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 1. 第一章 风荡过郁郁葱葱的树梢,消减的热意依旧令人觉得燥热。 初夏的夜并不安静,知了藏在绿叶中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幕墙上折射着霓虹,在漆黑的夜色中如涟漪般荡开,灯红酒绿的写着颓靡。 酒吧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里面的歌声也随之飘了出来。 那是一道很是干净的声音,同这夜色下的颓靡完全不同,轻声吟诵着,让人不由得想跟着进入到酒吧一窥究竟。 清吧里光线昏暗,已经过了凌晨,里面的人却没有丝毫要散去的意思。 抒情和缓的歌声环绕着整座场子,只是朝台上看去才发现,没有人在上面唱歌,这声音是从上方屏幕传来的。 那是某场演唱会的回放,无数靛蓝色的光点闪烁摇晃,簇拥着主舞台上的人。 只是跟其他的歌手不同,这人戴着一顶黑色帷帽,长而不透的白纱笼罩住了她整个人,只在下方露出一尾唐红色的裥褶裙摆。 闻声而不见人。 放眼整个歌唱圈,能有这样胆子的只有一个人。 ——曾连续四年拿下金唱片最佳女歌手的景韵。 景韵出道十三年从未露面,但凭着一年一专,一专一金曲,被人称为天降歌后,人人拜服。 透亮的声音穿过耳膜,唱至高潮,景韵抬头微微扬起。 主舞台的光陡然在她的背后亮起,如夕阳一般粗粝的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侧颜。 钗环撞击的声音清脆的敲在话筒中,昂起的下巴与高挺的鼻梁如她的歌声温和又坚韧。 既像Omega,也像Alpha。 “只盼何时有缘,能与你共行。”鹿昭含糊酒气的合着景韵的这句歌,盯着这一瞬看了又看,声音里满是伤感。 今天酒吧这场是景韵纪念专场。 就在三天前,景韵二十九岁生日当天,她在微博宣布了自己要隐退的消息。 就像没有人知道景韵的背后究竟有什么人,能保她出道十三年没有被狗仔拍到一张露脸照跟任何娱乐八卦,也没有人知道景韵为什么会在巅峰时期选择隐退。 她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只有声音为人熟知。 所以一旦离开,也不会被人寻到任何的痕迹。 “算是没可能了。”鹿昭看着屏幕那边遗世而立的人,前所未有的丧气。 作为十年老粉,从踏入娱乐圈开始,鹿昭就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有机会跟景韵同台。 可是出道四年,别说景韵了,就连景韵的帷帽边儿她都没挨着。 而在她一旁,不知道是今天第几位喝醉的景韵老粉被匆忙赶来的朋友拉了起来:“行了,不就是隐退了吗,又不是她的歌以后都不能听了,你都喝几杯了,走了。” “不要!”女孩倔强一把甩开了朋友的手,“我的人间仙子,呜呜呜呜景韵老婆……” 女孩朋友见状气道:“怎么就是老婆了?你连她是Alpha还是Omega都不知道,这些都是营销噱头罢了,你不要这么傻了!” “你,你胡说森么!”女孩口齿不清的抗议,“景韵揍是仙子!她就算是个Beta也是我不染凡尘的仙子老婆!!” 女孩朋友像是不满已久,压着声音反问:“谁家仙子遮遮掩掩,十多年不露一面?多少人是奔着能在演唱会窥见她真容买的最贵的内场前排?” “这哪里是你的仙子老婆。这怕是一个沽名钓誉,空有才……啊!” 女孩朋友一句一句的列举着这些年业内对景韵的负面声音,只是还没说完就化成了一句哀嚎,全堵在了喉咙里。 她那撑在吧台上的手腕疼的要命,像是被什么东西扣住了,想抽却抽不出来。 光缓慢地随着景韵的歌声变换着,一种来自同类的压迫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像是有浪潮猛地拍了过来,湍急的倒进她的鼻腔,呛的她眉头紧皱,迫使着她抬头。 白炽的光线勾勒着鹿昭凌厉的轮廓,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面前人:“这位朋友,这里是景韵纪念专场,景韵想穿着什么衣服唱歌是她的自由,我们是听歌,不是看人,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惹人讨厌了。” 鹿昭的声音压得低沉,警告的话说的很礼貌。 如果没有那只扣住对方手腕的手,还真的是一位优雅有分寸的Alpha。 可做到这样已经是她控制住自己的极限了。 鹿昭从开场就在喝酒,摄入的酒精早已超标,已然让她忘记了自己应该低调行事的爱豆身份。 她刚在一旁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忍受有人诋毁她的景韵。 那是她喜欢了十多年的偶像。 是她想要成为,奉为神明的人。 混合着酒精味道的海浪陡然卷起了浪涛,在这昏暗的地方遮天蔽日的砸下来。 女孩朋友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手腕更疼一些,还是突跳着的太阳穴。 她明白,即使面前这个Alpha喝的醉醺醺的,但依旧不是她这种等级的Alpha可以对抗的,态度也转变的异常快:“我知道了,很抱歉说了这些话,以后不会了。” 鹿昭看着面前这个迅速滑跪的Alpha,不屑地放过了她,然后酒意酩酊的将自己刚刚松开一角的抑制贴潦草的在脖颈上按了按。 刚刚的不愉快让鹿昭不想再在这个晦气吧台坐着,抬头四处寻觅起了新位置来。 回转的灯球变换着光线,随着景韵声音的落下,酒吧昏暗的光线被点亮了一缕。 光下一个女人独自坐在角落的卡座,乌发垂肩,缎面的裙料暗暗的折射着周围的光线,沿着她随意靠在桌沿的身形勾勒出一道慵懒矜贵的弧线。 鹿昭视线微微一顿,只觉得这人独特。 酒精织出纸醉金迷,Alpha是嗅觉动物,可鹿昭在这人身上却闻不到一丝跟这个词语沾边的味道,反而觉得遥遥有一缕甘冽的香气朝她飘来,干净的让人无法不喜欢。 这是鹿昭第一次遇见盛景郁。 后来她将这一面说给盛景郁听了,盛景郁笑了笑,揽过她的腰挨过去,灌了她满口的青提苦艾。 灯球重新转动了起来,当光线再次划过卡座,鹿昭已经走到了盛景郁的桌前。 Alpha的直觉没让她嗅出盛景郁的属性,她下意识的就把盛景郁当成了Beta,选定了这个新位置:“这位小姐,我可以跟你拼桌吗?” 盛景郁抬头,转动的光恰到好处的落在她的眼睫上,密密的给她铺了一层金光。 这本该是副耀眼的模样,可藏在后面的瞳子却压满了冷然的黑,让光透不进去,在这昏暗的环境下一尘不染。 酒精的作用开始明显起来,麻痹了鹿昭大半的理性。 她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表情毫不掩饰的愣了又愣,心里不由得暗想: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Beta了。 这些年拍摄录歌跟粉丝互动,鹿昭当然知道视线跟镜头一样,是相互的。 所以她凝视着盛景郁的同时,盛景郁也在打量她。 这人穿着小码上衣,底下却是一条宽松的工装裤,张扬的露着大片肌肤。 不过她的确有张扬的资本,那一截儿腰细的要命,光打在她的皮肤上透这层冷白,有几分秀色可餐的味道。 盛景郁记得鹿昭,刚才吧台有人对景韵出言诋毁,是她教训了那人。 那种只针对一个人的无形压迫感,应该是个高等级的Alpha。 视线顿了一下,盛景郁没有说话,只勾过手指,将自己的杯子拿的靠近自己了些。 没有拒绝,也没有离开,算是默认鹿昭拼桌了。 鹿昭见盛景郁的动作,心里了然,漂亮的对她露出了爱豆的标准笑容。 鹿昭平日里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聊天,只是今晚她喝的太醉了,又是个实打实的颜狗,不由得主动朝盛景郁搭上了话:“你也喜欢景韵吗?” 昏暗的酒吧里亮起一阵光线闪烁,演唱会的欢呼声呼啸而起。 可鹿昭所在的卡座却是一片安静。 盛景郁没有说话,鹿昭冷了场。 第一次主动搭话就失败了,鹿昭不由得觉得挫败。 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参加各种活动碰到的冷场比这还要尴尬,不还是得保持一个爱豆的职业素养对台下露出笑脸。 鹿昭握着酒杯笑了一下,熟练的自我圆场:“好像问了个多余的问题,不喜欢景韵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呢?” 大屏幕上风恰到好处的吹起景韵帷帽上的白纱,光影穿过层层叠叠的布料晕染开来,勾勒着她模糊的身形,就像是一幅从很远的时空走过来画,吸引着人朝她靠近。 鹿昭看着神色落了下去,自说自话道:“我本来前几天还特别期待她今年生日会做什么未来一年的计划呢,没想到她直接把自己计划没了。” “我最喜欢她的那首《明日》了,可是我跟她没有明日了。” 压抑着的悲伤总是要通过酒精发泄出来的,鹿昭毫无形象的趴到了桌上,醉醺醺的念念有词:“景韵……为什么要突然退圈啊……景韵,太快了……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我真的在很努力的想要靠近你……” 听到鹿昭这话,盛景郁的目光不可察觉的微顿了一下。 她莫名敏感的感受到了对面人的情绪,抬头朝她看去。 酒精跟灯光在鹿昭的脸上镀了一层明显的红晕,衬得她皱起眉头的样子格外可怜。 她苦恼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红棕的发丝被撩拨着贴在了杯壁上,湿漉漉的沾上了酒水,狼狈的就像是哪家被遗弃了的Alpha狗狗。 “唔景韵……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酒水沿着杯壁画出了一圈涟漪,像是有什么回荡在其中。 盛景郁目光平静有复杂的看着对面的这位醉得彻底的Alpha小姐,顿了顿手,还是抬起了手腕,想帮她将掉进酒杯里的狼狈头发捞出来。 只是那纤细的手指才刚刚触碰到没入酒杯的发丝,就一下被对方握住了。 鹿昭醉眼迷离,瞳子里却写着Alpha的警惕。 这完全是出于本能,语气也凶:“干什么?!” 盛景郁挟制着的手臂不由得抖了一下,沾在唇上的酒渍拨出几丝细碎的光。 可是下一秒她又将自己的唇抿了起来,只一双眸子过分平静的看着鹿昭,没有解释,没有说话。 也正是这份平静,陡然触碰到了鹿昭最不想回想起的场景。 她就这样看着一言不发的盛景郁,维持在表面上的平静与素养再也维持不住,亦或者不想再维持。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应我?我就这么不惹你们喜欢吗?” 鹿昭眼眶泛红的问着,握着盛景郁的手陡然发力。 盛景郁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就被她拉起了身,整个人都被带了过去。 景韵和缓的歌声回荡在昏暗的酒吧,从一侧停下的光线将两个人的影子落在了同一平面。 没有人注意到那刚刚撩拨发丝的手指上粘着片白色的方块,在酒精中散发着异样的味道。 变幻转动的光线一帧一帧的划过盛景郁的眼瞳,打翻的酒杯染湿了她的裙摆。 酒精里似是有海浪迎面拍打而过,暴戾且偏执,冲击着浸溺在海水中的人,又在尾调坠着一丝荔枝酒的甜意,像是Alpha弥补给Omega的温柔。 复杂的香气暧昧的缠绕着不可描述,统统卷进了盛景郁的鼻腔。 那平静了一夜的眸子终于不再平静,无法掩饰的放大开来,薄薄的装着一层不可置信。 她嗅到了。 鹿昭那毫无掩饰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2. 第二章 马路上驶过的车子带起一阵轻风,随着酒吧被推开的门将静谧的夜晚带入进去。 暗色的光悠荡着缱绻清冽的歌声,零散坐着的人熟稔的跟唱着,不曾注意到在角落里相对伫立的两道影子。 瞬间的发力之后是漫长的停顿。 刚刚倒下的酒杯流出的酒水是凉的,此刻正沾湿的贴在盛景郁的腿上,使得沉寂低伏的神经簌簌抖动。她眼瞳微微放大,骤然缩近的距离让她的视线中只剩下了鹿昭向她诘问的唇。 那染了酒渍的唇被红色描的精致,沉沉的吐息撵挪着热气,将刚刚落下的味道统统重新卷起。 翻涌着的海水并没有将周围的酒精味道冲淡半分,反而在盛景郁的鼻腔里愈演愈烈,横冲直撞,却总在要呛到人的前一秒戛然换成温和,像是被塞到嘴中一颗在冰水中静置许久的荔枝。 这是盛景郁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她的心口像是陡然拔地起了一座钟,跟着那海水翻涌起的声音共鸣着,一下一下的敲在她的耳边。 不可思议。 因为家族遗传病的原因,盛景郁腺体先天发育不全,Omega信息素微弱的淡若无味,无法同任何一个Alpha完美配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从来都没有闻到过任何Alpha的信息素味道。 所以,她怎么会突然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光线斑斓,海水在逼仄的空间里翻涌起一阵阵风,在空气中浮动着不真实的颓靡。 海浪翻涌,青提坠落而下,无力挣扎,纯粹的颜色倒映在水面上,将海水染成了青碧色。 难道这就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原来这就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 盛景郁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目光静默,心中却并不平静。 成为Omega的第十三个年头,她才像是终于成为了一个Omega,她克制着自己,却又忍不住隐秘的去探索这份对她来说完全新奇又充满诱惑的味道。 再近一点。 再近一点…… 盛景郁一时太过贪婪,丝毫没注意到鹿昭悄然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 角落里的卡座格外安静,只有呼吸在不安分的浮动着。 盛景郁感觉到被限制的手腕空了,惘然抬头,就看到鹿昭正垂眸看着她。 那隐秘轻缓的吐息撩起碎发,在脖颈落下一阵阵轻轻的瘙痒。 盛景郁的这个动作太过细微,悄悄又偷偷,过了好一会鹿昭才注意到这个人好像在借这个机会靠近自己的腺体。 明明刚才是自己强势的提出了问题,现在倒反过来被人占便宜了。 Alpha向来喜欢自己占据主导权,像这样的事情往往会令他们感到不悦。 尤其是现在鹿昭喝醉了。 “这位小姐,你是在闻我的味道吗?” 灯光绕到了两人面前,白炽灯照的鹿昭眸子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她双眼微眯,酒气氤氲。 平静的声音充满了礼貌,却又分外直白。 即使鹿昭脑袋此刻满是没有逻辑的醉意,她也知道Beta不会闻到任何属性的信息素。 而这也让她困惑。 灯光落下,鹿昭单手托腮,若有所思:“所以你们Beta也会好奇Alpha的味道吗?” 夜风穿过被推开的门吹进了酒吧,只带来一时的清凉。 盛景郁猛然清醒,顿时明白对面这个Alpha这样放肆是因为把她当成了Beta。 可她不是Beta。 盛景郁想她是应该给鹿昭解释的。 可她…… 光顺着喉咙轻轻颤动,积压的声音喑哑且糟咂。 昏暗的环境连看清人的动作勉强,又何论手势。 她像是造物主失败的试验品,被腺体压迫到的声带没有办法发出控诉。 演唱生涯也因此在出道的第十三年被迫画上了句号。 ——鹿昭做梦也想不到,此刻被她纠葛着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景韵。 等了有一会儿,鹿昭还是没能等来盛景郁的回答。 钝钝的,她从口中吐出了一团浊酒气,神色扫兴:“无趣。” 周遭视线昏暗,鹿昭就这么直白的注视着盛景郁。 她想即使这个人漂亮的让她这个在娱乐圈浸染多年的人都感到惊艳,但自己这样接二连三的被她忽略,很难不让人觉得不爽。 鹿昭抿了下嘴,胡乱抬手撩了下头发。 而长发顺着她的手指落下,脖颈后的腺体就敏感的发出了抗议。 鹿昭还以为是原本没贴好的抑制贴又松了,刚要抬手去整理,接着那挂在手指上的白色小片就被她的主人注意到了。 这是应该贴在脖颈后的抑制贴。 举着白色小片的手指在光下晃晃悠悠的稳不住,鹿昭微微皱眉,自言自语:“啊……你怎么掉下来了。” 酒意上头,鹿昭脑袋里的记忆顺序有些混乱,这下又想起了盛景郁偷闻自己信息素的事情。 她不知道一个Beta为什么会对Alpha的信息素感兴趣,只是她对盛景郁的漠然无言还是觉得不甘。 “如果你肯对我说话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哦。” 这人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漂亮样子,话语却直白的恶劣。 那长而密的眼睫微微闪动着,就这样无声地看着,细碎迷离,铺满了混着酒气的暧昧。 那白色小片随着这人的动作扇起了风,原本平息了的味道在这一方空间里又一次扩散了开来。 海水裹着提子,温吞慢悠的翻起长浪,一下就朝盛景郁的岸边拍了过来。 扑通,扑通。 景韵的歌声高高扬起,盛景郁透过这声音清楚的听到了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早在读书的时候盛景郁就知道,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是具有相互吸引性的,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因为闻到对方属性的信息素而心绪失衡,不受控制。 盛景郁身边的同学朋友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私下聊天里还会分享她们发现的宝藏信息素。 而因为自身原因,盛景郁闻不到也不会产生这种变化,她听着这些分享描述,不以为意。 一个人怎么就会被一道味道而影响了举止行为? 是啊,怎么会呢? 怎么又不会呢? 头顶的灯光将鹿昭的影子放大倾落,顽劣的笼罩在盛景郁的视线,主导着那份逃不掉的蛊惑。 附近没有窗户,昏暗的酒吧浮动着浮躁的温度。 荔枝发酵出的酒味道乘着海浪在水面上一层一层的扩散开来,凛冽却又散发着诱人的甜意,明明上一秒还是清明冷淡的瞳子,这一秒却因为这抹味道而变得迷失,让人忘了处境。 盛景郁紧抿着唇,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起。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对鹿昭手中那片抑制贴产生了向往。 那银灰色的眼瞳不安分的攒动着熊熊燃烧起的火苗,赤红中却闪过一丝苍凉。 她也想要说话,也想要在开口的时候能够发出声音。 “……e” “你是Omega?” 盛景郁喑哑挣扎着,耳边忽的传来了鹿昭讶异的声音。 昏暗的光线又一次轮转过来,鹿昭看着盛景郁披散的头发随着她终于有所行动的动作落下。 影影绰绰,还有一样熟悉的东西略过了她的视线。 ——抑制贴。 Beta不会分化,没有需要贴抑制贴的腺体。 而Alpha之间是会有强烈的信息素排斥的。 四目相对,鹿昭看着盛景郁的眼瞳被头顶的光扫过,浅到有些失真的银白色瞳子透着与这酒吧格格不入的清冷,干净的漂亮,却也染上了一层格外惹眼的红晕。 她不是Beta,而是Omega! 尽管酒意上头,鹿昭还是在知道对面的人是Omega后果断收手抽离。 她不能对一个Omega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理智被强行唤醒,鹿昭收敛控制着自己在没有抑制贴后隐隐释放的味道。 可是就在她连带着要收回粘在自己手上的抑制贴的时候,下一秒就被一只突然探过来的手打断了。 白色小片簌簌掉落,径直落在了盛景郁的手中。 鹿昭紧急刹车,停止了一切,可盛景郁那被蛊惑的神经却无法平息。 她那如死寂般平静的身体好像正在因为这抹味道逐渐复苏。 海水混合着发酵的荔枝酒精穿过她的喉咙,将她向下拖去,要她沉溺。 似乎有轰隆的声音响起,海水向天空翻涌起暴雨前的轰鸣,凌冽的酒味越发浓烈。 明明外面是闷陈炽热的夏夜,盛景郁却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要下起倾覆的大雨来。 不够。 还想要朝源头掠夺更多。 盛景郁感觉到更多的信息素朝她包裹而来。 她倾身而去,朝向那枚朝她散发着致命味道的腺体。 一寸一寸,一厘一厘。 那掩饰在长发下的腺体饱满如荔枝。 近在咫尺。 “……!” 明亮的阳光穿过轻薄的窗帘落进了室内,在素白床上躺着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麻雀的啁啾着在窗前的树梢上跳来跳去,像是不堪其扰,盛景郁兀的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望向天花板的瞳子里却是一片茫然。 胸口的起伏没有平复,每一口呼吸都在掠夺着稀薄的氧气。 可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满了氧气。 夜晚里纸醉金迷的灯光被太阳压倒般的湮灭,天空一片湛蓝清明。 酒店客房的场景一一褪去,盛景郁现在所在的是她自己家的卧室。 凉风从中央空调中徐徐吹来,撩过盛景郁沾满汗意的额发。 薄被的一角规矩的搭在她的腰上,没人注意的尾端却凌乱的绕过了长而细的腿上。 分不清是谁先招惹的谁。 盛景郁不是睡觉没规矩的人,却像是在刻意忽略什么似的没有将凌乱的被子规整起来。 她转过头去,泛红的手指勾过了放在床头的那枚白色小片,琥珀色的瞳子冷静且克制。 可微弱的青提香气还是颤巍巍的飘了出来,在房间里染上一抹苦艾酒的干涩。 呼吸尚未平复,盛景郁意识到自己续做了怎样一场失控的梦。 跟昨晚那位她可以闻到信息素的Alpha小姐。 3. 第三章 葱白的手指挟着白色的小片高高举起,日光灼灼。 轻薄的材料落在灼眼的光下,向下散发着残留的味道。 平静下来的海水托着盛景郁的身体,无边无际的漂流。 她就这样躺在床上,盯着这枚小片看了好一会,这才钝钝的想起昨晚在酒吧乏善可陈的后续。 那位Alpha小姐发现自己是Omega之后立刻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接着便起身离开了。 没有她失控的扣住对方的手腕。 更没有她朝对方失去抑制贴保护的腺体探去。 饱满如青提的腺体也不过是她的想象。 弄撒的酒水淌在桌面上,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映成了金色。 被遗落的白色小片安静的漂浮在上面,接着就被一双手拾了起来。 鬼使神差的,盛景郁就将这东西放进了口袋。 盛景郁以为自己足够冷静,没想到潜意识会为她续上这样一段失去理智的梦。 荒唐又真实,在她的荒野中冲出一片新的世界。 不知道该不该称之幸运。 二十九年来盛景郁第一次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味道。 凶猛的,凛冽的。 同时又是温柔的,缱绻的。 “……” 潮湿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无法忽略,盛景郁沉默着还是将凌乱的被子规整到了一边。 皱皱巴巴的床单被用力拉了下来,接着就被团成一团塞到了浴室的洗衣机里,接着开窗通风,毁灭证据。 “当当。” 就在这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 盛景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便恢复了平静,抬手对佣人讲道:“什么事?” 她的手语很是利落,甚至还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优雅,一点也不像是刚失声人的水平。 家里的佣人懂手语,接着回道:“小姐,程医生在二楼小会客厅等您。” 两个月前盛景郁的腺体突发病变,不久才刚刚控制住,她的家庭医生程辛会定期来给她检查。 这人是个A级Alpha,跟盛景郁相处久了,也成了她的朋友。 盛景郁抬头看了眼钟表,看着这差一点就到中午十二点的时间,明白了佣人来主动敲门的原因,比划道:“给程医生准备一份焦糖布丁,我马上就下去。” “是。”佣人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带起一阵微凉,真丝的吊带睡裙上贴着一层薄薄的汗。 盛景郁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中央空调也无法挥散的潮湿粘腻,清楚自己肯定是不能这样下去见人的,跨过洗衣机清洗床单的声音,将自己泡进了浴缸。 异样的绯红褪去,穿过袖口的手肘带着层热气蒸腾的浅粉。 比起昨晚在酒吧的吊带长裙,盛景郁换了一身简单的装束,扣到最上方的衬衫扣子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这才是她平日里的样子。 推开小会客室的门,盛景郁看着坐在窗下的人,动作不紧不慢:“久等了。” “是我来早了。”程辛笑了一下,语气熟稔,“听你家佣人说,你昨晚很晚才回来,多睡一会也是应该的。” 盛景郁点了下头,不着痕迹的朝程辛后方绕了一下。 窗外的风带来一阵热意,其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味道。 盛景郁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她又闻不到Alpha的味道了。 房间安静异常,而程辛早就习惯了盛景郁的这份安静。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动作飞快的吃掉了最后一口布丁,开始例行检查。 仪器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盛景郁平静的看着针头刺进自己手臂,血液倒流着充满了管子。 她对这早已习以为常,平静的注意到程辛的神色从平静变成欣然,接着被皱起的眉头打断。 “怎么了?”盛景郁比划着,表情淡然。 “很奇怪。”程辛面露困惑,将检查报告放到盛景郁面前,“你的信息素水平已经达到了Omega的最低正常标准,腺体的不安分因子也被遏制住了。” 盛景郁:“这是好事。” 她的表情依旧淡然。 仿佛无论是好的检查结果还是坏的检查结果,她都不在乎。 可程辛在乎,她的激动格外剧烈:“可你是怎么办到的?距离上次检查只过了半个月而已!” “按道理来说,能让Omega平静的只有Alpha的信息素。”程辛紧盯着仪器上的各种数据,企图从中获得什么答案,“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对你说的,如果能找到跟你完美匹配的Alpha,你的腺体问题都将有办法解决。” “到时候声带恢复,你就又能回去唱歌了!我的景韵!” 程辛激动的声音环绕在盛景郁的耳边,仿佛将她逼仄的喉咙声带也跟着震动了起来。 不着痕迹,盛景郁的舌尖扫过了牙齿,青提将干冽的海水染成青碧色,一层一层的朝她涌来。 盛景郁不知道这是她闻到的真实味道,还是停在记忆里的痕迹。 . 长而寂静的走廊亮着昏暗的灯,激烈的曲子从一扇包满隔音棉的门中闷闷的传了出来。 是鹿昭在排练团四专的舞蹈。 宽松的黑色T恤被动作带起来,锁骨顺着敞开的领口中露了出来,随着呼吸起伏着。 明明脖颈后的抑制贴贴的好好的,却仿佛在透过这弯锁骨散发着她Alpha的信息素。 剧烈的音乐进入到最高处戛然而止,鹿昭利落的单膝跪地,在镜子面前摆出了团手势。 那灰黑色的瞳子折射着落下的光,深邃而锋利。 鹿昭的脸上没有太多的笑容,定格的动作利落笔直,将她身上Alpha的感觉放大到了极致,银色的项链掠过她的脖颈,仿佛连喘息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每一下都带动着银色光滚落。 舞蹈老师站跟在后面看的眼睛有些直。 她也是一名Alpha,却还是为鹿昭所散发出的气势而折服。 只是这份气势没有保持多久,在动作定格了两秒后鹿昭一下躺在了地上。 沾着汗水的长发散落在地上,随意地没有任何偶像包袱。 明明方才在镜子面前还是A到不行的团内Alpha担当,这一秒又成了没出息的狗狗。 舞蹈老师看着鹿昭这幅反差极大的样子,捞了瓶冰水走过来:“怎么刚才跳的那么A,音乐一停就弱了。” “头疼。”鹿昭是向来随心所欲惯了的,接过水来径直放到了自己的额头。 她前天在酒吧喝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乱哄哄的,休息了一天,却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舞蹈老师闻言笑了:“你这话让你的其他队友情何以堪,头疼还能跳这么好。” “她们不会介意的。”信任的话鹿昭脱口而出,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了下去,“介意的我,我说什么她都会介意。” 做了两年团内舞蹈指导,团里关系情况这位老师是能感觉出来的。 她知道鹿昭的处境,却又无能为力,只得语气轻快的转移了话题:“中午了去吃饭吧。早上就吃了片面包片,中午再不吃饭,我看你就离被饿死不远了。” 说着她抬手揉了下鹿昭的头发,打趣道:“团里最A的Alpha被饿死了,传出去可太丢脸了。” 鹿昭听着笑了一下,懒洋洋的拖着长音答应了下来:“好——再躺会我就去。”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动,脚步声远去,排练室安静了下来。 鹿昭转过头去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的气息早就平复了下来,削瘦的一行躺在地上。 她好像还是没有从景韵退出乐坛的公告中走出来,发丝凌乱,有些放浪形骸的颓败。 鹿昭想,是不是她一开始就走错了道路。 如果听从着换另一条路走,她现在会不会就离景韵更近一些,甚至于能见到她本人。 灯光落在鹿昭的眼睫上,灰黑色的瞳子黯了黯。 “嗡嗡嗡……”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断了鹿昭的思绪。 她利落的翻过身来朝放包的椅子前走去,就看到房产中介张小姐七个字在屏幕里跳跃。 不要看鹿昭是个糊爱豆,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里,她有着一幢历史悠久的老洋房。 最近她们这个选秀出来的女团即将到期解散,鹿昭的资源断崖式下跌,收入也大打折扣,她就想着将老洋房租出去,收支平衡,也能过活。 只是出于某些复杂原因,鹿昭不能将房子完全出租,只跟承租人合租。 可是通常对老洋房感兴趣的人是不需要与人合租的,他们要的是在这样一座宅子里享受人生,而不是跟房东合租,被人打扰。 鹿昭知道找这样的合租人是需要撞大运才能碰到,她也不着急。 但是房产中介着急。 这房子地段好,过去的装修维护也很好。 如果能被他们卖出去,就更好了。 于是每半月一次,鹿昭就会收到张小姐拿最近几个又被拒绝的例子劝自己干脆把房子卖了的电话。 这次鹿昭也是这么以为的。 她慢悠悠的接起电话,等待着新的失败例子,却不想对方向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鹿小姐,好消息,有位小姐有意向租您的老洋房,并且同意您的那些要求了!您看您下午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见个面?”张小姐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激动,好像死磕一个很强的boss,马上就要把他打败了一样。 鹿昭也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一改刚才怠慢懒散的样子:“好,你约对方时间,我们下午老宅见面。只要她表示没问题,你就可以跟她把合同签了!” 周末是堵车的高发期,从三环往二环里走,车流堵成了一条长龙。 鹿昭连自己的助理都没喊来,全副武装后就自己开车往市中心赶,可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 沉重的黑色大门缓缓向内打开,满园春色呼之欲出,红砖垒成的房顶出没其上。 鹿昭轻车熟路的停好车,朝约好的老宅小花园走去。 紫藤花垂在石雕连廊上,密密匝匝的绿叶遮去了初夏刚刚高起来的温度,忽明忽暗的映着一道远远又纤细的身影。 墨镜附着的冷色削弱了初夏午间的热意,荫蔽下的微弱蝉鸣像是一场雨后。 距离越来越近,那道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鹿昭看到,在垂满紫藤花的亭子下站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跟自己平日里看惯了的五颜六色的头发不同,这人的发色是纯正的黑。 没有经历过任何漂洗染色的长发浓重而厚密,如瀑布般披散而下,垂在那笔直的后背上,两三笔就勾勒出一副瘦挑清瘦的模样。 鹿昭的呼吸蓦然轻慢了下来,鬼使神差的为这幅美好的画面主动降低了脚步音量。 可她的脚步声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那人稍稍转头,朝身后看了过来。 日光从交织的紫藤花蔓缝隙漏下,将漂亮的眼眸染上一层冷色调的银白,平静如潭,只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所以鹿昭也一下就认出了这个人。 这位未来要和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就是她那天在酒吧遇到的Omega小姐。 4. 第四章 鹿昭脑袋一懵,脚步一下就顿了下来。 酒吧里昏暗的光线被露天的日光代替,被酒精麻痹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变得清晰起来。 盛景郁又坐在了个安静的地方,紫藤花低垂交掩,影影绰绰的勾勒出她瘦挑的身形。 这个人即使是坐着,也是腰背挺直,那望过来的下颚微微昂起,端正而不显拘束,是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远非后天可以练成。 鹿昭知道舞台上如果光线昏暗,很多细节就会被掩去。 现实生活也是如此。 这个人远比那天在酒吧里看到的要漂亮,也更是难以触及。 可她触及到了。 还触及的冒犯。 鹿昭原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而房产中介的张小姐并不知道这两人之前有过交集,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小跑着来到了鹿昭身边迎她:“鹿小姐来了!” 她拉过鹿昭,对姗姗来迟的她补充介绍:“那位是盛景郁,盛小姐。” 跟景韵一样,这个人的名字里也带着一个“景”字。 鹿昭脑袋里自然的闪过了这么一句话,她总是敏锐于跟景韵有关的事情。 只是现在可不是一个分神的好时候。 思绪闪回,鹿昭秉承着是福不是祸的原则,摘下了墨镜,礼貌十分的对盛景郁打招呼:“您好,盛小姐。” 盛景郁看着视线中出现的这张脸,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她依旧那晚在酒吧,对鹿昭微微颔首。 风吹的周遭格外安静。 而鹿昭极度厌恶这种冷场的安静。 不过这不是那天在酒吧,清醒的鹿昭没有冲过去偏执的质问。 她只是站在原地,用她那副无论怎样都能笑得漂亮的样子看着盛景郁。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张小姐反应很快,忙小声在鹿昭耳边解释:“盛小姐声带受损,说不了话。不过她会手语,也能通过手机的阅读功能来打字表达。” 话音落下,鹿昭眼里的笑意瞬间下去大半。 风荡悠悠的吹过来,轻盈的裙摆扫过盛景郁的小腿,露出那纤细的一截儿。 她就这样抬着头,灰银色的瞳子落着紫藤花的影子,像是在幽寂清冷的潭水里装了一串葡萄。 夏日灼热,而她是冷的。 削瘦的病弱中带着坚韧,举手投足都透着不染尘埃的干净。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那天逼迫人家,非要人家说出话来! 还在发现人家对自己信息素感兴趣后,用抑制贴诱惑人家! 这些年了,鹿昭心中那份负罪感从来没有这么重。 她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这跟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有什么区别! 你真该死啊,鹿昭! 鹿昭抓狂,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而张小姐并没有看出她的抓狂,还以为她的沉默是在介怀,接着又劝说道:“其实鹿小姐您经常全国各地跑,跟盛小姐在同一屋檐下碰面的机会也少,完全不用担心沟通问题。” 鹿昭扯了扯嘴角,就她现在这血虐的资源,下月限定团解散后可能就不会这么忙了。 而且因为家里长辈的原因,她也懂得手语,跟盛景郁合租交流根本不是问题。 可这是关键吗? 现在关键是,鹿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面对盛景郁。 她那晚上都把信息素暴露给人家了,就算酒吧的光线再昏暗,盛景郁这个Omega也不可能认不出她这个Alpha的! 要不这个生意还是算了吧…… 鹿昭退缩了,想学乌龟老师钻壳子。 可她还没钻到壳子里,壳子就被张小姐抛出了的炸弹炸烂了:“刚才盛小姐已经确认要租下老宅了,合同也签好。” 鹿昭眉头跳跳:“你行动还挺快。” 她说的话很是平和,脸上也是笑着的。 可张小姐却还是从鹿昭的表情里感受到了来自顶级Alpha的不悦。 无形的压迫感如巨石,张小姐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毕竟是您中午的时候说的,只要对方同意,就可以立刻签署租房合约,这合同不也是之前您签好字的嘛。” 周遭有一秒的安寂,接着压迫退散。 “是哈。”鹿昭被自己摆了一道,声音里满是无奈,温和的对张小姐道:“这一年来真的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张小姐立刻表示,脸上还带着Omega可爱的笑容。 这话是真心话。 这一单她虽然跟鹿昭磨了很久,久到她一度都想放弃,但每次当她看到鹿昭这张充满Alpha气息的漂亮脸蛋时,就又鼓起了勇气。 上哪里去找能近距离欣赏这样的Alpha的机会! 还是她追选秀时粉的爱豆! 张小姐按捺不住的注视着鹿昭的这张顶级漂亮脸蛋,突然就有些羡慕盛小姐跟鹿昭的日后合租生活了。 她要是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腹诽着,张小姐就想起了什么,对鹿昭道:“还有,刚才签完合同盛小姐就向这边支付了一年的租赁费用。”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格外积极的对鹿昭表示:“这笔钱我赶在下班前报税的话,后天早上就能打到鹿小姐的卡上了。” 听到这个消息,鹿昭有些意外。 这房子一年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一般人有这个些钱都直接去买小别墅了,哪里还用得着跟她来合租。 难道她是看上了自己这幢老洋房? 毕竟她这幢老宅放在老洋房界也是少见,而真的有钱人也真是不把钱当钱。 下意识的,鹿昭看向了不远处的盛景郁。 被绿叶阴凉的风又绕了过来,吹得石桌上的纸张刷刷作响。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翻看着合同,指尖不染一丝铜臭味,优雅文弱,倒也符合这种视金钱为无物的形象。 张小姐看鹿昭没了刚才难看的脸色,知道这件事尘埃落定了。 她按住石桌上一份一式三份的合同,一边收到了包里,一边道:“两位日后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如让鹿小姐带盛小姐再仔细逛一逛这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祝鹿小姐跟盛小姐的合租生活愉快!” 张小姐声音跳跃,盛景郁礼貌颔首。 鹿昭则在一旁目送着张小姐即将有大笔佣金到手的欢乐背影,直觉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道歉是必须的。 就是希望这位盛小姐不要因为对自己那天的行为有什么偏见才好。 “鹿小姐,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合租室友。” 鹿昭硬着头皮的想着道歉的话术,耳边传来一道机械女声。 她抬头看去,就见盛景郁正拿着她的手机,跟刚才张小姐说的一样。 想着这可能是一个她们关系破冰的好机会,鹿昭立刻表示:“盛小姐不用这样麻烦,我懂些手语。” 说着,鹿昭就抬起了手,对盛景郁比道:“酒吧的事情我很抱歉。” 虽然很久没有用过了,有些手势鹿昭做的有些生涩,但盛景郁都能看明白。 比起前天醉酒时的顽劣,现在的鹿昭诚恳的不像样子。 她表示自己是个正常的Alpha,没有酗酒等不良嗜好,那天情况特殊,是太过难过才喝了很多的酒。 盛景郁在做出隐退决定时,就清楚一定会有人为此伤心难过。 她不会去介意鹿昭那日的逾矩之举,对她浅浅一笑,抬手道:“鹿小姐是因为太喜欢景韵了。” “让盛小姐看笑话了。”鹿昭苦涩的笑了一下,接着表示道:“我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尤其是在我们合租期间。” 这人眸子很亮,琥珀的颜色就像这头顶的太阳。 盛景郁见过很多人,可以感觉得到鹿昭的诚恳,她不喜欢在一个话题兜兜转转太久,主动跳转了话题:“听张小姐说鹿小姐是艺人。” “对。”鹿昭点头,条件反射的自我介绍,“我是received SEVEN的成员鹿昭。” 她也不知道张小姐跟盛景郁说了自己多少情况的时候,想着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人多虑,便主动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就两个助理,一个负责接洽工作上的事情,一个负责我平时生活上的事情。所以生活助理会来的勤一些,有时候会住下,但工作助理基本不会来。” “你放心这区的物业安保很好,私生进不来的,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私生。” 说着,鹿昭就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就一个糊爱豆,到现在也没跳出“出道即巅峰”的选秀诅咒,当初积累的人气也已经磋磨的没多少了。 “了解了。”盛景郁话说的简单,在鹿昭介绍交代完情况后,她也主动对鹿昭道:“我在失声前是名音乐人,现在团队解散,就我自己一个。” 听到这话,鹿昭有些意外。 她没想到盛景郁跟自己竟然算是一个圈子的人,还是做音乐的。 音乐啊…… 绿叶在风中摇晃,波动的影子像是春日残留下的遗憾。 盛景郁端坐在石凳上,微昂起的下颚与脖颈连成一道漂亮的线,白净而修长,在这光下透着诱人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调。 像这样漂亮的人,要是能听到她的声音就好了。 鹿昭怅然。 她从小就喜欢唱歌,失去声音的这种事情她想想就觉得难过,更何况是作为音乐人的盛景郁。 可能也是出于那天酒吧恶劣行为的歉意,鹿昭主动了些,以房东的身份对盛景郁道:“日后盛小姐的住家佣人有哪里摸不清,可以来找我,不用怕麻烦。” “那就麻烦鹿小姐了。”盛景郁道,“不过除去平时房屋打扫会需要阿姨,日常起居我没有请任何人。” 鹿昭愣了一下。 不是没看懂盛景郁的手语,而是盛景郁的话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早在要把老洋房租出去的时候,鹿昭就做好了未来的合租伙伴会带来很多佣人,宴请宾客,邀人派对,打破她过去平静的生活的准备。 所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看上去就很需要有人照顾的盛景郁会独自搬进来。 “刚才在等待鹿小姐的时候,张小姐只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房子的具体情况,房子内部我还不熟悉,鹿小姐如果有时间,可以麻烦带我看一下吗?” 思绪飘渺着,盛景郁的手语将鹿昭拉了回来。 想起刚才张小姐那样欢快的背影,鹿昭顿时觉得这人多少有些不靠谱了。 而作为房东,这种事情鹿昭责无旁贷,对盛景郁道:“可以呀。我今天下午没有工作要忙,这房子有不少房间,我带盛小姐去看看,到时候有任何问题直接问我就行。” 盛景郁点头,起身要站起来。 鹿昭作为从小经常会被这边风吹起的紫藤花藤打到的人,主动伸过手去帮盛景郁撩开了前路垂下的藤蔓。 “小心。” 风恰如鹿昭的预判,不早不晚的吹了起来,顽劣的晃着藤蔓。 鹿昭的影子落在盛景郁的肩头,长发拨动,团团簇簇的紫藤花影像倒挂着的荔枝,像翻涌着的海水。 扑通,扑通。 盛景郁脚步微顿,确认了一件事。 ——那天她舌尖无意间略过牙齿,飘散出的味道不是停在记忆里的痕迹。 她不是又闻不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了。 而是她只能闻到鹿昭的信息素味道。 5. 第五章 鹿昭的这幢老洋房是典型的上世纪三十年代风格,四四方方的楼体坐落在满目绿意中,完美的对称结构好不精致。 进入房子的门廊上矗立着两根罗马柱,即使时间在上面不可控制的留下痕迹,却依旧精致。 鹿昭熟稔的推开门带盛景郁进到楼内,铺面而来的是承接着外面建筑风格的室内装潢。 沙发座椅都是打眼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古董,陈列的饰品也是奢华有度。 虽然盛景郁看得出来鹿昭有在收敛房间的布置,可这房子历史悠久,是经过长时间的财富积累所沉淀出来,远并非一日之功,早就融入进房子里的风格是无法掩饰的。 如果是这幢房子价值十亿,那加上内里的装潢怕是要翻一倍不止。 盛景郁看过房产证复印件,的确是写着鹿昭的名字。 她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小艺人竟然是这样一座房子的主人。 她既然有能力住这样的房子,怎么又会想要跟人合租呢? 思绪到这,戛然而止。 盛景郁做这些分析只是为了大致了解一下未来的居住环境,她虽然通过某些手段查到了鹿昭,但也止于如何接触到她,但并不想要窥探别人的隐私。 如果顺着这个问题想下去,那就冒犯了。 盛景郁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就听到鹿昭在一旁跟她介绍:“这个房间原本是间管家房,但是我奶奶腿脚不便,房间也不好加装电梯,她就直接将管家房改成了卧室。” “后来我奶奶去世,我妈就住在这里了,再后来她们都去世了,这个房间就空着了。” 鹿昭说的简略,没有什么房东的傲慢。 合同上说得清楚,盛景郁权利知道所有房间的用处。 于是,鹿昭抬手便要给她开门。 可这动作还没完成,就被盛景郁抬起的手适时打断了:“那是个小会客厅吗?” 她说话的动作干净,眼睛里没有半分窥探人隐私的阴影。 鹿昭恍得顿了一下,接着低头浅勾了下唇,对盛景郁答道:“对,后花园种的白山茶开了,正好可以从那边的落地窗看到。” ——看来她的这位租客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巨大的格栅落地窗占据了一整面墙,将站在窗前的盛景郁衬得渺小。 光倾泻而下,像是没有实体的瀑布,将她笼罩其中,像是要将她吞噬,而她腰背笔直如松如柏,丝毫没有被这偌大的窗户压住,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孤寂坚韧。 “这里是……” 喉咙里要说出的话戛然停下,鹿昭就在要踏进小会客厅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想上前去打扰这份安静的美丽。 纷纷攘攘的绿叶簇拥着山茶,将头探进了窗棂。 盛景郁站在窗前,纯白的棉质裙子同这花的颜色呼应在一起,迎着灼人的日光,在这闷热的午后散发着柔白的凉意。 盛景郁就这样昂着头,光影斑驳的勾勒着她下颚与侧脸,精致的像是造物主细琢万年的作品。 只是无论这夏日温热的日光再怎么富有朝气,也没能驱散得了她眉间隐隐透着的冷意,涔涔的萦绕着层病气,是如青芽般羸弱又病态的美丽。 仿佛有风吹来,撩动起了鹿昭的碎发。 这是她第一次从一个Omega身上看到这种孤独的清冷,此处的画面漂亮的就像是一幅画,让她有一种误入他人世界的感觉。 即使这是她的房子。 “我可以在这里放一台钢琴吗?” 鹿昭正这么看着,盛景郁的眼睛就撞了过来。 她转身向鹿昭询问着,手语平静而任何声音。 鹿昭有些心虚自己的偷窥,眼睛晃了一下,接着就点头同意了:“当然可以。” 接着她看盛景郁没有发现什么的样子,给自己定了定神,走了过去,精准的踩到了地板上的一小块凹陷:“而且这个地方一开始就是专门给钢琴留的位置。” “不过后来钢琴被搬走了,这个地方也就一直空着了。” 鹿昭的语气淡淡的,带着点笑意,像是禁忌前的黑色幽默。 她不是很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头对盛景郁问道:“盛小姐现在要去二楼吗?二楼有几间卧室,参观后可以选一间合心意的住。” 日光在窗棂落下粼粼光纹,盛景郁莫名感觉到鹿昭的情绪变化。 可她向来冷惯了,也只是配合着点了下头:“好。” 楼梯错落有致的旋转至二楼,太阳透过一侧圆弧型的长玻璃将这一狭窄的空间装点得明亮。 雕花栏杆散发着沉稳的韵味,从中间小客厅往下看去就是一楼的客厅,这样的设计放在现在依旧不落时。 盛景郁走在后面,在鹿昭的介绍下慢步欣赏着这幢远超她预料的老洋房。 鹿昭则轻车熟路,带着她来到小客厅左边的两间并排房间前:“这两间房都是卧室,格局设计的是完全对称的,这边这间是我的卧室,这边是一间客卧。” “这个房间窗前有棵大槐树,特别凉快。”鹿昭说着就在前面给盛景郁打开了卧室门,“因为挨得很近,过去一到夏天我就会躲在这房间里睡觉,晚上在浴室泡澡的时候还能看到星星。” 盛景郁闻言走了进去。 那棵在后院见过的槐树此刻铺满了一侧的窗户,郁郁葱葱,的确荫凉避暑。 白日里没有星星,盛景郁脑袋里一闪而过了刚才鹿昭的话。 她说她过去会在夏天的时候住在这个房间。 夏日压得风也不再凉爽,总让人想起海边吹拂过的风。 蒸腾的热意最容易带走气味,留那枚白色小片上的气味在一点点的消散,到今天已经不再有任何痕迹。 而盛景郁需要那些痕迹。 她需要它们不消散干净,需要离那个味道近一些。 “就是这边的衣帽间有点小,如果盛小姐有很多衣服的话,可能会装不下。”鹿昭很是专业的叙述着这个房间的利弊,又跟盛景郁推荐起了没人住过的主卧,“书房那侧的房间大一些,是主卧,盛小姐待会可以去看看。” “不用了。”盛景郁抬手婉拒了鹿昭再看其他房间的提议,“我想我以后就住在这间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鹿昭没那么多毛病,虽然这件房子她本来打算过几天热了就搬过去,但盛景郁既然开口了,她也就爽快的同意了,“床褥被罩我每隔一星期就会叫阿姨来换洗晾晒,盛小姐今天可以拎包入住。” 盛景郁点了下头:“我的东西不多,待会搬家公司会把我的东西打包好送来。” 虽然只是短短相处了几个小时,但通过刚才的相处鹿昭很满意自己这个合租伙伴,对她表示道:“好,那到时候我也来帮忙。” . 傍晚蝉鸣依旧没有消减,绿荫遮蔽的老洋房里人声匆匆。 盛景郁找来的搬家公司很是专业,鹿昭原本还摩拳擦掌,为此还特意戴上了口罩好在帮忙的时候不被人认出来,可她现在站在一旁看着,竟插不进手去。 可能这就是术业有专攻吧。 鹿昭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抬手整理了一下闷热的口罩,就注意到盛景郁很有责任心的在盯着搬家工人从车上卸货。 夏日的太阳不放过一秒释放热意的机会,垂在半山腰还在释放温度。 盛景郁此刻已经将披散的长发低挽起来,那白皙的脖颈微微昂起,清晰可见在上面晶莹的贴着的一层汗意。 这人的唇色有些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太阳底下站久了。 鹿昭真的担心她要是这样被晒出什么毛病来可怎么好,主动走过去喊她休息:“盛小姐,咱们去凉亭歇会吧,我看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还得有些时间。” 盛景郁是想要拒绝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远远的就传来一声呼唤:“阿昭——!!” 搬家工人的身影忙碌的穿梭在前院,一个女生骑着跟这里画风完全不同粉色小电驴进了院子。 这是鹿昭的生活助理,宸宸。 小姑娘动作利落的停下了车子,拎着两大包东西就朝鹿昭跑了过来:“阿昭!我都买来啦!快不快!” “太快了,宸宸宝贝!”鹿昭也没什么明星架子,夸奖着接过了宸宸提来的一个袋子,对她介绍道:“这是盛小姐,我的合租对象。” 宸宸早就听说了鹿昭房子终于租出去的事情,闻言立即朝鹿昭手指的方向看去。 温热的风吹拂着紫藤花,在这凉亭下落下一片淡紫色的阴影。 阳光将盛景郁浅色的眸子照出一种精致的宝石色,干净的一尘不染。 宸宸跟在鹿昭身边见过很多艺人,但这样的气质放眼整个娱乐圈都难找出一个能跟她抗衡的,不由得忘记了呼吸。 想着在这样的大美人面前一定要留个好印象,宸宸恭敬又夸张的对盛景郁鞠了一躬:“盛,盛小姐好,我是阿昭的助理,你叫宸宸就好!” 盛景郁微微点头,礼貌而疏远:“你好。” 跟鹿昭不一样,宸宸看不懂手语。 但她也立刻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漂亮姐姐居然不能说话。 小姑娘没上表情管理课,心理全都写在了脸上。 盛景郁习以为常的看着,接着在注意到工人正将钢琴运进洋房后,对两人微微颔首:“钢琴来了,先失陪。” 绿叶在廊上垂下,交织成一层天然的帘子。 盛景郁说罢便朝洋房走去,瘦挑的身影出没其中,影影绰绰,天然如画。 宸宸的目光紧紧的跟着,神色越来越激动:“天哪阿昭,你这室友怎么能这么漂亮!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Beta!” 鹿昭在一旁看着宸宸着没出息的样子,嫌弃的提醒道:“她是Omega。你这个Alpha怎么连Omega还是Beta都分不清了?” “什么?大美人是Omega?!”宸宸讶异,“我刚才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啊?” “可能被热坏了吧。”鹿昭瞧了眼宸宸满头的汗,贴心的在递给她冰棒前撕开了包装纸,“来,吃一根凉快凉快。” “阿昭你真好。”宸宸接过冰棍,开心的咬了一口。 这小姑娘向来脑回路跳跃,看着鹿昭,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过阿昭,你个Alpha跟Omega合租不会有问题吗?如果大美人想,把你吃干抹净,你也不能反抗吧……” 宸宸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鹿昭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开始盘算着写什么花文了。 为了防止自己又成为宸宸的素材,鹿昭立刻高声反驳道:“请停止你不切实际的幻想!” 及时制止是一回事,不满又是另一回事。 鹿昭很是不服气宸宸的幻想,说着就抬手拨了一下长发。 海风吹拂过密密匝匝的花架,打得青叶簌簌。 “还有!我,鹿昭,S级Alpha,团内最A的人,我把她吃干抹净还差不多!” “鹿小姐。” 鹿昭的话音刚落下,就被一道机械的女声接上了。 这声音诡异又熟悉,好像不久前鹿昭才刚刚听过。 “……” 尽管不想面对,鹿昭还是顿顿的转过了身去。 日光穿不过交织着的紫藤花,在盛景郁的肩头落下了一簇花影。 那垂下的睫毛落满了斑驳闪烁的金光,浓密卷翘的织成一层孤独与清冷。 盛景郁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她,去而复返,就站在她身后。 6. 第六章 远处的归鸟回家抖动着树梢,在花园里荡过一阵簌簌的风。 盛景郁站在紫藤花下,风透过交织的花藤撩起她一层头发,倏然又落下。 不得不承认,盛景郁生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垂眼沿着桃花似的轮廓微微上挑,似睁非睁的眉眼带着与夏日完全相反的清冷,将蝉鸣的声音似乎一下被推了很远。 不远处的画面充满了来来往往的嘈杂,而盛景郁站这的地方,世界就变得分外安静。 夏风卷着冰棒的凉意落在鹿昭的手上,手机的机械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一下将鹿昭从证明自己的口出狂言中抽了出来。 宸宸作为一切罪恶的开始,见势不好,立刻提起了一旁的冰棒袋子,道:“哎呀,冰棒怎么都快化了呀!我得赶紧去给搬家工人分了去了,不说了阿昭!” 说罢,宸宸就一溜小跑朝洋房去了。 她为自己逃跑攒足了力气,鹿昭见状想拉伸手住她,却只抓住了一手空气。 鹿昭目光闪烁又极力平静,收回的动作尴尬又艰难。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被盛景郁听到,只得硬着头皮挂上了笑容,回应了刚才盛景郁招呼:“盛小姐,你找我啊?” 盛景郁点了下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她淡瞥了一眼这位刚才还满是魄力的Alpha,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绕过这个插曲,直接说事:“师傅量了一下小厅的尺寸,钢琴要放进去需要撤掉一个柜子才行,所以过来问问你。” 鹿昭此刻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刚才还经历着刺激的俯冲,这一秒又猛地进入了平直道。 她略稳了稳神,回想着盛景郁说的那组柜子,点了点头:“那就撤吧,撤掉后放到客厅沙发后面做边柜就行。” 盛景郁了解的点了下头。 她抬脚欲走,看着独自在这边躲凉的鹿昭,又道:“鹿小姐不一起过去吗?我不会将你吃干抹净的。” 盛景郁的比划没有声音,却似平底一道惊雷。 鹿昭一下懵在了原地,再抬起头来,就看到这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听到了。 她居然都听到了。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前,鹿昭没有拒绝的权利,抬脚跟上了盛景郁。 光影摇曳,鹿昭视线里是盛景郁的背影。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清冷不染世俗的合租室友好像还有些腹黑。 . 搬家公司的人动作很利落,三两下就把柜子放到了客厅沙发的后面。 而这才是它原本的位置。 当初小厅那个地方空了很久,鹿昭在一个安静晚上自己一个人将柜子挪了过去。 那天她大汗淋漓,第二天去拍团专的mv都差点没了力气。 可空荡的地方终归是被填上了。 尽管是以掩耳盗铃的方式。 回忆飘渺,鹿昭看着小厅又变回了空荡的样子,看着那块空着的地方被工人们抬进来的钢琴填补上,三根琴腿与凹陷的洞痕牢牢吻合。 好像记忆重置。 骨骼分明的手指落在钢琴上,缓慢轻抚。 鹿昭看着这架钢琴,抬头向盛景郁询问:“我可以弹一弹试试吗?” 盛景郁知道鹿昭是现在娱乐圈很流行的女团爱豆,她跟这类人没有交集,对这些人的音乐水平也有些感兴趣,见鹿昭向自己询问,便点了头:“可以,音准在送来前都是调整过的。” “多谢。”兴致来得突然,鹿昭跃跃欲试。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坐到琴凳上。 钢琴上没有放谱子,她便低下头循着记忆弹起了曲子。 清脆的音节随着落下的手指被敲响,轻轻的一下,接着就跟后面连续响起的声音连成了音调。 鹿昭的手指葱白纤长,她不匆不忙,抬起落下的动作优雅又干净,一下一下的敲击出干净的声音。 这曲子对宸宸来说十分陌生,但盛景郁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刚刚进入前奏她就听出来了,这是她十年前二专发售后公布的一首废曲。 所谓废曲就是被歌手放弃的曲子,不被收录在专辑中发行。 盛景郁习惯在专辑发布后将她废掉的曲子放出,受传播途径限制,这些歌是小众中的小众来,会去听她这些歌的人一般都是铁粉。 时间不会磨灭一首曲子的旋律,琴键发出的声音在这弧形的小厅中飘散开来。 日光如海,穿过落地窗的玻璃,在盛景郁的面前起伏翻涌,柔和的幅度让人沉浮,丰富且完美的呈现出了她当年表达出的那种效果。 原来那日在酒吧的醉意酩酊不是虚的,这个人是真的很喜欢自己。 盛景郁默然聆听,思绪万千。 可接着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我们家阿昭很小就开始学琴啦,团里有几首歌都是她作的曲呢。” 宸宸见盛景郁同意鹿昭用她的琴,便知道刚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大着胆子凑了过来,跟盛景郁介绍道:“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小爆了一下,尤其是那首《maybe》,还拿过当月新歌榜首呢。” 小姑娘的声音很是骄傲,盛景郁平静的眼睛里翻出几分意外。 她知道这首歌,她的朋友也同样拿过不少歌后奖项的周焕音推荐给她过。 这首歌的曲调全都大胆的压在低音上,maybe的歌词拖着长音的唱出来,像质问,像吟诵,萦绕着淡淡的忧伤,让人觉得深情。 认可的,盛景郁点了点头:“鹿小姐很才华。” 听到盛景郁对她们家阿昭的夸奖,宸宸脸上露出了笑意:“你也这么觉得吧。” 只是说着她的情绪就又落了下来,道:“可惜我们家阿昭作词作曲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 “遇到个表里不一的下头队友,好不容易快熬到团队解散,自己可以solo了,结果偶像还宣布退圈了,这辈子都没法合作了。” 宸宸不甘心的说着,盛景郁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 出道这些年,盛景郁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什么都完美到,无法出名是因为环境不好,运气不好的。 她听过太多这样的抱怨了。 可站在她的角度,她一眼就能看出很多的问题。 就像宸宸说的那首歌。 如果在第三小节上没有那个突变别扭的跳跃,这首歌的受众会更多,也能在那年算得上一首很不错的歌,或许还会在未来成为代表那年的一个记忆点。 可是没有如果。 自怨自艾也只会让本有的天赋越沉越低。 “不要把我说的这么可怜好吧。” 盛景郁想着,就被鹿昭的话打断了。 她看向宸宸,知道她是在为自己不甘,却并没有因为这而认同她的话。 在这个充满铜臭味的圈子里,鹿昭是少有的不追名逐利的人。 她的话里一点都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甚至还很乐观:“景韵是退圈了,又不是去世了。我努努力,说不定有一天景韵还会坐在观众席听我唱歌呢?” “你说是不是,盛小姐。” 说着鹿昭就看向了也参与在这个话题的盛景郁。 那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下明灿灿的,富有朝气的向盛景郁争取共识。 盛景郁最知道接连的打击对人的摧残,被这人的目光灼了一下。 这个Alpha跟别人好像还真有点不同,不仅没有自怨自艾,还阳光灿烂的,像个小太阳。 盛景郁微眯了下眼,点头对鹿昭的话表示了赞同:“对。” 自己的想法占多数票,鹿昭对宸宸得意的昂了昂头。 她从琴凳上起来,抚摸着琴身,不由得感叹:“这些年过去了,Alex先生制作的琴音色还是没变啊。” 盛景郁有些意外鹿昭熟稔的口气,想起这个小厅的故事,问道:“鹿小姐家里原本放着的就是这台钢琴吗?” “不是,家里放的琴很普通。”鹿昭摇了摇头,她看着此刻小厅与客厅的布局,恍如隔世。 明媚的日光塞满了窗户,流光在漆黑的琴身上流淌。 钢琴的声音干净又澄澈,小女孩站在跟她一样高的钢琴旁,垫着脚注视着正在弹琴的人,乐声空灵,让人听得如痴如醉。 日光落下,给鹿昭带来了些晃神的熟悉感。 可这一晃,就是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鹿昭目光晦涩,抚摸着现在身边的琴,将不安分的记忆在现实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那台琴的音色也很好,不过比不上这台就是了。” 盛景郁在一旁站着,第二次感觉到鹿昭的情绪变化。 她微微蹙眉,为自己的这接二连三的敏锐感到奇怪。 周焕音就曾经调侃她,在认识她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会是一个情绪十分敏感的人。 能做出那样情绪丰富,辞藻深刻的人,又怎么不会这样呢? 可她不是。 她是石头,平静的内里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的淡薄。 因为那块发育不全的腺体,她跟Beta一样感受不到信息素,甚至还不如Beta感受到的多。 除了音乐没有第二件事可以让她产生和弦的共鸣,她的出生仿佛就只是为了留下这把声音。 难道这也跟信息素有关? 蒸腾的热气随着推开的玻璃门涌了出来,窗外的月亮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盛景郁披了条浴袍走了出来,没有擦拭干净的水珠沿着半干的发梢朝肩头落去,洇湿了一小块衣料。 那腰间的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敞开的领口沿着肩头愈来愈大,细腻的肌肤若隐若现,透着水蜜桃一般的粉色。 不过盛景郁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她随意的揉着自己的头发,单手拿着手机,认真的样子像是在研究什么。 可背后的窗玻璃却暴露了她。 那平板上不是什么曲谱歌词,也不是书籍资料,而是她跟她的主治医生程辛的聊天记录。 刚刚泡澡的时候盛景郁将今天的事情跟程辛简单说了一下,着重表达了自己的困惑。 而程辛的回答很简略,只有短短一行字。 【你的身体在渴望她的信息素。】 7. 第七章 入夜的世界早已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蝉鸣的声音藏在树叶中。 夜安静的异常,将人心跳的声音衬得异常明显。 这并不是一行多么难理解的话,简略的文字通俗易懂。 可盛景郁就这样看着,眼神变了又变。 身体总是比理智更先一步表达出来,直白的令人耳热。 对话框安静了好一会儿,程辛才又发来了新的消息:【虽然你已经分化成Omega十几年了,但是这十几年里你的身体一直都是封闭的,是这个Alpha的信息素唤醒了你,所以你对她的欲望会很强烈。】 她一字一句,跟盛景郁仔细分析:【你现在的状态趋向于刚刚分化的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呈现出一种未知的向往,对她的信息素磁场变化过分敏感。不用紧张,当你逐渐习惯了Alpha的存在,就不会这样了。】 稍显荒唐的欲望被理智的解释逐渐粉饰,盛景郁的目光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想,这样最好。 她不会因此窥探到别人的世界,自己的世界也不会闯进来第二个人。即使自己对这份信息素的欲望在强烈,她也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只是就在盛景郁略松一口气的时候,程辛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既然已经合租了,我建议你可以适当增加一些跟她的接触。这是在试剂研制出来前,维持你身体平衡的最好方式。】 【阿郁,你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第二次手术了。】 盛景郁看着这段话顿了顿。 程辛的前半句是作为她的家庭医生,为了维持病人的身体现阶段最佳状况提出的建议。 而后半句则是作为朋友给她的忠告。 长发濡湿了脖颈后放的皮肤,腺体隐隐泛着痛感。 上月腺体突然病,手术大大小小的连续做了五次,好几次盛景郁都差点没能从死亡线回来。 她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可她却在那夜闻到了鹿昭的味道。 蝉鸣骤然拉起了声音,划破了这夜的安静。 像是不安分的抗争。 盛景郁敲响了屏幕,询问道:【具体办法呢?】 【当然是进行临时标记咯。】程辛回复的很快,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什么很小的事情。 只是盛景郁看着这两句话,平静的眼瞳却没能继续再平静下去。 所谓标记,指的就是Alpha通过向Omega的腺体注入自己信息素来标记所属权的行为。 临时标记的印记会消失,不如彻底标记,也因此比彻底标记要来的安全。 夏日的夜温灼灼的令人燥热,那晚梦又一次闪现在盛景郁的脑海中。 酒吧光线昏暗,她向前倾去,差一点就要碰到那颗隐秘的腺体。 虽然Omega没有临时标记Alpha的能力,但这种类似于临时标记的行为她们也可以完成。 夜色沉沉,树影在风中荡漾,如同黑暗中扩散荡漾开来的欲望。 停留在记忆中的味道向空气中滴下了几滴海水的味道,荔枝抛下坠入水中,晶莹而剔透。 思绪被诱导的越来越深,在沉沉的夜最容易失控。 如果能在现实中也碰到那颗腺体…… 【但是临时标记我不太建议。】 像是大喘气一般。 就在盛景郁被欲望又一次引导陷落的时候,程辛的否定这个想法。 她在手机那边分析着,给了盛景郁一个更好的建议:【阿郁,你的腺体比较脆弱,可能会承受不住临时标记。虽然近距离相处或者适当的肢体接触时效短,但是你们住在同一屋檐下,这样也是可以的。】 蝉鸣不安分,忽高忽低的跳跃在夜色下。 盛景郁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清心寡欲的冷淡模样,坠着水滴的发梢却已经将脖颈后的领子濡湿了大半。 就像是失控的信息素。 即使过后被重新控制,也无法掩饰它的痕迹。 . 翌日阳光晴好,太阳炙烤大地。 蝉鸣不知疲倦的叫嚣着,一波高似一波,鹿昭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眉头紧蹙。 只是她不是因为不堪蝉鸣嘈杂,在而是被困在了梦里。 小厅因为昨天搬家的机缘重新被放入了一架钢琴,回忆从来都不安分,伺机蠢蠢欲动。 鹿昭做了一晚上混乱的梦,好的坏的,全都被团成一团的朝她丢过来,她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搅在记忆的漩涡中,挣扎不成,被拖得越来越深。 “嗡嗡嗡……” 手机突然的震动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将鹿昭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她被喊醒的突然,脑袋疼得快裂开来,闭着眼睛胡乱摸索着,接起了电话:“喂……” “阿昭!我买了早餐!都是你喜欢吃的!” 跟鹿昭有气无力的声音相反,宸宸一大早就热情洋溢的,分贝过高的声音一下就充满了鹿昭的脑袋。 头更疼了。 鹿昭将手里拿的远了些,嫌弃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宸宸,你这嗓子不去唱高音可惜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宸宸不好意思的收敛了自己的声音,又对鹿昭提醒道:“我就快到家啦,你快下楼,这家的小笼包要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看在宸宸将自己从梦魇中拉出来的份上,鹿昭没有再埋怨她。 她揉了揉脑袋,迟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知道了……” 夏日灼热的光落在玻璃,接着就被中央空调的冷气抵挡了回去。 鹿昭走在楼梯上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细长的腿上荡着宽松的卡通短睡裤。 “也不知道宸宸这次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期待跟饥饿感同时产生,鹿昭的步伐快了几分。 刚走下楼,厨房就传来一阵油热煎熟的味道,香气扑鼻,格外诱人。 鹿昭还以为宸宸已经来了,快步走过去却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 晨光从窗前穿过,被玻璃过渡出一层柔和。 长发卷曲着扫过手臂,规整的袖子被挽在手肘上方,白色的衬衫最能透过光的颜色,似有若无的勾勒着那人的身形,纤瘦而高挑。 那低垂下的眸子平静而专注,微卷着的睫毛缀着恰到好处的光点。 太阳也偏爱她,让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从电影里截取的某个画面。 鹿昭从楼梯上下来的动作顿住了,她就这样扶手,愣愣的看着那人。 而那人仿佛也有所察觉,放下了手里的刀具,转头看了过来。 日光微恍,银灰色的眸子平静而明明。 那不惊不讶的样子,就好像她本就是住在这里的一样。 她的确就是住在这里。 鹿昭恍然一下,迟钝的大脑这才让她想起,自己的房子在昨天终于成功租出去了,而她也开始了跟盛景郁最低一年的合租生活。 四目相对,鹿昭出于礼貌,率先友好的跟盛景郁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啊,盛小姐。” 盛景郁也回以礼貌,微微颔首:“早上好,鹿小姐。” 鹿昭对盛景郁笑笑,玄关门口推门而入的响动打破了她们之间没有熟络起来的平静。 宸宸拎着一大盒早餐,声音高涨:“我来了阿昭!” 都说美食可以带来一天的好心情,宸宸此刻看起来也格外阳光灿烂。 她往餐厅走着,不忘跟盛景郁打招呼:“早上好呀,盛小姐。吃早饭了么您?我买了包子要不要一起吃?” 盛景郁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即使是注定要朝夕相处的人也始终保持着距离。 她端起了自己刚刚组合好的三明治,表示婉拒。 “好吧。”宸宸原本还想跟盛景郁好好相处一番,先下有些失落。 小笼包的香气腾腾的串满了餐厅,却没能打破早餐诡异的安静。 三个人坐在餐桌的三个不同方向,整个空间充满了不熟悉的沉默。 最先打破这份安静的人是鹿昭。 她填了半分饱,恢复了些精神,抬头看向对面的宸宸:“说吧,今天什么安排。” 宸宸听着鹿昭肯定的声音有些讶异,还没等鹿昭再多问,就先自我暴露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拉着你做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会在没事的时候一大早来找过我?”鹿昭语气熟稔,说着就又拿起了一个包子。 “也是。”宸宸嘿嘿笑了笑,接着便直入主题,“阿昭,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半个月没营业了,虽然说下个月宣传团专会活跃起来,可是你这个月不能空着啊。” “阿昭,是时候该营销一波你的美貌了!” 原本宸宸不说,鹿昭也想到了。 她这个月资源为零,在不营销点这个粉丝都要跑了。 “你想好了?”鹿昭看着宸宸主动来找自己,语气笃定。 宸宸开心点头,将自己琢磨了一晚上的计划说了出来:“昨天我看洋房后面的白山茶开了,我们不用去别的地方,那个地方就很上镜!” 鹿昭看着认真计划着一切的宸宸微眯了眯眼,接着便放下了手里的小笼包:“行,我去楼上找身衣服。” 她知道宸宸是唯一一个会真的为自己考虑的人,也愿意无条件的听她的指挥。 “好呀好呀。”宸宸头如捣蒜。 她从昨天晚上脑补就开始期待,忍不住对离席的鹿昭叮嘱道:“阿昭,要白色系的,偏礼服一点,不用太隆重,轻盈为主。” 宸宸描述的很详细,多少有点不放心的老妈子感觉。 鹿昭扶着楼梯扶手转头看向宸宸,有些无奈,但还是拖着长音的说了句:“好——我知道了。” 目送着鹿昭上楼换去衣服,宸宸风卷残云一般的吃掉了自己的早餐。 她轻车熟路的搬来了椅子,从顶部柜子里拿出了一只大口径的陶瓷碗,接着接了一碗水。 餐厅安静的换了一种,射灯投下影子,只剩下了盛景郁一人在不紧不慢的吃着她的早餐。 好像是骨子里带着的,盛景郁从小不喜欢跟人有过多的接触。 她游走在世界的边缘,淡如止水,不会做出主动去问需不需要自己帮忙的客气行为。 细嚼慢咽着,盛景郁吃完了她的最后一口早餐。 接着她将手边的杯子拿了起来,牛奶没过唇瓣,素白的裙摆拨动着玻璃折射的光线,从楼梯上倾泻而下。 “宸宸,你看这件可不可以?” 鹿昭换好了衣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纯白的裙摆被她拎在手中,在风中轻盈的飘动着,毫无遮掩的露出了她傲人的腿。 因为跳舞的原因,这双腿没有单调到乏味的平坦,凸起的线条写满了Alpha独有的力量感。 没有舞台直落生硬的光线,日光柔和的落在鹿昭白皙的起伏上,同血液的温度契合,在肌肤中透着一层温粉色的瓷白。 是无拘无束的自由。 是关不住的满园春色。 盛景郁直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荔枝的味道,海风卷过她的长发,令人视线闪烁。 恍然间,盛景郁想起了昨晚程辛对她说的一句话。 ——这个Alpha的信息素唤醒了你,所以你对她的欲望会很强烈。 “太可以了!”宸宸看着有一瞬的失神,手里捧着的水碗差点漾出水来。 但紧接着就被一只纤细而有力手稳住了。 盛景郁站起身来,对宸宸轻描淡写的敲响了手机:“需要我帮忙吗?” 8. 第八章 原本宸宸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跟盛景郁开口,听到盛景郁这句话立刻表示:“需要!” “是这样的,我想给阿昭拍一组类似雨后初霁的照片,需要营造一下下雨的氛围。但是一边调整阿昭身上水珠的位置,一边调整镜头,我不太好做。” 她先是将自己的计划讲给了盛景郁听,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所以盛小姐可以的话,能不能按照我的思路,帮忙给阿昭身上洒点水。” 鹿昭也是刚刚听到宸宸的这个设计,不由得眉头跳跳。 轻薄的衣料沾上水,毕竟是个会湿透的结果,她跟盛景郁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才刚认识了两天,还没有熟到可以做这种事情的地步吧。 日光偏斜的从楼梯后的窗户落进来,鹿昭的视线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盛景郁。 酒吧的昏暗并不足以让人感觉到什么,但昨天的初见却让鹿昭感觉到这人身上带着的那种淡淡的疏离。 她用礼貌的客气给自己制造了一层屏障。 她不会去主动靠近什么,也不会让什么人主动靠近。 这么想着,鹿昭觉得即使她不反对宸宸的这个提议,盛景郁也一定会拒绝。 可鹿昭失算了。 “好。”盛景郁点了点头,手势淡然,“举手之劳。” “……?!” 鹿昭信心满满的表情一下就垮了。 她对盛景郁的同意十分诧异,还不等她再问,手臂被怪力少女宸宸架了起来,带着往外走:“既然盛小姐已经同意了,咱们就快走吧。阳光不等人,我们要争分夺秒!” 浓绿的叶子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水珠落下溅起一道道水花。 草坪的喷水装置在宸宸熟稔的操作下下起了小雨,明明天空还是艳阳高照,后院却已然是一副小雨过后的感觉。 风吹过小臂,带来些许的凉意。 鹿昭灵光乍现,单手拎起裙摆,主动靠过喷射装置,让水珠落在了自己身上。 既然宸宸邀请盛景郁来帮忙,她也同意了,自己就不能无礼的去驳她的面子。 不过如果自己提前做了准备,盛景郁待会不用过来帮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可真是个机灵鬼啊。 鹿昭脸带笑意毫不怜惜身上的裙子,在沾湿的草坪上就是随意的一拨。 她很是得意自己的这份聪明,看着正在调相机参数的宸宸,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宸宸,我这样可以吗?” 宸宸闻言恍然抬头,透过镜头就看到鹿昭身上沾湿了水滴。 晶亮的水珠挂在她的手臂肩头,在日光下折射过她肌肤瓷白的颜色,简直诱人。 “可以……”宸宸点着头,接着又顿了一下,“等等,还差一点点。” 她总是精益求精,转头就看向了一旁赋闲的盛景郁,客气拜托道:“盛小姐,你能不能过去往阿昭脸侧的头发上洒点水?我看那边少一点。” 盛景郁闻言并没有看向说话的宸宸,而是淡瞥了鹿昭一眼。 她手里端着准备好的水,抬脚走去,眼尾似乎划过一抹看破的笑意。 百密一疏。 凉风斗着树叶簌簌而起,说话间盛景郁就走到了鹿昭的身边。 她的手里端着一只精致的碧蓝色瓷碗,水波荡漾在上面泛起一层层涟漪。 时间一下就慢了。 因为有了宸宸的提醒,盛景郁的靠近变成了一帧一帧的慢动作。 鹿昭琥珀色的眸子慢慢放大,分不清是日光照亮了盛景郁的脸,还是因为她的脸反衬得此刻日光明明,精致五官不管放大多少倍依旧耐得住镜头挑剔。 鹿昭不由得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到这一瞬的美丽。 终于,缓慢的贴近来到了它的终点。 日光在孤独的一只人影旁又送来了另一只人影,盛景郁玉身长立,拿着水在鹿昭面前站定,笔直的身形就像是日光镂刻出的艺术品。 她银灰色的眸子平静而认真,就这样按照宸宸的指挥将手中的小片沾上了水。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当盛景郁的手指掠过水面的时候,水珠疏忽的挂在了上面。 夏日的闷热被泼洒的水暂时压制了下去,山茶花围城的区域里充满了凉爽。 而鹿昭的身体是热的。 被带起的水珠顺着盛景郁的手指往下坠落去,如同冰掉入了火里,乍时间腾起了一层白雾。 而白雾里,是海风裹着荔枝浮沉飘摇的味道。 风来的不是时候,卷着这些味道统统涌进了盛景郁的鼻腔。 长发浮动,因为靠得太近,热意烘得气味纷纷不安分起来。 晨光无形,如海风一般。 夏日那令人躁动的热意,又似荔枝发酵飘散出的酒精,令人沉迷。 日光从花间倾泻而下,明明一切都跟昨日一样,却又好像跟昨日完全不一样了。 盛景郁目光定定,一时不知道是这个人身上的Alpha氛围太过强烈,还是真如程辛说的那样,这些年从未接触过任何Alpha的她,对鹿昭的味道太过敏感渴望。 海风推着凉意掠过,盛景郁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水溶解了味道乘风扩散,她就像是一个在自焚的人,在不断的给自己添着柴火。 盛景郁冷静的知道这是错误的。 可理智也在自我打架。 “啪嗒。” 当第三滴水珠落在鼻尖,鹿昭终于察觉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应该已经打湿到了该有的状态,按道理来说应可以了。 可为什么盛景郁还没有离开? 素白的山茶摇曳在风中,鹿昭转过的视线跟盛景郁的眸子撞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皆是茫然无措。 太阳如一面可以反射一切的镜子,向整个大地投去直白的光。 安静的山茶树丛被这光照的开阔,光影中浮动着越界的暧昧。 风吹拂而过,几朵山茶终于不堪水珠的重量骤然落下,素白的落在了盛景郁的发间。 她灰银色的眸子就这样微微抬着,一如这别名为断头花的山茶一般,清冷中铺满了易碎感,不知道在为什么人而迷失。 会是什么人呢? 鹿昭微微眯起了眼,感觉自己好像要看懂了什么,接着就被宸宸的声音打断了。 “好,保持这个状态,阿昭!” 宸宸很是满意此刻鹿昭呈现出的状态。 还不被人知道的,还偷偷拍了张此刻鹿昭跟盛景郁互动的画面。 本来她只是那这张照片试一试调整的参数,却没想到意外的令人惊艳。 水雾将山花附近打下了一层与世隔绝的清凉,她们站在那世界的里面,相同的白色点缀着山茶花瓣,漂亮得不可方物。 可为什么明明只是刚刚认识了不到两天的陌生人,却能让人觉得这样绝配呢? . 日上三竿,安静的洋房里终于传来了脚步的声音。 知了的叫声急促尖锐,却丝毫打不乱鹿昭下楼时懒懒散散的步子。 这几天鹿昭都没有工作,日程表里只有后天标注需要去录音棚录最后一张团专的歌。 昨天没睡好,她干脆在今天报复性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起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整个房子静悄悄的,盛景郁好像有事一早就出去了,玄关处正端正地放着她的拖鞋。 虽然只是合租的第二天,但鹿昭还是怀念起了几天前独自一人的自由,趁着这个时候肆无忌惮的伸了一个懒腰。 “咕噜~” 只是这一伸不要紧,接着鹿昭空荡荡的肚子就抗议了起来。 她看了眼厨房里的东西,决定给难得空闲的自己煮一锅豪华泡面。 热水滚开了腾腾雾气,鹿昭熟练的从冰箱拿出几类低热量的海鲜丢了进去。 怕是觉得等待变色熟透的时间太无聊,鹿昭的手机格外合时宜的亮了一下。 宸宸给她发来了几张刚刚修好的照片。 昏暗的光线下山茶的白色格外明显,她穿着白裙倒在花海中,琥珀色的眸子似睁非睁,像是为了花神甘愿献祭的信徒。 铜色的锅盖倒映着正上方的人,鹿昭捧着手机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她惯会恃靓行凶,也毫不避讳的认可自己的美丽:【拍的很不错,这个月给你加鸡腿!加奖金!!】 【阿昭万岁!!】宸宸开心的秒回。 退出聊天,鹿昭又反复放大欣赏起自己的美貌,本就不错的心情此刻更是高涨般的大好。 她一边煮着面,一边忍不住哼唱起了景韵的歌。 “清明山月如你的眼眸,琅琅玉色,如梦——” 鹿昭有一把好嗓子,通透的声音如玉石敲击,在低音很容易产生一种勾人共鸣的感觉。 “沉沉……咳。” 只是景韵的歌跨度很大,低音到高音,听着好听容易,实际上不好唱。 鹿昭忘我的唱到了最后一句,却因为前面的低音没有顶上最后的高音,上不去下不来的倒嗓卡住了。 鹿昭皱起了眉头,停下了搅动泡面的手。 既然已经唱到这里了,她是一定唱完的。 于是这个人就这样仗着自己嗓音条件好,略微清了一下嗓子,放飞自我的用真声将这首歌最后的这个高音顶了上去。 “沉沉如烟,坠入海呀——!!”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这声音就跟破锣一般,完全就是为了唱完这首歌而唱。 不过鹿昭很是满意的,甚至还有些骄傲:“阿昭啊阿昭,你说你怎么这么棒,简直景韵附体!景韵听到你唱歌都要后悔这么早退圈。” “真是太棒了!” 鹿昭昂起头来仿佛在沐浴天神为犒劳她专门给她降下的日光,接着便将豪华泡面断了火,准备再自己犒劳一下自己。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鹿昭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 房间安静寂然,不远处的玄关亮着束格外刺眼的光。 这并不是窗侧日光的折射,而是呼吸灯察觉到有人出现而自动亮起的照明。 盛景郁回来了。 9. 第九章 偌大的洋房里萦绕着诡异的安静。 鹿昭嘴角似扯非扯,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连续栽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还每一次都栽的格外别出心裁。 刚才自己再怎么放飞自我,这一刻也得收敛回来。 鹿昭艰难的在脸上露出几分专业假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对盛景郁主动开口打招呼:“盛小姐,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听见声音。” 盛景郁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就这样看着鹿昭,不紧不慢的比划道:“从“山岚与风同行”。” 也就是说,自己翻唱到景韵的歌的高潮的时候,盛景郁回来了。 也就是说,自己后面放飞自我的高音完完整整的让她听到了。 也就是说,她自恋的高声夸自己堪比景韵的那些话也让她听到了。 救命…… 铺天盖地的尴尬朝鹿昭涌来,她真的是多余问那句话。 她到底为什么要主动去问盛景郁什么时候回来的,把这一切当做无事发生揭过去不就完了吗。 于是鹿昭吸取教训,真的将刚才的事情当做无事发生。 她极力维持着自己在盛景郁面前的好舍友形象,颠了颠手里的泡面锅,邀请道:“盛小姐出去这么久饿了没,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不用了。”盛景郁依旧与人疏远的拒绝了。 只是这一次,她看着那锅里红泱泱的汤,又添了一句:“鹿小姐还是少吃辛辣的食品比较好。” 虽然鹿昭最后的放飞自我的确惨不忍睹,但前面的歌声却是实打实的好听。 沉重的大门隔绝了洋房里的所有声音,盛景郁推门就被空灵的歌声撞了个满怀。 她听得出来那哼唱的旋律是自己的歌,也蓦然意识到这副极具感染力的好嗓子属于鹿昭。 也是出于惜才之心,盛景郁抬手给鹿昭提了醒。 “鹿小姐的目标既然是成为一名像景韵一样的歌手,那还是要爱护自己的嗓音。靠嗓子的先天条件去硬顶高音,不是长久之计。” 鹿昭没想到盛景郁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脸上的尴尬逐渐变成了意外。 这样的事情,盛景郁竟然也能从中分析出一二,还能分析的这样准确。 这是她身为音乐人的职业病吗? 提醒的话点到为止。 盛景郁看着久久没有开口的鹿昭,抬脚准备离开。 只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背后传来了一声叹息。 鹿昭放下了手里泡面锅,很是苦恼:“可是我完全找不到腹腔发力的感觉,上次想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学,差点把嗓子练坏了。” 盛景郁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鹿小姐从来没有找过老师系统学习?” “算是吧。”鹿昭点头。 过去她不是没有拜托公司找声乐老师来教学。 但她的声乐老师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学生身上。 她这一路都是自己摸索来的。 似乎从她踏进这个圈子,身边就没有人给予过她什么帮助。 她孑然一身,她空空荡荡。 “我指给你。” 就在鹿昭有些许怅然的时候,一道机械女声从她的头顶落了下来。 声音跟动作是同时进行的,鹿昭才刚抬起头,便看到盛景郁近在咫尺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乌黑的长发略带随意的落在鹿昭的视线中,浓而密的睫毛似鸦羽一般铺展开,光穿过这两层屏障,细碎的揉进了灰银色的眸子。 盛景郁依旧是平日那副平静冷淡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迈过出了她常年与人保持的界限。 鹿昭看的愣了一下,反应慢了一拍。 她才刚眨了下眼睛,盛景郁便朝她抬起了手。 睡衣布料轻薄,手指还没有靠过来便已经感觉到了气息。 跟这灼人的夏日不同,盛景郁的手指是凉的。 蝉鸣不堪夏日灼热,拉长了声音朝洋房里传来。 明明这样的距离昨天也发生过,鹿昭的心却莫名跳得厉害了起来。 “尝试用这个地方发声。”盛景郁单手打字,手机随之传来了声音,“舌头顶起上颚,你会感觉到跟这个音节有一种共鸣。” 这声音平直的没有感情,一下就把鹿昭拉了回来。 她感受着盛景郁的手指落在她身体上的那个位置,尝试去唱刚刚那句她嘶吼着才唱上去的歌。 “沉沉如烟……” 鹿昭感觉到一种颅顶被打开的感觉,脑海中回荡着一种奇妙的共鸣。 她嗓子本来就亮,吟诵着盛景郁亲手写下的这几个字,倏然略过了她的耳廓。 空气不安分的浮动着,没有形状的味道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飘散。 正午的热意模糊了边界,让并排着的影子似有若无的靠在一起,在鹿昭沉浸于欣喜没有顾及到的一侧,传来一下轻嗅。 盛景郁的眸子比昨日要清明,没有水做媒介干扰,她游刃有余的遏制自己对鹿昭的那种渴望。 只是在指导的间隙,她还是没忍住偷偷的嗅了一下鹿昭身上飘散出的味道。 海风略去了夏日的热意,荔枝爽口一如此刻她主人的声音。 盛景郁神色不动,平静的眼底却划过一丝不受控制的向往。 就像她不喜欢与人接触,可手还是落在了鹿昭的腰上。 意识到这一点,盛景郁的目光又变了一下。 她平静且克制的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对鹿昭道:“很好。” 盛景郁表情清冷,却在心里认可了几分鹿昭的悟性。 她同她重新拉开了距离,只是没有退回昨日的原点,对鹿昭多了句叮嘱:“鹿小姐,希望你这次可以记住这个地方,记住这个感觉。” 唱上去了这个看似不可逾越的高音,鹿昭有了很大的信心。 她对盛景郁点点头,虽然这人只是指点了一下自己的发音,她依旧感激:“谢谢盛小姐,我不会忘记的。” 而后来,鹿昭真的做到了。 站在足以接纳上万人的体育馆舞台,她看着万人灯光,开嗓高歌。 她早就连同盛景郁这时引导自己的动作一起,全都刻在了身体里。 . 今年的夏天起伏不定,还未至盛夏就已经翻滚起了热浪。 高耸的大楼直入云霄,黑沉沉的仿佛隔绝了一切热意。 昏暗的灯光沿着走廊向远处延伸着,铺着偏软的隔音材料的地板听不到脚步声。 鹿昭行色匆忙的推开了门,激烈的歌曲伴奏从里面涌了出来。 她的工作助理今天早上才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通知她本该今天下午的团专录制改成了上午。 宸宸看着电话那头那人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气的不行,紧赶慢赶的给鹿昭打了辆车。 那天鹿昭给盛景郁介绍她的助理情况,并没有说全。 她的工作助理不仅是不经常来,甚至还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她的这位工作助理心上另有其人。 跟她的经纪人一起金尊玉贵的捧着。 鹿昭出门的时候正逢早高峰,即使打到了车也被堵在了路上好久。 她看着早就已经到了的几个队友,很是抱歉的讲道:“对不起,路上太堵了。” “没关系啦,阿昭。”许小年挽过鹿昭,将怀里的薯片递给她,问她吃不吃。 鹿昭平时不怎么吃零食,这要摆手房间里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切”。 段璇抱臂靠在录音棚的墙上,不满的讲道:“既然知道堵就应该早点出门啊,害的整个团都在等你一个。” 鹿昭看了段璇一眼。 她从当初参加选秀的时候就跟这个人不对付,并不打算理睬这个人。 但许小年不惯她,咬着薯片怼道:“咱们团七个人,今天就来了四个,怎么就整个团了?而且你那part刚才不是已经录好了吗?耽误你什么时间了?你怕不是在这里自己耽误自己的时间吧。” 段璇哑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替人报不平:“那了了可是等了她很久吧。了了来的是最早的,要不是因为要等她录合唱的part,了了早走了。” “呵……”许小年冷笑一声,正要再怼段璇,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没关系了,阿昭来了就好。”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写满了不与世为争的平静。 里间的专业录音房门被人推开,白裙轻轻摇曳,司了了慢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直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细长的眼线勾勒出一双桃花状的眼睛。 算不上太精致的五官糅合在一起,看似寡淡,却在适合的妆容下散发着Omega的纯白感。 司了了似乎并不介意鹿昭的迟到,看着她的眼睛依旧柔柔的。 她手里拿着词谱走到了鹿昭面前,跟她道:“阿昭,刚才我跟队长商量了一下,咱们两个合唱的part还是升一个调比较好。” “本来我是想等你到了一起商量的,但是你迟迟没来,我就先跟队长商量了,而且队长也觉得升一个调效果会更好。” 说着,司了了就像求证一样转头看向了一旁身为队长的程几。 程几是团里的中立派,做事多有些Alpha老干部的感觉,听司了了这么说,也附和着点了点头:“对,了了今天一早来就跟我说了。她给我唱了一下做对比。的确是这样的感觉的确是比前一版要好一些。你们合唱的这part本来就是一个小高潮,高一到两个音会更出效果。不过……” 说到这里,程几顿了一下。 她作为C位兼队长,很清楚团内每个人的水平,尤其清楚鹿昭在选秀的时候就被人诟病的声音。 她犹豫了一下,转圜道:“求稳的话,我觉得只升半个调就可以。” 司了了却不然。 她声线永远都是温柔的平静,纯良的模样看起来与世无争,仿佛只是为了更好的效果才会与人争辩:“但是这毕竟是咱们received seven的最后一张团专,大家肯定都是想要呈现出最好的状态,阿昭肯定也不想做的不完美吧?” 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司了了朝鹿昭看了过去。 漆黑的眼睛里藏着比谁都多的“野心”。 ——她不喜欢鹿昭,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想法子打压她。 ——打压这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曾低下头颅的Alpha。 于是司了了又一次开口,轻描淡写的替鹿昭着想:“而且如果阿昭唱不上去,跟过去一样,后期修修音也就可以了,对吧?” 10. 第十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热浪不断冲卷着玻璃,厚重的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热意。 灯光直直的落在录音棚里,凉风压得周遭仿若冬日降临。 司了了长了一张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脸,即使是这样看着鹿昭,也不让人觉得她在冒犯。 她对人说话永远都是那副文游刃有余的温和,让人看着不像什么艺人,反而像是邻家学习极其优秀的孩子,误入了这个圈子。 可她怎么会是误入圈子的白兔呢? 鹿昭跟司了了是先后进的现在的经纪公司,共用着一个经纪人。 同公司不同命,鹿昭寂寂无名,司了了则是被公司力捧的对象,公司的资源对她倾斜明显,甚至还压了几位同公司的前辈艺人,就算是块木头都能捧火了。 鹿昭有时真的挺佩服这个人的,所有事情被她表现出来都是那样的轻松。 上学时无论是社团的人际交往,还是各种考试的成绩,她样样能做到头部,甚至第一。 现在做爱豆,第二名高位出道,成团出道后的第一首个人单曲一小时便销量破万,各种跨年晚会她都有个人舞台,还在团综被人无意“扒出”是国外知名音乐学院的高材生的学历,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相比之下,鹿昭就显得很是暗淡了。 卡位出道,最后一场公演的时候名次掉到了十名开外,被卡位没有出道的几家粉丝追着骂了三天三夜,没有公司帮助运营,至今没有solo单曲,时不时就被拿出来拉踩。 可就是这样,司了了的视线还是紧紧地钉在鹿昭的身上。 在她身上,Omega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做事从不声张,干净的模样很具蛊惑性,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是她藏的一干二净的目的。 就像这次跟鹿昭合唱同一part也被她美其名曰:“这两年她跟大家都有合唱part了,唯独没有跟鹿昭的”、“她是团内的大vocal,可以带一带鹿昭”。 可鹿昭有哪里需要她带呢? 这段合唱修音的结果不过是解散演唱会照妖镜一样的翻车,自己被司了了高战斗力的粉丝骂拖司了了后腿,超话又是一次昏天黑地。 鹿昭轻扯了下嘴角,不为所动的看着司了了。 白色的裙摆轻盈的挂在这人削瘦精致的身形上,仿佛这个颜色专门为这个Omega所生。 可鹿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她看过另一个Omega穿白裙子,比司了了好看千万倍。 紫藤花摇曳在鹿昭的脑海中,绿意交织漏下斑驳的光影。 风轻轻吹过来带着一阵热意,还有空气中不染一丝多余的洁净气味。 思绪有一瞬的闪烁。 鹿昭知道今天有人要在这地方难堪。 但一定不会是她。 “我不耽误你时间,我们现在就进去录吗?”鹿昭面无表情的问道。 司了了有些意外鹿昭这样的干脆,接着点了点头,含笑的眸子没有什么温度:“如果阿昭准备好了的话,当然可以了。” “那走吧。”鹿昭话很简单,也没等司了了,抬脚朝录音房走去。 沉重的隔音门被关上,程几几人也纷纷转战到调音师所在的房间里。 玻璃隔开了两个房间的人,激烈的鼓点响起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异。 司了了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段璇靠在墙上完全在等看鹿昭的笑话。 许小年为鹿昭紧张着,手里薯片咔嚓咔嚓的响,程几在担心鹿昭跟司了了能不能呈现出她想要的效果。 而鹿昭专心的数着从耳机里传来拍子。 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的心跳得一下一下的,就快跟那日盛景郁的手指触碰在她腰间时重叠。 紧接着,在伴奏进入的瞬间鹿昭近乎下意识的微顶上颚,打开了声音。 “Until you want to be with me——” 空灵而有力量的声音穿透了音响,充满了Alpha的冲击力。 霎时间,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拖长的高音像是无尽的缠绵,指尖的凉意乘着记忆划过了鹿昭的喉咙。 她真的就这样循着盛景郁教给自己的方法,稳稳的将这一句唱了出来。 许小年:“卧槽。” 薯片咔嚓一声,可怜的在Alpha震惊的力道下碎成了渣渣。 段璇一下就从墙上直起了身子。 她多少也算团内第三的vocal,鹿昭这声音的水平有多高她心里清楚,也因此转头看向了跟鹿昭站在一起的司了了。 外面的人脸色各异,司了了却依旧是平日里的样子。 她自信自己的唱功,处变不惊的跟鹿昭合唱着。 只是唱着唱着,司了了的脸色就变了。 她喉咙发紧,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跟不上鹿昭的声音。 鹿昭不是仅仅唱上去了。 还按照刚才程几所说的,升了两个调,达到了这一part该有的最完美效果。 ——既然她司了了想要“完美”,那她就奉陪到底。 鹿昭恣意的放声唱着,余光瞥了一眼司了了。 这人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平静,只是扶着耳机的手微微凸起了几根青筋。 司了了在尝试跟上鹿昭。 拼命的,哪怕是用伤害嗓子的方式生顶上去,也要跟上鹿昭。 她不能输给鹿昭。 绝对不能! 鹿昭看得清楚,微微蹙了下眉。 这些年了,她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非要跟自己争。 一曲终了,司了了艰难的同鹿昭合唱完了这一part,攥着的掌心里铺满了一层的汗。 鹿昭在一旁摘下头上耳机,不紧不慢的看向司了了。 那琥珀色的眼睛顺着光落下的方向抬起,浅浅的落着一层金色的光。 她的声音同司了了刚才一样贴心,善解人意的讲道:“这样我觉得就可以了吧,你今天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嗓子,免得发炎。” 司了了脸前的面具终于是裂开了一条缝隙。 她就这样注视着鹿昭,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喉咙紧涩,声音不算好听:“多谢。” “不谢。”鹿昭轻描淡写,闪开了司了了径直离开的身影。 在外面一直观察里面动向的段璇见司了了出来后的表情不对,立刻拎起包也跟着跑了过去:“了了!等等我!” 许小年饶有兴致的看着走廊快步远去的背影,抬手就揽过了鹿昭:“阿昭,你行啊,几天不见,你这技术飞一般的进步啊!” 说着她就揉上了鹿昭的脑袋,开玩笑道:“来让姐姐看看是不是开窍了?” “怎么,我的唱功就不能突飞猛进一下啊?”鹿昭微微昂了昂头,“我的嗓子还是很好的,稍微被人点拨一下就开窍了!” “这倒是。”程几点点头,她向来信奉实力,此刻对鹿昭的表情也比刚才亲切,“阿昭的嗓音条件本来就好,稍微练一练就能出效果。” “对吼。”许小年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忆道:“队长你还记不记得阿昭初舞台的那首英语歌,太好听了,可惜就是……” 说到这里,许小年似乎意识到话题氛围再往下走就要变了,拙劣的抿了抿嘴。 可鹿昭并不在意。 她接着许小年的话,说出了着那件令人遗憾的事情:“要是能被剪进正片就更好了,是不是?” “不要说这些了,时间有限,阿昭你快进去把剩下的part录完,我还真些期待你会将这首歌呈现出怎样都感觉。”程几灵活的调转了话题,迫不及待的推着鹿昭进了录音房。 许是刚在这个地方终于用实力出了一口气,鹿昭接下来的录歌状态格外好。 程几在一旁听着脑袋里冒出了很多新灵感,顾不得去吃午饭,拉着许小年就回去写歌了。 鹿昭跟程几她们不住在一起,跟调音老师聊了两句才出了录音棚。 难得来录音棚还能心情这么的好,鹿昭又一次哼起了景韵的歌。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她转弯朝不远处的电梯走去,就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倚在一旁的墙上。 哼唱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鹿昭那位常年不联系她的经纪人陈若致。 他此刻手里正捧着个手机,指速飞快的不知道在跟什么人聊天。 或是安抚。 鹿昭顿了顿步子,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接着毫不躲闪的径直走了过去。 明明是经纪人,看到自己手下的艺人,陈若致紧张了一下,接着充满陌生感的打了个招呼:“阿昭,听说今天状态不错?” 鹿昭按下了电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是啊,就算我的工作助理早上才告诉我改时间了,也没有耽误我的正事。” “她也是忙啊。”陈若致替鹿昭的工作助理开脱道。 鹿昭却直白,转过头去看着他,目光刺眼:“忙着舔司了了吗?” 明明说的不是他,陈若致却跳脚警告道:“鹿昭,你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那你们的事不要做这么难看啊。”鹿昭冷声反驳,她看着这位曾经很熟悉的人,眼神冷然,“我是你签的第一个艺人,我活该做她的垫脚石?” 陈若致张了张口,嗓音一片空白。 他被鹿昭的话噎的无从回怼,只得苍白反问道:“你现在说过去的事情有意思吗?” “没意思。”鹿昭接道。 电梯格外合时宜的来到了鹿昭所在的楼层。 明亮的灯光从电梯厢内落到了鹿昭的脚边,她转身走进了为她而打开的电梯,头也不回:“好好安慰你的小公主吧,今天可没那么容易哄好了。” . 蝉鸣在树林间知了知了的痛诉着夏日傍晚也不退去的热意,鹿昭的步伐却并不沉重,精致小巧的蛋糕盒在她指间微微晃动,格外轻快。 即使下午发生了一段小插曲,但今天的工作总的来说还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鹿昭想今天她之所以能让司了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多亏了盛景郁之前的指点。 只说谢谢感觉有些不够诚意,于是刚刚回来的时候她特意绕路去了很喜欢的一家蛋糕店,给盛景郁买了店里的招牌小蛋糕。 她肯定会喜欢的吧。 没有人会拒绝好吃的小蛋糕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鹿昭快速换鞋进门,一路直上,到了盛景郁卧室的门前。 有点紧张,鹿昭抬起的手又往回收着攥了攥。 她不太会说客气的漂亮话,尤其对方还是那样一个清冷孤高的人。 怕被拒绝,鹿昭决定先在门前措好了辞再进去。 只是她刚在心里开了个头,面前的门就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夕阳猛地撞进鹿昭的瞳子,被水浸湿的裙摆直落落的透着肌肤的颜色。 盛景郁紧握着门把手,长而密的眼睫向上抬起,挂满了湿漉漉的水珠。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10. 第十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第十一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蝉像是被按下的静音键,震动的翅膀停滞了下来。 骤然间世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挂在窗棂的云一寸一寸的被落日染成暗色的橘红。 夕阳张扬,就这样撞进了鹿昭的眸子。 一同进入的还有盛景郁。 这个人只穿了一条裙子,被水浸透的布料浮着一层光亮,紧紧的贴靠在她身上。 水珠一滴一滴的顺着轻薄的布料落到地板上,沿途划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像是一层脆弱的蝉翼,清透的勾勒着下方削瘦却也饱满的身形。 风穿过敞开半扇的窗户,肆无忌惮的涌进了房间。 盛景郁浑身上下都是湿的,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几缕,微妙的露出下方的脖颈。 鹿昭的视线自上而下,垂眼便注意到那扬起一角的抑制贴。 这东西似乎有些松动,只差一下就要露出藏在下面的腺体,影影绰绰的显现出一抹边缘的轮廓。 白皙而精致,浅浅的泛着抹清透的透明色。 水珠顺着头发落了下来,不合时宜却又恰到好处的坠在边缘,像是从里面吣出来的液体。 风绕了一圈朝鹿昭吹过来,寡淡的空间似乎散发着什么干净的味道。 夕阳转过方向大片大片的落进了盛景郁的房间,染得鹿昭耳廓发热。 扑通、扑通。 鹿昭心跳的厉害,接着便理智的把自己穿着的防晒衣脱了下来。 她动作礼貌,目光回避,低着头盲着给盛景郁披上了这件衣服。 鹿昭完全没有弄清楚这是什么个情况,话说的结结巴巴:“盛,盛小姐,这是怎么了?” 盛景郁面色并不好看,低头敲响了手机:“我刚刚准备洗澡,花洒水管突然爆开了。” 鹿昭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盛景郁的房间里好像真的有源源不断的水声。 她抬头朝浴室的方向看去,就发现低洼的地板上已经积起了一层的水,就快要淌到卧室里。 鹿昭这么看着,脑袋嗡的一下。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水管爆裂的情况。 上个月房屋检修,好像的确说过这个房间里的管道有些老化的问题。 鹿昭原本想着就这这件事,在夏天过去后把房子里的水管都换一遍。 她错了。 她应该在夏天刚来的时候就这样做的。 好在鹿昭这些年里,被锻炼出了不错的应变能力。 她大脑飞速转动着,对盛景郁道:“盛小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我房间的浴室冲个澡吧,我浴室里浴巾洗发水的都全,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 盛景郁闻言犹豫了一下。 的确按照尽快解决问题的思路,隔壁的鹿昭房间长时间被人使用的浴室是最好的选择,可那毕竟是一名成年Alpha的房间,亦或者称之为领土。 房间一时有些安静。 明明是夏日里,屋子里却飘荡着凉温。 盛景郁好像出来的匆忙,白皙的脚就这样赤|裸的踩在地板上。 那接触地面的脚趾微微曲起,在关节上点着一抹接一抹的粉色。 盛景郁的身形本就比旁人瘦削,缀着水珠的眼睫绕着病气。 就像是前些日被宸宸用水打湿的那别名为断头花的白山茶,清冷坚韧中又带着一种需要人小心呵护的破碎感。 鹿昭微微蹙了下眉头。 她想这种情况饶是任何人都会于心不忍,接着又劝道:“快去吧,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着凉感冒的。” 鹿昭的语气有些着急,声调也高了些。 她眉头蹙着,目光就停在盛景郁的视线中,没有一点居心叵测的感觉。 披在身上的外套被水沾湿了些,潮湿的淹过盛景郁的手指。 她薄唇轻抿,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鹿昭举起了手:“谢谢鹿小姐。” “是我应该不好意思才对,应该在你搬进来前再做一次房屋检查的。”鹿昭很是不好意思,说着就帮盛景郁打开了她房间的门。 “浴室里的东西都可以用,烘干机里有换洗的衣服。” 因为是对称的设计,鹿昭只简单给盛景郁做了些介绍。 她看着盛景郁走进自己房间,很是礼貌的在后面替她关上了门。 “咔哒。” 盛景郁听到身后的门关上的声音。 她很少会去别人的房间,甚至连别人家都鲜少做客,眼前的这个房间跟她的卧室完全对称,但风格却是完全不一样。 老式的复古单人沙发就放在窗前,一旁的圆桌上放着本没看完的书。 夕阳已然染红了整片天空,没有了香樟树的遮挡,房间的窗户红的就像是一副灿烂的油画,很难不联想到这个房间的主人平时该是怎样一副画面在这里坐着。 精致而不繁琐,细致入微。 盛景郁看得出这个房子之前的主人曾经对鹿昭的这间卧室多么的用心。 这个家的人很欢迎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盛景郁的眸子蓦的沉了一下。 她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从界限的边缘收回了自己的脚,不再去窥视鹿昭的世界,转身走进了浴室。 水流的声音从花洒落下,是它原本该有的平稳样子。 盛景郁将衣服规整的叠放在置物台上,赤脚走过去,将自己没入水中。 整个世界都被水流的声音掩去了声音,安静的有一种孤独的美感。 而盛景郁并不觉得孤独,她微昂起头,在水流中闭上了眼睛。 ——过去每次经历了糟糕的事情,她都会用这样的方式平复自己。 盛景郁习惯自己一个人待着,习惯遇到任何事情自己一个人消化。 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鹿昭突然出现的原因,她合眼默然,脑海里不受控制的跳出了鹿昭的样子。 盛景郁也不知道这个人来自己门前要做什么。 只是当她最狼狈的胡思后,这个人上来就把她的衣服披到了自己身上。 琥珀色的眸子乘着窗外的夕阳,盛景郁第一次感受到会回避的炽热的红色。 没有越界,没有不该有的视线,她催促着自己要自己不要感冒。 盛景郁在水中睁开了眼睛,细密的睫毛如鸦羽一般,让人看不透里面的情状。 乳白色的泡泡一层一层的在盛景郁的头发上堆起来,露出一抹纤细的脖颈。 在布满热气蒸腾的空间里,盛景郁意外的没有从鹿昭的洗漱用品中嗅到什么复杂的香气,那味道干冽而清爽,不像是人工合成的味道,格外自然。 盛景郁有些意外。 在她印象里,像鹿昭这一类艺人身上都会垒叠出很多味道。 可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热腾的空气在狭窄的隔间里积攒,盛景郁兀的感觉而一阵耳热,思绪戛然而止。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过放松了,才开始在这里想这些事情。 流水冲刷着沐浴液的泡沫,顺着盛景郁的脖颈滑下了脊背。 堆叠的泡泡路过她的腰窝,浅浅的一道小窝铺展开两侧细腻的肌肤,冷白的在水下镀着一层玉石般的光泽。 泡泡也有贪恋,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在上面留下一小簇痕迹。 可流水无情,接着又将那残留的一簇也冲洗殆尽。 水流落在地上的声音在某一秒戛然而止,热气随着推开门朝屋外涌了出去。 平静的两个世界的空气在此刻流通起来,水蒸气顽劣,腾得就将卧室里的气味也烘了起来。 盛景郁依旧是光着脚的,柔软的地毯包裹着她的脚底,每走一步就有一抹味道绕过她的手指。 这个房间依旧清清淡淡,却也同时铺满了鹿昭留在这里的味道。 夕阳给房间铺着了一层昏暗的光亮,有风吹过来带着海中的咸腥。 盛景郁的瞳子有一瞬间的迷失,柔软的地毯托起她的脚,没有什么真实感的,让人觉得仿佛正身处在大海中行驶的游轮上。 海风肆无忌惮的刮着,盛景郁在自己的身上也嗅到了这抹味道。 咚,咚,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垂着的树上掉了下来,一下一下的声音很快连了起来,远远的朝盛景郁滚了过来。 她俯下身看去,长指一勾,得到了一只荔枝。 那荔枝火红的,就像是某个人在夕阳下倒映着的瞳子。 一颗,两颗…… 接二连三的荔枝从树上掉落下来,晶莹剔透的果肉被剥离聚集,酿出酒精的味道。 濡湿的长发披散着,盛景郁感觉到她的脖颈后方传来苍白的突跳。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她的身体最想要去的地方。 ——还有那个地方比鹿昭的卧室还要更加充满着她的信息素味道。 . 太阳半挂不落的停在山腰,夕阳被时间冲淡了几分灿烂,变成了带着橘调的红色。 叫嚣着的蝉终于觉得累了,整个世界宛如吵嚷后的沉淀,安静的出奇。 鹿昭凭借着自己这些年的独居经验,终于算是止住了爆裂的管子。 只是她也因此大半个肩膀都淋湿了,在积水里泡久了,脚底也有些发凉。 鹿昭可怜的捂了捂自己泡的有些泛白的脚,想着赶紧换身衣服,出门就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习惯害人。 鹿昭推开门的瞬间就想起了盛景郁在自己房间洗澡的事情。 半步欲退,却猛然怔住。 似有提子的藤蔓攀援生长,沿着打开的门缝缠住了鹿昭的脚腕。 微风习习吹拂过她的脸侧,青碧色的甜意带着抹苦涩浓烈的钻进了她的鼻腔。 扑通! 鹿昭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她不会闻错的,这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门被风吹得大开,鹿昭怔怔的看到自己的床上正躺着一个薄薄的身影。 这个家里没有第二个Omega。 盛景郁在自己的房间进入了发热期。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11. 第十一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二章 暮色渐霭,夕阳在窗外铺着一层橘色。 夏日的傍晚不似其他季节昏暗,房间到现在都蒙着一层亮意,让人看得清,也看不太清。 就像此刻萦绕在鹿昭周围的那味道。 鹿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嗅到的味道,像是沾湿了水的青提在藤蔓上摇曳欲落,清冽而微甘,是一种洁净的让人向往的味道。 同时又让人心脏直跳。 这些年跳舞唱歌,多少大体力的运动训练鹿昭都做过,她的心跳就从没有跳的这么厉害过。 而且这种感觉跟跳舞的时候消耗体力过多后的心跳频率完全不同,它没有节奏,没有规律,无端端的就好像是被什么勾住了一样。 可她还能被什么勾住呢? 鹿昭眼瞳晃了一下,眸光直直的看向了躺在自己的床上人。 日光打在盛景郁的身上,透过轻薄的衣料勾出她纤瘦的身形。 她没有拿换洗衣物过来,身上穿着的是鹿昭放在置物架上的白T恤衫,因为不是她的尺码再加上Oversize的大放量,看上去格外的松垮。 那浓黑的长发披散而下,柔顺的,也是凌乱的。 过分宽松的衣服掩不住她的身形,连着微微凸起的锁骨,暴露在温热的空气中。 这人现在的样子跟平日里鹿昭看到的那种孤高疏远不同。 那被罩在宽松衣服中的身躯就这样倒映在鹿昭的眸子里,无力地,小小的一只。 外面似是有阵风吹过,连带着香樟树的影子划过了窗框。 光影斑驳,盛景郁撑着身子坐在床的中央,她看起来很是勉强,支撑着的手臂写着不堪重负。 说是不同,却也依旧跟往日一样。 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盛景郁也在努力挣扎着。 她有着很强的戒备心,听到声音,转头朝鹿昭的方向看去。 太阳落到了山脚下,盛景郁抬起头来,灰银色的眸子落着窗外为数不多的光亮。 是被发热期迷失的氤氲,也是挣扎清醒的戒备。 鹿昭下意识的紧了下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不是冒犯:“盛小姐……你是不是进入发热期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 支撑着盛景郁身体的手臂微微耸动着,微张着的唇看起来像是要说什么,却也只有空气随着呼吸蹭过她的喉咙。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鹿昭,眼瞳抬起又落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个问题点头。 ——这是盛景郁人生中第一次发热期。 盛景郁的腺体状况比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严重,羸弱的信息素甚至支撑不起一次发热期。 她在分化前就已经平静接受了自己的Omega人生,沉默的将这片无用的区域流放为荒漠。 可是在二十九岁这年,这块空白的荒野却钻出了提子的藤蔓。 它看起来羸弱又轻微,却借着苦艾蒸馏的酒精肆意野蛮,像是要将她这位主人吞吃进去。 盛景郁努力想要控制这份突如其来的汹涌感,可往往事与愿违。 那冷白的肤色愈发的无法表现出冷静的样子,泛着了一层挥散不去的氤氲红色。 风穿过走廊在房间里打了一个转。 明明是微弱的气味,鹿昭扣在门把上的手却紧了又紧。 盛景郁的发丝在这风中浮起又落下,仿若水上的一只无所依靠的漂萍。 她就这样勉强用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细微的抖动从她的肩头传来,倔强却也羸弱,仿佛下一秒就要不堪重负。 饶是谁也不会视若无睹。 鹿昭沉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房间:“盛小姐,我们团里有Alpha也有Omega,所以两种抑制剂我都会备一些以防万一,我不知道你的抑制剂放在哪里,所以先用我应应急。” 这话说的很快,进入房间的声影也异常的迅速。 隐式保温柜在打开的瞬间飘出一层层的凉气,鹿昭手很稳,一下就找出了放在最里面的Omega抑制剂。 海风乘着凉意习习吹来,贴过了盛景郁的脸颊。 她眼睛一下荡漾,却在看到鹿昭靠过来的瞬间,努力回躲了半个身子。 她渴望,又害怕。 她的大脑不断的告诉她面前这个Alpha可以为她带给怎样的解放,却又清醒的明白Alpha失控后的代价。 盛景郁只跟鹿昭认识了一周都不到。 她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身体去赌这个人的人品。 挣扎着,盛景郁咬过了自己唇瓣。 那灰银色的眸子蒙着水雾的氤氲,却又在眼尾缀着殷红的倔强。 她倔强的这样楚楚可怜。 却也这样的招惹Alpha。 提子伸出它的藤蔓朝鹿昭勾去,Alpha的天性在蠢蠢欲动。 可下一秒,鹿昭靠近盛景郁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她明白,盛景郁是担心自己Alpha的身份。 鹿昭深吸了几口气,刻意又强迫的让自己忽略盛景郁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味道,将自己的语调平稳的再平稳:“盛小姐,抑制剂我已经给你打开了,直接用就可以。” 说罢,鹿昭便伸长了胳膊,远远的把抑制剂朝盛景郁递去。 藤蔓结出了越来越多的提子,气息难捱。 盛景郁努力让自己清醒理智,看着那支晶蓝色的玻璃针管,抬起了自己的手。 窗外的光自然的交汇在两人中间,玻璃针管被鹿昭放到了盛景郁的手中。 一帧一帧的,这动作带着些缓慢,两人的手指有一瞬的触碰,倏然间又分开了。 连带着掉落的,还有本该被盛景郁握住的抑制剂。 像是被抽走了支撑了骨骼,盛景郁陡然失力。 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都无法用不对劲来概括。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刚才踏出浴室开始便在她的身体里翻搅着,海风吹拂而过,她被海水簇拥着向下拖拽而去,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小心。” 鹿昭眼界手快,紧接着就上前重新把抑制剂握在了手里。 可也因此忽略了距离。 崭新的提子沾湿了露水,随着风的摇晃掉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窗侧的光恍的在鹿昭的眼中划过,她一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就被忽然握住的力量带了过去。 腿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膝盖接着就跪在了一片柔软中。 鹿昭眼瞳陡然放大开来,视线中盛景郁的脸一寸一寸的放大着,近乎再多一秒她们就要吻在一起。 紧绷着的那根线终于还是断了。 在又一颗荔枝滚落在盛景郁面前的瞬间,她勾住了那棵荔枝树。 视线是由上及下的。 盛景郁侧跪在床上,掩不住的T恤下露出一双长腿,素白的床单在下方似有若无的裹着它,冷白在这光在不太显得,反而有一种透着粉调的肉感。 她微昂着头,浓而密的眼睫顺势垂下,瞳子里仿佛带着一如既往的平静。 可细微的气流还是极尽亲昵的蹭过了鹿昭脸侧细小的绒毛。 鹿昭心脏都要停了。 她感觉到盛景郁微耸的鼻尖,感觉到她好像在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感觉到此刻这个Omega的手无端缓慢的攀在了她手背上,沿着她微微凸起手骨向上。 向她的手肘,向她的手臂。 直到勾过她的脖颈,落在她贴着抑制贴的腺体上。 盛景郁的动作里写满了目的,丝毫不怕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卑劣。 她好像清楚自己该怎么去诱惑一个Alpha,塌下又拱起的腰背就像是一条蛇。 明明没有声音,却像是写满了话语。 丰盈的提子在空气中堆积出一层一层的味道,甜腻中带着层酸意,苦涩被酒精烘托。 鹿昭听得到的耳边自己一声比一声沉的呼吸,也看的清面前这个Omega穿着的是自己前几天刚刚换下的衣服。 就好像这个人是自己的。 那么为什么不把她变成自己的呢? 青提随着烈日一颗一颗的爆开,缀满了水珠的香气格外的诱人。 这灼热的想法腾的一下出现在了鹿昭脑海中,烫的她怔了一下。 为什么不? 因为盛景郁不是自愿的! 现在盛景郁的这些行为都是因为Omega在发热期失去了理智引起的。 盛景郁不是她的Omega,换做哪个Alpha在这时候她面前出现都一样。 不能趁人之危。 空气与距离一同被挤压的微乎及微,盛景郁的手沿着鹿昭的手臂攀到了她的肩头。 只是就在她想要再往上探索的时候,攀在鹿昭肩头的手一下绷紧了。 “盛小姐,冒犯了。”鹿昭在盛景郁耳侧小声说着,细长的针尖已然刺进了盛景郁的小臂。 晶蓝色的透明液体在针剂中缓慢匀速的减少着,像是得救的信号。 似乎是因为发热期迟迟没有控制住,盛景郁体内的信息素在抵触,疼痛也随之而来。 扣在肩头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修剪圆润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鹿昭吃疼的皱起了眉头,却没有抬手去拨开盛景郁的手臂。 青提落在了水里,慢慢随着流水消散而去。 鹿昭到现在都没能清楚空气中飘散着的酒味到底是什么,也接着很快消失了。 日光晃晃,窗外的夕阳已然褪去了大半。 盛景郁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的清醒,她想她应该警惕的离开这里,可却有一股力量挨着她,仿若夏夜里燃烧着的木柴堆,温温热热的,让她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沉沉睡去。 于是在抑制剂打完的下一秒,盛景郁半跪着倒在了鹿昭的怀里。 鼻尖吻在她的锁骨。 . 日上三竿,蝉在绿叶堆簇的树间痛诉着每一个没有早起的人。 盛景郁感觉自己睡了好久,终于在更加刺眼的光中醒了过来。 只是醒来的房间,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充满生活气息的布局,跟自己房间完全对称的构造。 盛景郁赫然发现她居然睡在了鹿昭的房间! 震惊之余,被暂时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朝盛景郁大脑中倒涌。 她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被鹿昭房间里的味道诱发了发热期,想起鹿昭推门走进了房间,想起理智崩盘的前一秒她拉住了鹿昭探过来的手…… “……” 冷静且克制着,盛景郁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脖颈后方。 平坦的肌肤滑过她的手指,熟悉的凸起小小的停在她的指腹。 没有任何痕迹,血痂、划痕、不适,通通都不存在。 即使在昨天自己做出了那样的举动,鹿昭这个Alpha依旧没有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盛景郁从床上坐起,就看到正对着床的沙发上正睡着鹿昭,似乎是为了可以时刻注意自己的情况。 沙发不大,鹿昭有些艰难的缩在上面,看上去有些委屈。 没有穿鞋,盛景郁下床的动作无声无息。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鹿昭的面前,静默的观察着她此刻的样子。 应该是昨晚折腾累了,鹿昭睡得很熟。 那长而密的眼睫如扇般铺展开来,小脸没入了半个靠枕,乖巧的不像Alpha。 她就这样看着鹿昭,想这个人是个君子。 明媚的阳光铺满了整个房间,盛景郁忽的注意到鹿昭的太阳穴附近好像有一个小小的疤。 这人眉眼生的极其漂亮,不至夸张的眸子在眼尾微微上挑,好像看什么都带这点锋芒。 眼上干净浓密的眉毛吸引了人们大部分的注意,这个小疤好像只有在她有动作的时候才能被注意到。 不附着在皮肤上,像是骨头上的伤疤。 看不太清。 盛景郁微眯了眯眼,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突然想要仔细看看清楚鹿昭额角上的疤痕。 那纤长的影子变成了小小的一团,盛景郁默然蹲在了地上。 赤着的脚趾没入布满绒毛的地毯,就这样朝前微微探了探身子。 “嗯……” 鹿昭轻哼了一声,突然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日光洒落,四目相对。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二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三章 日光穿过窗户,洋洋洒洒的落满了房间。 浮动的发丝落下一道氤氲的金边,遮掩不住抬起的眸子,四目交错的对视在一起。 没有距离。 上一秒鹿昭还沉浸在温和的梦中,下一秒她便睁开了眼睛。 Alpha的戒备心向来很重,鹿昭醒来的有所提防。 可接着就被盛景郁这个人冲淡了。 好像是被自己突然睁眼吓到了,鹿昭在盛景郁永远平静的脸上看到了翻涌起的涟漪。 那朝自己靠近的身体出于本能的微微向后退了一下,饶是谁都会被这一下吓出声音,可鹿昭耳边却是静悄悄的。 时间在蝉鸣声中被拉慢了。 光不偏不倚的落在盛景郁的脸上,她一如昨日般披散着长发,柔顺的长发带着一丝刚刚醒来的凌乱,瞳子在下面影影绰绰,灰银如宝石般的光亮,杏圆而微挑,长而密的眼睫扑闪着,像只误入林间的鹿。 猎物。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还没有彻底涤换干净,缠缠的绕着提子的味道,暧昧若即若离。 鹿昭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克制着向后跟盛景郁拉开了些距离,向她提醒道:“盛小姐,你知不知道,Omega这样靠近一个Alpha是很危险的事情。” 鹿昭声音平静,散发的气味却并没有如平时那样平易。 盛景郁就这样注视着面前的人,心口兀的顿跳了一下。 在过去漫长的嗅不到信息素的生活中,盛景郁平静的路过着任何一个Alpha。 她从来都不会有朋友们描述的那种Omega在面对Alpha时的不一样的感觉,而现在她在鹿昭的面前感觉到了自己身为Omega的那一面。 她想她现在知道了。 她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来说是危险的。 可还是想靠近。 盛景郁眼瞳微微变化着,鹿昭看得清楚,不过她以为这是她刚刚那句话吓到了对方,声音又柔了几分:“以后不要这样了。” 苛责又不忍苛责,鹿昭话题一转又问起了盛景郁现在的身体状况:“盛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刚刚醒来的眸子没有杂质,澄澈的一尘不染。 没有人舍得去骗这样的人,可这样的人却也好骗。 盛景郁就这样望着鹿昭,她想她是卑鄙。 她想要的不是鹿昭,而是她身上的味道。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盛景郁心上落了一下,她垂眸摇了下头,抬手对鹿昭的讲道:“昨晚多谢鹿小姐帮助,要一起下去用午餐吗?” “已经中午了吗?”鹿昭有些讶异。 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盛景郁道:“我有份礼物想送给盛小姐,待会盛小姐可以做午餐甜点吃。” 盛景郁闻言顿了一下。 她恍惚记得昨天自己开门的时候,鹿昭手里提着什么。 礼尚往来的事情往往要牵扯太过的精力与无所谓的人际交际。 盛景郁不喜欢收人礼物,也不明白鹿昭为什么要送自己礼物,抬手问道:“鹿小姐为什么想要送我礼物?” “因为想谢谢盛小姐的点拨之恩。”鹿昭认真的讲道,“因为你的点拨,我昨天的录制很顺利,这些年头一次这样顺利。” 盛景郁闻言并没有什么变化,只道:“举手之劳,鹿小姐不必特意感谢。” 跟鹿昭声音里的热情不同,盛景郁的比划没有声音。 微弱的风在她手臂间滑动,浮动起丝缕的凉意,文字里透着疏远。 她想最好她们谁都不欠谁的。 最好她们只是寻常舍友。 鹿昭感受到了盛景郁的拒绝,眼神黯了一下。 可接着她又像抓到了什么细节,对盛景郁道:“可既然盛小姐要喊我一起下去吃饭,那我们就下去顺便尝尝蛋糕嘛,那家的蛋糕特别好吃,盛小姐不尝尝会遗憾的。” 鹿昭说着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不偏不倚的落在盛景郁的眼中。 灿烂的,明亮的。 同时又是狡黠的,诡辩的。 盛景郁一时不知道,鹿昭究竟是看到了自己刚才的偷觑,在这里将计就计。 还是这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自己尝一尝她买来的那个蛋糕,分享快乐。 盛景郁就这样被自己的话挟制住了。 可见人是不能说谎的。 也不能被自己的欲望所驱使。 房间的门被鹿昭打开,风顺势吹了进来。 流动的风将房间里残留的味道浮动起来,盛景郁看着鹿昭起来的身影,脑海中突然闪过昨晚的场景。 她的手好像差一点就触碰到这人的脖颈…… 荔枝掉在浮动的海水中,剥开的果肉应该是什么味道呢? 拾级而下,鹿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投来那道复杂的目光。 她快步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昨晚放进去的小蛋糕。 “这是昨天从我经常去吃的蛋糕店买的,这家蛋糕店热量很低,但是口味一点都不寡淡,我们几个人馋急了的时候就会去买一个,吃一口简直幸福翻倍!” 鹿昭小心地拆着包装,向盛景郁分享推荐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话说的轻快,自我调侃的样子自在,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落落大方。 盛景郁很少看到这样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她现在莫名不想扫鹿昭的兴。 小巧的蛋糕精致的放在托盘上,盛景郁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勺子。 空气中的热风被带出的凉气染成了白色,整只蛋糕在光下透着淡淡的清粉。 盛景郁倒是不排斥这个颜色,送到嘴前抿了一口,接着神色就顿住了。 淡淡的凉意贴着蛋糕进入了盛景郁的口腔,凝滞的甜意被温度融化开后是大片的混合果香。 你分不清这一秒落在味蕾上的是什么味道,蜜香清爽不腻,一下就从口腔融化了开来,迅速在舌尖扩散开来。 是桃子,是青柠。 还是荔枝。 这味道太细腻了,鹿昭平时吃的时候根本没有仔细分辨过。 她就这样注视盛景郁的动作,满含期待的问道:“好吃吗?” 热切的声音在耳边落下,盛景郁的眼神顿了一下。 昨夜里消下去的热意不安分的跳动着,藏在口腔里的味道乍时浓了起来。 盛景郁一时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跳加速是紧张鹿昭的问题,还是为着沾在舌尖上的味道。 她人生第一感受到,原来并不是只有信息素才能让人敏感的耳热。 相似的味道一样可以。 提问题的人还在等她的答案。 轻抵了下舌尖,盛景郁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勺子放下,给了一个很中肯的回答:“还不错,不是很甜。” 她比划的自然,表情也没什么异常,鹿昭没有机会也不会察觉到那藏匿于长发后,微微翻红的耳垂,只是从盛景郁的话里判断出了她的饮食习惯:“原来你不喜欢吃甜啊。” 盛景郁见自己瞒过鹿昭了,神态有一瞬的放松。 她淡淡的点了下头,答道:“甜食对嗓子不好。” 这句话看着很是平常,鹿昭平时也会注意控制。 只是放在盛景郁的身上就显得让人沉默。 盛景郁很爱护她的声音。 可她还是失去了她的声音。 鹿昭沉了一下,道:“不只是嗓子。甜食吃太多也容易蛀牙,还容易发胖,引发疾病。为了身体健康,少吃是对的。” 干净的风从窗户吹了过来,没有味道却又好似盛着什么味道。 那被认真罗列出的几个例子像是涌上岸边的海水,冲淡了她刚刚说自己不吃甜食的意义。 盛景郁听着,明白了鹿昭话里的意思。 其实对于失去声音这件事情,盛景郁并没有太大的悲痛。 这就是她的人生罢了,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可她不在意,还是有人会在意悲痛,并安慰的告诉她:你现在可以不必为了保护嗓音再过过去那种枯燥生活了,这些东西你都可以吃了。你自由了,景韵。 盛景郁知道这些人并非恶意,听到这些话也都会礼貌点头。 但转身就会把这些“自由”丢进垃圾桶。 如果让她抛弃过去,她还能剩下什么? 盛景郁很不喜欢这些话,也以为鹿昭会这么劝说自己。 可这人却在今天让她听到了另一种说法。 鹿昭没有让自己改变自己。 而是给了自己另一个借口,让她在不会勾起回忆的同时,继续做自己。 这是这些日盛景郁的脑海中第二次冒出这个念头。 ——面前这个Alpha跟别的人好像真的有些不同。 风簌簌的吹过凉亭,有光漏下落在盛景郁的眸中。 虽然她并不为回忆而难过,也不会重新定义习惯,但却第一次认可了劝慰自己的话:“没错,的确是这样。” 隐隐的好似有距离消失了一点,鹿昭弯了弯眼。 . 仪器运转的声音缓慢的在房间里响动着,白炽灯细致的勾勒着平躺在下方的人。 过分空荡的房间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施施然落在赤|裸的锁骨与脖颈上,接着便被披上了外套挡在了外面。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从检测仪器上坐了起来,缎面的裙带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腿上倾泻而下。 流光中,纤细而笔直的长腿交错搭在一起,若隐若现的划着一道匀称的线条。 程辛在外面的诊室查看着检查结果,抬起头来的一瞬眼睛定了又定。 盛景郁动作随意的拨着她被压在外套下的长发,白炽灯在她脸上打上一层温和又美好的颜色,尽管这人素日里一贯是平静清冷的厌世。 这是一个让人想要伸手拯救的Omega。 想法在程辛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看着盛景郁朝自己走过来,又恢复了医生的专业:“检查结果显示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昨天你经历的发热期不是腺体又发生了什么问题,而是Omega身体的正常生理规律。”程辛跟盛景郁分析道,“你的身体在这个Alpha信息素的影响来,开始逐渐按照正常Omega的样子周期变化了。” “这样看来你的这位Alpha舍友小姐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没有趁人之危呀。”程辛说着便感叹着调侃了一句。 酒精的味道总是有些许的相似,程辛的话引得记忆中的味道产生了共鸣。 细长的手臂悄然搭在了肩膀上,吐息温热的回荡在盛景郁的唇上,她那迷失的眸子里倒映着鹿昭讶异的脸。 的确鹿昭没有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的那个人差一点是自己。 断断续续的记忆来的格外不合时宜,盛景郁目光不由顿了一下。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变,清冷克制的,对程辛点了下头。 她没有暴露闪过回忆里的暧昧。 可也没有展现出任何自己病情转好后的喜悦。 说实话认识这些年了,程辛到现在也不明白盛景郁是怎么想着。 明明这个结果很好,可这个人的脸上依旧不见任何喜悦的样子,她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变一变。 程辛看不透盛景郁,叹了口气。 她是盛景郁的朋友,更是她的医生,摸出手机跟往常一样给盛景郁发一些注意事项的叮嘱。 只是这一次,盛景郁的耳边响起的话不是过去熟悉的叮嘱。 程辛捧着手机,声音里有些讶异:“阿郁,你的那位Alpha舍友小姐好像出事了。” 第十四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这时天边的云被风吹过来,又飘过去。 窗前的太阳上一秒还明亮,下一秒就被遮住黯淡了下来,一如这永远都在无常变化的世界。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鹿昭在中午发了一组照片营业,就是那天宸宸在后院给她拍的白山茶。 本来只是半个月没营业了出来营业一波的正常操作,可评论区却不是以往粉丝热情的留言,而是蜂拥而至的不满。 【姐姐,你的队友这一个月都在忙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你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 【为什么还不出单曲,你的队友都有专辑了,你一首单曲都没有,这就是你的事业心吗?】 【其实现在Alpha也可找个Omega养,姐姐发这些照片,是不是也这么准备了呀?[微笑]】 【我还记得姐姐当初站在舞台上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想要将自己的歌声传递给更多的人。姐姐是忘了,还是这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你自己随便说说的。】 【无语,等了这么久就只是几张照片???】 【想做歌手的人为什么要发九格精修照片,你不会想要我们夸你多漂亮吧?】 …… 评论区里的留言或和缓或激进,每一句都是对鹿昭长达一月没有工作通告的不满。 盛景郁很快的略过了这些评论,大概也明白了粉丝的不满之处,只是这些声音堆在一起,有真也有假,有人在其中鱼目混珠,好像在带节奏。 盛景郁微微蹙了眉毛,灰银色的眸子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默然退出了评论区,接着注意到这条微博是程辛从热搜话题里点进去的。 这标题简单却又刺眼,直白的写着两个字:#媚粉#。 话题带的图片是鹿昭刚发的照片,热度算不上很高,但却在热搜中上位。 不是黑粉在评论区鱼目混珠,而是鱼目在广场上代替了大部分的珠子。 养好了的号换个头像就能变成“真粉”,高举起“为姐姐好”的旗帜,煽动散粉将顶着鹿昭头像的后援会都挤到了特别靠后的位置。 热搜词条的广场上一片乌烟瘴气,有粉丝顶风作案po照片安利,有人痛心疾首却连鹿昭出圈的舞台都打错了名字,有的路人明明一副烦死的样子还是要进热搜来踩两脚,有的路人连发了好几个问号嘲笑鹿昭这样的十八线也能媚粉。 是啊,她是十八线,粉丝后援会的组织力也不行。 那为什么还会被人这样针对? 还是她是一直在被人针对,才变成变成现在这个寂寂无名的样子。 盛景郁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只是还不等她将之前从宸宸口中得到的线索串起来,程辛的声音就从她耳边传了过来:“阿郁?阿郁?阿郁?” 程辛一连喊了三声,盛景郁在最后一声中才抬起了视线。 她走神走的不动声色,回神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平静:“怎么了?” “你盯着看了好久了。”程辛说的有些小心,眼睛紧紧的落在盛景郁的身上,“你在担心她?” “没有,只是觉得事出蹊跷。”盛景郁平静的否定了,说着便将手机还给了程辛。 “这有什么蹊跷的,而且就算是蹊跷她也有她的经纪公司经纪人帮她处理,你就不要操这个心了。”程辛有些苦口婆心,有意劝说盛景郁不要给鹿昭费心,“你这个身体回去还是得好好休息,不能累着了,知道吗?” 这样的话盛景郁听了好多遍了,她也依旧像过去那样点了下头:“嗯。” 只是这次她接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有再多留一会儿跟程辛聊天:“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程辛不好挽留,只叮嘱道:“好,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盛景郁轻点了下头,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包。 长发扫过一侧窗户的光,将她的侧脸影影绰绰的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那细长的眉毛清淡一瞥,仿若不食人间烟火,从不参与世事。 “阿郁。” 盛景郁正要推门离开,程辛却突然喊了她一声。 她收回了放在门把上的手,转头问道:“有事?” “发热期Omega对Alpha有些敏感,你这两天最好不要频繁接触Alpha。”程辛第二次叮嘱。 “好。”盛景郁依旧点头。 她的眼尾有段浅浅上扬的弧度,给了她一双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眸子。 动作也淡,疏远的不与人亲近。 可她真的会一直这样吗? 门还是被打开了,程辛目光复杂的看着盛景郁离开的背影。 她也曾以为盛景郁会一直闻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味道,并将这件事情当做确幸偷偷私藏。 . 黑色的宾利行驶在路上,落日又如昨日般挂在了半山腰。 窗户被夕阳映成一片淡淡的橘红色,盛景郁向窗外看去,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让人感觉别有一番意境,如果这人的注意力在这上面的话。 盛景郁走神了。 她的眼睛是朝窗外看去的,可目光却没有落在一个实点上,银灰色瞳子上点着一抹橘色,影影绰绰,若即若离。 “嗡嗡嗡……” 手包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突兀的打破了车厢里的安静。 这是一通陌生的电话。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去,不由得握紧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 盛景郁无法发声,电话对她来说就像是对她被剥夺声音这件事的无形提醒。 她抬手想要挂断,可手指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个错误的按下了接听键。 盛景郁无声,对方也好像就知道她不能说话,接通的瞬间直接开口:“盛小姐,是我宸宸。” 宸宸的声音有些着急,自报家门的语速格外得快。 盛景郁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 “我知道您不能说话,所以您也不用回复我,我就是有件事想要拜托您,但是又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才冒昧从租赁合同上找到了您的电话,而且刚才我发短信了,您也一直没有回复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宸宸先是跟盛景郁讲明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每句话都含着歉意。 盛景郁并没有为此动容,却也没有愠色,表情平静的听着宸宸的话。 “是这样的,阿昭这边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挺突然的。”宸宸实在是焦头烂额,看着电梯上升的楼层,只希望时间再快一点。“我这边在帮着她跟经纪公司battle,想着怎么把事情控制下去,一时赶不回去,你能帮我看看阿昭现在怎么样吗?” “我刚刚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没有接到,有点担心她。您要是同意帮我这个忙,可以敲两下手机听筒吗?不可以的话敲一下就好。” 落日的余晖有这些与这夏日无关的凉意,一如盛景郁的瞳子。 她不喜欢参与别人的事情,而且程辛也叮嘱自己要保持距离。 “哒。” 宸宸的耳边传来了一下轻敲。 失重一般,她的心猛地就落了下去。 宸宸知道盛景郁看起来就很是与人疏远,但她还是想赌一赌。 万一盛小姐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冷漠呢? 可她还是赌输了。 阿昭说得对,她们俩运气都不好,都不适合做赌徒。 尽管被拒绝了,宸宸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只是她正要开口谢谢盛景郁接听自己的电话,耳边接着传来了迟到的第二下。 清晰的。 清脆的。 “……哒。” 电梯门缓缓打开,光落恰到好处的落了进来。 宸宸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欣喜又感激:“谢谢盛小姐!阿昭就拜托您了!” 叠满了绿意的树从窗外飞逝而过,盛景郁挂掉了电话,看向了外面略显空荡的马路。 就当司机按照以往的习惯缓慢变道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道机械的女声:“快一点。” 是盛景郁的命令。 没敢耽搁,司机踩下了油门。 以往二十分钟的路,这次他只用了十分钟。 绿意相拥的熟悉景色被一下下拨开,车子在洋房前停了下来。 四周都是安静的,关门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盛景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后面又改了主意,要替宸宸走这么一遭。 但是毕竟司机是来送她回家的,“举手之劳”也不是不可以用来解释。 脚步带起的微风吹起了裙摆,大门应声而开。 盛景郁给了自己合理的理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步子比以往都快。 按照习惯,盛景郁先上到二楼敲响了鹿昭卧室的房门。 她很有礼貌,等了几秒没有回应,这才推开门想看看鹿昭是不是这里面沮丧的不想理人。 可房间是空的。 夕阳又如昨晚一样在窗前烧了起来,高度重叠画面让记忆也开始了倒带。 荔枝随着海风在海水中央起起伏伏,饱满而晶莹。 顿了一下,盛景郁接着就退出了门口。 她在想什么。 现在应该把人找到才对。 盛景郁轻轻给自己沉了口气,转身走向了书房。 她找人有自己一套逻辑,沿着规划好的路线有条不紊的找着,可书房没有,浴室也没有…… 鹿昭真的就跟宸宸说的那样,找见了。 日暮昏暗,盛景郁平整的额上隐隐蹙起一座小山。 她不知道该不该后悔答应了宸宸这件事,只是心上像是挂了个东西,坠坠的,让她不得不注意,不得不在意。 最后,盛景郁站到了鹿昭说的那个她妈妈跟奶娘都住过的房间门前。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为可能有点冒犯,但她不得不推开这扇门了…… “Until you want to be with me——” 就在盛景郁开推开这扇门的时候,她隐隐的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乐声。 那声音忽而高起倏然便落了下来,位置距离洋房不远。 盛景郁微蹙的眉头有一瞬的松缓。 她寻着乐声过去,走到了洋房一侧的副楼,一扇紧闭的大门高高的横在她的面前,仿佛写着禁止入内。 可这已经不是盛景郁推开的第一扇门了。 她不在乎门后面是个怎样的场景,她要找到那个人。 大门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闷沉的音乐释然清晰起来。 盛景郁站在门口,面前是一个三面墙都是镜子的房间。 音乐大的震耳,鹿昭站在中央。 她完全沉浸在里面,甩起的发丝掠过她的侧脸,每一个动作都铺满了力感。 似乎是为了跳舞方便,鹿昭穿的很是简单。 低腰长裤搭配着小码的T恤,一如那日盛景郁在酒吧碰到她时一样,张扬的露出着她的腰。 那白皙的皮肤透着薄薄的一层汗意,顶起又落下,周而复始,像是没有骨骼的蛇,攀上了盛景郁的视线。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四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十五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aishu55.cc] 最快更新! 偌大的房间里回荡着颇具有节奏感的音乐,与黄昏傍晚的氛围截然不同。 正好有夕阳斜着落在镜子上方开着的窄窗,在鹿昭面前的镜子中晃过了一道人影。 Alpha的直觉总是敏锐的有些吓人,鹿昭并不喜欢被人打扰,动作一下就停了下来:“谁?” 鹿昭的声音有点凶,看向镜子里的眼神锋利的要命。 琥珀的瞳子如一道箭,擦着盛景郁的脸侧划了过去。 风穿过打开的门缝涤换过练习室里的空气,海风凛冽,却又沾了荔枝发酵的甜味。 分不清酒精是哪个原因,亦或者二者都有,盛景郁的心脏兀的乱跳了两下,但依旧大方的从门后走了过来。 她的步子不紧不慢,对着透过镜子看向自己的人比划道:“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没有声音的文字出现在鹿昭的眼中,她近乎瞬间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鹿昭有些意外盛景郁的到来,声音里也含着困惑:“盛小姐……” “宸宸找不到你,拜托我看看你在不在家。”盛景郁轻描淡写,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鹿昭闻言一下讶异。 她这才跑过去查看自己放在边上的手机,未接来电瞬间在屏幕中一个接一个的跳了出来,全是宸宸发来的。 在跟宸宸回电话前,鹿昭先对盛景郁表示了歉意:“不好意思啊,盛小姐。我刚才只顾着练舞了,没有注意手机,让你这么跑一趟。” 盛景郁听着鹿昭的话,微微顿了一下。 这人看起来情绪很不错,一点也不像身于网上那番昏天黑地的漩涡中心的人。 有一个侥幸的想法从盛景郁脑海中穿过。 或许鹿昭并不知道在网络上发生的事情。 盛景郁的表情莫名松了一下,看着仿佛要点开微博的鹿昭,打断了她的动作:“鹿小姐跟宸宸回个电话吧,她很担心你。” 鹿昭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怎么怀疑盛景郁这句话的目的,点了下头:“好。” 电话拨打的声音从听筒里缓慢的响着,接着就被一声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宸宸捧着手机,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阿昭,盛小姐找到你了!” “是啊。”鹿昭点点头,声音里没有丝毫对宸宸这幅大惊小怪的样子的嫌弃,“我刚才在练舞呢,哪里来得及看手机。” 宸宸小小的“啊”了一声。 近乎相似的,她跟盛景郁产生了同样的猜测:“原来你下午一直都没有看手机啊?” “是啊。”鹿昭又一次点头,微微昂起的头有些倔强,“本来就容易被挑刺,不跳好点能行吗?” “行,那你继续练吧!”宸宸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她以为鹿昭没有看到那些糟心的东西,不动声色的暗示叮嘱起来,“别刷手机,趁着这个时间多练练,待会我买好吃的去找你。” “好呀。”鹿昭一口就答应了,答应的过分痛快。 她听着电话那头宸宸的嘈杂的背景音,接着又补了一句:“宸宸,辛苦了。” “这有什么呀。”宸宸还以为鹿昭指的是自己晚上给她买夜宵的事情,摆了摆手,“我可是我们阿昭的头号粉丝,我们阿昭最棒了!” 听到宸宸最后两句话,鹿昭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她闷闷的“嗯”了一小声,接着便挂掉了电话。 那些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不想让宸宸担心罢了。 鹿昭知道宸宸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一定是去公司了。 公司里的那些人那样的难缠,她不能让她再分心自己。 而且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扛不住的呢? 三面的镜子可以让舞者更好的注意到动作的细节,也可以让人更容易捕捉到想要藏住的事情。 盛景郁平静的在鹿昭转身的时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像是为了配合跳舞时会产生的热意,中央空调的风格外强劲。 毫无顾忌的露在外面的腰有些招摇,盛景郁抬手给鹿昭递去了毯子:“空调风冷。” 经历了那些事情鹿昭觉得自己还真需要一个毯子来温暖一下,便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毯子落在肩膀上带着丝缕的暖意,很快就将凉风吹冷的汗意暖了起来。 虽然合租有一段日子了,即使昨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鹿昭一直都觉得跟盛景郁有些距离。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不好,但这个时候,她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鹿昭在盛景郁身边蹲下,一边喝水,一边道:“我还要再跳一会,盛小姐要留下来看吗?” 盛景郁知道鹿昭这是在赶客,她读得懂,也识趣的知道应该离开。 可是她也看得出来,鹿昭跳了这么久的舞身体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再这样下去会受伤的。 鹿昭倔强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了要达成的事情上,一遍一遍,直到精疲力尽。 就像曾经的她。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内核里却带着相似。 要离开的步子蓦的没有抬起,盛景郁站到了鹿昭面前:“其实你也不是只顾着练舞,你只是想将这些事忘掉。” 一击即中。 鹿昭讶异的顿了一下,接着眼睛就里翻起了苦恼又苦涩笑意,仿佛并不在意:“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我演技不错呢,宸宸都没察觉到。” “你不适合演戏。”盛景郁没有笑,表情平静,“你适合唱歌。” 鹿昭闻言眼睛黯了一下:“可有人不愿意让我唱歌。” 盛景郁敏锐:“今天的事是那个不想让你唱歌的人做的吗?” “嗯。”鹿昭点了点头,语气算不上多恨,反而有一种麻木,“我前几天让她司了了丢了面子,她得找机会报复回来才行,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在跟我过不去。” 盛景郁微微蹙了下眉。 她是不认识司了了的,但前几天宸宸曾提过一嘴类似的事,再加上鹿昭那天送自己礼物…… 在程辛那里没有穿起的线索此刻穿了起来,盛景郁抬手道:“司了了是你的队友。” 鹿昭看盛景郁的口吻像是并不清楚自己团内成员,但她又准确的说出了她跟司了了。 那种很久没有再升起的情绪突然在鹿昭心上升起,不好的回忆总是来得比什么都快。 有些紧张,鹿昭问道:“盛小姐认识她?” 盛景郁实话实说:“不认识。” 她很少关注内娱的事情,说她是隐于歌坛的隐士一点也不假。 鹿昭莫名松了口气,接着就看到盛景郁对她示意:“继续吧。” 这人比划的平静,又将话题拉回了刚才。 鹿昭偏撑着身子,看着一旁的盛景郁笑了一下:“盛小姐真狡猾,明明自己都不肯告诉我怎么认识的司了了,现在却要来套我跟她的恩怨。” 盛景郁轻描淡写:“是你告诉我的。” “你向我提供了线索,我的认知都是从你这里得来的。” 三面的玻璃折射着中间的灯光,将整个空间照的亮亮的。 连同文字的歧义也布满了鹿昭的耳廓,我与你连在一起总是显得暧昧。 盛景郁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这话里的另一种意思。 她那笔直的背影倒映在镜子里,脖颈微微昂起,就像一只骄傲干净的天鹅,反显得人别有居心。 鹿昭声音轻了一下:“盛小姐很聪明了。” 似乎是为了转移自己的视线,她接着仰倒在了地上,声音赖赖的:“如果我有盛小姐一半聪明就好了。” 毯子掩不住躺下后的身形,平坦的小腹躺进了盛景郁的视线。 此刻鹿昭的腰上已然没有了汗意,光打在上面透着瓷白的光,细腻中带着分微微地肉感,就像是荔枝的果肉。 盛景郁目光一顿,冷静的,克制的抬起了手:“鹿小姐,有句话我想跟你说,希望不会惹你不高兴。” 鹿昭知道盛景郁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伪君子,看着她这样说,点了点头:“盛小姐说就好。” 盛景郁:“虽然娱乐圈大部分的艺人都在以色事他人,但真正能走得长远的还是依靠实力。” 鹿昭当然赞同:“我知道。就像景韵,哪怕大家不知道帷帽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但还是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鹿昭知道今天的事就出在这个“以色侍人”的点上,明白盛景郁说这话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鹿昭并不想让盛景郁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开口又解释道:“盛小姐,不知道我说这些话你会不会信,但我真的不是羡慕我的队友有单曲出,攀比心作祟的也想要,我是真的想能将自己的歌唱给大家听。” 说到这里,鹿昭目光回避似的看向了天花板,声音有些下落:“但这些东西我现在的这个公司是不会给我的,也不允许我自己去做。” “我现在就想时间再过的快一点,快点跟公司合同到期,然后擦亮眼睛签个好一点新公司。” 盛景郁抬眼看着镜子里的人,思绪有一瞬的顿挫:“什么样的公司在鹿小姐眼里算好?” “能给我出唱片就是好。”鹿昭脱口而出。 “我不跟你说客套话,你也不要笑我没志气。”有些坦率,又有些自嘲,鹿昭看着盛景郁笑了笑,权当跟这个过分安静的人放飞自我的吐露,“我当然知道最好的是景韵的黑胶音乐,我也想去跟景韵一个公司,但我何德何能啊。” “盛小姐,我需要资源,我想要唱歌。” 鹿昭话说的认真,带着一种沉浸许久的渴望。 希望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鹿昭的神情也接着落寞下来:“我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想简单的出卖色相维持自己的热度。我写了好几首歌呢。” 说不委屈吗? 怎么可能不会感到委屈。 这两年来鹿昭的队友一个一个的收到团公司分配资源,就她捡着人家剩下的去做飞行嘉宾。 自己写的歌满怀期待的想发到微博给粉丝看,却被本家公司强制删除了,呵斥自己不守规矩。 两家公司像两堵高墙,围追堵截的将鹿昭的路封死。 盛景郁看穿了鹿昭的神情,比划道:“唱一句你写的歌给我听听吧。” 鹿昭有一瞬的茫然。 接着就跟盛景郁看向自己的眸子对视在一起。 那银灰色的眸子落着白炽的灯光,清冷的折射出一抹平静,深邃中掺杂着几分不真实的温柔,仿佛写着:“可以吗?” 这是鹿昭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睛里听到了文字的声音。 清清冷冷的。 似冷夜的月光,似夏日的雨后。 鹿昭轻滚了下喉咙,微张的唇略过一抹浅浅的香气,她长睫低落,共鸣吟唱:“明日是否可以相见,再见的人可否有一个机会重逢……” 不同于刚才房里激烈的音乐,鹿昭的歌声安静美好。 她的嗓音在她擅长的音域里有一种干净澄澈的感觉,一尘不染的,似有海风吹拂而过,拍上岸边的海水浸没了□□在沙滩上的脚。 盛景郁略略有些吃惊。 只是过了几天,这人的声音就这样好了,而且她作的曲听起来也不错,有一种鬼才的感觉。 在这个人的身上有着远超歌坛许多盛景郁熟识之人的天分,如果好好进行训练,或许真的能如她所愿,达到跟自己一样的水平。 盛景郁抿了下唇,评价道:“你的进步很大。” “我说了,我需要资源。”鹿昭笑着答道,看似炫耀般的骄傲实际上藏着不易被察觉的困境。 盛景郁略垂了下目光,向鹿昭比划道:“那么我呢?”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的,鹿昭没有听懂。 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白炽的光线在房间里平铺直叙,盛景郁就这样看着鹿昭,一字一句的对她比划道:“我来当鹿小姐未来的资源,如何?”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五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六章 这一次,鹿昭的困境被人看到了。 房间里灯光明亮,也分不清外面是黑天还是白日,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样的好运鹿昭从不觉得有一天会砸在自己头上,直愣愣的眨了眨眼。 而盛景郁依旧是那副平静样子。 她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对鹿昭补充道:“我之前做音乐人,现在可以来做鹿小姐的声乐老师。先把你的嗓音调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不知道鹿小姐愿不愿意?” 当盛景郁朝鹿昭抛来具体的橄榄枝,鹿昭顿住许久的思绪终于跟了上来。 她当然还记得盛景郁是一名音乐人这件事,而且能一次性出得起数额不菲的房屋租赁费用的音乐人就算是放在这个金钱如流水的圈子里,也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虽然鹿昭在这之前并没有听说过盛景郁的名字,可整个娱乐圈又并非只有她这一个圈子。 盛景郁一定是在她那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止能力不容小觑,她的影响力也绝一般。 这些年鹿昭一直被困在原地。 她当初以为选秀出道会让她离景韵越来越近,却不料那已经是她离景韵最近的距离了。 苛刻的合同跟末位出道的资源完全不成正比,有很多人不想让她前进,她极力的想要跳出这个困境。 所以哪怕盛景郁稍微指点一下自己也好。 不要让自己离景韵越来越远就好。 鹿昭见识过盛景郁的厉害,只是那样三言两语的一下调|教,就让自己狠狠地打了司了了的脸,换得司了了朝自己甩来比过去都要凶猛的报复。 让盛景郁成为自己的资源,鹿昭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我当然愿意!” 尽管这些年获得了无数荣誉,盛景郁依旧不觉得自己是个能教人唱歌老师。 唱歌这种事情太个人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点,带着自视甚高的骄傲,她还是景韵的时候就拒绝过很多这样的类似请求,她想她是不应该一时兴起要当鹿昭的声乐老师的。 可当鹿昭兴冲冲的抬头朝自己看过来。 日光落在她的脸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写着明晃晃的渴望与急切。 就好像一个徘徊不前很久的灵魂,终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周围的空气仿佛为此浮动起来,满含热意的朝盛景郁涌去。 那灰银色的眸子微微晃了一下,将高竖在其中的漠然破开了一条裂缝。 算是信息素在影响吗? 盛景郁心中腹诽,表情比方才要严肃:“你想好,做我的学生,我会很严格的。” “您放心,我最能吃的就是苦了!盛小……”鹿昭丝毫没有退却,坚定的表示,并在最后改口道:“盛老师。” 听到这个称呼,盛景郁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这些年在尽可能的避开一切人际关系,可她的城墙还是被破开了一道口子,让这个孩子走了过来。 那在她眼里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未来,好像被缠进了某些带着颜色的细线。 丝丝缕缕,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没入土中,沉寂的等待一场大雨。 好生根、发芽。 . 夜幕降临,世界漆黑如墨。 鹿昭那条黑热搜上来得快,下去的也快,仿若昙花一现,没有引起太大的问题,不过粉丝的不满被挑了起来,要处理好重新固粉是个麻烦的事情。 鹿昭看了眼被忽视了一下午的手机,微信的消息跳了很多条,除了之前宸宸的留言,便是来自她的队友们的关心。 但不她全部的队友。 她们团并远没有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团结。 选秀的时候程几就比别人台阶高出好几节儿,段璇本来想抱她大腿来着,但后来不知怎么的跟第五名出道的秦梦一起抱紧了司了了的大腿,成了团后就更是了。 许小年性子直,夹在段璇跟秦梦中间根本受不了,经常来找跟她脾气相投的鹿昭,还拉着选秀时同个宿舍的陈安宁,后来直接拉了个小群,叫做【总是在受气的七分之三】。 一下午许小年都在群里破口大骂,陈安宁偶尔附和两声,控制着许小年一起想怎么帮鹿昭。 可是这个局并不是她们可以破的,而能破这个局的怕是要当做看不见了。 鹿昭划了半天都没找到她跟陈若致的聊天框,怕是不知道上次联系是在几个月前了。 她很是心疼宸宸,这个人为了她在公司奔走,每一个她要去找的人还都是她的上司。 “阿昭!” 长长的一口叹气还没有出来,鹿昭就听到了熟稔的呼唤声。 明明忙了一天,宸宸却一点也没有休息,如约拎着两大袋子夜宵来了洋房。 哪怕有很多层塑料膜防护,也掩盖不了美食的味道。 鹿昭一下子就给闻了出来,宸宸带来的夜宵是她最爱的麻辣小龙虾! 宸宸捧着两个红艳艳的大盒子到桌上,接着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了颜色分外清淡的盒子。 她八面玲珑,怎么会忘记盛景郁:“这是给盛小姐带的,蒜蓉味的。” 盛景郁过去几乎不会吃这种东西,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而是淡淡的点了下头:“谢谢。” “不客气!”宸宸脸上满是笑意,利落的打开了所有盒子的盖子。 小龙虾的香气一下子就全都释放了出来,朝着鹿昭扑了个满怀。 她的嘴巴蠢蠢欲动,可脑袋却很是不合时宜的播放起了之前盛景郁对她说过的保护嗓子的话。 身为盛景郁的学生,怎么能无视她的叮嘱呢? 鹿昭表情黯淡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麻辣小龙虾推的远了一点点:“算了,我不吃了。” “为什么!”宸宸讶异,甚至紧张的露出了担心“阿昭,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的吗,我给你要的可是爆辣……” 小龙虾似乎也并不甘心被人退走,伴随着宸宸的描述朝鹿昭飘了过来。 鹿昭感觉自己的意志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紧急打断了宸宸的话:“不要说了!我戒了!” “宸宸你记着,我以后戒辛辣戒油腻,饮食以清淡为主。我要保护自己嗓子了!” 鹿昭说的义正言辞,宸宸一整个落寞了下去。 可落寞的人又何止宸宸一个。 鹿昭偷偷用余光盯着被自己推远的小龙虾,眼里透着渴望。 她有做好以后不能吃这些东西的心理准备,可却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小龙虾堆顶上的龙虾高举着钳子,似乎在对她招手。 夜晚安寂,蝉鸣都透着一种离别的忧伤。 “最后一次。” 忽的,盛景郁的手势出现在了鹿昭的视线中。 她眼眸平静,允许了鹿昭这一次的破坏规矩。 鹿昭瞬间阴转晴,声音都高了:“真的?!” 盛景郁淡淡的瞥了鹿昭一眼。 这家伙的情绪转换的太快了,刚才还为了口美食怏怏的,这一秒就还了阳。 盛景郁不是一个物欲很重的人,并不能理解为什么可以吃到好吃的就能变得这样高兴。 她的心情还是跟刚才看着鹿昭耷拉着脑袋的看着小龙虾时一样,平静提醒道:“以后不仅要忌辛辣油腻,还不可以过度使用嗓子。” 鹿昭立刻抿唇收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道:“我记住了,盛老师。” 宸宸在一旁一副状况外的样子,重复道:“盛……老师?” “对呀!”像是给宸宸介绍什么宝贝一样,鹿昭偏侧了侧身子,对一旁的盛景郁双手做烟花状,骄傲又隆重,“盛小姐现在是我的声乐老师,我以后都听她的了!” 明明已经成年了,却依旧幼稚的跟个小孩似的。 盛景郁坐在一旁看着鹿昭这样介绍自己,平静的眼睛蓦的就弯了一下。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要配合的想法,盛景郁对宸宸点了下头,道:“你好,我是鹿昭以后的声乐老师。” “真的!”宸宸虽然依旧看不懂盛景郁的手语,但明白点头的意思,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她像个老母亲一样的握住了盛景郁的手,连连道谢:“盛小姐,谢谢您,真的谢谢你。我们家阿昭早就想要专业的声乐老师了,您肯指导她我真的很开心。而且你肯定不会被人抢走的!你以后好好指导我们阿昭,我们阿昭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宸宸语速快的要命,盛景郁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抓住了倒数第二句。 她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什么,但接着还是若无其事的对宸宸点了下头:“你放心。” 簌簌的树叶扫过一侧的窗户,将安逸的夏夜吹进房间里。 灯光明亮的跟外面的世界形成了巨大的差异,盛景郁端正的坐在光的中央。 她依旧是那副与人疏远的平静样子,却用手比划出与之背离却的确出自她口的话。 鹿昭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这糟糕透顶的运气真的可以让她遇到盛景郁这样的老师吗? “阿昭,你否极泰来了啊!” 宸宸的话突兀又有些合时宜的在鹿昭耳边响起。 鹿昭抬头看去,就看到宸宸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里捧着个手机。 “怎么了?”鹿昭不解。 “你看!”宸宸兴奋的说不出话来,直接吧把手机举给了鹿昭。 热搜高位上司了了占据了一席之地,不过不是什么好热搜,而是被知情人士爆料,她所谓的原创歌都是有枪手在替她写。 【早就想说了,你没发现她有些歌的风格在细节上不一致吗?】 【没错,没有见过风格这么跳跃不固定的歌手,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吧……】 【无语,硬凹人设。】 【那又怎么样,我们了了的嗓音是实打实的好听啊!好听不就完了吗?管这么多干什么?】 【瞎说什么,请关注我们了了上月刚发布的新歌,谢谢。】 【大家来都来了,不如来看一下我们了了的绝美舞台,仙子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吧!】 …… 广场置顶微博下说不上乌烟瘴气,但也差不多了。 鹿昭在有些下面的位置看到了之前经常会在团微博下控评的司了了大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上到前排,努力发评论向上的样子有些可笑。 甚至还有人因为下午的事情,带着鹿昭和司了了一起骂公司:【真的是没事有事情做了吗?懿心娱乐是得罪什么人了吗?下午鹿昭,晚上就是司了了,公司能不能出来干活,真拉。】 这样的言论还不少,鹿昭没有什么特别触动,草草的划了过去。 她并不会因此寄希望于这些言论能触动公司,但的确幸灾乐祸:“你说司了了惹到谁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够恶心她那个文艺少女的人设了。” “对家呗。”宸宸脱口而出,甚至都没有犹豫,“她家这些粉这些年战斗力咱还没见识过吗?说不定这几天又出征了,结果碰到了个硬茬,让人给反将了一军呗。” “杀千刀的陈弱智,下午的时候喊他那么久才肯处理,现在怕是上赶着都压不下去喽!” 宸宸简直不要太爽,说着就打开了听可乐,举杯道:“感谢不知名的对家帮我们出这口恶气!” 鹿昭跟着也碰杯:“感谢。让我们在这里祝她一夜暴富,一生平安!爱情事业双丰收!”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铝罐撞击在一起发出细微的泡沫破碎声。 盛景郁在一旁听着这鹿昭跟宸宸的对话,默然垂了下眼睫,视线里一罐可乐跟着小龙虾一起放在了她面前。 这些东西都是盛景郁过去刻意回避的,可不知怎么的她忽然也想尝尝可乐的味道。 骨骼分明的手指勾起了铝环,咔哒一声响的清脆。 只是盛景郁刚打开可乐,一旁的手机就亮了。 是微信消息提示。 她的经纪人陈安妮发来的。 【陈安妮:阿郁,你说的事都做好了,但我插嘴问一句,你现在是打算捧这个鹿昭吗?】 【陈安妮:她已经出道两年了,这两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算不上出挑。你要是真的想捧人,我这边正好刚签了几个很不错的小孩,嗓音条件都特别好,你随便挑,何必捡一块石头呢?】 灯光照的餐厅满室通明,背景音里鹿昭跟宸宸聊得是有来有回。 偶尔有歌声信口吟唱,细腻空灵,使得夜晚不再是安静的寂寥。 盛景郁的瞳仁天生发浅,看人的时候透不清是什么情绪。 她的视线在鹿昭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长指葱白,轻轻敲响了键盘:【然后她不是石头,她是我捡到的璞玉。】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六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七章 翌日,天朗气清。 晨间下了点小雨,此刻日头还没上来,窗外的树叶苍绿翠碧。 树影被风推着簇簇的摇过鹿昭床侧的窗前,荫蔽着她那张埋在枕头里的小脸。 昨晚的夜宵局没有玩到很晚,她此刻已然有些要醒的痕迹,整个人似梦非醒。 “嗡嗡……” 手机的震动紧挨着枕头,一下就传到了鹿昭的耳朵里。 她以为是自己的闹钟响了,抬起手在屏幕上胡乱划着,结果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鹿昭,是我。” “!” 兀的,鹿昭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这哪里是闹钟,分明是通电话! 而且还是她那个万年不主动联系的经纪人陈若致。 夭寿了。 鹿昭在这边没什么好脸色,陈若致在电话语气也不怎么善良,直截了当的问道:“有个音乐类选秀节目要筹备录制了,去不去?” 鹿昭根本不抱希望于公司会给她什么好资源,躺在枕头上懒懒的问道:“什么节目啊?” 陈若致:“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你应该知道的吧?” 这节目鹿昭当然知道。 这是一档歌唱竞技类节目,现一共两季,捧红了许多现在乐坛活跃的歌手。鹿昭出道的时候,她们团的经纪人还用这个节目给她们画过饼。 没想到,这个饼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份。 陈若致这般的好心让鹿昭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可想了想,拜就拜呗,如果是个机会她一定得抓住。 “我知道。”鹿昭淡然回道。 “既然知道,你月底就去参加海选吧,材料一会我会发给宸宸。”陈若致像是发布命令一样跟鹿昭讲着,语气里还有些抱怨,“鹿昭,你抓不住是你的事情,别再说公司不给你资源了。” 鹿昭听着陈若致话里透着的意思,想起了昨晚司了了那条热搜下发酵起来的言论。 原来并不是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而是黄鼠狼连同老巢一起让人给揍了。 鹿昭笑着看了眼手机时间,回道:“如果你能一直给我这种资源,也不会有那种骂你话了吧,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陈若致被戳到了气管子,气的捏紧了手机。 他每次都吵不赢鹿昭,这次干脆学乖了闭嘴:“没事我就挂了。” 鹿昭勾了下唇,难得友善,却也讥讽:“祝你可以补个好觉喽。” 话音落下,鹿昭耳边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 想到此刻陈若致在那边无能狂怒的样子,鹿昭就说不上来的开心。 她利落的从床上下来,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 哼着歌,鹿昭来到了楼下。 厨房传来了熟悉的烟火味,火腿已经被煎出了香气,格外好闻。 盛景郁起的比鹿昭要早,已经在厨房准备起了早餐。 她站的很直,动作里总是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明明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却也利落完好的翻过了已成型的蛋饼。 晨光带着一种朦胧的色调,给盛景郁的背影披了一道浅金的纱。 浓厚的长发被随意绾在脑后,两根细细的裙带露着小半片薄背,隐隐约约的透出肩胛骨的痕迹,仿若蝴蝶的翅膀。 鹿昭步伐轻轻的踩在地砖上,蓦的顿了顿步子。 她想她是应该上前跟盛景郁打个招呼,可又不想破坏此刻的美好。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转过了身来。 鹿昭也不知道盛景郁是怎么察觉到自己过来的,抬眼就看到盛景郁对自己示意道:“来拿早餐。” 鹿昭讶异。 ——盛景郁做的早餐居然还有她的一份? 瓷白的盘子里放着两整切好的三明治,褐色的全麦面包露着生菜水汪汪的绿色,有肉有蛋,完美符合鹿昭平时早餐的食量。 “既然要跟我学习声乐,从今天开始你的饮食要跟我一样。”盛景郁单手将盘子递给鹿昭,不紧不慢的告诉她,“好好保护你的嗓子,年轻时做得好坏,都会在你三十以后统统反馈给你。” 鹿昭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为自己着想了,像是有些什么东西活过来一样。 她点点头,态度认真:“我会做到的,老师。” 简单的两句话结束,两个人便在餐桌坐了下来。 鹿昭咬了一口了盛景郁做的早餐,简单的食物垒叠在口腔,说不上有多复杂,却是一种干净纯粹的味道。 宸宸过去老是说这种全麦面包没味道,干干的还发苦。 可鹿昭却很喜欢。 半个三明治进了肚子,鹿昭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老师,我那个经纪人给我拿来了《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的海选名额,今天早上刚给我打的电话。” 盛景郁听着鹿昭说的,回想起了这个节目的配置。 她不紧不慢的咽下了嘴巴里的东西,这才抬手分析:“这个节目很不错,上星,曝光率好,国名度也高。我记得周焕音还会是第三季的导师,有她,阵容也算可以。” 鹿昭听到盛景郁这话“啊?”了一声:“周焕音这一季也回来吗?老师怎么知道的?这一季导师阵容不是还没有官宣吗?” 盛景郁有一瞬的顿挫。 她的手轻扣了一下桌沿,勉强找补道:“我跟她关系还可以,之前有听她说过。” 鹿昭完全没有注意到盛景郁细微的变化,注意力全在盛景郁的圈子竟然还跟周焕音接轨上,不由得激动了一圈:“那老师你见过景韵吗?” “我们景韵唯一的圈内好友就是周焕音了,你既然跟她关系还可以,是不是也见过景韵?” 鹿昭的好奇心总在景韵的身上不受控制的放大,琥珀色的眼睛在白炽灯下折射着耀眼的光。 刹那间好似有太阳高高的在盛景郁的世界外升起,因为太过灼热,也一同照进了她的世界。 这个人真的好喜欢自己。 盛景郁略低了下眸子,接着摇了摇头:“没有。” “这样啊……”鹿昭有些许的遗憾,低头瘪了瘪嘴。 她就要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下一口,盛景郁接着又抬起了手:“今天什么安排?” 话题被重新拉到了正轨。 鹿昭略想了一下,跟盛景郁报备道:“待会我要去给我奶奶扫墓,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每年都去,大概午饭前就能回来吧。下午的话,我也没有工作,想好好准备一下月底的海选。” 亲缘与正事挂钩在一起,好像将今天这个日子染了层不一样的颜色。 盛景郁坐在鹿昭的对面,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好,上午我会做一份计划,等你中午回来一起吃饭。” 时间如流水不可追视,人却总是在回忆的某刻才察觉到那一天跟过去有所的不同。 所幸这一次鹿昭抓住了。 她将盛景郁的手语翻译成文字,一笔一划的字让人熨帖。 又有人在这房子里,等她回来。 . 日头上来了一点,墓地里晒得一片日光粼粼。 鹿昭抱着一束花在挨着树影的地方停了下来,宽大厚重的双人墓碑上刻着两个妇人的照片,一个严厉,一个和蔼。 这两个人都是鹿昭的奶奶。 她分别给两个人斟满了酒,不修边幅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堰边上,说起了最近的事情:“老太太,我把你俩的房子租出去了,现在跟人在你的房子里合租。” “我的合租对象叫盛景郁,是一个Omega。”鹿昭一边回忆着,一边跟二老介绍着盛景郁,“盛小姐很漂亮,像高山雪,就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鹿昭说着就笑了一下,悄悄又得意的讲道:“盛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还很厉害。教了我一个小诀窍我就把司了了秒杀了!” “所以她现在不仅是我的合租室友,还是我的老师。我很……”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一下。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定位盛景郁在自己这里的地位,好像天然的,Alpha与Omega在一起,无论什么关系都会觉得暧昧。 犹豫了一下,鹿昭从脑海中摘取了一个合适到生疏的词:“尊敬她。” 她不是很喜欢这个词。 可一时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 “不说这个。”鹿昭转移了话题, “奶奶,我月底要去参加一个歌唱的选秀节目哦。这次是纯唱歌,不是大前年那种又唱又跳的。” 鹿昭的话带着种伏在膝下的娇憨,像是掰开了揉碎了说给跟着时代有些脱节的老人。 她脸上挂着笑意,双手合十跟两位老人讨道:“奶奶,保佑我这次能站得离景韵再近一点点吧,阿昭最爱你们了。” 忽而风从一侧吹了过来,浓绿繁茂的树枝摇摇晃晃。 有影子略过了鹿昭的头顶,就像是老人温和的手掌。 额上一路过来沾染的汗意被拂去了些,身子也跟着轻快。 祭拜到了尾声,鹿昭将酒杯里的酒倒入墓碑一侧的土中,看着酒水殆尽便起身准备离开。 太阳逐渐升上了天空的正中央,炽热的光晒得周围水泥泛着白色的光。 鹿昭刚从石堰上站起来,远远就看到这行墓碑小路的尽头站着三个人。 像是统一过一样,这一家三口都穿着黑白色调的衣服。 站在左侧的女人挽着中间女人的手臂,举止好不亲昵,而鹿昭在右侧又看到了那个前几天才刚刚见过的人。 司了了。 灿烂又浓烈的笑此刻荡然全无,鹿昭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可她不得不走过去,对着那个站在中间的女人喊道:“妈妈。” 女人温和的点了下头,但她并不在意这声称呼。 她看着没有再开口的鹿昭,不满的对她提醒道:“小昭,你怎么又不喊了了‘姐姐’?”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七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八章 风推着云遮住了一小半太阳,日光没有了刚才刺眼。 鹿昭的母亲鹿絮的声音带着种Omega天然的温和感,眉宇温柔,精致的脸上不仅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也没有攻击性。 司了了跟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而鹿昭的脾气跟鹿絮完全相反。 她看着面前这个教育自己的女人,冷然拒绝了鹿絮的提醒:“妈妈,奶奶就在这里,我觉得我喊她姐姐不合适。” “奶奶生前就不承认的人,难道死后就能承认了吗?” 旧事被扯出。 鹿昭话里带着刺,不遮不掩的直抵鹿絮的逆鳞。 女人眼里的温柔一瞬间暗藏出了几分攻击性,提醒式的喊道:“鹿昭,你觉得你应该这样对妈妈说话吗?” 鹿昭不怕这样的提醒,反而对鹿絮提醒道:“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想你比我清楚,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比我清楚。你在这样日子扫她的兴,老人家会嫌晦气的。” 没有人希望珍惜的东西被厌恶的人沾染,更没有被塞了苍蝇还要乐呵呵咽下去的道理。 寡廉鲜耻的人就得把苍蝇狠狠地丢回去,她们才看得见这些恶心的东西来自她们身上。 日光从云层的边缘落下来,不偏不倚的分割开鹿昭跟鹿絮之间的距离。 母女二人就这样相对而立,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而就在这个时候,司了了走了过来。 她低着头,平静的声线写满了内疚:“妈妈你不要生气了,是我不好,本来想今天是奶奶生日,老人都是喜欢承欢膝下,所以我才……” 鹿昭最受不了司了了这幅样子,冷声打断:“你错了,老人都是喜欢喜欢的孩子承欢膝下。” 那只攀在鹿絮手臂上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文弱的像是被打击到了。 鹿絮轻抚了一下司了了的手,温柔心疼,接着对鹿昭呵道:“鹿昭,你不要太过分!” “是谁先过分的,妈妈。”鹿昭接着反呛,琥珀色的眸子里藏着无数种情绪。 她早就不是没成年的小牛犊子了。 她身上的那种Alpha的压迫感随着这句话倾泻而下,即使鹿絮有着天然血脉屏障的生身母亲也有些无法顶住。 鹿絮踉跄了一下,眼睛里有不可思议,更有权利被挑战的愤怒。 司了了反应极快,忙扶住鹿絮,劝道:“妈妈,不要跟阿昭置气了。” 接着司了了的Alpha母亲司予蕴也快步走了过来:“阿絮,我想我还是带着了了回去了,你不要为着我们母女两个伤神了。” 一左一右,全然是一幅伉俪情深母慈女孝的美好画面。 鹿昭站在对面看着,反倒像是在破坏这幅美好的恶人。 她冷眼瞧着司了了与司予蕴对鹿絮的柔声关心,高傲的头颅从不曾为讨好什么低下半分。 她想有些东西她注定是怎么也学不来的。 “你们接着在这里演吧。”鹿昭实在是没工夫再看下去了,抬步欲走,又看着奶奶的墓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现在是不是也想从这地里探出手来,自己挪着碑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鹿絮登时又是一阵愤怒,司予蕴忙拉住了她,“阿絮。” 司予蕴看着就要走远的鹿昭,忙对司了了示意:“了了,快去追一下你妹妹。” 司了了懂事的点点头,小跑着朝鹿昭追了过去。 终于是等到跟鹿絮拉开了一段不会被听到正常音量的距离,司了了才大声喊道:“阿昭!” 鹿昭停脚:“干什么?” 司了了:“我听陈哥说,你也准备参加听见你的声音了?” 这个“也”字很有意思。 鹿昭看着站在面前的司了了,兀的笑了一下:“我就说这么好的饼不会给我一个人。” 司了了也浅笑了一下,话里周到,眼睛里却没有什么姐妹情分:“陈哥的意思是,这次我们还跟之前参加选秀时一样,请一个声乐老师就可以。到时候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来找我,我一定……” 这不是在团里当着很多人的面,鹿昭没有必要再掩饰她对司了了的厌烦。 她听着这人话里透出来的故技重施的计划,直截了当的打断了:“不用了,我有老师。” 司了了顿了一下,全然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 她依旧是那副平静纯良的样子,像只兔子没有攻击性,试图撬取:“是谁啊?” 鹿昭看得明白。 日光落在她的眸子里,琥珀如金子。 她漠然开口,声音比方才还要凉薄:“是一个你抢不走的人。” 话音落下,鹿昭看也不看司了了一眼便离开了。 炽白的日光照在大地上,正午的世界有一种光被分离的不真实感。 回忆也跟着这光缥缈倒序。 鹿昭跟司了了的恩怨不是独立于她们两个人,而是牵扯了三个家庭。 鹿昭两位妈妈的婚姻是家族联姻的产物,在鹿昭妈妈秦曦之前,鹿絮有个Alpha初恋情人,那就是司了了的妈妈。 如果说联姻没有感情,可在鹿昭十五岁前,她的妈妈们是她见过的最恩爱的伴侣。 鹿絮对秦曦温柔有加,对她过敏体质的忌口记得比自己的易感期都清楚,秦曦体贴鹿絮十月怀胎辛苦,并没有让鹿昭跟她姓,而是跟这个孕育出她这条生命的女人姓。 在无数个幸甚至哉的晚上她们还会温存着,在钢琴曲下翩翩起舞。 鹿昭曾偷偷想过,她未来想要的爱情也不过如此罢了,琴瑟和鸣,恩爱两相宜。 可就是这样,司了了还是出生了。 而且只比鹿昭大半年。 女性Alpha分化后生理器官并没有退化,秦曦也是后来才明白过来,刚结婚那一阵鹿絮出差了半个月,其实是检查出怀孕,去国外将体内的胚胎移植到了司予蕴体内。 这个孩子被鹿絮保护得很好,直到鹿絮的两位母亲离世,鹿家全部产业都归她所有之后,鹿絮才将她带了出来。 鹿昭永远记得那天,一个天气好的不能再好的早晨。 她正在后院跟妈妈商量着周末带着鹿絮去郊区散心,鹿絮就牵着司予蕴跟司了了的手,把她们两个带到了鹿昭跟她母亲面前。 原来鹿絮最近性情时好时坏不是因为接连遭受丧母之痛。 而是她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她有爱人,有疼爱的孩子。 但不是秦曦,也不是鹿昭。 …… “小姐,小姐?” 出租车司机一连好几声呼唤,鹿昭这才从回忆中抽了出来。 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洋房,不好意思的迅速付钱从车上下来。 烈日炎炎,被重新想起的回忆不安分的在鹿昭脑袋里横冲直撞。 不知道是戴着口罩帽子捂得严实,还是因为在大太阳下动了气,鹿昭刚下车就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头晕晕的,步子落的也不实。 鹿昭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进门鞋都没换就朝洗手间走去了。 她想给自己用冷水降降温,好清醒清醒,千万不要真中暑了。 陡凉的水落了出来,鹿昭挽起袖子捧了一捧就往自己脸上拍去。 只是那水刚触碰到她的肌肤,鹿昭就感觉到心脏一阵失衡乱跳,整个人脱力的跌坐到了地上。 长发遮掩在脖颈后方,闷沉的热意一点一点的攒聚起来。 抑制贴达到了它的最大临界值,海风乘着还在流动的水,一缕一缕的穿过头发,从鹿昭的腺体中吹了出来。 想要撑着站起来的手臂打着颤,鹿昭顿时意识到她不是中暑。 她是易感期提前了。 被放大的神经丛丛竖起了敏感的梢,这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鹿昭听到了逐渐朝洗手间走来的脚步声。 为您提供大神 鸽子不会咕咕咕 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快更新 第十八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十九章 绿意熙熙攘攘的铺满了磨砂玻璃,将这空间遮蔽的严实。 水流还在淌着,一池水被不断激荡着掀起一层层的涟漪,仿若不安分的海面。 越是临近易感期,Alpha的情绪越容易被挑拨起来。 刚才的对峙与烈日的照射让鹿昭的身体状况逼近易感期的阈值,崩溃来的很快,如火山喷发,一夕之间凶猛而至,血如岩浆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冰冷的地砖贴在鹿昭腿上,可身上的温度却在一度一度的升高。 汗液顺着她的额头滑下来,蝉藏在树梢中撕裂一般尖锐的叫着。 鹿昭的思绪完全被突然爆发的易感期截断了,她听得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却无法判断出门后面的人会是谁。 是宸宸…… 还是盛景郁…… 可无论是谁,鹿昭知道自己这样的状况都不适合被直接接触。 易感期会让Alpha对外界的敏感度直线上升,等级越高就会越敏感度,哪怕是同类,她们也会呈现出剧烈的敌意,更遑论先天对Alpha具有吸引力的Omega。 最好是把门反锁,让外面的人把抑制剂递给自己。 鹿昭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理智想着,尝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可她使不上力气,沸腾的血液冲撞着她的骨骼肌肉。 鹿昭硬撑着自己的手臂,细碎的抖动显得格外无力。 “吱呀——” 鹿昭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挣扎上,根本没注意到那走过来的脚步声早就停下了。 停在了这扇门前。 光从推开的门缝里挤了进来,刺眼又灿烂的落进了鹿昭的视线。 她恍然抬头朝门口看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光影之中。 盛景郁的手搭在门把上,简单的裙子被从房间里涌出来的热流吹动着。 那灰银色的瞳子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在某一瞬间掺杂进了几分茫然。 盛景郁是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才出来的。 她比任何人都来的警惕,却又比任何时候都少做防备。 海风呼啸而过,灼热的空气中缀满了鲜艳欲滴的荔枝。 盛景郁的喉咙难以自控的滚动了一下,搭在门把上的手兀的紧了一下。 接着她就听到鹿昭声音艰难的对她道:“快走,我易感期来了。” 那声音失去了平日里饱含活力的轻快,沉甸甸的缀满了饱胀的热气。 盛景郁近乎下意识的选择规避风险的听从,但突然她意识到一件事,迈开的步子一下顿住:“你有在这里放抑制剂吗?” 鹿昭思绪凝滞,垂首盯着自己撑在地上的手臂好一会儿L,才终于摇了下头:“没,有……” “抑制剂在卧室?”盛景郁敲响了手机。 机械女声冷静到了极致,她打字的手却并不平静。 海面吹起愈发剧烈的风,那 握着手机的手指发紧, 克制的在等鹿昭的回答。 她看着鹿昭单膝跪在地上, 白皙的手背上攀着凸起的青筋。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的极慢,不知道在第几个世纪鹿昭终是对盛景郁点了点头:“嗯……” 盛景郁迅速:“等我。” 可“等”字实在是太漫长了。 敞开的门让狭窄的空间不再逼仄,日光纷纷扬扬的落在鹿昭跪坐着的腿上。 流通的空气并没有让她感到舒缓,含着热意的光被风推着灼在她的肌肤上,过分的敏感顺着她的神经丛丛战栗,每一处都让她发疼。 鹿昭不是没有经历过易感期,可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 时间没有刻度的走着,她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本就被冲淡的安全感一层一层的从她身上剥离开来。 心脏咚一下咚一下的敲击着胸口,信息素在趁势作乱。 鹿昭急切的想要摆脱这种失衡的感觉。 欲望钻进了她的理智。 她不止是想要抑制剂,更想要Omega的信息素。 这种想法在鹿昭的脑袋中空前高涨,一寸一寸掠夺着她的理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机械女声格外合时宜的从鹿昭头顶响起:“鹿昭,抑制剂。” 很简单的五个字。 鹿昭沉沉的抬起头来,盛景郁握着抑制剂就站在门口。 那颀长的身影挡住了门口落进来的光,影影绰绰的勾勒在鹿昭的视线中。 这人是个Omega。 提醒似的,鹿昭的大脑里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她真实又卑劣的撑坐在地上,无力抬起的手像是在暗示盛景郁离她近一点。 近一点。 只要能让她握住她的手腕就可以…… 琥珀色的眸子被光藏住,鹿昭看着盛景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直猎物。 她想要开口喊这人过来,可理智却在遏制她。 “放,放地上……” 吃力地,鹿昭将自己朝盛景郁伸出的手微微握起,改成了朝向地板指引。 为了保证试剂的绝对纯净,市面上的抑制剂大部分都是采用玻璃针管。 鹿昭放在卧室的抑制剂也是如此。 盛景郁看着连支撑着身子坐起来都勉强的鹿昭,不免对她能不能拿稳抑制剂注射产生顾虑。 玻璃制品太脆弱了,跌碎后无法注射还是次要,细碎渣滓划破皮肤藏进伤口才是更麻烦的。 盛景郁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腺体残缺的问题,可以让她无视许多限制条件。 她想自己的信息素既然微弱到对Alpha不起作用,那么完全可以过去帮鹿昭注射抑制剂,顺便还上次她帮自己的人情。 不会有问题的。 在酒吧的时候,如果不是鹿昭注意到了自己脖颈后方的抑制贴,她不是也没有认出自己Omega的身份码? 所有事情 在盛景郁眼中似乎都是来回相抵的账,她冷静的握了握手里的抑制剂朝前走去。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刚刚在打开鹿昭房间放抑制剂的冰柜时,盛景郁给自己也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像是料定了鹿昭待会的状态无法给自己注射抑制剂,像是也害怕自己会失控。 为那抹味道失控。 流水击在瓷盆边沿星落的溅在鹿昭的手臂上,她垂手等了许久,却在茫然中听到了机械女声与脚步声一同响起:“我帮你注射。” 那是没有感情的文字,却让鹿昭为此抬起了头来。 脚步声敲击着瓷砖在混沌中响了起来,平静而清晰。 盛景郁迎着光走进了鹿昭混沌的眸子,推开了热意,仿佛是来拯救她的人。 真的要得救了吗…… 膝盖瓷白,半跪在了冰凉的地砖上。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来到了鹿昭身边,海风包围着她,她丝毫没有被风所影响,手指一挑,就解开了鹿昭衬衫袖口上的扣子。 糟糕的一切看上去仿佛就要进入平静,完美的度过。 可海面上骤然的平静永远都不是好事,只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云在天空中一层一层的堆积起来,厚重的压去了夏日灼灼的热意。 盛景郁的影子笼罩在鹿昭的头顶,她意识到自己似乎不是在茕茕支撑,支撑着身体勉强的从炽热中偷吸了几口氧气。 风穿过了身侧人的发梢,落在了鹿昭的鼻尖。 空气不是单调的,青涩的提子、苦艾酿成的酒精统统被卷进了鹿昭的鼻腔,复杂的味道微弱却又明显。 扑通、扑通。 鹿昭那勉强平息下来的心脏又不安分的跳动了起来,她看到葡萄藤爬满了她的心野。 那遮天蔽日的提子叶像是在遏制着她身体里的躁动,酒精却又顺着藤蔓倒进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鹿昭在靠近盛景郁脖颈的方向,嗅到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那抹在她刚刚独自一人的时候,一直想要得到的味道。 盛景郁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破绽,依旧半跪在她身边做着准备工作。 长发顺着她低头的动作落下脖颈,纤细的吊带在她的脖颈与肩膀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乌黑衬得肌肤雪白。 “!” 就在针剂要刺进鹿昭的手臂瞬间,垂在地上的手兀的抬起来。 盛景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鹿昭猝不及防的扑倒在了地上。 玻璃试剂跌碎的声音细碎而清晰的落在盛景郁的耳边,她的手指握着那抓不住的冰凉,流出来的液体就这样穿过她的指缝,沾染在鹿昭扣着她手腕的指骨上。 似有一场暴雨闷沉欲下。 云吸饱了水分将热意重新蒸腾起来,狭窄的空间挤满了浮躁的温度。 而地砖是凉的。 抵在盛景郁的腰后沿着她的脊髓骨骼一路向上,和前面扣着她掌心的手撞在了一起,让她平静的身体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 四目相对,鹿昭自上而下的影子挡住了顶灯的光。 琥珀如火一样在盛景郁的眸子里烧着,她身上的味道成了最狡猾也最凶猛的侵略者。 海浪乘着风在海平面上卷起了一轮旋涡,盛景郁就站在旋涡的中心。 风裹挟着,将一颗颗荔枝送进她的嘴中,提前注射的抑制剂铸造起的城墙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就这样被沾染一下便陡然溃散。 易感期的Alpha信息素是凛冽的,浓郁的气味呛的盛景郁觉得周遭空气稀薄,可荔枝是甜的,抹在她冷淡薄情的唇角,浅浅的泛起了粉色。 盛景郁眼瞳颤颤,平静克制的呼吸抵不过逐渐变得沉重的命运。 Omega根本抵抗不了Alpha的力气,尤其是易感期近乎蛮兽一样的Alpha。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被自己控制的人,散落一地的长发间是一张清冷至极的脸,盛景郁灰银色的眸子里落着瓷砖折射着冷调的光,澄澈而干净,似高山雪,融化不尽。 所以也想尝一尝雪融化的味道。 苦艾榨取出的一滴酒精啪嗒一下落在了鹿昭的脑中,提子打着卷的藤勾断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卑鄙的想,上次是盛景郁意志不清,自己不能做出那样的举动,而这次意志不清的人是自己,是不是她就可以把这抹味道占为己有。 前所未有的,鹿昭这次的易感期失控的厉害,整个人都乱糟糟的一团。 她不知道这抹味道酒精有什么神奇,怎么也想得到它。 海风卷着提子,有人说水果加盐会变得更香甜。 还有人说在失控的时候,大脑反映出的指令最纯粹。 热量过载的气流穿过了盛景郁的发间,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朝她蹭过来。 那东西温软潮湿,似乎没什么攻击性,却紧接着给她脖颈间带来一阵急促且细密的刺痛。 “……!” 盛景郁的眼睛陡然放大,她看到有一抹笑容顽劣的从这人的嘴角蔓延开来。 “得到了。” 鹿昭笑魇魇的说着,不紧不慢的直起了身子。 盛景郁的瞳子一瞬茫然,接着她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了一枚白色的小片随着鹿昭手指的动作上下飞动。 鹿昭口中得到的不是别的,是她的抑制贴! 这个人刚刚探过手来把她的抑制贴摘走了! “!” 盛景郁微微张了张嘴,像是无声的在喊鹿昭的名字。 可鹿昭没有注意到,而是捻着那张小片对盛景郁道:“老师,要不要做个交换,我把我的信息素给你,你把你的信息素给我。” 说她神志不清,可她却知道视线中的人是她的老师。 可是说她清醒,她说的那话却暧昧的无法让人直视。 披散的长发搭过鹿昭瘦削的肩膀,粘着汗意颓靡的落在微微昂起的脖颈。 这个人的声音本就带着一种磁性,此刻被刻意压低着,充满了蛊惑的味道,她晃动着手指,指尖在灯下染着细碎的光。 什么清醒不清醒,鹿昭的理智早就断了。 无法遏制的易感期愈演愈烈,那脖颈后的抑制贴被濡湿的彻底。 海水高涨,剥了皮的荔枝缀着甜甜的果香。 它也想知道提子是什么味道。 热意腾起白雾,将人理智一点点掩埋在海水中。 盛景郁从没觉得自己会主动渴望什么,她的世界向来都是充斥着冷静地色调。 可鹿昭的信息素灼热的落在她的鼻尖,真实又原始的想法控制着她没有任何想要挣脱鹿昭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的想法。 瞳子在迷失,干净的灰银色变的愈发混沌。 盛景郁觉得自己仿佛醉了,酒意上头的不大清醒,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鹿昭压着她的脖子,探过来的气息。 理智被海风吹的四分五裂,混乱的提示着它的主人,不如干脆为了这抹味道将错就错,放弃抵抗好了。 所以盛景郁也没有抵抗。 似乎被眼前这个Alpha标记交换味道并不是什么错误的事情,毕竟她需要这个味道。 冷静的理智成了放任的帮凶。 夏日里温热的空气一层一层的叠加在这空间,鹿昭的手扣在了盛景郁的腰际,光线下是因着高低差而挺直昂起的下颚。 暧昧攀升到了极致。 即使没有回答,答案也早已写在了纸面上。 可鹿昭不满空间里的沉默,挨着盛景郁追问:“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老师不回应我?” 灼灼的热气像是一层覆在白纸上的火焰,烧的那纸张摇摇欲坠。 鹿昭的话不像是偏执的追问,而像是内心里对哪件事情的反问,没有人知道她的大脑此刻被什么记忆占据了。 “难道,我就这样不值得吗?” 那拉着盛景郁手腕的手并没有多么用力,凸起的青筋有分寸的控制着力道。 她没有用什么逼迫的手段,只是倔强的坚持着,像是在寻一个重要的答案,穷追不舍的,非要得到一个正面的回答。 可盛景郁是注定无法带给鹿昭一个答案的。 冷风贴着瓷砖穿过她的腰肢,残酷的要将刚刚暖过她身体的热意悉数逼出。 日光灯将两道影子打在墙上,对峙的视线暧昧又残酷。 海风卷着她们,将她们分别丢进了自己命运的沼泽中。 “阿昭!刚刚陈弱智来找我打听盛小姐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你有声乐老……” 突兀的声音从门口急慌慌的传来,宸宸的声音突现接着又戛然而止。 她这才反应过来房间味道不对,不是自己阻隔剂香水喷多了,而是这两个人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 。 灯光同窗侧的日光交汇在一点, 宸宸的视线中是鹿昭跟盛景郁十指交扣的画面。 这是在做什么? 她们是不是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来着? 