾局确实知道一些事情，柏丽尔寻思着之后找个时间门让西尔维娅把神盾局的网络全部入侵了，先把他们的情报挖过来。既然神盾局都掌握了她和老埃尔皮斯的关系，那么她所谓的父亲留下一点后手给自己的女儿、女儿利用这点后手对想要调查她的组织给予那么一点点警告。 也是合理的吧。 神盾局的特工可是很麻烦的，在DC世界深入了解过他们的柏丽尔这样想，与其继续每天等待着神盾局派新的特工来打扰她的生活，不如一开始就和尼克·弗瑞挑明。 和娜塔莉聊天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她敏锐地察觉到柏丽尔不会透露任何埃尔皮斯相关的事情后便重新找到了新的话题继续下去，她能在很短的时间门就找到旁人喜欢的话题。柏丽尔直接把她当免费的心理咨询了，她们俩聊了一会超级英雄的事情，直到快到晚饭时间门娜塔莉才告别。 娜塔莉和她说：“我之后还会来拜访索菲亚的，希望她下次状态能更好。” 她往前走了穿过了几条街道，确认没有人跟过来后才打开路边停着的车。红头发女人拿下自己脸上的特质面具，露出她原来的那张脸，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摘下耳朵里藏起来的耳麦，她问：“她可不简单，弗瑞。” 坐在前面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没有答话，他踩下油门，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说：“你在她身上放好监听和定位了吗，娜塔莎？” “没有，我有自己的判断，”娜塔莎经验丰富，“如果我们现在这样做了，就只是打草惊蛇。” 弗瑞没有否定，他说：“无论是过去的那个埃尔皮斯还是现在出现的这个柏丽尔·埃尔皮斯都不简单，过去的那位我们派出了无数个特工潜入他的公司都没有挖到他的情报，而现在的这个——” “她对于出现在公众面前没有老埃尔皮斯那么抵触，”娜塔莎分析着她观察到的柏丽尔的性格，“但柏丽尔·埃尔皮斯也拥有古怪的能力，索菲亚·布朗的伤口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是那么短的时间门能愈合的。” 弗瑞：“继续和她接触，娜塔莎。你现在是我派去的特工之中距离她最近的人。” “没问题，”娜塔莎答应了下来，她一边浏览着最近神盾局的动态一边说道，“我得好好安排时间门了，复仇者那边的工作我还有一些没处理。” 弗瑞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高科技复仇者卡片，上面有一个A的标志：“别让其他人知道埃尔皮斯的事情，娜塔莎。” 娜塔莎挑眉：“当然。” 猜到尼克·弗瑞估计以为自己成功了一步，打算明天就去找他麻烦的柏丽尔简单地和索菲亚共进了晚饭。 “这些东西是你做的还是？”索菲亚看着一排排被斯凯尔推进来房间门里面的美食瞪大了双眼，“我以为苏打饼干夹火腿芝士已经是你能做到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正在解开卢卡斯项圈的柏丽尔抬起头：“你这是偏见，索菲亚。” “这是我们往年订的那家店的蛋糕，”柏丽尔一一介绍道，“我还让斯凯尔让人准备了一只火鸡。” “天哪，我不敢相信里面的场景会发生在你身上，”索菲亚一边撸着卢卡斯一边感叹，“我居然真的有了一个超级有钱的闺蜜。话说你的工作怎么办？” 柏丽尔回答：“我还挺喜欢编剧工作的，但忙起来之后确实是个麻烦。在圣诞节前我先慢慢把工作交接了，之后就会脱离原来的团队，全力专心于埃尔皮斯公司的事情。” 她切下一块樱桃蛋糕递给索菲亚：“你最近先安心养伤，等伤好了之后就可以搬进去新公寓了。” 索菲亚抱住她的腰：“我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柏丽尔！一想到以后你能养我，我就什么都不想干了，让我做个彻彻底底的废物吧！我再也不相信男人，还是你最靠谱呜呜呜。” “还是找个班上吧，索菲亚，”柏丽尔安抚道，“要不然就真的会退化成废物了呢。” 把嘤嘤嘤一脸你伤害了我的索菲亚劝下来，她又抱着卢卡斯发了好一会的小狗病：“小柯基，欸嘿嘿嘿，你再这样看着我，我要把你吃了哦欸嘿嘿嘿。” 把前几天遭遇不幸的情绪全部发泄完，吃饱喝足的索菲亚这才躺在床上发推特：“过几天有人来看我，我要伪装一下吗？” “伪装什么？” 索菲亚捂住腹部，夸张地喊道：“装成我还受伤的样子。” “随便你，”柏丽尔说，“其实以现在的科技发达程度，你原来的伤口也不要半个月就能好。”只是这种治疗速度和医疗科技就要花大价钱了。 “万恶的有钱人，”索菲亚恶狠狠地说道，“这要是以前我连辆急救车都不敢叫，哪怕中弹了我都可以爬到医院，但现在，欸嘿嘿嘿，柏丽尔，我也成为了万恶的有钱人的朋友了呢。” 看来果然被加文刺激得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了，观察着那个一下子怒斥着有钱人的阶级固化，一下子感叹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随意在私人医院消费的索菲亚，柏丽尔默默让斯凯尔给她安排了个心理医生，这种事情果然还是交给专门的人做吧。 索菲亚的朋友在三天后一一来拜访了她，他们都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和花朵，柏丽尔每天下午固定去看望索菲亚的时候偶尔能遇到几个。善于交际的索菲亚确实有不少朋友，在朋友和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她的精神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那天，刚处理完金并手下某个公司资产转移的事情的柏丽尔来到医院的时候正碰上从布鲁克林区赶过来看望索菲亚的卡特。 他正准备离开：“索菲亚有些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索菲亚打了个哈欠，在卡特的身后朝柏丽尔招了招手。柏丽尔点点头，招呼着卡特走出了病房。 “你看上去比上次精神要好些，柏丽尔。”卡特和她搭话。 柏丽尔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因为最近工作还算顺利。你送来的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的饼干是家里人做的吗，卡特？” “那些是我自己做的一些黄油曲奇，”卡特说，“我的家人都不在这里。” 柏丽尔说了一句抱歉：“可以请问一下你的年纪吗？” 卡特说了一个数字，柏丽尔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他的白发，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说：“年轻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衰老的速度是比其他人要快上一些，所以看上已经像是个经历了二战的老头了。” 光是看他这严重的衰老速度都能感受到他那个病的危险性，柏丽尔宽慰道：“你和我与索菲亚聊起天来完全没有隔阂，卡特。” 他被这句话讨好了，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是吗？我以前的老朋友还总是说我说话太老派，是上世纪留下来收录在博物馆里的语录合计，和年轻人不可能聊得来。要是他能听到你的这句话可是会瞪大眼睛的。” “你的那位朋友比喻可真丰富，”柏丽尔问，“听上去他比你年轻一些？” 卡特承认：“是年轻一些。他的嘴可从不饶人，我早些时候每天被他气得脑子痛。” “曾经我们的关系好上过一段时间门，但也只有一段时间门，我们后面又经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在一起，他恨不得把我一拳打回博物馆，我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卡特谈起自己的朋友时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想想，哪怕在最后，我和他也依然在吵架。” 卡特冲柏丽尔说道：“珍惜现在是最重要的事情，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卡特的故事比柏丽尔想的要悲剧一些，他告诉柏丽尔，他的朋友都因为一场意外丧生了，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场意外之下存活。而在这之后，他找到了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远房亲戚，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柏丽尔点点头，她开玩笑道：“现在你说话就有些老派了，卡特。” “哦？是吗？”卡特扶住他的方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可能我的老朋友有些时候说的是对的吧。” “如果你和索菲亚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联系我，”他整理着夹克外套说道，“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年轻的时候可是很厉害的。” “哪怕现在老了，我的脑子依然能动，我记得很多关于这个时代的秘辛。倘若哪一天你想知道什么重要的东西，请来找我吧。” 柏丽尔反问：“听上去你像个先知，那你能知道下一个从走廊走过去的医生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鞋子吗？” 刚刚还在说着大话的卡特愣了一下，他笑着说道：“这可就不在我的服务范围了，柏丽尔。” 尚未成为完全体的上帝视角看不出来卡特的异常，起码柏丽尔确定他使用的是真实相貌，只是他的话中隐含的深意让她不得不对他产生警惕。 西尔维娅调查了一下卡特的信息，结果发现他的信息也被神盾局隐藏了起来，权限还不低。 这可就有趣了，柏丽尔确信她和斯凯尔的关系暴露是在认识卡特之后，如果他是神盾局派来的特工的话，那说明他们之前就猜到了她是老埃尔皮斯的女儿？ 这与黑寡妇娜塔莎之前从她这边想要套取的信息不符，就柏丽尔的观察，他们掌握的信息不比死去的金并多多少。 但这一切都不必要担忧，在今晚西尔维娅对神盾局的网络入|侵下，柏丽尔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晚很快来临，神盾局的天空母舰中，局长尼克·弗瑞同往日一样正在通过面前悬浮的屏幕看着世界各地发来的情报。 突然，他听见角落里面发出了一声窃笑。 弗瑞的视线落在坐在他左下方的工作人员上，他询问：“刚刚是你发出的声音？” “不是，”被他点名的工作人员头上冒出汗水，“是有人在入|侵我们的系统。” “立刻反击，”弗瑞果断说道，“查出那个人所在的位置。” “查不到，”在他正下方的特工希尔代替苦不堪言的其他人回答，她的手快速敲击着键盘，“入|侵的速度太快了，弗瑞，我们的防火墙完全没用。” 弗瑞原本就黑的面孔此刻一团乌云：“看看联合国和华盛顿那边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入|侵者控制那边的母舰……” 他的话被疯狂重复的笑声打断了。 “F**k！”弗瑞下意识地飙出一句脏话，他看向四周悬浮着的屏幕，原本记录着世界各地的实时数据的屏幕上此刻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笑容，不断重复地发出同一个笑声，像是阴魂不散的幽灵。 希尔说：“其他地方都没事，入|侵者只针对了我们这里的母舰。” 弗瑞立刻就猜到了背后的人的想法，他挥了一下手示意天空母舰的工作人员们稍安勿躁，然后冷静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个绿色的微笑说：“你有什么目的，入|侵者？” 绿色的微笑卡壳了一下，消失在了屏幕，在一片灰色的雪花的闪烁中，一个电视机人出现在了弗瑞的眼中。 拥有着蓝色表情符号的电视机人坐在黑色的背景布下，她朝屏幕这端的弗瑞说道：“你好，尼克·弗瑞先生。” “我有必要来提醒你一下，”玛格丽特说，“我希望在明天之前能看到你的人从我的地盘撤离。” “我并不认识你，”弗瑞否定道，“也从没派人去调查过你。” 玛格丽特并没有说得太清楚：“在感恩节的那天，你确实派一个特工去套取情报了，不是吗？” 弗瑞计算着那天神盾局派出去的特工执行任务的对象，哪怕是在感恩节，神盾局的特工们也是不休息的，他顿了一下，终于从数量繁多的任务中找到了最有可能的那个：“你是埃尔皮斯的人？” 埃尔皮斯家族，最神秘的家族，哪怕在神盾局他们的资料也少得可怜，弗瑞从年轻的时候就追踪过这个任务，几十年来毫无进展，他对于埃尔皮斯的事情印象深刻。 “这个家族受到我的庇护，弗瑞先生。” 弗瑞扶住栏杆：“你是在威胁我吗？” 玛格丽特说：“这样想是你的自由，但如果这样会让你听话一点的话，你可以把它当成威胁。” 她打了个响指，说道：“你应该让你在埃尔皮斯公司的特工打把伞，弗瑞先生。” 弗瑞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但没过几秒，希尔用惊奇的眼光看向他。她走到弗瑞身边给他展示了手中的画面。 悬浮屏中，切割成均等大小的屏幕里，那些神盾局派去埃尔皮斯公司的特工此刻头顶正在下着雨。 不管他们是在法国巴黎的卧室中、纽约的小巷还是在埃及的街头，此刻在人群之中，只有神盾局的特工头上凝聚了一团枕头大小的乌云，在往下滴着雨。 这样的场景只持续了不到五秒，但是尼克·弗瑞此刻的心已经在悬崖边上。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庇护着埃尔皮斯家族的电视机人不仅找到了他们特工所有的隐藏身份，而且还可以瞬间门杀死他们。 现在下着的是雨，那万一下次下的是子弹呢？ 弗瑞不敢再小觑眼前的人。：，m..，. 57. 先知 谁是先知？ 眼见特工最为重要的私密性和安全性都被眼前的电视机人戳穿,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尼克·弗瑞很快就稳住了心态。 他承诺：“给我们两天的时间门，后天我的人会从埃尔皮斯的地盘撤离。” 弗瑞接着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电视机人屏幕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你可以称呼我为玛格丽特女士。” “你说埃尔皮斯家族受到你的庇护，那么他们拥有的能力和你有关对吗,玛格丽特女士？”弗瑞直接问道,对方的言语虽然听上去还有几分礼貌,但是态度十分强硬,面对这种拥有神秘能力的人，弗瑞有另一套应对方法。 玛格丽特表情未变，她说出口的机械音没有半点停顿：“你可以这么想。” 她的态度极其暧昧，但在弗瑞心中,这种态度已经指明了玛格丽特与埃尔皮斯家族的关系。 弗瑞琢磨着和能够庇护人类的各种生物相关的资料，他谨慎地提问：“埃尔皮斯家族受到了你的庇护，那他们向你献上了什么？” 玛格丽特说：“这是一笔交易，弗瑞先生。而我不能透露交易内容。” “神盾局也可以和你做交易，女士，”弗瑞说,“只要你能提供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可以和你交换。” “听上去不错，但你们的世界还需要再过上一段时间门才能和我进行交易,先生，”玛格丽特拒绝了他，“不过看在你诚意十足的份上，我可以先送你一份免费的礼物。” 她说：“金并将在你们世界的2013年12月5日死去。” 弗瑞剩下的那只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问：“这是预言还是通知？” “不管是什么,但他一定会发生，这是既定的事实，先生,”玛格丽特说，“好好收下这份礼物吧。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的世界已经能承受得起我的交易了。” 她说完便消失在了屏幕上，弗瑞面前的屏幕又出现了他熟悉的面板。 弗瑞看向他下方一直在操作的人问道：“定位到她的位置了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弗瑞烦躁地摸着自己的脑袋：“我们神盾局的网络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都有人能入|侵进来，给你们发的工资都被喂鱼了吗？” 他瞪了一眼下方把工资和奖金拿去喂鱼，每次都能放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或者超级罪犯到神盾局的系统中游泳的下属，感受到他视线的下属垂着脑袋盯着屏幕，就是不敢看他。 直到弗瑞叫着希尔一起去会议室商讨后面的对策他们才松一口气。 “刚刚那个微笑病毒你怎么看？” “你说那个绿色的微笑啊，”另一个工作人员摸着下巴说，“总感觉有点像小丑。” 和他搭话的同事恨铁不成钢地瞅了她一眼：“我还觉得像狂笑蝙蝠侠呢，你是不是最近漫画看多了。可别带入现实，省的哪天弗瑞把我们的奖金全扣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找到破解的线索？” “我要是能找到的话我们刚刚就不会被骂了，”工作人员发着牢骚，还玩了个梗，“总不可能这一切都是狂笑蝙蝠侠的阴谋吧。” 在神盾局将玛格丽特和埃尔皮斯家族的危险等级提高的时候，柏丽尔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神盾局几乎是从老埃尔皮斯一出现就注意到了他，在最开始，老埃尔皮斯的危险等级还没那么高，神盾局只是派出最普通的特工去调查一下投资界的新秀。 结果一无所获，神盾局的特工苦着脸、两手空空地跑了回来。 这样的调查很快就引起了神盾局的注意，他们派出了更多的特工、布置了更精密的计划去调查老埃尔皮斯，企图揭开这个神秘人的面纱。 但还是什么都找不到。 尼克·弗瑞是最早执行“找到老埃尔皮斯情报”的特工，他在成为神盾局局长之后也没有放弃这个任务，他们在报告中猜测老埃尔皮斯是一个高等级的变种人，也询问过X教授，可仍一无所获。 在后来，黑寡妇娜塔莎、鹰眼克林顿等等也相继参与到这个任务之中。可惜老埃尔皮斯的情报并没有因为这些厉害的特工的加入而增加，直到老埃尔皮斯的人工智能秘书斯凯尔和柏丽尔接触他们才找到突破口。 但他们没找到柏丽尔的藏身之处，商议了不少计划，最后派出娜塔莎去接近柏丽尔之前的资料中记载的最好的朋友，没想到索菲亚被卷入了危机之中，而娜塔莎趁着这个机会救下了她，也给自己创造了接触柏丽尔的机会。 柏丽尔继续向下看去，除去这个以外，神盾局还提到了一点——“先知”。 “先知”最早出现的时间门和老埃尔皮斯开始投资的时间门是同一年，在这之后，他每隔一段时间门会想办法联系上神盾局的特工，并递给他们一些关键信息。 有些时候是九头蛇在神盾局里安插的间门谍名单，有些是某次袭击准确的时间门和地点……先知的“预言”十次中有□□次会实现，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对神盾局来说并没有坏处，反而帮助到了他们，甚至帮助到了复仇者联盟，但神盾局从没放弃过打探到他的情报。 但先知十分狡猾，接到他消息的神盾局特工连他人影都没见到就会被塞上一封装满情报的信件。据收到信件最多的科尔森特工报告，他通常是早上醒来就能在床边看到那封信件了。 帮助神盾局的先知和能够准确无误地做出投资的老埃尔皮斯被推测为一个人，他们都能够预知未来，而且行踪诡异，时间门和能力都能匹配的上。 “先知”？柏丽尔没在漫威漫画里面看到过这一号人，类似的能力倒是挺常见的。漫威漫画中能够预言的变种人并不算少，只是他们的行动方式和神盾局记录的这个先知并不匹配。 和先知、埃尔皮斯家族的资料比起来，神盾局记载的卡特的资料竟然也不多。 他的身份信息是在几十年前开始记录的，操作的人最终指向了佩吉·卡特。佩吉给他伪造了身份信息，让男人在身份上登记为她的远方亲戚。在这之后，卡特才真正开始他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生活。 没有更多的其他信息了，佩吉·卡特在操作的时候明显顾忌颇多，只是利用神盾局的系统伪造出一个新身份后就没有再帮男人做过什么。西尔维娅在资料里面看到，佩吉·卡特已经在几年前离世了。 整理好这次从神盾局带出来的资料，柏丽尔继续处理起金并的事情。 梅斯特控制着金并不分昼夜地处理着各种文件，终于在2013年12月4日的时候，正在竞选纽约市长的“金并”提着四个沉重的文件包，独自走到了纽约警察局里。 在一众警察警惕的眼神中，他说出了第二天《号角日报》的头条：“我要自首。” “啊？” “你说什么？谁要自首？‘金并’要干嘛？” “……” 一时间门，喧哗声充满了整个警局。 隔日，“金并”在警察的簇拥下参加了媒体的采访。 “‘金并’先生，你在此之前还是下一届纽约市长的强力竞选人，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你改变想法，竟然来到警局自首？” “‘金并’先生，警局已经公布了你的犯罪证据，据说这些证据全部是由你提供的，他们都是真实的吗？” 所有记者都挤到黄色的警戒线前，“金并”扫了他们一眼，那群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记者就都闭上了嘴巴，只有一个带着《号角日报》工作证的中分头记者还勇敢地把话筒对准他的嘴巴，继续问道：“……你做这些事情是有什么阴谋吗，‘金并’？” “金并”抬头看着蓝天，纽约的高空十分狭窄，眼睛移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对面的大楼阻碍了天上飘着的云朵。 “各位，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意识到了一点。” 哪怕“金并”现在戴着镣铐，没有穿他那身标志性的白色西装，他刚张嘴，他给人的压力也不小，他的影子光是投下来，就可以砸倒好几个记者。 他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做错事。我违法犯罪，并以此为荣。纽约有多少因我而死的人，哪怕是我也记不得了，我罪不可赦，哪怕是死了也没办法还清。” “金并”毫无表情地说：“我和我的组织犯下罪恶的证据已经全部交给了警察，所有的指控我都无条件接受。以上，这就是我想对大家说的话。” “金并”在一片闪光灯的声音被带上了警车，他接下来会被送到纽约监狱，等待着法庭的审判。 但“金并”没打算把时间门拉扯得那么长，他对于再一次去监狱里面龙场悟道没什么兴趣，在次日的凌晨，尚且在监控摄像头下的金并扯断了手上的镣铐，从嘴巴里面掏出一把□□，对着自己的喉咙自杀了。 他杀死自己的动作速度超快，隐藏在警察里面的神盾局特工正想阻拦，“金并”就已经倒下了。他们看向房间门的桌子上，那上面用血迹写道“我将去到地狱”。 “现在是12月5日凌晨，”神盾局特工偷偷和耳麦那边的上级说道，“金并确认死亡。” 金并死后，他的大部分遗产被捐献给了纽约的慈善机构，还有一些被神盾局和警局收回了。埃尔皮斯公司也提前在这之中捞了一笔，但没有引起太大的关注，毕竟好多人都像是蚂蚁一样，在金并倒下之后就爬上这只大象的身体，分食他的血肉。 埃尔皮斯公司只是其中来得最早、最大的一只。 梅斯特隔着一段距离参加了金并的葬礼，她站在铁栅栏后面观察着里面的人。参加这场葬礼的人不多，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在前来调查的彼得·帕克注意到她之前，梅斯特抢先一步离开了。 临走前她看到一个耳朵边有少许白发的女人哭着趴在金并的棺木前，梅斯特知道那就是凡妮莎。 柏丽尔在这之后变得更加繁忙。 埃尔皮斯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哪怕柏丽尔觉得自己大部分时间门是个签名和拍板机器，也要画上一些时间门去过目团队做出来的决策，以及各种各样的合同。 神盾局的人倒是在弗瑞答应的时间门里撤离了，花费了40点纠出那些间门谍并在他们头顶下了一场雨的柏丽尔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但是娜塔莎并没有因为她的警告而停止接触，她花了一些力气成为了索菲亚的好朋友，原本就对交朋友没有任何抵触心理的索菲亚在她巧妙的攻势下轻而易举地就被攻破了，更不要说娜塔莎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柏丽尔在这之后因为索菲亚的关系和娜塔莎有过几次接触。黑寡妇的攻势确实很强，而且并不让人反感，她像是根本不知道玛格丽特和埃尔皮斯家族的存在一样，从没主动或者诱导过别人提起这个话题。 柏丽尔也没有拆穿她，她默认了娜塔莎的存在。她对所有超级英雄都自带一些好感值，特别是在娜塔莎那么会说话的情况下，这可是花钱都请不到的解语花，和她聊上一会柏丽尔都觉得自己心情好上不少。 每当柏丽尔被工作或者华纳折磨的时候，她就会答应娜塔莎的邀约，拉上索菲亚去放松一下。 华纳后面也向斯凯尔那边申请了和埃尔皮斯的会议，但柏丽尔最近太忙，只让他们线上沟通最后汇总重要信息到她这边就够了。 柏丽尔最后在地下室看着华纳那边提供给她的三个DC未来规划，觉得这玩意迟早要完。 一个方案讲究回本至上，说先请几个便宜的导演，控制下制作成本，今年开始选人，明年年底出新的电影，钱才是最终重要的；另一个讲究慢工出细活，说按照扎克那边给的计划先拍一部BVS，后年应该能拍出来；最后一个最为传统，说按照正义联盟的顺序先把单人电影排上几部，最后来个大合体就足够了。 “看埃尔皮斯先生您这边喜欢哪个呢？给我们一个准确的选项吧。” 被各种报表折磨焦头烂额的柏丽尔迅速瞥了一眼，给了一个所有甲方最喜欢用的答非所问：“对。” 估计是察觉到她的愤怒，华纳那边内部开了几次会议重新商定出了新的方案。柏丽尔将他们丢给自己的制片团队让他们好好分析一下，最终敲定了一个。 在扎克原本规划好的BVS上映前，DCEU将先推出三部电影，都是会在BVS之中出现的超级英雄的单人电影，分别是《神奇女侠》、《蝙蝠侠》和《超人：钢铁之躯2》。在这些电影上映后，才会播放《蝙蝠侠大战超人：正义黎明》。 期间门DCEU的执行总裁来找过斯凯尔，柏丽尔借着手机就和他说了两句话。 “你话语权大还是我话语权大？” “知道就好，回去上你的班。” 成功搞定了他，柏丽尔看着他拿着的的被投入碎纸箱的文件，按照执行总裁的计划，起码要2016年才会上映BVS，而在这期间门，2013年到2016年，一部DCEU电影都不会上映。 柏丽尔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瞥了一眼西尔维娅在DC世界的搜集到的MCU的时间门线，漫威电影宇宙可是一部一部电影打着基础才来到最后集结的。虽然柏丽尔对于制片而言还是新手，但是参考一下隔壁的战略还是能做到的。 最后的方案决定了，埃尔皮斯集团下面的制片公司也开始投钱，柏丽尔便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现在拥有169点情绪值，之前花费的情绪值加上这几天每天维持她生命的1点情绪值后，就只剩下这个可怜的数字了。 3级的创作者能力又拥有了一个同化机会，柏丽尔原是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把“玛格丽特”同化了。这个在之前还能勉强使用的马甲在现在看来还是太粗糙了一些，自身能力不够强大，如果离开店铺空间门遭遇突袭的话，很可能会暴露一些问题。 但是同化玛格丽特需要300点情绪值，柏丽尔的储蓄已经付不起这个了。所以她直接跳过了这个选项，打算处理完漫威世界的事情之后再回到DC世界捞一笔。 下次电影中需要凝聚的马甲也不便宜，哪怕柏丽尔现在可以不需要情绪值就做许多便利的事情了，那个马甲的花费也是有史以来最为昂贵的。 不过她可以理解，毕竟下个马甲的强度和之前的梅斯特与西尔维娅都不是一个量级的，贵有贵的道理。 创作者能力下次升级需要4000点情绪值，盘算着这次回到DC世界的情绪值获取目标，柏丽尔喝了口咖啡，只是这样的话，哥谭也可以做到的，但就是获取速度有些慢了，毕竟有大蝙蝠在注视着她。 “果然，要制造一些巧合。”柏丽尔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她已经能想到这次沙漏中重新被大量情绪值填满的样子了。 这些天，柏丽尔早就安排好了工作和索菲亚的事情。她让索菲亚免费住在了一套她新买的高级公寓中，收获朋友的熊抱后，柏丽尔又告诉她圣诞节前她要去欧洲出差，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直接联系斯凯尔。 斯凯尔那边倒是没什么要说的，人工智能管家很少主动询问柏丽尔的事情，除了必要的关心之外，他的生活就是工作。柏丽尔看着每天到处奔波的斯凯尔，倒是明白了老埃尔皮斯为什么相信这些人工智能。 他们完全被人类所掌控，从不反抗人类的命令，哪怕叫他们篡改自己的记忆或者伤害自己，他们也能毫不犹豫地去做，心里面还不会涌起一些多余的想法。 柏丽尔几乎每天都在地下室里面工作，每次出行去看望索菲亚或者干其他事情的时候，她也会通过屏幕进行穿梭。 自从之前和斯凯尔的那次碰面被神盾局和金并发现之后，柏丽尔对于这方面就更加谨慎了。 照样给自己来上一阵营养剂，柏丽尔躺在床上让卢卡斯开启了传送通道。 “居然还涨价了。”柏丽尔看着一次安全穿梭需要的25点情绪值，宛如看到了从自己的钱包里飞走的钞票，沙漏刷刷地向下流着，上端只有144颗沙粒了。 在2013年的12月16日，柏丽尔进行了传送。 她回到了DC世界的12月12日。 哥谭的天老早就黑了，冬天即将到来，这里的夜总是格外地漫长。玛格丽特打开店铺里所有的灯，卢卡斯睡在柜桌下的香蕉床里面，他们等待着店铺新客人的到来。 她打开手心中的沙漏，回到DC世界的同时，就有新的沙粒在上端凝聚成了实体，是玛格丽特不在这里的这些日子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的情绪。 给的还挺多的，加上原先的144点，现在她有了682点。不过，玛格丽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门，今晚12点的时候她不会还要重复缴纳每天的生存点数吧，她之前可是在漫威世界就已经缴纳过12月12日的1点了。 以她对沙漏智能程度的了解，这个答案很可能是她不喜欢的那个。 哥谭今天正在下雪，玛格丽特念头一动，店铺外面的空间门刮来和煦的春风，与两米外的世界截然不同。 她看见有两个吵吵闹闹的小孩正踏着雪朝店铺走来，玛格丽特在他们踏入两米的瞬间门就开放了他们进入的权限。 以为今天会和以前一样一无所获的超凡双子愣了一下，还是罗宾打扮的达米安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拉过旁边乔纳森衣角，低声说道：“小心，我们进来了。” “进来？”乔纳森·肯特看着周围突然变换的环境，他的那双狗狗眼现在还有些迷茫，“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地方吗，额，那家光碟店？” 达米安观察着四周，他拿下装备试图记录下来，但只看到了一片灰色的雪花：“没错。夜翼的记录里面有写，他是在一家光碟店中买到的碟片。这家光碟店应该是在异空间门，需要满足某种条件才能进来。” 他用手抹了一把干燥的地面，问：“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正利用超级听力和超级视力观察着四周的乔纳森突然捂住耳朵：“好吵，罗宾。” “什么？” “很吵，你听不到吗？”乔纳森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这个分贝应该人类也能听到了，真的很吵，就像贴着头皮一样。” “咔嚓咔嚓，”乔纳森尽力形容着，“类似于电视机没信号的声音。” 达米安屏住呼吸：“我什么都没听到。”：，m..，. 58. 《纪念日》 “都是纪念日。”…… 乔纳森自从进来这个诡异的空间里就一直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才不过几分钟，他就变得神色恹恹，原本距离地面还有几十厘米的脚现在稳稳地落了下来,连头也垂了下来。 正在店铺前面用各种方法试图扣下一块墙皮的达米安皱起眉：“带着你进来果然是个麻烦。” 他原来的计划根本没有乔纳森,实在是这次店铺休息的时间太长，达米安原先还是每天甩开别人自己来这里踩点,但他等了好几天都没看到这家店有什么异常,每天都在扑空。 后来再和乔纳森行动结束之后，达米安利用这个空挡来过几次，结果就被乔纳森发现了。热情又充满好奇心的氪星小狗缠住达米安：“这是什么新的秘密任务，罗宾？我也要参加,我也要参加！” 所以这几天达米安的踩点就多了一个跟屁虫。 跟屁虫乔纳森跟着他一起调查了几次光碟店，他说：“店铺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从哪里来的情报，罗宾？” 受到质疑的达米安在怒气值被乔纳森搞到顶峰之间和他分享了那么姆指大小的情报,大概就是异空间光碟店里面有着神秘的店主玛格丽特,和她交易会获得能看到平行世界的碟片什么的。 但他没告诉乔纳森西尔维娅和梅斯特的事情。行动力超强的罗宾早在12月哥谭的第二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就像暗影中扭曲飞舞的蟑螂一样把他兄弟的每个安全屋都掏空了一遍，虽然遭到了红头罩和红罗宾的反击，但是达米安最后还是拿到了《七天》与《怪物》的碟片。 他在罗宾洞里把他们全部看完了，看完的那天，达米安在夜巡的时候总是用某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注视着父亲的背影，颇为疑惑的蝙蝠侠还曾经问过他：“你没事吧,罗宾？便士一说你有两天都没有去庄园的动物屋了。” 在韦恩庄园有一整间屋子来安置他喜欢的动物的达米安：“……” 超级喜欢动物的他有一天不去和那些可爱的动物们玩耍已经算是反常行为了,更不要说两天。 无法说出口他看到里面的狗狗就会想起狂笑蝙蝠侠与罗宾犬的他用上了那一丁点塔利亚给予他的伪装天赋：“我只是在想，以后绝对不会让他们用项圈，父亲。” 蝙蝠侠思考了片刻：“在庄园里面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罗宾。” 言外之意,庄园外面就算了。 蝙蝠侠暂时还不想再去一次哥谭动物园帮助里面的工作人员把被达米安释放出来的动物全部抓回去。 “是。” 达米安察觉到父亲口中话的深意，他大概能猜到蝙蝠侠是什么意思，但是狂笑蝙蝠侠采访视频中罗宾犬出现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面旋转跳跃，永不停歇，让达米安听着蝙蝠侠讲话就忍不住想，父亲真的会让他做狗吗？ 要是父亲让他做狗，他应该同意还是不同意，还是拒绝一下再同意？ 察觉到自己脑海中涌起的想法越来越恐怖的达米安已经打废了蝙蝠洞里面的好几个训练用机器人了，阿尔弗雷德私下告诉蝙蝠侠男孩即将迎来青春期，希望他这个做爹的注意点。 已经在管家的帮助下养育了不少孩子“茁壮”成长的蝙蝠侠多多少少还是积累了一些经验，想想当初，哪怕是最省心的迪克都有这个时间点。越发觉得这几天要对达米安多点包容心的蝙蝠侠看向自己的儿子的眼神充满慈爱，搞得每次达米安被他这种眼神搞得冷汗直流。 他用武士刀打飞机器人的时候一直在心中循环：“我不当狗我不当狗我不当狗，哪怕是父亲的要求我也绝对不会当狗的……” 被罗宾犬在梦境里面的犬吠声折磨了几天的达米安，终于在今天来到了他兄弟情报中的光碟店内部，他忍不住想，先把那个所谓的“玛格丽特”解决了，说不定他的噩梦就会结束了，达米安又可以继续他每晚的冥想时间。 收起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达米安瞥了一眼乔纳森有些灰白的面色，他说：“TT，你先出去，这里看上去对你并不友好。” 是和物种有关吗，但达米安没在四周发现针对氪星人的氪石或者红太阳装置，那么能让强大的氪星人如此难受的选项就只有几个了，大概率是和魔法的抗性挂钩了。 “我才不要，罗宾，”乔纳森强撑起精神，他看向店铺合上的卷帘门，“都到这里了，怎么能空手而归？我们必须要打探到情报再走！” “要是五分钟后你还是这样，你就必须离开。”乔纳森鼓舞的话只让达米安给他宽限了五分钟的时间，基本确定这里无法使用高科技来记录的达米安无视卷帘门上的话，直接拉开了卷帘门。 达米安问：“你就是玛格丽特？” “没错，”玛格丽特电视机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微笑，“先让你的同伴进来吧。他的体质长时间呆在外面的环境下可是会出事的。” 乔纳森在达米安的后面一步走了进来，走进来的瞬间，他原本有些阴郁的瞳孔顿时就亮了起来，像是照到太阳光的多肉植物，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乔纳森轻轻推了达米安的肩膀，他低声说道：“那些声音都没有了，罗宾。” 玛格丽特解释道：“远处的空间不太稳定，总会有一些东西从空间缝隙里面掉出来，清理完他们之后会有一些残留物，为了让这些残留物不打扰客人，我用点小手段稍微掩盖了一下。” 这种掩盖的方式对于魔法抗性比较低的氪星人来说实在不友好，达米安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万幸的是乔纳森进到屋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到不适应了。 他对于玛格丽特知晓他们的身份没什么意外的，都能做出《七天》和《怪物》这两部电影了，总不指望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玛格丽特观察着乔纳森恢复血色的脸蛋：“身体好些了吗，肯特先生？” “感觉好多了，”乔纳森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等等，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哦哦，毕竟这里很古怪，这也是正常的吧……对了，你可以叫我乔纳森，玛格丽特女士。” 达米安给了还在那里自我介绍的乔纳森一个肘击：“别犯蠢了，乔宝宝。认真点，这个电视机人可不简单。” “你这样说让我有些伤心了，罗宾，”坐在柜桌后面的玛格丽特伸出长长的手臂指向不远处的那排架子，“我只是个普通的光碟店长而已。如果你们对光碟感兴趣的话，可以和我做交易哦。” 飞起来快速浏览着架子上的光碟，乔纳森说：“感觉卖的碟片和外面得都差不多。” “之前卖完了好多货，还没补完，”玛格丽特说，“不过你们能支付得起得报酬也不多。” 正在从架子上拿着光碟的乔纳森伸出了食指，他看向后面的达米安，“你挑好了吗，达米安？” 达米安的手指掠过那部《怪物》，他正在搜寻着架子上和他们的平行世界有关的电影，也就只有乔纳森那个蠢货才会真把这里当成了光碟店，他暗自想到。 达米安最后选择了《蝙蝠侠：侠影之迷》，而乔纳森则在架子前飘来飘去，一只手拿着一个盒子，另一只犹犹豫豫地又去拿了一个。 玛格丽特看着达米安递过来的盒子：“这部的话你未来能支付得起，但现在不行。” 达米安一脸不爽：“我要支付什么？” “刺客大师的尸|体。”玛格丽特说出了答案。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抽出蝙蝠镖准备往她脑袋上扔的达米安就被传送出去了。 手里面旋转着那部《侠影之谜》，玛格丽特劝下发现达米安消失后立刻冲上来的乔纳森：“他三秒后就会回来，乔纳森。” 乔纳森眼睛中的猩红色褪去，他呆呆地看向黑着脸打开卷帘门走进来的达米安，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被传送出去了。”达米安的脸色和他父亲的披风一样黑了。 玛格丽特摊手：“这里禁止暴力行为。” 达米安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问道：“我现在能支付得起的是那部电影？” “《七天》或者《怪物》……” 玛格丽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男孩说：“这些我都看过了。有没有新的？” “看过？”乔纳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看的？怎么不和我说？不是说好你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吗？” “你是问题宝宝吗，乔？”达米安烦躁地按住慢慢飞高的乔纳森的肩膀，他瞪了一眼黑发蓝眼、头发乱糟糟的男孩说道，“这些出去再说，先把玛格丽特解决了。” 玛格丽特敲击着电脑：“倒是有一部新电影在制作中，但还没完成。卢卡斯，你去看看库房里面还有没有漏下的？” 一只皮毛呈现吐司面包色的柯基摇摇晃晃地从柜桌下面走了出来，对着达米安和乔纳森打了个哈欠，把舌头耷拉了嘴筒子的右边从男孩中间挤了过去。 “柯基唉，”乔纳森微微弯下腰摸了一把他光滑油亮的毛发，“你的名字是叫卢卡斯吗？” 他和达米安都不高，摸柯基这种板凳狗刚好合适。 达米安一脸警惕地抓住乔纳森伸向卢卡斯的手，他看着卢卡斯的表情像是看到一只返祖的霸王龙：“小心点，我刚刚都没察觉这只狗的存在。” 其实乔纳森也没察觉到，应该说他自从进入到房间内部后好多超能力都失灵了，虽然还能飞行，可一旦飞得快接近天花板那里，乔纳森就有种被卡住的错觉。 “可是，”乔纳森那双和卢卡斯如出一辙的、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达米安，他指着已经屈服于小孩娴熟的撸狗技巧之下朝他们翻着肚皮的卢卡斯说道，“他很喜欢我们。” “卢卡斯，”玛格丽特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你的工作。” 没等到小孩摸摸的卢卡斯用委屈的眼光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把头塞到了柜桌对面的沙发地下，以一个经典的柯基板鸭趴姿势摇晃了一下他的屁股，过了好一会，他的头再次伸了出来。 卢卡斯叼着一个沾满灰尘的碟片盒子走到了男孩中间，递给了乔纳森。递完之后他还打了个喷嚏，朝着达米安的那边打的。 达米安：“……你是故意的吗？” 卢卡斯睥睨着他，露出的那点眼白显得他这个动作更可疑了。但他很快就走到了玛格丽特那边，用自己的头蹭着光碟店店主。 “TT，”达米安还犯不着和一只狗吵架，他拉过被乔纳森拿袖子擦干净的光碟盒子，读出了上面的名字，“《纪念日》。” “大都会的纪念日？” 不怪乔纳森看出了这点，因为光碟盒子的包装上正是明日之城大都会的样子。熙熙攘攘的人群露出背影，他们高举着手欢呼着，天空上有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旁边的路灯上还挂着盛放的花朵。 在高于大都会市民半米的舞台上，有一个【超人】的银色雕塑正对着人群，明日之子露出微笑注视着他们，铁质的银色瞳孔毫无波动。 乔纳森知道这天，现在这个日子被称为“超人日”，显而易见，是用来纪念超人的。但在超人还没出现在明日之城之前，这一天是大都会成立的纪念日。随着超人，也就是他的父亲在民众之间越来越受欢迎，这两个日子渐渐合并成了一个。 乔纳森疑惑：“这是一部纪录片吗？” “纪录片？”玛格丽特脸上出现了一个×，她推销道，“不是的，这是一部很受欢迎的喜剧片哦，如果喜欢的话，现在就可以支付报酬了。” 还不知道玛格丽特的推销完全是反话的达米安问：“讲什么的喜剧片？可千万别是【超人】的个人秀。” 玛格丽特说：“我不能剧透，这是规则。但是这部电影对超人和超人爱好者都很友好，很适合新入坑超级英雄的观众，看完之后绝对不会对超级英雄产生什么错误的刻板印象。” 不知道为什么，达米安总觉得玛格丽特的这几句话有些阴阳怪气。 确认完只有这部还有达米安已经看完的两部电影，他们现在能付钱。达米安拍板：“那就要这部《纪念日》了。” “不错的选择，”玛格丽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这部电影在最开始售卖的时候很受欢迎，看完的顾客反响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又被哪个不听话的员工放进库房里藏起来了。” 她电视机屏幕出现一个大大的咧嘴笑：“我之后会处罚她的，请放心。” “倒也不必处罚，”乔纳森小声地说，“不是什么大事。” 玛格丽特没答应他。 她只是用冰冷的语调、热情的语言继续推销道：“这部电影你们是想两个人一起付，还是一个人？” “两个人一起会便宜一点吗？” “不是，只是简单地分担而已。” 乔纳森和达米安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 “一个人！” 两个男孩互相瞪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来！” 一副他们要在反派大魔王前英勇就义的样子。 反派大魔王·玛格丽特：“……” “你们要不先听听代价是什么？”她说，“我想要‘超凡双子’的故事。” 以为又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乔纳森一脸懵逼：“就这个吗？我没问题的。” “啧，不要答应那么快，”达米安臭着一张脸说，他思考了一会才同意，“我也是。” “感谢惠顾，”玛格丽特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有金钱哗啦啦流出来的声音，她把《纪念日》推到男孩们面前，“好好享受这部电影吧。” 临走前这两个小孩还撸了一把卢卡斯。 达米安面上不情愿，手上摸的速度倒是比谁都快。乔纳森一边摸着还一边在柯基的大耳朵边恋恋不舍地说道：“下次带小氪来和你玩，卢卡斯。” 某个瞬间幻视被小学生挤满的学校旁边小超市的玛格丽特看着他们俩远去的身影，瞥了一眼不争气的卢卡斯。 “现在，就需要一个‘巧合’让更多的观众入场了。”玛格丽特看着她身后那扇漆黑的窗户，她轻拍了一下手掌。 霎时间，柔软的云朵从他的手中穿过，漆黑的天空之下，明日之子看着哥谭的方向，他若有所思道：“乔纳森去干什么了？” “他的心跳声刚刚，消失了——” 音爆声划破天空，红色的披风被云雾淹没，超人出现在了哥谭。 他悄无声息地落在鬼鬼祟祟地朝前面挪动的两个人身后。 “你们在干什么？” “吓死我了！”把注意力集中在手中拿着的光碟盒子上的乔纳森都没注意到他父亲的接近，他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紧了，“我还是以为是你爹呢，达米安。” “叫我罗宾。”达米安强调。 超人挑眉：“有人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当然，”乔纳森语速极快地说，“我和达、啊呸、罗宾要去执行新的任务，我们两个一起就够了。” 楼顶上除去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超人双手抱胸：“你和你妈妈说过这件事了吗？说你今晚十点还不回家的事情，乔纳森。” 乔纳森眼神闪躲：“妈妈知道的。爸爸，你可别和她说。” 超人把眼神放在达米安身上：“阿福知道你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任务吗？” 达米安理不直气也壮：“他当然知道。” 超人两只手提起他们两个的后领，在他们不断挣扎下飞了起来：“我先把罗宾送回去，待会再和你聊，乔。你们要好好交待你们刚刚去哪里了，现在手里面的那部《纪念日》的光碟盒子又是什么回事？” 达米安懊恼地说道：“我就说让我拿盒子，万能腰带才不会被他发现。” 他黑黄色的披风正在空中扭成一条麻花。 乔纳森的红披风比他的好一些，氪星男孩主动飞了一些，没让他的父亲像提奶猫一样提着他：“我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罗宾你这个完全是马后炮！” “闭嘴，乔宝宝！” 他们两个真是连这种小事都能吵起来，幸好超人从小就学会了很好的过滤魔音功能，他笑呵呵地无视乔纳森和达米安的一路吵闹，把这两个孩子先送到了蝙蝠洞。 蝙蝠洞里的阿尔弗雷德果然不知道达米安口中所谓的那个新任务，他看着达米安说道：“你可是说过今晚会早些回来的，达米安少爷。” 超人在达米安的吵闹下摸了一把他有些刺手的头发，他和管家说道：“没事了，阿福。他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今天只是因为乔纳森的心跳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才过来的。” “乔纳森少爷？”阿尔弗雷德诧异地盯着和达米安一样垂着脑袋不吭声的小孩，他眼尖地看到乔纳森手上的那个东西，大惊失色道，“你们去了东城区的那家光碟店？！” 超人一脸莫名其妙：“我确实是在东城区看到他们的。” 眼见乔纳森和达米安已经像两匹脱缰的野马般在东城区肆意奔腾了，阿尔弗雷德先是和尚在情况之外的超人快速解释了这件事。 “也就是说，在这段日子里，哥谭出现了一个卖着平行世界电影的光碟店，店主神秘莫测，里面的店员来自平行世界，甚至还有一个是B平行世界的女儿？！”超人用超级大脑快速消化着这件事，他指着自己说，“而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应该说不愧是蝙蝠侠吗？”超人都觉得最后一件事他都不用感叹了，“也就是说，现在乔纳森手中的光碟也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还和大都会有关。” 超级视力早让他看清了盒子上的包装。 因为西尔维娅和梅斯特世界的部分事情解释起来十分麻烦，而且蝙蝠侠那边的预案也没同意一来就让超人知道狂笑的事情，所以只是大致介绍了她们身份的阿尔弗雷德赞同地点了点头。 超人说：“既然这件事和大都会有关，那么我就必须要参与了。这件事我之后会和B说的，你不用担心，阿福。” “老爷马上就会赶回来，请稍等。” 事实上，等蝙蝠侠以最快的速度开着战机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四个正坐在蝙蝠电脑前，开启了最大的屏幕，身下是舒适的黑色沙发，超人手里面甚至还捧着一个马克杯，乔纳森和达米安正分食着那盘小甜饼。 只有阿尔弗雷德看到他的到来打了声招呼：“电影刚播放完片头，你回来的可真及时，老爷。” 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人看的蝙蝠侠：“……” 感觉这先斩后奏完全是针对他的。 立刻封锁了蝙蝠洞，并让夜翼等人去执行哥谭的夜巡任务的蝙蝠侠面色不变地坐在了超人和阿尔弗雷德中间的沙发上。 “我要是问了你会回答吗，B？”超人喝了一口伯爵红茶问道。 蝙蝠侠选择用死亡射线来回答好友的问题。 “好吧，”超人额头上的小卷毛弹了一下，“我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还是先看电影吧，”超人把空出来的光碟盒子递给蝙蝠侠，“乔纳森说这是一部受众很广的喜剧片，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已经对“喜剧”这两个有些PTSD的蝙蝠侠警觉地盯着手中盒子上的那个【超人】雕塑，没把他的担心告诉一脸放松的超人。 片头早在蝙蝠侠来之前就播放完了。 现在正片开始，在画面还没出现，屏幕一片黑暗之时，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先出现，打破了这片寂静。 “有人告诉我，每年的这一天，都是纪念日。”：，，. 59. 苹果派 “所有人都喜欢苹果派。”…… 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屏幕上的黑色褪去，摇晃着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左上角有着红色的REC标志，画面的帧率并不高,反倒带着一种暗黄色的模糊。显然,这是在用相机录制视频内容。 画面很低，能看到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不远处还有几本展开的儿童绘本，文字很少，基本都是颜色鲜艳的图片。咿咿呀呀的声音从相机左边传来，镜头前出现了一只肉嘟嘟的小手，她的手掌拍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绘本上,慢慢往前爬去。 镜头随着幼小的孩子的身体而移动，而那个年轻女人的画外音也没有停下。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庆祝这个节日了。” 镜头一抖,突然升高，那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手一松，相机直直地往下掉。 “啪——” 抱住孩子的女人以最快的速度伸出手,及时捞住了快要摔在地上的相机。 她松了一口气，捏住女儿圆圆的、软乎乎的小脸：“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到这部相机的，莱拉？我明明已经把她放在冰箱上面了。” 被称为“莱拉”的孩子眨了眨浅蓝色的瞳孔，咿咿呀呀地回应了母亲的话。相机被放在她的怀里,镜头朝向天花板，莱拉的两只手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她抓着母亲深褐色的头发,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只是想尽一切办法来吸引她的注意罢了。 见到母亲将视线终于转向她，尚且年幼的莱拉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她短短的手指将女人的发丝绕了几圈，缠在了一起。 “妈妈，”莱拉呼唤道，声音里面还带着点奶味，“妈妈……” 她母亲的脸也终于在蝙蝠洞的屏幕上出现。 “是【露易丝】？！” “是妈妈！！！” 两个氪星人顿时发出了惊呼。 正在用通讯器教训擅自行动的达米安的蝙蝠侠瞥了他们一眼，朝着还没怎么见过市面的氪星土狗强调道：“是平行世界的。”不过，莱拉的话，蝙蝠侠之前听过这个名字。 在玛格丽特第一次见到死去的西尔维娅的时候，那时和她打着电话的人正是莱拉。 所以玛格丽特拿到这部影片的时间是在西尔维娅之前，蝙蝠侠将这点记了下来。 乔纳森的脑子转了转，他难以置信地指着屏幕上那个还没露出过脸的莱拉说道：“她是妈妈的女儿，那她就是——” “这可不一定，”达米安补充，“可不是每一个世界的超人和露易丝都会在一起。看我干嘛，肯特？说句实话也不行。” 阿尔弗雷德持反对意见：“虽然达米安少爷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我认为电影中的莱拉小姐就是【露易丝】女士和【克拉克】老爷的女儿。她能拿到冰箱上的相机想必和氪星人的能力有关，而以我对【露易丝】女士的了解，她的记性可不差。” 接下来画面中出现的人印证了阿尔弗雷德的说法。 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的《星球日报》记者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镜头前，相机只拍到了他的胸口的领结，没有拍到他的脸。但毫无疑问，对于坐在屏幕前熟知超人秘密身份的每一个人而言，都能确信这是那个世界【超人】的秘密身份【克拉克·肯特】。 他的手比莱拉得大上许多，伸手用手背蹭了蹭女儿的脸颊，【克拉克】的声音和印象中的一样温吞吞的：“需要我送你们一程吗，露？我现在要提前去活动场地那里了。” “不用，”【露易丝】拒绝了他，“你先去，【克拉克】。我和莱拉慢慢过来。” 她从莱拉手中拿起相机，关掉了视频录制功能，下一秒，视频再次打开，红色的REC闪耀着亮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两边传来，礼炮声一声比一声要大，周围的人群簇拥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这次举着相机的人手很稳，哪怕是在这种人山人海的情况下，镜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晃荡。镜头微微往下，拿着镜头的人问她前方坐在婴儿车中的莱拉：“看到爸爸了吗，莱拉？” 【露易丝】的声音引起一直在撕扯着从天上掉下来的闪闪发亮的色纸的莱拉，她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前方找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火红色的靴子落在舞台的地板上，大都会灿烂的阳光撒在明日之子那张如阿波罗般的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旁边是一个等身的银色【超人】雕塑，主持人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而已经是超级英雄打扮的【克拉克】面露微笑，他俯视着大都会的市民，包括站在最前面的【露易丝】和她手下的婴儿车。 “各位，今天是【超人】和大都会的纪念日。让我们携手欢度这个日子，掌声送给明日之城、明日之子以及现在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每一个人！”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话语彻底引爆了现场的氛围，每个大都会市民都兴奋地挥舞着他们的手臂，汗珠从他们的额头上滑落。莱拉看到她前面不远处维护秩序的保安也跟随着音乐一起摆动了几下身体，他们的手指像是在弹钢琴一样在空气中奏响美妙的乐章。 【克拉克】的笑容未变，他的手上没拿话筒，但是他说出口的声音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今天是每个大都会人的节日，我很荣幸能被邀请来到这里……” 【克拉克】注视着下方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笼罩在拥挤的人群的头顶，人群中他的妻子和他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隔着数不清的人们露出了默契的微笑。 而婴儿车的莱拉咿咿呀呀传入【克拉克】的耳中，他嘴上的话没有停止，却用超级腹语术偷偷发出了一点人耳无法捕捉到的声音。 但氪星人或者半氪星人，这些声音却是可以被他们听见的。 莱拉听见她父亲的话在耳畔响起，像往常一样，他的声音刮过她的脸颊，轻声说道：“莱拉。” “爸爸，”莱拉开心地鼓着掌，她的声音淹没在周围的叫喊声之中，毫不起眼，“爸爸！” 但【克拉克】永远都会在那个瞬间将视线投来她那里，无论她在哪里，都是如此。 他没说上太久，【克拉克】说：“让我们一起享受节日吧，各位！” 他冲主持人点点头，在众人的视线下微笑着飞向了天空。莱拉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去的红披风，浅蓝色的眼睛满是仰慕。 画外音再次出现：“每年都是如此……” 屏幕上的画面一闪，依旧带着红色REC标志，只是这次出现在镜头前的已经是穿着牛仔裤和T恤的女孩了，她大概七岁，正坐在餐桌前处理盘子里面的苹果派。 “莱拉，抬一下头，”拿着相机的【露易丝】说道，“今天可是纪念日，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因为我讨厌苹果派。”莱拉看着盘子里面被切成三角形的苹果派说，黄金的饼皮还冒着热气，里面颗粒状的苹果馅流了出来，她用叉子蘸上一丁点馅料赛到了自己的嘴里。 莱拉的眉毛都扭成了一条虫：“太酸了，爸爸。我不是说过我不喜欢苹果派吗？” 这个苹果派的制作者、堪萨斯的淳朴农夫从拐角走到镜头前，手上还拿着三杯牛奶：“别挑食，莱拉。所有人都喜欢苹果派。” “但我就是不喜欢……” 莱拉的抱怨声在她的父母亲昵的举动下越来越小，【露易丝】的摄像头抖了一下，她亲了回去，并拿起了自己的那杯热视线牛奶：“我今天还要去采访【超人】，亲爱的。我要先去和【吉米】汇合了，你慢慢过来。” 【吉米】是【露易丝】和【克拉克】共同的朋友，也是《星球日报》的摄影记者。他们的友情已经持续许多年了，而他和【超人】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吉米】甚至有一个氪星科技的【超人】手表，可以最快联系上明日之子。 “好的。”【克拉克】拿过【露易丝】手中的相机，将它放在了餐桌上。相机镜头对着莱拉的手，她随便握着叉子到处乱插在苹果派里面，碎渣落在了洁白的盘子上，直到叉子用力地刮在盘子中间，丝丝裂痕从那里开始蔓延。 镜头再次切换，现在出现在相机前的莱拉年纪更大了一些，有十岁的样子了。她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坐在草地上的红色格子餐布上，【露易丝】坐在她的旁边，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着她的新闻稿。 女人站了起来，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先听我说，【佩里】，我之前发给你的那篇文章的标题绝对不能修改。老天，我这里的信号可真差，你等我一下，我找个地方……” “她看上去很忙，”拿着相机的男人蹲下来，他拉起莱拉的手，“你刚刚在树丛里面找到了什么，莱拉？” 莱拉松开她的手：“小鸟从树上掉下来了，爸爸。” 镜头对准莱拉手心的那只鸟，翅膀上的毛零零散散还没长齐，瘦骨嶙峋，还没有小孩的手掌大。它用鸟喙戳着莱拉的手心，让女孩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 “放轻松，莱拉。打开你的生物力场，”【克拉克】引导着她，“像我之前教你的那样。” “想象你在大海里，我们去过太平洋里面对吗，就是那里，想象你看着鲸鱼从我们身边游过的样子。安静的、温和的，感受你的力量，你能掌控她的节奏，放缓她。你能做到的，莱拉。” 莱拉原本僵硬的手渐渐变得柔软，那只小鸟似乎也感受到了身下的环境不再像刚刚那样坚硬，叫的声音更大了。 “我看到它的家了，”【克拉克】一眼就看到那棵树上的鸟巢，上面还有几只小鸟嗷嗷待哺，没察觉到他们的一个亲人已经不小心掉了下来，“爸爸可以帮你把它送回去，但你想自己来吗？” “我要自己来！”莱拉捧着小鸟，她慢慢升高，朝那棵树靠近。茂密的树叶仿佛幽暗的鬼影，拿着相机拍摄着她的【克拉克】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仿佛看到了莱拉被那黑暗的鬼影吞没的样子。 “莱拉，莱拉！”他惊慌失措地吼道，相机被【克拉克】重重砸在草地上，镜头向天，他也飞了起来向那棵树的高处飞去。 【克拉克】的声音越来越远：“别飞那么高，快回来，外面很危险的……” 相机镜头里已经失去他们的踪影了。 看着这份氪星人式的教育画面，刚在通讯器里面被他的父亲狠狠骂了一顿的达米安感到有些疲倦了，他说：“只是稍微飞远一些，用得着这么惊慌吗？” “平行世界的爸爸只是担心而已，”乔纳森说，“在我小的时候他也，额，好吧，爸爸好像很少这样。” 超人确实不是一个担心孩子会磕磕碰碰受伤的人，毕竟哪怕是氪星幼崽，在正常生活中他们让周遭的环境受罪的可能性也比自己受罪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平行世界这方面经验更丰富的超人说：“每个世界的我应该都有细微的差别，这种也是很常见的，达米安。” 他压低声音问旁边的蝙蝠侠：“话说回来，平行世界的你怎么样，B？” 一点都不好，一个脑子有毛病把这个世界毁灭，另一个侦探技能全去喂了狗最后还死了，你想听哪一个？ 蝙蝠侠当然没那么说。他回答：“待会再说，超人。” 超人无奈地重新把视线投向屏幕。 【克拉克】和莱拉的声音出现在镜头前，他们的身影从一个小小的黑点开始放大。 【克拉克】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只是反复检查着莱拉，确认她没有受伤：“你让我有些担心了，莱拉。” 或许是怕真的吓到小孩，他语气生硬地换了一个方式：“刚刚你飞那么远在想些什么呢？我不是和你说过别飞那么远吗？” 女孩的声音里面有无法掩盖的激动：“我知道，但是爸爸，上面的风景真的特别棒！我可以再上去一次吗，就只飞那么一点点？” 她意犹未尽地看着天上的云朵以及那片深绿色的树林，斑驳的阳光照在莱拉的眼睛上，她的笑容里面满是期待。 【克拉克】低垂着头，他没回答莱拉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不害怕吗，莱拉？” “害怕什么呀，爸爸？” “害怕风把你带去爸爸妈妈找不到的地方，害怕树林里面出现可怕的怪物伤害你，害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你一人。” 莱拉被【克拉克】的形容吓到了，在天空飞来飞去和云朵与鸟自由自在地玩耍的孩子完全没想到这些可怕的东西，她只看到了展翅高飞的鸟、一望无际的草原、与脚下缩小成一个点的父亲和母亲。 风从莱拉的身边穿过，越飞越高的她却被父亲的话呼唤了回来。她的父亲用力拉紧那股线，比起莱拉，他更像是那个恐惧的人。 他害怕莱拉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飘得越来越远，在最高点燃烧，在他无法来到的角落中死去。 【克拉克】的话为莱拉描绘出了一幅可怖的画面，莱拉的心被她的父亲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那颗种子破开土壤，冒出了一点嫩绿的枝叶。 而莱拉原来的那些期待宛如被戳破了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去，但她还是用起最后一点勇气握着父亲的手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爸爸。我也会保护好妈妈的，才不会让人伤害她。” 莱拉的脸都急红了，她说：“我也会保护好爸爸的，不会让爸爸独自一人。” 【克拉克】沉默不语。 直到莱拉的眼眶里面都开始有泪水再打转了，他才用干燥的手揉了揉莱拉的脑袋：“你想成为英雄吗，莱拉？” “英雄？”莱拉吸了一口鼻涕，她擦着泛红的眼角抬起头问，“是像爸爸那样的人吗？” 【克拉克】说了个模糊的答案：“不一定。但是莱拉不想成为英雄也是可以的，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那么多苦难了，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去想别人在经历什么痛苦。” “你要选哪个，莱拉？”【克拉克】将相机放在莱拉的怀中，他弯下腰，相机镜头只能照到他露出的半张脸，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这也是件困难的事情，每个选择都可能让你后悔，但我们不能停在原地，总是要往某个方向走的。” 莱拉抱着相机：“我想成为英雄，爸爸，像你一样。” 任何父亲听见自己女儿这个可能有些天真但依旧很美好的想法都会产生一点点欣慰的情绪，或者说莫名的惆怅。 但【克拉克】对着镜头露出的那半张脸却不是这样的，他方下巴上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并没有像莱拉想的那样露出温暖的微笑。 【克拉克】的话语比起说是父亲对女儿的期望，不如更像是一个上位者在对他的士兵说的命令：“你要成为比我更勇敢的英雄，莱拉。” “好的，爸爸。” 周围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某种暗影躲在其中窜动，原本什么都不害怕的莱拉一下子扑在她的父亲的怀中，她惊恐地想，树林和在绘本里面看到的不一样，里面没有可爱的兔子、会说话的老虎和会围在公主旁边飞着的蝴蝶。 只有会将她从父母周边带走的怪物，会夺走她一切的怪物。 她有些害怕了，可是【克拉克】最后说的那句话却像魔咒一样在莱拉的脑子里面回荡，那句话似乎隔着她的血肉刻在了她的骨骼上，以至于她的眼睛被迫一直盯着父亲身后那片幽暗的树林。 外面很危险，女孩的父亲这样告诉她。 他抱起莱拉，背对着那片树林向阳光灿烂的地方走去。 但你必须要勇敢，所以被抱起来的莱拉没有选择，她直直地面对着那片树林。 不能移开视线、不能哭喊、不能飞走……必须直面她的恐惧，【克拉克】说的话成为了依附于莱拉身上的诅咒，她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逃跑或者作出一切能让她得到别人保护的动作，她可以钻到母亲的怀里，那是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她也可以藏到父亲的红披风后面，没人能找得到她。 可现实是，她无法逃脱了，莱拉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她宛如被操纵的木偶一样，呆呆地待在【克拉克】的怀中，连向下低头的动作都无法做到。 年幼的莱拉模模糊糊地感受到，这似乎与她刚刚和父亲做的约定有关。 她答应了【克拉克】，要成为比他更勇敢的英雄。 要成为他们的保护者。 所以她必须克服恐惧，莱拉瞪大眼睛，她看到树林中有蚂蚁爬在崎岖不堪的树皮上，树叶相互交织着遮住了最后的阳光，枝头上有一只鸟飞了回来，她叼着食物塞到了那些叽叽喳喳地叫着的小鸟嘴中。 镜头再次切换。 出现在里面的莱拉明显已经比屏幕前的乔纳森和达米安要大上一些了，她的面容完全遗传了【克拉克】和【露易丝】的优点，是个毫无疑问的美人，只是眉头紧皱着，让她漂亮的面庞多了一丝郁气。 “爸，我不是让你别拍了吗？”她用手挡住镜头，不愿意出现在相机里面。 “好吧，”拿着相机的男人叹了口气，他放下相机，递朝莱拉的方向，“那你今天可以帮我拍几张照片吗？” “我今天学校里有事，”莱拉无视盘子里的苹果派，她拆开袋子拿出一片吐司，抹上黄油塞到了嘴里，“我先走了，爸。” “别忘记你的眼镜，莱拉。” 莱拉在他的话说完前就关上了房门。 从厨房里面拿着一杯从微波炉加热出来的咖啡的【露易丝】说：“大都会的学校在纪念日不上课的，【克拉克】。” “我知道，”【克拉克】叹了口气，“但我没什么办法。” 他瞥了一眼《星球日报》上的头条，是“超能少女打败银行抢劫犯”。上面的那个胸口有S标志的红蓝色制服少女和莱拉一样有着利落的黑色短发。 而在报纸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和【超人】有关的新闻了。：，，. 60. 保护者 “你会成为我们的保护者。”……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蝙蝠洞的屏幕上还在放着【克拉克】和【露易丝】交谈的画面,但是乔纳森扶着下巴，像个小大人一样做出思考的模样。 在刺客联盟的非正常环境下长大的达米安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就是很正常的回忆而已，乔。” “但是平行世界的爸爸有点奇怪,”乔纳森反驳道，他数着指头说,“莱拉原本不害怕的，他还吓莱拉,吓完莱拉还要求她勇敢什么的，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对吧。” 达米安总结了一下他觉得奇怪的点：“你觉得那个【超人】在PUA莱拉？” 坐在达米安左边的超人本人：“……倒也还没到用PUA的程度。但乔纳森说得对,平行世界的我确实有些不对，他不应该这样教育孩子的。” 被斯莫威尔农夫养大的超人一直信奉鼓励式教育,对孩子向来很宽容，只要不放错或者不搞什么破坏,他基本不会对孩子说什么严厉的话的。在超人看来，那里的【克拉克】对莱拉说的话确实不太符合他的教育方式。 他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蝙蝠侠：“你有什么想法,B？” 蝙蝠侠的话里面有警告的意思了：“他和你不一样，超人。” “乔纳森说的教育方式是一点,幼年阶段的莱拉在最后看着那片森林的时候镜头一直在晃动,她在害怕,但莱拉什么都没做，”蝙蝠侠一步步分析道，“她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而像她这样的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孩子在看到恐惧的事物时第一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疑点,”蝙蝠侠盯着现在屏幕上那个黑色的头发中夹杂着几缕白发的中年【克拉克】说道，“而还有一个疑点，是时间。” “时间？”超人也不是傻子，他扫了一眼屏幕说,“你是说明明是相机的记录画面，但是找不到确切的时间吗，B？” 蝙蝠侠补充：“另外，氪星人的衰老速度没那么快。” 而如今屏幕上那个【克拉克】看上去和他旁边的【露易丝】年纪相当，他们的女儿已经进入了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的青春期，而他们也到了人生的中间阶段。哪怕是【露易丝】，她的眼角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了微不可见的细纹。 但这样的状态不应该出现在氪星人【克拉克】身上，起码不该是现在出现。蝙蝠电脑里面有着数量惊人的氪星人研究文件，蝙蝠侠很确定黄太阳光下的氪星人在年轻时的生长速度会和人类类似，但一到了中年，他们的衰老速度就会变得缓慢，寿命也远远得比人类长上不少。 “可能是莱克……咳咳，我是说孤独堡垒的科技？”超人拐了个弯，把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名吞了下去，“堡垒里面确实有记载这种加速氪星人衰老的技术。” 而他也研究过，这个就不必要告诉蝙蝠侠了，超人乐观地想，和露易丝求婚前他就想过这件事了。 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光瞪了他一眼，他面色阴沉：“我们之后再说这件事情，超人。” 所以还是被发现了，超人耷拉着狗耳朵：“好吧，我们还是先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吧，看看这个世界的【克拉克】是不是真的和我不一样。” 他转移话题：“你看，电影里面的画面又切换了。” 所有人都向那里看去。 那个画外音的女声再次出现：“今天也是如此，是一年一度的纪念日。” 左上角红色的REC消失了，那层暗黄色的滤镜也没有再出现，电影的视角变得更加宽阔。而推开房门进来的那个高个子女人把斜跨包放在挂钩上，她约有1米8，黑色头发很短，只到耳垂那里，穿着浅褐色的女式套装和平底鞋。 和她的母亲年轻时候的打扮十分相似。 已经长大的莱拉依旧习惯性地皱着眉，她的五官凌厉，非人类的美貌加上她略显烦躁的表情让她看上去并不好相处。戴着无框眼镜的时候稍好一点，眼镜会遮掩住她的眼神，让她的气质微微柔和了一些。 她的声音偏中性，与电影画外音的音色是一模一样的：“爸爸去哪里了，妈？我没听见他的声音，也没看到他。” “【克拉克】有事出去了，他马上会回来的，莱拉，”【露易丝】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她的耳朵上挂着一枚蓝宝石耳环，另一边的耳朵空空如也，“能帮我找一下我的耳钉吗，亲爱的？” 莱拉从卧室的床柜地下拿到了那枚不见了的耳环，【露易丝】眨眼的下一个瞬间她的另一只耳朵上就已经被莱拉戴上了耳环。 “谢了。”【露易丝】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她朝着莱拉的方向问道，“我今天看上去怎么样？” 莱拉说：“很棒，妈。你知道你穿什么我和爸都会喜欢的。” “但今天不一样，”【露易丝】左手抚摸过右手中指上戴着的戒指，“今天是第一次只有你去到讲台上的纪念日。以前都是你和你爸一起上去的，但今年之后，那个位置就只有你了，莱拉。” 莱拉打开冰箱又关上，她什么都没拿径直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可以继续当【超人】？我成为义警这件事与他无关，他难道单纯是讨厌我到连这份工作都不愿意与我共事了吗？” 【露易丝】坐在她身边，她戴着戒指的手放在莱拉的手背上，莱拉能感到微凉的触感。 “【克拉克】怎么会讨厌你呢，莱拉？你又钻牛角尖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聊过这件事了吗？”【露易丝】解释道，她的目光隐隐含有对女儿的责备。 莱拉已经听过她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了，她又和往常一样质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退隐？自从我在大学的时候不顾你们的反对选择法律专业之后，爸就一直那个样子，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现在他退隐也是针对我的，因为我那个时候没有听你们的话，所以他现在连和我一起飞在大都会上空都觉得难受。” 【露易丝】紧握着莱拉的手，她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轻抚莱拉的短发：“【克拉克】的退隐和你无关，他只是太累了。莱拉，你正在长大，而你的父亲也在老去。你们上次和【罗博】打斗之后，你的伤势在太阳光下面很快就恢复了，但你的父亲不一样，他后背上的伤口到现在都还没好。” “【乔·艾尔】那边早就在调查爸能力的事情了，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像以前一样强大的，只要孤独堡垒那边研制出新的药物，”莱拉闷声说道，“如果只是这个的话，告诉爸让他不用担心，妈。” 【露易丝】半抱着高个子的莱拉，那只手揽过女儿的肩膀，她的女儿已经比起她高大太多了，她的后背和小臂上都是有力的肌肉，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可以被【露易丝】轻而易举地举起来在空中傻傻大笑的小婴儿团子了。 她依靠着莱拉说：“没必要，莱拉。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超人】了，你的爸爸也不想再继续做下去。” 【露易丝】的话像是一颗颗细小的石头落在莱拉的肩膀上：“有你就够了，莱拉。你会做得比他更好的，你会成为我们的保护者。” 那些石头并不重，莱拉轻轻一抖他们就会摔下来，但她却无法动弹，他们很脆弱，一旦摔下来就会破裂。 而原本该保护他们的莱拉就会成为犯人。 “至于你当初选专业的事情……”【露易丝】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 在莱拉将疑惑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站起来走到冰箱那里了，【露易丝】打开冰箱拿出被保鲜膜封口的盘子，她笑得很自然，嘴里面说着与刚刚的话题毫不相干的话：“要吃苹果派吗，莱拉？” 又是这样。 莱拉烦躁地看着母亲手中那个盘子上的苹果派，派的外表还是诱人的金黄色，只要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一些，那让她厌恶的味道就飘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她低声说道：“每次都是这样……” 每当她提起过去的那个话题，母亲就会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就好像她被写下的程序中无法和莱拉聊这个话题一样，而她唯一的回避程序就是走到冰箱，打开冰箱门，拿出冰箱里面摆满的一盘苹果派朝向莱拉这边，问出同样的问题。 莱拉站了起来，她的脚踢飞了落在地板上的遥控器，遥控器砸到了旁边的柜子脚下。莱拉没控制住自己的力气，电视机遥控器的电池都被她踢出来了。 “我不吃，妈。” 【露易丝】关上冰箱门，走到厨房之中将装着苹果派的盘子放到了微波炉里。 莱拉听见微波炉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她无法阻止母亲接下来的动作，只能把地板上的遥控器捡起来，跳出来的电池被她塞了进去。莱拉打开电视机，将音量放到最大，仿佛这样就可以压制超级听力下厨房那边发出的声音。 电视机里播放着又长又臭的电视剧，莱拉第一次看的时候还会觉得新鲜，但是每年都是这样，固定地推出新的一季，相同的套路、相同的演员……没有任何创新的情节，只是把前几季描述的东西换个方式再表述一遍而已。 她快速地按着遥控器上的按钮，直到遥控器被她捏得发出清脆的响声后才停下，电视机上的节目已经不知道换过几遍了，莱拉还是觉得他们很眼熟。 直到一个新的采访节目出现，莱拉才抬起头。 “你对梦境有什么看法？”电视机里面的主持人采访着街道上的路人。主持人并没有露面，只能看到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和被她紧握着的话筒。 “是采访我吗？”有些不修边幅的男人摸着脑袋说道，“我没什么看法，但要是我天天能做美梦就好了，这样我可不想醒过来。” 头发上戴着粉红色发卡的女人说：“太深奥的东西我也解释不清楚，但那个弗洛伊德还是弗洛德伊什么的不是说过，梦境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的，是现实的投影。” 拉着她的手、戴着唇钉的同伴笑着打岔：“这样说的话，我在梦里应该是个富豪，我可不想再工作了哈哈。” “梦境是压抑的欲|望，”坐在长椅上、手里面拿着书的女人说道，“这句话有些牵强，后面有更科学的理论反驳了这句话……” 嘴里面叼着烟的男人说：“要转一转陀螺吗？看它会不会停下来，别笑，《盗梦空间》可都是真的，要是有人来打扰我们的梦境，会有保护者帮我们将他们打跑的。” 很简短的一次采访，主持人的问题一直未变，她后面又采访了几个路人，大家的回答大差不差，比起正经地回答问题，更多的是希望今晚能做个好梦。 “没有人喜欢噩梦，”最后一个被采访者说，他拒绝在镜头前露全脸，只露出了下巴，上面还有些青色的胡渣，“沉溺于美梦之中，可能是对某些人最好的祝福。” 莱拉看得津津有味，她之前还没看到过这个话题的采访，对于她来说这个节目实在是太新奇了。但苹果派的味道开始从厨房那里爬出来，萦绕在她的鼻子前，【露易丝】端着盘子走到餐桌那里，莱拉在她开口前就打开了窗户。 “我先走了，妈，”她背对着【露易丝】说道，“外面有人在呼救。我会自己去广场的，你让爸别管我。” 莱拉从二十层楼一跃而下，下一秒，火红色闪耀着的披风在她身后出现，S标志的氪星制服包裹着她的身体，她左手弯曲，右手伸直，朝大都会的另一个方向飞去了。 看着莱拉红蓝色的身影在缩小，早就已经满眼问号的超人组织着语言：“平行世界的我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他没有说的太过分，在超人看来，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会让平行世界他的家庭氛围变得如此窒息。 “可不只是你，肯特，”达米安说，“我瞅着里面的人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 蝙蝠侠说：“莱拉·肯特幼年时的家庭氛围还算不错，但是在她中学到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中，却完全变了。这个世界的【超人】并没有履行一个好父亲的责任，克拉克。” 被点名的超人嘀咕道：“居然还能从你嘴中听到指责我教育方式的话，真难得，B。” 一般这个角色通常都是由超人来担任，毕竟早年蝙蝠侠的教育方式实在是潦草，而虽然没收养过孩子但很受孩子欢迎的超人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予他一些建议。 这里真正的教育专家，深藏功与名的阿尔弗雷德说：“莱拉小姐现在已经和她的父母有了很深的误解了，他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来解决这个。但【露易丝】女士似乎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达米安说得就没有阿尔弗雷德那么委婉了：“我看她是直接回避了莱拉的问题，这种无视的态度真让人讨厌，啧。” 超人将视线投向了蝙蝠侠。 蝙蝠侠：“……” 看他干什么？达米安说的是电影里面的【克拉克】，又不是他。 注意到旁边超人的动作，达米安看着他父亲干巴巴地补救道：“没有内涵你的意思，父亲。” 感觉到连乔纳森都向他这里投来颇有存在感的视线，一阵头疼的蝙蝠侠开口：“那个世界【超人】的能力也是个问题，从【露易丝】的表述看，他的能力在渐渐消失。” “而与之相反，莱拉的力量却越来越强，”有什么东西从蝙蝠侠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喃喃道，“保护者吗？”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的话，那么他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要被颠覆了。蝙蝠侠有了猜想但没有直接说出来，他还没找到相关的证据，只是抓到了几条还不确定的思绪罢了。 最为警惕玛格丽特的蝙蝠侠并没有被这一套家庭矛盾剧迷惑太久，只是哪怕知道外皮的那层“喜剧”的标签是骗人的，在箱子的盖子还没被站在另一边的玛格丽特揭开之前，蝙蝠侠也无法得知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种不确定性让蝙蝠侠的心脏发麻，像是看到一团毛球被挂在高处的猫咪一样，伸着爪子试图去把毛球打下来。要那个球落地之后猫咪的心脏加速才会停止。 屏幕上的莱拉他们聊天的这段时间已经处理完了两场打劫和救下三只跑到树上或者高楼外面的猫咪了。 超人看着那些被莱拉打得鼻青脸肿的罪犯：“莱拉下手太重了。” 氪星人对于纯种人类，特指不会魔法也不会随身携带氪石或者红太阳灯那种，一般都只会用比起抱猫咪更大一点的力气来和他们打架。猫咪是很脆弱的，人类也是很脆弱的，超人教导乔纳森的第一课就是怎么抑制自己的力量。 莱拉的打架风格与超人的不太相像。如果是超人在这里的话，他会超级速度拿着绳索将那些抢劫的人全部捆起来，然后让警察来解决后面的事情。 但莱拉偏不，她在大都会上空看到下面有人在打劫，就会像个炮弹砸进海水中那样砸下去，踩裂了街道的地板。 莱拉的每一拳虽然都控制了力气，但那可是实打实的氪星拳头，只是几秒过去，所有人都被砸到了墙壁里面，倒下来的时候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她在接下来的几次阻止犯罪的过程中都是如此，甚至有一次差点用热视线把一个小偷的手指切了。 超人越看越生气：“那个世界的我到底是怎么教莱拉的？这种情况下怎么可以用热视线？” 让他生气的不仅是莱拉更为放肆的战斗风格，而是超人察觉到了那点，那个救下人后享受着大都会市民掌声的超能少女，嘴角的微笑像是一种炫耀，一种近乎是蔑视着那些毫无能力的普通人的炫耀。 莱拉的眉头舒展开了，超人看得很清楚，因为怀疑是【克拉克】糟糕的教育让莱拉的性格有些缺失，所以他对平行世界的女儿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超级视力让他能注意到莱拉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她的眉头并非是在救下人、收到感谢的那一刻放松的。 而是在她的拳头打向那些人类的时候就松开了。 她显然还披着一层超级英雄的外皮，但超人不确定她是否是为了正义而在做这件事，又或者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在家庭中受到的忽视与闷在胸口的愤怒。 这点让超人十分担忧：“莱拉不应该是现在的这样子。” 那个小时候会小心翼翼地把小鸟送回家的女孩，长大之后成了另外一个模样，超人有些郁闷，同时对平行世界的自己也多了些意见，那个男人也是，他本可以把莱拉教得更好的。 “咦？” 莱拉的声音从屏幕里面传来，她伸出手接过从天上落下的雨滴。豆大的雨点瞬间就降临在了整座城市之中，要是不用上超级视力的话，连远处的《星球日报》大楼都无法看到了。 大都会被笼罩在雨幕之中，被突如其来的雨淋湿了的莱拉看着头顶的乌云：“今天居然下雨了，往年从来没下过。” “下雨的话，”莱拉转头看向今天要举办庆祝活动的广场那边，“露天活动就不太方便了，现在找一下负责人，看看他们雨天的预案是什么吧。” 她俯身向下飞去，不一会就找到了打着黑伞、苦着脸站在雨中的活动负责人。今天的雨太大了，哪怕打着伞，那些雨也从伞的下方挤进来，负责人紫色的西装外套早就变得潮湿。 “超能少女，你来了，”正在和其他工作人员商量着事情的负责人见到红蓝色制服打扮的莱拉露出惊讶的神色，“活动还没开始呢，我记得你和【超人】都是在快要出场的时候才会飞过来。” “【超人】今天不会出场，我之前和你们确认过，”莱拉提醒道，“我是来问你们有没有雨天预案的？比如换个室内的场馆？” 这还是第一次在纪念日这天下雨，莱拉之前也没了解过其他的方案。 “不用。” 出乎她的意料，负责人强硬地说道：“今天的活动照常进行。” 莱拉落了下来，她双手交叉，右手的食指不耐烦地敲击着自己结实的小臂：“今天雨太大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在那么大的雨天站在外面受罪。” 负责人并没有她有些不太好的面色改变自己的态度：“我们内部已经商量过了。请不要担心，超能少女，没有人会缺席今天的活动的。” “今天的活动很重要，每个大都会人都会参加。” “要是【超人】在这里你们可不会这样和他说话，”莱拉有些恼火了，这些人都在忽视她的声音，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人听从过她的建议，“到时候没有人参加纪念日的活动可别怪在我的头上。”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那里，换回了常服，在广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能坐的店铺。每家咖啡馆都卖着莱拉讨厌的苹果派，她从门缝里面就能闻到那股恼人的酸甜味和肉桂的味道。 莱拉最后在一家汉堡店坐了下来才逃离苹果派的追赶。 她以为可以逃离的。 但是坐在角落中的那个有些驼背的高大男人手里面正拿着半块苹果派。 手里面拿着餐盘，上面放着墨西哥辣椒汉堡、薯条和可乐的莱拉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没在这里的菜单上看到苹果派。” 【克拉克】放下手中的苹果派：“这是隐藏菜单，莱拉。” 他也被雨淋湿了，黑色的头发黏在脑门上，只能在额头那里看到一个不太明显的卷毛。 【克拉克】打量着和他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莱拉：“你现在还不喜欢苹果派吗，莱拉？” “不喜欢，”莱拉扯开包住汉堡的纸，“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能别再让我说了吗，爸？” “耐心一些，莱拉，这个问题很重要……” “哪里重要了？”莱拉像个一点就燃的枪炮一样语速极快地质问道，“这个世界上难道每个人都应该喜欢苹果派吗？有人喜欢甜食，有人喜欢吃辣的，喜欢苹果派又不是这个世界的法律。” 【克拉克】的镜片上沾满了水珠，他还没擦干净就赶到了这里，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的视线中扭曲，只有他正前方那个咬着汉堡的莱拉没有变化。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消失在黏着的空气中：“你是特殊的，莱拉，我早就知道了。”：，，. 61. 逮捕 “你被逮捕了。”…… “拉奥在上,不喜欢个苹果派你都能扯到特殊性，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爸。”莱拉吃得速度很快,墨西哥辣椒汉堡两三口就被她全部吞下，那些薯条几乎是被她抖进嘴里。吃完这下之后她才开始喝最后的可乐，碳酸饮料冒着气泡,咕噜咕噜地破裂，两个氪星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 【克拉克】没有动他剩下的苹果派,他罕见地没有勉强莱拉，而是顺着她的话换了个话题：“你今天的纪念日活动准备的怎么样，莱拉？” 莱拉想起那个一意孤行的活动负责人就烦躁：“我准备的很好，但是今天下了大雨,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在露天的广场上的。我和那个负责人说了,让他转移到室内，他无视了我。今年一定是最糟糕的一次纪念日，来看我的人甚至不会有往年的一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两人都知道【克拉克】肯定能听见莱拉的话：“要是你去和他们说的话，他们一定会转到室内的,爸爸。” 这是已经成年的莱拉能对她父亲说出的最大程度带有祈求意味的话了。尽管莱拉长大之后和她的父亲的关系日渐僵硬,但当全世界都告诉你，你有一个万能的明日之子父亲的时候,很少有子女会对其完全没有依赖性。 【克拉克】今天比往日更加温柔一些，他说：“不用担心,莱拉。我向你保证,今年的活动会和往年一样盛大，所有人都会来参加你的纪念日。” “这次纪念日是属于你的，莱拉,从今天起，你就是大都会唯一的保护者了。你要保护他们，哪怕他们侮|辱你、误会你、反对你、伤害你，你也要保护他们。” 莱拉还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在她年少起成为超能少女之后，除去那些罪犯之外，根本没有人会像【克拉克】说的这样对待她。大家在得到超级少女的帮助后，都会欢欣鼓舞地喊着她的名字，感谢的话语围绕在她的身边。 扶过马路的老人会夸赞她是个好孩子，从树上救下的猫咪会有脑袋拱着莱拉的手，刹车失灵下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的学校班车里面的孩子会抢着要和莱拉签名。被莱拉打败的坏人在监狱关上一段时间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等莱拉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参加各种志愿服务、为这个社会做出贡献的好人了。 莱拉一直生活在这种世界中，她认知中的世界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哪怕有坏人在欺压好人，在超级英雄的帮助下，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救出来的好人知恩图报，在英雄的婉拒下告诉他们自己之后也会帮助他人，延续这份助人的火焰。 疑惑的莱拉说：“人们根本不会这样对我的，爸。大家都很好，没有人会侮|辱我、误会我、反对我、伤害我的。” “不是这样的，莱拉，真正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善良，”【克拉克】明显想要说出什么具体的例子，但他最后还是只能吐出苍白的、毫无说服力的语句，“……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个的，莱拉，是我想太多了。” 他潮湿的、冰冷的手轻轻地覆盖在莱拉放在餐桌上的手背上：“放心吧，莱拉。今天一定会是最棒的一天，爸爸和你保证。” 过上了一会，莱拉和【克拉克】一起离开了快餐店，她告别了穿着常服的【克拉克】，换上超能少女的制服在大雨中飞到了后台。 看着莱拉在休息室里面紧张地看着提前打印好的稿子，超人的直觉像是警报器一样一直在他的大脑中鸣叫，他抿唇和旁边的蝙蝠侠说：“平行世界的【克拉克】的教育方式太糟糕了，B。” “他不应该这样教育莱拉的，从莱拉刚刚的回答里面可以看出来，她被那个【克拉克】教导出来的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一些。”超人斟酌了半天，将不真实换成了美好。 拥有超级视力和超级听力的超人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在他很小的时候，尚不能抑制超级听力、还在小学上课的孩子每天就能听到不同语言的咒骂声。超人更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但他从没否定这个世界不好的一面。 有的人只能吃加工后的从垃圾堆里面翻出来的剩菜剩饭，不是因为他们做过坏事现在要遭受惩罚；有的人随便拿起砍刀指向路边无辜的路人，不是因为他们曾经欺负过他；有的人向树林中的大象举起猎|枪，不是因为那些大象要攻击他们；有的孩子从小就沐浴在战火之中，并不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饥饿、贫穷、嫉妒、贪|欲、战争…… 这些超人都曾用这双眼睛见证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莱拉的话不对劲。 莱拉已经长大了，超人估计她已经快要结束或者说已经结束了学业，彻底进入到了社会。可她在和【克拉克】的话中表现得，像是她认知到的世界真的和小时候看到的童话书那样美好一样。 矛盾点在于，以莱拉成为超能少女的时间来看，她或多或少都会遇到一些让她印象深刻的事情，超人指的是糟糕的那方面。但这对于想要成为超级英雄的氪星人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必须的。 “你是说莱拉·肯特的想法过去天真？”蝙蝠侠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超人没有说完的话，“我也看出来了，而且明显电影里面的那个【超人】也看出来了。” “但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像是在逃避一样，”蝙蝠侠沉吟，“再加上电影一直在强调的‘纪念日’，看来电影中的今天并不会那么简单就过去了。” 经常和露易丝电影院约会的超人看过不少电影，也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一些剧情，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要是不是今天就好了，莱拉一直很期待今天的。这是她第一次单独出席这种活动，她还一直想让人们都参加进来，要是毁了的话，对她也太残酷了。” 随着他的话语，欢呼声夹杂着雨声也出现在屏幕中。 莱拉真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参加纪念日。 今天的雨真的很大，莱拉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大的雨，路边的有了一些积水，只是在雨中都能感受到那些雨点像刀子一样打在人的脸上。 但所有大都会人都来到了广场上。 他们的热情并没有被雨水浇灭，反而越烧越旺，在这有些冒着寒气的天中，他们的欢呼声好像能压过瓢泼大雨，撕裂天空上的乌云，让阳光再次照到明日之城之中。 礼炮一声比一声响，里面混着亮粉的色纸在出现的瞬间就被雨钉在了地上，大都会的市民踩着那些五颜六色的色纸，挤到舞台的下面，他们都呼喊着一个名字。 “超能少女！” “超能少女！” “……” 在莱拉飞到舞台地板上的时候，他们欢呼的声音更盛了。 有那么一瞬间，莱拉似乎只听到了大都会的声音，她忘记了这座城市之外的其他人的存在，那些鸟扇动翅膀的声音也消失了，她的视线好像真的被雨幕遮住了，让莱拉只能看到她下方那些仰望着她的人。 他们激动的情绪传染了莱拉，让她忍不住推翻了之前的演讲稿，莱拉真情实意地拿着话筒说道：“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真的没想到今天会有那么多人来参加这个活动。” “尽管【超人】的退隐让我们都很难过，但明日总会到来，过去终将会消散。” “在这座明日之城中，我们每个人都怀抱着希望，相信着明天会更加美好。我很高兴能成为这座城市新的守护者……” 莱拉的语速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她看向下方每一个大都会人的面容。她的父母站在他们之中，【露易丝】欣慰地看着她，眼眶那里已经沾满了感动的泪水。而【克拉克】站在【露易丝】的旁边，他试图向莱拉露出鼓励的微笑，但嘴角很沉重，让那个微笑看上去有些浅。 但对于莱拉来说，这已经够了。 几百万人的心跳声在莱拉耳边组成一曲独一无二的乐章，明日之城的人们用他们动作和话语证明了他们对于新的明日之女的爱，而终于脱离别人的帮助能独自飞行的明日之女也该向他们证明自己对他们的感情了。 莱拉保证道：“我会保护你们的，无论发生什么。” 人头攒动，大都会人朝莱拉露出微笑，他们说：“那是当然，超能少女！” “你可一定要来我的蛋糕店看看，要是你来的话我给你全部免费，超能少女。” “妈妈，她就是我们的英雄吗？这个姐姐上次还帮我捡了气球。” “超能少女，超能少女！快看向这边——” 《星球日报》的记者在给她拍照，莱拉快速地将脸转向了那里，并朝镜头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 她对着镜子练习过不少次，照着【超人】以前的采访照片上留下的微笑练习的。莱拉想像她的父亲一样，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为了所有人的依靠。 大家都没戴伞，闪光灯亮起来的瞬间，莱拉才意识到这点。但她现在实在是太高兴了，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只是在她的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细想。 不对，她将视线从镜头前收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是有一个人打着伞。 那个人穿着深色的大衣，打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人群之中。她和周围的人之间似乎有一面看不见的墙，那些已经在鼓着掌的大都会人们特意给她空出了半米的位置。她很高，甚至比莱拉还要高上一些，拿着伞的那只手戴着皮手套，而衣服以上的内容全部被那把巨大的伞给遮住了。 和周遭的热闹相比，她冷静得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或许是注意到莱拉的视线，她朝莱拉招了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莱拉正想用上X视线看清那个人被遮住的外貌，但她听见了主持人叫了超能少女的名号。 哪怕她的注意力不在那里，超级大脑也将周围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之前商量好没有这个情节的，莱拉皱起眉，这种大型活动都要彩排，像莱拉这种超级英雄不用参加彩排，但是需要提前记下主办方提供好的流程。 她在刚刚的发言之后应该就没事了，等待主持人说完一段话后就会有专业的舞团上来表演节目，现在这个主持人是在干什么？ 或许是莱拉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穿着紫西装的主持人再次说：“这个盒子里面放着我们送给你的礼物，超能少女。请打开它吧。” 虽然没有这个流程，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莱拉也不能对这个“惊喜”说出拒绝的话。会是什么礼物呢，莱拉有些意外那个盒子居然是铅做的，她的X视线看不到里面的东西，看来是专门针对氪星人准备的惊喜。 他们很用心呢，莱拉这样想。 她在大家期待地眼神中打开了盒子的盖子，里面的东西让莱拉的笑容僵住了。 浓重的血腥味从盒子里面散发出来，莱拉看到了一个死去的婴儿。 她全身都是青紫色的，还没有莱拉的小臂大，莱拉甚至能通过她薄薄的皮肤看到下面那颗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长长的脐带挂在婴儿的身上，莱拉顺着脐带看去，似乎那里还连接着她的母亲。 她的头缓缓抬起来，却发现被浓重的绿色气体遮住了视线。 绿色的雨水打在莱拉的脸上，猩红色的光从她浅蓝色的眼睛中冒出。莱拉惊讶地看向四周：“【毁灭日】？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生了什么？刚刚盒子里面的那个婴儿去哪里了？” 莱拉想找到一个答案，但旁边撕裂了身上紫色西装，恐怖的肌肉隆起的【毁灭日】已经不再给她反应的机会了。 突然变成怪物的主持人现在体型庞大，像一座小山一样压迫感十足。他一拳轰出，舞台上的盒子便被砸向下方慌乱的人群。 莱拉在盒子快要砸到一个小女孩身上的时候用热视线切开了它，她大声朝人群喊道：“还不快跑！” 【毁灭日】高高跳起，两只拳头并在一起向莱拉砸来。莱拉两只脚陷进地面，硬生生用交叉的双手挡下了【毁灭日】的攻击。 莱拉两眼泛红，热视线喷涌而出，击向【毁灭日】的胸口。趁他被击退的瞬间，莱拉抓住【毁灭日】后背上的尖刺，将他用力甩向天空。 绝对不能在那里和【毁灭日】打起来，会把其他人牵扯进来的！ 莱拉此刻心中只有那么一个想法。 她一拳便将【毁灭日】穿破云层，砸到电闪雷鸣之中。金黄色的闪电从他们之中劈过，莱拉的拳头没有停下，只能看到她与【毁灭日】之间的残影，每一拳都带着足以撕裂天空的力量。 【毁灭日】的治愈速度很快，莱拉不敢小觑，她只能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将他直接打到太空之中。 他们终于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太空。 【毁灭日】的身体开始飘荡起来，似乎不再有反抗的能力了。 莱拉松了一口气，她有些骄傲地想到，哪怕没有父亲的帮助，她也把这件事解决了。 她拖着【毁灭日】的尸|体回到了地面。 但莱拉并没有迎来她预想的欢呼声。 每个人都像看杀人犯那样看着她，眼中充满恐惧，好像之前还在享受他们的欢呼声的莱拉现在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样。 抱着【毁灭日】的莱拉不解地落在地面上：“已经没事了，各位。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股难闻的味道从莱拉的手上传来，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指尖滴落，雨水流过莱拉的脸颊，带着血向下落去。莱拉低下头，发现她手中抱着的不是【毁灭日】，而是□□着上半身的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主持人。 他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显然是被活活打死的。 莱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超级视力划过男人的每一个伤口，确实和她击打的位置是一样的。他的肚子和胸腔那里被莱拉打出来了一个大洞，有什么块状的东西正从那个破洞中掉出来，掉在雨之中。 雨水被染红了。 莱拉猛地抬起头，她疯狂地向四周的人解释道：“不是的，刚刚他变成了【毁灭日】我才那样做的，我没有杀死他……” 男人从她的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莱拉越过那个人的尸|体，她向那个还在用闪光灯咔嚓咔嚓地照着她的《星球日报》记者说道：“你看到了吧？刚刚是这个人在舞台上变成的【毁灭日】。” 《星球日报》记者后退一步，小声回答：“没有，我们从头到尾都没看到什么【毁灭日】。” “骗子，”莱拉愤怒地朝他吼道，她扭过头向身后的另一个人问，“对，就是你，小孩！刚刚不是【毁灭日】把盒子扔向你，我还用热视线救了你吗？” 小女孩被她狰狞的面孔吓到了，莱拉的脸上此刻全部都是别人的血，雨水冲刷在她的脸上，只洗净了一些血痕，还有更多的污渍黏在上面。 小女孩害怕地躲在父母后面：“没有，姐姐。根本没有大坏蛋要砸我，是姐姐突然冲下来……” “没错，”她的父母鼓起勇气朝被血沐浴着的氪星人说道，“明明是你先冲下来要对我的女儿用热视线，吓了我们一跳，我们差点以为今天她要死在这里了。” 说到最后，他们还哽咽了一下，抱着自己的女儿哭了起来，仿佛莱拉真的要对他们下手一样。 “不对不对，你们是怎么回事？”莱拉已经完全搞不懂状况了，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撒谎，她明明是在做一件好事，他们为什么要把她围起来指责着她，像是她真的做错了事情一样。 大都会人将她围了起来，他们踩过那个男人肮脏的尸|体，将莱拉困在了人墙之中。他们议论的声音并没有压低，但每一句话都向一根针一样刺入了莱拉的耳朵里。 “她是个杀人犯。” “一想到之前我还支持过她，我就觉得恶心。” “怎么会有人喜欢她，笑死，是眼睛瞎了吗？” “……报警了吗？快让警察把她带走吧。” “再等一下，我现在直播呢。你看，好多人都点赞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伞。 五颜六色的伞挡住了那些人的脸，像是从礼炮中射出的七彩色纸一样。 莱拉能看到他们的视线像某种虫类一样黏在她的身上，滑腻腻的。她的嘴角有些抽搐，莱拉现在已经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们露出笑容了，她说：“一定是某个人的阴谋。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的，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 “【超人】！”莱拉忍无可忍地叫喊道，“【超人】在哪里？” 爸爸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莱拉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她手足无措地像是第一次捧起小鸟的孩子，却不小心将那只鸟掐死在了手中。小鸟的骨头太脆弱了，莱拉碾碎它的时候甚至只是觉得在轻抚一根羽毛。 莱拉环顾四周，用尽各种办法也没找到【克拉克】的踪影。 她发现了【露易丝】。 【露易丝】打着一把红伞，雨地之中有模糊的红色倒影，将莱拉和她连接在了一起，像一条长长的、打了个结的脐带。 她耳垂上的蓝宝石耳钉已经不在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她尽力挤到人群的前面，和莱拉说道：“会没事的，超能少女。” “【超人】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坚持一会——” 【露易丝】很快就被看热闹的人挤了下去，莱拉想要扶住她伸出的手。可她的手刚指向那个方向，那边的人就用看垃圾的眼光看着她：“你现在也要对我们动手了吗，超能少女？” “怎么会，”莱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是你们的保护者啊。” 再坚持一会，莱拉焦头烂额，爸爸会有办法的。她不能直接飞走，要是飞走的话就彻底坐实了她杀人的事情。到底是谁拥有这样的能力，让她或是大都会人看到了幻象，要是被她知道的话，绝对要杀—— 她怎么能这样想，莱拉一边忍受着周围人群嗡嗡嗡的声音一边克制住自己的想法。像父亲那样的英雄是不杀人的，他们不是残酷的刽子手，而是人们的守护者，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对那些人下手。 但是，真的好吵。 无论是让她陷入了这种境地的人还是现在围着她喋喋不休地攻击她的人都好吵。 要是他们全部安静下来该多好，只要用上一点热视线，这些人就会听话地闭上嘴巴了。 “安静！” 有人拉开两边围观的人群，大都会警察和莱拉说道：“你被逮捕了，超能少女。”：，m..，. 62. 升高【加更】 “不断升高，不断升高。…… 如此急转直下的剧情直接让乔纳森整个人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踢了一脚的小狗一样懵逼,他看着平行世界同父同母的姐姐，发出了“啊”的疑惑音。 达米安看了一眼乔纳森的样子,他代替现在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转的乔纳森分析了下情况：“莱拉明显是中计了。那个盒子里面飘出来的东西应该是带有致幻效果的恐惧毒气，所以她才会看到【毁灭日】，并把旁边的那个人当成【毁灭日】打死了。” 乔纳森想起那个人的死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这件事不能全怪莱拉姐姐啊。她又不是自愿中了恐惧毒气，是有人要害她才这样做的。” 乔纳森愤愤不平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洗清莱拉姐姐的冤屈。她原本那么高兴的，结果这一天全被那个人毁了。” 达米安冷哼一声：“你这声姐姐倒是叫的顺口，乔纳森。” “那是当然,我很有礼貌的，”乔纳森和他的父亲对视了一眼,“对吧,爸爸。” 已经被莱拉的事情占据了大半个超级大脑的超人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乔纳森。叫莱拉是姐姐完全没有问题。” 阿尔弗雷德赞同道：“克拉克老爷在这方面的教育值得你学习,布鲁斯老爷。” 从来没有叫过西尔维娅为姐姐、也基本没叫过那几个顶上的兄弟为哥哥的达米安：“TT。”他对人类全部的礼貌都留给塔利亚、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了。 被点名的蝙蝠侠抬起头,他手上的蝙蝠平板上记录着观看电影时觉得不对劲的疑点和思考,假装没听见阿尔弗雷德的话,他说：“是【小丑】干的。” “又是【小丑】？怎么每次都是这个垃圾？”达米安不解道，这几部电影都可以该名成《【小丑】和超级英雄互相折磨的那些年》了。 “为什么是‘又’？”超人警觉道，他的氪星雷达都快要从脑袋后面探出来了,他看向像是突然变成了哑巴的蝙蝠侠,“说话啊，B。” 超人也和小丑打过几次交道,但是无论是大都会还是超人都和小丑感兴趣的类型不符合。那个绿毛疯子曾有一天从哥谭跑了出去，在大都会偷偷布下了炸弹，在超人找过来的时候还笑嘻嘻地和他开玩笑,让超人选一个方向的人死亡。 结果超人一个闪身就把他在大都会藏起来的炸弹全部提起来了，还在小丑面前晃了晃。 最后小丑被带走的时候嘴里面一直嘟喃着“无趣”什么的鬼话。 比起和小丑打斗，超人更多的是从老朋友这里听说过小丑的事情。当年二代罗宾死去的时候，超人还曾去看望过当时在埃塞俄比亚的蝙蝠侠，他了解事情的经过，可惜小鸟的死亡，更是对小丑的所作所为痛恨至极。 面对超人的疑问，蝙蝠侠再次选择了沉默。 “之前我们从玛格丽特女士那边得到的电影里面，【小丑】也干了不少坏事。具体的我想布鲁斯老爷之后会和你说的，克拉克老爷。”蝙蝠侠的外置嘴巴阿尔弗雷德成功帮助他将这件事情糊弄了过去，尽管蝙蝠侠并不承认他曾和管家说过要和超人共享情报。 但是如果超人平行世界的女儿也因为【小丑】而遇到危险的话，蝙蝠侠确实该听从阿尔弗雷德的建议考虑一下这件事情了。 阿尔弗雷德的保证勉强让超人放下了他的好奇心。 蝙蝠侠说：“莱拉的事情确实是【小丑】的风格，他拥有表演型人格，像纪念日这种大日子当众对莱拉下手是他的喜好。” “但有个疑点，”蝙蝠侠看着手中平板上莱拉的表情说道，“莱拉似乎不知道【小丑】和恐惧毒气的事情。”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电影里面只用几个镜头画面就将莱拉被审问、判罪、遭到民众的厌恶以及被关押进监狱的事情。 “而法官也不知道。”超人代替蝙蝠侠说出了后面的话。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超人注意到了蝙蝠侠已经绷紧了下巴。比起直到现在依然认为电影会再次反转的超人，他的老朋友似乎对其抱有更加悲观的态度。 超人试图缓和有些僵硬的气氛，他轻咳一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你吗？” “什么？”尚未明白超人在说什么的蝙蝠侠有些茫然。 紧接着他就看到他的老朋友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我说的是电影里面的【蝙蝠侠】，B。你可是对付【小丑】的专家，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帮助莱拉找到凶手，还她一个真相。” “哪怕平行世界的我能做到，但是克拉克，你知道的，莱拉确实是杀——” 超人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莱拉她做错了，她应该受到惩罚，但这不影响这一切真正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至于莱拉，”超人想到那个在雨中无助地看向四周，试图找到她父亲的莱拉就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如果我在平行世界的话，我会帮助她的。她还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说到这个超人就觉得那个【克拉克】实在是太失职了些，明明他当时就在舞台下面，只是莱拉在恐惧毒气下陷入幻境的话，他难道不可以变成【超人】的样子拦下她吗？！ 可他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消失了，甚至后面莱拉被逮捕的时候他都没有出现。 倘若超人能和【克拉克】面对面，他一定会谴责对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并认真地给出建议的。 “你还是太宽容了些，克拉克。”蝙蝠侠早就知道超人会这样说，这可是在经历了信任危机之后还能对他说出不计前嫌的话的人。 哪怕蝙蝠侠吝啬于赞美的话，也不会否定超人身上确实有着珍贵的品质，他是当之无愧的正义联盟主席。 也只有他，才会让那么多的超级英雄无条件地产生信任的情绪。 “我暂且把这句话当成是你对我的夸赞了，B。”超人冲他眨眨眼。 不过提到恐惧毒气的话，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了一眼，他说：“阿福，把那些东西拿上来吧。” “什么东西？”超人看了一眼被管家递过来的高科技产品，和蓝牙耳机一个大小，可以夹在耳垂上的黑色小物件。 阿尔弗雷德也递给了乔纳森和达米安各一个：“这是利用了蝙蝠洞科技和氪星科技制造而成的纳米面罩，在检测到特殊的气体之后它会覆盖在鼻子和嘴巴上，有效防止毒气在第一时间门控制人的思想。” “这是新出的版本，现在功能还有些不全面，”蝙蝠侠补充，“等到测试结束之后在正义联盟的周会上通知其他人的。” “提前给你是因为你们氪星人太容易中招了，克拉克。” 不知道应该先问“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还是先吐槽“这也能怪到氪星人头上”的超人：“……”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jpg 在他在大脑中疯狂吐槽蝙蝠侠话的时候，乔纳森也成功从另一边飘到超人的上方，他的披风挡住了超人的脸，男孩的整张脸往下一歪：“爸爸，那个盒子里面的婴儿是什么啊？” 超人说：“是莱拉恐惧的东西。等等，莱拉为什么会恐惧婴儿？”她自己都刚成年。 两个氪星人同时把视线投向了蝙蝠侠那里。 被托付重任的蝙蝠侠：“……我不是你们的外置大脑。” 而且他是侦探，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是需要线索才能推断出来事情真相的人类。 这句话成功让两个氪星人闭上了嘴巴。 瞥了一眼他们有些失望的样子，蝙蝠侠继续仿佛浏览着他平板上的东西，没有说出更多他自己找到的线索。 超人示意乔纳森飞回去他的座位：“没事的，乔。电影里面的莱拉姐姐会被救出去的，只要再等上一会就可以了。” 他一直分心关注着屏幕上的画面，看到莱拉被送进去的监狱有些惊讶，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超人拍着胸脯和乔纳森自信保证道：“【蝙蝠侠】会帮助莱拉的。” 莱拉被送到的居然是黑门监狱。 屏幕前的每一个人都没料到这件事，但电影里面的人好像都习以为常了，把莱拉送过来的狱警说道：“大都会的监狱只剩一座了，里面的规格可招待不了你，超能少女。” “不过隔壁哥谭的监狱倒是可以，哥谭可是犯罪率最高的城市，那座城市里面每年都要死一两个人呢，真可怕。” “等等，”达米安打岔道，“死一两个人叫真可怕？这还不够今年哥谭死亡人数的零头。” 阿尔弗雷德倒是一眼就看穿了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这个平行世界的总体犯罪率应该比我们的要低上许多，达米安少爷。” “无论是里面那个【超人】先生还是莱拉女士的话语里面都透露着这个信息，他们的世界应该更加和平。” 早就发现了这点的蝙蝠侠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管家的话。 “好吧，”达米安承认是他想漏了这点，“但是关氪星人的话，现在莱拉身上戴着的镣铐是在开玩笑吗？” 既没有氪石又没有红太阳，莱拉现在戴着的东西完全是普通罪犯的款式，这才氪星人眼底可是和玩具没什么区别。 乔纳森犹豫了一会找了个理由：“因为犯罪率太低，所以管的也不是很严格？” 这句话成功堵上了达米安的嘴。 屏幕里面的莱拉一脸不耐，她还是穿着那身超能少女的制服。现在正坐在囚室中间门，因为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现过越狱事件，所以哪怕是拥有强大力量的超能少女也只分到了一间门隔离的单人囚室。 没有人觉得她会越狱。 莱拉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反正要不了多久父亲就会来帮她，她只要像母亲说的那样再坚持一下就足够了。要不要直接逃走呢，可是逃走的话，超能少女的名声会不会彻底毁了，再也不会有人将她看成【超人】的接班人了…… 但只是偷偷地跑出去一会不会被发现吧，莱拉很确定凭借超级速度她可以完美地绕开所有监控，对于氪星人来说，只是三分钟时间门都够他们绕着地球飞上好几圈了。 还在纠结的莱拉越想越烦，干脆一拳锤在面前的透明的防弹玻璃上。 “咔嚓。” 厚厚的玻璃立刻就被她锤出了一条裂缝。 莱拉无奈地扶着玻璃说道：“热视线好像修不好这个。” “那是当然，莱拉。” 一个声音打破了莱拉的自言自语，听到他的声音，莱拉浅蓝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看向监狱囚室门口的方向，像是看到熟人之后疯狂摇晃着尾巴的拉布拉多。 “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 超人激动地一拍座位，坐在他旁边的蝙蝠侠甚至觉得自己坐的那块都摇晃了几下。 他刚想让超人别那么激动，莱拉都没有他兴奋，却见到超人的眉毛扭成了问号的形状。 超人眼睛都快掉到地上了：“但为什么会是这个打扮啊？！” 蝙蝠侠一看，屏幕里面出现的人确实是【布鲁斯】，但是他穿的不是黑暗骑士的制服，而是穿着和莱拉同款的囚犯用的制服。 脸上也没有做任何的伪装，明显他不是用火柴马龙或者其他什么身份潜入这里的，而是用真正的【布鲁斯·韦恩】的身份进入的黑门监狱。 “教父！”莱拉见到他之后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身子，“是爸爸让你来找我的吗？他现在在哪里？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布鲁斯】是莱拉的教父这件事倒是没出乎众人的意料，但让所有人都不能忽视的还是他此刻的打扮。 穿着囚服的【布鲁斯】在莱拉囚室的门上按了几下，房间门的门就被打开了。 “【克拉克】让我来帮助你，莱拉，”【布鲁斯】被许久没有见到熟人的莱拉扑了一个满怀，他安慰道，“我已经看过庭审的视频了，但我还是需要你再次给我复述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 莱拉快速和【布鲁斯】说完了当时的情况，她已经说过了很多遍了，哪怕是性格冲动的莱拉也能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在信任的教父，莱拉还是忍不住说道：“我真的看到了【毁灭日】，教父。但我没想到他之后会变成人类。” 【布鲁斯】听完她的阐述陷入了沉默，他说：“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我倒是有怀疑的对象。” “是谁？”莱拉听到他说的这个就竖起了耳朵。 【布鲁斯】的眼神瞥向四周：“那是在你出生的那年发生的事情了。” 随着【布鲁斯】的话语，一幅幅画面在屏幕前展开，暗黄色的滤镜包裹住镜头，很显然，这段画面正是【布鲁斯】的回忆。 “那天晚上，你的父亲，也就是【超人】将你的母亲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我，并邀请我当孩子的教父。” 一脸高兴的【超人】飞在哥谭的滴水兽前朝黑暗骑士伸出手，而在那个夜晚，哪怕是冷酷的黑暗骑士也没有对朋友说出什么丧气的话。他朝即将成为父亲的【超人】露出了微笑，好像真的在【超人】激动的言语中看到了那个孩子称呼自己为“教父”的样子。 “但第二天，我们发现有人绑架了【露易丝】。” 慌张的情绪占满了【超人】的脸，他不顾周围人的劝阻，率先甩开他们向大都会港口旁的一艘潜水艇飞去。 “那个人就是【小丑】。” “他和【小丑女】将【露易丝】关在了潜水艇之内，而里面又含有带有致幻效果的恐惧毒气，匆匆赶到那里的【超人】不小心中了计，将昏迷的【露易丝】认成了【毁灭日】。” “他带着【露易丝】飞出了潜水艇，不断升高，不断升高。” 屏幕里面没有任何的画面出现，只有一片黑暗和【布鲁斯】冷静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画面伴随着他的话再次出现在屏幕中。 【超人】抱住了【露易丝】，他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而【露易丝】温柔地回报住他，向男人示意她现在很安全。 “幸运的是，【超人】在最后认出了眼前的幻觉，他没有伤害到【露易丝】，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就是你，莱拉，也没事。” “在这之后，我便押送【小丑】回到了哥谭。” 蝙蝠车内部，被绑起来的【小丑】坐在驾驶座旁边的位置朝【蝙蝠侠】露出微笑。 这和以往一样，无数次【蝙蝠侠】将【小丑】抓回来送回去，无数次他又跑出来。 但是这次不同了。 【蝙蝠侠】表情不变，但下一秒，画面上的【小丑】瞪大了眼睛，他竟然直接被【蝙蝠侠】扭断了脖子。 “但那天，我亲手杀了他，然后向哥谭警局自首了。” 【蝙蝠侠】的回忆到这里便结束了。 莱拉扶着下巴：“这样一听，我现在的情况确实和当年很像，但是【小丑】不是死了吗，教父？难道——” 她和【布鲁斯】继续确认这件事的细节。 而蝙蝠洞里面还在看电影的五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先是蝙蝠侠黑着脸站起来，跑到蝙蝠电脑那边又确认了一遍小丑现在的行踪。然后他和阿尔弗雷德说着一些超人听不懂的话，比如什么狂笑、阿卡姆骑士什么的。 连达米安都有些坐立不安，这个之前还叫嚣过【小丑】早该死的小孩此刻拿着蝙蝠洞里面的武士刀上上下下地推着，冰冷的刀面反射着他深绿色的眼睛，乔纳森听见他一直在咕哝着什么“现在就去杀死小丑”“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乔纳森小小的脑袋瓜已经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门内消化电影里面的信息量，他喃喃自语：“谁杀了【小丑】来着？” 超人的面上表情已经复杂到突破了人类的极限，达到了外星人才能做到的程度，他努力想要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说不定是莱拉的恐惧毒气的效果还没过，现在看到的依然是幻觉呢，你们说对吧？” “我是希望【蝙蝠侠】帮莱拉洗脱罪名，但不是希望早就进去黑门监狱的【布鲁斯】用这种方式帮她啊！”超人还在处于崩溃状态，他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做到的吗？ 他晕乎乎地想。 超人还悲哀地发现除了他同样脑袋昏昏的儿子以外，所有人都以超快的速度接受了【蝙蝠侠】把【小丑】杀了这件事。 达米安收起武士刀，他和旁边的乔纳森说道：“不要那么惊讶，乔。只是【蝙蝠侠】杀了【小丑】而已。” 阿尔弗雷德的语气隐隐带着夸赞：“他甚至还自首了。” 连蝙蝠侠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瞥了一眼超人说道：“少见多怪。”如果不是他的手还在快速敲击着平板并因为力气太大而发出恼人的声音，超人可能会觉得更有说服力一些。 超人：？ 堪萨斯人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用物理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你们这么……熟练。” 超人总算勇敢地说出了那个词，结果发现听见他说话的人全部僵硬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这你就应该问布鲁斯老爷了。” 达米安：“都是小丑的错，呃呃啊啊，早知道就应该……” 反应越来越古怪，超人腹诽，活像是他们之前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事情一样。 虽然大家表现各有各的不正常，但他们还是继续看了下去电影。 莱拉已经从【布鲁斯】那里知道了过去的事情。 “【小丑】已经死了，”莱拉无意识地捏坏了旁边的钢管，“那现在对我下手的人是谁？是模仿犯吗？” 但【布鲁斯】否定了莱拉的想法：“有些麻烦了。” 他打量着莱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纪念日那天不应该下雨的，而你也不可能在那天会遇到这种突发事件，死去的【小丑】不可能复活，他的残党也不会活到现在。” “有人入|侵了我们的世界，”【布鲁斯】下了定论，“【克拉克】正在处理这件事。等他完成之后，所有问题都会被解决。你先待在这里，不要乱跑，莱拉。【克拉克】的选择没错，外面的世界现在对于你来说很危险。” 莱拉傻了眼：“我没怎么明白你在说什么，教父。爸爸自纪念日之后就从没出现过，我没办法联系上他。” “而且，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教父。在外面肯定能帮上爸爸。” 【布鲁斯】和莱拉的父亲一样，他选择性地忽视了莱拉的话，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外面很危险，莱拉。黑门监狱有我在的话是不会出事的，只要再等一会就可以了。” 他的话语和【露易丝】的话重复了。 但是莱拉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从很早之前就变成了这样，所有人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会默契地选择隐瞒某件事情。他们注视着莱拉的表情和她长大之后会时不时消失的父亲一样，充满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和自以为是的友好。 莱拉忍着怒气，她手中的钢管已经被她扭成一团了：“所以，按照你的建议，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待在这里？” “没错，”【布鲁斯】说，“其他的全部交给【克拉克】就可以了。” 他们之间门的气氛渐渐僵硬，莱拉已经用虚假的热视线打中脑海中的好几个靶子了，她再次说道：“我真的能帮上忙，不会拖累你们的……” 【布鲁斯】没有应声，他在莱拉再次抬头的时候便消失了。 被拒绝的莱拉浑浑噩噩地躲在囚室的门前，她不愿意再进去了，那个囚室四周都是透明的玻璃墙壁，让莱拉站在里面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围观的猴子，那种微妙的侮辱感戳伤了她本就敏感的自尊。 她又不是真的囚犯，为什么要待在里面。这样想着，莱拉却看到前方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关押超能少女的房间门有两层，最外层的那层是一扇黑色的大门，打开门之后便是里面那层透明的墙壁。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人在四周巡逻，但那些人被【布鲁斯】用计支走了，现在那些狱警还没回来。 打开门的人是哥谭义警【夜翼】。 莱拉记得他是教父的养子，也是个超级英雄。似乎在她很小的时候还来看望过她几次，但长大之后莱拉便对他没什么印象了，仿佛他在她的记忆之中突然消失不见，连照片角落处都很少发现他的存在。 比起他，莱拉和【达米安】的关系更加亲密。【达米安】经常来拜访大都会的公寓，他总是出现在【超人】的身边，而且对莱拉很好。 许久未见的【夜翼】朝飘在半空中的莱拉伸出手：“跟我走吧，莱拉。有人在找你。” “是爸爸吗？”莱拉问。 对方没有否认，他走在前面指引着莱拉从囚室里面走出去。 莱拉跟在夜翼的后面，她飞在后面的时候才发现男人的后脑勺有些不自然，微微向凹进去了一些，但幅度并不大，如果不是莱拉的视力很好的话，她几乎不会注意到这点。 她似乎从没走在【夜翼】身后过。 莱拉偷偷用上了X视线，幸好幸好，【夜翼】的头骨尚且在人类的健康范围内，没出现任何问题。 “你昨晚落枕了吗，【夜翼】？”莱拉直接问道。 “嗯嗯，那个枕头可不太舒服，”【夜翼】和她唠嗑着家常，他问，“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莱拉？” “一般……咳咳，我是说很不错，我可是超能少女，没有什么能打倒我的。”莱拉有些雀跃，这还是她被逮捕之后第一次有人向她表达关心的情绪。无论是用《星球日报》记者的身份来到监狱的【露易丝】还是【布鲁斯】，每一个人都是来告诉她，坚持一下，剩下的【克拉克】会解决的。 他们很少吐露多余的话。 她之前怎么对【夜翼】没什么印象呢，莱拉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旁边的男人。 【夜翼】正把她带出黑门监狱，快要从那里出去的时候莱拉才意识到这点。她说：“【布鲁斯】不让我出去，他说外面很危险。” 和【克拉克】一样，莱拉在心中吐槽，他们总是告诉她要做什么，而从不告诉她为什么。 【夜翼】说：“这只是黑门监狱的大门而已，莱拉。” 他的话像是哥谭的晚风一样柔和：“你甚至不用跨过去，只要飞过去一点就足够了，【克拉克】就在外面等着你。” 莱拉看向了外面，没发现她的父亲的身影，但她看到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正被【毁灭日】拖着脖子，不断地升高。 在莱拉意识过来前，她就已经冲过去了。她冲破了黑面监狱的大门，朝【毁灭日】的方向低吼一声，热视线喷涌而出，猩红色的闪光划破了天，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毁灭日】和【露易丝】的幻象在莱拉动身的时候就消失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无力，竟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在地上摔出了一个深坑。 是氪石！莱拉看到前方向她走进的人手中拿着一块绿色的小石头，那是所有氪星人的弱点，一旦他们靠近氪石，就会变得全身无力，比普通人类还要脆弱。 莱拉只在父亲的记载中看到过氪石，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这种恼人的无力感。 那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人捏起趴在地上的莱拉的下巴，她的脸出现在莱拉的面前。 “融合得确实不错，难怪我给出了那么高的报酬他也舍不得交易，”出现在莱拉面前陌生的电视机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已经产生自由意志了吗，那离下一步应该也不远了，真是有趣，无尽家族*给的东西还是有几分价值的……” “你要干什么？”被氪石压制的莱拉咬紧牙关凶狠地威胁道，“等我恢复力量之后，我绝对要——” “很好很好，虽然现在还是一部烂片，但只要再加工一下就能变得非常不错了，”用手使劲在她脸上揉捻的电视机人像是在评估一样商品一样把莱拉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我还是喜欢乖巧一点的孩子，你回到我身边之后需要学习好多东西呢。” 她冰冷的手用力地掐着莱拉的脸颊，莱拉甚至能闻到她皮手套上的味道。她终于松开了莱拉，和她说了第一句正式的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为玛格丽特女士。” “是玛格丽特女士？！” 乔纳森惊呼出声，他指着屏幕上的电视机人和超人说：“我们的电影就是在她的那里买的，爸爸。” 达米安阴沉着一张脸：“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出现在电影里面。” 超人问：“这位玛格丽特很危险吗？为什么你看上去很紧张，B？” 蝙蝠侠没有回应他。 因为自玛格丽特说的那句“自由意志”开始，他就逐渐理解了一切。 这个猜测很疯狂，可当和“第四面墙”挂钩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变得合理。 至于她口中的无尽家族，蝙蝠侠曾在康斯坦丁那里听过这个名字。习惯给每个可能的敌人制定一切计划的蝙蝠侠自然也对其做过预案，尽管无尽家族的资料并不多，但蝙蝠侠也知道他们的之中有一个人掌控着“梦境”的能力。 ……这是【超人】的梦，蝙蝠侠察觉到了这点。 【超人】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一切又和【小丑】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现实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更多的谜团在蝙蝠侠面前无法解开，玛格丽特的话信息量十足，他还在消化，也没来得及回复超人的疑问。 见到蝙蝠侠已经陷入了沉思，超人无奈地耸耸肩，并没有继续打扰好友。 他从没见过玛格丽特，但只是从她和莱拉的这几句对话中，超人发觉她好像一开始就很确定莱拉未来会回到她身边。说到底，超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电视机人要用“回到”这个说法。 而那个【夜翼】的表现也很古怪，应该说电影中的每个人、每个地方都让超人感到不自在。 巡逻宽松、一路畅通无阻的黑门监狱、自愿杀死【小丑】并自首的【布鲁斯】、哪怕在雨天也依旧人山人海的大都会广场、死去的婴儿…… 超人头疼得像是有一千个达克赛德在对他使用欧米伽射线一样。 他快要抓住敲开真相的锤子了，但同时超人也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个光鲜亮丽的外皮下隐藏的东西可能并非是他期待的那种。 没事的，超人给自己鼓气，他一定能坚持住的！哪怕真相再痛苦，他也能接受！ “……我一般不会赠送礼物的，但你是特殊的，莱拉，”电影中的玛格丽特说，“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吗？” “想知道他向你隐瞒的事情是什么吗？” 她大拇指和食指往上一转，那颗氪石在空中飞起，再次落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台相机。 玛格丽特将相机挂在莱拉的脖子上：“用上这台相机吧。” “当你对【超人】拍下照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真相了，我的孩子。” 她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 只剩下莱拉茫然地拿着手中的相机。 她飞在半空之中，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电视机人的身影。直到莱拉听见下面传来【夜翼】的喊声，她才回到地面。 莱拉将玛格丽特的事情告诉了【夜翼】。比她年纪大上不少的男人提议：“我们不如先用这个相机试验一下，再去找【超人】？” 两人一拍即合。 他们先是拍了不少建筑的照片，又拍了一些虫子或者鱼的照片，发现和普通的相机一样并没有什么问题。 “还是要用人测试一下，”最后【夜翼】叹气道，“先给我拍一张吧。” 莱拉有些犹豫：“要不拍我？” “要是相机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很难在短时间门内压制你的，莱拉，”【夜翼】说出了理由，“而且你的速度更快，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可以送我去医院或者求助。” 莱拉妥协了，她对准【夜翼】按下了快门。 闪光灯照亮了黑夜的一角，莱拉赶忙检查其拍摄下来的照片，完全没有问题，上面的年轻男人笑得一脸灿烂。 等等，年轻男人？莱拉可是记得【夜翼】现在起码已经四五十岁了。 “【夜……” 莱拉正想招呼他过来看这张照片，却发现【夜翼】正躺在地面上。 莱拉连他倒下的声音都没听见，她下一秒就闪身到【夜翼】正上方，用X视线扫描着他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 他的头流了好多血，莱拉看到【夜翼】的后脑勺已经被一块石头磕破了，他几乎是在瞬间门就失去了呼吸。但他原本有些胡渣的下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而嘴角的笑纹也在慢慢消失。 他以二十几岁时候的模样死去了。 莱拉抱起他：“医院，坚持一会，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她刚准备抱着这具尸|体飞起来，红色的靴子却不小心踢到了路边的短棍，那根短棍滚啊滚，滚到了一个男孩的脚下。 那个黑红色披风【罗宾】打扮的男孩错愕地看着莱拉和她手中的【夜翼】，他环顾四周，朝根本不存在的人群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杀死他！”：，m..，. 63. 孤独【加更】 “你就会成为孤独本身。…… 莱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你是【达米安】？” 站在她面前那个朝四周无能咆哮的人明显是【达米安】年轻时候的样子,他比莱拉记忆中矮上了许多，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此刻完全是不可置信和茫然失措，他崩溃地继续说道：“我只是想用短棍敲一下他的脑袋,警告他一下,我没想到他会摔倒砸到后面的石头上的……” 莱拉看了一眼地面,她很确信刚刚那里还是平坦的路，但自从她照完照片之后，那里居然长起来了一颗石头。听【达米安】的意思,他以为杀死【夜翼】的人是他？！ “听我说，”莱拉试图解释道,“这都是那个电视机人的阴谋,她一定是故意让你误解成这样的，【达米安】。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救下【夜翼】,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爸爸……” 【达米安】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一样，还在那里朝周围的空气解释着：“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怎么能怪我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达米安】恐惧地看向莱拉身后，他喃喃道：“父亲，你要……” 莱拉结结实实地被撞了一下，她手中抱着的青年被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黑暗骑士抢去了。 【蝙蝠侠】抱着死去的【夜翼】宣布：“他死了。” 他的视线长长地停留在【夜翼】那张年轻的脸上，过了好一会才移开，看向慌乱的【达米安】和逐渐意识到她现在看到的是某种投影的莱拉。 “是你们杀了他。” 【蝙蝠侠】朝他们说道。 他面罩没遮住的那半张脸满是痛苦，嘴角耷拉着，这个很少情绪外露的男人仿佛被击倒了一样,他原本挺直的腰板也弯曲了下来，像是被巨力掰断的钢铁，露出了锈迹斑斑的里层。 “不是我们干的！”莱拉和【达米安】同时吼了出来。 莱拉完全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哪怕她知道现在看到的【蝙蝠侠】可能听不见她说的话。 她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友善的世界之中，只在书本或者电视剧中看到过这种污蔑和悲痛发生的场景，从来没真正地遇到过。 莱拉对此毫无经验。 “够了！” 【蝙蝠侠】怒吼出声，制止了他们两个人的狡辩：“你们还想做什么？我的儿子死在了我面前，真正的凶手却还要在这里假装他们什么也没干！” 莱拉看到旁边【达米安】的表情仿佛是被人狠狠地朝脸上打了一巴掌，男孩那张原本满是自信、会微微地抬起下巴的脸现在完全低了下来，他盯着靴子旁边的短棍，不再说话了。 【蝙蝠侠】的那声怒吼似乎也耗尽了他所有的怒气，他的儿子失手杀了他的儿子，这好似只会在古希腊戏剧中出现的情节发生在了现实，却没有任何一个观众觉得精彩。 他们像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虫般，抱着已经死去的人想要体面地收拾这场荒唐的闹剧，却发现他们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再也无法维护了。 【蝙蝠侠】抱着【夜翼】从莱拉和【达米安】中间狭窄的空间挤了出去，他的背影终于不像是那个永不会被打倒的黑暗骑士，而像是一个刚死去儿子、沉浸于痛苦之中的父亲。 直到【蝙蝠侠】笼罩他们的影子逐渐褪去，莱拉才听到【达米安】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朝【蝙蝠侠】离开的方向大吼道：“明明我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不选择我呢，父亲！”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些泣音了。 虽然预想到这个【达米安】可能听不见她的话，但是和长大之后的他关系非常不错的莱拉还是主动安慰道：“教父需要一些时间，【达米安】，你不能要求他这么快就走出来。” 但这次【达米安】好像听到了莱拉的声音，他仰视着莱拉说：“他不会原谅我的。” “父亲就是这样顽固的人，他不会再承认我是他的搭档了，”【达米安】的声音里面带着一点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祈求，“而我也无法再背离自己的思想，认同他软弱的理念。” 【达米安】望向莱拉，他仿佛透过女人红蓝色的身影看到了那个真正站在那里的男人：“让我跟随你吧，【超人】。我会追随你的步伐，帮助你帮这个世界改造成真正正确的样子。” “我不是【超人】……”他恐怕将她当成了爸爸，但莱拉的话再次被【达米安】忽视了。 不只是【达米安】，莱拉现在才意识到刚刚愤怒地朝他们低吼的【蝙蝠侠】也将她认成了【超人】，是因为在这个投影之中，站在她这个位置的人原本是【超人】吗？所以她进入到这个幻境之后他们才将【超人】的角色安在她的身上。 【达米安】的幻象很快也就消失了，所有东西都不见了，除了莱拉手上抱着的相机和她拍下来的那张照片，【夜翼】也失去了踪影，莱拉再次回到了她熟悉的世界。 她开始用超能力搜寻起【夜翼】的下落。 “我才不会这样做！” 超人恍惚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电影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而是他们身边那个达米安发出的咆哮。 没办法，两个【达米安】的音色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制服款式不同，恐怕真的会有人将他们俩认错。 达米安完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手指着屏幕，看向阿尔弗雷德和蝙蝠侠的方向大声地洗清自己身上被他那个脑子抽风的同位体泼的脏水：“哪怕是格雷森哪天不小心变成了一个小脑失灵、连平衡都维持不了、一个滑倒就摔到后脑勺的傻叉，我也不会想要杀死他的，父亲！” 用得着先贬低迪克一顿吗，乔纳森暗自吐槽，但他还是帮自己的好友一起解释道：“达米安才不会那样做！电影里面的【达米安】是个大傻叉，但我身边的这个不是，哪怕达米安经常和他的兄弟打架、当面骂他们是傻子、从来没有尊重过他们，他也不会这样做的！” 他总有一天要把乔纳森的脑袋敲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达米安现在混乱的大脑差点被乔纳森的话给气吐血了。 达米安气势汹汹地拿起武士刀：“我现在就去找玛格丽特要到这个世界的坐标，然后把那个傻叉【达米安】杀死带回来，向你证明我的决心，父亲。” 这行动力也太快了吧，超人咂舌，倒也用不着这样做。他原本还想示意旁边的蝙蝠侠赶快回复一下你家脑子被电影创得快要飞到外太空的小孩，达米安现在一脸“都给死”的样子，超人真怀疑他会在平行世界变成一个愤怒的矮子杀|人|魔，还是专门杀自己同位体的那种。 结果发现旁边的蝙蝠侠也还没缓过来。 超人戳了他好几下也没见他有什么动静，他这才扭过头，将视线从被乔纳森用力拦下的达米安那里转移到身后的蝙蝠侠上。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头上的两只尖耳朵像是被他削了一样，成为了个装饰品。他的手速极快，也只有氪星人才能看到他在蝙蝠平板上操控着什么东西了。 平板直接在空气中投影出来了蝙蝠侠正在制作的东西，超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适合全包式的防护头盔的构造图。 蝙蝠侠手在上面轻点，一个蝙蝠标志印在了头盔的后脑勺的位置，过了一会，他可能是觉得这个设计有些诡异了点，又把那个后脑勺地方的标志改成了夜翼的。 拉奥在上，超人勉强理解蝙蝠侠制作全包式头盔的脑回路。 但这个在后脑勺上面印义警标志的操作就算了吧，这个真的不会成为一个靶子吗？让每个想来夜翼头上来两拳的人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然后朝他脆弱的、一被碰到就瘫倒在地的致命弱点后脑勺砸去。 超人正想阻拦蝙蝠侠这个荒唐的设计，并告诉他再不拦一下你的亲生儿子，他真的要变成隔壁的【达米安】2.0了，是站在自己同位体尸体上的那|种，结果蝙蝠侠猛地站起来，对阿尔弗雷德提议：“我们应该把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地板全部清理一遍的，改造成光滑的地面，对，建筑材料也需要更换，不要太脆弱的……” 对方已经在思考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大改造了。 最后还是阿尔弗雷德协助了一直在身后拼命想要引起他们注意的超人和几乎快要扭打在一起的超凡双子：“虽然平行世界的【迪克】少爷的死去让我们都很伤心，但我想现在我们都需要直面这件事，并知道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布鲁斯老爷。” 不只是那个【夜翼】的死去，蝙蝠侠更想说的是他的死法，他不敢相信几乎是他的学生中最灵活的【夜翼】在平行世界中居然被短棍一敲太阳穴就摔倒，在这时候居然还无法稳定自己的身体就直接摔在了后面的石头上。 这戏剧性的死亡让蝙蝠侠大为震撼，但平行世界那个【蝙蝠侠】的表现压下了他乱七八糟的想法。那确实是失去了儿子的父亲会露出的表情，哪怕是蝙蝠侠也不可能否认这点。 蝙蝠侠几个呼吸就镇定下心神，他暂时收起了全包式头盔的方案，准备说出他已经猜测到的世界观：“我想，莱拉的世界是——” “我才不会跟你走的！” 达米安的吵闹声打断了他的话，蝙蝠侠这才意识到他还有个大麻烦没有解决，他赶忙看向那里，超人正在把那两个孩子分开，看上去他们两个已经打起来一会了。 不知道是电影中的那个【达米安】的行为让这个之前遭受过狂笑和阿卡姆冲击的孩子误解了什么，他现在对超人相当抵触：“我可不是电影里面那个眼瞎的人，我才不会追随你的，肯特。也绝对不会当你的教子！” 乔纳森在头疼的超人旁边朝达米安做鬼脸：“爸爸也没让你追随他，达米安，你别太过分了，我可不会让你说爸爸的坏话的。” 他们不是刚刚才好好的吗？ 蝙蝠侠的头和超人的一样疼了，他甚至还记得刚刚在他忙着看平板的时候还听见乔纳森帮达米安说话，怎么一下子这两个孩子就打起来了。 结合乔纳森的话，看来是达米安说到了【超人】的问题，他的儿子可不是个攻击会有所保留的人，嘴毒起来的时候不管是那个平行世界的【超人】还是这个世界的无辜的超人都在他的扫射范围。 乔纳森当然忍受不了自己的父亲卷入这场战争，所以他就和达米安打了起来。 “够……”刚想说“够了”但觉得说出来似乎就和电影中的【蝙蝠侠】重复了的男人改了个口，他颇为严肃地制止了达米安被创后的发疯行为：“停下，罗宾。” 蝙蝠侠说：“你需要学会辨别平行世界与我们世界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和乔纳森打架，也不要再牵扯到克拉克，他是个值得你尊重的人。” 蝙蝠侠对罗宾拥有特攻效果，达米安丧气地垂下头：“肯特是肯特，【超人】是【超人】，我会分清的。就像分清你和狂笑蝙蝠侠一样，父亲。” 蝙蝠侠：“……” 这孩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这还没处理完，就想把战火转移到他身上，要不是熟知达米安的性格，蝙蝠侠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看来杀死【夜翼】的事情对达米安的影响颇大，让他脑子都有点不清楚了，这也可以理解，达米安和迪克的关系一向很好，从他愿意乖乖做夜翼的罗宾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但这次超人就不好糊弄了。 超人极其认真地问道：“谁是狂笑蝙蝠侠？之前你们看的那些影片里面的【蝙蝠侠】？” 他双手抱胸，这个动作和莱拉很像，准确来讲，应该是莱拉像他。他们氪星人严肃起来还是很可怕的，哪怕是蝙蝠侠也会觉得麻烦的程度，他一字一句地看着说完这个名字后突然变得沉默的蝙蝠侠和达米安说：“我希望能在今晚就把其他电影也看完，在这部《纪念日》结束之后。” 完全无法逃避了，蝙蝠侠脑子里面闪过几个打字。但是早就练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虽然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就是不想回答以及内心波涛汹涌表面风平浪静神功的他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自然地站起来路过超人走到达米安身边。 蝙蝠侠安慰道：“冷静一些，达米安，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 上次给西尔维娅准备的私人心理医生诊所还不错，要不过几天把达米安也送过去看看？ 瞅着这孩子看完电影之后精神状态挺不对劲的，已经从多部电影中学习到了这种心理问题还是留给更擅长的人来处理的蝙蝠侠真的是在很认真地在考虑这件事。 “而且你之后也不能去找玛格丽特，我以为我们刚刚在通讯器里面聊过这件事了，”但蝙蝠侠嘴巴还是一直在动，“你今天的擅自行动为你赢来了一个月的禁闭，达米安……” “咳咳，禁闭的事情之后再说吧，B，”眼看着蝙蝠侠简单掠过孩子的心理问题又开始强调义警行动的对错，超人急忙打了个哈哈，“达米安一定是很在意你们，所以在看到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后反应才会那么大，你可以先安慰一下他。” 氪星人教育家成功让蝙蝠侠咽下去了后面的话：“……我相信你，达米安。” 他拍了拍达米安的后背，感受到这孩子一把抱住了自己，蝙蝠侠说：“你不是他，我们都知道。” 成功安抚住达米安，超人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乔纳森毛茸茸的脑袋，但心中的疑云却越变越多，莱拉世界的他和【蝙蝠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让【达米安】站队的问题？如果【夜翼】的死是真实的过去的话，那么莱拉之前看到的又是什么？ “给，克拉克老爷，感谢你刚刚对老爷的帮助。”阿尔弗雷德为正在思考的超人上了一盘几乎快堆成一座小山的小甜饼。 超人有些惊喜地塞到嘴里：“这是我该做的，阿福。但我还在想莱拉的事情，她总让我有些担心……” 颇有经验的阿尔弗雷德实在是很难在这种时候说出无力的安慰话语，他只是说道：“先慢慢看下去吧，克拉克老爷。” 电影中的莱拉试图找到【夜翼】，可满世界都没有他的线索，反倒是利用氪星科技还查到了一点情报。 “什么意思？【夜翼】在我出生的那年就死了！”莱拉看着她连接着孤独堡垒的数据库的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 上面写的很清楚，【夜翼】是在莱拉出生的那年就因为意外死去了。那天【超人】不知为什么参与到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事情中，而在那里他和不想被别人插手哥谭的【蝙蝠侠】产生了冲突，他们打了起来。 在乱战之中，【达米安】用短棍击中【夜翼】的太阳穴，【夜翼】向后倒去的时候后脑勺砸到了精神病院地面上的石头，然后就死了。 十分滑稽的死法，连莱拉都觉得这个死法充满了荒诞的戏剧性。 “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夜翼】还来看过我的……”但那段记忆确实有些模糊，这对于超级大脑来说是不可能的，莱拉越想越烦躁，她的大脑记忆好像是被某个存在操控了一样，她都快分不清哪边是现实，哪边又是玛格丽特制造的幻境了。 对，玛格丽特！ 莱拉拿起那台相机和【夜翼】微笑的照片：“对【夜翼】拍照之后，里面的幻境改变了现实，【夜翼】和幻境里面的一样死在了二十多年前。玛格丽特让我对爸爸拍照，那拍完照之后，出现的新幻境也会变成现实吗？” “可恶，每个人说话都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直接告诉我，”莱拉看向黑门监狱，“要去找教父帮忙吗……” 说干就干，莱拉又飞了进去，但在牢房里面，她没找到她的教父，反而还被狱警发现了。 “快，拉响警报，”狱警拿着枪向她跑过来，他们冲对讲机说道，“超能少女越狱了！” 莱拉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她开着超级速度先把黑门监狱搜了一圈，没人能追得上她，这些人连看到她残影的机会都没有。只是越狱被抓包这件事还是让她有些心虚，明天的报纸绝对会报道这条新闻的，【露易丝】知道之后又会觉得她不够乖巧了。 在离开黑门监狱之前，莱拉对被判刑几百年的罪犯拍了几张照片。 “其他人都没有问题，”看着他们没事人的样子，莱拉觉得需要动用一下生锈的超级大脑了，“因为【夜翼】是特殊的吗？” 高高飞起离开哥谭的莱拉敲了敲相机的外壳，X视线看不出来它和普通的相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只能想到是魔法的作用。 莱拉绕着地球转了几圈，她在太空中注视着这颗蓝绿色的星球，不知道要向谁求助。她记得【超人】是有很多很可靠的超级英雄朋友的，莱拉想起来他们对她微笑着的样子—— 【神奇女侠】和【绿灯侠】是站在最前面的，他们对她也最好，不是说其他人对她不行。只是【闪电侠】和【沙赞】似乎有些不喜欢她，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低下头，能言善辩的嘴巴也合上了，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会参加莱拉的生日会。 【海王】和【绿箭侠】只来过一次，在莱拉很小的时候，现在连他们的脸她都记不清了。 “不对劲，我的记忆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在拿到相机之后才发生的这种事情，莱拉突然意识到，早在今年的纪念日前，她的记忆就十分模糊了。 好似在她长大的数十年中，除了大都会里的人和事以外，她对于其他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就像她每次去法国巴黎都是为了救那只站在埃菲尔铁塔的猫一样，她在这个世界的其他地方每次出动都是为了执行固定的任务。 巴黎的是那只肥猫、柏林的是那个一过马路就会眩晕的老太太、米兰的是那个一听到游客说夏威夷菠萝披萨就心肌梗塞的厨师…… 莱拉救下了他们无数次，但他们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又再次遇到同样的意外，甚至连地点和理由都没变。 而莱拉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她发现除去大都会以外的那部分，其他地方是不是太单调了点。大都会是很鲜活的，就像是有人用心雕琢了一样，其他地方虽然也说不上粗制滥造，但比起明日之城还是略显粗糙了。 “我一直都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之中呢？”莱拉迷茫地看向地球。 “这个世界的真相又是什么？” 莱拉已经无法在克制住自己不去思考她的世界的不对劲，她俯身飞向大都会，焦急地那个人身边赶去。 找不到【克拉克】的身影，但能找到【露易丝】。 “妈！” 莱拉打开公寓的玻璃窗飞了进来。 他们住在大都会顶层的高级公寓里，无论是【露易丝】还是【克拉克】都是中产阶级，在这座城市之中已经算收入不错的群体了， 那扇巨大的玻璃窗是他们买下这套公寓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之后在上面开了一个人能通过的小窗户。 装修的师傅以为他们是想养某种小鸟，但只有他们知道，从那里进来的是能翱翔于天际，但总会回到家中的氪星鸟儿。 【露易丝】被莱拉吵醒了，她立刻就从睡梦中恢复到了白天的状态，她严厉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莱拉？你应该在黑门监狱，你的父亲还没找到办法，你怎么就从里面自己跑出来了？” “妈妈。” 莱拉抱着【露易丝】的腰，她把自己的头埋在盖在【露易丝】腿的被子上，在上面拱了几下，像是好不容易被主人同意上床的大型犬一样开心。 “好想妈妈。” 莱拉的话成功把【露易丝】原本的那些责备堵了回去，她摸了摸女儿的短发。 “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的。”【露易丝】没问莱拉发生了什么，只是这样说道。 她说：“等到【克拉克】把那个坏人找到，你身上的冤屈会被洗清的，莱拉。我们又可以像过去的那样生活下去，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但是，妈妈，”莱拉的声音十分沉闷，“要是周围的一切都很不对劲怎么办？要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其实是假的怎么办？” “忽视他们吧，莱拉，”【露易丝】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闭上你的眼睛，捂上你的耳朵，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幸福地在一起。” “但我不想这样，妈妈，”莱拉猛地推开了她，“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好像大家都在舞台上表演着我不知道的节目，我还要惶恐不安地配合他们演下去，但我甚至连节目什么时候会结束都不知道。” “只要你想，永远都不会结束的，莱拉。” 【露易丝】隐含深意的话让莱拉明白她的有些猜测是对的。 莱拉深吸一口气，她捏紧手中的相机：“如果我想结束呢？” 【露易丝】沉默，她最后说：“真相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莱拉，重要到你可以放弃一切去交换它？得知了真相之后你又能做什么？你只会感到无尽的孤独罢了。” “孤独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莱拉，”【露易丝】不安地抚摸着她手上的戒指，她的语气却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特别在你马上就可以不再感到孤独的时候，有人剥夺了你的希望。” “从此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你都会憎恨自己，憎恨所有让你处于如今的境地却无法帮助到你的人。你会恐惧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所以你变得易怒；你会害怕有人再度伤害你重视的东西，所以你变得多疑。” “直到最后所有东西离你而去之时，你就会成为孤独本身。” 莱拉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露易丝】并没有欺骗她，她的母亲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是那么地稳定，原本能让她安心的声音此刻变成了末日到来前的钟声，一刻不停地响着。 “我……” 很重要吗，莱拉扪心自问。 她想起多年前在那片森林之中【克拉克】对她说的话，做出选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他们不能停下脚步，总是要朝前走的。 那么多年以来，莱拉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吗？ 要说“完全没有”那绝对是谎言，只是莱拉每次询问的时候都不会有人正式回答她的问题，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问了。 她只是自己一个生着闷气，想着是不是因为她的实力还不够格才会让所有人都无法信任她。 而到今天她才拥有一个知道真相的机会。 必须要向前走，不能在原地继续徘徊了，哪怕之后会很后悔，但莱拉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因恐惧未知的真相而停下步伐，她答应过【克拉克】，要做比他更加勇敢的英雄。 莱拉说：“我还是想知道真相，妈妈。” 【露易丝】点点头，她的眼眸里面有着一碰就碎的骄傲，好像这一刻的莱拉终于在她的心中成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她伸出手说：“替我摘下婚戒吧，莱拉。” 莱拉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听话地替【露易丝】摘下了她手上的戒指。 【露易丝】摘下戒指后仿佛年轻了几十岁，她笑着站了起来，连眼角的细纹都消失了：“你手上的相机是从那个入|侵者手中拿来的？” 莱拉点头，告诉了【露易丝】和这台相机有关的事情。 “想让【克拉克】出现的话很简单，你只需要给我和大都会拍一张照片就足够了，莱拉。” “但……”【夜翼】之前就因为拍摄死去了，莱拉感觉自己才做出选择就开始后悔了，她习惯性地瞻前顾后，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露易丝】强势地打断了莱拉的话，她用手隔着玻璃抚摸着柜子里面的普利策奖杯，扭头对女儿说：“这就是真相，莱拉。那个入|侵者没有欺骗你，这是能拍摄真实的相机。” “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必须要行动起来，我的女儿。” 【露易丝】打开公寓里面的收藏柜，她亲吻了里面放的那张全家福照片，然后庄重地从里面拿出她拿下的那座普利策奖杯抱在怀中，站在了莱拉的面前，脸上挂着明媚的微笑：“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很幸福，莱拉。哪怕这可能是虚假的、错误的，但我仍旧想要对你这么说。” “哪怕不成为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的保护者也是可以的，莱拉，你拥有无尽的可能。” 【露易丝】颔首：“按下快门。” 莱拉的手指有些僵硬，她可以一拳击碎即将砸到地面的流星，用肩膀扛起来快要倒塌的整座大楼，却很难在这个时候花上一点力气按下相机的快门。 但【露易丝】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催促她了，她静静地看着莱拉，像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女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尝试着靠她短短的两只腿走路的母亲。 她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恐惧，两只手下意识地向前扑去，双腿也止不住地颤抖，嘴巴里面也开始念叨着“妈妈”，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母亲的帮助。 但她的母亲知道，她总会离她而去的。 所以她只是站在女儿几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朝她露出温暖的微笑，用眼神让初次行走的孩子安心下来，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的时候她差点要摔倒了，这让她的母亲下意识地想要上前牵住她的手，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这股冲动，她鼓励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 第二步的时候她已经能稳住脚，让它落在合适的地方了，踏在地上的那一刻让她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三步、第四步…… 她的步伐越来越稳，也越来越快，甚至到最后已经可以蹦蹦跳跳地走在路上而不会歪倒了。就在她往前走下去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母亲已经不在前方了，她扭过头，发现母亲早被她甩到了后面。 她走得太急了，因此没发现母亲被她忘在了身后；她走得太快了，以至于气喘吁吁的母亲最后停下了追逐的步伐。 母亲欣慰地注视着她，她朝女儿招招手，给了她们之间一个还算体面的告别。 “咔嚓。” 莱拉按下了快门。 她不敢看向【露易丝】的位置，疯狂地检查着照片，照片上，风华正茂的【露易丝】看着镜头，抱着奖杯朝那里露出骄傲的微笑。 有什么东西摔倒在了地上。 莱拉更不敢看，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相机屏幕上【露易丝】的脸，不敢让眼睛瞥到躺倒在地面上的那具尸|体。苹果腐烂的味道从那里散发出来，那股带着酸涩的臭味弥漫在她们之中，像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脐带将她们连接在一起。 莱拉的眼睛里面已经盈满了泪水，她小声啜泣着：“我……我爱你，妈妈。哪怕在这个虚假的、错误的世界，我也依然想对你说，我爱你。” “这份爱是真实的吧？”她哭着问。 腐烂的苹果无法回答她。 而屏幕前泪洒蝙蝠洞的乔纳森可以回答她。 男孩哭得像条狗：“是真的呜呜呜，莱拉姐姐。爱都是真的……妈妈，嗝，我要去找妈妈啊呜呜呜！”：，m..，. 64. 真相【加更】 “那么我就告诉你真相。…… 乔纳森哭得超级伤心,连达米安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凶巴巴地看着自己两只眼睛像瀑布一样疯狂流泪的氪星人朋友说道：“别哭了，乔。你还小吗？怎么现在就哭着找妈妈了？” 达米安自以为是安慰但无论怎么听都是嘲讽的话当然无法安慰到乔纳森，他哭着说：“闭嘴,达米安！我要回去找妈妈呜呜呜。” 根本哄不好，达米安的头都要被他哭大了。刺客联盟长大的孩子和母亲的关系和传统家庭中的差别很大,达米安内心深处虽然觉得是有那么一点感动,但根本做不到像乔纳森这样。 不过想想也是,电影里面的可是【露易丝】和莱拉的关系无论怎么看都很方便乔纳森代入，而氪星人本来就是感情充沛,看个《寻〇环游记》都能哭出来的生物,现在一看这种平行世界真情实意的刀子一下子就破防了。 还是破防到叫妈妈那种。 电影里面的莱拉哭得都没有乔纳森惨，莱拉哭得很小声，她到底还是成年了,哪怕一直很依赖父母,在这种情况下也还有点成年人莫须有的自尊。只是默默地任由眼泪滴在地板上而不敢去看地板上已经死去的【露易丝】的尸|体。 乔纳森年纪还小,如果不是他的父母教导得很好加上小孩性格好，他这个年纪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现在哭起来抹鼻涕擦脸的样子是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形象的，哪怕是不会好好说话的朋友强硬的安慰也没让他的哭声变小一点。 像是有一万氪星哭泣婴儿正在进攻蝙蝠洞,达米安绝望地想，他宁肯再经历一次三宫魔都不愿意再当一次乔纳森的免费哄人保姆了。 阿尔弗雷德及时出手,他绕到乔纳森身后,拍了拍哭得打嗝的小孩的后背：“没问题，乔纳森。我们待会就去找露易丝女士,她现在很安全,正在家里面等着你。” “不信你可以侧耳听听，露易丝女士的声音就在你身边。”超级听力能让氪星人听到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声音，特别是露易丝的。她几乎是每个氪星人的心跳监视对象了。 乔纳森侧耳一听：“听不到呜哇哇,什么都听不到。” 失算了，阿尔弗雷德沉痛地想，差点忘记了他们现在在被铅层包裹的蝙蝠洞里，哪怕是氪星人也什么都听不到。 “别哭了，乔纳森！”达米安真的受不了，他感觉自己沙发和乔纳森坐的那块沙发相连的地方都要被对方的超级泪水攻击给沾湿了，“再哭我就揍你！” 乔纳森哭着说：“要打就打呜呜呜，我哭着也能揍你的，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赶忙制止了这场大型幼儿园吵架现场。 万幸的是，乔纳森还没想到他爹也在附近。 一直坐在超人旁边的蝙蝠侠眺望着不远处的场景，他并不擅长处理这件事，而且有管家和超人在这里，还是交给他们两个处理比较好。等等，超人怎么不出声了？ 蝙蝠侠斜视这他旁边的超人，那个蓝色的大个子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背对着人，把脸埋在沙发后座，没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脸。 但以蝙蝠侠的出色的观察力，当然没错过他的后背微微颤抖。 蝙蝠侠虎躯一震。 他很是犹豫了一下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给他已经成年多年的朋友一点自己的空间，还是用自己贫瘠的人类语言安慰一下他。 但是超凡双子那边达米安都用他极其糟糕的语言技术出手了，作为世界最佳搭档这边他没理由退缩对吧？蝙蝠侠这样想着，同时，他感受到了阿尔弗雷德那边投来了“我希望你这么做”的视线。 不想做也要做了，蝙蝠侠戳了一下超人，他干巴巴地说：“克拉克……你哭了吗？” 一阵风突然猛地从蝙蝠侠身边刮起，蝙蝠侠感觉自己的下巴甚至被超人的红披风打了一下，但等他用人类肉眼的极限捕捉到氪星人的动作时，超人已经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了。 他一副钢铁之躯岂能被一部小小的电影打倒的样子，乍一看精神状况极其稳定：“我没哭，B。我很好。” 并不想知道在刚刚短短的一秒钟超人是利用超级速度去哪里擦了眼泪、整理好自己表情的蝙蝠侠：“……” 算了，他说很好就很好吧。 “我能接受，”超人估计是觉得一句说完蝙蝠侠不会相信，他很是真诚地看着屏幕说，“不过是露易丝早就死了，莱拉看到的一直是假的吗？呃呃哈哈哈，我能接受！好！这么拍是吧！假的，都是假的！” 超人的精神状况已经不正常到蝙蝠侠下意识地摸住自己的万能腰带准备去掏氪石了。 这是堪比达克赛德脑控的攻击，想当年在达克赛德脑控超人准备将其转换为自己的士兵的时候，超人的精神状态也是如此的。 蝙蝠侠准备将玛格丽特的电影攻击也放进去超人最常受到的精神攻击合集之中，之后应该做几个应对方案。 蝙蝠侠看了眼强装镇定的超人，又看了一眼已经快要被阿尔弗雷德哄成功的乔纳森，他说：“你要不去看一眼乔纳森？” 超人在自己的孩子面前还是很正常的，他飞到乔纳森的那边，对着已经收起眼泪的男孩说道：“没事，乔，你妈妈还在我们身边的。” “但是莱拉姐姐的妈妈就不在了，”乔纳森憋着嘴说，“莱拉姐姐的妈妈最后还是死了。” 莱拉和【露易丝】的对话很直接，小孩本来就不笨，猜到了一直在电影里面陪伴莱拉长大的【露易丝】可能是假的。而他也察觉到，按照【露易丝】的话，莱拉的城市也是假的。 超人卡了一下，蝙蝠侠略微担忧他在乔纳森的话下哭出来，但幸好他很□□，继续和乔纳森说：“但是爱是真的，乔纳森。无论是莱拉对她妈妈的爱，还是【露易丝】对她的爱都是真的。” 乔纳森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很难过。但眼见大家都暂停电影全部来安慰他了，后知后觉现在成了所有人关注中心的小孩羞红了脸，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知道，爸爸。我现在没事了，我已经能接受，嗝，莱拉姐姐的世界发生的事情了。” 眼见乔纳森强制恢复开机状态，蝙蝠侠为了防止他之后再次受到超过氪星人可怜的大脑的冲击，还是先说出口了自己猜测到的部分真相：“我猜测莱拉一直以来生活的世界都是虚假的，这是【超人】，也就是那个世界的【克拉克·肯特】的梦。” 蝙蝠侠大概给众人介绍了一下玛格丽特曾经提到过的无尽家族掌握的能力，并把之前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无论是莱拉模糊的记忆、所有人都喜欢吃的苹果派还是所谓的“入|侵者”都符合梦境的条件。 那个世界的【超人】正在做梦，而莱拉不知道为什么也生活在了其中。 “那莱拉姐姐也是假的吗？”乔纳森大为震撼。 达米安皱起眉：“莱拉并不像是虚假的，她和梦境中大部分人不一样。比如所有人都喜欢吃苹果，而莱拉并不喜欢。可能她是不小心误入到【超人】的梦境之中真实存在的人？” 有些时候他们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对于超级英雄来说，现实中的人通过魔法或者某中装备去到梦境之中是完全能做到的。 乔纳森这才反应过来，他点头：“嗯，达米安说得对，莱拉姐姐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之前电影里面的【超人】也说过他是特殊的。” “所以后面的情节是莱拉姐姐打破这个梦境，找到真相，然后帮助到平行世界的爸爸对吧？” 现在他们都知道了电影之前的情节是【超人】做的梦了，而现实是—— 虽然大家默契地没开口，但也能想到那个现实十分残酷。【夜翼】死了、【露易丝】死了……按照【露易丝】之前的提示，整个大都会都陷入了困境。 “对的，”超人和乔纳森说道，他的话也是在安慰自己，“虽然现在我们得到的情报显示他们世界的情况并不乐观，但应该不至于整个大都会都陷入麻烦。莱拉之后在大都会用能够显现真实的相机拍照的时候应该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那个世界的【超人】虽然失去了……【露易丝】，但他总会走出来的。” 以为自己应把握住电影世界最终的死亡名单的超人如是说道。 总不可能还有更多的人死了吧，他苦中作乐地想。 “ 好的，爸爸，”乔纳森捏紧拳头，“无论结局是什么我都能接受。” 他们再次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按下了播放键。 电影画面开始流动。 莱拉把【露易丝】抱回了床上，她替她盖好被子，边边角角被她拉扯得十分整齐。她将【露易丝】之前摘下的婚戒戴在脖子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才离开。 妈妈真正死去的时间比莱拉想的要早，像是在她出生不久前就死去了。莱拉暂时还没涌出荒唐到她的妈妈死在她出生前的这种想法，她十分肯定自己是真实存在于此处的。而【露易丝】离去的时候和她说的话也让莱拉知道她与其他人不同。 她是真实存在的，莱拉确信。 她拿起相机，擦干眼泪，按照母亲的话朝公寓外面飞去。 大都会现在还在睡梦之中，此刻离黎明前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天是浓重的黑，周围并不算寂静。 这是被梦境的主人花费了很多时间雕刻出来的城市，他的夜晚或许并不像隔壁的姐妹城市哥谭一样危险，但依然带有大城市的风味。 莱拉飞到下方，她随便选择了几个走在街道上准备回家的人。 “超能少女，嗝，我是喝酒喝多了吗？你不是应该在监狱里面吗？”那群醉醺醺的人有些茫然，他们喝的有些多了，还分不清眼前的氪星人是真是假。 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流行的衣服，每个人打扮都是不同的风格，很难想象他们是【露易丝】说的那样，是完全虚假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有个身上冒着酒气的女人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贝壳穿成的手链：“你是想要这个吗？” 她走到莱拉的面前，把手上的链子强硬塞到莱拉手中：“喜欢的话就拿去吧，超能少女，反正也不贵。” “喂，你小心点，她可是杀了人的。”她的同伴在后面小声地提醒道。 “无所谓啦，连环杀人犯都有粉丝，我为什么不能粉一下超能少女？”女人倚靠在莱拉的身上，她调笑着说道。 大家性格都不一样，莱拉死死地握住相机，甚至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她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真实，以至于她忍不住想，或许虚假的不是明日之城，而是除了大都会以外的所有。 莱拉最后还是没有给他们拍照，她询问了他们的地址，用超级速度把他们全部送了回家。 这对于超能少女来说只是普通的工作。 莱拉在刚成为超能少女的时候只是替她的父亲分担一下普通的工作。她的父亲那时候从一棵巨大的榕树下把那只肥胖的白猫抱下来，手法极其熟练，温柔地像是在抱一颗价值千金的珠宝。 “哪怕目标是要打败达克赛德，现在也要从抱猫学起。”那时的【克拉克】对她说。 他看着渐渐飞向榕树上面的莱拉的背影说道：“眼疾手快，看准时机再出手，莱拉。” 莱拉紧张地看着那只在树梢上之前蹲着的小猫咪，她毛茸茸的尾巴见到她的时候还摇摆了一下。她没有【克拉克】之前抱的那只胖，看上去更灵活一些。 莱拉默念了几遍口诀才伸出手抱住那只猫咪。 猫咪真的很乖巧，莱拉抱住她的时候感觉自己在抱住一个热烘烘的团子，她将小猫咪放进去树下主人的宠物包中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但很快这种情绪就在旁人的夸赞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厉害，我们的城市又要有新的保护者了，”猫咪的主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太，她看着明日之子旁边的矮个子女孩说，“我们都很期待。” 【超人】拍了拍莱拉的后背：“她会做的比我好。” 现在想想，第一次在【克拉克】的看护下学会抱猫好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莱拉来到公园的那棵榕树下面，附近的长椅上躺着一个流浪汉。 莱拉犹豫了好一会，她从社会救助机构那里取出一条毯子披在了流浪汉的身上。 这些都是【克拉克】教她的事情。 他教导她要尽自己所能帮助别人，帮助那些呼唤着他们名字的人。无论是强大的敌人还是生活中普通的小事，超能少女总是要出现在他们身边，向他们伸出手。 “人类是很脆弱的，”【克拉克】和她说，“你要成为他们的保护者，莱拉。” 这与她将要做的事情是背离的，莱拉清楚这点。 哪怕她脚下面的这座城市是虚假的，明日之城的光辉也曾真实地照耀在她身上，她也不会忘记那成千上万个心脏陪伴着她一起跳动的声音。 如果说和【露易丝】之间的爱是真的话，那么和这座城市的爱就是假的吗？ 莱拉不断升高，不断升高。 直到她的相机拍摄范围可以囊括整座城市才停下来。 莱拉对准大都会，按下快门之后，她就会知道这座城市的真相。 “咔嚓。” 不只是相机那里传来的声音，还是明日之城发出的声音。 莱拉的城市在燃烧。 火焰灼烧着天际，所有建筑都在一瞬间被夷为了平地，大都会变成了一块红黑色的宝石。红色的是正燃烧着的火，火卷起里面的灰烬向上喷涌，浓浓的黑烟弥漫在其中。黑色的是废墟，以及里面的人。 所有人都死了。 莱拉崩溃地抱着相机自言自语道：“都是假的……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是假的！” 大都会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这里生活着几百万人。但是在一瞬间，他们都死去了。没有人发出悲惨的嚎叫，也没有人在努力挣扎等待着救援，或许是上帝唯一的仁慈，他们死去的时候几乎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就离去了。 这样的仁慈让莱拉觉得讽刺。 “是谁干的？”现实中大都会的毁灭是谁干的？ 莱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法遏制住的愤怒在她心中翻涌：“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应她，而在大都会变成人间炼狱的那一刻开始，这颗星球其他的城市都变成了一座空城，里面生活着的人全部消失了。 她生活的世界出于毁灭的边缘，莱拉仅存的理智告诉她。 她看向四周，等待着【克拉克】的到来，但是过了很久，直到一场大雨把大都会的火焰浇灭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啊，还差一个人。”莱拉突然意识到，还有一个大都会人的照片没有拍下来。 她检查了之前拍下的大都会的俯瞰图。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哪怕在夜晚也亮着金黄色的灯光，在睡梦中守护着他的子民。 莱拉找了半天才在废墟之中找到了一面破碎的镜子，她对准镜子里面那个在火焰下扭曲的身影按下了快门。 那声咔嚓声出现的时候，莱拉突然感到胸口处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比起之前更加恐怖的愤怒包围了她，朝她的心脏挤压过来，莱拉甚至都听不见她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破坏的欲|望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到达了巅峰，她现在急需要找到一个宣泄口。 相机在她的手下咔嚓作响，几乎要被莱拉捏碎了。 莱拉咬紧嘴唇，鲜血从里面渗出，她克制住那些痛苦的情绪，检查了相机里面的照片。 原本应该映照出她身影的照片上出现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他比莱拉要更高大，肌肉也更加有力，他与她一样穿着红蓝色的制服站在镜子前。背后是已经变成一片灰暗的大都会，他站在那里，分明还活着，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却让他像是这座城市的残骸。 他眉头紧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似乎有猩红色在他的浅蓝色的眼睛深处燃烧，那股无可言喻的愤怒降临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让他想要毁灭一切能看到的东西。 一只手突然从莱拉面前的镜子里面窜出，直直地卡住她的脖颈用力将她向后甩去。 莱拉撞毁了好几面本来就破破烂烂的墙才停下来。她手里拿着那台相机看向前方终于出现的父亲。 他鬓角原先冒出来的几根白发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恢复年轻的【克拉克】脸上洋溢着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他活动了一下刚刚卡住莱拉脖颈的手指，朝她咆哮道：“你都做了什么，莱拉？” 莱拉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父亲，她印象中的父亲虽然脾气有些时候会很古怪，偶尔会说一些重话，但从没对她动过手。现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像是撕破了那层外装露出最真实情绪的人一样，他已经失去了克制情绪的能力，所以就只能朝外将他的情绪全部发泄出去。 但莱拉现在也很生气，她情绪本来就在崩溃边缘，刚刚拍完那张照片之后，莱拉的情绪就完全被点燃了，现在劈里啪啦地响着，像个炸弹一样。 所以莱拉语气不善地和她父亲说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父亲。大都会和里面的人早在许多年前就死去了，而你一直知道这件事，却还是选择隐瞒我。” “那么多年来，我所有知道的东西都是虚假的，这件事让你高兴吗，爸爸？！”莱拉质问道。 【克拉克】的手扶住脑袋，他念念有词：“你什么都不知道，莱拉，却还是在这里指责我？” 他愤怒起来的时候像一只挣脱牢笼开始捕猎的野兽，身上的伤痕还散发着血腥味：“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是对你抱有过期待的，我的女儿。” “你知道你在这个世界幸运地享受了什么吗，莱拉？” 【克拉克】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被导弹变成废墟的明日之城、没有死在痛苦之下的大都会市民、没有死在你面前的【露易丝】、没有背叛过你的朋友……我把我没有的一切都给了你，莱拉。” “你可以在这座城市健康地长大，享受每一个人对你的夸赞，成为明日之城真正的保护者，难道这还不够吗？” 莱拉吼道：“但这都是假的，爸爸。这些全部都是假的，喜欢我的人是假的，讨厌我的人是假的，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怎么能甘心像这样活下去，假装自己是个聋子亦或者是哑巴，懦弱地站在原地，享受周围的一切徒劳的幻影？” 这句话刺伤了【克拉克】。 虽然他本身看上去就已经像是被无数个不认识的人打上了一拳一样狼狈，但莱拉的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热视线已经在【克拉克】的瞳孔周围打转了，他盯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在看着一个随时可能会将他打倒的仇敌。他观察着莱拉的手和脚，【克拉克】并不是丝毫没有战斗的经验，特别是在莱拉这种只会蛮横地使用自己力量的年轻氪星人面前。 他砰的一声飞了出去，在莱拉还没反应过来前，那个拳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从来没有和父亲打过的莱拉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要闪躲。 但【克拉克】在拳头快要碰到莱拉鼻尖的时候收了起来。 那记直拳带起的音浪向莱拉的身后刮去，莱拉虽然靠着氪星人的钢铁之躯丝毫未动，但是她身后的那些黑色的废墟却老早就被【克拉克】拳头带起的风吹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一个饱满的、带有弧度的坑。 这一拳若真的下来，人类会直接被打成两段的。而对于莱拉而言，她只会被打飞到后面的废墟，直直地砸到深红色的、带着焦味的土壤中。 雨不知不觉中就打在了地上。 之前曾让大都会的火焰全部熄灭的雨这下又出现在了莱拉和【克拉克】的头顶，冰冷的雨打在他们的脸上，稍微让男人从他内心一直充斥着的愤怒中清醒了过来。 他终究没有再打下去。 但【克拉克】也没有错过面前的莱拉看向他时候眼底出现的恐惧。 他的女儿、被他一直放在如童话世界般的美梦中的珍宝，现在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了让【克拉克】想要忽视的恐惧，和他之前的那些“朋友”一样。 他又搞砸了，【克拉克】收起自己的拳头，他向后飘出了一点距离，让他和莱拉之间流出一点空间，足够让那咆哮着的大雨挤进来的空间。 【克拉克】看着深红色的土壤和上面沾染上的灰色粉尘说：“尽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爱是真的，莱拉。” 他说出口的话与莱拉在【露易丝】面前的自白如此类似，但只让莱拉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这份真实的爱还不够满足你吗？” 雨打湿了【克拉克】的头发，他的黑发像海藻一样黏在头皮上，显得他又年轻了几岁，但他身上的疲惫却隔着雨滴向四周扩散，【克拉克】仿佛对于争执感到了疲惫，他苦口婆心继续说道。 “我对你的爱和教导是真的，【露易丝】对你的爱也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世界的虚假而欺骗你的感情，莱拉，如果不是爱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在梦境中建立起这样的世界。” 他说的话句句离不开爱，却让莱拉感到了更多的愤怒。 莱拉说：“你在说谎，爸爸。” 她厉声说道：“你建立的世界明明是以你自己为中心的，却偏要把这个名头安在我的身上。因为你喜欢苹果派，所以所有人都喜欢苹果派，这难道不是按照你的喜好运行的世界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苹果派，”莱拉继续说道，“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想要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之中。是爸爸你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却要用我来做借口。” 她每说出一个字，面前的【克拉克】的面色就白上了一分。 莱拉说：“我很失望，关于知道爸爸是个胆小鬼这件事。” 【克拉克】恼羞成怒地说道：“所以你就毁了这个世界，莱拉？你之前还答应过我要做这个世界的保护者，现在却借助那个外来者的工具毁灭了这个世界。你对此感到自豪吗？” 他不愿再和莱拉争执之前的话题，【克拉克】逃避似地看了一眼远处从《星球日报》大楼上面掉下来的金黄色的地球，他换了个角度来责备莱拉。 莱拉咬牙，她确实不能否认这点，哪怕再是以“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作为理由，也不能否认应该作为保护者的莱拉却亲手毁灭了她的世界的事情。 莱拉张口就想狡辩，她刚说出口一个字却发现自己的言论和之前的父亲是一样。她又想起那张照片，站在镜子前的人是她，最后出现在照片里面的人确实【克拉克】。 她与父亲是类似的，莱拉悲哀地发现这点。 哪怕在这一刻，她第一反应也是也是从他人的身上找借口。莱拉刚刚差点就脱口而出，因为那些人都是假的，所以她才放任自己杀死他们。因为这座城市早就死去了，所以她才站在他的残骸上又放一把火。 她想要用别人的残骸来成为遮掩自己暴行的借口。 莱拉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对此感到自豪，也不会因为毁灭了我曾经生活的世界而感到任何和快乐沾边的正面情绪。” “我曾想要做这个世界的保护者，比你更加勇敢的英雄，但我现在做不到了，爸爸。” 莱拉说：“我现在对这个世界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我必须向前进。真相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爸爸，知道我一直活在什么世界中比其他的东西都重要。哪怕成为这个梦境世界的侩子手我也愿意。” 莱拉浅蓝色的瞳孔注视着比她更加高大的【克拉克】。她那双原本和【克拉克】一样沉满了愤怒的眼睛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那阵雨终于下到了莱拉的心中，将她的满腔怒火浇灭了大半。 【克拉克】却觉得他被抛弃了：“不不不，莱拉，我从来都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想逼莱拉亲口承认她是个杀人凶手，他只是想让她认输，想让她后退。 他弯下腰抱着头在莱拉面前说，好像刚刚那个大声质问企图让莱拉感到丝毫羞愧情绪的人不是他一样。 【克拉克】像一个巨大的矛盾合成体，外表看着是一个光滑的圆球，但里面相互戳伤的箭头连他自己都理不清楚是谁先伤害了谁。 “我只是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就活在大都会里面，或者我和【露易丝】的保护下，你不用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遇到那些难以战胜的敌人，”【克拉克】的眼睛透过他的指缝看到地面，“你就只用在那里，成为大家都喜欢的超能少女就足够了。” “可我……” “可你不想！” 【克拉克】替她说出了这句话：“你宁肯成为毁灭这个梦境的罪人，都不愿意再装聋作哑地活下去。” “我无法理解你，莱拉，”【克拉克】痛苦地说，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为你付出了太多东西，我甚至会犹豫那件事……可这在你眼中只是我的固执已见，不是吗？” 他没打算从莱拉那里得到回答，【克拉克】眼神微闪，他问：“你想知道你真正是谁吗？想知道真相是什么对吧，莱拉？” 【克拉克】结束了他无人在意的倾诉，他说：“那么我就告诉你真相。” 他捡起地面上的那台相机，那台相机从【克拉克】的手中落下，融入了地面。而在这之后，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晃动，莱拉被一片黑暗笼罩了视线。 黑暗持续了很久，很久。 连屏幕前大气都不敢喘的乔纳森压低声音问：“电影是卡了吗？” 还沉浸在【克拉克】与莱拉对峙的场面的达米安“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没卡，现在在渲染情绪，乔。” 懂了，是渲染真相揭开前的情绪，乔纳森更加不敢喘气，虽然他本来就不用喘气。他偷偷看了一眼另一边坐着的超人，发现自己的父亲表情凝重得像是刚刚被莱拉骂了一顿的人是他一样。 而旁边坐着的蝙蝠侠表情居然和超人一模一样，他们两个很认真地看着屏幕，甚至没察觉到乔纳森的视线。 乔纳森也收起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重新看向了那里。 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屏幕上的黑暗。 “他们告诉我，每年的这一天，都是纪念日。” 是【克拉克】的声音。 镜头开始上下晃动，拿着它的人明显是在拥挤的人群中试图前进，但这实在是太困难了，一路走来旁边有不少的人都朝他发出了警告声。 “挤什么？没看到旁边有人吗？” “F**k，你这小子个子那么大还挤过来，我都要被你撞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拿着相机的男人手忙脚乱地道歉，“麻烦让一让，谢谢。” “快一点，堪萨斯童子军，”灵活地走在他前面的女人终于走出了人堆，脖子上挂着记者工作证的【露易丝】催促道，“都怪你吃坏了东西去了半小时厕所，我们本来可以走媒体通道的。” “我……” 礼炮声从不远处响起，五彩的色纸从他们的头顶坠落，在片色纸挡住男人的视线前，他被【露易丝】拉住了领带向前踉踉跄跄地走去。 那片色纸和闪粉落在了他的头顶。 “就是现在，”【露易丝】靠过来帮助他调试相机对准的位置，让镜头准确无误地落在舞台上，“幸好，还算是赶上纪念日的正式开场。” 红色的REC在左上角闪烁，准确的时间也出现在了那里。 【露易丝】整理了一下刚刚在人群中被挤皱的衣角，她问：“我看上去怎么样，【克拉克】？待会还要去采访大都会的市长。” “……很完美，”《星球日报》的年轻记者【克拉克·肯特】拿着相机这样说道，“值得市长给你一个专访的完美，【露易丝】。”：，m..，. 65. 烂泥【加更】 “成了一滩血红色的烂泥…… 这无疑就是【克拉克·肯特】所经历过的真相了。 众人看着屏幕上由【克拉克】掌握的镜头,他镜头下的大都会人都欢笑着挤在广场的舞台下方，【露易丝】穿着干练的套装上前采访，几乎是与莱拉所经历的纪念日一模一样的。 但这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镜头一转，上面显示的时间过去了一年。 拿着相机的人变了,高度变得更矮了一些，但旁边的人还是【露易丝】，那个人说：“【克拉克】怎么一到这种日子就肚子疼,我本来以为今天能见到他的……” “连【佩里】都没办法把【克拉克】从厕所里面打捞出来，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吉米】,”【露易丝】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准备一下,今年的纪念日据说邀请了特殊观众。” “内部消息？” “绝对可信,”【露易丝】指着从天上降落的那个小红点说,“你看,他来了。” 红蓝色氪星制服的男人一出现就引起震耳欲聋的轰动,所有人都在欢呼他的名字。 “【超人】！” “……” 连拿着相机的【吉米】都忍不住加入了他们的这种狂热行为，周围太吵了,他和【露易丝】说话都不得不提高了几分贝：“我没想到【超人】回来参加纪念日,老天啊，他离第一次出现在大都会还不到一年。” 【露易丝】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朝众人露出亲切的微笑的【超人】：“但他赢得了所有大都会人的喜爱，不是吗？” 下一秒,她拿着话筒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镜头不断地变化,时间以一年为单位慢慢增加。 每次主题都不变，是这座明日之城的纪念日。出现在里面的人却产生了变化，但基本每次都有【露易丝】以及在两个身份中不停切换的【克拉克】出现。而在舞台上面,关于【超人】的装饰也越来越多，终于在第五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银色的【超人】等身雕塑。 拥有X视线的【超人】迎合了人类的喜好，在那块红布从他的等身雕塑上揭开的时候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表情，并在舞台上表达了他的感谢之情。 在第七年的纪念日后，【克拉克】向【露易丝】求婚了。 拿着相机的【吉米】采访了旁边的【佩里】，他笑嘻嘻地说：“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老板？” 《星球日报》的总编辑看着那边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人，拿出手帕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我老早就说他们两个会结婚了。” 【凯伦】在旁边补充：“怪不得【露易丝】之前练了一段时间的捂嘴笑，她早知道【克拉克】会求婚。” 而在第八年的纪念日凌晨，他们之中诞生了一个新生命。 那是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她微弱的心跳声像是闯入这片寂静森林中的鸟儿轻轻扇动的翅膀，吵醒了那个睡在床上的男人。 他打开相机，记录下了这重要的一天。 “【露易丝】？” 他轻轻摇醒睡梦中的妻子，妻子睡眼惺忪地看着镜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克拉克】的声音里面有着克制不住的喜悦：“我们有孩子了。” 还没睡醒的【露易丝】愣了一下：“你是说……” “是的，”【克拉克】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我听见了她的心跳，就在你的肚子里。” 他们两个抱在了一起，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和普利策奖得主此刻像个傻爸爸和傻妈妈一样。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注视到那个方向，在尚且平坦的腹部，那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在还未出世前就已经得到了他们的爱的生命。 “我要去咨询一下【乔·艾尔】，他那里可能会有《氪星育儿手册》，或许直接去问【布鲁斯】，我相信他那里也会有不少东西，”【克拉克】高兴得都快要飘起来砸到天花板了，“孤独堡垒和家里的装修都需要换一下，我们可能需要一间专门的产房，或者现在我们就可以前往北极……” 【露易丝】拉住了男人的睡衣衣角：“冷静一些，【克拉克】。养大你的【玛莎】和【乔纳森】可没看过什么外星宝宝攻略手册。” 【克拉克】噎了一下：“这不一样，露。虽然妈他们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我和你的孩子不一样。” 能在【莱克斯·卢瑟】面前侃侃而谈的记者此刻像是变成了一个刚学会说话的人，只会呆板地重复表达他的意思：“她会是氪星和地球的孩子，她会比我更快地适应周围的一切，然后找到她的朋友。” “她不会感到孤独，因为有我和你的陪伴。” 【露易丝】的手覆在【克拉克】的脸颊上：“你现在仍感到孤独吗，【克拉克】？” “早在你陪在我身边的时候就不会了，【露易丝】，”【克拉克】扭过头，在她的手心轻轻地烙下一个吻，“而我们的孩子的到来又会带来新的希望。” 【露易丝】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孩子坐在他们中间的样子：“我们的孩子，拥有着无尽的可能。” 而就在沉浸在这种情绪中的超人以为时间又要像之前一样向后跳转一年的时候，恼人的咔擦声一闪而过，屏幕上出现了灰白色的雪花。 再次浮现画面的时候，左上方的REC标志和时间都不见了。 “在我知道【露易丝】怀孕的同一天，她失踪了。” 屏幕上出现了【超人】惊慌失措地向正义联盟寻求帮助的图片。 “在寻找她的时候，我在码头发现了死去的【吉米】。” 相机被鲜血染红，《星球日报》的御用摄影师倒在地面上，失去了气息。【超人】的手抚平他的朋友的眼睛，他攥紧拳头，背对着正义联盟站了起来。 “【露易丝】最终在一艘潜水艇里面被找到了，我抱起昏迷的她，想将她送往医院。” “但却发现自己怀中的是【毁灭日】。” 在诡异的绿色毒气之下，两眼泛红的【超人】拉着【毁灭日】向高空飞去。 他不断升高，不断升高。 最终，他只听见了两个心跳的消失。 恐惧毒气的效果消散了，将【露易丝】误以为是【毁灭日】的【超人】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他绝望地看着在太空中闭上眼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声音从他大张的嘴巴里面传出来。 【克拉克】在恐惧毒气的作用下杀死了【露易丝】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露易丝】死去了，我的孩子也死去了。” “明日之城也死去了。” 【克拉克】抱着【露易丝】返回了地球，被导弹轰炸过的大都会在他的脚下燃烧，火焰灼烧着他的双脚，让他不得不跪倒在地，在这片人间炼狱中抱着冰冷的尸|体哀嚎。 “所有的一切，都是【小丑】干的。” “他和【小丑女】绑架了【露易丝】，杀死了【吉米】，布置下了充满恐惧毒气的陷阱，并在【露易丝】的心脏上安装了连接大都会炸弹的按钮。” “她的心跳停止的那刻，就是大都会死去的那刻。” 旁白里面【克拉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越是这样，越能感受到在这之中奔涌的愤怒与哀伤。 “我曾在梦中听到【露易丝】问，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好她们？” “我说，对不起。” “大都会几百万的亡灵在原地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及时出现？” “我说，对不起。” “后来我在孤独堡垒里面的时候，听到剩下的那些人类说，这都是【超人】的错误。” “我不想再说同样的话了。” 【克拉克】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屏幕上，周围一片黑暗，只有他跪着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光亮，照射出他疲惫的脸和沾着血的手。 他对着屏幕前的人说道：“我每天都在后悔，要是那天我早到了一步该多好，要是那天我没有受到恐惧毒气的影响该多好。我开始想象那幅画面，想象我救下【露易丝】和大都会的画面。” “但我的愤怒并没有平息，”【克拉克】说，“我意识到，需要有人为他们的死付出代价。” “啪——” 一只手贯穿了人类脆弱的胸腔，【克拉克】一脸平静地将被他杀死的【小丑】甩入后方的黑暗之中，他的脸上沾着血，像是钢铁之躯上面新生的锈迹。 “所以那天，我闯入哥谭警局杀死了【小丑】。” 电影被强制暂停了，意识到后面绝对不会太妙的阿尔弗雷德及时出手，抢先一步暂停了电影。他正想缓和一下众人的情绪，给大家分点小甜饼吃吃，却发现蝙蝠侠正呆呆地仰起头看着顶上的洞。 等等，洞？！阿尔弗雷德惊了一下，赶忙向那里看去。 只见蝙蝠洞天花板的溶洞石柱上被撞出了一个足够一个人穿过的大洞，那里还时不时有水滴滴在蝙蝠侠的脑袋上。 脑子里面同样受到冲击的蝙蝠侠被滴了滴水才反应过来崩溃状态的氪星人做了什么。 没错，那个天花板上新出现的洞就是超人撞出来的。 蝙蝠侠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氪星人消失的速度之快，连蝙蝠侠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克拉克老爷去哪里了？”阿尔弗雷德担忧地问道。 蝙蝠侠擦了一下自己下巴的水：“估计是在北极里面抱着海豹哭吧。”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又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在超人开的那个洞的不远处，又出现了一个稍微小上一些的洞。 瞥了一眼消失不见的乔纳森，意识到这氪星傻孩子也跟着跑了的蝙蝠侠：“……” 得了，他这句话还真给乔纳森提供一个发疯的地点选择了。 达米安倒是还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嘀咕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世界的我之后会支持【超人】，还想做他的追随者。” 达米安又在领悟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蝙蝠侠的大脑发出的警报声都快把整个哥谭都吵醒了。 “先把头顶上的两个洞口用机器盖住，阿福。等等，还是留一个吧，他们待会回来估计还要看完剩下的电影。”蝙蝠侠可不想今天蝙蝠洞的天花板全部被氪星土拨鼠撞塌，还是预先留一个让他们俩自由出入比较好。 情绪激动下面的氪星人可不会走蝙蝠洞的正路。 “一分钟之内他们就会回来了。” 蝙蝠侠肯定地说道。 不过在氪星人不在的这一分钟，他也需要准备一下东西。 在阿尔弗雷德的视线下，蝙蝠侠快速从万能腰带里面掏出一个铅盒，他打开蝙蝠洞几乎不会被其他人察觉到暗门，将铅盒里面拇指大小的绿色氪石塞了回去。 然后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氪石重新放到铅盒之中。 做完这一切，蝙蝠侠又把盒子放进了万能腰带。 阿尔弗雷德冷不丁地提醒道：“布鲁斯老爷，我想这个时候无论是电影里面的【超人】还是克拉克老爷都需要你的安慰，而不是你的警惕。” 默默准备更大氪石的蝙蝠侠身子一僵：“……我明白，阿福。” 阿尔弗雷德趁胜追击：“所以待会克拉克老爷回来你会作为朋友安慰他的吧，老爷？” 蝙蝠侠点头，趁着最后一点时间，他压低声音和阿尔弗雷德说：“小丑的下落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阿尔弗雷德长叹一口气，“他这次是故意不想让人发现跑去哪里了。但是以我们搜索的强度，如果他在哥谭的话，起码也会留下一点踪迹。” “已经跑到其他地方了吗？”这种情况之前也有，但很少存在，小丑更喜欢在哥谭与蝙蝠侠游戏。 瞥了一眼蝙蝠电脑监测到氪星人回来的记录，蝙蝠侠说：“加大对这件事的调查程度，详细的我们之后再说。” 超人和乔纳森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北极残留的冰渣子，正如蝙蝠侠猜测的那样，氪星人真的跑去人迹罕至的北极掉珍珠了。 毕竟超人的基地孤独堡垒就在那里。在冰天雪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氪星人不仅可以放肆地哭泣，还可以抱着那些可爱的海豹（有些时候是北极熊或者北极兔）试图从其他生物上汲取力量。 “克拉克，你还好吗？”蝙蝠侠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腹稿，“我已经准备给哥谭和大都会的每个连接点都安装新的监控系统，如果小丑或者是其他的罪犯跑到大都会，我会第一时间知道这条消息。” 但超人明显没有被他的话给安慰到。 蓝大个情绪低落：“都没了，那个世界的【克拉克】的城市和爱人都没了……” 乔纳森在那边，像是个复制粘贴过去的流泪小狗，他眼睛那里还有冻住的冰晶：“妈妈死了，大都会死了，所有人都死了呜呜呜。” “我接受不了啊，我完全接受不了呜呜呜。”乔纳森哭得难以自拔，他之前和超人保证的无论什么结局都能接受现在完完全全变成了一记巴掌，朝他的脸打来打去。 超人哽咽了一下：“我还杀了小丑，呜呜呜，我真是个没用的人。” 超人已经快要抱着自己飞到角落里面去种蘑菇了。 “不是你，是那个世界的【超人】干的，肯特，”出乎众人的意料，出声的人居然是达米安，男孩皱着眉说，“你们两个太沉浸在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里，实在是愚蠢的行为。” 曾经因为罗宾犬好几个晚上无法进入冥想状态的达米安在安慰别人身上倒是有他的逻辑，他说：“既然看到了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那就要避免同样的事情在我们的身上发生。” “而且，”联想到前两部电影有些人的性格，达米安说，“他们和我们并不是一个人。” “啧，所以别哭了，乔纳森。” 乔纳森止住了哭泣，他抱在一脸不情愿的达米安身上，声音闷闷的：“你有些时候人还是很不错的，达米安。” 什么叫有些时候，达米安不爽地想，但看着乔纳森现在受到的冲击过大，他勉强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超人的眼泪倒是在他回来之前就止住了，他刚刚也是太伤心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毕竟那个世界的【克拉克】直到现在遇到的事情都让他很有代入感。 是他大意了，超人悲伤地想，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部电影会那么虐。要是在他们家的电影夜，这种电影是绝对不会被选中的，否则那天晚上露易丝的左边将会躺着哭泣的乔纳森，右边会抱着满脸痛苦的克拉克。 话说之前是不是有人告诉他这部电影是喜剧来着？ 超人沉痛地想，那个卖给乔纳森和达米安电影的玛格丽特真是个恐怖的人，居然把裹着糖的刀子直往他的心窝塞。 勉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众人再次回到座位上继续看了下去。 在【克拉克】将【小丑】的尸|体丢在后面之后，那具尸|体诡异地抽搐了一下，从胸口那里抽动了一下，带动着整个身体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紫色西装沾染上那片黑暗，变得越来越黑，他的身体不断升高，最终变成了【蝙蝠侠】的样子。 【蝙蝠侠】如长长的影子般站在【克拉克】的身后，他伸出手指着【克拉克】陈述了一件事：“你杀了一个人。” 【克拉克】原本平静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条裂痕，他扭过头的瞬间，周围的黑暗变成了他杀死【小丑】那天的哥谭市警局，而【小丑】的尸|体横亘在他和【蝙蝠侠】中间，仿佛一把长长的剪刀，硬生生割断了他们之间的友谊。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蝙蝠侠】看着【克拉克】手上沾着的血，对方脸上的愤怒并没有因为【小丑】的倒下而消失，反而更盛。 只是将【小丑】杀死已经无法再抚平【克拉克】心中的伤疤了，他的表情狰狞，像是终于解开束缚的困兽，只等着这一天咬死那个一直在笼子外面不自量力挑衅他的人类。 蝙蝠侠说：“你干了什么，【超人】？” 【超人】身上还充斥着爆炸带来的余温，他站在【蝙蝠侠】面前，像一座已经爆发了的、正在朝外面涌出火红色熔岩的火山：“他毁灭了大都会，他杀了【露易丝】和我的孩子，难道我不应该杀死他吗，B？” 【蝙蝠侠】伸出手，他指着这里还存活着的那个杀人凶手说：“你杀了一个人，【超人】。” 他们的友谊在那一刻起就无法再回到过去了。 【超人】的嘴角蠕动了几下，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从他的手上滑落，那颗已经失去了温度的心脏掉在了地板上，成了一滩血红色的烂泥。 那红色越来越深，最终变成了黑色的话筒。 【超人】接受了面向世界的采访。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个不停，白色的光居然让他有了些想要退缩的念头，他头一次在镜头下面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但是那些如鬣狗般闻着大新闻的味道来的记者一个都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超人】，我们知道你插手到了美国政府在……的战争，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将背离之前做的承诺，插手到国家政治之中？” “【超人】，你之前主动公布了你的人类身份为【克拉克·肯特】，我们受到可靠情报，据说美国政府在你公布身份之前就去绑架了你的养父母，请问你现在和美国政府的关系如何？” “【超人】，现在多个地方出现了针对你的游行，部分群众认为你在大都会事件中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他们认为你在处理【小丑】的事情上太过残暴，已经违背了超级英雄的原则，请问你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 “……” 【超人】旁边的【神奇女侠】皱起眉，她按住【超人】的肩膀，让男人反应过来他现在必须做出回应了。 他面向镜头，迎着那片闪烁的冰冷白光说：“……自从大都会事件发生之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过去一直忽略了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苦难和犯罪。大都会事件的真正凶手在此之前曾危害过数千人的安全，但我们却一直在忽视他。” “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存在着被卷入战争的无辜的民众，他们的痛苦真实存在，但却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 “但从今天开始，不会了。” “我和我的朋友将建立起新的政权，为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民众带来真正的希望。” 闪光灯的声音到达了顶峰，成百上千的相机对准【超人】，他说：“我将成为最高元首。” “啊？” 最高元首的同位体·拥有一切的人·超人看着屏幕中那个氪星人的采访，小小的眼睛充满了大大的震撼，不是，这是怎么从杀死【小丑】拐到成为地球的最高元首的？ 后面还有一段【超人】和他的同伴在世界各地出现干扰各国国家运行的画面。超人看着那个被【神奇女侠】从坦克下面救下来的孩子突然意识到了那个【超人】是怎么想的，他受够了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大都会和那些人的死让他明白之前所作所为都是徒劳，罪犯依然猖狂，无辜的人依然受到压迫，而【超人】内心中的愤怒已经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去遵守那些原则了。 他强烈地希望地球立刻回到他的保护圈内，他害怕这颗美丽的星球像大都会一样毁于疯子的玩笑，他恐惧仅剩下的东西从他的掌心彻底流失，所以【超人】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放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但他并非完人。 【超人】作为一个领导者来说太过情绪化了，他会和那些追随他的人，比如【神奇女侠】或者【绿灯侠】商讨应该怎么做。但在实际操作中，【超人】总是会依赖自己的判断来裁定这件事。 他的保护欲成为了他最大的缺点，因为太过恐惧，【超人】总是希望一切都按照他的方式来，但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他的恐惧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重，他像是一个得了重病的老人，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却不敢承认。 超人忍住心中的难受继续看了下去。 他看到【蝙蝠侠】带着其他超级英雄来阻止【克拉克】，但这完全没用，【克拉克】一意孤行，非但没有听从【蝙蝠侠】的建议，反而和他们打了起来。 曾经的世界最佳搭档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终于站在了对立面。 那个世界的【克拉克】是错误的，超人早在他杀死第一个无辜的人前就察觉到了这件事，同时他也意识到，那个世界的【克拉克】是很难完成自我救赎的。 他已经走不出来了，死去的大都会在推着他前行，站在他那边的【神奇女侠】等人也在推着他前行。 他像一片掉在溪水中的叶子，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向连他也不清楚是什么样的远方飞去。 直到那个世界的【克拉克】失手打死【绿箭侠】的那一刻，超人悲哀地承认，【克拉克】已经成为了一个他曾经最为厌恶的、喜怒无常的疯子。 【黑金丝雀】，也就是【绿箭侠】的女友，疯狂地朝着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克拉克】怒吼道：“快住手，【超人】！快住手！” “【奥利弗】，”她的眼泪滴在了土壤中，“【奥利弗】已经死了。” 【绿箭侠】是在统治者和反抗军的乱战中被【克拉克】活活打死的。 【克拉克】好似在【黑金丝雀】的咆哮下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些什么，他看着地上那摊绿色和红色交杂在一起的烂泥，向四周的人解释道：“是……是他逼我的！你们没看到吗？如果不是【奥利弗】先动手，我是不会打死他的。” 他的话只说服了他自己，【克拉克】喃喃自语：“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反抗我，我会对他动手吗？” 他上前试图安慰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黑金丝雀】：“【黛娜】，听我说，我是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但对方眼底深深的杀意让【克拉克】止住了脚步，他觉得那股杀意有些眼熟，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那股杀意也曾在他自己的眼底看到过。 他当时这样愤恨地注视着【小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现在【黑金丝雀】死死地盯着他，【克拉克】仿佛已经听到了她心中恶毒的诅咒。 他仓皇而逃，不敢再待在原地。 而这甚至只是最高元首【克拉克】记忆中的一件还算大的事情。 超人苦涩地想。 【克拉克】若一开始还可以被定义为愤怒的受害者，那后面就完全是残暴的加害者了。 他和反抗军首领【蝙蝠侠】的冲突一次比一次大，甚至有一次，找到【蝙蝠侠】的【克拉克】在愤怒之下高高举起了他。 【蝙蝠侠】像一块被人举起来的苏打饼干一样，他首次惊慌地质问：“你要做什么，【超人】？！” “咔嚓！” 那块苏打饼干被【克拉克】掰成了两半，他摔断了【蝙蝠侠】的后背，将这个足以让他的老友再也站不起来的行为当成了一次警告。 而在【克拉克】记忆中与反抗军的最后一次战斗中，顽强的【蝙蝠侠】将借用了他人的力量让【克拉克】陷入了睡梦之中。 “睡吧，【克拉克】，”【蝙蝠侠】说话的声音像是在叹息，“沉溺于美梦之中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了。” 【克拉克】的眼皮越来越重，他看到眼前的【蝙蝠侠】身形开始摇晃，他下巴上青黑色的胡渣变成了一个没有回头的黑色背影。 他倒在了地上，一个梦在【克拉克】空白的脑海中出现。 在那个美梦里面，大都会没有爆炸，【露易丝】被他救了下来，【蝙蝠侠】替他杀死了【小丑】，他的女儿幸福地长大了。 但这一切都被破坏了。 【克拉克】再次出现在那片黑暗之中，只有一盏灯照亮了他的头顶，他看着镜头说：“满意你看到的真相吗，莱拉？” “不满意！”乔纳森代替莱拉喊了出来，“怎么可能会满意？！平行世界的爸爸就是大傻叉，怎么可以对别人这样做！” 乔纳森不受控制地飘在屏幕前，他的脸贴在屏幕上，恨不得下一秒直接穿越进去和那个【克拉克】大吵一顿。 【超人】在沙发上画着圈圈，他嘴里面念叨着的氪星语和英语混在一起：“我就是个〇〇，平行世界的我怎么敢对他们这样做的！不不不，一定要〇，等到我先把自己的心脏上放一颗氪石，之后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悲剧了！没错，我现在就去找莱克斯！” 超人刚飞高了一点，就发现自己的后背有点凉。 他的动作一滞，身子还在半空之中僵硬地扭过头去看向那个视线投来的方向，发现看着他后背的人正是蝙蝠洞食物链顶端的男人——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以一种让人恐惧的视线打量着超人的后背，超人突然觉得他宛如管家砧板上的一块肋骨，待会就要被人拿着菜刀砍成两半的那种。 有些牙酸的超人灰溜溜地坐了回来，说：“我绝对不会像电影里面的那个【超人】那样做的，阿福！” “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就……”超人刚想说出口他那个在心脏放个氪石炸弹，防止以后他失控的天才想法。 但却被阿尔弗雷德制止了：“够了，克拉克老爷。我没有将你认成平行世界的那个人的意思。只是刚刚那个电影中【蝙蝠侠】被摔断了背我才会有一些过激的反应，但这不代表我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你的头上。” 毕竟他之前知道狂笑蝙蝠侠曾对他那个世界的【超人】做了什么，现在在看《纪念日》的时候心里面也有了底。可能是因为前面《七天》世界中的狂笑蝙蝠侠杀死【小丑】之后的行动太过丧病，这次阿尔弗雷德走出来的时间很快。 《七天》和《纪念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七天》的狂笑蝙蝠侠丧病到阿尔弗雷德很难把他认成是【蝙蝠侠】了，但《纪念日》的【超人】却仍旧带有【克拉克】的影子。 和之前就应有过经验的阿尔弗雷德不同，超人完全是零经验的平行世界观众。听到管家的话，他感动地抹了一把眼泪：“谢谢你，阿福。” 一直在蝙蝠平板上敲敲打打的蝙蝠侠也朝超人说道：“冷静一些，超人。我们还没有蠢到要把平行世界的事情怪在你的身上。” 超人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他刚想也对蝙蝠侠说出感谢的话，却发现对方放在下面的另一只手在摩挲着什么东西。他仔细一看，发现蝙蝠侠早在电影里面那个【超人】开始统治世界的时候就一直在摸手里面的铅盒了。 而且，那个铅盒的个头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超人原本因为升起的那股感动的心慢慢落了下去，碎成了几块渣渣。 他并不想知道这次蝙蝠侠准备了多大的氪石，氪星大狗狗忧伤地想，反正打起他来都一样地疼。 察觉到超人可能误解了什么，蝙蝠侠收起了铅盒，他再次解释道：“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克拉克。” 他的老朋友倒也没太生气，他摇了摇后面根本不存在的尾巴：“没事，B。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知道你确实会出手阻止我会让我更开心。” “对了，你刚刚拿着平板在看什么？”超人努力压下被得体无完肤的心，他转移了话题，“我刚刚好像不小心瞥到了上面写着‘选项’什么的。” “是这个电影的结局，”直接承认了他偷偷拿起连接着蝙蝠电脑的平板偷偷将电影进度条调整到后面的蝙蝠侠说，“离你们现在看的地方还有十多分钟的剧情就到了。” 超人鄙夷地看着他，他就知道蝙蝠侠会提前看后面的剧情。 蝙蝠侠呵呵一笑：“要剧透吗，克拉克？” “要！” 超人立刻就回应道。 但蝙蝠侠无情地吹灭了他的想法：“但我也还没看到结局，我还在研究结局前的选项。” “什么叫结局前的选项？” “在这十多分钟的剧情结束后就会有关键点的选项，选择不同会触发不同的结局，”蝙蝠侠解释道，“我还在思考哪一个才会触发最完美的结局。” 蝙蝠侠隐含的好胜心让他想第一次就选到最完美的那个结局。 超人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那我们先继续看吧。” 他还想知道这个电影的结局到底有哪些？既然【露易丝】的孩子根本没有出生，那么莱拉又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和那个叫玛格丽特的电视机人有关…… 抱着更多的疑问，超人看了下去。：，m..，. 66. 选择 “选择很重要。” 屏幕上的镜头给到了莱拉。 她苍白的脸上冒着冷汗,莱拉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不会的，你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人，爸爸……” 如果说大都会和那些人的死亡还在莱拉的预料之中,那么【克拉克】的所作所为就是莱拉无法预测的了。 她的父亲，总是教导她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人的父亲，最后在现实中却成为了一个暴戾的统治者。他辜负了那些信任他的朋友,伤害了那些无辜的人,将世界笼罩在他红色的披风之下，【克拉克】曾经是个追求正义的英雄，现在却成为了不义的暴君。 莱拉完全无法接受这点。 她无法接受现实和她生活的世界完全相反，无法接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克拉克】在梦境中的自我弥补。 甚至连她本身，都是不存在的。 他们又回到了大都会的废墟之上。 莱拉跪倒在地，而【克拉克】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位置。男人抬起头看向大都会乌黑的天空与其他城市接壤的地方，那里已经开始破碎了，像是敲碎的蛋壳，有一片一片的碎块正从上面掉下来。 他苦心制造的美好世界正在崩塌,【克拉克】明白这点。 他听见他不可能存在的女儿还在那里跪着，现实对于她而言是很残酷的，【克拉克】本不想让莱拉知道这件事。 但是她的固执惹恼了他，他才将真相说出口。【克拉克】又开始后悔了，他每次做完选择的时候都会后悔,成为最高元首之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都会质疑自己，打死【绿箭侠】之后又会悲伤地去参加他的葬礼…… 自从明日之城消亡之后，明日之子就再也没有做过他不后悔的选择了。 他或许不应该让莱拉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的,【克拉克】不忍地移开视线，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她又能干什么呢？她是个连实体都没有，无法存在于现实,只能存在于他的梦境的想象中还活着的女儿。 “不对，”莱拉捂着她的胸口朝【克拉克】咆哮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是怎么回事，爸爸？我现在就在这里，就在你面前，怎么会是假的呢？！” 莱拉很确信她没有被【克拉克】所操控，虽然她确实受到过【克拉克】的影响，但要说莱拉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想法都是按照【克拉克】的梦来，就是完全不可能了。 她应该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依附于【克拉克】梦境存在的幻觉，莱拉本是这样认为的。但是通过看看【克拉克】给她看的记忆，她已经明白了【露易丝】与【克拉克】的孩子确实是在当年的纪念日就死去了。 这与莱拉一直以来坚定的想法是完全相悖的。 “你是特殊的，莱拉。”【克拉克】的这句话传到她的耳里的时候，莱拉才缓缓意识到，不久前他也曾对她说过这句话。 【克拉克】说：“我后面也曾追查过为什么你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直到那个外来者的到来我才知道原因。那个外来者手中一颗和‘梦境’相关的石头在意外之下从缝隙中卷入到我的梦，偶然和你融合在了一起，你从此便拥有了自我意识。” 莱拉的整个身体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所以我也……是假的？我的人生是假的、我所知道和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甚至连我本身都是假的，是吗，爸爸？” 【克拉克】下意识地否定道：“不，莱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真正的女儿，只要你还愿意，等到我把那个外来者解决了，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生活在这里。” “你是真的，”最高元首蹲了下来，他朝莱拉伸出手，停在半空之中等待着莱拉的回应，“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真的，莱拉。” “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不好吗？”这个在现实中统治着世界的男人这样说道，他祈求的话语在莱拉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外面的世界很残酷的，那些人都想伤害我们。但是在梦里不一样，这里很安全。” “我是不会接受的。” 莱拉一巴掌打开了【克拉克】伸过来的手，对方的脸色像是那巴掌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似的。 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克拉克】的脸色了，莱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爸爸？” “你从小告诉我正义是对的，邪恶是错的，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是多过于罪恶的，”莱拉说，“你这样一字一句地教导我，让我成为大家都喜爱的英雄。” “你怎么可以在我的世界塑造被你塑造成这个样子之后又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在现实中做了和你说的完全相反的事情？” 【克拉克】怒不可遏：“难道这怪我吗，莱拉？你也和他们一样要把一切的罪名怪在我的头上吗？如果不是【小丑】杀了【露易丝】，如果不是他毁灭了大都会，难道我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吗？” “所有人都在怪我，”【克拉克】提着莱拉的披风一角将她拉了起来，他的眼睛已经被愤怒所充斥，猩红色的瞳孔像是被血染红的月亮，流下悲伤的月光，“所有人都说是我错了，但错的那个人不应该是【小丑】吗？” 【克拉克】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和人面对面地谈话过了。 他说：“我把他杀了难道不是件好事吗，莱拉？你告诉我，如果是你，你愿意让【小丑】活着，还是杀了他？” 【小丑】微笑着的脸在莱拉眼前放大，她明明从未见过这个紫西装的男人，但在看完【克拉克】的记忆之后，她仿佛能够感到自己对他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不把那个男人挫骨扬灰，怎么慰藉大都会的亡灵？不把那个男人杀了，怎么对得起【露易丝】？ 莱拉的手无意识地拉扯了自己的短发，她想脱口而出“杀了他”，但还能勉强知道自己在和【克拉克】争执的事情远不止这个。 莱拉说：“你告诉我超级英雄从不杀人，爸爸。【小丑】应该死，但不应该是你……” “那谁来杀死他，谁来让他受到惩罚，莱拉？”【克拉克】质问道，“如果【小丑】能按照人类的法律处以死刑，那么他早该死了，他是不会有机会来伤害大都会的。” 【克拉克】终于在这场漫长的拉锯战中稍稍占据了上风：“你和他们一样成为了懦夫，莱拉。在法律无法杀死那个罪犯的情况下，你不愿意承担杀死【小丑】的责任，还妄想着其他人替你动手。” 但他只占据了一瞬间就被莱拉的话语打倒在地。 莱拉说：“明明你才是懦夫，爸爸！” “梦境是潜意识的延申，爸爸你在梦中也希望【小丑】受到惩罚，但代替你出手的还是教父，”莱拉抓住了【克拉克】露出来的马脚，“你想让他死，却不愿意承担杀死他的后果。” “而且这件事不只是【小丑】的死。”莱拉强调道，她几乎能看到【克拉克】在杀死【小丑】后的整段记忆，也只有超级大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消化完那些年的事情。 越是如此，莱拉越是发现【克拉克】的心并没有在杀人之后抚平，他变得越发极端，成为了一个压迫别人的人。 莱拉说：“在最开始杀死【小丑】的时候，也还是有更多的人支持你的，爸爸。因为他们知道你失去了什么，知道你杀了一个混蛋，他们认为你在这之后会走出来。” “但你没有，爸爸，”莱拉痛苦地说，“你后面不仅杀死了无辜的人，还杀死了可敬的英雄。原本站在你这边的人也开始走向了你的对立面，难道你没想过是你的问题吗？” 【克拉克】正想要嘴硬回答莱拉的问题，但他的女儿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莱拉说：“你太偏执了，爸爸。明明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收手，但你没有，你还是一意孤行地走了下去。” “我为自己是【超人】的女儿而骄傲，但为我是最高元首的女儿而感到羞耻。” 莱拉话音刚落，就感到前方传来熟悉的音浪，她的父亲的铁拳直接朝她的腹部袭去。这次莱拉早有准备，她飞高逃离了【克拉克】的攻击范围，却被她更有战斗经验的父亲拉住红色的披风往地面上一砸。 已经不想再和莱拉进行无谓的争执的【克拉克】说：“我从没教过你这些，也没教过你怎么反抗我，莱拉。” 莱拉一咬牙，热视线喷涌而出，直直地朝她父亲的脸皮上射去。 氪星人打起来的力量足以撼动大地、撕裂云层。这个世界除了他们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所以莱拉也就没有收手。而对【克拉克】来说，早在多年前杀死【小丑】之后，他就很少收起自己的力量了。 他们的拳头击碎了大地，脚步踏平了废墟，血红色的视线毫无阻挡地射向天空，留下了淡淡的残影。 莱拉最终是比不上【克拉克】。 最高元首在和反抗军对抗这几年已经学到了不少的战斗技巧，而在还没有成为最高元首之前，他积累的经验也是莱拉无法匹敌的。 她的额头上是【克拉克】用拳头将她砸向地面时留下的伤口，隐隐约约有血渗出来。现在【克拉克】的心情不可能美妙，已经知道这里是梦境世界的莱拉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太阳光连一丝都没有漏下来。 这里的天气也是被【克拉克】操控着的。 如果有太阳的话，但也不行，莱拉一个闪避，躲过【克拉克】的热视线，要是现在阳光普照的话，【克拉克】绝对会比现在难对付。 她的身上裹着废墟上的灰尘，原本红蓝色的制服现在已经变得十分肮脏了，红靴子宛如陷入了污泥一般，莱拉十分狼狈地躲避着【克拉克】的攻击，然后找到空挡在想办法打回去。 突然，她的父亲停止了动作。 “那些东西又来了。”【克拉克】看向他们脚下的大都会，他们飞在半空之中，刚好能将下面死去的城市收入眼底。 莱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那些东西似乎让她的父亲很苦脑，他原本要挥下来打在她脸上的拳头都收住了。但他的拳头没有松开，也下意识地用战斗姿态面对着莱拉。 莱拉也知道她的父亲虽然现在已经不配称之为英雄，但也不是个会在这种时候使用阴谋诡计的人。她低下头，看向【克拉克】视线降落的方向，那是大都会焦黑的土地。 在那干燥的土地之中，有一只手突然冒了出来。 大都会的亡灵从泥土和废墟之中钻了出来，他们身上还穿着爆炸前的衣服。数不清的人站在大都会上面，他们的面部呆滞，眼眶里面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同一个方向，似乎从那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只有他们的躯壳，而没有他们的灵魂。 站在《星球日报》大楼那个位置的还有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的亡灵，他看上去还有几分理智，他引领着那些人走向大都会勉强还站立在地面的上的一栋高楼，带领着那些人一起爬了上去。 “他们是？” “是我的梦魇，”【克拉克】说，“梦境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一旦美梦受到的破坏过大或者我的情绪波动太大，那些不好的梦境就会占据上风。” 莱拉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她看着歪歪扭扭地抱成一团站在破损的大楼楼顶的人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爸爸？” “把他们全部杀了就会恢复原样。”听【克拉克】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了。 但这次【克拉克】不准备出手：“你与我的争执是无意义的，莱拉。这就是你的世界，你现在也无法脱离梦境而活下去。” “更不要说你根本打不赢我，莱拉，”【克拉克】尽量客观地和他的女儿阐述这件事，“你有想过之后的去路吗？” 他试图修复他和莱拉之间的关系，在【克拉克】看来，理想的情况就是莱拉愿意回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哪怕她不愿假装也是没问题的，【克拉克】还有另一种办法可以让她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的女儿只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哪怕他们拳脚相向，在【克拉克】眼中，莱拉到底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不会为了……而牺牲她的。 莱拉一言不发，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哪怕将这个梦境打破又如何，她还是只存在于【克拉克】脑海中的幻想，他捏造出来了她的人生，让莱拉现在赤|裸地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不，莱拉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之前还有一个人曾和她说过的话。 在这个虚假的梦境世界中，除去她和【克拉克】之外还出现过的第三人——玛格丽特。 她当时的话虽然没说清楚，但莱拉大致明白那意味着玛格丽特想要让她回到她身边。不管是为了回收让她产生自我意识的石头还是想干什么其他的事，去找玛格丽特似乎能让她脱离现在的状况。 但是未知的玛格丽特又比她已经大变样的父亲好到哪里去呢？ 莱拉有些郁闷地想。 见到莱拉不肯说话，【克拉克】继续说：“把梦魇处理干净，这个世界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动手吧，莱拉。” 他说：“这是这个世界保护者的工作。” 他这句话让莱拉意识到了什么，她说：“你之前说的保护者一直都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世界的保护者，这个美梦世界的守卫者最大的工作就是要解决那些危害他们的梦魇。 就像是花园里辛勤工作的园丁，那些虫子是需要定时喷杀虫药才能消灭的，而且也只能消灭一段时间，在这之后，又会有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虫子啃食着花园里面的鲜花。 “……有很长的时间，这个世界的保护者一直是我，”【克拉克】说，“但是处理梦魇的时候时不时会让我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过去，于是我想这份工作应不应该交给别人。” 【克拉克】说：“所以我给了你选择，莱拉。这么多年来，哪怕你有一次不愿意做这个世界的保护者，我都不会把这份工作交给你。” “但你做得很好，莱拉，比我想得要好太多了。” 如果今天没有外来者的干扰，【克拉克】会想办法将他的梦魇换个外貌，这对于梦境的主人来说并不困难。那些改头换面的梦魇会被他做成这个世界的NPC罪犯，莱拉之后在打击罪犯的时候，其实就是在打击这些梦魇。 【克拉克】说：“今天你该自己处理这件事了，莱拉。” 他有力的手掌放在莱拉的肩膀上，手指用力地按住了莱拉，让莱拉无法动弹。一切又好像回到了那一天，年幼的莱拉在森林中答应了她父亲的话。 她控制身体的能力在那一刻被更加强大的力量摧毁，莱拉连移动脖子的力量都没有。她的反抗在【克拉克】的控制下宛如蜉蝣撼树。 最高元首命令道：“杀了他们，莱拉。” 代替他杀了他们，将梦魇全部清理，把花园中的虫子抹除，让这座花园又变成原来的样子，这就是莱拉作为保护者真正要干的事情。 不！ 莱拉咬紧牙关，如果现在她还在无法反抗【克拉克】的话，那之后岂不是和之前没有差别？哪怕她知道再多的真相也没用，之后还是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保护者，继续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和她的父亲过家家？ 抱着这样的想法，莱拉决定： A.尝试反抗。 B.用尽一切力量反抗。 C.反抗，转身揍他丫的。 “这个是？”乔纳森泛红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卡住的画面和突然跳出来的选项，小孩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电影似乎到了收尾阶段，但是突然跳出来了一个让观众选择的互动选项。 不知道为什么很懂这个的达米安扶着下巴：“是这种互动类型的电影啊。” 但因为碟片是在他们这里的，所以其实所有选项他们都可以选一遍。 有三个选项的话就意味着有三个结局，结局肯定是不同的，达米安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阴暗涌动的好胜心让他想在这三个选项中选择最好的。 他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三个选项的区别，然后两眼冒出精光。没错，名侦探达米安已经找到了最有可能达成美好结局的选项，那就是—— “选C！” “选B。” 前者是达米安说的，后者是蝙蝠侠说的。 超人尴尬地看了一眼两人，他问：“你有什么看法，B？” 毕竟蝙蝠侠早在十几分钟前就在看这三个选项了，思考的时间更长，想必能考虑得面面俱到。 蝙蝠侠说：“影片里面的【超人】脾气并不好，可以说是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自相矛盾的。面对这种人，如果一味地顺从他，极有可能会让他越来越膨胀，不由自主地将你当成下位者。” “但如果只会单纯地反抗的话，又会让【超人】非常不满，非但不会引起他的恻隐之心，还会让愤怒的【超人】用更强的力量来镇压莱拉。” 蝙蝠侠的话分别对应电影中的C选项和A选项。电影的三个选项从A到C，对于超人的反抗力度是越来越强，而蝙蝠侠选择了中间的B选项。 超人赞同：“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那达米安，你有……” 达米安沉思了几秒：“就按照父亲说得来，我相信父亲的选择是正确的。” 所以他们最后选择了B。 只有乔纳森心中略有不安，男孩在想，平行世界的爸爸一看就和【蝙蝠侠】相性不好，由【蝙蝠侠】的同位体来做出电影结局的选择真的能达成最好的结局吗？ 但他在怎么想也无法阻止其他人的选择，在按下确定键之后，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流动。 “已选择B。” 莱拉爆喝一声，她每根骨头都在血肉之间翻滚，试图撕破那股束缚住她的力量。猩红色的热视线占据了她的眼球，她的嘴唇被她下意识地咬住，她面部狰狞，但终究是没有在梦境的主人【克拉克】的强制要求下往下飞去。 但这样的举动却再次惹恼了【克拉克】。 他被气笑了，最高元首拽住莱拉的短发往后一拉，他靠近莱拉的耳朵，在那里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是太纵容你了，莱拉。”：，m..，. 67. 昨日【加更】 “昨日残影。”…… 莱拉虽然因为玛格丽特的石头拥有了自我意志,但归根到底，她现在的身躯还是依附于【克拉克】的梦境存在的。 就像当初面对那片幽暗的森林心怀恐惧却无法移开目光，只能听从她父亲的命令的女孩一样,【克拉克】对莱拉的掌控是缠绕在碎石上的藤蔓，在石头想要向下滚落的时候，却发现下方都被那些藤蔓困住了。 【克拉克】的手掌高高举起，只要往下一落，他就能在自己的女儿倔强的脸上来上一耳光。他的五官挤在一起,原本如阿波罗般英俊的面盘此刻只剩下嗜血的狰狞,无能的父亲常会将暴力施加于子女身上。 但他还是没打下去。 【克拉克】的巴掌在靠近自己女儿那张脸的时候颤抖了一下,他两根手指捏住莱拉的下巴：“我只是想回到过去而已，莱拉。” “难道梦想着【露易丝】平安无事，希望大都会没有变成废墟,所有人都像过去一样幸福快乐是错误的吗？！” 【克拉克】崩溃地朝自己的女儿咆哮道：“我的愿望就只有这个而已,我从来没希望过统治世界。就是这样普通的愿望,在你看来也是不该存在的吗？” 这个男人在他的梦境中从未有过成为这个世界统治者的想法,他没有那些庞大的野心和贪婪的欲|望，甚至也没梦想过自己拥有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比如金钱、权势、长生…… 和大多数人类比起来，曾经拥有一切的男人的愿望太过朴实了，像是沙滩上不起眼的小石头，没人会觉得他的愿望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他的愿望里成长起来的梦境，【克拉克】还是《星球日报》中的员工,他拥有一个在大都会中很常见的家庭,有一直爱着的妻子和逐渐长大的女儿。而他在女儿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可以退出自己的另一份事业，脱下那红色的披风。 等待着岁月染白他的黑发，皱纹爬上他的面庞,他会一直牵着【露易丝】的手。【露易丝】哪怕在岁月的摧残下也依然很美，她咖啡色的头发刮过他粗糙的掌心，已经年迈的妻子笑着看着他切开那份苹果派。 他们会坐在沙发上，【克拉克】靠着他的挚爱，用叉子拿起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塞进嘴中。在他们的对面，公寓的电视机屏幕中，他那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保护者的女儿会坦然地看着镜头，向大都会市民保证下一年也依旧会如此美好。 【露易丝】会骄傲地看着屏幕，和他说起莱拉今年又救下了多少人，阻止了多少次灾难。在【克拉克】将手中的叉子放下之后，他们会怀念着聊起她小时候的那些糗事，然后又将目光投向电视机那里。 他们已经很老了，老得很难靠自己走出公寓的门。 【克拉克】会使用拐杖，另外一只手倚靠在【露易丝】轮椅的把手上。但他仍旧会每天都买一束花给【露易丝】，原先那束花是他飞到世界各地买的。 【露易丝】收到的花朵永远正值花期，因为她有一个能满世界地跑来跑去的爱人。 春天是纽约的郁金香，饱满的花瓣像是女士优雅的裙摆，【露易丝】会把它放在工位上的花瓶中；夏天是英格兰的玫瑰，红色的花炫耀着自己的衣裙，在他们两个亲吻的时候会在略加羞涩地落下一片花瓣；秋天是新泽西的向日葵，【露易丝】会打趣这朵花的脑袋会不会追着【克拉克】转…… 冬天的时候，从南半球举着花束回来的【克拉克】会对她说：“想去看考拉吗？” 但他已经变得老迈了，甚至连超能力也没剩下多少。【克拉克】如今只能提前订好楼下的花束，每天呼哧呼哧坐着电梯从一楼来到顶楼，将那束花塞进【露易丝】的怀中。 他们两人看着桌子上的那瓶花倚靠在一起，说不清楚谁是谁的拐杖。等到其中一朵花的花瓣上有暗黄色出现的时候，他们会一起陷入永眠。 孤独的星星不惧怕苍老，也不惧怕死亡，他恐惧着一切逝去而他一人站在原地无法前进。 所以他甘愿在这颗蓝绿色的星球上永远地闭上眼睛，沉醉在不再孤独的梦境中。 但如今这一切都要被莱拉毁了，【克拉克】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拼死反抗的样子映照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当然可以利用自己对于梦境的掌控，逼迫莱拉杀死那些梦魇，让一切再回到当初。 已经知道一切的莱拉是不可能再陪他玩过家家了，她会变成这个梦境中最危险的不可控因素。 可能是因为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还在用力挣扎的莱拉啐了一口说：“你说的太冠冕堂皇了，爸爸。” “你在现实之中已经成为了不少人的噩梦，却又用着过去为借口来逃避那里，逃避那些你已经放下的罪过，心安理得地躲在美梦之中不愿醒来。” “向往美好的生活并没有错，哪怕是我……也曾想过如果这一切不是梦境的话，在真实的大都会中我依然愿意过着这样的生活，”莱拉的头皮很疼，【克拉克】拽着她短发的手并没有收力，难以摆脱的拉扯感黏在她的头上，“但是在伤害了其他人的人不配沉醉于这个梦中。” 最高元首的眼底的悲伤慢慢爬了上来：“我是错了，对吧，莱拉？” 莱拉沉重地说：“你错了太久了，爸爸。你现在已经和【小丑】无异了。” “……在你眼中，我已经成为了他那种人了啊，”【克拉克】的声音有些感慨，“原来如此，想必反抗军的那些人和你想的一样。” “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成了罪犯。” 与他渐缓的声音相比，【克拉克】的手仍在缩紧，他指尖绕着的短发一根根断裂，像是他脑海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断裂的细绳一样。 莱拉以为自己说服了【克拉克】，她继续加大力度说道：“妈妈之前和我说过，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就可以再次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是这样对你说的，”【克拉克】代替她说完了后面的话，在莱拉惊讶的眼神中，他说，“这是我的梦境，莱拉。只要我想，我就能知道一切。” “你一直以来见到的【露易丝】都是我记忆中的【露易丝】，超级大脑让我能完整地复刻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类，她会有自己的行动轨迹，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 【克拉克】说：“……她也会像我记忆中的那样勇敢地追逐着真相，所以她才会告诉你那些话，莱拉。” 痛苦盘踞了【克拉克】的脑海，他喃喃道：“我是给过你选择的。只要你想，你可以不使用那个相机，【露易丝】不会死，大都会也不会再次变成废墟。” “你的选择让我很失望，莱拉。”【克拉克】长叹一口气，直到现在，身为梦境的主人的他仍能感受到莱拉正使用她的力量抗拒着他之前的命令，在他们谈话的这些时候，只要莱拉有过一刻放松，她就会变成最高元首的忠犬扑下去杀死那些梦魇。 但她一刻都没有放弃，莱拉一直高度戒备着【克拉克】，她不愿意成为被他操控的机器。 氪星人将目光移向那群已经爬上高楼楼顶的梦魇，他们一动不动地盯着半空中飞着的他们，像是饥饿的狗盯着悬挂在上方的肉一样。 【克拉克】用尽了他在梦境中能使用的最强的力量，他面无表情地最后命令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杀了他们，莱拉。” 她的脊背被人扶正，肩膀上的重压将她压垮，莱拉的脖颈像是被两只从后面伸过来的手死死地卡住一样，让她的脸只能朝下楼顶上的那些人。 “不不不，我不想这么做，爸爸！”莱拉拼命地呼喊道。 却发现自己的嗓子越来越干渴，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胃部爬上来，堵住了她的嗓子眼，压住了她的舌头，让她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发出受伤的幼兽哼唧的声音。 而她的动作却和声音不一样，莱拉瞳孔中的浅蓝色完全消失了。暗红色破开了她的眼珠，朝下方不远处的梦魇袭来，每一束红光都像一条钢线一样切开了那些梦魇的身躯，让他们像是被剪刀剪下多余的枝叶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下去。 她甚至不用使用其他的力量，光是用热视线就足够将那些大都会人模样的梦魇全部杀死了。 那朵花最后被莱拉修剪得有些丑陋，有些枝叶被剪开得十分粗糙，因为莱拉还用着最后的力量去关上热视线，但热视线终究是剪下了一半，让她呆呆地看着已经歪下来的那一半脑袋，不知道要将其用胶带缠起来还是继续剪下去。 【克拉克】替她做出了选择。 他是新园丁耐心的老师，他扶正莱拉的脖颈，告诉她从哪里修剪这朵花能让她看上去和原来一样美丽。在莱拉已经彻底绝望的时候，【克拉克】会告诉自己的女儿：“你做的很棒，莱拉，你已经成为新的保护者了。” 只是莱拉的眼泪和那些被修剪掉的枝叶一起落在了焦黑的土地之中。 【克拉克】看着潮湿的泥土，不知道是血渗透了进去还是之前的雨还没干，大都会的土地像是有几百年没有见到阳光一样，阴冷得可怕。 “闭上眼睛吧，莱拉，这样你就不会看到大都会的亡灵。” “捂上耳朵吧，莱拉，这样你就不会听到爆炸的声音。” “睡吧，我的女儿。在美梦之中不会有残忍的死亡到来，不会有不公的事情发生，不会有没被阻止的犯罪。” “睡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祝福。” 他的女儿瘫倒在他的怀中，【克拉克】擦干净她眼角的泪水。 这个世界的老园丁又开始了他忙碌的一天。 土壤需要全部翻新，这花了他不少的时间。之前死去的花朵全部耷拉着脑袋，他面不改色地将他们和土壤搅拌在一起，然后深深地埋在新的土壤的下一层。 在这些准备工作结束之后，老园丁又去撒上了新的花种子。时间在他的手掌中流动，幼苗破开土壤探出新的脑袋，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但他们没有迎来明日的到来，有的是只是一次一次重复过去的那天。 老园丁将大都会爆炸的枝叶剪断，把【露易丝】死去的枝叶拿在手心中，又把【小丑】的枝叶丢进垃圾堆。 现在在看，他的花园又回到了过去的那样。 但还有一朵花。 老园丁安静地注视着那朵花，她与其他的花都不一样，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朵花的异常。 老园丁是一个胆小的人，他总是害怕夜晚会有动物从篱笆里面爬进来踩坏他的花园，所以他的花园永远没有夜晚，有的只是漫长的白天。 他在花园的小径中一刻不停地巡逻时，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那被铁链缠绕上的大门，哪怕只是篱笆外面一颗小草歪着脑袋把头伸进来，他也会快步上前将他的脑袋剪下来，然后丢出去。 但危险不仅来自外面的世界，还来自他的花园内部。 那朵特殊的花长大的速度比他想的还快，他能听见她首次飞行之后欢欣鼓舞的声音，能看到她举着那只从树上捞下来的猫时脸上扬起的笑容。 她的枝叶没有散发着塑料的臭味，长出来的花瓣上面也没有需要老园丁修剪的线头。 她是他虚假花园中唯一的真花。 所以他投入了最大的力气，他用上了最好的肥料和最充足的阳光。但她长大的代价太大了，老园丁发现她藏在土壤中、没有接触到阳光的根开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四周蔓延，那些根系打开其他假花的支点，在他们摔倒的时候又不管不顾地继续向远处走去。 老园丁最终在大门前发现了她的根，那像是不知道停止、只知道索取的贪婪的手，居然还妄想着伸出去花园。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老园丁好言相劝。 但第二天，在雨水打在土地中的时候，他还是看到了她的根义无反顾地朝远处走去了。 老园丁拿着铲子，他脚边是被他铲出来的黑土，在那个深坑中，那朵花的根还在生长着。 老园丁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蹲下来，他顺着那条根把那朵花藏在土壤中的所有东西都拔了出来。他不顾耳边的尖叫和咒骂将他们全部剪断，又在那朵花的四周用砖块隔开他们。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可第三天，老园丁再次来到那朵花的面前时，发现她已经枯萎了。 他用塑料做的枝叶代替了她柔韧的身躯，用布料做的花瓣缝在她已经变成枯黄色的头上，又用剪刀将她已经残缺的根系修剪得干干净净。 现在那朵花已经和花园中的其他花一模一样了。 老园丁将原来隔开他们的砖块又取了下来。他欣赏着自己的花园，不愿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又开始到处巡逻着。他用铁链和尖刺重新加固了花园的篱笆，让这座花园变成了钢铁的囚笼。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好像终于能呼出那股一直梗在心头的郁气。老园丁摘下自己的草帽，他擦干自己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水珠，看着花园说道：“这才是我想要的一切。” 坐在驾驶座的【露易丝】疑惑地问：“你刚刚在说什么，【克拉克】？” “什么都没有，”【克拉克】注视着前方的公路说道，“我只是在想之前的工作而已。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完成那件事，但在最后，我不得不面临一个很困难的选择。” 【露易丝】看着公路边连绵不绝的玉米地说：“你选了什么？” 【克拉克】淡淡一笑：“我选了会让大家都开心的那个。” 他在靠近那栋白色的木质建筑的时候拉住了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堪萨斯斯莫威尔小镇那座农舍的门前。 早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老肯特】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进来。 “我记得今天不是大都会的纪念日吗？你们怎么没参加就直接回来了？”正在厨房里面烤着苹果派的【玛莎】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问道。 【老肯特】叼着烟说：“你妈昨天还说要打开电视看大都会的直播，没想到今天一大早你们就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们这条消息。” “纪念日那边有莱拉帮忙，”寒暄结束后，【克拉克】解释道，“我们只是太想你们了，爸，妈。” 【露易丝】打开客厅的电视机，上面正是大都会纪念日活动的直播，超能少女已经站在舞台上和激动的大都会市民打着招呼了。 【老肯特】盯着朝下方露出灿烂微笑的孙女：“莱拉什么时候来？” 朝厨房走去帮忙的【克拉克】看了眼墙上的时间：“她参加完纪念日的活动就会飞过来，晚餐前肯定能赶到。” 【克拉克】挤进厨房中，还没等【玛莎】开口他就拿起刷子沾着黄油在还没被放进烤炉的苹果派白色的面皮上刷起来，上完一层黄油之后还可以上一层焦糖，这样能让苹果派从烤炉里面出来之后表皮变成可口的金黄色。 【玛莎】还在捏着另一个【苹果派】的表皮，他们都很喜欢苹果派。 听着客厅那里传来超能少女的宣讲，【玛莎】感叹道：“莱拉也长大了。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参加那个活动的时候，还紧张地给我打电话呢，【克拉克】。”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妈妈。”【克拉克】用刷子慢慢地给面皮上色，他鬓角梳上去的几根白发因为弯腰的动作落了下来。 “是啊，明明我还记得把你从玉米地里面抱起来的样子，结果只是眨眼的功夫，你就长那么大了。”【玛莎】将手中捏好的苹果派递给【克拉克】。 【克拉克】继续给它上色。 【玛莎】想起了太多以前的事情，她露出怀念的神色：“我还记得你第一次飞的时候，那是在离咱们家不远处的那棵树下面发生的事情。树上挂着一个气球，你原本想爬上去的，但没想到你一脚在空中飞了起来。” “你越飞越高，【克拉克】，甚至高过那个气球的位置，我开始感到恐惧，我拼命地回头喊着你爸的名字，让他赶快拿着架子到这边把你拉下来。” 【克拉克】放下手中的苹果派，他让手脚不灵便的【玛莎】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自己代替她开始捏起苹果派上面的格子面皮。 他将面团捏成长条放在苹果派的表面，像是放在篱笆上的铁链一样一层一层地堆叠起来，又捏紧面皮之间连接的地方，让他们牢牢地抱在一起。 他说：“我记得我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玛莎】展颜一笑：“没错，你爸爸踩上架子叫了好几遍你才降落到他能够到的位置，我们把你从空中拽了下来，把你抱在怀中。” “你那天吓坏了，整个人颤抖不停。” 【克拉克】把苹果派放在烤盘上：“我记得吓坏的人是你，妈。我从来没害怕过飞行，要不然之后也不会整天穿着制服飞来飞去了。” “不，我不会记错的，”【玛莎】固执地摇头说，“那天最害怕的人是你，【克拉克】。” “但你并不是害怕飞行，【克拉克】，你只是害怕自己越飞越高，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你一直都在恐惧着孤独。” 听到手下的电器发出滴的一声脆响，【克拉克】站起身，来到水池那边洗干净了手。他洗得很认真，好像沾在手上的不是干燥的面粉而是某种更加黏着的东西。 他说：“是你记错了，妈。”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玛莎】便不再反驳了。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烤炉，里面暖黄色的灯光像是今天的太阳，隔着厚厚的门，只能让人看到，却失去了让人感到温暖的能力。 苹果派出炉的时候，超能少女从大都会赶到了这里。 她踏进家门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上还插着几根不知道从哪里裹上来的杂草，先把玉米地里面沉甸甸的玉米收起来才踩在了门前的地毯上扭动了门把手。 超能少女和房间里的每一个人打了声招呼，在苹果派还放在盘子上的时候就两眼放光地把它拿了起来塞进嘴中。 【露易丝】说：“还没正式开饭呢，莱拉。” “但我太饿了，妈，”超能少女嚼着苹果派说道，“今天的纪念日活动耗光了我的精力，我现在需要补充能量。而且我最喜欢的苹果派就在我面前，我怎么忍得住？” 【玛莎】笑着说：“我们今天做了很多苹果派，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莱拉。” 他们坐在餐桌旁开始了今天的晚餐。 这只是普通的家庭聚会，并没有太多规矩，他们可以在餐桌上聊很多。超能少女开始抱怨她在《星球日报》那里找的实习太麻烦了，她切着肉排说道：“每天早上迟到一分钟都要扣钱，我本来工资就不高，还没扣，一个月也拿不到多少。” 【克拉克】说：“你可以速度再快一点。” “但那些罪犯可不等人，”超能少女说，“我要解决完他们才能去上班。” 【露易丝】给出了最佳答案：“【克拉克】在年轻的时候可比你狡猾多了，他都是先用超级速度提前一小时打卡，然后躲进公司厕所里再出去救人。” “……” 【克拉克】划开苹果派，里面的馅料像脑浆一样流出来，黄白色的汁水里面还有小块的果肉。他盯着盘子里面的苹果派，叉子插进它柔软的表皮里面，但就是无法举起来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 他的手上好像戴着看不到的镣铐，让他的手腕沉沉地落在了桌面上，连举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直到其他人都将他们的那份苹果派吃完，【克拉克】才抬起头问。 “你喜欢苹果派吗，莱拉？” 超能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话，爸爸？所有人都喜欢苹果派，我从小时候就很喜欢了。” 【克拉克】有些悔恨地用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脸，他露出来的那半张脸苍白得像是干净的盘子，连一点苹果派的残渣都没有留下：“但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第一次没有拉着我的手飞行的样子吗？” 【克拉克】重复着过去，他试图从眼前看似温暖的家庭聚餐找到一丁点他熟悉的影子：“那天，你飞得很高，于是我害怕了，我害怕你像气球一样从我的手中离去。所以我急忙追上你，我告诉你之后别飞那么高，上面很危险。” “你原本不害怕的，”【克拉克】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浅蓝色的瞳孔染上快乐色彩的女孩，她刚把鸟儿放进鸟巢之中，正想享受一下四处吹来的风，却被他拉了下来，“是我太害怕了，莱拉。是我把那份恐惧传染给了你……” 他颠三倒四地把那件事说了出来，餐桌上每个人都盯着【克拉克】。 但他们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老肯特】划开苹果派的表皮，冰冷的刀子咔呲咔呲地在薄脆的表皮上上下切割着，做着重复的动作。【玛莎】用叉子和刀子配合着将切好的两块派分开，里面填满的馅料迫不及待地流了出来。【露易丝】正选择着哪里最好下手，她还不想让叉子破坏这块苹果派的完美。 【克拉克】将自己伪装的面皮撕扯了下来，他用手从里面掏出他那颗脆弱的、总是被各种恐惧包围着的心，将他们放在了餐桌的最中间。 红色的馅料流了一地，粘稠的血染红了白色的餐布。 他越过那颗破碎的心，捂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说：“我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莱拉。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但一醒来，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超能少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用叉子插起盘子里面裹着馅料的热腾腾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中，那味道让她如此沉醉，以至于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是你记错了，爸。” “恐惧的人是我，从不是你。” 那句话堵在了【克拉克】的嗓子眼。 他惊慌地向周围的人解释道：“不，我从没有这个想法，我希望和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的是真正的莱拉，而不是假的！我希望的是所有人都活着……你们能明白吗？” 刀子和叉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每个人盘子里面的苹果派早就已经吃完了，但他们手上仍拿着叉子和刀子切割着下方的空气，因为这个餐桌上真正的主人还没有吃下去他的那块苹果派，他们无法进行下一个动作。 【克拉克】拽住餐布，他一个用力，桌布裹着桌子上面精心制作的食物一起全部洒在了地上。 地面上一片狼藉，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让他们被迫停下那僵硬动作的【克拉克】低声懊悔地说道：“对不……” “不是你的错，【克拉克】。”【露易丝】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我们的错，这张桌布早该坏了。”【玛莎】和【老肯特】捡着地上的碎片说道。 “是我不小心推倒了桌子，”超能少女承认，“你是不会错的，爸爸。” “没有人会怪罪你了。” 她利用超级速度刮起一阵风，只是三十秒的时间，【克拉克】下方的餐桌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只是雪白的桌布变成了红色的。 那暗红色的血再流在上面的时候，就不再那么显眼了。 【克拉克】脱离般倒在椅子上，他痛苦地哀嚎着，像是个被打断了脊骨的人那样承认道：“是我错了，我承认！不可以再次回去，回到那个时候……” 他手被拉住了。 【露易丝】牵着他的左手担忧地说道：“你为什么那么痛苦呢，【克拉克】？” 超能少女牵着他的右手关心地提议道：“爸爸不要再想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了。” 是啊，【克拉克】恍然大悟，是他害自己陷入了这片痛苦之中。 这里是他的梦境，是每个人都过着美满生活的世界。但只有他生活在痛苦之中，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而现在，【克拉克】找到了那个问题—— 他太过清醒了。 【克拉克】浑浑噩噩地想着，他应该更沉醉一点的，不应该总是想那么多，想起那些糟糕的过去。 哪怕在这样的美梦之中，过去的残影也像是猎犬一样追赶着他，他仿佛一闭眼就能听到他们的尾巴拍打着皮肉的声音。 他应该溺毙于美梦之中，而不是像一个呛水的人在大海中毫无方向的漂流着，感受着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他的脸，鱼用尖锐的牙齿啃食着他的脚，而他却只能无力地伸出双手朝高空够去，企图抓住一切能让他脱离这里的办法。 【克拉克】过了半晌说：“我想到一个办法。” 【玛莎】和【老肯特】点头：“我们知道。” 【莱拉】说：“闭上眼睛吧，爸爸。” 【露易丝】说：“捂上耳朵吧，【克拉克】。” 与他分道扬镳的老友再次出现在了餐桌对面，他和过去一样像个漆黑的幽灵，他说：“沉溺于美梦之中吧，【超人】。” 于是他站了起来。 用刀子划开那颗心，里面的孤独是最多的馅料，还夹杂着很多的孤独、愤怒、和后悔。他用勺子将角落里的残渣都挖干净了才停手。 他把苹果派塞了进去，试图让那颗心变得和以前一样饱满。但还是不够，所以【克拉克】又往里面塞了好多的玉米。 直到它鼓起来，像是树上散发着饱满的光泽的红苹果之后他才满意地吸了一口气。 超能少女将这颗心塞进了他的胸口，【克拉克】感恩地说道：“谢谢，莱拉。” 【露易丝】替他将胸口裂开的皮肉捏在一起，像是将面团揉成一个完美的作品一样。 【克拉克】用手抚平了上面的伤疤，他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绑在桌子上的青蛙一样抽搐着。 等【克拉克】再次回过神的时候，餐桌上又被放上了散发着香气的苹果派。 他的手耷拉在红色桌布上，好像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发什么呆。 苹果派在刚出炉的时候才是最好吃的，要是凉了的话就糟糕了。 【克拉克】赶忙把苹果派塞进了嘴中，和他记忆中一样美味，那味道丝毫未变，还是他最爱的味道。 “瞧你们两个，怎么吃那么急？”【玛莎】眼中含笑，望着超能少女和【克拉克】打趣道。 “因为太好吃了。” 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去拿下一块。 他们的手指在最后一块苹果派上方碰在一起，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吵闹的声音从斯莫威尔小镇的农舍里面传出来，透过红格子窗帘没有遮住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欢声笑语。 昨日的残影从墙壁上爬到窗户边缘，阴暗扭曲的梦魇想要破坏这个美梦，却在接触到屋内的光的时候发出一声谁也不会注意到的惨叫。 屋里的美好灼烧了他们，他们惊恐地褪去，在那片光亮越来越大朝他们扑来之前一哄而散。这个梦境之中将不会再有孤独的星星、也不会再有恐惧的大人和悲伤的孩子了。 曾经的梦魇将会化为灰烬，而在那灰烬之中，时不时会有昨日的残影闪现，但只是徒劳。 虚假的太阳会驱散黑暗，明日急促的步伐会碾碎过去的回忆，不会再有人想起真正的昨日。他们会迈着不再犹豫的步伐，手拉着手迎接下一天的到来。 电影弹出了片尾。 彻底傻了眼的达米安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说：“这也在你的预判之中吗，父亲？” 他怀疑父亲是故意一来就选择了这个最坏的选项。 是真的认真思考过并毫不怀疑自己会打出HE的蝙蝠侠：“……” 他能怎么说？平行世界的【超人】不按套路走啊！：，m..，. 68. 过去【加更】 “谁在怀念过去。”…… 蝙蝠侠一顿分析猛如虎,一看结局二百五。 平行世界【克拉克】直接把莱拉的自我意识抹去，最后甚至连自己的记忆都删除了的操作看呆了众人。 这种自欺欺人的“天才”行为他们还是第一次在【克拉克】身上看到。【克拉克】像个背着巨大龟壳的乌龟，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把脑袋缩进去，不愿去思考其他的办法。 达米安深深地觉得他的父亲是故意选择这个选项的,无论怎么想,要是每个结局都不同的话，继续沉浸在美梦中的结局可以说是最糟糕的了吗？故事从开头到结尾都没有大的变化,莱拉和【克拉克】最后还是生活在梦境世界中了。 等等,按照这样,是不是意味现实世界的最高元首无法醒来,那反抗军绝对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处于优势，说不定过上一段时间他们就能推翻原来最高元首政权的统治，重新把世界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达米安这才意识到，他的父亲的选择可能对于莱拉和【克拉克】来说并不友好,但是对于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来说绝对是最有帮助的。 不愧是父亲，达米安心中对蝙蝠侠的钦佩大大升高,他还在想第三层的时候父亲直接想到了第五层，这就是黑暗骑士的智慧！ 可以不选择普世意义上最好的结局,但一定要选择会对现实最有利的结局，这就是父亲的计谋！达米安已经识破了一切，这所有的结局都在父亲的预料之中。 蝙蝠侠的左眼皮跳了跳,他总觉得达米安那存在感浓重的视线越来越诡异,大概能猜到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的他不由得有些头秃,他不会要被阿尔弗雷德传染了吧？ 虽然被英国管家养大而且也很尊敬他,但并不想遗传对方这点的蝙蝠侠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管家正在往自己的嘴里倒着红茶，以蝙蝠侠的眼神当然能看出来茶杯里面早就连一滴水都没有了，但是管家仍在往里面倒。 看来阿尔弗雷德表面平静,内心也被创得不轻，蝙蝠侠默哀。他们刚刚看到那个结局最后一段实在是意识流了一点，【克拉克】几乎和盘子里面的苹果派在电影里面的形象融合在一起了。 “父亲，恭喜，”达米安开口，“你达成你想要的结局了。” 其实一开始真的不是奔着这个结局选的的蝙蝠侠：“……” 他真的以为这个选项B可以达成的是莱拉成功劝说【克拉克】放下他的执念，在现实中放弃最高元首的身份，接受反抗军的惩罚的结局。 但没想到结局拐了个大弯，像只不听话的樱花柴犬一样一记神龙甩尾，把屁股直接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失误了，蝙蝠侠颇为沉痛地想，果然这种和感情以及氪星人挂钩的分支选项并非他擅长的事情。 打出的结局倒也在他的另一个预料之内，不管怎么说，这个结局绝对是对他的同位体最有利的那个。另一个世界的【蝙蝠侠】甚至不用去思考怎么说服反抗军的其他成员【克拉克】是真的要改邪归正而不是一次阴谋这件事，因为【克拉克】永远地睡了过去。 就像是他最后对最高元首的祝福一样，他们已然不是朋友，但过去的种种加上他的不杀原则还是让【蝙蝠侠】没有对当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克拉克】痛下杀手，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里。 “克拉克老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阿尔弗雷德收起空茶杯问道。 早在片尾刚弹出来的时候，超人就和乔纳森一起消失在了蝙蝠洞之中。他们头顶上的两个洞正往下滴着水，蝙蝠侠之前是让阿尔弗雷德挡上一个的，结果又被情绪崩溃状态的氪星人撞开了。 蝙蝠侠打开蝙蝠电脑上的实时定位：“五分钟后他们应该就能回来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发送信息让他们回来。” 他打开韦恩集团的卫星的监控功能，让在太空之中抱头痛哭的两个氪星人出现在了蝙蝠洞的大屏幕上。 卫星的拍摄系统十分清晰，小氪星人的泪珠还在太空中飘着呢，从泪珠上还可以看到远处蓝绿色的星球。 阿尔弗雷德含笑关闭了屏幕：“请给你的朋友一点隐私空间，布鲁斯老爷，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是。”蝙蝠侠移开了目光，也没有强求。 如蝙蝠侠之前说的那样，在太空像是受到冲击的狗狗一样抱头痛哭的氪星人在五分钟后再次回到了蝙蝠洞。他们俩在太空无目的飘着的样子都可以做冲击过大停止思考的狗狗表情包了。 超人的鼻子还是红着的：“那个世界的【克拉克】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莱拉？他明明知道莱拉是活在梦境世界的，他这样做岂不是在杀死自己的女儿吗？” “他知道这样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杀死了莱拉，”蝙蝠侠说，“【超人】之后也后悔了，所以他才会在纪念日的那天选择消除了自己的记忆，他也想永远地沉沦在这个梦境之中。” 蝙蝠侠回忆起之前【克拉克】记忆中闪过的画面，他说：“【超人】在杀死【小丑】之后曾面临许多个选择，但他每次都会选择结果更糟糕的那个。所以到最后，他无一例外都会感到后悔，而他这份后悔会折磨着他，让他怪罪在其他人身上，这样似乎会分担一些他的悔恨。” “但需要注意的是，”蝙蝠侠分析道，“【超人】在最开始做出选择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这样做了之后事情会变得更好，但他每次都选错了。” 这就是那个世界【克拉克】最大的讽刺。 他并非是在杀死【小丑】之后就失去了人类的心，而是在这之后一直怀抱着一颗脆弱的、希望事情会好转的心来做出后面糟糕的事情。 自我矛盾构成了最高元首的影子，可想而知，如果某一天他终于完全统治了世界，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睁着眼想一切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步的，都怪其他人没有力量来阻止他。 “别骂了，别骂了。”超人原本擦干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没骂你，肯特，”达米安一边给乔纳森递手帕一边嫌弃地看着蓝大个，“把眼泪先收起来，乔。” “再给我一分钟呜呜呜，”乔纳森还没缓过来，他把鼻涕眼泪全部抹在达米安递过来的上面还有“韦恩”标志的手帕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平行世界的爸爸要这样做，莱拉姐姐也被他杀死了，这就是最糟糕的结局！” 说到这个，超人就不得不说：“你是故意选的这个吗，B？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蝙蝠侠答非所问：“这个应该不是那个世界的真正结局。” “什么？” “因为玛格丽特没有再次出现，”蝙蝠侠说，“我在这之前曾听玛格丽特提到过莱拉的名字。按照那个世界真正的发展，莱拉最后应该是和玛格丽特搭上了线。” “但在我们现在看到的选项B结局中没有，说明这个结局只是平行世界的一个分支而已，而非真实发展。” 玛格丽特啊，超人还不太了解对方，但他和捣蛋鬼相处了那么多年，大概对他们这种五维生物也有了点认识。如果是捣蛋鬼那个多管超人闲事的性格，确实不会只在电影中间出场那么一小段时间，他绝对会在结局再来一次的。 蝙蝠侠问：“你觉得应该选哪个选项，克拉克？” 他把屏幕上的电影调整到做出选择的那里。 现在选择权在自己手上了，超人略微紧张地看着屏幕上的三个选项，其中选项B被排除了，还剩两个，分别是力度较轻的反抗和力度超强的反抗。 之前的选项B已经让他意识到了直接选择和【克拉克】对着干并不是件好事，莱拉在梦境中受到的压制太大，而她也很难向他人求助。直接反抗最高元首的路走不通，超人看向选项A，如果不选择和【克拉克】对着干，而是顺着他会不会意外地打出不错的结局？ 超级大脑在短短的几秒钟就模拟出来了不少影响结局的因素，最后，超人说：“选A.尝试反抗。” 蝙蝠侠毫不意外：“我明白了，克拉克。” 除了达米安有些意见之外，其他人都双手赞同超人的选择。 哪怕是乔纳森也摸到了一点平行世界【克拉克】纠结的性格，说不定直接顺着他走才能打出更好的结局呢。 这样想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屏幕上。 “已选择A。” 莱拉试着放开自己的力气反抗身上传来的压力，她并不想听从父亲的命令，也不想将那些梦魇杀死之后再成为这个虚假世界的保护者。但是之前【克拉克】的话也让她感到少许茫然，如果她只能活在梦中，那么现实对于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知道了真相会增加无用的痛苦的东西。 她现在的反抗是有意义的吗？ 莱拉因为这个想法恍惚了一瞬，就是这个瞬间，梦境主人那里传来的压力再次增加，直直将莱拉的脑袋按向了下方梦魇的方向。 她消极的抵抗让【克拉克】感到了少许疑惑，他说：“你终于想通了，莱拉？” “不，我只是，”莱拉咬住嘴唇，“我只是觉得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爸爸。我是假的，我将要杀死的那些大都会人也是假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到现实，你明白吗？” 她情绪低落地说道：“我的人生是完全没有意义的，爸爸。” “你怎么会这样想，莱拉？”【克拉克】大惊失色，“你是真实存在的，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啊！” “但你也知道这只是梦，爸爸，”莱拉摇头，“妈妈活着是假的，在你面前的我也是假的。和现实比起来，我们不值一提。” 【克拉克】说：“不是这样的！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们对你来说重要是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会更加放松。” 莱拉说：“如果现实世界真的那个【露易丝】还活着，大都会也没有被毁灭，你是绝对不会觉得我们很重要的，爸爸。” “事实是你感到现实太过痛苦才会逃到梦境中，将我们这些虚假的东西看成是救命稻草，”莱拉说，“爸爸，你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我，我……没有想过逃避……”莱拉的话彻底掀开了【克拉克】的遮羞布，他确实是因为现实不如意才将实现了他一切想法的梦境视为更加重要的存在。 在【克拉克】的幻想乡中，他不用去承担最高元首的责任，不用去与昔日的朋友战斗，也不用去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这种困难的事情。 他只用像一只鸵鸟，把头缩在温暖的沙子中，让厚实的沙盖住他的脑袋，就可以认为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莱拉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挣扎的样子：“你也知道这都是假的，应该说，之前就杀死过这些梦魇的你从很久之前就察觉到你是在梦境而非现实之中了。” “但你宁肯选择将那些梦魇清楚继续维持梦境的假象也不愿意从梦中清醒过来，现实让你感到非常痛苦吗，爸爸？” “很痛苦。”【克拉克】变相承认了莱拉的话。 他的手攀上自己的太阳穴，向内缩紧，试图通过身体上的痛苦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自从那天之后，我从未感到过真正的快乐，莱拉。” “杀死【小丑】后我是获得了短暂的快乐，我以为复仇之后我会很快乐的，莱拉。但我还是很痛苦，因为杀死【小丑】没让大都会和【露易丝】回来，我所做的一切并不能弥补这次失误。” 【克拉克】继续说：“成为了最高元首也没让我感到快乐，我从未想过要统治人类，只是……只是他们太容易迷失了，而我想要引导他们。我不希望这个世界上再有战争、贫困和无辜死去的人，我想阻止每一次即将到来的犯罪。” “而统治世界是通向这条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我应该想想其他方法的，而不是直接走下去。或许，我是说如果还能回到那个时候的话，我应该下手轻一点，不该直接杀死【奥利弗】的……” “他曾是我的朋友，是信任我的人，”【克拉克】捂住脸，“他们都曾深深地信任着我，觉得我不会犯错，是我辜负了他们。” “我让他们失望了。” 这句话莱拉曾对他说过，但现在由【克拉克】吐出这句话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们没理会那些爬到高楼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的梦魇，而是慢慢降落在了大都会的地面上。 莱拉身上的限制逐渐消失，她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肩膀，看向跪在地面上，双手杵着地的【克拉克】。她说：“之后你想做什么，爸爸？如果你是想认错的话，那么直接去找教父——” “不，”【克拉克】说，“如果我想挽回一切的话，其实还有个更好的方法。” “有人给我提出了一个交易，莱拉，”【克拉克】不敢看向莱拉，他盯着焦黑的地面，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蚂蚁正从他视线的正中央排着队走过去，“但我犹豫了。那个交易需要的代价并非我愿意提供的。”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现在想来，其实在我没有立刻答应她的那一刻起我就该知道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莱拉。” 莱拉没理解【克拉克】在说什么，她听之前【克拉克】说的话还以为他终于醒悟了，要回到现实认罪，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我其实明白大部分你说的事情，莱拉，只是我不想承认，”【克拉克】看着最后一只蚂蚁从他的视线中离开，“这些想法偶尔会浮现在我的大脑中，但每次思考都会让我更加怨恨自己，所以我放弃了去思考他们。” “但在这里，也就是我的梦境之中，那些被我极力忽视的想法又再次出现了。” 【克拉克】捡起地上的相机，他翻着莱拉之前拍下的照片。 有对着镜头骄傲地举着奖杯的【露易丝】，也有明日之城，但最后，那张本是莱拉的对镜自拍那里却出现了他的样貌。 “梦境世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意识蔓延的结果，哪怕你在后面产生了自我意识，也无法改变这个，莱拉。” 【克拉克】端详着相机屏幕上的那个男人，他眉头紧蹙，下巴微微抬起，试图用此来掩盖自己的恐惧，那是一个胆小鬼，他苦笑着承认道。 “你与我是类似的，莱拉。” 【克拉克】将那台相机递给莱拉：“你是我想象中的女儿，义警工作的继承人，大都会的下一个保护者。我把我所拥有和失去的一切美好期望都放在了你那里，我希望你正直、善良、会保护弱者、可以阻止犯罪。”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勇敢。” 【克拉克】的表情让人心碎，他站了起来用手心轻柔地触碰着莱拉的脸：“这些期望与其说是对你的，不如说是对我自己的。” 他终于在莱拉面前将自己那颗心剖开，露出里面一戳就会受伤的内陷。 莱拉将脸颊靠在她的父亲的手心中，他的手上有着难闻的血腥味，靠上去的时候让她下意识地皱了一下鼻子：“你希望变得更加勇敢，爸爸。” 懦弱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无助地朝四周的人大吼着的最高元首，在他带领众人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后又开始后悔。 胆小的人一直都是那个第一次飞行的时候被云朵遮住眼睛的氪星孩子，在他从母亲的怀抱中离开之后就变得恐惧。 “没错，”【克拉克】的目光渐渐坚定，“我太过沉迷于恐惧之中，以至于忘记了勇气才是我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不再一味地去逃避糟糕的现实，将脑袋缩在龟壳之中，而是勇敢地去面对他们。” 莱拉感受到自己被她的父亲触碰的脸颊在融化，她像是一个被放在烈日下面的甜筒冰淇淋，当那太阳驱散乌云照射在她的身上的时候，她歪下了沉重的脑袋。 冰淇淋融化的水滴落在她父亲的手上，是苦涩的味道。 “哪怕那在有些人看来是错误的道路，我也必须走下去。” 莱拉努力克制住睡意，她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克拉克】的几个字眼，她想要强打起精神质问他在做什么，但现在连睁开眼的力气都快要被消失殆尽了。 她的视线投向地面，地面正在吞没她的身躯。 或者说，那焦黑的地面正在吞噬以【克拉克】为中心一切的东西。 高楼上的碎块融化了，乌云融化成了黑色的水流进地面，终于显露出来的太阳闪烁了几下，倾斜着从空中落了下来，砸在了他们身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漫天的星光照在无法来到明日的人的身上，连他们的影子都没吞没了。 莱拉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她有一只眼睛已经彻底地融化在地上，还有一只能强撑着看着【克拉克】。 对方的面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的眉头舒展开了，身子挺直，既没有过分地向前也没有下意识地往后。最高元首站在那里，比当初他站在世界面前宣布他要成立政权还要坦荡。 “我不配称之为英雄。哪怕我现在向【蝙蝠侠】赎罪也不会让我重新得到这个高尚的称号了。” “而我也不想向他妥协，莱拉。” 【克拉克】收回手，他看着莱拉的半个身体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瘫倒在了地上，而她的另外半个身体早在刚刚就已经融化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的脚下靠拢，这个梦境世界正在向它已经放弃的主人收缩。 “我不会因杀死【小丑】感到真正的快乐，也不会对杀死他这件事感到后悔，”【克拉克】说，“我与过去终究是不同了。” 莱拉已经贴在地面上的嘴巴蠕动了几下，声如细丝：“那些都过去了，爸爸……” “是啊，”【克拉克】感慨道。 他蹲下来，红色披风盖住了焦黑的地面，手拉住莱拉僵直的小拇指，将其握在手心中。莱拉几乎整个身子都陷进去地面之中了，只有她的右手还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抓住【克拉克】，像是即将被洪水吞没的树梢一样向上够着。 【克拉克】说：“与其弥补过去的错误，不如继续走下去。” “我不会杀死你的，莱拉，你只是暂时需要休息一会，因为我要离开这里了。” 【克拉克】温柔地和她解释道：“离开载体的梦境将会崩塌，你也无法活下去。但不用担心，莱拉，我会想办法在现实中为了准备一具躯壳的。等到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能来到你心心念念的现实了。” “现实很残酷，但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莱拉，”【克拉克】能感受到他手心中莱拉的小拇指变得越来越小，最终从他的手中滑落了，融入到了地面，他说，“我会比你更加勇敢。” 他如此保证道。 梦境世界终于缩小成了他下方的一个点，【克拉克】低下头，热视线喷涌而出，破开了他脚下那个黑色的点。刹那间，他听到了万物消亡、时间流逝的声音。 最高元首【超人】从梦境中醒来。 检测他心跳的机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他一把扯开插在自己身上的线，踉跄走到离他最近的人造太阳光灯旁，黄色的暖光照射在他身上，安慰了他还在晃荡着疼痛的灵魂。 有更多的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超人】面无表情地接受了他们的检查。 “反抗军怎么样？”他问。 有人胆怯地回答：“让他们跑了，大人。” 他们偷偷退后了一步，谁都知道【超人】和反抗军不对头，要是知道这条消息之后【超人】的怒火牵连他们就糟糕了，谁都知道最高元首的脾气。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这次在现实中不算长久的梦境似乎改变了【超人】的一些性格，他没有责怪他们，也没有砸毁那些医疗机器。 他扫视了一眼众人，像个真正的、值得信赖的领导者那样说：“不用担心，各位，我们之后会抓到他们，然后取得胜利的。” 【超人】尝试露出感染人心的微笑，只是他的眉头虽然舒展开了，但眉心那里却还是带着无法消除的杀意：“我沉睡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众人受宠若惊：“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们应做的。” “能得到您的鼓励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会追随你的脚步的，最高元首大人！” 在一片恭维的喧嚣声中，【超人】点了点头。 那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自【超人】醒来之后又过去了许久，但这些日子【超人】不再畏畏缩缩，他用超级大脑疯狂地学习着人类世界的相关知识，像一块海绵一样用知识武装着自己。 他开始听从自己那些追随者的意见，向已经被他统治的区域颁布更多政令，他的反对者仍在增加，但他的支持者增加得更快。而与此同时，【超人】也毫不留情地追捕着反抗军，他试图直接抓住反抗军的头领【蝙蝠侠】。 但对方像一只滑腻的鱼，才刚看到他在水面下的身影，下一秒，他就摇着鱼尾跑到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今天是【超人】政权上层的一次秘密会议。 【超人】坐在最高位，其他人依次坐在下面的长桌旁，离他位置最近的是【神奇女侠】和【黄灯侠】。早在很久以前，曾经的【绿灯侠】就变成了这个颜色了。 这个位置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俯视他们的头顶，【超人】心情不赖，因此在【沙赞】反对他的时候并没有生气，甚至连嘴角的微笑都没有松开。 “我反对！你怎么想到要用炸毁哥谭的方式逼【蝙蝠侠】出来呢，【超人】？！”【沙赞】激动地站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让其他方法根本找不到反抗军的首领，所以我只能逼他自己出现了。” 【沙赞】攥紧拳头：“但你这样做又和当初的【小丑】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超人】压下他心中的愤怒，他深吸一口气才能维持着面上伪善的微笑，“我会先让哥谭市民撤离到其他地方再炸毁哥谭市。” “我会告诉那些哥谭人是你们所谓的英雄害你们失去了家园，我会在他们撤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让他们见识到被我们统治的区域里那些人民生活得有多快乐。” 【超人】已经不会像过去那样愚蠢地发泄自己的愤怒了，他清楚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或许不是最好的道路，他也必须前进。 呆在原地是懦弱者的行为，而勇敢的人将走下去，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双脚陷入污泥之中也必须走下去。 “我相信在这之后哥谭市民大部分都会选择我们，”【超人】耐心地解释道，“不过我想你比起我们的支持率更关心的是他们的生死，对吗，【比利】？” 【沙赞】哑口无言，他到底现在还是在【超人】的队伍中，哪怕知道【超人】做得不对也没办法说什么，而且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更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不对，【沙赞】这才意识到他很久之前就发现【超人】错了，但他还是在追随着这个人。那他们呢？ 【沙赞】看向那些默不作声用余光盯着自己的“同伴”，他们是真的不认为【超人】做错了吗？亦或者是…… 好友【钢骨】用眼神示意他坐下来，【沙赞】顶着压力继续问道：“万一【蝙蝠侠】还是不肯现身怎么办？” “他会出现的。”【超人】肯定道。 他的笑容并不会让人感到温暖，只感到莫大的压力从这个男人身上传过来。 【超人】说：“我了解【蝙蝠侠】。就像当初若知道【小丑】要炸大都会，哪怕那只是座空城，我也会出现在他面前的。现在反抗军的首领也是如此，哪怕那只是座空城，他也依然会出现。” “他比我幸运太多了不是吗？”【超人】轻笑一声，他的眼神冰冷无比，“我会看他的表现来决定最后要不要按下炸弹的按钮，而【小丑】从来没给过我选择。” 底下没有人接他的话。 要是以前的话，起码会有一两个人上前宽慰他，【超人】的超级大脑不会忘记那些事情，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了。 【沙赞】没有再质疑他的决定。 在准备炸毁哥谭的那一天，【超人】和他的同伴来到了哥谭的对岸——大都会的旧址。 从这里可以轻松将哥谭的一切收入眼底，他看见自己的军队护送着最后一批居民像是蚂蚁一样从桥上撤离，一辆车挤着一辆车，中间的缝隙都没留下。 “他今天一定会来的。”【超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站在他身旁的人点了点头。 【黄灯侠】看了几眼远处的桥，正当他准备移开目光稍微放松一下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正朝他们这里飞来。下意识地举起戴着黄灯戒的手对准那里，【黄灯侠】以为是反抗军的无人机，但他仔细一看，发现那只是一个红色的气球。 他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 但却感到身边的人头一仰，竟然朝气球的方向直直飞去了。 “等等，超人！” 【黄灯侠】和【神奇女侠】对视了一眼，两人跟在他后面飞了过去。 【超人】抓住那个还在往高空飘去的气球，今天的风很大，风吹着远处漆黑的云慢慢遮住他们的头顶，也吹着红气球离开那个孩子的手。 他轻轻地落在了桥面上。 坐在车中看到不小心从手中飘走的气球被人拿了回来的小女孩趁父母不注意推开了车门，她开心地朝走过来的【超人】喊道：“气球，我的气球！” 她才五六岁，【超人】蹲下来的时候还能俯视她的头顶。他把气球的绳子系在小女孩的手腕上，还在上面打了一个蝴蝶结：“不要害怕，孩子。” 曾经在堪萨斯追着气球一起飞向高空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会再因为云朵遮住自己的视线而感到恐惧，也不会因为手没有牵着父母的手而感到孤独。 【超人】说：“这样气球就不会飞了。” 小女孩还无法意识到他的身份，在她看来，这个帮她把气球带回来的叔叔是个好人。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谢谢叔叔。” “诺拉！” 她的父母从女孩身后的车上面急忙赶下来，他们惊恐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害怕她身后残暴的最高元首伤害到女孩。 【超人】的军队拦住想要上前抱住女孩的女人和男人，他们眼见围起了一堵人墙，变得更加慌乱了：“诺拉，快回来！别在那里呆着，太危险了。” 原本还想和陌生的叔叔说上几句话的小女孩害怕地瑟缩一下，父母语气中的恐惧传染了她，她下意识地看向父母的方向，他们狰狞的面庞让她更加恐惧了。 “没事，”【超人】含笑看着她，“我送你回去。” 小女孩的手不大，【超人】只用伸出一根小拇指就够她抓在手心中了。他牵着那个女孩走到那对父母面前，越是靠近他们，他们发出的声音就越小，最后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注视着不义暴君。 【超人】掰开小女孩的手，他收起自己的小拇指，示意挡路的下属们让一下：“去吧，诺拉。” 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父母的怀中。 她的父母抱起他们的珍宝，不敢看向害他们离开家乡的最高元首，扭头背对着【超人】快速跑向车那里。 那个被他们抱起来的小女孩脑袋正对着【超人】。 超级听力让他能听到那对父母对小女孩的叮嘱，他们在幼小的孩子耳边说道。 “别再靠近他了，诺拉。” “为什么，爸爸？” “他会带走你，把你带去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他会伤害你，就像他现在要毁灭我们的家一样。” 小女孩被他们吓坏了。 她这才意识到那个帮助她把气球拿回来的叔叔是个大坏蛋，她不敢再看向【超人】的方向，而是把头塞到父母的怀中。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她只能感受到父亲有力的臂膀和母亲柔软的胸膛，将那些恐惧全部驱散。 “你刚刚哄那孩子的时候挺熟练的，【超人】。”【超人】回到高空之中，同样飞在上面俯视着那座桥的【黄灯侠】说。 【超人】淡淡地说道：“我也有一个孩子。” 【黄灯侠】皱眉，他知道【超人】有个未出世的孩子，但看【超人】的语气，似乎他曾经照顾过下面能女孩差不多大的孩子。 【超人】露出怀念的神色：“那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 “我第一次教她飞行的时候是用手托着她的。” “她很兴奋，在空中的时候一直咿呀咿呀地叫着，恨不得下一秒就摆脱我的手自己飞。” “她很聪明，所以在第二次的时候我就是用一只手牵着她飞了。” “她拉不住我的手，但是能用手拽住我的小拇指。” “我就这样带着她飞来飞去，后面有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不会自己飞，”【超人】轻笑一声，“直到那天【露易丝】告诉我她放在冰箱上面的相机被她拿在怀里面玩了。” “她趁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自己飞上去拿到了那台相机，”【超人】自言自语道，“她很聪明，对吧？” 【黄灯侠】没有回话，【超人】也没想着和他聊这个话题。 反而是【神奇女侠】对莱拉的事情略知一二，【超人】曾和她提到过那个女孩的存在，她也在孤独堡垒中看到过那个睡在营养液中的氪星复制人。只等着将意识传送进肉|体之中，她就可以复苏了。 【神奇女侠】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她？” “等到我把反抗军解决之后。”【超人】说。 他们三人不再吭声，继续看着桥上的人，等到最后一辆车从桥上离开之后。【黄灯侠】才看向已经变得寂静的城市，他说：“乍一看我都要分不清大都会和哥谭了。” 那两座城市隔着海沉默地站在两端，一座被火焰焚烧了曾经的光辉，哪怕太阳再次照到那些废墟之上，也无法让暗灰色的土地里冒出生灵的气味，还在那里徘徊的只有亡灵和昨日之人。 另一座被统治者的力量搬空了她的子民，大街小巷都看不到人。只有在黑暗到来之时，隐蔽的角落才会出现黑暗骑士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的眼中仿佛又看到了过去那座光辉的城市和骑士的家乡，【黄灯侠】说：“以前是很不一样的，现在都变了。” 【超人】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那些痛苦和疲惫都消失了，他说：“你不也变了，【哈尔】。” 【黄灯侠】苦笑着说：“我可没有你变得多，【超人】。特别是那次昏迷之后，我感觉你变得更彻底了。” 【神奇女侠】补充：“变得更加果断，更加勇猛，你现在是一个可敬的战士了，【超人】。” 【超人】看向远方，他的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了：“这是件好事，对吗？” 没人回答他的疑问。 是好事吗？ 【黄灯侠】回答不出来，但是倘若时间回到那天，大都会还没爆炸前的那一天，他一定能大笑着打趣道：“怎么可能是件好事？我们都变得更加混蛋了，尤其是你，【克拉克】。” 所以是坏事？ 但现在的【超人】总比当初那个阴晴不定的炸弹更好一些，他如今不再指责别人，而是更多地关注自己的每条命令会带来哪些更利于他们的好处。 他何苦在这里想这些事情的好坏，【黄灯侠】叹了一口气，再怎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一直揪着不放到底还是他想太多了。 可若是现在如过去那样，明日之城依然充斥着欢声笑语，明日之子站在太阳之下伸出手，半点阴影都没投下，谁又还会困在过去呢？ 没人能堵住他内心泛起的苦楚。：，m..，. 69. 《明日》【加更】 “明日无我。”…… 片尾弹出来的时候,达米安已经理解了一切。 没错！这一切都是氪星人的阴谋！ 无论怎么看超人的这个选项最后都是有利于平行世界那个【超人】的吧，不仅让那个世界有了性格更好的统治者，还让那个世界【蝙蝠侠】带领的反抗军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了。 达米安越想越觉得超人是故意的,这个氪星人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父亲,好像他根本没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似的。 虽然他觉得这个结局还不错,咳咳……但是达米安是不会承认他认可了超人的！这都是氪星人迷惑人类的手段。 达米安的视线如果能实质化都快把他射成筛子了,超人心里苦,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结局并非他的本意，怎么打出来的他也不知道，他可没想过让【克拉克】醒来之后继续统治世界啊！ 中间播到一半的时候他原本想飞走了，结果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眼光按住了他，让超人只能在沙发上试图缩小自己的体积。越是播到后面的部分他就越羞愧难堪，超人的脚趾头都快把蝙蝠洞的地板抠出一个孤独堡垒了。 “我明白了。”全部播完之后，蝙蝠侠这样说道。 超人：“啊？” 不是,你明白了什么？我都还没明白你怎么就明白了？ 只可惜氪星人不是火星人，没办法直接把自己内心的懵逼全部用心灵感应传出来，所以超人心中的疑问并没有被蝙蝠侠解答。 乔纳森倒是很意外,他和达米安在角落里面说了不少悄悄话。 达米安说：“如果有一天肯特变成电影里面的那种情况你要怎么办,乔？” 乔纳森瘪嘴：“爸爸才不会变成这样……” 达米安切了一声：“我说的是如果？你不会动用你的大脑想象一下吗？” 