宸宸脑袋里被无数个问号塞满, 接着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问号全都变成了叹号。 她结结巴巴,恨不得脚底抹油:“我我我我……” “滚!” 宸宸的话没说完,鹿昭就格外暴戾的丢过了一个字。 她登时愣了一下,脑海中刚刚成型的胡思乱想陡然消散。 即使是自己坏了她的好事,阿昭也不会这样。 宸宸并没有“滚”,反而柱脚定睛朝洗手间内看去。 灯光折射着星星散散的碎光,像是什么东西的碎片。 抑……制剂? “阿昭,你易感期了?”宸宸大惊。 “我没有!”鹿昭否定着,琥珀色的眸子写满了敌意。 易感期的Alpha对同类有着比平日更甚的敌意。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之前鹿昭回忆起了鸠占鹊巢被人夺走的往事,尽管鹿昭跟盛景郁被宸宸打断前发生了并不愉快的事情,但鹿昭说着还是起身将盛景郁护在了身后。 那是她的Omega,她不能让面前这个Alpha抢去。 没有人知道鹿昭被易感期带进了怎样的梦魇中,她的瞳子里压满了暴戾,对身边的Alpha满是戒备心:“你跟我滚开听见没有,这不是你的地方。” 宸宸茫然不知所措,也被朝她扑来的海风压得抬不起头来:“阿昭,你怎么了?” “我不用你管!”鹿昭颤颤吃力的强硬回应着,紧撑着的手臂写满了勉强。 而跟生理无法违拗的身体规律不同,盛景郁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逐渐清醒了过来。 混乱的放纵同残酷的现实一同被清醒过来的大脑压制了下去,盛景郁将自己的目光连同注意力冷静的,克制的从鹿昭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转移开来,握住的指尖嵌进了掌心。 似乎让她刚刚差点破戒的不只是因为那抹味道。 “阿昭,你冷静一点……” 宸宸着急无法的声音又一次从盛景郁耳边传来。 而盛景郁的脑海中,也随之出现了第二个不能。 ——不能让鹿昭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伤害她的朋友。 ——等到她清醒过来,她会后悔的。 这是第一次,盛景郁走出了自己的孤岛为别人着想。 海风凛冽,鹿昭充满戒备的注视着宸宸。 她似乎在找时机将这个侵略到自己领域的Alpha驱赶出去,可就在这时,忽的有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黑暗比混沌的折磨更要让人感到不安,鹿昭也不例外。 只是她还没挣扎就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轻轻浅浅,带着几分热意敷在她的背后,是干净到了极致的味道。 提子的藤蔓勾着她的心口,不是那样的诱人,而是盛夏里荫蔽舒适的感觉。 周遭是热的,也有沉沉的呼吸略过她的耳廓,温和的落在她不安突跳的脖颈。 没有声音,世界是安静的。 失控的猛兽在鹿昭的身体中横冲直撞,撞进葡萄藤里,悬悬欲落的提子拂过她的皮毛。 那种要被人侵略占据的不安霎时被抚平了。 鹿昭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无比坚定的抱着,无比坚定的选择着。 她不会被人掠夺。 也不会被人抛弃了。 颤颤的,盛景郁蓦然感觉到自己的掌心传来一阵潮湿。 恍恍间以为自己感觉出了差错。 “盛小姐,抑制剂。” 宸宸惊叹于刚才盛景郁瞬间扭转的局势,从自己包里掏出了常备的抑制剂,生怕惊扰到了鹿昭,小声的对她示意。 暴动归于平息,野兽沉睡在堆满提子的葡萄藤下。 鹿昭沉浸在被温柔包围的安静中,手臂传来刺痛。 盛景郁动作利落,接过宸宸推滚过来的抑制剂,注射进了鹿昭的手臂。 那冰凉的液体被全部推进鹿昭的血管,挡在她面前的手也拿开了。 疲惫瞬间四面八方的朝她的身体涌来,她摇摇欲坠,在合眼的前一秒看到了盛景郁的脸。 盛景郁一如既往的平静,灰银色的眸子映衬着她刚刚在黑暗中感受到的干净。 崩溃的理智有一瞬回魂。 原来是老师啊…… 她真的在家里等我回家…… 提子的味道含在喉咙,甘涩让人平静熨帖。 沉沉的,鹿昭安心也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就像上次盛景郁朝她倒去那样,一头栽进了盛景郁的怀里。 窗外的这场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淅沥的雨水敲击着窗户,并不显得凌乱。 房间里的安静回归成了平缓氛围,宸宸看着睡过去的鹿昭,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她长舒了一口气,客气又歉疚的对盛景郁道:“这次又麻烦您了盛小姐。” 盛景郁却是摇摇头。 她垂眼看着靠在她肩上昏睡过去的鹿昭,心里没有生出半分麻烦的想法,反而有一种描述不上来的感觉。 宸宸走过来想抱起昏睡过去的鹿昭回房间,却兀的没抱起来。 也不是宸宸力气不够,而是那被抱起的身子向下垂着一只手,不松不懈,无意识的,死死的扣着盛景郁的手,似乎并不想让这个人离开自己。 宸宸苦恼:“这可怎么办啊。” 这一次盛景郁没有选择事不关己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开来,她无声的用唇语与动作对宸宸示意:“我来吧。” 盛景郁动作轻巧,明明看起来比谁都文弱,却稳稳的抱着鹿昭站了起来。 宸宸站在一旁看的讶异,接着便随着盛景郁迈开长腿的步子朝楼上走去。 比起楼下逼仄的洗手间,鹿昭房间开阔许多。 敞开的窗户在房间里吹着午后的热风,空气中没有多余的味道。 宸宸帮着盛景郁安置好了鹿昭,看着这人依旧不肯放开的手,不好意思的替鹿昭跟盛景郁说好话:“辛苦盛小姐在这里坐一会儿L了,阿昭之前易感期的时候从来都不是这样个样子,我想应该是今天她奶奶的生日,再加上我这个Alpha刚才突然出现刺激到她了,她才会这样。” “L⒛_[(” 盛景郁坐在床边,腰背挺直的。 她对宸宸的话有所留意,却依旧是那副平淡疏远的模样,点头单手敲字:“你去忙事情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 “哎!”宸宸立刻点头,保证道:“盛小姐放心,只要手机铃响起我就立刻上来。” 随着关门声响起,鹿昭的卧室成了一处独立的空间。 盛景郁垂眸坐着,灰银的瞳子平静又深邃的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 鹿昭还在睡着,易感期糟乱的搅动着她的身体搞得她疲惫不堪。 她就这样枕在枕头上,小脸被披散的长发环绕着,不再是刚才写满失控的样子,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乖巧。 就好像是暴戾的凶兽退变回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浅浅的呼吸一下一下,方才肆无忌惮的释放信息素的万恶之源随着呼吸起伏藏在了头发下。 可没有褪去干净的海水还是随风慢慢铺开,没有了攻击的凌冽,似有若无的盈绕在屋子里。 盛景郁冷静的,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视线从鹿昭的身上挪开。 她刚刚差一点,亦或者已经接受了鹿昭的提议。 交换信息素其实就是临时标记。 程辛曾经跟盛景郁提过,也否定过这个行为。 盛景郁也从未觉得临时标记会那样的吸引她。 可刚刚如果没有宸宸突然闯入,她现在怕是已经接受了鹿昭的蛊惑,被她临时标记了。 可是她的腺体现在可以接受临时标记吗? 她只是可以正常的闻到Omega的味道了,可她不是一个正常的Omega。 日光斜斜的照进房间,落在墙上的人影笔直如竹,一身傲骨。 盛景郁平静又顿顿的抬起手,指尖拂过了脖颈后垂下的发丝。 目光晦涩。 “!” 忽的,盛景郁的手传来一阵被捏的剧痛。 那陷下去的思绪一下被拔了出来,盛景郁吃痛的沿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鹿昭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痛苦的样子。 那露在外面的另一只手臂算不上有安全感,微微攥着轻薄的被褥,好像陷入了一场挣扎不脱的噩梦。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空气略微不安的浮动起来。 鹿昭始终没有说话,眼尾微微泛着一抹殷红,紧咬着的唇写满 了她的倔强, 仿佛在执拗的跟什么人对抗。 盛景郁后知后觉, 意识到刚才掌心里贴过的潮湿不是错觉。 鹿昭是真的落在了眼泪。 为什么要哭。 盛景郁并不知道这个人的过去,也很少却主动窥探别人。 可她的脑袋里还是不由得冒出了问题。 如果说刚刚鹿昭对自己的汲取是Alpha在易感期的正常生理变化,那个为什么宸宸出现的时候,鹿昭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她那样具有攻击性,生怕人抢走自己。 这不是一个易感期Alpha的正常表现,反倒像是心理脆弱的地方被触碰到后的反射投影。 在鹿昭的身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疤痕,深深地,镂刻在她的骨头上。 她像是被什么束缚在了这幢房子里,纠葛着无法离开。 刚刚宸宸给鹿昭开脱的时候说到了她的奶奶。 所以鹿昭中午去扫墓的时候,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盛景郁眉头轻蹙,目光垂垂的落在鹿昭的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的越来越紧,很难想象及时上次舆论局势再怎么恶劣也没有被打倒的人会被困在一场梦里。 夏日里的太阳灼灼刺眼,没有人会觉得它也有黯淡的时刻。 盛景郁自己一个人惯了,从来都没有对人表达过安慰。 她想是不是应该对鹿昭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干脆就这样在这里坐着,一如窗外吹进来的风平淡安静。 盛景郁想既然跟鹿昭进入了她的梦魇,便也跟她一起等待梦魇过去好了。 . 鹿昭这一觉睡得很不好,她又梦到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总执着于破碎前的美好,鹿昭穿过梦境的迷雾就看到鹿絮在跟秦曦月下起舞。 小厅里的落地窗美好的挂着月夜景色,交叠的裙摆飘逸在风中,十指交扣的人眉宇间盛满了对彼此的爱意。 鹿昭躲在楼梯后偷偷看着,眼睛里都是向往。 而这时候秦曦敏锐的发现了她,温柔的笑着,对她招手:“小昭也要跟妈妈跳舞吗?” “嗯。” 哪怕是梦里再来一次,鹿昭还是选择了点头。 钢琴美妙的音色在秦曦手下缓缓流出,如梦似幻,格外动听。 她自小就弹得一手好钢琴,鹿昭的琴艺就是从小跟着她学的。 而鹿昭的舞则是在鹿絮的调|教下练出来的。 “小昭。”在秦曦的伴奏下,鹿絮接过了鹿昭的手。 这人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的温和充满爱意,鹿昭抬头看着有些晃神。 梦开始动荡不安,钢琴的声音也之间扭曲,鹿昭被鹿絮牵着轻挪着舞步,再转身她就被这人拉着手站到了司予蕴与司了了面前。 鹿昭的视线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她幼小的身躯也变成了高挑的Alpha样子。 美好轰然破碎。 新房子里司予蕴搬入了为她准备已久的卧室中, , 司了了笑着从走廊走来,带着一种主人的态度对她道:“我们又见面了,鹿同学,以后我们不仅会在一个班学习,还要一起生活了。” 原来很多事情在过去早就有迹可循。 鹿昭看着司了了跟在班上时对自己一样的笑容,只觉得恶心。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击什么,就被秦曦夺门而出的声音打断了:“走了,小昭。” 鹿昭的手被秦曦紧紧的握着,而世界追在她的身后开始分崩离析。 像是要极力的逃出这个困境,鹿昭的步子越来越快,秦曦却越发的跟不上她。 咳嗽的声音接连响起,耳侧的呼吸声缠满了破损的风声。 鹿昭回过头去拼命的想要拉住她妈妈的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朝秦曦伸去,秦曦还是踩着塌陷的边沿掉了下去。 鹿昭的母亲撑着,在她十八岁成人后去世了。 那天是个大雪夜,整个世界都裹着一片纯白,秦曦生来骄傲,来也干净,去也干净。 “小昭,既然小曦去世了,这么大的房子你也不经常在这里住,不如交给妈妈来帮你打理。” “走跟我回去,你妈妈要是知道你在胡搞瞎搞,走都走不安心。” “你还想要什么?你只要继承公司,想怎么玩音乐就怎么玩,随便我不拦你。你不要以为将自己的梦想当做谋生的手段是件什么好事吗?这只会让你越来越厌烦它。” …… 无数人的话垒叠在鹿昭的耳边,挫败否定,本就摇摇欲坠的世界此刻崩塌的更加厉害了。 鹿絮跟司予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不停的在周围闪现,鹿昭不想让这些自己所厌恶的东西吞噬掉自己,带着秦曦的那一份一起,拼了命的跑。 “小昭,好好活着……为了你的梦想……” 活着。 梦想。 鹿昭的眼眶里不知不觉的已经噙满了泪水,眸子像是碎了的琥珀。 她不想辜负秦曦的希望,也绝对不能辜负。 不知道跑了多久,鹿昭再也没有了力气。 太阳炽热,她跑的口干舌燥,快要死掉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的头顶交织遮蔽起了无数的葡萄藤。 “鹿女士,这是鹿夫人的生前遗嘱,要求我们在鹿昭小姐十八岁成人时公布。鹿夫人的老宅以及老宅内部的全部财产将由她唯一的直系孙女鹿昭继承,鹿夫人永不承认司了了小姐的身份。” “恭喜鹿昭成为receivedseven的第七名成员!” “鹿小姐,好消息,有位小姐有意向租您的老洋房,并且同意您的那些要求了!” “我来当鹿小姐未来的资源,如何?” …… 不同的声音在鹿昭两侧耳边想起,是这一连串崩塌世界中 难得的好消息。 炽热的阳光铺满了灼热的沙漠, 攀满藤蔓的架子推离了要涌进来的热风。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避风港让鹿昭停下了。 碧绿的细藤上结满了提子, 青碧的颜色饱满多汁。 鹿昭蓦然伸出手捧过一串垂下的提子,甘甜的香气铺满她的口腔,却在最后的时候从核中流出一丝苦味,干涩的落在她的舌尖。 不过这并不要紧。 鹿昭也不需要很多的甜,苦艾酒带着丝丝凉意贴着她的喉咙,似是融化了的高山雪,令人难以忘怀,想要留住。 她好像在什么时候感受到过这抹味道。 …… 思绪没有来得及理清,便沉沉没入了睡意。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黑了,窗外淅沥沥的传来雨水敲击玻璃的声音。 床头的灯是亮着的,微弱的将房间点亮。 鹿昭思绪有些凝滞,有些想不起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了?” 鹿昭还处在迷茫中,宸宸的声音就从她耳边传了过来。 鹿昭看着这人脸上的急切的关心,动了动自己干涩的喉咙:“我睡了很久?” 宸宸头如捣蒜:“你睡了快三个小时了,我的宝贝!” 她看着眼神茫然的鹿昭,问道:“你易感期来了知不知道?” 这件事鹿昭有些印象。 好像也是因为易感期,鹿昭觉得自己的身子前所未有的沉重,钝钝的挪了挪头,她才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在洗手间?” “是啊。”宸宸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后怕,“我到的时候都被你吓坏了,你太凶了。” 鹿昭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加载出来,她只记得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听到了过来的脚步声。 有些侥幸,鹿昭拖着长音感叹道:“原来是你啊。” 宸宸不解:“什么是我?” “我记得我易感期发作的时候有个人要到洗手间了,那个进到洗手间的人不是你,就会是老师。”鹿昭给宸宸解释,侥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点就要大逆不道了。” 听着鹿昭这话,宸宸眼睛里浮现了几分玩味。 她就这样托着下巴看着躺在床上的鹿昭,道:“看不出来啊,我们阿昭原来这么尊师重道?” 鹿昭觉得宸宸话里有话,反问道:“怎么不行啊?” “行是行。”宸宸认可点头,接着又话锋一转,“不过某人看起来好像心口不一呢。” 鹿昭皱眉:“你什么意思?” 窗边闪过了一道雷电的影子,宸宸的声音轰的一声劈在了鹿昭的脑袋上:“阿昭,你知不知道,你尊师重道的都把你的老师压在身下了!”! 第二十章 窗外的香樟树被风吹得凌乱,郁郁葱葱的叶子刮过了鹿昭房间的窗户。 轰隆的雷声在鹿昭耳边炸开,闷沉硕大的声音像是要把这世界劈成两半。 鹿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或者是在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她看着一旁的宸宸,结结巴巴的反问道:“你,你说,说什么……什么,什么叫做压在身下!” 宸宸看着鹿昭的反应,很是讶异:“阿昭,你真不记得了?” 她这人向来热心,在一旁替鹿昭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在洗手间,把盛小姐压在地板上,然后手还放在了人家腰上。” “后来我来了你还凶我,一副要把我这个坏了你好事的人吃掉的样子。真的我的妈呀,太凶了,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不愧是S级的Alpha,领地意识就是强啊。” “而且你看着我要靠近,还把人家盛小姐藏到了身后了呢,那严丝合缝的,生怕被我看见。” 宸宸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还站起来跟鹿昭演示了她当时的动作。 鹿昭定定的看着这些画面,被落在睡梦里的记忆开始逐渐苏醒。 她记得她竭尽全力要过去关门,而门还是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正午的太阳明媚的刺眼,门外像是另一个世界,而盛景郁就站在那边。 她好像很喜欢穿吊带裙,极细的吊带挑过她的肩头,自然舒展的露出她的肌肤,锁骨在垂发间若隐若现,蜿蜒向上,是她藏着腺体的脖颈。 提子的味道沿着记忆挥发出来,细细的藤似有若无的勾着鹿昭的神经。 尾调是微涩的酒味,像是耗尽了许多年的力气才榨取出来的那么一滴,只是少少的落在舌尖一下,就让人回味无穷…… “我说阿昭,你不会真的对你的老师有那么点……” 鹿昭这么想着,宸宸的声音就格外不合时宜又格外合时宜响了起来。 有人做贼心虚,否定的反应格外剧烈:“没有!” 鹿昭努力挥散去记忆里的味道,跟宸宸,也跟自己强调道:“盛小姐是我的老师,我很尊敬她的!但凡我对老师有一点不轨之心,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宸宸闻言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你最好是能说到做到。” 鹿昭没听清:“你说什么?” 宸宸心虚,忙调转了话题:“我是说……你是不是把你找到声乐老师的事情告诉陈弱智了?他中午的时候跟我来电话了,打听你从哪里找到的老师。” 鹿昭听到这件事,脸色沉了下来:“我今天去给奶奶扫墓,碰到司了了她们一家三口了。” 宸宸多少是知道些鹿昭家里的事情的,不由得啐了一口:“真晦气。” “是挺晦气的。”鹿昭点头,“而且她也参加听见你的声音了。我看她还想故技重施,就直接堵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宸宸心下了然,接着有些紧张,“阿昭 , 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讨好一下盛小姐, 我担心……” “如果是司了了,她不会的。”鹿昭否定了。 她的话说的很笃定,认定了盛景郁不会是这样的人。 只是接着她就又蔫了下来,靠在床头上怏怏的讲道:“可现在是我本人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要不去给盛小姐赔个不是吧。”宸宸建议道,“我感觉盛小姐虽然人冷冷的,但她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而且……” 说着宸宸就看向了鹿昭。 那眼神怎么看都怎么怪,鹿昭被盯得不怎么舒服:“而且什么?” 宸宸认真:“而且盛小姐看你跟看我不一样,她好像很重视你。” 鹿昭闻言愣住。 接着抬手敲了宸宸脑袋一下:“你又开始做梦了?” “我没有!”宸宸揉着自己的脑袋,抗议道,“你知不知道你昏过去之后就一直拉着盛小姐的手不放,你拉了盛小姐多久,她就在床边陪了你多久。也就是你醒过来前的半个小时,她才刚刚离开回自己房间的。” 鹿昭愣了一阵。 恍然间她想起了梦里的葡萄架,那一丛在她逃离那个破碎世界时接纳下她的避风港。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梦里的幻想,却没想到幻想也是寄托在实物上盘桓生长开来的。 那绿意绕绕的葡萄架下长满了青碧的提子,而盛景郁的信息素也有着提子的味道。 说不上来的,鹿昭心里紧了一下,密密匝匝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只是接着,鹿昭就否定了宸宸的话,“乱说!盛小姐是我的老师,老师关心学生是应该的。” 她没有深想,也不让自己深想,看着宸宸的表情比方才要认真太多:“你以后不要瞎说这些,那是我的前途。” 听到鹿昭这话,宸宸像是被提醒道了。 她知道鹿昭有多么的渴望更高的舞台,连连点头:“我记得了。” “哎。”顿了一顿,鹿昭想起了什么,又问宸宸道:“你刚才是不是说盛小姐回房间了?那她一直没有吃饭吗?” “对呀。”宸宸点头。 鹿昭有了想法:“要不待会在家里做个赔罪宴吧?这件事我总要跟老师一个交代的。” “好!”宸宸同意,脑袋里冒起了火锅泡泡,“那咱们吃火锅吧,没有什么比热气腾腾的火锅还要热闹的了。” 鹿昭却没有同意,冷静的给宸宸泼了一盆冷水:“这个家明令禁止辛辣的东西,你要吃清汤锅啊?” 这味道,想想就没有乐趣。 宸宸很是嫌弃,只是脑补就立刻摇起了头。 “粤菜吧。”鹿昭想,“口味比较清淡,感觉老师应该会喜欢。” 宸宸总是某些点机灵的不像样子,听到鹿昭说这个,直接来了句蹩脚的粤语:“猴,鹿小姐。” 鹿昭听着不由得笑了,调侃道:“你这什么半吊子粤语,电视剧又看多了吧。” 两个人说笑着, ?_[(, 粤菜馆的师傅很快就将餐点送到了家里,鹿昭在宸宸老妈子式的再三叮嘱下走到了盛景郁门前。 “当当。” 组织好自己一会的说辞,鹿昭敲响了盛景郁的房门。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等了有一会儿才传来机械女声:“请进。” 鹿昭小心的推开了盛景郁的房门,探进了半个身子:“老师,在忙吗?” 盛景郁没有正面回答,比划道:“有事?” 鹿昭走进房间,紧张的叠扣着两只手:“中午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订了粤菜做晚餐,都是一些比较滋补的菜品,老师要不要下来一起吃?” 人际交往向来是盛景郁最不喜欢的事情,她总是能轻易的看得清楚所有事情的动机,有了开头那句话,她就知道晚上的这顿饭是用来给自己赔罪的。 盛景郁是想拒绝的。 她并没有责怪鹿昭,所以也不需要鹿昭的赔罪。 可正要抬手拒绝,盛景郁却顿了一下。 眼前的人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似乎是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对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生气,产生芥蒂。 “你这个人喜行不于色,谁都要猜,有时候我都好怕你。真是不知道有没有得罪你,又有没有讨好到你。” 周焕音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盛景郁耳边响起。 她突然想到如果她不表现出来,这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懂。 盛景郁抿了下唇,同意的字来的平淡:“好。” 两道并排着的影子落在走廊,盛景郁跟鹿昭一同出了门。 窗外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敲响的玻璃衬得她们间有些安静。 还是盛景郁打破了这层安静,无声的问道:“有没有唱过粤语歌。” 似乎是刚才的粤菜给了盛景郁一点提醒。 鹿昭点点头,又诚实的讲道:“唱是唱过,因为景韵有不少歌普通话版跟粤语版都有,所以我也就学着唱过一点。” “海选想唱吗?”盛景郁接着又问道。 鹿昭的确动心了一下,更多的却是犹豫:“粤语发言不标准很难听的,唱起歌来也跟浆糊似的,我不太有信心。” 盛景郁只道:“你的声线适合,可以试一试。” 这个想法不是盛景郁的突发奇想,在上午计划的时候她就有这么一个想法了。 虽然这些天只听过鹿昭浅唱几句,但这份声线已然被盛景郁记住了。 像是被缀入了一点生命力,沉疴已久的大脑又重新活泛了起来。 盛景郁是真的很好奇,如果让鹿昭来唱自己的歌,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效果。 鹿昭看到盛景郁对自己的肯定,心里的那份犹豫蓦然稳了下来,握着不多的信心道:“既然老师这么说,那我就去选一首做准备。” 盛景郁点头:“选好歌后 告诉我,我会根据你选的歌调整教学计划。” 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鹿昭态度格外认知:“好,我会尽快的。” 盛景郁垂了下眸子,似是点头:“是要尽快,你已经耽误了一下午了。” 又似是不悦。 鹿昭噤声。 虽然盛景郁同意了晚饭的邀请,但鹿昭看不出来她还有没有在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生气。 比划的句子没有声音,失去了语气的辅助,一切都如这个人一样,淡淡的似烟一般缥缈。 走廊的光幽昧的落在她们两人中间,三两笔就勾勒出了盛景郁平静而冷淡的眉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双天生泛浅的眸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平静让人看不出情绪。 她看起来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她的确就活在这个世界。 所有的关系好像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哪怕是自信骄傲如鹿昭的Alpha也不例外。 她并不知道盛景郁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她有现在这样一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样子。 只是她已经被很多人抛弃过了,并不想因为自己无意识的暴动,让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老师厌弃自己。 “对不起老师,我以后在易感期前一定会加强注意的。” “我已经让宸宸买抑制剂了,今后在家里各个地方都放上,绝对杜绝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不耽误以后的任何课程。” 海水没有了往日的凛冽,在风中飘摇着。 盛景郁望着窗户不断被雨水冲刷着的玻璃,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小孩的复杂情绪。 前进的脚步慢了下来,盛景郁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转头看向鹿昭。 “冇乜嘢。” 手机播放的机械女声没什么感情,却又带着一种关系好的人才会有的嗔怪。 她这一眼很长,灰银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杂糅着些算不上负面情绪的无奈。 “没有人在责怪你。”! 第二十一章 连绵不绝的雨水敲落在玻璃窗上,像是人细密的心跳声。 盛景郁微微朝鹿昭看去,昂起的脸上落着走廊温黄的光,偏浅的瞳子镀着一层浅浅的金色,让她看上去不似平日那样疏远清冷。 鹿昭看着有些失神。 那接连的两句话落在她耳边,藏在她心里的不安被很好的宽慰到了。 这些年鹿昭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人会在发生什么时对她说“没关系”、“不要紧”。 所有的事情鹿昭都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好事轮不到她,被放大误解的行为却要被咒骂苛责。 而那个看起来最与人疏远的人却在今天这件又是由她产生的事上告诉她,“没有人在责怪你”。 甚至还拿出手机来用她们刚刚聊天时说到的粤语嗔她胡思乱想。 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清冷孤傲,却跟素来以清高自称的司了了完全不同。 晚风在窗外肆无忌惮,直直落下的雨水被吹得与玻璃没有距离。 光横在鹿昭的视线中,幽昧而温和,突然让她觉得她与盛景郁遥远的关系好似有一寸的缩进。 虽然易感期失控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但好像也因此无意间改变了什么。 “在聊什么?看你们的影子在这里站好久了。” 鹿昭正这么想着,楼梯转角处探出了个小脑袋。 宸宸并不知道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她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笑道:“晚饭刚刚已经准备好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们了,这就回去了。” 说罢,宸宸便给鹿昭使了一个眼神。 有事是假,不打扰鹿昭跟盛景郁两人相处才是真。 只是不知怎么的,宸宸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暧昧,鹿昭心头上隐隐的泛起了不怎么好的预感。 宸宸说离开就接着离开了,鹿昭转过转角,不远处的餐厅景象映入眼帘。 长桌上方的吊灯被特意调成了昏暗的感觉,幽幽的那么一轮同桌上点燃的蜡烛交相呼应。 那订好的菜被重新摆盘盛在了白瓷盘子里,面对面的两个用餐位置旁放着醒好的红酒,甚至还有缀着水珠的鲜花插在餐桌中央的花瓶里。 微微的房间里有风浮动,烛火摇摇跳跃,金光里是呼之欲出的暧昧。 鹿昭眉头跳跳,突然明白了宸宸干什么这么着急走,又干什么给自己使那样暧昧的眼神。 这哪里是用菜赔罪。 这怕是连带着把自己也送到盛景郁嘴里,以身赔罪吧! 鹿昭看着餐厅里夸张的布置,生怕盛景郁误会,硬撑着轻松的语气解释道:“你看这个宸宸,就只是让她简单弄一下,没想到弄的这么夸张。” 盛景郁略低了下眼眉,她看人向来很准,心里也清楚,抬手道:“她只是想替你向我赔罪。” 这样的明白倒是有些出乎鹿昭所料。 许是 刚刚楼梯间的那两句话给了鹿昭勇气, 她歪了下脑袋, 半开玩笑的替宸宸问道:“那盛小姐有为此心情好一些吗?” 那弯起的眼睛像两对腰果,英气的眉间被削弱了几分Alpha的感觉。 盛景郁瞧着这人又喊回了自己“盛小姐”,默然没有同她分开距离,抬手答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心情不好。” “是我没有做好预估,低估了你的易感期,也高估了自己的耐力。” 盛景郁平静的讲述着,像是一件事结束后所做的归纳总结。 可易感期这种事情是无法放到明面上说的,越是分析认真就越衬得暧昧。 鹿昭轻轻挑了下舌尖,略过的牙齿沁出一丝提子的甜涩味道。 那味道不甚明显,似青烟,似刚发出芽来的葡萄藤,稚嫩羸弱的一缕勾在鹿昭的喉咙,提醒着她,是她让这个人的耐力瓦解的。 思绪越深越不像话,鹿昭忙打断了自己悖逆师门的想法。 她心怪一定是宸宸搞的这个氛围让她思绪飘摇,有些想把灯光调回正常的亮度,可接着盛景郁便揽过裙子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烛光摇曳,将盛景郁的侧脸映在了一侧的墙上,两三笔就勾勒出精致的轮廓。 她浓密的睫毛垂下一抹窗外的水色,浅银色中是夏日里难得的清冷。 顿了顿,鹿昭还是私心昧下了这个念头,改口道:“老师要不要尝尝这个鱼,听说很好吃呢。” “好。”盛景郁接受了鹿昭的推荐,拿起了筷子,垂首咬了一口鱼肉。 宸宸订的餐都是经典的粤菜,鱼肉入口即化,香气浓郁而不剧烈。 盛景郁的确是有些日子没有吃到这样的菜了,认可的评价道:“鱼很鲜。” 鹿昭多少有些讨好到了盛景郁的成就感,笑着讲道:“那盛小姐就替我这个没口福的人多吃点。” 盛景郁顿了一下,问道:“过敏?” 这事情对艺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鹿昭的粉丝都知道,她也没做掩饰:“我对鱼类、虾类,还有海鲜都过敏。一吃就会起小疹子,严重了还会进医院。” “我妈妈也这样,好像是家族遗传。” 听到鹿昭最后这句话,盛景郁顿了一下。 两个自转的世界不着动响的靠近着,隐隐中有什么地方重叠了一分。 鹿昭并不想将话题搞得这么低落,转即“嗐”了一声,不以为然:“人生嘛,哪有事事都能如意的呢?” “你说是不是,盛老师。” 相比于静默于荒野里的池水,鹿昭的声音带着一种入世的豁达。 窗外没有太阳,盛景郁却觉得有光照在自己身上,让人感觉好像活过来了。 她偏沉了一下眸子。 这孩子比她要强。 . 因着盛景郁不能开口说话,比划的动作要打断用餐,鹿昭很是有分寸的没有经常向她搭话。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 搭没一搭的说这话,明明应该冷场的氛围,不知道是不是响着窗外的雨声,一餐下来也还好。 放下筷子,盛景郁对鹿昭道:“感谢款待。” “不客气,老师吃得开心就好。”鹿昭说着,拦下了盛景郁要收拾餐桌的动作,“我来就行了,老师去歇着吧。” “好。”盛景郁点点头,只将自己刚刚用过的餐具放到了洗碗机中。 外面不断的传来落雨的声音,有凉风早早的穿过餐厅。 盛景郁早就动了心想去看雨,此刻转身走到会客厅通往后院的小廊,不疾不徐的坐在了微凉的廊边。 雨色如幕,被打湿的叶子透着浓浓的绿色,深调的颜色揉在一起,就像是一幅写意的油画。 而在墨色中坐着一点白,细长的腿垂在廊边,木质的褐色同肌肤的冷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白色的裙子笼在她的身上,高挑的身形在风中不曾塌下来半分。 这种气质不是三两日就可以练成的,是用积年累月的文化与涵养沉淀而成,所以腰杆也直,一举一动都带着轻缓矜贵的感觉,不曾与人低头。 鹿昭收拾完餐桌,转身便看到这幅画面。 她知道自己应该控制自己的好奇心,可还是忍不住在想盛景郁背后究竟有什么故事。 她为什么会失声。 她为什么要来跟自己合租。 她为什么会看起来随时都会离开这个世界…… 风吹的有些大了,凌乱的树枝衬得人有些飘摇。 盛景郁轻缩了一下肩膀,接着肩头便传来一沉。 暖意刚刚好的落在了泛着凉意的肩膀上,盛景郁还没抬头,鹿昭的声音便落了下来:“冻亲。” 算不上利落,发音有些蹩脚。 难得,盛景郁笑了一下。 她捏了捏肩头的毯子,抬头对鹿昭问道:“你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小心着凉嘛。”鹿昭说着,在盛景郁身边坐下。 盛景郁之前还担心鹿昭会不会听不懂自己说的那句话,先下放心了:“你还懂点粤语。” “都是小时候看电视剧看来的。”鹿昭跟盛景郁讲道,“像是侬好,我中意你,痴线,还有一些骂人的话,我都会说。” 盛景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想跟鹿昭聊天的想法,许是今晚的风吹得舒服吧,抬手又道:“那你是真的看过不少电视剧了。” “我奶奶喜欢,我记得暑假的时候家里的电视总是放各种港剧。”鹿昭有些骄傲,“我小时候是跟着她们老两口长起来的,手语也是跟她们学的。” 盛景郁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听着鹿昭这么说,认真的看向了她。 而鹿昭则微微抬起头来,在这跟无数记忆重叠的月夜,回忆往昔:“我奶奶小时候被医生下错药了,病是好了,就没办法开口说话了。” 这样的故事总是带着一种令人扼腕的遗憾。 盛景郁略沉了一下,还不知道该 怎么表示, 接着就听到鹿昭对自己问道:“老师呢?” 盛景郁眼睛闪过一丝警惕。 她就这样看着将话题抛向自己的鹿昭, 以为她这是要顺着刚才的话问自己为什么会不能说话的事情。 只是听了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的故事就要打开自己的心扉。 这样的交易不划算。 刚刚交触到的世界沉沉的发出逆向后退的摩擦声。 盛景郁就要重新退回自己的世界,鹿昭又接着道:“老师应该是会讲很多粤语的吧,是过去专门去学过吗?” 退回的动作戛然而止。 盛景郁一时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面前这个人思绪跳跃,竟然还记着讲刚才那个故事的原因,现在又重新续上了。 略沉了下眸子,盛景郁平静而克制的回答道:“我小时候曾经在那边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呆久了,自然也就会说了。” 鹿昭点点头:“这样啊。” 她忽的想起了什么,对盛景郁又抛去了话题:“那我有句话想问问老师。” 算不上答应,盛景郁抬手道:“你说。” “是这个。”鹿昭打开了手机,翻出了她微博下面的一个高赞评论,口齿生涩,“‘如果你得闲既话,今晚同我拉埋天窗好唔好’是什么意思?拉埋天窗好奇怪的词。”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目光顿了一下。 在她的对面是一双全然无知的清澈瞳子。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略顿了顿,盛景郁还是做了鹿昭的粤语翻译。 她不紧不慢的抬起了手,轻慢的比划道:“是‘如果你有空的话,今晚跟我结婚好不好。’的意思。” “鹿小姐知不知道,拉天窗是为了防人偷窥。” 没有声音的文字一句一句的落在鹿昭的眼里,在她脑海中连成前因后果的段落。 夜风泛热,鹿昭冷静的同盛景郁对视在一起,蓦然觉得喉咙发痒,残存的提子从齿间掉落在她的舌尖。! 第二十二章 垂在长廊侧的裙摆被风吹鼓了一阵,飘摇的白色铺在这浓郁的夜色中。 盛景郁坐在一旁长眼注视着鹿昭,垂在脸侧的发丝乘着呼啸而过的风,凌乱中透着一抹不疾不徐的慵懒,以及别有意味。 拉天窗要做什么,结婚的人是再清楚不过了。 可能这就是语言和文字所承载的意义,明明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却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鹿昭眼瞳一怔,跟盛景郁四目相对中,撞出了巨大又晦涩的暧昧。 中午的记忆格外合时宜却又不合时宜的钻进了鹿昭的脑海,断断续续的画面中是一双被信息素勾起而逐渐泛上殷红的眸子。 夜风倏然穿过鹿昭虚扣在一旁的手掌心,微凉中含着夏日积攒沉淀下的闷热,仿若当时她将手落在盛景郁腰间的那份触感。 人越是想忘记什么,偏偏就没有办法忘记。 鹿昭匆忙的挥散了她脑海里不正确的回忆,目光闪烁:“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风绕过长廊又吹过了来,盛景郁注意到鹿昭耳尖泛红。 她微眯了眯眼睛,承认自己刚才又添的那句解释是故意的,为了报复刚才自己被这人话题跳跃的虚晃一枪。 说来也是奇怪,这样的心思,盛景郁好像只有在鹿昭面前才会露出冰山一角,故意的暧昧似乎是顺从潜意识出来的。 可她对这个人能有什么潜意识呢?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了,叶子被打的凌乱,全然没有了刚才欣赏是的闲逸。 鹿昭撑着手臂站起了身,对盛景郁道:“时间不早了,老师还是不要在这里吹凉风了,回房休息吧。” “嗯。”盛景郁点点头,不紧不慢的收回了自己垂在长廊的腿,“明天早上八点半上课,不要熬夜,对嗓子不好。” “好。”鹿昭态度认真,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期待过明天了。 . 可能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明明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已经见过面了,鹿昭却还是回房间换了身规矩的衣服去见她的老师。 而鹿昭提出这个想法,盛景郁也点头配合。 视线随着鹿昭走下而逐渐开阔,盛景郁正垂首坐在琴凳上。 日光穿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身上,挽起的长发扫过她的脖颈肩背,笔直又不失松弛,看起来像一只天鹅,从骨子里散发的优雅矜贵。 她真的就像一位声乐老师一样,安静的等待着她的学生的到来。 鹿昭愣了愣神,接着没有停下的走了过去:“老师,我来了。” 盛景郁闻言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八点二十九分,没有迟到。 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吧。 盛景郁点点头,直接进入正题:“选好了要唱的歌了吗?” 鹿昭也不含糊:“我想唱景韵的《南州》。” 听到这首歌的名字,盛景郁眼中略微起了一丝波动。 倒是跟 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盛景郁认可鹿昭的这个选择,比划道:“这首歌的确比较适合你的声线。” 她昨天就对鹿昭的嗓音做过分析,现在也对鹿昭说了出来:“不过高潮段落会无过渡的直接升一个key,你的嗓音条件是完全可以唱上去的,但需要认真训练。” 鹿昭很认真的点点头。 这是她难得争取来的机会,她不会懈怠的。 “先来试一试。”盛景郁说着,便抬手放到了琴键上。 前奏如流水般响起,鹿昭轻吸了口气,用盛景郁之前教给她的方法打开了声音:“风吹进我房里,不知哪里送来了一封书信……” 歌手都有着自己的风骨,盛景郁也是骄傲的,她不喜欢人糟蹋自己的作品,翻唱一概不听。 而此刻她奏响钢琴为鹿昭唱自己的歌而伴奏,直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 鹿昭是有灵气的,盛景郁点拨那么一下就开了一连串的窍。 那空灵的曲调在鹿昭的声音中多了一份Alpha独有的感觉,怀念的悲伤中又带着坚韧。 盛景郁喜欢鹿昭的这份呈现。 只是这份美好空灵并没有维持多久,鹿昭随着盛景郁的伴奏唱到了高潮部分,嗓音却仿佛一脚踩进了泥里。 “我与你,此生,难逢——” 差强人意。 盛景郁微微蹙了下眉,心中有了估量。 她没有让鹿昭继续唱下去,停道:“高潮前可以说都还不错,高音转假声的时候音色就开始发闷,不透亮。” “是啊。”鹿昭自己也感觉出来了,直视着自己的问题,“老师之前教我的方法不太够用了,高音后还是使不上力气。” “那只是正确发音的一个基本功。”盛景郁平静,“这种高音你适当转换一下假声没错,景韵唱的时候也没有完全依赖真声。” 盛景郁说着就从琴凳上起身,同鹿昭面对面站到了一起:“你的位置没有找对,我帮你找一下感觉,跟着我尽量试试看找到发声的位置。” 光影在鹿昭视线中摇晃,盛景郁说着便站到了她的对面。 跟这夏日透过玻璃的灼热温度不同,盛景郁的手指是凉,就这样轻轻的落在鹿昭的喉咙上,连带着香气也卷进了鹿昭的鼻息。 那是一种很清淡的味道,洁净中似有若无的搀着一分提子的甜意,还有苦艾蒸馏过的涩意。 鹿昭的呼吸顿了又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知道盛景郁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才这样过从亲密的指导自己,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她跟Omega站得这样近了,可心脏就是不安分的跳的快了起来。 不行,不行。 你不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上面,你要好好练习声乐才行,不能辜负老师! 鹿昭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给自己上弦,用尊师重道的清醒压制Alpha对Omega的原始冲动。 她不动声色的润了 润自己干涩的唇, 接着尝试打开声音:“我与你……” 最初的探索注定是茫然, 鹿昭也不例外。 只是盛景郁的手指也随着在缓慢挪动,微凉而柔软,若即若离,仿佛在告诉鹿昭,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摸索。 扑通、扑通…… 喉咙在震动,落在上面的手指痕迹也愈发明显。 鹿昭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跳动,假声顶在喉咙中,似乎进入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而后忽然,鹿昭感觉盛景郁好像抚摸到了她的声音,喉咙的震动同触碰的感觉交融在一起,让她一下子就唱了出来:“我与你,此生,难逢——” 鹿昭惊喜的瞳子一下撞进了盛景郁勾了下唇的表情中。 盛景郁被这颜色灼了一下,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明明没有Alpha的海风吹过,可她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 微顿了一下,盛景郁平静且克制的给了鹿昭认可:“你做到了。” “嗯!” 日光鹿昭笑容灿烂。 这是一种很满足的感觉,也不知道多久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让鹿昭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盛景郁带给她的。 . 有了这层突破,鹿昭又根据盛景郁的指导重复又找了几遍假声发音的感觉。 虽然她还算不上很稳的掌握了这项技巧,但对于第一天才刚学习的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鹿昭是肯吃苦下狠力的,直到练到太阳高照过窗棂,正午炎热,她还没有想停下来。 还是盛景郁出于对她嗓子的保护,及时喊了停,她这才依依不舍又不得不的去休息。 是个好苗子。 盛景郁平静的注视鹿昭离开的背影,鬼使神差的直到这人走入转角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夏日里的过高温度总是让人不舒服,窗户下尤甚,盛景郁拿起手机决定在宸宸将她跟鹿昭的午饭送来前先去冲个澡。 连盛景郁也没有注意到,她原本一人的生活中多了两个人。 刚刚走进房间,盛景郁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下。 发消息的是她的经纪人陈安妮:【阿郁,你的那个小朋友的经纪人今天来找我了,他问你是不是她请的声乐老师。】 【我看他这个样子,好像对你的小朋友有些不上心啊。既然是经纪人,怎么他连她找了你做老师都不知道,还来我这里打听。】 盛景郁看着这接连发来的两句话,略沉了下眸子:【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陈安妮:【你还记不记得你给阿音写过几首歌,署名是Whale。我查到他是从房屋中介那里得到了你的名字,再向上就查到了Whale。他以为你是个什么作曲老师,不知道怎么联系你,结果辗转联系到了我。】 虽然都姓陈,但陈若致明显跟陈安妮不是一个段位。 他以为他打听消息打听的滴水不漏,实际上对方早就看穿了他,甚至还逆推了他的 全部路径。 那头盛景郁迟迟没有回复, 陈安妮知道盛景郁对这些事很介意, 接着又道:【不过你放心,合同信息我都隐藏的很仔细,他查不到你是景韵。】 【我看他今天来找我的意思,好像是想要我来牵线,谈谈你跟他们公司的合作,他好像想应聘你当她们公司的指导老师。看来我们盛老师人气很高嘛,不只是我一个人惦记。】 调侃的话并没有活跃气氛,盛景郁看着这道解释,垂下的眸子微眯了眯。 惦记。 究竟是因为她能力不错而惦记上她了,还是因为选择她的那个人而惦记上她了。 日光落进玻璃窗,炽热的温度里倒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盛景郁面色冷然,对那头的人敲道:【帮我查查他。】 对话框的那边是洋洋洒洒的一段又一段的文字,盛景郁的五个字显得单调。 却也迫人。 在盛景郁身边这么些年,看着她一步步成为天后,陈安妮哪怕只是几个字也能察觉出盛景郁此刻的心情。 办公室安静轻松地氛围逐渐褪去,坐在椅子上的人皱了下眉头。 陈安妮并不明白这种过去经常发生的乌龙,从不放在心上的盛景郁为什么这次却这般不悦。 难道是为了她的那个小朋友? 不可能啊,盛景郁向来都是不关心任何别人事情的,连周焕音她都没有这样过。 尽管困惑,陈安妮的态度还是立刻从调侃变成了认真:【我知道了,你放心。】 手机里安静了下来,屏幕依旧亮着。 盛景郁默然看着陈安妮刚才说的话,似乎看到了鹿昭过去并不是那样好走的路。 她还记得那天刚搬进这个家的时候,宸宸在自己跟前叹息鹿昭命不好。 现在看来这份哀叹好像也不是单纯的无能埋怨。 “嗡。” 静默的房间里忽的响起一声震动,突兀的要命。 盛景郁刚暗下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刚才的聊天软件。 只不过这次发来不是陈安妮的回复消息,而是一则陌生的好友申请。 【盛老师您好,我是receivedseven的司了了。】! 第二十三章 太阳将日光慢悠悠的从天空中最高的地方抛向世间,蝉躲在树梢里嚣张的叫着。 而严实的玻璃挡住了外界一切的糟乱,这间飘荡着冷气的房间,有着绝对安静。 盛景郁垂眸看着手机里的这则好友申请,若有所思,接着同意了司了了的这则好友申请。 对话框立刻弹了出来,单调的飘着司了了申请好友时的那句话。 盛景郁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话框上方很快飘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很快司了了就组织好了自己的语言,跟盛景郁打招呼道:【盛老师您好,我跟阿昭是一个团的队友,也是同一个经纪公司的艺人。】 盛景郁礼貌回道:【你好。】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充满了生疏,司了了没办法从盛景郁的回复里读出她对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都不要紧,她保持着在镜头前的那种敏而好学的样子,对盛景郁道:【冒昧打扰老师了,我很喜欢您给周焕音老师做的曲,单曲循环了好久,我听阿昭说她找了您做声乐老师,所以也想来问问,老师可以再多带一个学生吗?】 从墓地回去,司了了就猜出那天鹿昭让自己下不来台阶,大概是她口中的那位老师的功劳了。 能一时间让鹿昭的声音有那样大的进步,一般的老师是做不到的,司了了也需要这样一个人。 与其自己费心费力的去找,哪有直接“拿”别人现成的来得快。 而且那个人还是鹿昭。 先是表示自己的喜爱,然后亲昵的喊出鹿昭的名字。 司了了的话说的似乎在暗示盛景郁她跟鹿昭关系很是要好,以博取她的好感,如果真的是第一次跟这个人见面,还真会被她蛊惑到。 可盛景郁却亲眼见过这个人是怎么去毁鹿昭的。 她对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兴趣,态度冷冷的回道:【没有这个计划。】 司了了看着盛景郁的回复,并没有被打击到。 她对这样的回答有所准备,接着委婉又谦卑的对盛景郁请求道:【那既然老师并不打算再收一个学生,那可以稍微指点我一下吗?这是我过去这几年的作品。】 说着,司了了就给盛景郁发去了几个文件,那是她出道以来最好的几个舞台。 在她看来自己经过训练的声音比鹿昭要好不知多少倍,既然鹿昭那副毫无技巧的嗓子可以让盛景郁同意做她的老师,那她也一定可以打动盛景郁。 而且过去几次都是这样。 这次又会有什么例外呢? 文件视频不断刷新在对话框中,盛景郁漠然瞧着微眯了眯眼。 这个人的言行看起来很有诚意,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谦卑的感觉,可字里行间透着的却并没有她表现出的那个样子。 既然话里的意思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却直接把视频推了过来。 谦 卑不够, 迫不及待倒是格外明显。 有意思。 盛景郁抬起了几分视线, 随手点开了司了了最先发来的文件。 手机里传来悠长的乐声,白雾腾起的舞台站着一个身着长裙的人。 乌发垂肩,清淡的颜色统一在这人身上,看上去有着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 那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似乎是在酝酿,接着便在伴奏进入正曲的时候精准的抬起了手里的话筒。 “抛开你的手,未知的未来降临在你我之间……” 司了了的开嗓的确可以,气息够稳,音准也在。 盛景郁察觉到了伴奏里的垫音,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跟垫音较劲,声音洪亮的有些偏离初衷。 太过追求技巧,歌声就会变得功利起来。 舞台下有人为此沉浸落泪,盛景郁坐在椅子上,表情却比方才还要冷淡三分。 她想玉石与玉石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不然买石头也不会被人称之为“赌”。 盛景郁对已经被人雕刻过的东西不感兴趣,也没意思跟司了了迂回,关掉视频,一针见血:【你的发音太刻意,不干净。】 司了了脸僵了一下。 她生命里充满了夸奖,没想到这人没有捧她,她没想到自己刚刚等了这么久,就等来盛景郁这样一句没有任何夸奖的话。 这可是她最得意的舞台。 许是因为隔着手机,司了了脸上的表情变得并不友好起来。 只是她不准备放弃,接过盛景郁的点评,语气里依旧态度良好:【盛老师真是一针见血。这个问题其实困扰了我很久了,盛老师有没有时间,我可不可以去您那里拜访请教,顺便请您跟阿昭吃饭。】 【我们家在长安街开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面的醉仙鸭很出名,如果盛老师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用餐。】 长安街是A市出名的繁华大道,整条街上都是消费昂贵的高档会所。 要说其中最出名的便是A市唯一一家高档五星酒店,叫做逐鹿酒店, 司了了隐晦的对盛景郁摊牌了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手段这些年她屡试不爽,她知道饶是任何人都会对自己家的地位上赶着凑近,这个盛景郁肯定也不例外。 可盛景郁不为所动,依旧回绝了:【抱歉,我不接受私人拜访。】 司了了面色一怔,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她都亮出自己的身份牌了,这人还油盐不进,甚至出言讽刺,这人究竟在清高什么? 盛景郁就这么看中鹿昭? 还是鹿昭跟她说了什么…… 司了了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又故作担忧的对盛景郁道:【可这样的话,我怕阿昭会有不少麻烦。】 盛景郁看着司了了话里提到的鹿昭,隐隐皱了下眉。 司了了打字很快,接着就给盛景郁“解惑”道:【其实我们公司有意向给我跟阿昭找一位声乐 老师的,阿昭这样做其实就已经算不符合公司规定了。】 【她私自邀请您做声乐老师,不听从公司安排,是会被公司处罚的。我想最后阿昭可能还是会选择回公司接受公司安排的老师吧。】 司了了搬出了鹿昭的经纪公司,明面上是告诉盛景郁鹿昭的事情,实际上却是在威胁。 她看着对面那人简单的头像,微眯了眯眼睛,似是施舍一般给盛景郁一个解决的办法。 【所以我来找盛老师,也是想如果盛老师接纳我的话,您就算公司按计划给我们两个人请的老师了,这样阿昭也不算违规,也是两全其美了。】 司了了话说得轻巧,没有了刚才的那种谦卑。 要不是鹿昭,司了了是不会注意到盛景郁的。 Whale的作品不多,司了了吃定了盛景郁在圈子里算不上多出名,护不了鹿昭。 其实司了了完全可以不说这些,公司单方面向鹿昭施压,她就不得不放弃盛景郁,乖乖回来。 但是司了了还惦记着盛景郁调|教嗓音的技术,她把这些事情掰开透露给盛景郁,一是维持自己与人交好的人设,二是想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教鹿昭,那就得带上自己。 所以无论盛景郁答不答应,在司了了看来自己都不亏。 有她在,鹿昭就翻不了身。 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沉了下来,厚重的云路过太阳挡在了它前面。 上一秒还盛满了阳光的窗户黯淡了下来,一如盛景郁压下的眼睫。 顿了一下,盛景郁回复了司了了:【我想我现在有一个建议可以给到司小姐。】 司了了看着这句话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以为让盛景郁做老师的事情有门,态度良好的回复道:【老师您说。】 盛景郁目光漠然,耐心告罄,语气平淡到了极点:【在练习声乐技巧前最好还是先提升一下艺人的基本素养,前几日那样的热搜司小姐还是少上为好。】 是友好的建议,也是临界线的警告。 盛景郁轻抬手指将屏幕中的对话往回拨,目光沉沉的停在司了了之前发的话上。 她想如果有必要,她不介意让黑胶音乐下场。 黑胶音乐成立于上世纪初,尽管如今歌坛已然朝娱乐圈靠拢,黑胶音乐依旧稳坐龙头老大,旗下歌手除了至今无人撼动的景韵,小天后歌王一抓一大把。 而很少有人知道,作为黑胶音乐的一姐,景韵持有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她是旗下的艺人,更是半个老板。 风推着云慢慢挪开了日光,蝉鸣声忽而安静了。 盛景郁随手拉黑了司了了,转手给陈安妮发了消息。 很简单的七个字,【查查鹿昭的公司。】 陈安妮正做着陈若致的调查,看到盛景郁这个消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意外。 盛景郁手机接着震动了一下,是陈安妮发来的疑问,而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做任 何解释。 凉风拂过脸侧, ?_[(, 笔直的后背向后倾斜,靠在了椅背上。 房间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味道,她轻轻嗅着,微昂起了头,仿若将自己沉进了没有实体的海水里。 盛景郁不是故意不回答陈安妮的问题,而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可以笼统的将自己选择维护鹿昭解释为老师对学生的爱护,而且从客观角度来看,鹿昭也的确不应该遭受这种打压,她应该站在舞台发光才对。 可第一次,盛景郁觉得自己这样客观的解释太过冠冕堂皇。 如果鹿昭真像司了了说的那样,迫于公司的压力放弃了自己…… 额上蹙起的小丘落着日光,盛景郁眉间明显的露出一丝不悦。 她发现自己竟然在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难道这也是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的吸引吗?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鹿昭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轻快的传了进来:“老师,饭好啦。” 盛景郁眼瞳蓦的一变,不动声色的藏下了全部思绪。 犹豫了一下,她坐在椅子上接着敲响了手机:“进来一下。” 鹿昭对盛景郁突然喊自己进门有些茫然,但还是推开门:“老师,你找我有事?” 日光从窗侧倾斜而下,而盛景郁坐在这金灿之中。 她手不紧不慢的抬起,告诉了鹿昭刚才的事情:“刚刚你的队友来找我了。” 鹿昭心中不好,脱口而出:“是司了了吗?” 盛景郁点头,没有保留:“她要我做她的老师。” 比划的手只带起了微微的风,鹿昭整个人却像是被狂风卷进了中心一般。 她心猛地一滞,过去的记忆同刚刚盛景郁喊自己进来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昏天黑地的朝鹿昭的心野笼罩而来。 难过好像也分为很多种,情绪纷杂凌乱的堵在鹿昭的心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次会反应这么剧烈,毕竟这又不是她第一次遭人背叛,被司了了挖墙脚了。 可也不清楚哪来的倔强,像是沉寂已久的死灰重新复燃一样,鹿昭就是不想是盛景郁。 所以哪怕是偏执暴戾的,抛却尊师重道的,她也想把她留下来。 轻吸了一口气,鹿昭强撑着淡定的问道:“所以,老师是……” 只是她要问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景郁打断了。 有影子拂过拂过鹿昭的侧脸,松散的发丝间穿过了一只骨骼分明的手。 青提被波折的轻风荡了起来,有个微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耳廓。 鹿昭的耳朵里被盛景郁带上了一只耳机。 盛景郁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个Alpha,灰银色的眸子折满了深邃的光。 那准备好的声源不快不慢,恰到时机的在鹿昭的耳边播放了出来:“我只會係一個人嘅老師,你都只會係我一個人嘅學生。。”! 第二十四章 总有些话盛景郁想用声音传递。 而命运的残忍就在这里,哪管她是不是曾经拥有着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耳机将外面的声音全部隔绝,只剩下电子细微的流动声占据着鹿昭的耳廓。 古老的发音停靠在她的耳道,像是从遥远的南州传来,只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而房间里微凉的冷气略过她的侧脸,在另一只没有被耳机占据的耳朵里落下静默浮动的风,似乎在提醒她这不是梦境。 此刻发生的所有一切不像现实,却又真的是现实。 日光擦过云的边沿,灿烂的金色纷纷扬扬的落满了窗户。 盛景郁就这样跟鹿昭面对面站着,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 这个Omega真的有着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明明是她在注视着你,却像是深邃的潭水,吸引着对面的人想要俯身朝下探去,甚至忘记注意瓦砾纵横的边沿有多么的危险。 鹿昭愣愣的看着,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的感觉。 她惴惴不安的心落了下来,她想她是该高兴的,但又清楚自己不只是为着盛景郁没有跟过去的老师一样抛弃自己。 扑通、扑通…… 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在这一秒落在了鹿昭的心上,咚一声咚一声的震动着。 而后顺着骨骼传递到她的耳边,同盛景郁的话撞在一起。 “我也是!”鹿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馈心里的这种感觉,只得更努力的向盛景郁保证。 她不会让盛景郁失望的。 她要让盛景郁觉得她选择自己是值得的。 偏执一分两枝,穿过盛景郁的手指,换了一种方式晦暗的在鹿昭心里生根。 盛景郁只要鹿昭一个人做她的学生,鹿昭也只要盛景郁一个人做她的老师。 . 距离海选录制还有不到两周,鹿昭日子过得很是紧凑,声乐课要上,粤语突击学习也紧跟着。 这是第一次时间过的前所未有的快,小厅侧的窗棂记住了鹿昭跟盛景郁朝夕站在一起的影子。 其实自从知道司了了打听盛景郁开始,鹿昭就做好了这人又要利用公司刁难自己的准备。 可不知道是不是时来运转,天助她也,司了了找完盛景郁的第二天,宸宸中午就兴奋的拎着一大兜吃的跑来了,还带来了一则顶好的消息。 ——鹿昭的经纪公司明日造星被上头随机抽选选中,来抽查税务了。 原本陈若致喊宸宸去公司,宸宸还不愿意去。 却不想去了就看到办公室里陈若致一团乱的跟人打电话,他一转身就撞到了助理刚冲好送寄来的咖啡上。 大夏天里,热气腾腾的白烟全都铺在了陈若致的身上,深褐色的污渍撒了他一身。 那人哀嚎着,像只被淋了热水的猴子,上蹦下跳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宸宸站在门口 看了好一会的笑话,最后被陈若致气急败坏的轰了回去。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她知道这种事情不会给这个公司带来什么严重后果,但折腾一遭所有被牵连的人都不会轻松。 这些人包括陈若致在内最近都是忙得晕头转向,四处奔走。 求神自保还来不及,哪里有功夫分神找她麻烦。 做好了战斗准备却迎来了难得的太平,鹿昭还有些不适应。 她自认为自己向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心想一定是她那天去祭拜奶奶,司了了又来耀武扬威,老太太们看不得,真替她去求了神仙。 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这样的灵。 自己日后一定也要好好谢谢她才行。 只是鹿昭的备战生活太平了,有的人就不能安心了。 月亮高挂在天上,没有星星的天空格外的寂寥。 午夜的高楼早已熄灭了灯光,只是有一盏灯还格外惹眼的亮着,一连两周始终在后半夜坚持。 “我假装不在意,不在意你的所有——” 逐渐高亢的伴奏向上托起声音,饱满的声音看起来就要突破最后一层关卡,却一下破了音。 撕扯的声音难听的划过练习室,司了了站在一整面墙的镜子前,面色难看。 这是司了了下周海选要唱的歌,也是她十拿九稳的类型。 其实按照歌曲原本的高音她完全可以游刃有余的唱上去,可是她这次让音乐老师给她将伴奏提到了上次跟鹿昭合唱团专时的那个key。 就如这跟夜晚对峙的灯一样,司了了已经练了好久了。 可是她就上不去。 镜子里折射着冷色调的光,坐在里面的人早已没有了素日里的那种清高从容。 那沉沉的面色压满了恼意,司了了在生气,对鹿昭,也对自己。 凭什么鹿昭可以,而她却不行。 一次,两次…… 这几天她天天在这间练习室泡到半夜,就没有一次完美的唱上去过。 仿佛是触碰到了什么真实答案,司了了的目光兀的一变。 她盯着镜子看了好一会,不想承认,也永远都不会承认。 “吱呀。” 安静的空间里传来门轴转动的声音,后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镜子里陈若致带着关怀备至的笑意,不紧不慢的朝司了了靠近:“了了,还在练习呢?” 司了了心情不好,冷冷回道:“还有三天海选。” “你的嗓子本来就很好,而且吴老师一直都很喜欢你不是吗?她肯定会选你的。”陈若致站在一旁宽慰着司了了,意有所指的讲道,“你到时候就只管好好唱,别的不用担心,统统都交给我就好了。” 司了了听到陈若致这话,眼神变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看着陈若致,问道:“公司的事情解决了?” 陈若致:“没事了,所 有的出入账都对得上, ” , 将自己的事情一笔带过,献计道:“这次没有让鹿昭回来公司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就先让她去参加下周的海选。到时候直接把她撸下来就好了。” 司了了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跟所有导师都很熟的样子。” 她看着手里歌曲的音调谱子,话讲的不情不愿:“她的声音我听过,肯定会有导师选她的,还有可能是周焕音。” “那如果音乐设备不行呢?” 陈若致不然,将自己想好的计划对司了了和盘托出:“她没有什么名气,之前的车祸现场那么多,谁会信她有那么大的进步,唱不好是因为当时设备出了一点小问题呢?” “别说周焕音了,她的歌声卡不进节奏里,谁都不会要她。没有人选她,让她就这样前功尽弃,不是更好吗?” 黑夜在这房里的光亮下,黯然失色。 镜子里,站着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恻的笑意。 司了了略垂了下眼睫,接着目光便逐渐伪装回了往日的平静。 她点了点头,轻轻的声音仿若人畜无害:“的确是更好。” . 热风吹过浓绿的行道树,在大楼外掀起一阵绿浪。 形形色色的人走进大厅,明媚的阳光像是要送他们一程灿烂。 时间很快来到了《听见你的声音》海选当天,昨晚下了一场小雨早晨的天气算不上燥热。 大楼里冷气开的很足,甚至还有些让人害冷,鹿昭在自己的座位上缩了缩身子,看着镜子里倒映着的嘈杂画面。 她没有什么咖位,被安排在了公共化妆室。 偌大的化妆室人来人往,有人故意耍大牌,有人在角落里开嗓,还有人举着手机录视频做vlg,一片热闹。 鹿昭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记得自己上一次这样还是她参加选秀时的初舞台。 兜兜转转两年过去了,她又一次坐在了公用化妆镜前,依旧没有混上单人化妆间。 也算是另一种从头开始吧。 鹿昭努了努嘴,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弄花妆容赶紧收住了。 刚刚化妆老师已经给她化好妆了,结果手头的定妆喷雾用完了,化妆老师叮嘱着鹿昭不要乱动,自己跑去别的地方找新的定妆喷雾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带着笑音传进了鹿昭的耳朵,她垂了垂头,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个时候宸宸也不知道去哪了,鹿昭有些百无聊赖,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所幸手机里精彩热闹,微信里不断有消息弹出来。 团里的人都知道鹿昭跟司了了今天去参加听见你的声音海选了,大群一如既往的安静,导师小群里,许小年跟陈一宁一早就开始给鹿昭加油。 许小年有着丰富的彩虹屁经验,给鹿昭的加油鼓劲吹上了天。 【阿昭!今天就是我们翻身的 日子!】 【我们的千里马一定会在今天遇到她的伯乐!直步青云!把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统统踩在脚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⒙_[(, 是钮钴禄·鹿昭!司了了是谁,谁还记得她啊!】 …… 陈一宁看着许小年这一句一句的话,生怕给鹿昭带来压力,发言稳重很多:【阿昭加油,你的声音绝对可以的,不要紧张放宽心,小年的话你一句都不要放在心上。】 许小年看到陈一宁这么说自己,扭过头去一脸的“为什么!”。 而陈一宁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许小年像是反应过了什么,立刻附和:【对,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随口一说,阿昭你可千万不要紧张,不然我就成千古罪人了rz。】 鹿昭看着许小年的话,甚至都能脑补宿舍里发生了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宽慰她道:【你们不用这样担心我,我没那么容易紧张,放心好了。】 【当然放心,阿昭一定可以稳定发挥的。】 【没错!拿出那天你碾压司了了的状态来!加油我的小鹿!】 鹿昭不想辜负队友对自己的期待,也信心满满的回应道:【我一定会从海选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的!等我的好消息!】 日光明明,照亮之处皆是灿烂,仿佛未来可期。 只是鹿昭上一秒还回答的格外有自信,下一秒就握着还停在聊天界面的手机塌了肩膀。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鹿昭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 虽然景韵的《南州》她已经练得很好了,盛景郁也对她的声音也颇有认可。 但是已经许久没有再登上这样大的舞台,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不自信却依然翻涌了起来。 尤其是自己要唱的还是粤语版本,稍微有一处失误,就又会是一个被某人拿去做文章的点。 尽管刚刚许小年跟陈一宁已经在小群里给鹿昭加油打气了,可鹿昭的自信还是有些勉强。 她捧着手机垂了下脑袋,心里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一个想法。 ——要是现在老师在就好了。 “阿昭。” 就在这个时候,鹿昭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宸宸笑眯眯的从镜子里探出个小脑袋,故作神秘的讲道:“你猜谁来了?” 鹿昭不知道怎么的,抬起来的脑袋顿了一下。 像是心中有所答案,那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镜子里的动向。 镜子里依旧是熙熙攘攘,从宸宸的身后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副中性打扮,黑色的短袖折领开衫下是条白T恤,高挑的身形压着顶黑色的鸭舌帽,黑长的头发穿过帽子的洞,低低的束在后面,有些说不上来的随意。 鹿昭身边有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打扮,严实的装束让人分辨不出她的模样。 可就是这样,鹿昭还是认出了这人。 青提攀着藤蔓绕过了脂粉俗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压低的帽檐下切出了一双眼睛。 灰银的颜色仿若雕琢过的宝石,平静且八风不动,克制而深邃。 是盛景郁。! 第二十五章 挤满化妆间的喧嚣声依旧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事情。 也没有人听到鹿昭在看到盛景郁来了的时候,心口那一瞬的漏跳。 陈若致的心思不在鹿昭身上,她没有多余的名额,作为普通选手只能带一名助理来参加海选。 宸宸是一定要跟着鹿昭的,而这样盛景郁就只能在家里等消息了。 原本鹿昭还为此失落了好一阵。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盛景郁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踏实感。 明明自己的实力并不会因为盛景郁的到来不会改变什么,可鹿昭惴惴的心就这样落了下来,被交织成网的葡萄藤牢牢包裹住。 鹿昭诧异又惊喜,表情全写在了脸上:“老师你怎么来了?” 盛景郁站到鹿昭身边,轻描淡写道:“刚刚委托朋友拿到了海选的门票。” 宸宸在一旁听着,迫不及待的将盛景郁平淡的话补充完整:“不止呢,盛小姐的票还是内场前排!可以随意走动的那种!而且她还帮我也要到了!” 说着宸宸给举起了自己胸前挂着的牌牌展示给鹿昭看,声音里满是激动的期待:“阿昭,待会我跟盛小姐就一起去前排听你唱歌了!” 鹿昭听到宸宸这话,略略吃了一惊。 她之前是对盛景郁的人脉地位有过猜想的,但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办到她根本无法触碰的事情。 老师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鹿昭在心偷偷中感慨,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高兴。 只是她瞧着满脸兴奋的宸宸,忍不住对她评价道:“那可便宜你了,瞧把你高兴的。” 盛景郁注意到鹿昭的语气不是那么自然,抬手问道:“在紧张。” 鹿昭第一反应是点了点头。 只是她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盛景郁,接着又摇了摇头,直白又坦诚的表示道:“老师来了就不紧张了。” 日光穿过一扇扇窗户,将整个偌大的空间照的明亮。 鹿昭就站在一束光下,琥珀色的眸子下点着两枚饱满的卧蚕,笑起来明媚又张扬。 她对盛景郁到来所感到的安心表示的坦然,却也将海风推向了站在她面前的盛景郁。 盛景郁生性偏冷,向来不需要用别人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是偏偏这一次,她听着鹿昭对自己说话的,海风沾染在她的唇瓣,她忽的感受到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意义,并且为此而感觉到欣然。 “怎么可以这样。”宸宸听到鹿昭这么说,可怜巴巴的从一旁探过了脑袋,“那我呢?我不重要了吗,阿昭……” 鹿昭雨露均沾,笑着伸手揉了下宸宸的脸:“怎么会,你跟老师一起在台下给我加油,我就更不紧张了。” 宸宸的脸软软,被捏着也不恼。 反而被鹿昭哄着,眼睛里沁出了更多的开心, 明明是个Alpha,却像个柔软可欺的Omega。 盛景郁在一旁瞧着,微微眯了下眼睛。 她看着面前跟别人亲昵的鹿昭,又道:“稳定发挥,不要紧张,至少能有两盏灯。” 鹿昭顿了一下,放开了揉着宸宸脸的手。 过去的经历让她不敢给自己太大的希望,给自己的预期也是能有导师选择她就好了,犹豫着问道:“会不会太多了?” 盛景郁不然:“要不要打赌?” 鹿昭是真的有勇气:“好啊。” 也有私心:“如果我有两盏灯及以上,我就无条件答应老师一个愿望。反之,老师要无条件答应我。”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今天怎么突然转的这么快。 她想如果自己这次失败了,就用这个愿望把老师留在身边。 鹿昭总是习惯将一件事的发展往最坏的程度想,而在这份最坏的结局里盛景郁会离开她。 可这一次跟过往都不同,却又相同。 即使是在这个最坏的结局里,她也不能失去盛景郁。 即使自己海选没有成功,被导师评价为为朽木一块。 盛景郁并没有看出鹿昭的心思,顺应着答应了她的筹码:“好。” “阿昭。”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格外突兀的呼唤从门口传了过来。 鹿昭穿过人群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人群缭乱,而司了了就站在那不远处,乌发白裙,格外显眼。 鹿昭刚刚还明媚的表情一下就冷了下来,颇有距离感的看着司了了:“你唱完了?” “嗯。”司了了点头,“有两个老师选我,我选了吴霭老师。” 吴霭是位Omega歌手,出道早,是少有的到现在还在乐坛活跃的常青树,有着不小的地位。 只是论歌技,她比不上资历远小于她的周焕音;论人气,也比不上另一位当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男Alpha沈渊清。 而这两位也都是这次听见你的声音的导师。 鹿昭最是知道司了了的趋利避害属性,大概明白这两个顶尖的人并没有选择司了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担忧是不是有点早,毕竟她也没寄希望于周焕音跟沈渊清这样的大佬会选择自己,如果到时候又跟司了了一组,那真的够她烦的了。 “阿昭,你在想什么呢?跟大家打个招呼呀。”忽的,司了了的声音打断了鹿昭的思绪。 鹿昭蓦然抬头看去,就见司了了的手机里正不断刷新着留言。 镜头里的她脸上挂着优雅漂亮的笑容,正在跟她的粉丝直播! 鹿昭怎么也没想到司了了会在这个时候直播,居然还带上了自己。 真的夭寿了。 鹿昭不知道司了了又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团还没有解散,营业还是要营业的。 她看着镜头,就这样勉强跟司了了站得近了半分,熟练的在镜头前扮演起了队友情 深:“hell, 大家好, 我是鹿昭!” 司了了也对着镜头笑了一下,邀请道:“阿昭待会也要去参加海选了,要不要提前跟大家透露一下自己这次准备的歌曲?” 鹿昭脸上是标准的营业笑容,灿烂而没有灵魂,配合着讲道:“我这次准备唱景韵的《南州》,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在正式播出时来听一听。” 司了了“哇”了一声,做出一副跟鹿昭很熟的样子:“平时就总看你听景韵老师的歌,你真的可以算景韵老师的铁粉了,好期待你这次会将老师的歌呈现出什么样的效果。” 那弯起的眼睛铺着淡淡的笑,没有人注意到她这笑容下藏着一层不怀好意。 很是熟练,司了了没有再给鹿昭一个镜头。 她径直将手机怼脸自己,对着镜头那边道:“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们阿昭一定……” “55号到60号准备了。” 司了了跟直播那边的粉丝聊起了天,导播喊人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 鹿昭从没都这么喜欢过“57”这个数字,甚至想假装匆忙抬腿就走。 可是接着鹿昭就又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 她看了眼带着鸭舌帽的盛景郁,状若自然的对宸宸道:“我该走了,你们也赶紧去观众席吧。” 宸宸反应极快。 她知道司了了是个什么样的人,上次挖墙脚不成,这次要是让她注意到盛景郁,怕是又要趁鹿昭不在故技重施。 盛小姐是她们家阿昭的。 她宸宸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沾染半分! 带着强烈的保护这个家的信念感,宸宸握了握拳,老妈子似的对鹿昭叮嘱道:“好那我们先走了,阿昭你自己一个人去候场,到时候要注意留神各种消息。” “放心。”鹿昭点头,余光里又抬头看了一眼盛景郁。 压低的帽子露出一双眼睛,灰银的眸子落着窗侧日光。 两束目光浅浅的有一瞬交错,倏然便默契的分了开来。 鹿昭看向盛景郁的同时,盛景郁也看向了鹿昭。 似是无声,却又好像说了很多。 鹿昭好像听到了,盛景郁给自己加油的声音。 清清冷冷,似玉石敲击。 直到看着宸宸带着盛景郁的背影消失,鹿昭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看着正在介绍这边化妆室的司了了,重新挂上了营业笑容,为自己今天的这场营业画上了个句号:“那边喊我了,我该走了。” “哦好。”司了了的反应不是那么关心,只是接着便颇有元气的挥起了手,“阿昭再见喽!” 那轻佻的声音不怀好意。 鹿昭长眼望了眼司了了,对着她手里的镜头笑了一下,声音平静又笃定:“我们初选赛再见。” . 海选就注定了参加的人会参差不齐,毕竟也不是随便一捞就能开到珍珠。 舞台的歌声毫无遮蔽 的传到后面来,鹿昭在后台紧张的等待着,几首跑调破音的歌的确给她减轻了不少心里负担。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二十五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鹿昭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唱了首什么歌,身边传来导播让她准备上台的声音后,她就握着话筒走了上去。 那是一方圆形的舞台,指引的灯光在鹿昭站到中央的时候暗了下来。 台下坐满了观众,最中间的长桌后坐着四位看起来表情严肃的导师。 鹿昭轻吸了一口气,耳返里传来音乐的声音。 候场室里人来人往,大家都在紧张备战,没有多少人注意上方电视传来的实时舞台画面。 除了正在直播的司了了跟她的经纪人陈若致。 单调的光打在鹿昭的身上,《南州》平缓的前奏响了起来。 这首歌一上来就是一个很难进的拍,如果耳返有问题肯定要出差错。 陈若致信心满满的抱臂坐在一旁,司了了也端举着手机生怕错过给大家展示鹿昭的这一瞬间。 “风吹进我房里,不知哪里送来了一封书信——” 歌声透过屏幕出来,司了了跟陈若致的脸色全都变了。 在前奏结束的一瞬,鹿昭精准无比的卡拍开嗓。 没有半分差错,鹿昭的声音空灵舒缓的放了出来。 她的音准没有半分差错,一字一句都唱的格外清晰漂亮。 方才还没有人注意的大屏幕一下吸引来了周围人不少的目光,人们纷纷驻足抬首,议论纷纷。 “哇,好好听啊。” “这是景韵的《南州》吗?” “是啊,粤语版。” “草,我也准备了南州,完犊子了。” “好漂亮的小姐姐,是Alpha还是Omega!这对我很重要!” …… 周围的夸赞声越来越多,司了了的直播间更是无比热闹的讨论了起来。 【这是鹿昭?】 【我的天啊,鹿昭什么时候唱的这么好了!】 【哇哇哇哇,了了你是不是指导鹿昭了,这首歌好好听啊!】 【能不能近一点,我想听!】 【谁说Alpha不能唱抒情歌的!救命!好蛊啊!】 【了了是不是知道阿昭会惊艳四座,所以才特意让我们留下听的!】 …… 司了了脸上清高优雅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难以维持,她看着直播间里越来越多对鹿昭的正面讨论,仿佛给人做了嫁衣裳,立刻留言下播:“就听这么一点哦,多了就不可以了。不早啦,今天直播就到这里了,下次再见!” 手机屏幕黑掉,司了了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转头看向一旁的陈若致,冷声质问:“这就是你给我保证的万无一失?” “我都跟人家说好了呀,钱都打过去!”陈若致满脸的着急,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肉包子打狗。 就在刚刚,他亲眼看到音乐总监喝了下了泻药的水跑出了音响室,音响室里只剩下被他买通的那位音响师…… 这人紧张又小心的盯着舞台里传来的选手信息,注视着鹿昭上台。 接着他飞快的略过眼花缭乱的按钮,熟稔抬手,朝负责控制鹿昭的耳返传音的按钮探去。 “吱呀。” “⑩_[(” 李勤勤并没有理睬他的这个问题,反而是看着只有一个人的音响室,颇为不满:“梁总监不在?” 不知道是Alpha对Omega的那种天然压迫感,还是做贼心虚,男人话说的紧张:“她,她刚刚身体有点不舒服,去洗手间了,洗手间。” “哦。”李卿卿点点头,对他介绍道:“这位是黑胶音乐的陈安妮,陈副总,我带来她看看这边的设备。” 男人闻言立刻擦了擦掌心因为紧张冒出来的汗,伸手道:“陈副总好。” “这么紧张干什么?”陈安妮瞧着这人笑了一下,很是随意的走到了他身旁的控制台,“也没什么事情,你们节目做的这么好,我来跟你们导演取经,路过这里正好歇歇脚。” 她看起来对这些个东西很感兴趣,修剪圆润的手指轻点在了刚才男人正要挪动的按钮上。 眉头轻佻,似是无意的向他问道:“我认得,这个按钮是向选手耳返输送歌曲音乐的,对吗?”! 第二十六章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 太阳刚刚升上大地,晨光熹微。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黑胶音乐大楼安静非常,电梯缓慢悠闲的载着零星的几个人向楼上走去,陈安妮的副总办公室却早已经开了门。 几扇落地大窗将外界的光亮悉数纳入房间,笼罩着一个人影。 盛景郁静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闭目微憩,靠着椅背的身体笔直而放松,清晨的光透着一种干净澄澈的味道,落在她的眉间静默美好。 路过的麻雀略过一只翅膀的影子,似乎它也不舍得破坏这幅美好的画面,驻足停在窗外。 那圆溜溜的小脑袋左摆摆右摆摆,只是没看多久,就被一声推门的声音吓跑了。 “哒哒。” 高跟鞋敲击瓷砖地板,发出清楚醒目的声音。 盛景郁闻声缓缓抬起了眼睛,视线里陈安妮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不知道刚刚是不是在小憩,盛景郁抬起的眸子清澈分明。 她没有丝毫刚醒的昏沉感,对刚回来的陈安妮抬手问道:“查到了?” 陈安妮点头:“查到了,辛苦你一大早就来盯着。” 她先是熟稔的给盛景郁冲泡了一杯咖啡,接着才坐到盛景郁手边的单人沙发上,继续汇报:“这人可真沉得住气。临近快到时间了才开始行动,也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看你的小朋友没有后台,也没人帮忙盯着这些,所以肆意欺辱。” 陈安妮的话说的很直白,隐隐的还带着几分调侃。 盛景郁轻抿了一口咖啡,不知道是不是腾起的热气太重,那浓密的眼睫蓦然沉了一下。 空气里安静的有些异常,陈安妮越是跟盛景郁熟悉,就越是知道这人不动声色时的可怕。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盛景郁的不悦,接着便话锋一转,道:“不过他们今天这个打算是注定要落空了,这样浅显低端的手段,防起来容易多了。” 盛景郁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看了坐在一旁的陈安妮一眼,才问道:“你这样大的人物好不容易出一次场,就只准备做防守?” 陈安妮警惕:“你又在给我挖什么坑?” 盛景郁不紧不慢,比划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是我过去碰到了这样的事情,你还会不会只做到制止就算了。” 这话提示性很强。 陈安妮瞬间意识到盛景郁想要将她在自己这里所享受的待遇,一同比肩给到鹿昭。 可盛景郁是什么样的人物。 十六岁出道,首专就做到了销售破亿,一口气拿下了各大奖项的最佳新人,出道至今单是音乐版权方面就给黑胶音乐带来的上千万亿的收入。 出道十三年来,盛景郁虽然自身没有任何黑料,但来自各方面的虎视眈眈与不怀好意,陈安妮的确也替她处理了不少,甚至还有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对刚。 但这些年是盛景郁应得的。 这十几年来陈安妮 从普通经纪人做到顶级经纪人,再之后成为黑胶音乐的副总,她始终认为自己的殚精竭虑运筹帷幄配得上盛景郁的天后实力。 可一个出道两年一点水花都没有的爱豆,怎么能跟她的天后享受一样的待遇? 就不要说一个等级了,她们两个甚至都不能够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可偏偏,她还是进到了这个世界。 还是被盛景郁亲自领进来的。 陈安妮看着向来与人疏远的盛景郁,眼睛里情绪复杂,甚至觉得匪夷所思:“阿郁,你过去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要紧过什么人,你向来不都是谨言慎行,少发议论的吗?” “ˇ_[(” “只是学生?”陈安妮反问道。 她并不觉得事情有盛景郁说的那样理智简单,回忆着自己查到的关于鹿昭的资料,似是意有所指的小声碎念,“阿郁,我记得她好像是Alp……” 有飞鸟略过窗棂,在陈安妮的视线中闪过一道冷光。 盛景郁抬起几分视线,平静冷然的看了陈安妮一眼。 办公室里骤然被压下了所有声音,安静的让人心里泛凉。 陈安妮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明显过界了。 黑胶音乐是盛景郁家的,她自己说白了,也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人而已,十多年的交情也不过只是模糊了这个边界而已。 如果盛景郁要自己去做什么,自己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陈安妮抿了抿唇,心里隐隐的对她这位天后老板有些不悦。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盛景郁微敛了眼神。 她略沉了一口气,接着向陈安妮解释道:“我只需要她在舞台上好好的唱歌,剩下的事情她不用担心。” 而且本来她就不应该有这些剩下的事情。 盛景郁在心里暗暗补充着这句话,眼前默然出现了鹿昭那日灿烂又破碎眸子。 心是疼的。 盛景郁的解释很是真挚,陈安妮的心情有被安抚下来。 她脑袋向来转得快,挑明了问道:“你要我保她?” 陈安妮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再次向盛景郁提醒道:“阿郁,我不得不提醒你,她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那个给她使绊子的公司才是她的东家。” 盛景郁有盛景郁的想法,但她陈安妮也有她的责任:“我是个商人,我不做亏本的生意。” 盛景郁看着陈安妮的坚持,丝毫没有退却,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些:“所以我更需要你纡尊亲自去处理这件事了。” “你去听听她的歌,再决定也不迟。” 盛景郁目光坚定,灰银色的瞳子像是可以窥见未来一样。 这么说着,她的态度就缓缓软了下 来,眉宇间透着几分难得的柔和,像是融化了的雪水:“算我三顾茅庐求你的,安妮姐。” 这些年了,陈安妮跟盛景郁意见相左的时候就没有赢过。 这次也不例外。 她看着盛景郁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态度,还是软了心答应了:“好吧,我这次就亲自走一遭。” . 时间来到现在。 音响师听到陈安妮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心一下就揪了起来,但还是配合着点头回答:“陈副总眼力真好,这个东西一般我们调试好了就不会再动了。” 陈安妮就这样看着面前这破绽百出的人,饶有意味的点点头:“要是不小心被挪动了,就要出事故的了。” “是啊,所以得小心。”音响师附和着,紧张的刚擦赶紧手心里就立马又全都是汗了。 他就这样站在一旁,在心里默默祈祷着陈安妮跟李勤勤赶紧走。 可哪能让他如愿呢? 下方不远处的舞台骤然亮起了一束灯光,鹿昭捧着话筒蓦然开嗓。 空灵悠长的声音被放大着,穿过房间的玻璃,翩然送到了音响室。 李勤勤表情一下愣住了,不由得“哇”了一声,感慨道:“这小姑娘嗓子可以啊。”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安妮,接着又问道:“Annie,没听错的话,这是你们家景韵的歌吧。” 陈安妮愕然,不由得也将自己的注意力挪到了玻璃墙前。 那声音很稳,无论是粤语发音还是歌声音准都完美到了极致,几个很有难度的高音转换都被这人处理的圆润而清澈,没有丝毫难捱的感觉。 “是啊。”陈安妮顿顿,不敢相信。 她本来对鹿昭没有多大的期待,亲自来一趟也是不想驳盛景郁的面子,而且她来亲自听了这人的演唱,回去劝盛景郁也更有证据。 陈安妮一直都认为盛景郁选择捧鹿昭只是恰好碰到的心血来潮,亦或者对这个Alpha感兴趣。 这些年她带过很多新人,两年的酝酿期太久了,她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艺人能从什么都不行的石头变成炙手可热的玉石。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唱歌跑调破音的人会一下唱的这么完美,甚至还点缀了自己的感情,引人入胜。 真是可怕的共情能力。 迟迟的,陈安妮才像缓过神来一样,像是在附和李勤勤一开始的那句话,又像是在肯定什么:“是我们家景韵的……” 干净的玻璃上,倒映着点点星光。 看了好多场的笑话,台下观众纷纷为鹿昭的歌声吸引了,不自觉的挥舞了节目组分发的荧光棒。 耳返中的伴奏清晰的落在鹿昭的耳中,她手握着话筒,并不知道在台后发生的一切。 那略低着头完全沉浸在音乐中,长睫落着洒下的灯光,细腻的勾勒着她精致的眉眼。 执行导演格外有眼力见,随着歌曲渐入高潮,示意给鹿昭亮起更加偏爱的灯光。 灯光骤然如金粉洒落,纷扬而璀璨,而鹿昭就站在这片璀璨中,天赋卓然的嗓子拉长了高潮处的曲调。 她锋芒灼灼,灿烂夺目。 一如这漆黑世界中在每个人眼中陡然升起的烈日。 破空而出。 众心所向。 “阿昭……”宸宸就坐在盛景郁身旁,小声喊着鹿昭的名字。她愣愣的抬着头,瞧着此刻台上这个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灿烂的人,“太好听了……” 原本略带哀怨的曲调在鹿昭的演绎下又添了一层悲怆,像是挣扎向前,却依旧求而不得。 这不是单凭味道就可以主导的气势,在她身上的那种独特的Alpha魅力随着乐声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迸发,在歌声中朝台下的所有人冲去。 盛景郁也在其中。 似有海风拂面而过,凌厉却不失温柔的扬起她的长发。 盛景郁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抬头注视着站在台上的鹿昭,那耀眼的光芒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扑通、扑通…… 盛景郁也好像看到了她的太阳。! 第二十七章 录制大厅灯光昏暗,闪烁着荧光棒的观众席像是倒放过来的夜空。 鹿昭垂首轻闭双眼,双手握着话筒,端站在这片为她亮起的星海之中。 这是鹿昭出道以来第一次在舞台上单纯安安静静的唱歌。 没有舞蹈动作,没有伴舞垫音,她就这样将嗓音裹着景韵写下的歌词,只凭借着干净的声音俘获人心。 南州的曲调带着一种入世又出世的若即若离,鹿昭念着对她来说并不十分熟悉亲切的粤语,将自己的感情悉数倾注其中。 从开嗓的那一刻开始,这就成了一场她必须要打赢的仗。 她不想失败。 似有汗液滑下鹿昭的脖颈,静静的停在了她的喉咙。 空调的风吹的水珠泛凉,一如那日盛景郁落在这里的指温,藤蔓打着卷的从土壤中钻了出来。 记忆总在最紧张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往外跳,鹿昭在紧闭双眸的黑暗中看到了盛景郁的侧脸。 日光在盛景郁的面前好像永远都是明媚的,她就那样坐在钢琴前,从容而优雅。 鹿昭不知道这个人的音乐造诣到底有多高,但自己的每一处不足她都能注意到。 她现在的歌声是这个人精雕细琢出来的。 她也想要有一天能独当一面的站在她身边。 她不想失败。 更不想让盛景郁失望。 这些年鹿昭经历过太多失败,也有太多人因此一个个的质疑她,离开她。 她不想到最后,盛景郁也是这样。 歌声呢喃,仿若思绪密密匝匝的连起的丝线,没有命名的羁绊崭新的系在鹿昭的手腕。 带着一种急迫,又带着一种穷尽力气的挣扎,鹿昭握紧了话筒。 她回忆着盛景郁曾落在她脖颈处的一点凉意,唱响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我与你,此生,难逢——” 那声音像是从水中一跃而下,接着又骤然随着陡峭的瀑布升上空中,清澈而高亮。 星星落落的水花溅落在观众席,歌声回荡,久久难忘,整个录制大厅都分外安静。 扑通、扑通…… 随着歌声进入高潮,鹿昭的眼睛就没有睁眼。 她的耳边只有她因为刚才的高音而略沉的呼吸声,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而这份不安是对她不自信的惩罚。 漫长的时间其实才过了半秒。 接着,鹿昭的耳边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她蓦然睁开眼睛,就看到原本视线昏暗的台下因为她而亮起了无数的白色荧光。 观众在为她欢呼,为她鼓掌。 再向上看去,导师席里有三盏灯为她亮起。 从左往右分别是林月凌、沈渊清,还有周焕音。 只有中间的吴霭没有为鹿昭亮灯。 视线昏暗中,她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事 情, ?, 白炽的光线明亮且刺眼,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不再是剩下的了,她是被人选择的人。 有三个导师想要她,老师说的没错。 这是第一次,鹿昭输的心甘情愿。 “鹿昭对吗?你这首歌唱的很不错啊,你很喜欢景韵吗?” 正这么想着,周焕音拉回了鹿昭的思绪。 这人坐在边上跟沈渊清挨着,波浪的卷发如海藻一般,宽松的无袖裙装勾勒出她不拘小节的样子。 鹿昭闻言忙回过神来,点头承认道:“嗯,我很喜欢景韵。” 周焕音对鹿昭刚才的歌声很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欣赏,连原唱景韵都搬了出来:“我跟你讲,不是我夸大其词,景韵要是听到你翻唱的她这首歌,她会会特意找来听的。” “你把她的歌唱出了另一种味道,很好听,也很合适,她一定会高兴的。” 周焕音的话里带着一种跟景韵的熟稔。 这也没错,她是景韵唯一的圈内好友,两个人故去还经常一起聚会。 景韵的各种露手合照基本上都是跟周焕音。 能得到景韵好友的认可,鹿昭一直都很平静的脸上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她对着周焕音浅浅的鞠了一躬,礼貌又真诚:“谢谢老师。” 周焕音敏锐的察觉出鹿昭对景韵的喜欢,接着立刻道:“那来我的队好不好,我的队有可能请到景韵来给你们讲课哦。” 这是个好苗子,声线稳嗓子好。 而且在这个现在颜值至上的时代,她还有着一张绝对能蛊惑无数Omega的漂亮Alpha脸蛋! 虽然说周焕音在这个节目的隐形标准一直都是想要收完全的新人来培养,但她可以为鹿昭破例一次。 而且这孩子虽然出道了,但两年来没什么火花,自己都不知道圈子里有这样一个人,完全可以当新人来培养的。 周焕音有信心,只要她好好培养鹿昭,很难不火。 周焕音算盘敲得响,一旁的沈渊清出声抗议:“阿音姐,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 他也看上了鹿昭的嗓子,不由得跟前辈争了起来:“你怎么还能这样子抢人啊!” 周焕音理不直气也壮:“怎么,不行啊?” 沈渊清被周焕音噎了一下,但也反应飞快的不肯落下风,接着也立刻对鹿昭抛出了橄榄枝:“鹿昭,来我这边,我正在筹备新专辑,可以和你合作哦。” 沈渊清说着就对鹿昭笑了一下。 这人虽然音乐在当今乐坛有着一席之地,但最出名的还是他AO通吃的样貌,就那么对着镜头人畜无害的一笑,观众便纷纷高呼起来,声浪一波连着一波。 周焕音见状立刻不满抗议:“我说渊清,你这样就厚道了。” 沈渊清倒是美A计 使得坦坦荡荡, “, 你有你的景韵老师,我有我的专辑啊,咱们各凭本事嘛。” 这两个人一来一去,火药味十足,虽然谁都没有生谁的气,但节目效果立刻出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知道鹿昭未来可期,值得他们这样默契配合着为她抬身价。 而这时在最左边一直看两人斗嘴的林月凌也默默地举起了话筒。 她也挺喜欢鹿昭的,虽然知道自己在娱乐圈的咖位跟歌坛的地位都不如周焕音跟沈渊清,但也还是为鹿昭添了一把火:“要不我也参与一下,虽然这两位老师都比我厉害点,但我可以带你来参加我下月的演唱会。” “哇!!” 三位导师纷纷为学员许下承诺,这还是从录制开始前所未有的事情。 台下的观众哪个不知道周焕音跟沈渊清选择学员的高标准,一连拒绝了几l十位学员,不由得摇着荧光棒欢呼起来。 主持人见状,格外合时宜的拿着话筒走上了舞台,对这场抢人大战的主角鹿昭道:“看来三位老师看起来都很喜欢你啊,鹿昭。” 鹿昭可以说是受宠若惊,礼貌的甚至有些拘谨:“三位前辈抬爱,是我的荣幸。”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被人抢着要。 毕竟在过去,她都是买菜时被搭上的小菜,点单时附赠的便宜饮料,总是被人嫌弃,勉勉强强才带上的那个。 周焕音这时对鹿昭挥舞起了双手:“鹿昭,来吧,你想选哪个老师?景韵可是在跟你招手哦!” 沈渊清不甘示弱:“选我,专辑里可以有一首和你合唱!” 林月凌也拿出了自己的承诺:“演唱会在向你挥手哦。” 三位导师在抢人,台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主持人见状忙开始控场,对一旁的鹿昭道:“要不要来点时间仔细考虑一下?” 而鹿昭前所未有的平静,摇了头:“不用了。” 主持人有些意外:“看起来我们鹿昭已经有了心仪的导师了?” 鹿昭点点头。 主持人接着抛出了所有人都在期待的问题:“那么你的选择是?” 鹿昭目光坚定,将握在手里的话筒送到了嘴边,轻声道:“我选周焕音老师。” 主持人挑了下眉,表现的很诧异,半开玩笑的问到:“为什么呢?真的是因为可以见到景韵老师吗?” 可能也是觉得自己这个答案有些幼稚,鹿昭没忍住笑了:“对,真的是因为这个。” 观众席听到这答案也笑了,没人注意到鹿昭握着话筒的手紧了一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像梦一样,她索性便在梦中将自己这些年对景韵的喜欢与期待说出来。 镜头闪烁的灯光落在鹿昭的眼睛里,她微敛了几l分刚刚脸上挂着的笑,声音很是认真:“我真的很想很想见到景韵老师。” 观众席一 下就安静了下来,盛景郁抬头就看到大屏幕上鹿昭的眼睛。 琥珀的颜色折射着周遭打下的人工光源,天然而没有雕琢的宝石在闪闪发光。 那是真的很喜欢的时候才会透露出的真挚。 像是对着虚空表白,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还是说了出来。 盛景郁的眼瞳微微的晃了一下,心跳重重的跳起。 她有一次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鹿昭时的场景,合着那飘忽不定的脆弱海风。 为什么这么想要见到自己? 自己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 不止是盛景郁对鹿昭的这句话产生了强烈的反应,坐在周焕音身旁的沈渊清也是。 他很是不甘委屈,可怜兮兮的对鹿昭表示道:“鹿昭,其实我努努力也可以联系到景韵老师的。” 周焕音却晃了晃手指,打断了沈渊清的幻想:“不可以哦~我们阿韵只跟我天下第一好哦~” 她有些迫不及待,生怕鹿昭被人抢走,笑眯眯的看着舞台上的鹿昭,对她表示道:“拿手机了吗?我们现在就交换联系方式吧。” 鹿昭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后台。 却看到刚才对她们这些人还十分懈怠疲惫的后台导演立刻十分迅速的把她的手机拿了上来。 这样的速度,鹿昭还有些不适应。 而当鹿昭接过她的手机,周焕音也拿过了助理递过来的手机。 她熟稔的避开了镜头与观众,向鹿昭出示了自己的好友码:“这是我的微信,回去好好休息,我一定会让你见到景韵的。” 鹿昭扫描好后,对周焕音很是恭敬的鞠了下躬:“谢谢老……” 只是那声称呼刚到嘴边,鹿昭就顿了一下。 接着她不着痕迹的,在“老师”一字前添了一个字:“周老师。” 她是有老师的。 她的老师叫盛景郁。 . 走廊的灯光一盏盏的划过,在鹿昭的视线中留下明明的残影。 她看着手机里跳出的消息,飞奔着跑回了后台。 ——让她迫不及待想见到的不只是景韵。 ——还有盛景郁。 说巧不巧,鹿昭刚刚转过一个弯,远远的就碰到了从观众席离开的盛景郁她们。 “老师!” 那兴奋声音骤然落入了盛景郁的耳中,充满了Alpha活跃着的气力。 她茫然抬头,就看到走廊接连亮起的光下有一个人影朝自己跑了过来。 没有收力,没有减速。 盛景郁只觉得自己被一把力气忽的拥进什么人的怀中,海水滚动着荔枝,将那抹颇具侵略性的甜意落在了她的鼻尖。 鹿昭朝盛景郁飞奔而来,一把抱起了她。! 第二十八章 骤然缩短的距离让盛景郁完全没有准备,走廊的灯光如老式电影般她视线中一帧帧倒退。 海风骤然而起,却又没有任何攻击性,味道被带起的风卷了起来,剥开的荔枝划过喉咙。 盛景郁眼瞳微微放大,视线的中央是那张她们差一点就要撞在一起的脸。 而她的腿是腾空的。 盛景郁被鹿昭抱了起来,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腰后。 她整个人悬在空中,却丝毫没有半点不稳的失重感。 这就是Alpha的力量吗? 只一双手臂箍住,便这般稳稳的将自己抱起来,甚至还有一瞬的腾空。 事发突然,盛景郁下意识的伸手揽住了鹿昭的脖颈。 而那最源头的味道也随着发丝一同,绕在她的指尖。 周遭是寂静的,寂静的听得清心跳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这样的接触太亲昵,还是信息素沾染搅动了平静,盛景郁的心跳乱了节奏。 她就这样靠在这个Alpha的怀里,腾不出手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背景模糊晃动,从头顶落下的灯光系数洒在盛景郁的视线中。 照的她眼中的人眉目清明,灼灼英气。 盛景郁突然明白为什么飞蛾也会向往日光。 “咳咳。”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走廊里突然想起两声提示般的咳嗽。 宸宸看自己在一旁被鹿昭她们当成空气,有些看不过去了。 鹿昭闻声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么的有些得意忘形,小心翼翼的把盛景郁放了下来:“抱歉,老师,我太激动了。” 鞋跟再次落在了地砖上,盛景郁松开了揽住鹿昭脖颈的手。 她不紧不慢的站好,看向鹿昭的目光平静且克制:“没事。” 兴奋是最抑制不住的,鹿昭看着盛景郁接着就对她分享又道:“我被三位导师选择了!老师你看到了吗?” 盛景郁就坐在观众席,怎么可能看不到:“我看到了。” “简直就跟做梦一样!”鹿昭说着,只感觉自己从下台到现在都一直有这种感觉。 而盛景郁不然。 她不惮鹿昭会飘然膨胀,也愿意偏爱她,一板一眼的对她肯定道:“你发挥稳定,现场音效也很好,被三个人选择是应得的。” 明明刚刚鹿昭也被人认可了,可却没有此刻令她悦然欣喜。 难得在她脸上看到了腼腆的笑,却又带着几分卖乖的感觉,熟稔的讲道:“多得咗有老师。” 鹿昭并不吝啬。 她愿意将自己今天的成功一分为二,当做她跟盛景郁共同的荣誉。 “大家都有功,大家都有功。”宸宸格外合时宜的插到了两人中间,探着小脑袋提议道:“那个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今天晚上要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呀!” 鹿昭笑着点头:“ 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跟盛景郁坐在一起看鹿昭演唱, ?_[(, 最是知道鹿昭每当值得庆祝的时候就会吃火锅,蠢蠢欲动的替鹿昭向盛景郁请示道:“那今天我们可以破例吃火锅吗?” 期待的目光在宸宸眼睛里有一道,背后还有一道。 盛景郁抬眼越过宸宸看了眼向自己看过来的鹿昭,默然一笑,点了头:“可以。” . 白雾落在窗前,月色朦胧。 腾腾热气再次占据了餐厅,人们对火锅喜爱远超过了夏日源源不断的热意。 看着飘满辣椒的汤底慢慢滚动起来,宸宸迫不及待的端着盘子往鸳鸯锅里下肉,不忘跟鹿昭八卦自己刚刚听到的新鲜事:“阿昭,你知不知道司了了的直播翻车了?” 宸宸不提,鹿昭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在上场前碰到司了了的事情了。 她有些意外,重复道:“翻车?” “是啊。”宸宸点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脑抽了,直播的时候跟大家展示你的海选现场来着。你也知道结果喽,你唱的那么好,听说有不少看她直播的人爬墙了。” 宸宸说着很是无辜的摊了下手,声音里却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这样的事情,鹿昭很难忍不住笑,跟宸宸一样理解不了司了了的脑回路:“她脑子是不是不清醒啊?上一次在录音棚明明就打过她的脸了,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只是说到这里,鹿昭忽的严肃起来,揣测道:“还是说,她那个时候就打定了我唱不好?一定又会出什么车祸现场?” 宸宸闻言也跟着愣了一下,心都漏跳了半拍。 可她反复想了想,怎么都觉得鹿昭上午海选的时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不会吧,你演唱的时候有感觉哪里不对劲吗?” 鹿昭也在回忆,也是没有找到任何司了了动手的痕迹:“没有,话筒是好的,音响也没问题,耳返更没事儿……” 回忆伶仃,鹿昭跟宸宸就这样苦恼的复盘起来,企图找到点司了了做手脚的证据。 腾起的热气模糊了房间的景象,没有人注意到盛景郁正安静的坐在一边,不紧不慢的将面前清汤锅里肉夹了出来。 实在是想不到了,宸宸肩膀一卸,下结论道:“我看她就是太自大了,以为你还是过去的你,实力不稳,肯定要出车祸!” “是这样吗?”鹿昭不怎么信服宸宸的解释,只是也找不更好的理由。 “不然呢?”宸宸捞着肉片,将扯远了的话题又拉了回来,“哎呀,不要管她了,我说这个是想跟你分享好消息的!” “今天下午有爬墙的人在超话发言了,大家都很期待海选正式播出呢!” 说着,宸宸就兴奋的拿出手机,跟鹿昭展示起了司了了直播帮鹿昭带起来的超话数据。 过去冷清的超话此刻热闹非凡,好多粉丝都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截取 来的司了了直播的录屏, 满超话的吆喝。 兴奋、期待, 热情的火苗一颗一颗的跳跃着。 虽然只是小范围的圈地自嗨,但却是难得的正面情绪,没有任何超话发帖格式的文字看起来生涩又真挚。 “你现在的热度空前高,比你初舞台的热度还高!真是个不错的势头!等到海选播出,又会吸一波粉的!”宸宸给鹿昭展示着,不由得激动的对她分析道。 “会吗?”鹿昭的声音带着期待,又带着些过去的晦涩。 她看着超话里的讨论,不由得笑了一下:“如果真的会,那我可要好好谢谢司了了了。” 玻璃酒杯没过凑古来的唇,给它抿上一层晶莹。 鹿昭还没吃东西就先给自己喂了一口酒,回忆来的不合时宜。 鹿昭选秀的初舞台也是这样效果很好,欢呼一波接一波的从作为观众的学员口中喊出。 可最后她只被剪进了跟司了了一同展示的舞蹈,那首个人展示的歌,被导师夸奖的歌,随着销毁的母带,沉入大海。 鹿昭隐隐能感觉出这次的仗会跟过去完全不同,却又被过去的阴霾深深笼罩着。 她只是获得了一个小小的成功,能够看到前路的光,还没有走出困住她的森林。 万一那雾气又一次朝她袭来,再次将她困在原地又该怎么办? 月上梢头,羹肴殆尽。 鹿昭一餐喝的热热的,带着几分醉意挪到了长廊吹风。 酒精好像在她的脑袋里胡乱冲撞,撞得过去的记忆不安分的翻涌。 她跟司了了的恩怨,她跟她那个家的冲突。 她这些年一意孤行,受到的冷眼与不公平的待遇…… 并不美好的记忆灰暗暗的,鹿昭微眯着眼睛,琥珀有些酒意浑浊。 忽而一抹红闯入了她的视线余光,像是在角落里缓缓升起的太阳。 鹿昭顿了顿,慢慢将自己的视线回笼。 那抹红是盛景郁给她端来的一杯西瓜汁。 盛景郁:“解酒。” 月光比太阳柔和,熨帖的将黑暗的天空照亮。 盛景郁就这样站在鹿昭身侧,长裙随风而飘,散落的长发带着一种降落的轻盈,像是从月亮上下来的仙子。 而且一定是主管青提葡萄的仙子。 许是酒意有些发酵,鹿昭就这样直愣愣的想着。 她对自己所想丝毫没有脸红,伸手接过了盛景郁递来的西瓜汁,澄清道:“我没有醉。” “我答应过老师,不会在这个家喝醉的,我只是坐在这里想事情。” ——这是盛景郁搬来时,鹿昭一开始给她的承诺。 盛景郁没想到鹿昭还能记得,默然揽了下裙摆在她身旁坐下。 上次下雨的时候是这个人问她,而这次成了她问这个人:“在想什么?” 鹿昭闻言轻轻托着下巴,也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经过大脑,半开玩笑讲了出来 :“当然是过去呀。总不能在这里对未来怅然吧,我可是被三个导师选中的人。” 鹿昭是屈膝抱坐着的,小小的像是一团。 盛景郁看着鹿昭调侃似的笑着,宝石般的琥珀却带着破碎的裂缝。 令人心疼。 盛景郁忽的想起刚才陈安妮给她发来调查文件后,附带的评论:【阿郁,你这个小朋友,情况还挺复杂。】 盛景郁眼瞳微眯,鹿这个姓,太独特了。 在这座城市能跟她背后这样的一幢价值斐然的老洋房相匹配的就只有上世纪初在国内就已经颇具影响力的七色影业的鹿家了。 虽说这些年圈子里不断有新公司成立崛起,与鹿家分庭抗礼,甚至将鹿家打的有颓败之势。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鹿家在圈子里还是很具有影响力的,扶持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 可为什么鹿昭现在会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且财政状况不好到要与人合租的状态呢? 盛景郁默然推断着,鹿昭的情绪就又落了下来。 她用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环抱着双腿,催促道:“老师快回去吧,你不适合在这里跟我回忆过去。” 盛景郁不解:“为什么?” “我的过去充满了腌臜泥泞,而老师是高山雪,不应该被这些人事沾染。”鹿昭淡声答道,声音轻轻又格外真挚。 这个人此刻穿的很是清凉,吊带随着她垂下的身形显得宽松。 面前没有什么多余的遮蔽,乌发扫过肌肤,仿若半颗荔枝被拨开了壳子,晦涩而无意识的透着丰盈白皙。 是心疼,同时又让人心痒。 忽而喉咙发热,抵着舌尖的牙齿透出沁着海风甜意的信息素味道。 盛景郁冷静着,又克制着抿了下唇,抬手反问道:“可那也是你的一部分不是吗?” 她没有离开,甚至还坐的离鹿昭更近了一点:“说吧,我听着。” 盛景郁知道自己的手里握着答案。 可是她还是想听鹿昭亲口告诉她。! 第二十九章 晚风朝鹿昭吹拂过来,将她唇上的酒精涤换成了苦艾的味道。 鹿昭偏撑着脑袋,酒意微醺,看着盛景郁的眼睛微微晃晃的。 有些事情她轻易不会向人开口。 一时的谈得来,并不能保证未来你们会一直谈得来,相见恨晚而后同行陌路的事情,鹿昭见多了。 可此刻在她对面的人是盛景郁。 说不上来什么,寂静的夜里有青芽钻破土壤。 鹿昭偷偷地藏着自己的私心。 她想即使之后她免不了也像跟其他人那样,跟盛景郁陌路两支,她也想在她的心上留下一抹痕迹。 鹿昭托着自己的下巴,对接下来自己要说的话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老师你肯定想不到,我跟司了了在高中是很好的朋友。” 回忆倒序,鹿昭在夜风中微眯了眯眼睛:“高一开学,司了了坐在我的前面,我还有一个同桌,叫周然。我们三个志趣相投,很快就成了朋友。” “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人还计划过一起组乐队,虽然我也喜欢唱歌,但司了了除了唱歌不会别的,我就退而求其次做了贝斯,周然是吉他,司了了就做主唱。” “我们写过歌,高一的时候还差点在学校夏日晚会上表演。” 故事一分三段,很是简短,写满了少女时期的青春。 只是就在即将进入灿烂高潮的时候,鹿昭急转直下:“可就是在表演前夕,我奶奶去世了。” 有叹气声从鹿昭唇间吐出,她偏头看向了一旁的盛景郁,问道:“老师知道司了了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吗?” 联系上下文,很多人的第一直觉都会觉得是鹿昭因为奶奶去世耽误了演出,所以三人决裂。 可盛景郁却知道司了了对鹿昭的单方面针对,绝非这样简单。 盛景郁将这些日得到的线索穿插起来,比划道:“司了了是你母亲的私生女。” 鹿昭一下失笑。 她的眼睛里有些惊讶,又有些失落,披肩的长发带着几分凌乱,给她增添了几分娇嗔的感觉:“老师怎么这样啊,我还想卖个关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愉悦到了,盛景郁微微弯了下眼睛,接着明知故问:“我猜中了?” “是啊。”鹿昭点头。 这句话证明司了了身份的话没有从鹿昭嘴中说出,让她轻松了许多。 她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顺着盛景郁的话将自己藏在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我那个妈妈真的好保护她们母女,直到我奶奶去世,她完全占据主导权,才把她们带来。” 说着鹿昭就松开了环着腿的手,很是随意的指了指后面的洋房:“现在咱们住的这幢老洋房就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遗产,也是我们鹿家的祖宅。” “我当时也是够笨的,那个时候每次我回这里跟奶奶们分享我们乐队的事情,老太太们总是神色不对,我还以为是她们反对我不务正业,后来听到老太 太的遗嘱我才反应过来,她们早知道了。”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她的奶奶们在尽全力的制衡她们的女儿,可还是没能逃过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的衰弱。 她妈妈秦曦也是一样。 “你说是不是很多事情,往回看才能发现许多蛛丝马迹?”鹿昭自言自语的问道。 她的声音里透着种面对过去的回忆无法改变的无力。 不要说什么会怀念过去了,她甚至重新回忆起她们交好的画面都会感到恶心。 司了了真的是跟鹿絮一模一样,漂亮的演技足以掩盖得住一切目的。 她那样真挚的抱着做一辈子好朋友的心态跟司了了交往,最后得到却是她鸠占鹊巢后的笑容,还有接连不断的打压。 “她真的好会伪装啊,这方面我真的不得不说佩服。”鹿昭口气真的不友善,却也真的是从某种角度心悦诚服,“高中那三年她次次都是年级第一,还连续被评为校花,又是班长,又是学生会主席,还经常代表学校外出演讲比赛。” “所以也不会有人相信你说的真话。”盛景郁一针见血。 鹿昭愣了愣,讶异于盛景郁的一击即中。 原本心里的那份闷闷就这样被盛景郁的懂得一下冲淡了许多。 鹿昭点了点头,认可道:“对啊。” 她那开了一条小口的倾诉欲更剧烈了,故事也更加细节:“她真的很受Alpha青睐的,你是不知道,过去每逢什么节日她的抽屉一准儿被塞的里都是情书!” “那你呢?”盛景郁问道。 这问题来的有点快,鹿昭没有反应过来:“啊?我?” 盛景郁补充:“你有没有收到过情书?” 她的注意力从来都不在司了了的身上。 她一开始想要知道的就是鹿昭的事情,只不过被这人的叙述绕远拉长了。 鹿昭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抬起了头,“当然了。” 她看起来很是骄傲得意,跟盛景郁炫耀道:“我高一的时候就分化了,我可是S级的Alpha,Omega送我的情书没一抽屉也有半抽屉了。” 夜风骤然落下,只有墙上的影子微昂着头颅在荡漾着。 盛景郁默然转眼看去,平静的视线落在了鹿昭的脸上。 即使没有舞台顶级的打光,这人的眉眼依旧舒展而英气。 浓密的眉毛下衔接着一挺如峰的鼻子,眼睫细长而浓密,算得上是Alpha里难得的经得起推敲的浓颜了。 难怪会有人对她说“拉埋天窗”。 也难怪会在学生时期就收到那样多的情书。 沉沉的,盛景郁吐了口气。 她蓦然觉得心口闷闷,甚至想要将鹿昭手里捧着的刚刚自己拿给她的西瓜汁收回来自己喝。 可就在这时,盛景郁视线里的杯子被人拿了起来。 Alpha略薄的唇轻轻的吻在了杯壁上,果汁 没过, 晶莹的染上一层鲜艳。 盛景郁略眨了下眼, 就听到鹿昭吐槽式的继续对她道:“你看,我跟她连属性都不同,又有什么好争的呢?” “大家本就不是同样的人,人生也注定了不一样。” 盛景郁克制的在鹿昭看向自己前,收回了她的视线,平淡的对她答道:“你明白,不代表她也明白。有些你不在乎的地方,是别人会在意的地方。” “可能是这样的吧。”鹿昭点点头,却又并不是这么同意,“但为此不惜利用任何手段也不是什么正确的事情。” “你知道明日造星是怎么上市的吗?”鹿昭又问道。 盛景郁配合:“怎么上市的?” “当初我为了参加选秀,随便选了一个公司,就是现在的明日造星,当时这个公司远没有现在的大,是司了了知道我签了这里,不仅她自己来了,还带来了鹿絮的投资合并。” 过分的围追堵截远没有少年时糟人背叛让人难以接受。 单纯的恨也比掺杂着感情的爱恨交织要来的轻松太多。 鹿昭甚至换上了调侃的口气,似有感慨:“人家是公司老总疼爱的大小姐,对我这一个小爱豆围追堵截简直不要太容易。” “谁能想到当初一起组乐队的人,会变成现在这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呢?” 故事的中心都在鹿昭跟司了了的恩怨,盛景郁听鹿昭这么说想起了一开始她提到的三人乐队,接着问道:“那另一个人呢?” “你说周然?”鹿昭问道。 盛景郁点头:“对。” 重新回想起这个名字,鹿昭有些许的怅然。 她跟周然远比跟司了了要好,甚至还有些惺惺相惜,一起磨合填词作曲。后来她们分化属性相同,鹿昭不要提有多开心了。 可就是这样,周然最后还是选择司了了。 鹿昭:“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司了了当初对周然说了什么。反正我跟司了了决裂后,她就在我跟司了了之间选择了司了了。” 她若有所思,接着又补充道:“不过后来我听说高中毕业后,周然好像跟司了了也闹得不怎么愉快,她们俩也没能长久。” 连续几次听到鹿昭讲这个名字,盛景郁眉头微蹙,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鹿昭像是早就料到了,很是平淡的对盛景郁道:“她啊,她参加了听见你的声音第一季,拿了季军,也是周焕音的学生。” 盛景郁一下恍然:“有印象。” 鹿昭闻言瞧了一眼盛景郁,略耸了下鼻子:“难得有人能在老师的记忆中留下印象。” 这语气有点怪,盛景郁听着清楚。 她默然一下,接着不紧不慢的问道:“这就是你在乎的地方吗?” ——指的是刚刚她对鹿昭疑惑不解时说的那句话。 鹿昭打了个艮。 她其实也是一个吝啬鬼,在乎的地方也有很多,而盛景郁是她的老师,是她为数不多的正向羁绊。 是她现在最在乎的人。 鹿昭这么想着,却没办法讲这话诉之于口。 不知道是多心,还是潜意识里真这么想的,她总觉得这话说出口来很是暧昧,像是在表达什么倾诉的爱意。 她跟盛景郁之间不应有这样的暧昧的。 盛景郁是她的老师啊…… 难道是因为Alpha跟Omega的属性影响吗? “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离我而去,总不能让老师也离开我吧。”鹿昭苦笑了一下,垂下的脑袋埋进了手臂里,“我这个人好像注定留不住什么人。” 海风像是被翻起的浪花打湿了,湿漉漉的缀在空气中不上不下。 盛景郁听着鹿昭的话,薄唇轻抿,隐隐震动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忽而,鹿昭感觉到脸侧有一道影子朝她落下。 微凉的指腹似有若无的朝她靠近过,盛景郁伸着手指,默然的勾过了她脸侧的发丝,落在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好像要接吻。! 第三十章 夜风微微荡起垂下的发丝,酒气萦绕。 鹿昭的脸是凉的又是热的,盛景郁捧过她脸侧的手虚贴着她的肌肤,手指轻落,每一下触碰都在这夏夜里酝酿出热意。 夏日炎炎,衣料也选的轻薄。 盛景郁坐在鹿昭身边,棉质的衣衫透着从洋房里透出来的光,细密制成的布料衔接这一段米白色的蕾丝,似薄纱一般,影影绰绰的透着锁骨下方的肌肤。 那是细腻的雪白,在平坦的身形上透着馨香温软。 鹿昭眼瞳愣了一愣,紧接着便抬起了视线。 她在克制着回避,却又避无可避。 鹿昭以一个没有安全的姿势蜷在长廊下,而墙上在此刻覆过的影子将小小的她牢牢包裹住。她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青提的味道抹过鹿昭的唇瓣,喉咙里的酒精泛着干涩的苦艾气味。 盛景郁依然捧着鹿昭的脸,无言的注视着她。 黑夜衬得那落着光的眸子平静而深邃,只是灰银的颜色在光下并不明显,氤氲着像是将平日的清明覆盖彻底,多了一份多情。 似乎引导着人在这样的情境下,应该做些什么。 鹿昭慢慢的抬着眸子,视线中落着一枚薄唇。 那是一枚唇色并不明显的唇,寡淡的颜色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她们现在却又近在咫尺。 仿佛有提子结在风中,海水也趁着这场风翻涌。 意乱情迷。 鹿昭想她是该吻下去的 她想她是可以吻下去的。 一寸,一寸…… 月光渺渺,注视着靠在墙上的影子在慢慢的靠近着。 “哗啦!” 忽的,厨房传来的声音一阵清脆刺耳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不知道是被这声音吓到了,还是被这声音唤醒了,鹿昭跟盛景郁骤然从就要消失的距离中分开了。 眼神在闪烁,鹿昭错开了跟盛景郁面对面的视线,朝屋内喊去:“宸宸,怎么了?” “阿昭……盘子让我摔了。”宸宸的声音有点细微的颤抖。 隔着玻璃门朝里看去,这人正委屈的蹲在地上。 地面上散乱着无数的白瓷碎片,而宸宸捂着手,分不清地上是她流的血还是火锅的汤汁。 鹿昭见状立刻起身,不忘叮嘱道:“那你先不要动了,我去给你拿药箱!” 只是临要走了,抬起的步子却顿了一下。 仿佛下意识的,鹿昭转头看了一眼盛景郁。 她还坐在长廊上,夜风吹得裙摆浮动,那刚刚抬起落在她脸上的手已然收了回去。 就像是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发生的事情怎么会一下子就忘记了呢? 鹿昭就这样看着盛景郁,盛景郁也这样看着鹿昭。 两个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 也就只是视线的一瞬交错,鹿昭先打破了这份平静:“我先走了,老师。”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那抬起的手依旧是素日里平淡的样子,叮嘱道:“收拾碎片时小心。” “嗯。”鹿昭点头,接着便抬步走回了室内。 虫豸蛰伏在草丛中,在这夜里小声的鸣叫起来。 屋内投射出来的灯光被夜色冲淡,盛景郁抬头注视着鹿昭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轻蹙。 她分不清楚她自己此刻是在庆幸宸宸打断了刚才的事情,还是在遗憾。 这究竟也是因为Alpha对她的吸引。 还是为着什么别的原因…… . 似是为了让自己快些忘记刚才的事情,鹿昭收拾碎片的动作格外利落迅速。 那刚刚看起来红泱泱很是渗人的场景,根本不是大问题,那全都是跌落的火锅汤,只有不到三滴宸宸的血。 她之所以有刚才那样的表现,完全是被自己失手吓到了。 手上的伤口是她急于拾起碗碟碎片被划破的一个小口子,贴一个创可贴就好。 “下次不要一口气端这么多东西了。”鹿昭收拾着药箱,眉眼有些无奈的叮嘱宸宸。 “我这不是想赶紧弄完赶紧离开嘛。”宸宸小声道。 “着急离开干什么?”鹿昭不解,一边收拾餐桌,一边问道。 宸宸凑在鹿昭身边,直白讲道:“当然是不想打扰你跟盛小姐啊。” “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鹿昭的声音不是那样的理直气壮,“我们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打扰到。” “盛小姐刚刚摸都你的脸了!”宸宸在鹿昭身边比划着,声音有些激动,“你什么时候让人摸过脸啊!盛小姐哪里像会摸人脸的人啊!” 鹿昭拿着盘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前所未有的紧张:“你看到了?” “是啊。”宸宸声音小小的,却还含着些委屈,“要不然我怎么跌的盘子。” 她刚刚真的是害怕发生些什么,成了锃亮的电灯泡。 却不想自己还是打扰了她们家阿昭跟盛小姐的雅兴,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的事情统统都没有发生。 真是好大的罪过。 “我跟老师……没什么事,宸宸。” 就在宸宸在心里忏悔的时候,鹿昭的声音略低的传进了她的耳朵。 这人还在收拾着桌上的盘子,动作也跟刚才一样利落,似乎刚刚真的没有发生任何。 可宸宸不信,朝鹿昭脸下探过了脑袋:“真的没有?” 可能没有。 也可能有。 鹿昭可以隐瞒宸宸,可以隐瞒盛景郁,却隐瞒不了自己。 她刚刚的确对盛景郁突然靠近动心了。 她想吻她。 如果没有宸宸手忙脚乱的打碎了盘子,她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心里有根线紧紧拽着 鹿昭, ?, 接着又抬了起来,鹿昭道:“如果只是老师的话,盛小姐会一直在这里的。” 宸宸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老师啊,在所有下位的关系中,只有学生可以得寸进尺。”鹿昭看得清醒,晦涩的想法缠满了偏执,“即使后来老师厌弃了学生,学生也可以穷追不舍。” 鹿昭不知道自己跟盛景郁的关系中想要获得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不想失去这个人。 在所有一切能被她有把握的看清楚前,她不会轻举妄动,破坏她跟盛景郁的关系。 她失去的太多了,所以连尝试获得都要小心翼翼的。 如若落脚不稳,她不会选择前进,破坏之前的平稳。 她不是完人,也不够勇敢。 学不会放手。 宸宸在一旁听着,忽的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好有感觉~” 鹿昭皱眉:“什么感觉?” “就是里的那种。”宸宸兴奋的解释道,“疯批Alpha,文弱Omega,明明是下位者却是上位者,明明是上位者却是下位者。这种超级好磕的!” 鹿昭听到宸宸的那个对自己角色定位的形容词,有些嫌弃:“我说宸宸,你平时都看是些什么啊?” “就是那种啊……”宸宸含糊的讲着,声音慢慢变小起来,“而且在我看的那些里,你跟盛小姐早就应该进行生命大和谐了。” 鹿昭正巧拉开了洗碗机,没听清宸宸的话,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宸宸当然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要是被鹿昭听到了肯定会挨脑瓜崩,忙转移了话题,“哎呀,阿昭!这个盘子不能放在这一格,这一格是放锅的!” “还真是。”鹿昭也注意到了,忙在机器启动前给盘子和锅换了位置。 看着鹿昭蹲在洗碗机前注视机器运作,宸宸给她端了一杯水,又聊起了晚饭时对话题:“阿昭,话说回来,今天只是一个简陋的直播截屏视频你的反向就这么好,等到播出那天,我觉得你可能会小爆一波。” 今天这件事让宸宸对未来有了些期待,也有了些迷惘,忍不住向鹿昭探讨起来:“如果真的咱们凭借这个节目起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跟明日造星合同满后去哪里啊?” 鹿昭顿了顿,似乎真的在认真考虑:“说实话,我有点像看看能不能攀上黑胶音乐了。周焕音老师跟景韵很熟,我想要不要借她这层关系,帮忙跟那边牵个线。” 宸宸听鹿昭这么说,觉得有门:“我觉得可以哎!周焕音很喜欢你的!你没看到吗,她那样想要你来她的队伍!” 虽然八字还没有一撇,宸宸跟鹿昭就已经先畅想起来了。 鹿昭看着这人为自己而激动的样子笑了笑,也向她抛出了一个好消息:“那到时候你来做我的经纪人好不好?” “真的吗!”宸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鹿昭的经纪人是陈若致,但这两年来宸宸这个生活助理做的比经纪人还经纪人。 她看得见宸宸的努力,也愿意提携她:“当然,到时候我会给你开更多的工资,比现在要翻一番。” “阿昭万岁!!” 宸宸高呼,整个人都斗志昂扬的,“我们阿昭一定要扶摇直上!踩碎那些当初给你使绊子的人!给我的工资多加一个零!” 鹿昭听着宸宸加杂私货的彩虹屁,嗔笑着敲了下她的额头:“出息。” “不要说一个零了,如果我未来真的能被景韵看到,两个零都有。” 鹿昭说着,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意。 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她对那看不见的未来逐渐有了希望,如灼灼火焰一般,想要更快的奔向她。 她要证明她是值得被人选择的。 . 翌日厚云当日,是夏日里难得阴天的清早。 没有过分直落的阳光从窗帘透过来,鹿昭依旧埋在枕头中睡着。 “嗡嗡嗡……” 那贴在枕边的手机很是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有节奏的连绵不绝。 昨天海选大成功,盛景郁破例给鹿昭在今天放了一天假,所以不可能是早起上课闹钟。 只能是电话了。 这一大早的。 鹿昭紧紧的皱了下眉头,十分不情愿的将手机放到了耳边,拖着长音,格外的懒怠面对那头格外扫兴的人:“这大清早的,谁啊?” “是我。” 男人的声音算不上多友好的从电话那头传来,似乎也是不情不愿。 鹿昭听到直接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陈弱智”三个大字无比清晰的跳动在屏幕上。 一大清早就接到这个人的电话,简直比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还要可怕。 鹿昭顿时睡意全无,警惕的问道:“陈先生不忙别的事情,一大早来找我干什么?” 陈若致也没工夫跟鹿昭说什么客气话迂回,直截了当,通知一般的对她命令道:“有事找你,待会来公司一趟,见面再说。”! 第三十一章 鹿昭对陈若致的警惕心向来很高,而且昨天海选的时候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不得不防备着点对方:“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 陈若致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通知道:“晚上有个跟《听见你的声音》导演制片的饭局,你要不要来?” 鹿昭眉头微蹙:“就我?” “想得还挺美。”陈若致笑了一声,“还有了了。” “公司上层看你们海选表现都不错,所以攒了这么一个饭局,也是给你们后面比赛铺路。你要是去,现在就来公司。你没有参加过这种酒局,公司给你准备了衣服还有化妆师。” 陈若致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不耐烦,他想捧的始终只有司了了,尤其是这种刷脸的好机会。 谁知道鹿昭海选惊艳四座的事情被公司上层知道了,过去对鹿昭不闻不问的上层今早特意嘱咐他,要他把两个人都带上。 陈若致巴不得鹿昭傲气的告诉自己她不去了,却不想鹿昭同意了:“不用了,我有衣服。” 鹿昭是不喜欢应付酒席的,她们这样的艺人面对导演制片始终都是有些被动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未来要想脱离公司往上走,需要更多的人脉,她需要抓住机会。 这场听起来还不错的饭局,鹿昭不相信陈若致能给自己带多好的衣服跟化妆师。 她的口气跟刚刚陈若致通知她时一样,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晚上自己过去。” 陈若致听着鹿昭的口气,又要发作。 只是他抬眼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精心试衣的司了了,心想本来今晚的焦点就应该在司了了身上,便同意鹿昭自己“胡乱”准备:“那你最好打扮得体一点,不要穿裤装了。” “我知道。”鹿昭不冷不淡,说着直接挂了陈若致的电话。 “她同意了?” 看着陈若致挂掉了电话,脸上又是那样一副表情,司了了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陈若致点头,很是不屑:“还要自己准备衣服呢,她能有什么好衣服。” “她有。”司了了却难得的否定了陈若致对鹿昭的嘲讽。 那是她觊觎已久的东西,她怎么能不知道。 “没关系,了了。她穿的好看点,也能冲淡其他人对你的注意力。”陈若致话锋一转,又成了宽慰,“今天这个饭局虽然不好应付,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问题的,我保证勤勤导演的目光只在你一个人身上。” 司了了还记得昨天替鹿昭做嫁衣的事情,在镜子里睨了陈若致一眼:“最好是。” . 手机被随意的丢在床上,打完电话后鹿昭就又重新躺回了床。 参加饭局该穿什么呢? 这些年陈若致带鹿昭参加这种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鹿昭也有些拿不准。 她满脑子里搜罗着老太太们给她留在洋房里的高定古着,脑袋里倒是有个想法,但拿不太准。 要不问问老师? ⑵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她的视线熟稔的朝餐厅看去,而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课时吃早餐的时间,餐厅的桌子上只静静的放着一个盛着二明治的碟子。 日光从客厅一侧的落地窗撒进来,靠窗的单人沙发上照着一层浅金色的纱。 盛景郁轻靠在椅背上,薄背微斜,长发抵在她素白的衬衫上,若隐若现的描绘着一弯锁骨。 杂志在她手上翻过,这晨间平静中又透着一种闲适的慵懒。 注意到了有人过来,盛景郁抬起了头。 她看着走过来的鹿昭,打招呼道:“早。” 鹿昭往回收着自己的视线,也很是自然的打了个招呼:“老师也早。” 她还记着自己匆匆下来的目的,接着又道:“老师,今晚我有一个饭局要参加,是公司联系的,跟《听见你的声音》节目组里的人的聚餐。” 盛景郁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你一个人去吗?” 鹿昭努了努嘴:“这样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我一个人独享,肯定还有司了了。陈若致恨不得什么好机会都留给她呢。” 鹿昭本就提防着这两个人,说着就又看向了盛景郁:“老师待会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参谋一下我准备衣服,我很少去那种场合,怕出错。” “好。”盛景郁没有拒绝。 她想她是应该替鹿昭把关的。 她是鹿昭的声乐老师,却又不止是。 温和的灯光一盏盏的亮起,按照色阶排列的衣服随之出现占据了二整面墙。 鹿昭上楼时心里就已经有所打算,利落的从排列紧凑的衣服中挑出了一套,便走进了更衣室。 盛景郁独自坐在软椅上,目光不紧不慢的打量着这间被精心设计的衣帽间。 这些全是鹿昭的奶奶留给她的衣服,昂贵的古着是经受得起时间的流逝的,往前二十年看,往后二十年看都不会过时。 盛景郁敏锐的认出了几件过去她在秀场看到过的礼服,昂贵的珠宝与钻石镶嵌在裙摆上,的确漂亮,也的确要费一番功夫穿上,按理来说这种礼服不会是上了年纪的人选择的礼服。 所以这些衣服也不是鹿昭奶奶穿过的,而是她们特意留给自己孙女的。 即使未来对她们来说可能所剩不多了,她们也在尽全力的为自己的孙女置办,希望在未来她能够穿上这些衣服,熠熠生辉。 在很久的过去,鹿昭也曾经被人疼爱的活着。 所以在未来,她也应该被人爱着。 盛景郁的脑袋里很突然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这句话放到面前,鹿昭就从里间出来了。 “老师觉得这套怎么样?” 那是一套黑白棋格的套装,挺括的料子在这人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臃肿。 她的身材比例被完全拉了开来 ,垂下的手腕越过裆部,高挑的骨架透着Alpha的英气,从容在上,藏着优雅。 剪裁得当的裙子包裹过大腿中间,这样的长度将那双踩着拖鞋的腿显露出来,摈去了常日里经常穿的宽松长裤,此刻鹿昭的腿又直又长,日光落在上面,白皙又匀称,让人过目难忘。 盛景郁的视线毫无遮蔽,深沉的注视着鹿昭。 而后她的目光停在了鹿昭的脖颈前,比划道:“如果穿这种衣服,扣子要系好才行。” 盛景郁不能开口说话,她的所有话跟要做的动作都是分开的。 这也让她的话在某些时候像是一份鹿昭无法拒绝的预告。 这是第一次盛景郁的手指略过鹿昭的脖颈不是为了指导她的吐息。 那修剪圆润的手指抵过扣子,指背弓起,似有如无的蹭过鹿昭的肌肤,像是落下又迟迟不会落下,就这样勾住了一缕不够坚定的神经,让人溜神。 因为要扣扣子,盛景郁略低下了头。 中央空调的冷风从一侧吹拂而过,柔顺的长发在微微浮动,香气擦过鹿昭的鼻尖。 那是一种不好形容的味道,清冷的香气像是盛开在草野的不知名小花,烈日当空,清香中又沾着点夏日里浮躁的热意。 如果非要辨别,那只能是从肌肤中沁出来,来自这人身体里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靠得太近,鹿昭只觉得自己脸颊慢慢热了起来。 领口没有整理好的扣子在盛景郁的手下一颗一颗的重新扣好,每一下都像是在拨动她的心跳。 遏制着,遏制着。 盛景郁蓦然抬起了头。 鹿昭下意识的定格住自己的动作,迎着盛景郁的目光,两双眸子又一次撞在了一起。 白昼比晚上要来的明亮,澄澈的瞳子里落满了日光,分别倒映着她们两人的样子。 只是太阳来的太过白炽,细微的表情被柔化在了过曝的光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的冷气出了问题,鹿昭的呼吸像是被湿气沾湿了一般沉沉的。 她眼瞳晃晃,接着克制着问道:“是,是好了吗?” 盛景郁也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神色如常,藏着汗意的手轻描淡写的比划了一下:“对。” 镜子里鹿昭重新转过了身查看整理自己的衣服,没有注意到从背后投来的视线。 她站得笔直,衣料精致的轮廓勾勒着她的身形,长发挽起,颈肩与脖颈呈现出一道漂亮的连线,在太阳下折射着荔枝般的白皙肉感。 盛景郁克制着,默然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她微敛薄唇,喉咙不动声色的向下滚动,像是受不了这场已久的干涩。 . 华灯初上,高楼的幕墙上折射变化着各种颜色光亮。 司了了揽了下身上的短裙跟陈若致从车里走了下来,她看似随意的打量了眼这家比鹿絮手下的酒店还要奢华些的建筑,眼中有野心。 就在极细的细跟刚随着主人的步伐落在地上时, ??[, 就这样缓缓的驶入司了了的视线。 司了了还以为正巧碰上了一同赴宴的哪位大佬,正要笑脸相迎。 却在车门推开的下一秒,僵住了脸上的笑容。 鹿昭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没有打车,今晚出发的时候盛景郁把她的车钥匙给了宸宸。 有金色的流光在车身流淌,再怎么内敛的车型也还是无法掩饰它的昂贵。 鹿昭扶过车门站住,身上的套裙带这种不张扬的贵,不会跟这车配不上,反而有种同这车相得益彰。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是过去真正被浸染过才能在某一瞬间无意露出的冰山一角。 陈若致有些讶异,他怎么也不会料到一个被家族抛弃的人还能有这样的矜贵。 甚至于能将另一位完全比下去。 大厅的光透过门廊将这一片区域照的明亮,司了了的表情难得有些丰富。 她站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所表现出来的平静并没有刚才下车时那样从容。 二个人无话可说的站着,宸宸从驾驶室推门下来,打断了这份平静:“弱智哥,好巧啊,咱们居然是一块到的。” 陈若致看着宸宸,有些提防:“你来干什么?” 宸宸脱口而出:“我是我们家阿昭的助理啊。” “你还知道你只是个助理,就差这么一口吃的?”陈若致不屑的切了一声,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车这么好,在里面等着吧。” “你!”宸宸正要上前跟陈若致理论,却被鹿昭拦了下来,“为了他不值当的生气。” “待会要是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你去那边夜市逛逛,给咱俩买点好吃的。就是一顿饭而已,没人稀罕的怕被抢了似的。” 鹿昭安抚着宸宸,故意将最后一句话的声音放大了些。 陈若致听着脸色变了一下,只是忌惮这个场合跟鹿昭的这个脾气,只得吃下这个憋,摆手道:“行了,快进去吧,人家都到了,就等咱们了。” 这酒店看起来装修的富丽堂皇,内里却有种败絮其中的感觉。 鹿昭跟陈若致往里走着,每个包厢的名字都透着一种强赋词的样子,尤其是她们被带着去的包间,名字叫:“南柯一梦”。 鹿昭瞧着这名字,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这是酒店明贬实褒,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不过虽然说透着一股别扭,但跟着周围金碧辉煌的样子,还真有几分贴切。 她今天来说不定也是南柯一梦。 就在鹿昭环顾四周的时候,身旁的服务员推开了包厢的门。 方才还很是热闹的餐桌前,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门口站着的人身上。 他们在看鹿昭 一行人, 鹿昭也在看着他们。 偌大的包厢菜品琳琅满目, 人却不是很多,男女都有,Alpha居多,坐在主席的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利落的Alpha女性,应该就是陈若致在电话里提到的导演李勤勤。 首先开口的是坐在李勤勤身边的一个男人,他看起来跟陈若致很是熟悉,道:“小陈来了,这可来的有点晚了。” “是是是,我先自罚一杯,真的是不好意思。”说着陈若致就格外狗腿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着众人的面一饮而尽。 李勤勤目光落在门口,接着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这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两位艺人吧,听说这次海选都选上了?很不错啊。” “导演真是好记性,这是鹿昭。”陈若致一边说着,一边倒酒,介绍鹿昭的话是一笔带过,接着就拉过司了了,走到李勤勤跟前,“这位是司了了。” 简单的,李勤勤上下打量了一下司了了,随口夸道:“挺漂亮的,多大了?” “我今年22了,导演。”司了了回答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大方却又内敛的感觉,冷冷清清,却又像一只柔弱可欺的白兔。 李勤勤眸光有一瞬变化,又在司了了身上看了看,接着点了点头:“不错,未来可期。” 听到李勤勤这么说,一旁的男人接着提议:“小陈你们毕竟也是来晚了,不得自罚一下?” 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一样,指了指司了了,又指了指鹿昭:“我听说这两位还是一个女团的队友。刚刚咱们还说呢,这席间有些太无聊了,不如两位给大家展示一下唱跳吧,也算是活跃气氛了。” 陈若致立刻觉得不好,不要说鹿昭,司了了也是穿的短裙,那个样的唱跳是一定会走光的:“石副经理,是不是可以……” 而这位石副经理还不等陈若致说完,就抬头睨了他一眼:“怎么不方便?” 陈若致立刻熄声。 这种事情过去他带着司了了参加饭局经常碰到,他们是需要讨好人的一方,驳了面子办不成事还算好的,要是惹得对方生气封杀,那就坏了。 石副经理看着陈若致这幅样子,脸上的得意更甚。 只是还不等他在开口,就有一道声音拦截了过来。 “的确是有点不方便。小姑娘们都穿着短裙,只唱一两句展示一下嗓音就好了。”陈安妮坐在偏边缘的位置,似是随意的讲道。 石副经理并没有将这个他们导演“顺手”带来的人放在眼里,他要讨好的只有刚刚对司了了产生兴趣的李勤勤:“没事的陈总。我看她们舞台上不都是穿这样的衣服吗?还跳的那么漂亮,想来一定是没问题的。” “我记得你们两个有个舞台,叫什么来着,白裙子一抬腿,很好看。” 这人说着,就谄媚似的看向了李勤勤。 说是夸奖,实际上写满了猥琐的欲望。 那前后脚说出的两句话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白裙子的那个舞台鹿昭跟司了了穿的都是 长裙,那样的高抬腿动作,肯定会走光。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鹿昭眉间的平静从刚才开始就一点点变成恼意,她这才明白过来,这才不是什么公司攒的局,她跟司了了是被打包送来献媚的。 她们不是公平的被看做一同吃饭聊天的人,组织这场饭局的人不是因为欣赏他们,而是把她们当做了哄人取乐的戏子玩意儿。 她们要用身体做筹码交换日后选秀的道路。 这种事情,鹿昭在两年前碰到过一次。 也是那次,她被公司划出了重点培养的名单。 鹿昭注意到一旁的陈若致罕见的朝她递来了眼色,仿佛也在提醒之前的那件事。 “来来来,是不是觉得空间不够大,来李总这边,这边空大。”目光交错间,那位石副经理就拉过了司了了的手,说着就过来又要攀扯鹿昭。 鹿昭不着痕迹的绕开了这人的手,接着带着她从公司培训中学来的营业笑容,道:“刚刚来的路上就听陈哥跟我们讲起过石副经理,现在一看,陈哥说的没错,您的确与众不同。” 听到鹿昭这话,男人的表情骄傲了几分:“是嘛,你这小丫头说说,我怎么是个与众不同了?” 鹿昭:“当然是有勇有谋,深藏不露了。” “你这话我还是头一次听。”石副经理也不出意料的被取悦到了,他很是认可的对鹿昭点了点头,甚至在想虽然对方是个Alpha,但也不是不可以:“你带来的这小丫头有意思。” 陈若致听到鹿昭这话,实在是被她这副突然转性的样子惊讶到了。 不过他没细想,也没警惕,只觉得她这样正好分散了别人对司了了的注意力,便笑着对看过来的石副经理附和道:“是啊是啊。” 只是说着,石副经理还不忘谄媚,接着又看向坐在主席的李勤勤,借花献佛:“不过我觉得,导演才是咱们今天这里最深藏不露的那个。” “怎么会呢。”鹿昭不以为然,她皮笑肉不笑,眼睛里的谄媚写着大大的假,“要不是深藏不留,您怎么会找出这么个由头来满足自己阿谀谄媚的想法,可真是难为您想出这么个法子来了。” 话音落下,鹿昭眼里的笑意比方才要真实很多,琥珀色的瞳子写满了嘲讽。 尽管是第二次了,她依旧学不会为这种规则低头。 陈若致登时慌张了起来,他就知道鹿昭带上自己肯定没有好事,连忙撇清:“石副经理,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你!”石副经理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扬手过去,甚至想要对鹿昭动粗。 而鹿昭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海浪腾的一下就卷了起来,她Alpha气势远比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要凶猛的多。 “要我说,您要是真这么想活跃气氛,干脆自己跳一个算了。”鹿昭说着就学着这人刚才打量自己的目光,打量起了这人的肚子,嘲讽道,“我想若是狗熊跳舞,不仅不会有碍观瞻,各位怕是都会 难得高兴大笑一场吧。” 石副经理被鹿昭这眼神看的很不舒服,怒气又添一层:“你在胡闹什么!我,我是能给你们取笑的吗!” 没有留下任何时间的缝隙,鹿昭接着反问:“那我就该给你们来取笑的吗?” 四下里安静。 的确没有谁是应该给人来取笑的,可追逐的名利总是让上位者忘记这句话,而压着下位者低头,尤其是那些初出茅庐,没有靠山的人。 司了了在一旁看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这些年鹿絮也不是全然不过一切的偏袒于她。 她的妈妈是个商人,她急切地,迫切的需要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 司了了就这样看着鹿昭,庆幸这人硬生生的替她打破了待会会受到的屈辱,也阴暗的为她有一次弄糟了自己的机会而高兴。 可包厢里接下来的情况发展却有些出乎她所料。 似乎没有人为鹿昭这样小小一个艺人的怒斥而感到扫兴,甚至还有人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说的好。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兴趣了。” “副经理是应该减减肥了,这样以后也不用带你了。” “这小姑娘提议不错,你来一个吧。” …… 包厢里气氛比方才还活跃,多有人从刚才开席就看不惯这个石副经理。 而陈安妮说着也朝鹿昭伸了下手,示意道:“来鹿昭,过来坐。” 鹿昭原本是打算拂袖而去的,她并不认识陈安妮,也有些提防着她。 却不料陈安妮过来按住了她,对她道:“导演同意了你的想法要他跳舞了,你不看看?” 陈安妮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不动声色的提醒着鹿昭。 鹿昭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笑意来的有些熟悉,让人没来由的放松警惕。 而且敬罗衫后敬人,她察觉得出身旁这位看起来比李勤勤好像要更厉害一些,也察觉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做的太过,真的离开就真的是打了导演的脸了,便点了点头,也对李勤勤笑了一下:“当然要看了。” 众人坐定,包厢里就响起了音乐。 石副经理深谙圈子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也知道自己向李勤勤借花献佛,她也会默认念自己一笔。可若自己办不好,她也不会给自己留面子。 毕竟错的人是他,不是鹿昭。 上位者不管过程,他们只要结果。 音乐响起,这个包厢今天一定要有人跳舞。 所以这支舞他不得不跳。 激烈的舞蹈配上大腹便便的身材,不要提有多像个狗熊。 瓷砖地板摩擦系数小,石副经理跳着就跌了一个屁股墩,那动静惊天动地的,好像要把地坐穿了一样。 鹿昭坐在陈安妮身旁看着,一边笑着一边搜罗餐桌上的好吃的,大有一副岿然不动的从容。 反正她对这场酒席要付出的交易代价不感兴 趣,没必要维持什么姣好的形象了,既然司了了想要,那让她一个人去找导演献媚好了。 鹿昭就这样放飞自我,偶尔也跟陈安妮聊上两句,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主席越过来的视线。 而正在为弥补鹿昭给自己捅下的大篓子想的头秃的陈若致注意到了李勤勤对他抬手的招呼,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导演,” 李勤勤越过了给自己夹菜的司了了,对陈若致问道:“这丫头有意思,叫什么来着?” 陈若致跟司了了的动作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 陈若致不想,却又不得不回答:“她叫鹿昭。” 接着又很快的添了一句:“是个Alpha,了了是O……” 只是这话陈若致没说完,李勤勤就抬手打断他。 她目光沉沉的盯着不远处跟陈安妮看起来聊的还不错的鹿昭,别有意味的点了点头:“的确是个不错的Alpha。” 这场一开始还以为会不欢而散的饭局,靠着石副经理的“热舞”很是神奇的走到了结束。 时针跟分针靠在了一起,陈若致拿着酒杯走到鹿昭身边,对她叮嘱道:“去给导演敬个酒,待会就走了。” 鹿昭还以为自己给陈若致刨了那么大一坑,他的口气应该很不耐烦才对,没想到意外的客气。 也是这样,鹿昭口气也好了些,她一整个席间都在喝果汁,“哦”了一声便接过了陈若致给自己准备好的酒。 “导演,恕我失礼,快结束了才来跟您敬酒。”鹿昭很是礼貌的举着酒杯,仪态从容。 李勤勤闻言抬头看向了鹿昭,并不介意的摆了下手:“没关系。” 她看起来很是欣赏鹿昭,眼睛并没有从她身上挪走,端起酒杯就这样同她碰了一下:“你叫鹿昭对吧,好好唱,我的节目捧人,你以后会有很好的发展的。” “谢谢您,承您吉言。”鹿昭只当这是李勤勤鼓励人的客气话,点了点头,接着将酒杯里浅浅的一层酒一饮而尽。 只是还有一两颗酒珠被剩下,幽幽划下杯壁,在这灯下折射着并不清澈的光亮。 就如同陈若致从角落里看过来的目光。 这并不是一顿预期中的饭局,鹿昭对它没什么留恋。 她想自己该做的礼数做完了,便可以回到座位准备离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宸宸发来了消息:【阿昭,我买了好多好吃的,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快结束了吗!】 鹿昭抬头看了眼这羹肴殆尽人还尚未离席的饭局,回道:【快了,估计也就还有十几分钟了。】 就这么回复着,鹿昭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偷偷去趟洗手间,给她的夜宵留点空间。 珍馐美味再好,她还是喜欢夜市的小吃。 安静的抽水声在洗手间内响起,鹿昭站起来猛地就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眼花。 她还以为只是自己起身起猛了,也没留心,扶着门板定了定神,便走了出去。 可刚走到走廊,这铺满的金光就熙熙攘攘的簇拥到了鹿昭的眼前。 她突然觉得自己双腿渐渐无力起来,世界正天旋地转的朝她冲来。 而就在鹿昭腿软前。 她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第三十二章 光影缭乱,世界像是被打碎了一样。 鹿昭极力的想要克服遏制这种感觉,可这种事情并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就可以逆转的,就像是病毒侵入神经,一下子就掐断了她连接外界的数据线。 鹿昭的视线忽明忽暗,眼睫变得异常沉重。 而就在黑暗前的一秒,有一双手探过了她的视线,黑色的外套笔直的一丝不苟,写着距离感却也因此而让人熟悉。 好像有些熟悉…… 可是是谁呢? 没来得及想,鹿昭的思绪就被生硬切断了。 她昏了过去,昏在了陈安妮的怀里。 “鹿小姐!”陈安妮紧张的喊道,但她也清楚,自己的呼唤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看到鹿昭久久没有回来就有些担心,想着她刚才离席跟自己说过去洗手间,便跟了过去。 没想到碰到了这样突然的事情。 这是圈子里最常见的手段了。 尽管Alpha有着强大的意志力,可这种东西却是专门为了遏制Alpha的。 这些年什么都在更新迭代,连这种东西都是。 虽然鹿昭这样快的昏了过去,但这东西却没有任何副作用,是完全天然的物质,不仅见效快,还极易溶于水分解,让人事后找起都无法找到痕迹。 下作。 陈安妮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不是盛景郁拜托她找机会参加今天这场饭局,这孩子今天就坏了。 夜风寂寂,黑夜里掠过一道明亮的车灯。 陈安妮才刚抱着鹿昭绕后门走到了停车场,盛景郁就来了。 车门自动打开,陈安妮有些吃力的把鹿昭放到了盛景郁身边:“你的小朋友被人盯上了,看样子得睡一会呢,赶紧带回去吧。” 盛景郁表情沉沉,小心翼翼的揽过全然昏睡过去的鹿昭,对陈安妮道:“多谢。” “不用,这孩子我也喜欢。”陈安妮摆了摆手,脸上带这些无奈,“她刚刚和你出道那会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看来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盛景郁闻言微敛了下落在鹿昭身上的视线,对陈安妮道:“我让家里佣人把唐琉璃杯打包好了,明天一早送你家去。” 这杯子是盛景郁前几年在国外花高价钱拍回来的,陈安妮垂涎已久,明里暗里打了它好几次主意,没想到这次盛景郁松口了。 陈安妮脸上笑意明显,顿时表示道:“阿郁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过那边的。” “多谢。”盛景郁微微颔首。 车门关上的声音清澈的划过安静的广场,陈安妮注视着盛景郁的车子开走,正要松一口气,远远的却听到一个小姑娘尖锐着急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把阿昭弄哪里去了!” 宸宸刚开车进到停车场,就看到陈安妮把鹿昭抱着走出了酒店。 她隔着挡风玻璃判断出鹿昭是 出于昏迷状态,对这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警铃大作。 可偏偏越慌越是做不好事情,宸宸本来就对盛景郁这昂贵的车子不甚熟悉。 她好不容易停好车,抬头就看到这人把鹿昭交到了别的车上,车子还跑了! 宸宸高举着手机,强作镇定对陈安妮警告道:“我告诉你!那辆车牌号我已经拍下来了!你们跑不了,快把阿昭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陈安妮朝着口袋,双眼微眯。 她借着路灯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隐隐约约记得这人好像是鹿昭的助理。 想来自己刚才的行动的确有点“捡尸” 的行为,陈安妮耐着性子跟宸宸解释道:“那不是别人的车,是盛小姐把鹿昭接走了,不信你可以给她打电话核实。” 听到陈安妮这么说,宸宸顿时“哼”了一声,她没有细想陈安妮是怎么知道盛景郁的,只道:“露馅了吧!让我给盛小姐打电话核实?我们盛小姐分明不会说话的好嘛!” 宸宸的警惕更甚,圆溜溜的眼睛瞪得硕大,大有逼问审问的感觉:“快说,你是谁!是不是陈弱智派你来的!我看你人模狗样……” 只是宸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安妮举起的手机屏幕打断了:“这是你们盛小姐的电话,对不对?” 好像是…… 宸宸看着手机里那串自己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逼问的眼神略松了一下。 接着陈安妮又不紧不慢调出了几个页面,跟宸宸展示道:“既然你记住了车牌号码,那你看看盛景郁名下的这辆车是不是也是这个车牌号?” 数字完全重叠。 宸宸人生中第一次恨自己的记忆力为什么这么好。 就在周遭盛满了沉默的时候,宸宸的手机格外合时宜就不合时宜的亮了。 是盛景郁发来的短息,她说:【阿昭我接走了,无事勿挂念。】 “……” 忽而一阵风卷了过来,吹得宸宸穿着短裤的腿有些发凉。 她紧抿了抿嘴,尴尬的朝陈安妮看去。 路灯的光稀疏而明亮,断断续续的画出陈安妮的身形。 她穿着简单的西服套装,身段挺直而利落,微卷的长发蓬松而自然。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她骂做人模狗样。 宸宸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记仇,尽管尴尬,但她还是立刻对陈安妮道歉:“不,不好意思啊……原来你跟盛小姐真的认识啊,我误会你了。” 明明上一秒还凶像什么似的,这一秒却立刻低下了头。 陈安妮垂眼瞧着,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故作无奈的耸了耸肩,似乎有些委屈:“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今天晚上抽空来一趟,平白无故遭人一顿骂。” “真的很抱歉。”宸宸连连道歉,接着又表示道:“要不我请你喝点什么吧。” 风在这个时候从宸宸背后吹来了过来,连带着某些味道一同落在了陈安妮鼻尖。 是食物的香气 , 比刚才饭局里的饭闻着有食欲多了。 “这是什么?闻着挺香的。”陈安妮有些好奇, 说着就朝宸宸的手侧看去。 而宸宸下意识的就闪了过去,似乎有些护食:“这个不行的。” 陈安妮抱臂靠在了路灯杆上,对宸宸这一举动有些不满:“不是说要请我吗,这点东西都不给?” 路灯昏黄,落在乌黑的发丝上镀成了一层金光。 风吹得人头发蓬松,似是涟漪荡开,在宸宸鼻尖落下一道不好形容的香气。 小姑娘紧张的眼神晃了一下,接着便松了口:“这,这份是留给阿昭的,你要想吃就吃这份吧,这是我的。” 听到宸宸这样说,陈安妮没来由的心情好。 她手往宸宸口袋一伸,随手就勾过了盛景郁车的钥匙,对她示意道:“上车。” “干什么?”宸宸不明所以。 陈安妮按了两下车钥匙朝车灯闪烁的方向寻去,没有给宸宸拒绝的权利:“这太乱了,没心情吃东西,你既然要请我,就得负责到底。” . 夜晚的城市连着灯光,黑夜入网笼罩在天穹。 一盏一盏呼啸而过的灯有些惹人眼睛,坐在座椅上睡着的人紧紧的皱了皱眉头。 接着,鹿昭睁开了她的眼睛。 她醒了。 但却没有完全醒。 眼睛里的世界陌生又熟悉,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全是乱的,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只是在光亮跳跃的窗前她就看到了一个让她茫然的视线一下停住的人。 后退的路灯连成了一道道的虚影,将浅金色的纱披在了盛景郁的侧脸。 鹿昭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只注意到她的眼睛正落在窗外,浓密的眼睫如鸦羽般微垂着,似是若有所思。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人们却都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漂亮啊。”鹿昭看的失神,混乱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盛景郁听到了声响立刻转回了头。 她看着此刻已经睁开眼的鹿昭,对她比划道:“醒了?” 可此刻的鹿昭看不懂了。 她对着盛景郁歪了歪脑袋,问道:“什么?” 盛景郁大概也猜到了,拿出手机敲字道:“你醒了?” “嗯。”鹿昭很用力的在点头,似乎在表达她对盛景郁的重视。 而后她跪坐到了椅子上,思绪简单对面前这个漂亮女人的问道:“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家。”盛景郁淡淡敲着手机键盘回答着,接着查询起了手机备忘录。 “哦。”鹿昭点点头。 她有些想不起来自己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这条路对不对,但就是莫名的信任面前这个人。 窗外的霓虹灯光同盛景郁的眸子映衬在一起,像是折射着完美灯光的宝石。 鹿昭安安静静瞧着盛景郁,不知怎么的慢 慢开始觉得身上不正常的热起来。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于是在车窗倒映的镜像中,鹿昭褪去了她的外套。 她的行为没什么逻辑,笨拙的解开着领口的扣子,等到盛景郁查到了什么正要对她讲话的时候,视线中原本一丝不苟的扣着的衬衫就敞开了领口。 那轻薄的布料松垮的垂着,露出鹿昭小半片的肩膀。 锁骨挑起瓷白的肌肤,笔直在盛景郁的视线中画出一道线条,隐隐的还泛着不对劲的红色。 心跳就像是要逃离束缚一样,咚一下咚一下的撞击起盛景郁的胸口。 她的表情是平静的,可呼吸却在一再的克制。 看着视线中的画面逐渐过分,唇间的那种干涩又一次翻涌起来。 似乎有一种欲望在蠢蠢欲动,蛊惑着盛景郁将错就错。 又有一颗扣子在鹿昭的手里退出了扣袢,垂在肩头的布料似乎要朝肩下滑落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盛景郁冷静的伸出手按住了鹿昭肩头的衬衫。 而后她接着单手摸过手边的按钮,车子后排与前排之间的隔板被升了上去,让后排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 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盛景郁点击着手机快捷键问道:“你在干什么?” 那机械的声音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仿若将此刻后排的热意劈成了两半。 然而鹿昭并不明白。 她依旧跪坐着,一双眼睛明亮而人畜无害的注视着盛景郁。 而后在某一秒发现了什么的时候,扶着盛景郁扣着她肩头的手,探过了脸来。 似乎是因为没什么力气,鹿昭的身线是塌着的,视线自下而上的往上瞧。 车内的灯光直直的落着,那琥珀色的眸子被衬得灼灼明亮,晃晃悠悠又格外认真:“我发现你长得像一个人。” 鹿昭盯着看得仔细,两人间的距离在一寸一寸的靠近。 而盛景郁被侵略着,原本笔直的背在一寸一寸的朝座椅靠背退去。 近距离的吐息满含热意,海风肆无忌惮却又温和的占满了盛景郁的世界。 拉扯倒映在车窗的玻璃上,被隔板独立起的空间缠满了暧昧。 盛景郁根本没有多少退路,下一秒鹿昭的膝盖就抵在了她的腿侧。 像是有了什么巨大的发现,鹿昭兴奋的对盛景郁道:“我发现你的眼睛,眉毛,鼻子都长得好像我的老师哎!” 盛景郁听到这话,眼里有些无奈。 她就是鹿昭的老师,怎么还能“像”呢? 这听起来就是个很混乱的话。 可鹿昭却因为这个发现而凑得离盛景郁更近了。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却又紧紧的锁在视线上方的盛景郁的脸上。 她声音喃喃,有些含着热气的黏腻:“怎么连嘴巴都好像老师,就是不知道……” 盛景郁没有听清鹿昭的话,只是此刻的暧昧让她有些警惕。 而就在她想开口问鹿昭不知道什么的时候,那扶着要掉落衬衫的手就被人扣住了。 海风吹拂而至,有颗荔枝被塞进了她的口腔。 鹿昭自下往上的抬起了头,而后毫无预兆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第三十三章 海风压境而过,自下而上的卷过人的肌肤。 盛景郁整个人都僵在了座椅上,鼻尖靠过来的吐息是热的,灼灼的落在她的眼下,连同靠过来的还有鹿昭的唇。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的划过盛景郁的视线,像是掉了帧的画面。 这一秒她还看鹿昭的鼻尖似猫一般在她脸侧描摹打转,在亮起的的时候这人的唇就印在了她的唇上。 不是干涩粗粝的,而是潮湿温软的。 不知道鹿昭是有经验,还是无师自通,在视线中灯光暗下的瞬间,盛景郁的齿关被人撬开了。 荔枝洒满了她的舌尖,一推一迎的将这味道落满她的口腔喉咙,徐徐渐进的往她身体深处送去。 盛景郁没有跟人接过吻,更遑论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面前升起的挡板给她跟鹿昭制造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司机就在前面驾驶着车辆。 零星有路边的灯光落进这昏暗的车厢,鼻息间交织的热意像是束晦涩的火苗,晦暗的烧在盛景郁的心口,心脏快的像是要冲出胸膛。 尽管面前这个Alpha没有使用信息素倾轧,盛景郁的手上还是渐渐的失去了力气。 那原本扣在鹿昭肩上的手被那人抓住了,抖抖无力的落了下来。 鹿昭主动扣抓过了这只手,一下一下的吻着盛景郁,原本跪坐在座椅上的腿辗转到了承接她的新地方。 路灯略过窗户,给车厢又一次按下了不到一秒的昏暗。 接着挡板上分开对立的影子就在再次亮起的光下交叠在一起,高跟鞋面上缀着的细碎装饰轻轻的碰在另一人的膝盖上。 没有结束。 鹿昭像只迟迟没有餍足的小兽,得寸进尺的在盛景郁的跟前撒野,扣着手腕的手转成了十指交扣。 鹿昭的吻来的并没有那样的温柔,她本来好像就不是一个人多么温柔的人。 那骨骼分明的手略绷起几条青筋,一只扣着盛景郁,另一只攀上了她的脖颈,不是想要汲取她的信息素,而是想要托起她的头颅,让她更好的投入跟自己的吻。 荔枝跟提子向来是一个季节的水果,合着撞在一起,一同掉进了冰封好的酒杯中。 盛景郁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背后靠着的座椅与面前倾压过来的人让她无法拒绝。 那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轻薄的衣料上,她感觉自己正被海浪裹挟着,明媚的太阳升在之上,照的她恍惚。 车子穿行在寂静的深夜中,而盛景郁坐落在这片忽明忽暗的霓虹之中,被面前人亲吻着,蛊惑着,朝海水沉溺。 摇摇欲坠的思绪仿佛同那一日鹿昭易感期被打断的事情衔接上了头尾。 她的确无法拒绝。 然则也想将错就错。 似乎有荔枝的核被咬破落在盛景郁的口腔,她并没感觉到苦涩,却在舌尖感觉到一阵发麻。 而接着这种感觉迅速的就穿过了她的喉咙 , ╳╳[, 终于在盛景郁快要缺氧的时候鹿昭放过了她。 她就这样蜻蜓点水的靠在盛景郁的唇上挪了挪,眼睛笑的弯弯的。 那并不清醒的目光带着一种餍足与娇蛮,凑在盛景郁的耳边讲道:“你的嘴巴好软啊……” 这声音里没有任何调侃的油腻与恶意,直白的,是对刚刚她们那个吻的评价。 很高的评价。 缠满了暧昧。 尽管此刻她们分开的距离比方才的零要远得多,可落在挡板上的影子却还是腻在一起。 热意团簇飘落在盛景郁的脖颈,她的呼吸还没顺过来,每一层吐息都染着海风的味道。 窗侧略过的灯光在盛景郁的视线中忽明忽暗,像是警醒的提示。 她看起来难以抑制,却又在极力抑制。 那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挂着快要掉落下的衬衫,在锁骨下方捧着两半颗荔枝。 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灰银色的眸子蒙着一层晦涩,平视的眼神在极力克制。 逐渐重新占据会盛景郁视线的现实景象似乎在提醒她,这是一个什么场合,这个人刚刚又遭遇了什么事情。 一个吻就够。 不能贪心。 盛景郁胸口缓而沉的起伏着,她平静着,又克制着看着面前的人,单手盲敲手机:“鹿昭。” 机械女声没有感情,平直的像是将这空间里的热意划开了一条口子。 鹿昭闻声看向了盛景郁,目光懵懂,歪了下脑袋:“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脑袋在动,连带着腿也不可以避免的在动。 盛景郁默然接受着热意辗转,手指平静,接续敲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鹿昭毫不犹豫,点头道:“我知道。” 盛景郁见状,接着就要问她“自己是谁”。 谁知道她的字还没有敲完,鹿昭就自己回答了:“你是亲起来很好亲的漂亮姐姐!” 这声音是扬起来的,那琥珀色的眸子算不上清明,却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带灿烂。 鹿昭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应该说现在的想法根本就不被大脑过滤控制,所以想到什么就会格外诚实的说出来。 动作也一样。 那原本刚刚分开的距离在这话音落下的瞬间又一下缩进了。 鹿昭倾身朝盛景郁靠去,葱白的手指落在了她的唇上,“有没有人夸过你很漂亮啊?” 不是什么正经问题,像个小孩。 却也因为像个小孩,直白的真实。 盛景郁的视线已经全然被鹿昭的影子占据,鹿昭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感受的无比清晰。 落在唇上的手带着不属于这具身体的温度,缓缓慢慢的撵挪着,一下一下,一寸一寸,像是在欣赏什么至宝,比刚才吻要来的温柔许多。 盛景郁一时间忘记了此刻的环境,静默的注视着鹿 昭。 那长而密的眼睫清晰的在她视线中向上卷着,琥珀的瞳子似蒙尘的宝石。 蒙尘…… “真的好漂亮……” 就在鹿昭又一次欣赏着,喃喃自语的时候,盛景郁抽出跟她十指交扣的手。 她动作很快,一下就趁鹿昭不注意,握住了她那落在她唇上的手:“鹿昭。” “嗯?” 而鹿昭也不恼,有一次歪过了头,衬衫顺着她的肩头又滑落了三分。 香肩半漏,而眼睛却依旧写着懵懂,似鹿一般圆溜溜的看着盛景郁。 鹿昭似乎很听盛景郁的话,甚至连她喊自己一声名字都要很认真的抬头看向她。 而后就像只小动物一样,静静的歪着脑袋,等待她再对自己说些什么。 只是这次盛景郁没有再说话。 她就这样抬手扶过了鹿昭的腰胯,微凉的手蓦然贴过她的衬衫,带着一种冷静的力量,在无声的告诉鹿昭坐好不要乱动。 而鹿昭不明所以:“干什么?” 接着盛景郁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那是过去她一直习惯放着的东西。 只是过去的十年她都没有再用上过,没想到这一次再拿出来,是给别人。 盛景郁似有不悦,她低敛着目光,不紧不慢的从里面磕出一小片药,递给鹿昭:“把它吃掉。” 虽然意识不清,但鹿昭还是可以看出来这是片药来。 她过去有一阵一直在吃药,苦涩难捱成了总是会翻涌起的回忆,连带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不要。” 说着,鹿昭就倔强的别过了头去。 她幼稚在掩耳盗铃,似乎看不到自己也不用再吃:“我不要再吃药了。” 这个反应论谁都看得清楚。 盛景郁不知道这又是鹿昭的那一份不想回忆的过去,只是她不能再看着鹿昭这样了。 她会受不了的。 也是在今天盛景郁才发现,她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这孩子的信息素真的要命。 “听话。”盛景郁按下了手机的快捷语。 有红灯在前面的路口亮起,鹿昭别过脑袋去的侧脸落着长明的路灯,满是不为所动的倔强。 沉沉的,盛景郁压低了吐息。 她的手还贴在这人的手腕上,估量着又按下了另一个快捷语:“不然我生气了。” 明明这些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可鹿昭顿了顿,还是转过头。 似乎对此刻的她来说,能让她有所触动的不是什么命令,而是盛景郁的情绪。 不想她生气。 盛景郁也没想到自己后面这句话会有这样有效的效果。 她眼神微微晃了一下,贴在鹿昭后背的手铺满了热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的视线又一次被鹿昭全部占据了。 连带着发梢与耳廓也没入了这个人的手里。 “那我乖乖吃药,你要给我奖励才行。” 披散在脸侧的头发被撩起,鹿昭抬起那只没有被遏住的手,说着轻轻将盛景郁的耳垂捻在了手里。 同这人曾被她吻过的唇不同,她的耳垂是软的,却并不是凉的。 鹿昭蓦然俯身靠了过去,鼻尖似有若无的徘徊,热气中含满了狡黠,对盛景郁讨道:“漂亮姐姐,我要的奖励很简单哦~” 海风没有边界感,肆无忌惮的随着这人的声音全都扑在了盛景郁的脖颈。 那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了握,接着又蓦然松了开来。 “那就一起给你吧。” 敲字的动作没有声音,盛景郁的目光并不清明。 而鹿昭并没有听明白盛景郁这句话的意思,茫然的抬起了头。 只是她还没看清楚盛景郁脸上变化的表情,车子就在红灯变化的下一秒启动起来。 灯光在鹿昭的视线中飞速后移,瞬间她感觉有惯性与推力将自己朝面前人推了过去。 盛景郁依旧笔直的靠坐在座椅上,只是唇间咬着刚刚约定好的药片。 那骨骼分明的手带着几分力气,抵在鹿昭的腰肢。 而后推着她,仿佛主动一样的,吻了上来。! 第三十四章 不断有路灯闪过车窗,被划分为私密空间的后排忽明忽暗。 重叠的影子交扣着手指,空气逐渐变得并不轻盈,胶着的,全是晦涩的颓靡。 盛景郁依旧是靠坐着,她骨骼分明的手扶在鹿昭的腰上,吻也吻的温吞。 那不急不慢的,仿佛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汲取,金光冉冉,多有几分纸醉金迷的感觉。 一再告诫自己。 可她还是没有忍住。 那铺在耳廓的热意一层一层的堆叠过来,落在心口。 都说是食髓知味,而刚刚她才结束了第一次的品尝,饶是再怎么克制平静,还是被勾了起来。 而且鹿昭现在这个状态,盛景郁也不觉得的她真会乖乖把药吃下去。 如果她察觉到这药片有半分的苦涩,怕是要将它直接任性的吐出来。 冷静的理智分析又一次成了欲望的挡箭牌。 冠冕堂皇,光怪靡靡。 几乎没有重量的药片被推着落在了鹿昭的舌尖,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快速融化。 果不其然鹿昭想要反抗,可抵抗的手被盛景郁制衡着,温软的唇瓣正来回摩挲。 没有大开大合的掠夺,盛景郁的吻来的平缓。 循序渐进的,像是从高山缓缓流下来的溪水,慢慢将人包裹在这份生涩的温柔中。 反抗推诿变成了若进若退,半推半就着,鹿昭还是将盛景郁推过来的药片咽下了喉咙。 只是苦涩依旧残留在舌尖,却也随着氧气断续进来的涤换,逐渐被另一种苦涩代替。 那是无数苦艾聚集在一处,被挤压蒸馏,顺着绕满青提的藤蔓落下的那么一点。 苦涩中带着甘甜,凛冽如高山处的冰川。 鹿昭意志不清醒,所以感受也来的直接。 她知道她喜欢这个味道。 窗侧的画面里依旧是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却在灯光再次落下亮起的瞬间,变成了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放肆索取。 被扣着的手不动声色的翻转了过来,盛景郁的手被压在了鹿昭的手下,那不紧不慢的吻也慢慢的变了节奏。 主动权重新回归到了这个Alpha的手里。 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挤进盛景郁并拢的指缝中,就像这又一次炽热袭来的吻一样,这人总是热衷于同她十指交扣。 海水随着车子的行驶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涤荡,卷起无数雪白的泡沫推在盛景郁的舌尖。 她渐渐感觉到那被海水浸泡着的身上发软起来,可却又因为压在视线上方的那人,被稳稳地锢在这一方位置。 盛景郁不了解跟Alpha接吻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只是鹿昭让她感觉到一种暴戾又温柔的矛盾。 夏日里温热的空气一层一层的叠加在车的后排,鹿昭的每一下吻都在挤占她的氧气,却同时又用她身上的味道来弥补自己。 游刃有余,步步沉溺。 …… 忽而, 有氧气从盛景郁的唇涌了进来。 温存着一直被推迟的结束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戛然而止。 盛景郁给的药效果来得很快, 也起的急促。 鹿昭兀的垂下了脑袋,很是突然的靠在盛景郁肩头睡了过去。 昏暗的空间里,盛景郁身姿微斜的靠坐在座椅上。 明明呼吸凌乱,吐息还染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温热,可状态却又比任何一个时刻都来的平静。 路灯闪过车厢,又给这份空间带来了一秒的黑暗。 盛景郁的侧影剪在玻璃车窗上,低垂的眼睫浸在黑暗中,不知道她是在庆幸这份戛然而止。 还是在为此不悦。 平稳的呼吸浅浅的拂过盛景郁的脖颈,鹿昭睡得很熟。 盛景郁缓缓低头看去,就看到这个靠在自己身上的人唇边染着自己常用的润唇膏。 没有颜色的膏体附着在嘴角,只有光划过来时会微弱的亮起半分。 晦涩又隐秘。 不知道是药效起作用使得鹿昭身上的热度正在快速消退,反衬的盛景郁身上燥热,还是为着什么别的原因,盛景郁默然垂了下眸子,状似平静的将鹿昭从自己身上抱到了一旁的座椅上。 空调的凉风终于在这一刻证明了它的存在,吞噬着盛景郁身上的热意。 她微微靠过了座椅上方的头枕,视线笔直的落在正对面的挡板上。 这是一十九年来,盛景郁第一次与人接吻。 而第一次与第一次之间也只隔了不到几分钟。 盛景郁清楚的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做这种事情并不违反法律。 而被勾起了欲望,顺应而为也无可厚非。 可为什么她会选择顺应而为呢? 过去她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个Alpha产生过欲望。 更不要说冠冕堂皇的给自己一个借口,同人接吻。 被人下药的那个人可不是她。 宽阔的江面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光景,粼光星星点点。 盛景郁默然转头看向窗外,长指按下手侧的按钮:“停车。” 司机闻声很是熟练的靠边停下车,看着缓慢落下隔板的后排,对盛景郁道:“小姐。” 盛景郁平静的比划道:“看好她,我下去走走。” 司机没有打听主人事情的权利,只听从命令:“是。” 风吹过来,江面上波光浮动。 盛景郁步伐平缓的走到栏杆前,地上倒映着她长长的一道影子。 背后的车流往来与两岸边的繁华似乎都与她没有关系,她微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快捷语录的软件没有被退出去,解开锁屏就跳了出来,那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句子,都是她刚失声的时候别人帮她输进去。 “为什么要添这些话。” “因为你会用到的呀!如果我不听话惹 到你了, 你就可以这么对我说。” “生气只是我的情绪, 与你没有关系。” “可我在乎你,你说这一句,就比什么都要有效果。” …… 因为在乎。 江面拂过来的风撩起盛景郁的长发,缭乱的发丝略过她的视线。 璀璨浮华的夜景中交错浮现出刚刚在车里,鹿昭看向她的样子。 昏暗中缠着欢愉过后的暧昧,明明上一秒那双眼睛还是靡靡氤氲,这一秒又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的认真。 干什么要在乎自己。 她是最不值得被人在乎的残次品啊…… . 离着盛夏越来越近,知了早早地就跟着上班的人们一起,藏在树梢中开始了它新一天的控诉。 蝉鸣声源源不断,越发急促,隐隐的透过三层玻璃还能听到。 而空调的冷风充满了这偌大的办公室,清凉的环境与这盛夏的蝉鸣格外违和。 陈安妮坐在老板椅上,难得悠闲无事,手里捧着手机正显示着宸宸的微信界面。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着小家伙有事业心,明明是个私人号,可头像却是鹿昭某个舞台的截图。 陈安妮微侧了一下脑袋,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那高高的门框下端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利落的小西装跟昨晚饭局稳坐中间位置的长裙装扮有些出入。 是李勤勤。 没有助理任何通报,这人来的多有些不速之客的感觉。 陈安妮见状很快退出了页面,扣下手机,笑脸相迎:“这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李勤勤也同样笑着,话里有话:“没风,就是想来看看你。” 陈安妮心中有数,却装傻道:“看我做什么?” “当然是看看我们陈总今天状态怎么样啊,昨天我可是看到你带着小朋友走了。”李勤勤说的直白,说着就靠坐在了陈安妮的办公桌上,“怎么样,跟我说说吧。” 陈安妮闻言敛了笑容,表情一本正经:“我让人把她送回家了,剩下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李勤勤很是意外:“送回家?你不是……” 她话说的晦涩,陈安妮却直接接着:“捡了你的漏?” 大家都是商人,平时接触的时候都会维持表面上的客气。 可这些年在一个圈子里打交道,李勤勤跟陈安妮的关系是真的说得过去,两个人也还算能称得上朋友,多少有些知根知底。 李勤勤听着陈安妮的话立刻反应了过来,反问道:“Annie,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虽然的确对那个小朋友感兴趣,但我不会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啊!你也知道的,我虽然AO不拒,但我向来是喜欢人家心甘情愿的。” 李勤勤有种被人轻瞧了的不悦,微微昂着头,声音掷地有声:“强扭的瓜,我向来没有兴趣。” 陈安妮眼力掠过一丝失策的讶异,但紧接着有清明了然了起来。 她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真挚的对李勤勤道:“抱歉,是我误会了你。” “无妨。”李勤勤摆摆手,注意力落在陈安妮刚才变化的眼神上。 她并不知道鹿昭垃圾经纪公司的事情,只当又出现了竞争对手:“看你这样子,不只是我,还有别人也惦记你那个小朋友了?” 李勤勤心情变得快,随手拿起了陈安妮桌上的钢笔,一边把玩,一边若有所思:“没想到这小朋友还挺抢手,这倒是让我有点重新对她有点……” 陈安妮熟知李勤勤这个Alpha对越是有竞争力的事情,越是感兴趣。 她知道自己没必要跟李勤勤解释原委,但还是开口给她了一个忠告:“阿勤,我劝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念头。” “为什么!”李勤勤高声反问,她刚刚才在陈安妮这里吃了一瘪,被放下的不悦伏而又起,“怎么,我现在都不跟你公平竞争了啊?” “你不是在跟我争。”陈安妮道。 她的声音听起来轻描淡写,却又因为话里提到的人格外的有分量。 “这个人我们家景韵要了。”! 第三十五章 日光穿过绿树隐蔽,洋洋洒洒的落进了房间里。 没有拉窗帘,不知道到是第几次飞鸟略过窗前,流畅的翅膀阴影骚挠着鹿昭的眼眶。 不堪其扰,鹿昭皱了皱眉,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意识不清,回忆断片。 干涩的感觉铺满了鹿昭的喉咙,喑哑难耐。 刚醒过来,鹿昭的眼睛都是空的。 接着她的脑海中就回放起了她闭眼前的最后一帧画面,酒店的走廊摇摇晃晃,纸醉金迷的光揉碎了朝她涌来。 她被人下药了。 垂在床侧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青筋直挑。 鹿昭想起来自己在去洗手间前,陈若致借口给她递过来的那杯酒。 饶是他也不可能那样的好心体贴,还来拉着自己周全礼数。 鹿昭紧紧地咬住了牙。 这些年尽管陈若致对她不管不问,甚至还推却过她的个人资源,鹿昭都没有想过他会一天将自己当做维系讨好的筹码,把自己向上位者推出去。 愤愤中,鹿昭还保持着几分冷静。 她抬手朝自己的腺体摸去,指尖掠过服帖完好的抑制贴,眉间紧促起的褶皱少了几分。 这还是她昨天贴着的那个抑制贴,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虽然她现在脑袋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身上并没有多出什么痕迹,也无异样感,应该是没有被人做过那些腌臜的事情。 鹿昭记不得之后发生的事情了,但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是晕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接着便又联想到了自己去洗手间之前收到的宸宸的消息。 这两年来鹿昭跟宸宸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什么事情都是宸宸帮她处理的。 所以一时间鹿昭也没有想起她生命中新出现的第二个人,只囫囵的觉得那个人应该是宸宸。 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怎么报复陈若致。 不想忍了。 这件事也不能忍。 鹿昭心中暗暗想着。 可接着让她不得不暂且忍下的声音出现了。 “咕噜~” 尽管愤怒的想要计划报复,鹿昭的肚子却先抗议了起来。 昨晚鹿昭本来应该有一顿夜宵犒劳在饭局上没有吃好的身体,可肚子等到了现在还没有被任何东西投喂,生气的很。 无奈,鹿昭拍了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随便套了条裙子便下楼觅食了。 楼下很安静,房间里飘着厨房开火的热气。 鹿昭往下走着,就看到宸宸正站在灶台前。 砂锅冒着白气,飘过来的味道有一种勾人的鲜。 可鹿昭并没有被勾住,眼睛蓦然闪过一丝失落。 步伐稍微顿了一下,鹿昭又仔细看了看站着一动不动宸宸,接着心笑了一下,状若自然的调侃了起来:“呦,难得这么一大早就看到你在这里。” 宸宸闻声立刻转过了身 , “?_[(, 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鹿昭打着,接着又问起了正事,“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宸宸摇了摇头,听到鹿昭这么问有些好奇:“怎么了?” 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紧张的握住了鹿昭的手:“是不舒服吗?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没有。”鹿昭看着宸宸这幅样子无奈又心暖,放下了她握住自己的手,解释道:“我想你帮我联系几个大v,咱们手头不是还有些东西吗?我觉得他们会感兴趣的。” 宸宸脑袋反应的很快,恍然中又有些讶异,“阿昭,你这是要……” “总不能别人摆了自己一道,还不报复回去吧。”鹿昭点点头,低沉的嗓音轻描淡写,“既然他那么要紧司了了,就从这个人身上下手就是了。” 宸宸昨天就被气得不得了,听到鹿昭这话立刻表示:“正好,我也新认识了一个大佬,可以找她帮忙!” 鹿昭有些惊喜:“不错啊,扩宽自己人脉圈子了。” 宸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这不还是托你的福,要不是昨天你晕过去了,我都认识不了人家。” 鹿昭听着很是好奇:“谁啊?” “黑胶音乐的陈安妮。”宸宸道。 鹿昭知道这个人,金牌经纪人,带出过很多有名的艺人。 而其中最厉害的,也是她现在唯一还带着的艺人,就是景韵。 鹿昭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瞬间泛起了光亮:“哇,你走什么狗屎运了?” 宸宸倒是疑惑了。 她看着好像对陈安妮一无所知的鹿昭,反问道:“什么狗屎运啊,她昨天就在你们饭局上,阿昭你不知道?” “啊?”鹿昭定住了,“她长什么样子啊?” “瘦瘦的,高高的,梳着很干练的低马尾。”宸宸一边比划,一边说道,“然后还穿了一身黑色西服。” 说道这里鹿昭一下恍然:“她啊!” 似乎有点事后诸葛亮,她感叹道:“怪不得,我看她就像全场唯一一个正常人!” 宸宸听着拱了拱鼻子,揭穿道:“马后炮。” 不过这次她没有跟鹿昭斗起嘴来,而是接着又认真的补充道:“而且,盛小姐好像也认识她的样子。” “她昨天把你从酒店带出来后,就直接交给了盛小姐。” 这下跟鹿昭刚刚醒来时自我补充的记忆完全不同了。 她眉头紧蹙,问道:“不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那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听到鹿昭这个问题,宸宸隐隐的有些心虚,含糊道:“我我……我到的时候盛小姐就已经把你接走了,我本来,本来想追来着……但是没,没追上。” 那圆溜溜的眼睛没底气的抬着,宸宸自圆其说的解释着,接着就把话打了岔:“而且这个粥也是盛小姐吩咐我在这里盯着,半个小时后去楼上喊你吃饭。” 而鹿昭眸色 低垂, 完全没有注意到宸宸的心虚。 那原本严丝合缝的记忆平白中出现了一块空缺, 光怪陆离的闪烁着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光亮。 “老师人呢?”鹿昭抬眼问道。 “刚才我来的时候她把粥交给了我,自己去后院了。”宸宸道,“说是看着后院的花的正好,再过两天就败了,想剪几只花来插瓶。” “好。”鹿昭点了点头,抬脚就走。 宸宸看着身旁的小砂锅,接着喊道:“那待会粥好了我去喊你们啊!” 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 鹿昭听到宸宸这话只抬手对她,用背影说道:“好嘞!” . 还不到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后院里的山茶树在太阳底下披着一层浓绿。 那还开着花的树枝繁叶茂的,小捧的白色一朵一朵的点缀在浓绿色的墙上,熙熙攘攘中站着一个女人。 风吹过来,微微的撩起她的裙摆。 白裙荡漾,绣着银白色花纹刺绣的蕾丝层层叠叠,像是累瓣的山茶倒垂下来,很是漂亮。 鹿昭发现盛景郁好像很喜欢白色,每天穿在她身上的裙子都是这一个颜色。 可没人会觉得她这是在故作清高,反而觉得她就应该是这个颜色。 盛景郁拿着剪子,手法熟稔的剪下了一枝花。 她动作不紧不慢,沾着露水的花被她拿着凑到了脸前,轻轻的碰在她鼻尖。 薄唇微启,似是轻嗅。 鹿昭看的有些失神。 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欲望。 仿佛食髓知味一般。 可她又是从哪里来的食髓知味呢? 也是这个时候,盛景郁察觉到了些许的动响,朝鹿昭的方向看了过来。 鹿昭紧接着忙回过神来,像平常那样的唤道:“老师。” 盛景郁平静注视着鹿昭,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眸子,不动声色的问道:“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了,没什么大问题。”鹿昭答得流畅,并不拘谨。 盛景郁闻言略垂了下眸子。 她知道鹿昭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 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盛景郁将手里的花放到了篮子里,老师一样的对鹿昭抬手叮嘱:“以后你要记住,在外面参加饭局,喝的东西必须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无论是开瓶还是到给你,你都要十分警惕。” 鹿昭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昨天前,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离自己很远,毕竟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会对什么人构成威胁。不过以后我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听到这话,盛景郁略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会出名,会有更多人喜欢你,会拥有无数的名利头衔,但同样的会有更多这样龌龊的事情朝你涌来,想要摧毁你。” “这是不可避免的代价,你要坚持住。” 鹿昭没想到 盛景郁会对自己说这些话,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会对自己的学生寄予厚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盛景郁说的高度,只是她不想辜负她:“我会的,老师。” 叮嘱的话说到了尽头,山茶树下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盛景郁看着此刻站在阳光下的鹿昭,蓦然有一种昨晚的她与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是啊,她那个时候被人下药了。 盛景郁卑劣又自私的想。 或许,她应该让这件事不被提起的过去,只放在她这里,当做一场放肆的印记。 风声中合着一声轻轻的吐息。 盛景郁抬头朝山茶树上看去,在最顶端的花枝上有一朵开的十分漂亮的花。 她刚刚就看到了,可惜够不着。 可能这朵花就注定不属于她吧。 “是那朵吗?” 鹿昭的声音从盛景郁的耳侧传来,熟悉的落下了热意。 盛景郁兀的抬头,就看到鹿昭正抬手指着自己刚刚想要的那束花。 日光灿烂,这人的眼睛也写满了明媚。 盛景郁不知道她是什么注意到自己想要这朵花的,只是她发现了就行动了起来:“老师等等,我摘给你。” 树梢有点高,盛景郁想不要鹿昭冒险。 想着比划“算了”,可鹿昭却已经利落的挽起了她的裙子,很是熟稔的踩着树干就爬了上去。 比划的话还没说出来,盛景郁就自己打断了自己。 她头一次对别人产生了种担心的感觉,抬起的手连忙扶过了鹿昭踩在树干上的腿,不喜欢与人接触的人还是主动跟人接触了。 茂密的叶子交掩着,光影斑驳。 阳光被拉长出了一道道的影子,自上而下的穿落在盛景郁的眼中,环绕着鹿昭。 不知道是她这个行为,还是阳光来的恰好。 明明二十多岁的人了,却有着一种少年的气息,像晨间的海风一样干爽。 鹿昭仔细抬头寻着盛景郁要的花,拨动的绿叶在她的脸上落下忽明忽暗的印子。 那浓而密的睫毛落满了金光,连带着鬓边零碎垂下的发丝也成了金色的,像是太□□象化后的人物。 而阳光刺眼,盛景郁却不愿意挪开半分。 “老师!” 鹿昭的声音又一次从盛景郁的耳边传来。 她拿到了盛景郁要的花,长长的枝子被她握在手中,接着作势就要从树上跳下来。 可那树枝本就纤细撑不住多大的力气,鹿昭稍稍一用力便折了。 攒起的力气一下落空,鹿昭失重。 接着,一头栽进了盛景郁的怀里。! 第三十六章 折断的枝丫拨动着茂密的树叶,斑驳的日光在其中簌簌抖动。 盛景郁根本就没有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光滑过她的视线,仰头有海风扑面而来。 她想她是不喜欢跟人这般亲密接触的,可看到鹿昭掉下来的瞬间,还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荔枝的香气扑了满怀,凌乱中盛景郁的脖颈上落下了一抹吐息。 夏日灼灼,即使没有什么变化,人的吐息也仿佛被烧热了一样,没有意识的灼烧过敏感的脖颈神经。 盛景郁的眼神蓦的顿了一下。 她像是僵住了,可心跳却在一直加速。 重重的敲击感落在心口,让人觉得就快要失控。 这种感觉奇怪又不正常,盛景郁低垂着眼睛,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腺体是不是又发展出了什么新的问题。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心跳节奏会这样的不正常。 “太好了,花没事!” 盛景郁心中正惴惴不明,鹿昭稍带欣喜的声音从她怀里传了出来。 这人满心满眼的都是她护着的花,丝毫没有注意到盛景郁的变化。 长长的细枝握在鹿昭的手里,上方纯白的花轻轻在风中摇曳。 垒叠的花瓣堆簇却也不拥挤,没有被挤压到的花瓣似乎每一片都是完美的。 鹿昭在欣赏着她保护完好的花,盛景郁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花上,只不过视线的中心是那个站在花后面的人。 “你有没有事。”盛景郁松开了护着鹿昭腰肢的手,比划道。 “我没事。”鹿昭摆了摆手,“我从小就喜欢爬这棵树,这次是失误,没踩稳,下次绝对不会。” 这人的语气有些不以为意,盛景郁隐隐蹙了下眉头。 她余光撇过地上开裂着呲满横叉的树枝,表情不悦:“不要再有下次了,太危险了。” 山茶树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鹿昭从来都没有觉得危险。 她看到盛景郁对自己说的话,不免有些意外。 却又不只是这样。 日光之下,没有什么能都被隐瞒。 鹿昭在盛景郁的脸上看到了担忧。 像她老师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因为担心而叮嘱什么人。 那个人还是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人放在了心上,向来不太喜欢被人管教的鹿昭罕见的没有顶嘴理论。 她点了点头,答应的爽快:“行,我听老师的,下次先去找梯子。” 盛景郁点点头,满意于鹿昭的举一反三。 风迎着她站立的方向吹拂而过,而鹿昭捧着她想要的花站在上风口。 葱茏的树影摇着日光,莫名的,盛景郁觉得这一瞬间很是舒适。 可这样的舒适注定只能存在在某个恍惚的瞬间,宸宸小心翼翼的从门廊探出了半个脑袋,打断了两人相处的画面:“那个,打扰一下。粥已经熬好了,咱 去吃饭吧?” 一行人从后院转移到了餐厅, 煲好的粥将落在这里的日光也装点上了鲜美的香气。 宸宸一边跟鹿昭一起盛着粥, 一边跟鹿昭汇报道:“阿昭,吃完饭我就走了。” “干什么去?”鹿昭茫然。 “你一早跟我吩咐了什么事情难道还忘了?”宸宸提醒道,“我刚刚联系了一下陈小姐,你放心,这事今天我一定给你办好。” 鹿昭有些讶异,调侃道:“豁,效率这么高啊。看来这个这个陈安妮小姐给了你不少动力嘛。” 明明这话鹿昭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宸宸却蓦的垂了下头,状似轻松的讲道:“什么呀,我就完全是沾了陈小姐的光嘛。她有人脉,认识的大佬也多,事情当然办的也就快喽。” 白瓷碗落在餐桌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盛景郁端坐在一旁,薄唇轻抿过香粥,不动声色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只是盛景郁尽量在掩去自己的存在感,鹿昭却说着就将话题落在了她身上:“你这是沾了老师的光了。要不是老师跟她认识,你能碰到她?”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宸宸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奇的看向盛景郁,“就是没想到盛小姐也认识陈安妮,有一种次元壁破了的感觉。” 握着勺子的手略顿了一下。 盛景郁看似从容的放下了手里的碗,抬眼看向了对面那两双好奇的眼睛:“我跟陈安妮做过长期合作,所以认识。” “原来如此。”宸宸不仅没有怀疑,还感叹道:“那句话果然说的没错,有实力的人总是互相认识的。” 鹿昭听着却笑了:“你这话,是在夸你自己吗?” 宸宸这次没有过去的那种诚惶诚恐,反而好像被什么激励到了,很是有理想抱负的讲道:“我以后也定会成为陈小姐那样的金牌经纪人的!” 鹿昭略略有些吃惊,但也很高兴看到宸宸这样:“有志气。” 紧接着,鹿昭就又把话题扯到了景韵身上,道:“宸宸,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就咱俩这交情,你可得带我去见见景韵。” “那是当然!”宸宸越说越来劲,拍着胸脯跟鹿昭保证,“别说见了,到时候我直接命令景韵复出,跟你合作!” 幻想跟梦想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鹿昭分得很清。 她看着宸宸这幅样子,笑着嗔了句粤语:“傻女。” 回忆翩然,鹿昭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景韵头戴帷帽,仿若天人的样子。 痴痴地,鹿昭托起了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的讲道:“景韵是南边天上的月亮,能见一面就知足了,哪里还敢求她合作呢?” 这话里有一种少女的烂漫,仰望着的幻想里写满了崇拜。 她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注视着一个自己奉若神明的影像。 盛景郁没有说话。 只看着鹿昭吃下自己一早起来给她熬下的细粥。 . 今 天中午的太阳没过去几天晒人,几朵云在天上挤在一处,挡住了日光。 空气里夹杂着潮湿的水汽,鹿昭注意到手机推送里发来了一条大雨预警。 难得温度合适,鹿昭优哉游哉的躺在沙发上。 她刚划掉这条天气预报的推送,接着就又有一条新的推送了进来。 不是天气预报。 而是微博热搜。 下拉的消息栏上密密麻麻的挤着两行小字,打头赫然标着#司了了剽窃#的标题。 “这么快?” 宸宸跟陈安妮的速度明显超出了鹿昭的预期,她叼着才刚送到嘴前的西瓜,点进了微博热搜。 司了了上一次的代笔事件没有被针对太久,很快就被明日造星给压了下去,给人印象也不深。 但是这一次她涉及到了非法剽窃他人作品,事情比代笔严重太多,看热闹的路人也比上次翻了一倍不止。 不知道是不是事发突然,没有大粉下场控评的广场上很是热闹,甚至可以用乱作一团来形容。 宸宸她们并没有只给一家放出消息,好多营销号都拿到了这个一手信息。 最近司了了在的限定团即将解散,他们也是需要热度的,几家联合下场,直接把#司了了剽窃#送上了热搜前排。 【不是吧,不是代笔吗?怎么现在还成了剽窃呢?】 【真是有意思,你们可算是找到流量密码了是吗?上一次是诬陷了了代笔,这一次又来诬陷剽窃,美女最近怎么这么多事情,是被谁盯上了吗?】 【不要以为大家都没有记忆,上次代笔锤死了好嘛?别以为没真的闹起来就能胡说八道了,路人什么瓜都吃过。】 【剽窃哎……这严重了是不是就要被传讯进去啊?】 【恭喜司了了女士喜提内娱第一进狱系女星称号。】 【不信谣不传谣,等了了回复】 【在这里吃这种假瓜不如来听听我们了了的新歌,完全由她一个人作词作曲哦!天才歌手不过如此吧!】 【看看美女舞台纪录片!无良媒体忍心欺负这么好的姑娘吗!】 …… 渐渐的,随着鹿昭刷新实时广场,热搜的风向变的微妙起来。 虽然这个负面词条上的猝不及防,但司了了家反黑站反应很快,热搜刚上来不到半个小时,几个大粉就开着小号呼吁司了了的粉丝,一下子就将混乱的局面给控住了。 黑热搜里全是水军控评,司了了的视频图片不断被实时广场更新,词条里都快成了她的免费宣传广场了。 鹿昭隐隐的蹙起了眉头。 她是知道经纪公司在司了了身上下了多少金钱的,这样的反应速度都快赶上圈子里的顶流了。 难道这次就这样又让她稀里糊涂的压过去了吗? 她握在手里一直以为可以狠狠的给司了了他们一个教训的东西,也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让他们吃到教训的吗? 有些不甘心。 可又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的陈安妮身上吧。 鹿昭跟她只有着一面之缘。 她这样的大佬,怎么会纡尊降贵,来给自己出这口气呢? 鹿昭想来也该自己联系一下认识的人,点着就要退出词条。 只是就在她习惯性的刷新广场的时候,在那些安利控评中,出现了一个很是画风不同的新微博。 是众多被司了了剽窃歌曲的其中一个歌手。 这人算不上有名气,也正因如此司了了才敢剽窃她的作品。她在自己的微博上出具了自己写歌的日期,音轨对比,还有跟司了了的聊天记录。 这些文字跟证据被她罗列的井井有序,一目了然。 而且直接置顶在了广场,任何刚进来的人都会看到! 鹿昭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三分。 她不相信一个人可以短时间做到这样精准的打击,这分明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就等着司了了方出面否定,将事情闹大后,直接出来锤。 这不是宸宸的手笔。 跟宸宸相处了这些年,鹿昭知道这人的城府还没有自己深。 所以这只可能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被宸宸挂在嘴边的陈安妮的手笔。 不愧是叱咤风云二十多年的金牌经纪人,纵横谋略的确比她们都要厉害。 鹿昭掌握的证据缺少的就是这个当事人,而陈安妮居然能这么快,仅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找到了当事人,并说服她整合了几年前的所有信息。 在这条热搜发出来之前,陈安妮就已经铺好了一张天大的网。 她就等着舆论发酵起来,然后直接丢一张王炸。 王炸怎么可能势单力薄,出来锤司了了的也不止一个人。 鹿昭看着广场上一下安静了的控评,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这一巴掌打的真是漂亮。 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鹿昭眼睛里的笑兀的顿了一下。 接着她退出了实时广场,返回去点开了最开始那位歌手的音轨对比。 细致的对比很是清晰的落在屏幕上,分析来的有理有据。 这断不是一上午就可以做出来的! 如果一个人这样可是说她发现后,就等着这一天天降正义。 那两个、三个,又该怎么解释呢? 每个当事人出来锤司了了的文案都不一样,但内核却大差不大。 他们好像早就接收到消息,齐齐在某人的提示下准备好了似的。 早就准备好了…… 怎么可能。 难道有人能预料到这一天? 能预料到司了了会在近期被人敲打? 鹿昭微微蹙眉,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实又荒唐。 可是也不等她想明白这件事里面的关窍,捧着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陈若致的电话。 鹿昭眉头不仅没松,反而更深了 几分。 她对这种时候这个人来给自己打电话很是意外,懒洋洋的接了起来:“干什么?” “是你干的是不是?!” 陈若致完全没有鹿昭的轻松,声音像炮仗,怒不可遏:“是你把了了的事情爆出去的是不是!” 鹿昭就料到这人来找自己肯定没好事,嫌弃的把手机放得离耳朵远了些,只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是我干的吗?” “你不要否认了。”陈若致就认定了是鹿昭,说任何别的他都不信,“昨天让你不痛快了,今天就要报复回来不是吗?你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吗?” 大中午日头正毒,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陈若致头都大了:“鹿昭,你不也什么都没有损失吗?李勤勤不也没有拿你怎么样吗?你这样是要闹什么?!” 鹿昭听到这话,心里压抑着的怒意不受控制的翻了上来。 她冷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按照你这说法,我是不是今天还要感恩戴德的去公司跟你三叩九拜!好谢谢你跟司了了昨天没有直接把我送到李勤勤还是别的老总导演的床上?!” “你!”陈若致理亏,被鹿昭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你你你”的伸着个手指头,在电话那头虚空点着鹿昭。 听着那头的人迟迟没有说话,鹿昭又道:“陈若致,我没有怎么样是我运气好,碰到好人了,这也能算到你们头上?你别给自己那张臭脸上贴金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鹿昭!”陈若致无能狂怒,像过去每一次她掌握不住鹿昭的时候一样,警告起了她:“鹿昭,我告诉你,你也就今天这么硬气一回了,你等着,后面有你好果子吃。” 这次热搜的成功像是让鹿昭看到了底气,这一次她不想再忍气吞声了。 而且今早选择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她就做好打算了,就算是被雪藏也不过这两个月的时间了。 “好啊,我等着。”鹿昭回道。 她不是手里没有把柄,不过是过去不想用罢了。 但这一次她想了。 鹿昭点着头,接着又道:“你去问问司了了,问问她是不是有这个胆子让上层封杀我。” 她眼神少有的锋利而阴鸷,一字一句的提醒道:“如果有些事情她这位鹿家大小姐不想被爆出来的话,最好就不要惹得我鱼死网破。” 话音落下,电话里一片死寂。 陈若致哑然。 他是司了了的狗腿子,也大概知道些司了了跟鹿昭之间的事情,毕竟鹿昭姓鹿,司了了的妈妈又是逐鹿的老板。 鹿昭这个小疯子可以不管不顾,他们不行。 私生女的身份对司了了外界的形象百害而无一利。 没有耐心在等下去了,鹿昭听着陈若致在对面迟迟不说话,也恶心听他的呼吸声,直接道:“所以说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了,你还是去安抚公主的情绪吧,好好想想怎么让你的公主不把你开了吧。” 说完这 些, 鹿昭毫不犹豫的挂了陈若致打来的电话。 虽然过去她跟陈若致对怼就从来没有输过, 可这次却是一次难得的酣畅淋漓,连西瓜都尝起来格外的甜。 这种吵架鹿昭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她退出通话记录页面,接着便重新再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热搜,优哉游哉的吃了好几块冰镇西瓜。 热搜广场上司了了粉丝们的控评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反而有一种死鸭子嘴硬的感觉。 她们现在的统一话术是【不传谣不信谣,等了了解释】,只是在铁证跟乐子人的衬托下,苍白又无力。 鹿昭还发现,陈安妮的事做的几乎找不到跟自己有关的痕迹,她连营销号大v都找的很分散,只靠猜根本猜不到这是哪家下场。 鹿昭想等到这件事过去之后,她一定要好好谢谢陈安妮。 这个人不仅在昨天救了自己,在这件事上还这样的出力,真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啊。 鹿昭在心里正感谢着陈安妮,她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 这次来电话的人不是陈若致。 而鹿絮。 鹿昭动作顿了一下。 她是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鹿絮下场。 但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鹿昭既然敢做,就敢面对:“干什么?”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干什么?” 又是一声问责。 虽然鹿絮的声音比陈若致的声音,平淡太多了,但还是难掩愤怒。 鹿昭厌恶这人,更厌恶这人用这样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冷冷的反问道:“我干什么了,要你这样的口气给我打电话?” 鹿絮直截了当:“了了的事,是不是你?” “她去找你了?”鹿昭冷笑一声,不承认也不否认,“那她说是就是呗,你向来不就只相信她们母女二人的话吗?” 鹿絮紧皱起了眉头,命令道:“鹿昭,你不要在这里跟我发泄情绪。” 话音落下,鹿昭脸上的冷冷的笑意也没有了。 既然鹿絮要跟她讲道理,那她也给她讲道理:“那好啊,妈妈。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错,你调查了吗?怎么剽窃的不是罪人,在家里吃瓜的人倒成了罪人了?” “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有一天会被爆出来的准备不是吗?”鹿昭轻声反问着,轻飘的语气里满是嘲讽,“这样的道理,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这就是您最喜欢的女儿,连您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您当初做的那样滴水不留,您现在看看她,一盆水,全都给漏了,连点应急预案都没有,只会来找妈妈。”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在唇角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语气恍然:“不过我想要是当初您去找奶奶了,奶奶不仅不会理都不理,而且……” “鹿昭,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而且”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鹿昭就被鹿絮 打到七寸的愤怒打断了。 鹿絮站在窗前, ⑧⑧[, 默然咽下了情绪,对鹿昭的诘问变成了语重心长:“小昭,妈妈知道,有些事情是妈妈对不起你,但你也不应该将私人情绪发泄到你姐姐的身上!” “你过去那样听话乖巧,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鹿絮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痛心,字里行间都是不忍看她们姐妹相残的难过。 这么说着,她又提起了司了了,对鹿絮提醒道:“你今天要是针对的人是别人也就算了,了了跟你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知不知道,了了知道是你做的这些事情后,她很伤心,很难过,已经哭了好几……” 苦情牌不起作用,鹿昭眉间蹙起的小山越来越深。 还不等鹿絮说完,她一下就打断了:“是这样吗?” 鹿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接着又问道:“您知道到我昨天经历了什么吗?” 鹿絮被鹿昭这话问了一个茫然,她有些不耐,又不得不配合:“什么?” “我昨天被司了了跟陈若致联合下了药,要把我送给一个导演。”鹿昭道。 那琥珀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向窗外,平静的样子像是没有什么情绪,却又好像装满了情绪。 手机放在耳边逐渐积攒起一抹潮湿难耐的湿气,贴在人的皮肤上,想要摆脱又没办法摆脱。 “所以您要问问我现在怎么样吗?您想知道我现在怎么样了吗?您觉得我应该为自己亲姐姐给自己下药这件事哭多久呢?” 鹿昭一字一字的反问着。 而这三个问题鹿絮一个都没有说出口来,她定定的站在窗前,微张的唇只有空气在进出。 哑口无言。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带着些颤音的娇弱声音。 司了了好像走了过来,潺潺弱弱的看着正在打电话的鹿絮,道:“妈妈,您本来出差回来就很累了,不要这样为我费心了,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鹿昭本就在质问的脸色瞬间垮了。 她不再等鹿絮回答她,声音比刚才任何一个时候要冷,通知一般的对鹿絮道:“去关心你的公主吧。” 厚重的云一层一层的堆积在天空,明明是正午,却像傍晚来临。 天气预报难得准时,的确是有一场大雨要降下。 这是今天鹿昭第二次挂掉对方的来电,她脸上的表情却远没有第一次时的轻松。 她不明白,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为什么都是来电苛责。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来安慰她,关心她现在怎么样,担不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的心理问题。 哪怕不是用嘴巴问的,就只是过来抱抱她呢。 这些年了,鹿昭对鹿絮的恨意没有一天是减弱的。 她也真的不想再被鹿絮牵扯任何情绪了。 可这一秒,她的眼睛还是红了。 不争气。 真的不争气! 鹿昭紧紧的握起了拳头,不知道是为着哪种情绪,她削瘦的肩头细碎的抖动着。 想来不能让这种情绪牵绊住自己,鹿昭起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她刚刚转过身来,就看到在不远处楼梯转角处站着的盛景郁。 幽昧的光落在那一小方区域,日光晦暗不明,她表情亦然。 鹿昭不知道盛景郁来这里多久了,故作镇定的唤了她一声:“老师。” 盛景郁没什么异样,跟平时一样对鹿昭点了点头。 然后朝鹿昭的方向迈开了步子。 周遭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鹿昭就这样看着盛景郁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过来。 而后朝自己伸过手来。 一把将自己拥进了怀里。! 第三十七章 乌云遮天蔽日的压境而过,天色变得突然,这雨来的也突然。 豆大的水珠密集的从天空砸向地面,溅起了一层湿冷的空气,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可鹿昭的身上却有一抹温热朝她靠来。 这是鹿昭做梦也不敢想到的场景。 她起先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盛景郁对自己说话,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需要的那个拥抱,会是盛景郁给自己的。 没有声音,周围安静的只剩下了雨水砸在外面院子的声响。 鹿昭的手不敢置信的悬悬垂着,盛景郁身上的清淡香气似有若无的落在她的鼻尖。 青提的味道缠绕着,没有欲望,是干净温和的安抚她。 就像是在那场梦里,给鹿昭那一直被太阳直晒着的荒野结满了的藤蔓一样。 接连两次。 盛景郁都在鹿昭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出现了。 所以老师也是她可以依赖的人吧。 恍惚着,鹿昭抬起了她垂着的手。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这份安心,却又迟滞的,小心的将手落在了盛景郁的背后。 鹿昭唇瓣微动,像是有些话呼之欲出。 她胆怯于一切亲密关系,挣扎衡量着。 盛景郁的安慰没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单调的让鹿昭紧紧的抱着她,一言不发。 她的无言给鹿昭营造出了最安静的场合,拥抱的体温却在告诉鹿昭,她不是一个人。 终于,强撑在心口的那块石柱就这样一下塌了下来。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不是被她期待着出生的孩子,我只是一个任务。” 上方本就摇摇欲坠的废墟轰然垮落下来,碎石激起尘土,在这场暴雨里漫天飞舞。 鹿昭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着,黑暗裹挟着她喘不过气来,清醒在这种时候看起来格外残忍。 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字眼,盛景郁低垂着的眸子变了一下。 她微微侧头看向靠在自己肩头的鹿昭,仿佛在大相径庭的故事框架下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被当做任务出生的人。 ——没有了价值,随时都可以被抛弃。 “我真的没有对她寄予什么希望,那太傻了,我知道她不会向着我的,她可是到现在都在谋划着怎么样把奶奶留给我的遗产拿走。” 鹿昭的声音轻轻的,在盛景郁的耳边小声絮念着。 她的话里没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对一切失望殆尽。 沾染了湿冷的雨气,吹起的风也是悲伤的。 盛景郁忽的感觉到自己肩头落下一阵潮湿,微凉的沿着布料的经纬晕开。 小声的啜泣从耳边传来,盛景郁意识到,落在她肩上的不是别的,正是鹿昭的眼泪。 只是向来洁癖的她并没有因此松开拥抱着鹿昭的手,就这样任凭她的泪水沾湿自己的衣服。 盛景郁想起了刚 刚路过的时候,听到鹿昭跟她妈妈的通话。 她用一种并不友好的,锱铢必较的口气跟对面的人理论着,好像任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击垮她,反而让她越挫越勇。 可这一切终究是撑给外人看的。 挂下电话,一室的安静,落地窗前的白色窗帘被乍时涌进的风吹了起来。 层层叠叠,虚虚的勾勒着鹿昭的身影,盛景郁远远的看着,产生了一种如果略微不注意,这人就会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击碎的感觉。 她四分五裂。 却又顽强着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 盛景郁不排除自己也被鹿昭规划在“外人” “……?_[(” 情绪一旦释放,就开始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鹿昭重复的恨恨的讲着,泪水大捧大捧的掉了出来。 她不喜欢这样脆弱的自己,额头抵在盛景郁的肩上,倔强的为自己的自尊做着最后的挽尊:“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的,老师……” 哭腔越浓,鹿昭的情绪也越发复杂。 她的确厌恶鹿絮厌恶到了极点,可平心而论,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不被喜欢孩子呢? 这该死的血缘总是让人在划过楚河汉界后,猝不及防的被再次入侵。 然后被锋利的刀子割出一个又一个的伤口,反击的鲜血淋淋,赤红的口子被浸泡在瓢泼大雨中,赢了个遍体鳞伤。 然后周而复始。 在下一个养好伤的瞬间,刀子第无数次的突如其来的出现。 密集的雨水砸在地上,掩盖住了鹿昭失控的哭声。 她好像在将累积在心里的所有情绪全都借着这一个点发泄了出来似的,哭的毫无顾忌。 鹿絮的问责苛求,两年来不断被陈若致、司了了的针对冷藏,昨晚设计差点发生的意外…… 乌云笼罩在天际,将全部的太阳都遮住了。 天地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大雨瓢泼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要颠覆了。 可这个世界才刚刚好过来不久。 盛景郁就这样任凭鹿昭哭着,任凭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服。 她看着那不停抖动着的肩膀,缓慢的抬起了手,生涩的尝试着去安抚什么人,眉间隐隐蹙。 海风凌乱的四处冲撞着,不安的悲伤铺满了深蓝的海面。 盛景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能够感受到鹿昭信息素波动的原 因,她现在的情绪的确被这个人牵扯到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盛景郁对家人以外的人产生了希冀。 她不希望这个人难过,她希望这个人能永远开心。 哪怕是昨天晚上跟她在车上那样,因为狡黠诡诈,而高兴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哭了有一会儿,可能是泪流干了,也可能是哭够了,鹿昭的哭泣慢慢的变成了小幅度的啜泣:“我没事了。” 她隔着眼前泪水抹成一层的水雾,注意到了自己给盛景郁衬衫肩头哭湿的痕迹,心上有些窘,默然松开了盛景郁,解释道:“我就是情绪积攒了太多了,一时间没忍住。” 盛景郁并不在意肩膀上的痕迹,也不去戳破追问鹿昭的话,只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鹿昭收敛着情绪,带着几分鼻音点头道:“谢谢老师,我好多了。” 盛景郁垂眼看着鹿昭,对她的回答不是那么的相信。 昨天经历的那种事情,刚刚又接到了那样的电话…… 这些都远不是一通哭泣发泄就可以修复好的。 “老师现在有空吗?” 这么想着,鹿昭的话就打断了盛景郁的思绪。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打起了精神来,只剩下了一双红红的眼睛,显示着刚刚哭过的痕迹。 鹿昭胡乱的将自己刚刚发泄过的情绪收拾起来,强打起了精神:“我想今天也不要休息了,咱们还是继续上声乐课吧。” 鹿昭想,她一定要赢过这一仗,一定要往上爬。 只有往上爬,站到更高的地方,她才能远离这些阴沟里的蛆虫,她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盛景郁却不然:“不着急。” 她表情淡淡,看的鹿昭有些茫然。 只是还不等鹿昭问出原因,盛景郁的手就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刚分开的距离还不足几米,潮气带起的味道分外明显。 青碧色的提子又一次落在鹿昭的鼻尖。 盛景郁语气平淡,却同时又不容置喙:“跟我走。” . 大雨席卷着整座城市,狂风乱做。 明日造星的公司大楼里气氛不必外面,整个工作室里乱作一团,电话刚撂下就又接起,对外的统一话术全是:“对不起,事件正在调查,我们暂时不方便作回应。” 鹿絮没有再出手帮司了了,热搜挂在高位怎么也下不来。 司了了从家里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刷热搜,表情难看的不得了,对这陈若致大发脾气:“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我们砸了多少进去了,为什么还降不下来!” 陈若致焦头烂额,抽出打电话的空隙,对司了了紧急安抚:“了了不要急,再等等。” 司了了却全然等不下去了:“再等等,再等等!你就会再等等!再等等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些破事了!” “你刚刚不是都计划好了?给他们钱,多少都行,只要能让他们对外宣称我已经买断 了他们的版权, ” ⑥_[(, 一提陈若致的脑袋更大了。 他联系了当事人,到现在为止,五个人里被他说服的只有一个,还是他砸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买通的。 司了了看得出来陈若致这个方法是遇到阻碍了,略沉了一下,对他道:“我们手里是不是还有鹿昭的料?你就不能把它都给我放出去?转移一下媒体视线?” 陈若致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他不是没有动过这个想法,可是他买了好几个艺人的热搜,司了了的依旧居高不下。 而且鹿昭的那些料…… 陈若致有些难为:“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司了了却是再也听不得否定,径直打断了陈若致:“无关紧要的也给我放出去!就算不能牵制,我不好过她也不要想安稳!” “你给我去联系她的几个大粉,我要她的粉丝在今天一个个都离她而去!” 若是过去,陈若致肯定会依着司了了来。 可刚刚不久前,他才在鹿昭那里吃了瘪,不由得也提醒司了了道:“了了,你要是把鹿昭逼急了,她会鱼死网破的,到时候就更不好说了。” 话音落下,司了了像只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心跳直接漏了一拍。 她眼睛里的怒火更甚,却也更加无力,只得紧紧的攥起了拳头,无处发泄。 就在这个时候,陈若致的助理推门走了进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东西。 陈若致皱了皱眉,问道:“什么事?” 陈若致的助理走到陈若致跟前,将一个小瓶子跟一张卡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这是刚刚黑胶音乐的陈安妮派人来,说是给您的。” 白炽的灯光直直落在桌上,没有包装的小瓶子格外显眼。 陈若致对这瓶子是很熟的,通常这里面装着的都是那些不能见人的腌臜,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里冒了出来。 轻滚了下喉咙,陈若致拿起了陈安妮送来的卡片上。 单调的白底卡片上简单潇洒地写着“鹿昭”的名字,一枚猩红的印章盖在这两个字的上面。 那是陈安妮的私章。 无声的对陈若致宣布着,鹿昭以后由她护着了。! 第三十八章 浮动的云层掠过干净的玻璃,长圆形的窗户里铺满了天空的湛蓝。 陆地缩小成了窗框里的一角,大雨过后的世界被洗涤一新,起伏闪烁的灯光被一道道纵横着的线划开,像是无数落在棋盘里的星星。 鹿昭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侧身枕着一根腿,毫无形象的扒在窗前,俯瞰着外面的景象。 没有人敢苛责她。 她现在坐着的是私人飞机,飞机上除了她跟盛景郁,就只有一个完全为她们服务的小型乘务组。 中午的时候盛景郁牵过鹿昭的手让她跟她走,鹿昭走的毫不迟疑。 她是信任盛景郁的,任凭她把自己带到哪里。 可是鹿昭起先也只以为盛景郁只带她去个附近的什么地方。 却没想到司机在盛景郁的示意下,直接载着她们到了机场。 整个登记流程跟过去鹿昭乘坐飞机时相同又不相同。 她知道机场安检是可以工作人员来vip包厢给客人安检的,却没想到可以做到这种地方,整一全程都是完全隐私的,从家到机场,再到上飞机,鹿昭除了工作人员就没见到过路人。 平日里赶飞机时吵吵嚷嚷的环境似乎离她很远,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直接送上了飞机。 所以从某些角度来说,她这次的经历也不是能称为赶飞机。 而是飞机在等她,恭敬的迎接着她这位狐假虎威的鹿女士。 想到这里,鹿昭偷偷将自己的视线朝身旁的盛景郁看去。 书页翻动的声音细小的沉静,盛景郁低垂着眸子认真的读着杂志上的文章。 略微倾斜的后背端靠在座椅后方,即使是在对她来说闲适熟悉的私人环境,也不曾松懈半分,像是长久养成的习惯,天然的高贵。 不免得,鹿昭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 她的老师究竟是什么人? 居然能供得起这样一架小型私人飞机跟一个随时听她差遣的乘务组。 鹿昭正这么偷偷想着,飞机忽的颠簸了一下。 似乎为了惩罚她的溜神,还有没坐样的坐姿,她差点被颠簸甩下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微凉的掌温熟悉的落在鹿昭的肌肤。 盛景郁动作很快,伸手就握住了鹿昭的手臂,将快跌下去的她扶住。 杂志被胡乱丢放在一旁,刚要翻开的书页被弄上了几道褶皱。 盛景郁平静的扶着鹿昭重新坐好,没有苛责:“最近天气不好,会有颠簸气流。” “我知道了。”鹿昭学乖了,好好的重新在盛景郁旁边坐下。她不再趴在窗户上看风景了,好奇心依旧忍不住:“老师,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盛景郁抬眸看了鹿昭一眼,放下了刚拿起来的书。 她熟练的拿出座椅一侧的内置平板,不紧不慢的打开了实时卫星地图,在鹿昭的注视下点进了右下角海域。 不同形状不同 大小的岛屿簇拥在一起,形成了岛群。 “M”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旁边。” 盛景郁淡然比划着,海域依旧不断的被她放大推进。 直到占据了屏幕大部分的地方,直到在最中间的区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岛。 鹿昭看着这个离群岛不算近的孤岛,有些疑惑:“既然我们要去这里,为什么它没有名字。” 盛景郁:“私人小岛,地图上不会显示名字。” 盛景郁的解释很是平淡,却根本掩饰不了它的不寻常。 鹿昭讶异:“老师的岛?” 盛景郁点了下头,比划的动作轻描淡写:“家里人买的,那个时候便宜。” 这种谦虚的话唬别人还好,可唬不住鹿昭。 她还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她家曾经计划过买个小岛用来以后度假避暑,但在鹿絮跟秦曦合算过各种后期消耗后,还是选择了购置度假屋。 其实买岛跟买私人飞机是一个道理,买下来的钱只是冰山一角,后期维护庞然藏在水下。 岛上的一切都需要投入大量的钱财,还需要供养一支专业团队在岛服务,为着一个一年只来几次的岛投入大量的人力财力,绝非一般有钱人就可以办到的。 “这样吗?”鹿昭歪了下脑袋,似有感慨的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餐区,“总觉得老师背着我藏了好多秘密。” 饱满的紫色抵在鹿昭的唇上,说着便被她咬破了来开。 淡淡的汁水将她的唇瓣染上一层晶莹,同提子相似的味道乍时扩散开来。 四目相对,盛景郁看得出来鹿昭在试探自己。 只是她垂着的手始终没有抬起来接话。 她的确有着好多好多鹿昭不知道的故事。 包括她之所以来跟鹿昭合租也是一件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 盛景郁略略低了下眸子。 浓密的眼睫如蝉翼般遮挡住了她的眼瞳,灰银色的瞳仁里铺满了晦涩。 陌生的关系逐渐变成亲近,甚至在一瞬间早已过线。 日子太过顺遂,以至于让人忘记了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从做下那个自私的决定开始的。 这孩子被太多人利用背叛过了。 盛景郁知道她有多痛恨这件事。 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了有节奏的脚步声,空姐注意到鹿昭来到了餐区给她端来新鲜的水果拼盘。 带着说笑感的隐晦疑问就这样被果盘落在桌上的声音打断了。 鹿昭看着面前琳琅漂亮的果盘,对空姐露出了专业的笑容:“谢谢。” 上方垂下来的灯明亮亮的,照的鹿昭的眼睛也散发着光亮。 这种Alpha少有的的灿烂让空姐看着不由得目光晃了一下,接着她脸上模式化的笑容就变得由内而外的真实起来:“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的。” 她很是殷勤,接着又问道:“我们刚刚准备了鲜榨果汁, 鹿小姐需要吗?” 鹿昭对换一种方式吃的水果不是很感兴趣, 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习惯喝白水。” “那需不需要零食,后面有刚烤好的曲奇饼干,黄油椰子味道的,很好吃。”空姐又推荐道。 这倒是有点戳到鹿昭的口味,她点了点头:“这个可以尝尝,帮我拿一份吧。” “那您稍等。”空姐对鹿昭微微的鞠了一躬,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轻快。 灯光落下,一道人影明晃的略过面前。 盛景郁看着手里杂志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 她抬眼朝一侧看去,就看到刚刚跟鹿昭对话的那位空姐走进了机舱后面。 私人飞机就那么大地方,正常音量说话,什么都能被别人听的一清二楚。 盛景郁放下杂志,轻慢的抬了下手。 乘务长敏锐,见状恭敬的走了过来:“景小姐。” “这里不需要人了,下去休息吧。”盛景郁表情平静的吩咐道。 乘务长是知道盛景郁喜欢安静的,没多想,也不会去多想。 她点了点头,挥手示意留在舱内另一位空姐跟她一起离开,补充道:“您有需要叫我们。” 门帘被撩起来,正在准备曲奇饼干的空姐看着同事回来了,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道:“这个真的Alpha长得好漂亮,我好动心。” 乘务长抬手敲了她一下:“不要动心了,人家是景小姐的学生。” 空姐讶异:“学生?景小姐发布完退圈声明后这都消失了快一个月,我还以为她真的要消失了呢,原来是偷偷收了一个学生!” 空姐脸上有些失落,笑容转移到了另一个空姐身上:“突然觉得有点好磕怎么办。” 她有些像发现新大陆式的激动,两只手握得紧紧的:“AO师生禁忌恋就是最屌的!” 刚刚按下去一个,又升起来了另一个。 乘务长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两个手下,打岔道:“把曲奇送去就快些回来,景小姐不喜欢被人打扰。” “我知道了。”空姐点点头,刚刚的蠢蠢欲动有些收敛。 她深知自己这份工作的抢手,只打算再看鹿昭最后一眼。 那空乘标准的笑容多加了一点点甜意,空姐不紧不慢的将盘子里的饼干放到了鹿昭面前:“鹿小姐,曲奇饼干。” “谢谢。”鹿昭说着,抬手就准备拿一块尝尝,却不料被空姐制止了:“这些都是刚烤出来的,鹿小姐还是先等一等,小心手。” 热气在面前冒着,鹿昭直觉得幸好。 过去的经历让鹿昭总是习惯对跟自己友好的人也回以友好,她抬头对空姐微微笑着,也感谢,也推己及人的叮嘱:“谢谢你啊,你们拿的时候也要注意小心。” “哎。”这样的礼貌,这样的笑容,空姐脸上笑意渐甜,“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情您呼我。” “好。”鹿昭礼貌的点点头,结束了这场对话 。 人影又一次在光下掠过, 有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最后消失在了舱内。 周遭重新的安静了下来,曲奇含满热气的味道顺着流动的空气一层一层的扩散着,没有实体的落在盛景郁的鼻尖,虚幻恼人。 安静被拉得很长,一分一秒似乎都在翻倍的度过。 盛景郁依旧在一旁看着手里的杂志,目光在一句话上反复来回。 她从没觉得一篇文章这样晦涩难懂,读了几遍都读不进心里去。 别扭。 “老师,吃曲奇吗?” 盛景郁在心里冷然的评价着自己此刻说不上来的心情,就听到鹿昭的声音落在了耳边。 这人拿着装着曲奇饼干的盘子又重新坐回了自己身边,一双眼睛明亮亮的,正殷勤期待的看着自己。 可这一次盛景郁没有被这双眼睛打动。 她平静的将自己的视线挪开,拒绝道:“不用了,谢谢。” 淡淡的,有些疏远的感觉。 鹿昭很久没有感觉到盛景郁这样的气息了,莫名的让她有些无措,甚至是空落。 “嗡嗡……” 不合时宜的,鹿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焕音这陌生的三个字在屏幕中跳跃着,对方跟鹿昭发起了视频通话。 鹿昭有些意外:“周老师。” 周焕音却没有什么寒暄,开口就问:“鹿昭,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事情?” 鹿昭听着愣了一下。 接着她就反应过来周焕音指的应该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而她给自己打视频通话,应该也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 “我没有事的。”鹿昭有些受宠若惊,解释的话里熟稔的将盛景郁藏了起来,“陈安妮老师当时也在,她把我交给了经纪人。”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周焕音听着鹿昭这么说,又清楚的看到她此刻的状态,终于是长舒一口气。 她向来富有正义感,尤其是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她十分欣赏鹿昭,语气恨恨的:“这种人要是在我这边,我立刻就把她赶出去,让她强制退赛,品德败坏!” 周焕音愤愤谴责着,鹿昭听着心里好受了很多。 好的声音总是比不好的声音要来晚一些。 但晚一点没关系。 鹿昭心中温暖,明明该被安抚的人是她,她却安抚起了周焕音:“周老师就不要为这种人费神了,他们这种人永远也站不到高处。” “心态倒是不错。”周焕音很是认可鹿昭的态度,“这样挺好,能成大器。” 鹿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一开始也是恨不得亲手处置了司了了跟陈若致,也是难受了好一阵子。 可是,她有盛景郁。 有老师在,她真的好很多。 这么说着,周焕音的目光慢慢停在了鹿昭身后的背景上。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不由得问道:“鹿昭,你现在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我……我在朋友那里呢。”鹿昭有些吞吐,她自私的不想将她的老师告诉其他人,稍稍环顾四周想找个接口糊弄过去。 只是,随着她环顾四周的动作,手机的镜头也微微出现了偏移。 “阿……!” 熟悉的称呼语气从盛景郁耳边传来,翻过书页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蓦的转头看去,就见屏幕那边周焕音看着她入镜的半个身子,满眼惊愕。! 第三十九章 自从宣布隐退后,盛景郁就几乎跟圈子里的人断了联系。 其中也包括跟她十分要好的周焕音。 她干净的来,也能干净的走,放得下名利,也放得下人际。 盛景郁曾经想过,如果说有机会她会重新再联系上周焕音的。 所以她跟她的见面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隔着屏幕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里都是愕然。 盛景郁出现的突然,周焕音毫无准备。 她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瞪着,脱口而出就要在鹿昭身边喊盛景郁的名字。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在一旁对她摇了下头。 那动作轻轻的,甚至没有带动太多的发丝异动,极不易被身旁人察觉。 这么多年好友,周焕音当然明白盛景郁的意思,大抵也猜出鹿昭应该不知道她“景韵”的身份,不然这孩子也不会在海选的时候,因为能见到景韵而选择自己了。 周焕音不知道盛景郁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只是配合着,接着将自己呼之欲出的话紧急转弯:“……阿啾!” 很是没有形象的,周焕音“没有收敛”的高声在跟鹿昭的通话中打了个假喷嚏。 鹿昭闻声立刻回过头来,关心道:“周老师您不要紧吧。” 周焕音假模假式的摆了摆手,一边揉着鼻子,一边道:“我没事,就是刚才鼻子好痒,打出喷嚏来就好了。” “那就好。”鹿昭点点头。 她稳稳的将手机拿放在自己的正面前,看着只有她一个人的视屏画面,没发现刚刚自己失误的让盛景郁入镜,更没发现周焕音刻意的急转弯。 得到了这样一个秘密,周焕音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她终于想起鹿昭背后的画面自己为什么会觉得熟悉,接着告辞道:“既然你说你在朋友那里,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咱们下周节目录制的时候再见。” 鹿昭回以礼貌,微微颔首:“好,周老师再见。” 虽然刚刚接了一通很是暖心的电话,但电话前被打断的事情鹿昭依旧记得。 她看了看放在腿上的曲奇饼干盘子,余光里撇过了一直坐在自己身边的盛景郁,重新又拾起了刚才的话题:“老师真的不吃吗?可好吃了,椰子的味道味特别浓郁。” 鹿昭的眼神有期待,有真诚,又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不是为了一块曲奇饼干产生了什么Alpha对Omega的奇怪控制欲,而是害怕她跟盛景郁的关系又回到了当初不冷不热的起点。 就像刚刚盛景郁拒绝自己那样。 鹿昭有些害怕盛景郁会觉得自己烦,声音比之前都要柔一些:“我专门试过了,现在的口感正好,不会烫手了。” 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字,盛景郁落在杂志上的目光微顿了一下。 她蓦然转头看向鹿昭,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小心装着期待的瞳子。 刚才鹿昭跟别的Omega说笑着的 对话重新过了一遍盛景郁的耳朵, 她看着面前这人主动捧过来给曲奇饼干, 也说不上哪里对了,可就是那刚刚她给自己评价的那种“别扭”,倏然在心口消散了。 杂志被放在了膝上,盛景郁很是平静的拿起了一块曲奇:“谢谢。” 虽然盛景郁的比划是礼貌的客气,却全然没有了那种疏离感。 鹿昭眼睛里的期待一下子迸发成了灿烂的欣然。 她笑着,对盛景郁道:“不客气!” 没有距离的熟稔的口气跟刚才与空姐说话时完全不同。 黄油的味道融化在口腔,细腻的椰子荡起了一阵海风。 盛景郁略略垂了下眼睛,似乎也从中察觉对比出来了什么。 放在膝上的杂志终于被单只手翻过了页。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吃着曲奇饼干,这期杂志里原本晦涩难懂的乐理文章知识,似乎也变得容易读懂起来。 . 由于起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飞机开到私人小岛的时候已经快接近次日清晨了。 时间真的是有些晚上了,连擅长熬夜的鹿昭都有些扛不住,在管家带着她们两人来到各自的房间后,鹿昭跟盛景郁简单的道了声晚安,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上。 看着对面的门被关上,盛景郁这才从门口走到了她的房间,顺便拿出了不断在震动的手机。 从刚才一下飞机开始,她那贴着口袋的腰际就不断传来消息震动,她都不用想,也知道发消息的人会是谁。 绿色软件上的红色标记格外显眼,盛景郁撇过那两位数的数字提醒,不紧不慢的点开了软件。 除了陈安妮发来的两条进度汇报,剩下的全是周焕音给盛景郁发来的消息。 【说,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怎么哪次都联系不上你!】 【你说你突然宣布隐退就算了,还特意给我发消息说有缘再见!我知道你这是在乎我,特意告诉我一声,可你知不知道,我被你这句话吓得有多厉害啊!】 【苍天啊,我被你这个无良渣女骗的好惨!我天天担心你,吃不下睡不着的,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带着我的学生坐私人飞机周游世界了!】 【景韵啊,我好苦的命啊!亏我还拿你当朋友呢,你就这样对我!你对得起我吗!呜呜呜呜呜呜……】 …… 周焕音的消息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盛景郁轰|炸而来。 盛景郁知道周焕音打字很快,却还是为她这惊人的手速拜服,甚至还发现她这一连串下来,连个错别字都没有。 想来也是自己这次真的有点对不住周焕音,盛景郁无奈,回道:【问吧,我能回答的都回答你。】 凌晨,世界昏暗又寂静,周焕音打字打累了,捧着手机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可忽的那逐渐垂下的脑袋被亮起的手机灯光照的明亮,仿佛垂死病中惊坐起,周焕音看着新收到的消息,瞬间睡意全无,手指飞速在屏 幕前划动。 【为什么突然隐退!】 【这些天你消失去哪里了!】 【鹿昭是你什么人!】 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盛景郁收到了来自周焕音的三个叹号。 佩服之余, 盛景郁默然沉了口气。 当初她宣布隐退,想采访她获得一手消息的记者络绎不绝,陈安妮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可她并不想回应。 腺体压迫声带,看起来并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病情。 可对盛景郁而言,这却是她最不能被说出口的事情。 她不愿意告诉别人这个,甚至于连自己生病了这件事也不想透露。 所有联系陈安妮的人都信心满满的要撬动盛景郁,他们蜂拥而至,却又一个个悻悻离开,无一例外。 所以盛景郁也没有都回答周焕音,只道:【鹿昭是我的学生。】 周焕音看着这行字皱了皱眉,像是不满,像是困惑,但忽然间又释然的放开了。 她的许多疑问在一瞬间好像都说得通了,手指敲得激动:【所以陈安妮是你派去的!】 【今天的事情也有你的手笔对不对!】 【厉害啊景韵,真是护犊子也能护的滴水不漏。】 这么串联着,周焕音顿了顿,感叹中掺杂着自恋:【啊……有点嫉妒鹿昭了怎么办,不仅有我这样的老师,还有你这样的老师。】 盛景郁略垂了下眸子。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占有欲,只是隐隐看着周焕音这句话有些不悦,手指敲击屏幕的声音也有些冷:【她是我的学生。】 周焕音愣了一下,对盛景郁这个态度有些意外。 不过她的意外却不是因为盛景郁这句话的霸道,而是她知道盛景郁最是无欲无求的人,也正因如此,她如果有什么非常重视的东西,就会有着远超乎其他人的偏执。 这是她无意识会表现出来的,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周焕音不会跟盛景郁争,只调侃道:【那我猜,鹿昭那选海选你是不是在?】 【鹿昭这嗓子,我觉得调|教好了绝对跟你有的一比。她唱你的歌不仅保留了你的味道,里面还有她自己的感觉,听着真是赏心悦目。】 明亮的灯光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显眼,盛景郁的眼睛在这光下轻轻弯了弯。 做到天后级别的高度,任谁都会有几分恃才傲物,可盛景郁却丝毫不会因为别人拿自己烘托鹿昭而产生半分恼意。 她很替她开心。 她也期待着有一天鹿昭能站到自己身边,她们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她也不是她的老师。 这么想着,周焕音的消息就贴着盛景郁的掌心震动了一下:【景韵,我记得你的小学生好像是爱豆出身是不是?你有没有看过她的选秀舞台?】 盛景郁这些年专心创作,不怎么关心内娱,对这些词语很是生疏:【选秀舞台?】 【我就知 道。】周焕音一副预料到的样子, 【你的小学生有一个很出圈的舞台, 那个舞台你别说Omega了,连我这个Alpha都都些动心,真的特别蛊!】 盛景郁隐隐皱了下眉,琢磨着什么叫“蛊”。 而周焕音像是盛景郁肚子里的蛔虫,直接给她这个有点跟时代脱轨的老古董发过去了鹿昭的那个舞台直拍,并配文道:【阿音邀请你仔细欣赏你的Alpha小学生,祝您今夜好梦!】 看着周焕音发来的这行略显油腻的文字,盛景郁略微有些嫌弃。 只是她并没有在周焕音跟她结束聊天后就退出界面,月影低垂,她平静地注视着正在传输的视频加载出来。 加载完毕,画面自动开始播放。 盛景郁轻点两下屏幕,接着将拿在手里的手机横过了来。 视频的亮度算不上太高,隐隐的有红色的光亮浮现。 即使被刻意调低的打光只能让人勉强看到一个轮廓,可盛景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鹿昭。 鹿昭坐在椅子上垂首低眸,肩膀与脖颈在阴影中连成一条漂亮的线,每一下呼吸带动着心跳微动,莫名的牵扯住了人的心跳。 接着高亢的音乐骤然响起,舞台也随之亮了起来。 水光蔓延在整个舞台之上,鹿昭起身看向镜头,精心打理的发丝掺着几个蝎尾辫,明明是精致到眼尾都缀着亮点的妆容,口红却长长的拉过了她的嘴角。 不像是被人故意破坏,反而是故意为之,在这水花四溅的舞台上,有一种战损的美感。 盛景郁的目光兀的顿住了。 她的视线不自觉的紧紧的锁在鹿昭的脸上,正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跟以往盛景郁见惯了的鹿昭穿衣风格不同,在这里鹿昭穿了一套别谁都严实的衣服。 只是纵然那黑色的衬衫将她整个人压得有些泯然,却没办法罩住她一骑绝尘的腰身。 做成□□状的手势举在她的脸前,随着音乐节奏划过她的鼻尖唇瓣,然后是脖颈胸口。 最后停在了腰胯。 摄像好像也很明白,在这一瞬间将镜头推进了过去。 单纯的身体瞬间站满了盛景郁的视线,细腰窄胯,紧致的布料完美的包裹着鹿昭的腰肢,每一下动作都带动着褶皱变化,仿佛在透过布料向人们勾勒出这个Alpha的躯壳。 紧盯着的眸子猛地一滞,藏在长发下的耳垂迅速攀上了红色。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脑海中不由得翻涌起了那晚鹿昭跨坐在她腿上的模样。 她曾无比真实又亲昵的抚摸过这个地方。 她曾推着这个地方将这人拥到自己怀里,然后失去理智一般的同她拥吻。 副歌部分过去,镜头又重新拉回到了正常距离。 鹿昭抬着她修长的手指,恃靓行凶一般的勾过了她的唇瓣,那饱满的唇微微张着,在她的指尖染上一抹显眼红色。 盛景郁也记得这枚唇的味道。 没有血腥的锈气,全然是荔枝的甜腻,饱满而诱人。 …… 翌日天朗气清,海岛飘荡着大陆上所没有潮湿空气。 因着昨天到的太晚,盛景郁第一次睡到了日上三竿。 但就是这样长长的睡了一觉,盛景郁也还是没有睡好。 她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脑袋里乱乱的,总觉得自己睡了多久,她那不安分的大脑就被着她活跃了多久。 连带着脖颈后方的腺体也在不安分的突跳。 盛景郁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在确定自己的腺体没有问题后从楼上走了下来。 海风顺着全开放式的阳台轻盈的吹拂过来,却也没能减轻她的步伐的沉感。 “老师!” 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她转过头去,两相海风撞在一起朝她涌来。 长发划出一道沾满光亮的弧线,鹿昭潜游着从院子里的泳池中忽然出现。 比基尼的带子扎成两个漂亮的蝴蝶结靠在她的胯间,水珠落下,一颗颗滑过她那在昨夜视频里被严丝合缝的包裹着的身体。! 第四十章 度假别墅坐落在小岛山腰处,这样的高低差使得从哪个角度看出去都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后院的泳池刻意做成了没有边际的样子,湛蓝的池水随风浮动着涟漪,由近及远,跟远处一望无际的海严丝合缝的衔接上。 而就在这样一幅场景的中央,站着一个刚刚从水中出来的人。 她的脸上挂满了水珠,无拘无束的,风吹过来全是干净的味道。 简单的比基尼根本起不到任何遮掩的作用,而鹿昭既然选择了穿这个也根本就没有打算遮掩。 波动的水流推浮着鹿昭的身体,在她修长的身形上挂满了水珠。 带着海风味道的日光明媚落下,在人的眸子里倒映折射着真实又细腻的皮肤触感,隐隐的还在水光下勾出了腹肌的痕迹。 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展示着她平日里遮挡在衣服下的隐秘。 就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过,待人发现的宝藏。 盛景郁目光停在这幅画面好一会儿L,分不清此刻吹拂到面前的海风究竟是哪一种。 因着小岛的地理位置,即使是夏日里温度也不会高的过分。 可此刻盛景郁却觉得周围温度莫名过高,她的耳朵是的热,心脏似乎也为着这份骤然降临的热意加速变快。 扑通、扑通…… “老师,这边景色特别的好,你要不要也来呀!”鹿昭全然没有注意到盛景郁的变化,格外热情的邀请着她。 不知道是自己影响了信息素,还是隐藏在基因里的信息素影响了自己。 鹿昭天生的喜欢水,刚刚起床看到这样一池碧蓝,忍不住就跳下了去。 这个时候,一直在准备早餐的管家走到了盛景郁身边,为她补充前情提要:“鹿小姐早上刚刚从楼上下来就对泳池产生了兴趣,简单的吃了两口早餐就下水了。” 盛景郁闻声默然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管家,接着又把视线克制的落回在了鹿昭身上,对她表示道:“我先吃饭。” 天空无云,日光明朗,鹿昭等待盛景郁继续说话的眼睛装满了期待。 盛景郁的理智是不喜欢下水沾湿自己的,可在那双期待的瞳子下方,还有着一具挂满水珠的身体。 盛景郁略垂了下眼,又道:“然后去楼上换衣服。” “好!”鹿昭灿烂,说着便转身又一次没入了水中。 水花溅起,刚刚平静下的水面又重新荡起了涟漪。 清澈的池水将水下的场景倒映的清晰,那修长的腿就这样轻盈的拨动着,粼粼带起的波纹环绕四周,像是给她织了一条鱼的尾巴。 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但鹿昭的悦然是掩盖不住的。 她的确是一尾鱼,一条被从观赏池里放归海水的鱼,每一个舒展开来的动作都写满了自由与开心。 海风迎面出来,撩拨起盛景郁垂下的长发。 她并 不明显的注视着鹿昭,希望这个人能一直这样开心。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盛景郁看着,耳边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她端正的站在盛景郁身边,提醒她现在可以去用餐了。 这里准备的早餐跟盛景郁在洋房里的几l乎一致,不过是更精致了一些。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握着刀叉切割开前面的食物,从容而自然,晃动的钟摆像是被人拧紧了后方的螺丝,时间在这一刻过的轻慢而沉稳。 管家在一旁侍候着,余光里是泳池碧蓝的水,道:“这还是小姐第一次带别的人来这里呢。”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吃掉最后一口培根,慢声比划到:“也就只有她了。” “听说您现在是她的声乐老师。”管家问道,她今天早上给鹿昭端早餐的时候,从她嘴里知道了这件事。 “嗯。”盛景郁点点头,没有回避。 管家脸上有些欣然,很是认可:“这样挺好的。” 盛景郁轻抬了下眼,反问道:“怎么说。” 这个管家是从小跟在盛景郁身边的老人,她们两个的确是主仆关系,却又不止如此,所以说出来的话大胆也亲密:“小姐身边总是我们这些人其实也不好,鹿小姐这样的人,才是真的跟小姐是一个世界的。” “是吗?”盛景郁淡淡的比划道。 她目光晦涩不明。 像是问句,也像是在感叹。 管家说着就抬头看向了浸在泳池里的鹿昭,看着她散发出来的活力,道:“鹿小姐像个太阳,年小姐说过,小姐的世界需要太阳。” 海岛总是有着吹不晚的风,刚刚停下一阵这一秒又掀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累了,鹿昭背朝过两人朝边界的玻璃围栏游去。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海,那挺直而瘦削的背影在这湛蓝中显得格外渺小。 也孤单。 涟漪轻轻的绕着鹿昭的身体荡漾开来,湿漉的长发像是蜿蜒盘桓在后背的小蛇。 她靠着围栏抬起了头,似乎是仰望着,注视着这个对盛景郁来说十分熟悉,而她来说有些陌生的世界。 安静中,盛景郁对管家问道:“可太阳的世界呢?” 管家愣了一下。 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盛景郁也没有等她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直道:“你今天的话很多。” 没有语气辅助,但却足以表达出不悦的情绪。 管家顿时意识到了自己过线了,表示道:“很久没有见到小姐了。” 盛景郁一开始就没有要怪罪的意思,顺着她这句话叮嘱道:“这次我们会在这里住几l天,做好工作。” “是。”管家微微颔首,态度比刚才认真。 . 早餐结束,留在别墅里的人就都退了下去。 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盛景 郁跟鹿昭两人。 鹿昭游的有点累了,正靠在泳池边上休息。 而盛景郁在这个时候又一次从楼上下来了,□□的脚点在精心拼制成图案的花砖地上,摩洛哥风格的复杂图案同那双白皙的腿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鹿昭的目光鬼使神差的沿着那长腿往上看去,却一下被挡在了浴袍外面。 盛景郁换好了衣服,却也在外面裹了件浴袍。 日光毫无遮蔽的落在室外,柔白宽松的布料挡住了所有。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抬头朝鹿昭的方向看了过去,简单的发圈将她背后的长发挽起,使得盛景郁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浓密的眼睫上落满了金色的光亮。 一张脸,干干净净的。 风轻轻拨动过来,吹起盛景郁脸侧没有被收拢的几l缕碎发。 也正是这样,将此刻的画面增添了几l分灵动的真实感,像是蓦然活过来的画,平静中又带着令人向往的感觉。 鹿昭愣了愣,紧接着就热情抬手招呼道:“老师!” 这人的声音是扬着的,仿佛正在面对着什么自己期待已久的事情。 想来也是刚刚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有些太无趣了吧。 腰间带子打好的蝴蝶结被人为解开,盛景郁看着鹿昭,不紧不慢的褪下了身上的浴袍。 柔白落下,鹿昭的视线中是一片如高山雪般的颜色。 盛景郁的泳衣远比鹿昭身上的收敛,轻盈的雪纺布料被风轻轻带起,若隐若现的勾勒着下方的身形。 日光直落落的打在地上,将那原本萦绕在盛景郁身上的病气冲淡了许多。 她就原地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形被划分成完美的黄金比例,每一寸肌肤下都浮动着浅浅的血色,冷白中又带着一分柔粉。 日光勾勒着的线条起伏又落下,平坦的小腹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 鹿昭的手垂在水里,不知道是这池水盈满了她的手,还是什么原因,她似乎能感受到掌心落在盛景郁的腰际,那温热而盈盈一握的感觉。 真实的就好像她真的曾经将手放在盛景郁的腰肢,肆无忌惮的抚摸过一样。 怎么可能…… 鹿昭的目光落在盛景郁的身上,逐渐变得深邃而没有焦点。 她就像是要从记忆的深处找到点什么,逆着水流寻找而去。 “鹿昭。” 而就在这个时候,鹿昭的视线中出现一行比划的文字。 盛景郁察觉到鹿昭的失神,坐在泳池边上唤了她一声。 鹿昭闻言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她看着盛景郁已然浸入水中的腿,心下忽的泛起了犯上的顽劣。 “老师不要再等啦,快下水了!” 话音刚刚落下,盛景郁就忽的感觉到自己的腰际传来一道挂满水珠的温热。 鹿昭的声音狡黠的贴在她的耳边,还没反应过来她整个人都被她带了下去。 池水是凉的,而拉自己下来的那两只手臂却是热的。 盛景郁在鹿昭面前根本就没做防备,水珠一颗一颗的挂在她浓而密的眼睫上,灰银色的眸子里盛着仓皇讶异,盛着鹿昭那张凑得极近的脸。 刚平静下来的水面荡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纹,像是在小小的海里掀起了一层浪涛。 海风吹过沾湿的发梢,提子的味道带着几l分苦涩凛冽的热意钻出了防水的抑制贴。 没有多少距离,两个人靠的很近。 灼灼的日光落在鹿昭的眼中,尚未平复下来的波动将这光分解的陆离光怪,白日又像夜晚。 青提被荡漾的水面推出去,又推回来,若即若离。 鹿昭就这样牢牢的揽着盛景郁的腰肢,四下相近,温热在写满凉意的水中显得格外明显。 两人的影子被水波拉的长长,相对而立,亲密无间。 鹿昭低垂着视线,目光鬼使神差的锁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她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事,又像是被什么没有驱散干净的潜意识推动着。 就这样顺着水荡漾的方向,一寸一寸的朝盛景郁的唇靠去。! 第四十一章 日光直落在水面上折射着粼粼波光,又慢慢的趋于平静。 越是四下无人的场合就越显得晦涩,安静像涟漪一样回荡在偌大的泳池,暧昧无处藏匿。 盛景郁的脚尖慢慢稳住踩在了水里,微凉的温度浸透了她的身体。 可缓缓地有一抹热意从她腰际传来,在这噙满凉风的泳池里格外明显。 纵然鹿昭是顽劣的将自己从泳池边拉了下来,但她手却牢牢的箍住了那纤细的腰。 这样的动作已然让她们没有了距离,水波再怎么荡漾也穿不过她们之间,沾湿了的衣料此刻正毫无距离的挨在一起。 越是充满凉意,温热都越发显得清晰。 海风不知道从哪里裹来了无数的荔枝,甘霖的甜意一层一层的卷进了她的鼻腔。 盛景郁略抬着视线注视着面前的人,点这水的脚微微绷紧。 那晚车厢里光线并不是很好,虚虚的只能看到鹿昭的轮廓,不像此刻,日光明媚,灿烂的光亮占据了盛景郁视线画面里的背景,将鹿昭的脸凑得极近的脸也照的明亮。 那鸦羽般的睫毛被水打湿,一簇一簇的,挂满了浓黑。 她略低着视线注视着,琥珀色的眸子一如既往地灿烂,却又因为沾染着的水珠,而变得更加惹人动心。 比起盛景郁病气的寡淡颜色,鹿昭的气色要好很多。 被打湿的唇瓣微微张着,浮动的空气掠过她的唇间,嫣红欲滴,像荔枝壳子的颜色,像荔枝果肉的饱满。 周遭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海风也静悄悄的。 影子被水纹推着忽远忽近,而盛景郁视线中的鹿昭仿佛也被水推着一点点放大开来。 盛景郁就这样注视着朝自己靠过来的鹿昭,灰银色的瞳子在日光下像是失了颜色。 她的茫然装的很是生动,似乎真的不知道鹿昭这般的慢慢是要靠过来做什么。 可是她的茫然却也真实,她并不明白自己此刻为什么要半推半就,接受鹿昭接下来的这个不清不楚的吻。 盛景郁向来都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人。 可食髓知味这件事,已经在她身上出现过一次了。 而这一次,她又动了心思。 日光擦过盛景郁与鹿昭之间的缝隙,留下一圈圈的光晕。 海风落在盛景郁的鼻尖,穿过她的身体,吹动她的心脏,那摇摇晃晃的心跳,就像是她那份晦涩不语的期待。 只是就在盛景郁以为鹿昭靠过来的瞬间会是心跳加速的时候,那抹温热的气息却擦过了她的侧脸。 那修长的手臂从水中抬起,很是平静的挑起了黏在盛景郁脸侧的碎发。 沾着水珠的手指带着微凉,掠过盛景郁的脸侧耳廓,像是浮冰掉进了燃烧着的火焰中。 盛景郁浸在水中的身体猛地一僵。 抬头就看到鹿昭用那双刚刚注视着自己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 角度的问题,那块漂亮的琥珀清晰的不染一丝杂质。 鹿昭动作自然的帮盛景郁整理着头发,淡声解释道:“头发掉下来了。” “?[(” 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鹿昭接着主动放开了揽着盛景郁腰的手。 亲密的距离就这样被无声的拉开,没有人去伸手留下这抹温存,也没有人去提刚刚差一点落下的吻。 就像是一个不应该被放在心上的小插曲。 没有暧昧,只有乌龙。 只不过这可以是盛景郁的乌龙。 却不是鹿昭的。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的确是想吻上去的。 盛景郁的脸上挂着溅起来的水珠,灰银色的眸子平静中又带着几分仓皇。 就像是一只被丢进水池里的兔子,楚楚可怜的惹人心动。 如果是放在过去,鹿昭绝对会控制住自己的。 而偏偏这种心动撬动了她的某一处神经,那微微张合的唇蒙着一层水渍,就这样点在她的视线中央,是一种食髓知味的欲望,催生着让她的潜意识占据了大脑。 鹿昭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食髓知味,影子却已经慢慢的靠近了盛景郁。 靠近着同她朝夕相处的老师…… “!” 兀的,鹿昭眼瞳一顿。 她恍若大梦初醒的看着视线中的盛景郁,冷静地迅速地抬起了她的手。 没有收住的吐息略过了盛景郁的唇瓣,紧急抬起的手摸过了她的耳垂。 她蠢蠢欲动。 她不敢破戒。 脑海中恍然闪过的光怪陆离,晦涩的缠满了不可名状的暧昧。 鹿昭害怕自己对盛景郁的这份欲望是因为Alpha对Omega的渴望,又害怕自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默然同她分开了些距离。 身上蓦然起来的燥热被微凉的池水一点点的分食着,过了好一会,鹿昭才状似自然的对一旁的盛景郁开口道:“老师,我们要在这里多久啊?” 话音响起,盛景郁落在泳池水面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的眸子比鹿昭的还要平静,只是停顿的有点久,脑袋却没有思考,只是反问道:“你想多久?” 鹿昭想了想,估量了一个合适的时间:“两天?” 她还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可在那边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太久了就不行了,下周节目就要录制了。” 盛景郁闻言点了点头:“那就两天。” 暧昧太过,差一点擦枪走火,说不放在心上是假的。 剩下的时间里鹿昭跟盛景郁都很有分寸,池水静谧,安静的各怀心事。 . 早餐吃的太晚,午饭也跟晚饭合并成了一餐。 越是临近夏日,白天也越长,春日里恨不得四、五点就要落下的太阳,此刻还挂在海边悠闲的照亮着世界。 吃完 饭后盛景郁上楼换了条印花长裙, 米白色的钩织披肩披在她身上, 朦胧的罩着一道倩影。 她现在的脑袋说不上来的乱,思绪盘根错节,织成了一条麻绳,毫无规律的堆放在她的大脑。 盛景郁想一个人去下面的海滩散散步。 兴许在海边走走,能把这些绳子理清。 过去很多盛景郁拿不准主意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 一些看起来很是复杂的事情被一条一条的罗列出来,该怎么取舍,该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就清晰明了了。 不只是陈安妮觉得,很多跟盛景郁接触过的人都觉得她太过理智了。 她的这种理智有时候会让身边人觉得可怕,就好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一切都遵循着最优解,一切都保证损失最小。 海风慢慢的吹过盛景郁的长发,她也开始着手整理思绪。 只是刚走出去没两步,她就注意到不远处的狐尾椰子树下铺着一条野餐布,有人趴在上面,膝盖抵着软布,活泼自在的翘起了小腿。 周围的色彩都是浅的,只有那披散着的长发如墨一般。 似乎是被风拨了许久,那头发看着有些凌乱,垂垂的两缕碎发纠葛在一起,将原本清晰的侧脸分成了两份,若隐若现,又被日光精心勾勒。 那殷红的唇被含着的小棍压了一点凹痕,水盈盈的抹着层蜜意。 鹿昭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嘴里含着棒棒糖趴在野餐布上。 不过她不是在这里单纯的刷手机晒太阳,她面前铺着一份谱子,紧挨着腰侧的是一把吉他。 鹿昭一开始来这里,是想躲清静的,让海风吹吹自己的脑袋,好清醒清醒。 可谁承想,她刚到这里就来了灵感,干脆野餐布就地一铺,赶紧趁着现在脑袋灵光记录下来。 海边黄昏落日,太阳将冰冷的海染成了温暖的橘色。 鹿昭觉得这个地方是一道十分美丽的风景。 而旁人又觉得她坐在这里,才是一道风景。 海风吹拂而过,将原本垂在腿上的裙摆布料吹起半分。 白皙的小腿轻轻晃动着,在光下划出一条条轻盈的线。 盛景郁远远地看着,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把这一刻永远留住的想法。 可她知道她留不住,所以也抬起了步子,想走进这幅画面里。 温热的空气下,有道清凉的影子挡在了鹿昭头上。 她蓦然察觉到有人来了,抬头看去,就看到盛景郁正站在她身侧。 鹿昭把嘴巴里含着的棒棒糖往一侧一撇,喊道“老师?你怎么来这里了?” “出来逛逛。”盛景郁平静的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海风骤然又起了一阵,将鹿昭披散着的头发吹的乱糟糟的。 盛景郁注意到了鹿昭现在头发的状态,想来这样的风她刚刚已经经历了很多次了。 怎么也不整理。 盛景郁略蹙了下 眉:“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 “……” 囍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只是那毫不在意的话还没说完,被风撩起的头发就掉进了嘴巴里。 有些狼狈。 盛景郁瞧着,问道:“发绳呢?” “口袋里应该有吧。没怎么注意。”鹿昭的注意力都在她的乐谱上,回答的也随意,更没有注意到了盛景郁在她这句话结束后,俯身探去的影子。 裙子的口袋贴在腰侧,毫无准备的落下了一抹微凉。 颀长的影子就这样笼罩住了鹿昭小半个身子,微凉慢慢转为温热,有暧昧蓦然攀出了藤蔓。 鹿昭上一秒还在写着简谱的手兀的顿住了。 盛景郁的手轻而易举的找出了她口袋里的发绳。 她不做比划,也没有声音,在鹿昭看不见的视线死角将自己刚刚贴过她腰侧的手指穿过了她的头发。 这人的手刚刚染上来自己的体温,温和的掠过了头皮。 时间在这瞬间变得有些停滞缓慢,青涩的提子落在了鹿昭微张着的唇上,她知道那是独属于盛景郁的味道。 扑通,扑通…… 那浸泡在泳池水中的心跳速率贴着野餐布下的细沙再次跳动起来。 这样的节奏让鹿昭有些不知所措,被抑制贴按下的腺体隐隐发痒。 终于,黑色的发绳挽过长发,服帖的将它们束在了一起。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撤开了落在鹿昭身上的影子,对她道:“好了。” 仿佛是落日的夕阳太过惹眼,鹿昭眼神闪烁:“谢谢老师。” “不客气。”盛景郁比划着,接着又在最后加了一个称呼:“懒鬼。” 听到这个称呼,鹿昭笑了一下。 她跪起身来摸了摸另一侧的口袋,想给盛景郁也分享一只糖果。 可她的糖果还没有拿出来,盛景郁的影子就猛地又将她笼罩了过来。 盛景郁不够能发出声音,只有一声因为形势紧迫发出来的喑哑。 粗粝的磨过鹿昭的耳朵,接着她就感觉被一股轻盈的力量紧紧护在了身下。 而后一大片绿色纷纷攘攘的从鹿昭的视线中径直掉下,猝不及防的将护在她面前的盛景郁砸到了她怀里。! 第四十二章 这事情实在发生的太快,鹿昭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后背撞在地上有些吃疼,潜意识还是让她抬手稳住了反掉进自己怀里的盛景郁。 海风吹过来椰子树叶发出一阵簌簌的声响,鹿昭感觉到自己的脚边隐隐传来砰的一下震动。 她的大脑还处于懵懵的状态,接着就感觉到盛景郁刚开始握住自己手臂的手兀的紧了一下。 那是完全出自于本能的条件反射,远比鹿昭撞在地上的时候要疼。 也是这份疼把她的大脑拉了回来。 引起她脚下震动的东西好像不是别的,而是一根硕大的椰子叶。 叶茎两侧细细密密的排列着长条叶子,像是狐狸的尾巴,却远比狐狸的尾巴更具有攻击力。 而盛景郁此刻正背对着站在这根狐尾椰子叶前。 日光落在她削薄的背上,每一划都在写着脆弱。 鹿昭脑袋登时嗡的一下,慌张的看向面前的盛景郁:“老师……” 突然降临的疼痛根本由不得盛景郁掩饰,那平静的眉头间蹙起一层层的小山。 这是鹿昭从来都没有在这张脸上看到过的表情,那素白的脸上挂着冷汗,每一簇睫毛都在颤抖着。 鹿昭瞬间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而盛景郁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硬撑着抬起了自己的手,对她比划道:“我没事。” 没有声音的文字简单的无法传递情绪,可比划的手却是抖着的。 平日里比划利落的文字此刻用了近一倍的时间,怎么可能没事。 鹿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盛景郁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划在了她的心口上。 疼得不得了。 “老师,你先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回去。”打断了盛景郁想要强撑无事的行动,鹿昭紧接着便扶着盛景郁让她靠到了自己背上。 鹿昭没想到她这些年的锻炼会在今天有用武之力。 她甚至都不用蹲下让盛景郁上来,两只手托着盛景郁的腿就轻而易举的将她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可同时鹿昭背起盛景郁的动作又是小心的,落在她腿间的手忖度着每一寸的力气。 有时候青筋凸起也不只是在拼了命的发力,只是在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什么。 疼痛像是逐渐苏醒的神经,在盛景郁的后背愈发清晰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火烧一样的疼,那永远笔直的脖颈终于还是垂了下来,就这样靠在了鹿昭的肩上。 夕阳在沙滩上投映着两道影子,海浪推着风一层一层的拂过。 被挽起的长发起不到任何遮挡脖颈的作用,盛景郁的鼻尖蹭在了鹿昭的抑制贴边缘。 盛景郁分不清此刻落在她鼻腔里的味道究竟是真的海风,还是鹿昭的信息素。 鹿昭背着盛景郁全神贯注的在前面赶路,□□的脚丫压过海滩,踩出一道道很好听的声音。 而盛景郁在后面偷偷又贪婪的嗅着这抹乘风卷入她鼻腔的味道, 压过了从背后不断传来的疼痛。 可上天好像从不偏袒盛景郁, 并不同意她这样作弊式的汲取。 鹿昭还没有背着她回到别墅,路上就遇到了岛上的巡逻小队。 起先大家还只是注意到了鹿昭着急忙慌的神情,接着便发现了她背后背着的是盛景郁。 “小姐!” “怎么回事啊,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 “天哪,天哪,快叫韩医生来!” …… 所有人都慌了,他们动作迅速的护送着鹿昭,通讯设备就没有离开过嘴巴。 鹿昭头一次经历这架势,她才刚背着盛景郁到别墅,医生护士就都到齐了。 记者以医生为首,管家为副,大家簇拥着盛景郁,把她放到担架上。 每个人的动作都格外利落,就这样抬着她上楼去,鹿昭站在一旁根本插不进手。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快步跟着朝盛景郁的房间走去。 原本看着很大的房间一下塞满了人,鹿昭站在外面,视线忽然一下被拉了很远。 像是电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深镜头。 画面里不断传来大家喊盛景郁小姐,仔细的询问着她的感觉跟伤势的声音,原本的主角视角此刻就像个局外人。 这个地方是盛景郁的别墅,这个岛是她家里人送给她的礼物。 她在家里一定是被喜欢着的孩子,所以才会被送这样昂贵的礼物,所以才有这样多的人一时间全都涌了进来,关切紧张的声音全然发自内心。 跟自己不一样。 所有人都爱她。 鹿昭目光逐渐垂了下去,琥珀色的眸子藏满了晦涩。 她心里满是自责,刚刚跨过门槛的脚悄悄收了回来,像是在看着另一个世界似的,自己靠在了正对着门的墙上。 .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声势浩大,但盛景郁的伤并不严重。 狐尾椰的叶子远没有大王椰子的硕大,虽然落下来的重力势能还是巨大,但所幸躲避还算及时,只是后背被掉下的叶子刮了一下,落了些淤青与划伤。 盛景郁身体不好,医生特意叮嘱了很多句才离开。 而在医生离开后,原本都挤在房间里的人也放心的陆续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了管家还留在房间里,仔细的帮盛景郁整理刚刚上好药膏的衣服。 她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会为了鹿小姐被椰子叶子砸到。” 她对于盛景郁这个行为全然是不可思议。 全家上下谁不知道盛景郁身体不好,只有别人护着她的份,哪里会轮到她护着别人。 后背是疼的,可盛景郁从很小就习惯了这种疼痛,敲骨取髓她都撑得下去,更何况这样。 盛景郁的面色已然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那低垂着的眸 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看得到她抬手比划:“我也没想到。” 管家觉得这句话有歧义:“小姐是指哪方面呢?” ——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砸到。 ——还是没想到自己会冲过去保护鹿昭。 这两者完全是不同的意义。 如果是前者, 则表示盛景郁在那一瞬快速做过风险评估,动机是理智的。 如果是后者,则表示盛景郁根本没有什么理智,做出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不管怎么样,这两者都很糟糕。 如果理智控制不了潜意识,就会更糟糕。 盛景郁没想到管家会问这样的问题,微抬起了几分眸子。 那灰银色的眸子倒映着头顶的灯光,过曝的浅色使得她的整个眼睛都在泛着冷意。 似是有些不悦,盛景郁反道:“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管家心口兀的一紧,接着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小姐,您身体本来就不好。” “我自己有数。”盛景郁淡淡的,截断了管家接下来要做的长篇叮嘱。 她抬头看了眼重新恢复空荡的房间,接着又问道:“她呢?”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鹿昭。 管家本来想说鹿昭一直跟着,但忽的想起刚才人太多,鹿昭被自动忽略了没能进来。 但不想惹盛景郁生气,她话锋一转,变成了:“刚刚人太多了,鹿小姐没进来打扰。” 盛景郁闻言,只淡淡的瞥了管家一眼:“这件事不干她的事。” 接着便又吩咐道:“叫她进来。” “好。”管家立刻点头,说着就出去了。 光从推开的门中漏出来,紧闭了许久的门终于又一次在鹿昭视线中打了开来。 而这次面对鹿昭的不是一张冷脸,管家友好的对站在门外的她笑了笑,讲道:“小姐没有大事,刚刚还念你呢,快进去吧。” “谢谢。” 有些迫不及待,鹿昭点头便推开了没有在对她关上的门。 可跨过那门槛,鹿昭又有些惴惴。 而她有什么资格进去呢? 自己待在那样的树下玩,害得自己老师为了保护自己受伤。 才关管上门,还没看到盛景郁,鹿昭就先低着脑袋自责的检讨了起来:“对不起老师,我不应该在那个地方玩的。” 盛景郁却不然,敲响了手机:“这是我们都不能预料到的,如果问责也应该是问责小岛的管理团队,这是他们的失职。” 机械的女声没有感情,却也因此充满了理性的分析。 鹿昭心上的纠葛自责稍稍好了许多,蓦然抬起了头。 盛景郁的房间远比鹿昭的要大,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囊括进了一整片海域。 而落日停在海水与天空交界处,大片的橙红将天空与海染成了一样的颜色。 不知道是天空掉进了海里,还是海水翻涌 成了天空,房间美的像一幅油画。 而盛景郁就坐在床上,柔白的睡裙将她身上的清冷衬出了几分柔和,原本挽起的长发披散而下,微微地卷曲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海草,浓密又漂亮。 鹿昭不知道盛景郁是不是掩饰过了,此刻的她看不出有太多的病样。 而且盛景郁也接着抬手对鹿昭道:“而且我只是后背擦伤,没什么大事。” 可鹿昭还记得刚刚盛景郁抓在自己手臂的那一下,接着问道:“老师现在还疼吗?” 小姑娘的脸上还是写着隐隐的自责,盛景郁看着是想骗她的。 可她又不知道哪里来的坦然,似是诚实,又似是无奈的对鹿昭讲道:“说不疼是骗你的,但看到你这样子,真想骗骗你。” “对不起老师……”还是那副歉疚的模样,人若可欺。 盛景郁听着,就这样将视线在鹿昭的脸上多停了一会,接着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顶级Alpha,团内最A的人。” 鹿昭听到这话愣了一愣。 这盛景郁刚搬到洋房时,她跟宸宸吹牛的话。当时她气宇轩昂的表示,以后谁把谁吃干抹净还不一定呢,结果被盛景郁听了个清楚。 鹿昭一时有些窘,想不到盛景郁会拿这话来安慰自己,一时有些羞赧:“老师这话你怎么还记得呢!” 盛景郁微微弯了下眼睛,表示:“因为我记性好啊。”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略顿了一下,接着又对鹿昭评价道:“你的记性就不好。” 听到这话鹿昭条件反射的抗议:“我记性也很好的好不好!我还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跟宸宸喝了什么奶茶呢!” 刚刚还怏怏的脑袋这一秒又骄傲的扬了起来,鹿昭举着例子脸上有些许的得意,对盛景郁表示道:“我可是会把事情记得牢牢的哦,老师!” “真的吗?”盛景郁淡然比划着。 夕阳落在她的脸上,将她发浅的眸子染上了一层颜色。 灰银变得明显起来,仿若从坑道里挖出来的珍贵宝石,就这样直直而锋利的注视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人。 “你真的没有忘记了的事情吗?”! 第四十三章 落日倒映在水面上,如火般赤红的颜色烧满了整个窗户。 窗外被提前干预修剪的椰子叶施然落下,浓绿划过绯红,让傍晚的小岛有一种末世的美感。 鹿昭就这样望着坐在这幅背景前的人。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话赶话接上来的,可盛景郁注视着自己的那抹眼神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忘记了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是她忘记了,而盛景郁记得的? 她们的确差点擦枪走火过,也亲密无间过。 可是尽管有那句倾盖如故,鹿昭跟盛景郁在时间明确的刻度上,也才刚刚走过了一个月距离而已。 想不起来,也无从想起。 鹿昭回忆着自己这些日连贯的记忆,眼睛里铺满了茫然。 “手臂怎么了?” 而就在鹿昭陷入迷茫的时候,视线被挥起的文字打断了。 盛景郁似乎跳过了这个话题,将她的视线落在了鹿昭的手臂上。 “啊?” 又是一下茫然,鹿昭寻着盛景郁的视线低头看去。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臂上斜斜的划着好几l道结了痂的伤痕。 那暗红的颜色抹在那一块区域,有些骇人。 不过鹿昭小时候经常这样,而且练舞的时候产生的淤伤比这还要严重,她早就也已经习惯了,甚至不当做一回事:“嗐,擦伤而已,没什么。可能是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划的,我自己找点药涂涂就行。” 这语气实在是太过轻松了,可手臂上的伤口一旦被注意到,就显得格外惹眼。 盛景郁罕见的产生了在意,连带着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从一旁床头柜上拿起了一个东西,朝鹿昭抛了过去:“拿好。” “什么?” 鹿昭刚看到盛景郁的比划,那东西就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该说她们默契,还是鹿昭眼疾手快,盛景郁抛过来的东西没有空落,牢牢地被鹿昭接在了双手里。 草药味同鹿昭记忆中的某个味道契合在了一起,同样的,都是草木提取浓缩成的苦涩香气。 不过一个是治疗伤口的良药,一个却是让人沉醉的酒意。 而这些味道鹿昭都曾经在盛景郁的身上闻到过。 像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鹿昭将视线落在了手里东西的包装上。 棕褐色的老式包装纸将里面的东西包裹的严丝合缝的,让人猜不到里面是什么,又好像知道里面是什么。 掂量触摸着,鹿昭猜测道:“膏药?” 盛景郁点了点头:“里面的药膏效果要比其他普通膏药的药膏好一些,恢复的也快。” 这些练舞跌损伤都快成了家常便饭,难得有人在注意到自己受伤的时候不只是嘴巴动动。 想到这个人还是盛景郁,鹿昭心里就说不上的欣喜:“谢谢老师。” 低头端详着, 鹿昭注意到包装上的字是用毛笔写的小楷繁体。 上面的字她认得不是很快, 但注意到了最后写着的那个地址。 “南城……S市的。”鹿昭念着,若有所思,“这个地方我记得,我小时候陪着妈妈看病的时候去过那里,有个老医生,就是这样开药。” 回忆在某处跟盛景郁的经历重叠上了,鹿昭想起了刚才她对自己的提问,惊喜抬头:“老师的队伍里是有那个医生的徒弟吗?” “是也不是。”盛景郁回答叙述的轻描淡写,有些晦涩,接着又补充道:“我的队伍里的确有他的徒弟,但这些药都是他本人开的。” 盛景郁不太喜欢跟旁人讲自己的故事,但此刻站在她对面的人是鹿昭。 她靠着软枕略放松了几l分绷直的身体,不紧不慢的对鹿昭讲道:“我是在这边长起来的,家里跟他相熟,后来到了A市,这些药还是他供。” 鹿昭只听到盛景郁话的开头,脸上就浮现出了讶异:“这么巧的吗?老师跟景韵一样,都是南城人!” ——而她之所以现在还记着南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盛景郁看着对面人惊喜的眼瞳,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惊讶也惊恐与鹿昭对自己用“景韵”的身份所暴露到外界的信息的熟知度。 鹿昭对“景韵”的喜欢程度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那她会不会有一天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灰银色的瞳子深深的望着,周遭的景象被拉的很远。 夕阳透过落地窗将整个空间晕染上灼眼的橘红色,灿烂的让人害怕失去,却也注定会失去这场灿烂。 “原来老师不知道吗?” 就在盛景郁眸色渐深的时候,略微带这些疑惑讶异的感叹打断了她向下的思绪。 鹿昭并没有太多的发散联想,她只以为盛景郁此刻的讶异是源于她跟景韵竟然是同乡,主动的跟她介绍道:“景韵她跟你一样,也是小时候在南城生活,后来才到A市发展的,所以她有的的歌才会出现有两个版本的情况。”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顿:“想来这两边对她来说都很重要吧。” 就这么说着,鹿昭后退一步靠到了一旁的柜子前。 她下巴微微抬起,看向窗外夕阳的眼神里映着些烂漫。 盛景郁却在这个时候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倒也不一定。” 鹿昭皱了下眉,不以为意的反问道:“老师怎么就知道呢?” “猜的。”盛景郁给出的答案很是平静,她低低的垂着眼睛,注视着这间曾经被人替她精心布置过的房间,“人总会记得美好的事情,忘记痛苦,这是让人活下去的原始意志。” 这话听起来坚韧,可盛景郁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平静。 她的叙述没有声音,文字被通过比划的方式印在人的眼前,仿佛没有任何生命。 活下去不只是用坚韧不屈的方式。 还有一种被称作麻木的冷漠。 这不是鹿昭第一次感觉到盛景郁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飘忽与世界之外的疏离感。 可明明应该她被阳光偏爱的照射着,花团锦簇的活着才是。 “不对的。” 鹿昭声音坚定,走到了盛景郁跟前。 盛景郁有一瞬的茫然,看着鹿昭走过来的身影抬起了头。 而就是这样一个角度,鹿昭伸过手去,将分开的手指落在盛景郁的两侧唇角。 轻轻抵着,盛景郁感觉到自己微抿着的唇被带着微微上扬。 那柔软而温热的指腹就这样贴在她的唇侧,甚至微微侧头,她就可以吻到鹿昭的手指。 然后轻轻咬住它,用勾过的舌尖含住。 …… “老师,笑一笑,会好看很多。” 影子笼罩在盛景郁的头顶,鹿昭的声音飘落到了盛景郁的耳上。 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弯着,充满了清澈又顽劣的笑意。 盛景郁眼瞳一晃,恍若大梦初醒。 她就这样看着鹿昭,甚至忘了素日的清冷,语气有些轻浮:“现在不好看?” “好看!”鹿昭肯定点头,不吝夸奖,“老师是超级超级漂亮的Omega!” 话音未落,刚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的这句话就让鹿昭顿了一下。 明明这是她第一次对盛景郁说这样的话,却莫名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夕阳慢慢褪下了热烈,褪了色的橘被黑暗慢慢吞噬着。 夜幕降临,灯光闪烁,鹿昭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一抹光怪陆离的光线,她蓦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方才还轻飘的眸子兀的变得认真的起来,琥珀沉淀了下来。 手指抵在唇角,温热而暧昧。 盛景郁意识到鹿昭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瞧着她。 “是那天在酒吧忘记了什么吗?” 很是认真的,鹿昭问道。 盛景郁眼色接着一变,直接否定:“不是。” 鹿昭茫然,还有些明明知道自己忘记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浮躁苦恼:“那是什么?” 罕见的,盛景郁露出了恼意。 似乎是拒绝跟鹿昭说话一样,她抬手敲响了自己的手机:“自己去谂。” . 海岛的两天两夜过的很快,转眼间鹿昭就又跟盛景郁坐上了私人飞机。 因着是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初升的太阳便划破了鹿昭刚醒的视线。 晨光熹微,照的大地与天空干净崭新。 明明只是几l天不见,路边的绿意就肉眼可的浓了一倍。 车子驶入了别墅区,熙熙攘攘的绿叶簇拥在一起,洋房的标志红顶忽隐忽现。 司机刚在洋房门口停下车,鹿昭迫不及待的就拎着她抱了一路的罐子朝洋房走去。 贝壳敲击着,跟鹿昭的声 音一样清脆:“宸宸快来!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只是这一次, 鹿昭没有等来宸宸的热情迎接。 房间里安静的异常, 宸宸站在客厅对鹿昭笑得客气,而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沙发上,正端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耄耋老人。 鹿昭登时就愣住了,脱口而出:“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鹿昭妈妈秦曦的爸爸,秦倖觉。 秦家虽然比像是鹿家那样有着积淀百年的财富,但如今在A市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秦氏地产却是秦倖觉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公司。 老爷子哼笑了一声,握了握手里的手杖:“出了那种事情,我可不得来看看你吗?” 说着,秦倖觉就转头看向还站在玄关的鹿昭,漆黑的眼瞳如鹰如隼。 他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个孙女,看她衣着规矩,神采不错,道:“行啊长本事了,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自己倒是出去躲清净去了,还抱了这么一罐子玩意回来。” “我这是给宸宸的。”鹿昭抱了抱自己怀里沉甸甸的罐子,话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们一而再再而二的想害我,我总不能让人家欺负了,还一声不吭吧,更何况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秦倖觉听着兀的就笑了,眼睛里的迫势也跟着少了二分:“这话说得在理儿。” 鹿昭见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问道:“爷爷,您不是对我的事不管不问吗?” “爷爷来看孙女不犯法吧!”秦倖觉不容忍冒犯,接着又瞪起了眼,“我前天就来了,扑了个空,没看到你,跟你这个小助理大眼瞪小眼的呆了半天,临了才通过人家告诉的我,我的孙女出国散心去了。” 向来都是别人这样拜会秦倖觉,秦倖觉还没有这样对别人做过。 他心里对这件事很是不满,哼声教训道:“做孙女的,倒是让爷爷二顾茅庐。你金贵着呢。” 要说鹿昭的脾气随了谁,也只能是秦倖觉。 两人都倔得像头牛似的,谁都不跟谁低头,谁也都摆不定谁。 话说不到一处去,鹿昭干脆摆烂。 她把怀里抱着的罐子往手旁的桌几l上一方,跟秦倖觉展示着全须全尾的自己:“那现在好了,您在这里也看到我了,可以回了吧。” 手杖敲在地上发出“邦邦”的声音,秦倖觉恼:“小混账东西,撵起我来了!” 他也没有在跟鹿昭计较她今天这话,抬了抬手,示意道:“小念。” 伴随着秦倖觉的话音,从鹿昭面前走过来了一个女生,“秦爷爷。” 那乌黑的长发像是泼洒了的墨水,肌肤胜雪。 浅蓝色的印花裙摆轻盈的停在她的膝盖上方,正好露出一双纤细修长的小腿。 说不上这人有多漂亮,只是眉眼间的柔和让人觉得文静。 鹿昭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被家里精心娇养着的宝贝,还是一个等级不低的Omega。 警惕着,鹿昭的耳边就响起了秦倖觉的声音:“这位是城南建设的吴念陈,吴小姐,这周来秦氏学习。今天顺路带她过来,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第四十四章 因为鹿昭当年毅然选择攻读音乐学院,没有按照秦倖觉的安排去世界一流的商学院进修,他们爷孙的相处变得很不愉快,只要鹿昭一天还泡在那个圈子里,秦倖觉就一天不会帮鹿昭。 所以,鹿昭尽管有着说出去会让外人羡慕不已的身世,却没有一处倚仗。 不过鹿昭从来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她知道,处处都要不仅太贪心,还让人没良心。 爷孙俩默然遵守着约法三章,鹿昭倔强的闯荡,秦倖觉冷处理着要她回来。 说不上来的香气落在鹿昭的肩头,吴念陈在秦倖觉介绍后站到了她身旁。 不是说不喜欢这股味道,就是觉得别扭。 鹿昭大概明白秦倖觉这是要拿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做文章,要让自己偃旗息鼓,跟他回去。 甚至连自己未来的联姻对象他都替自己选好了。 想到这里,鹿昭心里的抵触空前高涨,甚至不加掩饰的看向了秦倖觉:“爷爷!” 秦倖觉刚刚和缓了的神色立刻迫人了起来,声音浑厚:“干什么?” “只是让你跟人家认识一下而已,又不做别的,我跟你保证过的事情不会食言,你放心就是。”秦倖觉态度算不上多好,却也在跟鹿昭保证自己会信守承诺,“不要把属性看得这么刺眼,你们都是小姑娘。而且你的老师不也是Omega吗?怎么,爷爷给你带来的朋友,就不比不上你自己找的?” 这次,秦倖觉好像真的在为鹿昭考虑,说着声音就又跟着放缓了些,跟吴念陈搭了句话:“小念,我记得你家最近有往新媒体行业发展的计划,是不是?” “是的秦爷爷。”吴念陈点点头,“主要是我在负责。” 两人一来一回,尽管没有挑明,鹿昭也明白了。 这的确是场相亲,却不是全然强迫的。可能前两天的事情让秦倖觉产生了危机感,给自己物色的Omega对象也成了多少跟自己的事业沾点边的女孩子。 一时间鹿昭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说秦倖觉不爱护重视自己,他又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赶来这里。 可若要说秦倖觉爱护自己,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不同意自己追逐理想,非要把让自己按照他规划的路线去走。 偏执的爱扎的人生疼。 秦倖觉不再跟鹿昭僵持,反正他把利益都放她面前了,要不要也随她:“行了,昭昭你领着小念玩会去吧,你们同龄人有自己的话题,我不参与。” “哦。”鹿昭答应的不情不愿,想着得跟这位吴小姐讲清楚,便礼貌的对她笑了一下,示意道:“咱们去后院吧,吴小姐。” “好。”吴念陈轻轻缓缓的点了下头,看向鹿昭的眼睛里透着柔意。 这种柔意放在Omega的身上有一种对Alpha的倾慕之感,盛景郁站在一旁看的格外清楚。 她就这样看着鹿昭眼睛里装着的对另一个Omega的笑意,平静 的眼神附上了一层白霜。 清晨的日光通往后院的那条长廊上铺满了明媚,鹿昭就这样跟吴念陈穿过长廊朝后院走去。 她们靠的远没有过去鹿昭跟盛景郁站在一起的时候近,可偏生这光将她们的背影画在一起。 同样都是干净的轮廓,同样都是年轻的模样,就像是一副青春荏苒的画,让人觉得刺眼,又不得不让人承认漂亮。 是啊,她们是同龄人。 没有五六岁的年龄差。 “您就是我们昭昭的老师吧。” 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的耳边传来了秦倖觉的声音。 这个人的目光刚才也一直放在鹿昭跟吴念陈的身上,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落在了盛景郁身上。 从刚才的话里盛景郁就知道秦倖觉是清楚鹿昭身边多了自己这样一个人的,她不动声色的回过神来,对秦倖觉礼貌的点了下头,敲响了手机:“您好,我叫盛景郁。” “昭昭的海选视频她给我看了。”难得鹿昭身边有值得认可的人,秦倖觉的目光在盛景郁身上听了很久,“不能说话还能有这样的本事,您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盛景郁谦虚:“您过奖了。” 机械女声又一次在秦倖觉耳边响起,他略握了握手里的手杖,询问道:“冒昧问一句,您的嗓子是怎么回事?” 盛景郁目光稍顿,灰银色的眸子平静而深沉的看向了秦倖觉。 周遭安静,两双眼睛无声的交错在某一瞬间,风声乍时从廊外吹了进来。 秦倖觉从来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输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Omega。 可偏偏就是这个Omega,让他产生了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他这位Alpha的压迫感竟占不到对方丝毫上风,甚至压不过她。 跟鹿昭比起来,盛景郁这个老师要厉害太多。 秦倖觉看不透这个人,就像他这些天怎么也调查不透她真正的底细一样。 这种人要么是真隐士,也么就是真败类。 秦倖觉还是相信自己这些年看人的眼光,在那灰银色的瞳子里选择了前者:“是我冒昧了。” “我们家昭昭脾气倔,有些时候,劳您多担待。” 视线错开,盛景郁闻言也敛去了自己的防备,垂首道:“应该的。”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是她所信任的人。”秦倖觉缓缓开口,“即使她之前没有跟你说过,今天过后她也一定会跟你讲的,所以我不妨先来告诉你。” “我,是不支持鹿昭进这个娱乐圈的。” 没有爷爷对孙女的爱称,只有直呼其名。 秦倖觉声音字字铿锵的表明他一直以来的态度。 “说白了,这个地方太杂了。”秦倖觉说着,语气里满是不理解,“就算她妈妈不管她了,她不是还有我啊。你说她好好的秦家大小姐不做,非要来这个地方当个什么抛头露面供人取笑评论的玩意儿,简直荒谬!” 听到这些,盛景郁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没错。”秦倖觉承认的坦荡,“她把这些当成副业兴趣,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她不能把这些东西当做正经事,跟她这一辈子捆绑在一起,这太冒险了。” 盛景郁不然:“阿昭在音乐上很有天赋。” 这件事,秦倖觉没处否定,秦曦当初在世的时候就有意发掘过鹿昭的这份天赋。 可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他没有办法对这件事放心:“昭昭是很有天赋,这我知道。但有天赋又怎么样?她不还是被她那继姐按着欺负吗?她那亲妈别要说偏袒她了,有站在公平的角度对待过她吗?不一直在作践她吗?” 老爷子笼统的将鹿昭两年来的经历罗列出来,一句句的反问清晰明了。 盛景郁微微抬起几分视线看着秦倖觉,问道:“这些事,您都知道。” “对,我知道。”秦倖觉承认的爽快,丝毫都没有觉得自己的漠视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个圈子是最不把人当做一回事的地方了,权|色|交易来的还少吗?前几天不差一点……” 说到这里,秦倖觉顿了一下,似乎并不愿意去想万一之后的事情。 他神色稍缓了一下,接着重新看向盛景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本意是想她不跳黄河不死心,但有你在我看她是跳了黄河也不会死心了。”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连带着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也没有礼貌的敲下什么不痛不痒的场面话。 稍微顿了一下,秦倖觉又开口了:“你惜才,我明白,这跟我疼她不冲突。” 他似乎要同盛景郁寻找什么共识,语气比方才诚恳很多:“我过年就平八十了,还能再活几个年头?她以后可以喜欢唱歌,但她身边得有一个靠得住的Omega,老师您明白吗?” 秦倖觉对盛景郁的称呼变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语重心长:“这个人可以不是小念,我保证过不会再像逼迫她妈妈一样逼迫她。所以如果有什么合适的Omega,您也多帮帮她,推她一把,说不定就成了,您说是不是?” 盛景郁沉默着,迟迟没有回答。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面对秦倖觉的问句,她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是:她不是那个适合鹿昭的Omega。 是啊,她还能有几年活头呢? 轻轻的一声疑问像是一块巨石,轰的一下砸到了盛景郁的心野。 荒芜的土地又一次扬起了风沙,勉强被搭建起来的世界碎了一半。 鹿昭的身边以后会有别的Omega,也会为了避嫌疏远自己。 虚假的亲密也好,忘乎所以的吻也罢,都是不能言说的灰色,会随着她所拥有的新的记忆被覆盖,被删除。 这些天跟鹿昭相处着,她都快忘了这个问题了。 她都快忘记了自己那个从八岁起就被烙下的死亡印记,忘记了她在这个世界,正如蜉蝣不知朝暮,蟪蛄不知春秋。 盛景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应秦倖觉的,只是跟他聊天结束后就径自回了房间。 晨光明媚的铺满了房间,蝉鸣在太阳的热意中嘶叫着。 只是刚刚才从小岛回来,盛景郁就有些想重新回去了。 回到那个只有她跟鹿昭两个人的地方。 . 鹿昭没有跟吴念陈相处太久,解释完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后,她没一会就跟秦倖觉一起离开了。 送走了老爷子,一直没敢走的宸宸也是长舒一口气,疲惫的抱着鹿昭给她捡来贝壳的罐子就回自己的出租小窝充电了。 洋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鹿昭紧接松了松自己紧绷着的肩膀。 接着抬脚便要上楼把这个消息告诉盛景郁,顺便换件轻薄的衣服。 就在鹿昭的脚步刚刚落到二楼平台,一道颀长的影子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盛景郁似乎也察觉到了秦倖觉走了,正从房间里出来,要往鹿昭身后的楼梯走。 云忽的遮住了半边太阳,夏日灼灼浮躁的空气被潮湿打落了下来。 青提伸着藤蔓伏地蔓延,青碧色的果子一颗颗在空气中崩裂开来,青涩的甜意乘着周围挤满的空气大捧大捧的朝鹿昭涌了过来。 鹿昭的心口咚的一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师,你是不是又……” 只是不等她把话说完整,盛景郁伸过来的手便打断了她。 “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做的事情。” 这个人的眸子一如刚才平静,动作也是似乎早就预谋好的。 她比划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语序倒置。 浓郁的提子味道将鹿昭的大脑包裹的掩饰,没有给她留丝毫思考反应的余地。 盛景郁也一样。 鹿昭垂着的手腕被毫无防备的擒住,那双倒映在视线中灰银的眸子越来越近。 那开着窗户的墙抵住了鹿昭的退路,没有丝毫的停顿,盛景郁握着她的手腕,径直吻了上去。! 第四十五章 青提近乎失控,浓郁的朝鹿昭涌来。 盛景郁吻的突然,唇瓣直直的磕在了鹿昭的唇上。 而她的唇是凉的,温热的鼻息交织扑朔在上面,撵挪着形成了剧烈的差异。 鹿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后背低着的墙让她无路可退。 直到盛景郁轻巧的撬开了她的齿关,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盛景郁从一开始,视线的落点就不是她背后的楼梯,而是站在楼梯前的她! 遣去了所有人的屋子安静的针落可闻,盛景郁的鼻尖就凑在鹿昭面前,每一下的吐息都炽热的明显。 “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做的事情。” 灼灼的热意不断地略过鹿昭的侧脸,她的脑袋里终于反映出了刚才盛景郁对她说的话。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做的事情。 我究竟做了什么…… “……!” 不知道是不是在惩罚鹿昭的走神,她的唇间忽的传来一下被咬啮过的疼痛。 盛景郁的吻技实在算不上多好,完全的是在单纯掠夺,压过下唇的齿尖格外的用力。 可尽管如此,她从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足以让对面的Alpha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宽恕容忍。 那浓郁的气味里结满了提子,随着盛景郁的舌尖一颗一颗的送进鹿昭的喉咙。 青涩的提子饱满而多汁,总在最后一刻迸发出丝缕甜意,安抚着,也蛊惑着,熟稔的讨取着亲昵的亲吻。 走廊尽头亮着一轮幽昧的灯光,被盛景郁的身影遮挡着,忽明,忽暗。 一如此刻从鹿昭脑海中突然开始闪现回放的画面。 好像是那天被陈若致下药后的时间线,她昏昏沉沉的从车里醒了过来。 回忆的镜头也是晃晃悠悠的,光影变化中她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Omega。 昏暗的光线粗粝的描绘着她笔直而修长的身形,眉眼间的疏离感简直跟她的老师一模一样。 这人好像注意到自己醒了过来,开口跟自己说话。 鹿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嘴巴不动却能说出话来,虽然是关心,声音却不怎么好听…… 这怎么可能是老师…… 老师要是能说话也一定很好听的。 难道是在做梦吗? 不然为什么周围的景色一直在变,电压也不稳。 似乎是认定了这件事,鹿昭本就没有任何意志力的大脑彻底放纵了它的主人。 根本就没做忍耐,鹿昭捧过面前人的脸就吻了上去。 柔软相贴,青提的味道充满了鹿昭的口腔。 感官重叠,回忆中那熟悉而温热的感觉同此刻的现实完全一致。 她忘记的不是别的事情。 是她那日在车上借着药劲,强吻了盛景郁的事情! 回忆突然来袭,鹿昭下意识 的推了盛景郁一下。 尚在沉溺的吻被突然打断, 盛景郁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她略略同鹿昭分开了半分, 只是握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单手比划道:“你做的事情,你不想负责?” 这话来的有些偏执,已经不像盛景郁平日里会说出来的话。 而她此刻也不是平日里的状态,浓郁的信息素味道源源不断的从她的脖颈后方散发出来,向周围的每一个Alpha释放着她进入发热期的信号。 盛景郁的吻来的不受自己理智控制,接下来的行动也不会。 鹿昭还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回应盛景郁的问题,刚刚被她推开中断的吻就又续了上来。 这种熟悉的感觉将被遗忘了的记忆再次唤醒,原始的血液根本无法抵抗Omega的气味,逐渐沸腾起来,在鹿昭的身体中翻搅冲撞。 盛景郁的吻一如上次一般生涩,不断的挤压着氧气存在的空间。 呼吸渐沉,鹿昭感觉自己的大脑逐渐被提子攀生出的藤蔓占据。 不是知道垂下的是神经,还是那藤蔓,搭在了鹿昭的思绪上。 她想,如果说上一次是自己神志不清,放肆的掠夺了盛景郁的吻。那么这一次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半推半就的,任由发热期的盛景郁吻过自己。 只是个吻而已,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之后给老师注射好抑制剂,就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鹿昭一昧的补全自己心中所想,给它们正当的理由,蒙混过自己。 却没有去想她为什么接连两次,都想要吻过盛景郁。 她可是曾经拒绝过美艳Omega高管的资源诱惑,毅然离开的Alpha。 只是美色,全然不足以让她动心破戒。 回吻来的很快。 这场由盛景郁主动提出的吻,最终还是被鹿昭获取了主动权。 暴戾被海风安抚着,一下一下的轻落在唇瓣。 鹿昭似乎真的有点天分在这事情上,无论是上个第一次还是这个的第一次,她都能很好的安抚到盛景郁。 细碎的吻柔化在口腔,没有大开大合的朵颐。 鹿昭温柔耐心的安抚着盛景郁想要反抗的手,而后不紧不慢的品尝着口腔中扩散而来的味道。 比记忆里的清晰,也更加的让她心跳加速。 就跟上次一样,鹿昭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想结束的感觉。 她卑劣的占有欲在教唆,要她想将盛景郁困在她的怀里。 最好老师这辈子都只能是她一个Alpha的Omega。 就是这么一瞬的溜神,鹿昭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传来一点细细的疼痛。 像是什么粘在皮肤上的东西被翘起了一个角。 可是还有什么东西会粘在Alpha脖颈后面呢! 鹿昭沉溺在同盛景郁接吻的温存的大脑嗡的一下,近乎条件反射的,抬手握住了盛景郁已然探到她脖颈后 方,要撕掉抑制贴的手。 发热期的这人比平日里要狡诈卑劣。 鹿昭的反攻让盛景郁有了别的心思,温存的诈降,差一点就要得逞。 一个吻不够。 她还要更多,最好是信息素,最好是这个人都归自己。 鹿昭心底沁出一层冷汗,她紧握着盛景郁蠢蠢欲动的手,严肃的告诫道:“不行!老师……” 可此刻的盛景郁哪里还听得懂,亦或者愿意听懂这句阻碍她欲望的话呢? 她那灰银色的眸子正轻轻抬起,一言不发的鹿昭。 这人的视线没有落脚的地方,清冷中蒙着一团雾气。 浅色的瞳仁像是有什么哀怨,却又在其中点缀着氤氲的缱绻,如泣如诉,惹人垂怜。 本就没有多少的距离轻而易举的就能嗅到对方的味道。 温热的吐息从盛景郁的鼻下吐出,一层一层的叠在鹿昭的鼻尖。 被鹿昭握着的手忽略着那份制衡着她的力量,张开手掌的拂过了鹿昭的脖颈。 然后慢慢向上,捧上了她的脸。 那纤细的小指缓缓动着,柔软微凉的蹭过鹿昭的唇角。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信息素就这样随着她的手指落在了鹿昭的唇上,提子的味道浓烈,后调里缀着一丝苦艾酒的凌冽。 这是鹿昭不常闻到的完整。 明明看起来不搭噶的两抹味道,偏偏融合的这样完美,诱惑着人想要深入的品尝更多。 提子硕硕,清碧通透,穿过沉沉潮湿的空气落在了鹿昭的鼻尖。 这味道太过惹人,鹿昭想,要是她能占有这个Omega该有多好。 手上携着的力气明显在放松,青提略过鹿昭的舌尖往她的心口沉去。 一刹那,鹿昭甚至想为着盛景郁看向自己的眼神,跟落在唇角的这抹味道松手。 但接着她又清醒了过来。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盛景郁又一次进入了发热期。 Omega的发热期的确比Alpha的易感期间隔短,但这样的间隔是不是太短了些。 无论是发热期还是易感期,都用以被情感波动所影响。 而这种波动,往往会通过不受控制的潜意识呈现出来。 “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做的事情。” 又一次,鹿昭想起了刚刚一开始盛景郁的追问。 这不是盛景郁第一次这样问自己。 在海岛的时候,她也这样问过。 所以那晚被自己强吻了的事情,让盛景郁到现在都十分在意吗? 老师刚刚对自己的吻究竟是Omega发热期的情不由己。 还是因为…… 没有让自己往深处在思考,鹿昭便遏制住了。 她想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被问题蛊惑 她已经那样做了,不能再半推半就。 如果老师对那件事的在意是不好的在意…… 这个如果,鹿昭想都不愿意想,大脑顿时清醒了过来,对盛景郁表示道:“老师,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说着,鹿昭作势就要放开盛景郁的手。 可动作才刚要开始,盛景郁便立刻扣过手腕,反握住了鹿昭。 盛景郁不言,也不愿。 那浓而密的眼睫扑朔的轻眨着,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鹿昭,就好像鹿昭这样说只是个拙劣的借口,一旦走掉了,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鹿昭也察觉到了盛景郁的这份颤颤,立刻表示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等你清醒了,我会跟你好好谈谈的,我发誓。” 那琥珀的眸子目光坚定,盛景郁就这样看着,略微有所动容。 但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依旧不为所动,握着鹿昭手腕的手隐隐的又紧了几分。 尽管发热期来的蹊跷又凶猛,盛景郁还是那个盛景郁。 那不能完全得到保证的事情,她从来都不会相信。 鹿昭不知道盛景郁从哪里来的这种不安,神色苦恼。 可接着她的目光又合缓了下来,语气跟哄孩子一样:“那我们一起回你房间好不好。” 盛景郁之所以这样不安,不就是害怕自己这个Alpha离开她的视线后就不见了嘛。 所以鹿昭干脆,说这话便主动转手反握住了被盛景郁扣着的手。 日光明明,她同她十指交扣。 “这样我就跑不掉了。”声音有些扬起,鹿昭抬起自己跟盛景郁紧扣着的手,对着她挥了挥。 这一次盛景郁没有再阻碍。 那灰银的瞳子略略垂下,就这样看着被鹿昭牢牢牵着手,跟着她抬起的步子走了,也不问要去哪里。 来到盛景郁的房间,她的抑制剂正放在窗前的桌子上。 好像是她意识到自己的发热期突然到了,正准备要给自己注射,却被忽然高涨的念欲占据吞噬了全部的理智。 “来先坐下。”鹿昭跟盛景郁牵着手,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接着鹿昭熟练的拿起了准备好的抑制剂,针尖推出两颗药珠。 像是在照顾盛景郁缺失的安全感,她准备就蹲到了她的面前,主动跟她解释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打针会有点疼,不过很快就好。” 很顺利,盛景郁没有反抗。 针尖刺破她小臂的肌肤,透明的液体缓缓推进了她的手臂。 鹿昭清晰的感觉到握着手微微被紧攥住,却同时也察觉到信息素的味道在逐渐消散的痕迹。 一切都是好的发展。 注入结束,鹿昭仔细的给盛景郁贴好棉签。 她略松一口气,转过身在桌子前去把注射剂封好,一边做,一边道:“我们睡一觉好不好,睡一觉……” 话还没有说完,鹿昭突然顿住了。 原本就要平息下的味道不仅没有彻底衰退下去,反而愈发浓郁起来。 被收敛回去的藤蔓好像受够了一再的压抑,纷纷反抗起了这个试图压制住她们的东西。 青提汹涌猛烈的扩散在这并不算大的封闭空间中,鹿昭看到盛景郁的眼神愈发的迷离。 那沉沉的吐息如炽火,一下贴过了鹿昭的耳廓。 鹿昭意识到刚刚注射的抑制剂好像对盛景郁不起作用了。! 第四十六章 太阳逐渐攀上了穹顶,清晨熹微的日光逐渐变的明朗起来。 长形落地窗被照得明亮,静默的陈述着房间里的人物关系。 那日在车上的上下关系发生了置换,坐在椅子上的人变成鹿昭。 而盛景郁就这样轻抵下膝盖,像猫一样,半落下身朝鹿昭靠去。 刚刚浓郁的味道兀的朝鹿昭扑来,她下意识的就意识到抑制剂对盛景郁失去了效果。 脑袋里也完全被这件事情填满了,甚至没有注意盛景郁发起的动作。 香气汹涌而至,鹿昭被盛景郁突袭的猝不及防。 两下趔趄,她就这样径直坐到了盛景郁放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 窗侧的光刺眼的恍在鹿昭的眼中,接着便被倾落而下的长发遮去大半。 盛景郁居高临下的坐在鹿昭视线,光染在她的长发上,乌黑的发丝透着灿灿的金光,一笔一划的被光勾勒着,如梦似幻。 鹿昭曾经说过,光是偏爱盛景郁的。 尽管此刻发热期的迷失让她的眼瞳看起来不似从前清澈,可蒙蒙的那层雾气却又在光的折射下显得迷离。 因着正扣住鹿昭的手腕,盛景郁的身子是倾斜着的,那挂在她肩头的吊带裙的肩带也随着她的动作悄然无声的从鹿昭的视线中掉落了下来。 浮动的空气一层一层的染上热意,圆润的肩头落着浅浅的粉色。 早就形成习惯的肩背依旧挺直着,没有任何衣料的遮掩,颈肩的线条与手臂的肌肉连成了一条漂亮流畅的曲线,散发着肌肤真实的质感。 精致又颓靡。 就像是被精心雕刻成型的糯玉,蠢蠢欲动的手也想上去触碰品玩一番。 扑通,扑通…… 鹿昭的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 这种感觉跟一连跳了三四遍舞不同,她此刻的心脏跳的极其没有规律,明明周围充满了氧气,理智却好像要供给不足的崩盘一样。 提子肆无忌惮的占据着这件房间,青碧色的果子快速生长,又急速爆开。 甜腻的汁水充满了果香气,同时又带着苦艾酒的凛冽味道。 酒精是最容易让人陷入迷失,缴械投降的了。 信息素是狡黠的,却又是公平的。 Alpha可以用来强制占有Omega,Omega也可以用来蛊惑Alpha。 只是这件事对现在的鹿昭来说是个无法起到遏制作用的知识点。 她清楚的知道现在抑制剂罕见的对盛景郁不起作用了,而如果抑制剂不起作用,能缓解盛景郁发热期的就只有最原始的方式。 标记。 无论是发热期,还是易感期,都可以通过Alpha向Omega腺体注入信息素,标记的方式来缓解这些生理现象所带来的躁动。 这样的方式在步入文明社会后,逐渐被淘汰,不再是第一选择。 之所以会发明 各种各样的抑制剂,就是为了回避这个唯一行为。 可现在,她们好像没有办法回避了。 那差点被撕下来的抑制贴翘着一个小角,似有若无的黏着着鹿昭脖后的发丝。 盛景郁刚刚就试图要获取这后面的味道,现在更是如此。 紧扣着鹿昭手腕的力气松了开来,盛景郁的手慢慢的朝鹿昭的脖颈探去。 只是她的手才刚刚蹭过鹿昭的耳廓,接着就被另一只手利落的反扣住了。 “老师,冒犯了。” 鹿昭的声线罕见的低了下来,沉沉中带着一股磁性,就这样蹭在了盛景郁的耳廓。 明明她这话听起来分寸有礼,可抬起来的眼瞳却并非温润,琥珀灼灼,满是Alpha不可侵犯的气势。 四目相对,染着热意的灰银色眼瞳骤然放大了开来。 鹿昭反扣住了盛景郁的手,稍一用力就拉过了她来,她脖颈微昂,轻抿的唇紧接着便衔接住了朝这边靠过来的另一枚唇。 日光落在鹿昭的眸子里,平静中藏着欲望在燃烧。 既然接下来只有标记一条路可以走,那她一定要拿到主导权。 尽管周围依然热意四起,可盛景郁的身上依旧带着种不可名状微凉。 像是早浸透在她骨子中,手掌拂过这人的肌肤,温润细腻,每一下的挨过都带着这种味道蔓延。 于是鹿昭也凑得离盛景郁更近了。 温软相抵,青涩的提子一口一口的被海风吞吃包裹。 鹿昭清楚自己那日不清醒的话全然出自本心,盛景郁的唇只是看起来轻薄寡淡,实际上的确很软。 盛景郁对接吻全然是生涩,鹿昭也绝非精通。 狭窄的单人座椅不比车上,每一下的侵略鹿昭都在做着掂量。 日光明明的铺在一侧的窗前,盛夏的日头像是要将人融化了。 鹿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从盛景郁逐渐松快的掌心里抽了出来,吻着扶上了她的腰肢,兀的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温存终于来到了末了,浅抵了下唇,鹿昭同盛景郁分了开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份动向,盛景郁低垂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半分。 她没有办法说话,目光里有些许的不满。 而接着鹿昭就用行动告诉她这并不是暂停。 失重的感觉突然腾上盛景郁的大脑。 她的视线始终与鹿昭平齐的,可余光里的窗棂将她的眼睛中天空分割成两份。 她被鹿昭抱了起来。 尽管理智崩坏,可这样的感觉还是让盛景郁紧张了一下。 那原本揽着鹿昭的手臂不自觉的又紧了几分,她温热吐息簌簌蹭过鹿昭的耳廓,算不上平静,就像只瑟缩的白兔。 而这份紧张并没有在盛景郁的大脑中存在很久。 紧接着鹿昭的唇便有一次迎了上来,荔枝的壳子完好的包裹住了青提,周遭都是甜意,盛景郁本就 混乱的脑袋根本没有空隙去害怕。 从落地窗到床边,盛景郁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小船,风浪卷的她思绪不清不楚。 但也正因如此,她可以很直接的遵从自己内心的感受。 不去考虑道德,不去考虑之后,喜欢并享受着这个吻。 惹满汗意的发丝零散的落在盛景郁的肩头,低垂着的眼框四周盈满了红意。 这抹颜色不似平日化妆时刻意染上的颜色,是从沸腾的血液在同化清冷的瞳子。 不知道从哪沁出来的泪水,一颗一颗的挂在了她的眼睫上,每一颗都映着Omega的楚楚。 鹿昭轻抬着眼眸默然看着,呼吸都要沉住了。 明明此刻正处于失控发热期的人是盛景郁,她却感觉自己的易感期好像也来到了。 不受控制的,她的大脑里钻出了一个想法。 真的想占有这个Omega。 不是临时标记。 而是彻底标记。 这个想法在鹿昭的脑袋里打架,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 那原本扣在腿上的手抬了起来,修长的指节拨弄着盛景郁濡湿的眼睫,嗓音低哑:“老师,你知道待会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句话明显有欺负的预谋。 不要说思考回答了,盛景郁根本无法开口说话,灰银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 可是她的眼瞳实在算不上多清明,雾气缭绕着,有一种任人宰割的迷失感。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心理。 手指一挑,那打着蝴蝶结的腰带便轻盈的从盛景郁的腰间散了开来,微凉的面料横落在鹿昭的指尖。 “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话音响起,盛景郁的视线一下黑了起来。 对折叠过的缎面腰带可以遮掉大半的光,鹿昭将那枚腰带放到了盛景郁的眼前,算不上漂亮的在她的发间打了一个蝴蝶结。 黑暗中,方向似乎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面对这样的变化盛景郁是紧张的,可那抹浸没着她的海风还萦绕在她的身边,她向两侧寻找着,便能握住一只的手,温润有力的给了飘忽不定的她一道支撑。 缎料的摩擦窸窣而平缓,轻轻地蹭过盛景郁的耳朵。 明明已经没有多少理智在了,却还是因为这摸触感,在那黑色的纸张下一笔一划的写下“安心”一字。 又是一抹温热靠近。 盛景郁静默等待着,沉沉的呼吸中感觉到了Alpha浓郁的气息。 不似刚才接吻时,无意识散发出来的动情。 潮汐在翻涌升涨,海风逐渐显露出了她真正的模样。 沉睡在身体中的原始因子被唤醒。 它似乎可以察觉到Alpha的意图,蓦然将那原本躁动不安的血液按了下去。 平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时间 就这样被被拉长了。 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的拂着脖颈处低伏着的细密绒毛,将触感在黑暗中不断被放大。 终于,盛景郁的脖颈还是迎来了那一瞬间铺满的细密疼痛。 齿尖咬过了被严丝合缝的贴着的抑制贴,殷红的唇抵着那块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片。 提子的味道再也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早已被浸湿的抑制贴涤换着鹿昭鼻下的空气。 心跳更甚了。 盛景郁的后背就靠在鹿昭的怀里,像是从藤蔓上新生出来提子,生涩的落在两人之间。 那是一种近乎于本能的前进。 尖齿抵过,脆弱的提子乍时迸开了更深一层的香气。 苦艾在蔓延,缠绕着鹿昭齿尖。 盛景郁感受到了一阵无法言说的疼,她在挣扎,可挣扎不过鹿昭揽住她的手臂。 接着很快海风朝她簇拥过来,带着温和,带着柔意,紧紧的抱住了她。 混沌的黑暗中一颗一颗的掉落下东西来,殷红的荔枝砸在她的脚面,像是天上落下的雨水,浸润在她这块干涸枯萎的荒野上,像是快要将她吞没过去。 标记像是一场信息素的吻。 海风渐渐染上别的味道,酒精侵入人的意志。 鹿昭轻抖了下眼睫,视线中是盛景郁那如玉脂雕刻而成的脖颈。 理智的弦即将崩断,对Omega的标记总是会让Alpha走在失控的边缘。 那扣在一侧手臂的手骤然远离,轻盈的裙摆掉到了地上。! 第四十七章 正午的日光将房里的味道晒的浓烈,海风裹着提子掠过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染着热意的眼睫簌簌抖着,每一根都沾着刚刚沁出来的泪珠,软语蹭过耳廓,在浅粉色的皮肤上留下一抹痕迹。 盛景郁好像听到有声音在自己耳后响起。 那不清醒的意志断断续续的连接着世界,恍然着她听到好像有人在背后喊着自己老师。 尖齿被唇瓣收敛,只是那份温软依旧抵在脖颈后方。 气味有时候也会是记忆的载体,盛景郁知道只有拥有哪个味道的人才会对自己有这个称呼。 鼻息灼热的扑在肌肤上,松散的腰带终于还是不堪折腾偏露出了盛景郁的一只眼睛。 日光在她的视线中晃动,侧过的余光里鹿昭低垂在她脖颈处的脸。 在某一瞬间,盛景郁是清醒过的。 她认得出来这人,理智拉着警报,警告她不能再继续下去。 可念欲太过。 呼吸都是沉的,每一口氧气都沁满了海风与荔枝的味道。 迷失前产生不安向下扎根,助长着念欲放纵,想要更多。 光透过眼前的薄缎忽明忽暗,盛景郁好像也被拉入了那夜鹿昭的世界。 鹿昭没有忍住,她也没有忍住。 视线中的那张精致的脸勾在盛景郁的视线中,同她脑海中回放着某些画面片段重合。 那细长的眼睫如如鸦羽一般,浓密的低垂压成一片颇具氛围的漆黑,让人想要占有。 于是盛景郁也没有在意倏然掉落的裙摆,抬手勾住了鹿昭的脖子。 她半转过身,沉默而用力的吻住了鹿昭。 日光将人影画映在窗前,画面中人影交织,长腿侧坐。 轻薄的裙摆已然不能构成遮挡,纤细的腰肢被手扶着,在玻璃的镜面下泛着瓷白,就像是一幅被精心勾勒过的油画。 夏日闷沉,蝉鸣高叫。 提子藤密密匝匝的盘满了房间,任由海风在其中吹荡。 也没有人刻意注意过海风是什么时候停下的,日光透过薄纱的窗帘落进房间,盛景郁已然靠着枕头睡了过去。 那轻薄的毯子搭在她的腰上,有几抹浅红色的印记有些惹眼。 但也仅此而已了。 终究鹿昭也没有做到底。 每一秒盛景郁的呼吸都离得她那么近,灼灼的扑在她的耳廓,要她的理智全线崩盘。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秒突然醒过来的,只是猛的一下她那靠过去的手就停在了布料下方。 她是老师啊。 她是被你供奉信仰着的人。 行动戛然而止,接着像是补偿一样,被鹿昭替换成了没有节制的吻。 她的思绪一段一段的,也没有去想,亦或者根本就不清楚做到底与只接吻在某个方面来看,有着截然不同意义。 而当索取无度的欲望被带上 了嘴笼, 欲望也就不再是原始单纯的Alpha与Omega信息素互相吸引的蛮夷了。 房间里安静, 浅浅的只有盛景郁平稳的呼吸声。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在自己怀里熟睡下的盛景郁,再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来,只觉得自己疯了。 她怎么可以凭着老师发热期神志不清而为所欲为。 她只是在帮助老师度过发热期而已,怎么可以产生出更多的想法呢? 过去从来没有过。 哪怕是碰到再惹火的Omega,鹿昭都没有像这次这般失控过。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自控力这样差的人,今天这样实在太怪了。 鹿昭的眸子里渐渐浮上了一层晦涩的愧疚。 她手里正拿着从药箱里找来的药膏,轻手轻脚的尝试拨开盛景郁脖颈后方的头发。 之前宸宸去超市打采购,误打误撞的买了很多促销装AO用品。 鹿昭无奈的看着她,也没让她去退,想着或许有天万一会用上。 结果没想到当初的话应在了今天。 第一次尝试临时标记,鹿昭并不知道自己的力道会不会过分,便把这东西找了出来。 那细长的手指穿过长发,越是向里越能感觉到藏在其中的潮湿热意。 薄薄的一层汗渍贴在鹿昭指尖,盛景郁的腺体毫无防备的露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景郁是Omega的关系,她的腺体看起来很是小巧。 像是一颗刚长出来的提子,稚嫩的就那么小小的一颗,透着青碧的颜色。 而在这抹颜色的中央有一道齿痕印在上面,泛着尚未结痂的殷红,像是被什么虫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格外的醒目刺眼。 鹿昭捻着棉签的手顿了顿。 她就是那只坏蛋虫子。 药膏小心翼翼的被涂在了伤口上,鹿昭动作前所未有的仔细。 只是她上着上着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她隐约记得生理课上曾经讲过,Alpha跟Omega的腺体本质上没有区别,发育良好的腺体大小都是一致的。 那为什么老师的腺体会这样…… 鹿昭眉头蹙起,莫名的就联想到了盛景郁无法说话的事情。 腺体跟声带靠的这样近,如果腺体有问题,是不是也会压迫到声带…… 这是一个不会得到睡梦中人回应的推断,鹿昭的心里兀的沉落了一下。 她又蘸取了几分药膏,再次涂抹到腺体上动作也更加的小心翼翼起来。 “睡个好觉吧,老师。” 做好这些,鹿昭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仔细的替盛景郁整理着垂在脸侧的碎发,目光落在她的额间。 不知道她此刻梦见了什么,那原本平整的额间蹙起了一道小山。 那浓密的眼睫如扇般低垂着铺开,细细的似乎有几下断续抖动,像是陷入了一场梦魇,像是在隐忍忍耐梦境中的黑暗。 这明显跟刚刚鹿昭说的话背道而驰。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没有人看到,只有太阳停在窗的右上角。 鹿昭再次伏下了身子,小心的,放肆的,吻在了盛景郁额上。 ……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热风荡过了走廊,消毒水的味道再次浮动起来。 盛景郁静默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细长的腿刚刚可以触碰到地面,她的眼睛依旧是平静的,却也十分稚嫩。 不是二十九岁,是九岁。 对面检查室的门在盛景郁的注视下缓缓打开,她已经记不太清自己这是第几次来到这个地方了,干净到一尘不染的房间似乎没有任何可怕的迹象。 可前不久才刚从里面出来的孩子却趴在自己妈妈的臂弯里,哭的声嘶力竭。 那不是一项多么容易的检查,过去盛景郁也曾经跟那个孩子一样。 她求助的看着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得到的却只有面无表情的催促。 一次,两次。 每一次都是。 很快盛景郁也就明白了,哭是不会有用的,眼泪是世界上最没有的东西。 她的爸爸不会为了心疼她而放弃这些检查,她只能快点走进去,也好快点结束。 看到医生示意,盛景郁不紧不慢的起身。 刺眼的灯逐渐将她瘦削的身形吞没包围,白炽中没有一丝暖意。 尽管盛景郁没有反抗,可固定带却还是将她的手脚都固定住了。 没有回避的,比平日里用的针头都要粗长的针被医生举了起来,少女的头发被包裹在无菌帽里,袒露着的脖颈丝毫没有防护。 酒精棉签蹭过盛景郁尚未发生变化的脖颈,将渗人的冰凉均匀的涂抹开来。 医生走到了盛景郁身侧,拿着手里的针管,说着跟过去每一次都一个样的话:“一会就好,做完这一项了就可以回家了,稍微忍耐一下,爸爸一直都在外面等你。” 这个人的声音是很温柔的,给来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留下一个美好的期待。 可盛景郁丝毫都没有被这人所描绘的景象所心动,灰银色的眸子平静漠然,清醒的接受着无法回避的检查。 针管刺入脖颈,推挤开封闭完好的皮肤。 一寸一寸,尖锐的疼痛无法回避的朝盛景郁袭来,她痛的眉头蹙起,可眼泪就是没有从眼眶里掉出来,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被她咬的惨白。 那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的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她还要经历多少次。 这定时定点的检查像是被写进了她的命运里,无从回避,也根本无法回避。 盛景郁木然的注视着头顶的灯光,视线被大片的亮意包裹着。 可是从她的世界朝远处看过去,一切都没有昏暗的,光亮的。 咚,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脚边,平不平整的红色壳子一 颗接一颗的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是一团跟黑色完全相反的颜色,灼灼热烈的红色沾着水光,像被清洗过的火焰一样。 海风吹拂了过来,却没有浪花拍过的湿冷。 那风就这样温和又明媚的包裹住了她,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不断向身体更深处钻去的疼痛。 紧攥着的床单逐渐被人松开,凌乱的褶皱贴在少女的手腕上。 盛景郁捧过那一颗颗的荔枝,甜意随着海风抹过她的唇瓣,缺氧般的要她沉溺,要脱离…… 世界开始逐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那干净到不然一丝尘埃的空间被海风吹得四散分离,四四方方的墙倒了下去,没有具象化的世界里都是自由的味道。 盛景郁抬头看去,就看到穹顶上高高的挂着一个太阳。 她轻轻抬起手来,像是要触碰这轮圆日,而圆日似乎也在回应她的愿望,灿烂的从天上朝她奔来,像是要掉到她的怀里。 可太阳不应该为她陨落…… 轻闭着的眼睫动了又动,几次挣扎,盛景郁从睡梦中兀的醒了过来。 呼吸急促的还没有平复,她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窗外,玻璃上沉沉的抹着一层朦胧的光亮,太阳低挂着,傍晚已然来临。 太阳没有为她陨落…… 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盛景郁恍然大梦初醒。 她慢慢回靠到枕头上,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鹿昭静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对醒过来的盛景郁道:“要和我谈谈吗?老师。”! 第四十八章 没有开灯的房间完全靠着窗外落日的余晖支撑着,昏暗的像是一座孤岛。 鹿昭坐在最靠近光亮的地方,瞳子平静的注视盛景郁,表情算不上温缓,似乎接下来要谈的话题并不轻松。 顿顿的,回忆在盛景郁的大脑中倒序回溯。 她还记得很突然的自己的发热期就来临了,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抑制剂还没有准备好,她的意志就被剥夺了。 在这份波动降临前她的脑海里有着一个念头。 而这份波动降临后她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 她要让鹿昭记起她们接吻的那个瞬间。 她不能够让鹿昭跟别的Omega在一起。 这是盛景郁从来都没有过的占有欲。 她这些年与世无争惯了,甚至有人抄袭她的歌,她都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从哪里来的想法,偏执的,病态的,就是不肯放下。 难道是因为鹿昭Alpha的属性? 这些天她们两个朝夕相处,没有任何人来参与,所以在潜意识里,她就默认给这个人打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 Omega对Alpha的占有欲可以做到这样大吗? 一连几下推断,盛景郁都打上了一个问号。 她不是第一次产生了这种疑惑,跟鹿昭遇到,像是将她荒芜的心野划分出了一片崭新的土地。 荔枝树从粗粝的沙滩上长出了果子,大片的土地被海水淹没,徐徐的有海风吹来。 盛景郁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鹿昭的这个味道的。 可她又不知道这份喜欢的重音究竟该落在哪一点。 海水倒映着天空,水面上铺满了蓝色。 可当它被俯身垂下的手捧起了一捧后,却是没有颜色的空白,一如这片心野的主人。 盛景郁感觉到了些什么,却又茫然。 她自己都不能形容准确的事情,又怎么解释给鹿昭听,更遑论因为失控而牵连到的抑制剂失效,还有…… 这一连串的反应,都不过是蝴蝶闪了闪翅膀。 盛景郁蓦然垂眸,鹿昭的声音接着又响了起来:“关于身体的问题,老师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鹿昭没有纠结盛景郁失控的吻。 而是朝着她心底更深处的核心秘密问去,一针见血,让人心里咯噔一下。 盛景郁睡着的时候,鹿昭一直在房间里守着她,也因此思维发散的想了很多事情:“通常来说抑制剂是不会失效的,为什么会对老师不起作用了呢?” 鹿昭的问题轻轻地,没有追问的压迫感。 她这么说着就又一次看向了盛景郁,补充似的跟她保证道:“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标记了老师找借口,即使是临时标记,我也会对老师负责到底的。” 太阳的光线擦过窗棂,用最后一缕光亮照亮了鹿昭的瞳子。 琥珀的宝石透着真挚, ?,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透着Alpha的成熟可靠。 负责。 盛景郁顿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的朝鹿昭看去。 脖颈后方的刺破感现在还隐隐地可以感觉到,即使是情势所迫,可那满含的缱绻却是无法改变的。 就像那夜的吻。 她们意乱情迷,她们相拥在一起。 陆地边缘的海风吹拂过内陆沙地的提子,吹的人摇摇欲坠。 跟那夜的吻不同的是,盛景郁记得。 纵然那缎面的腰带蒙住了她的眼睛,她也知道,自己背后的那个Alpha是谁。 鹿昭。 盛景郁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接受Alpha的临时标记,那唇瓣擦过脖颈的温度让人耳热。 她意志不清,感觉却前所未有的清晰。海风吹裹着她,荔枝的味道被嵌在了她的身体里。 “所以老师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体究竟有什么问题吗?”鹿昭接着问道。 她需要知道这些,她也想要知道这些。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悄然敛了眼神。 那是她从不愿意去说给别人的故事,从出生开始就被写进她命运里的判定。 有一瞬她闪过想要妥协的念头,她想或许她是可以将过去的事情讲给鹿昭听的。 可紧闭着的唇瓣却迟迟没有打开。 尽管表面表现得多么平淡从容,盛景郁还是会怕的。 她怕自己剖开自己后,对方会无所谓的评价跟议论。 尤其那个人还是鹿昭。 盛景郁突然有些怀念过去自己孤单一人的日子,可回头看过去,那日子就在一月之前,甚至日历都没有翻过去。 房间里有些安静,鹿昭平静的等待着看着盛景郁,像是明白了什么,暗淡了一下眼睛:“既然老师不想说,我也不会逼迫你的。我没有老师那样好的手艺,所以叫了粥来吃,刚刚已经到了,老师要下去吃?” 她就像那题在盛景郁的私人飞机上那样,自己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相处这么久了,鹿昭是可以感觉得到盛景郁的背后有着很多很多的秘密。 而她不会去主动探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孤城,如果盛景郁愿意告诉她,她就会等到天。 如果宸宸看到了这一幕,她一定会说鹿昭对待盛景郁跟同身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而这种区别,有时候鹿昭自己也会察觉到。 她想可能是因为盛景郁是她最重要的老师,可有时候她又会去想如果盛景郁不只是她的老师呢? 没有让思绪再没有边界的延伸下去,鹿昭说罢便起身站了起来。 那颀长的身影披着落日的光亮晃过盛景郁的视线,熟悉而温暖,像是梦里一样,却又快要离她而去。 顿了顿手,盛景郁拿起了手机:“鹿昭。” 是熟悉的声音。 鹿昭蓦地顿了下脚步, 转头看向了盛景郁。 昏暗环境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灰银的颜色像是矿床里生出来的钻石。 盛景郁缓缓的抬起了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对鹿昭比划道:“我的腺体先天发育不全。” 比划的手势没有任何声音,却又好像沉沉的充满了冲击。 鹿昭的目光猛地一下顿住了,为盛景郁的这个先天疾病,也为盛景郁肯对自己回答刚刚提出的问题。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一次在酒吧碰到的时候,她才没有分辨出对方是Omega。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天搬家的时候,宸宸也将盛景郁当做了Beta。 对于分化成Alpha或Omega的人来说,这样的事情简直残忍。 更何况她还曾经是一名音乐人。 想到过去盛景郁有可能经历的事情,鹿昭隐隐的泛着拧疼。 她看着盛景郁从没有发出过声音的嘴巴,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也是腺体压迫到了声带,对吗?” 这是盛景郁第一次将自己脖颈后方的残缺说与不相关的听。 她摇摆不定的心情一下被鹿昭的眼神击中了,她早就习以为常的事情,却在发现自己被对方心疼着的时候,产生了隐隐的恻恸。 盛景郁看着鹿昭,很轻的点了下头,接着又道:“我每月都会去做定期检查的,所以不用太担心。” 鹿昭越是听着盛景郁轻描淡写,就越是不放心:“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盛景郁看着鹿昭,是想顺水推舟的点头的。 她只能闻见鹿昭的信息素味道,她的身体也能接受鹿昭一个Alpha的标记。 可犹豫着,盛景郁依旧没有选择坦白一切。 鹿昭太聪明了,一切往前回溯,很明显就能抓住她的卑劣。 盛景郁摇了摇头,对鹿昭道:“好好在家练歌,明天检查回来,我会检查的。” 落日终于从山腰下落,夜晚来临。 播撒种子的人在荒漠里按下了一颗种子,静默的等着她的生长。 它也迟早会长出来的。 . 翌日早上,天空碧蓝如细。 昨晚下了一场淅沥的小雨,落进窗户的阳光透着一股干净的味道。 飘逸的裙摆下长腿交叠,盛景郁端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等待着检查结果。 “还没问你呢,今天这么热的天怎么还穿着外套啊?”程辛拿着报告从里间出来,随意地跟盛景郁聊着。 灰银色的眸子微微荡了一下,盛景郁轻抚了下手腕,状似自然的回复道:“防晒。” “怪不得你白。”程辛没有怀疑,也没思绪怀疑。 她的脸上此刻都是兴奋的表情,弹了弹手里的报告,满意的不得了:“提取结果不错,你那个小Alpha的信息素在被你的腺体保存的很好,有了这样高纯度信息素,就更容易制造出特效药了!” 盛景郁听到这个消息一如既往的反应平静。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啊!”程辛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拿着报告跟盛景郁分析了起来,“从刚刚得到的报告来看,信息素的注入并没有像我们之前顾忌的那样,对你的腺体产生什么负担,反而小幅度的对腺体的数值产生了小幅度的回升转好现象。” 这些年,只要跟盛景郁腺体研究沾边的事情她都会这样的兴奋,眼睛里像是永远都燃烧着火苗:“只要研究的够深入,我完全可以利用它让你的腺体回复到以前的状态,那么你的声带问题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不跟你保证百分之百吧,但恢复百分之九十九的声音我是完全有把握的。”程辛不轻易下结论的人,这话说的信心满满。 终于在听到这句话后,盛景郁的表情略微有所触动。 原本她以为自己对唱歌这件事无欲无求,十三年来她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降临。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想继续唱的。 月亮高挂在枝头,夜深人静晚上传来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她又有了想唱的歌。 也有了十三年来第一个想要合作的人。 “这些是未来长远的事情,拿最近的成果来说。” 正这么想着,程辛的话就打断了盛景郁的思绪。 她从电脑里分析着两组数据,语气格外认真:“阿郁,只要我把特效药研制出来,你就不再需要去靠近这个Alpha,获取她身上释放的信息素了,你可以离开那个地方,再也不用受Alpha的约束了!” 这是她们一开始这个计划的目的。 此刻终于因为一场临时标记而有了实质的发展。 程辛满目期待的看着盛景郁,似乎在向她寻求她们当初一致认可的共识:“阿郁,这样不好吗?” “离开那个Alpha,重新获得自由。”! 第四十九章 如果这个问题放在一开始,盛景郁的确是会点头的。 可这一次,她却没有回答。 日光炽热的直射着大地,蝉鸣声接一连三的叫起,充满了这间安静的诊室。 程辛企图向盛景郁再一次得到肯定的共识落了空,她目光晦涩,有些不想面对,又状似自然:“阿郁,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在想……”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比划着,像是在拖延时间。 稍微顿了一下,她才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合理的话题,接着讲道:“抑制剂失效的问题。” 盛景郁话说的还算自然,可程辛却还是看出她转移话题的意思。 而她又不得不接上这话,跟盛景郁保证道:“这个问题也不是那么难搞,我会尽快赶在你下次发热期前给你制作出适配你现在身体状况的抑制剂的。” 说到这里,程辛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又觉得会不会是这个突然发生的变化影响到了盛景郁现阶段的判断,而她也只愿意相信这个原因,接着便开口给她宽心:“其实你完全不用将标记的事情放在心上。” 程辛看着盛景郁,话语里充满了暗示的意味:“大家都是成年了,不过是Alpha跟Omega之间的各取所需而已。你完全可以降低一点自己的道德,接受标记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没有别的,对吧?” 话音落下,盛景郁默然垂了下眼。 像是认可,又像是沉默。 最了解自己的人只能是自己,盛景郁是清楚自己在过去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求生欲望。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生命线会在某一天突然断掉,她创作过很多充满希望的向上歌曲,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浸没在死亡的死水中。 为什么她现在反而想活下去了呢? 甚至可以接受非伴侣的Alpha标记自己。 不知道触发到了哪一个关键词,盛景郁的眸光微错。 不悦,甚至有些为此感到烦躁。 程辛不知怎么的,明明得到了盛景郁的垂眸点头,却仍旧心底隐隐感觉不安。 她实在是担心更加不希望她跟盛景郁的计划因为那个Alpha而发生什么变化,又道:“阿郁,有一件事情我想叮嘱你。夏日浮躁,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昨天的发热期距离上一次只过了不到一个月,这显然不正常,对你的腺体也是一种负担。” 她语气认真又诚恳,全然是医生对自己病人的叮嘱,又好像不止于此:“答应我不要再有太多的想法了,好吗?” 盛景郁闻言抬起了目光,她眸色清平,头点的轻描淡写:“好。”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做到。 她现在也有些越来越摸不透自己了。 日头渐上,正午的世界安静沉缓。 日光明媚的泼洒在程辛的诊室中,也同样洋洋洒洒的落在鹿昭的老洋房里。 海选在鹿昭被盛景郁带 到海岛的那天正式结束, 上午的时候周焕音抽空组织了一场团队会议, 因为她正在国外参加活动,所以会议采用线上视频。 赛制规定每个导师在海选中选出八个学员组成队伍,人数不够的会从待定位置的学员再选。 而周焕音下手稳准,弹无虚发,是四人中唯一一个不用参加再选就组好了自己队伍的导师。 队里的气氛目前还不错,鹿昭跟其他七个学员互相问号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也没有太对人际关系产生什么美好向往。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成熟了,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在为人处世上已然不是两年前参加海选时的天真了。 周焕音看起来倒是很期待跟大家的相处,尽管这不是她第一次担任导师,但在屏幕那边她依旧热情洋溢的。 她表示会在后续的时间里根据预选赛的歌曲,分别指导大家,还给大家展示了备忘录里满满当当都是计划。 鹿昭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颇为细节的计划直觉得有些眼熟。 可接着大家讨论的声音太过兴奋,把她的思绪冲的一干一净。 预选赛是录播,导师事先会在节目组安排小黑屋现场抽签获得预选赛的八首歌曲,斟酌后将每首歌分给合适的学员,指导他们呈现出最佳效果。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随机抽选歌曲的表演演唱会,而是一场导师之间的两两对垒。 听见你的声音赛制紧凑,也更是出了名的残酷,四位导师在抽选歌曲的时候就自动划分了组别,预选赛要淘汰的一半学员,正是导师两两对垒中输掉的那个。 周焕音会对上哪个导师,鹿昭并不知道。 而自己又会跟谁对垒演唱,她也不知道。 开了一场会,鹿昭的脑袋里只剩下了紧张的迷茫。 但接着就楼下的被一阵香气冲散了。 宸宸中午一如既往的给她带来了寻找到的美食,烤鸭配卷饼,不要提多好吃了。 美食在前,怎么还会提不起精神来。 宸宸跟鹿昭瓜分着滋滋冒油的鸭子,一边卷着饼,一边想起了什么:“哎,我发现一件事哎。” 鹿昭叼着脆鸭皮,含糊不清:“什么?” “阿昭你这次去海边居然没有过敏!”宸宸看着脸上一点红疹子都没有的鹿昭,惊叹道。 没有这个提醒,鹿昭自己都忘了。 过去她每一次去海边,几乎无一例外的,都会过敏。 海边嘛,食物饮品多少都会掺杂一些鱼虾海鲜,而且人一开心就容易放松戒备。 所以就算过去防护的再小心,鹿昭一次都没逃开过,红色的小点点就像是诅咒,总会在某一刻忽然冒出来。 可是这一次,她都已经回来两天了依旧没有产生任何过敏反应。 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神奇事情。 “是啊。”鹿昭也感觉不可思,“怎么会这样?” 宸宸倒是没有刚刚发现时那样惊讶了,反 而是信誓旦旦的:“肯定是盛小姐叮嘱过了, ?_[(, 岛上的人也一定都是她的呀。” 鹿昭还是犹豫,质疑道:“可真的能仔细到这样吗?” 宸宸笃定:“盛小姐可以。” 她眼睛明亮亮的,像是一个清醒的局外人:“盛小姐在乎你。” 鹿昭看向宸宸,愣愣一阵。 这句话听起来太过暧昧了,尤其是昨天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眼神闪烁的提醒着宸宸:“不要乱说。” 宸宸却将鹿昭的反应看在眼里,抿了抿唇:“阿昭,你怪怪的。” 鹿昭立刻抬头:“我哪有!” 宸宸却小小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暗戳戳的敲着鹿昭:“有没有你心里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了,鹿昭跟宸宸已然成了知根知底的朋友。 鹿昭迅速起身作势要惩罚宸宸,宸宸一个闪身便拿着她刚刚卷好的鸭子闪开了。 两个人闹着,玄关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正午的热意从室外涌了进来,盛景郁披着淡淡的光走了进来。 宸宸见状立刻邀请道:“盛小姐回来啦!吃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吃?”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换下鞋子,婉拒道:“不用了,我吃过了。” 只是她抬头就注意到从餐桌上站起来的鹿昭,还有跑到快客厅的位置咬卷饼吃的宸宸,有些奇怪这两个人的架势:“在聊什么呢,这么激动?” 一房三个人,两个人都心虚了起来。 宸宸在盛景郁来时就开始恶补手语,到现在已经能看懂许多了。 她飞速转动着自己的小脑袋瓜,紧急扯了另一个新的话题进来:“就是吴念陈,吴小姐,她不是正在开发一档新节目吗,昨天问我阿昭有没有时间,可不可来参加,飞行跟常驻看后面商议。” “我是觉得的可以的,毕竟有曝光嘛。而且吴小姐又是咱们这边的人,感觉不仅不会恶剪的,还有可能多给阿昭剪些高光时刻。” 过去吃饭的时候,无论鹿昭跟宸宸聊的是怎样的话题,鹿昭都没有这样激动失态过。 就这么高兴吗? 盛景郁看着鹿昭慢慢重新坐下的身影,似有不悦的皱了下眉:“这样的节目还是不要上了。” “鹿昭的海选效果很不错,播出一定会又一波小热度,没必要这个时候自降身价去参加一些名不见经传的节目,尤其是刚开发的。” “就算是熟人,没有实力也会为人鱼肉。只要能力被大家看到,有了流量,就算是对家节目组也不敢恶剪。” 盛景郁的手飞速的比划着,从两个不同的方面阐述着自己不同意的观点。 宸宸没想到向来不喜与人交谈的盛景郁这次的话会这么多,同时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的确哎,盛小姐考虑周全,我还是欠火候。” 盛景郁表情平静,并无苛责:“慢慢你也可以考虑到这些的。” 接着她视线平移,看向了那个刚刚重新坐下的人,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道:“跟我来。” 这边鹿昭刚刚卷好了一个小饼,正要偷偷吃掉就被盛景郁点了名字。 没办法她只好跟刚才宸宸一样,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跟上了盛景郁上楼去的步伐。 鹿昭还惦记着盛景郁今天上午去检查的事情,心里有些忐忑。 而盛景郁一路上都没有对她说话,这让她心里的不安更甚了。 终于,两人进到了盛景郁的房间。 鹿昭关上了门,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问道:“老师,是不是检查结果不怎么……” 只是,鹿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景郁抬起的手打断了。 盛景郁转身朝鹿昭看来,灰银色的眸子铺着浅金色光,一笔一划的问道:“你说的要负责到底,还算不算数。” 程辛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可她不愿意。 她要把这个人拴在她身边,不容忍任何Omega染指。! 第五十章 风乍时吹过了洋房,窗边的香樟树簌簌晃动了起来。 它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晃动的幅度前所未有的大,惹得落在窗前光飘忽斑驳。 鹿昭听到这句话,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盛景郁。 她不安的心一下就提上来了,紧张又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检查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盛景郁不着急鹿昭回答自己,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是。” “我的腺体出了些问题,暂时抑制剂不能起到作用。”盛景郁不紧不慢的叙事着检查结果,又藏着私心的将之前程辛对自己说的话挪到了现在来用,“所以需要定时摄取Alpha的信息素来稳定现在的状况。” 盛景郁比划的平静,鹿昭的表情却没有了刚才的放松。 她没想到盛景郁的身体状况会是这样一种状况,不由得归咎到了自己昨天的标记上:“是不是因为我……” “没有。”盛景郁摇摇头,“你做的没错。” 日光在风落后恢复了平静,干净的落在盛景郁的脸上。 她刚解答完了鹿昭的问题,又将自己的问题绕了回来:“所以,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鹿昭明白盛景郁指的是什么,略停顿了数秒。 盛景郁进门后的那句话像柄迟滞的回旋镖,绕了一圈又打到了鹿昭的手上。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是担心盛景郁的身体,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负责。 正午的阳光将房里照的明亮,盛景郁的手落在单人沙发上。 而昨天傍晚就是在这个位置,鹿昭对盛景郁说出了那句话。 这句话当然不是鹿昭随口说的,她真的认真想过。 那是她的老师,她一定不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 而且,其实无论有没有发生过昨天的事情,鹿昭想如果盛景郁有需要,她也一定会点头的。 她是她的老师,没有她的点拨,自己到现在也只能是一个参加海选去刷脸的一轮游的爱豆。 是盛景郁在自己被司了了设计的时候带给了她那一抹微光。 即使司了了故技重施,这个人还是坚定的选择了自己,后来还带自己去到她的私人小岛,把她的忌口放在了心上。 鹿昭如是想着,舌尖轻抵过了牙齿。 裹满的甜意还残留在上面,细微中又带着一点苦涩。 那是盛景郁身上的味道,是藏在她血液里,无法选择无视的干净的诱惑。 鹿昭此刻的顿挫不是因为难以答允的回避。 而是一份摇摆着的蠢蠢欲动。 谷欠像是魔鬼在地狱里炼制的药水,所有的关系在沾染上后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鹿昭想如果自己此刻拒绝了盛景郁,她会同自己当初同宸宸说的那样,跟盛景郁保持着纯洁且长远的师生关系,这种牢靠的羁绊会让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可她 不愿意。 她不想日后看到第二个Alpha站在盛景郁身边,出没她的家。 光随着轻轻摇晃的香樟树叶,一点点的被拨到鹿昭的瞳子。 她望着盛景郁,眼睛里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像是灿灿的金子:“当然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盛景郁没想到鹿昭的回应会是这样一副表情,略顿了顿:“你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不就是在老师需要缓解信息素不平稳带来的症状时,我及时出现帮助老师稳定住信息素波动嘛。”鹿昭口吻轻松,拍着胸脯跟盛景郁保证:“我说过我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这声音带着一种清脆的天真,明明鹿昭表现的很笃定了,却反而让人更加担心。 盛景郁害怕鹿昭答应的容易,到后面却反悔,所以干脆把这人的退路也给她封死了:“你要想好,如果你真的答应了我,无论我什么时候有需要,你都要出现。” “在这段时间里你只能是我的Alpha,不可以反悔。” 盛景郁一笔一划的说着,眸子紧看着站在对面的鹿昭。 本来两个人的距离就不远,她的味道描摹在鹿昭耳廓,风卷着青提,有几分压迫感,就有几分诱惑,好不讲理的占据了鹿昭周遭的空气。 一个人的Alpha…… 盛景郁陈述规则的话算不上真正的暧昧,可却也令人耳热。 鹿昭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动作过不过分,径直抬脚走到了盛景郁面前,轻佻的眼瞳:“可老师本来就是我身边唯一的Omega呀。” 两相靠近的影子又一次落在了窗户上,只是这一次从坐着变成了站着。 鹿昭的突然靠近让盛景郁有一瞬失策,这人的话永远都说的直接,琥珀色的瞳子倒映着真实干净的光。 盛景郁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却在不着痕迹的略过面前这种凑得离自己极近的脸。 那停留在她视线中的,是一双如宝石般明亮真挚的眼睛。 她承认的确有被鹿昭的这句话取悦到。 但接着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有一瞬不悦:“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吴小姐。” “谁?”鹿昭茫然了一下,接着回忆才迟来的对上了号,“哦……我跟她没关系的。” 这澄清本来应该是昨天她敲盛景郁房门时一道解释的,却被那人突如其来降临的发热期打断。 话题接上了昨天的事情,鹿昭接着便给盛景郁解释道:“我昨天就给她说清楚了,我目前没有恋爱的计划,我现在的重心都在发展事业上,虽然爷爷有这个意思,而且好像还跟吴小姐说了好多美化我的话,但那只是爷爷的意思,无法代表我的本人意志。” “而且最重要的是,爱豆是不能谈恋爱的!这是我们的职业道德,我刚进公司就被告知,要跟身边的Omega保持距离。” 鹿昭说的是义正言辞,字字铿锵,甚至都把自己的职业道德搬了出来。 不 过她说着就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月牙一样的眼睛勾的漂亮:“不过,老师除外。” 面对同样一道线,一个被严格的推到了外面,另一个则被挑起规则的线成了唯一破例。 盛景郁眉眼松了下来,平静的点评道:“希望你可以一直坚持自己的职业道德。” 她话说的轻描淡写,日光下似有笑意划过。 淡淡的,却又格外漂亮,兀的一下撞到鹿昭的心口。 撞得她也同视线中的光一般,为这抹笑意晃了一下。 她想,盛景郁就应该多笑笑才对。 哪怕是用取悦的方式。 . 从小岛回来,一切秩序就又回到了过去。 下午两点,鹿昭换好衣服准时走下了楼,而身为老师的盛景郁一贯比她早到,一如既往的坐在钢琴前做着授课准备。 日光偏斜的从窗前落下,散落在盛景郁的白色裙摆。 她偏侧着身子露出来小半张干净的脸,细碎蓬松的额发蒙着一层薄薄的浅金色的纱,如画一般被太阳偏爱着。 察觉到鹿昭到了,盛景郁将刚刚结束对话的手机收了起来。 她不紧不慢的转向鹿昭,问道:“今天上午你们队伍开会,周焕音有告诉你预选赛要演唱的歌曲吗?” “有。”鹿昭回过神来,利落的点点头,跟盛景郁沟通起预选赛的歌曲,“周老师开会的时候有粗略的给我们八个人分了一下她抽到的歌曲。她给我的是一首英文歌,叫《Destiny》,挺有名的那首。” 因着叫做《Destiny》的歌有很多,说着鹿昭轻声给盛景郁哼唱了两声。 这些天在盛景郁的调|教下,鹿昭清唱的曲调也变得很准,轻轻地声音哼鸣着,时而拖长,时而跳跃,干净的丝毫没有跑掉跟拖泥带水。 只是哼唱,也变的有些悦耳动听。 盛景郁闻声慢慢的垂下几分眼睫,欣赏着也认可着的对鹿昭点了点头:“周焕音向来会选歌,这首歌的确适合你。” 鹿昭浅笑了一下,态度谦虚。 很奇怪的一件事,相比于其他人的夸奖,盛景郁的夸奖总容易让鹿昭感觉到满足。 而接着盛景郁便抬手打开了琴盖,对刚刚哼唱过这首歌的鹿昭道:“先来唱一遍听听。” 那修长的手落在了钢琴上,清脆的音阶随之准确的响了起来。 这就是盛景郁的神奇之处,好像所有的歌她都会弹,从容不迫的,让人看不住她的水平究竟在哪根线上,又在哪根线下。 落在琴键上的手指勾勒出分明的骨骼,抬起落下的动作干净又流畅,正如鹿昭记忆中的那样,一下一下的敲击出干净的声音。 接着鹿昭也跟上,在前奏结束的瞬间唇瓣轻张:“I\''''tfetthedayImetyu,itwaslikemeetingmydestiny……” 不似哼唱时没 有歌词的模糊, 鹿昭声音顿时给人一种拨开云雾的清透。 盛景郁每敲下一个琴键鹿昭的声音都能合上, 这是一种难得的默契感,让盛景郁不由得抬头看向了正在演唱的那个人。 飘荡的冷气沾染了海水的味道,随着声音落在盛景郁的耳廓。 她的瞳子不动声色的落在那张合着的唇瓣上,心间一阵跳动。 她喜欢从这片唇瓣中流出的声音。 也喜欢这片唇。 “哒。” 突兀的一声,盛景郁敲错了一个音节。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失误,垂垂的眸子藏着看不透的情绪。 沉静了片刻,盛景郁将自己落在琴键上的手收了回去,状似自然的对鹿昭评价道:“你的气息已经掌握的很不错了,有些细节需要处理,都是接下来要训练的地方,不用太担心。” 鹿昭闻言接着追问道:“那高音呢?” “也不错,真声跟假声糅合的不错,听着也通透。” 虽然刚刚有一瞬的溜神,但盛景郁的评价不是在搪塞。 她仔细分析着,对鹿昭提议道:“不过我想你接下来可以尝试不用假声,这首歌适合你之前的那种野蛮方式,不过这次要保护好嗓子。” 这种肯定让鹿昭觉得真实,又有些不敢相信。 很难得的,她得到了盛景郁的夸奖,而且每一句都是夸奖。 日光镀在鹿昭的眼睛中,明亮的铺满了灿烂。 她是谦卑的,同时又是狡诈的,轻垫了垫脚,走到了盛景郁跟前。 盛景郁的身上淡淡的散发着一股略苦却又好闻的味道,跟鹿昭手臂上的有些许的相似。 她们中午的时候刚刚达成了晦涩的约定,鹿昭那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放肆的暧昧。 “所以老师要给你的Alpha一些什么奖励吗?”! 第五十一章 寂静的洋房里,两道影子相对而立。 那虚落在琴键上的手正慢慢的收回,平静从容的动作没有露出心乱的马脚。 鹿昭的话里透着明晃晃的暧昧,盛景郁看着她落在视线中的笑眼,停了半晌才波澜不惊的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说实话,想好要什么鹿昭也没想好。 她鬼使神差的来了兴致,没来由的想要跟盛景郁讨要些什么。 可要讨什么,鹿昭不知道,亦或者不敢。 她担心盛景郁会不同意,没直接回答她,而是补充道:“既然我答应以后我要对老师随叫随到,老师是不是也可以适当的给我一些劳动报酬?” “本行接受提前存款哦,不然会没有力气做事情的。” 说着,鹿昭就站在盛景郁面前躬下了身子。 两只匀称修长的手臂没力气一样耷拉下来,接着肩膀挑起身形的骨骼也被卡一下卡一下的顿沉了下去,看着就像一个没电了的机器人。 盛景郁静静的看着鹿昭,知道这是一种舞蹈的入门技巧。 她很少用可爱形容一个人,可此刻她却觉得鹿昭很可爱。 倒栽葱的头发很可爱,垂下晃荡的手臂很可爱。 离自己只有一点距离的脑袋也很可爱。 鹿昭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在边沿试探的行为会不会惹盛景郁不满。 只是就在她上一秒还在为此惴惴中,下一秒就被一双手捧起了脑袋。 青提的味道碾过了鹿昭的唇瓣。 盛景郁的唇是凉的,跟窗外透过的阳光比起来,尤甚。 鹿昭俯身的动作僵了半秒,温吞的吐息扑在她的人中,同那凉的交织在一起,逐渐将它同化。 日光打在窗前,被窗棂分成一道一道的光束,簌簌铺展开来。 那骨骼分明的手捧着鹿昭的脸,浓而密的眼睫微垂下,有几分神圣虔诚的感觉。 这是盛景郁给鹿昭的奖励。 完全由她亲自挑选的奖励。 她想食髓知味这个词实在是太过贴切。 不同于前两次的生涩,这一次盛景郁的吻温和从容的许多。 她轻轻的吻着鹿昭的下唇,捧在脸上手随之向下探去,拂过她的肩,落在了她腰上 提子的味道飘荡开来,轻薄衣料透过了掌心聚集起的温度。 夏日的高温似的蝉鸣声愈发高亢,树影摇晃着与人影交叠,鹿昭就这样被盛景郁捧着侧脸,微弓着的身子一寸一寸的靠到了她面前。 膝盖抵在钢琴凳上,似有若无的略过铺展开的裙摆。 人影靠近重叠,十指交扣,默然推叠着,主控权被悄然换了位置。 海风在肆虐,荔枝撬开壳子飘出大片大片的清甜味道。 回荡的氧气都充满了夏日的热意,盛景郁感觉自己正乘坐在一艘漂浮在海面的小船上,激起的海水打湿她的裙摆,眼睫上也溅落 了海水。 任凭着兑换奖励。 又是一次氧气即将殆尽, 鹿昭适当的放开了盛景郁。 日光在偏移, 透光的布料下沁着一层薄薄的汗意。 青提与海风交织,好像每次她们接吻的开始都是这么一个情况,算不上多么的过分,也的确不是理智。 日光旖旎,思绪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 没有人去细究这个吻的意义,念欲单纯的干净。 落在琴凳上的裙摆久坐的有些皱,稳了稳心神,盛景郁又恢复了素日里从容平静的模样,抬眼向鹿昭询问去:“这个报酬可以吗?” 鹿昭稍平息了一口吐息,眼睛里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点评道:“还可以。” 当模糊不清的暧昧被划分出了名义,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倒也变得明了起来。 这是她们之间你情我愿的支付报酬,好像连欲望都是干净,没有掺杂进任何感情。 可真的是这样吗? 两个人谁都没有一个答案,连否定跟承认都没有。 “嗡嗡……” 算不上合时宜的,盛景郁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不是电话,是有人给她发来了消息。 对方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震动连成串的在钢琴上响起。 而盛景郁好像知道发消息的是谁,也没有拿起手机来看,接着便对鹿昭道:“今天的课就先上到这里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 “好。”鹿昭点点头,只是视线还落在盛景郁的身上。 好像藏这些意犹未尽。 . 下午的课结束的多少有些草率,紧接着第二天周焕音的课程也开始了。 她这个提议提的突然,就好像收到了什么特别消息,也顾不得自己在国外,当夜就在群里通知了大家,字里行间都是期待。 不过跟盛景郁不同,周焕音不是鹿昭一个人的老师,她有着八个学员。 鹿昭手气向来不是很好,倒是群里抽签第一个抽的,却上来就把最后一个数字8给大家排除了抽,等到第二天周焕音开始给她上指导课程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来到傍晚。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有点晚了,周焕音上来寒暄了几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因着昨天跟上午都被盛景郁指点调整过了,鹿昭也还算有信心,稍微清了一下嗓子,便在握着连麦话筒唱了起来。 “I\''''tfetthedayImetyu,itwaslikemeetingmydestiny……” 那是一种即使不专业的电子传输设备存在吞音的情况下,依旧好听的声音。 落日温柔的慢入镜头,随着鹿昭的声音逐渐变高,铺下了更浓烈的橘色,像是为她专门打下的舞台光线。 周焕音在那头听着,方才还有些疲惫的眼睛慢慢精神了起来。 她不吝夸奖,脱口而出 :“阿郁说的果然没错,这首歌的确配你的声线!” “……”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周焕音闻言当即心叫不好,她要是把这件事暴露了,盛景郁非要跟她绝交不可。 她那跟国内有着不小时差的脑袋超负荷的运转起来,接着高声呼道:“阿韵啊!你的景韵老师啊!” 这么说着,周焕音还不忘倒打一耙,反而赖上了鹿昭:“小鹿同学,怎么这么快就先忘了?阿韵都不知道是谁了?阿韵哎!” 是这样吗? 鹿昭怎么都觉得刚才周焕音脱口而出不是景韵的称呼,难道是她听错了? 看着屏幕那边鹿昭困惑不信的样子,周焕音紧接着拿盛景郁转移开了话题:“唉,亏得景韵还记着你呢。” “景韵老师记得我?”果不其然,鹿昭被周焕音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眼睛里都是不敢置信的惊讶,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周老师跟景韵老师聊天的时候有说到我吗?” “当然了。”周焕音立刻点头,为了圆谎,胡说八道起来,“我前两天还把你的海选视频给她看了呢,她对你的翻唱不要多满意了,她跟我说,你完全唱出了她这首歌的精髓,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虽然故事从头到尾都是她编的,但盛景郁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周焕音看了眼外面电正闪雷鸣的天气,祈祷老天爷不要劈她。 鹿昭全然没有注意到周焕音看向窗外的眼神,心里满是受宠若惊。 听到自己崇拜了这么久的星星肯定夸奖自己,向来游刃有余的她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吗?景韵老师真的这么说吗?” 周焕音很是笃定的点头,“当然,骗你干什么。” 说着她就顿了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而且实不相瞒,她很喜欢你哦。” “喜欢”这词何其轻飘,任何一个人出于礼貌都能说出这个词。 可同时它又格外的沉重,落在鹿昭的心上刹那间便开出了一整片花海的白玫瑰。 鹿昭站在花野种,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的。 她想把这些玫瑰全都收拢好,等到有一天全部献给景韵。 小声着,鹿昭轻低下了眼睫:“如果以后能有机会见到景韵老师就好了。” 鹿昭背景的窗户里摇曳过一丛香樟树的枝叶,周焕音隔着屏幕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她看着镜头里声音小小的又满含期待的姑娘,表情正经:“只要你想,景韵老师就一直在你身边。” 只是这话不知情的人怎么听怎么都别扭,鹿昭直言:“老师你这话说的好像景韵老师与世长辞了一样。” “是吗?”周焕音没想到自己难得正经,还整段垮掉了,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又对鹿昭吐槽道:“嗐,反正她本来就像一个活死人,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听到周焕音这番话,鹿昭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了 盛景郁的样子。 这人好像也是这样,第一眼见她的时候总感觉她是个漂浮于世界之外的人,平静的算不上有生气,也只有在…… “好了,都要跑题了,我们还要上课呢,时间也不早了。” 就在鹿昭的思绪即将飘远的时候,周焕音将她拉了回来。 周焕音敛去了刚刚跟鹿昭聊天时的轻松模样,戴上了眼镜:“下次见面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必须要带给我比今天更多的惊喜。” 鹿昭紧紧地抓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对周焕音保证到:“一定会的!” 刚接通视频的时候太阳还勉强挂在半山腰上,授课结束时月亮就已经在对面上来了。 满满的水杯被鹿昭喝下去了大半,就剩下了一个底,水色浅浅的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她轻轻眨眼,不见疲惫。 椅子轻轻晃动着,鹿昭坐没坐相的靠在椅背上,默然复盘着今天的课程。 一个是盛景郁,一个是周焕音。 明明两个人看起来就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授课却偏偏很神奇的互补。 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没有一点的重合浪费,顺畅的就好像这两个人私底下通过气一样。 不可能吧…… 鹿昭皱了皱眉头,她隐约记得盛景郁曾经提过一嘴,她过去跟周焕音认识。 在这个大圈子里,只是到“认识”这个程度,根本不算什么。她还认识陈安妮呢,陈安妮怕是只记得她是那天晚上她们傻乎乎被人下药的Alpha吧。 一闪而过的设想没法说服自己。 亦或者,鹿昭根本不相信自己值得盛景郁为了她专门去找周焕音。 她是什么值得的人呢? 与其说盛景郁跟周焕音通过气,还不如相信这就是有能力的大佬。 她们不是一昧的按照书本教学,而是灵活调整,所以才显得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 “肯定是这样了。”鹿昭点了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抬头看了眼房间里挂钟,起身准备去洗漱。 今天她要早早的睡个好觉。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鹿昭不难猜到敲门的人是谁。 她快步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盛景郁正站在门口。 深夜将至,夜色衬得走廊灯光幽暗。 月光温柔的从一侧窗户落进,落在盛景郁身上宽松的衬衫,还有手臂。 她平静的注视着鹿昭,抬在胸前的手里正拿着一小瓶药膏。 草药的味道算不上浓郁,鹿昭在其中敏锐的嗅到了一抹艾草的味道。 她不知道盛景郁来敲门的意思,好像又有点明白,开口问道:“老师,您这是……” 房间里落下的灯光扫在盛景郁的脸上,多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平抬着眼睫,距离不远不近的注视着鹿昭,比划的清晰的讲道:“既然鹿小姐选择预支了劳动报酬,是不是也要履行义务?”! 第五十二章 其实上药这件事,过去几天都是盛景郁自己做的。 她可以做到的事情,通常也不会去主动麻烦别人。 可当盛景郁换好衣服坐到床边,突然就不想这般独立了。 既然是对方率先模糊了界限,她也不想要严格遵守规则,那墨守成规的世界准则第一次被盛景郁选择了忽略。 于是走廊里响起了两道声响。 鹿昭打开门,盛景郁就拿着小药罐出现在了她面前。 淡淡的草药味飘散在两人之间,盛景郁别有用心,鹿昭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 房间里的光在盛景郁的视线中微微晃了一下,鹿昭身线颀长,微斜着靠在了门上。 那柔和的眼睛里扬起一道笑意,直白又暧昧:“所以老师这算是模糊规则吗?” 相处得久了,盛景郁也能轻而易举的看出鹿昭话里的意思。 她似有若无的弯了下眼睛,承认着问道:“可以吗?” 规则制定了就是用来让人遵守的,可鹿昭向来就不是那种严格遵循规则的人。 她并不介意盛景郁用昨天的吻兑换今天的上药,稍欠过身,道:“进来吧。” 鹿昭有些庆幸自己今天为了跟周焕音视频,整理了自己的房间。 她背对着盛景郁关门,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这口气才刚刚舒出,下一秒就又屏住了。 房间里灯光明亮,她一转头视线中就是盛景郁坐在椅上轻解衣扣的画面。 月光同房间里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轻盈的透过顺着肩头折下来的衬衫。 半边肩膀暴露在空气中,冷白的肌肤包裹着骨骼,就像是一只上好的羊脂玉。 刹那间思绪闪回,鹿昭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中午。 傍晚的日光不比白日清晰,带着一种朦胧的轻纱,比起热意满含时,直白的出落,此刻在她神志清醒时出现的玉脂,更加的惹眼。 鹿昭的手从握着的门把上滑了下来,目光回避的像个优雅的绅士。 可她真的不是什么绅士Alpha,她只是单纯的在遏制自己的欲望,告诫着自己不要逾矩。 所幸盛景郁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过分。 她不紧不慢将衣服笼在了自己面前,挡住了方才差一点落在鹿昭视线中的雪白,神态自若的比划道:“药膏放在桌子上了,麻烦了。” “好。”鹿昭点点头。 许是草药的味道让人冷静,鹿昭走过去的动作平静克制,顺脚勾了一只附近的脚凳过来。 盛景郁坐的笔直,平坦白皙的后背上端挟着两只蝴蝶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动着,精致的就像是下一秒真的会生出一对翅膀一样。 可就是这样的漂亮,下半截的画风却赫然突变。 斑驳的擦伤结着红色的癞疤,一条一条的没有任何排布规律可言,纯暴戾的破坏着向下移延伸的景致。 细 密的绒毛刷子沾满了药膏,在鹿昭的手里小心翼翼的略过这些痕迹,手指也似有若无的蹭过了那并不平整肌肤。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鬼使神差的,鹿昭就这样大着胆子将原本虚悬着的手落在伤痕上,轻易地,小心的描摹下来,心上一阵翻腾。 她当然还记得盛景郁这些伤痕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她的老师为她受的伤。 细腻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色,划痕明显,像是在暴雨中被打湿蹂|躏过的花朵。 若是吻在上面…… 房间里安静,呼吸带着盛景郁的后背微微动着。 海风的味道从冷气中跳脱出来,贴在她的后背,一点点的朝她靠近。 盛景郁知道那是属于鹿昭的气息。 她想她应该紧急离开这抹愈发危险的信号,可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却依旧岿然不动,甚至比方才还要来的气定神闲。 有云路过了窗外的落日,中央空调的冷气明显,却也压不住房间里的热意。 墙上的影子倒映着这段缩进的距离,看不到的欲望在各人的心中悄然攀升,看不见对方表情的沉默变得微妙起来。 她们之间的界限早就模糊了,没有人去纠结一开始定下的规则。 她进一步,她让一步。 她不清不楚,她暧昧旖旎。 鹿昭轻缓的靠近着,影子吻在了盛景郁的后背,唇瓣还差一毫米就要落下。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贴着桌子,毫无顾忌的疯狂响着。 鹿昭像是被人照着天灵盖打了一闷棍,兀的清醒了过来。 心跳的彻底乱了。 她飞快的摸过手机,将突然响起的闹钟按下。 期间手忙脚乱的,还差点把手机从手里摔了。 盛景郁感知到了背后发生的事情,转头看向了鹿昭:“有事?” 她眸色平静如水,外面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她藏在衣料后方顿顿跳着的心脏。 鹿昭也是。 她连忙摇头,解释道:“没有。我经常定许多闹钟用来提醒自己到时间该做什么了。这个就是提醒我该收拾收拾,准备洗漱休息了。” “这样。”盛景郁点了点头,平静的看了眼鹿昭房间里的表。 时针刚刚停在了数字拾上,的确是个应该准备休息的时间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盛景郁默然敛起笼着的衣服,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重新扣好扣子的衬衫敛起了房间里的暧昧,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鹿昭简单的收好药罐跟刷子,也起身跟上盛景郁,送她出了门。 如果此刻鹿昭还是过去的那个她,她一定会对自己个行为感觉到奇怪。 明明盛景郁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她却还要出来送她,搞得好像她多不放心 似的。 可她哪里又是因为不放心呢? 鹿昭注视着盛景郁推开了她的房门,轻轻唤了她一声:“老师。” 盛景郁闻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鹿昭。 她以为鹿昭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可鹿昭也其实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简单的唇瓣上下碰了一下,落出了清脆温和的两个字:“晚安。” 很久没有人主动跟盛景郁说这句话了。 上次还是在她九岁的时候。 盛景郁眸色稍顿,抬起了握着门把的手:“晚安。” . 计划一旦被标记在日历上,时间就过得快了起来。 解散团专前期筹办的拖沓,眼看着快到时间了经纪公司那边又开始紧凑起来,这小一周里鹿昭两头跑,拍完mv就跑,懒得看司了了一眼,段璇找茬都没处找。 眨眼间,预选赛的正式录制开始了。 各个导师的战队休息室里人来人往,偌大的房间根本经不起人折腾,化妆也不是海选时的流水线工程,虽然说不上多精致,但各个学员的妆面也变得各有各的特色了。 鹿昭轻抿了抿被刻意涂得鲜红的唇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团里习惯了,即使化完妆来到观战室的人不多,她也径直坐到了边缘靠门口的位置,有点与人疏远的感觉。 随着化完妆的学员不断进场,周围寒暄聊天的声音也复杂了起来。 鹿昭默默拿出了耳机,一边带一个,听话的按照赛前盛景郁给自己的叮嘱,闭目养神了起来。 “鹿昭。” 只是天不遂人愿,没一会儿L鹿昭的头顶就落下了小小的一圈阴影。 就连声音也是小小的。 听到有人叫自己,鹿昭摘下耳机抬头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可爱的小姑娘,圆脸软软糯糯的,一下就让鹿昭联想到了“萌妹”两个字,她对她有点印象,好像叫元柠。 鹿昭有些好奇她为什么喊自己,礼貌问道:“有什么事吗?” 元柠指了指鹿昭身旁的空位:“这边有人吗?我可以坐吗?” 鹿昭刚刚还在闭目养神,也不清楚有没有人,但她看着真皮坐垫上平整到没有痕迹的样子,便道:“应该没人,你坐就行。” 听到这句话,元柠像是什么心愿达成的样子,灿灿的笑了出来。 她对鹿昭说着“谢谢”,拢了拢甜呲的裙摆,落身坐到了鹿昭身旁。 周焕音的队伍里除了鹿昭是出过道的,其他学员都是素人。 大家互相寒暄,聊天声大到飞起,观战室里越来越热闹的。 忽然间一道电子音破裂的划过房间,音响里传来pd提醒录制即将开始的声音。 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没过几l分钟,观战室中央的大屏幕也跟着亮了起来。 光束缤纷耀眼的变换着,四位导师全然不同的声线同时出现,配合融合着,共唱一 首歌。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主持人接着上场控场,不失礼貌分寸的调侃着四位导师,慢慢按下了激动的观众们。 鹿昭轻咬过嘴唇,听着话题逐渐切入正题,看着主持人在万众瞩目下按下了两两对垒的结果。 四道代表导师的光线在屏幕中闪烁变换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接着,周焕音跟吴霭、沈渊清跟林月凌两两出现在了大屏幕中。 “是吴霭老师。” “天哪,这次他们队好像有好几l个特别厉害的人。” “咱们现在还不知道会对上谁是吗?” “好像要等到上台才知道。” “我感觉我的歌可能会碰到李长鸣,救命。” …… 观战室里一片惊呼讨论,刚刚站上舞台的大家似乎对自己的信心都不是很强。 元柠也很是忧愁自己的对手,转头却看到鹿昭稳坐在一旁:“你不会紧张的吗?” 鹿昭闻声看了元柠一眼,小姑娘藏不住情绪,满脸都是紧张。 她这么瞧着,眼睛一下,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心里告诉我自己,我叫不紧张,你也可以这么试试看。” 听到鹿昭这句话,刚才还很紧张的元柠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你好有趣啊。” 鹿昭礼貌的笑笑,看她不怎么紧张了也没有再说话。 她没那么多心思顾虑别人,她不仅紧张,而且在看到吴霭的名字心里还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记得司了了就是在吴霭的队伍里。 冤家路窄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越是担心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鹿昭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管他有多难,这一仗她必赢就是了。 对垒结果让观众席一片哗然期待,悬悬而望着导师决定两组对垒的先后顺序。 四个人互相客气着,谁都不先开口做决定,最后还是周焕音提议,猜丁壳,赢了对垒组选上场顺序。 一整个大型歌唱比赛画风骤然突变,上一秒还严肃认真的导师此刻在大屏幕里的围成一圈,剪子包袱锤也出了一种刺激感。 最后周焕音爆发出了欢乐的庆祝声音。 她手气好,在吴霭第一个出局的情况下,连赢林月凌、沈渊清的同盟三次,率先选择了后上。 毕竟开头总是最难的,观众的态度也需要试水。 沈渊清还在为自己刚刚输掉而懊恼,坐回去的时候还在念叨:“啊,我就应该出石头的!” 周焕音却笑着拍拍这位小弟的肩膀,道:“不要这样想嘛,你出剪刀也不一定能赢我啦,对不对吴霭老师。” 周焕音是有些口无遮拦的骄傲,吴霭却是圈子里的老油条了。 她看着周焕音递话给自己,也只是笑笑,没有表示任何想法。 而在此刻,周焕音的小组观战室看到这个结果也放松了下来。 虽然房间里的各种镜头还在,但大家已然没了刚才的紧张感。 鹿昭也略微松了一口气,起身要去洗手间。 只是她看了眼房里的人,挎上了自己的杯子一起出去。 那是宸宸特意给她买的大容量儿L童吸吸杯,五彩斑斓的小人贴纸跟她此刻穿着的衣服画风全然割裂,但她丝毫不介意,只是记得盛景郁之前给她说过的叮嘱。 洗手间传来单调的抽水声,鹿昭不紧不慢的从隔间出来,隐约听到了从场馆里传来的歌声。 流水将这声音压得断断续续,却依旧难掩歌声动听。 鹿昭有些紧张,不知道轮到自己的时候,又会碰到什么人。 对垒的时候碰到什么人鹿昭是不知道了,但从女Alpha洗手间出来会碰到谁,她是知道了。 ——刚拐弯出来,鹿昭就看到了从隔壁女Omega洗手间出来的司了了。 也是够倒霉的。 比赛在即,鹿昭并不想在这个地方跟司了了有什么接触。 反正这地方节目组也没有安排什么摄像头,她就像前两天录制团专的时候一样,径直略过了这人。 可这人似乎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鹿昭忽略,忍不住讥笑着:“果然是做了人家的金丝雀,派头也不一样了。”! 第五十三章 有一瞬间,走廊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针落可闻。 司了了就这样靠在墙侧,不屑的讥讽着,声音里充满了恶意揣测。 鹿昭如司了了所愿的停下了脚步。 她赫然回头,琥珀色的瞳子接着就杀了过去:“你在胡说什么?” 灯光自两人头顶落下,明明是同样的光亮,却分割出了两个世界。 司了了被鹿昭这一眼瞪得吓到了,心脏竟没控制住的狠抖了两下。 她知道这人向来脾气不好,但她量在这个地方她也不敢动手,心上的仓皇镇静了半分,依旧是那副傲气的模样:“怎么有心傍人,没胆子承认啊!” 鹿昭眉头紧皱。 说来也是心虚,可鹿昭却不觉得她跟盛景郁的事情,连宸宸都不知道,司了了会有途径知道。 而且盛景郁会是什么大佬呢? 鹿昭的眼神丝毫没有收敛,接着对司了了反问:“你说,我傍谁了?” 司了了呵笑了一声,见鹿昭不见棺材不落泪,直道:“陈安妮都直接打到公司来了,你还在这里装清白啊?别装了。” 司了了才不相信,亦或者不愿意相信,陈安妮会为了一个没有价值的艺人直截了当的向原公司发来的警告。 她坚信鹿昭跟陈安妮之间肯定有某种利益关系,尤其是前一天晚上,鹿昭还喝掉了陈若致递给她的那杯酒。 说不上是在嘲讽,还是看到鹿昭终于也选择了堕落而高兴,司了了的笑格外刻薄。 她以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鹿昭,语气洋洋得意:“没想到你一个Alpha也有这么一天,我真的想问问你,给Alpha当Omega的经历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啊?” 这话听的人不舒服,可也只是不舒服。 鹿昭紧蹙着眉心转瞬即逝,心下了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在口袋里的手蓦然松了开来。 现在在鹿昭的眼神里剩下的只有厌恶。 她就这样冷眼看着司了了,反问道:“司了了,你的脑袋就只能装这些无用的废料吗?” 虽然从某些程度上来讲,鹿昭是那个事件中获得信息最少的当事人,从事发到现在,她甚至没有再见过陈安妮。 可她行得正坐得端,话说的也有底气:“陈安妮是看不过你们那些龌龊手段才站在我这边的。” 走廊里传来顿顿的脚步声,鹿昭朝司了了走了过去。 灯光直落的打在这份空间,将琥珀色的眸子多填了几l分玩味。 鹿昭眼瞳轻佻,用着跟司了了刚才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她,以己之道还治彼身:“你是不是把自己经历的事情当做模板了?发生个什么事情,都要硬往别人的身上套一套,以为所有的事情就都跟你经历的一样肮脏龌龊?” 当脏水被泼到自己头上,司了了顿时是悠然也没有了,得意也没有了,当即呵道:“鹿昭,你在胡说什么!” 鹿昭见状,无 辜的歪了下头:“怎么,就许你胡说,不许我胡说了?” 她这么说着,眼神瞬间又重新变得锋利起来,就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着司了了:“你拿着你得到的三两线索就来揣测我,我不能拿着我从你这里得到的线索推断你了?不是我说,你这也太双标了吧?” 鹿昭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姐姐,作为妹妹我规劝你一句,这种张口就来的毛病还是改一改吧,前几l天的教训还没吃够呢?” “听说你现在资源掉的厉害?好几l家都不打算跟你续约了?” 鹿昭说的轻描淡写,司了了一下被戳到了痛处,矢口否认:“你这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 “我也不知道哎。”鹿昭继续阴阳怪气,捏着刚刚司了了的造谣不放,“可能跟姐姐一样,瞎猜的吧。” 鹿昭这一连串的一个接一个的姐姐,喊得司了了头皮发麻。 她哪里不知道鹿昭的性子,所以这称呼听得也格外难受,忍不住道:“鹿昭!你少这样跟我说话!” 鹿昭却歪了下脑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喊你姐姐的吗?怎么我现在喊你姐姐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她说着,就走到司了了面前,灯光打下的两道影子离得很近,声音也如此:“难道,你是想我待会在舞台上,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是我的姐姐?” 鹿昭不是逆来顺受的的兔子,也学不会被人污蔑了打碎牙齿合血吞,应该合血吞的应该是污蔑她的人才对。 司了了脸色当即变了一下,鹿昭这番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击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紧攥着拳头,强撑着自己最后一口傲气:“鹿昭,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一时风光算什么?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可到后来又怎么样?” “我能把陈若致从你身边抢走,其他人我也可以。”司了了说的理直气壮,似乎又想要故技重施,“你还是多珍惜现在的日子吧,以后就没有了。” 都说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人们脑海中率先出现的都是最在乎的。 鹿昭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盛景郁。 从相识到现在,司了了的确抢走了鹿昭很多。 从一开始的朋友周然,到后面参加选秀时的高光片段、集|资票数,成团后的资源…… 这个人之前已经对盛景郁动过一次心思了,即使她想藏,盛景郁也已经暴露在了这人面前。 占有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涨,似乎Alpha的占有欲天生的就比其他人高一点。 鹿昭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抢走盛景郁,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司了了:“我的确是要珍惜,毕竟以后可能就没有姐姐你这样的人在我眼前乱晃了。” “你也是唱《Destiny》的吧?” 疑问的话带着肯定的语气,鹿昭话音落下的瞬间,司了了的眼睛放大了开来。 虽然司了了负面缠身,但嗓子是实打实的好。 用吴霭跟她在床 头说的悄悄话来说,无论是她这次选哪首歌来唱,她保证都她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战。 司了了想要的比吴霭多,她选这首歌大有一箭双雕的想法。 她不仅要一个漂亮翻身,还要亲手撕碎鹿昭的翅膀。 节目组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吴霭托了好几l道关系才打听到鹿昭唱的是《Destiny》。 司了了清楚吴霭跟自己描述的时候可能的确有几l分夸大,好借此邀功哄自己“奖励” 她,可夸大不等同于胡说,更何况她们组严格保密,鹿昭是怎么知道的? 鹿昭当然不知道,她只是突然想要试一试司了了。 谁知道这个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冷静,里子却是草包一个,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她暴露了,无需多问。 可能这是生活吧,没有万事顺遂,总是在你觉得还过得去的时候突然抛出样东西来恶心你。 鹿昭想着待会在台上还要见到这张脸,心下便没了刚刚那种想要逗她看她气急败坏的心情。 “那就待会见吧。” 鹿昭摆了摆手,根本不给司了了再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转身就离开了这个让人糟心的地方。 这么些年了,鹿昭到现在都不能理解司了了这种心理。 她有这鹿絮的关爱,数不尽的资源,她可以做一位专注自己的“小公主”,偏要把自己整的像一块惹人唾弃的口香糖。 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她这块口香糖就都要过去粘一粘。 反正赛制摆在这里,这块口香糖,鹿昭是摘定了。 高跟鞋敲击过瓷砖地面,鹿昭的脚步声并不能算得上从容。 她突然就很想见盛景郁。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想法。 食髓知味这个词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身为Alpha的她前所未有的贪恋着一个Omega的味道。 鹿昭是不守规矩的,也不介意离经叛道。 可她怎么也不应该纵容自己到这个程度。 明明她跟盛景郁达成的约定是帮助盛景郁稳定她体内的信息素,那个经常需要信息素镇压的人是盛景郁才对,此刻她却格外的想要嗅到盛景郁身上的味道平定自己的情绪。 她就这么需要盛景郁的信息素吗? 难道Alpha对待嗅过的Omega的信息素都是这样的食髓知味吗? “嗡嗡。” 贴着鹿昭的大腿外侧,手机在口袋里传来一声震动。 盛景郁的消息来的格外不是时候,也来的很是时候:【不在观战室?】 鹿昭讶异:【老师怎么知道的?】 舒缓的歌声在演播厅中回荡,观众席宸宸挥舞着手里荧光棒,听得如痴如醉的。 盛景郁看了一眼不远处转播舞台画面的大屏幕,回道:【刚刚大屏幕有插播观战室的画面,没有在里面看到你。】 看到这一行字,鹿昭略顿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敲道:【老师想 看到我吗?】 这话没来由的暧昧, 盛景郁的目光在这行字上停了一会。 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接着问道:【你出来了?】 鹿昭没有回答,而是道:【老师也出来吧,我想跟老师借一样东西。】 盛景郁看了一下自己挎着的包,巴掌大的空间至多放两包手帕纸:【什么东西?我不一定会带着。】 鹿昭却笃定:【老师一定有的。】 她没有给盛景郁推诿的机会,接着便道:【上次跟老师见面的走廊往前走有一间储藏室,我在那里等你。】 明明说要借什么东西,可到最后鹿昭也什么都没有要盛景郁带。 盛景郁看着鹿昭发来的这条消息,眉头略略蹙起,又释然放开。 黑白分明的文字藏不住心思,盛景郁好像从中明白了什么。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了赴约。 着一路过去,盛景郁都走的非常平静。 长而寂静的走廊斜斜的拉着人的影子,人迹罕至的连灯光都显得有几l分昏暗。 盛景郁摸不清那一间才是鹿昭所说的储藏间,而也不需要她摸清。 她刚要路过隔壁的一扇门,身影尚未划过,那门接着便打了开来。 拂过来的手落在了她的身侧,熟悉的温热叠在轻薄的衣料上。 裙摆随着被带起来的风飘动,盛景郁转身便看到了鹿昭靠在自己视线中央的脸:“老师来了。” 房间没有开灯,海风穿过复杂的杂物,见缝插针的落在盛景郁鼻尖。 她稳了稳心神,对鹿昭比划道:“要借什么?” 扣在盛景郁腰肢上的手略略紧了一下,距离在缩进。 鹿昭轻嗅着从盛景郁发间漏出的提子与艾草的味道,被蛊惑,又蛊惑别人:“我想要,老师借我一点勇气。” 似乎又有一首歌演唱结束,穿过门缝传来了万众欢呼的声音。 盛景郁就这样抵在门板上,看着鹿昭眼睛对她划过了一抹笑意。 接着,毫无顾忌的吻了上来。! 第五十四章 老式的门上方镶嵌着一块磨砂玻璃,隐隐的有光线穿过凹凸不平的界面透落进来。 而盛景郁就靠在这光源的下方,浅浅的金色在她视线中勾出鹿昭抵过来的那张脸。 化妆师并没有对她的脸做多少的文章,那细长的眉毛带着浓烈的英气,双唇朱红。 她还是素日里的样子,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多了许多Alpha的味道。 盛景郁还懵懂的将视线中的昏暗剥离开,薄唇便被海风穿过呼吸倒涌进来。 鹿昭的这个吻来得急促,却并没有多么的用力。 那反扣着手寻着盛景郁的手腕向上探去,虚虚实实的靠在她的腰肢,却又比之前几次要更靠下一些。 夏日的棉质布料轻薄,掌温灼灼,几乎就要快被烧着。 而裙带被扣着,盛景郁避无可避,就这样任凭鹿昭靠过来,像是被骤雨浸没到了海里。 而海向来都不是平静的,翻搅着的浪花打的提子藤蔓颤颤。 鹿昭的吻不可遏制的在反复,一下一下,摩挲浸染在唇瓣上的荔枝沾着略略的青涩,像是没有成熟就被海风打下来的果子。 她是真的在吻自己。 也是真的在通过这种方式借一点勇气。 盛景郁略低下了眸子,微微昂首承接着鹿昭的吻。 她任由她借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有一场雨要下,小小的空间逐渐挤过了温热的潮湿。 房间昏暗的像是乌云遮住了窗户,磨砂玻璃下有水声细微的响着。 周围都是安静的,只有呼吸不稳定的在起伏。 鼻尖轻抵在一起,热意扑簌簌的落在唇珠上,明明只是一团小小的火球,却肆意妄为的四处冲撞,烧得人浑身灼热。 盛景郁靠在门上,脚下的高跟鞋快要踩不住光滑的地板。 只幸好有鹿昭的手臂撑在她的腰后,她才不至于顺着背后的门滑下去。 又扶了扶盛景郁的后背,鹿昭才停了下来。 却又是轻轻撵挪着,蜻蜓点水般的又碰了几下才将将同盛景郁分开。 算不上有力气,鹿昭靠抱着盛景郁,将自己的下巴撂在了她的肩头。 这人的下巴是尖的,过去还因为这被圈内好多人质疑过是不是整容,搁在锁骨上免不得地有些疼。 可盛景郁并没有为此而推开鹿昭。 她很敏锐的意识到鹿昭在这之前是不是碰到什么了,不动声响的拿出手机:“是司了了吗?” 机械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鹿昭愕然。 她蓦地抬头看向盛景郁,瞳子里皆是诧异。 盛景郁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眉眼却恍若带着笑意的略弯了一下。 她松开环着鹿昭的手,不紧不慢的比划道:“看来我猜对了。” 鹿昭叹气着点了点头,向后靠到了一侧的桌板上:“她是那个和我唱一首歌的对手。” “所以要来找我借一点勇气。”盛景郁道。 鹿昭没想到盛景郁会猜到,不由得有了些滥用私权的心虚,点点头,又接着保证道:“就当做老师提前充值了,等到下次老师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证明老师这次不亏的。”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她好像一下就听明白了鹿昭这句话的意思,平静的对她表示道:“你不用向我证明的,我不是台下的观众。”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坚定地会选择鹿昭的人。 鹿昭蓦然,光亮透过凹凸不平的老式玻璃落在她的瞳子里,方才还暗淡着的颜色一下就亮了。 这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盛景郁的这句话正正好好的契合在她心口的那块刚刚剥落的残缺上,丝毫没有偏差。 微凉的指尖燃着几分没有褪去的热意,倏然蹭过了鹿昭的耳侧。 盛景郁动作平静的将鹿昭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将话题又重新拉了回来:“等你上场,台下的观众也会偏向你的。” 她向来不怎么会主动安慰人,却又知怎么的这次多说了些:“你要相信你的嗓音。刚刚上台的那三四个人唱的都没有你的好。” 鹿昭听到这话笑了,她脑袋转得快,揭穿道:“老师,这才刚开始半小时,观众每一次投票都要时间的,现在最多完成一组对垒,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有些为这话而嗔怪,又有些为此感到熨帖。 鹿昭就这样瞧着面前的盛景郁,眼神看上去有些认真,声音却在调侃道:“老师真系呃人都唔会呃,究竟边个会畀你呃中招呀(老师真的是骗人也不会骗,到底谁会被你骗上当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鹿昭是笑着的。 漂亮的瞳子被她弯成了两道月牙,轻快的声音是盛景郁亲自教她说的粤语,也是盛景郁从小长起来所说的语言。 盛景郁听着眼神兀的顿了一下。 有人说的无意,却正中某人的靶心。 她目光带几分晦涩,在昏暗的房间里不显。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鹿昭:“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鹿昭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很多了。” 盛景郁闻言眼神有一瞬的松缓,也随之点了下头:“那就值得了。” 什么值得? 鹿昭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话有点接不上上下文,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破绽。 忽而高昂的乐声拔地而起,闷闷的穿过挡住的门冲进了房间里。 应该是第二组对垒开始了,歌声唱至高潮甚至还有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鹿昭被这声音转移了注意力,忘了刚刚的疑惑。 她看着陪自己在这里呆了好久的盛景郁,浅笑道:“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再下去宸宸该找老师了。” 说罢,鹿昭起势便要开门离开。 可她的手才刚刚探过盛景郁背后的门把,后背就被人用力朝前推一下。 她毫无准备,被拥进了盛景郁的怀里。 墙是凉的,鹿昭的后背就抵在上面。 她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提子味道,迟滞的,不自然的喊道:“老……老师?” “我现在需要你履行义务了,鹿小姐。” 盛景郁的手按在鹿昭的腰上,机械女声从她的头顶落下。 鹿昭蓦然抬头,门上微弱的光落在她的视线中,给灰银色的瞳子带上了抹蛊惑的金色。 自从盛景郁当上鹿昭的声乐老师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鹿昭这样客气的称呼。 而此刻“鹿小姐”的称呼好像也不是什么客气的礼貌。 鹿昭俯身靠在盛景郁的肩上,这人身上的每一寸举动都散发着优雅与矜贵,而暧昧突破礼仪,从她充满有分寸感的礼貌中自然散发出来,像是一种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的情|趣。 微妙的距离间,你来我往。提子的味道甘涩的抹过鹿昭的鼻尖。 她赫然意识到刚刚接吻的时候,自己好像无意识的推给盛景郁了点信息素,而盛景郁的腺体并不似常人有过高的耐力阈值。 所以盛景郁此刻想要自己的信息素,也无可厚非。 安静的,鹿昭感觉到盛景郁抬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她没有太过恣意的将自己的抑制贴撕下来,而是将唇边靠在那贴着抑制贴的脖颈处。 青提的味道纠缠过来,海风被压制着温和到了极致。 鹿昭从来没有接受任何Omega汲取她信息素的方式,盛景郁就这样吻在她的肌肤上,唇瓣的微凉与肌肤在夏日里不可避免所散发出的热意交织缠绕。 鹿昭全然看不到脖颈后方的景象,视线昏暗中,这种感觉比接吻还要来的令人耳热。 细微的痒意密密匝匝的咬啮过鹿昭的心口,心跳过载。 她就这样被盛景郁圈靠在怀里,削薄清瘦的身形看起来明明哪样的不堪重负,却意外的让鹿昭逃无可逃,只得被她按在怀里,任凭汲取。 可说实话,鹿昭也的确贪恋盛景郁的怀抱。 