乔纳森妥协,他稍微用脑袋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不会。如果真的有一天因为那些坏人害得爸爸失去了那些东西，爸爸也不会那样做的。” 他是如此肯定，以至于后面达米安的质疑都全部被乔纳森堵死了。 完全把他们的“悄悄话”收入耳中的超人：“……” 他的超级听力没问题，现在完全能听见好吗？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说超人坏话？ 但这些话说了也没用,达米安可不会管这些。至于乔纳森,超人和小孩对视了一眼，那双遗传自他的浅蓝色眼睛眨了几下，里面是满当当的信任。 他笑了笑,把这当作是对乔纳森的安抚了。 蝙蝠侠似乎心里面又有了很多计划，但超人没有主动询问。在与老友相处那么多年，他也总结了几条经验，其中一条便是“距离产生美”。 哪怕再怎么信任蝙蝠侠，相信他准备的那些计划在将来一定会有用处，但很少有人看到针对自己的计划会毫无波动，哪怕是超人也不能免俗。 而且知道了蝙蝠侠的计划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在破坏他的pnB，所以超人很少主动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他给予了多疑的老友足够的私密空间。 超人问：“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阻止我的吧，B？” 蝙蝠侠拿着平板的手一滞，他语气平静：“我会的。” “但我想不会有这么一天。” “这点上你倒是比我想的要乐观。”超人挑眉。 蝙蝠侠说：“如果有一天变得更加糟糕的是我……” 超人打断：“我可不相信你会这样。” 蝙蝠侠承认：“看来你的乐观多多少少还是传染了我，克拉克。” 而且他也没打算让超人来全权负责这件事，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早在知晓狂笑蝙蝠侠的存在就开始布置的方案会自动运行。 达米安瞥了一眼超人和蝙蝠侠其乐融融的氛围，他把视频调整到了那个选项的位置。现在A选项和B选项都被选过，分别打出来了【超人】阵营结局和【蝙蝠侠】阵营结局，那么C选项…… “C是你一开始想选的那个？”乔纳森把脑袋凑过来问道，“唔，一看就是达米安会选的。” 那个“揍他丫的”就很灵性。 达米安思考：“C选项应该就是真正的选项，因为之前的A和B最后都没有玛格丽特的登场。按照排除法，最后剩下的这个就是真的了。” “不过很符合莱拉姐姐的风格，都没那个世界的爸爸欺骗了那么久，仅仅是之前打的那顿根本解不了气，要是我的话肯定还要和他再打上几架。”乔纳森想象了一下要是有人告诉他，他现在生活的世界完全是被人操控的梦境，他一时半会肯定也没办法接受。 达米安同意：“要狠狠揍那个【超人】一顿。” 两个小孩想象了一下揍【超人】的画面，感觉自己内心都升华了，果然他们还是喜欢简单直接的做法，像大人那些弯弯绕绕看着就麻烦，还是直接揍上一顿比较爽。 所以他们俩直接按下了确认键。 蝙蝠电脑上发出了声音，超人有些意外地朝那里看去：“乔纳森他们已经选好了。” “最后的选项是那个世界真正发生的事情，”蝙蝠侠说，“至于我们之前选的……”那应该就是玛格丽特的能力了。 他还没忘记之前【超人】透露的情报，玛格丽特应该是在不久前就和那个男人提出过交易，但是被他拒绝了，交易内容是和莱拉有关，蝙蝠侠已经知晓他们交易的内容了。 哪怕是虚假的女儿，【超人】也不愿意用她来做交换……吗？ 蝙蝠侠清楚，既然莱拉已经被玛格丽特提起，那也意味着她最终还是成了交换品。 这是个较为委婉的说法，直接一点的就是，莱拉她被舍弃了。 “已选择C。” 莱拉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站在楼顶的那些人。 他们分明是她熟悉的模样，莱拉浅蓝色的瞳孔倒映出那些人的身影。 背弯得像一座隆起得桥那样的老太太经常出现在大都会公园，她推着的那辆小车里面经常会探出猫咪的脑袋，那种毛茸茸又狡猾的生物总会趁老太太不注意从车里面偷溜出来，等到老太太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后背压下去四处搜寻后，又在大树底下听见猫咪的叫声隔着茂密的树叶一声一声地传来。 莱拉会帮她从树上抱下那两只猫咪，有一只过于肥胖了，明明在树上伸展一下四肢都不乐意，但还是爬了上来，懒洋洋地在树叶的缝隙中看着太阳跑来跑去。 另外一只总是喜欢在树枝间跳来跳去，莱拉抱起那只肥胖的猫咪去追它的时候要用上一点超级速度才能把抓住那只猫咪的后颈。被抓住后颈的猫咪不太开心地喵了一声，莱拉把它们送回去放在老太太车里的时候都不愿意理会她。 要让超能少女顺着它背部软绵绵的毛摸上好一阵才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等到超能少女准备离去的时候又用猫尾巴缠在她的手腕上，不让她走。 “它们都很喜欢你，超能少女。”坐在长椅上的老太太乐呵呵地说。 现在那老太太也站在人群之中，那栋楼塌了半边，还剩半边身子撑着地面强站起来。本质上是【克拉克】梦魇的亡灵们站在那半边还残存的楼顶，现在只上来了一小部分，更多的人还在通往楼顶的过道上挤着。 他们面无表情，目光阴冷，仿佛伸出手就能将莱拉拖入地狱。 老太太前面的那个人是莱拉的小学老师，她还记得那个老师的名字，她喜欢给他们布置一些发散性的作业，并没有什么正确答案，最重要的是探索的过程，而不是最终的结果。不管学生最后交上来的是什么作业她都会说出夸赞的话语。 莱拉认识这座城市里面的大多数人，她在清晨和坐在飞机中的孩子打过招呼，午后走过喧嚣的商业街，黄昏的时候看着灿烂的河水倒影着她的影子。 大都会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是不同的。 莱拉记得每个人的心跳，或急或缓，当那些心跳声与他们的欢笑声交杂在一起的时候，是明日之城独一无二的交响曲。 她看向身后愤怒的父亲，命令她杀死那些梦魇的男人像是只老去的雄狮，他低声咆哮着，用他老去的爪牙按着莱拉的后颈，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劈开的指甲西陷在莱拉的皮肤里，像是一用力就会断裂的脆弱贝壳。 真正记得大都会每个人心跳声的其实是她的父亲——曾经的明日之子。 他曾经在温和的晨光下携着太阳拦下快要坠落的飞机，在璀璨的金光下用热视线切开即将砸向无辜群众的碎石，也曾在太阳离去之时在宁静的河边摸着那些不听话的猫咪的脑袋，轻声告诉他们下次别再爬上树了。 莱拉所经历的是她的父亲曾经拥有的一切。 她似乎感受到被压制的右手恢复了些力气，莱拉用力地控制着她的手指，将他们一根根扣在手心。她右手手背上的青筋抱起，莱拉放弃了身体其他地方的抵抗，被【克拉克】操纵的热视线已经在她的眼底凝聚，但她没有理会。 在热视线向下方的梦魇袭去的瞬间，莱拉一个转身，那汲取了她所有力量的拳头直直朝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击的【克拉克】脸上砸去。那猩红灼热的光线也落在了【克拉克】的下巴上，一声巨大的音爆在两人中间响起。 【克拉克】被直接打飞了出去，他砸破了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集聚起来的黑云，将那片漆黑破开一个蓝色的洞才停下。 莱拉用超级视力看见他吐了一口血沫出来，下巴那里破了皮。钢铁之躯和钢铁之躯打架就是麻烦，同是物理性攻击的他们想要破开对方的防御都要花上一些功夫。她的父亲朝她投来不可置信的眼神，暂时脱离压制的莱拉耸耸肩：“我很早前就想这么做了，爸。” 莱拉扫了眼地面，短短的几秒后她恼羞成怒的父亲就会从高空赶来，而她能争取到的这几秒能做什么呢？ 这个世界是【克拉克】的乐园，无论她跑到哪里都会被找到的。莱拉当时打出那拳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她像是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在大都会的废墟中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了那颗暗色的球前。 它大半的球都已经成了碎片，上面还盖着砖块，里面是空心的，上面的字母被高温融化，耷拉着脸，难以辨别原来的模样。 这里是《星球日报》大楼的旧址，莱拉面前那颗不再金光闪闪的球就是这里曾经的标志物。 听到【克拉克】飞过来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几米，拉开与他的距离，双手攥成拳头，摆出战斗的姿态。 【克拉克】对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似乎有些惊讶，已经发出轰隆声随时准备溅出滚烫岩浆的火山凝固住了，他出神地看着大楼的废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为你付出了很多，比你想的还要多的东西，莱拉，”【克拉克】过了一会才说道，“你应该见过那个外来者，她曾和我提出过一个交易。” 莱拉观察着他的神色，他的目光好像能穿过这暗色的废墟看到那曾经繁荣的城市，当【克拉克】开始怀念起过去的时候，他先是变得柔和，而当他的目光越来越远，看到那个将他的城市和爱人变成灰烬的人时，他又变成了愤怒本身。 莱拉问：“是什么交易？” “我……” 那个交易的内容是压在【克拉克】肚子里面的重石，他们堆叠在一起，最高的那颗石头甚至已经来到了他心脏的位置，以至于他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推动那小小的石块。石块震了震，在上面歪扭了一下身子，但还是没有掉下去。 他一直克制着心脏的跳动，不想让它发出太大的声音，若是声音太大，那些石头一定会变成小鸟从他的嘴巴里面飞走了。 他说：“我爱你，莱拉。” 这句话将会成为最完美的借口。 说完这句话后，【克拉克】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他继续说道：“玛格丽特希望我用你的存在和我与【露易丝】之间的爱去交换一个重来的机会。” 莱拉知道他之前在吞吞吐吐什么了。 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好似她早猜到会变成这样：“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爸爸？” “纪念日那天。” 所以从来不下雨的纪念日才会在那天下起了大雨，莱拉的世界是从那天开始崩坏的。 莱拉还记得那天她推开了快餐店的门，点了墨西哥辣椒汉堡。 那是假的。 她根本没有吃下去汉堡，她这辈子连真正的汉堡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她吃到的只是自以为是的【超人】在脑海中模拟出的味道。 【克拉克】坐在对面，他那时的眼镜被雨水打湿了，雾蒙蒙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眼底飘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说：“你……是特殊的，莱拉。” 那时莱拉还以为他只是疑神疑鬼的老毛病犯了，现在她才意识到，【克拉克】一遍遍确认她的特殊性是为了说服他自己她是真实的存在，是有喜怒哀乐的人，而不是可以拿去交换的虚构人物。 莱拉问：“你现在依然坚持当初的选择吗，爸爸？” “当然！”【克拉克】脱口而出，他伸出手想要拉住莱拉的小臂，但被她躲了过去，于是他的手僵在了半空，慢慢攥成一团，像是要捏住什么从手心中流下的沙。 他说：“我怎么可能拿你去交换呢，莱拉？你是我的女儿啊……” “但我是假的，”莱拉说，“爸爸之前也说过，我只能活在梦境之中。” “那也够了，哪怕只能活在梦境之中，你不也站在我面前吗，莱拉？” 莱拉摇头：“不够，要是足够的话，爸爸你为什么依然在梦境中保持清醒呢？明明只要沉溺于梦境之中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但你仍然无法真正入睡。” “因为你也知道，梦境再怎么真实也是梦境，”莱拉摩挲着她脖子上戴着的东西，那是之前从【露易丝】身上取下来的戒指，冰凉的手感让她安定了下来，那些惊慌与恐惧似乎消散了，“哪怕我站在这里，你真正的女儿也死在了多年前的纪念日。她连看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不只是她，所有大都会人活下去的资格都被残忍剥夺了。” 【克拉克】久久不肯回话。 莱拉能看到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她脱胎于【克拉克】的梦境，哪怕现在产生了自我意识也能和他内心产生共鸣。 莱拉问：“你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个梦境是在什么时候？”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在大家都笑着称赞他的时候、在他许久没有听到过那些人对【超人】的咒骂的时候、在他抱住【露易丝】才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冰冷的时候……他从很久之前就意识到这件事了。 【克拉克】记得很清楚，他恢复记忆，从这个梦境清醒的那天砸碎了半个瞭望塔，他像撕开吐司面包一样撕开瞭望塔坚硬的外皮，冲着里面的人大喊道：“来阻止我啊！” 但是里面的人没有理他。 坐在圆桌旁的其他超英们明明是坐在下面，【超人】却感受到他们在俯视着他。 他跑去黑门监狱，用热视线切开了关押【布鲁斯】的门，提着他的衣领问：“到底是谁杀了【小丑】？” 【布鲁斯】一脸莫名其妙，他指着自己说：“当然是我，【超人】。” 越是这样【超人】就越是痛苦，他不会记错的，捅穿【小丑】胸口杀死他的人是自己，怎么可能是【布鲁斯】？只是他希望杀死【小丑】的人是他而已。 他从很久以前就清醒了过来，绝望地看着这个世界，从此之后每一天，他都像是活在人间炼狱。他们分明是已经化为灰烬的亡灵，却要让他闭上眼，捂住耳朵假装这是真的。 在这之中，只有莱拉是真实的。 【克拉克】看着她慢慢长大，像个真正活在明日之城的孩子一样。他真正的女儿如果没死，估计也会如此快乐吧，他这样想，带着连他都没察觉到的遗憾。 【克拉克】说：“这都不重要了。” “哪里不重要了？”莱拉反问，“是那些大都会人的死不重要，还是妈妈的死不重要，亦或者是你之后杀死的那些人都不重要了？把那些真正重要的东西都隔绝在外面，自己却躲在梦里面的爸爸没资格说这句话吧。” 她见父亲的头越来越低，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莱拉知道【克拉克】需要一股推力，若她不在这里的话，他只怕是继续龟缩在梦境之中不肯面对那些痛苦的事情。 而无论是作为他教导出来的孩子还是作为这个梦境中他的倒影，莱拉都需要帮助他向前走。 莱拉说：“其实爸爸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只是这个选择会伤害到我，会让你成为加害者，所以你不肯把这个选择直接说出来。” “你想用我去交换重来的机会，不是吗？” “我没有！”【克拉克】争辩道，“我要是愿意的话，之前就……” “倘若你要是不愿意，那么你会继续隐瞒下去的，”莱拉悲伤地看着他，她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的父亲最终还是让她失望了，“就像之前一样，你现在告诉我，不就是让我代替你做出选择吗？” “因为代替你做出选择之后你就不用感到虚伪的愧疚，你就可以说服自己你已经尽力了，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事事完美的做法，为了让更多人的人活下去，你只能牺牲你自己的女儿，”莱拉说，“而你的女儿也是个伟大的英雄，哪怕她并非是真实存在过的，但她也继承了你曾经的英勇，最后主动说出了愿意牺牲的话。” 她的父亲其实从很早之前就让她失望了，但莱拉在这一刻才接受这个事实。【克拉克】并非上帝，他会迷茫，会陷入困境。他曾经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如今已经落入了尘埃之中，变成了一颗不再明亮的珠子。 莱拉问：“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 还没等【克拉克】说完，莱拉就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我愿意，爸爸。” “我愿意用我去换一切重来的机会，因为那些过去正是你教导我去守护的东西，我并不是个合格的保护者，爸爸，我也不是个成功的英雄。但只是这件事情的话，我还是能做到的。” 【克拉克】嘴唇微动，他最后悲伤地笑了出来：“我真的是个坏蛋，对吧，莱拉？” 莱拉点头：“对，爸爸，你是个超级大坏蛋。” 【克拉克】伸出手，将莱拉揽入怀中，他的女儿身体有些僵硬，就像曾经躺倒在他怀中永远闭上眼的【露易丝】一样。 他说：“对不起，莱拉。” 莱拉想要推开他，但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手牢牢地抱住了父亲宽阔的后背：“我之后会去哪里呢，爸爸？我之后还会见到你吗？我之后能看到真的大都会吗……” 原本一直被压抑的恐慌突然在莱拉的心中爆炸，她将头埋在【克拉克】的肩膀上：“大都会会恢复原样的，对吧，爸爸？我是他们的保护者，我答应过你要保护他们。” 【克拉克】不肯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他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但与此同时，莱拉看到了远处的废墟在消失，这个梦境正不断地缩小。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哀鸣，而莱拉的脖颈那里也有冰冷的泪水流过。 利用梦境主人的权限在另一端找到早有准备的玛格丽特，【克拉克】哭着说：“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现在说不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停下。” 眼泪从莱拉的脸颊流下，她的嘴巴尝到了泪珠的味道，咸咸的，并不好吃：“不了，爸爸。” 她固执地看着那漆黑的天、幽暗的树林渐渐朝她走来，树叶遮住天空，连一点阳光都没透进来，莱拉瞧着那里，破涕而笑：“我比你勇敢，爸爸。” “是的，”【克拉克】欣慰地笑了起来，没让眼泪再滴在莱拉的身上，“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莱拉。” “你成为了比我勇敢的英雄。” 玛格丽特出现在莱拉身后，而脸正对着她的【克拉克】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枯树回春，流水高飞，高楼重新站立在大都会的土地上。 真正的阳光再次披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身上，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今天和以往一样，太阳从东边升起，在假日还要工作的人大声抱怨着自己的倒霉，而那些幸运地享受着这个假日的人们大步走在路上。 今天是纪念日。 他们要去参加大都会一年一度的纪念日活动。 老太太推着车正准备那个方向赶去，却感觉车子轻了许多：“咦？我的猫呢？” “在这里。” 【超人】抱着那两只猫从天上落了下来，他放进了老太太的车中，弯下腰向她打了个招呼后便轻轻地离开了。 “我还想和【超人】合张照呢。” 人群中有人遗憾地说。 “现在赶去广场挤在最前面，待会就能抢到了，”有人提议，“今天是纪念日，【超人】不会拒绝合影的要求的。” “那还不快去！” 他们吵吵闹闹地朝前方走去，其中那个忙着和外地的朋友科普【超人】事迹的青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穿着红蓝色制服的女人身上，他差点被撞飞了，但那个女人及时拉住了他的手。 她的头发还有点湿，不知道是从哪里沾着水就赶过来了，身上cspy【超人】的制服是他们见过最精致的一款。 大都会人总是把【超人】和明日之城混在一起，虽然今天名义上是这座城市的纪念日，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庆祝明日之子到来的日子。大街小巷里穿着红蓝色制服的人到处都是，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起眼。 青年提了提自己蓝色的T恤，拍了拍自己胸口的S标志热情地邀请道：“想一起去参加纪念日吗，女士？” 女人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她环顾了四周，在青年怀疑她是不是耳朵有问题的时候点了点头说：“可以。” “我们都是大都会大学的学生，这个是我们从哥谭过来玩的朋友……” “你也是大都会人吗？” “废话，人家穿的都是【超人】的cspy服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她一直贪婪地看向四周，不肯错过路过的每一个人：“不，我是第一次来大都会。” “哦，我明白了，从外地赶过来的粉丝对吧？” “【超人】可是全世界的英雄，每个国家都有他的忠实粉丝，每年纪念日都会大把的外地人赶过来。” 他们一路聊着来到了举办活动的广场。之前来参加纪念日的人太多了，所以这次离舞台最近的地方限制了进入的人数，他们来的不算晚，但是里面的位置早就被占满了。 “要是能离【超人】更近点就好了。” 他们有些遗憾地说道，但不怎么伤心。 展台上【超人】出现的时候，她正在人群之中吃着冰淇淋，那个冰淇淋快要融化了，她稍稍趁旁边的人没注意用上了一点超级速度把它连着蛋筒一起塞进了嘴里。 冰淇淋融化在了她的嘴中，耳边传来疯狂的欢呼声。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声音叫着【超人】的名字，他们伸出手和【超人】打招呼，希望明日之子下一个目光投向的是自己的方向。 她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喊了出来。 “【超人】！” “【超人】！” 【超人】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他摇摇手，扫视了一周下方的人，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有多余的停留。 她挤在人群中，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于是她喊得更大声了：“【超人】！” 但这声声音也比不上那数量庞大人群的呐喊，她的声音只是在人去洪流中的一小个石头，混入泥水之中，不会有人将她打捞上来，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和周围的石头有什么不同。 【超人】只简单地发表了几句感言，没有耽误大家太长时间便离开了。黑西装的主持人告诉大家等到所有表演结束之后才是【超人】的见面会，谁都有机会和【超人】合影并说上几句话，幸运的人说不定还会得到明日之子的一个拥抱。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 她悄悄跟上了【超人】见面会的队伍，前面的队伍很长，估计排到她还要等上一个小时。前方有记者正在采访排队的人。 那个脖子上挂着《星球日报》记者证的记者拿着话筒来到了她的身边：“可以采访一下你吗，女士？” “当然，但我不太想露脸。” “放心，这不是实时的，我们之后会给你加上马赛克，”【露易丝·莱恩】拍了一下【吉米】，示意搭档记录下她的要求，“我们尊重你的隐私，女士。只是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看到她点头，【露易丝】接着问道：“你是大都会人吗？” 她果断回答：“不是。但我一直很想来这座城市。” “能从你的衣服看出来，女士，”【露易丝】接着问道，“你是第一次见到【超人】吗？” “是的，”她没有露出微笑，想要扯出快乐的表情实在是太困难了些，“我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明日之子。” “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呢？”【露易丝】最后朝陌生的年轻女人问道，“待会和他见面的时候就能全部说出来，但我想你已经打好了腹稿了吧。” “我……” 她想说什么呢？ 她的手下意识地拉住脖子前的戒指，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出口，有太多的人想要拥抱。但现在都不重要。 时间回溯，明日之子没有变成不义之人，明日之城也没有燃烧，那些爱与痛苦又何必追究呢？既没有人在意，也未曾有人记住，大家都快乐地活在当下，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明天的明天，依然充满希望，因此虚伪的昨日，也不必再被提起了。就让昨日掩埋在尘埃之下，明日带着明媚的阳光再次出现吧。 莱拉说：“算了。” 她谢绝了《星球日报》记者更多的采访，从【超人】见面会的队伍之中退了出来，逆着人流走向离开的地方。 耳边还能听见【露易丝】和【吉米】的话，年轻的普利策奖得主正在找着下一个合适的采访对象：“快一点，【吉米】，我看那边的那个人还不错。” “来了，来了，你走太快了，【露易丝】，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说什么呢？你可别犯懒，往年我们两个搭档参加纪念日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抱怨过。” “……” 莱拉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 年轻的母亲，或者说【露易丝】正活在阳光之下，她手上没有那枚戒指，肚子里也没有那个孩子。同样年轻的父亲，现在该叫他为【超人】了，他再次来到了展台，他开始和大都会市民握着手，温柔地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 莱拉再次想起了当年那个人和她说的话。 “你不害怕吗，莱拉？” “害怕风把你带去爸爸妈妈找不到的地方，害怕树林里面出现可怕的怪物伤害你，害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你一人。” 她站在大都会的街头，周围人潮汹涌，但只有莱拉知道从此之后—— 她都是独自一人了。 莱拉将苦涩和孤独咽了下去，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走向了无法回头的路，抛下了没有她的明天。：，，. 70. 流星 是会哭的红蓝色流星。 头上再次多出两个洞已经在蝙蝠侠的预料之内了。 他从电影里面的【克拉克】开始和莱拉说对不起的时候就听见了超人那边传来了哭泣的声音,他一开始还捂着嘴，顾忌着自己早就没有的面子，哭得很小声,后面过上了一阵就发出了西伯利亚大狗熊般雄厚的泣音。 最后连乔纳森都没管就自己砸掉脑袋上的天花板飞出去了,乔纳森还是自己哭着追上去的。 蝙蝠侠十分惋惜莱拉的经历,到最后，莱拉什么都没留下。她既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没人知道她曾是大都会的超能少女，连她父母都没记住她。 但蝙蝠侠也清楚,用莱拉去交换一个重来的机会是最好的结局。 大都会的几百万人没有死去，明日之子浅蓝色的瞳孔没有被愤怒和悲伤覆盖,只是【克拉克】和【露易丝】没有相爱,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爱情的结晶,莱拉曾经所爱过所恨过的东西全部都成了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尘埃。 蝙蝠侠长叹一口气,他的心情虽比嗷嗷哭泣的超人好上一些,但也十分沉重。 趁两个氪星人都不在，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商量起了之后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说：“莱拉女士想必现在还在玛格丽特女士那里,她是克拉克老爷同位体的女儿，而且还经历了这种事情。无论怎么说,克拉克老爷都会插手到玛格丽特女士的事情中,老爷。” “我明白，等到他情绪冷静下来之后我今晚会告诉克拉克一些和玛格丽特有关的情报的,”蝙蝠侠颇为头疼地看着顶上的四个大洞，“今晚他知道狂笑蝙蝠侠这里会发生坍塌事故吗？” 阿尔弗雷德不置可否：“我想你能控制局面，布鲁斯老爷。” 那他还是先准备一颗蓝氪石，蝙蝠侠可不想明天庄园全部从地面塌陷了下去，氪星土拨鼠的功力深厚,还是先防着一点比较好。 “玛格丽特出现的话，那也意味着西尔维娅回来了，”蝙蝠侠说，“但她还没有联系我。” 阿尔弗雷德回答：“今天很晚了，布鲁斯老爷，想必西尔维娅小姐也不想在那么晚的时间打扰你。明天我会去那家光碟店接西尔维娅小姐去完成心理治疗。” 达米安两眼放光：“我也要去，阿福！” 蝙蝠侠提醒：“你被禁足了，达米安，这意味着你除去上学之外其他所有时间都必须呆在庄园里。” 达米安当然没忘记这档事，蝙蝠侠的禁足令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之前也曾在禁足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过，应该说所有罗宾都这么干过，他们的叛逆因子从很早之前就穿了下来，但紧接着到来的三个月小甜饼的禁令就没这么好逃。 没有人能在阿尔弗雷德眼皮地下拿走小甜饼。 达米安早就找好了借口：“我和施洛希尔关系不错，她看到我绝对会开心的。” 蝙蝠侠还是没有同意，西尔维娅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要是达米安把这种礼貌误解成关系不错的标志那就大错特错了。 还没等达米安列出他们关系不错的一二点，两个氪星人就从给外面飘着回来了。 蝙蝠侠眼尖地看到超人的披风上还挂着细小的冰晶，而乔纳森手上还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灰尘，以他对这两个人的了解，看看应该是把太空中的碎石当成解压捏捏乐去了。 蝙蝠侠问：“你们跑出了多远？” “不远，”超人耷拉着脑袋说，“就是用超级速度跑出去了好几个星系，那些外星人还笑话我和乔纳森。” 你不也是外星人，蝙蝠侠腹诽。 他大概猜到超人和乔纳森为什么回来的还算早，他们俩跑去其他星系哭的时候一定遇上了那些星球的土著，说不定哭泣的样子还被人嘲笑了，所以心情更加低落地飞了回来。 此刻的蝙蝠侠还不知道，这两位氪星人在外太空像流星一样横冲直撞，眼睛还不停地往外冒冰珠，偏偏他们速度也很快，让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是会哭的红蓝色流星，”路过的宇宙飞船记录下了这神奇的一幕，“快许愿！” 不久后蝙蝠侠在正义联盟的周会上听绿灯侠提起这个传说的时候才黑着脸意识到氪星人干了什么。幸好他没暴露自己的身份，要不然正义联盟的风评又要遇到大危机了。 但是现在，蝙蝠侠还是好心地先用他贫瘠的语言安慰了一下超人和乔纳森。 两个氪星人的自我调节能力也很强，用不上一会他们的表面就恢复了平静。 “我要和你谈谈，克拉克，”蝙蝠侠看向乔纳森，他询问，“乔纳森最好先回去。” 超人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正想让男孩先飞回大都会，但男孩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乔纳森把脑袋靠在他身上，眨着他那双狗狗眼，没有说话，只是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乎在质问超人：“你也有事情要隐瞒我吗？ 还没摆脱《纪念日》阴影的超人：“……” 这拒绝的话怎么这么难说出口呢？ 超人不好意思地看着蝙蝠侠：“B，我……” 蝙蝠侠恨铁不成钢地瞅了一眼他，说：“事先说明，你们待会要是再砸出一个洞出来是要赔的。” “明白明白。”堪萨斯农夫憨厚一笑，经过莱拉的《纪念日》之后他可是已经变成钢筋铁骨了，超人相信其他的电影不会再轻而易举破他的防了。 “我很勇敢的，”乔纳森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仰起头看着蝙蝠侠说，“我可是男子汉。” 那好吧，蝙蝠侠点点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然后拿出了蝙蝠洞的《怪物》和《七天》。 男子汉乔纳森在看《怪物》的时候就已经痛哭流涕，变成一团只会哇哇哭喊的史莱姆了，他下意识地想要跑出去，但被他的父亲按住了肩膀。 “赔不起，”超人擦了一把眼泪说，“走瀑布那里，乔。” 蝙蝠侠恰到好处地替他们打开瀑布的门，乔纳森哭着淋着瀑布跑出去了。超人倒是比他好上一些，他注视着屏幕上面的阿卡姆骑士，蝙蝠侠猜测他想起了当年埃塞俄比亚发生的事情。 但在看《七天》的时候，超人还是破防了。 他在看完采访之后一直龟缩在天花板上的那些石柱之中，红色的披风在生物力场的作用下反科学地没有耷拉下来，而是像他的翅膀一样挂在上面。用披风抱住自己的大半个身体的超人在察觉到蝙蝠侠投去的眼神后下意识地裹得更紧了。 “抱歉，B，”超人充满歉意地说，但看上他半点飞下来得打算都没有，“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下意识地想飞远，话说你真的有那么大一块黑氪石吗？我一直以为这种块头大小的黑氪石只有卢瑟才有。” 他不仅有那么大一块黑氪石，还有一块更大的蓝氪石和绿氪石头，这是蝙蝠侠没说出的实话。现在的氪星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他怕再火上浇油，待会头上就会下石柱雨了。 蝙蝠侠说：“我不会对你用那个的，克拉克。” 超人哽咽了一下，已经从蝙蝠侠那里大致了解了玛格丽特和西尔维娅以及她更多员工事情的氪星人说：“怪不得刚刚看完平行世界黑化的我之后你那么平静，都没骂我……” 原来是因为平行世界的你做的比我更过分啊！人家【克拉克】黑化还是变成个统治者，和敌对阵营打打杀杀，结果你【蝙蝠侠】黑化是直接变狂笑，全世界都是你的敌人是吧？ 毁灭世界轻轻松松，看那个狂笑蝙蝠侠的反应，他已经拥有了穿梭平行世界的能力，下次说不定就到他们这里了！ 超人越想越觉得蝙蝠侠深藏不漏，虽然他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老友是这个德行，但这黑化之后是不是太极端了一些，没见乔纳森都像个鸡宝宝一样钻到他的红披风下面了吗。 他哄了一会乔纳森，让达米安先带着小孩上去待着才飞下来落在蝙蝠侠身边。 超人说：“我猜你为狂笑准备了很多方案。” “之前就有一些，”蝙蝠侠见他勉强维持平静便继续说道，“在知晓狂笑蝙蝠侠之后我完善了更多的方案。” 超人犹豫了一下，他吃了几块阿尔弗雷德的小甜饼缓解了一下别扭：“我能知道一些吗？” “具体的不能告诉你，但是大致内容可以透露一点给你，克拉克。” 狂笑蝙蝠侠对于正义联盟的威胁性太大，蝙蝠侠早在之前就决定稍稍调整一下自己的策略，这周正义联盟的集体训练中会加入更多针对狂笑的训练模式，而对于一遇上狡猾并且拥有氪石的狂笑就很容易暴毙的超人，他可以说出一点自己其中的一个计划。 蝙蝠侠真的只透露了一点点：“最了解我的人还是我自己，如果我那天中了小丑或者是其他人的阴谋踏上了错误的道路，那么会有另一个‘我’来阻止我。” 超人没仔细问这个方案的运转流程，也没询问蝙蝠侠将在那里设下这个方案的基地。或许阿尔弗雷德会知道，他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又往他手中塞了一盘小甜饼。 超人猜测是智械AI或者克隆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能够让蝙蝠侠本体失控的时候出现新的黑暗骑士来打败他。 两人喝了一口阿尔弗雷德端上来的热茶，又开始聊起玛格丽特的事情。 “达米安和我说了乔纳森的反应，玛格丽特的能力对你的威胁性很大，我建议你不要贸然前去那家光碟店。”蝙蝠侠说。 超人的魔抗可是出了名的低，他可不想超人一个冲动飞去光碟店结果不小心昏倒或者被玛格丽特坑在里面就完蛋了。蝙蝠侠可不想下次去光碟店的时候被恶趣味的店主问：“你掉的是这个黄金超人还是白银超人？” 说不定把超人从里面捞出来还要他和玛格丽特进行什么糟糕的交易。 原本待会离开蝙蝠洞就想去那里看看的超人眼神飘忽，在蝙蝠侠不赞同的视线中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这件事。 “不过既然你的女儿都出现了，那莱拉说不定也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超人对此抱有十分乐观的态度。 蝙蝠侠因为他那句“你的女儿”顿了一下，他没有聊起西尔维娅的事情，直接跳过她和超人说起了莱拉的事：“莱拉早在西尔维娅之前就成为了玛格丽特手中所谓的‘员工’，她现在完全依附于玛格丽特而存活，想要见到莱拉的话，从那家光碟店下手是最快的。” 超人赞同道：“没错。而且我想西尔维娅或者梅斯特说不定也知晓莱拉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和她们聊聊。” 西尔维娅倒是没问题，超人应该不会让她产生恐慌的情绪，再加上氪星人确实擅长和人社交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出现在西尔维娅面前说不定比蝙蝠侠出现在西尔维娅面前还要好。 但梅斯特很忙，蝙蝠侠记录了她每次出现的时机，这个原本想来异世界旅游的佣兵似乎被压榨得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去做任务的路上，每次风风火火地出现，又通过屏幕快速穿梭到下个工作地点。 蝙蝠侠答应超人，让阿尔弗雷德明天送西尔维娅的时候询问一下莱拉的事情，至于梅斯特，他下次在监控中见到她的时候会亲自去问问的。 将之后的事情定下之后，超人带着乔纳森一起离开了哥谭市。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天上泛起了淡淡的光，克拉克打开那扇小窗户，让乔纳森先飞了进去，他跟在身后。早在《纪念日》播放前克拉克就联系了露易丝，告诉了她今晚要和乔纳森一起在蝙蝠洞处理什么事情。 同样在大都会调查的《星球日报》记者过了好一会才回复他一个“好的”。 乔纳森抱住露易丝，小孩在今晚受到了太多的冲击，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妈妈。露易丝像是睡梦中被不听话的狗用他大尾巴砸醒的主人一样一脸呆滞，她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你们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她扯了扯乔纳森的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小狗现在都要枯萎，把头埋在她的怀中：“怎么了，乔纳森？不开心吗？等等，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露易丝的瞌睡都醒了，乔纳森可不是经常哭唧唧的孩子，正相反，这孩子遗传了他爹，有时候倔得和外星变异小牛犊一样，是个人都拉不住他。 乔纳森不搭话，还是把头埋在露易丝的怀中。 露易丝眼皮一跳，她看向蹲在床边像个角落的蘑菇一样和家中的床头柜竞争位置的克拉克，问道：“你们今天去干嘛了，克拉克？” 她还以为又是什么正义联盟的事情，但看着两个人身上没有伤痕，但是情绪低落的样子又与她的猜想不符。有些时候甚至能抢先一步蝙蝠侠发现线索的记者侠露易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克拉克一直低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我和乔纳森在蝙蝠洞看了几部电影，是在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 露易丝扶正床边大狗的脸，她一脸震惊：“你怎么也哭了，克拉克？平行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两个现在变得那么狼狈？” “很糟糕的事情，”乔纳森哀嚎一声，他一说这个又觉得自己的眼眶要飙出眼泪来，“呜呜呜……” 情绪激动的男孩一看就说不清楚，露易丝弹了一下克拉克的脑门：“你来说，克拉克。” 克拉克三言两语将莱拉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没说西尔维娅和梅斯特的事情，提起那个变成最高元首的【克拉克】也只说到了最简单的背景，他把重点放在了【克拉克】和【露易丝】那个从未出生过的女儿——莱拉身上。 寥寥几语，露易丝却仿佛窥见了那个世界坐在高位的最高元首、沉默不语的诸位义警以及暗色的大都会。在那虚假的梦境之中，却出现了最美丽和勇敢的花朵。 他们最后连自己都舍弃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又在哪里呢？ 露易丝的瞌睡被彻底打破了，她和克拉克大眼瞪大眼地待在床上，躺在他们中间的乔纳森倒是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在他们还在细细思考莱拉的情况，越想越刀的时候，异空间中“第四面墙”光碟店也很热闹。 “氪星人真好，”玛格丽特看着手中的沙漏上疯狂涌出的沙粒，“他们提供的平均情绪值可比其他超级英雄的要高多了。” 哥谭义警的平均情绪值在250点上下浮动，而大都会的则在300点上下浮动。 玛格丽特原有682点情绪值，因为新的一天的到来扣除了1点。是的，她的智障沙漏识别系统重复判定了她生存需要的情绪值，玛格丽特还没法找人解决这件事。只有还在地上打滚犯蠢的卢卡斯看到她瞬间就变暗的电视机脸，知晓那一刻多扣了情绪值的玛格丽特的心情。 但是现在，玛格丽特心情不错，活像是锄头不小心掉在地上敲了洞，结果居然看到有石油从里面冒出来的美国人。 今天一共获得了2580点情绪值，加上原来的681点，一共有3261点情绪值。玛格丽特一夜暴富，但这些情绪值还没在她的手上捂温就该丢出去了。 3261点情绪值不够下次能力升级需要的4000点，哪怕勉强支付完4000点情绪值，剩下的也不够同化电视机人玛格丽特和凝聚新马甲莱拉·肯特。 所以玛格丽特决定暂时把升级的事情放在后面，优先干其他事情。 首先是凝聚氪星人莱拉需要的1000点情绪值，这可是玛格丽特遇到过最昂贵的马甲了。哪怕她现在创作者等级不同于以往，创造强大的氪星人需要的情绪值也是不可小觑的。 氪星人除去氪石、红太阳和魔法以外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铅层能挡住他们的视线和耳朵，但并不会伤害他们。 比梅斯特还要厉害的打手，而且莱拉不仅可以充当打手的身份，她的学历也是玛格丽特的马甲中最高的，梅斯特本体学历和她的素质成正比，西尔维娅虽然智商不错，但是死得早。 现在学历最高的人就成了莱拉了。 常青藤院校毕业、拥有律师资格证、在校期间表现也非常优异……虽然这都是在不义超人梦境中发生的事情，但莱拉学到的东西可不是假的。 氪星人可以在五分钟内记住整座图书馆的所有书。不义超人在梦境中提供给莱拉的知识都是来自他之前学习到的东西，超级大脑让他足以长期地给予莱拉知识而不会被发现异样。 沙漏中的1000颗沙粒沉了下去，玛格丽特看向出现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黑色的短发和浅蓝色的眼睛，高挑的个子和贴身制服包裹着的肌肉，这就是《纪念日》的主角莱拉·肯特。 她也透过莱拉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用上X视线，眼前的电视机人被拆解开，里面的每一根弹簧和每一颗螺丝钉都清晰可见。 在异空间中适应了一下莱拉的能力，玛格丽特拉上了卷帘门。 莱拉一出去店铺外面就觉得不舒服，她时不时能听见身后传来古怪的刺啦声，还离她越来越近，等扭过头向那里看去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魔抗能力倒是氪星人一脉相传地弱，玛格丽特对此并不意外。 看了眼时间，玛格丽特把自己的三个马甲和卢卡斯赶了出去，自己在“第四面墙”中进行电视机人的同化，花费了300点情绪值，最后剩下1961点情绪值。 莱拉瞥了一眼两人，在跨出去的时候就径直飞走了。留下牵着卢卡斯的梅斯特和戴着鸭舌帽与口罩的西尔维娅在原地。 梅斯特收回自己抬起来的手：“我刚刚还准备和她打个招呼，她可真没礼貌。” 她伸出手钩住西尔维娅的脖子往她这边带：“我还是喜欢你这种有礼貌的人，大小姐。” 西尔维娅试图挣脱她的手，但没有成功，她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在卢卡斯摇着大尾巴凑上来的时候提议：“想吃早饭吗，梅斯特？” “不要贝果，不要麦片。”梅斯特还和她提条件。 西尔维娅看向街角拐弯处的便利店，里面卖着三明治。 梅斯特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垮了脸：“我要吃贵的，西尔维娅！” “好好好，”西尔维娅无奈地说道，“我们去吃肉，梅斯特，卢卡斯。” “耶！” “汪！” 一人一狗欢快地回应道。：，，. 71. 黑影 黑影不言不语。 阿尔弗雷德跟着西尔维娅提供给她的地址导航到那家餐馆的时候梅斯特正在和盘子里面的烤肠作斗争。 她看了一眼还剩半截的德国烤肠又看了眼一直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她的卢卡斯：“那就再吃一根吧。服务员,麻烦再上一盘……” 什么都没点的西尔维娅说：“卢卡斯今天已经吃了两根烤肠了，梅斯特。” “我都吃了三根。”梅斯特伸出三根指头在西尔维娅面前晃了晃。 西尔维娅说：“不要拿自己和狗比哦，梅斯特。” 卢卡斯和梅斯特同时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唧声。 阿尔弗雷德就是这个时候发现她们的,他先是和所有人都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连地上的卢卡斯都没漏下，然后才对西尔维娅问道：“我们预约的治疗时间是在10点,离现在还有些时间,你是想要找个地方逛一逛呢还是先前往那里,西尔维娅小姐？” “我都可以。”西尔维娅对于这个没什么想法，她出来“第四面墙”之后就用手机联系上了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两人几乎是秒回了她的消息，她也知道了阿尔弗雷德要带她前去治疗的事情。 玛格丽特也对这种心理治疗没意见,虽然西尔维娅除去被狂笑病毒影响的那部分,其他部分能不能保持良好的状态全凭她控制。 但是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并从漫长的治疗中慢慢破开西尔维娅死前的阴影这个情节设定她是完全赞同的,总不能每次见到布鲁斯·韦恩都犯一次病，也不利于西尔维娅后续的工作展开。有了充足的理由，玛格丽特之后也可以让西尔维娅表现出来的心理阴影渐渐消散些。 狂笑病毒是无法根治的。 玛格丽特也没打算让西尔维娅完全摆脱狂笑病毒的影响，毕竟中了狂笑病毒能看到狂笑蝙蝠侠幻影的西尔维娅可比正常情况下的她好用多了。 无良老板还是更喜欢有用一点的员工。 西尔维娅将目光投向梅斯特：“你准备去哪里，梅斯特？” 梅斯特正将最后一块鸡蛋塞进自己的嘴里，她口齿不清地说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没有新的工作，我要大玩特玩。” 西尔维娅递过去一张纸，原本打算直接不擦的梅斯特用那张纸粗鲁地擦了擦自己油光发亮的嘴巴。粉红色风衣的女人说：“你不也是要去玩吗，西尔维娅？直接带上我就行了。” 阿尔弗雷德提醒：“可能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能满足你的要求,梅斯特女士。” “我知道，不就是和那些白大褂聊天吗？这个我熟得很，”阿卡姆精神病院资深住户梅斯特摆摆手,“反正也无聊，今天就陪大小姐去玩玩。” 见她已经下定了决心，阿尔弗雷德也没再反驳。他今天除去将西尔维娅送去心理治疗以外还有一个隐藏的任务，有梅斯特在也好，同时询问她和西尔维娅说不定能知晓更多关于莱拉的事情。 他们一行人坐上了车。 阿尔弗雷德看了眼车上的后视镜，西尔维娅正在那里抚摸着卢卡斯后背的皮毛。她上车前还很礼貌地询问了管家小狗能不能上座位，得到同意之后说了声谢谢。梅斯特上车的时候还夸了一句这辆车的玻璃挺厚的，起码能挡下几梭子子弹。 阿尔弗雷德和她们聊了一会天，然后在等上第二个红灯的时候才问道：“你们听说过莱拉女士吗？” 西尔维娅眯起眼睛：“布鲁斯他们之前来光碟店买了新电影对吧，阿福？” 她瞬间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尔弗雷德没有隐瞒，他直接承认道：“是达米安少爷和乔纳森少爷交换的。” “达米安一定是擅自行动了，”西尔维娅能想象到那个臭屁小孩被父亲教训的场面，她说，“莱拉早在我到来之前就是玛格丽特女士的员工了。但她一直都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完成玛格丽特女士的工作。” 西尔维娅说：“我并不能透露工作的内容，但如果把我算内勤的话，那么莱拉和梅斯特都是外勤人员。我和莱拉见面的机会很少。” 言下之意，西尔维娅虽然知道有莱拉这个人的存在，但她们的交流少之又少。 梅斯特知道的倒比西尔维娅多一点：“她不怎么理人，每次任务结束之后就直接飞走了，我约她出去玩也从没答应过。还记得那次我和莱拉去【哔——】打【哔——】，但她……” 梅斯特还想用上几个例子，只可惜那似乎在玛格丽特的保密协议范围，她说的话全部被消音了。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那莱拉女士会出现在我们的世界吗？我们想见见她。” “她今天就在。” 梅斯特这个话让老管家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梅斯特女士？” 梅斯特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她飞来飞去，谁知道她下一秒会不会在地球上。” 西尔维娅说：“我想莱拉可能会去大都会，阿福。” 观察力比只会打打杀杀的梅斯特强上不少的西尔维娅说：“我偶尔在光碟店里面见到她的时候，她会在架子上和超人相关的影片前驻足。莱拉应该很在意超人相关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将这条消息告诉了布鲁斯。 他将从西尔维亚送进去心里诊疗室之后便在隔壁的休息室坐了下来，和他一起的梅斯特刷着手机躺在沙发上，还伸手去够桌子上放着的甜品。 这种服务于哥谭高端人群的心里诊疗所的休息室私密性很强，里面的布置也十分精致，比起医院更像是某个高级公寓的客厅。卢卡斯在地毯上滚了一会之后跑到梅斯特那里哼哼唧唧了几声，正刷着搞笑视频发出怪笑声的梅斯特瞥了他一眼说：“待会再去，我看完这个视频。” 半小时后，梅斯特推开卢卡斯凑上来的狗头：“等一会，这个视频是合集，有点长。” 一个小时后，连西尔维娅都推开门进来了，梅斯特还在和那只柯基拉扯：“马上，卢卡斯，给我十分钟！” 见到西尔维娅出来，梅斯特一个鲤鱼打滚，将目光锁定休息室内的电视机屏幕：“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并不能听懂卢卡斯在说什么的阿尔弗雷德惊讶道：“你是要去……” “不是要去找莱拉吗，阿福？”梅斯特相当自来熟地充当了导游，“卢卡斯刚刚就一直叫着要去找她，我带他过去的时候能顺便把你也送过去。” 西尔维娅说：“走玛格丽特女士提供的通道确实会快一些，如果阿福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带你过去。” “当然，”阿尔弗雷德欣然同意了，能见到莱拉是最好的，而若是能趁这个机会体验一下玛格丽特那神秘的穿梭方式的话就更好了，还可以收集一下情报，“我这边没问题，西尔维娅小姐。” 同意了这件事之后他还温柔地询问了西尔维娅心理咨询的效果，西尔维娅说医生确实很健谈，聊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得到了正面回复的阿尔弗雷德点点头，和西尔维娅约定了下次治疗的时间。 把一切都收拾干净，梅斯特跃跃欲试地看着休息室里面的电视机屏幕，她两手一撑就能跨进去。西尔维娅和阿尔弗雷德说：“牵着卢卡斯吧，阿福。卢卡斯会带着你从正确的出口出来的。” “那你呢，西尔维娅小姐？” 梅斯特说：“她自己可以过去的，实在不行我带着她走我的路。但里面的道路确实很乱，不牵着卢卡斯的话很容易迷路的，阿福。” 西尔维娅让阿尔弗雷德绑住拉卢卡斯的链子：“里面的道路很复杂，千万不要乱走，阿福，只要跟着卢卡斯就足够了。” 她们看着卢卡斯和阿尔弗雷德的身影消失在屏幕中才进去。 阿尔弗雷德观察着四周，他的手指、小臂、身子等等全部进入到了电视机屏幕之中，这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放在“第四面墙”店主玛格丽特身上的话就很合理了。 他没想到下一秒靴子踏在了柔软的暗红色地毯上。阿尔弗雷德回头看了眼他出来的地方，是一面巨大的白色银幕，四周的布置和电影院一模一样。地毯延申到台阶那里一层一层往上，两边都是黑色的软椅。 最后一排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放映机射出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脑袋上有两个小小的类似于耳朵的东西。 正对着阿尔弗雷德视线的放映机正在运行，它投出来刺眼的白光让管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原本坐在最后一排软椅中间的那个人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阿尔弗雷德皱起眉，他很确信刚刚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坐在那里。 还没等他细想，手上传来一股拉力，被他牵着的卢卡斯带着阿尔弗雷德走了起来。柯基犬一路上不断低下头闻着味道，他带着阿尔弗雷德从第五排软椅那里穿过去，又从第七排软椅那里穿了回来。 做完这些动作之后，卢卡斯带他返回了银幕前，用鼻子拱了拱前方，示意阿尔弗雷德再次踏回去。阿尔弗雷德扭过头看向放映厅后方的那扇门，从那里应该能出去外面。 这间放映厅实在是诡异，按照西尔维娅和梅斯特的说法，一直跟着卢卡斯就能找到去到莱拉身边正确的路了。但是他们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在一排排座椅之前打转，连出去都没出去过，这样再返回原地是对的吗？ 阿尔弗雷德刚后退一步，脚下那只坐在地毯上的柯基就发出了一声犬吠，似乎是在提醒他不要干多余的事情。 管家沉思了一会，决定相信西尔维娅，既然西尔维娅特意叮嘱他不要乱走，那么一定有她的道理。 “阿福！”他刚准备离开就听见后面传来梅斯特的声音，粉红色风衣的女人一脚踢开放映厅的门，视线在那些座椅中间停留了一下才跑过来分别在第五排和第七排绕了一圈，“卢卡斯已经带你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吗？不错不错，卢卡斯是只乖狗狗。那我们走吧，还是说你要等西尔维娅？” 梅斯特看向门那边的方向：“她速度比我慢，但应该马上就过来了。” 西尔维娅在她这句话落下的几秒后推开了放映厅的门，她同样在那两排座椅间绕了一圈后才下来，跟着他们一起跨入了银幕之中。 阿尔弗雷德感到了拥挤，他的西装都被挤在了一起，肥胖的卢卡斯被人抱出去的时候他稍微有了点呼吸的空间，等到梅斯特一手把他从那台不知道报废了多久的电视机屏幕里面拉出来的时候他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中，多亏西尔维娅占地不大才足够他们三个人加一只狗站在里面。两边的架子上落满了灰尘，阿尔弗雷德右方的那个纸箱和架子中间还有一只蜘蛛在织网。管家看向他身后出来的地方，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看上去比玛格丽特脑袋上的那个年轻一些，但是屏幕大小也只能勉强让一个人爬进去。 明明周围都是灰尘，甚至这里连灯都没开，但阿尔弗雷德还是感受到了少许放松。刚刚空间中的放映厅氛围十分压抑，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尔弗雷德蹲下来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好孩子。”他夸赞道，卢卡斯很受用，大尾巴摇得可以起飞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结果手表上显示已经过去的时间和阿尔弗雷德想的并不相符，他起码在那个空间中待了5分钟，但现在显示过去的时间非常短，像是阿尔弗雷德借着屏幕里面的通道完成了一次瞬间移动一样。 西尔维娅在他提出疑问前就开口解释道：“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玛格丽特女士很少解释这些。” 梅斯特补充：“老板只会说‘这不重要’，然后就不理我们了。” 阿尔弗雷德看向西尔维娅：“我以为我们进去之后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西尔维娅和他说道：“不会，因为我们的本源世界不一样。通过屏幕我们能传送到各自本源世界的放映厅，因为我和梅斯特原来的世界并不是这里，所以要从其他放映厅赶回来才能进行传送。” 如果将每个世界比做一间放映厅的话，那么多元宇宙就拥有无数间放映厅。“本地人”阿尔弗雷德只用在自己世界的放映厅里面找到坐标就能进行传送，而非“本地人”的梅斯特和西尔维娅还要在走廊走上一会，走到阿尔弗雷德的放映厅前推开门才能进行传送。 阿尔弗雷德大致听明白了，他借着询问了走廊的事情。西尔维娅遗憾地告诉他因为她进行传送的次数比较少，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条普通的走廊。 倒是因为任务经常四处乱跑的梅斯特吐槽：“偶尔会碰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们人都不错啦，和他们打招呼都有回应。” 在阿尔弗雷德的追问下她说出了还记得的那些人的形象：“白毛蓝皮的矮个子、手很小的二头身罗宾、某个不能说出名字的男人……” 从梅斯特那里挖情报很难，并不是难让她开口，而是她根本懒得记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阿尔弗雷德询问出现的人影也没得到回复。 手上早就偷偷敲打着情报的阿尔弗雷德发送了一份回蝙蝠洞，他看着杂物间锁住的门：“既然莱拉女士就在附近，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如何？” 梅斯特点点头，一脚踢开了锁住的门。阿尔弗雷德最后走出来的时候还帮她关上了。 他们现在在大都会的某家书店中，西尔维娅查看了这家书店的信息，它最新的twitter上显示将在今天举办一场座谈会，需要提前报名才能参加。座谈会是免费的，但是提交申请的时候需要填写一份长长的问卷。 西尔维娅将问卷信息共享给了阿尔弗雷德和梅斯特。 阿尔弗雷德只是看了几个问题就皱起了眉头：“我想今天的这场座谈会应该是针对超人的。” 梅斯特瞪大眼睛看了几眼座谈会那又长又臭的一串标题“探索超人类社会中……挤压……人类……”没发现这个是怎么精准定位到超人身上的，她又看了几下西尔维娅发来的问卷，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西尔维娅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这应该是有人组织的一场反对超人的集会。”只是借了座谈会的名义而已。 幸好他们传送的地方直接是会议的内场厕所旁边的杂物间中，不用想怎么混进去这件事。要不然梅斯特准能像个要抢银行的人一样拿着砍刀耀武扬威地走进去。 座谈会里面没有坐满，他们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坐到了最后一排上。填写了问卷来参加这次座谈会的人的打扮在大都会街上一手就能抓住一堆的类似的，梅斯特向前方看去，其实参加的人也不算多，约有八十多个。 阿尔弗雷德眼尖地在人群之中发现了一个熟人，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莱拉会参加这场座谈会了，他说：“那位是露易丝女士。” 西尔维娅只在照片上见过《星球日报》记者，她打量了一会肯定道：“莱拉应该是跟着她来的。” 记者侠露易丝孤身前往不明原因针对超人的聚会调查真相，而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的莱拉跟着她一起进入到这里十分合理。 露易丝坐在会议的角落处，来调查事情真相的她并没有选择显眼的地方。他们一行人像偶然路过那里一样径直在露易丝身边坐了下来。 露易丝捏紧手中的录音笔，哪怕是《星球日报》的调查记者也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一把拉住众人之中最为熟悉的阿尔弗雷德的胳膊：“这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干什么，阿福？” 阿尔弗雷德拿出內兜里面的小玩意在自己脸上按了几下，他的鼻翼变得更加宽大，上眼皮也耷拉了下来，下巴则皱在了一起。若不是相熟的人绝对认不出他是谁。 他说：“我们是来找人的，露易丝女士。”说完还给露易丝简单介绍了一下西尔维娅和梅斯特。 露易丝的视线从西尔维娅那里划过，跳在梅斯特身上，对方坐下来之后风衣那里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刀柄，不认真看根本看不到，但对于露易丝来说，观察几乎是她的本能。 对方是阿尔弗雷德带来的人，所以她并没有直接问出口，而且现在的场合也不太合适。上面那个主持人和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专家还在一来一往聊着天，他们说话都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西尔维娅接着问道：“请问你有看到一个高个子的黑发蓝眼的女性吗？” “这个范围有些太大了，”露易丝指着前方说道，“光是前面三排就有四个满足你要求的人。” 阿尔弗雷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一个女性的背影有些眼熟，但并不是莱拉。 还没等他们继续聊下去，就听不远处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说：“……相信听完教授的话我们都有了不少思考，现在，我们将从今天参会的观众中随机抽取几位幸运观众走上来和我们的教授聊一聊。抽到的观众之后还有小奖品可以拿哦！” 西尔维娅嘴角一抽，哥谭出生的孩子可不相信天上会掉免费的馅饼，她说：“这个怎么像某种传销组织的宣传活动？” “比起传销更像是某种调研，”参加完所有流程的露易丝拿着手中的海报说，“我的线人告诉我这条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惊讶，如果做的事情可能会危及人命的话，他们不可能那么光明正大地办这件事。” “这个月以来，这种类型的座谈会或者其他名义的活动大大小小举办了十多次，这次的规模不大。” 阿尔弗雷德问：“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 露易丝：“知道，但就是知道那个人是谁才不理解他让手下干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我原本……” 她说话的声音被座谈会突然响起的bgm压过了，主持人说：“我们直接抽取大家手中发到的号码牌数字，抽到的观众拿着号码牌走上来就可以。” “第一个幸运数字是16。” 坐在前排、戴着黑框眼睛的高个子女士立刻就站了起来，展示了一下手中的号码牌，动作带着说不出的味道，像是她手中的是不是一张纸，而是价值千金的文物。 “第二个是07。” 露易丝拿着号码牌勇敢地站了起来，她拿着录音笔朝前方走去。 “下一个是31。” 梅斯特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不顾西尔维娅拉住她的手。这个号码牌还是梅斯特从地上捡起来的，西尔维娅当时以为她就是手痒想要玩玩，没想到她那么幸运就被选中了。 “最后一个是55。” 55号码牌的观众怎么也不肯出现，直到远在阿尔弗雷德现在的位置斜对面有个男人大嗓门地说：“女士，你手上那个好像就是55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旁边那位女士。 于是55号戴着无框眼镜的女士黑着一张脸站了起来，表情阴沉得像是有人欠了她十万美金一样。：，，. 72. 冬天 这个冬天都很安静。…… 她们四人走上前去,很快就在主持人提供的座椅上坐了下来。那个被邀请来的社会学教授就坐在她们中间，笑呵呵地喝着水。 这种规模的座谈会氛围并不算严肃，更加轻松一些。露易丝调查到主办方故意引导着氛围偏向朝让人畅所欲言的那边靠近,之前类似的活动也是如此,会议中充斥着各种免费的小礼品，而到最后参加会议的人只是需要填写一些冗长的问卷或者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罢了。 露易丝联系过之前参加过这种活动的人,从他那里取得了一份问卷的截图。上面显示的问题也很简单，在自由的美利坚和其他话题比起来甚至一点都不敏感，它只是在通过不断深入的问题探索每一个人对于善恶的观点罢了。 就像在为一场辩论比赛准备论据一样，露易丝暗自吐槽，哪怕是《星球日报》的记者也看不出来这些活动有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无知的观众收获精致的礼品，背后的那个人成功得到了他想要的数据调研。 这次座谈会还是面向社会的,第一次引起露易丝注意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其实是主办方在大都会大学内部开展的活动，分别面向大学中的兄弟会、姐妹会以及教授群体。那几次活动的规模就高多了，私密性更强，面向的群体内部也更难混进去。 幸好露易丝在大学中有交好的教授朋友，这才获得相关的情报。 顺着那些情报调查下来，露易丝已经参加过两次面向社会、规格较小的这种活动了。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也是第一次那么幸运成为被选中的人上台。 主持人先让她们分别回答了几个问题。 “女士,你对超人有什么看法？” 经过简单伪装的露易丝说：“他是个外星人,这点显而易见。关于他的风评，我想今天聚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超人伪装下面隐藏着什么肮脏的东西。” 早在之前的主持人和教授的对话中就透露出了他们对超人类的不满，露易丝顺着他们的话说了下去。 16号女士似乎并不同意这场会议中所有人的看法,她坚定地说道：“超人是个值得尊重的战士。” 台下传来一阵嘘声,能被参会前问卷中的隐藏问题筛选出来的基本都是大都会的超人黑粉。 主持人反驳：“超人在天启星入侵的时候直接消失的事情可没有人忘记，甚至还有人看到过超人跟随天启星的那些飞虫一起伤害无辜的群众。” 下面的人纷纷附和道：“我还保存着那个视频呢，他当时眼睛一发红把我亲戚家新买的房子都给切了。” “他也不是在天启星入侵的时候暴露本性,之前布莱克尼亚来的时候不也是……” 将下方的窃窃私语收入耳中，戴着黑框眼睛的16号女士皱起眉：“正义联盟在后来的新闻发布会澄清过，那时候的超人遭到了黑暗君主达克赛德的控制，并非是他有意伤害人类。”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怎么证明？我还说现在超人做的那些所谓的‘好事’都是莱克斯·卢瑟操纵他干的，并非是他的主观意志。” “真相并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改变其本质，”16号女士并没有因为他人的反驳而感到恼怒，她认真地解释道，“正义大厅在达克赛德入侵后有此次事件的相关记录，如果你们有心深入了解这件事情的话，可以参考那边的文件。”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主持人打断了：“抱歉，女士，但你说的事情偏离我们今天活动的主题了。让我们把话筒给下一位女士吧。” 31号的梅斯特接过话筒，她“喂喂喂”了几声才开始说话：“超人还行吧，我还是更喜欢哥谭那边的超级英雄来着。” 下面的观众反响比刚刚还要激烈，活像是梅斯特那句话直接辱骂他们糟糕透顶的人生一样，甚至有身上穿着反超人T恤的人愤怒地站了起来，指着台上的梅斯特说：“你在说什么狗屁，表子？哥谭那边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超级英雄，快让人把那个没品的东西拉下去！” 梅斯特听到这句话就不高兴了，她仰起头用话筒指着下面那个骂她没品的中年男人说：“找打吗，傻叉？还质疑我的品味，再说一句我把你的狗头拧下来！” 眼见这两素质不相上下的人之间的对话立刻就变成了一场骂战，主持人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让安保把他们一起请了出去。 阿尔弗雷德有些担忧地看了出口一眼：“梅斯特女士不会一出去就把人给杀了吧。” 他应该跟着梅斯特出去看看的，只是现在还场上的几人的身份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为了防止接下来场面失控的时候他们不在，管家和西尔维娅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西尔维娅听见他的话赶忙发了条信息给梅斯特，他们俩看着不到梅斯特不到三分钟就发过来的图片，鼻青脸肿的中年男人歪歪扭扭地躺在垃圾箱里面，看上去还留着一口气。 梅斯特还告状：“他出去之后就拿脸往我拳头上砸，嘴里面还念叨着脏话。我就随便教育了他几下。” 31号梅斯特因为违反会议规定被请了出去，主持人说了些笑话缓解了下现场的气氛才把话筒递给下一位55号女士。 55号女士自被选中之后就一直紧皱着眉头：“我对超人没什么看法。” 现场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顿时更冷了，主持人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引导道：“超人成名那么多年，有人说他的出现是人类社会的灾难，也有人将他比作耶稣再世，你是怎么想的呢，女士？” 55号说：“将他看成耶稣的家伙是蠢货。” 总算又找到一个同意会议隐藏主题的观众了，主持人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都放松了下来：“刚刚教授的谈话中有提到超人阻碍了社会的发展，影响到了人类的进步，相信你应该也认可这个观点吧，女士？” “要是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否全以超人为标准来评判，那才叫做可悲，”55号并不认可这句话，她继续说道，“但全然相信超人也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弱小者将自己的生死全押在强大的人是否仁慈上，是有些天真。” 主持人呆了一下，反倒是坐在中间的教授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女士。” 邀请上来的幸运观众四个里面一个是坚定的超级英雄拥护者，一个扰乱现场秩序的被“请”了出去，剩下的两个就成了主持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紧接着问了不少关于超人类的事情，重点放在以超人为代表的超人类出现之后人类的境遇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人类的未来越来越让人担忧，但无知的人仍然被那些超人类的外表所蒙骗，不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什么。 特意来打探情报的露易丝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微笑着回答主持人越来越神奇的问题，全球变暖就算了，怎么小日子往海里面到核污水都能和超人类扯上关系，这不是找到一件坏事就全往超人类身上砸吗。 可能是她嘴角抽搐得太过明显，主持人中途还停下来问：“有什么问题吗，女士？” “没有，”露易丝蒙混过去，“我只是在想可以将我们的言论收集起来写一篇《为什么我们不需要超人》的文章了。” “说得好！”主持人都快被她的“捧场”感动地洒下热泪了，这才是他们今天活动想要的观众效果。 成功敷衍完主持人的露易丝感受到一股颇有存在感的视线，她朝那里看去，只见因为力挺超人被冷落的16号女士正盯着她，注意到露易丝看过去，她还偷偷背对着众人和她打了个招呼。 有点眼熟，特别是那副方正的黑框眼镜，因为她的位置和露易丝隔得最远，露易丝之前只匆匆打量了她几眼就跳过了，现在一看，那个人不就是—— 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扶正黑框眼镜，观察着露易丝的表情从“你是谁”变成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露出了完美的微笑，根本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起码现在的露易丝是猜不透，她还没摸清楚戴安娜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听见后面坐在自己旁边的55号女士已经和主持人相谈甚欢了。现在的场面并不方便露易丝和戴安娜谈话，她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骗过主持人。 下台的时候她和55号被特意留了下来，穿着西装的男士给了她们两封邀请函，邀请她们参加下次更高规模的活动，据说还会有特邀嘉宾参加。 露易丝看了眼55号，她是位年轻的女性，个子很高，室内暖气充足，她穿的深褐色的女式西装并不显眼。无框眼镜遮掩住她上半张脸的容貌和眼睛，但光是看她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就能看出她有一张可以去当模特的脸。 “你好。”本着说不定可以多一条情报渠道，露易丝主动和她打了招呼，还说出了自己的假名。 对方看到她伸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瑟缩了一下，但没过几秒还是握住了露易丝的手心，干巴巴地说道：“你好。” 还没等露易丝细问她的名字，她就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不远处等着露易丝的戴安娜挑眉：“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露易丝疑惑地回答，“我的记忆力很好，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不认识她，但她认识你，”戴安娜说，“我能看出来她在隐藏什么。” 露易丝打趣：“哪怕不用真言套索？” 戴安娜爽朗一笑：“不是每个真相都需要真言套索才能看到。” 会议不久后就结束了，露易丝和戴安娜朝阿尔弗雷德的方向走去，却见他们面前正站着那个没说名字的55号女士，她单手抱着那只像面包山一样肥胖的柯基，正和西尔维娅以及阿尔弗雷德说着什么。 见到她们两人过来，55号下意识地就想要走。阿尔弗雷德见状稍稍提高了一点音量：“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莱拉女士？” “等等，你是莱拉？”露易丝那么多年普利策奖不是白拿的，其他人还要思考一下，她迅速就锁定了目标，只是眼里还是忍不住带着点惊讶。她上下打量着莱拉，依靠多年在克拉克身上练出来的透过外表看本质的功夫成功看出了氪星人的五官有些能和超人重合在一起。 她的面部轮廓都像【超人】，因为她时常皱着眉，眉间也和那个【超人】一样有两条深深的纹路，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惹。 莱拉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她显然想要和西尔维娅说些什么，但是矮个子少女用一张无辜脸看着她，原本责怪的话就被莱拉咽下去了，她无奈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们在外面随便找了一家甜品店。 梅斯特后面也跟着上来了，她亮眼的粉色风衣是特质材料制成的，沾上的血随便用湿巾一擦就能擦干净。她见到莱拉还愣了一下，梅斯特指着她说：“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莱拉：“……” “我就戴了副眼镜，梅斯特。” 见到梅斯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和werwer叫的比格犬拉扯的莱拉转移了话题，她看向对面的人：“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戴安娜选择安静地旁观，她看到勇敢无畏的露易丝在桌子下方的手都缠在了一起，面对这位叫莱拉的女性，她看上去十分纠结。 管家侠阿尔弗雷德成为这诡异的气质中第一个开口的人：“虽然你可能对我们感到陌生，但我们之前曾在玛格丽特女士的影片中了解过你的故事，莱拉女士。” 他单刀直入，一刻都没耽搁。 莱拉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她说：“这没什么，那个死电视机人就是这样，专门售卖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自从在她那里生活了一个月之后我就没想过会有什么隐私了。” 听上去她曾经还和玛格丽特抗争过这件事，但结果并不如愿。 莱拉说：“陈词滥调的话就算了，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吗？” 阿尔弗雷德问：“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如今的情况罢了。你在玛格丽特女士这边工作了多久呢？” “时间流速不一样，这个按照每个世界的时间会很难算，”莱拉拿起一杯柠檬水，“但按照我的体感时间，起码有3年了。” 3年时间也没让莱拉和玛格丽特的关系稍微缓和一点，从她最开始对玛格丽特的称呼就能看出来。 梅斯特插嘴：“我可无法接受在同一老板手下待上那么长时间。” 西尔维亚用甜甜圈堵住了她多余的嘴。梅斯特不挑食，她只是平等地讨厌一切难吃的食物而已，这家店的甜甜圈味道还行，配着红茶刚刚好。 莱拉和梅斯特的情况不一样，她和西尔维娅一样都是靠玛格丽特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没了玛格丽特，她们两个根本不会存在。 阿尔弗雷德知晓这件事，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露易丝过了一会才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莱拉？” 旁人会考虑很多的问题，但对于自己平行世界的女儿，露易丝最为紧迫的问题就是这一个了。 莱拉捏住手中的玻璃杯，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她注视着露易丝说：“还行。” 为了让露易丝放心，她后面说了不少的话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下：“玛格丽特虽然性格很烂，但并不是会主动折磨人的家伙。只要每次都按照她说的话完成任务，她不会刁难人。” “我过得很好，”莱拉在不知不觉中修改了她原来说出口的话语，“每次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休息，也没人来打扰我。” 尽管每次的任务都很漫长，而休息的时间又很短暂。而那没人来打扰她的安静是因为从没有人推开过她世界的那扇门。 但这些并不用在露易丝面前说出来。 孩子是很难在大人面前隐瞒事情。露易丝还记得乔纳森以前每次撒谎他要回房间睡觉，目的是偷偷打开窗户和达米安去冒险的时候脚步声都飞快，她光是听到那到后面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迫不及待地飞起来去推开卧室的门了。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干的露易丝假装自己不知道，继续在桌前喝着咖啡赶稿。 现在也是如此，莱拉表现得越平静，露易丝就越是知道那些风平浪静下的不容易。她与莱拉严格意义上是第一次见面，但平行世界的故事过于惨烈，露易丝难免对她产生过多的关心与在意。 莱拉生活的世界来自于最高元首【克拉克】的一个梦境，倘若将那些假面全部撕去，用最苛刻的目光打量她的人生，会发现她的人生到最后只有两个人的色彩——一个是顾忌太多、无法给予她应有的爱的【克拉克】，另外一个是淡薄人性、全把她当成所有物使用的玛格丽特。 露易丝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能言善辩的记者到头来简单说道：“那就好。我这边随时有空，如果遇到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和克拉克，莱拉。” 莱拉听到这个名字眉头都快搅成一团了：“你没告诉他我在这里吧。” 超人不会偷听别人的对话，他对于超级听力的控制就像某个网站对于敏感词的控制一样，只在出现敏感的词汇的时候才会投来视线，其他时候就像压根不存在一样。 露易丝说：“没有。我想先取得你的同意再安排你们的见面。” 莱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现在两只眼睛写满了纠结。过了一会，在旁边的梅斯特快把桌上的甜甜圈吃完的时候她开了口：“这件事之后再说。我们先聊聊关于座谈会的情报。” 露易丝将她之前调查的结果分享给了众人。 戴安娜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这只是普通反超人类聚会。” 在露易丝的询问下，她告诉了众人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家书店提供的香草冰淇淋味道不错，我在大都会的时候经常光顾。今天恰好在门口看到了座谈会的宣传就报名进去看了看。” 看来只是一个“巧合”，露易丝还以为戴安娜那边有更有用的情报。 西尔维娅扶着下巴问：“那么主办方后面的人是？” “莱克斯·卢瑟，”露易丝干脆地承认道，“虽然最后指向的是他的秘书茉西，但她对卢瑟忠心耿耿，并且她也不是会花那么多时间在这种事情上的人，可以断定在幕后指挥她的人就是他。” 梅斯特打了个饱嗝，已经往胃里灌了一杯红茶的她继续喝着焦糖玛奇朵说道：“所以这件事有什么调查的必要吗？我怎么看今天的座谈会还有你之前说的相关活动都没什么问题。参加的人都好好活着，更不要说受伤了，他们做什么事情属于他们的自由。” “虽然他们去送死我也不会管啦。”她语气轻松地补充道。 戴安娜因为这句话打量了她一眼。 露易丝敲了下桌子，美式咖啡里面的冰块撞在一起发出脆响：“没错，光看这件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哪怕是总统也不能阻挡美国公民追求自由的权利。” “怪就怪在莱克斯·卢瑟上，”阿尔弗雷德追问，“他最近还做了什么可疑的事？” 不愧是阿尔弗雷德，他很快就明白了露易丝这里还有隐藏的情报。 露易丝说：“卢瑟这个冬天都很安静，像条冬眠的蛇潜伏了起来。但我在黑市中的线人告诉了我一条情报，大都会的商人最近正在收购一种石头。” 莱拉问：“氪石？” 露易丝摇头，介绍道：“不，是日长石。一种能被情感与意志影响到的石头，只要将它通过某种手段和人类大脑连接在一起，人类的想法就能控制它。”：，，. 73. 愿望【加更】 愿望交易所。 日长石可以反映人的意志。 当人的意志让它往左偏的时候,它就会像活物一样伸出尖尖的石柱往左边。它甚至还可以被算法设置理解更高层面的反应，这需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了。 这些对于莱克斯·卢瑟来说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 卢瑟是超人的宿敌，他最喜欢和超人作对,妄想杀死超人或者让超人臣服于自己,以此来证明他那套人类之上主义理论。 戴安娜第一反应就是卢瑟又想到了什么新的针对超人的方法，她问：“超人知道这件事吗？” 露易丝点头：“我一般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和卢瑟有关的事情，但是无论是座谈会还是日长石的事情目前为止都没有明确的线索可以指向到会危害超人那一环。” 超人也不是感到一丝怀疑就会去找卢瑟质问的人，他通常是在事情发生前依靠自己《星球日报》记者的身份找到充足证据后去警告卢瑟。又或者那一次卢瑟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他直到事情被挑明后才会明白这是卢瑟的诡计。 西尔维娅沉吟：“哪怕还没有关键的证据，也先找到卢瑟拷问一番。” 露易丝笑了笑：“你这个方式倒有几分哥谭的风格，西尔维娅。” 阿尔弗雷德在落座时就帮助大家认识了一下对方，也暗自告知她们都是知晓超级英雄秘密身份的人,不必担心。 “但是卢瑟不会说的，”露易丝说，“他是个聪明人，擅长利用法律和舆论来保护自己，也不会因为威胁就随便说出自己的计划。” 莱拉赞同：“而且他并没有花大功夫来隐瞒这些天的事情,说明他很笃定这件事就算暴露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 梅斯特茫然地看他们有条有理地分析了一波，最后得出了“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和“继续调查”的结论。 其实不是很在乎揍人或者杀人前一定要找什么正当理由的佣兵：“啊？” 她难以置信地说：“我们不可以直接去揍他一顿吗？把他打成植物人或者直接送他下地狱什么的？” 戴安娜挑眉：“恕我冒昧,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女士？” “叫我梅斯特就可以。”梅斯特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干的那些事情,和梅布尔的在一起的平静时光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自从她到阿卡姆精神病院去之后,基本上每天干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后面跟着【丧钟】混的时候她也因为各种投诉最后勉强学会了一点雇佣兵的十大品德，但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梅斯特私心认为，当佣兵做的事情和跟着【小丑】做的其实差别并不大。 她说：“在一家光碟店打工,老板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梅斯特指了指西尔维娅和莱拉：“我们都在同一个老板手下工作。” 戴安娜看了她们几眼，最后将目光投向露易丝和阿尔弗雷德：“我的朋友这些日子想必遇上了些趣事。” 亚马逊战士不用多想就知道这些事情肯定和超人与蝙蝠侠有关了。朋友的隐瞒并不会让人心生愉悦，戴安娜更喜欢坦诚一些的交流方式。 阿尔弗雷德早就想好了说辞：“老爷说他今晚正想和你说这件事。” 戴安娜没有在此刻细究，算是认可了布鲁斯的这个补救方法。 梅斯特虽然对于他们最后讨论出来的对策有些疑惑，但这件事还没到她拔刀相助的程度。而且那个超人既然是莱拉的亲戚，那样的人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应对不了吧？梅斯特可是亲眼见证过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莱拉是怎么连续砸坏好几栋楼的。 莱拉之后又问了不少和日长石有关的问题，这类石头和氪石放在一起确实能对氪星人造成伤害，但如果氪星人提高警惕，利用超级速度进行闪躲的话，就不会受伤了。 看了眼时间，露易丝提议：“想去附近逛逛吗？” “双手赞同！”显眼包梅斯特抢答。她把桌子上吃的都吃完之后就没事干了，刚刚她们聊天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在看着太阳镜上面显示的TikTk视频，只有半只耳朵听着她们讲些无聊的话题。 西尔维娅说：“莱拉也很久没有逛过大都会了吧？可以趁这个机会到处看看。在天上俯瞰大都会和走在地上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莱拉还有些纠结，但在西尔维娅的提议下最后点了点头。 犯罪巷长大的西尔维娅深谙说话的艺术，也是玛格丽特员工之中最擅长观察和照顾人的家伙。她靠一家古董手链店支开了戴安娜和梅斯特，戴安娜似乎发觉了她的意图。但是神女只是瞥了眼她和布鲁斯·韦恩相似的面庞就笑着跟上了梅斯特的步伐。 西尔维娅在一家服装店前和露易丝她们短暂地分别了，阿尔弗雷德留在她身边。他自然明白西尔维娅是想给莱拉和露易丝制造两人的相处空间，阿尔弗雷德接过西尔维娅递过来的帽子，在西尔维娅恳切的眼光下戴在了头上。 “……我的年纪戴这个会不会有些不太适合？”这家店的风格可不是阿尔弗雷德平时会走进去的，更适合哥谭甜心。 西尔维娅说：“我给你挑的已经是款式最简约的帽子了，阿福。” 她拉着阿尔弗雷德走到镜子前，心情不错地说道：“戴上帽子的阿福长得很像杰瑞米·艾恩斯。” 阿尔弗雷德看了几眼镜子，大部分时间都在韦恩庄园处理各种事情的老管家难得地在镜子前摆了几个姿势：“看上去确实非常不错，西尔维娅小姐。” 付钱的时候西尔维娅抢先阿尔弗雷德一步将卡递给了柜台的员工。在阿尔弗雷德拒绝的话说出来之前，她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用正式挣来的钱买礼物。” 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把到嘴边的话说了回去，心里泛起阵阵甜意，西尔维娅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走出店后他询问：“玛格丽特女士会支付工资给你们吗？” “对的，”西尔维娅说，“虽然当时和玛格丽特女士的交易是听上去很不合理，但她确实是一个好老板。” “其实不给我和莱拉钱也是没问题的，我们并没有反抗玛格丽特女士的力量，但她仍然每个月都会给我们一定数量的金条。” 硬通货黄金吗？阿尔弗雷德记下了这点，这确实是玛格丽特的风格。他说：“我们一直很担心你在玛格丽特女士那里受到伤害，但你似乎对玛格丽特女士的观感还不错，西尔维娅小姐。” 和莱拉之前的“死电视机人”称呼比起来，西尔维娅一直乖巧地称呼其为“玛格丽特女士”，在大多数时候还能听到她的话语中偏向“第四面墙”的店主。 “请不要担心，阿福，”西尔维娅向他保证，“只要玛格丽特女士还庇护着我，我就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至于玛格丽特女士的事情，我想莱拉是因为她自己的事而对玛格丽特女士耿耿于怀。而对于我来说，玛格丽特女士能够给我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已经是我的幸运了。” 西尔维娅微微一笑：“虽然我们在想些什么玛格丽特女士根本不会在乎就是了。” 并不想勾起她关于狂笑蝙蝠侠世界的回忆，阿尔弗雷德换了个话题。他看向面包店橱窗里面的姜饼人，画着微笑表情的姜饼人被奶油糊在同样材质的圣诞树前方：“圣诞节就要到了，西尔维娅小姐。” “圣诞节啊……” 莱拉看着一排排被送进超市里面还没有挂上装饰品的圣诞树，她说：“现在就开始准备了吗？” 成功和莱拉获得单独相处时间的露易丝搭话：“嗯嗯，大概还有两周就到圣诞节了。” “圣诞节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吗？”她问。 莱拉从后面绕过装满圣诞树的货车：“这要看玛格丽特了。但她对这个世界挺感兴趣的，如果那天没有任务的话我应该可以到这里。” 显然莱拉也猜到了她之后会说什么，露易丝之前就有应对康纳的经验，明白对于这种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按响门铃的氪星狗狗还是要态度强硬些才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想法。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邀请你那天来参加我们家的圣诞节晚餐。” 莱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好像又反应过来了什么，她说：“你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没有关系的吧？” “当然，”露易丝说，她用手勾住莱拉的手臂，感受到女人的生物力场都抖动了一下，小臂瞬间僵硬成了一块钢铁，氪星专家继续说道，“我们也没想过要成为你的父母，但我想将我们当成普通的亲人或者朋友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莱拉？” 被抓住狗尾巴的莱拉说：“那……那好吧，露易丝。” 短短一分钟就获得了圣诞节新客人的露易丝乘胜追击：“那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莱拉谨慎地问道：“是只有我们俩还是？” “如果你想的话，只会有我和你。”露易丝宽容地说道。 莱拉刚想同意，又觉得自己都答应要参加他们的圣诞节晚餐了，又何必在这一天在意这点小事。而且她之前还说严格意义上他们之间并没有关系了，那她也应该把对【超人】的偏见去除。她的父亲的性格始终影响着她，让她总会在一些小事上考虑颇多。 她低声说道：“不只有我们两个也行。” 露易丝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她摇了摇手机：“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晚餐是在一家墨西哥餐馆中。 西尔维娅和其他人都在电话中和两人告别，她们识趣地没去打扰今晚肯特家的聚餐。看不懂颜色的梅斯特原本想跟着过去的，但被戴安娜邀请去吃另一家俄餐去了。 戴安娜仅仅靠下午在首饰店随便几句点评就成了梅斯特眼中的专家大佬，梅斯特一向喜欢闪亮的东西，而戴安娜将那些手链放在她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展示的时候就显得那些手链价格更加昂贵了。 不仅如此，她对于那些宝石的原产地信息和他们有关的神话故事也信手沾来，梅斯特光听她说话都觉得是种享受。于是在戴安娜提出邀请后，她美滋滋拉着对方的手就走了。 莱拉和露易丝先到了墨西哥餐馆内部，她们在靠墙的隐蔽位置坐了下来。 莱拉问：“你昨天就预订了这家店？” “因为本来今晚就有聚餐，”露易丝回答，“我之前询问过了，只加一个人是没问题的。” 得知了今晚原本要来参加聚餐的是哪些人，莱拉有些急促，她不停地看向墙壁，好像那里之后会冒出水面人似的。 “我要去接他吗？”莱拉当然说的不是克拉克，她指的是露易丝和克拉克的孩子——乔纳森·肯特。 “不用，乔纳森一般都是自己坐校车回来，”露易丝示意莱拉坐下来，“而且今天已经有人去接他了。” 一说起这个莱拉更感到了坐立不安，她可没想到今晚要见到那么多同辈氪星人。但莱拉再怎么说也在玛格丽特那里工作了几年，她见识到的奇奇怪怪的氪星人还是挺多的，也曾听说过这些同位体的名声。 最先赶到的是乔纳森和他的兄弟——康纳。 露易丝在得到莱拉同意之后就给他们所有人都发了信息，所以乔纳森一早就知道了莱拉会出现在今天聚会上的事情。这一路上他还和旁边穿着黑色T恤的青年念叨了许多关于莱拉的事情，让从少年正义联盟那边赶过来的康纳也大致明白了情况。 “你好，莱拉姐姐，”乔纳森几乎一看到她们就扑了上来，他露出友善的微笑，“我是乔纳森，这是康纳。” 康纳是莱克斯·卢瑟用他自己的基因和超人基因制造出来的氪星人，幸运的是他没有遗传卢瑟的秃头，并在醒过来不久后就加入到了少年正义联盟之中，成为了里面的元老人物。 他今天没穿那件胸口有红色S标志的T恤，那太显眼了些，作为义警的康纳一下子都被认出来的。他穿了件随处可见的黑色T恤，脸上和乔纳森一样戴着黑框眼镜。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的打扮，如果现在不是冬天的话。 康纳看到莱拉之后简单打了个招呼。 露易丝说：“再等一会，我们中最后一个眼镜仔就来了。” 除去露易丝之外，他们可谓是全员眼镜。 桌上的个氪星人面面相觑，直到乔纳森说：“你的眼镜款式好像和我们的不一样，莱拉姐姐。” “这个啊，”莱拉扶了扶她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和乔纳森脸上的那个相比不仅没有了粗苯的镜框，而且当时做的时候也做成了略扁的长方形，并没有像他们那样方方正正的，“这个是我上学的时候换的，因为之前的太丑……我的意思是因为之前的不太合适了。” 大家都戴着那副丑陋的黑框眼镜，当时乔·艾尔给克拉克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单纯从网络上下了一个参考图片就直接用氪星科技仿造着样子做出来了。之后再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氪星人出现后，以自己的审美完全看不出哪里不对劲的克拉克便把孤独堡垒中量产的黑框眼镜给了他们。 正义联盟也有不少人有氪星科技打造的黑框眼镜用来做伪装，戴安娜就有一副。 尽管莱拉改了口，但是拥有超级听力的两人都没错过她说的那个“丑”字。康纳闻言打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眼镜，他一直对于这方面没什么概念，但莱拉穿着和他以及乔纳森比起来都更加时尚，对方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达米安之前就说丑来着。”乔纳森点点头。 提姆倒是没说过，康纳暗自想到，可能他下次可以去问问梅甘，但在梅甘那里丢脸可是和在提姆面前丢脸完全不一样的，康纳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乔·艾尔那里可以定做新的款式，”莱拉提议，“你们可以下次和他说一声。”孤独堡垒AI很好说话，基本上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们。 乔纳森已经在挑选眼镜的款式了：“我要定做一个星星造型的。” 露易丝提醒：“你会每次都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乔纳森。” 于是男孩一脸悻悻然，放弃了这个想法。 莱拉问：“你想要什么款式呢，康纳？” 和社交牛逼症的乔纳森比起来，康纳有些安静了，但他也不是扭捏的性格，他说：“我没什么想要的，和克拉克一样就好。” 过了一会，他说：“墨镜会不会帅一些？” 莱拉忍住笑意，她可是这里除去露易丝以外真正的大人，可不能在他们两个前破坏形象，她点点头：“墨镜戴上去肯定会很帅的，康纳。” 他们关于眼镜款式的话题没聊多久，克拉克就赶到了。 他是所有氪星人中穿的最符合今天温度的人，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风衣，进到店中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黑白格子的长袖衬衫和套头毛衣。 他笑容灿烂地和所有人打了一个招呼，没有单独挑出莱拉，保持着亲近又不让人感到过于殷切的距离。 当他伸出手到莱拉面前的时候，让她有些出神地想—— 要是当初时间倒流之后，她留下来去找那个已经不认识她的【超人】，他是不是也会这样带着没有阴霾的微笑，朝她伸出手重新介绍自己？ 超级大脑中这样的想法只闪过了一瞬，莱拉面色如常，她握住克拉克的手又快速松开。 “你好。”她说。 只看长相的话，克拉克是与她的父亲重合在一起的，只有细微处有些不同。克拉克的眉头很少紧紧地挤在一起，而在莱拉的记忆中，她越是年长，她的父亲就越是疲惫，好像她没长大一岁都在消耗他的精力一样。 因为现在还是在外面，所以他们也没谈起更多和义警相关的事情。 在墨西哥辣牛肉卷上来前，克拉克询问了他们和学校有关的事情。康纳在斯莫威尔高中读完之后就上了大都会的大学，莱拉这才发现那所大学正是她之前读过的。 莱拉惊讶地问康纳：“你认识教艺术史的斯宾塞教授吗？” “认识，”康纳肯定道，“他的课很难抢，而且学生对他的评价很高。” “没错，”看来她的父亲模拟出来的大都会大学和实际差别不大，哪怕心里清楚那是假的，在聊天的时候莱拉也将其当成了自己真实的经历，“但是他教的很好，每次都会带学生去教学楼外面那片湖那里……” 见他们聊得起兴，克拉克和露易丝相视一笑。他没有压低声音，这对于餐桌四周的氪星人来说实在是没必要：“你邀请她去圣诞晚餐了吗？” “当然，”露易丝佯装生气，“我是那种考虑不周的人吗，小镇男孩？” 乔纳森脸上还沾着辣酱，他兴奋地说道：“我还想邀请达米安……” “圣诞节是和家人一起过的，乔纳森。”露易丝提醒，达米安当然会在韦恩庄园。 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和克拉克说道，“我有个不错的想法。” 克拉克拿了一块玉米片，他在上面撒上沙拉酱：“我能猜到你的想法，露。我会和布鲁斯说这件事的，当然最后还要问问爸妈和阿福。” 和康纳聊着学校的莱拉偷偷打量了他们一眼。露易丝递了一张纸给乔纳森，隔空指了指他脸颊上的辣酱，即将步入青春期的男孩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妈，我会自己会注意的……” “大人可不会将辣酱吃得满脸都是。”克拉克指了指自己干净的脸颊，还炫耀般朝自己的儿子挥了挥卷饼。 察觉到莱拉的视线，乔纳森整张脸霎时间变得通红，连上面还残留着的那点火红色的辣酱都要看不到了，完美融入到了他的脸色中。 他正是最在意面子的年纪，慌乱中还要解释道：“我只是今天太高兴了点而已，在学校和其他地方我的礼仪都没问题的！连达米安都夸我！” 达米安夸你完全就是夸张说法了吧，克拉克在心里吐槽，那个刺猬头小韦恩夸人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的，他夸小氪的次数都比夸氪星人的多。 但他也没揭穿乔纳森的“谎言”，反而和露易丝一起把头凑了过去看着他们。 莱拉随便拿起盘子里的塔克，她咬了一口下去，嘴边蹭上了一点黄芥末酱：“没事，乔纳森，这可是墨西哥菜。我们又不是什么会在快餐店用刀叉切汉堡的人，随便一些才是对墨西哥塔克最大的敬意。” 乔纳森瞬间就恢复了精神。 这家餐馆是宠物友好型，莱拉坐着的时候还收到了店员免费送给卢卡斯的文鱼。切好的文鱼被摆放在有着肉垫标志的宠物碗之中，卢卡斯低着头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克拉克询问莱拉是否可以单独聊聊，莱拉同意了。 他们飞在大都会的高空之中，让在夜晚中闪烁的城市在他们的脚下变得越来越小，像是从漆黑的夜落在地面上的星星一样，隔着云层发出淡淡的光。 克拉克先是问了她如今过得怎么样，莱拉给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回答。 冬天的寒风垂着她的脸，身为钢铁之躯的莱拉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觉得短发稍稍被吹起来了一点。 越是接近克拉克他们，莱拉就越是明白一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而和乔纳森比起来，她的存在就像个错误。 但将心中的情绪发泄在无辜的人那里也是懦弱者会做的事情，莱拉并不想成为像最高元首【超人】那样的人。她准备之后等玛格丽特布置新任务的时候去找几个免费的沙包罪犯。 莱拉制止了克拉克，她说：“感谢你们的好心，但是将我当成普通朋友看待就足够了。” “并没有任何人亏欠我，”莱拉说，“而我对自己的选择也没有感到后悔。在任务的途中能看到你们过着幸福的生活的世界对于我来说是最大的惊喜。” 克拉克满肚子的话被她堵死了，他想了一会说道：“我知道了。” 他额头上的那缕头发在寒风中抖动了一下，明日之子浅蓝色的双眼中是不容置疑的真诚，他低声说道：“如果你还想看看现在的大都会或者这个地球，可以联系我。我知道很多有趣的地方。” 莱拉和他的谈话只占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她原本想飞下去地面接卢卡斯，但却看到大都会大楼上有个人朝她挥了挥手。和克拉克说了一声，莱拉朝那里飞去，楼顶上康纳正背对着她。 听到她的声音，康纳扭过头：“我不会飞，所以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你了。”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康纳？”莱拉问。 “克拉克是个好人，”康纳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说，“我的出生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最开始他还会对我的存在感到不自在。” 知晓他是卢瑟儿子的莱拉能想到那个画面，不是每个人都乐意自己的死对头偷自己的基因用科技去造一个孩子。但这件事并不能怪在康纳的头上，说到底都是卢瑟那个秃头的错，莱拉在心中抨击了一下卢瑟。 “他后面认为自己没有在最开始承担起引导者的作用，想了很多办法来补偿我，”康纳继续说道，“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无法成为他真正的亲人。” “康纳……”莱拉可没想到她会听见这种话，她才发现他是想用自己的经历来安慰她。 康纳告诉她，最开始直到克拉克在躲着他的时候他是很郁闷，但后来克拉克接受了他，他又对这份好意感到惶恐。直到在斯莫威尔小镇的肯特宅待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慢慢习惯，小镇裹着玉米味道的风和木质楼梯吱呀吱呀的声音总是能打消一切的坏情绪。 “只需要一点时间，你会知道他们是最好的。”康纳说。 莱拉笑着朝他伸出手：“哪怕没有那点时间，我也知道你们是最好的了。要我送你下去吗？直接跳下去还是有点显眼。” 但康纳说得对，他当时对克拉克有雏鸟情节，因此一直想要得到他的承认，之后又想太多才会产生纠结的情绪。莱拉是太久没和人建立起亲密关系了，她的朋友算起来只有不久前才出现的西尔维娅和梅斯特，所以才会有些不自在。 莱拉拖着康纳的小臂将他送了下去，却见胡同里面众人正焦虑地在查看着什么。 “怎么了？”莱拉问。 乔纳森说：“卢卡斯突然挣脱妈妈的手跑了，他跑去墙壁中然后不见了踪影。” “仿佛瞬间消失了，”克拉克补充，“我也没发现他去哪里了。”哪怕用上超能力也是一样。 莱拉安慰他们：“不用担心，那是因为玛格丽特呼唤了卢卡斯。” 乔纳森瞪大了眼睛：“卢卡斯也有超能力吗？” “可以这么认为。”莱拉刚说完就遭到了乔纳森的十万个为什么攻击，家里面还养着一只超能力狗狗的乔纳森对这个话题超感兴趣。 莱拉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她扶着下巴说道：“要说卢卡斯有什么超能力的话，这个应该可以算一个。” “只要被他记住味道，他一定能找到你，不管你藏在那里。” “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店里面的吉祥物，和唐人街店里摆的招财猫一样，”莱拉补充，“他还是‘第四面墙’库房的看管者，但一个罐头就能把他忽悠走。” 电影里面也没有直接表现卢卡斯能力的镜头，但克拉克可不相信一个能在多元宇宙到处拍电影的玛格丽特养的真的是一直人畜无害的普通柯基犬。 灵魂状态的卢卡斯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在不同的城市跑来跑去，从墙壁中穿进去，又从另一条街道的墙壁里面跑出来。跟着那股一直盘旋在他鼻尖的味道，卢卡斯黑色的鼻头动了动，在哥谭市的一条巷子中停了下来。他看到那股味道的主人正向他面前那个打扮邋遢的混混展示着箱子里面的钱。 确认完之后，那个混混拿走了箱子快步走了出去，在快要走到巷子出口的时候又用已经破了洞的大衣包住手中的箱子，生怕哪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把他好不容易到手的钱抢了。 卢卡斯没有理会那个流浪汉，他知道那个味道的男人才是他的目标，柏丽尔让他有时间就可以跟着他看看。灵魂状态的他无法被其他人看到，也无法被触碰，所以卢卡斯大大咧咧地跟着那个紫大衣男人半步远的距离。 他跟着那个走路宛如在跳踢踏舞的男人绕着哥谭的小巷转了几圈，才发现他们离光碟店越来越近了。卢卡斯看见那个男人在光碟店对面买了杯咖啡，那个店员的脸在看到他的瞬间就变得苍白，但还是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男人在餐馆中看了一会电视，直到今天的哥谭电视台的脱口秀节目放完了才走出去。看脱口秀的时候他时不时会爆发出一阵笑声，餐馆里面原本还坐着几个人，等他第一次笑完之后就一个人都不剩了。 连服务员都进了后面的小屋子里。 卢卡斯在他过马路的时候就提前跑到了“第四面墙”中和玛格丽特说明了情况。 玛格丽特坏心眼地将店铺外面的天气调节到了大雨，看到卷帘门后一身潮湿走进来的小丑，她靠在椅子上说：“欢迎光临，小丑先生。” “你和上次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了，玛格丽特女士，”小丑眯起他那双绿色的眼睛，他从湿透了的大衣外兜里面掏出一朵枯萎的玫瑰放在桌上，“送你的花。” 相当敷衍的礼物，玛格丽特看也没看，她说：“比起这个礼物，我更希望你能在店中挑选到想要的产品。” 小丑咯咯笑了一声，他绕过玛格丽特朝里面走去，在每排架子前都停留了一下。 他的声音在架子中间响起，忽远忽近。 “我一直有个问题，玛格丽特女士。”他这才是第二次来到光碟店，却表现得像这里的熟客。 “在你的交易中，交易的东西并没有固定的形态。” “有些需要某个人的尸|体，有些则是无人在意的某段回忆……” “这些东西最后都去了哪里呢？哦，我当然明白有些成为了你架子上的碟片，但还有一些与人类的记忆无关却拥有额外价值的东西我却没有在你的店中看到有出售。” 小丑那张脸突然出现在了玛格丽特的电视机脸前，他苍白的鼻尖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电视机屏幕，宛如绿色塑料珠子的眼睛里面倒映着玛格丽特蓝色的马赛克小方块构成的微笑。 玛格丽特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会这么做，她连表情都没变，始终维持着微笑。 “你的需求我明白了，小丑先生。” “在光碟还没被人类发现的时候，我这家店里面卖的可不只是光碟，而是书本。” 玛格丽特说：“而在文字还没被人类发现的时候，我这家店卖的东西就更多了。” “那时候，那些生物称我这里为——” “愿望交易所。”：，m..，. 74. 经典 经典复刻。 “我曾经看过这样的故事,”小丑微微一笑，“恶魔向人类提出了交易，可以实现他的愿望,人类付出了很多，最终那愿望以扭曲的形式实现了。” 他坐在玛格丽特对面的沙发上说：“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 玛格丽特没有回答,小丑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游戏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但我认为还缺少着一些东西,”小丑叹了口气,但双眼中不见焦躁的情绪，“我已经将银币给了犹大，但是还差最后的一环才能继续。” 玛格丽特面露微笑：“你想交换什么？” “我想让人类拥有伟力，”小丑两只手伸开,拥抱空气中根本不存在的人,“我想让手无寸铁之人拥有杀死神明的力量,我想让受到保护的民众拥有刺向保护者的匕首。” 玛格丽特并未询问他这样想的原因，她说：“有一种药物能做到，副作用相比你想得到的结果也很小。” “那个世界的人将其称之为超人药,普通人在吃下它之后短时间内会大幅度地提高身体的各项素质,甚至匹敌氪星人。” 小丑仿佛早有预料会有这种药品的存在，他说：“我只需要一粒就够了，亲爱的。” 以小丑的能力，只要有一粒这种药物存在，他就能够复制出来同等效果的药物，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玛格丽特说：“如果只想要一粒的话，我需要你为我带来你宿敌直系亲属的尸|体。” 小丑眼睛转了转，他从大衣内兜里面抽出一副扑克牌，不停地洗着牌：“我的宿敌本人应该也可以,但还是算了，我才刚准备开始一个新的玩法，目前还不想那么早就结束我们的游戏。” “德古拉城堡的坟墓里面睡着两个人，他们能满足条件，但这也太无趣了，”小丑瘪瘪嘴，他从扑克牌里面抽出了一张小丑牌又放了回去，“或许你会喜欢小鸟吗？” “我对这种没什么偏好，”玛格丽特说，“但是已经在我店里面的小鸟不能交易哦。” 小丑第三次抽出的仍然是鬼牌，他感到了少许无趣：“好吧，这件事很简单，小鸟警惕心不够，只要一点点诱饵就能被抓到了，我很早之前就抓到过一只。但我还想认识一下新的鸟宝宝，或许小丑叔叔应该和她去打个招呼？” 小丑和玛格丽特行了一个礼，他说：“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玛格丽特女士。我们不久后还会见面的。” 他离开之后，卢卡斯才走桌子下面钻出来，玛格丽特对他说：“继续跟着他，卢卡斯。”她给卢卡斯背上小包，又用创作者能力变出一部小巧的手机打开远程通话放在小包中。 卢卡斯点点头，转化成灵魂状态，跟着小丑的味道追了上去。 玛格丽特看着她面前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正这样写着： “卢卡斯与小丑保持了半米距离。” “小丑走到巷子中，爬上二楼从迈克尔·麦普森的公寓中穿过，在另一条街道的窗口跳了下去。” “小丑打开下水道……” 字数还在加载，每当小丑做出一个动作，都会实时变成文字出现在玛格丽特这边。小丑之前可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光碟店的，玛格丽特猜想他可能在逃脱蝙蝠侠的追踪，不过这件事暂且和光碟店店主无关。 所有的“巧合”都在朝她之前写下的某个世界的方向发展，玛格丽特承认其中有不少她的手笔，3级的创作者能力已经足够她创造出很多超级英雄无法察觉到的小型巧合了，甚至不用消耗情绪值。 而他们最终命运的走向正是由一个个小小的巧合构成的。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但不知道那排长长的骨牌尽头是什么的时候，他们不会被第一片骨牌倒下的声音惊醒。 一边注视着小丑，玛格丽特也在电脑上文档上填填补补，安排一下不易被察觉到的巧合。她知晓小丑的狡诈，因此巧合大多安排在小丑帮人的身上，小丑的手下犯错这可就怪不了谁了。 十分钟都没到，玛格丽特就在今晚迎接了她的第二个客人，蝙蝠侠就推开了卷帘门。 玛格丽特看着他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欢迎语，但对方今天也不是来和她做交易的。 蝙蝠侠黑着脸质问道：“小丑在你这里做了什么？” “这是顾客隐私，”玛格丽特摊手，“我们之前聊过类似的话题，我不会透露更多的交易内容的，蝙蝠侠。” “除非你愿意拿东西来交换这份情报。”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玛格丽特随便给了一个蝙蝠侠现在还无法支付的代价就把人忽悠“走”了。对方是非自愿离开的，毕竟他还要赶时间去收拾小丑留下的烂摊子，无法获得确切情报的他还要堤防小丑在玛格丽特这里有没有达成交易，交易内容又是什么。 也不用那么紧张，玛格丽特心想，小丑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了，谁让他准备对小鸟出手呢？ 虽然不对小鸟出手他也会死，但是这样做才会引起在小鸟那边的西尔维娅等人的警觉，她们才有理由动手。 在玛格丽特的剧本中，他们应该遵守这样的行动规则和逻辑性。 但从根本上看，让小丑现在对小鸟出手的就是她自己，玛格丽特心想，这应该是就是所谓的“钓鱼执法”。 这些话她可不能对蝙蝠侠等人说，只能继续装作对所有能支付代价的客户都一视同仁的店主拒绝告诉他更多的情报。 她时刻注视着小丑，并不担心对方逃脱自己布置好的剧本。有了那部手机在小丑的周围，玛格丽特能够使用还不全面的上帝视角能力注视着他。 小丑没让台下的观众等上太久，他先是联系上了企鹅人，支付了不少金钱让其绊住了蝙蝠侠的脚步。又给他亲爱的还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中关着的哈莉发送了约会邀请，哈莉指使着小丑在里面安排的人，很快就让阿卡姆精神病院彻底乱了起来。 和这两件事比起来，第二天出现在哥谭某个不入流小报边边角角上的新闻就不值一提了。 寻人启事在哥谭很常见，这种才失踪了一天不到的人本上不了新闻的，但花上一些钱就可以在报纸上占一个小小的版块。 西尔维娅几乎是在看到新闻上那个人名字的瞬间就心生不安，后面跟上的“失踪”几个字母更是让她嘴角克制不住地向上提，那两个人失踪的消息只差一点就可以唤醒了她身体中的狂笑病毒了。 哥谭警局在今早收到了这通报警电话，失踪的人里面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所以很快就引起了警方的重视，但他们目前还没找到什么线索。 陷入焦躁中的西尔维娅检查了一下手提箱上的武器，确认无误后她正准备离开，却见身后的莱拉将目光投向了次卧的门那里。 莱拉一个闪身，再次出现在西尔维娅面前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黑黄色披风的罗宾了。 “你比我想的还要矮。”莱拉毫不客气地说道。 被鄙视了身高的达米安气势汹汹地说：“我以后会长高的，肯特！” 他用了一个巧劲从莱拉手中跳了下来，达米安打量了几眼莱拉，显然昨天阿尔弗雷德已经将莱拉出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所以他并不意外莱拉的出现。 达米安双手抱胸、仰着下巴看着她们俩：“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莱拉拿起柜子上的无框眼镜戴在脸上：“这不关你的事情。” “这里的次卧门上应该没写着‘不欢迎朋友’，达米安。而且莱拉只是来借住一晚而已，”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这都不是重点。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宾？” “我今天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小报上和你母亲的同位体和她的女儿失踪的新闻，”达米安说，“为了防止你擅自行动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就赶过来了。” 达米安没告诉西尔维娅他现在还在禁足时间，蝙蝠侠不让他参加哥谭义警的夜巡，他今天要是穿着罗宾的制服来找西尔维娅了，接下来一周都别想吃到阿尔弗雷德亲手制作的小甜饼。 “布鲁斯呢？”西尔维娅问道，连达米安都猜到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她不相信蝙蝠侠会猜不到。 “父亲昨晚出去后还没回过蝙蝠洞，他很忙。” 这就是达米安能偷溜出来的原因了，西尔维娅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阿尔弗雷德打来的。 “你好，阿福。” “没错，他在这里。” “我们都看到了……我知道，但……” “之后再说，你先忙，阿福。” 达米安一脸不屑，他吃着公寓客厅中的紫葡萄说道：“看吧，施洛希尔。他们知道这件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让你别轻举妄动。” 西尔维娅看着手机上挂断的电话：“他们希望一动不动的人可不止我，还有你，达米安。阿福刚刚告诉我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达米安把盘子里最后一颗葡萄吃掉，他说：“你应该提前感谢我，而不是站在他们那边，施洛希尔。你母亲同位体失踪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不需要你跟上拖后腿。” 西尔维娅瞥了他一眼，她没有立刻接过达米安的话，而是先打开自己的手提箱电脑查看了一些消息。西尔维娅知道昨晚阿卡姆暴动的事情，这件事因为之前蝙蝠侠全面升级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新系统，所以暴动被镇压得很快。 重点是在暴动中有几个人被小丑帮偷偷带去了外面，现在那些人还没被抓到，小丑女哈莉就在其中。哥谭的其他义警正在追踪那几个人，梅斯特也参与到了镇压阿卡姆□□的事件中，她还拜托西尔维娅用电脑连接上她的太阳镜，当她的免费小助手。 “我见到了不少老朋友，”梅斯特的声音在大半夜从通讯器中传过来，背景里枪声一刻不停地响着，“但他们没认出我。” “他们本来就不认识你，梅斯特，”坐在旁边在玛格丽特的压迫下十倍速刷视频学习各种知识的莱拉忍不住说道。以前学习的任务还压在西尔维娅身上，自从拥有超级大脑的莱拉出现后这个就成了她的工作。 梅斯特继续唠叨了几句，中途还插嘴和旁边的红头罩吐槽了几句。 “阿卡姆的墙怎么感觉比以前硬了些？砸脑壳的触感都不对，让人不爽。” “话说哈莉在哪里？都打了这些垃圾那么半天了，我怎么还没发现小蛋糕？” 她这句话说出来那些义警才知道梅斯特是为了谁而插手这件事情的。梅斯特确实很在意【哈莉】，哪怕是在平行世界也是如此。 但她在天亮前也没找到哈莉。 而配合着梅斯特忙了一个晚上的西尔维娅在看到放在门口的报纸后上的新闻后下意识地就想去找线索，直到被达米安堵住才渐渐压下慌乱的情绪。 冷静下来的西尔维娅说：“这会不会是针对我们的阴谋？” “什么意思？”达米安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西尔维娅招招手，让达米安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这样足以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她解释道：“这个世界的马修，也就是我的继父的同位体，他昨天上的是夜班，今早回到家中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不见了，并立刻拨打了警局电话。” “而在他拨打电话的时间点里，工厂已经开始印刷今天的报纸了。” 达米安眼前一亮，他瞬间就明白了西尔维娅的意思：“在报纸上投放这篇新闻的另有其人？” “没错，”西尔维娅点头，“按照马修的行动模式，他在察觉自己的妻女有可能失踪之后第一反应应该是拨打警局电话并在附近寻找。” 莱拉点头：“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联系小报记者并提供完备的寻人信息。” “稍等，我登录一下马修的邮箱。”西尔维娅说，她的手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 一路非常顺畅，马修无论哪个世界的邮箱账号和密码都没变，早在自己的世界就掌握他的密码的西尔维娅甚至不用花时间入侵他的手机。 他们三人看了下去，在今早，马修的邮箱中收到了一封威胁邮件，里面的内容并不是禁止他报警，这封诡异的邮件是让他快速报警，一刻都不耽搁。 “是虚拟机。”西尔维娅查了一会发件人的信息说道，无法从这里取得更多的情报。 “发件人起码知道你和他们的关系，”达米安皱起眉，西尔维娅出现在哥谭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能从这点时间里查到他们之间关系的人一定不好糊弄，“我大概有了几个人选。” 达米安说：“最有可能的人是小丑。” “不管背后的人是谁，可以开始行动了。多拖一分钟都不利于被小丑绑架的人的安全。”莱拉说。 西尔维娅赞同道：“没错，我找到了犯罪巷附近的监控，里面显示马修报完警后出去过一次，约两个小时后又回到了公寓之中，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达米安明白她的意思：“传达完信息后他这个工具没用了。” 西尔维娅合上手提箱电脑：“我要先去马修他们住的公寓看看。” “一个百分百的陷阱，”达米安看了一眼自己左边的那个黑化超人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右边的那个黑化蝙蝠侠的女儿，“你们两个可别拖我后腿。” 莱拉一只手揽住西尔维娅的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拖住达米安的披风：“你应该多在学校里面学点说话的艺术，达米安，长大之后才会变得像我认识的那个一样不怎么欠揍。” 被内涵很是欠揍的达米安瞪了一眼氪星免费快车：“我才不会学这种软弱又无用的东西。” 莱拉直接用超级速度将他们送到了犯罪巷廉价公寓的楼顶，穿着义警制服的达米安丢给她们两枚通讯器，然后从水管那边爬了下去，他走窗户。而莱拉则带着西尔维娅走正门，用身体挡住西尔维娅，莱拉直接拧开了门。 “马修在主卧，”用X视线看到租屋中男人在哪里，莱拉说，“他受伤了。” 从主卧窗户那里抢先一步进来的达米安扫视了房间，正如莱拉说的那样，马修被人敲破了脑袋，现在正倒在地上。达米安翻过他的身检查了一下，还没死，受的伤在达米安看来也不算重。 达米安正想和通讯器里的莱拉说上一声，却没注意他身后被衣服堆起来的柜子之中，一把手|枪悄无声息地对准他的脑袋。 来人对于在义警面前隐藏声息很是熟练，他身上的衣服夹层中甚至有一层铅，自从有一次氪星人来帮过蝙蝠侠导致贝恩的大腿膝盖断了之后，哥谭人基本都对不讲武德的氪星人有了防备。 他扣动了扳机，优秀的猎手在瞄准猎物之后就会看到猎物无力地倒在地上的画面，特别是像他这样的捕鸟大师。 小丑曾经用撬棍砸碎小鸟的翅膀，也曾经用子弹击中小鸟的脊骨，现在只不过是对另外一只小鸟下手而已。 达米安瞳孔猛缩，他下意识地想扭过头用长棍扫开朝他头上袭来的子弹。但长棍来晚了一刻，子弹离他的头颅只剩下了5厘米。 在这最后的距离，子弹被一只白净的手挡住了，像是易碎的玻璃砸在钢铁上，只能听见子弹在冲击下变得干瘪，然后在那只手上弹了一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哪怕是小丑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从未见过的氪星人，他可是确认过今天经常和小鸟在一起的那个牛仔裤氪星人不在才出手的。 昨天刚到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都在大都会和异空间活动的莱拉：“……又是你这个垃圾。”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都变成了猩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眼眶中冲出来喷在小丑厚厚的脸皮上。 小丑一脚踢开前方挡住他身形的衣服，他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说道：“看来我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之前就招待过你了，女士。” “虽然我不介意招呼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但今天可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小丑手中的纸牌盒子掉落在地上，瞬间绿色的毒气就蔓延了整间屋子，“希望我之后回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完整的尸|体，小鸟。” 小丑打开窗户，用撬棍勾住旁边的水管从高楼一路滑了下去，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把窗户关上。混着氪石的恐惧毒气还是在密闭的空间中管用一些。 “该死！”达米安怒骂了一句，在毒气出现的瞬间他耳朵上夹着的蝙蝠洞新出品的面罩就遮住了他的口鼻。 但莱拉就没那么幸运了，达米安还没来得及把这种新型科技给她。按照他对氪星人的理解，哪怕是莱拉，她也不会有什么应对措施。 在看到莱拉眼底的热视线击碎了窗户之后，达米安再次在心中涌起了对于氪星人中招的多种语言混合咒骂。 该死，这场面总感觉有些眼熟，他不会真被莱拉当成毁灭日打死吧。达米安不忘在通讯器中提醒西尔维娅：“主卧里面有混合着氪石的恐惧毒气。” 戴上手提箱里面的防毒面罩的西尔维娅一手打开门，正看到达米安从他的万能腰带里面拿出绿油油的氪石。 “等等……”西尔维娅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已经全然处于愤怒状态下的不义之女狞笑着当着达米安的面将那氪石放在两手之间。 手掌夹住氪石，像夹住一朵脆弱的花一样，莱拉两只手反方向一扭，那氪石立刻就变成了亮晶晶的绿色氪星闪粉。 原以为氪石可以让她停下脚步的达米安都惊呆了。这个世道是怎么回事，怎么氪石都对氪星人没用了！ 等等，那也意味着—— “你没中招？！”达米安还以为莱拉已经在恐惧毒气影响下敌我不分了。 “当然，”莱拉说，但是她眼底的红光却越来越旺，“我只是很生气、很生气而已……” 西尔维娅挡在达米安面前，她指着窗户那边：“小丑还在外面，莱拉。” 她话音刚落，主卧便刮起一阵旋风，所有的衣服和杂物都卷了起来，在空中乱舞。风力大到西尔维娅都睁不开眼，等到她再次睁眼时，莱拉已经不在了。 空气中的绿色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莱拉卷起的那阵风带走了毒气。而西尔维娅正对着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和莱拉同等身高大小的洞，外面的冷气吹在她和达米安的脸颊上，让他们打了个冷颤。 过了一会，终于联系上暗自行动的达米安的红罗宾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莱拉·肯特去找小丑经典复刻去了，TT。” 红罗宾：？ 谁是莱拉·肯特？经典复刻又是什么鬼？：，m..，. 75. 喜剧 这就是喜剧人生。 红罗宾说：“你们背着我们偷偷去玛格丽特那里交易了电影？” 莱拉·肯特,一听就是个氪星人的名字，因为之前有了西尔维娅和梅斯特的存在，现在再多一个氪星人也不算什么了。 达米安拿着通讯器站在楼顶,一脚踩在楼顶边缘说：“我以为这显而易见，红罗宾。” 他们在莱拉跟着小丑离开之后就先为昏迷的马修叫上了一辆救护车。既然小丑身边并没有被绑架的那两个人质，那说明她们在其他的地方。 西尔维娅正在搜寻小丑帮其他人的下落,她根据昨晚小丑帮的行动痕迹比对出来可能藏有人质的地方，当着达米安的面直接发给了梅斯特那边。 “你可以直接发给我们,而不是给那个粉色癞蛤蟆，施洛希尔。”达米安不爽地说道。 西尔维娅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她给小孩顺了顺毛：“梅斯特可以利用玛格丽特女士的通道实现快速穿梭,她会更方便一些。” “另外,不能称呼梅斯特为粉色癞蛤蟆，罗宾。” “……知道了。” 莱拉的身上有西尔维娅放的定位器，他们找到她并不需要花费多少精力，但是按照达米安的说法，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可以给小丑收尸了。 得到西尔维娅共享的坐标正在往莱拉和小丑方向赶去的红罗宾说：“莱拉和你说过要去杀小丑吗？” “没说，”达米安回答,“但我没看错她离开前眼底的杀意。而且小丑今天的行动无疑是在她伤疤上撒盐，莱拉不会放过他的。” 比起小丑的生死，红罗宾更担心莱拉的情况。小丑诡计多端,要是他还有什么后备计划针对氪星人的话,那就麻烦了。 “氪石不是莱拉的弱点，那红太阳呢？”红罗宾问。 西尔维娅说：“只有来自莱拉本源世界的氪石才会让莱拉虚弱，但红太阳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红太阳都足够她失去力量了。” 其他的哥谭义警也追了上来,红罗宾距离莱拉现在闪烁的坐标最近，他只差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赶到哥谭港口。 五分钟已经不算长，但对于拥有超级速度的氪星人而言，两分钟足以她绕地球一圈，中途还可以去远处的月球拍几张照片了。 莱拉追上小丑的时候，他正准备上一艘小型快艇。 绿头发的小丑因为她没有被氪石迷惑住大脑而惊讶了一瞬，但他也没有因为莱拉的出现而慌乱起来。小丑看着气势汹汹的她，笑着说道：“你的速度可比那些人快多了，亲爱的。” “瞧瞧你的眼睛，那可不是你们这种红蓝色童子军该有的眼神，小丑叔叔我都是经常见到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但他们都在黑门监狱，”小丑笑嘻嘻地说道，“我明白了，你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坏蛋。” 他身后负责开船的是小丑帮的人，他们都聪明地没来打扰小丑和莱拉聊天。 穿着氪星制服的莱拉看了一眼含铅的快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无论哪个世界你都是这样，小丑。肆意妄为，依靠着你那些小手段践踏着别人的生命，从未感到一分羞愧，依然以此为傲……” 小丑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底，他说：“那又如何，亲爱的？为什么那么严肃呢？” 与他这种人废话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莱拉握紧拳头，直直地朝小丑的胸口袭去。 小丑一把拉开自己的大衣，露出了里面刚装上的红太阳灯，红太阳灯宛如一颗子弹击中了莱拉飞翔的翅膀，她摔倒在滑腻的地面上，沉重的翅膀已经无法支持她抬起头来用热视线杀死小丑了。 哥谭海的海风吹在小丑的额头上，他看着地上的莱拉吹了一个口哨，伸出手用锈迹斑斑的撬棍扶住莱拉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我本来不想对你动手的，亲爱的，但你的眼神和那些束手束脚的过家家英雄可不一样，为了让小丑叔叔之后还能继续游戏，我就不得不和你告别了。” 他另一只手掏出的手|枪指着在红太阳灯的照射下失去超能力的莱拉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但是子弹卡住了。 小丑充满的笑容僵在了脸皮上，他的手|枪虽然外表看上去像上世纪的产物，但是里面用到的工艺可是他检查了许多次的，绝对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差错，哪怕子弹会卡住，那也是几万之一的概率。 他的面色阴沉了下来：“这可不公平，你们作弊了。” 莱拉仰起头看着他，笑容灿烂，她说：“你将无辜群众的性命作为筹码和他们游戏的时候，可曾在脑子里面闪过‘公平’，小丑？” 哥谭下雪了。 那颗从不远处架好的狙|击|枪对准小丑胸口的红太阳灯，那颗子弹破开纯白的雪花，击碎了红太阳灯，直中其中的电力系统。小丑因为狙|击|枪的冲击力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受了些轻伤，但并不妨碍他的大脑思考。 他的手一转，一盏小型的太阳灯从他衣袖中弹出来。但莱拉没有再给他机会了，当氪星人认真起来用上超级速度的时候，周围的时间仿佛被静止了。 她能避开天上落下的每一朵雪花，也能一拳破开小丑的胸膛。莱拉一拳轰出，带着小丑整个身子猛地冲进了快艇之中。被砸破的快艇大门吱呀地鸣叫了一声，无力地落了下来，正好挡住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所有视线。 “快艇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一个足以让人穿过的屏幕。” 同意此说法，花费10点情绪值。 “被殴打的小丑在慌乱之下掉入了屏幕之中。” 同意此说法，花费0点情绪值。 把小丑引入到自己的异空间之后，玛格丽特先给他来了一段《骑士惊魂》沉浸式体验版。在他快要意识到的时候又来了一段《少年泰坦出击》，派幻境里面的恶霸狠狠地踢了小丑的屁股。 眼看着小丑被拳能打达克赛德、脚能踢三宫魔的二头身画风恶霸欺负得差不多了，玛格丽特从他身上捞上了一笔情绪值，才将他转移到了最后的幻境中。 金并当时的幻境花了她的20点情绪值，小丑如今的这个更加昂贵一些，需要60情绪值。但他之后反馈回来的情绪值还是让玛格丽特赚了一笔。 玛格丽特看着舞台上小丑的表演。 小丑，或许说舞台上那个人应该叫做杰克·内皮尔，他家庭贫困，但是学习刻苦，甚至在大学的时候就得到了韦恩给的全额奖学金；他的母亲患有顽疾，但精神健康，每天都会和他聊上一些家常，并鼓励他继续走下去。 他会在装成红鼻子小丑逗笑路过的人，那些孩子会因为他讲的笑话捧腹大笑；他生活的城市是美国最安全幸福的城市，他不是这座城市的底层人士，也未曾遭到他人的欺辱…… 在故事的最后，观众席上的玛格丽特鼓起了掌，一共三次掌声，一次比一次大，每次一掌声响起，舞台上的人笑得都更加幸福。 “这应该叫做《喜剧人生》，对吧，”玛格丽特看向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小丑先生。” 小丑已经失去了呼吸，他的胸口早在莱拉那一击下被掏出了一个大洞，后面要不是玛格丽特还想从他那里薅点情绪值吊着他一条命，他早就死了。 他死去之后身上有一股绿色的毒气冒了出来，那些毒气穿过玛格丽特的电视机脑袋，她面上的表情出现了“加载中”的字眼，过上一会，一张碟片从玛格丽特电视机脑袋中被推了出来。 这是将电视机人玛格丽特同化后新获得的能力，可以将死去之人制成碟片，碟片原料是和死去之人生前相关的东西，一直藏在小丑体内的毒气当然算在内。 碟片现在暂时只有浏览他们生平故事的作用。玛格丽特不用花时间浏览，她只要把碟片塞进电视机脑袋中就能在一秒内看完他们一生的故事了。任何人的故事都有开头，也有结尾，哪怕是小丑也不例外。 小丑是个不可回收垃圾，但要是杰克·内皮尔能为她所用就好了，玛格丽特还记得小丑不久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这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男人居然发现了同化完成的她与以往不同。 异空间外，哥谭港口。 躺在黄色集装箱上的梅斯特收起狙|击|枪，她理了理自己粉红色大衣的衣领，甚至还数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链，今天戴的手链都是她最喜欢的款式，有一条是之前戴安娜帮她挑的，而最老的那条和其他相比有一股浓重的廉价感。 那是小孩才会喜欢的粉红色芭比手链。 她来到这里帮莱拉之后，和她一起行动的红头罩那边一直在耳麦里面念叨：“还差三个地方没有调查，你怎么就钻电脑屏幕走了，梅斯特？你人呢？” 他红枣头上的三个问号都要隔着耳麦砸到梅斯特的脑袋上了：“算了，我自己去就自己去，f**k，这仓库里面怎么一堆人……” 一阵枪响后，红头罩继续说道：“被绑架的那两个人也没事，有点脱水，我刚刚让救护车过来拉他们了。你到底在干嘛，梅斯特？” 梅斯特掏了掏耳朵：“你怎么那么多问题，红色阿卡姆？你和骑士一个毛病，整天问来问去的，搞得我心烦。” “是红头罩，不是红罩头，也不是红色阿卡姆骑士。”另一边的红头罩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传来上膛的声音。 梅斯特从堆积在一起的集装箱上跳了下去，摔断的骨头瞬间就愈合，她快步向远处那个冒着黑烟的快艇那里走去：“我在这边见个老朋友，哎呦，算算时间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比【哈莉】还久。” 她没挂断和红头罩的通讯，扛着砍刀刚踏上快艇，就接到了玛格丽特那边的电话。制造出来的幻境的时间流速与外面不同，梅斯特跑过来的这点时间，已经足够玛格丽特那边办事了。 “什么？还要把他的脑袋给掰扯下来？不是，这脑袋有什么屁用？” 红头罩在通讯器的另一边听见梅斯特和玛格丽特的对话。 “知道了，又是任务。”梅斯特挂断了电话，红头罩听见她那边传来有什么掉落的声音。 “莱拉，老板叫你回去那个东西。” 红头罩将情报共享给红罗宾后才大概知道莱拉是怎么回事，他先是在小鸟们都在的通讯频道中辱骂了达米安“背叛团队，一点风声都不泄露”，又被恶魔崽子怼了回去。 “是父亲让我这样做的，”通讯器中达米安的声音带着一点得意，“有问题你可以去找他，陶德。” 小鸟们在通讯频道里叽叽喳喳地吵着，红罗宾最先赶到了快艇前。 那艘快艇已经被火焰包裹了，红蓝色制服的莱拉用冷冻呼吸吹灭了大火，然后在红罗宾阻拦的声音还没发出去的时候朝太阳那里丢了过去。 太阳，一款氪星人的免费垃圾处理器，红罗宾嘴角抽了抽，他看着躺在码头上的那具尸|体，世界第二侦探竟不知道小丑是死于他胸口的大洞还是直接被人砍断了脖子，连头都没有。 红罗宾看着从上面飞下来的莱拉问：“小丑死后很可能会飘出来小丑毒气……” “你说那个绿色的气体啊？”一直背对着红罗宾在那里嘿咻嘿咻地忙活着的梅斯特说，“从他口鼻那里冒出来过，但是被老板给的灯收进去了。” 她们俩没有受伤让红罗宾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和自己的导师一样坚持不杀原则，但也不至于会对死去的小丑产生什么同情心。 “玛格丽特给的灯？” 红罗宾这才看到梅斯特手里面提着什么东西，那是一盏黑色的小丑灯。里面原本放灯泡的地方现在被小丑的脑袋替换了，小丑被割下来的脑袋还在里面大笑，仿佛他从来没有死去一样。 莱拉解释：“是玛格丽特的任务，她说要为在末日中迷失的人做一盏灯。” 从玛格丽特的话中根本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只是用人类的脑袋来做一盏灯在红罗宾看来还是太扭曲怪诞了一些。 他弯下腰来确认小丑留下身体上的细节，胸口的洞是致命伤，从莱拉拳头上还往下滴着的血就知道给出那一击的人是她。 莱拉注视着他，在红罗宾抬起头时，她抢先说道：“你要是说我杀了一个人之类的话，我绝对会揍你的。” 红罗宾一愣：“不，我只是想说你们两个没事就好。” 莱拉挑眉：“小丑还剩下个身体，你们要留着吗？不要的话我把他处理了。” “需要。”红罗宾按下了蝙蝠车的自动驾驶键。等待的时间他还有些恍惚，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脑袋上，他等到嘴巴尝到一点淡淡的雪的味道才呼出一口气，暖气成为了雪中飘散的烟雾。 小丑死了。 被他绑架的两个无辜人质被救了出来，脑子被砸了个洞的马修经医院检查后身体无碍，在圣诞节前就能出院。他们的经历符合哥谭韦恩救助基金会的条件，之后还获得了一笔赔偿金， 西尔维娅伪装成施洛希尔的某个在欧洲的远房亲戚，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足够他们之后能够搬出东城区，住上更好的房子，让他们的孩子享受更好的教育。 小丑死去的第二天杰森拉着迪克等人去酒吧开了一箱香槟，梅斯特也受到了他们的邀请，但彻底喝嗨了的杰森邀请她再来上一口的时候她拒绝了。梅斯特在酒吧的角落中看见了喝到神志不清的哈莉，她直接跑上前去一个微笑开始介绍自己。 得知自己的小布丁死去的哈莉哭着说要那个杀死小布丁的人陪葬，她一边抽泣一边说：“我连是谁杀了小布丁都不知道呜呜……”当时的监控都被西尔维娅删了。 她的痛苦嚎叫是如此真切，在酒吧的一众欢声笑语中格外突出。眼见哈莉哭得开始回忆小丑曾经对她的好的时候，周围听的人都忍不下去了。 梅斯特喝了一口鸡尾酒说道：“他就是一个傻叉，他要是真的对你好，根本不会在关键时候抛弃你，害你遭受蝙蝠侠的毒打。”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胡子邋遢的男人也和哈莉说道：“要是小丑不死，你今晚肯定还要遭到他的拳打脚踢的，因为你没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还没到让哈莉回心转意的地步，但也让她收住了泪水。哈莉一拍桌板，接过梅斯特递过去的啤酒往自己的喉咙里面灌：“好！我要打起精神，哪怕没有小丑我也要坚强地活下去。我还有艾薇、还有赛琳娜、还有我养的……” 成功安慰到她的火柴马龙欣慰地点点头。 蝙蝠侠在她左脚踏出酒吧的时候把她绑了起来，直接扭送回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小丑死去后留下的大麻烦就是追随他的那些小丑帮混混，梅斯特贡献了不少情报，在《怪物》世界担任过小丑帮关键人物、后面陪阿卡姆骑士爆破过不少【小丑】基地的她将自己勉强记得的事情歪歪扭扭地写了下来。 有不少地点是和他们世界共通的，顺着她提供的地点抓上去，红罗宾等人抓到了小丑帮的犯罪链条。 小丑死后的第三天，玛格丽特的光碟店迎来了两个客人。 一个是大都会的明日之子，一个是哥谭的黑暗骑士。 外面的环境对于魔抗低的氪星人并不友好，超人走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但他仍然强打起精神对玛格丽特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玛格丽特女士，我是超人。” 玛格丽特握住他的手：“又是你，超人先生。” 她收回自己的机械手：“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光碟吗？” “我们今天不是为了光碟而来的，”超人说，“我只是想找一下莱拉。西尔维娅说她这些日子执行任务去了，她们无法打通莱拉的电话。” “这次任务的地点有点远，”玛格丽特说，“不用着急，等到她回来之后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早在西尔维亚和梅斯特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但从“第四面墙”的主人嘴里得知他们还能见面的事情还是让超人松了一口气。 超人问：“我可以询问一些有关莱拉的事情吗？” 玛格丽特点头：“当然，超人先生。” 超人紧接着说道：“蝙蝠侠告诉了我小丑死的那天发生的事情，我担心那会刺激到莱拉。” 蝙蝠侠补充：“莱拉·肯特杀死罪犯的态度也有待商议。你曾给她布置过杀人的任务，对吧，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脸上露出蓝色的微笑：“莱拉确实挺好用的，但她被另一个【超人】的懦弱影响了，倘若要她杀死无辜的人，她必定会瞻前顾后，无法下手。” “我对她已经很温柔了，要是梅斯特这样耍赖的话我会将她直接解雇的，”玛格丽特对比着自己的两个员工，像是在对比着放在她面前的两块宝石，“我确实给她布置过杀人的任务，但想不想杀那个人完全是莱拉的自我意志。至于在任务之外她杀死的人，我认为这个就不用怪在我的头上了。” “至于你担心的那点，超人先生，很遗憾我并不对员工的心理状态直接负责，”玛格丽特冰冷的声音从她的电视机脑袋上发出，“我并不需要理解她在想些什么，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等她回来之后自己问她。” 这样回答完两人的问题后，玛格丽特得到了一个一脸担忧的超人和黑着脸的蝙蝠侠，虽然他们刚刚的神色就是如此，但是现在的程度更深了。 蝙蝠侠最后问道：“你要拿小丑的头颅做什么？”玛格丽特让梅斯特带走了小丑的头颅，没去管剩下的那部分身体。 玛格丽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反问：“你不想知道之前小丑想来我这里交易什么吗？” “他已经死了，蝙蝠侠。死去的人在我这里是没有隐私的，但我不会透露暂且还活着的客户的隐私。” “当然，你愿意拿其他东西来交易这份情报就不同了。不过很遗憾，你对于此的一切权利都被提前购买了，蝙蝠侠。”：，，. 76. 圣诞 像坐着驯鹿拉车的圣诞老人。…… 蝙蝠侠明白玛格丽特的意思。 在玛格丽特这里,还存活着的客户有所谓的隐私，但鉴于这份隐私也可以被玛格丽特拿去交易，其实也不是那么具有私密性了。死去的客户没有隐私权,他们可以从玛格丽特这里免费拿到与之相关的情报。 对于还活着的客户，想要让自己的交易完全不被其他人知道的方法只有一个——从玛格丽特那里再次购买他人探索这条信息的权力，购买之后，其他人就不可以与玛格丽特交易这条信息了。 简直就像缺钱的手游公司将vip的权利拆成svip和ssvip一样过分，超人在心中吐槽。 蝙蝠侠沉吟，玛格丽特直接跳过了小丑头颅的话题下，想必和此相关的交易他也没有权限：“我无法交易和小丑头颅相关的情报，超人可以？” “超人也不行,”玛格丽特没同意,“虽然我对超人的故事挺感兴趣的，你可以试试交易其他影片,超人先生。” 超人接着问：“如果交易一部影片的话,我需要付出什么？” “一个故事而已，我希望得到你当时在毁灭日的打斗中死去又复活的那个故事。”玛格丽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屏幕上模拟了一个残破的印有S标志的旗帜在风中飞舞的样子。 超人沉默，他还是知道和玛格丽特交易过的故事大多数会变成电影的,他扶额：“真的有人会对这个故事感兴趣吗？” 玛格丽特说：“说不定这类型的《超人之死》还能在你的纪念日上映呢。” 为什么超人的纪念日上映的电影会是讲述超人死去的故事,蝙蝠侠对玛格丽特的品味表示质疑。 这对于他来说其实没什么损失，超人想,有了捣蛋鬼的前车之鉴，他倒是觉得玛格丽特才符合他对中立的五维生物的猜想,对于她提出的交易并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只是旁边的蝙蝠侠存在感太高了,而他来之前也答应过自己的搭档不会在短时间和玛格丽特交易的。 暂时压下心中的想法，超人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中把“下次再说”几个字收了回去，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既然小丑已经死去，那请告诉我们之前他想在你的这里交易什么吧，玛格丽特女士。” “我喜欢像你这样礼貌的人，超人先生。”玛格丽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一眼蝙蝠侠。和氪星系的超级英雄比起来，哥谭系的超级英雄则要没有礼貌些，特别喜欢化身成蟑螂朝玛格丽特试探性低伸出他们的触角。 不过这也能理解，渐渐习惯成为反派人物的玛格丽特其实还挺享受这种待遇的，从观众席那个位置看着他们上蹿下跳有种在房间里面养了无数只小型卢卡斯的感觉。 她的恶趣味在慢慢增长，玛格丽特在心中感叹，她表面上风平浪静，继续回答着超人的问题：“小丑先生想从我这里购买超人药。”她和两人大致介绍了一下超人药的效果。 蝙蝠侠皱起眉：“这种药物来自莱拉的世界。”在《纪念日》中超人记忆的闪回里有人提到过这种药物，但当时没有其表现的画面，所以没有立刻引起蝙蝠侠的注意。现在几乎玛格丽特一提到，他就将两者联系起来了。 超人的面色也暗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想让人类拥有强大的力量，而是清楚若是力量被掌握在坏人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手中，结果必定不会美好。哪怕是美国政府官方拥有这种药物也肯定会导致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 “超人药是一种武器，被掌握在谁的手中很重要，”超人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旁边的蝙蝠侠面色已经黑如锅底了，便没有火上浇油，而是宽慰道，“幸运的是小丑没有得到它。” 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的微笑像是雕刻上去的，她的微笑并不会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堆砌起来的虚伪的礼貌感，看久了会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问：“所以你认为超人药只要不被那些所谓的超级反派或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掌握在手中，便是安全的了吧，超人先生？” “是的，”超人点头，“我相信若是让群众掌握它，它一定能被用到真正造福社会的地方。” 有些天真的想法，蝙蝠侠评价，但这就是克拉克会说的话。他相信人类的善大过人类的恶。 玛格丽特追问：“如果掌握它的群众之后将矛头对准你，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蝙蝠侠警觉，他上前挡在玛格丽特与超人中间质问道：“你想说什么，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她身下的那边椅子，她一直仰视着他们，蝙蝠侠却感觉她粘稠的眼神中带有高高在上的味道，仿佛她站在命运的洪流外嘲弄着在里面奋力挣扎的人。 玛格丽特摊手：“只是普通的聊天而已，蝙蝠侠，不用那么紧张。” 她这句话并没有让蝙蝠侠放下警惕，反而让对方绷紧的下巴僵成了一块冰冷的铁块。 超人拉开蝙蝠侠，他神色坚定，对玛格丽特保证：“我会的，玛格丽特女士。” 玛格丽特点点头，随便说了几句话结束了今晚的闲聊。世界最佳搭档今晚并不是来交易光碟的，他们只是来打探情报，在玛格丽特拐着弯用他们难以承受的代价刁难他们几次之后就识趣地离开了。 后面的日子里也有几个义警踏足过光碟店，特别是看完了《纪念日》之后的夜翼，他是来得最勤快的人，玛格丽特基本隔上一天就能见到他过来。 光碟店的员工一个在表面上去其他世界执行任务了，实际上是每天在光碟店内部学习各种资料，玛格丽特准备回到漫威世界后让莱拉和斯凯尔交接一下工作，这可是拥有超级大脑和超级速度的氪星人，用起来堪比人工智能。 斯凯尔毕竟不是她手下研制出来的人工智能，玛格丽特虽然对他印象不错，但使用下来还是用自己手中的力量更为方便一些。 梅斯特精力充沛，她偶尔会和西尔维娅或者这个世界的哈莉约出来一起逛逛商店街，夜晚的时候还会陪红头罩或者刚好执行完任务回到哥谭的红罗宾巡逻一下。 西尔维娅成为了玛格丽特手里最闲的员工，光碟店没工作的时候韦恩一家也不会让她做什么困难的事情，她只需要定期在阿尔弗雷德的陪同下看下心理医生，然后和他们聚下餐聊一下天就足够了。 莱拉直到圣诞节的那天才被玛格丽特放出来。 她出现在露易丝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像是在一个阳光无法到达的地方挣扎了数十年一样。氪星人的体质保证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从她原本梳得顺滑的短发变得毛糙，双眼也无力地耷拉着就能看出来她的状态。 好不容易联系上她的露易丝问：“你没事吧，莱拉？” “没事，”莱拉摆摆手，“就是执行完任务去收拾了一下店里的库房，可恶的电视机人，早知道上次就不把光碟藏起来了。” 她没把打量的时间花在和露易丝发牢骚的份上，刚从大都会公寓窗台那里飞进来的莱拉看了一眼露易丝背后的那棵圣诞树，上面放了不少挂饰，有小型普利策奖杯、戴着黑框眼镜的圣诞老人、几颗抱团挤在一起的星星、还有超人标志性的S等等。 但厨房里面并没有人的气息，冰箱里面的食材也没处理，莱拉问：“其他人去哪里了？今年圣诞节是回去堪萨斯那边过？” 她一直将露易丝之前的邀请放在心上，既然答应了她会一起度过圣诞节，那就不能食言，莱拉可没被教育成不诚信的人。 她过往的那些回忆中，有些日子是在大都会过的圣诞节，有些日子也是回到堪萨斯，也就是【克拉克】的老家过的圣诞节。 至于【露易丝】那边的亲人，莱拉记得哪怕是在【超人】的美梦中他们也有些不对头，【莱恩】将军和【超人】的关系一直很僵硬，那么多年来偶尔会参加一两次他们的圣诞聚会。 “乔纳森扛着今年我们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先过去了，克拉克刚刚去欧洲那边换了一棵更大的圣诞树，”露易丝说，“康纳今天一大早就去堪萨斯接着人一起去了哥谭。” 莱拉呆了一下：“你说去什么地方？” “据我所知超级听力可不能过滤自己不想听到的东西，莱拉，”露易丝和她宣布，“没错，今年是肯特家和韦恩家的联合圣诞晚餐。” 莱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一长串名号的圣诞节。 她长大的世界里【布鲁斯】每年都在黑门监狱和被他打服的囚犯看《圣诞欢歌》，哥谭的韦恩庄园哪怕在圣诞也和平时一样冷清，选择追随【超人】的【达米安】倒是每年都会给她准备圣诞礼物。 不过鉴于她的世界完全就是最高元首的美梦，参考价值就不是那么大了。 