刚刚的对话还犹在耳边,鹿昭也是这一刻才发现,这个人能不费力气的猜到自己所想。 尽管宸宸对鹿昭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很多心上的事情是需要她去给她陈述的。 而很多事情难以开口,一来二去就全都被压在了心里。 盛景郁不同。 她的难过悲伤紧张不用嘴巴说,这个人就可以知道,一字一词都用的那样的恰当。 沉默的被盛景郁抱住,鹿昭突然想到一句话。 在她们之间,声音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鹿昭绷直的肩膀蓦的软了下来。 不知名的种子被温和的土壤滋养着,于荒野中钻出了一小片嫩芽,漫天飞扬的尘埃落了下来,世界归匿于安静。 时间被拉长,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盛景郁放开了鹿昭。 她平静着自己的呼吸,同鹿昭分开了一点距离,比划道:“鹿小姐很守承诺。” 鹿昭为盛景郁的夸奖和自己的坐怀不乱而感到骄傲,略昂了下脑袋:“我这人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的!” 门上的光侧落在墙上,影影绰绰,却足以勾勒出这人脸上的骄傲。 她话说的自然,得意中甚至还有一种炫耀的感觉。 就好像这样的生意她早就做的游刃有余了似的。 敏感的,盛景郁顿了一下。 她平静抬眸,带着几分凉意的注视着鹿昭,抬手比划:“难道鹿小姐过去还跟别的Omega做过这样的生意?” 话音落下,储藏室里安静了一秒。 鹿昭茫然的看着盛景郁,接着房间里便响了声音。 却不是鹿昭开口解释的声音。 “当当当!” 突兀的声音响起,一轮瘦高的影子正对着印在铺满光亮的磨砂玻璃上。 有人站到了门前,敲响了鹿昭跟身侧的门。! 第五十五章 那靠在磨砂玻璃上的人影被一点点的放大,似乎都能听到手落在门把手上的声音。 鹿昭反应奇快,一下就拉过盛景郁的手同她一起藏到了墙侧堆放着的背景板后面。 光透过玻璃落进房间,平整的地面没有影子,一干二净。 狭窄的三角空间极其隐蔽,没人能猜到后面藏着两个人。 但也因此,鹿昭跟盛景郁挨得很近。 夏日的热意逐渐在着清凉的空间攀升起来,鹿昭的胸口在随着她的呼吸起伏,海风的味道灼灼的蹭过盛景郁的脖颈,落在锁骨的那一小块凹陷里。 视线说不上是清晰还是模糊,只是挨得够近,所以每一处的细节都被放大了落在眼里。 过去每一次接吻的时候,盛景郁都习惯性的闭上眼睛,从没有这样注视过这人的样貌。 浓密的眉毛连成一蹙英气的眉峰,中间竖下一道挺拔精巧的鼻子,那温热的气息就是从这里吐出,卷着淡淡的脂粉香气,靠在她的脖颈。 不知道是不是周遭的温度越来越高,盛景郁的脸上逐渐攀上了荔枝壳色的红晕。 连心也跳的不正常。 “有人在里面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门口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那是一道男人粗狂的声音,映在磨砂玻璃上影子朝储物间里张望着。 男人的提问没有得到回应,同伴闻声走了过来:“怎么了?” 人影远了一点,男人看向了他的同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感觉里面好像有人。” 同伴闻言凑到门口嗅了两下,可他皱着眉头却也只闻到了一鼻子的尘土味。 他不以为然,甚至觉得男人有些不正常:“我说你是不是快易感期了?上午还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别这么草木皆兵的。这都忙着录节目,谁会来这里啊。” “真的闻错了吗?”男人被说的有些不自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凑上去嗅了嗅,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又没了。” “你该去找医生看看了。”同伴无奈,接着拉了一下男人,“走了,快点送过去,那边催着着急要呢。” 手头有工作,男人也不会纠结着这一个都没证据的点不放。 他点了点头,抱起了刚刚撂到地上的箱子:“哦,走吧。” 脚步声响起,磨砂玻璃上的影子远去。 幽寂的走廊上灯光昏暗,似乎在凝望着男人,让他快速离开。 终于,走廊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鹿昭紧盯着门上的磨砂玻璃,看着光亮中已经很久没有人影出现,这才算是放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而又因为吐息过长,落在盛景郁的脖颈处又倒涌了回来,鹿昭唇瓣微张,反被卷进了几分提子的味道。 茫然回过,盛景郁咫尺相近。 此时鹿昭集中在门口的神经终于撤了回来,这才慢半拍的注意到了这里的氛围。 那晃动的眼瞳交错着对视在了一起,鼻尖的吐息交织卷起温热。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鹿昭心跳的有点快,瞳子却格外认真。 她深眸注视着盛景郁,讲道:“老师,没有的。” 像是为了防止刚刚的事情发生,鹿昭的音量刻意降低了很多。 而她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尾的,盛景郁在对面不由得愣了一下。 没有让盛景郁猜,紧接着鹿昭又补充道:“这样的生意,我只跟老师一个人做。” ——是在回答刚刚被男人打断前,盛景郁的提问。 谁能想到,鹿昭会还惦记着这个问题。 像是特意让自己安心一样,还在最后一个着重落了重音。 而落下的重音全都落在了盛景郁的耳廓。 这人的语气太过轻松天真,琥珀的颜色又太过真挚,热意沿着盛景郁的耳朵一路向下烧了过去,烧的她心跳都在加速。 盛景郁想不能再这样待下去了,真的需要鹿昭履行职责就麻烦了。 轻敛了一下呼吸,盛景郁闪身从缝隙里先走了出来。 她冷静着又克制着,对鹿昭抬起了手:“该回去了,镜头长时间没有你不好。” 被提醒了,鹿昭才想着低头看眼手机,元柠刚刚还找了自己。 不能让人起疑,她忙道:“那我先走了,老师。” 说着,鹿昭抬脚便欲开门离开。 可走廊的光亮刚刚透过打开的门缝落进室内,接着盛景郁点住了她,似乎在说:“等等。” 鹿昭茫然不解,从鼻腔里哼出了一个疑问:“嗯?” 而盛景郁没有解答。 有影子划过鹿昭的脸侧,她不紧不慢的抬起手来,朝鹿昭的头顶探了过去。 指尖拨过发丝,扯得人心脏一跳一跳的。 也不知道过了几秒,好像细数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盛景郁拿下来的手里就多捻了一个灰尘揉成的团子。 应该是刚刚躲到背景板后面,不小心蹭到的。 给鹿昭展示了一下灰尘团子,盛景郁接着比划道:“好了,快回去吧。” “哎。”鹿昭讷讷的点了下头,这才转过了身去,将那团灰尘,以及它后面的盛景郁转移出了视线。 长而幽寂的走廊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而这声音随着视线的放远也越来越小。 盛景郁就这样注视着鹿昭走远,那个由灰尘构成的团子在她手里放了好一阵,才在快到观众席的时候将手里的灰尘被放到了垃圾桶里。 . 预选赛战况激烈,上半场结束,沈渊清组淘汰了三人,而林月凌组则淘汰了七人。 这种情况在过去两季都有发生,毕竟预选赛全然不像之后的导师考核,有小考、抽考等容错机会,它在整个赛制中就像鱼 跃龙门的那道坎,生死全在一瞬间。 看到这个结果,观战室里的队员多有些紧张,午饭没几个人全吃完。 屏幕再次亮起,周焕音跟吴霭的对垒开始了,第一个抽到的是元柠的歌,大家纷纷给她鼓励了一下,小姑娘很是紧张的在随拍pd的镜头下走向了舞台。 那是一首很有元气的歌,整个舞美都是冒着粉色泡泡,如梦似幻的。 鹿昭看着权当调节心情,从紧张的思绪中拨出了几分注意力,观赏起了元柠的舞台。 “我轻轻地敲敲你的门,想看看你在不在这里……” 不得不说周焕音真的很会放大人的优点,元柠的气场极其适合这首歌。 即使她在唱歌的某些技巧方面不如后上场的那位出道过的歌手,但整个人释放的氛围足够弥补唱功的不足,甚至还将这首歌拔高了不少,那种甜到溢出屏幕的感觉,一下就让人觉得无法超越。 想到这里,鹿昭紧绷着的神情便慢慢松缓了下来。 她想周焕音是有眼光的,所以她也一定是最适合《Destiny》的人。 两首歌表演结束,舞台上方屏幕快速变化着观众投票。 元柠作为第一个表演的歌手,已知结果的投票柱高高的伫立在屏幕左侧,注视着另一侧逐渐攀升上来的投票结果。 距离在慢慢缩近,速度也逐渐变慢下来。 两条竖线有眼可见的保持着不小的落差,元柠以远超对手一百票的优势拿到了优胜资格。 台上的元柠兴奋激动的向观众鞠躬,欢呼声响起久久不散。 而宸宸却紧攥着手,对一旁的盛景郁道:“盛小姐怎么办,我觉得快要到阿昭了。” 这人紧张的过分,盛景郁刚要开口安抚,大屏幕就出现了Destiny的字样。 宸宸说着的功夫,周焕音跟吴霭就一同按下了抽选按钮。 “啊啊啊!是阿昭的歌!”心里的紧张无以复加,宸宸转头看盛景郁,“天哪,阿昭不会对上司了了吧……” 盛景郁这次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鹿昭跟司了了的照片同时出现在了大屏幕。 她也不知道该问宸宸的嘴是不是开过光了,还是无奈的叹一句向来冤家路窄。 接连两句话都被印证了,宸宸睁圆了眼睛,绝望的敲着手机递给盛景郁看:“盛小姐,请你提醒我不要让我再说话了。” 盛景郁却不然:“如果你的嘴巴开过光的话,说‘阿昭一定会赢的’就可以了。” 宸宸一下灿然:“是哎!” 她看着这次又给自己弄来观众席前排座位的盛景郁,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盛小姐您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盛景郁依旧平静:“那就好好给鹿昭加油,让她看到你。” 宸宸拍胸脯保证,用开了光的嘴讲道:“放心,我一定会让阿昭看到咱们两个人的!” 明明刚刚自己说的是让鹿昭看到她,这人却把自己 也带上了。 盛景郁闻言略顿了一下, ◎, 也还算不错。 大屏幕闪烁了一阵,抽签顺序也出来了,司了了先上,鹿昭排在她后面。 因着观众是在每位歌手演唱完毕后投票,后出场的位次对选手来说不算是有利,很容易就会被拿来跟前者对比,票数也会随之影响,就像刚刚元柠那场。 盛景郁看着这个结果,视线落在屏幕中吴霭比方才还要气定神闲的样子上。 她表现出了一秒的激动,眼底却是对这个结果丝毫没有讶异,就像是这一切正在按照她们所准备好的那样发展。 光线昏暗中,盛景郁微蹙起了眉头。 熟悉的伴奏在场内响起,一束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白色的垂纱轻裹着司了了的身形,透着一抹干净,她手持话筒,浅粉色的唇在音乐进入的瞬间流畅开嗓。 “I\''''tfetthedayImetyu,itwaslikemeetingmydestiny……” 这人的声音远比海选的时候来的通透,如银铃撞击,敲得到人心底。 尽管她不久前才刚刚闹出过负面新闻,可这声音一出来,不少观众都坐直了身子。 盛景郁听着司了了的歌声,目光微顿。 每个歌手都有自己独特的唱歌技巧,懂得人一听就能听出来。 吴霭在导师席上听得认真,甚至有一种欣赏的陶醉,盛景郁了然,这人在司了了身上费了不少心思,甚至还把她的心得传授给了这人。 司了了跟鹿昭的确可以称之为势均力敌。 可这样的势均力敌又实在来的龌龊。 熟悉的旋律在不同的声音下被演绎着,盛景郁的目光沉沉。 她这一路十三年走来,顺风顺水,直入青云,从没想过有人的路上会这样的荆棘遍野,挂着倒刺的荆棘丛长牙五爪的朝鹿昭扑去,要她鲜血淋漓,要她骨血都没入这片土地,成为他们的肥料。 歌曲唱至高潮,接着戛然而止,早就被提起情绪的观众在舞台下欢呼。 主持人上台控场宣布统计票数,沈渊清跟林月凌纷纷选择给司了了导师附加票。 屏幕上的观众票数疯狂的上涨,司了了的票数高达785,加上导师票数直逼八百。 要知道全场观众一共1000人,上半场沈渊清跟林月凌组的对垒最高票数也才771。 宸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这么高,阿昭可怎么办啊……” 盛景郁却眼神坚定:“相信鹿昭,她不会有问题的。” 所有观众都在为司了了创造的成绩惊叹讶异,欢呼鹊起。 而盛景郁不会让鹿昭背后空无一人,她平静的,从容的,永远的站在鹿昭身后。 无论这个地 方颓败,还是繁花似锦。 看着自己得到了这样的成绩,司了了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接着泪水格外是时间的从她眼眶中滑落,她泪眼婆娑的对台下的观众深深鞠躬:“谢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我以后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 “了了加油!” “了了我们一直在!” …… 鼓励声响起,舞台跟观众席产生了突破屏障的互动。 司了了望着她的那几位大粉,做出了很感动的样子,姗姗提着裙摆走下了台。 而随着司了了踩着楼梯向下走去,眼眶里的眼泪也回归了虚无。 她昂着下巴,看正要上台的鹿昭,以一种极其轻蔑的眼神白了过去,丝毫没有忌惮可能隐藏的镜头。 “祝你好运了。”司了了施舍一样,随口丢了句话过去。 而鹿昭并没有去理睬她。 既然是被人丢过来的话,那就让它丢在地上,被她踩过去,让高跟鞋的鞋跟辗着它埋入土里。 舞台亮起的灯光平等的又暗了下来,鹿昭拿着话筒按照指示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看着台下刚刚被司了了的声音俘获的观众,紧握着话筒,沉沉的吸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所谓命运,不就正好契合在了这场对垒上吗? “I\''''tfetthedayImetyu,itwaslikemeetingmydestiny……” 耳返倒计时有节奏的传来,鹿昭拿起话筒放开了嗓子。 她那声音一下就冲了出来,像是放出笼子的飞鸟,没有技巧的声音太过干净,自由清透的让人不由得抬头仰望寻找,也想要窥见飞鸟的模样。 比起司了了的声音,鹿昭的声音更自然。 刚刚还意犹未尽的场子一下被洗涤一新,所有人心中挂念着的全都变成了鹿昭,就连刚刚跟司了了互动的几个大粉都坐直了身子。 这一次,鹿昭没有像海选时那样闭上眼睛。 她一只手握着话筒,一只手握着盛景郁在储物间里给她的勇气,琥珀色的眸子在变换的光下朝舞台下看去。 宸宸如约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荧光棒,那属于鹿昭的应援色青碧在昏暗世界中闪烁着。 这样的熟悉想看不到也难,只是扫过一眼,鹿昭就精准的捕捉到了在人群中的宸宸。 还有站在她旁边,一如既往平静的盛景郁。 四目相对,炽热的瞳子撞进了深邃的潭水。 自己正在看着她。 她也在看着自己。 那个由她这些日亲手调教出来的自己。 那随着伴奏乐声起伏高亢声音,似乎也不再是刚刚开口时那种对命运的嘲讽。 “Iuandthatthisisawrldbetweenus, andurdestinyisfarmreprfundthan——(我明白了这是属于我们之间的世界,我们的命运远比认知中的更加深刻)” Alpha …… “Sisthisthefatethattbecededbetweenus?” 轻轻的颤抖连缀着文字,每一颗都压到了观众的心上。 明明情绪是出自于演唱者的喉咙,说是人与人之间没有全然的共情,聆听的人却已然潸然泪下。 鹿昭唱的是自己,却也让听众想起了她们自己。 是疑问,是偏执。 是在命运前小心翼翼,生怕失去的呢喃。 “Sisthisthefatethattbecededbetweenus?” 重复歌声恍若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轻轻地,又在日光照到的地方令人在意的划过视线。 鹿昭双手捧着话筒,呼吸声一声轻一声沉的从里面扩散到全场。 刚刚的高音让她暴起了几根青筋,清晰的划在额角,连接着她Alpha英气的眉峰。 少有的,连Alpha都没有对鹿昭释放的气息感受到排斥。 一下寂静,接着便是大梦方醒的轰然掌声,如雷鸣一般,响彻了整个场馆。 观战室里全是为鹿昭的欢呼。 “鹿昭牛逼!” “唱的我都哭了……哎呀。” “来来来,快擦擦,待会还要上场呢。” “稳了!绝对稳了!” 光投了导师附加票还不够,沈渊清忍不住拉着周焕音一起站了起来。 两个人全 然没有了稳重的样子,挥舞着手臂,高声喊着鹿昭的名字:“鹿昭!鹿昭!!!” ⒅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她很少被人这样真心的又热烈的欢迎着,视线略过比海选时还要激动的观众席,偏侧过脑袋,看向了盛景郁。 她寻她寻得熟稔。 而她也没有让她落空。 那灰银色的眸子浸没在昏暗的星海,平静的在鹿昭看过来的瞬间,锁定了她的眸子。 而后跟她对视过一秒,两秒…… “大家好热情啊,沈老师这样你的学员不会吃醋吗?” 就在这个时候,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了上来,调侃着沈渊清。 沈渊清摆了摆手,大咧咧的表示道:“不会的,他们知道我是个没心的。” 听到这句话,观众席全都笑了。 主持人也笑着又多调侃了几句,接着便顺滑的将话题转向了鹿昭:“不要说沈老师了,我刚刚听着都颇为触动,鹿昭你真的是赚了大家不少眼泪啊。” “您说笑了。”鹿昭言行礼貌,却又暗藏用意,“我能有今天的演出效果,还要谢谢我的老师。” 她没有像过去一样,喊周焕音“周老师”。 可她的话里也的确不只有周焕音一个人。 她没有办法跟盛景郁同台,所以干脆把“老师”烙印在自己话中。 而周焕音并不知道鹿昭的心思,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尽职尽责的帮她拉票:“如果大家喜欢我们鹿昭带来的这首歌,就请多多给她投票吧!相信她以后还会带给大家惊喜的!” 大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一秒一秒的减少着,渐渐的观众席的灯光变得紧凑起来,主持人也开始倒计时:“5,4,3,2,1……投票通道关闭。” 算是预选赛的保留节目,鹿昭的票数没有立刻宣布,而是当做个悬念,被主持人打了岔:“来,我们有请司了了上台,一同宣布票数情况。” 技术部门在后面紧急统计鹿昭的票数跟票数对比动画,主持人在前面活跃起了气氛:“我记得两位之前还是一个女团的队友对吗?真的好巧,又一次站到了同一个舞台。” “现在还是呢。”司了了声音甜甜,笑着看向鹿昭,“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七月十九号可以来H市看我们的解散演唱会,到时候大家还是可以再看到阿昭的。” 她这话说的轻巧,好像就料定了鹿昭会落选一样。 鹿昭怎么会听不出来,也对司了了奉上了她的职业标准笑容:“不仅如此,到时候我们都会带来自己纯原创的歌曲,对嘛,了了。” 鹿昭的声音没有刻意加重,可是“原创”两个大字却还是压在了司了了的头上。 她之前闹的事情那样大,这两个字快成了她的肉中刺,碰一下就简直疼的不行,更何况她原本还计划要借这个舞台冲淡她“原创歌手”的标签。 司了了上扬的嘴角又勾了勾,才勉强保持住完 美的笑容。 她依旧是那副漂亮精致的样子, 在镜头前对鹿昭附和道:“是的呢。” 闲聊了没有几句, 主持人就接到消息,及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看来这场解散演唱会很重要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在刚刚鹿昭的票数统计已经出来了!” “让我们把视线移到大屏幕!” 随着主持人抬手,舞台上方的大屏幕左侧出现了司了了之前的票数。 那蓝色的长条直直向上,805,就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而这座山压在鹿昭身上快有十年了。 鹿昭昂起头颅,注视着属于她的数字上升。 红色的光亮一点点的逼进着司了了的数字,变化的数字印在所有人的瞳子里。 逼近,持平。 然后是超过! 有欢呼声兀的从观众席里发出,但接着全场观众还是屏住呼吸。 因为柱形图还在上升,完全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 它不仅越过了那座令人啧啧惊恐的高山,还要矗立起属于她的山。 991。 近乎全场的观众都投了鹿昭。 两位导师的20票随之被抛入了鹿昭的投票池,以突破四位数的票数高高的耸立在所有人面前。 这哪里是胜利,这完全是破纪录的表演! 鹿昭难以置信,那琥珀色的眸子高高昂起,红光灿烂。 她好像想起了选秀的二公舞台,她看着她的票数高升,她看着后来播出的时候导演组把她的票数跟司了了的票数调换。 公平来的这样容易。 却又让她等了两年才亲眼看到。 鹿昭总觉得这不真实。 她看惯了腌臜与龌龊,当干净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泪水像是瞳子接受不及一样,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 深深地,鹿昭对着面前的观众,对着身后导演组鞠了一躬。 话筒贴在她的唇下,声音哽咽:“谢谢,谢谢大家!” “鹿昭!” “阿昭!你是最棒的!” “鹿昭不要哭!继续唱下去吧!” …… 完全出自观众之口的鼓励一波一波的涌上台来,司了了站在一旁,脸色难看。 她紧盯着这个票数,双拳握紧,甚至没理会吴霭朝她投来的视线。 这个陈若致,到底又出什么岔子了! . 也不记得主持人是怎么欢送司了了,宣告她遗憾离场的。 反正从舞台下来,鹿昭便直奔通往观战室外的走廊去了,甚至忘记了在面子上装一装,假装安抚惜别司了了。 走廊长长而明亮,给鹿昭铺满了金光。 宸宸跟盛景郁已经在等着了,远远地,还一起跟她挥手。 宸宸的兴奋难以抑制,抓着鹿昭的手一直在跳:“啊啊啊啊!阿昭,你太神了!” 鹿昭看着远处还在过来过去的工作人员,提醒道:“稳重一点,好歹也是我的半个经纪人呢。” “哦。”宸宸闻言立刻乖了起来,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紧盯着鹿昭不动。 鹿昭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看什么?” 宸宸眉头紧皱:“我就觉得这颜色眼熟……” 接着她豁然一下,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盛景郁唇上:“阿昭,你跟盛小姐的口红是一个色号哎!”! 第五十六章 有那么一瞬间,走廊突然安静了下来,人来人往的工作人员在背景中逐渐远去。 这哪里是同一个色号,这根本就是出自同一支口红。 不同于在家里素面朝天的状态,为了适应舞台光线,鹿昭的妆色干净而浓烈,尤其是唇妆。 而盛景郁唇色寡淡,是最好上色的白纸。 走廊的灯光折射过唇上近乎相同的红,明晃晃的印着“肆无忌惮”的字样。 储藏室藏着的隐秘被搬到了日光灯下,旖旎无处遁形,看得人心虚。 而宸宸的眼神依旧天真,认真分析道:“好像就是一个薄涂,一个厚涂的区别。” 鹿昭脸上还保持着刚才走过来时的笑容:“是嘛?那还挺巧的呢,我都没注意。” 她话说得轻松,语句里却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所幸宸宸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巧合上,没看出鹿昭的紧张。 她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笑眼弯弯的夸奖道:“阿昭就算了,盛小姐涂这个颜色也很好看,刚才在观众席不明显,现在看来,这个颜色显得盛小姐整个人都亮了,很有气色呢。” 盛景郁向来寡淡,很少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而就是这抹颜色,也是鹿昭给予她的。 盛景郁略顿了下眸子,迎着宸宸闪闪的目光抬手道:“不过不太推荐你买这只口红。” 宸宸歪了下脑袋:“是不太好用吗?” 盛景郁点了点头,平静的目光似有一抹略过鹿昭:“定妆效果不好。” “厚涂太容易掉色,简单的蹭一蹭就掉了。” 盛景郁描述的一本正经,似乎只是单纯的在跟宸宸反馈自己的用户体验。 可这支口红她本就没有,所谓的用户体验又是她又从哪里寻来的呢? 简单的比划描述被鹿昭实时翻译在脑袋里,滚烫的将她的耳廓燎红了一圈。 她从没觉得像盛景郁这样的人会有这种大胆又晦涩的举动。 可转念又一想,她也实在没有了解盛景郁多少。 盛景郁不只一面清冷,藏在她的背后还有好多鹿昭不知道的面位。 她们此刻的亲密无间,只是因为那日一同跨过了那条由念欲划过的线,跨得太过。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买了吧。” 宸宸认真接受了盛景郁的避雷,退却了要买这支口红的念头。 而这时不远处楼梯厅的大屏幕突然传来了掌声。 画面中票数对比明显,周焕音组又赢了。 宸宸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讲道:“吴霭老师是不是连输三局了。” “是啊。”鹿昭在一旁点了点头。 “这算是滑铁卢吗?”宸宸看了看周围路过的人,小声的对鹿昭询问道。 鹿昭没有回答,只用眼神告诉宸宸:“怎么能不算呢?” 这样的连败三季来还是 第一次。 虽然后期导演可能会为了挽尊, ?[(, 可依旧改变不了败于下风的事实。 在大屏幕的那头,吴霭看起来气定神闲,可眉间已经透着不悦了。 可快要绷不住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司了了在房车里,脸色臭的要命。 她用力拍着桌子,训得陈若致像个孙子:“你怎么跟我保证的!怎么跟我保证的!” “我真的奇了怪了,怎么从上月开始,交代给你一件事,你就办砸一件事?你成心的是不是?你要是不想在我这里干了,趁早给我滚蛋!” 陈若致也很无奈:“了了,话不能这么说,我真的尽力了,谁知道他们调腚就变卦了呢!” 不像上次搞事失败后的无能狂怒,现在的陈若致已经完全生不起气来了。 这种无力的挫败感深深的笼罩在他头顶,持续的太久,甚至都快习惯了:“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这边不好买通,你不要硬来。我这个月去找了好几趟李勤勤,她都不见我。” 司了了顿时反问:“她不见你这件事你为什么没有一早跟我说?你说了我还会选这首歌吗!” “我跟你说过的,你没有听,急急忙忙的就去找吴……” 陈若致想辩驳,可司了了根本就不想自己的错处,径直打断了:“所以怪我是吗?是我做错了是嘛!” 满是怒意的声音狠狠地打在车里,陈若致紧闭了嘴巴。 他很想对司了了的话点头,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点头,干脆沉默。 狠狠的呼吸声不忿的在车厢里响着,司了了整个肩膀都被她粗粝的呼吸带动着。 陈若致看着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又劝道:“了了,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跟鹿昭争,你为什么一直非要跟鹿昭争呢?你的嗓音单拎出来也是很好的,没必要非跟她死……” 话没有说完,司了了立刻抬头看向陈若致:“你懂什么!” 是平静没有了,从容也没有了。 她那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蹦出的血丝无序的叠在她的眼中:“什么是没必要?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能让她站出来,我不让她被人看到,尤其是……” 说到这里,司了了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削瘦的肩膀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呼吸加速,每一下吐息都写满了偏执与害怕:“不可以,不可以……” . 虽然说鹿昭这次大胜司了了,但庆祝晚餐却并没有过去那样丰盛。 因为接下来还有解散演唱会,身为爱豆的鹿昭要保持形体,接连吃了半个月草的她决不能得意忘形,该克制的还是要克制。 只是这样的克制苦了宸宸。 要不是今晚要跟鹿昭庆祝,肉食动物宸宸打死也不会留下来吃晚饭。 庆祝的晚餐是三份蔬菜沙拉,全权由盛景郁制作。 似乎是为了庆祝,她将蔬菜 沙拉做了点升级, 她的那份多了些草, 鹿昭的多了半份鸡胸肉,宸宸的则多了好多好多的肉,牛肉鸡肉猪肉都堆成了小山。 看着自己的那份沙拉,宸宸留下了暖心的泪水:“盛小姐给我放了这么多肉,我真的好感动??…” 盛景郁浅浅的笑了一下,目光略过坐在一旁的鹿昭。 她像是怕鹿昭会觉得厚此薄彼一样,接着从背后拿了一个礼盒递给她。 鹿昭讶异:“这是什么?” 盛景郁却没有说,而是道:“拆开看看。” 神神秘秘的,鹿昭的好奇心被放大了几分。 这两年来她收到过粉丝后援会寄来的礼物,收到过品牌方寄来的礼物,但是身边人给她送礼物还是头一次。 精致的湖绿色包装纸被一层一层的剥开,烫金的黑色盒子出现在鹿昭的视线中。 那是一行精致的花体英文,极其的不容易被人辨别,可鹿昭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不是什么句子,而是一家公司的名字。 而这家公司最出名的,就是他们制作的耳返。 每一分金钱都不会是白投掷进去的,盒子打开一枚小巧的耳返便安静的躺在黑丝绒衬布上。 餐厅倒吊着的灯光施施然洒落而下,在耳返的机身上滑下一道流畅的光亮,而后在最下方汇聚成一只昂首向前看的小鹿。 盛景郁担心察觉到自己会厚此薄彼的不是鹿昭,而是宸宸。 这场晚宴的主角一直都是鹿昭,她只是爱屋及乌。 关于耳返,有昂贵的也有便宜的。 但无论如何,鹿昭到现在都没有属于自己的耳返,今天舞台上带的还是节目组统一配置的。 她之前曾经动心想过买,但又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入流的歌手,配不上太过昂贵的东西。 即使刚刚在舞台上惊艳四方,鹿昭依旧有这样的感觉。 她看着盛景郁送给自己的这枚耳返,直觉得受宠若惊,摇摆着,不知道自己未来能不能配得上这一切。 而盛景郁的话来的格外是时候:“以后就是专业歌手了,带着它上台吧。” 不紧不慢的比划微微带起一阵风,撩过了鹿昭的发丝。 此刻窗外即将沉落的光来的正好,盛景郁平静的瞳子带着点光亮,在某一瞬间一下就击中了鹿昭。 她说,她配得上。 就在她要自我怀疑的时候。 两人的影子并列着落在墙侧,晕染开的影像没有缝隙。 而宸宸则在对面看着,羡慕的趴在桌上小声的“唔”了一声:“我也想要这样的老师……” 鹿昭却摇了摇手指,神态里还有些骄傲:“不行哦,老师是我的。” “哼,肉都是我的!”宸宸对着鹿昭拱了拱鼻子,当着她的面炫耀似的吃了一大口牛肉,“盛小姐做的沙拉,好吃!” 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却又幼稚的像两个小孩子。 你一句我一句的,甚至还抢起了对方碗里的肉。 蝉鸣拉长了声音,尖锐的透过了密封玻璃。 盛景郁坐到了自己座位上,眉头依旧平整,没觉得有多么吵嚷,反而是沉默的在关注着这场赛事。 如果盛家的管家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自己眼花了。 盛景郁可是曾经声音敏感到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的人,在她生命里一切都应该是安静不动的,夏日也成了她过去最讨厌的季节。 而她此刻正在盛夏。 因着是盛景郁做的晚饭,按照家里的规矩,饭后由宸宸跟鹿昭一起收拾。 耳返盒子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宸宸的视线有意无意的划过了几次,接着抬头看向了鹿昭:“阿昭,有个问题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想问你。” 鹿昭正在收拾着碗碟,思绪放松,答应的也爽快道:“什么事啊?还这样小心翼翼的,可不像你。” 宸宸稍抿了抿唇,小心又认真的问道:“你现在对盛小姐的感觉,还是当初你跟我说的,学生对老师那样吗?”! 第五十七章 还没有放稳的盘子从骤缩的手指上划过,细微的发出咔哒的声音。 鹿昭听到宸宸的这个问题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明白一样,重复道:“什么?” 感觉自己刚才说的不够具体,宸宸又重新错了措辞:“就是你对盛小姐的感觉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她刚刚又一次看到鹿昭跟盛景郁相处,不免有些思维发散:“你们这些□□夕相处的,盛小姐也完全没有当初那样冷漠疏远人了,你就没有一点点……” 宸宸的话是在试探,只是没有试探到底就被鹿昭的动作打断了。 原本站在视线里的人蹲了下去,就这样慢条斯理的将盘子往洗碗机里放着,声音被瓷器轻砰声撞得零散:“宸宸,你觉得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昭这个问题来得突然,没着没落的。 但宸宸听到这个问题还真的跟着想了,略停顿了几秒,她不算多么有信心的描述道:“盛小姐啊,应该是优雅的,矜贵的……就像高岭之花?拒人于千里之外?……感觉没有人能看的明白她?” “是了。” 宸宸的描述从一开始的肯定逐渐变得带着点疑问的不确定,到最后甚至有些迷茫。 但最后这些描述统统都被鹿昭肯定了。 她略顿了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宸宸:“所以你也和我一样,对老师一概不知。” 风慢慢悠悠的从敞开的窗户吹拂了进来,带着些傍晚后的凉意。 宸宸虽然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实际上也有神经敏捷的时候,就像现在。她察觉到了鹿昭情绪上的变化,默不作声的蹲到了她身边。 一只一只的碗被鹿昭有规律的放进洗碗机里,她像是在回答刚刚宸宸对她的问题,又像是在延续刚刚她说的那句话:“老师就像一份没点亮的地图,我们都只能看到在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上,她向我们所呈现出来的样子。” 鹿昭说着,回忆也在随着回拨。 她对盛景郁的了解每次好像都是被动剥开的,她主动问过她两次,一次她没有回答,一次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算是后知后觉吗? 直到宸宸刚刚把这个问题提出来,鹿昭的大脑才意识到了这点,亦或者才肯直视这点。 盛景郁是她的老师,她在以下犯上。 她将世界上最稳定的无血缘关系放在了陡峭的钢索上。 在小厅里,在后台的储物间里。 盛景郁的手永远都带着一抹凉意,扶在腰间,落在脖颈,与这夏日的灼热全然不同,却又慢慢的比它更甚。 鹿昭承认她对盛景郁信息素有着难以抗拒的欲望。 她本应该沉沦下去,却又是清醒的,清醒的过分。 提子纵然结满了爬藤架,可终究还是握不住实体。 理智在提醒她,她并完全了解这个同她放纵拥吻,甚至临时标记过的Omega。 不知道 该说盛景郁暴露的马脚太多,还是鹿昭太过敏感。 她正如刚刚同宸宸所说的那样,她此刻所看到的只是盛景郁愿意向她展现出来的那个她。 这是鹿昭最害怕的关系。 噩梦一样的关系。 如果只是耽于念欲沉沦还好。 若如果不是耽于念欲…… “但我觉得盛小姐不是那种会因为不堪而藏匿自己的人。”宸宸声音笃定着,截断了鹿昭的思绪。 夜色逐渐攀了上来,月光透过窗户落在鹿昭的脸上,温柔,低落。 能跟鹿昭在一起这么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的也就是了宸宸了。 她听着鹿昭的话就感觉她又想起了过去的那些讨厌事情,有时候宸宸真的很想去鹿絮的公司,揪着她的脖领子质问她一番。 为什么明明是母亲,却不能给孩子良好的引导。 不做指南也就罢了,还非要是会干扰迷失在森林里的旅人的乌云,让她连北斗星也找不到。 宸宸心中愤愤,将盛景郁同鹿絮的快要错误的重叠在一起的身影从鹿昭脑袋里撕开:“她认识黑胶音乐的陈小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陈小姐是好人,盛小姐也不会差的!” “而且盛小姐的琴声比任何人都要干净,这样的人不会有坏心思的!” 宸宸说的语气坚定,鹿昭蹲在一旁撑起自己的脑袋。 她看起来好像心情好了些,眼睛里也有了调侃的笑:“宸宸,陈小姐是个多好的人啊?” 明明是自己举例子安慰人,话题却扯到了自己身上。 宸宸没想到自己夹带私货会被鹿昭就出来,耳朵一热,解释的语气全然没有刚才那样有底气:“是你说的盛小姐像个迷,所以我才……” “所以也想解迷。” 不再逗宸宸了,鹿昭没有非要她解释出什么,便打断了她。 这道声音轻轻的,却又坚定。 宸宸蓦地看向鹿昭,就见鹿昭也望着她,弯弯的眼睛藏着些什么决定了的事情。 鹿昭又将话题扣回了一开始宸宸的那个提问上:“等我有了答案,再告诉你。” 餐厅里安静,洗碗机运作的声音有节奏的嗡嗡响着。 鹿昭看着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利落的站起了身来:“好啦,时间不早了,你也快回家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好。”宸宸知趣儿,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了。 她知道鹿昭是什么样的人,她想说的事情她一定会告诉自己,不想说的没有人能强迫她开口。 可她又实在是不放心鹿昭,凡是跟她过去的轨迹靠上边的现在的发展趋势,对她来说都是一场要费掉好大力气,才勉强囫囵个活人模样的灾难。 宸宸看得出来盛景郁在鹿昭心上的分量。 如果真的要亲身经历一遭,怕是连个活人模样都没有了。 可转念一想。 宸宸又觉得盛小姐 清冷孤高,是品行高洁的人。她对她们家阿昭这样好,又是带着去私人小岛,又是送她昂贵的耳返,还不收取报酬的当她的老师,就不会是一个负心渣O的样子。 不会的。 盛小姐一定不会让阿昭失望的。 . 洗碗机在安静的餐厅运作起来,水翻涌着叠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泡沫。 鹿昭静静的蹲在前面,没有落点的视线随着泡沫的起伏而转动翻涌。 刚刚的话题虽然结束了,却依旧停在鹿昭的脑海中。 她对盛景郁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 敬爱的老师, 还是厮混的伙伴? 可只是单纯的厮混,她好像又觉得不是很甘心。 敬爱里也带着爱。 所以人可以无数次的有恃无恐,以下犯上。 鹿昭承认,这次她的确有些慌不择路了。 就因为听到盛景郁陈述了她的腺体问题,她害怕她被别的Alpha占有,所以选了率先下手。 因为被抢走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让她练成了一副看起来不把很多事情放在心上的随性。 可是又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自己难得握在手里的东西有着空前的占有欲。 鹿昭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却又没有办法回头。 她太害怕失去她所珍视的东西了。 尽管她对盛景郁不甚了解。 尽管…… 不知道是不是翻滚的泡沫有些晃眼了,鹿昭紧紧的闭了闭自己的眼睛。 而后她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从餐厅走到了通往后院的厅里,月影勾勒着长廊外的树影,摇摇曳曳的拂过她的侧脸,而后将那一束崎岖压在了她的头顶。 尽管她这一路,一直都在失去。 胜利的喜悦并没有让鹿昭过分的欢愉,有一瞬间她甚至都在想,司了了的确是就这么被她比下去了,可这个人绝对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这种人不把她彻底打服,压制住她,她是不会停止的。 还会有什么她更没有见识过的腌臜事情在未来等着她。 长廊吹过风来,将鹿昭披散的长发撩的凌乱。 她坐在长廊上,默然把自己想的这些归为胡思乱想,任由思绪蔓延。 而后施施然有清凉的味道逆风落下,簌簌的像是在屋檐下下了一场小雨。 这味道不是信息素的味道,鹿昭看着手背上真实的水滴,凝了几分视线。 而后接着有阴影从她头顶落下,盛景郁拿着瓶便携式的花露水坐到了她身边,提醒式的对她道:“过几天还要上舞台。” “” 盛景郁却不然,淡淡的眸光落在那人的脖颈上:“如果是在脖子上呢?” 听到这句话,鹿昭无言的笑了。 她将自己的脑袋往臂弯里一枕, 侧头看着盛景郁:“那我就只好承认是老师做的了。” 这人眸子明晃晃的, 写着的全是有恃无恐。 盛景郁嗔了她一下,敲响了手机:“傻女。” 刚刚在楼上盛景郁就看到长廊亮了灯,鹿昭在这里坐了有多久她就在楼上看了多久。 海风算不上平静,荔枝也单调的一颗晃荡。 盛景郁看着坐在身旁的鹿昭,接着又敲道:“又喺乱谂嘢咩?(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其实从出道以后,盛景郁基本上定居在北方了,即使是讲普通话也让人听不出她的口音。 但就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跟鹿昭讲她粤语,讲她小时候在家里时时念着的话。 她知道她听得懂。 因为这些话都是她亲自己教给她的。 听到这个问题,鹿昭目光暗了一下。 她稍抬起脑袋,用手托住了下巴:“老师听过骑士、公主还有恶龙的故事吗?”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套路的故事,简单概括就是每个王国都有一只掳走公主的恶龙,而正义的骑士永远都会来拯救公主,捧得真心。 其实按传统版本来讲,不应该是骑士,而是王子。 可是在鹿昭的这个故事里,没有王子。 那个总是会在童话故事里出现却没有用处的王子被鹿昭抛弃了。 盛景郁也是。 她对着鹿昭点点头,没有做多余的更正。 得到了盛景郁的点头回应,鹿昭脸上的表情缓了几分。 好像带着些什么不切实际的天真烂漫的想法,她问道:“如果有一天恶龙又要把我掳走,你会救我吗?” 可盛景郁却反问:“你想我怎么救你?” 不是摇头,也不是点头。 盛景郁在询问鹿昭办法。 风静默的吹着,不知道推着哪点对上了,鹿昭抬起头看向了盛景郁。 而盛景郁的目光始终都在鹿昭的眼睛上。 那原本靠在鹿昭面前的影子一点一点的靠近。 相顾无言,盛景郁探过脑袋,主动吻了上去! 第五十八章 那吻不重不轻,细腻的抵在鹿昭的唇上,像是一捧融化了的雪水。 鹿昭脑袋嗡的一下空白。 那原本靠在臂弯的脸被探过来的手捧了起来,承托起一下一下的轻吻。 这人的指腹总是带着些凉意,贴在她的脸侧,就这样轻轻的蹭过,摩挲的温柔,像是在安抚。 而盛景郁就是想要安慰鹿昭。 从楼上往下看下去,长廊上的鹿昭是那样小小的一只。 周围都是绿色翻涌,被风搅动的画面里点着一个黑点,偏偏的,她还要把自己蜷缩起来,像是在防御这场“狂风”,却又因此显得更加渺小。 海风竟也有一天抵不过夜晚拂过的微风。 敏感的,盛景郁感觉到了来自这个Alpha的不安。 她站在遥远的上方静默冷然的旁观着,竟也对别人传递出的情绪有了反应。 不是卑劣的想要攫取她的信息素,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好受一些。 提子幽然在这夜色下散发着,盛景郁的吻也并不着急。 温软轻轻撵挪着,并不着急撬开齿关,慢条斯理的像是要先将前菜品尝殆尽,呼吸也温吞从鼻间落下,轻薄的叠在鹿昭的唇上。 没忍住,扇扇的抖着眼睫,鹿昭睁开了下意识闭上的眼睛。 盛景郁的整张脸都近在咫尺,明明是清冷的眉眼,此刻却染着很重的色谷欠,她专心致志,低垂的眼睫给她的眼睛搭下了一片小帘,若隐若现的勾着她的眼神。 吻更像是在呢喃,盛景郁的指尖无意识的蹭过了鹿昭耳垂。 鹿昭也是这个时候注意到,自己昂起的脑袋是被人托着的。 好像这个人每次主动吻过自己,都是这样捧过自己的脸。 她是被这个人捧在掌心里的。 虫豸鸣叫,越来越清晰的声音穿过鹿昭的耳廓。 却怎么也盖不住她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掌心贴着微凉,同肌肤抵在一起慢慢的也生出了温热。 也是这一刻,鹿昭感觉到自己也是会被人所珍视着的。 像是品尝够了前菜,餍足的,盛景郁那轻慢的吻终于敲开了鹿昭的齿关。 低伏的舌尖抵过主动剥开的青提,心跳与水声同样的明显。 鹿昭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她是活着的。 只有盛景郁在,她才能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黑夜在这一瞬来的彻底,鹿昭的视线里是漆黑无望的黑色,而盛景郁浸在月光下。 没有人能抢走她。 她是她人生中第一个没有让司了了从她身边抢走的人。 而从这往后,她也不会让她被任何人抢走。 思绪来的断断续续,鹿昭心中拧过一片酸涩感翻涌。 她的眸子在注视着盛景郁,轻轻颤颤,她唤着她平素惯喊她的称呼:“老师。” “你 已经在救我了。” 尽管鹿昭在刚刚就清醒的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是正确的,可她还是学不会调转回头。 分开的唇又重新抵在了一起,盛景郁还没有从鹿昭的话里读出什么,思绪就断掉了。 向后倾斜的身体被探过来的手臂很好的揽住,背后的墙让盛景郁没有丝毫可以选择的退路。 海风裹着潮热倒涌着朝她袭来,勾起的浪花将口腔中的水也混入了海中,眼睫也湿漉漉的。 夜色沉沉如海,拖着鹿昭同盛景郁向下沉沦。 她不转弯。 . 预热有了一段时间,作为自带颇高话题度的第三季,《听见你的声音》在万众期待中播出了。 都说水里淘金,金子会越来越少,但海选第一期放出来,观众发现这一季的宝藏依旧很多,单是选手的相关热搜就上了十来个。 不过这样的夸张数量中,司了了单人就占了五六个。 似乎是为了榨干这个节目在她这里最后的价值,司了了的营销很给力,热搜词条里不是夸她歌唱的好听,就是夸她穿得好看,还借着上次的负面营销了一波仙女落泪。在抄袭风波后,她下落的口碑出现了好转。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只要营销的够,甚至都不需要有多强的实力,互联网就可以暂时失忆。 更何况公司对司了了本就资源倾斜,偏袒的要命,她会再次所谓逆风翻盘,鹿昭毫不意外。 “陈弱智花大钱了。”宸宸不屑地扫着热搜,表情跟身上睡衣印着的蜡笔小新一个样子,“就是不知道硬捧能不能行。” “行不行他们都得试试,不试试,司了了怎么会甘心。”鹿昭盘腿坐在沙发上,语气熟稔。 今晚节目播出,鹿昭特意把宸宸也喊了过来。 偌大的沙发上坐着姿势不同的三个人,鹿昭跟宸宸聊的有来有回,盛景郁就端坐在一旁。 ——这人明明习惯早睡,却破天荒的在鹿昭提出一起观看节目的时候,答应了她的邀请。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电视里舞台的灯光骤然熄灭。 进度条显示已经快要到最后,弹幕里纷纷对最后一个出场的选手做足了期待,而鹿昭提前知道自己昭的《南州》被节目组特意安排在了这一期快结束的压轴位置,不由得紧张的攥起了手。 前奏响起,屏幕上很快飘出有人认出这首歌的弹幕。 随之而来的还有质疑。 【南州吗?】 【景韵的歌只有景韵唱才好听……】 【为什么要放在最后一个呢?我还以为最后一个会是压轴呢……】 就这么讨论着,鹿昭的声音随着前奏结束在话筒中展开:“风吹进我房里,不知哪里送来了一封书信——” 那空灵的声音一出现,刚刚弹幕中的质疑瞬间消失了。 屏幕空了有一秒,接着鹿昭被镜头拉近的脸就被瞬间涌过来的弹幕挡住了。 【啊啊啊啊, 来了!昭昭宝贝!!】 【wc, 好听……】 【这个人是谁?!这对我很重要!】 【是重名吗?跟那个S什么来着的那个女团重名了?】 【这好像就是鹿昭?】 【鹿昭!鹿昭!鹿昭!】 【真的是鹿昭??????】 【阿昭!!!妈妈爱你!】 【鹿昭,鹿昭你出息QAQ!鹿昭啊!!】 【好好听!好好听!快出单人cut吧!我要单曲循环!】 【景韵,这么好听的声音你舍得隐退吗!合作吧!】 …… 在这之前没有人能相信有人可以唱得了景韵的歌,尤其还是一个女团出身的爱豆。 可偏偏鹿昭做到了,她的粤语发音丝毫没有诟病,不单单是一句好听就可以概括得了的。 实时,微博热搜上鹿昭的名字也冲了上去。 出道两年,她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单人热搜,写着自己名字的词条广场上全是活人,大家都在热热闹闹的讨论今晚播出的鹿昭海选时唱的这首歌。 要知道上一次跟鹿昭有关的热闹,还是#媚粉#的那个词条。 鹿昭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恍若做梦。 电视里她将《南州》唱至高潮,底下一片观众欢呼,跟弹幕形成了同样的热闹。 节目组看好鹿昭的表现,特意将鹿昭放到了最后,而毕导师抢人则成了下一期的又一大看点。 终于,她也被人给予了厚望。 鹿昭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余光里盛景郁拿起遥控器,熟练的将进度条调了回去。 像是意犹未尽,像是老师欣慰的心上,又像是在帮她复习她刚刚经历的灿烂荣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自在一种默契。 《南州》的前奏又响了起来,悠长的旋律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短短的系在了她们之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宸宸捧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激动的站了起来:“太好啦!阿昭你来了好多新粉,之前解散演唱会囤的团票正在飞速被消化!” “囤的?”鹿昭歪头疑惑,“咱们家不是不做团票了吗?” “我其实有偷偷垫钱做……”宸宸小声的讲着,她有些理不直,却充足,“总不能解散演唱会那天别人的粉丝都坐在一起有星光海,你的就之后有零零散散的光点吧。” 鹿昭清楚自己的粉丝数量,也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与自己能有什么星光海。 但宸宸不想。 这件事宸宸只跟一个人表示过这个想法,这些天也一直没敢跟鹿昭说。 不过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她取得了胜利,再也不用藏着,语气兴奋:“我就知道海选播出后你一定会吸一大波粉!你看,现在不就显示我的预判是准确的吗!” “回血啦,明天我要大吃一顿!” 宸宸垫了很多钱进去,现 在全都回来了,可以说是大放松。 鹿昭在一旁看着这小姑娘满足的样子,颇有些感动:“宸宸,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_[(” 肯定的话,宸宸脱口而出,“我们阿昭可是一块璞玉,打磨打磨比任何人都漂亮!” 鹿昭是知道宸宸一心为自己的,可真的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暖意无以复加。 她的笑有点苦涩,但更是欣慰:“我应该庆幸我没有让你失望。” 宸宸不然:“你是我的艺人,我永远都不会对你失望的。” 一连听了宸宸说的这些话,鹿昭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她比过去成熟了很多:“我对你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觉了。” 宸宸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 她的这些也都是跟别人学的,她们家阿昭在进步,她也绝对不能拖后腿。 这么想着,宸宸就把身边的平板拿了过来:“我还有为今天做别的准备哦。” 她熟练的操作着,迫不及待的对鹿昭道:“我找了一位圈内有名的剪辑手太太剪了你的安利视频,准备挂你超话置顶稳固新粉。” “然后她剪着剪着还好像还有点入坑了,我要了一个她给了我三个,并且还表示会继续剪你的视频,纯为爱发电的那种。” 这么说着,宸宸就拍了拍鹿昭的肩膀:“阿昭,你这个Alpha了不起啊,连别的Alpha都能吸引。” 鹿昭听着微微昂起了下巴,骄傲的表示道:“不然呢,你觉得我为什么能当团内扛把子的Alpha,就是因为本人AO通吃的好不好!” 鹿昭的声音很是得意。 可得以不过两秒钟,忽的她就感觉自己腿上一凉。 盛景郁好像没拿稳杯子,一下泼到了鹿昭腿上。 带着冰块的水扎人的凉,鹿昭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哎呀。” “不好意思,没拿稳。”盛景郁立刻放下手里的杯子比划道。 只是抱歉的意思只存在在比划中,她的表情说不上的冷然。 鹿昭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还记得盛景郁身体不好,她这样失手不由得让人紧张:“老师你有没有什么事?” “我很好。”盛景郁态度淡淡。 凉意贴着布料往人身体里钻,鹿昭有些受不了。 她看着盛景郁的确不像是难受的样子,便立刻抖着自己的裤子起身道:“那我先上去换条裤子,你们继续。” 这人跑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楼梯间。 电视里还响着那空灵的歌声,盛景郁低垂的眼神算不上平静。 “盛小姐。” 就在这个时候,宸宸凑到了盛景郁身边。 她捧着手里的平板,像第一次找盛景郁帮忙那样,殷切的注视着她:“盛小姐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三个视频应该放哪个安利剪辑在阿昭的超话,我有点拿不准。” 说着,宸宸就把平板放到了盛景郁跟前。 那处在待播界面的视频显示这一张封面,算不上严丝合缝的衬衫挂在鹿昭身上,松散的扣子敞着领口,露出一弯白皙。 时间已快到凌晨,早就过了盛景郁应该睡觉的时间。 她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封面,心想自己今晚是不能好好睡觉了。! 第五十九章 凌晨的夜逐渐安静了下来,一点细微的声音也随着变得明显。 旖旎的旋律隐隐飘过楼梯,几个连在一起的转音让这音律听起来多有些靡靡之音的感觉,隐隐中带着分欲。 鹿昭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下来,听着这音律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 她清楚的记得今天这期节目应该没有人唱过这首歌,而且这期节目到她就结束了,怎么还会有新歌呢? 有些好奇宸宸跟盛景郁现在在客厅看什么节目,鹿昭的步伐快了几分。 而她刚踩下最后一道阶梯,就看到电视里的画面里放映着跟刚刚节目完全画风相反的画面。 这画面的镜头是被刻意裁剪放大的,上下很明显的都有着为了填充屏幕尺寸而造成的黑边。 可这黑边却说不上违和,跟画面里暗色调的氛围形成了很好的呼应。 站的靠近了,鹿昭才听得清这首曲子轻念一样的歌词是用粤语唱的。 那本就带着一层神秘色彩的文字随着旋律婉转,屏幕中划过白衬衫敞着的领口,惹人的脖颈与锁骨毫无遮挡的展示在画面中,白皙而精致,细腻的一弯像是勾人的倒钩。 这样的画面配合着凌晨的寂静显得格外惹火。 而更加惹火的是,鹿昭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个画面眼熟的很。 而这时音乐变了调,黑边随之退去,画面也恢复正常大小。 被特意放大的画面向后退着,沿着腰向上,路过领口敞开的锁骨,流畅的脖颈,殷红的唇微张吐息。 鹿昭在屏幕的那边看到了自己的脸! 而在大屏幕对面的沙发上,盛景郁正跟宸宸坐在一起在目不转睛的观赏着,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这么多次登台,鹿昭从来都没有紧张过,而此刻她却结巴了:“这,这是什么?!” 宸宸闻声回头,看着鹿昭语气轻松的答道:“这是人家太太给你剪你的安利视频啊,我正在跟盛小姐一起挑选该放哪一个呢。” 说着宸宸还有些遗憾的嫌弃,吐槽道:“阿昭你这也太慢了,我们都看完一个了。你知道吗!这个太太真的太会剪了!简直是神仙太太。” 是不是真的神仙,鹿昭不知道。 鹿昭越过一脸欣赏沉沦的宸宸,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她身后的盛景郁身上。 似乎是进入到了结尾,bgm的声音也逐渐趋于平缓。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鹿昭某一个舞台的初始动作,她穿着条特意被烧过的白裙子靠在椅子上,长腿侧露,乌发披散,浅色的唇间含着一朵玫瑰。 鹿昭不知道盛景郁是不是看所有东西都带着这样一种仔细认真的态度,那灰银色的眸子就横在她的视线中一眨不眨,看的她心中莫名升起一种羞耻感。 就好像此刻盛景郁看的不是舞台上的她。 而是面对面的,在毫无遮蔽的打量着她本人。 耳热,连怎么迈出步子都忘记了。 鹿昭还在原地站着,宸宸就苦恼的举起了平板,“盛小姐等一下,这个视频清晰度我下载错了,我去用手机快速传一下!” “”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五十九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而后她自然而然的拿起一旁的遥控器,按下了暂停键,封面里是鹿昭叼着玫瑰的样子。 “原来你的舞台都是这样的。”盛景郁平静的比划道。 可就是这份平静让鹿昭说不上来的心虚,轻装淡定的问道:“什,什么样?” 盛景郁:“AO通吃。” 这人话说的简单,略抬起的目光一直落在鹿昭的身上。 而鹿昭也记得自己离开客厅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样的一句。 比起自己语气里的骄傲,盛景郁的比划要平淡太多。 正因如此,这句话才显得不是她说的,她只是在单纯的,平静的复述而已。 鹿昭原本是想反驳的,可是跟自己左右互搏这件事她做不到,只得干瘪的从舞台的角度挣扎道:“其实……也不全是这样。” 盛景郁抬眼看着鹿昭,罕见的,话接的很快:“足够剪两个视频的素材。” “……” 鹿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回来被老婆大人抓包的渣A感觉。 她抿了抿唇,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什么渣A,挽尊道:“可能是我的舞台比较多,就显得这种也多了……” “而且舞台嘛,主要就是为了服务大家的视觉,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视觉享受……” 听到鹿昭这份解释,盛景郁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确是知道这些,毕竟虽然她平时出场是带着帷帽,但搭配的所有衣服都是精心考虑过的,为的也是一个舞台效果。 可是,清楚的知道又能怎样呢? 盛景郁缓慢的收回自己落在鹿昭身上的视线,不紧不慢的捞起桌边放着水杯。 薄唇轻抿,微凉的水冲不下刚刚鹿昭离开前的那句话横在盛景郁心口的介怀。 AO通吃。 呵。 盛景郁心中略略有些闷闷,缓慢的沉默了半晌,而后提醒般的对鹿昭道:“鹿小姐,我不希望我们契约履行期间,你还要服务他人。” 她又喊自己鹿小姐了。 风吹过不远处的长廊来到了室内,昨夜她们就在那个地方拥吻。 鹿昭还记得她的手是怎样攀上了盛景郁的腰肢,唇瓣倾轧过去,提子在她的舌尖一颗接一颗的爆掉,她就这样不知餍足的反复汲取着汁水。 窗外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光亮照的房间里模糊,好像将此刻她们维持在表面的师生关系也一并模糊吞没了。 鹿昭听着浅愣了一下。 盛景郁话里别有意味,她听得出来。 这是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 鹿昭不好解释为什么盛景郁也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心理,她连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心理都 搞不清楚。 但不管怎样, 鹿昭都想要让盛景郁放心, 就像她也想源源不断的从盛景郁那里攫取安全感一样:“老师,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肯定的话来的直白,一下击穿了盛景郁心口的闷闷。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提醒,会得到这样坚定的回答。 轻抿着的唇微微动了一下,盛景郁还想对鹿昭说些什么,接着被宸宸打断了:“好了好了,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小姑娘的激动冲散了晦涩,按下了暂停的屏幕被注入了新的画面。 比起上一个充满了欲的视频,这个视频更倾向于讲述鹿昭的故事。 明明的阳光在镜头中落下一圈光晕,鹿昭穿着件橘色的宽松卫衣从远处跑来。 高梳在头顶的马尾随着跑步的弧度摇摆着,真就像一只在疯狂摇尾巴的大狗。 轻松的音乐播放着选秀出道前鹿昭的一些采访物料,她笑着,闹着,跟周围人一片快活。 即使是自己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也会甩着手轻轻地吟唱,似乎是永远不会落下的太阳。 可背景乐还是在某一点落了下来,画面也随之进入了一种晦暗的阶段。 笑声、讨论声渐渐落了下来,穿插的画面大多都是鹿昭选秀时遇到的各种困难。 记不住动作,她反反复复在练习室磨。 跌出了出道位,她在寂静的夜里做了一晚。 跟她玩得好的朋友一个一个淘汰离开,最后宿舍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似乎一切都走到了死胡同。 盛景郁沉沉的看着这些画面,看着这些她过去从未见过的事情,心上泛起了一阵酸涩。 她不是在为自己,而是久违的为了别人。 鹿昭过去所经历的,远比现在还要残酷。 也是这个时候,渐渐有另一只音乐进了过来。 灯光闪烁,好像是最后一场决赛夜前的片段,鹿昭在节目组给的信封里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黑色的钢笔墨水吻在纸张上,鹿昭带着必须赢的眼神利落的写下了一句话:带着你的梦想继续前进,要出道,要站到更高的地方! 出道夜的烟花绚烂到了极致,鹿昭的名字在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中响起。 她作为第七名,卡位出道! 烟花还在盛放,交好的朋友在互相拥抱,一切看起来好像是那样的灿烂。 鹿昭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她满怀希望,所有人都跟她说,出道后她们会一飞冲天,直入青云。 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那晚以后,她会在私信里收到无数辱骂诅咒她的话。那些卡位没有出道的选手的粉丝纷纷涌来朝她发泄情绪,恨不得生吞了她,好空出“不属于”她的出道位。 而她作为出道的,得利的那一方,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觉得她不应该有什么怨言了。 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是不是的都得承受着。 哪怕之后成团 第一次参加晚会的时候, ?_[(, 像是在黑海中坠落的星星,翻涌着也被海面吞噬…… 那是鹿昭最不想回忆起的故事。 她目光轻颤的注视着电视里兴奋灿烂的画面,紧紧地将扣在膝盖上的手攥了起来。 “现在做到了。” 一道平静的机械音穿过了鹿昭的耳膜,盛景郁敲响了她的手机。 鹿昭恍然看向盛景郁。 而盛景郁也正平静的看着鹿昭。 鹿昭想,灰银色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态平静的颜色了吧。 她那就要翻涌起的厌恶反复被这抹颜色一下压了下去,沉沉的海面平静的漂浮着饱满的荔枝。 “只要你不遗弃我,我能爬的更高。” 鹿昭回应刚才盛景郁的话,眼神坚定。 却也在用枷锁拷住盛景郁,要她不允许离开自己。 毕竟她好像已经不能离开她了。 . 转眼时间就来到了演唱会当天,世界进入黑夜,夜色却被体育场里亮起的光打断。 观众开始进场,一片热闹喧哗。 化妆室,鹿昭已经先做好了妆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自己的耳返。 她的手指摩挲着特意定制的小鹿,她的老师其实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清冷无趣。 轻轻笑了一下,鹿昭的眼睛里装满了对今天过后的日子的期待。 这是她作为爱豆最后的舞台了。 今天过后她就是一名只是歌手了。 新的起点。 有盛景郁在的起点。 “鹿昭!小年!你们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团经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鹿昭跟许小年在不同方向的抬头,异口同声:“这儿L!怎么了?” “去拍合照了,要发最后的微博。”团经纪人站在化妆间的门口,大声讲道。 “好!”许小年闻言,放下东西便立刻起身朝门口走去。 而鹿昭却并没有立刻起身。 她想找宸宸,叮嘱她看好自己的东西。 可是鹿昭的视线快速的环绕化妆间一圈,哪里都没有找到宸宸的身影。 明明刚刚还在自己身边兴奋的说着什么,这一秒却怎么也找不见人了。 “鹿昭!快点就等你一个了!”团经纪人催促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真是越是想找什么,越找不到。 演出服装没有口袋,鹿昭无奈,只得将自己的耳返放到了随身带的包的最里层,接着快速给宸宸发消息,要她回来的时候留意一下自己的包。 “鹿昭!” 又是一声催促,急促的有些不耐烦。 鹿昭匆匆把消息发了出去,又把自己的包跟一众化妆包放在了起,这才略放下几分心,紧赶着朝门口走去:“来了!” 拉上拉链的包隔绝着外面的声音,耳返安静的躺在昏暗的环境中。 可这份安静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接着便在包内传来了拉链响起的声音。 原本黑暗的环境落进了一道刺眼的光。 有双手探了进来。! 第六十章 意外的,演唱会前的定妆照合环节进行的很顺利。 尽管大家早就貌合神离,但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大家还是站在一起笑容灿烂,纷纷在这最后一张照片里呈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虽然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按照排位站在一起了,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而回忆是会被美化的,越是临近分离,过去大家在一起的画面就越会翻涌,原本算不上多好的队内氛围在今晚出奇的美好。 鹿昭站在后排靠边的位置,有一种跳出故事外旁观的感觉。 回忆再怎么修饰,也没有办法改变她这两年里经历的一次次希望破灭。 于是在合照被团经纪人认可通过后,鹿昭第一个下去回到了化妆间。 而这时宸宸就已经坐在了她离开前的位置上,怀里还抱着她留言叮嘱过的包。 鹿昭一路过来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些,走过去问道:“去哪里了,刚才到处都找不到你人。” 宸宸昂了昂下巴点着不远处围在司了了身边的陈若致,没好气的道:“某人又开始摆自己经纪人的谱了呗,我过去找了,又是看他跟这个人说话,又是看他跟那个人说话,好一会才让他把待会的流程什么给交代清楚了。” 想起刚才的经历,宸宸就来气,紧紧地抱着鹿昭的包又往怀里塞了塞:“反正还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理他!” “辛苦你了。”鹿昭抬手摸了摸宸宸的脑袋,将被她蹂|躏着的包从她手里救了出来,“不气不气,喝奶茶吗?待会给你点。” 宸宸摆了摆手:“不用啦,外卖来了我还得出去找他。这人来人往的,我得把你的东西看好。” “那今晚结束后我请你吃大餐。”鹿昭承诺着,接着打开了自己的包。 拨开压在上面的衬衫,刚刚被她藏在深处的耳返正安静的躺在下面。 长长的,鹿昭摸着耳返盒子松了口气。 . 等到天边最后一抹白沉落下去,演唱会正式开始了。 主舞台的光降低了明亮度,就像是一道无声的指示,喧哗嘈杂的声音被统一了起来,欢呼声夹杂着团内成员的名字,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万众期待中,舞台中央的空洞慢慢升了起来。 七人站在升降台上以程几为中心排列开站好,缓缓的来到舞台,鹿昭一如既往的站在最靠边的位置,注视着场外的光落进来。 而这一次,她的视线里不再是繁华不属于自己的寂寥。 逐渐升上来的舞台落进青绿色的光,在靠近她这一侧的观众席里属于她的应援色将她的名字围绕成形,翻涌着一片青碧色的海洋。 “鹿昭!!鹿昭——!!” “阿昭!!!妈妈爱你!!妈妈永远爱你!!” “老婆,老婆!!!” …… 欢呼声此起彼伏,鹿昭终于在最后一次舞台演出里收 到了属于自己的热烈。 这样的场面在解散演唱会刚刚官宣的时候,她想都不敢想,甚至没有让宸宸像别人家一样组织团票。 微弱的希望缠绕着不甘,迟迟没有熄灭。 鹿昭背水一战,海选的播出,让她肉眼可见的收获了这么多人的喜爱。 垂下的手略略抬起,似是摆弄位置的扶过了耳侧的耳返。 是老师给她的。 想到这里鹿昭平静的表情就微微有了些变化。 她视线不由得往自己这一侧的观众席扫,期待着想要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像海选的时候,盛景郁跟宸宸出现在观众席那样。 忽的,一束晃到重影青碧色光亮划过了鹿昭的视线。 这光束的频率快的简直要命,让人不想注意到都难。 也是这样,让鹿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像前不久预选赛的时候,她也见到过这种疯狂的架势。 “鹿昭——!!!!” 周焕音的声音随着那光从观众席传了过来。 这人的头上压着顶帽子,打扮的格外低调,可声音却异常惹眼。 意识到怎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来看自己团的解散演唱会,鹿昭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而紧接着更让她讶异的事情出现了。 就在周焕音热情洋溢的挥舞着鹿昭的应援棒的时候,一旁的人却格外平静的端坐着。 灯光昏暗,低低的鸭舌帽压住了这个人的大半张脸,可那轻抿着的唇却在每一寸细节上都写着鹿昭的熟悉。 是盛景郁。 是她的老师! 尽管鹿昭早就知道盛景郁会来看她的解散演唱会,可当她真的在观众席看到盛景郁,心情还是无以复加的激动。 她的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应援棒,干净的青碧色如海水般环绕在她周围。 就好像连她都属于自己了一样。 那上一秒还绷着脸装酷的Alpha,这一秒在所有对准她的镜头下笑了出来。 闪烁的光亮包围着她,舞台的昏暗遮不住她脸上的表情,弯起的眼睛灿烂的闪烁着琥珀的颜色,这种发自内心的高兴像是黑暗里的明媚,瞬间击中了无数镜头。 “啊啊啊啊啊!!!!鹿昭——!!!鹿昭!!!!!!!” 尖叫的声音如高高耸起的海浪,疯了一样的在场馆里响起。 鹿昭有一种自己惹火又惹祸的心虚,示意着大家安静下来,走到后排做开场的定点动作。 “阿昭今天人气很高啊。”站在她身旁的陈一宁小声调侃。 “一般一般。”鹿昭谦虚,小声点回应着。 “你要起飞啦,我的宝。”许小年也替鹿昭高兴,从前面插过了话来。 若是放在私下,鹿昭对这种夸奖是来者不拒。 可此刻周围还有别人,她也只能笑笑,提醒道:“好啦,就要开始了,不要 再说话了。” 许小年闻言立刻点点头, 进入了状态。 而段璇在这时切了一声, 针对鹿昭道:“知道了还说。” 鹿昭不想理睬这人,陈一宁成了她的嘴替:“好难闻的味道,酸死了,阿昭我替你扇开。” 她正站在段璇后面,这么说着,便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风。 段璇脸色一阵难看,只是她刚想反驳,耳返里的提示声就打断了她。 音乐响起,大家纷纷动了起来。 鹿昭跟段璇的走位路线相交着,愤愤的白眼翻过,却又在鹿昭的无视下显得格外苍白。 鹿昭才不理会段璇的挑衅,听着耳返中的音乐沉浸投入进去。 毕竟是也最后一次舞台了,她想给自己最后的爱豆生活画下一个句号。 用来开场的歌是一专的主打,快节奏的歌曲一下就将现场的氛围拔高了起来。 盛景郁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台上的鹿昭,尽管她站的地方有些偏,镜头会扫不到,可就是在着看似不起眼的角落,她依旧在努力的闪闪发光。 变化的灯光扫过她的侧脸,闪着光亮的亮片缀在她眸下,明亮亮的瞳子铺满了干净。 鹿昭的动作比旁边的队友都要来的有感觉,是能够感染着人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魅力。 周焕音的尖叫划过盛景郁的耳朵,她的背后是用“鹿昭”二字织成的声音的海洋。 她也被感染着,突然好像想为鹿昭喊一喊。 那种想开口说话的欲望,前所未有的高涨。 盛景郁轻抿着唇,心绪被周遭的音乐撞来撞去。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台上的鹿昭,忽然就注意到鹿昭的动作顿了一下。 那原本应该衔接住的动作忽的断掉了,抬起的手一下按在了耳返上。 前排观众席跟舞台的距离算不上多远,所以鹿昭站在原地紧皱起来的眉头的样子看得人格外清楚。 周焕音反应迅速,立刻根据鹿昭的动作推断出了问题:“鹿昭的耳返是不是出问题了?” 盛景郁没有回答,紧盯在鹿昭身上的眼神分外凝重。 事情发生的突然,鹿昭感觉自己的半个耳朵都要失去听觉了。 电流猛的一下从耳返中击穿而来,长长的电音穿过她的耳膜,刺激着她的耳朵,钻的人生疼。 紧咬着下唇,鹿昭才没有让自己下意识想要喊出的声音发出声来。 耳麦还在她的面前,她的粉丝还在下面看着她的表演,她能就这样中断,亦或者表现出任何不完美来。 最后一次了。 她得有个完美的谢幕。 鹿昭看着满场的荧光闪烁,单手摘下了她的耳返。 耳鸣犹在,在她只能勉强听到场内音乐的状况下,强大的肌肉记忆成了她的节拍。 司了了的声音丝毫不顾及后面的队友会不会接上,高高的扬了起来。 鹿昭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知道下 一句就是自己的part了,利落的走位穿过队友构成的门洞,到了舞台中央,跟司了了的对视。 那一瞬,鹿昭似乎看到了对方得意的笑意。 一切了然。 垂挂在脖颈上的耳返敲击着她脸侧的耳麦,鹿昭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怒音:“你就不要想要打败我,我只有做我自己的对手!” 愤怒让鹿昭歌曲后半的动作格外的用力,她的每一个点就精准的卡在节奏上。 她不再为了所谓的什么平衡团内而收敛,谁跟她出在大屏幕投放的同一个画面里,都要被打压下去,尤其是经常跟她前后part的司了了。 终于一曲结束,大家在结束姿势中迎来了欢呼的高潮。 大家鞠躬退场,许小年刚刚就注意到了鹿昭发生了事情,立刻扶过了快要脱力的她:“阿昭。” 鹿昭气息不稳,许小年过来简直是救命的拐杖:“谢了。” “跟我谢什么啊。”许小年摆了摆手,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你的耳返是不是出问题了?” 提到这件事,鹿昭的眸色沉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道:“漏电。” “怎么会这样?”许小年诧异。 “买的便宜货呗。” 轻飘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路过”的司了了随意且不屑的瞥了一眼鹿昭。 许小年向来不忍着这人,直接怼道:“司了了,你有病吧,谁跟你说话了?” 司了了闻言嗤笑一声,打量着扶着鹿昭的许小年,嘲讽道:“怎么,你现在也开始当走狗了?” 她的话像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似的,说着就把视线挪到了鹿昭身上:“不过你这个主人看起来不怎么有钱啊,这么重要的耳返连个什么保护机制都没有。” 司了了说着,满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明晃嫌弃。 这些天在鹿昭这里的计谋终于在这次成功了,她的得意中充满了讥讽的刻薄:“东西坏了也是自己活该,不值钱的玩意儿,轻轻一碰就漏电了,也真的是挺没用。” “所以说,什么东西配什么人。就跟买它的那人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 “啪!” 混乱的后台传来一声格外清晰的声音,上一秒还喧嚣四起的后台此刻骤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舞台楼梯附近,昏暗的光线下正发生着一场令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事情。 踉跄两步,司了了靠在墙上难以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 而鹿昭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站在她对面,不紧不慢的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 第六十一章 一切都来得格外突然,海风拔地而起在喧嚣嘈杂中卷起了风暴。 所有人都被这股爆发的风骤然掀过,风眼的中心正安静的要命。 司了了靠在墙上捂着自己的脸,满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掌心覆盖着的肌肤下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火辣辣的疼痛,不停地提醒着她,正位于所有人视线中心的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的屈辱。 “鹿昭!你,你敢打我!”司了了的骄傲自负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怒不可遏向鹿昭吼着。 可鹿昭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漠,琥珀色的瞳子像是结了一层霜。 她拿下了许小年扶着自己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到司了了面前,对她警告道:“你要是再说刚才那样的话,我还打你。” 昏暗空间里的海风四处冲荡,向每一个人传递着这个Alpha的生气。 鹿昭紧紧的攥着她的拳头,那个该怒不可遏的人应该是她鹿昭才对。 如果司了了这次只是像过去那样对鹿昭冷嘲热讽,鹿昭是绝对不会这样遏制不住的。 她清楚地知道,她就快要站到这些人爬不到的地方了,她马上就能摆脱他们了,漠然无视掉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可这次司了了的下手对象不是鹿昭。 那是盛景郁给她的耳返。 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为什么连她最宝贝的东西这些人也要破坏! 她已经很努力的在向上爬,要摆脱她们。 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贴着她,非要扒下她一层皮来不可! 鹿昭控制不了。 也根本不想再控制了。 愤怒不可遏制,琥珀色的瞳子泛着冰冷的猩红。 鹿昭死死的盯着司了了,指向司了了的手上绷满了一条条青筋:“我告诉你司了了,你不要真以为我是好欺负。我过去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但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会了。” “我告诉你司了了,这件事你不跟我道歉,我跟你没完!” 鹿昭的每一个字都是仿佛是咬着牙从嘴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染着愤怒。 那是属于Alpha的愤怒,司了了就这样靠在墙上,竟觉得自己腿下正在发软,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从她的腿下冲到了头顶。 她暗暗的扶着墙,想要寻找什么缺口离开。 可她的背后只有墙。 她跑不了。 周围都是围过来的视线,鹿昭的话占据了上风。 司了了眼神凌乱的看着周围,即使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是不忘强装无辜,在毫不知情的外人面前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你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就认定是我做的!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啊!” “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鹿昭接话接的不紧不慢,似乎真的就如她所说的那样,等着司了了把这句话递 给自己。 可刚刚,鹿昭是真的恨不得想要再给这人一巴掌,让她好好吃一通教训。 而理智格外是时候的紧勒了失控野兽嘴中的缰绳,勉强让她从愤怒中清醒了几分。 “既然你也说了,那今天这件事,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像过去那样稀里糊涂的就赖过去!” 鹿昭不忍了。 她知道自己在退下去,下一个要被他们惦记动手的就不是这个耳返了。 是宸宸。 亦或者……老师。 想到这里,鹿昭紧握住的手又绷紧了几分。 她眼睛里的神色没有半分要退下去的迹象,厉声警告道:“以后你要还想打我的主意,最好先掂量掂量你这三两重的骨头够不够折腾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 局势一边倒的朝着鹿昭,段璇围观在还想上去拉偏架。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就被鹿昭睨过来的一个眼神恫吓住了。 真的是吓人,一瞬间好像所有的风都朝着这一个方向涌来了。 陈一宁挨着段璇站着,只是被那风吹到了一点,也觉得迫人,冰凉的像是要杀到骨子里去。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鹿昭就这样狠狠的注视着段璇。 她在等她说完,可段璇已经没有了敢说下去的胆子,就连她那滚动的喉咙也是钝钝的,显得分外艰难。 周遭的气氛紧绷的像是拉紧了的弦,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该怎么收场。 鹿昭所呈现出来的Alpha气压让人不敢劝说,只得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慢慢恢复理智。 “阿昭!” 远远的,宸宸的声音拨开安静的人群穿了进来。 她听到消息立马就跑了过来。 别人不敢劝说鹿昭,她敢。 “阿昭,你有没有事?”关心着,宸宸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放到了鹿昭的手臂上。 戒备着,鹿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而接着她好像又缓过了神,看着突然出现的宸宸,摇了摇头:“没事。” “那咱们走吧,还有舞台要准备。”宸宸接着讲道。 理智在迅速回还,鹿昭被宸宸这么一提醒,终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点了头:“好,走吧。” 接着她又在离开前,对着停留的工作人员跟她的队友鞠了一躬:“刚刚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们都明白。”许小年反应的快,对鹿昭摆了摆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是有人活该。” 司了了靠在墙根听着,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 她愤愤的想要争辩,可只是看着鹿昭的背影,她就又重新咬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垂放着的手无能狂怒的紧攥住,司了了起身无视了段璇过来的关心。 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肩膀正在不可遏制的抖,不知道是不能接受自己被鹿昭打脸的事情,还是不能接受这个 人再也不可控的事实。 . 风暴退去,走廊上又是一片忙碌嘈杂。 鹿昭逆着人流朝休息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摘下了自己的耳返。 那精致的东西就这样躺在她的手里,小小的刻着属于她的花纹。 小鹿昂着她的脑袋似乎在看向未来,鹿昭就这样低头看着,眼睛蓦地红了。 这是老师给她的。 这是盛景郁给她的。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样一件东西…… 直到过去劝架,宸宸都觉得鹿昭太冲动了。 她想劝劝鹿昭,转头看去,却看到鹿昭红了眼圈。 宸宸的心一下被戳到了。 生疼。 这些年了她就从来都没有见过鹿昭像现在这个样子。 无论是好事坏事,这人永远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脆弱一词好像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一样。 可还是出现了。 那染红了的眼眶周围写满了破碎,越是隐忍不发,就越是裂缝蔓延。 宸宸改注意了。 一味地忍让有什么用,这种人就应该给她点教训才对! 心里恨恨的骂着,宸宸抬过去轻抚过鹿昭的肩膀:“阿昭,别难过了,能修好的。” 而鹿昭没有接宸宸的这句话。 她握了握手里的耳返,轻吸了下鼻子:“我这次给你惹麻烦了。” 宸宸立刻摇头:“怎么会,分明是我给你惹麻烦了,中了那个杀千刀的陈弱智的套!” 这件事想起来宸宸就来气。 归根究底,她还是不合格,她还是没有做到陈安妮跟她说的经纪人必备的八面玲珑。 “去拿监控。”尽管难过,鹿昭的思路是清晰的,“我要弄清楚,我的耳返究竟是怎么坏掉的,该报复回去的,我不会手软。”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宸宸很是用力的点了下头,她这一次一定要替鹿昭做好后面的工作。 两个人简单的说了两句,气氛又恢复了刚才的安静。 鹿昭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掌心里的耳返,低垂着眼,不是很想说话。 而宸宸走在她身旁,一会看看她,一会低头敲敲字,不知道在跟谁联系。 走了有一会儿,宸宸盯着手机里的字抬头看向了鹿昭。 她有些犹豫,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盛小姐知道了刚才的事情,说想要跟你见一面,你要去吗?” “老师?” 听到这句话,鹿昭的脸上终于多出了几分鲜活的表情。 她看着手里的耳返有些不敢的退缩,又有些想要寻求什么的向往。 红唇挪动,犹豫了半秒,鹿昭最后还是开了口:“老师在哪里?” “就在左转走廊尽头的那个应急通道里。”宸宸指道。 “谢了。” 决定了要见面,鹿昭的步伐就走的大步 流星。 灯光明亮的走廊人迹罕至, ?_[(, 压低的帽子盖不住她颀长的身影。 从头到脚的严实单薄却又起伏,与这个陌生寂静的地方不同,是鹿昭最熟悉的样子。 要前进的脚步兀的就顿住了,鹿昭心跳镂空了一下。 接着无法言喻的酸涩紧跟着血液涌进心腔。 是盛景郁注意到鹿昭来了,在安静中先开了口:“来了。” 鹿昭点点头,轻唤了盛景郁一声:“老师。” 不同于平日里的语调,连海风也不轻盈。 盛景郁轻皱了下眉,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思:“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刚刚还是一个很厉害的Alpha吗?” 她像是能猜到鹿昭现在在想什么,接着又道:“不怪你。” 契合的锁扣搭在了一起,憋闷在鹿昭心口的难过一下全涌了出来。 她抬起了耷拉着的脑袋,用一种复杂且破碎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盛景郁。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句话就让她突然这么委屈呢? 过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控制不住,鹿昭一下把盛景郁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就像上一次她这样难过,盛景郁对自己做的那样。 这动作来得突然,却又像是在盛景郁的预料中。 那灰银色的眸子只微微放大了一瞬,接着便重新平静了下来。 海风肆意妄为,同时又小心翼翼。 她就这样被鹿昭拥抱着,轻抬起的手拂过这人的后背,安抚之余,也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只能沉默的任凭这个人拥抱着自己,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轻抿着唇穿过凉风,氧气贴在盛景郁的喉咙。 这是第二次,她无比希望自己可以发出声音。 也不知道这一个动作保持了多久,鹿昭忽的感觉到自己耳侧的长发被手指轻轻拨开。 微凉的指腹贴在被灼红的肌肤上,这种凉意伴随着小心翼翼的温软轻抚让鹿昭感觉得舒适。 可看着的人却一阵阵的心上发疼。 轻蹙气的眉头在日光灯下来的明显。 鹿昭明知故问,却有不得不问出来,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不安的内心安分下来:“老师是在心疼我,还是耳返?”! 第六十二章 应急通道里空无一人,头顶落下的灯光里施然飘动着尘埃。 夏日将人迹罕至的地方落满陈腐的潮湿,浮浮沉沉的空气中沾着试探。 盛景郁的手还落在鹿昭的耳廓上,却也默然从依靠着的颈侧上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目光平静的看向鹿昭。 她知道鹿昭想要的事什么,也愿意给她一个肯定:“你。” 两下笔画构成了一个单字。 是一个单字,不是两个。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鹿昭一直在压抑的心野生出了一支青碧色的叶。 她看着盛景郁的这个答案,深深的望着她好一会儿。 而后,抬手推过敞开的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吻了上去。 海风压境而至。 盛景郁仰面迎着鹿昭的吻,轻易地就被她撬开了齿关,浓郁的荔枝味道随着海风蜂拥进来,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总有一个瞬间,盛景郁是清醒的。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同鹿昭恣意厮混,海风打得她站不住脚。 可她却迟迟没有推手拒绝,就这样在尽力承接着。 提子缠绕着艾草散发出来,回应着海风的呼啸,而孕育的土壤也想要汲取这份令人沉沦的味道,所以也卑劣的,又清醒的回馈给对方想要的更多倍。 鹿昭失控的厉害。 她刚刚心中有多么的难过,现在就有多么的想要得到盛景郁身上的味道。 她自嘲命贱,甚至便宜到司了了过去再怎么过火惹她,她都能够游刃有余的冷静反制。 而现在为了一个耳返,冷静也没有了,游刃有余也消失了,甚至一个巴掌都不算解恨。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耳返对她的重要。 而那个送她耳返的人,却回答她,她比耳返重要。 鹿昭想,无论之后如何,起码在这一刻,她跟盛景郁看待彼此的想法是一样的。 海风凛冽,爆开壳子的荔枝四散着汁水,饱满的味道侵占满了盛景郁的口腔。 她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随波逐流着,按着鹿昭所想而动,整一颗心都被鹿昭攥住,抵过齿关的每一下都带动着心脏凶猛剧烈的跳动。 高山雪融化在夏日的灼阳中。 溃不成军。 于是鹿昭恰到好处的扶上了盛景郁的后腰,默契给这原本就暧昧的时间添了一抹旖旎。 以至于在后来的某一天,鹿昭会暗自偷想,她可能再也找不到能让自己像跟老师接吻时一样默契的Omega了。 吻了一阵,鹿昭放开了盛景郁。 氧气染着燥热穿过喉咙,伏在肩上的人气息算不上平稳。 过了有一会儿,盛景郁才勉强能独立站好,将自己稍稍推离鹿昭的怀抱,对她比划道:“好点了吗?” “嗯。”鹿昭点了点头,接着却又摇了摇头,“我想演唱会结束后,老师陪我 去趟医院。” 盛景郁紧张:“不舒服?” 鹿昭抬手撩开刚刚曾被盛景郁撩过的头发,热意烘得那片肌肤上的灼白更加明显。 她若有所思,却也思维敏捷:“你说这个地方够不够得上电热灼伤?” . 演唱会还在继续,小分队的热烈歌声引得观众欢呼连连,声音甚至都传到了监控室里。 然则监控画面的冷色调将这份热烈隔绝了开来,周焕音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喝着随身携带的水,看着工作人员按照宸宸的要求调取监控。 就像个定海神针。 也像个为盛景郁所趋势的手下。 可盛景郁都拜托了,在加上鹿昭还是自己的学生,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推辞呢? 更何况宸宸势单力薄,正是需要自己出手的时候,她这为正义使者怎么会袖手旁观! “不能再放大一点吗?”宸宸看着电脑中的画面,眉头紧皱。 陈若致跟司了了是做足了准备,演唱会前夕是化妆间里人员构成最多最混乱的时候。 小小的监控画面里塞进了很多人,根本看不清在鹿昭背包附近路过的每个人的动作。 工作人员颇为无奈:“小姐,这已经是最大了,你看像素都已经成块了,就算我真的能再放大倍率,这个显示屏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话说得真实,宸宸也明白做细致分辨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u盘,退而求其次道:“那麻烦您把这份监控视频原版拷贝到我的u盘上吧。” 要想不压缩拷贝原画质视频,体积通常较大,花费的时间也多。 工作人员有些不想去做,表情也吞吐为难,只是他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周焕音,还是咽下了喉咙里的拒绝:“那好吧,稍等一下。” 复制的进度条缓慢在屏幕中前进着,宸宸在这个空档不停回复着消息,手指飞快。 也就在这个时候,监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陈若致抄着手,大有些优哉游哉的感觉:“你果然是在这里啊。” 宸宸看到这人立刻警惕了起来,站到靠u盘最近的地方,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不属于你吧,脾气那么冲干什么?”陈若致站到宸宸对面,丝毫没有被她的语气恫吓住,“没找到证据就没找到,把脾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他这次是做好了准备,笃定了监控视频里看不出什么。 也正因如此,他的态度也格外的嚣张:“既然都这样了,你是不是也该好好想想鹿昭之后该怎么跟了了道歉了?” 宸宸听到这话一阵无语:“大哥,这还没睡觉呢,你就开始做梦了啊?” 陈若致就知道宸宸会这样说,荡悠悠的态度写满了理直气壮的:“宸宸,你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鹿昭的耳返跟我们了了有关,那我就奉劝你,你也不要做梦了。” “早早的让鹿昭来给了了道歉,不然你就等着事情闹大吧。” 陈若致言语里带着威胁,甚至还有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感觉,“当众给无辜队友一巴掌,你觉得这是一个艺人该有的职业道德吗!” “哇,职业道德这个词能从你嘴里出来,还真是开眼了。”宸宸听着就笑了,讥讽道:“你有职业道德吗,陈弱智?” “当初要不是因为阿昭你能做得成经纪人?你还记得你手下有阿昭这个人吗?” 说着到这里,宸宸顿了一下,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你记得。” “每次司了了要针对阿昭的时候,你就记得她是你手下的人了。” 陈若致被宸宸这话说的一下没反应上来,哑口无言。 而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周焕音不紧不慢的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上下打量着这个她今天第一次见的人:“原来陈经纪人是这样一个人啊。” 这么说着,周焕音便啧啧了两声。 她一边轻慢地摇着自己的头,一边很是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难怪了。” 这话说的陈若致心里发毛,好像自己真的有什么被人说的把柄落在周焕音手里。 他这个人向来欺软怕硬惯了,周焕音这样的人物他是断断不敢招惹,语气也比对宸宸客气,甚至还带着谄媚的笑:“周老师,这件事跟您没什么关系吧?您又何必插这么一手呢?” “跟我没关系吗?”周焕音反问,“你说你是鹿昭的经纪人,怎么不知道她是我的学生啊?” 陈若致的确是记得,但没想到这种只是节目中的师生会延伸到现实中来。 反驳不出,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勉强维持的笑。 宸宸见状接着讽刺道:“人家周老师不像你。阿昭即使是周老师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周老师也会负责任的为阿昭出头。” 陈若致没办法跟周焕音犟,但对于宸宸一直是出于轻蔑状态的,“宸宸,再怎么出头也要讲究一个事实证据吧,你在监控里看出什么来了没有?周老师也不会为了一个学生,断送了自己在歌坛二十多年的名声吧。” 这话里有威胁,宸宸听得比周焕音要清楚。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倒打一耙的杂碎,忍不住道:“陈若致,你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陈若致自负得很,哼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当然应该担心,毕竟就算是没做成的坏事老天爷也一笔一笔的给你记着呢,你这种最后一定不得好死!” 宸宸直直的看着陈若致,挑战着他自以为是的权威。 陈若致还记得,宸宸是他当初招进来的人手。 他一直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够灵光所以才安排给了鹿昭,谁知道这些天,这人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起了自己的计划,甚至不受他控制起来。 习惯了对下面的人吆来喝去的陈若致无法接受这样的宸宸,抬手就扬了起来:“陶宸宸!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谁才是的上头!” 愤怒的声音响起,眼看着陈若致对宸宸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接着那紧闭的大门被人再一次从外面推开了。 走廊里的光落进了相对昏暗的房间,紧接着又被一道人影挡住。 懒懒的声音随之响起,语气里充满了不屑的轻蔑:“原来是陈大经纪人在啊。” 那举起就要落下的手兀的被打断了。 陈若致正在气头上,甚至看向门口的眼神都是杀过去的。 可那个被眼神杀过的却是他。 陈安妮一袭黑裙停步站定,侧身靠在门框上。 她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慵懒看向了房间里的人,笑道:“我就说,演唱会安保做的不错啊,怎么还在门外面能听到狗叫的声音呢。”! 第六十三章 对于陈若致抬起手来的恐吓,宸宸是完全没在怕的。 对方是Alpha,她也是Alpha,巴掌到时候落下来会打在谁身上还真说不定。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因为陈安妮的到来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种从逞强的从容转变为完全踏实的感觉,随着加速的心跳逐渐满载。 走廊的光从外向内落着,陈安妮算不上笔直的站姿在光里显得慵懒,垂下的长发打着海藻般的卷,一波风情万种。 周焕音看着陈安妮有些惊奇:“怎么你也来了?” 陈安妮无奈的笑了一下:“跟你一样,受人之托。” 这人的气场转换的很快,多有几分游刃有余都感觉。 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看向陈若致的眼睛里就带上了Alpha的压迫感:“看来上次给陈经纪人送去的东西不够明示是吗?” 宸宸说的陈若致一点也不假,他看到陈安妮立刻就蔫了:“哪有……” 陈安妮也不跟这人废话,单方面的通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你回去跟你的小艺人都好好想想,我们的诉求很简单,调查清楚事情真相,该道歉的要亲自道歉,该赔偿的要按法律规定的赔偿。” 说罢,陈安妮便抬眼看着陈若致,问句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明白了吗?” 陈若致被压得抬不起头来,一点愤怒都不敢有,只得连连点头:“明白了。” 艺人跟经纪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周焕音他还能跟她游刃有余的转圜对付,但陈安妮的出现,让他完全没有了招架之力,只想赶紧离开。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陈若致毕恭毕敬,像个鹌鹑。 陈安妮没理他,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半个。 那刚才还高涨的气味像过街老鼠一样缩着脑袋的从她身边溜了过去,关门也关的小心翼翼。 房间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安静,陈安妮不屑的走到了监控前,伸出抄在口袋里的手,狠揉了一把宸宸的脑袋:“不要跟这种人白费口舌。” “我就是气不过嘛。”宸宸被压着脑袋,小声的狡辩着。 “练一练脾气,老是生气容易长结节。”陈安妮说的随意,转头又礼貌的看向了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麻烦把这时间段往前一小时的监控也拷贝到u盘里。” 监控慢吞吞的往u盘里拷贝,刚才事情也在宸宸到脑袋里复盘。 她也在是回忆的时候才察觉,自己跟陈若致对呛的确冲动,而且还被陈安妮看到了。 一点都不像个专业经纪人…… 小姑娘噘起的嘴巴里挂着低落的懊恼,陈安妮抬头瞥了一眼,淡声又道:“给他们一点教训也是好的,不然总觉得你们家小朋友好欺负。” “打起精神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你们家小朋友还有更多难顶的事情需要你处理呢。” 陈安妮说着就对宸宸歪了一下脑 袋,红唇笑的明艳。 说不清从哪里来的,刚才还怏怏的宸宸一下就来了动力:“我知道了!” . 解散演唱会的最后以复刻决赛夜那晚的烟花为结尾给两年的限定团画上了句号,风暴在遁匿。 热搜上一连几天都是一片祥和,平静的让路人粉丝都忘记了解散演唱会那晚传出的小道消息,倒是鹿昭的几首歌挂在了实时音乐收听榜的高位,久居不下,一直压着司了了一头。 时间的车轮不曾停下,一切都要继续向前。 更何况海选跟解散演唱会双重曝光下,鹿昭惨绝人寰的资源有了质的飞跃。 有不少牌子来找宸宸寻求合作,多有几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而鹿昭在这一众选了T&C口红。 这支口红品牌向来是走高端轻奢路线,鹿昭这样的咖位显然是够不上品牌代言人的。 虽然只是新系列产品的挚友合作伙伴,但这她知道自己还一定能往上走,所以也大着胆子选了这个。 “下面有请我们的品牌挚友,鹿昭。” 主持人的声音甜甜的,欢迎着鹿昭走上前来。 尽管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红毯,可周围的尖叫声大有排山倒海而至的感觉,事先安排好的摄影师举着相机对准了从一侧走来的鹿昭。 聚光灯闪烁,而鹿昭步伐从容,垂肩的长发服帖的别在耳后,有一种精致的矜贵感。 而衬衫似乎也在应和这一主题,领口摈弃了衣领的设计,一道v字敞开,垂顺的布料自肩头起向下折出一道道痕迹,像是交织的幕帘,影影绰绰的透着白皙的肌肤。 红唇交叠,带着锐感的眉眼含着几分得体的笑意。 那是一种刻意制造不出来的信手从容,尽管衬得人慵懒,Alpha的气息却更加不加掩饰的朝着镜头扑来。 站在尽头的主持人紧握了握手里的话筒,这才克制住自己也想欢呼的冲动。 这真的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吗? 为什么感觉她的气场比好多当红Alpha更具有吸引力。 像是终于从被惊艳中反应了过来,聚光灯闪烁的频率更甚。 而尖声更是此起彼伏,鹿昭的名字传遍了主办方布置的小红毯。 快要走到终点,鹿昭体面礼貌的挥手向粉丝打招呼,互动如同冷水入沸锅,瞬间在观众区腾起一阵烟雾。 “啊啊啊!!鹿昭,老婆!!老婆——!!老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Omega的呼喊划过了车窗玻璃,刺耳的传进了车厢。 盛景郁靠坐在后排座椅上,没忍住,紧蹙了下眉头。 这动作来的明显,坐在一旁的陈安妮看得清楚,笑着调侃道:“怎么看到你的小朋友被好多人喊老婆不高兴了?没想到阿韵你的占有欲也好强哎。”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活动场地,没有人注意到停在场馆后方的车,更不会有人留意坐在里面的人说了 什么样的话。 盛景郁眉头的蹙起没有松缓,她抬头看了眼陈安妮,单笔划了一个字丢过去:“吵。” “ˇ” “她选的这个代言是她目前为止人气变现的最优解,是个聪明的。” 说到这里陈安妮停顿了一下,有些怀疑的看向了盛景郁:“你没有给她参谋吧?” “我只是她的声乐老师,不过问这些。”盛景郁轻描淡写的比划道,挺直的后背上似乎有几分愉悦。 可陈安妮不然,瞧着冠冕堂皇的盛小姐,悄然探过脑袋来反问道:“那我坐在这里干什么,阿韵?” 而盛景郁没有理会陈安妮对过来的视线。 她垂眸打开手机,用冰冷的机械声给陈安妮丢去了一个名字:“等宸宸。” “……” 陈安妮紧抿了抿唇瓣,一时间无话可说。 她知道盛景郁不想正面回答的事情有一千个一万个借口,也不自讨没趣,对着远处大屏幕投映着的现场直播画面。 画面里鹿昭对主持人的问题对答如流,对产品做足了功课的态度也很是亚太区经理人的喜。 陈安妮看着站在几个模特身旁气场丝毫不输的鹿昭,不由得评价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小朋友其实时尚天赋也还挺高,身子架在Alpha里算是够顶尖的了。” “这孩子嗓子好,身形出众,好好培养简直就是另一个你!” 说到这里,陈安妮轻托起自己的下巴,不由得对鹿昭的未来憧憬计划起来:“虽然在你这里的经验不一定在她身上都适用,但等我以后把她接到我手下,她的资源就不会是这样选择不多的囹圄了,到时候也把她挚友的身份升一升,做个亚太区的代言人……” 越想,陈安妮就越兴奋。 她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带人了,自从盛景郁隐退后,她时隔多日,难得生出了几分热血:“希望你的小朋友能懂得珍惜现在这种阵仗,毕竟再过几个月就没有这样的安静日子了。” 话音尚未落下,车窗玻璃便又没有抵挡过一波尖叫。 那边香槟入杯,举杯同庆,远远的看着就是又一片喧嚣。 盛景郁轻转过视线,灰银色的眸子越过一只只拥挤的背影,才艰难落在鹿昭的身上。 她还是更喜欢在老洋房里的那种安静,站在卧室的窗前就可以轻松看到一切的安静。 蹙起的眉头还没有被人察觉,盛景郁就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鹿昭退场也随之离开了她的视线,她也接着将视线转回车内,问起了正事:“那边怎么样了?” “拒不承认。”陈安妮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不屑夹杂着怒意,“这些年了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跟公司,仗着鹿昭的合同还在,态度强硬, 死不认账。” “” 盛景郁轻扣了手,沉沉垂眼:“现场是不是有视频。” 陈安妮点头,接着分析:“所以说,如果真的搞舆论战,开局对鹿昭不是很有利。” 盛景郁思路跟得上,接着就把陈安妮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但翻盘也容易。” 陈安妮闻言瘪了下嘴,无奈嗔怪的看着盛景郁:“阿韵,你这样精明我很难跟你邀功了。” 她只象征性的叹了口名为挫败的气,接着又道:“的确是这样。对方有很多事情做的并不光彩,而且还仗着鹿昭是自己公司的人,没有靠山,做的也不隐秘。” “只要能稳住地狱开局,一切好说。” 陈安妮说的十拿九稳,盛景郁也心中了然。 只是这次她突发的有点不放心,手势轻划:“盯好他们。” “放心。”陈安妮当场对盛景郁拍了胸脯,拿出了自己金牌经济的底气,“这一场我要是让他们赢了,我这个副总也不做了。” 盛景郁勾了勾眼,笑着揭穿了这人的狡诈:“就是你敢不做,公司也不敢离你。” “话说这么白了干什么。”陈安妮对盛景郁拱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而接着她说着,表情就定了一下。 活动好像是已经结束了,车窗外远远的框进了鹿昭压着帽檐跟宸宸准备回车上的景象。 鹿昭跟宸宸到现在都不知道盛景郁跟陈安妮有这样密切的关系,陈安妮也墨守盛景郁的景韵身份不能外传的规则,起身便道:“你的小朋友来了,我得走了。” 她拎起自己的包,动作有些着急忙慌。 门打开着,她突然回头笑了:“怎么感觉我好像在跟你偷情一样。” 十几年的朋友了,什么玩笑都开得起,盛景郁直道:“偷情也不会跟你。” 陈安妮“哼”了一声,回道:“我知道,要是偷情,你也是肯定跟你的小朋友。” 这话蓦地戳了盛景郁后背一下。 她也不知道这份情绪应不应该叫做心虚,动作一顿,转过头去睨看过了陈安妮。 陈安妮也只是一时痛快痛快嘴,早就预料到盛景郁的眼神会杀过来,她头也不回的推开车门就溜了。 前后间隔不到一分钟,盛景郁身侧的车门被人打开。 鹿昭利落的坐上了车,环绕车身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刚刚我好像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了?” 盛景郁淡定惯了,不紧不慢的比划道:“是不是看错了?” “有可能吧。”鹿昭说着,却还是不放心的环顾四周。 她不是在大惊小怪什么无辜路人,而是担心会有私生。 盛景郁心里清楚,适时的打断了鹿昭的视线:“宸宸呢?” “我在这里。”刚问出口,宸宸就从车外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把刚刚买来的 柠檬水递到车上, “, 所以就不跟盛小姐的车回去了。” 尽管还有事情要奔波,但站在暑热天里的宸宸丝毫没有蔫了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兴奋:“阿昭,你知道吗,刚刚品牌经理主动跟我说,昨晚的预售,只是前一个小时,实际销售数量就已经高达八位数了!而且你主推的那个色号现在已经破三千万了,我们这次能拿好多提成!” 鹿昭对宸宸说出口的这个数字很是惊讶:“比咱们昨晚预估的还要高?没有刷水吧?” “分明是你的实力值得!”宸宸高声抗议,多有让鹿昭不要妄自菲薄的意思,“你没看到今天到场的粉丝有多少吗?比过去你们团活动的人数都要多!《听见》好歹也是出了三季的常青树节目,频道加持加上你的实力,你一下子吸了不少粉呢!” “就连那个倒霉解散演唱会,你现在的直拍也是播放量最高的!” 说着宸宸就调出了软件记录的视频播放量给鹿昭看。 她的数据的确是遥遥领先,甚至远超第一的司了了。 过去都是鹿昭吊车尾,这次遥遥领先她倒有些不适应了,对这个实时变化的统计看了又看。 接着很突然的,手机顶端冒出了一则消息。 嗡嗡的震动声抵在车窗边框上格外的突兀,宸宸收回手机的动作飞一样的快,鹿昭只匆匆的在屏幕里窥到了陈的字样。 陈…… 有两个名字在鹿昭的脑袋里蹦出。 而宸宸拿着手机的表情急促却并不烦躁,看着不像是陈若致。 “我真得走了,盛小姐我就把阿昭交给你了!”宸宸交代着,看盛景郁点了点头,转头就跑。 鹿昭还想问什么,这人就已经跑远了。 像兔子似的。 似乎是接到了盛景郁的授意,车子缓慢开动了起来。 宸宸的身影消失在一个转弯处,鹿昭的目光无落点的靠在车窗上,似有感慨:“宸宸最近行事利落的,让我很有危机感。” 这话鹿昭说的有点颓丧,似有若无的还夹杂不甘,很容易就会让人以为她说的这句话是在嫉妒宸宸。 可盛景郁只是转头看了鹿昭一眼,便敲响了手机:“怕她成长的太快,你配不上她的能力?” 鹿昭落在窗外的目光顿了一下,车窗玻璃上倒映着盛景郁平静的侧脸。 她惊异于这个人总能一击即中的知道自己话里的意思,带着点恃宠而骄的嗔意,道:“老师,事情看的太透不是好事哦。” 盛景郁没有理会鹿昭的这句话,只比划道:“那就是我说对了。” “是啊,所以我也得努力。”鹿昭说着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平板,清晰的屏幕上画着乐谱。 盛景郁看的清楚:“在写歌?” “不算了。”鹿昭停了下笔,“上次在海岛就写的差不多了,我想再完善一下。” “刚刚参加活动的时候太阳很好,跟在海岛时晒过的太阳很像。” 这么说着, 鹿昭就有一种一切都在悄然变好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默默的将跟盛景郁就她们两人在海岛的那几天画下了一个正面的特殊的标记。 自那以后的日子她都会有意无意的拿那几日做对比,似乎那几天就是她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可明明从小到大,值得纪念的日子有很多。 为什么那几天会是之最呢? 思绪在往下沉淀,鹿昭想不明白。 而接着盛景郁的话也将她的思绪打断了:“如果还想找那种感觉,可以告诉我。” 这话来的慷慨,鹿昭知道盛景郁什么意思。 这人似乎向来不吝啬于给自己花钱,太过慷慨反而让人心中不安。 鹿昭视线里是窗外速速闪过的街道景色,平凡而日常。 她就这样侧身看过盛景郁,笑着拒绝了:“我最近想把过去写过的歌都整理一遍,总不能整理到哪一首的时候就旧地重游一次吧。” “那太奢侈了,老师。”鹿昭表情认真,对盛景郁说着,却也晦涩的咽下了后半句。 ——也请不要只对我这样奢侈。 宽敞的车厢空间只有鹿昭跟盛景郁两个人,轻轻一挑就引得人心中感触。 鹿昭知道她们的关系本就不是稳定的,摇摇欲坠的每一步都是在走钢索。 她害怕这种美好延续下去,会让她越来越舍不得。 然后摔的粉身碎骨。 盛景郁看得出来鹿昭眼神里有些情绪,兴致矮矮,默然的没有再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而是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些?” “还有一个月,我的合同就到期了。到期以后我就不是爱豆鹿昭,而是是歌手鹿昭了。”倒计时的钟表一直在鹿昭心里挂着,她早就在想这件事了,“去找新的经纪公司也得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作品才有筹码跟人家谈判。” “想好去哪里了?”盛景郁试探着问道。 而这次鹿昭不再是第一次说起时无力向往,而是态度坚定:“我想试一试黑胶音乐。” 鹿昭计划这件事也计划很久了,跟盛景郁认真分析道:“我想,陈小姐上次帮我大多也是觉得我还算个可造之才。但是只能翻唱人家的歌算什么人材呢?海选播出后,的确有不少产品来找我合作代言,但那又算得上什么能力呢?” “黑胶音乐是传统老公司,我得展现出我的原创实力。” 盛景郁看着鹿昭平板里装着的乐谱文件,接道:“所以这些都是你的筹码。” “是。”鹿昭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但也不能只这么认为。” 那是一种十分珍视的眼神,话也说得诚恳:“它们是我的筹码,也是宝贝。” “我希望跟公司签约后,这些歌也能组成一张发行专辑。” 鹿昭在跟盛景郁分享她的愿望,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是盛景郁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期待,充满了生命力的朝气迎着窗侧的太阳闪闪发光。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人舍得要摔碎她的。 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打磨抛光成了这个样子。 盛景郁不喜欢承诺与期许,可还是随着鹿昭话音落下对她点了点头:“会有的,你想要的以后都会的。” “嗯!”鹿昭用力地点了下头,“我会出自己人生中第一张专辑,也会成为很厉害的歌手,让景韵也来听我的演唱会!” 鹿昭说的满怀激情,窗外簇拥着的绿意一层一层的涌进她的视线。 她有些迟钝,这才反应过来司机开的这条路不是她过去回家的路。 路程过半,鹿昭才转头对盛景郁问道:“老师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这人表情愣愣的,一点也没有刚才出席活动时的那种机灵劲儿。 很是突然的,盛景郁并不想告诉鹿昭她们待会要到达的目的地。 日光拨过,陈安妮刚才离开时说的话闪进了盛景郁的大脑。 那眸子里盛着日光,手指比划的轻盈又暧昧,似有若无的略过了鹿昭的腿侧。 “偷情。”! 第六十四章 窗外绿意嘈杂,将分成一束一束的日光拨得杂乱不堪。 可就是这样,盛景郁的比划还是清晰的印在鹿昭眼中,拂过的手指沾染着凉意,显得格外暧昧。 偷情。 盛景郁逆光坐着,精致的五官陷在落日余晖中,平静中又给她添了一层遗世独立的冷。 而就这样一个人,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别人的腿,轻描淡写的说着令人耳廓灼热的直白。 契约的边界早就像那日鹿昭唇上揉花的口红一样,界限不明,过去很多次鹿昭跟盛景郁做的,的确跟这个词过挂钩。 太阳尚未落山,余晖灼灼。 前排司机打方向的动作来的清晰,像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们之间的确不适合用“偷”来形容,也不适合继续延续这个动词。 鹿昭想要提醒盛景郁,停在腿上的手却顺着她的膝盖移了下去。 导台侧的按钮被按下,深而窄的匣子里叠放着一条裙子。 盛景郁示意鹿昭:“换一下衣服。” 轻薄的布料叠在手上没有重量,淡淡的提子味道飘过。 鹿昭知道这是盛景郁放在车里备用的衣服,心中蔓延出了无数问题,却只说出了最浅薄的疑惑:“老师的尺码我不一定穿得上。” “可以的。”盛景郁却点头,像是亲手量过鹿昭的尺寸一样笃定。 而过去她的手的确曾拂过鹿昭的腰,一寸一寸的,的确跟亲手没有什么差别了。 不知道盛景郁是出于什么目的,鹿昭还是展开了手里的裙子。 素白的布从她的面前倾泻而下,青提浮动,像是从人身上刚刚剥落的衣服。 车厢再是宽阔,却也还是小小的一个空间。 明明连临时标记都做过了,明明也不需要换掉上衣,鹿昭还是揽着裙子背过了身去。 剪裁简单的裙子服帖的挂在肩上,背后有一片绑带交织,密密交织着,起到收束作用。 虽然不是原配,但鹿昭的衬衫正好呼应起了裙子的设计,不至于让人看出是盛景郁的衣服,也不至于让人看出这是鹿昭刚刚参加完后的时间线…… 整理着作为打底的衬衫,鹿昭动作顿了一下。 盛景郁计划的这样缜密,是真的要带她去偷情吗? 思绪说不上多混乱,心跳却已经先跳了起来。 鹿昭正这么猜想着,后背接着便贴过了一阵微凉。 盛景郁侧身坐到了鹿昭的背后,不疾不徐的帮她整理着背后的缎带。 那细长的织带被手指轻轻勾起,收束绷紧了原本宽松的布料。 堆起的褶皱被指尖均匀拨动着,一点点将鹿昭包裹在属于盛景郁的布料中。 灰银色的眸子垂垂低视,专注地不像是只在整理缎带。 那透过车窗玻璃窥到的,简直比看不到还要要命。 偷情…… 比划过的字被鹿昭在心里反复咀嚼着, “?[(, 人数不多,属于私人小型聚会。” 覃尘是第一个走出国际的钢琴大师,十五岁登上维也纳大厅,二十岁荣获华沙肖邦最高奖项,四十三年的职业生涯巡演无数,获奖无数。 而祈太太则是国内有名的女高音,年轻的时候还是国家队当家主唱,被称赞为声音独有的国泰民安感觉。 就像所有专注在自己领域的大佬一样,覃尘跟祁琳深入简出,接受的采访也很少。 他们组织的聚会怕是要关系很密切的人才能参加。 所以她们此行也不是什么去偷情。 不知道是意外多一些,还是落空占据了情绪的大多数,鹿昭兀的转头看向了背后的盛景郁。 盛景郁眉眼平静,问道:“不是真的去偷情所以很失落?” “我哪有。”鹿昭矢口否认,“就是没想到老师还认识覃老师这样的人物。” 这声音算不上揶揄,也说不上埋怨。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给鹿昭在背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接着对鹿昭道:“我认识很多人,也会慢慢让那些人也认识你。” 盛景郁不喜欢参加这些聚会,所以这个决定也是临时加上的。 她就这样注视着鹿昭的后背,长发披散而下,遮挡住的脖颈影影绰绰,散发着能让她感觉熨帖的味道。 她给的容易,毫不吝啬。 却不知道该把这份慷慨归于哪处地方。 . 城市的陌生景色逐渐褪去,大片的绿意从山野蜂拥而至。 远远的鹿昭就注意到了山上非自然的建筑,盘桓错落的,占据了一小座山。 山脚的大门在司机出示身份后缓缓为她们打开,车子行驶的速度也比刚刚缓慢了些。 那盘桓道路的两侧皆是被精心设计的园林景色,每一株植物都被修剪到了绝佳的样子,甚至连花瓣的绽放的弧度都精细到毫米。 若是别人看到,可能会为之惊叹,可鹿昭不然。 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绿色天然的奢华,她也曾经被自己的奶奶带着,经常出入这样奢华的场面。 只是那时候她远不知奶奶用心良苦。 略略有些感慨,车子便在这个时间载着两人到了主楼。 厚重的大门被侍从在外面推开,奢华的装潢扑面而来。 刚走进客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虽然这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脸上的皱纹不减风采,笑着迎接他的客人:“我听你伯母说你今晚回来还有些不信,小郁啊,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是覃尘。 盛景郁礼貌颔首,比划中带这些晚辈的歉意:“是我懈怠了,覃叔叔。” 覃尘却没有就此苛责,而是看着盛景郁现在的状态关心了起来:“怎么,嗓子还没有好?” 盛景郁点头。 “也好, 这样你也好好休息休息。”覃尘面露遗憾, 说着安慰的话,接着又想起了些事情,闲聊一样的讲道:“前两天我去巡演还碰到了你爸爸,他也很惦记你,也挺想你回去的。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干脆回家看看。” “会的。”盛景郁答道。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平静。 可鹿昭在一旁看着,却察觉出盛景郁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想提的样子。 她的老师有很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这好像也是一个。 像是触发了什么任务提醒,鹿昭暗暗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而覃尘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她,对盛景郁道:“看样子你还带了一位小朋友?” “鹿昭。”盛景郁侧身将鹿昭引荐给覃尘,“是我的学生。” 覃尘听到盛景郁这话有些意外,目光落在鹿昭的身上看了看,接着又收回来看了看盛景郁,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我话说的有些早了,原来你在这里还是有事情要做的。” 不知道他指的是鹿昭,还是盛景郁没有停摆,说着就认可的点了点头:“挺不错的。” 这么说着,覃尘就又将视线落回了鹿昭身上。 那眯起的眼睛看起来若有所思,也很是苦恼:“鹿昭……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鹿昭听到覃尘这句话,还有些意外。 她想说前不久听见你的声音播出了,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自卖自夸。 幸好覃尘的夫人祁琳在这时走过来,嗔怪着拍了他肩膀一下,提醒道:“你忘了,前不久小周特意打电话让咱们准时看的那个节目。你当时还一个劲儿的夸人家唱的好呢。” “哦……”覃尘顿时恍然,对鹿昭道:“《南州》是不是?” 鹿昭点头:“是。” “你教出来的,果然是好的。”覃尘认可盛景郁。 他好像忽然来了兴致,又对鹿昭问道:“既然唱过景韵的南州,知不知道她也有一首歌是我谱的曲?” “《城南园》。”鹿昭脱口而出。 她对景韵的喜欢不是假的。 不仅是歌记得滚瓜烂熟,甚至连背后的故事她也一清二楚。 “对喽。”难得有人能这样不假思索的接上,覃尘惊喜之余,接着又问道:“会弹吗?” 鹿昭谦虚:“跟覃老师比,可能算不上会了。” 覃尘也听得出来。 他嗜琴如命,客厅的一侧就放这一架钢琴,兴致来了谁也挡不住,纵然家里还有别的客人,但他还是拉着鹿昭到了琴前:“那就跟我一起弹弹。” 这个邀请来得太快,鹿昭全然没有准备。 那漆黑的钢琴在光下流动着昂贵的光亮,随之落下的还有其他客人的视线。 而能来到覃尘聚会的客人,也绝非等闲之辈。 鹿昭知道这是盛景郁给她的机会。 所以她也不会让盛景郁失望。 稍微吸了一口气,鹿昭坐到了覃尘身旁。 钢琴键被这人苍劲有力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响了四个单音,那是《城南园》的前奏,也像是表演开始的提示音。 鹿昭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景韵,还是该感谢过去的自己。 三角钢琴上没有谱子,而旋律早就烂熟于鹿昭心里,纵然覃尘怎么变调,她都跟得上。 当然跟覃尘相比,鹿昭的琴技还是青涩。 但非专业的人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好了,琴声清澈干净,每一个即兴变化的音律都配合的极好,让人根本听不出有什么违和。 宾客在一旁围观着,包括祁琳在内,都纷纷拿起了手机录像。 而盛景郁没有。 她更倾向于用眼睛记录下这一切。 许是弹琴的原因她坐的很是端庄,绷紧的缎带将她削薄的脊背勾的挺直。 落在琴键上的视线将头微微垂下,脖颈同肩膀连在一起,流畅而优雅的弧度像是一只天鹅。 素白的裙摆垂在地上,月光透过玻璃,在上面投下一片皎洁。 那是由她亲手精心雕琢的Alpha。 顿顿的,盛景郁在光不注意的时候滚了下喉咙。 她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祁琳的手机上,试图用多一层的屏幕隔绝自己脑袋里突然冒出的想法。 ——她有一千种一万种遏制自己欲望的方法。 ——可还是被鹿昭破戒。 弹到最后,覃尘难得露出了尽兴的表情。 他像是随着刚才的合奏想起了什么过去的事情,对着鹿昭道:“小孩,我记起你来了!” “?_[(” 覃尘说的笃定,“你小的时候,鹿老夫人经常带着你一起出席晚宴,有一次你揍了一个到处乱惹事的臭小子,结果把我的琴砸了。” 被覃尘这么一提醒,鹿昭好像也想起了些什么。 她就说为什么刚刚进山庄的时候自己这么眼熟,她小时候的确来过这里,那天有一个小男孩老是骚扰别的女孩子,撩人家裙底,让她看不过去了。 于是在那个男孩子过来要骚扰她的时候,她直接抬脚给了他一脚。 谁承想这一脚她直接给人家踢到了覃尘的钢琴上,坏了好几个键。 她那天回去让小老太太念了好久,不过不是因为给那个男孩子教训,而是不分场合的回击。 也是那次,鹿昭知道了不是所有情绪都要当场发作。 可就算是知道,上一次她还是没有忍住,当众给了司了了一巴掌。 但她还是跟当初踹了那个男孩子一脚一样,不后悔。 “当初我看着你就知道你这脾气了不得。” 覃尘的声音将鹿昭的思绪拉了回来。 鹿昭无法回避,艰难的,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好像是这样子……您还记得啊?” “当然了。”覃尘扬声, 掸去灰尘的记忆异常崭新, 仿若昨天,“那是我第一次被人砸琴,怎么可能不记得。” “我曾以为我会因为弹琴弹得不好被人砸琴,没想到唯一一次是你。” 覃尘这语气好坏难辨,脸上的表情也是藏着的。 所有艺术家都有自己的傲骨,爱琴被砸实在是抚弄逆鳞的举动。 盛景郁也有些摸不准覃尘,抬手道:“老师,鹿昭当时也不是……” 只是她这话没说完,就被覃尘截断了:“怎么,你现在也会给人辩白了?” 他很是稀奇的看着盛景郁,下一秒那还严肃无奈的脸就笑了。 “你啊你啊……”覃尘意有所指,没有把话挑明白,接着又叹了口气,看着对鹿昭的眼神有些惋惜,“挺好的孩子,怎么搞成现在这样。” 惋惜的声音明显,鹿昭听着也稍垂了下眼睫。 她已经很久没踏入这样的圈子了,只淡声道:“可能世事难料吧。” 对于鹿昭家的事情,覃尘多少有些知道,所以也没有在多说什么。 他今天琴弹得尽兴,对这个前不久惊艳过自己的小姑娘很是期许,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以后好好跟着你的老师,未来可期。” “谢谢覃老师。”鹿昭微微颔首,格外礼貌。 覃尘的话不是鹿昭第一次听到,她身边很多人都是这样叮嘱她的。 而这些不约而同的想法像是一个罩子,将她跟盛景郁笼在了一起。 鹿昭想,所以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她是不是都可以跟着盛景郁。 即使她想要驱离自己。 “她挺疼你的。” 覃尘沉沉的声音小小的落在鹿昭耳边,像是一阵不经意吹过耳边的风。 鹿昭愣了一下,无端觉得这句话来的暧昧。 她感觉覃尘可能误会了什么,想解释澄清,这个胖胖的小老头就已经背着手走了。 于是鹿昭下意识的抬起的脚欲追上去。 却又接着停了下来。 真的是误会吗? 在外人面前冠冕堂皇久了,她都快要骗过自己了。 . 即使聚会后来又来了盛景郁跟鹿昭,但覃尘的饭桌上依旧人不过。 难得顺利,鹿昭在参加聚会应酬的时候吃了一次不畏首畏尾的饭,还顺带打包了不少祁琳闲来无事腌制的小菜。 车子停在门廊前,明黄色的灯光扫去了黑夜的昏暗。 聚会结束,覃尘跟祁琳亲自出来送的盛景郁跟鹿昭:“既然住在一起,家离得这里也不远,以后就带着小昭常来。” 盛景郁礼貌点头:“有时间一定再来拜会老师。” 而鹿昭此刻酒意有点上来了,动作远没有盛景郁优雅,话也幼稚:“拜拜覃老师,拜拜祈老师,我们下次再见哦~” 覃尘跟祁琳见状相视一笑,纷纷回应道:“拜拜,下次见。” 告别的寒暄又说了几句, 静谧中响起了车门关闭的声音。 鹿昭回望着还站在门口注视她们车子离开的覃尘跟祁琳, 脑袋里蓦地想起刚才席间覃尘跟祁琳听说她跟盛景郁住在一起的表情。 有时候情侣间的恩爱就体现在这里。 夫妻两个默契的对视了一下,接着什么都没说的低下了头。 无声胜有声。 鹿昭总是心里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又怕人误解什么。 只是刚席间高兴,她敬了覃尘好几杯酒,酒精缠着她的思绪顿了好几秒,这才开口道:“我感觉覃老师好像有点误会你跟我的关系了。” 盛景郁轻靠在椅背上,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向了鹿昭。 那灰银色的眸子停在鹿昭脸上数秒,似乎要将她此刻的样子镂刻下来,接着才抬手问道:“那你呢?” “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鹿昭吐息顿了一下,却也没想在这个时候仔细分辨回答。 除去打包来的小菜,覃尘包好的珍贵礼物正明晃晃的放在她的手边,那昂贵的用零堆砌起来的礼物。 许是席间喝了几杯酒的缘故,鹿昭的脑袋算不上清明,思绪也胡乱搭着。 她知道覃尘跟祁琳与世无争,不会将他们认为的随意说出去,侧身便勾过自己垂着的手搭在了盛景郁的脖颈。 柔白的裙摆贴在大腿外侧,鹿昭整个人都朝盛景郁倾斜着:“我感觉老师跟我就像Omega金主跟她的Alpha金丝雀。” 这么说着,鹿昭就无视还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动作同那晚重叠一。 她也是清醒的,也是放纵的,跨坐着,谄媚着,语气算不上正经:“而今天就像是金丝雀被金主带出来见了世面。” 染着酒气的热意扑簌簌的落在盛景郁脸上,灰银色的眸子有一瞬的落差。 那垂在一侧的手似有若无的贴着鹿昭的腿,她表情平静,淡淡的问道:“怎么这么熟练?” “我妈妈喜欢跳舞,我也从小就跟着她学习舞蹈。不只是这样,我还会好多技巧。” 鹿昭是故意的,话也说得暗示性极强。 她们就这样贴靠着,轻薄的布料烧着酒精,哪怕是夏日,夜晚也依旧灼热难耐。 那修长的手指绕过垂在肩上的长发,扰乱了盛景郁发间的服帖。 鹿昭看向盛景郁的眼睛里有些嗔怪,不满的问道:“都这么久了,老师就没有看过我的舞台直拍吗?” 那包裹紧实的腰肢倏然闪过盛景郁脑海,手指自上而下的缓慢滑落。 热意远比过去来的真实,不需要任何脑补就已经落在了盛景郁面前。 轻吸了一口气,盛景郁状似自然的讲道:“回去就看。” “回去才看啊……”失落出现在鹿昭的脸上。 她还是有些理智清醒的,盛景郁的这个答案就默认了没有看过自己的舞台。 那些她过去引以为傲的东西,盛景郁并没有感兴趣。 她跟自己不一样。 好像对自己那些她所并不知道的过去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这话有些绕,思绪也在鹿昭脑袋里跳跃。 她就这样勾着盛景郁的脖子想着,接着又顽劣的笑了 那逐渐压低的身形有些Alpha的压迫感,迫使着Omega无从反抗。 鹿昭就这样同盛景郁面对面注视着,声音灼灼而轻轻的扫过了她的耳廓:“那请问盛小姐现在要使用存在我这里的余额?” 单调的一句话被鹿昭刻意压低落在了盛景郁的耳廓,含着粤语说了出来。 缱绻的声调暧昧又隐秘的,似乎一心想要挑起盛景郁对她的某些情绪来。 越是亲密,越是不安用在鹿昭身上一点也没错。 那被麻痹掉一半的思绪单纯直接。 鹿昭想既然盛景郁对过去不感兴趣,那就用现在吧。 反正不能厌弃自己就好了。 四目相对,海风的味道专门独自的朝盛景郁的鼻尖涌来。 今晚的第二次,盛景郁的喉咙为鹿昭滚了一下。 司机平稳的握着方向盘在行驶的路上转了一个弯,窗外一片旖旎夜色。 高楼的幕布灯光光怪陆离的变换着,将人的眸子映上各不相同的颜色。 盛景郁不动声色,扶过鹿昭的腿,按下了挡板按钮。 后排再一次成了独立空间。 也隔绝了场外正在酝酿的风暴。! 第六十五章 电台播报着今晚即将有一场大雨降临的消息,午夜还奔波在路上车子飞驰而过。 只有一辆黑色卡宴在大桥上行驶的不紧不慢,司机透过后置电子反光镜仔细留意着路上的状况,升起的挡板将他隔绝在外。 许是要下雨的缘故,盛夏夜晚的空气里透着灼热的潮湿,氧气被水汽挤压着,空气愈发稀薄。 车窗玻璃上的影子彻底没了距离,鼻尖交叠喷薄,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氧气挤压得更甚至。 鹿昭的吻是提前做了预告的,可盛景郁却并没有因为这个预告有所选择。 荔枝乘着海风被推进了盛景郁的口腔,挂满汁水的果肉主动叠在舌尖上,殷切热情,却又更像是一场强买强卖。 主动谄媚的人不需要像捕猎者一样时时关注着自己的猎物,鹿昭的手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扣在盛景郁的手上。 裙摆轻盈,盛景郁的腿被这层布料包裹贴合着,在这之上,是鹿昭抵着的膝盖。 还有略过来的手。 那是盛景郁特意选择的布料,薄透散热,是最适合夏日里的料子,温度在上面无处遁藏。 可密闭的空间里没有风吹来,灼热落在布料上,抖抖渗透下去,全都扑在了盛景郁的腿上。 修剪圆润的指甲勾不起脆弱的丝袜,尼龙交织绷紧的框架像是纵横交错的弦,温度在移动,一下一下,又如拨弦一样,弹在上面。 细细密密的,是低伏着的神经被共鸣带起的抖动。 断断续续的记忆在盛景郁的脑袋中复苏,好像在不久前的哪一次,这人也曾如此这般降落在这个地方。 ——那是她们这一切的开始,是她失控的发热期。 只是当初崩盘的大脑不似此刻清醒,似乎还拜席间喝的那点酒所赐,盛景郁的感官异常敏锐。 鹿昭的吻谄媚又强势,抵着的唇瓣包裹着牙齿,细细地将盛景郁那没有血色的苍白也折腾出了几分红印。 酒意呛人,盛景郁第一次被吻到有种想哭的感觉。 跳跃的灯光始终无法将车厢点亮,一闪而过中竟真的在眼睫上折出一道潮湿的水痕。 谁知道是真醉,还是借着酒意放肆。 鹿昭赶在盛景郁想要反抗的前一秒,很是适合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光被抛进了车厢,唇上的口红花的明显。 琥珀不像琥珀,明亮的颜色上蒙着一层颓靡。 鹿昭依旧堂皇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盛景郁,笑意靡靡:“盛小姐喜欢吗?” 吐息还没有平复,盛景郁的后背靠进了座椅中,每一下呼吸都起伏的格外明显。 她灰银色的瞳子沉在黑暗,似乎与素日的平静无二,可光落进来的一瞬,却又将里面铺满的迷离照的一清二楚。 接吻结束后的空气弥漫着热意,盛景郁垂放在中控台上的手迟迟没有抬起打开空气置换系统。 海风像从是亚热带吹过来的, 湿热的贴在她的腿上, ?, 划过她的手臂,勾在了她的脖颈。 像是讨好,又有点做可怜的意思。 鹿昭靠在盛景郁的胸前,一双眼睛明晃晃的望着她:“那以后就不要离开我了,被弃养的金丝雀很可怜的。” 明明都接过一次吻了,盛景郁以为鹿昭刚刚说的话就算揭过去了。 可实际上并没有。 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缠满了铜臭欲望,盛景郁不喜欢这样的词。 她不会把任何人当自己手里的玩意儿,尤其是鹿昭,即使此刻她们的座位关系的确有几分上位者与下位者的意思。 轻缓抬手,盛景郁对鹿昭道:“不要把自己代入这种角色。” 鹿昭闻言歪了下脑袋,像是陷入了某种苦恼:“如果不是金丝雀的话,我为什么要向盛小姐献媚呢?盛小姐又为什么要把各种人脉资源介绍给我,却又不愿意了解我呢?” 说鹿昭醉了,可这人的逻辑却依旧在线。 她又倾身朝盛景郁靠近了几分,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贴近盛景郁的怀里。 “老师,你知不知刚刚的行为,你违背师道,我也没有恪守学生本分。” “老师,我们在过去,是要被分开丢到不同的水里的。” “如果我被丢到水里了,老师会来救我吗?” 鹿昭说了三句话,喊了盛景郁三声老师。 她认真的说着并不会发生的事情,却也清晰的将盛景郁跟她之间明面上的那层关系指了出来。 她是她的老师,她是她的学生。 她们之间本应该是言传身教,尊师重道的规矩克制,可还是就这样推拒迎来的厮混在了一起。 何止有辱斯文。 盛景郁迟迟没有动作,就这样任由鹿昭搂着她。 这不是鹿昭第一次问盛景郁会不会去救她了,无论是清醒还是半醉半醒,这人好像都在害怕这样一件事。 她太孤独了,整个世界只她一人茕茕孑立。 明明实在夏日里,车厢里的温度却很快就冷了下来,只有那一小团呼吸扑簌簌的灼在盛景郁的心口,同她相靠取暖。 她是太阳。 可太阳也需要跟人取暖。 “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出来。” 机械女声落在鹿昭的左耳,盛景郁丝毫没有被她刚刚说的话恫吓到。 停靠着的影子落了下来,鹿昭被盛景郁托住了后背,轻轻的呼吸毫无征兆的被人堵在了唇瓣里,苦艾酒的味道比脑袋里的酒精更加浓烈。 . 覃尘的聚会散的晚,鹿昭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凌晨三点了。 乌云交织密布在天空,有细密的雨点落下,空气染着凉意,房间 舒适的温度让她一下就跌进了睡梦中。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快中午了。 窗外的世界一片漆黑,隐隐的还有雷声透过窗户闷沉响起,暴雨已经来了。 贴在枕边的手机响了好几下,鹿昭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的就摸过了手机。 光刺眼的在她的眼睛中亮起,打开锁屏的瞬间一下朝她蹦进来好几条微博推送,标着的都还是她的名字。 #鹿昭掌掴司了了#、#某即将飞升歌手是鹿昭#、#鹿昭司了了#…… 事情是十点刚刚爆出的,但就是只过了十几分钟微博就已经炸了。 鹿昭在解散演唱会后台甩司了了那一巴掌的截图大大的贴在话题封面上,她前不久刚刚起飞,热度正高,霎时间全网哗然。 司了了还买通了公司,甚至连鹿昭在公司遭受的不平等待遇都用春秋笔法重新书写,给了她一个#鹿昭小牌大耍#的词条。 【我的天啊真是好狠啊,一个Alpha怎么还打人啊。】 【鹿昭出道这些年都没火,怕是有原因的吧……】 【好凶,一点也没有那种礼貌的样子的,合理怀疑镜头前都是装的。】 …… 评论一条条的刷过鹿昭的视线,她心里的确惊了一秒,但接着还是平静更多。 她早就跟宸宸讨论过,司了了肯定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处理这件事,她对自己想来睚眦必报,跟何况现在这个时候自己风头正盛,最是要被打压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爆出后来得快的不只有司了了请的水军,还有宸宸早就做好的准备。 【怎么最近老是看到我们阿昭被人黑啊,这是来渡劫了吧……】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阿昭啦?我们阿昭也要飞升了!!】 【阿昭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这视频截得太巧了吧,怎么前面后面都没有?】 【没有见谁家的视频像个动图一样短,事情的前后发展是有多见不得人?】 …… 这不是司了了打鹿昭跟宸宸措手不及的过去了,宸宸早就计划准备好了通稿。 真相不能被修改,很多司了了泼过来的脏水,鹿昭都要一个一个的反击回去。 只是正如当初陈安妮跟盛景郁在车上说的一样,这一局的主要难点在刚爆出的时候。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多看热闹的路人都是没心情跟进下面事情发展的。如果翻盘不够及时,鹿昭“恶女” 的形象在路人心中定了性,甚至会波及到她的几年以后。 ——随着人们对不重要事情的忘记,有心人再将这件事拿出来,断章取义,往鹿昭身上泼脏水,引导舆论风向就太容易了。 尽管后面事实的真相会浮出水面。 可她后背却染下了不好洗去的脏水。 鹿昭看得出来,宸宸在有意买其他热搜分担这件事的热度。 可她本家公司那边也下了大价钱了,关于她的 热搜一直居高不下,稳稳的占据着路人的眼球。 究竟还能有什么事能帮她分担这些火力呢? 鹿昭为蹙起眉头,想不到一个答案。 她看了看跟宸宸安静的对话框,知道她现在一定忙得不行,便也不去想主动联系她什么的,以免给她带去什么压力。 反正这一局最后她是一定会赢的。 至于自己会损伤多少…… 鹿昭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司了了送给自己的这些个免费热搜,眼神并非良善。 事到如今她早就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了,哪怕是为此蜕一层皮,她也要按死这只在自己面前舞来舞去的苍蝇。 她的耳返现在还没有得到道歉呢。 利落的,鹿昭从床上起身,去衣帽间换了身外出的衣服。 似乎是担心狗仔会来偷拍,她特意穿了一身黑,连带着帽子口罩也是这样的颜色。 又一只闷雷闪过窗户,明亮的客厅跟窗外暗无天日的瓢泼大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鹿昭快步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盛景郁正坐在客厅捧着手机,一双手飞快的在屏幕上敲击着,不知道在跟什么聊天,或者写着什么。 犹豫了一下,鹿昭还是打破了盛景郁周围织起的安静:“老师,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出去一趟,可以吗?” 盛景郁闻言顿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问道:“要去哪里?” “我要回趟家。”鹿昭敲了敲手里的平板,跟盛景郁示意,“我有些东西想给妈妈看。” 宸宸在控制舆论,她也有她要做的事情。 司了了在外正集中火力对付自己,那她就朝内来一场釜底抽薪。 “好。”盛景郁答应了,但也有个条件,“我跟你一起去,在车里等你。” 像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似的,盛景郁的司机开着的车子来的很快。 鹿昭站在门口正要撑伞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却长长的震动了一下。 那是微博特别关注发博的提示声。 缀满雨水的叶子被压弯了头,车子驶来带起的风吹得它抖抖簌簌。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可人却迟迟没有做进来。 盛景郁疑惑的将手机扣在膝盖上,接着抬头朝门侧方向看去。 雨幕之下,鹿昭单手撑伞拿着手机,明亮的屏幕上显示着一条微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染了雨水太过的冰凉,吹得她眼眶泛着圈红晕,尾音迎风轻颤:“我真的好爱景韵……”! 第六十六章 景韵的微博随着她发公告宣布隐退那天后就停止了更新,到如今已有一月有余。 粉丝不甘心景韵就这样离开,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给她在这条微博下留言,想要她回来,想她哪怕发点微博记录一下退休生活也好。 就在十点刚过去不久,微博的服务器就发出了快要崩溃的声音。 景韵时隔多日终于在宣布隐退后发了第一条微博。 【病中方觉晴时好,与尔同分享。】 那是很简单的一行字,在下面配了一张晴空万里的天空照片。 粉丝狂欢的在景韵的微博下留言,姐姐姐姐的喊了她一路。 而也有仔细的人注意到了她的文字,开头“病”让人不得不在意。 景韵正在养病。 如果只是分享晴空万里的风景,这会只是一场粉丝内部的狂欢。 而文字的加持让无数营销号嗅到了热点的味道,通稿发的飞快,压着刚刚爆了的鹿昭词条直接冲上了热一。 一连二个爆,红褐色的标志像燎原的火。 #景韵# #景韵发博# #景韵生病# …… 向来神秘到不向外界透露自己任何私人事情的景韵,竟然会半含暗示的告诉外界她的隐退很有可能是因为生病。 谁还会在乎鹿昭究竟做了什么,纷纷将视线落在了景韵生病这件事上。 就要烧到眉毛的火兀的被扑灭了,司了了抛撒的钱全都被烧成了灰烬,失去了自来水的热度降得飞快。 鹿昭甚至都能想到司了了看到景韵发博后那气急败坏又无能为力的表情,激动的话脱口而出。 雨水细密的敲击着伞面,她的“爱”字咬的清晰。 轻轻吸了吸鼻子,鹿昭一边往车里坐去,一边对盛景郁道:“我知道景韵发微博跟我的事情没有关系,但无论如何,她这个时候发博,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所以她这样做让你很爱她。”盛景郁平静的比划着,昏暗的视线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鹿昭听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除却跟盛景郁的厮混,很多事情鹿昭都分得很清。 她知道她是爱景韵的,但不是那种□□交织的爱,高山月永远都是挂在山顶最高处的一抹,她对月亮没有占有的私心,也不会要月亮奔她而来。 “景韵是我的偶像,是我从小就立志追逐的目标。”鹿昭看着景韵的微博对盛景郁讲道,“她今天发博就像我在舞台上无意做了什么一样。很多粉丝会激动的喊我老婆,但她们不会真的把我娶回家当老婆的。” 盛景郁就坐在鹿昭旁边,鹿昭说这些的时候,她目光微垂着看了她好一阵,过了好久才问道:“如果不是巧合呢?” 鹿昭听着愣了一下。 她上来就觉得这个问题明显不现实,半开玩笑的讲道:“如果月亮要是真的奔我而来就不是月亮 了,是陨石。” 鹿昭说着就“轰”一声,连说带比划的朝盛景郁跟前朝扑了一下,好似真的陨石落地。 没人知道她这话里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意思,但盛景郁却知道她说的这话不全都是玩笑。 盛景郁听过很多粉丝告白,炽热的,克制的,每一双眼睛里都是对她的渴望。 而鹿昭的陨石,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可是为什么会是生病呢,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所以是病情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她才不得不宣布隐退的吗?” “那这样是不是就说明她养好了病还会回来?” …… 鹿昭翻着景韵的微博,一连问了好多问题。 她知道这些问题都是无解的,问也只是小声的嘟囔,没想要得到谁的回应。 盛景郁思绪回笼,静静的注视着鹿昭。 她喜欢鹿昭这份担忧,却又不甚喜欢。 这个Alpha活的炽盛,明明看上去不拘小节,却把爱分得很清。 她知道鹿昭对自己另一个身份的爱不是那样的感情。 这世界上的爱细分下来实在是太多。 既然她要月亮只是月亮。 那为什么不要老师只是老师呢? 她这样的清明,所以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她来说是什么吗? 无端的盛景郁心里生出了许多问题。 她那看起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独立世界又被涂抹上了一层不甘,似乎只是混沌的厮混已经不能让她餍足了。 . 乌云密布了一夜,雨势也有了渐小的样子。 豆大的雨珠打的树叶摇晃,远远的鹿昭就看到了那幢令她即熟悉又陌生的房子。 车子并没有开进院子,打着双闪停在了院外的路上。 鹿昭重新将帽子压回了头上,简单跟盛景郁说了声“走了”,便推门撑伞而去。 雨中的别墅别有一番静谧,像是遗世独立的二人世界。 司予蕴正在厨房准备甜品,听到玄关处有门被人推开的声音,还以为司了了回来了,脸上带着亲切的笑意。 只是她的笑意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爬满了意外:“小昭?” 她脸上的笑意挂的勉强,带着一种佯作长辈关切,对鹿昭问道:“小昭怎么来了?怎么也不跟阿姨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了,我还能见到妈妈吗?”鹿昭说的直接,没给司予蕴好脸。 也赶巧鹿絮这时候从楼上走了下来,闻言厉声喝道:“小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鹿昭沉了口气,她实在是没有这个精力跟心情同鹿絮闲扯,态度冷淡又直白:“妈妈今天我来不是跟你吵架的,这个话题我想还是留在下次讨论吧。” 鹿絮脸上露出意外。 她好像对网络上正发生的事情很是清楚,声音讥诮:“你自己那边还忙不过来,还有空来找我说事情?” “是啊。” 鹿昭歪了下头,对鹿絮投出的笑容很是漂亮,“可以吗,妈妈?” 鹿絮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鹿昭笑着喊自己妈妈了,她知道鹿昭的笑绝对不是出于什么亲情,这孩子不会回头,但还是跟她抬了下手:“那跟我过来吧。” 一楼左边的房间连接后院,过去是鹿昭的游戏房,现在被鹿絮改成了茶室。 鹿昭抬头仔细观察着这房间现在的陈设,脸上依旧保持着刚刚的那抹笑容:“妈妈还真是把我们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啊。” 鹿絮被鹿昭的软刀子狠背刺了一下,脸色有些不悦,直接了当的开口:“有什么事,说吧。” “别着急嘛,您看看这些。”鹿昭说的不紧不慢的,接着将手里的平板打开递给鹿絮,随之放下的还有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 鹿絮不知道鹿昭在神神秘秘的搞什么,眉头紧皱。 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在她接过鹿昭递来的东西后松缓,甚至更甚了。 视频播放的流畅,高清晰度的画面里框着没有关严的窗户。 形形色色的人影,不只是Alpha,还有Omega,最后那个把司了了抱着离开的人好像是前不久节目里选择她的导师。 游艇公海上起起伏伏,托着人的腰也…… 没有看完,鹿絮直接关上了视频。 信封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敞开的口子预示着事情已然不可挽回。 冲洗出来的照片里司了了被吴霭或搂着腰,或热情拥吻,不同的酒店作为背景,甚至还有她的逐鹿。 照片并没有偏题,最后几张照片又回到了某日公海上的游艇。 公海是个不能见光的灰色地带,照片里的东西也游走在边缘。 鹿絮盯着平板里的照片,她一直以来信赖喜爱的孩子竟然是这幅样子。 她不是不知道司了了一直利用家里的人脉压制鹿昭,但这般自甘堕落,自轻自贱…… 鹿絮猛地抬起头,直直的盯着鹿昭的眼睛不像是在看着女儿,而是仇人。 鹿昭早就习惯了这种眼神,她侧身靠在桌上,长腿轻荡,也没有给那人相对的尊重:“妈妈,您说她是不是因为知道在公海上做这些不会怎样,所以才在吴霭面前笑的这么开心?” 鹿昭的头微微昂起,看着天花板上的眼睛里一片天真无邪,澄澈的诉说着肮脏的事实:“她真的好聪明,把所有涉及法律的事情交给了她的经纪人。” “即使她的经纪人被捕,她事后大不了发个微博割席,说不定还能收获一片掌声,夸她大义灭亲呢。” 鹿絮暴怒:“她是你姐姐!你好歹顾及一下亲情!” 鹿昭闻言立刻停下了晃荡的双腿,坐在桌上的身体朝鹿絮侧过去,连同眼神也一起:“所以我为了我的好姐姐,把我卡里的钱都花光了,我这样的为亲情付出还不够吗?” “妈妈,你会给我像姐姐一样报销这些钱吗?姐姐今天应该从你这里拿走不 少钱吧?” “℅[(” “你说最后这些照片流出去,津津乐道之余,会不会好奇司了了有什么资格能跟这些大小姐大少爷在公海上开派对,会不会有人继续向上扒,一直扒到她的身世,扒到鹿家……” “让我想想,鹿家最见不的人的故事是什么呢?家里的灰色产业又有多少呢?” 鹿昭说着就认真的思考了起来,鹿絮被她这话带着心里不由得一紧。 只要有心引导,“会不会”都会变成“会”。 厮混的事情她好抹平,包括在公海上的事情,她也有能力处理好。 但司了了这样的不管不顾,甚至威胁到了家里的生意…… 看着鹿絮脸上的暴戾逐渐变得复杂起来,鹿昭又道:“最近生意不好做吧妈妈。虽然很少,但我也不希望我手里的股份贬值。” 鹿絮手又紧了几分,愤怒压制在声音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把柄落在鹿昭手里,声音变得不得不和缓:“昭昭,你不要冲动。” 不是小昭,是昭昭。 是过去秦曦经常喊鹿昭的小名。 Omega的声音最容易让Alpha触动,尤其还牵连着血脉骨肉。 鹿昭从桌上下来蓦然转头,她心口在颤动,拧疼着泛着酸楚,却怎么也不是心软。 琥珀的瞳子像是淋了层冷水,在这场雨中凝上了一层白霜。 鹿昭就这样注视鹿絮,冷然开口:“别用妈妈的称呼喊我。” “你与其到现在还计划怎样从我这里抢走奶奶留给我的公司的股份跟老洋房的产权,不如担心担心最后那几张照片东西会不会在我冲动之下流出去才好。” “友情提示,你亲爱的女儿最容易让我冲动了。” 鹿絮看着鹿昭脸上灿烂的笑,整个人都绷紧了,轻呼着又是一声昭昭:“昭昭,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司了了真的完美遗传了这个人的表演,可鹿昭不会再相信她的温柔了。 这份声音何其相似啊,上一次她这样时候,秦曦差点签了股份同意书,使得秦曦气急攻心,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 说不上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嗤笑多一些,鹿昭看着万年不变戏法的鹿絮扯了扯嘴角。 她抬头看了眼钟表的时间,意味深长:“我想妈妈可能待会就没有时间跟我谈了。” 鹿絮茫然。 鹿昭对她解释道:“这个时间我估计司了了跟吴霭的通稿应该已经发了吧,就是不知道那么多个晚上,那些营销号会选哪天的图片。” “妈妈,这可怎么办啊,姐姐这次的这个屁股,不太好擦啊。” 鹿昭眉眼微微下垂,那副苦恼紧张的样子活像过去司了了在鹿絮面前时会摆出的模样。 你看,她也可以像司了了一样在鹿絮面前装乖,她远比司了了要了解鹿絮的喜好憎恶。 可鹿昭做不到。 她走的头也不回,直直的撞过司予蕴在外偷觑的视线,离开了鹿絮家。 这不是她的家。 .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天空被洗涤一新。 盛景郁看着微博上的风向变化,沉沉的阖了下眼。 她的那条微博帮鹿昭争取了很多时间,当路人对她“生病”一事的关注度逐渐下落的时候,陈安妮跟宸宸就将反击司了了那边的证据无缝衔接了过来。 微博空前的热闹。 车厢却有些寂寥。 盛景郁放下手机,将自己的手垂了下去。 虚握着的手指微动着,触在鹿昭的位置,空空的没有风吹来的感觉。 接着又有风吹了过来。 盛景郁身侧的车门被人拉了开来,凉风倒灌入车内。 潮湿的空气布满冷意,却在盛景郁的身侧贴下温热。 鹿昭从盛景郁这边上了车,不发一言的挨着她坐了下来。 盛景郁顿时心神乱动,作势起身要挪到另一边去。 可接着她的腰就被探过来的手截住了。 鹿昭从一侧抱住了她,声音贴在耳边:“让我抱一会儿,老师。”! 第六十七章 刚下过雨的世界里铺满了潮乎乎的冷,洗涤一新的空气里弥漫着沉沉的湿气。 而鹿昭的声音好像也被空气里的水分打湿了,怏怏的,听起来不怎么有精神。 盛景郁的动作被拦腰截住,环在腰上的手臂将她往回搂着。 她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没有说话,起身的姿势又重新落了回去。 若是换做别人,盛景郁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耐心跟容忍度。 可她此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擅自挽留自己的人,单方面的拥抱让她们之间的距离微乎其微,挺巧的鼻尖抵过肩骨,扑下一团接一团的热意。 鹿昭就这样搂着盛景郁,把她抱的很紧。 像是要将她嵌入到身体里去,让她跟自己的骨血融为一体。 ——这是现在可以让她唯一感觉到安心的方式。 车厢里安静,却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 被一同箍住的手臂触碰不到中控台上的按钮,盛景郁只得勉强的勾过了手机,单手敲字敲的艰难:“出去等我们一下。” 一直坐在驾驶室的司机听到这个命令猛松了一口气。 解安全带,拔钥匙,推门下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车门关闭的声音响得利落又清脆,只过了不到五秒就重新还给了车厢安静。 她们过去做过太多次的厮混,单纯的拥抱比吻来的让人无所适从。 鼻间吐出的吐息温热而潮湿,描摹在盛景郁看不到的后背,从后往前包围着被凉风贴的冰凉的肌肤。 盛景郁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变得小小的,整个人都被鹿昭含在了唇上。 被抑制贴藏住的腺体距离鹿昭很近很近,略镇定了一会,盛景郁才敲着手机问道:“谈的不好?” 鹿昭贴在盛景郁后背的脸轻轻的左右晃了晃,回答道:“很好。” “我手上的牌足够大,她以后不敢再放任司了了针对我了。没有了依仗,司了了翻不出花。” 盛景郁听着也认可的点了点头:“釜底抽薪,是很好的结果了。” 随着动作被带动的布料蹭在鹿昭的鼻尖,青提甘涩温软。 她随着这抹味道又在盛景郁的背上靠了靠,声音轻轻的:“可我一点也不高兴。” 盛景郁微敛了几分视线,目光落在鹿昭紧环着她腰肢的手臂上,手指轻敲起了键盘:“不是所有的胜利都是要高兴的。计划很久取得胜利后,人只会长长的叹一口气。” 鹿昭闻言抬起了脑袋,对着盛景郁的背影道:“我也不想叹气。” 说着落在盛景郁身上的禁锢便送了几分。 盛景郁借着这个空隙转过了身来,比划的文字探进了鹿昭低下的眼瞳:“你想抱着我。” 虽然这句话是事实,可从盛景郁的手中比划出,却令人耳热异常。 鹿昭没想到盛景郁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也坦然的承认了:“因为老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说着,鹿昭便将自己下巴搁到了盛景郁的肩头。 不知道是这个动作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事情,盛景郁的身形不可察觉的顿了一下。 味道。 鹿昭也是因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吗? 思绪来不及深入,盛景郁就被鹿昭轻嗅的动作打断了。 这人话说的坦然,所以接下来的动作也变得放肆,鼻尖耸动着周围的空气,似羽毛一样骚挠着着盛景郁的脖颈,明明什么过分的举动都没有,却已经在侵略她了。 过了一小会,搁在盛景郁肩头的下巴轻轻动看。 鹿昭轻声的靠在盛景郁的耳边,对她的耳朵道:“老师,司了了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安全了。” 雨后的世界安静的让人觉得寂寥,小小的声音就这样撞在人的心上。 嗡鸣震动,霎时传遍了整个世界。 盛景郁后知后觉,鹿昭这样费心的筹谋策划,想要的结果里也有她的一半。 就像那天她不计后果的在后台对司了了陡然暴怒,为的也是她送她的耳返。 说不上是那种心情,盛景郁抬起手来轻轻的拂过了鹿昭的头顶。 “辛苦你了。” 机械女声太过平淡,单调的响在车厢里,不被人记得的消失。 盛景郁过去从来都不觉得这声音有什么弊端,可窗侧里倒映着的唇瓣却布满了苍白。 未命名的感觉在心野里疯狂蔓延,快要将盛景郁吞没过去。 她在想,如果她能亲口将这句话说给鹿昭听该有多好。 . 今天这一天的微博可以用精彩至极形容。 鹿昭掌掴司了了事件不到半天就发生了翻转,原是司了了先前故意破坏了鹿昭的耳返在先。 原本路人一开始对鹿昭的好感度就比司了了高,看到事情原来是这样一个真相,不由得纷纷愤慨激昂的替鹿昭打抱不平。 团里的人也纷纷站队鹿昭,就连段璇也转载了许小年发出来的原版视频,证明是司了了先挑衅的鹿昭。 不过段璇这种倒油的行为被本就压着打脸的司了了粉丝看到了,转载视频下被追着骂了几万条,一片狗咬狗的盛况。 【过去不还是好姐妹吗?现在倒过来不认了?】 【哎呦喂,段大妈不会是忘了自己怎么出道的吧?靠着舔我们了了才上的位,能不能要点脸?】 【我说我好歹还磕你们呢,你怎么还带正主亲自下场拆cp啊?不是,你当初追这么我们发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啊啊啊啊?】 【我说有完没完,你们家主子做了那样的事情,还不允许人有正义了是不是?】 【正义感个屁,又不是当初你们配合她跟我们给鹿昭黑海的时候了?】 【这是什么忘恩负义啊?不要以为删了就没了,你跟了了互动的截图我们都存着呢。】 【第一次见做错事还这么有理的,璇子做错什么了,共沉沦的给我 滚蛋……】 【谁都别想跑!】 …… 不过就是这样的热闹还不足以撑起今天的盛况, 紧接着没过多久, 司了了跟吴霭多次同时出入酒店的照片也被狗仔曝光了。 陈若致原本还想拿前不久饭局拍到的陈安妮将鹿昭送到车上的照片诬陷鹿昭一把,却不想转过头来自己家房子塌了。 上午还觉得陈安妮跟鹿昭照片并无暧昧的人们惊然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狗仔预告里说的攀附上大佬的主角不是鹿昭跟陈安妮,而是司了了跟吴霭! 这下子算是炸了锅了。 吴霭怎么也算是娱乐圈德高望重的常青树,怎么会牵扯进这样的花边新闻来。 【救大命了,这是什么魔幻事情。】 【吴霭被下蛊了?】 【emmmmm,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了吗?她们好像都是Omega。】 【希望老艺术家珍惜自己的羽毛,不要最后晚节不保。】 【吴老师看上司了了什么了?能帮她无痕迹剽窃别人作品吗?】 【其实也配啦,剽窃大佬跟剽窃小姐在一起,尊重祝福锁死,千万不要再祸害别人了了。】 …… 托司了了的福,一时间吴霭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连过去的旧账都被人翻了出来。 掉粉还是轻的,代言解约赔付违约金是大头。 两家工作室不得不紧急联络通气,将吴霭跟司了了的厮混公关为恋爱关系,虽然这种关系注定不会得到祝福,但也勉强能及时止损了。 在花边新闻的这衬托下,陈若致非法购买售卖违禁药品被捕的事就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意了。 司了了正在办公室里焦头烂额,盯着自己的手机一个劲的骂:“该死的!该死的!!她们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你不是说没有看到狗仔吗!!!” 陈若致此刻也是眉头紧皱,看着罗列出来的照片,气急败坏:“我也不知道啊!而且这些根本就不是狗仔能拍到的视角,是你身边的人!” 司了了闻言立刻看向了周围的各个助理,看谁都是怀疑。 “你?” “你!” “还是你!!” 所有人都被司了了的状态吓到了,又一个助理也在这个时候慌张的跑了上来:“司小姐……” “又怎么了!” 司了了看她这样子就预料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刚要发作,警察就推门进来了。 “您好,这里是A市XX街道派出所,我们刚刚接到一起非法购买售卖违禁药品的举报,哪位是陈若致先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陈若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慌了:“我,我……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警察公事公办,丝毫不徇私情:“做没做过都请先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我们不会污蔑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许是小鬼就是怕阎罗, 陈若致腿都抖了:“了了,我跟着你两年多了……” “”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暴雨过后,天空被洗涤一新。 明日造星的大楼里走出来了一行人,制服笔挺,只有陈若致违和的被夹在中间,不要说有多狼狈了。 鹿昭看着宸宸发来的前线报道,眼里一片快意:【今天辛苦了,这月给你加工资。】 宸宸高兴的眼睛都亮了:【翻倍?!】 鹿昭哪有这么吝啬,直接敲道:【多一个零!】 【万岁!】宸宸欢呼,激动的举起了手。 可纵然保姆车再宽敞,她这个动作还是差点撞到头。 还是陈安妮眼疾手快,先一步护住了她的脑袋:“小心。” 掌心揉在有些塌瘪的发间,温热清晰落下。 宸宸顿了下身子,接着乖巧的坐回了位置:“哦,谢谢安妮姐。” “不客气。”陈安妮说着,也毫不客气的拿过了宸宸的手机,就这她打开的这个聊天界面,给那边的鹿昭敲去了一行字。 宸宸的手机贴着防窥膜并不知道陈安妮给鹿昭发去了什么,不由得有些紧张:“安妮姐,你发什么了?” 陈安妮坦荡,直接把手机还给宸宸:“只是借你的口吻约你们家小朋友见面罢了。” 【阿昭,陈小姐想要约你明天见面,你有没有空啊。】 宸宸看着陈安妮敲给鹿昭的消息,蓦然发现这人学自己口吻学的还挺像,惊讶之余不由得还有些困惑:“你约阿昭见面干什么?” “商量包养她的事情啊,上午的热搜不是这么说的吗?”陈安妮轻翘着腿,长指勾过垂发,自带风情。 “不然你觉得,我一个都已经打算不带新人的老年人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出手帮你们啊,我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陈安妮说的有理有据,多有几分趁势起风的架势,甚至还用一种引导的方式向宸宸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你的可能性高一些,还是你们家小朋友啊?” 虽然都是Alpha,但无论是等级、气场还是能力,宸宸都自觉比鹿昭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陈安妮平时喊自己就是“宸宸”,但是喊鹿昭一直都用代称。 小朋友…… 宸宸根本就没有想过陈安妮约见鹿昭还有别的打算,整个人被她完全引导了进去。 她越想越是深信,越分析越真,到最后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皱着个眉头,整张脸都苦哈哈的。 难道她把阿昭从一个火坑救出来,又把她推到另一个火坑了吗? 安妮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吧…… 陈安妮在一旁瞧着,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她翘腿坐的随意,径直伸手过去就拧了一下宸宸的脸:“我说你一个Alpha怎么这么好骗啊,你这以后怎么带你们家小朋友谈合约,真是要愁死我。” 这人说着就叹了口气,宸宸顿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快速又愣愣的抬起了头。 日光在窗外落的明亮,衬着陈安妮枣红色的头发如火一样。 她单手托着下巴,意有所指:“我要是敢包养她,某人怕不是要杀到我家里去。”! 第六十八章 暴雨过后的天空格外干净,像是把世界里一切的污秽都清晰了个干净。 树叶绿的干净,随着风熙熙攘攘的推过来,给行人扫去了夏日的闷沉,还有不少人在路上议论着昨天娱乐圈的热闹。 鹿昭一件一件倒退着跟司了了算账,司了了的脸都快被打肿了。 她原本想要的故技重施,却成了帮鹿昭虐粉的顺水推舟,反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路人整活,各种嘲笑的缺德热搜挂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降下来。 也不是什么不再挣扎,立正站好挨打,而司了了失去人力财力的支持。 这样的热度平台是不会轻易压下去的,吴霭恨不得有别的热度冲淡她跟司了了所谓恋爱的事情,而鹿絮替司了了擦屁股也是点到而止。 至于司了了的经纪公司…… 于外,面对明日造星的不作为,甚至纵容公司艺人霸凌,路人愤慨激昂,官博删留言的速度赶不上路人的留言嘲讽,最后迫不得已甚至开启了精选评论。 于内,陈若致突然被捕,上头查得紧,下面又有无数双想要爆料的眼睛盯着,公司压狗仔处理公关之余,能配合鹿絮帮司了了处理负面就已经很不错了。 四面楚歌,全线崩盘。 司了了一个人孤军奋战,已然分身乏术,只能看着自己的乐子挂在热搜高位,被人耻笑。 鹿昭上小号扫了一圈微博的热搜榜,压在帽檐下的眼睛透着快意。 逐渐减速的车子在商业街慢慢停下,陈安妮昨晚跟鹿昭约好的咖啡店就在道路的右边。 “辛苦您等我一会儿。”鹿昭礼貌的跟盛景郁的司机讲着,又压了压帽子这才下车离开。 午后的太阳有些晒人,鹿昭有点后悔穿这么严实的一身出门了。 而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被格外合时宜的打了开,冷风蜂拥而至,满是清凉。 这个地方的服务生很是有眼力,看着鹿昭过来主动打开了门,并跟在她身边主动问道:“小姐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鹿昭闻言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咖啡店里的人不多,人也好找,可被刻意设计成垂挂样式的灯分离闪烁着,有些阻挠人的视线。 就在鹿昭寻找陈安妮的时候,响着舒缓轻音乐的空间传来了一声利落的招呼:“鹿昭,这儿。” 远远的,有一只挽起袖子的手举了起来。 陈安妮手臂微斜着靠在桌上,原本看上去有些死板的黑色小套装被她从领口大胆的松开几颗扣子,一对锁骨张扬的落在灯光下,卷曲的长发略遮过她的丰盈,干练之余又显得风情万种。 鹿昭注意到陈安妮桌前已然过半的咖啡,忙道:“抱歉路上有点塞车,让您久等了。” 陈安妮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来早了。” 比起明日造星里那些稍微有点业绩就用下巴看人的经纪人,陈安妮的目光要友好太多。 她就 这样笑着示意鹿昭坐下,对她道:“之前总是在电视网络上见到鹿小姐,这样正式的见面咱们还是第一次呢。” 鹿昭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早就已经约陈小姐见面了,是我考虑不周。” 说话的功夫,服务生就将陈安妮先前点好的东西送了上来。 那精致的小蛋糕点缀着巧克力碎,是鹿昭一贯喜欢的口味。 也是这样,鹿昭觉得自己准备的更加不充分了,生疏感更甚。 陈安妮完全注意到鹿昭身上散发的拘束与距离感,很是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都帮了你处理了这么多次突发事件了,怎么也能算半个朋友了吧,你跟我这样客气可就太让人难过了。” 鹿昭听到这句话,身上挟着的拘谨少了大半,也敢说几句俏皮玩笑了:“这还不是因为陈小姐是黑胶音乐的副总吗,不自觉的就这样客气了。” “Annie,或者跟宸宸一样喊我安妮姐也可以。”陈安妮道。 毕竟还是没有熟到那样的程度,而且鹿昭感觉陈安妮应该比自己大不少,便径直选了第二个:“那我跟宸宸一样,喊你安妮姐。” “可以。”陈安妮点点头。 她做事向来利落果断,不喜欢拖泥带水。 更何况虽然她跟鹿昭这次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实际上她已经了解了她很久了。 那种挖到了璞玉的兴奋让陈安妮迫不及待,也没有缓冲,接着便接着直接进入了主题:“我这个人不喜欢跟人客套,对欣赏的人呢也一贯果断,所以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这次约鹿小姐来是想问问你,黑胶音乐,你有没有兴趣?” 鹿昭意外:“您要签我?” “对。”陈安妮头点的笃定,话来的坦然,“总不能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一点目的也没有吧,我可不是阿韵那种人,无欲无求的。” “景韵老师?”鹿昭敏锐又有些跑题的捕捉到了陈安妮话里的景韵。 “是啊。”陈安妮点头,“我记得你不是很喜欢景韵吗?昨天她发微博可真是帮了你一个大忙,要不要去她的公司?” 鹿昭听着这话首先觉得不可思议,她刚刚跟盛景郁说过不要月亮奔她而来:“景韵老师的那条微博也是您计划中的一环?” 陈安妮没想到鹿昭的注意点会落在这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否定了:“我可没有将景韵也计划在内的本事。” 她这个人脑袋转得出奇的快,这么说着,便将眼看着要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景韵的微博是她自己想发的,是不是有意帮你,你来公司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她,可以去问一问她。” 陈安妮知道鹿昭喜欢景韵,不断向她抛出诱惑的橄榄枝。 而鹿昭一开始就心动黑胶音乐,也不绕弯子了,径直道:“那我有几个条件想要跟安妮姐谈一谈,如果安妮姐接受,我就可以签黑胶音乐。” 陈安妮挑了下眉,微微靠到了椅背上:“你说,我看看可不可以接受。” 鹿昭 :“我知道签约后您会是我的经纪人,我的团队也将由您重新组织,但我的执行经纪我想指定。” “宸宸?” 陈安妮问道。 鹿昭点头:“对,我想给她仅次于安妮姐的待遇。” “这没问题。”陈安妮答应的爽快,“第二个条件呢?” 鹿昭:“公司不可以干涉我写歌发歌的自由,即使是在合约内我创作的歌的版权也都属于我个人所有,跟公司以分成的方式分红。” ——这才是鹿昭跟陈安妮提出的最重要的条件。 陈安妮听着笑了一下:“你这个条件很大胆。” 鹿昭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条件多少有些过分,但她也不是只靠嘴皮子,说着就接着拿出了包里的本子:“这是我的原创作品,您可以根据这些来评定我的价值,以及要不要答应我提出的条件。” 这下惊讶的人轮到了陈安妮:“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鹿昭点了下头,坦诚的讲道:“即使今天安妮姐不是来签我,我也打算毛遂自荐的,但……” “但我提前亮了底牌,让你有了更多的筹码可以跟我谈判了。”陈安妮接道。 中央垂挂着的灯明晃晃的落在这两人中间,分庭抗礼。 陈安妮感觉自己好像又小看这个Alpha了,这个Alpha远比她昨晚设想的要再厉害一点。 关于谈判,很多人都是从案例上学到的知识,用起来死板。 鹿昭不是,她是通过实战得到的血淋淋的教训,因为被桎梏的翅膀,所以比谁都明白自由度的重要。 虽然不好意思,但鹿昭还是承认了:“我也是想给我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毕竟吃一堑长一智嘛。” “好一个吃一堑长一智。”陈安妮笑着点了点头,手指摩挲再鹿昭推过来的本子上,“你这样把东西给我,就不怕我也跟你之前那个经纪人一样,见你的作品很优秀,把它剽窃给我手下的艺人?” “我们可都姓陈,说不定七拐八绕的五百年前还是亲戚呢。”陈安妮微微挑起眼睛,看着鹿昭的本子眼神里似有刻意流露给她的贪婪。 “你不能是这样的人。” 而鹿昭说的笃定。 就凭着陈安妮是景韵的经纪人,就凭着宸宸这些天在她手下成长的迅速又光明。 “这话说得我喜欢。”陈安妮眼瞳愉悦,哪还看得到什么贪婪,全都成了决断利落的果敢,“好,这一条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你的这些歌我回去都会仔细听一遍的,之后我会根据我估量的价值与你提的要求尽快拟写合同,到时候我会再约你见面聊聊细节。” 陈安妮答应的快,有些超乎鹿昭的预判。 酝酿了很久的话都没派上用场,统统化成了一下颔首:“辛苦了。” “签人赚钱的事情怎么能说辛苦呢?”陈安妮摆手,笑容爽快,很是仔细的将鹿昭的本子收到了自己的包里,“既然谈的愉快,我就不再多留了,我还有些事要处 理。” 起身的动作做了一半,陈安妮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比方才认真:“你没有买你老东家的股票吧?” 鹿昭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摇头:“没有,我跟宸宸都没有。” “那就好。”陈安妮笑着点点头,“单我已经买了,还有两份外带小蛋糕,咱们结束的有点快,他们送来会晚一点,辛苦你多等一会了。” 陈安妮的安排有些周到,鹿昭说了声“谢谢”,目送她离开了咖啡店。 一曲结束,萨克斯的声音悠扬衔接响起,整个咖啡店都萦绕在轻松慢节奏的氛围里。 鹿昭不紧不慢的品尝着面前的小蛋糕,突然觉得陈安妮口中的数字“二”有些微妙。 陈安妮已经请她吃过蛋糕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没必要再给她打包一份。 鹿昭知道这两份中肯定有一份是给宸宸,那另一份是给自己的,还是给老师的呢? 陈安妮跟盛景郁是认识的,鹿昭知道。 可她从来都没听盛景郁提起过陈安妮,她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认识景韵的经纪人,却不认识景韵。 跟景韵的好友一起来看自己的解散演唱会,却还是不认识景韵。 白雾茫茫吹拂至鹿昭的世界,又是一层从盛景郁身上散发出的迷雾。 鹿昭原本想跟盛景郁发消息告诉她自己要签约黑胶音乐的好消息,可手却停在盛景郁的名字上徘徊很久。 修长的手指就这样慢慢摩挲着,轻慢而亲昵。 不像是在触碰着这个人的名字,而是透过屏幕触碰着这个人。 从上到下。 从里到外。 鹿昭突然很想。 将盛景郁拨开看个干净。 “嗡嗡嗡……” 贴在木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的明显,就在鹿昭思绪渐深的时候,屏幕里跳出了一条消息。 【司了了:阿昭,你能抽空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第六十九章 沉寂了一夜,终于司了了还是发消息来了。 尽管这文字看不出对方有设么企图,鹿昭依旧直觉来者不善。 昨天宸宸已经跟司了了那边聊过了,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跟司了了面对面谈,生冷的回道:【没空。】 鹿昭刚回过去,聊天界面上方就很快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也不知道司了了在那头断断续续的挫折什么词,发来了一长串话:【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想跟你面对面说一声对不起。阿昭,我现在真的心里很难受,很想很想弥补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司了了这语气难得的带这种商量的口吻,客客气气的。 想来是意识到自己这次口碑崩的彻底,没有转圜之力,过去对鹿昭用下巴看人的态度也不得不变了。 难受? 鹿昭心里发笑,瞧着这行字眼睛透着寡薄的冷意:【你这话说的有意思,过去我们之间每一次你心里不痛快了,你都要折腾我。怎么,过去你没有问问我同不同意,这次却反过来要我给你机会了?】 昔日与今时的对比明晃晃的被鹿昭拍在司了了的脸上,司了了兀的握紧了手。 可她已然没有了跟着人对刚的资本,生忍下性子接着跟鹿昭回忆起过去,企图打动她:【阿昭,我们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我们高中一起上学读书,那时候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我跟你还有周然,咱们三个那个时候多好啊,我真的好想回到那个时候。】 司了了跟鹿昭近些年的交集实属难堪,她只能寄希望于过去过去,她们曾经交好过的高中。 可是求和的文字比刚才还要看着刺眼,鹿昭丝毫没有被打动,径直回道:【是因为回到那个时候你可以再看一遍我崩溃的样子吗?】 【阿昭,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文字透着伤心的颤抖,可司了了并没有。 她的手敲得很快,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消片刻就敲在了对话框里:【我真的很后悔,我脑子里一直在不停的过咱们高中时的画面,我真的很难过,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是时隔这么些年来,司了了第一次主动提起高中时的故事。 不得不说,她的确很会讲故事,那种楚楚可怜的措辞真的很容易让人心疼。 可就算所有Alpha都被司了了骗过去了,鹿昭也不会。 那把刀子到现在还抵在她心口,她揭穿的也毫不留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才对,靠近我,恶心我,把我身边的人都抢走,不就是你当时的计划吗?】 【对不起阿昭,给你造成伤害了,我真的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司了了回复着,道歉的话谦卑到了骨子里。 文字有时候很重,有时候有很轻。 这样的道歉毫不值钱,鹿昭漠然:【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看穿了司了了 的本性,知道这个人不会真的对她做的事情感到抱歉。 司了了的口碑崩的彻底,鹿昭想她怕是到现在还不死心,想要通过跟自己见面达到什么目的。 是会对着自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还是直接下跪,把自己架到道德的制高点? 鹿昭眸子沁着冷意,没了性子跟她掰扯过去曾经真美好过一段时间的日子,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该商量的事情昨天晚上宸宸就已经跟你们那边商量好了,你如果真的感到抱歉,那就请严格履行成若。微博公众道歉,并将道歉微博置顶一年。】 司了了面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 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狼狈结束,知错就改的通稿已经买好了。她挣扎着想借给鹿昭当面道歉这件事,买通狗仔跟营销号,挽回一波粉丝,起码不要让自己的代言赔的那么厉害。 可她没想到鹿昭态度会这么坚决,不留情面。 就像昨天晚上过去跟她玩的很好的几个小姐妹拒绝她时一样。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 她可是,她可是鹿絮的孩子!那些人在知道自己是鹿家的千金后,前不久还在上赶巴结跪舔! 司了了心中愤懑,紧攥着的手机猛地震动了一下。 鹿昭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难道你妈妈还没有找你谈过话吗?】 霎时间,司了了表情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昨天鹿絮把她喊回了家,对她大发雷霆,不仅断掉了她全部的信用卡,还表示家里不会再给她任何资源。 鹿絮要她老老实实的销声匿迹,司了了却想多要一个光彩退圈。 她虚伪又骄傲,明明不是清高的人,却还是在这些年保持着这个人设星光熠熠,她曾想过自己离开这圈子,可怎么样都不是这样口碑崩盘的狼狈。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现在名誉坏的稀巴烂,做的那些事又让鹿昭对鹿絮某些见不得光的产业握有了把柄,这是鹿絮给她的最后的庇护。 再有下次,她又要回到小时候的生活。 艰难贫苦,被人欺负,被人骂野孩子。 她不要…… 可挣扎再三,连过去的情分都拿出来了,鹿昭却依旧不给她这个机会。 司了了死死的盯着鹿昭刚发来的那句话,对这个曾被她握在手掌心的人产生了一种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可这种感觉不是她第一次产生。 这两年来她过得太过顺遂得意,甚至忘记了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面对鹿昭,都是被这种情绪所笼罩着。 现在不过是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罢了。 【我知道了,我会履行承诺的。】 悠扬的轻音乐在萨克斯拉长的音律下来到了结尾,鹿昭暗下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司了了的消息就像是落下的尘埃,尽管被风吹起,还是没有办法违背现实的向上飞去,挣扎只能将她可笑的幻想放大,在现实的阳光下显 得格外狼狈无力。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鹿昭抿了一口蛋糕,对司了了不得不选择认清现实的样子没有感觉到任何激动。 她想盛景郁说得很对,真的完成一件事情,是不会那样欣喜若狂的。 巧克力浓厚的味道融化在舌尖,淡淡的苦涩让她想起了另一抹味道。 染着提子的苦艾酒远比巧克力层次丰富,轻薄的含在舌尖让人食髓知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鹿昭的欣喜郁郁都会勾成一个带着箭头的绳子,从她的脑海中发出,明晃晃的指向一个人。 ——她想见盛景郁。 ——立刻,马上。 . 日光偏斜,温和的穿过落地窗铺满了客厅,多有几分午后闲适。 安静的房间里响着书页翻动的声音,盛景郁随意的靠在椅背上,简单的衬衫堪堪遮在大腿中间,光顺着滑下去,细长匀称的腿慵懒的搭抵在脚凳上。 春光靡靡。 “嗡嗡……” 抵在腿边的手机传来两声震动,盛景郁顺手摸过手机,就看到陈安妮发来了消息:【你这小朋友鬼精鬼精的,我很喜欢。】 盛景郁瞧着勾了下唇角,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长长的拨了两下,接着把陈安妮最初跟她的聊天记录引用了过来:【她已经出道两年了,这两年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算不上出挑。你要是真的想捧人,我这边正好刚签了几个很不错的小孩,嗓音条件都特别好,你随便挑,何必捡一块石头呢?】 陈安妮在那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哈哈道:【黑历史就不要翻了,谁还没有走眼的时候呢。】 她说着又接着敲字,试图将盛景郁的旧事重提揭过去:【我给你买了小蛋糕,虽然没直接说是给你的,但我知道你的小朋友肯定会分享给你的,还望盛小姐笑纳。】 盛景郁抬头看了眼客厅上方的钟表,又不紧不慢的将看了一半的书合上,这才对陈安妮道:【借花献佛。】 【佛开心就好呀。】陈安妮调侃。 正这么说着,玄关处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热意随着走进来的人影朝盛景郁的方向扑来,鹿昭手里拎着两个蛋糕盒子,言行熟稔的边换鞋边道:“老师我回来了,我还给你带了小蛋糕哦!” “什么味道。”盛景郁起身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妮姐点的。今天外面真的好热,我怕奶油晒化了紧赶慢赶……”鹿昭说着飞快的走到了客厅,边说边打开。 而当点缀着葡萄的小蛋糕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两人面前,鹿昭没说完的话便集体化成了一声满意的激动,“太好啦,蛋糕没事!” “老师先尝。”鹿昭觉得自己这不算谄媚,但还是说着就把蛋糕推得靠盛景郁更近了些。 盛景郁闻言一手托起蛋糕,一手从鹿昭手里拿过了叉子。 附着在表面的浓郁葡萄被下层的淡奶油揉开,从紫色 一点点过渡成的淡粉。 盛景郁的动作不大,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没有颜色的唇角落着抹小小的粉。 也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是落在盛景郁手里的蛋糕,还是她的唇上,鹿昭目光略有些停顿。 她就这样的看着,理智操纵着她开口:“好吃吗?” 盛景郁点点头,接着又顿了一下。 因为两只手都被占着,她回答不了具体的内容,分享欲被迫戛然而止。 盛景郁心间隐隐跳着些不悦,低眼看着自己手里的叉子。 墙上影子单方面的靠近了一段,鹿昭跟盛景郁原本保持着的距离被缩减了大半。 勾着的奶油在鹿昭视线中放大,盛景郁就这样拿起叉子又叉了一小块蛋糕,似乎是想让鹿昭也尝一尝,可那稳捏着叉子的手却丝毫没有要鹿昭接过来的意思。 她想喂她。 云荡着微风慢慢悠悠的飘了过来,不偏不倚的遮挡住了房间一侧的窗户。 刚才还连接着外面世界的房间被隔绝了开来,悄然的连气氛也变了调性。 鹿昭不知道盛景郁是不是故意的。 却明白这是她主动的。 “你想抱着我。” 昨日在车子里盛景郁对鹿昭说的话又出现在她耳边,她想,是,也不是。 抱也好,不抱也抱。 只要是盛景郁就好。 盛景郁还在等待鹿昭接受她的投喂,海风却先一步猝不及防的推了过来。 鹿昭俯身朝盛景郁手里叉子去,唇瓣却没有咬在叉子上的蛋糕。 没有准备的,盛景郁的唇角被附上了一层湿热,舌尖点在上面。 这人是从外面刚回来的,太阳灼热的印记还烙在她的身上,连唇也是滚烫的。 而蛋糕的奶油是凉的。 那小小的一抹痕迹附着在她的唇上,冷热交替,接着又不堪热带海风的裹挟,转瞬消失,只留下过分的炽热贴在她的唇角,灼灼的让她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那捧携了一路的轻松终于敢落了地,鹿昭嗅着盛景郁的味道表情餍足,在她耳边笑着评价道:“的确很好吃。”! 第七十章 青提被海风吹得晃荡,一颗一颗的敲击在一起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停在窗前的云遮盖住了盛景郁眼中的意外,蓦然锁在鹿昭的脸上。 这人还是中午离开时的那副打扮,黑漆漆的布料将她包裹严实,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 可那双朝她看过来的眼睛却是鲜活的,干净的琥珀折射着房间里不算多的太阳光线,洋洋洒洒的写着狡黠。 盛景郁这人有着很强的边界感,鹿昭是她过去最不喜欢接触的类型。 可她还是跟她坐在了一起,手里举着叉子表示要主动喂给她蛋糕吃。 盛景郁没有及时注意到,她的边界在一点一点的模糊。 可是同时她又是清楚的,模糊在她泾渭分明的世界里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只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轻薄的吻似乎并不能让人满足。 盛景郁清心寡欲,却在这人面前变得欲壑难填。 该将这份清醒的堕落归咎于信息素影响吗? 叉子的微动连带着指尖也发生了轻颤,盛景郁的思绪被拉回来了一下。 鹿昭倾身咬下她握着的叉子上的蛋糕,舌尖卷过殷红的唇瓣,似乎是在舔舐过上面的奶油,可那被刻意放缓的动作却又像是舔在了她的手上。 盛景郁心跳猛地落了两下。 “是黑葡萄朗姆酒味的。”鹿昭仔细品味着,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弯的更甚了,“跟老师的信息素有点像哎,以后可以当代餐。” 盛景郁听到鹿昭这话,心上无端的惹上几分不悦。 她就这样注视着鹿昭,没有说话,原本上一秒还在平静克制的思绪兀的不受控起来。 Alpha有着不可触及的占有欲,Omega也不差。 代餐? 修身的衬衫给鹿昭勒出一截儿细腰,紧接着被修长的手指揽了过去。 盛景郁仅有的理智全在手上的蛋糕,沉默无言的将自己的味道往鹿昭口腔里推。 空气温热潮湿,提子撞在鹿昭的齿尖陆续爆开。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盛景郁的暴戾,不算疼,却也野蛮,扫荡着似乎要覆盖掉什么似的。 是因为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吗? 被偏吻着,鹿昭悄然的睁开了眼睛。 挡在窗前的云好像飘走了,日光明媚的落过来洒在了盛景郁的半张脸上,浓而密的眼睫略垂着半分,却依旧挡住了瞳子折射的光亮。 那灰银的颜色似冬日山涧高悬的冰凌,却被一侧的日光染上了饱含热意的金。 热气从撵挪交错的鼻尖喷薄而下,过往时温柔耐心的亲昵此刻来的没有节制。 苦艾的味道浓烈,似乎在传递一种信号。 她们谁都不知道她们现在究竟算什么。 却也同样卑劣的,只想要对方是自己一人的。 . 翌日天气还不错,三伏天的热浪源源不断打在私人诊所的玻璃上,房间里一片清凉。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她今天依旧按时来程辛这边复查,刚刚做完了检查项目,正在等待结果。 “听说下周叔叔要来这边,定好饭店了吗?”闲来无聊,程辛像往常一样跟盛景郁闲聊了起来。 盛景郁闻言平静的点了点头,只是比划的话里似乎在撇清什么关系:“有个两岸合作的项目,他要亲自来一趟。” ——不是她父亲特意为了她见而来A市,而是她父亲要来这里所以父女免不了要见面。 “叔叔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程辛闻言感叹了一句。 盛景郁态度依旧平淡,点了点头,甚至手都没有抬起。 这真是不算一个很好的话题。 程辛心中腹诽,正在想再跟盛景郁换一个别的话题,她的助理就敲响了门:“程老师,检查结果出来了。” “好,谢谢。”程辛松了一口气,从助理手中接过了盛景郁的检查报告单,“你近期体内的信息素波动比过去要小,腺体状态也保持在中等水平,很稳定……” 这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可程辛这次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开心。 她仔细的看着报告里的各项数据,眼神里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 盛景郁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抬手问道:“是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盛景郁对自己病情的反复已然习惯,从小就被判定的事情也让她态度漠然。 只是这次她的比划中却带上了一种紧张。 就好像她的病情终于跟她有关了。 “没有,都保持的很好。” 程辛的视线落在报告单上,并没有注意到盛景郁的变化。 她就这样说着摇了摇头,临了还小声加了一句:“甚至好的有些过了。” 似是有些什么情绪压在纸张下面,程辛握了握这份报告,问道:“阿郁,你跟那个Alpha是不是并没有保持距离。” 程辛问的直白,盛景郁却没有直面回答。 她根据刚才程辛所说的结果总结归纳着,反问道:“从数据来看,这样并不会让我的身体超负荷,反而对我身体有益不是吗?” 反问就已经是承认了。 诊室里太过干净,很多味道是消毒水无法分离压制的。 程辛长期接触信息素研究,对这种味道异常敏感,更何况那是从盛景郁进门开始,身上就隐隐约约带着的,别的Alpha的味道。 “对,这个Alpha的确对你有这样的效果。”程辛点了点头,先是回答了盛景郁的反问,接着又对她道:“特效药的药物研究临床二期成果上周已经出来了,药物效果很好,近期就可以投入临床使用了。” 盛景郁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脱手而出:“这么快。” “这么快不好吗?这不就是你当初找我 商量计划的目的吗?”程辛反问。 她这话算不上逼迫求证盛景郁还算不算跟自己统一战线, 可诊室里的气氛还是变得微妙起来。 安静的诊室里盛景郁未置一词, 平静的眸子不为人注意的暗了一下。 是啊,这就是她最初找程辛继而搬进鹿昭家的目的。 先是稳定住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然后获取她的信息素,继而研制出特效药,使她不用再接触别Alpha,也不用受Alpha信息素的制衡。 而计划自从实施以来就好像发展的异常顺利。 这原本预估需要一年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只过了不到一个季度就完成了。 特效药研制成功,就距离修复腺体的事情更进一步了,当腺体修复成功,盛景郁的声带也不会在被畸形腺体所压迫,她这些天越来越强烈的想要说话的欲望也就能实现了。 计划一步步的被实现,盛景郁想自己应该高兴的,再不济也该是无悲无喜顺其自然的平静。 可为什么她现在反而会有一种不想要的悖逆。 甚至心在惴惴不安。 这是第二次程辛看到盛景郁无言的沉默,这次她依旧没有忍住,双目紧盯着盛景郁,问道:“阿郁,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盛景郁摇了摇头,接着又问道,“既然这样,特效药,是不是很快也能出来了?” 程辛点头,承诺道:“尽量这个月内吧。” 这么说着,她又看了眼窗外的太阳,体贴道:“最近天越来越热了,等到时候药出来了,你也不要再跑一趟了,我让我的学生给你送去的。” “那辛苦你了。”盛景郁礼貌颔首,却不知道是谢谢程辛帮自己研制出了特效药,还是只在谢谢她的周到。 而程辛肯定认为是前者。 她看到盛景郁的点头,刚刚悬起来的心也略放下了些,只是不敢全放下,就这样半空吊着,笑的算不上自然:“应该的。我们这些年的交情,我是希望你越来越好的。” 盛景郁闻言也勾了下唇。 只是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才会越来越好。 也不知道一场她注定无法避免的风暴正离她越来越近。 . 蝉藏在树梢中,知了知了的嘶叫着。 太阳炽烤着大地,而盛景郁这天一早就顶着太阳走了,家里就剩鹿昭一个人,电视里正回播着《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超大的歌声配合着空荡的房间多有几分孤寡老人的感觉。 上周六海选节目播完了最后一期,这周五周六会连播预选赛。 节目组紧跟时事,将鹿昭跟司了了的预告在第四期结尾放了出来,瞬间赚足了路人的眼球。 既定的结局鹿昭是不紧张,倒是过几天导师考核的录制让她有些压力。 导师考核分为初阶跟终阶,初阶考核的时候大家会住到一起去,一起接受集训,最后选出两名选手进入导师终阶考核。 像吴霭跟林月凌组,预选赛只剩下了三个人,初阶考核三选二,竞争压力可想而知的小。 但周焕音跟沈渊清组预选赛留下的人多,竞争压力也大,初阶留二人,淘汰的有一半多。 而至于终阶考核…… 它会跟最后的决赛一样,同样是直播,还有直播观众投票,连个容错率都没有。 想到这里,鹿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着西瓜瘫在了沙发上。 这人趁着今天没有课,正抓紧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轻松生活,毕竟这样的好日子至少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都没有。 “叮咚。” 就在鹿昭挖了一大勺西瓜送到嘴巴里的时候,洋房大门处那万年不响的门铃突然响了。 鹿昭一下坐直了身体,疑惑的问道:“谁啊?” “老师让我给盛小姐送东西来。” 这是一道很年轻的声音,话里还说着“老师”的字样。 鹿昭对这个词有着近乎条件发射的利落,接着便放下西瓜摸过玄关处的戴口罩给站在门口的人开了门。 那是一个看起来年纪跟宸宸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防晒服罩着她的上半身,下半身是条青色的短裤,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是利落的感觉。 鹿昭记得她是受人所托来找盛景郁的,便道:“盛小姐不在,你要放心,东西可以给我。” 这人点点头,接着就把背着的书包放到了她们之间。 像是变戏法一样,一个白色保冷箱子被她抱了出来,尽管对方也戴着口罩,却难掩她严谨的目光,仔细的对鹿昭叮嘱道:“那麻烦您把这东西拆包放到冰箱冷藏层,温度维持在0摄氏度左右,可以用三度左右的偏差。” 鹿昭突然有一种正面对着什么科研人员的感觉,接着就联想到了盛景郁的身体问题,不由地问道:“是药吗?” “是的。”小姑娘点点头。 鹿昭态度更加认真:“我知道了,零摄氏度,你放心就好。” “那麻烦您了,再见。”这人闻言也不做多留,说着就礼貌的对鹿昭点了下头,重新背起了已经空了包。 “再见。”鹿昭也还以礼貌,抱着箱子,站在门口目送这人离开后,才转身回了洋房。 “唔……什么药,治疗腺体的吗?” 鹿昭一路小声好奇的念叨着,对抱着的保冷箱里的东西充满好奇。 只是就在她以为这里面会有什么大东西的时候,却不想这大箱子其实是被一圈又一圈的干冰占据了。 白色冷气萦满了箱子,交叠堆放的干冰袋子下露着一排整齐摆放着的玻璃管,水蓝色的试剂躺在里面。 看起来像抑制剂。 又不太像。 鹿昭不明觉厉,动作也愈发小心起来。 而就在她小心挪动完试剂上方压着的最后一袋干冰时,一张手写的卡片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那字迹工整漂亮,简略的写着给盛景郁的留言。 也简略粗糙的向鹿昭抛出了一颗炸弹。 阿郁: AL00526临床效果超乎预期,Alpha信息素序列分析彻底,她不再是你唯一的解药,恭祝自由。 程辛。! 第七十一章 刚开门进来的热意与房间占据已久冷风碰在一起,猛撞得鹿昭脑袋嗡的一声,刹那间天旋地转的。 这个“她”是谁? 鹿昭近乎下意识的就认定了是自己。 沾满凉气的留言被探过来的手指拿起,干冰从卡片下方剥离,发出轻微不易察觉的轻颤声。 就这么短短的一行白底黑字,鹿昭拿在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疏漏了什么关键字,理解错了意思。 可是无论她怎么读,也读不出这段文字的另一种意思,怎样断字读句,翻来覆去都是那一种意思。 ——盛景郁腺体有问题,她是唯一可以缓解她这份病症的解药。 盛景郁跟鹿昭坦白过她腺体先天发育畸形,她需要她的信息素稳定身体情况。 可她没有告诉过鹿昭,她是那个“唯一”。 可能文字就是这样的神奇。 有时候的唯一充满了浪漫,不可替代的属性将两个人之间的羁绊牵扯的更深,谁都离不开谁。 可有时候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不可替代,让人根本没有可选择的余地,所以换成谁也都可以,只要那个人拥有对方的这个“唯一”。 所以一旦意识到有机会破除这个“唯一”,便会竭尽全力。 就像这些试剂。 就像那个名叫程辛的写在纸张上的恭贺自由。 干冰残留的凉意抵在鹿昭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吞噬着她身上的温度。 那种熟悉的感觉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了她身上,她一整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挣扎不脱,反而越来越紧,拧着她的血肉,像是要将她捏碎。 好像是接触了太久过冷的东西,鹿昭的手在轻轻颤抖。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还不是事情的真相。 手机被人凌乱的从口袋里摸了出来,屏幕里不断变化着联系人的名字,直到停在了盛景郁三个字前。 下意识的,鹿昭就要给这人拨去电话。 可手指却在要落下的瞬间顿住了。 她想去问盛景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她又害怕,盛景郁会对自己撒谎。 卡片上的文字,三两笔的将事撬开了一个口子,鹿昭只能弯着腰通过这个口子朝里面看去。 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也根本无从判断真假,她想她问出来后,无论盛景郁拿出怎样的解释,她都会信的。 苍凉从心底蔓延,一片沙尘。 鹿昭的视线略过客厅的沙发,昨天就是那个地方,她搂着她的腰,她抚摸过自己的脸,她们在日光下拥吻,信息素在交融,整个人像是都嵌了进去。 明明在这之前,这些暧昧回忆都是在夜深人静时令人偷偷回味的悖逆。 可卡片锋利的边缘却在鹿昭眼前硬生生的将这些画面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的横在鹿昭的视线中。 长闭了闭眼, 鹿昭的手指又轻拨了一下屏幕。 她还是有一通电话要打,却不是打给盛景郁,而是宸宸。 宸宸好像在吃东西,嘴巴里含含糊糊的:“阿昭,找唔有似?” “?” 鹿昭直截了当的问道。 “好呀。”宸宸一口答应,她最近新学了不少的技能,正愁没处用,“你说吧,我保证半小时内给你详细资料。” 鹿昭捏了捏手里的卡片,干冰的冷早已不足为据:“程辛。” 她接着低头看了眼保冷箱上刻着的小字,补充道:“A大生命科学院。” 尽管情绪遏制不住的下沉,鹿昭还是勉强有着清醒的理智。 她直觉得这东西来的奇怪,所以也要从那个留言卡片上标注的人名着手。 宸宸还以为鹿昭要查圈子里的什么人,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声音里满是疑惑:“哎,大学?你为什么会跟这种……” 可宸宸的疑惑还没有说完,就被鹿昭打断了:“帮我查一下吧,拜托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恳切,却气声大过实音,听起来没怎么有力气。 宸宸感觉到了鹿昭的反常,小心翼翼的问:“阿昭,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鹿昭感觉到了宸宸的留意,接着就在刻意的听筒里笑了一下,佯作一副轻松样,“我就是突然有些灵感,有些事想找她了解。” “哦,那好。”宸宸也不觉得鹿昭过去这样一个健康的人会有什么病,也就信了她的解释,“等我一会,很快给你送达!” “谢谢啦。”鹿昭依旧带着笑音的对宸宸讲着,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从高中往后,鹿昭就再也不是那种心里有什么就全都说出来的人。 她越是难受,反而越不想见人,热情于她来说无用,解释跟前情提要对她来说都像把刀子,反复割在她的心口。 动物向来都是有什么伤埋下头去,自己给自己处理就行了,怎敢奢求会有人类来救它呢? 想到这里,鹿昭的眼瞳蓦地更暗了。 她也有那个不需要自己解释就明白自己的人。 可她现在要调查那个人就是她。 “咔哒。” 寂静的空间发出一声清脆,是玻璃管随着干冰的融化发出咔哒的声音。 飘散的白雾横在鹿昭的视线中,比起刚刚已经少了一大半。 干冰在不断熔化,放在中央的东西逐渐变得状况危机起来。 鹿昭恍然抬起手指,轻轻而阴鸷的拂过这些看起来格外脆弱的玻璃。 她卑劣的想,不管情况如何,只要这东西没有了,她就还是那个“唯一”,盛景郁也没办法离开她。 她才不要恭贺她重获自由。 她要她永远都无法离开自己。 “咔哒。” 又是一声玻璃碰撞的声音,像是试剂在提醒鹿昭时间不多了。 太阳的倒影折射在这些外壳上,光束刺眼,深深的扎在鹿昭的瞳子。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可她却不甘的发现,作恶好像也需要天分。 她做不到司了了那种吃死了自己不会退圈而肆意打压自己的卑劣,也做不到鹿絮既要又要的跟自己还有妈妈隐藏了她的私生女十五年。 太阳的倒影折射在这些外壳上,刺眼的扎在鹿昭的瞳子。 她做得最过的卑劣也只是模糊了跟盛景郁约定的那条线。 手指紧攥。 鹿昭整理储存的动作慢慢吞吞的,过了好一会儿L她才将那些东西按照叮嘱放到冰箱。 而宸宸的速度真的很快,她刚调好冰箱冷藏室的温度,手机就亮了,她要的资料来了。 程辛,三十岁,现任A大生命科学院教授。 硕士博士就读于U国FASETAEG学院生命科学系,作为导师队伍主干攻克信息素类紊乱病征,并自主研发代替试剂,学成归国,在A大带领的团队数次攻克信息素类难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内信息素方向的权威教授。 文件的最后按照年份整齐的列出来了程辛这些年获得的奖项,洋洋洒洒好几大行,国内国外都有,中英文混杂的,看得人眼晕。 盛景郁认识这样的人。 她认识的每一个人无一例外好像都是业内翘楚。 那她自己又是个怎样的人? 鹿昭定定的看着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字,怀疑垒叠。 可就是这样她的大脑还是忍不住在想,程辛既然是主攻的方向在各种信息素疑难杂症,那盛景郁的病情是不是就没有她说的那样简单。 