莱拉替露易丝背上她的包，又揽过她的腰将她单手抱着飞了起来，她问：“听上去你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我和克拉克结婚后办过两三次这种形式的圣诞，”早就习惯氪星人贴心的司机服务，露易丝还帮莱拉缕了缕在空中到处乱飞的头发，察觉到女人红了半边脸，她笑得更开心了，“算算有几年没办过这件事情了。” 莱拉打开自己的生物力场将露易丝包裹进去，这样高空中人类就不会感到寒冷，今天大都会和哥谭都下了大雪，露易丝朝远处哥谭的方向看去，白茫茫一片，连高大的韦恩塔都被遮去了身影。 莱拉没让她在雪中待太长时间，露易丝刚眨了下眼，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面前变成庄园的大门了。 正从庄园建筑前方路过的达米安看到她们的出现并不意外，他看着莱拉身后的红披风说：“就知道你们这种氪星人会直接飞到这里，今天还特别把蝙蝠洞的高空对氪防御关了大半。” “别说那么多无关的话，达米安，”站在达米安旁边的乔纳森说，对比穿着较为厚重的东方款式保暖服饰的刺猬头男孩，他穿得更加单薄一些，他先和莱拉与露易丝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说道，“我要和达米安一起去看看他的动物园，你们要一起去吗？”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跟在男孩身后的小氪也扑了上来，摇着旋风狗尾热情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在用他的鼻子闻莱拉的时候，他还多嗅了一会她脚那里，莱拉知道为什么，那是矮子狗卢卡斯会蹭来蹭去留下味道的地方。 看着扑过来的小氪，莱拉控制不住自己罪恶的双手去摸了一下他的狗头，可恶，感觉手感比卢卡斯的要好一些，不愧是超级狗狗！ 家狗不如野狗香，莱拉拒绝了乔纳森的邀请，陪着小氪在外面飞着玩了几圈才回到庄园内部。露易丝则跟着他们一起去，《星球日报》记者告诉她，她有好久没看到哥谭海的海豚了。 莱拉并不想知道为什么哥谭海的海豚会出现在达米安的动物园里。 她一个闪身换回暗红色的毛衣和长裤才打开庄园的门，这毕竟不是超英聚会，还是用正常的服装出面比较好。 西尔维娅在客厅和其他人玩着扑克牌，见到她走进来放下手中的扑克牌迎接了上去，顺便给她介绍了客厅中的众人。 和莱拉之前认识得差不多，除去康纳之外都是哥谭那边的义警。他们脸上都挂着刚贴上去的纸条，从众人的战况来看，坐在里面穿着马甲衬衫的提姆是输的最少的，而康纳脸上最为惨烈，他都快变成氪星白色亡灵了。 淳朴的氪星人甚至没动用他的超级大脑来算牌。 西尔维娅摇摇头，氪星人好，哥谭人坏，他们可是连扑克牌用的都是含铅的。 “还有些人没到，”西尔维娅今天穿的是白色羊毛的套装裙，边角还有红色的花纹，一看就是阿尔弗雷德的审美，她问，“要和我们一起玩吗，莱拉？” “不了，我先到处逛逛。”莱拉拒绝了她的好意，但西尔维娅还是跟了上来。 西尔维娅成功忽悠走了其他人，她撕掉自己脸上被贴上去的纸条，快速抢占了莱拉左边的位置，准备带着她逛了一下庄园内部的房间。 她们在厨房遇上了阿尔弗雷德等人。玛莎·肯特正在和他争论圣诞布丁上要放葡萄干还是樱桃。 阿尔弗雷德说：“葡萄干才是经典，玛莎女士。” “我无法想象我们的晚餐桌上居然没有红樱桃点缀的布丁，阿福。”玛莎坚持她的见解。 “你怎么看，乔纳森？” 正拿着打蛋器和碗里的鸡蛋液奋斗的乔纳森·肯特，克拉克的人类养父，他看了一眼韦恩家多年未尝一败的御用厨师阿尔弗雷德，又看了一眼在堪萨斯多年战无不胜的大厨玛莎，最后说：“两个都要。” “我就知道不能问乔纳森。”玛莎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老肯特。 “我还是更喜欢明确一些的意见，先生。”阿尔弗雷德说，然后他们两人又开始了辩论。 正在水池边盯着龙虾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的布鲁斯：“……” 没有人来问问他的意见吗？他才是这个庄园的主人。 莱拉和西尔维娅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场面，已经勉强能在布鲁斯不做出和狂笑类似的动作的时候维持较长冷静时间的西尔维娅冲他点点头。 “需要我们帮忙吗？”莱拉问，“我的手艺还行。” “你是今天第三个这样说的人。”不知道克拉克怎么和两位老人解释的，他们看莱拉的眼神很是慈爱，虽然他们的养子被称为氪星遗孤，但从各种地方冒出其他氪星人是件常见的事情了。 连莱克斯·卢瑟那个浑身铜臭味的臭小子（老肯特语）都能造出一个和克拉克有血脉关系的氪星人，现在出现的莱拉不算什么。 西尔维娅有些尴尬地说：“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是我。” 但她只会做速食，在玛莎和阿尔弗雷德炫技般的厨艺比斗中实在是有些可怜，老肯特便让她出去玩去了。 “那第二个呢？”莱拉问。 西尔维娅指了指拿着菜刀将龙虾拍晕死过去的布鲁斯，他处理那只龙虾的时候像是在用蝙蝠镖处理罪犯。 布鲁斯说：“我还是会做菜的。” 会做和擅长是两件事情，哥谭甜心拿着菜刀的样子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穿着的定制西装在厨房中束手束脚，一举一动都带着点清澈的愚蠢气息。 莱拉留了下来，并向布鲁斯展示了什么才叫做大都会的氪星人的祖传厨艺。 克拉克去拿圣诞树前特意叮嘱过布鲁斯今晚别说任何和义警有关的话题，特别是和死去的小丑有关的，他说：“拉奥在上，布鲁斯。你要是莱拉面前提起那个被她杀死的小丑今晚从圣诞节变成家庭吵架大会了，以莱拉的口才她绝对能和你从小丑吵到最高元首，最后一个不小心引起杰森和梅斯特的兴趣，今晚你们绝对会打起来的。” 布鲁斯选择尊重老友的意见，毕竟肯特家互殴的概率比他们家小太多了，一般是其中一个氪星人被脑控了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眼见莱拉接过布鲁斯处理过的龙虾，开始展示她高超的技术，西尔维娅默默离开了厨房。 在晚餐正式开始前，西尔维娅看到了梅斯特。 同时受到杰森、西尔维娅和提姆三人邀请、格外受欢迎的粉红色风衣女人没有因为圣诞节而改变自己的装扮，但是她头上戴了一个圣诞老人的红帽子。从门外走进来的时候还把手中新买的头饰递给西尔维娅。 有驯鹿的角、圣诞树、礼物盒等等元素，一看就是从精品店买的。 梅斯特挤进房间中就开始陪小氪到处乱跑，她不会飞，因此小氪飞起来的时候她还要稍微蓄力一下跳起来才能够到他。提姆等到她一脚踩歪布鲁斯之前在某个拍卖会上拍下的艺术品后才慢悠悠地提醒道：“你要是踢坏了要赔的，梅斯特。” 正在和小氪快乐玩耍的梅斯特低下头俯视着提姆的头顶：“赔就赔，多少钱？” 提姆喝了一口拿铁，说出了一串数字。 梅斯特和小氪同时瞪大了眼镜：“什么——” 一人一狗都没想到会这么贵。 杰森瞥了一眼提姆：“楼下有一堆这种东西，老头根本不在意。” 布鲁斯·韦恩前去拍卖会的目的是为了维持他花花公子的身份，买的东西大多都进了收藏室，还有少部分被贴在了墙上做装饰。 提姆看了眼头和小氪凑在一起，正研究着那副只有一条直线的画为什么那么贵的梅斯特，笑着说：“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杰森？” “……你这只坏心眼的鸭子。”杰森在梅斯特找到纸笔亲自作画前拉着她打游戏去了。 圣诞节的晚餐正式开始前，克拉克也赶了回来。他用超级速度装饰好了足有三米高的圣诞树，可以看到那上面挂满了超级英雄的标志，西尔维娅甚至在稍矮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白色圆片的SS标志，梅斯特则在最顶上那颗闪亮的星星下面发现了一个粉色皮大衣的挂饰。 “有玛格丽特女士的标志吗？”西尔维娅好奇地问。 莱拉扫了一眼，嫌弃地指着中间那层说：“在那里。” 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脑袋和一只柯基。不仅如此，莱拉还看见了不少超级反派的标志，这准备得是不是太充分了一些。 梅斯特在走进餐厅前还看了几眼门的方向。 走在她身后的提姆问道：“怎么了，梅斯特？你还邀请了其他人吗？” 梅斯特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我问过西尔维娅，她说没问题的。” 西尔维娅说：“我问过迪克，他说没问题。” 提姆将目光投向前方的迪克，迪克咳嗽一声，打了个哈哈：“她晚饭过后才会来拜访，我觉得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能让迪克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的人，还和梅斯特与西尔维娅认识，提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会是谁了，他说：“布鲁斯知道吗？” 迪克摇头：“他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同意的。” 好吧，提姆看了眼门的方向，现在就只能希望受邀而来的玛格丽特女士是像坐着驯鹿拉车的圣诞老人一样袋子里面装的是惊喜，而不是意外了。：，m..，. 77. 礼品 给他们的礼物。 默契地没有告诉布鲁斯今天晚上玛格丽特可能会来拜访的事情,大家走进餐厅坐了下来。 莱拉和布鲁斯配合做的是芝士焗龙虾，布鲁斯负责刀工那块，他耍起菜刀的样子可是连玛莎都要拍手称赞的，就是在放调料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手。 “放入一定量的胡椒,”做这道菜的时候布鲁斯正在看阿尔弗雷德给出的菜谱,上面的每个字母都要被他放进大脑里面拆分咀嚼一遍,“‘一定’到底指多少？” 他做菜像是在研究数学公式一样严谨，还要对比厨房的黑胡椒粉和白胡椒粉，看着他认真地比对的样子，莱拉替他做出了选择。 圣诞布丁最后还是做了两个款式，一个上面镶嵌着红宝石样的樱桃,下面还有雪白色的奶油。另外一个则简单地点缀着葡萄干。他们被整齐地放在盘子上,想吃什么可以自己拿。 负责切开正中间火鸡的人是克拉克。 “爸爸之前用过热视线,但是切开的时候边缘带着点烧焦的味道。”乔纳森这样和莱拉说道，明显他们之前尝试过这个方法。 克拉克绝对能出一本《热视线的一千种用法》，每个氪星人都会去购买的。 那只火鸡在克拉克手中像是小孩的玩具,他用蛮力配合着餐刀将起切开，划开的口子像是原来就在上面一样,氪星人的超能力确实是这样用的，莱拉赞同地点点头。 康纳在和提姆讨论着上学的事情,那么多年来从实验室里面出来的氪星小子也习惯了不少人类社会的事情，只是在说起小组作业的时候还有些头疼。 就坐在他们旁边的迪克给出了不少意见，他可是校园里面的风云人物,无论在哪里都很受欢迎。 梅斯特将嘴里面的肉排咽了下去：“大学好玩吗？” 被她死死地盯着的杰森：“……” 你就一定要问一个连高中学位都没有的人这个问题吗？他的人生阶段直接跳过了大学好不好？ 但梅斯特的眼神满是期待,杰森也不好意思暴露自己能写在官方证件上的真实学历，他回忆着和法外者的相处日常，将他们代入到大学生活中：“应该吧,可以交到很多朋友的，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话说梅斯特的拼写水平到初中生标准了没，他看着一脸兴奋的梅斯特，最终还是没把这句煞风景的话说出来。 达米安瞅见身旁的西尔维娅少有地露出了纠结的眼神，她时不时看看那盘子布丁，过了一会又将目光投向另一边切好的蛋糕上。注意到他的眼神，西尔维娅问：“你也想吃蛋糕吗，达米安？” “不，”达米安用叉子挖起他盘子里面的沙拉说，“只有你才会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施洛希尔。” 西尔维娅不想在今天和他辩论，她最终选择了一盘切好的黑森林蛋糕。一边吃她还一边说：“达米安只吃这些能长高吗？” 达米安是个素食主义者，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那种，但他的食谱在西尔维娅看来已经和草地上的牛一样了。 “我每天都会固定吃提前准备好的其他营养剂配合，”达米安瞥了一眼西尔维娅的细胳膊细腿，“倒是你，施洛希尔，你已经不会再长高了。” 西尔维娅呵呵一笑：“这句话同样送给你哦，达米安，你现在达到你们班的平均身高没？” 并没有达到平均身高的达米安：“TT。” 晚饭结束的时候，梅斯特已经喝了不少好酒了。 今天阿尔弗雷德特地把地窖中珍藏的好酒取了出来，已经成年的大人喝了不少，梅斯特是喝下去最多的。她既不像氪星人那样把韦恩酒窖掏空都不会醉，又不像布鲁斯那样哪怕在圣诞节也还控制着喝酒的分量。 梅斯特的体质千杯不醉，正如当时【小丑】给她下的药一样，要短时间大剂量的才会对她有效果。 她喝完之后就摇着脑袋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抱着莱拉，让对方陪她喝酒。对于酒兴趣一般的莱拉嫌弃地推开梅斯特凑上来笑嘻嘻的脸蛋，但也没有立刻拒绝。 梅斯特是怎么纠缠上来的，其他人呢？莱拉扫了一眼，发现角落中的杰森偷偷把他被梅斯特倒满的酒杯换成了姜汁汽水。好吧，看来梅斯特是打败完她旁边的人才凑上来的了。杰森的酒量也非常不错，但是在梅斯特那里就有些不够看了。 收拾的事情并不用担心，这里的几个氪星人几秒钟就能将餐厅变成一尘不染的样子，而韦恩庄园里的智能机器人也能做到。 在走出餐厅，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圣诞树在的客厅时，布鲁斯听到了外面有人按响了门铃。阿尔弗雷德正在和老肯特夫妇一起回忆过去，他并不想这个时候打扰他。昨天在通讯频道中芭芭拉说过她吃过晚餐会来拜访他们，戈登一家也是要过圣诞节的。 哪怕蝙蝠侠和詹姆斯·戈登是关系要好的搭档，但布鲁斯·韦恩可和哥谭警局局长的关系可还没那么亲密。 但按照布鲁斯对他们的了解，芭芭拉还没到门口迪克就会出去把她接进来了，今天还是雪天，迪克可能会拜托克拉克帮个小忙，直接将芭芭拉从哥谭市区用超级速度转移到这里。 不是芭芭拉，那会是谁？ 布鲁斯打开门，目光所到的地方只有一望无际的雪和在纯白的缝隙中伸出的干枯枝叶。 他并没有看到人，布鲁斯下意识地往下一看，一只穿着红色毛毡圣诞衣服的柯基正仰着头看着他，没被衣服包裹住的地方落了不少雪，黄色的皮毛上沾着点点白色，像是一个巨大的糖霜面包。 玛格丽特正坐在那只柯基的上面。 她的身形等比例地缩小了许多，现在和一部手机一样高。她坐在柯基卢卡斯的背上，手上还抓着柯基衣服上牛皮做的狗链，像是驾驶着驯鹿车赶到这里的圣诞老人。 “你好，蝙蝠侠，”小型的电视机人说，“我受邀而来。” 布鲁斯关上门。 他深吸一口气，朝走廊那边咆哮道：“迪克！” 不知道他和其他人说了些什么，玛格丽特等了十秒也没等到再次开门，她不耐烦地利用创作者能力隔空按响了门铃。 缩小她的体型是电视机人被同化后的能力，玛格丽特可以不借用情绪值直接在韦恩庄园利用里面的各种摆件重新组装自己的身体，但是她之前接着异空间的穿梭通道看了一眼韦恩庄园里面的电视机，没有她喜欢的款式。 所以她决定自己来，除去任务的必要出行和刚到一个世界的适应期外，玛格丽特会直接采用小体型出现或者直接借用那里的配件进行化身。 门铃响之后打开的人是克拉克，布鲁斯不知道去哪里了。 克拉克友好地给她和卢卡斯都打了招呼，像庄园真正的主人那样欢迎了她们的到来。 “看到这样的你让我有些意外，玛格丽特女士。”克拉克看着骑在柯基上巡视着庄园的玛格丽特说道。 玛格丽特说：“如果今晚有交易产生的话我会换回原来的样子的。” 没有交易的话她想变大变小的都无所谓。 玛格丽特在路上还遇到了老肯特夫妇，她简单地和两人打了个招呼。老肯特夫妇好像误解了她是克拉克的外星人好友，但克拉克也没解释这件事，要是真的要说清楚玛格丽特身份的话，又要牵扯到光碟店、多元宇宙等等的事件中了。 玛格丽特没看到迪克和布鲁斯，看来他们俩韦恩家的大家长又拉着人去进行严肃的对话了。她踩到梅斯特伸过来的手心上，被梅斯特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玛格丽特坐在她身上看着他们正在进行的幼稚游戏。 是梅斯特提出的，一个很简单的游戏，酒瓶在桌子中间转圈，转到谁谁就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喝一杯。小孩用芥末汽水代替，大人可以饮酒。 看到小型电视机人，乔纳森瞪大了眼睛：“原来你还可以变小吗，玛格丽特女士？” 玛格丽特点头，说出了之前的理由。她说完众人才移开视线，也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玛格丽特确实没有强买强卖过他们任何东西，只要在不交易的时候，大部分人虽然警惕着她，但并不会像对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罪犯一样看到她就烦躁。 玛格丽特对游戏兴致缺缺，她坐在梅斯特肩膀上听总是被酒瓶指中的梅斯特爆了不少关于【丧钟】和阿卡姆骑士的猛料就感到了无聊，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箭头指向旁边的莱拉。 早习惯被她命令来命令去的莱拉伸出手让玛格丽特坐在她的手心：“你想去哪里？去找克拉克他们还是？” “不用，我和卢卡斯在一起就够了。” 西尔维娅说：“卢卡斯现在在和小氪一起滚雪，他们两个刚交到新朋友，现在正撒欢呢。玛格丽特女士要不和我们一起玩？” 玛格丽特看了一眼卢卡斯，他正玩得开心，虽然她一直说卢卡斯蠢，但他比起普通的狗狗来说还是要聪明一些的，起码还能在狗狗公司实习。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智商同样高于普通狗狗水平的小氪，玩起来当然更尽兴一些。 玛格丽特看了眼还在吵闹的众人，再次选择了拒绝。 也有一些人没参与到这场游戏中，莱拉并不想在圣诞节说起过去的事情，她一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和露易丝挑选着今晚的电影。 玛格丽特坐在肩膀上看她们拿出了那部每年都会被无数的人选择的《真爱至上》，一旁同样没参加到真心话游戏正在和康纳下国际象棋的达米安说：“这部电影的台词我都倒背如流了。” 玛格丽特说：“我倒是可以提供新的电影。” 达米安压低声音问她：“光碟店的新电影制作好了？” “没有，”玛格丽特说，“是老电影，因为不太符合我的口味所以被下架了。” 达米安深吸一口气：“看出来你推荐给我们的‘喜剧’都是符合你的口味的。” 康纳好奇地问：“光碟店卖着的电影和外面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兴趣你可以来看看，”玛格丽特告诉他光碟店的位置，她声音冷淡地说出推销的话，“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可以买到有趣的电影了。” “可别，”达米安说，“她推荐给我们都是悲剧。” “用悲剧来概括这些电影太笼统了一些，罗宾，”玛格丽特强调，“比起悲剧，不如说我喜欢给你们推荐戏剧性的电影。” 康纳疑惑：“戏剧性？” 玛格丽特说：“没错。坚守原则的骑士变成毁灭世界的疯子、曾经对未来抱有希望的人渐渐被磨灭光彩、拥有一切的人在失去所有后丑陋的挣扎、曾经志同道合的朋友反目成仇、绝望之人对于所谓希望的嘲弄……” “我欣赏这样戏剧性的故事。” 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玛格丽特的口味没有什么问题，但作为被她这些影片祸害到的人，达米安就恨不得吼出来了，这个口味也太恶趣味了点吧，说那么多，她不就是喜欢看在命运的捉弄下痛苦挣扎沉沦的人吗？！ 对玛格丽特的事情一知半解的康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上去很不错。” 达米安决定之后让提姆好好提醒一下他的搭档，可别让氪星人继续栽进去，蝙蝠洞上方的洞才刚堵起来，下次还是直接去瞭望塔吧。 “你来的真快，玛格丽特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布鲁斯教育完的迪克出现在他们的身后，他身边是被克拉克用超级速度送过来韦恩庄园的神谕芭芭拉。 超级速度加上生物力场让她哪怕在大雪中也没沾上一点雪花，芭芭拉打量着玛格丽特说道：“你好，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玛格丽特女士。”她顺便介绍了自己。 西尔维娅稳定出现在哥谭之后当然也不能瞒住其他人，哥谭义警大多知道了她的存在。芭芭拉经常作为后勤人员参加义警的工作，在杰森给她送夜宵的时候她知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又从迪克那里拿到了电影视频。 因为迪克和阿尔弗雷德提醒过她这部电影后劲很大，芭芭拉特意挑选了事少的一天将他们全部看完了。那天，只有她的好友黑金丝雀黛娜知道芭芭拉的精神状态，她最后在通讯器那头发出的声音让身经百战的黑金丝雀听了都头皮发麻。 化身为橙红色的霸王龙咆哮着看完了部电影的芭芭拉也对贩卖他们的玛格丽特产生了兴趣，她之后看过蝙蝠洞对她开放的和玛格丽特有关的数据，光碟店的店主似乎交易内容不仅限于多元宇宙的电影。 而蝙蝠洞的资料中有一句话是这样的—— “……伪装成中立生物……目前没有主动攻击的欲|望……” 芭芭拉的思绪放空了一瞬，但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往常一样。她邀请玛格丽特去旁边随便聊聊，玛格丽特同意了。 玛格丽特摆了摆手，没有接过芭芭拉递过来的小甜饼，芭芭拉还细心地将小甜饼掰下来一块玛格丽特现在手上能拿的大小。 玛格丽特仿佛能看穿芭芭拉内心深处的想法，她说：“我很喜欢故事。” 芭芭拉愣了一下，她的手放在自己无力的腿上，自从当年小丑用子弹射中她之后，蝙蝠少女无法在像之前一样快乐地在空中飞翔了。芭芭拉如今已经不会因她双脚的状态感到痛苦和迷茫了，她只是怀念着过去，靠自己的力量在哥谭上空荡来荡去的日子。 玛格丽特说：“如果你想要交易的话，想好之后来光碟店找我。” 芭芭拉猛地抬起头巡视了四周，没人注意她们的对话，迪克背对着她正和克拉克说着什么，那群年轻人正坐在桌旁玩着游戏。他们吵闹的声音在离芭芭拉半米远的桌子前被隔开，只剩下她和玛格丽特，这个可能治好她的腿的神秘生物，在这里。 小甜饼融化在芭芭拉的嘴巴中，她咳嗽了一声，急忙喝了一口茶将其咽下去。她说：“……我知道了。” 玛格丽特见她还没想好也没有催促，她自认为自己的代价也算便宜，只需要芭芭拉告诉她一个故事，玛格丽特就有理由运用情绪值将其治好，她可以再次成为蝙蝠女。 芭芭拉还在那里犹豫，就见圣诞树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只柯基正叼着一个礼物兴奋地朝她们跑过来，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刮起了一阵小狗旋风。 玛格丽特低头俯视着卢卡斯叼过来的礼物盒子：“你想要这个？” “是小氪准备的礼物，他让我选的，”卢卡斯说，“想要，柏丽尔！” “既然小氪给了你礼物，那你也需要回礼，卢卡斯，”玛格丽特说，“去库房找找你可以送给他的礼物吧。” 卢卡斯摇了摇尾巴，把头塞到了沙发和地板的缝隙之中。 “能从这个地方进入光碟店的库房吗？”芭芭拉惊讶道。 “可以，”玛格丽特解释道，“库房在一切缝隙汇聚之地，卢卡斯能从外面进去。” 她看了一眼卢卡斯摇晃的大尾巴：“稍等，卢卡斯。我帮你包装一下。” 玛格丽特打了个响指，卢卡斯叼出来的盒子已经被包装好了，那个蓝色的蝴蝶结旁边还有一个小狗的狗爪印。 小氪和卢卡斯兴奋地互吼了一声，两只狗直接拆起了各自的礼物。 卢卡斯收到的是氪星科技做成的玩具球，还能发出亮光，时不时发出一些奇奇怪怪、但能让两只狗的耳朵都竖起来的声音。 小氪收到是一个光碟盒子，这个倒在芭芭拉的意料之中。 在一旁偷偷观察了许久的乔纳森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个是什么电影的光碟呢？” 小氪将光碟盒子递给乔纳森，乔纳森一看上面的字——《超级宠物联盟》。小氪在蹭了蹭乔纳森的手背，示意他想看这个。 正在挑选电影的莱拉和露易丝也走了过来，露易丝问：“这部电影适合今晚吗？”圣诞节可不适合看玛格丽特之前提供的那种类型的电影。 “应该是喜剧，”莱拉说，“是真的那种喜剧。” 她弯下腰来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因为这是卢卡斯会喜欢的电影，而不是玛格丽特会喜欢的。” 露易丝选择相信她：“那就这部吧。” 于是在圣诞节的夜晚，他们一起看了小氪冒险的故事，萌宠出击，老少皆宜。卢卡斯挤在莱拉和西尔维娅中间的位置，玛格丽特坐在他的身上，越看她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或许下一年可以准备乐高大电影当成卢卡斯给出去的圣诞礼物？ 她在电影结束之后就离开了庄园，没有继续参加他们的狂欢，对于夜猫子哥谭人和不用睡觉的氪星人来说，今晚还有很多时间进行他们的游戏。 第二天，莱拉拆完圣诞礼物后才前往了光碟店。她离开韦恩庄园的时候迪克正苦着脸在客厅拆礼物，嘴里面念叨着：“为什么不是帽子就是头部护具，你们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看来大家都对迪克脆弱的后脑勺怨念颇深，莱拉笑了笑。 她飞到光碟店的时候正好看到里面的芭芭拉。 坐着轮椅的芭芭拉在架子上徘徊了很久也没挑出来什么东西，她最后来到玛格丽特面前说道：“我希望能重新站立，重新成为蝙蝠少女。” 玛格丽特为了她今天的交易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她说：“那么，将你的故事交易给我吧。” 她要交易什么时候的故事呢？ 芭芭拉有些紧张，她昨天偷偷问了其他人玛格丽特的事情，达米安告诉她，光碟店店主偏爱戏剧性的故事，还给她举了不少例子。可能她和父亲被小丑玩|弄的故事才更符合玛格丽特的审美，芭芭拉无法忘记当初发生的事情。 子弹击中了她，她意识模糊，但仍能看到闪光灯一刻不停地在自己眼前闪烁，小丑的声音在她身边徘徊，粘稠的笑声爬上她裸|露的皮肤…… 玛格丽特说：“告诉我你最早的那个故事，当时看到柜子中的蝙蝠制服时你在想些什么？” “我……” 那是在此之前的故事，更早的故事，当回忆起那个故事的时候，小丑的笑声渐渐消失了，她被温暖的皮革包裹着身|体，哥谭夜晚的风在她耳边奏乐，蝙蝠少女灵活地从一栋高楼跳入另一栋高楼，她一拳击飞那些轻视她的人，只感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快|感从心中涌起。 芭芭拉说：“当我拿起那件制服的时候，我在想，我会用一生来回味这个时刻。” 她跌跌撞撞地从光碟店离开了，刚开始的时候芭芭拉还有些不习惯，玛格丽特的能力太强大了，当她的手从她的腿上离开的时候芭芭拉甚至感到自己好像从来没对其失去控制过。 莱拉搀扶了她一段距离，在她快要走出异空间的时候向她告别：“我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些工作。恭喜你，芭芭拉。” 芭芭拉说了声谢谢，然后自己离开了异空间。 迪克正站在光碟店对面的咖啡店前。 芭芭拉快步走上前，在他把手中的花束递过来前一拳锤在了他的腹部：“你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做了，迪克？！” “我的肚子……”迪克捂住肚子，略有些狼狈地说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但我希望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你，芭布斯。” 芭芭拉接过他的花，她站在迪克面前，大雪落在他们身后，一丝寒风从他们中间刮过，没有带走缠绕着他们的温暖。 “我的摩托呢？” “一直都在，就在后面停着。”：，m..，. 78. 视角 上帝视角。 圣诞节最后的礼物也送出去了,玛格丽特等待着她手中沙漏涌动的情绪值平静下来。 芭芭拉再次站立起来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情绪波动，但最大的那份还是来自她自己。治疗她花费了玛格丽特300点情绪值，当年蝙蝠洞的医学机器都无法治疗好芭芭拉的伤势,却被创作者的能力治好了。 她当天晚上就见到了蝙蝠侠。 出乎玛格丽特的意料,蝙蝠侠在询问完芭芭拉的事情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店里徘徊了一下,最后艰难地从嘴巴里面挤出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玛格丽特脑袋上出现了一个问号,“这个是我和蝙蝠少女的交易,你并不用因此和我道谢。” 蝙蝠侠没有反驳她，在说完之后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他的道谢的话倒是真的，玛格丽特能看到从他身上凝聚出来的情绪值。她摇摇头，暗自想到自己倒也在这个世界当了一回圣诞老人。 情绪值在第三天稳定了下来,固定在了一个可喜的数字。治疗芭芭拉花费的情绪值早就填补完成,还超出了很多。玛格丽特看着沙漏上端的沙粒,这些天里加加减减,特别是人最多的圣诞节那天得到的情绪值,她如今已经可以升级创作者能力了。 5040点情绪值直接扣除了4000点用来升级她的能力，玛格丽特同意了这个说法。 下一秒，她的视线不断拔高,直到远在地球之外，玛格丽特俯视着这颗星球,她能看到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看到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也几乎能窥见他们将要做什么。 她的视线上升得太快,并没有在地球上停留多久，玛格丽特看着太阳系从她身前穿过，而在更远的地方,她看到了无数颗星球。 最终，她的灵魂落在了实处。 一旦她来到那里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玛格丽特再次将目光投向太阳系，投向那颗蓝绿色的星球。他们的外表一如玛格丽特初见时的那样璀璨夺目，但她站在这庞然巨物前，却无法再感到自己的渺小。 玛格丽特伸出手，她的手抚摸过旁边漂浮着的碎石，他摸起来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坚硬，而是脆弱的，宛如一张一戳就破的纸。 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玛格丽特张开双手，对准她眼前的浩瀚宇宙，中指和大拇指往外弹出，地球在她的眼中放大。 她穿过云层，在飞鸟的鸣叫下一脚踏在地面上。她走在哥谭东城区的路上，行人从她的身边穿过，像是穿过水中月的鱼。玛格丽特在光碟店前的两米处停了下来，她盯着地上的那条线，那条线弯曲地向上蔓延，将整个店铺包围了起来。 这是被她的能力镶嵌在这里的另一个空间，玛格丽特走了进去，她看到了自己。 她仍然坐在柜桌后面的椅子上，手上的沙漏下端的沙粒堆了起来，像一座月白色的山峦，她在这个空间的投影一动不动，电视机脑袋耷拉着，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微微抬起头，和第四面墙外的玛格丽特对视了。 玛格丽特如梦初醒，她往后退了一步，银幕上的自己注视着镜头，一动不动，电视机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而银幕外的玛格丽特干脆地坐在了放映厅第一排正中间的座椅上，她此刻即在银幕里，也在银幕之外。 银幕中的玛格丽特说：“你在注视着我。” 银幕外的玛格丽特说：“是的，我在注视着你。” 她缩放了异空间的画面的大小，无数个新的画面出现在荧幕上，玛格丽特看到了被她控制的西尔维娅、莱拉、梅斯特，看到了正在韦恩庄园地毯上打滚的卢卡斯，看到了那些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们…… 她没有停止自己的手，持续缩小着画面，最终银幕上出现了那颗星球上每个人的脸，他们都在进行着能被看到的故事。 玛格丽特将这副巨大的画面取了下来，她将它卷起来成一个圆筒，又放了上去，银幕上出现了一个由一个个屏幕组成的球，像是一个巨大的迪斯科球灯。 完成了能力的升级后，玛格丽特已经可以随时使用上帝视角了。 她既是舞台上的表演者，也是观众席里注视着一切的观众。 玛格丽特将视线投入到她自己的异空间内。她手心的沙漏也发生了变化。 木制的材料几乎全部都消失了，深蓝色的晶体包围住了沙漏上方盖子的边缘，里面的盖子上画着笔直的线条，往中间那个电视机标志延申，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只眼镜，正看着玛格丽特。 下方的盖子也变成了不知名的深蓝色晶体构造，上面的罗马数字变成了4。 下次升级需要10000点情绪值，玛格丽特感应到这点。 她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两个世界之间越来越扭曲的时间，一阵头疼。 早在圣诞节前，玛格丽特就特意去了一次卢卡斯背后的公司，因为她这次的事件特殊，他们也没拒绝玛格丽特的拜访。 那真的是一家狗狗公司，之前电影开头那家制片公司可是真实存在的，玛格丽特瞥了一眼异空间里那家公司上面写着的“狗狗天国”，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小狗从她的身边路过，看到她的时候还用尾巴蹭了一下她的脚。 这家公司由三栋楼层组成，最靠前和靠后的那栋稍高一些，中间的最长，但也最矮，从外面看是一只柯基形状的楼层。 卢卡斯说：“隔壁的是攻略系统公司，他们和我们有业务合作，之前就是他们把你介绍给我们的，柏丽尔。” 玛格丽特看向隔壁，那家挂着爱心符号的恋爱系统公司前爬来爬去的都是猫咪，同样穿着西装。 “那另一边呢？”玛格丽特指着另一边问道。 “那是一家科技公司，”卢卡斯说，“也和我们有业务合作，但上司让我少和他们接触。” 玛格丽特看了眼那边，走进去公司里面的不是任何一种地球上的生物，那些生物长得既像猫咪又像兔子，白色的皮毛上有着红色的眼睛。注意到玛格丽特的视线还点了点头，十分有礼貌地说了一句：“你好。” 玛格丽特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顺便得知了这种生物的名字，这些叫丘比的生物看上去比卢卡斯聪明多了。 她没耽搁多少时间，一路坐着电梯上了狗狗天国的最高层。 同在电梯里面的小狗好像很久没见过两脚兽了，哪怕现在玛格丽特是冰冷的机器人形象他们的尾巴也摇得很欢，特别是那两只系着红色蝴蝶结的金毛。 玛格丽特不得不花了一点时间安抚那些小狗，她的手从金毛摸到比熊，又从约克夏摸到了最前面的那只脸超长的猎犬，一刻都没有停下。电梯里面躺下的狗变成一朵朵云，玛格丽特摸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从喉咙那里发出了安逸的咕噜声。 电梯到达最顶层后开开合合了几次，在外面传出一声狗叫后玛格丽特才停下来她的手。 “好了，各位。我要先走了，”玛格丽特安抚道，她清理了一下自己袖子上裹着的狗毛，单手抱起在角落里面郁闷地背过身的卢卡斯，“下次再来陪你玩。” “他们都是群坏狗，柏丽尔。”玛格丽特走出电梯的时候听到卢卡斯委屈地说道。 他黑色的大鼻子在玛格丽特身上嗅来嗅去，闻到其他狗的味道，两只葡萄大的眼睛泪眼汪汪，写着委屈几个字。玛格丽特想了想，说：“他们都是工作，你才是生活，卢卡斯。” 卢卡斯虽然没听太明白，但他也理解玛格丽特是被逼着摸他们的，他才是玛格丽特的最后选择，想到这里，柯基又开心了起来。他在玛格丽特脚边蹭了一会，重新过上自己的味道才咧着嘴笑起来。 最顶层是卢卡斯上司的办公室，玛格丽特推开那个狗爪模样的门，走了进去。有一只黑白色的边牧正在电脑前处理工作，她的背后还贴着各种各样的奖状，玛格丽特光是看着都能感到她与其他狗的不同，那是智慧降临的光芒。 “你好，柏丽尔，”边牧女士看到她出现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刚好你要询问的事情有了最新的进展，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没问题，”玛格丽特看了眼她铭牌上的名字，“黛西。” 边牧黛西在墙壁那里用狗爪按下了一个按钮，平坦的墙面开始抖动起来，慢慢地凸出了大小不一的屏幕，其中最大的那个屏幕上出现了数量可观的圆点。黛西一个起跳，将其中的两个圆点按成了显眼的红色。 黛西说：“左边那个是你最开始的世界，右边的是你穿越后的世界。” 玛格丽特看向那里，她放大了两个圆点，发现这个两个点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彼此靠近。 黛西说：“一开始只有左边的那个世界在移动，但不久后右边的世界也开始移动了，移动的速度更快。空间和时间有关，正是因为这两个世界正在进行大幅度的运动，他们之间的时间才会扭曲。” “我看到过卢卡斯发过来的报告，原来是左边的世界时间流速更快，现在是右边的世界时间流速更快了，对吧？” 玛格丽特说：“没错。能找到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吗？”原先是漫威世界的时间更快，但这些日子DC世界不仅赶上了，而且还反超了过去。 “不能，我们拥有的技术只让我们能够监测多元宇宙，”黛西摇头说，“也可以尝试着查找原因，但花费的时间会更久，结果也不理想。” 意思是他们也很难办了，玛格丽特理解了她的意思，既然监测多元宇宙是他们擅长的事情，那么……玛格丽特问：“如果这两个世界撞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世界毁灭，”黛西先说出了那个非常糟糕的答案，紧接着又说出了那个一般糟糕的答案，“或者两个世界毁灭后在其之上出现新的世界，之前有过这种案例。” 玛格丽特对这两个结果都不太满意，她说：“我能做什么阻止他们相撞？” “如果能找到原因会简单一些，但找不到的话就麻烦了，”黛西说，“就只能使用最简单的方法，你可以直接消灭其中一个世界，这样两个世界就不会撞在一起。” 玛格丽特沉默，无论是DC世界还是漫威世界，直接使用消灭这个办法还是太简单粗暴了一些。 “有没有其他方法？” 黛西说：“也可以用力量逼迫正在靠近的一个世界离开。但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很难联系上，而且要他们愿意帮忙也不简单。” “我们公司的大老板可以做到，但祂最近忙着渗透一个新权柄，没时间理会我们。” 从狗狗天国公司那里玛格丽特得到了很多情报，但大部分都是不好的消息。 现在成功将创作者能力升到4级的她打开手中的沙漏，玛格丽特尝试着同意停止两个世界运动的说法，但是并没有直接显示情绪值。接着她又用上帝视角快速地看了一下DC世界，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玛格丽特将重点放在DC世界的反派人物身上，再搜寻了一次，突然，她的视线停住了。 “为什么看不到天启星……” 坐在放映厅中的玛格丽特无法通过上帝视角看到那颗红黑色的星球，她能模糊地感知到那颗星球在宇宙中的位置。但想要放大它的画面细看的时候，那颗星球就变得透明，仿佛融化在了宇宙之中，变成了残影。 天启星绝对有问题，但她现在调查不出来，也没办法用屏幕直接穿梭过去，玛格丽特只能让莱拉先飞过去那里转一圈。 正如她看到的那样，如今的天启星只留下了一个残影，莱拉伸出手根本摸不到它的实体。 而天启星的帝王、黑暗君主达克赛德也不知所踪。 是达克赛德的阴谋？ 根据玛格丽特的调查，一直在DC世界出现的都不是达克赛德的本体，力量虽然强大，但也曾被正义联盟打败过。但要是认真计较起来，达克赛德底蕴深不可测，他要是真有什么办法让两个世界相撞也是有可能的。 那达克赛德让两个世界撞在一起是想干什么？ 边牧黛西曾经说过的话出现在玛格丽特心中，两个世界相撞后可能诞生新的世界。漫威世界和DC世界的资源若是在相撞后叠加在一起产生什么新的东西，或者产生的新世界更方便达克赛德统治，那在他眼底绝对是1+1>2的生意。 但这些到底只是玛格丽特的猜想。 玛格丽特思考了一会，决定让更多人和她一起共享这份烦恼。 她先是让莱拉挑选超人执勤的时间飞到瞭望塔附近，等到里面的人注意到她又立刻飞走，如此重复几次，超人果然忧心仲仲地拦住了莱拉，他问：“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莱拉？” 莱拉叹了口气，嘴巴张开又闭上，她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超人心中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在他的追问下，莱拉才透露。 “你们的世界会有很麻烦的事情发生，克拉克，”莱拉说，“那个电视机人最近让我执行的任务和这有关。” 超人大惊失色：“玛格丽特要入|侵地球还是统治世界？” 氪星人误以为是原本处于中立的光碟店店主要搞事。 莱拉摇头，否定道：“并不是这个，具体的我并不能透露，但我希望你们能知道这件事情。” 超人沉吟：“我明白了，交给我吧，莱拉。谢谢你的提示。” 通知超人的同时，玛格丽特也控制着梅斯特故意露出了一些马脚。 梅斯特在酒吧玩乐的时候会突然放下手中的啤酒杯，她收起微笑，盯着杰森认真说道：“要小心一些，红脑袋。” “什么意思？”见到梅斯特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杰森有些警觉。 “我只负责调查而已，”梅斯特往喉咙里面灌了一杯啤酒，“老板还给我做了一套新的衣服，灰扑扑的，很丑，但在那里我就可以正常行动了，要不总是飘来飘去的，连人都砍不到。” 谜语人梅斯特和莱拉打了个配合，西尔维娅发出了最后的攻击。 在和阿尔弗雷德一同去做心理治疗的路上，她说：“恶魔从天上来，阿福。” 阿尔弗雷德从后视镜看了眼她，问：“是要我转告老爷吗，西尔维娅小姐？” 西尔维娅看向窗外：“请一定要转告他。” 没过多久，坐在放映厅座椅上的玛格丽特就看到了银幕上蝙蝠侠忙碌的身影。 聪明人只用一点情报就可以解开她给的谜语了，更不要说超人这次也出了不少力，他们俩一个负责锁定目标一个负责去实地搜寻，很快就发现了天启星的问题。 自黑暗君主入|侵地球之后，蝙蝠侠对于达克赛德的事情高度重视，他通过特殊手段远程观察着天启星，但是距离太远，再加上有幻影在原地，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但现在也来得及。 玛格丽特将视线从站在蝙蝠电脑前思考的蝙蝠侠身上移开，在世界第一侦探、哆啦B梦调查达克赛德的事情的时候，她也要回去漫威世界调查一下那边的事情了。 她关上了门，将所有马甲召唤了回来，只让西尔维娅和阿尔弗雷德说了一声，然后悄然离开。 漫威世界，2013年12月24日。 柏丽尔醒来之后便通知了斯凯尔，她一边将莱拉的事情告诉他并让其给莱拉开通了埃尔皮斯公司的权限，一边借用上帝视角打量着漫威世界。 她先重点搜查了纽约，这座疯狂的城市最有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柏丽尔的目光穿过在高楼间晃荡过去的蜘蛛侠，从复仇者大厦那里绕了一圈，又从地狱厨房离开。一切都符合这个世界的画风，除了那个在巷子中涌动的东西。 他长得有点像大号的昆虫，柏丽尔利用屏幕快速地赶到了那附近。那条巷子中正在垃圾堆里伸展着四肢的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红色的复验注视着柏丽尔，身上的翅膀不停地煽动着，带起一股令人烦躁的震动声。 不能直接杀了他，最好活抓，柏丽尔看着眼前这个和成年男人差不多高的类魔，做出了判断。类魔是达克赛德的手下，他的个体实力并不强大，只稍稍强于普通人类，他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他的数量。 类魔大军是达克赛德入|侵地球的第一步，他会利用母盒投放数量惊人的类魔，让他们掠夺当地的重要资源，杀害当地的民众。类魔大军就像找到丰收的农田的蝗虫一样，煽动着他们的翅膀，龙卷风一般卷过地面，等到他们褪去，地上连一根草都不会剩。 这在漫威世界可是在漫画中才会出现的角色，柏丽尔估摸着是两个世界即将撞在一起才让达克赛德钻了空子，直接往这边空投了类魔。 她一边快速检查着漫威世界其他地方有没有类魔的出现，一边控制着眼前这个类魔的行为。 “控制你的系统出现了错乱，”4级的创作者能力让柏丽尔能够直接修改类魔脑子里面的格式，“我拥有了指挥你的权限。” “现在，来到我面前，”类魔听话地飞到柏丽尔的面前，像只温顺的狗，柏丽尔说，“跪下。” 他的翅膀停止了震动，类魔低下头，听从柏丽尔的话匍匐在了地上。 柏丽尔打量着他，类魔大脑简单，制造或改造他的科技来自天启星，要是从那个源头开始研究还不如直接丢一只到复仇者大厦那边让钢铁侠研究，柏丽尔可以偷偷用上帝视角看他研究的结果。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从哪里来到这里的。 柏丽尔说：“带我去你来的地方。” 类魔翻开巷子里面的垃圾，柏丽尔看向墙壁和地面相接的地方，那里破开了一个足够人勉强通过的洞，里面的空间在人类看来一片漆黑。而在上帝视角看来，能看到那边黑红色的天空，而且上面还有不断出现的裂纹，这条通道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坍塌了。 在柏丽尔观察的这阵时间，一只类魔也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手伸出来的时候还被空间扭曲了一下，骨骼破裂的声音传来。 柏丽尔评价着这条通道，很不稳定，达克赛德那边估计也是知道这件事，所以用廉价的类魔来做实验。 她本想直接用创作者能力改写类魔脑子里的格式，却用上帝视角看到了这条巷子旁边那栋建筑的三楼有个老人打开了窗户，他抢先柏丽尔一步，一个盘子砸到类魔的脑袋上，这记凶狠的攻击将刚探出脑袋的类魔直直地砸了下去。 柏丽尔抬起头，首次全开的上帝视角让她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她站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小巷中说：“有人说过你长得像美国队长吗，【史蒂夫】·卡特先生？”：，m..，. 79. 翅膀 还有一对洁白的小翅膀。 其实卡特长得还是和美国队长有些差别的。 柏丽尔在美国长那么大,对于美国队长也说不上陌生。她来到纽约之后曾多次去过美国队长纪念博物馆，每次小组作业牵扯到美国问题的时候总是离不开他。 纪念博物馆中用高科技修复渲染完成的彩色照片上，美国队长和他旁边站成一排的舞女一起看着镜头,耳朵旁还有一对洁白的小翅膀。而在柏丽尔前往美国队长纪念博物馆的第二周,政府官方就承认了美国队长还存活着的事实。 “复活”的美国队长此后也一直活跃在复仇者联盟之中。 柏丽尔眯起眼睛看向卡特,他的脸型要比柏丽尔经常在短视频上刷到的那个要更方正一些，方下巴像一块坚毅的岩石,当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就耷拉了下来,眉眼间的那些温和顿时烟消云散,只让人感到一股压力。 但是用上帝视角打量卡特的时候,柏丽尔就能抓住他和美国队长之间的那点联系,他的瞳孔颜色像美国队长，笑起来的时候与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是一致的,甚至是他们初见的时候,他使用盘子砸到那个罪犯的动作都能和美国队长的重合起来。 卡特面色不变,他利落地从窗户那里跳了下来：“这件事之后再说。” 他看着跟在柏丽尔身后弱小又无助地红色复眼看着他们的类魔说：“先解决他们。” 卡特将目光投向垃圾堆旁边的那个破洞，他皱起眉：“你有办法堵住这个洞吗，柏丽尔？” “有,”柏丽尔说，创作者需要花费100点情绪值来修复这个破洞，而且需要花费的点数在不断减少,她猜测过不了多久这个洞就会自己消失了。“再等一下。” 那边又有类魔试图从里面挤出来了,柏丽尔和卡特退后一步，没有惊动他。当这只类魔试图像他的前辈那样从洞里面挤出来的时候，柏丽尔看到他下方那个黑红色的洞口的裂纹更深了。那只类魔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被洞口压住的身体拼命地往上移动着,但没来得及逃脱洞口的范围。 “咔擦。” 十分清脆的一声，柏丽尔躲过对方被骤然收缩的洞口切割时溅射出来的液体，卡特也躲了过去。那个被切成两半的类魔有一半的身体掉在了这个世界，剩下的一半估计落在另一边的世界中了。 除去这里之外，柏丽尔的上帝视角并没有在其他地方看到类魔的痕迹。 卡特说：“我在漫画里见到过这种生物。”他将探究的目光放在了柏丽尔和她旁边的那只类魔身上。 他说：“是实验室里面的仿造生物还是……” 柏丽尔思考了一会说道：“我感知到有其他世界的东西企图来到这里，所以赶了过来，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玛格丽特都在神盾局面前说过“庇护埃尔皮斯家族”的话了，身为埃尔皮斯家族的继承人的柏丽尔在这种神秘生物的帮助下拥有一点奇特的力量很正常。 柏丽尔对于神盾局或者其他人发现自己拥有力量并不慌张。 至于卡特，他的秘密可不比她的少，柏丽尔确信他和美国队长有联系。 是克隆人、多元宇宙同位体或者穿越时空的旅行者等等这种具体的判断，就要等情报更多的时候才能知晓了。 “其他世界？”卡特明显也将眼前的生物和DC漫画中的类魔联系了起来，但他有些迟疑，“漫画世界也算其他世界吗？”漫画成真的事情多少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柏丽尔细细检查着巷子里墙壁和地板相连的地方：“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个世界，你没听说过这样的话吗？” 卡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没想到那么简单就可以说服他的柏丽尔扭过头说：“你好像很信任我，卡特。” “我之前曾见识过埃尔皮斯家族的魔法师，”卡特解释道，“他们像你一样，坚信每一个故事就是一个世界。” 埃尔皮斯家族的魔法师？ 柏丽尔的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问号，她只知道埃尔皮斯家族很有钱，可不知道这个家族居然还是个魔法世家。 死的只剩她一个人的魔法世家，她在心中补充，看来她的前辈混得不怎么样。那么老埃尔皮斯之前异样也可以解释了，身为魔法师的他自然有能力隐瞒自己的行踪那么多年。 尽管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柏丽尔并没有慌张，她表现得仿佛自己老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魔法世家埃尔皮斯家族和神秘生物玛格丽特的庇护并不冲突，柏丽尔甚至可以顺着这两件事继续编下去。 她表情不变，套着卡特的话：“埃尔皮斯家族很少在世人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你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卡特。”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这件事，”卡特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他说，“按照你的说法，DC世界确实可能存在于多元宇宙之中，而类魔在DC里又是达克赛德的手下……” “这件事就麻烦了。” 柏丽尔问：“你打算怎么做，不想暴露身份的【史蒂夫】·卡特先生？” 她提议：“当然，你也可以拿着地上这只类魔的上半身走到复仇者大厦里面，向他们表明你的身份，并告诉他们存在于漫画之中的超级反派很有可能要入|侵我们的世界了。我相信你证明自己的身份后，这件听起来有些离谱的事情会被他们接受的。” “但你并不想暴露，对吧？”柏丽尔反问，之前搜集到的和卡特有关的资料一张张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卡特一直在有意避免长时间留在曼哈顿区，那里正是纽约超级英雄最集中的地方。 “没错，”柏丽尔多次强调了他的身份，卡特叹了口气，连漫画世界入|侵地球的事情都能发生，他的事情其实也算不了什么了，“一般情况下，我并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 柏丽尔追问：“所以你是克隆人、穿越时空还是？” 卡特说：“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来自平行世界的人。” 柏丽尔呵呵一笑：“我也是个平平无奇的魔法师。” 两个平平无奇、都藏着大事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卡特先妥协：“我们应该先解决类魔的事情。” “漫画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产生交集肯定不是偶然，”卡特活动了一下身子，“而这方面的调查也不是我的强项。” “所以你还是要去复仇者大厦吗？”柏丽尔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她之前在DC世界提醒过蝙蝠侠，现在回到漫威世界之后也该从侧面提醒一下复仇者。 但她还没想好该用什么办法合理地给他们提示，原本她是想直接用玛格丽特的身份和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做个交易，将这个情报卖给他们。但是如果卡特这边有更快速的方法就不用那么波折了。 “不，”卡特下定了决心，他说，“我有一条稳定的举报渠道。” 看来卡特也是一个热衷于使用举报工具的人，已经对直接向超级英雄官方组织举报熟能生巧的柏丽尔点点头，同意了使用他这个方法。 卡特在举报前稍微准备了一会，他回到自己的公寓中拿了些东西，又用布料将类魔的上半身包裹了起来。柏丽尔用能力清理了类魔身子被切割的时候留下的痕迹，又捡起垃圾堆那里的一张报纸轻轻一甩。 他们想要传达的信息覆盖了那张报纸上的内容。 骑着哈雷的卡特看着她的动作露出了怀念的神色：“无论什么时候看到，埃尔皮斯的魔法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相比漫威世界其他魔法师的魔法，其实柏丽尔使用的“魔法”并没有那么花哨，她使用的时候既不需要念咒，又不会有闪亮的魔法阵出现，十分简朴。 当她的手停留在那里的时候，就像那张纸上原本就应该写着这几个字，而不是密密麻麻的新闻一样。 柏丽尔一边应付着卡特的事情，一边让莱拉前去确认埃尔皮斯家族的底细。 在莱拉打听到重要的情报前，他们抢先赶到了卡特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值得信赖的、可以举报的地方。正如柏丽尔想的那样，之前在神盾局资料中看到的那个提醒了神盾局多次的“先知”并不是老埃尔皮斯，而是来自平行世界的【美国队长】。 上帝视角让她能通过多个角度看见那个正在卧室里面睡觉的人，柏丽尔注视着菲尔·科尔森，夜色暗沉，只有床头灯照亮了他进入深眠的脸。 卡特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他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公寓中的监控，躲避了所有的探测器，然后将那张纸塞在了科尔森的床头，用布包起的类魔则被他放在了科尔森拖鞋旁边的位置。 换个角度想，美国队长的同位体还是很信任他的。 柏丽尔看着科尔森公寓旁边贴着的美国队长海报，又看了看那个正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那里的卡特。她来的路上也和卡特说过这件事，直接转交给科尔森怕是会引起神盾局的注意而不是复仇者联盟的注意。 “复仇者会知道的，”骑着哈雷过来的【史蒂夫】的声音在风中被揉碎，杂乱的字符飘进柏丽尔的耳中，“神盾局的系统对于托尼来说不算什么，他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他对他们是如此自信，以至于柏丽尔忍不住问：“你的世界的复仇者呢？” 风停了下来，周遭席卷在耳旁的呼啸声被吞没了，只剩下熟悉的寂静。 从哈雷摩托下来的【史蒂夫】说：“他们……都过去了。” 柏丽尔正想细问的时候就到了科尔森公寓附近，她只能暂且跳过这个话题。 柏丽尔一路上能跟上他的脚步还是靠她的创作者能力给自己加了不少buff，现在她和【史蒂夫】准备离开科尔森的卧室，却见科尔森的床前面出现了突兀的滋啦声。 金色的火苗在空中被点燃，绕着空气划出一个饱满的圆圈，圆圈外一个穿着红色披风的长脸男人一步走了进来，他说：“我们……” 科尔森特工几乎下一秒就被吵醒了，他一把握住自己枕头下方的枪，直直地坐了起来，还没等他看清前面闯入他的房间开聚会的三个人的样子，一记铁拳直直地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正给科尔森下昏睡buff的柏丽尔看着连头都没回，一拳直接把人打晕的【史蒂夫】：“……” “他之前不小心醒过来的时候你不会也这样做了吧？” 哪怕是美国队长的超级粉丝科尔森估计也不想享受这种爱的铁拳。 “有过那么一两次，”【史蒂夫】假意咳嗽一声，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有控制力气的。” “能打断一下你们俩的对话吗？”眼见他们说得越来越嗨，刚赶到这里的奇异博士斯特兰奇不得不出言打断他们的话。 柏丽尔说：“请。” 斯特兰奇说：“好吧，让我重复一下我的开场白。” “我们需要谈谈，【史蒂夫·罗杰斯】，柏丽尔·埃尔皮斯。”：，n..，. 80. 尊名 一切故事的源头，不可知命运的掌…… 他们跟着斯特兰奇一起回到了至上圣所。 可怜的科尔森的公寓可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柏丽尔和【史蒂夫】确认科尔森醒来之后就能将类魔的事情告诉神盾局后就走进斯特兰奇的金圈中离开了。 奇异博士的居住的地方像是沾满了历史尘埃的博物馆，多亏了DC世界看到过的漫画加上上帝视角，柏丽尔对于斯特兰奇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有了七成的把握。 他们踏上长长的阶梯,【史蒂夫】也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他一边上楼一边说道：“你是为了类魔的事情来的吗，奇异博士？” “类魔？”走在最前面的斯特兰奇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还给异世界的入|侵者取了名字？” 【史蒂夫】向他解释了类魔来自DC世界的事情,斯特兰奇的身子微不可见地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嘀咕着：“好吧,漫画成真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冲去华纳或者DC漫画总部告诉他们这件事,然后让他们将手下的反派全部画死？” 超级英雄漫画在美国影响深远,哪怕是斯特兰奇也知晓超人等的事情，他只是还没把在这个世界上破开一个洞的出现的入|侵者和里面的角色联系起来。 柏丽尔摇头：“如果我们的漫画能影响到现实世界的话,现在发生的事情早就现在发行的漫画中体现出来了。” 斯特兰奇招呼着他们坐了下来，用魔法控制着漂浮的茶壶给两人倒了一杯红茶。他说：“我今天发现布鲁克林区的空间发生了震动，但是闯入者的世界无法被追踪到,只能确认他们来自多元宇宙。” 斯特兰奇说：“对于可能是DC里面的达克赛德入|侵我们世界的事情,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史蒂夫】摇头，他是物理系的战士,这种魔法或者和空间物理挂钩的东西就不是他擅长的了。他们俩人同时把视线投向了柏丽尔那里。 斯特兰奇补充：“我听说埃尔皮斯的魔法师很擅长多元宇宙的事情。” 刚确认自己“魔法师”身份的柏丽尔：“……” 她回忆起之前在狗狗天国公司看到的报告，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按理来说,相似的平行世界在多元宇宙之中距离会更近，而DC世界与我们的世界差距如此之大吗，要从空间之中精准地定位到这里，不可能是巧合。”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也有和达克赛德那边打配合的人？”【史蒂夫】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要说的东西。 “没错,”斯特兰奇也赞同这个说法，但他在说起人选的时候却皱起了眉，“我的魔法没找到背后的人，他们估计使用什么方法藏匿了起来。” 这件事的进展停滞了，斯特兰奇说或许等下次两个世界的通道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能找到什么线索。 柏丽尔喝了一口桌子上的红茶，糖放太多了，不是她喜欢的口味，她不动声色地给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听斯特兰奇的意思，两个世界的通道应该今天是第一次被打开，柏丽尔说：“能在布鲁克林区的那个地方找到什么线索吗？” 她的上帝视角没看到有用的东西，【史蒂夫】也不是擅长这件事的人，还是直接问斯特兰奇更快一些。 斯特兰奇说：“出现的时间太短了，而且通道也很不稳定。” “但是出现在布鲁克林区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斯特兰奇犀利的目光指向了【史蒂夫】，“通道会更容易出现在空间不稳定的地方，而对于穿梭过平行世界的人，哪怕已经过去了多年，他们身上也会携带着不稳定的因子。” 【史蒂夫】也没想到类魔出现在那里会和他沾上边，他果断说道：“在这件事没结束前，看来我该换一个住址了。” 他如今居住的地方住宅密集，再吸引来类魔之类的东西将其他的人卷入进去就麻烦了。【史蒂夫】可没办法拿着餐盘一边打类魔一边和他们解释能一个人和数量庞大的类魔们五五开的老人是个普通人。 柏丽尔打量了一眼他们两人，她先是告诉【史蒂夫】自己可以为他在纽约郊区附近提供一处住所，或者干脆让他住到至上圣所附近，这里处理起来事情更方便。 之后柏丽尔状似无意地说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认识【奇异博士】，”【史蒂夫】说，“我说的是我原来世界的那个，至于这个世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我也是今天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才知道古一给我留下了个什么样的麻烦，”斯特兰奇叹了口气，古一是上一任的至尊法师，她力量强大，也是斯特兰奇的导师，“古一留下的信件中提到过她和你的事情。” 他今天观察到卡特不对劲的时候古一特意隐藏起来的信件才出现，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史蒂夫】说：“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古一法师帮助了我。但同时，她叮嘱我不可以过渡地干扰这个世界将要发生的事情。” “但你还是做了，”柏丽尔说，“你借用虚假的‘先知’身份给神盾局传递了重要的消息。” 【史蒂夫】说：“我只传递了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发生过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无法做到看着悲剧在眼前重演而一动不动。” 超级固执的人，古一早该收拾完这个烂摊子而不是将他丢给他的，斯特兰奇叹了口气，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平行世界的美国队长，仿佛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古一在信件中并没有提到【史蒂夫】到他们世界的原因，因此斯特兰奇为了避免后面的麻烦直接问出了口。 【史蒂夫】也没再隐瞒他们，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像是在提起明天要吃什么：“我原来的世界毁灭了。” “两个世界撞在了一起，而我在他们毁灭前意外之下逃了出来。” 柏丽尔在边牧黛西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她想起黛西曾经提到过的，之前有过两个世界碰撞在一起的例子。但她没想到那会是【史蒂夫】原来的世界。 斯特兰奇和她都不是擅长说话的人，他们俩在突然变得冷寂下来的氛围中对视了一眼，说出口了一句“抱歉”。 【史蒂夫】语气平静：“没事，这已经是24年的事情了。” “但有一件事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史蒂夫】说，“当时从那个世界成功逃出来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一个。” “或者说，正是在他的魔法的波及下，我才来到了这里。他的名字是特里同·埃尔皮斯，在那个世界是一位出名的魔法师，也是我的朋友。” “他……” 柏丽尔的话还没说完，【史蒂夫】就点了点头：“没错，他应该和你有联系。” 【史蒂夫】告诉了他们关于特里同的事情。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特里同的时候是在一次秘密行动中，那还是战争时期，【史蒂夫】在九头蛇的追击下带着他的搭档一起躲进了那片幽暗的森林中。在等待和其他人汇合的时候，他在森林深处看到了一座古老的建筑。 茂密的枝叶包裹住了那栋建筑的砖红色的屋顶和灰褐色的墙身，和外面的枪林弹雨相比，那栋房子安静和平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在现实的投影。 【史蒂夫】就是在那里见到了特里同·埃尔皮斯。 他一直蜗居在这栋房子中研究着什么东西，很少出去。但他知晓【史蒂夫】的名号，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给他们提供了温暖的食物。【史蒂夫】很感激他，但在那时候的战争氛围下并不能冒着风险轻信别人，于是他们在第二天就离开了特里同的住所。 他第二次见到特里同是在现代社会了。 【史蒂夫】说，他没想到能在纽约街头见到特里同，而且对方的外貌没变，仍然和多年前一样。在他的追问下，【史蒂夫】才知道特里同是一个魔法师，那天来纽约是为了去拜访至尊法师。 在之后他们的交际渐渐多了起来，特里同是个比【史蒂夫】还要夸张的老古董，他同样经历过【史蒂夫】过去的那段岁月，两人交流时候的共同话题甚至比旁人要多。 但特里同很少参与到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的斗争中，而【史蒂夫】在后来的那段岁月中越来越忙，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减少了许多。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那个世界的末日了。【史蒂夫】说：“那天我正和我的……老友叙旧。” 柏丽尔记得他之前说过，他和自己的老朋友到最后一刻仍在互相指责，将自己的拳头挥在对方的脸上。不过这件事也不是重点，在斯特兰奇面前说出来估计也有些尴尬，所以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叙旧了一会后，我看到了行色匆匆的特里同，”【史蒂夫】说，“他抱着一个婴儿走在路上，两眼茫然。在我追上他前，他放下了那个婴儿，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然后将那本书朝前面砸去。” 书落地的瞬间，无数张纸飘飞在天空之中，构成了一扇门，特里同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史蒂夫】抱起那个婴儿，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世界，被他徒手拆下装甲的老友正躺在地上，他们等待着这个世界毁灭的倒计时。 已经没时间了，【史蒂夫】没有犹豫，在另一个世界砸下来之前，那扇开始往下掉落碎纸屑的门里突然出现了一股吸力，将他们吸了进去。 等他再次醒来后，周围的世界让他既熟悉又陌生，而他手中的婴儿也不知所踪。【史蒂夫】在古一和佩姬·卡特的帮助下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这些年他也在追踪特里同·埃尔皮斯，也就是老埃尔皮斯的下落，但对方似乎用魔法特意隐藏了自己的踪迹。 【史蒂夫】一无所获。 算算时间，【史蒂夫】口中的那个婴儿如果长大的话和自己的年龄确实是符合的，柏丽尔盯着茶水上倒映着的影子。特里同·埃尔皮斯使用的“魔法”和书本相关，而她的创作者能力与“电影”相关，能连接在一起的共同点太多了。 斯特兰奇说：“埃尔皮斯家族使用的魔法一直都很神秘。我之前在藏书馆中看到，他们信奉追随着某个古老的存在，并幸运地和那个存在建立了稳定的联系，可以从祂那里获得力量。” “你见到过特里同吗？”【史蒂夫】朝柏丽尔问道，见到柏丽尔能够使用“魔法”，他还以为两人已经相遇了。 “没有，”柏丽尔说，“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死了。”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假死。【史蒂夫】口中这种拥有穿梭多元宇宙能力的魔法师可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去。 “埃尔皮斯家族的魔法是通过血脉传承的，”斯特兰奇替柏丽尔解释道，“延续血脉的人将被他们口中所谓的那个伟大存在所注视。在某个瞬间，他们会觉醒诡异的力量，并能够与他们追随的存在沟通。” 也就是说，像特里同或者柏丽尔这种拥有埃尔皮斯血脉的人不需要学习就可以掌握“魔法”。 她能力觉醒的时候确实没有什么预兆，这点和斯特兰奇说的是吻合的。既然斯特兰奇都这样替她着想了，柏丽尔也没必要找更多的借口询问埃尔皮斯家族的事情。 有件事他们都没挑明，但柏丽尔也知道他们的想法——在【史蒂夫】口中孤僻的特里同在来到新世界后却开始大肆扩张埃尔皮斯家族的事业，实在是反常。 此人实力强大，行踪莫测，又偏偏有着和多元宇宙挂钩的能力，自己原先生活的世界还被毁灭了。无论怎么看，都有众人熟悉的罪魁祸首的味道。 特里同确实古怪，柏丽尔偷偷用创作者能力尝试着直接锁定他现在的坐标，但是无法显示需要花费的情绪值，她无法对他使用这个能力。 埃尔皮斯家族的资料中说不定能找到锁定特里同如今位置，柏丽尔的提议得到了【史蒂夫】的附和。斯特兰奇同意了这件事，让拥有埃尔皮斯血统的柏丽尔翻看资料可能真的能找到什么线索。 金色的圆圈里，纽约至上圣所的王从藏书馆中替他们找到了记载埃尔皮斯家族的资料。相关的书并不多，柏丽尔等人快速翻看着。 前两本书都只有一两句话提到了这个家族，但只提到他们使用的力量与魔法并不完全相同。至上圣所的记录中显示，埃尔皮斯的先祖拜访过至尊法师，企图从至尊法师这里学到新的魔法，但至尊法师拒绝了他。 在此之后，埃尔皮斯家族的人再拜访至尊法师时都是以魔法交流为名头了，但是频率也不高，几百年才会出现这么一次。 而在其中一本书中，柏丽尔总算看到了直接与埃尔皮斯家族相关的事情。那是中世纪一个不知名的旅者写下的文字。 书上用拉丁语写道： “……离开城邦之后，我就进入了东面的森林。但没过多久，我就迷失了方向，我尝试顺着溪流找到来路，可巨石挡住了前进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一个骑着马骑士打扮的男子。” “他愿意帮助我找到走向附近城邦的路，但需要我付出报酬。” “溪水冲走了我的钱袋，石头磨破了我的衣服，鸟儿叼走了我的戒指。” “我没有什么能够支付给他的，就在我绝望的时候，骑士告诉我，他有一个怪癖。” “他喜欢听故事。越是真实有趣的故事越能满足他的胃口，一个好故事对于他来说，哪怕是国王头顶上的王冠也不能交换。” “于是我将我离开故乡后一路上遇到的故事告诉了他……” 这本书是一个大的故事合集，借用里面的主角的嘴巴，述说了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那些故事和埃尔皮斯家族没有直接联系，柏丽尔大致看了一眼就跳过了，在主角讲述的第12个故事完成后，最后一个才是柏丽尔想要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 “骑士的肚子鼓起，宛如吃下了一头牛的战士；他两腮微红，嘴巴张开的时候有酒气冒出来。” “那些故事变成了美味的肉排和香甜的葡萄酒，让骑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骑士说，你的故事早就超过前往城邦的报酬了，为了让我们的交换更加公平，请让我分享我的故事。” “我答应了，骑士缓缓说出了他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后，在一个枝头不会冒出新芽、白雪不会融化的地方，一个农夫意外救下了一个恶魔。” “恶魔的头发黑如乌木，眼睛亮如黄金。” “他告诉农夫，为了感谢你，我愿意实现你的三个愿望。” “农夫惊喜地说，恶魔啊恶魔，请赐予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吧。” “于是他钓上的鱼变成了宝石，埋下的种子种出了黄金。” “但农夫突然出现的财富引起了他人的嫉妒，凶恶的歹徒寻上了门，企图杀了他，获得他的财富。” “农夫惊慌地说，恶魔啊恶魔，你赐予了我足够的财富，却没有赐予我守护财富的力量。” “他的第二个愿望被恶魔应允。” “于是歹徒在农夫的操纵下自相残杀，藏在泥土之中的珠宝染上了红色的血。” “农夫既有了金钱，又有了伟力，便做起了国王，迎娶了公主，繁衍起了后代。” “他的后代流有他的血，也继承了数不尽的财富和强大的力量。” “国王一天天衰老，他看着自己日渐衰弱的身体和日渐强大的子子孙孙，却仍然不感到满足。” “于是国王偷偷唤来了恶魔。” “国王贪婪地说，恶魔啊恶魔，我已是人类中至高无上的人，却还是比不上你。百年后，我已成过往泥沙，你却还在这世间潇洒。所以恶魔，请让我成为你吧。” “他的第三个愿望被恶魔应允。” 这个就是书本中骑士讲述的第13个故事了，结尾结束得很突然，狡猾的人类变成了恶魔之后的故事并没有被记载下来。 和埃尔皮斯相关的只是那个骑士在离开的时候和旅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说自己来自埃尔皮斯家族，而讲述的那个故事是从自己的家中一直流传下来，不知真假。 这本书中讲述的内容太过久远了，想要求证这个故事和埃尔皮斯家族的联系也十分困难，柏丽尔翻开了最后一本书，这是一个魔法师在临死前记录下来的事情，时间最为接近现代。 之前斯塔兰奇说的大部分和埃尔皮斯家族有关的事情就是来自这本书，这个魔法师对多元宇宙和时空方向的魔法很感兴趣，他偶然得知了埃尔皮斯家族很擅长这方面的事情后特意去拜访过他们。 除去斯特兰奇之前提到的那些，魔法师还写道： “埃尔皮斯家族的人对于赐予他们力量的存在态度十分古怪，大致分为两类，其中一类人狂热地崇拜那个存在，并定期举行仪式企图引起那个存在的注视。而另一类人则试图研究那个存在赐予他们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他们想要夺取那个存在的力量。” “……我曾有幸参加过前者的仪式，原本以为他们会给那个存在献祭〇〇，但结果与我想的相悖。他们献祭了大量的知识或者说书本，我对这些的疑虑在听到他们吟诵的尊名后消失，埃尔皮斯家族的人如此称呼那个伟大的存在——” “一切故事的源头，不可知命运的掌控者，无穷尽空间的旅人，请注视您忠诚的信徒。” 那个魔法师最后记录着“埃尔皮斯家族中的部分人相信每个人死亡后都会变成一个故事回归到伟大存在的那里，而有价值的故事会被那个存在翻阅，并被祂注视着。” 信奉这个的都是那个存在的狂热追随者，为了让自己的故事或者说人生看起来更有价值，他们疯狂地在各地展示自己的力量，吸引了不少仇家，不久后就被杀死。 埃尔皮斯家族中的另一类人占比在增加，但这类人只对于研究感兴趣，很少插手俗世的事情，所以这些年来便没有什么风声了。 见到柏丽尔合上了最后一本书，斯特兰奇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需要时间去确认。”柏丽尔没有立刻给出准确的答案。 她现在当然没有线索，而刚刚莱拉那边把特里同留下的所有智能管家都扒了一遍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现在正在用超级大脑检查着埃尔皮斯公司的这二十几年留下的资料。 但想从里面找到和魔法相关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直接找线索很困难，可柏丽尔还有一个办法。 正如拥有了西尔维娅马甲后掌握了电脑方面的技术，拥有了梅斯特马甲后掌握了战斗的技巧和拥有了非人类的治愈能力，柏丽尔的创作者能力从她的作品中提取的马甲可以完全为她所用。 就像在她面前展开的一本书。 需要返回DC世界一趟，柏丽尔心中涌出这个想法，接下来的事情牵扯太多，以防万一她需要更多的情绪值作为保障。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在下部影片中加入出生于埃尔皮斯家族的魔法师马甲。 这样一来，等这个马甲出现之后，她就可以直接掌握埃尔皮斯家族的情报了。：，，. 81. 怀念【加更】 你会想他们吗？…… DC世界那边的流速很快,柏丽尔算了一下时间，她绝对可以在漫威世界这边跨年前赶回来，但如果中途两边的时间线又发生错乱,她可能会晚上一些才回来。 她给斯特兰奇和【史蒂夫】留下了两部手机,由她的能力创造出来的手机在两个世界的隔阂下联系是最及时的，尽管还是有些延迟,但比起其他的已经好多了。 “我需要回去调查一趟,”柏丽尔说,“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可能会来不及回复消息，如果这边又出现新的来自其他世界的穿梭通道,可以发消息给我。如果有时间,我会立刻回复你们的。” 上帝视角目前只可以监控一个世界，回到DC世界之后就不能知道漫威世界的事情了，柏丽尔还是需要其他人的一点小小的帮助。 斯特兰奇知晓这种魔法世家的多重顾忌，特别是埃尔皮斯家族这种完全依赖于某个存在拥有力量的家族，他也没细问,只是叮嘱柏丽尔希望她能加快脚步。 倒是【史蒂夫】再看完和埃尔皮斯家族有关的书后沉默了许久,他说：“之前只是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是我必须说出来。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和我之前所在的世界很像。” 偷偷用了能力加重【史蒂夫】心中疑虑的柏丽尔附和道：“你的意思是DC世界可能和我们的世界相撞？” 斯特兰奇因为他们说出的这个猜测而皱起了眉头,他说：“我会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方向的事情的。” 【史蒂夫】表情有些纠结：“你可以和光照会的人说一下这件事，奇异博士。” 斯特兰奇诧异地盯着他：“你在另一个世界居然加入过光照会？” 光照会是不同于超级英雄联盟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人很少，并且从不对其他说出这个组织的秘密。他们只在应对重大危机的时候会举办秘密会议,探讨解决方法,奇异博士和钢铁侠都是其中一员。 但这个世界的美国队长应该还不知晓这件事，没想到平行世界的【史蒂夫】会主动提到这个。 “算是加入过，”【史蒂夫】说起这个脸色像吃了青蛙的小便一样严肃起来,他对于这个组织观感复杂，“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有些时候我想把里面所有人的脑袋都拧下来。” 年迈的美国大兵出乎意料的暴力言语让斯特兰奇噎了一下，其实哪怕【史蒂夫】不说，他也会和光照会说起这件事，其他世界的入|侵在他们的探讨范围，特别是可能造成两个世界相撞的情况。 “如果那个世界的达克赛德是真实的话，那么那个世界应该也存在着正义联盟，”【史蒂夫】说，“最好能联系上他们，一起解决这件事。” 注意到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自己，他疑惑地问：“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柏丽尔摇头，她原本以为还要自己使用下创作者暗示一下【史蒂夫】提出这个方法，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说了，“只是听到了十分‘美国队长’的话语。” 斯特兰奇显然早接受了把“美国队长”当成一个形容词的话，他赞同：“没错。”是光照会里面的人绝对不会将其放在第一位的方法，但这就是正直大兵的选择。 但斯特兰奇并没有立刻同意【史蒂夫】提出的方法，他说：“但联系到正义联盟……” “我可以帮忙，”柏丽尔主动说道，“我可以尝试着和那个存在沟通，这个故事是祂会感兴趣的那种，幸运的话，那位的帮助会让一切变得方便一些。” 反正埃尔皮斯家族信奉的那个存在这么久了也没有联系过她，还不如让玛格丽特先假装一下。 “好吧，”见到对多元宇宙造诣颇深的“魔法师”柏丽尔提出了这种方法，斯特兰奇也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暂时先这么办。” 但他在光照会上和其他人即将探讨的新办法，就不必告诉他们了。 【史蒂夫】若有所感，他追问：“如果这个方法不行，你打算怎么办，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沉思了一会，无奈地说道：“你们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以现在的这个世界为重。” 他好歹还铺垫了一句话，才说道：“但如果真的会发生两个世界相撞的情况，在无法阻止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考虑到使用最……” “咔嚓。” 斯特兰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茶杯捏碎的声音打断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史蒂夫】单手捏碎茶杯，里面的热茶洒在了他的手上，还冒着热气。他岿然不动，像是洒在他手上的不是热水而是一滴滑落的水珠一样。 那可是他和王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斯特兰奇刚想用魔法将其修复，就感到【史蒂夫】可以杀人的眼光正落在他的身上。 白发苍苍的老人不笑的时候气氛有些可怕，他一字一句说：“牺牲无辜的人来换取自身的苟活是愚蠢的做法，斯特兰奇。我希望你和光照会的人，特别是托尼，能明白这件事。” 他们的世界的光照会想必当时也考虑到了这个方法，斯特兰奇看着他的反应意识到了这件事。他原本想说的是如果真的到无法挽留的那一刻，那他们会选择将即将撞上来的那个世界毁了，来换取自己世界活着的机会。 斯特兰奇眯起眼睛：“这是警告还是忠告，【队长】？” “只是过来人的建议。”【史蒂夫】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柏丽尔可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承担缓和气氛的角色，瞅着他们俩下一秒恨不得打在一起，并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她说：“还是优先考虑第一个方法吧。斯特兰奇说的那个太极端了，而且实施起来也很困难。” “两个关联性如此稀少的世界相撞必定有其他原因，直接从源头那边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方法，”柏丽尔说，“DC世界那边很大可能就是达克赛德，而我们这边……”很大可能就是特里同·埃尔皮斯了。 拥有上帝视角的柏丽尔暂时还没找到比他更有嫌疑的人。 她的话暂时让两人冷静了下来，他们紧接着就开始了各自的调查。 斯特兰奇要去确认两个世界是否会相撞，还要联系光照会。柏丽尔要前去调查埃尔皮斯家族的事情，并试图找到特里同的下落。而纯物理战士【史蒂夫】需要搬个家，以应对下次可能出现在他周围的异世界通道。 【史蒂夫】离开前往新公寓前还需要收拾一下东西，柏丽尔提出送他一程，但被他拒绝了。估计是要回去拿盾牌，柏丽尔猜想，他潜入科尔森公寓的时候可没拿什么标志性的东西，那实在是太明显了。 “今天是圣诞节。”【史蒂夫】踏上哈雷摩托时感叹道。 时间早就来到了12月25日，柏丽尔也没想到今年圣诞节过得那么匆忙，她看了眼路灯上挂着的铃铛和两边街道上的红色的蝴蝶结与圣诞树：“今年圣诞节可没办法好好过了。” 她忙着处理两个世界的事情，虽然很抱歉，但今年和好友一起度过圣诞节的可能性估计很小了。 “没事，”【史蒂夫】安慰道，“明年圣诞节一定可以好好度过的。只要亲人和好友还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迟。” 这样的话由一个某种程度上孤身寡人的人说出来有些残忍，柏丽尔侧目。 她说：“你会想他们吗，卡特？” 她不用说【史蒂夫】都知道她指的是谁，他说：“刚开始会想，但过去几年了就不怎么会想了。人总是要踏过这一步的，同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再让他发生。至于过去，偶尔会感到一些遗憾，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揍【托尼】的时候应该下手轻一些的。” 他耸耸肩，【史蒂夫】把他肩头上的雪抖了下去，但有些白雪融化在了他的发丝之中，化为了冰冷的水。那白发男人冲柏丽尔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的话语还有些怀念的味道，但语气已经变得平静了下来，像是冬天到来时冻住的湖泊。 冰冻层下面还有流动的水，但是触碰到他的时候，只能触摸到坚硬的冰层了。 【史蒂夫】最后说：“圣诞节快乐，柏丽尔。” “圣诞节快乐，卡特。” 柏丽尔回了句话，在卡特消失在街道前方的时候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另一个地方。 如果她真的是【史蒂夫】世界毁灭前出现在特里同手中的婴儿，那么在【史蒂夫】和她失散后，她又是怎么来到孤儿院的？特里同是不是曾出现在孤儿院附近？ 为了调查这件事，柏丽尔前往了一家纽约的私人医院。 自从她成为埃尔皮斯公司的继承人后，那个人就被她转到了这家更专业的私人医院之中。柏丽尔在圣马丁尼福利院长大，她当时受到过里面的修女玛利亚的恩惠。高中之后她就离开了佛罗里达前往了纽约，和修女的联系也慢慢减少。 直到她毕业之后才得知玛利亚得了阿兹海默症在医院里面治疗，她一生没有子女，虽做了不少善事，但到万年还是遇到了些麻烦。已经靠编剧工作实现了经济自由的柏丽尔将她接来了纽约更好的医院中，偶尔会去看望她。 现在是半夜，如果柏丽尔不是这家医院的超级vip，在圣诞节这天凌晨值班的护士可不会对突然造访的她露出一丝微笑。 玛利亚住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床旁边还有一架轮椅。柏丽尔9月的时候还来看望过她，她还记得自己刚回到纽约的时候还接到过医院打来的电话，只是后来她渐渐忙了起来，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手轻轻在沉睡的老人头上一挥，玛利亚便醒了过来。柏丽尔打开床头的灯，让暖光照亮她们之间的黑暗。刚从睡梦中被强制叫醒的玛利亚的视线十分模糊，柏丽尔扶着她，调试着床的按钮，让她看过来更方便一些。 柏丽尔说：“圣诞节快乐，玛利亚。” 她说完将自己手中的礼物盒递了过去，打开盒子将里面红绿色的手工制作的羊毛毯子取了出来，铺在玛利亚身上。 玛利亚的手摸过柔软的羊毛毯，她的眼神依旧浑浊：“你是……” “我是柏丽尔，”柏丽尔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她掏出脖子上系着的白色十字架，耐心地解释道，“是被你养大的柏丽尔。” 看到柏丽尔脖子上的那个十字架后，玛利亚仿佛想起了什么，她说：“你怎么变样了呢？才过了几天，你就变成了一个大人。”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柏丽尔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说起柏丽尔有一阵子回来之后总是闷着头写写画画，写完之后还会拿着本子让玛利亚欣赏她写的文字。 柏丽尔说：“那是我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她那时刚接触文字，觉得自己是马克·吐温再世，每天沉迷其中，到后来过了那段时间再想起这件事还会有些羞耻。 玛利亚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现在距离柏丽尔小学过了多久，但她没想起来时间，反倒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还记得你7岁那年发生的事情吗？”玛利亚说，“我从没想过禁闭室会对你开放，柏丽尔，你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乖巧。” 柏丽尔当然记得那天，那时候福利院刚收养了一只小奶狗，是黑白色的，她有些记不清那只奶狗的种类了，只记得玛利亚告诉她，这种狗长大之后很聪明。他们决定培养那只小狗做福利院的看守者。 那只小狗很小，趴着的时候和柏丽尔的枕头一样大。柏丽尔每天都会和索菲亚在那只小狗的木屋前停留好久，她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摸着小狗的头，等到那只狗蹭过来的时候又抱起她旋转。 福利院外围被一圈铁栅栏围了起来，柏丽尔每过一段日子都能看见栅栏外面来接走那些孩子的人，那些和她一样在夜晚挤在狭小的床上幻想着第一天能不能吃到新鲜的肉的孩子中，总有几个幸运儿会被收养。 有那么一阵子，柏丽尔抱着那只小狗一起站在栅栏后面，两边的草丛中有虫子飞舞的嗡嗡声。那时年纪不大的柏丽尔对那只小狗说：“如果我被带走的话，一定会带你一起的。” 但她没等到那天，柏丽尔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唯有她还一直留在福利院中。 而小狗也没等到那天，她才刚成为福利院的看守者的第三个月，就消失了，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打开小狗的绳子、带着她跑出去的那几个男孩相互推卸着责任，他们说：“我以为她会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谁知道一放开她的绳子她就跑走了。” “我们只是想去外面探险而已，探险的男人一定要拥有一只狗，书上是这样说的。” 柏丽尔在他们说出第三句话就揍了上去。她的拳头招呼着第一个男孩的脸，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直到旁边那两个惊呆了的男孩反应过来想要拦住她的时候，她已经将第一个男孩彻底打趴了下来，正好空出两只手对付他们。 男孩的衣服上还沾着泥土和青草，打完他们的柏丽尔手上也沾了些。玛利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她让放走福利院看门狗的那三个男孩关了三天的禁闭，而殴打别人的柏丽尔关了七天的禁闭。 等到柏丽尔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那三个男孩看见她就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福利院里的孩子也因为那天柏丽尔单方面的殴打事件不敢再靠近她，所幸柏丽尔也不太在意他们的眼光。 她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只狗。 那是只很聪明的狗，柏丽尔教导她的命令她很快就学会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柏丽尔都能看到她站在原地兴奋地旋转了一圈，然后从她那矮小的木屋之中叼着一根木棍跑过来。 那是小狗跑了一天在院子里面找到的最完美的木棍。 柏丽尔将木棍丢出去，她看到小狗钻到草丛中，红色的七星瓢虫从她鼻尖飞过，她眨了一下眼，那只小狗还没回来，她还没找到回家的路。 柏丽尔等了她很久，她试着去找过她，但附近加油站的员工都告诉她从没在这条路上见到过黑白色的狗，也没见到过黑白色的被来来往往的车撞死的垃圾。 长大之后，柏丽尔很少回忆起来这件事，没想到玛利亚如今旧事重提还唤起了她的回忆。 柏丽尔打断了还在回忆中的玛利亚，她直接问道：“你还记得我被放在孤儿院的那天发生了什么吗，玛利亚？” 玛利亚两眼空空，回忆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困难了，她双手捏着毯子。柏丽尔等待着她回答的时间中，手指轻轻在手机上敲了一会。 下一秒，玛利亚的眼睛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她那两只控制不住颤抖的手也停了下来。她说：“我还记得那天，你是直接被布包着丢在福利院门口的，是来上班的厨师的先发现了你，然后我们把你带了回来。” “包着你的布中有一张纸条，写着你的名字。” 直接花费了100点治好了玛利亚的柏丽尔问：“当时你们有在附近看到其他人吗？” “没有，”玛利亚摇头，“你和福利院的大多数孩子一样，父母只给了你们生命和名字，其他什么都没留下。” 也就是说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福利院门口前还是个未解之谜，柏丽尔皱起眉。 从玛利亚这边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按照她的说法，当时第一个注意到她的是一个厨师，去厨师那里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柏丽尔安抚了一下玛利亚，等她陷入沉睡后才离开。 她和值班的护士说：“今天下午会有人来接走玛利亚。” 玛利亚因为身体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在医院之外的地方度过圣诞节了，现在她身体被柏丽尔治好之后自然不用再待在医院中。柏丽尔想起她在斯特兰奇那里看到的那个故事，“埃尔皮斯家族的金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虽然故事的准确性有待商榷，但足够的金钱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她可以快速安置好身边的人。 西尔维娅调取了当时福利院所有厨师的档案，柏丽尔所在的福利院中只有一个专业厨师，其他时候都是修女在旁边帮忙。只是当时碰到柏丽尔的厨师现在已经去世了。 这点难不倒柏丽尔，对于她来说，死人说的话比活人还要多。 玛格丽特拥有着能将死去之人的生平做成光碟的能力，西尔维娅锁定了那个厨师现在的家人居住的地方，莱拉负责前去里面随便找点和那个厨师相关的东西。她从客厅里面找到了一张照片，然后飞了回来交给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将那张照片塞到自己的电视机脑袋中，她快速看完了那个厨师一生的故事。福利院只是他漫长的一生中停留过的一个地方，正如玛利亚说的那样，厨师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 他那天从家中开车回福利院，正准备停车的时候，却听见门口那里传来了微弱的哭声，去到那里一看，发现是一个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婴儿。婴儿的胸口还放着一张纸，上面是打印的字迹，写着“柏丽尔·埃尔皮斯”。 和玛利亚说的一样，柏丽尔有些郁闷，还真的是一点多余的线索都没有。 “这边暂时没有什么突破口了，”柏丽尔说，“现在需要回去一趟。” 正在改动着斯凯尔等特里同留下的智能机器人核心系统的西尔维娅抬起头：“再等一下，给我半小时。”她正在修改这些智能机器的权限，免得之后特里同暗地里操纵着这些智能机器来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趁西尔维娅工作的这段时间，柏丽尔让莱拉帮忙打包好了圣诞礼物。要在晚餐前赶回来有些困难，但是人虽然不在，礼物总要送出去的。 给索菲亚的早就准备好了，便利店的汤姆柏丽尔也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想了想，柏丽尔多准备了一个礼物给【史蒂夫】，等斯凯尔的核心系统修改完后让他给人送过去。 特意写了一封信给索菲亚，告诉她自己这边太忙实在无法脱身参加圣诞节的晚餐，柏丽尔将信放在了索菲亚现在居住的地方的餐桌上。圣诞节几乎是每年最重要的节日了，柏丽尔能想象到索菲亚看到这封信后皱在一起的脸。 但愿礼物盒子里面的那枚蝙蝠镖能挽回她的心，那可是柏丽尔从蝙蝠侠那里拿到的。她去除了里面所有可能的危险，才将它包装起来。 西尔维娅的手一直在键盘上敲来敲去，从回到漫威世界后就没停下脚步的莱拉终于有了空闲的时间，她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眼睛透过地下室的天花板看到了整片星空。反倒是梅斯特的事情变少了，她倒是对于这个没什么概念，对于梅斯特来说，摸鱼和上班区别不大。 卢卡斯正躺在柏丽尔身边，他叼着个球拱来拱去，像是四肢发育不完全的小型霸王龙一样向无辜的沙发展示他英勇的身姿。捡起从他嘴里面掉下来的球，柏丽尔用力一扔，下一秒，卢卡斯猛地跳了出去，摇着尾巴叼着球跑了回来。 柏丽尔接过他殷切地递过来的球问：“卢卡斯，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西尔维娅之前就给卢卡斯买过很多玩具了，新衣服是梅斯特买的，柏丽尔暂时想不到卢卡斯还想要什么东西。 卢卡斯因为这个问题歪了歪脑袋，他说：“礼物？是和小氪给的那个一样的礼物吗？” “没错，”柏丽尔点点头，“这次是我送给你的。” “柏丽尔送给我的？”卢卡斯因为这句话开心地摇了摇尾巴，他用头蹭着柏丽尔的手背，“如果是柏丽尔送给我的，那我希望我们每一天都能在一起！” “……这个不算礼物，卢卡斯，”柏丽尔原本打算让他重新选一个的，但是见被否定的卢卡斯的耳朵都耷拉下来，到嘴边的话转了个方向咽了下去，她说，“礼物只要这个吗？” 卢卡斯的耳朵立刻就竖了起来，他是：“没错，就要这个！要和柏丽尔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也就只有卢卡斯才会说出这种蠢话，柏丽尔摸了摸卢卡斯的脑袋，她把卢卡斯抱在自己的怀中说：“那就这个吧。” 卢卡斯在她的怀中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将自己的脑袋放在柏丽尔的胸口，他仰起头来问：“那柏丽尔想要什么礼物呢？” 想要让这DC世界和漫威世界即将到来的危机被解决，但这件事和卢卡斯说起来太复杂了，这是她自己应该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卢卡斯的责任，柏丽尔是这样认为的。 “我的话，”柏丽尔说，“明年可以和大家一起过圣诞节吧。” “至于卢卡斯，你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会自己解决的。” 等到西尔维娅终于把斯凯尔等机器人的程序修改完毕后，柏丽尔将之后的事情嘱咐给了他，便打发他离开了。 让卢卡斯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柏丽尔看了一眼沙漏上端下落的情绪值，在4级的创作者能力前让他们安全穿梭的情绪值也越来越高了，看来两个世界之间的空间十分不稳定，这次直接要30点情绪值。 回到DC世界的时候，这边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换回玛格丽特身体的柏丽尔看了眼西尔维娅记录的两边时间的对比，漫威世界的时间也在不停地加快，试图跟上DC世界的步伐。 还真是两边都不让人省心，玛格丽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用上帝视角扫视了一圈这个世界，然后用手敲了一下桌面：“今晚是跨年夜，是时候买部电影了，各位。” “玛格丽特回来了。” 瞭望塔上，有人这么说道。 “玛格丽特？”和他一起准备离开的戴安娜说，“是之前的那家光碟店的店主吗？” 自上次遇到莱拉一行人后，戴安娜便从布鲁斯和克拉克那里得知了大部分的事情。只是前几天阿瑞斯和豹女引起了不少麻烦事，戴安娜忙着处理他们，没有多少时间细想这件事，她连闲下来看电影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还是她闲下来之后第一次回到瞭望塔，没想到刚好遇上玛格丽特回来。 站在她旁边的克拉克点点头：“我刚刚听到莱拉的心跳声出现了一瞬，然后又消失了。一般她们都跟在玛格丽特后面，她回来她们才会回来。” “要去看看吗？”戴安娜行动力不弱，她提议道。 她和克拉克的执勤不久前刚结束，现在是由沙赞和钢骨来交接，他们本来要各回各家的，但既然玛格丽特回来了，他们没理由不去看看。 戴安娜想起两天前正义联盟召开的紧急会议，会议中布鲁斯不仅指出了达克赛德和天启星突然消失的事情，还告诉他们仪器监测到他们世界最近的空间很不稳定，甚至比犯罪辛迪加的那次还要严重。 而事后克拉克告诉她，这件事最开始是从玛格丽特那里传出来的。 “应该是玛格丽特和某个人的交易，”克拉克苦恼地说道，“莱拉她们并不能透露出更多的事情。” 戴安娜扶住腰上金色的真言套索，她说：“你们还没尝试更多的方法，男孩。” 克拉克正是想到这点才想立刻前往光碟店，说不定真言套索能帮上忙呢。 他们两个一拍即合，立刻飞往了哥谭东城区的那家光碟店。 在光碟店的前方，他们遇到了梅斯特。 她站在光碟店门口，正吹着泡泡玩着手机，短视频的尬笑声一刻不停地那里传出来。见到他们，她还打了个招呼：“哟，你们要去找玛格丽特吗？” 已经踏入到异空间中的克拉克因为外面嘈杂声音有些不舒服，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说：“是的，梅斯特。” “对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克拉克说，“我听杰森说，你最近在执行一个在外太空的任务，那个任务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话……” “我倒是很想说，”梅斯特摇摇手，“但是玛格丽特给我们下了束缚，一说出来就全部消音了。” 戴安娜拿起真言套索，她问：“介意我用真言套索试试吗，梅斯特？” “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亲爱的。”梅斯特对戴安娜很有好感，她就是喜欢这种知识渊博像老师一样还不装逼的人。在她的心中，【小丑】就是那个知识渊博但是爱装逼的人。梅斯特伸出手，好让真言套索套住她的手腕。 她的手一碰到真言套索胸口积攒的话就不受控制地全部飙了出来，梅斯特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其实我觉得真言套索不会有用的，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拒绝。老天，你可比那个死绿毛有文化多了，戴安娜，你是我见过最有文化的人……” 戴安娜在她说出更多前打断了她的话，并询问了和她的任务有关的事情。 和梅斯特猜的一样，哪怕在真言套索面前她也无法透露半点和任务有关的事情。 戴安娜放开真言套索，她说：“谢谢你的配合，梅斯特。” 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说谎的梅斯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她说：“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没帮到什么忙。” 梅斯特说她要刷完这个短视频合集再去哥谭找点乐子，他们有事的话可以直接去找玛格丽特了。 卷帘门后面的玛格丽特欢迎了他们：“你们很幸运，刚好今天有新制作出来的碟片。” 本意不是来买碟的克拉克和戴安娜对视了一眼，他说：“在这之前，我们有重要的事情想知道，玛格丽特女士，这……”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玛格丽特打断了他的话，她说，“但一直在不可能得到结果的事情上纠缠很浪费我们双方的时间吧。” “虽然时间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玛格丽特说，“但对你们而言还是需要珍惜的东西。” 她的话堵死了克拉克所有的疑问。 克拉克叹了口气：“好吧，玛格丽特女士，这件事我们会自己调查的。” “至于你店里刚到的新影片，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出现了一个笑容：“当然。” 她打了一个响指，架子上的一个光碟盒子就漂浮了起来，慢悠悠地飞到了克拉克和戴安娜面前，像一只灵巧的小鸟。 戴安娜读出了上面的名字，她说：“《秘密》？” 玛格丽特只有在推销电影的时候才会格外热心，她说：“是刚刚制作完成的新电影。里面的主角追求梦想的决心让人动容，不仅如此，还歌颂了友情和爱情，是部热血的电影。” 克拉克看了看光碟盒子上的海报，又看了看微笑着的玛格丽特，为了自己的心脏考虑，他还是别信玛格丽特说的话比较好。 一个字都不能信！：，n..，. 82. 《秘密》 “他们是远近闻名的怪胎。”…… 光碟盒子的包装简朴,大块的白色占据了戴安娜和克拉克的视线，在盒子后面的右下角看到一座画上去的半个指节高的坟墓，坟墓太小,上面的字故意写得很模糊，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仅是海报,看不清是谁的坟墓。 玛格丽特说：“购买这个需要付出我上次提到过的那个代价,超人先生。” 克拉克记得她上次提到过的是什么，她想要自己在毁灭日手下死去的那个故事。蝙蝠侠的警告缠绕在他的耳旁,他的好友知道他偷偷交易了这个可不会开心。 但克拉克也有自己的判断。 他观察了玛格丽特的每次行动，发现对方出去交易之外的确实很少插手其他事情。正像是捣蛋鬼有自己的原则之外，克拉克相信玛格丽特也在遵守着自己的规矩。芭芭拉的伤还是她治疗好的，虽然芭芭拉也交换了自己的故事,但这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划算了。 克拉克倒不至于全然信任玛格丽特,他只是坚信自己的选择而已。 克拉克问：“这部影片里面的主角是？” “秘密,”玛格丽特说，“等你看了之后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同意这笔交易——” “你们在干什么？” “交易完成,超人先生。” 后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来的，玛格丽特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把打开光碟店卷帘门的布鲁斯，她说：“你来的正是时候,蝙蝠侠。” 你来的真不是时候，刚刚完成交易的克拉克僵住脸。 戴安娜替克拉克分担了一些布鲁斯不赞同的视线，她说：“超人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已经认真思考过了，蝙蝠侠。”戴安娜尊重克拉克每个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选择,当然，如果那个选择只是男人一拍脑子就做出来的，她还是会阻止他的。 接到玛格丽特回来的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但还是比不上两个行动力惊人的非人类，看着自己的朋友和亲人一个个像是兔子一样掉进坑中的布鲁斯并不想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发表任何看法。 上次和克拉克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对方有些意动，布鲁斯猜测他之后会偷偷跑过来找玛格丽特。结果和他想的一样，但交易已经达成了，布鲁斯也不方便在玛格丽特面前数落正义联盟的主席。 上次芭芭拉的伤被治好之后，玛格丽特在蝙蝠电脑中的记录虽然仍在不断增加，但里面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中立的词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不久之后，布鲁斯又发现了天启星和玛格丽特扯上了关系。 他正是为这件事来的这里。 玛格丽特说：“你想问的问题我之前已经回答过了超人先生了，蝙蝠侠。” “当然，你们也可以支付代价从我这里得到情报，”玛格丽特说，“只是现在这份情报的价格你们还支付不起。” 她最后劝说道：“再等一段时间吧，蝙蝠。说不定会有更好奇的人替你支付这笔代价。” 把还有些不甘心的布鲁斯和其他人忽悠出去，玛格丽特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沙漏，这次凝聚的马甲花费的情绪值比之前的莱拉还要夸张。要知道凝聚莱拉的时候她才3级，而现在4级的创作者能力都需要3000点情绪值来完成这个马甲，可想而知她代表着什么。 不仅是这个马甲的能力，玛格丽特猜想是因为她在这个故事中尝试性地修改了一些埃尔皮斯家族的设定，才会发生这件事。 无论如何，今晚他们三人必须看完那部电影，玛格丽特才有情绪值挣。三个人是不是太少了，玛格丽特用上帝视角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大部分英雄都有事在忙，少部分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原因将他们用“巧合”骗出来。不错，玛格丽特在哥谭上空看见了几个老熟人，就他们三个吧！ 正在坐在蝙蝠战机中夜巡的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没开暖气吗？”坐在后面的杰森调高了几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提姆说：“可能是我刚刚跳上来的时候没关紧门。” 蝙蝠战机的门哪用自己关，杰森吐槽：“谢谢你，小红，你这个笑话害得我觉得更冷了。” 见话最多的迪克没参加他们的对话，杰森拍了一下他兄弟的头：“你在看什么呢，迪基鸟？” 眼睛直直地盯着屏幕的迪克说：“你们有没有看到下面的那条白线？” 蝙蝠战机将下方的画面放大之后传送到了屏幕上，只是夜晚的灯光在高空看去十分刺眼，盖住了那条线，如果不是迪克指出来，他们都没注意。 迪克说：“我之前和达米安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那条线了，每天都在增加。” 杰森问：“行为艺术还是街头涂鸦？”哥谭人民对艺术的追求很高，虽然有一小部分艺术家因为疯狂追求艺术进了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但大部分还是创造出了不少有价值的作品。 “不知道，”迪克说，“但愿不是某个罪犯的犯罪预告，我们最近已经够忙了。” 忙到连关禁闭的达米安都被放了出来，他正在下面和蝙蝠少女一起阻止某场抢劫。蝙蝠侠最近都不在地球，偶尔回来也是到蝙蝠洞一趟就匆匆离开了。 提姆看着不断放大的画面，突然他停下了战机：“你们看，超人他们在那里。” 迪克凑上来：“他们三个在那里干什么？”戴安娜和克拉克的制服颜色过于显眼，一眼就能看到他们俩，旁边的布鲁斯倒是几乎隐藏在了哥谭的黑夜之中。 “等等，他们注意到我们了。”三只小鸟正想凑上去偷听正义联盟三巨头在说些什么，但没想到直接被其中的两人察觉到了。 蝙蝠战机裹着铅层，并未被氪星人发现，但剩下的那两个人直直地朝他们投来的视线就像发现学生上课偷偷打手机游戏的班主任那令人手一抖的眼神。 “我还是更喜欢超人一些……” “没人问你这个，迪克。” 正当他们三人争论谁先下去解释这件事的时候，耳麦中传来了布鲁斯的声音。 “把战机留在这里，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凭什么，老头？”杰森顿时就不爽了，他说，“你们要背着我们去干什么？” 提姆看了眼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他说：“这条街道……你们刚从玛格丽特的光碟店出来，买到了新碟片了？” “带我一个，”迪克咳嗽一声，“不是，我的意思是把我们都带上吧，布鲁斯。” 见布鲁斯半天不回答，杰森捅了迪克一肘子。 计划A果然不行，但是机智的人要会使用计划B。迪克掏出正义联盟的通讯器，噼里啪啦给克拉克发了一堆话。 过了好一会，就在杰森质疑迪克的这个计划到底有没有用的时候，战机的窗户被敲响了。蝙蝠战机根本没捕捉到氪星人的身影，飞在他们面前的克拉克说：“他同意了。” “看吧，”迪克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知道克拉克绝对会帮我们的。” 但在布鲁斯坐上了战机后他还是被骂了一顿。 努力把布鲁斯的话从右边的耳朵倒出来的迪克感觉到机身抖动了一下，他说：“我们是要去哪里？” “孤独堡垒，”布鲁斯说，“本来只有我们三个人去。” 虽然克拉克能一手两只小鸟，戴安娜也可以帮忙提几只，但那样提着他们的姿势实在是太古怪了一些，布鲁斯没同意他们两个的热心建议。 所以克拉克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方法，他用生物力场包裹住战机，带着他们一起到了北极。 克拉克用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打开了孤独堡垒的门。 首次来到孤独堡垒的杰森有些意外：“这钥匙看上去可不安全。” 迪克之前来过几次，他替克拉克解释道：“那钥匙是用超高密度的物质做成的，足有五十万吨重。”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可能是地球上最安全的门了，杰森收起他对孤独堡垒安全性的质疑。 映入眼帘的明日之子那些巨大的藏品，杰森白色的冰川中出现了一架飞机，机翼受损，不知道克拉克从哪里找来的。他从其中穿过的时候还看到了克拉克那些朋友们等身的雕塑，吉米、佩里、露易丝、布鲁斯……怎么连莱克斯·卢瑟都有？ 但今天的重点可不是餐馆孤独堡垒，杰森收起吐槽的欲望，他跟着众人一起左拐右拐，很快就在矮小的机器人的指引下来到了一间类似家庭放映厅的房间里。克拉克取出光碟，将光碟递给了后面的机器人。 他见每个人都坐了下来，才问道：“想要一些吃的吗？” 布鲁斯拒绝了，但其他人都没意见。于是克拉克拜托孤独堡垒中的机器人带来了一些符合人类口味的食物。提姆看着杯子里面冒着紫色泡泡的饮料，有些迟疑。 克拉克将装着荧光色小刺球的盒子分给他们，他解释道：“这些是从半人马星系中的某颗星球上移栽过来的植物做成的食物，经检测过对人类并没有坏处，还含有很多营养物质……” “而且味道很不错。”戴安娜是最先尝试的人，她拿起一颗小刺球吃了进去，十分肯定地说道。听到她说出赞美的话，其他人对视了一眼，也伸出了手。 放映厅的灯被克拉克关了。他们前方的屏幕亮了起来。 最先出现的不是电影标题，而是一段画面。 一群穿着黑袍的人出现在屏幕上，他们像是静谧森林中凸起的一棵棵树，漆黑的袍子触碰在一起发出沙沙的摩擦声。房间并不小，但近百人聚集在一起，人连着人，中间还要特意隔出一块圆形的空地，就显得这里有些拥挤了。 四周墙壁上的蜡烛映照着他们的背影，让他们的漆黑如墨的影子越拉越长，几乎盖住了彼此。 最中间的空地上，一个女人站在用红色的鲜血画出的魔法阵上，她的嘴唇蠕动着，低声说道：“……一切故事的源头与终局，不可知命运的掌控者，无穷尽时空的旅人，请注视您忠诚的信徒……”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包围住她的人学着她说的话一起重复着，一声比一声大，像是巨浪拍打在礁石上。 烛火在他们的祈祷声中摇曳着，在最大的一声祈祷后，墙壁上的烛火抖动了一下，突然熄灭了。 众人惊呼了一声，一股阴风在密闭的空间中吹起，将魔法阵上女人的兜帽吹落了下来后仍不停止，砸到了她后方的人群中。 那片被风吹到的人群顿时慌乱了起来，一个踩一个，下意识地朝门的方向靠近。 他们后面的蜡烛再次被点燃了，举办这场仪式的女人一步步朝那个方向的人群走去。她每走出一步，这间房间就亮上一分，而慌乱的人群也慢慢停下了骚|动。 人群像海浪一样被红发的女人劈开，她火红的头发在烛光的照耀下变得更加璀璨，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停留在了人群最后的那个人身上。 “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故事的味道，异乡人，”这场仪式中地位最高的女人这样说道，她邀请那个穿着暗灰色袍子的男人走出来，“恭喜你，你被那位存在选中了。” 穿着暗灰色袍子的男人一声不吭，他跟在女人身后走了出来，而后面的人群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相互靠在一起，连一丝缝隙都没留。 靠近红发女人，灰袍子的男人才发现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用黑色的墨水写满了文字，像是洁白的砂糖上到处爬着的黑蚂蚁，有些文字是他知晓的，而有些并不像是人类会使用的文字。 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也有着古怪的油墨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将那些文字叠加在一起画成了这件衣服。 她引导着男人走到魔法阵的最中间说道：“说出你的愿望，异乡人。” “我……”男人张开了嘴巴。 下一秒，屏幕变成了黑色，电影标题《秘密》浮现在了黑色的屏幕之上。 再次打破黑色的是孩子的取笑声。 “有本事你就追上来啊，哈哈！” “【肯特】，哦，我可怜的【肯特】，一生病就要哭着找妈妈的【肯特】。” “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你这个怪胎！” 孩子直白又残忍的话语打破了这片杂草的寂静。 在19x5年的夏天，12岁的【克拉克·肯特】是学校中远近闻名的怪胎。 他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旁边被人画上红色的叉的书本，将他们一本本塞到书包中。他的力气一下子没收住，将那些书本砸进书包里的时候撕破了上面的肩带。【克拉克】破罐子破摔地放下书包坏掉的那根肩带，单手抱起了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颇重的书包走了出去。 学校食堂后面的这片杂草是学校中的孩子欺负他的地方，斯莫威尔小镇的小学和初中在一起，一开始欺负他的是同级生，而随着他“怪胎”的名声越传越广，连高年级都知道了低年级有了一个有趣的沙包。 当他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树上传来了沙沙的声音，并不是鸟，【克拉克】看到那棵树的枝干上坐着他的同班同学。 她红色的头发被扎起了一个马尾，拿着钢笔正在书上写着什么。她很敏锐，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克拉克】投来的视线。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他的同学娜奥米·埃尔皮斯并没有对他狼狈的情况发表任何见解，【克拉克】也很快移开了视线。 下次或许可以学娜奥米，藏在树上那些人就找不到他了，【克拉克】记下了这点。他以为娜奥米是故意藏在这里的，中午休息的时间总是容易被那些人骚|扰，特别是他们这种人。 娜奥米·埃尔皮斯和他一样，是这里出了名的怪胎。：，n..，. 83. 特殊 “她和你不一样。” 【克拉克】很少在教室之外的地方看到娜奥米。 他们两个在班级中地位都很低,每次换座位都在最后一排，桌子上总是会出现一些歪歪扭扭的涂鸦，有些时候课桌的抽屉里面还能找到捣蛋的同学放进去的癞蛤蟆或者图钉。 【克拉克】不怕这些,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图钉捏成一团，眼睛可以看到自己桌子上遍布的指纹,耳朵可以听到门外的老师谈话的声音。 他只是看到被画上奇怪符号的课本会有些烦躁，【玛莎】偶尔会对他学习上的事情感兴趣，她会在得到【克拉克】同意之后取出他书包里面的课本，当她看到内页上被那些孩子写上的“怪胎”、“去死”等等的字迹时，她会露出心碎的表情。 每到这时候,【玛莎】就会和他说：“我很抱歉,孩子。” 【玛莎】没有做错任何事。【克拉克】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他的心并没有因为养母无力的安慰而被抚平,反而越感烦躁。 脾气暴躁的【老肯特】在【玛莎】哽咽着说出这件事时，会气冲冲地来到学校,向老师反映这件事。校园霸凌是每个家长最恐惧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的事情，哪怕【克拉克】……有些特殊,他也依然是个12岁的孩子。 负责【克拉克】班级的老师是个三四十岁的女性，她的名字叫桑德拉。在听完【老肯特】的要求后她才会点点头说：“我会联系那些孩子的家长,好好教育他们的。” 桑德拉说：“但我也想了解一下【克拉克】的情况。你们知道,这个孩子从不参加任何的课外活动，也很少和周围的同学交流,据我所知能和他说上话的只有隔壁班级的【拉娜】。” “他是有些孤僻,”站在办公室外面的【克拉克】能听见里面养父的声音，他不再像刚刚质问老师这场校园霸凌是怎么发生的那样气势汹汹，现在他仿佛被针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干瘪，他的养父继续说道,“但这不是他遭到欺负的理由。” 这样的对话之前已经持续过数十次了，【克拉克】低着头，他的眼睛穿过带有菱形花纹的地板来到了楼下，现在正是放学时间，下面那层楼班级中的孩子争先恐后地从教室里面出来，有说有笑地从走廊走向校门的方向。 这是与【克拉克】完全无关的画面，通常这个时候他已经被那些学校里面的刺头带到另外一个地方了。他们使劲推着【克拉克】的后背，男孩不得不强迫自己动起来，否则那些人会发现他们尽全力也无法让他离开脚下的那块地板。 【克拉克】不愿回忆这些无趣的事情，但这样一来他的注意力就开始发散了，他听到远处收割机滚过地面的声音，几乎和他一人高的轮胎压过土地，在前面的滚轮压过金黄的麦子时将粮食滚到机身之中，又顺着滑道进入旁边那辆车的货箱。 7月是小麦收割的时间，【克拉克】将自己的听力集中在麦子的脑袋被滚轮抽打的声音上，那滚轮卡住发出嘎吱的响声，又窸窸窣窣地落下去。抽打他的身体，掐掉他的头，然后有人用带着印度口音的英文说道：“表子。” 他听太远了，【克拉克】不太确定他现在听到的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他对于能力的控制还不够准确，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在生物课上听到过羔羊被宰杀的声音，那些生灵似乎能看到他们的死期，在他们被宰杀的那天早上，他们会在木栅栏前鸣叫，宛如这样能唤醒人类的仁慈。 羊死后就不会发生声响了，可当一只羊被杀死的时候，其他羔羊并不会停止叫喊。他们会舔舐着地面上刚流出来的血，眼神悲痛，不知是在为同伴的死哀悼还是在为即将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哭泣。 只有所有羊都被杀死之后，【克拉克】耳边才会恢复清净。 “不只是性格孤僻，”门背后的桑德拉老师和【老肯特】说，“他有些时候行为很奇怪，他会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低喊，这个过程不会很长。偶尔他还会直接离开教室，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杂物间或者厕所中了。” 【老肯特】无法对此说出合理的解释，他只能说：“【克拉克】并没有……” “我知道，”桑德拉打断了农夫的话，“学校的心理老师让他做过这方面的测试，他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病症，所以我们也没在前几次这种情况发生后就让你们把他送去特殊学校。” 【克拉克】的老师说：“【克拉克】学习成绩很好，甚至有些时候我怀疑他是故意空着那些题目不做的，但这些并不能掩盖他无法适应学校的事情，【肯特】先生，你们应该好好考虑这件事了。” 【克拉克】过了一会就听到后面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老肯特】疲惫的眼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一扫而空，他粗糙的手摸了摸【克拉克】的脑袋：“等很久了吗，【克拉克】？” “没有，爸爸。” 【老肯特】揽过【克拉克】的肩膀，他拍了拍【克拉克】手握紧的书包肩带，那上面还有昨天【玛莎】用缝纫机缝上去的痕迹：“我们去你的教室看看怎么样？我也想看看你的学习环境。” 【克拉克】将【老肯特】带到了楼下，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突然对养父说道：“我可以不来学校吗，爸爸？” 走得比他快上几步的【老肯特】回过头，正看见自己的养子站在台阶上面，他浅蓝色的眼睛澄澈地可以倒映人类养父狼狈的身躯，【克拉克】说：“他们是不会接受我的。” 【玛莎】会比他更擅长应付这种情况，【老肯特】无奈地想，他走上台阶牵起男孩的手，说：“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只是他们需要时间，你能明白吗，【克拉克】？” “过于特殊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老肯特】说，他一步步走向教室，“我和【玛莎】都希望你能从小时候就开始适应这个社会。你还不能够控制你的力气，【克拉克】，我希望你像个男子汉一样能保护自己，但我不希望接到自己的孩子将其他孩子揍进医院的消息。” “【克拉克】，如果下次他们再找你的麻烦的话，跑吧。” 【克拉克】一声不吭，只是握住肩带的手拽得更紧了些。他在教室门被打开前说：“里面有人。” 他的同学娜奥米正坐在座位上看着书。她的书被抬了起来没触碰到桌子，那桌子实在太脏了，上面的字迹有些还没干，【克拉克】走过去，发现自己的桌子上也多了许多新鲜出炉的字迹。那些孩子知道【克拉克】又带着家长来告状了，趁老师还没找他们谈话的时候，他们要先报复回去。 【老肯特】看到这一幕，愤怒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在椅子和桌子触碰到发出刺耳的响声后，低着头的娜奥米看了他一眼，冷静下来的【老肯特】说道：“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去找一些清洁工具。” 教室的门再次被合上了，娜奥米收回自己的视线，她盯着手中的书，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娜奥米才是这间教室里面真正孤僻的孩子，【克拉克】从没看到过她和别人搭话，老师上课提问也从来没变问过她。 【老肯特】出去的时间太长，【克拉克】感到了些许无聊，他说：“你在看《坎特伯雷》？” 娜奥米翻页的手没有停，她无视了【克拉克】的话。 直到【老肯特】再次赶回来，他们之间都没再说过什么。 【老肯特】擦着【克拉克】的桌子，他将抹布丢给男孩，让男孩去帮帮他的同学：“去和她打个招呼，她和你一样需要帮助，【克拉克】。” 娜奥米不会理他的，【克拉克】很想这样说，但在【老肯特】期待的眼神下没说出口。他直接越过了打招呼这个环节开始用抹布擦着娜奥米的桌子，桌子上面新鲜的字迹沾些酒精就擦掉了，老的那些怎么都擦不掉，撕掉桌子表面的那层皮会不会快一些，【克拉克】想。 【克拉克】擦得很认真，但他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外面，他的眼神有时会在学校的清洁工身上停下来，有时又飘远，到达了那片钢铁森林。 大城市几乎是每个小镇人的向往，【克拉克】在电视机里面看到他们开着敞亮的跑车在整洁的路上，行人都西装革履，手里面拿着黑色的包。那是与斯莫威尔完全不同的画面。 “咔嚓。” 【克拉克】吓了一跳，他太沉浸于远处的大都会，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哪里。发出响声的娜奥米从抽屉里面拿出书包，把手上的书塞了进去，拉上拉链离开了教室。 【克拉克】看了眼勉强干净的课桌，除去用小刀刻上的字以外，其他痕迹都被擦干净了。 【老肯特】说：“你从没和她说过话吗，【克拉克】？”他和【玛莎】一直期望男孩能在学校里面交到更多的朋友。 【克拉克】辩解：“我尝试过，但娜奥米从来没理过人。” “你应该多帮帮她，”【老肯特】擦干净了桌子上最后一点痕迹，“她和你不一样。” 是所有人都和他不一样，【克拉克】默念这句话。多年来【肯特】家的教育让他点了点头，他理解养父说的话，【克拉克】并不会因为那些孩子的玩笑而受伤，而和他同伴的娜奥米就不一样了，她和那些人一样脆弱。 【克拉克】跟随【老肯特】走出教学楼，路过那些优秀学生的照片墙时【老肯特】停留了一下，没说什么。 “你想要我像他们一样吗？”【克拉克】问，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件难事，无论是学习还是体育，他都能轻松取得耀眼甚至恐怖的成绩。 “不，”【老肯特】摇摇头说，“你只要当个普通人就够了，【克拉克】，这是我和你妈最大的愿望。” 那如果他不愿意呢？【克拉克】在心中发问，为什么他明明比这些人强大却要隐藏自己，连体测都要装病？为什么明明是那些人先伤害他和娜奥米，最后感到痛苦与烦恼的却是自己的父母？ 他的思绪被一声尖叫打断了。 【克拉克】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那腥味从一楼飘过来。在【老肯特】出声前，【克拉克】就已经跑了出去，他穿过教学楼的走廊，停在了一楼的男厕所前。 娜奥米也站在那里，她一动不动。 【克拉克】来不及关注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脚踢开厕所前“正在打扫”的黄色标志，扭动了厕所门，门被锁住了，【克拉克】偷偷用上了一些力气才打开它。 厕所门背后，在厕所的第三间隔间中，有一股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发出尖叫声的正是打扫厕所的清洁工，他是个驼背男人，因为惊吓倒在了地上，像个无法动弹的乌龟，嘴里面喃喃着：“警察，要警察，不，还要医生……” 医生没用的，【克拉克】在打开门前就没听见里面那只羔羊的心跳声了。 “【克拉克】！你在干什么？！”匆匆赶来的【老肯特】拉住他的肩膀，但他像块坚硬的石头一样站在原地，大人的双手完全无法让他后退。 【老肯特】的注意力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他很快就发现了厕所里面发生的惨剧，好心的农夫让【克拉克】先回家，他要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你觉得清洁工是凶手吗？” 【克拉克】反映了一会才意识到那是娜奥米在和他搭话。 一直无视着整个世界的女孩饶有兴趣地问道，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克拉克】才感觉到他们处于同一个世界。 “不是。”他说。 “为什么？”娜奥米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哪怕是福尔摩斯也要证据，你来的比我慢，却肯定第一目击者不是凶手。” 因为他之前用X视线不小心瞥到过清洁工，对方没有那个时间来干这件事，【克拉克】知道这个理由是无法说出口的。他说：“如果他是凶手的话，他就不会报警了。” “万一他是个精神病呢？”娜奥米不依不饶，她说，“万一他的某个人格杀死那个人之后逃走了，而另一个人格刚刚才苏醒，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干的。” “这个说法毫无根据，”【克拉克】反驳，他不希望有人在他眼前遭到污蔑，“只是你的臆想而已。” 娜奥米微微一笑：“或许吧，但无论如何，总算来点有趣的东西了。” “别人的死并不是有趣的东西。”【克拉克】不喜欢她的论调。 “斯莫威尔太无聊了，”娜奥米坚持自己的看法，她说话的时候带着高高在上的残忍，好像这起杀人案件总算让她的生活看上去更精彩了一些，“日复一日的上课、放学、吃饭……这些都是可以跳过的情节。” “情节？”【克拉克】没懂她的意思。 娜奥米也没解释这个，她说：“只有有趣的事情发生才能让你我的人生变得精彩，比如我们眼前那个死去的人，还有——被你扭歪的门把手。” 【克拉克】一惊，他刚刚听到叫声后太急了，都没控制自己的力量，这才露出了把柄，他有些惊慌，但还是咬牙解释道：“那门把手在我碰到之前就坏了。” 娜奥米没有听信他的解释，她说：“待会警察来之后绝对会盘问那个清洁工的，他是你之前最后一个碰到门把手的人，你猜他会不会记得那个门把手的好坏？” 不能被警察发现，【克拉克】不想给【肯特】夫妇带来麻烦。现在是放学时间，周围人还不多，而【老肯特】和清洁工正在厕所中，老师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他必须赶快了。 将厕所的门把手扭回来没花【克拉克】多少时间，在老师赶来前他就完成了这件事。赶过来的老师后面还跟着学校的安保人员，他们将【克拉克】和娜奥米赶了出去，这里并不是孩子来的地方。 桑德拉老师替他联系了【玛莎】，也帮娜奥米联系了她的家长。 娜奥米的家长很快就赶到了，哪怕是夏天，她的家长也穿着黑色的长袍，全身上下都裹着黑布，只留出眼睛。如果不是在开学前就见到过娜奥米的家长，老师是不可能让这个人带走女孩的。 临走前，娜奥米向【克拉克】伸出手：“我是娜奥米·埃尔皮斯，你的名字是？” 看来娜奥米之前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克拉克】握住她的手说：“我是【克拉克·肯特】。” “打断一下，”屏幕前的戴安娜在继续进行下去前问，“斯莫威尔小镇之前发生过这件事吗？” “没有，”克拉克回答，“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这起杀人事件，也没遇到过叫娜奥米·埃尔皮斯的人。” 已经通过蝙蝠电脑确认过这件事的布鲁斯没有插嘴。 迪克摸了摸下巴：“所以最开始的那个疑似邪|教仪式的镜头会和这起事件有关吗？”：，n..，. 84. 凶手 “ 找到凶手之后呢？” 在座的各位都不傻,电影最开始出现过的红发女人虽然没点明身份，但应该和娜奥米有些联系，现在电影中只出现过一小个片段的娜奥米的家人也是同样的黑袍打扮。 线索不够,提姆没发表任何看法。仅从现在出现过的情节来看，年轻的【克拉克】已经让娜奥米起疑了，所以电影名字的“秘密”指的是【克拉克】想要隐藏的事情吗？ 迪克摸了摸脑袋,他说：“我可从没想到过你还有这样的过去，克拉克。” 克拉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校园欺凌的那些事情？” 男人并没有将那些事放在心上，他说：“那个时候因为能力还不稳定,融入群体对于我来说很困难。到了高中之后会好一些，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有不少朋友了。” 其实也不多,但克拉克并不想让自己过去的交际圈被过度关注。 杰森问：“所以你从没憎恨过他们吗？”要是他的话早就一拳揍过去了，不过真像克拉克说的那样,他要是真的没忍住一拳揍过去,估计可以直接打掉对方的脑袋了。 “憎恨是种很浓烈的情绪,”克拉克笑了笑，他温柔地说,“他们无法真的伤害到我,所以倒也说不上憎恨。” 那当时的你在想什么，布鲁斯在心中发问。 他在失去父母之后也有被学校的孩子排挤过的时候,但鉴于他的背后是韦恩家族,而阿尔弗雷德也给了他不少支持，这种排挤也很快就过去了。 但哥谭最好的学校的排挤和小镇学校中的欺凌是不同的,在哥谭大家都是体面人，虽然知道班里有个性格古怪的同学，但是在正式欺负他之前也会去调查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家庭背景像韦恩那样深厚的,他们最多采用的是冷暴力，或者背后使一些小动作。 而小镇学校中的排挤是光明正大的，他们不习惯扭扭捏捏地在后面做些小动作，而是把“我不喜欢你”这件事直接挑明放在他们的社交圈中。那些捣蛋的孩子会在课间的时候凑到讨厌的人桌子附近叫喊着给他新取的外号，夺过他抽屉中的书，在他想要站起来拿的时候用力丢过去。 偏偏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带着笑的，带着不经意的、和他们在操场上玩闹时露出的微笑一样。 戴安娜对这方面不怎么勇敢，但这不意味着她不知道那些孩子这样做是错误的，她说：“你是个善良的人，我的朋友，但过于宽恕别人有些时候并不能引导事情走向正确。” 克拉克说：“我知道，只是我当时还太年轻，有些地方实在是没考虑到。等到再长大一些就不会那么严重了，等到我能控制着用手把他们的手掰开而不是不小心将他们的手掰断的时候，我就可以处理这些事情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克拉克换了个话题，“我想电影里面出现的这起案件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事情。” 他的话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画面上。克拉克见大家都转过去才喝起自己手中的饮料，他手里的饮料看似和提姆手中的相同，其实是不一样的，人类很难看出来其中的区别，克拉克在制作的时候也将他们调成了同一种颜色。 人类的胃部无法消化他手中这种饮料中添加的东西，但是氪星人可以，戴安娜也可以。她第一次在孤独堡垒的时候克拉克就让她尝试了这个。 现在特殊的人不只是自己了，察觉到克拉克投来的视线的戴安娜抬起饮料杯和克拉克碰了碰，他们相视一笑，而坐在克拉克旁边的布鲁斯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电影中，是【肯特】家的餐桌。 【玛莎】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老肯特】，又看了一眼用汤勺在麦片中晃动的【克拉克】，她说：“学校发出通知，要停学三天。” “这件事影响恶劣，”【老肯特】看着报纸上的新闻说，“警察已经在调查，他们先逮捕了第一目击者……” “他不是凶手，”克拉克把汤勺丢在麦片碗中，勺子和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盯着上面漂浮的麦片说道，“邓斯坦·威尔逊先生什么都没做，他只是恰巧在那里。” 邓斯坦是那个清洁工的名字。 “他们还没说邓斯坦是凶手，【克拉克】，”【老肯特】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们昨天已经争论过这件事了，“他只是有嫌疑而已，洗清他的嫌疑需要些时间……” “如果我作证的话，他会更快被警察放出来的。” 【老肯特】将报纸拍在餐桌上，他质问道：“你要怎么作证？告诉那些人你隔着几层楼在另外一个地方看到了邓斯坦？他们会相信你……” “够了，【乔纳森】，”【玛莎】制止了他，她说，“别为这件事让【克拉克】伤心，他已经受到足够多的惊吓了。” 【克拉克】看向他的养母，他认真地说：“我真的看到了，妈妈。” 【玛莎】叹了口气，她说：“我相信你，孩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其他人都不会相信他了，【克拉克】知晓这件事。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在【老肯特】叫喊出来的时候推开门跑了出去。眼见他像是兔子一样不见了踪影，【老肯特】也没有停止呼唤，因为他知道【克拉克】总是能听见的。 “【克拉克】，最近镇里不安全，别到处乱跑！” 他的人类养父在身后说道，那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让【克拉克】十分烦躁，他永远也无法逃脱那声音的追赶，他们像是麦田上滚动着收割机，追随着他，在下一刻就要割掉他的脑袋。 他不知道跑去哪里，【克拉克】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不远处有车的声音传来，他不能像一个小型龙卷风一样跑来跑去直接从车旁边跑过去，他控制住自己的速度，在拖拉机嘎吱嘎吱地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孩子。 “嘿，”坐在拖拉机上的农夫看到他肚子一人出言提醒道，“最近经常有小孩失踪，你最好待在家里，孩子。” “我的家就在附近，”【克拉克】撒了个谎，应付走了热心的农夫，“请不要担心，先生。” 等到拖拉机开远的时候，【克拉克】又加快了速度，他快步来到了他的目的地——【拉娜·朗】的家。 【拉娜】和【克拉克】是青梅竹马，他们在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认识了，尽管长大之后【克拉克】的性格越来越古怪，她也没有远离他，而是成为了他身边最坚定的后盾。 现在是上班时间，【拉娜】的家中只有她一个人，见到门外的人是【克拉克】，她毫不犹豫地开门让他走了进来。 他们在沙发上分食了一袋辣味玉米片，【拉娜】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他说：“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乱跑的，【克拉克】，他们都说现在小镇里很危险。” 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他的，【克拉克】很想让【拉娜】别担心这件事，但他也知道如果要解释这件事情的话就必须牵扯到他的秘密了。 他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拉娜】，但不是现在。 【克拉克】说：“昨天学校里面有人死了，我看到了。” “什么？！你居然在那里！”【拉娜】惊讶道，她捂着嘴说，“我听说死去的人是二年级的孩子，他们说他被清洁工扒了皮吊在厕所中，被警察抓到的时候邓斯坦满嘴是血，还念念有词，要吃更多的人。” 斯莫威尔小镇难得发生这种杀人事件，仅仅是一天的功夫，人群中就传起了好几个版本的“真相”。显然，现在在学生中流传的版本能够满足那些孩子们充裕的想象力，在自己的学校中发现了一个疯狂的杀|人|魔或者吸血鬼比起无聊的课程更让他们心潮澎湃。 斯莫威尔小镇就像被人丢进了一颗巨石的湖泊，泛起的涟漪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克拉克】说：“是二年级的学生，但他没被扒皮，而邓斯坦也不是凶手。” 【克拉克】回忆起他用X视线看到的画面，死在隔间的那个孩子有着金色的头发，他被人放在马桶上，腿无力地耷拉着，从胸口流出来的血比他的脚先一步落在了地上。他死去的时间不久，身体还没全部僵硬。 【克拉克】之前见过他，他很少忘记别人的面孔，他的大脑连学校墙上有几条裂缝都能记住，更不要说那些每天在走廊上跑来跑去的孩子们了。那个黄头发的二年级男孩喜欢上课的时候迟零食，他偷偷从书包里面拿起一袋苏打饼干，在老师转过身的时候塞进自己的嘴中。 偶尔上课的时候【克拉克】能听到那个声音，他只是随意地往那里扫一眼，就将那些人的样子全部记了下来。 【拉娜】追问【克拉克】为什么那么笃定，【克拉克】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只是一味地重申着他亲眼见到了。 知道自己的朋友在某方面格外固执的【拉娜】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好吧，其实姨妈也说邓斯坦不是凶手，她说凶手是埃尔皮斯。” “埃尔皮斯？”【克拉克】不解道，“你说娜奥米·埃尔皮斯？” “当然不是她，【克拉克】，”【拉娜】强调道，“我说的是娜奥米的姑妈。” 娜奥米的姑妈就是昨天来接她的人，小镇人员流动不大，埃尔皮斯一家去年搬进来的时候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来到堪萨斯这座小镇的外乡人买下了一栋房子，其中的大人常年穿着黑色的袍子，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有人在她买下的房子附近看到了同样穿着黑袍的人群出入，有人曾说她们家每周都要去屠宰场预订大量新鲜的肉，那分量远远超过两人的饭量。小镇中有多事的居民举报过她们家，但警察来过几次后就不再来了。 “姨妈说她们是邪|教信徒，”【拉娜】说，“之前上课的时候就让我离娜奥米远一些。她还说那个二年级的男孩的死是因为他们在举行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肯特】夫妇并没有告诉过【克拉克】这些事情，他们不想让【克拉克】因为谣言就对还未相处过的同学带有偏见。【拉娜】虽然经常被姨妈念叨这些事情，但之前也没把这当一回事，要【克拉克】对这件事好奇，她也不喜欢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克拉克】又和【拉娜】聊了一会，在听到【拉娜】的姨妈往家的方向赶来的时候匆匆和朋友告了别。 有人在他的耳边哭泣，【克拉克】听见了女人的哀嚎。 他的眼睛穿过前方的建筑，望向远处的学校，那里大门紧闭，而在大门背后的校长办公室中，那个死去的男孩的母亲正在校长面前啜泣，她用白净的手帕擦着眼泪，说到自己孩子的名字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校长办公室里面除去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两个警察，等到女人冷静下来之后才上前说：“我们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女士。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请不要担心。” 【克拉克】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哪怕是现在，他也能听到远处的远处，在无数个地方，在无数个被伤害的人面前，总是有人这样说。他们有些时候会穿着制服，有些时候衣衫褴褛，有些时候干脆是某个人的自言自语。 “我们很抱歉……” “但他们已经死了。” “……一定会找到凶手。” 找到凶手之后呢？【克拉克】偶尔会想，他扭过头，在周围的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跑进了街道旁的小巷中。风从他的脖颈间刮过，【克拉克】跳过那扇约有三米高的铁栅栏的时候轻松得像是越过田地里面弯下腰的小麦。 他跑上不久就来到了埃尔皮斯买下的那栋房子前。 那栋房子在小镇边缘，周围的田地遍布着杂草，和【肯特】一家总是种着各种作物的田完全不同，这里那些长得比【克拉克】还要高的杂草明明没被任何人细心照看过，却像是从土壤的深层汲取了某种营养一样疯狂地向上生长着，他们在【克拉克】跑进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在杂草背后的房子加入了某种隔绝【克拉克】的眼睛和耳朵的材质，他之前就遇到过这种情况，倒不至于为此感到惊慌。 【克拉克】犹豫了一会，他按下了这栋房子的门铃。 半晌，没有人理会他。 他仍不放弃，在他按下第三次门铃的时候，有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笼罩了他的视线。 【克拉克】完全没有听到那个穿着黑袍的女人是什么时候来到他背后的，这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和他哭泣的母亲，他就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对方沉默了许久，【克拉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好，我是娜奥米的朋友，是来找她的。”他不知道这个理由可不可以，但娜奥米那天说的话是她在学校里面说过最长的了，这应该是是朋友的标志吧？ 【克拉克】的脑子一团糟，他还没仔细想想就跑到了这里，等彻底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他是不是应该小心一些？但是……这些人能伤害到他吗？既然他们无法伤害到他，他又在顾忌什么呢？ 所幸娜奥米的姑妈记得他的样子，她的嗓音喑哑得像是有十年被说过话一样，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刺耳的滋啦声：“我知道你，娜奥米之前和你说过话。” 她将【克拉克】放进了家中，把他带到客厅中就离开了，中途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她推开门消失在了【克拉克】的视线中，房子里面的那种物质同样让他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克拉克】很少处于这么安静的环境之中，而且，他环顾四周，娜奥米家中的布置也和他想的太不同了一些。 书，映入眼帘的是数量繁多的书，墙壁的几排木架子上是全是书。客厅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地板上全部是写满字的纸张，【克拉克】走进来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要怎么走路，见娜奥米的姑妈直接踩在了纸上，【克拉克】想了想，一路上都是捡着纸开辟了一条新路走进来的。 他在路上也问过娜奥米的姑妈一些问题，对方没有理会他。他揣摩了一下，可能要等到娜奥米出现之后才能知道答案了。斯莫威尔小镇发生的事情是一件事，【克拉克】还想拜托娜奥米别将他扭歪门把手的事情说出去。 他在这等上了一会，没有等到娜奥米。【克拉克】低头看向手中的纸，上面大部分都是用整齐的字迹抄写下来的莎士比亚的作品。男孩从小就喜欢书，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记忆，12岁的他的量堪比一个文学系的硕士了。 只要他看过的东西是不可能会忘记的，【克拉克】将他早就背的滚过烂熟的莎士比亚的作品抽出来，按照顺序定成一本书。最后还剩下一张纸，上面写着的是【克拉克】之前完全没看过的故事。 这个故事不长，应该有两张纸，但其中一张已经找不到了，【克拉克】用上X视线也没在杂乱的地板中找到后面的那半截，他只能遗憾看着现在手中的纸，上面的前半截故事写道： “很久很久以前，很久很久以后，在一个花朵不会枯萎、冬天不会到来的地方，有人敲响了神明的门。” “第一个人是来自异乡的农夫，他迷失了归家的方向。” “他惊喜地说，神明啊神明，请让我找到归去的路吧。” “于是神明赐下了黄金，让农夫买下一匹老马踏上归家的路。” “愚蠢的农夫虽有了黄金，却没有守护黄金的力量。” “在他踏上路后，沿途的强盗杀死了他，抢走了他的黄金。” “第二个人是前往远方的公主，她即将踏上一条不归路。” “她见过第一个农夫的惨状，因此惊慌地说，神明啊神明，你赐予了人类黄金，却没赐予人类守护黄金的力量。” “于是神明赐下了利剑，让公主劈开荆棘走向远方。” “勇敢的公主虽有了利剑，却被迷雾遮住了眼睛。” “在她踏上路后，沿途的迷雾蒙蔽了她，带走了她的利剑。” 纸上写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克拉克】知道还没写完，因为这个故事的标题叫做《三个愿望》，第三个向神明许下愿望的人却还没出现。 突然，他听到了楼梯那边传来声响。 那两声声音刺破了空气，戳破【克拉克】手中的纸朝他的脸上袭去。 【克拉克】下意识地一挡，他的手心触碰到那两把匕首发出了金属碰撞的脆响。 丢出那两把匕首的娜奥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干净的、一点伤痕都没有的手心，她红色的马尾微微垂了下来，像是在流动的鲜血。见到【克拉克】皱起眉，她却没有半点后悔的情绪，反而笑了起来。：，n..，. 85. 利剑 “神明赐予了公主利剑。”…… 【克拉克】看着地板上被他的手心稍稍打歪了一点的匕首,他有些不悦：“随便丢匕首可能会伤到人。” 娜奥米站在楼梯那里俯视着她，她看上去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带着笑,她说：“你不是没受伤吗，【肯特】？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我可不会用匕首来打招呼。” 她说出口的话没什么可信度，轻飘飘的，像是在空中旋转迟迟不肯落下的羽毛。 【克拉克】一向没什么脾气,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玻璃做的世界中的人，【克拉克】大部分时候只能强迫自己的心脏和皮肉变得更加柔软，这样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去触碰这个世界。 娜奥米说完那句话后就没有再开口,虽然只和她简单交流过几句，【克拉克】却不觉得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学校的时候不说话好像是因为她觉得无关紧要？根据娜奥米之前说的话,【克拉克】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 他和娜奥米对视着,和他年龄相仿的女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就像是【克拉克】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邻居家的狗一样,那是人类对另一个物种生物天生的好奇心,在和那只小狗亲密接触前,【克拉克】习惯观察他一会。 娜奥米正处于这种观察阶段，丢出的匕首也是因为这个。 【克拉克】被她盯累了,他虽然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气恼,但也不想一直耽误时间,于是主动开口道：“上次走得太快，还没和你说这件事，你可以帮我隐瞒我的秘密吗，娜奥米？” 其实【克拉克】更想问她,埃尔皮斯家族和镇上的杀人案件有没有什么联系？ 但刚刚冰冷的匕首戳进他的手心时让他理智瞬间跟着刺耳的碰撞声占据了上风，哪怕是性格直率的【克拉克】也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好的开场白。 娜奥米答应得异常快，她几乎是下一秒就点了点头回答：“当然可以。” 【克拉克】以为她还会借着这个秘密玩弄一下他，但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已经暴露出来性格有些恶劣的娜奥米居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娜奥米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直接踩在了地板上铺满的纸张上，她走到【克拉克】身边说：“每个人都有秘密，【肯特】。我很乐意成为帮助你隐藏秘密的人。” 她的鞋子摩擦着地板上的纸，每一步都发出让人心跳加快的响声。娜奥米绕着【克拉克】转圈，好像她在参观艺术馆中的米开朗基罗雕刻的大卫一样。她的眼神时而停在他大理石般坚硬的肌肤上，时而又看向他浅蓝色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 娜奥米轻笑一声：“我敢肯定你身上的血脉来自地球之外。” 【克拉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上也没写着“这家伙是乘坐外星飞船掉在堪萨斯玉米地”的，娜奥米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说：“有那么明显吗？” 【肯特】夫妇极少提到过他的来历，但少数的那几次提到过的话都经常在【克拉克】的内心翻滚，每当万籁寂静、偌大的地球上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克拉克】都会回味着他的过往。 【玛莎】称呼他为“小星星”，他是从天上来的孩子、是这颗星球的异类、是斯莫威尔的怪胎。 娜奥米说：“我能看出来，【肯特】。你身上有和那些石头一样的光彩。” “石头？” “一些陨石而已，”娜奥米说，“我们家的收藏室里面有一堆这种东西。斯莫威尔小镇以前不也下过一场陨石雨吗？” 【克拉克】没再追问。 娜奥米从他手中抽出他拿着的纸，她看到那些按照顺序被订正好的莎士比亚的作品顿了一下，又拿出最后一张。娜奥米说：“这张纸上写的是一直在我们家族里流传的传说。” 她说：“我们家族的先祖曾向神明许下过愿望，从此之后，埃尔皮斯家族就被神明庇护了。” 听起来神神叨叨的，【克拉克】并不是宗教的虔诚信徒，他是个无信仰者，但因为超级听力听到过不少祈祷，小镇有一座很大的教堂，【克拉克】几乎每天都能听见里面的神父在说些什么，他同样也能听到那些人向神父诉说自己犯下的罪孽。 【克拉克】并非有意去听别人的秘密，只是他的那些让人恐惧的能力伴随着年龄的增加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迅速成长着，有些时候他甚至感到那股力量顶着他的皮肉，在他的身躯中狂乱地奔跑着，恨不得下一秒就跳出那小小的束缚来到更广阔的天地。 但不行。 【克拉克】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他说：“意思是你们家族在信仰一个……”邪神说出来有些冒犯。 “一个神明，伟大的存在，”娜奥米说，“你不必知晓祂的名字。” 这样说完之后，他们之间就没什么话题了。 【克拉克】性格其实说不上孤僻，只是他在班级里面极少有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久而久之，他也就没什么和同龄人交流的经验了。 娜奥米从地上捡起匕首，她将他们塞到自己的袖口里面，她说：“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肯特】？” “你可以加我【克拉克】的，”【克拉克】纠结了许久说道，“朋友都这样叫我。” 听到他说的后半句，娜奥米笑出了声。【克拉克】知道女孩是在嘲讽自己，明显【克拉克】在学校里面没什么朋友，他却还在这里打肿脸装胖子。 【克拉克】有些后悔，他不应该加那句话的，娜奥米不加掩饰的嘲笑勾起了他仅剩的那一点自尊心。他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阻拦娜奥米。 “好吧，【克拉克】，”等到娜奥米笑够了，她才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你很在意学校里面那个被杀死的孩子，对吧？” 没等【克拉克】回应，她继续说：“你当时看他的眼神可真是……不过这不重要，能找来这里，想必你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娜奥米知道斯莫威尔小镇上流传的关于埃尔皮斯家族的传闻。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虽然淳朴的小镇居民没干出什么在他们家泼油漆水这种过分的事情，但那些窸窸窣窣的流言总是能想方设法地爬到当事人的耳朵中，像只饥饿的老鼠看到奶酪一样窜动着。 【克拉克】看了下四周，他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在这里谈。娜奥米注意到他的动作解释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这个时间点屋子里面只有我一个人。” 【克拉克】并未提起他听到过的谣言，而是直接问道：“关于那个孩子是怎么死去的，你知道些什么吗？” 娜奥米干脆地摇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起案件很有趣而已，但它也没有趣到我要花时间去追查真凶。” 娜奥米对于扮演侦探探索真相兴致缺缺，换做以前，她是会提起点兴趣的，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太无聊了。 但现在，斯莫威尔或者说整个堪萨斯最有趣的人就在她身边，她就把其他事情全部丢一边了。 她并不知道真凶是谁，不过娜奥米手中确实有一件【克拉克】会感兴趣的事情，还和那个孩子死去的事件有些关系。 娜奥米说：“但我掌握了一些线索，可能会对你有些帮助。” 她故意吊了下【克拉克】的胃口，没有立刻告诉他是什么，而是邀请道：“想要知道的话，你今晚12点的时候再来吧。” “来的时候小心点，别让其他人察觉到，你肯定能做到的，【克拉克】。”娜奥米告诉他自己的房间在三楼最南边，让他来的时候敲三下窗户。 【克拉克】答应了她。 【肯特】夫妇是无法接受自己12岁的孩子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夜不归宿的，【克拉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回到家中吃晚饭之后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在晚上11点，听见楼下的【肯特】夫妇的卧室中传来悠长的鼾声后，【克拉克】打开卧室的窗户，从那里跳了出去。 他跳得很远，【克拉克】尝试着放轻他落下的脚，他可不希望几天后被人发现农田里面每隔上几十米就出现一个小孩的脚印，这都可以成为斯莫威尔小镇的怪异事件了。 每当跳到最高处的时候，【克拉克】就会仰起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或许其中的某一颗星星就是他的故土。 他很快就来到了娜奥米家，他们家门前的杂草被人踩出了一条肉眼可见的路，【克拉克】在上面看到了不少人的脚印，但在进入那栋房子后他们就不见了踪影。【克拉克】听从娜奥米之前的话，敲响了房子南面三楼房间的窗户。 娜奥米推开了窗户，把他招呼了进来，她丢给【克拉克】一件黑色的长袍。 “这个是？”【克拉克】愣了愣。这件长袍和娜奥米姑妈身上穿的是一个款式的，娜奥米现在身上也穿着那个，只是她没给自己戴上手套，好歹还露出一点皮肤。 娜奥米反问：“在继续你的侦探游戏前需要一点伪装。” 听到和今晚的正事相关，【克拉克】不再犹豫，听话地换上了长袍。娜奥米还给了他一个白色的面罩，可以遮挡住他全部的脸。至于娜奥米自己，她只戴了一层黑色面纱，用来遮挡自己的下半张脸。 娜奥米带着伪装好的【克拉克】走下楼，她叮嘱道：“待会在下面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克拉克】，跟在我身后。” 眼看着她走进厨房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钥匙打开地板，【克拉克】有些紧张，这里到处都是隔绝他视力的材料，他无法提前知道这条昏暗的地下通道会通向哪里。 他说：“要是我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娜奥米？” 娜奥米一脸莫名其妙，她点燃一根蜡烛说：“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会害怕。” 那点烛火只够照亮前方的一点点道路，但娜奥米对下面的路非常熟悉，她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至于【克拉克】，娜奥米连他影子都没看到。对方根本不需要烛火就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他没有和娜奥米贴太近。 娜奥米一边走一边说：“你明明不是人类，拥有的感情倒是像人类一样充沛。” 【克拉克】说：“这并不是件坏事。” “谁说的？”娜奥米头也不回地说道，“人类会因为自己的同类死去而感到悲伤，被匕首割破手心而感到痛苦，会因为一片黑暗而感到恐惧，你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这样的情绪吗，【克拉克】？” “……我会的。”【克拉克】说。 娜奥米轻笑一声，仿佛早就料到了【克拉克】会这样说，她说：“这句话你不觉得可笑吗？” “黑暗无法遮住你的视野，匕首无法割破你的皮肤，”娜奥米说，“至于那些死去的人，你看着他们，就像人类看着被宰杀的羔羊一样。” 她继续说：“确实会有一些人伪装成动物混入羊群中，吃着牧场里面的草，但装久了羊，不意味你真的变成了一只羊。” 这条地道太过长了，【克拉克】的脚步加快了一些，娜奥米手中的烛光中终于出现了他的影子。他说：“并不是伪装，我只是希望我能融入到其中……” 娜奥米看着前方：“显然他们并没有接受你。” 在【克拉克】思考着怎么有力地反驳娜奥米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埃尔皮斯宅的地下室。 泥土的味道飘在【克拉克】的鼻尖，在黑暗中他看到了不少虫子在其中活动，地下室的四周贴着木板和一些合金材料，只在缝隙中能看到褐色的土壤。 前方有三条通道，最深的是中间那条，那里有一扇门，上面也夹了一层合金，隔绝了【克拉克】的视线。娜奥米带着他走到了左边那条路，才走上几米，【克拉克】就看到了里面站着的人影。 【克拉克】从来没在小镇上见过那两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袍，如果不是他的X视线，根本看不到他们的脸。至于他们身后那个被关在铁栏里面的人，【克拉克】瞪大了眼睛，差点冲了出去。 那个被关起来的人正是昨天被带走的学校清洁工邓斯坦。 对方现在应该在警局而不是在这里，【克拉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情况看上去不太妙。联想到之前娜奥米说过的他们家族信仰的神明，【克拉克】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美国有很多邪|教信仰者，时不时还会暴出一些非常恶劣的邪|教事件，【克拉克】喜欢看新闻，自然知道对于那些邪|教来说献祭活人已经不算什么事了，甚至大部分受害者都要受一番折磨才会死去。 负责看守的两个黑袍人认识娜奥米，虽然娜奥米遮住了脸，但在这个时候能进到这里的这个身高的人实在不多。他们恭敬地向娜奥米行了一个礼，娜奥米随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了他们。 等两个人都走远，娜奥米才看向【克拉克】。 对方用手握住两边的铁栏，像分开两片柔软的吐司一样将他们移开了，露出中间足给一个人通过的缝隙。注意到娜奥米的视线，【克拉克】结结巴巴地说：“我把他带走了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娜奥米？” 他赶忙补充道：“我可以把你打晕，这样到时候他们就不会怪罪你了。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 【克拉克】看似不会变通，其实还挺聪明的，娜奥米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她本以为这个非人类是直来直去的性格，没想到还会先斩后奏这招。 不过她带【克拉克】来的时候就猜到对方会这么做了，娜奥米只是想参与到这件事中。 娜奥米摆摆手说：“不用，你可以直接带走他。至于我，还没人会管到我的头上。” 她是埃尔皮斯家族的纯血，虽然还没被那个存在注视而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也没人敢招惹她。她把今天来参加仪式的人全一把火烧了都没人敢管，不过就是要换个新住处。如果之前没发现【克拉克】这个乐子，娜奥米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干。 【克拉克】感激地说：“谢谢你，娜奥米。” 邓斯坦被人打了麻醉剂，现在还在呼呼大睡，若不是他天生是个驼背，【克拉克】抱着他的时候还会让他的双脚耷拉下来。 娜奥米没有帮忙，她跟在【克拉克】身后出神地想，他可一点都不适合当侦探，看到邓斯坦后的第一反应是把人救出去而不是去探究谁把他带来这里的。这种品质应该被称作善良？ 娜奥米笑了笑，善良这种品质出现在可以一根指头碾死人类的生物身上就变味了。 眼见【克拉克】冲出了地下通道，娜奥米跟着他一起跑到房子外面的杂草中。她手中的烛火闪烁了一下，娜奥米回过头看向埃尔皮斯宅，她若有所感：“那边好像有些不对劲。” 【克拉克】警觉：“是他们追来了吗？” “不是，”那两个负责看守的人知道邓斯坦不见后肯定会告诉姑妈，姑妈知道娜奥米插手后就不会管这件事了，娜奥米说，“我的血统是这里最纯净的，没人会因为一个祭品就干扰我做事。” 空气中有让她身上的血脉变热起来的味道，娜奥米停下了脚步，她意识到今晚地下举办的仪式好像成功了。虽然【克拉克】也很重要，但娜奥米必须赶回去，那位存在的一举一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能错过的。 【克拉克】看到她停下来，以为娜奥米放弃了继续帮助他。他心情有些复杂，他其实看到邓斯坦那刻起就知道娜奥米一直在逗他玩了，如果女孩真的想救下邓斯坦的话，何必等到他出现才动手。 但现在并不是和娜奥米对质的时候，【克拉克】抱着昏睡过去的邓斯坦想，当务之急是把邓斯坦送到安全的地方。邓斯坦是从警局消失的，现在把他送往警局的话会不会让他再次落入坏人的手中…… 【克拉克】试图控制他的超级听力，他找准警局的方向，说不定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他对于能力的控制很是粗糙，时不时放太远把注意力集中在更远的地方，时不时又太近，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埃尔皮斯宅中。 “轰隆——” “小心！” 【克拉克】听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朝他们这边快速袭来，他来不及多想，只记得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他一把将娜奥米推开，又将手中昏迷过去的邓斯坦丢到了杂草丛中。做完这一套动作，他自己已经无法躲开那个人的攻击了。 但那个女人并没有攻击他。 从高空落在他们面前的女人有着矫健的身姿，她漆黑的发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夹杂在中间的几缕白发飘荡着，却并没有折损她身上的属于战士的美。 那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战士。 她像一把利剑，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在是她英勇奋战后留下的勋章，右眼上那条伤疤让她天蓝色的眼睛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残酷。她火红色披风为堪萨斯的夏夜增添了一份色彩，以猛烈的姿态来到了这个夜晚。 她说：“这是哪里？” 穿着黑袍、戴着面罩隐藏着自己面容的【克拉克】咬紧牙关，他打量着女人手中的剑：“堪萨斯。” 他说：“这里是美国堪萨斯州的斯莫威尔。” 那个黑发蓝眼、穿着盔甲的女人听到他稚嫩的声音顿了一下，她终于意识到了眼前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她尝试对【克拉克】露出微笑，但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个动作了，因此生硬得仿佛能让人听见她面部零件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说：“现在是哪年？” “19x5年。”【克拉克】先告诉了她年份，然后立刻说出了具体的时间。 女人听到时间后安静了一瞬，她那双写满了岁月流逝的眼睛看向了远处，【克拉克】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她问：“你知道【克拉克·肯特】吗，孩子？” 【克拉克】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女人手中的利剑上有久久不肯消散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克拉克】敢肯定她杀了不少人。 不，绝对不能说实话，他不知道眼前陌生的女人会不会给【肯特】夫妇带来麻烦，【克拉克】压下狂跳的心，他用最诚挚的眼神看向那个女人，他说：“抱歉，我不知道。” 他用余光瞥到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娜奥米，对方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现在正扶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到娜奥米无意揭穿他的谎言，【克拉克】松了一口气。 但那女人似乎有一双看穿谎言的眼睛。 她说：“你在撒谎。” 【克拉克】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杂草，恨不得把自己头埋在地里。没事的，他对自己说，大不了被打一顿，这个女人应该和其他人一样伤害不了他的，他只要像乌龟一样蜷缩起来，让她打尽兴就可以了。 不会牵扯到其他人，也不会有人受伤，和往常一样。 看见他不再言语，女人皱起了眉，她正思考着要不要换一个提问对象，毕竟眼前的人还是个孩子。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19X5年的夏天，领主超人【卡尔·艾尔】还是一个12岁的男孩。 他还用着那人类的名字，生活在斯莫威尔小镇，混在一群普通人类中，披上了羔羊的皮，学着他们的样子在学校中吃着新鲜的牧草。他咩咩叫着，眨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着闯入的人时，仿佛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伪善者，每当她想起那个男人过去的样子，她脑子里面都会闪过这几个字母。 【克拉克】被那个女人粗鲁地推到在地，他震惊地看着上方挡住他视线的女人的脸，她的速度太快了，连【克拉克】都没反应过来。 她手中的利剑直直地朝他的面部下来，被擒住衣领的【克拉克】惊慌地想要躲，但没有躲过去。 那把利剑砸进了他耳朵旁边的泥土中，一阵尖锐的轰鸣声闯入【克拉克】的大脑，过了一会，他才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在流血。 女人手中的利剑裹着他的皮肉，他脸颊上被剑割出来的伤痕在往下流着血，那血顺着他的耳垂落在土壤中，又被地下的那些虫子吮吸着。 【克拉克】第一次流血。 他睁大了眼睛，但女人根本没有给予他消化这个事实的机会，而是将他脸上破破烂烂的面罩一把掀开，露出了他那张和人类孩子无异的脸。 女人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她仿佛成为了一座雕塑。但她擒住【克拉克】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还越抓越紧，【克拉克】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了。 他的胸口宛如被一块巨石压着，【克拉克】根本无法动弹，他成为了在刀子下面无力地叫喊着的羔羊。 那个女人想要杀了他。 【克拉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这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那十足的恨意与杀意让他恐惧，也让他慌乱，而在内心的最深处，他不解地想，他做错了什么？ 那个女人抽出插|进地上的剑，土壤打在了【克拉克】的耳垂旁，他看着女人将剑尖对准他的胸膛，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男孩茫然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女人不回答。 只是她擒住【克拉克】的手突然松开，然后紧紧地遮住了【克拉克】的眼睛。那片黑暗降临到了【克拉克】面前，女人那高高在上的、令人恶心的仁慈挡住了他的视线，带着虚伪的味道。 遮住了眼睛，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看不到他的眼睛，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就不会造成伤害……了吗？ 【神奇女侠】握紧手中的利剑，她俯视着身下一无所知的男孩，她说：“我很抱歉，孩子。” 但她手中的剑还是刺了出去。 看着屏幕上大大的暂停键，已经傻了眼的迪克说：“你就一定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暂停吗，提姆？！” 按下暂停键的提姆说：“我只是觉得大家需要一些消化时间。” “消化什么？”杰森说，“那又不一定是【神奇女侠】，会伪装的超级反派那么多，多一个穿越时间回到过去来杀【超人】不行吗？” 19X5年无论怎么说【神奇女侠】都不应该知道【克拉克】的存在，而那时候也不会有人知道【超人】。穿越时空对于他们这些超级英雄来并不少见，之前正义联盟也帮超人应对过穿越时空来过去杀死超人宝宝的反派。 身为神奇女侠的隐藏粉丝，杰森觉得自己必须为平行世界的偶像辩驳一下，他说：“你们不能因为之前看的电影里超级英雄都黑化了就把那些设定代入到这部电影之中。” 身为超人的知名迷弟，迪克也觉得杰森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没错，杰森。说不定这是反派的计谋，用着【神奇女侠】的脸，假如没将【超人】杀死也可以挑拨离间！” 坐在他们前面的克拉克和戴安娜：“……”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他们该说什么？：，，. 86. 迷雾 “公主被迷雾遮蔽了眼睛。”…… 戴安娜和克拉克对视了一眼,她并没有因为小鸟的话而放松，戴安娜熟悉天堂岛养成的每个战士的动作和习惯，她无法欺骗自己屏幕中那个满身杀意，想要杀死【克拉克】的女人和天堂岛无关。 甚至,戴安娜认为,那个人就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托之前看过的那些最高元首、狂笑蝙蝠侠和阿卡姆骑士的福,克拉克看到屏幕中的【神奇女侠】一脸凶相的时候接受良好。考虑到戴安娜之前只是听说过一些平行世界的事情，想要提前给她铺垫下的氪星人说：“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像杰森他们说的那样,有人伪装成你的样子来执行任务,”克拉克说,“还有一种，那就是平行世界的我在未来做了什么错事，而出现在那里的【神奇女侠】是来阻止我的。” 戴安娜一愣,她摇头轻笑道：“你认为是那个世界的你变坏了，也不相信是那个世界我踏上一条不正确的路吗，克拉克？” 克拉克摸了摸下巴：“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坚定的人，戴安娜。” 提姆听着他们的话,在心中默念，那是当然,无论从对犯罪的接受度还是从不杀原则这点,戴安娜都是正义联盟三巨头中最不容易被打倒的人。 她曾在战火中跟随朋友杀死过敌军,也曾斩断过入|侵天堂岛敌人的手。戴安娜是一把锋利的剑,不会因为海浪的拍打而动摇，也不会在时间的磨蚀下生锈,她只是会在剑身上新生一些细小的痕迹。 提姆之前学着蝙蝠侠分析过正义联盟的中的每个超级英雄，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无疑是其中最难对付的，无论是使用计谋或者是正面突击,她都能应对。 但坚定地相信自己，根据自己的选择走有些时候也是一种固执，坐在克拉克旁边的布鲁斯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他回忆着这部电影直到现在的所有细节，埃尔皮斯家族、邪神、来自其他时间点前来杀死【克拉克】的女人、若有所指的故事……以及在最初出现过的那个被人们吟诵的尊名与被选中的灰袍男人。 “你有什么问题吗，B？”在按下暂停键前，克拉克问道。 布鲁斯说：“没什么。”时间对不上，他肯定现在屏幕中来杀死【克拉克】的女人就是故事中的“公主”，但按照顺序，她应该是第二个人。或者并不是完全按照之前【克拉克】看到的那个故事？ 布鲁斯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做出判断。 知道布鲁斯脾气的克拉克朝戴安娜笑了笑，他们再次看向屏幕。 屏幕上，画面再次流动。 朝男孩胸口刺去的利剑在他们的眼中不断放慢，它剑尖尖锐，让人毫不怀疑这一剑刺下去绝对能让【克拉克】永远地闭上眼睛。 娜奥米不再犹豫，她用最快的速度扑了过去，两只手正好挡在【克拉克】的胸口。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身上带着那个伟大存在的味道，但正渐渐消散，娜奥米猜测她或者召唤她来的人肯定和那位存在做了交易。 埃尔皮斯家族过去的记录中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时不时会有来自异空间、平行世界或者哪个时间点的人在仪式中来到他们面前，但他们待不了多久。 电光火石之间，娜奥米想了很多。 穿着盔甲的女人一来就问了时间和地点，再加上她对【克拉克】的态度，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从未来赶到这里的。 她虽然对【克拉克】充满杀意，但之前在确认信息的时候并没有暴露出来滥杀的倾向，看到她最后捂住【克拉克】眼睛的那幕，娜奥米猜测她甚至有些多余的善良。 可以利用，埃尔皮斯家族的纯血舔了舔嘴唇，她听到利剑刺在她手背上的声音，好吧，还是有那么一点疼的，但这和她的伤口带来的东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没想到一直安静的她会突然冲上来，不想伤及无辜的【神奇女侠】在利剑划破女孩的手背后就收住了力气，还没等她将多管闲事的孩子扔开，就感到手中传来一股阻力。 【克拉克】呆呆地看着扑到在他身上的娜奥米，他原本以为娜奥米只是拿他来寻乐，没想到对方还会帮他挡下陌生女人致命的攻击。 “……娜奥米？” 男孩颤抖的声音裹着血腥味从空气中飘过，带着不解的味道。 从她手背上流出的血渗进了他的衣服中，滚烫得让人心惊，【克拉克】双脚一踢，用上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将穿着盔甲的女人踢开。 他提起娜奥米后背的兜帽，跑向邓斯坦的那边，拽着昏迷过去的对方的衣领，一手提着一个人疯狂地朝前方跑去。 跑！ 【克拉克】现在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 但该跑去哪里？ 回【肯特】宅是不行的，只会把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引到那边去……【克拉克】从来没跑得那么快过，他在学校中很少参与到体育活动中，他和自己的人类养父母都害怕他会在不经意中暴露什么。 周围高大的杂草拍打着他的脸，他脸颊上被利剑割破的伤口还在往下流着血，【克拉克】能听到那血液从他的下巴那里滴在杂草尖上的声音。 在跨出下一步的时候，他的后腿一用力，踩出了一个圆坑，直直地往远处跳去。那立于天空之上的皎洁月光照着他的身影，夏日的风刮过【克拉克】受伤的脸，不敢回头看那个女人，【克拉克】只是像一只乱窜的蚂蚁一样在杂草中跑着。 “你要跑去哪里？”被他提着跑路的娜奥米颇有闲心地问道，她看了眼头顶的星空，璀璨的光镶嵌在夜幕中。 “不知道，”【克拉克】听见自己说，他漫无目的地跑着，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但他仍然和娜奥米保证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娜奥米因为他的这句话多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到底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才会遭到追杀呢？哪怕是从小在埃尔皮斯家族中见惯各类人的娜奥米也无法想象这个，【克拉克】是她见过的人中最为愚蠢的人。 如果他没有拥有那股强大的力量的话，娜奥米还会虚伪地夸赞他一句正直，但自从知道他能轻易地捏死身边人的头盖骨后，娜奥米就只能不解地说上一句“愚蠢”了。 莫非那个追杀【克拉克】的女人才是故事中的反派角色？娜奥米丝毫不慌张，她甚至觉得【克拉克】可以把他们全部扔下自己跑，毕竟那个女的一看就只对他感兴趣。 但是现在脑子短路的男孩估计想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了。 他身后再次传来破空声，跳在高空的【克拉克】无法闪避，他一咬牙，保持好姿势确保后面的攻击不会波及到手中的两人，硬生生地用后背接下了那从远处砸过来的盾牌。 盾牌宛如一支箭一样击中了他，带着累赘还没学会飞行的鸟儿哀嚎一声，忽地坠落在了地面上。 用盾牌击中他的女人飞了过来，俯视着他们。 从始至终，她都像一只经验丰富的猎人，面对猎物的逃窜也没有着急，而是早有准备掏出武器击中了他。 他不是她的对手，【克拉克】绝望地想。 他还太年轻了，只会在深夜梦魇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竟漂浮在半空，等他醒来之后，他又会被地心引力狠狠地砸进床上。在堪萨斯温暖的太阳光中，他还没有长成一颗成熟的麦子，就要被无情地收割了。 【克拉克】跌落在地面上，被他抱着的邓斯坦不小心砸到了前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唔咽。 娜奥米给【克拉克】的黑袍上出现了好几个裂口，露出了他原来穿的衣服。那些衣服都是【玛莎】给他买的，短袖T恤上还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他的牛仔裤上沾满了杂草和泥土，看上去狼狈极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依然伸出手挡在了娜奥米和邓斯坦面前。 他直视着追上来的女人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伤害其他人。” 【神奇女侠】俯视着他，她看着氪星人脸上出现了她熟悉又陌生的脸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第一时间想起的人是谁。 男孩身上穿着充满孩子气的服装，背后的袍子无比残破，在夏夜的风中吹过来的时候，额头上的那缕黑色的卷发落了下来，带动着他背后漆黑的披风，消失在杂草头顶无边无际的夜中。 她的朋友也是如此，【神奇女侠】想起来的是她那个真正的朋友，拥有着宽阔肩膀，勇敢地挡在一切灾难面前，保护民众的红披风朋友。 【神奇女侠】说：“我的剑不会对准无辜者。” 她向【克拉克】保证不会伤害其他人。 她一步步走进，剑放在了【克拉克】的脖颈上。 “等等，女士，”娜奥米从地上爬起来，她站在【克拉克】身后质问，“难道你面前的【克拉克·肯特】不是无辜的人吗？” 她可不准备让【克拉克】在这里死去，他是娜奥米目前找到最有趣的故事，未来肯定能当成祭品献给那位存在。 而眼前这个一言不发就开杀的女人也从侧面证实了娜奥米的猜测，无论未来的【克拉克】成为了一个被众人称赞的人还是成为了一个被众人讨伐的坏蛋，他都有在这个世界掀起巨浪的潜能。 娜奥米看见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情绪，她抓住这个时机接着说道：“【克拉克】是个蠢蛋。他在学校里面从来不参加任何运动，其他人欺负他的时候他也不会反抗。” 【克拉克】一脸委屈地看向娜奥米，他没想到自己都准备牺牲了还要被朋友当面编排一顿。他第一次遇到除去自己之外的异常事件，而且现在还被追杀中，混乱的大脑还没猜到【神奇女侠】的来历，只知道在脑海中重复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一句话。 娜奥米没有对【克拉克】身上发生的事情进行任何的加工，她像说出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那样叙述着：“每周放学后，【克拉克】大部分时间会被高年级的学生叫去厕所里面，等到那些人揍完他之后，他才可以回到教室。” “回到教室之后，【克拉克】会发现他的书包被人拿走了，”娜奥米说，“通常在校门口的喷泉或者食堂背后的杂草那里能发现他的书包，里面的书会被人写上‘怪胎’之类的话。” 【神奇女侠】并未收起剑，她说：“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决定杀死他的。” 娜奥米坦言：“我也不觉得这件事会改变你的主意，女士。但我只是希望你清楚——” “【克拉克·肯特】在学校遭到欺凌之前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没伤害过其他人，”娜奥米说，“他是这场让那些孩子欢笑的霸凌游戏中无辜的人。” 娜奥米说：“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和他们一样，只不过是对一个无辜的人挥剑而已。” 那指着【克拉克】脖颈的剑并没有颤抖，男孩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寒气逼近他的喉咙，在剑身正式砍下他的脖子前，这冰冷的光就足以让他尝到死亡的味道。 【神奇女侠】看着他，【克拉克】总感觉那眼神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低垂着头，瞥到了反射着月光的剑身。 剑身上倒映着他们的影子，他漆黑的身影在上面破碎，像敌人，像过去，像……朋友。 她过了半晌才说：“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啊？”【克拉克】没想到她还会这么问，不过陌生女人口中的意思似乎是完成他的愿望后就送他上路，到头来还是必死无疑。 他有些丧气地想，紧接着又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克拉克】说：“让邓斯坦回到安全的地方吧。” 【神奇女侠】没想到会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在【克拉克】和娜奥米的解释下她才明白现在斯莫威尔小镇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打量了一眼【克拉克】，说：“你不想在临死前去见见家人吗？” 抱起邓斯坦的【克拉克】拍着对方衣服上的灰，听到她的话扭过头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我要是现在去找他们的话，这一天会成为爸妈的噩梦的。” 他似乎笃定自己今晚就要死去了。 【神奇女侠】无话可说，因为她就是让这个孩子拥有这个想法的人。她看着【克拉克】仔细检查着娜奥米手背上的伤口，小声地和她说了“对不起”，又看着他毫不在意地用肮脏的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伤口。 血混着泥土凝固在他的手背上，【克拉克】脸上的伤口被用力摩擦之后就只剩下了一条细细的线了。 杀死12岁无辜的孩子这件事让战士感到了烦躁，娜奥米悄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位不肯说出真名的女士。 看来对方并不知道仪式是有时间限制的，娜奥米任由风将她的红发吹到后方，距离半小时还剩接近二十分钟，拖延这点时间对于她来说并不困难。等到时间一到，那个陌生女人就会被传送回去了。 不过【克拉克】不知道这件事，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娜奥米的手背被【克拉克】用撕下来的布包裹了一下，他们处理完之后就带着邓斯坦返回了埃尔皮斯宅。 娜奥米在路上解释道：“我们一般不会选择本地人做祭品的，邓斯坦确实是个意外。” 哪怕在大难当头，【克拉克】也不忘记关心一下别人，他说：“做祭品的话是会被杀死吗？” “不是，”娜奥米面色不改，她又不是像【克拉克】一样的傻蛋，在身边明显有两个偏向善良阵营的人面前会说出这种不讨喜的话，“很久以前有些族人会这样做，但现在几乎没有了，我们信仰的存在不偏爱死亡。” 娜奥米特意拖延时间，绕了几圈才从埃尔皮斯宅的地下室中抓出那个把邓斯坦绑起来的人。一路上，【神奇女侠】还以为那些穿着黑袍的人会上前拦住她，她从地面上画出的魔法阵里面冒出来的时候周围的黑袍人可疯狂。 【神奇女侠】那时并不想和无关的人周旋，于是直接打破地下室的天花板跑了出来。 那些黑袍人在看到娜奥米之后恭敬地行了个礼，在娜奥米说完：“不要打扰那位存在带来的旅人”后，便不再用跃跃欲试的眼神看向【神奇女侠】。 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拥有火红色的头发，【神奇女侠】看着她背后摇晃的马尾，心中有了猜测，她之前见到的那个人想必就是长大的娜奥米·埃尔皮斯。 娜奥米从信徒那里得到了情报。 邓斯坦是警察局里的某个人想要处理的对象，他嘱咐完下面的那个人将邓斯坦伪造成心脏病发死去，但下面的警员刚好是埃尔皮斯家族在斯莫威尔小镇发展出来的信徒，本着一切都献给那位存在的想法，他便偷偷将邓斯坦运了出来，等到献祭之后再拖回去应付上司。 重新戴上面罩在那些人面前遮掩起来面容的【克拉克】问：“那个人是？” 信徒说出口的名字在娜奥米的预料之中，反倒是涉世不深的【克拉克】瞪大了眼睛，对于他来说，小镇上的警察局局长干这种脏污事迹还是太难以想象了些。 【神奇女侠】在走上小镇中心的街道上才开口：“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先解决那个警局局长。” 【克拉克】正整理着思绪，听到她的话回答：“要先送邓斯坦去医院，刚刚带着他跑的时候我不小心让他磕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件事说起来还是他的错。 【神奇女侠】说：“我只答应让你把那个男人送到安全的地方。”意味着把邓斯坦送回去之后她就要动手了。 娜奥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没强迫【克拉克】先去追查局长的事情拖延时间。【克拉克】在意人的安危高于真相，他是一个习惯先把周遭的人保护好再去考虑其他事情的人，这个其他包括他自己。 不合格的侦探，娜奥米这样评价。 【克拉克】把邓斯坦送进急救室的时候还担心局长会不会派人来捣乱，【神奇女侠】的耐心在他焦急的面色中肉眼可见地消失了，她下意识地朝自己腰带上抓去，想要掏出真言套索告诉男孩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一分钟她就可以让人们主动说出真相。 但她什么都没摸到。 那条金黄色的真言套索早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她突然意识到，在她杀死那个人后就化为了灰烬，无法再被她抓在手心中了。 “他不会有事的，”【神奇女侠】说，“在杀了你之后我会找到真相，让领……这个国家的法律来审判真正的罪人。” 他们是用超级速度将邓斯坦送进去的，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踪影。 【克拉克】原本想在医院就将娜奥米甩掉，但是对方异常地固执，坚持要亲眼见证这一幕。娜奥米说：“我看到过的死人比你见过的牛都多，你不必在意我。” 现在要死的人就是他啊，【克拉克】嘴角抽了抽，他不该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娜奥米的。 他们最后选定了通往斯莫威尔小镇的公路旁的杂草中。 【克拉克】走到杂草之中，在【神奇女侠】拔出剑时他才想到，他是不是应该去个更远的地方？这样他善良的人类养父母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去了，只会以为他变成了星星，回到天空上去了。 他郑重地拜托了娜奥米这件事，娜奥米点头答应将他的尸|体丢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最后，【克拉克】平静地看向了指着他脑袋的利剑。 他和那个陌生的女人说：“对不起。” 有着红色披风的女人将手中的剑捏得嘎吱作响，她问：“为什么要道歉？” 【克拉克】挠了挠脑袋，他也是在背着邓斯坦去医院的路上在想明白女人的反应，他将女人出现之后所有的话都咀嚼了几遍，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男孩说：“未来的我是个大坏蛋，对吧？” 女人错愕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已经猜出来自己的来历，不想让即将死去的孩子最后的记忆中还充斥着对于未来的痛苦，她抿住嘴唇说出了谎言：“我才是那个坏人。” “不是的。”【克拉克】摇头，他浅蓝色的眼睛仿佛斯莫威尔小镇一望无际的蓝天，如【神奇女侠】久远记忆中的那样，云朵悠闲地躺在上面，下方那片金黄的麦子摇晃着脑袋，在风吹过来的时候发出簌簌的声音。 【克拉克】说：“你是个好人。” “你想要杀死的我，一定是个坏人。” 所以男孩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 她的鼻尖泛起那股玉米的清香，【神奇女侠】从前并未和领主超人的过去接触过，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领主超人就已经是这个世界的独|裁者了。 她想起的并不是领主超人，而是她在最初世界的那个朋友。她已经很少想起他们了，想起那个正义联盟，想起与她并肩作战的同伴。 这个时节玉米还没成熟，【神奇女侠】知道，在她还没离开前，每年玉米收获的时节，她的朋友都会带着新鲜的玉米飞到瞭望塔。 “你都快把瞭望塔变成农作分享会了，【超人】。”黑色的骑士会看着他们说。 “只是不想让你们错过这个，”穿着红蓝色制服的男人不好意思地说，“斯莫威尔的玉米很好吃的，你们一定要尝尝。” 他们齐齐将眼光投向【神奇女侠】，说：“【戴安娜】……” 她那时说的是什么呢？ 不重要了，【神奇女侠】打消自己的念头。 她不再犹豫，一剑刺向了【克拉克】的脑袋。只是那剑在戳到【克拉克】眉心的时候就开始消失，时间到了，【神奇女侠】消失在了原地。 消失前，她听见了身后那个女孩的笑声。 而那笑声越来越大，在她返回自己的时间后仍然在屋子里面回荡着。 “你失败了。” 20X9年的夏天，【神奇女侠】听见帮助她完成这个仪式的黑袍女人窃笑着说道：“你最后什么都没改变。” “我……” 黑袍女人说：“为什么没成功呢？我还以为你见到他第一面就会砍下他的脑袋，毕竟未来的他可是杀了你的爱人。” “还是说，你在这场婚姻中真的爱上了领主超人？”：，n..，. 87. 失去 “公主丢失了利剑。”…… 站在【神奇女侠】旁边的黑袍人举着一根蜡烛,那烛火稍稍照亮了她在宽大的袍子下面隐隐约约露出的下巴，那里的皮肤漆黑如墨,上面用不同的语言写着各种各样地文字。 在飘荡的亮光下，写在她皮肤上的文字宛如小小的蚂蚁，跟着火光在她的皮肤上蠕动，像是有生命般上下起伏。 黑袍人的话让【神奇女侠】攥紧了拳头，她说：“你没和我说过这个还有时限。”哪怕再给她十秒，她都可以杀死【克拉克·肯特】，将这一切都结束。 黑袍人轻笑一声：“倒是我忘记和你说明这件事了，但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交易总是要面临各种各样的意外的,不是吗？” “倘若你真的被那位存在注视到，只要付出代价，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黑袍人的声音充满了遗憾，“可惜的是这个世 界未被那位存在青睐，你刚刚经历的那些也只是那位存在在多元宇宙中穿梭时残留下的力量在不经意间实现的。” 【神奇女侠】看着脚下的魔法阵,最外面的那一圈刻着她从未见过的像是爬虫一样的文字，而在文字中间，在两个矩形的框中有一只睁开的眼睛。她移开视线，用剑指着黑袍人说道：“再来一次。” 但黑袍人拒绝了她,面对威胁自己生命的利剑她也毫不惊慌，缓缓说道：“你的身上已经没有故事的味道了，哪怕再来一次，仪式也不会成功的。” 她伸出手，用指尖亲戳着剑尖，那里并没有血流下来，在那剑刺中她的皮肤时,握着剑的公主却没感到任何的阻碍，仿佛她前方的人的血肉之躯根本没有实体，漂浮在空气之中。 下一秒，黑袍人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下化成一片黑色的阴影，那团涌动的黑色文字以惊人的速度从地板跳到了墙壁上，在烛火的亮光下从墙壁上爬了下来，来到了【神奇女侠】的身后。 黑色的文字团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她的视线下再次组成了黑袍人的身躯。 黑袍人说：“伟大的神明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你没抓住，这可怪不了谁，公主。” 眼前的人实力莫测，【神奇女侠】这次出行本就是秘密行动，如果在这里和黑袍人打起来得不偿失，而且她更偏向对方说的是实话。如果黑袍人不想帮助她，早在她找来这里的时候就直言拒绝了，何必用仪式帮助她回到过去呢？ 黑袍人见她收起了剑，就知道远道而来的公主已经放弃了回到过去的想法。她说：“所以你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手呢？” “我的家族有记录，像你这样穿梭时空的人一般能在那个时间呆上半个小时，这个时间点已经足够你将过去的领主超人杀了几十次了吧。” 【神奇女侠】吐出一口浊气，她盯着手中的剑柄：“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想着在临死前不要给他留下什么遗憾，那个孩子毕竟还不是领主……”甚至和领主相比，他更像是【超人】。 亚马逊战士讽刺地笑了笑，她摇头说道：“我终究没有他果决。” 她想起回来之后黑袍人说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她说：“至于你说的婚姻，那只是场政治作秀而已，我与【卡尔·艾尔】并不相爱，我并不会因为这虚假的关系而对他留手。” 黑袍人说：“但你也没因为【布鲁斯·韦恩】的死而对他下手。” 她这句话戳到了【神奇女侠】的痛点，她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在黑袍人给四周的墙上的蜡烛重新点上火后才听到身后的公主开口，她说：“【布鲁斯】……我是说灰蝙蝠，他之前也来过这里。” “没来过这个地方，”黑袍人说，“但在他被领主超人杀死前，他参加过我在其他地方举行的仪式。” 她正是追随着灰蝙蝠之前留下的记录才找到埃尔皮斯的，【神奇女侠】没将这句话说出来。 黑袍人说：“如果不是领主颁布了宗教限制令和魔法登记法案，我们也不至于每过几个月就要换个地方。” 【神奇女侠】若有所思，她这些年浸泡了不少人情社会的肮脏交易，使用起来比过去更信手沾来了，她说：“你的教派行事太过嚣张了，若是你愿意收敛一些动作的话，可以在我管辖的16区举行偶尔举行一次小型活动。” “这是你作为正义领主的承诺吗，公主？” “是的。” 黑袍人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她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说：“当初你放弃领导反抗军和领主超人结婚的新闻可是充满了戏剧性，我还以为过上几天就能听到领主超人用热视线把你杀死或者你用剑砍断他脑袋的消息。但如今看来，你和他相处得不错。” “我厌恶战争，”【神奇女侠】眼神黯然，“在我最初背井离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以为我能拯救他们。” 她放弃了另一个世界的一切，告别了自己世界的正义联盟，最后拥抱了她的朋友，黑暗骑士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 明日之子则笑着看着她，他说：“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戴安娜】。” 【神奇女侠】在一片告别声中勇敢地来到了正义领主的世界，企图用自己的力量帮助灰蝙蝠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但事与愿违。 “我以为我能帮助灰蝙蝠打倒正义领主，但对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她说，“我们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很久，在这之中，有很多人死了。” “灰蝙蝠死了，这个世界的我的同位体也死去了，还有更多被卷入战争的民众，”【神奇女侠】说，“我和【卡尔·艾尔】意识到我们之间的争斗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混乱，而我们的联姻则可以让世界恢复表面的和平。” 他们的联姻是一场没有感情的表演，一直饱受战火的民众得到了货真价实的和平，本是反抗军首领的【神奇女侠】得到正式插手领主决策的权利，而领主超人的统治也稳定了下来。 黑袍人笑着说：“在你们联姻之前，来自平行世界的你杀死了这个世界选择追随领主的同位体，而你的同位体领主女侠杀死了灰蝙蝠。最巧妙的是，你和灰蝙蝠是一对苦命鸟，而领主女侠和领主超人在那时也产生了可笑的爱情。” “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黑袍人的笑声像是在黑暗中鸣叫的猫头鹰，她说，“能参与到你们的故事中是我的荣幸。” 【神奇女侠】不喜她说的话，但也不想在这方面和黑袍人纠缠，从她找到灰蝙蝠搜集到的信息后就知道自己面对的会是什么人。在离开的时候，她说：“你还记得19X5年夏天发生了什么吗，娜奥米？” 带着神奇女侠走出密道的黑袍人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记得清清楚楚，公主。” 她手中的烛火照亮了她写满文字的手背，【神奇女侠】的视力很好，足以看到她手背上凹凸不平的痕迹，那是被利剑留下的伤疤。 被正义领主的军队追查着下落的邪|教教主将她引到密道之外就说出了告别的话，她说：“今晚我的教派还有一场小型聚会，就不送你了，公主。” 她行了一个礼：“如果你在某一天拥有了美味的故事，请再来找我吧，我会帮助你的，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神奇女侠】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前她问：“【卡尔】也记得那个夏天吗？” 黑袍人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夏日的夜满是虫鸣声，在【神奇女侠】的身影越飞越高，化作一只鸟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黑袍人微微一笑，她扭过头，眼神好像落在了那19X5年的夏天。 那个时候，她还没正式成为教派的教主，也没上正义领主的邪|教通缉名单。而那个白色披风的颁布各种法令的领主超人，在那时也是一个看着追杀自己的人突然消失后会露出迷茫面色的男孩。 【克拉克】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他看着眼前的空地发出疑问：“……怎么会突然不见了？人呢？” 在娜奥米解答他的疑问时，屏幕前的众人觉得他们也需要人来解答一下他们肚子里面的疑惑。 特别是坐在后面的三只小鸟。 这三个人因为长大后的娜奥米和【神奇女侠】的对话遭到了不同类型的攻击。 在听到【神奇女侠】和领主超人时，表情变得糟糕的人只有杰森，他无法接受这个不知道怎么凑在一起的CP。 那时候坐在他旁边的提姆还试图宽慰他：“只是平行世界而已，杰森，别激动——” 只可惜一脸冷静的提姆在娜奥米说完【神奇女侠】过去的爱人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侠】，而那个【蝙蝠侠】又在他们和领主超人的战争中死去的时候也丧失了表情管理能力。 这泼天的狗血终于隔着屏幕砸到了他们身上。 分别是神奇女侠粉丝、超人粉丝、蝙蝠侠粉丝的三只小鸟同时失去了光亮的色彩。 他们的表情比坐在前面的正主同位体还糟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变成这种混乱关系的是他们三个人。 迪克掰着指头，他此刻混乱的大脑试图理清楚平行世界那几人的关系：“所以平行世界中的领主超人和【神奇女侠】是一对？是这个意思对吧，他们都结婚了。” “笨！”杰森一掌拍在迪克后背上，他夹住三个刺球状的零食给迪克解释道，“平行世界的老头和【神奇女侠】才是一对，那个一听就走上歪路的【超人】和【女侠】只是相互利用而已，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一边说着，他还把其中两个刺球放在了一块，把额外的那个丢在了一米外的垃圾桶中。 提姆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灰蝙蝠死了。” 他从零食桶里面再次拿出两个小刺球，红罗宾说：“一开始和灰蝙蝠在一起的是【神奇女侠】，她并不是领主世界的人，而是来自平行世界。” “而领主世界的那个女侠，她选择的是领主超人，”提姆将四个刺球两两配对，“但在战争中，领主女侠和灰蝙蝠死去了。为了这个世界的和平，哪怕领主超人和【神奇女侠】之间隔着尸山血海的仇恨，他们也选择握手言和，并进行了政治联姻。” 说完，他就把代表灰蝙蝠和领主女侠的两个刺球吃进去了。 不愧是提姆，迪克对他肃然起敬，没想到他居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这复杂的关系理得那么清楚，他很是感动地看着提姆说：“你都可以去当好莱坞编辑了，提姆。”这狗血关系始末分分钟出炉，比烤小甜饼都快。 但提姆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他又重复了一遍：“灰蝙蝠死了。” 意识到提姆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来表达他受到重创后的崩溃的感情，原本想要咆哮的杰森卡壳了一下，他还是先不要折磨提姆了。 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座位，连他们三个都被那复杂的关系搞得那么混乱了，坐在前面的三巨头看着自己的同位体搞在一起岂不是很尴尬？杰森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是当事人会有多尴尬，抱着看到别人的尴尬自己的尴尬就会转移的心态，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面。 但出乎他的意料，正义联盟三巨头以异常纯洁的姿态坐在前方的座椅上，他们并没有因为平行世界同位体混乱的关系而产生的羞涩的情绪，表现和之前一样。 只是他们眉头紧皱，因为他们嘴中正谈论着关于“正义领主”“统治世界”“埃尔皮斯家族”的话题。 杰森大为震撼。 不是，这三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就接受包含着四角恋、替身梗（？）、你死我活、相爱相杀等等这种狗血淋头的关系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克拉克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杰森？” 杰森深吸一口气，他指着屏幕的手指有些颤抖：“你们不对那个世界的混乱关系发表任何看法吗？” “你说那个啊，”克拉克好像此刻才反应过来他身后的年轻人在震惊什么，他笑着说，“那只是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而已，你们不必当真。” 他看了一下坐在自己两边的戴安娜和布鲁斯，朝杰森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这点事不算什么。” 在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正义联盟三巨头前，他们三个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所以——” 迪克还想问什么，但被机智的杰森捂住了嘴，他可不能让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的迪克用他的那些蠢问题污染三巨头纯洁的友谊。 迪克被迫闭上了嘴巴，但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提姆坚定地看向布鲁斯，他嘴巴张开又合上，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当着他们的面直接问道：“布鲁斯，你对——” “你也闭上嘴！” 杰森果断站了起来，他不想知道提姆想问【神奇女侠】还是领主超人，这两人的疑问还是全部先去垃圾桶里面吧。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一手捂住了自己两个兄弟的嘴巴，快速和他们进行了眼神交流。 看到他们像互相嗅着味道的小狗一样组成了一个莫比乌斯圈，前方的三巨头在心中感叹，他们三人的关系真好。 并不知道正义联盟的三巨头在想些什么的三只小鸟用眼神叽叽喳喳地交流完了感想，他们无声地互相指了指对方，然后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看着前方完全不把那混乱关系当一回事的三巨头，各有各的粉籍和想法的小鸟脑子里面同时浮现了一个念头——他们三个的友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坚固地有些可怕了。 “他们口中的正义领主和之前莱拉世界的那个最高首领不太一样，”布鲁斯说，“那个世界的【神奇女侠】口中提到了‘管辖’，他们应该是让每个领主管辖几个区域的方式。” 戴安娜赞同地点头说道：“长大之后的娜奥米还提到了正义领主颁布的法案，看来那个世界的统治者已经有一套较为完整的法律体系了。” 针对宗教和魔法的法案不可能是统治世界后第一批出台的政策，在这套法案出来之前，正义领主想必颁布了更多利于他们统治的法案。 “比那个最高元首还要麻烦。”布鲁斯一眼就看破了正义领主的麻烦程度。他听着克拉克和戴安娜的讨论，心里面思考着娜奥米·埃尔皮斯的事情，他想到那些所谓的“交易”、“故事”与记录在蝙蝠洞中的档案，对于埃尔皮斯家族信仰的那个存在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进入工作状态的三人先把正义领主的事情讨论完毕后才说起其他的事情。他们默契地跳过了那远超在座三人的情史（狗血程度层面超过了哥谭甜心）的复杂关系，而是说起了那个【神奇女侠】和【克拉克】的事情。 戴安娜的眉头从那个女人准备杀死【克拉克】的那刻就是皱起来的，她早在之前看电影的时候就说：“她应该勇敢地直面未来的那个【超人】，而不是回到遥远的过去杀死什么都没做错的【克拉克】。” 但理清楚那个【神奇女侠】和领主们的关系后，哪怕是见识多广的戴安娜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那个世界的【神奇女侠】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拯救那个世界，她确实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前进着，但是使用的方法和她最初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她已经渐渐变成了领主，甚至在和娜奥米做出承诺的时候使用的都是领主的身份。 可悲的是【神奇女侠】还没发现这件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戴安娜的手摩挲着真言套索，她说：“这个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的？” 从19X5年的过去看，那个叫【克拉克·肯特】的孩子是他们所有人熟悉的【超人】模样，正直善良，乐于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长大之后会统治世界。 而从20X9年的未来看，领主超人虽然从未出现过，但他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们身上。 因为痛恨他所以想方设法杀死他、甚至不惜回到过去的【神奇女侠】，曾经和他是朋友、但如今被领主通缉的娜奥米……她们的话语渐渐组成了天空之上的那个身影，足以让屏幕前的人窥见领主的披风一角。 比起最高元首更有政治远见的、不择手段的统治者。哪怕身边没有一个人留下，和众人渐行渐远也不后悔，低下头看着手中的权力会露出满足神色的利益生物。 与那个挡在娜奥米面前，主动赴死的【克拉克】完全不是一个人。 也难怪她的同位体会有片刻的犹豫，戴安娜明白—— 当【神奇女侠】看到【克拉克】的那一刻，她想到的绝对不是冰冷的领主，而是金黄的麦田、风吹来的温暖、与站在那中间对她挥手的朋友。 被她抛弃在另一个世界的朋友，那个真正会让她露出微笑的朋友。 她永远不会用利剑指向的朋友。 于是她锋利的剑在空中停滞了一秒，等到【神奇女侠】缓过神来的时候，她的剑已经无法杀死那个人了。 她并不会为此对【克拉克】产生什么情绪，她只会自嘲：“我远比不上领主那样果决。” 哪怕是她，在杀死【克拉克】的时候也会犹豫。那领主女侠和领主超人呢？ 他们将灰蝙蝠杀死的时候，可有过半分犹豫？：，，. 88. 羔羊 “羊在彻夜地叫喊着。”…… 眼见戴安娜沉浸在电影的情绪之中,克拉克移开目光，长大之后的娜奥米说关于【神奇女侠】穿越到过去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可能是和埃尔皮斯家族的血脉有关她才能记住这件事,也有可能—— 克拉克看向屏幕上那个男孩,还有一种可能,无论是娜奥米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忘记那个出现在斯莫威尔夏夜来手持利剑的女人。 这样看来,电影中的【克拉克】应该从那时起就该知道自己长大的样子了。 布鲁斯察觉到坐在中间的氪星人在想了些什么,【克拉克】在下一秒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世界的【超人】是因为【神奇女侠】回到过去的追杀才变成领主的？” “这部电影不是《蝴蝶效应》,”布鲁斯摇头,“而我也不相信,你的同位体会因为这件事就变成那个样子。” 这样说着，他们也按下了电影的暂停键,让画面再次动起来。 画面上,19X5年的堪萨斯。 劫后余生的【克拉克】一个不小心栽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杵着满是粗糙杂草的地面,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娜奥米走到他前方,朝他伸出手：“一般被仪式召唤来其他时空的人停留的时间门不会超过半小时。我们成功拖延了时间门,你很幸运，【克拉克】。” 【克拉克】两眼放空,过了一会才把手放在娜奥米手心，他踉跄从地上站了起来：“可这样的话，那个人不就……” “没错,从她的角度看，算是一场彻底的失败，”娜奥米不解他为什么要关心这个,她说，“从我们的角度看，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活了下来，不用无缘无故地死在这里。” “但是我……” 娜奥米一看就知道【克拉克】要说什么，她对于【克拉克】的这种反应早有预料，或者说之前见识过【克拉克】自愿赴死的时候她猜到后面要发生什么了。 娜奥米对于他未来变成一个坏人还是好人都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对于她来说，无论变成哪种人，只要【克拉克】会拥有一个精彩的人生，可以写成一个超棒的故事就足够了。 但【克拉克】明显想得太多，短短的时间门里，他已经想到要是自己以后真成为了一个危害社会的坏蛋，那还不如现在就死掉。 娜奥米说：“别想那么多了，【克拉克】。要是害怕那种未来真的会发生的话，你从现在开始避免不就行了？” 娜奥米随便劝了几句。她提起了【肯特】夫妇，又提起了谁也说不准的未来，不过一会【克拉克】就恢复了精神。 他强撑起精神朝娜奥米笑了笑，说：“谢谢你，娜奥米。我会努力避免那样的未来发生的。” 只要他不成为一个坏人，那个女人就不会从未来跑过来追杀他了。至于那个陌生女人是坏人的可能，【克拉克】不是没考虑过。 只是，他想，如果真的是坏人的话，就不会因为他的话而犹豫了吧。还愿意实现他临死前的愿望什么的，在【克拉克】眼里，那不是他看的新闻报道里面坏人会做的事情。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回到了斯莫威尔的医院中。 【克拉克】说：“你的家里面经常会召唤来这些人吗，娜奥米？” 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娜奥米回答：“也不是经常，基本上一年会成功三四次。仪式成功的时候，那位存在残留下的意志会从虚空中选到故事足够有趣的人，我们只要引导被选中的人完成仪式就足够了。” 【克拉克】听懂了一点，他好歹理解了娜奥米口中的故事就是和现实挂钩，他说：“听起来真厉害。所以娜奥米的姑妈是仪式里面的引导者？” “嗯，”娜奥米强调，“也就只有现在，等到我觉醒力量之后举行仪式的人只可能是我。” 娜奥米异常看重这件事，她说：“如果我当上祭祀的话，一定会比他们做的都好。” 【克拉克】嘴巴张开了几次，也没把劝阻的话说出来。他之前就察觉到娜奥米与他们都不一样，如果说他是因为自身的力量与周围不同的话，那么娜奥米就因为她的三观而与周围的人产生强烈的割裂感。 陌生女人消失了，她之前的保证也没用了。 娜奥米和【克拉克】两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袍子，隐藏了他们的面容。劫后余生的【克拉克】总算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邓斯坦和死去的孩子的事情上，他认真地思考着这起事件中的情报。 为什么要杀死邓斯坦？【克拉克】确定他不是凶手，但那些人还不知道。【克拉克】尝试代入真正凶手的视角，如果邓斯坦还活着的话，他还可以迷惑众人的视线，杀死他根本得不偿失。 而邓斯坦的工作平日也与警察局局长没有任何交集，警局局长若是很早之前就想杀死他的话，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紧急派人将他处理掉。 除非……【克拉克】想起案发的那天，邓斯坦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人，如果他在现场看到了什么直接证据的话，那么就—— 早就想清楚发生了什么的娜奥米看着【克拉克】眼睛转了几咕噜，在她以为男孩要直接开口询问的时候，却见他直直地看向了警局的方向，眼睛穿过了医院厚重的墙壁。 真是强大的能力，连娜奥米都有些羡慕了，拥有了这种能力之后她绝对能给那位存在献祭更多有趣的故事。只可惜这种力量偏偏在束手束脚的【克拉克】身上，他被人类社会强加在身上的道德束缚了，大部分都像一只真正的羔羊那样在原地摇头晃脑。 倘若他有一天甩掉身上的束缚，才会真正使用他的力量，娜奥米期待着那一天。 她厌恶平淡的故事，要是【克拉克】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个普通人才是她不愿意看见的。从那个穿越时空女人的表现来看，她的投资并没有错，【克拉克】确实拥有着无尽的潜能，只是他现在还太过年轻。 【克拉克】看到了万丈星辰，也看到了凌晨还在办公室里面抽烟的警察们。不，局长不在这里，他扫视着四周，在原地旋转着，眼睛从昏睡过去的孩子面前转移到正在房间门里面聚会的青年那里，最后停在了局长的住宅。 那个有些肥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房间门里面不停地转着圈，手里面还拿着刚开的威士忌，电话铃声每响上一声，他就往嘴巴里面到一口酒。那电话被接通的时候，他的酒也喝完了。 局长咒骂了一声：“该死，你快收手吧。我不知道那个人怎么和你说的，但这起事件已经州上注意到了，他绝对在别的地方也干了这种破事，要是等州上来人，我可就管不了你了。你这几天快点想个理由离开这里，直接去欧洲。” “邓斯坦已经被我派人处理了，只要他死了就……” 【克拉克】俯视着他，他的身体好像穿过了无数面墙壁，飞过那横亘在小镇中间门的小麦来到了那个人那里。他放大了自己的听力，在土壤中的蚯蚓从树根下钻过去的声音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抢先拽住话筒中的声音，将和局长打电话的女人的声音记了下来。 【克拉克】之前听过小镇上每个人的声音，只是隔着话筒那个女人的音色和正常情况下的有些不一样，还需要他用超级大脑快速处理一下才方便对比。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却看到有个人影出现在了邓斯坦的床前。 【克拉克】来不及告诉娜奥米这件事，他用上最快的速度推开门，闪身扑到那个用匕首指着邓斯坦胸口的男人。 娜奥米听到屋里传来的响声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暗骂了一声，在没有觉醒能力的情况下让她跟上【克拉克】的速度还是太难了一些。 但不管来的人是谁，以【克拉克】的能力，他应该能轻易解决，娜奥米觉得他如果真想杀人的话绝对比碾碎一颗麦子简单。 可屋子里面的【克拉克】并没有像娜奥米预料的那样将来人一拳打趴下，正相反，他被人擒住手压在了膝盖之下，好像失去了所有力量。而凌晨闯入医院的那个男人带着针织面罩，原本面向床上邓斯坦的刀子此刻正朝男孩脖颈那里刺去。 娜奥米惊讶了一瞬，她的眼神瞥见针织帽男脖子上带着的在黑暗中闪耀着绿光的石头，流淌在她血脉中的灵感告诉她，那东西恐怕就是【克拉克】现在变得如此弱小的原因。 她毫不犹豫地丢出袖子里面藏着的匕首，将男人手中的刀打飞了出去。针织帽男见到人变得多了起来，也不恋战，扭过头推开旁边挡路的器械逃走了。 见到男人跑走，娜奥米才走向【克拉克】那里。 今晚估计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变得那么狼狈，先是被拥有超人力量的女人拿着剑威胁了一顿，刚刚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在坏人面前全身乏力，连移动一根指头的力量都没有。 埃尔皮斯宅的藏室里面也有和那种石头味道差不多的陨石，娜奥米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味道，她记得那种石头叫氪石来着，她说：“看来你和陨石犯冲。” 【克拉克】的腿还有些酸软，他咧着嘴从地上爬起来：“我之前可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真是幸运，”娜奥米扯着他的下巴让男孩的脸对准针织帽男逃走的方向，“你是在旁边有我的情况下发现自己的弱点的，要是我不在这里的话，你估计就和二年级的那个男孩一样被刺死在这里了。” 娜奥米问：“看到那个人跑去哪里了吗？” “我在努力，”【克拉克】眼前的世界还有些模糊，他尝试着快速逃离氪石的影响，他眯起眼睛，将男人逃跑的方向记了下来，“他骑上了一辆摩托。” “继续盯着。”娜奥米说。人都凑到他们眼皮底下了，没道理放走那个人。 他们对视了一眼，正准备商讨接下来的路线，却听见后面传来了一阵唔咽声。 邓斯坦早在【克拉克】和那个袭击他们的针织帽男准备攻击的时候就清醒了，那个时候情况紧急，他虽然大脑恢复了意识，但身体十分沉重，连坐起来帮助【克拉克】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看到两个矮个子声音稚嫩的黑袍人在他面前像两个萝卜头一样坐下来的时候才敢发出声音。 “你的身体还好吗？”【克拉克】立刻扭过头问道。 “比刚刚好多了，只是感觉好像磕到了哪里，骨头有点疼，”邓斯坦结结巴巴地说，他虽然在学校里面当清洁工，但很少有人会主动和他搭话，畸形的身体也让他遭受了不少人异样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会说，“这件事还是交给警察来处理比较好。” “现在交给警察的话说不定正好落入坏人的圈套，”娜奥米说，“你该不会忘记了你是在哪里昏迷的吧，先生？” 他正是在警局昏迷的，邓斯坦身体一僵。 娜奥米趁热打铁：“你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先生？只是想诬陷你的话，他们不会大费周章地派人来杀你。” 盯了邓斯坦一会，发现男人不肯说话，娜奥米轻笑了一声，她戳了戳【克拉克】，说：“你出去一会。” “我？”【克拉克】面罩下的神色怪异，但他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超级听力让他在外面也可以知道娜奥米和邓斯坦说了什么，所以他并不着急。 只是一下子要把注意力放在身后的房间门和远处骑着摩托的针织帽男身上还是太难为他了一些，【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放空自己大脑的杂念，不让其他事情打扰他能力的使用。 针织帽男在一家农场前停了下来，他走下摩托，拐进了旁边铁皮随意搭建起来的矮小建筑中。【克拉克】皱起了眉，那个建筑的表皮含着能隔绝他视线的东西，想要看清楚里面有什么就只能亲自去那里看看了。 和针织帽男的动作比起来，娜奥米在里面的举动更加恐怖。 听见她在屋子里面先是假意劝说了一下邓斯坦，在对方有些松动的时候，又从兜里面掏出一张写满文字的字，她让邓斯坦将手放在纸上，然后闭上眼睛。 紧接着，【克拉克】就听见娜奥米重复地念起了某个尊名，她时不时用英语，时不时又用拉丁语，这样重复了两分钟后。他听见邓斯坦也跟随娜奥米念了起来，他一开始念得磕磕碰碰的，但后来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不是【克拉克】勉强能听懂的拉丁语了。 【克拉克】也被邓斯坦说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自觉往这边分了更多，仿佛被蛊惑般，男孩没忍住跟随邓斯坦的声音念叨了一句。 “一切故事的源头和终局……” 霎时间门，他听见头顶的灯管传来了细小的声音。【克拉克】猛地扭过头看向医院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就在刚刚，他感觉到有某个存在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 娜奥米一把推开门，叫醒了【克拉克】。 【克拉克】这才学着人类的样子感性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环顾四周，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是他小臂上还有刚出现的鸡皮疙瘩。 “没什么，”【克拉克】糊弄了过去，他问，“你刚刚是在洗|脑吗？” 娜奥米瞪了他一眼：“真是失礼，这是我们教派的日常活动之一。” 【克拉克】收起想要吐槽的话，他可不觉得念个几句话能让人直接把想要隐瞒的事情一股脑全部说出来，不过娜奥米和她的家族一直以来都透露着诡异的气质，他也就没在这种紧要关头追问。 邓斯坦在念叨完那位存在的尊名之后说出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他那天在厕所发现那个孩子的时候，还在角落里面看到了被落下的一只耳环。 他一直隐瞒着这件事，直到警察越说越严重，甚至将不是在斯莫威尔发生的案件都按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才说出口耳环的事情。但等他描述完那只耳环的样子后，审问的警察却被换了一批。之后他被强硬地灌了一杯水，等再次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邓斯坦知道那只耳环的主人是谁，”娜奥米说，“只是他心中还幻想着要在这个时候做那个人的守护骑士，所以警察审问了一天才有结果。” 【克拉克】也听到了邓斯坦说的话，他的声音有些消沉，因为那个耳环的主人他也认识，正是他们班的班主任——桑德拉老师。 “邓斯坦这边不用担心，他念那位存在尊名的时候肯定被姑妈察觉到了，我家里的人之后会赶到这里的，”娜奥米可不想把时间门浪费在医院安慰失恋又受伤的邓斯坦上，她推开医院走廊前面的窗户，拍了拍【克拉克】的肩膀说道，“我们走吧。” “其实……我们在这里就可以停下了吧？”【克拉克】往后退了一步，他是想说，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多年来【肯特】家的教育都告诉他不要做些出格的事情，学着周围的孩子混迹在人群之中才是他的养父母最大的期望。 但一脚踏在窗户边缘的娜奥米盯着他，在他犹豫的时候，女孩就看穿了他那层羊皮里面跃跃欲试的心。 她坐在窗户边缘，招了招手，让【克拉克】走了过来。 娜奥米接着窗户带来的身高优势俯视着他，她抬起【克拉克】的脸，让他躲闪的浅蓝色眼睛被迫直视她浅绿色的瞳孔。 “【克拉克】，”娜奥米说，“别装了。” “我不是……” “我很擅长撒谎，也很擅长看破别人的谎言，”娜奥米说，“欺骗别人就够了，别把自己也骗了过去。嘴上说着什么都不想做，但你一直想用自己隐藏的力量做些什么，不是吗，【克拉克】？” 她的手指滑到【克拉克】胸口心脏的位置，娜奥米的笑容在【克拉克】眼底放大，直到她的嘴唇贴近他的耳边，说出口的话像是锋利的剪刀一样，剪开了那层一直被他套在身上的白色羊毛。 她说：“你不喜欢这样吗？” “当你戴上面罩的时候，就不必在意【克拉克·肯特】的身份了。” “而当你不在意【克拉克·肯特】的身份时，你才能变成真正的你。” 不用伪装成无害的羊，学着周围的蠢货在草地上咩咩叫，不用在刀子落在自己的同伴身上的时候发出无助的叫声。 只要脱下那层外皮，他就拥有反抗一切的力量。 【克拉克】听见农场那里，又有羊在彻夜地叫喊着。黑夜一过，清晨到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被杀死。 在白天到来之前，他一把扛起娜奥米，在她疯狂的嬉笑声中从医院三楼的窗户那里跳了下去。 他们头顶上，黑云遮住了洁白的月，而在那月终于从云的缝隙中探出头来时，地面上已经失去他们的踪影。：，，. 89. 黄金 “神明赐予了农夫黄金。” 【克拉克】跑得很快,头顶的那块云还没从月亮上完全飘过，娜奥米就看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在那家农场对面的小麦田里停了下来。【克拉克】指着针织帽男消失的屋子和娜奥米聊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还记得刚刚在那种绿色石头下产生的无力感,如果待会又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克拉克】不确定他能不能带着娜奥米全身而退。 娜奥米倒是没他那么紧张，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克拉克】的念叨,一颗心全放在了空气中难闻的气味上。 “该死的异教徒,”【克拉克】听见娜奥米盯着那边的房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下一秒她就跑进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亵渎，居然在我们落脚的地方举行这种仪式,不可饶恕。” 她正在气头上,虽然那张脸被黑纱遮了起来,但【克拉克】也能看到她那张脸上扭曲的表情,她浅绿色的瞳孔中满是让人后怕的愤怒与杀意。 在【克拉克】呼唤了她几次之后，她才恢复原来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要把那些异教徒全部拿去献祭吗，虽然那位存在并不偏爱死亡,但是由祂忠实的信徒献祭上的异教徒的尸|体应该也是可以的吧，娜奥米舔了舔嘴唇，她心中想着家族里面记载着的折磨人的法子,面上却没有在显露出来真实的情绪。 【克拉克】不会喜欢她的做法的,娜奥米一心想要参与到男孩的故事中，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之间产生间隔。她清楚若是【克拉克】年纪再大上一些,或者他的身边的朋友再多一些，早在之前男孩就会直接制止她了。 但是她认识【克拉克】的时机刚好。 男孩正在被那些人类孩子排挤，偏偏他又被教育要进入一个社交圈子中伪装起来，在这种矛盾下,脾气古怪的娜奥米也能成为他眼中的朋友。 娜奥米说：“那个男人是异乡人。”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她说，“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异教徒。” 见【克拉克】投来疑惑的视线，娜奥米简单和他解释了一下。针织帽男居住的地方飘荡着让娜奥米讨厌的味道，他应该之前就在附近举行过仪式，虽然没成功，但在灵感强大的娜奥米眼底这已经和当中拉屎没区别了。 至于那个被杀死的男孩—— 娜奥米看着他们前方慢慢开进农场里面的黑色卡车以及从卡车上匆忙跑下来的桑德拉说：“被杀死的二年级男孩本该成为祭品的，但被那个男人误杀了。至于我们的桑德拉老师，想必她也是这个教派的忠实信徒。”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目光转向【克拉克】那里说：“仔细看对面的房子，你还看到了什么？” 他看见了身体上下起伏的牛、摇晃着脑袋的鸡和被关在栅栏背后的羊。【克拉克】听到了一声啜泣，他拨开那些羊的身躯，在臭气熏天的农舍中看到那个脚上拴着铁链的女孩。 她两眼通红，脸蛋上沾着在农舍中过上的干枯的稻草，看着前方什么都不知道的羊哭出了声音。 看到【克拉克】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娜奥米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所了解过的献祭仪式大部分都有着十分苛刻的条件，不仅地点、祭品有要求，连时间都有限制。 无法在规定的时间举行仪式向异教徒信仰的邪神献上祭品的话，这场仪式也算彻底失败了。到下一次可以举办的时候，又要等上好一段时间。 因此在那个男孩被误杀之后，他们再去寻找一个新的祭品是完全正常的。 娜奥米拉紧【克拉克】的手腕，男孩的速度太快了，正常情况下她可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幸好【克拉克】还记得他旁边还带着一个没有超级速度的人。他带上娜奥米，以他们俩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跑到了农舍里面。 农舍的空气不流通，脚踩在上面的稻草上发出咔嚓的响声，更令人厌恶的是，踩在上面的时候偶尔会踩中某种滑腻的东西上。娜奥米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埃尔皮斯家族家底富裕，虽然家中的每个人的物欲都不重，但过上的生活也远超斯莫威尔的平均水平。 娜奥米之前可没踩过那些东西，她捂着鼻子，畜生多的地方弥漫着一股骚臭味，她脑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跳起，敏锐的灵感也在这种攻击下变得迟钝了许多。 那股裹挟着海风的异乡人味道也在这臭味下渐渐消失了，娜奥米走了几步路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后就不愿再上前。光是走在路上她都忍不住做出恶心的表情，更不要说走进那些畜生里面了。 她对于别人的生死都不是很关心，娜奥米只在乎【克拉克】能不能完成一个精彩的故事。 【克拉克】注意到娜奥米停了下来，他没说什么，径直朝前走去，翻阅过木栅栏。那群羊全部挤在一起，【克拉克】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的时候剐蹭到了他们柔软的羊毛。 被他蹭到的羊咩了一声，将头转了过来，用头拱着他僵硬的身体。一只羊的叫唤醒了更多的羊，很快，木栅栏里面关着的羊便全部醒过来了。 他们一只只地挤在【克拉克】的四周，他仿佛掉进了一片白色的海之中，沉重的海水压得他手脚微酸。他并不会因为这点阻力就感到吃力，只是感到麻烦而已。 周围的臭味对于他来说也并不轻松，【克拉克】拥有的超能力让他有着远超常人的感官，他对自己说，不必理会他们，假装他们都不存在就足够了。【克拉克】推开那些挡路的羊，他朝坐在肮脏地面上的红裙女孩露出微笑。 笑完才想起自己脸上还戴着面具，女孩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那个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疯狂地说：“救我，救……” “嘘——”娜奥米在栅栏外面毫不留情地说道，“把你抓来的人还在附近，要是你的声音把他们引过来了，我们今晚说不定就走不掉了。” 【克拉克】知道在他们没赶来的时候女孩一定遭遇了很多糟糕的事情，所以轻声安慰了她几句。他当着女孩的面把困住她的铁链用力撕开，总算看到逃离希望的女孩非但没有因为他这个举动露出恐惧的神色，反而还激动地抱住了他。 【克拉克】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帮助了别人后没有偷偷跑走。 抱起女孩，【克拉克】扒开那些羊柔软的身躯，走了出去。 娜奥米扫视了一圈里面，她说：“这里面有两条铁链，拴住你只用一条，还有一条呢？” 把头埋在【克拉克】身上的女孩放空的大脑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和她一样被拐来的人，她焦急地说：“对！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的，但他被带走了，我不知道他被带去了哪里……你们会救他的吧？” 【克拉克】和娜奥米对视了一眼，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被带走的那个人应该是被关在了【克拉克】无法看到的那间屋子里。 被带走的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终于离开那臭味的【克拉克】并没有松了一口气，按照他之前和娜奥米的计划，他们应该把手中的女孩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的。但如果还有一个人的话，那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他们赶路的时间就被那些疯狂的邪|教徒伤害了。 “你先把她送到医院里面，丢给我的信徒，”娜奥米提议，她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在【克拉克】对她如此“重要”的情况，更是个贴心的朋友，“我留在这里，先去打探屋子里打探下情报。” 【克拉克】皱起了眉：“那里很危险。” “没什么区别，”娜奥米从袖口掏出匕首，她说，“其实带着你也不一定安全，你可别忘记那颗陨石。” 他们互相瞪了几秒，最后【克拉克】妥协了。 娜奥米说的方法确实是最优解，而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克拉克】告诉娜奥米，他将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就会赶回来。 娜奥米点点头，看着【克拉克】跑了出去，他今晚可是一刻都没停下。 只是，娜奥米环顾四周，她刚刚似乎闻到空气中那咸湿的味道也变淡了，在【克拉克】离开之后。她原先以为那是针织帽男残留的味道，但现在闻了闻，似乎没那么简单。 鼻尖还缠绕着农舍里面的臭味，原本打算分辨一下味道的娜奥米干呕了一声，她擦了擦鼻子，不愿再恶心自己，继续执行她的计划。 那股味道带着不属于堪萨斯的海风，钢铁森林的缝隙中穿过的哭喊以及无法掩盖的血的味道。把女孩快速送回去的【克拉克】并没有看见，在他的身后，灰色的披风遮盖了今晚的月亮。 当他的手擦过小麦时，那尖锐的蝙蝠镖也擦过他的小腿，割破了他的裤子。 【克拉克】一个踉跄，头朝地摔了下去，地上的陷阱啪的一声绑住了他的双腿，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脚上的绳子那里冒出了电光，下一秒，【克拉克】宛如脱水的鱼在麦田中抖动了起来。 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后面突然袭击他的人是谁，却只看到了将所有月光遮挡住的、灰色的蝙蝠。 “蝙蝠侠？！”屏幕前的克拉克也瞪大了眼睛，他记得之前电影提到过，这个男人不是死了吗！ “是灰蝙蝠，”布鲁斯强调，他说，“他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是因为之前的仪式。早在灰蝙蝠还没死去的时候，他就找到了未来的娜奥米，估计他就是从那个时间点穿越过来的。” 提姆也想通了：“这样的话，也意味着——” 戴安娜点头，她语气沉重：“灰蝙蝠失败了。” 在灰蝙蝠出场之前，他们就知道了他的死，知道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没成功。：，，. 90. 力量 “农夫没有守护黄金的力量。”…… 见孤独堡垒的放映室里的气氛逐渐沉重起来,不愿相信电影中那个比谁都善良的孩子会变成那些人口中的领主的迪克说：“还没到结局呢，各位。这部电影里面有很多时间穿梭元素，说不定除去【神奇女侠】和灰蝙蝠之外还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就像《明日边缘》一样,故事总是到结局的部分才会迎来反转,不是吗？” 坐在他前面的克拉克点了点头，赞同道：“迪克说得对，哪怕灰蝙蝠失败了,但如果再出现一个人的话……” 他突然卡了一下，克拉克仔细一想，如果那个世界的【神奇女侠】和【蝙蝠侠】都失败了，那还有谁能劝阻他呢？莫非要【肯特】夫妇出马，但克拉克相信早在那个世界的自己变成领主的第一天,他的人类养父母就会阻止他了。 可他依旧变成了领主,原本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克拉克眼神消沉了下去,他刚想改口,又感受到自己的那股颇有存在感的视线。迪克正因为他同意他的说法而在那里炫耀呢，克拉克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这种给人脸上一记重拳的事情还是让电影来做吧。 布鲁斯看了一眼他们，说：“天真的想法。” “不会有任何人成功的，”他是如此确信,“对于未来的那个领主超人来说,这些都是在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是【神奇女侠】还是灰蝙蝠,他们都没有阻止【克拉克】变成领主。” 戴安娜原本以为能听到克拉克反驳的话，没想到他那边沉默无声。亚马逊战士瞧了他一眼，发现氪星人正在那里止不住地叹气，她沉思了一会，说出了与布鲁斯不同的看法。 戴安娜说：“旁人无法阻止【克拉克】变成领主,但若是他自己呢？” 杰森恍然大悟，他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盔：“你是说，如果领主超人也穿越到了过去，见到【克拉克】之后说不定会改变什么？” 戴安娜微微一笑，说道：“我相信自我的力量。” 但戴安娜的话也只是一个猜测，电影才进行到灰蝙蝠出场的那幕，而至于领主超人，他们连他的披风角都没看到。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屏幕上的【克拉克】也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总感觉他的同位体在这个世界一直在被殴打，克拉克在心里吐槽道。虽然他年幼的时候也遇到过校园霸凌的情况，但最终遇到能伤害到他的情况已经是高中的事情了，那个时间小镇到处是氪石，基本上是个人都能揍他。 他第一次见到莱克斯·卢瑟也是在高中。 不过这部电影应该见不到卢瑟那秃头，克拉克将脑海中翻涌的过去抛走，再次沉浸在电影的剧情之中。 【克拉克】咳嗽了几下，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那个高大男人掐住他的手，但无济于事。 男人一只手就将他提了起来，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中，稳稳地捏住了一颗绿色的石头。那绿色的石头在黑夜中发出点点荧光，照在【克拉克】的脸上，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氪石的影响下，他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蝙蝠，【克拉克】努力忽视身体的不舒服，他的大脑在绿光的照耀下快速转动着，他从来没听说过斯莫威尔小镇附近有这种奇装异服的人。 而且他和之前攻击他的那个针织帽男不一样，针织帽男是将那种陨石当成了装饰品，在袭击【克拉克】的时候他并没有专门使用氪石来攻击他。现在他眼前这个灰色蝙蝠打扮的男人仿佛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弱点，是直接用陨石来克制他的能力的。 连他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多年前从天空降下的陨石对他有削弱作用，【克拉克】想，应该不是针织帽男的朋友，布置麦田里面的陷阱需要时间，有这点时间对方早就可以阻拦他将那个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女孩送回去了。 “放开我……”【克拉克】大概有了猜测，突然袭击他的人要不就是早就研究过他能力的机构人员，要不就和那个盔甲女人一样，来自未来。 眼前的男人似乎与那个女人有些不同。 在这种危急时刻，【克拉克】还有脑子来想这件事，他有些困惑，因为男人身上并没有像那个女人那样浓重的杀意，他掐住【克拉克】脖子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但在后来【克拉克】放弃了挣扎之后便放松了一些力度。 男人的披风飘在微风中，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在空气中的幻影。 身体越发虚弱，他的大脑反倒转得比平时还快，【克拉克】质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双手试图扒开男人掐住他脖子的手，被捆住的双脚不停地往下蹬着。 但男人格外地安静。 他不似【克拉克】之前看到的那个女人，听到他的话语还会有些回应，【克拉克】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感到那股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可等他直视眼前人的蝙蝠面罩时，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看他了。 “咔嚓。” 【克拉克】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响声，他瞪大了眼睛，这才看到男人捏着陨石的手上再次出现了一枚尖锐的蝙蝠镖。那东西如果现在贴近他的皮肤的话，他可是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的。 【克拉克】没想到对方那么油盐不进，他不再说些求饶的话，而是直接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现在我的同伴还需要帮助，如果我不赶回去的话，她可能会遇到危险！” 娜奥米那边也很紧急，被眼前的男人浪费的时间都足够他赶到娜奥米那边去了。 见男人拿着蝙蝠镖的手迟迟没落下，【克拉克】松了一口气，他隐去娜奥米的名字，将情况概括了一下说了出口，又在最后说道：“……他们需要我的帮助。” 那颗陨石让他越来越疲惫，【克拉克】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被放上了一块巨石，他连挺起肩膀看着男人都开始感到困难了。 他被砸到地面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男人送开了手。【克拉克】的手杵在被压下的麦子中，他不知所措地看着男人，这是要放过他的意思？ 可男人拿着陨石的手还在他的前方，男孩每退后一步，他的手就往前一些，正好将他笼罩进去。 虽然摸不清楚情况，但【克拉克】还是干巴巴地说了句：“谢谢。” 灰蝙蝠点了点头，拿着氪石的手没有移开。 【克拉克】心情复杂，他知道现在自己什么都不说直接跑走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直接消失比较好呢？我的意思是，有很多人都不欢迎我，比如你，或许我死了会更好一些。” 他说完就低下了头，【克拉克】垂头丧气地想，好吧，陌生男人没有直接杀死他已经算是不错，他居然还奢望从他那里得到回应。 “【克拉克·肯特】，”【克拉克】听见那个男人声音嘶哑地呼唤了他的名字，男人问，“我并不是来这里杀你的。”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以为男人的目的和盔甲女人的一样，没想到对方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既然不是来杀他的，那他又想做什么呢？ 12岁的【克拉克】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个个见到他仿佛见到了仇人，可又在该下狠手的时候收回刺向他的武器。 灰蝙蝠蹲下来，他直视着【克拉克】说：“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像现在这样。” 【克拉克】指着自己，他茫然地问道：“我现在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在学校里面也不受欢迎，【克拉克】甚至觉得班级里面的其他人都比他适合这句话。 “这样就足够了，”男人说，“一直当个普通人就足够了。” 若是他两天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可能还会觉得欣慰。但是这两天，【克拉克】那颗被【肯特】夫妇缝在羊毛中的心已经躁动了起来，他并非厌恶过去那种装成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克拉克】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做一些特别的事情。 【克拉克】说：“如果我不想这样呢？我不想成为一个普通人，我想去做一些别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望向【克拉克】，男孩鼓起勇气，主动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口。 他说：“我能听到远处呼救的声音，看到深陷泥潭的人，他们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帮助，或者，他们获得帮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但我可以比他们做得更好，”【克拉克】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些自大，但他还是这样说道，“我的速度比谁都快，能在他们呼救的时候及时赶到那里。我的力气很大，可以民众遭到袭击的时候打跑那些坏蛋……” 男孩说：“我想这样做，成为一个像——” “像灰幽灵一样的英雄。”男人接过了他的话。 “是的，”【克拉克】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刚刚实在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词，脑子里面一下子只能想起来电视机里面的行侠仗义的虚构英雄，“我很喜欢灰幽灵。” 他说完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和灰幽灵有些像，【克拉克】模糊抓住点了什么，但等他继续想下去的时候，那念头又消失了。 灰蝙蝠说：“成为英雄比当一个普通人困难多了。难的不是成为英雄的那一刻，而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你可不可以一直承担英雄的责任。” 【克拉克】有些不服气：“听上去你经验丰富。”他已经察觉到男人对他的态度还算温和，便不自觉将他从危险人物的范围中移开了。 男人笑了笑，他说：“给我一个保证吧，【克拉克】。” “什么保证？” 灰色披风的男人认真地说：“保证你会承担起英雄的责任，做个真正的英雄，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你现在的想法。” 这个承诺的分量太重，【克拉克】看过很多书，他们都告诉他，人总是会变的。享受过权力的好处的人会被欲|望遮住眼，沉浸于美好的人会忘记人性本身的恶，走错方向的人会固执地以为自己才是正确的。 但【克拉克】现在并不想去思考那些事情。 他只知道，当他和那个男人承诺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确确实实在这么想。 不包含一丝杂念，没有任何的欺骗，【克拉克】真心实意地想要做这件事，并保证他一定会踏出那一步。 可承诺到底只是一句比羽毛还要轻的话，布鲁斯看着屏幕上的两人想。哪怕说出它的那人在此刻有多么认真，可当这承诺被他自己撕毁的时候，那些话甚至连化成匕首刺伤他皮肤的力量都没有。 灰蝙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91 国王 “国王找到了神明。” 世事无常,戴安娜看到这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哪怕过去的【克拉克】有多好，他后来都变成了那模样。而看到那还会被他的模样所迷惑的旧友，戴安娜也说不出苛责的话。 他们都已经尽力了,只是无情的领主到最后还是背弃了这份承诺，将他过去的真心全部烧成灰烬丢在了泥土中。 那个世界的【神奇女侠】从头到尾都没放下过对【克拉克】的杀意,可她到底还是迟疑了一瞬,因此失败了。至于灰蝙蝠,戴安娜想，对方估计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说服【克拉克】的主意。 他并没有因为领主的存在而全盘否定那个人。他只是希望他一直是那个在众人的簇拥下露出和善微笑的明日之子，而不是那个蔑视着一切的人间之神。 戴安娜瞥见旁边的克拉克面色暗沉了下来,她的朋友此刻心中也不好受,毕竟那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是他的同位体。 察觉到她的视线,克拉克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那如果有一天我没有完成承诺怎么办？” 电影里面的【克拉克】的声音和现实重合在了一起。 站在【克拉克】前面的男人似乎早有预料他会问这个问题,他说：“我会阻止你的,【克拉克】。” 这是男人的承诺。 “我们会阻止你的，”戴安娜说,她注意到布鲁斯的嘴角动了动，又再次补充，“如果你们两个都走上了歪路，我会阻止你们的,男孩。” 这是戴安娜的承诺。 布鲁斯冲她点了点头,而克拉克朝她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他说：“谢谢你,戴安娜。” 这里最为年长的战士接受了他感激的话,她在心中着以赫拉的名义发誓，倘若有一天她的朋友中有任何一个人走上危害这个世界的道路，她都不介意和对方兵刃相向。 在【克拉克】被灰蝙蝠拦下的时候,娜奥米那边也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她忍耐着空气中难闻的味道，从屋子里不知道谁建起来的地道入口爬了下去，手上还沾上通道钢丝上的红锈。越是往里面走，那股味道就越浓烈，娜奥米头一次痛恨她过于灵敏的感官。 她在离光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到底不是像埃尔皮斯家族那样使用魔法捡起起来的地下室，空间不大，在角落处还放着很多杂物。那个针织帽男和桑德拉正站在房间正中间，桑德拉手里拿着手电筒，而针织帽男手中拿着一只被割开喉咙的鸡。 地上的法阵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娜奥米眯起眼睛仔细辨别了一下上面的花纹，果不其然，是个信奉了人类编造存在的野鸡教派。 但凡他们信奉的存在有点力气，都不会在埃尔皮斯家族待了一年时间的地区惹事。一般这些存在都有点领地意识，在知晓对方存在后都会直接打上一架，或者他们一开始就会避开其他人已经选好的地点。 也难怪没听姑妈谈起这件事，这点小事根本没引起她的注意。 其实如果不是【克拉克】，娜奥米最多旁观一下这件事的始末，在下次举行仪式的时候给那位存在献上去。但【克拉克】参与进去就不一样，在娜奥米眼底，这件事就值得她花上一下时间了。 手电筒只照亮了针织帽男前方的那小块空地，娜奥米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才注意到在角落的杂物堆旁，有一个在轻轻耸动着身体的小孩。 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等【克拉克】来，另一个是她自己把这两人解决了。两个成年人对于娜奥米来说并不困难，她虽然并未觉醒能力，但是自身的身体素质也不是普通小孩能比的。 但她自己把事情解决了，这个故事就不够“精彩”了，娜奥米还是更喜欢能【克拉克】能参与进来。 她盯着针织帽男脖子上系着的绿色陨石，盘算着等【克拉克】过来和他们打在一起的时候，她什么时候出手将那陨石打下来。这个时机很重要，她不能太快出手，要等【克拉克】被压制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动手，这样才能让故事情节达到高|潮。 一边想着计划，娜奥米一边转着手中的匕首。 突然，她听见了后面传来了衣服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针织帽男提起被他们绑来孩子的衣领，将他带到了法阵那里，他说：“上次的祭品并没有让神满意，这次的如果再没有降下神迹的话……” 一说起这个，他的声音就变得焦躁不安了，他将男孩砸到地面上，开始在狭小的空间中走来走去，尖锐的手指甲刮过旁边的墙面发出恼人的声音。针织帽男嘴里面念叨着的话颠三倒四的：“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已经给祂献上无数的祭品了。” 桑德拉在旁边劝道：“我们这次一定会成功的，这次的祭品很新鲜，比上次好太多了。一个祭品不够，我们还可以多献祭几个。” 等到针织帽男终于停下制造噪音的动作后，她有些犹豫地说道：“但这次你的动作太大了，我爸爸说州上会派人来专门调查这件事，亲爱的。” “闭嘴！”针织帽男朝她低吼道，他一把推开桑德拉，躲在旁边的娜奥米怀疑他吸了点什么，这种野鸡教派的人一般都是他这个样子，像是刚泡了叶子海一样。 她转着匕首停他们争论了一下今晚过后要不要离开斯莫威尔，在他们谈到桑德拉的那个便宜警局局长父亲的时候，娜奥米打了个哈欠。 【克拉克】还没来吗？不太对劲，娜奥米想，这点时间都够【克拉克】绕着斯莫威尔小镇跑上两圈了，看来对方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而她身后的那两个野鸡教派的信徒也结束了他们的讨论，他们关闭了手电筒，从包里拿出火柴点绕了法阵旁边的蜡烛。那个被绑住的男孩被丢在法阵中间，像只待宰的火鸡。 娜奥米在针织帽男从包里拿出匕首的时候跑了出去。 这种献祭给野鸡神明的仪式都讲究过程，一般要通过漫长的折磨才会让被他们抓来的祭品彻底下地狱，所以通常都不会使用枪械。 娜奥米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这片空间昏暗，她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在地上快速跑去，趁跑过针织帽男后方的时候用尖锐的匕首割开了对方的脚后跟。 听到对方的惨叫后，娜奥米勾起唇角，她一脚踩在针织帽男的后背上，借力一跳，朝对面的桑德拉脸上跳去。针织帽男被她踩进了尘埃之中，而突然被一个矮小黑影袭击的桑德拉也发出了一声尖叫。 埃尔皮斯家族可没给自己家的纯血教导什么人类社会的善恶观，对于他们这一脉来说，只要是有益于被那位存在注视到的事情，都可以做。 只是娜奥米用大腿锁住桑德拉脖颈，抬起来的那只手准备将匕首插进她的眼睛里面的时候才想起来——要是被【克拉克】知道她干了什么，这件事可就难办了。 过于善良的男孩若是之前和她的隔阂还算小，那知道她毫不犹豫杀了两人之后，他们之间就不可能再像往常一样了，娜奥米之后也不好接近他。 她犹豫了一瞬，在这个瞬间，瞳孔缩小的桑德拉用她毕生最快的速度从包里面掏出了枪，朝身上缠着她的娜奥米扣下了扳机。 娜奥米在空中一个后翻，避开了她的攻击。 子弹追随着她的脚步，那点微弱的亮光照亮娜奥米黑色的袍子，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失误的女孩小声地切了一声。 这里的空间太小了，娜奥米一脚踏在墙壁上，她整个人的身体像逃脱了地心引力的制约一样，她向上踏出几步，在高处一个翻身，在空中变成了一条完美的弧线朝桑德拉前方冲去。 从来没见到过这种难缠对手的桑德拉慌乱之下，下意识地扣下扳机。子弹没打在娜奥米的身上，只是有几颗没瞄准的子弹径直地朝地上那个不停涌动着试图靠自己逃走的男孩打去了。 她现在可没有手救那个男孩，娜奥米皱起眉，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一边看着地下绝望的男孩，脑子里面思考着要是待会【克拉克】问起来这个男孩的安危要说什么谎话才能跳过这件事。 但她看到了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娜奥米瞪大了眼睛，她落在地面的脚一时不稳，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空气中的那股臭味好像突然消失了。 娜奥米闻到了月亮的味道。 四周蜡烛的火光无法在他纯白的披风上留下一点痕迹，他的鬓角有些白发，但这无损他身上的压迫感。他的披风是毫无温度的白，可偏偏那白色的披风角打在人脸上的时候，带着点火辣辣的疼。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松开他的手心，一颗颗被压瘪的子弹落在了地上，嘀哩叭啦。 而下一秒，他那双浅蓝色的双眼出现了娜奥米陌生的猩红色。 比烛光还要亮眼的猩红色刺向了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不过一会，娜奥米就听到了某种肉被烤焦的滋啦声。 她一手刀打晕地上那个被绑起来的孩子，抬起头直视着依靠仪式来到这个世界的男人，她说：“【克拉克·肯特】？” 一出场就杀死了两个人的男人回过头，他身上并没有那股直冲天灵盖的杀意，他杀死那两个人仿佛就像碾死地上两只路过的蚂蚁一样随性。 领主超人说：“我已经很久没听见过别人喊这个名字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领主，埃尔皮斯。” 好吧，娜奥米一向尊重能贡献优秀故事的人，她记下来了这件事。 只是在她的内心，稍稍有一些遗憾。 看来她未来和【克拉克】也不是朋友了。 那遗憾就像闪烁着的烛光，风一刮过来，遗憾就散了。：，，. 92 《背叛》（上） “国王说，请让我追随…… 领主超人身上几乎看不到【克拉克】的影子。 无论是站在他前方的娜奥米还是现在望着屏幕的众人都这么想。 占据他们视线的高大男人身上穿着黑白色的氪星制服,胸口是在座的各位超级英雄熟悉的S标志，只是他眼神冰冷，看娜奥米的视线和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两个死人的一样没有任何波动。 娜奥米说：“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领主？” 领主超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问题，他注视着四周说道：“你们见到过那两个人了吗？” 两个？娜奥米心中一跳,她思考了几秒说道：“我只看到过那个穿着盔甲的人，至于另一个人可能在过去的你那边。” 领主超人没有细问,拥有超级大脑的他不会忘记过去的任何事情,刚刚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在确认这个世界的发展无误。 他记得这个夜晚,他和娜奥米在斯莫威尔小镇跑过时从他们的手指缝中穿过的风，带着田野里面的杂草朝上方卷去。来自未来的【神奇女侠】用利剑指着他，过去的他的心跳声愚蠢地开始加快…… 以及,在他和娜奥米说话的时候,那个男孩和灰色的骑士许下的承诺。 他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从【克拉克】变成领主,只是这些对于他来说发生在过去的事情似乎昭示着他的未来。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在他做出决定的那刻，仿佛看到了命运的手穿过时间长河，来到最初朝那个男孩背部轻轻一推。 领主超人说：“我是来完成我们的约定的。” 娜奥米眯起眼睛，她说：“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提前把那些可能威胁到你的人解决了？”根据她的观察,可能威胁到领主的人也不简单,例如那个从未来到这里的盔甲女人。而且，娜奥米还挺喜欢有那个盔甲女人参与进来的故事的。 正是有了这些人，眼前领主的故事才会更加精彩。 领主超人眼底浮现了些许嫌弃，他说：“我与那些人可不一样,埃尔皮斯。” “时间是很复杂的东西，若是改变了过去，我不确定如今的我还会不会存在,”领主超人比娜奥米想的要更谨慎一些，他身上有着【克拉克】身上没有的那点狡黠，他说，“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兑现我的承诺，我会帮助你举行仪式，为你信仰的那位存在献祭上更多有趣的故事。” 他朝地上轻轻一吹，肮脏的地面上的鸡血原本洒在了前方的墙壁上。一直飞在半空之中俯视着人的领主超人将那两个人的尸|体提起来，一个丢到了另一边的杂物堆中，另外一个丢在了娜奥米的脚边。 红的液体混着白的流到娜奥米脚边，要是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看到这一幕估计这个月都会做噩梦了。但这对于娜奥米来说并不算什么，她用匕首的把柄蘸着地上的血开始画起了家中流传的法阵。 画完之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领主超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算收获了一条大鱼。领主超人愿意将自己的故事作为祭品献上来是她没想到，娜奥米原以为这要等哪天她设计刺激或者干脆绑架一些【克拉克】才会成功。 没想到领主超人那么主动，娜奥米问：“看来未来的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领主超人冷笑一声，他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说：“那倒没有。你只是像现在一样选择站在了我这边，埃尔皮斯。” 比起朋友更像是利益合作伙伴的关系了，娜奥米明白。 在仪式开始前，她和领主超人约定，无论发生事情，未来在关键时刻她都会站在领主的那边。而作为交换，一旦【克拉克】成为领主，他就会尽可能地为娜奥米带来更多的故事。 “我拥有着这个世界，”娜奥米听见男人自傲地说道，“能为你带来的祭品绝对超出你想象。” 娜奥米一边做着准备工作一边说道：“当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可无法想象你长大会变成这幅样子。” 领主超人似乎之前就听到过很多类似的话，他并没有恼羞成怒地反驳这件事，而是坦然承认道：“我只是找到了真正适合我的路。” 死脑筋【克拉克】最后变成了她身后的统治者，娜奥米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有些好奇地问：“你是因为什么才浮现这个想法的，领主？我认识的那个【克拉克】可不是会冒出统治世界想法的人。” 领主超人回答：“最开始只是因为我的朋友中计死了。” 在娜奥米投来疑惑的目光后，他说出了两个对于她而言颇为陌生的名字，死去的朋友是“【闪电侠】”，而杀死他的是“【莱克斯·卢瑟】”。 这两个名字一出来，孤独堡垒放映厅中的人就坐不下去了。 “【闪电侠】？！”迪克没想到死去的人会是他，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样更合理一些。 提姆也是这么想的，从他们之前的对话就可以看出来，在这个世界中，正义联盟最开始踏上那条路并非是【超人】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正义联盟整体做出的决定。 所以改变他们的一定不会是像之前莱拉那个世界那样专门针对【超人】的大都会和【露易丝】，而是能影响到正义联盟所有英雄的人。 【闪电侠】确实符合这个标准。 倒是克拉克捏碎了手中的杯子，嘴里面说道：“果然要时时刻刻盯着卢瑟，这个秃头……” 卢瑟总会时不时给他们一些惊喜，布鲁斯思考着要不要加强对秃头的监视，只是卢瑟拥有的科技并不好对付，倘若他光秃秃的脑袋里面的智慧少上一点，那家伙也不会成为超人最难缠的敌人了。 还没等他们先骂上一顿卢瑟，屏幕中的领主超人补充了一句：“之后我用热视线把【卢瑟】杀了。” 【卢瑟】的现世报来得太快，一时之间他们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但布鲁斯却皱起了眉，他说：“既然领主知道能通过娜奥米举行的仪式和某个存在交易回到过去，那他分明是有机会阻止一切的。” 克拉克愣了一下，他的脑袋还在“【卢瑟】是个傻叉”和“他的同位体居然真的把【卢瑟】脑袋烧穿了”这两句话中跳跃，还没反应过来朋友的意思。 是戴安娜最先明白布鲁斯想要说什么，她说：“他们明明可以回到过去阻止【卢瑟】的暴行的。” 可领主并没有那么做。 领主超人接下来说的话也映照了他们的猜想，他说：“在此之后，我才发现我之前走的路是完全错误的。比起引导人类，统治人类更能实现我们的愿望。” “你们？” “我和我的同伴，”领主超人简单介绍道，“我们被称为正义领主，一起管辖着世界。”而他就是正义领主的领导者。 娜奥米检查着法阵，她说：“可惜还有人反抗你们的统治。”按照领主说的话，之前来杀【克拉克】的那个盔甲女人有大概率来自领主敌对阵营。 “没有人的统治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领主超人对于有人反抗他的事实接受良好，他说，“而且你说的那些反抗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朝娜奥米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微笑：“我已经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埃尔皮斯。” 杰森看着一脸自信的领主轻嗤一声，他都能看出来这个是什么时期的领主超人了，起码这个时间点的他已经杀死了反抗军的头领灰蝙蝠。真是……直观地恶心，如果说莱拉世界的最高元首【超人】是自欺欺人的程度让人烦躁，那眼前的领主坦荡的程度则让人大跌眼镜。 他显然已经不在乎过去【肯特】夫妇教导过他的那些道德了，也不在乎自己那些所谓的“朋友”。一切的一切，在领主超人看来，只要是能够朝他的理想前进的，都是值得。 想到这里，杰森才意识到这样的领主超人和娜奥米是有些相像的，也难怪他们两个在未来还会维持着稳定的关系。 对于他们这种完全抛弃了道德感和人类社会束缚的人来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可能的。 屏幕中的娜奥米此刻的想法和杰森重复了。 她更乐观一些，毕竟领主超人确实能够给她带来真实的好处，至于其他的东西，娜奥米也不必在意了。 这样想着，娜奥米看到她前方的法阵突然亮起了一阵刺眼的光。 【克拉克】赶到这里的时候，娜奥米已经结束了这场仪式。 她双手的皮肤从指间到小臂那里全变成了黑色，上面是不同语言组成的文字海，伴随着娜奥米的动作还时不时会向上方跳出几个字。正在检查着自己手臂的娜奥米听见他的呼吸声后才放下袖子，她克制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和【克拉克】打了个招呼。 【克拉克】看了眼她的手，又看了眼烧焦的地板和旁边早已失去呼吸的两人，说：“发生了什么，娜奥米？” 娜奥米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黑白色的领主超人。 男人临走前还叮嘱她：“不用把我出现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他不说娜奥米也不会露出马脚，但对方谨慎的性格还是让他再次提醒了过去的埃尔皮斯。 献祭完领主的故事后成功被那位存在注视到的娜奥米心情不错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件事：“这是我们俩人的秘密。” “没错，”领主超人的披风刮过她的手，他的声音平静，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是我和你的秘密，埃尔皮斯。”：，n..，. 93 《背叛》（中） “神明应允了国王的请…… 娜奥米隐瞒了领主超人的存在,但并没有隐瞒仪式的事。她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起杀死那两个异端的责任，幸好领主杀死他们使用的方法并非常人能做到的，【克拉克】没怀疑什么。 他还细心地检查了一遍娜奥米,嘴上说着担心的话：“你没受伤就好，娜奥米。至于他们两个,我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浅蓝色瞳孔上的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明明死去的是普世意义上的坏人，【克拉克】依然还是为他们生命的逝去感到遗憾。娜奥米以前还在心中嘲笑他这幅惺惺作态的样子，自她见识到领主超人后，反而看现在的【克拉克】还顺眼了许多。 领主超人已经将其他人与他视为两种不平等的物种了,他从头到尾都是以俯视的姿态处死那两个人的，曾经被人类社会填充到他羊皮中的东西似乎早就流了出来，而那个黑白色制服的男人也不再在意旁人的目光，直接撕破了羊皮，露出自己与周遭完全不同的内里。 【克拉克】现在好歹还穿着那身羊皮,凑合一下待在羊群中都不会被其他人察觉。特别是他软绵绵的羊毛蹭到娜奥米手背上的时候,连她都会有种眼前的这个人完全被人类驯服了的错觉。 娜奥米面上露出讽刺的微笑,【克拉克】欺骗了所有人,连他自己都被骗过去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两人之中擅长谎言的人,没想到【克拉克】一直隐藏这个炸弹。 娜奥米把被她打昏过去的男孩丢给【克拉克】,然后走到死去的那个针织帽男身前弯下身拿下了他脖子上系着的绿色陨石。 娜奥米拿着那根细绳在【克拉克】面前旋转了一下那枚陨石，看到男孩的身体抖了一下，露出了恶劣的笑。她从杂物堆中翻出来那个气味和周围最相似的盒子，将陨石放了进去,收进了自己的兜中。 这种类型的陨石可以研究一下，如果【克拉克】真的能和她达成长远的合作关系的话，是时候考虑用魔法帮助他做个屏蔽器了。娜奥米可不希望【克拉克】每次行动一遇到这种石头就变成一碰就碎的玻璃。 而且她自己做的也方便动些手脚,娜奥米想起领主超人并未像【克拉克】那样受到这小小的陨石影响，心中也有了猜测。 “走吧。”娜奥米说。 她回过头，却见【克拉克】抱着那个昏过去的男孩，站在那两个人的尸|体前。 他戴着白色的面罩，娜奥米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不过她猜想应该和他当时看到那个在厕所隔间死去的一年级男孩的表情一样。 就是那个表情让当时的娜奥米多看了他一眼，她发现自己一直无视的同学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人类看到同类的惨死不止会产生悲伤的情绪，更多的，在他们心中翻涌的情绪远比那还复杂。 自己同类死去的悲伤、对于那不幸会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恐惧、旁人不幸死去的同情……人群之中汹涌的颜色，是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混沌。 但【克拉克】不同。 他看着死去的人，就像人类看着被宰杀的羔羊。 娜奥米说：“你在同情他们吗？我以为凭这两个异教徒所干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你收起你那多余的同情心了。” “并不是同情，”【克拉克】的声音隔着面罩，多少有些发闷，他说，“他们应该遭受官方的审判，而不是在这里被人用……直接杀死。” 娜奥米语气轻松：“等到你说的官方赶到这里，你手中的孩子都死了好几遍了。” 【克拉克】跟在她身后，没否认娜奥米说的话。他脑海中还回荡着桑德拉老师死去的样子，她的额头变得焦黑，像是烤过头了的肉。有冰冷的红白色液体从她脑袋那里小心翼翼地流下来，和他在屠宰场中看到过被杀死的羊一样。 杀死他们的人对于力量的控制十分精细，那条笔直的线绕脑门一周，一点弯曲都没有。 会是那个灰衣服男人和盔甲女人认识的人吗？【克拉克】忍不住想，但这个人下手可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人狠多了。但他也没对娜奥米和昏迷过去的男孩下手，这还算是件好事。 他并不认可对方的做法，对娜奥米的话也颇有微词。在【克拉克】看来，如果是他在这里的话，绝对会做的比对方更好。 他会阻止桑德拉老师和那个针织帽男，把他们绑去给值得信任的警察，然后将被带来的孩子送回去。 就像他和那个灰衣服的男人承诺的那样。 他们两个爬到地面上的时候，才发现现在离日出都还有些时间。 【克拉克】头一次感到黑夜那么漫长，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温暖的太阳了。匆忙把昏过去的男孩送了过去，他听到娜奥米在医院前和她穿着黑袍的姑妈简单交流了几句。等到清晨，州上的警察回来彻底调查这件事，小镇的警局局长也会被带走。 这些事情就用不着【克拉克】插手了，埃尔皮斯家族对于卷入这种麻烦事件的应对经验丰富，娜奥米倒是不担心后续。 只是在和姑妈说到“搬家”的事情时，她看到墙角那里男孩的影子跳动了一下。 应付完姑妈，娜奥米直接找上了【克拉克】。 已经脱下那身黑袍和面具的男孩坐在医院后门的阶梯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方。他老早就听到了娜奥米的声音，在女孩走近的时候仰起头来看着她问道：“不可以留在这里吗，娜奥米？” “不行，”娜奥米说，“我们在斯莫威尔停留的时间太久了，虽然这地方算得上偏僻，但总会有固执的臭虫闻着味道找上来。” “臭虫？” “大部分是一些异教徒，”娜奥米说，“之前起过很多次冲突，杀了他们几十个极端信徒而已。他们那边格外地小气，就因为这些人发誓要杀了我们，不依不饶的。” 她解释道：“只有一个教派还好对付，但几个不同的异端教派联合在一起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些麻烦的。” 所以你们家惹了好几个不同教派吗？【克拉克】甚至不知道要从哪里吐槽娜奥米的话。但是对方离去的事实是无法改变了。 埃尔皮斯家的行动迅速，在第一天晚上【克拉克】就从小镇上听到他们流传这个误入小镇的古怪家族悄悄搬走的消息。 这样的行为更加坐实了小镇的传言，埃尔皮斯家族在他们眼里已经彻底和这个案子挂上了钩。只是这些娜奥米听见也不会有任何想法，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克拉克】也摸大概摸清楚了对方的性格。 他跑过小镇中心的时候还看到从州上来的警察正在那里举办一场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克拉克】没敢告诉【肯特】夫妇他参与到了这件事中。早晨他照常从一楼走下来，踩着木质的楼梯，就像过去的很多个早晨一样。 收割机一下又一下地打着麦子的脑袋，【克拉克】像条游进金黄色海洋的鱼一样快速地从麦田角落穿过，没有激起一点水花。远处的大都会时不时会在麦粒掉在土壤的间隙中出现，【克拉克】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这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困难，虽然这只可以维持一小段时间，但比起之前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了。【克拉克】朝远处迈出一步，要是再勤加练习的话，说不定他之后就可以慢慢掌握能力了。 一个个沉重的纸箱被人从房子里面运出来，【克拉克】到的时候前面已经开走好几辆车子了。娜奥米的心跳声就在附近，【克拉克】静下心来，抓住她心跳的节奏来到了娜奥米所在的地方。 娜奥米正在房子前面的那棵树上，她拿着一本书坐在树枝上，短袖里面露出的手戴上了黑色的皮手套。 【克拉克】左看看右看看，忍住轻轻跳上去的冲动，正学着人类的样子笨手笨脚地爬上树根，却见娜奥米直接从树枝上面跳了下来，她问：“你是来告别的，【肯特】？” 【克拉克】放开抱住树根的手，他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将早就准备好的告别的话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说完他问：“我们之后还会见面吗，娜奥米？” “那是当然，”娜奥米对于这点没什么疑问，她很肯定自己会在未来参与到【克拉克】的故事之中，“我们一定会相遇的。” 娜奥米问：“你有什么理想吗？”之前那个领主超人一直在她面前提起理想的事情，她当时也没太关注这点，现在闲下来了反倒提起了几分兴趣。 “咦？” 【克拉克】没想到她会直接跳跃到这个话题上，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女孩的问题。从某种程度上说，【克拉克】是个拥有一切的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学会别人苦学几年才能学会的知识，拥有强大到惊人的力量。 而这还是他小的时候，等他的身高到达领主超人那个高度的时候，娜奥米毫不怀疑他会成为所有人都想成为的那种人。 【克拉克】有几分犹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听起来有点可笑，我的话，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一点？” “确实很可笑，”娜奥米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地说，“你对统治世界感兴趣吗，【肯特】？” 【克拉克】呆滞了几秒，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娜奥米，他说：“……这个听起来比我说的那个更可笑吧，娜奥米。”听上去就像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94 《背叛》（中下） “让我们回到故事的…… 娜奥米乘坐的车子逐渐变成了一个圆点。【克拉克】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和娜奥米在一起的时间像是飞速从他身边冲刷过去的河流一样，湍急的水里面夹杂着一些碎石，时不时会砸到他的小腿上。 他们可以戴上面具在夜晚成为找到真相、执行正义的人，而不是像过去一样隐匿在人群之中。【克拉克】不讨厌这样的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在斯莫威尔小镇甚少发生,这里发生的案件一年比一年少,出生在这座小镇的镇民身上都有着农作物丰收的味道,以及一颗颗纯朴的心。 娜奥米的离去似乎也带走了小镇最后一丝异常的味道。 【克拉克】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收假结束后的学校把那件厕所封锁了起来,而桑德拉老师的死也在班里掀起了不小的水花。【克拉克】听见他们说,桑德拉老师以前就会对学校附近的野猫野狗下手,他们之前就从她沾着血的指甲上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这可就是谣传了,【克拉克】对此嗤之以鼻，在桑德拉犯事之前可没人看出她的马脚。 但班上的同学根本不会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而他也很少能插入到他们的聊天之中。【克拉克】只是一边听着他们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边看着窗外茂密的树叶，在心中反复播放着那个夜晚的记忆。 树荫笼罩住他,在炎热的夏日之中投下了一点阴凉。 邓斯坦在一周后又回到了学校。 【克拉克】听见他的心跳声在附近响起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不过对方坚持在这份岗位上继续下去也没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怪胎？” 前方男孩的声音让他收起了自己放开的注意力,被提着衣领的【克拉克】嘴唇蠕动：“什么也没想。” 【克拉克】被人推到了树根上，他瞥了眼地上的书包,幸好他刚刚甩开书包的时候用了些力气，扔远了一些，要不然他的书包肯定要被那些人踩上几脚。 他前些日子学着娜奥米的样子在下课之后就跑到树上或者学校天台上，【克拉克】的速度很快，等到那些想拿他寻乐子的人找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跑远了。 这样抓空了几次后，那些人非但没有放弃，反而被【克拉克】灵活的逃窜技巧给惹怒了。他们逃了体育课特意在学校的铃声还没响起前就堵在【克拉克】教室门口。 乖学生【克拉克】听见了异样的响声，他坐在教室里面长叹一口气,然后无可奈何地走出去，在他们的推搡下走到了学校食堂后面的那块空地。 接下来又是他熟悉的话语。 【克拉克】努力学着娜奥米的样子忽视他们，但他发现自己在这方面似乎没什么天赋。每当他面前和他年纪相仿的孩子骂出一句话，他心中积攒的那股闷气总是想要控制着他的手脚，让他推开那些人。 “你这几天跑的速度还挺快的哈，【肯特】。” “胆小鬼要跑回家找妈妈了，哈哈哈。” “知道前几天那个死去的男孩的事情吗，【肯特】？他们那些人就喜欢杀你这种怪胎。” 【克拉克】低垂着头，他的后背靠着那棵大树，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的手指轻轻扣动了一下身后的树皮，没有收住力气，一块树皮像是饼干一样被他扣了下来。 跑走也是没用的……【乔纳森】曾对【克拉克】说过类似的话，但他的逃跑在这些人眼底只是懦夫无能的表现，他们看到跑走的【克拉克】，只会伸出手拉住他的书包，将他强留下来用嘲讽的语气包围住他。 那要怎么办呢，【克拉克】出神地想，他既不想暴露自己的能力让【肯特】夫妇受到非议，又不想每次都被这些人堵住。 哪怕这些脆弱的只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被他杀死的羔羊并没有伤害到他的力量，但他们一刻不停的叫喊依然让他有些烦躁。 如果是长大的他，现在会怎么做呢？ 【克拉克】又想起了那个夜晚与突然造访斯莫威尔小镇的那两个人，他们都和长大之后的他有纠葛。如果长大的他站在这里，还会像现在的他这样低下头选择一动不动地忍受着他们的吵闹吗？ 只要不暴露能力就可以了吧？【克拉克】内心升起这个念头，这个念头就像是被投入的平静湖面里的石头一样，水面上的涟漪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复。 只要戴上面具、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或者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了吧？ 【克拉克】缓缓地伸出手，他的速度在那些刁难他的男孩们看来也很慢了，他们笑着说：“【肯特】，你不会还想反抗吧？” “连一百米都没办法跑过去的【肯特】还想反抗我们？”他前方那个黄色头发的男孩拍着胸脯说，“你走上几步路都会自己摔倒，根本不用我们出手。” 可当【克拉克】的手以一种缓慢又无法让人逃走的速度落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他讥笑的表情又变了，黄发的男孩呸了一声，想要将【克拉克】的手甩开，但没有成功。 他此刻在发现一直无意识佝偻着身躯，在他们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黑发蓝眼的男孩的身高已经超出同龄人许多了。肩膀上像是被压上了一块重石，连做出摇晃脑袋的动作都困难。 【克拉克】一推，他就无法克制地朝后面倒退了几步，直接撞在了自己的那些同伴身上。 第一次反抗他们的【克拉克】急忙用X视线看了一眼他们，很好，骨头没有碎，也没受重伤，就只是肩膀上青了一点。他趁众人愣住的时候急忙跑走，嘴里面还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被他推到砸到一起的男孩们在后面骂骂咧咧道：“别跑，【肯特】！你给我等着……” “嘶……”被他推开的黄发男孩一边怒骂还一边捂着自己的肩膀，该死，这个体育废物【肯特】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他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要断了。不过比起【肯特】的力气，更让他愤怒的是【肯特】居然敢反抗他这件事情。 还没等他们骂多久，【克拉克】又跑了回来。 速度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的【克拉克】从旁边的角落中捡起沾上泥土的书包，拍了拍灰尘重新背了上去。当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那些往日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的男孩们却像熄火了的车一样，突然停下了叫骂。 【克拉克】说：“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说：“以后你们如果还做这种事情的话，我会反抗的。另外，也不要欺负其他人。” “怎么，”人群中有觉得丢脸的孩子生气地反驳道，“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对吧，【肯特】？还想管我们做什么？” 【克拉克】摇头，他说：“无缘无故欺负别人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只是和你们说一声而已，希望你们不要这么做。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做了的话，我也会阻止你们的。” 他整句话说的太理所当然，和男孩们印象中那个沙包【克拉克】的形象完全不同，要不是他的脸没变，他们都会怀疑【克拉克】被掉包了。 留下一脸震惊还没消化完自己说的话的人们，【克拉克】径直离开学校，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刚走出几步，便若有所感地看向食堂那里，在那里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盯着他，手里面还拿着扫把。【克拉克】能听见邓斯坦在紧急情况下跳的飞快的心跳声，也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 知晓邓斯坦在后面犹豫了几次要不要上前帮忙，阻止这场校园霸凌的【克拉克】朝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他和邓斯坦招了招手，说：“谢谢你，先生。” 总算离开学校的【克拉克】回忆着刚刚的表现，他做得是比之前好一些了。只是对于力量的掌控还需要练习，【克拉克】张开手又合上，掌心长长的纹路朝外延伸。 等到秋天帮【肯特】夫妇收玉米的时候可以用农田来练习一下能力，【克拉克】这样想着，堪萨斯的玉米要等到秋天才会成熟。金黄色的玉米田一望无际，呼吸间全是玉米的清香，那比他还要高的玉米杆上全是饱满的颗粒，每一颗都像是闪亮的黄金。 至于现在，夏日还很长呢。 屏幕渐渐黑了下来，在众人以为这部电影就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点火苗。 那火苗照亮了漆黑的空间，也照亮了拿着蜡烛的那个矮小黑袍人的布满茧子的手。他的周围有很多同样打扮的黑袍人，每个人都遮掩着外貌，穿着类似的袍子，在昏暗的光线中很难辨认他们的身份。 在一排排像礁石一样围起来的黑袍人中，只有那个矮小黑袍人的手中拿着蜡烛，他轻了轻嗓子说道：“……我要分享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在19X5年的夏天，我在那个小镇上遇到了一群神秘的信仰者，也遇到了善良的人。时至今日，我是第一次说出它。” 与此同时，屏幕中间出现了“20X9年”的时间提示。：，，. 95 《背叛》（下） “倒是谈不上背叛。”…… 斯莫威尔小镇的事件已经结束了,原以为电影会直接结尾的迪克有些意外地看着屏幕，他说：“这个难道是开头的那一幕吗？” 他还记得在电影的最开始的时候，有一个灰袍子的男人参加了埃尔皮斯家族的仪式,从仪式的主持人看,那个男人所处的时间是在20X9年而不是19X5年。接下来在20X9年时间线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与这诡异的仪式有关。 “不是,”提姆说,“这里的时间应该承接的是【神奇女侠】离开的点,你还记得吗？未来的娜奥米提起过,在招待完【女侠】之后她还有一场仪式。” 差点被绕晕了脑袋的迪克一拍大腿：“刚刚是我想错了。这里的环境确实与开头出现的环境不一样,你说的没错,提姆。至于最开始的那场仪式——” “应该是灰蝙蝠。”杰森说。他一脸“这你都没看出来”的鄙视表情,说道：“他都和周围的人穿的袍子颜色不一样了，还会是谁？难不成是那个黑白色的领主？” 杰森十分看不起领主超人的做法，他分析道：“既然【神奇女侠】都可以通过秘密举行的仪式穿越到过去,说明埃尔皮斯家的仪式中那些信徒并不是必要条件。领主超人和娜奥米狼狈为奸,他这种小人真的想要回到过去的话,肯定会让娜奥米偷偷举行仪式的,而不是在布满信徒的地方行动。” 听着他的前半句话，提姆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确实会是领主超人做的事情。领主超人乍一看是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睥睨着众生，可一旦细细解析他的行为，就会发现他的行动中透露着冰冷的利益至上主义。 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好像都不让人意外,提姆这样想着,却发现他们刚刚一直提到了的一点，那一点虽然单个看起来很明显但是想要让19X5年和20X9年联系起来还是要绕几圈的。他说：“娜奥米和领主超人……该不会……” “他们从一开始是一路人，”坐在前面的布鲁斯接过话茬,他从领主超人出现在12岁的娜奥米那里开始就猜到了他们接下来干了什么，“早在19X5年，娜奥米就成为了领主超人的盟友。此后的时间，她都在等待着【克拉克】变成拥有白色披风的领主。” 克拉克满嘴苦涩，这件事并不难看出来，布鲁斯一点他就明白了，他说：“后来，无论是灰蝙蝠还是【领主女侠】的到来都在他们俩的计划中。” “他们两个的合作涉及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戴安娜说，“所以没有人察觉娜奥米是领主超人的鱼饵。” 她的手指向屏幕中那个诉说着斯莫威尔小镇故事的黑袍人：“知晓这件事大部分经过的人……应该就是当年被【克拉克】和娜奥米救下的邓斯坦。” 屏幕中举着蜡烛的黑袍人身形矮小，宛如幼童，符合清洁工邓斯坦的身型。再加上能说出这件事的人想必对当年发生了什么也十分了解，缩小范围之后，就只剩下邓斯坦了。 “你讲的故事太过跳跃了，”站在邓斯坦旁边的黑袍人不满地说道，“出现的主要人物的身份都说不出来。” 另一边的黑袍人倒是帮邓斯坦找好了说辞，他说：“当年救了你的人想必是我们伟大神明的信徒吧！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可能单手拎着你短时间穿越整个小镇。” 在邓斯坦的口中，他被警局中的人迷晕之后是被两个矮个子的人救出来的，他说：“他们虽然声音稚嫩，但在当时的我看来，他们就是真正的英雄。” 质疑和赞成邓斯坦的人都有，但在他们吵起来前，站在众人中间的黑袍女人轻轻拍了拍手，下一秒，房间内寂静得仿佛能听见人的心跳声。 已然是成年人样子的娜奥米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先生。而且它符合我们的要求，这个故事脱胎于你的亲身经历，又有着不同于你以往无趣人生的味道。” “是吗？！”得到祭司肯定的邓斯坦格外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看着眼前穿着黑袍子的女人他的嘴唇就像被胶水粘上一样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了，他只能移开视线，紧张地盯着手中的白色蜡烛上的烛火低声说道，“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信仰我们伟大的主的……” 燃烧的蜡烛上滚烫的白色蜡油滴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知，扭过头偷偷地笑着。 “我们今天的故事分享到这里就结束了。”娜奥米说，她弯下腰接过邓斯坦手上的蜡烛。邓斯坦不敢看向她，却听到她问：“你知道当初救下你的人是谁吗，邓斯坦？” 邓斯坦瞳孔一缩，他在斯莫威尔小镇那么多年来要说一点都没怀疑过当年的那个人是不可能的，但他从未说出口那个人的身份。他嘴唇蠕动：“我……” “嘘——”但娜奥米制止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的食指轻碰他的嘴唇，将一切都堵在了邓斯坦的心口，她说，“既然决定保守秘密，那就要坚持到底。” 她走到众人围城的圆圈正中间说道，环顾四周的人，心情愉悦地说：“接下来让我来讲述最初也是最后的故事吧。” 在座的各位已经听过无数次那个故事了，但每次听她讲述的时候仍然心潮澎湃。而屏幕前的众人也听过那个故事，这个故事与【克拉克】初次来到埃尔皮斯宅的时候从地上捡起的纸张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娜奥米用抑扬顿挫的语气讲述了前两个分别向神明许下愿望的故事，第一个闯入者是来自异乡的农夫，他渴望神明帮他找到回到过去的路，神明赐予了他足够的金钱，给予了他回家的机会，他却因为考虑不周被人杀死了。 第二个闯入者是即将离去的公主，她希望神明赐予她足够多的力量，可当迷雾遮蔽公主的眼睛后，她就失去了利剑。 娜奥米说：“第三个人是得到一切的国王，他已然抛弃了一切。” “他渴望金钱，于是让强盗杀死了农夫，夺走了他的黄金。” “他渴望力量，于是用魔法欺骗了公主，取走了她的利剑。” “可他仍旧不满足，他给神明献上了一生的财富和力量，贪婪地说，神明啊神明，我拥有一切却还仍感不够，请你为我指明正确的路吧。” “神明应允了他的愿望。” “于是国王成为了神明最虔诚的信徒。” 这就是在埃尔皮斯家族中一直流传的故事，只要听一遍就会明白，这是埃尔皮斯家族最初的发家史，他们找到了通往神明的路，在献祭上自己的一切后终于得到了神明的注视。从此，一切在他们眼底都比不上那位存在，而他们也成为了那位存在最忠实的信徒。 在家族中一直流传的故事其实是规劝他们的后代无论是金钱还是力量都比不上神明的青睐。 只看故事本身是这样的，但屏幕前的布鲁斯没忘记这部电影一直在暗示什么。现在看来，故事映照着谁已经很明显了，第一个农夫对应的是灰蝙蝠，公主指的是【神奇女侠】，而抛弃了一切又拥有着一切的国王则是领主超人。 因为领主超人最早和娜奥米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他们俩人成为了最后的获胜者。 讲述完这个故事的娜奥米说：“现在，仪式开始。” 和电影的最开头一样，娜奥米带领着众人一起呼唤了那个存在的尊名。四周的烛光闪烁了一样，娜奥米看着被选中的邓斯坦露出微笑。她拉着控制不住地发抖的邓斯坦来到了法阵中间，问道：“说出你的愿望吧。” “我的愿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的邓斯坦迷茫地看着地面上的法阵，他好像暂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安静了好一会，在他身后的人群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但娜奥米并未催促他。 邓斯坦攥紧拳头，他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领主超人一面。” 后面的人群炸开了锅，有人愤怒地说道：“你怎么敢在这里提这个名字？如果不是那个蠢货的军队在追查我们，我们根本不用躲在这种地方举行仪式。” “没错！那个该死的领主，”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凶狠，宛如能从领主超人的脸上咬下一块肉，“我们正是被他压迫才聚集在这里的！” “他限制了宗教和魔法，禁止了毒|品和烟酒，烧毁了一切不利于他统治的书本，”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怒吼道，“领主超人就是个疯子！” 娜奥米对于眼前的一切早有预料，今天来参加聚会的人是由她筛选出来的痛恨正义领主统治的信徒，再加上仪式举行的环境本来就有让人的内心更加脆弱的作用，只要放出一根导火线，他们就会自己点燃那愤怒的火焰了。 “别向伟大的主许那个愿望了，你个孬货，”他们冲矮小的邓斯坦吼道，“告诉我们伟大的主，让领主超人带着他的法|西|斯统治去死！” 如果不是她还站在邓斯坦旁边，估计那些人都涌上来了。娜奥米冷眼旁观着他们的行为，一动不动，就在她决定今晚的这场闹剧的时候，却被邓斯坦牢牢抓住了手腕。 邓斯坦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亲眼见到领主超人。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原以为胆小的邓斯坦会顺着众人的意愿改变自己愿望的娜奥米挑了挑眉，她笑着说：“你的愿望会被实现的，亲爱的邓斯坦。” 她打了一个响指。 一刹那间，白色的人间之神从天上降临。 他俯视着众人，在他们露出惊慌神色的瞬间，炽热的热视线从他眼底喷涌而出，仅是绕着这间房间“看”了一周，地面上就只剩下倒在一起的身影了。 血腥味和烧焦的味道混在一起，仔细一闻，空气中还有些腥臊味。娜奥米看着领主超人说道：“这次筛选出来的人里面有三十二区副区长的儿子。” “我会让领主绿灯把他管辖范围内的叛徒处理干净的，”领主超人将那些人的脸收入眼底，又和自己脑海中全球的人像一一进行了对比，“你还不下手吗，娜奥米？” 通常被娜奥米选中的那个“幸运儿”都是由她亲自动手的，但今天娜奥米旁边的那个人却依然活着。 娜奥米拉下自己的袍子，露出那张满是黑色文字的脸，她嬉笑着将邓斯坦推了出去，说道：“我们这次还引来了一个熟人，刚好他想见你一面，这个机会我还是愿意赐予他的。你说是吧，领主？” 她一把抓下了邓斯坦身上穿着的黑袍子，让克制不住趴在地板上干呕的邓斯坦裸|露在他们面前。 邓斯坦头一次直面这种血腥的场面，他的同类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领主超人夺去了生命，现在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看到那双洁白的靴子在他面前漂浮着，连地上的一点鲜血都没沾上。 无情的刽子手干净得像高悬天上的月亮，而被他杀死的人们却永远地落入尘埃之中，连挣扎的声响都被吞没了。 邓斯坦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把自己胃里面翻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直到嘴巴泛酸才恢复了一点点理智。 领主超人似乎对他这类人的反应早有经验，他一直和邓斯坦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可以让躲开邓斯坦的呕吐物，又可以让邓斯坦的余光注视到他的披风和靴子，告诉这个男人他一直都在。 领主超人说：“是你。” 他的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从记忆中翻出来了邓斯坦的资料。眼前的男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完全不同了，在他的记忆中，邓斯坦虽然一直是这个性格，但好歹注重卫生，头发也是打理好的柔顺黑发。 不过过去了几十年，邓斯坦就变成了一个形容邋遢的老人，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告诉领主超人他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邓斯坦勾起了领主超人的回忆，他已经很久没有特别关注过堪萨斯了，也不知道斯莫威尔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反抗正义领主的熟人。 能被娜奥米挑选出来的都是曾经和正义领主的统治做出反抗，又被她嫌弃无趣的人，她会定时举行一场小型聚会将这些听着传闻以为埃尔皮斯家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人聚集起来。至于后面是生是死，就要看她的合作对象的意愿了。 娜奥米盯着前方跪在地上的邓斯坦，不知道这位熟人会不会成为那么多次聚会唯一活下来的人。估计不会，她面上微笑的表情不变，邓斯坦知晓的东西太多了，领主不会让他活下来的。 她说：“邓斯坦想见你一面，说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领主超人说：“哦？” 他冰冷的目光投在邓斯坦的背上，原本打好腹稿的邓斯坦却发现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连说出一句话都困难。 他会说什么呢？ 娜奥米大概能猜出来他原本想问些什么，当年【克拉克】在斯莫威尔小镇的伪装并不是天衣无缝的，特别是他在进入初中之后便经常使用自己的能力在小镇上帮忙，多少还是露出了些马脚。 但没人拆穿他。 在后来【超人】出现在大都会的时候，纯朴的小镇镇民只会在电视机上看到他的采访时不约而同的微笑。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乐意为善良的【克拉克】保守这个秘密。 等到【克拉克】的死讯传来，抛弃了人类身份的领主超人出现在世间的时候，那条消息便率先被领主的军队封锁了。虽然让他们签署了保密协议，但还是有不知死活的人想要挑战领主的威严，眼前的邓斯坦正是一个。 娜奥米已经想象到邓斯坦旧事重提的时候领主超人不耐烦的神色了，她可要好好欣赏领主的这个表情。现在只希望邓斯坦在被领主杀死前还能说出些有趣的话。 领主超人没有忽视旁边娜奥米看戏的表情，他有些厌倦地想，又来一个追随着过去的人。这些年来，总是有人在他面前问“为什么”，他的朋友问过这个问题，他救下的人问过这个问题，救过他的人也喜欢问这个问题。 人们不厌其烦地说着有关过去的话，好像这样一说，一切就会重来一样。 邓斯坦伸出手，抓住人间之神的靴子，他嘴巴张开又合上，干咳的声音从他破了洞的胸腔中发出来。 他说：“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不想死！放过我吧，领主……” 两行清泪从他的眼中冒出来，死亡的威胁让邓斯坦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坚持，那些对于那个夏日的疑问、对于少年英雄的感激以及这些年来积攒的不解在这一刻全部被他抛下了。 邓斯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仰视着全身上下一点污秽都没沾上的领主超人，疯狂地祈求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放过我，【超人】……” 娜奥米噗嗤笑出了声，她说：“这个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差点低估了人类对于生存的欲|望，和活下去比起来，之前再有多少坚持都不值一提。领主超人面色不改，他弯下身来提起邓斯坦的衣领，让老人直视他浅蓝色的眼睛。 没被热视线杀死让邓斯坦错愕地吸了吸鼻涕，他想朝领主超人露出讨好的微笑，但沉重的嘴角和抽搐的眼皮让他脸上是写满了恐惧和惊慌。 在他期盼的眼神下，领主超人干脆利落地扭断了邓斯坦的脖子。 邓斯坦双腿一蹬，身体僵硬地落在了地面上。 眼见今晚最后一个人被解决了，娜奥米也开始了善后的工作。她走到那些人的尸|体前面，在每个人头顶用手指隔空写上他们的名字，每当她写完一个名字，原本倒在血泊中的人就直直地从地面站了起来。 不过一会，房间里面再次站满了“人”。 领主超人对此见怪不怪，他之前就见过娜奥米控制尸|体的本事。只是这种控制如果作用在强大的人类身上，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还有一点，领主超人并不希望娜奥米拥有太强大的力量，并不是说强大的力量不好，只是这样的力量会让他们的合作关系变得不对等。