日光落在鹿昭的额发间,松散的头发下蹙起了一层小山。 她又气又恼,恨自己的思绪跑了题,又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没出息。 刚刚心上疼得不行,该是失望的决绝才对。 可为什么她还是在担心盛景郁的病情。 她明明…… 明明那样痛恨别人欺骗她。 . 午间天空中飘过了几朵云,太阳消极怠工的藏到了云彩后面。 实验室的大门从里面拉开,程辛结束了实验,穿着白大褂从无菌实验室出来。 路过的老师拎着她的外卖过来,看着程辛这幅样子,主动问道:“小程你这是刚做完实验?还没吃午饭吧?” 程辛笑了笑:“是啊,这准备去呢。” “别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了。”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你实验室灭灯都灭的很晚,你们团队这是又开了个新专题吗?” 程辛略顿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不算了,是我的一个私人项目。” 程辛研究什么,院里的人即使知道也不甚明白,这位老师惯会摸鱼,也不自讨苦吃,只感慨了一声:“又能赚不少吧,真是年轻有为啊。” 程辛闻言嘴角保持着适当的弧度,一副温文有礼的Alpha样子。 只是当两人互道再见转身离开后,这抹笑容便倏然消失了。 所有人碰到她都要感慨一声年轻有为,谁又知道这是她不断逼迫自己才能达到的结果呢? 她作为医生将无数性命垂危的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可她从始至终想救的都只有一个人。 “嗡嗡嗡……” 正这么想着,程辛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那一个陌生号码,程辛盯着这串数字看了好一会,眼睛里并没有疑惑:“您好,我是程辛。” “程教授你好,我是盛景郁的合租室友鹿昭,可以占用你一点中午的时间吗?”电话那头是鹿昭的声音。 程辛闻言嘴角真实的扬起了一段弧度,点头道:“我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要在哪里见面?” 鹿昭:“我已经在楼下了。” 霎时间,程辛嘴角的笑猛地坠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顺着鹿昭的话朝窗外看去,就看到楼下绿树荫蔽下正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人。 她的手里正拿着手机,似乎似乎听到了什么动向,蓦然抬头朝楼上看了过来。 精准而猝不及防的抓住了程辛正偷觑向她的眼睛。! 第七十二章 正午阳光刺眼,与之相悖的是在程辛视线中暗下去的那一块黑色。 压低的帽檐下划着一段绯红的唇,没有情绪的瞳子就这样抬起来,直直的注视着她。 这周围明明是程辛熟悉的地方,是她的主场。 可她看到鹿昭朝自己看过来眼神,心还是突跳了一下。 没有信息素释放,鹿昭的Alpha气息却足够明显。 压迫感让程辛不由得紧攥了攥手机,顿了好几秒,才强装镇定的对鹿昭道:“那鹿小姐现在上来吧,我的办公室在三楼。” 跟过去鹿昭经常出入的办公大楼不同,这幢位于学校里的科研大楼里安安静静的。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似乎可以从这头传到那头,每一下走路发出动响都都像是罪过。 这是鹿昭过去不曾接触过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她有着强烈的排异反应。 程辛的办公室很显眼,走出电梯间往左拐墙上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牌子,金色的小楷细细的描着几个字,上面写着:程辛教授办公室。 不是什么教研组,程辛在这样的地方有着自己的独立空间。 鹿昭抬起的视线顿了顿,就这样仔细的瞧着“程辛”二字,接着抬手握住门把,推门而进。 偌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资料,却又繁杂而有序。 程辛正坐在窗侧的会议桌前,她已经恢复了镇静,不紧不慢的对鹿昭示意道:“鹿小姐坐。” “多谢。”鹿昭坐下。 程辛开门见山:“鹿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鹿昭径直把提了一路的冷藏箱放到她跟程辛之间:“放在家里太占空了,所以特意来还给你。” 鹿昭话里有话,程辛听得出来。 她和颜悦色的将箱子收到了自己这边,接着道:“麻烦鹿小姐了,其实也不用这样特意。让阿郁来我这边的时候捎过来就可以了。” 程辛这话说的平静熟稔,对盛景郁亲昵的称呼脱口而出。 隐隐约约透露像是对鹿昭的示威,炫耀一样划分着界限。 ——她跟盛景郁才是熟悉的,鹿昭根本不算什么。 鹿昭轻平复了一下心绪,问道:“程教授现在是老师的主治医生吗?” “准确来说,我是阿郁的家庭医生。”程辛说的大大方方,甚至连鹿昭没有问的她跟盛景郁认识的缘由都说了,“我们家一直都是盛家的家庭医生,阿郁十岁那年我们认识的,现在已经十九年了。” 时间是最不能被修改的东西,明晃晃的展示着不用言说的亲近。 鹿昭听得清楚,也面不改色。 她淡淡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对程辛道:“原来是程教授是承袭了家业才留在了盛家。” 骄傲如程辛,平静的脸色有一瞬的不好看。 但接着她很快就恢复了在鹿昭面前的平静,强调道:“这样的关系是最可靠的。”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对阿郁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她也放心我的照顾。” 程辛的每一句话都在向鹿昭展示她跟盛景郁有多么的亲近,不断推开着鹿昭跟盛景郁的距离。 信息素在跳动,Alpha之间最容易产生敌对情绪,鹿昭眉间隐隐透着不悦。 她大抵是明白了这位教授对自己的态度,毫不废话的切入正题:“今天程教授托学生送到家里的是你的研究项目吧,看来已经成功了。” “只是二期成功,后续还需要跟进调整。”程辛微微昂了下脖子,态度有些傲慢,“这些都是涉及项目机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更详细的内容。” 鹿昭闻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程教授特意在箱子里留言,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后来找你吗?我现在都已经坐到这里了,你又在这里拿什么乔。” 鹿昭说着,眼睛里透着冷意。 她对面前这个人是有愤怒的,压制着的声音铺满了Alpha的不悦:“你们这个项目并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作为被你们牵扯进这个项目的Alpha至今为止并不知道你们利用我的信息素做了什么,我是有权起诉你的。” 来的路上鹿昭想了很多,她强迫自己冷静,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盛景郁。 她让理性完全占据着自己的大脑,去分析,去组织语言,用清醒的表现掩饰住自己早就快要崩溃的情绪。 可尽管如此,那份情绪还是流露出了一点。 日光落下来,明亮的琥珀中透着病态的光,弯起的眼睛皮笑肉不笑,写着玉石俱焚的疯样:“程教授的履历干净漂亮,我也不介意在这样的人物履历中做污点点缀。” 刹那间,程辛感觉自己的手都凉了。 还想要说话的喉咙骤然哑下,一种可怖的阴影朝她笼罩而来,压的她心上发抖。 程辛根本就没想到鹿昭会这样的脑子,她傲慢的认为混迹于娱乐圈的人向来都是脑袋空荡荡。 可就是这样空空荡荡,却分析出了自己今天做这些的目的,甚至还拿过法律反过来威胁自己。 程辛以为她能拿捏得住鹿昭,却没想到反而被这人拿住了。 张了张嘴,最后程辛还是艰难的开了口,对鹿昭问道:“那,你都想听哪些。” 鹿昭唇瓣轻碰,冷冷的朝程辛吐出了两个字:“全部。” 程辛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词。 她傲慢的认为实验体不需要知道所有,可她抬头看向鹿昭,却被那双眸子顶了回去。 “阿郁患有先天性腺体发育不全。”程辛声音沉沉,按照鹿昭的话,从头开始讲起,“这是一种遗传病,在Alpha跟Omega中很是少见,患有这种病症的人无法自主产生信息素,她闻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Alpha不会闻到她的信息因子。” “如果只是这些这种病并不能算多么严重,甚至对于Omega来说是一种幸运,但这病最致命的是腺体随着年龄的增大,会发生突 变,可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恶化。” “阿郁现在就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且发展迅速,已经压迫到了声带,抑制剂对她来说也起不到作用了。” 说到这里程辛停了下来,盛景郁的病情算是讲完了。 而房间里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下来,鹿昭低敛了几分视线,轻声问道:“所以,我是她唯一可以闻到信息素的Alpha。” 尽管不想承认,程辛还是点了头:“对。” 但接着她又道:“所以你那天临时标记注入阿郁腺体的信息素全都被我提取了出来,从而做出了特效药。” 听到程辛后补充的那句话,鹿昭兀的就笑了,笑得直白,毫无忌惮:“程教授这是在刻意向我强调什么吗?” 被揭穿的声音刺耳的难听,程辛脸色有一瞬的难看。 她紧咬着唇,目光不动的看着鹿昭投来的笑,讲起了盛景郁的过去:“关于遗传病,阿郁从小就知道,也是因为知道这些,她性子冷淡,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因为她自己随时都在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但毕竟作为一个生命体,谁不想自己活下去呢,而且还可以活的比过去好呢?”程辛反问。 “腺体不再恶化,声带恢复,可以说话,可以唱歌,可以和我们这些老友继续生活下去。” 排比下来的例子书写着对盛景郁的诱惑,似乎为之后她的计划做好了铺垫。 程辛说着就抬起自己的瞳子,直直的看向鹿昭,将下一句话朝她刺了过去:“这场计划是阿郁主动找我的。” 轰的一下。 鹿昭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开来。 “利用”二字随着爆炸的碎片一笔一划的镂刻了下来,鲜血淋漓的印在她的脑袋里。 “你还记得你跟阿郁在酒吧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吗?那个时候她就发现她可以闻到你的信息素,所以第二天就来找了我,商量了这件事。” 旧事重提,明明这些事情只有鹿昭跟盛景郁知道,可程辛却知道一清二楚。 那种被领地被侵略的感觉闷闷的震动在鹿昭的心野,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红唇紧闭的盯着这人。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第一天见面,第二天合租。”程辛说着就笑了,轻蔑的笑了,“跟你的租约,是我们当初拟定商量后定下的计划执行时间,一年为限,视情况变化而变动。” 程辛恨极了刚刚鹿昭用威胁的样子逼她说出全部。 所以既然她想知道,那她干脆将一切都说给她听。 程辛落在鹿昭身上的目光愈发像是在看一个物件儿,眼瞳微微眯起,双手交叠呈宝塔状,傲慢的对她说着最浅显的道理:“我想鹿小姐应该有基本常识吧。Alpha跟Omega之间有时候根本就不用动真感情,信息素就足够影响她们的行为。” “阿郁刚刚才有了正常Omega的感知,她现在所处的阶段等同于高中时期刚分化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没有抵抗力。” 程辛端坐在椅子上,轻慢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态度。 她一字一句的阐述着盛景郁现在的状态,用一种阐述论文时的坚定语气否定道:“她根本不会对你有感觉,她只是对你的信息素有感觉。” “阿郁当初亲手对我说的,特效药研制成功后她就会离开。” 说到这里,程辛缓缓的倾身看向了鹿昭,平静的瞳子带着浓烈的指向性,注视着她道:“至于阿郁要离开哪里,离开谁,鹿小姐还需要我再仔细告诉你吗?” 话音带起的风略过鹿昭的耳朵,垂在膝上的手兀的紧握了起来。 她目光定定的同程辛对视过去,绯红的唇被咬下一层凹陷。 脆弱的理智勉强的支撑着鹿昭就要垮塌的世界,琥珀色的瞳子里铺满了阴鸷的狠厉。 她紧咬着牙的表情带着一种疯样的偏执,低声对程辛道:“所以你最好祈祷,在你的特效药正式研究成功前,盛景郁不会被我彻底标记。”! 第七十三章 天黑的彻底,看不出有多少乌云堆叠在一起。 不知道从哪里刮起来的风吹得树枝摇摇晃晃,盛夏里的夜晚罕见的没有了闷热,可这样的混乱却也吹得知了虫豸没有了声音,自顾不暇。 树叶熙攘的拂过院子里的秋千架,却没有传来老旧金属的吱呀声。 鹿昭曲起的腿远高过了秋千椅距离地面的高度,就这样撑在地上,没有被风吹动半分。 她还穿着中午出门时的那身衣服,整个人被包裹在黑色中。 风掀过来把她头上的帽子吹了下去,凌乱的长发也是黑的。 从程辛那里得到的信息一句一句的在她脑袋里过着,翻来覆去,循环往复。 夏日的风不会刺骨,却一下吹透了鹿昭的衣服。 那感觉微凉中又透着温热,落在肌肤上有几分像那夜她跟盛景郁在长廊坐着时的感觉。 树叶在她的头顶发出簌簌的声响,周遭的昏暗像是把她的视线也剥夺了。 拥吻时的热意不由自主的从她唇上翻了出来,接着那攥紧的手也像是被寻过来的手指拨了开来,而后温吞穿过她的指缝,同她交扣在一起。 恣意沉沦,那是盛景郁带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可就是这种缠绵温软的感觉,此刻却如刀锋一样锋利。 清醒着落在视线中的美好如幕布一般倾落下来,挡在后面的是一片丑陋混沌的漆黑。 都是假的。 就像高一时一样。 与司了了一见如故,恨没有早相逢,组乐队唱梦想,三个人好的像连体婴儿一样。 而后大雨倾盆而至,将还在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从头浇到底,淋得一点火星也不留。 司了了是这样。 陈若致是这样。 现在,就连盛景郁也是这样。 鹿昭抬头看着天空酝酿着的雨意,不由得感慨这夏日里的雨是真的多啊。 从高一就开始下,一直到七年后。 她看起来就这样的好骗吗? 为什么所有主动接触她的人都另有目的? 这种感觉好像是垒叠着的,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 白山茶已经败了,浓绿的叶子交织着到处都是回忆。 鹿昭目光苍茫的瞧着这周围,心上好像被带着倒刺的枝子豁开了一个口子,挑开的肌肉精血同她的心脏一起一跳一跳的,前所未有的疼。 她跟盛景郁不只是厮混的对象。 盛景郁还是她的老师。 手腕上绷起了青筋,鹿昭甚至在想,是不是单纯的厮混她就不会这样难受了。 可偏偏盛景郁是先做了她的老师…… 偏偏是她在绝望里对她伸出手来的那个人。 是谁都好,是谁想利用她都好。 在这个圈子里,谁不是互相利用,谁不是戴着副面具,真假难辨。 可为什 么偏偏是老师呢? 为什么偏偏是盛景郁呢? 狠厉全是做在外面最先到达的情绪, ⒙[(, 深深的从骨头里面渗出来。 它这一路敲遍了鹿昭的骨髓,绞过她新鲜的血液,这才像是尽兴了一样从她的脑袋中钻出来,漫上她的情绪。 空气愈发潮湿,沉甸甸的压在氧气上面。 鹿昭低头弓腰,像只老旧的风箱,连呼吸都费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伤心。 只是信任的人又欺骗自己,利用自己,不足以让她这样。 可若不是这样,还能为着什么呢? “啪嗒。” 不是泪水。 终于憋闷的雨从天上落了下来,破碎的溅落在鹿昭的眼睫上。 纯白色的秋千很快就被打湿了,可上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没丝毫要回去的迹象。 . 细密的小雨打湿了酒店前的广场,石板呈现出一篇青黑色。 而光顺着雨水落在地面,连成一条条金色的线,纸醉金迷,充满了不真实感。 一行人在这个时候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身形高挑修长,西装穿在他身上格外熨帖。 那黑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不太出岁数,眉宇间隐隐透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接着盛景郁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她穿着跟平时完全不同的装束,水蓝色的裙子精致的打着细褶,层层叠叠,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精致与优雅。 所以那个在她前面走出来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父亲,盛世集团的董事长,盛明朝。 一天的相处在晚餐后临近结束,盛景郁走在盛明朝的后面,礼貌规矩的送他上车。 但也只是送罢了,开门撑伞的都另有其人,她只是在一旁站着,注视着她的父亲。 就在保镖要给盛明朝关门的时候,一只手探了。 盛明朝不紧不慢的示意保镖稍等,抬眼看向了盛景郁:“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无论如何回去都要比在里好。” 这人声音浑厚,不怒自威,提醒的话点到而止。 而盛景郁只拎着手里的包,微微颔首,没有回答。 盛明朝知道盛景郁这是不想回答自己,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 可他似乎又拿盛景郁无可奈何,接着又抬了下手,示意保镖可以关门了。 车门声响起,在盛景郁的注视下盛明朝的车驶离了门廊。 盛景郁的司机见状接着将车也开了过来,自动打开的门飘出熟悉的味道。 夜晚的街道被细雨清洗的干净,街道上罕有行人,安静而空荡。 盛景郁默然转头看向窗外,脑袋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鹿昭的样子。 也不知道她今天一个人在家都做什么了。 她会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等自己回来吗。 路灯一盏一盏的略过盛景郁的眼睛, 白炽的光亮像是琥珀色的瞳子。 “”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想到这里,盛景郁紧绷的眉色稍缓了几分。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她在想到鹿昭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很多。 不知道司机是不是猜到了盛景郁的想法,车子很快就开到老洋房。 雨势比刚才上车时还大了些,砸得门口的青石板路两侧满是凌乱。 盛景郁小心的避开溅落的泥点,怀着一种回家了的心情轻步朝洋房走去。 她就这样抬手打开了紧闭大门,也是这一瞬间,风兀的从一楼吹了过来,把服帖的长发掀了过去。 迎接盛景郁的不是鹿昭,而是从房间一侧穿堂而过的风。 盛景郁被这风吹得定了会儿神,这才朝屋子里看去。 就见通往后院的推拉门大敞着,被吹来的雨水淋湿了地板,浅色的木色湿漉漉的明显。 盛景郁心里猛地一紧,拿出手机按下了快捷键:“鹿昭。” 机械的声音响起又落下,房间里迟迟没有回应。 盛景郁不知怎么得心里突然有些了不好的感觉,她甚至没有换鞋,穿过屋子就往门廊联通着的院子走去。 细密的雨水把后院冲洗了一个干净,秋千在风中稳稳不动。 熟悉的身影藏在嘈杂的绿意后,盛景郁目光熟稔,毫不迟疑的认出了鹿昭。 雨水早就把她淋湿了,只剩下挺括的布料还在她身上倔强的支撑着。 黑色的布料像是将她融入了这夜,可垂下的手臂透着层浮于表面白,甚至有些过于没有血色。 盛景郁不知道鹿昭究竟在这里做了多久,脑袋瞬间就懵了。 她近乎是下意识的将手里的伞打开,也顾不得鞋子与裙摆,踩着湿漉漉的地就朝鹿昭走去。 “鹿昭。” 机械女声穿过雨水,带着一种熟悉落在了鹿昭的耳边。 她近乎是下意识的在听到声音后就抬头看了过去。 细雨靡靡,盛景郁的水蓝色裙摆轻盈荡在风中。 这是一种跟此刻被淋湿的世界全然不同的画面,雨水被隔绝在伞外,没有溅落到她身上半分。 那修长的手臂端举着伞,顺着光看上去是骨骼分明的指节。 她依旧是不染纤尘的样子,可优雅中又多透出了一种矜贵,充满了距离。 鹿昭的眼瞳有一瞬的恍然,好像这才是盛景郁真正的样子,是程辛口中的那个盛景郁。 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真的了解盛景郁,她们之间除了耽于享乐的厮混,其余一概不是。 “鹿昭,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还坐在这里?”盛景郁敲字问道。 伞随之笼罩在了鹿昭的头顶,像是止住了她世界的雨。 可她的唇瓣依旧沾满了雨水,顿了好一阵才吐出一个字:“热。” 盛 景郁闻言愣了一下,接着探过手去。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雨水在吞噬盛景郁手背的温度,而鹿昭的额头却在源源不断的为她输送滚烫。 鹿昭发烧了! 盛景郁顿时紧张了起来,也不再管自己会不会被淋湿,一手拉起鹿昭,一手把她罩在伞下,护着她朝洋房里走去。 而鹿昭则全程像个木头。 她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摆弄自己,视线飘远的像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 直到浴室里腾起层层白气,浴缸温热的水包围着她冰冷的身体。 蒸腾的热意源源不断的靠过来,她这才慢慢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可活过来又要面对很多事情。 鹿昭紧皱了皱眉,水波荡漾在她视线里撩的人思绪凌乱。 而在这时,紧闭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盛景郁端着玻璃杯还有药片走了进来,对鹿昭道:“先把药吃了,退烧的。” 鹿昭却没有回应盛景郁。 她就这样神色淡淡的看着走过来的盛景郁,目光一寸一寸的停在她身上。 盛景郁没有换衣服,浑身也是湿漉漉。 那厚重的布料就这样贴在她身上,是精致也没有了,矜贵也没有了。 是她把她拉下水的。 鹿昭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却分不清前后两个同样的“她”。 又好像无论谁在前谁在后都可以。 盛景郁不知道鹿昭此刻大脑的混乱,见她迟迟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兀的想起了上次的事。 鹿昭不喜欢吃药。 说不上无奈,盛景郁看着手里的药轻叹了口气。 鹿昭还在不知道想什么的思绪飘忽着,迷迷糊糊的她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挑了起来。 接着潮湿中便有温软靠近过来,抵住,落下,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她的唇齿。 盛景郁故技重施,再次将药片抵在了自己的唇间。 她的吻一下一下的,不紧不慢的抿过鹿昭的唇瓣,而后才循序渐进的入了进去,温软的就像是鹿昭身下的水,一点一点的把她包裹住。 她喜欢这个吻。 青提的味道一层一层的扩散开来,随之还有苦艾酒的味道。 穿过发间的手扶在了鹿昭的脖颈,像是要她更加投入的享受这个吻。 可就在鹿昭即将沉溺遗忘掉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时,她的舌尖明显的扩散开了一抹苦涩。 不是苦艾酒的味道,更像是药片。 思绪闪了一下,鹿昭脑袋里顿时出现了刚刚盛景郁端着药进来的画面。 她是为了让自己吃药。 吻也是有目的的。 那沉溺垂下的眼睛忽的睁了开来,鹿昭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热意喷薄交织在唇上,念欲缱绻,呼吸愈发急促。 盛景郁就这样轻吻着,还 想将药片往鹿昭的口腔推送的更深一些,下唇却突然传过一下疼痛。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鹿昭的牙齿落得毫不迟疑,直接咬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一抹血迹倏然顺着薄唇落下,“啪”的一声落进了浴缸里的水中。 溅起的水花小小不惹人注意,就连这抹颜色也跟着融进了去。 Alpha的牙齿因为需要刺破腺体在分化后会变得尖锐,钻心的疼如电流般刺过盛景郁的大脑。 灰银色的眸子含着水雾,看上去茫然又楚楚可怜。 盛景郁诧异的看着鹿昭,却见鹿昭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同样的楚楚可怜。 那纤细的手臂挂满了水珠,缓缓慢慢的从浴缸里抬了起来。 刚刚还狠厉拒绝自己的人此刻又用她的手托起了自己的脸,蒙着层雾气的眸子看不见原本琥珀的颜色,影影绰绰,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 “老师每次吻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鹿昭在盛景郁耳边轻声念着,一点一点的将盛景郁搂靠到自己的怀里。 室外的雨水溅起土壤,密封住了靡靡海风,直到此刻,鹿昭泡进干净的水中将盛景郁拉得靠近,才让盛景郁闻到了她身上泄露的味道。 不受控制的海风卷起浴室里的水,紧紧的贴在盛景郁的身上。 空间里逐渐叠起的热意凶猛凛冽,向她这个Omega散发出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个Alpha正处于易感期。! 第七十四章 雨夜的天泼墨一样的黑,浴室里的窗户看不到外面的一点光亮。 外面又刮起了风,吹得院子里的植物四仰八歪,到处都是凌乱。 明明窗户密封的严实,却好像有风吹了过来。 温热的水洗去了泥土的味道,海风倏然卷过,吹散开荔枝,成熟的快要溃烂的果子发酵成了酒精,凛冽的扑在了盛景郁的鼻间。 唇瓣上的疼痛还清晰如初,盛景郁的视线里装着鹿昭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那眸子看上去沉沉的,灯光落在上面照不透里面的情绪,显得格外压抑,就连空气里的味道也都是压抑的。 湛蓝清澈的水荡起一层层涟漪,浴室里安静的就像是沉入了海底。 恍然间像是有一头鲸鱼游过了盛景郁的身边,硕大的身躯在深海中发出穿透性极强的声音,长长的,又悲伤的。 每次接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盛景郁不知道鹿昭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暧昧的调情。 她那咬在自己唇上的动作是真实的抵抗,琥珀色的眸子压抑又倔强,好像在挣扎回避着不想要印证什么事情似的。 盛景郁想她是应该给鹿昭一个答案的。 可欲望逞一时欢好,让人只看得到眼前的肆意,就如坠入海中,越是沉沦,越是看不到海面上清晰的太阳。 盛景郁向来对自己清醒,可唯独这件事例外。 她笼统的将接吻定义为信息素吸引,心里却也明白她不是这样一个会被氛围情绪所左右的人,在这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可那个原因是什么呢? 让她只是因为鹿昭的一个眼神就愿意倾身安慰,无法克制的破戒。 讲清楚太难。 问题迟迟没有得到回答,鹿昭捧着盛景郁脸的手也慢慢有些累了。 她就这样看着那枚被自己咬破唇瓣,苍白中绽放出红色分外刺眼,竟让她有几分心疼。 却又恨恨。 盛景郁不知道怎么讲清的停顿在鹿昭眼里成了回答不上来的心虚。 她是真的带着目的才吻的自己。 她是冲着自己的信息素来的。 两股不同的火在身体里燃烧着,易感期同高烧同期来临,搅得鹿昭整个人都不是自己。 她的脑袋只勉强记住了自己刚刚得出的那个判断,捧着盛景郁脸的双手倏然划了下去。 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侥幸发生在她身上,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比相信盛景郁不是这样的来的更快。 一种巨大的悲伤被敏感的神经放大,像是一道魔咒紧紧的箍在了鹿昭的头上。 她头疼欲裂,而偏执则随着每一道裂缝钻了出来。 盛景郁没有防备的,骤然被鹿昭压下了脖颈。 唇是撞过来的,海风卷在温软的潮湿下,轻轻一顶就打开了那本就没有关严的齿关。 一 池的热水烘得周围空气滚烫,沸沸扬扬的全都落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鹿昭的吻来的很凶,像是冲入城池肆意敛财的劫匪,裹过舌尖的力度毫不收敛。 提子一颗一颗的发着颤抖,青涩的果实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盛景郁从来都没有被这样掠夺过,找不到落点的手探寻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落在了浴缸边缘,没有拨开壳子的荔枝滚得人舌尖生疼,伤口也在泛着疼意,过去常为掠夺的海风在此时成了安抚她的慰问剂。 明明是这样猝不及防的独断专横,可凌冽的凉意却意外的压下了周围愈发高涨的热意。 那风就这样一层一层的朝盛景郁裹过来,像是鹿昭在失控中还留给她的温情,令她的暴戾再如何过火,都不至于将她碰碎。 海风与提子交织在一起,凛冽的酒意麻痹过每个人的神经。 扣在脖颈后方的手逐渐向上抬起,修长的手指穿过长发,拂住了盛景郁的头颅。 鹿昭就这样于混沌的思绪不全中,封住了盛景郁所有可能离开她的退路,每一下吻都在掠夺盛景郁的氧气。 她近乎偏执的,要盛景郁留在她身边。 而盛景郁也没想反抗,潮湿的热意叠在她的后背沁出一层汗意。 海风包裹着她,舌尖勾着被推进来的荔枝果肉,于暴戾中沉溺。 而沉溺与濒死有时候只差一线的距离。 盛景郁愈发的站不住脚,鹿昭却还没有要放开的样子。 氧气缺缺,稀薄的渡在口中,而她们此刻正吻在一起,盛景郁自己是这样,鹿昭也一定是这样的。 Alpha的味道汹涌的让人迷失,可盛景郁还是强制自己伸出了手去。 掌心抵下一片柔软潮湿,终于在即将缺氧的前一秒,她推开了鹿昭。 安静的浴室里发出水波晃动的声音,涟漪打破了如镜的水面。 鹿昭的手还悬在空中,僵持的在原地待了许久。 那浓密的眼睫上正挂着一颗颗刚刚被盛景郁推开时溅落上水珠,折射着光线,在混沌的眼瞳中铺满了无法言说的脆弱。 她就这样注视着那个将自己猛然推开的人,混沌的眼瞳里骤然浮现出几分不解:“老师不是需要我的信息素吗?为什么我都送给你了,你却不要了呢?” 易感期的敏感将高烧带来的身体疼痛一度度的放大,敏感的细胞接触着背后泛着凉意的瓷制浴缸。 那被两端热意催醒的凶兽正撕扯着她的神经,她浑身都在发疼,浸泡在水里只觉得天地都不明朗。 话音落下,鹿昭整个人都有些晃荡。 刚刚还抬着的手臂收了回去,接着便无力的沉到了水里。 盛景郁心上一揪,只是她没来得及接话,鹿昭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恍然,接着开口打断了她问道:“我忘了,你现在不需要了,对吗?” 鹿昭的声音轻轻的,低矮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 热气弥漫在 她那一方空间里,她就这样坐在水中,像是在自我保护一样,整个人朝着盛景郁的反方向退着。 水波荡漾,将鹿昭瓷白的肌肤折射出光亮。 可光太过刺眼,分散的落在盛景郁的眼中,像是快要碎掉的琥珀。 没有办法形容。 盛景郁看着鹿昭这个样子,心口也开始泛起了疼。 而在这之前,盛景郁从来不是一个很能跟人共情的人。 她淡漠的认为自己不过是来这世间走一遭的一个过客,这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现在她真的在因为鹿昭而难受。 被咬破的唇像是豁出了一个贯穿身体的口子,清晰剧烈。 她紧皱起眉头,再怎么样也做不到无视鹿昭此刻的状态。 “鹿昭……” 抬起的手比划了一半,接着又落了下来。 盛景郁想抬手问问鹿昭是怎么了,可是鹿昭根本就没有在抬头看着她,比划的文字前所未有的苍白无力。 海风在倒涌,凌冽而熙攘从盛景郁的后背簇拥着刮了过去。 削薄的肩头掉落着细碎的抖动,连带着从水面扩散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盛景郁注意到鹿昭正在刻意收敛她刚刚不受控制释放出来的信息素。 明明易感期时Alpha的信息素是最不受控制的,可鹿昭还在收敛,刻意的不让人能闻到。 应该说不让盛景郁闻到。 你看看,你连主动伤害也做不到。 还跟人家夸下海口,说什么要彻底标记。 真是没用的Alpha。 呵。 混沌不清着,鹿昭在心里发出一声哂笑。 低垂着的唇角勾起了一点。 近乎同步的,盛景郁的唇角的疼意被放大到了心上。 她隐约感觉到鹿昭的这份失控偏执是冲着自己来的,她明白她需要之后跟鹿昭好好谈谈,同时也更加迫切要带她从易感期中脱身。 通过刚刚发生的事情,盛景郁判断鹿昭似乎还尚有理智。 她拿过手机,飞快的对鹿昭敲道:“鹿昭,我们先把抑制剂注射了好吗,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老师是在担心我会危险,还是你这个Omega?” 鹿昭这话里带着刺,直直的看向了盛景郁。 盛景郁错了,鹿昭此刻表现出来的并不是什么理智。 而是易感期的潜意识完全是根据着Alpha白日里经历的事情反映出的表现。 话音落下,盛景郁怔了一下。 这不是鹿昭第一次问自己的想法了,还不知道程辛将她们之间的计划以怎样残酷的方式告诉了鹿昭的她满目茫然,心中却已然隐隐泛起了不好的预感。 灯光铺满了整个空间,鹿昭于明亮中看着盛景郁。 那是一种警惕,像是受惊的小兽,不再相信人类。 可她又不只是那样。 那蒙着层雾气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浅琥珀色, 就好像还对人类抱有着期待, 期待她…… “哗啦。” 满池的水忽的顺着浴缸的边缘涌了出来,盛景郁赤脚踩进了浴缸里。 那水蓝色的布料轻盈的漂浮在水面上,一寸一寸的朝鹿昭靠近过去。 她看得到鹿昭眼睛里的情绪。 也知道她需要什么。 像过去每一次那样,盛景郁朝鹿昭走过去。 然后抱住了她。 可此刻的鹿昭不是过去的她,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已经开启了,盛景郁的靠近要她下意识的就要挣扎。 可她忘了是她把自己推到了这个角落,使得自己此刻已然退无可退。 浴缸圆润的边缘冰凉的靠在她的后背,而她的面前是盛景郁。 灰银色的瞳子比光要清晰,就这样直直的落在鹿昭的眼瞳中,无声中,又像是在回应她的刚刚提出的问题。 ——“老师是在担心我会危险,还是你这个Omega?” ——“你。” 无论是易感期还是发热期,冗余的信息素不释放反而控制,对腺体来说都是超负荷的事情。 盛景郁无比真实的知道腺体健康的可贵,更加不希望鹿昭无论为了什么事情,伤害她自己。 无论她跟鹿昭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她都认。 而唯独她不认的,就是鹿昭自己伤害自己。 明明周遭是念欲缭绕的热气,盛景郁却好似清醒了几分。 她赫然发现,她好像没有办法承受这个Alpha离开自己的痛苦。 深埋于地底的种子兀的钻出了藤蔓,盘根错节的顺着荒野生长而去。 这是人生第一次,盛景郁有了想要一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欲望。 “骗子。” “放开我!” “你不要碰我!” …… 可鹿昭不信了。 她挣扎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一直在利用自己的Omega,就这样一遍一遍的说着,一拳一拳的砸在盛景郁的肩头。 只是就如同她刚刚钳制住盛景郁一样,这次换她怎么也挣扎不开了。 Alpha的力气比Omega要大的多,而盛景郁却也只是微微促起眉头。 沉在水里的手精准的钳制了过去,禁锢住了不断推搡拒绝的手腕。 水花带起,溅落在鹿昭的唇上,光影颓靡而闪烁。 下一秒,那残存的水珠便被覆盖了过去。 盛景郁无言而狠厉。 一下吻在了鹿昭不安分的唇上。! 第七十五章 流水溢满了瓷砖地面,水波不停的推在鹿昭身上,荡漾的令人思绪不清。 那缀满水珠的眼睫轻抖着,盛景郁离她又远又近,温热的空气烘的人身形模糊,重重的吻却又比什么都来的真实。 也就是这样,鹿昭的逆反心理空前高涨。 她认定了自己被欺骗,故技重施的想要咬过盛景郁,却兀的被推抵过来的舌尖打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的原因,就连被扣住的手鹿昭也挣扎不脱。 她的唇被衔住,一点一点的吞吃占据,浸在水里任凭盛景郁摆布。 浴室里回荡着轻轻的水声。 细听之下,还有缱绻区别。 水珠还沾在鹿昭的眼睫上面,抖落在盛景郁视线中的全是细碎的光。 她默然吻着,于鹿昭放松的时候单伸出一只手来,动作轻缓的拂过她的眼睫。 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水,落在盛景郁指腹上是滚烫的,直直的灼在了她的心口。 却又远不及鹿昭刚刚一口一个的喊着自己骗子,敲在肩头上的拒绝野蛮又直白。 白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要她变成了这幅样子。 雨下得那么大,她就那样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 也是拒绝,也是引诱,易感期的海风不停的朝盛景郁身上扑去,灼热侵蚀,拉着她要她沉沦。 可盛景郁紧攥着掌心,努力的不让自己被鹿昭的信息素影响,每一下呼吸都颤颤的带着沉重。 是她自己的。 也是鹿昭下意识传递给她的。 ——易感期跟高热同时发生注定了不会让人多么的好受。 盛景郁好不容易稳住了鹿昭,完全来不及中断暂停寻找注射。 蓦然垂了下眸子,她发现她跟鹿昭之间好像总是存在着那种最原始的汲取。 提子的藤蔓主动从水中攀桓出来,青碧色的果实带着过水的凉意成熟破裂。 霎时间这一方小小的区域布满了独属于盛景郁的味道,一层一层的朝鹿昭的世界蔓延开来。 白色的小片漂浮在水面上,长发遮掩,腺体透着晶莹,一颗一颗的水珠如提子般滑落。 盛景郁释放了信息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释放信息素,为了她怀里的这个Alpha。 这个随时准备离开这个世界的Omega终于也在这个世界有了她主动连接的羁绊。 海风被提子的汁水打湿,沉沉的落了下去。 荔枝同苦艾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交融在一起,酒精凛冽而带着抹甜意,齿尖轻啮,倏然划过鹿昭的喉咙。 思绪混乱中,鹿昭感觉自己好像又在那场炽热无比的沙漠中找到了清凉的绿洲。 忘却了现实,却也因此更加不做掩饰的做出反馈,她一口一口的衔着提子,做着索求无度的汲取。 水光波动在鹿昭的视线中,她不堪其扰的 睁开了眼睛。 唇下含着的提子成了面前人的唇瓣,盛景郁的侧脸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 那不是梦里的提子,而是盛景郁的信息素。 鹿昭看到那低垂着眼睫带着几分清冷,寡淡的唇吻着自己。 她们浸没在水中,做着跟过去无一的事情。 扑通。 像是东西坠落进水里的声音。 鹿昭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感觉骗不了人,她清楚的知道她喜欢跟盛景郁接吻,也贪恋这个怀抱。 可是清楚与知道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词语。 她无能为力,抬起的眼睛里也是铺着一片苍凉。 “盛景郁。” 撑着自己昏昏沉沉的身体,鹿昭靠在盛景郁耳边唤道。 这是她第一次喊盛景郁的全名,声音被热意烘的发软。 盛景郁以为鹿昭有什么事情要说给自己听,微侧过脑袋等待着。 那被揉得泛红的唇瓣紧紧捻转着,鹿昭侧眸瞧着身旁的这个Omega,临昏迷前,在她耳边落下了两个字:“……骗子。” 她的语气没有力气,咬字却分外的清晰。 盛景郁心被猛地刺了一下。 她听得清楚,鹿昭的话里不是恨意,而是失望。 而失望远比恨意来的令人无法接受。 明明是热水,盛景郁却感觉像是掉进了寒窟里,整个人都被这句话僵冻住了。 可同她相反的,鹿昭在说出这句话后身上的温度非但没有平静降下去,反而烧得更厉害了。 易感期同高热此消彼长。 说出刚刚那句话,好像用尽了鹿昭的力气,勉强抬着的脑袋倏然垂了下去。 额头贴在盛景郁的锁骨上,昏迷后体温兀的就涨了上来,瞬间滚烫的要命。 唇瓣拨了开来,可张了张口,房间里还是一片安静。 盛景郁下意识的想要喊鹿昭,腺体靠在声带上,焦急被密封在她空荡荡的喉咙里。 盛景郁眼神变了又变,无力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这哪里还能再任由自己放任情绪低落,她唤不醒鹿昭,立刻给司机拨去了消息,要他快回来。 一池的水慢慢沉了下去,没有水温干扰鹿昭的脸上依旧泛着异样的红。 盛景郁顾不得自己怎样,在给司机发去消息之后,动作利落的拿来了换洗衣服勉强给鹿昭套上。 与刚刚过去的反抗挣扎不同,鹿昭这次再也没有抬手推开盛景郁。 她就这样躺靠在盛景郁的怀里,蜷起的腿写满了对不信任的防备,浓密的眼睫散开紧闭,呼吸被热意烘托的沉沉又急促。 盛景郁拧着眉头。 她此刻无比希望鹿昭能睁开眼睛,哪怕不说到底为什么这样生自己的气,单是锤自己两下也好。 雨还在下着,越下越大,浴室里的温度却不见下落。 盛景郁见状不行, 又起身去餐厅取冰块给鹿昭降温。 风吹得窗外枝叶折腰,豆大的雨滴顺势砸得窗户发响。 无人的餐厅满是安静,盛景郁径直走到冰箱前,拉开了上层的门。 生冷的光从冰箱内部落出,寒意四涌。 盛景郁刚要拿出冰块,手上的动作兀的顿住了。 原本满满当当的冰块被集中推到了另一个小匣,冰箱原本的可以设置温度的制冰层空了,里面放着四五只玻璃试剂。 那长而细的管子被整齐的排列在箱子里,恰到好处的温度让水蓝色保持着清澈。 这样有序的画面无一不显示着那个将这些东西归置进里面的人当初是怎样的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 摧心剖肝。 原来她口中的骗子是指的这件事。 是这件盛景郁在鹿昭面前最见不得光的事情。 明明没有见过,盛景郁的脑袋里却不由得浮现出了鹿昭当时站在这里的样子。 她就算是知道了自己利用了她,还是这样仔细的将自己的东西归置放好,连温度都调的分毫不差。 冷气如锥,盛景郁心下那最柔软的地方一下子就被戳开了。 门廊处的门到现在还没有关上,四处袭来的风雨好不留情,直直朝那被戳开的窟窿里灌着。 就在盛景郁刚刚意识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人的时候。 这个人发现了她骗了她。 . 凌晨的实验大楼,黑漆漆的坐落在雨夜下。 只有位于顶楼的一盏灯还亮着。 实验室灯火通明,仪器运作的声音嗡鸣响着,像是在白天。 程辛还在做实验,她莫名的对鹿昭中午说的那句话感到恐惧,本该因为获得阶段性成果休息的她,有一次选择了加班。 “老师,咖啡。” 上午给鹿昭送去特效药的小姑娘拎着两杯咖啡推门进来。 “谢谢。” 程辛略抬了下头,接着便继续将注意力落在了实验上。 小姑娘习惯了程辛的样子,主动走到她的桌子前,一边帮她收拾材料,一边道:“老师有没有看手机?” “怎么了?”程辛漫不经心。 小姑娘:“刚刚我听说到盛小姐去咱们学校的下属医院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程辛不曾停顿的手一下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小姑娘,语气急切:“你说谁?你没看错?” “没,没有啊……”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见程辛这样失去冷静,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忙补充道,“刚刚是魏主任亲自接的电话,她还奇怪,为什么盛小姐身边的人不是给你打的电话呢……” 听到这句话,程辛是淡定也没有了,平静也消失了。 她动作迅速的把手上带着手套摘掉,风衣里套着白大褂,直接出门而去:“这里交给你了,收拾好早点回去睡觉。” 她这一路怕极了,一颗心不安到了极点。 甚至有些后悔。 她自作聪明的将事情卑劣的捅破给了那个Alpha,将盛景郁全部暴露。 她那样惴惴不安,害怕了一天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们竟然折腾进了医院里,是不是鹿昭真的冲动的做了什么? 阿郁这样骄傲的人如果真的被鹿昭强行彻底标记了会怎么样…… 她竟然因为一己私欲害了她喜欢的人…… “阿郁。” 从住院部打听来了盛景郁开的病房,程辛一路直上,顾不及敲门的就推开了病房的门。 安静的病房里,她紧张急促的声音格外突兀。 明亮的灯光下,是盛景郁站在床边笔直的身形,而躺在床上那个人是鹿昭。 程辛懵了一下。 整理被角的手不紧不慢的移动着,盛景郁又帮鹿昭掖了掖被子,这才转身朝门口看去。 淋湿了的雨水浸透了程辛的肩头,冰冷不及她看过来的眼神。 灰银色的瞳子折射着房间里的灯光,平直的没有感情。 盛景郁转身的步子朝后收回了一步,没有朝程辛靠近一份。 她面色冷然,对程辛比划道:“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第七十六章 凌晨的夜里淅沥的下着雨,浓云盖住了月光与影子。 灯火通明的房间寂静异常,盛景郁无声地比划着,一双眼睛平直的注视着程辛。 这是程辛跟盛景郁这些年交际中,从没见过的她对自己露出的表情。 这种没有感情的目光生冷的像是窗外的雨水,浸透了她的肩膀骨子,让被看着的人于心不安,尤其是本就心中有鬼的人。 尽管如此,程辛还是强撑着自己的平静,对盛景郁问道:“要聊什么?” 而盛景郁没有回答她。 她脚上踩着医院统一购置的拖鞋,迈开的步子轻轻的没有一丝声音,就这样路过程辛往房间外走去。 关门声“咔哒”一下,隔绝开了病房与走廊。 程辛看着盛景郁的背影,看着她披散的长发,在她背后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阿郁,你有没有事啊?” 话音落下,盛景郁的步子也停下了。 她转身看向程辛,视线在她身上游走,灰银色的瞳子平静却也深邃:“你这么问我,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辛心觉自己暴露了,依旧维持着面上的淡定,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就是听说你来医院里,所以过来看看。” 也不知道心虚还是试探,程辛说到这里,便笑了一下,拿出她跟盛景郁的关系反问盛景郁:“阿郁,你这么晚来医院,怎么不找我啊?” 盛景郁面色很冷,反问道:“你会尽全力救治鹿昭吗?” 这话问的直白,一下戳在了程辛心虚的点上。 那脸上挂着的笑猛地一顿,她笑的勉强,反问也问的没有底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 “特效药是什么时候送到我家的,为什么事先你没有告诉我。”盛景郁径直问道。 凌晨的医院住院部安静到了极点,盛景郁的眼神带着一种愠怒的质问。 此刻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多年老友,这个无数次将她从死亡线上来回来的可靠医生,好像背着她做了些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程辛有一瞬的心慌,用她一开始做这件事就准备好了说辞的解释道:“我当时以为你在家的。” 可准备好的供词漏洞百出,盛景郁站在程辛对面,毫不留情的揭穿:“你知道我今天要去见我爸爸。” 程辛抿了抿唇,又道:“我……我以为你没有那么早就走的。” 听到这个解释,盛景郁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程辛,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 中央空调的冷风一波一波的落在程辛的手指上,盛景郁看向她的表情实在不能归为平常。 程辛兀的搞清楚了现在的气氛,这不是她们好友间平等的交流,而是盛景郁对她的问责。 盛景郁在为了鹿昭的事情,问责自己。 紧紧的程辛攥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很是用力的点了头:“对,是我有意让鹿昭知道这件事 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盛景郁问道。 也不知道是真心话再也忍不住了,还是破罐破摔了,程辛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想让她离开你!” “因为你不想离开鹿昭!” 医院里维持安静是基本要求,程辛的声音用力又低沉,闷闷的砸到了盛景郁跟前。 肉眼可见的,那平坦的眉间蹙起了一座小山。 盛景郁眉头皱得很深,却也不知道里面写着的是不解,还是什么别的更加复杂的情绪。 “阿郁,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之前约定的事情,为什么只过了这些日子,你就变了呢?” 程辛再也忍不住的说出了自己这些日闷在心里的不安,一下挑破了盛景郁这些日不同以往的表现:“你迟疑的太明显了,每次我跟你谈论起我们之前的计划,你都在回避,你根本就不是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走。” “我知道所有的计划都是随着发展不断变化的,一开始定下的计划等到结束再看的时候会有一定偏差,可唯独这个计划我不想让它有任何偏差。” “为什么。”盛景郁不解。 “因为……”程辛顿了一下,“因为我没有办法接受你跟别的Alpha在一起。”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盛景郁,看上去分外坦然。 可没有人知道,她在顿下的那一下里想说的是“我喜欢你”。 “我才是最先来到你身边的Alpha,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都是跟你最亲密的那个人。” 不甘垒叠成高高的尖塔,一句一句的通过程辛的排比说了出来。 她对鹿昭始终都算不上什么正面的看法,说出的话里也是不屑:“那个鹿昭根本什么都不是,她连你的过去都不知道,她听到我讲述的事情,脸上全是愕然,甚至还要挟我,说要彻底标记你,就是这样一个卑劣的人她凭什么……” “你错了。” 程辛的诘问没有说到最后,就被盛景郁抬起的手打断了。 她终于明白鹿昭为什么会一遍一遍的喊自己“骗子”,那被努力收敛着的海风又一次顺着冷风刮过了她的后背,荔枝粗粝的壳子拧在她的心口。 盛景郁对程辛失望的摇了摇头,陈述道:“鹿昭没有你想的那样卑劣。就算是在易感期,她还在拼命的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程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愿意相信鹿昭是这样才住进的医院,满眼愕然:“不可能,不应该啊……” “你做的这些才是真的不应该。”盛景郁道,“程辛,你是我的医生,保护病人的隐私是你的基本操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些不止是不道德,还违反了医生的职业条例?” 从听到鹿昭的事后,程辛就有一种自己输了的感觉。 她那向来骄傲的眼睛泛上了颓败,语气也带着自嘲:“所以你要大义灭亲向上面举报我吗?” 盛景郁不然:“这件事我会反馈 给你父亲的, 到底怎么处理他自有定夺。” “阿郁。”程辛闻言脱口喊着了盛景郁, 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再说出“大义灭亲”前,程辛心里已然十分清楚自己的安全性。 就算盛景郁真的这样做了,她这个给信息素研究界做出了巨大贡献的人,是不会被上面怎样处理的。 可若是她的父亲,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他是老医生,在南城有名,全国药师协会的会长,是向来最严苛执行规则的人,他从小就告诫自己要遵守医生的准则,是绝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而盛景郁跟她从小青梅青梅,是亲眼看过自己高中还被父亲用戒尺打手的人。 更是最知道这一切的人。 程辛从没想过有一天盛景郁会拿这个来惩罚自己。 她一直以为她跟盛景郁这些年的交情,她永远也不会这样做的,她该是替自己在父亲面前遮掩的那个人才对。 “就是为了鹿昭?”程辛难以置信。 盛景郁看着面前的从小跟自己长起来的人顿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是。” “阿郁!” 听到盛景郁的承认,程辛有一瞬的崩溃。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质问道:“你现在还能分清楚什么是信息素影响,什么是感情影响吗?” “她只是一个你用来平衡身体的Alpha而已!用完抛弃掉就可以了不是吗?!我们这些朋友才是会一直陪伴你到最后的人!” 对比话的听得盛景郁眉头紧皱,这一次跟程辛的对说她很不喜欢,所有的话听着都刺耳。 尤其是程辛刚刚说的这一长句。 分歧来的明显,却又像割不开的光一样,归于了一点。 程辛看着盛景郁的反应,激动的表情骤然落了下来,语气甚至有些没有力气:“阿郁,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Alpha了……” 程辛连鹿昭的名字都不想说,直接用“Alpha”代称。 盛景郁听着,眼瞳怔了一下,灰银色的光明显的在程辛视线中波动了一下。 游离于这个世界的疏远带来是对这个世界感知的全然空白。 “喜欢”这个词在盛景郁脑袋里出现的太过突然,在过去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她也从没觉得自己这辈子还能喜欢上什么人。 所以,耽于念欲的吻是喜欢吗? 像是骤然脱离于此刻的对峙,盛景郁轻眨了下眼睛。 那是刚刚她在面对程辛时所没有的缓和,甚至于在平日里的清冷疏远中点缀了一丝落于世间的真实。 而那个让盛景郁落步于这个世界不是程辛。 是“鹿昭”这个名字。 程辛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不甘又挫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清楚这件事,阿郁。” 比起刚刚冷风吹过太阳穴的刺骨,此刻的后悔让程辛更加无法接受。 她就应该听盛景郁的, 不让鹿昭知道这件事的。 与其清楚明白, 还不如永远蒙在鼓里,不清不楚的做个傻子,对谁都好。 可站在分岔路口的人又怎么知道每一个选择背后的未来呢? 后悔是最廉价无用的东西。 . 清晨时分,雨已经不下了,天空没有任何污染,湛蓝如洗。 盛夏空气却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带着闷热重新席卷来。 鹿昭紧皱着眉头,她感觉四肢的正浸泡一处昏黑而潮湿的地方,寸步难行。 黏腻的感觉贴满了她的身体,被束缚的难受迫使着她睁开眼睛。 “……” 没有缓冲,鹿昭兀的从梦中睁开了眼睛。 格子的天花板一块接一块的拼在她的视线中,环境是陌生的,可消毒水的味道却有些亲切。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脑袋,房间的场景从她视线中忽闪而过,头疼欲裂,迫使她不得不回到原位。 “唔……” 似乎是感受到了床上人的动作,伏在床边的脑袋轻轻动了动。 不满的声音嗡嘤着从手臂中传来,是宸宸那熟悉的娇憨声音。 而接着这声音就更清晰了。 宸宸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接着就跟鹿昭睁开的眼睛对在了一起,惊喜又激动的站了起来:“阿昭!你醒了!” 娇憨不再,激动的有些吵人。 鹿昭看着宸宸脸上的兴奋,想说她好吵,但却没有那个力气。 而接着也不等她挣扎出那份力气,宸宸就又坐到了她床边,又急又气:“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真的是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就是昏迷了还一直不肯打针,二十多的人,怎么就能这么怕打针啊?” “那你既然怕打针,就不要让自己生病啊!居然还去主动淋雨,你是不要命了吗!高烧叠易感期,差点烧成肺炎,你一个歌手,还要不要前途了!” 宸宸说着到现在还令她心有余悸的事情,一个劲儿的捋着她的小心脏。 而鹿昭则躺在一旁听着,表情并不如刚才初醒时轻松。 “我睡了很久?”鹿昭扯开了有几分干涸的喉咙,唇边却点着湿漉漉的水意,没有意料中的疼。 “也不是很久。”宸宸看了眼表。“你凌晨被送来,现在才七点,刚刚天亮。” “辛苦你了。”鹿昭轻抿了自己并不干涩的唇瓣,感谢的摸摸宸宸的手。 宸宸摇摇头,不敢居功:“我才不辛苦,辛苦的是人家盛小姐。我来的时候盛小姐浑身还都是湿的,劝了她好久她才肯去换衣服,真是的……” 宸宸细数着盛景郁的事情,正还要继续往下说下去,鹿昭却兀的打断了:“我想吃苹果。” “啊?苹果。”宸宸立刻把自己要说的话抛之身后,拿了拿苹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了下去,“别吃苹果了,要是饿了得多就喝粥吧,正好该吃早餐了,我让阿姨给你送来。” 吃什么鹿昭并无所谓,事实上她也不是真的想吃苹果。 而她听到宸宸这么说,便也顺从的点了点头,就这样任由她安排了。 而就是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刚刚一直出现在宸宸口中的盛景郁进来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已经醒来的鹿昭,眼瞳有一瞬欣喜,接着又藏在了瞳子后面。 宸宸正在帮鹿昭调整病床靠背角度,就听到盛景郁手机传来的声音:“宸宸,陈小姐好像找你有事,没有联系上你。” “陈小姐?”宸宸顿了下手里的动作,疑惑着,又豁然开朗,“可能是队伍重组的事情,昨天下午我说要把计划给她的。” “我出去打个电话。” 有些急迫,宸宸说着就离开了。 偌大的病房里摆放着最基础的东西,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鹿昭跟盛景郁。 脚步声也是轻的,盛景郁慢步坐到鹿昭床边,对她比划道:“要和我聊一聊吗?”! 第七十七章 盛景郁的比划没有声音,只是带起了一小阵文字组成的风,轻轻的落在了鹿昭的鼻上。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的神色看起来并没有过往日里明朗,湿润的唇紧紧闭着,似乎并不打算跟盛景郁聊聊。 时间好像在这一瞬按下了慢速播放,鹿昭就这样定定的注视着盛景郁,而盛景郁也看着她。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她们之间波动,病房里的安静算不上寂寥。 终于,鹿昭还是开了口。 她眼睛算不上多有精神,目光也显得冷:“老师想跟我聊什么?聊你们的实验项目有多成功,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不久之后就要从洋房里搬出吗?” 好像刚刚的停顿是在给自己蓄力一样,话音落下,鹿昭也没有给盛景郁回答的空落时间,接着又道:“好啊,离开也可以啊。不过剩下的租金我是不会退还给老师的,押金也要扣掉。” 她这话里带着怨气,过分的苛刻条件像个倒钩,抓着站在她身边的人,即使是想走也不能走。 盛景郁听着神色缓了一下,认真的回道:“鹿昭,我跟你签的是一年的合约,我是不会离开的。” 那已经认定的事情,被当事人亲口否掉,鹿昭神色蓦地顿住了。 可以说她听到这句话后稍微安心了一下,可这也不妨碍她心上好有其他的疙瘩:“老师总要有些契约精神吧。” “你骗了我,总不能连跟程辛约定好的事情也不遵守吧。” 鹿昭的声音是沉着的,不用猜也能让人知道这件事让她心情不佳。 她们要聊的事情终于还是拐到了这件事上,盛景郁抬手跟鹿昭解释道:“程辛跟你说的只是我们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我现在的想法。” 鹿昭并不给盛景郁喘息的时间,接着问道:“那老师现在想的是什么?” “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另有目的,是想要借用你的信息素稳定我的身体状况,但后来我就不想这样做了。我知道你厌恶欺骗,所以我也不想再利用你。” 盛景郁说着,清冷的眼瞳中露出几分真挚。 她知道自己已经欺骗过鹿昭一次了,所以也没有给自己借口,话说的坦诚。 可鹿昭却不以为意,反问道:“可你还是这样做了不是吗?” “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告诉我?哪怕是,哪怕是后来随便挑一个日子呢?” “我不见得会拒绝的,再不济我们做一场交易也行啊。”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志气,尤其老师刚认识到我的时候,我都穷困潦倒到跟人合租了,很容易就被金钱收买的。” 还没退去的高烧烧得鹿昭大脑发涨,怀着某种情绪,鹿昭将自己的骄傲贬得一文不是,只想要问一问盛景郁:“老师当初选择用欺骗靠近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知道真相吗?” “还是你也跟程辛一样,都觉得我知不知道真相无所谓 。” 跟前面几句的质问不同,鹿昭的最后一句带着一种不愿相信的语气。 感冒惹得她眼睛泛红,整个人看着都有种快要碎掉的感觉。 鹿昭刚刚列出的每一句,盛景郁都认,可唯独这一句,她不能认:“无论程辛跟你说了什么,在我这里都不作数。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 她比谁都知道鹿昭的骄傲,也比任何人都要欣赏她骄傲又灿烂的样子。 也因此她卑劣又自私,扣过鹿昭的手在凉夜里拥吻,在车里恣意,逃避似的不去想如果鹿昭知道这些事情后会怎样。 一次一次的拖延,下意识的将厮混当做补偿。 “我从来都没有轻视过你,也没有想过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盛景郁清眸注视着鹿昭,一笔一划的对她讲道:“在这场计划里,从来都不是我要离开你,而是知道真相后你会不会离开我。” 安静的病房里落着一行文字,盛景郁的坦白来得太早,还没有对峙多久就出现在了鹿昭的眼里,来得猝不及防。 这话来的要人心跳,鹿昭跟着愣了一下。 她从没预想过,自己在盛景郁的计划里,还能握着主动权。 而这权利是盛景郁交给她的。 她也并不是那样冷血的人…… 对吗? 鹿昭在心里问着自己,接着那双怔住的眼睛黯然淡了下去。 希望讶异全都碾碎在鹿昭弯起的笑眼中,细碎的光在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如刺眼的玻璃,划过盛景郁的视线:“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狡猾。” “你告诉我你有先天性遗传病,告诉我你的声音因此被毁,告诉我你的腺体需要Alpha的信息素来稳定。却没说只有我的信息素是对你有效的,你选择靠近我也是因为你闻不到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只能闻到我的。” 说到这里,鹿昭脑袋里就出现了自己的妈妈们。 就是因为秦家在那个时候是最佳的联姻对象,可以帮到鹿絮,所以她选择了隐瞒部分真相跟秦曦联姻。 她告诉秦曦,在她之前她曾经交往过一个Alpha女友,却没告诉她,她们到现在还藕断丝连。 直到计划成功,鹿氏集团全部成了她的,她便装也不装的转身离开,领着情妇跟私生女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鹿宅。 何其相似。 “老师说害怕我离开,可我现在已经不敢靠近你了。” 鹿昭的声音里有一种无法看透真假的无力感。 她没有办法再去接受一个由谎言织成的世界,这是她身体与大脑难得联合一致,为她编造的自我保护机制。 她曾经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生活了十五年。 然后美梦破灭,如坠深渊。 可为什么这层机制的第一次启动就是要她防备盛景郁。 她到此为止的生命里,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盛景郁看着鹿昭看向自己的眼神,心腔顿时泛上一 阵强烈而陌生的酸涩感,横冲直撞的蔓延至她全身。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鹿昭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过去,每一个字里却都包含的她的过去。 那些对鹿昭来说,格外残酷的事情,那些她在长廊下,郁郁寡欢的对自己说的事情。 准备了再多的说辞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盛景郁苍白的只剩下了保证:“鹿昭,我保证以后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相信我好吗?” 可就连这保证,鹿昭听着也耳熟。 “阿曦,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别闹了不行吗?” “我保证,哪怕是她们娘俩来了,你跟昭昭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就再相信我一次不行吗?” …… 回忆翻腾,鹿昭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她还在发烧,想说的话跟不上她的思绪,语不成句,脑袋转的艰难。 寂静的病房里,鹿昭就这样坐起看着一旁的盛景郁,看着晨光落在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与人疏远的清冷,脑袋里不停的回放过去她们朝夕相处的情景。 她们十指交扣,在廊下,在窗前接吻。 她的手揽过她的腰,沉沦的清醒,完全是出于她的意愿。 可现在就连这些,鹿昭的大脑都向她传递出一个“?”。 干涩的喉咙滚了一下,鹿昭嗓音喑哑:“老师这样对我保证,是因为特效药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开发,还是因为我在作为老师的慰问剂的同时,也可以作为老师用来释放欲望的工具?” 盛景郁听着这话心上一抽一抽的发疼,否定道:“不是的,鹿昭,你不要这样想。” “那老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想?”鹿昭接着问道,眼神冷冷又羸弱,“我对老师来说算什么?” 明明刚刚还是个思绪跟不上的病人,这一瞬鹿昭却反应的出奇的快:“如果那天在酒吧可以让你闻到信息素的人是别的Alpha,你也会跟她做和我一样的事情吗?” “你也会接受她的临时标记,跟她接吻,用跟她每□□夕相处的时间来获取她信息素吗?” 联想来的很多,每一个都让鹿昭的声音哑一度。 她的情绪激动,连带着嗓子也剧烈的咳嗽起来。 因为过去作为爱豆要在镜头前完美,所以鹿昭的身子一直都是不经细看的瘦。 剧烈的咳嗽带动的她整个人都在晃,一声接一声的咳感觉快要把嗓子咳破了,非得咳出几口鲜血来才能停下。 盛景郁见状,立刻起身过去要帮鹿昭拍拍背。 “啪!” 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在病房里响起,清脆不过,分外刺耳。 清晨的阳光灿烂,抬起的手指也随着落满了明亮。 继而被打散的也是一片明亮。 就在盛景郁的手快要落下的瞬间,一下被鹿昭打了开来。 输液管倒映在墙上影 子晃动不停,剧烈的像是鹿昭此刻抗拒的情绪。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就像是昨晚克制回避在浴缸角落时一样,她低下头,刻意地不去看盛景郁:“现在老师已经有替代品了,所以在老师想清楚这些问题前,请不要碰我。” 明明是盛夏的白日里,盛景郁却感觉自己浑身都冷的彻底。 生病中的人根本没什么力道,可那被鹿昭打过的手还是火辣辣的泛着疼痛。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从门缝溜进来,让人拒绝不及。 鹿昭的呼吸扯动着声带,像是老旧的风箱,房间里布满了她单方面的剑拔弩张。 而就在这个时候,宸宸兴奋的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阿昭!我跟你讲……” 可话没说完,宸宸就停住了。 病房里鹿昭正在一个劲儿的咳嗽,可盛景郁却只是站在鹿昭床边一动不动,就是迟钝如她,也明显的感受到了病房里气氛的不同平常。 宸宸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盛景郁身边:“盛小姐……” 盛景郁听到宸宸的声音靠近,一副恍如醒过来的样子,轻眨了两下眼,对宸宸道:“我回去收拾一下鹿昭住院要用的东西给你送来。” “哦,好。”宸宸点点头,从没见过盛景郁这样。 她看到鹿昭咳得脸色苍白又泛红,紧皱眉头:“阿昭,你们这是怎么了?” 可鹿昭并没有回答宸宸的问题。 她低着头喊了宸宸一声:“宸宸。” 宸宸闻声对鹿昭歪了下脑袋,鼻腔哼出一声“嗯”,表示自己在听。 那咳嗽带出来的唇泛着殷红,就这样紧抿在一起的撵挪着。 停了好一阵儿,鹿昭才缓缓开口:“人为什么总要喜欢一些不可能的人呢?”! 第七十八章 鹿昭提出这个问题,宸宸听着愣愣一阵。 尽管这跟鹿昭平日里会跟她聊的事情完全不一样,可她还真的认真想了,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可能喜欢总是来的很莫名其妙吧。” “我之前看过一项调查报告,其实很多人的理想伴侣跟实际上相爱的人是不一样的,理想伴侣是符合你所有要求的,而爱人则是你愿意包容那一点或者很多的人。” 也不知道该说宸宸太过专注于解答鹿昭的问题,还是说她反应迟钝,话说完了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眼睛讶异的看向鹿昭。 “阿昭!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谁啊!” “不会是盛小姐吧?” 密集的三句话让鹿昭没有插嘴的余地。 她讶异于宸宸的一击即中,也没有想要掩藏的想法,低着的脑袋点了点,连带着嗓子也轻轻震动了一下:“昂。” 小时候的经历让鹿昭对爱情并不抱有幻想,察觉也来的迟钝。 她刚刚一声一声的对盛景郁质问着,同时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盛景郁对自己来说算什么。 是老师,是厮混的对象。 还是利用自己的卑劣的Omega。 好像都是,又都不是。 三个代称像是拿着剑的女武士,划过鹿昭的心野,指向着同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已然长出了漫山遍野的鲜花,是荒野里规矩的田野,是沙漠里结满提子的葡萄架。 那颗不起眼的种子在鹿昭心中第一次发出细微颤动的时候便从土壤里扎下了根,每一寸的吻都是它生长蔓延的养料,一朵一朵开遍了。 却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毁的七零八落。 ——鹿昭打开了那个名为真相的保冷箱,飓风霎时间卷席了她的世界。 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对背叛感到心如刀割。 毕竟即使是在少年时司了了撕下伪善的嘲讽,她都能一语带过,憎恶远大于痛心。 想到这里,鹿昭长长的吐了口气。 许是生病的原因,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力气,却也清楚:“我刚刚发现,我好像很久之前就喜欢上她了。” 这种清楚带着一种认真的感觉,让宸宸听着很是被打动:“很久是多久?是从盛小姐做你老师开始吗?” 宸宸问着,用一种磕cp的眼神亮闪闪的看着鹿昭,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鹿昭抬头瞧了宸宸一眼,蓦地有一种当局者迷的感觉。 她这样轻易的就断定的时间点,她却要经历一阵疼痛,在寻找对方欺骗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动心。 要说不合时宜的。 应该是自己的这份动心才对。 鹿昭垂了垂眼,回了宸宸一个很模糊的答案:“可能吧。” “那你们现在这样是怎么个情况?”宸宸很是在 意刚才病房里不对劲的氛围,怎么想也不像她们家阿昭表白失败的场景,“你刚刚跟盛小姐吵架了是不是?盛小姐离开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她看起来好难过。” “……▍_[(” 也不知是因为生病没有力气,一句话,鹿昭分成了两端,说完前半句她沉了一下,才继续道:“说了很重的话。” “为什么啊?”宸宸万分不解。 “因为我喜欢她。”鹿昭意味不明。 这算什么答案。 宸宸在心里嘀咕着,拧在眉间的不解更深了。 即使这样,鹿昭也做不到将盛景郁的隐私告诉第三个人。 她知道那是盛景郁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她是不会说的,她不是那个程辛,做不来这些事情。 可她在盛景郁的世界里又能算什么呢? 垂落在一侧的手上还带着淡淡的味道,那是刚刚鹿昭抬手打开盛景郁手背时沾染上的。 她熟悉这抹味道,在这之前,这抹味道曾真切的抹过她的舌尖牙齿,于夜中旖旎暧昧。 尊师重道被她搞得一塌糊涂。 同居室友到头来是一场骗局。 鹿昭郁郁:“我不该喜欢她的。” “她是老师,我是学生。她只是需要我,我其实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心都剖给她,还非要逼迫她回应我。” 可鹿昭也做不到明明知道对方无意,还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那是秦曦教给她的骄傲,是她跟母亲骨子里血脉相同的倔强。 所以盛景郁也会是鹿絮那样的人吗? 总是有几份动摇晃在坚定的心上。 鹿昭拒绝盛景郁拒绝的干脆,却发现自己对她还是有所期望,就像明明知道她欺骗了自己,她却还是将对她很重要的药剂放进了冰箱里。 她将她困到了泥淖里,说是要狠心,可心还是没有能狠下来。 有些恨自己不争气,鹿昭抱起自己的膝盖,小声道:“喜欢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了。” “胡说!”不知道那一点戳到了宸宸,小姑娘立刻厉声抗议,“你的喜欢才不是没有用的东西。” 鹿昭从没见过宸宸这样坚定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而接着宸宸又对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跟盛小姐吵了些什么,但我知道盛小姐不会是司了了那种人,你完全不用对自己的喜欢感到苦恼。” “喜欢是最不用向对方征求意见的了,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这话是在回应一开始鹿昭的那个提问,一切似乎又绕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 宸宸的坚定同鹿昭心底某处隐隐又不敢明显的心迹重叠,晦涩的发出共鸣。 安静了有一阵,鹿昭兀的扯起嘴角,在这个早上难得真心的笑了一下:“这么些年都是看人家被经纪人苦口婆心劝分手,还没见过那个经纪人跟你似的,这么努力劝艺人勇敢单恋的。” 宸宸嘿嘿笑了一声,样 子看起来还有些骄傲:“我不走寻常路的。” 四目相对着, 鹿昭伸出手来揉了宸宸的脑袋, 郑重其事的对她道:“谢谢你的不走寻常路。” 她的喜欢被发现的鲜血淋漓。 既然不可回头,那就让风吹过来吧。 凛冽也好,如刀割也罢。 她都清醒的受着。 毕竟世界上也不是所有喜欢都有善始善终。 . 白日的时间过的飞快,夜晚缓慢的吞吃着这个世界晚上。 洋房的红顶在树影缭绕中若隐若现,寂静的矗立在这夜,如这房子一般。 客厅里灯火通明,驱赶着夜的黑暗,却没有一同将寂静驱赶。 偌大的空间除了灯光什么都没有开,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只有投映在墙上的人影还在微微动着。 盛景郁坐在沙发上,表情平静的跟人聊着天,消息算不上频繁。 【这次程辛给你带去麻烦了,我在这里给她向你赔个不是。】程辛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很是抱歉,大抵也是疼爱女儿,在最后向盛景郁低了下头。 盛景郁知礼,立刻道:【程叔叔千万不要这样,我也只是在这里跟您寻一个公平罢了。】 【你放心,这个公平我会给你的。】程辛的父亲承诺着,接着又问道:【时间不早了,小郁平时这个时间不都已经要睡了吗?】 盛景郁看到这条消息,这才仿佛被提醒了一般,抬头看了眼伫立在客厅一侧的钟表。 秒针咔哒咔哒的走着,即将又一次跟时针在数字“12”上重叠,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 这个时间在她的确该睡了。 更何况像这样无事的日子,她应该早就在房间里准备入睡了才对。 可此刻她还端坐在客厅沙发上。 就好像在等什么人。 只是她等的人注定不会在这夜回来。 【不早了,早睡对身体好。】程辛的父亲是一个十分喜欢养生的人,盛景郁的早睡习惯也是从小在他手下调养起来的,这样晚聊天,不免又对盛景郁叮嘱道。 【这就准备了,我也不打扰程叔叔了,程叔叔,晚安。】盛景郁回着,如她所说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晚安。】程辛父亲似乎紧跟潮流,却发来的事一个很符合他们老年人的花里胡哨的表情包。 那高频率波动的颜色看着有些色彩污染,可盛景郁的视线并没有停在这上面很久。 她的视线随着她站起来的动作移到了玄关处,在视线中凹陷进去的地方黑洞洞的,安着的是声控灯。 风吹拂过来似乎有将门吹动,却不足以将灯吹亮。 那是专门给归人设置的灯光,风不是盛景郁等待的归人。 “咚咚……” “嗡嗡……” 盛景郁的视线落了好一阵,客厅钟表突然又准时的敲响了。 十点的提示声也同样响在她的手机里 ,四下都在对她提醒。 她该睡了。 她等不来的。 默然,盛景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那过分轻盈的步伐不在洋房里留下一声脚步的声音,只有身后的灯随着她的离开一盏盏的灭下,拉长的影子铺着不该存在的寂寥。 接连的灯光消失在黑夜中。 香樟树的叶子随风摇晃着,刚刚拂过明亮的窗户,下一秒再回去窗后的那最后一盏灯也关上了。 夜里安静,刚刚又雨水冲刷,虫豸的叫声也分外干净。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眠氛围…… 忽的,黑暗中睁开了一双眼睛。 暗色调的空间将灰银色衬得格外明显,月光透过窗户落在那发浅的瞳子上,空洞洞的眼睛不知道落在哪个地方。 盛景郁按照以往的习惯入睡,辗转许久却难以入眠。 闭上眼睛的世界全是混沌,各种各样的思绪一时间全被塞到了她的脑袋里,后脑勺靠在枕间,沉沉发闷。 一月即将过半,今夜月色分外明亮。 皎皎的光施然洒落世间,在昏暗的房间里落下一道消瘦的身形。 极细的肩带挂在盛景郁的肩上,另一个根倏然垂了下来。 长发扫过她的圆润瓷白的肩头,浅浅的在上面埋下一层汗意,算不上闷热,却让人浮躁。 无言的,盛景郁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她明明一直都很习惯自己一个人住,而且本来这个房间也是她一个人住,按道理来说,今夜这种不用跟人相处的晚上她会更自在才对,可却是这样的难以入睡。 灰银色的瞳子定定的落在正对着的那面墙上,似乎要透过墙看到那边的房间。 可看来看去,最后只得到了眼睛强撑后的酸涩。 凶猛凛冽的,紧紧的让盛景郁无法回避的闭上了眼睛。 手指蜷进掌心,隐隐中好像还残留着疼痛。 那被严词拒绝的声音尚犹在耳边。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却又藏着无法言说的疼痛。 盛景郁只觉得一种锥心的感觉深深的刻在了她的眼里,朝着她的四肢百骸,朝着她的心脏。 鹿昭对她来说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那间房空了,她好像也空了。! 第七十九章 盛夏灼热,连知了鸣叫声音的拖长。 太阳慢吞吞的爬上天空,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慢速键。 可实际上,日子过的一点也不慢,就在鹿昭住院的第三天,《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如约播放。 虽然节目组很狗的将鹿昭跟司了了的pk结果放到了第二天的下半期,却一点也没拦住鹿昭的爆。 不仅是一连产生了好多个热搜词条,“鹿昭”这个名字更是位于微博高位。 自从上次事件以后,司了了销声匿迹,明日造星不仅没了折腾鹿昭的理由,甚至还想从鹿昭身上捞点好处,所以即使鹿昭已经明确表示不再续约,她这个老东家也很是配合陈安妮的调度。 送上门的配合谁会不要,尤其还是过去趾高气昂的老东家现在态度变得像孙子一样。 宸宸难得扬眉吐气一把,两家联通,她在后方推波助澜,将鹿昭的流量获取最大化,涨粉飞快,是官微单人cut微博下留言最多数据最好的选手。 舞台上鹿昭的声音低吟如颂又高亢嘹亮,欢呼如海浪迭起。 无数光向她簇拥而来,星光熠熠,未来可期。 而这一切的繁华热闹好像都跟那幢红顶洋房无关。 绿意攘攘的院子里半蹲着一道纤瘦的人影,前几日还被风吹得凌乱的院子已然被整理出规矩。 长指探过,倒伏的花枝被一株株的扶起来,稀释了的养料埋在土壤里,即使倒伏了些日子,叶子也泛着绿意。 没有别人帮忙,小小的院子里只有盛景郁一个人。 柔白的裙摆垂在地上,潮湿的泥土毫不留情的朝这片干燥的地方涌去,不留意就脏污了一大块。 就是这样盛景郁也好像并不在乎。 她的手指沾着泥土,慢吞又仔细的做着修补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修修补补也只是浮于表面的维修。 纵然院子已经被她恢复回了那场雨前的样貌,可不见她的人始终还是没有见她。 这两天盛景郁都如常规律的去医院,不知道是易感期叠加感冒损耗了太多,还是不想跟自己说话,鹿昭总是睡着。 飞鸟从院子上方略过,伸展开的翅膀在盛景郁的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在认识鹿昭之前,盛景郁从没有觉得一个人很孤独。 偌大的房子就她一个人住着,更多的是独处的自在。 明媚的日光像是要在盛景郁的世界铺满欣欣向荣,却唯独在中央留下一处无法回避的阴影。 浮动的风绕过她的手指,毫不费力的透进她的身体里,在那空空的心野发出阵阵寂寥回声。 盛夏依旧闷沉,燥热却被阴影遮蔽完全,冷意无处顿藏。 这是第一次,盛景郁感觉到了寂寞。 “咔哒。” 细微的动响在盛景郁耳边都变得分外明显,尤其是从玄关传来的。 近乎是下意识的,盛景郁转身 便朝门口看去。 光影刺眼, 宸宸的身形率先走进了她的视线。 “盛小姐, 你在家吗?我们进来喽。” “咚。” 宸宸话音落下的瞬间,盛景郁心跳狠狠的砸了她心口一下。 那种期待在她停滞的目光中越来越明显,灰银色的瞳子罕见的落上了光的色彩。 “这房子真是漂亮啊。” 女人随性感叹的声音跟身形一同从宸宸后面出现。 也是瞬间,光被从盛景郁的眼睛中推了出来。 她对这道走进来身影同样熟悉。 ——不是鹿昭,而是陈安妮。 那活过来的神色就那么一秒,接着就落了下来。 陈安妮仰头四处打量着房子,远远的跟就盛景郁看向自己的眼神对了一秒,也是这样捕捉到了那罕见的一丝亮光,跟它接着消失的样子。 宸宸四处寻找着盛景郁,很快也注意到了那道站在后院里的身影,还有手上的泥土。 盛景郁这幅样子她过去根本想象不到,满脸的讶异:“盛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这些事情叫人来做不就可以了吗?” 盛景郁却还是过去那副平静淡然的样子。 尽管她的指尖沾着上泥土,但天鹅永远都是天鹅,比划的动作依旧轻盈:“正好最近也没有事情干。” 盛景郁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接着便注意到了宸宸手里提着的箱子:“鹿昭有东西要你来拿走?” 宸宸点了点头:“后天节目就要录制了,最近关注阿昭的人也多了,我跟阿昭商量了一下,就不回家折腾了,到时候会直接从医院直接去录制场地。” 说着她还似有若无的安抚着盛景郁,替她传递鹿昭的近况:“盛小姐不用担心,虽然阿昭还是病殃殃的总想睡觉,但今天已经好很多了,嗓子完全没有留下后遗症。” 盛景郁闻言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可即使宸宸很快用后面的话转移了她拎着箱子来洋房的目的,盛景郁却做不到绕过去。 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心口拔了出来,遥遥相望的血肉衔接不上,肉芽不安的动着。 她从缺口向里看去,鲜活的心腔空了好大一块。 却又不知道被拔走的那一块缺失名为什么。 “那我先上去给阿昭收拾东西了。”宸宸见盛景郁没有别的要说,便拎着箱子上了楼。 刚刚一直在欣赏这幢老洋房的陈安妮接过宸宸的班,越过小厅站到了长廊边。 她靠在廊柱上瞧着盛景郁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不做人老师,开始做园艺师了?” “不过你这从某种角度来看,倒是一个意思。” 盛景郁抬眼看了陈安妮一眼,问道:“心情很好。” “当然喽,鹿昭这么争气,我口袋里也跟着钞票多多喽。”陈安妮说着就笑着拍了拍自己背来的老花包。 她是真的开心,却也没 有将视线全都放在她个人身上,说完几秒就敛了自己的表情,语气正经起来:“我听宸宸说你们吵架了,到底是为着什么事,你的小朋友能这样伤心,折腾的都住院了。” “▏[(” 听到这话,陈安妮第一个念头是鹿昭知道盛景郁是景韵的事情了。 但接着又觉得按照鹿昭对景韵的喜爱程度,不可能闹成这幅样子,她应该会高兴的不行才对。 像是猜到了什么,陈安妮语气笃定:“是不是那个程辛做的什么跟你有关的科研项目涉及到她了,然后被她给知道了?” 这些年,盛景郁身边有两个关系密切的人,一个是陈安妮,一个是程辛。 陈安妮不参与盛景郁的治疗,程辛也不过问盛景郁的行程,两个人好像气场不和似的,一直处于王不见王的样子。 盛景郁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也瞒不住了,便点了点头承认了:“程辛发现鹿昭的信息素可以平稳我的身体状况。” 陈安妮闻言哼笑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轻蔑的不屑:“哼,我就觉得你当初突然跟人家合租奇怪。” “我们生意人都讲究一个坦诚,你欺瞒人家,人家肯定会生气,下次就不跟你做生意了。” 陈安妮想大抵自己就是因为这样,才会不喜欢跟那个程辛交际。 情绪带上来,话说的也有点重,甚至隐隐的还波及到了盛景郁。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树枝晃动的声音从盛景郁身后拨来,缭乱嘈杂。 而她就这样站着,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久久没有抬手说话。 是啊,她不诚实,所以鹿昭也不跟她做生意了。 陈安妮看到盛景郁的沉默,顿时有些意外。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最后那句话似乎有着些什么隐喻的意思,讶异着又长叹了口气:“阿韵,你动凡心了。” 盛景郁没明白陈安妮说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陈安妮也没明说,接着又道:“你该历劫了,你要为你前半生淡漠世间付出代价了。” 在遇到鹿昭前的数年里,盛景郁可以说没有人类该有的大部分感情。 她看起来身边有很多人,交际也广,可实际上没有人真的走进过她的世界。 九岁那年她就把自己的感情封锁,烙上了一把用铜汁浇灌过的锁,与人礼貌,却也疏远。 对她而言,在这世间交往到的所有人都是一萍水,再深的交情终究都是擦肩而过,她会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但这种想法似乎到此为止了。 一头鹿闯进盛景郁的世界里,站在清浅的水面上四下游荡,呦呦而鸣。 然而盛景郁并不知道该怎样去饲养一只鹿。 她那被她亲手打理到不染纤尘的世界贫瘠 到连可口的青草都没有。 “阿昭东西还挺多。” “?_[(” ,就跑出去了。 尺寸比正常行李箱要大很多的箱子被停放在窗下,金灿的光全都落在上面,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还蛮符合美学设计,很难不让人注意。 盛景郁也是。 她的目光沉沉的落在上面。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挪开。 . 作为一周的开始,周一总是有着些怨气,连带着天气也不怎么好。 不过这种外界条件并不会打击到那些抱着希望的人,大巴车上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洋溢。 预选赛刚刚播完一期,节目的第二阶段录制便准时开始了。 节目组准备的宿舍是四幢独立别墅,这周围环境很是不错,据说是个刚开发的旅游度假区,人也不算多,很适合大家静心学习。 “鹿昭!” “阿昭!” “鹿昭加油!” “妈妈爱你!” “老婆,老婆!!!” …… 原本节目组介绍的安静环境乍时高亢,惊起了一片停在水面上的鸟。 鹿昭提着自己的包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远处拉起的警戒线外站着好多人,过去参加选秀时的回忆涌上脑海。 只不过这次那些人喊得不再是自己身边队友的名字,而是她的名字。 鹿昭恍如隔世,却又这样的热烈回了现实。 她虽然被宸宸提前打过自己人气上涨的预防针,但显然还是没能对自己人气高涨这件事做足心理准备。 预判错误,鹿昭受宠若惊。 她真心的回应着大家,礼貌打着招呼,又是双手合十,又是原地鞠躬的,走的比同时下车的其他队友慢好多。 就好像在圆选秀时自己朝思暮想的梦。 也是因为这样,鹿昭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选择权。 房子大家已经坐在一起分好了,她运气还不错,最后剩下的签是不是三人房,而是双人房,跟名叫阿苑的Alpha一起住。 鹿昭提着行李走到房间,阿苑已经收拾了大半了。 她人还算和气,见鹿昭进来主动打招呼:“终于来啦,没想到咱俩会住在一起,刚才好远就听到人喊你了。” “是啊,那么多人我也好惊讶。”鹿昭不好意思笑笑。 阿苑有些意外:“你之前不是爱豆吗?这样的场面不应该习以为常了吗?” 鹿昭摇摇头,语气有些感慨:“我做爱豆的时候从没有过这样的场面。”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阿苑倒是对鹿昭很有信心,拍了拍她的肩膀,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洗手间,“洗手间的储物柜我们一人一半,可以吗?” “当然可以。”鹿昭答应爽快。 阿苑很有分寸,卧室的空地她也只占了一半。 鹿昭很是顺利的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却注意到在行李箱的中间有一块凸起,很是惹眼。 “啧,这宸宸。”鹿昭小声的努了下嘴,心想宸宸这收拾的不太行啊,接着开始着手把东西挪出来。 一件衣服,五件衣服…… 鹿昭搬运到最后想着连底一起抄起来,手指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柔软的衣料抵放在她的膝上,在那最下面的是一个眼熟的盒子。 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印着烫金名称的盒子。 在宿舍上方的摄像头中,鹿昭的动作兀的一下顿住了。 连带着停住的还有她那不为人所见到的心脏。 她无比熟悉这个东西,盖子打开一枚小巧的耳返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没有划痕,没有电流击过的焦黑。 那还没有巴掌大的小东西已经被修好了,白色的烤漆面上面依旧刻着一只小鹿。 而那只小鹿不再是莽撞的一往无前。 它微微回望,像是在朝身后看什么。! 第八十章 墙上的摄像头扭动着角度,清晰的镜头怎么也照不到鹿昭手里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因为镜头死角,而是鹿昭刻意地熟稔地用背影挡护着那枚小小的东西。 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去,凹凸的纹路贴着手指,清晰可见。 这只小鹿比上一只要更加精巧,点这抹红色的瞳子活灵活现,顾盼神飞。 鹿昭就这样蹲在行李箱前,看着耳返久久没有挪开,一颗心跳的快速。 她知道这只耳返是谁悄悄给她放在箱子里的,也知道这只小鹿影射是谁。 心脏敲击在她的胸腔,每一下都是心动的声音。 可鹿昭身体里的防护机制高负荷的运作着,每一下的动心都会连带着唤醒理智。 像是有一柄缰绳,深深的勒在鹿昭的脖颈,勾着倒钩的嵌进她的血肉里,每提醒一下都要她疼得青筋绷起。 可疼才有用。 疼才能清醒。 动心不犯法,鹿昭知道她可以喜欢盛景郁。 可世界上又不是所有喜欢都一定会有结果,人世间无疾而终的事情太多了。 方才还明亮的眼瞳倏然暗淡了下去,鹿昭看着手里的耳返好一阵儿出神。 接着她在听到阿苑洗漱结束的声音后,小心迅速的把它放到了枕头下面,像是在藏一个她不能见光的秘密。 . 伴随着高亢的铃声,第一天的课程开始了。 所有人在镜头里都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唯独鹿昭以一种乌龟蜕壳的方式慢慢吞吞的从缠满腰的被子里钻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认床了,鹿昭昨晚睡得很不好。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梦,脑袋被各种画面塞的满满当当,甚至都不能在梦里做出反抗。 这还不是最可气的。 最可气的是,她早上被起床铃叫起来的时候,全然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梦了,有一种拼尽全力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在折腾什么的无助痛苦。 “啊……”鹿昭坐在床上,幽幽的从嘴巴里吐出一缕残魂。 阿苑从卫生间刷着牙出来,看到鹿昭还一动不动的,催促道:“快准备一下吧,再慢就没时间吃早餐了。” “哦,谢谢。”鹿昭客气的点点头,起身的动作依旧慢慢吞吞的。 不知道为什么,过去每天都准时下楼吃早餐的鹿昭今天对早餐没有丝毫欲望。 她精神不太好,和水吃了两块饼干就去练习室了。 练习室的光明亮的刺眼,对鹿昭这个一早起来就怏怏的人很不友好。 她像个吸血鬼似的,压着帽子坐了个角落,有意识在镜头前回避状态不好的自己。 班上五个人,除了鹿昭全都欣欣向荣的。 周焕音拿着板子从外面走进来,亲切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没有一点老师的款:“大家早上好,昨天睡得怎么样啊?” “我跟元柠睡得可好了。” “这里环境超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 大家纷纷应和着,周焕音很是满意班里的精气神,接着对大家宣布了她的考核规则:“那咱们来说一说我对这次初阶考核的规划吧。” “接下来的初阶考核我会从声音诠释跟原创两方面进行考核。咱们人多,每次考核都分上下场,就定在周五周六的直播。打分呢,我也会酌情参考直播弹幕。” “大家要注意。”说到这里周焕音敲了敲手里的板子,“初阶考核的日常平均分最后按照10:1比例换算成票,对这次五进二来说是很重要的,要好好对待。” “我们知道了。” “老师放心吧。” …… 虽然大家听到规则之后都不约而同的紧张起来,但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个个都很有活力。 而元柠却在这时注意到了一直没有出声的鹿昭,悄悄挪到她身边,问道:“鹿昭,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没精神,昨天是没有睡好吗?” “不算了。”鹿昭勉强打起几l分精神,“我一觉睡到天亮。” 元柠却还是不太放心:“你中午还是回去睡一觉吧,要不我给你带饭吧?休息不好不然怎么能好好上课呢?” 上次预选赛的时候鹿昭对元柠的印象就还不错,听到她这话暖心的笑了一下:“谢谢你。” 但接着她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可能到中午就好些了。” “鹿昭。” 就在元柠还欲劝说鹿昭些什么的时候,周焕音的声音就从前方传了过来。 “周老师。”鹿昭闻声立刻站起来。 周焕音一进门看出了鹿昭怏怏的,也没挑明,只是问道:“景韵的《如梦南山》,你会唱吧?” “会的。”鹿昭点头,同时好像也预料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周焕音说着就起身坐到了钢琴前,熟练的调出谱子,道:“来吧,我给你伴奏,你来唱唱看。” 那样大的舞台鹿昭都没有紧张,此刻向她投来的四双眼睛也不在怕的。 就是今早起来状态不好,也不知道嗓子行不行。 沉了口气,鹿昭随着周焕音的前奏进到了节奏里:“要穿过多少流年,才能回到世间那最好的一瞬。” 尽管状态不好,但鹿昭唱的依旧很好听。 她嗓子有点浊,正好配得上景韵这首歌传递出来的那种苍茫茫回头一片荒野的感觉。 而鹿昭就这样唱着,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竟浮现出了盛景郁的样貌。 好像是昨晚的梦露出了一点蛛丝马迹,在她的喉咙里结满了提子藤,接着又随着沙漠吹来的风轻而易举的被摧毁。 喑哑的嗓音顶了上去,鹿昭唱着最后一句:“我也深知,昨日之日不可留——” 钢琴的琴键缓缓而清脆的重复弹着同一个音节,应和着鹿昭的余音。 大家在一 旁听着,不由自主的鼓起了掌。 周焕音欣赏之余又多了一声叹息,对鹿昭道:“我本来还想对你发挥不好的地方讲解一下呢,你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啊。” 鹿昭也猜到周焕音的意思了,原本是想配合着她来着,唱着唱着却忘了:“下次,下次我一定。” 周焕音也没有刁难鹿昭的意思,她唱得好,她这个当老师的高兴还不记得,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行了,回去吧。” 周焕音也是带过学生的人了,课堂调度调控的能力还是有的:“大家也看到了,虽然都说景韵的歌不好唱,但掌握技巧后还是可以唱好的。” “选这首歌呢,也是因为这首歌涉及的技巧比较多,我们先从这一段分析。”周焕音说着就开始进入正题跟大家讲课。 一开始是一些简单的音律节奏,有些基础的人掌握的很快。 鹿昭按照周焕音的教学练了一会,间隙元柠就又凑了过来:“鹿昭,你怎么唱的这么好啊?是之前系统的学过吗?” 这问题充满了崇拜的好奇心,鹿昭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吧。” “是音乐学院的老师吗?”元柠虽然基础不错,却也还是一张白纸,话说的有些天真,“我看过很多纪录片,那些厉害的歌手很多都跟专业的职业声乐老师系统学习过。” 听到这个问题,鹿昭脑袋里上过了很多画面,接着又黯淡了下来:“她不是什么职业老师。”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她只有我一个学生。” 元柠闻言露出了听不懂,但觉得很厉害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捧场还是真心的,她道:“哇,听着你那位老师好厉害的样子。” “接下来分组练习。”周焕音在那头讲着,点了刚才练习事基础不是很好的阿苑,“阿苑,过来,你有几l个问题比较难搞,不要担心,我会给你调整过来的。” 阿苑认真又感激:“谢谢老师。” “放轻松。”周焕音拍了拍阿苑紧绷的肩膀,视线看向坐在教室的其他学生。 这样的一对一教学明显会对其他四个人有顾及不上的冷落,周焕音接着又对剩下的人道:“因为咱们组人比较多,我一个人会顾及不过来,所以我跟节目组争取,请来了一位助教,接下来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向她请教。” “啊……”周焕音的意思很明显的,元柠几l个人的表情失落了下来。 周焕音看着几l人脸上明晃晃的表情,笑着对几l人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大家不要漏出这样的表情哦,这位助教的水平可以说比我还要高哦。” 这么说着,周焕音的目光就似乎还扫过了盘腿坐在角落的鹿昭。 她对着后排正在拍摄的工作人员抬手示意,朝紧闭着的教室前门看去:“让我们欢迎著名音乐人,我的代表曲《same》的作曲作词人盛景郁,盛小姐!” 近乎是刚刚念出名字的瞬间,鹿昭松散怏怏的表情便停住了。 那从一早上坐下就塌着的背肉眼可见的支了起来。 众所期待中,鹿昭的心绪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在想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一半又在期待此盛景郁是不是彼盛景郁。 她有很久没有见她了。 掌声热烈的响起,跟周焕音刚刚热情洋溢的介绍声不同,前门被推开的声音细微不可见。 一双尖头高跟鞋率先迈入了所有人的视线,长腿漫过所有人的视线,柔白的长裙被替换成了颇具个性的不规则黑色吊带裙。 这明显不像是盛景郁的画风。 可进来的人头上并没有压帽子,也没有戴着口罩。 卷曲的长发散落在脸侧,浓而密的眼睫下是一双灰银色的冷淡眸子。 光照的她眸色发浅,一入眼便是鹿昭想的那个人。 真的是盛景郁。 盛景郁来了。! 第八十一章 太阳悬停在开在教室一侧的窗户上,洋洋洒洒的给室内落满了自然光。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打光,盛景郁的肌肤已然泛着一层带着光亮的瓷白。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不紧不慢,她就这样缓步从门口走进来,一双长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 光追着镜头勾勒在她的身周,沿着那条细细的金线一路看上去,脊背松弛又笔挺,不是浮躁的轻佻,而是沉静如水的清冷。 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分辨这人的属性,盛景郁一出现,所有人的眼睛就看直了。 镜头近乎是在下意识在追随着盛景郁,在这后面站着的工作人员看着都有些失神。 鹿昭在角落里抬起自己的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紧接着,那熟悉的手臂弧线就还是比划着画过了她的视线。 盛景郁:“大家好,我是盛景郁。” 大家不由得愣了一下。 周焕音接着从一旁走了出来,跟她道:“盛小姐呢因为声带受损暂时不能说话,不过她跟大家的沟通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周焕音说着便看向了盛景郁,她也接着按响了自己的手机:“大家好,我是盛景郁。很高兴跟大家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机械电子声太过没有感情,刚刚还泛着热意的场子缓慢的冷了下来,欢迎的掌声远也没有刚才都在控制音量的惊叹声热烈。 如果说盛景郁只是一个来这串班的漂亮姐姐,大家肯定会对她心存怜惜。 但盛景郁是来当助教的,大家都是抱着认真对待考核的想法坐在这里的,怜惜之余更多的还是忧虑与不信任。 她这种情况了,怎么还能当助教? 盛景郁仿佛全然不在意这些,接着对教室里的学员们道:“打字有些费事,咱们班上有懂手语的同学们吗?可以来帮我翻译一下,这样会方便很多。” 这话敲响的从容,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浮空中架起了一个笼子。 悬悬等待着,只待猎物钻进去。 而在地上坐着的大家并不懂手语,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已经觉得这位盛老师不怎么靠谱了。 只有鹿昭一如既往的没有跟周围人交换眼神,可她却也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 偌大的教室里放置着许多镜头,从四面八方将盛景郁围得密不透风。 日光衬得她风华熠熠,却又像将她从这里单独划了出来,孤零零的,说出的话也没有人接,说不上有多冷场。 鹿昭坐在一旁看着,就像是个冷漠的旁观者。 可不被人注意到的,她抿着的唇曾在某一秒轻轻动了一下,接着又被包在后方的牙齿压住。 明明她们认识了一个夏天都没有,可看不到的熟悉却早就攀满了藤蔓架。 鹿昭近乎一眼就看出了那个陷阱,盛景郁的问题是明知故问。 不管这个教室里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会手 语的人。 她都是她的保底。 这个人真的过分。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高楼上跳了下来,字里行间要自己接住她。 心上的坎儿还没过去,鹿昭不喜欢这样的胁迫。 甚至狠了狠心,想干脆沉默的无视过去。 可是教室里的安静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盛景郁还孤零零的站在教室前面,被学员用质疑的目光看着。 鹿昭总觉得不能通过一个人身体健康与否去评定一个人的能力。 尤其是盛景郁。 沉默了好一阵,鹿昭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我会手语。” 哪管身旁坐着的学员是怎样的表情,盛景郁的眉眼间有一瞬的释然。 那清冷的瞳子折过窗侧明媚的光,对着鹿昭远远而轻轻的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停留很久,但那一瞬还是落在了鹿昭眼里。 温温和和的,像是融化了的高山雪落在了她的掌心。 那笼子落下的声音也随之也轰然响起。 盛景郁手势缓慢,带着一种从容的优雅,当着众人与镜头的面对鹿昭比划了一句。 大家也是好奇,也是想看看鹿昭的翻译,纷纷问道:“盛老师说的什么啊?”、“是谢谢吗?后面那半句是什么啊?”、“后半句盛老师比划的很快哎,鹿昭你能跟得上吗?”…… 四目交对,鹿昭浅吸了一口气,带着她做爱豆时学来的临危不乱看向了镜头:“老师说‘谢谢你,阿昭。’” “哦哦,这是阿昭的意思。” “鹿昭你真的会手语啊!” …… 大家闻言又讨论了起来,谁都没有将盛景郁喊鹿昭“阿昭”当一回事。 有几个镜头也推着特意扫了一圈教室里人的反应,做后期丰富素材用。 唯独鹿昭眼神有些许的变化。 这个称呼说亲昵也是亲昵,只有宸宸这种朋友才会还这么喊她,可说平常也平常,毕竟司了了当初为了现实队友情深,也经常这么喊自己。 而盛景郁不是宸宸,更不是司了了,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叫过鹿昭这个称呼。 她说她做她的老师,她做她的学生,所以她们一直是师生之间的称呼。 所以是她现在不认了,也跟别人一样喊自己“阿昭”了。 因为没有必要在维系那个谎言了吗? 鹿昭心里兀的不舒服了一下,一种酸胀别扭的感觉从心口蔓延开来。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她独有的东西被人摘了去,摘得毫无预兆,迎风大敞的豁着一个口子。 盛景郁在这时转头看着了鹿昭,对她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盛景郁迎光站着,落下的阴影衬得她眉眼深邃。 鹿昭看着这张如往日无二的脸庞,抄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只要老师想,随时都可以开始。” 因为要做手语翻译,鹿昭从角落挪到了靠近盛景郁的位置。 盛景郁的教学跟她一开始给鹿昭教的那些东西差不太多,大家在认真的听着,在实践中察觉到真的有用,对盛景郁的不信任也开始慢慢转变成了信任。 但与此同时,作为盛景郁的学生,鹿昭听得出来哪些地方她是有所保留的。 虽然这也不排除盛景郁考虑到了大家天分高低跟接受这些东西的程度,相当于反向衬托自己这个学生比其他人要好一点,但鹿昭心里还不是很高兴。 “我只当你一个人老师,你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学生。” 那日在盛景郁告诉鹿昭司了了私联她后,她对鹿昭说了这么一句话。 粤语的发音远比鹿昭从小用到大的普通话弯绕,可她听得清楚明了,一颗心也跟着在跳。 那是第一次,司了了没能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而就是这个东西,现在也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鹿昭看着自由练习的元柠几人,目光落在日光下,一度一度的变得晦涩。 她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柔软的吸饱了她的血液,不断的在膨胀,挤压的人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 上午的课程结束的很快,第一天上课周焕音跟盛景郁都没有拖堂。 而且周焕音听说中午节目组准备的是自助午餐,还特意早放了一会让大家去拿好吃的,毕竟后面练习强度上来了,就没有这样的痛快日子了。 虽然周焕音的学员数是多的,但五个人真的不算多少,离开的也快。 周焕音跟盛景郁是最后离开教室的,随行pd没有跟着,盛景郁在电梯前径直按了上行按钮。 周焕音立刻纠正:“阿韵,食堂在楼下。” 盛景郁点了下头示意她知道,接着对周焕音道:“你去吧,我还有些事。” “去哄你的小学生啊?”周焕音笑的调侃。 她说着就抬头朝四周环顾了一圈,特意留意过没有摄像头,这才接着又道:“她今天一早可看着就没有什么精神,你好好哄哄她,我可不希望我的爱徒一直这个状态,这可不是好状态。” 听到周焕音这句话,盛景郁皱了皱眉,又一次抬手提醒:“她不是你的。” 盛景郁比划的利落,手起刀落像是刀子,周焕音也连连点头:“好好好,不是。” 说着她低着头,一边按下了另一台电梯,一边小声嘟囔:“你对你的小学生占有欲还真是够够的。” 盛景郁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周焕音心虚,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盛景郁,“不过阿韵啊,推己及人一下,你突然多了这么多学生,你的小学生心里会不会也不舒服啊?” “你让别人都不做她的老师,可你却又有了好多学生,这是妥妥的渣O行为啊!” 周焕音说着,还带上了一种愤慨激昂的感觉。 盛景郁听着, 默然一下。 上行的电梯在这个时候到了, ??[, 抬手示意了一句“走了”,接着便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到的是顶楼天台。 六楼高的建筑,往下看去也不是很害怕。 好像是知道有人会上到顶楼放松,空荡的平台上也设置了长椅。 正午的日光没能晒进搭成的小棚,阴影下坐着一道微微塌下几分肩膀的背影。 鹿昭拿着从楼下自助餐厅打包来的午餐独自吃着。 她也不是喜欢热闹,只是有些不喜欢今天的热闹。 “吱呀。” 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天台上格外明显,鹿昭下意识警惕的回头看去。 蓝天白云衔接着的天台入口处,站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过曝的日光照的她皮肤泛着刺眼的白,而黑色又将这份刺眼压了下来。 如瀑般披散而下的长发下,是盛景郁灰银色的眼睛。 鹿昭的心脏在上一秒还有一瞬的跳动,接着脸色就冷了下来:“老师不去吃午饭,来这里干什么?” 盛景郁接着抬手:“我是来跟你解释我来这里当助教的事情。” 这件事不提还好,一提鹿昭立刻像是竖起刺的刺猬,对盛景郁刺道:“这次又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吗?老师是来告诉我,你在我们这些人中又找到一个Alpha吗?” 她说这些也不是处于本意。 剑拔弩张的刺一半朝盛景郁刺去,另一半穿透她的身体抵在她的心脏。 鹿昭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再问过去就有些显得自己念念不忘了。 可那样的承诺,又怎么会让人忘记了。 除非这对人来说根本不重要。 鹿昭的情绪落了下来:“老师,是你说你只做我一个人的老师的。”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老师,你也只做我一个人的学生。” 鹿昭的粤语一天比一天的熟练,盛景郁曾说给她的话她可以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听。 她在质问,却又不像是在质问,只是提醒着违背誓言的人,破碎的信任着她心上也有道德的钩子,好让这句话刺着自己的话,也能刺到她。 那琥珀色的眸子明晃晃的写着落寞,却用倔强封缄,没有让更多的情绪露出来。 浅吸了一口气,鹿昭起身就要离开。 而盛景郁比她快了一步。 径直过去,握住了唯一出口的门把。 这个动作完全是插进了鹿昭要开门的动作前的,毫秒之间,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减。 盛景郁单身抵在门前,手臂比划的迅速:“如果我说,我这样做是为了能见到你呢?” 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撬开了鹿昭心口上的阻塞。 罕见的,她在盛景郁的眸子里看出了急迫的痕迹,还有日光也无法改变的真实。 日光斜斜的擦过屋檐,挤过了她们之间。 提子的味道在夏日的热浪中浮动起来,掺杂着酒精苦涩的凛冽与迷惑。 她们靠的很近。 似乎下一秒盛景郁就可以吻上去。! 第八十二章 鹿昭的眼瞳微微放大,跟盛景郁的距离不到几厘米。 日光斜擦过她们之间,盛景郁就这样抬着头,灰银的底色上被偏深的线勾勒着虹膜纹理,使得面对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瞳仁的变化。 她看上去依旧是往日那副平静从容的样子,眼底下却写着无计可施的奈何。 盛景郁觉得陈安妮说自己要为过去淡漠人间付出代价了一点也不假。 她也是疯了,才在周焕音随口向自己那么一说的时候,答应来帮她,为的就是能见到鹿昭……看向自己的正脸。 她们已经好些天没有像今天这样挨得这么近了。 感冒跟易感期的双重加持,好像将鹿昭煎瘦了好些。 她草草的梳着一只马尾,碎发垂过的下颚有些锋利。 盛景郁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被这块骨头狠狠的撞了一下,酸涩的疼弥漫开来,哪里还有只是因为靠近,就想要吻过去的冲动。 这是盛景郁人生第二次有这种自责的感觉。 可是明明第一次的情况跟鹿昭现在比起来,要严重的太多太多。 “所以老师是想清楚了我问的那个问题了吗?” 盛景郁目光晦涩的注视着鹿昭,接着就听到这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日光斑驳,帮她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她们离得实在是太近了,连鹿昭眼中的冷意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盛景郁恍然一下,想起了那天鹿昭对自己的质问。 ——“如果那天在酒吧可以让你闻到信息素的人是别的Alpha,你也会跟她做和我一样的事情吗?” ——“你也会接受她的临时标记,跟她接吻,用跟她每□□夕相处的时间来获取她信息素吗? 鹿昭的如果设定的很是巧妙,那是她们认识的开始,是盛景郁第一次闻到Alpha的信息素。 而在鹿昭不知道的酒吧以后,盛景郁做了一个她向她汲取信息素的梦,梦里勾着难以遏制的原始欲望,她的唇差一点吻在这个同她素昧平生的Alpha的腺体上。 现在盛景郁向鹿昭的靠近,更多的是受自己潜意识的驱使。 她竭尽全力的向那苍茫的心野泼去草籽,可压实的土壤只有龟裂的裂缝,不见青草。 很多问题盛景郁本就是分不清的,只得用理性比划道:“没有如果,不会有第二个Alpha。” “老师是在回避吗?” 鹿昭却并不想让盛景郁就这样糊弄过去。 她清醒的,非要争一个答案。 她的喜欢来的纯粹,骄傲让她无法忽略眼前的心坎,盛景郁来找自己了,她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颠乐颠的回到她身边。 问出的问题尖锐,划过喉咙,所以自己也疼。 鹿昭问的逼迫,盛景郁却给不了她。 她的理性顺着现有的已知线索倒序推断下去, 每一个已知条件好像都断定了鹿昭说的如果会是真的。 可这句话,她怎样也说不出口。 日光直落落的抵在两人之间,热意随着过往的亲昵扩散在皮肤上。 可当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意识到那是非鹿昭的其他Alpha时,盛景郁的心里没来由的对这份热意感到抵触。 不是的。 她不要别的Alpha,她只想要鹿昭。 可为什么? 难道她沉沦下去的厮混与吻并不是信息素的作用…… 难道她自以为的清醒的愧疚并不是清醒…… 疑问回荡在盛景郁的脑海中,理智久久没有回馈,鹿昭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总比骗我好。” 那声音小小的,像是在低声自言自语的呢喃,眼里装着失望。 盛景郁上一个回答急迫又真挚的,鹿昭也的确为此心动几下。 她们挨得太近,骨子里早就被喂养出的食髓知味蠢蠢欲动着,被节目组的化妆师精心雕琢过的唇晶莹剔透,像是成熟了的提子。 让人想要采撷。 如果她们还是过去你情我愿的厮混,鹿昭一定会倾身上前。 可她动心了,在发现盛景郁欺骗她时候。 所以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让自己的动心止步于此。 难道要自己越陷越深,最后没有利用价值了,被盛景郁弃之如敝屣? 失去的太多,被利用的太多,鹿昭极度的没有安全感。 她用笼子将汹涌的爱意关了起来,甚至有时候都会想,只要盛景郁开口否定,她就敢带着自己的喜欢毫无顾忌的迎接她。 可直到现在盛景郁还是回答不了她一开始的问题。 那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握,鹿昭重新收拾一遍自己的目光,决绝的对盛景郁道:“既然没有想好,那我跟老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失陪。” 盛景郁护不住身后的门,亦或者没有了理由再去强留鹿昭。 热风顺着推开的门中兀的涌了出去,撩起了盛景郁的裙摆。 隔阂像是板块裂开的一条巨大的裂谷,盛景郁全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才能填补回去。 她有些恨自己的理智,却又无处恨起。 这都是她前二十年所刻意缺失的。 现在不得不一片一片捡回来。 孤独的。 又一往无前的。 . 鹿昭坐着的电梯一路下到了一楼,盛景郁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一层层减少,又一层层增加。 银色的大门从她面前开启,可那个过去会跟自己逗乐开玩笑的人却没有再给自己一个惊喜,空荡荡的电梯倒映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电梯常年开着空净,即使空间密闭也嗅不到鹿昭的味道。 盛景郁面容平静着按下了按钮,只是她没有下到一楼,而是又回了教室所在的楼层。 没什么胃口, 索性连午餐也不去吃。 “你说鹿昭怎么找了这么个犄角旮旯坐着, 过两天就要播,我可怎么剪啊。”女人抱怨的声音从某个会议室里传出来,被改造的会议室似乎成了临时剪辑室,桌上的几台电脑都放着今天上午的录像。 “嗐,你也不用发愁,没不要特意给她剪得这样好,她肯定进不了终阶考核。” 男人的声音信誓旦旦,盛景郁正要路过的脚步一下顿住了。 女人不解,接着问出了盛景郁的在意:“为什么啊?吴哥,你这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吴老师刚才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男人抽了口烟,沉沉的吐出了白雾,“她对鹿昭可不是一点的厌恶,你忘了前几天那事情搞得多乌烟瘴气。” “要我说,这个鹿昭也是够劲儿L,这样一闹得罪了吴霭,连能庇护她的老东家也一起得罪了。吴老师想暗地里针对她这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男人说的笃定,女人却不以为然:“怎么动啊?人家鹿昭都不是她的学员,她又没办法给她穿小鞋。” “要不说你还是太年轻呢。”男人一副对一切都看透的口吻,“你这树大就招风,保不齐有鹿昭的队友想搞她呢?这不就……” 说着男人就拍下了手,笑道:“一拍即合了吗?” 他说的熟稔,口气里带着一种肮脏的感觉:“这鹿昭也怪不得别人,谁叫她这么有实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尤其还是在吴霭面前。” “吴霭老师又怎么了?”女人好像是个新人,对一切都格外好奇。 那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极大的满足了男人说教炫耀的心理,小声跟她“透露”道:“她出道的时候,还有一个同门跟她一起。那个同门出道前的物料什么,都比她好,但就出道一次直播,那人唱坏了,从此就再也没起来过。” 女人讶异:“啊——她给人家……” 男人闻声立刻一副怕人听到的样子,连忙“嘘”声示意她,自己却还继续说个不停:“可不能乱说。就混在日常生活中,睡眠环境里啊,你不留神就被阴了,查都没处查去。听说她还曾经想用这个法子搞过景韵。” “然后呢?”女人又眨了眨眼。 男人笑意更浓:“你傻啊,景韵不还是红了十多年嘛。” “这倒是。”女人恍然。 她似乎从男人讲的故事里抽离了出来,充满动力的讲道:“那我就更不觉得吴霭能把鹿昭搞下来了!” “傻孩子,鹿昭能跟景韵比吗?”男人却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对又重新开始剪辑的女人摇了摇头,“圈子里多少年才出了这么一个景韵啊。” 旧事重提来得猝不及防,想起这件事盛景郁的脸色算不上太好看。 她依旧是平静着,只是垂着的手如电流穿过一般,兀的攥了起来。 长而寂静的走廊里传来愈来愈快的脚步声,即使是踩着高跟鞋,盛景郁依旧健步如飞。 她下意识的 要往鹿昭居住的别墅去, 顺便在手机里通知周焕音, 要她也快些过来一趟。 因为下午还有课,很多学员都会选择直接折返回教室练习,中午的别墅区安安静静的。 盛景郁推门进来,空无一人的客厅里还放着鹿昭早上吃了两片的饼干。 她寻着节目组贴在门上的牌子,摸到了鹿昭位于二楼的房间,刚推开门就看到阿苑在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被盛景郁悄无声息的动作吓到了,这人有一瞬间的慌张:“盛,盛老师,您怎么来了?” 那刚刚还写在眼睛里的紧张警惕瞬间被盛景郁敛到了眼底,她远比阿苑要从容,摸出手机敲道:“我跟周老师约了在这里见面,她还没来,我随便参观一下别墅。” 阿苑闻言轻轻的“哦”了一声,算不上自然,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口袋里:“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就是普通宿舍,而且还有些乱。” 这话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含着一种逐客的感觉。 盛景郁不是没有听出来,却依旧缓步走了进来,道:“我就是随便参观一下。” “哦。”阿苑点点头,转身收拾起了自己干净的床。 鹿昭跟阿苑住的这个房间算不上大,一眼就能看完。 盛景郁的视线挪得不紧不慢,高挂在角落的摄像头上垂着一块黑布,茫然的转动着,没有办法追踪她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示友情,不大的床上两个人还放着两只一样的小熊。 环顾着,盛景郁平静的视线多停在了上面一会。 像是有什么思绪从她脑袋里浮现,接着就被阿苑打断了:“刚刚我在换衣服,盛老师也多注意一下这些东西,比较没有隐私。” 眸子仿佛会说话,盛景郁听到阿苑这话侧眸看向了她,似乎再说:“是吗?” “是啊。”阿苑浅笑着,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接着又开口提议:“盛老师,我在冰箱里冰镇了一大块榴莲,咱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带着了,一起下去吃吧。” 盛景郁顿了下脚步,表情不变的看着阿苑。 她的手指落在手机上,屏幕被敲响的声音冷的彻骨:“你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嗓子也毁掉吗?”! 第八十三章 日光刺眼的从窗侧落进别墅,洋洋洒洒的铺满了午后的静谧。 罕有人归的房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人注意到在二楼卧室里正发生这什么事情。 周围都是安静的,只有阿苑自己的心脏一个劲儿的心跳个不停。 盛景郁的出现完全是出于计划之外的事情,但也正因此,她强壮镇定,茫然着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老,老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盛景郁看着面前这个试图跟自己装傻蒙混过关的人,径直拿过了鹿昭床头的小熊。 那被拿住的小熊揉着柔软的毛,而盛景郁在它后方,目光比方才看过来的时候还要迫人上三分。 “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等我揭穿你。”手机屏幕被敲击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是盛景郁给阿苑最后的机会,“这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明明在属性上,Alpha是完全可以克制Omega的。 可此刻在这件卧室里,这份准则却丝毫不起作用。 窗侧落进来的日光是热的,充满了盛夏的炽热,但阿苑却感觉到自己指尖在不断透出凉意。 盛景郁就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的注视着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这双灰银的瞳子,她什么都看得穿一般。 冷意下压着愠怒,明明窗外正晴空万里,阿苑却感觉到暴雨将至。 这是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感,盛景郁所表露出的气场让初出茅庐的阿苑根本顶不住。 而且事实已然摆在了眼前。 阿苑怎么也想不到盛景郁会将视线落在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玩具上,她竟然真的能找到她们用来对鹿昭下手的东西。 吴霭当时信誓旦旦对她说的话轰然倒塌。 她本就是第一次做这件事,透露了一点想法就被人赶鸭子上架,此刻被盛景郁的眸子盯着,害怕便不受控制的翻了上来:“我……我……她,她跟我说半个月的时间,还是这种小剂量,对我这种嗓子是没有用。鹿,鹿昭嗓子好离得又近,才会,才会的……” 阿苑招的快,断断续续的话里带着颤音,可丝毫不会惹得盛景郁怜惜。 她眸色愈发的冷,敲道:“她是谁。” 事已至此,阿苑不得不坦白:“吴,吴霭老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供出了主谋,阿苑想要撇清责任的心思更重了,情绪混合着眼里的泪水激动起来:“盛老师,我,我真的只是一时贪念……我没有要害人的意思,盛老师,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我就是,我就是想少一个竞争对手而已……” 她这么说着,看向了鹿昭的床,甚至于还将责任往她这个受害者身上推:“鹿昭太扎眼了,吴老师说了,之前是司了了,现在……现在是我,就算不是我还会是别人的!” “是她……是她,是她太惹眼了啊!” 这是何曾相似,这种推卸责任的话跟刚刚在剪辑室外听到的男人 的话几乎重叠。 就是因为太优秀了,所以一个两个的都想掐断这只开得漂亮的花,还美其名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同样的理由,同样的话术。 这些人怎么能把这种话说的这样堂而皇之,理所应当。 因为是烂的,所以看不得其他的好存在。 阴沟里的蛆虫想要把干净的人拉下泥潭,拉不下就毁掉…… 【好难听,这是什么啊,能不能上点心大姐。】 【装什么啊,不让看脸是为了准备随时跑路是吗?】 【今天是又去陪哪个大唱片家睡觉去了吗?嗓子都喊坏了?】 …… “你是查不出来的,要怪就怪自己的团队,连这种东西都不加防备。” “景韵,成熟一点吧,圈子不是你景大小姐的象牙塔,只能说你没有本事,清醒一点吧。” “腺体轻度受损,阿郁你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 小熊软蓬蓬的手被不断收紧的手握着,算不上明显,却还是深深的凹了下去。 阿苑还想要狡辩推卸责任,在抬头却发现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暗了下来,盛景郁的视线就这样直直的落在她身上,盛夏里起了寒风,冷冷的钻进她的骨子。 不敢狡辩。 也根本挪不开闭上的唇瓣。 阿苑感觉自己像是被冻住了,翻盘无望,整个人颓然倒在了地上。 腺体藏在长发下,不安分的跳动着。 盛景郁看过手里握着的小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接触这东西太久的原因,身上有些不舒服。 心跳逐渐变快,敲击的她的四肢都没有力气起来。 不对…… 盛景郁呼吸吃力,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阿苑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 她瑟缩着挣扎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竟然让易感期降临了,连带着信息素也开始不受控制的释放了出来。 危险的信号在盛景郁的脑袋里不断放大。 她依旧是闻不到这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但却可以感受到她的磁场。 那是一种很反感抵触的感觉,藏在抑制贴在的腺体痛得不行。 盛景郁也无从分辨起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味道,就这样单纯的,刺鼻的,往她身体里钻去。 垂在地上的手紧紧攥起,疼痛从脆弱的腺体扩散开来。 是一种过去她曾亲眼看见过的,那种无法回避的痛苦。 . 午间寂静,一切声音都变得分外明显。 石子路上传来阵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周焕音刚看到盛景郁的消息,放下手里的筷子就往学员宿舍赶。 日光有些毒,晒得人眼睛都要出现海市蜃楼的幻影。 远远的周焕音在对面的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看了一下,立刻喊道:“鹿昭!” 鹿昭看到周焕音还 有些疑惑:“周老师?你怎么来这边了。”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接着她看着这样巧合出现的鹿昭,问道:“她也喊了你?” 听到这个代称,鹿昭脸蓦地沉了一下。 天台上的交谈并不算愉快,她的回答异常平静,仿佛在撇清关系:“没有,我是回来补觉的,昨晚没睡好。” 周焕音察觉到鹿昭跟盛景郁之间出现了些什么矛盾,也没深入,只瞧着她眼下浅浅的乌青,道:“早就看出来了,走吧,来都来了就一起吧。” 本来就是要回去补觉的,鹿昭也没有拒绝跟周焕音的同路。 站在这里就已经能看到别墅了,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站到了门前。 鹿昭先一步礼貌替周焕音打开的门,只是周焕音还没来得及客气,两个人就不约而同的怔住了。 Alpha对于同类的情绪总是最敏感的,那是一种瑟缩颤抖着的怯懦。 这种感觉算不上多么的具有攻击性,却满满当当的飘散在别墅的每一处角落,浓烈的足以让其他Alpha感到不适。 周焕音跟鹿昭近乎是同时察觉到了什么事,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寻着味道上了楼。 写着鹿昭名字的房间大门敞开,阿苑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 而更让鹿昭倒吸一口凉气的事是,盛景郁也在这里。 她看上去状态稍微比阿苑好一点,却也是跌坐在地上,薄唇轻张,呼吸沉沉。 “阿苑,你怎么易感期了!”周焕音立刻上前紧张的把阿苑扶了起来,她有着一种做班主任的责任感,脑袋里应对策略来的飞快,“鹿昭,阿韵交给你,我先带阿苑离开这里。” 周焕音的这话说得飞快,情形又异常紧张,鹿昭根本没有听出她对盛景郁称呼的不对劲,只点头道:“您放心去吧。” 阿苑被周焕音带走,随之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也逐渐消散开来。 鹿昭朝卧室里走去,随着压制笼罩的味道随着她的步伐被剖开,属于盛景郁的味道孱弱的落在了她的鼻尖。 鹿昭已经有好些时间没有闻到这抹味道了,忘记不了,所以更加蠢蠢欲动。 缠缠的提子藤蔓绕过她的手指,甘甜中带着一丝青涩,是食髓知味的香气。 “老师。” 跟周焕音的承诺像是给了鹿昭一个合理的行动理由,她喊着盛景郁,抬脚走到了盛景郁的身边。 日光偏斜的落进房间里,盛景郁就靠坐在鹿昭的床边。 鹿昭看到她的手边倒着阿苑昨晚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婉拒熊,冷白的手指没入棕色的绒毛,精致的裙摆散落在地上,连带着脸颊上泛着的浅浅粉色,多有几分橱窗里的洋娃娃的感觉。 可这抹粉色并不是化妆师给她的装点,而是发热期带来的热意。 阿苑的易感期使得盛景郁被刺激到的腺体产生了发热期反应! 影子从一侧落在盛景郁的脸侧,刺眼不在,阴凉落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挡住了日光直射的原因,当光再一次落在盛景郁的脸上,她沉沉的,也舒缓的喘了一口气。 疼痛好像也随之也减少了很多。 没有闻到味道,但她好像知道此刻落在自己身边影子是谁。 草籽挣脱开拘禁的外壳,与苍茫原野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种意识来得突然,盛景郁发现好像并不是因为海风让她感觉舒适,她在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这风太过凛冽。 是这人落在她身上的影子、温度,让她觉得可以忍受,继而喜欢上这抹味道。 因着这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前后贴着毫秒,她也从来都没有发觉。 又抹温热贴了过来,盛景郁视线轻挪,就看到鹿昭正在挪开她紧攥着玩具熊的手。 这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是在想将她从她的东西上挪开。 紧紧的,盛景郁牵住了鹿昭垂在地上的衣角,鹿昭随之朝盛景郁看去。 那灰银色的瞳子蒙着层水雾,光折射在上面,好像在说:“阿昭,能不能……能不能别走。”! 第八十四章 提子的味道愈发明显,肆意在房间生长的藤蔓写满了不可控制。 而鹿昭就站在失控的中心,每一支打着卷的螺旋都在向她探去,像是要将她捆留下来。 在没有办法用语言沟通的情况下,眼睛成了唯一的窗口。 缓解的疼痛依旧延绵的贴在盛景郁的脖颈后方,眼眶里是不受控制沁出的水光。 她就这样抬头注视着鹿昭,虹膜纹路将平铺的水光揉碎,在灰银的底色下倒映着楚楚可怜的模样,无声的要鹿昭不要离开。 而鹿昭刚刚还坚定着的心一下就被戳穿了。 日光从她头顶落下,将视线里的画面点亮的清楚。 所以她也看得到盛景郁想对自己说的话,也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这份需要。 她的每一个眼神,表情,都在写着她需要自己。 鹿昭想,她是应该离开的。 她是应该转身去给盛景郁找抑制剂的。 可盛景郁的手就这样抓着她的衣角。 好像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做到这样,青筋透着冷色,盘桓在瘦削的手背上,紧攥着的指尖也因为碾压而泛着粉色。 鹿昭正半蹲在原地,甚至觉得此刻的盛景郁哪怕是自己不注意站起来,都会把她带倒。 可她由不得不起身,理智拧紧了弦,在她脑海中不停的催促她。 “老师,就放开一下,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很快就回来。”鹿昭尝试着,跟盛景郁商量,语气也带着这些日难得的温和。 房间里吹动的风与天台上的风相差极大,可被撩动的发丝还是扯动了紧绷的神经。 于是那只担心鹿昭会起身离开的手握的更紧了。 无动于衷,盛景郁还是抬头看着鹿昭。 鹿昭的声音再温和又如何,她还是听到了“放手”,知道她要离开。 思绪断断续续,连接起来的困难。 但是就是这样,盛景郁依旧不要,潜意识总是在总结过去的经验,所以她只觉得鹿昭在用缓兵之计哄她,这个人离开就不见自己了,她会换别人来,让别人给她注射抑制剂。 可她需要才不是什么抑制剂。 她要这个人,她要鹿昭在她身边。 能缓解她腺体疼痛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信息素,而是鹿昭。 盛景郁并不喜欢跟人接触,可她的身体还是一点一点的靠在了鹿昭的肩头。 像是试探,又或者道德的裹挟,那微张着的唇瓣就这样凑在了鹿昭的身边,吐息沉沉而灼热,每一声都随之落在她靠着的手臂与肩头。 如果不跟盛景郁产生接触,她的心就还是坚定的,她的大脑就还能被理智的程序占据着。 可这费力勉强维持的理智,还是被盛景郁靠过来的动作打破了。 就那么轻轻的靠过一下。 热气吻过她的唇瓣随之在鹿昭锁骨处的微凹聚集,鹿昭整个人就僵住了。 心脏跳的不在节奏上, ?_[(, 可感性却早乘着热气偷偷的占据了大脑。 只是那样一个眼神,鹿昭的心一下就软了。 理智被她驱使着调取她学过的知识,因为只是引起了Omega的发热期反应,还不是算是完全的发热期降临,相对来说好处理,除了应对发热期的那些手段,Alpha单纯的释放信息素满足Omega的需求也可以。 盛景郁跟其他Omega不同,她没有别的Alpha,她只有自己。 鹿昭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庆幸她知道了盛景郁的秘密,只是在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没有过去那样别扭了。 “得罪了,老师。”轻声的,又像是在积攒力气,鹿昭的声音落在了盛景郁的耳边。 这声音扫过了盛景郁垂在脸侧的碎发,搔挠着她的耳朵痒痒的。 而就在盛景郁将自己的注意全都放在自己的身体感受时,接着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忽的腾空了一瞬。 视线里的东西似乎有了重影,迅速的下落。 盛景郁此刻的感觉是混乱的,所以也没有等到失重感冲上她的头顶,她就感觉自己被手臂稳稳的托住了。 或者换一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她稳稳的坐在了鹿昭手臂上。 她的膝盖就这样抵在鹿昭的腰上,每一下呼吸她都能感觉得到,更遑论盛夏的温度轻而易举的交叠涤换。 心脏的跳动更加剧烈了,咚一下咚一下的钟声响彻了盛景郁的心野。 她无比喜欢鹿昭此刻抱着她的样子,这样的亲密她已然阔别许久了。 被牢牢抱着的感觉让盛景郁不安焦灼的心重新平复了下来,因为感觉到了安心,所以紧揪着的手松的也自然而然。 这是盛景郁第一次以俯视的角度注视着鹿昭,原本精简的脸庞瞧上去有些圆润,眉眼依旧锋利,却是倔强的可爱。 倒更像一头小鹿了。 正这么想着,盛景郁的视线中就出现了门的边框。 她慢慢挪着自己沉重的脑袋,就看到鹿昭抱着自己正朝门口走去。 下意识的,盛景郁以为鹿昭要把自己丢出去,原本放松的手更加紧的搂住了鹿昭的脖子。 “咳咳咳……”被那么紧紧一勒,鹿昭不受控制的就咳嗽了出来。 她就这样抬头看向盛景郁,眉宇间有些不解,“老师你这要干什么?” 不能说,也不敢松开手比划。 盛景郁只是倔强的看着鹿昭,清冷的瞳子被攀升的温度染得娇憨。 鹿昭无奈,腾出一只手来先关上了卧室的门,接着将自己的全部视线都放在了盛景郁身上:“既然老师不要抑制剂,也不要松开我,那我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了。” 说到这里,鹿昭还倔强的跟盛景郁强调道:“我只是迫不得已,我跟老师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呢,老师你清楚吧。” 什么清楚不清楚,盛景郁现在的大脑都算不上清楚。 明晃晃的,那两双被融化的眸子就这样注视着鹿昭,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答,像只听不懂主人说话的猫。 而且这只猫身上的温度还过分灼热。 危险的信号在一度一度的加强。 根本就没有时间让鹿昭去纠结这些,她的喜欢就注定了她会放下某些偏执的原则。 倔强无人回应无处存放,最后也只自己跟自己草草了结,继而抱着盛景郁的坐到了床上。 蒙着黑布的摄像头无处窥探,没有感知系统的它无处寻觅海风吹起的味道。 盛景郁还在鹿昭的身上偷偷寻找着可以安抚腺体的温度,荔枝就回应了她。 拨开了壳子的荔枝晶莹剔透,又似乎是积攒了许久,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占据了盛景郁的鼻腔,一点点的随着鹿昭的释放靠近将她包裹住,只是从对方口中吐出的呼吸好像也在燃烧着她。 勾在脖颈上的手松开了几分,终于不再是刚刚的紧张。 房间里是阳光明媚的,鹿昭就这样揽着盛景郁的腰,鼻尖慢慢的靠在了她的脖颈,那处距离腺体最近的地方。 只是从周遭传递出来的味道却不是过去那般的温和纯粹。 隐隐的,鹿昭的眉头皱了起来。 信息素的释放让她感知到这房间里还有别的Alpha残余的味道,盛景郁曾被这味道差点吞噬过。 就差那么一点。 如果自己来晚一点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有一种懊悔后知后觉的盘踞在鹿昭的心里。 她不知道盛景郁为什么会来别墅,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合就碰上了阿苑的易感期,她只觉得后怕。 她的别扭差点害了盛景郁。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后怕,鹿昭的信息素更加浓郁起来。 海风在房间里四处涤荡,似乎要冲刷干净这里残留的味道,想要把这里的味道洗涤干净,想要让盛景郁的身上干干净净的。 她把她捧在手里,这样的不染纤尘,不应该沾染到任何不属于她的味道。 这一道海风吹过了整片区域,而后落在盛景郁的鼻尖。 日光擦着她的视线落下,让鹿昭的眉毛,鹿昭的眼睛,鹿昭的鼻尖,还有她微张的唇一同染上了太阳的颜色。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这个把自己拥抱在怀里的人。 看到了太阳又升了起来。 盛景郁混沌脑海中心里蓦地出现了这么一幅画面。 它擦着地平线升起,破开了那么一束刺眼的金光,让她这个常年浸溺在寒冷中的人也感觉到了日光的舒服,喉咙也滚得厉害。 意乱情迷,交扣在鹿昭脖颈后的手松了开来。 接着拥在了鹿昭的后脑勺。 唇来得措手不及,光影被迎来的人影推到了视线之外。 原本规矩的腿紧贴过裤料,轻薄的根本抵挡不住温 热, 紧紧的落满了暧昧旖旎。 盛景郁的唇是凉的, 尤其跟周遭逐渐攀升的温度相比,对比更加强烈。 她吻的不紧不慢,亲昵的抵着鹿昭的下唇,唇齿厮磨。 鹿昭的眼瞳蓦地放大了开来,下意识的想推开盛景郁。 可手臂刚抬起来抵过她们之间,接着就顿住了。 吻比信息素来的直接,交叠的情绪随着水动的声音被推了进来。 那是一种带着苦痛的脆弱,这人平静的情绪出现了负面的感觉,她低垂着眼睫掩饰这种不安,抵过唇向这个她唯一能嗅到信息素味道的Alpha汲取寻求着安慰。 没舍得。 尽管知道自己可能只是因为信息素的原因被盛景郁索取,鹿昭的手臂还是顿顿几下,最终垂了下来,心甘情愿的被她索取。 所以直到最后鹿昭也没有推开盛景郁,垂下的手则被盛景郁主动寻了过来。 指缝被轻轻缓缓的穿插交扣在了一起,荔枝的壳子是承载她们在海风中行驶的船,而提子是风帆。 . 从知道从哪一秒开始,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空净在涤换着房间里的味道,依然不见刚才的暧昧。 鹿昭静静的坐在床边,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枕着她的枕头睡着的样子。 乌黑的长发揉在她的脸侧,没有褪下颜色的脸庞带着一种异样的漂亮,脸颊两侧的粉清淡如扫,精致又恰到好处的,像是被人精心打扮过的娃娃。 鹿昭这么想着,甚至加了几重肯定。 她想盛景郁有些时候的确完美的不像真人。 午后日光下,一道紧蹙起的眉头横过了鹿昭的视线。 不知道做到了什么梦,盛景郁的眉头兀的紧皱起来,连带着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握住了被单。 那紧闭的薄唇咬过一层惨白,接着又忽的张了开来。 鹿昭知道她是有话想要说的,可空洞的喉咙徒劳震震,充满了无力感。 明明知道自己没办法说话,却还是下意识的尝试开口。 这该是怎样的梦,才让她急迫成这个样子。 鹿昭目光沉沉晦涩了几分。 她想起刚刚的吻也是这样,盛景郁的情绪完全是不安的在索取,好像有什么并不美好的事情在她脑袋里重新翻涌起来。 鹿昭想起那日程辛对她说的话,她说盛景郁淡漠疏远,说她时刻都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人不可能生出来就这样的。 没有一个人是抱着要死的想法来到这个世上的。 鹿昭喜欢盛景郁,甚至还是在她知道这个人骗了自己后。 盛景郁的挣扎她看在眼里,心也隐隐泛疼。 既然她自己有过不去的那道伤疤,盛景郁是不是也有? 脑袋里替盛景郁解释的说辞越来越多,不受控制的增长。 鹿昭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日后会不会后悔,但她是真的想帮盛景郁驱散阴霾。 那垂在床边的手缓慢的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落下在盛景郁的眉间。 鹿昭就这样瞧着陷在梦魇中的盛景郁,轻声道:“老师,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八十五章 轻声的问句注定得不到沉睡中的人的回应,只是盛景郁沉沉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鹿昭指尖的轻抚起到了作用,她看起来好像侥幸从梦魇中挣脱了出来,眉间并没有刚刚那样的紧张了。 这已经很好了。 鹿昭的手轻轻摩挲着,眉眼间也跟着放松了几分。 反正已经不受控制的模糊了底线,理智再怎么拉,也拉不回鹿昭来了。 “当当。”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紧闭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周焕音挤过推开的门缝,看向室内:“我可以进来吗?” 鹿昭心虚一下,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接着状似自然的点头:“当然可以了。” “阿郁怎么样了?”周焕音一边走进来,一边小声问道。 “没什么大事了,不是真正的发热期,所以也好处理一些。”鹿昭简略的回答道,“就得麻烦周老师去……” 话说到一半,就随着鹿昭转头朝墙角看去的视线停下了。 她原本想说让周焕音联系节目组删除房间里的影像记录,但那垂着的黑色布块将摄像头蒙的严严实实,似乎并不需要后期人为抹去痕迹。 周焕音也注意到了这点,她眼睛里藏着沉沉的事情,对鹿昭道:“既然没什么大事,咱们出去走走吧。下午的时间我布置大家根据上午的教学自由练习,你缺勤没关系的。” 周焕音给足了自己旷课的理由,鹿昭敏锐的感觉她有事情要跟自己说,起身点头:“好。” 午后的日光被交织的树叶遮挡着,算不上多么的晒人。 因着还是个刚开发的旅游度假村,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罕有人至。 两个人慢步走了一小段路,周焕音对鹿昭开口道:“阿苑醒来后都跟我坦白了,吴霭找到她,要她对你的嗓子下手,她送给你的那头玩具熊里藏了少剂量的东西。” “那东西查不出来,长久了才会对嗓子有害,你只跟那东西接触了一晚,没有大事。但也因此,警察局不会受理。” 听到这话,鹿昭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 所以盛景郁哪怕身体不适成那副状态,还会那样紧紧的攥着那只玩具熊。 鹿昭还记得昨晚阿苑在入睡前那样热情的跟她分享她带来的礼物,憨态可掬的小熊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不要说让人放松警惕了,鹿昭根本就没有产生警惕感。 她是重新开始,阿苑她们是刚刚起步。 鹿昭一直觉得这种肮脏的事情是烂透的人才会做的,可烂透前谁不是崭新的呢? “阿苑会怎么样?”鹿昭低声问道。 周焕音告诉她:“她会因为身体原因,退出节目。” 鹿昭闻言接着又问道:“吴霭呢?” 周焕音:“还在录制节目。” 听到这个答案,鹿昭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这样的人, ?_[(, 再另找一位导师接替?” “我也是这么想过,但你觉得有谁能顶替她,谁又敢顶替她。”周焕音道,“她这人记仇,圈子里人尽皆知,我敢跟她刚,但别人不一定想替你出这个头。” 说到这里,周焕音顿了一下。 她向来直言不讳,又对鹿昭道:“说白了,你现在还没有那样的价值让人敢替你出头,你能明白吗?” 鹿昭能。 但心上难免不被这句过分真实的话刺痛几分,不甘贴着这个口子,疼也来的分外无力。 “她在圈子里为什么能做到树大根深,司了了那个负面为什么对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影响?”周焕音问着,又给鹿昭解答着,“因为歌手靠的从来都不是流量,靠的是他们的声音跟作品。” “所以即使这件事你告诉了节目组,节目组也不会选择把事情闹大,她是她组孩子的收视保证。她手底下还有三个孩子,她毁了就算了,那三个孩子不行。” 一左一右,两件事制衡住了手脚,周焕音的话里透着些无奈。 鹿昭怎么也没想到,刚走一个司了了,现在又来了一个吴霭。 而且吴霭比司了了还要难搞。 她今天受到的这种腌臜手段比过去司了了加起来的总和都厉害,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哪里是完全干净的,即使摆脱了粘人的橡皮糖,还会有别的等着她。 关关难过。 周焕音看着鹿昭眼眉间的不甘,尽管她这些年看惯了这些事情,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鹿昭的脑袋,安慰道:“你越是往上,下面的人就越是想把你拉下去,你要自己先强大起来。她就是个快不行了的老东西,你这个后浪起来还不得把她拍死啊?” 这话道理浅显,鹿昭虽然心里还是不甘,却也听得明白,疼也不是无力了:“我会的!” “我跟阿郁都看好你。”周焕音欣慰,拍了拍鹿昭的肩膀。 太过无力的事情并不适合长久讨论,她说着就稍稍转换了一下话题,又讲起了事情的开始:“这件事是阿郁发现的,所以她才约我来别墅,就是没想到阿苑会受不住压力,可能也是她最近就要到易感期的原因。” 距离刚才开始鹿昭跟周焕音已经走出去了好一段,鹿昭听到周焕音这话,也有意打听盛景郁的过去,插过问道:“周老师跟老师认识很久了吗?” “我们……”周焕音抬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得认识了七八年了。” 鹿昭的转折算不上顺滑,周焕音说着就将注意力落在了她身上:“怎么,你对我们的关系感兴趣?” 话音带着笑意,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毕竟她们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在盛景郁还是景韵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磕过她们俩的cp,甚至还有坊间传闻,她跟景韵是妻妻。 不过鹿昭到现在还不知道盛景郁是景韵的事情,当然也没有这样的猜想,忙解 释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想跟周老师打听些老师过去的事情。” “啊, 原来我是被爱屋及乌的呀。”周焕音拖着长音,声音里有些落寞。 这人虽然是歌手,但演技也还不错,说着就怏怏的低下了头。 鹿昭分辨不出来,还以为周焕音真的难过了,刚想开口解释,接着周焕音就抬起了头来:“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听起来像是突发奇想。 可鹿昭听得出来,周焕音要讲的是盛景郁的故事,闻言点了点头:“好。” 周焕音抿唇一笑,找了个小石凳坐下,接着开口:“在小小的南城里有一个小姑娘,她的父亲是南城最有名的商人,在所有人还只盯着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他就已经将他的家族产业做到了世界各地。母亲呢,则是世家小姐,跟父亲伉俪情深,用自己的智慧帮助丈夫完成他的宏图大志。两个人是周围人眼里难得的恩爱夫妻。” “就这样小姑娘从出生就拥有了令人羡艳的家庭,疼爱她的父母,除了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日的苦难日,可以说人生美好。” 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转折,美好在故事里总是要分崩离析的。 讲到这里周焕音顿了顿,她轻吸了一口气,话音一转:“但就是这样的美好,在她九岁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的妈妈自杀在了家里,在生下她妹妹的三个月之后。” 简单的一句话,杀的鹿昭手指发凉。 周焕音用小姑娘代替盛景郁的名字,鹿昭从一开始听见这个代称就明白。 血泊蔓延,沾红了盛景郁无意滚落进卧室的球。 而在房间的另一边,刚生下来的妹妹正躺在摇篮床里嚎啕大哭,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离世。 周遭寂静,周焕音平转过视线看向了鹿昭:“你知道这个家族的继承人是谁吗?” 鹿昭回过几分精神,坦然道:“你这样问,就一定是妹妹了。” 周焕音听她这么一说,露出了个笑,接着又好像并不满鹿昭猜对的这么轻易,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问题落下,鹿昭的脑袋里过了很多理由。 可能是因为幼年丧母父亲的怜爱,也可能是妹妹在经商上更加有天分一点…… 但一想到那个姐姐是盛景郁,她就不想将这个听起来有些残酷的答案猜测出口。 而周焕音也没有等她说出来,便揭晓了答案:“因为健康。” 刚刚的猜测完全不对。 “姐姐是不健康的,也因为才有了妹妹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母亲才会死掉。”周焕音语气沉沉,只是说着就感觉喘不过气来,“偌大的家产需要一位健康的继承人,南城的这位商人不允许自己的家族二世而亡。” 鹿昭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她想了好几个答案,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健康——这个对所有人而言好像很容易就得到的东西,是从平安出生的 那一刻就降临下的东西。 “从家里到后来到圈子, 她都是硬抗过来的, 是每天都抱着第二天就会死亡的想法活着的。” 周焕音的话跟程辛当初对鹿昭说的意思相差无几,却更加戳人心口。 这个名为腺体先天发育不全的病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人每天都在抱着死亡的心情活着,未免也太过残酷。 所以盛景郁才会在梦里那样挣扎,她那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也只能在梦里,在她最松懈的时候反应出来。 而自己是那样的混账。 为了非要盛景郁给自己一个理由,就这样将她抛弃在那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 “我不知道你跟阿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只知道,她这个人轻易不会跟人产生羁绊,因为她一直都怕自己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 周焕音的话打断了鹿昭越发深入的情绪,将故事转移到了现实。 “她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与人疏远,实际上心很软的。她自己对自己有一层保护机制,对外界也有,你如果你看不到,那只能说明她让你走进去了。” 周焕音:“别吵架了,你的老师真的很难过。” 修长的手落在了鹿昭的头顶,她那自责内疚的情绪被周焕音的最后一句话达到了顶峰。 那根曾被她亲手掰下来的冰锥如今狠狠的刺过了她的心口,胸前一阵一阵的泛疼,酸涩不断膨胀。 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应该拿鹿絮作为素材,也不该把自己套进那样一个故事的壳子。 人们总想要通过前人类似的故事寻找到规律。 可不是所有故事都能成为后来事情的印证,像鹿絮这样的人,怎么能跟盛景郁归为一类呢? 她喜欢着,却又质疑着盛景郁的人品。 该说那个混账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 午后的日光偏斜的落进房间,周遭都是陌生的陈列。 刚从一场混沌中出来,视线里的景象都好像被那混沌的雾气带着不清晰起来,盛景郁下意识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灰银色的瞳子里有些茫然,好像忘记了刚刚的梦。 而就这样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盛景郁略紧张了一下,就看到鹿昭从外面走了过来。 “老师,你醒了。”鹿昭的声音来得比过去温柔,听上去就像是在关心自己。 “嗯。”盛景郁点点头,从喉咙发出一声震动。 “刚刚真的吓坏我了。”还是过去熟悉的口吻,鹿昭说着就坐到了盛景郁的身边。 海风柔和的吹拂过来,落在盛景郁的肩头让她偷偷藏下。 可她没想到,就是这份味道也是鹿昭专门为她设计好的。 偷偷藏着的心没有注意力去看别的,盛景郁还在为自己捕捉到的这抹气息感到确幸的时候,一道影子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连带着的,还有鹿昭突然落下的 唇。 盛景郁的眼瞳微微放大开来, ?_[(, 接着就被鹿昭主动放了开来。 这枚突如其来的吻只气息交换了一秒,她的视线中很快出现了鹿昭的瞳子。 那枚漂亮的琥珀里雕刻着抽象的火苗,深邃而贴近,明明多余的什么都没有,甚至火苗都是不具象的,却又真实的要将她吞噬燃烧。 只是略略分开了一点,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微不可见。 灼热的吐息蹭过唇珠,海风也随之悠扬的荡了过来。 鹿昭那垂在盛景郁身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了上来,尽管时隔已久,两人还是食髓知味的无言默认了一件事。 吻也衔接的自然。 窗户框住了盛夏的景色,日光与灯光撞在一起,不同的明媚将整幅画面蒙上了一层虚影。 盛景郁吞含着一口海风,荔枝的甘甜顺着她的喉咙向下滑去,浓郁的不像是Alpha身上飘出的味道。 盛景郁的思绪有一瞬的停顿,但接着就被鹿昭抵过的舌尖推了回去。 纤细的两双手臂交扣在一起,光线下是因着身高差而挺直昂起的下颚。 盛景郁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鹿昭压着她的脖子,吻过的力气。 房间安静,只有水声被搅动着,发出不安分的声音。 明明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苦艾酒味,盛景郁却觉得自己被海风倒灌,酒意上头不大清醒了。 这个人已然跟她分开的太久太久。 连带着味道她都无比想念。 呼吸沉落而炽热,抵在两人的鼻尖捻转。 海风吹得人腰椎失力,越是深入,盛景郁扣在鹿昭手臂上的手就愈发的朝她靠近。 像是去采撷一颗荔枝。 想要将她整颗吞吃下去,亦或者被她整个包裹进壳子里。 盛景郁一时太过贪婪,没注意到鹿昭的动作停了下来。 愈来愈近的距离让吻松了开来,盛景郁茫然抬头,就看到鹿昭正垂眸低,在自己耳边问道:“老师想要吗?” 想要什么? 似乎是猜到了这句话背后晦涩暧昧的意思,盛景郁攀着鹿昭手臂的手紧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外的太阳直射过的炽热,那藏着的耳朵也接着热了起来。 盛景郁从没觉得自己会主动渴求温暖,她的世界向来都是充斥着冷静地色调。 可当鹿昭向她提出这问题,那种真实又原始的想法推着她将握在鹿昭手臂上的手紧了几分。 即使没有回答,答案也早已写在了纸面上。 安静中发出一声轻笑,轻轻又痒痒的挠过盛景郁的耳廓,接着她就听到鹿昭对她道:“那我就给老师好了。” 海风都带着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盛景郁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清冷的目光下是贪婪的想法,鼻尖轻 轻凑过, 就又是一次汲取。 而就这样盛景郁为这味道又一次溜神的时候, 视线中有一道影子划过。 鹿昭的手拨过她自己的脖颈,接着盛景郁便感觉自己的唇上被放了个什么东西。 小小的,轻薄濡湿。 “咬好。”这人笑魇魇的说着,不紧不慢的直起了身子。 “!” 那清冷又迷失的瞳子霎时清明了半分。 盛景郁这才发现,鹿昭放到自己唇上,要自己咬着的,是她脖颈上的抑制贴。 ——那贴在腺体,为了阻隔Alpha的信息素,而充满了Alpha信息素的东西! 惹满汗意的发丝零散的落在她的肩头,抬起的眼瞳染红了一圈。 那清冷的瞳子难得湿润,里面倒映着的全是Omega的楚楚与茫然。 盛景郁就这样衔着鹿昭交给她的东西,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似乎是在奖励她这种听话,抹过她唇的手蓦然穿过了她的发间,盛景郁还来不及想自己怎么将这个东西更好的咬住,整个人便随着一道力气不受控的朝后仰了过去。 海水翻起长浪,一下就拍了过来。 鹿昭拥过她,携着她叠着抑制贴的唇吻了上来。 那吻实在是算不上轻柔,揉在她发间的手一圈一圈的安抚着她。 随之那横在腰侧的手也顺着裙摆织造的纹路一寸一寸的向下走去。 自上而下,自下而上。 盛夏的温度过分的高,一点动作就能带出潮湿的汗意,惹得人手指浸的泛白。 鹿昭不厌其烦的吻着,手指轻动。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趾抵过床沿,在日光下勾出紧绷的影子,盛景郁向来平静克制的脸上渐渐露出难捱的表情。 “老师可以发出声音来。” 默契,还是会读心。 贴在盛景郁耳边,是鹿昭契合她想法的话。 也因此横在心里的克制像是得到了豁免。 紧揪着裙摆,盛景郁终于从喉咙里喑哑着露出了声音。 “……e!” 沉沉的呼吸染红了轻薄的唇,提子的味道蓦地在房间里迸发。 浓郁的味道中,一双眼睛迎着窗侧落下的日光兀的睁了开来。 盛景郁醒了。 薄汗贴在她的脸侧沾湿了长发,看似平静的脸上红的厉害。 那捻转放肆的是一场梦,每一处动作都是来自她潜意识的想法,简直比真的现实发生还让人感到耳热。 在来这里之前,盛景郁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已经提前注射过程辛研制的药剂。 诚然这东西的确在阿苑易感期发作的时候起到了多用,可她还是想要鹿昭的信息素。 药剂可以满足腺体的需求,却没有办法解决她精神的需求。 因为她的心是属于鹿昭的。 这想法冒出的突然,像是草籽扎根在地上的动响。 盛景郁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晦涩。 她想她知道答案了。 如果真的会出现别的她也能闻到味道的Alpha,她不会做跟鹿昭在一起时的事情。 她不会接受这人的临时标记,不会跟这人接吻,更不会为了获取这人的信息素而跟她每□□夕相处。 可回忆还在倒带,让盛景郁记起在这场荒唐梦前,她梦到的故事。 两个时空来回切换,夏日如寒冬。 她在窗外偷着母亲在床上因为疼痛紧佝偻起身子,也切身的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痛。 可就是这样的切身体会,也不过是母亲当初的千万分之一而已。 夏至过后,太阳沉的比过去都要早。 尽管还没到傍晚,世界却已经蒙上了暗淡,沉沉的孤独席卷而来。 从九岁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母亲那样。 也没有太阳会愿意选择落地于一块注定要沉落的大地。 也不会有人舍得。 “……” 静静的,房间里甚至都没有了人呼吸的声音。 盛景郁笔直的肩膀塌了下来,手臂环过膝盖,沉沉的低下了脑袋。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于寂寂中响了起来,西沉的太阳将探入的身影拉得很长。 鹿昭从外面推门进来。 给盛景郁的视线推开了一束光。! 第八十六章 光影虚晃,紧闭着的房门彻底敞开。 走廊的灯光落到了寂静的房间里来,悄然驱散了午后的寂寥。 “老师,你醒了,好点了没有?” 比起中午在天台上的冷然,鹿昭此刻的声音温柔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些许亲近的关心。 不知道是鹿昭的存在,还是盛景郁习惯的在别人面前藏起心绪,刚刚心上的酸涩减少了大半,眉眼平静的点头回应鹿昭。 听到盛景郁这话,鹿昭轻吐了口气:“刚刚真的吓坏我了。” 口吻轻快而熟稔,鹿昭说着就坐到了盛景郁的身边。 柔软的床垫轻轻凹下去了一小块,那环在膝上的手落下了半侧影子。 蓦然的,盛景郁怔了一下。 这跟她刚刚的梦也太像了,连对话好像也相差不大…… 影子一点一点的靠近,头顶的灯光衬得鹿昭眉眼深邃,也因此看不清她的表情。 更看不清她靠近过来是想做什么。 扑通,扑通…… 梦中的热意还盘桓着久久没有离去,盛景郁的心跳得愈发快速起来。 那新生出来的草籽发出共鸣的声音,像是在吸引小鹿过来采撷。 鼻息扑下了热意,轻轻地蹭过了皮肤。 可小鹿好像并不舍得踩坏这片刚长出来的草野,鼻尖嗅嗅,接着便绕了过去。 夏日里稍微攀升上来一点热意都变得格外明显,鹿昭的影子落在盛景郁的身侧。 接着又略过。 心跳拉长了声音,鼻息的着落也不过只是几秒。 鹿昭动作利落,伸过手就来把还放在床上的玩具熊拿到了自己这边,接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老师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危险,起码也要等周老师来了再上来啊。” 鹿昭的话里有些责备,更多的还是后怕。 她是真的不敢想如果自己跟周焕音来晚了一步,易感期的阿苑会不会对盛景郁做出什么举动,明明她的腺体是那样的脆弱。 盛景郁稍愣了一下。 为着鹿昭的语气,也为着自己竟这般充满幻想的将梦境带进了现实。 心跳里尚未平息的期待一下一下的提醒着她,提醒着她的荒唐,提醒着她对这个人的欲望。 喉咙里刚酝酿出热意的滚了下去,理智清醒。 盛景郁冷静的意识到鹿昭知道了,随后状似自然的抬起了手:“你周老师都给你说了?” 鹿昭点点头,“嗯。” 她知道周焕音给自己讲的故事是盛景郁并不想对人袒露的过去,接着便只是隐晦的表示道:“而且我还从周老师那里听了另一个故事,虽然那个故事距离现在很远很远,但……” “能成为阿郁唯一可以闻到信息素的Alpha,我现在感觉很庆幸。” 鹿昭说着,眼睛略略弯了一下。 落日的余晖比刚刚要灿烂的多,倏然一 下全都落在了这人的脸上, ?, 就像一对可口的腰果。 盛景郁瞧着听到一声心口被击中的声音,“咔哒”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愣。 不只是因为鹿昭的笑,还有她刚刚对自己的称呼。 “你喊我什么?”小心翼翼的,盛景郁的手上像是捧了一枚宝贝,比划的轻缓。 而鹿昭给她的答案清脆,也笃定:“阿郁。”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突然,却又好像藏在鹿昭脑袋里蓄谋已久了。 她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声音有些幼稚,亦或者应该说是恃宠而骄:“我不想当老师的学生了。” “我也想跟她们一样,喊老师‘阿郁’,可以吗?” 盛景郁的右耳里是“老师,”左耳贴着的却是“阿郁”。 她喉咙轻轻滚了一下,刚刚压下去的念想又被这声音勾了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鹿昭喊自己这个称呼。 明明她在其他熟识的人口中听得见怪不怪,却依旧为这一声心跳加速,就好像将她们原本维持在表面的师生关系也彻底打破了,暧昧的明显。 “鹿昭,你这是以下犯上,知不知道?”盛景郁平静的,又克制着,比划道。 “不可以吗?”鹿昭微微歪了下头。 她早就料想到盛景郁是这个反应了,所以也不会退缩。 应该说不会放弃靠近盛景郁的机会。 她要的不只是这个称呼,而是一个可以让她喜欢上自己的权利。 即使他们表面还是师生,她也要她们在内核里不再是这种上下级的关系。 她跟她的朋友一样喊她“阿郁”。 她也可以跟程辛一样说“爱她”。 黄昏下的影子清晰,划过盛景郁的视线,越发的如梦中一样。 鹿昭就这样缓缓靠近了盛景郁,故意问道:“难道老师同我接吻的时候是秉承着师之道吗?” “你身为老师,这样的行为可比我这个学生要过分。” 距离在不断缩进,盛景郁的手不自觉撑过身体向后倾斜。 因此,她无法对鹿昭的话进行辩驳。 也不想辩驳。 琥珀灼灼印在灰银色的冰川上,两相各怀心事。 盛景郁顺着鹿昭的话往下想去,或许除去这一层身份,鹿昭会更容易喜欢上自己。 正这么想着,忽而一道柔软落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鹿昭探手过来,动作轻轻的描摹着盛景郁的唇瓣,眉宇间似有郁郁:“好想听阿郁也亲口喊我的名字。” “那你要不要吻一吻它,或许或好得快一些。”盛景郁单手比划着,撩过了鹿昭垂在耳侧的头发。 她的话提着她的伤口,却不再是过去那样的避讳。 因为鹿昭的存在,她变得不再避讳。 欲望交织着爱意,空洞的骨架像是要长出血肉一般。 她们谁都不知道对方的 想法,清醒也没有比过去清醒多少。 光在盛景郁的眼中晃了一下,紧接着鹿昭的吻就落了下来。 脖颈铺落下潮湿的吐息,就如盛景郁说的那样,鹿昭的唇抹过了她的喉咙。 是蜻蜓点水一般的点着,却接着又逐渐往里添进去力道,像是含了一颗提子在嘴巴里,吮过才能咬到果皮下的肉。 而就是这样,鹿昭的动作也格外的温柔。 风顺着肌肤相抵着的温度四散包裹过来,不像是凛冽的海,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歉疚。 这感觉盛景郁察觉的清晰,却并不想鹿昭这样。 呼吸被吻过,带动着视线也在摇晃。 太阳的光在盛景郁的视线中忽明忽暗,而她只想这太阳永远灿烂。 鹿昭揽过盛景郁腰肢的手紧了几分,她撵挪向上在盛景郁的唇上点了几下,轻声道:“抱歉,把你想成了我妈妈那样的人。” 盛景郁却是摇头。 因为不能开口,比划也没有空间,她的摇头长长沉沉,抬手捧过了鹿昭的脸,似乎在说:“你不必抱歉。” 难捱也好,被误解也罢,这都是她应受的。 终于可以近距离碰一碰这个人的脸,盛景郁的手细细摩挲过鹿昭眉间。 那灰银色的眼瞳下藏着疼惜,轻轻挪动的指尖在丛丛浓密中落下微凉。 这并不是健康的人体温度。 鹿昭轻嗅着她刚刚亲手拨动起的味道,脑袋里的故事一闪而过。 想到那些事情,心就是疼的。 鹿昭不想让盛景郁一个人面对这些,她不久前被隐瞒着参与其中,所以现在她也比任何人更有资格陪在盛景郁身边:“阿郁,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过去的存在是为了警示人们不要重蹈覆辙,不是让人们亲眼看着却无法避免,对吗?” 盛景郁目光恍了一下,她了然周焕音跟鹿昭讲了什么,她刚刚也在梦里梦到了那些事情。 然而现在梦魇已经离开,可是鹿昭竟然如在梦中一样,说出的话印在了她刚刚心中所想上,一同面对的话来得及时。 她的痛苦没有因为她的强大而被人无视。 她的痛苦得来的不再是人们可怜的目光。 这个人总是能做到这样的恰到好处。 轻而易举,又万分珍贵。 轻咬了下唇内,盛景郁唇角带着抹笑意的对鹿昭点了点头。 她没有办法说话,可眼神远比手语的比划要来的清晰。 不由得,鹿昭抱得盛景郁更紧了些。 她试着让自己克服心底的阴霾,下巴轻轻落在了这人肩上,让悬空的不安落实在地上:“没关系,过去的事情等阿郁病好后再讲给我听吧,我想听阿郁亲口跟我说。” 也想听盛景郁亲口喊她的名字,告诉她,她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欣然来的热烈,呼啸着吹拂过了盛景郁的心野,青草绒绒。 只是一个许诺,盛景郁却感觉好似有什么动物在她心口欢快的跳着,不知道能不能用兴高采烈来形容,也不知道究竟谁是才那头鹿。 “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突兀一下,鹿昭兀的就松开了手。 这个时候还没有结束下午的录制,突然来人,让人不得不警惕:“谁啊?” “是我,阿昭。”元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因为听周焕音讲了,一下午她都有些心神不宁,提前翘了几分钟的课,赶了回来。 又似乎是AO有别,即使听到回应,她也没有要开门的样子,就这样站在门口,诉说着自己的来意:“我听说阿苑也身体不舒服了,甚至都退赛了,有点担心是不是你们房间的问题,就想来看看,你是在还午睡吗?” 鹿昭想起了周焕音刚才跟自己说的这件事最后大事化小不了了之的结局,想来也是给阿苑留一点最后的体面,便顺着这个公开的解释回答道:“昂,阿苑她是真的身体不适,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就好了,我……” 鹿昭还欲隔门回应元柠的话,有人的影子却早已悄然靠了过来。 轻轻的一个音节被堵了回去,盛景郁凑过来的眼瞳平静,唇却是吻住了鹿昭。! 第八十七章 早在今天上午的时候,盛景郁就在教室外看到了元柠靠近鹿昭的景象。 无名的占有欲来一直汹涌,直到此刻被赋予了名字,随着吻倾泻而出。 提子的味道压境而至。 盛景郁的唇带着凉意,同鹿昭唇边被截断的吐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鹿昭整个人都有点僵住。 她惊讶于盛景郁的突然,也为这抹味道折腰,可房间里没有反锁的门明晃晃的杵在她的视线中,让她不仅没办法投入进去,甚至为此惴惴不安。 日光一点,落在门把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拧开。 鹿昭眼神里满是紧张,抬起手欲推开靠过来的盛景郁。 可偏偏盛景郁像是提前猜到了她的动作,要抬起的手早早的就被压住了,她十指交扣的同鹿昭锁在一起,眼眸平静。 元柠听到鹿昭突然没了的声音,有一瞬的紧张:“阿昭,你没事吧?” 话音响起,盛景郁的吻便顺着鹿昭的唇瓣向下滑去。 她浓而密的眼睫不紧不慢的抬起,平静中写着文字,似乎在说:“回答她。” 落在脖颈处的吻痒痒的,一下一下的勾着后方的腺体,呼吸也愈发的沉厚。 鹿昭生涩艰难的滚了下喉咙,对门外的人回道:“我……我没事。” “那我进……” “不行!” 元柠说着抬手就要开门,鹿昭的声音立刻截断了她。 盛景郁的吻盘桓落在了她的锁骨上,辗转的热意扑簌簌的落在那一捧小小的凹陷里,一同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鹿昭知道这是盛景郁故意给她的拙劣,被扣着的手怎样也推拒不了。 她的大脑从来没有这样快速运转过,赶紧对着门外的元柠道:“那个……我,我没穿衣服的!” 听到这话,元柠的手像是被灼到一样,一下子从门把上掉了下来。 明明还有一扇门隔着,这人的脸却已然红了起来,目光闪烁,话也结巴:“噢噢噢那个……你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 “嗯……我没事,你放心……” 最后一个字被鹿昭吞了一半,疼细细密密的从锁骨上传来。 也不知道她们的对话哪里不对,盛景郁探齿便咬过了锁骨,鹿昭皮肤本就敏感,浅浅又明显的落下了一个红印。 嗔意落在鹿昭的眼里,接着又被舌尖卷过,随着愈发快速的心跳声消失了下去。 盛景郁是不肯停下了,鹿昭指的劝元柠:“你回去吧,在镜头前多留点画面,曝光也好。” “好。”元柠稍稍平复了几分心情,在门外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见。” “嗯……” 轻轻的,鹿昭从鼻腔里哼出了这么一个回复。 然则等脚步声走远消失,盛景郁的吻也停了下来。 这完全就是故意的! 鹿昭心跳 个不停,又羞又恼的看着盛景郁。 而盛景郁却依旧平静,抬起手,比划的理直气壮:“惩罚。” “只是道歉可不够。” 鹿昭是第一次想用“无赖”两个字形容盛景郁,可这词在嘴巴里转了一圈,也没说出口。 她脑袋转得快,接着就反问道:“那是不是你也要接受惩罚?” “你骗了我,我才会误解你。” “所以,你是罪恶的源头!” 一连三句话,鹿昭说的比盛景郁还要理直气壮。 而盛景郁就这样看着鹿昭,看着她她昂着脑袋,毫不吃亏的样子,并不怕。 甚至还有些期待。 ——因为明白了这个Alpha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所以更渴望亲昵。 “阿郁是在期待吗?” 就在这个时候,鹿昭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偷偷缩进了她们之间的距离,热气倏然擦过了盛景郁的耳侧,灼灼滚烫,烙得她心脏漏跳了一拍。 那琥珀色的眸子明晃晃的,像是能看透一切。 好像也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些,鹿昭接着又对盛景郁道:“那就保持这份期待吧。” 她不会这样快就将这件事落实的。 她是野兽,野兽不会将自己的猎物一次性吃饱,它们时刻都对周围环境有着极度敏锐的警惕。 对于盛景郁的过去,鹿昭到现在也只是窥到了冰山一角。 她的歉疚里含着不安,爱意里装着患得患失,她明白盛景郁的沉默,所以更加想把她拴在自己身边。 一个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真的握住过什么东西的人,怎么能学会安心? 所以喜欢的偏执阴鸷,狡黠的卑劣扭曲。 鹿昭要即使未来会发生任何变动,哪怕是背叛,这个人都不能离开自己。 甚至于离不开自己。 “这样你在梦里就也能见到我了。”头落在肩头靠着,鹿昭抱盛景郁抱得很紧很紧。 可她不知道。 她已经在盛景郁的梦里出现过了。 . 翌日在分组教学的时候,盛景郁首选了鹿昭,周焕音就知道这两个人和好了,眼睛笑笑不语。 日子这样下去过得也快,高强度的学习让每个人神经都绷得发紧,但同时获得的果实是甜的。 班级小考直播里,周焕音组的人气都远超出其他三位导师一大截,虽然第一次直播的时候有鹿昭带飞,但后面随着大家演唱小考歌曲,近乎完美的诠释让其他人的关注度也水涨船高。 随着人气爬升,周焕音组的广告通告也十分可观。 除了鹿昭连接了节目赞助商四、五个代言,其他人也是人手两、三个。 虽然说拍摄的确会占用大半天的时间,有些耽误练习。 但临近初级考核,大家的神经都绷的很紧,广告拍摄反倒成了一种放松方式。 这天鹿昭要拍摄最后一个广告。 她跟同组其他学员还有些不同,其他人只是节目播出的这一段时间的代言人,而宸宸凭借着自己的七寸不烂之舌跟鹿昭肉眼可见的迅速增长的商业价值,帮她谈下了该品牌的长久代言,一下签了两年的合同。 所以她的化妆间也是单人的。 不再是像过去挤在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精致的小房间里全都是为她一个人服务的工作人员。 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那正好符合她身高的椅子让她的腿不用屈就。 造型师的手有节奏的拂过她的长发,仔细的随着她的五官调整编发,是一种被人认真对待着的感觉。 鹿昭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种参加海选时的茫然逐渐清晰起来。 这些代言就像是外界对她印象的具象化,让她觉得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离景韵更近起来。 “加油,阿昭。” 小小声的,鹿昭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打气。 也是这个时候,她注意到斜对着门口的镜子里走进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人,接着又走了过去。 有些好奇,鹿昭看向一旁的化妆师:“今天还有别人啊?” “是吴霭老师的学员们吧。”化妆师答着,似乎怕鹿昭不开心,接着又补充道:“她们跟咱们不是一个棚。” 鹿昭没这么大的架子,脸上丝毫没有不悦,淡淡的“哦”了一声。 吴霭看着周焕音的学员在她的帮助下一个接一个的都有了广告外快可以拿,简直不要太眼红。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彰显实力,她也想要给自己的学员争取些外快来。 可最终她却也只是给自己的学员们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还是个必须有她出场团体广告。 房间里都是自己人,宸宸不屑的“切”了一声:“倚老卖老。” 吴霭对鹿昭下手未遂的事情她后来听鹿昭讲了,心里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度一降再降:“怪不得有些人的资历是熬出来的呢。” “是啊。”鹿昭点头附和,“比她厉害的不是退隐了,就就一年出不了两首歌,就剩下她这个老油条了。她唱功目前还在线,买买情怀,专辑销量还是很客观的。” 宸宸却对这种套路看得透彻,一阵见血:“等她耗完这一波,路人都看透了她的水平,她也就不剩什么。” 鹿昭听宸宸说这话,想到了什么,道:“我听说吴霭最近资源掉的厉害,给她的学员拉代言都使不上什么劲儿。” “掉了好几个代言呢,她那要续约的几个代言都没有跟她续约,谈一半就没下文了,不是选了最近刚红起来的,就是找了更加有合作价值的。”宸宸说的细节,还有几分得意。 不过她这次藏得比过去都要好,没有让鹿昭看出来,而且话说到这里接着就又分析了起来:“她黑料真的太多了,公关团队也是真的给力。其实只要把团队的核心人物挖走,让她塌房还是很容易的。” 鹿昭听得出来宸宸的意 思, 在镜子里抬了下头:“你有这个想法?” “正在努力。”宸宸点了下头, 声音稳重了许多,“这样的人要是能来咱们的公关团队,简直不要太好。” 鹿昭瞧着镜子,光影给镜中世界打着一层明亮,而宸宸就坐在这世界的中央。 想着她们两人一路走过来,鹿昭突然有些欣慰:“我们宸宸长大了。” “那请我吃好吃。”宸宸讨道。 鹿昭大手一挥,答应的格外爽快:“想吃什么中午随便点。” 两人说着话题又飘远了,盛景郁在一旁不紧不慢的低下了头。 手里的震动传来好几下,对面的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盛景郁就这样随意扫了一眼,选了陈安妮发来的一张古董花瓶图片,道:【行,你去挑吧。】 陈安妮眉头一挑,止不住的高兴,同时又感慨道:【你家里的那些宝贝,快被我掏空了吧?】 盛景郁不然:【这才多少。】 陈安妮瞧着这行字心中突然出现了几分仇富心理,接着又敲道:【你对人家的上心程度要是有对自己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自从你发了那条微博,我手机都快打爆了,现在时不时的还有人来问我,你的粉丝后援会也很紧张。你什么时候能跟她们报个平安啊?就算再也不复出了,多少也维系一下你的粉丝。】 陈安妮发来的消息里有抱怨的意思,更多的却也是希望激一激盛景郁的斗志。 然而过去每次她这样说,盛景郁都不怎么理睬,所以这次她也没怎么抱希望。 却不想接着下一秒她的对话框里出现了一条令她激动地消息:【谁说再也不了。】 盛景郁轻抬起几分视线看过坐在镜子前的鹿昭,话说的晦涩又直白:【我还没有跟她同过台呢。】 两边都在聊天,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刚走过几个人影。 而刚走过去一半,吴霭的步子就顿了一下。 “怎么了吴老师。”助理问道。 吴霭:“那里面是谁?” “鹿昭吧。”助理略想了一下,“要进去打招呼吗?” 听到这话,吴霭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悦。 她生冷的睨了助手一眼,接着便抬脚离开,只是眉头蹙起像是留了下意:“鹿昭……怎么感觉好像还看到了某个眼熟的人?”! 第八十八章 风声幽长,穿过走廊吹进了化妆间。 暗色的光像是一道视线,悄无声息的落在盛景郁的后背。 下意识的,盛景郁回头看去。 可门口外的走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也没有类似脚步匆匆走远的声音。 她是敏锐的,视线不动声色的在门口落好了一阵。 直到又有人说话经过,她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只是并没有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而盛景郁刚刚听到的说话的人并不是简单的经过,那人礼貌的敲了敲门,对屋里的人提醒道:“鹿小姐,摄影棚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准备去拍摄了。” “哦,好。”宸宸替鹿昭应着,示意妆造加快收尾。 鹿昭的代言是一款中高档位的手表,这次要拍摄的是秋季轻奢系列。 盛夏刚过一伏,裙摆就已经染上了秋意,小巧的腕表在她手腕一环,精致的相辅相成。 因为要给镜头留干净符合的光源,偌大的摄影棚里几乎没有零散光线,聚光灯亮起所有人都知道主角在哪里。 跟需要操心的宸宸不同,盛景郁就这样安静的站在角落,看着这些熟悉的流程,回忆缥缈。 她素来不喜欢参与这种喧嚣的事情,过去拍杂志也尽可能是速战速决。 跟鹿昭不同,她不需要用眼神传递给镜头什么情绪,顶多就是在陈安妮的安排调度下,换一身更加漂亮有表现力的裙装,在她的帷帽上点缀上花朵显得跟往日不同。 甚至有人说帷帽才是她的本体,帷帽才是景韵。 盛景郁有时候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 在那顶帷帽下,她不是她。景韵更像是脱离于她的另一个生命体,所以也跟她不一样,景韵会被人记住,永远留在这个世界。 谁会记得她呢? 摄像机的快门声掺杂着摄影师认可的声音,盛景郁视线同周围工作人员一样落在了鹿昭身上。 秋日深色调的颜色层次分明的簇拥在鹿昭身边,明明为了突出腕表给她的服装做了减法,却依旧没有掩过这人优越的身形。 那原本有些同质化的动作放在鹿昭身上好像被注入了新鲜的气味,金属挽带抵在她的腕骨上,明明只是一个整理袖子的动作,却被她展示的从容,透着种恰到好处的优雅。 没有人知道这份优雅是鹿昭从小就开始学习的,虽然近些年有些懈怠,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消磨不掉,临时抱佛脚也学不来的。 盛景郁远远的看着这人,突然想等之后节目结束她可以带鹿昭再去岛上一次。 趁着冬日的温度还没有从高纬度的地方袭来,趁着秋日还能带着盛夏的绿意,她那么喜欢水,上次却没有玩尽兴。 喜欢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事情,竟然让她也对未来有了企划。 她的未来里是有她的。 那她呢? 盛景郁像是无意间完成什么初始任务 的新手, 大脑一连冒出好多标记着问号的任务。 那向来单线执行的思绪难得活跃, 草籽扎根,葱葱茏茏的铺满了大半个荒野。 与此同时,那头伫立着的小鹿也拨开熙攘朝她走了过来。 盛景郁还在思路活跃的计划着未来,一双琥珀色的瞳子就兀的闯了进来。 盛景郁的眼神太过明显,不用鹿昭捕捉就自己跳进了她看向盛景郁的视线。 她有些的得意,背过手明知故问:“在看我?” 盛景郁并不想承认,可又看着鹿昭眼睛里的期待,还是承认的点了下头:“嗯。” “那我拍的怎么样?”鹿昭问道。 在她这里,摄影师的专业眼光不及盛景郁的认可。 而盛景郁一如既往的平静,比划道:“很不错。” “只是不错吗?”鹿昭并不满这个答案,斜过身子歪了下脑袋。 她的问题得寸进尺,单纯的又狡黠的想让盛景郁多夸自己一声。 鹿昭过来的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倾斜过的影子直落落的叠在盛景郁肩头。 海风沾着荔枝的甜意吹拂过来,惹得盛景郁平静的,克制的滚了下喉咙。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更换下一个布景,没有人注意到正站在角落里两人。 而盛景郁的手比划的贴近,只有她跟鹿昭两个人才能看得清楚。 周围喧哗,她的比划无声:“还让人想要吃干抹净。” 鹿昭怎么也没想到盛景郁会说这么一句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不知道盛景郁是说的真心话,还是又点题在她们刚认识时自己跟宸宸的口嗨,甚至于羞臊的不敢往下细究。 . 跟过去几次拍摄不同,这次拍摄结束后,鹿昭跟品牌方还有一个午间的直播小采访。 品牌大楼离得摄影棚很近,行程不是问题。 但坏就坏在摄影师注意到了鹿昭的时尚度,兴致到了,拉着她拍了好久,最后还是工作人员紧催慢催,她这才在原定结束时间后的半个小时放了人。 鹿昭也因此没有换衣服,就从摄影棚出发了。 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直播原本预告出去的时间里答道。 其实在如今这个畸形的圈子里,明星迟到已经是很经常的事情了,甚至有的人会故意傲慢的让自己的粉丝等待。 但就是这样,在进入直播间的时候,鹿昭还是双手合十,很是歉意的对屏幕那边的观众道歉:“让大家久等了,真的不好意思,行程有些冲突,万分抱歉。” 【没有没有!】 【老婆今天好漂亮啊!】 【阿昭来啦啊啊啊啊】 【品牌方用心了,今天这身衣服好适合阿昭,有些期待了。】 【什么时候有广告拍摄花絮?想看。】 …… 鹿昭的道歉有诚意,刚刚鹿昭不在的直播时间主持人也一直在回应粉丝对鹿 昭的问题,大家情绪也都还好,甚至很快就被鹿昭今天的打扮吸引了目光。 弹幕比刚刚还要多,主持人忍不住感慨:“大家都好热情啊。” 她接着看了眼在镜头前整理坐好鹿昭,同她互动道:“那就让我们现在就开始今天的品牌故事采访吧。” “好。”鹿昭点点头。 毕竟是品牌直播,对鹿昭的问题也不会是私人采访那种。 通篇下来,主持人都是问了些很寻常套路的问题,类似于对品牌的理解,跟品牌的故事。 而鹿昭答得格外流畅,远比工作人员提供给她的答案要仔细,满是真诚。 原本工作人员都为鹿昭这样急匆匆的赶来捏一把汗,此刻不仅松一口气,甚至泪流满面,纷纷发自内心感慨,鹿昭简直是她们合作过最好的艺人。 主持人对鹿昭的印象也很不错,问题问完结束,又道:“其实呢……刚刚阿昭不在时候我们随机从刚刚直播间截图抽选了几个小问题,现在想替大家问一问阿昭,可以吗?” 这完全是视线没有沟通过的,但鹿昭也明白这是自己迟到二十分钟,主持人为了维持住直播间的粉丝而做的不得已为之。 总归是自己迟到在先,也不好拒绝,鹿昭便笑着答应了:“当然可以了。” “第一个问题。”主持人拿着助理递来的手机念道,“阿昭平时没有工作的时候都在干什么,会去外面主动交朋友吗?ps:我每天都会准备好麻袋在A市的大街上游荡的。” 主持人念着自己都笑了,忍不住给鹿昭展示截屏,并强调道:“这可不是我问的,都是随机抽选的。” 鹿昭瞧着不由得也笑了,真实的对着镜头回答道:“其实我日常生活中并不是一个很会去主动交际的人,也不怎么出门的,是个比较被动的人。”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一下,接着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所以还是请拿着麻袋来入室抢劫吧。” 【哈哈哈哈哈,好搞笑。】 【什么颜色的麻袋,一定要绿色的吗?红色的行不行!象征着我炽热的心!】 【怎么会用这么认真的眼神说这样的事情啊喂!】 【截屏截屏,入室抢劫的时候请不要拒绝我。】 …… “第二个问题……”主持人被鹿昭的回答逗笑了,人也放松起来,念着第二个问题还感慨了一声,“哇,可以跟前面衔接上哎。请问怎么才能跟你在一起,我是认真的。” 鹿昭听道这个问题原本是想晦涩表示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大家不要再惦记自己了。 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说不是很够。 越过镜头,鹿昭的瞳子下意识的寻找她想在一起的人,可刚刚行程太赶,盛景郁跟宸宸都没能跟她上同一辆车过来。 也不知道她在不在看自己的直播。 鹿昭略略沉了一下自己呼吸。 尽管盛景郁不在这里,她还是想说,眉眼间带着半开玩笑样子,瞳 子却看的镜头认真:“那就请来主动告诉我,喜欢我,爱我。” “只要是你,我就很容易被打动的。” 【我爱你,阿昭!】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呜呜呜呜,就我一个人觉得阿昭的眼神很真挚吗?】 【对不起,幻视某些小狗表白场景。】 【老婆等着,下次见面我会最大声的喊的!】 …… 鹿昭看向镜头的眼神明亮亮的,却又带着一种拘束的小心。 弹幕里有人说的很对,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狗,真挚而殷切,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在等着一个爱她的主人把她接走。 主持人近距离瞧着,心跳的声音不比隔着屏幕的粉丝小半分,甚至有些垂直入坑:“没想到我们阿昭还有这样内敛的一面,所以大家听到了吗,如果喜欢阿昭就要大声说出来哦!” …… 即使是随机截图的粉丝问题,品牌方也是有所甄选,后面几个问题都没有一开始的那样隐私。 可能也是因为加了这个提问环节的原因,整场直播下来观看的人数跟打赏的金额都远超预计。 宸宸看着手机傻呵呵的笑了一声,接着对鹿昭道:“刚才经理姐姐跟我说,应该在你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在下面放个什么产品链接,一定会卖爆的。” “虽然这话很是商人,但既然你都说了希望大家表示出对你的爱,这样冷冰冰的金钱方式又何尝不是一种呢。” 鹿昭瞧着宸宸这财迷的样子,不屑的没有理睬,而是问道:“那这次直播算成功了吧?” “是超级成功!”宸宸不满的更正,“阿昭,你可以对自己有信心一些了,你的人气真的可以支撑我们挺胸抬头了。” 鹿昭却不敢这样,保持谦卑对她来说是个舒适区。 她现在的一切是用过去两年换来的,来的不容易,所以对待的也珍惜。 “不要这么膨胀。”鹿昭狠揉了揉宸宸的脑袋两下,提醒道。 “知道啦,盛小姐你管管阿昭啦!”宸宸捂着脑袋,说着就逃到了盛景郁身边。 可盛景郁能做到不偏袒就不错了,抬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也是这个时候,宸宸突然“哎呀”了一声。 鹿昭紧张:“怎么了?” 宸宸比鹿昭还紧张:“我好想把狮狮忘在直播的那个房间了!” 她说着停也没停,丢下一句“你们先下去吧”,转头就朝原路返回去。 这小姑娘跑得迅速,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盛景郁才有些想起宸宸是个Alpha的事情。 宸宸刚刚语速飞快,盛景郁也没听清那个“shishi”是什么。 她正轻皱了下眉,鹿昭便过来主动跟她解释了:“狮狮就是上周她不知道去哪里抓娃娃抓到的小挂件,喜欢的不到了,做梦都要抱着。” 盛景郁垂了下眸,像是知道了什么。 只是她的思绪并没有停在这件事上太久,接着便抬手对鹿昭问道:“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盛景郁的话没头没尾,鹿昭知道她指的不是宸宸的话,不由得懵了一下。 盛景郁神色平静,并不介意帮鹿昭回忆:“你是个被动的人。” 鹿昭原本还是遗憾的平静,此刻却有点退缩的忐忑:“你,都听到了。” 似乎像是回答,盛景郁略沉了下瞳子,接着抬手对鹿昭比划下提醒的警告:“以后不要这么说了。” 鹿昭不解:“为什么?” 盛景郁轻皱了下眉头,冷静的比划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容易给人一种你很好追的信号。” 日光从背后的窗户落进走廊,同灯光一同落在鹿昭的头顶,光影也虚幻。 S级Alpha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被缀上了点平易,有一种近似于太阳的灿烂温和。 而有的时候,人也像蛾子。 “然后所有人都想来找你试一试。”盛景郁说着,占有欲在心里蔓延。! 第八十九章 说话的功夫,电梯就已经到了。 而两人的对话似乎也到此结束,盛景郁收回了落在鹿昭身上的视线,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那是她的太阳。 她要私有。 这样想着,盛景郁就走到了电梯厢内。 鹿昭却不知道在想什么,还站在原地。 盛景郁眼瞳微眯,对鹿昭勾了勾手:“不进来?” 这人比划的时候是微昂起头的,长发落扫过肩头,在电梯厢内的灯光下落着一层金粉。 明明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过去那般冷淡,眉眼却随着垂下的发丝晕染出一点勾人的风情。 是疑问。 却更像是呼唤。 上一秒鹿昭在听到盛景郁提醒的时候,心中忐忑的期待变成了茫然。 而这一秒,茫然接着就又变成了鬼使神差的听从。 心脏狠狠地跳了几下,悄然偷偷的写着心动。 鹿昭就这样点了点头,像是被盛景郁的手指勾住一样,走到了电梯里。 从三楼下到地下停车场的速度很快,鹿昭都还没想明白刚刚盛景郁说那话的意思,电梯便“叮咚”一声,提示着开门了。 而时间大差不差的,鹿昭跟盛景郁刚走出电梯间没多久,宸宸就坐着对面的另一部电梯下来了,小跑着朝鹿昭过来:“阿昭!” 鹿昭诧异:“怎么这么快,你的狮狮找到了?” “找到了。”宸宸有些不好意思,从包里拿出了小狮子挂件,“刚走到一半,我就发现狮狮被我刚才夹在了笔记本里面。” 宸宸最近可不像过去那样糊涂,鹿昭瞧了瞧不由得抿唇一笑:“我觉得你今天可以学一个新成语了。” 宸宸好奇:“什么?” “关心则乱。”鹿昭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的敲在宸宸的耳边。 调侃的意思明显,宸宸立刻“哼”了一声。 她看着盛景郁慢步向车子走去的背影,刻意跟鹿昭分开了距离:“那你最近走路要小心打雷。” “嘿!”鹿昭还是先愣了一下,接着才想起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当着宸宸的面发的誓。 她抬手就要拉着宸宸同归于尽,这家伙却先自己一步跑上了车。 不过宸宸倒是挺有自觉性的,没有坐后排,而是越过盛景郁所在的后排,径直坐在了副驾。 原本就算是上车了,鹿昭还是想找宸宸算账的。 可拉开门盛景郁却是微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合。 她看上去像是累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样子。 可那身形却丝毫没有松懈半分,肩颈笔直,下颚与脖颈连成的曲线像是一只垂首静思的天鹅。 这就是盛景郁,永远都是这样的平静优雅,让人想象不出她将这副身体松懈垮下的样子。 鹿昭扶门默然瞧着,没舍得吵,连呼吸都收敛了力度。 车启动的缓慢,她 也安静的坐在盛景郁身旁,她还是很在意刚刚盛景郁在电梯前对自己说的那模棱两可的提醒,脑袋里又一次复盘起了刚才那些话。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所有人都想过来靠近又会怎么样? 她这人警惕心向来高,即使真的有人主动靠近了,她也不会全然接纳。 为什么盛景郁像有些担忧,把这些“如果”当做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所以别的Omega靠近自己,她会觉得是个问题是吗? 她是在介意这些事情吗? 介意别的Omega靠近自己? 线索盘根错节,鹿昭俯身找着,没有找到藏在更深处的“占有欲”,却捡到了“介意”。 虽然“介意”远没有“占有欲”带来的情绪强烈清晰,可她脸上表情就已经掩不住了。 淘金人捧着一块小金珠心满意足的笑容灿烂。 却没注意到背后早已堆砌成山的黄金。 宸宸一抬头,就注意到了后视镜里倒映着的鹿昭,不明所以,又格外好奇:“阿昭,你笑什么?路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有好玩的就不能笑了。”鹿昭反问道,有点无理反缠的样子,“本人今天心情好,看到什么都想笑。” “是是是是,知道你今天又赚钱了。收敛着点,不要膨胀。”宸宸没有往盛景郁身上想,点着头又拿出鹿昭的给自己说的话提醒她,“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鹿昭难得没有反驳宸宸,格外听从的点了下头:“嗯。” 只是接着,她又意味不明的讲道:“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喜形于色。” 假寐中,盛景郁微抬起了几分眼。 鹿昭这话说的故意,带着笑音的声线将保证倏的挑起,接着便精准落在了她的心上,是刚刚对她提醒的回应。 日光不偏不倚的擦过车窗落在鹿昭脸上,她唇红齿白,金灿灿的,过于耀眼。 而车里的人又太多余。 像是不得不这么说,盛景郁抬起一狭缝的眼睛接着又沉了下去,手也静静的垂在中控台上。 双闪亮起,司机将车子停在了黑胶音乐的楼下。 宸宸利落的从副驾驶位上下来,对鹿昭道:“那我走了阿昭,替我谢谢盛小姐的便车。” “放心。”鹿昭挥挥手。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车子却好像突然变了一种氛围。 鹿昭还在目送宸宸背影走远,车厢里就响起机械运作的细微声响。 挡板在上升,后排又一次成了一个独立空间。 鹿昭怔了一下,接着转头瞧向闭目养神的盛景郁,余光里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挡板按钮上的手指。 鹿昭心下了然,笑着打趣儿道:“看来我的不喜形于色跟盛小姐比还是差点火候。” 挡板已经完全升上来了,鹿昭也没有了顾忌。 她撑过手臂倾身朝盛景郁靠过去,另一只 手靠在了她一丝不苟扣着扣子的衬衫领口, 语气里有些羡慕, 又有些故意热火:“为什么阿郁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平静?” 距离被缩减到个位数,热意扑在盛景郁眼睫。 那浓而密的长睫轻轻抖着,缓缓睁了开来,灰银如霜,平静而克制。 接着却被落下的琥珀燃烧融化了开来。 距离靠得太近,盛景郁目光微顿。 她就这样轻渡着呼吸,手划出的文字全是一笔一划的克制:“有时候也会不平静。” 讨教的话题变成了坦诚,似有若无的缠着暧昧。 鹿昭瞧着盛景郁眼睛里有些算不上平静的平静,心窍突开,凑过来追问道:“是只有我可以让你不平静,还是别的Alpha也可以?” 距离又被缩进了,鹿昭倾压过来的身体已然让盛景郁无法抬手回答。 四目相对着,吐息喷薄。 盛景郁抬起的眼睛里只有鹿昭一个。 像是个答案。 鹿昭就这样深深的望着盛景郁,看着她那双被自己占据的瞳子,撑在她身侧的手抬了起来。 而盛景郁早就要挡板把这个地方独立成了一个空间,所以即使是吻,她也没有反抗的权利。 鹿昭轻碰着盛景郁的唇,摩挲着,又咬啮着,像只餍足的兽,不紧不慢的品尝着自己的食物。交融的呼吸灼灼向下沉去,炽热的全都落在了盛景郁鼻下,提子娇弱,被海风吹得连连打颤。 午后的世界总是慢吞吞的,路上无人。 车厢里的气流交缠着,裹着一层细腻,窗外无从知晓。 . 周末的夜晚似乎总比其他时间亮一些,整座广电大厦灯光明亮,刚开通的直播间人数飙升。 【芜湖,终于可以又看到鹿昭啦!】 【阿昭阿昭阿昭!】 【期待元柠,我们可爱的小柠檬!】 【李晴!我爱你!!!】 【今天场地看着好棒,就是看起来不大。】 【老婆!我带着麻袋来了!哪个颜色都有!】 【绿色给我谢谢。】 …… 万众期待中,《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来到了初阶考核的直播。 而从直播间不断刷新的弹幕可以看出,周焕音手气没有上次好,抽到了周六的第一场第一组直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四组导师两两一天,偏偏跟她一天的是吴霭组,虽然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吴霭并不会参与到她们组的考核中来,但只是在镜头前寒暄打招呼,就快要用光周焕音的社交能量了。 这边大屏幕正在播放赛前导师采访,观众就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有序入场。 小演播厅可以承受的观众数量不多,但作为鹿昭的经纪人,宸宸还是轻而易举的给她跟盛景郁拿来了两张票。 这是第一次宸宸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拿到复数票,还有些小激动,她看着周围精致的布景 , ??[, 一边搓手:“已经开始期待阿昭登场了,这个舞台跟她今天的歌很搭。” 盛景郁在一旁看着,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还没开场,周围环境有些吵,但宸宸手机的震动还是来的格外明显。 她还没来得及在跟盛景郁聊些什么,就在回了个消息后,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抱出了电脑,难过溢于言表:“盛小姐,我发现我好社畜,好心酸。” 盛景郁垂眼看着,轻手比划道:“经纪人都是很忙的,阿昭做得越好,你需要处理的事情就越多,毕竟你们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这话说的,我突然就觉得不心酸了。”宸宸心里好受了很多,她没想到盛景郁也会说出这样熨帖的安慰话,不由得又感慨了一句:“盛小姐,你好会说话。” 盛景郁却轻笑了一下:“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怎么会!”宸宸抱着电脑高声抗议,“上次也是录节目,就是阿昭跟司了了对垒,盛小姐就很好的安慰到我了啊,盛小姐人很好的。” 盛景郁有时候觉得宸宸很神奇,明明是听起来有些谄媚的话,到她这里却是真挚。 有时候想想她这样跟鹿昭还有些像,可能这也是两人能相互扶持这么久的原因吧。 思绪绕来绕去,又绕到了鹿昭身上。 盛景郁回想着刚刚宸宸说的话,意味不明的比划道:“可能因为那是阿昭吧。” “?”宸宸没听懂。 她直觉得暧昧,却又无处捕捉,好留存给鹿昭看。 而盛景郁也并没有想要宸宸听懂的意思。 昏暗中她对宸宸微微勾唇一笑,礼貌的表示道:“我先去趟洗手间。” 距离开场还有不到五分钟,洗手间也空荡。 明亮的镜子倒映过盛景郁的神身影,流水随着她伸过来的手冰凉的落下。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低头洗的仔细。 而也是这个时候,她身后的隔间门在镜子里被人推开了。 人影停下,同样的水从她隔壁的水龙头落了出来。 清脆之中略带着几分老气的声音响起,吴霭带着笑意,转头看向了盛景郁:“景韵,好久不见。”! 第九十章 镜子干净,折射的光将人脸上的纹路照的清晰明显。 吴霭对盛景郁笑着,眼尾叠起的每一缕皱纹都写着不怀好意的狡诈。 早在前几天拍摄广告的时候她就觉得从鹿昭化妆间看到的那个背影眼熟。 而在景韵刚出道的那段时间里,她是有偷窥见过景韵不加遮掩的背影的。 吴霭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是记性很不错。 更准确的来说是她格外记仇,尤其是那次她搞景韵没成,反被封杀了好一阵,结果错过了去南方发展的绝好捞钱机会。 想到这里,吴霭眼里的怨恨就更多了几分,含笑不笑的对盛景郁道:“这些年过去了,你看起来没怎么变啊。” “前不久还听说你生病了,现在还能出来看鹿昭的比赛,想来你的病也是不打紧吧?” 尽管盛景郁没有回答,吴霭却好似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景韵。 而盛景郁依旧不紧不慢,长指浸没在流水中,不紧不慢的,并没有打算理会吴霭的嘲讽。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暴露的越多越对自己不利。 她失声的事情被陈安妮列为高度机密,她不觉得吴霭这种人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所以盛景郁没有回答。 也不能说就这样默认,只是不想搭理。 早就是撕破脸的关系了,何必在这里假惺惺。 这人在这里说了什么,到后面还回去就是了。 盛景郁信手从容,手指翻过,对待指尖的泡沫比对待吴霭要认真。 流水使得吴霭刚刚落下的声音不那么单调,却也更加尴尬。 她最讨厌的就是景韵那副清高模样,恨不得抓住机会就狠踩两脚:“过去都是看你与人疏远的样子,还以为不会有什么人让你上心呢。这个鹿昭看来很得你喜欢喽?” “我记得鹿昭好像是S级的Alpha来着。”吴霭意有所指的讲着,以为鹿昭跟司了了是一类人,“不愧是姐妹俩,行事风格也蛮像的。” 吴霭这话明里是说鹿昭,暗里却是在讥讽盛景郁。 可盛景郁在意的只有明里。 倏然的,一道寒光刺进了吴霭的视线。 她那看起来放松的靠在洗手池边的动作一下就僵住了,因着重力全都靠在撑着的手臂上,一时间连肩头都在细微的打颤。 可吴霭一动不敢动了。 顶灯的光毫无过渡落在盛景郁的头顶,灰银色的瞳子沾着金光如一道锋利的冷刃。 