领主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一个有着比他还要厉害的故事潜力的人站在娜奥米面前，那个女人绝对会选择另一个人。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投入真心，倒是谈不上背叛。 领主超人说：“【神奇女侠】的事情怎么样？” “很顺利，”娜奥米一边用魔法写着字一边说道，“她成功回到了过去，还差点杀死了你。” “她那么久还不死心倒是让我惊讶，”领主超人扶着下巴说道，“固执的这点和【戴安娜】一样。” 他们没有谈起邓斯坦的事情。 邓斯坦只是一个在今天出场的小角色，如果不是他恰好参与到了当年的那个夏夜，娜奥米和领主超人甚至不会让他多活那么几秒。 在领主超人和娜奥米合作的这么多年，他杀死过无数个“邓斯坦”。领主超人优秀的大脑让他记住每个人的面孔和名字，但他从不在意。 等到娜奥米将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邓斯坦利用魔法再次唤醒后，领主超人也匆忙告别了他在魔法界和宗教界插好的棋子。这些年来，娜奥米表面上被领主军队追捕，实际上她在领主追捕的军队背后担任着重要的角色。 领主超人飞向高空，皎洁的月光照着他的来路，那些知名的和不知名的、反抗和沉默的、他曾经不问缘由就救过的和如今毫不犹豫就杀死的，全部洒在了这片广饶的土地上，在其他人还未察觉到的时候就融化了。 安静得像是那个夏夜的小镇，收割机躺在麦田中，一动不动。羊拥挤得挤成一团，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们明天将要面对什么。那两个孩子一起跑过柏油路，他心里面藏着沉甸甸的秘密和对未来的期许，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那个承诺的背叛者。 【克拉克】在天亮的时候发出几声惊呼，像是羔羊最后哀伤地叫喊。 除了领主超人，所有人都听见了。：，m..，. 96 尖爪 像是尖爪在水泥地上摩擦。 片尾弹出来的时候,杰森的表情像是吃了鼻屎味的怪味豆一样写着恶心。 “我要吐了，”杰森呸了一口，“到头来领主超人和娜奥米拿了最大的好处,其他人都是他们利益的牺牲品。不行不行,这部电影看得我火气大。” 他猛地往自己喉咙里面灌了一杯饮料，冰冷的饮品没有浇灭他火热的心,杰森重重地将杯子放到了一旁的小桌板上，他怒骂道：“恶心，无论怎么想他们的行为都很恶心。之前平行世界的【超人】也有过稀奇古怪的版本,但从来没有一个像今天这个白色的让我多看一眼就想揍过去。” 平心而论,平行世界的领主超人只看表面依然是个英俊的男人,亮眼的红蓝色从他身上褪去之后就只剩下黑和白。只是他手段肮脏,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杰森一想到平行世界的老头还对他产生过期待就不免得气恼起来。 迪克烦闷地点了点头，如果杰森是纯站在灰蝙蝠和【神奇女侠】的视角看这部电影，那么迪克或多或少还站在了【克拉克】视角的边缘。 他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现在的思绪比裹在一起的头发还乱,迪克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领主超人要是一直是【克拉克】就好了。” 特别是一开始,他还记得那个叫【克拉克】的善良的孩子，乖巧地听着父母的话,害怕控制不住力度伤害到别人所以很少反抗。他是个不问缘由,也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在危险来临时会第一个站出来挡在众人前面的人。 这样的人却在长大变成了领主超人，迪克能品味到其中的悲哀。 回想【神奇女侠】挥下剑时的迟疑、灰蝙蝠朝男孩伸出手时的辛酸,迪克更能感受到那股物是人非的味道。 而【克拉克】，迪克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拥有一颗比谁都善良的心的孩子，就算他在日后变成了领主,当注视着那双浅蓝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时，迪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在灿烂阳光下微笑着的【克拉克】。 他穿着小镇最常见的衣服，见到人走过时会露出温暖的微笑。身旁是斯莫威尔金黄的麦田，远处时不时传来收割机巨大的轮胎压过田地的咔嚓声，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渐渐飘走。 【克拉克】就是他们一直无法下手的原因。 迪克突然察觉到，这点是和狂笑蝙蝠侠有些相像的，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比狂笑要更加可悲。就像他们再怎么诋毁狂笑是疯了的【小丑】穿着不合身的万圣节蝙蝠制服，也无法改变狂笑蝙蝠侠最初是【布鲁斯】这个事实。 但他们好歹能从中找个借口，告诉自己最初那个可靠的黑暗骑士是因为吸入了小丑病毒才变成这样的。至于【克拉克】变成正义领主这件事，就没什么可以使用的借口了。 最开始错误的是设计杀了【闪电侠】的【卢瑟】，他用死去的英雄作为筹码将正义联盟的众人从英雄那一方拉了下来。而到后面，带领着正义联盟成为世界统治者的领主就不愿在提起那个名字了。 提姆尽量客观地回顾了正义领主世界发生的事情，一切从【超人】杀死【卢瑟】的那一刻就该收手了，但他们都没发觉，而是任由这件事以疯狂的速度发展了下去，像是雨后杂草的生长，只是一个夜晚的时间，那草就能浅浅地盖住了鞋。 不仅如此，提姆叹了口气，他说：“正义领主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这之后还牵扯到双方的感情的问题，直到灰蝙蝠和领主女侠死去才勉强停止他们表面上的斗争。” 他接着补充道：“但从实际情况看，和领主超人联姻的【神奇女侠】并没有放弃打倒他的想法，起码她还在努力寻找改变世界的方法。未来状态的领主超人实力强劲，再加上各种事情阻碍，寻找埃尔皮斯，也就是娜奥米的力量反倒是一条不错的路。” “她还是在灰蝙蝠的记录中找到的娜奥米的信息。”杰森努力把自己心中的愤怒压下去，他原本正想批判一下灰蝙蝠这种留下一个大坑害得【神奇女侠】暴露的做法，却突然反应过来平行世界的灰蝙蝠不可能那么愚蠢，除非…… 迪克一眼就看穿了突然闭上嘴的杰森在想些什么，他代替还在理思路的杰森把话说了出来，他说：“除非灰蝙蝠根本没有时间销毁那些信息。” “是突袭，”提姆肯定地说道，“身为魔法师的娜奥米肯定有跟踪别人的办法，只要她偷偷下咒，绝对可以在灰蝙蝠到达秘密基地时将位置分享给领主。” 难不成改变制服的颜色还可以改变氪星人的智商，提姆摇了摇脑袋，将自己脑袋中这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想法丢了出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计谋，既然领主超人经历过【神奇女侠】和灰蝙蝠访问的过去，未来的他在这方面总会有些防备。 与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三人相比，坐在他们前面的人虽然也在谈论着电影的事情，但比他们冷静多了。 布鲁斯说：“瞭望塔里闪电侠的针对性训练要加强了。” 克拉克心有余悸地赞同道：“没错，之后我会好好陪他多练练这方面。” “滑腻的路面和突兀的障碍不一定让一个婴儿摔倒，但对于闪电侠可是致命的。”之前在正义联盟和其他外星人的打斗中克拉克就发现了这点。 戴安娜诚心地建议道：“我们也应该多关注一下卢瑟。” 这里对卢瑟最有发言权的克拉克说：“卢瑟最近太安静了些，不知道他在暗地里面偷偷做了什么。我一直在抽空盯着他，如果有什么新发现我会及时告诉你们的。” 卢瑟的事情布鲁斯也知道，之前阿尔弗雷德从大都会回来之后还专门和他说过这件事。只是卢瑟最近的行动从表面上看和超级英雄关系不大，蝙蝠侠偷偷去过卢瑟大厦一次没找到他的马脚后便只在暗处观察他的动作了。 瞧着克拉克一脸自信的样子，布鲁斯提醒道：“小心一些，超人。” “我知道，”克拉克接着拒绝了戴安娜帮忙的提议，他说，“最近正义联盟事情也很多，大都会那边的我会自己解决的，你们先忙其他事。” 还没等他多说上几句，屏幕上黑底白字的制片人员名单的结尾处突然弹出来了一幅新的画面。 “就在前面，”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黑袍人牵着一个孩子的手，从石头堆砌而成的楼梯上走了下来，“我们到了。” 被他牵着的男孩胆怯地看着前方站着的陌生女人，他闻到空气中有股难以散去的油墨味，地面上的法阵是刚涂上去的，还有鲜红色的液体往旁边溢出。 男孩不安地说：“我们来这里干嘛？爸爸和妈妈呢？” 但带他来到这里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随着前方女人的靠近慢慢往后退去。前面那个拥有着古怪样貌的女人面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只是她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文字，像数不清的黑色蚂蚁在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移动着，这样诡异的景象让她露出的微笑也显得可怖了。 “过来，【佐德】。”娜奥米叫出了那个男孩的名字。 被称为“【佐德】”的男孩连忙看向旁边父亲配给他的保镖，说：“这里让我不舒服，我们快离开吧。” 他不敢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娜奥米，焦急地扯着旁边人的袖子，希望对方能回应他的话。但他的保镖自将他偷偷带来的这里的那一刻起就变得沉默寡言，像一根石柱一样融化在了周围的墙壁中。 【佐德】一咬牙，没有再理会旁边失去了声响的保镖，自己一人直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还没等他迈出一步，那原本一动不动的保镖却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他背后的衣领，让他踉跄一下。 娜奥米看着他的背影解释道：“你的保镖早就被我控制了，要是让他选的话，他现在只会将枪对准你，而不是我。” 【佐德】听到这句话越发焦急，正当他准备用上些力气直接将保镖推开的时候，却隐隐约约看到背后传来一道让他变得虚弱的绿光。【佐德】扭头朝身后看去，那红发女人正从铅盒里面拿出一块氪石吊坠，在他面前左右摇晃着。 娜奥米说：“你的抗性比你的父亲强一些，当年的他遇到这个大小的氪石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你认识我的父亲？”得知对方认识自己的父亲这件事非但没让【佐德】放松下来，反而彻底点燃了男孩的戒备之心，他很清楚以自己父亲的身份，能买通保镖，还使得这一路畅通无阻的人绝对不会充满善意。 他紧张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娜奥米一手捏着氪石一手拉过【佐德】，她的手冰冷无比，让本就在氪石状态下变得虚弱的【佐德】如坠冰窖，“不用担心，你只要闭上眼就足够了。” 娜奥米说：“我不会伤害你的，虽然你很有趣，但你的父母可是个大麻烦。” 她将【佐德】引到法阵中间，伸出手细细擦过他的脸。娜奥米注视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像那位勇敢无畏的公主。” “鼻子倒是像领主，”她说，“就是胆子小了点。” “不过也可以理解，”她话音一转，松开了掐住【佐德】的手，“你是氪星科技利用他们两人的DNA制造出来的人，在潜能这方面还是差了一些。” 正义领主从未向公众公开过他的真正来历，【佐德】因为惊讶后退了一步，踩在了法阵的红线上，他没想到眼前的女人会知道这个，看来她和领主的关系可能比他想得还要深厚。 “你……” 他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被两条从地面冒出来的手指粗的黑绳子绑在了身后。刚刚在他身上做了些小动作的娜奥米说：“为了防止你待会动来动去影响仪式，我只能这样做了。” 她轻轻往手中的蜡烛那里吹了一口气，蜡烛被点燃了。娜奥米绕着【佐德】转了一圈，在男孩惊恐的注视下，她念出了那位存在的尊名。 一股剧烈的风突然从【佐德】脚下冲了出来，似乎有人藏在着透明的风中一拳拳朝他的脸上打去，眼睛被这风吹得发涩。【佐德】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在黑暗降临他视线的瞬间，他听到了滋啦的声音。 像是尖爪在水泥地上摩擦发出来的恼人的声响，又像是老旧的破电视机在信号不好的时候出现的灰白雪花。 、 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佐德】睁开眼，他看到了—— “啪！” 屏幕熄灭了。 被吊足了胃口想要看到发生了什么的杰森：“……”绝对是故意的！一个彩蛋都卡在这种关键时刻结束，他都能想象到玛格丽特那张笑着的电视机脸了！ 他正想找人讨论一下娜奥米他们家族一直在追随的那个所谓的神明和玛格丽特有什么关系，却看到旁边的迪克和提姆一致地盯着小臂上的微型电脑，另一只手在旁边的键盘上快速输入着什么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杰森把头凑过去，看到迪克的屏幕上写着“氪星人的多种生殖方式中最方便快捷的一种，只需在机器上注入双方的DNA就可以得到一个拥有双方基因的孩子”。 还没反应过来的杰森说：“啊？” 迪克有些手抖，他战术咳嗽了一声说：“那个叫【佐德】的孩子应该是利用这种技术诞生下来的。” 提姆查阅着氪星人过去的资料，想了想那个孩子的处境，说：“有必要利用氪星科技生下那个孩子吗？他们不可能给那个孩子合适的成长环境的。” 提姆越想越觉得正义领主的那两个人完全没考虑孩子本身，他大概也能猜到他们为什么会利用科技让这个孩子诞生：“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代表着和平的孩子在正义领主之间诞生，来稳定他们的统治。而那个孩子，这个叫【佐德】的孩子并不是在一对相爱的父母的期许中出现的。” 杰森头上写着问号，他说：“【佐德】有什么问题吗？” “你居然还没反应过来？！”提姆扭曲着一张脸，他深吸一口气，强按下杰森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彩蛋里面出现的【佐德】是【神奇女侠】和领主超人用氪星科技制造出来的孩子。” “不可能！”杰森将提姆的手拍开，他不可置信地吼道，“【神奇女侠】是不会同意这件事的！”他其实之前也看到了电影的暗示，但杰森怎么也无法接受【神奇女侠】会做这件事。在他看来，只有领主超人会这么干。 杰森指着变得漆黑的屏幕说：“那个小孩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他的名字还叫【佐德】，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佐德将军是超人的敌人！超人这么可能会给自己的孩子取那么膈应的名字！” 真不凑巧，平行世界的领主超人就是这么干了，迪克崩溃地捂住自己的头，亏他之前看领主超人的制服还以为【超人】的品味好了一些，现在看来他的品味已经从堪萨斯纯朴农民变异成超级氪星人了。连给自己的儿子安上敌人的名字这件事都做得出来。：，m..，. 97 混乱 让一切更混乱一些吧！ “我怎么知道？”迪克恨不得把自己的问号贴在杰森的脸上,他说，“可能是平行世界的领主超人受到刺激了？也可能是那个世界的他和佐德将军不算是敌人？” 提姆：“……” “你这样一说感觉领主超人的性格更烂了。” 听见后面他们争论得如此起劲，坐在前面的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那里沉默得像是瞭望塔周会的蝙蝠侠发言时间门。最后还是见识最广的戴安娜抢先开了口，她说：“……正义领主的下限确实出乎我们的预料。” 这不是下限低的问题,这是完全没下限吧？克拉克以为之前他们复杂的多角关系结婚已经是巅峰了,其感情纠葛程度突破了他在大城市闯荡多年的眼界,哪怕放在现在也值得《星球日报》娱乐版块的头条。 但这一切在【佐德】出现后就不值一提了,克拉克把卢瑟的脑子掏出来又塞进去都猜不到本是政治联姻的他们居然还会用氪星科技制造一个孩子？！ 默默把这口狗血吞下，克拉克表情复杂地赞同道：“正义领主确实是……这样的。”《星球日报》记者的语言头一次变得如此贫瘠,宛如刚刚在蝙蝠洞重新配置了语言系统。克拉克现在甚至只能重复戴安娜的语言。 氪星人将目光投向布鲁斯,他内心期待着老友对这件事点评几句,又有点害怕这件事刺激到布鲁斯。 但克拉克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哥谭甜心在感情方面的下限,布鲁斯对他们说的话题见怪不怪,他用一种“你们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的眼神瞥了他们一样，然后继续看向自己手边的微型电脑屏幕。 ……不愧是布鲁斯？克拉克顿悟,这就是在哥谭这大染缸中与各种各样的人纠缠了那么多年，甚至还与刺客大师之女拥有一个亲生儿子的布鲁斯的觉悟？区区正义联盟三巨头大乱炖是无法让这个男人惊讶超过三分钟的，布鲁斯在感情这方面可是堪比克苏鲁的！ 接受了氪星人钦佩、理解、恐惧等眼神洗礼的布鲁斯：“……不要想一切奇怪的事情,克拉克。” “好吧，”克拉克眼神飘忽,“咳咳，让我们先跳过这个。” 他指着布鲁斯电脑屏幕上的3D对照图说道：“你认为埃尔皮斯家族和玛格丽特有关系吗？” “玛格丽特·惠特利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家族一直追随的存在，”早就分析结束的布鲁斯按下屏幕下方的按钮,一个清晰的电视机人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旁边还写着几行字，“他们家族举行的仪式中对那个所谓神明的称呼和玛格丽特的表现是对得上的。” 克拉克看着半空中的情报,回忆起过去玛格丽特的行为。“一切故事的源头和终局”对应着玛格丽特对他们故事的渴求，电视机人一直对超级英雄所经历的故事拥有着强烈的兴趣。 “无穷尽时空的旅人”这点应该是指她能在平行世界不停穿梭的能力？克拉克看向中间门那行字，那里写着“不可知命运的掌控者”，这意味着麻烦玛格丽特的能力也和命运有关系。 戴安娜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果你的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起码可以先确定玛格丽特和奥林匹斯的神明无关。扎塔娜或者康斯坦丁那边可能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他们的世界存在各种神话中的神明，正义联盟曾见识过宙斯的雷电，也曾见过路西法的翅膀，很快就接受了玛格丽特可能是个“神明”这件事。 在他们的印象中，那些神明大部分时候都是能力远高于凡人的“人”，除去戴安娜对奥林匹斯的神明充满敬意之外，克拉克和布鲁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我之前询问过他们这件事，”不用戴安娜提醒，布鲁斯早就联系过黑暗正义联盟的人了，他说，“但之前给出的情报太少，玛格丽特现在使用的名字也是她的化名，想要找到她的身份有些困难。” 克拉克说：“有了这部电影里面的情报之后应该能缩小范围。” 布鲁斯点了点头：“我之后会联系他们的。但是也不要忽视电影里面的这个存在和玛格丽特没有关系的可能。” 他们三个过于正经的对话终于让身后的小鸟讨论八卦的火焰彻底熄灭了。虽然情报比起之前多了许多，但大部分还是猜测，杰森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手上耍着枪花，有没有更直接一点的方法呢？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杰森的脑子里。他一拍迪克的大腿说道：“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们直接模仿里面的仪式召唤一次那个所谓的存在不就行了？” 提姆嘴角抽了抽，他说：“你就是那种会在半夜厕所召唤血腥玛丽的人，杰森。” 迪克想象了一下，觉得场面有些惊悚，他说：“万一召唤来一些奇怪的东西呢？比如安娜贝尔什么的……” “一切恐惧都来自火力不足。”杰森摸着枪|身，表情凶恶得连安娜贝尔看了都想逃跑。 “不行。” 布鲁斯果断拒绝了跃跃欲试的小鸟的提议。他说：“确认玛格丽特身份的事情交给我，你们不必插手。” 见到三只小鸟在他眼皮底下眼神交流了起来，布鲁斯皱起了眉，他没有拖延直接赶走了三人：“你们先回哥谭，我和他们还有事情要处理。” 电影放完就被毫不留情地赶走的小鸟们左看看戴安娜，发现亚马逊战士表情严肃地朝他们摇了摇头。好吧，这是可预见的，他们并未气馁，而是把眼神转向了这里最有可能同意他们插手这件事情的克拉克那里。 只可惜克拉克今天也没站在他们这边，红蓝色的氪星人揽过他们的肩膀说道：“这次可不行，孩子们。” 被正义联盟三巨头拒绝在外的三人不甘心地互相瞪视了一眼，但敌我双方实力差距过大，他们只能灰溜溜地回到哥谭。 《秘密》不超过两个小时，现在哥谭还是深夜，冬季的夜晚总是过于漫长，哪怕穿着保暖的特质盔甲，被冷风打在面庞上也不好受。 迪克看了眼通讯器，在他们最常聊天的通讯频道中达米安难得地发了不少话。他在半个小时前意识到了自己的兄弟又背着他消失了，又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得知他们背着他去看了玛格丽特的电影，现在的怨气都可以去演恐怖片了。 看了眼旁边完全没把达米安的话放在心上，还在无情嘲笑着小孩的杰森和毫不在意这件事直接看戏的提姆，迪克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又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思考着回去之后怎么对付百分百在蝙蝠洞里面蹲守他们的达米安，迪克看向了东城区的那条街道的方向，直直地从这里走上几百米，在第二个十字路口右转不远处就是“第四面墙”，也不知道玛格丽特和她的店员在做些什么。 这个从一出现就掀起巨浪的存在无疑是现在所有事件的风暴眼。玛格丽特看似站在舞台下面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又好似站在舞台的背后用看不见的丝线操纵着事态的发展，就好像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向她希望的方向发展一样。 用上帝视角将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的玛格丽特一只手抚摸着卢卡斯的皮毛，一只手快速敲击着面前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一行一行文字出现在电脑上，她的电视脑袋上也出现了一个微笑。 这次积攒的情绪值加上之前剩下的还差一点就到3000点了，玛格丽特看了眼孤独堡垒的方向，那里戴安娜正在看着瞭望塔记录下来的之前的电影记录。等到她看完之后，沙漏中的情绪值肯定能超过3000点，还会剩下更多的情绪值为她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结果不出她所料，沙漏中的沙粒一直呈上升趋势，直到中午的时候才稳定下来，不再快速增长。一共3872点情绪值，玛格丽特毫不犹豫地使用了3000点凝聚出了娜奥米·埃尔皮斯的实体。 全身上下都裹着黑袍的女人咯咯地笑着，一出现就直直地跪在了地上，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抱住玛格丽特的小腿，睡在玛格丽特大腿上的卢卡斯都被吓了一跳。柯基犬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他歪着脑袋看了几眼地上一直在诡异地抖动的女人，又看了眼玛格丽特的电视头，说：“你在干什么，柏丽尔？” “一个小失误。”玛格丽特一脚踢开娜奥米，操控着娜奥米的她感受到自己这副新的躯壳被踢开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从内心中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虽说一早就设定娜奥米是埃尔皮斯家族中狂热派的代表，但在天天面对这种人还是让玛格丽特敬谢不敏。 被踢开的娜奥米跑去了沙发上坐着，只是她的手还摸着被玛格丽特的踢到的地方，时不时看着电视机头发出阴暗的笑声。坐在沙发上的莱拉用看变|态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悄悄往西尔维娅坐的地方挤了挤。 把新马甲娜奥米的记忆消化完，玛格丽特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和之前在漫威世界的情报是对得上的，埃尔皮斯家族确实一直以来都信仰着某个存在，他们将祂奉为神明，而家族内部在漫长的岁月中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像娜奥米一样信仰着那位存在，并在暗地偷偷传教的人，另一派则是以特里同为代表渴望从那个存在那里获取力量、直接取代祂的人。 尽管这两个派系的关系并不好，但他们的传承是想通的。娜奥米在正义领主世界是当之无愧的埃尔皮斯家族狂热派的领导者，她通过和领主超人的合作献祭了不少好东西，魔法造诣很深。 快速把之前特里同的情报和娜奥米记忆中的各种知识结合起来，玛格丽特不用多少时间门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卢卡斯站在她的腿上问道：“有好消息吗，柏丽尔？” “嗯，”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出现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她说，“我大概知道特里同·埃尔皮斯做了什么。” 不仅如此，她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的创作者能力无法作用到特里同的事情上。 “为什么？”卢卡斯被她勾起了兴趣，摇着狗尾巴说道。 玛格丽特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她说：“特里同之前利用埃尔皮斯家族的财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一个仪式。据说完成那个仪式之后就可以篡夺神明的力量。” “无稽之谈，”娜奥米捂着胸口，她真诚地说道，“这个仪式完全是亵渎。除去那些叛徒之外，根本没有人会研究它。” 对于他们这类狂热派来说是亵渎，但对于特里同这样的人来说，那个仪式就是他们毕生的追求。玛格丽特说：“而那个仪式中，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需要足够的情绪值。” 卢卡斯瞪大了狗眼，他说：“那个情绪值不就和你一直以来收集的是一个东西吗？” “是的，”玛格丽特点点头，她感叹道，“这也难怪他一直都在投资各种东西了，无论投资哪个行业都可以侧面影响人类，从而得到相关的情绪值。” “但、但普通人的情绪作用微小，而被世界关注的超级英雄的情绪值也不是人人都能吸收的，”卢卡斯辩解道，“我肯定只有你是特殊的，柏丽尔。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完全吸收情绪值，他们能吸收万分之一都会感到吃力。” “一颗沙粒确实是很微小的，”玛格丽特给他展示了自己手心中的沙漏，“但当沙粒积攒起来，积少成多，最后也能变成一片沙海。特里同这些年一直在干这些事情，现在到了收尾的时候，只要将两个世界相撞，在末日迸发出最多的情绪值，他便可以完成最后的仪式。” 玛格丽特脸上的微笑没变：“不仅如此，他还聪明地把达克赛德也脱下了水，等到两个世界快要相撞的时候达克赛德出现帮他吸引超级英雄最大火力的时候，也是特里同的成神之时。” 莱拉惊叹：“他的计划倒是缜密。” 梅斯特放下刷手机的手：“只可惜遇到了我们。” 西尔维娅没有梅斯特那么乐观，她沉思了一会说道：“想要阻止特里同的话，也只有那个办法了吧。” “没错，”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我会插手到他的仪式之中。”而到最后谁在这场仪式中收获最多的情绪值，谁才可以决定这两个世界的结局。不过想要彻底杀死特里同的话，还需要去做一件事——不除去那层限制的话，柏丽尔·埃尔皮斯是无法插手到他的事情上的。 只是……这件事中还有些疑点，玛格丽特认真理了一下其中的差错，最终，她胸有成竹地露出了微笑。 很快敲定了接下来的计划，神清气爽的玛格丽特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她拍了拍手，说：“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幕表演了，诸位。” 她把写好剧本的U盘放在卢卡斯的背包上，让他运去给狗狗天国公司制作最后的电影，这部电影里面的某个存在会在对付达克赛德的时候发挥大作用。凝聚他消耗的情绪值会很大，但玛格丽特让他出场的时间门不会超过一天，所以价格也打了个折扣。 做好迎接把黑暗君主达克赛德的头砍下当球踢的某个骑士的准备，玛格丽特又将自己的员工踢了出去。 她告诉娜奥米：“把我的邀请函交到正义联盟的手中，娜奥米。” “遵命，大人。” 正义联盟的邀请函正在路上，复仇者联盟的邀请函也可以发出了…… 计划着搞事的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笑容灿烂，让一切更混乱一些吧！ 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个画面了。：，m..，. 98 谋杀 骑士参与了一场谋杀。 将那位伟大存在的话放在心上,娜奥米却并未急着去送信。她在暗处看到西尔维娅坐上了阿尔弗雷德开来的车子，韦恩庄园的人对于他们未成年的平行世界女儿一向看得比较紧，哪怕西尔维娅没有立刻用电话联系他们,他们也能从哥谭的各种监控中找到她。 更何况西尔维娅也十分看重他们，一旦从光碟店里面踏出几步，她就会按下阿尔弗雷德的号码了。 和她比起来,成年的莱拉倒是另外一种相处模式。她也知道最近正义联盟很忙，从光碟店出来之后磨磨蹭蹭地朝大都会的方向飞去，一路上听到别人的呼救声还会穿着制服去帮忙。 梅斯特则更轻松了,她一般找条商业街就能耗上一个下午，等到她把自己的购物欲|望满足之后才会想着去找老朋友玩。 娜奥米婉拒了梅斯特的逛街邀请,粉色风衣的女人也没放在心上,一边外放着TikTk视频一边摇头晃脑地打了辆出租就走了。 一身黑袍的娜奥米看似随意地在这条街道逛了起来,哥谭人都十分懂得和一些疑似不正常的罪犯的相处之道,只是看了几眼穿着单薄的娜奥米和她在走路时不小心遗漏出来的宛如在上下蠕动的黑色皮肤就果断移开了目光。 在上班的日子也没有不识趣的路人来招惹她，她这一路上到称得上畅通无阻。哥谭市藏在各种地方的监控照在她和旁边的行人身上,却没有将她的身影记录下来。 直接使用魔法逃掉监控的娜奥米径直拐向了旁边的文具店，买下了分量惊人的纸和笔。她坐在文具店旁边的咖啡馆中写写画画，直到夜幕再次降临哥谭的时候才离开。 夜晚的哥谭总是比白天更加迷人,娜奥米闻到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都是一些低级故事的香味，无论是迷路的小孩还是用黏着的眼光看着行人准备捞上一笔的小偷都不值得她出手。 她的身影融化在漆黑的夜中,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就在她从拐角处出来的时候，她闻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 那勾人的味道就像是雨后的森林,破开周围或酸或甜的廉价香精的味道，带着一丝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清透来到她的身边，让她这一秒推开了周围那些过于普通的餐点,来到了这座城市真正的大餐面前。 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正埋头在地上画着用白色的粉笔画着直线的男人没有发现他前方出现了一个黑影，他丈量着今天应该画下的东西，在直尺的帮助下移动着手，将那条白色的线延长，可就在他继续画下去的时候，他的手突然碰到了什么潮湿的东西。 全神贯注做着这件事的男人吓了一跳，他一屁股倒在了地面上，白色的粉笔啪嗒一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见到突然出现的黑袍人不是蝙蝠侠之后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一边捡起地上的粉笔，一边虚张声势地喊道：“别挡路！滚一边去！” 娜奥米移开了自己的脚，她走到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的左边，轻声说道：“你收到他的贿赂了。” 男人的身子一僵，他后退一步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娜奥米露出了微笑，她两手张开，向面前的男人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她说：“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不要担心。” “我只是来提醒你，可以加快一些速度了，”娜奥米宛如在和一位认识许久的朋友说话，她的声音无比真诚，“那个人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门，但他死了之后，这一个月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可无法获得更多的保证。” 她知晓的东西太多了，仅仅是几句话的功夫，男人就将她看成了是那边派来的人，他之所以这些日子没有逃走也是因为就算那个人死了，他之前留下的手下也依然在监视着他的行踪。收到贿赂的男人必须完成约定才能离开。 眼前黑袍人话语中的暗示让他的瞳孔染上了焦躁的情绪，男人的手没收住力气，将粉笔掰成了两截，有一截滚落在了哥谭的下水道缝隙中。他说：“不行，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帮他做完这件事，他就会帮我换个身份……” 娜奥米继续说道：“说不定呢。不过加快进展让这件事早点结束对你来说并不困难，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事情顺利的话，你还可以提前离开这里。一切都对你有利，所以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乔·切尔先生？” 她每说一句话就在乔·切尔本来就不平衡的天平的另一端加上沉重的砝码，蒙头垢面的男人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她的话，可又意识到她说的都是对的。他盯着地上被粉笔画出来的痕迹说：“我知道了……” 一阵阴风刮来，他更多的话语被冬天寒冷的风冻成了冰块，一颗颗落在地上，而眼前那个穿着黑袍的女人瞬间门就消失不见，连一点影子都没留下。乔·切尔打了个寒颤，身在这个疯狂的城市，甚至过去还卷入过多起案件的他不敢细想那个黑袍人的来历，急忙弯下身把今天的分量画完。 画上一笔，女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盘旋，加快进展对他来说是有利无害的，乔·切尔犹豫了几秒，今天的“画作”被他延长了几笔，甚至把后天的分量都完成了。 完成之后他不敢再久留，戴上兜帽就从旁边的巷子里面跑了出去，很快就融入在哥谭的夜色中。等看到他消失在巷子拐角处后，路边下水道处一股黑色的水突然冒了出来，那如水般的东西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不要多时，便组成了一副新的身躯。 确认事态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的娜奥米轻笑一声，绕过地上白色的线走远了。 她接下来又找了几个高于平均水平的故事的味道，像个神棍一样随意指点了处于漩涡中心的人几句话，只不过在离开这些人的时候，从她身上冒出的黑气偷偷爬到了这些人的衣兜或者包中，变成了一张白色的纸片。 早在正义领主世界当够了教派头头的娜奥米习惯性地挑选了几个偏执的人来做之后自己的手下，她很确定这些人在听完她的“指点”不要多久就会经历人生的最大困境或者最幸福的事情，而在这件事之后，他们会从那张纸上获得联系她的办法。 在这之后，就是娜奥米最擅长的传教情节了。 把东城区勉强符合自己心意的人都结识了一遍，娜奥米终于在月亮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时候闻到更勾人的味道。 那股味道是从仓库那边传来的，娜奥米走到那边的时候正好一辆车从她身边急速驶过，擦着她的袍子朝远处开去了。 车辆的轰鸣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驾驶那辆车的人疯狂地踩着油门，他从不敢低估后方的洪水猛兽，尤其刚刚那个矮个子小子只凭借一个人就把他们仓库的十几人打得人仰马翻后。 “嗖——” 蝙蝠镖从黑暗中飞过，若不是破开风的声音传来，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罗宾的手中扔出来的东西。那枚蝙蝠镖直直地插到了车辆后面的轮胎上，漆黑的蝙蝠中心的红点闪烁了几下，下一秒，火光照亮了今天的夜。 在爆炸的轰鸣声中，一阵灰烟冒了出来，娜奥米收回眼光，凭她的视力，足以看到灰烟之中坐在前面想要逃走的人已经一头撞在方向盘上晕了过去。 “你是来支援他们的？” 她听见黑黄色披风的小鸟这样问道。 娜奥米摇了摇头，她隔空指着罗宾的心脏说道：“不。我是来找你的，罗宾。” 刚收拾完哥谭杂鱼的罗宾站在一楼的窗台边缘，他蹲下来打量着娜奥米说：“有事就说，没事就滚！别像谜语人那样装模作样的。” 眼前的黑袍人并不在蝙蝠洞数据库记载的黑名单上，罗宾也很确定她是在这场打斗结束后才出现的。哥谭总有不怕死的平民会凑上来，被教育了好几次不要对平民下重手的罗宾早就学会在他们开口浪费他宝贵的时间门前就威胁一遍的方法了。 要不然这些人以为他们是哥谭动物园里面的水豚吗？谁都可以上来摸几把，当他们哥谭义警像隔壁大都会的超级英雄一样没脾气就大错特错了！ 可偏偏娜奥米最喜欢的就是说些模糊不清的话，她把罗宾威胁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将这封邀请函交给蝙蝠侠，罗宾。” 蝙蝠侠很少在哥谭市区，连在蝙蝠洞的时间门都屈指可数，瞭望塔那边的事务繁忙，罗宾也知道这件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帮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忙，他说：“谁给你的自信我会帮你？” 娜奥米没有因为他的恶言恶语而感到生气，她笑着说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免费帮你占卜一下未来。” 没等达米安开口，她快速从衣兜里面掏出一张纸，轻轻一甩，那张纸瞬间门就变成一架纸飞机朝罗宾的方向飞去。纸飞机在空中转了两圈，直直地落在了罗宾手中。 一向最讨厌装神弄鬼的这种小动作的罗宾皱起眉，打开了纸飞机，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道：“达米安·韦恩死去的那天，布鲁斯·韦恩参与了一场谋杀。”：，m..，. 99 剧本 是某个电影剧本的开头。 “怎么样？”戳穿了他身份的娜奥米笑着说道,“这份交易很值吧？我可是很少帮人做这种形式的占卜的。” “你……” 对方来者不善，罗宾捏住手中的纸，从她刚刚的伎俩来看，眼前的女人最少是一个实力不明的魔法师或者超能力者。还没等他扔出手中藏好的烟雾弹,就被手中的震动声吸引了注意。 罗宾低下头,看到手中那张纸上面写好的黑色字母像是被丢下一颗糖果的蚂蚁一样疯狂地躁动起来,那些字母在纸张上到处跑来跑去,大概十秒过后,他们的速度慢慢变缓，组成了几行话。 就在他们快要定下来的时候,那张纸突然从罗宾的手中飞出去了,漂浮在半空之中，四角像是被看不见的人撕扯般往外延伸，顿时扩大了几倍面积。下一秒，纸张快速叠了起来,叠成信封的模样直直地往罗宾的手中飞回来。 在罗宾的眼皮底下,那封信上被一个深蓝色的电视机火漆封住了口。罗宾眼皮一跳，他看了看那电视机，又看了几眼下面神秘的黑袍人，说：“你是玛格丽特的人？” “是的,”娜奥米爽快地承认道，她行了一个哪怕是罗宾也挑不出任何差错的礼,“我是那位大人最忠诚的信徒。” 把电视机人称为“那个大人”的行为让罗宾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一向平等地看不起其他人,对于这种完全仰视性的称呼接受无能，何况那个人还是一直站在高处玩弄着他们的玛格丽特。 “TT。” 罗宾将那封信塞到了自己的万能腰带里，和玛格丽特挂钩的事情确实要通知蝙蝠侠,其实主要是他刚刚偷偷想打开信封，结果发现那封信异常坚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无法被他打开，他也只能暂时放弃靠自己打开信封的想法。 他问：“之前那张纸上面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娜奥米口中所谓的“占卜”让罗宾，他并不是会在死亡面前产生畏惧之心的人，让他挂在心上的是那句话几乎是说蝙蝠侠参与到杀死他的行动中。 “一千个读者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哪怕是一句很短的话，也有很多种解读方式，”娜奥米说，“若是在出现疑问的同时就给出唯一正确的答案，其实也是在扼杀更多的可能性。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亲爱的小鸟。” 罗宾讨厌对方的说话方式，故弄玄虚，讲话说不到重点就算了，还每次都带着让人烦躁的语气。和她比起来，玛格丽特倒是直接很多，一般会说“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要付出代价”或者“这个代价你现在支付不了”这样的话。 罗宾眯起眼睛：“你这样遮遮掩掩的说法，我倒怀疑你是在骗人。” 娜奥米笑出了声，她的嘴角在闻到还不错的味道时就没放下来过，她说：“我可不擅长撒谎，但如果你真那么以为的话，我也不会否认。改变人们固有的认知是费时费力的行为，我通常会选择在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后再嘲笑他们。” 罗宾：“……” 这人说话怎么那么让人鬼火冒呢？他光是听听都觉得自己手痒了。 娜奥米挥了挥手：“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小鸟。今晚还有很长的时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急着要把信件送回去的罗宾没拦下她的想法，反正总会在其他地方遇见“第四面墙”的员工，这个新出现的也不会例外。他说：“玛格丽特究竟想要干什么？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和她有关，对吧？” 娜奥米神秘一笑，接着就在罗宾面前变成黑色的字体烟雾消散了。下一秒，她的声音出现在罗宾的身后，她说：“时间是个闭环，命运无法反抗。倘若他们的权柄被掌握，那么一切还会有改变的可能。” 完全没想到她还会这一招的罗宾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扔出一枚蝙蝠镖。可那蝙蝠镖根本没有砸到人，反而直接戳进了他后面的墙上。 娜奥米的声音出现在他对面那条街道三楼的阳台上，她说：“期待下次见面，这次是真的告别了，罗宾。” 等到罗宾再次用眼神去捕捉她的身影时，她又消失不见了。 神出鬼没的招数，罗宾不爽地切了一声，他果然讨厌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法师。 他回到蝙蝠洞的路上就将刚刚遇到的事情通过通讯器告诉了蝙蝠侠，娜奥米对他的占卜被他故意隐去，这件事哪怕不说也不影响，而且说了之后会给现在本就繁忙的蝙蝠侠增添麻烦。 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之后，达米安打开其他人的通讯频道阴阳怪气了一阵自己的兄弟，特别是迪克。在迪克总算反应过来开始追问之后，他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娜奥米·埃尔皮斯，”同在通讯频道的提姆肯定道，他提醒自己的兄弟，“她很擅长撒谎，小心她说的话，达米安。” 果然是个骗子，达米安对此并不意外。 迪克补救道：“她的身份本来是想在下次家族会议上提一嘴的，但没想到她来的那么快。你没受伤吧，达米安？” 还没等达米安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不过娜奥米应该不会轻易对你下手的。” “你就那么肯定，格雷森？”阿尔弗雷德把娜奥米的数据权限全面放开，达米安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一边浏览着直接用文字记录下来的电影情报一边语气蔑视地怼着背着他去看电影的兄弟。 杰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看了记录就知道了，她是那种只要你引起她兴趣就会在某方面变得很宽容的人。” 蝙蝠洞里面对比着娜奥米的记录和电影画面的芭芭拉点了点头：“她幼时在平行世界对【克拉克·肯特】就十分宽容，因为他那时刚好引起了她的注意。你应该符合她的兴趣点，达米安。” “但她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不是吗？”达米安看向蝙蝠电脑上的最后几行字，上面记录着娜奥米和领主超人合作以来的“丰功伟绩”，那一连串确定的死亡名单和疑似的死亡名单让人惊叹，他说，“若是我的价值在她那里比不上另一个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把我送上路。” “娜奥米·埃尔皮斯女士现在直接听命于玛格丽特女士，”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插嘴，他说，“她的一举一动可以反映那位女士的意志。” “没错，”芭芭拉接过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咖啡，她快步走向桌子的另一边打开了玛格丽特的数据，一行行文字在他们面前跳转，她有些迟疑地说道，“玛格丽特送来的邀请函一定不简单。” 她并未直接说出玛格丽特可能做出的危险举动，无论如何，当时玛格丽特和她的交易对于芭芭拉来说是这些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虽然坚定地站在蝙蝠侠这一边，但如果可以的话也不希望玛格丽特和蝙蝠侠成为完全的敌人。 而真正能打开邀请函的人现在还在瞭望塔上。 正义联盟的瞭望塔在全球各个地方都设有快速的穿梭通道，蝙蝠洞就有一个，所以那封信被直接传送到了他的手中。 蝙蝠侠以最快的速度从外部检测了一遍那封信，然后毫不犹豫地撕开了上面的火漆。上面被施的魔法果然拥有辨别对象的能力，当它面前的是收信人蝙蝠侠的时候，便不再像达米安之前说的那样坚固了。 撕开之后，那封信抖动了几下，当着蝙蝠侠的面变成了手掌大小的三只纸蝴蝶，一只直接落在了蝙蝠侠的手心，其他两只在蝙蝠侠的注视下飞到了站在他旁边的超人和神奇女侠手中。 超人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不再动弹的纸说道：“我还以为玛格丽特只邀请了你一个，看来她这次邀请的人有些多啊。” 神奇女侠将纸蝴蝶平铺成了原来的模样，上面简单地写着：“时间：2014年1月15日。地点：第四面墙。人物：克拉克·肯特、戴安娜·普林斯、布鲁斯·韦恩……”后面出现的名字被涂黑了。 与其说是邀请函，不如说是某个电影剧本的开头。 超人抚平纸张上面的皱纹，他说：“好吧，时间地点都有了，看来玛格丽特女士的意思是让我们那个时候去一趟她的店。至于现在……稍等。” 他以惊人的速度飞出了瞭望塔，在哥谭东城区确认了一下又飞了回来，全程不超过三秒。超人看着他的朋友说：“那家店铺现在关门了。” 他并没有被传送到异空间之中，而那家店的卷帘门上面也照常写着回归的时间，和他们收到的邀请函上的时间是对得上的。 蝙蝠侠看着手中邀请函上的那行字说道：“剩下的出场人物的名字被抹去了，他们应该是这场见面的关键。” 2013年的12月31日，漫威世界，被蝙蝠侠称为“关键”的人们尚未收到玛格丽特的邀请函。 “稍等，我们需要谈谈。” 那个一直坐在街边喝着热咖啡的男人在看到自己的目标从至上圣所走出来之后出言拦住了他。 已经打开车门的托尼·斯塔克摊开手，看着自己的老熟人遗憾地说道：“我刚刚应该直接穿着战甲飞走的，正好可以在这个美妙的日子避开你，我已经能预料到你接下来要说的话题绝对会扰乱我的心情了。或许你可以先和我的秘书约个时间，弗瑞？” 等候他多时的尼克·弗瑞拿着热腾腾的咖啡站了起来，他说：“我偏爱更有效率的方法。”：，m..，. 100 发生 最近发生了什么。 托尼等到店员把他点的咖啡放在桌子上后才缓缓拿起来喝了一口,有些太苦了，他耸了耸肩，拿起旁边的方糖加了进去,他说：“我以为我们之前聊得已经足够多了,至于斯特兰奇那里,这些日子你也没少派手下的特工从他那里获得情报吧。” 他们早在神盾局的科尔森特工上报自己公寓中新出现的某个不知名外星物种和来自先知的信后就讨论过这件事。 托尼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星物种和漫画里面的类魔的相似程度只是个巧合，他当时还和佩普开玩笑：“总不能这个世界上真有超人吧,我可从来没见过内裤外穿的家伙。” 但他花上了一些时间和绿巨人班纳解剖研究完那个外星人的身体后也不得不承认,那家伙并不是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物种,光从基因来看来自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科技……和先知留下的信息中的漫画人物类魔是匹配的。 斯特兰奇在关键时刻也没有掉链子，他迅速联系上众人，向他们说明了这件事。今天是托尼这段时间以来第三次来拜访至上圣所了,他自己构建的多元宇宙监测系统告诉他,距离两个世界相撞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只需再一次加速，两个世界的速度就会慢慢变成同一个频率，最后在世界壁垒越来越薄的时候撞在一起。 弗瑞说：“我们之前是谈论过很多次这件事的起因、经过，而我今天是来等待一个确切的结果的,托尼,你们决定怎么解决这件事？” “直接找上DC让他们的画手画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托尼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弗瑞回答：“我已经让我的人做过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可能成功的，”托尼摊手，“要是那个漫画真的能够直接影响到现实的话，九头蛇这些年就不用干了,他们直接投资一排漫画公司就可以称霸世界了。” 弗瑞没让满嘴跑火车的托尼把话题扯得更远，他很确定这件事要是跟着托尼的说话节奏走最后一定不会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他再次追问道：“你的想法是什么？” 托尼喝了一口咖啡，他刚刚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放了过多的方糖，现在这杯咖啡又变得过于甜腻,他咧着嘴说道：“你应该先问问队长，他才是做决定的那个。谁叫科尔森一知道这件事就告诉了他呢，我们原本可以背着更多的人处理好这件事的。等事情结束之后，谁也不会知道差点有个漫画世界撞到我们身上，一切皆大欢喜……” “我不是问队长或者复仇者的想法，”队长可比托尼好说话多了，起码弗瑞在会议上询问他的时候，他是直接给出了准确的回复，“我是在问你或者你们的想法。” 托尼放下手中的咖啡，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当一条路变得崎岖不堪的时候，我们应该考虑更简单的另一条路。” “其他人知道吗？” “……” 托尼无视了这个疑问，见鬼，弗瑞不点明他都知道这个其他指的是其他的复仇者，他说：“我已经在商量这件事了……你总不可能是来这里阻拦我们的吧，弗瑞？” 尼克·弗瑞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虽然有些时候会显得他有些冷酷，但那些东西正是站在他这个位置最需要持有的。光凭这点，托尼就知道弗瑞会同意他们的做法了。 和弗瑞不超过十分钟的谈话果然能让他烦躁一整天，托尼抬头看着天就是不说话，斯特兰奇这些日子的会议中总是提出反对意见，不知道他最近去哪里摔坏了脑子，搞得他们每次会议到最后都不欢而散。 “我还预订了今晚的餐厅，在所谓的世界末日到来前我总要找点其他事情做。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找斯特兰奇，他最近一直在用魔法找新的解决方法，里面说不定会有你感兴趣的。”托尼在自己的手表上按动了几下，由星期五操纵的无人驾驶车已经接到了佩普，他现在赶去时间正好。 弗瑞没有听取托尼的建议，斯特兰奇那边他早就取得了联系，不必托尼提醒他还有这个方法。他拉紧脖子上的围巾，在托尼的余光里走进了人群之中，就像一滴不起眼的水融入到海中，消失不见了。 托尼对他接下来去哪里并不感兴趣，他已经快两天没合眼了，如果不是星期五提醒他他几个月前预订这家餐厅，他根本不会从那些令人失望的数据推演中抬起头来。但愿他现在看起来和以往一样英俊，他在内心嘀咕着，他可不希望待会佩普看出来他这几天干了什么。 ……他总是让她担心。 他的食指在手表表面轻轻抹过，旁边那个公文包里面的纳米战甲像是涨起的潮水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他的身躯，瞬间，红黄色的钢铁侠就出现在了这条街道上。 “当然，小姐，一个签名的时间我还是有的，”旁边的人群顿时拥了上来，托尼对此早有预料，他随意给那些人签了几个名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要走了，“小孩，你是最后一个……” “先生，弗瑞先生突然消失了。” 战甲内部，星期五提醒道，人工智能打开战甲的热成像监控功能，将刚刚不远处的弗瑞消失的画面播放了出来。 星期五并非针对弗瑞，这样的功能一直开启着是以防四周有敌人想要袭击钢铁侠。 弗瑞，又是弗瑞，他今天都要被这个独眼龙毁了。托尼翻了一个白眼，他说：“你确定他不是自己消失的，星期五？” 星期五说：“不是，先生。监测到弗瑞先生是在前方的店铺突然失去踪迹的。走过那家店铺的人都没事，只有弗瑞先生不见了。” 说完，人工智能便调取了旁边店铺的监控摄像，托尼看了一眼，和星期五说的一样，隐藏在人群中的弗瑞是走到街角店铺的时候突然不见的，而他旁边的路人仿佛没看到这个神奇的现象。 穿着战甲的托尼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他倒要看看这是神盾局新开发的技术还是某个坏蛋的陷阱，可千万要是后者，刚好这几天一直忙着在实验室做多元宇宙的模型，他都很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刚好打几个送上门来的罪犯解解压。 弗瑞消失的地方是一家书店门前，星期五在外面扫描了一圈也看不出来什么，有些不耐烦的托尼径直朝特工之王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他刚走到被星期五标红的那个点位，战甲内部的警报就响了起来。 “警告，警告！空间极其不稳定，无法检测现在位置……” 托尼眼前一花，面前熟悉的街道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个他从未去到过的地方。不仅如此，那大雨像不要钱的子弹一样打在地面上，噼里啪啦，被突然笼罩住这个空间的大雨打了一个不知所措的托尼看着那家店铺上面的门牌说道：“第四面墙？纽约这条街是被稀奇古怪的魔法师承包了吗？奇异博士就住在附近，这里还有一家这样的店……” 让星期五扫描了一圈黑洞洞的四周，预料之中一无所获的托尼直接上前打开了店铺关闭的卷帘门，见到站在房间里面的弗瑞，他打趣道：“看来你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弗瑞。” 要是弗瑞以前就知道这种地方可不会轻易在他面前玩消失，神盾局局长有很多隐瞒复仇者的手段，能那么“大方”就“暴露”这点—— 托尼将目光转向坐在弗瑞对面那个正在撸着柯基的电视机人上，那就说明之前弗瑞并不知道这个电视机人会这么干了。 这个电视机人是靠什么来提供日常行动的能量的？但从表面看可看不到任何充电口或者储存能量的地方，托尼下意识地让战甲里面的星期五扫描了一下。 但是星期五只得到了灰白的雪花画面，连电视机人的轮廓都看不出来了。战甲并没有暴露托尼的心情，在不断试验中发现这里几乎抑制了他所有探测手段的托尼表情称不上好。 魔法师，他只能在心中这样咬牙切齿地说道，又是一个和斯特兰奇一样麻烦的魔法师。 电视机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笑容，她用平静的电子音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顺便欢迎了两位的到来。 拥有丰富的特工经验的弗瑞哪怕站在原地也看清了四周的架子上摆放的东西，他将目光从那部《蜘蛛侠》上移开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玛格丽特女士。” 他的态度比起他们初见的时候好了不少，玛格丽特向来偏爱有礼貌的人，她心情不错地说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弗瑞先生。” “这张碟片的海报不错，我都快认不出这是队长了，”在光碟店的架子中间走来走去的托尼毫无自觉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碟片自信地说，“还是我的这张帅，不过这个演员是不是个子矮了一点？身材也不对，我的身材可比那个好多了。” 光从海报就看出个子真是难为你了，弗瑞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他没理会还在那里调查那些架子的托尼，而是走到玛格丽特面前问道：“我一直很想再次见到你，玛格丽特女士。我想你应该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101 情商【补更】 以下是我的高情商回答。…… 玛格丽特腿上的那只柯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跳了下来,他摇着尾巴从弗瑞脚前面穿了过去，在托尼旁边趟了下来。一边看着弗瑞在那边举办着个人脱口秀，说着他们世界即将迎来的危机,托尼摸了一把躺下来露出白色肚皮的小狗。 他可不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电视机人会有什么用,如果不是看到架子上出现的那些影片，托尼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幸好弗瑞是个讲话直奔主题的人,要不然等他讲完自己手里面的狗都要睡着了。托尼听到他和玛格丽特说：“……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即将到来的这场危机,我们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玛格丽特电视机脸上的微笑没变,她说：“请不要担心，弗瑞先生。我正是因为这件事才来到你们世界的。” 弗瑞的笑容十分勉强，他说：“是吗？”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和玛格丽特有关系的可能性有几成了，他们现在只能够推测出来这一切和那个世界的达克赛德有关，但要说中间没有其他人插手进来，他们是不信的。 玛格丽特说：“有人替你们支付了代价，先生。按照交易,我会帮助你们处理这件事的。不过哪怕没有我，你们也有应对方法的吧。” 她将目光投向红黄色的钢铁侠，弗瑞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突然被他们两个盯住的托尼摊开手，他说：“当然，我们自己就可以处理这件事。” “托尼！”弗瑞瞪了他一眼。 托尼指着玛格丽特说：“你真的相信这个从二手市场出来，身上还有股垃圾味的电视机人能够帮我们解决这件事，弗瑞？说实话,我都不敢相信我还留在这里赔你浪费时间。” 玛格丽特注视着他略显浮夸的动作，她说：“你们在考虑通过击碎另一个世界来避免两个世界撞在一起的结局？” 托尼拿着光碟的手一僵，他说：“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件事。”说过他也不会在这个电视机人面前承认。 玛格丽特说：“我听到你和他们说了什么，钢铁侠先生。当然,你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我也不会逼迫你们的，毕竟残害同类来成全自我对于你们人类来说不算光彩。” 弗瑞扶住自己的眼罩，他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玛格丽特拥有一张毫不留情的嘴，在戳别人痛楚的时候还要特地撒把盐。这句话对于摸滚打爬了那么多年的弗瑞来说也有些刺耳，更不要说这些天神经一直紧绷着的托尼了。 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选择这个方法意味着什么，可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托尼这些天一直在实验室演算更多的方法的可行性，但没一个可行性超过10%。 “是，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光彩，”托尼气极反笑，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如果我们有选择，谁会把这个狗屎方法当成最后的救星？别站在高处说这些假惺惺的话，玛格丽特……” 站在舞台下方注视着他的玛格丽特双手交叉，她可不想花时间和托尼辩论这件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美国队长来做比较好。等到被她激起愤怒的托尼把这些天的怨言全部发泄出来之后，玛格丽特才缓缓说道：“严格意义上说，你们选出的这个方法是你们现在这个情况能找到的最优解了。但现在情况有变，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所谓的救星计划有两点明显差错——” “第一，该怎么保证你们一定能够击碎那个世界？或者说，你们那么有自信自己这边才是两个世界的斗争中存活下来的那个？” 弗瑞皱起眉，他之前也考虑过这件事，虽然类魔的存在被他们证实了，但接受那个世界真的会有正义联盟等等还是有点难度的。倘若对方那边知道他们会采取这个手段，绝对会有激烈的反抗动作。 玛格丽特接着说了下去：“第二，摆在你们两个世界面前的本就不是必须你死我活的局面，如果你们愿意，放在你们中间的手|枪可以不对准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而是对准那个真正造成这个局面的人。” 话说到这种程度，弗瑞再不明白玛格丽特所谓的“帮助”意味着什么，他就不如刚到神盾局的糊涂蛋了。他聪明地没去质疑玛格丽特的实力，而是说：“我们需要做些什么，玛格丽特女士？” 玛格丽特打了个响指，她手边的两张纸突然漂浮在了半空之中，一张飞到了弗瑞手中，另一张在托尼面前停了下来，她说：“这是一封邀请函。” 上面明确的写出了时间和地点，让弗瑞有些在意的是“人物”那里有些人的名字被涂黑了。 托尼等到那张纸落在地上，才不太情愿地拿起它，他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哪些人会来？” “等到那天你来了就知道了，”玛格丽特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她说，“故事在第一幕应该保持悬念。” 真吊胃口，托尼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和他推测出来的两个世界壁垒开始重叠的时间居然是重合的，他可不相信这个是巧合，眼前的电视机人确实有些能耐，她之前直接将他们秘密会议的内容说出来的时候也让他暗自吃了一惊，说不定她真的…… 打住，托尼把自己脑子里面不该有的侥幸给打飞了，他可还不信任眼前的玛格丽特，而且在这种大事上，哪怕有更值得他信任的人在这里，托尼也总是会更相信自己。但他也没有将自己手中的纸丢在地上，反而收了起来。 玛格丽特没用更多的动作来向他们证明自己值得他们的信任，她就像是突然闯入现实世界的兔子，光是对着无聊的爱丽丝甩甩她的兔子尾巴，他们就会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来到另一个世界了。 她越是这样沉稳，越让在人堆里面摸滚打爬出来的弗瑞相信她肯定有什么方法做到两个世界的“双赢”。 和托尼一起走出去的时候，他还听见男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玛格丽特这随意的态度有多让人怀疑，托尼说：“你不会真的信她说的话了吧，弗瑞？要是到最后她说的那个办法根本没用，你可别哭着回来找我。” “她值不值得信任我会自己判断的，托尼，”弗瑞注视着他旁边穿着战甲的男人说道，“但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嚣张的话的也只有她了。” 弗瑞在发现钢铁侠在这里的人群围上来前离开了这里，他最后和托尼说道：“当然，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除去玛格丽特外，我们也不会放弃其他的办法。” 狡猾的人，托尼就知道弗瑞打着这种主意，他在那些人围上来前飞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纽约的高空上。 玛格丽特给出的邀请函上写下的那天凌晨，弗瑞算准了时间来到了那家书店前。 这些日子他也让自己的特工来光顾过这家店，大部分特工根本进不到“第四面墙”的空间，好不容易进去的特工科尔森除去他用自己的特工经历交换的那张《美国队长》以外什么都没打探到。 “你是第一个到的人，请坐吧。”出乎弗瑞的意料，光碟店中并没有玛格丽特的身影，陪伴在她身边的那只柯基也不见了。招待他的人是一个黑发蓝眼的年轻人，笑容得体，就是看起来还没成年。 弗瑞没花多少功夫就从对话中得到了她的信息，眼前的人名叫西尔维娅，是玛格丽特店中的员工。 西尔维娅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她说：“我也不清楚玛格丽特女士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应该是在处理你们麻烦她的事情。” 说到这里，西尔维娅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了，玛格丽特并不是个喜好分享她日常行程的人，她是真不清楚自己的老板去了哪里。但西尔维娅对玛格丽特有着盲目的自信，自从那日电视机人将她从废墟上抱起的时候，她就一直相信她能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将她复活，又比如现在，将混乱的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弗瑞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终于等到光碟店的第二波客人推开了卷帘门。 闯入光碟店的三人是弗瑞以前在漫画上看到过的样子，哪怕是见识过牛鬼蛇神的神盾局局长这一下子也有些恍惚，他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立刻站了起来朝中间那个红蓝色的高个子走去。 超人似乎也有些惊讶，他在听到弗瑞说出自己的名字时瞪大了眼睛。但不要一会，他就和弗瑞露出了那个传说中属于明日之子的笑容，他说：“我是超人，旁边的是我的朋友。” 弗瑞扫了眼神奇女侠泛着金光的真言套索，又看了眼这三人之中存在感最低、但是气氛最为阴沉的蝙蝠侠，果断握住超人伸出来的手，眼前的正义联盟主席才是这三人中性格最好的，弗瑞可不会轻易转换目标。 他们在西尔维娅的帮助下保持着客气到有些拘谨的态度聊上了一会，大部分时候都是弗瑞、超人和神奇女侠在说。 原本还想在某些问题上说得模糊一点的弗瑞在神奇女侠的手摸上真言套索前识趣地拐了一个弯，除此之外，他还要承受蝙蝠侠十分有重量的眼神，说谎话不眨眼的特工面对这种程度的审问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虽然超人的微笑从头到尾都异常亲切，但这微笑在他旁边两个朋友不知是威胁还是警告的小动作的衬托下就显得有些恐怖了。 就在弗瑞冷汗连连的时候，姗姗来迟的钢铁侠总算打开了光碟店的卷帘门。 他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异常光彩的生物旁边坐着两个漆黑无比的人，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露出礼貌的微笑，还对他招了招手。 F**k，钢铁侠啪的一声关上了面前的卷帘门，他耳边的星期五还贴心地把刚刚那个恐怖的画面贴在他的战甲里面：“先生，那应该就是玛格丽特女士今晚邀请的另一波客人了。” 钢铁侠大脑里面闪过好几个F开头的单词才冷静下来，他在第二次打开卷帘门前问：“我今天这身新战甲怎么样，星期五？” 他这身新战甲是前几天刚完成的，专门针对之后可能会遇上的麻烦设计的。依旧是骚包的红黄色，细节处也很完美。 “很不错。”人工智能称赞道。 钢铁侠追问：“和里面的那三个超级英雄比起来怎么样？比超人和蝙蝠侠帅吗？” “我的程序告诉我现在应该说实话，但是我从书上学过这方面人类的高情商反应，以下是我的高情商回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先生？” “……我什么都不想听，以后换本书学，星期五。”：，，. 102 搞砸 怕你又把事情搞砸。 钢铁侠不知道抽什么疯在外面迟迟不肯进来。 被正义联盟三巨头高大的身影下擦着光头上的冷汗的弗瑞头一次那么想要和钢铁侠交换位置, 早知道他就慢一点再来了。神奇女侠的能让人说出实话的真言套索和蝙蝠侠本身与弗瑞的相性很差，让他一个人待在这里还不如把他丢去九头蛇老巢。 起码他可以在泽莫男爵冰冷的眼神下来上一句M*r F*r，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在旁边超人灿烂的微笑中, 弗瑞觉得自己到嘴的脏话都被强迫咽进了肚子里。 ……这种场合以后还是让队长来吧，默默在内心定下了之后负责这方面沟通的人，弗瑞总算等到复仇者之中最不适合应对这个场面的人打开了卷帘门。 “嗨, ”钢铁侠走到玛格丽特最常使用的柜桌前, 他和众人打着招呼，“我需要来个自我介绍吗？哦老天, 你是不内裤外穿版本的超人，其实我还是喜欢经典款，红黄蓝配色，那才是美国人最好的选择。” “这个开场白怎么样，星期五？”钢铁侠在战甲中偷偷问道，他可从没和漫画里面的超级英雄打过招呼。 星期五高情商地回答：“棒极了，先生。” 但是除去超人以外, 其他人似乎都不怎么捧场。和他来自一个世界的弗瑞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盯着他，自认为表现还不错的钢铁侠忽视了他的视线, 扫了一样四周问道：“玛格丽特呢？” 站在一旁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他的战甲的西尔维娅出声解释道：“三分钟后如果玛格丽特女士还不出现的话，会由其他人代劳向诸位解释这件事。”说完，她和蝙蝠侠交换了一个眼神。 蝙蝠侠将藏在自己手心中的纸塞了回去，那张邀请函上所有人的名字都已经出现了, 那被涂黑的字母正是眼前这两个人的名字。 玛格丽特邀请的人已经到齐, 但她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超人站了起来，正义联盟和其他组织联系的时候，他通常都会担任这种负责沟通的角色, 现在倒是十分熟练就和钢铁侠聊上了。 “……所以我们在你们那边是虚拟人物，而你们在我们这边是虚拟人物？”钢铁侠看着战甲里面星期五找来的各种漫画海报说道，他说，“好吧，稍微给我几秒钟来消化这件事。这样说来，我们算不算打破了第四面墙？” 虽然他表面看上去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但钢铁侠这些天也没少抽时间来调查这家店铺的事情，他可没忘记这家贩卖着各种多元宇宙电影的店铺叫什么名字。 “这应该就是玛格丽特女士的能力了，”超人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了钢铁侠的说法，他说，“不过今天让我们聚到这里，并不是巧合。” 简短的寒暄结束，超人也不含糊，直接进入了正题，他浅蓝色瞳孔直视着钢铁侠，颇为严肃地说道：“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世界即将相撞的事情。” 越是到两个世界的边缘开始接触的日子就空间的波动就越大，通过蝙蝠洞的科技窥见那个越来越近的世界的影像也越发清晰。 他们早在来之前就大致了解了钢铁侠那边世界的情况。虽然在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想到一切都是和玛格丽特有联系的，反倒觉得可以接受了。 钢铁侠庆幸自己的这套战甲是含铅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面部表情随时都被超人看去，他和弗瑞对视了一眼说道：“当然，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这里。玛格丽特和我们说过，她有办法避免两个世界相撞的局面。” “没错，那位大人拥有着一颗仁慈的心，她愿意帮助你们，避免一切走向终局。”说话的人是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面的娜奥米，她依然穿着那身黑袍，说话间不经意露出的下巴上有数不清的文字在旋转。 幻化成她的身影的文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板上收缩到她的袍子里面，见到那些躁动的像虫子一样的黑色文字的弗瑞皱起了眉，他说：“你是？” 娜奥米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她笑着说道：“那位大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就由我来组织这场茶话会吧。” 娜奥米的出现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无论是《秘密》最后的彩蛋还是达米安那天归来之后说的话都直接告诉了他们，正义领主世界的那个魔法师现在已经成功追随上了她信仰的神明的脚步。 蝙蝠侠问：“玛格丽特打算怎么做？”他需要知道玛格丽特将使用什么办法。 站在他们面前的娜奥米说：“那位大人拥有人类无法想象的伟力，只要祂挥一下手，这两个即将相撞的世界就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 蝙蝠侠：“……” 世界上第二可悲的莫过于他们的交流对象是个说话不说重点、完全按照自己的逻辑走的神棍，最可悲的是这个神棍实力强大，现在也不是审问她的好时机，所以只能把她说的话照单全收的他们。 好在旁边还有一个西尔维娅，她抓住机会插入到这个话题之中解释道：“具体将两个世界移开的方法只有玛格丽特女士和卢卡斯知道。我们只能确定她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成的。” 超人追问：“所以向玛格丽特女士支付了这份代价的人是谁呢？”这种程度的事件，超人都不敢想象那个人支付了什么样的代价。 娜奥米回答：“谜底在玛格丽特女士手中。” “好了，”娜奥米并没有把提问的主动权交给他们，她说，“接下来我说的才是关键。那位大人虽然保证会将你们的世界恢复原状，但却没有商定最后的期限。” 神奇女侠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她将两个世界分开的时间是不确定的？” “能肯定祂在这两个世界毁灭前出手，公主，”娜奥米说，“但在此之前的时间里，当两个世界的壁垒渐渐靠近的时候，他们的边界会变得模糊不清。当天空出现两个月亮和两个太阳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主角的人会登上舞台，带来准备已久的精彩表演。” 西尔维娅尽心尽力地翻译道：“当两个世界重合的时候，会出现多个太阳和月亮，两个世界之间的间隔此刻也会薄如蝉翼，一戳就破。这个时候如果有坏蛋想要搞事的话就麻烦了。” 钢铁侠一拍自己的掌心：“你说的那个坏蛋，该不会是指达克赛德吧？”但凡看了一点DC漫画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身为正义联盟的知名反派，达克赛德臭名远扬，他不仅拥有强大的力量和军队，还有着难得的智慧和勇猛。 娜奥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说：“红色的星星将是你们在两个小时后会遇上的难题。” “不可以直接说达克赛德吗？还是他的名字烫嘴？”钢铁侠嘴角抽了抽，看着星期五提供的红色天启星照片抱怨道。 嘴上吐槽着神秘的黑袍人，钢铁侠却和蝙蝠侠此刻冒出了一个同样的想法——娜奥米口中的时间和他们的模型预测的两个世界的边缘开始重叠的时间一模一样。 在两个世界的边缘彻底坍塌之前他们还有六个小时，算上接触前的两小时，大概有八个小时的时间。 玛格丽特并不会直接插手这段时间里达克赛德对他们的世界所做的任何事情，虽然西尔维娅说她们非常愿意提供帮助，但这和玛格丽特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 坐等着旁人来救他们也不是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风格，弗瑞相信这段时间里两个世界的超级英雄绝对拥有实力保护他们的世界，只是性格多疑的他实在是很难把最后的宝押在玛格丽特身上。 钢铁侠估计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时间不多，他也来不及绕圈子，直接和他们的新盟友说道：“你们应该有什么后备计划的吧？我看漫画里面蝙蝠侠不是经常有所谓的pn B吗？” 被点名的蝙蝠侠说：“我自有分寸。” “啧啧，”钢铁侠上下打量着他和旁边的两人，他说，“你们知道他的后备计划是什么吗？” 超人说：“知道……一部分？” 不太高兴但还是接受了这件事的神奇女侠双手抱胸，她说：“信任蝙蝠侠已经成为我们的一种习惯。” 被这两人的直球攻击到的钢铁侠捂住胸口，一手扶着弗瑞的肩膀，哪怕看不到他的脸，众人也能想象他大受打击的灰白面色，钢铁侠小声嘀咕道：“真该让队长来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弗瑞抬头看天花板，他说：“队长是怕你又把事情搞砸。” 钢铁侠愤慨道：“怎么他们就不怕蝙蝠侠把事情搞砸？” 超人有些犹豫地说道：“因为我们把事情搞砸的几率比蝙蝠侠大。” 可蝙蝠侠一搞就会搞出一个大的，钢铁侠正想拿着星期五搜罗到的《巴别塔》漫画来说上几句，但被颇有远见的西尔维娅打断了。她说：“现在的时间用来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比较好，诸位。钢铁侠先生还没通知复仇者们这件事，不是吗？” 复仇者知道有极大可能会和达克赛德碰上，但确实不知道他们还会和正义联盟联手，钢铁侠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放下了他莫名的胜负欲。 不过要说起蝙蝠侠的后备计划，钢铁侠回忆着他之前看过的漫画，总觉得黑暗骑士也准备了一手将另一个世界炸毁的打算。好歹是每次虚拟超英人气第一的英雄，钢铁侠怎么可能没看过他的漫画？ 开始怀疑起对方和他拥有着同一个打算的钢铁侠偷偷朝蝙蝠侠那里望了一眼，正好和骑士对上了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蝙蝠侠正在注视你”的眼神，让星期五拍了几张照，钢铁侠评价，还是比不上他们队长的“Language！”有气势。 “在两个世界的边缘接触之前想要来到其他世界的话还是需要费些功夫的，”娜奥米说，“这片空间可以作为多元宇宙的中转站，在剩下的两个小时之内想要去到其他世界的话就到这里来吧。” 他们简单商议了一下，最终蝙蝠侠站了出来选择跟随钢铁侠去到他的世界，而超人和神奇女侠回到他们的世界去组织众人。 钢铁侠遗憾他们这边没多出一个人，但凡队长或者索尔在这里，他们也可以留出一个去DC世界那边。但他和弗瑞一个代表复仇者，一个背后还有美国政府，两个人都赶着回去办正事。 被他念叨着的雷神索尔在复仇者大厦中执勤，而外出的美国队长现在正在复仇者的战机上，他前方坐着的黑寡妇娜塔莎和鹰眼克林顿正驾驶着战机朝目标地靠近。 克林顿看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红点说道：“有谁知道托尼去哪里了吗？他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候消失不见。” “他已经快把自己淹没在实验室的咖啡和营养剂里了，”娜塔莎打趣，“这点小事也用不到他。” 美国队长说：“小心一些，这次空间的异动比以往都要大，估计从通道里面出现的类魔会比之前还要多。” 目的地在纽约郊区，附近都没住什么人，娜塔莎点开资料，在那片杂草之中的房子里面只住着一个男人，现在正是半夜，他应该还在房子里面，需要把对这个人的救援考虑在内。 克林顿看了一眼娜塔莎发过来的资料，他吹了一个口哨说道：“【史蒂夫】·卡特？这个人还和你同名，队长。” 正准备从战机上直接跳下去的美国队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先去开路。” 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战机的出口处。 “好吧，我去把那个民众救出来，”克林顿扶起他面上紫色眼罩，朝娜塔莎摇摇手，“上空就交给你了，娜塔莎。” 开启战机射击系统的娜塔莎挑眉：“我可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这里的。” 103 帮忙【补更】 吾友也可以帮忙。…… 从空间通道里面飞出来的类魔被战机携带的冰蓝色激光撕裂成了几半,看着数不清的类魔尸|体从天空上落下来，克林顿以最快的速度行进着，他的首要任务是确保民众的安全,而不是清理这些战斗力感人的类魔。 这些来自天启星的“苍蝇”虽然抵不住他们的攻击，但是数量惊人,机动力也不错,万一有漏网之鱼逃出去也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克林顿头也不回地朝后面射出一箭,那携带着炸弹的的箭刺中朝他后背袭来的类魔的胸口,下一秒,爆炸声响起，那个类魔的同类被炸成了几块，今天类魔的数量有些太多了。 作战经验丰富的鹰眼肯定这是有史以来类魔最多的一次。 应该是时间接近两个世界重合的缘故，这次的空间通道涌现出的类魔像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一样，而且战斗欲|望并不强烈,更多的类魔疯狂地朝纽约市中心的方向跑去，看来达克赛德今天给他们布置了新的任务。 负责上空的娜塔莎明显也察觉到了这点,大半的类魔都集中在她的战场,她在通讯频道和他们说道：“我已经通知索尔了,他马上就会赶到这里。”雷电更容易对付这些在高空之中飞来飞去的类魔。 “好的，”负责地面战场的美国队长说，“类魔太多了，我先清理一些房子外面的。救人的时候如果发现空间通道出口立即发过来,克林顿,我马上就赶过去。” 他往上一抛，手中的盾牌以一种看似科学的弧度击中正往上飞出几米的类魔的脑袋，又在力的反作用下朝另一边的类魔那里弹去,几次轨迹变动下来，天上顿时清理出了一块空白。 克林顿回复：“收到，队长。” 一脚踢碎三楼的窗户，不断搜寻着营救对象的克林顿皱起眉，【史蒂夫】并没有在卧室里面。卧室的床头灯还没关，床上也有着使用的痕迹，但人却不见了踪影。 幸运的是四周都没有血，克林顿打开卧室房门朝走廊看去，走廊上几个被砸进墙面的类魔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用事实证明了在这场突袭中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我们的营救对象似乎不需要帮助。”克林顿忍不住在通讯频道提了一嘴，现场留下的打斗痕迹展示了另一个人压倒性的实力。 脑子里面情不自禁地根据现场模拟着打斗的场面，克林顿的搜寻速度也没停下，他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卡特先生，你在哪里？我是复仇者，请跟着我撤离这里。” “砰——” 楼下传来了什么东西撞击的声音。 克林顿一个翻身跳下楼梯，传来声响的地方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他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个被打断脊骨的类魔被人从里面丢了出来。 这是被人用拳头硬生生打断的，克林顿动态视力极佳，他甚至能看到类魔背部被拳头打断的印子，现在的美国民众是不是太强悍了些，感觉他们再来晚一点都快这些类魔都快被人收拾干净了。 “卡特先生，”克林顿躲过朝门口丢来的类魔，他终于看到这位实力惊人的头发花白的男人，对方穿着很符合他的年纪，就是那往旁边一打一个准的拳头有些画风不对，“我们需要撤离……？” 他话音未落，连忙和通讯频道另一边的队友说道：“人我找到了，另外，空间通道的出口也在这里。”克林顿将定位和照片同时发了过去。 “先带民众撤离房间，娜塔莎操纵无人机去接应一下克林顿。”通讯频道那边是队长的指挥。 看来队长还不明白他之前的那句“民众不需要帮助”是什么意思，克林顿看着房间被匆忙堆起来当成战壕的沙发和站在沙发上像杀鸡一样一拳一个的【史蒂夫】。 【史蒂夫】说：“撤离只会浪费时间，我们留在这里更好。” 还没等克林顿开口，他抢先将自己短时间内的发现说了出来：“这条通道正在不停扩大，你们有什么办法阻止它吗？” 克林顿立刻看向墙壁上那个洞的边缘，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扩散，不过一会，那个洞的边缘就蔓延到了天花板的位置。他身上装着的通讯器将【史蒂夫】的声音也录了进去，克林顿听到队长那边的打击声更密集了。 “退后！” 克林顿朝【史蒂夫】那边低吼了一声，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朝洞口的上下方射出了四箭，寒冰从箭的中间向中间炸开，特质的箭支中带有的溶剂在遇到空气的瞬间变成了坚硬的冰块，很快便堵住了洞口。 克林顿看向在他射出箭的瞬间就把快要飞出通道的类魔一脚踹到洞口边缘的【史蒂夫】，这位卡特先生的随机应变能力可不简单，他好似知道克林顿那些乍一看长得相同、实际上各有各功能的箭支拥有着怎样的能力。 可惜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克林顿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之前钢铁侠准备好的机器，他将那机器黏在被冰冻住的洞口的死角，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蓝色的光照在洞口，克林顿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通道口缩小的痕迹，不仅如此，他布置下的坚冰上方发出了破裂的声音，几道白色的痕迹像蛛丝一样从中间裂开。 “修复空间通道的机器失效了。”克林顿和自己的队友说道，这是复仇者之前应付突然冒出来的空间通道最好用的手段了，但在越接近之前预测的空间重叠的时间点它的效果就越弱，直到现在，钢铁侠熬夜研制出来的机器已经完全没用了。 冰块破裂的声音越来越大，看着深蓝色冰块后面窸窸窣窣的黑影，克林顿一咬牙，既然不能彻底将这条通道堵死，那么就只能尽量消灭从里面涌现出来的敌人了。 “你先从窗户跳出去，卡特，我善后。”凭借【史蒂夫】表现出来的实力，克林顿相信他绝对能在这点时间从房间里面跑出去。 【史蒂夫】看着他拔出来的箭支，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他说：“给我三十秒，鹰眼。”说完，他一个后退，从二楼直接跳向了一楼。 “你最好真的只要三十秒。”克林顿来不及阻止他，但莫名的，他的内心对于【史蒂夫】说的话有了几分信任。 克林顿快速地向洞口四周射箭，新冒出来的冰不断加固着拦住类魔的牢笼，他在心里默念着时间，冰块在变厚，但冰块上面的裂痕也越来越长，那下方疯狂涌动的黑影代表着那些持续撞击着冰块的类魔。 几乎是在下面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的瞬间，克林顿朝后面房间的那扇窗户跳了出去，在半空之中，他拉开弦，那支箭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冰块上裂痕最集中的那个点。 四溅的冰块隔开下方类魔的皮肤，落在地上的克林顿长呼一口气，起码这下子能带走一批类魔。 能瞬间制造坚冰的箭用完了，对付类魔这种生物倒也不必考虑太多，克林顿抽出范围杀伤力比较大的箭，朝洞口的方向射去。每次爆炸声都能带走一波刚从洞口冒出头来的类魔，但还是有类魔破开了房子的墙壁，朝外面飞来。 类魔像闻到血肉味道的鬣狗一样围住了克林顿，经验丰富的复仇者倒不至于被这点麻烦难倒，克林顿一边抽出箭一边还能向通讯频道问：“你有看到卡特跑去哪里了吗，娜塔莎？” 在上空视野最好的娜塔莎一个漂移甩开爬在战机前方遮挡她视线的类魔，她在繁忙的射击中抽出时间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图像，说：“我看到他了，地面上有三个人，你和两个……队长？！” “什么叫我和两个队长？”克林顿听出来娜塔莎的声音里面带着少有的惊奇，他开玩笑道，“难不成卡特他还会cspy？” “他就在你身边，”娜塔莎说，“你自己看，克林顿。” “在哪里……” 有什么破开前方类魔组成的墙朝他这边高速飞来，克林顿下意识一躲，他瞪大了眼睛，能看到战场上每个类魔的行动轨迹的眼睛没有看错擦着他的脸击中他背后类魔的东西—— 那是一面盾牌。 它表面落了不少灰，在高速旋转下那些灰尘朝四处散开，露出了它原本的容貌。风清理了遮挡住那面盾牌的暗沉，带来了克林顿熟悉的配色和五角星。 盾牌砸在他后面的树上，一个反弹，又朝他们这边飞了回来，克林顿无法再否认这面盾牌的样子了。 他从被盾牌砸出两个大洞的类魔墙中一个跳跃冲了出来，在星星的余晖下，他看到那面盾牌像便魔法一样重新回到了那个男人的手中。 克林顿的声音有些恍惚，他看着那个男人身上穿着的制服和面罩旁白色的小翅膀，低声说道：“真的是……【队长】。” 心中涌现无数疑虑，但只有这点是不会错的——在他面前的那个身影，确实是复仇者当之无愧的领导者，【美国队长】。 “令人熟悉的称呼，鹰眼，”【史蒂夫】的嘴角不自觉提了起来，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偶尔的战斗会让人热血澎湃，哪怕过来那么多年也是如此，“可惜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一个闪身，手上的盾牌挡住冲向克林顿后背的偷袭。被眼前的这幕震惊到的克林顿有些懊恼，他可不能忘记了现在在战场上。【史蒂夫】清理着他背后的战场，他也不迟疑，将【史蒂夫】身后的战场纳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复仇者大厦的训练室里面他们还专门演练过这一幕，只是克林顿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和脸上有细纹的【美国队长】一起合作杀敌。 “你不会是洛基假扮的吧？”克林顿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的也没停，“不可能，洛基没办法把盾牌耍得那么得心应手……” 还没等【史蒂夫】说话，他就先自我否定了。 “穿越时空？平行世界？克隆体？” 他每问出一个词，天空便传来一阵雷声，一声比一声大。 闪电照亮了克林顿前方那个人的脸，克林顿听见他说：“平行世界。” 被索尔的战锤吸引来的闪电噼里啪啦朝他们上方飞来飞去的类魔劈去，一排排类魔像是吃多了泻药的鸽子拉的屎一样稀拉拉地掉下来。 雷神的能力用在群攻上效果显著，天空顿时安静了几秒。 “洞口停止扩散了，”【史蒂夫】没有松懈，他紧盯着那栋破破烂烂的房子二楼的洞口说道，“现在的大小应该是他们的极限。” “娜塔莎，”美国队长说，“先暂时堵住它。” 战机从上面飞过，投掷下来的炮弹落在地板上的时候变成了厚重的冰块，一层又一层，直到都快看不清冰块后面的洞口影子战机才停下。 这样做能抵挡一段时间类魔的袭击，但并不是长久之计，美国队长思考着对策，他利用盾牌将附近地面幸存的类魔击倒在地。突然，他注意到了其中有几个类魔的动作不太对劲。 那几个类魔伪装成被他击倒的样子躺在地上，实则是在向他视线的死角爬去，如果不是美国队长一直观察着战场，恐怕不会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察觉到这几个类魔与周围的杂兵不太一样，美国队长并未声张，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样朝那里靠近着，在离那几个类魔只有几步远的时候，他手中的盾牌往那里一砸，直朝最中间的那个类魔的后脑勺丢去。 旁边的类魔尖叫一声，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盾牌的攻击。盾牌像丢进鸽子群的玉米片，惊起了一片撞死的鸽子疯狂地朝美国队长那里围去。 看来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中间的那个类魔，美国队长眼光老练，旁边的类魔扑闪几下翅膀他就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他并未留手，盾牌和手脚并用，精湛的战斗技巧和超强的身体素质让那些想要挡住他的类魔变成了纸糊的玩具。 被保护的类魔抱着手中的东西向上飞去，以为这样就能逃离敌人的攻击范围，却不想那盾牌像是开了自动导航的火箭一样，预测了他的飞行轨迹，直直地朝他翅膀那里飞去。 在被盾牌击中前，被报以重任的类魔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藏在暗处的另一个类魔抓住他丢出的盒子，朝另一边飞去了。 “啪——” 用箭射中那个想要逃跑的类魔的克林顿总算见到了抢先一步为他开路的美国队长，他说：“感觉怎么样，队长？” 为了掩护他先进去房子，在外面的队长可吸引了不少火力，那些类魔被他无情铁拳和超物理盾牌击中后拼命反抗还是让他外表看上去狼狈了一些，但也只是外表。 队长气息平稳，克林顿说的也不过是来自队友的一句调侃。 美国队长挑眉，他说：“我可以打——” “一整天。” 克林顿的声音和两个队长的重合了起来。 抢先说出他口头禅的克林顿摊手：“科尔森拿来的电影里面你是这样说的，队长。” 那部被交易来的《美国队长》可是这些日子唯一调味剂了，连钢铁侠都从实验室里面抬起他的脑袋截了好几张图做成表情包发来嘲笑队长。 联想到复仇者聊天中最近流行的表情包，不是很擅长P图的队长连忙岔开了话题，他朝前方的【史蒂夫】伸出手，这个和他一起说出“我可以打一整天”的人无疑就是平行世界的他。 从通讯器那里听完了克林顿和对方说话的过程，原本还有些怀疑的美国队长在见到对方的片刻就将那些质疑全部赶出去了。 最熟悉超级战士的人无疑就是他自己，美国队长看出眼前的人身上特有的痕迹。他们拥有着相似的过去，队长在心中惊叹，同时他也想起了对方在和克林顿合作时候的熟稔，毫无疑问，他们也拥有着相似的同伴。 “你好，”美国队长露出微笑，他目光柔和，看着【史蒂夫】面罩旁的白色翅膀说道：“当初把这个设计去除掉的时候我暗地纠结了很久。”他自己的面罩上光秃秃的，那天使翅膀早已不在了。 【史蒂夫】握住手，他笑起来的样子比队长要严肃一些，他说：“这算是某个标志，所以我保留了它。” 说完他将刚刚从类魔身上拿到的盒子递了过来，【史蒂夫】说：“这个应该是他们这次突袭最想要带过来的东西。” “是母盒，”为了更好了解敌人，每个复仇者都恶补了DC世界的知识，特别是达克赛德那块，美国队长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说道，“他们想……” “仅是一条音爆通道难以捅穿两个世界的间隔，”有人和他们解释道，“但如果在两个世界对应的位置同时布置下母盒的话，其巨大能量开启的音爆通道能瞬间将达克赛德的战舰和军队传送过来。” “你是？” 他们警觉地向那里看去，众人很肯定一秒前那里并没有人。但就在刚刚，有人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人穿着他们都熟悉的S标志的制服，红蓝色相间的衣服在黑夜中也很显眼，莱拉说：“我是来帮助你们的人。那个电视机人那边总算松口了，我也不用受她的限制，现在暂时可以自由出手。” “……请问你和超人是什么关系？”克林顿指着她胸口的S标志说道。 莱拉皱起眉，她并不想提起自己和超人的关系，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可以让她解释的速度更快一些，她说：“我是你们熟悉的那个明日之子平行世界的……亲属。” 今晚他们遇到的来自各种宇宙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克林顿心想，都可以拍《复仇者联盟：纵横宇宙》了。 “能证明一下吗，女士？”从上空落下来的娜塔莎和索尔靠近了这里，在大家都在消化这件事的时候，红发女人最先开口。 莱拉点点头，她一扭头，猩红的双眼点燃了前方的木板，紧接着，她吐出一口冷气，冷冻呼吸在火焰蔓延开的时候将木板变成了冰块。 “那个电视机人应该也和你们的人联络了，”莱拉怕他们还不相信，继续说道，“你们可以问问钢铁侠或者尼克·弗瑞。” 不用一分钟他们就联系上了她提到的人，通讯那边的钢铁侠一愣，他刚想统治其他复仇者玛格丽特和正义联盟的事情，没想到他们那么快。他说：“对，那个DC漫画里面是有人会冒出来。什么叫我没告诉你们……我原本想通知你们的，是你们动作太快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莱拉？”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说：“这个人没问题，我现在和蝙蝠侠赶过来，你们开着通讯器。”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蝙蝠侠？”克林顿迟疑地开口。 “蝙蝠侠怎么了，吾友？”索尔看着他们突然变得沉默，略有疑惑地问道。 “这是地球的文化作品中的一个非常受欢迎的角色，”娜塔莎说，她提示道，“就是之前我们在大厦里面看到的那部电影里面的蝙蝠人。” 索尔恍然大悟，他说：“我记得他，他拥有不屈的精神，非常不错。” 【史蒂夫】说：“能和异世界的超级英雄组织结盟非常不错，我们这边的战力更强了。” “……嗯，”看来他的接受速度还需要提高，见【史蒂夫】那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美国队长反思了几秒，他将众人的注意拉回正事上，他说，“达克赛德想要在我们世界安插母盒的计划被破坏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堵住洞口的冰块坚持的时间有限，必须找到更稳妥的办法来迎接接下来更猛烈的攻击。” 娜塔莎提议：“最好的就是能直接从源头动手。既然达克赛德那边是通过母盒打开这条狭小的音爆通道，那我们现在去将它拿走就可以了。” “我可以，”莱拉最先伸出手，“我可以从那条通道去到天启星破坏他们的母盒。” 索尔附和道：“我也可以。吾友浩克也可以帮忙。” 确实，克林顿点点头，和超人同为氪星人的莱拉、雷神索尔和绿巨人浩克是现在执行这个计划的不错人选。 钢铁侠的声音被投放了出来，远程听着这场会议的他说：“我想想——” “不太合适。” “他们不行。” 有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美国队长，后者来自钢铁侠那边，比众人想象得还要低沉。 “为什么？”莱拉和索尔互看了一眼对方的肌肉，用眼神给对方点了个赞。只是他们不解为什么这两人要说他们不合适。 队长说：“我从资料里面看到过，达克赛德那边似乎有能够脑控的人……” “氪星人和绿巨人是送上门的被脑控1+1套餐，”比起队长，蝙蝠侠的话更不留情，他说，“我能预料到最后是雷神和被精神控制的你们的内战……” 他的话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来晚了，啊呸，”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通过电视机屏幕传送过来，但不幸埋在了房子废墟下面的梅斯特将脑袋上的最后一块石头一脚踢开，她吐出嘴巴里面的泥土说道，“你们在说什么？《美国队长：内战》？” “这是梅斯特，我的……同伴，”莱拉扶着额头说道，“她也是来提供帮助的。” “我没迟到太久吧，”梅斯特认真地擦着身上的灰尘，她说，“介意再重复一遍你们在说什么吗？” 莱拉语速极快给梅斯特介绍了一遍，总算把自己弄干净的梅斯特一拍脑袋，指着放在中间的通讯器说道：“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了，蝙蝠。你害怕会出现那种情况对吧？！” “已经来不及哀悼被脑控的超能少女莱拉了，接下来登场的是——绿巨人浩克！” 众人：“……” 不要在战斗前说这种话啊！：，，. 104 天幕【补更】 电影即将开…… 钢铁侠赶到这里之后立刻就判断出了那个在通讯器中语出惊人的女人是谁, 在一众认真讨论接下来的计划的人中，穿着粉红色风衣一手插兜、一手刷着手机的梅斯特格外显眼。 和她一样显眼的人还有旁边那个拥有着流畅肌肉的红蓝色外星人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年【美国队长】。 已经在他们来的路上大致了解了情况的队长冲匆匆赶来的钢铁侠还有他身旁跟着的蝙蝠侠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和黑暗骑士交汇了一瞬, 然后又快速移开。 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战术大师都在这里，不过一会他们就商讨出了之后的对策。 在原地等待着一个半小时后彻底打开两个世界交汇口的达克赛德军队不是个聪明的决定。母盒可以让达克赛德提前打开两个世界通道，只是所构建的空间通道不够稳定, 一旦传送巨大能量体，容易产生空间撕裂的现象。 但是用母盒所打开的通道来提前踩点布局是完全够用的。 特别是如果类魔在这边也成功安插了一个母盒的话, 两个母盒的能量所打开的通道足以完成一场偷袭。达克赛德没有轻视他即将要面对的敌人, 他相信凭借他们的科技足够预测到两个世界交汇的时间。 而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之前, 若是能借用两个母盒打开一条通道, 绝对可以让他的军队起到一条预想不到的结果。 这就是他派类魔军队前往这里的目的。 战机投下的坚冰炸弹暂时堵住了那条通道，但星期五扫描一遍之后判断这个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他们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往天启星。 索尔提议的一同前往天启星的队友绿巨人浩克被无情否定了，但他和莱拉作为前往那里的战力是没有问题的。索尔虽然看起来一副纯物理战士的模样, 实际上他作为奥丁和弗丽嘉的儿子，拥有十分不错的魔抗。 和他们一起前往那里的队友还有梅斯特。 钢铁侠打量了一眼梅斯特，他暂时还没看出来这个脸上拥有伤疤的女人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打断一下,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 “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 ”连接上两个世界的网络, 在不同的Tik Tk上快速冲浪的梅斯特说出了超级英雄电影的普遍原理, “实不相瞒, 我靠的是变异。” 把梅斯特分配进去突击小队的蝙蝠侠提示道：“她不是人类, 而是拥有快速愈合能力的寄生体。” 钢铁侠有些意外：“单从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蝙蝠侠说：“去到天启星之后，把制造类魔的那个人砍了就寄生过去，梅斯特。” 和梅斯特说话拐弯抹角反倒会让她的大脑跟不上, 蝙蝠侠直接把她需要砍的人的图片发给了梅斯特。 天启星科技需要生物识别，梅斯特能随意寄生死物的能力十分有用。这也是蝙蝠侠选择她的原因。 他们三人只是前去打探天启星内部的第一批。天启星在正义联盟的世界中变成了虚影，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按照蝙蝠侠之前的计划，正义联盟应该可以在两个世界重合之前毁坏天启星外层的保护装置，成功支援他们。 定好了计划，众人不再犹豫，开始了行动。 热视线整齐地切开堵住洞口的冰块，在冰块后面的类魔大军争先恐后地飞出来的瞬间，索尔高高举起的雷神之锤往下一指，漫天的雷光在类魔群之间炸开，带着他们的血肉直接将那本来就摇摇欲坠的房子夷为了平地。 在类魔还没缓冲过来的时候，一手抓着佩戴好装备的梅斯特，莱拉和索尔闪身飞了进去，消失了血红色天空之中。 在他们飞进去的瞬间，通道边缘传来了某种尖锐的物体撕裂开的声音。已经飞到另一边的莱拉一个扭头，朝洞口的方向使用了冷冻呼吸，直接从天启星的那侧将通道堵了起来。 索尔的定位和通讯消失在了复仇者联盟的频道中，起码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之间，通讯暂时是用不了了。他实验室里面的跨世界通讯器还差点进度，但现在是出不来成品的，钢铁侠心中暗叹，紧接着看向旁边的两个红蓝星星人。 钢铁侠说：“你老了的样子和年轻时候完全一样，队长。说句实话，长得还有点像拜〇登。” 美国队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说：“对别人尊敬一些，托尼。” “没事，”【史蒂夫】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露出一副怀念的神色说，“你们这边的钢铁侠的毒舌攻击力有待提高。” 钢铁侠：“……” 这是在骂他还是在骂另一个世界的【钢铁侠】？ 闲聊没持续多久，近距离观察着洞口的娜塔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警惕的姿势，她看着冰块下方持续扩散的白缝和诡异地摇晃着的洞口说道：“看来达克赛德那边放弃派杂兵过来了。” 反客为主飞过去的莱拉等人加重了这条由母盒构建的通道的负担，而压倒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达克赛德那边的人。 “啪——”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达克赛德那边的援军破开堵住洞口的冰，一脚踏进了他们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身穿伴随着呼吸波动的银甲的战士，他头上拥有一对夸张的牛角。蝙蝠侠的视线从他手上拿着的那把斧头移开，他点出了来人的身份：“是达克赛德的手下——荒原狼。” “为什么要叫他荒原狼，”钢铁侠还有闲心讨论着这个问题，“他身上可是一点‘狼’的元素都没有。” 嘴上没有停下，钢铁侠在战甲内部快速浏览了一遍星期五传来的数据。母盒安置任务的失败和莱拉等人的闯入彻底激怒了天启星的首领，对方不再派来实力弱小、但十分适合用于入|侵地球的战争的类魔，而是派来了实力强劲的荒原狼。 但这两边进进出出，庞大的能量体让母盒通道内部空间紊乱，跟着荒原狼妄想着一起挤进来这边的不少类魔在混乱的空间能量下被切成了几块，没有一个活着撑过那条通道，跟着荒原狼一起飞过来的也只有他们的残肢碎屑。 荒原狼狞笑一声，他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站在人群之中的达克赛德的老对手蝙蝠侠，这个聪明的地球男人虽然没有像氪星人一样强大的力量，但他的智慧也让荒原狼侍奉的君主忌惮。 至于剩下的那些，荒原狼并没有将他们当做一回事，他跟随达克赛德入|侵过无数颗星球，那么多年只在地球上碰过壁。所谓另一个世界的超级英雄组织，再怎样强大也不会比得上他认识的那个。 扫视了一圈，发现前方挡住自己的超级英雄大多都是一只手就可以掐死的人类，荒原狼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这里唯一值得他关注的只有那个漆黑的蝙蝠。 “现在说出投降的话语已经来不及了，”荒原狼语气蔑视，“黑暗君主的光芒终将会笼罩你们的家园。为了实现他的愿望，我将不再留手……” 他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前方两支箭以极快的的速度朝他袭来，荒原狼丝毫不慌，那两支箭在他面前像是小孩的玩具一样，他伸出手一捏，正好抓住那两支箭，啪擦一声，被他捏成了两段。 “噗！” “什么？”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两支箭上被人绑上了蝙蝠洞出品的特质烟雾，这种根据荒原狼的体质研制出来的烟雾足以让他在短时间内陷入失明状态。 从蝙蝠侠那里接过小型弹药给自己的箭套上的克林顿朝黑暗骑士那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复仇者迅速变化着阵型，两个队长的盾牌一前一后朝荒原狼的脑袋扔出去，让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的荒原狼被砸得晕头转向。尝试性地朝荒原狼的胸□□出了几发子弹，和预料之中一样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的娜塔莎冷静地拔出另一把枪，找好掩蔽点扣下了扳机。 改造自复仇者战斗过的某个外星科技留下来的枪功率惊人，在黑夜中发出了亮眼的光直直地击中了荒原狼的胸口，在荒原狼双手交叉挡住这把枪的攻击时，飞在半空之中的钢铁侠战甲弹起，数不清的子弹从他那里朝地面上的敌人袭去。 趁复仇者拦住荒原狼的时间，将他们之前抢夺来的母盒放到了安全地方的蝙蝠侠再次回到战场。他按下之前钢铁侠丢给他的通讯器，对通讯器另一边的人说道：“就是现在。” 天空一声巨响，被弹药逼退了几步的荒原狼被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一脚踩进了坑中。总算从烟雾中恢复了视力的他咆哮一声，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朝上方砸去，那个人被他一拳击中，却并没有像过往那样直直地朝天空飞去，而是不甘心地一脚一脚朝地面上的荒原狼踩去。 “浩克登场！”跟着蝙蝠侠的指挥在高空之上就变身成绿巨人的班纳没有给荒原狼喘息的时间。 他拉起荒原狼的脚，像贪玩的小孩把玩着手上的玩偶一样，朝两边的地面砸去，每砸一下就成了一个深坑。 蝙蝠侠总觉得这一幕和《复仇者联盟1》的“洛基被打图”有惊人的相似度，看来浩克还挺喜欢这招的。 荒原狼被彻底激怒了，他在浩克将他砸向地面的时候用斧头死死地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一个抽身跳跃，成功脱离浩克的荒原狼拿起斧头就像他那里砸去。 但红色的光缠绕住了他的斧头，让他难以在前进一点。 赶到这里的绯红女巫伸出双手用她的能力控制住荒原狼的斧头，荒原狼用尽力气一抓，也没让半空中的斧头摇晃一下。 “该死！” 荒原狼怒吼一声，他总算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组织远没有他想的那样弱小，明明这个组织里面大部分都是人类，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人类，如此弱小的人类，本该在黑暗君主的统治下匍匐的人类，荒原狼咬紧牙关，他怒不可遏，挥出的拳正好和浩克的来了个硬碰硬。他们的拳头相撞激起的气浪将地面上那些类魔的残肢掀起，发出了可以撼动地面的声响。 而在战场上快速移动着的超级英雄们却一点都没收到影响，蝙蝠镖与盾牌交替干扰着荒原狼的动作，中间还夹杂着蝙蝠侠时不时丢来的专门针对荒原狼的小玩意。单独的一个浩克已经足够让荒原狼吃瘪了，更不要说站在浩克这边的超级英雄也太难缠了一点。 钢铁侠一边朝地面上的荒原狼射出炮弹一边还能在通讯频道调侃：“我们是不是比你们要厉害一些，蝙蝠？区区一个荒原狼，还不够我们塞牙缝。” 蝙蝠侠并不想理会他像小学生一样炫耀般的搭话。 可惜这里对他的世界感兴趣的不止钢铁侠，还有不少人。 刚射出一箭的克林顿说：“我记得资料里面正义联盟也有不少厉害的人，比如那个用箭的罗宾汉。” “你说绿箭侠？”克林顿和绿箭侠都擅长用箭，蝙蝠侠没有感到意外，他说，“你会见到他的。” “要是能和他比试一番才痛快，”克林顿笑着说，突然，他顿了一下说道，“说实在的，我以前可没想到过真的有一天我们会和漫画里面的正义联盟合作击败敌人。”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美国队长还有钢铁侠等等一起在这里打荒原狼，蝙蝠侠在心中说道。 娜塔莎给自己的枪换了一个能量块，再次拥有了足够的充能子弹的她一边朝荒原狼的脸上来上几枪一边说：“这要是被好莱坞的人看到了都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我已经想好名字了，”钢铁侠说，“就叫《复仇者联盟VS正义联盟》。” “为什么是VS？”美国队长忍不住问道，“我们明明是在合作……” 看过不少电影、甚至在自己投资的影业公司还给他本人拍了一部自传式电影的钢铁侠十分笃定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队长。要爆炸式的标题才能吸引人，反正这种超级英雄电影的都一个套路，一开始看似对立的正派人物都是来骗取流量的，到中间才会发现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和共同的敌人，结尾打完敌人相视一笑就结束了。” 蝙蝠侠嘴角一抽：“……你是在说你们复仇者联盟的初遇故事吗，钢铁侠？” 本来想吐槽DC漫画套路结果被自己的回旋镖正中脑袋的钢铁侠：“……” 等等，好像他们复仇者联盟是这样的？一不小心顺着蝙蝠侠的话想了下去，钢铁侠惊恐地发现了他们世界的真相。 钢铁侠不甘示弱，他说：“难道你们正义联盟建立的时候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可恶，要是蝙蝠侠回复他没有，他就花钱参加华纳的制片，给DC影业来上一部这种套路的《蝙蝠侠VS超人》，看蝙蝠侠之后还怎么反击他们。 蝙蝠侠无视了他的追问。 “你们这群弱小的人类，”时不时能听到他们在打斗中的聊天声音的荒原狼发出一声吼叫，他气急败坏地说道，“居然还敢和我打架的时候分神！” “能出动那么多人来对付你一个已经很给面子了，”钢铁侠翻了一个白眼，他躲过荒原狼丢过来的砖块，继续挑衅道，“知足吧，平时你这玩意都不够付我的路钱的。” 恼羞成怒的荒原狼抓住旁边的钢筋直接朝半空中飞来飞去的钢铁侠砸去。 就在那钢筋快要击中他的时候，绯红女巫伸出了一只手，她控制着那些钢筋朝远处无人的地方飞去，一边说道：“认真一些，托尼。” “知道了。”钢铁侠不在耍滑头，听从队长的指挥继续打了下去。 在他们缠住荒原狼的时间，弗瑞那边也没有停下他的步伐。 这位能够调动很多官方力量，并且私下和非官方的各种组织有过不少接触的神盾局局长之前做好了不同城市民众的撤离计划。在和那位叫娜奥米的神秘魔法师确认两个世界重合时最先遭到入|侵的城市是纽约之后便开始了计划。 这段日子里面进行过不少地震演习的纽约民众大半夜被警报声叫醒，一阵阵咒骂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响起，一声盖过一声。知晓美国民众有多么自由的弗瑞也没指望神盾局的警报能够让所有民众都自觉离开纽约，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先是官方的警察负责疏散，后面跟着的是纽约数量惊人的超级英雄们。蜘蛛侠用蛛丝勾住手脚不便的老人，在神盾局特工的帮助下将他们送走；拥有着强大的传送能力的至上圣所的魔法师们也在街道上快速穿行着，每画完一个圈，就有一群人被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已经给他们的手机都发送了相关信息了，”神盾局的母舰上，弗瑞的手下和他说道，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打量着站在弗瑞旁边的黑袍人，“一切都按照之前的撤离计划进行着。” “我知道了。” 弗瑞点了点头，他可不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这种场景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 他将目光投向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娜奥米身上，说道：“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埃尔皮斯家的魔法师？” 一直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纸的娜奥米头也不抬地说道：“按照你的计划进行就可以，弗瑞先生，相信你的选择。” 弗瑞看向那张空白的纸，他问：“这个上面有什么？” “是下一幕的剧本，”将现实发生的一切都比作剧本的娜奥米笑着说道，“等到时机成熟，那位大人就会给我们投向神谕。” “看，就是现在。” 弗瑞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四周，但周围一片平静，什么都没发生。站在他旁边的魔法师拿着手上的纸笑出了声，在弗瑞惊讶的视线中，将那张突然被涂满黑色的纸叠成了一个方块，然后吃了下去。 “你——” 弗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手下打断了，母舰上负责监控纽约市民转移后的安全区域的特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悬浮平板和弗瑞说道：“你一定要看看这个，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在新泽西州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屏幕！” “这是你做的？”弗瑞拿过自己下属的悬浮电脑，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他面前的娜奥米。 吃下那张纸的娜奥米舔了舔嘴唇，她笑着说道：“这就是那位大人降下的奇迹。” 新泽西州，从纽约撤离的市民基本都被安排在了那里的郊区房子中。 原本以为今晚接到外星入侵警报已经够倒霉的他们纷纷抬起头，看向黑夜上那个巨大的屏幕，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可以看到上面在播什么。 那巨幕的底色是纯净的白，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它。而在那白之上，一只柯基朝屏幕前的人露出了微笑，时不时眨眨眼，在那只柯基的旁边有着醒目的黑色的字，上面写着“电影即将开始，请做好准备”。 不只是在漫威世界的新泽西州，在DC世界的新泽西州，从哥谭和大都会撤离走的民众同样一脸懵逼地看着天上的东西。 两个世界的民众此刻浮现了同一个想法——现在的外星人入|侵已经是靠电影来实现了吗？ “正义联盟的人呢？谁来解释一下那个是什么东西？”DC世界的民众更加熟悉即将到来的那个入|侵者，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看到个不同于以往的东西反倒还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有人大声问道，“以前从来没见过……” 第 105 章 《记录》 “各位请不要担心,根据调查，这个天空上突然出现的东西并没有危险性，”神盾局的人快速安抚了骚动的群众，在旁边那些记者的不停追问下,他们面不改色地承认,“我们初步估测天空上出现的东西只是一个投影,但对于它接下来要播放的内容，我们这边也没什么头绪。” 把还算礼貌的记者应付完，面对那些胡搅蛮缠的家伙神盾局的人就没有再客气了,旁边的安保像两面墙一样挤压着冲上来的记者，在他们的呼喊声中成功将神盾局的人送了出去。 回到之前在郊区搭建的神盾局新泽西州基地，负责回应公众的特工看向站在基地总电脑前的年轻人，他忍不住问道：“天上的那个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不仅是新泽西州,神盾局在全球各地的特工发现其他城市也有这种情况,突然出现在天空上的巨大投影，以及投影屏幕上的“电影”都让他们惴惴不安,生怕这又是哪个超级罪犯的能力…… 将神盾局电脑和自己的手提箱电脑连接上的西尔维娅放下敲击键盘的手,哪怕之前已经有不少人询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不耐。 她先用一大堆专业术语解释了天上那个巨大屏幕的来历,最后还提了一下尼克·弗瑞的名字,这样一套话术下来,原本还有些不安的神盾局特工顿时就没声了。 “施洛希尔小姐虽然年轻,但很可靠呢。”和西尔维娅一起用电脑维持着新泽西州临时基地秩序的工作人员夸赞道。 西尔维娅笑了笑,谦虚地说了句：“这是我该做的。” 战斗力惊人的莱拉和梅斯特去了天启星，神出鬼没的娜奥米一边应付着弗瑞一边操纵着天幕，不擅长出现在正面战场的她主动找到弗瑞说想要帮忙也没被拒绝。天幕出现的时候弗瑞还特地和她来了个线上通讯，从她这边了解了大致的情况。 和说话总喜欢吊人胃口的娜奥米相比,西尔维娅确实是更好的沟通对象。两人用最快的速度沟通完头顶的天幕的情报，紧接着弗瑞又问起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在这种时候到底想干什么？”弗瑞问。 西尔维娅说：“玛格丽特女士的想法我们是很难猜到的，不过试着去相信她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弗瑞先生。”她坚定地站在玛格丽特女士这边。 将之前和弗瑞的对话驱赶出脑海，西尔维娅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将神盾局出品的疏散程序的漏洞补完，又加了几个好用的功能补充上去。一顿添添补补下来，时间过得飞快。 一墙之隔发出了阵阵惊呼，西尔维娅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瞥了一眼前方的神盾局电脑，就见不同大小的屏幕上出现了许多个正对着天幕的录像。不同时区的录像都有，神盾局的无人机的像素很高，乍一看竟然比在外面直接望天的民众看到的清晰多了。 除神盾局之外，还有其他官方或民间的人使用了无人机将高空的画面记录下来，哪怕全球有些地方的民众头顶没有天幕，他们也可以通过电视或者 手机软件里面的直播看到各个地方的不同画面。 “屏幕突然变黑了，施洛希尔小姐，”坐在西尔维娅旁边的那个名叫卡罗尔的工作人员说道，能在神盾局工作的人都不笨，她很快就猜到了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 “嗯。” 西尔维娅话音刚落，世界各地不同的天幕上就出现了那只柯基，以及他头顶的“狗狗天国”几个字。熟悉的片头对于西尔维娅来说不算什么，但这对于世界各地的民众来说，无疑是丢进冷水里面的滚烫石头，带动着整片水炸开了无数个泡泡。 “F**k，还真是电影……” “搞那么大动静就播一部电影，这次的反派脑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电影里面出现的工作人员名字怎么那么奇怪，我刚刚搜了谷歌还搜不到。” 光是新泽西州的临时基地就有不少人一边看着头顶的天一边讨论着这件事了，正好现在他们被带离即将成为战场的纽约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多年来被各种外星人入|侵锻炼出来的神经让纽约市民对于这一切接受良好，现在抬起头来和自己的朋友或家人一起看头顶的电影倒算是一次放松。 反正他们的世界都有外星人、变种人、魔法、昆虫人、铁人等等科幻或魔幻要素了，现在多一部飘在天空的电影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害怕。 “你们快看，屏幕上出现电影的名字了！”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向天上望去，只见那里写着——《记录》。 在片名下方还有一个数字39。 “不同地区屏幕上出现的电影名是一样的，但是下面的数字不一样。”卡罗尔盯着各地区的天幕实况说道。 西尔维娅将屏幕和与之匹配的数字标了上去，新泽西州的天幕是《记录39》，旧金山市的是《记录299》……除去美国之外，其他地方的天幕加上数字之后变得更加直观了。 卡罗尔扶着下巴说：“这个数字是集数的意思？” “有可能，”知晓一切的西尔维娅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我猜不同数字出现的画面会不一样？” 接下来神盾局的屏幕上闪现的各地区天幕的不同画面证实了她的说法。 其中，距离西尔维娅他们最近的天幕上播放的是《记录39》，而在那画面中出现的，赫然是纽约市民熟知的英雄——钢铁侠。 “托尼·斯塔克？他出现在屏幕里面干什么？这该不会是斯塔克搞的个人秀吧？” 凭借斯塔克的科技确实可以在天空投下这么大的一块屏幕，下方的民众有这种猜想倒不是毫无根据的。 但这样的说法还没持续几秒钟就被他旁边的人否定了，站在他旁边的女士拿着手机说：“还真不是斯塔克，如果是他，现在全球各地的屏幕绝对都是他那张脸。但你看其他地方屏幕的直播，那里出现的人就不是斯塔克了。” 她旁边的人被她点醒，一会看看头 顶的屏幕一会又低下头看着TikTk上的直播，其他地区的直播里出现在画面上的人还真不是钢铁侠，而是其他超级英雄。 这么一目十行地刷下去，总算有人发现了端倪，她在TikTk的评论区发了一条消息：“你们有没有发现，出现在天空上的屏幕都是超级英雄？” 这句话迅速引起了网友的讨论，不少人在下面用不同的语言附和道。 “还真是，我这个地方出现的是黑豹。” “我的这里是个像阿凡达一样全身蓝色的女人……” 数不清的英雄名字出现在评论区，还没等那个人看清，就听到自己头顶的屏幕发出了声音，虽然和各地的网友讨论这个是很有趣，但是头顶的电影播放的东西实在是抓住了她的好奇心，内心挣扎了几下，还是放下手机抬起头耐心看了下去。 编号39的天幕上，穿着红黄色战甲的钢铁侠站在一家甜甜圈店的点餐口处，在夜晚泛着亮光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玻璃里面的甜甜圈，似乎正在思考要点什么。 刚刚说出口那句“你好”的店员眼睛都瞪大了，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人说道：“你你你是……前不久出现在电视机上的那个eva？！” “怎么连eva都出来了，这个外号可没什么新意，我可是会飞的，”红黄色战甲里面的人明显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他熟练地走进点餐的柜台那里，向面前还在那里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和他比对的店员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口味，“……再来一杯招牌拿铁，多加糖。” “好吧，先生，”负责点餐的店员还记得自己的工作，她朝后面的人说出了顾客的点单，然后迫不及待地和最近各大报纸的话题中心说道，“你是今天的最后一单，多送你一个。” “看来我今天选了一个好时间，”目前还没有明确代号的人十分健谈，他说，“网络上都是怎么说我的？” 店员掏出手机给他展示Twitter上的各种帖子，她兴奋地说：“有些人说你是美国政府的秘密武器，还有些人说你是乘坐UFO来攻击地球的外星人……” 连物种都被网友怀疑的人这样评价：“他们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 “所以你到底是谁？”同样对他的来历充满了好奇心的店员追问，她点开那条神秘人阻止恐|怖|分|子袭击的新闻，里面将无辜的民众护在身后的人无疑是今晚这个神秘的顾客，她说，“你来自哪里？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甜甜圈店员还兼职狗仔服务吗？我可没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回答人生三大哲理问题……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艾米丽。”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年轻的店员也没有失望，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艾米丽，我的甜甜圈好了，就在你身后。”对方提醒道。 甜甜圈被她的同事塞进了纸盒中，艾米丽如梦初醒般把纸盒和拿铁从窗口推了出去。在快要关门的时间点见到话题人物的机会难得，好不容易能在繁忙的 打工生涯来点调味剂的艾米丽心里稍有些遗憾，她问：“你之后还会继续行动吗，不知名的先生？” 正掏出一个甜甜圈下意识地往嘴巴那里塞，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脸上还有面甲的男人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把甜甜圈重新塞了回去，他说：“或许。幸运的话你还能在电视机上再次见到我。” 从天而降的神秘客人和过去光顾这家店的无数个客人一样没什么区别，自来熟的美国人随意交换了彼此的名字，和可能只在他们人生出现一两次的店员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等到甜甜圈被装进纸盒的时候，他们相处时间的倒计时也滴答滴答地响起来了。 “介意我拍张照吗，先生？”那人临走前，已经到下班时间的艾米丽问道。对方似乎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十分熟练地和她来了一张自拍，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天上了。 “钢铁侠刚出现的时候和现在可是……一点都没变。”本身就在新泽西州的基地里，对于他们头顶的天幕最为关注的神盾局特工卡罗尔吐槽道。 在电影里面出场的应该是刚出现在大众目光前的钢铁侠，战甲款式比起现在的更丑一些，甚至连超级英雄的代号都没定下，但那言语里面偶尔透露出来的自大倒是从来没变过。 大概确认了时间，卡罗尔调出所有可能的时间点里洛杉矶甜甜圈店所在街道的监控，钢铁侠之前出现过的早就被神盾局标红了，现在找起来并不费劲。和电影里面记录的一样，在钢铁侠还不被众人称呼为“钢铁侠”的时候，他确实穿着战甲心血来潮地光顾过这家店铺。 “但把他们的见面拍下来的人是谁？”卡罗尔皱起眉，“电影是上帝视角，既不是钢铁侠拍的，也不是艾米丽拍的……” “这是一份记录。” 他们的身后有人开口说道。 弗瑞负责在天上的母舰指挥即将到来的纽约战场，神盾局二把手希尔特工则负责新泽西州的临时基地的指挥工作。她朝西尔维娅点了点头，然后让在电脑面前坐着的手下把不同地区的电影同时调出来。 数量庞大的电影把神盾局的电脑屏幕切割成了矩形，希尔走到了西尔维娅和卡罗尔的中间点开了其中的几块屏幕，在数字编号不同的电影里面出场的是不同的超级英雄，但主题基本没变，都是这些超级英雄和普通人相处的经历。 而在这之中，这些普通人都从超级英雄那里得到了一些东西——有些和钢铁侠的一样是一张自拍、有些是一个签名、一段视频、甚至是一个涂鸦…… 希尔看着屏幕上被重点圈出来的共同点说道：“初步判断，这应该是那位化名为玛格丽特·惠特利的存在关于超级英雄的一份记录。” 希尔权限高，深得弗瑞信任，知道之前那部《美国队长》的事情，对于玛格丽特拥有这种能力早有预料。随便说了几句让她的下属安下心来，希尔目光沉稳，继续看向电脑屏幕，只是在她的内心也有一丝丝疑惑—— 为什么玛格丽特会选择这样的片段作为一份记录？ 他们调查了除去超级英雄以外出现在画面里的普通人，目前联系上的人告诉他们过去确实发生过和电影记录的一模一样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和超级英雄波澜壮阔的人生相比好像算不上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屏幕里。 和希尔拥有着同样的疑惑的人还有很多，各种社交软件和论坛上“天空”“屏幕”“电影”都成为了热搜，每个人都在网络上发表着自己关于天空电影的见解，不少主播一边看着电影一边直播着自己的反应，一时之间，天空上的电影成为了大家最为关注的东西。 有不少人已经发现各地区出现的超级英雄或多或少和本地有着联系，其中大部分都是当地的活跃英雄，也有的只是曾经在这座城市帮过忙。 有些纽约网民还在网上吐槽：“把我们纽约所有的超级英雄的播完都可以准备过2014年的圣诞节了。” 下面有人提醒：“不一定，有些现在活跃在纽约的超级英雄的电影是在其他地区播的，没有全部集中到纽约。” “但我不懂这种电影想表达什么？我刚刚浪费时间看了几眼钢铁侠的那部，好像讲得就只是年轻的钢铁侠去买甜甜圈的故事……”在手机上敲下这几行字，在多个社交软件评论区十分活跃的雅各布按下了发表的按钮，他的手快速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时不时停下给自己感兴趣的帖子点个赞。 网上现在最火热的话题就是天空上的电影，但大家讨论的方向各不相同。 有讨论这部电影到底运用到了什么科技，聊着聊着话题歪到“这到底是科技还是魔法”上去了；也有给大家推荐哪个地区的超级英雄电影最好看的，只是下面的评论吵得昏天黑地，在这种超级英雄时代，大部分民众心里都有偏爱的英雄，根本看不惯别人说自己喜欢的英雄不好（哪怕是“电影”），特别是在这种被全球直播的时刻…… 也有较为和谐的讨论单部电影剧情的帖子，虽然不知道现在头顶的那部电影想表达什么，但身为纽约市民或多或少都被钢铁侠等复仇者帮助过，雅各布想了想，还是点了进去。帖子的标题很简单，《记录39钢铁侠电影剧情讨论，速来》。 顶部挂着通往《记录39》的直播连接，下方还有贴主的实时文字转述，回帖的大多也是认真讨论剧情的人，比起那些混合着多国语言的网络骂战看上去舒服多了。雅各布看了几眼正准备离开，就看到有个人新发了一条评论说：“快看电影！钢铁侠又登场了！” 雅各布抬起头，正好看到在阳光的簇拥下，钢铁侠在画面中从天而降在甜甜圈店的前方。原本还在排队买甜甜圈的人们震惊地打量着他，下一秒，他身边很快就出现了一堵人墙。 “钢铁侠！钢铁侠！”！ 第 106 章 钢铁 钢铁侠在一阵骚乱中结束了他和最后一个粉丝的合影,全程都很和谐，他闭着眼睛都能应对这种局面，不管是作为钢铁侠还是托尼·斯塔克本身。他顺手揉了揉旁边看着他的签名傻乐的小孩的脑袋，然后挤到了甜甜圈店的玻璃点餐台前方。 这家甜甜圈店十分受欢迎,要不是刚刚钢铁侠的到来吸引走了不少人,现在他还要排上好一阵队才能见到店员。 如果他赶时间的话说不定直接会用金钱来赶路？艾米丽脑子里面冒出这个想法,最近钢铁侠的热度很高，他穿着这身战甲干了不少好事。她和打开面甲露出真容的钢铁侠打了个招呼，然后等待着他今日的点餐。 “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斯塔克先生，”艾米丽和他搭话，她说，“这次你总算有了名字。” “纪事报取的,这个名字还不错。”钢铁侠说出他选好的甜甜圈,两人分量，拿铁也点了两杯。说完,他微微眯起那双焦糖色的眼睛看向穿着店员制服的艾米丽,他问：“你是……？” “我叫艾米丽,”甜甜圈店的店员并不意外他根本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她又重复了一遍,还贴心地附上他们上次见面的场景回忆,“你上次是在晚上来光顾我们的店的,那时候你还没被叫做‘钢铁侠’,也没人知道你是托尼·斯塔克。” “艾米丽，好吧，这次我记住了。”他看上去刚从自己装满各种旁人看不懂的知识的混乱的脑子的角落里面找到这份记忆，他说话带着花花公子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语调,让人很难相信他口中的保证。 他们随便聊了几句话来消磨时光，从这点上这个被人们称为超级英雄的男人和她见过的其他顾客都一样，没营养的话题很难让他们的关系亲近到哪里去，但作为等待时间的调剂品已经非常不错了。 “……所以你前不久刚从帝国州立大学休学？”钢铁侠今天已经和太多人谈及过自己，现在暂时丧失了讨论这个话题的兴趣，便把关注点放在了艾米丽那边。 经常和各种顾客打交道的艾米丽很健谈，短短几句话就把她来这家店打工的前因后果说完了。她几个月前刚办理完休学的程序，想趁着这点时间到处逛逛，美国大学像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喜欢在年轻的时候放弃追求一些具体的可以用眼睛看到的指标，然后去寻找一些更为抽象的存在。去思考人生的意义、去找到自己人生三大哲理问题的回答……恰巧像艾米丽这样的年轻人拥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以及一颗随时准备踏上旅途的心。 这一路走来她一边赚钱一边前进，这家洛杉矶的甜甜圈店是她停留时间最长的地方。 艾米丽摊手：“这里的甜甜圈很好吃，而且我在上一个地方花了太多的钱，现在是该挣一点回来。” “年轻的时候确实有大把的时间。”钢铁侠不由得感叹了一句，他说完又觉得这句话让他显得有点像个上世纪的老头，还没来得及说点话补救就听到艾米丽那边接过了话茬。 艾米丽 说：“你年轻时候的经历可比我的精彩多了，斯塔克先生。”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YuTube给钢铁侠展示她之前刷到过的视频，钢铁侠大致扫了一眼，前面麻省理工那段经历还算好，但后面的花花公子泡过的模特名单汇总和军火商生涯总结让他的嘴角抽了抽。 “我可不是什么值得学习的人物。”钢铁侠说。 艾米丽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像钢铁侠这样自大的家伙从不在意他过去的那些“辉煌岁月”，但他对于自己过去人生的某部分经历有着罕见的自知之明。 钢铁侠调侃：“或许可以参考天才科学家的那部分，但天赋这种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学会的。” 他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艾米丽？” “冰岛、菲律宾、也可能去巴黎？”艾米丽接过后面的同事递过来的装满甜甜圈的纸盒，将它从窗口那里推了出去，“如果是你，你想去哪里？” “我选择全都去。”钢铁侠将纸盒拿起，他等待着玻璃里面的艾米丽把那两杯饮料包装起来。 “我可没你那么有钱，斯塔克先生。”艾米丽抱怨道。 钢铁侠摇晃着包装袋里面的拿铁，战甲靠近小臂那里新设计了一块小空间，足够他满世界到处乱跑的时候拿出一点钱或者支票来。他给了艾米丽数字庞大的小费，从艾米丽的眼神已经从惊讶变得不安了。 她数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个是？” “小费，”这点小钱对于挥金如土的钢铁侠来说不算什么，其实在他看来他给的也不算多，毕竟对于这种边赚钱边旅游的大学生来说，赚钱的过程对于他们也是这份旅程的一部分风景，“你也可以把它当成对学生的一点资助。” 让战甲里面的智能AI通知佩普，钢铁侠的耳边响起了道谢的话语，他摇摇手，表示这没什么。 艾米丽露出高兴的笑容，她将那几张钞票塞到自己的兜里，手在下方摩挲着，她说：“我会好好使用这份旅游资金的，绝不会浪费他们，先生。” 钢铁侠说：“随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在艾米丽说些“我会拿这些钱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的时间里就飞走了，艾米丽要说的话飘在了下一个顾客的脑袋上，她也不气恼，继续接待着下一个人。 “我可不喜欢像他那样有个性的家伙……”甜甜圈店的下一个顾客和艾米丽聊起钢铁侠，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画面从艾米丽张开嘴开始解释那里转移到旁边那个沾满白色糖霜的甜甜圈上，电影又开始切换画面了。 “我好嫉妒，那个甜甜圈店的店员不仅得到了钢铁侠的自拍，甚至还得到了他的资助。”后面跟着一个大眼哭泣的表情。 下面有人给他出谋划策：“你来纽约转一圈，特别是曼哈顿区，保证三天之内可以得到超过三个超级英雄的自拍，纽约的超英自拍已经不值钱了。” 雅各布笑出了声，确实，在到处是超级英雄的纽约，要是有人说他长那么大 从来没有见到过超级英雄或者从来没有和那些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家伙有过合照的话是会被嘲笑的。 眼见帖子渐渐歪楼，贴主急忙把帖子拉了回来：“我们这个贴子可是剧情贴，各位，而不是纽约超级英雄的社会调查贴。” 各类网友在后面一个个“+1”，然后有人感叹：“说实话，《记录39》里面的钢铁侠有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雅各布忍不住追问：“陌生在哪里？”钢铁侠在这个世界上活跃那么多年了，哪怕不是纽约人也应该熟悉他的存在。 “就是感觉比较亲和？”那个在帖子里面感叹的网友过了一会才整理好思绪，他说，“我之前一直在网络上看的都是钢铁侠的战斗视频或者那些采访之类的，还以为他是个毫无自觉的花花公子。从电影里面看他性格虽然也称不上像美国队长一样好，但也不是我以为的那种直观的混蛋……” “‘直观的混蛋’意外地符合呢，他以前确实干过不少上了八卦报的荒唐事件。” 有钢铁侠的粉丝在下面发了好几个吵到人眼睛的感叹号：“这就是钢铁侠的魅力所在！这种有个性的家伙才能吸引人的眼球！！！” 能耐心看完层数惊人的《记录39》剧情贴并实施追更的基本都是钢铁侠的粉丝或者对他没有恶感的人，倒也没人在这种时候说些会被围殴的话。 贴主回复了几个微笑的表情：“第一次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个混蛋，但慢慢相处下来会发现先生他的闪光处，这部电影和之前记者的战斗剪辑不太一样，反而将重点放在了战斗时间外普通民众眼中的钢铁侠上。” “这语气……贴主你不会真认识钢铁侠吧。” “赌一个贴主和钢铁侠现实认识，这条纯剧情贴的热度现在可是超过那些吵架帖的了，贴主删无关和引站评论的手速惊人，一秒钟就不在了。” “……” 一说到外面的帖子雅各布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他不舍地切了个界面看向主页面，不只是《记录39》的纯剧情讨论帖冲到了前面，不少超级英雄的纯剧情讨论帖也被冲了上来，反倒是那些一看就是在吵架的帖子和热度都被压了下去。 他大致看了一眼，其他地方天空上播放的电影和他头顶上放着的这部类似，大部分都是日常，只有几部涉及到了战斗情节，那几部的热度相对也更高，甚至有进度快的已经到了高|潮，相关的讨论帖下面一阵嗷嗷叫还有对超级英雄的疯狂刷屏。 一墙之隔，普通民众身后不远处的神盾局临时基地内。 希尔看着旁边实时解析的电影数据松了一口气，她说：“幸好这些电影都偏向民众的角度，暂时还没有暴露他们秘密身份的危险。” 超级英雄的秘密身份这个点她们之前就考虑过了，这些电影基本都是普通民众眼里的超级英雄，正如希尔所说，电影对不出现在民众眼中的超级英雄的生活着墨较少，都是他们之间相处的那些小细节。 两个世界交汇的时候也必须考虑超级英 雄秘密身份的这个点，西尔维娅回忆起之前的对策，一旦和《记录》相关的计划成功，玛格丽特女士处理起这个来倒也不困难。但在电影向全世界直播的这点时间里，还是先不要暴露他们的身份了。 卡罗尔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我的肚子都饿了，那家甜甜圈店成功勾起了我的食欲，它在哪里来着？” 在洛杉矶，⑩_[(”西尔维娅把刚查到的坐标发给了她，她敲了一下键盘说，“我刚刚联系上《记录39》里面出现的艾米丽了。” 卡罗尔探过头来：“她有说什么吗？在这部电影最后发生了什么大事件？外星人入|侵？变种人大战？超级英雄内斗？” “什么都没发生，”西尔维娅摇摇头，把她和如今早就从学校毕业的艾米丽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份在神盾局电脑上，“她说，她确实像电影里面那样幸运地和钢铁侠有过几次交流，但好像没什么值得记录的点。看到天空上的屏幕出现她的脸她也很惊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尔说出了一句谚语，她说，“看下去就知道了。” 新泽西州的天幕上，画面依然在流动。 这次是一个大雨天。 玻璃挡板将大雨隔在了外面的世界，艾米丽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分钟就可以下班了，这几天天气不好，他们的生意也远不如晴天的时候。她收拾了一下屋子，把出餐口关了起来，然后走向背后的餐厅。 平时有空闲时间的人会选择坐在暖黄色的沙发上听着音乐享受美味的甜甜圈，但更多的人会选择将甜甜圈打包带走。巡视了一圈餐厅，艾米丽甩着钥匙哼着歌朝餐厅门口走去，把餐厅的大门锁上她就可以离开了。 她掏出旁边的伞，正准备扭过身子锁上门，却见到灰色的雨幕中有三道格外亮眼的光穿了过来。 艾米丽警觉地打开手机的快速通话，又抓住包里的□□，她试图透过厚重的雨幕看清那个人是谁。那亮光离她越来越近，在距离她大概两米远的地方时总算被她看出来了来人的轮廓。 “斯塔克先生？！” 艾米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见到钢铁侠，而且离近了才发现他比起往日变得有些狼狈，胸口的漆掉了一些，他一边走还一边研究着自己右手的掌心炮，那个地方似乎坏了，时不时亮起一点光，又在他们的注视下熄灭。 钢铁侠闻言看了过来，他这次总算记住了艾米丽的名字，他问：“店里面有工具箱吗，艾米丽？” “有的，”艾米丽招呼着他走进了店里，她打开店里的灯，一边从柜子里面翻出工具箱一边问道，“你没事吧，先生？” “小事，”钢铁侠坐在暖黄色的沙发上，他打开面甲看向手心的位置仔细研究着，“刚刚打完九头蛇，本来以为可以直接飞到纽约的，但好像出了点问题……” 还没等艾米丽把工具箱递过来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说：“啧。被弹片卡住就动不了吗……把这个记下来，这次回去把它优化一下。” 艾米丽提着工具箱 走过来，她好奇地问：你在和谁说过？ 我的人工智能管家。钢铁侠打开工具箱拿出里面的工具，他专心致志地修复着手上的战甲。 艾米丽偷偷看了几眼他的动作，发现自己并不能看懂他在干些什么，为什么要剪掉其中的几条线。她没打扰钢铁侠，刷着手机搜了一下“钢铁侠”“九头蛇”，YuTube上已经有人上传了他们最新的战斗视频了。 一场恶战，足有一栋小楼高的九头蛇机器挥舞着它庞大的章鱼爪，而在机器之前灵活穿梭的人正是钢铁侠，他那时候的战甲的漆还没掉，一边打九头蛇一边还念叨着什么，可惜拍摄的人站的太远，只能听见一点声音时不时传过来。 结局当然是超级英雄获胜，艾米丽放下手机，看向坐在她对面的钢铁侠。对方脸上还有几道擦痕，估计是在和九头蛇机器打的时候不小心被打倒的。现在这个脸上带着伤、一言不发地修复着战甲的托尼·斯塔克和她之前在八卦报上看到的那个花花公子仿佛是两个人。 最难的地方被修复了，托尼终于舍得将视线投给艾米丽，他问：“我还以为你已经启程去下个地方了。” “明天是我最后一天上班，”艾米丽说，“我已经买好了去澳大利亚的机票。多亏了你，先生，要不然我起码还要再工作一个月。” 感谢的话他听过太多了，托尼没放在心上，他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艾米丽注意到他抬起左手的时候有点不自然，动作一大就会让他的眼皮忍不住地多眨几次。想着明天启程离开美国之后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眼前的这位老顾客，艾米丽想了想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托尼说，“你是这次九头蛇袭击后第一个采访我的人，艾米丽。” “为什么要当钢铁侠呢？”艾米丽问，“你很有钱，也很有才华，哪怕不当超级英雄也在福布斯榜上有名。当钢铁侠的反倒让你经常陷入危险之中，和你以前的生活比起来，应该是过去的日子更加惬意吧？” 托尼被她的一连串问题问得头大，他刚刚被九头蛇机器的章鱼爪撞到的脑子嘎吱作响，每动一下脑子他仿佛都能听到生锈的零件碰撞的声音，他嘀咕道：“你这个问题可和我们初见时候的人生三大哲理问题有的一拼，你之前学的该不会是哲学吧？” “我的双学位是哲学和心理学，”艾米丽承认，她说，“别逃避，斯塔克先生，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托尼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说：“好吧，我先想一想。话说还有甜甜圈吗？” 他幸运地得到了店里剩下的甜甜圈，咬了一口糖分惊人的甜甜圈，渐渐充满电的托尼没有直接回答艾米丽的问题，他说：“你有没有看过那张图片，就是那张写着‘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去码头搞点薯条’，”艾米丽翻了个白眼，“可别拿这个糊弄我。” 现在的大学生真难糊弄，托尼咽下嘴巴里面的甜甜圈，他说：“我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偶然之下就穿着战甲成为了 ‘钢铁侠’。” 艾米丽见他总算松口开始回应自己的问题，心情不错地追问：“难点不是那个瞬间，而是你一直以来都坚持做这件事。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几个月了，先生，你依然是钢铁侠。” “这个……” 托尼的嘴巴像个遮得严严实实的蚌壳，艾米丽企图从缝隙里面撬出一点信息，但让这个在九头蛇面前都能开好几个玩笑的男人分析自己的人生堪比把他赤|裸着丢在蛇类蜿蜒爬行的热带雨林里。 最后艾米丽只得到了一点点信息。对方甚至没有直接挑明这个是他的回答，男人说的很含糊。 他说：“我有个朋友和我说，别浪费自己的人生。”* “然后我就成为了钢铁侠。” 前言不搭后语，但艾米丽却意外地听懂了。 在托尼不理解的眼神里，她笑出了声，她不再逼迫他说出那些难倒超级英雄钢铁侠的话，而是指着盘子里面的甜甜圈说：“不用给钱了，斯塔克先生，这算是我请你的。” 被请客的那一方有些惊奇地指着自己：“这就够了？我还以为你今晚要缠着我来上一个真心话大冒险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回答很烂，像是被鸽子吞进去的薯条拉出的屎一样。 “你想太多了，”艾米丽摇头，她把盘子收了进去，“而且今晚我还要早点回去，我行李还没收拾。” 说起明天的行程，她两眼都放着光：“我在澳大利亚报名了一个志愿活动，估计要在那边待上几个月。等到几个月之后，我说不定会去其他地方，也可能会直接回纽约了。” “年轻人，”托尼说完咳嗽一声，他重申道，“我也不老。” 艾米丽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但不断追寻虚无存在的过程对于我来说是不能错过的人生体验。” 她朝托尼眨眨眼，自我调侃道：“说不定到最后我会发现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去码头搞点薯条。” 艾米丽看着修复好手上机器的托尼说：“但对于你来说，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有答案了，斯塔克先生。” 他已经找到这一生最有价值的事情。 哪怕他自己也不肯在大众面前干脆地承认，但那个公众形象糟糕的花花公子其实在那次新闻发布会就已经抓住了他人生的珍宝，并将那虚无缥缈之物化作钢铁，附着在他和旁人一样脆弱的躯体上。 “我是钢铁侠。”* 从那一刻开始，托尼·斯塔克就已经找到了他人生的意义。！ 第 107 章 海洋 天空播放的电影出乎意料地短,一段完整的剧情下来大概过了半小时，雅各布紧盯着那渐渐变白的画面。 托尼&middt;斯塔克乍一看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但他的内心却正好相反，想要和这个男人建立长久稳定的关系其实并不容易。 那个即将从甜甜圈店离职、出发去澳大利亚的学生艾米丽和他都是各自人生的过客,但这短短的几次见面,却足以窥见他们的人生缩影。 天空转白的画面逐渐清晰,比起刚刚的投影渐暗的画面提醒众人这是过去的一段记录。几乎所有会走路的纽约人都刷到过那段视频，那是托尼向公众承认他秘密身份的新闻发布会。 一刻不停将他的面容照亮的闪光灯、在媒体面前从不退缩的男人短暂的沉默时刻、被放下的新闻稿……以及最后，那双焦糖色的眼睛带着耀眼的光坚定地看向镜头的那幕,他说：“我——” 电影停在了这里，但新泽西州临时基地的民众却将钢铁侠未说完的话喊了出来，雅各布情不自禁地跟着喊了好几句“钢铁侠”。等到热情稍微消散了一点他才反应过来去看手机，只见他之前关注的剧情贴一下子冲上了热搜前五。 手轻轻往下一滑,数不清的评论疯狂地弹了出来。全球有些地区的头顶并没有播放天空电影,所以有不少人在网络上到处爬行，搜刮其他地方的电影实况,专门翻看着自己喜欢的超级英雄的相关记录。 身为复仇者联盟一员的钢铁侠本来就人气高,现在他的《记录39》一结束一大堆看完电影的人就开始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发表各种言论了,有的是夸赞,有的是给周围的人推荐《记录39》的回放…… “老兄,我以前就很喜欢钢铁侠,”雅各布刚准备翻看那条剧情贴前面的人在讨论什么,就被旁边还在激动情绪的陌生人搂住了脖子,比他高半个脑袋的红脖子男人脸上还画着红黄色的标志，一边诉说着他对钢铁侠的喜爱之情一边挥舞着空出来的那只手，“以前有人总说他不配当英雄什么的话，全是在放屁！托尼·斯塔克是当之无愧的英雄,除去他之外……” “冷静点，”自来熟的红脖子男人被他的朋友拉走了，离开前他的朋友还和无辜被抓来的雅各布说了一声抱歉，“钢铁侠刚出场的时候他就很激动，现在正在兴头上。” 雅各布摇了摇手，表示没什么，大家都是纽约市民，早就习惯了这座城市诡异的包容性和突如其来的搭话。和只是陷入激动情绪想找周围人倾诉他这么多年的粉丝心路历程的人相比，已经在《记录39》正在播放片尾的屏幕下方拍摄整活视频的才是疯狂纽约人担当。 雅各布看着那个用指向堆起来的高台和一个个轮流走上去拿着一张草纸模仿钢铁侠看着手机镜头说出那句经典台词的人，跟着旁边起哄的人配合性地鼓起了掌。情绪被调动起来的纽约市民排着队走上去，无论是十几岁的年轻人还是头发花白的老人都一致性地模仿出了钢铁侠那句话的精髓。 雅各布犹豫了几下 ，没冲上去加入他们，新泽西州临时基地现场的情绪高涨，周围讨论剧情的人反倒没有网络上多了。他站在人群之中，低下头看向网络上的那条《记录39》的剧情贴。 “喜欢，超喜欢呜呜呜。钢铁侠相关的视频我已经刷了很多了，无论是战斗抓拍还是官方采访我都看过，但是这种形式的我还是头一次见，我超爱！” “楼上，不是扛，你是不是看太少了？钢铁侠五年老粉，民众角度的钢铁侠采访其实还是挺多的。” “但大部分都是文字叙述，好不容易来个视频也特别短，像这部电影一样完整地记录下来的根本没有。《记录39》虽然没有任何钢铁侠相关的心里描写，但在日常对话中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属于钢铁侠的闪光点超级感人，值得反复品鉴那种。”中间夹杂着好几个哭泣表情。 “能明白你，确实整段视频看完内心暖洋洋的，属于是喜欢钢铁侠的人看了会超级感动，不了解钢铁侠的路人看了也能隐隐约约感到他魅力的那种。” 雅各布一路看下来基本都是对电影的夸赞，这个帖子能冲上热门的原因之一就是贴主出手的速度超快，有歪路的嫌疑会礼貌提醒，直接开骂的评论删得也快，像是活在网络上的钢铁侠超级粉丝一样。也让像雅各布这种对于电影颇有好感的人一路看下去都十分舒心。 “不过这部电影是真实发生的吗？还是只是那个编剧写下的剧本？” “现在天上所有电影的编剧里面都有叫玛格丽特·惠特利的人，制片和导演那里也有她，按理来说她在这部电影里面的话语权应该是最大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搞的鬼了……” 关于玛格丽特到底是谁这个话题一旦开头就停不下去，但被贴主委婉提示这个有些和他们的帖子主题不符了就没再《记录39》的剧情贴继续下去。所幸这个帖子之外已经有不少帖子在扒电影制作人的身份，对神秘的制作人感兴趣的网民也可以去其他地方讨论。 “……对玛格丽特感兴趣的去其他地方聊，指路隔壁【附链接】。回到《记录39》上，这个应该不是编剧写的剧本吧，我看其他地方的电影已经有当事人在社交平台上承认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了，但他们也没想到会被拍成电影。” “我也看了，他们还发了当时那些超英留下的照片和签名。” “艾米丽呢？全网呼叫艾米丽！当事人速来本帖！” 召唤艾米丽的评论刷了一下屏，然而不过十几秒，有个人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我在:-D。” 又是一阵感叹号和问号刷屏，实时吃瓜的雅各布眼睛都要花了，最后还是贴主制止了众人的惊呼。 自称是当事人艾米丽的账号似乎之前就和其他人沟通过这件事，长长的几乎占据了手机一整个屏幕的字段像是从其他地方转发过来的。为了防止额外的抬杠，她还上传了她和钢铁侠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自拍。 她说：“……我也没想到和斯塔克先生的几次见面会被拍成电影被那么多人知晓。我和斯塔克先生的相 遇应该只是他波澜壮阔人生的一件小事，和他过去遭遇的那些超级罪犯与救下的那些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自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斯塔克先生，澳大利亚的超级罪犯相比美国要少很多，能见到复仇者的机会也少，我后面几年就只在屏幕里面看到过钢铁侠了。” 雅各布啪啪按下了发送键：“艾米丽现在是留在澳大利亚了吗？” “对的，我完成学业之后又回去了澳大利亚，现在为一个动物保护组织工作，大家感兴趣的可以了解一笑【附保护组织的官网链接】。” 确实，艾米丽和钢铁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电影里面那个脸上满是青涩、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停下来的学生如今也找到了停留下来的地方。正是这种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的画面让民众们意识到了时间的变化。 与此同时，他们的脑海中又浮现了之前电影里面艾米丽和钢铁侠第三次见面时的对话。 那么多年来，在各大媒体的采访中看上去最不在意自己英雄身份、也从来没说出过什么保证的大话的托尼·斯塔克却从未放弃成为钢铁侠。就像那次谁都没注意到的对话一样，那个花花公子用他那么多年的坚持回答了当时艾米丽的问题。 “艾米丽找到了能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工作，不愿直接回答问题的钢铁侠也用他的实际行动给出了属于他的答案。” “我哭死呜呜呜。” “诸位，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深沉】” 艾米丽的账号回复了一张梗图：“【去码头搞点薯条.jpg】。” 网友跟着她一起回复了那张鸽子的照片，雅各布也回复了一张，连那个看起来颇为正经的贴主也跟着一起当了复读机。 实时浏览着民众在网络上发言的卡罗尔瞥了一眼她后方看着神盾局电脑屏幕数据的上司，在小窗那里偷偷发了一张鸽子梗图上去。 “大家的讨论都很激烈啊，”希尔感叹，她看了一眼手中平板上的数据，沉思道，“目前播放出来的电影导向都有利于超级英雄。”说完她看了一眼西尔维娅，这个年轻人他们这里和玛格丽特联系最深的人。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清楚，可谁知道玛格丽特曾和她说过什么呢。短短的相处时间已经让希尔抓住了西尔维娅的性格，她很聪明，神盾局的电脑系统上手的速度惊人，而且性格也很好，能注意到旁人的情绪变化。 敏锐地察觉到希尔那边投来的眼神，西尔维娅说：“玛格丽特女士对于超级英雄并没有恶意，甚至于她而言，她已经对他们很宽容了。” 顺着她这个话题聊下去的希尔发现，玛格丽特确实对于超级英雄乃至人类都没什么恶意，但同样的，想要得到她的偏爱也是件苦难的事情。 她们俩聊着玛格丽特的事情，在工作间隙的卡罗尔一手敲着代码一手点开超级英雄主题的论坛小窗。《记录39》的剧情讨论帖还挂在热门上面，她之前摸鱼的时候已经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以并没有点开。 这个帖子旁边还有一个同样在热门上的帖子吸引了卡罗尔的注意，帖子的名字是《意料之中，华盛顿天上播的是美国队长|记录41讨论》。 贴主应该是华盛顿的居民，他拍了一张华盛顿天空上的照片说：“看到美国队长的脸出现在华盛顿天上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史蒂夫·罗杰斯也就这种时候有用了。” 下面网友跟帖： “伦敦也是在播这玩意，好像首都播的都是这类型英雄。” “我这边也是，这种代号XX队长的英雄是每个国家都有吗？” 简单的吐槽引起了众多网友的共鸣，这个帖子一下子涌入了好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贴主附和着吐槽了一下：“恭喜华盛顿的居民今晚免费看一场《血战钢锯岭》。” “《血战钢锯岭》还挺好看的，贴主你应该庆幸在你头顶播的不是美国队长之前拍的教育短片，我女儿天天在学校电视机里看这个，回家还有演一遍，我都要背下队长的台词了。” “有一说一，美国队长是真的帅，看着他那张脸和那个身材我都可以无视他在说什么了。” “队长，别说话了【爱心】，你那张嘴可有别的用处……【热】” “这是复仇者官方做的正经软件，喂！楼上的发癫去Twitter！” 这个帖子本来就是华盛顿市民一个随意的吐槽贴，现在楼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也没人管。大家都平时都看多了教育片，这种时候对美国队长这类型超英的电影内容也提不起兴趣。 等到众人都在讨论美国队长的身材和脸的时候，贴主幽幽来了一句：“其实我觉得罗杰斯的这部《记录41》还挺有意思的。” “我以为这是队长粉丝的发癫贴，没想到贴主你居然是个关注电影剧情的正经人。”底下一排“+1”。 贴主无视众人的关注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刚开始以为会是罗杰斯迎合政府拍的宣传片，结果并不是这样。”他发完这条，还发了好几张拍下来的电影照片上去。 “……贴主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美国队长的黑子吗？” “这几张照片拍的挺好的，比隔壁那些粉丝发上来的还有意境。” 这条评论下面，贴主又发了一段《记录41》的视频，画面格外清晰，像是专用的拍摄无人机在天空上拍的。 发完这段，贴主说：“事先说明，我不是罗杰斯的粉丝。我对他抱有最崇高的敌意，他是我的一生之敌。” “我算看透了，又一个诡计多端的真爱粉。” “贴主别理楼上那些人了，快来一个现场直播，队长电影的分析现在还比较少，说不定待会这个帖子就上了热门呢。” 后来还真上热门了，正在翻看他们聊天记录的卡罗尔差点笑出了声，这个帖子的贴主嘴硬的样子意外地有喜剧感，难怪关注这帖子的人那么多。 贴主也没吊众人的胃口，他一边发高清电影图片一边分析道：“这部电影最开始是一个 男人睁开眼睛的画面，他茫然地看向前方墙壁上贴着的照片，最后看向了自己的手，仿佛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跌跌撞撞地穿梭在人群中，时不时撞到一两个人，被撞到的人提醒他小心些，这里可是美国队长的博物馆。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满眼呆滞的男人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慌张地看向四周，企图找到那个人的身影。” “……他最后在战机残骸的模型那里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青年，在其他人看来，这个人和旁边来参观的群众没什么区别，但对于男人来说，这个人就是他现在的希望。” “没错，那个男人幸运地遇到了碰巧来博物馆参观、穿着常服的美国队长。” 将他叙述的几个画面贴了上去，贴主接着说道：“他们俩人鸡同鸭讲了一会，最终美国队长总算意识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美国队长表情怪异，他说，你是诺顿下士？” “是的，男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然后向美国队长敬了一个礼。” 贴主说：“从这里开始，电影画面从诺顿的第一视角变成了上帝视角，我们可以看到诺顿穿的军服和靴子。”他发上来了一段视角变换的短视频，从视频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被队长称为“诺顿下士”的男人的穿着打扮。 他穿着一套可以放在博物馆里面展示的军服，眼神明亮，年轻的面容上还有几道不起眼的擦伤，像是刚从这座博物馆墙壁上贴着的照片里爬出来的上世纪士兵。 跟着贴主的讲述和发来的东西看到这里的网友：“啊？” “等等，我没看错的话这部电影的背景是在21世纪吧？” “为什么21世纪会有穿着这种款式军服的士兵？这不是二战时候穿的吗？而且经历过二战的队长也认识这个人。” “我现在脑子快转不过来了，一个明显是二战时期的士兵突然出现在了美国队长的纪念博物馆里，难不成这部电影有穿越时空的元素？” 穿越时空？对于这个画面同样充满了疑问的卡罗尔皱起眉，神盾局电脑分析出来之前播放的电影里面最多出现单个英雄用能力战斗的画面，而且还都是背景板，她第一次见“穿越时空”出现在《记录》系列的电影中，并疑似成为这部电影的主要情节。 也可能不是穿越时空，还要考虑是针对队长的阴谋，毕竟看图片里面美国队长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下士也很意外。卡罗尔翻上去看了几眼贴主发的图片，不得不说，这个贴主真的很会截图，每张图片都好像隐藏着一个等待着人去探索的故事。 特别是那张美国队长望向战机残骸的照片，那些人造的冰晶和他驾驶的战机模型碰撞到一会，硝烟和火花被冰冷的海水吞没。美国队长虽然人站在博物馆的模型面前，但他的灵魂在那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海洋之中，沉重得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贴主的文字引人入胜，发的照片和视频搭配得也很好，回复这个帖子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贴主说：“诺顿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他们明天可能会有一场艰难的战斗，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下一秒就来到了这里。在这座陌生的博物馆中，他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眼前的美国队长。” “美国队长安静了几秒，将诺顿安置到走廊的座椅上然后和他说需要离开一会，马上就会回来。诺顿答应了，队长回来得很快，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脸上沉重的神色掩盖起来了，他看向诺顿的双眼沉满了温柔。” “他说，诺顿，我们走吧。” “诺顿握住他温暖的手心，和他一起离开了这座博物馆。” 贴主在这里提示：“接下来的这一幕我虽然也会用文字叙述，但还是看视频更有味道一些。【附视频】” 卡罗尔迫不及待地点开了他发出来的视频。！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8 章 岁月 视频中,穿着军装的诺顿被美国队长拉着手走出了博物馆。 他走路的速度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停下喘口气，队长没说什么,他只是安静地陪伴在诺顿旁边,像一根有力的拐杖。 在走出博物馆门的那一刻，诺顿不自觉弯着的背挺直了起来，他那双如玻璃般透彻的眼睛倒映出门外的世界。 干净的没有一颗弹壳的街道、欢笑着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群、湛蓝色的没有战机飞过的天空……街道旁高大的树投下一片阴影替他们遮住灼热的阳光,诺顿抬起头，树荫的缝隙之中光线刺眼,让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 眼前似乎有些发黑,若不是美国队长一直在旁边扶着他,他现在可能已经无力地倒下来了。诺顿嘴唇蠕动了几下,他一步步朝阳光处走去,待到那光照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如梦初醒般地问道：“战争结束了吗……” “结束了,”美国队长肯定道，“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诺顿，现在是和平的时代。” 诺顿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前方那条商业街，那些商铺头顶上的五颜六色的广告和清晰的高科技投影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明明还在他熟悉的世界,他却只感到了无尽的陌生，他是这片繁华之地仅剩的荒芜。 诺顿喃喃道：“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啊。” 那一瞬间，他年轻的面容仿佛老去了十几岁，可在瞥到旁边面容一如既往地年轻的队长，诺顿好像又恢复了些精神，他疑惑地问：“队长,那你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美国队长轻轻一笑，他说，“我们边走边说，诺顿。” 诺顿点了点头，跟着队长朝远处走去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卡罗尔心里夸赞诺顿和美国队长走出来这一镜到底的镜头确实很有画面感，评论区里有很多和她抱有相同想法的人。除去夸镜头拍得不错的，大部分还是在讨论剧情。 “诺顿的反应没有我想的激烈，我还以为他会大吼大叫或者大声质问队长发生了什么之类的。” “冲击太大反应不过来了吧，要是我一觉醒来穿越到七十年后也是这个反应，呆呆傻傻的。” “幸好有美国队长陪在他身边，要不然诺顿现在连去哪里都不知道。” 一堆人都在讨论诺顿的反应，卡罗尔有些遗憾她没赶上这个帖子的实时直播，要不然里面肯定有她的摸鱼账号贡献的一条评论。 讨论诺顿的人多了，贴主的关注点却依然在美国队长上，他发的文字在一众人的评论中脱颖而出。 贴主说：“七十多年过去，一切都已物是人非。罗杰斯，你可有遗憾不是作为一个英雄死在冰川之中，而是作为旧时代的化石活了下来？” “时代洪流下，哪怕是曾经的美国队长，如今也只是个过时之人了，”贴主评论，“若他死在七十多年前，哪怕是我也会怀念他作为一个英雄的样子。但他活了下来，之后的日子， 我就只能继续憎恨他了。” 有的网友看到他发的话才反应过来什么，他们在下面评论道：当时美国队长刚被救出来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一幕吧。而且他比诺顿还惨，诺顿现在身边起码还有一个他，但队长从冰川里面醒过来之后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用‘过时’来形容队长有些过分，但是意外地很贴切。七十多年啊，队长认识的人也早就老去了。” “他参加过的战争也结束了，队长刚醒过来的时候一定很茫然吧。” “另外，贴主你真的……别太爱了。【欲言又止.jpg】” 看到这条的贴主不爽地拉着说他“太爱”的网友吵了好几句，要不是有人提醒贴主电影还没讲完，他估计能和网友大战三天三夜。 贴主继续直播电影。还没适应这七十多年后的世界的诺顿被美国队长拉着去了中央公园，他在中央公园的座椅上做了好一会。午后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诺顿靠在椅背上耷拉下了脑袋。他睡了大半个小时才慢慢醒过来，坐在他旁边的美国队长并未催促他。 等到诺顿将浑浊的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时候，队长才停下他手上的动作，他说：“睡够了吗，诺顿？” 诺顿伸了一个懒腰，他能听见自己的骨骼伸直的那一刻传来的干脆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清醒了许多，他说：“你可以直接叫醒我的，队长，上帝保佑，这要是在打战的时候我睡过去就完蛋了。” 美国队长哈哈一笑，他亲切地拍了拍诺顿的肩膀：“战争已经结束了，诺顿，你现在可以自由地享用你的休息时间。” “我总是忘记这件事，队长，”诺顿感觉他的脑袋自醒过来之后就不太好用，过去的记忆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纱，让他难以辨别真假，只能糊里糊涂地跟着队长的节奏走下去，他说，“我可能还要点时间才能消化这件事。” “不会花太久时间的，诺顿，你会喜欢上现在的世界，”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手上的那幅素描作品收尾，“这个美好的世界正是我们过去为之奋斗的目标。” 诺顿有点惊讶美国队长居然还会画画，在与他的闲聊中，他才得知队长早在参与到超级士兵计划之前就有这个爱好了。 那幅静物速写被队长送给了诺顿，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在中央公园停留了较长的时间，美国队长又拉着行动缓慢的诺顿前往了下个地点，一路上他们走走停停，在诺顿对周围的新事物感到好奇的时候，队长总是能停下来用简洁的语言给他介绍。 “队长真厉害。”诺顿看着熟练使用电子产品的队长，手机上的每个按键他都要学好久，队长讲完过去几分钟他又忘记了，到最后他都不太好意思麻烦队长了。 “这不算什么，我也是慢慢学会的，”他说，“你可以叫我史蒂夫，诺顿。” 诺顿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好的，史蒂夫。” 把这几个画面的截图发了上去，贴主补充：“这是之前的内容，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追上天空播 的《记录41》的进度了。” 好快，感觉一眨眼就追上了。贴主挺厉害的，这是我目前刷到最好也是最全面的美国队长电影讨论贴。 ?然燃繎的作品《[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贴主分析的小细节也很到位，属于是路人都会被吸引的文字。” 对贴主的操作一阵猛夸，网友开始谈论起剧情。 “队长就这样拉着穿越时空的人到处乱跑吗？这个时候我觉得应该带去复仇者大厦里面检查一下吧。” “队长第一次看到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叙一下旧不行吗？诺顿这边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还没等持有不同观点的网友吵起来，贴主说：“不是穿越时空。” 看到他评论的网友发了一张白猫伸头用低沉的声音说“啊？”的表情包。 “我现在看到的热门《记录41》讨论帖都说诺顿是穿越的，贴主你……牛！” “贴主你虽然前面分析得不错，但这个地方就不要嘴硬了，诺顿绝对是队长那个时代的人。” 贴主不理会他那句话引起的腥风血雨，转而继续分析起剧情。 贴主说：“美国队长把诺顿带去了复仇者大厦那边，但他们没有进去大厦里面，只是在大厦对面的餐馆共进了晚餐。” 那座大厦附近有很多超级英雄相关的元素，诺顿现在所在的这家餐馆里面就有复仇者IP的套餐，他选了美国队长的那个，对坐在他对面的史蒂夫选择了蜘蛛侠的套餐。 软烂的土豆泥上面用牙签插着一个五星盾牌的小卡片，诺顿把玩着套餐送的小摆件，他笑着说：“现在多了许多我不认识的超级英雄。史蒂夫，你认识他们吗？” 史蒂夫说：“认识。他们既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 也是，诺顿用勺子将土豆泥塞进自己的嘴巴里面咽下去，像史蒂夫·罗杰斯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会成为团队的关注点，他身上有那样的特质——不管什么痛苦和困难降临在他身上，他都不会改变其初心的特质。 这家餐馆煮的豆子有些太硬了，诺顿用牙齿咀嚼了半天才把那豆子咽下去。偷偷观察着他的史蒂夫默不作声地将那盘豆子推远了一些。 他们聊起美国这些年发生的变化，又谈起现在的高科技是多么的方便，后来诺顿问：“史蒂夫，你有想过要回到过去吗？” “现在这里是挺好的，”诺顿看着坐在他们旁边的那正在分享着美味的食物的黑人家庭说道，“但怎么说也过去了那么多年，我们熟悉的人和事情都不在了……”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因为对面的史蒂夫突然站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餐馆，只有他的声音还飘在原地：“我马上回来，诺顿。” 诺顿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呆了几秒，然后跟着史蒂夫跑了出去。他左看看右看看，却看到自己左边有个蒙着脸的男人飞快地朝他这边跑来。 “快拦住他，那个人是通缉犯！” 在他身后，传来人们的喊声。 通缉犯……诺顿 下意识地挡在了蒙面男的必经之路上，他想从腰带那里掏出武器，却什么都没摸到。没事的，诺顿对自己说，哪怕没有武器他也可以一个人打倒他，他对自己有自信。 但他伸出的想要拦住蒙面男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着，他想尽力看清男人跑来的方向，却只能在朦胧的灯光中看到朝他的方向跑来的家伙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眼底反而充斥着轻蔑。 动起来，诺顿想，就像过去训练中的那样，他只要动起来就能制服眼前的人。 但一切都与他想的相反，他的手脚沉重，只是跟着记忆中的动作比了几个姿势就让他胸口发疼，更不要说抓住那个快速跑来的蒙面男的手了。 就在摇晃着身子的诺顿要被蒙面男撞飞的时候，一个男人一脚将蒙面男压倒在地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制服了蒙面男。蒙面男身材高大，但在那个金发男人的手中也像一只刚出生学会走路的小鸡仔般无力。 把蒙面男交给附近执勤的警察，史蒂夫走向坐在路旁的诺顿那里。他扫了一眼对方，确认对方没事后松了一口气，他说：“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吗，诺顿？” 诺顿表情恍惚地抬起头，他仰视着面前的史蒂夫。 那么多年来，他从未变过。过去他是那个冲在最前面带领着他们打跑九头蛇的士兵，如今他是受人敬仰的超级英雄。他的身影在寒冰中扭曲，又在一个陌生的时代逐渐清晰，诺顿不知道他曾面对过什么，可当那个熟悉的人再次站在他面前时——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不用去分辨现在是哪个世纪，就只是恰到好处地坐在那里，为他刚刚见识到的英雄而喝彩。 岁月没有在他曾经追随的人身上留下一点痕迹，但他和这世间的普罗大众一样，并没有受到岁月的优待。 坐在史蒂夫面前的那个老人扯着满是皱纹的嘴角，他浑浊的双眼中已经看不清任何情绪，他嗓音沙哑地说道：原来已经过去七十多年了啊，队长。??[”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史蒂夫愣了一下，他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是的。”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几岁来着？原谅我，队长，我现在的脑袋已经不太好用了，有些时候就是想不起来这些事。”头发花白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路边站起来，史蒂夫赶忙过去扶住他，就像他今天一直做的那样。 “没事的，诺顿。”他说。 诺顿感受他右手边传来一股支撑的力量，他看向距离他半米远的史蒂夫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队长。也有人一直在找你，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你已经离我们而去了。” 他扶住史蒂夫的手背像老树崎岖的树根一样，能够在长满老人斑的皮肤下看到他的血管。而史蒂夫的那只手却像正值壮年的树的树枝，每根树枝的枝叶上都写满了生机。 史蒂夫搀扶着诺顿走到餐馆里面，他说：“我很抱歉，诺顿。” “不用抱歉，队长，”诺顿摆摆手，“我现在说这些也不是想让你感到内疚，我只是太久没见到可以聊那些话 题的熟人，特别那个熟人还是你，队长。” 他们没坐多久就等到了来接诺顿的人。史蒂夫和诺顿女士简单地寒暄了一下，他自今天在博物馆那里见到一脸茫然的诺顿之后就让自己的朋友帮忙找到了诺顿家人的联系方式，告知了他们诺顿现在的位置和情况。 陪着诺顿在纽约逛上一天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史蒂夫看向坐在座位上用勺子玩着土豆泥的老人。 “前几年检查出来有这个病之后他就时不时会这样，有些时候他以为还在打战，有些时候他以为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赶来接诺顿的是老人的孙女，她说，“感谢你今天的帮助，罗杰斯先生。从你发的短信来看，爷爷今天的状态是这几个月以来最好的了。” 对于生这种病的老人来说，没有朝家人大吼大叫，没有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的一天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尽的恐慌淹没了他们，以至于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至于今天这场迟到了七十多年的见面，对于诺顿来说，也算是填补了一点遗憾。 这也是诺顿女士允许史蒂夫陪伴着她的爷爷走上那么一天的原因，她清楚美国队长对于像她爷爷这样的人意味着什么，那是他们在战争中的希望，又是他们在和平之后的遗憾之一。 “走吧，爷爷。”她搀扶起诺顿的手，他大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每走一步似乎都在消耗他本就不多的精力。 在路过史蒂夫的那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诺顿伸出那根皮都皱在一起、无法伸直的手，指向史蒂夫，他说：“你是……？” 他又忘记了眼前的人该怎么称呼，真奇怪，他明明应该认识这个黄头发的年轻小伙子的，就像他明明应该认识旁边那个扶着他的女性一样。 但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叫史蒂夫。”那个年轻人拉起他的手，将他扶到了车上。 “史蒂夫……好名字，”诺顿说，“我有个朋友也叫史蒂夫，他是个英雄。”他像个喝醉了的老家伙一样大着舌头说着只有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你们听说过他的事迹吗？他很有名的，还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 诺顿女士尴尬地笑了笑，她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道：“爷爷有时候就会这样，他的记忆有些混乱。” “没事，”史蒂夫帮他系好安全带，在诺顿的手过他的手背的时候，他笑着回握了过去，拉住了他老友的手，他说，“我知道他，诺顿。” 诺顿看着他们握住的手，眼底的疑惑一闪而过，他说：“他是个好人。” 史蒂夫附和地点了点头，他和诺顿女士说了几句话，然后慢慢将身子从车中抽了出来。 他该走了，史蒂夫刚准备松开手，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弯下腰，让自己可以直视着诺顿早已没有焦距的眼睛。 他说：“之前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诺顿。” 诺顿看向他，只是他也忘记自己曾问过眼前的陌生人 什么样的问题。 那个和他记忆中的美国队长拥有相同的湖蓝色瞳孔的陌生人说：“我曾想过回到过去，但过去只能产生化石，而我的职责是让未来变得更美好，向来如此。”* 他说完也没期望从诺顿那里得到什么反应，史蒂夫和开车的诺顿女士说出了告别的话。当他抽出自己的手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了诺顿沙哑的笑声。 这个被岁月和疾病摧残的人笑着看向史蒂夫的方向，他咳嗽了几声说道：“很好的想法，年轻人，就按照你说的大胆去做吧！” 以为他想起来什么的史蒂夫低笑一声，也是，让诺顿现在想起来他是谁实在是太困难了。不过这样也够了，他点了点头，就像过去他对那些绝望的士兵做出过的无数个保证一样，他现在也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们，他会为更美好的未来努力着。 七十多年前的过去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去哪里玩了，队长？”他回到复仇者大厦的时候有朋友问道。 美国队长摘下鸭舌帽，他笑着说：“我刚刚结束一场时空旅行。” 电影定格于此。 这个笑容也被贴主截图发到了帖子里面，成功解说完《记录41》电影的主要剧情的贴主说：“罗杰斯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我知道，他肯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过迷茫和疑惑，可当他站在光明处时，却总让人忘记他身后的阴影。” 看完电影之后，这个在超英软件上发帖暗戳戳地嘲讽美国队长的贴主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来惊人的表达欲，他说：“我期待着罗杰斯放弃战斗、选择离去的那天。但我也清楚，这个不屈的男人会一直战斗下去，只要这个世界还需要着他，只要民众还呼唤着他的名字，他就不会逃离。” “可就是因为这样，想到罗杰斯被打倒的那天，想到罗杰斯放弃战斗的那天，我就忍不住心跳加快，恨不得向上帝祈求那一天尽早到来。” “你不可能总会获得胜利，我要踩在罗杰斯的盾牌上告诉他这个事实。” “而你那高洁的理想也不可能不沾一点污浊，我希望他被我杀死前能意识到这件事。” 贴主说：“罗杰斯，等不幸终降临到你身上的那天，你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选择？” “……” 贴主这部电影刺激得很深，他恨不得把自己对美国队长的想法在这一瞬间全部宣泄出来，不过和陷入自我情绪的他相比，更多看帖的网友不仅被电影震撼到了，还被贴主真情实意的话给吓到了。 网友评论：“贴主你真的……我都不想说你了，真给我们美国队长黑子丢人。” “贴主把你Twitter号发出来，我们封你为美国队长超级真爱粉。” 贴主还在那里嘴硬：“我之前说过了，我不是美国队长粉丝，我是他的敌人。”为了证明这个，他还举例了一大堆东西。 卡罗尔之前还看得津津有味，现在看过来才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个贴主会不会对美国队长太熟了一点？ 想起之前这个软件上也有不少超级罪犯在阴暗爬行，卡罗尔查了一下贴主的IP。 等等，这个贴主IP的隐藏手法怎么越查越眼熟？不好的预感在神盾局员工的内心升起，看到最后一层代码的时候，她总算反应过来了这个贴主的身份。 卡罗尔不敢置信地看了好几眼贴主发的话，她恨不得穿过网线质问那个发帖的人——你们九头蛇的文艺青年现在那么闲了吗？怎么一个二个都在网络上发癫呢？！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09 章 惊悚 卡罗尔发现《记录41》最高热度讨论帖的贴主是九头蛇那边的人的时间太晚,这个在网络上根本没做多少伪装开始表达他对美国队长敌意的贴主已经完成了和污蔑他是队长真爱粉的互喷大战，在九头蛇锻炼出来的手速全用来在这一刻舌战群儒了。 贴主一边怒骂污蔑他的网友，还有时间抽空继续做《记录41》的电影完结分析。不要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体现你们九头蛇的坚持啊,卡罗尔想要吐槽的欲|望到达了顶峰，她反手给贴主来了一个举报。 之前就有脑子不太正常的超级罪犯在软件上发过牢骚，软件背后的审核团队对这方面也很有经验，卡罗尔估摸着三分钟内这个贴主就会被禁言了。 虽然发帖的人是个混蛋,但这个贴子确实很不错,卡罗尔翻到了最新留言那里。九头蛇的人真的很懂美国队长,他们和队长作对的时间长，储存的关于队长的资料说不定对快赶得上神盾局里面的了。 最新留言总算不是贴主和其他网友的网络骂战了,而是“诺顿女士”的回帖。那条回帖引起了众多网友的讨论,自称为诺顿女士的账号回复的速度不算快,她说她是看到自己的朋友发的链接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居然被拍成电影在天空上直播了。 后面经网友的提醒，诺顿女士发了张她和爷爷的合照来证明她确实是本人,除此之外,她还将当年美国队长在中央公园送给诺顿的那张素描的照片发了上来。 “……没想到这件事会引起大家的关注,当在网络上看到爷爷的视频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我完全没想到还会有机会见到爷爷，还有机会能看到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自从爷爷生病之后，他的情绪也不太稳定,能在电影里面看到他和队长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我心里的遗憾也少了许多。” “等等，你的意思是……？” “老天,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诺顿女士在下面回复：“是的，这是一条令人遗憾的消息。我的爷爷在前年就已经去世了。” 她这条评论后面跟着的另一条评论是过了好久才有人发上来的，大家纷纷对诺顿的去世表示遗憾和悲伤,诺顿女士早已接受了亲人离世的事情，倒是比网友还乐观一些。 她说：“爷爷去世的时候已经九十多岁了，是在病床上走的，医生说睡得很安详，看起来就像陷入了一个不会醒来的梦境一样。” “他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日子记忆一直都很混乱，在爷爷去世前一天我和他的见面中，他说起了美国队长。” 各位网友虽然无比好奇诺顿到底说了什么，却不约而同地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地等待着诺顿女士将这部分回忆说完。 “爷爷说那些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等到他确认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不会被别人听进去的时候才压低声音和我说。” “我有一个秘密，爷爷说，现在我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你。” “他说，人们都说美国队长死了，但我知道他没死 。我知道他只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去了。” “我无法反驳爷爷，他当时已经把当兵的那段记忆和他后来在现代遇上队长的那段记忆混合在一起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语气像是在炫耀，他问我，你猜猜美国队长去哪里了？” “我说，我知道，我也见到了美国队长，他就在这里。” “听到我说的话，爷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说，真的吗，队长并没有骗我，他确实在未来……那我也可以回去了。” “我没听懂他说的话，正想追问的时候却察觉到爷爷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便没有纠缠他。将这部《记录41》补全之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对于记忆混乱、还以为自己生活在上世纪的爷爷来说，队长正在完成着他的承诺，而他也要像队长一样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爷爷去世后，队长来参加了他的葬礼，我将我和爷爷的对话告诉了队长。队长说，正是因为有爷爷他们的努力，他才能在七十多年后看到如今这样美好的世界，之后的时间，他也会背负着他们的期待继续前进下去。” 诺顿女士的回忆到此结束。帖子下面一片鬼哭狼嚎，还有的网友找到了队长博物馆中保存下来的照片，能在角落处看到年轻的诺顿的样子。 “队长和诺顿呜呜呜，我今晚要重温一遍咆哮突击队的纪录片。” “我看完电影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被诺顿女士你这么一补充我现在已经用完第二包抽纸了。” “朋友们，这部电影配合之前推出过的美国队长纪念视频使用最佳。属于是电影里面的人没哭，我来替他们哭出来的那种。” “咦？有谁注意到贴主突然不吭声了？我还以为他还要嘴硬几句队长呢。” “F**k，你点进去贴主主页看看，他这个号被永久封禁了。” “啊？贴主这个不是刚注册的号吗，这也是他唯一一条帖子。等等，我似乎明白了，新号、美国队长黑粉、永久被封……又是一个傻叉九头蛇！” “有病是吧？九头蛇你们是在这个软件上有KPI吗？天天窥屏就算了，还要到处发帖子，美国队长是不会因为你们在社交软件上发疯而少给你们几拳的！” “热知识，曾经队长的热门贴的前十有一半都是九头蛇发的，其考据之认真、细节之详细，感觉账号下面每个人都被队长的正义铁拳打过。” 这还真是，神盾局内部论坛还讨论过这件事，卡罗尔记得当时好多特工都在骂九头蛇闲着无聊干些屁事，后面还是科尔森特工出手把那些帖子都删了，彻底净化了美国队长相关帖。 自觉她的举报帮助了科尔森，卡罗尔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科尔森收到之后给她连发了好几个“谢谢”的表情包，他和他的小队正在空无一人的纽约城中巡逻，要不是因为天空上突然出现的电影太过神奇，事务繁忙的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我现在没在工作的话队长的热门贴绝对是我发的，”科尔森一 连发了好几个哭泣的表情，等完成这个任务我要抽出时间好好补一下队长的电影。你们那边现在还在播钢铁侠的电影吗？ 早就播完了?_[(，”卡罗尔一心二用，一边分析者电脑反馈过来的数据一边和看着屏幕上正播放着的电影，“现在放的是蜘蛛侠的《记录15》。” 科尔森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她：“蜘蛛侠？！讲什么的？没有暴露他的身份吧，他和钢铁侠他们可不一样。”像美国队长和钢铁侠这类型的英雄身份早就家喻户晓了，而像蜘蛛侠这类的英雄其秘密身份只被少数人掌握着。 卡罗尔安慰道：“当然没有，目前所有播出来的电影都没暴露超级英雄的秘密身份。蜘蛛侠的《记录15》讲述的是曼哈顿上城区某条街道上居民的一天。我之前就知道蜘蛛侠的话多，但没想到他话那么多，像是飞过街道上叽叽喳喳的鸟一样，一边打跑恼人的罪犯一边和人聊着天，偶尔还会蹲下来吃几口地上民众的投喂。” 科尔森那边又是好一阵子才回复：“那就好，希望蜘蛛侠的这部电影能让他的公众形象好上一些。”他和蜘蛛侠关系还不错，好几年前弗瑞曾让他去中诚高中执行过秘密任务，在那里他和年轻的蜘蛛侠成为了朋友。 “但愿吧。你那边怎样？”卡罗尔替她的朋友看了几眼论坛上《记录15》的讨论，有个蜘蛛侠的多年黑子还在锲而不舍地发帖，下面的网友都怀疑他是《号角日报》编辑的小号了。 “有些麻烦。”科尔森的那边似乎遇到了些问题，他没有再回复卡罗尔。 收起手机，正在纽约市巡逻的科尔森跳下车检查着那条突然出现在街道上的裂缝，他和耳麦里面的人说出了裂缝出现的坐标。 “收到，科尔森特工。刚刚接到其他特工和超级英雄的消息，你面前的是我们统计到的纽约市的第16条空间裂缝。其空间并不稳定，请小心。” 科尔森掏出仪器扫过那条半径约有一米长的裂缝，从中心处能模模糊糊看到另一个世界，他戴上神盾局出品的高科技眼镜仔细查看了一遍说道：“我这边的位置应该是对应那个世界的哥谭港口。” 神盾局的联络人员记录下来他传过来的数据图像，问：“请问从哪里看出来是哥谭呢，科尔森特工？”为了应对两个世界相撞的事情，参与到这次任务的人都恶补了一阵DC世界观。科尔森传过来的图像里面码头是看出来了，但他有些好奇自己的同事是怎么定位到哥谭的。 科尔森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他说：“码头的地面上一滩水，正好倒映出集装箱上的涂鸦，写着‘F**kBatman’。” “……” 果然是哥谭人的手笔，神盾局的联络人员对哥谭市的刻板印象又增加了一些。 另一边，正凭借“优美的”哥谭话和“亮丽的”风景线给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哥谭民众早就在超级英雄的疏散下和大都会民众一起来到了新泽西州。 多亏超人和海王，他们一个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 “大陆”，另一个有帮忙让其浮在海洋上。这才给了他们搭建基地的空间，要不然新泽西州一时之间还没那么多空地留给两座超级城市的数量庞大的民众。 伴随着两个世界越来越近，他们之间的时间流速已经差不多了。 ?本作者然燃繎提醒您《[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漫威世界的人看完了第一部电影，正在看着《记录》系列的第二部。DC世界也是如此，暂时转移到新泽西州临时基地的大都会人和哥谭人刚刚已经看完了蝙蝠侠的《记录2》，现在正在看超人的《记录1》。 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比起来没有和官方政府牵扯得那么深，但他们同样与官方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这次事件开始前，超人也曾和政府的人协商过，和过去很多次危机来临时一样，他们选择一起解决这件事。 政府的工作人员充当了维持秩序的主力，超级英雄时不时会从头顶飞过，也有的超级英雄会快速地从人群中穿过，比如闪电侠。中心城天空上播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有关他的，如果不是正义联盟这边还有重要的任务，他现在已经和看完电影后情绪高涨的中心城市民打成一片了。 中心城人和他们城市的英雄一样热情善良，但哥谭人就……一棍将在人群中闹事的哥谭小流氓打倒，罗宾表情冷酷得像在哥谭杀了十年的傻叉，他朝旁边的巡警吩咐道：“带走这个废物。” 把人聚起来就是会有麻烦，罗宾闪身离开现场，聪明的哥谭罪犯现在都会选择闭上嘴巴，毕竟大半个正义联盟的人就在附近。底层的哥谭罪犯就没什么眼力见了，还以为现在是个为所欲为的大好时间，用一些愚蠢的行为来吸引罗宾的铁棍制裁。 所幸这里聚集的超级英雄也很多，这些罪犯还没闹起来就被他们抓住了。 看了一眼监控发现自己负责的区域再也没有想被敲断肋骨的人之后，罗宾拿出万能腰带里面的微型电脑。微型电脑比普通的手机还要小上一些，但功能远超手机的范围，不仅可以破解炸弹、跟踪罪犯，还可以扫描人像…… 但这些都不是罗宾想要使用的功能，他只是打开微型电脑，然后点进去了正义联盟官方出品的论坛。 扫了一眼热门的讨论帖，罗宾熟练地点进去那条《记录2》的帖子，标题是《蝙蝠侠电影是谁拍的？大晚上差点给我吓死了》。 在一众描述超级英雄和普通民众的温馨片段的电影中，蝙蝠侠的《记录2》以其惊悚程度成功登顶热搜。！ 第 110 章 幽灵 罗宾显然不是第一次点开这个帖子了,要不是他在天空上的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忙着收拾那几个喝多了开始撒泼的小混混，现在论坛里面的热门贴前列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大概四十分钟前，DC世界的新泽西州的临时基地中。 用靴子狠狠踢了捣蛋的人的屁股,罗宾才看到通讯频道里面炸开了锅，玛格丽特这次直接在全世界直播电影的行为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超前了点。不只是蝙蝠洞的频道，少年泰坦的频道的消息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到达了99+。 更让罗宾的惊讶的是，连他的母亲都因为这件事联系了他。 塔利亚发来的信息并不多,她在通讯中说：“达米安,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应该是问天上电影的事情,罗宾挑眉。政府联合正义联盟紧急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随便用几个高大上的词将这件事勉强糊弄过去了,民众信不信罗宾也不在乎,反正他相信自己的母亲那边的人绝对一个字都没信。 但塔利亚接下来发的话让沉着冷静的罗宾捏着长棍的手抖了抖。 塔利亚说：“我们这边头顶上放的是你的电影,达米安。” 万万没想到他也在直播范围内的罗宾瞳孔地震，他手一抖,头一次在和他母亲的通讯中发了一个“啊？”过去。 这简直是把他的黑历史变成烤架上的土耳其烤肉,让每一个刺客联盟的人走过去都可以用刀子割下来一块尝尝。 他的母亲处惊不变,明显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乐子说给罗宾听。虽然有点羞耻但想到起码最先看到他电影都是熟人的罗宾迅速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塔利亚发过来的第三条消息。 这条消息是询问电影会不会暴露他们的秘密身份的。 “不会。” 达米安毫不犹豫地回复道，发完他也愣了一下，补充道：“正义联盟和幕后的人沟通过这件事,电影不会涉及我们的秘密身份。” 说是沟通，其实是玛格丽特那边单方面的通知。在看到天空上出现那只熟悉的狗之后，超人第一时间就赶去找了玛格丽特,结果说好会在“第四面墙”里面的玛格丽特没找到，反而找到了一张写满字的、明显是留给他们的信。 那封信的开头是好不营养的寒暄，来到中间才能看见几条超人想要的信息,在结尾处又是一段祝福的话。落款人是“娜奥米·埃尔皮斯”，超人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名字，然后将这封信上传到了正义联盟的公共频道中。 这封信并不是玛格丽特的风格，要是那个声音冰冷的电视机人的话，她可不会说那么多废话，而是会开门见山地说完这件事。超人和神奇女侠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时也在思考，玛格丽特到底去哪里了？ 和他一样思考着玛格丽特下落的人不在少数，可电视机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连去哪里找她都不知道。 神奇女侠还记得之前娜奥米保证过的事情，她说：“娜奥米之前说过，如果想要前往钢 铁侠他们的世界的话，可以去店里……” 伴随着她的那句话说出口，那封信上的文字在他们的视线下开始移动，最终变成了一个指向哥谭市东城区方向的漆黑箭头。 “这应该就是她口中的方法了。”超人拿着那张纸说道。两人对视一眼，超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起码这次玛格丽特把电影放在天空上直播的时候还给他们留下了一点近似安慰的话。 罗宾依靠发在公共频道的娜奥米信中的内容回答完了塔利亚的问题，然后打开电脑看向所有民众都可以发表言论的论坛以及超级英雄内部的通讯频道。 左边的论坛上帖子数量以惊人的速度增加着，罗宾选了一个《记录2》目前热度最高的帖子点进去，里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罗宾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不少哥谭人拍的电影照片，和其他电影都不同，《记录2》这部电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真正的蝙蝠侠。 《纪录2》电影的开头是一个戴着黑色手套的记者视角的采访，视频经过剪辑，记者一路从哥谭大学那边走过来，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她问：“可以形容一下蝙蝠侠吗？” 提着包挤在一起的学生像鹌鹑一样抢着出现在镜头之中，他们有的说：“他是哥谭的都市传说。” 有的说：“听说他只会在夜晚出现，长着和蝙蝠一样的脸，拥有着巨大的翅膀。” 拿着咖啡路过这里的、穿着西装的青年说：“是外星人吧？像隔壁城市的超人那样。” 商店外面摇晃着招牌吸引顾客的员工说：“他是我们城市的招牌，店里卖着蝙蝠侠相关的周边，要进来看看吗……” “别问我，”用手挡住镜头的老人不耐烦地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蝙蝠侠。” “他根本不存在，”烟雾缭绕中，手里面拿着几根烟的年轻人相互看了一眼调笑着说道，“那只是一些傻叉专门用来骗人编出来的玩意。” 白天的哥谭始终覆盖着一层白纱，让人触摸不到这座城市真实的一角。当黄昏降临的时候，这座城才会向来到这里的人轻轻撩起她的面纱，为这个漫长的夜晚埋下一颗种子。 记者在哥谭昏暗的天色中走进了某条小巷里，从包里掏出钱递给躺在墙角昏昏欲睡的流浪汉， 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流浪汉一把抢过递过来的钱，用肮脏的手指数着那一张张钞票，再三确认后才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记者稍微弯下腰，镜头的视角掠过流浪汉沾满垃圾的头顶，拍摄下他那毫无焦点的眼睛和还未收起的、贪婪的微笑。记者问：“蝙蝠侠是什么？”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们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那个流浪汉的眼睛注视着旁边的空气，他那对浑浊的瞳孔之中似乎倒映出黑暗中窜动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蝙蝠侠是怪物。” 他说完自己颤抖了一下，将记者递过来的钞票藏在他心口的兜里面他才安心下来继续说：“有人说他是都市传说，有的人说他和那些飞来飞去 的超级英雄没什么区别，还有的人说哥谭根本不存在。” “但我曾见过他，”流浪汉说，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四周的漆黑，“只要你见过他，就不会把蝙蝠侠和其他东西混为一谈。” 记者听见流浪汉说：“他藏在黑暗中，但你找不到他的身影。在你不小心露出马脚的时候，那黑暗中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你能听见蝙蝠振动翅膀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尖叫。” 流浪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头还黏在墙上，身躯却被某种力量拉住往外凸起，形成一座融化在哥谭小巷墙面上的桥。记者后退一步，将他身上的怪异全部录了下来。 镜头伴随着流浪汉的动作在晃动，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浪汉在衣服外面露出来的皮肤不规律地凸起，好似有数不清的生物在他的皮肤地下翻涌般。 流浪汉还在那里说话：“他一直……藏……在我们中，蝙蝠……”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变得更加嘶哑，到“蝙蝠”那里，已经无法辨别他在说些什么了。 他的脖颈暴露在镜头之中，那些似乎有生命的东西从他手脚的皮肉那里移动到脖颈的皮肤下面，一个个圆圆的凸起出现在脖颈那里的。他们慢慢地从脖颈那里的皮肉爬到流浪汉嘴巴的地方，那皮肤被撑开的样子在镜头面前不断放大。 “咔嚓。” 非常轻微的响声，流浪汉撑起来的脑袋突然掉了下来，恰好落在镜头面前。他的嘴巴鼓起，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当眼睛和镜头对视的那一刻，藏在他嘴巴里面的东西瞬间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直直地砸到镜头上。 无数的蝙蝠扇动着他们的翅膀，像是蝗虫群一样从流浪汉的嘴巴里面飞出来。还没过几十秒，流浪汉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他的手脚好似被抽干了里面的血，细得风一吹就飘起来了那片手指头的皮。 那蝙蝠震动翅膀的声音原本不大，但数量庞大的蝙蝠席卷到镜头四周的时候，却组成一股铺天盖地的响声，笼罩着他们二人。 蝙蝠遮住照亮他们这小块地方的灯光，他们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黑暗。可偏偏镜头里面的还时不时能拍到窜动的蝙蝠，以及在这片蝙蝠组成的漆黑海洋中朝镜头这边走过来的身影。 就在那个高大的身影快要从蝙蝠的翅膀群中剥离出来的时候，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灰色的雪花一闪而过，而在闪烁过后，这条巷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那个从嘴巴里面吐出蝙蝠的流浪汉还和几分钟前一样，他嘴巴里面嚼着什么东西，时不时鼓起来一块，像是那蝙蝠的残肢还在他的喉咙里面旋转一样。 将嘴里面的早就没味道的口香糖吐在地上，流浪汉说：“其实被那个怪物打进医院并不恐怖，最恐怖的是你不知道他藏在这片黑暗中的哪块地方，以及……” “你知道，蝙蝠侠总是与你一起在黑暗中的，”流浪汉揉了揉自己的面皮，他神经质地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那个怪物现在也在看着我们。” 流浪汉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炯炯有神 ，他是如此笃定蝙蝠侠就藏在那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坚定的态度隔着画面将那份时刻被监视的不舒服感传染给了看电影的观众。 看《记录2》的观众早就在流浪汉嘴里面突然喷出来蝙蝠的那一幕就开始骂了，他们说：F**k，蝙蝠侠的电影里面怎么刚开始就来一个鬼探头？我以为就是个采访视频，结果那个人嘴巴里面突然冒出只蝙蝠，我手机都吓得砸到脸上了。 ?然燃繎的作品《[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不懂就问，哥谭是每个人都可以嘴巴里面吐出蝙蝠吗？” “没有，不要误解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看后来电影播的其他采访就知道，这部电影是把每个被采访人对于蝙蝠侠的‘形容’变成了真实画面，只是和正常采访夹杂在一起可能有点看不出来。” “别看后面那个人的采访，后面那个人形容蝙蝠侠是哥谭的幽灵，话说完下一秒，一只鬼手突然从屏幕后面伸出来，直接来了个特写。短短的五分钟采访给予了我三个月难以愈合的伤痕。” 一直追着电影直播的罗宾丝毫没被吓到，只是他下方同样看着头顶电影的民众尖叫声叫得他耳朵疼。玛格丽特应该给电影来个分级的，罗宾把这条意见记了下来，他往下随意扫一眼都能看到人群中又被电影一惊一乍的特写吓到的小孩。 胆小鬼，对被吓到的人嗤之以鼻，罗宾用他的账号一连在帖子里面怼了好几个因为被吓到就无能狂怒的人。他还没有因为赢得一场网络骂战安心几秒，就看到99+的蝙蝠洞频道中，好几个人艾特了他。 罗宾一瞥，最后一个艾特他的人是红头罩。红头罩下手速度之快，在电影画面出来的瞬间就制作了好几张表情包，特别是幽灵蝙蝠侠和怪物蝙蝠侠的表情包被他P得连阿尔弗雷德都不认识了。 除去红头罩之外，其他义警也参加这场P图大战，虽然大家的电影都在被直播，但暂时不在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无疑是被表情包祸害的最厉害的人。！ 第 111 章 什么 虽然蝙蝠侠并不在这里,但是罗宾坚信自己拥有维护父亲权威的义务。他一边保存着红头罩P的表情包一边往蝙蝠洞的通讯频道中发着他从各个帖子里面搜罗出来的表情包，用他们平等地攻击完了自己的家人。 耳麦里面传来监控捕捉到离他最近的人群爆发的冲突地点，罗宾将《记录2》的电影投影在他的眼罩内部,一边朝那里赶去。视线上方播放着的电影并没有减缓他揍人的速度，等罗宾将那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打趴下的时候，电影已经快要结束了。 期间那个从没露过脸的记者又扛着相机以记录的形式的采访了不少人。有在商店里面挑着蝙蝠玩偶的小女孩，当她听到记者的问题时,摇晃着手里面的蝙蝠侠玩偶说道：“蝙蝠侠是英雄,会打跑所有坏人。”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和蝙蝠侠毫不相关的拟声词,向记者展示她在电视里面看到的蝙蝠侠?”使用的攻击技能。伴随着她说的话，有卡通版本的蝙蝠侠出现在了画面中,这是这部电影里面出现的最“无害”的蝙蝠侠了。 在她后面被采访的是今晚最大的幸运儿们,他们被人用绳索倒挂在街道旁的路灯上,头朝地。记者在警察感到之前遇到了他们，她无视从眼前被捆起来的人头上往下滴着的血,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第一次问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哥谭罪犯好似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脸颊上划痕渗出的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到了他们的眼睛里,变成了一片赤红。记者问了第二遍，这次他们总算听到了记者话中的“蝙蝠侠”这个名字。 但“蝙蝠侠”仿佛变成了他们大脑中不能被人说出口的符号，一旦听到这个代号,那些哥谭罪犯们便大声求饶了起来，一个声音比一个大，一边说着“我都招了,别打了，别打了”一边还用力摇动着自己被捆起来的身躯，像是在砧板上跳动着的缺水的鱼。 镜头将他们的表现一丝不漏地记载了下来,被血汗、可能还有被吓到的泪水糊住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是刚从泥土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些人应该是被蝙蝠侠遇上的罪犯。 刚刚被蝙蝠侠用手段折磨了一顿的哥谭罪犯们现在听到B开头的词就害怕，根本回答不了记者的问题，只能摇晃着绳子无意义地大叫着。 突然，他们的声音停止了。 那些哥谭罪犯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头那边的方向，喉结滚动，汗如雨下。在极度恐惧的情境下，他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记者将镜头转了过来，在他们的后方，一个黑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扑来。 他背影高大，身影的边缘在抖动着，并不像人类，反而像是黑夜中在觅食的野兽。哪怕在观看电影的人知道那个估计和前面的一样，是被采访者对于蝙蝠侠的幻想，在音乐和气氛的烘托下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那个身影的攻击下，他们好像和被采访的那几个哥谭罪犯处于同一个处境——在那一刻，他们都是黑暗骑士爪牙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哥谭的超级英雄一直都那么恐怖吗……”有人在帖子里面发，“我还以为所有的超级英雄都是像超人或者闪电侠那样。” “楼上你要记住，这可是哥谭。要是让其他城市的傻大个来这里绝对不可能坚持一个月，只有像蝙蝠侠这样的家伙才能在这里生存下来。” “隔着屏幕都感觉自己要被蝙蝠侠的铁拳制裁了，话说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外星人？” “人类根本做不到这样吧，那么多年都一直待在哥谭，要是人类的话早就受不了。” 但父亲就是人类，在解决完闹事的人之后赶路去下个地方的罗宾在眼罩里面看着投影上来的论坛帖子，心里面回怼道。他当然不会傻到跑到帖子下面说出任何会让蝙蝠侠的秘密身份被发现的话，表达的欲|望也只能等到揍完人之后在超级英雄的通讯频道里面发泄了。 蝙蝠侠是纯粹的人类。 尽管他那么多年像是个不会休息的机器一样在飘荡在哥谭的上空，尽管他总能在枪林弹雨之中打倒那些前一秒还洋洋得意的罪犯，尽管这座城市中的疯子和罪犯从没真正击倒过他—— 但蝙蝠侠就是人类，一个活生生的、会感到疲惫、会被子弹击中肋骨、也曾被他的敌人打倒在地上的人类。 这点毋庸置疑。 这些事情不必让民众们知道，蝙蝠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为了在此刻获得所有民众的赞誉的。 再说他的父亲确实和大都会的明日之子有些不一样，罗宾看监控的时候看到那些之前被蝙蝠侠和他走过的年轻人，他们大多在看电影的时候都有些PTSD，之前就被黑暗骑士揍过的他们一边和身边的人怒骂着蝙蝠侠，一边又在看到电影中的“蝙蝠侠”幻影出场后打了个冷颤。 哥谭是特殊的，这座城市孕育出的子民吸着她的血，吃着她的肉，又顽强地活下来。他们既恨着她冷漠无情，让他们被命运玩弄，受尽人生苦楚，又痛苦地爱着她，不肯离开这里，去往其他地方。 那些疯子、罪犯、民众……还有蝙蝠侠，他们胃部残留着从哥谭身上割下来的无法被消化的血肉，在他们的躯壳中变成一条条伸向地面下方的锁链，将他们与这座城市紧紧地绑在一起，谁也无法逃离。 就像采访里面不少人怀疑蝙蝠侠的物种、质疑他的真实性或者不赞同他的做法，但从没一个人怀疑蝙蝠侠是外来者。 “退一步讲，哪怕他是外星人，蝙蝠侠绝对是从很久以前就在哥谭生活的外星人。”被采访的人是那么说的。 蝙蝠侠身上有着这座城市的烙印。没有哥谭，就不会有蝙蝠侠，也因此，蝙蝠侠清楚怎样打败与他同样在这座城市长大的罪犯们——他需要成为哥谭的恐惧。 这点很奏效，罗宾的思绪飘过，他看着眼罩内部投影出来的论坛首页，“蝙蝠侠”主题的帖子下面有些人跟着电影一起说起他们眼中的蝙蝠侠，在他们眼中，蝙蝠侠的形象都是狰狞的。但也有哥谭的普通民众反驳：“起码蝙蝠侠出现的这些年哥谭比以 前好了许多。” 不会犯罪的家伙不会恐惧蝙蝠侠，而犯下过罪恶的家伙或者在脑子里面想过犯罪的家伙都会成为蝙蝠侠的恐惧披风下面的一份子。 这就是蝙蝠侠所做的事情之一，他让那些在脑海里面盘旋着要不要下手的家伙恐惧，他们会恐惧触碰法律底线后从天而降惩罚他们的怪物。他让那些已经成为哥谭罪犯的家伙终日不安，害怕如幽灵般飘荡在哥谭的黑暗骑士终有一天会找到他们…… 罗宾在开始揍人前，蝙蝠侠的《记录2》已经接近尾声了。 记者最后采访的人是一个早起遛狗的老太太，她从家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记者问：“在你眼中，蝙蝠侠是什么，女士？” 老太太的耳朵在画面中放大，她靠近记者问：“蝙蝠什么？什么蝙蝠？” “蝙蝠侠，”记者耐心地重复了好几遍骑士的代号，“哥谭的那个都市传说。” 老太太慢吞吞地把头伸回去，她摇摇头：“不认识，没听说过。” “请问你是哥谭本地人吗？” 老太太说：“是的，我在哥谭生活了七十多年了。不过年纪上来了，可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 误以为蝙蝠侠也是年轻人喜欢的某个东西的老太太问：“能和我聊聊这个叫什么来着，蝙……” “蝙蝠侠，”记者说，“官方资料显示，他是正义联盟的顾问，最常出现在哥谭。有的人将他称为‘怪物’，有的人把他称为‘幽灵’，也有的人认为他是‘英雄’……”记者将前面采访过的人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把她的话消化完，她摸着自己额角的白发说：“我都听糊涂了，现在的年轻人关注的东西可真神奇。我在哥谭可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家伙。”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怀念过去的话，从她十几岁的时候回忆到现在，老太太说：“你可不知道几十年前哥谭有多乱，不只是普通人在路上会被那些小流氓攻击，连有钱人都不例外。韦恩你知道吧，韦恩夫妇在那个时候死在了巷子里，那时候他们的孩子还没有10岁，真可怜……” “现在可比过去好多了，”老太太发表着自己的见解，“特别是最近十多年来，感觉早上遛狗的时候看到的小流氓都比以前少了很多。我之前在路上被抢劫的时候，还遇上了一个蒙面的好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把那些拿我包的小孩打倒了。” 老太太形容那个不知名好人的长相：“有着一对尖耳，身上穿的那个是连体衣？还有黑色的披风，胸口有个什么标志来着……” “蝙蝠？” “对，”老太太肯定道，“就是蝙蝠，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哥谭人多，但好人可不多，像他那样主动伸出援手的年轻人就更少了。这种人可比你们年轻人追捧的那种好太多了，起码他真的帮助了我。哥谭这些年的变化说不定就有那个蒙面的小伙子尽的一份力。” 摸了摸旁边小狗的头，老太太问：“刚刚一不小心扯远了，你要问我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蝙蝠侠。” 记性不太好的老太太问：“所以蝙蝠侠是什么？”！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2 章 如果 电影在最后一个被采访者反问镜头后的人时戛然而止。 整部电影播完,贯穿电影的问题“蝙蝠侠是什么”仍然没有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论坛帖子里面倒是有人说最后一个采访者，即那个老太太说的就是最终的答案——“让哥谭变得更好”的人就是蝙蝠侠。 下面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罗宾无疑是赞同的那个人，可惜他现在忙着把长棍贴在那些人的后脑勺上,只能等上几分钟再和那些反对的人在网络上来上一场激战。 终于赶到了那群哥谭罪犯面前,罗宾把到处惹是生非的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不打重一点这些哥谭的罪犯可不知道教训，看着他们的瞳孔逐渐染上恐惧的神色,罗宾轻嗤了一声。 他可是收力了,要是这些废物遇到几年前的他,罗宾绝对可以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丢回刺客联盟当奖章。 蝙蝠侠的《记录2》播放着片尾名单，知道这东西和玛格丽特之前播放的电影一样的罗宾并没有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新泽西州基地聚集的人很多，那些潜在的犯罪分子也在其中,但相对的，也有数量惊人的超级英雄在这附近。 光是少年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的人就足够维持这里的秩序了,被他们破坏了好几次犯罪行动并且痛揍了一番后，基地的人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记录2》相关的帖子热度不断上升,罗宾把那几个骂得最脏的人的账号全部黑掉之后才关注了一下其他超级英雄的帖子。现在热度最高的是神奇女侠的电影帖子，紧随其后的是闪电侠，正义联盟的众人陆陆续续排在后面。 还缺少着一些人……罗宾可不相信天空上的免费影院不准备直播这个世界上最受欢迎的英雄的电影。尽管他最喜欢的超级英雄是蝙蝠侠，但黑暗骑士的小搭档还是愿意承认这点的,如果提起超级英雄，那么绝对不能绕过超人。 《记录2》的电影结束之后，天空上的画面并没有消失，等到罗宾顺手将附近的闹事群众打晕的时候,那部《记录1》已经开始了。 自《记录1》开始，同样在基地内部调和民众矛盾的乔纳森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他说：“你快看,罗宾！” “我看到了，”罗宾将微型电脑收回万能腰带中，他问，“你在哪里？” 行动力惊人的乔纳森没给罗宾追过来的机会，他像一阵风一样跑过来，飘在罗宾的身后敲了敲他的肩膀。乔纳森飞在半空之中笑着说：“我在你身后。” 专门给民众搭建的临时基地自然不会使用含铅的材料，拥有着超能力的氪星人在里面来去自如，阻拦那些扭打在一起的人就像把两只小蚂蚁分开一样容易。不仅如此，超级大脑还可以让他们在维持这里秩序的时候，还可以分神看天上的电影。 乔纳森用超级视力扫视了一圈：“你暂时可以休息了，罗宾。一起看电影吗？” 罗宾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在他们上方，天花板上面的楼层，建筑外层站着两个人。 将那两个挤在阴影处看电影的矮小身影收入眼底的康纳慢慢转移了视线，站在他旁边的红罗宾提姆问：“乔纳森是去找达米安了吧。” 乔纳森前几分钟前还在他们旁边兴奋地分享自己的观影感受，后面听见罗宾那边忙完之后就匆忙告别，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去了。 红罗宾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哪里。果不其然，康纳点了点头，他说：“是的。现在基地里面也暂时没有闹事的人。” 哥谭黑门监狱和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人早被蝙蝠侠转移到只有他和阿尔弗雷德知晓的地方了，能在基地里面的也是些杂鱼，或者识趣的人。 红罗宾刚刚闲下来的时候还和康纳调侃了一下对方的电影，虽然自己的电影在头顶播是有些尴尬，但是他旁边拥有着钢铁面皮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明显比他更不适应。成功将尴尬转移到好友身上的红罗宾现在一身轻，分出了几分注意力在超人的《记录1》上。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记录1》已经进入正题了。电影的开头是一个在纸上画着红蓝色超人的孩子，她大概8岁的样子，所在的卧室墙上全部贴着的超人的海报。楼下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女孩放下蜡笔，从二楼跑了下去迎接她回家的母亲。 她的母亲给了她一个拥抱，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苏珊。” 苏珊抬起头看向她的母亲，两只眼睛沉满了期待，她问：“是什么？” “我即将迎来一个五天的假期，”她的母亲摸了摸她的脸颊，将苏珊脸上不小心沾上蜡笔痕迹擦去，“而我买了两张大都会的机票。” 大都会！作为超人忠诚粉丝的苏珊当然听说过明日之城的名字，尽管超人出没在全球各地，但他从没隐瞒过他对大都会的偏爱，这座城市也是如此。 “真的吗？”苏珊像只兔子一样激动地跳了起来，她在房子前的草地上到处乱跑着，“意思是我能见到超人吗？” 她的母亲贝琳达笑着说：“如果我们能偶遇到他的话……” 这样的话对于年纪大不的苏珊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鼓励了。她和贝琳达说着感谢的话，然后跑回二楼自己的卧室之中盘算起要带哪个超人玩偶去大都会，她想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偶送给超人。 转眼间，就到了贝琳达休假的日子，她实现了自己的承诺，拉着苏珊去往了大都会。 康纳看见她们跟着网上推荐的超人粉丝路线在短短的两天之内逛完了大都会的超人相关景点。从超人初次登场《星球日报》的火车站到超人第一次救下的飞机……她们一个都没放过。 他之所以会那么熟悉她们选择的这条路线，是因为他也跟着网上的攻略走了无数次。他不用思考都能背出超人博物馆的介绍，念出超人每个纪念景点的名字。当年刚被人从卢瑟实验室救出来的康纳比电影里面的苏珊还要执着，他每天在这些地方消耗的时间可不少。 只是他比苏珊更内敛一些，当电影中的小女孩和周围的人问：“我待会能见到超人吗？”的时候，康纳会安静地将自己融入到人群之中。！ 第 113 章 玩偶 苏珊的表现和每天晚上在电视机前蹲守正义联盟动画片的孩子一样,手里拎着超人玩偶在各个景点打开已经不能把她糊弄过去了。本就对见到超人这件事抱着极高期待的女孩摇晃着母亲的衣角问：“我们今天还能见到超人吗，妈妈？” 恰好这时，她们所在的家庭餐厅放在吧台上的电视机里正好闪过一则和超人相关的报道，听到那个S开头的名字后苏珊就把脑袋转了过去,电视机上说超人正在某个半岛阻止火山爆发。把她们点的超人套餐放在桌上,恰好将女孩的话收入耳中的服务员说：“今天看来有些困难了，超人有些时候并不在大都会,他会出现在任何有人呼救的地方。” 苏珊情绪有些低落,她说：“我还以为来到大都会之后就能见到他了。” “根据我的经验,你会见到他的，孩子，”服务员笑着安慰她,大都会本身就是座适合旅游的城市，在加上超人的作用,这些年来，他已经和不少被超人吸引而来的游客说过这句话了,“超人总是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苏珊咬了一口薯条之后就接受了服务员的安慰，她脸上写满对明天的憧憬。 但超人在第二天也没出现。 苏珊在母亲贝琳达的手机中看到了《星球日报》的报道,报道显示他和绿灯侠一起在海滨城击败了不知道从哪个星系到来的敌人，照片上的超人单手拉起废墟中遮挡在民众头顶的砖块，将里面的人救了出来。 “超级英雄总是那么忙吗，”正在大都会公园里面玩耍的苏珊和旁边的孩子搭话,“超人好像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 “像鸟一样，”坐在秋千上的大都会男孩说，公园里面的孩子一旦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就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建立深厚的友谊，男孩和苏珊也不例外，他说，“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超人会出现的。” 连续几l天没遇上超人已经让苏珊有些失望了，她说：“真的吗？” 从小就在大都会长大的男孩点点头：“当然。超人就曾帮过我。” “真的吗？”苏珊好奇地问，“你遇到过大坏蛋吗？是不是在大坏蛋出现之后超人就把你们救下来了？” “没有，”男孩从秋千上跳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我没遇到大坏蛋。我只是出去玩的时候迷路了，那里的人太多了，要是你在的话也会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他为自己迷路的行为找好了充足的借口才继续说下去：“就在我很害怕的时候，超人听到了我的呼救声，然后从高空慢慢飘下来，一边安慰我一边帮我找到了爸爸。” 苏珊有些惊讶：“这和电视机上不一样，电视机里面的超人每天都在打坏蛋。” 一直在他们俩附近玩耍的孩子听见他们的话凑了过来，矮个子的孩子想被种下去的胡萝卜一样蹲在草地上讨论着这个话题。 “现实里面超人和电视机里面的超人是不一样的，”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说，“电视机里 面只会有超人和大坏蛋的报道，他们大人更在意这个。” “超人昨天还帮我把走丢的小狗找了回来，但电视机里面也没报道。” 超人每天做的事情太多，哪怕是《星球日报》也不会让全部版块都写满“超人”，他们会进行适当地挑选，选出最适合的新闻报道。 在公园玩耍的孩子一言一语拼凑着他们记忆中的超人，苏珊努力转动脑子将他们说的话全部记了下来。 他们口中的超人为苏珊在电视机上看到的那个超人填补了更多的细节，她之前认识到的超人好像只是玩偶外面最漂亮的那层布料，而她新交的朋友口中的话变成柔软的棉花塞进里面，让那个干瘪的玩偶在苏珊的眼中一点点充实起来。 苏珊听见那个曾经迷路过的男孩说，他当时被超人找到的时候已经哭得睁不开眼了，但超人并没有立刻制止他的哭泣或者说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子汉。 超人只是用温暖的双手拍打着他的后背，等到他自己停下哭泣后，抱着他穿过大都会的街道，用一个刚编出的笑话让他记住了这条街道到家该怎么走，然后将他送回了家。 比起电视机里面总是在和各种大坏蛋打来打去的超人，孩子口中的超人仿佛是他们在大都会认识许久的朋友。他并没有像苏珊想的那样每天都在打坏蛋，只有在外星人威胁地球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会出现在迷路男孩的身旁、走丢的小狗的前方…… 苏珊之前接触到的超人信息全部来自电视机里的动画或者新闻，但她现在听公园里面的新朋友说起这个没有打坏蛋的超人时也听得津津有味。 超人的形象在她的心中渐渐清晰，那个卡通形象的超人玩偶边缘融入到四周，他还有几l根线头沾着的红色布料慢慢变成了很有质感的红披风，贴在苏珊脸颊上的时候却依然和以前一样柔软。 讨厌超人的人总说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带着自以为是的仁慈来干扰人类的生活。 可自诩高人一等的神明会因为迷路男孩的哭泣停下步伐，会关注出现在街道上的流浪猫狗吗？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红罗宾把视线从天空转移到自己手中的微型电脑上，但这么简单易懂的事情对于某个执着的超人头号黑子来说是比欧米伽效应还更难理解的东西。 随便看了一眼论坛里面超人相关的帖子，哪怕是一向冷静的红罗宾此刻都有些无语。莱克斯·卢瑟就那么无聊吗，这个秃头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把《记录1》的热门前十占了七个的。 而且他发的每个帖子要不就是在钓鱼就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在黑超人，下面的人对他的咒骂对于这秃头来说就是下在头顶上的雨，根本难不倒他。卢瑟嘴巴毒，在吵架方面几l乎没输过，遇到素质低的他就直接把对方电脑给黑了。 ……这个论坛在开发的时候就应该写上“卢瑟和罪犯不能入内”的，红罗宾的手快速移动，他有论坛的权限，分分钟就把卢瑟开的小号全部关进去了禁闭舞。没有一直在引战的老鼠屎，超人主题下面 的帖子一下子就变干净了许多。 以防万一，红罗宾查了一下热度前三帖子背后的人。热度第一的贴主是露易丝·莱恩，标题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超人？》*。热度第二的贴主一个普通的大都会市民，标题是《回顾历史，超人曾做过什么事？》，这个帖子之前热度就很高，有很多大都会市民在里面分享了他们和超人的故事，现在电影一播放又被顶了上来。 至于热度第三……看着这熟悉的披马甲手法，红罗宾打开和夜翼的私人通讯频道，他问：“你在哥谭巡逻不忙吗，夜翼？” 坐在蝙蝠战机上扫描着下方城市出现的空间裂缝的夜翼：“我就说谁黑我的账号，原来是你，红罗宾。” “还行，”夜翼驾驶着战机在天空转了一个圈，“目前出现的空间裂缝还不稳定，那边的人过不来，所以我还有时间关注一下头顶的事情。” 热度第三正是夜翼，写的帖子是《记录1》的纯剧情分析。他的账号之前就有很多粉丝，一发帖子就有很多热度。 让在哥谭摸鱼的夜翼小心一些，红罗宾看了一眼康纳。他的老搭档在看电影的时候一直都很专注，连眼睛都没眨。也幸好他专注于电影，红罗宾心想，要是康纳看到论坛上卢瑟发的那些帖子估计又想往他血缘意义上的父亲的脑袋来上两拳了。 康纳并不知道他的好友在想些什么，他认真地跟着镜头中的苏珊，仿佛他跨过了屏幕，来到了电影之中。苏珊自那天在公园里面听完新朋友的故事之后，想要见到超人的念头更加热烈了。 可是超人的耳朵里面好像有一个自动识别器，他能够识别世界各地呼唤他的声音哪些是真的需要帮助的，哪些是来自他的粉丝的。苏珊对他的呼唤被筛了出去。 她抱着超人玩偶参观了大都会的科技馆，正好遇上受邀来那里参加活动的大都会知名企业家。 卢瑟看到路边女孩手中抱着红蓝色玩偶的时候皱了一下眉，但他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这附近的人也不少，他也不会自降身价去为难一个个子还没到他腰部的小女孩。 但看着那个颜色鲜艳的玩偶他就不舒服，卢瑟走过去和贝琳达聊了几l句。除去他和超人的那段恩怨，卢瑟在民众间的传闻还算正常，不要多会，他就从贝琳达那里得知了苏珊的愿望。 他俯视着苏珊毛茸茸的头顶：“你是超人粉丝？” 苏珊点了点头，她坚定地说：“是的，先生。我来大都会就是想见到超人。” “你喜欢他什么？”卢瑟问，考虑到对方的年龄，他还稍微克制了点自己的言辞，避免这个女孩直接在这里哭出来，“喜欢正义战胜邪恶？喜欢超人的无所不能？喜欢他打倒电视机里面怪兽的样子？” 他一连串问题快要把女孩的脑子给弄晕了，她思考了一会也无法说出准确答案，只能顺着大人的话说下去：“应该……是的。” 卢瑟轻笑了一声：“首先你应该搞清楚‘正义’和‘邪恶’的定义，苏珊。是谁告诉你超人是正义的一方呢？” 他的话虽然收敛了许多，但对于苏珊来说还是想一把把匕首一样朝她刺来。卢瑟说：“超人所谓的‘无所不能’正是他邪恶的代表。女孩，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神，如果有，那么祂绝对是来毁灭人类的……” “够了，先生，”总算反应过来的贝琳达打断了卢瑟的话，她伸出手指着卢瑟，警惕地说道，“如果你再对我的女儿说这种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场闹剧还是被卢瑟的秘书给制止的，完全没将贝琳达的威胁放在心上的卢瑟嘲讽地扬起嘴角，朝他们招招手离去了，剩下他的秘书来收拾这烂摊子。 黑色短发的秘书对她老板的性格了如指掌，她以熟练的话术应对了生气的贝琳达。苏珊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而她其实也没怎么听懂卢瑟说的话。但卢瑟的反问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当处理完这件事的贝琳达询问起她状况的时候，苏珊说：“我没事，妈妈。” 她只是在思考那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成为超人的粉丝呢？是因为他拥有强大的超能力吗，还是因为他在电视机里面总是能把坏蛋打跑？ 直到她们在大都会的最后一天假期，苏珊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最后一天到了，她连超人的影子都没见到，苏珊憋着嘴走在路上。贝琳达看着她情绪低落，拉着她去商店里面买新的玩偶，还贴心地告诉她今天可以买两个。 但两个新玩偶并没有让苏珊的情绪高涨起来，她跟着其他孩子在儿童乐园看完了最新的超人动画，当卡通超人把怪物打倒的时候孩子们都笑了起来。 可苏珊没有，她脑子一片乱糟糟，看着卡通超人有力的拳头，她想，要是超人没有这股力量她还会喜欢他吗？ 周围和她同龄的孩子还在抢着玩乐园里面的滑梯，苏珊觉得他们太吵，便偷偷从后门跑了出去。苏珊还记得妈妈说过不要乱跑，所以她只打算在附近待一会，等到乐园里面的电视机放完广告她再进去。 门口有好多孩子，抱着超人玩偶的苏珊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思考着由那个光头叔叔引起的深奥问题，就在这时，苏珊看到了一个有着超人标志的皮球滚到了马路中间。 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苏珊突然想起她前几l天在超人博物馆的纪念照片旁看到过这个故事。一个孩子将皮球落在了路中央，就在他跑去捡球的时候，一辆车朝他呼啸而来，不要片刻，就会将他卷入车底。 就在这个时候，超人出现了。 眼前的场景和那张照片的故事重合了，苏珊瞪大了眼睛看向马路对面那个朝皮球走进的孩子。超人玩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的手中掉落，苏珊下意识地往马路那里跑去，她呼唤道：“超人——” 超人没有出现。 车子被人及时地踩下刹车，而那个拿起皮球的孩子也被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抱了起来。他和司机道歉了几l句，然后将那个孩子抱回了街道的另一边，配合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父母教育了一下到处乱跑的孩子。 在苏珊的注视下，那个有点驼背的男人穿过斑马线来到了她的这边。他走过苏珊的时候停了一下，将掉在地上的超人玩偶捡了起来，弯下腰说：“这是你掉的东西吗，小姐？” “是的，”苏珊如梦初醒般从他手中接过玩偶，她拍掉手中玩偶沾上的灰说，“……刚刚超人没有出现。”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苏珊补救道：“你刚刚也很厉害，先生，不比超人差多少。” 被女孩夸赞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说：“这不算什么。”！ 第 114 章 帮助 男人拥有一个和高大的个子不符合的性格,他坐在苏珊旁边的时候像一只散发着蜂蜜香味的大熊，尽管看上去有些笨重，但很快就赢得了孩子的喜欢。苏珊也在交流的过程中得知了黑发蓝眼的男人名叫克拉克·肯特,正在《星球日报》工作。 “那你经常见到超人吗？” “偶尔，好吧,其实可以说是经常。” 而克拉克也知道了苏珊这几天在大都会的遭遇。被誉为明日之城的大都会是旅游的不错选择,哪怕没有见到超人,她这些天的行程也足够丰富多彩了，除去遇到卢瑟那点。 女孩向克拉克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她说：“我正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如果超人没有超能力的话，我还会喜欢他吗？” 克拉克认真地回答道：“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苏珊。如果把超人的超能力给其他人，比如你的妈妈,你有什么感受？” “我觉得……还好？这样妈妈会变得很酷。” “那如果把这份超能力送给你在电视机上看到的坏蛋呢？” “这可不行！”苏珊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反驳道,“要是那些大坏蛋拥有了这种力量,会有好多人受到伤害的。” 超人可以轻易地举起失去控制的飞机，可以一拳击倒足有一栋大楼高的怪兽……这种力量可以被超人所掌控,也可以被她的妈妈掌控，但就是不能被那些坏蛋掌控。 克拉克追问：“第二个问题，苏珊，失去了力量的超人可能无法再像过去那样打跑那些坏蛋，这个时候你还会喜欢他吗？” “那他还会帮走丢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吗？”与打坏蛋相比，苏珊现在说的只是一件小事，其他人也可以做到的小事。但她没忘记，在大都会新交的朋友也因为这件小事而露出了微笑。 “当然，苏珊,他会尽他所能去帮助别人。”* 苏珊若有所思，她杂乱的思绪被克拉克的提问慢慢理顺了，她说：“我依然会喜欢超人。” “我明白了，肯特先生，”她说，“哪怕没有超能力，我也会喜欢超人。超能力是很重要，但如果它在坏人手里，我也不会喜欢。” 她喜欢超人，是因为电视机里面的超人会勇敢地站出来用后背挡住坏蛋的攻击，然后朝自己身前的民众露出安抚性质的微笑，也是因为超人总是会出现在人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无论那个时候是一个孩子迷了路，还是一只不听话的猫咪爬上了树。 他并不是让人时刻仰望着的神明，而是能真正了解人们需求、提供帮助的人。 克拉克点点头，说：“比起强大的力量，善良的心更加重要。强大的力量不会让人成为超人，而善良的心会。” 他朝苏珊眨眨眼：“如果超人在这里，他会这样说的。” 他们的对话很快就被贝琳达发现了，以为苏珊跑丢了的贝琳达在看到门口的孩子时松了一口气，她和孩子身边的陌生男人寒暄了一下，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的女儿还在思考着超人的事情……贝琳达略感头疼，她还以为儿童乐园能让没见到超人的苏珊转移注意力，现在来看，她还是高估了儿童乐园的作用。贝琳达说：“这个孩子一直想见超人，但我们这几天并没有遇到他。” 克拉克的回答和之前的大都会人一模一样：相信我，女士，你们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超人的。 ⒓本作者然燃繎提醒您《[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贝琳达只把这句话当成了客套，但苏珊却把它当了真。 直到最后一天她们上飞机的时候，她还在四处张望。 苏珊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到飞机在高空平稳下来的时候，她打开了窗户的挡板。 超人会出现吗，苏珊睁开眼睛又闭上眼。 在她第四次重复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突然看到白色的云层中出现了一些动静。 苏珊半个人都趴在了飞机的窗户上，她睁大眼睛看向外面碧蓝色的天空，那洁白的云朵被某种力量带动着开始移动，以惊人的速度变成了一个个字母。 明日之子的披风在狂风中不经意间遮住了她的窗户，又在下一秒离开。S标志清晰地映照在苏珊的瞳孔中，她的嘴角跟随着窗外那个人的嘴角一起弯了起来。 苏珊朝他招招手，她说：“你好，超人。” 超人朝她招招手，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挡在胸前飞离了飞机。在他红色披风飘荡的地方，苏珊看到了云朵组成的字迹，上面写着： “你好，苏珊。” 电影戛然而止，黑底白字的片尾出现在画面上。康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他回家之后应该还可以重温几遍这部电影。电影并没有暴露超人的秘密身份，但依然向他们展示了人间之神未加隐瞒的那一面。 超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世人给予他的期望又过于沉重，以至于大多数人看向超人的时候，都将他看成了拯救一切的神明。 而比起神明的强大力量，超人身上更可贵的是他贴近人类的那一面。康纳是在和克拉克熟知之后才慢慢意识到这件事的，有一段时间，他只是在少年正义联盟的基地中看着录像学习着超人的思考方式，熟练着超人的战斗方式。 康纳曾以为那样就可以让他更了解超人。 但事实证明，他确实靠这个方法了解了人间之神，但他从未依靠这个认识过克拉克·肯特。 直到克拉克将他带回去斯莫威尔的农庄中，康纳才意识到，超人的本质其实不是那个被人称颂的、完美无缺、被卢瑟恨得牙痒痒的明日之子，而是泯然于众人、会帮人做点小事、甚至获得了卢瑟拇指大小友谊的克拉克。 人间之神固然值得所有人的称赞，但真正让人想去追随他、透过那红蓝色的身影相信世界上更美好一面的却是他身上闪耀着的人性光辉。 只可惜这点要知道超人的秘密身份才更有感觉，康纳将目光从天空上的屏幕移开，这部电影的主视角苏珊并不知道她遇到的《星球日报》记者是超人，电影里面的超人和克拉克可是明确的两个人。 但这样的电影也足够引起热议了，超人本身的活动就包括全球各地，观看他电影直播的人也是前所未有的多，要不是有韦恩的服务器支持，直播间链接早就炸了。 几乎每个人都看过超人和外星人战斗的画面，但超人如此贴近日常的这一面实在和他一拳把怪物轰成渣的样子相差甚远。与超人接触最久的大都会市民早就习惯了超人的这一面，看着论坛上其他地方人的震惊脸心里面有些骄傲，没想到吧，我们的超级英雄就是那么全能。 时刻在与卢瑟新注册的小号战斗着的红罗宾见到电脑另一边的人总算消停了过来才呼出一口气，卢瑟倔得像头秃驴，他每封一个账号，对方就注册一个新的出来。要不是这个论坛是他的主场，红罗宾还不一定玩得过卢瑟的电脑技术，毕竟对方的智慧是连蝙蝠侠都会感到头疼的级别。 幸好他在电影播完大受好评后便不再注册新账号了，红罗宾的手指总算可以休息一会。 没等他休息多久，便听到了夜翼的警报。 夜翼在公共频道说：“地铁桥附近的空间能量不太对劲，那里的空间裂缝有融合的趋势。”地铁桥是连接哥谭和大都会的悬索桥，横跨海面，成为了两座城市的主要通道。 没过几秒，他补充道：“坏消息，那里的空间裂缝真的融合了，现在出现的通道足够一辆公交车自由来往。” 红罗宾和康纳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夜翼的话意味着什么。两个世界出现中型通道的时间比红罗宾想的要早，比蝙蝠洞的模型预测的提前了十分钟左右。 希望玛格丽特那边不要出什么大事情，红罗宾想，毕竟她可是保证过要解决这件事的。玛格丽特的情报早就被超人公布在了众位超级英雄之中，电视机人并没有给自己随口做的承诺提供任何的保障，但红罗宾相信她不可能没有后手。 当然，他的导师、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也有后备计划，如果玛格丽特那边没有消息的话，红罗宾知道阿尔弗雷德会出手执行蝙蝠侠的计划。但计划的内容具体是什么，估计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了。 让少年正义联盟和少年泰坦的一部分人留在新泽西的临时基地中，红罗宾带领着其他人赶往了哥谭。按照他们之前的安排，年轻的英雄们在进入到哥谭之后就前往机器检测到可能扩大的空间裂缝前等候。而红罗宾和康纳赶往了夜翼那里。 不远处，地铁桥上。 测试完通道稳定性的夜翼和超人说了一声，控制着蝙蝠战机飞了下来。夜翼走出战机，朝那个通往其他世界的洞口走去。洞口对面的地点也是在一架桥上，从空空如也的道路上看，那座城市里面的民众也进行了疏散。 夜翼正想往前踏入另一个世界，却见那个世界红色的架子上，有什么东西正急速朝他飞来。那个红色的身影以一个很帅的姿势落了下来，夜翼不得不承认，他之前已经在无数部电影和漫画中看到过这招了。 “我知道你，”夜翼说，“你的人气很高。”基本每年都是他们这边虚拟超级英雄人气榜的第一名。 对方有些受宠若惊，蜘蛛侠指着自己说：“真的吗？我可没想到我能在另一个世界获得那么多人的喜欢，看来没有《号角日报》的世界还是有一些好处的。”！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5 章 震惊 红罗宾和康纳赶到的时候,蜘蛛侠和夜翼已经共享完情报了。 夜翼将蝙蝠侠和荒原狼交手的消息以及莱拉那边的情报发到公共频道，瞬间就浏览完消息的红罗宾观察着蜘蛛侠，和他搜集到的情报一样,倒挂在桥上和夜翼说着话的年轻人面上白色的面罩还会根据他的表情变大变小。 不仅如此…… 用蛛丝缠住从后方洞口朝他们这边飞过来的类魔,蜘蛛侠往后一甩,将手中的类魔砸到了柱子上。 战斗起来的样子也游刃有余，那只类魔是从后方洞口的视野盲点扑过来的,红罗宾猜测蜘蛛侠的蜘蛛感应发挥了作用，让他能提前预知危险所在的方向。 “看来达克赛德先来拜访了我们那边，”蜘蛛侠从半空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把后方冲过来的类魔一脚压在了下面,他抬起手，速度极快地用蛛丝把类魔固定在了路面上，“一起去看看吗？” 他冲自己新认识的超级英雄朋友邀请到,在夜翼点头的瞬间，蜘蛛侠往后射出蛛丝朝纽约的桥面荡去。 夜翼在刚刚检测的时候就发现地铁桥上的这条空间通道稳定了下来,足够他们自由出入这里了。和赶来的红罗宾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跟着蜘蛛侠一起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从这里往西走是曼哈顿区，”蜘蛛侠看着那些类魔飞过来的方向解释道，“这些类魔是从那边来的。” 一拳把类魔打飞几米远的康纳用超级视力看向蜘蛛侠所指的方向,他点点头说：“那条通道前有人需要支援，我先过去。”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以蜘蛛侠强化过的视力还能看到他跑去的方向,他啧啧称奇：“这就是氪星人的速度吗？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多了,你们知道氪星人和神速者相比谁的速度最快吗？” “你可以去问问超人。”蝙蝠战机的大小不足以穿过现在的通道，但是战机里面载着的摩托是没有问题的。一脚踩上摩托，用改造后的车轮在类魔的身躯上开辟出一条路的夜翼说：“他和闪电侠举办过很多次比赛。” 坐在摩托后座、用长棍将试图靠近的类魔挑飞,红罗宾扭过头问：“联系上蝙蝠侠了吗，夜翼？他们那边需不需要支援？” “不用担心，我猜复仇者那边应该把那只尖耳朵狼打回老家了，”蜘蛛侠说，“那个家伙看上去还不够打一拳。” “他说得没错，”联系上蝙蝠侠的夜翼开口，“荒原狼已经被解决了，现在复仇者正在赶往这边。”说完，他对着通讯器另一边的蝙蝠侠说：“我来之前已经通知超人他们了，他们现在正陆陆续续地进入这个世界，蝙蝠。” 如夜翼说的那样，在复仇者和蝙蝠侠的配合下，荒原狼没坚持多久。他最后被两个队长击中脑袋的时候双眼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只是那双眼睛很快就失去了焦距。 让无人机把荒原狼的尸|体带回去，钢铁侠一边走上复仇者战机一边调侃道：“我们复仇者的实力怎么样？比你们厉害吧？” 面上和蝙蝠侠闲聊着，钢铁侠还让星期五将刚刚战斗过程中录下的蝙蝠侠的画面和他的放在一起，还是他战斗起来的样子看上去更帅一些，钢铁侠美滋滋地想。只是星期五提醒他：“蝙蝠侠先生在刚刚与荒原狼的战斗中一直在观察你们的作战方式，先生。” “……听上去像什么下水道的生物在观察人类一样，”钢铁侠把这句吐槽说了出来，在察觉到蝙蝠侠投来的视线后他干笑一声，说，“你该不会在脑子里面思考着针对我们的后备计划吧，蝙蝠？” 一想到他在漫画中观察到的对方的性格特点，钢铁侠越发觉得蝙蝠侠真的可能干出这种事情，他开玩笑道：“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一句‘你的错觉’来让我打消疑虑，骑士？” 黑暗骑士早就把视线收了回来，他和美国队长一起看着纽约市实时的3D投影，他回答：“你的错觉。” 钢铁侠在战甲面罩里面翻了个白眼：“我一定和他相性不好，星期五。” “你一开始见到史蒂夫先生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先生。” “所以他们两个，不对，他们三个才那么快就打成一片。”钢铁侠靠在墙上说，说完还看了几眼正在那里商量作战策略的三人。趁这点时间，钢铁侠也看了几眼其他人的消息。 他面色怪异地说：“你们知道我们的电影正在被直播这件事吗？” “知道，”驾驶着战机的黑寡妇说，“实话实说，我的那部拍得还不错。” 鹰眼说：“起码把我拍得很帅。” “你的也还行，托尼，”黑寡妇说，“需要我把神盾局那边搜集到的直播相关的情报发你一份吗？” “不用，之前弗瑞已经发给我了。”只是他那个时候忙着把荒原狼的武器切成两半，没有时间来看这个。星期五给他在战甲内部开了一个小窗，足以让钢铁侠看到上面直播的屏幕上写着“休息一下，马上回来”的字眼。 根据星期五的统计名单，刚刚在全球各地的直播已经把钢铁侠认识的所有超级英雄都播了一遍，里面有好一些还是他知道名字到没真正见到的家伙。接下来玛格丽特那边还可以播什么？钢铁侠脑子一转，在班纳喊他名字的时候心中有了猜测。 但达克赛德那边的事情更要紧，挥挥手让星期五把直播相关的事情先撤下去，钢铁侠快步走到班纳那里。 恢复到本来模样的班纳眼底一片青黑，看上去有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调出搜集到的空间波动情况说：“两个世界交汇的时间提前了，托尼。” 数据显示是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提前的，托尼用手指着那个时间说：“有谁知道玛格丽特在这个时间做了什么吗？好吧，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麦当劳店员一样对达克赛德说请问你要点什么。” 在这一时间接到夜翼信息的蝙蝠侠悄无声息地打开正义联盟的通讯频道，不过一会，频道里面就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美国队长说：“往好处想一些，托尼，我们这边有着 两个世界的超级英雄组织。” 绯红女巫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曼哈顿区，她的声音很低：“而且民众也被撤离了，他们很安全。” 她伸出手感受着周围的波动，暗红色的能量朝窗户那里散去，穿过防弹玻璃来到了外面。绯红女巫睁开眼，她看向蝙蝠侠：“你的朋友来了，蝙蝠侠。” “我也看到了，”鹰眼吹了一个口哨，他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向他们这边飞来，“待会我们可要合照一张。” 神奇女侠敲了敲窗户，还和里面的黑寡妇招了招手，她指引着战机朝曼哈顿区的某条街道飞去。 跟随神奇女侠飞向那里的时候，黑寡妇也注意到了曼哈顿区现在的情况。两个世界的建筑在逐渐扩大的空间裂缝中交杂在一起，《星球日报》大楼出现在《号角日报》大楼的旁边，金色的标志性球体映照出复仇者战机的样子。 卢瑟大厦将奥斯本大厦包裹进去，像是吞了一只老鼠的蛇一样，能从他蠕动的蛇皮下面看到食物的轮廓。银色的超人雕塑出现在纽约中央公园中，好似这座城市本来就拥有这个微笑着的英雄…… 黑寡妇调出其他复仇者和特工在纽约各处的录像，除去曼哈顿区以外，现在其他地区的街道也出现了建筑相融的情况。布鲁克林大桥的另一边融合的城市建筑更为阴森，是大都会姐妹城市的风格。 蝙蝠侠测算了一下：“目前大都会和哥谭只有部分地区出现了这种情况，两个世界最中心的交汇点是我们那边的地铁桥和你们这边的布鲁克林大桥。” 黑寡妇停下战机，众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直飞在他们身边的神奇女侠说：“达克赛德在曼哈顿区和皇后区各打开了一条通道，除去类魔之外，已经有不少精锐士兵赶到这里了。” “看出来了。”一下飞机就降落在战场之中的鹰眼说。他射出带有炸弹的箭炸飞了一群类魔，高处的那条通道口的那艘小型母舰上一个拥有着强壮身躯的白发老太太朝他们露出了微笑，视力极好的鹰眼没错过这个，他挑眉：“我猜那个是达克赛德的手下慈祥奶奶？” 他话音刚落，达克赛德军队精英的训练者、拥有着与名字不匹配的狠辣手段的慈祥奶奶一挥手，小型母舰的门猛地被打开，里面穿着盔甲的精英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地上的众人扑了过来。 神奇女侠毫不犹豫地将双手交叉，在她手腕处银镯碰撞的瞬间，伴随着一声脆响，火红色的能量从她手中迸发，让朝他们扑来的敌人在半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向了后方几米。慈祥奶奶手下最出名的复仇女神战队成员对视了一眼，分散开队形，朝他们前去。 在他们被击飞的瞬间，地上的众人也拥有了反应的时间。 “复仇者，集合！” 美国队长的声音传到复仇者的耳中，也隔着屏幕传到了纽约民众的耳中。 五分钟前，天空上显示着“休息一下，马上回来”的画面终于产生了变化，黑底白字的《记录》出现在上方，紧接着出现在民众面前的是超级英 雄战斗的画面。 纽约市民雅各布紧张地捏住手机，这可和之前的主打温馨风格的电影不一样，哪怕神经在这几年的外星人服从性训练中变得越来越大条的纽约人都能感到屏幕另一端的凶险。之前有很多民众或者记者发布过复仇者和敌人战斗的视频，但从没像现在天空上的那样—— 将袭击他们的外星恶魔的皮肤上的褶皱和尖锐得好似能撕破皮肉的尖牙完完整整地展示出来，没有漏下复仇女神战队精英战士手中各有特色、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武器，以及那真正重要的—— 始终站在邪恶的对立面、挡在民众之前的英雄们。 他们熟悉的复仇者的出现在意料之中，但那个出现在复仇者身边的“神秘”英雄让每个抬头看着天或者看着直播的民众眼眶里面的眼睛都差点掉了下来。 “啊？” “快来个人告诉我，刚刚出手的人是不是神奇女侠？” “DC的超级英雄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离谱，华纳的广告还可以出现在这里？” 被其他纽约市民挤在中间雅各布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些声音来自他四周的人，大家都在议论天空上画面发生的事情。雅各布赶忙打开手机，热搜第三是华纳和DC的联合声明，他们声称并不知道天空上出现的正义联盟超级英雄是怎么回事，与他们无关。 热搜第二是神盾局官方的声明，发言人紧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告诉在场的所有记者关于两个世界在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下发生了异常反应，导致另一个世界的某些人来到了他们的世界。 当记者问是不是DC漫画的时候，神盾局发言人微微一笑：“这方面我们无法透露。” 一时之间，全世界都陷入了震惊状态。他们好像被丢入宇宙中心的迷茫猫咪，只会看着天空上的画面发出牛叫般的“啊？”。 不同地区的天空屏幕的视角不一样，播放视角在之前各地区先后播放的两部电影中的超级英雄角色中过渡。也有的地区选定的超级英雄如今并不在纽约，这些地区天空上的主视角就是整个复仇者。！ 第 116 章 最后 钢铁侠肩膀上的炮弹瞬间就击中朝四处跑去的敌人,炮火的轰鸣声让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的雅各布清醒了过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按着手机键盘上的问号，现在已经按出了三排相同的符号，要是发出去绝对会被骂刷屏的那种。 他喝了一口临时基地供应的冰水,头上下摇摆着,雅各布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要低头上网和来自全球各地的朋友讨论漫画入|侵现实的事情,还是抬头看着天空上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战斗画面。 他恨不得从眼眶里面掏出自己的一只眼睛，他可以看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雅各布的手机一直在不停地震动,他的好友和家人都在群里面疯狂地发着消息。 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电视机里面的战斗就头晕目眩，这次不知名的外星人军队实力强大，出现在电视机里面的敌人一刀直接砍飞了《号角日报》的半个招牌，看到美国队长四周被敌人堵住的时候,坐在休息室柔软的沙发垫上的老人心中忍不住涌现出担忧的情绪。 然而下一秒，冰蓝色的轰鸣声从那些外星人身后响起，直接用大功率的激光炮轰出一条出路的钢铁侠在外面调侃道：“看起来你需要援助,大兵。” 没给外星人反应的时间，美国队长丢出盾牌将周围的敌人砸到在地,在盾牌经过多次反弹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朝钢铁侠那里扔了过去。 钢铁侠鼻尖一凉，连忙往左边一躲，朝他这边飞过来的盾牌正中他身后那个准备偷袭的类魔的脑袋,将他击落在地。 “注意你的后方，托尼。”美国队长提醒道。下一秒,他扭过头,躲过复仇女神战队成员砍向他肩膀的攻击。 “我敢打赌,他是故意的。”见到地面上的队长和复仇女神战队的成员打了起来，钢铁侠虽然嘴上的功夫没落下，但也准备一个俯冲飞过去帮忙,只是他刚改变了飞行的方向，就听见战甲内部星期五的提醒。 星期五说：“先生，下面的战斗暂时不需要支援。” 钢铁侠顺着星期五标出来的地方仔细一看，那个原本和美国队长打得有来有往的战士身体在经过那里的时候突然一顿，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电流突然在她的身上窜动，明显是中了某个陷阱。 从她后方冒出来的蝙蝠侠一脚将她掀翻在地，用钩抓枪将她手中的武器捆绑在一起砸向远处。他和美国队长对视了一眼，两个战斗大师甚至不用语言交流就可以流畅地合作。原本五五开的局面在蝙蝠侠加入之后瞬间就呈现了压倒性的优势。 钢铁侠问：“等等，蝙蝠侠什么时候干的这件事？他不是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吗？怎么在曼哈顿区像回老家一样？”难不成哥谭又叫“小纽约”？ 星期五回答：“不清楚，先生，蝙蝠侠先生身上的装置有屏蔽功能，我是在他启动的时候才捕捉到了能量。” 钢铁侠颇为无语地转移了视线：“这是什么哥谭人的特殊技能吗……咳咳，嗨，我刚刚没发现你在这里，神奇女侠。” 飘在钢铁侠身后的神奇女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面的火神之剑还沾着血。 刚刚和复仇女神战队成员的战斗让亚马逊战士内心的作战因子被彻底引爆，她周围还萦绕着未散去的杀气，若不是她语气温和，钢铁侠总觉得这位强大而又美丽的战士拥有着和队长一样可以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的气势。 她说：“可以帮个忙吗，钢铁侠？” “我的荣幸。”钢铁侠连忙点头。神奇女侠三言两语便把她的需求解释清楚，钢铁侠看向神奇女侠手指的方向。 慈祥奶奶所在的那艘母舰如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类魔遮住了。就在刚刚，浩克大摇大摆地一个跳跃直接砸进去了飞船里面，慈祥奶奶根本拦不住像颗流星一样的绿巨人，只能含恨让人把母舰和其他超英隔开，她和母舰里面的手下给浩克来一个瓮中捉鳖。 神奇女侠想要对付慈祥奶奶，也必须把外面那层类魔挡板给开出一个洞。她说：“速度要快，如果慈祥奶奶反应过来我追上去的话，她可能会逃跑。” 钢铁侠扫描了一下那层类魔：“那里的类魔数量比之前的队长还有多很多，最里面那里还有一层母舰开启的防御系统。” 神奇女侠挑眉：“无法做到吗？” 钢铁侠肩膀和小臂上的能量炮外壳全部打开，他轻笑一声，颇为自满地说道：“这可难不倒我，女侠。给我三分钟，现在战甲内部的能量不够突围，我让大厦里面的无人机把充好的能量送过来。” 看了眼钢铁侠胸口泛着蓝白色光芒的方舟反应炉，神奇女侠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拿起真言套索，问：“你的战甲可以通过电来补充能量，对吧？” “对的。”钢铁侠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扭过头看到神奇女侠的嘴角弯了起来，朝他露出了熟悉的灿烂微笑。这个微笑是那么让人眼熟，钢铁侠能记住战甲每个零件用处的大脑毫不费劲地挖了出来那段回忆，好像雷神索尔之前也对他这样笑过。 神奇女侠用剑指着天空，大喝一声，顿时黑云滚滚，电闪雷鸣。下一瞬间，她拿起真言套索向黑云间一抛，用金色的绳索将黑云间的闪电绑了起来。那闪电在神奇女侠的控制下朝钢铁侠的背部袭来，钢铁侠立刻把能量炮对准前方，刹那间，在雷电的滋啦声中，惊人的能量出现在战甲之中，又被钢铁侠引导着以能量炮的形式宣泄出来。 一股肉类烧焦的糊味从他们前方飘过来，刚体验完新充电宝的钢铁侠神色复杂地看向那足有直径足有五米的大洞，什么天启星的防御系统，什么物理性类魔墙壁，还不够他一炮。 成功体验完希腊神话中宙斯女儿和北欧神话中索尔两人闪电充能的钢铁侠已经开始期待正义联盟的沙赞了，他应该也可以变成充电宝，啊呸，应该也可以使用闪电。 趁他愣神的功夫，神奇女侠爽朗一笑，闪身朝那里飞去。钢铁侠压下心中到处乱飞的想法，跟着她一起朝那里飞去。 直播中超级英雄干脆利落的打斗 手法和默契十足的战斗方式看得民众嗷嗷叫，里面超级英雄每打败一个敌人，下面就会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喝彩。 喝彩声此起彼伏，雅各布也和旁边的陌生人勾着肩膀一起在下面欢呼，他们就像在演唱会下面坐着的听众，虽然互不相识，但已经可以大声谈论刚刚超级英雄们的精彩表现了。 基地的监控将众人的反应记录了下来，坐在神盾局电脑面前的卡罗尔说：“现在民众们的关注点都在直播上，没有人在闹事。” 说完，她放大现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的热搜感叹道：“果然还是这种激动人心的战斗场面更能调动情绪。” 热搜写着“钢铁侠和神奇女侠合力破局，索尔牌充电宝已经过时”、“美国队长和蝙蝠侠碾压性胜利，谁是你心中最强的格斗大师？”、“蜘蛛侠遇上夜翼等人，这是最吵的直播间！”、“超级小子和绯红女巫临时组队，你负责物理打击，我负责魔法控场”…… 各大媒体取得热搜标题越来越新奇，卡罗尔看了都忍不住想点开，每个直播间都有自己的受众，现在热搜前五十全是超级英雄相关的新闻。除了上面那些，还有“鹰眼和绿箭侠比赛，谁将获得最后的胜利？”、“快银遇上闪电侠，目前没人在屏幕里面看到他们的动作”、“黑寡妇出手相助火星猎人”…… 来自异世界正义联盟的英雄们和他们世界的超级英雄遇上碰撞出精彩的火花，卡罗尔瞥了一眼电脑上面奇异博士和扎塔娜的魔法盛宴，这种画面放在好莱坞没有个几百万投资绝对做不出来这种特效。 西尔维娅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没错，在当下真实发生的事情能获得人们足够多的关注。” 希尔的食指敲击着自己的小臂，她皱着眉问道：“有两个超级英雄组织在，这里并不用我们担心。真正值得我们关注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达克赛德，另外一个是……”如果玛格丽特没有兑现她的承诺该怎么办？ 后者现在找不到任何线索，但前者可以通过直播看到。希尔说：“把雷神的记录直播画面放大。” “是。” 雷神索尔的直播从一开始就没在地球，他和超能少女莱拉在天启星砍瓜切菜般把杂兵清理了大半，只在遇到达克赛德的儿子的时候停留了一会。流有达克赛德血脉的战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让索尔和莱拉耗费了一点时间才把人打倒。 直播开启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好给那个体型庞大的外星人砸进天启星的土里，雷电和热视线一刻没停，直到手下的敌人连求饶的唔咽声都无法发出他们才停手。 超人和绿灯侠就是在这个时候赶到的。 绿灯侠还是第一次见超人平行世界的女儿，虽然在情报中看到过莱拉的事情，但亲眼见到是另一回事。 他们氪星人长得都挺像的，浅蓝色的大眼睛，善良的……好吧，看着地面上那个大洞中心被打得达克赛德站在这里都认不出来的外星人，绿灯侠收起对艾尔家族这一脉氪星人的刻板印象，眼前的年轻氪星人看上去有点暴力了。 莱拉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说：“达克赛德就在前面。” 超人扫了一眼四周，他问：“梅斯特去哪里了？” “去执行蝙蝠侠给的潜伏任务了，”莱拉说到这里就皱起了眉，“梅斯特说她跟着阿卡姆骑士学了好几年潜伏，现在闭着眼睛都可以通关刺客联盟了，让我们别管她。” 刺客联盟是个游戏吧，绿灯侠无力吐槽，怎么感觉梅斯特是和阿卡姆骑士打了很多年的电脑游戏呢？听上去就不靠谱。 出乎意料，索尔为梅斯特做了担保，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说：“要相信梅斯特，诸位。她刚刚附身在一个类魔身上的样子可是连我都找不到漏洞的。” 梅斯特的任务不需要支援，他们按照原计划继续向达克赛德所在的位置前进。 往前边飞边打了一阵，莱拉的身子突然一僵。 “怎么了，超能少女？”超人警觉地看向四周，他没发现这附近有人的袭击。 “我没事……” 不仅是她，在这一瞬间，正在类魔间快速转移的梅斯特、还在地球上的娜奥米和西尔维娅的身体都僵硬住了。她们同时向一个方向看过去，在那里，玛格丽特或者说柏丽尔，开启了最后一幕。 不久前，纽约，布利克街。 街道上布满打斗的痕迹，时不时能看到类魔的尸|体挂在路灯或者躺在地面上，书店的玻璃早在之前路过这里的奇异博士和复仇女神战队成员的战斗中打碎了，散落了一地。 路过书店地下室的通道，柏丽尔并未停下脚步，她从书架上拿下两本书，慢慢走到了书店的阅览区。书店的阅览区除去她之外还坐着另一个人，见到她走过来，那个男人合上书站了起来，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和她行了一个礼。 “你好，”特里同·埃尔皮斯说，他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你会走到这里，柏丽尔。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柏丽尔说：“我有一个鼻子很灵的朋友。而他之前闻到过埃尔皮斯家族的人使用的墨水的味道。”前者是卢卡斯，而提供那特殊墨水的制作材料的后者是娜奥米。 特里同说：“这种墨水我改良了很多次，但其中有一种材料是怎么也找不到替代品，就只能保留下来了” 柏丽尔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说：“你说的是书虫。” “准确来说是把十年以上的书虫磨成粉，”特里同说，“对待出现在你脑海的知识，你需要保持严谨的态度，柏丽尔，无论你是想成为那个存在的追随者还是想取代那个存在。” 她的脑海里面根本没出现过什么知识，埃尔皮斯家族魔法师觉醒时候被灌溉的东西她是一点都没有，柏丽尔之所以和特里同对答如流，全靠娜奥米。但这点就不用和他解释了，柏丽尔面色不改，毕竟她今天不是来和对方交流魔法的，对方想必也是如此。 他们是来杀死对方的。！ 第 117 章 必定 书店明亮的灯光照在柏丽尔的头顶,她和特里同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倒像是一对许久未见的朋友。特里同说：“想玩个游戏吗，柏丽尔？” 可以。??[” 他拿出国际象棋的棋盘放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张空白的纸放在棋盘上方,一瞬间,那张空白的纸开始延长，以棋盘为地基,新生出来的纸张向上笔直地生长，又在高处向中间折去。 那张纸变成了一个空白的正方体。 特里同笑着说：“你先。” 柏丽尔也没有客气，她取出创作者的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几个字母：“狗。” 一只狗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方体内部,那个正方体对于它来说就是整个世界，它看不到创造出它来的柏丽尔，也看不到俯视着它的特里同。那只还没有钢笔笔头大的狗在白色的地板上撒谎,时不时倒下用自己的背部蹭一蹭地板。 “我看过你的资料，”特里同看着正方体空间中的柏丽尔创造出来的小狗说,“里面提到你不喜欢狗。”他在自己前方的纸上写下了“狼”。 正方体内部，一只狼突然从阴影处冒了出来，它嚎叫着靠近中间瑟瑟发抖的狗，在那只狗感到危机想要逃走的瞬间猛地扑上去咬住了狗的脖颈。 狗越挣扎,狼的尖牙刺入皮肉的力度就越大，最终狗只能发出投降般的唔咽声,以求得活下来。但狼没有停手,他疯狂地甩动着狗的身躯,直到自己的敌人逐渐变得冰冷它才松开嘴巴，低下头吃着自己战利品的肉。 眼见特里同的造物将自己的造物解决了，柏丽尔也不慌张,她说：“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你是怎么和达克赛德搭上线的？”她在手机里打下了“枪”这个字眼。 一把猎|枪出现在啃食着血肉的狼的后方，在那只狼享受着食物的时候，枪声突然响起，子弹以极快的速度击中了狼的眼睛。那只狼连挣扎的功夫都被省下，它干脆地倒在了地上。 “黑暗君主达克赛德对统治两个世界十分感兴趣，而且他对自己很有自信，”特里同说，“为此我给出了许多诚意，帮助他隐藏了天启星的踪迹。相对的，他也会帮助我阻拦那些人。哪怕是像我这样的人，站在两个超级英雄组织的对面也会感到苦恼。” 还未说完，他在纸张上写上的字眼就已经出现在了正方体之中。 无数子弹朝中间那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打去，但却像打到棉花一样陷了进去，没有戳破皮肉的实感。出现在中间巨大沙人朝开枪的人们咆哮一声，手掌往那边一拍，便有一群人被他拍进了土中。 柏丽尔毫不犹豫地打下了另一个词。 缩小版的复仇者联盟出现在正方体之中，他们疏散着周围的人，配合着将沙人围在了中间，手中的武器击中沙人，沙人躲避不及，他身上的沙粒被冲开一个大洞，沙粒散落在地板上。 特里同好似知道她会用这个来对付他，他不急不忙地在纸上写上“内战”。在柏丽尔的注视 下，原本还亲密无间的战士突然停下了攻击，他们争吵了起来，伴随着指责与误解，最终有一半以上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方体中间，而被留下的人坐在地上，像一盘散沙。 特里同说：“许多年前，我曾见过他们反目成仇的样子。尽管超级英雄能拯救其他人，但他们却很难拯救自己。” 柏丽尔知晓他说的是【史蒂夫】世界发生的事情，眼看正方体里面四处散乱的小人越来越颓废，柏丽尔眉头一挑，在手机上打下了几个字母。 正方体的上方撕裂出几个洞口，几艘外星母舰出现在洞口中，下方的小人立刻就反应过来是敌人的袭击。他们想抵抗，但缺少着不少人的力量，就凭借他们几个人想要打斗对面的火力实在是太苦难了。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同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身边。美国队长的小人拉起钢铁侠小人的手，他挥舞着盾牌，呐喊了一声，复仇者联盟冲向他们前方的敌人。 柏丽尔说：“超级英雄之所以会成为英雄，并不是因为他们拯救了自己。而是因为在危险来临时，他们总是会挡在最前面。” 特里同说：“这就是我觉得他们厉害的地方了。要是人人都有超级英雄的力量，这个世界不会变得更好，但要是人人都有他们的品质，我们说不定能看到一个新时代。” “而后者远比前者要难。”他笑着说。 柏丽尔没继续这个话题，她问：“达克赛德知道你想让两个世界相撞吗？” “他可能知道，”特里同回答，“我之前怎么说来着？他对自己十分有自信，自信他可以在两个世界相撞前解决那些超英，解决我。可他失算了，哪怕他现在杀死我，两个世界相撞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柏丽尔打量着特里同：“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幸运的埃尔皮斯会在某一天得到那位存在灌溉的知识，”特里同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而我只是对那些知识产生了好奇，然后深入研究了一下。” 柏丽尔想起她从娜奥米记忆中得到的知识，她说：“最开始埃尔皮斯家族人获得知识是相同的，但如果记录到精彩的故事或者干涉旁人命运的程度加深，那位存在就会继续降下神谕。” 特里同眼神古怪：“我可没想到我的‘女儿’会用‘神谕’这个词，你听上去像埃尔皮斯家族的纯血派。”而他正好与其对立。 因为娜奥米·埃尔皮斯正是那个世界埃尔皮斯家族纯血派的首领，依靠她的记忆来了解埃尔皮斯家族魔法的柏丽尔没有否定。如果娜奥米在这里，根本不会和特里同废话，她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眼前这个自大的簒夺者砍下给信仰的存在谢罪。 特里同问：“你信仰祂吗？” “不，”柏丽尔说，“我不信仰任何存在。” 她第一次在特里同脸上看到真情实意的笑容。 他指着桌子上的正方体说：“时间差不多了，让我结束这场游戏吧。” 正方体内部，复仇者联盟已经取得 了胜利，他们欢呼着抱在一起，重新拯救世界的喜悦感弥漫在他们中间，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将他们打倒了。特里同写下了一个新的词。 “咔嚓。” 一个摄像头突兀地出现在那群超级英雄面前，伴随着那声清脆的响声，打光灯、导演、助手……数不清的拍摄机器和制作团队的人出现在那群超英面前。原本还在欢呼的超级英雄们停下表演，他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聊着杀青之后去哪里庆祝，然后从道具上走了出来。 背后的绿幕昭示着这一切只不过是一次电影拍摄。 柏丽尔笑了笑：“这倒是一个好方法，一切命运的安排只不过是一部电影而已。你以为那是自己的选择，其实是写在剧本上的必定结局。” 特里同感慨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投资了很多产业，干涉了无数人的命运。就算这样，也花费了数十年才走到今天这步。而你花费了多长时间，柏丽尔？” 他自问自答道：“不超过四个月，哪怕是天赋最高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你这种速度。你没有感到好奇吗？” 特里同走到柏丽尔的身后，桌上放着柏丽尔拿来的两本书，一本是《海边的卡夫卡》，一本是《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杀父取母，一生都被命运所玩弄。命运啊，特里同感叹一声，倘若柏丽尔没追到这边，他会留她一命的。 他在计划开始前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一切，富裕的家产、体贴的管家……她可以在两个世界相撞前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柏丽尔感受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温度，她抬起头看向特里同，黄金般闪耀的瞳孔倒映出他的影子：“这句话应该问你，哪怕是天赋最高的人也不可能在几十年间拥有让两个世界相撞的力量，你不会感到好奇吗？” “我并不好奇，因为我已经知晓了答案，”特里同说，“你应该听说过一直在我们家族流行的故事，它有两个版本。那个存在在最后的交易中给我们指出了两条路，一条路是成为祂的信徒，而另一条路是成为祂。” 特里同的瞳孔也是金色的，只是那颜色比柏丽尔要浅一些：“我选择了后者。只是后面那个选择相关的路几乎被纯血派堵死了，为此，我花费了许多年来找到最初那个恶魔赐予的礼物。” “想要成为祂，就必须完成一场仪式，”特里同的声音有些遗憾，他说出了那场仪式的条件，“命运、故事与空间，我献祭得越多，就越可能成为祂。但第一次仪式，我准备得不够充分，发生了意外，那个意外就是——你，柏丽尔。” 第一次仪式开始在【史蒂夫】世界相撞的时间点，当时的特里同以为自己会成功，但那两个世界相撞与他的关联性不大，他失败了。 “仪式中间出了差错，我企图篡夺的力量凝聚了一个婴儿，”特里同贴近柏丽尔的耳边，“你是我的造物。” 而造物是无法把武器对准创造自己的人的。 这也是柏丽尔经常在特里同这里碰壁的原因。 柏丽尔拍开他的手，她 说：“你当时还打算把我身上的力量移植到你身上，但你失败了。” “成功了一半，我所移植的力量是这副身躯和灵魂能承担的极限了，”特里同说，“起码我也能像你一样从他人身上汲取力量了，只是我的效率始终比不过你，同样的行动我只能获得你的万分之一。” 他望向窗外，第二次仪式即将开始，等到这次仪式结束，他也可以获得一切。特里同说：“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想必也留了后手，柏丽尔。天上正在播的那个东西是你的杰作，对吧？” 特里同左手凝聚出一个木制的沙漏，右手凝聚出一本书，他说：“出于谨慎考虑，我不得不这样做。” 他左手沙漏上端积攒的沙粒往下流逝，瞬间就只剩几颗还留在上端。而特里同右手打开的那本书也在不停地往前翻，停在书本的第一页。 书本上的字迹开始变化，“柏丽尔·埃尔皮斯被【史蒂夫·罗杰斯】救下，带往了另一个世界”变成了“【史蒂夫】误以为自己救下了柏丽尔，但她在跨越空间的时候意外死在了通道里面”。 特里同没有夸大他的行为，他不想给柏丽尔翻盘的机会，甚至花费了大量的能量从最初改写了她的人生，将她在最开始的世界抹除掉了。这样一来，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那本书也变得越来越薄，最终只剩下两页纸，足够写下那个婴儿短暂的人生。 柏丽尔的身体和那本书一样，一层一层书页做的皮从她身上蜕下，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黑色的文字，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黑色的字消失了，剩下白色的纸。她的身型变得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婴儿大小的模样，在特里同的视线下化成了灰。 特里同看着她消失的地方说道：“再见，柏丽尔。” …… “安静。” 玛格丽特挥了挥手，让一直在咒骂特里同的卢卡斯闭上嘴巴。她从观众席上站了起来，走向屏幕那里，屏幕上最大的几个格子之中，出现的是她的员工的脸。西尔维娅、梅斯特和娜奥米同时受到了柏丽尔的影响，她用上帝视角看得一清二楚。 她取出里面属于柏丽尔的那个格子，四四方方的，大小如同国际象棋棋盘上的那个正方体。玛格丽特俯视着那家书店里面的情况，听见里面的特里同小人说了一声再见，她的电视机面庞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走吧，卢卡斯，是时候去给埃尔皮斯家族的人一个惊喜了。”！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8 章 骗局 从娜奥米的角度来看,特里同说的事情并无差错。 他们两个虽然是家族里两个不同派系的魔法师，但追根到底，其魔法或者说能力的本源是相同的。娜奥米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受到她魔法影响的创造物是无法伤害到她的。特里同也是如此认为的。 玛格丽特找到属于柏丽尔的屏幕，那里空空如也，她打开正方体舞台外面的进度条,将它拉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进度条在玛格丽特松开手的瞬间开始往前进,时间回到过去。 玛格丽特看到舞台里面,代表着特里同的小人从法阵上绝望地抱起那个婴儿,他在房间里面踱步,没想到自己的仪式会失败。他并没有成功篡夺所谓神明的力量，而是误打误撞将力量凝聚成了实体,化为了一个婴儿的模样。 玛格丽特带着卢卡斯走进舞台，他们站的地方漆黑一片,站在舞台上面表演的人无法看到观众和幕后操作者的样子。 灯光打在特里同身上,如他之前承认的那样,他用尽所有手段将婴儿特有的力量移植到自己身上,可惜这并不是没有限制的，终究还是有一部分力量留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他所在的世界相撞,仪式失败的特里同抢在毁灭世界之前赶往了其他世界,被他抛弃的婴儿被丢在了战场之上。【史蒂夫】将那个婴儿抱起,生死存亡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跟在特里同身后走入了那条通道。 他的手臂护住那个婴儿，本是可以将她带往安全的地方的。 但是未来的特里同已经在柏丽尔的书上改写了她的命运,那个婴儿在命运的漩涡下从【史蒂夫】的手中滑落，按照书中写的那样死在了这里。 ……本该是这样的。 卢卡斯抢先玛格丽特一步接中了这个时间点还是婴儿的柏丽尔，他毛茸茸的背部成为了孩子最温暖的的床垫。玛格丽特将婴儿时期的自己从卢卡斯的背部抱起来,她站在了舞台之上，却没有灯光映照出她的身影。 她和卢卡斯犹如舞台的幽灵，没被任何人发现，舞台上的演员触摸不到他们，舞台下的观众也看不到他们。 无法被任何人察觉到的幽灵抱着那个婴儿走在命运的进度条上，她看到了来到新世界迷茫的【史蒂夫】，也将这个“崭新”的世界收入眼底。 她穿梭在人群之中，从他们人生的舞台上路过。黑头发的孩子舔着手中的冰淇淋，眼睛却瞥到了一旁的气球，她伸出手，向身旁的父母指着自己新看上的东西；刚放学的学生谈论着昨晚的电视剧，叽叽喳喳地像树梢的鸟；穿着西装的女人急急忙忙从车上下来，拿出手机联系朋友，告诉他们自己快到了…… 玛格丽特走过气球前方，穿过那群学生中间，又和那个女人擦肩而过。她每走一步，就闯入一个新的舞台，周围舞台的边缘渐渐融合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巨大舞台。 她最后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家孤儿院前停了下来。 一阵风吹来，一块布落在了 玛格丽特身上，她把婴儿放在了孤儿院面前。卢卡斯用他湿润的鼻头拱了拱地上的婴儿，那个孩子很安静，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并没有发出尖锐的哭声。 玛格丽特像变魔术一样取出一张纸条，她将纸条塞到了那个孩子的怀中，这样当孤儿院里面的人发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能知道她的名字了。 “好孩子。”她冰冷的机械手指擦过那个孩子温热的脸颊，属于人类幼儿的手攀上她的手指，五根手指收紧也只能握住玛格丽特的一根指头。玛格丽特毫不留情地将手收了回来，那只柯基犬虽然有些留恋，但也站在了自己长大以后的主人旁边。 “这是一笔交易，”玛格丽特说，“我从自以为是的簒夺者手中庇护你，而你将在不远的未来成为我，柏丽尔。” 那个婴儿并未听懂玛格丽特在说什么，夹在布料中间的那张纸条上写着她的名字——“柏丽尔·埃尔皮斯”。 玛格丽特退至舞台下面。 最初发现那个婴儿的是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他们将她抱到了温暖的室内，按照留在婴儿身上的纸条给她取了名字。那个婴儿在孤儿院长大，她的身体不再如最初般羸弱，渐渐强壮起来，她学会了打斗、学会了观察……学会了写作。 她交到了朋友，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拿着行李箱来到了纽约。从大学毕业之后，她和身边的大多数人一样选择了工作。 玛格丽特看着她的个头越来越高，看着那进度条稳步向前推进着，然后到了那天。舞台上柏丽尔熬夜工作昏迷在了家中，玛格丽特轻点她前方的那台电视机，那个女人的灵魂跟着她的手指来到了电视机那里。 穿过电视机，玛格丽特将她的灵魂指引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舞台。 她微笑着看着舞台里面灵魂状态的柏丽尔的小人，将对方醒过来焦虑的模样收入眼底，她都快忘记自己原来还有这种样子了。玛格丽特没等多久，她看着狭小的窗户外面的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当第一粒雪花从哥谭的天空落下的时候，玛格丽特知道一切又将开始。 她看着她在舞台上写下一个又一个剧本，看着从柏丽尔剧本上诞生的那些人，她们陪伴在她的周围，跟随着她前往故事的下一幕。 只是在最后一幕的时候，玛格丽特和舞台上的特里同一起动了手。 特里同从柏丽尔最开始的故事的动手，他希望自己的计划不出一点差错，所以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玛格丽特选择抹除了书店那个时间点的柏丽尔的存在，这副躯壳被人类创作出来，因此始终受制于特里同，再使用下去也没有任何益处了。 特里同误以为化成灰的柏丽尔是因为他成功改变了她的命运，将她从幼时扼杀，却不想那是玛格丽特下的杀手。 她的灵魂并不依附于躯壳而活，这是玛格丽特在很久之前就明白的道理。那个时候她脱离了DC世界自己的躯壳，在哥谭的垃圾场上创造了玛格丽特，并将灵魂附在了她上面。 玛 格丽特不再看向舞台，故事的开始和结尾已经串联在了一起，柏丽尔这边已经不需要玛格丽特操心了。 倒是特里同那边还需要收个尾，玛格丽特可没忘记她的保证。 她取出特里同的舞台，在那个男人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之后走了进去。玛格丽特推开书店的门，舞台上方的灯光照在了她的身上，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僵住了身体。 “你……”特里同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他一手抬着书一手拿着木质的沙漏，以战斗的姿态对准出现在书店内部的电视机人，他说，“幻术？还是……” “不是幻术，也不是你以为的任何后手，”玛格丽特欣然承认道，她的电视机面庞上出现了一个正方体的模型，模型里面放着一个小人，“我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输了，特里同。” 卢卡斯和他的上司贝拉曾对她说过的话、埃尔皮斯家族信仰的神明为了所谓的权柄正在进行的仪式与特里同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她特别改写的神的尊称……早在那个时候，玛格丽特内心做出了决定。 在和特里同的对话中，察觉到对方虽然吸取了自己的力量，但也并没有像自己一样拥有上帝视角这件事也在玛格丽特的意料之中。 特里同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不可能出差错的，我已经将你的过去彻底抹除了，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自以为操纵命运的人，最后往往都会被命运所玩弄，”玛格丽特说，“我以为埃尔皮斯家族的人早该在那个故事里面得到了教训，现在看来，人类果然喜欢重蹈覆辙。” 趁她说话的时间，特里同又开始在书上写下什么足够他逆转局势的话。他原先想在柏丽尔的那本书上修改，但那本书分明记录着柏丽尔已经死去，与他现在看到的情况相悖。他又写下足以让眼前的电视机人彻底死去的字迹，但没有一件事发生。 无论是裂开的大地突然冒出来的岩浆还是特里同想要靠巧合召唤过来的达克赛德都没有出现在这里，豆大的汗珠滴在他手中的书上，特里同猛地看向玛格丽特的位置，穿着黑色大衣的机械人的屏幕脑袋上正播放着简易的动画。 蓝色的线条勾勒出图像，屏幕上，那个正方体里的布局逐渐清晰，那是一家书店，而在里面焦头烂额的小人此时此刻的动作与特里同一模一样。他们同时看向玛格丽特那里，蓝色的2D小人和特里同对上眼，让他不寒而颤。 能从到今天的这一步，特里同并非蠢材，应该说，他已经逐渐凋敝的埃尔皮斯家族里面难得一见的天才了。玛格丽特脑袋上正播放着的动画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懂。 就像他之前和柏丽尔玩的游戏里面使用的方法，自以为在和命运战斗的人们其实是站在舞台上的演员，他们生活在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是为了让这幕戏剧更精彩而存在的。 而他甚至比那些演员还可怜，背过剧本的演员起码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而特里同却误以为那些真的 是自己的人生。 玛格丽特见到他颤抖不停，便笑了起来。她的机械音笑声没有任何感情变化，在此刻更显得十分讽刺。玛格丽特拍了拍手，书店忽地震动了一下，所有书都从架子上滚落下来，稀里哗啦，还有几本砸中了沉浸在自我情绪中的特里同的脑袋。 特里同手中的书落在地上，他抬头望天，那天花板早已消失，只能看到头顶有一个巨大的玛格丽特的脸。他的身躯在玛格丽特的阴影下是如此的渺小，甚至不超过她的一个指节。 但她仍在注视着他。 特里同脸上全是冷汗，他喉咙里面挤不出一句话来，头顶上盯着他的巨大玛格丽特站在房间之外，站在世界之外，站在这个舞台之外。她是能够俯视着四方体里面蚂蚁所有活动的存在，是为他们创作故事的编剧，是埃尔皮斯家族一直以来都追随着的那个——神明。 “这太可笑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得发不出声，但当事实放在面前的时候，特里同却只想笑，他像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掌心说道，“这根本不可能，如果你是……祂的话，你又为什么会插手舞台上的事情？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我吗？” “不是针对你，”玛格丽特说，“只是你恰好被选中了，就像最初埃尔皮斯家族的祖先被选中一样。” 特里同低下头，他所有的手段在这一刻都是班门弄斧，但他仍不甘心，他说：“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在你这种存在面前，我们都是蚂蚁。我恐惧这其中的差距，害怕终有一天你会对我们动手，又庆幸你对于人类没有什么恶意。” 玛格丽特说：“你说对了一件事，我对于人类并没有恶意，你会对故事里面的角色抱有真切的恶意吗，特里同？、电影、戏剧……这些东西正是因为勾起了情绪而获得赞誉，人类的生活越是精彩，我就越感愉悦。但要说到恶意如此浓重的情绪，我就无法产生了。”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特里同怒吼道，他双眼赤红，用笔指着玛格丽特，“为什么要玩弄我的命运？” “因为你恰好被选中了。”玛格丽特的回答不变。祂只是想要在埃尔皮斯家族中选一个有野心也有实力举行仪式的人，不是特里同，后面也会有无数的特里同出来。 特里同咬紧牙关：“一切故事的源头，不可知命运的掌控者，无穷尽空间的旅人……” 玛格丽特提示道：“你说错了，特里同·埃尔皮斯。” 祂强调道：“是‘一切故事的源头与终局，不可知命运的掌控者，无穷尽时空的旅人’。” 神明的尊名不可能总是改变，它每次变化都意味着神明所掌握的权柄发生了变化。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听到过神谕的特里同一直以来吟咏的是家族内部从中世纪就流传下来的尊名，他没想到这个尊名已经发生了变化。 电光火石之间，特里同品味出了其中的变化，他恍惚地说出口：“是循环与时间，是循环与时间，是循环与时间哈哈哈哈！” “这场仪式， 这场仪式从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我以为我能够靠仪式拥有你的力量，结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你掌控新权柄的仪式！” 玛格丽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看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特里同，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特里同？” 没有一个人能够平静地接受自己数十年来所坚持的东西都是骗局，也没有人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是被操纵的，玛格丽特平静地注视着已经接近崩溃的特里同，但人类的故事就是因此才精彩。 在千苦万难前仍不放弃的人和历经风桑仍能保持初心的人总能吸引祂的注视，无论结局如何，坐在观众席上的祂都会称赞这场表演。 特里同挺直背部，他喃喃自语道：“不，我不会认输的！我绝不会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他还没有放弃反抗的想法，玛格丽特对此心情不错，但是每个角色都应该有自己的终局，要是一个角色总在舞台上蹦来蹦去的话，就不利于欣赏表演了。 玛格丽特打了一个响指。 那声响指似乎是从特里同的头顶传来的，特里同再次抬起头，上方巨大犹如能将他的视线吞没的屏幕让他产生了想要呕吐的感觉，越盯着巨大玛格丽特的脸看，他就越觉得自己很渺小。他的身躯好似在那股无处不在的注视下不断缩小，最终变成那个正方体里面手脚僵硬的小人。 不是错觉，特里同低下头，他的脚折叠在了腿上，手指向外翻，一根根骨头往外向里折叠，能清晰地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但他一点痛苦都没感到，只是感到眩晕，那种在人群之中觉得自己是一只一脚就可以被踩死的蚂蚁所感到的眩晕与痛苦爬在他身上。 他的身躯一寸寸折叠起来，越来越单薄，像一张薄薄的纸张，折叠到最后，他的脸也开始折起来。他从鼻骨那里向内叠起，嘴巴亲吻着自己的眼睛，左耳正对着自己的右耳，后面越叠越小，他的嘴巴竟也能隔着几层皮对上了自己的脚了。 玛格丽特将特里同折叠成的“书”拿在手中，正当祂准备将其收起来的时候，祂看到特里同露在书皮外面的左眼流下了泪水，那半张人类嘴巴还有一半在书皮下面，此刻正一张一合地问道：“我的……故事怎么样？” 每个埃尔皮斯在小的时候都会神明与祂虔诚的教徒的故事，在故事的最后，他们的父母或者老师会告诉孩子：“你的人生必须足够精彩，这样我们的神明才会注视到你。能被神明注视，是对我们最棒的认可。” “很不错。” 祂如此评价道，公正的，不含任何虚假的欺瞒。 在滚烫的泪水流到祂手指的前一秒，玛格丽特轻轻一挥，手中的书变成了一个2D的文档图像，飞到了祂的手机中。与此同时，手机文件里面，出现了一个名叫“特里同·埃尔皮斯”的文档。！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19 章 《谢幕》 玛格丽特走出书店,祂如今所在的街道比起其他地方还算完好，其他地方已经在超级英雄和达克赛德大军的战斗中毁坏了不少。她抬起头，还能看到不远处复仇者大厦的A标志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将它从衔接处戳穿了一个大洞。 哪怕祂刚刚的躯壳是在特里同面前,玛格丽特也没错过其他地方发生的事情。 梅斯特利用自己的特性不断在类魔的躯壳间跳跃着，总算打入类魔控制系统的内部。蝙蝠侠之前给她看过的照片深深地印在梅斯特的脑海中，在看到狄萨德那张与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梅斯特知道自己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狄萨德比她想的还要难缠,梅斯特一开始假借着类魔的外表走到他旁边想来一招先发制人，但手中的匕首向目标任务狄萨德偷袭过去的时候没有割开对方的喉咙，只是割破了他的外袍。见偷袭失败,梅斯特失望地煽动了一下类魔的翅膀，她张开嘴巴,开始朝狄萨德逃离的方向喷射出一些飞镖和药剂。 飞镖到处乱跑,只割开了狄萨德的小腿，留下一道伤疤。 “这有点像豌豆射手，”梅斯特快把胃里面的东西吐完了也没把狄萨德打倒，她一边打着嗝一边说，“我也不想用这招的，你们这些外星人的味道太难闻了,但没办法……” 她在狄萨德的攻击袭来前爬出了类魔的身躯,白色的流动体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着,趁狄萨德上前补刀的动作,梅斯特一个飞扑，直接从狄萨德的小腿伤疤那里钻了进去。 “什么东西？”完全没想到现在超级英雄阵营还有这种只会在《异性》片场出现的怪物存在的狄萨德痛叫一声，他的小腿凸起了一块巨物，那东西钻进他的血肉之中,并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移动着，让达克赛德的得力手下吐出了几句家乡的脏话。 他拿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就是往凸起的物体那里一割，此时那物体已经移动到他的肚皮处了，知道要是等这个不知名生物爬上来就是自己死期的狄萨德反应及时。 只是他没预料到，匕首割开了皮肤，也将梅斯特身上的泡泡给切开了。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喷在了狄萨德的手上，还有一部分流在了他的体内，哪怕是身经百战的狄萨德也没忍住这阵剧痛，他的内脏被梅斯特身上泡泡流出来的液体腐蚀了部分。 梅斯特爬上他脑袋的时候，少有地停顿了几秒。外星人的身体内部结构和她以往附身的人类不一样，类魔的结构简单，随便撞几次墙面倒是学会了，狄萨德的结构复杂多了，两眼摸黑的梅斯特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用最粗暴的做法先填满了这副躯壳再说。 “狄萨德”吐出了一团秽物，他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些焦黑的内脏。他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靠躯干蠕动到了类魔军团的操作台，伸出手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按下了上面的几个按键，给类魔军团输入了“返回”以及“禁止攻击”的命令。 “现在应该可以了吧，我的任务完美完成了哦，不愧是我，”“狄萨德”自豪地说 道，他浏览了一下屏幕上的信息，“最高权限者是达克赛德……()”意思是达克赛德那边发出的命令可能把狄萨德○()○[()”的覆盖了。 “狄萨德”胃里面的东西都差不多快吐完了，他蠕动了几下自己的喉咙，其实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部位，但是受梅布尔的影响，他喜欢将自己尽量和人类挂钩。一个u盘被他吐了出来，上面还有一个血红色的欧米伽标志。 “直接插|进去就可以了吧，”“狄萨德”费劲地将u盘和天启星的生物科技连接了上去，“反正老板是这么说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欧米伽标志的长条，数据不断跳动着，在长条加载完成的时候，“狄萨德”按下了确认键。 天空中数量庞大的类魔忽地扭过头，他们转过身子，整齐地飞了回来。地球上原本还想飞出纽约的类魔也顿时停了下来，他们在超级英雄诧异的眼神中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并向空间通道那里返回。 “狄萨德”瞥了一眼窗外密密麻麻地飞回这里的类魔，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一个白色的流体从他的嘴巴里面爬了出来。梅斯特朝地上吐出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吞下去的东西，黑漆漆的，还有一股腥味，不知道是狄萨德身上的哪块东西。 对于食物的要求更偏向人类的梅斯特一想就有点反胃，她立刻爬去了附近一个类魔的身体里面，比起狄萨德，她还是更喜欢这种操作系统较为简单的生物。 “最后一步，”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胃部拿出了炸药，“把这里炸完就可以去和莱拉汇合了。” “轰——” 类魔军团失去控制的消息传来的时刻，达克赛德的前方已经站了不少人。他盯着站在最前面的两个氪星人胸前的s标志，面色不改。达克赛德还是头一次遇到连自己对类魔的控制权都被修改了的情况，实在是……新奇。 达克赛德不怒反笑，他说：“你们准备的很充分。但就凭这个想要打败我，你们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下一秒，他的手下胆战心惊地补充道：“我们监测到，原本死去的类魔复活了，现在反过来入|侵了天启星。” 原本用来入|侵别的星球的武器如今被人用手段转来对付自己，没人能忍得了这点。达克赛德站了起来，与此同时，欧米伽射线从他的双眼中喷涌而出，曲折地射向他眼前的敌人的方向。 大战一触即发。 玛格丽特看到超人挡在雷神前面硬扛下了欧米伽射线的攻击，索尔被眼前的这一幕激怒，他怒吼一声，妙尔尼尔砸向了达克赛德的脑袋。绿灯侠用灯戒变出一个巨大的绿色拳头，用力地朝达克赛德那里压去，莱拉的热视线适时地朝同一个方向袭去。 达克赛德那里不用祂操心，玛格丽特走的速度并不快，但祂每踏出一步，周围的街道就发生了变化。蜘蛛侠荡着蛛丝从祂的头顶路过，钢铁侠在祂的视线下穿过了空间通道到达了天启星那边，沙赞紧随其后……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玛格丽特的存在。祂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正在进攻的类魔军团 ()已经被梅斯特停下了，而在着之前类魔死去的躯壳也死而复生将武器对向了天启星那边。玛格丽特抬起头，高处神盾局母舰内部操纵着那些尸|体的娜奥米若有所感，她朝下方行了一个礼。 达克赛德派出的精锐战士也被收拾干净，勉强活下来的无法再战斗，直接死去的被娜奥米拿捏着他们的名字来了一个废物再利用。现在局势大好，不少超级英雄都跟着一同前往了天启星做最后的决战。 卢卡斯在人群中钻出一条小道，玛格丽特跟着他一起坐在了新泽西临时基地外面的椅子上。旁边的民众在这紧张的战斗时刻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关键时刻。 他们看到闪电侠卷起一道风，将战场劈开一条出路，紧随在后面的蜘蛛侠用蛛丝兜住朝他打来的武器，两人的嘴巴和自己这方搭话完，还可以调侃达克赛德那边的人，连一秒都没停下来。 鹰眼每打败一个敌人就会说出一个数字，站在他旁边的绿箭侠不甘示弱，两人的较量一直到天启星都没停下。 站在他们后面的黑寡妇没理会同伴的幼稚行为，她和蝙蝠少女将企图偷袭地人全部打倒。蝙蝠少女骑着改装后的摩托邀请她上路的时候，她笑着应了声好。 火星猎人和绯红女巫抢先一步对付起具有精神控制能力的敌人，奇异博士和他们点点头，朝达克赛德所在的地方飞去了。等他看到达克赛德的身影，直接往旁边画出一个金色的圈，把人直接传送了过来。 …… 每当超级英雄处于优势的时候，人们就会爆发一阵欢呼。 当他们处于劣势的时候，人们最开始会发出一声哀叹，但后面，激昂的鼓励声盖过了嘘声，大家心中涌起一个共同的愿望——希望他们的英雄获得最后的胜利。 结果不出所料，当超人和举起雷神之锤的美国队长将达克赛德打倒在地，让黑暗君主再也无法站起来的时候，他们都知道谁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欢呼声从那一刻起响彻云霄，全世界都充满了民众对于保护他们的英雄的赞扬。无论是在澳大利亚的艾米，还是和陌生人抱在一起的雅各布，此刻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大都会市民激动地拉起旁边陌生的人手，欢唱着正义联盟之前发布过的主题曲，被他拉住的哥谭人愣了一下，但还是小声地跟着唱了起来。 天空泛白，那屏幕渐渐融化在云层之中。在太阳暖红色光照到云层上面的时候，玛格丽特出手了。 祂轻点前方的空气，两个边缘融合在一起的迪斯科球出现在她的面前，左边的迪斯科球上有着正义联盟的身影，右边的是复仇者联盟。 收到短信的莱拉和超人说：“我们先离开这里，玛格丽特那边动手了。” 第 120 章 欧米伽 夜晚,哥谭。 距离两个世界共同的风波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民众的情绪一直高涨，媒体预测由天空上的直播掀起的超级英雄热潮起码可以持续到今年3月初。 近期哥谭的犯罪事件和往年相比较少,街道上甚至有年轻人组队来寻找哥谭都市传说的踪迹,但他们连蝙蝠侠的衣角都没看到，后面的人问起来他们探险结果的时候，他们胡编乱造了一通，让黑暗骑士的传闻变得更加神秘了。 蝙蝠侠在那条街道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提起一个黑色约有成人大小的麻布袋,旁边还有一个放哨的人，警戒地看向四周，以免有人发现他们的动作。 但骑士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收拾他们并不花费蝙蝠侠多少功夫,后面搜寻的时间甚至比揍他们的时间要久。附近哥谭警局的人很快就会赶到这里，将这些企图绑架人的罪犯带走。 蝙蝠侠打开黑色麻布袋,被绑架的人年纪很大了,双眼紧闭，被人注射了麻醉剂。他的脸上还有拳头留下的青黑，刚刚那些人在掳走他的时候虽没下死手，但也没把他当做玻璃制品一样轻拿轻放。 