明明是个Omega,迫人的气势却像个Alpha一样,四肢百骸的,吴霭浑身都冷透了,心底一片寒意。 窗外马路上杀出来的车止住了道边喋喋不休的犬吠,流水是此刻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一片死寂中,吴霭的手艰难又紧紧的握了起来。 这场对话是她挑起的,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输掉,强壮淡定的又对盛景郁提醒道 :“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 , 没那么多眼睛盯着,现在托你的福,这小丫头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跟鹿昭的事可是有太多可以讨论的话题了,当红歌手跟隐退天后……”像是又抓到了什么命门,吴霭说着就笑了,“听着就很有爆点。” 其实也不用拉上鹿昭,只她“景韵”二字就足够了。 上次司了了欲对鹿昭泼脏水,盛景郁就是这么做的。 而且哪里需要什么狗仔,她吴霭就可以。 她已经对鹿昭下过手了,更遑论这种。 想到这里,盛景郁的瞳子又冷了一度。 她就这样直直的注视着吴霭,双瞳仿佛在说:“你可以试试。” 那是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却又如临深渊的寂静。 吴霭从没想到跟景韵见面会是这样一种体验,这人长得精致又漂亮,令人看着嫉妒到想要毁坏,却又好像因此写上了生人勿进的提示。 她以为这种提示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却没想到那雨一波比一波的巨大。 寒风压境而来,雨丝如冰锥,一颗一颗的往她的身体里嵌。 不甘,却也真的扛不住再去挑衅。 吴霭紧攥着手,撂下一句“我还有事”,抬脚就走了。 . 盛景郁回到观众席的时候,主持人刚刚下场。 舞台一片漆黑,隐隐的可以看到鹿昭提着裙摆走了上来。 寻到之前彩排时的定点位置,裙摆顺着鹿昭的手倾泻而下。 昏暗的灯光难掩她昂首向前看的目光,每一个动作都写着自信从容。 难得的,鹿昭在舞台上少了一点紧张,笑的也漂亮,弹幕一片“啊啊啊啊”飞过,还掺杂着不少彩色麻袋。 鹿昭有信心可以进入到终阶考核,随着伴奏进入,放出的声音舒缓放松:“昨夜又下了一场雨,春风打进来有些凉意……” 灯光随着声音柔和铺展开来,所有观众都被鹿昭这声开口唱酥了。 盛景郁坐在观众席中,刚刚一路回来强撑着淡定的心也塌了半块。 景韵于盛景郁来说更像是另一个人,身为景韵的她从未露过面。 如果吴霭真的要拿她跟鹿昭做话题,她的确可以让陈安妮通过一些公关手段,否定跟鹿昭在一起的自己不是景韵。 但鹿昭呢。 如果事情被揭露,她也能对鹿昭否定吗? 她可以安之若素的对千千万万的人撒谎,唯独鹿昭不可以。 鹿昭可以原谅自己这一次,但她不会接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 她也不会喜欢上一个骗子。 盛景郁曾听人说过,崩塌之后的建筑会更加的牢固。 因为亲身承受过一次倒塌的剧痛,所以会更加用心,每一寸砖块的垒砌都会忖度未来会不会受到影响。 “总想赖在窗下,听你同我讲什么都不觉枯燥。” 鹿昭的声音带着种平静闲适,空灵的落进了盛景郁的耳中。 “”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九十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当然喽。”宸宸想也不想的就点了头,“爱人之间当然要坦诚,不然那还叫什么爱人。” 说着,宸宸就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后知后觉的看向盛景郁,对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她问道:“怎么了盛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 “没有。”盛景郁轻轻晃了一下头,比划的平静,“只是听到阿昭的歌词有感而发。” “我也觉得阿昭这次的歌很有感染力!”宸宸没多心想,也根本多不出心来想盛景郁的话,她跟周围人一样陶醉其中,欣赏中又带着骄傲,“就这不是第一,还能谁拿第一。” 舞台上,灯光独一束的将鹿昭笼罩着。 她现在的嗓音被调的透亮,低垂的眼睫如扇般铺展开来,写满了对这首歌投入的虔诚。 盛景郁寡言,却并不吝啬对鹿昭的肯定。 她看着鹿昭朝这边看过来的目光,轻轻笑了一下,比划道:“是啊,她会是第一的。” 永远都是。 . 对有所人来说,今晚这场考核唯一没有悬念的就是鹿昭。 蹲守直播的粉丝大多都是来看鹿昭舞台的,弹幕就像在聚会,氛围格外放松,倒是元柠的粉丝在看到她排名第二后欢呼雀跃起来,弹幕直接刷满了屏。 “恭喜啊。”下到休息室,鹿昭对元柠祝贺。 元柠有些不好意思,激动的整圈眼睛都红了:“我是真的没想到,今天真的是超水平发挥了。” 周焕音在一旁听着,抬手揉了下元柠的脑袋:“保持住,终阶考核也要这样超水平发挥。” 摄像机还在,今晚的这场直播并没有结束。 周焕音说着便主动看向镜头,Q起了流程:“说到这里,大家是不是对终阶考核的帮唱嘉宾期待很久了?” 【是啊!是啊!】 【这一次会是谁来!阿昭念了这么久景韵,会是景韵吗!】 【这边建议直接睡觉来得快一些呢,亲亲。】 【呜呜呜,梦一个阿昭跟景韵的舞台。】 【不要和上次一样请说唱了,真的很别扭。】 【同意。】 …… 终阶考核的帮唱是上一季新开发的环节,为的是吸引更多的收视率。 虽然上一季这个环节一味的追求流量,搞得大家都很不满,但这一季还是保留了下来,大有节目组要一雪前耻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弹幕的讨论度瞬间涌了上来。 两家粉丝纷纷表示期待,同时不免有些PTSD。 周焕音仔细看着这些回应,对着镜头笑了一下:“不会的,这次的帮唱嘉宾不会是大家猜测的那样哦。” “这次的帮唱嘉宾可是我跟我们导演精挑细选的。”周焕音给节目组挽尊,接着引出了介绍,“下面有请我的学生,听你第一季的双然,周然、乔依然。” 熟悉的名字包裹在一大行介绍的话语中,可还是鹿昭耳朵敏锐的不捉到了。 她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两个人从房间一侧的众多工作人员之中走了过来。 “大家好,我是乔依然。”身形高挑的女人先在镜头前做了自我介绍,接着跟她一起走入镜头的人便接上了:“大家好,我是周然。” 休息室里的打光并不仔细,凌乱的灯光落进鹿昭的眼中。 她总觉得看的不真切,可视线中那个穿着一袭黑衣的人却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依然呢,会是我们小柠檬的帮唱嘉宾。”没有抽签,周焕音已经分配好了,“而周然呢,则是我们阿昭的帮唱嘉宾。” “刚才就在台下看你的表演,唱的真好,真的好甜哇。” “学姐过奖了。” 虽然有些拘谨,元柠还是跟乔依然热络了起来。 周然随之也朝鹿昭走来,在镜头前对她友好的伸出了手:“阿昭,好久不见。”! 第九十一章 旧友重逢该是什么样子? 鹿昭每当投入的看一场电影时总是在脑子里想象,感动的,欢喜的,最多的还是意气风发,毕竟在她的世界里,与她远去的老友都是早早将她抛却的。 那现在的她算是意气风发吗? 应该算吧,毕竟从宸宸做的数据分析来看,她最近获得的关注比过去两年加起来的总和都要多,她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入不敷出的样子,她站在台上万众欢呼,炙手可热。 可就是这样,鹿昭的心却全然没有想象时的那种快意。 打光随着镜头的推进落在她的视线,周然的脸清晰鲜活。 她们已经有好几l年没有见面了,本该陌生的脸上却还有一种高中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们几l乎天天泡在一起,写词作曲,互为知音,关系远比司了了要亲近。 所以漠然疏远也来的更让人难以接受。 鹿昭看着周然对自己伸出来的手,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次重逢是她们重新将过去没有做完的词曲拾起来的机会,而接着这个念头便随便她同周然握手的动作结束了。 鹿昭的脸上是她过去习惯带在脸上的笑容面具,她跟周然客套问好,礼貌交谈,每一句话都写着友好,却也提醒着她:这不是高中的时候,她跟周然也早在高二那年开学就已经分道扬镳了。 怀念恍惚之下,是心虚复杂的心情。 鹿昭本以为今天会是有史以来难得的一场轻松比赛,可结束后,她还是满身疲惫的从演播大楼里走了出来。 镜头前的假面带的让人心累,鹿昭揉着自己快要笑僵了的脸,站在演播大楼前等宸宸的车来。 今夜无云,月色皎洁而浓郁,就像某个人。 鹿昭揉着脸仰头,心情似乎为这抹月光变得好了些。 “阿昭,你走的好快。” 好景不长,鹿昭的闲情逸致被周然打断了。 鹿昭立刻放下了正在揉脸的手,反正周围也没有镜头直播了,她也不用强颜欢笑:“有事?” “我们还要合作的,没有联系方式怎么合作?”周然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她看起来格外有诚意,手机打开就直接是二维码的好友界面。 鹿昭知道这是回避不了的,动作利落的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好了。” “好。”周然收回手机,看着鹿昭用某次舞台做的头像,感慨的口吻分外熟稔,“好久不见,你的头像画风也变了,我记得你之前的头像是一头带着粉帽子的鹿。” 鹿昭没有周然这样留意,却依旧记得刚才扫过一眼的周然的头像。 她态度依旧是冷冷淡淡,没有接周然这句话,而是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吗?” 话里带着刺,周然被噎了一下。 她这些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再难看的话都接得住,唯独鹿昭,她哽了一下:“阿昭,你还在生我气,对不对。” 鹿昭否定道:“ 我没有还在生气,那些事情也没有重要到可以让我持续七八年都陷在愤怒里。” “……”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被鹿昭抬起的手打断了:“我该走了。” 鹿昭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跟周然回忆或者计较这些事情,这里随时都会出现狗仔,她跟周然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开来。吃了这么多次亏,她有这个记性。 而且就在周然说这些话的时候,远远的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子驶了过来。 那明亮的车灯将夜色的黑照的无处遁形,里面正坐着鹿昭想要见的人。 她想见她。 无比的想见到她。 “阿昭。”车子停下,宸宸降下了车窗,招呼着鹿昭,又对一旁的周然友好的打招呼,“周然老师的车还没有来吗?” 有外人来了,周然立刻收回了自己失落的表情,对宸宸笑了一下:“是啊,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到现在还没有来。” “那就辛苦您再多等一会了,我带我们阿昭先走了。”宸宸话说的客气,可招呼鹿昭却招呼的毫不客气,“上车呀,阿昭。” 她是除盛景郁之外,唯一知道鹿昭、司了了,还有周然之间关系的人。 于是在鹿昭上车后,她的警惕心立刻显现了出来:“她怎么会来,怎么会跟咱们一起合作舞台,是不是那个司了了又要做什么幺蛾子了。” 宸宸紧皱眉头的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周然,转头看向了鹿昭:“司了了最近一点风声都听不到,说真的,我真的都害怕她这样。” 鹿昭不然,语气低沉:“她被她妈保到转幕后了。” “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宸宸啐了一口,“周然最好不要跟她有什么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我们可是高中里最好的朋友。”鹿昭面无表情,叙述着最是亲昵的关系。 那被她反扣到手里的手机刚刚亮了一下,接着被她刻意忽略了。 是周然发来的消息,她想跟鹿昭确定明天要不要见面聊一聊合作歌曲的事情。 鹿昭的手指轻轻敲击在手机壳上,直白的解剖着节目组的套路:“如果节目要想要炒作,所有人都会知道的,我们还要在镜头前卖一波老友重逢的戏码,还会有人磕我们的cp,尽管我们都是Alpha。” 鹿昭看得透彻,甚至透着有一种过分透彻而腐烂掉的感觉。 盛景郁在一旁听着她这话,平静的目光轻顿了一下。 宸宸听着心里也不舒服,立刻表示道:“不管怎样,她是单纯想蹭你热度炒作友谊也好,还是另有目的要害你也罢,我作为你坚实的后盾一定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警惕,绝不掉以轻心!” 对于周然出现,宸宸的警惕持续了一路。 车子回到洋房时候已经很晚了,鹿昭在下车的时候又接到了宸宸睡前不放心的叮嘱电话。 她说了 挺多,最重要的是她查到周然前不久好像跟司了了有联系见过面,具体是为了什么事情,她还没有查到。 听到这句话,鹿昭沉沉的叹了口气。 面对这种突然出现的旧友需要警惕的道理她是懂的,但也因此步伐显得格外沉重。 她还记得当初周然在高二开学主动忽略自己,跟自己形同陌路,也是因为司了了在暑假时跟周然联系见面。 曾经关系那样好的人又出现在世界里,说对接来的事情没有期待是假的。 可就是这一点微弱的期待现在好像也要碎掉了。 “……” 鹿昭踩着楼梯,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副被现实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样子。 拾阶而上的视线一格一格的上升,二楼的走廊慢慢出现鹿昭的视线。 接着还有靠站在墙边的盛景郁。 鹿昭登时茫然了一下。 她以为这么晚了,盛景郁早就应该回房间洗漱睡觉了。 可此刻这个人却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仰起的视线中,盛景郁对距离远远的鹿昭伸出了手臂。 那被她手臂划开的空间写着简单又有力道的两个字——“过来”。 之前就说过,她们之间有时候并不需要语言便可以全然明了。 鹿昭沉沉的表情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沉重的步伐压得她走不快,又因为那是盛景郁,步伐再过沉重都慢慢变得快了起来。 光一点一点的落进鹿昭沉沉的瞳子里,接着被盛景郁占满。 同样伸出的手臂环过了面前人的腰肢,而后她小心翼翼的,又紧紧的,抱住了主动向自己伸出手的盛景郁。 鼻尖轻抵,提子的味道淡淡的,连带着苦艾的味道都格外的干净纯粹。 鹿昭的脸侧枕着盛景郁的肩膀,夏夜里微凉,挨靠着的都是盛景郁的温度。 周遭安静极了,心脏跳动的声音穿过鹿昭的耳朵。 也是这个样子,她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她才感觉之后无论有什么困难她都能过去。 因为她是这样的无比贪婪的眷恋着盛景郁的怀抱。 小声点,鹿昭在靠近盛景郁耳廓地方说道:“有时候真的分不清,究竟谁需要谁。” 盛景郁听着,没有说话。 那原本轻拂过鹿昭后背的手探了过来,捧起了鹿昭的脸。 薄唇轻靠,清冷而温柔的吻了吻她。 这吻太过温柔,连捧住她脸的手指都是温柔的。 鹿昭不知道这是不是盛景郁在回答她那句话,眨了眨眼,接着也主动低过头,向她回以这样小小而温柔的吻。 摩挲的细微震动唤醒了簌簌低伏的神经,整片唇都在燃着热意。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撬开了对方的唇,衔接深入的吻自然而然。 门廊的墙上划着两道重叠在一起的影子,鹿昭修长的手扶在盛景郁的腰际。 温热贴着掌心聚集, 一指轻挪似是丈量腰长, 又似是在把玩一柄糯玉如意。 越是不安,她就越想要握紧这抹味道,越是想反反复复的确定这个人还在自己身边。 就像她忘了从哪里看来的一句话,说:人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最先看向的是最要紧的东西。 不知道反复确定了多少遍,鹿昭才姗姗同盛景郁分开。 那温热的手指落在殷红的唇上,湿润染过,薄唇压出一道明显凹陷。 这动作明显有些玩|弄冒犯的感觉,而盛景郁也纵着她,任凭她的手指摩挲过她的唇瓣,吐息含着没有消解褪去的炽热。 瞧了有一会儿,鹿昭开了口。 她似是自责的疼惜,对盛景郁轻声道:“红了。” 盛景郁听着,想对这个罪魁祸首说“是你弄的”,可接着鹿昭的唇便又印了下来。 不是顽劣的,也不是索取的。 她轻柔的,是在主动安抚。 不多折腾,鹿昭注视着盛景郁,对她道:“希望我的味道能让阿郁今晚做个好梦。” 走廊的光金色的不真实,时间也因此过的轻慢。 盛景郁就这样同鹿昭温存着,对她这话轻勾了下唇,用嘴型诉说着简单的字:“晚安。” 而鹿昭也无声的回道:“晚安。” 房门开启又关上,温存的热意盘桓在走路过了好一阵才落下消逝。 这么晚了盛景郁也有些困倦了,“晚安”的嘴形倒映在她脑海里,她想她今晚是可以晚安的。 可有人并不这么觉得。 刚刚洗漱好躺回床上,盛景郁的手机就突兀的亮了一下。 不是陈安妮又来找她报告什么突发事件,而是一则一条好友申请。 方方正正的头像框着一把看上去有些时间的吉他,那吉他的主人自我介绍道:【盛老师您好,我是周然。】! 第九十二章 屏幕上倒映着一行字,光亮照的盛景郁眉间蹙起的小山明显。 这套说词她看着眼熟,手指靠在“拒绝”二字一侧,接着却越了过去,也跟上次一样,点了同意。 对话界面先是出现了系统自带的打招呼,接着周然的回复就并排着来了:【盛老师您好,这么晚打扰了。】 盛景郁态度冷淡:【有什么事吗?】 【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再多打扰盛老师,盛老师可不可以赏脸,明天咖啡店小叙呢?是关于阿昭的事情。】 或许是真的知道这时间太晚了,周然的话说的简洁明了。 比起上次司了了藏着掖着的话,这人的文字盛景郁看着舒服多了。 对方来的直白,她也直截了当:【你是想找我当说客。】 【是的。】周然坦诚,【周焕音周老师跟我说,如果阿昭不肯接纳我,就让我来找您。】 接收消息传来的震动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盛景郁看到周焕音三个字目光顿了顿。 她知道周然是周焕音心爱的学生,过去她还跟自己炫耀过,说自己这个学生有多好。 周焕音喜欢结交朋友,极其爱才,但她最看重的还是人品。 如果这个人不行,她在节目结束后不会还跟她有两三年的联系,甚至替她出主意。 周然这个消息看起来像是出卖了周焕音,实际上却是从侧面向盛景郁证明她是值得信赖的。 这个周然在圈子里小有名气,盛景郁不怎么关心八卦新闻,但手里有这么一份刚刚陈安妮加班加点给她的调查。 无论是从周焕音这边看,还是从这份调查来看。 周然这些年行得正站得直,没有负面,跟司了了的交集除了高中,便是前些日。 这时间挨得太近,不得不让人介怀警惕。 盛景郁还记得鹿昭跟她说过,在她们乐队分崩离析后,这两个人没过多久也崩了。 若是为了自己倒不值得走这么一遭。 但若是为了鹿昭…… 秒针咔哒咔哒的搅在周然的心上,没有回复的等待有些难熬。 就在她的手机第三次预备息屏时,昏暗的屏幕被新发来的一条消息点亮了。 盛景郁回的简单,也明了:【地址。】 . 考核结束的第二天是难得的休息日,风来的格外配合,敛了几朵云在太阳前,厚厚的遮住了夏日里过热的阳光,蝉鸣声也小。 整幢洋房都沉浸在明媚的安静中,细微的在二楼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铺着波点的黑色裙摆先探出门口,盛景郁不紧不慢的提着一个手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没有右转,而是朝反方向走了两步,手掌抵在鹿昭房门的门把手上。 开门开的小心翼翼,房间里的人毫无察觉。 跟自己不一样,鹿昭对睡眠环境没有那样严苛的要求,窗帘像是摆设,大片的阳光穿过没有遮光性的 白纱落进房里,给这一方空间铺满了明媚。 而鹿昭就处于这片明媚的中央。 她睡得很好,小脸安稳的陷在枕头里。 盛景郁远远地瞧着,眉间不见痕迹的舒展。 没多做太久停留,她手脚轻缓的关上了门。 明明同样都是面无表情平静,上车时的感觉却跟刚刚在鹿昭门口时完全不一样。 司机看着后视镜倒映的车后情况,心里暗暗觉得还是更喜欢有鹿小姐在的时候。 已经过了上班高峰的时间,道路上算不上拥堵。 车子不紧不慢的停在了咖啡店所在道路边,今天盛景郁开出来的是一辆奥迪,算不上高调,而周然在她下车时就落进她视线的招呼来的格外迅速。 就在盛景郁还没有来的那段时间里,这人的视线一直钉在这个地方,看到盛景郁来了立刻跑出了咖啡店,主动迎上去跟她打招呼:“盛老师,您来了。” 而盛景郁也只是对她微微点了下头,接着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咖啡馆。 裙摆被抬起的步伐荡起起到好处的弧线,每一步似乎都被丈量过一样,高跟鞋敲在地板上的神功不疾不徐分毫不差。 那是一种天然的气场,让人不敢怠慢。 一旁的服务生上咖啡上的毕恭毕敬,周然怕盛景郁介意自己替她点咖啡,补充道:“这是周老师吩咐给我的,说你喜欢喝这个口味的咖啡。” 盛景郁倒没有这样么多介意,只是微微一嗅就察觉出这杯咖啡对自己的胃口。 投其所好谁都能做到,但能真的肯下功夫的就另当别论了。 轻抿了一口,黑咖啡醇厚的味道还回荡在口腔,盛景郁便敲响了手机:“我想先知道,你跟司了了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话直接开启了周然还在措辞的话题,并且直截了当的击中核心。 周然知道盛景郁肯来是给周焕音面子,可不可以当说客,她要做出诚意。 轻抿了一下还染着咖啡苦涩的唇瓣,周然缓缓开口:“我、阿昭还有司了了在高中的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在她们两个决裂之后我选择了司了了,跟阿昭拉开了距离。” 这段故事说长也长,鹿昭可以给盛景郁讲述一夜。 说短也就这么一句话,不到几秒周然就概括结束。 可说到这里也只是给盛景郁的问题开了一个头,周然接着又道:“司了了这个人很擅长花钱巧语,更擅长利用她Omega的优势,她在我面前掉足了眼泪,把我拉拢了过去。” “可没有过久我就发现这个人并没有她表现那样单纯可怜,她心思毒辣,对阿昭毫不手软,她选择拉拢我,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我是她最看重的朋友,而是因为我是阿昭最看重的朋友。” “她要把属于鹿昭的都抢走。”周然这话落满了重音,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这件事,她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甚至不寒而栗:“她那天声嘶力竭的告诉我,说鹿昭现在拥 有的一切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她只是在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_[(” “但她丝毫都不在意。”周然说着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又觉得害怕,“她要的好像只是把东西从阿昭身边夺走,归不归她无所谓。” 听周然讲述这一切的时候,盛景郁的表情一直没有变。 只是空旷的心野升起着一阵冷风,敲字的手节奏冰冷:“你跑题了。” “抱歉。”周然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自觉的就说多了。” 盛景郁没接周然这个道歉,而是继续敲击屏幕问道:“既然你一直都知道你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为什么不早来找鹿昭道歉呢?” “据你所说的,你发现真相是在跟鹿昭分道扬镳不久,从那个时候你们还在高中。” “因为阿昭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我也怕……”周然说着,脑袋慢慢垂了下去,似乎当初那个怯懦的她又出现了,“那段时间她的状态真的很差,班上的同学都不敢靠近她……” 盛景郁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所松动,她的手捻着咖啡匙,金属的手柄贴满了她指尖的凉意。 最亲的奶奶去世,母亲背叛了家庭,那是鹿昭最需要同伴的时候。 而她的同伴就因为害怕被苛责选择继续疏远她,她身边空无一人。 盛景郁的心口像是被狠狠的拧了一下。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今早鹿昭睡着的样子,在那段时间里她有像今早那样好好睡过一个觉吗?有好好吃过一顿饭吗? 她那稀薄的共情能力骤然变成了酸涩,在冷风中膨胀又收缩,折磨的人心痛。 这些年,她的阿昭自己一个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盛景郁压制着心底的怒意,平静的敲问道:“尽管如此,你们之间还有七八年的空隙。” “因为后来,后来……”周然答不上来,单调的重复着“后来”。 而盛景郁直白,替她把“后来”填补上了:“后来随着升学、成名,你就把鹿昭忘了。” “或许午夜梦回,或许碰到什么类似的事情,你会想起来,或者跟人感慨一声也就算了,她不过是你过去岁月中的一丝点缀。” 没有感情的机械女声极其契合盛景郁敲下的这些文字,周然听着,头惭愧的低了下去。 “而现在你没有办法忘记她了。”盛景郁却没有点到而止,她像是在提鹿昭质问那问不出的问题,像是在替鹿昭谴责那落不下口的话,“她出现在大众视线会让你想起心里的内疚,她站的越是高,你心里的这份内疚就越是膨大,对吗?” 没法回避,也不想回避,周然点头承认的干脆:“对,我回避不了,也痛恨自己当时的怯懦。” “我不应该因为自己害怕被责问就不去找阿昭,明明那个时候她那么需要朋友陪在身边……”周然说着眼睛就红了起来, 有眼泪真实的出现在了她的眼眶, , “我真的很后悔,我应该走过去的,不应该只在角落留意她……” 这些年,这么些人,对鹿昭有这种想法的只有周然一个。 盛景郁想鹿昭是应该收到一次这种歉意的。 她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总不能让每一条都无法修复,释然了,放下了,也就不会在难受了,也不用等到百年代入坟里。 盛景郁抬眼:“想好怎么道歉了吗?” 周然点头,很是用力的点头:“有!” “我跟阿昭过去做的曲子我一直保存着,我知道这个曲子完成好了一定会大爆,这些年我一直都留着,这次合作舞台我想跟她完成这首歌,版权是她的,我不够这个资格。” 周然像是有备而来,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看着就很中二很有年代感的本子。 书页间上的墨水味沾染了尘土的味道,盛景郁稍摒了下气,翻开了这个记事本。 视线落下,曲谱自然转换成了曲调。 盛景郁的脑袋里响起了一道满怀少年气的曲子,这样的爆发力极其适合鹿昭的嗓子,好好打磨也的确有爆曲的潜质。 按照周然的能力,再不济加上她的老师周焕音,这个还有些青涩的曲子是可以打磨成形的。 但她没有。 这人能在金子面前岿然不动,的确跟司了了不是一路人。 透过碳素笔写成的音调,盛景郁好像看到了当初那个满怀热血的鹿昭。 那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挲过泛黄的谱子,像是想跟她手里的笔轻轻触碰。 忽的,时间的距离感突兀落在了盛景郁的脑中,让她心绪莫名复杂。 ——鹿昭写下这个谱子的时候,她已经出道了。 ——她们之间隔了七年。 稍敛了一下呼吸,盛景郁收下了周然拿给自己的谱子,表示道:“我能做的只有把你这份想法传递给阿昭,至于她会不会选择原谅你,那是她的事情,我尊重她的每一个选择。” 能这样周然就已经很知足了。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刚才的情绪久久没有平复,她站起来郑重感激的对盛景郁鞠了一躬:“谢谢您。” . 因着昨晚结束的晚,鹿昭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最幸运的是她没做梦,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连乱缠在腰上的被子都格外舒服。 脑袋又在枕头上靠了靠,鹿昭注意到床头柜上手机的呼吸灯在闪。 她懒洋洋的爬过去摸手机,入眼跳进来的就是盛景郁给她的留言:【出去一趟,早餐在吧台,吃的时候热一热。】 日光明晃晃的落在鹿昭的脸上,扬起的唇角格外明显。 那原本平放着的脚翘了起来,一晃一晃的搅动了阳光,就像是动物的尾巴。 截图,炫耀。 鹿昭刚要把盛景郁出门还不忘给自己留早餐的事情分享跟宸宸,这人的消息就带 着好几个叹号的跳了出来:【阿昭!惊天消息!你绝对想不到!】 鹿昭皱了下眉,心想这一大早,不对这大中午的,能有什么事情,便开玩笑道:【你怎么知道阿郁给我特意做早餐了?】 远隔着屏幕,宸宸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行了,知道你爆炸开心了,下面给你带来一个更爆炸的消息。】 【今天一早我的邮箱里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是周然的经纪人发来的。里面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就是一个音频文件,你猜猜是什么?】 鹿昭看着这行字,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随意的给宸宸敲了一行字过去:【不猜,有什么你就说吧。】 【是录音。】宸宸想鹿昭也没有这个心情跟自己玩这个互动,直接揭晓了答案,【前几天司了了约周然见面,这人居然录音了!】 鹿昭瞧着这个消息,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录音里有什么惊天消息吗?】 【有!】宸宸动作飞快,一边传输着文件,一边对鹿昭道,【我做了个精简版,发给你了,你注意接收。】 阳光晒得刚醒的人有些犯困,鹿昭多有些百无聊赖。 等了有一会儿,这个不算大的文件终于出现在了聊天界面。 因为录音被宸宸精简过了,所以有些对话听起来会不连贯,但总结起来就两件事。 第一,司了了约周然,拿之前的事情卖情怀,想邀请她合作她最新筹备的一档节目。她跟周然透露,她背后有吴霭,这档节目一定会爆的。 第二,司了了说鹿昭也就炙手可热这一阵子,很快就会完蛋的,她有更大的事要暴雷,到时候谁都保不了她。她们手上现在已经有证据了。 尽管录音像是隔了层膜,声音都闷闷的不清晰,鹿昭还是轻易的听出了司了了的声音,并对此生理反胃。幸好她是刚醒还没吃什么东西,不然盛景郁给她做的早餐真的就糟蹋了。 这么想着,鹿昭就给宸宸打过了电话,直接了当的问道:“我有什么雷?” “你跟司了了的关系算不算一个?” 宸宸猜测道。 “算。”鹿昭点头,接着又否定,“但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那些事情她才是不利的一方。” “我也是这么想的。”宸宸点点头,“所以在怀疑是不是她们虚张声势,为了套周然入伙。” 说到这里,她又转回话题,说起了这件事的起源:“周然家的经纪人倒是挺好的,我打电话去核实,她还主动提醒我,要小心司了了。一遍怕我不放心上,还说了好几遍。” 说到这里,宸宸声音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对鹿昭道:“阿昭,我怎么觉得周然好像真的没什么恶意,她好像是带着很足的诚意,来找你和好的……” 听到这里,鹿昭像是有些明白宸宸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想我跟她和好吗?” “我依旧觉得她不是什么好朋友。”宸宸态度明显,“她做的事情虽然没有司了了那样过分 ,但也很伤人的,阿昭你没必要为了她给咱们提醒示好就原谅她。” “不过从节目角度来看,炒作友情,真的总比假的好。” 宸宸转折一下,斟酌着跟鹿昭分析道,“既然昨天都已经直播出去了,不能改变,为什么咱们不好好利用呢?” 鹿昭安静的听着宸宸给自己分析这些,心里说不上是欣慰更多,还是沉默更多。 一室的明媚里她目光晦涩,有些羡慕的对宸宸道:“宸宸,你的脑袋真的是越来越理性了。” . 绿意葱葱的院子里传来车子驶入停下的声音,盛景郁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手里还拿着周然给她的谱子,推开门又是一阵熟悉的风扑了她满怀。 盛景郁心兀的提了一下,下意识朝长廊看去。 远远的,一道削瘦单薄的背影靠在玻璃门上,外面阳光灿烂,今天只有风没有雨。 第三罐酒正要喝完,鹿昭头都仰起来了,手里的酒忽的被抽走了。 青提随着影子一起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盛景郁倒立在她的瞳子里,对她比划道:“白日禁止酗酒。” 鹿昭轻皱了下眉头,看着盛景郁莫名开口:“阿郁也是来当说客的吗?” 盛景郁没有回答,而是抬手问道:“刚刚有人来劝说你?” 酒精薄薄的一层罩在脑袋,却又重的人保持不起平衡。 鹿昭闻言沉沉的点了下头,托起下巴对盛景郁道:“周然那边把那天跟司了了见面的录音发来了,她跟吴霭还有联系,怕是又要搞什么事情。” 她说着临了还极其厌恶的啐了一口:“真是打不死的蟑螂。” 盛景郁平静,反问鹿昭道:“周然呢?” “她……”托着腮,鹿昭的这个单字拖了很长的声音,才慢慢将周然同司了了她们剥了开来,“算不上蟑螂。” “我们分道扬镳的快,断的也干净,到现在什么利害关系都没有。” “如果真的要计较,从现在的发展来看,跟她合作舞台,可以给我带来一波流量,关注度会增高,如果还能出圈,我的路人盘就会再大一轮,远超过同期选手,甚至能踩着吴霭。” 这分析充满了功利,盛景郁听着不像是鹿昭会说的话。 而这也的确不是她说的话,是她刚刚从宸宸那记下的。 “如果说炒作友情,我们是完全有的炒的。我们之间还有一首没有写完的歌,高中时候的手记完全可以把我们的故事变得真实,就好像从没有过裂缝一样。” “你看这样不挺好吗?”鹿昭拍了下手,似乎一拍即合一样,“功利一点,会少去很多烦恼。” 这么说着,鹿昭就笑了。 只是扬起的嘴角捏成的笑并不好看,假假的跟她当爱豆时被训练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她的真心话。 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子底下藏着无法纾解的结扣,连海风也变了味道。 盛景郁看的明白,对鹿昭 道:“这不是你要的。” 她用膝盖扣住了鹿昭想要偷偷从她身边拿走啤酒的手,对她比划道:“你其实心里也明白,周然跟司了了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你现在对她的冷淡不是因为她那时候疏远你,更多是因为不理解为什么。” “你可惜那首差一点就写完的歌,更可惜你们那个时候那样合拍的友情,对吗?” 前所未有的坚定,盛景郁的比划利落而流畅,肯定的印着答案。 只是她要尊重鹿昭的想法,在句子最后加上了一个肯定的问号。 刹那间,鹿昭好像听到了烟花绽放的声音。 她苍茫寂静的草野上升起了一道灰银色的光束,那颜色在漆黑的夜里骤然炸开,银灿灿的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圆月高挂,银光皎洁。 鹿昭目光晃晃的瞧着盛景郁,瞧着她的每一寸模样。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就要盖住了整个世界的声音。 她的心在这一刻升起一句话。 这个人是懂她的。 别人都跟她强调功利,要她假意和好。 似乎自己微微动的那一抹心念是过去的自己背叛了现在的自己一样。 只有盛景郁明白,甚至还主动替她说了出来。 每一个被比划下的字都熨帖的印在她的心上,严丝合缝。 鹿昭鼻头兀的一酸,手被盛景郁压着,身子倾靠了过去:“你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再也离不开你的。” 蹭过耳边的声音带着啜泣的轻颤,鹿昭的下巴抵在盛景郁的肩上。 垂下的长发簌簌遮住了她的眼睛,没有人知道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而吐息是灼热的,标满了纠葛。 盛景郁动作轻缓的扣过了鹿昭的手,在她的掌心一字一顿的写到:“这里没有人要离开你。”! 第九十三章 午后的日光晒得周围都快要化了,树叶波动着太阳的虚影。 而就是在这样的一片虚幻中,无言的话一笔一划的落在鹿昭的掌心,轻缓而真切,每一个字都来的熨帖。 盛景郁不能说话。 可她偏偏什么都知道。 指尖擦过掌心,轻轻的带起一片瘙痒,勾在了心上,一晃一晃。 日光被晃的散满了鹿昭的视线,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来的不真实。 这些年来,她从没真正意义上真正拥有过什么的东西。 命运最初馈赠给她的东西纷纷被拿走剥夺,让她甚至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什么好东西。 可现在,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就被她紧紧抱着。 日光融不化,吹风带不走。 喜欢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它被人小心翼翼,完全隐秘的藏在心底下,却又是那样敏感,哪怕是小小的一份互动默契,都能让它欢呼雀跃,撞得心口大跳,乱了节奏。 而若是碰到了喜欢的人能懂得自己的这样的小概率事件,那份喜欢怕是会疯掉。 它欢呼雀跃,它激动异常,狂放的在心里跳着,一下就击穿了人类脆弱的身体。 扑通,扑通。 鹿昭的耳边全是她心跳的声音,每一下的跳动都在为盛景郁写在她掌心的字而重重。 就在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好想告诉盛景郁她喜欢她。 她在前所未有的为着同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心动。 可就是这样开口,鹿昭又觉得太过草率。 她怕自己的喜欢会吓到盛景郁,也怕自己开口她们便再也不能这样无所顾忌的拥抱。 失去的太多,唯一就显得弥足珍贵。 因为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不会为了一个未知跳离这湾避风港。 想来想去,鹿昭在自己贫瘠的世界都没发现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 她知道盛景郁最需要的是自己的信息素,所以要给她。 鹿昭有时候会想,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她可能会被判给撒旦。 为了将想要的人留困在身边,不惜施与诱惑。 “阿郁。” 轻轻的,鹿昭用粤语在盛景郁耳边唤了一声。 盛景郁听着心软,毫无防备的转头看向了鹿昭。 唇抵了上来。 海风来的突然,却又温柔,整个将盛景郁包裹住了。 拨去壳子的荔枝果肉柔软,轻轻咬啮便有甘甜沁出,而后顺着她的喉咙流淌下去。 像是被灌下了一杯酝酿许久的酒,低伏的神经战栗抖擞。 感觉来得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快,盛景郁的膝盖蓦地就软了,再也摁不住鹿昭的手。 那手也随之成了替她支撑住身体的支柱。 日光随着喉咙的滚动划出一道向前推进的线,氧气随着大开大 合的吻冲荡涤换着口腔的味道。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九十三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电流细细密密的穿过青提的藤蔓,惹得提子染上了别的味道。 盛景郁感觉得到鹿昭的倾尽所有,因为自己刚刚才的话,她想把自己留住。 她没有什么安全感。 越是想要,这种反应就越会强烈。 盛景郁心中蓦然升起一道暗喜,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人心里是有分量的。 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是不会走的,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鹿昭。 鹿昭的谄媚来的霸道。 她对这一切享受的也理所应当。 她想除了她没有第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的鹿昭了。 她调节着呼吸,沉沦的迎上鹿昭的节奏。 盛夏里蝉声高鸣,叫嚣着这个热意不断攀升的世界。 而暧昧晦涩,温热的吐息躲在长廊下的阴凉里交缠。 . 有了盛景郁的开解,对于周然的事鹿昭也没有那样的别扭。 她回了周然的消息,两人约好了第一天在周然的工作室见面,聊聊那首她们没做完的歌。 上班时间的路上有些堵,但鹿昭一行人还是如约来到了周然工作室所在的大楼。 宸宸跟在鹿昭身后下车,两边既然要合作共赢,她今天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周然这边的人接触一下,探探底。 宸宸正在这边吩咐着司机,那边大楼里就走出了几l个人。 周然走在最前面,远远的就对鹿昭打起了招呼:“阿昭!” 尽管昨晚往前走了一步,鹿昭对周然依旧淡淡的,回道:“早上好。” 有些落空,但周然也有心理准备,接着又道:“吃早餐了吗?我给你们准备了二明治,都是低碳水的,热量很低。” 她好像有些知道鹿昭之前做女团时的讲究,准备的食物也贴心。 鹿昭听到这句话心里的那种疏远感散了几l分,笑得自然:“谢谢,我吃过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进入正题吧。” “好。”周然点点头,她热情却也有分寸,没有强行安利。 一行人走进电梯,莫名的没有话题可聊,算不上拥挤的空间安静异常。 电梯楼层闪烁着,还是周然先开了口道:“我的工作室在一十楼。” 这大楼的电梯特意做成了观光电梯,往下看去整座城市都在不断缩小。 大地被俯瞰,这是需要用金钱来换取的昂贵的景色。 鹿昭静默瞧着城市景色不断入眼,对周然道:“你现在很厉害。” “还好了,这一年都在吃过去的老本了。”周然坦然,还有些泄气,“我可能就到这么高了。”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正好,周然话音刚落,电梯就到了她工作室所在的楼层。 颇具有设计感的 工作室标志随着打开的门入目而来,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寄予厚望,精心设计过的,跟刚刚的话形成了巨大的差距。 鹿昭瞧了周然一眼,在迈步走出电梯的时候浅吸了口气,回头对她道:“还能再往上的。” “?_[(” 还算有一定规模的工作室被周然分成了两个区域,宸宸跟她的经纪人朝开放的办公区域走,她则领着鹿昭往另一边看着就人迹罕至的安静区域走:“那边是工作室的办公区域,这边几l个房间都是我平时用来写词作曲的地方。” “我特意做了多层隔音,外面的人不会打扰到咱们,咱们也不会打扰到他们办公。” 周然说着就给鹿昭推开了一侧的扇门,早就开好的冷气吹拂过她刚被太阳晒过的肌肤。 整个地方干净利落,乐器归置的得当,关上门的瞬间鹿昭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听不到外面一丝一毫的声音。 比自己在副楼搞得那个练习室要好。 鹿昭多有些取经的想法,环视了这屋子一周,接着目光就被一把靠放在墙边的吉他吸引住了。 那木质的琴身做工很是不错,浅棕色的外壳折射着头顶的灯光,琴弦在诱惑着人过来试一试。 没抵住诱惑,鹿昭摸过了那把琴。 她弹这个比弹钢琴要熟练,手指往琴弦上一压,接着就弹了一小段她跟周然当初做的曲。 那旋律久久没人弹起,还带着过去时间线上的味道。 而琴声则比过去周然当宝一样抱来的吉他好太多了。 点头认可着,鹿昭放下了周然这把琴:“音色不错。” 周然却毫不吝啬,对鹿昭道:“你要是喜欢可以拿走。” “我可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鹿昭浅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打趣儿,还是别有意味。 反正她说着就继续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放了下去,继而从口袋里掏出了过去的那个本子:“带笔了吗?” 虽然刚刚一路上来,周然都表现的很是热情,大方没有局促感,可鹿昭的每一句话都被她万分在意的放在心上,短短的时间里还不知道要琢磨上多少遍。 所以鹿昭这个问题,她反应的有些慢,吞吞吐吐的才道:“没……” 说着她就转身,立刻表示道:“我这就去拿,稍等。” 也是这个时候,周然的视线里划过了一道弧线。 鹿昭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摸出了一支笔,朝周然丢了过去:“行了,别跑了。”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说着就看着周然坐了下去:“多带了一只,借你了。” 一瞬间,周然感觉好像看到了高中时的鹿昭。 那个时候她们也是这个样,不要说一支笔了,连吉他都是共用的。 砰的一下,周然的心上开 出了一朵花。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吉他拨弦,干净的声音回荡在练习室。 鹿昭跟周然进行的还算顺利,毕竟是想要精雕细琢的东西,进度算不上快,有一段两个人看了又看,都有些拿不准。 鹿昭抱着吉他盘腿坐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一秒还有些苦恼的眉头这一秒骤然松开了:“这样吧,这两段你帮我都录一下,我发给阿,老师。” 鹿昭的称呼转变的快,周然没听出来。 她在练习室早就预留了拍摄机位,手机一放就是绝好的角度:“好了,可以开始了。” . 书页翻动,盛景郁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杯子。 只有她一个人的家里安静的有些寂寥,咖啡的热气温吞的飘动着,也只能升到一定高度,接着便愈来愈淡,消散在了空中。 一切看上去就好像回到了盛景郁在她本来家里的样子,可接着这份画面就被手机震动打断了。 这是她跟网上学来的,特别关心专属的长震动。 【鹿昭:我跟周然写了两版,不知道该怎么取舍,老师可不可以来帮帮忙?】 接着一只卖萌作揖的小猫就从鹿昭的头像发出,滚到了盛景郁的视线里。 视线顿了顿,盛景郁熟稔将鹿昭的表情包放到了自己的收藏里,接着不紧不慢的打开了视频。 盛景郁没有回复鹿昭“好”或者“稍等”,鹿昭的可不可以也不是请求着不确定的语气。 她们两个都知道,她的请求她不会拒绝。 吉他清脆的旋律从音筒传出来,鹿昭长指拨弦弹奏着有节奏的曲调。 而周然坐在视屏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的锁在鹿昭的身上。 盛景郁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的重点全在鹿昭弹奏的音乐上,听了两遍,她才敲道:【第一版。第一版追求层次,但理不清,乱了。第一版层次不多,但很干净,这就够了。】 鹿昭瞧着这行字笑了,话语里有些炫耀:【这版是我改的。】 盛景郁弯了弯眼:【看的出来。】 她看得出来所有鹿昭的手笔。 对话框安静了一会,接着鹿昭就把这段调整后的整part发了过来。 她像是做了一番准备,原本穿着的宽松T恤被她挽了个扣系在了腰部以上。 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侧隐隐露着腹肌的痕迹,抱在前面的吉他就像是柄琵琶。 不得不说这人有着一双很灵活的手,长指扫弦,带着曲调高亢上去,即使是还没有填词的纯音乐也让人为之动容。 盛景郁拿着手机欣赏,蓦地注意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周然。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地,位置正好就切在屏幕的边缘,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 这人的身体随着音乐小幅的动着,视线却稳稳的锁在鹿昭的侧脸。 纯黑的瞳子在帽子扣下的阴影里不算明显,却也看得出那份欣赏。 亦或者更应该称之为倾慕。 爱意在自认为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是藏不住的,盛景郁比谁都清楚。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盛景郁轻皱了下眉头。 她先是给了鹿昭一个肯定,接着语气平常的询问道:【你跟周然认识的时候,还没有分化对吗?】! 第九十四章 练习室里的灯光落得均匀,每一个角落都躲不掉被光照亮。 鹿昭低头读着盛景郁发来的那句认可,眼睛不由得弯了弯,欣然挂在里面明晃晃的,格外的惹眼。 只是接着这份上扬的情绪就顿住了。 盛景郁接着发来的这个问题没头没尾,鹿昭瞧着很是不解。 但就是这样,她还是先回答了盛景郁的问题:【对呀,高一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分化。】 接着才问道:【怎么了?】 盛景郁瞧着鹿昭发来的答案,表现得平静,长指敲在屏幕上发出稍微冷涩的声音,解释听起来若无其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问这么一嘴。】 鹿昭也没觉得盛景郁突然问这个问题会有什么事情,也就相信了她的解释。 她怀里还抱着吉他,本子上还写着没磨合完的谱子,便道:【那这样的话我就走啦,谢谢阿郁。】 说着,就又是一只抱着心心的卡通小狗从鹿昭这边跑进了盛景郁的视线。 粉色的心划过来划过去,简直活泼极了,盛景郁从鼻尖轻吐出一抹吐息,接着敲了一个【嗯】过去。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只有小狗还抱着心不知疲倦的在手机跳动着。 盛景郁的手指还落在跟鹿昭的对话框上,轻轻向上一拨,就自动播放起了刚刚鹿昭抱着吉他弹唱的视频。 周然在角落抬起来的眼神隐秘又刺眼,让人不得不在意。 少年时的感情谁都说不清,那个时间也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时候。 既然没有分化,那会不会因为志趣相投的朝夕相处产生爱慕之情。 又会不会因为分化成了同一种属性,而对这份自认为无法公之于众的感情感到绝望,因此更加轻易的受人挑唆。 或许随着鹿昭越发频繁的出现在公众视线,闪闪发光,被万众簇拥,周然心里逐渐膨胀起来的不只有沉寂掩埋的内疚。 还有当初因为分化,因为被挑唆,而无疾而终,匆匆压制下的喜欢。 喜欢…… 抵着手指的屏幕落下一层薄薄的雾气,握得太久屏幕也自然黑了下来。 盛景郁感觉自己心上没来由的不舒服,只是不是生病时的那种感觉,形容不上来,比生病还让她难以接受,连带着窗侧落下的柔和日光也变得令人不适。 . 灵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一气呵成的,大概的轮廓出来后还要不停的进行磨合。 更何况鹿昭跟周然这首曲子已经搁置了很多年,再重新拿起来还要有个过程。 下午结束,周然收拾了一下铺在地上的废稿纸,接着对鹿昭邀请道:“阿昭待会有时间吗?要不要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庆祝我们还算顺利的第一天?” 周然的话亲密没有距离,鹿昭却并没有将她们的关系重新放到高中时的位置。 只是她们在一起磨了一天,中午没怎么好好吃饭,晚上一起吃 顿饭也没什么。 犹豫了一下, 鹿昭缓声道:“我得先问一下宸宸, 看看明天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周然知道鹿昭这是同意了,很是开心:“好。” 宸宸就在工作区跟周然的经纪人聊天,听鹿昭这么说,看了看行程,表示道:“完全可以,阿昭明天没有什么安排,今天晚上大家可以尽兴。” 宸宸说到这里,还凑得离鹿昭近了些,对她表示道:“而且我们的车已经到楼下了喽。” 这话里有话,鹿昭听得云里雾里。 宸宸却没有给她多说,一行人坐着电梯就下到了楼下。 午后已经有了几分太阳欲落的感觉,日光刺眼的从对面的天空打下来,在鹿昭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却不是鹿昭来时坐的那一辆。 漆黑的长车身来的格外惹眼,每一个配件都写着价值不菲。 鹿昭像是预知到了什么,接着便看到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截纤长的脚腕踏入她的视线。 不是长袖加鸭舌帽的配置,轻盈的裙摆随风擦过了小腿。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从车上走了下来,日光擦过车门落在她身上,金光如纱,落得恰到好处。 没人再这落日觉得刺眼,而是可惜为什么是落日。 周然明显被这一瞬惊艳的有些失神。 她刚想开口跟盛景郁打招呼,身边落着的影子就倏然离开了。 鹿昭没有犹豫,抬步朝盛景郁走了过去。 她走的很快,在周然视线中略过的眼睛明灿灿的,像是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阿郁,你怎么来了?”鹿昭走到盛景郁身旁问道。 盛景郁平静又稀松平常的对她比划道:“下午有事出门,正好路过。” “怪不得刚刚宸宸说车子已经在楼下了。”鹿昭脸上一直都是笑着的,“没有久等吧。” 盛景郁轻摇了摇头,无言的在说:“没有。” 没有用手机,也不需要翻译。 即使周然之前看节目的时候就知道鹿昭跟盛景郁相处不错,但那总归是在镜头前,在怎么自然也还是拘谨。 她们此刻看起来远比节目里要亲近。 如果她能代替盛景郁…… 周然的眼神就这样落在鹿昭跟盛景郁的身上,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来的格外直白。 可也是这样,她接着就对上了盛景郁的眼神。 那眸子像是跟鹿昭说话时无意瞥过来的似的,却又精准的落在了周然的身上。 像是苍鹰锁定的目光,看得人心上一颤,躲闪的瞳子里皆是做贼心虚的仓皇。 心跳大乱。 周然的视线匆匆躲开,又知道这样躲着不是办法,便接着平复了下心绪,若无其事的主动走了过去:“盛老师好,我正跟阿昭商量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您要一起来吗?” 盛景郁闻言看向鹿昭:“要去?” 鹿昭点点头。 她知道盛景郁并不喜欢这种聚餐, 便接着帮她找借口推拒:“老师出来了一下午, 很累了吧。” 可盛景郁却像是并没有听懂鹿昭话里意思一样,抬头看向了周然:“没关系,周小姐既然邀请了,那就一起吧。”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鹿昭的预料。 就在她还在对盛景郁这个同意感觉意外的时候,宸宸就一边示意今早开车送她们来的司机停下车,一边走了过来:“那可太好了,人多热闹。” 盛景郁像是也认同宸宸的说法,浅点了下头,接着对她道:“那可以麻烦你的车载周小姐跟她的经纪人在前面带路吗?” 对于盛景郁的要求,宸宸向来都是一口答应:“好!” 她说着就转身对一旁的周然道:“周小姐就不用再开一辆车了,两辆车正好。这时间段用餐高峰,我估计到了吃饭地方停车位也会很紧张。” 这样的话让周然根本没有再说什么的机会,大家都是笑脸盈盈的,也没必要唱什么反调:“好啊,那我们之后也要麻烦宸宸送我们回去了。” “那是当然了,周小姐放心就是了。”宸宸一口答应,圆滑的过去主动给周然拉开了车门。 银白色的商务车行驶在前面,从黑压压的车流里看过去,格外明显。 盛景郁单手撑在一旁,默然注视着那辆原本鹿昭也会坐在上面的车,目光平静。 鹿昭没注意盛景郁的视线,而是问道:“今天下午是去复查了吗?” 盛景郁闻声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回道:“没有。” “感觉好久没听你说身体检查的事情了。”鹿昭视线上挑的想着,不由得又问起了盛景郁的身体,“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盛景郁抬眸,看着鹿昭眼睛里对自己的关心。 她还是跟过去一样,不喜欢回答这种问题,只是这次她换了一种应付方式,一笔一划的对鹿昭比划道:“有你在,我很好。” 那是她们两个都知道的秘密,信息素在她们之间灰色又暧昧,鹿昭听着不由得耳朵热了起来。 随着她们之间关系的亲近,鹿昭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有时候就像是患了肌肤饥渴症的病人,总是想要靠过盛景郁,同她挨着。 于是她也这么做了。 “我发现,阿郁你好像很擅长这样。”鹿昭说着就靠到了盛景郁身边,手指一挑勾起了她的头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让别人无地自容。” 车窗玻璃将刺眼的日光过渡的温和,暧昧贴近着。 而盛景郁依旧坐姿笔直的没有挪动,她就这样注视着鹿昭看过来的瞳子,像是在讲:“那为什么没有在你身上看到?” 鹿昭见状刚想反驳,就感觉有道小风从她脖间带起。 因为距离被缩近,所以味道也变得明显起来。 空气里的味道成分复杂,盛景郁轻嗅了两下,接着问道:“跟周然呆了很久?” “还好吧。” “……?_[(” 话没说完,鹿昭的唇就被盛景郁的吻堵住了。 施压落下的唇抵在了牙齿上,磕得人有些疼,齿间抵在一起的声音细细微微,却是穿过骨骼落在了人的脑海中。 提子急迫,过分饱满的果肉碎在了舌尖。 还好? 不好。 盛景郁从没想过,一个Alpha的磁场会让她这样不喜欢。 她要她的海风永远干净,荔枝不会被任何其他东西沾染。 鹿昭倾斜而过的身形不利于她反抗,喘息间,盛景郁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人的手是凉的,捏过她的肌肤,每一下接吻落出的炽热都沾染在上。 盛景郁的吻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主动,带着凛冽。 让Alpha也不想要争夺主动权的凌冽。 提子是甜的,一颗一颗的被推进鹿昭的口腔。 鹿昭直觉得一缕麻意沿着她的脊髓向上蔓延,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全部空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的挡板挡住了挡风玻璃的视线,没有了马路,也看不到宸宸她们的车。 可有一缕神经还绷在鹿昭大脑中。 挣扎了一下,鹿昭还是推开了盛景郁。 她吐息不匀,提醒的也断断续续:“会,会被看出来的。” 盛景郁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她明明也已经乱了呼吸,可手却稳稳的靠在了鹿昭揉花了的唇上。 而后一下,一下。 葱白的手指被染上了绯红的颜色,而鹿昭的唇在日光下只剩下了被蹂后的寡淡。 而血液又慢慢聚集过来,绯红的更加真实。 还有惹人。 盛景郁俯身瞧着,不紧不慢的单手将她的手指擦拭干净。 那灰银色的如潭水一般的平静,就这样看着鹿昭,像是在对她说:“不怕。”! 第九十五章 黄昏在天空铺了一层热烈的橘红,同老式复古的欧式建筑□□相辉映。 两辆车都开的隐秘,绕过惹眼的喷泉,一前一后的朝地下停车场驶去。 灯光昏暗,即使有狗仔的镜头也拍不清楚每个人脸上的颜色,也看不出鹿昭脸上的颜色同唇上的颜色颠倒了过来。 盛景郁的吻来的过分。 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了她,她像是突然发了狠,将这份不悦悉数吻予了鹿昭。 而这一切鹿昭都是耐受的,甚至莫名的有些喜欢盛景郁的这份霸道。 ——这是她不曾在白日里透露出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只有她知道。 只有她可以窥探到。 十指交扣的,安静的车厢里唯一响有的是短促的呼吸声。 整片空间的氧气都浸满了热意,紊乱交错,怕是落在一点火星,也能瞬间烧成烈火。 可火星始终是没有掉下来。 司机稳稳的又似乎提示她们二人一般,有些急促的在过减速带的时候点了一下刹车。 提子染透了海风,盛景郁放开了鹿昭。 鹿昭就这样靠在椅背上,气息不平的评价道:“好凶。” 盛景郁听着,气息一样的不平,却又状似平静的抬起手来帮鹿昭整理起被揉乱的头发。 几下门响,两人若无其事的前后下了车。 一行人包圆了一趟电梯,四下都是熟人,鹿昭拿出口红,大着胆子的对着电梯后的镜子补起了妆。 是肆无忌惮,又是挑衅。 既然盛景郁在车上跟她说不怕,那她也不必怕。 宸宸是最先注意到鹿昭这一行动的,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补妆,待会不就要吃饭了?” “泥怎么直道沟围不灰有狗债。”鹿昭张着嘴巴话说的不清楚,宸宸听了半天才绕过来她是害怕碰到狗仔。 这么说着,鹿昭就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接着话也清晰了,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我这是保持我艺人的基本素养,万一被人拍到了,我依旧是妆容完美的顶级Alpha,所有Omega都要为我尖叫。” 后面这句话鹿昭是故意的。 也不用别人猜,她说着就看了眼在身侧偏后站着的盛景郁。 而盛景郁站在一旁,就这样平静的注视着她,听着她的意有所指,一直没有说话。 倒是周然的声音接着响起了,带着自我调侃的笑意:“这么比起来,是我的职业觉悟不够了。” “那你也补补。”鹿昭接道,“你虽然走的是纯实力派,但是上镜的照片也得保持水准,说不定哪张狗仔抓拍就封神了呢。” 虽然命运不曾怜惜过鹿昭,但她却依旧是它最忠诚的信徒,信奉于仰仗说的一套一套的。 周然听着视线落在了那只被握在手里的口红上,似是心动,问道:“可以借你口红用用吗?我没有带。” “你没带啊……”鹿昭闻言,握在手里的口红转了几下。 Alpha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但总归来说这种东西还是直接接触唇瓣的,怎么的都觉得有些私人。 她跟周然只是算得上朋友,还没有重新那样亲密无间。 而且她们是回不去了的。 鹿昭犹豫着,电梯提示声就响了起来。 银亮的门向两侧开启,她拿着口红的手接着就被撞了一下。 “哎呀。”格外不巧的,口红被摔了开来,漂亮的颜色吻在了沾满灰尘的地上,鹿昭看着满脸的心疼。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盛景郁停下了她正抬脚欲向外走的步伐。 长指落下的不紧不慢,又分外精准,像是早就寸量好了一样。 “抱歉。”盛景郁拿起了鹿昭的口红,清冷的瞳子上浮着一层表面歉意,“我赔你。” 虽然口红摔坏了是心疼,可鹿昭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瞧着盛景郁,眼睛里透出一种既然送上门,她也不客气的狡黠,明晃晃的对盛景郁伸出了两根手指:“那我两只,不同色号的。” 而盛景郁是最能顺她意的人。 那长而密的眼睫在光下微微一垂,抬手表示道:“几只都行,选好发给我。” “好嘞。”鹿昭声音清脆,脸上满是笑容。 周然看不懂手语,在一旁也插不进去。 但她能看得出来鹿昭笑的明媚,比刚才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还要好看,闪闪发光的,惹人注意。 而怎样这抹光也不属于她。 她只是恰巧被这光照到了。 . 周然带几人来的是一家新式餐厅,似乎是为了顺应当下潮流,名字也起的云里雾里的。 鹿昭看着菜单上花里胡哨的名字,想到要靠推断来排除自己不能吃,眉头都皱了起来。 而周然的声音来的格外是时候,微微侧身对鹿昭道:“你放心,这家主打的就是陆地上的食物,是绝对不会有海鲜出现的,捡着你感兴趣的点就行。” 听到这话鹿昭不免有些意外,转头看向了周然:“你还记得。” 周然看着鹿昭这份讶异,脸上露出了有些骄傲的笑容,道:“当然了,你对海鲜严重过敏嘛。” 难得有人记得住自己的忌口,鹿昭心里升起一阵温温热热的暖流,不由得跟周然主动分享了起来:“我倒是对这个‘春意晴’感兴趣。”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芦笋配烧鹅,味道很不错呢。”周然熟稔的介绍道。 鹿昭挑了下眉,脸上的惊讶比刚才不加掩饰:“你这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跟你一起来吃饭,当然要下功夫了。”周然说着,声音里有些调侃。 不只是记得住,还有用心在里面。 很少有人能给予鹿昭这样的友好,她捏了捏菜单,谢谢说的落落大 方:“那我应该多谢你了。” “哪里。”周然不然,笑容里带着几分感慨,“是我该谢谢你。” 这样的客气的话有些疏远,鹿昭听着也只是笑笑。 她不觉得周然对自己自己有什么可谢的,若是说自己肯放下心结跟她合作,也不至于这样。 再怎样合作,她们也回不去了。 揉皱了的纸被丢在一旁,太久没有展开,到处都是沟壑纵横,怎样也修复不了。 可能这就是圆梦吧。 梦一场,醒来还是要散的。 想到这里,鹿昭转头看向她的真实,对盛景郁问道:“你看好了吗?” 盛景郁却是依旧垂着眼睫,单手敲动了手机:“你很忙。” 特意被调低的手机音量只有她们两个可以听到,机械的那种没有感情的感觉更甚了。 鹿昭听着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刚刚就是跟周然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低垂的眼睫细细密密的织成了帘子,狡猾的挡住了瞳子里的情绪,鹿昭看不明白。 那不解的瞳子就这样忽闪忽闪的落在盛景郁的余光里,可她依旧没有说话,无言的瞧着手里写满小字的菜单。 忽而,一道细长的影子落了下来。 连带着的还有鹿昭凑过来的声音:“你适合这个菜。” 海风跳跃,随着落下的手点在了“冰封世纪”的菜名上。 盛景郁看着这行字,接着抬眼看了鹿昭一眼。 这人跟自己对上的眼睛理直气壮的,似乎是在借着自己刚才的无言冷落,吐槽自己的冷漠。 安静中似有眼神在交锋,盛景郁手指轻挪,接着也回敬了鹿昭一道菜。 ——陌上花开。 鹿昭心里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可缓归矣。” 可不知怎么的,她又觉得盛景郁这么指绝对不会是这个意思。 那这能是什么意思? 陌上花开。 田陌上的花争相开放了,所以呢? 说她开的灿烂?开得漂亮? 她又不是孔雀,也不会开屏啊…… 而且她要开也是回家偷偷给盛景郁开。 这里这么多人,她怎么会开屏…… 鹿昭心里偷偷念着,满眼的不解:“什么意思啊?” 盛景郁见状眯了眯眼,清冷的脸上罕见的带出了几分表情。 她看着鹿昭的困惑,饶有兴致,抬起的手没有比划文字,却是点在了鹿昭的额头。 指尖修剪的圆润,落下一点沾着提子味的微凉,似乎在说:“自己想。” 而鹿昭却像个完全没有开化的石头,脑袋里只剩下了从心口传上来的心跳声。 包厢的灯光似乎是出了点问题,带着种氤氲从房间里铺展开来,使得一切看来都是不真实。 盛景郁依旧是素日里的那种平静的模样,抬起的手指勾着风情万种,温柔也从她脸上出现。 耳尖是红的。 说完全没有开化有些不准确,鹿昭这块石头再怎么样也是个开了窍的石头。 只不过是开了情窍。 . 饭局里的气氛还算不错,尤其是宸宸。似乎是因为对方主动给这边发来录音并再三叮嘱的原因,她跟周然的经纪人聊得很投机,气氛热络。 盛景郁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并不喜欢这种过于欢快的气氛。 尽管包厢里冷气开的很足,她依旧觉得闷闷的,菜吃了几口,便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包厢里出来了。 走廊向左是一条由雕花石膏柱组成的长廊,夜风绕过来,贴着习习凉意。 今晚是初一,只有一抹月牙露在天上,星星倒是一颗一颗的,熠熠发光。 盛景郁抬头瞧着,找了个不会被风直吹到的地方看风景。 只是星星还没有看到几颗,她身后就穿来了声音:“盛老师,好巧。” 是周然,盛景郁认得。 她默然转头看着周然站到自己身边,手指敲响屏幕的声音并不含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周然笑了一下,态度从容:“什么都瞒不过盛老师的眼睛。” “要是不着急回去,我们就聊聊吧。”! 第九十六章 月色寂寂,一点风吹过的动向都分外惹人注意。 周然声音同这夜风一样和缓,却也一样的直接,没有弯弯绕绕的遮掩。 盛景郁是想拒绝的,毕竟她跟周然之间不熟,唯一的连接只有鹿昭,聊也不过是围着她来聊。 而盛景郁现在最不想跟周然聊的,就是鹿昭。 只是口袋里的手抄了好一阵,手机里的机械女声都没有响起。 盛景郁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 周然是个聪明的,见状也主动开口:“盛老师是怎么认识阿昭的?” 盛景郁目光顿了一下,吹过来的凉风剥开热的,一如那晚含着酒精的吐息,回忆跟指尖敲响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故意留着一层可以让外人窥见的暧昧:“酒吧的景韵纪念专场,她来找我拼桌。” 周然听着这个答案有一下的怅然,体面的笑着讲道:“我还以为是因为阿昭需要声乐老师。” ——没想到是兴致相投。 ——还是鹿昭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想到这里,周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也对盛景郁说起了她跟鹿昭是怎么认识的:“我跟阿昭是高一开学报道找班的时候认识的。” “谁能想到那么巧,她从路上拉住了我拜托我带路,结果我们走到最后发现我们是一个班的。” 这故事充满了戏剧性,周然自己讲着就笑了一下。 而风有些冷寂,盛景郁站在一旁平静的听着故事,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班主任排的座位表上我们还是前后桌,是一个组的,是一块的值日生,后来我们还一起组建了乐队。” 周然细数着她跟鹿昭过去之间的巧合,略略仰头看向了夜空,一颗星星亮在她的眼睛里:“现在想来,当初命运就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巧合让我走向她,可最后我还是选了最差的那个选项。” 星星随着周然的眨眼划出了她的视线,她也随之看向了盛景郁:“成了万千背叛她的人的其中一员。” 对一个旁观者来说,这是个听起来很是令人唏嘘的故事。 但盛景郁没有,她心里起不到一丝惆怅,甚至不觉得有什么好唏嘘的。 盛景郁指尖冰冷的在屏幕上敲下一行文字:“如果周小姐要叙旧的话,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周然却摇了摇头:“我不来叙旧的,我只是想通过刚才事情跟你说,阿昭因为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变得很没有安全感。” 说着周然就看向了盛景郁,对她道:“她这一路都在失去,她抓紧的东西没有一样留下,所以你不告诉她,现在的她永远都不敢想。” 深夜里月光寂寥,两道人影四目相对。 周然话说的含蓄,盛景郁却听得明白。 她能看得出周然。 周然也看得出她。 “我现在能跟阿昭做的也就是到朋友为止了,你不一样。” 周然低头笑 了一下,眼尾有些苦涩。 换做谁都不想承认,可她还是对盛景郁说了出来:“她在你面前笑的很开心。” 盛景郁一直以为喜欢是自私的,所以下意识的将周然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却没想到,这个人跟自己第一次挑明,竟然是主动退出,把自己推向鹿昭。 正所谓恃宠而不知。 她不知道就是这种自私也是要有所依仗的。 她对鹿昭为所欲为,其实也是仗了鹿昭的势。 稍顿了一下,周然接着又道:“盛小姐,阿昭需要被人坚定的选择。” 这话郑重其事,盛景郁也早就明白。 只是她这些年独来独往,并不擅长将自己的感情主动剖给别人,尤其是“喜欢”。 关于情侣会做的事情,盛景郁觉得自己跟鹿昭早就做的七七八八。 她们住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接吻,有时候她都觉得她们之间其实就差那么一句话,或许后面水到渠成,也不需要这种环节。 可实际上还是需要的吧。 鹿昭并不是真跟她看上去一样的大大咧咧,野生动物都是很敏感的。 偏偏她是那个没有嘴巴的。 盛景郁突然觉得好笑,嘴角轻勾了一下,接着给周然比划了一下最简单的手语:“谢谢。” 她没有嘴巴,可她还有手。 别人看不懂,鹿昭可以看懂。 就像她爱她。 . 距离鹿昭正式签约黑胶音乐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老东家明日造星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像是逃不脱的诅咒,艺人跟公司没有选择续约,或多或少的老东家都会掀起一阵风浪。 好像是初阶考核结束,陆陆续续就开始有营销号放小道消息,什么暑假爆火的爱豆其实是某大佬的金丝雀,什么某歌后预备役其实已经和某退役天后同居,什么天后很宠这个预备役…… 鹿昭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歌后预备役,可这些营销号惯哗众取宠,各种关键词直指她的名字。 宸宸带着手底下的人对这些东西处理的很快,还没大范围扩散,就已经被限流扼杀在了摇篮。 但处理迅速的同时,可宸宸觉得格外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跟什么天后在一起啊!” “可人家司了了知道啊。”鹿昭吃着西瓜,故意跟宸宸唱反调。 跟过去不同,鹿昭这次对这事看的很开。 营销号杜撰多了去了,反正不是真的,而且这一看就是吴霭跟司了了手笔。 “你说这不会就是她们说的那个惊天大雷吧?”鹿昭突然想到。 宸宸靠在客厅沙发上,闻言扯了扯嘴角:“这要是的话,我觉得司了了疯了,而且还是物理层面的。”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说着,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说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这样,所以觉得你也必须这样啊?就是典型的自我经历 局限了想象力。自己不行,也不相信你这些都是你的实力应当的。” 可说着宸宸又仔细想了想,只觉得世界上没有空穴来风,转头看向鹿昭,一脸认真:“阿昭,你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偷偷跟谁在一起?有你可得真告诉我,不然我可没办法给你处理啊。” 鹿昭当即翻了个白眼过去:“我几乎天天跟你在一起,行程你都清楚,你看看我有这个时间找富婆吗?” “这倒也是。”宸宸靠回了沙发背上,“主要是这些营销号编的太真了。” 说着,宸宸就把处理的营销号文案截图发给了鹿昭,跟她数道:“你看看,他们写你一个月的包养费就有个十百千万……一百六十九万,有零有整的!” 鹿昭瞧着不由得挑了下眉,笑着对宸宸问道:“那你去处理的时候有没有问问他们,这是税前还是税后啊?” 宸宸听着,抬手拱了鹿昭一把:“去你的。” “可不兴给我扣偷税漏税的帽子!我可是守法好公民!”鹿昭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截图不由得感慨:“啧,一百多万的包养费哎。” “老天爷,快掉下个人来捧我吧!我也不用这样苦逼的靠实力了!” 宸宸闻言不怀好意的笑了,眯着一道眼睛对鹿昭提醒道:“阿昭,我劝你还是先不要求老天爷了,你还欠老天爷一道五雷轰顶呢。” “!”鹿昭顿时心虚,连忙起身捂住了宸宸的嘴,“嘘。” 倒也不是怕被老天爷听见,而是在楼上的盛景郁。 日光倾斜着从楼梯侧的窗边落下,洋洋洒洒的铺满了整片区域。 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日光倾落处久久没有人要下来的痕迹。 宸宸不以为意,隔着鹿昭的手对她吐槽道:“你这才是做贼心虚。” 鹿昭不服:“我这叫小心翼翼。” “那你这样小心翼翼,有计划什么时候公之于……盛嘛?”宸宸小小声的在鹿昭耳边问道。 而鹿昭还真的想过:“等我拿到总决赛冠军吧。” 那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点期待,她小心翼翼的,却也真的迈出了那一步:“到时候奖杯跟我,都给她。” 这还是宸宸第一看到鹿昭眼睛里有着这样多的期盼,不由得替她加油打气:“我们阿昭一定可以的!” 风声传递不了楼下人的谈话,屋外的香樟树摇晃着她的枝叶,浓绿之中勾勒着一道影子。 盛景郁倚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的不是闲适时的书,而是不断刷新着消息的手机。 【陈安妮:收网了,可算是让我抓住了。】 【陈安妮:就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小董,我平时对他也不薄啊,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陈安妮:吴霭这个人,比司了了难搞,你的小朋友真的每走一步都艰难啊。】 …… 盛景郁看着这些消息,窗侧落进的日光融了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手指平静的敲着屏幕:【抓到就好 。】 陈安妮认可:【没错,这样的人越早抓到越好,免得影响我赚更多的钱。】 她刚刚虽然说吴霭是冲鹿昭来的,但不由得又对盛景郁多些叮嘱:【阿韵,这件事明面上看虽然冲着鹿昭,但我认为吴霭的最终目的还是想针对你,毕竟上一次她差点得手。】 旧事重提,盛景郁平整的眉间隐约蹙起一道小山。 陈安妮也知道盛景郁并不喜欢提这件事,接着话锋一转,对她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阿韵,开弓没有回头箭。】 盛景郁不然。 她眉眼舒展,手指敲击的轻轻,却也坚定:【可不开出去,怎么知道自己距离靶心有多远呢?】 【我不想骗她。】 . 终阶考核越来越近,鹿昭跟周然的歌也到了收尾的阶段。 越是寄予厚望,心里就越是没底,鹿昭跟周然商量了下,还是把曲谱拿给了盛景郁。 这天一早,鹿昭照常跟盛景郁坐在餐桌前用早餐。 日光直落落的洒进餐厅里,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鹿昭正对着窗户,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今天既不是节日,也不是周末,这一大早太阳可真够积极的。” 只是她这份吐槽还没有落下多久,盛景郁的比划就画过了她的视线:“你给我的谱子我看过了,改了两处地方,在我房间的桌子上。” 那小臂抬起的弧度依旧是不紧不慢,鹿昭却格外期待:“那我去拿!” 这人说着,刚才还被阳光晒得慢慢悠悠的动作瞬间快了起来。 三两口解决了手里最后一块早餐,起身就朝二楼的房间走去,甚至都忘记了怀疑盛景郁既然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一早不拿下来。 紧闭的门被推开,扑入怀中的是洁净的提子味道。 鹿昭带这种谨慎又好奇的目光环顾着盛景郁房间,看着她熟悉的空间落满了盛景郁的痕迹,接着将视线落在了窗前的书桌上。 跟自己已然成为置物架的的书桌不同,盛景郁的书桌被整理的井然有序。 书立规规矩矩的将书籍与本子竖放归置在一起,其中还有她的作曲本子。 手指拂过一本本书,而她的本子正处在许许多多盛景郁的东西之中。 这种偷偷的想法让鹿昭眼眉弯弯,而后看了好一会儿盛景郁的东西,她才将自己的手指放在自己的本子上。 “咔哒。” 只是一同跟着她的本子出来的,还有另一个本子。 薄薄的,有些历史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盛景郁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香樟树的影子葱茸,风拂过来带的叶子哗哗作响,连带着把书本也吹了起来。 纸张乱飞。 鹿昭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收拾起盛景郁的这个本子,里面夹着的纸飞到了她的脚下,打着横格的纸张上整齐稀疏的写着很多字。 “放这里吧,我会吃的。” “知道了。” “再见。” …… 这看起来, 像是一场单方的对话内容。 鹿昭脑袋转身快, 忽的就联想到盛景郁在不会手语的时候该用什么跟人交流。 鬼使神差的,似乎是带着一种想要知道在那段时间里盛景郁的生活的想法,鹿昭拿着这张纸走到了那个本子前,翻开了这个本子。 如果说盛景郁那些时间都说了些什么,概括过来十分简单,很多话没几行就要重复好多遍,诸如“我明白”、“谢谢”、“知道了”。 鹿昭感觉到一种周围人不厌其烦的关心盛景郁,她想这应该是温暖的,可她看着却直觉得盛景郁的文字里透着紧紧的压抑感。 这些字远比机械声更加没有感情,一笔一划的写着礼貌,还有疏远,是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寂寥。 她从很早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声音。 她对这场风暴面对的平静,可还是被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鹿昭一字一句的翻看着,兀的在某一页停了下来。 那一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只是多了一个在之前从没出现过的字。 “韵”。 那字认真中带这些潦草,弯起的钩一下勾住了鹿昭的记忆。 她脑袋空了一下,带着种不可置信的颤抖打开了手机相册。 前些年她千辛万苦用赚的第一桶金收到了景韵的出道亲签专辑,她一连抱着睡了好几天。 那个时候的景韵还很青涩,十六岁的年纪签名也带着几分认真。 怎么会…… 呼吸沉沉,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情绪,七零八落的全都堵在了鹿昭的大脑。 她知道人的笔迹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没人会在日常生活中模仿景韵的笔迹。 忽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走廊的光进来的刺眼。 鹿昭猛然抬头朝门口看去,就看到盛景郁站在门口。 那颀长的身形透着一种轻缓,她的目光同鹿昭对在一起,接着又落在她手里的本子上,不紧不慢的,冷静平常。 就像是在等自己发现这些。! 第九十七章 寂静的房间里,鹿昭跟盛景郁相对而站。 太阳来的灿烂,日光刺眼的从鹿昭背后的窗户打进来,迎落在门口盛景郁的身上。 那笔直的身形被光晕染开,虚虚的像是在她身前蒙了一层细纱。 而舞台强烈的光线穿过帷帽,也在轻薄的纱上勾勒出一道身形。 鹿昭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即使她曾厮混着丈量过盛景郁的身材。 而此刻细细看来,盛景郁落在她视线里的身形竟真的跟景韵的影子有那么几分相似。 颀长而婀娜,笔直如松如竹。 鹿昭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手里捏着的本子晕满了潮气,隐隐的有些发皱。 空气倒涌着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去,将正要发出的声音也裹满了气声,语义隐晦不明:“所以,周老师喊你阿韵,不是我听错了。” 盛景郁是做好准备的,头点的肯定:“她喊我一直都是喊得我作为景韵时的名字。” 比划的文字依旧没有声音,可这一次鹿昭脑海里却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景韵的声音。 只不过过去那位站在舞台上的古人摘下了她的帷帽,长裙翩然,正站立于她的面前。 她亲手比划出了“景韵”二字,承认了她的身份。 鹿昭觉得其实她是可以怀疑的。 毕竟盛景郁没有开口,无法在她耳边响起景韵标志性的声音,可是理智的证据压不过她心里的那杆秤。 所以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 她认识陈安妮,认识周焕音,有着跟景韵近乎重叠的人脉。 她对景韵的歌那样了如指掌,跟景韵一样都住在南城,甚至在自己最需要人分散注意力的时候,还景韵那样巧合发了微博…… 过去的线索倒序一般不断的朝鹿昭的脑海涌来,一条条,一件件,细数过来,原来有这么多。 怪不得陈安妮那晚救了她,怪不得那些看起来自己触不可及的东西纷纷朝自己走来。 她以为是上天开眼,菩萨保佑,实际上却是因为她身边有一个人给她撑开了一把伞,教自己声乐,告诫自己注意事项,还让自己的经纪人来帮自己掌舵。 音乐人…… 的确,景韵也是音乐人,也不算骗了自己。 “阿郁,阿韵。”鹿昭轻声念着,不由得感慨了一声:“好像啊。”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隐瞒这件事情。”盛景郁真挚,每比划一个字都在看着鹿昭。 而鹿昭对她摇了摇头,声音并没有当初知道盛景郁利用自己时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是理解:“不要这么说,毕竟你一开始又不认识我,对自己这个不熟的人不可能一上来就坦白。” “而且就算你上来说你是景韵,我也不会信的。”可能也是真的被自己设想的场景逗到了,说着鹿昭就笑了一下,“怕不是神经吧。” 这样的态度远超出盛景郁的预期,她 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 勇气更多了一些,盛景郁也敢迈出步子,走过去去寻鹿昭。 盛景郁还有别的话想跟鹿昭说,也还有别的动作相对鹿昭做。 可她刚刚走到鹿昭身边,却听到这人小声喃喃的对自己讲了一句:“可为什么你会是景韵呢?” 距离靠近了,盛景郁才注意到鹿昭的眼神。 日光顺着鹿昭的背影跌进她的视线,刺眼尖锐的将琥珀跌出了裂痕,鹿昭略低着头,眼神里藏着一种不好辨别的晦涩。 为什么? 刚刚她不是还理解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吗? 在获得谅解后,鹿昭的反应完全出乎盛景郁的意料。 她认为她袒露这些,会为她跟鹿昭在一起铺平道路,可迎接她的不是心意相通后的欣喜,鹿昭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又一次跟她的预想截然相反。 鹿昭的表情明显,盛景郁的脸上也随之出现手足无措的茫然。 她对感情的了解向来都匮乏的,生出的草籽就那么薄薄的一层,所以也没有办法通过鹿昭的这抹晦涩看出什么,甚至于她心里现在是绞尽脑汁的不解。 她们已经那样的亲密了。 她过去那样直白的宣告天下她喜欢自己另一个身份,为什么在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人以后,没有表现出兴奋至极的开心呢? 日光划着两道影子相对而立,思绪在不停的闪动。 盛景郁的脑袋里过了很多种想法,皱眉愈发皱起。 而不知道在哪一秒,有个东西敲了过来。 她目光平静而直白,就这样朝鹿昭看去:“我是景韵这件让你压力很大吗?” “对呀。”像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直率轻松,鹿昭承认着,对盛景郁笑了一下。 这笑不是盛景郁深知的那份爱豆的职业假笑,却也相差无几。 鹿昭精心掩饰着她在盛景郁面前的心虚复杂,笑眼弯弯的,努力不让眼底的苦涩被带起来。 鹿昭的确不介意盛景郁对自己的身份隐瞒。 可她是谁都好,为什么要是景韵呢? 营销号说的有一半是对的。 她跟那位退役天后同居了,从某些角度来看,盛景郁对自己是可以用“宠溺”来形容的。 这些年了,鹿昭当然不怕人言可畏。 她怕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她跟景韵之间的差距。 这个人随随便便一条微博就有几十万的评论,她也是其中一个。 而她自己直到昨天还在跟宸宸为她最近一条微博评论破五万而感到高兴,甚至还小小的庆祝了一杯。 差距被数字实体化,巨大的衬得人分外渺小。 衬得她所有的喜欢加起来也抵挡不住,甚至成了软肋。 如果营销号说的那些事情是假的,即使事情爆出来她也有底气去回击。 而现在他们的说辞通稿半真半假,如果要否定,就要否定 全盘。 可她是喜欢盛景郁的。 她是想跟她在一起的。 若是后面她们官宣了,这件事会被翻出来打脸。 她们这样的差距,所有人都会拿她做嘲讽她的工具,笑她景韵那样不入人世,清高自傲,也不过是人设罢了。 而她则比那些人都要珍惜,都要知道景韵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_[(” 滑远的思绪被倏然拉了回来,有抹怆然从鹿昭眼瞳划过。 她的解释因为说的磕磕绊绊,眼睛里全是盛景郁的样子,她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鹿昭这话说的直白,却又因为“景韵”这一名字变得晦涩,就连抬起看向盛景郁的眼眶里,也不知怎么回事染上了层红色。 鹿昭喜欢的不仅有盛景郁,还有她的另一个身份。 而那个身份不止是她,还被所有人热烈的喜欢着。 而鹿昭是那样的喜欢她。 也是那样的自觉不配。 她会成为别人攻击景韵的矛。 她会成为景韵职业生涯中那一抹最惹眼的桃色。 她不要。 她害怕。 房间里的气氛扭曲着,像是要形成一个崭新的空间。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对自己坦白的鹿昭,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反应有些不太适合,但还是控制不住的欣喜若狂。 那抬起的手兀的就紧紧的握住了鹿昭的手,灰银色的瞳子放开来,每一丝波动的纹路都似乎在感叹一句惊喜:“你也喜欢我。” 两个人像是不在一个频道,却又像是在同一个频道。 鹿昭思绪凌乱的看着盛景郁违和的眼神,突然因此理清明白了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了。 当初盛景郁隐瞒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可以帮助她稳定她不安分的腺体。 而现在她主动向自己揭开她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因为这个秘密成了她们之间发展的障碍。 盛景郁知道自己厌恶被欺骗,这件事注定会是个定时炸弹,并且已经被吴霭点燃了引线。 她不想失去自己,所以要把她们之间的这个定时炸弹解除。 盛景郁将她们之间的关系看的比景韵这个身份还要重要。 她在听到自己说出“喜欢”二字以后,表现的不再淡定,是不是就说明…… 咚、咚、咚。 一颗接一颗的提子从藤蔓上掉了下来,成熟而饱满,滚落满了鹿昭干涸的沙漠。 她感觉她的心脏在跳动,跳的前所未有的快,敲得她心口直颤,就快要承受不住。 一直以来背叛离去才是鹿昭世界的常态,这次竟然真的会有人愿意在她身边。 也有人给予了她回应。 她也是。 被人独一无二的爱着的。 风推的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光影斑驳的照着那句被揭示了一半的答案。 盛景郁的指温就贴在鹿昭的手背上,明明是凉的,却比任何一瞬都要炽热。 印证了心意,盛景郁也想要告诉鹿昭她的想法。 可她刚刚松开了鹿昭的手,接着就被她抓住了。 “不要。”鹿昭摇头,眼眶里染着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日光横在两人之间,鹿昭抵着那缕刺眼注视着景韵的眼睛,对她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知道的。” 重复着,鹿昭抬起手捧住了盛景郁的脸。 含着泪意的眼睛靠了过去,眼睫垂下着,她将一个吻印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盛景郁感觉有海风拂过,轻柔无比环抱住她。 鹿昭前所未有的温柔,盛景郁耳边是越来越快的心跳,似乎就快要沉沦,等待着她的继续。 可也是这个时候,盛景郁感觉鹿昭放开了她。 而后万分郑重的对她道:“阿郁,我说过的,我不要月亮奔我而来。”! 第九十八章 白日里的光比傍晚的人造光源来的更加清晰,鹿昭的表情尽在盛景郁的眼底。 那琥珀色的瞳子泛着亮光,语气坚定的说着,瞳子散开放大后的变化写着一种纠葛,是渴望,也是克制,两相倔强,制衡着又博弈着。 明明从盛景郁的视角看过去,鹿昭是略低着视线看着自己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身高差在此刻完全不起作用,她们四目相对,盛景郁有一种鹿昭在仰望自己的感觉。 而她刚刚对自己说的这话,不久前她也听过一次。 她说她不要月亮奔她而来,还说如果真的奔她而来那就不是月亮了,而是陨石。 这话听着让人觉得无病呻吟,当时的盛景郁并没有想明白,甚至还有些郁郁不满。 可此刻她看着鹿昭看向自己的眼神,忽然就明白当时她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自己只是盛景郁,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声乐老师,她们两个可以说是平等的。 哪管她后来直入青云,一步登天,那个使得她有这番成就的人是自己,是自己一手将她调教成现在的样子,她们相辅相成,就是最相配的。 可自己现在不只是盛景郁,还是景韵。 只“景韵”这两个字就让万千人无法触碰,是让人仰望的高山雪,是世俗不允许进入凡间的天上月。 不要说她们,就是圈子里任何艺人在一起,都要受到世俗眼光的审视。 从家世扯到实力,从陈年旧账扯到现在发生,配不配都要被说上一嘴。 盛景郁知道鹿昭比任何人都要喜欢自己那个名为“景韵”的身份,她在酒吧里念念叨叨的,嘴里挂着的都是不舍,她对自己的歌信手拈来,唱的比谁都好,她更是会因为自己发了一条在养病时的微博,就对自己担心不已。 如果偶像的形象因为自己被毁坏破灭,这该是怎样的打击。 盛景郁将自己置于最高的地方,不与人交。 爱的人很爱她,恨的人最看不得这幅样子,所以一旦有办法毁掉她,就会不择手段。 吴霭已经虎视眈眈的盯住她们了。 舆论一旦被坐实扇动,就是有陈安妮在,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她盛景郁当然不在乎这些,这世界上就没有多少是她真的在乎的。 可鹿昭在乎。 盛景郁用十三年的时间织成了这一切。 现在看来却像是作茧自缚。 陈安妮说的没错,她要为她前半生疏远淡漠,不食人间烟火付出代价了。 不久前她松一口气的以为已经过去了,实际上这份代价才刚刚开始启动。 鹿昭有她自己的害怕。 她也有。 感觉到被握在手里的手在挪动着,鹿昭又一次对盛景郁摇了摇头:“不要。” 这些年来,鹿昭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复杂的情绪了。 她的 胸腔咚一声咚一声的敲击回响着, 每一声都写满了对眼前前所未有的喜欢。 人能何其有幸, 喜欢的Omega也是自己追逐十几年的偶像。 可也正因如此她害怕盛景郁说出跟自己一样的话来。 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嘴巴跟大脑,怕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然后不顾一切后果的跟她在一起。 忘记了人们在看到月亮陨落后,对她嗤之以鼻,随手丢弃为陨石。 可就是这样,盛景郁还是慢慢挪动着她的手。 许是握的时间有些太久又太用力,鹿昭的掌心里沁满了汗意,轻而易举的让盛景郁将手从里面抽了出来。 盛景郁眸子里含着平静,深邃如潭水,明知故问,却也故意扭曲了鹿昭的想法:“不要什么,不要我跟你在一起,要我去找别的Alpha?” 鹿昭当即否认:“不是的。” 盛景郁也接着问道:“不要我说喜欢你,要我把这句话送给别人?” 鹿昭更加用力的摇头:“不是的。” “那你好自私。”盛景郁就这样同鹿昭对视着,分外平静的总结着鹿昭刚刚给自己的答案,“这不要我做,哪里也不要我说,我就这样被你扣在手里,没名没分。” “我不是那个意思。”鹿昭以为盛景郁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的着急。 而接着不等她解释,盛景郁便又对她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既然你不想要月亮奔你而来,那你想要什么。” 日光被过来的影子推拒开来,她们靠的一下更近了。 那控制不住情绪的眼瞳圈着一圈红晕,轻轻抖动的同盛景郁对视。鹿昭避无可避,像是破罐破摔,反正喜欢已经说出来了,没有什么不能再对盛景郁说的了:“我要月亮归我所有。” “我要有一天我能买得起月亮。” 明明话说的理直气壮,可鹿昭的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似乎是在自卑自己的现状,又似乎是在难过自己在这件事前的渺小,她在控制不住的哭腔下用力吞咽着吐息,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性的,更具有说服力一些:“我不想要以后别人提起你我的时候,只是当作一柄笑谈。” “阿郁,景韵太高了,高到我稍稍错脚就会跌下去粉身碎骨的程度,然后在你身上留下一抹蚊子血,谁看到都觉得刺眼,笑你自命清高,笑你虚伪。” “你当初消失得那样彻底,不就是为了给‘景韵’从出道到隐退留下完整干净的履历吗?” 鹿昭说着,是看着盛景郁的,她在对她发问。 可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接着瞥落了下去:“可就是这样,司了了攻击我的那天,你还是因为我把你完美的句号改成了逗号。” 这声音里有些自责,隔着日光将盛景郁默然推远着。 可是盛景郁不会走,抬起的手比任何时间都要坚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早在之前就已经想改了呢?” “什么?”鹿昭愣住了, 沾着层泪珠的眸子摇摇晃晃。 盛景郁向来习惯将自己的想法掩藏, 陈安妮都猜不透她。 可就如周焕音当初对鹿昭说的,她早就给了鹿昭进入她世界的通行证,此刻也不会刻意掩藏她的过去:“我从分化那天开始就知道自己注定没有多长的生命,上天对我残忍,唯一对我的怜悯就是这把嗓子。我一直认为我的存在不过是一个作为一个留存声音的载体罢了,所以才会决定以景韵这个身份出歌,所以才不愿意对大家露面。” 鹿昭听着,尽管她猜到了一一,眼睛还是控制不住放大。 愕然在其中,更多的还有心疼。 她嘴唇动动,仿佛是要对盛景郁说什么。 可盛景郁抬起的手,却截断了她的安慰:“可现在我不想只做这个载体了。” 盛景郁是不喜欢展现自己的弱势,来博取心软的人。 她说这些,做这些铺垫,都是想要告诉鹿昭一件事:“这个空荡荡的躯壳现在被你口中所说的一抹蚊子血占据了,侵略蔓延的在上面种满了红色的玫瑰。所以我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生怕会跌坏了这些玫瑰。” 因为盛景郁需要比划手语,她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小小的距离。 而日光不偏不倚,在那一小块区域铺满了过分的明亮,使得盛景郁手下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金色的光。 “你说你不要月亮奔你而来,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害怕我的玫瑰被人摘走呢?” 盛景郁不疾不徐的比划着,平静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她一笔一划,瓦解了鹿昭一再重复的“不要”,郑重的对她讲道:“你要追逐月亮,跟我要养护玫瑰并不冲突。” 扑通、扑通…… 鹿昭心跳的越来越快,带动着遥远的泪腺,使得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被她很好控制的泪珠失控的往外落,一颗一颗,汹涌的不讲道理。 她知道那片玫瑰代表着什么,也知道盛景郁口中的玫瑰是谁。 她说“不要”,所以盛景郁比划的每一个字里都没有提“喜欢”,可在她每一句话的背后,却早已密密麻麻的织满了“喜欢”。 心口发紧,日光铺展在鹿昭的视线里,整个世界都不像真的。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别人的选择,就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不要,那双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紧抿着唇微微松开了一条缝,泪水顺着滑落了进去。 咸咸的,因为靠得太近,似乎也沾染了苦艾的味道。 鹿昭轻轻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像是在为盛景郁找退路一般,提醒道:“可是,玫瑰是很娇嫩的东西,不好养,最后你会烦的。” “不会的,我有的是耐心。”盛景郁却笃定,眼神里又带着郑重的诚恳,“所以拜托不要再对我说‘不要’了,好吗?这让我很难过。” 日光描得人表情清晰,盛景郁很少有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害怕鹿昭还会拒绝她。 明明除去这件事之外,她对一切事件都是那样的从容平静,手里永远都是百分百的把握。 泪水滚落在脸上,在夏日里显得格外滚烫。 鹿昭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盛景郁这样看着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涌出的越来越多。 日光从背后照进来,晒得她背后滚热。 可她有比这光还要炽热的东西。 一颗心发疯似的跳动着,鹿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念想,轻轻抽咽,对盛景郁,对她的月亮道:“等我把冠军拿给你好吗?” 盛景郁知道鹿昭的忧虑,用嘴型答了她一个“好”字。 鹿昭的视线里,日光被半扇影子挡住。 盛景郁无声的提鹿昭揩去落下的眼泪,凑在她余光里问道:“那在这之前我还能吻你吗?”! 第九十九章 薄光笼在盛景郁的脸上,照的她眉眼清晰。 她薄唇轻吐,染着热意的吐息就刮过了鹿昭的耳垂,提子的味道明显,哪里还能让人说不能。 可回答,哪里有实际行动来的更真切呢? 鹿昭略转过视线看着盛景郁,眼睫低落,唇瓣碰过了她的耳垂。 而后是脸侧,唇角。 那温吞的唇带着虔诚的热意,最后缓慢挪动在了唇瓣上。 蜻蜓点水了几下,鹿昭眼带笑意的对盛景郁表示道:“当然可以。” “这边还会继续提供信息素供给服务的,亲亲” 盛景郁迎着光瞧着鹿昭,琥珀的瞳子里透着狡黠。 她刚刚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被这人抬起的手臂托住,贴在她的腰上,覆满了熟悉的温热。 她们还是过去的样子,甚至比过去多了几分亲密无间。 这让盛景郁觉得无比开心。 过去她听人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会想要接吻,只觉得这不过是对自制力差的美化罢了。 而现在她更加笃定自己的这个想法,拒绝这个念头的确需要强大的控制力,因为人是真的会忍不住想要跟喜欢的人接吻。 坦白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刻意的掩饰与克制,盛景郁抬手勾过了鹿昭的脖子。 饱满的提子一颗接一颗的掉进海水中,齿尖刺破的每一抹都是成熟的果香。 虽然没有在一起,但她们这算是互通心意了吧。 鹿昭心里偷偷想着,垂下的眼睁开了半分。 她的影子遮住了视线中人的下半张脸,那小巧的鼻尖落着一点日光,像是钢笔触碰在纸上,而后那笔利落轻盈,向上划过一条漂亮的金线,晕染入眉间,精致的不像样子。 她是盛景郁,也是景韵。 是喜欢自己的人。 空间里温吞的响着水声,鹿昭的心跳愈发的快速。 思绪交错间,盛景郁浅浅的呼吸声略过她的耳边,倏然一抹,是风带给她的声音。 突然的,鹿昭很想听一听盛景郁的声音。 想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也想听她在自己的手下发出难忍的声音。 气息零落,鹿昭靠着盛景郁唇瓣同她温存了一会,接着抬起瞳子问道:“阿郁你刚刚说早就想把句号改成逗号了,是你的声音恢复是已经有眉目了吗?” 盛景郁点了点头,有些迟疑:“我可能要说一个你不想听的名字了。” “程辛吗?”鹿昭并不在意的替盛景郁说出了那个名字,说着就扶着她的腰揉了一把,“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小心眼好不好。” 盛景郁脸色上的红意刚褪下,这一秒便又带了回来。 她瞧着鹿昭微昂起的下巴,微微弯了下眼,对她道:“好,是我想多了。” “程辛虽然被她爸爸强制带回南城了,但是研究项目还在继续,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吧。”盛景郁继续道 ,“国外曾经有团队对彻底损伤的腺体成功修复过,跟我这个情况有可联系点。程辛联系到了那边的团队,在尝试跟他们合作看看能不能推演过来。” “?” 盛景郁闻言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灰银的瞳子难得霸道,似乎在对鹿昭道:“你当然要陪我。” 日光透过窗户温和的落在两人身上,窗户里的世界干净而美好。 风吹得香樟树叶子簌簌作响,远处有一层厚重的云缓慢飘动来。 谁去管呢。 起码现在是晴空万里。 . 时间一转而过,很快来到了终阶考核那天。 月夜下,大楼灯火通明,机器转播着现场画面,送至各个守时蹲守的观众面前。 这次周焕音的运气好了些,虽然还是抽到了周五场,但却是第二组出场。 而且排在她前面的第一场是沈渊清,也不是吴霭了,大有一种霉运远去,否极泰来的感觉。 沈渊清跟鹿昭当初的承诺并不是一个噱头,这次开场他带着他的学生唱了他新专的首发。 那是一首节奏感很强的摇滚,单是开场的导师合唱表演就直接把场子热起来了,周焕音组的导师表演都显得有些逊色。 这实在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头,一下就留住了不少只是来看热闹的观众。 沈渊清组的热搜上了三四个,他手下的两个学生你追我赶,两轮比拼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观众各有青睐的选手。 后台统计键盘都快要搓出火星子了,终于在万众期待下,沈渊清选出了他们组的冠军。 李清的手被沈渊清高高举起,舞台两侧早就准备好的花筒里爆出万千金色纸片,纷纷扬扬的飘在镜头中,现场热烈,弹幕也是一片欢腾。 【啊啊啊,沈老师好帅啊。】 【请把这个摇滚风格做下去!】 【深渊组就是最棒的!】 【阿昭是不是要登场了。】 【期待鹿昭!】 【我的老婆们马上就要来了是吗!】 …… 似乎是等待许久了,弹幕里庆祝欢呼了好一阵,接着就被鹿昭跟元柠粉丝的期待声淹没了。 导播格外懂大家想看什么,趁着舞台在重新打扫布置,直播画面切到了周焕音组的候场室。 跟观众席期待的氛围不同,候场室里是一片紧张。 因为刚刚为了衔接上舞台,周焕音已经抽过第一场合作舞台的签了,元柠先上。 “就要到我们了。”元柠一直都是紧张体质,此刻更是紧张的双手都在抖。 乔依然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要怕,第一场是合作舞台,有我在呢。” 这些天的相处元柠跟乔依然已经很熟了,对她的安抚也很是受用,镜头里的她肉眼可见的安稳了下来。 【磕到了磕到了!】 【双O组合就是最屌的!】 【有老婆在就不紧张对吗?啧啧啧啧】 …… 《听见你的声音》在播出的时候,还有同步衍生节目,里面就有播终阶考核大家的准备日常。 因为大都是两两合作,几乎所有一起合作的学员与嘉宾都成了大家嗑生嗑死的cp,元柠这种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最是百搭,跟乔依然一起的画面引来了不少cp粉。 只是这还不是最热的cp,很快弹幕就传来了其他声音。 【双A表示不服!】 【哎,鹿昭去哪里了?摄像大哥我想看看老婆。】 【我漂亮的老婆们呢?!】 【无奖竞猜,今天在阿昭身边的是然然还是盛老师。】 【一毛钱,盛老师。】 【五分钱,周然!】 【就不能我都要吗!!!】 …… 刚刚也说了,几乎所有,而那个例外就是鹿昭。 她的准备日常里不止有周然,还有永远都带着鸭舌帽出场的盛景郁,是不少乐子人喜闻乐见的三人修罗场跟cp大乱炖。 弹幕呼声热烈,摄像大哥也很是识趣儿。 他一碗水端平,在元柠跟乔依然起身去后场的时候,镜头接着转向了鹿昭她们,周然坐在左边,右边则是盛景郁。 比起鹿昭跟周然早就在考核前发出定妆照的造型相比,盛景郁今天的装束更加引人注目。 那被戏称为焊丝在她脸上的丑陋鸭舌帽在这一刻变成了一顶漂亮的复古软檐帽,细致的纱蒙在帽子上勾出一模蓬松的轮廓,上面细致的别着一株新采的玫瑰,绯红如火,透着优雅。 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连摄像大哥也看的失神,镜头扫过,久久的停在这人身上。 她斜腿侧坐,笔直细长的腿轻叠在一起,光落在上面衬得这片肌肤如凝脂般白皙,甚至都不用上移,弹幕里就一片惊呼。 【救命,盛老师能不能原地出道啊!想追QAQ】 【我命运般的老婆,嫁给我。】 【盛老师究竟是什么属性!有没有人可以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不重要,属性不是问题。】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不行!盛老师是阿昭的!】 【阿昭:你们当我是死了吗!】 【感觉从坐位分布来看,阿昭对盛老师更亲近一些呢~师生组上分!】 【我要青梅组,呜呜呜呜,周然你争点气行不行,这样下去我会坚持不住的。】 【周然,你是不是不行!】 【就不能是盛老师很行,吸溜。】 【感觉阿昭是会被盛老师欺负的那种嘿嘿嘿……】 【其 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 弹幕里一片嗑生嗑死, ?[(, 还在做着最后的顺词。 鹿昭看着她刚敲定的词,顺了两遍,点头道:“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这段改了之后更顺口了。” 周然却调侃齐了她今天下午彩排,笑道:“你到时候不要唱着唱着又停下改词就好了,待会可是就直播了。” “放心好了。”鹿昭拍胸脯。 只是虽然她嘴上一百个保证,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 这一段的词,她总觉得差点意思。 而盛景郁也没有急于让鹿昭定下来,她又过了一遍鹿昭改的词,隐隐有一种预想,对鹿昭比划道:“没必要盯死一个字,有时候灵感会闪现,顺其自然。” 无形中,鹿昭被这句话松了点绑。 她点着头,眼眉间有盛着对盛景郁笑。 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屏幕里瞬间飘起一片【磕到了】。 只是留给大家放大镜磕糖的时间不多了,直播画面里忽的传来了音乐响起的声音,元柠她们上台表演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节目组将直播跟现场表演隔开了三十秒延迟。 听到这个音乐传来,导播不疾不徐的将直播画面切到了舞台现场,一切才刚刚开始,弹幕又是一片沸腾。 所有观众都欣赏起了元柠跟乔依然的舞台,没有直播的候场室镜头寥寥。 也是这个时候,宸宸推开门跑了进来。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一进门口开了口:“阿,阿昭,出事了。” 鹿昭看宸宸这幅样子,心里一紧:“怎么了?” “母带坏了。” 宸宸的声音环着气声,像是一颗冒着烟的炸|弹,腾的一下在候场室炸了开来。 鹿昭跟周然的表情瞬间都变了,就连向来冷静的盛景郁也停滞了视线。 元柠的舞台唱至高潮,屏幕里全是现场观众的被感染后的欢呼声。 接着一道人影倒映过擦拭的干净的平板屏幕,施施然靠坐了过来。 司了了腻在吴霭的怀里,捧着一盘果子殷勤的对她问道:“难得这么有兴致,要吃葡萄吗?”! 第一百章 从刚刚接到那边后台工作人员发的消息,宸宸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真的很想骂人,但周围还有镜头在,也只得把想要骂人的话咽下去。 可就算不点名道姓的骂,在座的四个人也都知道这种腌臜事是谁干的。 屏幕里,元柠跟乔依然已经快要结束了,观众的欢呼声一浪高起一浪。 周然看着这根本不给她们留时间的突发,真的是又一次刷新了对司了了的认识。 周然看着大屏幕,眉头紧锁:“怎么办,备份母带来不及调了。” “真的来不及了吗?”宸宸不甘心,“备份在哪里,我就现在去拿,我开车很快的。” 也是这个时候,候场室的门被敲响了。 负责候场的工作人员推门进来,对鹿昭跟周然道:“舞台正在统计票数,阿昭你们该准备上场了。” 时间在以秒为单位流逝,一点转圜的空间都没有,周然忍不住小声啐骂了一句:“该死的。” 而一直沉默的鹿昭在这时站起了来,对房间里的几人道:“不插电。” 事情既然发生了,首先要想的是解决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太多了,鹿昭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眼神坚定,对周然又重复道:“我们唱不插电。” 所谓不插电就是不通过使用电子乐器的表演。 近些年很多歌手因为不喜欢电子乐器的掺杂,从而选择使用原声乐器,来还原音色原本干净的样子。 这种表演方式通常会选在相对安静的场所,两相干净会使得效果会特别好,甚至让人有一种心灵产生冲刷共鸣的感觉。 但这一次,她们要面对的是近万数观众的舞台。 ——母带一类电子配角的诞生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舞台。 周然有些犹豫:“可这样现场效果会差很多。” “不一定会差,电子设备虽然修饰了原本乐器的不足,但也会使得一部分声音失真。”机械女声的声音传来,盛景郁跟鹿昭的思路是对上的。 她说着转头看向鹿昭,轻点了一下她的喉咙:“把嗓子放开,赶在其他杂音发出来前震撼住他们就好了。” 那是她第一次指导鹿昭时,做的动作。 盛景郁的指尖还带着跟那时一样的微凉,抵落在鹿昭的喉咙的动作却远比那时和缓。 时间的界限在这一瞬间被刻意含糊放缓,这一秒,亲昵而郑重,缓慢而温柔。 那是盛景郁的力量,清晰的刻在鹿昭的喉咙,她对盛景郁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看向周然,“阿然,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周然心里也清楚,就是觉得不甘。 她紧握了握手,看了眼放在身边的吉他,选择了信任鹿昭:“好,听你的。” 鹿昭闻言也将自己吉他拿了过来。 负责候场的工作人员又催促了一遍,她跟周然一边往外走,一边回望 向宸宸:“剩下的拜托你了。” “” ㈨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元柠合作舞台结束,在欢送她的呼声中舞台又重新暗了下来。 零零散散的鹿昭有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接着似乎在现场工作人员的提醒下安静了下来。 因为母带保存不得当,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后台一个劲儿的跟鹿昭道歉,表示愧疚。 但这并不是鹿昭要处理的事,她只提出了不要彩排时的布置跟保持开场安静的条件,工作人员答应的也很爽快。 沉寂的舞台光亮如朝阳初升般,慢慢将舞台打上一抹光亮。 在昏暗的正中央,两把立式麦,两把高脚凳,简单又有些寂寥的组成了她们的舞台。 鹿昭跟周然陆续坐好,各自调整好了麦的角度。 因为没有任何伴奏,她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就弹响了吉他。 清脆的扫弦声穿过话筒传遍全场,所有观众都有些意外。 就连坐在导师席的周焕音脸上也是一片讶异——她看过的鹿昭跟周然的彩排舞台绝不是这样单调。 瞬间,周焕音就知道鹿昭她们肯定有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了,不由得紧张起来。 似乎也是因为这种意外单调的开场,让开始时还有些嘈杂不好控制的台下安静了起来。 鹿昭安之若素,拨动着琴弦,在话筒前缓缓开嗓:“许多年前我们从未想过,会像今天这样重逢在一起。” 这人的声音很亮,完全没有其他声音掺杂的歌声干净的像是块从溪水里捡拾来的鹅卵石。 沾着自然水流的凉意,圆滑而完美,纯粹的灰刻画着山水的纹路,让人一见便爱不释手。 所谓定海神针不过如此,只是开口第一句就把这首歌的调性定住了。 台下的观众听着纷纷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倒吸的气同吐出的感叹混在一起,轻轻又讶异,瞬间周焕音就知道,这一次鹿昭又稳了。 【昭昭是吃了CD吗!】 【好听!!!!】 【对不起,我为我刚刚怀疑了昭昭两秒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我有罪,我忏悔。】 【老婆的腰!!这个椅子太合适老婆露腰了!!!吸溜吸溜】 【一起,吸溜吸溜。】 …… 弹幕里所有人都在为鹿昭的开口而感到惊艳,昏暗的舞台衬得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分外清晰。 司了了上一秒还靠在吴霭的怀里安然期待着,这一秒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就在屏幕上垮了。 她愤愤,不甘。 不只是因为鹿昭的开口跪,跟弹幕的欢呼雀跃。还有的是,鹿昭跟周然唱的还是她们高中时没有写完的歌! 那原本写满温顺的眼睛此刻正恶狠狠的死盯着坐在鹿昭身边的周然。 为什么她跟她在一 起把那首没有写完的歌补全了! 为什么连她也从自己身边离开, 选了鹿昭! “还想再重新走过那天的小路, 看日光明媚灿烂。” 鹿昭跟周然合唱的格外默契,和声衬托,谁都不跟谁争。 唱至高潮,周然轻声低吟着给鹿昭和声,鹿昭缓垂下眼睫,准备开嗓。 那喉咙攒足了力气要找准力点释放开来,扫弦阵阵,鹿昭感觉有微凉蹭过了她的喉咙。 修剪圆润的指甲间带着清甜的提子味道,瞬间鹿昭感觉盛景郁好像就在她身边。 手指落下的精准,甘霖入喉,指尖带着震动,弦声共鸣。 “不要忘却,没有人可以忘记——” “若要忘记,世界转身只剩一人寂寥的荒野——” 鹿昭有一次改词了,她唱了两遍不同的忘记,一次比一次递进。 骤然全场掀起了一波接一波的欢呼,荧光棒织成了星星的海洋。 弹幕里欢呼,屏幕那边铺满了嫉妒。 司了了盯着扶过话筒,放出高声的鹿昭,眼红的快要滴血。 不能接受,无法接受。 司了了转头就要去问吴霭当初给她保证的信誓旦旦,却看到吴霭眼神也变得不和善起来。 她抬手要去拿手机,结果电话先打来了。 冷哼一声,责问的声音带着愠怒:“你们打得到可真是时候。” 可那边的人传来的却不是请罪的抱歉,而是一个晴天霹雳:“霭姐,张勤刚刚递交了辞呈!” 张勤是吴霭公关部的核心人物,她的所有公关都是她一手操刀。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吴霭的远房表妹,虽说没什么血缘,却一直被她以此捆绑着。 “怎么可能!”吴霭瞬间暴怒。 司了了被她陡然发作的动作颠了下去,一下就摔到了屁股。 疼的狼狈,她捂着自己的屁股就想回头朝吴霭发脾气,可吴霭早已起身拿着手机朝落地窗走了。 她丝毫不在乎她,似乎又换了一个电话打,声音温柔,嘴里念着:“勤勤,你怎么这么突然。” 张勤却是冷冷的:“不要喊我这个名字,我恶心。” 吴霭听到这话,心一下凉了。 之前无论怎样张勤从来都没有这样过,她心中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感觉,又唤了一声:“勤勤,你怎么了。” “表姐,我不想再处理你的那些小情人了,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了。”张勤看着邮箱里匿名发来的邮件,强撑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你既然不对我说实话,那么你瞒着我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再有人给你处理了,再见吧。” 说罢,张勤就扣掉了电话。 吴霭耳边传来一阵忙音,背后却是一片雀跃又刺耳的欢呼声。 导播很懂,舞台上鞠躬感谢,镜头就切到了候场室。 为了方便直播切换候场室的镜头,所以候场室的大屏幕也是 连接的平台直播信号。 因着慢了几十秒,所以候场室在这时候看到的也是鹿昭刚刚唱完最后一句的画面。 欢呼声热烈的充满了整个房间,粉丝的尖叫填满了每个角落。 盛景郁端坐在屏幕对面,也被感染,情绪难得外露出了激动。 出众的旋律与编曲将这首歌送上了热搜,却没能压过鹿昭的嗓音。 盛景郁比谁都知道,鹿昭是体验派,越是绝境她表现的就会越好。 “阿昭!阿昭!阿昭!!!”宸宸在一旁,似乎在替盛景郁欢呼。 那舞台全部的星光都归她所有,她熠熠生辉,像颗正在升起的太阳。 被营销号营销来营销去能接景韵班的歌手们,除了鹿昭,盛景郁想不到第二个。 镜头扫过盛景郁的眼睛,那是一种极尽欣赏的目光。 尽管有宸宸替她呼唤着,她心里也是一场久久无法平息的激动。 也是这个时候,盛景郁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长发扫过她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过她的腺体。 疼。 宸宸难得敏锐的注意到了盛景郁这一点,忙问道:“怎么了?盛小姐。” 盛景郁却是摇了摇头。 镜头正对着她们,她面容平静,接着用视线示意宸宸看直播,鹿昭的投票结果正要公布。 大成功! 屏幕上数字翻飞,近乎就要冲到顶。 鹿昭又一次获得了近乎满票的成绩! “阿昭赢了!!阿昭赢了!!”宸宸激动的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简直比她刚才接到吴霭某位小助手传来的她气急败坏的消息还要激动。 盛景郁微捏过她细长的手指,眉眼间的笑意被镜头放大的清楚。 那轻轻的一抹眼角勾起,清冷中藏着风情,让屏幕那边的观众看的有些失神。 就是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实际的时间线里鹿昭已经感谢过观众下台回来了,盛景郁看着这人回来,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她。 “阿郁!我赢啦!” 比起刚刚舞台上A到爆的声音,这一刻从听筒传来的声音带着些激动的娇意。 光在镜头里被骤然拉长,一道影子闪了过去。 盛景郁头上帽子被突如其来的变动微微腾起,平直的发丝垂落下来,没来得及反应,鹿昭便当着镜头的面把盛景郁抱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候场室里的光线远比舞台来的明亮,光影也被勾勒的清晰。 鹿昭的手环过盛景郁的腰,稳稳当当的将她从地面抱起了一小段距离,层叠的裙摆荡起如浪花般绵密的纹路,暗纹下的花陡然绽放。 鹿昭站的这个位置不得不说十分巧妙,光从她们头顶落下,将周围人都打上了虚影。 也没有多余的话,兴奋全写在动作里,明明只是随意站在了一处,看起来却像是电影里才有的画面。 拥抱持续了好一阵儿,鹿昭完全沉浸在破纪录的兴奋中。 只是突然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就传来一阵轻捏。 盛景郁的表情比任何时间都要平静,灰银色的瞳子一眨不眨的看着。 长发扫过她的脸侧,耳垂上的红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发红,就好像这个举动有多么让她难为情,多么的众目睽睽…… 环在盛景郁腰上的手兀的紧了一下。 鹿昭有些不想面对,却还是在余光里注意到了在盛景郁背后齐刷刷对准过来的摄像机。 救命救命救命!! 鹿昭意识到刚刚自己进门就抱住盛景郁的画面被传播到了千家万户,脑袋里顿时警铃大作。 她有一种抱着盛景郁就跑,然后找个地缝一起钻下去的冲动,可她也明白这样做不仅于事无补,明天的头版头条就都会是她的了。 为了避免这样的噩梦,鹿昭的脑袋快要转出光速了。 她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接着便故作镇定的放下盛景郁,转身抱起了站在不远处的宸宸。 鹿昭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刚刚进门时那很是兴奋的样子,一边抱着宸宸,一边重复着跟刚才相差无几的台词:“宸宸,我拿第一了!” 宸宸反应迅速,尽管两个Alpha抱着让她别扭无比,但也很配合的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亲昵样,同她一起庆祝:“是哎!!我们阿昭好棒啊!!!” 感觉差不多了,鹿昭将宸宸从怀里放了下来。 然后又瞄准了比她跑的稍慢一些,刚刚进门的周然:“阿然,我们赢啦!” 周然看着鹿昭对自己敞开双臂的样子蒙蒙的,紧接着就被她格外用力的抱了起来。 似乎为了表示抱盛景郁不是什么特例,鹿昭抱着周然,还佯作兴奋的颠了她两下,累的她够呛。 可即使是这样的掩饰,鹿昭还是没能躲过直播观众们的火眼金睛,弹幕瞬间飘满了赤|裸裸的嘲笑。 【然然+宸小经纪:阿昭,我们也是你们py中的一环吗?】 【笑死,是谁慌了我不说。】 【我磕得CP是真的!!!】 【截图了!】 【第一次在盛老师的脸上看到这种要惊慌但是不敢惊慌的表情,好可爱~】 【不是我说,阿昭还是第一次抱的比较真。】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师生组上大分!!上大分!awsl】 【很好!爱看!请继续!】 【哈哈哈哈,这就是熬夜的福利吗?可以多来点吗?】 …… 弹幕组成的浪涛翻起了风浪,虽然鹿昭已经尽力规避了她跟盛景郁头版头条的悲惨后果,可还是苦了到现在还在加班的陈安妮。 陈安妮处理完吴霭的小动作准备起身回去休息,结果一个电话过来,她又被按回了椅子上。 她看着助理拿来的实时飙升的数据跟直播弹幕,狠狠的扶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 这两个人既然没有在一起,这是在搞什么! 午夜黑胶唱片大楼灯火寂寥,只有位于高楼层的办公室亮着几盏灯。 负责调查今天母带事件的工作人员目送着电梯下去,接着就看着那灯又重新回到这个楼层,剩下的工作人员苦哈哈的走了回来,开始处理#拥抱#这个热搜。 母带组一时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拍了拍难兄难弟们的肩膀,一同加班。 但她们的付出是有回报的。 鹿昭拿了周焕音组的冠军,热度又是一波,鹿昭跟周然的不插电直冲歌曲榜榜首,自己的第一首也完美落下帷幕,某人预谋买下的#难听#热搜完全打了水漂,鹿昭的商业价值肉眼可见的飙升。 “阿昭!!!” “阿昭好好休息!决赛等你!” …… 车子从录制场馆驶出,粉丝一早就堵在了这条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必经之路上。 午夜的街道热闹非凡,鹿昭看着路边这些为自己亮起的灯光主动降下了车窗,跟就为了看自己一眼的粉丝挥手。她心里说不上的高兴也心疼,接着忍不住叮嘱她们早些回去休息。 随着车子加速,欢送的光亮慢慢远去。 又是一程的结束。 鹿昭靠在座椅上轻舒了一口气,手机呼吸灯闪烁,周焕音正在群里颇有精力的组织起了饭局,甚至霸道的点名盛景郁也要到,还加了好几个严肃威胁表情。 “要去吗?”鹿昭看着周焕音发来的表情包,不由得有些替盛景郁担忧,“感觉周老师很想你去哎。” 盛情难却,又有把柄在手。 盛景郁虽然知道周焕音不会真的把她的秘密捅出去,但还是对鹿昭点了下头:“去吧,她这么想我去。” 其实尝试着去参加一下应该也不会怎样。 这个想法从盛景郁的脑袋里冒出来的突然,又很合适宜。 毕竟有鹿昭在。 新的目的地被更新到了车载导航,司机看着新发来的定位,熟练的打转方向变盘,朝周焕音饭局所在的酒店驶去。 偌大的包厢坐着六个人,周焕音下了大手笔,点了一大桌子的珍馐佳肴。 元柠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先举起了酒杯,声音里满是不舍:“谢谢周老师这一路的教导,能有您这样的老师,我真的很开心。” “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周焕音也举起了酒杯,声音格 外的温柔, “虽然说今天咱们的路程就到这里, 但是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我,我这个老师是终身的,包售后。” “谢谢老师。”说着,元柠就深深的对周焕音鞠了一躬,像是要把她送走一样。 周焕音看着又无奈又心暖,轻砰了下酒杯,跟元柠喝了一杯。 鹿昭见状也拿起了酒杯,接上文:“我跟元柠一样,也很感谢周老师。” “你可不要也煽情啊。”周焕音有点顶不住,提醒道。 “那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鹿昭表示道,眼睛里透着狡黠,“我就祝周老师能添一座冠军奖杯!” 周焕音听得出鹿昭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笑着点她:“你这个Alpha,鬼精鬼精的。” 鹿昭闻言先是嘿嘿笑了两声,余光瞥过坐在一旁的盛景郁,接着又道:“就愿我们都能如愿以偿。” 鹿昭从小就听奶奶说,向天发愿一定要有诚意。 她当然有诚意,说着就端起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周焕音被鹿昭这魄力吓到了,她今天心情大好,说了句“我也舍命陪君子了”,便也仰头一饮而尽了。 今晚是熟人局,大家原本就相处的很好,鹿昭也是难得放飞自我。 推杯换盏间,她拉着每个人都喝了一杯,连没合作过的乔依然她都跟她喝了一杯,摇摇晃晃的还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样子。 也就是这样,最后鹿昭得到的结果就是一左一右,在盛景郁跟宸宸的搀扶下走出了酒店,狼狈的被塞到了车里。 宸宸还要回公司,跟盛景郁她们不顺路,在帮盛景郁把鹿昭放到了车上后,叮嘱道:“盛小姐,阿昭就麻烦您了,她要是闹,就喂她吃几片醒酒药。” “好,我知道了。”盛景郁接过宸宸递来的小药瓶,也对她叮嘱道:“你去公司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嗯。”宸宸点点头,回答的有些含糊,“那个……安妮姐给我派车来了,您也放心就好。” 盛景郁闻言,眉眼间露出一抹浅笑。 寂静的夜空中划过一道车门关闭的声音,车子缓慢启动驶入了车道。 盛景郁注视着宸宸坐上陈安妮派来的车,略略放心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路灯一束一束的闪过车窗,照的人脸忽明忽暗。 盛景郁默然觉得这场景有几分似曾相识,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鹿昭撑着软塌塌的身子勉强坐起了几分,含含糊糊的对盛景郁讲着。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了模糊意识,一双眼睛正弯弯的瞧着盛景郁,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令她着迷的东西。 熟悉感更甚了。 盛景郁微微皱几分眉头,蓦地想起上次鹿昭在饭局被人设计失去理智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含糊不清的喊自己漂亮姐姐。 盛景郁看起来很是平静,她拨开手机,按下了快捷键:“你认得我是谁吗?” “你……”鹿昭闻言认真的坐了起来。 那氤氲混沌的眸子仔仔细细的瞧着端坐在面前的盛景郁,很快就出现了一种了然的神情。 似乎是为了确定自己说的是谁,她伸着手指指着盛景郁,一字一句的讲道:“你是,是长得跟阿郁长得很像很想的Omega小姐!” 鹿昭声音越说越是欢脱,上扬的着的音调连带着她的手臂也抬了起来。 接着藤蔓似的缠上了盛景郁的脖颈。 没有刻意开灯的车厢灯光昏暗,感觉相对的被放大了开来。 鹿昭的嘴巴里含着浓浓的酒气,在体温的烘托下格外炽热,扑簌簌的落在了盛景郁的脸侧。 欲望总是难以满足。 在环抱住之后,鹿昭便并不满足于只看,染着红意的手指轻轻抬起,似在触碰一颗青果一般,抵在了盛景郁的耳垂上。 那薄薄的一小块带着微凉,却又在手指的贴近下重新浮现出了肌肤的温度。 鹿昭好似很喜欢这枚小东西,鼻尖轻轻耸过,紧接着便将唇瓣凑上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却又带着狡黠的庆幸。 明明过去她跟盛景郁做过比着还要亲密的事情,此刻这样一点却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鹿昭却勾着盛景郁的脖子,在她的视线中嘿嘿的笑了起来:“漂亮姐姐好好亲啊……” 细长的手臂凑得紧,使得鹿昭整个人全都贴在了盛景郁怀里。 那宽松的T恤遮不住锁骨下的雪白,窗外的的灯光忽明忽暗,雪影连绵。 盛景郁目光冷静而克制的瞧着鹿昭,喉咙没来由的发热。 她就这样不着痕迹的滚了下喉咙,单手敲着手机,问道:“鹿昭,你是碰到哪个跟你的阿郁长得很像的人都要亲一口吗?” 鹿昭闻言果断的摇了下头。 可接着她就靠的离盛景郁更近了。 轻抵过耳垂的唇又一次落了下来,那轻薄肌肤下的神经簌簌站立起来。 鹿昭呢喃的轻声,却又分外炽热。 她吻着,讲着:“我还要把不能在阿郁身上做的事情,都在你们身上做一遍!”! 第一百零二章 路过的灯光闪烁进车厢,晦涩的将人靠在一起的侧影勾勒在窗侧。 挡板不知在什么那个时间点被悄然升了上去,不算狭小的空间里光线昏暗,只剩下两双相对而视的瞳子藏着亮光。 忽明忽暗的光像是老式电影的断帧,烘得人的思绪也跟着时连时断。 海风将酒精与荔枝的味道统统卷起,毫无遮蔽的落在盛景郁的鼻腔,甘甜而凛冽,是最容易惹人迷失的味道。 盛景郁的心跳咚一声咚一声的敲击着她的胸腔,脖颈后方传来手指撩拨开的细微痒意。 鹿昭在打过招呼后,动作愈发的得寸进尺起来,而盛景郁就这样靠坐着,心里竟然在期待。 发丝一层一层的被拨开,温吞的空气拂落了下来。 盛景郁感觉到她脖颈后方的腺体不正常的跳动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荔枝软肉落下,那细密的刺痛感发作的不是那样惹人难捱。 盛景郁有一瞬间的迷惑,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或许她的腺体也在怀念那次抑制剂不起作用后,鹿昭信息素的注入…… 而就是这个时候,落在抑制贴上的手施施然挪了开来。 鹿昭在盛景郁的视线里绽放出一抹暧昧而狡黠的笑容,琥珀色的瞳子不偏不倚的折射着窗外的光,笑的恶劣:“漂亮姐姐在乱想哦~” 盛景郁听到鹿昭这话,不由得怔了一下。 她眼神茫然,余光里刚刚触碰过她的腺体的手指轻轻弯曲,抵蹭在她的脸颊。 一下一下,似乎在故意撩拨她的神经。 “阿郁……真的想要吗?”鹿昭嗫喏着小声的问道。 不是漂亮姐姐,是阿郁。 这次她喊对了她的名字。 真是要命。 昏暗的光线总是不能让人很清晰的注视一件事物,盛景郁有一种鹿昭的话亦真亦假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鹿昭是不是还要作弄自己,可越是表面上冷静克制,她这颗心就跳的越来越快。 “!” 接着,紧闭的唇差点失声张开。 盛景郁还跟鹿昭贴靠在一起,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下的一只手就攀了上来,衣料被攥出褶皱,被人毫不怜惜的包裹着柔软,一同贴在掌心里。 很软。 鹿昭脑袋里直直的闪出这样一个想法,吐息随着掌心波动着,炽热的略过盛景郁的脖颈。 而盛景郁的头发早就被她撇到了一边,大半的肌肤袒在外面,腺体脆弱,落日的红晕慢慢升上了她的耳垂,抹过脸颊。 这人喝醉了酒,胆子大的不行。 盛景郁心里默然想着,说不上恼。 她的瞳子慢慢覆上一层雾气氤氲,赶在即将失衡的时候,她忙抬过无力的手想推一推鹿昭。 只是还没有推成,她就听到这人在她耳边神志清醒又迷离的讲道:“阿郁,我今天好开心呀。” 窗 外投进来的光勉强将盛景郁半个视线点亮,鹿昭看着她,笑的像个小傻子。 论谁都知道她今天拿了冠军是该高兴,可只有盛景郁知道,她的高兴还是因为距离跟自己在一起更近了一阶。 有些时候盛景郁都在想,要是她不是景韵就好了。 她最是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却是鹿昭不敢跟自己在一起的肋骨。 吐息缓缓落出,盛景郁的眼里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但接着就被鹿昭的声音打断了。 这人笑眼弯弯,环过盛景郁脖颈,塌下了腰去,用一种仰视的乖巧讨道:“阿郁要不要亲亲我,让我更开心些?” . “” 鹿昭苦恼的躺在床上,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而她的肚子也不允许她再去找这种感觉,发出了长长的抗议声:“咕噜~” 肚子叫了,鹿昭后知后觉的感知到了饥饿。 梦里的感觉谁能找回来呢? 鹿昭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起身下楼觅食。 才刚过楼梯的转角,食物被煎制后散发出的香气就朝这边飘过来。 鹿昭耸着鼻子努力将这些味道搜罗起来,饿昏昏的脚步顿时加快。 日光氤氲在厨房,光影下站着一个背影。 简单的围裙环在背影的腰际,随意漂亮的蝴蝶结缀在不盈一握的腰间,轻盈中透着种宜室宜家的温柔。 就像是生长在幽谷水溪边的兰花。 鹿昭看着,不由得脚步也轻了下来。 她很想要这幅画面里也出现自己的身影,同盛景郁并肩而立着,可以完全享受她给予自己的温柔。 她要拿冠军。 她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身边,即使她以景韵的身份出现。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鹿昭闻言立刻点点头,一边往餐厅走,一边对盛景郁道:“昨天晚上谢谢你啊,我应该没给你添麻烦吧?”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布置着餐桌,看了眼走过来帮自己布置的鹿昭,抬手轻描淡写道:“你把某个Omega当做了我,对人家又搂又抱的。” 鹿昭听到这话立刻僵住了,两把勺子碰撞在一起发出咔哒的一声响:“不,不可能吧。” 盛景郁看着一脸茫然的鹿昭,轻眯了眯眼,接着便提醒式的对她比划道:“漂亮姐姐……你忘了?” “啊?”鹿昭顿时更茫然了。 她听着这称呼耳熟,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喊过这个称呼了,下意识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抑制贴还在。 还是昨晚演出前贴上的那个。 鹿昭过去可从没听宸宸说过自己喝醉了就还会骚扰别的Omega,更何况盛景郁还在。 她真的是又害怕又担忧,硬着头皮向盛景郁求证道:“那我,我……应该,大概,也许,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对吧?” 盛景郁平静如水的看着鹿昭小心翼翼的试探自己,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她一言不发的将自己的饭菜端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端直从容的笼过裙摆坐好后,才面无表情的对鹿昭比划道:“自己想。” 这是鹿昭第一次从盛景郁的身上看到了外放的情绪,只不过不是什么好情绪。 她是知道盛景郁对自己的茫然无知有些生气,但又冷静的觉得,要是自己真的对别人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不可能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起码宸宸会打爆自己的手机,痛骂自己一顿。 怎么回事…… 鹿昭有些苦恼,还没有消散干净的酒精气体填满了她的大脑。 她晕晕乎乎的坐到餐桌前,满目愁容,总觉得自己一早摊开的手跟昨晚的事肯定有关。 午饭来的安静,很快鹿昭碗里的米饭就下了一大半。 也没知道盛景郁消没消气,她瞧了眼鹿昭,主动开启了新话题:“今天就开始准备月底的决赛吗?” “嗯。”鹿昭点点头,思绪缓缓,却没忘记谄媚:“我准备三首歌里拿两首唱原创,剩下一首唱你的歌。” 盛景郁听得出来鹿昭最后这句话微微扬起的尾音,平静的勾了下唇角,接着问道:“原创是要新写,还是用你之前写的曲子?” 鹿昭:“我想一首用我跟你在小岛时写的那首,一首新写。” 早在终阶考核前,鹿昭心里就有了一份计划,不过实行起来相对有些压力:“虽然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决赛直播前还有三次彩排,沟通舞美什么的,时间紧紧巴巴也就一 周多点。” 鹿昭说着双手合十,也不知道对着哪路神仙拜了拜:“希望我的灵感可以多来点,不然就只能再从之前写的曲子里挑了。” 盛景郁身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垂眸瞥了鹿昭一眼,道:“沉下心来,才有好灵感。” “我当然知道要……” “叮咚,叮咚。” 鹿昭说话的声音跟门铃盛同时响起,鹿昭猛地就停住了。 她们家平日根本没有人会这样拜访,上次这铃声响起,她跟盛景郁闹了好大的矛盾,现在有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她都有点PTSD。 “是谁?”谨慎的,鹿昭没有开门。 “鹿小姐吗?我是董事长的助理,董事长吩咐我给您送东西来。”门外人自我介绍道。 是爷爷。 而且他本人还没来。 鹿昭想着兀的松了一口去。 她动作利落,说了声“稍等”,便踩着拖鞋跑过去给人开门。 不过门开了,助理并没有进门的意思。 他将东西捧着的东西交到了鹿昭手里,并对她道:“董事长让我把这个给您,恭喜您拿到了冠军。” “董事长说,虽然还不是总冠军,但也值得庆祝,希望您可以再接再厉,不要给他丢脸。” 得到这几句话,鹿昭颇为有些意外。 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看起来很有分量,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稳稳的被一种温暖包裹着。 这个臭老头,还挺傲娇的。 鹿昭心里嘀咕着,然后对助理浅浅鞠了一躬:“谢谢你跑这么一趟。麻烦帮我转告爷爷,我一定会拿总冠军给他看的,让他下下周准时观看节目。” 鹿昭说的张扬,有一种并不会令人反感的自负。 助理看着不苟言笑的脸上都忍不住出现了笑意,点点头,对鹿昭表示道:“好,我一定会一字不落的跟董事长传达的。” 车子刚刚在洋房停下没多久,就又驶离了这里。 送走助理,鹿昭抱着这个包装精美的礼物到了客厅。 鹿昭很是期待秦倖觉给她的礼物,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装拆了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价值昂贵的雕花红木盒子,她轻轻颠了颠,感觉一大部分重量是从这里来的。 “还怪有仪式感的。”鹿昭很喜欢这种精致又没用的东西,说着就打开了盒子盖。 一只话筒端放在里面。 那话筒造型很是简单,只是细细凑过去看,却可以嗅到里面透着昂贵的金钱味道,不是简单临时就可以买到的礼物。 意识到这里,鹿昭忽的有些热泪盈眶。 她的爷爷也不是那样冥顽不灵,起码他早就给自己准备下了庆祝的礼物。 “臭老头。”鹿昭轻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把话筒拿了出来。 只是话筒被拿出来,在话筒下面被字条盖住的一打儿东西都露了出来。 鹿昭的感动蓦地变成了蹙眉,风吹过来字条飘了下去,照片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构图精美的少女写真,缀满雏菊的裙摆随风扬起,格外有活力。 “老头开始学拍照了?拍这么好来给我炫耀啊?”鹿昭一脸问号的吐槽着,说着就弯下腰要去那张捡字条。 结果被过来的盛景郁先一步拿了起来,比划着读道:“昭昭,多交朋友。这些孩子都很喜欢你,也是按照你的喜好选的。” “?!” 什么叫做图穷匕首见! 什么叫做意图不轨! 这些被藏在话筒下的照片是她亲爱的爷爷秦倖觉老先生给她送来的候选Omega女朋友照片! 他的确是真心祝贺自己,但这跟想要用糖衣炮弹拉拢腐蚀自己一点都不冲突,甚至一石二鸟! 鹿昭眼睛兀的就睁大开来。 她甚至不知道是先找秦倖觉算账才好,还是先跟看到这些字的盛景郁解释。 那慌张的目光迎着窗侧太阳抬起来,盛景郁的表情却异常的平静。 她不紧不慢的仔细研读着这张字条,眼尾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别有意味:“看来我也应该想想送你什么礼物好了。”! 第一百零三章 午后的机场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被特意清出来的跑道上正缓缓驶出一家小型私人飞机。 晴空分布着柔白的云层,飞机斜入的动作利落干净,地面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缩小。 太阳几乎就要与飞机平行,白日的世界看下去格外清晰。 没有夜晚那样星光沉入世间的繁华虚幻,青山绿地连接着上下起伏,最是一种自然漂亮。 “真好看。”鹿昭托腮看着外面,不由得出声感慨。 是的,她又一次被盛景郁拐上了她的私人飞机。 这人刚刚拿着秦倖觉写的纸条看了好一会,眸光沉沉,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而接着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到了应该送自己什么礼物,纸条放下,拿出了手机。 她动作不紧不慢,从容中透着矜贵。而之后无论是去往机场的车子,还是要过来接她们走的飞机,都来的异常迅速。 鹿昭想起之前的经历,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盛景郁,问道:“这次我们还要去你的小岛吗?” “你想去吗?”盛景郁比划道。 鹿昭摇了摇头:“那边的夏天太热了,我现在想凉快一些。” 这话似乎很合盛景郁心意,有抹舒然的笑意从她眉间没入鬓角,接着道:“那我们去避暑。” 听着这话,鹿昭有些游移的看盛景郁,不敢想,却又觉得这件事放在盛景郁身上很合理:“阿郁,你不会有一座山吧?” 盛景郁抬眼瞧了鹿昭一眼,比划道:“不算。” 盛景郁的比划带着一种轻描淡写的感觉,鹿昭的眼睛却实实在在的瞪大了。 她瞧着自己现在所乘坐的私人飞机,又想着盛景郁的“不算”,不由得感叹一声:“我过去觉得鹿絮跟老爷子就很有钱了,现在发现,他们根本不能跟你比。” 只是这样的铜臭并不会让鹿昭折腰谄媚,她该是跟盛景郁什么状态就是什么状态,甚至脑袋里还闪回了之前宸宸给她读的那些八卦,好奇的闪着双眼睛看向了盛景郁:“景老师,你这样有钱,八卦新闻里编排你的那些包养费你是不是也绝对出得起的啊?” 盛景郁闻言稍稍挑了下眉。 她看着鹿昭满眼写着的好奇,没有否定这件不切实际的事情,而是答道:“分人。” 鹿昭看到这两个字,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 ——原来阿郁真的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好奇变了一种味道,鹿昭追问道:“那怎么个分法啊?难道会有人让你愿意多出钱吗?” “是啊。”盛景郁毫不犹豫,对鹿昭点了下头,接着又在鹿昭失落的前一秒,对她道:“如果是你,我愿意出十倍。” 心情忽上忽下的,鹿昭脸兀的就热了一下。 不过尽管如此,刚刚的介意还没有完全从她心里消去,接着她又追问道:“那如果是别人呢?” “没钱。” 盛景 郁比划的利落,一点犹豫迟疑都没有。 鹿昭心蓦地就安稳了一下。 于是开玩笑的心也有了。 “你好抠门啊,谁会跟你啊。” Alpha“⒍_[(” 直白暧昧的话就像那些被按下去的真真假假的新闻,说是清楚,却又不清不楚。 鹿昭的脸一下更热了,意识到自己被盛景郁轻轻松松的反制,幼稚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盛景郁看过自己的目光,转头继续看她的风景。 碧波连绵,如海浪般接连映入眼帘。 鹿昭看着这景色陌生又熟悉,转头又主动解开了跟盛景郁的“冷战”封条:“阿郁,我们是要去南城吗?去你家?” 盛景郁诧异鹿昭精准的判断:“你很熟?” 鹿昭点点头:“小时候经常来,我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妈妈每次都会让给我。” 这里的妈妈指的是秦曦。 鹿昭说这些说的自然,语气轻盈。 尽管这又是一些不能重现的过去,但如果是跟盛景郁谈这些,她并不会觉得难过。 “这些年发展很快,但山水都没有变。” “你可以重温故地,找找灵感。”盛景郁看着又将视线贴在窗边的鹿昭,平静温和的对她推荐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目光里还藏着另一种情绪。 客厅里铺满了夏日未散去的热意,秦倖觉的笔迹远比窗外落进的日光刺眼。 脆弱的纸张被人看似如无其事的捏着,实际上早就被收紧的指截儿揉皱了。 盛景郁的竭力的稳定着自己的平静,对鹿昭的笑实在算不上单纯。 占有欲远比盛景郁预想的还要可怕。 比起带鹿昭来南城找灵感,让秦倖觉准备给鹿昭相亲的Omega碰不到她一根头发丝才是更要紧的。 要是可以,盛景郁恨不得立刻就把鹿昭藏起来。 既然盛景郁带鹿昭找灵感是假,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重温故地。 山脚的绿林层层推开,车子沿路驶过的皆是静谧,在几环弯过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位于半山的别墅庄园。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两侧对称的欧式花园延展而去,构成了令人极度舒适的景观。 在往里走,池塘游鱼,山水缓缓流下,恰到好处的衔接上了矗立于正上方的别墅。 鹿昭看着这幢远比自己的那幢洋房大好几倍的建筑群,可没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每一处令人流连的细节都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不愧是景韵。 鹿昭从下车小心翼翼的下来,第一句话就是:“景老师,你家这么大,我要是迷路出不去了怎么办?” 自从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后,这人对自己的称呼就一直是五花八门。 盛景郁听着施施然一笑,接着对 鹿昭比划道:“那就一直留在这里。” 她这话半真半假, 让人猜不透。 鹿昭抬头望向远处高耸的山树, 道:“别忘了我可是会爬树。” 盛景郁却微微站得离鹿昭更近了些,拿出手机,提醒似的在她耳边用这座城市的方言对她道:“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着全南城最好的安保系统,就算是爬树,你也跑不出去。” 面对陌生的环境,人是没有安全感的,更何况这声音还是机械的。 鹿昭看着盛景郁落在视线里的话,余光里是在山林中凹下去的绿野,一望而无际,偶尔有几只鸦雀扑闪着翅膀从没有边缘的绿中飞出。 鹿昭顿时感觉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盛景郁是真的完全可以把她囚禁在这里。 但日光明明,将无尽的明媚没有遮蔽撒在她身上。 她知道盛景郁不会的,便也用粤语,笑着跟她讲:“这是违法犯罪喔,盛小姐。” 盛景郁瞧着这人在自己视线里歪着的脑袋,浅勾了下唇。 接着她抬手示意鹿昭进到别墅里去,没有接鹿昭这句话。 她当初买下这块地,在这个地方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家,就是为了不与人交。 这里拥有着全南城,甚至全国最安静无人打扰的环境,警备一级。 天晓得她会不会有一天为了鹿昭,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来。 她想她是会的吧。 比起让鹿昭消失,她宁愿将她扭曲囚禁在这里,这样这个孤独的世界就还是她们两个人的。 “小姐。”佣人过来给盛景郁换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盛景郁抬脚的动作自然。 “鹿小姐。”另有佣人也过来帮鹿昭换鞋,鹿昭不太适应,脚抬起都有罪恶感。 她就这样跟在盛景郁后面,一会儿瞧瞧这房子的布局,一会儿瞧瞧客厅安静又忙碌的佣人们,突然有一种盛景郁跟自己住在那幢老洋房里是在过苦日子的感觉。 就是这样本该被人照顾到无微不至的人,刚刚中午却在给自己做午饭! 造孽啊! 这个时候,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礼貌恭敬的对盛景郁道:“小姐一路辛苦了,厨房煨这您最喜欢的甜汤,现在要用吗?” 盛景郁没有比划,按下了手机的快捷键:“过一会送到我房间吧。” “好。”管家点点头。 接着盛景郁环视了房间一周,又不紧不慢的吩咐道:“没有什么事就都下去吧。” “是,小姐。”管家应着,抬了下手,示意房间里的佣人跟她一起下去。 屋里的人动作很快,转瞬间别墅里就又恢复了鹿昭习惯的安静。 她刚刚一直在一旁观察,发现盛景郁跟管家说话都是在用手机,而且很快,本就被放大了一路的好奇心更甚了:“我一直都好奇,阿郁用的是什么软件,还可以设置快捷语音。” 盛景郁闻言主动将自己一直在使用的软件打开,没有 什么好遮蔽的, ?_[(, 鹿昭下拉就看到了盛景郁的快捷键。 满满当当的排列了好多,常用的被顶到了上面,不常用的随之沉下去,倒是很便利。 其中还有自己的名字。 名列前茅。 不知道该不该高兴,鹿昭的嘴角没有压下去。 盛景郁在一旁看着,格外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对彼此的熟悉度也越来越高。 敏锐的,鹿昭感觉这些快捷键里面有好多话都不是盛景郁的风格。 就比如这句排名还算靠前的“不然我生气了。”。 鹿昭瞧着这行字,耳边自然出现了机械的声音,蓦然觉得耳熟极了。 她定定的瞧着这几个字好一阵儿,接着判断道:“阿郁,为什么我觉得这句话不像你会主动设定的?” “没错。”盛景郁承认,眼神似乎故意的让鹿昭多疑,道:“是别人。” 鹿昭蹙眉:“谁啊?”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靠在了一旁的边橱旁,抬手道:“你不认识。” 树影撩在窗边,日光偏斜的正好。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手臂擦过盛景郁的腰侧,将她禁锢在这一方空间。 “那是谁?”鹿昭缓声问道。 她的手抵在边橱上,倾斜而落的影子一寸一寸的朝盛景郁靠近着,吐出的字含着灼人的热气。 盛景郁就这样靠着,长裙下,细长的腿跟鹿昭的抵在一起,一点点的被她的攻城略地突破开。 暧昧没有形状,却毫不生涩的朝着这幢肃寂的建筑侵略开。 对话只是个引子,轻抿着的唇似有若无的靠在一起。 她们互相对视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破戒。 可没有下一秒了。 无人的安静中,玄关处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wear当季新品的女人脚步凌厉的走了进来,她脸上的表情与周身黑压压的气势不同,声音里甚至带着几分小女孩的期待:“姐姐!”! 第一百零四章 边橱靠在客厅一边的墙上,不偏不倚的可以看到玄关。 鹿昭的手此刻已然拂上了盛景郁的腰背,气息相挨着,本应该是最专注的时候,可余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喊着“姐姐”进来的女人。 落日沉在半山腰上,正好同推开的门齐平。 涌进来的光亮刺眼的霸占了鹿昭的视线,利落两笔就在她的视线中勾勒出一道精英Alpha的样子。 鹿昭突然想起了当初周焕音跟自己讲的那个故事,在盛景郁之后她的妈妈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比盛景郁要健康,所以从小就被既定为继承人。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是陈安妮那种外放的张扬,鞋跟敲击过地板,发出的每一下声响都带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息,看上去跟一开始的盛景郁还有些相像。 不愧是亲姐妹。 鹿昭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似乎有些忘了此刻她跟盛景郁是怎样一副暧昧到尴尬的画面。 可有人替她记着。 盛景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满心欢喜的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赶来盛景郁这里见她,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的姐姐,她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此刻竟然被一个Alpha拥在怀里。 还是这样的难以抑制,甚至都没回房间,就这样在客厅这里就靠在了一起,一点也不顾及随时可能会被人推开的门。 盛景姩是望着盛景郁长起来的,她对盛景郁的感情可以用饭圈最常见的“唯粉”一词概括。 也是这样,她对鹿昭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好。 Alpha之间本就很容易形成王不见王的状态,盛景姩对鹿昭尤甚。 她目光冷冷的,语气生疏:“这位小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鹿昭有些诧异,说着便慢吞吞的松开了环着盛景郁腰肢的手臂,企图以此淡化抹去她在盛景姩面前,对盛景郁做的非分之举。 鹿昭想《听你》这个节目可谓是暑期大爆,在南城的讨论度肯定也高。 想着盛景郁的妹妹对自己眼熟大概是这个原因,她便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鹿昭。上周播出的《听见你的声音第二季》,我是周焕音组的冠军。” 盛景姩闻言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想起一点了,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怎么变,接着也回以鹿昭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盛景姩。” “盛景郁的妹妹。” 比起鹿昭的自我介绍,盛景姩的听起来跟盛景郁要更加的关系亲昵。 但是也正因如此,房间里无形中逐渐堆砌起来了些并不友好的氛围。 盛景郁察觉的明显,看着盛景姩注视鹿昭的视线,对身旁的鹿昭比划道:“去我房间待一会好吗?” 鹿昭有点懵,看向盛景郁的视线也在打量着这个房间,怕在盛景姩面前出丑,仔细的问道:“你房间在哪啊?一楼吗?” 尽管刚刚 盛景姩的出现破坏了鹿昭跟盛景郁的暧昧,这两人的距离依旧没有分开多远。 盛景郁施施然抬起手来,手指自然而然的贴过鹿昭的视线,指了一下挑空的一楼走廊,道:“一楼随便哪间都可以,你都可以进。” 鹿昭意外,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对盛景郁笑了一下:“给我这么大权限啊?” 盛景郁看着鹿昭,轻而易举的就剥开了这人藏在眼底的狡黠。 因为盛景姩在场,鹿昭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一半藏在眼睛里,似乎在说:“你就不怕我发现什么秘密。” 盛景郁只弯了弯眼,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她不是不怕被发现什么,而是她不觉得自己的秘密有什么好藏给鹿昭的。 两个人在这里打哑谜,盛景姩在一旁看着,眼神愈发沉沉。 鹿昭觉得余光里不断有冷气踱来,不再跟盛景郁交缠,道:“那我先上去了。” 说着她还看向盛景姩,礼貌告辞:“盛小姐,失陪了。” 对方有理有节,盛景姩也不会失礼。 她是被盛明朝从小严格要求到大的,直到鹿昭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这里,她才开口道:“姐姐对这个人很好,连自己的房间都让她进。” 盛景姩念的不是普通话,声音听着也有点撒娇的味道。 盛景郁没有刻意跟她保持距离,眉间微微缓和,问道:“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盛景姩表情立刻露出不满,跟盛景郁计较道:“就不可以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啊?” “姊姊回来了也不跟我说,我还是听琴姨说才知道你回来了,你怎么能这样。” 明明长得比自己都高了,却还是逃不了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盛景郁看着胸口还挂着工牌的盛景姩轻叹了口气,原本她带鹿昭来这里也是计划之外的事,她还没做好给盛景姩介绍鹿昭的准备。 其实想来也是她没周全好。 就算是一时兴起,但总归还没做好准备,这就应该提前告知家里的佣人才对。 盛景姩跟自己那样要好,她也就从来都没有管家里的佣人跟她通风报信,久而久之竟忘记了。 想到这里盛景郁找了个借口,比划道:“你下半年不是被爸爸安排下部门历练了吗?这样做不会被苛责吗?” 盛景姩抗议:“我可以平衡好我自己的时间的,姊姊不用替我担心。” 说着还有些委屈,盛景姩的脸上蹙起一道小川:“以前姊姊哪次回来都会给我发消息的……你一个人在A市,程辛姐前不久还被程叔叔勒令喊回来了,你身边又没有个人照顾,就算你每次回我都说你很好,我还是要担心死你了。” 小姑娘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经全然没有了这身衣服给她的气势加持。 盛景郁有些愧疚,主动道歉:“抱歉,小姩,是我不对,下次会跟你说的。” “这还差不多。” 盛景姩稍稍的有些接受,但接着 她又想起刚刚鹿昭跟盛景郁对话的样子,也得了便宜还卖,小女孩做派的对盛景郁问道:“那既然这样,你就告诉我,你跟刚刚那个Alpha是什么关系。” 盛景郁并不喜欢盛景姩用“那个Alpha” 代替她明明知道的鹿昭的名字,抬手提醒道:“她叫鹿昭。” 这个提醒不单纯只是提醒,盛景姩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她跟盛景郁是这样的熟悉,早早的就意识到了什么,直言不讳的问道:“姊姊,你中意她,是唔是?” 盛景郁坦然:“你既然知道,又为什么问我呢?” “爸爸不会同意的。”盛景姩却道,“你知道的,爸爸对你的身边的朋友都会调查筛选,她不行的。” 盛景郁目光透上了层不悦:“她哪里不行。” “她的家乱糟糟的。”说到这里,盛景姩切换到了普通话。 她刚刚对鹿昭说的眼熟,其实是有些明知故问。 鹿昭自我介绍里的冠军,她也早就清楚。 盛景郁知道,按照盛景姩现在的人脉与能力,她可以调查很多,也可是瞬间拿到大部分资料。 自己跟鹿昭刚来这里,就有人提前告诉了她,她就接着查到了鹿昭,还查到了她最关键的事情。 该说恐怖吗? 或者应该说,盛景郁已经习以为常了。 凡是发生过的事情,就注定不能被掩藏。 越是向上,想看就能看到的就越多,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家族。 “那不是她的家。”盛景郁回答的简略,一句话就帮鹿昭跟鹿絮划开了距离。 盛景姩明白盛景郁话里的意思,却并不认同:“可那是事实,你是明白的,不是吗?到时候你又该怎么说服爸爸呢?你从南城搬到了北域,难道这次你要去国外吗?” 盛景姩的声音里无不是对盛景郁的担心,盛景郁沉默了一下。 往事重提总是带着令人不愉快的氛围,盛景郁知道盛景姩没有恶意,也是想给自己分忧,所以心里的隔阂也没有对着她,只道:“那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盛景姩看到这话,眼睛落了下来:“你同我,现在你分的好开。” 她很想说她已经快要有能力帮盛景郁跟爸爸反抗了,可想了想,“快要”这个词实在遥远。 她有点恼自己为什么年纪这样轻,不甘中却忽的落下一道柔意。 盛景郁抬手向过去那样揉了揉盛景姩的头,分了一支橄榄枝给她:“如果不行,到时候我会来拜托你的。” 分得的橄榄枝太细,盛景姩脸上的表情没太大的起伏,只道:“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心了。” “你应该开心。”盛景郁轻轻勾了下唇,平素轻易不见的笑,此刻轻易地浮现在了她的脸上。 盛景姩有些晃神,意外中好像又对上了什么,主语不明的问道:“是她教你的吗?” “什么?”盛景郁茫然。 盛景姩指了 指盛景郁的嘴角:“笑。” 盛景郁恍然一下,有一种当局者迷的感觉,点点头,回答的坦然:“是啊,她教给了我很多。” 落日洒进来,橘红的给盛景郁浅色的眸子抚上一层灿烂,像是将无色的她也渡上了颜色。 盛景姩从盛景郁眼神中看到了柔意。 却不是对着自己。 . 楼梯单调的响着脚步的声音,鹿昭带着一种好奇的心情上到了一楼。 这个地方比起她家来说,装饰装修简直是简单,一眼就能望到尽头。 走廊里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品,最多也就是用鲜插的花束点缀。 鹿昭记得盛景郁是喜欢花的,所以家里的佣人也用这个来欢迎她。 只是花是一样的,两侧的门也是一样的。 习惯了繁复主义的设计,鹿昭对这里说不上的单调。 鹿昭看着面前的许多扇门,忽然有一种开盲盒的感觉,很是随意的推开了其中一扇。 夕阳洋洋洒洒的铺在正对着门的落地长窗上,黑色窗框只简单的将天空分成了几大块,整扇窗户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被包装仔细的夕阳画。 随着门被打开,两侧的书柜也进入了鹿昭的视线。 这地方好像是一间书房,两侧的柜子满满当当的,一侧放着古今中外的书,一侧放着有些痕迹的书本。 好像是盛景郁上学时的书。 南北差异,连书都不是一样的。 鹿昭视线缓慢的略过这些整齐摆放着的书,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少女时期的盛景郁。 视线从橱窗挪到中间的书桌上,干净的桌面上摆放着精致的钢笔。 盛景郁会不会穿着白衬衫格纹裙的校服坐在这里,认真写着学校跟补习班布置的作业。 傍晚的夕阳热烈美好的洒落进来,温和的笼罩在她的背后。 青涩的提子在热意下攀生,夏日的房间里都是少女的味道。 想来在高中的时候,所有人才刚刚开始分化。 未知的属性被揭开面纱,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这么想着,鹿昭的视线落下来。 应该说几乎一切都是欣欣向荣。 盛景郁是那个例外。 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颇具期待的“分化”,对盛景郁来说却是一份死亡通知书的下达。 那段她该是怎么度过的呢? 也是这样的平静吗? 鹿昭想,盛景郁是会这样的。 她将自己藏的很好,甚至把自己都磨灭了。 那种想要用尽全力让盛景郁重新得到幸福的想法更强烈了。 鹿昭小心翼翼的环视着盛景郁的世界,忽的注意到在她书桌上放着一个八音盒。 因为定期有人打扫,所以即使是敞开着也没有落下灰尘。 轻柔的粉色构成了八音盒的基调,一个穿着芭蕾舞服的小姑娘垫脚站立在中央, 蓬松的裙摆被雕刻的繁杂而真实,同这个简约到极致的地方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鹿昭就这样被吸引了,鬼使神差的绕到八音盒的正面仔细瞧起了那个小人。 比起过去见惯了的厂货,这个小人被雕刻的格外精致,小小的还没有她的手大,身形却是栩栩如生,连鬓边微微腾起的头发都有一种空气拨过的感觉。 蓦地,鹿昭盯着这个芭蕾小人的脸看了好一阵,隐隐约约觉得她长得跟盛景郁有那么些相似。 “漂亮姐姐,你长得好像阿郁啊。” 鹿昭凑近了还想仔细看看这个神似盛景郁的芭蕾小人,脑袋里忽的就闪过了这么一句话。 含含糊糊,却又格外清晰,就像是从她嘴巴里说出的一样。 鹿昭兀的就怔住了。 在她的眼前是落日黄昏的刺眼,脑海里却是昏暗的忽明忽暗的光束。 日光照的她看不清脑海中的画面,但却闻得到味道,感受得到温度。 是她最熟悉的味道,跟温度。 “漂亮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漂亮姐姐好好亲啊……” 似乎刚刚有了那句话做引子,鹿昭的脑袋里一连闪出好几句“漂亮姐姐”。 她目光恍惚的回忆着,缠绕在脑袋里的酒精将盛景郁的脸推到了她的眼前,距离凑得太近,视线里都是盛景郁那被放大的五官。 盛景郁说的没错,她的确把某个Omega当做了她,对人家又搂又抱的。 但她狡黠的藏了细节。 她当时晕晕乎乎的,以为面前的盛景郁不是盛景郁,所以把她这个Omega当成了盛景郁。 怎么这么绕…… 她的大脑是当初怎么绕过去,还堂而皇之的凑到盛景郁跟前同她接吻的! 鹿昭眼眉跳跳,顿时有一种脑袋要冒烟的感觉。 甚至,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昨晚的情形就跟那天她被陈弱智下药后相差无几。 她梅开一度。 好像还更加过分。 踮着脚尖的芭蕾小人静静的看着鹿昭,浅粉的衣裙裹着她雕刻细腻的身形。 鹿昭颓败的将自己的手撑在桌边,今早一直在找寻的那种感觉却默然重现。 那感觉好像不是别的,而是…… 忽明忽暗的光线不断划过鹿昭的大脑,唇瓣相抵的柔软来的明显。 她倾身而下,肆意的吻着盛景郁,落在一旁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 白日里,鹿昭耳边传来了忽而沉沉急促的呼吸声。 像是酝酿已久的炽热,灼的落在了她的大脑中央,腾一下就把她烧的站了起来。 她这是做咩啊! 难道喝醉了酒的她就不是她了吗? 怎么每次都要对盛景郁做出些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才算完! 她想对盛景郁徐徐图之的。 可喝醉了酒的她似乎并不同意她的理智…… 但这都是她的想法。 对吧…… “咔哒。” 就在鹿昭有些游移的时候,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机械声从鹿昭身后传来,盛景郁道:“原来是来这里了。” 鹿昭变换的快,匆匆将自己刚刚想起的记忆藏下,压了压神,道:“是啊,随手推了扇门,没想到是你的书房。” 她还没有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被盛景郁支到这里来,接着又问道:“你妹妹呢?走了吗?” 盛景郁点点头,不紧不慢的比划,“她公司还有事情,不能离开太久。” “哦。”鹿昭不知怎么的,蓦地松了口气,无形的压力也不见了。 她从刚刚就好奇这个地方,接着对盛景郁问道:“你小时候会在这里写作业吗?” “想什么呢。”盛景郁笑着看了眼鹿昭,接着对自己放在书橱的这些老旧书籍解释道:“这个房子是二年前的楼盘,东西都是后来搬进来的。” “这样啊。”鹿昭轻声感叹了一句,眼神有些变化。 她是跟着秦曦搬过家的,也能够敏锐的明白这些东西的意义。 她把她所有东西都带到了这里,就像是跟家里人分割开来了一样,以后这个地方才是她的家,过去的宅子里即使有父母亲人在,那个地方也不是她的家了。 她们是一样的。 鹿昭对这句话感到高兴又不高兴,这样的相似背后的疼痛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互相明白。 所以鹿昭不想盛景郁也经历过这些,以后更是。 鹿昭想着,朝后轻靠了下桌沿,黯淡了一下的眼睛在看向盛景郁的时候又重新亮了起来。 她就这样注视着她,有些娇嗔的对她道:“这样看来,阿郁藏了我好多事情。” 盛景郁闻言主动站得离鹿昭近了些,手势比划的从容坦然道:“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 因为靠在桌沿的缘故,现在的鹿昭比盛景郁稍矮了一些。 她就这样仰头看着盛景郁,不知道小脑袋里想到了什么,兀的就笑了一下:“有时候真想一口气全部了解你,就像是高中时老师说的。” 这话她说一半,故意又留了一半。 盛景郁听着有些许的不解,等着鹿昭解释给自己听。 而她也没有等多久,接着那人的手臂就明晃晃的擦过了她的身侧抬起了手,轻轻一下就勾过了她的脖颈。 Alpha并不愿意一直仰视,勾着便恃宠张扬的故意压下了盛景郁的脖颈。 吐息缓缓包裹住微凉的耳垂,鹿昭不紧不慢的在盛景郁耳边说下了剩下的一半:“吃透了才是好学生。” 简单的一句话被鹿昭咬在齿尖,每一个字都格外清晰。 盛景郁的身周像是铺开了热浪,喉间蓦地吞咽了一下。 窗外的夕阳是橙红色的,耀眼的同鹿昭侧过来的瞳子重叠。 一切没有预兆,又像是早有预兆,盛景郁的唇被鹿昭吻住。 裙摆重叠在一起,饶是在细腻的布料相抵也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也就在这声音中,那低伏的神经丛丛伫立起来,将薄唇染上了殷红充盈的颜色。 鹿昭的吻罕见的不算急,攻城略地之中更多的是温柔。 盛景郁还在不明所以的阶段,唇间就被海风灌了进来,荔枝落下的饱满,不知道是不是那绯红的壳子来的粗粝,她感觉到自己的腺体在隐隐跳动。 一下,一下。 不像是过去迎接时的正常动响,可细究却也没有在感受到上次那样密密匝匝的刺疼。 应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不着痕迹的,盛景郁将这件事轻巧的揭了过去,接着舌尖传来鹿昭更加深入的吻也将她这份留意驱散了。 海浪在种满藤蔓的岸边溅起着浪花,青碧色的提子一滴一滴的挂着水渍。 就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轻轻的落着啧啧水声。 鹿昭那原本扣在脖颈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垂了下来,沿着脊柱一路向下,却没有停在腰间,早早的绕路到了前面。 盛景郁感受着身前传来的鹿昭的掌温,乍时一惊。 她还没有反应过鹿昭这个动作的意思,接着她的耳边就传来了鹿昭的声音:“我还不知道,原来阿郁是更喜欢我喊你漂亮姐姐。”! 第一百零五章 落日半挂着沉在窗棂上,初秋里白日盘桓不去的温度在这一刻散的格外快。 却唯独盛景郁的这间书房例外。 鹿昭的气息随着她的声音扑簌簌的在盛景郁的耳边,潮湿中裹满了热意。 盛景郁瞬间明白鹿昭是想起昨晚的事来了,而且还因为自己午间骗了她,这家伙似乎有了故意作弄自己的想法。 热意盘桓,鹿昭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她知道这样的距离盛景郁比划不了,扬着唇角,明知故问:“漂亮姐姐,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是明知故问,所以动作也是故意的。 鹿昭喊着这名代称,刚刚蛰伏的手又不安分的动了起来,轻薄的布料兜不住任何,随着也变了形状。 染着一层水意的唇被包裹着的牙齿紧咬了一下。 盛景郁兀的绷紧了的身形,努力克制着才没有让自己的气息哼出来。 她灰银色的瞳子算不上恼,却有些羞怯藏在殷红的眼尾中。 当清冷被染上了颜色,干干净净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好欺负。 那是昨晚的记忆中从没出现的表情,鹿昭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戳了一下。 不是心疼,而是心动。 她的心跳的扑通扑通的,像只撒了欢的小兽。 所以也就想要得寸进尺的向盛景郁讨些什么,又在盛景郁耳边揪着刚才她明知故问的问题:“姐姐是害怕我在阿郁身上不能做的事情,在你身上统统做一遍吗?” 这次没有“漂亮”,只是单纯的“姐姐”两个字。 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刚刚盛景姩喊自己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可听到鹿昭这样说,盛景郁心口跳的更厉害了。 其实自己本就比她大,喊自己姐姐也无可厚非。 可也正因如此,那种悖逆感随着略过耳廓的热意被放大了开来。 盛景郁清楚无论是年纪,还是地位,自己都是上。 可唯独在这里,她是下。 是为鹿昭臣服的下。 见盛景郁久久没有回答自己,鹿昭接着又问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姐姐不怕?” 鹿昭目光认真,语气里好像在戏弄盛景郁,眼神又好像在较真。 四目相对,盛景郁浅色的瞳子在落日下平浅的像是抹水洼。 所以答案也呼之欲出。 在看着鹿昭的第三秒,盛景郁吻了上去。 仿佛在用行动表示着,她是“不怕”。 落日沉落着与窗框最下方的那条线齐平,日光带着最后一抹金色投映进房间。 而鹿昭正半坐在正对窗户的书桌上,脚尖点地,微昂起下巴同盛景郁拥吻着。 长而密的眼睫铺满了光亮,连带着发丝也被余晖笼罩其中。 光影像是一把剪纸的剪刀,将她们裁剪张贴,圣洁而颓靡。 这个地方比其他任 何一个地方都更能让盛景郁感觉到安全感,交叠的吻也来的投入。 鹿昭被她勾的已然就要失去了自己的节奏,双唇紧紧挨着,失去章法的吻密不透风。 “抱着你在这里,比任何时候你都要放松。”鹿昭气息灼热,勉勉强强同盛景郁分开。 她轻声感叹着,短促的呼吸让她没什么力气,脑袋施施落在了盛景郁的肩上。 只是拂在盛景郁发丝的手并不甘寂寞,轻手捏玩着绯红的耳垂,接着在这边轻声呢喏:“是因为这是你家吗?” 刚刚吻的放肆,两个人都暂时没有了再继续的心思,这样的话更像是在温存着聊天。 盛景郁没有掩饰,挨在鹿昭的脸侧点点头。 只是这个答案引来了鹿昭一声小小的笑,她转头看着盛景郁,质疑道:“三年前才买下这个房子,景老师的赚钱能力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盛景郁闻言也浅浅的笑了一下。 不要说她后期的能力,就是她刚刚出道几年赚的钱,也早就可以买下这样的房子了,只不过…… “还是直到三年前你才有能力跟家里划分开。” 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完,接着就被鹿昭的话接上了。 盛景郁很明显的怔了一下,接着脸上平静的表情更加舒缓了起来。 没有平复的呼吸带着不再是没有章法,氧气熨帖的穿送过她喉咙,稳稳当当的沉落在心口,却也引得心口阵阵嗡鸣。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共鸣。 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鹿昭却什么都知道。 她甚至都没有亲手告诉过她自己的过去,可她看起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盛景郁到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带鹿昭去属于她的地方时,鹿昭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她感觉自己有好多秘密,而就是这样她也没有一个劲儿L的缠着自己,而是用她自己获得的线索,一点一点的拼凑。 一点一点的,精准无比的,拼凑出一个完整又破碎的自己。 盛景郁习惯了将自己藏起来,什么情绪都不外露,这些年无论是身为她的经纪人的陈安妮,还是后来在音乐上颇具有共鸣的周焕音,甚至于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盛景姩,都没有能做到这样。 一击即中。 击中的不只是问题本身,还有盛景郁的心。 那沉沉的手臂被抬了起来,盛景郁对鹿昭比划道:“我突然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似乎有门被推开的声音沉重而老旧的响了起来,鹿昭意识到盛景郁要说的话是什么。 可她还是抬起手来握住了她蠢蠢欲动的手,对她道:“等你声带恢复好不好,我不会跑的。这么多的话,打字好累。” 鹿昭说的认真,接着便疼惜的对盛景郁笑了笑。 那琥珀色的瞳子代替了窗外正悬悬欲落的太阳,冉冉的,充满生机的在盛景郁世界的中心高高挂着。 盛景郁亲耳听着鹿昭的承诺,她说她不 会走, 而她也不会让她走的。 于是盛景郁倾身过去, 再次吻在了鹿昭的唇上。 融化的冰川盛满了温柔,提子飘荡在其中,干净澄澈的推落进口腔。 那反应不及的惊呼就这样被顺着含了下去,贴过舌根,传来阵阵的麻意。 接过这么多次吻,鹿昭以为她不会再有这样的激动,可盛景郁的主动还是让她心脏狂跳。 她与她就这样靠在一起,沉沉的呼吸合着耳鬓厮磨,在闭上眼的世界里来的分外清晰。 盛景郁的这处住宅有着高度森严的安保,没有录入系统的通行证明是绝对不可能进来。 这样的前置条件就好像将她们同外界完全隔绝了开来,这不是她们原本在的那个世界,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盛景郁轻吻着鹿昭,垂在身侧的手摸出了口袋里手机。 她盲寻着,按下了两句快捷语:“去我房间,好不好。” 两个声音是断的,交缠着用暧昧黏在一起。 而提子早早的就伸出了她的藤蔓,顺着她们的吻缠绕在了鹿昭的心口大脑。 她知道盛景郁是什么意思。 黄昏即将落寞,即使是一望无际的绿野也黯淡了下来。 一片都是安静,不可能会有什么人出现,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鹿昭的心智摇摇欲坠,拖长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她的介怀来的不合时宜,却又很合时宜:“是你的盛景姩小姐也给你设置了这样的快捷语吗?” 吐息的热意瘙痒在盛景郁的脖颈,鹿昭是故意的。 那Alpha两侧的尖齿探出了唇瓣,就这样抵着,按过脖颈处细腻的肌肤,徘徊不定,似乎要找个绝佳的地点留下痕迹。 盛景郁下意识的滚了下喉咙,轻轻的按压传递到了她的腺体上,手抬得都无力,向来得心应手的盲打也出现了纰漏:“这些……邹是,都是叉随便苏的。” “我也想。”鹿昭徘徊的靠在盛景郁的脖颈,说着盛景郁教给她的话:“我也想给你输。” “都给你。”盛景郁的字敲的愈发断断续续,一行字打了好一会,“明天清空了,你重新帮我输。” “好啊,盛小姐。” 鹿昭说着,故意吻了吻刚刚轻啮过的地方。 她喜欢用这样的称呼喊盛景郁,听起来恭敬有礼,实际上她们却在与此背道而驰。 . 挂在山坳处的太阳不足以支撑起天空,从窗外看去世界落进了寂寥的灰蒙中。 没有开灯的房间昏黄不清,勉强能靠着光勾勒出几分床褥腾起后浮动的气流。 只是仔细分辨才能发现,那其实是人散乱开的发丝。 抑制贴已经没有办法抑制盛景郁的信息素,那味道超出了阈值,在密闭的房间里扩散。 盛景郁陷在她最熟悉的地方,长发揉着她的脸颊,灰银色的眸子里不再是单一的清冷,水波潋滟的盛着 一潭清水。 冷白与殷红交织着,每一寸都写着楚楚可怜。 鹿昭气息一紧,居高临下的扣过了盛景郁的手。 吻来的急促,海风涤荡着,温柔却也毫无顾忌,似乎要将这份味道带满。 轻盈的裙摆被带了起来,施施然飘落在鹿昭的手臂上,浅粉色的趾尖抵过了垂下的发丝。 环环一只脚踝,纤细而精巧的被鹿昭单手握在掌心里,继而被不舍的安置在了肩头。 忽的,有海风呼啸而过,带过了裙摆。 像是芭蕾舞者骤然发力,盛景郁的瞬间腿绷起了漂亮的肌肉线条。 鹿昭发力突然,唇也堵着,她知道即使自己不这样做,房间里也不会有任何声音,但她就是坏心,故意的连盛景郁的呼吸也要给她折腾一通。 吻还在不厌其烦的进行着,描摹过唇瓣,继而向周遭探索去。 从眼眉到鼻尖,从下巴到脖颈,齿尖抵过锁骨留下一抹痕迹,盛景郁的呼吸愈发破碎。 “盛小姐。” “老师。” “阿郁。” “姐姐。” …… 鹿昭吻着,唤着,称呼也换着 声音随着她下落的身形,一次一次的距离盛景郁耳侧更远,却也距离盛景郁双唇更近。 太阳终于还是沉落了下去,盛景郁却昂起了脖颈。 长发如瀑,如跃然升起的月亮,交替在窗框之中。 . 翌日天气晴好,太阳早早的就挂在了窗户里,似乎在弥补昨日过早的沉落。 也不知道昨晚折腾到几点,但应该没有很晚,鹿昭自然的随着她的生物钟醒了。 日光照的房间一室明亮,鹿昭的视线中是盛景郁睡着的样子。 她睡得安稳,细密垂下的眼睫舒展着平静,精致的像是幅画。 只是沿着这张睡颜往下看去,就不得不注意到脖颈处的痕迹。 算不上煞风景,却透着颓靡。 鹿昭默然,舌尖抵过牙齿,隐隐约约的还残留着提子的味道。 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知道这些颓靡是真正属于她的。 盛景郁也是。 可能也是心灵相通,鹿昭正这么想着,盛景郁便睁开眼睛。 她的瞳子带这些朦胧,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可嘴巴却已经张开了。 平静的,温柔的,用嘴型对她问好:“早上好。” “早上好。”鹿昭也同样用嘴型回着,接着便手勾过去,将盛景郁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虽然床单在昨晚被匆匆撇在了地上,可她们的身上还残留着彼此的味道。 那是一种让人食髓知味的留恋,两个人就这样依偎温存着谁都不想起床,甚至想将这一刻永远留存下来。 “当当。” 愿望未成,敲门声响了起来。 鹿昭有些莫名的紧张,盛景郁却摸了摸她的手,简单环过搭在腰间毛巾,去地上寻她的衣服。 她的手机在里面。 盛景郁拿到手机,随意的套了件衬衫,敲道:“什么事?” 管家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答道:“小姐,程医生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听到这个名字,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这个家提起程医生一般指的是程辛,她前不久被她父亲勒令回来,现在出现在这里也的确合理,却不怎么合时宜。 盛景郁指尖抵在键盘上,还是那个从容的样子,接着问道:“她有说来找我什么事吗?” “好像是为着您身体的事情。”管家在门口答道,“程医生没有去小厅,去的是观诊室。” 听到这话,盛景郁面色和缓了一下,接着吩咐道:“让她等我一下,我稍后就到。” “是。”管家毕恭毕敬,说着就离开了。 拢了拢身上的衬衫,盛景郁转身坐回了床上,对鹿昭问道:“要一起去吗?” 鹿昭对程辛的印象不好,唯一的一次相处也很不愉快,不由得开口便是拒绝:“不是很想,我更喜欢阿郁的床。” “那等我回来。”盛景郁比划着,落下的手自然扣在里鹿昭的手背。 晨光明媚,窗边的影子施施然俯下了身。 盛景郁不紧不慢,在鹿昭的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也是这个时候,鹿昭反手扣住了盛景郁的手。 她好像又有些反悔,唇瓣侧落在盛景郁耳边,直白的狡黠:“如果待会我不想躺着了,偷偷去偷听,你会生气吗?” 盛景郁闻言,侧眼瞧了鹿昭一眼。 她这些年的墨守成规在短短几个月里就被这个人一条一条的突破,到现在甚至有些纵容:“我会给你留一个门缝。” 算是默许了。 鹿昭脸上漾着笑意。 她得了盛景郁便宜便朝她卖乖,唇瓣贴着盛景郁的耳垂,轻轻用热气含着,吻着,对她呢喏道:“姐姐真好。” 那好不容易落下的神经又被勾了起来,盛景郁耳边一阵麻意,接着便抬手按住了鹿昭的手臂。 食髓知味的确容易令人迷失,可现在实在不是这样的时间,而且她也有些受不住再一次折腾。 越过团在地上的床单,盛景郁起身朝衣帽间走了过去。 身上随意套上的衬衫是不能穿出的,昨晚折腾的太过,娇贵的料子满是褶皱痕迹,而满是痕迹的又何止这件衣服。 镜子折射着头顶的灯光,脖颈上的红印一目了然。 盛景郁脑袋里一闪而过昨夜的颓靡,除去被念欲控制的心神,更多是快乐。 这是一个对盛景郁来说久远到生涩的词语,却在昨晚久违的回到了她身边。 它就这样熟稔的贴在她的心口,随着她的心跳起伏跳跃,没有一点陌生感,也根本不需要客套的熟悉。 这样想着,盛景郁轻垂了下眼睫。 她熟练的将自己的情绪藏了下去,转身挑了一条相对保守的套装长裙,将自己的脖颈藏进系着扣子领口中。 还跟过去一样,盛景郁推开了那扇熟悉的大门。 程辛一如既往的坐在她的位置,盛景郁对她道:“久等 了。” “_[(” 这样的对话,在这个地方重复过很多次。 这样的熟悉让程辛感觉此刻她跟盛景郁又回到了一成不变的过去的感觉。 可现在不是过去,有些事情早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改变。 日光斜斜地从窗户落进房间里,不偏不倚的笼在盛景郁的身上。 她身量纤纤,如庭院里的长竹,衬衫设计利落的领子服帖的包裹着她的脖颈,无形中放大了她与人疏远的清冷。 还有随着她坐下的动作,微微扯动下的,没有处理掩饰好的吻痕。 其实那边缘并不容易被人察觉,只是盛景郁的肌肤太过娇嫩,雪地里绽放的花束又格外清晰。 程辛从来都没有觉得浅粉色会令人这样刺眼,刚刚平稳下的心瞬间就被挑了起来,摔得粉碎。 她眼神躲闪着,问的晦涩:“她也来了。” 盛景郁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坦然的对程辛点了下头。 “还真是难得见你带人来这里。”像是声随口的感叹,程辛说着又笑了笑。 只是这笑分外苦涩,使得她不得不打开手里的文件,压抑也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将她跟盛景郁的寒暄转入正题:“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的。” “我们团队已经跟国外安医生的团队联系好了,她预计下月中回国,手术前期的准备工作可以尽快开始了。” “这的确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盛景郁的回答跟过去每次程辛对她说什么的时候并没有区别,只是这一次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病人在听到这种好消息时该有的表情。 淡淡的,程辛似乎看到盛景郁舒然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知道这并不是她带给盛景郁的,带给盛景郁这种感情的另有其人。 又压了压心神,程辛才继续对盛景郁询问道:“所以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腺体有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 “偶尔会有一点刺痛的感觉。”盛景郁如实回答。 程辛不由得为此留意,接着又问道:“都是在什么时候呢?是有规律的反复吗?” “这种感觉好像会随着我的情绪波动而变化,是在能承受的范围内。”盛景郁回忆着,接着又说出了程辛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如果有鹿昭在,会好很多。” 程辛闻言略低下了几分眼睫,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对盛景郁道:“说到这里,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这次手术之前的准备工作里其中一项是需要鹿昭提供她的信息素。这个过程近似于骨髓移植,但比这个要更加苛刻。而且腺体的位置靠近声带,获取信息素的过程对声带来说会有一定风险。” 说到这里程辛顿了一下,目光平直的看向盛景郁:“阿郁你也知道的,她是歌手,这样的风险她不一定能承受,所以是不是要让她考虑一下?” 程辛仔细的给盛景郁分析着接下来的准备,倒也不是在好心 的替鹿昭做打算。 她只是想要鹿昭跟盛景郁的羁绊越少越好,最好是鹿昭为此犹豫退缩,然后她替盛景郁找到别的Alpha代替鹿昭。 只是还不等鹿昭退缩,盛景郁听着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当初醒来发现失去声音时的感觉,就算是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算是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可那种痛苦却已然深深扎根在她的身体里,狠狠的将过去产生过的每一次侥幸都虐死绞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岂不是…… “极限一换一啊。” 盛景郁心里的想法被一道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具象化。 那被刻意留下一道缝隙的门彻底敞开,走廊的光随着走进来的人影落在了门口。 鹿昭就这样单肩靠在门框上,看上去饶有兴致,答应的也痛快:“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承受得了。” 似乎同属性的人之间更能感受到彼此之间气场的波动,所以渗透进文字里的想法也藏不住。 鹿昭看向程辛的视线算不上多友好,顺着她的话讲道:“程医生这样努力的为阿郁促成这件事,我没理由去做那个拖后腿的人,你说是吧?” 这么说着,鹿昭就笑了一下。 那琥珀色的眸子微微弯着,散发出Alpha最友好的笑意。 对比起来程辛脸上的表情就算不上多么自然,应和的笑也来的勉强:“是啊。” 比那抹浅粉色的红印还要刺眼,是鹿昭坦然走到盛景郁身边的身影。 她跟她站在一起,颀长的影子落在她的肩头,连身高差分外的合衬,合衬到刺眼。 程辛突然觉得自己好笑。 她这场赌一开始就是输的,她想尽一切办法的想把鹿昭想的卑劣,可盛景郁喜欢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得出这个结论的程辛像个逃兵,一下合上了她手里的资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现在都已经交代完了,我也该走了。” 程辛来的匆忙,说离开也说的匆忙,等待的时候还没有跟盛景郁说话的时间长。 盛景郁有些不解,但看着程辛已经站了起来,便也没有多留,送她到了观诊室的门口:“路上注意安全。” 出于礼貌,盛景郁目送程辛进入到电梯才收回了视线。 只是她正要转身回去,身后就先覆上了一片亲昵温热。 鹿昭从后面环抱住盛景郁,充满期待的讲道:“你很快就能说话了,我也能听到景韵老师亲口喊我的名字了。” 盛景郁却不满,抬手反问道:“只想要听景韵喊你吗?” 鹿昭笑笑,短促的鼻息轻轻挠过盛景郁的脖颈:“当然还想听老师喊我,听阿郁喊我……” 说到这里鹿昭顿了顿,刚刚还抬起的下巴落在了盛景郁的肩上。 她弯起眼睛,轻声漫语的凑在盛景郁耳边:“不过我最想听的,还是姐姐喊我。” 昨晚的旖旎随着 这声称呼重新在盛景郁脑海中翻涌,炽热的吐息在日光下格外令人耳热。 一些晦涩的痕迹顺着鹿昭贴在她腰际的手苏醒过来,惹得人站立的双腿算不上自然。 “姐姐,带我逛逛你的庄园吧。” 鹿昭的手沿路绕下来,说着就拉过盛景郁的手指向窗外,“我想去那个地方,昨晚就很在意。” 顺着窗户看过去,是一片没有任何装饰点缀的草坪,昨夜没有灯光,树林环绕的格外寂寥。 盛景郁看着鹿昭握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总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这个人的无意之举惊讶到。 没有用车子,鹿昭跟着盛景郁用脚丈量着她这幢精致奢华的房子。 有佣人走过,皆是井然有序的忙碌。 “你家里有多少佣人?”鹿昭看着穿着统一定制的工作服的佣人,不由得对此好奇。 “不清楚。”盛景郁并不负责这些,只能说个大概,“像她们这种,大概在两位数。” 鹿昭听着笑了,吐槽揶揄她道:“景老师知不知道,九十九也是两位数。” 似乎是不甘心被揶揄,盛景郁接着又意有所指的对鹿昭讲:“她们的工作范围包括我的房间,刚刚应该已经去过了。” 鹿昭听到这话,兀的一怔。 不是刚听说这件事的讶异,而是她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昨夜她揽着盛景郁折腾了很久,到最后指纹都没法解开手机锁。 盛景郁可能都不知道,那最后被她扯下去的床单有多么的精彩。 “我说咱们昨天晚上不小心把水杯倒了,他们会信吗?”鹿昭目光难得闪烁起来,对盛景郁请示道:“需不需要我回去打个杯子?” 盛景郁却不然,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你这样只会增加她们的工作量。” “那我还不是为你想……”鹿昭不自在的小声嘟囔着,怎么想都还是做不到盛景郁这样若无其事,平静自然。 盛景郁听得清楚,接着抬手反问道:“你没有吗?” 那一笔一划的字印在鹿昭的眼睛里,刚刚还在控制的热意腾的一下就烧到了她的脸上。 她看着盛景郁看向自己的目光眼睛,脑海里不合时宜的长出了丛丛矮草,在两侧耸立的白皙高山下,生的顺长而漆黑,潮湿而茂密,半挡在盛景郁低伏下的眼前…… 张了张嘴,发不出半分反驳。 鹿昭又羞又恼,看着远处好像有佣人抱着装着床单类的衣篓走向副楼,逃避似的脚步都快了。 原本需要十分钟的时间,鹿昭就这样缩短了一半。 逃避奔走着,一脚踏入了那被人精心养护的草坪。 风从不知名的方向吹过来,吹起鹿昭的长发,吹动着她的裙摆,像是要带着她飞起来。 她站在一隅远远眺望而去,蓦然发现,这个地方从上面看是寂寥空旷,身临其境却并不如此。 “我知道阿郁为什么把这里故意做的空旷了。”鹿昭迎风,回头对刚刚走过来的盛景郁讲道。 “为什么?”盛景郁问着,这期待鹿昭的答案。 而鹿昭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轻笼罩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将声音送去给盛景郁:“为了自由!” 施然一下,盛景郁笑了。 她终于明白什么叫风景要带给懂得人看,走上前去揽住了鹿昭。 天晓得她此刻有多么的喜欢这个人。 她就这样紧紧的抱着她,用力的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唇接着也递了上去。 修剪花园的花匠腰间别着老式收音机,慢慢悠悠的修剪着远处的花墙,时间又来到了固定播放天气预报的时候。 女播音员的声音清晰而有磁性,流畅的分别用粤语与普通话播报着未来半月的天气:“虽然今明两天天气晴朗,但下周预计将会有台风登陆,还请各位市民提前做好准备,减少财产损失。” 花匠听着不由得抬头朝远处看去,渺小的人影之上是湛蓝的天空。 不知道他信还是不信,垂下拿着花剪的手,随口呢喃了一句:“暴风雨要来了。”! 第一百零七章 闪烁的灯光从舞台上发出,照的整个场馆昏暗又明亮。 渔夫帽低低的帽檐扣住了鹿昭整张脸,话筒被她拿在手里长长的拉远开来,舞台的光束随着她高起的音调变得越发强烈。 整个世界里,骤然只剩下了鹿昭一个声音。 她就这样站在光束的中央,即使武装严实,不施粉黛,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黏在她身上。 伴奏戛然而止,高亢的高音后,全场寂然。 紧接着像是恍然从惊艳中醒来,掌声四下而起。 宸宸二步并两步的从台下跳了上来,一边给鹿昭递水,一边感叹:“哇哦,阿昭唱的好棒啊!要是景韵老师在,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帽檐压得低低的,没有人注意到鹿昭在听到这句话后笑眼浓郁。 从爱豆转型歌手,她感受到的最大差别就是可以不化妆出门了,自在的就像她脱口而出的话:“那我回去唱再给她听一次。” “回去?回哪里啊?”宸宸听的一头雾水,不解的看着鹿昭,“阿昭你最近说话奇奇怪怪的。” “啊?”鹿昭突然意识到盛景郁是景韵的事情是个秘密,赶忙做出一副没有什么事的自然样子,反问道:“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有啊……”宸宸刚要细数鹿昭从南城回来后的奇奇怪怪,舞台总负责人就走上了前来。 他不好意思的打断了宸宸跟鹿昭的讲话,对她们道:“到时候灯光会比现在的更好一些,还在调试,所以现在只是这样一个状态,您不用担心。” “好。”宸宸点头,礼貌周全,“我们家阿昭就烦请您多费心了。” 舞台总负责人笑着摆了下手,虽然都是客套,但说的也真诚:“哪里,都是我们应该的。” 从海选到现在,鹿昭的热度一次比一次高,不再是选秀时的备受冷待,现在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都很好,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些谄媚的感觉。 不过鹿昭并没有因此沦陷,她知道是因为她站得高了,这些人才会簇拥而来。 平常态度也好,谄媚阿谀也罢,在她身边可以信任的人一直都还是那几个人。 鹿昭还记得奶奶给她说过,人际交往固然重要,但真正交往下去的人在精不在多。 正这么想着,周焕音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很是欣慰自己这个学生,肯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几天不见,进步很大啊。看来阿郁没少教你。” “是啊,老师交给了我很多技巧。”没什么好隐瞒的,鹿昭在周焕音面前承认的坦然。 “挺好的。”周焕音点点头,声音比刚刚小了几分,“放平心态,就你这首原创,很稳的。” 这是一句暗示。 鹿昭听得明白,但也只是谦虚的笑了一下:“我一定不负众望,好好发挥。” 在尘埃落地前,她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踌躇满志,最后却摔的满身泥 巴的事, 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吴霭可不是那种光明正大的小人。 彩排很快就结束了, 宸宸被工作人员喊去沟通直播细节,鹿昭便独自回休息间。 长而静的走廊亮光绵长,鹿昭步伐轻松,鞋跟敲击地板,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正所谓人不经念。 她刚刚走出去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要去看自己组选手彩排的吴霭。 出于礼貌,最重要的时候走廊上方还有监控,鹿昭这个学员后辈不得不主动跟吴霭礼貌的打招呼:“吴老师好。” 吴霭闻声停下了脚步,瞧着带着低帽檐帽子的鹿昭,语气平静的问道:“你这是彩排结束了?” “是啊。”鹿昭点点头。 她刚想要开口说“不耽误吴老师时间了”,吴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声音听起来比刚刚的问句要多几分情绪,鹿昭却只当它跟刚刚的话一样,礼貌回道:“吴老师过奖了。” “过奖了吗?”吴霭眉毛一挑,话里带着看破什么的得意笑音,“我想没有几个人能够得到景韵的青睐吧?” 听到这句话,鹿昭的眼神兀的就变了。 ——盛景郁是景韵的这个秘密连宸宸都保密,吴霭怎么会知道? 吴霭看出鹿昭眼睛里的意外,心中得意更甚,接着又对她讲道:“景韵为了你也是够豁得出去的,竟然还露脸上了节目。看来你还真是挺讨她喜欢的吧?” 说着吴霭的目光就停在了鹿昭身上,上下游移着,似乎在用Omega的眼神打量她这个Alpha,接着还给她了她一句肯定:“是个肯下功夫的。” 这话明褒实贬,话里有话,鹿昭听着刺耳。 反正大家早就是撕破脸的关系了,鹿昭想她也没必要给她留什么面子,冷声开口:“吴老师,您出道早,所以我才喊您一声老师,请您不要再这样肆意揣测别人的事情,这样真的显得您知识面很狭窄,只能用自己的经历推断别人。” 吴霭没想到鹿昭会这样,脸上的傲气一瞬间没挂住:“我的经历?” 她冷哼一声,接着又道:“我想,我知道的景韵的事情比你还多吧。” 从刚刚迎面远远的看到鹿昭,吴霭就决定要来搞鹿昭的心态。 嘲讽鹿昭跟景韵的关系不成,她便拿鹿昭的另一件事做起了文章:“你母亲这般,你恐怕不一定能入得了她家的门,如果是想要攀高枝,还是不要想了。” 鹿昭听到这话脑袋里第一句闪过的是:司了了疯了吧,她竟然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吴霭。 小小的鹿昭竟然被吴霭这句恫吓到了,就像是她那从没有想要窥探过的未来向她发来的预警。 不过即使未来如何,都跟吴霭无关才对。 鹿昭不怕面对这些事情,声音来的铿锵:“吴老师,您跟我非亲非故,我的母亲怎样,我的原生家庭怎样,都不是由您来判定的,您要是有功夫关心我的事情 ,还是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吧。” 她早就不是什么人人可以拿捏一下的兔子了,撇清关系后,也要有所回击:“我听说您的公关团队最近人员变动剧烈,张小姐好像去国外度假了,是吗?” 轻描淡写的问句落下,吴霭的脸色被砸的骤然变了。 这是她现在最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她的公关团队现在有着严重漏洞,若是被她的对家知道了,会疯了一样的报复她,不要说自顾不暇了,她会严重翻车,再也翻不了身。 “不过去昨天我还跟张小姐通过话,她现在有意跟黑胶唱片签约。” 神经绷紧着,吴霭的耳边传来了一道霹雳。 她这些天怎么也联系不上张勤,也察觉到有人在其中作梗,老对头她都相了个遍,就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人…… 吴霭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掉了下来,相反的鹿昭的笑意逐渐扬起。 她就这样注视着吴霭,说的话充满了嘲讽:“毕竟人都要吃饭的嘛,光谈感情可远远不够。黑胶唱片给的钱多,张小姐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您说是吧?” 吴霭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景韵都没能动得了的人,让她给策反了,恨恨的吐出了一个词:“龌龊。” “呵。” 鹿昭轻声笑了,反问道:“这样就是龌龊吗?” 她声音听起来分外随意,从帽檐下挑起几分眼神分给吴霭,提醒道:“我觉得张小姐可能知道更比这还要龌龊的事情。” 吴霭像只被打了七寸的蛇,心兀的一紧,说出的话单调的快老掉牙了:“我警告你鹿昭,你不要胡乱讲话。” “只要吴老师不乱讲,我当然也不会。”鹿昭说的礼貌而有分寸,指的是景韵,还有她家里的那些事情,“做学生的,总要向老师学习不是?” 吴霭兀的晃了下神,竟从鹿昭抬起的瞳子中看到了几分景韵的感觉。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话她也听得明白,不由得顺着最后的那句话冷声读了一句:“好一个向老师学习。” “鹿,昭。”吴霭一字一顿的念着鹿昭的名字,头沉沉的点了好些下,“很好,我今天才是真的认识你了。” 鹿昭谦虚:“吴老师说笑了。” “哼。”冷哼了一声,吴霭抬脚就走了出去。 灯光将她笔直的腰身折射在墙上,却是一副铩羽模样。 吴霭本是想压一压鹿昭的气焰,搞得她这段日子恐惧难捱。 却没想到,搬起来的石头砸到了自己身上。 也是活该。 . 初秋的天气渐渐变得凉爽下来,然而路边的绿意没有散去,郁郁葱葱的,是最好的时间。 在经过几道转弯后,红顶的房子才从绿意中出来,不紧不慢的画现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 车子刚刚停稳,鹿昭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 扎着蝴蝶结的蛋糕盒子被她拎在手里,步伐小心翼翼 , 却又带着轻盈的期待感, 一把推开了门:“阿郁,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小蛋糕来,是我最喜欢吃的那家!” 盛景郁正计算着在吧台准备果茶,看着鹿昭兴冲冲的进来,忙抬手示意:“慢点,当心注意。” 鹿昭歪了下脑袋,觉得盛景郁这话奇怪:“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小心?” 不过她的心全在向盛景郁献宝上,也没把这句提醒太放在心上,说着就将蛋糕放在桌上,对盛景郁发出了邀请,“来尝尝,绝对好吃到摔倒了也值得。” 盛景郁见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也没多说,一如既往的不紧不慢的朝鹿昭走去。 那手里捏着的勺子早就已经等候多时,薄唇抿过,奶油便迫不及待充盈了口腔。 冰凉的温度先是锁住了奶油里的味道,慢慢随着被口腔的温度将其融化,抹茶的味道扩散开来,细腻而浓郁,甜意正好。 “怎么样?”鹿昭期待的问道。 “很好吃。”盛景郁点点头,眼睛里含着温和的笑意。 鹿昭看着,注意力似乎不在蛋糕上,又似乎还在蛋糕上,顺着盛景郁这句话,道:“那我也尝尝。” 她这还说的期待。 只是接着她的影子便落在了盛景郁脸侧。 海风缠绕过染着奶油的舌尖,冲刷着将味道送到每一处角落。 不知道是不是吴霭提前透支给她的预告让她觉得自卑又不安,她对盛景郁的吻紧了又紧,贴过的唇密不透风,似乎谁也不能离开。 安静的餐厅里响起了果茶滚开的声音,沸腾的水遮住了另外的水声。 鹿昭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的抬了起来,温热的掌温覆上了盛景郁的腰,毫无预兆,又顺理自然的把她托了起来。 那敏感的神经还脆弱的耸立着,这次的失重感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来的清晰。 大理石做的台面泛着凉意,而鹿昭的怀抱是热的。 鹿昭的吻不厌其烦的描摹着盛景郁的唇,细碎的,一寸一寸的,盛景郁环在鹿昭脖颈上的手在收紧。 温吞的令风帆迷失,苦艾酒的味道悄然在海风中扩散开来。 而慢慢的,鹿昭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的手拂落在盛景郁的膝上,似乎因为放松了警惕,那膝盖忘记掩饰般的抖然一下回缩。 像是想通了什么,鹿昭敏锐的停了下。 那琥珀色的瞳子清醒的注视着盛景郁,盖在膝盖上的裙摆随着手指轻飘落下。 灯光从一侧打过来,过去的白皙膝盖此刻赫然晕开着一片淤青。 那在她口腔中扩散开来的不只是苦艾的苦涩,还有草药的味道。 鹿昭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看着盛景郁的眼睛问道:“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零八章 鹿昭的声音不轻不重,却骤然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旖旎暧昧。 那抹盘桓在膝盖上的淤青实在是无法让人忽视,大片的青紫团聚在膝盖正中,混沌的搅在白皙之上,只是瞧一眼便觉得刺眼。 鹿昭心口兀的就被拧了一下,等同身受的疼比她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还要难受。 她知道盛景郁是在刻意掩饰这个,她刚刚叮嘱自己的话,似乎也是为了这个。 眉头紧蹙着,鹿昭轻轻抚摸过那刺眼的痕迹,接着抬头向盛景郁问道:“这是摔的吗?还是怎么弄得?疼不疼啊?” 一连三个问题,也没问怎么回事,也不责难自己为什么故意掩饰。 盛景郁看着鹿昭心疼的表情,跌青了的膝盖传来细细密密的温和,强撑的心轰的一下塌了。 她的掩饰还没开始就已经提前结束了,那灰银色的瞳子就这样注视着鹿昭,摇摇欲坠。 没有褪去红晕的指尖在她们之间轻缓的比划着,像是她在无声的唤着鹿昭:“阿昭。” 停停顿顿,盛景郁的眸子隐隐透着些不平静的感觉,光落在里面折射出一层破碎的裂缝。 比划的文字夹在盛景郁与鹿昭之间,简单的一句话,听起来分外沉重:“我感觉,我的状态好像不是那么好。” 这个淤青不是别人造成的,是盛景郁今天中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摔的。 腺体的刺痛来得猝不及防,像电流一样,一下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使得她的腿瞬间无力的软了下来。 在跌下去的整个过程,盛景郁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她在地上坐了好一会,等着疼痛缓慢的占据她的感知,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空洞洞的眼睛写着惊魂甫定。 盛景郁就这样沿着楼梯向上看去,日光铺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自己四肢发凉。 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突如其来的意外将一直盘桓在她头顶的倒计时重新拉入了她的视线,腺体的余震远比身体的疼痛更加绵长,在她的身体里久久回荡。 她在害怕。 她迎接了十多年的死亡,坦然面对,平静接受。 现在却不想它来了。 那垂在两人之间的手臂慢慢抬了起来,一寸一寸的环住鹿昭的腰。 盛景郁双手紧扣,用力的将鹿昭朝自己的怀抱里贴,似乎这样做,她就不会失去她。 疼意随着勒紧慢慢清晰起来,鹿昭不动,默默承接着这些。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比喻,鹿昭觉得盛景郁像兔子。 也没有很复杂的原因,只是因为兔子受到伤害时从不会叫,它们只有在疼到实在无法忍耐时,在才会表现出来。 鹿昭想,盛景郁现在一定很疼吧。 无论是她的膝盖,还是她的心上。 轻轻拂过盛景郁的头发,鹿昭轻声安抚着:“不会有事的。” 接着她又主动对盛景郁提出 :“有约检查吗?到时候我陪你去, ” ?_[(, 喉咙却怎么也挣扎不出一个“好”字。 . 车窗将清晨的街景框了进来,车水马龙的路边绿意葱葱,衔着这万里无云的天空。 今天还算是个好天气。 鹿昭靠在车窗玻璃前想着,不断的找着视线中一切扯得上好的迹象,企图证明今天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日光擦过树叶斜落进来,鹿昭眼底泛着的那浅浅一抹乌青无处遁匿。 昨晚她做了快一晚的梦,梦里来来回回走进了好多人,但奶奶也好,她的妈妈也罢,都是她已经离开的亲人,都是她被病魔带走的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她不希望盛景郁也是。 因为手术将在A市进行,所以前不久程辛也回来了,不过随她来的还有她的父亲程昱齐。 昨天盛景郁就已经跟程辛说了腺体的突发状况,几人来到诊疗室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有护士敲门示意已经都安排好了。 盛景郁要做的检查流程很细,也很长。 鹿昭跟着她一会去到那个科室,一会走到另一间检查室,一路折腾,到了中午才勉强结束。 程辛拿着检查结果走进来,程昱齐看到女儿那眉头紧锁的样子,没有避讳:“检查结果跟之前的检查差别很大?” 程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数值有些跳跃,像是受到某类刺激,产生的突然变化。” 她仔细的做着判断,接着对盛景郁提议道:“最好是做一个病理切片,排除一下原因,看看是不是还是之前那个点。” 之前程辛的治疗计划、结果盛景郁都知道,她好像什么都是自己扛过来的,所以这件事也完全有她一个人做决定,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过去的同意是处于麻木。 而这一次,她是真的想要找出原因,活下去。 “然后我是这么想的,阿郁。既然你要办住院了,也就不要等下周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为后面的手术做准备了。”程辛接着道,“我这几天也会去跟安医生那边协调,看看能不能提前进行手术,越早越好。” 说是征求意见,可盛景郁昨日的突然变化其实已经容不得拖延了。 只是盛景郁有些犹豫,她本来已经准备好去看鹿昭周六的决赛的。 看她捧起奖杯。 看她证明自己有能力跟自己站在一起。 而且也没有差多少天,不过是晚个三天而已。 盛景郁的理智逐渐被她新生出来的任性慢慢从天平的一方高高翘起。 只是就在它要脱离的瞬间,紧接着一只手帮它重新按回了主导地位:“可以看直播的。” 鹿昭的声音轻轻落在盛景郁耳边,随之落下的还有她的手。 盛景郁抬头看去,目光有些恍然,却更像是大梦方醒。 她太想要跟 鹿昭在一起,忘记了鹿昭真正在意的是她此刻的身体。 而鹿昭知道她在想什么,却没有因此任性妄为。 眼眉弯起,鹿昭笑着的将话题变得轻松起来:“到时候开4K超清,多给我截点好看的画面。” 理智也回来了,盛景郁没理由拒绝,答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简单的几句对话,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分不清是正午的日光太过刺眼,还是什么别的,程辛在一旁看着却怎样也不能将目光放下。 可就是这样,那些话还是清晰的进了程辛的耳朵。 三言两语的,鹿昭说的话比什么都管用。 手捏着报告单紧紧又松开,在最后看到盛景郁对鹿昭点头后,对盛景郁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取样我会尽快安排,不用担心。” 取样是做病理分析前的准备工作,需要从定点位置采取少量组织。 虽然这听起来好像不是很有难度,但却是一个小型手术。 鹿昭清楚的知道这个过程,因为在和之前,她妈妈就做过。 那场小手术是很顺利,定点位置采样充分,但得到的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从那之后,她的妈妈身体每况愈下。 到最后形同枯槁的靠在病床上,坚持着要撑到鹿昭年满十八岁,可以做自己的主人。 不被人注意的,鹿昭走在后面闭了闭眼。 回忆翻涌想起,浪花拍过来,沾湿了的棉质裙摆有些太过沉重。 “鹿小姐。”就在这个时候,程昱齐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鹿昭身后传来。 鹿昭意识到他是有事情想单独跟自己说,便停了下来:“程先生。”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想请教您,您之前是不是曾来过南城求医?”程昱齐问道。 鹿昭闻言有些意外。 她刚才进到房间看到程昱齐,就一眼认出了他,这个人身上被草药浸透了的气质太过独特,过了这些年都让人难以忘记。 可是自己这些年却变了又变,按道理来说,程昱齐这种每天都要接待面对很多患者的医生大佬,应该记不会得自己才对。 心里惊讶归心里惊讶,鹿昭还是礼貌的回答了程昱齐:“是我妈妈,她有哮喘。不过用过您的药之后,我妈妈的哮喘好了很多。” 程昱齐略略点了下头,似乎根据鹿昭的话对上了他的记忆:“我还记得您也遗传了您母亲的过敏体质是吗?” “对,您也给我开过几副药调理。”鹿昭点头,她脑袋反应的快,说着就紧张了一下:“这跟阿郁的病是有什么联系吗?” “这倒是不说有什么紧密的联系,某些过敏体质的产生也是由于基因缺陷。”程昱齐话说的慢慢悠悠,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过于温吞的氛围,再白的话也没有引起人的恐慌。 这么说着,他接着就向鹿昭征求意见:“毕竟鹿小姐也要参与接下来手术,就当是术前准备了,我想从您腺体附近采取一点 血液样本可以吗?” “当然。”鹿昭点头答应, 没有一丝迟疑, 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迟疑的。 只是这么说着,她就顿了一下。 也不是反悔了。 那琥珀的眼睛里罕见的装上了Alpha的迫势,她就这样看着准备带自己去采样室的程昱齐,对他道:“程医生,如果有什么问题,我想我应该第一时间知道。” 程昱齐施然一笑。 他跟程辛不同,向鹿昭保证:“您放心,这件事目前只有我跟鹿小姐知道。” . 病房的走廊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只有轻轻的脚步声慢步响着。 鹿昭刚刚做完采血,长发遮掩下的腺体还在隐隐的泛着疼意,她就脚不停歇的去寻盛景郁。 消毒水的味道四散蔓延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种味道里鹿昭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她的心上慢慢盘踞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程昱齐的话虽然说的慢吞轻缓,可鹿昭还是不得不在意。 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后方贴着的医用抑制贴,许久不见的侥幸从她心中生出,跟她的不安复杂的搅动在一起。 甚至在停在盛景郁病房门前,她都是先轻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推开了门。 单人病房偌大而井然,干净的三扇朝阳窗户囊括进了大片的阳光。 整个房间都沐浴在明媚与希望之中,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扫过腿间。 鹿昭握着门把的手瞬间僵住了。 病床上放着褪下来的裙衫,还有叠放整齐的病号裤。 那笔直修长的腿毫无遮掩,一截儿缀着蕾丝的裤边勾过半弧丰满,在松垮的上衣边沿下若隐若现。 门被推开的声音明显,盛景郁闻声兀的转身过来。 她看起来像是刚刚准备换衣服,只中间一颗扣子与扣眼对齐锁在衣服中央的位置。 一时春光乍泄。! 第一百零九章 霎时间,鹿昭一颗心跳到了喉咙口。 长发扫下,锁骨微微凸起,紧致的雪白被日光包裹着。 提子暗香浮动,盛景郁长身而立,春光与她相得益彰。 鹿昭紧攥了攥手里的门把,怎么也没想到推开门会是这样一幅画面,脑袋整个都要宕机了。 而盛景郁平静,她看着推门进来的人,不紧不慢的扣上关键的几颗扣子,接着抬手问道:“去哪里了?刚刚都找不到你。” “那个……我去找老程医生了。”磕磕绊绊的,鹿昭一边收回着自己的思绪,一边回答道。 不管有没有程昱齐最后那句保证,鹿昭都不想让盛景郁提前知道这件事。 只她自己一个人惴惴不安就够了,没必要让盛景郁也这样。 这样想着,鹿昭便表情轻松的走到了盛景郁身后。 她的动作自然,先是将下巴搁在了盛景郁的锁骨,接着便抬起手臂环过了盛景郁的腰。 占有欲作祟,鹿昭一边帮盛景郁收敛着春色,一边才接着刚才的话:“我去跟程医生问了问你的情况,看看术后有什么要注意的,毕竟再小也是手术。” 这人的手是温热的,指尖抵过扣子,屈起的指背似有若无的略过盛景郁的小腹,连起一阵密密匝匝的痒麻。 盛景郁轻缩了下脖子,接着对鹿昭比划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已经跟那台仪器很熟悉了。” 鹿昭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半开玩笑的讲道:“难不成你从小就跟她认识啊。” 只是她这句话音落下,靠在盛景郁肩膀上的下巴却被带着传来了一下点头。 忽的,鹿昭就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盛景郁,就看到盛景郁对她抬手说道:“你猜对了。” “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有家族遗传病,所以我从小就要接受定期检查。” 说到这里盛景郁顿了一下,接着像是给鹿昭带去了一个好消息:“不过八岁后就不用这样频繁了。” 可鹿昭心里隐隐觉得不对,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分化结果出来了,我分化成Omega的概率高达99.99%。”盛景郁道,“这个病属于O系遗传病,我是被心存侥幸生下来的,我妈妈也是。” 这话被盛景郁说的风轻云淡,似乎这样就不会让人生出什么情绪。 可心疼还是顺着那被比划出来的文字跟数据,拧在了鹿昭的心口。 周焕音讲的那个故事简单的不过几百个字,可每一句的背后都藏着令人发冷的原因。 难怪会是九岁。 怀胎十月,盛景郁的父亲在盛景郁检查出高概率的分化可能性后,立刻跟她的母亲要了二胎,这才有了盛景姩。 可为什么她的妈妈会在盛景姩还没有周岁的时候就自杀了呢? 难道这也跟她的家族遗传病有关吗? 寒意从白日里的阳光中生出,铺天盖地的 包裹住鹿昭。 她控制不住的收紧了环着盛景郁腰肢的手,唇瓣贴过长发,吻在她的腺体上:“阿郁,你要好好的。” 海风在打颤,盛景郁被鹿昭抱着清楚地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担心。 她将自己的手覆在鹿昭的手上,薄唇撵转,想说一句“我没事”,可声音贴在她的喉咙,怎么也发不出来。 想到手术之后她就能说话了。 盛景郁更紧紧的搂住了鹿昭,像是也搂住了她的不安。 . 长长的射灯直入云层,漆黑的天空此时犹如白昼。 入场的观众有序却也嘈杂,这夜注定了不会安稳。 距离总决赛直播还有一个小时,从前面的舞台到后台走廊到处都是喧嚣的忙碌 紧闭的房门也没能隔绝这一切,鹿昭在个人休息室做妆造,手里握着手机,多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是紧张待会的表演。 而是上午盛景郁刚做了取样手术,预计晚上分析结果就会出来。 鹿昭的神经到处都是紧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心投入到一会的表演。 所幸手机的震动来得及时,盛景郁的名字一下就跳进了鹿昭的视线。 她的病理切片结果出来了,报告单上的专业名词鹿昭是看不太懂,但通过数值对比,她看得出来盛景郁有的偏高,有的偏低,几乎就没有在正常线上的。 刚刚放松的眉头,转瞬间又紧蹙了起来。 鹿昭看着盛景郁发来的:【我很好,你放心。】,只觉得不好。 “嗡嗡。” 似乎是卡着鹿昭读完的点,盛景郁发来了两语音。 鹿昭困惑不解,戴上耳机点了开来:【虽然数值看起来并不乐观,但也没有很糟糕,整体情况看起来是可控的。】 那声音是属于程辛的。 似乎是盛景郁怕自己不信她说的话,所以把她拉了来,给自己解释,临了还有句叮嘱:【行了,你就放心好了,今晚好好发挥,别让阿郁难过,影响她的治疗心情。】 鹿昭听着兀的笑了一下。 自我调侃道:这可能就是敌对关系的好处吧。 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鹿昭真心回道:【谢谢你。】 盛景郁瞧着笑了一下,给鹿昭拍了一张平板中的直播画面去:【那给我们剧透一下,第一首是唱我的歌吗?】 话题变得轻松起来,鹿昭也轻松了几分:【是啊。】 说着她就举起了手机,给盛景郁拍了一张此刻妆造老师正在给她编头发的半成品造型,并附言:【还是向景老师致敬中式造型哦。】 房间里光线很好,鹿昭扬起的眼尾缀着的星星在闪着亮光。 她黑长的头发被高高的束成一把马尾,穿插精致的麻花辫,让人看着就联想到扫过落叶的长刀。 而这把刀并不低调的藏在刀鞘中,她好像知道自己怎样才最惹盛景郁心动,红唇如火, 明艳的对着镜头扬起,眼角眉梢都是张扬,比头顶的灯还要耀眼。 盛景郁靠在软枕上,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不由得勾了勾:【是我送你的那支口红。】 鹿昭惊讶:【你看出来啦!】 接着她就又大着胆子,在屏幕上飞快敲道:【有没有想亲一亲?】 消毒水的味道飘散在病房里,寡淡寂寥。 盛景郁轻嗅着,接着直白的回道:【想。】 鹿昭看着,弯起的眼睛得意又高兴。 她手刚敲在键盘上还没打出一个字,就看到盛景郁又对她发道:【很想很想。】 那还没有晕上腮红的脸一下就红。 很少会见到盛景郁这样直白,甚至有一种过了头的感觉。 咚一声咚一声,鹿昭的心脏为这句话几近疯狂。 一想到今天就是见分晓的时候,她就期待不已:【今晚一结束,我就会飞奔回去的。】 这是她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盛景郁眼里罕见的露出了期待,回道:【我等你回来。】 . 终于在万众期待中,时针定在了数字八上,《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总决赛正式开始了。 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能进到决赛的选手人气都不低,但鹿昭的名字还是格外清晰。 也不知道是不是粉丝期待的信念太强,第一轮PK,周焕音给鹿昭抽到了第一个出场。 第一个出场总是有些劣势,即使盛景郁对鹿昭很有信心,还是不免想要她今晚完美。 舞台暗下来,弹幕里的字幕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鹿昭”的名字亮着她的应援色,一行一行的划过盛景郁的视线,像是青碧色的海洋。 熟悉的前奏穿过音响在病房里响起,黑暗中响起一道声音:“长风渡我,身如浮萍飘远——” 刚刚还有几分窃窃私语的场馆一下安静了下来,光慢慢照亮了舞台。 鹿昭身着一席长裙,素白长衫落着白色的灯光,如月光一样,施施然洒落在她周身,同她空灵的声音格外合衬。 这不是第一次大家为鹿昭的声音臣服,沉浸在这歌声里如痴如醉。 而盛景郁在屏幕那边听着,不止一次的向往跟鹿昭合唱这件事情。 “若也能蜉蝣生于朝暮,此心也愿往之。” 鹿昭的声音贴着盛景郁的耳膜,唱着她当时的心境。 默默地,她将手放在了桌面上,像是触到了琴键,指间的灵感蠢蠢欲动。 她想有这个人在,她不必再做飘萍蜉蝣。 她想做鲸鱼。 在鹿昭的深海里。 …… 最后人们不舍的,随着全部亮起的光回到现实。 弹幕也在空落了三分半钟后,瞬间填满了屏幕。 【大家好,我是鹿昭未曾蒙面的老婆,在这里我请大家为我的老婆投上宝贵一票吧!】 【啊啊啊啊不要和哦我抢!这分明是我 老婆!】 【我投爆!】 【好好听啊,能不能梦一个跟景韵老师的合作。】 【希望景韵老师身体早点好起来,w这样的声音不合作一次太遗憾了。】 【盛老师没有来嘛?亲友席其他人是不是都到了?】 【sad,师生组今晚上不了分了吗?】 …… 弹幕正在疯狂讨论,现场观众的票数也在统计当中。 即使是开场第一首,鹿昭的票数依旧没有让人失望,全场三千投票席,她获得了两千七百五十一票。 鹿昭讶异又激动,眼眶忍不住就红了。 她看着自己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深深的对大家鞠了一躬。 这夜注定是要被万千人记住的,“鹿昭”这个名字的搜索指数在疯一样的增长。 这样投票的记录,后面的选手,哪怕第二轮鹿昭的演唱,也没能自己打破自己。 临近最后一轮表演,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 可节目组却画风一变,将四位各组冠军聚到了舞台上,聊起了天。 主持人:“这个夏天很忙碌吧?” 鹿昭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算是几人中抗压能力比较好的那个,接道:“也很充实。” “是不是这样跟家里人联系的时间就少了。”主持人又问道。 “是啊。”鹿昭状似自然点头,心底有些回避这个话题。 但其他三位选手反而是因此敞开了话匣子,纷纷表示道:“我好久没回家了。”、“这些天一直在排练,我爸爸现在都说我跟他们两口子有时差,”“我妈上周还念我来着,就是她得上班,赶不来直播,还蛮遗憾的。” 沈渊清组的凌安算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主持人捕捉到了她的话,接着指向大屏幕:“不要遗憾,你看看这个。” “安安,最近还好吗?” 女人的声音从大屏幕中出现,凌安茫然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妈妈正通过VCR的方式跟自己打着招呼,一瞬间眼泪忍都忍不住,啪嗒一下就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妈妈在外地出差回不去,你一个人有没有好好吃饭?” “其实妈妈一直都没告诉你,我一直都有在追你的节目看,你爸还笑我偷偷看不跟你说。” …… 听着大屏幕传来的话语,鹿昭瞬间了然,这是选秀中最常见的煽情环节。 不只是凌安,其他两组的选手也接连有家人提前录制好的加油视频播出,一句一句写满了关心,却又不敢太给孩子压力,看得人颇为动容。 默默地,鹿昭挪站在了最后一个,背着手在一旁看着。 看着他们一个个家里人给他寄语,看着他们因为亲人给自己的加油而控制不住流泪。 很久很久以前,鹿昭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美好。 她去参加竞赛,元旦学校表演,开学典礼致辞,台下总是坐着她的妈妈们。 “……” 往事在鹿昭的脑海中闪回,她看着大屏幕里的别人家的爸爸妈妈,轻咬了下唇内。 大屏幕的光散落在鹿昭的脸上,即使没有镜头特意锁定她身上,她的表情管理都做的出奇的好,没有人看得出来她抬起的视线里有没有羡慕。 不过肯定是没有期待的。 鹿昭想,既然节目组瞒着他们做了这些,那么待会鹿絮也会出现。 她在心里悄悄地过了一遍,关于待会看到鹿絮的那张脸她该怎么表演,走过去的步伐也平静。 “阿昭看起来很淡定啊。”主持人看着鹿昭走过来,不由得调侃道。 “还好。”鹿昭笑笑,在镜头里演出了一种期待。 “那,请看大屏幕。”主持人说着,就按下了大屏幕的播放键。 暗下的屏幕重新亮起,绿意盎然的日光打在鹿昭的脸上,她的表情一下愣住了。 镜头那边坐着的不是什么鹿絮,而是盛景郁。 她没有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青碧色的裙摆垂在地上,长发如瀑。 蝉鸣还没有在初秋褪去,温和的日光笼罩的是盛景郁眼眉温柔的笑。 她就这样抬手给自己打着招呼,比划下,还有节目组精准校正过的字幕:“阿昭,有想到会是我吗?”! 第一百一十章 偌大的屏幕将人投映的大大,鹿昭仰头看着,属于盛景郁的光就这样直落落的笼罩在她的身上,明亮而灿烂,像是神佛向她忠实的信徒投下的回应,而鹿昭也的确是盛景郁的信徒。 她敬她,重她,尊她。 也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鹿昭嘴唇微张,眼睛里是不敢相信的呆滞。 不知道缓了多久,她的眼神才开始有反应,琥珀色的瞳子闪烁着,每一下都着重一层殷红。 鹿昭忘了,鹿絮这样的人物,若非她自己主动透露,她们的关系没有人会知道。 而且亲友录制视频的这种事,即使是瞒着自己这个当事人,节目组也会主动跟经纪人沟通的。 宸宸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怎么会让鹿絮来呢? 可,怎么又会是盛景郁呢? 鹿昭鼻头酝酿着一层酸涩,让她的吐息轻轻发颤。 盛景郁端坐在镜头的那边,字幕跟着她的手势一行一行的出现在屏幕下方:“我想你看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应该是在你在总决赛现场吧,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到现场,但也很幸运,导演组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可以这样给你加油。” “我知道你有多期待今天,可能你不知道,我和你一样,都很期待今天的到来。你付出和努力我都有看到,这些天你辛苦了,今天就好好表现吧,发挥出你最好的水平,好好唱,我会一直守在直播前的。” 盛景郁的比划带着不紧不慢的优雅,本该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却铺满了温柔。 长长的一段话,鹿昭注视着盛景郁比划了一遍,又看着字幕跟了一遍,眼眶殷红。 说实在的鹿昭一点都没有羡慕其他选手有家人的加油视频,她所谓的家人出现还不如不出现。 可她早准备好的演技根本没有用上,真实的情绪根本用不上酝酿,盛景郁刚比划出第一个字,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加油。” “我一直都在。” 盛景郁对着镜头,浅浅的对鹿昭勾起了一抹唇角。 没有说什么取得好成绩,也没有让鹿昭尽力就好。 这个今天没有到场的人又一次告诉鹿昭,她还在,就好像无论相隔多远,她们彼此的心里都有着对方。 这次没有人抛弃她。 再也没有人会抛弃她了。 盈满了的泪水一颗一颗的顺着鹿昭的眼眶掉了下来,在她的脸颊画下一道痕迹,路过唇角下巴,而后啪嗒一下砸在她手里的话筒,细微却藏不过此刻安静的环境。 主持人看着盛景郁的加油视频播放结束,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拍了拍鹿昭的肩膀:“虽然盛老师的视频有点短,但我想我们阿昭应该感受到了盛老师给你的加油了吧。” 鹿昭稍微敛了下自己的情绪,拿起话筒点了点头:“嗯。” 接着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转身看向舞台下方对准她的观众与无数镜头,而后对着那唯一一个亮着 红点的机器讲道:“我会好好唱的,等我。” 那深邃的眼睛刚刚才哭过,殷红的在周围晕染开一圈。 琥珀的瞳子就像是暗夜中闪闪发光的宝石,看似脆弱,却又比任何石头都要坚硬。 【好心疼,阿昭不哭。】 【阿昭,我们都等你!加油!】 【今晚的盛老师好温柔啊,跟其他时候都不一样,??喜欢温柔的盛老师。】 【友情提醒,阿昭的应援色就是青绿色,盛老师的衣服色卡选的很准确。】 【师生组上大分!!】 【不懂就问,为什么别人都是爸爸妈妈,阿昭是盛老师啊?】 【md,磕cp一不小心磕到真的了怎么办?】 【真的还不好!!我狂磕磕磕磕磕磕】 …… 平台直播进入了广告,可挡不住飞满的各种各样的弹幕,加油的,磕cp的,热闹的不行。 鹿昭趁着这个时间跟着工作人员抓紧时间去到后台改妆,她抽到了第二位出场,所以时间很是紧张。 凌安的歌声从台上传到台下,迎着观众对她最后一首歌的掌声,鹿昭拖着裙摆跑了过来。 直到站到舞台下方的升降机,她才在随行助理的帮助下整理好跟耳返线打了一路架的头发。 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气息,鹿昭对一旁的工作人员比了一个“OK” 的手势。 升降台按照彩排的节奏缓缓上升,鹿昭轻吸一口气,她的耳边还回荡着观众对凌安的欢呼,紧接着她的头顶刚刚出现在舞台上,呼啸而过的就全是对她的欢呼声。 有无数人在喊鹿昭的名字,鹿昭远远的眺望着那片青绿色的海洋,莫名的觉得这里面是有盛景郁的。 她也会这样为自己欢呼。 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哒哒哒……” 空旷的舞台上响起了伴奏的音乐,节奏声从鹿昭耳返响起。 她下意识的抬手拂过耳返,被人精心设计雕刻的小鹿印在她的指腹,节奏有规律的响着,她知道,盛景郁一直在她身边。 熟悉的曲调缓慢播放着,提示音响起后鹿昭拿起了话筒,放音:“从来也不相信,童话里的故事会是真的。” “现实的人说着人生残酷,顺手把书丢进了火堆。” “是再寻不到的彩色的纸,是天空中缥缈的灰烟。” 开头的音调偏低,鹿昭的声音随之低下,音域极宽的嗓音此刻充满了磁性。 那吉他扫弦的曲调没来由的听着人压抑,鹿昭轻声唱的是她的过去。 “是有一天从背后面前伸进来的手,将漆黑的颜料涂满了世界。” 没有痛诉,鹿昭的声音里充斥着被掠夺后的麻木。 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聆听着这道声音,似乎在感官共鸣。 沈渊清跟林月凌在导师席听着,全然被惊艳到了,不由得看向周焕音。 周焕音的脸上是自豪的点头, 只有坐在那头的吴霭脸色肉眼可见的差。 ——因为常年混迹市场, 所以她此刻比在座的人都能提前感知到这首歌在今晚之后会有多爆。 可以说不负期待吗? 随着伴奏完成一个小节,鹿昭接着唱道:“霓虹长划过月影,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一开始的低沉并没有维持太久,钢琴加了进来,整段音乐变得轻松起来。 明明这是跟最开始的第一小节完全一样的曲调,却莫名的因为钢琴的加入,产生了一种干净澄澈,如拨云见日般。 “所以你站在山上,所以我也要去。” “越过最陡峭的山岳,渡过最冰冷的川河。” “我终将与你站在一起,在那个有太阳的清晨。” “在那个霓虹长划过月影的夜晚。” …… 鹿昭的声音扬起,天地骤然也被打开。 一切好像逃脱出了前半段构成的囚笼,禁锢的枷锁随着愈发高昂的声音被震颤,被破碎开来。 鹿昭握着话筒,无比投入的唱着。 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着,灯光从四方朝她倾洒而过,声音的透亮与她表现出的松弛相得益彰,似乎她生来就是为着这个舞台的。 光芒尽数落在鹿昭的身上。 这一刻她是所有人仰视的对象。 似乎是养成了习惯,鹿昭唱着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的脑海里不再是一片漆黑,有春光尽数洒落,盛景郁青色的裙子长身玉立,站在她的面前,将她干枯的世界种满了提子藤蔓。 鹿昭还记得自己之前隐晦也好,直白也罢,问过无数次盛景郁会不会救她。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盛景郁救她,只是在用这样的话,一遍遍的要她不抛弃自己。 而站在这个时间点往回看去,实际上盛景郁真的早就救了她千千万万次。 使得她现在能够站在这里。 握着话筒的手又紧了几分,一段震撼人心的高音升了上去,鹿昭微微弓起身子,用嗓音渡着她的爱意,扬声唱道:“所以你站在山上,所以我也要去。” 观众不止一个的被她这句歌词感染,不由自主的晃动起了手里的荧光棒。 这个舞台属于她。 也只属于她。 什么是恐怖。 是这首歌还没有,就直接冲上了热搜,直播间瞬间涌进了无数观众。 是鹿昭结束后加起来的票,足足是别人的两倍。 恐怖如斯,三首竞演歌曲,两首是原创。 尤其是最后这首,无论是编曲还是作词,简直可以跟许多歌坛天王天后媲美,甚至够得上景韵。 毋庸置疑,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鹿昭是总冠军。 吴霭坐在席位上,此刻的脸色难看的要命。 她眼神冷的苍白,艰难的意识到原来现在真的还有人 可以让她即使准备再多, 到最后却是徒劳无功。 所有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这种共识可怕的要命,根本没有办法强行改变。 上一次她见到,还是在景韵身上。 而这次她想要故技重施,得到的结果还是一样的,她的竹篮子打了一夜的水。 没有人会怀疑,节目组的悬念也丝毫没有意义。 到最后竞演结束,大家都站在了一起,主持人脸上的笑又是欣赏又是无奈,看着鹿昭对她道:“所以你知道我该对你说什么了吧?” 鹿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要攀登上一座高峰,可回过头来,高峰已经站在了她脚下。 菩萨保佑。 她成功了。 “恭喜鹿昭!成为《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总冠军!”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瞬间金色的纸片腾空而起。 金光折射铺满了舞台,整个夜空一片纸醉金迷。 “鹿昭!!” “阿昭!!!” …… 几乎是扯着嗓子的呼喊声从舞台下方传来,猛烈地敲击着鹿昭的心脏。 她就这样抬头向上空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抬起来,接住了一片金色的纸片。 就好像同两年前的自己的手碰在了一起。 那个时候的她也是站在这样的灿烂下,没有人跟她庆祝,接住纸片的眼睛是一片茫然。 当时她一定想不到自己之后会接连遭遇希望破灭的事情,未来同她之前的畅想背道而驰,急转直下。 可这次她不会重蹈覆辙了。 她接住纸片的眼睛充满了野心。 她会一步一步,往上走。 走到跟景韵一个样的位置,走到她身边,走到光明正大的镜头前。 想要盛景郁。 想要老师。 想要阿郁。 想要姐姐。 期待的心情一下一下的随着心跳在鹿昭的心口膨大,可赛后发言感谢跟采访都拦住了她的脚步。 她就这样被按着又格外迅速的将所有事情加急完成,接着捧着奖杯,飞一样的朝休息室奔去。 “!” “哎呦。” 没来得及刹车,撞击的力度一下将鹿昭撞了个懵。 她跑的放肆不看路,对面那个跟她撞上的人好像跟她也是一模一样。 鹿昭想不到这种时候还会有谁比自己激动,从冒着金星的脑袋里挣出几分视线看去,却看到走廊明亮的灯光下,正蹲着捂着鼻子,满脸吃痛的宸宸。 鹿昭顿时意外的不得了:“宸宸?这么着急,是要找我吗?” 宸宸听到鹿昭的声音,兀的抬起了头来。 她也顾不得自己鼻梁不断传来的酸涩,喊了声鹿昭的名字:“阿昭。” 与过去都不同,这次宸宸的表情不仅没有兴奋难抑,反而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鹿昭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底蓦地升起了几分不好的感觉。 她唇瓣轻张,故作轻松,似乎这样就可以回避那些不好:“你,怎么这副表情啊?” “刚,刚刚……” 也不知道是自己害怕,还是怕鹿昭会承受不住,宸宸唇瓣扇动,吞吐着紧握住了鹿昭的手臂。 她的眼瞳在灯光下闪烁,隐约的好像还有泪光:“盛小姐……盛小姐她刚刚突然间陷入昏迷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实证明,宸宸提前将手扶在鹿昭的手臂上的决定是对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鹿昭半蹲着的身子就像是支撑不住一样,一下垮了下去。 镀金镂空的奖杯此刻变得无比沉重,压在鹿昭的怀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啊。 她候场准备时还在手机里跟盛景郁聊天呢。 就最后一首歌前,她还给透过给自己录制的视频加油了呢。 耳鸣如电流一遍穿过寂静的长廊,塞满了鹿昭的耳朵。 她还记得她妈妈那时候也是这样,她放学刚回家,兴高采烈地拿着一模成绩单,就看到救护车从家里开了出去。 从那以后,秦曦的情况越来越差。 越来越差…… 恐惧的记忆铺天盖地的笼罩来,鹿昭越是不想要想起,那些画面越是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她才刚刚从泥淖中走出来,光束正要笼罩在她身上,“死亡”却朝她砸过来,当头棒喝。 宸宸看着鹿昭半天没有声响,心里怕极了,忙晃着她的手臂,唤道:“阿昭,阿昭你,你别吓我啊,你这样让盛小姐怎么办?” 前面宸宸说了什么话,鹿昭听都没听清,只是“盛小姐”三个字划过耳中,让她乍时抬起了头:“阿郁。” 宸宸见鹿昭有了反应,连忙应和:“对啊,阿郁。” 她就这样一边扶着鹿昭起来,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阿昭,阿郁在等你,她在等你。” “对。”鹿昭点点头,“她在等我。” 没人知道刚刚就要吞噬掉她的阴霾是怎样驱散的,反正她点头的下一秒整个人便镇定了下来。 鹿昭目光清醒,步伐稳健,把手里拿着的奖杯交给宸宸,没有卸妆就朝走地下停车场走去。 最后还是宸宸叮嘱再三,她这个今晚热度飙升的人才勉强在车里换下了衣服,扣上了帽子。 车子飞驰在夜空下,徘徊在超速的边缘。 深夜使得本就安静的医院大楼寂静不已,只有急诊部的灯明亮的照在黑夜中,就像是指引的灯塔。 电梯上行,数字跳跃着,却不是在前几日的楼层停下。 单向开启的门缓缓打开,整层楼远比外面安静。 刚刚盛景郁状况急转直下,被转入了更加高级的单人监护病房 这里的防护程度同普通区域完全不一样,一扇扇门随着鹿昭靠近打开,又接着关上。 她就这样寻着门牌号快步走着,直到在一扇门窗前看到了一直回荡在脑海里的数字。 似乎是为了护士监视情况,这里的房间隔着门都有一扇大玻璃窗。 通过那窗户看进去,各种监护仪器整齐排列在房间墙边,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仪器盛景郁都没有用上,只有一个心电监护仪摆在她的床头,传递着她此刻平稳的生命体征。 不知道是 不是因为周围有了参照物, ?_[(, 只觉得她很瘦很瘦。 医疗床的护栏算不上多高,却遮住了她平躺着的身体,只勉强能看清陷在枕头里的脸。 小小那么一张,似乎连一只手的大小都比不上。 长发散在周围,灯光下的乌黑柔顺反衬得簇拥着的脸庞苍白,连唇瓣也没什么血色。 鹿昭目光紧紧的落在盛景郁的身上,一阵一阵的拧疼快要把她的心连根拔起来。 那贴靠在玻璃窗上的手杖微微攥起,不是因为太疼,而是觉得即使是这样,这种疼也根本比不上盛景郁的千分之一。 又到了查房的时间,护士端着小托盘走了过来。 她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病房前的鹿昭,脚步一下顿住。 这副打扮作为一个从头到尾追听你3的人,她太熟悉了。 只是上一秒还在直播里看过的人,此刻就出现在了这里,顿时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作为一名忠实观众,谁还没有磕过师生组呢? 要不是真的,谁会放下成名第一夜的庆祝,飞奔来这里呢? 这位护士小姐顿时有一种自己磕的cp成真的感觉,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激动万分又不得不保持自己的职业操守,接着稳步走到鹿昭身边,主动给她打开了盛景郁的病房门:“鹿小姐进去吧,这里不是重症监护室,没有那样严格的要求。” 鹿昭愣了一下,她注意力全在盛景郁身上,脑袋宕机甚至忘记了了被人认出来后的反应。 还是护士小姐主动对她表示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谢,谢谢。”鹿昭回的呆愣愣的,可行动飞快,说着就抬脚走进了盛景郁的病房。 不知道是推门的声音吵醒了盛景郁,还是刚刚两人的对话。 鹿昭走进来的时候,盛景郁轻轻挪动了一下头,布料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来的熟悉,可视线里走进来的却不是白色的褂子。 低低扣着的帽子压过了来人的整张脸,可就是这样盛景郁低垂的眼睛还是瞬间有了些神采。 她抬起连接着仪器与留置针的手,对鹿昭比划道:“你来了。” “我来了。”鹿昭点点头,似乎是为了不让盛景郁担心,说着她就在脸上带上笑意,“我说过的,结束后我会飞奔来找你的。” 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从床尾过渡到床头,接着盛景郁垂在身侧的手被鹿昭握了起来:“阿郁,我拿总冠军了。” 鹿昭的声音带着应有的兴奋,却也轻缓的生怕会吵扰到盛景郁。 盛景郁听着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我知道。” 她的脸上有笑意,是替鹿昭感到高兴的笑。 可勾起的唇瓣却分外苍白,像是没有血液流经一样。 鹿昭目光轻轻闪烁两下,接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盛景郁闻言平静的摇了摇头。 那被握着的手翻过一根手指, 一下一下的摩挲过鹿昭的虎口, 安抚着,让鹿昭不要担心。 可天才晓得,盛景郁此刻的脖颈后方还在一阵一阵的发疼。 时间定点在第三场竞演开始的时候,已经提前听过许多次的伴奏在盛景郁耳边再次响起。 鹿昭的天分不止在嗓音上,她的作曲填词也是天赐般的能力,敲击着人的心脏引发共鸣。 盛景郁的视线中飘满了被鹿昭惊艳到的弹幕,里面还掺杂着几条迟滞的,磕cp的发言。 她听着鹿昭的歌比任何人都知道鹿昭这首歌是唱的什么,心跳一声一声,回荡在她的身体里。 随着鹿昭的歌声升上最高点,盛景郁忽然感觉面前有海风吹过。 这风兀的朝她拂顶而去,一下撩过她腺体,眼前开始闪烁金星。 盛景郁轻闭了闭眼想要克服这种感觉,可接着疼痛就在她将自己置身黑暗中的时候刺了过来。 不再是细细密密的,反而像千万的小细针淬炼成了一枚长针,狠狠地扎进了脖颈后方的腺体。 欢呼声从音响中响起,靠放在桌上的平板猝然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地板上便响起了一阵重重的落地声。 盛景郁也跟着从床上倒了下来。 是房间的监护设备察觉到了异样,向护士台发去了警报。 护士进来的时候,盛景郁已经蜷缩在一起,昏迷了过去。 盛景郁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看了眼时钟也不过过去了半小时不到。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忍耐疼痛,不过她过去是无人问津的习惯,现在却是为了不让人担心:“你来了,我就不那么难受了。” 鹿昭看着盛景郁脸上的苍白,心上还是不安,想来也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她,便对她开起了玩笑道:“难道我是你的解药啊?” 盛景郁闻言点了点头,单手比划了一下:“是啊。” “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我只要你。” 尽管盛景郁表现的没有任何吃力,可她的手臂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本来她可以一次性说完的话,如今她躺在病床上分开比划了三次。 留置针埋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医用胶布纵横。 鹿昭看着心疼不已,又一次握下了盛景郁的手,对她道:“睡一觉吧。” “说不定,你突然这样是因为你今晚熬夜,腺体发出的抗议。” 鹿昭在用尽全力的将这件事给盛景郁描述的轻松,盛景郁听着笑了笑:“是吗?” 鹿昭点头:“是啊。” 接着又语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一定是的。” 就好像这推断的话重复多了,就会成真一样。 盛景郁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鹿昭,顺着她的话,对她讨道:“那你陪我好不好。” “这个地方好冷。 ”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输液的原因,盛景郁的手比过去都要凉。 夏日的余温还没有彻底散去,这个寂静的房间却冷的要命。 鹿昭怎么舍得放盛景郁一个人在这里,立刻道:“那我去找护士借张床来。” 盛景郁却不然,接着就反扣住了正要放手起身的鹿昭的手:“我们,不可以睡一张床吗?” 纤弱的手臂勉强流畅的划过鹿昭的视线,视线下方是盛景郁看向鹿昭的目光。 高级病房的灯光泛白,灰银的瞳子被削弱往日里的疏远清冷,散开一片病弱,只瞧着一眼,就快让人的心都快塌下来了。 所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更何况本来她们也约定好了要在拿到总冠军的那天在一起的。 “当然可以。”鹿昭点头,抬手解开了脖领处扣子。 夜彻底安静了下来,窗外空荡的天空一成不变。 鹿昭的腿就这样轻抵过盛景郁的膝盖,冰凉而细腻,像是一块失温的玉。 靠近走廊的窗户被按下了磨砂模式,无人窥视。 那抬起的手臂慢慢穿过了脖颈与床铺间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将侧卧的人圈进怀里。 鹿昭就这样搂着盛景郁,一点一点的帮她将这被子下的小空间温热,没有半分欲念。 好像这样她们就能永远不会被分开一样。 . 太阳擦过天际的边缘,窗边蒙蒙泛起亮光。 按理说这样的光应该不会打扰到睡着的人,可这次鹿昭的睡眠出奇的轻,只是这样的光就让她醒了过来。 一夜无梦,亦或者思绪太重压得梦魇也翻不起风浪。 而盛景郁还睡着。 晨光穿过玻璃洒落在她的脸上,苍白染上了血色,比昨晚看起来好了很多。 鹿昭仔细瞧着,听着盛景郁鼻间落出的有序呼吸,默然松了口气。 想到待会肯定会有医生来查房,鹿昭便蹑手蹑脚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与小腿。 似乎是怕被子里的热意被散光,她下床的动作异常迅速。 不知道该不该说巧,鹿昭刚套好昨晚传来的裙子,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她手速奇快,一下子就拉上了裙侧的拉链,接着体面镇定的转身看去。 来人是程昱齐。 鹿昭从昨晚在担心盛景郁的病情,忙低声打招呼道:“程医生,您来了,您现在有空吗?” “我就是来找你的。”有些巧合,程昱齐对鹿昭笑了一下,“盛小姐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开会讨论,可能要占用你好一会了。” 昨晚鹿昭夺冠的事情铺天盖地,程昱齐也有所耳闻,也因此有所顾虑。 而鹿昭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比盛景郁还大,立刻点头:“只要是阿郁的事情,多久都可以。” “好。”程昱齐心里说不上的欣慰。 高级病房数量少,甚至还配备了会议室这种东西。 鹿昭跟在程昱齐后面走着,心不知为何乱糟糟的。 会议室的门随着走来的人自动打开,鹿昭在程昱齐后走了进去。 还没坐定,抬眼就看到盛景姩端出现在会议室里。 不过她并没有坐在更靠近主位的地方。 那个位置此刻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西装革履,气势逼人。 鹿昭远远的就嗅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等级的Alpha信号。 而这并不是别人。 正是盛景郁的父亲,盛明朝。!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关于盛明朝,鹿昭曾好奇百度过他。 她知道他手里有着多么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这个人身上的气势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跟鹿絮比起来,哪怕是跟秦倖觉,都是碾压级别的。 似乎是被来人的声音引起了注意,盛明朝抬头也朝门口看了过来。 那漆黑的眼瞳在顶灯下透不过任何光亮,黑压压的,似兵临城下,即使是等级相同,Alpha与Alpha之间还是存在着上下差距。 鹿昭感觉自己早就习惯了面对比自己地位要高的人,可此刻看着盛明朝瞥过的目光,她还是不由得心里发紧,头顶重如千斤。 还是程昱齐打破了这一瞬的紧张,主动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跟盛□□素匹配的Alpha,鹿昭,鹿小姐。” “这位是盛小姐的父亲,盛明朝,盛先生。” 出于礼貌,鹿昭这位后辈先向身为前辈的盛明朝伸出了手:“您好,盛先生。” 盛明朝的目光比盛景郁的还要平静,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鹿昭,接着还是起身,握住了鹿昭递来的手:“你好。” 两手相握,体面礼貌,继而分了开来。 说不上来盛明朝的手是什么温度,只是骨骼抵靠过的瞬间,让鹿昭久久无法放松下来。 盛景姩坐在一旁见程昱齐还有介绍她跟鹿昭认识的意思,利落的打断:“我们之前见过了,进入正题吧。” 程昱齐闻言点了点头,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盛小姐的腺体病变程度加深了,加深原因跟夫人当初的情况是一样的。” 程昱齐话音落下,全场寂然。 盛明朝双手交叠,表情不可闻见的沉了下来。 而坐在对面的盛景姩则蓦地转头看向了鹿昭。 鹿昭知道这句话开头就不是在表达一件很好的事情,周围周边的气压让她一头雾水,又控制不住的提起了心来。 就好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一样。 而事实上,她的确是导致盛景郁病情发展到现在情况的主要原因。 “虽然摄取信息素可以缓解身体不适,但同时也给发育不完全的腺体带来了压力。”程昱齐分析道,“盛小姐之前经历过几次大手术,体质原本就比夫人弱,再加上鹿小姐因为自身遗传缺陷,使得本就比正常Alpha信息素高的S级信息素远超阈值。两者相冲,是避免不了的。” 鹿昭听到这话,脑袋骤然空了下来。 是她害的阿郁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她让她的腺体情况更加糟糕。 她一直以来深以为信的,她是盛景郁唯一的解药,竟然也成了罪魁祸首。 盛明朝的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鹿昭身上,他眉头紧皱着,用粤语对程昱齐问道:“之前你们计划的方案还可行吗?” “可行。”程昱齐回答着,接着打开了大屏幕,“这部分就让安医生来给大 家解释吧。” 明亮的灯光下, 一位头发花白却梳理的一丝不苟的老妇人出现在了屏幕里。 似乎是有时差, 这人的背景的窗户中黑色的夜空,墨绿色的旗袍格外显眼。 “大家好,我是这次盛景郁的主刀医生,我叫安岑。”安岑对大家做着自我介绍,拿起了桌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关于这次盛小姐的手术,之前我们曾经做过几次类似案例,几位病人术后痊愈情况良好,没有恶化反复,而且盛小姐现在还找到了匹配的天然信息素,手术难度会进一步降低,大家可以放心。” 盛明朝认真的看着屏幕里展示的资料,接着转换了普通话,礼貌请教:“请问安医生,鹿小姐对小郁的信息素影响,会有影响到接下来的手术吗?” “是会有的,但影响不大,毕竟不是让鹿小姐的信息素直接介入盛小姐的腺体。”安岑答道。 她合理的判断着,看向了坐在后排的鹿昭:“就这一点,我们考虑在前期鹿小姐在提供信息素因子时将血透参数,从叁度调整为壹度,不知道鹿小姐能不能接受。” 血透参数越高所提取出的信息素因子纯度也越高,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没有办法避免的疼痛。 这样的事情盛景郁跟盛景姩从小就在经历,盛景姩也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开口询问道:“不可以介入人工信息素因子代替鹿昭的信息素因子进行干涉吗?” “盛小姐现在的腺体变化情况很不稳定,我们不建议再等下去。”安岑否定了。 盛明朝默然听着这两人的讨论,总结着问道:“目前情况是,鹿小姐的信息素对小郁的身体来说是一种损耗,她们无法直接接触。” “是这样的。”安岑点头,“因为鹿□□素的特殊性,跟目前的技术限制,不管是现在还是术后痊愈,两人的其中一方都需要注射阻隔剂。” 说到这里,安岑不由得又提醒道:“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长期使用的。阻隔剂的原理摆在这里,不管这些年技术怎么改进,长时间不间断使用,都会对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从而引发病变死亡。” 盛明朝点头,眼瞳默然落下了半分,喃喃自语的用粤语说了一句:“所以和当初差不多。” 他刚刚问的这句话,看起来跟盛景姩一样,是在给鹿昭着想。 实际上是在想别的。 所谓当初,就是盛景郁的妈妈当初跟盛明朝频繁接触后,引发的腺体病变。 盛明朝跟鹿昭一样都是S级的Alpha,这件事的结局他看的也远比鹿昭清楚。 整个会议期间,盛明朝都没有直面跟鹿昭做过任何交谈。 他用他身上那种天然的气势同鹿昭之间形成了一道高墙,询问程昱齐跟安岑的过程中,不断把问题抛向鹿昭,提醒她,她的存在对盛景郁来说是一道无解的威胁。要她认清现实,要她识趣。 鹿昭在后面听着,心一下一下的被敲打着,沉了下去。 她可以接受更加严苛的血透设 定参数。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鹿昭自以为自己做好了经历一切苦痛的准备,可现实还是给了她猝不及防的当头一棒。 为什么信息素匹配的两个人,就因为各自身体的缺陷,就差那么一毫米的,永远无法严丝合缝的扣在一起。 明明这是她们从出生就不能选择的事情。 . 鹿昭在会议室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先是注射了阻隔剂,又对现阶段的状况近乎是从头到尾的跟安岑请教了个透。 可了解的越多,她的步伐就越沉重,她现在是唯一能救盛景郁的Alpha,却也是唯一会给盛景郁带去危险的Alpha。 “唯一”两个字,又一次在鹿昭脑海中变得刺眼开来。 慢步回到病房,走廊的门自动打开,鹿昭却被拦在了盛景郁的病房外面。 这个昨晚还空荡荡寂静的吓人的地方,此刻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守着,拒绝着鹿昭上前欲推门进去的动作。 鹿昭就这样站在门外,被刻意调整为磨砂模式的窗玻璃看不见里面任何画面。 这个地方的确不再是恐怖的寂静,却也充满了压迫感。 寒气乘着消毒水的味道飘荡过来,一寸一寸的钻进鹿昭的指缝。 她知道如果盛明朝想,他可以把盛景郁藏到任何一个地方。 甚至就如现在一般的近在咫尺,他依旧可以让她看不到她。 “让开。”鹿昭声音沉沉的,一双瞳子死死的盯着那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更像是在挑战盛明朝的权威。 能在盛明朝身边当保镖的人基本都是退役特种兵,鹿昭怎么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实力悬殊的差距,两名保镖冷眼站着,却有些顶不住这个压力。 就在鹿昭要再次上前的时候,两位严阵以待的保镖近乎同时的按了下戴在一侧的耳机,紧接着撤去了挡在鹿昭面前的手臂。 门顺势被鹿昭推开。 不出她所料,她进来的时候盛明朝就已经在了。 刚刚门外经历的事情,就像是他给她的提醒。 盛景郁是先注意到鹿昭进来的人,也不管鹿昭进来前她们在聊什么话题,此刻她只看向鹿昭,对她道:“去哪里了?” 问的是醒来的时候,她到处都找不到鹿昭的事情。 “我被程医生叫去开会了。”鹿昭解释着,坐到了盛景郁床边,“开完会后我又多跟安医生了解了一下你之后的手术。你放心,虽然前期需要做很多准备,但你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个微创,不会有太大风险的。” 没有说保镖把她拦住在外面,更没有讲刚刚开会时的“其他”内容。 鹿昭用最平静轻松的语气跟盛景郁说着接下来她要接受的这场手术,没注意到,在她的背后,盛明朝一直在看着她,表情平静到了极点。 盛景郁在病床上听着鹿昭的话,并不在乎后面那些关于她手术的描述,而是对鹿昭道:“以后要走也要跟我说一声。” 盛景郁的手比划的远没有过去利落,手臂划过的弧线轻缓而柔和,一下一下的贴在鹿昭的心口,像是激光瞄准的射线。 接着砰的一声,子弹射进了被瞄准的心脏上。 酸胀疼痛,沿着她还在跳动的血脉蔓延开来,使得她的骨骼,脊髓,血液死寂一般的麻痹。 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鹿昭迅速的又努力的将这些情绪压了又压。 她舍不得让盛景郁也知道这些事情,这是她跟房间的其他两个人无言达成的共识,所以也强装着,状似平常的点了下头:“好。” “当当。” 注意到此刻病房里的人有些太多,护士过来敲了下门,提醒道:“不好意思,病房里还是不要这么多人,多给病人一些休息时间。” 盛明朝闻言起身。 盛景姩也跟着从椅子上起来。 鹿昭亦然。 只是就在她要起身的瞬间,盛景郁的手握住了她,用苍白的唇同她比道:“我想你,留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走廊的灯光打在磨砂玻璃上,模糊的折过一道颀长的人影。 盛明朝跟盛景姩前后脚离开了病房,只有鹿昭被留了下来。 灯影浑茫,看不透人脸上的表情,更遑论盛明朝这张天生就不会被人揣测到的脸。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眼瞳注视着玻璃窗侧印着的人影,似是在平静叙述:“你姐姐很在乎这位鹿小姐。” 盛景姩察觉到点盛明朝的介怀,迂回道:“姐姐跟鹿昭在一起的时候比过去都要开心。” 盛明朝听到这句话,眼瞳垂下了些晦涩:“你妈妈也是。” 走廊的灯随着盛明朝的步伐变换着角度,他的目光似乎变了,又似乎没有变,最后晦涩不明的对盛景姩道:“很多时候,在一起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听上去有些感叹的意味,像是过来人的声音。 句尾伶仃的落在走廊,似乎也因此,多了些铜臭下的寂寥。 而这样的情绪,很明显盛景姩是听不懂。 她才二十多点的年纪,比鹿昭还要小一岁,注定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她人生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理论实操填满,习惯了用利益算计,感情大多都来的直来直往。 就像现在,她只觉得既然是相互喜欢,在一起就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人生哪里能有这么多相契合的人呢? 她是注定要被家族联姻绊住脚的了,可她不用继承家族的姐姐不能也没有这个自由。 盛景姩的思绪来的笔直,正这么想着,接着就被盛明朝打断了:“小姩,来之前你跟我说过,那位鹿小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盛景姩思绪还在慌乱的往回收,也没多想接着就点了下头:“对。” 闻言,盛明朝轻点了下头,算是知晓了。 直到走进电梯里,他都没有再说话。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纯黑的眸子,整个人黑洞洞的。 盛景姩再怎么精明,在盛明朝面前还是道行太浅,偷偷瞥了好几眼,也猜不透她父亲所想,只是心里没什么好的预感。 . 随着天亮,太阳渐渐出来了,病房里被日光晒得暖洋洋的。 鹿昭坐在盛景郁床边,接过了盛景姩没有削完的苹果继续。 刀尖卷过苹果皮,被划破的液泡朝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苹果香气。 盛景郁靠坐在床上,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表情奇怪的看向了鹿昭,在手机里敲道:“我怎么闻不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机械的声音没怎么有感情,可鹿昭手里的刀还是不由得停了一下。 螺旋垂着的苹果皮差一点被划断,接着鹿昭就恢复了自己的平静,轻描淡写的对盛景郁讲道:“因为在你手术前他们要提前拿到我的信息素因子,我要比你还在的开始准备。” 说着,鹿昭手里的苹果便削完了。 她一手将苹果递给盛景郁,又自然的笑道:“你忘了, 我是你的解药呀。” 这话是盛景郁的深信不疑, 听这便相信的接过了苹果, 接着问道:“疼吗?” 愧疚心在作祟,鹿昭不想骗盛景郁太多,坦诚的点了点头:“有些,但我还能接受。” 盛景郁目光毫无掩饰的注视着鹿昭,看她表现出的风轻云淡,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抱歉,把你拉下了水。” 鹿昭唇瓣轻轻的扇动了一下,接着反握住了盛景郁的手,声音带着娇蛮的嗔意:“胡说什么,分明是我主动跳下来的好不好。” 她昂起下巴,看着神色羸弱的盛景郁,在喉咙里藏了半句话没说。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跳下去就算了,还溅了你一身的水花。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在拉扯,鹿昭感觉到她脖颈后的腺体正轻微的跳痛着。 细长的针全部没入进去的疼意模糊又清晰,日光明明,也没个地方逃避。 盛景郁眼睛温吞的弯了弯,接着鹿昭就看到她对自己轻轻张了张嘴巴。 那细长的脖颈微微动着,就好像有什么话要从她喉咙里被讲出来一样。 鹿昭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没听看清,看到盛景郁对自己勾手示意,便倾身探了过去。 “啵~” 就在鹿昭将信将疑的靠过去的瞬间,盛景郁的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温软的,潮湿的。 带着淡淡的提子味道,就好像是夏日里藏在冷藏室的软糖。 甜意朝着鼻尖蔓延开来。 鹿昭的脸颊被盛景郁挨着,茫然的瞳子蓦地木了一下。 她是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盛景郁还没有做手术,不会发出声音,怎么可能自己凑近了就能听到她说什么了呢。 她这完完全全是被自己刚才溜神跟盛景郁超好的演技骗到了! 可离自己能真的听到阿郁的声音也不远了吧。 她就快要能够发出声音了,她马上就能重新获得健康了。 鹿昭的心情像是坐了趟过山车,忽上忽下的。 日光折落在她的眼瞳,余光里贴过她脸颊的唇瓣浮着淡淡一层水光。 也不知道她还能被这枚唇采撷几次。 一颗心沉落下去,被强制退潮的海岸线弥漫着久久没有退去的潮湿。 这空荡的病房里寂寥的被消毒水的味道占据,多是惹得人心有不甘。 膝盖抵到床上,盛景郁感觉自己身边沉了一下。 接着她放在身侧的手就被别人再次扣住,鹿昭侧过脸,一下将自己的唇同她的唇印在了一起。 没有被护士叮嘱过清心寡欲,所以这也不算破戒。 盛景郁微张着唇,身高的差距让她被迫抬起了头,气息向下,湿热闯进的顺利。 这一次没有属于第二个人的味道,提子如涟漪般在舌尖上层层推叠来开。 苦艾酒的味道第一次清晰的着落在鹿昭的口腔,苦涩凛冽的,让人迷失。 掌心交扣在一起, 很快脊背就浮上来了汗涔涔的热意。 而即使如此, 鹿昭也没有探手向前,更没有刻意抚弄。 她不像过去,非要折腾的缺氧了,水声四起了,才肯罢休。 很有分寸的,在察觉到盛景郁腰肢放软的瞬间,她就缓缓的放开了她。 唇瓣轻抵,撵挪着不舍的暧昧。 鹿昭也是这才发现,原来与盛景郁的短促的吻并不能够满足她。 稍稍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鹿昭这才收回了靠在盛景郁唇上的吻。 她就这样小声贴过盛景郁的耳朵,故意惹她道:“漂亮姐姐好好亲。” 盛景郁心间早就是一阵乱跳,痒意与暧昧同时挠在她的耳廓,她靠在鹿昭怀里,瑟瑟缩了一下,接着抬手对她比划道:“我有点困了。” 那灰银色的瞳子泛着圈红晕,低低垂着,柔软可欺。 困倦来的惹人。 鹿昭没有放肆,扶着她的腰把她放回床上,道:“那就睡一觉吧,好不好?” 盛景郁点点头,接着又勾住了鹿昭的手指,提出了条件:“你坐这里陪着我。” 不知道是盛景郁的潜意识察觉到了什么,还是这个时候Omega对Alpha产生的本能依赖,她就是想要看到鹿昭。 刚刚也是,昨晚也是。 鹿昭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掰成两份的跟盛景郁在一起,没有抽开盛景郁勾着自己的手,就这样点头坐下:“当然了,我不会走的,不会的。”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说给盛景郁的听,也说给自己听。 不甘心的,不想要面对的,就这样执拗的刻在声音里,似乎想要跟命运硬碰硬的抗一抗。 这一次,暧昧旖旎比往日消失的都要快。 房间重新回到了安静,柔软的枕头上盛景郁朝鹿昭这边微侧着脸,呼吸平稳。 日光带着夏日未散的暖意洒落进房间,撤去心电监护的病房安静如寻常。 长睫如扇,浓密的在盛景郁眼下铺展开,睡下的她眉眼中依旧带着温和,只是越是明显的光,就越衬得她苍白。 鹿昭坐在床侧仔细的替盛景郁拨开脸前的碎发,手指拂过她略凹下的脸颊,心疼不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天在酒吧的搭讪是不是正确。 可能她不出现,盛景郁就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又或者她不出现,盛景郁的状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时间是不断变化的,谁都不能站到过去看现在。 道理鹿昭都懂,可还是忍不住自责。 还是忍不住替盛景郁想,如果自己不是S级的Alpha,如果自己体质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 忽的,鹿昭手间传来吃疼一下。 她下意识的朝盛景郁那边看去,就见她眉间蹙起,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当中。 那没有血色的唇虚空苍白的挣扎着,喃喃无声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这场面鹿昭只觉得似曾相识, 简直就跟上次初阶考核的时候一样。 所以这次盛景郁也是陷入了同样的噩梦中吗? 她心底的噩梦究竟是什么? 鹿昭轻皱起眉头, 一边任凭盛景郁紧抓住她的手,一边抽离出拇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虎口。 一下,一下。 终于鹿昭从盛景郁的嘴型里读出了两句话。 ——“妈妈。” ——“不要。” 那是盛景郁这辈子都躲不过去的梦魇。 亲眼看到母亲死亡的样子,看着她最喜爱的皮球沾满母亲的鲜血,又重新滚到她的脚下。 此后她看到任何这种东西都会想到夏末初秋的那个寂静无人下午,都会想到鲜血蔓延的地毯,都会想到被病魔折磨吞噬的恐怖与麻木。 而她跟盛景郁,又有那个人会成为她的母亲呢? 被病变的腺体折磨,被反复的痛苦折磨,被无望的未来折磨。 她不能接受盛景郁这样。 盛景郁就能接受得了她这样吗? 人们在推开一扇门前,总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可以经受。 而盛景郁的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血腥的鲜血染满了盛景郁九岁往后的人生。 这次也要让她第二次,以同样的原因送走自己珍视的人吗? 鹿昭侥幸的想兴许自己能撑得下去,她经历的糟糕事情多了去了。 可腐烂远比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它时时刻刻的都在提醒那个人,是她造成了这一切。 进也不是,退也不想。 鹿昭神色前所未有的黯淡,她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漆黑笼罩过她,甚至让她看不到来时的退路。 “……” “当当。” 鹿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门口同时也传来了护士的敲门声。 这还是昨晚跟她说话的那位护士小姐,温温柔柔的对她道:“鹿小姐,您早餐就没有吃,现在到了午饭时间了,还是去吃点吧。这里有我们,盛小姐醒来我会立刻联系您的。” 神经紧绷着,倒也不觉得饿。 可想想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个地方又不允许吃东西,鹿昭就不得不起身。 而就是走,鹿昭也遵守诺言的在便利贴上给盛景郁写下了留言,告诉她:我出去吃饭了,很快就回来,不要害怕哭哭哦~ 写着,鹿昭还勉强勾了勾唇,在句尾下方画了一个鬼脸。 ——起码在这张纸上,她还是过去那个她。 这一次,鹿昭又被迫涨了见识。 高级病房不仅有配套的会议室,还有私人餐厅。寻着护士小姐给自己指道路,鹿昭走到了一处转角。 自动售卖机亮着明白的光,却又一大半正被一道修长的人影挡住。 盛明朝正站在这个机器前。 那原本穿着的西装被他脱了下来,随意的被搭挂在他的手臂上,白衬衫勾着他笔挺的后背,就连弯腰取物的动作都是矜贵。 鹿昭知道自己是应该上前打招呼的,盛明朝这种的人即使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对自己有多么过分的举动。 正这么想着,一道银光就出现在了鹿昭视线中。 盛明朝手腕的上的表带明晃晃的垂着,服帖挽起的袖口写着一种无声的距离感。 这人刚刚从自动售卖机里取出来了两罐咖啡,此刻正将其中一罐递给着站在身后的鹿昭。 真是恐怖如斯的洞察力。 亦或者…… 鹿昭的目光不可察觉的顿了一下,接着便自然抬手接过了盛明朝递来的咖啡:“谢谢,盛先生。” 而盛明朝也只是对鹿昭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在说:“不谢。” 铝管贴在她的掌心,散发着与这种天气该喝的饮料相反是热意。 那拉环被拉了开来,接着便冒出一阵蒸腾着热意白雾。 这人看着不怎么显岁数。 行为倒是挺符合他这个年纪的。 鹿昭心中腹诽,转身坐在了自动售卖机对面的公共连椅上。 她就这样当着盛明朝的面不紧不慢的喝下一口咖啡,等着苦涩冲荡布满她的味蕾,她才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盛明朝,对他道:“您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对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日光从鹿昭背后的窗户落进来,午间的光来的刺眼,亦如盛明朝眼中的鹿昭。 两道人影相对着,盛明朝信手拿着咖啡,对鹿昭道:“鹿小姐,聪敏过人。” 似乎是为了给鹿昭解释自己的“特意”是如何完成的,盛明朝说着便抬步走到了鹿昭坐下的公共连椅前,同她隔了一个座位坐下,道:“这是一条去往私人餐厅的小捷径,自动售卖机正好可以看到转角处的情况,来的久了也就熟悉了。” 这人话语里带着一种熟稔,并不只是跟鹿昭解释这一件事。 鹿昭福至心灵,抬头看着盛明朝。 他漆黑而修长的身形吞噬着日光,让人看不出心绪,接着又道:“小郁人生中的几场大手术都是在这里做的。” “小郁的身体从小就不好,她妈妈身上的病几乎全都被她遗传到了身体里,甚至要比她妈妈更严重。” 声线平直而深沉,盛明朝坐在鹿昭身边,同她叙述起了盛景郁的过去。 鹿昭端坐在一旁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她做好了盛明朝会对自己的身份否定驱赶,却没想到盛明朝会以这样温和的语气,以盛景郁的故事作为他们谈话的开始。 “十五岁分化那年,小郁差一点就没命了。她的腺体没有完全萌出,原本蛰伏在脖颈下方的畸形的状态更甚,交织在脊柱周围的血管时刻处于被压迫的状态。”盛明朝声音藏着不敢回想的后怕,他微微抬起视线,看着对面的自动售卖机,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最后老程联系了这边,把小郁转到这里。抢救进行了一天一夜,身上的血都换了个遍,这才勉强把她从死亡线拉了回来。” “二十八岁的最后三个月,小郁的腺体发生严重病变,从周遭的血管压迫到了声带,急性脑失血,脑缺氧,这次直接是断断续续的进了好几次手术室,她的情况才被有效的控制住。但代价是她以后都不能够再唱歌了。” 鹿昭听到这些事情,脑袋里第一时间折算出了一道数字。 景韵出道十三年。 正好是十五岁到二十八岁的距离。 景韵是那样的有天分,出道就是许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人们羡慕,渴望,甚至嫉妒她的能力,却没有人知道这是她用怎样的孤寂换来的。 因为身体原因,盛景郁不再适合上学,也不再适合接触太多的人。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病房里,所以写歌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鹿昭想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帮你打开一扇窗。 可就在不久前,上帝连那扇窗都给她关上了。 想到这里鹿昭就忍不住心痛。 她是那样的舍不得景韵离开,盛景郁的不舍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景韵歌曲的精致,不只是旋律,还有那种被精心打磨,反复思量过的歌词。 该是怎样的信念亦或者追求, 才能让人做到这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对作品充满敬意,充满诚意。 过去盛景郁说她只是景韵的一个壳子,说的那样没有眷恋。 可鹿昭心里清楚,盛景郁还是渴望声音,渴望那个舞台的。 而现在,能够重新推开这扇窗的机会就在眼前。 她是她的解药。 却也是她的毒药。 “鹿小姐,小郁跟很多人都不同,在外周围盯着她的眼睛太多,在内她的身体也一直都不是很配合她,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想要她活得这么辛苦。” 盛明朝静静的看着鹿昭,深沉的眸子里写着真实。 鹿昭还记得坊间八卦一直都未停下来的,对景韵的各种揣测。 她曾抱怨又惊叹于十三年这个人都不曾透露过自己身份一分,现在听到盛明朝的话,有些恍然:“是您在后面帮阿郁铺成了这十三年的顺遂平坦吧。” ——能替盛景郁没有痕迹做到这一切的,也就只有这个拥有一整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了。 而盛明朝也没有否定,点头的态度坚定:“小郁有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声,这也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腌臜的事情与人物干扰她,企图摧毁她。” 前半句的柔意跟后半句的压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似乎将盛明朝分裂成了两个人。 鹿昭察觉到盛明朝很爱他这个女儿,同时也感觉到一丝周焕音所讲述故事的偏差…… 顿了一下,鹿昭朝盛明朝看去了更多的视线:“可最先摧毁她的,却是盛先生您,不是吗?” ——盛明朝对盛景郁的这份强烈的爱,是因为过去的亏欠。 鹿昭的声音淡淡的,跟这个寂静的小走廊相得益彰。 却同时又带着一股子不惧,同盛明朝四目相对过来。 这些年盛明朝早就习惯了位于上位,鹿昭这样的反问明显有些许的冒犯。 他的眼睛里有不悦,有愠怒。 但接着又统统卷了起来。 像是尘埃纷扬落地,最后化作一句:“鹿小姐说的没错,是我。” 盛明朝想,如果鹿昭不是鹿昭,他会将这个Alpha在身边留下。 假以时日培养,她能成为那个让自己放心将小郁交到手里的人。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而且即使有,他也不会用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盛明朝闭了闭眼。 他想既然都已经说到这里了,那也不妨干脆全都说清楚。 盛明朝:“是我的骄傲自负害了阿宁跟小郁。是我忙于工作,疏忽了对这类遗传病的研究,只以为这种病定期做好检查,完全可以用药物控制。” 鹿昭在一旁听着,大抵猜到盛明朝口中的阿宁就应该是盛景郁的妈妈。 “后来我才知道,频繁与Alpha的接触会让阿宁的腺体失衡。我们想要的平稳永远只能是一时的,她的腺体随时都会因为承受不住我的信息素渗透,呈现出 泄压状态。” 说到这里,盛明朝顿了一下。 似乎是接下来要说的话具有很大的压力,默然的压了压情绪,他才讲出了无法挽回的故事:“但那个时候,小姩已经作为备选的继承人出生了。” 就像是像是一列本就出现某些故障的列车,所有人的大意疏忽让列车迸裂,失控。 车轮拼命想要遏制这场失控,与轨道摩擦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可还是无济于事。 “泄压带来的疼痛是致命的,而阻隔剂会加速这一变化。最后阿宁再也承受不住病变反复折磨的痛苦,选择了自杀。在小郁九岁那年,在我们最爱的那幅画前。” 盛明朝说到这里,长闭了闭眼。 漆黑的视线里是他坐在草坪上抱着刚出生的小盛景郁,注视着阿宁的画面。 浅粉色的裙摆一层一层的在他视线里推开,赤着的脚踩在草坪上,像小姑娘一样肆意飞奔,蝴蝶也围绕在她身边。 阿宁出殡那天,也有蝴蝶。 去世那天也有。 蝴蝶都比他敏锐。 都比他要早知道阿宁背着他做的事情。 刚刚还被声音填满的走廊骤的安静了下来,鹿昭心口逐渐清晰的泛上了疼意。 密密匝匝的,像是有针刺在上面,毫不留情的,将她的侥幸一个一个的刺破。 命运始终都不曾眷恋她。 她以为她牢牢抓住的稻草,实际不过是载她一程平安,而后便是万丈悬崖的瀑布。 “Alpha比Omega的疼痛阈值要高,鹿小姐可能比我的夫人要更经受得起腺体病变的折磨,可病变会使得信息素味道也一同变化,小郁迟早也会知道。” 盛明朝这位过来人平静至极的给鹿昭剖析着她跟盛景郁的未来,也为她指出了两条路:“是为了要跟小郁在一起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最后让小郁的后半生都背负着‘是自己把自己最爱的人害死的’想法活着,成为第三个摧毁小郁的人。” “还是自己离开,你们都活着。即使天各一方,身为歌手的你们也还是能从电视看到彼此的消息。” 两条路,一条是盛明朝跟阿宁曾经走过的,最后天人永别。 另一条没有人走过,可看上去却有些“两全其美”的意思。 “鹿小姐,你可以好好想想。”盛明朝说着,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鹿昭,深沉的瞳子似乎笃定了鹿昭会按照他的想法选择。 时间倏然被拉的很长很长,一秒被掰成了两份。 前车之鉴像是一块巨大的陨石,狠狠的砸在鹿昭的身上。 她翻不了身。 更不敢挣扎。 倒也不是怕自己动一下石头会压断自己的身体,再说了她鹿昭怎么会怕这些。 她怕的是这块石头在碾过自己后,就会无差别,甚至更甚的砸在盛景郁的身上。 她的姐姐那样的瘦弱,是断断承受不起的。 她也舍不得 。 “”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不会。”盛明朝直白,熟稔的破灭着鹿昭微弱的希望,“我不希望小郁未来要接触的家庭是这样的状况。恕我直言,鹿小姐的母亲跟继母都并非善类。” 轻轻地,有声吐息从鹿昭的鼻尖喷薄而出。 就仿佛在说“果然是这样”。 这次的沉默没有很久,日光下,有双瞳子再次看向了盛明朝。 鹿昭声音轻松,似乎在跟盛明朝做什么命令:“那就请盛先生帮我扫除这个障碍吧。” 盛明朝顿了一下,看向下位的对话者的眼瞳里罕见的出现了茫然。 鹿昭却说的坦然,甚至还带着理所应当的笑意:“既然盛先生觉得我家是一本乱账,那就帮我把它理清吧。” “如果盛先生答应这个条件,我这个不能与阿郁接触的Alpha也会在她痊愈后离开她。” 似乎是说的轻而易举,又或者在看不见的地方艰难着。 鹿昭对着盛明朝说出了他最想要的那个答案,似乎又怕他不信,还加了一句肯定:“我鹿昭,说到做的。” 盛明朝的眼睛里出现了满意的情绪,算是同意了:“鹿小姐是个聪明人。” “有什么聪明的。”鹿昭哂笑,努力把自己的形象做的油滑市侩,“既然我都要离开了,也得要点好处吧。”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替人着想,连盛明朝日后安抚盛景郁的借口都替他想好了:“之后就算我离开阿郁了,你也有证据让她不得不相信我没有难言之隐,不是吗?” “你就这样告诉她……” 可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设,那句否定,鹿昭还是含在喉咙里哽了一下。 她拙劣的演技蒙骗不过太阳,瞳子摇摇晃晃的,似乎又不甘在里面。 “告诉她……”声音发颤着,心像是被生生剖开了一样,鹿昭轻吸着气,艰难的讲道,“我不爱她,或者说我的爱比不上给我妈妈报仇。” 只是这想要报仇的仇恨冒出的突兀,在前期没有任何的铺垫,鹿昭也不知道盛景郁会不会信。 亦或者她在希望她不要相信,又希望她能就这样被自己骗过去。 痛哭一场也行,愤愤发泄一夜也罢,要是能心死了最好。 可还是不要忘了她啊。 做个伤疤,就做个贴靠在她平整肌肤最隐晦处的丑陋伤疤,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见。 稍稍缓了一下心绪,鹿昭脸上又挂上来浅浅笑意,看向盛明朝的目光没了刚刚的失控:“盛先生过去能做到那样替阿郁周全,这件事也不难吧?” 过去作为爱豆接受的训练太久,这笑就像是个面具。 掩饰着她的情绪,掩饰着她所有的不甘于无可奈何。 “我会将这些话说给小郁的。”盛明朝对鹿昭微微颔首,像是一种尊敬,“多 谢鹿小姐成全。” 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盛明朝没有再在这里坐下去的理由, 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脚步敲在地砖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远,走廊陷入了寂静。 鹿昭迟迟没有历来,就这样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正午的阳光从她背后晒过来,手里的咖啡也是暖的。 可是鹿昭却轻轻缩了缩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年的秋日来的格外料峭突然,昨天还是热意难耐,此刻便已然凉意难捱了起来。 可就算捱过了秋天又能怎样了,还有一个冬日在等着她呢。 . 盛景郁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没有那么亮了。 她下意识的就朝床侧看去,鹿昭还坐在床边。 心一下贴了回去。 盛景郁接着抬手比划道:“没走?” “走了一小会。”鹿昭一如既往的诚实,“肚子饿了。” 盛景郁听着不由得调侃道:“阿昭,你最近怎么这么诚实?” “因为不想骗你了呀。”鹿昭笑笑,声音做的有些开玩笑的感觉。 所以盛景郁也没有多想,弯了弯眼睛,故意道:“那这样诚实的鹿小姐,是不是应该得到些奖励啊?” 鹿昭注视着盛景郁的瞳子,看着这人拂过来的手,在明晃晃的暧昧下,明知故问道:“你想给我什么?” 盛景郁不语,四目相对下,是她们越来越近的距离。 接着那纤细的手臂便拂过了鹿昭的脖颈,身形压下,吻接上的自然而然。 与过去都不同,鹿昭的吻极尽了温柔。 没有着急,挨靠着的唇瓣就这样在门外细细的摩挲,似乎要碾过品尝尽每一寸柔软。 即使没有海风吹拂过来,盛景郁还是觉得自己腰肢发软。 鹿昭的手臂揽过来的及时,掌心滚烫,贴过轻薄的衣料,几乎就要烧了开来。 所以那腿也放的开始没有规矩,甚至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惹火。 “!” 鹿昭心跳一顿,大脑瞬间腾起一阵热意。 她怔的明显,心里那根线始终都紧绷着。 无可奈何,又不甘心无可奈何,接着那贴在盛景郁唇瓣上的吻就代替的撬了进去。 克制着,收敛着。 同时又是侵略的,凌冽的。 鹿昭知道盛景郁想要什么,所以也尽可能的,在这些时间里都捧给她。 盛景郁的脸上慢慢攀上红意,眼睫垂下的时候还沁出了一抹晶莹。 呼吸渐渐被打得潮湿,鹿昭的耳边充斥着盛景郁的呼吸声,就像是被融化了的冰川水,细细弱弱的,带着蚕丝般扯不开的缠绵。 .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在医院里陪盛景郁,鹿昭就是不停奔波在各种通稿行程中。 她拿了总冠军,凭借着自己的原创歌曲又一夜爆红,橄榄枝密密麻 麻的朝她探来。 按照宸宸的意思,她如果想要陪盛景郁,是完全可以推去一些工作的。 但鹿昭还是选择了去,她在加速自己的成长,也像是用这些填满自己,消耗自己,让自己变得疲惫麻木,没心思去想跟盛明朝约定的事情,逼迫着自己的脑袋只能想:今晚该跟盛景郁分享今天的什么事情。 日子就这样过着,很快就来到了盛景郁做手术的日子。 几乎跟盛景郁有关的人都来了,陈安妮跟宸宸也到了。 盛景郁躺在移动床上,目光平静的看着走廊上方接连一闪而过的灯光,在被推进去前,握住了鹿昭的手:“你会一直在的吗?” 鹿昭笑她多疑:“不然那我还能去哪里?” “睡一觉,醒来还能看到我。”鹿昭说着,抬手拂过了盛景郁的额头。 而后长发拨开,当着众人的面,坦坦荡荡的将吻印在了盛景郁的额上。 有人在笑这对小情侣,有人脸上写着愕然,有人平静的注视着这一瞬的美好。 程辛目光闪烁的厉害,说了句“时间到了”,便示意手下将盛景郁推进手术室。 门开启又关上,刚刚还有不少人声的手术室门口此刻安静无比。 日光灯的灯光没有死角的落下,宽敞的门口在两侧站满了影子。 拥挤而有秩序,黑漆漆的排列开来,就像是排队等候获取什么珍贵灵魂的死神。 “……” 鹿昭紧皱起了眉头,接着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无语。 她低下头在心里用力的“呸呸呸”了好几声,甚至还用脚尖狠狠的跺了三下地板。 一天天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要是不会想,干脆就不要动脑子了! 就在鹿昭谴责自己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的落在了她的头顶。 ——盛明朝坐到了她身边。 这人正襟危坐着,西装被带起有序的褶皱,接着便不被人注意的给鹿昭递去了一份文件。 包装严实的壳子划过鹿昭的手背,她不由得怔了一下。 接着她就又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将文件从盛明朝手里接了过来。 黑色封面打开,里面白纸黑字写着的是盛明朝的公司跟秦倖觉达成合作的合同。 秦倖觉那遒劲有力的字就签在最后一页,印章靠着名字,如假包换。 兀的,鹿昭的心沉了一下。 这份文件是在证明盛明朝已经按照他们的约定开始行动了。 鹿昭轻扯了下唇角,也不知道是高兴这件事落实的这样快,还是嘲自己的可悲:“盛先生还真是雷厉风行。” 而盛明朝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回道:“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听到这句话,鹿昭似有感慨:“要是所有商人都像盛先生一样遵守承诺就好了。” “鹿小姐同样。”盛明朝说着抬眼看向了鹿昭,似乎这句话是对她的提醒。 术前的准备工作似乎已经完成了, “” , 沉默的抬头朝计时器看去。 红色的数字一跳一跳的在往上加着,记录着手术的时间。 却又像是对她开始的倒计时。 . “盛小姐,醒一醒。” “盛小姐,你现在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盛小姐,如果听得到,请睁开眼睛。” …… 一道陌生的声音划过平静,一声一声的传进盛景郁的脑海。 她站在一片苍白的空旷中,茫然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可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困,一点也不想给这些吵人的声音什么回应。 她就这样的独自在旷野中漂浮着,游荡着,远远的看到了一只鹿。 她就这样看着那头鹿,那头鹿也这样看着她。 琥珀色的瞳子散发着太阳一样的光芒,接着便扬起脖颈对她发出呦呦的鸣叫声。 “!” 兀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盛景郁突然强烈的想要从水中起身。 日光不断的涌进她的视线,像是也将她留下,却又像是要让她醒来。 灯悬挂在天花板上,直直的出现在盛景郁的眼睛里。 她感觉自己有点意识不清,分辨不出此刻环境的她在眼睛里带着一种茫然。 只是没等盛景郁产生陌生的恐惧,她的耳边就传来了跟在梦里自己听到的一样的声音:“盛小姐,您能认出这些人来吗?” 盛景郁下意识的听从,转头看向了周围。 在麻药没有褪去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 她看着略过的一张张脸,哪个都觉眼熟,可哪个都认不出来。 只是忽的,盛景郁的目光顿了下来。 就好像锁定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灯光将人术后苍白的脸填上了一层所缺失的血色,连带着唇角都变得鲜活。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被她锁定的那团人影,眼睫一点一点的抬起,笑容浮现。 她就这样强撑起自己因为麻醉未过而变得失控摇晃的手臂,曲折而灿烂的对那团影子比划道:“阿昭,我回来了!” 即使是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盛景郁还准确的选出了人群中的鹿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盛景郁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床头两侧就分别被盛明朝跟盛景姩占据了,鹿昭只得待在床侧。 这个位置距离得盛景郁有些远,所以她也没打算盛景郁在醒来后第一个就会跟自己打招呼。 所以,盛景郁比划出的文字也是这样热情沉沉又猝不及防的砸落在了鹿昭的心上。 难得见盛景郁会有这样的表情,那弯起的眼睛就像是一道月牙。 即使不是鹿昭,旁观的人看着,也不由得心脏漏跳一拍,整颗心就这样扑通扑通的,乱了章法。 鹿昭想,其实这才应该是盛景郁应该有的样子。 假使没有过去经历的那些伤痛,没有世界对她的抛弃,那么她现在就应该是这样的。 鹿昭的思绪刚飘出了一缕,病床边就传来了人的惊呼。 “小郁!” “盛小姐!” “姐姐!” 盛景郁上一秒还在跟鹿昭打招呼,这一秒接着就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身上此刻还带着各种监护仪器,线被拉扯绷直,瞬间把大家都吓坏了。 还是安岑眼疾手快,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情形,她十分熟练的扶住了盛景郁,还有被她带起的各种线,对她问道:“盛小姐,你要做什么?” “鹿。”盛景郁比划道。 她麻醉未过,比划的晕晕乎乎的。 众人在一旁听着,也是一头雾水。 安岑:“什么鹿?” “小鹿。”盛景郁认真的比划着,给自己刚刚的话多添了一个字。 盛景姩听着很是不解,直接向盛景郁求证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养鹿了?你是投资了鹿场吗?我怎么不知道啊?” 面对这种一连三句话的质疑,盛景郁很是不满。 她此刻显然不再是过去那种可以遏制住自己情绪的平静的状态,脸上的不满明显,甚至有些小孩子气:“就是有养!” 盛景郁说着就盘腿坐好,抬头重新看向了围在她床侧周围的人。 虽然理智没有恢复多少,但她现在的视线比刚刚醒来时清明了很多。 周围陪护看望的人被她一个一个的略过,那灰银色的瞳子装满了幼态的情绪,似乎在着急的说:“刚刚我明明见到她了呀。”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盛景郁很快就从人群中找到了她的鹿,她的目光也又一次停在了鹿昭身上。 垂在床侧的线被伸长的手臂带了起来,盛景郁对鹿昭招了招手。 那微弯起的瞳子远比刚才回应盛景姩的时候温柔,她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会惊吓到面前人似的,用一种对待小动物的温柔对她比划引导道:“过来,来我这边呀。” 这种架势让鹿昭看着愣了好一阵。 面对盛景郁此刻的柔意,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同手同脚的走了过去。 而就在她刚站到盛景郁身边的瞬间,盛景郁便将她 抬起的手落在了鹿昭的脑袋上。 “”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盛景郁的动作未免来的放肆,她将明晃晃的亲昵环在鹿昭身上,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这偌大的病房里霎时间安静的诡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开口说话。 而鹿昭作为众矢之的,就这样被盛景郁从背后抱着,只觉得盛景郁这种方式跟话音似乎并不是在对待一位“人类”…… “安医生,我姐姐怎么了?”盛景姩心一下就提起来了,不安的对安岑问道。 “这是盛小姐的麻醉效果还没有褪。”安岑见惯了这些事,表情平静的让盛景姩放心,“也不用担心,过一会盛小姐完全清醒过来就正常了,没什么问题的。” “原来是这样。”盛景姩恍然,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之前只在网上看过,没想到,姐姐的胡言乱语还怪有意思的。” 话音未落,盛明朝便接着抬眼朝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比往日都要凶,小姑娘见状紧接着就把嘴巴闭上了。 安岑在一旁看着,病房里的气氛诡异的一半暧昧,一半沉沉,让她直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接着熟练的说了些松缓气氛的话题:“鹿小姐的信息素因子跟盛小姐的腺体接触反应良好。病变处切除后,伤口也呈出愈合收缩状态,是往正常Omega腺体的发展趋势,大家不用那么紧张了。” 盛景郁并不清醒,一味的将气氛作弄的愈发暧昧。 安岑又主动打岔,接着主动对盛明朝跟盛景姩邀请道:“盛先生还有盛小姐麻烦跟我过来一下吧,有些术后注意事项要交代给家属。” 盛明朝知道安岑是什么意思,并不想离开,却又没有合理理由拒绝。 临走前他又抬眼看向盛景郁,紧接着进入的,还有被她当做宠物鹿抱在怀里的鹿昭。 长发垂落,搁置的暧昧。 盛明朝瞳色兀的更沉,没多做停留,接着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抬脚离去。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病房里只剩下了盛景郁跟鹿昭两个人。 盛景郁的手还环在鹿昭的面前,明明她才是那个该被安抚的人,却又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样,在鹿昭眼前比划:“不要怕,他们都走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鹿昭到现在也不知道盛景郁是怎样将自己这样一个活人看成一头鹿的,只是她还记挂着她刚刚做完手术,不想违拗她,还是握住那垂在面前的手,道:“我没有怕,你醒过来我就更不怕了。” 听到这话,盛景郁搂着鹿昭的手臂略略收紧了:“刚刚看不到我了让你担心了吧。” 日光随着手臂的滑动,一笔一划的在鹿昭眼前织成了文字。 盛景郁说着便轻轻挪动着靠在了鹿昭背后。 手臂落下的轻缓,她抱得也温柔,明明没有做错 什么, “”“” ?, 盛景郁好像真的把自己当做她饲养的一头鹿了。 也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她现在明明自己都顾及不过来,却还在心里惦念着那个自己在她心里的那个虚无形象。 轻薄的布料贴在鹿昭的后背,是盛景郁前所未有的粘人。 麻醉剂麻痹了她向来有着绝对主导权的理智,使得那更加真实的她跑了出来。 她不平静,也不克制。 她所表露出来的爱意,也远远地比过去鹿昭所能看到的,多得多。 所以即使是这种自己都不能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她还想着自己。 盛景郁是知道的,刚刚这里有人并不喜欢她。 隐隐的,鹿昭的胸腔里翻涌起一阵酸楚。 这感觉来的波涛汹涌,倒逆着朝她鼻腔涌来,浓重的要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阵,兴许是适应这种酸楚,鹿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接着背对着盛景郁,无意又故意的问道:“那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找不到了怎么办啊。” 盛景郁听到鹿昭这句话一下愣住了。 那压在胸前的紧紧骤然间松了开来,鹿昭看到盛景郁那环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一下松开了,就好像失了力一样。 这感觉来的不对,鹿昭兀的就转身看了过去。 病房里的白炽灯来的明亮,将盛景郁的身形清晰的印在床上。 她抬头注视着鹿昭,长而密的眼睫微微向上抬着,亮光垂挂,使得她眼眶红的明显。而泪水就盈在里面,眼看着就快要掉下来。 鹿昭从来都没有见过盛景郁的情绪来的这样迅速,连带着心电监护仪的数值都有些上升。 就在刚刚盛景郁听到鹿昭这句话的瞬间,她觉得像是有锥子落在她的心口,狠狠的穿了过去。 她甚至感觉不到脖颈后方刚刚手术后的创口疼痛,整个人都被心口发出疼意笼罩着,想要瑟缩。 盛景郁就这样直直的坐着,又直直的望着鹿昭。 那双刚刚还晃晃悠悠比划不清的手此刻舞得飞快,有些强势的对鹿昭问道:“我怎么会找不到你呢?你要去哪里啊?” 她要去哪里…… 鹿昭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那划过下的手指触到了,没有修剪的指甲尖锐的划过她最柔软的地方。 这些日被她强压在脑海底部的想法就快要失控,使得她回答盛景郁的话术并不高明:“我也不知道,可能会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离得太远了,所以你就找不到我了。” 很显然,盛景郁并不会喜欢这个答案。 而她此刻脑袋没有多少理智,倔强的,不满的盯着鹿昭看,眼眶周遭的红意瞬间又浓了一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那么远地方?!”盛景郁急迫的追问道。 鹿昭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回答有些太残忍了。 刚刚盛景姩只是否定了她这头鹿的存在,她就生气成那样;只是有一瞬的找不到自己,她就着已经急的不得了了…… 床边沉沉下落了一下,鹿昭单膝跪在了盛景郁的病床上。 她凑到盛景郁跟前,带入了她对自己的设定,声音和缓,尽量安抚挽回的跟她解释道:“因为……那个地方可以吃到很好吃的青草。” 也不知道这话有没有被盛景郁接受,她看向鹿昭的目光慢慢没有那样急迫,只是手势依旧打的飞快:“那我以后会给你准备更多更多的好吃的青草。我会把别的世界里那些的好吃的青草都拿给你,我也会更努力的长出更多的青草的。” 灰银色的瞳子透着中孩童般干净的真挚。 却也因如此,这份真挚中充满了无力感。 鹿昭的解释并没有让盛景郁接受,感到轻松。 她这样说着,就愈发紧紧的朝鹿昭注视而去,日光打在她脸上,一颗泪珠从那圈殷红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的小鹿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怎么跑到自己的世界里来的,但它已经来了。 她为它从虚无的世界里生出了一丛嫩草,搭建出房子。 虽然草浅浅的,算不上好吃,房子也搭的只勉勉强强的能遮个雨,还不如世界中央的那棵老香樟树。 盛景郁吞咽了一下,麻痹的大脑艰难的转动着。 她想尽办法的,想要留住鹿昭。 转头看来却发现自己的世界里空空荡荡。 她只有这头小鹿。 鹿昭感觉自己腿上重重的落下一道力量,盛景郁将她的腿别进了自己的腿上。 掉落的泪珠将盛景郁的眼瞳分割的破碎,却又割不开她的倔强。 盛景郁偏执的将鹿昭扣在自己身边,比划却是断断续续。 若是有声音,也一定是夹着抽噎:“你是我的小鹿,你不可以……不可以从我这里离开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病房里安静,盛景郁连哭泣都是没有声音的。 明明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刚刚从手术中醒来的脸色还泛着苍白,眼尾的殷红异常又惹眼。 于是鹿昭的眼睛一下也跟着红了。 情绪在扯动,阻隔剂注射的异样感并没有随着它在腺体扩散而消失。 疼痛一跳一跳的,似乎在提醒着动摇的她,她跟盛景郁之间那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离开这件事是鹿昭单方面跟盛明朝做下的约定,她刚刚卑鄙又心怀侥幸的,想要试探并不清醒的盛景郁,企图从这样的她嘴里得出些什么令她心安离开的答案。 可心安是不可能了。 即使是这样神志不清的情况,盛景郁依旧没有办法接受鹿昭的这句话。 甚至是鹿昭后来将自己拟态,将故事变得脱离现实,盛景郁也不要。 鹿昭感觉自己像是被掰开了一样。 一半留在盛景郁手里,一半被现实,被盛明朝,也被她自己狠狠的抛了出去。 日光下,那琥珀色的瞳子灭了下去。 鹿昭就这样看着盛景郁,红唇煽动,半晌才对她刚刚的话做出了回应:“阿郁,你的鹿只属于你。” 像是承诺,却更像是叮嘱。 鹿昭垂在身侧的手臂缓缓抬起,靠近着将盛景郁揽进怀里。 窗边的云拨乱了太阳折进来的光芒,阴影和光亮交织,将她们的身形模糊,重叠在一起,分不出边缘。 鹿昭之前做过功课,知道麻醉这一段时间的记忆是很难留存在脑海中的,所以盛景郁此刻因为自己而表现出来的难过并不会留在她的记忆里的。 可就这样这样,鹿昭还是将自己的唇靠在盛景郁的耳边。 她不管她清醒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郑重地,坚定地又重复道:“阿郁,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在何处,你的鹿都只属于你。” . 随着《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落下帷幕,这个注定不平凡的暑假也结束了。 陈安妮对鹿昭肉眼可见的资源飙升满意的不行,同时却又有些惋惜。 趁热打铁的道理谁都懂,以陈安妮的能力,她当然可以给鹿昭拉来顶好的代言资源,行程也排的满满,流量实力都锁住。可盛景郁现在住院疗养,她不由得又有所顾忌,毕竟这孩子跟盛景郁的感情可不是轻易能动摇的。 只是鹿昭表现出的并没有陈安妮顾虑的那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实在沉寂了太久,她格外珍惜现在的机会,凡是陈安妮给她介绍的好资源,她都没有二话的应声收下,态度十分端正。 资源飙升的同时,还有专辑要准备录制发行,鹿昭的生活像是被拧上了快速发条。 她每天两点一线的,不是从医院到活动现场,就是从医院到唱片公司,时间被塞的满满当当。 这样的态度陈安妮是十分欣赏,只是宸宸担心的不得了。 她跟鹿昭相处了两年多, 鹿昭该是怎样的人她是最清楚, 这样不要命的工作,不是事业心爆棚,起码不能说全是。 “昭昭宝贝!宝贝!” “老婆!我爱你!” “阿昭加油!我们永远都在你身边!” …… 秋日料峭,观众的欢呼声拉回了宸宸的思绪,品牌方的活动此时已经来到了尾声。 鹿昭正站在品牌的lg墙前跟大家挥手告别,长|枪|短|炮对准着她,即使是秋日有些萧瑟的自然光,她的状态依旧抗打,琥珀色的瞳子笑起来弯弯的,明媚灿烂,丝毫看不出来她昨晚熬了个通宵。 即使是有了高奢珠宝代言加持,鹿昭依旧没那么大的架子,她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过躬后,才下台退场。 人声簇拥,勉强开出来的回休息间的路狭窄至极,宸宸神经绷的比前两天接机时还要紧。 可就是这样,鹿昭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 不过不是因为热情的粉丝。 而是鹿昭自己差一点在进休息室的时候被低矮到可以被人无视的门槛绊倒。 宸宸眼疾手快的扶住鹿昭,顿时紧张不已:“阿昭,你没事吧,怎么穿着平底鞋还能摔啊。” “没注意。”鹿昭淡淡回着,并没有在意自己刚刚迟钝的反应。 可宸宸在意。 她眉头紧蹙,担心的看着鹿昭,忍不住对她劝道:“你最近都这样好几l次了。其实你可以适当休息一下的,也可以好好的陪一陪盛小姐。你前不久做血透的透支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再这样下去你……” 不知道是不是宸宸这样的话说过太多遍了,鹿昭听着就打断了她:“我的身体我有数。” 宸宸不然:“你这是有数吗?就算是S级的身体比其他Alpha都强,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担心你了。” 宸宸说着声音里掺进了许多担忧,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一样。 鹿昭察觉到这一点,眉头皱了皱,接着便缓下声音来对她道:“放心吧,我死不了的。” 宸宸听着更是着急了,反问道:“死不了就行吗?这就是你现在的追求吗?!” 听到这句话,鹿昭心中骤然泛起一阵苦涩:“对啊,这就是我现在的追求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说话说多了,此刻鹿昭的声音听着像是蒙上了一层沙。 这声音粗粝的磨过宸宸的耳朵,她兀的感觉鹿昭情绪不对,将头探了过去:“怎么了,阿昭。” 日光等下,小姑娘的眼睛装满了紧张。 鹿昭顿时察觉到自己将情绪漏了出来,接着摇摇头,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什么怎么了,我没什么啊。” “分明就是有……”宸宸不信。 她嘀咕着将倒好水的杯子递给了鹿昭,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你最近怪怪的,我很担心。” 宸宸生的不像Alpha,小巧的 骨架往鹿昭身边一坐,影子就那么小小的一团。 亦如她对鹿昭的关心。 鹿昭骨骼分明的指节接着宸宸递过来的杯子,涟漪被囚禁在这一方窄窄的水面上。 她盯着这面水看了好一阵,这才拨开了唇瓣,轻声对宸宸问道:“宸宸,你说为什么电影里相爱的人大部分总不能在一起呢?” 宸宸并不明白鹿昭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依旧回答了:“可能因为很多电影本身就自带一种悲剧色彩吧。” 她浅显的以为鹿昭这样的情绪可能跟什么电影有关,接着又对她道:“但电视剧就不一样啦,电视剧里相爱的人都能在一起,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多看看电视剧,搞笑喜剧也不错。” 鹿昭听着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就这样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宸宸的小脸,动作是一如往常,只是笑得却很轻:“可我就喜欢看电影怎么办啊?” “那也没办法了。”宸宸眼神蓦地黯淡了下来。 她好像有些明白鹿昭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淡淡又小声的对她附和道:“我也喜欢。” 鹿昭没听清楚:“什么?” 宸宸立刻摇头,否认道:“没什么啊。” 接着她又不知道哪里来了乐观,又对鹿昭道:“就算是电影,不也有那种好结局的吗?” “即使过程是苦涩的,但只要结局是好的,不就可以了吗?” 看着宸宸投来的寻求共识的目光,鹿昭微垂了下眸子,接着也点了点头:“是啊……只要结局好,就好。” . 风将瑟瑟落下的枯叶推到了墙根,秋日午后的阳光温吞和缓。 盛景郁双眸平静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干净的玻璃窗上走进了另一道人影。 安岑手里拿着上午检查的结果走进了病房,脸上的笑容提前揭示了她待会要说的好消息:“检查显示,你的腺体已经恢复到了Omega的正常范围内,虽然还有点偏高,但声带也已经完全没有被挤压到了。” “这两天可以尝试一下发声,按照这个速度,开口说话也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安岑建议道。 “真的!”守在一旁的盛景姩难掩激动,“真的好期待姐姐开口说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跟安岑一同进来的还有程辛,她听着盛景姩这话,忙对盛景郁叮嘱道:“但也不要着急,不要逼迫自己,复健这种事情要慢慢来,而且恢复声音后,一开始声音是会有些变化的,不要为此担心,慢慢就好了。” “好,我知道了。”盛景郁点点头,似乎是将程辛的话记到了心里。 程辛不放心,又拉着盛景姩到一旁叮嘱了几l句。 而盛景郁的眼睛又一次平直的看向窗外的太阳,看着它已经有了要落山的迹象,灰银色的瞳子里隐隐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 日落西沉,又是一天过去了。 盛景姩这些天一直赖 在盛景郁的病房,终于在得到这个好消息后,正视了公司给她打来的电话,连夜赶回了南城,处理自己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司事务。 盛景郁目送着自己这个妹妹欢天喜地的离开,弯弯的眼睛紧接着就平静了下来。 她住院的这一个多月里一切都是那样的顺遂,就连已经回南城的盛明朝都是平静的,他默认了鹿昭陪护,默认了她跟鹿昭的关系,顺利的有些过头。 难道自己这样大病一场,真的能撼动这个人的心? 难道他因为害怕失去自己,就默许了鹿昭的存在? 想不明白。 盛景郁的精神也不允许她往深处想。 她静闭了闭眼,舒缓着太阳穴与脖颈后方传来的紧绷,喉咙微微滚动。 “嗡……” 电机运作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响了起来,门自动识别了来人的身份打了开来。 盛景郁抬眼看去,就看到鹿昭走了进来。 外面似乎有些冷了,鹿昭在身上套了一件驼色的风衣。 她还没来得及脱下外套,开口就先关心的问起了盛景郁今天的定期检查:“今天的检查怎么样?腺体恢复的好吗?上周安医生说的那个阴影点有没有消掉?” “消掉了。” “消掉了?那可太好了。” 轻轻的声音从鹿昭耳边传来,让她疲惫的精神一下放松了开来。 但接着,她脱下外套的动作就愣在了原地。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鹿昭肩头半挂着衣服,一寸一寸的,朝盛景郁的方向看去。 月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盛景郁的病床上。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眉眼温柔的坐在床上看着她。 那稍稍恢复了几l分血色的唇瓣微微撬开一丝痕迹,两下轻拨,发出了独一无二的声音:“阿昭,欢迎回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满月挂在干枯的树枝上,叫嚣了好几个月的虫豸与蝉鸣声早已不见,月光笼罩的夜晚分外静谧,也因此显得人声明显。 盛景郁的声音从鹿昭耳畔落下,温和的吐字舒缓而清晰。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视线中那瓣刚刚上下拨动的唇,长衣半挂在身上,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明明坐在自己面前的还是过去那人,可鹿昭却觉得此刻的盛景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 鹿昭脑袋里不由得想,这真的是景韵的声音。 盛景郁瞧着鹿昭这幅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调侃道:“怎么了,傻掉了?” 盛景郁的声音远远的跟鹿昭隔着一小段,却又近近的毫无介质的响在鹿昭耳边。 那过去在鹿昭耳边循环过很多次的声音,此刻来的无比真实。 像风,像云朵。 像窗外的月光,施施然洒落在鹿昭的世界。 仅用一个“好听”来形容,未免太过贫瘠。 鹿昭不可置信,喉咙滚了好重一下,这才对盛景郁确认道:“你,你可以说话了。” “是啊。”盛景郁点点头,声音轻轻的落在鹿昭耳边。 鹿昭脸上顿时惊喜,紧接着却又不免有些担心:“发声的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会。”盛景郁摇摇头,声音发出的自然,“安医生今天下午说了,我的腺体已经在往正常方向恢复,不会在压迫声带了。” 这些天看习惯了手臂比划,此刻视线没有再出现需要自己辨别的语言,鹿昭还有些不适应。 她这话听得有些将信将疑,担心是盛景郁太想要说话,拿安岑的解释诓自己,于是便走过去,仔细看起了盛景郁的喉咙。 即使是病号服也掩饰不过盛景郁白皙的脖颈,笔直而舒缓,就像是湖泊中遗世独立的天鹅。 日光在那上面画下一条流畅的线,随着鹿昭的视线的移动,金光渡在了吐出文字的唇瓣上。 薄唇没有被刻意勾勒,带着一层淡淡的血色。 吐息沾着提子的味道,鹿昭脖颈后方的腺体被压抑着,却忍不住发出共鸣的突跳。 ——是动物之间最能够辨别彼此的信号。 那琥珀色的瞳子在日光灯下轻轻晃动,不确定的,又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 过了半晌,鹿昭才唤道:“阿郁……” “是我。”盛景郁开口应道。 当属于景韵的声音又一次从盛景郁的口中响起,鹿昭好似大梦方醒,涣散了好一会的瞳子蓦地一下重新聚焦了起来,明灿灿在灯光下亮着。 月影摇摇,两道影子模糊着靠在了墙上。 鹿昭看盛景郁看的认真,评价的也认真:“阿郁的声音,比景韵的要好听。” 盛景郁听着浅浅笑了一下,一只手拉过了鹿昭,接着自然而然的揽过了她的腰:“哄我?” “真的。”鹿昭声音真挚,轻手抚摸着 盛景郁的脸, ⒐[(, 似乎在认真思考,“也可能是很久没有听景韵的live的原因吧,不好对比。” 盛景郁当然还记得鹿昭喜欢景韵,主动接过了她的话:“那等我的声音完全恢复了,让景韵唱歌给你听?” “好啊。”鹿昭当即点头答应。 她盼景韵盼了很久,眼睛里的兴奋堆了一层又一层,晶莹透亮。 可是接着被压在最底下的高兴慢慢发沉下去,难过是乌黑色的。 景韵能唱歌的时候也就是盛景郁完全恢复的时候。 而那个时候她就要离开了。 那红色的倒计时钟表高高的悬挂在鹿昭的世界里,就像是一把锥子。 每当这个世界要迎来什么热烈的氛围的时候,它就要落下,狠狠的往长满提子青藤的土地上扎一下,看着这土壤流出和它一样的颜色。 景韵会复出,演唱会依旧会如火如荼的举办。 她到时候是同公司的后辈也好,拿过什么含金量极高的奖也罢,她都只是景韵的一个听众,没有办法驱使景韵唱歌给她听。 她只能站的远远的,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化作星星,跟大家一样为景韵织成一片无色星海。 察觉到鹿昭有些心不在焉,盛景郁探头看向了她:“怎么了?” 她们现在再也不用因为手语而保持一定的距离,情绪的变化也很容易被观察到。 鹿昭意识到这一点,很快将自己情绪扫了起来,故意迎着盛景郁又靠近了几分,笑眼盈盈的对她道:“能怎么呀,当然是高兴了。” “如果景韵有一首歌也会为我唱起,我会很高兴的。” 可能这就是文字的魅力,明明表述的都是同样的一件事,可换做一种表达却另有一层意思。 像是一下将这件的范围扩大了开来,“为”比“给”要大太多,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当事人在场。 该说这是夹带私货吗? 鹿昭想,应该是的。 她卑鄙的,恶劣的,在盛景郁没有察觉的时候,更改了约定的意思。 有时候想一想,她可能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人。 上一秒为这件事感到侥幸,这一秒又为此自我唾弃。 有时候距离也需要把握。 就像现在她们挨得太近,情绪被放大的没了细节,盛景郁只隐隐觉得鹿昭的情绪有些奇怪,开口问道:“怎么了?” 鹿昭闻声一顿,她知道自己的情绪藏不过盛景郁,慢慢递进转折着,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在想,不知道景老师的吻技好不好?” 盛景郁眉心微跳,刚刚恢复过来的喉咙向下滚了一下。 她轻吸了一口气,接着下一秒墙上的影子主动朝对面靠了过去。 吻交叠而过。 轻叩开的唇瓣抵在一起,干燥的秋日多了几分水汽潮湿。 盛景郁的唇瓣点在她的耳廓,沾湿了声音带着一种深邃的蛊惑 :“鹿小姐,景韵在吻你。” 腾的一下,鹿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升起了一团火,直直的朝她的理智烧去。 那琥珀色的瞳子直直的盯着盛景郁看,目光灼热而精细,一厘一厘的勾过她的脸庞。 她就这样看着她早就深记于心的样貌,专门的,似乎要为着这道声音将这幅相貌重新在心里镂刻一遍。 似乎是完成了最后一笔,刚刚由盛景郁主动分开的吻,被鹿昭重新又叠了上来。 周围依旧没有海风浮动起,可盛景郁依旧觉得自己坠入了海水之中。 潮湿裹挟着她,打湿着她,每一下都在更加深入的朝口腔后方探去,吐息逐渐像发烧了一样,滚烫的吓人。 “那么,景老师。”鹿昭捧着盛景郁的脸,稍稍同她分开,只是没有分开多少,湿润的唇还在轻蹭在她的唇角,温热的吐息同她冷静的告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现在是我在吻你。” 这么说着,鹿昭便揽过了盛景郁。 盛景郁视线中的鹿昭忽近又忽远,却始终都保持着可以看清全貌的样子,就好像也要她看清楚此刻眼前人的样子。 可周遭的气息早就泡的人骨头都苏了,盛景郁又怎么能坚持得住这样的冷清。 她被鹿昭携着,抗议般的在她耳侧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 不再是气流划过的热意。 而是真实的,透过声带震颤,发出的声音。 白炽灯下,盛景郁还抬着染满殷红的眸子看着。 只一眼,就让人爱不释手。 宽松的病号服垮落下了一侧肩膀,圆润的透着陶瓷般细腻的冷白。 秋夜静谧,树枝枯叶交叠在一起,发出瑟瑟的声音。 . 秋日愈发深沉,金黄色代替了浓绿。 夜晚的风从远处朝退场通道吹过来,料峭冷人。 每年的年底都会是各种庆祝晚会扎堆的时间,双十一晚会作为打响年末晚会的第一|枪,各卫视平台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 今晚的彩排算是圆满结束,吴霭裹着克什米尔小羊绒的毯子从会场出来,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刚走出通道远远的就听到了欢呼声。 嘴角没有压住,吴霭准备好了自己的表情。 只是当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这热烈的声音是从另一侧的通道出来的,圈着一圈灯线的牌子上闪烁着“鹿昭”两个打字。 瞬间吴霭的脸就垮了下来:“我们这位总冠军小姐最近可真是炙手可热。” “毕竟她拿了总冠军嘛,肯定风头正盛。”助手心里紧揪着,脑袋转的飞快,“不过看着也不过是一簇小火,少不了太久。” “烧不了?”吴霭冷笑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片热闹,“你知道现在有人喊她什么吗?” “什么?”助理歪头,不解的问道。 “预备役天后。”吴霭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五个字。 鹿 昭总决赛的那首歌唱的太好,到现在节目结束都过去两个月了,她那首歌还高居榜首不下。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像是在眼睛里扎下了一根刺,吴霭哼道:“再烧下去,她怕是要跟景韵平起平坐了。” “不会吧。”助理不以为意,毕竟鹿昭这才出头多久。 可景韵当年也是刚出道就一举拿下了无数大奖。 她忘了,吴霭还记得。 这人的眼睛沉了又沉,别有用意的对助手道:“你要是觉得她不会烧下去,就要想办法了。” “啊啊啊!!!” “老婆老婆!!” 此时忽然从那边又高起来的欢呼声盖过了吴霭的声音,没有人留意在另一侧通道出来的人,全部的目光都锁定在刚刚有人影落下的通道门口。 鹿昭刚刚完成了自己的彩排,在宸宸的提醒下换了一件得体的风衣。 她现在是不用遵守过去公司的那些斤斤计较的规则了,看到一如既往的等候在外面的粉丝们,不由得伸出了手回应大家。 “这几天又要降温了,大家注意保暖,不要感冒。”鹿昭看着被保镖拦在通道外侧的粉丝高声叮嘱道。 “好——!!” “谢谢阿昭!我会穿得暖暖的!” “知道了老婆!” …… 声浪一波又一波的响起,鹿昭的叮嘱得到了一句又一句的回应。 尽管有些累了,但鹿昭还是强打精神,一边走着,一边跟粉丝时不时递过来聊上两句。 鹿昭很珍惜这样的热闹,这样被粉丝爱着欢迎着的场景。 到最后就要走出通道了,她是也回过身去跟大家挥手告别后,才彻底消失在大家视野中。 进入到地下停车场,鹿昭的耳边骤然安静了下来。 一早就准备好的车子远远的对她打开了门,鹿昭三步并两步的坐上去,还在想着问宸宸明天的行程,结果这家伙却在外面帮她关上了门。 压根没上来。 鹿昭看着车子正要启动,立刻对外面的宸宸道:“你不上……” 可话没说完,她就看到宸宸一脸神秘的抬手示意她回头看。 车厢里光线昏暗,鹿昭回过头去,就看到自己身旁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盛景郁微微歪了下头,嗓音理由不太分明的笑意:“Surprise。”! 第一百一十八章 车子已经启动了,驾驶室里坐着的是鹿昭过去常见的那位盛景郁的司机。 地下停车场的照明灯光打得很足,明亮如波光,穿过窗户落到车厢里来,将盛景郁此刻的模样在鹿昭的视线中点亮。 笑意从眼角晕开,平静而温和的没入蓬松而有光的长发。 这人穿的不再是这几个月都快成经典皮肤的宽松病号服,浅灰色高领毛衣配上茶色裙子,衬得她气色格外好。 鹿昭瞧着眼睛都亮了,讶异着,又不由得担心:“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你现在可以出来吗?不要紧吗?” 盛景郁听着鹿昭朝自己一连抛过来的三个问题,眉眼笑笑,对她道:“放心好了,我偷偷溜出来之前就已经跟安医生通过气了,这是她同意了的。” “她说我一直在病房里,最远也不过是下楼逛逛园子,太憋闷了,让我有机会就偷偷跑出来透透风。” 安岑这做法明显颠覆了鹿昭对医生想来严谨不苟的刻板印象,刚刚还紧张兮兮的神色却也因此平静了下来:“安医生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要是真按套路出牌,我就真的要偷偷跑出来了。”盛景郁不然,话语里有些不满这些天鹿昭忙于工作。 察觉到盛景郁的情绪,鹿昭朝盛景郁主动靠了靠:“抱歉啊,这两天行程排的太满了。” 作为常年邀请参加各大晚会的主角,盛景郁最是清楚一到年底工作量翻倍的事情了,而且鹿昭又是正当红,肯定会比自己当初还要忙。 车厢里落进的灯光昏了一下,盛景郁抬手勾过鹿昭的一缕头发。 她并没有揪着鹿昭对自己的缺失不放,反而问道:“彩排累吗?” “还好,没有过去那种舞台了,我还有些不适应。”鹿昭笑着说道。 只是这人上一秒还说着“还好”,下一秒就还不等话音完全落下,便打了个哈欠。 她们挨得近,温热的吐息微微拨动着车厢里的空气,接着就擦过了盛景郁的脸侧。 “睡一会吧。”盛景郁勾着鹿昭头发的手指没入了她的发间,轻轻揉着,也轻轻说着,“待会到了地方我喊你。” “啊——看来还是个惊喜。”鹿昭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多了这么多的哈欠,她兴趣盎然的跟盛景郁说着,就懒洋洋的将自己的下巴靠在盛景郁的肩上。 这人的下巴有些硌人,盛景郁却一如既往的任凭鹿昭靠着。 接着长指落在她额间,逗弄似的拨了拨那浓密的眉毛,缓声道:“是啊,睡一觉就有惊喜了。” 描述不上来,鹿昭就是感觉自己被盛景郁抚的舒服,原本疲惫的眉眼勾起了轻松的笑意。 说了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鹿昭倾身一滚,小脑袋就从盛景郁的肩头枕到了盛景郁的腿上。 车子在行驶平稳的着,有淡淡的消毒水味落在鹿昭的鼻尖,但更多的是提子的味道。 就好像是有提子的藤蔓在她躺着的空间 支起来, ≦, 落下来却不是秋日渗人的清凉,而是暖暖的温和。 鹿昭就这样枕卧在盛景郁的怀里,垂放的手默默同她扣在一起,脉搏相贴,在耳廓中传来一下一下的共振的声音。 沉沉的,鹿昭很快就睡了下去。 她太累了,累的脑袋来不及像过去一样不合时宜的在她的脑海中冲出那段约定好的未来,就这样安稳且理应的睡在了这一棚属于她的提子架下。 . “醒醒。” “阿昭醒醒。” …… 随着一阵很温柔的拨动,鹿昭听清楚了落在自己耳边的声音。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睛,也不需要她适应,视线里的光进入的格外温和。 只是温和进入的又不止是光。 鹿昭的视线由下而上的抬起,盛景郁低垂下的脸庞随之占据了全部。 那温柔的拨动来自她的手指,低垂下的眼睫沾满了车厢自动设置的灯光,给那灰银的瞳子镀上了一层温和的浅色。 呼吸是这一方空间里唯一的波动,施施然落在了鹿昭的鼻尖。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咚。 鹿昭的心跳兀的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朝着她的胸腔猛地撞了一下。 她的惺忪瞬间就清醒了,心跳如鼓,又不好意思展现,只得驱使着自己还没清醒的喉咙开口道:“到,到了?” “是啊。”盛景郁点点头,手轻轻托起鹿昭的脖颈,“我们下车吧。” “好。”鹿昭愣愣的,随着盛景郁的动作就坐起了身。 寂静的夜空下响起两声关门声,算不上轻却也不能说重。 鹿昭对盛景郁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惊喜很是好奇不已,走下车正要问,抬头入目间便是一片漂亮的星空。 深秋还没有吹过郊区的山坡,青草从鹿昭站立的地方蔓延,看不到尽头。 草野吹来清风,树枝摇晃着,似乎也将星星在天空中拨动闪烁。 这并不是一个私人的地方,朝山坡下看去亮着一块一块的灯光。 有情侣,有朋友,有家人,孩童玩闹的笑声从下方传来,清脆,却也不吵耳。 这个地方的秋日,不像城市里的那样萧瑟。 鹿昭高高的站在山坡上方,被入目的景色惊艳到有些失语,感叹来的贫瘠:“哇,好漂亮。” 说着她就转头看向了盛景郁,新奇的对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过去有一次我想到山里采风,结果误打误撞找到了这个地方。”盛景郁淡声,垂下的手悄无声息的寻上了鹿昭的手。 “那我要感谢你误打误撞了。”鹿昭轻侧过了身,说着就在盛景郁脸侧吻了一下。 那鼻尖的吐息同吻一同留在了盛景郁的上,灼灼温热在这夜里格外明显。 小小的一下,像是小动物表达喜悦的亲昵。 盛景郁的眼神平静的,克制的钉在鹿昭重新扭回去的侧脸。 她蓦地觉得喉咙发痒,滚了一下,却又不能遏制这种感觉,连眼神里的克制都变了颜色。 她很想要鹿昭重复刚刚的动作,手指还没有来得及紧一紧,那人就先拉过了她。 刚刚这么说着,鹿昭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盛景郁的手在草地上小跑了一段。 她的一只手握着盛景郁,另一只手打开,感受着风,感受着星空下这个并不寂静的世界。让一切都来的格外的美好,冲刷掉了疲惫,让人不由得由衷感慨:“好舒服,好漂亮的风景。” 而盛景郁早早就知道这是个好地方,所以也没有看着这份难得的景色。 她的视线是落在鹿昭身上的。 看着她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压低的帽檐遮不住她瞳子里的雀跃。 盛景郁:“是啊,好漂亮的风景。” 鹿昭听着,转头弯眼对盛景郁笑得更浓了。 她很喜欢这个地方,很喜欢盛景郁共享给自己好去处。 所以她没有再乱跑,而是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跟盛景郁一同坐了下来。 远处似乎有人在弹吉他,远远的听不太清,只是这种隐约不确定的曲调,让人觉得风都被拨动成了五线谱的形状。 “……~” 鹿昭还在轻闭着眼试图从风声中找寻那些人弹奏的曲子,耳边忽而传来的细细风声,就为她形成了曲调。 那是过去鹿昭在耳朵里重复循环过很多次的声音,是盛景郁的声音。 唇瓣轻闭,声音轻柔的被含在喉咙里,震动产生的音节在合风飘荡,舒缓而温柔。 鹿昭喜欢这个曲调,却又对这曲子感到陌生。 她转头看向盛景郁,对她问道:“这是你的哪首歌?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听你唱过?” 盛景郁闻言轻勾了勾唇,一副“你当然没有听过”的样子,对鹿昭道:“因为是写给你的,才刚刚写了一半了。” 这样意思明显的一句话,鹿昭却顿了一下。 她目光摇摇,抬头注视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那白皙的手掌从刚刚开始就垂放在草地上,试图握住风。 可微凉不留,只是轻柔的略过那掌心,倏然便消散远去。 或许是夜晚的温度的确有些凉了。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风衣的确不够遮风。 又或许,只是心上单纯的被提醒的锥子刺了一下。 鹿昭感觉自己的鼻尖有点重。 她轻吸了吸鼻子,接着对盛景郁道:“阿郁,少爱我一点吧。” 即使是察觉不到情绪的变化,这话来的也并不美好。 盛景郁目光平静注视着鹿昭,不解随着她蹙起的眉间堆砌起来:“为什么?” 这话没有压迫感,却像是要较真。 鹿昭忽的想起盛景郁在刚醒来时对自己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此刻的清醒变得格外残忍。 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氧气硬硬的被按进了鹿昭的心口,紧接着就扭曲成了另一幅画风。 鹿昭提起唇角笑了起来,认真的做出一副不认真的样子,对盛景郁道:“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 “盛老师,你别太爱了。” 鹿昭的声音是扬起来的,在这视线昏沉的地方像是一座奠定基调的灯塔。 盛景郁听着不由得也笑了一下。 她略低了一下眸子,接着对鹿昭回答道:“做不到。” 不知道是在回答第一个答案,还是第二个,亦或者两个都有。 即使是玩笑,盛景郁对待这句话的态度也是分外认真,甚至语气中都透着坚决。 手机的灯光并不能算得上明亮,昏暗中被一道影子覆过。 盛景郁倾身而下,垂在一侧的手按着鹿昭的腰攀了过来。 她俯下身一点一点的吻着鹿昭,用Omega那并不锋利的齿尖啮过唇瓣,像要在Alpha身上也留下属于某个Omega的印记。 “鹿昭。” 盛景郁的声音裹着热意悉数落在了鹿昭的耳廓,她唤着她的名字,对她低声道:“多爱我一点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句话是盛景郁在呼应鹿昭刚刚对她说的那句。 她让她少爱自己一点,她却在要她多爱她一点。 鹿昭听着目光一怔。 温吞的热意同着秋夜的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盛景郁的吐息抵达鹿昭心口的瞬间,她的心像是被拧了一把,疼得她呼吸一滞。 灯光在漆黑的夜空下显得格外苍白,昏黄的一轮光圈勉强照亮了的盛景郁的脸。 她用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瞳注视着她,陈述的声音更像是一种请求,她的确没有察觉到鹿昭与盛明朝约定的事情,却感觉到鹿昭在退缩。 而她不要她退缩。 盛景郁的影子又遮住了更多的光亮,她靠的离鹿昭更近了。 舌尖轻轻地略过湿润的唇瓣,讨道:“好不好。” 这夜里没什么光,没有人会认得此刻坐在草坪上与人亲昵的人是鹿昭。 她们不过是在这个地方约会的众多情侣中的一员,靠在一起的影子都写满了爱意。 可就是这样的爱意,盛景郁敢给,路过的人敢看,鹿昭却不敢要。 过去鹿昭想要很多很多的爱,她看着任何世界上的美好,眼睛里都会不自觉的露出羡慕。 她想自己什么的时候才能也拥有这样的美好,这样的爱。 可现在她有了。 她却不敢占有。 盛景郁给她的越多,她就越不敢伸手去触碰。 鹿昭现在有些明白当初盛景郁的心理了,因为是迟早要离开的人,所以能做的最好的就是不留痕迹,这样自己走的时候,才不会有人难过。 要恨吗? 恨自己这具身体,恨母亲给她带来的缺陷。 鹿昭想这些都是恨不得的,没有这些她都来不到这个世界。 她是那样的爱秦曦,怎么又会因为这种事情,产生恨意呢? 是了,爱一个人是很自私的事情。 它不应该被什么左右,也不用忌惮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反正好的,坏的。 最后被这份爱意吞噬掉的都是自己而已。 盛景郁看到,有笑意从鹿昭眼尾勾起。 那琥珀色的瞳子接着微弱的光亮了起来,接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好。” “我会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爱你,也会未来比过去更加爱你。” 鹿昭就这样说着,探过头去吻在了盛景郁的唇上。 夜风将青草的味道推进开合的口腔,苦涩而干净,合着微微响起的水声,就像是清晨被雨水洗涤过的味道。 鹿昭那原本垂在盛景郁腰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了上来,温软的一捧。 良夜无眠,两人无言的默认了一件事。 …… 巨大的落地窗框住了高楼下方的景色,灯火阑珊,零零散散的铺满了整片地面。 像是天空沉落到了地上,在陆地倒映下一片星 海。 而星海浮动,接着承接住了一束靠过来的人影。 那笔直的肩膀抵过玻璃,冷白的印下一道痕迹。 纤细的手臂交扣在一起,光线下是因着身高差而不得不昂起的下颚。 唇瓣交抵着,分分又合合,安静的套房里交缠着呼吸的声音。 鹿昭的手从进门就扣在盛景郁的腰上,修长的指节贴着玻璃,在盛景郁有了支撑依靠的下一秒,慢慢的沿着那笔直的脊柱向上走去。 搭扣被解开的瞬间,盛景郁感觉有一口新鲜的空气大捧大捧的落进了她的口腔。 滚烫的,炽热的,灼的她心跳都乱了,那交叠抵靠着的长腿不由得后退了一下,却又退无可退。 缎面的布料不会有摩挲的声音,只依稀在阴影中看到一枚手的形状。 这手像是在寻找什么,在布料下方凌乱的翻找着,修剪圆润的指甲不具有攻击性,只留下一路的轻轻却明显的麻痒。 吻开始有些自由散漫,没扣住,有声音从盛景郁的喉咙中小小的震动起来。 像是在抗议,可到了这被吻的没有什么力气的身体也只能靠在鹿昭的怀里,勉强抵过的掌心显得格外无助。 不知道从哪一秒开始,盛景郁的眼睫逐渐挂上了泪珠。 一颗接一颗的折射着窗外遥远而明亮的亮意,提子的味道愈发甘甜。 鹿昭想,她应该不是什么好Alpha。 越是看到盛景郁这个样子,她就越不想要松手,脑袋像是被点燃了一样,曲起的指侧勾过稚嫩的提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我反思过了,这一秒刚过,鹿昭就将她的吻又重新端正起了态度。 寂静的夜里掩饰不过任何声音,水声像是窗外被风吹起的夜色,在空间里层层波动着。 盛景郁被鹿昭吻着,骨头像是从她这具皮囊中抽了出去。 几下艰难,她从唇间挤出了一声呼唤:“阿昭。” “嗯?” 鹿昭吻着,也回应着,接着就听到盛景郁接着晦涩的对她讨道:“不要抑制贴了,好不好?” 提子占据了整个房间,绿荫遮蔽下长满了茂盛的艾草。 从刚才到现在,周遭的味道始终都是干干净净的,海风像是被隔绝在了窗外,连荔枝都没有掉下来一颗。 盛景郁已经很久没有品尝到荔枝的味道了。 她是想要的,尤其是现在。 于是她说着,便勉强的抬起自己勾在鹿昭脖颈后方的手。 手指轻轻剐蹭,轻薄的抑制贴很快就被撬开了一个小角,在多用一分力,里面的味道就要遏制不住的从阻隔剂的围追堵截下冲出来。 “!” 旖旎晦涩中,鹿昭恍然初醒。 盛景郁抬起来的手一下就被鹿昭反遏住。 她不解又难过,沾着泪珠的眼瞳成了她最大的武器,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鹿昭,要她心软,要她放手。 提子也探着细藤勾在鹿昭心上,让她一阵阵的发痒。 那紧握着手腕的手忽松又忽紧,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念,让鹿昭找到合理的借口对盛景郁提醒道:“你的腺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可以的。” “?_[(” 那灰银色的瞳仁蓦地缩小,要撬开鹿昭手掌的手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盛景郁的头向上扬起,她下意识的咬住唇角,这才没让声音跑出去。 秋日夜间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下落,房间里却盈满了热意。 两相不同的温度聚集在玻璃上,在印着人影的地方晕开一层雾气。 不知道是不是温差太大,雾气凝结,还有水珠划下。 一条、两条,连缀成河流分支。 盛景郁只觉得心脏快要从她的喉咙跳出来,只是鹿昭的唇封缄着,才勉强留在她的身体里。 她手紧紧的扣在鹿昭的脖颈,新长出来的指甲划出痕迹,她也没心思去想,更没心思去讨,只鹿昭给她什么,她就拿着什么。 这夜明明没有风,提子却被打落了一地。 饱满的果子是最容易受损的,跌破了皮,青碧色的汁水将土壤染深了颜色。 …… 阑珊的灯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相继熄灭,世界在沉睡。 秋月透着些凉意落进窗户,床上睡着的人扯着一截儿薄被挂在腰间。 不知道是不是在介意月亮的偷窥,接着那盖的草率的被子就被一双手扯正了。 鹿昭还没有睡,借着窗外的月光,正看着盛景郁睡着的样子。 薄被掩过肩颈,隐隐的有殷红透出。 那是她刚刚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月色下盛景郁眉眼舒展,是难有的安稳模样。 鹿昭就这样仔细的瞧着,从下到上,像是要将此刻的盛景郁刻印在脑袋中似的。 而每刻下一寸,她的眼神多一寸动摇。 想留下来的心情也愈发强烈。 盛景郁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可自己前后两次玩笑,对被这个人当做一件真的要发生的事一样,做出的反应认真又坚决。 天晓得,等到自己离开的那一天,她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想到这里,鹿昭的紧紧的闭了闭眼。 不敢再往下细想。 其实,总有办法解决不是吗? 盛景郁的妈妈不也是用了九年阻隔剂才产生强烈副作用的吗? 她是Alpha,不是Omega,也不用接受信息素标记,或许演变成不可挽回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二十多年前,这个遗传病并没有办法解决,现在不也可 以了吗?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 盛景郁偷偷从医院溜出去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虽然有安岑作保,但连带着鹿昭都被程昱齐跟程辛父女二人严肃教育了一顿,幸好当天下午还有活动要参加,宸宸来了,才把鹿昭带走。 盛景郁的腺体虽然已经到达正常水平,但体内环境还需要调养。 天气渐凉,冬天已经有了来临的迹象,她就更不被允许出去了,不过有鹿昭的新专作陪,日子也不算难熬。 越是到年底,评选活动就越是扎堆,关注度也越高。 陈安妮给鹿昭算着日子的发行了她的专辑,为的就是蹭这一波热度。 而鹿昭也争气,专辑发售第一天销售量就突破了八位数。 《你给我的》作为专辑主打,也就是她在《听见你的声音第三季》决赛最后一场唱过的那首歌,从新歌排行榜到流行乐排行大榜均稳居第一,有点景韵当初所向披靡的感觉。 说不高兴是假的。 刚刚结束了专辑宣传的采访,鹿昭回到休息间就掏出了手机,用一种欣赏尊重的态度捧看着实时更新的流行乐排行榜,并自恋的截图保存。 鹿昭优哉游哉,例行刷完排行榜,就用小号上了微博。 越是年底,文娱榜越是热闹,不过有一个前排热搜词条在满是八卦跟绝了的词条中显得格外异类——#原生家庭#。 这是什么? 鹿昭轻皱了皱眉,像很多好奇的路人一样点开了这个词条。 入目的便是营销号推的一个微电影。 似乎是在讲述一个Omega跟Alpha的美好爱情,后来又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分开的故事。 如果说故事只是到这里,还能说这爱情是美好又遗憾的be文学。 可导演似乎并不愿意让这个故事就这样be掉,似乎是生活不幸,所嫁非人,Omega在结婚后又找回了那个Alpha。而Alpha也重新接纳了Omega,延续了她们的爱情,跟她生儿育女,女儿漂亮又乖巧,小小年纪就会帮妈妈们做事…… 这故事鹿昭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重新将进度条拉到前面。 导演两字下面,赫然写着司了了的名字。 像是吃了苍蝇。 鹿昭还以为司了了安静了这么久是学乖了,原来是去进修了春秋笔法。 用凄美爱情先叙述了渣女跟小三的美好感情,博得观众的好感,再去讲她们之后的出轨生活,甚至无声无息的淡化了出轨。 鹿昭看截图,还看到了后面司了了的原型被人欺负,两位“有情人”被Omega的母亲们跟原配拆散的剧情。 甚至司了了在采访中还暗示这件事是由真实事件改编,做足了噱头。 同时也格外的引起了观众们的共情。 明明在这个故事里最应该被怜惜的是秦曦才对,此刻她却成了被众人咒骂唾弃的对象。 大家愤愤不平的留言表示原型为秦曦的那个Alpha为什么不退出,甚至还要她下地狱。 鹿昭的手遏制不住的抖了起来,青筋绷起,似乎快要把手机捏碎。 她抱着最后一点理性,将原片拉到了最后,拉到了投资出品方那一段。 轰的一声,鹿昭感觉自己脑袋炸开了。 司了了导演的这部微电影的出品公司不是别人,正是鹿氏集团旗下的公司。 是鹿絮同意了的。! 第一百二十章 鹿昭嘴里还含着一口保护嗓子的菊花茶,没有加任何糖类的水带着一种苦涩,顺着她的喉咙朝下落下,冰凉的直落进胃里,引得脆弱的胃壁发出一阵颤抖的抗议。 可这种抗议明显已经不被大脑标记,此刻愤怒侵占满了鹿昭的大脑。 她发现自己对这群人的恶还是猜测的太浅了。 因为自己之前拿这件事警告过鹿絮,所以这件事在鹿絮心里就成了一颗钉子。 还是生了锈的,沾满了致病菌球的钉子。 鹿絮知道这种不光彩的事情一旦发酵,舆论对她、对公司来说都很不利的。 这会让她手里的股份贬值,收入缩水,靠着家族联姻得来的快活日子不再长久。 所以她现在要拔掉这颗钉子。 她要将黑变成白,要听过这个故事的人们歌颂她的爱情,要让秦曦变成被人唾弃的恶毒女配,要在人们的脑海中植入这样一颗种子。 这样有朝一日爆发,人们只会记得她鹿絮有多爱司予蕴,她与秦曦的婚姻多么不幸悲哀,这件拿不出手的腌臜事就不会再是什么威胁。 思绪下沉,鹿昭紧握着的拳头愈发的硬。 她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卑劣到这种程度,哪还有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那部微电影是不是司了了一手创作,最后审片鹿絮是肯定会看的。 她默认了司了了否定她的母亲,默认了司了了要抹去她母亲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冷茶带来的副作用,一种翻绞的感觉在鹿昭的胃里扭开。 她的喉咙几下反流,她看着自己青筋下流淌的血液,从来都没这样感到恶心过。 “宸宸。”声音低沉,鹿昭低头唤了宸宸一声。 窗外还是大晴的天,日光落在宸宸身上,却晒不透她此刻手指间的寒意。 那是Alpha几近失控又努力遏制的怒意,宸宸硬着头皮,顶着这股压力上前:“阿昭。” “热搜的事情你看到了吗?”鹿昭问道。 宸宸就知道是因为这件事,点点头:“我看到了,不过……” 说着,她就主动伸过手去给鹿昭刷新了实时广场,小心翼翼的对她道:“风向已经变了。” 转折来的猝不及防,鹿昭写满愠怒的眸子直接怔住了。 她低头看着实时刷新出来的广场,舆论反转来的之快,令人意外。 【emmm,就我一个人觉得这是一个小二跟渣女祸害别人的故事吗?】 【是不是有些二观不正了,不明白兮兮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一对渣女贱女扯进来。】 【对不起,磕不动。如果最后结局是兮兮带着宝宝继承公司,原配跟小二被炸死,我可能会喜欢~】 【真实故事改编……突然更恶心了。】 【救命,你们这些神经病能不能跟我们这些正常人远一点!!!!我们工作已经很累了,不想看你们发疯!!】 【因为是真爱,所以婚内出轨就没问题是吗?既然这么爱,为什么不离婚?是因为兮兮家有钱是吗?】 【楼上真相了,没有兮兮打理公司,人家怎么出去跟小二约会啊,小二是不是又要哭了?】 【抱走兮兮,兮兮独美。】 …… 这么些年,这是鹿昭第一次见到营销翻车也可以这样迅速的。 刚刚还塞满大脑的愤怒此刻正在被愤愤不平的路人发泄出来,而随着负面情绪被清空,鹿昭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盛景郁:“是阿郁吗?” 宸宸却是摇头:“好像不是盛小姐。” 早在刚刚鹿昭做采访的时候,宸宸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词条。 她反应迅速,立刻派了手下去联系处理,可这个时候张勤就已经过来告诉她,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这件事的翻转速度比我们公关团队当初预计的还要快。”宸宸沉思着,想到了一个人,“不过,安妮姐好像知道是谁的样子,是她跟张勤说的。” “陈经纪……”鹿昭听到这个名字,脑袋难得转的快了些。 不是盛景郁,却能驱使得了陈安妮替他办事,还做得这样滴水不留,迅速敏捷。 要不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刷微博,甚至都看不到在这条热搜刚上的前几分钟里,那样两极分化的评论。 难道是…… 鹿昭的手机刚刚暗了一下,接着就又重新亮了起来。 那个就要从她脑袋里出现的名字印在了屏幕里,盛明朝主动对她发来了消息:【鹿小姐,近来可好?】 此刻鹿昭的脑海里已然没有了失控的愤怒,可那纠葛在她胃里的疼意却没有少半分。 她稍镇定了一下,在脑袋里稍微措了措辞,这才回道:【多谢盛先生挂念,我最近很好,阿郁也很好。】 盛明朝在屏幕那边轻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小郁恢复的不错。下周小郁就会做最后一次体检,到时候医生们会研判小郁可以不可以出院。】 这人说话从来都不会阐述明白,也没有带着那样强的目的性。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他在顺着鹿昭的话聊关于盛景郁的事情,字里行间却都是在提醒。 提醒鹿昭,不要忘记约定。 提醒鹿昭,如果盛景郁可以出院了,他们也就不用担心盛景郁现在的身体会不会顾忌了,这个时候鹿昭离开盛景郁,会是最好的时间。 像是有一根针掉在了鹿昭的胃里,绞在一起的胃连带着将这根针也带了起来,尖锐的划在没有任何保护的内壁,酸胀尖锐的刺在她的身体里,将她在不久前埋到心里的动摇挖了出来。 鹿昭对跟盛明朝的聊天内容一时没了心神,只想早些结束,接着便敲道:【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盛先生出手。】 盛明朝:【举手之劳。】 这话来的轻描淡写,说的就像只是顺手帮了鹿昭这么一个小忙而已。 可是实际上,这 件事对盛明朝来说, , 可没有带来任何营收亏损,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舆论反转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太容易。 如果今天没有他,这件事怕是鹿絮也要目的达成的轻而易举。 这样的差距明显的摆在鹿昭面前,让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亦或者既然盛明朝这么觉得,他们的对话也就可以在这个地方结束了。 可盛明朝没有。 接着,他又对鹿昭道:【这样的事情的确为人不齿,但从今天这部试水电影来看,你的继姐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这是一个让人思维延伸的话题。 很有天赋,再加上鹿絮的加持,无论是日后成为什么新一代知名导演,还是更加随心所欲的导演她写的故事,司了了都能轻易做到。 正如盛明朝说的,她今天不成功,还会有明天。 如果她真的有心,日后一定会把今天这个不成功的故事拆分揉碎,东边一块西边一片,满怀恶意的将秦曦化作恶人,经典的留存在人们的心中。 迟早有一部电影,她会成功的。 这样的事情已经起了头,鹿絮已经动了这样的念头,就断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泯灭的事情。 都说活人争不过死人,可现在却是死人争不过活人。 盖棺定论的事情,却被人恨着,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都想要翻过去。 鹿昭眸色沉沉,仿佛是起了杀念。 她能经受司了了不断向她发来的恶意,哪怕是伤痕累累她都能撑着反击。 可她的妈妈不行。 她妈妈生前就已经遭受了那样不公平的命运折磨了,死后她怎么忍心,怎么能看着司了了扭曲她的形象,任由那些人诋毁谩骂她。 要杀蚂蚁,就得把巢穴一同端了才行。 更重要的,还要杀蚁后。 像是有一艘巨轮压境而来,死死的逼在鹿昭的眼前。 她深知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即使加上盛景郁,那尖锐的船矛还是要刺破她的额头。 而紧接着,一个染着血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 盛明朝。 她是跟撒旦签署的契约。 而撒旦是不会同意她毁约的,所以对她亮起了提醒。 盛明朝今天来就是专门来提醒鹿昭的。 她鹿昭一天不离开盛景郁,他就一天不会出手彻底解决鹿絮。 驱虎吞狼。 在鹿昭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奶奶就教过她。 她学得很不好。 但好像学得,又还算可以。 . 冬至这天A市里下起了小雪,星星点点的白色飘在窗外,点缀着光秃秃的树枝。 病房里早早的就烘起了暖气,今天温度烘得似乎更高了些,即使窗外有风尖锐的吹拂而过,房间里也没有丝毫冷意。 温度差在窗玻璃上凝聚成了雾气,两道相对而坐的影子贴在上面。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似乎是为了修身养性,鹿昭突然迷上了围棋。 没通告的时候,她就忙里偷闲拉着盛景郁一起下棋。 可盛景郁是高手。 整个棋盘白字黑子纵横,看上去似乎有些平分秋色。 可实际上黑子被白字堵得快要没气了,再多下一步,鹿昭就又要输了。 “嘶……”鹿昭苦恼,拿着手里的棋子摩挲在下巴上。 这人到现在还是没能做到临危不惧。 原本一秒前她还维持着一副平静的游刃有余的样子,现在眼看着要输了,瞬间就破了功。 盛景郁瞧着对面鹿昭的模样,勾了勾眼。 她轻拨了一下鬓边的长发,放下早就琢磨好的棋,起身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哦,好。”鹿昭的心思全都在棋上,对盛景郁这话随意的点了点头。 盛景郁听着,伸出手指在棋盘上点了一下,带几分居高临下的样子,对鹿昭提醒:“我可都记着呢。” 鹿昭接着终于肯将自己的视线从棋盘上挪到盛景郁面前,不满的抬起了头,高声抗议:“我有那么不光明正大嘛!” 盛景郁笑笑,扳起手指替鹿昭回忆道:“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周六晚上那盘,中午那盘,周二早上那局……” 听着盛景郁盘点,鹿昭连不由得臊了起来。 她缩了缩自己的脖子,话也没有刚刚那样理直气壮:“我哪有这么赖皮。” “是啊,哪有呢?”盛景郁讲的别有意味。 明明过去冬日是最合盛景郁的季节,可今年的冬日却总跟她有着些错位。 她就这样轻轻笑着,刚刚盘点成数字九的手指接着就落在了鹿昭的鼻上,顺着一勾,点落在唇上,是温柔的玩味。 鹿昭的唇瓣像是抹过了一枚提子,甘甜的要命。 她就这样仰头瞧着,呆愣着,心跳快了好几秒。 就像个尽管过了无数次,依旧会被自己老婆惊艳到的呆子。 “咔哒。”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盛景郁的身影消失在了鹿昭的视线中。 鹿昭像是缓过神来,接着就盯了回棋盘,懊恼着自己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走错了,也寻找着挣扎逃脱的机会。 如果自己能运气好一点,绝处逢生就好了。 “嗡!!” 鹿昭正这么想着,放在桌边的手机兀的振了起来。 这么一下,算是将她的思绪打乱了。 鹿昭不满的瘪了下嘴。 她正想着跟发消息的人抱怨,赔钱,可接着她的表情就彻底落了下来。 刚刚手机接收到的不是工作室发来的下月行程安排,而盛景郁前两天全面检查的体检报告。 发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盛明朝。 这份报告是已经拿给过安岑、程昱齐、程辛几人研判过了,密密麻麻的数据翻过去,在最后写这一行结语,二位医生都认为盛景郁检查全部过关,各项指标正常。 也就是说,盛景郁随时都可以出院。 所以她也该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病房的隔音做得很好,盛景郁推门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都没有一丝预兆。 也是因为这样,她注意到了鹿昭在桌前拿着手机的神情,眉头锁在一起,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她觉得苦恼,甚至难捱的事情。 盛景郁的目光轻变了一下,接着便依旧平静的走到鹿昭身边,问道:“在看什么?” 声音是从鹿昭左侧传来的,她低垂着头,视线兀的一定。 手机里的这事是她不能让盛景郁知道的,她此刻的大脑转动的前所未有的快。 雪景皎白,衬得人举动清晰。 鹿昭夸张的当着盛景郁的面将手机收起来,演出一副自己要耍赖,却被盛景郁抓包的样子:“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你动作太慢。”盛景郁淡声道。 似乎是信了,她说着就走到了棋盘前。 黑子在棋局上断断续续的连成几条线,就跟她刚刚离开时一样。 垂眸看了一阵,盛景郁转头对鹿昭问道:“那你有没有查到答案?” 答案是肯定不会有的。 鹿昭还记得自己过去几次想要作弊时发生的事情,故作骄矜的将手机丢到了桌上,道:“那些解棋的公众号都要收费。” 盛景郁闻言笑了一下:“你这样吝啬,是没有人会给你解的。” 鹿昭却不然,往前一步走到了盛景郁面前,意有所指的讲道:“有人愿意的。” 说着鹿昭的手臂就勾上了盛景郁的脖颈,有一股力带着她向鹿昭的怀里靠。 而她也就这样任由自己落入鹿昭的怀里,凑近的声音多几分明知故问:“在哪里?” 唇瓣几下轻落,鹿昭靠过去吻了吻盛景郁的唇,撵挪着,暧昧着,对她道:“在这里。” 两个人是棋局上的对手,盛景郁当然对鹿昭的棋该怎么走清楚明了。 而鹿昭对此也心知肚明,耍赖也耍的明显。 话音还没有落下,鹿昭接着便不讲规则的朝盛景郁迎面吻了上去。 鹿昭罕见的对盛景郁的欲望来的明显。 她吻的是真温柔,却也不是那样温柔,没有过去那样慢条斯理的渐进,唇瓣轻轻一抵就撬开了盛景郁的齿关,盛景郁被勾住,瞬间失了力气。 而鹿昭的手来得及时,一下就将盛景郁整个人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手掌合着衣料下沁出的薄汗,贴一层灼热。 落雪纷纷扬扬的从鹿昭视线的一侧划过,像是计时器不断掉落下的时间。 不断减少撤去的监护设备,手机里平躺着的新消息,墙上不断向前走着的时钟。 这个房间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那件事情,让她觉得自己愈发像一个卑鄙的小偷。 她是要走的人。 她现在应该给盛景郁留下的痕迹越少才对。 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吻她。 想要多从她身上得到一点味 道, 这样在日后无数个日日夜夜, 她才可能不会那么想她…… 这种念头越深,鹿昭吻的力道就越重。 盛景郁被鹿昭拥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她掠夺去了。 屋内的暖气给的很足,提子的香气氤氲开来,在整个空间里密不透风的越积越多。 规矩的发丝愈发凌乱,脖颈的脉搏被落下的吐息包裹着,低伏的神经在发梢下泛起细小的战栗。 盛景郁艰难的抬起眼睫看向鹿昭,看她垂眸低吻着自己的样子。 窗外的雪衬得屋内明亮,也将这人在视线里的情绪传递的明显。 盛景郁感觉到鹿昭是真的想要把自己掠夺去。 她不知疲倦不得厌倦的一遍一遍的吻着自己,修长的手抵在自己的腰上,每一寸推进都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她的身体里。 这样她才可以把自己也带走。 这想法从盛景郁的脑袋中忽然闪过,但接着鹿昭靠在自己唇上的吻便慢了下来。 这场由她开始的接吻也由她结束了,她就这样揽着自己的腰,轻挪又抵靠,蜻蜓点水着,细声问道:“可以请盛老师不吝赐教吗?” 盛景郁浑身都透着津津汗意,沉沉的呼吸稳了好一会,才对鹿昭回答道:“当然。” 即使刚才吻来的那样凌冽,她们身侧的棋盘还是规矩的摆着。 盛景郁吐息着,从鹿昭怀里挣出了手臂。 她长指点在靠近鹿昭方向的一枚棋子上,道:“这里。” “你的子落在这里,就堵住了我左边的气,我为了自保就只能走这里,但你这里已经活过来了,再在这里落子,就把我困住了。” 鹿昭听着,不由得跟着盛景郁示意的地方看去,眼睛兀的一亮:“这个死穴你藏真好。” 盛景郁不然:“不是我藏的好,是你没发现。” 鹿昭听到盛景郁这话,眼神蓦地变了一下。 她仔细看着这局刚刚她还以为无法翻盘的棋,声音晦涩深沉:“是吗?” “是啊。”盛景郁点点头,目光锁在鹿昭的侧脸。 “当当当。”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护士小姐从外面推开门,对房间里的人道:“盛小姐,您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安医生想让您去会议室一趟,安医生还说,鹿小姐如果在的话,也请一起过去。” 盛景郁闻言,不紧不慢的将自己的视线从鹿昭脸侧收回,对护士道:“好,我们这就过去。” 这个时间走廊人并不多,四处都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 鹿昭就走在盛景郁身旁,被她的视线再次笼罩锁定。 盛景郁之前看鹿昭物料的时候感慨过,她不是什么演戏的料。 而现在她更加笃定这件事了。 盛景郁比身边人想象的要多聪明一点,所以也敏锐的察觉到鹿昭情绪不对。 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时,鹿昭是这样。 上次在草坪星空下时, ??[, 盛景郁还觉得在某个时间里鹿昭也曾这样过。 她想要靠近自己,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却又否定着,推拒着。 就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任何亲密的举动都会扯痛她的神经,要么要她后退,要么要她鲜血淋漓。 鹿昭是爱自己的,盛景郁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她看得到鹿昭在自己手术刚结束那些时日的奔波辛苦,也知道术前需要将长针埋入她身体的那种剧痛。 但也正因如此,盛景郁清楚,现在这种状态对她们两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年底鹿昭太忙了,而她的身体在前几个月又一直不好。 现在她精神已经恢复大半了,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谈谈。 为什么不要自己太爱她。 . 走了一小段路,盛景郁就跟鹿昭来到了会议室。 不只是安岑在会议室里,程辛也在。 不过盛景郁注意到,程昱齐不在。 似乎是已经回南城了。 想到这里,盛景郁的瞳子不动声色的平静了。 她想待会这两个人要宣布的消息不会有多差。 安岑看着两人走进来,自然抬手招呼道:“来了?坐吧。” 倒是程辛脸上笑容多的压不下去,提前跟盛景郁道:“不要这么紧张阿郁,不是又有什么大事,而是你的体检报告合格了。” “恭喜你,你可以出院了!” 这件事在盛景郁意料之外,却也接受的平静。 她看起来还没有程辛激动,接着便又问道:“我的腺体已经稳定在正常水平了吗?” “是的。”安岑点点头,“这周数据跟上周持平,已经可以说是稳定下来了。” “而且你的腺体畸形在鹿□□素因子的干涉下恢复到正常水平了,而且是很漂亮标准的扁圆形哦。” 安岑这话重音落得偏移,大有几分在开玩笑这对小情侣的意思。 盛景郁听着内敛平淡的笑了一下,视线接着转向了一旁的鹿昭。 而这人目光大有几分不顾周围还有其他人的放肆,笑着就在盛景郁的身上勾了一下。 这消息对鹿昭来说并不新鲜。 可她还是对盛景郁笑着,连这一刻也不放过的,寸寸游移,放肆暧昧,要将这时的盛景郁也勾在脑海里。 程辛在一旁瞧着,目光微变,接着就对盛景郁提醒道:“阿郁,虽然你腺体恢复了,但短时间内还是要注意的,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你还不能接触太多。” 这是盛明朝的说话方式,程辛学了几分,话里有话的指着鹿昭。 她是知道鹿昭信息素对盛景郁的威胁的,连鹿昭这几个月用的阻隔剂都是她给她准备的。 出于不同的目的,这几个月他们一起将这个消息对盛景郁封锁,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现在盛景郁恢复了健康,深受折磨的身体迎来了太平,他们也随之几分分道扬镳的意思了。 对南城的人来说,尤其是程辛,他们知道如果研究深入,会有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但他们是不会愿意去主动解决。 如果这个问题被解决了,鹿昭就会跟盛景郁没有阻碍的在一起。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尤其盛明朝是商人,他一早就想来内陆拓展版图。 鹿氏集团庞大却也是个好靶子,不过是顺水人情,还可以一箭双雕,卖一个也无妨。 程辛面无表情的想着,接着又对盛景郁叮嘱道:“我说的这些,你千万切记。” 盛景郁习惯了程辛这样的重复叮嘱,也没多放心上,只点头道:“我有数。” “有数就好,有数最难得。”程辛附和,话里有话。 角落里,没有人看到鹿昭眼底藏着不被人察觉的晦涩。 可所有人却又都在提醒她。 司了了的微电影在盛明朝的干涉下口碑跌倒了谷底,可对鹿絮的行动,他始终都没有开始。 鹿昭不能让秦曦被人污蔑,被引导着遭受恶意,毕竟这些她在活着的时候经历的就够多了。 时间到了。 她不想走也要走。 而安岑似乎并不喜欢程辛这个话题,接着又对盛景郁问道:“有没有想什么时候出院?这几天有雪,可以找个好时间。” 明明这个问题是向盛景郁问的,鹿昭却比盛景郁先开口:“圣诞节吧。” 这时间点来的特殊,盛景郁不由得转头看向了鹿昭。 而鹿昭接着便握过了盛景郁的手,瞳子里脉脉含情,对她解释道:“就在下周一。人多,热闹。” 所以即使身边少了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孤独。 盛景郁听着鹿昭的话,不知怎么的向往起了圣诞这个节日。 她是第一次有些向往一场热闹,接着便点头同意了:“好,就这天吧。” 商量好了出院的事情,安岑跟程辛又跟盛景郁说了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也没有花多少时间,这个这些日来最简短又最轻松的会议就顺利结束了,程辛说着就带盛景郁去办预约出院的流程。 “鹿小姐。” 就在鹿昭也要跟上前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安岑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会议室空荡的明显,衬得这人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鹿昭从门口刹住步子,循着这道声音茫然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安岑。 看着她白发下温和的双眼,直觉得这人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圣诞节的前一天有一个很美好的名字,人们称它为平安夜。 这天夜里苹果会成为最为畅销的东西,虽然这个谐音的寓意在西方并不成立,但入乡随俗嘛,做点本土化的演变也无可厚非。 于是在这晚举行的金樾奖颁奖典礼上,每个来参加的嘉宾也都会领到那么一颗苹果。 在年底浩如烟海的各种典礼盛典里,金樾奖的规模算不上有多么大。 但这个奖却是一年一届的正规奖项,含金量比一众网站平台举办的,雷声大雨点小,来个流量就给个奖的年度晚会不知道要高多少。 也是正因为这样,金樾奖早在开始宣传的时候就备受瞩目。 在众多奖项中最被人期待的要数流行类的奖项,尤其是这一类别下的最佳男女歌手。 毕竟乐坛一直都有句戏称,金樾奖是次年五月举办的万众瞩目的金鸣奖、银声奖的筛选现场。 所以拿到金樾奖算是提前跻身天王天后预备役了,也能称得上小天王天后。 这样的奖项,属于是兵家必争。 今年选秀类歌曲爆火,出现了不少有实力的年轻歌手,颁奖典礼的直播间观看人数比去年翻了一倍,其中呼声最高的,还要属鹿昭。 “第三十二届金樾奖流行类年度最佳女歌手入围者有,鹿昭《你给我的》。” 颁奖嘉宾故意放慢节奏的念着手卡上的内容,镜头随着声音转到了观众席前排的圆桌。 鹿昭妆容精致,乌发红唇,一席黑色单肩晚礼服出现在了大屏幕里。 镜头的玻璃倒映着自己的样子,鹿昭顿时勾唇笑启,浓郁的红色翻涌进画面。 而会场的光芒落下的恰到好处,将她唇上的这抹红与肌肤的白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是一只被精心炼制的瓷瓶,细长而高挑。 难得见一个人,明明是第一次入围这样的奖项,却能表现的这样从容。 就是镜头扫到同桌的沈渊清跟周焕音几位前辈,鹿昭都丝毫没有被比下去。 那黑裙在她身上如泼墨般盘桓而上,长腿侧露,美艳与压迫感齐行。 哪怕是隔着遥远的屏幕,观看直播的观众却依旧感受到了她这勾魂摄魄的Alpha气息。 霎时间,弹幕里全是鹿昭的名字。 现场观众尖叫的声音搅动着病房里的安静,盛景郁端坐在病床上,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游走在鹿昭的身上。 先是她的长腿、腰肢。 最后像万千观众一样,将重点又一次落在这人的唇上。 不过跟那些画面上方飘动嚎叫着想亲的弹幕不同,今天下午她真的吻过了这枚唇。 厚涂的口红带着玫瑰的香气,浓郁的盖过了提子的味道。 每一下轻撵都将这抹味道扩散一分,勾过她的舌尖齿关,顺着水声滑下喉咙。 “第三十二届金樾奖流行类年度最佳歌手的获得者是……” 颁奖嘉 宾的声音拉回了盛景郁的思绪,她蓦地将自己的思绪从暧昧缱绻中抽离出来。 流转的光转动在大屏幕中的四个人上,“恭喜”两个字刚出现,《你给我的》的前奏就响了起来。 “鹿昭!” 从舞台到观众席,从现场到转播画面,“鹿昭”这两个字传遍了每个角落。 一锤定音来的清脆,却也将鹿昭敲怔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想要拿奖的,只是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她还是觉得是不是有人跟自己重名,她真的有资格拿到这样一个大奖吗? 对自己的质疑从紧张中蔓延开来,但接着就被猛的一下紧搂击碎了。 周焕音扑过来一把就抱住了鹿昭,也不顾镜头的转播,整个人激动地跟疯了一样。 鹿昭也快被她晃散架了。 心跳如鼓,鹿昭清醒了过来。 她看着周围对她鼓掌的人,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对她笑着,她提着裙摆朝台上走去,跟路过的人一个个拥抱,脑袋里闪过的却都是盛景郁的样子。 真想要在这个时候,能抱一抱阿郁啊。 可能越是注定难忘的时候,就越是注定会有缺憾。 鹿昭红着眼睛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情绪,用笑容遮掩下晦涩,拿过了沉甸甸的奖杯:“谢谢金樾奖对我的认可,谢谢各位支持我的人,谢谢大家喜欢这首歌,谢谢大家。” 鹿昭哽咽着,一边回忆,一边说着被宸宸按着背了好多遍的获奖感言。 所以她也像前面每一个获奖歌手一样,对着镜头,对着观众说了很多。 可说到最后她还是觉得遗憾,忍不住在致谢词后添了一句:“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奖会属于我。我想,我该感谢的还有那个带给我灵感,让我写下这首歌的人。” “没有她,就没有我。” 鹿昭说着这句话,眼眶更加明显的红了起来。 她感觉有一阵酸涩兀的冲上她的鼻腔,拧着让她喘不过气。 话筒就靠在鹿昭的唇瓣前,她长长的吸气声传遍了会场。 像是感慨,像是情难自抑,更像是不舍。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场景会有这样的情绪,只是听着让人不由得动容,感慨一句,她这一路走来可能真的属实不易。 眼睛向上转了几圈,鹿昭接着又重新握住话筒,说出了她的结束语:“谢谢,我爱你们。” 那个“们”被她说的很轻,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我爱你”。 接着她的眼睛朝镜头看来,那深邃的琥珀像是越过镜头看了过来,殷红的,充满了爱意。 台下的观众纷纷对她鼓掌鼓励,弹幕里纷纷为这句话沸腾热闹,甚至还有人在猜鹿昭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盛老师。 可只有盛景郁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双眼睛里看到了悲伤。 获奖是这一瞬间的事情,而接着陈安妮一早就准备好的通 稿就散了出去。 也不用什么水军的引导, ?_[(, 在这个平安夜里,人们迎来了另一场盛大的庆祝。 有人说景韵出道第一个奖也是拿的这个奖,鹿昭就是下一个景韵。 有人说鹿昭起点更高,日后绝对能比景韵厉害。 …… 那些年初还在踩鹿昭的营销号纷纷调脸,阿谀吹捧起来。 但这些都与鹿昭无关。 聚散总有时。 颁奖典礼结束后,鹿昭接受了采访,面对记者的提问圆润的说着宸宸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词。 只是尽管如此,应付这些人的时候,鹿昭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完成了一件计划很久的事情,是不会感到开心的。” 从采访区走回休息室的路上,鹿昭脑袋里出现了盛景郁对自己比划过的话,低垂着的瞳子更加晦涩,刚回休息室就把拿了一路的奖杯递给了宸宸。 而宸宸远比鹿昭开心,拿着这个金灿灿的奖杯看了又看:“最佳歌手哎~好棒的!” “真是好日子一个接一个,今晚咱们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就接盛小姐回家喽!”宸宸盘算着,拍了拍鹿昭的肩膀,“阿昭你之前让我把从明天开始的时间空出来,是不是想回去跟盛小姐嘿嘿嘿……” 鹿昭却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不是我们。” “对对对。”宸宸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更正道:“是你。” “是你。”鹿昭却道。 这话一出,宸宸登时就愣了。 她似乎察觉到鹿昭不对劲的心思,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 这天夜里下了场雪,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站台等待的人有序走进刚刚靠站的动车,车厢里暖意在这个注定不平淡的夜晚拥抱过每一个人。 不消片刻长鸣响起,动车门在最后一个乘客卡点赶上车后缓缓关上。 景色缓慢的在窗边后撤,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夜景一秒一换的划过人的视线。 商务座烘满了温热的暖意,安静的让人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所以也不会有人能注意到,那个进站口广告牌上的女人此刻就坐在这里,压低着帽檐,看着窗外寂静的城市。 简单的跟宸宸交代了一下这几天不想被人打扰的想法,鹿昭就背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包。 圣诞节前夕的确如她当初想的那样,熙熙攘攘的热闹,到处都是人,再沉落的心情也跌不到地上。 市中心大十字路口上闪烁着巨幅广告牌,某高奢的代言人依旧是景韵。 即使是她退场了,全世界都在等她回来。 而知道她会回来的自己现在要离开她了。 巨幅灯光将鹿昭整个人笼罩在景韵的身影下,鹿昭忽的就想起小时候看到景韵的一件小事。 那个时候好像也是这个样,她拉着秦曦的手,一下子停在了马路中央。 那个时候的她才九岁,也顾不得周围车流在倒计时的灯牌下蠢蠢欲动,指着景韵白纱飘逸的影子道:“妈妈,我说的那个大姐姐就是她,我要娶她!我要娶景韵!” 后来秦曦说什么来着? 鹿昭站在广告牌下想了一会,忽的就笑了。 秦曦看着就要倒计时结束的绿灯一把手就把她抄起抱了起来,说着“好好好好,娶景韵,但昭昭呀,我们是不是要先珍惜一下生命啊!”,就踩着高跟鞋飞快跑到了十字马路对面。 鹿昭现在想想,直觉得自己胆子太大,秦曦怕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得不轻。 所以她应该也会记住的吧。 记得自己要娶景韵。 记得要自己珍惜生命。 讷讷的,鹿昭口袋里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一下。 上一条是盛景郁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 下一条是一则好友通过提示。 方方正正的头像框框住了月光下的玫瑰,仔细看却发现这是一幅油画。 应该是这个头像的主人亲自画的。 【A市国立第一医院腺体科乔倪:我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车厢刚刚停靠了一站,午夜里吹进来的风比刚刚上车时要冷。 鹿昭坐的位置靠后些,寒风绕过她的脚踝,挨了有一小会儿,动车又重新开了起来。 窗外夜景闪烁,零星几颗的光点应和着车厢里的场景。 这倒也是,毕竟平安夜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能在一起的人都已经依偎在一起了吧。 温度渐渐回升,鹿昭却缩了缩脖子。 还是觉得有些冷。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鹿昭在上车前联系上的乔倪发来了一个定位:【打车的师傅可能不认识这个地方,把定位给他就可以。】 即使没有面对面打交道,鹿昭依旧隔着屏幕毕恭毕敬的回道:【谢谢乔医生。】 乔倪却不然:【现在说谢谢还太早。】 这么说着,她接着就又给鹿昭发了一条消息:【要是出站台碰到有人卖糖炒栗子,帮我带一袋。】 话题有些跳脱,又有些太过自来熟。 乔倪这个名字逐渐在鹿昭的脑海中,从简单的两个字,变成了一组有点奇奇怪怪的字体。 这边鹿昭刚敲了一个【好】,对面的乔倪就给她发来了十块钱的转账。 这倒是不会因为自己有求于她,就故意趾高气昂,占尽便宜的一个人。 鹿昭看着躺在自己钱包里几乎可以忽略的两位数到账,愈发对这个安岑介绍给她的医生感兴趣了。 动车飞速的行驶在夜间的轨道上,隐隐有风声划过靠近窗户的耳朵。 这速度就像是要突破时间的禁锢,鹿昭靠在窗边看着视线中不断变化的黑,回忆快速闪回,回到上周在会议室里安岑喊住鹿昭的时候。 “盛小姐出院后,有想过你们该怎么办吗?” 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着安岑的声音。 作为主治医生,她不可能不记得鹿昭跟盛景郁之间信息素影响的事情。 鹿昭也正因为清楚这一点,话说的吞吐:“我……” “你是不是跟盛小姐的父亲做了什么约定,圣诞节之后就会离开盛小姐?”安岑就像是看穿了她一样,径直问道。 鹿昭对此讶异不已,安岑却抱臂,眼眉带笑的吐槽道:“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这些年经历过不少事,眼睛亮着呢。” 既然瞒不过安岑,鹿昭接着又请求道:“安医生,这件事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保密当然可以,但你就没想过之后吗?”安岑反问,“你是喜欢盛小姐的,她也喜欢你,不是吗?” 安岑这话来的真实,却又因为真实显得格外刺眼。 鹿昭听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泛上了疼意。 关于离开盛景郁之后的事,鹿昭想了很久。 她想安岑既然是医生,她的话肯定会对自己有参考价值,接着便将自己的计划对她分享了:“我想继续联系世界各地的医生,看看他们会不会有办法。” “我不是怀疑您的医术水平, , 我也希望有一天,那个医生也可以让我毫无顾虑的走到她身边。” 安岑听着鹿昭这话,刚刚蹙起的眉头轻缓下来。 她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对鹿昭道:“我这里有一个捷径,你要不要走?” 鹿昭听到兀的抬起了:“捷径?!要!我当然要!” 一个人能有多激动呢? 整个会议室里都是鹿昭比刚刚要高两度的声音,上一秒还视死如归的眼睛,这一秒又凉的像颗宝石。 安岑瞧着不由得摇了摇头,眼眉笑着,跟鹿昭分享去了一个名片:“我有一个学生,她现在比她要厉害很多,就是有些醉心研究,所以很少人知道她的厉害。” “我从当初发现你们之间排斥问题的时候就把你的信息素样本给她发去了,她上周跟我说可能就要有分析结果了,要我给她提供盛小姐的腺体资料。” 安岑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硬盘:“去找她吧,她一定会帮到你。” 鹿昭带着一种如获至宝的性情,双手接过了安岑递来的硬盘。 只是就在她要接过硬盘的时候,安岑并没有完全放手交给她。 白发略过鹿昭的视线,带着淡淡的香气。 安岑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对她交代完,接着来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对她道:“这位医生的爱人也是因为腺体的事情去世的,所以到时候除了这个硬盘,也把你的故事一起告诉她吧,你只要做好配合,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这声音徘徊在鹿昭的耳中,她忽的就觉得手里的硬盘沉了许多。 刚刚兴奋难抑的眼神在此刻沉淀下来,她的求生是这位医生对过往所不能抓住之事的弥补。 这么想着,鹿昭对安岑鞠了一躬,保证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还有这位医生的,谢谢。” 夜幕沉沉,窗外的雪花越来越大。 快要到达目的地,越是靠北,冬日的感觉就越清晰。 而寒冬也好,酷暑也罢。 鹿昭不会就这样放开跟盛景郁的羁绊,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欢喜,就算是要舍出半条命去,她也要搏一搏。 . 昨夜下的雪将世界都裹在一片银装中,寂静的天空中划过一道横贯的白线。 医院很早就忙碌了起来,电梯下行又很快上来,只是这一次从里面出来的是几个西装革履的男性Alpha,接着在他们出来之后,盛明朝不紧不慢的从里面走了过来。 高级病区常年保持着高度安静,也因此脚步声来的明显。 盛景郁昨晚没睡好,听到细微的动响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她坐起来的瞬间,一直被拿着的手机失手掉了下去。 鹿昭一直都没有回她的消息,盛景郁等了好久,直到最后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慌忙下床把手机捡起来,眼睛里带着难得的期待 。 只是这份期待还是被辜负了。 鹿昭道最后的确是给她发了消息, ?_[(, 只回了她一句:【晚安】。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句号,整齐的落在对话的左下角。 单调,却又突兀。 “哒、哒……” 刚刚被手机掉落打断的脚步声又一次传到了盛景郁的耳中。 一下一下,轻重不等的,正朝着病房这边的方向越来越近。 盛景郁想她大概可以借手机里的消息跟鹿昭谈一谈了,便简单整理着头发,坐回了病床上。 灰银色的瞳子平静,白色的大门从视线中被人推开。 裙摆随之飘落进来,平静变成了错愕。 推门进来的人不是鹿昭,而是程辛。 在她身旁站着的还有盛明朝。 盛景郁对此感到非常意外,不知怎么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她克制着,用极其平静的声音对盛明朝问道:“您怎么来了。” 盛明朝不紧不慢的在盛景郁床边站定,用粤语对她道:“今天你出院,我来接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面色一凛。 她没有跟盛明朝说一样的话,而是咬字清晰的讲着普通话:“我在这里有我自己的家。” 听到这句话,盛明朝神色变了一下,却也是微不可闻,接着将昨晚盛景郁不知道的事情讲给了她:“你跟鹿小姐的租房合约已经作废了,鹿小姐昨晚已经按照合约上的约束,将你剩下的房租,以及违约金打到了这张卡上。” 说着,盛明朝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卡。 他将它放到床上架起的桌板,缓缓推到了盛景郁面前:“那个地方你已经没有居住权了。” 纵然这声音盛明朝说的没有任何压迫感,盛景郁的脑袋还是嗡的一声。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明朝,难以想象这个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自己身边的人又做了什么,历史重演一样的,对他竖起了刺:“你对鹿昭做了什么?” “你放心,我没有对鹿小姐做任何事情。”盛明朝缓缓收回自己刚刚推过储蓄卡的手,一如既往的从容,“离开这件事完全出于她本人意愿,是她主动联系我,跟我做的生意。” “阿郁。” 似乎是收到了信号,程辛在盛明朝这句话说完后,就将手机一早调好的内容拿给了盛景郁。 放大加粗的一行字占据了财经新闻的头版,上面写着逐鹿地产、晨曦地产、盛世集团达成合作,将共同开发A市国家级蓝海项目。 在这里面盛世是她们盛家,晨曦是秦倖觉。 而逐鹿,则是鹿絮。 从新闻名称上的顺序来看,像是鹿絮在头,三家合作。 可实际上是二围一。 盛景郁知道盛明朝早就有要来北方内陆发展的想法。 庞大的集团入驻,想要 分一杯羹,必然是会破坏当地稳定的生态和平,也必然是要有“人”被献祭。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百二十三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盛景郁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陈安妮,可她却告诉自己这件事已经被顺利解决了,解决的速度远比盛景郁预料的还要快。 原本被自己忽略的细节从盛景郁的脑袋里钻了出来。 单凭宸宸的团队,甚至陈安妮的手腕,是断然做不到快速摆平一个完全由资本推动的事情。 能迅速解决这件事的,只能是另一个更大的资本。 过去自己是景韵的时候,陈安妮就跟盛明朝有联系,她知道自己有一些事情是盛明朝帮她解决的,她并不喜欢这样,所以陈安妮也很少跟她主动说。 盛明朝刚刚口中所说的鹿昭跟他做的生意,怕是让鹿絮的鹿氏集团成为这个被献祭的“人”。 鹿絮跟司了了想在秦曦身上做文章。 这简直是踩在鹿昭的雷区跳舞。 手机折射过盛景郁的眼瞳,冷光在灰银色的瞳仁中逐渐扩散。 她就这样极度平静的将手机还给了程辛,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盛明朝,用粤语念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恭喜爸爸了。” 盛明朝却垂首笑了一下:“倒不用恭喜我,这个项目会是小姩全力负责,这边的未来也都将会是她的。” 他这么说着,又接着对盛景郁夸了句鹿昭识时务:“鹿小姐很聪明,知道什么对她更重要,我们这场生意,做的很顺利。” 盛明朝从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太多的他跟鹿昭交易的细节,话里却满是暗示。 暗示盛景郁,在鹿昭心里,她没有那么重要,是个随时可以作为交换的人。 而偏偏盛景郁是能听懂这些话的人。 她就这样同盛明朝四目相对着,从昨夜就惴惴不安的心猛地被扎进了一根长刺。 “小郁,何必喜欢一个不值得的人。”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起作用了,盛明朝接着便伸过手去,想一边说着,一边安慰自己的女儿。 “啪!” 手被拍开的声音在空间里来得清脆,盛景郁手抬得利落。 即使她现在还坐在病床上,即使她刚刚被人暗示自己的轻微。 她依旧倔强,昂首挺胸的,笔直的脖颈被日光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就像是一只永远都不会低头天鹅,倔强着独立:“值不值得,也不是您说了算的。” “阿郁,不要这样对盛先生说话,盛先生也是为你好。”程辛在一旁看得紧张,不由得劝说起来,“要不是这样,怎么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其实是别有用心啊……” “别有用心?” 程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景郁重复着打断了。 放在桌板上的卡被无视着,随着桌板的掀开掉到地上。 盛景郁起身下床,对程辛的话反问道:“要你们帮她替母报仇究竟是鹿昭的目的,还是你们向她提出的条件?” 这就是语言的逻辑,程辛想学盛明朝,却连皮毛都没有学来。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盛景郁的理智就逮住漏洞,迅速反应了过来。 程辛被问的哑口,事实也被她说的像假话:“当,当然是她,她提出的了……” “是吗?”盛景郁冷笑了一声,用一种冷漠疏远的神情看向程辛,也将这份疏远馈赠给盛明朝,“与其劝我相信,还不如好好想想扯谎的话。” 说着,盛景郁就想要绕过这些人独自离开。 可接着盛明朝宽厚的手掌就落在了她肩上,日光将这男人高挑宽大的身形漆黑的印在盛景郁瘦削的背上,沉重的铺满了冬日的凉意。 “什么都好,这就是鹿小姐要我带给你的答案。”盛明朝语气沉沉,对盛景郁宣布道。 “鹿小姐昨晚已经离开A市了。” “所以小郁,我们也该回家了。” 说是带盛景郁回家,实际上是押解。 几个保镖严防死守,黑压压的影子矗立在门外,盛景郁跟本逃无可逃。 盛明朝:“不要让小姩久等。”! 第一百二十四章 日光照着雪的影子划过玻璃,在客厅落下一片纷纷扬扬的热闹。 盛景郁闲适的坐在沙发,借着窗外落进来的光,翻看着一本书。 隆冬腊月压得世界一片寒冷安寂,停落在窗侧的雪似乎在羡慕屋子里的温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雪的愿望被听到了,忽的一下玄关处的门就被迎风推开了,室外自由的雪跟房间里安然的暖意做着交换,一下掀起了盛景郁的裙摆。 盛景郁手快的按下裙摆,抬眸朝玄关看去,就看到鹿昭捂着耳朵从门口走进来,嘴里还念着:“啊……外面好冷,好冷。” 也不知道是在外面呆了多久,这人的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让人不忍苛责,只忙走过去帮她掸去身上的雪,关心道:“要不要上去换身衣服?” “不了。”鹿昭拒绝了盛景郁的提议,而后借着盛景郁留在自己肩上手,径直就朝她靠了过去。 因着房间里热气开的很足,盛景郁穿的还是秋日里的那套轻薄裙子。 而此刻鹿昭靠过来,冷气全都贴在她的身上,盛景郁的腿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接着却被一枚膝盖抵了过去。 没什么铺垫,鹿昭低头蹭过盛景郁的唇,继而吻了下去。 而盛景郁不喜欢寒冷,鹿昭靠过来的瞬间她原本是想推开她的。 可手臂刚刚抬起,原本准备要横在两人之间的手却调转了航道,环过那微凉的后背,扣在了她的脖颈。 盛景郁用力地,万分眷恋的抱住了吻过自己的鹿昭。 她的心跳随着海风的灌入不断加速着,每一下都让她产生一层更浓与的贪恋的渴望。 相比于鹿昭的张弛有度,盛景郁的回应更加的急促。 她不断纠缠,不断汲取,就好像她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吻了似的。 可是能有多久呢? 不是今天早上还互道过早安吻的吗? 反问从盛景郁的脑袋里闪现,她这么想着,微扬起的视线突然卡了一下。 就像是原本运行顺畅的程序忽然遇到了连接不畅的线路。 似乎是察觉到了盛景郁这一瞬的分神,鹿昭轻咬了她一下:“不专心。” “我唔……” 盛景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她开口想要解释,接着就被鹿昭的唇堵了回去。 似乎是在惩罚自己的不专心,这人的吻也比刚刚要用力了很多。 荔枝一颗一颗的撞击在盛景郁的口腔,接着海风将她承托起来,宽松的拖鞋滑下了她白净光洁的脚,如玉般雕琢过的脚踝摇晃着抵过对面人故意宽松的工装裤。 没有关严的玄关鞋柜发出一声轻响,盛景郁的腰抵在了柜子的边沿上。 这人的柔韧性是从小就练起来的,鹿昭每侵略一度,她的腰就向下弯去一度,直到昏黄的小灯将重叠的影子打在门侧,脚踝不得不通过勾住什么来保持自己的平衡。 轻盈的裙摆不堪重负 , 施施然顺着挑过的手指飘落了下去。 挂在衣服上的雪抖落在地上, 热气将积攒的白色融化成水,柔白的日光落在瓷砖上,却是一片分不开的乱糟泥泞。 长长的吐息在玄关门口凝成白雾,随着人起伏的胸膛忽上忽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缓过神来时就看到房间里铺满了热意旖旎,盛景郁感觉这鹿昭的手指蜷在她掌心,呼吸也随着她的轻揉,一下一下的放缓。 温存着,鹿昭就又俯身过去吻了她的唇,接着在她耳边道:“我要走了。” 这话来的太过突然,盛景郁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来不及平复气息,就这样看向鹿昭,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鹿昭说着,手慢慢的撤出盛景郁的手掌,“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草。” 这话来的似曾相识,盛景郁觉得好像在什么时候鹿昭也这样跟自己说过。 而她也做出了跟当时一样的反应,她不允许她离开,伸手重新抓住了她:“我可以……我可以给你的,你要什么样的草我都会给你的……” 可鹿昭却还是摇了摇头:“你给不了我。” 那琥珀色的瞳子衬着窗外的雪景,覆着一层凉薄。 鹿昭的唇瓣泛着充血的殷红,吐息略过唇角湿润,话比寒冬:“我不爱你。” 这话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盛景郁的耳膜。 她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鹿昭捏在了手里,她的每一个字都咬在这颗心脏上,尖齿刺的羸弱的器官满是破洞,每一口呼吸都来的困难。 “……!” 房间里沉沉寂静,盛景郁像是缺氧一般兀的喘息一口。 接着睁开了眼睛。 那灰银的瞳子在昏暗中格外明显,泪水折射着隐隐的光亮,于黑暗中清晰可见。 潮湿的感觉包裹着盛景郁的侧脸,眼眶不堪重负,放任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下,洇湿了枕头。 她又做梦了。 她又一次梦到自己跟鹿昭生活在一起的画面。 也又一次梦到鹿昭对着自己的眼睛,告诉自己“我不爱你”。 即使是这样,盛景郁还是没有办法面对“鹿昭”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她一次又一次的梦到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因为太过心痛,问出“为什么”就蓦地醒了过来。 她修炼了二十九年的冷静克制,也不过如此。 骤缩的瞳子似乎适应不了房间里的干涩,沉沉闭了闭。 接着盛景郁感受到了太阳那在窗外天边擦过一丝亮意,都说冬日的夜晚是最短的,可她还是觉得难捱。 已经回来很多天了,盛景郁还是觉得自己就好像水土不服一样,无法适应这里。 明明这个地方才是她从小长起来的地方,这片土地也温度适宜,也远比A市要暖和。 可每天每次睁开眼,盛景郁想要看到的,永远都是那幢红色洋房里房 间。 不是现在简单的陈设装潢,不是自己过去追求的像时间停止一样的安静。 而是繁杂的,让人有一种吵到眼睛的奢靡,尤其是她没天睁开眼就可以看到的欧式雕石膏窗户,还有在它后面簌簌摇晃的香樟树。 从A市回到南城,盛明朝并没有切断盛景郁跟外界的联系。 她可以联系得到陈安妮,联系得到宸宸,联系得到周焕音,也从她们口中得知鹿昭在圣诞那天停了几天工作后,但现在又继续正常进入跨年晚会的排练工作中了,甚至宸宸昨天还给自己偷拍了鹿昭的彩排视频。 所有人都联系得到鹿昭。 除了她。 “我不爱你。” 梦中的鹿昭亲口说的那句话到现在还没有消失,久久回荡在盛景郁的脑海。 像阴霾,像巨人的影子,更像海面上压境而来的乌云。 而她是没有船的人,只靠着一块浮板飘在海上。 没有海风,她寸步难行。 盛景郁心里知道,鹿昭不可能会说。 又实在害怕,自己若问起来,她真的会为了让自己死心对自己这么说。 不管是出于什么情形逼迫。 她都不想听。 床单发出细微的摩挲声,盛景郁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缩的小小,随着视线里逐渐明亮起来的光,低头埋到了臂弯里。 她的太阳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天空中露出了饱满的一轮红日。 日光穿过窗户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铺满,连带瑟缩在一团的盛景郁也不放过。 “当当当。” 像是计算好了天亮的时间,盛景郁的房间在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她这些天不怎么喜欢理人,所以佣人跟管家也很少来打扰自己,听到这声音,她默然收拾起自己的情绪,用一种警惕冷漠的态度看向了门口:“谁。” “是我,你的小姩呀。”小姑娘带着些俏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说着,盛景郁便稍稍推开了一丝门,从门缝中漏出了一个小脑袋:“姊姊,早上好。” 盛景郁对盛景姩的到来有些意外:“公司不忙吗?一早就来我这里。” “公司的事情哪有姐姐重要。”盛景姩说着跨步走进了盛景郁的房间,还有点神秘兮兮的,“我今天来是有东西想给你的。” 这么说着,盛景姩就对盛景郁的房间环视了一圈,接着站在贵妃榻前的区域道:“这个地方姐姐不放东西吧。” 盛景郁对盛景姩的行为很是不解,但还是回答她道:“不放。” “那借我一用。”盛景姩拍了拍手。 声音响起落下,她的两个保镖接着就从门外分别抱着一大箱苹果走了进来。 那箱子看起来很沉,两个向来平静的Alpha脸上出现了种艰难隐忍的表情。 盛景郁心里的困惑更甚 , 却也敏锐注意到这两人抱着的箱子上写着的品牌名是简体字。 晨光温和, 盛景郁的心里慢慢升起另一种情愫。 她看着盛景姩的保镖离开,接着对盛景姩问道:“这是谁让你带来的。” “就不能是我送给姐姐的圣诞礼物啊?”盛景姩站到苹果箱子旁,不满的反问道。 盛景郁不紧不慢的从床上下来,揭穿她道:“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圣诞节让我们送和送给我们的也只有拐杖糖。” 看着自己的话被盛景郁轻而易举的揭穿,盛景姩傲娇的撅了下嘴。 她抱臂靠在一旁的柜子上,一副随意的样子:“姐姐既然知道,也应该知道这是谁给你的喽。” 说到这里,盛景姩心里似乎又有不满,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似乎是在替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我要是提前知道她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答应她。” “就连送个圣诞节礼物,都晚了这么久才到。” 似乎是知道盛景姩跟盛景郁关系密切,盛明朝并没有让盛景姩清楚鹿昭跟他交易的因果关系。 所以盛景姩对鹿昭一言不发就离开盛景郁的行为十分愤怒,尤其是这个人还吻过了她姐姐,要她姐姐有过那样美好的爱情! 越想越气,盛景姩说着,抬脚就要对着一旁无辜的苹果箱子来上一踢。 只是这个动作还没落下,就被走过来的盛景郁打断了。 也说不上眼睛里有没有期待,盛景郁利落的拿过抽屉里的小刀划开了一箱苹果前。 瞬间,一颗颗包装简陋又仔细的果子出现在了两人眼里。 也没什么花里胡哨,一箱苹果就是真材实料的一大箱子。 “这是在干咩啊。补偿也没有这样补偿的吧?送这么多?”盛景姩在一旁看着,声音里说不上的嫌弃,“你知不知道,我一大早签收这些苹果,还害得我差点闪了腰!” 盛景姩在一旁念念叨叨,盛景郁却蹲下身从箱子里拿起了一颗苹果。 她若有所思,对盛景姩讲道:“小姩,你听没听过那句话?” 盛景姩闻言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念叨,配合着盛景郁的问道:“什么?姊姊。” “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盛景郁目光平静,轻声念着。 “啊……她这是在祝姊姊身体健康?”盛景姩懵了一下,接着又好像懂了,“还是说,这个渣A要姊姊在享受健康的时候,不能忘了她的贡献!” 盛景姩说着,情绪又高了起来。 盛景郁看着她这幅样子,不由得伸手揉了她一把头,笑道:“她可没有这么多想法。” 那手里的苹果饱满而通红,新鲜的像刚采摘下来就立刻空运到这里的似的。 盛景郁目光平静而温和的看着手里的苹果,语气轻轻:“她的想法就是这句话。” 让医生离她远一点。 或者。 让她离某位医生远一点。 盛景郁不知 道自己该不该开心。 起码在决定送自己这两大箱苹果的时候,鹿昭是记着她的。 这里躺着的每一颗苹果都是她的占有欲。 “啊?” 盛景姩歪了歪头。 小姑娘想了好一会,依旧不解。 她看了看苹果,又低头看了看开始仔细检查将苹果从箱子里捡出来的盛景郁,欲言又止。 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盛景郁永远都是那副平静到极致的样子。 这的确跟盛景郁过去在这里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没什么区别,可盛景姩是见过盛景郁鲜活明媚模样的人。 而现在,日光从窗外斜斜播撒进来,将盛景郁整个人都笼罩在朝阳中。 冰川渐渐被融化,苹果的红色晕染在她的眼尾,平静的,也是温柔的,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某些童话故事里一出场就令人惊艳到无言的公主。 “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姊姊开心。” 盛景姩小声讲着。 她好像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心疼盛景郁,忍不住问道:“姊姊,你就这么喜欢那个人吗?” “是啊。”盛景郁回答道。 她声音平淡,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盛景姩追问:“即使她拿你跟爸爸做了交易?” 盛景郁听到这话,慢慢的抬起了头。 她站起身与盛景姩视线齐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对她道:“你们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这话让盛景姩心虚。 鹿昭信息素对盛景郁身体负荷这件事是盛明朝严令禁止,不允许任何人让盛景郁知道的。 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接着强撑平静的反问:“点解?” 而盛景郁轻瞥了下眼光,不紧不慢的拆穿了盛景姩的强撑:“小姩,遇到不好回答的事情用反问来破解,是我教给你的。” “那……”盛景姩更加紧张了,她实在是怕盛景郁会因此做出过激的反应,不敢告诉盛景郁的,干脆从源头反问,“那就算她有别的难言之隐,不过是给她离开多一层借口罢了,她,她不还是拿你当筹码了吗?” 盛景郁却不以为然:“是不是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她这声音来的太平静了,平静到盛景姩揣测不到一丝痕迹,所以心也提了起来:“姊姊,你想干什么?” “我要见她。”盛景郁说的干脆。 盛景姩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她紧张盛景郁,接着就反问道:“你要见她?你怎么见她?你现在怎么出得去啊!” 一连三个问题,将此刻竖在盛景郁面前的困难全都说了出来。 苹果被手指拨动着,不紧不慢的滚在盛景郁的手里,映衬着她脸上渐渐浮现的笑意:“所以小姩,我来找你了。” 就在上一次回来南城的时候,盛景郁就曾经这样跟盛景姩讲过。 盛景姩当然还记得这句话,她也是愿意为了盛景郁赴汤蹈火的。 可她不相信鹿昭。 “姊姊,你做这些,就没有想过如果她万一真的不……”盛景姩打了个哏,对盛景郁用词更加委婉,“没有那么爱你呢?” “那就更要把她抓回来了。” 盛景郁说着,视线却一直看着手里的苹果。 她语气比落进来的日光还要轻,轻描淡写,却沉淀着可怕的偏执:“你是知道的,我那里的安保不比爸爸这里差。” 霎时间,盛景姩就明白了。 爱一个人不只是盛明朝那样的权衡利弊。 还有盛景郁这样的不顾一切。 其实他们两个也可以算是殊途同归吧。 毕竟盛明朝可以把她姐姐关在这里。 她姐姐也打算把鹿昭抓回来。 “咔哒。” 走廊里响起了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盛景姩跟盛景郁没有聊太久就离开了,幽寂的走廊上伫立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程辛就站在盛景郁房门的一侧,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复杂晦涩。 而盛景姩目光冷漠。 走廊的灯光落在她脸上,全然不是刚刚在房里对姐姐撒娇的小姑娘:“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的不作为只会让姊姊更加痛苦。” . 长方形的窗户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松柏沉满了白色,世界一片寂静。 热茶在窗户的一侧冒出腾腾热气,一个女人不紧不慢的捧起了茶杯,优哉游哉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长发乌黑如墨,杏圆的眼睛里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当当,哗啦——” 几下敲门声响起,接着办公室的推拉门就被打开了。 安静就像是敏感的蝴蝶,抖擞着翅膀全都飞了出去。 气喘吁吁的,鹿昭出现在了门口:“抱歉乔医生,我来晚了。” 乔倪看着自己刚刚抱起的茶杯,有些无奈的。 她转身看向鹿昭,不满的对她挑理:“天气不好飞机晚点是正常事,别这么紧张,显得多生分似的。以后你每三天就要往这里跑一次,难道我每次也要对你说‘辛苦了’?” “当然不用,这都是我应该的……”鹿昭立刻摆手,接着又迅速反应了过来:“所以,乔医生,今天叫我来是已经研究处解决办法了吗?” “对。”乔倪点点头,抬手示意鹿昭,“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虽然距离上次自己来这里找乔倪已经过去五天了,但鹿昭还是觉得这速度有些太快了。 毕竟她当初踏上动车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件事要花一年来解决的心理准备了。 “你跟你女朋友的资料我都看过了,根源还是因为你的体质使得Alpha的信息素格外强烈,偏偏你女朋友的体质不太好。”乔倪不紧不慢的跟鹿昭讲道,“我现在的想法是,要么让你女朋友的腺体调高接受能力,要么就是削弱你的信息素等级。” “我用你前几天留下的信息素试验了一下,昨天实 验结果刚刚达到了我想要的成果,这才喊了你来。”说到这里,乔倪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鹿昭,“所以平推过去,从你女朋友这边治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看你选择。” 还有什么选择呢? 鹿昭笑了一下,笃定道:“既然我的信息素实验已经比阿郁先出发了,那就我来好了。” 听到鹿昭这话,乔倪就笑了:“我就知道。” 她眼睛里带着些认可,却又有些试探:“不过你真的不觉得可惜吗?放弃了S级的等级。这可是多少Alpha盼都盼不来呢,我当初高中分化前都每天晚上都对着月亮许愿呢。” 鹿昭表情没有遮掩,白炽灯照的真实:“这有什么好可惜的,有的东西太珍贵了反而不好。” “这你说的倒是没错。”不知道乔倪想到了什么,笑着也苦涩着应和了鹿昭一句。 不过她调整工作状态调整的快,接着就又将话题扯了回来:“那你把包什么的都放一下。今天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车票钱了,我们浅浅的开始一下。” “好。”鹿昭点点头,动作利落的开始解围巾。 在等待的过程中,乔倪习惯性的拿出了手机。 只是她没多看几秒,接着就抬头看向了鹿昭:“小鹿,你的女朋友是叫景韵来着吧?” “对啊。”鹿昭不以为意,继续跟自己为了御寒特意缠得紧绷绷的围巾做斗争,不经意的问道:“怎么了?” 话音落下,手机屏幕的光就在鹿昭眼前亮起。 乔倪把手机递给鹿昭,念着刚刚微博推送给她的新闻:“景韵宣布复出。”!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时间还要倒回到鹿昭拿奖的那个夜晚。 今年是景韵从乐坛绝对统治地位走下来的第一年,所有人都对今天最佳歌手的获得者关注异常。 随着鹿昭拿下金樾奖的年度最佳歌手, ⑤_[(, 高赞鹿昭值得,但紧接着到来的还有各大营销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关于鹿昭跟景韵的比较。 毕竟这两个人现在都是同一家公司的艺人,某些人恨不得看自家人打起来。 而在这之前,陈安妮就对这种比较一直都在留意控制。 可媒体还是不受她控制的,迫不及待的将王冠从景韵头上扯了下来,给鹿昭带上了“新乐坛第一天后”的桂冠。 尤其是#乐坛第一天后#这个词条,在热搜上挂了二天二夜。 起初,这个词条只是鹿昭某个粉丝建的,大家也是单纯的带着这个tag分享喜气。 可随着范围扩大,这个词条被景韵的粉丝看到了,有的人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变故,看着自家的天后被人推下神坛,纷纷杀到词条广场,又是p实绩图,又是踩鹿昭。 【不好意思,出道十二年,年年捧奖了解一下。】 【乐坛第一天后,对不起,难道不是景韵吗?】 【额,靠着景韵的歌爬上来的人,不要在这里了好嘛?】 【景韵:我只是隐退了,不是死了。】 【是谁节目里期期都要拿景韵做文章,蹭热度不要这么明显那好嘛。】 【真是人心不古啊,原来对待自己偶像最好的方式就是骑到人家脖子上拉屎,恶心……】 【每日祈祷景老师病情快好,快用这样好的嗓子来净化一下我们的耳朵吧!】 …… 看到这些声音,鹿昭的粉丝火了。 大战一触即发,两家粉丝撕的是不可开交。 陈安妮跟宸宸在中几经调停,可这件事情就是没有下压去,按下葫芦起来瓢,每当她们按下去一处,就又有所谓粉丝挑起另一件事。 这很不正常。 应该说从某个鹿昭粉丝建立这个词条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 肯定也还有人借着景韵庞大的粉丝基数在背后对他们煽风点火,推波助澜。 陈安妮清楚,再这样下去,两家粉丝就要结仇了。 这是她跟宸宸,乃至整个公司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就这个时候,盛景郁对陈安妮提出了要复出的想法。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景韵宣布复出的消息瞬间转移了粉丝的注意力,陈安妮松一口气,粉丝一片欢腾。 不过,不可能所有人对这则消息都是高兴的。 长而直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沉稳中又带着些急匆匆的感觉。 盛明朝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看到景韵即将复出的新闻,从盛世大楼到家,原本 二十分钟的时间被他压缩一半,家里佣人看着他走进来,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所以也没有人敢拦他径直推开盛景郁房门的动作。 平直的光穿过卧室玻璃落在盛明朝的脚前,他推开门就看到盛景郁摊在地上的一只箱子,里面整理有序的摆放着她来时带来的东西。 盛明朝压制着心底的怒意,对盛景郁问道:“小郁,你这是要做什么?” 盛景郁却是不紧不慢。 她早就注意到了盛明朝上来的声音,也知道自己宣布复出的事情瞒不过他,所以对他的这句问话应对的格外从容:“您不是说过,您从来都不会妨碍我的事业吗?” “程辛上次来给我做定期检查的时候,就已经评定过了我的身体状况。我现在完全可以开始工作了,前几天Annie也已经帮我跟之前合作的品牌签好了续约,周二进行拍摄。” “你这是先斩后奏。”盛明朝看着盛景郁依旧没有停下的动作,揭穿了她的平静,“小郁,你不要以为爸爸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柔软的毛衣压在盛景郁的手里,隐隐的凹下去一道痕迹。 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的话,她就这样停下了整理的动作,目光平静的看向盛明朝:“爸爸当然知道,爸爸还知道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吗?” 四目相对着,盛景郁灰银色的瞳子温和却又锋利。 难得,盛明朝万年不变的平静中出现了一分忧虑,急匆匆的语气沉淀了下来:“小郁,你要相信,爸爸这样做都是为你好。” “爸爸是爱你的,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因为信息素的事情,盛明朝曾经失去过他最爱的人。 他不想,更不愿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自己不认可人,再豁出半条命去。 这个冬天太冷了,他的囡囡刚刚才好起来。 刚刚那样的话盛明朝从来都没有说过,盛景郁听着不由得眼神闪烁了一下。 “爱”这个字在亲情之间总是难以企口,尤其是他们二人。 可是真的说出来了,却也是真心实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怨恨爸爸。”盛景郁轻轻的,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那被盛景郁握在手里的粉色毛衣,是她被盛明朝带回家时,他给她一早准备好的。 盛景郁的手略略紧了一下,接着又将紧攥的手松开了几分,沉声道:“可,你有你爱人的方式,我也有我爱人的方式。爸爸不让我堂堂正正的从正门离开,我还会有很多其他方式离开。” 说着盛景郁就重新抬头,看向了盛明朝。 日光在盛景郁肩头落下,即使是被光晕染开一圈,她的影子依旧瘦弱的像随时都会折掉一样。 可她又站的很直,长裙包裹着她削瘦的身形,笔直的腰杆如青竹般伫立着,坚韧的任是何种大风卷席都摧毁不了。 松树能在寒冬活下来。 竹子也可以。 “爸爸,我不想我 们之间再结怨恨了。”盛景郁道。 他们父女之间永远都有着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 时不时的就冒出来戳他们一下。 