他有一张蝙蝠侠熟悉的脸，在骑士年轻的时候，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朝那张脸挥出拳头。但在更多的夜晚,那张脸还是伴随着上下弹跳着的白珍珠、父亲扭过头的大喊……以及永无止境的枪声。 昏睡过去的乔·切尔也跟着那群小丑帮的绑架犯被警察带走了。 蝙蝠侠将他们的罪证发给了戈登,剩下的他会处理的。蝙蝠战机安静地在哥谭的夜空中穿梭,它下方的路灯照亮哥谭街道上那条白色的粉笔线,从高空向下俯瞰，那条线构成了蝙蝠侠的尸|体，在那具尸|体心脏的位置是多年前韦恩夫妇的失去性命的地方——犯罪巷。 蝙蝠战机停在了东城区，蝙蝠侠独自拜访了那间屋子。 在距离店铺两米的时候,他步入了阳光之下。 没人知道“第四面墙”究竟位于哪个空间，哪怕蝙蝠侠也没摸清楚里面时间的规律。他推开了卷帘门，看到坐在柜桌后面的玛格丽特。祂穿着深色的大衣坐在电脑椅上，电视机屏幕上模拟出来的蓝色豆豆眼盯着前面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里面正播放着阿兰·德龙饰演的《佐罗》。 “欢迎光临，蝙蝠。” 玛格丽特的开场白一如既往，在两个世界被祂分割开之后，祂依然在这家店中扮演着光碟店店主的角色。这几天光碟店的生意每天爆满，几乎每个见识过祂手段的超级英雄都来拜访了“第四面墙”，店里的库存在昨天就一干二净了。 卢卡斯和他的同事正在制作新的碟片，原本计划去其他世界收集一些新的故事做成电影的玛格丽特却留在了这里，祂在等待着一个安静的故事的结尾。 蝙蝠侠说：“晚上好，玛格丽特。” 他从万能腰带里面取出一些东西：一个黑色的u盘，来自天启星类魔控制室的残骸，在梅斯特炸毁那里 之后，这个u盘被蝙蝠侠拿到了手；一个账户的银行存款记录，上面显示有一个账户在小丑死去不久前往里面存下了一笔巨款；一张施工地点的偷拍照，那辆挖掘机将泥土挖出来，旁边的工人抬着那些石头准备埋下去，左下角的车子上有卢瑟集团的标志。 玛格丽特挥了挥手，挡在祂和蝙蝠侠之间的笔记本电脑消失了，柜桌上只剩下蝙蝠侠拿出的那些东西。祂说：“娜奥米上次给达米安的预言呢？” 蝙蝠侠嘴角轻抿，将那张写着预言的纸也放在柜桌上，只是他的动作比起之前稍显迟疑，毕竟那上面写着自己是“杀人凶手”，而作为“受害者”的正是达米安。 玛格丽特知晓面前的侦探还有更多的“证据”没有拿出来，但这就是祂和蝙蝠侠之间的乐趣了。就像“第四面墙”的店主不会在交易的中间说出其中的细节，侦探也不会将自己搜集到的东西一次性全部拿出来。 “凭借你的智慧，你已经推断出了大部分的事情，侦探，”玛格丽特说，“接下来，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真相，”蝙蝠侠说，拼图缺少最关键的那一块，迷雾快要散去前的时间最为煎熬，哪怕他已经凭借自己调查到的东西推断出了那些事情，但那迷雾也并未完全散去，“我需要真相。” “在小丑死前，他找到了乔·切尔，用金钱贿赂了他为自己做事，”蝙蝠侠说，“他让乔·切尔在哥谭用粉笔画下一具尸体的形|状，又派人定期将他绑走洗脑，试图让他相信一些过去并不存在的事情，将其误以为是自己的记忆。” 考虑到乔·切尔的特殊性和小丑的爱好，这个行动当然是针对黑暗骑士的。哪怕小丑死去，这个计划也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蝙蝠侠发现的那天。被洗|脑的乔·切尔会引导前来调查的侦探去挖寻被虚构出来的真相，将骑士一把推入小丑的陷阱之中。 玛格丽特说：“你以为小丑为乔·切尔编造了什么样的故事？” “一个……复仇的故事。” 蝙蝠侠的声音干涩，他并不乐意提起小丑编造的那个陷阱。已经死去的犯罪王子站在骑士的对立面，他自诩为最了解蝙蝠侠的人，在准备这个惊喜的时候也自信蝙蝠侠会被情绪蒙蔽双眼，一脚踏入深渊。 玛格丽特说：“你的故事也有复仇要素，侦探。可小丑让乔·切尔给你呈现的是完全相反的故事，复仇这点不变，互换位置的人是陷入愤怒的受害者和加害者。” 在蝙蝠侠的故事中，受害者是在犯罪巷中死去的韦恩夫妇以及那个8岁的孩子，而加害者是乔·切尔。 而在小丑为蝙蝠侠准备的故事中，受害者是乔·切尔和他多年前在手术台上死去的儿子，加害者是那个喝醉了以至于手术出现重大失误的哥谭长老会医院的医生。 仅看这两个故事，很难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如果那个不小心切开男孩肠子的医生不是叫托马斯·韦恩的话。 这是一场复仇，在小丑布置好的舞台里，乔·切尔当年杀死韦恩夫妇的行动是一场毫 无疑问的复仇。() 这与骑士一直以来的认知都不符，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母始终站在正义的那方，哪怕在哥谭这座污浊的城市，他们也坚持着慈善产业，用韦恩企业帮助城市中的人。他们教导布鲁斯成为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并告诉他，他们以他为傲。 ?想看然燃繎写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 120 章 欧米伽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那是布鲁斯的坚持，也是无数个迷茫的夜晚指引骑士继续走下去的光。 小丑写下的剧本却化成蛆虫，趁骑士大意的时候爬进了他的盔甲里面，人类的血肉没有钢铁般坚硬，特别是那些蛆虫在小丑指导下找到了最柔软、也是最容易突破的那块。撕开表面那层皮，顺着里面的血钻了进去，在见到那颗残破的、依然在跳动的心脏的时候扑了上去。 没人能忽视这种钻心般的疼痛，骑士想要像往常一样解决这个问题，但他的手段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蛆虫将他的血肉咽下去，看着他的骨架显露出来，看着那颗残破的心最终一动不动。 他只能清醒着堕落。 玛格丽特肯定道：“但小丑失败了。他的计划被你识破，乔·切尔所谓的复仇根本就是谎言，你的父母没有欺骗你，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们确实是正直又善良的人，这还不够吗？” 蛆虫只有在蝙蝠侠露出破绽的时候才有机会爬进去，但如果对方在一开始就提高警惕，甚至在他们刚降生不久就将他们全部灭杀，他们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蝙蝠侠强调道：“不够。我想要的是真相，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从柜桌的抽屉内取出一张碟片放进了自己的电视脑袋中，祂站起身走向椅子后面的那扇黑色的巨大窗户，三个叠加在一起蓝色的圆环出现在玻璃上。三个相等的圆环构成一个三角形的形状，上面一个圆环，下面两个圆环，中间有部分重叠在了一起。 玛格丽特点击左下方的那个圆环，顺时针转了几圈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瞬间，暗色从窗户外面褪去，在窗户外面出现的却是店铺内部的景象。那扇窗户像一面镜子，将店铺内部的结构映照在上面，蝙蝠侠能看到背对着他坐在那里的另一个玛格丽特，窗户那边的电视机人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祂正用食指敲击着柜桌，发出轻响。 站在他身旁的玛格丽特说：“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侦探？” “知道，”蝙蝠侠不假思索地说道，“现在出现在窗户外面的就是盒子里面的猫的另一种可能。”他所看到的画面就是他们世界发生的另一种可能，或者说，那才是本该出现的命运。 “没错，”玛格丽特点头，“在那里，你并没有识破小丑的阴谋，误以为乔·切尔当年的行动是一次复仇，这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认真地看向那里。 背对着他们的黑手套玛格丽特上下敲击的食指停了下来，电视机脑袋微微抬起看向打开卷帘门的男人。那是一个样貌极其丑陋的男人，他的五官依稀还能看到一点帅气的影子，但当直视他那张脸的时候只会有那么一个念头——眼前的人丑陋得有 ()些令人生畏了。 黑手套玛格丽特对他说：“欢迎光临。有什么想要的碟片吗？”祂的声音十分平静，眼前丑陋的男人对于祂来说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那些伤疤，蝙蝠侠判断出来里面有用匕首割下来的、有用火灼烧的、有用子弹留下的弹孔等等，那些被各种武器留下的伤疤布满了那个男人的脸。他的耳朵几乎皱在了一起，像初学者揉坏了的面团，上面是新长出来的肉还是萎缩成一团的坏肉呢？ 他张开嘴巴露出来的牙齿洁白得像新安上去的一样，蝙蝠侠认出来那是韦恩集团旗下一个实验室的制品，眼前那个男人的牙齿是科技的产物。 长相丑陋的男人用唇语说：“【没有。】” 黑手套玛格丽特摊手：“好吧。” 男人在店铺里面停留了一会就走了，他来这里好似只是为了确认什么东西。 蝙蝠侠瞥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那个玛格丽特，电视机人伸出手在窗户下方顺时针旋转着圆环，那似乎是个时间调整器，在玛格丽特的操作下，他们可以跳过中间的时间，直接来到关键点。 那个男人第二次来拜访的时候可以说话了，在黑手套玛格丽特说出“欢迎光临”的时候，他用沙哑的嗓音回复了一句“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喉咙宛如被火烧过，说话用到的舌头好像有些接触不灵，让人难以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知道，”蝙蝠侠听见窗户那边的黑手套玛格丽特回答，他能想象到玛格丽特那张电视机脸上的表情，祂说，“所以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有，”丑陋的男人大着舌头说，黑手套玛格丽特的话对于他来说打击不小，他拖着那残废的身躯推开卷帘门走了出去，嘴里面喃喃自语道，“什么都没有……” 男人在第三次到来的时候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尽管他的样貌依旧如沼泽般凹凸不平，但崭新的衣服配上他钢蓝色的眼睛让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欢迎光临。”在黑手套玛格丽特说完那句话后，男人才说道：“除去碟片之外，你还卖其他东西吗，玛格丽特？”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是舌头似乎灵活了很多，已经可以让人听清楚他的话了。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只有你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什么都可以交易。” 听到她的话，丑陋的男人扯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扭曲微笑，他说：“是吗……”然后又离开了。 看到他动作的蝙蝠侠略感烦躁，他想起自己在玛格丽特这里被别人买断的多项知情权，也想起他之前免费获取的影片……其实他在很久之前就抓到苗头了，只是在看到窗户里那个丑陋的男人才定下心来。 窗户另一边、盒子里面的猫的另一种情况，那个丑陋的男人就是布鲁斯·韦恩。 他的五官未变，只要是熟悉的人就能认出来，更不要说从一开始就猜到是他的蝙蝠侠。 第 121 章 红茶 蝙蝠侠冷眼旁观着欧米伽接下来的拜访。自从搭建起反生命信号灯给哥谭人洗脑、让失去了自由意识的人们按照设置好的程序思考之后,欧米伽拜访“第四面墙”的周期稳定了下来。 之前他拜访黑手套玛格丽特的时候手上都会拖着一具尸|体或者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东西，比如不同颜色的灯戒什么的。但自那之后，他就很少带着礼物来拜访玛格丽特了。 偶尔的偶尔,欧米伽会坐在“第四面墙”的沙发上看完他交换来的电影,看完之后还会给店主交流感想。 蝙蝠侠说：“我很疑惑……欧米伽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哪怕在这个世界中小丑的阴谋得逞，欧米伽认为当时乔·切尔的举动是一场复仇，也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玛格丽特指着祂面前的二个圆圈说：“想要走到欧米伽世界的那步,需要完成二个关键条件。其中一个你已经知晓了，侦探，那就是‘乔·切尔的复仇’。” 蝙蝠侠沉吟：“我能猜到另一个和卢瑟的计划有关,但剩下的那个……”他并没有什么线索。 “那本是小丑和我的一次交易，”玛格丽特说,小丑死了,祂也没必要为死去的客户隐瞒这件事，“如果他那边能付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会把超级药交给他。但他失败了，这个交易在你的世界并没有成立。” “他们的名字不如他们的身份重要，”玛格丽特说，“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份他们的名单。” 超级药？原本杂乱的思绪在瞬间就被蝙蝠侠理顺了,他猛地抬起头问：“当时正义大厅外面的是什么？”吃了超级药、在一定时间内拥有了堪比超人力量的人是谁？ 欧米伽打开了正义大厅的门,让吃了超级药的人涌进了大厅实施了暴行。他身上的伤就是在那天留下的,难怪欧米伽一直在提那天发生的事情，但蝙蝠侠依旧有些困惑，为什么欧米伽当时要打开门？ 对方同时蝙蝠侠，骑士不相信欧米伽当时站在正义大厅的时候不知道外面的那些是吃了超级药的罪犯。 以及卢瑟的计划,蝙蝠侠调查到卢瑟计划某一天邀请超人面向全世界召开一场两人的辩论表演，辩题很简单，是“善与恶”。卢瑟代表人类“恶”的那面，超人代表人类“善”的那面，在辩论的最后会有一场全民投票。 输的那个人会被地上装置贯穿身躯，但蝙蝠侠相信超人能靠超级速度在卢瑟他自己的自大杀死前救下他。他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变成玛格丽特口中的关键。 就在他接过玛格丽特递过来的名单准备打开查看的时候，突然听见了窗户那边传来了欧米伽的声音。 欧米伽说：“玛格丽特？人怎么不在店里……”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股巨大的吸力突然吸住了蝙蝠侠的小臂，他下意识地抽出钩抓枪朝墙面射去，但钩爪枪不知为何卡住了。蝙蝠侠的大半个身子坠入到了窗户里面，那股吸力无法抵抗，他看到站在旁边的玛格丽特静静地盯着他，说：“想知 道什么可以去问他，侦探。但你你要记住一点，他是过去的你，你是未来的他。” “啪挞。” 蝙蝠侠像一只灵活的猫从墙上掉下来，他还能在半空中改变自己的姿势，让自己是双脚落地，而不是整个人摔在窗户外面“第四面墙”的地板上。他的腿撞到了黑手套玛格丽特经常坐的电脑椅，椅子发出了嘎吱的响声，碰撞到了柜桌。 玛格丽特递给他的文件夹掉在地上，露出了里面资料的一角。 柜桌上倒好的茶水泛起了阵阵波澜，坐在柜桌对面的欧米伽看着黑暗骑士，他的接受速度很快，尽管从黑漆漆的窗户外面突然掉进来一个黑脸大汉进入室内是有些神奇，但一想到这里是“第四面墙”，而他面前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自己，一切就可以接受了。 欧米伽说：“你是玛格丽特在其他世界的客户？” “……是的。”蝙蝠侠拿起文件夹站了起来，他打量了一眼四周，背后的窗户变成了一片漆黑，黑手套玛格丽特也不在房间，这里只有他和照常来拜访的欧米伽，他脑子里面涌现出无数个计划，其中之一就是先把欧米伽打服然后绑回去监狱里面关着，但想到“第四面墙”禁止暴力的特性和眼前人的实力，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就没有多高了。 在他掉进来之前玛格丽特对他说的浮现在他的脑海，蝙蝠侠很快就选定了接下来的计划。他坐到欧米伽对面黑手套玛格丽特的座位上，在对方饶有兴趣的目光下说道：“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 “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句话了，”欧米伽扫了一眼蝙蝠侠手中黑色的夹子，他说，“对于一场审讯来说，这个开场白过去温和。” 蝙蝠侠说：“我没把这当成是一场审讯。” “这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蝙蝠侠，”欧米伽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但他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颤，“这也是我允许你还能清醒地坐在我对面的原因。” 这个人…… 蝙蝠侠毫不怀疑对方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想下死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也选择了更为温和的方式。 欧米伽说：“在你开始前，我有一个问题。你知道用白色粉笔画出来的蝙蝠侠尸|体吗？” 蝙蝠侠点了点头，承认了这件事，他明白欧米伽是在确认他们的世界有没有什么联系，他问：“你为什么打开门？”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欧米伽听到他的疑问大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他死去已久的敌人从冰冷的泥土里面爬出来讲了一个笑话一样，他说：“你居然不明白为什么……哦，我知道了，在你的世界你才刚刚发现乔·切尔的秘密，所以才会问出这种话。” “你什么都不明白，蝙蝠侠，这不怪你，”欧米伽说，他喝了一口红茶，“你经历得太少，因此对他们抱有着期待。” “他们？” “这个世界，或者说人类这个群体。”欧米伽回答。 蝙蝠侠没想到他的恶意针对的范围如此之大，他皱着眉说道 ：“我以为你早就知晓他们的本质。” 他早在很多年前就见识过哥谭的黑暗，但也没有因此堕落。他以为无论哪个蝙蝠侠应该在选择拯救哥谭的时候就知晓这里深处的黑暗，可听欧米伽的意思，他见识到了更动摇他信念的东西。 欧米伽说：“我当然知晓，蝙蝠侠。但你不能否认一点，你是对这个世界抱有期待的。不管那期待是指哥谭终有一天会变的更好还是哥谭人终有一天会幸福地生活在这里，你都不能否认这点，你对这个哥谭、这个世界、人类这个群体是抱有正向的期待的。” “真正失望的人不会去选择拯救哥谭，不会去选择当一个蒙面怪人每天做些无用功，”欧米伽说，“真正失望的人会承认，人类的本质是无法改变的，哥谭这座城市是无法得到救赎的，除非——” 蝙蝠侠接过话：“除非使用反生命信号灯将他们全部洗脑，让他们失去自己的意识，按照你的设定生活在‘乌托邦’。” “这就是你正在做的事情，欧米伽，”蝙蝠侠说，“你就是那个真正失望的人。因为失望，所以你才选择打开门吗？” 欧米伽说：“不，那时候我还没有彻底地失望，我只是想做一个测试。超级药可以让一个人拥有堪比氪星人的力量，但它并不会改变人的性格，它不会强迫服用它的人用刀割下别人的肉，也不会诱惑他们去放火烧死另一个人。” 他那张丑陋的脸记录着那天发生的事情，蝙蝠侠好似看到了那天欧米伽打开正义大厅的门后发生了什么。那些服用了超级药拥有了力量的人跑进了正义大厅内部，他们袭击了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们。 欧米伽的肉被割下，身体被火灼烧，痛苦遭人取笑，哪怕是为人类盗取火焰的普罗米修斯也没遭受到这样的磨难。 欧米伽指着他手下的文件夹说：“打开它，蝙蝠侠。” 文件夹里面是玛格丽特提供的正义大厅遭到袭击的那天加害者的名单。蝙蝠侠打开了他们，一页页地读了下去。 出乎意料，里面的并不是他想的罪犯，他原以为是毁灭军团或者刺客联盟的人，但出现在纸面上的人资料清白，甚至大部分人在此之前都没有犯罪记录。 他们是蝙蝠侠最常遇见的人，尽管在这个超能力者、非人类、魔法师和高科技拥有者横行的时代，他们并不起眼，但像他们这样的人才是这个社会的大多数。 他们是蝙蝠侠曾经救下的人，是曾经向蝙蝠侠寻求帮助的人。正义大厅外面服用了超级药的不是什么蓄谋已久的罪犯，而是超级英雄本该保护的平民。 蝙蝠侠将文件夹放下，在看到里面那个七岁女孩的资料后，他的心终于沉入了谷底。 他清楚，如果说欧米伽当时打开正义大厅大门让那些拥有了超级力量后得意忘形的人们是为了测试，那测试的结果变让欧米伽彻底失望了。 他想测试人性，于是人性给予了他答案。 欧米伽说：“有很多人死在了那里，正义联盟的人顾忌着他们是平民无法 下重手，当然，超级药本身也不好对付。我幸运地活了下来，虽然最后也没剩多少气了。” “达米安在那里，”蝙蝠侠突然反应了过来娜奥米对达米安的语言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提起对面欧米伽的衣领，愤怒地低吼道，“你杀了他！” 柜桌因为他们的动作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蝙蝠侠那边的茶杯中的红茶溢了出来，洒了一桌，像是欧米伽这些年带来这里的尸|体流着的血。 欧米伽拉住蝙蝠侠的手，反手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将蝙蝠侠摔倒在地。他的力气和速度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蝙蝠侠猜测他这些年在超级药的研究上取得了惊人的突破。 欧米伽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他说：“这里并不允许暴力行为，我也不想直接被传送出去。所以接下来说话客气些，小子，别逼我揍你。” 他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口道：“我并不想让达米安死，蝙蝠侠。这只是一个测试，你明白吗？对于我来说，在打开门前，那里是薛定谔的猫，我无法预测里面的情况。达米安的死……那些人的死在我的意料之外。” “但我桌子上的茶水应该不是意外吧。”冰冷的机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电视机人从蝙蝠侠旁边穿过，蝙蝠侠没漏下祂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这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玛格丽特，而是欧米伽熟悉的那个。 黑手套玛格丽特打了一个响指，桌子上的污渍被清理干净了。祂坐在电脑椅上说：“欢迎光临，欧米伽。欢迎光临，蝙蝠侠。” 祂问：“你们有什么想要交易的吗？” 欧米伽为黑手套玛格丽特倒上一杯茶水，他说：“那个年轻人应该有很多想要交易的东西。” “对，”蝙蝠侠说，他直视着欧米伽，“我想和你打一个赌，欧米伽。还有，我希望玛格丽特能成为这个赌约的见证人。” “哦？”黑手套玛格丽特脸上出现了一个蓝色的问号，祂说，“你想赌什么，年轻的蝙蝠侠？” 欧米伽也将视线转向蝙蝠侠那里，他提示道：“你的赌约最好能勾起我的兴趣，年轻人，你知道赌约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能进行吧。” 蝙蝠侠沉声道：“再来一次测试，和当年一样，关于人性的测试。” 欧米伽眯起钢蓝色的眼睛：“测试的地点是你的世界？我的世界已经没有测试的必要了。” 蝙蝠侠同意了。 黑手套玛格丽特拿起茶杯，祂没有进食的渠道，拿起茶杯后也只维持着一个姿势，祂说：“有趣，很有趣。既然是关于人性的测试，那请你们先做出选择吧。” 欧米伽选择了人性的“恶”，而蝙蝠侠选择了人性的“善”。 “我有一个好主意，”黑手套玛格丽特说，“既然是赌约，那么输的一方就需要付出代价。”祂扫了一眼欧米伽和蝙蝠侠，说：“现在来看，你们能付出的代价是对等的。如果蝙蝠侠输了，那么你会失去对于你来说重要的一切。如果欧米伽输了，你也会失去对你来说重要的一 切。” 欧米伽默然，他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说：“我原以为他是我的同位体。” “不，”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他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未来。” 欧米伽追问：“判断的标准是什么？” “2014年3月，”祂说，“就是你想的那天，欧米伽。在那天发生的事情的两种走向代表着你们两人的选择。” 2014年3月对于欧米伽来说是过去，对于蝙蝠侠来说却是未来。他问：“那天是指？” “那天是指什么就需要你去调查了，”欧米伽冷哼一声，“要不然赌约无法保证公平性。”他可没办法对过去做什么，但蝙蝠侠却可以在回到自己的时间后改变未来。 黑手套玛格丽特问：“作为见证人，为了让事情顺利地发展到2014年的3月，我需要收取一些代价。” 欧米伽说：“用我之前给出的东西吧。” “没问题，”黑手套玛格丽特最后确认道，“那么两位……赌约成立？” 两人点了点头。 就在蝙蝠侠同意的下个瞬间，窗户那边传来了一股他熟悉的吸力，他被摸不着的力量拽着往窗户那边靠近，披风落入到了那无边黑暗中。 黑手套玛格丽特放下手中的茶杯，祂扭过头说：“再见，蝙蝠侠……等到下次见面，或许我就应该和你说‘初次见面’了吧？” 他听过这句话。 蝙蝠侠的后背跌入黑暗的时候想到，在最开始，他首次遇见玛格丽特的时候，对方就和他说过这句话。 刺眼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重新回到自己时间线的蝙蝠侠站了起来，窗户那里已经无法看到欧米伽和另一个玛格丽特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他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身上的时间是怎么回事，玛格丽特？” “我吗？”他眼前的玛格丽特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戴着那副手套，祂轻点窗户，那二个圆圈出现在上面，“我的时间和你们人类是不一样的。” 那二个圆圈外围构成了一个等边二角形，玛格丽特指着他们重叠在一起的部分说：“你可以这样理解，你们人类是站在其中一个圆圈上的点，对于你们来说，时间是一条直线。而对于我来说，圆圈重叠起来的这部分都是我的现在。” 玛格丽特举了个例子：“就拿现在来说，我既站在你面前，带你了解你想要的真相。”她在重叠部分右下角的圆圈那里轻点了一下，一个红色的点闪烁在上面。 “又在参加欧米伽的葬礼。”她在左下角的圆圈上加上了一个红色的点。 欧米伽的死在蝙蝠侠的预料之中，正是因为那个男人死了，他才可以从玛格丽特这里得知事情的真相。而正是因为他今天出现在了这里，才会被带去另一边和欧米伽达成赌约。和欧米伽达成赌约之后，玛格丽特才会在相遇的时候说出那句话，并……确保一切向2014年3月的那天发展。 为此，他们的世界必须存活，让蝙蝠侠能够亲眼看到2014年 3月的那天。 玛格丽特没理会蝙蝠侠内心掀起的波涛巨浪，反正这个男人总会以最快的速度消化这件事的。祂坐在电脑椅上问：“你的葬礼会想要什么，侦探？” 蝙蝠侠分出一点注意来回答玛格丽特的话，他可没忘记玛格丽特还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参加着欧米伽的葬礼……说实话，按照欧米伽的那个杀人程度，他的葬礼估计也只有玛格丽特会参加了吧。 欧米伽死了，但并不是因为赌约失败而死的，蝙蝠侠在回答之前询问了玛格丽特对方的死因，玛格丽特语气平静地说道：“他是被一个复制品杀死的。” 但祂也提醒蝙蝠侠：“赌约仍在继续，侦探。当然，死去的人是无法继续交易的。但欧米伽献上来的东西有些多了，我已经提前布置好了3月份那天会发生的事情，这意味着如果你输了，你会失去重要的一切的。” 玛格丽特说：“消费多的客户总要有些特权，而消费到欧米伽这个地步的客户，他已经勉强算是我的朋友了。我记得我之前提到过，朋友是可以打折的。” 显然，死去的欧米伽用不到打折服务，所以玛格丽特为祂的老朋友使用了另一项特权。 蝙蝠侠无语。 他看了一眼窗户上的二个圈，左下角的意味着欧米伽的时间线，在那条时间线欧米伽已经死了；右下角的是他所在的时间线，他需要去调查即将到来的3月份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那么，最上面的那个圆圈意味着什么呢？ 蝙蝠侠最后也没从玛格丽特口中撬出来关于最上面那个圆圈的情报，在他离开“第四面墙”前，他们的讨论又回答了欧米伽身上。 蝙蝠侠说：“我对他的遭遇抱有同情，但我并不认可他的行为。” 玛格丽特说：“人类总是在失败后又投入下一次失败，欧米伽只是选择了屈服。但像你这样选择反抗的人也同样有趣，侦探，在不知道结果前仍选择抗争的人总是能够吸引我的注视。” ……算是赞赏？蝙蝠侠沉思。 离开“第四面墙”前，他回答了之前玛格丽特的问题，蝙蝠侠说：“一杯红茶就可以了。参加欧米伽葬礼的话，你带上一杯红茶就足够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看着他，蝙蝠侠知晓祂同时也在另一条时间线注视着那个已经合上眼的欧米伽的尸|体，祂点了点头：“你的提议不错，侦探。” 蝙蝠侠离开之后，玛格丽特将目光投向祂前方沙发那里。原本空无一人的沙发上慢慢显现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拥有着亮眼配色的超人站了起来，喃喃道：“真神奇，我就坐在这里，但蝙蝠侠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蝙蝠侠并不是今晚第一个拜访“第四面墙”的人，事实上，超人才是。他之前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隐藏了自己，没让蝙蝠侠发觉这件事，同时超人也看完了蝙蝠侠与欧米伽赌约的全过程。 超人扶着下巴思考道：“所以我想知道的真相和欧米伽有关，玛格丽特女士？” “没错，超人先生，”玛格丽特瞥了一眼窗户上二个圆圈最上面的那个圆，祂说，“你想要知道你那部分的真相，就必须先知道欧米伽的存在。” “天秤的双方在最开始是平等的，除非……后面有人给他加了砝码，”玛格丽特说，“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那个‘除非’。”！ 第 122 章 善与恶 超人走到玛格丽特身边,他打量着窗户上的三个圆圈：“我猜我们接下来要看的是最上面的那个？” 得到玛格丽特的附和后，他问道：“……没有超级药，小丑的阴谋也被揭穿,蝙蝠侠还会变成欧米伽吗？你所说的失去一切,指的就是蝙蝠侠失去原则之后成为欧米伽吧？” 这就是蝙蝠侠与超人的不同了。 蝙蝠侠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不会全部说出来，他只会从玛格丽特这里拿到他想要的情报后悄然离开。而超人会直接选择坦白。 玛格丽特其实更偏爱后者的说话方式，至于前者,祂想娜奥米应该会很喜欢。说话喜欢藏着掖着的魔法师看上去就像是会出现在《蝙蝠侠》游戏中的神秘NPC。 玛格丽特不置可否，祂说：“不错的想法，超人先生。” 祂一边调整着圆圈的时间一边说道：“想要让蝙蝠侠变成欧米伽,其实只要在他内心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足够了。” “但这并不简单，”超人说,“我能理解乔·切尔的事情为什么会让他产生怀疑,犯罪巷那天发生的事情是B的起源。超级药事件我也能理解……曾经救下的民众将刀子对准我们对于谁来说都是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超人浅蓝色的瞳孔注视着窗户外的大片黑暗：“但蝙蝠侠并不是容易打倒的人，他是我见过最伟大的人。想要让他内心动摇最终粉碎他的原则这件事，小丑那么多年也没做到。” 玛格丽特松开手，崭新的画面出现在窗户外面，祂说：“你对他的信任让我惊讶。但怀疑的种子比你想得还要厉害，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巧合’,蝙蝠侠就可以在未来变成欧米伽。” “当然,我这里指的是如果他在赌约中失败了的结局。”玛格丽特补充道。 超人看向窗户外面,黑手套玛格丽特依旧背对着他们。“第四面墙”内部的结构基本上没变过,店里也没有时钟，无法确认现在的时间。 站在他旁边的玛格丽特贴心地解释道：“这是在欧米伽死后发生的事情了，那天是欧米伽死后的第十二年。” 想到欧米伽的手段，能猜到对方在他的时间线是个超级反派的超人说：“在欧米伽死后,这个世界恢复原状了吗？” “恢复原状？”玛格丽特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超人先生。杀死欧米伽的那个复制品最后和他的同伴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如果欧米伽靠反生命信号抹除人类自我意识的时候被称为末日，那么仅靠新秩序建立起的十二年就想要修复末日带来的创伤还是不太可能。” “不过从你们的角度看，虽然如今的光景比不上数十年前，但相比东躲西藏的末日已经好多了。” 窗户外面的黑手套玛格丽特所在的就是这个时间点。 超人看到卷帘门被推开，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从未想过此刻来拜访店主的人竟会是他？！ 站在柜桌前面的人看上去没超过十五岁，他的个子在同龄人中有些高了，微 微卷曲的黑色头发下有着一双和超人同色系的眼睛。 哪怕是超级大脑想理清楚现在的情况也需要费点功夫了，欧米伽起码是在现在的时间点过去十几年后才被玛格丽特口中的复制品杀死的，但出现在超人面前的这个人年龄根本对不上那个世界的时间。 出现在超人面前的人是一个氪星人，当然，超人更愿意叫他的人类名字——“克拉克·肯特”。 过于年轻、甚至还没到变声期的肯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在黑手套玛格丽特说出那句“欢迎光临”后他将视线投了过来。他礼貌地和店主打了个招呼，然后和祂交换了名字。 他像是刚找到新公园的孩子一样，在店铺内部开始了自己的探险。肯特在架子里面穿梭着，时不时问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我以前从来没注意到过你的店，女士。” “这些碟片上面的人和我认识的人有些像。” “其实我不该来这里的，他们不愿意让我来这条街道……”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你可以偷偷来，肯特先生，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不会告诉他们吗？”肯特在得到祂的肯定后露出了天真的微笑，他说，“太好了！这是我和你的秘密，玛格丽特女士，我下次还会来拜访你的！” 见到肯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超人忍不住问道：“他是我的克隆人？” 不怪他这么想，想要克隆超人的科学家都可以从大都会排到巴黎了，考虑到这个时间还是在欧米伽死去十二年后，如果超人还活着也不可能返老还童到这个年纪，眼前蹦蹦跳跳的男孩是氪星人的克隆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毕竟氪星人并不是本杰明·巴顿。* “不，”玛格丽特说，“他就是你。” 超人表情复杂，他说：“让人恢复年轻的魔法？”顺便把他的记忆也消除了？他看到的这个肯特的心理年龄看上去和外表相符。 “科技，”玛格丽特说出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总而言之，这种科技手段可以产生一个时间虫洞，将当年被火箭带来地球的你直接传送到他们想要的时间点。” 一个时空传送门，超人消化完玛格丽特说到的“白矮星技术”“布莱尼亚克头冠”等等，这个传送门可以将还是婴儿的他直接传送到未来。从肯特的外表可以推断出来，他们在欧米伽死后不久就用这个技术将过去的氪星婴儿传送过来了。 能研制出这种技术、又是针对他的……超人心中有了人选。 需要使用时空传送门将氪星婴儿送到他们的时间线，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件事—— 超人坦然承认道：“那个时间点的我已经死了。” 其实他早在看到欧米伽将他杀死的那些超级反派或者超级英雄的尸|体带来给玛格丽特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件事，他已经死了。 这件事很容易就能猜到，因为如果超人还活着的话，他是不会允许正义大厅的暴行发生的。如果超人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会在欧米伽还 没开始他的疯狂行动前阻止他。 不，说不定更早，超人应该在欧米伽还是黑暗骑士的时候就会对他伸出援手，帮助自己的朋友将那怀疑的种子连根拔起，而不是任由它长成嗜血的苍天大树。 超人说：“所以我很早以前就死了。”所以人们才会用时空虫洞寻找一个新的“超人”。 因为他们无法接受超人的死。 “嗯，”玛格丽特说，“你死在乔·切尔事件发生之后，死在那些民众服用超级药之前。” 超人瞥了一眼玛格丽特手指指向的三个圆圈，他叹了口气，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这个死亡时机可真不凑巧。” 比起自己走上错路的朋友和在他的压迫下度过末日的民众，超人更能接受自己的死。他只是遗憾他没帮上忙，他既没有帮助蝙蝠侠发现小丑的阴谋，又没有及时拦下民众、引导他们向善的那边前进。 超人继续向窗户的方向看去，那个被时空虫洞带去末日之后的氪星人自那之后经常来拜访黑手套玛格丽特。 他倒是想交换一些光碟，但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他目前什么都没有，除非—— “除非用你的所有来交换，”黑手套玛格丽特说，“那样的话你不止可以买下光碟，还可以获得更多的东西。” “除去光碟之外还可以交易其他东西吗？”肯特双手杵在柜桌上问道。 “当然，”祂说，“什么都可以。” 肯特的个子越来越高，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接近超人现在的身高了。他没有在小镇长大，因此不像超人过去那样总是驼着背走路，也没有戴上那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他穿上了那件红蓝色的制服，不知道是谁将制服送给他的。 但不用怀疑的是，末日后的人希望肯特再次成为超人。 肯特穿上制服之后就可以和黑手套玛格丽特进行交易了，但他那天拜访黑手套玛格丽特的时候看上去比以往要低沉许多，甚至在听到店主说出“可以交易”的时候也没多大反应。 年轻的氪星人问出了和欧米伽一样的问题，他说：“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玛格丽特女士？”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知道。” 肯特说：“我最近发现了一些事情……他们与我以前的认识到的不同。” 黑手套玛格丽特因为这句话多看了他一眼，祂电视机脸上出现了一个微笑：“哦？那你相信一直以来他们告诉你的话，还是相信你亲眼看到的东西？” 肯特罕见地沉默了。 他那天离开的时候十分安静，像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鸟，连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之后他又来拜访过几次黑手套玛格丽特，超人察觉到年轻氪星人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但他在看到“第四面墙”店主的时候仍然会露出微笑。 事情的转机是出现在那天。 拜访店主的肯特十分狼狈，他好似刚结束一场战斗，手臂和腿上都有被某种利器割开的划痕，额头上还有一片青黑。 他耀眼的红色披风沾上了污渍，而那双眼睛却在灯光下褶褶生辉。 肯特说：“我原本不想和他们打起来的……我能明白他们的担忧，他们不太想让我知道过去真正发生了什么。但是真相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因为在了解真相后，我才能做出正确的行动，?”他说，“我想要进行交易，玛格丽特女士。” 超人听见年轻的氪星人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想改变现在的局面。” 他说，他希望他的朋友没有遭受这场磨难，希望末日没有降临在这颗星球，希望他能救下所有人。 黑手套玛格丽特提示：“你是无法救下所有人的，超人先生。” “我知道，”肯特笑着说，“但我会尽全力去做这件事。”* “这件事要付出的代价十分高昂。” “哪怕我献上我的全部也承担不了吗？” 看到黑手套玛格丽特摇了摇头，超人眼底出现了疑惑。年轻的肯特所提出的交易应该就是玛格丽特口中的“砝码”，按照祂之前的表现，这场交易应该是成功了的，但现在情况好似与他想象的不符？ 玛格丽特见他拳头都下意识地攥紧了，说：“不要着急，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窗户外面的黑手套玛格丽特已经从柜桌的抽屉里面掏出了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一个个指节大小的火箭模型。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仅凭一个你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有好多个你的话……恭喜，超人先生，你是达成这场交易所需要的最后一个人了。” 玛格丽特的声音和黑手套玛格丽特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机械音平静无波地陈述着这场交易：“最开始找到我愿意献上一切来改变现在的情况的人不是你，而是在氪星火箭来到地球那天的零时二十七分十六秒被时空虫洞传送到未来的你。” 祂看着肯特和超人陷入震惊的脸色继续说道：“没错，时空虫洞的传送实验进行了不止一次。最早进行它的人是莱克斯·卢瑟，他试图用时空虫洞将过去的婴儿状态的超人传送过来。” “但他失败了，”玛格丽特双手交叉抵在自己的电视机脸下方，祂笑着说，“或者说，莱克斯·卢瑟以为自己失败了。” “他是如此确信自己会成功，他花费多年时间测算了无数次就为了将超人复活，可到那一刻，看到传送装置选定的降落点空空如也的时候，卢瑟却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他失败了。” 超人深吸一口气，他目光如炬：“事实是……他成功了。” “没错，”玛格丽特打了一个响指，“卢瑟原本是成功了的，他成功把婴儿状态的氪星人传送到了未来，并将他养大成人。那个婴儿没辜负他的期望，他就是卢瑟记忆中的超人模样。” “他是第一个找上我提出交易的人，”玛格丽特调整着手中的圆圈，让超人见到这场交易最开始的模样，其实没什么变化，站在祂面前坚定地愿意付出一切的人还是红蓝色制服的超人，只是他看上去年纪更大 了些，他说要用他的一切来交换那个美好的结局。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我告诉过他_[(，仅凭他一个人是不够的。于是，他提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我同意了。” 祂指着玻璃罐子里面最底部的那艘火箭模型说道：“这就是最开始和我交易的你，超人先生。他付出了一切，所以我回到他首次被时空虫洞传送的时间点，将婴儿状态的他带走了。至于为什么不从最开始就将他带走，我相信你已经明白了，这个就是那个‘绝妙的主意’。” “过去影响着未来，”肯特喉咙里面像被塞了一块石头，难以下咽，“你从时空虫洞带走了那艘火箭，抹除了最初那个人接下来活着的十几年。而对于卢瑟来说，他的第一次实验也失败了。” 所以卢瑟开始了第二次实验，他往前调整了时间，想要将过去零时二十七分十五秒的氪星婴儿传送过来，他成功了。 然后一如既往，一如既往…… 卢瑟将其养大，他变成了超人，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找到了“第四面墙”的店长，然后对祂说：“我可以付出一切来改变……” 他的存在被祂在过去的时间点抹除，什么都不知道的卢瑟以为自己又失败了，于是他尝试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黑手套玛格丽特手中的玻璃罐子快被祂从虫洞中抢来的火箭填满，卢瑟也没成功。 “正是他的成功导致了他的失败，”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但他不会明白这件事的。” 房间里面很安静，如今再次站在这里的肯特苦笑一声，他说：“我是最后一个？” “对的，我答应最开始的那个你，如果玻璃罐子被填满，这场交易就正式成立了。” 肯特看向玻璃罐子，里面的火箭模型十分精致，还剩一点空余就可以被填满，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了。 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超人先生。” 玻璃罐子的表面反射着他的脸，肯特说：“你和他们说过这句话吗？” “我和每一个想要交易的超人都这么说过。” 肯塔猛地抬起头，他直视着黑手套玛格丽特的脸，他说：“……一切会变得更好的吧，玛格丽特女士？” “我向你保证。” 在正式开始交易前，黑手套玛格丽特说：“你值得一切的赞誉，超人先生。我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 “是吗？”肯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犯困，“我只是做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选择，额，其他的我一样的选择。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你把拯救世界当成是你的责任？” “不，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而且不是每次都是拯救世界，大部分时候只是做一些小事而已。把小偷带去给警察、倾听迷茫的人的烦恼、带回乱跑的猫咪……” 肯特打了一个哈欠，他知道店主应该在使用祂的能力将过去时空虫洞的他带走了，否则他不会反常地想闭上眼。他嘟喃了几句 ：“我原本以为会很疼，玛格丽特女士。” “你可以就当睡个觉，”祂说，“睡醒了，你就会见到你想要的一切了。” 肯特不再开口，他蜷缩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黑手套玛格丽特还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但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玻璃罐子打开的声音，在那之后，他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好似睡了很久，又好似只闭上眼了几秒。渐渐地，他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香甜味道，肯特睁开眼，他躺在一片金黄的玉米地里，周围沉甸甸的玉米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他听见远处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于是他跑了过去，和正在劳作的两人说道：“爸爸，妈妈！”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他的人类养父母抚摸着他的脑袋问。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模糊的梦，好像是和世界末日有关的，年轻的克拉克说：“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 在那之后，很快就到了3月份。 卢瑟本想在2月份就执行自己的计划，但自从1月份直播事件发生后，人们对超级英雄的喜爱日益增长，他也不傻，没有赶着那个时间去打自己的脸。 那是一个普通的早晨，卢瑟邀请了超人参加了一场辩论，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观看。而他借用日长石的力量将人们观看时的情绪搜集了起来，在辩论最后的投票环节，可以看到人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在这种力量下，人们给出的投票结果将是最真实的。 潜伏在附近的蝙蝠侠死死地盯着卢瑟和超人，杂草和高科技隐藏了他的身形，让他可以距离他们很近而不被发觉。他在3月月初就确认了卢瑟这个秃头搞的事情很可能就是那个赌约里面提到的关键，这一整个月蝙蝠侠都在破坏卢瑟的计划，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他的破坏并没有成功。 在超人受到邀请前，他也曾告诉过自己的搭档别理会卢瑟说的话，直接当放屁就行了。但超人拒绝了他，并告诉他自己会同意卢瑟的辩论邀请的。 气得蝙蝠侠想往他嘴巴里面塞氪石，他确实尝试这么做了，但该死的“巧合”，绝对是玛格丽特搞出的“巧合”一直在阻拦着他。 为了保证超人的安全，蝙蝠侠决定潜伏在他们辩论场地的附近。 这场吸引了无数人眼光的辩论失败的那一方自然有惩罚，在最后的投票环节得票数少的那方会被埋在地下的石头刺穿胸膛，当场死去。 事后回忆起来，蝙蝠侠也会承认那是一场精彩的辩论。卢瑟尽情地阐述着这世间的恶，而超人努力地展示着世间的善。在最后的投票环节，蝙蝠侠的心高高挂起，他已经做好了待会地下的石头一冒出头就把超人踢飞的准备。 汗水从他的下巴滴在泥土之中，蝙蝠侠紧张地盯着前方。 终于，在所有观看这场辩论的人做出最真实的投票后，尖锐的石头刺破土地的声音响了起来，泥土飞溅在蝙蝠侠的面罩上，他看到那高大的红色 身影飞起，一只手提着莱克斯·卢瑟的衣领。 在卢瑟刚刚站着的地方，尖锐的石头重叠在一起，要不是超人拥有着超级速度，卢瑟早就死在那里了。 被救下一命的卢瑟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就知道结果会是这个。” 毫无疑问，他输了，超人获得了胜利。 超人听见从远方传来了欢呼声，那些在屏幕面前见证这场世纪辩论的人们相拥在一起，欢呼着超人的胜利，欢呼着“善”的胜利。 超人将卢瑟放了下来，在卢瑟的无能狂怒中飞向了远处的山顶。站在那里，刚好可以俯瞰他们的辩论。 超人和站在山顶的玛格丽特说道：“这里的视角不错，女士。” “确实，”玛格丽特说，“适合验收我的交易成果。” 原本指向末日局面的世界线被改变了，三个关键条件全被破坏。小丑的阴谋被蝙蝠侠识破，蝙蝠侠没有陷入怀疑之中。超级药也没被人获取，民众无法获得天神般的力量。卢瑟在辩论中失败了，超人没有在全世界的目光下死在“善与恶”的辩论中。 在原本的欧米伽的世界线中，蝙蝠侠被小丑误导，以为乔·切尔当年的袭击是一场复仇。在这不久之后，超人答应了卢瑟的辩论邀请，以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方式死在了这场辩论中，所有人，包括卢瑟，都以为代表着“善”的超人会获得胜利。 但他们错了。 人们选择了“恶”。在超人死后更加迷茫的蝙蝠侠性情愈发古怪，在民众服用超级药袭击正义大厅的时候决定在给予人类一次机会。 曾经隔着屏幕面对超人，他们选择了“恶”；如今他们手中有着力量，是不是还会选择“恶”呢？ 结果让蝙蝠侠失望了。在那场测试中，他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更重要的，他是个失败者。失望的蝙蝠侠放下了自己的原则，成为了欧米伽，成为了末日世界的缔造者。 而在欧米伽控制世界的时间里，卢瑟拼命研发出了时间虫洞，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从超人死后开始堕落的，只有代表着“希望”的明日之子重新回来，才可以拯救这个腐烂的世界。 但是时空传送一次次失败，卢瑟到死都没看到它的成功。 超人问：“最后打败了欧米伽的人是蝙蝠侠吧？” “是蝙蝠侠的克隆人，”玛格丽特纠正道，“他不是有好多这样的后备计划吗？”比如自己死了就让克隆体出现或者自己走错了路变得像狂笑蝙蝠侠一样就让克隆体制止自己那种。 欧米伽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自己死在自己的克隆体手中。他的克隆体并没有那些痛苦的记忆，哪怕灵魂破碎，却依然在内心保持着那一份希望，所以他选择杀死早已腐朽的欧米伽。 在克隆体杀死欧米伽后，他和自己的同伴建立起末日的新秩序，并用从卢瑟那里得来的时间虫洞技术召唤了新的超人。 玛格丽特看到那三个圆圈渐渐重叠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祂心情不错地说道：“交易完成了， 超人先生。我过一会还要去告诉侦探他在赌约中胜利了，尽管这份胜利还牵扯到你我的交易。” 欧米伽选择测试人性，而他不知道，当他想测试一件事的时候，其实他的内心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他一再欺骗自己，为自己将要做出的事情找到最新鲜的借口。 而肯特选择指引人们向善的那边前进。不管人们选择是善还是恶，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他会坚定地站在善良的那一边，告诉人们这条道路通往一切美好的事物。 这就是这两场交易的不同。 玛格丽特从怀中掏出一枚硬币，说道：“你想知道刚刚那场辩论真正的结果吗，超人先生？辩论的结果之所以是你获胜，是因为我动用了一些手段，又或者是因为之前那场直播的余温还没散去，还有因为……一个你想听到的可能，一个我们都无法忽视的可能。” 超人低头看着祂的手，X视线无法透过玛格丽特的机械皮肤看到硬币的样子，他说：“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人类终于选择了‘善’的可能。” “如果我手中的硬币是正面，那说明人类是凭借自己的意志选择了‘善’，”玛格丽特让超人伸出手，“如果硬币是反面，那说明人类最后还是选择了‘恶’。” 超人接过玛格丽特手中的硬币，他看到了这场测试真正的结果。 玛格丽特问：“这样的结果让你满意吗？” 超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勾起唇角说：“其实这场辩论的结果并不重要，不管人们选择是‘善’还是‘恶’，我都不会放弃超人的指责，我会继续引导着他们向‘善’的那方前进。” “但还是谢谢你，玛格丽特，”超人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那枚硬币被他捏碎，被风吹散了。 “我可以叫你玛格丽特的吧？”超人飞在半空中说道，他似乎听到地球的另一头传来了呼救声，头扭向了另一边，他冲玛格丽特眨眨眼，“你可以叫我超人、卡尔或者克拉克，我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的。下次见了，玛格丽特，我还会拜访你的！” 等到超人飞远后，玛格丽特才扭过头看向那个呼哧呼哧爬上山顶的狗，她有些嫌弃地说：“你该减肥了，卢卡斯。” 叼着个玻璃罐子的卢卡斯一听到这句话就发出嘤嘤嘤的叫声，尾巴和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玛格丽特捡起地上的玻璃罐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外面沾上了几根卢卡斯的狗毛，祂说：“今天已经玩了一小时的捡球游戏了，明天再玩吧。” 卢卡斯震惊，卢卡斯哭泣，卢卡斯妥协：“好吧。” “……去找西尔维娅她们陪你玩。” 听到这句话的卢卡斯又精神了起来，用他厚实的狗爪扑在玛格丽特的膝盖上。玛格丽特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还要去给蝙蝠侠送句话，说完我们就回家……交易完成，光碟也可以开始制作新的了，这次的剧情很精彩，是一个关于末日和时间的故事。” 玛格丽特和卢卡斯朝远处走去，她说他答，一路上都没停下。 “果然有趣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对吧，卢卡斯？” “汪！”！ 第 123 章 糖 漫威世界,纽约，布利克街。 在书店旁边新开起的光碟店没引起大部分人的注意，少部分居民在它开业的那天走进去逛了几圈,买了几张新的碟片。不知为什么,明明其装修不错，但光顾它的人很少，一天不会超过五个人。 那是因为上面施了魔法，奇异博士斯特兰奇在心里回答道。普通人看到的只是一家毫无特色的光碟店,而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家光碟店会在走近之后将他们转移到另一个空间。 坐在玛格丽特光碟店的沙发上，斯特兰奇放下手中的碟片,他上次还买了新的，现在暂时没有再买一张的打算。他盯着坐在电脑椅上的玛格丽特说道：“……我有一个疑问。” 玛格丽特看了他一眼,至上圣所也在布利克街,斯特兰奇这这些日子几乎天天都会来拜访。玛格丽特不介意和祂的用户闲聊，特别是在他消费了之后。他们之前已经聊过了很多话题，所以玛格丽特并未制止他的提问，祂说：“什么问题？” “我偶然找到了一些记录，”斯特兰奇说，“……是关于‘权柄’和‘仪式’的。” 斯特兰奇之前就和柏丽尔接触过,又了解埃尔皮斯家族的历史。那天见证完玛格丽特的能力之后他回去不花费时间好好调查一番就对不起“至尊法师”的名号了。 “你……”他很是纠结了一下该怎么问这个问题,最后问道,“‘柏丽尔·埃尔皮斯’和这有关对吧？我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时间的踪迹。” 斯特兰奇说：“我原本以为她是你的眷者,但我最近察觉到，她与你的关系比我想的还要亲切，玛格丽特女士。” “眷者？她确实不是，”玛格丽特承认,“埃尔皮斯家族现在存活在世间的人中确实有一个是我的眷者，她的名字是娜奥米，你之后应该会经常见到她，斯特兰奇。” 玛格丽特说：“至于柏丽尔，起码在你能感知到的现在，她和我的关系是重叠但不完全重合的圆圈，你能明白吗？” 不知道斯特兰奇是怎么理解的，但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半靠在沙发上说：“我明白了，恭喜你掌握了新的权柄，玛格丽特女士。” 回想起他在纽约战场上见到的那位埃尔皮斯家族的眷者，斯特兰奇不禁感叹道：“他们的家族如果一直恪守原则，没有过僭越的想法，说不定就会是另一个结局了。” 从埃尔皮斯家族流传下来的那个故事勉强算个预言，如果不是他们的贪婪，这个历史悠久的魔法世家说不定还能够借着玛格丽特的力量继续扩大。可实际的情况是，仅看斯特兰奇所在的这个世界，他所能找到的还活蹦乱跳的埃尔皮斯也就只有被玛格丽特内定好的柏丽尔了。 玛格丽特语气平静：“那样他们就不会被选择了。” 这可是……斯特兰奇摇了摇头，和玛格丽特告别之后离开了“第四面墙”。难怪祂的权柄里面包含着命运，误以为能反抗命运的人其实一直都是命运的奴隶，也只有像祂那样的存在能在千年前就布局 设计埃尔皮斯家族的命运了。 对于他们这种存在来说或者根本说不上布局，斯特兰奇颇为惆怅地想，玛格丽特只是因为得到了那朵花，所以在过去丢下一粒种子而已。 他穿着常服走在街道上，在快要拐到至上圣所的时候遇上了柏丽尔和【史蒂夫】。 乍一看性格和玛格丽特有些相像，但在斯特兰奇的眼中比那位存在更具有人味的女人伸出手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斯特兰奇。” 她看上去是实实在在的人类，斯特兰奇虽然知道在玛格丽特的权柄作用下，那两个圆圈必然有重合的一天，但他依然珍惜现在的这个拥有着人性的柏丽尔。 和她交流的时候，起码不会像和玛格丽特交流那样不经意间接触到其本质非人类的那一面，那一面总是让斯特兰奇不寒而颤，让奇异博士的警惕心高高升起。 “你好，”斯特兰奇说，“你们是要去‘第四面墙’吗？” 头发花白的【史蒂夫】说：“没错，我有一笔交易想和玛格丽特女士谈谈。” 斯特兰奇没耽误他们的计划，只是邀请了柏丽尔参加过几周的魔法集会，柏丽尔同意了。 告别斯特兰奇，他们打开了玛格丽特店内的卷帘门。 “欢迎光临，【罗杰斯】先生，”玛格丽特说，“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史蒂夫】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现在随时可以开始。” 他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交易的内容，【史蒂夫】曾经帮助过柏丽尔，他本人其实也扮演了那场时间仪式中颇为重要的一环，尽管他不知道。玛格丽特愿意为他之前慷慨的帮助支付报酬，祂同意帮助【史蒂夫】让他的那个世界也恢复原状。 “不用担心，”柏丽尔见到【史蒂夫】面色流露出些许紧张，便解释，“只是回到那个时间点而已。时间比你想的还要有趣，【史蒂夫】，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霍金的一个实验。” 柏丽尔说：“2009年的6月，霍金进行了一场时空实验，他举办了一场晚宴，邀请能够穿越时空的未来人来参加。他的邀请函是在晚宴结束之后才公开的，因此只有未来的人才能看到晚宴的邀请。” 【史蒂夫】看过那天的报纸，他回忆道：“我记得这场实验失败了，当天并没有人来参加这场晚宴。” “或许成功了呢？”柏丽尔瞥见玛格丽特已经把光碟塞进自己的脑袋里面了，便把【史蒂夫】引向店铺门口，她说，“说不定未来的人在那天确实参加了晚宴，只是他们当时还无法将肉身传送回来，所以只传送了意识？” 柏丽尔替【史蒂夫】打开门，她说：“又或者未来人知道那天的时间晚宴没有人参加，为了不产生时间悖论，他们就没有赴约？” “还有一种可能，未来人参加了时空晚宴，但他们要求霍金不把他们存在公布于众，于是这场实验对外宣称失败了？” 【史蒂夫】顺着她举的例子一条条想过去，他笑着说道：“你举的例子也太多了 ，柏丽尔。” 柏丽尔说：“你可以把这看作一场还不知道是否会有人赴约的晚宴。在你没亲眼看到他们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 她指向店铺外面的那片黑暗，她说：“朝着前面一直走就到了。” 浓稠的黑暗遮住前方的路，【史蒂夫】在踏入黑暗前和柏丽尔说道：“谢谢你，柏丽尔。” 柏丽尔摆摆手，见到他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黑暗之中，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过头。 双眼看不到一丝亮光，【史蒂夫】走了大概有一分钟的路才停下来。在他停下来的那刻，刺眼的光挤进了他的眼中，他下意识地抬起头一挡，那光稀稀落落地坠在他的身上，温暖的像多年前的那一天。 他放下手中的盾牌，让自己的脸沐浴在阳光之下。他过了许久才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在纽约的废墟上，所有人都呆愣愣地盯着天空，好似在疑惑另外一个世界怎么还没砸下来？他们怎么还活着？ 他听到旁边那个比起他之前见到过的托尼要更加高大一些的【钢铁侠】一边研究着手中的机器一边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就应该是这个时间……我们怎么还没死呢？” 见到【史蒂夫】走过来，【钢铁侠】后退一步说道：“我的脸现在还肿着，队长，可再经不住你的一拳了。” 【史蒂夫】伸出手，在【钢铁侠】警惕的眼神中抱住了他，男人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他说：“……你刚刚被我砸坏脑袋了，队长？等等，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干净，刚刚上面不是还沾着血吗？”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史蒂夫】松开了手，在【钢铁侠】惊悚的眼神中放声大笑道，“一个值得一场丰盛的晚餐来分享的故事，【托尼】。” “叫上我们的朋友，替这里收收尾，”【史蒂夫】说，“我都快忘记了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那场晚餐今天估计吃不成了。” 【钢铁侠】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说：“你是吃错药了吗，队长？别告诉我你忘记现在外面有一个世界即将和我们撞在一起。” “不会撞在一起的，”【史蒂夫】语气笃定，他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因为我的朋友出手了。” “你的朋友？” 【史蒂夫】将盾牌放在身后，他笑着说：“她就是我所说的那个故事的主角。” …… 见到【史蒂夫】重新返回世界后，柏丽尔也准备离开店铺，她今晚和索菲亚还有约。 玛格丽特站了起来，顺便把趴在祂脚边呼呼大睡的卢卡斯拍醒，祂说：“我也要去探索新的世界了。” 柏丽尔把那张写着“归期未定”的纸贴在“第四面墙”的卷帘门上，她说：“希望能找到有趣的世界。要不去黑暗多元宇宙那边走一走？” “是有这个打算，”玛格丽特牵着卢卡斯走了出来，祂锁上卷帘门说道，“但上次卢卡斯找到了一个新世界的坐标，里面的人还挺有趣的。” 柏丽尔回忆了一下， 她记得那个世界最有名的超级英雄好像是叫“全能侠”来着？反正也是个有趣的家伙，她说：“那就一起去吧，反正对你来说也只是一会儿的事情。” 玛格丽特欣然接纳了她的建议。 她们走进了黑暗之中，与之不同的是，玛格丽特在黑暗中稳步前行中，而柏丽尔出现在了纽约街头。 柏丽尔开着车前往了帝国州立大学附近，那家新开的网红店就在那条街道，索菲亚一直想去里面打卡。还有几十分钟才到约定好的时间，柏丽尔停好车就在走进了汤姆的便利店。 汤姆有些时日没见到她，看到柏丽尔的脸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怎么感觉你还变年轻了？” 因为这具身体的年龄确实比以前的她小，柏丽尔没解释这个，她从DC世界的坟里取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微调了一下。能够让她的灵魂暂居的躯壳本就不多，DC世界和漫威世界的肉|体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在她把之前用的那副躯壳摧毁之后这副就派上了用场。 “多运动就可以保持年轻，”柏丽尔拿出她最常点的那个品牌的咖啡放在汤姆面前，“最近怎么样？” “很不错，”汤姆向她展示上次纽约大战中他的战利品，“我的监控抓拍了好几张路过的正义联盟英雄的照片，唯一的遗憾是我当时不在这里，要不然怎么说也要抓住正义联盟的人来上一张合照！” 便利店的门被推开，汤姆看了一眼新进来的客人，发现是熟人后乐呵呵地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彼得。怎么垂头丧气的，又被你的老板骂了？” 柏丽尔看向那个耷拉着脑袋的年轻人，他挠了挠头说：“你猜对了，汤姆。没办法，这次的照片又没达到他的要求……” 见到柏丽尔少有地投去视线，汤姆介绍道：“这个是彼得，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现在在《号角日报》兼职。她是柏丽尔，以前也是帝国州立大学的。” “你好。”柏丽尔伸出手，其实在纽约大战后她和彼得见过，当然是指他的另一个身份。玛格丽特当时展现的手段太过厉害，战后不管是神盾局还是复仇者都在大力搜寻祂的踪迹，柏丽尔作为唯一能找到的受玛格丽特庇护的埃尔皮斯家族的人自然没能幸免。 当然，所有人都对她展示了十成十的礼貌，谁也不想惹到玛格丽特。 也有人展现完诚意后直接问过她和玛格丽特的关系，柏丽尔秉持着“你不问，我不说；你一问，我一笑”的态度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这样的做法果然让他们想得更多了，想得少的人觉得她就是个魔法师，比如索尔。想得多的人则觉得她的情况形似月光骑士与孔苏*，反正不止简单的庇护那么简单。 其中光照会是想得最多的，柏丽尔透过上帝视角看他们开会第六十七次提到她名字的时候都觉得他们嘴里面的猜想再整理一下都可以拍新电影了。 在那之后，柏丽尔在娜塔莎的邀请下也去到过几次复仇者大厦，和里面的复仇者打了几个照面。 蜘蛛侠大部 分时间还是一个人行动，偶尔的偶尔⒖，他会去往复仇者大厦里面他的房间。柏丽尔还记得对方在复仇者大厦里面看到她的时候捏爆了旁边的管道，星期五的警报声响了一会才停。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彼得知道她是和玛格丽特有关的魔法师，但还不知道她知道他的秘密身份。 听上去有些绕口，和彼得交换完名字的柏丽尔收回了手。她原本掏钱的动作一顿，柏丽尔说：“等等，我还要买点糖。” “买给我们的好邻居的？”汤姆并不意外。 柏丽尔应了一声，靠近彼得那边，她扫视着架子上的糖果低声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糖？” “我？”彼得有些纳闷，“不是说要买给蜘蛛侠吗？” 突然，他的原本俊朗的面孔变得有些扭曲，意识到什么的彼得打着哈哈：“这、这个还是问蜘蛛侠吧。” 欣赏完彼得有趣的反应的柏丽尔慢悠悠地说道：“我都知道了，我们那天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当着队长的面捏烂了水管吗？” “哦，天哪，那太丢脸了，”彼得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我恨不得把那天的记忆从你和队长的脑子里面移除，还要把星期五的监控也给删了……等等，你刚刚是在逗我吧？” “嗯哼，”柏丽尔没有否认，她说，“生姜味怎么样？” “虽然你送我的我都吃，但生姜味还是算了，”彼得指向柏丽尔百香果味的，他说，“这个还不错，这个你还没送过给我。” 柏丽尔把那个牌子下面没送过给蜘蛛侠的口味都买了一份，除了生姜。她去结账的时候，汤米看着那数量可观的糖说道：“我怀疑蜘蛛侠会长蛀牙的。” 蜘蛛侠专业摄影师彼得在旁边补救，他说：“蜘蛛侠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病。” 柏丽尔付完钱之后和彼得一起走出了便利店。 “你接下来有时间吗？”彼得问，他那双浅褐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柏丽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附近的餐馆坐一坐？” 柏丽尔摇了摇头，她说：“我晚餐有约了。”在看到彼得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低沉后，她补充道：“不过，晚餐之后可以。” “那太好了，你结束之后联系我，我来找你，”彼得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在曼哈顿区逛一逛，你恐高吗，柏丽尔？” 看出来他在计划些什么的柏丽尔挑眉：“不怕。” 那天晚上，纽约的夜风为柏丽尔带来了如繁星般闪烁的灯光、在他们的视野下变得渺小的行人和旁边那个人如浪潮般汹涌的心跳。！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4 章 正文完 2年后,漫威世界，纽约市。 需要茶水吗，施洛希尔小姐？ ?本作者然燃繎提醒您《[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不用,”西尔维娅合上手提箱电脑，“谢谢，但我刚刚已经在外面喝过了。” 学校的作业总算完成了,她暗自松一口气。上学这件事还是柏丽尔之前和阿尔弗雷德闲聊的时候提到的。 玛格丽特经常前去不同的世界收集素材,而柏丽尔的活动范围大部分时间只覆盖DC世界和漫威世界,久而久之,她也就和两个世界的人都混熟了。 将她介绍给众人的是梅斯特，大大咧咧的女人拍着胸口说柏丽尔是小老板，柏丽尔也没有否认。 和漫威世界的情况一样，一部分人将她当成了比娜奥米还更讨玛格丽特喜欢的魔法师,一部分人虽怀疑她的真实身份但也将她当成了朋友。 还有少部分,指的是这个世界上较为敏锐的那些人,比如蝙蝠侠、卢瑟或者卓越先生,他们心中自有想法。其中与玛格丽特关系更为密切的蝙蝠侠来询问过这个问题,玛格丽特给出的答案与之前给奇异博士的一样。 之后蝙蝠侠就没再问过这个话题。 与经常外出归期不定的玛格丽特不同,柏丽尔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前往DC世界，偶尔还会带几个朋友。 她比玛格丽特更平易近人一些，在提到“第四面墙”的员工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会关心一下她们的安全。 阿尔弗雷德经常能在周末的超市看到柏丽尔，当然,他是故意来这里的，韦恩庄园的食物都是专人送过去，不用老管家亲自去采购。在谈话中听到过几次柏丽尔的经典白人饭饮食后，哪怕是英国人的阿尔弗雷德都震惊了，他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饮食结构简约到了这个地步。 于是他告诉柏丽尔不介意的话可以和西尔维娅一起去韦恩庄园解决晚餐,柏丽尔瞥了一眼手中准备蘸沙拉酱生食的白洋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管家的提议。 蹭了几次饭之后，柏丽尔和阿尔弗雷德说出了她的提议，她说：“你觉得让西尔维娅去上学怎么样，阿福？” 阿尔弗雷德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柏丽尔的提议，说：“如果西尔维娅小姐愿意的话，这再好不过了。”学校教的知识其实西尔维娅早就掌握了，但阿尔弗雷德知晓学校的意义远不止这个。 就像蝙蝠侠有着韦恩总裁的生活，超人有着星球日报记者的生活一样，一直徘徊在心理治疗室和“第四面墙”任务的西尔维娅如果有着更丰富的日常生活，对于她的心理状态的好处颇多。 “可玛格丽特女士那边？” “祂不在意这些，”那时候站在韦恩庄园二楼窗台俯视着后花园的西尔维娅和达米安逗狗的柏丽尔说，“只要不影响任务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会有缺课，但这个你们会有办法的，对吧？” 阿尔弗雷德看着下方那两个黑色挤在一起的脑袋，说道：“当然，柏丽尔女士。” 在这之后，西尔维娅就被打包 送去了哥谭大学。 思绪回到现在，西尔维娅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手机，是大学新交到的朋友约她出去玩。西尔维娅看了一眼玛格丽特安排的任务时间，那天她刚好有空，她爽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下班了吗？下班了吧？”坐在她旁边杵着脸的梅斯特说，“老板的会议怎么还没结束？我最喜欢的博主新发的视频都被我刷完了。” 西尔维娅看了一眼他们背后大门紧闭的会议室：“马上就结束了，他们在总结了。” 过了一会，柏丽尔就推开门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群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其中有几个还想跑过来和她单独聊聊，但被秘书斯凯尔拦住了。 “走了。”柏丽尔看着她们说。她刚结束埃尔皮斯制片公司的内部会议，两个小时后和彼得有个约会，中间空余的时间足够了。 纽约大战之后，柏丽尔就直接向外公布了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倒是有人派来刺客想杀死她，幸运的时候他们会遇上梅斯特或者莱拉，十分干脆地下了地狱。不幸的时候就会碰到娜奥米了，特别是娜奥米，她偏好在审讯中欣赏那些人求饶的表情。 至于柏丽尔，目前还没有人突破“巧合”真正来到她面前。 在第四个秘密雇佣人来杀她的幕后公司被各种“巧合”搞垮、然后被埃尔皮斯公司以低价收购之后，就没有人在来招惹她了。 斯凯尔要留下处理其他工作，来接走她们的另有其人。 莱拉的车停在公司楼下，她从车窗内伸出头来：“快上车！” 柏丽尔坐进了副驾驶座，其他人去了后座。正在被娜奥米摸来摸去的卢卡斯见到她们一来整只狗都变得兴奋了起来，把她们的大腿当成草坪用白色的狗爪跑来跑去，直到梅斯特将他按倒成一块饼才停下来。 “真舒服嘿嘿，”卢卡斯傻笑着说，“摸一下耳朵，柏丽尔。” 西尔维娅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柏丽尔浏览着平板上的文件说：“……这些年DC出品的电影收益都不错，未来的安排暂时没有更改的必要。但今天斯塔克影业那边提出了一个合作的方案。” 卢卡斯问：“合作方案？” “起码要到2023年才会出品的合作方案，”柏丽尔说，“叫《复仇者联盟VS正义联盟》。” 莱拉看着前方的红绿灯说：“一听就知道他的灵感来自于哪里。不错的方案，具体的还需要再和他们那边的人商量一下。” “我肚子饿了，”梅斯特插话，她摸着卢卡斯的肚子说，“我们去吃好吃的吧，莱拉你来选餐馆！别让她们插手。她们每次选的都是难吃的店。” 莱拉用超级视力看了一圈附近的餐馆，说：“墨西哥菜怎么样？” “没意见。” 那家餐馆越来越近，柏丽尔收起平板，她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那双金色的眼睛穿过这个世界的舞台向相隔甚远的舞台看过去，她说：“玛格丽特刚找 到了一个大客户，有新的工作了，莱拉，娜奥米。” 莱拉切了一声，娜奥米下一秒就同意了，她看上去恨不得直接瞬移到玛格丽特那边。 没被点名的梅斯特“耶”了一下。 “不着急，”柏丽尔打开车门，“吃完再出发吧。” 狗链被放在后备箱，柏丽尔从里面取出来又给卢卡斯扣上，西尔维娅和娜奥米站在一旁等待着她，莱拉还坐在车中，而梅斯特早已迫不及待地跑进餐馆里面了。 她突然仰起头看向天空。 纽约的夜空泛着淡淡的彩光，时不时会有一个白色的光点从上面飞过去。燥热弥漫在空气之中，提醒着人们夏天的到来。 【正文完结】 红月当空，步行在血色的月光中思考着这个世界的店铺该选在哪条街道的玛格丽特隔着无数个世界和柏丽尔的视线撞在一起，祂说：“要换吗？” 柏丽尔思考了一会，她拿出手机说：“确实，故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每个故事的结束都意味着新的开始，之后的故事可能比不上之前的精彩，也可能埋藏着更有趣的情节。但无论如何，总要迈出新的一步才能开启新的故事。” “换吧。” 她在手机上将那几个字删去，修改成了新的，然后按下了确认键。 【正文完结】（已删除） 【……】 柏丽尔和你们招了招手，她说：“我也该前往新的故事了。后会有期，各位！”！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5 章 番外 家（上） 夜翼和罗宾是在哥谭钻石区的酒吧看到的梅斯特。 穿着亮眼的粉色风衣女人正站在吧台上拿着话筒唱着TikTk神曲,酒吧碎屑般的灯光打在她的面庞上，那条丑陋的伤疤因为她脸上的笑容变浅了些。她一脚踢飞吧台上别人的鸡尾酒，玻璃杯一杯一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想无视都难。 见到他们两个从暗处走来，直接往自己的喉咙里面灌威士忌的梅斯特打了个酒嗝，说道：“哟，真巧,蒙面义警们。” 穿着罗宾制服的达米安嫌弃地看着她,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梅斯特？” 梅斯特没任务的时候经常会陪红头罩一起执行义警任务，虽然她偶尔会帮倒忙，但也因此和哥谭义警接触的时间变多了。达米安之前也和她有过几次合作。 梅斯特把喝完的威士忌酒瓶往后一摔,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说：“问别人之前要先介绍下自己，小矮人。” 在达米安又和梅斯特打起来前,同样穿着制服的迪克阻拦了他们两个的幼稚行为，他说：“这家酒吧里面有人暗自交易违禁物，我们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梅斯特左看看右看看,她问：“你们还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们把他们丢在,隔，哥谭海里喂鱼。” “不用，你看不出来吗？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些人全被我和夜翼打趴下了,”达米安看着地上散落的酒瓶碎片,他说，“你到底喝了多少？” 现在酒吧里面站着的人也就他们几个，其他人早在刚刚义警和帮派搞出来的骚乱中跑走了,也就只有无视了众人的梅斯特还在吧台上进行着自己的个人秀。 梅斯特伸出手在他面前摇晃了一下说：“五十瓶？还是七十瓶？” 他就知道，迪克一阵无奈，想要让梅斯特喝到尽兴可是需要能让普通人酒精中毒的分量。他说：“你自己爬屏幕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梅斯特？”他可不敢放喝醉了的梅斯特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前来调查的警察来了可没一个人能支开她。 “不用，”梅斯特从吧台上跳下来，她说，“我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说对吧，柏丽尔？” “柏丽尔？” 坐在吧台角落位置拿着鸡尾酒的黑发女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各位。” 迪克狐疑地盯着她：“你什么时候坐在那里的？”他只和柏丽尔打过几次照面，但经常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听到这个名字。 这个埃尔皮斯家的魔法师似乎与玛格丽特的关系最为密切，也是她给出的让西尔维娅去上学的建议。 “一点障眼法而已，”柏丽尔放下手中喝完的酒杯，她说，“要不然会被很多没有眼见的人打扰。” 梅斯特笑嘻嘻地勾住柏丽尔的肩膀，她说：“别这么无趣嘛，柏丽尔。” 在她散发着酒气的脸贴上来前，柏丽尔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将她的脸扭到了另一边，她说：“该回去了，梅斯特。” 梅斯特 挣扎开来她的手，她说：“回去可以，但你还没答应那件事……” “我不是说过没必要……” “有必要，”梅斯特耍无赖道，“让大小姐参加这个任务就是有必要！” 梅斯特经常将西尔维娅称作是“大小姐”，听到这个称呼，迪克心头一跳，他问：“这件事和西尔维娅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想让她参加这个任务，梅斯特？” 梅斯特看了一眼柏丽尔，她憋着嘴说道：“反正参加了肯定有好处。她完成任务之后一定会很感动地对我说‘太感谢你了，梅斯特’的。” “后面那句纯属你的想象。”柏丽尔在旁边补充。她说完才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投来了她这里，梅斯特因为和玛格丽特的协议说不清楚任务相关的事情，她反倒成这里唯一能解释的人了。 柏丽尔说：“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而已，梅斯特一个人就能完成，不用其他人插手。” “求求你了，柏丽尔，”梅斯特像学着卢卡斯的蠢样蹭着柏丽尔的衣服撒娇，她眨了眨那只完好无损的眼睛说，“让西尔维娅和我一起去吧。” 柏丽尔足足安静了一分钟，最终，她缓缓说道：“好吧。” “耶，”梅斯特抱住她的脖子，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欢呼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尽管梅斯特那里看上去取得了重大胜利，但迪克更加担心了。这些日子西尔维娅的心理状况逐渐好转了起来，甚至在和布鲁斯面对面吃饭的时候都很少发病，家里人都很开心。但要是梅斯特嘴里这个一定要西尔维娅参加的任务有什么危险的话…… 倒不是说梅斯特是故意的，但看过《怪物》并且和梅斯特合作过几次的人都知道，她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与大多数人都大相径庭。 迪克清了清嗓子，看着柏丽尔说：“我可以问问任务的具体内容吗，柏丽尔？” 柏丽尔沉思了几秒说道：“可以……你们甚至可以作为临时工参加到这次任务之中。” “我们？”连达米安都因为她的这句话有些惊讶了。 柏丽尔点了点头，她说：“反正只要超过一个人就是没有必要，多上西尔维娅和多上你们几个没有差别。但这次是破例，别在玛格丽特那里提起这件事。” 达米安说：“要隐瞒这件事吗？” “并不是隐瞒，”柏丽尔说，“瞒不过玛格丽特的。只是不在祂面前提起这件事祂也不会主动找你们麻烦。要是提起的话，祂到时候和你们收了些额外的代价可就不要怪我了。” 他们相约在今天中午出发，去执行这个神秘的任务。 迪克和达米安回去准备了好些东西，中午赶到“第四面墙”的时候他们腰带里面装着的东西都可以炸掉大半个哥谭。 玛格丽特没在店铺里，坐在她的御用座位上的人是柏丽尔。看见两个穿着制服的义警走了进来，柏丽尔将从抽屉里面找到两张纸递给了他们，她说：“签一下你们的名字。” “还真的有临时 工协议……”迪克一边吐槽一边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条款，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他和达米安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的砍刀的梅斯特说：“和我们一起去玩吗，柏丽尔？”如果不是那把被她擦得发亮的砍刀，梅斯特看上去仿佛要去春游般。 柏丽尔看了一眼她背后漆黑一片的窗户，她说：“好吧。” 她站了起来，指着那扇窗户说：“走这里。” 没想到去其他世界执行任务如此简单粗暴的迪克低声和西尔维娅说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西尔维娅？” 被梅斯特抓来的西尔维娅摇了摇头，她说：“不知道。但梅斯特和我说，这是一个惊喜。” 达米安盯着前面喝醉和清醒其实没什么差别的梅斯特说：“希望别是个惊吓。” 众人在柏丽尔的带领下跳入窗户，他们跟随着柏丽尔来到了一间影院的放映厅。从阿尔弗雷德那里听说过这个东西的迪克和达米安没有太惊讶，达米安往观众席上扫去，那里空无一人。 柏丽尔带着他们去往了其他放映厅，绕着座位转了几圈才停下来，她说：“可以了。”说完，便招呼着他们踏入银幕之中。 熟悉又陌生的风打在迪克和达米安的脸上，眨眼的功夫，他们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变了。他们不会忘记风里的味道，在那座城市生活过的人不会忘记那股带着铁锈的腥味的味道，在这里待久了，那腥味仿佛会腌入他们的骨髓。 他们即将执行的任务地点在哥谭。 “刚从哥谭出来，又回到哥谭了。你说对吧，西尔维娅……”迪克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他看着西尔维娅，这个外表年龄永远停留在16岁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楼房，那普通的居民房在她的眼底旋转，最终化为一片废墟。 这里是哥谭东城区的犯罪巷。 迪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立着韦恩夫妇的纪念碑。在纪念碑前面放着一束盛开的鲜花，花朵舒心地伸展着他们的枝叶，是这条肮脏街道上仅剩的亮色。 西尔维娅看着居民楼上那间亮着灯的房，她说：“……我住过那里。” 很久以前，那里曾经是家。 “等等，”达米安猛地看向梅斯特，他不敢相信地说道，“你说的任务难道是？” 正在翻看着手机上标注的任务地点的梅斯特没有理会他，回答他问题的是柏丽尔。柏丽尔说：“平行世界而已，不必那么大惊小怪。多元宇宙无奇不有，有只有狂笑的世界，也有西尔维娅与蝙蝠侠都存在、但那个人不会变成狂笑的世界。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世界类似于《七天》里面的那个。” “没错，”总算把任务地点记下来的梅斯特在太阳镜里面同步好GPS，她看向西尔维娅说，“怎么样？我的这个惊喜厉害吧？” 梅斯特的脑回路很简单，就像她在其他世界狂揍【小丑】的同位体能感到愉悦一样，她相信西尔维娅要是能亲自揍狂笑（哪怕是同位体）一次绝对体 会到非凡的快乐。 迪克脑子转了一圈就明白了她在想些什么了，该说不愧是梅斯特，会有这样直白的想法。要是蝙蝠洞里面的家伙在这里，知道要执行的任务里有狂笑（哪怕是同位体），说什么都不会让西尔维娅和他二次接触的。 西尔维娅一把抓住梅斯特的手臂，她说：“任务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救下【蝙蝠侠】，”柏丽尔说，“那位客户说，如果没有救下他的话，那就请在【狂笑】害人前杀了他。” 她话音刚落，西尔维娅就像一只脱了缰的马一样跑了出去，连达米安都没拦住他。他切了一声，用钩抓枪赶向西尔维娅那里，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事发地点在哪里，施洛希尔？” “在……” 见到他们俩的影子瞬间就消失在了拐角的街道，迪克也不敢耽搁，他说：“地点在哪里？” “也不用那么急，”梅斯特刚说完迪克也跟着跑远了，她说，“老板给了我时间的，在那个时间前赶到就可以了。” 原本还想慢悠悠地买个热狗吃完再去的梅斯特耸了耸肩，她看向柏丽尔，说：“一起去？” “不了，”柏丽尔拒绝了她，“我还有事。你先去，梅斯特。” 见到梅斯特也消失在了这条街道，柏丽尔向犯罪巷的居民楼走去了。 另一边，反应最为迅速的达米安和西尔维娅已经快赶到任务地点了。 西尔维娅看过无数遍那天发生的事情，冰冷的文字记录着在那条巷子里面发生的惨剧。骑士闯入了【小丑】的陷阱，在【小丑】企图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前，骑士误杀了他。 绿色的气体宛如一条蛇，从死去的丑角的身躯中钻出，在骑士猝不及防地时候张开毒牙咬住了他的皮肤，毒液流进了他的血。 这是【小丑】为他的宿敌准备的最好的礼物，骑士的无数手段在他最后的这份礼物面前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嘲笑着他无能的笑话。 ……想要救下【蝙蝠侠】的话，就必须阻拦他杀【小丑】或者想办法解决小丑毒气。达米安虽然偏爱后者，因为后者可以把【小丑】杀了再解决他身上藏着的东西，但他也知道那小丑毒气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东西。 啧，只能选择前者了，达米安不太情愿地想到。 看到面罩内部显示不远处的画面出现了这个世界的【小丑】等人，达米安先把西尔维娅放在了楼顶。从这里戴上望远镜的话是能看到那边发生的事情的。 达米安说：“我来解决这件事，施洛希尔，别下来捣乱。” 西尔维娅身上还携带着狂笑病毒，达米安不敢保证她待会要是不小心吸入了点小丑毒气会发生什么。 没等西尔维娅反驳，他闪身跳了下去。 没过上多久，西尔维娅看到迪克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那边。 她知道达米安是因为担心她的情况恶化才会将她留在这里，但西尔维娅并不喜欢对方的做法。她打开手提箱电脑 的夹层，熟练地拼凑起狙|击|枪。作为“第四面墙”的店员，西尔维娅一直在学习着一些这些东西。 达米安选的地点不错，透过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将他们的身影收入眼底的西尔维娅评价道，视角很好，到时候射出的子弹只要瞄准头部或者心脏就可以将【小丑】一击毙命。 ⒇然燃繎提醒您《[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你要杀了他吗，小西尔维娅？” 她趴在地面上的身子一僵，西尔维娅看着瞄准镜里面在那里蹦蹦跳跳的【小丑】，说：“是的，我必须杀了他。” “为什么？”那个许久未出现在她耳边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杀了他【蝙蝠侠】就不会被传染小丑病毒？【狂笑蝙蝠侠】就不会诞生？” 他的手覆在西尔维娅的手上，控制着狙|击|枪的方向，将目标从【小丑】身上转移到与他对峙的【蝙蝠侠】身上，他说：“杀了【小丑】有什么好处呢？聪明一些，小西尔维娅，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哪怕你杀了他，你的一切也不会回来了。” 【狂笑】的幻影在她耳边说道：“况且，造就了你一切苦难的人难道不是穿着蝙蝠制服的怪人吗？可别认错了仇人，小西尔维娅。” “把他杀了吧，”【狂笑】耐心地劝说道，“把他杀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出现在西尔维娅眼底的是【蝙蝠侠】，瞄准镜中他的身影并不清晰，西尔维娅一时之间好似又看到了那个人。 罐头咕噜咕噜滚到她的脚边，她颤抖着往后退，不敢相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期待已久的亲生父亲。他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一样笼罩住她，卷起的披风散发着鲜血的味道，她不敢细想是谁留下的血。 他伸出手，掐着西尔维娅的脖颈，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那条毒蛇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她的。 直到她吸入毒气后，毒蛇缓缓爬上她的脚，缠绕着她的身躯往上爬起，在她大意的时候咬住了她的脖颈。她的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作为毒蛇的猎物死去，一个是被他同化然后活下来。 瞄准镜在颤抖，中心的十字在【蝙蝠侠】和【小丑】中间移动。【狂笑蝙蝠侠】在她身后说道：“你也不用悲伤，小西尔维娅。你是我的女儿，而不是他的女儿。看看他，你和他有一点相像吗？” 西尔维娅观察着瞄准镜中的【蝙蝠侠】，她没有机会去认识还不是狂笑的蝙蝠侠。但西尔维娅想象过他的样子，她看着那些关于【韦恩】的报告想象过关于那个家的模样。 事实上，她的想象与现实差别过大。 西尔维娅在之后的世界见过没感染小丑病毒的布鲁斯，在不伪装的情况下，他通常是那个沉默着看着其他人的角色，但他对自己的关心并不是虚假的。 因为狂笑病毒经常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发作，西尔维娅其实与他线下接触的时间比阿尔弗雷德还要少。但他们经常在线上交流，有些时候是电话，有些时候短信。 西尔维娅想起她曾经问过布鲁斯的一个问题。那天是她母亲的忌日，布 鲁斯不知道是从哪里得知这条消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通常在电话中负责找到话题的是西尔维娅，但那天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看到来电提醒的时候甚至想把电话直接挂了。 布鲁斯一如既往地询问了她一些日常的事情，他的提问像是看过推特上的《父母与青春期孩子的沟通技巧》得出的标准作业一样公式化。西尔维娅的回答也一样。她说： “一切都很好。” “我没事的。” “谢谢你。” “……” 在电话快要挂断前，西尔维娅问了布鲁斯一个问题，她问：“你会想回到父母还没死去的时候吗，布鲁斯？” “……我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惨死在面前的布鲁斯说，“如果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回到过去，救下他们。” 当时的西尔维娅说：“但回到过去只是一个幻想。”她也曾幻想过回到过去，回到“家”还存在的时间，回到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布鲁斯的声音通过话筒清晰地传来，他说：“是的，西尔维娅，我们都要承认这件事，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改变的唯有现在和未来。” “我知道，”西尔维娅声音恍惚，“所以你成了蝙蝠侠。” 他回答：“嗯。” 回到过去是不可能的，犯罪巷的枪声响起后，那个八岁的孩子的一部分留在了那里，这是他自己也无法否定的事实。但现在和未来把握在他手中，他走出犯罪巷的那部分在黑暗中磨砺着自己的意志，成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的蝙蝠侠。 他无法拯救犯罪巷的那个孩子，却可以拯救这座城市的更多的人。 思绪回到现在，西尔维娅紧盯着瞄准镜中的【蝙蝠侠】。 她和【狂笑】说：“布鲁斯说，我们是无法改变过去的。” 就像那个在犯罪巷徘徊的孩子一直会在深夜梦到那几声枪响一样，西尔维娅也没办法忘记罐头跌落在木质地板上滚向她的声音。 她不能否认，她有一部分确实留在昏暗的韦恩庄园与哥谭的废墟之中，哪怕是接受了再多的心理治疗、得到了再多的帮助也不会改变这点。 那部分的她无法前进，只能停在原地被梦魇折磨。 她说：“我没办法救下他们，也没办法救下自己。” 西尔维娅看向【狂笑蝙蝠侠】，他坐在楼顶的边缘，破碎的披风在哥谭的风中向后飘去，他脸上戴着的东西被摘了下来，那双浑浊的蓝绿色眼睛正盯着她。 西尔维娅原本以为自己现在的脸已经笑得和他一样了，可当眼睛里面流出温热的液体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笑出来。 “对不起，爸爸，我没有救下你。”小西尔维娅说。 西尔维娅保证：“但我会救下更多的人。” 她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无误地击中了那个人的脑袋。 西尔维娅看见瞄准镜那边一片慌乱，梅斯特正在控制场面，【小丑】身上冒出来的毒气肯定就是靠她解决了，否则玛格丽特不会让她一人来搞定这个任务。 她靠在楼顶的栅栏上，拆卸着狙|击|枪，一个个零件被放回到手提箱里。朝后望去，能看到【小丑】死去的场面，而向前看去，能看到哥谭的万家灯火。 不会有炸弹将他们的家变成废墟，也不会有毒气让他们失去理智……西尔维娅脚下的哥谭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可也不会变得如她记忆中那么坏了。这座城市千疮百孔，但也没立刻死去，生活在她里面的人依旧挣扎着，拖着受伤的躯体去拥抱更充满一切可能的未来。 西尔维娅想，并不是要将伤疤全部治愈后才能前行，背负着痛苦依旧可以朝前走。蝙蝠侠是如此，哥谭也是如此。 没理由她做不到。 西尔维娅望向那空无一处的地方，【狂笑】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在他坐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地的蓝色绣球花花瓣。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6 章 番外 家（下） 【蝙蝠侠】在今晚体验了多重“惊喜”。 先是他的老对手【小丑】,这个本来就有病的家伙在这段时间杀了不少哥谭的超级反派。【蝙蝠侠】好不容易在今晚抓住到处逃窜的他，但骑士也在看到他的下一秒意识到了这是【小丑】的陷阱。 那个孩子，那个无辜地被卷入到他们斗争之中的孩子在【小丑】的笑声中抖个不停，当【小丑】的手划过他的脖子的时候,他像是被刀子割开了一个口子一样,眼泪不要钱地从身体里面冒出来。 【小丑】的挑衅声一声比一声大，在他第三次凭借那个孩子的生命威胁【蝙蝠侠】的时候,他被后方呼啸袭来的蝙蝠镖击中了手腕。 在【小丑】的手腕垂落下来的瞬间,【蝙蝠侠】迅速地扑了上去，将那个被【小丑】绑来的孩子解救了出来。 【罗宾】？?[(”【蝙蝠侠】看向那个从暗处出现暂时缠住【小丑】的人,声音里面带着些疑惑。【罗宾】不应该在这里,【蝙蝠侠】还记得他几分钟前还看到【罗宾】在蝙蝠洞内。 ……这不是【罗宾】,起码不是他认识的那个。 【蝙蝠侠】加入战局,现在并不是追问的时候,最紧急的还是要解决眼前的【小丑】。 迪克是在他的拳头第二次打在【小丑】下巴上的时候出现的,【蝙蝠侠】瞥见这个和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一模一样的家伙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场战斗。 【小丑】的体术是不错，但在他们面前也掀起不了太大的水花。他聪明的大脑还在思考为什么被他提前支开的小鸟们会出现在这里…… 穿着亮眼的粉红色风衣的女人是今晚的倒数第二个惊喜。 看到他们三个压倒性地踢打着地上的【小丑】,她还吹了个口哨：“让一让,各位,给我留一份。” 那把砍刀擦着地面前进,发出的刺耳的滋啦声让人听了就心生厌烦。 找了个空位挤进去的梅斯特盯着地上头破血流的【小丑】说：“你还是这个样子好看,【小丑】。” 紧皱着眉头的迪克说：“别打了,罗宾,小心把他打死。”打死后那小丑毒气冒出来就麻烦了。 达米安用大拇指擦掉脸颊上沾的血,他说：“我有个提议，直接把他灌水泥地然后丢去太阳怎么样？” “好主意，但是费时间,”梅斯特一手提着【小丑】的衣领将他贴在墙上，她说，“所以还是听我的最好。”说完，她空闲的另一只手举起砍刀就往【小丑】的脑壳上切去。 “等等！”迪克大惊失色，他生怕梅斯特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小丑】可是个生|化武器，他说，“就那么随便？没有点特殊措施吗？待会毒气冒出来怎么办？” 他以为梅斯特会从嘴巴里面掏出玛格丽特给的特殊武器来对付【小丑】。现在一看对方完全就是信奉“不服就干”的准则，本来【蝙蝠侠】一个人吸入毒气便【狂笑】就很糟糕，待会要是毒气冒出来他们四个都笑得和 【小丑】一样岂不是更完蛋？ “毒气？” 他这句话总算让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蝙蝠侠】冒了个头，他颇具压迫感的眼神落在迪克身上。迪克想了想，先从腰带里面掏出一个全包式面罩递给了【蝙蝠侠】。 “先戴上这个再说，”迪克沉痛地说，“要不然待会小丑病毒冒出来根本没有反应时间。”他和达米安顺势戴上了自己那边的蝙蝠侠研制出来的新型防毒面罩。 达米安看了一眼还在研究自己手中那个面罩的【蝙蝠侠】，说道：“一定要戴上它。” 【蝙蝠侠】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在两人焦急的目光中照做了。 “我就不用了，”梅斯特直接拒绝了迪克递过来的东西，“老板给了我……” 她话没说完，突然捕捉到什么东西朝被她提起的【小丑】脸上袭来。 “砰——”子弹击中了【小丑】。 黄的白的红的点子溅在了梅斯特脸上。 梅斯特飙出一堆脏话，一个字都没重复那种。 骂是骂，梅斯特反应及时地朝【小丑】的脸上一吐，白色的史莱姆本体被她喷了出去，糊在来【小丑】的脸上。在他失去了气息的身躯开始往外冒出绿色气体时，那些气体全被包在外面的她吸收了。 黏住【小丑】身躯的生物颜色逐渐变成了浅绿色，在【蝙蝠侠】的视线下缓缓向粉色风衣女人的身体那里移动，然后钻了进去。 突然倒下的粉色风衣女人再次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摸着旁边的墙干呕了一声。吐了半天也没吐出来，梅斯特直接把手伸进去了喉咙里面，摸索了一下，她取出了一个细长的玻璃罐子。 上面的出口出被密封了起来，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一团浑浊的绿色气体。 头一次见识到这种操作的【蝙蝠侠】盯着梅斯特手中的东西说：“里面装着的是小丑病毒。” “嗯，”梅斯特呸了几声，“我的天，这个味道比鲸鱼的大肠还难吃，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一次这玩意了。” 在【蝙蝠侠】出声前，迪克警惕地挡在他和梅斯特中间，他说：“你可别想研究这东西，【蝙蝠侠】。我们会把这玩意直接带走的。” 罐子里面的小丑病毒对于【蝙蝠侠】就像毛线对于猫咪一样，迪克对此点有深刻的认识，越是阻止，猫咪越想扑向毛线，最终毛线会缠在猫咪的尾巴和爪子上，变得一团糟。 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防止狂笑蝙蝠侠的诞生，这种天生就和蝙蝠相克的东西还是交给玛格丽特比较好，起码对方在大事上极为靠谱。 【蝙蝠侠】眯起眼睛，他说：“你们来自未来？” “平行世界，”迪克并不意外对方能发现这点，他坦然承认道，“但我们恰巧知道你的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应该多备一些防毒物品的，【蝙蝠侠】。” “我会采纳你的建议的，”【蝙蝠侠】摘下迪克给他的面罩，这面罩的后脑勺部分 还做了多层防御，看来制作它的人十分担忧使用者脆弱的脑壳?，他看向子弹袭来的方向问道，“和你们一起来的神枪手是谁？” “神枪手？我们没……”迪克说完才意识到他指的“神枪手”是谁，达米安早在他们刚刚谈话的时候就跑走了，十有八九是去找那个从远处一枪击毙【小丑】的人。 “是我的朋友，”代替他回答【蝙蝠侠】问题的是梅斯特，她嚼着口香糖说，“你们说完了吗？我要去买个加辣热狗去去嘴里面的味道。” 她不顾迪克祈求的眼神把青年留在了这里，径直走了出去，路过迪克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蓝鸟。” 迪克：“……”不是，你们这种把最麻烦的工作交给临时工的行为会被谴责的。 梅斯特耸肩：“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从来不解释，要做个风一样的人，懂吗？”反正只要跑得快，没人能拦下她。 明明一开始队友很多，但最后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蝙蝠侠】的迪克一脸菜色，他盯着骑士阴沉的目光说：“这件事还要从……” 两个小时后，达米安见到迪克的时候他正往嘴巴里面灌着第五瓶水。 “西尔维娅怎么样？她没事吧？”迪克打起精神看向达米安。之前他被【蝙蝠侠】缠住，回答了一大堆问题，实在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处理西尔维娅。 达米安说：“比你想得好多了，夜翼。” “【小丑】的死是她干的。”迪克把瓶子丢在路边的垃圾桶中，这也是他不愿意向【蝙蝠侠】说出西尔维娅身份的关键，他不希望这件事成为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和他未曾谋面的女儿L之间的隔阂。但迪克也不希望西尔维娅因为这件事陷入到更糟糕的情况。 “是又如何？”从小在刺客联盟高压教育下扭曲成长的达米安挑眉，他说，“反正杀的是个人渣。”就算杀的不是个人渣其实对于达米安来说也不算什么。 “我知道，我不是说杀错了人，我是担心她……” “TT，”达米安双手抱胸，他说，“别把她想得太脆弱，夜翼。施洛希尔比你想得要坚强多了。” 早就摸清楚达米安说话方式的迪克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达米安说：“你倒是比我们都懂西尔维娅。” “别说得那么恶心，夜翼，我只是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迪克趁达米安不注意的时候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在男孩暴跳如雷前笑着问：“她现在在哪里？” “施洛希尔说她要处理一些事情。” 处理一些事情啊，迪克回忆了一下《七天》里面的场景，西尔维娅是会去教堂，还是去韦恩庄园，难不成是犯罪巷…… 他先后去了这些地方寻找西尔维娅，达米安被迪克丢给了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总要有一个人来堵住骑士的那颗好奇心，已经在钻石区拉着柏丽尔开启疯狂购物模式的梅斯特是靠不上的。 在达米安坐上蝙蝠车前，迪克提醒他： “和他说说这个世界【西尔维娅】的事情，别让她多等。” “知道了。”达米安虽然一脸不耐烦，但还是答应了他。 一身轻的迪克在哥谭所有可能出现西尔维娅的地方跑来跑去，可惜这些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但迪克看到了她的同位体，她戴着鸭舌帽出现在距离犯罪巷不远的便利店中，用钱包里面的零钱买了些速食。 ……这个世界的【布鲁斯】应该今晚就会找上她，迪克想，不管是哪个【布鲁斯】都不是放任自己的孩子在这种环境生活的人。 她会被【布鲁斯】接到韦恩庄园里面，开启新的人生。【阿尔弗雷德】会给她做好吃的小甜饼，【迪克】会带她去哥谭游乐园，【杰森】拉着她一起享受美味的披萨之夜（不让【阿福】知道那种），【提姆】会耐心地指导她学习上面的事情，【达米安】会和她一直拌嘴直到【布鲁斯】出声阻拦…… 她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所有人都会喜欢她的。 迪克快到中午的时候在哥谭公墓找到了西尔维娅。 她面前的那座墓碑下埋藏着的人是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墓碑上那束新鲜的白百合一看就是西尔维娅早些时候放上去的，洁白的花瓣上还沾着点晶莹的水珠。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周围的墓碑同化成了一座雕像。迪克没有上前打扰她，只是在西尔维娅慢慢离开那座墓碑的时候朝她露出温柔的微笑，他张开双手，做出了等待拥抱的姿势。 “回家吧，西尔维娅。” “嗯。”西尔维娅抱住了他。 …… 回去的路上，迪克向柏丽尔旁敲侧击了提出这次任务的客户身份。 能提出这种任务的人不管怎么想都和狂笑蝙蝠侠有着关系。 柏丽尔摸着下巴说道：“可能是平行世界的【西尔维娅】，说不定她在这个世界线上没有死在16岁，而是侥幸活了下来，一直和周围的人抵抗着狂笑的攻击，在残酷的世界生存着，然后遇上了玛格丽特？也说不定是在16岁的时候就被狂笑成功同化成自己手下的【西尔维娅】，在执行狂笑吩咐的残忍任务中突然恢复了原来的神智，在清醒与沉沦中挣扎，之后找上了玛格丽特……” 欣赏完迪克和达米安骤变的神色，柏丽尔悠悠地说道：“开个玩笑，不必把我说的话当真。” 迪克扶额：“下次请不要讲这种鬼故事了，柏丽尔。”！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7 章 番外 礼物（上） 梅斯特最近的小动作多了起来。 并不是说她之前没有小动作,这个曾经在【小丑】手下办事的人在他那里养成的习惯大多都留了下来。提姆能想象到那个场景，她拉着小丑帮的小弟在战斗之后到处搜刮着有价值的东西，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老鼠,闻到味道就开始兴奋地吱吱叫了。 作为那群小弟的老大,梅斯特理所当然地能得到最好的那份。她会留下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把剩下的交给【小丑】。至于【小丑】，他确实不是在意这种东西的人…… 而现在，梅斯特每次帮哥谭义警打倒一个帮派的时候都会从他们的保险柜里面顺一些东西，大部分时候拿的都是些耀眼的宝石。 她虽然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但实在是没什么辨别真假的能力。在提姆眼尖地看到她从保险柜里面挑了一个最大的鸽子蛋宝石、也是唯一一个假的宝石后忍不住提醒道：“那是仿制品。” 梅斯特警觉地握住手中的宝石,她说：“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因为真的在韦恩庄园的收藏室里。”房间除去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这个帮派的所有战斗力也在五分钟前被他们打趴下了，所以提姆也可以直接说出实情。 梅斯特哀嚎一声,她把那颗宝石砸进保险柜里面，骂道：“都是一群傻叉！连真假都分不清。” 这句话把她自己也骂进去了，提姆体贴地没有说出这点。 “你在找什么样的宝石？”提姆将这个帮派的账本收进腰带中,他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梅斯特说：“好看的,闪闪发亮的。”她从珠宝堆里面挑了一串手链出来戴在了自己手上，她说：“但韦恩收藏室里面有的还是算了。这个是真的吧，红罗宾？” 提姆扫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那几串手链,说：“是真的。” 她将韦恩收藏室里面的藏品排除的做法稍微勾起了点他过剩的好奇心,提姆一脚踏在窗户边缘,他朝远处射出钩抓枪,一边朝那边荡去他一边向后方的梅斯特问道：“为什么韦恩收藏室里面的不行？” 梅斯特的话从风中飘过来，时而远时而近，她说：“韦恩庄园里面的东西对于我要送的人来说是没有吸引力的。” “你要送给谁？” 她看向前方楼层外面的滴水兽：“骑士。” 提姆稳稳当当地落在无人的楼顶上,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梅斯特：“你要送东西给阿卡姆骑士？你和他还有联系？” 梅斯特用她仅剩的眼睛翻了个白眼，她说：“我是出来打工的，不是出来做牛马的。我当然和阿卡姆骑士有联系，还有小蛋糕，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会去找他们玩。” 她过得倒是有滋有味，这份工作某种程度来说倒是挺适合她的。提姆想了想，他说：“阿卡姆骑士不像是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人。” 提姆劝说道：“送礼物还是送他们喜欢的比较好，梅斯特。” “但我不知道他对什么 感兴趣。”梅斯特挠了挠脑袋。 “你不知道吗？”提姆有些惊讶了，他以为梅斯特和阿卡姆骑士相处了那么久好歹会知道些对方的爱好。 梅斯特被他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舒服，她隔着大衣摩挲着砍刀的刀柄说：“我、我当然知道。要送【杰森】东西的话，可以送些游戏或者枪之类的。关键是，除去这些以外还可以送些什么？” 提姆打量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梅斯特，他心中浮起了一个猜测，但也没有在这个时候点名。他按照梅斯特的要求认真地替她想了一下：“……送只有你能送的东西怎么样？既然你在玛格丽特那边工作的话，平常也会接触一些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吧。” 梅斯特照着他给出的建议细想了一下，不过一会就有了主意，她拍着提姆的肩膀笑着说道：“建议不错，红色的罗宾。你小子可比其他人靠谱多了！” 说完，她就急急忙忙地和提姆说了声再见，转眼间就跳进了附近的广告牌里面。 提姆没过上几天就在“第四面墙”附近见到了她。 他当时刚送西尔维娅从哥谭大学回去店里，和状况越来越好的妹妹简单做了个告别。提姆一扭头，就看到梅斯特趴在车窗前朝他做了个鬼脸。 “切，无趣，”眼见他一点都没被吓到，梅斯特瘪了瘪嘴，“你接下来有时间吗，提姆？” 因为今天要去接西尔维娅，所以他让秘书提前把这一个小时的行程空了出来。但如果梅斯特有事情的话……提姆用最快的速度和秘书说了一声，他放下手机说：“我有。” 梅斯特叉着腰，指了指后面说：“下车，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把车停了下来，提姆跟在梅斯特旁边，他问：“我们要去哪里，梅斯特？” “去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梅斯特心情不错地说道，她一把拉开“第四面墙”的卷帘门，从沙发上拿起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东西，“相信我，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 “第四面墙”内部，玛格丽特坐在柜桌后面，看到他们两个闯进来还和提姆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睡在柜桌前面的卢卡斯伸了个懒腰，用大耳朵蹭了蹭提姆的裤腿。 完全没想到会直接踏上这条去往其他世界的路的提姆愣了一下，他看着梅斯特的背影说道：“我去其他世界的话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用，”玛格丽特招呼着卢卡斯过来，祂将卢卡斯抱在大腿上，用手上下摩擦着他嘴筒子下方那块柔顺的狗毛，“梅斯特已经替你付过了。” 梅斯特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免费给老板打了一次工就搞定了。别磨磨蹭蹭的，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应该早些和我说的，”去的路上提姆和梅斯特说，他有些遗憾自己准备得太少了，“他们知道我的事情吗？” “知道，”梅斯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前面走着，“【杰森】从最开始就问过我这些事情。放心，他们都很友好的。” ……十分钟后，和脸上拥有着J伤痕的 男人面对面干瞪眼的提姆在心中吐槽，一点都不友好。 平行世界的哥谭比提姆熟悉的那个看上去要更糟糕一些，明明是同样的时间和地点，走在哥谭街道上的提姆却觉得周围的景色更加昏暗。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大多面色阴沉，活像是死|尸被迫从土里面爬出来一样。 但在靠近酒吧的时候他们又快活得像是能把躺在自己隔壁的尸|体也拉起来嗨。 提姆跟着梅斯特来到她的安全屋。 她的安全屋在哥谭的钻石区，附近就是哥谭最热闹的商场。他们到的时候安全屋里面有人了，门缝里面能看到房间里面的灯光。在梅斯特从她的胃里面翻出钥匙之前，门从里面打开了。 “进来。”【杰森】，或者说阿卡姆骑士看着他们说。他看向梅斯特的眼神还算缓和，但看提姆的眼神—— 提姆并不想评价这个。他之前就猜到会是这样，毕竟哪怕是他们世界的红头罩在和他初次见面的时候表现得也像是想把他直接杀了一样，更何况是经历了更多的阿卡姆骑士。 提姆并不知道他和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关系如何，但梅斯特之前也提起过这个世界的他，说明两人的关系应该还没到你死我活……对吧？ 他笑容僵硬地跟着梅斯特走了进去。房间里面十分整洁，饭桌上摆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快餐外卖盒，微波炉还在运转着，看来阿卡姆骑士还亲自准备了一些饭菜。 阿卡姆骑士说：还差一些菜，再等一下，梅斯特。?_[(” 从外卖盒子里面拿出一根薯条塞到嘴巴里面的梅斯特说：“好吧。” 梅斯特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一直跟在她旁边的提姆少有地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感觉，他就像是跟着鸭妈妈的小鸭子，现在只管闷着头走。 他瞥了一眼还在厨房里面切菜的阿卡姆骑士，菜刀在砧板上咔嚓咔嚓地上下摆动。把紫甘蓝切好之后，阿卡姆骑士甩了一个刀花，菜刀的刀尖直接没入了砧板之中。 提姆咽了咽口水，他低声和梅斯特说道：“他不会吃到一半拉着我出去打上一架吧？”他在最开始认识杰森的时候经常和对方打来打去，没想到来到这里遇到个同位体还要打。 梅斯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她说：“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提姆】，他脑子抽了会打你。” 提姆一想，确实，不管是哪个【杰森】应该都是不会波及同位体的性格。但就是这个态度吧……提姆就没办法了。 梅斯特把从包里面找到的东西丢到阿卡姆骑士那边。 阿卡姆骑士头也不回地接住了他丢过来的盒子，他看了眼，声音里面带上了些不可置信：“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梅斯特？” “平行世界，”梅斯特说，“我之前看你玩过这款游戏，想着你会感兴趣，走的时候就去把他买了下来。怎么样，小子，我厉害吧？” “真厉害，”阿卡姆骑士在这个时候才露出点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他兴奋地说，“这个游戏现在连 会不会继续开发的消息都没有，没想到居然被你在平行世界拿到了。” 提姆朝他那里看了一眼，盒子上写着《荒野大镖客3》，明显是梅斯特从未来时间线的世界拿到的游戏。 得到了夸赞的梅斯特看上去更得意了，她享受了一会阿卡姆骑士说的好话，直到瞥见墙上的时间才扛起一个包。她说：“我去给【哈莉】送个东西，马上就回来。”说完，她就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 现在这里就只有提姆和阿卡姆骑士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提姆坐在椅子上想着梅斯特的事情，听到对面的椅子被拉动的声音，他抬起头说：“你好。” 阿卡姆骑士：“……”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提姆，过了一会说：“梅斯特在你的世界怎么样？” “她过得挺好的，”提姆实话实说，“打架的时候还会偷偷打开太阳镜上的屏幕刷TikTk。” 阿卡姆骑士轻笑了一声，他说：“梅斯特那家伙可不会委屈自己。无论在哪里，她都会活得很好。” 提姆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被阿卡姆骑士放在餐桌上的盒子，看来梅斯特之前的苦恼不是因为眼前的人产生的，但她和他说要送给“骑士”。 “骑士”？ 提姆好像抓住了什么，所谓的骑士并不是指阿卡姆骑士。梅斯特知晓【杰森】的喜好，估计很早之前就挑好了送给他的礼物。当然也不可能是指【小丑女】，那么……就剩下最不可能的那个选择了。！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8 章 番外 礼物（下） 把提姆丢给了【杰森】,梅斯特提着东西就往【哈莉】的安全屋赶去。 【哈莉】并没有在里面，她给梅斯特发的信息提到她这些日子和【毒藤女】都不在哥谭?_[(，她们找到了新乐子,还在留言里面邀请过梅斯特。 将送给【哈莉】的东西塞到她的床头柜上，梅斯特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下个地方。 她希望能在【杰森】的烤鸡出炉前回去，应该能赶上……？梅斯特利用钩抓枪在哥谭荡来荡去,搜寻着自己的目标。想要找到她的目标并不困难，一般来说,哪里有犯罪，他就会在那里。 所以只要找到那些正在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家伙就足够了！ “我可真是个天才。”梅斯特嘀咕着这句话。前面几条街道有一些动静，但已经有人在阻拦那些一言不合就开干的帮派人士了，梅斯特站在高处看向那里,太阳镜内置的装置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面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但也是她的熟人，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呢,还是算了，梅斯特换了个方向。在她原本想要前往的地方出现的人是板寸头打扮的【提姆】和【芭芭拉】。在【蝙蝠侠】死后,他曾经的学生成为了这座城市新的守护者。 ……【杰森】也选择留在了这里。 梅斯特对于后者的选择嗤之以鼻,她曾经因为这件事和他争吵过。她无法理解对方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为什么还会选择留在哥谭，在梅斯特看来,【杰森】完成他所谓的“复仇”之后他们就该离开了。 一直留在同一个地方会发霉的，就像被堆放在地下室的垃圾一样,过不了几天,上面会长满青色的黑色的霉菌。 比起在长时间在同一个地方待着,梅斯特更偏爱佣兵的生活方式,这也是当时玛格丽特邀请她后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对方的原因。 但她无法阻拦【杰森】的决定。梅斯特偶尔在做任务的时候会思考这件事，她总不能把【杰森】的两条腿敲断然后拎着他离开哥谭吧？这可不是对待朋友该有的态度，梅斯特在阿卡姆精神病院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除去梅布尔以外,她交到的朋友好像都是这个样子。 【哈莉】愿意在危险逼近的时候跳出来站在她身边，会在哥谭的冷风中亲吻她的面颊，用亲昵的语气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她永远都不会在对面是【小丑】的情况下选择梅斯特这边。 【杰森】会在跑出精神病院的时候邀请她一起离开，会陪着她看些无聊的电影，尽管他抱怨的嘴从来没停下过，但他也不会因为梅斯特改变自己的命运。 至于【小丑】……梅斯特不知道他该不该算在这个范围内。她过去曾用过“朋友”来定义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但这个词后面想来是有点侮辱她了。 好像大家都有更在意的事情，梅斯特想。这样的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中停留过一瞬，就像被潮水冲上来的贝壳一样，下次潮水袭来的时候，又卷起那些贝壳一起消失了。 梅斯特的 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她和莱拉执行了几次任务再回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就放弃劝说【杰森】离开哥谭，和她继续过去的佣兵生活的念头。在这之后，她就时常会给【杰森】带些她在其他世界找到的礼物。 就像之前她满世界地跑来跑去的时候会给在哥谭的【哈莉】寄礼物一样。 ?本作者然燃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尽在[]，域名[( 但现在她包里装着的东西可不是给他们两个的。 梅斯特松开钩抓枪，直接一跃而下，一脚踩在了那个鬼鬼祟祟地从珠宝店里面溜出来的人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从她的脚下面传来，在那个蒙面的家伙发出痛呼声前，梅斯特毫不犹豫地踢在了他的下巴上，对方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珠宝小偷的同伙拿着枪就朝梅斯特射来，子弹没入梅斯特的肩膀，梅斯特不疼不痒地和他们挥挥手，径直朝他们那里奔去。对付这种质量的家伙，就不值得梅斯特掏出她的武器了。 “F**k，是那个怪物！”看到她挡都不挡子弹的样子，那两个珠宝小偷也反应过来了他们面前的人是谁。 梅斯特抓住一个人的后领，往墙上一砸，瞬间又安静了一个人。剩下的那个人眼见逃不了，拿出枪还想反抗，但子弹打空了也没见梅斯特表情有变化。她一拳打中最后一个人的腹部，在他倒下前接住从他手中松落的珠宝袋子，从里面顺了点东西当成自己的报酬。 “你在找我。” “F**k，吓我一跳！”梅斯特抖了一下，她把新手链戴上去才看向那个站在阴影里面的人，她说，“你是猫吗？走路怎么没有声音。” 男人没理会她的这个问题。他扫了眼被梅斯特打趴下的人说：“警察和救护车马上就到。我们换个地方说。” 梅斯特可没有给她的手下败将叫救护车的习惯。她跟着眼前的男人爬到了另一条街道某个古董店的楼顶上。 对方的背影一如初见，梅斯特曾经在后面咒骂着他的名字，要是他因为她的咒骂扭过头来看向她，她会骂得更起劲。但在彻底和【小丑】闹掰之后，梅斯特似乎也失去和他作对的理由，虽然他管的事情也多，可梅斯特从那之后在哥谭待的时间就少了。 两人大多数时候都处于微妙的和平状态。 头顶的天上还亮着白色的蝙蝠灯，这玩意在几年前就成为哥谭的标志了，哪怕在【蝙蝠侠】死后，它也依然在那里。它是一种威慑，告诉在这座城市里面蠢蠢欲动的人，【蝙蝠侠】永远在他们身边。 有人说，【蝙蝠侠】根本没死，他们还见到过那个黑色的阴影在这座城市里面徘徊。 有自称见过【布鲁斯】尸|体的人说，【蝙蝠侠】已经死了，现在还在这座城市里面的是他曾经的那些跟班。 更多的人沉默不语，唯有在看到蝙蝠灯在黑夜中亮起的时候瞳孔会闪过一丝恐惧，他们会掂量自己是不是要继续手中的蠢事。那个死掉的黑暗骑士似乎中了某种诅咒，他变成了这座城市中无处不在的幽灵，将每个试图做坏事的家伙都拉入地狱。 其实他并 没有死，梅斯特站在【蝙蝠侠】身后，她一边掏出包里面的东西一边想。 ……梅斯特是在加入“第四面墙”一段时间后才意识到的这件事。她那段时间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每次回来不是在去找【哈莉】就是在去找【杰森】的路上。偶然的一次，她从“第四面墙”出去走了不到几米就看到了【蝙蝠侠】。 梅斯特说：“牛，还真的死而复生了？！”她当初想给【杰森】来个“大变活爹”的时候还被拒绝了呢。 看着她从“第四面墙”走出来的【蝙蝠侠】因为她的这句话沉默了几秒，接着他就询问了梅斯特和玛格丽特的关系。梅斯特没有隐瞒，说出她在给玛格丽特的打工的实情。 【蝙蝠侠】听到她的回答之后还好心地提醒了她在玛格丽特手下要小心一些，虽然梅斯特觉得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能她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勾起了【蝙蝠侠】的兴趣，梅斯特之后见到他的次数多了起来。她也渐渐了解了【蝙蝠侠】此时还“活着”的真相。 他的秘密身份在直播时暴露之后，【蝙蝠侠】偶然遇到了玛格丽特。他和玛格丽特做了个交易。 玛格丽特说：“你可以用【蝙蝠侠】来交换【布鲁斯·韦恩】，交易之后，哥谭不会再有【蝙蝠侠】，但【布鲁斯·韦恩】会继续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你也可以用【韦恩】的那部分来交换，但这部分能交换的东西就很少了。” 【蝙蝠侠】最后选择牺牲的是【韦恩】的身份，玛格丽特收取报酬之后帮助他消除了身份暴露对其他人的影响。 这也是梅斯特还能在【韦恩】的葬礼上看到那位年迈的管家作为主持人的原因。要是没有玛格丽特的交易，所有和【布鲁斯·韦恩】沾边的人估计都逃不过哥谭那些犯罪分子的猜忌和报复。 梅斯特了解到事情的真相后怎么也无法理解【蝙蝠侠】的脑回路，她问：“正常人都应该牺牲【蝙蝠侠】的身份吧！那可是【韦恩】唉，都可以收购好几个TikTk了。” 评价【蝙蝠侠】和【韦恩】身份哪个更重要的标准可不是梅斯特想的能不能收购TikTk……【蝙蝠侠】没在这个点上和梅斯特掰扯，他说：“哥谭更需要【蝙蝠侠】。集团那边哪怕没有【布鲁斯·韦恩】，也会有人处理好它的。” “哥谭又不会说话，”和他一起坐在滴水兽上的梅斯特反驳道，“谁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说不定这座城市一直哭喊着她更需要【小丑】呢。” 【蝙蝠侠】听完她的这句话后笑了一下，他像是听到了某个死去的家伙从土里面爬出来讲的笑话一样，虽然笑话一般，但是那个人边讲笑话边把那些土从嘴巴里面吐出来的动作已经足够搞笑了。 “或许吧，”他说，“或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梅斯特曾在某个瞬间觉得【蝙蝠侠】和【小丑】是类似的。 看，他们都是一样固执，固执地以为自己是哥谭的天命之子；又一样的像个傻叉，天天在哥谭逛来逛去，对 于善恶观与普通人相差甚远的梅斯特而言，他们的行为其实差别不大。 但【小丑】曾和她说过：【蝙蝠侠】的本质和我是相同的。 后面梅斯特和杀死了自己普通人身份的【蝙蝠侠】相处的时候，想起过这句话。一想到【小丑】沾沾自喜地承认过他和【蝙蝠侠】的相似，梅斯特又觉得其实他们两个不是那么像了。 因为【小丑】是个满口谎言的家伙。 所以他的话一定是反着的，既然他说他和【蝙蝠侠】像，那么事实就要转个大弯了。 她涌起这些想法的时候正好和【蝙蝠侠】收拾完一群小帮派。【蝙蝠侠】没让她帮忙，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会颇为冷酷地对梅斯特说“别多管闲事”。但梅斯特就是喜欢看到他看不惯自己又无法阻拦她的样子。 看到【蝙蝠侠】的嘴角往下一落，和梅斯特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丑】一样开心。 梅斯特一边欣赏着他的表情一边将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 【蝙蝠侠】沉默着听完了她的蝙蝠小丑相似论，又在听到她说起【小丑】的往日言论时嘴角跨了好几度。 听到梅斯特最后终于改变了想法，他颇有深意地说道：“你比【小丑】聪明多了。” 他这句夸赞赢得了梅斯特的好感，梅斯特头一次看【蝙蝠侠】那么顺眼。或许她可以对【蝙蝠】好一些，这家伙虽然乍一看和【小丑】一样像个傻叉，但其实相处下来还是很正常的……梅斯特这样想。 然后她和【蝙蝠侠】接触得也越来越多了。 但今天还是她头一次给【蝙蝠侠】带礼物。 梅斯特把从包里掏出来的东西丢给【蝙蝠侠】。【蝙蝠侠】稳稳地接了过去，是一束不知道品种的花，花蕊中间是一只人类的眼睛，那些眼睛和【蝙蝠侠】对视的时候还眨了几下。 “从斯特克鲁星还是斯特苏鲁星找到的东西，”梅斯特洋洋得意地说道，“厉害吧？你一定没见过，这可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星产物。” 想到韦恩庄园的收藏室里面估计拥有她难以想象的珍贵藏品，梅斯特在挑选礼物的时候就只能从地球之外想办法了。和她一起执行外星任务的莱拉说这个花在那个星球是专门在结交新朋友的时候使用的，上面没有对人类有危害的物质，所以梅斯特就拿了一把过来。 【蝙蝠侠】观察着那束花，他花费了在梅斯特看来有些长的时间来组织语言。他说：“谢谢，梅斯特。但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 “因为我们两个关系不错？”梅斯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冒出这种傻问题，她说，“你上次不也请我吃了M记吗？” 【蝙蝠侠】勉强跟上了梅斯特的脑回路，他看着梅斯特手上数量可观的手链，猜想这应该是就是她的交友习惯了……真稀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和【小丑】培养出来的人成为朋友。 梅斯特打量着他的神色，不满地说道：“一句‘谢谢’就完了？难道你不应该多夸夸我吗？这 可是外星产物唉，你应该从来没见过类似的吧?，【蝙蝠】。” 【蝙蝠侠】瞥了眼他手中按照地球人的审美来说可以去拍《异性》的花，又看了眼梅斯特。梅斯特就像不知道从哪里叼了只老鼠回到屋子里面的狗，摇着尾巴werwer地叫着，还以为这玩意可以得到铲屎官的夸奖。 【蝙蝠侠】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夸赞的话，等到梅斯特舒爽地抬起下巴后他才重新闭上嘴巴。 在梅斯特急匆匆地告别时，【蝙蝠侠】询问了她的喜好，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切亮闪闪的东西”这样的回答。眼见着梅斯特跳进前方楼层外面的广告牌里面，【蝙蝠侠】也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束奇形怪状的外星花束，消失在了哥谭的夜中。 梅斯特回到安全屋的时候，烤鸡已经被摆放在餐桌上了。 她闻了闻空气里面的香味说：“时间刚刚好。” 【杰森】也不问她去了哪里，而是招呼着她赶快坐下来。距离【韦恩】去世过了好一段日子，他们这些一直待在哥谭的家伙要是什么都察觉不到就要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但梅斯特知道【杰森】一向不喜欢别人插手他和【蝙蝠侠】的事情，所以也没贴心地送上什么惊喜。 晚餐进行得比提姆想的要顺利，有梅斯特在，不管是什么人都能享受这一顿饭。要不是他晚上还要回到少年正义联盟那边，梅斯特绝对会拉着他一起在这个世界的哥谭逛一逛。听到提姆要回去的消息，她还叹了口气说：“我还想去给这个世界的你和【芭芭拉】送点惊喜呢。” 大概猜到她要干些什么的提姆：“……” 请不要将这种惊吓送给双方，谢谢。 送提姆回去的路上，梅斯特说：“好玩吧，提姆？” “好玩，”提姆说，她不在的时间其实他和【杰森】聊过不少他们这边的事情，确实是一次难忘的体验，“就是有些遗憾没见到这个世界的【蝙蝠侠】。” 梅斯特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提姆说：“我猜的。你之前问我的礼物是准备送给他的吧？所谓的送给骑士的礼物。” “真聪明，”梅斯特摸着他的脑袋说。“你脖子上的东西可不是白长的。” 努力逃离梅斯特的手的提姆听到她这句不知道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说：“是因为你给的线索太多了。” 他自谦的话在梅斯特看来就是对她的夸赞，她勾住提姆的脖子笑着说：“我都有点喜欢你了，提姆！”就像她喜欢【哈莉】、喜欢【杰森】、喜欢【蝙蝠】、喜欢“第四面墙”里的所有人一样…… 提姆尝试了几次没从她的巨力下拉开她的手，梅斯特的笑声在他的耳旁响起，他松开了手，任由梅斯特勾着他往另一个方向靠去。 他不自觉地被她传染了几分笑意，提姆说：“我的荣幸，梅斯特。”！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29 章 番外 幽灵 【超人】在大都会看到了一个幽灵。 真奇怪,他以前分明是没有看到这种东西的能力的，要不然在处理一些灵异事件的时候也用不着要去请康斯坦丁。他确实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到处充斥着电磁、微生物、光线等等,但这个范围里面不包括幽灵。 他为什么那么确认那是个幽灵,而不是某些人的装神弄鬼……怎么说，他可是【超人】。X视线、超级视力、超级听力等等,他有太多确认对方身份的方法了。 事先说明,他并不是看到个人就会无视对方的隐私权对其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对那个幽灵使用能力的时候实在是情况特殊。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幽灵的那天，天还是令人不安的火红色,他双脚踩着的地面焦黑，周围的空气弥漫是一股哪怕是人类也能清楚地感知到的浮尘。 【超人】的红靴子不一会就变了个色,他抹了一把脸,手指擦下一把灰。他听见远方传来的□□击中猎物的声音，一只鹿倒在那棵树前，它的眼睛中了弹，血不停地从它的眼睛和嘴里面冒出来，哀鸣声紧随其后。 它的脚用力蹬着空气，挣扎着在空气中向前跑去，好似这样就能跑到安全的地方，远离猎人的子弹。 不过一会它就安静了下来，哀鸣声越来越弱,最终只剩下婴儿哭泣般的啼叫声。后来连那啼叫声也跟随着心跳消失了，它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他听见地球另一端那只鹿的死亡，双眼却仍在注视着眼前的一切。附近除他以外再也没有什么活人了，他现在宛如站在那只鹿死去的胸腔，望着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跳，隔着鹿的皮肉听见猎人朝这边走过来的脚步声。 那只鹿已经死了。 他站着的地方是一座死城。 【超人】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的那个幽灵。 她从废墟里面走出来,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这座城市许久未见到的太阳似乎徘徊在她的周围不肯离开。她有着一头干练的短发，隔着镜片，【超人】发现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她看起来有些眼熟，这是【超人】的第一反应，但他的超级大脑告诉他，他与眼前的人是第一次见面。 或者不能说是人，他的超能力无法看穿她的身份，而他也注意到，当她的手穿过那块塌陷的墙面露出来的半截木板时，变得有些透明了。 这是一个无法被触碰到的幽灵，【超人】意识到这点。 他说：“你是谁？” “我叫莱拉，”那个幽灵听到他的声音，往他这边走来，“是大都会人。” 哦，是大都会的幽灵，【超人】想，他说：“……对不起。” 莱拉说：“为什么要道歉？” “为你们遭遇的一切，”【超人】说，声音哽咽，“我很抱歉，我搞砸了一切，让你们变成了这样……” 看到他这个样子，莱拉烦躁地挠了挠头，她说：“并不是你的错，【超人】。” “是吗？！你说得对，不是我的错，都是【小丑】和他们的错！如果不是【小丑】的话，【露易丝】和大都会就不会……我该杀死他的！” 他似乎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他的错误和痛苦可以转移到上面，然后再通过最为干脆的方法将其撕碎。 莱拉耐心听完了他的话，她等到【超人】近乎自言自语的话结束后才说：“然后呢？” “【小丑】还是死了好，他死个几l万次都不值得同情，我不会阻拦你的，”说起“小丑”，莱拉的声音也充满了愤怒，但她话音一转又说，“那你杀了他之后想做什么，【超人】？” 莱拉好似能看清【超人】内心的混乱，她说：“你可以继续你的超级英雄事业，【超人】，没人会因为你杀了【小丑】而苛责你，如果有，用我朋友的话来说，他一定是个百年难遇的大傻叉。你也可以放弃这份事业，哪怕不当【超人】你也能活的很好……” 她说：“你得好好想想那之后的事情。至于现在，先把你怀里的人安葬再去找【小丑】的麻烦吧。” 莱拉蹲了下来，她温柔地凝视着被【超人】抱着的那个女人，有那么几l个瞬间，【超人】内心甚至升起了一股想法，他眼前来历不明的大都会幽灵深深地爱着【露易丝】。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超人】点了点头，抱起【露易丝】离开这座死去的城市。 过了几l天，【超人】又来到了这里。 他在断掉的大理石雕塑上坐了一会才看到莱拉。她从不远处的拐角慢慢走出来，她说：“你还好吗，【超人】？” “不太好，”【超人】说了实话，他说，“我把【小丑】杀了。” 莱拉拍手叫好：“干得不错！” “但我的朋友……对此并不赞同，”【超人】说，“他的反对让我难受。” 莱拉说：“我的父亲我很小的时候教过我一个道理，你不可能赢得所有人的喜欢，哪怕是再完美的东西在旁人看来也会有不存在的瑕疵。” “我知道。”【超人】叹了口气，但来自好友的否定还是让他心情沉重。 莱拉想了想，说道：“或许你可以和他好好谈谈？我猜你们上次的谈话不欢而散了。” 【超人】简直怀疑她有读心术了，这个只出现在大都会的幽灵十分了解他，好似他们认识了很久。他说：“我的朋友认为杀死【小丑】这件事会成为堕落的开端。” “那你可以告诉他，你不是个完美的神，”莱拉说，“告诉他你也是有瑕疵的，你也会愤怒，会痛苦。最重要的是，你要告诉他，你不会失控，你与那些堕落的人不同，你拥有着原则。” 她走到【超人】身后，眺望着远方：“我见过很多杀过人的超级英雄，【超人】。杀死一个混蛋并不会让你突然从道德的高地掉下来，跌入深渊。但你要小心，如果你放纵自己，践踏你自己的原则，你终有一天会跌落的。” “谢谢你的建议，”【超人】停顿 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你还挺熟练的。”莱拉的话术一套接一套，他原本那些到处乱跑的心思都被她的话圈起来了。【超人】感觉自己就像个跳蚤，还没跳几l下就没莱拉压下了。 莱拉解释：“……我的工作让我经常接触人，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和像你一样的人吵来吵去。” 【超人】说：“听上去很痛苦。” “当然，”莱拉坐在《星球日报》大楼掉下来的那颗球上，她说，“和我争吵的人是个固执的混蛋。我们都想说服对方，得到对方的认同……” 【超人】问：“结果如何？” 莱拉说：“勉强还行。我也从这之中学到了很多，起码我现在在劝说别人这点上很有天赋。” 【超人】离开前问：“你知道其他人去哪里了，莱拉？” “天国或者地狱，”莱拉说，“反正这里只剩我了，【超人】。” 【超人】第三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遇见了熟人。 穿着厚重的防护服的【蝙蝠侠】和【康斯坦丁】出现在了他面前，这里的空气不适合人类生存，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还要提前准备一番。 【康斯坦丁】的那套防护服里面没有含铅，因此【超人】能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眉毛皱在一起，眼睛略微眯起。他们告诉【超人】：“这里并没有人类的灵魂停留的痕迹。” 【超人】没有美梦被吵醒的恼怒，他平静地承认道：“我知道。”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一眼，说：“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会尽全力的，【克拉克】。” 【超人】和他们说了再见，他在原地等了一会才看到莱拉。 莱拉有些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什么事？” “我不是大都会的幽灵。” 【超人】说：“大都会人很多，莱拉。但我的记忆力很好。” “好吧，”莱拉摊手，“这算一点。” “而且像你这样那么了解我的人我肯定会有印象的，”【超人】说，“所以你是谁？我压力太大幻想出来的人，或者是一个好心的魔法师？” 莱拉说：“都不是。” 她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信封，把它递给了【超人】。见到【超人】接到那封信之后，莱拉自我调侃道：“现在勉强算是个信使？” “我该走了，【超人】，”莱拉和他告别，“我的任务完成了。” 【超人】捏着那封信说：“你的任务是给我送信吗？” 莱拉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她背过身、挥着手和【超人】说：“认真地活下去吧，【克拉克】！你的人生还很长呢。” 她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在【超人】飞上前想去抓住她的手的时候，莱拉整个人都消失了。 他看向四周，大都会再也找不到莱拉了。她就像是完成了临死前愿望的幽灵，消失在了人世间，或许只有天国才能找到她。【超人】打开那封信，里面是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落款是【露易丝】。 …… “一切顺利吗，莱拉？” 莱拉回去的时候听到娜奥米这么说。 她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一直在旁边看着还问我这个问题，娜奥米。”她那个诡异的灵魂状态就是娜奥米搞的鬼。 半张脸藏在黑袍之中的娜奥米咯咯笑着，她说：“只是想问问你的体验。毕竟能被分到和你原来的世界相似的世界做任务可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莱拉可不想在她这种人面前说实话，她说：“一般般吧。反正任务是搞定了。” 娜奥米说：“除去任务之外，你还干了不少多余的事情。” “你也没反对，”莱拉忍住说出不礼貌用语的冲动，她说，“你要是不同意就早说。” “我当然会同意，亲爱的莱拉，”娜奥米靠在她身旁说，“毕竟这样的任务才更有趣，哈哈。” 不再理会娜奥米，莱拉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她们的任务，手机屏幕上写着： 【来自%2#94*世界正处于天国阶梯上的露易丝女士的委托：】 【“你们什么都能交易吗？”】 【“那请帮我一件事，帮我把这封信递给我的爱人。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找人稍微陪伴一下他吗？有太多的人死去了，他会很伤心的。这是一个很难度过的难关，我希望有人陪伴在他身边，在他迷茫时指引他，在他需要拥抱的时候抱住他。你们可以找他的朋友，布鲁斯、戴安娜或者其他什么人。”】 【“但请不要让他一个人待在那里，不要让他被孤独包围。”】 【“人类不是钢铁，哪怕再勇敢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是。他会度过这个难关的，我相信这点，但我希望温暖的陪伴能让他感到好受些。”】 【以上是露易丝女士的委托要求，请员工莱拉·肯特，员工娜奥米·埃尔皮斯根据要求执行任务。】！ 第 130 章 番外 相遇 较晚些的时候,纽约天上的红霞慢慢散去，从白云中透过来的暗色搅来搅去，不过一会,天便暗沉了下来。整座城市的灯光也在红霞开始松动的那刻亮了起来,将黑暗从街道中驱逐了出去。 22岁的柏丽尔·埃尔皮斯跟着人流向前走去，披萨店前围起了一堵人墙,有穿着玩偶服装的员工正在那里和路人免费合照,顺便给他们发了一张披萨店的传单。 挤在人群中的柏丽尔也被塞了一张，她有些意外地看着那个隔着三四个人还能精准地把传单塞到他手上的玩偶熊员工,没想到她站在这里都能被看到。 拥有着毛茸茸的熊脑袋的员工注意到她的视线，看着她说道：“要到店里来一份披萨吗,小姐？现在我们店有优惠的,腊肠披萨和夏威夷菠萝披萨都是最低价，这两个味道你都该尝尝。” 而且优惠力度还不错，柏丽尔看了几眼手中的传单，这几天有披萨店的周年庆活动，打了几折的披萨确实很有吸引力。 她拿着传单走进披萨店解决了晚饭，玩偶熊推荐的腊肠披萨味道不错，柏丽尔顺便打包了一份菠萝披萨带回去当明天的食物。 从披萨店出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后门所在的那条巷子，听到了些响声的柏丽尔朝那里望去。之前给她传单的玩偶熊被里面的人推了出来，玩偶熊有些不甘地说道：“你说过我今天来扮玩偶的话会有额外的工资的。” “这就是额外的工资,”披萨店老板指着玩偶熊的胸口说，“你今天挣的钱是补你之前迟到罚的钱的。纽约市会雇佣每十次配送就有五次迟到的外卖员的人也就只有我了，老天，想想之前的投诉，我想不通就两公里的路你是怎么送了一个多小时……” 瞥到附近有拿着自己家披萨的客户，披萨店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停下了抱怨。在他关上门前他说：“只能休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继续来上班。” 玩偶熊整只熊都萎靡了，他垂着脑袋从巷子里面走出来，见到柏丽尔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你好，女士。披萨味道不错吧？”他刚刚才被披萨店老板骂了一顿，现在还有闲心来询问柏丽尔口味的事情。 本来想在看完热闹就直接离开的柏丽尔的脚收了回来，她说：“你推荐的味道不错。” 玩偶熊说：“那是当然！这家店的披萨可是附近最好吃的，有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在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中也广受好评。我就是因为他的味道才被吸引来的，唉，但是兼职并不顺利……”他说着说着情绪又变得低落了。 柏丽尔看了看玩偶熊的大脑袋，又看了看手中的披萨盒子，她有些迟疑地说道：“或许你下次配送可以送快一些？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对话提到了这个。” “我不是每次都迟到，他说的有些夸张了，”玩偶熊努力解释道，他试图挽救自己在柏丽尔面前愈加糟糕的形象，“一周最多迟到个两三次，甚至大多数时候我都会提前送达。” 其实频率并不高，要知道能在这时不时被外星人或者某些奇怪生物 入侵的纽约每次都准时送达外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柏丽尔最喜欢的咖啡的配送员也经常迟到，频率比玩偶熊说的还要高，迟到似乎是这座城市的标配。 但那两三次造成的投诉已经足够让老板头疼了，柏丽尔接过话茬，她问，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想看然燃繎写的《[综英美]BE狂魔制片日常》第 130 章 番外 相遇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三个月，马上就要到四个月了。” 柏丽尔直接问：“他有让你滚蛋吗？” 玩偶熊叹了口气，说：“他经常把说这句话。万幸的是他没真的那么干。” 柏丽尔思考了一下，说：“那你可以放宽心了，玩偶熊……先生。你的工作效率在纽约的送餐员里面已经算不错，至于你总是在抱怨的老板，我想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玩偶熊的头点了又点，他吐槽道：“我总是遇到这种人，可能我天生与这种类型不对头。上帝一定在他们出生前装了个雷达，让我一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脑袋就嗡嗡叫。” 柏丽尔被他幽默的话给逗笑了，她说：“你是帝国州立大学的学生？” “是的，”玩偶熊的声音里面有了些好奇，“你也是？” “嗯。我是柏丽尔·埃尔皮斯，你……” 她的话被玩偶熊打断了，对方突然跳了起来，还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就在柏丽尔探过脑袋的时候，玩偶熊一边跑进巷子里面一边和她告别：“抱歉，我突然有事。我要先离开一下，柏丽尔，之后再见！”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尽头。 柏丽尔转身走了回去，回到家中她看到电视机里面正在报道蜘蛛侠帮助一家三口从火灾里面逃了出来。画面中，蜘蛛侠抱着一个女孩从火焰中荡了出来，那个女孩被他用潮湿的毛巾包住了头，没受太多的伤。 被救出的孩子和她的父母抱在一起，电视报道记录下来了这一幕，但蜘蛛侠已经离开了。他们只拍到他将蛛丝射到另一座高楼顶上然后荡走的背影，谁也不知道纽约好邻居接着要赶去哪里，反正不会是《号角日报》主编说的那样。 将披萨放进冰箱里，她将今天与玩偶熊的偶遇抛在了脑后。 柏丽尔第二天去便利店买咖啡的时候遇上了蜘蛛侠。 他倒挂在天花板上，正在给汤姆讲解要怎么倒立着喝饮料，他说：“要小心一点，像这样，然后就可以了。” 认真观察了蜘蛛侠的操作，结果发现只有对方才能做到这种神奇的事的汤姆大失所望，他说：“我们可做不到你的这个杂技，小蜘蛛。要是我倒立着喝水的话，水刚到嘴巴里面就会从鼻子那里喷出来了，你说对吧，柏丽尔？” 刚取下咖啡的柏丽尔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赞同道：“确实大部分人都做到。” 蜘蛛侠还挺骄傲的，他转了一圈朝向柏丽尔那里炫耀，语气里面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这可是蜘蛛的独门秘方，连复仇者都做不到。” “真厉害。”柏丽尔面无表情地夸赞道。 蜘蛛侠看上去更高兴了，他拉着的那条蛛丝 左右摆动着。 柏丽尔把自己买的东西放在汤姆面前的桌子上，趁着汤姆扫条形码的时候她问：现在快餐店兼职生的工资怎么样?[(，就这附近的？” “我们附近的？”汤姆回忆了一下，他说，“工资还行，但比不上你以前兼职的枪店，但也没那么危险。毕竟大部分人都会去快餐店兼职，像你一样去枪店的人还是少数。你问这个干吗？” “随便问问。有认识的人在附近的披萨店兼职。”柏丽尔说。 “谁？” 柏丽尔有些犹豫地说：“一个路人而已，之后应该也遇不到了吧。”那个玩偶熊戴着头套，她既不知道他的长相，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哪怕之后在纽约遇到，自己估计也认不出来了。 汤姆没再追问。 柏丽尔提着装着咖啡的袋子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到蜘蛛侠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了她和便利店门口必经之路的天花板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甚至在柏丽尔听起来情绪有些过于高涨，他问：“要一起走吗，柏丽尔？” “一起走出便利店？”柏丽尔看了眼便利店门口，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也不知道蜘蛛侠是怎么问出这个问题的。 “嗯。” 但她好像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她说：“好吧。” 她走在便利店的地板上，蜘蛛侠挂在便利店的天花板上，两人慢悠悠地朝门口走去。 靠近门口那里，蜘蛛侠一个扭身，爬上了便利店外面的招牌。他和柏丽尔打了个招呼，然后朝远处荡去了。 柏丽尔收起手，提着袋子朝另一边走远。 在这偌大的纽约，他们总是在不停地相遇。！ 然燃繎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