从过去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二十有余了。 听到这话,盛明朝沉吐了一口气。 要留的他留不下,不想留下的他也留不下。 他知道他是拦不住盛景郁的。 就像二年前她也是这样拎着箱子,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带离了这个家。 就像二十多年前,阿宁背着他注射了阻隔剂,在一年后生下了小姩。 “你真的很像你妈妈。” 沉了半晌,盛明朝对盛景郁说了这么一句话。 盛景郁也平静的点了下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攥着的毛衣放到了箱子里:“当然了,我是她生下来的,我同她最是相亲的。” 而他们父女二人,又何尝不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呢? 日光刻在他们之间,连偏执的都一模一样。 盛景郁不会轻易放过鹿昭,盛明朝也不会。 . 中午的高铁站是客流量的巅峰,鹿昭顺着人流朝出口走去。 周遭熙熙攘攘的,她穿着低调,宽松的衣服罩住了她在镜头里明艳的身材,头顶扣着的帽子与口罩也将她被人熟识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越是靠近出站口,冷意就越明显,大家不约而同的缩了缩脑袋,没有人留意过身边快速走过的人。 冷风顺着暖流吹拂过来,倒灌进鹿昭宽松的衣领。 她围巾却是松松垮垮的,也不知道是为了凹造型,还是懒得把抄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她到底也没有整理。 而只有鹿昭自己知道,是这迎面吹来的冷意更能麻痹疼痛。 即使在乔倪那里留观了一夜,今早醒来她的脖颈泛着疼痛,这中疼意是顺着她的腺体朝身体各处散发的疼,远比当初注射阻隔剂来的还要强烈。 有一阵冷风吹拂过来,鹿昭努力遏制这自己下意识想要瑟缩脖子的动作,难受之余,又不由得庆幸这件事是由她来做。 “陶宸宸!” 这么想着,鹿昭就听到从人群中传来一声清脆又熟悉的呼唤。 她知道这名字不是喊自己的,也听着立刻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就见宸宸垫脚站在等候的人群中。 熙熙攘攘中,这人正一脸机智得意的冲自己挥着手。 鹿昭有些意外,加快步伐的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因为有些事情只能面对面跟你说啊。”宸宸说着就拿过了鹿昭肩上的包,接着带她上了停不远处的车。 车门关上,瞬间就跟外面的嘈杂隔绝干净。 宸宸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鹿昭刚坐好就立刻扑了过去,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她:“盛小姐就是景韵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都 知道了?”鹿昭轻描淡写。 “‘’”“”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百二十五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我的天,阿昭,你,你的女朋友是景韵啊!你这是什么梦想照进现实啊!” 鹿昭听到宸宸这话,略垂了下眸子。 她一路都没怎么喝水,唇干涩不已,就连喉咙也是干的。 轻舔了唇瓣一下,鹿昭极度平静的对宸宸讲道:“宸宸,你要记住,我跟景老师只是同一公司的艺人,我们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际。” “为什么。”宸宸的不解脱口而出。 这句话她早就想问了,现在开了个口子,更是彻底憋不住了:“阿昭,你跟盛小姐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把房租退回去?为什么说不联系人家就不联系了?你知不知盛小姐她那几天找你都快找疯了?!” “我怎么不知道呢?” 宸宸急迫的追问下,是鹿昭一声轻轻的回答。 她紧握了握手机,里面储存的未接电话都是盛景郁打的。 她在接受着乔倪的腺体采样检查时,电话就贴在她的掌心里震动个不停。 整个流程下来,她整个人都是蒙的,分不清是脖颈后面的腺体在疼,还是自己的心口在疼。 那是她经历过的最冷的一个冬夜。 漫天的飘雪似乎是在庆祝圣诞节的到来,她将自己沉浸在城市的热闹中,却发现自己当初想错了。 这样的热闹并不会让自己好受一些。 反而变得更加难熬。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回家的路上,路途顺畅,电台的音乐也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悠闲。 宸宸蓦然收敛起了自己的追问,她就这样看着鹿昭,总觉得鹿昭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刚刚,黑胶唱片宣布了景韵将在今天下午正式公开露面官宣复出的消息,哇,这两天是什么好日子,景韵不仅宣布复出了,还要公开露面!” 就在电台的音乐落下之时,车载音响里迫不及待的传来女电台主播的声音。 没人能拒绝八卦,尤其现在电台的收听人数越来越少,更是可以任由主播们放飞自我。 “天哪,我没听错吧,景韵终于要摘下她的帷帽了吗!”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同公司的鹿昭动摇到了她的地位呢?她之前不是还生病了吗?这么快就治好了吗?” “或者说,因为鹿昭的威胁,所以我们景韵哪怕是生病也要复出?!” “哇哦,那是不是可以期待接下来歌坛要神仙大战,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有可能哦~” …… 两个主播互相调侃着,笑声逐渐放肆,对景韵下午的复出发布会充满了各种揣测。 宸宸不是景韵经纪人,对这个消息也是刚刚知道。 她匆匆看了一眼现在网上跟这两个人主播几乎相差无几的风 向舆论, 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一旁的鹿昭。 这人从刚刚垂下的眸子到现在也没有抬起来, 琥珀蒙着一层阴影,失了颜色。 盛景郁不仅要复出,还要开发布会,甚至于还要公开露面。 她掩藏了十二年的事情,却在今天要对观众媒体揭晓开来,不是意外,而是被她主动揭开。 她不是最在乎这件事的吗? 景韵对她来说不一直是一层随时都可以褪去的躯壳身份吗? 为什么她要在这个时候选择公开露面? 为什么她现在要选择将自己跟“景韵”绑定在一起? 鹿昭脑袋里一时间被各种信息塞住,乱糟糟的挤成一团。 在下方,她那一直垂在膝上的手缓缓交扣紧攥在了一起,像是祈祷。 拜托,起码不要是为了我。 不要…… . 随着网上的注意力逐渐都被景韵这一突然宣布公开露面占据去,#乐坛第一天后#的词条掉了下去,鹿昭也回到了老洋房。 推开沉重如旧的大门,阳光铺满了这偌大的房子。 进门,换鞋,鹿昭下意识的朝客厅落地窗侧看去,而接着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似乎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刚刚自己的那个动作就不会在她的记忆留下痕迹。 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鹿昭这样了。 不管盛景郁已经离开这里多久了,鹿昭依旧没有能适应她不在的空间。 可能也是折腾了一天了,鹿昭的步子变得不怎么有力气。 她跟宸宸说了句“我去换衣服”,便拎着自己的包上楼了。 宸宸不放心鹿昭,也担心她自己一个人不好好吃饭,便卷起袖子,久违的给她做起了午饭。 说是午饭,实际上已经快到两点。 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景韵的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看着鹿昭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宸宸掏出手机,轻车熟路的点进了景韵的直播间。 虽然发布会还没开始,但直播间挤进来的人数已经超六位数了,弹幕都是期待。 【景韵景韵景韵景韵!!!】 【老师的病怎么样了,一会儿会回答一下吗?好担心。】 【景韵yyds!我永远爱你!!】 【不知道景老师长什么样子,好期待啊。】 【为什么要露脸呢?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吗?急急急急急】 …… 弹幕纷飞,宸宸看着那些写满问题的弹幕,不由得思绪纷飞。 虽然《听见你的声音第二季》在暑假大爆,但比起景韵的国民度,还是差一点,所以这些人会不会认出景韵就是盛小姐呢?又不会不揣测盛小姐跟阿昭的关系? 想到这里,宸宸就狠戳了戳煎锅里的西红柿。 那些老人以及将要涌进来的新人一定想不到,她们的师生组cp好像已经 be了。 只是想到这句话,宸宸就一下严肃起来。 她才不相信阿昭不喜欢盛小姐了,而且看盛小姐这架势,怕也是要将阿昭重新逮回身边的样子,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be! 她磕的cp永远都不能be! 宸宸那刚落下去的气势瞬间又重新高涨起来,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话筒调整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播发布会开始了,镜头对准了一侧的入场,只待景韵出现。 “辛苦各位久等,现在发布会开始。”陈安妮站在一侧台子上,利落从容的对台下的记者讲着,转身又看向了身后的入场侧,“让我们有请景韵小姐。” 话筒将陈安妮的声音送至小厅的最后一排,近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镜头紧对着入场侧,接着空荡的直播画面里便迈入了一截白皙的脚腕。 红裙飘逸过浅色的背景墙,盛景郁拎过裙摆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那被打理过的长发乌发柔顺,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在她的肩头,在一字领的红裙上放折出一道玉脂般的白皙,随着她移动的步伐,散发着光芒。 镜头像是被她的身影吸住一样,紧紧的附着在盛景郁的身上。 看着她从容端正的坐下,看着她的脸不紧不慢的正对过镜头。 那细长的眉毛自眉心中央舒展开来,下方是一双平静而清澈的瞳子,灰银色在光下带着一种矜贵疏远的美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只看上半张脸就已然难忘的女人,却在唇上点上了更加惹眼的红。 薄唇轻抹,就像太阳在清晨略过山岚,无意与她染上的颜色。 寡淡与浓烈最是两相冲突的颜色,却又在这张脸上相得益彰。 是该说景韵妖艳绝色,还是风华绝代? 坐在台下席间的记者不由得有些词穷。 但无论怎么样形容,此刻的景韵都能用过去对她恶意揣测的那种:长相丑陋,拿不上台面。 【卧槽。】 【救大命】 【这是景韵???】 【老婆!!!!】 …… 弹幕里顿时挤满了感慨,就连早就看惯了盛小姐这张脸的宸宸都忍不住惊叹:“卧槽,好漂亮啊……” 而这个时候,鹿昭正好换好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听着宸宸这声没控制住音量的感慨,笑着问道:“什么好漂亮?” 宸宸闻言,顿时怔了一下。 她看着下来的鹿昭,下意识的就将手里的平板往身后藏:“阿昭,你下来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鹿昭更加好奇了。 她若无其事的走到宸宸身旁,左手拿起她切好的黄瓜条放到嘴里,右手就绕过去,轻而易举把平板拿了过来。 鹿昭本以为宸宸又偷偷的背着她看什么Omega美女,抓包的笑容在看到屏幕里出现的那张脸的时候, 瞬间顿住了。 直播间的镜头正好推进过来, ?[(, 长裙翩翩。 她仅仅只是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与动作,铺面而来的美依旧勾魂摄魄,甚至比过去更甚。 “阿昭……”宸宸看着鹿昭定住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担心。 而鹿昭很快就回过了神来,将手里的平板还给宸宸,也将自己刚刚失衡的心跳按了下去:“既然想看就继续看吧,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害怕什么。” 宸宸却不然,接着反驳:“可你是S级的Alpha啊,跟老虎也差不多了。” 鹿昭听到这句话,目光又一次顿住了。 她抬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借着开瓶的声音小声道:“很快就不是了。” 这话来得快,又有别的东西干扰,宸宸只听到了点音。 但她知道鹿昭最近心情不好,也没有再惹她,更没有拂逆她刚刚说的话,放好午饭,便小心翼翼的将平板放在她那边。 而弹幕也在她们两个对话的短短几秒里,由惊叹景韵的盛世美颜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盛老师?】 【不是,不是,我没看错吧?景韵为什么长得跟盛老师一样?】 【卧槽真的是盛老师!】 【周焕音当初介绍盛景郁说的好像是她的朋友!!景韵可不就是她的朋友吗!!!】 【盛老师是哪位?】 【请不要刷无关人员好不好!景韵就是景韵,不是什么盛老师!】 【不知道盛老师的建议去看一下《听见你的声音第二季》番外第八期,七分二十八秒,谢谢。】 …… 虽然《听见你的声音第二季》大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没看过节目,也不知道“盛老师”的。 而即使是知道“盛老师”这个人的,很少也有人能或者敢将她跟景韵对上号,弹幕一片哗然。 起先关于鹿昭跟景韵关系恶劣的揣测,在这一瞬间分化成了十几种,甚至连“师生反目成仇,景韵愤怒复出”都出来了。 一时间,网上除了感叹景韵盛世美颜之余,还掀起了纷纷猜测。 而现场的专业记者更是敏锐的嗅到了这件事的不简单,一个胆大的记者在提问环节刚到的时候瞬间举起了手。 这动作太迫不及待,盛景郁看得清楚。 她对她轻点了下头表示认可,这位记者便握着话筒站了起来。 她就这样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景韵,对着她平静的瞳子,问出了一个别有意味的问题:“景韵老师对同公司的后辈鹿昭,有什么话要说吗?” 话音落下,场馆迎来长长的停顿。 所有人都在等景韵这个答案,连直播间的弹幕都空了。 时间在这一瞬被按下了慢放按钮,一分一秒都过得煎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景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抬手扶住了面前的话筒,带着一种不紧不慢的从容,顿了几秒才道:“我希望她今晚能准时回家。”!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虽然这场发布会宣布的急促,可场馆布置一点也不粗糙。 专业的话筒将盛景郁的声音清晰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轻不重,从容中带着一种温和的优雅。 盛景郁说着,便在镜头前将她那双灰银色的瞳子微微眯起来。 原本清冷疏远的感觉被眼尾挑起的笑意融化,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心还是不由得酥了下去。 除了一个人。 陈安妮。 她怎么也想不到盛景郁复出□□坊间对她跟鹿昭关系的揣测,是用这样的方式。 她甚至都不用特意去观察直播间的弹幕,就知道现在的舆论会是怎样一个风向! 【我没听错吧?景韵说什么???】 【所以景韵不仅是鹿昭的老师,她们两个还是[亲亲]!!】 【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吃了个午饭的功夫,我的老婆就成了别人的老婆!】 【妈妈,我磕到真的了!!!】 …… 弹幕里一片沸腾,直播间出现了卡顿,宸宸整个人都傻掉了。 餐厅安安静静的,她敢肯定自己外放的声音肯定被鹿昭听了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盛景郁的大胆宣告感染了宸宸,使得她此刻的求生欲太浅。 宸宸转头看向身旁这位被盛景郁扯入舆论漩涡的人,对她明知故问道:“阿昭……盛小姐这算不算是,隔空,示爱啊?” 因为找不到鹿昭,鹿昭也拒绝她的联系,所以盛景郁干脆用这样的方式让鹿昭知道。 旁人的阻挠也好,她不被告知的另外隐情也罢,她都不会放弃她们之间的羁绊,她永远坚定的,义无反顾的,选择鹿昭。 看着平板里的画面,鹿昭面色平静到了极致。 而宸宸听不到,此刻她胸腔的跳动震耳欲聋。 鹿昭在心动。 一千次,一万次的,为盛景郁而心动。 她的心动不是因为看到了盛景郁此刻明艳美丽的模样。 而是因为她被那么多人放弃,盛景郁是第一个,即使是自己主动选择了离开,依旧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人。 甚至不惜代价的,当着记者镜头的面,说出那样引人遐想暧昧不已的话。 鹿昭此刻真的很想冲过去,紧紧的抱住盛景郁。 亲吻她温柔又坚毅的眼睫与眸子,唇瓣与喉咙。 可她不能。 她现在能做的也是止步于“心动”了。 脖颈后方的疼痛提醒着她,乔倪的治疗还没有见到成效,她没有办法对盛景郁做出任何回应,也不能对她做出任何回应。 她的一下不忍,一时冲动,换来的是盛景郁对自己更加热烈的燃烧,最终推向的是她们都无法接受的阴阳两隔的结局。 “景老师跟鹿昭现在是同居了吗?” 平板里传来的记者提问声,打断了鹿 昭的思绪。 刚刚提出那个问题的记者, ?_[(, 一旁的陈安妮就率先打断了她:“不好意思,一次只能提问一个问题。” 而说到这里,陈安妮又握了手里的话筒。 她看了眼盛景郁,接着对台下的记者跟镜头前的观众,很是官方的解释道:“而且阿韵所说的‘家’是指‘黑胶唱片’,阿韵跟鹿昭小姐现在同属一家公司,大家都是一家人。” 陈安妮大小是个副总,台下的记者也都是过去合作的老朋友,自然卖她这份面子。 只是热搜在失控,#景韵疑似承认与鹿昭恋情#、#景韵+鹿昭#冲了上来,直播间里观众显然不会不买她这个账,弹幕瞬间刷满了。 【大家注意,此画面就是典型的欲、盖、弥、彰。】 【经纪人的求生欲拉满了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说吗?我这还是第一次从陈小姐脸上看到惊慌失措。】 【笑不活了,当事人猛踹柜门,经纪人舍身抵门hhhhhh】 【对不起,天后培养出新天后,你是我的延续,有点点好磕哎,这是可以说的吗?】 【楼上会说多说点!!!!!】 …… 这就是盛景郁的目的。 她给自己苹果要自己远离某位医生,那她就要用这样的方式让鹿昭跟自己捆绑在一起,远离其他Omega。 即使鹿昭现在离开她了,日后所有人采访她的时候,都会提一嘴“景韵”的名字。 她是她的老师,是她的绯闻同事,是她的同居爱人,她这辈子都不要想着离开自己。 盛景郁看着因为刚刚陈安妮的解释而变得安静的台下众多记者,从容的拨了下耳侧的长发。 她吐息如兰,施施然又靠过了面前的话筒,接着笑容优雅,语气温和,对台下的记者问道:“各位没有问题要问了吗?” 像是被这声音拨醒了,台下记者举起来的手如雨后春笋一般。 盛景郁目光平静的扫过一众记者,挑了一个合眼缘的记者,点了下头。 而那个记者也不失她所望,对她问道:“景老师可以不可以跟我们说一下鹿昭在您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盛景郁轻拂了下话筒,唇瓣轻启前注意到了一旁陈安妮递来的眼神提示。 她刚刚已经放肆一回,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也吓了这人一跳,现下便顺从了她的提醒,回答的滴水不漏:“鹿昭是我很欣赏的一位歌手,我很期待接下来与她的合作。” 提出问题的记者脸上明显有些失落,对盛景郁微微点头,便坐了下去。 只是盛景郁这样的回答并没有浇灭其他记者的蠢蠢欲动,想要提问的手又纷纷高举了起来。 陈安妮常年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自然知道他们想要问什么,不得已又开口提醒:“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是景韵的复出发布会,大家接下来的问题还请麻烦 围绕阿韵本身。” 这下高举着手的记者们不免有些失望,但景韵复出这件事也是难得的大新闻,大家采访的欲望并没有因为被禁止提问八卦问题而冷却下来,不过是逐渐变得正常起来罢了。 可直播间里是正常了,宸宸这边反而不得平静了。 就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宸宸的手机不断进来了十多个电话,到现在还嗡嗡嗡的响着。 她现在摸不准鹿昭的想法,转头看向她:“我们要回应吗?” 鹿昭却看着视频,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刚刚安妮姐不是已经替我们回应了吗?” “就这样吗?”宸宸很是迟疑。 她看着刚刚因为打不通而转为正未接来电手机,直觉得陈安妮的回复并不管用。 鹿昭当然也知道。 她看着平板里正在回答问题的盛景郁,看着她那熟悉从容的神态,并不想通过彻底否认自己跟盛景郁的关系,来剪断盛景郁刚刚亲手捆绑在她们之间的绳子。 她舍不得。 “就说……”鹿昭的声音沉沉的,吐息穿过她低下的喉咙,铺满了晦涩,“感谢景老师的抬爱,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期待我们未来有机会合作。” 这么说着,鹿昭就重新看向了宸宸,对她问道:“可以吗?” 可能连鹿昭自己都不会知道,她此刻的表情有怎样的难看。 明明她表情一直都是平静的,宸宸看着却觉得心里发闷,比她自己难受的时候还要难受。 “可以。”宸宸理解了鹿昭的意思,顿顿的点了头,对她评价道:“挺……官方的。” 鹿昭抿唇笑了一下。 收下了宸宸这听上去有些贫瘠的夸奖。 只是尽管鹿昭这边官方的回应了盛景郁的话,热搜也很快被压了下去,她们两人的关系在大家依旧眼里非同一般。 盛景郁足够直接,甚至有种无所畏惧的感觉,复出发布会结束还没过二十四小时,鹿昭参加的星海台跨年演唱会节目组就官宣了景韵加盟跨年晚会的消息。 原本在景韵宣布复出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她们两个人会是王不见王的神仙打架。 现在看来,实非如此。 所有人的揣测都错了。 甚至在发布会过后,还有人戏称,景韵复出,cp粉或成最大赢家。 前两天还在热搜里撕来撕去的盛景郁跟鹿昭家的粉丝,现在是架也不打了,茬也不找了。 握手言和之余,还有几分不打不相识,恨不得把自家艺人打包送入对家喜结连理的急迫。 或许这也是一种扶摇直上。 鹿昭的热度持续飙升,她在借着景韵那句话收获更多关注之余,不乏有嗤笑传来。 有人瞧不起她这样的做派,对她眼红的要命,嘲她不枉费算尽心机一场。 从上节目就频繁提起景韵,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跟景韵捆绑在了一起。 鹿昭看着这个营 销号的发言, 蓦地就笑了一下。 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迟缓, 说不上来是为此苦涩,还是因为自己终究还是跟景韵并肩而立,实现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而感到开心。 鹿昭从来都不觉得她是什么单纯的好人。 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这个名字跟景韵注定不会再分开了,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只要有人提起她或者景韵,就会想到对方的名字。 好的坏的都好。 所有人都会把她们的名字排列在一起,盛景郁不会属于别人,她鹿昭也是。 精致的眼妆将鹿昭的眸子衬得明亮,却也看不出被光晕笼罩的情绪。 休息室外面人声喧嚣,鹿昭抬头看去,就看到大门上方钟表已经跳到了二十三点整。 现在是十二月三十一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小时。 也快要到鹿昭压轴上场的时间了。 早在景韵宣布加盟前,鹿昭的彩排就已经结束了,所以没有碰上盛景郁。 但是她作为跨年前的最后一场压轴表演,是要跟跨年后第一场表演的景韵一同站在台上跟大家跨年的。 盛景郁不会也不想避讳,陈安妮衡量再三也没有选择阻止她。 尽管自己几次有意回避,她们始终还是注定会见面的。 鹿昭这么想着,下意识的抬过手去扯了扯披散在脖颈后方的头发。 那贴着厚白纱布的腺体安静的低伏着,只是随着远处传来的乐声会时不时疼一下,像是对她的提醒。 而就在这个时候,宸宸拿着手机从一旁走了过来:“阿昭,安妮姐说找咱们有点事。” “什么事?”鹿昭回头,习惯问道。 “没说……就是,就是看起来挺急的。”宸宸回答的不怎么流畅,莫名的还有些不自然。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说紧不紧说松不松,快鹿昭候场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解决的好。 鹿昭也就没多想什么,接着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那走吧。” 从休息室出去,后台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一侧是刚刚比表演完节目人退场的群舞,一侧是正准备着上台的群舞,鹿昭紧跟着宸宸快速的步伐,生怕跟她走丢了。 可就是这样的紧紧,鹿昭还是跟宸宸走散了。 这家伙这次的步伐莫名其妙的快,鹿昭就是给过来的一个人让了条路,她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鹿昭不由得有些茫然。 但她还是按照刚刚出门时宸宸对自己说过的:“顺着这条走廊一直往前,再转个弯就到了。”,硬着头皮往前走。 可就是这样一直往前,鹿昭却发现人越来越少了。 她的背后依旧是忙碌嘈杂的人群,而脚下寂静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再往前是条死路,被推开门的应急通道映着昏暗的光。 鹿昭无比困惑,一边走着,一边拿出手机要给宸宸打电话。 可是她的电话没有拨出去,整个人就忽的被一股力量带了过去。 提子缠住了鹿昭的四肢,温吞的吐息抵在她的背后。 盛景郁双臂从后往前环在鹿昭面前,扣住了她的手,薄唇撵挪的她耳边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年的跨年是跟我一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盛景郁话音落下的时候,鹿昭的耳边传来了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 合着她心跳失衡的声音,砰的一下撞在了她的胸腔。 后台忙碌的嘈杂声离得很远,重新关上的将应急通道独立成了一处无人注意的空间。 这样的一个地方注定会是保洁人员十寒一暴的角落,空气里浮动着一层尘土的味道,只有微弱的光通过门上那道窄窄的长玻璃,勉强照了过来。 长影倒映在灰扑的墙上,鹿昭看到了盛景郁的影子。 她们挨得实在是太近,而漏进来的灯光又太过微弱,甚至都有些无法分辨出她们之间的界限,精巧的鼻尖撩拨过鹿昭的长发,温热的吐息扑簌簌的落下。 感受到这样近的距离,鹿昭浑身僵了一下。 她们实在是太过熟悉,所以盛景郁接下来的话,也并没有逃出鹿昭这一瞬的猜测:“为什么我闻不到你的味道?” 这是不能告诉盛景郁的秘密。 鹿昭有些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盛景郁的,闪烁的眼睛也不会被发现。 她紧闭的唇瓣带着一种干涸,轻轻拨开,冷气倒灌,低声对盛景郁道:“因为不想给你了。” 时隔半月之久,这是鹿昭对盛景郁说的第一句话。 像是被捕获的鹿发了疯,不顾一切的撞在了盛景郁的肋骨上,碎裂的骨骼碎片嵌进她的肉里,让她兀的抖了一下。 盛景郁的目光有一瞬的不冷静,这种铺天盖地朝她涌来的情绪让她几l乎透不过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疼就已经是世界上最不好捱过去的事情了,偏偏它它有无数的分支,无数种疼痛。 她不想把信息素给自己。 那她想把信息素给谁? 顺着鹿昭的话而产生的问题撞进盛景郁的脑袋,她失控又克制,冷静又偏执,松开扣着鹿昭手腕的手,接着就要去撩她贴在脖颈后的头发。 手指略过发丝。 接着却反方向的勾着它撩了起来。 也是这一瞬间,鹿昭迅速转身,抬手握住了盛景郁探过来的手腕。 她的眼睛在这一瞬间是有慌张在的。 越是经历巨大的变故,人们往往希望能有人在身边同自己分担这一切。 可此刻她们越是亲密,鹿昭就越害怕这件事被盛景郁发现。 鹿昭不愿意,起码现在不愿意让盛景郁知道这件事。 她不想盛景郁也跟自己一样,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反反复复的折腾在痛苦中。 阿郁她才刚刚获得新生不久,她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就够了。 过去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次又有什么特别呢? 所以,与其让盛景郁跟自己一起充满希望的等待,最后一场空。 倒不如一开始不给她这个希望。 要是真的最后没有不成功。 自己给予回应,盛景郁慢 慢的,或许也就放下了。 鹿昭垂眸看着这具在黑暗中比自己瘦削一轮的身影,目光复杂不甘却又异常平静。 那酝酿完整的句子被她从喉咙里启动,明明简短,却也带着倒刺,划过她的喉咙,沾满血腥味的撬开了她的唇瓣:“景老师,你我AO有别,这样做不合适。” “” 前加上自己的名字。 就像她喊周焕音时一样。 ——盛景郁哪里不知道过去鹿昭的那些小心思。 尽管盛景郁在让陈安妮将鹿昭骗到这里来前,就已经做好了鹿昭会对自己说出类似这样话的准备了,可真的听到她这么说,她的心还是不由得落了一下。 而随之起来的,是一种快要失控的感觉。 “不合适?” 盛景郁重复着鹿昭最后的那句,眼里堆满了这些日积压的情绪。 辗转反侧,焦虑不安,一意孤行的偏执,不合时宜的希望…… “哒哒……” “你知道什么才是最不合适的吗?” 几l下鞋跟敲击地面的地面的声音压在盛景郁的声音下响起,鹿昭被盛景郁问着,也被她抵到了背后的墙上。 没有被划入供暖范围的应急通道里徘徊着过低的温度,白墙上散着从外界渗透进来的冷气。 披着的外套从鹿昭的肩上滑下去了一半,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胛同背后的墙冰冷的贴在一起。 下意识的,鹿昭正要启唇倒吸一口凉气。 接着就被一枚唇封缄在口。 冬日总会将热气无限放大,炽热的提子被推着含到了鹿昭的口中。 浓郁的果香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齿尖划过唇瓣,没有任何收敛,撵挪咬啮,无所不用。 鹿昭可以感觉到,自己口红被揉开了。 那垂下的眼睫轻轻颤颤的抬起,就看到视线里的人发了狠,没有规律的掠夺像是在对自己并不乖巧的领地宣誓主权,要她乖乖的,要她顺从自己。 该说盛景郁暴戾吗? 可划过鹿昭舌尖的味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甘甜,饱满的提子一颗一颗的在她舌尖爆开,每一份侵略的尾调都会坠着一丝甜意,温柔的,就像过去她们每一次的接吻一样。 慢慢的,那原本搭在鹿昭手背上的手指缓缓向下挪动着,同她十指交扣。 盛景郁的吻就这样慢慢慢了下来,温柔的,也是缱绻的,每一颗提子都充满了诱惑,洗涤标记着这腔已经很久没有再吞咽过这味道的喉咙。 提子的藤蔓伸展着,兀的触到了鹿昭无比怀念的过去。 她动摇着。 却也清醒着。 鹿昭知道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为着一会儿的表演,她都应该推开盛景郁。 于是她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 但不知道是盛景郁力气太大,还是她害怕用力太甚会伤到盛景郁 ,反正她的手最后还是被盛景郁紧握着,毫无抽出的可能性。 昏暗的灯光下,是她们两人模糊交叠融化在一起的影子。 鹿昭就这样任凭盛景郁攫取,强忍着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脖颈后方的跳动一下一下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提子的味道一点一点的收敛回来,空间里的味道是干净的。 盛景郁从鹿昭唇上撤去,借着门上玻璃透进来的微光,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到底是什么事情?”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才答应了我爸爸的要求?” 明明刚刚发了狠过来吻自己的人是她,此刻红着眼睛看向自己的人还是她。 灰银的瞳子即使是在昏暗中依旧明显,光线将那堆砌着哀怨的眸子晕染得殷红,每一层都写着不一样的情绪。 不解,怨恨…… 终究还是爱意更多。 鹿昭看着这样的盛景郁,心上像是被豁了一口子。 她也疼,想要挣扎着,却又不能开口的唇瓣更疼。 黑暗中,一只手抬了起来。 鹿昭沉默平缓的伸过手去,曲起手指替盛景郁拂去了眼角的泪水。 而盛景郁则更加主动的将自己的脸贴靠进了鹿昭伸过来的的掌心,似乎并不满足于鹿昭偏冷的手指。 寂静的空间里轻飘着呼吸的声音,她们两个就这样四目相对着。 黑暗里能看到多少呢? 却又能将这里的每一寸目光都交融在一起。 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亲昵了,也很久没有看过对方的脸了。 鹿昭轻抚着盛景郁的脸颊,尽她所能给她自己现在能给的温柔,每一根贴过她肌肤的手指都沾满了潮湿的泪水。 鹿昭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揉花的口红糊住了,被堵住了。 最后,她挣扎了好久才哽咽着扯开了唇瓣,轻声对盛景郁道:“走了……老师。” 转身推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 在鹿昭回来之前,宸宸想过一百种鹿昭回来可能会对自己生气的预案,可到最后鹿昭回来了,她对她也不过是一句“我需要补妆”。 临近上场,化妆师的手动的飞快,赶在后场负责人再次催促前,鹿昭就已经换好裙子,补好装的出门了。 毕竟鹿昭现在是专业歌手,之前做爱豆的时候还曾经做过专业的训练。 尽管她现在的心情并不适合她要唱的这首欢快的歌,可还是把最完美的笑容留在了镜头。 “谢谢,谢谢阿昭给我带来的精彩演出。” 距离新的一年到来,还有五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偌大的欢呼声中,星辰台的几l位主持人按照流程纷纷上台来。 “转眼间就又到了一年即将结束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回望这一年,二百六十五天,我们每一个人真的都经历了很多事情的。” “是啊,时间过得真的是好快。” …… 主持人们互相配合着, “” ??[, 也不用等话音落下,“景韵”的名字一出,现场的欢呼声就又扬起了一波。 鹿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羡慕台下的这些观众。 她就这样站在一旁,面对着镜头,也只能用最平静的表情注视着那头走来的盛景郁。 比起刚刚在昏暗中的混沌,此刻鹿昭的视线是明亮的。 盛景郁穿着一条简单的中式长裙款款走来,衣袂翩翩,不染纤尘,似乎有一轮银月穿过舞台糟乱的光线特意落在她身上,细眉间的素雅令人心荡神驰,周围的纷杂一下就沉落了下来。 现场的欢呼声乍时更大了,连弹幕都飘满了尖叫。 还有调侃。 【阿昭:老婆好漂亮。】 【某人的眼神,啧啧啧~~~】 【我已经准备好了p结婚照了!!】 …… 不过这份带着期待的调侃并没能让大家在新年的最后一天如愿。 似乎是在这之前就被陈安妮特意叮嘱过了,主持人没有让开中间的位置让盛景郁跟鹿昭站在一起,她们的中间还隔着一位星辰台的台柱主持人。 明明差一点就要站在一起的人,此刻就像是隔着一道银河。 主持人问道:“我们阿昭有什么新年寄语吗?” 宸宸按照过去的习惯,早就给鹿昭写好的话,鹿昭也背下来了。 可她拿到话筒,还是顿了一下。 鹿昭就这样看着对向自己的镜头,舞台下更多的对自己举起的灯牌。 还有靠在她一侧的,景韵的灯牌。 鹿昭的脑海里到现在还是盛景郁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 像是一块昏暗中破碎的宝石,在她的视线中渗着殷红的血。 鹿昭握了握手里的话筒,就像是在握着手里不愿意放下的希望,接着缓缓开口,更改了自己的祝福:“我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无论是身处怎样的环境,经历怎样的事情,大家都能苦尽甘来,更上一层楼。” “真是很不错的新年祝福呢。”主持人承上启下着,转身看向了盛景郁,“那景韵呢?” “我们都知道,今年对你来说是很值得纪念的一年吧,那么对明年,你有什么话要说给大家,说给明年的自己吗?” 盛景郁点点头。 她当然有要说的,要说给所有人的,要说给某个人的。 “我想起了宋代诗人宋回的两句诗,‘千间广厦连云起,一颗明珠入掌新’,祝我们在新的一年都能如愿以偿,明珠入掌。” 【哪颗明珠呢~】 【不愧是景老师,追人都追的这样别出心裁。】 【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吧!我就说景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 觉她好认真啊,就好像在宣告什么似的!】 【她逃她追,她们两个插翅难飞hhhhhh】 【我怎么觉得王老师站在中间应该是陈小姐派来堵柜门的。】 【前面的姐妹,我觉得你说得对~】 【王老师:我也不想站在中间,我是被迫的】 …… 盛景郁说的认真,镜头那边的粉丝朋友也异常敏锐。 两方一拍即合,不出意外的将刚刚那句话化作磕点,纷纷调侃了起来。 “各位现场的朋友,以及屏幕前的观众们,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了,让我们一起倒计时。” 也就在这样一片欢腾的氛围下,新的一年迎来了倒计时。 主持人看着远处提词器显示着的倒计时,起了头:“10,9……” “6,5,……” “3,2,1……新年快乐!” 满载了二百六十五天的钟表满额进位,沉甸甸的时间再次重新清零。 鹿昭看着舞台扬起的彩片,像是在追逐雪花一样,伸手去触碰它们,可她好像向来都不是什么好运气的人,在镜头下追着落下的彩片追了好久。 直到她纷扬杂乱的视线被一片素白按下。 盛景郁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站到了她面前,伸出的手轻而易举的撵住了那片飞了很久的彩片。 四目相对,交错的眸子远比应急通道里来的清晰。 却也平静。 鹿昭就这样看着盛景郁,在万声嘈杂中,看她对自己比划:“想要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彩片乘着热烈的氛围漫天飞舞,人们在欢呼相拥,庆祝新的一年来临。 而铺展开的裙摆将鹿昭跟盛景郁之间划开一道黑白交叠的距离,使得她们站得很远。 却又因为这一眼,变得很近。 明明比划的文字没有任何声音,可这句话却紧贴在鹿昭的耳边。 就像是一段故事的标志,在这个时候,她们是那样的亲密无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想要就是想要。 想来想去,这样一片彩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鹿昭就这样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盛景郁,向她伸出了手去:“谢谢景老师。” 指尖交错,鹿昭向盛景郁摊开的掌心里落下了一抹温热。 轻轻一蹭,似有停留盘桓,接着便还是分开了。 镜头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扫过她们两人,所以也没有看到盛景郁顺着向鹿昭倾侧过去的身形。 “所以你不让我碰的,就是问题的关键。” 欢呼嘈杂中,盛景郁靠在鹿昭的耳侧,对她如是说道。 鹿昭眼神猛地一滞,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面的感受到盛景郁恐怖如斯的观察力。 掌心里平躺着的彩片还残留着这人手指的温度,就那么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抹,却在冷风中灼热的明显。 鹿昭想着否认,想着理由,可她的脑袋却像是被这寒风冻住了一样。 最后却是盛景郁先出声音,不紧不慢的对她提醒道:“鹿老师,你该下台了。” 台上台下的热烈庆祝中,工作人员却不得懈怠,时时刻刻都得盯着舞台流程。 鹿昭闻声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台下急的就差上台来喊自己的小姑娘。 她没有时间解释,也没有办法掩盖了。 这件所有人都在竭力隐瞒的事情终究还是被盛景郁豁开了一个口子,风倒涌进来,冬夜低落的温度令人麻痹,也分不清是冷风,还是暖风。 跨年仪式结束,舞台上的彩片被迅速整理干净。 只有那片由盛景郁放进鹿昭手里的彩片得以幸免。 长裙偏偏,舞台幽静。 盛景郁款款站在中央,鹿昭被引导着走下后台。 伴奏如清风拂面,鹿昭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盛景郁的歌声。 还是如过去一样,空灵圣洁,一下就拨开了周围的吵嚷。 似乎也是快要临近结尾,后台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有些工作人员也得以有空欣赏景韵复出的首舞台,走廊中央的大厅上挂着的电视,也调到了自己的直播频道。 “这首歌是我今年下半年即将发行的专辑里的一首,今天先唱给你听。” 就在鹿昭路过电视的时候,盛景郁的声音响了起来。 镜头特意在她说话的时候推了近景,灰银色的瞳子平静而深邃,温和的笑意像是对着台下的观众,也像是穿过屏幕,对着那一边的观众。 而鹿昭也站在那一边。 盛景郁这首歌的前奏不是很长,那简单的旋律徘徊在冬夜的空中,寒风下依旧轻盈。 在一个很是难进的点上她举起了手里的话筒:“神秘的森林枝丫纵横,褐色的土壤铺满了沉厚的雪。” “飞鸟掠过长空,我于尽头看到了一头鹿。” 盛景郁的嗓音透亮,像是冬日里最纯粹的冰川。 刚刚开唱前说的那句话,盛景郁都一直没有说“你们”。 她说的始终都是“你”。 这首歌她是唱给鹿昭听的。 是她刚刚恢复声音大时候,就对鹿昭许下的承诺。 盛景郁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晦涩的恍然。 所以鹿昭当时才会说“如果景韵有一首歌也会为我唱起,我会很高兴的”,所以她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是搭弓射箭,是围场做草。” “是压过积雪发出的脚步声,惊扰到所有。” “是乘兴既往,是败兴而归。” “是朝阳溶化了千里冰封的冻土,荒芜里也会生出新芽。” 盛景郁在一系列的排比下,诉说着那头鹿出现,停留,又消失在世界里的样子。 这首盛景郁在鹿昭在自己身边时没能做完的歌,终于在她离开的那一刻被填好了旋律。 这歌一贯的带着盛景郁疏远于世的感觉,却又比往日的风格多了一些下沉的真实感。 即使是e5的高度,她依旧如过去一样,轻而易举的扬了上去,只是诉诸的不再是活的疏离,而是生的希望。 因为遇到了那头鹿,所以草野活了过来。 “长风略过山林间抖动,枯黄的落叶被新生的青芽顶掉。” “飞鸟掠过长空,我于尽头看到了一头鹿。” 喃喃的,盛景郁唱到了最后一句。 她将自己的情绪毫不吝啬的展示,全场听得潸然泪下,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后台,鹿昭感觉自己的腿被死死的钉在了原地。 她无处躲避,全盘接受着盛景郁的情绪。 那早就埋进她身体里的提子伸出了藤蔓,紧箍在她的心脏上,随着盛景郁的每一句慢慢收紧。 【不知道景老师这半年经历了什么,但我感觉这首歌比之前的歌都要深刻。】 【好好听啊,就让我感觉景韵好像在专门唱给我似的。】 【怕不是专门唱给某位鹿姓小姐的。】 【很好,今天景老师又在猛踹柜门了hhhhh】 …… 弹幕里感慨与玩笑混杂,又一次把景韵跟鹿昭捆绑在了一起。 而盛景郁就这样看向台下,用她的眸子,直直的望向镜头。 直直的穿透了鹿昭的心底。 鹿昭知道了,无论如何盛景郁都不会放弃自己。 就像自己无法放弃爱她一样,她也不可能放弃。 她爱她。 . 跨年的狂欢结束,世界又重新回归了它平静的生活。 盛景郁从南城回来,住回了她在A的别墅,她之间就很少参加各种活动,即使是现在公开露面,也没有改变她隐士一般的生活,除了一些代言的广告要新拍,她基本上没有出过门。 也就是前两天覃尘来请过她一次,她去参加了。 不过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没待多久就回来了。 想到这里,盛景郁微眯了眯眼。 落地窗前的摇椅轻轻晃动着,这一小块区域里烘满了暖阳。 盛景郁的腿上盖着一条毯子,长长的一声轻叹后,她便向后昂起了头来,任由日光在她长而密的眼睫上晕开一层金光。 冬日的雪纷扬铺满了整一面落地窗,同房间里极简的设计铺展交融,将所有的中心汇聚在盛景郁身上,暖意中带着无法趋避的清冷,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幅别有深意的西式油画。 程辛从外推门进来,看的有些失神。 而尽管盛景郁闭着眼睛,可她还是敏锐的听到了动响,唇瓣轻拨:“来了?” “……?[(” 程辛没来有的心虚,听着盛景郁这话,点了点头,“今天不是要体检的吗?” “对,没错。”缓缓回应着,盛景郁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那厚重的毯子同那纤细的手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程辛看着盛景郁有些不忍,劝道:“阿郁,你这样总是在家里也不是回事,你现在最需要出去换换心情,我知道一个地方……” “不是很想出去。” 程辛没说完,就被盛景郁径直打断了。 不知道是此刻日光落进来的太过刺眼,她的眉间似有一丝不悦。 程辛听着,心脏猛地一滞,接着又起几分纠结,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径直问道:“你是不想出去,还是不想跟我出去。” 盛景郁却只是平静的看了程辛一眼:“你想多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盛景郁的手机亮起的是个时候,她说着垂眼看了一眼手机,接着就像是为了证明她不是对程辛介怀,对她道:“既然要出去,那地址就由我来选吧。” 程辛脸上喜悦:“好啊,你说去哪里,今天做完检查后,我就陪你去哪里。” “那我们去这个地方吧。”盛景郁说着调出了手机导航。 程辛看着却是一脸意外:“酒吧?” “是啊。”盛景郁浅笑了一下,“你要跟我去吗?” . 日落西山,冬日里的夜晚总是来的比其他季节要遭很多。 A市有名的商业街早早的就亮起了霓虹灯火,长街里满是不同酒吧开门交串传出的歌声。 其中一家,无论隔多久,开多少次门,传出来的都是景韵的歌声。 这家酒吧的老板是景韵的骨灰级粉丝,上次的景韵专场就是她办的,这次她特意选在这个周末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办了景韵专场,欢迎景韵回归。 昏暗中 只有大屏幕上的景韵是清晰的,帷帽之下是她如冰川般纯净清冷的声音。 服务生端着一杯酒送到了角落的卡座,鹿昭点头示意,侧脸晦暗的藏在阴影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这里了。 反正明天没有通告,这一晚上都是她的,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神秘的森林枝丫纵横,褐色的土壤铺满了沉厚的雪……” 熟悉的声线略过鹿昭的耳廓,她抬头看去就对上了盛景郁望向镜头的眼睛。 那是前不久景韵跨年演唱会唱的那首歌。 鹿昭抬起的目光兀的怔住了。 周围都是应唱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Alpha在微怔过后,放下了酒杯,逃避似的去了洗手间。 冷水冲不淡脑袋中萦绕的酒意,越是想要按下什么就越腾起来。 鹿昭步伐慢吞的从里面走出来,像是特意设计的,洗手间的门口正好同酒吧大门斜对,冷风吹过来,再醉的人都要被冻醒了。 也是这个时候,鹿昭在不远处前后进来的几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对,应该说两个。 盛景郁。 还有程辛。 程,辛。 “……” 酒精劲儿上来了,鹿昭快步过去,一把就握住了走在最里侧的盛景郁的手臂。 程辛被吓了一跳,而盛景郁并不茫然。 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那双她想看到的眼睛。!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一百二十九章 鞋跟快速敲击在地面上,同景韵的歌声形成了强烈的差异。 走在前面的客人不免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可还没看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关上的门就又被推了开来。 冬夜里的寒风兀的涌了进来,温度逆差掀的人头发凌乱。 而鹿昭拉着盛景郁走得飞快,只留程辛一个人站在原地,接受着周围朝她投来的目光,以及帮刚刚出去的那两人跟过来查看情况的服务生解释。 尽管有冷风吹拂过在脸上,可还是吹得人不清醒。 鹿昭脚步凌厉,拉着盛景郁就朝酒吧后面的小巷走去,灯光昏暗,盛景郁只能看得到鹿昭紧握着的她手腕的手。 刹车来得突然,盛景郁根本没有什么预料,整个人撞在了鹿昭的身上。 似乎从刚刚开始这人就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管她撞没撞疼,转过身来就将她抵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费紧张,酒吧后面的墙体跟前面的门脸简直天差地别。 没有刻意抹平的墙体上细密的排布着凹凸粗粒,尽管有厚重的衣物做垫,可盛景郁的后背还是传来一道疼意。 正吃痛着,一扑温吞的气流就靠着盛景郁的脸侧落下。 简易的路灯闪烁着昏黄老旧的灯光,照的鹿昭的眸子没有了过去的温和。 两个人在这人迹罕至巷子里相对而立,交错的视线涌动着万种情绪。 而鹿昭还没有开口,盛景郁就先昂起了她的下巴。 她平静从容,她明知故问,蹙起的眉头痕迹明显:“鹿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事实证明,这样生分的称呼的确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鹿昭听着,握着盛景郁手腕的手不受控的紧了一下,她在跟酒精抗争,也在遏制着自己脾气,压低着声音,对盛景郁道:“你病才好了几天,怎么就来这里喝酒了,她程辛不是医生吗?连这也不替你想吗?你怎么能来这里?” 可盛景郁似乎并不想鹿昭这般好的控制着自己。 她抬眸看向鹿昭,语气淡淡的将她的话捡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你是想说我怎么能来这里,还是想说,我怎么能跟程辛来这里?” 从路灯的角度看过去,鹿昭的影子已然将盛景郁完全笼罩。 她应该是那个上位者,可实际上抬头仰视着她的盛景郁才是那个上位者。 只是简单的一个反问,就挑明起了鹿昭刚刚没有遏制住自己的原因。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唇瓣拨开的语气低沉不详:“你故意的。” “难道我就能保证我一定会在这里碰到你吗?”盛景郁轻声反问道。 要说是故意,盛景郁的确是故意的。 但也不全是。 除了死亡,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盛景郁只是看到了这家鹿昭经常去的酒吧发的今晚景韵专场的宣传,想起了她跟鹿昭第 一次见面的事情。 鹿昭来,或者不来,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是一半一半。 但就是百分之五十,甚至几率更甚的事情,盛景郁都要去试一试。 她有必须要说的话亲口说给鹿昭。 尤其是刚刚只是看到了程辛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变得这样不顾一切的鹿昭。 这么想着,盛景郁的手腕就慢慢的绕出了鹿昭的手。 只是那划过的手指并没有着急离开刚刚禁锢着她的手掌,前些日刚刚修剪好的指甲已然长出了一点,圆润而平滑的略过内侧的掌心。 一下一下,一寸一寸。 指甲轻轻的剐蹭带着细微的痒意,在这原本应该令人神经感知麻木的冬夜里,相反其道的异常敏感。 本就被酒精烘的满是热意的心脏跳的更快了,鹿昭还站在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盛景郁刚刚的反问,盛景郁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鹿小姐,你给我的苹果,我昨天就已经吃完了。” 这句话似是在解释盛景郁今天之所以会跟程辛来这里的原因,也是在提醒鹿昭,盛景郁的确是懂她的那个人。 于是鹿昭反手就又握住了那只刚刚一直徘徊自己掌心的手:“那我带你去买。” 可盛景郁却没有要跟鹿昭离开的意思,反而接着问道:“鹿小姐不问一问我想不想要吗?” “鹿小姐怎么就觉得你给我的苹果,你替我做的决定就是最好的?” 盛景郁反声质问着自己,闪烁的灯光折着她眸子里的破碎。 鹿昭知道这样的隐瞒对盛景郁来说是极不公平的,可她也在这之前就跟盛明朝做了约定。 鹿絮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结束。 像她跟司了了这样的人要杀透才行,不然事后任何时候她们都能找尽一切办法的翻过来,继续抹黑秦曦,继续颠倒黑白。 盛景郁这话里有话,鹿昭听得明白。 酒精吞噬着她的大脑,可理智还在。 鹿昭知道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也正因如此,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现在快要痛死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是被分成了两半,可现在才发觉自己实际上是被揉碎了,被泼洒在了空中。 她的心从始至终都是属于盛景郁的。 可风不要她留,可冬夜的冷气不让她留,吹得她四散分离,心神扭曲。 人迹罕至的小巷像是被这夜的温度冻住了一般,僵持的影子一动不动。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鹿昭眼神里的变化,接着她刚刚反问的话,继续道:“其实有时候想想,医生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不会是S,但身为医生的话,对我这样的人是方便了唔……” 盛景郁分析着,只是程辛的好还没有被她说完,接着就鹿昭堵住了嘴。 在冬夜里最应该的,就是密不透风。 鹿昭倾压过来的吻完全没有了规律,她死死将盛景郁的唇封缄,空垂着的手捏 过了她的下巴, ?_[(, 都要她接受自己的吻。 这夜里很安静,只有吞咽的呜咽小小的响着。 即使没有海风,盛景郁还是感觉到了有风卷起的浪涛拍过来,将她挺直站立的双腿打的发软。 而就在盛景郁快要脱力的时候,那熟悉的掌温还是敷了过来。 灼热的吐息在冬夜里团成一团,鹿昭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盛景郁,对她问道:“所以医生Alpha才是你的第一选择是吗?” 盛景郁被吻的乱了节奏,回答的句子里沉沉缠着呼吸:“不唔……不是……” 鹿昭却并不满意盛景郁的这个回答,噙着她的唇,不肯罢休的追问道:“那是什么,什么样的Alpha会是你的第一选择。” 话音落下,盛景郁的唇就又被封住了。 似乎是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在害怕,干脆用这样的方式要她默认选择自己。 可倏然的,鹿昭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 明明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许诺给盛景郁,却想要得到她的爱。 简直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蓦然间,鹿昭吻着盛景郁的力气松了几分。 而盛景郁仰头注视着鹿昭,那从刚刚的接吻中就在挣扎的喉咙震颤出了一个字:“……你。” 寒风穿过小巷,冷的刺骨。 鹿昭却感觉自己被人捧过了一团热意,她不安的暴戾被轻盈的一个单字镇压了下来,酒精放大的不止有她的情绪,还有神经。 盛景郁吞咽了一下,瞳子始终都与鹿昭对视着。 她的手扶过鹿昭的手臂,沾着水渍的眼睫在路灯下折过一抹温柔:“不管你是什么样的Alpha,不管你是不是Alpha,你都是我的第一选择。” 扑通、扑通。 鹿昭的耳边全是她心跳的声音。 她爱盛景郁,甚至比爱自己还要爱盛景郁。 停下来的吻化作了相拥的力气,那揽过盛景郁腰肢的手臂正一点一点的将她推抱进鹿昭的怀里,一点一点的收紧,却又害怕她被自己弄疼,不得不控制住力气。 这一瞬间,盛景郁终于算是可以确定了。 她将自己的下巴轻轻放在鹿昭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收购鹿氏集团是我爸爸一早就定下的目标。小姩前不久把计划书给我看过了,早在去年夏天,他们就已经在做前期准备工作了。不管你有没有跟爸爸做交易,他都会选在这个时候向鹿絮下手的。” 鹿昭听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一颗心跳的疯狂又混乱。 而盛景郁接着握住了她的手。 她帮她稳着心神,轻声问道:“所以,告诉我,你的腺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你的信息素可以救我,也可以毁掉我,就像我的父母那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鹿昭眼里的不可思议更多了。 她就 这样看着盛景郁, 想象不到她是怎样在所有人都瞒着她的情况下, 推断出这些事情的。 鹿昭想她这样不算违反跟盛明朝的约定。 冷风中的唇瓣被迅速干涸,开口的艰难,同时却又是这些日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的……小心!” 可是就在鹿昭要告诉盛景郁的瞬间,她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 忽闪忽灭的路灯在这一瞬间迎来了它规律性的灭,盛景郁视线一黑。 她感觉有一道冷风刮过她的侧脸,整个人被鹿昭带着,护在了怀里。 “哐当!” 一声长棒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盛景郁失去了拉扯着她的力,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感觉到腺体隐隐闷沉的突跳,顷刻间海风的味道在这狭窄的巷子里暴起,似乎就要掀翻这昏暗的地方。 灯光亮起的瞬间,鹿昭反应奇快的薅住了刚刚手持长棍朝盛景郁袭来的那人。 似乎是没有见过这样凛冽的信息素,那人被压制着,失去了再次袭击的力气,瞬间就慌了。 他拼死挣扎,最终在被鹿昭的手指划出三道血印后,连滚带爬的仓皇逃离了现场。 盛景郁心一直在失衡的疯狂跳动着,她抵着脖颈后方的突跳,心有余悸的朝鹿昭走了:“阿昭,你有没有事啊。” 鹿昭此刻正侧倚在墙上,似乎在扣押刚刚那人中有些脱力。 但想来这也无妨,接着她就要摇头回应。 也是这一瞬间,一阵眩晕劈天盖地的朝鹿昭涌来过来。 她的腿一下就软了。 “阿昭!” 盛景郁瞬间大惊失色,飞奔着朝鹿昭跑去,赶在她跌倒的前一秒托住了她。 可接着,盛景郁的动作顿住了。 她兀的感觉自己露出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洇湿了,顺着流到她的掌心。 路灯忽明忽暗的,盛景郁动作迟缓的将自己手拿到面前。 在这黑暗冬夜下,血折射着刺眼的光亮。! 第一百三十章 白炽灯直直落下,不停拨扰着下方紧闭的双眼。 终于在某个瞬间,那双眼终于不堪其扰,沉沉缓缓的睁了开来。 鹿昭醒了,却是感觉自己好像陷进了一潭泥浆。 这床太窄,侧躺的姿势也实在是算不上多舒服,可她就是使不上力气,四肢酸软的,像是被人挑去了筋脉一样。 头顶的灯也不友好,白炽的光亮过于刺眼,让她睁眼都睁得艰难。 挣扎了好一阵,鹿昭才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有提子的味道,那是属于盛景郁的,而她此时正坐在自己正对着的座位上,眼角眉梢晕染开的都是紧张。 鹿昭感觉自己脑袋发疼,回忆来的顿顿的。 她想了好一会,但好像也没有多久,一个拿着棒球棍悄声过来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啊,她刚刚保护盛景郁来着。 好像……还替盛景郁挡下了一击。 鹿昭敏锐感觉到自己似乎在移动,她身下的床近乎就要跟盛景郁坐着的位置靠在一起。 这样狭窄的空间不会是什么房间,应该是救护车。 “醒了?不要再睡下去,听到没有?” 这么想着,鹿昭的身后就传来了程辛的声音。 而腺体也在她的后方。 好像终于是找到了一切疼痛的源头,四面八方投映来的疼意凝聚在了这一点,源源不断的从鹿昭的腺体处传来,像是被锥子狠狠地刺了进去,又像是被万吨卡车重重碾过。 止痛剂已经不管事了,鹿昭痛的唇瓣都在发抖。 似乎也正因此,她还是想睡的,可她还有记挂着的要紧事没说,挣扎着将被压在身下的手对着盛景郁努力抬了起来:“皮……肤,组织。你有……受伤?” 两件事被鹿昭挤在了一句话里,吃力,破碎。 她还在记挂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更念着盛景郁的安危。 鹿昭抬着眸子,似乎是担心自己这样吃力的表述盛景郁不好明白,那对琥珀里装满了担忧。 盛景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宝石打磨锋利的棱角划过一样,真的很难想象,鹿昭都这样了,她念着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盛景郁轻轻吸了口气,压了压心神,这才对鹿昭开口:“我明白。我会保存好,我也没事。” 说到这里,盛景郁抬手拂过了鹿昭的额发,又接着对她道:“乔医生刚刚给你来了一通电话,是我接起得,她现在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你保护了我,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昭。” 救护车里的暖风开的很足,盛景郁的掌心都是温热的。 鹿昭终于是从疼意中感觉到了几分温和的安抚与缓解,静静的同她贴着,只是倒映着盛景郁清晰的模样的瞳子多了几分晦暗。 鹿昭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这个口子,还是从她这里开的。 不知道是不是对话跟思绪消 耗了人太多体力,鹿昭呼吸渐沉。 “”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鹿昭侧脸枕着盛景郁的手掌,蓦的就痴痴地笑了:“怎么办,你这样……说的我更害怕了……更想睡了呢……” 语不成句,断字也断得不是位置。 鹿昭开玩笑说着,可盛景郁明白,往往这样出来的,很多都是真话。 救护车不比手术室,刚刚鹿昭已经昏迷了十分钟,不能再睡下去了。 盛景郁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冬夜刮骨的冷意,她大脑飞速运转着,终是想到了刚刚她在小巷故意激鹿昭的话跟成果,接着就轻捏着鹿昭的脸,对她道:“阿昭,你要是睡了,我就去找别的Alpha了。” 这话让鹿昭昏昏沉沉的提起了几分精神,像只失落小狗,呜咽着埋怨:“唔……你好残忍。” 盛景郁点头:“是啊,我就是这么残忍。” 鹿昭却有些自暴自弃:“嗯残忍……反正,反正我也看不见了……” 这是盛景郁不允许,她接着就又道:“你看得见的。我会带着她去你坟前祭拜。” “盛景郁……”挣扎着,鹿昭的声音比刚刚高了许多,在她的恼意之下,是满眼的委屈,“你不要太,太过分了!怎么……你怎么能这样……渣O。” “是啊,我就是这样薄情寡义。”鹿昭的话,盛景郁照单全收,甚至还帮她延伸,“你要是不睡,我会一直在你身旁,如果你睡过去了,我说不定就会这么做了。” 鹿昭听到这里,或许是太疼了,眼泪蓦地就从她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她软绵绵的枕着盛景郁的手掌,一颗脑袋沉甸甸的全都压在了上面,表示道:“这,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盛景郁点点头,抬手替鹿昭擦拭着眼泪,捧着她的脸,轻声安慰着,“乖,很快就到医院了。” 鹿昭也不知道从出事的酒吧到程辛的医院究竟有多远,她就这样躺在这窄窄的急救床上,抬头望着,借光数着盛景郁的眼睫。 过曝的光将那一束束的眼睫均匀的染成金色,配合着那灰银色的瞳子,是冷调的优雅,就像从西方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女神。 时间的界线变得模糊之又模糊,也不知道是过了几个红绿灯,又或者她们的车子现在还停在红灯下的路口,鹿昭感觉程辛给自己的药物起作用了,在某个临界点上,她的精神恢复了些。 盛景郁感觉自己垂下的袖口被人扯动着,低头就看到鹿昭正看着自己。 那苍白的唇瓣上下一拨,声音比刚刚清晰些:“盛景郁。” “怎么了?”盛景郁轻声回应着,将自己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鹿昭身上。 “你真的会找别的Alpha吗?”鹿昭问道。 盛景郁还停留在刚刚不让鹿昭睡着的阶段,轻哼着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你睡过去了,我就只能找别的 Alpha了。” 霎时间,鹿昭的鼻尖就被倒灌进了一阵冷风,酸胀拧痛全都挤在了一起。 这样的疼似乎来的比刚刚止血还要难以忍受,鹿昭那原本笔直放着的腿慢慢瑟缩在了一起,一点一点的,像是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小婴儿。 白炽灯的光依旧刺的人眼疼,鹿昭目不转睛的看着盛景郁,说话间眼眶里的泪水就更多了些:“我的意思是说,你除了我,其他Alpha也可以吗?” “忘记曾经爱过我也可以吗?” 刚刚只关注着不要鹿昭睡着,盛景郁也是现在才察觉出鹿昭情绪的不对劲。 那怕就是刚才,鹿昭的眼泪好像也并不是因为伤口处理止血来的太过疼痛,她是听到了自己说自己会在她睡去死后再找别的Alpha,是意识到她真的会被自己忘记才流出了眼泪。 她的占有欲跟刚刚在巷子里时一模一样,甚至有增无减。 盛景郁心兀的就被拧了一下。 鹿昭的身边没有任何亲人,或者说没有任何爱她爱到极致的亲人。鹿絮、司了了之类的自然不用说,她的爷爷秦倖觉也是爱权利金钱胜过爱她。 爱她的人都走了,无亲无故。 她就像是没有根的漂萍,被水流裹挟着,无声的飘远,无声的离开,永远都是被排在后位的那个选择。 除了在自己这里。 如果自己也不记得她了,那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她了。 鹿昭的这个问题,或许也可以换一种问法。 ——“老师会救我吗?”,“如果有一天我被恶龙抓走了,老师会救我吗?” 等了好一会没听到盛景郁的答案,鹿昭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 她握住盛景郁的手,偏执的又委屈的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这个问题对你很难吗?还是说你是在权衡?” 鹿昭问的声音比刚刚大了些,而再次听到这个问题,程辛也抬起了头。 并不宽敞的车厢里有着两双眼睛,它们都在等待盛景郁的回答。 可盛景郁始终有且只有一个回答。 “不难。” 盛景郁轻轻拨动了唇瓣,那冷清的瞳子在光下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清澈,瞳孔的中央只有鹿昭一个,就像过去两次,鹿昭问盛景郁会不会救她一样:“我只要你。” 话音落下,盛景郁就俯身凑下去,温温柔柔的吻了吻鹿昭。 这人的唇香香又软软的,像是塞了一颗饱满的提子到鹿昭的嘴巴里。 鹿昭懵了一下,干涩的唇轻轻咂巴了两下,有些意外,更多是惊喜。 可就是这样的暧昧,鹿昭却不信了。 她脑袋很乱,脸上还挂着泪珠,疼痛挤满了她的大脑要她没什么思考的能力。 而酒精得势,接着就使她神情一变,对盛景郁“哼”了一声:“你这个渣O,现在是不是看我现在状态好了,所以又说这些话来唬我?” 盛景郁的手还放在鹿 昭脸下,拇指轻揉了揉她的脸,一边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回道:“我哪里敢啊。” “你不敢?你不哪里不敢了……” 鹿昭说着就歪了下脑袋,她的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也不顾忌着身后还有一个人在,张口就对盛景郁道:“屁股都被你看了……呜呜呜呜……这可是我一个Alpha的清白,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么说着,鹿昭还不忘迎合前文,最后在结尾眼神幽怨的给盛景郁丢去了一个称呼:“渣O。” “……不要乱说。”挣扎了好一阵,盛景郁才从嘴巴里挣出了这么一句没有任何力气的否认。 而是多年来,盛景郁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个空间令她这样局促过,也从没这么后悔用别的Alpha来激鹿昭。 所幸上天怜惜她,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捂住鹿昭嘴巴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一侧的门也紧接着被人打开了:“哗啦——” 冬日的夜色下站着几位早就准备好的医生护士:“程医生,手术室都已经准备好了。” “好。”程辛点点头跟着移动担架下了车。 她的神情平静到了极致,似乎刚刚跟这两个人不在一个次元一样。 尽管午夜后的世界彻底迎来了寂静,可医院却依旧忙碌着。 手术室的灯持续亮着,两侧的等候区孤零零落着一道影子。 即使程辛预计手术要进行大几个小时,盛景郁依旧没有选择离开休息。 她就这样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手机的屏幕亮着,不停有消息进来。 这一次除了陈安妮跟宸宸,还有多了一个盛景姩。 刚刚送去手术室前,鹿昭还惦记着她指甲中的皮肤组织,而盛景郁也不会忘记这件事,背后的人她是一定要查的。 手术室前的计时器一下一下的将时间推着前进,难熬,却也转瞬即逝。 现在陈安妮跟盛景姩分别都拿到了一定的线索,她们的最后一条消息都是有了头绪,要去开展调查了。 万事开头难,算是过了。 盛景郁微微朝后背的墙上靠了过去,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在这不被人注意的时候闭了闭眼。 消毒水的味道飘进此刻漆黑的世界,回忆像是杀到了小时候,杀到了那个她也是染了一手血的时候。 鹿昭,不可以。 紧紧地,盛景郁握着的手交叉叠扣在了一起。 那拱起的手掌就像是在祈祷。 可她祈祷的又是哪路神佛呢? 哪路都好。 只要能救得了鹿昭,保她平安,她一定镀金身供长灯。 “哒哒哒……” 而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的耳边传来了沉沉的脚步声。 她似乎有所感知,兀的朝声音传来的一侧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走廊尽头站着一道身影,黑色的长风衣没有压住这人的气场,反而来的迫人。 盛明朝一步一步,朝盛景郁,朝 鹿昭所在的手术室靠近。 盛景郁眼睛里顿时树起了警惕,她表现的意外,问道:“爸爸怎么来了?” “刚刚在南岗办事,顺路过来。” 盛明朝不紧不慢的回答着,看了一眼手术室,“鹿小姐跟你,又见面了。” “是我主动找的她。”盛景郁道。 她就这样站在盛明朝的面前,矮他一个头的抬头仰视。 可两道影子印在墙上,相对而立的,却谁也不输气场。 “刚刚路上,程辛都跟我讲了。”盛景郁语气平静的,率先对对盛明朝摊了牌。 盛明朝的目光顿时变了一下,只是他依旧是过去的态度,对盛景郁也还是那副解释说辞:“爸爸这是从你的角度出发,给你选的最好的未来。”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最好的。”盛景郁不然,提醒着盛明朝,鹿昭对自己的意义,“爸爸,你不要忘记,如果没有鹿昭,我现在就是死人一个。” “所以我也给予了她适当补偿。”盛明朝黑了脸,沉声道,“而她现在做的是在违反条约。” “我说这位盛先生,你能不能先搞搞清楚情况,是有人要袭击你的宝贝女儿,我们小鹿这属于见义勇为好吗?” 就在盛明朝驳斥盛景郁,痛呵鹿昭的时候,一道乖张轻巧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乔倪提着个箱子,羽绒服帽子上的毛飞的凌乱。 她看起来风尘仆仆,却又不失气场,微昂的下巴写满了Omega骄矜,就这样毫不畏惧的看着身为顶级Alpha盛明朝。 盛明朝被这人突然的打断搞不明白了,涵养让他先开口问道:“您是?” “我是鹿昭的主治医生,我叫乔倪。”乔倪抱臂,并没有要跟盛明朝握手交好的意思。 她这人就是这样,四十多岁了依旧是十几岁时的活法,做事乖张骄矜,却极富有正义感。 所以听到盛景郁的消息就立刻收拾东西,连夜打电话给好友,借她的私人飞机飞了过来。 “鹿昭为了跟你的女儿可以在一起有个未来,她都甘愿降级。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大出血。”乔倪借着刚刚盛明朝的话,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反问着他,“你说说这样的行为,你该用怎样的金钱去补偿她?” 刚刚一路走过来,听着盛明朝说的那些的话,乔倪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怒气,警告自己即使这人比自己小也不能动手,不然小鹿就彻底不好跟盛景郁在一起了,接着开口对盛明朝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我现在问你,如果你那个时候也有这样的研究技术,你会选择这样做吗?” 要知道S级对于Alpha或者Omega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这样的等级无论是洞察力先天体力,甚至与寿命都远高于其他人,是天生的统治者,是最无情的野心家。 被盛明朝放在人生前列的第一目标,始终都是他的商业帝国。 乔倪的这个问题,无疑是一高 跟鞋踢在了他心口的那可刺上, 愠怒不来, 只有沉默。 而盛景郁也是这才知道鹿昭为什么会被棒球棒打到就出血不止,眼神里的慌张遏制不住:“您说什么?鹿昭她……” “你就是盛小姐吧。”乔倪听到盛景郁,不再理睬盛明朝,转头就看向了她,连带着声音都比刚才温柔了。 她用一种长辈跟主治医生的温和握了握盛景郁的手,对她安抚道:“别担心,虽然这个手术我之前都是用做处理实验中获取的信息素因子,不说上千次,也差不多了,还没有出现过什么副作用,您放心就好了。” 可盛景郁并不能安心:“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 她努力搜刮着自己之前治疗腺体病症的时候,从程辛那里学来的知识,不遗余力的抛给乔倪:“之前我病发的时候,也是信息素等级过高不好控制,但我的主治医生后期还是帮我稳定住了。” “这样……”乔倪听着不由得目光顿了一下,跟前不久安岑曾对自己夸赞叹息的某位医生对上了,“术业有专攻,这方面要想短时间内有所突破,得看那位程医生的意愿了。” 就这么说着,手术室的灯变了。 绿灯亮起的瞬间,程辛从门里走了出来,她身上是干净的白大褂,似乎预示着这场手术的干净利落:“手术很成功,腺体失控的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出血点也已经缝合完毕,过一会就能醒过来了。” 盛景郁听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她想要对程辛说什么的时候,程辛朝着口袋看向了还提着箱子的乔倪:“乔医生,我可以的。” 就在刚刚要抬脚按下开门开关的时候,程辛站在门后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她感觉自己站在那道门前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可下定决心却是一瞬的事情:“我刚刚在手术的时候看出来了您对鹿□□素净化的方案,我觉得我能帮您将这个方案更完善起来。” 说到这里,程辛沉了一口气。 她看着乔倪,又将视线转向了盛景郁,带着当初救治她时的温和语气,保证着鹿昭接下来的治疗:“我会跟乔医生一起,在弱化鹿□□素的同时,避免她的降级。” 乔倪听着倒是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唇角扬了扬:“这才是医生。” . 午夜过半,天边擦亮了一抹曙光。 可世界还是寂静的,曙光对某些人来说格外刺眼。 “什么?跑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划过房间,吴霭看着凌晨拜访的助理,兀的站起身来,“你是做什么吃的?!我就让你们去做这么一件事,就做成这样!” 今年下半年,鹿昭出尽了风头。 临近新年时,景韵又冒了出来。 一个鹿昭就够她烦心的了,景韵还出来了。 吴霭还在这里规划着自己来年的夺奖目标,转瞬间希望全无。 不甘,愤怒,甚至有一种无望。 吴霭恨恨的看着跨 年演唱会的舞台,被景韵压了十多年的她从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想要这两人起码消失一个。 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吴霭知道了景韵腺体刚刚做过手术的事情。 所以她千叮万嘱的吩咐,要人如何对景韵下手。 可还是…… 可还是失败了!还差点被鹿昭擒拿! 吴霭气的摔了一桌子的杯子,助理看着害怕,硬着头皮问道:“那这样……我们的通稿之后还发吗?是不是去通知那些……” “发,为什么不发?” 助理没说完,接着就被吴霭打断了。 这人的脸上近乎有一种癫狂,阴恻的令人害怕:“司了了的书都写完了,当然要发!她现在一个垂死病中的人,哪还有嘴巴反驳啊?她倒了……景韵也长久不了!” “嗡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吴霭手机响了。 助理看不到手机屏幕里跳动的名字,只是接下来她就看到吴霭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吴霭简单的在屏幕里敲了几个字过去,似乎又恢复正常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刚刚发疯甩乱的头发,温和的对助理叮嘱道:“我出去一下,你回去就好好休息一晚吧,相信今天过后,咱们就有的了。” 可外面天还黑着,助理有些不放心:“要不要我陪您。” “不用,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吴霭轻蔑的拒绝了助理的好意,说着就拿起了玄关处的车钥匙开门而去。 凌晨的市中心街道带着一种快要苏醒的寂静,吴霭跟那边的人发去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这才不紧不慢的在停车场停好了车。 她踩着高跟鞋,肆意嗅着新一天的崭新空气,她心情大好,却又实在算不上多么守法的,无视着不远处的人行道,准备要横穿马路去到对面的公园。 “滴滴滴——” 贯穿长街的,传来一声重型汽车的长笛鸣示的声音。 吴霭猛地转头看去,光亮刺眼翻白的刺进她的眼睛。 干枯的树枝发出微弱的声响,午夜后才被允许进入城市中心的渣土车压着超速线的疾驰而过。 接着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刹车痕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当太阳的第一亮光照亮清晨的大地,娱乐圈迎来了空前爆炸的新闻。 热搜头版头条,娱乐八卦争相报道,就连车载电台都在议论这件事。 ——吴霭于今日凌晨遭遇意外事故,渣土车司机当场报警自首。现在吴霭人还在抢救当中,据知情人士透露,吴霭颅内出血,身上粉碎性骨折不下七处,伤势情况着实不容乐观。 新年才刚刚过去半个月,一片朝气蓬勃下出现这样的新闻实在是令所有人震惊。 吴霭就这样完成了她跨年时许下的登榜热一的心愿,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吴霭这年树敌颇多,事情一出不少对家趁机在给她倒油。 这件事的扩散速度远比过去的爆炸新闻快速的多,盛景郁出电梯一路走过来,就注意到连高级病区的护士都忍不住在小声议论这件事情。 “当当。” 轻敲了两下门,盛景郁推开了鹿昭病房的门。 六点的时候,鹿昭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刚刚输完液,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低垂下的眼睫透着语意不明的晦涩。 盛景郁敏锐的注意到了鹿昭这抹情绪,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了一侧的床头柜上,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要不要吃甜粥?最近你都不用跑通告,可以稍稍放纵一些,甜品也有助于心情放松。” 热气裹着丝缕清香飘到鹿昭的鼻尖,给寂寥的冬日多了一份温暖。 她听着盛景郁别有用意的话,抬头又对她问了一遍:“心情也会变好吗?” “当然。”盛景郁点点头,从下方柜子里拿出了一只碗,“不过与其把心情寄托在食物上,不如说给我听听。” 日光从窗侧落下,白瓷透亮,衬得人手指细致。 盛景郁的眼瞳在这光下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温柔,就像是冬日里的雪。 鹿昭听着轻抿了下唇,对盛景郁问道:“昨晚的袭击是不是跟吴霭有关?” 四目相对,鹿昭的问题问的隐晦。 两下时间点挨的太过巧合,一前一后很难不让人想成报复。 鹿昭刚刚看到吴霭出事的新闻时,心里是有一种不道德的快意的。 可接着她由昨晚的判断就联想到了这一层,心下顿时铺满了忧虑。 她知道盛景郁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却又害怕昨晚的事会让她成为被怀疑的对象,甚至于被人栽赃嫁祸的对象。 是的,鹿昭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吴霭这件事属于新闻报道的“意外”。 而盛景郁也听出了鹿昭的这一层晦涩,还有她对自己的担心,先是点头回答了鹿昭刚刚的问题:“是啊。” 接着她又闲聊一般的,跟鹿昭分享着由这件事延伸出的今早刚发生的事情:“刚刚小姩还给我发了好一顿牢骚,说她昨天忙了一晚上,结果一早醒来发现始作俑者遭报应,被一场意外撞的半 死不活了。”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鹿昭在一旁瞧着,不由得对盛景郁追问道:“你也真的这么觉得的吗?只是意外?” “不然呢?”盛景郁说着就抬手扭了鹿昭的脸一下,“新闻报道上都说了,是她不遵守交通规则当街横穿马路,渣土车司机又违规深夜超速。” 说到这里,盛景郁温和的眼神就变了一下。 那灰银的瞳子里浮现出了久违的平静认真,一字一句的对鹿昭道:“阿昭,这件事跟你无关,你不用烦恼的。” 鹿昭却依旧不这么觉得,接着对盛景郁分析道:“可怎么解释她凌晨无缘无故出现在那个地方呢?” 这分析的一针见血,甚至还通过简单的关系抽丝剥茧:“司了了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她现在巴不得背靠吴霭这所大山呢。所以,怕是她跟鹿絮之间有了什么纠唔……” 鹿昭推断着,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抹炖至软烂沁满香甜的大米堵住了嘴巴。 盛景郁将舀了一勺甜粥,有些不讲道理的抵在了鹿昭嘴前,有些严肃的对她道:“鹿小姐,破案是警察的职责,这样浅显的线索他们不会忽略的。你一个病人,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好好养病,不要为这种人耗费心神。” 盛景郁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完全没了昔日里不紧不慢的感觉。 日光倾落在她的脸上,灰银的眸子将金色悉数纳入,明亮的刺眼,温和中还有些凶样。 盛景郁并不想让鹿昭想这些事情。 所有的顾虑现在都应是她替她做。 这么看着,鹿昭顿时乖了,一口吃下了盛景郁送来的甜粥。 只是她心里似乎还有点不甘心的,鹿昭又借着吞咽的机会,小声的用粤语嘟囔了一句:“好凶里渣O。” 可鹿昭这话说完没过一秒,盛景郁的反问接着就响起了:“那你呢?” 两个人靠得近,再小的声音都能听到。 盛景郁问了一句,接着对仗似的还道:“抛妻弃女的渣A?” 鹿昭听着这话,一下抓住了华点。 她伸手扣住盛景郁的手腕,对她审视似的“嗯?”了一声,接着别有用意的问道:“老师是不是有些用词不当啊?弃女……我们哪来的女儿L?” 那温吞的声音腾转在白瓷碗的热雾中,随着吐息的推动扑在了盛景郁的耳朵。 她眸色清冷,冷白的肌肤极容易着色,扑的一下就是殷红。 目光在闪烁回避,盛景郁对鹿昭解释道:“这是一个形容词,你不能这样拆开。” 这样的一个反应,对鹿昭来说无疑是一只飘摇的羽毛。 她们挨得这样近,离开了这些天又才刚刚和好,太阳的光线自然比昨夜的忽明忽暗的灯来的清晰,每一分都落在此刻跟她凑近了的人身上。 病房里的暖气烘得很足,盛景郁褪去大衣也只剩下了一件贴身的高领羊毛衫。 她侧影笔直, 如冬日的一柄青竹, 直落落的占据着鹿昭的视线,瘦薄而饱满。 喉咙是干的。 鹿昭偏手拉过盛景郁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可我要拆开。” 声音落下的瞬间,鹿昭迎着盛景郁的唇吻了上去。 房间里味道依旧干净,海风没有掀起,消毒水的味道安稳。 鹿昭的脖颈现在不敢太过用力,吻也是靠在调起来的床上,端坐着的样子就像是享用自己的甜品。 比起昨晚掠夺惩罚式的吻,此刻鹿昭可以说满是温柔。 盛景郁就这样被鹿昭品尝般的一口一口的轻碾过唇瓣,甜粥的香气碾过她的齿尖,令人发麻。 勺子碰撞在瓷碗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一下将盛景郁拉了回来。 她的一只手里端着粥腕,思绪却被鹿昭一根一根的拨断,颤颤的沉溺与挣扎的理智交缠,让她变得前所未有的被动。 “阿昭……不唔,行。” 挣扎着,盛景郁终于从被鹿昭封缄的唇瓣中挤出几个字。 她那湿漉漉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鹿昭,震动轻掠过舌根,接着又与胸腔处的震动连在了一起,使得鹿昭感觉病房里的温度愈发的热了起来。 “你要我不要为那种人耗费心神,怎么跟你也不行?” 鹿昭是故意的,将话题扯到了刚刚盛景郁打断自己后说的那句话上。 她缓叠过手去,顺着盛景郁的手臂,将她手里的白瓷碗放到了一旁,接着对她问道:“那你说我的心神该往哪里放?” 结尾处,鹿昭用鼻息轻轻的哼出了一声疑问:“嗯?” 温吞的热意缓慢地灼在盛景郁耳廓,鼻息交错间,没有人的呼吸是平复了的。 盛景郁知道这个问题自己不用回答,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在她腰上攀着的手就一寸一寸的将她往对方怀里带了。 日光晒得这个早上铺满了明媚,欲望似乎都被晒的直白了起来。 盛景郁有些激动,因为这个同她接吻的人不会再选择离开她了,她的太阳在昨夜里被一只委屈小狗送了回来,此刻正一点一点重新占据着自己的世界。 是温吞缱绻,是肆意妄为,鹿昭垂在床侧的手慢慢抚上了盛景郁的膝盖。 热意从掌心顺着膝盖流了进去,一下就将软得不成样子的骨骼托了起来,更加方便的让她投入进这场接吻中去。 成熟的提子在空气中迸发出一波又一波浓郁的甜味,隆冬却像是盛夏。 原本严丝合缝同裙头锁在一起的针织衫露出了边缘,褶皱堆积处抵着一只手腕,轻扶着,又轻抚着。 吻了有一会儿L,细腻的肌肤沁出了一层薄汗。 鹿昭的指尖传来了潮湿,盛景郁注意到鹿昭的嘴角在这个时候勾了起来。 盛景郁轻捋着自己的吐息,对鹿昭提醒道:“笑也没有用,这样不可能让我们有女儿L的。” “我当然不是笑这个。”鹿昭揽 着盛景郁,“我是突然觉得现在也挺好的,我被打了这么一下,腺体暂时释放不出信息素,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你,拼命控制了。” 盛景郁却眉头一皱:“这有什么好的。” 她似有幽怨,只是埋怨的声音不大:“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 呼吸还没缓过来,鹿昭的思绪也有点直。 她没明白过盛景郁的意思来,接着问道:“我这不就是在为你考虑吗?” 盛景郁抬头看着鹿昭,见她真是一副不懂的模样,长颈倾侧,在她耳边直白表示道:“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闻到你的味道了,阿昭。” 鹿昭听到这话,不由得脸热了一下。 只是昨晚她在盛景郁昨晚那好一顿的哄骗后,心里就埋了下种子,潜意识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跟某个不存在的Alpha较劲。 刚刚接吻时扶着盛景郁腰肢的手还停留着,接着鹿昭就顺着那腰肢轻捏上她脊柱侧的皮骨,轻抚着,又轻声问道:“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的味道怎么样。” “喜欢。” 舌尖抵过口腔上颚,毫不避讳,干净利落。 盛景郁就这样将这两个字送到了鹿昭耳中,接着双手捧过鹿昭的小脸,目光认真而热切,一颗一颗的堆满了真心:“我现在可以感受到很多人的味道,可我最喜欢的,还是你的。” “你知唔知,我好中意你啊,鹿小姐。” 盛景郁对鹿昭念着,眼睛一度一度的弯了起来。 浓郁的爱意盛不下弯起的小舟,一颗一颗落在鹿昭的脸上,心口。 这算是表白吗? 鹿昭就这样注视着盛景郁的眼睛,心已经跳的快要飞出去了。 而她的手还在揽着盛景郁的腰肢,她的脉搏同她的血管相抵,纵然这人看上去平静到了极致,可共振的脉搏还是骗不了人。 分不清谁先主动的,吻来的自然而然。 两个人都没跟对方讲道理,却又像是在讲道理。 略过着又互相给予着,潮湿的舌尖抵过的温柔,甜粥染了苦艾的酒意,酿出了些米醉。 这还是鹿昭第一次尝到提子味道的酒酿,垂下的手不由得攀上了盛景郁的脖颈。 她在将她的力借给她,好让她更加投入的同自己接吻,却也禁锢了她,要她只能同自己酿米醉。 而盛景郁完全没有反抗,合谋着,有几滴泪又控制不住的沁了出来,就像是要将自己融到鹿昭的身体里去似的。 也是顾忌着鹿昭的身体,两个人都没有吻的太过。 临了,鹿昭还念念不忘的抵着盛景郁揉红的唇瓣,也对她轻念道:“那你知唔知,我也好中意你啊,盛小姐。” 盛景郁勾起了几分唇瓣,回吻着,也回答着:“我知啊。” “咔哒。” “哎呀,今天这是个什么好日……” 房间里的温存还没散去,开门的声音就兀的划破了一室安静。 乔倪推门走进来,声音断在了半空中。 鹿昭跟盛景郁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去。 却见乔倪左边站着一个盛明朝,右边站着一个秦倖觉。!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今儿一早的时候,天边聚集着的云还有点要下雪的迹象,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日光直落落的打进来,每一处角落铺着明亮,使得整个空间清晰的一览无余。 自然也包括床头那对挨靠在一起的影子。 屋里屋外的人都没有料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幅场景,四下里安静到了极致。 太阳不仅将鹿昭抚在盛景郁后背的手勾勒的清晰,就连盛明朝跟秦倖觉脸上表情都勾勒的一个赛一个的精彩。 那可是他从小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女儿,就这么被人家给撬走了? 堂堂医院,最是应该清心寡欲的地方,怎么……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盛明朝就这样站在门口,下颌线随着牙齿咬紧的力度而逐渐紧绷。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忍耐了又忍耐,才没有当场发作。 而仅隔着一人距离的秦倖觉也是跟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当初那样苦口婆心的跟盛景郁说了鹿昭的事,拜托她帮忙给阿昭找一个合适的Omega。 怎么,怎么那个Omega成了盛老师她自己了呢? 她们可是师生关系啊。 这不是有悖道德吗?! 秦倖觉那有些腐朽的老思想在他脑海里掀起了一阵摧枯拉朽的风暴。 可接着他的理智就慢慢从风暴中重新上线,其实除去这层外在关系,这位盛老师也的确是个很不错的Omega。 盘靓条顺,人品贵重。 就是替鹿昭物色过无数未来伴侣的秦倖觉,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要是硬说,就是盛老师的这个爸爸太商人了,跟个油狐狸似的。 但人无完人嘛,更何况她这个爸爸现在看来好像也左右不了她,她也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 而且小昭从小不就昭告天下的喊着要娶景韵吗? 鹿昭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但秦倖觉是知道的。 自从她妈妈秦曦去世后,“景韵”就不再只是鹿昭的目标,还成了她的另一根精神支柱。 当初鹿昭毅然决然的进到这个圈子,多半也是有这个人的影响。 一步步的把自己从泥潭里拯救出来,一步步的去靠近去变成自己的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还好了。 不对,应该是很好了。 这么想着,秦倖觉的眼中的恼意就逐渐消退了下去。 站在门口的两位Alpha就这样暗自消化着自己的情绪,只留下乔倪一个Omega左右为难。 她紧握着手里的门把手,是真的很想退出去重新开门,给大家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最后还是盛景郁率先打破了这一瞬的停滞。 布料摩擦过指腹,落在鹿昭脖颈后方的手朝前环过,就这样不紧不慢的给她整理着有些不堪入目的衣领。 墙上的影子分开了清晰的边界,盛景郁起身回 看, 用一种极其温和有礼且轻描淡写的语气对站在门口的乔倪讲道:“以后进来的时候, 还请乔医生敲一下门。” 这话是结束刚刚漫长尴尬的转折,乔倪怎么会让它掉到地上,接着连连点头:“啊,对,是应该敲门的!主要是我刚刚太兴奋了,给忘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盛景郁听着乔倪的话,敏锐的捕捉到了她中间的解释,接着问道:“乔医生这样激动,是跟程辛一起的研究有什么突破了吗?” “对。”话题转到了乔倪的舒适区,她也没了刚才尴尬到脚趾抓地的感觉,声音都轻快了,“程辛这小丫头挺有天赋的,我之前就有研究过中医,没想到她已经践行中西结合的方式很久了。昨晚做完手术我就跟她做了模拟,结果很理想。” “中西结合?”鹿昭听到这个词眼睛亮了一下,“是不用进行手术了吗?” “不用反复进行手术了。”乔倪道,“我们目前设计的治疗方案是手术为辅,同时使用药物进行调整干涉,整个过程都倾向于配合中医的调养来进行调整,最终目的是将你的体内大环境调养到一个平衡温和的阶段。” 乔倪表述的还算条理清晰,只是有一些术语鹿昭听着云里雾里,不由得小声感叹了一句:“好玄幻啊。” 秦倖觉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呵道:“小昭,这都是中医的门道,不要胡说。” “我就是感慨一声嘛。”鹿昭不服气,习惯性顶嘴,接着她就看着走进来的秦倖觉,跟他打了一个迟到的招呼:“爷爷,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秦倖觉背着手,对鹿昭中气十足的“哼”了一声:“没风,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出那么大事,你还想瞒我不成?” 不愧是斗智斗勇的爷孙俩,秦倖觉对鹿昭的想法是一猜就透。 鹿昭有些心虚,弱弱的来了一句:“哪有……” 这么说着,鹿昭就在脸上扬起了笑容,转移话题般的对秦倖觉关心了起来:“而且爷爷,你最近挺忙的吧?” “托你的福,公司没倒闭。”秦倖觉道。 鹿昭却不然。 她对于秦倖觉跟盛明朝接下来的合作还是有些担忧,暗示着,也试探起了跟秦倖觉一同来的那人:“这哪是我的功劳,这分明是盛先生的功劳。” 盛明朝眼瞳微怔,根本没想到鹿昭还会主动把话题抛给他。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刚刚亲吻自己女儿的Alpha,刚刚进门时骤然积累起的情绪此刻已然消解了大半,声音由内而外的沉稳:“还是鹿小姐功劳大一些,要不是因为有鹿小姐,也不会促成我们现在的合作。”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盛明朝的态度暗示着他不会因为鹿昭撤出合作。 毕竟合作就要收尾,这样的举动对他来说是场得不偿失的赔本买卖,更何况…… 再不想承认,盛明朝的眸子还是不得不将鹿昭跟盛景郁划分在一处视线。 他这些天也想了很多,刚刚走来听乔倪阐述自己的想 法,他就有话要说,是特意留到现在的:“过去为着小郁的事,我在国内国外都有搜罗存储一些药草,接下来治疗若是有什么寻不到的药材,乔医生可以随时联系我。” 盛明朝这声音四平八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感情。 鹿昭听着却不由得看向了盛景郁。 听话听音。 盛明朝将给盛景郁的药同自己共享,就表明他不再驱赶自己了。 甚至于他认可自己了。 这远远超过了鹿昭刚刚试探想要得到的答案。 而盛景郁此刻投向她的,温柔的视线,似乎也在印证这个答案。 鹿昭曾以为自己卑鄙,狡诈,出尔反尔,不守信用,会惹得盛明朝暴怒。 甚至就在刚刚,她还那样放肆的搂着他的女儿,在这个地方白|日|宣|淫。 大抵是盛景郁之前表现出的态度太过坚决。 而盛明朝又是那样的疼爱他这个女儿。 鹿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份心情,而乔倪作为主治医生听着更是欣喜自然,先鹿昭一步,诚心夸了盛明朝一句:“盛先生果真高风亮节。” 昨天乔倪怼得自己哑口无言,今早她又是那样对自己冷脸,现下盛明朝听到她说这句话,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甚至下意识的还在思考,这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Omega小姐是不是又在变着花的讽刺自己。 可细想了一下,盛明朝也没看出乔倪话里有话来,视线接着又转挪到了病床侧。 他不咸不淡的看了眼鹿昭,移动的视线最终还是停在了盛景郁的身上。 父女二人没什么亲昵举动,最靠近的也不过是盛明朝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盛景郁的肩上,轻握了一下:“好好照顾自己,我跟秦先生还有事要处理,午饭就不在这里留了。” “爸爸放心。”盛景郁点点头,临了又补了一句:“夜里还是凉,不要着急褪衣服。” 这话来的突然,不只是在第一句后将句号画成逗号的突然。 而是过去从来都没有过。 盛明朝不知道盛景郁怎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大抵是跟着那个坐在病床上的Alpha学的。 他生冷的心里兀的翻涌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暖意,就像是跟盛景郁的关系又回到了九岁以前。 那点头的动作顿了一下,接着更用力了几分。 盛明朝语气极度的平静,对盛景郁回道:“爸爸记得了。” 温情停留在这两个看起来有些生分的父女身上,秦倖觉跟鹿昭之间完全没有这种气氛。 小老头点了点鹿昭的手臂,暗示着,对她叮嘱道:“你也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体,听见没。” “我自己有数。”鹿昭说着,嫌弃的抱起了被秦倖觉戳着的手臂,仰头看着这个小老头,心软嘴不软,“你还是多注意注意你自己吧,六七十多的人了。” “这不用你担心,我身体比你好。”秦倖觉傲气的回道。 他这人不服老,最讨厌人拿年龄跟他说事,说着就跟鹿昭丢了句“走了啊” ,同乔倪、盛明朝一起出了门,孩子气的头也不回。 上一秒看上去还有些拥挤的病房一下空了下来,安静又回到了她的主场。 鹿昭看着又重新被关上的房门,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好像在做梦一样。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鹿昭将自己的手臂伸向了盛景郁:“阿郁,掐我一下。” “怎么,以为刚刚是在做梦啊?”就像是鹿昭肚子里的蛔虫,盛景郁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鹿昭的心里的想法。 “是啊。”鹿昭点点头,“说实话,我还真有些怕你爸爸。” 说到这里,鹿昭摸着自己的脖子纠结了一下,更正道:“也不是怕,应该说是心虚……” 盛景郁瞧着鹿昭的样子,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床边:“怎么,你还打算走啊?” “怎么可能!这次,打死我也不走!” 鹿昭高声否认,接着就搂住了盛景郁。 她将自己的下巴放到盛景郁的肩膀上,每一个字都带动着自己下巴与盛景郁的骨骼震动:“我喜欢花,所以要接受她的绚烂,更要接受她的凋零,哪怕这朵花是我。” 盛景郁明白鹿昭这话的意思,却也嫌她说的晦气。 手指勾起,一下就敲在了她的额头:“胡思乱想,真该治治你了。” 听到这话,鹿昭眼睛狡黠的弯了一下。 她就这样枕在盛景郁的肩上,笑着对她道:“其实我有不让我乱想的法子,老师要不要陪我试一试?” 盛景郁听着这声音,是觉得鹿昭大抵是没有什么正法子,可还是好奇这人会说什么,配合着问道:“什么?” “是这个……” 鹿昭这么说着,便从盛景郁的肩上抬起了头。 可她越是靠近着盛景郁的耳朵,声音却越小,湿润的唇瓣还沾着刚刚没有驱散的热意,兀的就贴了过来。 刚刚被推门打断的吻,就这样在愈发明媚的日光下接了起来。 鹿昭依旧是靠坐在病床上,那低垂着的手熟稔自然的拂过盛景郁的膝盖。 长腿被托起的自然,勉强挂在脚上的穆勒鞋轻轻晃了几下,最终还是失去平衡的掉在了地上。 而裙摆堆积着褶皱,落在了床上。 安静的房间里掩饰不了水声,像是日光太过刺眼晒得窗外的冰凌一滴一滴的融化。 鹿昭将手抚在盛景郁的腰上,平塌下的腰在墙上划着一道流畅的曲线,使得她的手向下划去,一寸一寸,没入裙摆。 提子的味道逐渐浓郁起来,被握在掌心的果实在不厌其烦的炽热辗转中迅速成熟。 盛景郁被扣着,耳边全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快要冲破桎梏,只幸好有鹿昭在外面替她守着堵住。 可实际上,这个人却又是那个始作俑者。 太阳逐渐攀上树梢,窗外的冰凌融化的更加过分。 鹿昭不知不觉的放缓了吻着的节奏,触碰着盛景郁的唇角,吻过她的眼尾,示意般的对盛景郁道:“姐姐,雪化了。” “你看,好多呢。” 鹿昭话是叫盛景郁往窗外看,可她却感觉到了些其他的变化,那环在脖颈处手接着就垂下去去寻鹿昭的手腕。 “阿昭,别……” 可还是完了。 盛景郁的话还没说完,就像是怕其他别的声音随着她的话语一同出现一样,将自己的声音吞下了喉咙。 泪水沾湿了那浓密的眼睫,眼角处抹着一长尾殷红。 乌发被汗津津的潮湿铺满,揉碎了的提子铺了一掌心的泥泞。 鹿昭的心一下就被这幅场景戳中了,她忍不住将盛景郁往怀里搂了又搂,用潮湿的手在盛景郁的眼尾轻轻擦拭着泪水,又在她耳边紧念道:“姐姐,你真的好可爱啊。” “我好中意你啊。” 她话说的真心,一遍普通话,一遍粤语,念欲随着两次扬起的尾调加倍膨胀。 就这么的说着,她就又衔着那唇吻了上去。 快要立春了,白日慢慢的也要比夜晚长了。 她们现在有好多的时间。!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在乔倪不停实验改进下,鹿昭的信息素平衡并没有像过去盛景郁那样,反反复复进入手术室。 而且乔倪的手实在太稳,不要说程辛,就是安岑都比不过她,鹿昭的腺体竟一点都看不出缝合痕迹,这样的技术使得她身体元气也恢复的比较快。 就是这药实在是太过难喝。 连盛景郁闻到,平静的脸都变了颜色,含蓄的表示她当初喝的比这个颜色浅太多。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这里面的好几味药乔倪都是从盛明朝那里拿来的,鹿昭这位岳父大人好不容易认可了她,让她可以继续陪在盛景郁身边。 他的心意,鹿昭怎么敢辜负。 难熬之余,鹿昭也只的安慰自己也算是体验过了之前阿郁经历过的事。 苦中作乐,她们这也是另一种角度上的同甘共苦过了。 嗅着手中那碗苦涩的中药,鹿昭的眉头还是无法纾解。 她看了看盛景郁,又看了看宸宸,想着今天还有宣传物料要录,自己喝完药还要缓不少时间,还是头一仰,屏着气快速喝了下去。 其实这宣传物料要不是迫在眉睫,宸宸也不会来找鹿昭拍摄。 在医院的这一个多月,鹿昭就被宸宸跟陈安妮勒令不准工作。 因着工作室有过去鹿昭提前拍好的物料时不时发出来,偶尔鹿昭闲来无聊也会换好衣服,在微博上发些自弹自唱视频跟粉丝互动,倒也没有让粉丝察觉出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曝光维持的也一直很好。 春日将至,一切看起来都正在慢慢的从之前黑暗的低谷向外面走着。 就连秦曦生前的愿望与不甘也在年关来临前被逐步实现,尘埃落定。 企业的更迭很多时候是不会暴露在公共视野的,就是这样秘不发声的,鹿氏集团的大权从鹿絮变成了秦倖觉跟盛明朝共同拥有。 这两只老狐狸动手快准狠,鹿絮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任免书就被递到了她的办公桌上。 她歇斯底里,她死不相信,可她还是被秦倖觉的保镖从顶楼办公室里架了出来,昔日她在这个地方有多么的颐指气使,那一天就有多么的狼狈不堪。 鹿昭听着某个跟她相熟的小职员的前线报道,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 闹哄哄,时有终始。 虽然鹿氏这杯羹究竟会怎么分,秦倖觉跟盛明朝这两个每个人都有这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的老家伙还有的斗,但这件事在鹿昭这里就结束了。 都结束了。 没人再敢抹黑秦曦,没人可以颠倒黑白。 日光落在一望无际的草野,春风拂过一片的温柔。 鹿昭茫然看着眼前的景象,接着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昭昭。” 那声音来的无比清晰,更令鹿昭觉得熟悉。 近乎是她听到这声呼唤的瞬间,心脏就不可遏制的快速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快,一下接一下 的催促着她转过身去。 赤脚踩过草坪, 发出细微的声响。 鹿昭猛然转头, 就见一片绿意中秦曦端站在不远处。 风将她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裙吹得鼓起,裙摆的布料像浪花一样堆叠漂亮。 许久未见,海藻般的长发垂到了地上,细腻的波浪卷被养护的乌黑透亮,全然没有了最后时的枯槁。 秦曦就这样注视着鹿昭,眉眼温柔,唇角始终扬起着淡淡的笑意。 “妈妈。”鹿昭控制不住,跑过去一下扑到了秦曦怀里。 而秦曦稳稳的抱住了鹿昭,伸过手去抚摸着她的后背,对她道:“好久不见,我的宝贝。” 真的很奇怪。 明明鹿昭现在已经是二十二四岁的年纪,早就成长成了一个比秦曦还要高的大人。 可她在秦曦怀里仿佛还是七八岁的样子,整个人都被她抱在怀里,耳侧枕过去正正好好的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就像小时候一样。 日光晒得周围味道蓬起,而萦绕在鹿昭鼻尖的是一种不好形容却又熟悉至极的气味。 她眷恋着,紧紧的抱着秦曦,眼眶一圈一圈的不住红了起来,声音轻颤着对她问道:“妈妈,我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 “我在呀。”秦曦轻声说着,五指没入鹿昭的长发,轻轻抚摸着她,“妈妈一直都在看着你,只是你看不到妈妈而已,妈妈还知道你跟景韵在一起了,你完成了你的梦想。” 鹿昭听着秦曦叙述着她前不久经历的事情,声音更加哽咽了:“可我好想妈妈能在我身边,亲眼看到这一切。” “我这样也能看到,还能看到很多。”秦曦安慰道,她的声音永远都是温柔的,就连责问也是温柔的,“我知道你这个傻孩子为了我做出了怎样的事情,以后不准这样,听到没有?” “可我还是气不过她们这样说你。”鹿昭倔强,昂起了她沾满泪水的眼睛,“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她们妄想抹黑你,我就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秦曦看着鹿昭这样的表示,也是无奈,也是担忧:“真是不知道你这脾气随了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鹿昭不然,当即表示,“我身上流淌着妈妈的血,妈妈带给我的都是好的!” 秦曦笑了:“你这孩子。” 她的手还放在鹿昭的手头上,挪着落到了她的眉眼:“你记得,以后要好好对人家盛小姐,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用尽全力的去爱她。”鹿昭用力的点点头,小脸靠在秦曦的怀抱里,凑了又凑,“而且妈妈你知道吗……” 鹿昭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对秦曦说,她想把自己这些年经历的有意思事情都跟秦曦说去,却越来越觉得耳边风声明显。 鹿昭兀的抬头看去,就见到秦曦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远处一望无际的草野透过她的身体,眼看着要彻底消失。 “妈妈……”鹿昭眼睛一瞬茫然。 她用力的搂着秦曦,拼命的去留她。 一声一声的喊着,希望秦曦不要走。 可最后秦曦还是化作了白烟,消失在这空无一人的草野。 “妈妈!” “妈妈……” 泪水来的汹涌,鹿昭仰头望着天空,眼泪一颗一颗从她眼眶里掉出来。 她无法相信刚刚见到的人就这样消失了,眷恋,不舍,情绪疯狂翻涌,像是要将她吞吃下去。 “妈妈!” 漆黑中,安静的病房里猛地传来鹿昭断断续续的声音。 她哭着就醒了,泪水糊满了她的脸颊,要她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继续在房间里寻找着秦曦。 挣扎着,鹿昭的身影在黑暗中前所未有的瘦弱。 她平躺在床上,削瘦的就同堆起的被子一样高,举起的手写满了无力。 “哒哒……” “阿昭,怎么了?” 匆匆的脚步声后,幽幽的一盏小夜灯亮了起来。 盛景郁听到了一旁响动,顾不得穿上鞋子就跑到鹿昭的病床上抱住了她。 提子的味道远比消毒水的味道清晰,更是温柔。 鹿昭靠在盛景郁的怀里,真实的味道让她回到了现实,也不得不接受刚刚她只是做了一场梦。 轻声抽噎着,鹿昭对盛景郁道:“我刚刚梦到妈妈了。” “她刚刚在梦里跟你度过了很好的时间,是吗?”盛景郁问着,伸手帮鹿昭轻轻擦拭去眼泪。 鹿昭也点点头,回忆蔓延:“我已经好久没有被她抱过了,她后来越来越瘦,最后躺在病床,再也没有下来过。” “我刚刚跟她聊了好多,我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说了……”鹿昭说着停了一下,怅然在她心上更加明显的弥漫开来,“可她最在乎的却不是鹿絮下台,大仇得报,而是我。” “那是因为阿姨很爱你。”盛景郁安慰着。 若是放在过去,盛景郁是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可她现在可以,甚至能更加清楚的理解鹿昭的想法,用心的回应她。 鹿昭被盛景郁拥着,安抚着,起伏的情绪好了很多,只是心上依旧难过。 她就这样枕在盛景郁的怀里,侧眸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凑过身去,吻了吻她的唇。 这吻不似过去般缠满了浓烈的情|欲,缱绻呢喃的,更像是一种眷恋。 鼻间交织的吐息染满了湿热,干涸的唇也慢慢的被浸润上一层潮湿。 鹿昭轻抵着盛景郁的额头,唇瓣略略分开,轻声对她道:“我想过两天天气好的时候,带你去见见她,你愿意去吗?” 盛景郁闻言温柔的笑了。 她回吻着,将唇印在鹿昭的鼻尖,对她道:“这是我的荣幸。” . 这天气温正好,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 墓园上方的天空一片湛蓝,绿树环绕,静谧安稳。 拾阶而上,秦曦的墓在陵园靠上的一个顶好位置。 这是秦倖觉当初花了八位数特意筹备安置的,说是可以安息顺遂,下世无忧。 “这就是我妈妈。”鹿昭带着盛景郁到了秦曦的墓碑前。 每天都会有人打扫擦拭的墓区干净整洁,黑色石碑上刻印的照片带着笑眼,浓郁的眉毛下是一双温柔而坚韧的眼睛。 盛景郁站在一侧瞧着,心里对秦曦腾起一种不好形容的感情,恭敬,感激。 她半跪下将手里的花放到了秦曦墓碑的正前方,对她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是盛景郁。” “妈妈,她就是我一直都很喜欢的那个歌手,景韵。”鹿昭接着在一旁添着,话里还有些炫耀的意思,“而且,她现在还是我的女朋友。” 盛景郁听着,接着就对秦曦保证道:“所以您放心就好,我不会让鹿昭再做出什么会让您担心的事情。如果下次阿昭还要跑,我还会把她抓回来的。” 这保证听得鹿昭脸热。 她看了看盛景郁,抬起手臂捣了捣她:“老师,在我妈妈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嘛。” 盛景郁不以为然,侧眸看了鹿昭一眼:“你不跑不就好了。” “我当然不跑了。”鹿昭点头,理不直气也壮,“妈妈在这个城市,你也在这个城市,我还能去哪里啊。” “这我可记下了。”盛景郁说着,浅浅一笑。 两个人举止亲昵,却也在控制收敛。 只是这样一来一回的,在这片肃穆寂静的墓区实在是算不上态度严肃。 而天边的云被温和的风推着绕过了正上方的太阳,从始至终都没能挡住冬日的暖阳落在这一方区域。 就像是秦曦给这两人的荫蔽。 鹿昭又跟秦曦念了好些在那晚没有跟他说完的事情,这才结束了今天的祭拜。 她蹲的有点久了,还是在盛景郁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鹿昭利落的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抬头的瞬间却顿住。 就在通往这行墓碑的小道的尽头,她看到了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 是鹿絮。!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今天阳光正好,树枝上的积雪被晒得有些化了。 落雪悄然无声,却震得柔韧的松枝上下颤颤,不偏不倚的晃在鹿絮的背后。 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了,上次鹿昭跟鹿絮见面还是盛夏里在鹿絮的那个大宅子里。 水晶吊灯将光线折成了好几l份,每一份里都写着那个Omega的雍容华贵,浑身精致的就连一缕垂在脸侧的头发丝都被她整理到极致。 现在的鹿絮看起来好像跟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差别,当季主打的小套装帮她堆砌着矜贵,似乎她还是过去的那个她,可神态却全然不复当初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没有睡好了,亦或者没有用她那昂贵到咋舌的面霜眼霜,鹿絮的脸色很差。 她在努力营造维持往日的体面,可是糟糕的面色还是没办法掩饰,脸上皱纹与眼尾沟壑交纵,有一种勉强的撑门面的感觉。 没有人比鹿昭更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了,心里有一瞬的五味杂陈。 但紧接着就被理智拉了回来。 鹿昭对鹿絮来这里感到十分意外,她知道这个人是不会对秦曦有什么愧疚之心的。 所以她也清楚,她之所以来这里,是抱着撞运气的心里来等自己的。 “小昭。” 果不其然,没有等鹿昭先开口,鹿絮就先喊了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欣喜豁然,没有被邀请就主动走了过来,甚至还一副熟稔口气的对鹿昭身旁的盛景郁打了招呼寒暄:“盛小姐,没想到小昭带你来这里了,你们现在……” 只是这话没有说完,鹿昭就语气生冷的打断了她,隔绝开了鹿絮试图跟盛景郁搭话的念头:“你有什么事吗?” 鹿昭露出的敌意太过明显,Alpha的气势倾轧而来,鹿絮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适。 不过她也只是轻握了握手,没有像过去一样拿母亲的身份压鹿昭,而是用商量的语气对鹿昭道:“妈妈能跟你说几l句话吗?” 似乎是为了消除鹿昭的敌意,鹿絮选择了以“妈妈”这个称呼自居。 可就是这个样子,鹿昭依旧不为所动。 她的妈妈就在她身边,被这个人害的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墓碑。 见鹿昭没反应,鹿絮暗地里握了握手,接着又表示道:“就几l句话,听完你如果还想走,妈妈不拦你。” 时间断了好长一会,又或者不多几l秒,鹿昭转头看向了盛景郁,语气远比跟鹿絮时要温和:“你先回车里吧,天气冷,别着凉。” 算是同意了刚刚鹿絮的请求。 只是鹿昭不是信了她的诚恳,而是不想让她再多纠缠。 早了早走。 “好。”盛景郁明白鹿昭的意思,闻言点了点头。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看了眼鹿絮,那扣在鹿昭的手腕的手轻握了一下。 温热轻勾,盛景郁用这样的方式不算太放心的提醒鹿昭:小 心行事。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狭窄的陵园小路上只剩下了她们母女二人,周遭安寂而平静,想来还真是少有。 近乎是盛景郁走远的瞬间,鹿絮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对鹿昭讲些什么。 可鹿昭的视线却落在秦曦的墓碑上,接着抬步绕过鹿絮,只留给了她一个背影:“有什么话,来这边说。” 不管鹿絮接下来要说什么,鹿昭都不想让秦曦听到。 这个人的声音会打扰她妈妈的安宁。 鹿絮看着鹿昭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可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刚刚她站过的地方。 雪地里落下几l个脚印,鹿絮在鹿昭对面站定,接着将刚刚鹿昭打断在她喉咙的话说了出来:“小昭,你还肯听妈妈跟你说几l句话,妈妈真的很开心。” 鹿昭态度一如刚才的冷淡,对鹿絮提醒道:“一句了。” 这话来的比刚刚吹过来的风还要冷,鹿絮脸色没控制住的变了一下。 她的眼睛还是亮的,就这么说话的功夫,好像蒙上了一层水烟雾气:“小昭,你不要跟妈妈这样生分好吗?” 鹿昭岿然不动,伸出手来,对鹿絮比了一个“二”:“有话说话。” 从鹿絮的这个角度往下看去,接连的是一片黑压压的墓碑。 她知道在这个地方,鹿昭是注定对自己拿不出什么好态度,认清现实般的轻吸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吸入的空气遇上了口腔温热的环境凝结成了水雾,鹿絮接下来的声音都带着些哭腔:“小昭,妈妈今天来找你,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这些天我一直在反思,过去是妈妈不对,是妈妈对你的关心太少,妈妈不应该冷落你。” “是吗?” 鹿昭目光冷淡的看着鹿絮,声音平静到了极致。 她没有愤怒,更没有哀怨,只是平平的对这个人反问道:“你反思了这么久,只反思出这么一件事吗?” 这问题直接戳到了鹿絮的七寸,她哪里不知道自己亏欠鹿昭,亏欠这对母女了多少。 她轻颤着唇瓣,不知道是不被女儿理解的伤心,还是无话可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直到有一颗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掉了出来,她才声声难过的对鹿昭唤道:“小昭……” 鹿昭不得不承认,鹿絮的哭很具有感染力。 即使她现在已经年逾四十,可身上所散发出的Omega羸弱的感觉依旧丰盈充沛,很是能唤起Alpha的保护欲。 除了鹿昭。 她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尽管她的口袋里习惯性的为着盛景郁放着纸巾。 她早就看透了这人脸上的假面,知晓她此行特意来这里找自己的目的,心里只剩下了冷笑。 可就算她不是别有目的,是真心实意的悔改,自己就能原 谅她吗? 自己就能代表妈妈原谅她吗? “呵。” “⑼_[(” “我还是建议您在反思前了,还是先看清现实的比较好,不然反思也只是抱着幻想的不切实际的挣扎而已。” 这话说的太过无情,鹿絮脸色变得明显。 可她还是不肯放弃,接着重复强调道:“小昭,你误会妈妈了,妈妈真的只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鹿昭闻言点了点头:“嗯,我听到了。” 甚至接着她还十分中肯的对鹿絮的道歉评价道:“妈妈的话听起来很是诚恳。” 这样的评价无疑是给鹿絮点燃了一炬希望。 她就这样双眸明亮,抱着期待的看着鹿昭。 可这样的期待注定是像鹿昭说的那样,不切实际。 “可妈妈,道不道歉是你的事,选不选择原谅是我的事。” 鹿昭说着,便对鹿絮抬起头来。 浓密的眼睫被直落下的日光染成金色,混着瞳子里的琥珀,像是一把燎原的火,灼的人生疼。 如果说刚刚鹿昭声音里满是对鹿絮的拒绝提防,现在的她声音里则根本没有多少感情,平静的吓人:“如果道了歉就要对方原谅,这不是道歉,这是道德绑架。” 瞬间,鹿絮就感觉自己骤然从空中摔倒谷底。 一颗心被摔得稀巴烂。 太阳慢慢的挂在了天空最高处,时间快到正午了。 盛景郁提前跟鹿昭约了一处很难排的餐厅,她并不想因为鹿絮耽误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接着开口道:“看来您今天找我是为了这一件事了。既然您说完了,我也走了。” 说罢,鹿昭抬脚转身就要离开。 而鹿絮不甘。 紧接着跟在鹿昭背后,喊她:“昭昭!” “你也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不能这样抛弃妈妈!” 鹿昭闻言,脚步唰的一下停住。 那燃烧着的琥珀就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鹿絮,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想要反驳鹿絮的喉咙。 那吐出每一个字都是鹿昭生硬的从喉咙挤出来的。 她就这样声音一字一顿,对鹿絮提醒过去的事情:“应该说我才是妈妈身上掉下来肉,司了了从你身体里被取出来的时候都不能称之人。” “所以妈妈更不可能不爱你的!”鹿絮像是抓住了关键,紧跟着又对鹿昭讲道,“妈妈疼爱了了,但不妨碍我也爱你啊!” “爱?” 鹿昭冷笑着,从喉咙里重复着丢出了这一个字。 她直白反问,毫不避讳的揭穿了鹿絮的心思:“您是意识到司了了 养废了,您没有别人可以倚靠了,所以现在又看到我的价值了,对吗?”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鹿昭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在自己的脸上扬起了习惯性的笑容,乖巧的,体贴的帮鹿絮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提醒道:“妈妈怎么样都起码要对一个孩子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不是吗?您现在这样,是会让了了伤心的。” 鹿昭的手指贴的离鹿絮的肌肤很近,可没有任何一个时间比得上现在她这般疏远她。 鹿絮的幻想在这一刻才一颗一颗的破灭,真的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昭昭……”鹿絮轻颤着,唤着鹿昭的名字。 鹿昭出离愤怒,猛地撤回了自己停在鹿絮脖颈处的手,对她吼道:“别喊我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 偌大的声音加速了鹿絮幻想破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鹿昭,视线里又多出了许多蓝色的身影。 远处似乎有警笛声传来,几l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走到了鹿絮面前,打断了她跟鹿昭的纠缠:“您就是鹿絮女士吧,我们调查到您涉嫌一桩雇凶谋杀案件,麻烦您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 鹿絮抬头看着对自己说话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挣扎就是不抬起来,强装镇静的自我辩解:“她没死,我不是谋杀。” 警察却并不参考这份辩解,手铐一环就将鹿絮的两只手腕扣在了一起:“对不起女士,我们只负责调查,处决判断是法院法官的工作。” 鹿絮彻底慌了,转头向鹿昭求助,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要挟:“昭昭,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血,我是你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了!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你不能忘了!” 而鹿昭不为所动,甚至面无表情。 她对鹿絮做这件事早就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看着她被捕。 怅然之余,鹿昭的耳边又传来一句话:“昭昭,小心了了。” 这话来的匆忙,像是情急之下投诚的箭。 鹿昭依旧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鹿絮被带走,心上却对她说的那四个字留下的印象。 小心了了。 这么些年了,鹿昭跟司了了认识了多久,就跟她斗了多久。 想来这人也的确有一段时间没冒出来了,久到她都快忘了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冬日里的风太冷,沿着阶梯一路走下去鹿昭的手都是凉的。 长靴的鞋跟敲在石阶上,一声连一声,不如来时那样平稳,节奏是乱的,就像她的心。 也不知道自己一路想了什么,就在习惯性的迈步向下的时候,鹿昭的脚提前落地了。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完了全部的台阶,她抬头朝远处看去,就看到早早开过来的车前站着一个人。 白色的毛呢大衣严实的包裹着瘦高的身形,一条毛茸茸的围巾就将巴掌大的脸埋了一半。 盛景郁没有听话的坐到车里取暖,静静的一双眼睛一直都在注视着从上面走下来的鹿昭。 不知道怎么的,鹿昭觉得周围突然暖和了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盛景郁都在等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没有节奏的脚步停了下来,鹿昭就这样看着远处的盛景郁,轻吸了吸鼻子。 接着长靴在地上抬了起来,她过去,手依旧抄在口袋里,只是在走到盛景郁跟前的瞬间,两手一张,带着自己宽大的衣服把盛景郁圈抱进了怀里。 鹿昭用自己的下巴轻轻靠着盛景郁的脑袋上,温润的笑脸揉着她的头发:“冷不冷啊。” 而盛景郁就这安安分分的被鹿昭抱着,任凭她把自己的头发揉乱,轻声回道:“刚刚从车里出来,不冷。” 正午的太阳比早晨的时候要暖和的很多,可还是有寒意顺着相贴的衣物渗透进了里面。 鹿昭一下就知道盛景郁这句话是骗人的,惩罚似的用下巴向下敲了一下:“骗人。” “真的不冷。”盛景郁依旧坚持。 她这个人其实很抗冻的,毕竟一直以来自身体温就低,对寒冷的耐受度也高。 而且与其坐在车里漫无目的的等,她更愿意站在外面,注视着鹿昭朝她走来。 依靠着抱了一会,盛景郁稍稍抬起头,看向了鹿昭并不算轻松的脸:“刚刚我看到警察来了。” “嗯,把她带走了。”鹿昭说着眼神暗了一下,将盛景郁在自己怀里圈的更紧了些。 “她们这属于自相残杀了。”盛景郁道。 “是啊。”鹿昭点点头,接着又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可你说吴霭到底准备做什么,逼得她要灭她口?” “而且刚刚她临被带走的时候还跟我说,‘小心了了’。” “司了了……”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盛景郁念着还有些陌生。 印象里陈安妮似乎有说提到过,这个人跟吴霭一直都藕断丝连着。 而且鹿絮在那个时候跟鹿昭说这么一句,八成是为了要鹿昭救她,拿出的最高的诚意。 虎毒尚且不食子,鹿絮为了自保却不惜出卖自己的女儿。 盛景郁不由得心甚更寒,也明白了鹿昭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那垂在身侧的手慢慢环住了对面人的腰肢,盛景郁也回以跟鹿昭一样的紧抱,对她道:“司了了是翻不起风浪的,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她了。” 鹿昭闻言沉沉的闭了闭眼:“但愿如此吧。” 她抿了抿唇,犹豫着还是对盛景郁说出了口:“阿郁,我其实并不害怕她又怎样对我下手。” “我……害怕的是,会影响到你。” “我不希望景韵的身上有因为我而染上污点。” 明明应该是完整的一句话,却沉甸甸的被分成了三分。 每一段里都缠满了鹿昭跟盛景郁在一起前的纠结顾虑。 盛景郁却并不这么觉得。 她抬头看着那双突然变得不自信的眸子,声声温和的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的世界因为你而有了颜色呢?” “我并不认为那会是什么污点,凡是属于你的一部分,我都觉得与有 荣焉。” 日光落下的正正好,衬得盛景郁此刻眼瞳明亮。 四目相对着,鹿昭的视线中是一片干净澄澈的水,银面如镜,倒映着的是自己的影子。 也只有自己的影子。 作为一名艺人,鹿昭太知道大多数人只愿意接受她美好光明的一面。她当然不会奢求所有人都理解她晦暗的那些,所以小心翼翼的把这些收好,藏在不被人看到的角落,将那些“大多数人”当做“全部人”。 可有人是例外中的例外。 看得见她在外人眼里的“不光彩”,更愿意接受她的全部,荣辱与共。 霎时间,鹿昭鼻腔里的阻塞感更浓了。 她轻吸了下鼻子,接着忍不住俯下身,轻吻着盛景郁的唇。 这吻来的温柔极了,压着冬日里的风也跟着温和。 盛景郁的舌尖被推进了一颗剥去壳子的荔枝,这种久违的甘甜在她口腔里迅速蔓延,果肉细腻,轻轻一压就榨出啧啧水声。 这宽大的长羽绒服将她们的身影罩在一起,没有人能注意得到那为非作歹的手。 盛景郁的呼吸慢慢沉重起来,沁出的水意沾湿了眼睫,在眼尾晕出一层层绯色。 她们暧昧的隐秘,只周围一小块空气燥热起来。 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得到她们,她们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站立着的一个人。 被黑色笼罩的人影下,是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司了了就像是在阴沟里窥探别人的幸福蛆虫,脸上写满了嫉妒与恨意。 黑色跟白色的对比太过明显,很那不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缠着纱布。 那是无法接受自己高位截瘫,后半生都要在床上无法自理的吴霭,愤愤打翻滚烫的粥后,落在她手臂上的烫伤。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人爱自己。 她好不容易才感受到来自别人的爱。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妈妈最后还要去找她。 为什么鹿昭从小到大总要抢自己的。 为什么她可以得到爱情! 为什么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 为什么鹿昭就是死不掉,还这样的平安顺遂! 顺遂…… 司了了磨牙似的在心里念着这个字,发了狠的要将这两个字揉碎碾烂。 她得不到的,她也绝对不能让这个人拥有。 “嗡嗡嗡……” 就在这个时候,司了了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慌忙的看着远处人的反应,接着发现她们已经进车后,没好气的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而电话那边人的语气也明显不是那么的友好:“司小姐,你的钱什么时候过来?不是说好今天中午就到的吗?” “没到?”司了了皱眉,“你确定?” “我还能骗你啊?”男人对司了了的质疑很是不爽,接着提醒道:“你快点啊,今天不把钱汇 过来, 印刷厂那边耽误了你的事, 可别怪我!” 这么说着,男人就挂断了电话,丝毫给司了了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耳边突然就安静了,司了了看着退出去的通话界面,表情扭曲。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见人下菜碟的主儿,心里只一笔一笔的记着,等她东山再起,她有的是时间收拾这些人。 厚重的云遮住了太阳,阳光全然没了刚才的明媚。 司了了一路压着超速的边缘开车,七拐八绕的来到了一幢很小的别墅。 这个地方就是她跟司予蕴现在居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司了了家里还有着邻居家烟道过来的味道。 司予蕴布置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午饭,对司了了笑着招呼:“了了回来了,洗洗手吃饭了。” 可司了了却并不领司予蕴的情,上来就直接问道:“妈,那些钱你是不是没有给我转过来?!” 司予蕴先是怔了一下,接着不得不在现实面前点了下头。 她的手暗暗揪着围裙,有些弱势的对司了了道:“了了啊,妈妈想了一下,还是不要拿全部的钱去出那本自传了吧,那是你妈妈留给咱们娘俩的后半生的钱,有这些钱咱们去做个理财信托,就像当初鹿昭她……” 只是司予蕴话没说完,就被司了了打断了。 她声音尖锐,重复着那个令她恨入骨血的名字:“鹿昭,鹿昭,鹿昭!你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合着她做的都是对的,我的选择都是错的是吗?!” “不是。”司予蕴连忙否认,她知道鹿昭在司了了心里像根刺一样,对自己刚才说的话前所未有的后悔,“我,我只是觉得这种信托投资,虽然不会发大财,再重新过上之前的那种日子,但是分红利息是完全可以让咱们后半生衣食无忧的。” 说到这里司予蕴的声音柔了下来,伸出手,跟司了了美好规划着她们的娘俩未来:“到时候你陪妈妈去全国各地逛逛,不是很好的吗?” “妈妈不要用你的想法困住我的梦想好吗?!” 可司了了拒绝了。 她才不要这样的生活,下意识的朝司予蕴后退了一步:“我不要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跟小时候你带着我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将我们可以去到的地方从那个小城市里变成了全国而已!” “那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司予蕴不解。 “鹿昭现在的生活才应该是我的!”司了了双目圆睁,红着眼直白道。 她不甘心,她从第一次看到鹿昭的时候就充满了不甘心。 当她看到鹿絮也对鹿昭露出温柔的笑容,甚至以母亲的身份来参加她的家长会那一刻,心中就已经埋下了这样一颗种子。 “难道这世界上只有她能绝处逢生吗?”司了了反问着,又宣布道:“我也是妈妈的孩子,我也一样可以……” “她现在是利用妈妈越走越高了,难道我就不能利用她吗?” “我的书一定 可以卖出一个好价格的,我也一定会过的比过去好的!” 司了了说着,视线又重新看向了司予蕴。 她话说的格外有底气,可接着眼神又像是一个急需要认可的孩子,泪光闪烁的对司予蕴问道:“我不比她差的,对吧妈妈?” 司予蕴怎么不知道司了了的要强,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怎么不觉得好。 她就这样点着头,将司了了抱进了怀里:“对,我们了了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 . 有了司予蕴重新给予的资金上的支持,司了了的新书很快就进入了宣传阶段。 吴霭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些事情,宣传开始,各种营销随之飞起。 鹿絮不惜灭口也要堵住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司了了搬上了台面。 司了了每天都在个人账号进行新书宣传,不是展示新书内页,诉说自己的新书用纸怎样怎样的好,书页的内插是她怎样诚信三顾茅庐才请来的某位大佬画家。 就是特意露出自己文笔最好的那几段给大家试读,说自己有多么的很用心,每天写文写到几点,有时候还会想起很多她曾经的心理创伤,哭到不能自已…… 司了了无病呻吟,偏偏有人吃她这口。 自出道以来,司了了营造的文艺女青年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设就给她吸了不少吃这口的死忠粉。 加上之前虽然故事三观极其不正,但因着电影运镜分镜、台词氛围、甚至包括她亲手作词作曲演唱的主题曲,水平都很高,也给她提纯了一部分粉丝。 司了了新书宣传刚开始,她的粉丝们就拿着手里的票子嗷嗷呼喊,两位数两位数的参与预购。 舆论甚嚣尘上,在声势浩大的宣传下,就连路人都对司了了这本自传新书的内容产生了好奇,预售当天就有了极其可观的售出数量。 鹿昭眸色沉沉的看着司了了新发的庆祝感谢微博,末尾一行字来的刺眼:“愿:好风凭借力,使我上青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好一个“好风凭借力,使我上青云”, 究竟谁要当她的风, 她又要借着谁的势一入云霄,鹿昭就是用脚趾头就能想到。 鹿昭瞧着屏幕里的这句诗,冷扯了扯嘴角。 是啊,司了了是知道自己不会“送”她的,所以把“送”改成了“使”。 好好的一句话就这样被她糟蹋了。 鹿昭的这位好姐姐心比天高,也的确有那几分天分,却偏偏就喜欢走偏门。 她肮脏的想要借助鹿昭近期炙手可热的势头,来助长她自己的那几分名气。 想想就知道,乐坛新晋天后跟书坛新星竟然是同一母系的血缘姐妹,该有所少人议论,该有多少人为凑热闹去买司了了这本新书。 司了了哪里会想鹿昭之后该怎么收场,她巴不得鹿昭难堪,名气一落千丈。 她才不愿意抬头仰望这个人,意识到自己无法追上鹿昭,比要她死还难受。 而且笔杆子一晃,能扭曲的事情太多了。 司了了活了二十多年,一半的人生里都有鹿昭。甚至再夸张一点,她在遇到鹿昭前的生活里,就已经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了,她活了多久,“鹿昭”这个名字就跟她纠缠了多久。 鹿昭不觉得她的这个姐姐会对自己有什么好话。 “来了来了!” 鹿昭正这么想着,玄关处就传来了一阵迫不及待的声音。 宸宸急火火的推门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帆布包。 她一边从玄关换着鞋,一边跟鹿昭讨道:“我说你这个月可得给人家小李发奖金,她去那个出版社下级的工厂蹲了四天,才弄来了这本书。” “这个司了了真的绝了,她真的黑里白里都是她的理!她怎么就能这样愤世嫉俗呢?怎么这世界上合着就她一个清高人呗,所有人都是她成名道路上的阻碍!”宸宸越说越气愤,两手攥起,狠狠的握着空气,“真是好一个装可怜的能手,看的我都想撕了她的嘴!” 这么说着,宸宸就从帆布袋里拿出了一打儿LA5大小的纸。 那散装的书页起伏不平的被一个大夹子夹着,不要太潦草。 鹿昭听着倒是平静,接过书来,跟宸宸更正到道:“她又不是用嘴写的,你应该撅了她的手才对。” 宸宸愤愤,挥舞着拳头击打着空气:“那我都给她撅了!看她还能不能胡说八道!” “守点法。”鹿昭看宸宸这样,慢慢的给她把攥紧的手掰了下去,临了又添了一句:“你安妮姐要是知道了,又要训你了。” 也不知道鹿昭那句话触到了宸宸,她听着神色就变了。 上一秒还义愤填膺的,这一秒就落了下来,连声音都小小的,像是快要把音节都吞没在气声中:“她再也不会训我了。” “什么?”鹿昭没听清,直觉得这话有点重要,抬头就看向了宸宸,“你刚刚说什么?” 宸宸闻言,肉眼可见的慌了一 下:“我, ……” ?_[(, 强装淡定的打开她折下角的地方:“我不违法犯罪,司了了可能涉及违法犯罪。” “我发现里面有几处地方她写的有点过,如果抽检的话,是一定不会过关的。”这么说着,宸宸很快就找回了工作状态,跟鹿昭更加详细的说道,“而且我咨询了一下出版社的朋友,感觉她的版号也有点问题,可能都不一定合法……” 这一下就转移了鹿昭的注意力,她跟着宸宸的话讲道:“那她真的胆子太大了。” “她是太过于想要追求名利了。”宸宸叹了口气,“白瞎了这么好的文笔。” “是啊。”鹿昭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宸宸这句她。 只是认同并不代表她会心软,接着她就对宸宸问道:“她在这本书预售的时候说过,付款后二十天左右发货,时间够吗?” 宸宸点头:“这肯定是够了。” 接着她就又有些犹豫,对鹿昭问道:“阿昭,你要不要拜托盛小姐一下,她人脉更多,这件事可能会处理的更快一些。” 鹿昭闻言却摇了摇头。 自己一个人硬撑惯了,她好像什么都学得会,唯独学不会向亲近的人求助,越是亲近,她就越开不了这个口,生怕自己麻烦多了,对方就烦了。 于是鹿昭搪塞着,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阿郁最近很累了,这件事就别让她操心了。” 这么说着,鹿昭还不忘给宸宸戴高帽,让她跟自己统一战线:“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阿郁要是问起来,你就如实跟她说就行,最好能就……给她一种尽在咱们掌握之中,司了了翻不了盘的感觉。” “好。”宸宸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劝鹿昭,就好像她也有不想跟盛景郁那边过多接触的想法。 . 有了宸宸的保证,鹿昭继续投入了她的工作,就是司了了的推送时不时冒出来,怪恶心人的。 鹿昭为了防止自己在这二十多天里乳腺结节,跟盛景郁一起接受了国外某时装周的邀请,名为工作,实则是出去散心了。 要说时尚还真是个轮回,鹿昭刚看完的秀有几件当季主打新品都跟她奶奶给她留下的那些高级成衣版型设计相似,因此出场后有国内记者采访,鹿昭也没露怯。 采访完,鹿昭就跟着宸宸独自从秀场走了出来。 倒也不是她在跟景韵有意避嫌,毕竟就算刚刚在秀场内,她们两也没有避讳的坐在了前排,即使有镜头在,盛景郁依旧跟鹿昭咬了几次耳朵,互动频繁。 实在是景韵名声早早在外,她刚出来就被蜂拥而来的记者堵了个正着。 长枪短炮不停地闪烁着,采访注定了漫长,鹿昭被陈安妮安排先走了。 直到上车,鹿昭的眼前都还闪烁着聚光灯的光亮。 她紧闭了闭眼,接着伸手盲把脚上的高跟鞋褪掉,勒满了红印的脚迫不及待的就伸进了蓝色的鱼形拖鞋里。 这是前两天鹿昭跟盛景郁落地后在这里的大型仓储类超市购物时,盛景郁给她买的。 她说这只鱼就是她,旁边货架上的小鹿拖鞋就是鹿昭,她要即使她们两个本体不在,也要时时刻刻陪在对方身边。 想到盛景郁幼稚又霸道的将这两双拖鞋放进购物车的样子,鹿昭的嘴角就遏制不住的上扬。 而她在当时也这样了,压低的渔夫帽给了她在异乡放肆的勇气,凑过去就吻住了盛景郁的耳垂。 巨大的货架纵横交织在这片区域,有序堆叠排放的货品组成了一道高墙。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角落有两个看起来正在拥抱着的情侣,陌生的氛围让盛景郁不得不依靠着鹿昭,原本纠葛在她掌心的手握得更紧了。 “……阿昭。” 车厢里安静,鹿昭的耳边扑簌簌的不停下落着前些日的热气。 盛景郁的脸红的像是天边的晚霞,施施然坠落在鹿昭的怀里。 楚楚可怜的惹人心动。 也惹人心起拙劣。 “妈呀!” 就在鹿昭回味正浓的时候,从车子副驾驶里传来了一声惊叫。 那是宸宸的声音。 鹿昭这些天在国外见了很多过去在国内件不太到的奇异景象,此刻已然见怪不怪,她还以为宸宸又是看到什么搞人体艺术的裸男,开口就道:“怎么了?又有黑毛大猩猩过街啦?” 而宸宸却喊出了一个鹿昭熟悉,却不合时宜的名字:“司了了!司了了!” “?!” 兀的一下,鹿昭睁开了她的眼睛。 这个名字简直比她看到一百个黑毛大猩猩过街还要恐怖,心更是提了起来。 “好事坏事?”鹿昭提防着,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绝对是顶好的好事!”宸宸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将自己的手机直接递给了鹿昭,让她亲自查看。 熙熙攘攘的,热搜广场里堆满了司了了的名字,各大营销号活跃的不成样子。 不过跟前些日这些营销号帮司了了铺天盖地的宣传不同,这一次他们跳出来,则是回踩。 热搜榜满是#司了了预售书籍全平台下架#,#司了了涉嫌偷税漏税#,#司了了涉嫌违规出版#。 如果说偷税漏税在圈子里习以为常,最多是路人过来唾一口唾沫,说一句大快人心。 那违规出版书籍,全平台封杀下架,对于好热闹的娱乐圈来说实在是太少见了。 一时间网上讨论纷纷,广场上宸宸关注的各种营销号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还有人发出了司了了被捕的画面。 画面里司了了完全没有了当初在荧幕前的样子,蓬头垢面,很是癫狂,被两位警察左右挟持着,还在抗拒,而后面紧跟着她出来的还有她的母亲。 鹿昭对司了了会有这样的表现不出意外,可司予蕴的样子却着实惊到了她。 这个人完全不是鹿昭印象里的那个精致菟丝草的样 子,头发黑一缕白一缕,在警车离开后,控制不住的掩面大哭。 只是谁都不知道她是在哭司了了误入歧途,自己害了自己,还是在哭她妻离子散的后半生再也无所依靠。 该称得上快意吗? 鹿昭不知道,她只是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阳光很好的冬天。 秦曦带着她,在寒风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被司予蕴跟司了了占据的家。 那天真的好冷。 鹿昭靠在椅背上,突然有些怅然。 就是这样一个被她当做大敌的人,此刻却如蝼蚁一般在大众面前消失。 她以为她会因着这道该死的血缘,要跟这人纠缠一辈子,现在这人却遭到全平台禁言封杀,再也不会有人听到她惯会的顾影自怜的哭诉辩解…… 司了了达成她的目的了吗? 应该是达成了吧,就在今天她的书在预售阶段吸引到了足够的眼球。 但这样的吸引注定是场空,她的书根本不可能再被人发行了。 司了了被传唤后,她的工作室树倒猢狲散,关于她的各种流言此刻是满天飞。 甚至连司了了是50w的离谱传闻都出来了,还编的有鼻子有眼,连带着把之前吴霭的车祸就扯到她身上去了,说的就和亲眼所见的似的。 各种嘲讽评论堆满了广场,只留零星的几个粉丝还无力的坚持着: 【与其费心在选纸、做插画上,还不如精心一下内容。】 【拜托各位208们还是不要舞文弄墨了,大家都是什么学历,谁还不清楚谁啊。】 【幸好没真的出版就禁了,不然要让多少人眼瞎。】 【大家就不能给了了一点时间吗?等她回应不好吗?】 【妹妹啊,这位司了了是救过你的命吗?你还这样相信她啊?!】 【笑死,纯狱系偶像[有]。】 …… 鹿昭看着不断刷新的内容,表情变了好多次,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只是在转头看向宸宸的时候是笑着的:“怎么这次动作这么快啊?” 宸宸却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对鹿昭道:“我要是说,我才刚刚进行了一半你信吗?” 话这么说着,鹿昭的车子就行驶到了某人迹罕至的指定地点。 盛景郁采访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的车却已经停在一旁,打着双闪,等待着鹿昭过来。 漆黑的车身独立于夕阳下,静默优雅。 然则流光只浮于表面,视线朝里看去却是黑压压的密不透风。 鹿昭就这样瞧着,眼神也变化着,就好像从刚才宸宸的话里明白了些什么。 接着她便利落的扣上帽子,随着开关门的声音响起,蓝色的鱼鱼拖鞋抵在了棕色的小鹿拖鞋旁。 两相软软的玩偶拖鞋相互依靠着,微微变形的外壳写满了无形的亲昵。 不过就跟这鱼鱼拖鞋上方是一道违和精致的修长身影一样,小鹿拖鞋连接着的也是一截儿L极细的脚腕。 剪裁简单的绸缎沿着膝盖垂落下来,轻扫过冷白的肌肤。 盛景郁还穿着她刚才看秀时的白色连身裙,宽松的剪裁将她整个人都罩在慵懒下,绸缎流光,又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优雅。 似乎是车厢里光线并不太好,盛景郁的鼻梁上还架着刚刚看秀时的金丝边眼镜。 那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书页,淡淡的纸墨味在这一方空间散发出来,合着此刻的安静,将禁欲写在了那低垂的脸上。 鹿昭瞧着心口乱跳,她若有所思,又恃宠放纵,撵挪着自己的身体,接着就将自己的脸放到了盛景郁捧着的书上。 她笑着,语气暧昧顽劣,却也认真:“姐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盛景郁也没有被打扰的不悦,将原本拿着书页的手穿插进了鹿昭的发间,眼角轻轻弯起:“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吗?”!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一百三十七章 鹿昭不说,并不能代表盛景郁就不知道。 司了了的事闹得这么大,鹿昭在乎什么,担心什么盛景郁是最知道的。 即使吴霭横遭车祸,身价暴跌,再无起势,盛景姩在盛景郁的授意下,依旧没有停下对这人的调查。 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从吴霭到司了了,盛景对她们两个的动向简直了若指掌,处理起来也容易。 盛景姩未来是要继承整个盛世集团的,这次事件也算是给她即将来内地施展拳脚做的小热身。 他们这种人做事向来利落,早就习惯了悄无声息的掐断对方的喉咙,有一点风声透露都不算完美。 司了了闹归闹,再怎么大张旗鼓最后都不可能闹得上台面。 整场行动里没有人在乎她书的内容,她扭曲的故事根本没有机会传播,紧接着就被了解了。 这也是盛景郁,甚至盛明朝也对盛景姩过问授意的,对秦曦,对鹿昭的私人事情最大的保护。 只是唯一让盛景郁觉得不满的,还是盛景姩的速度慢了点。 她在某个环节被吴霭摆了一道,兜了一大个圈子,这才让司了了跟这本书轰轰烈烈的得意宣传了好些日子,预售了四天才将它全平台封杀。 不甚完美。 不过也够了。 盛景郁单手轻碾过柔软的书页,有思绪被她从手中拨开。 这场意外没控制住的轰轰烈烈,正好可以让她借机跟鹿昭谈一些事情。 “姐姐想要什么奖励。” 见盛景郁提出这个问题,鹿昭便顺着她的话问了。 那琥珀的瞳子倒映着窗外的夕阳,橘色来的灿烂。 盛景郁闻声垂眸,手指轻揉着鹿昭的耳垂,声音与动作一样温柔:“你告诉我,这样你跟宸宸是不是就白忙活一场了?” 咚! 鹿昭的心猛地坠了一下,方才还微眯着笑意的瞳子猛然骤缩。 盛景郁的话表示这她一直都有关注鹿昭跟宸宸的行动,她知道鹿昭跟宸宸已经在处理这件事情了,可她依旧也做了,而且速度远快于鹿昭跟宸宸。 鹿昭近乎瞬间就明白了,盛景郁是故意的。 她就要让宸宸做无用功,就要让自己泼出去一大票钱。 因为她对自己规避她的这个行为感到不满。 甚至不悦。 “阿昭,对你来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鹿昭就听到盛景郁对自己落下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对于鹿昭来说根本不用考虑,接着便道:“当然是爱人啊。” “真的是这样的吗?”盛景郁反问了鹿昭一句。 日光从车窗外落进来,盛景郁垂眸看向鹿昭的眼神很认真。 她并没有漠然的冷战,也没有失去理智的生气,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开口对鹿昭问道:“既然是爱人,为什么遇到了问题你不来找我商量呢? ” 类似于这次司了了试图引导风向抹黑鹿昭的事, ??[, 盛景郁在让陈安妮过去帮忙的时候脑袋里曾闪过一个想法:什么时候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帮鹿昭呢? 这个问题直到这次司了了再次冒出来,也没有能够实现。 车门近乎相似的在事件落下帷幕的时候被鹿昭拉开,不过是从拥抱变成了枕腿,盛景郁的那份期待始终都没能落下。 想到这里,盛景郁的瞳子暗了一下:“我们明明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在这次的事情里,我却被你推得比任何人都远。”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许的下落,鹿昭敏锐的察觉到盛景郁的情绪,心里有些慌。 她不希望盛景郁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失落比她自己亲身经历一遍还要难过。 鹿昭并不想对盛景郁说谎,却也是会害怕对关系亲密的人袒露自己心底的想法。 车厢里安静了好一阵,鹿昭在跟自己作斗争。 可想想,又实在觉得自己的顾虑实在不应该。 她可是盛景郁啊。 她怎么会厌恶你呢? 抬头仰视着,鹿昭轻抿了下唇瓣,道:“我……其实,其实就是害怕麻烦你,然后……厌弃我。” “麻烦?”盛景郁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接着便是豁然,像是终于找到了症结。 “我不怕麻烦的。” 盛景郁这话说的坚定,看向鹿昭的瞳子里装着比刚刚还要多的认真:“阿昭,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想的太脆弱了,我不会因为你总是有求于我而感到厌烦,我也更不会因此而抛弃你。” 很多时候人们总说喜欢一个人,不要靠嘴说,要看她的行动。 可实际上,对于鹿昭这样的人,她不仅需要一个人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她,她还需要那个选择她的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这个答案,直到她真的敢意识到那个人会此后永远坚定的选择她,真的敢让自己跟那个人站在平等的台阶上。 而盛景郁就是那个人。 过去的她也一定想不到,她这样一个不说只做的人,会为了一个人,并不介意的主动说更多直白的话。 盛景郁这么说着,便抬手轻捧起了鹿昭的脸。 她将她的瞳子里全部装进了这个人,接着又一字一句的告诉她:“阿昭,我不是别人,你反反复复的来找我,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温热的掌温贴在鹿昭的脸上,驱散开异国他乡陌生的春寒。 鹿昭就这样被盛景郁捧着,觉得自己的心落得更加紧实了。 她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选择自己,也这才发现自己当初想法的狭隘。 她爱盛景郁,可以为她千千万万。 盛景郁又何尝不是? 懊恼,难过。 亦或者意识到自己原生性格上的缺陷,而这样的自己依旧拥有了爱人。 鹿昭的眼睛慢慢的就红了,混在一起的泪水分不清含着那些情绪。 盛景郁垂眸看着,手指轻抚着鹿昭的眉眼,接着又低头吻了过去。 落日的车厢里,那份独属于盛景郁的味道格外明显。 沾染在舌尖上的苦艾酒的味道回甘洁净,每一口都酝酿着令人身体变暖的凛冽。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别人,不选择我?” 盛景郁轻吻着,在鹿昭耳侧问道。 她就像是一位俯身勤耕的老师,循循善诱的引导着她的学生爱人。 而鹿昭也被她引导着,开窍,明了。 一颗泪顺着她的眼尾没入她的发丝,连带出一声抱歉:“对不起,阿郁,我应该选择你的。” “你是我好的那面的第一选择,也应该是我坏的那面的第一选择。” “我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兴奋,也更应该将我的难过担忧告诉给你。” 盛景郁目光始终停在鹿昭的脸上,听着她终于别扭过来,葱白的手凑到她的眼尾,一下一下的帮她揩去眼角的泪水。 鹿昭自始至终都是枕在盛景郁的腿上,仰视着她。 夕阳从窗外落进来,她泪眼模糊的视线是一层自然的雾气,她感受着盛景郁的手指掠过她脸侧,朦胧的像是柔化在了光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说开了,鹿昭感觉到自己跟盛景郁的距离更加的近了,也前所未有的喜欢着生命中的这一瞬。 甚至想要将这些雕刻在她的墓碑。 只是鹿昭满意了,盛景郁却好像还有怨气未消。 她看着鹿昭情绪稍稍好些,接着就对她宣布道:“阿郁现在生气了。” 被鹿昭枕着的长腿轻轻一抬,毫不留情的剥夺了鹿昭枕着她的权利。 盛景郁将膝上的书放到一旁,就这样抱臂看着鹿昭,对她道:“既然你这次把我当外人,那求人办事都是要送礼的。我替你把事办好了,你就送我点礼物吧。” 鹿昭被框了一下,四仰八叉的瘫在椅子上。 也顾不得先让自己好受,她仰着头就对盛景郁讨好的问道:“姐姐想要什么?” 盛景郁却并不领情,面无表情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鹿昭的额上,冷哼道:“自己去想。” . 鹿昭跟盛景郁时装周的行程没有很久,受邀看了几场重要的大秀后,两人便一同启程回国了。 不过盛景郁在落地后有一个专访要做,所以两人没有同一时间出现在机场,蹲守在机场接机的粉丝好一阵失望。 陈安妮给盛景郁口述接机画面的时候还跟她调侃:“你跟鹿昭怕是圈子里接受最快的一对了,这要是放其他同样流量地位家,不撕个天昏地暗都不算完。” “这倒是我乐得清闲了,虽然你们两个人现在并没有公开承认过关系,但我感觉你们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了,真是难得一遇的奇观。” 这么说着,电话那头的陈安妮这个财迷就又一次为盛景郁给自 己带来鹿昭这个璞玉福星笑了。 盛景郁听着不由得也笑了一下。 她想可能是老天爷看在鹿昭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的份上, 终于对她仁慈了一回。 盛景郁听着陈安妮刚刚一路过来的话, 知道她现在心情是不错的,于是借着这个时机开口问道:“你跟宸宸怎么回事?” 陈安妮被盛景郁突然转折的话题晃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她替换了:“没什么事啊。” 陈安妮可是从业二十多年老油条了,这样的反应能力还是有的。 她故作轻松的说着,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肉眼可见的落了下来。 那略垂的瞳子微微向上看去,接着陈安妮又想了想,混了这么些年,好像除了盛景郁,她也没什么称得上好朋友的,轻叹了口气,又对电话那边道:“阿韵,我今年快38了,宸宸才23。十六年,比你跟鹿昭还长一倍,这时间都够一个小孩从无属性熬到分化了。” 盛景郁不然:“就这样?” 陈安妮却苦笑着反问:“这还不够啊?” 想来可能也是害怕盛景郁劝自己,陈安妮接着又故作轻松的堵道:“也没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这个人在遇到你之前就做好了孤寡一生的准备了,这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提到这里,盛景郁也跟着陈安妮目光晦涩了一下。 她同陈安妮当初会碰到一起,大抵也是因为相似的际遇。 可就是这样,盛景郁还是不想让陈安妮草草放弃,对她道:“会有人让你放弃这个念头的。” 陈安妮知道“有人”是谁,也只是道:“再说吧。” 而接着盛景郁耳边又传来一句:“行了不说了,我有电话。” 前后两句话的音量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这电话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还不等盛景郁分辨过来,她的电话就被人挂掉了,耳边一片寂静。 虽然初春的夜晚来的比过去要晚很多,可天还是黑了。 盛景郁从窗外看过去,世界黑漆漆的,连带着远处的红顶洋楼也是黑的。 那平整的眉间有小山蹙起。 盛景郁心生疑惑,目光随着车子转过一个小弯更加仔细的朝她跟鹿昭住的洋房看去。 的确是黑漆漆的,只有院子里的灯还亮着,昏黄的,看上去并不让人觉得踏实。 奇怪。 鹿昭今天没有行程,她下了飞机就应该回家休息才对。 怎么会房子漆黑。 车门关上的有些急促,盛景郁在车子刚停稳的时候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脚步不停的朝大门走去,从门廊将门推开,客厅里却也是一片昏暗。 “阿昭……”盛景郁心里有些慌。 上一次这个房间里是这样一片场景,还是她从南城回到这里,怎么也联系不到鹿昭的时候。 鹿昭当时为了躲她,有一段时间甚至没有来这里住,满满当当的家具依旧排列在这幢房子里,却怎么填不满盛景郁的心。 而就在盛景郁心中的不安四散蔓延开的前一秒,鹿昭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了:“我在这儿。” “咔哒。” 似乎有什么机关响起,盛景郁的眼前亮起了如星光般摇曳的烛火。 她就这样站在玄关处,头顶旋落下的声控灯像是灯塔的指挥,指挥着那从远处走来的人影,指挥着她在烛火中越来越清晰。 赤脚无声,鹿昭朝盛景郁缓步走来。 黑色的薄纱剪裁省略得当,烛光影射过来,衬得她肌肤如凝脂般细腻。 长发比薄纱颜色浓厚,如瀑布般披落而下。 而就在这一片浓黑中,从脖颈出延伸出一抹红色,宽厚的缎带精致的打着,系成了一个蝴蝶结,就像是礼物上常有的装饰。 许是赤脚的原因,鹿昭走得很慢。 她就这样来到盛景郁的面前,亲手将蝴蝶缎带的一尾递到了盛景郁的手:“阿郁,这个礼物够不够?”! 第一百三十八章 烛火在盛景郁的视线中跳跃这,昏暗而清晰的在她视线中勾勒出一抹身影。 海风的味道从四周逐渐蔓延开来,荔枝的果肉晶莹而丰满,挨在她的唇上,让她了然明白这房间里为什么没有开灯。 缎带似乎刚刚一直贴着这人的肌肤,与这初春凉夜不相匹配的充满了温热。 盛景郁感觉自己的掌心正攥着一团火,赤红灼热的,让她的心跳越跳越快。 她怎么也想不到,鹿昭会送自己这样一份礼物。 巨大而精致。 却也因着此刻黑暗下的无人知晓的世界,而实打实送到了她的心里。 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也不会有人看到。 鹿昭就是属于自己的,她可以随意享有。 扑通,扑通…… 是心动的声音,也是念欲膨胀抵在盛景郁心口的声音。 她就这样握着鹿昭递给她的缎带,红色一抹一抹的随着她手指的收紧,绕过她的手腕,垂在她的脚下…… 忽的,鹿昭就被盛景郁拉到了面前。 腰肢被紧紧的揽住,这还是第一次鹿昭感觉到盛景郁这样不讲道理的霸道。 同时也感觉到这人放下平日的平静,无法克制的急不可耐。 海风早早的就勾起了盛景郁的念头,直直的就凑过去吻在了鹿昭的唇上。 齿关接着被撬开,提子纠葛在海风中,饱满的果肉在舌尖化成一道甘甜,每一份都在朝更里的方向滑去。 只是尽管一开始是盛景郁握着鹿昭亲手递给她的缎带礼物,撬开了她的唇齿。 但接着盛景郁的舌尖还是被压了下去,赤脚抵在柔软的拖鞋上,腰肢被锁死。 鹿昭的吻从来都没有什么章法,自乔倪解禁后更甚。 海风凛冽的纠缠着,水声啧啧四起,溺在其中的人无处寄托,愈发清软的身体只得朝风暴的中心靠去。 自投罗网。 愈演愈烈。 盛景郁的呼吸声沉沉急促的略过鹿昭的耳廓,轻薄的衣料很快就在这凉夜里沁出一层薄汗,就这样黏腻又干爽的贴在鹿昭的掌心里。 察觉到身前的人有些彻底站不住了,鹿昭托着盛景郁的腰,对她问道:“我们去楼上好不好。” 盛景郁还在喘息着,氧气顺着她的喉咙滑下,而声音逆流而上。 明明她只有一个字,却被哼的断断续续:“e……嗯。” 房间的门被手肘抵开,鹿昭拥着盛景郁走了进去。 软毯包裹着她□□的脚,跟盛景郁的抵在一起,可怜的小鹿拖鞋还一上一下的待在楼梯,碍事的被拒之门外。 房间里依旧没有人主动开灯,只借着月光勉强照亮视线前的一隅。 鹿昭就这样捧着盛景郁的脸,虎口抵在她的下巴上,涤荡的吻着。 盛景郁早就快要站不住了,整个人都伏在了鹿昭的怀里。 可偏偏都是这样,她的心思却白日里都要活络,扶在鹿昭手腕上的手绕到了她们之间。 修剪圆润的指甲浮着一层淡淡光亮,似有若无的抵过了薄纱。 而缎带的材质远比衣物要硬,不知道是忘了它还贴在掌心里,还是故意的,盛景郁的手就这样捧过去,粗粝让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鹿昭眼睛里出现了猝不及防的绯红。 盛景郁笑了,她的呼吸跟声音混在一起,热意就像是手里的缎带,一点一点的紧缚住鹿昭的心:“我想拆礼物了。” 四目相对,唇齿间结束的旖旎流转在瞳子里。 暧昧有增无减。 “好啊。” 这么说着,鹿昭就对盛景郁高高的扬起了她的脖颈。 舒展的线条肆意释放着充满Alpha信号的海风味道,红色的蝴蝶结像是用荔枝壳染成的,在这月色下张扬的惹眼。 盛景郁没克制,滚了下喉咙。 衣物跟蝴蝶结的缎带纠缠在一起,拉链拉下的声音缓慢而流畅,顺着月光洒落在地上。 吻先是落在了喉咙上,然后是下颚。 沿着向上是唇角,是鼻尖。 像是遇到了珍贵喜欢的甜品,盛景郁慢条斯理的品尝了好一阵。 她是真的喜欢,剥了壳荔枝被她用缎带绕着,爱不释手的把玩。 她们很少会这样,鹿昭的气息沉的比盛景郁要快。 她轻垂眸子,不做声的注视着盛景郁的一举一动,又或者是喉咙里语句实在组织的吃力,好一会才问道:“姐姐喜欢这个礼物吗?” 而盛景郁毫不吝啬,诚实的回应道:“很喜欢。” “那就多吻一会。”像是要执行好自己礼物的职责,鹿昭说着就回吻了盛景郁。 她刚刚瞧着盛景郁的模样,已经忍了蛮久了。 她想要她,所以吻也越发用力。 好长一段时间,房间里的都没有了声音。 沉沉的呼吸声缠绕着潮湿在昏暗中蔓延,软蓬蓬的床随着人影的跌落腾起了一瞬。 长腿交错,鹿昭于接吻中睁开了眼睛。 床前的窗户将月光完整的泼洒在床上,泼洒在盛景郁的身上。 她身量纤纤,丝滑的衬衫划过她笔直的背脊,露出一大片光洁。 如玉般皎洁,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圣。 而就是这样的圣洁,还是被染上了欲望的红晕。 鹿昭的视线更向下的落在她们的鼻尖,视线中,盛景郁低垂眼眸,辗转承受着她的吻,细密的眼睫铺展开一片认真。 一想到这里,鹿昭的占有欲更大了起来。 她作为礼物,抬手拨开了盛景郁的长发,潮湿的唇带着炽热,一路向上,一路吻过盛景郁的耳廓。 呼吸如海浪,一波一波的随着吻推进盛景郁的耳廓,满得溢了出来,沉沉炽热的略过她的耳后脖颈,贴靠着迟迟没有摘去的抑制贴 。 手不安分, 盛景郁呼吸都是碎的。 一种想法逐渐被烘气, 在她的心中膨大。 “姐姐,以后还会收别的礼物吗?”就这样盘桓辗转了有一会,鹿昭用粤语贴在盛景郁的耳旁问道。 盛景郁听着,艰难的分出一缕神,分辨出鹿昭这话里的意思。 而接着,似乎是听到了脑海中传来的正好契合在一起的声音,盛景郁伸过手来。 她搂住了鹿昭,温吞的声音像是哄她,像是在诱惑她,更像是撒旦捧着的苹果:“如果标记了我,我就只要你这一个礼物。” 可鹿昭并不为此所犹豫,欣然着对盛景郁笑了。 那原本环扣在盛景郁腰侧的手一份两路,而吻着她的唇也用粤语回复她道:“好啊,阿郁。” 话音落下的瞬间,盛景郁的视角就变了。 她的视线里是正对着床的一排老式柜子,雕花的边框上装着一块块玻璃。 月光是正对着打过来的,房间里昏暗,它却在跟人折射着它对面的画面。 温热紧贴着后背,盛景郁迷失的又清晰的在玻璃中看到了鹿昭靠过来的脸。 那骨骼分明的手指上下兵分两路的环绕过来,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她的唇。 而鹿昭自己的唇瓣则落在了她脖颈后方的腺体。 “……” 橱柜的玻璃上,是骤然扬起的一抹如天鹅般的脖颈。 乌发垂垂散落,黏着薄香汗意。 提子掠过苦艾,凛冽而甘甜的飘满了整间卧室。 海风总是习惯在深夜肆虐,卷起阵阵水声,向下渗透进土壤。 . 初春里温度还不算太高,世界已然处于一片欣欣向荣中。 太阳已经保持了连续多日的明媚,鸽子迎着日光从枝丫跳停在窗前,声声唤着还在睡的人。 “……” 轻皱了皱眉,鹿昭听着窗外的声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柔柔的日光笼罩在她的视线,惺忪朦胧中,划着一道笔直又不失慵懒的身影。 盛景郁早早的就醒了,不过她并没有着急起床,而是靠坐在了床头。 日光柔化了她的身形,而白皙娇弱的肌肤却无法掩饰她脖颈处红印,殷红的一抹,分外明显的点在鹿昭的视线中。 清晨铺满了崭新,而鹿昭的脑海中控制不住的闪现出昨晚的景象。 想着她是怎样在这块白皙上辗转磋磨,想着她的手指是怎样的变化灵活,想着她的腰被坐在怀里的人环住,想着…… “哗。” 细微的书页翻动声略过鹿昭的耳廓,她抬眸更认真的向盛景郁看去,也终于注意到一点违和。盛景郁手里的确是捧着一本书,只是这本书的书页装订杂乱,没有封皮,只有一个大铁夹子。 是司了了的那本没出版的书! 鹿昭眼睛猝不及防的睁开。 而盛景郁也注意到她醒了,放下了手中的书,朝她看了过去:“早上好。” “早上好。”鹿昭也同样的回道。 只是就在她想要将那本司了了胡编乱造的书收回的时候,盛景郁的手朝她伸了过来。 拂过书页的手还带着淡淡的墨水味道,略过鹿昭的鼻子,落在了她的额上。 “我还没发现,原来你额角有这么一个疤痕。”盛景郁说着,看得也仔细。 而鹿昭有些自卑,下意识的拿额发捂住:“丑。” 那是她小时候一次玩闹,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上留下的。 当时也没破,就是小孩子骨头软,成了这么一个凹陷。 就是这样一件小事,却被司了了写进了书里,甚至还添油加醋,说鹿昭那时候不惜这样做,是歹毒的扣下原本答应去带她们母女去游乐园玩的鹿絮。 可那个时候鹿昭都不知道有司了了这个人。 真是可笑至极。 盛景郁当然也不会被司了了那二言两语蒙骗,她拿开了鹿昭的手,用认真而温柔的目光对她讲道:“不丑。” “真的?”鹿昭有些不信。 “当然。”盛景郁点头,随之便吻了上去。 不同于昨晚缠满念欲的吻,此刻盛景郁给鹿昭的吻温柔至极。 鹿昭感觉到当初被公司划的叉正被抹掉,她的疤痕被潮湿的温暖包裹着,心也如此。 此生何其有幸,让她能遇到盛景郁。!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一百三十九章 盛夏的热意再次席卷了整座城市,蝉鸣声中鹿昭开启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演唱会。 落日将傍晚天空烧的异常漂亮,干净的橘色从天的一段延伸至另一端,愈演愈烈,亦如此刻场馆外浩浩汤汤的场面。 尽管已经拿了好几个大奖,鹿昭依旧对自己的人气没有个计量,当初宸宸提出举办大型巡回演唱会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些犹豫,担心自己的人气能不能撑起这样大的场子。 结果宸宸将鹿昭即将举办巡回演唱会的消息放出去,各大售票平台的关注数就突破了八位数。 等到预售当天,更是刚开票五秒不到,票就全空了,场场爆满,陈安妮都在考虑后续要不要去跟人家主办地协调加场了。 圈子里不少人都在感叹鹿昭运气真好,一炮而红,跻身顶流。 实际上在这之前她有着长达两年的黑夜,像是埋在地里的蝉,寂寂无名,所以才要在破土的时候,唱处自己最漂亮的声音。 演唱会的一售而空就是对她唱出的声音,最好的回声。 场馆外摆放着的应援花墙、花篮则是大家对她的认可。 花束碧色接连,独立着由不同人送来,却又相隔不远的挨在一起,纷纷扬扬好不热闹精致。 这里面有鹿昭的粉丝后援会组织的,也有她合作代言的品牌,录过几期节目的电视台,甚至还有周焕音、沈渊清、元柠、周然、许小年他们送来的。 原本空旷的场馆外被鲜花簇拥着,就好像鹿昭也被人们用爱意簇拥着。 而她的休息室里也有花,秦倖觉,盛景姩,甚至盛明朝也托人送来了花束。 这三个人都是下了大手笔的了,送来的鲜花堆挤着放满了休息室的客厅。 无论是芍药还是玫瑰,山茶还是百合,都被精心喷绘成白绿过渡的颜色,日光从几扇窗户撒落进来,绿意攘攘,显得这里比外面安静很多。 却也不是那样的安静。 里间紧闭的门拒绝着客厅的落日折射,只是门上窸窸窣窣的传来着声音。 被拒之门外的落日终究还是绕路从里间里的窗户落了进来。 太阳烧得火红,像是不满被拒绝,落下的格外刺眼,在这间昏暗的屋子里肆无忌惮的勾勒着两道交叠的身影。 饱满的头颅凌乱的揉着长发,上扬的抵在门板上。 盛景郁正被鹿昭撬开了唇齿,脖颈滚动的慢吞,却没有规律,随着被封缄的唇而动着。 唇上的殷红被揉花了颜色,分不清是从谁的唇渡在了谁的唇上。 鹿昭将盛景郁的手扣在一起,指尖摩挲,在中间夹着一只口红。 原本盛景郁只是在帮鹿昭涂口红。 可不知怎么的,她给她涂着涂着,唇瓣就腻在了一起。那拂过唇瓣的指尖上一秒还被湿润的红色沾染着,下一秒就被突然抬起的手扣住了。 许是第一次登台自己的演唱会紧张,鹿昭的吻失了章法。 房间里的声音细小如嗡蝇,哼哼从盛景郁的鼻腔溢出来,细碎的,糟糕的,被绵长沉缓的吐息烘托着,教人热得要命。 蓦地一瞬,鹿昭好像什么都忘了。 那扣着盛景郁手腕的手松了开来,纤细灵巧,轻而易举的就横在了她们俩的中间,单手剖开。 盛景郁呼吸一滞,朦胧着双眼看向了鹿昭。 而鹿昭也在看她。 专注的,认真的,饱含爱意的注视着她。 就好像从刚刚自己沉溺的时候,她就一直这样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的所有表情。 想到了这里,盛景郁的脸比方才更热了一层。 她们的吻还在继续着,抬起的掌心也在吻着,慢条斯理,每一下都饱含热意。 喉咙里含着的声音越来越多,盛景郁抵在门上努力的遏制着,生怕万一被进来的人听到…… “阿昭?” 事实证明,人是真的不能想万一。 一道开门声响起,宸宸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她喊着鹿昭的名字,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被花堆满的大厅,仔细环视着,又呼唤着:“阿昭?” “阿昭。” “阿昭你在不在?” 这样的呼唤持续了好几声,鹿昭也在门前听了好几遍。 她勉强同盛景郁分开,呼吸沉缓着,对门外的门回道:“我在这,怎么了?” 宸宸闻声立刻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对鹿昭道:“快出来吧,咱们要准备去现场,你还要做造型,时间有些紧。” 可话音落下,宸宸等来的却不是面前的门被推开,而是鹿昭像是蒙着一团雾的声音:“等一会好不好?”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宸宸直觉得鹿昭声音不太对,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也是第一次筹备这样的大型活动,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生怕出什么差错。 这么说着,她就抬步走到门前,作势要推门。 只是她用力扭了下门把,却丝毫没有推动这扇门半分。 小姑娘顿时更紧张了:“阿昭,你……” “宸宸,你们家阿昭很好。” 没说完,宸宸的话就被盛景郁的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一如既往平静,只是跟鹿昭刚刚一样,水汽潮湿的,像是含着什么…… 想到这里,宸宸的脸瞬间就涨红了起来。 这声音哪里是因为身体不适。 而是,而是身体……太适了! “那那那,那你们快点啊……”结结巴巴的,宸宸远离了刚刚差点被打开的那扇门。 盛景郁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努力平息着吐息,跟宸宸应道:“三分钟就好。” 鹿昭却不然。 不知道是破罐破摔了,还是她胆子就这样的大,没放下的手有节奏动着,跟门外人道:“六分钟。” “给你们十分 钟!”宸宸这个人都要红成一颗萝卜了,说着就跑出去了。 房间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盛景郁的呼吸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脸比刚刚更红一层。 为着盛景郁,也为着自己想,鹿昭不再去招惹她了。 她的目光平静而认真,细碎的吻轻缓而虔诚,夕阳仔仔细细的给她在视线中勾勒着注视面前人模样,细致入微,要她同今晚的记忆绑定在一起。 . 夕阳淡扫过天空准备将白天收尾的时候,鹿昭的演唱会准时开场。 从舞台中央的升降机登台,鹿昭入目便是属于她青碧色的灯光海。 三面观众席,坐满了属于她的观众。 她听着大家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再也不会害怕会被针对,面对着一片黑暗。 尤其是,在内场的最前排,武装低调的盛景郁正同大家一起欢呼着。 青碧色的应援棒被她挥舞,帽檐下的唇还是刚刚被揉开的那抹颜色。 鹿昭看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而就在她站定的瞬间,第一首歌的前奏也响了起来。 金属乐器的节奏感划过了天空,鹿昭拿起话筒对台下的观众道:“第一首,夏日有风!唱给大家!!” 这是鹿昭在盛景郁的私人小岛写的那首,欢快的节奏正好应和这个夏夜,拿来开场暖场最好。 台下观众也随之扬起更加热烈的欢呼声,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跟鹿昭唱起来。 这夜注定令人难忘,鹿昭沉浸在她的舞台上,唱了一首又一首。 她终于也是体会到了一次演唱会的忙碌辛苦,七八首歌后,她的额上已经出现了一些薄汗。 而接着舞台上没有再响起伴奏,鹿昭也没有下台换装,演唱会来到了talking环节 沉沉的呼吸声通过话筒传遍整个舞台,鹿昭熟练的单手拿过了一瓶水。 光影打来的恰到好处,那额前的碎发染着湿汗,随着她扬起的头颅黏在脸侧脖颈,清晰的勾勒出她喉咙滚动的样子。 鹿昭在团里的时候就是公认的衣服架子,哪怕是简单的衬衫她也能穿得极好,更何况被精心设计过的服装笔直而毫不吝啬的勾勒出她的窄腰。 摄像大哥扛着摄像机将这幅画面投映在大屏幕,夜色下酝酿着令人失去理智的尖叫。 想着台下还坐着盛景郁,鹿昭现在是有些不太敢出卖色相的。 她听着着声音,接着就放下水拿起了话筒,对台下的大家道:“谢谢大家今天能够来这里,跟我一起度过这样一个夜晚,我真的蛮开心的。” 这么说着,感慨也就来了。 鹿昭看着台下的观众,一边走着,一边摘下耳返,跟大家聊道:“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真的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来听我的演唱会。” “阿昭值得!” “老婆的演唱会我当然要来看!!!” “鹿昭,往前走,不回头!” “阿昭你要自信!!” …… 霎时间,鼓励声从四面八方朝鹿昭涌来?_[(,不禁让人听着有些热泪盈眶。 在去年这个时候,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只有闭上眼,在梦里才敢想想的。 “时间过得好快啊,就在去年这个时候,我之前的团快解散了,我那个时候就跟我自己许愿,希望未来能办属于我自己的一场演唱会。” 鹿昭感慨着,眼睛就控制不住的红了。 只是这样的时候实在不适合眼泪,她接着就仰起头笑着,也宣布着:“现在,我终于实现了!”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景韵隐退了,我真的伤心了好久,心里还想我更要努力才行,这样我才能让景韵来听我的演唱会……” 这话一出,也不等鹿昭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片欢呼。 这是第一次鹿昭在公开场合,没有任何避讳的提起景韵的名字。 欢呼声是最大的认可,鹿昭脸上的笑容逐渐浓郁。 她看着属于她的星海,看着台下的观众,骄傲,也充满爱意:“现在我做到了,景韵来听我的演唱会了。” 导播跟摄像大哥反应极快,鹿昭话音落下大屏幕的镜头就给到了前排观众席里的盛景郁。 她扣着帽子,素颜低调,只是唇色明显。 盛景郁并不怯场,在镜头里跟大家打招呼。 她的目光始终都注视着台上的鹿昭,跟她用手语比划道:“鹿老师,我也可以点歌吗?” 鹿昭没有跟大家翻译,她看着盛景郁,又看向大家,双手捧着话筒,跟大家道:“不好意思各位,我的第一次talkin□□歌权利,我想把它送给我的爱人。” “啊啊啊啊——!!!” 简直是疯了,现场的欢呼声全都成了尖叫。 鹿昭第一次公开提起景韵就直接称呼她为:“爱人”,现场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就要划破这漆黑的夜。 鹿昭毫不避讳,站在舞台上深情望着盛景郁。 她大大方方的看着她,也大大方方的将她人生的“第一次”送给她:“景老师想听什么?” “听你说我。”盛景郁比划道。 鹿昭点头,跟大家宣布道:“好,下一首歌,《听你说我》。” 所有人倒背如流的前奏响了起来,鹿昭站在台上,目光始终落在盛景郁的身上。 这首歌一开始就是她写给盛景郁的,所以也总要有一次,能认认真真的唱给她。 “从来也不相信,童话里的故事会是真的。” “现实的人说着人生残酷,顺手把书丢进了火堆。” …… 鹿昭将自己的感情全部诉诸于歌声中,使得这次的现场版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好听。 观众沉醉着,没有人去在乎此刻网上的热搜与舆论,她们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见证。 一直唱到最后,鹿昭看向了盛景郁。 她轻声吟唱着,将最后两句现场改了词:“我坦然与你站在一起,在那个爱着你的清晨。” “在因为爱你而不再孤身一人的夜晚。” 伴奏拉的长长而轻缓,鹿昭于灯火星海中站立,手中捧着话筒,迟迟没有放下。 就在这首歌要结束的时候,话筒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吸。 鹿昭双眸虔诚,当着所有人,当着记录的镜头,对台下的盛景郁道:“我爱你。” 这一次,她不再是在末尾加上一个“们”来晦涩的表达她对盛景郁的爱意。 她堂堂正正的,站在属于她的舞台上,站在人们的注视中,告诉所有的人。 她爱她。 盛景郁哪里不会知道鹿昭的想法,抬起的眸子含满了热泪。 她高高的举起手臂,平静又热烈,用鹿昭看得懂的手语对她道:“我也爱你。” 舞台两侧矗立的大屏幕像所有人转播着,每一幅画面都是她们两个四目相对的样子。 她们在万众瞩目下倾诉着对彼此的爱意,此后往后,没有任何人能将她们分开。 盛景郁是鹿昭的天后。 鹿昭是盛景郁的天后。! 第 140 章 番外一 秋日的风卷着落叶扫过世界,清晨渗着丝缕凉意。 太阳照的地方总是暖的,日光给窗户铺满了金色,清晨的洋房安静而闲适。 前两天负责修建院子的工人来了,将房子的后院收拾的干干净净。 从二楼窗台看下去,尚未落下的绿意规整精致,就像是一副油画,静谧的挂在卧室的中央,只是床上景色违和。 就在前两天,鹿昭刚结束了她的人生第一场巡回演唱会,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 尽管她感知到了太阳准时的催促,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没两秒就又躺了回去,而且还是四仰八叉的,整个人的样子比刚才还要糟糕。 睡不够。 根本睡不够。 鹿昭无视着自然规律,一意孤行的在赖床。 紧闭的门在此刻被推了开来,盛景郁轻缓,脚步声极小的走了进来。 她瞧着此刻正趴在床上的鹿昭,就知道这人是开机失败了。 于是她便坐到床边,伸手俯身,环住了鹿昭露在外面的腰:“懒虫,起床了。” “嗯……”鹿昭不想起,赖在盛景郁的怀里轻哼了两声。 有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她,让她更想睡下去了。 可盛景郁不依她,手轻轻抚着她的腰,轻声催促道:“快点起床了,不然早餐就要凉了。” 盛景郁的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温热得落在长发掩护的脖颈处。 鹿昭那紧闭着的眼睛微变了变,浓密的眼睫轻眨着,光落进来,一同将下方盛景郁环过来的手画了进去。 骨骼分明的,干净的长指带着跟自己一样的素戒。 纯棉的布料发出温吞摩挲声,鹿昭在盛景郁圈着的手臂下慢吞吞的转过了身。 她是要起床了,但手臂依旧环上了盛景郁的脖颈,一寸寸的压着,向她讨道:“要亲亲,不然没有力气起床。” 盛景郁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看着鹿昭的眼睛笑了一下。 鹿昭在她怀里就像是一只小猫,可鹿昭远比小猫要勾人。 鼻尖相抵,温吞的气息摸着一层荔枝的味道。 要人哪怕刚刚没有这个心思,现在也要有了。 盛景郁依着鹿昭,就这样顺着她不断向下收的手臂,朝她吻了下去。 窗外的日光干干净净的,吻也是干干净净。 两个人谁都没有太过,温软只轻轻的抵着,迎来送往,唇瓣一点点的染上提子跟荔枝的味道,空气里的味道不多不少,是一种被海风洗涤过的洁净的甘爽。 “嗡嗡嗡……” 鹿昭还扣着盛景郁的脖颈同她纠葛着,床头手机就格外不合时宜的响了。 震动持续了很久,像是一通电话。 鹿昭皱了下眉,本来她不想理的,可盛景郁停了下来,示意她接电话。 无奈,鹿昭还是松开了环着盛景郁脖颈的手,转而摸过了手机。 震动从床头转移到了鹿昭的掌心,长串的数字在屏幕里跳动着,是一通鹿昭并不认识电话。 这样判断这,鹿昭稍微清了一下嗓子。 她坐的算不上多端正,只是声音礼貌:“您好,请问哪位?” “鹿小姐您好,我是吴念陈,之前您爷爷带我去过您家,您还记得吗?” 电话那边是一道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的声音,她自我介绍着。 而鹿昭眯着眼从记忆中搜索着这个听起来很是耳熟的名字。 终于,在一声恍然的“哦”中,鹿昭想了起来。 她对吴念陈给自己打电话很意外,不由得问道:“是你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之前导演的综艺要开拍第二季了,还是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节目组联系之前已经联系过你的经纪人了,然后我个人也想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吴念陈的声音礼貌中又透着文弱,给人一种涉世未深的感觉。 这么说着,末了她就对鹿昭又添了一句揣测:“打扰到你了吗?”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鹿昭接着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看着此刻日上三竿的时间,正襟危坐,口气自然:“怎么会,这都几点了,你有什么事说就好。” 吴念陈在电话那头听着,不由得松了口气,接着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个节目主打的是一个慢综艺,上一季我们就是嘉宾们在一起不同的地方旅行,大家白天做做游戏任务,晚上一起昨晚,围炉夜谈,每一期的氛围都很不错。” 之前吴念陈就曾经邀请过鹿昭参加这档慢综艺,但被她拒绝了。 现在她们节目组又开始了第二季的筹备,她还是想要邀请鹿昭。 “这样。”鹿昭听着点了点头,没有给太多回应。 慢综艺比起其他综艺来说,不能一上来抓人眼球,但若是拍的好,让人有代入感,还是能有大爆的潜力的。 鹿昭之前看宸宸追过这个综艺,场景拍的的确不错,用宸宸的话来说是一档下饭综艺,不会让人乳腺增生。 不过,像是旅游这种事情,鹿昭还是更想跟志同道合的人,甚至爱人去做。 要是上节目,去面对一些不太认识的人,装都装的累死了,怎么能享受呢? 这么想着,吴念陈那边就又传来了声音:“我们筹备的第二季同样也是旅游,但这次我们有一个主题,就是音乐季。我们总结了一下上一季的不足,为了让节目邀请的嘉宾更快速的度过磨合期,这一季我们在嘉宾邀请上都是考虑两两相熟的人,类似于朋友,亲人,爱人这样的组合,这样做起任务来也很容易了。” 这话就像是看穿了鹿昭刚才的顾虑一样,说话间就将她的“不过”打消了。 鹿昭感觉到了吴念陈在柔弱语气下的可靠,似是感叹的说了一声:“所以这一次你还是想到了我。” “是的。”吴念陈点点头,“因为是音乐季,我第一个想 到的就是你,然后还有景韵老师。” 似乎觉得自己最后一句目的性太强,吴念陈说着,又给鹿昭介绍起了节目,像是在抛饵:因为快要到冬天了嘛,我们这一次的计划是一路向北,先是海上旅行,然后是草原,最后要去雪原。 ?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我们设想的是通过沿途看到的不同风景,比如果海洋会遇到鲸鱼,草原会碰到牧羊,雪原林区里能看到小鹿,大家每一期都一定会有很多灵感,毕竟是音乐季嘛,这一季的嘉宾也都是歌手啊,钢琴家呀之类的。” 其实后面的一些介绍,鹿昭已经没在听了,她的眼睛在听到“鲸鱼”的瞬间一下就亮了。 等到吴念陈说完,她对这个节目的态度就比刚刚要看好很多:“你这样说我有点感兴趣了。这样吧,你让我我好好考虑一下,看看档期。” 吴念陈一听就觉得有戏,声音不由得激动起来:“真的吗?!” 鹿昭点点头:“嗯,我会很快给你答复的。” 吴念陈紧握手机:“那我静候鹿小姐的电话了!” “好。”鹿昭回着,挂断了这通意外,又好像特意给她准备的电话。 不是鹿昭抠门,但可以公费跟盛景郁旅游,还能看见鲸鱼,这对她实在是太有诱惑性了。 盛景郁从刚刚就在注意鹿昭坐起来的背影,见她挂了电话不由得问道:“谁啊?” “吴念陈。”鹿昭念着这个名字,转头对盛景郁道,“你还记得吗?” “怎么会忘。”盛景郁意味不明的垂了下眼睫,接着对鹿昭问道:“她找你有事吗?” 鹿昭点点头:“她这位导演亲自来邀请我参加她那个综艺的第二季。” 关于吴念陈导演的综艺,盛景郁在那次她邀请鹿昭后有留意过,也跟陈安妮分析过:“这个节目虽然第一季播出的时候跟同期播出的节目相比的确出挑,但算不上优秀。环节处理还是生涩,虽然是慢综艺,但节奏太慢了。” 这些鹿昭心里也清楚,但开口却不是认同,而是替吴念陈说话:“我刚刚听吴念陈的话,她们节目组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第二季应该会有所改变的。” 已经很久了,那种堵在心口的闷沉感久违的出现在了盛景郁的心上。 她听出了鹿昭话里的意思,接着微抬了起几分视线,对她问道:“你看起来很感兴趣。她的哪一点打动你了?” 鹿昭闻言板着腿嘿嘿笑了两声,这样子有些傻,说的话也傻:“她说可以看到鲸鱼哎!” 盛景郁脸上的表情蓦地就复杂起来,倒也不是晦涩,而是她看着鹿昭,眼睛似乎在说:我不就在这里吗? 鹿昭察觉到了,接着也对盛景郁抛去乐诱饵:“也可以看到小鹿哦!” 这么说着,鹿昭就笑着环上了盛景郁的脖颈。 她的动作没有边界的亲昵,小巧的鼻子轻轻的凑在她的脖颈,轻轻摩挲着,轻轻问道:“景老师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邀请的是你,又不是我。” 盛景郁别扭,说着就在鹿昭的怀里扭过了身子。 鹿昭说着,就露出了苦恼的表情:“这次邀请的嘉宾都是自带伴侣的,你不跟我去,我该怎么办啊?” 只是断了没两秒,这人的脸上就重新出现了豁然开朗。 像是云开雾散,她那靠在盛景郁肩头的脑袋歪了一下,接着道:“那我去找阿然吧。” 这么说着,鹿昭作势就要起身。 只是她的“正好我们……”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被盛景郁抬起的手拉住了。 这么一瞬间,鹿昭感觉到手臂处传来莫名大的力气。 她还没站稳,接着就被人一把拉回了床上,平整的床褥霎时腾起一阵气流,卷起了她的头发。 灼眼的日光划在鹿昭的视线中,接着就被一道落下的影子挡住了。 盛景郁从上方出现,长腿轻抵,一双瞳子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鹿昭:“你再说一遍,你要找谁?” 这声音有点低沉的冷,不知道是不是上下位置的关系,甚至还有些压迫感。 鹿昭就这样被盛景郁扣着,也从善如流,也谄媚讨好,勾过盛景郁的脖子,笑着喊了一声:“姐姐。” 是她们之间亲昵的称呼。 更是在回应刚刚的问题。 那有什么阿然,鹿昭想要一起上节目的人始终只有盛景郁。 刚刚的顽劣化作了吻,微微抬头吻了上去。 白日里的房间一时没了声音,只剩下呼吸,一声缠一声的粗沉下去。 盛景郁又一次被海风包裹了起来,亦如鲸鱼于海中。 指腹抵过她的腰肢,温吞而炽热,思绪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她的脑袋里蓦地翻出一种想法。 ——她也想在海风中见识一下真正的海风。 “!” 就在盛景郁溜神的这一瞬,被鹿昭抓住了漏洞。 她就这样瞧着视线中那人的眼睛,紧咬住了唇,眼睛惹得绯红。 落叶在秋日的风中震颤着,枯黄卷曲着飘落过窗侧。 远处的太阳扯过了一片云彩,似乎再说:非礼勿视。! 第 141 章 番外二 晨光里的秋日金灿灿的,风在港口的水面上掀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一天《我们的旅途》正式开拍,黑沉沉的机器被摄像师架着,扫过了港口的船,最后停在一艘中型豪华游轮游轮上。 虽然是慢综艺,但吴念陈有野心,手笔也下的很大。 毕竟她也是某上市公司的大小姐,大手一挥,直接租了这么一艘游轮进海拍摄为期两天两夜的拍摄。 二十四寸的行李箱在游轮下显得渺小到了极致,鹿昭仰头看着视线中的庞然巨物,没忍住在镜头前长长感叹了一声:“哇,导演这是下大手笔了。” “的确,虽然只是两天的旅行,但也是要花费不少项目资金的。”盛景郁看着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描淡写的平静。 鹿昭听着蓦地顿了顿步子,凑到盛景郁耳边:“阿郁,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有这么一艘游轮。” “这样的豪华游轮养护每年都要消耗太多资金了,我不经常出海游玩,没有这个必要的。”盛景郁平静的澄清着,跟鹿昭一同走上了通往甲板的楼梯。 这里地方有些狭窄,镜头似乎没有跟上来。 于是在清脆的脚步声中,鹿昭耳边悠悠的,又传来了盛景郁的声音:“不过我在南城的艾德兰港口有一艘小型游轮,如果这次出还没过瘾,下次我可以带你再出一趟海。” 这么说着,盛景郁就眼眉弯弯的看向了鹿昭。 鹿昭眼睛里不由得翻出诧异,接着飞快的挤在狭窄的楼体间,挽上了盛景郁的手臂,朝她撒娇卖乖:“富婆姐姐,包养我吧,我很便宜的,不需要人保养我也可以好好的。” 盛景郁瞧着,眼里又是无奈又是宠溺。 她也不知道鹿昭哪里来的戏瘾,只是看着她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也配合着,抬起手来勾了勾鹿昭的下巴,暧昧亲昵的轻揉把玩:“晚上洗干净等我,我要检查看看。” “好~”长长的,鹿昭拖着声音应着,接着就像个谄媚的小白脸Alpha,凑在盛景郁耳边,跟她道:“保证会让姐姐满意。” 温吞的气流扑在脸侧脖颈,倒是盛景郁这个提出这件事的人耳朵先热了。 再往上走,自然的光亮就越来越明显。 鹿昭知道在外面有无数镜头等着自己,缓缓的放开了环着盛景郁的手。 吴念陈吸取了上一季的经验教训,这一季邀请的嘉宾可以说真的是熟人局。 除了沈渊清和他的朋友阿明,负责过很多个项目跟沈渊清、鹿昭都有合作的两位音乐人老师褚河、林宁,更重磅的是,她还请来了从来都不参加综艺节目的覃尘夫妻。 说实在的,鹿昭还有些期待可以见到覃尘。 结果上到甲板,除了摄制组没有其他嘉宾。 鹿昭有些懵:“我们是来的最早的吗?” “不是哦。”吴念陈蹲坐在鹿昭对面的摄制组前排,笑容里藏着“相反的”三个字,“其他 三位组都已经抽过卡前往房间了,这张卡是景老师跟鹿老师的了。” “啊?”鹿昭闻言顿时难过了起来,她来这之前跟导演组做了很多功课,“可以看到鲸鱼族群的海景房没了吗?” “不一定哦。”吴念陈将卡片递给过来拿的盛景郁,故意卖起了关子,“这些事要景老师跟鹿老师去了才知道。” 明明大家说的都是中文,鹿昭却听不明白吴念陈的话了。 她将信将疑的,在打开卡片后,跟盛景郁朝着卡片上写的门牌号寻了过去。 结果这门牌号后的门并不是卧房的单门,而是一扇双开大门。 鹿昭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推开看去就看到一池波光粼粼的水。 这不是休息的卧房,而是豪华游轮内置的室内泳池! 早就等候着的镜头在开门的瞬间就朝鹿昭跟盛景郁拍摄了过来,远远的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沈渊清跟他的好友阿明此刻正靠在泳池边上,没事找事的玩水。 也是听到了门口的动响,两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沈渊清像是见到了亲人,起身就对鹿昭拥抱了一下:“我的阿昭,你们可算来了!我们等你的好辛苦啊!” 好像是真的等了很久了,沈渊清拥抱鹿昭的力度格外的大。 鹿昭这边还被笼罩在沈渊清热力的欢迎中,快要被他感动,盛景郁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任务卡。 通读了一遍任务卡,盛景郁跟鹿昭传达道:“这个房间里有两间房的钥匙,一间在预测的鲸鱼族群会路过的那一侧,也就是你的海景房,另一间视野差一点,可能会看不到。” 听到这话,鹿昭立刻无情的跟差点收买到自己的沈渊清划清了距离。 速度之快,变脸之迅速,极具喜剧效果,早早就听沈渊清说了自己这场计划的pd紧抿着唇,才没有笑出来。 获取钥匙的任务总的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难度,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游戏。 游戏要求每组一人负责从泳池对岸运球过来,另一个人负责投掷,先投掷进红框的人获胜,可以先选择房间。不过如果一直没有投进红框,那今晚就只能睡这里了。 鹿昭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来这里前,节目组一再叮嘱要求大家要带泳衣了。 沈渊清似乎真的等了很久了,又或者跟鹿昭一样很想要得到那间海景房,迫不及待的就催促鹿昭跟盛景郁去换衣服。 更衣室没有摄像头,鹿昭利落的脱下衣服,薄背在日光下勾勒出一片。 蝴蝶骨突出的漂亮,没有内衣带子横亘而下,自由精致的就像是要羽化飞出来一样。 鹿昭并没有注意到盛景郁从后方投来的目光,只是就在她要换上那单调黑色的泳衣时,一下被盛景郁拦住了。 “嗯?”鹿昭茫然回头。 盛景郁接着将她手里的泳衣递给了鹿昭:“穿我的。” 鹿昭听着,脑筋一下就歪了,犹犹豫豫的:“姐姐,这样不好吧…… ” 盛景郁瞧得出鹿昭脑袋里在想什么,接着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我的泳衣有长裙边,可以兜住球,你体力比我好,一会肯定是你运球不是吗?” 鹿昭听着,不由得“哦”了一声,说不上来是因为明白了,还是因为在遗憾。 这样的表情盛景郁在一旁瞧得清楚,她轻轻笑了,手臂环上鹿昭的脖颈,道:“你看起来很失望?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什么特殊癖好呢。”鹿昭诚实,看着盛景郁的眸子接着就凑了过去,小声而好奇:“姐姐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热气扑过来,盛景郁没有躲闪。 她目光平静,直直的注视着鹿昭,对她承认道:“有。” “什么?”鹿昭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可盛景郁却给了她一个平淡的答案:“你。” 说平淡,是因为人一猜就能猜到,可这样却并不妨碍鹿昭心中的悦然。 她的唇角随着这个音节勾了起来,日光下的影子倾身叠在了一起。 吻承接的默契。 盛景郁微昂着头,唇齿摩挲出比秋日要高的温度,一寸一寸的融化着她,膝盖不自觉的就抵在了她们之间的长凳上。 盛景郁想鹿昭靠的更近,每一寸吻都吻的入迷。 可外面还有许多人在等她们,鹿昭跟盛景郁都深知她们不能在这里腻太久,贪恋的又凑了凑几l下,两人这才分了开来。 鹿昭的泳衣是较为保守简单的连体款式,虽然包裹住了很多地方,却也无形中放大了人的四肢。 盛景郁从更衣室出来,入镜的便是一双修长纤细到让人挪不开眼的腿,将她整个人都衬得高挑。 似乎是为了方便,她从脑后梳起了长发。 高高的马尾倾斜而下,露出她整张干净白皙的小脸,看上去就像是哪家女高的校花。 连扛着镜头的大哥都当场看愣了。 镜头里,盛景郁单人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鹿昭主动挤进去。 这人穿着一条吊带裙款式的泳衣,浓郁的墨绿色衬得她皮肤特别白。 两条纤细的吊带露出她的肩颈与锁骨,明明笔直规矩的不行,却在人视线中放了一把燎原火。 不愧是一对。 不仅配一脸,连撩人都是同时撩的。 这幅画面播出的那天,弹幕满屏的都是“百年好合”的赛博随礼跟“啊啊啊”的尖叫。 沈渊清看着打过招呼站过来的鹿昭,对她问道:“阿昭负责运球吗?” “是啊。”鹿昭活动着四肢,对沈渊清点了点头,“景老师体力没有我好,这种事情都是我来。” 沈渊清点点头,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自己的对手,放起了赛前垃圾话:“那你们加油,我跟阿明从小到大可都是篮球校队的,运球投篮都是最牛的。” 而鹿昭想要海景房的决心不比沈渊清少,他们是熟人,玩笑也开得 起,狠话也放得出,所以也不甘示弱的回击道:“沈老师也已经毕业十多年了吧。” 话音落下,一把时间的利刃就刺到了沈渊清的心口,对着鹿昭演技爆棚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就是这样的一段话,使得节目播出当天的弹幕又满了。 有人问:【景老师体力哪里不好了,请展开说说。】 【除了这种事情,阿昭还有什么事情亲自来呀~】 【嗯,所以都是体力活,所以都是阿昭来。】。 …… 大家闹哄哄的,公然将重型卡车开上了路。 而如果说鹿昭这边开的是重型卡车,那么沈渊清那边开的就是竹笋车。 【哈哈哈哈哈,大型翻车现场即将到来!】 【请欣赏,青蛙入水】 【不要@沈渊清,他一个爱豆不要面子吗?不要看@沈渊清,是恶评,妈妈保护你@沈渊清……】 …… 哨声响起,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在荧幕上留下多美画面的沈渊清跳进了泳池。 如果说鹿昭是像游鱼一样划入了水里,沈渊清就是大型犬入水,奋力狗刨。 为了拿到能看到鲸鱼房间的钥匙,鹿昭拼了。 她奋力的游到对面,不顾形象的将裙摆兜起,就在沈渊清计划怎么一手拿五个的时候,鹿昭已经兜了一裙兜子,单手护着往回游了。 沈渊清满眼震惊,接着又是说不出来的羡慕。 而弹幕也随着鹿昭溅起的水花,又飘了起来。 【哇哇哇老婆好灵活。】 【我看出来了,鹿昭是真的很想要那间房子了】 【看出来了,沈渊清真的很想要女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办清哥今天过后在我眼里就不是帅逼了,有点搞笑怎么办。】 【一只是帅气的Alpha杜宾犬,一只是阳光开朗Alpha大金毛。】 【前面的姐妹精辟!】 …… 在甩出沈渊清一长段距离后,鹿昭扶发出水。 顾不得把脸上的水擦干,她将远比沈渊清拿的多的球倒出来,对盛景郁道:“快,阿郁!” 可盛景郁从小体质弱,运动神经就没有启动过,摸着手里的小球有些不是很会投。 在浪费了三个小球后,她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困扰与担忧。 她看得出来鹿昭刚刚有多拼。 她也知道鹿昭有多想要看到鲸鱼。 “……”盛景郁看着手里的球,眉头紧蹙的望向远处红色球框。 不想浪费她的努力。 更不想让她失望。 就在盛景郁陷入深深的不自信时,她的背后拂过了海风的味道。 不是窗外吹进来的,而是鹿昭从她背后伸手绕过,带来的味道。 没有咸腥的味道,充满了干净清爽。 亦如下一秒拂过她耳侧的声音。 鹿昭倾身:“我教你。”! 第 142 章 番外三 鹿昭在盛景郁的身后站过来,泳衣湿漉漉的贴着她的后背。 水总是最好的载体,轻而易举的就将温度顺着贴靠了过来,温热的,又是亲昵的。 两人相站在一起的影子同一侧熙熙攘攘分不开来的人群影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镜头本就在捕捉互动交集,此刻更是黏在了盛景郁身旁。 咚,咚…… 这样过去藏于房间、车厢里的暧昧被公然搬到了镜头前,使得盛景郁心脏咚一声咚一声的撞击着她的胸腔。 她贪恋于鹿昭此刻同她的亲昵,却也因此神经紧绷。 有浅浅的呼吸从她的唇瓣吐出,暗暗地,她在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 现在还不是破戒的时候。 鹿昭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海景房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举动在镜头中有多么的亲昵。 她自然的从盛景郁的背后绕过手来,接着握住她拿球的手,手腕相抵,一同抬了起来:“你看,先瞄准球框,然后将力量集中到手腕……” “抛!” 手掌覆下,十指交叠。 鹿昭一声落下,小球便从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阿明在这个时候也抛出了他的球,两颗颜色不一的球朝着同样一个方向飞去。 接着,盛景郁跟鹿昭的球在聚光灯下越过了阿明的球,青绿的一抹触到框上。 “滴滴滴!!!!” 红光闪烁,缤纷耀眼的光同篮筐发出的声音交相呼应着,显示着投球成功。 盛景郁满眼愕然,诧异的转头看向鹿昭,却看着这人眼眸含笑的注视着自己。 就似乎从刚刚她握着自己的手投出那颗球之后,她就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知道,这颗她教她的球一定会进。 所以眼神骄傲的,得意的,垂下的碎发湿漉漉的沾满了水珠,却也缀满了少年Alpha的意气风发。 扑通、扑通…… 盛景郁的心一下跳的更厉害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机对不对,反正她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为鹿昭而心动,为她们在一起的某个瞬间而心动。 弹幕在播到这一瞬间的时候也是冒出一片:【牛】、【我凑,这是不是有点太准了】的弹幕。 只是在这一声声惊诧中,有老粉幽幽的在弹幕飘过了一句澄清:【其实刚刚阿昭没有说,她们高中体育考试是篮球,她是满分A+】。 沈渊清当然不知道鹿昭有这样的历史成绩,在一旁直接看傻了。 不想自己的豪华游轮梦这么快碎掉,他对着导演组挣扎了一下:“这算吗?这算是景老师投进的吗?” 鹿昭闻言紧跟着上去,搬出了任务卡:“规则上不是也没有说不能队友帮助嘛。” 这么说着,她还双眸紧紧的看向节目组的,垂着水珠的眼睛蒙着层水汽,折射过灯光,看上去格外的可怜:“吴导,这个球就算我们 阿郁的,好不好。” 鹿昭这么一眼看过去,首先受不了的就是观众,甚至连沈渊清的粉丝有的都有些心软,纷纷表示: 【就给算阿昭的吧。】 【算她的!算她的!!怎么能不算!!】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鹿昭像湿漉漉的狗狗吗?呜呜呜,给她给她!】 【我觉得清哥睡睡标准套也没什么,不是也能看到鲸鱼嘛。】 …… “滴滴滴——!!” 就在弹幕集体倒戈,节目组也有些动摇的时候,场馆里传来了篮筐进球的声音。 灯光疯狂的闪烁着,镜头一下就转到了游戏场地。 太阳穿透玻璃将一圈圈光晕落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截儿修长匀称的手臂轻盈的举在半空中。 当盛景郁被鹿昭带着投下第一个球的时候,她就将这份感觉记了下来。 窗外的海风吹拂过她的手腕,温热浮动,那是鹿昭刚刚留给她的温度。 握球勾手,流畅利落。 就好像鹿昭又握住了她的手。 白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镜头对准了盛景郁的侧颜。 她目光直视,灰银色的瞳子里含着Omega独有的温柔,却也坚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臣服。 而球框也这么做了。 闪烁变化的灯光响着庆祝的音乐,早在第一次投中就弹出来的钥匙掉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宣告着鹿昭跟盛景郁的胜利。 【看图干什么,截我啊!】 【这恐怖如斯的肌肉记忆力。】 【盛老师的眼睛似乎在说:投不进去阿昭就要跟别人去住海景房了hhhhhh】 【真·孤注一掷】 【景老师,阿昭对你就这么要紧吗?】 …… 弹幕在高呼盛景郁的厉害,鹿昭则兴奋难抑。 这人也不顾周围还有镜头,“阿郁,阿郁”的边喊边跑,一把就抱起了盛景郁。 盛景郁被抱起的猝不及防,却又像是准备好了。 她看着视线中莽撞兴奋的人,似乎被她感染者,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局促,即使镜头在侧,依旧对鹿昭笑了。 盛景郁一只手保持着的平衡,一只手拂过去揉了揉鹿昭湿漉漉的头发。 她不在乎镜头的存在了,她只想要好好的在这一瞬间跟鹿昭共享喜悦,大大方方的向所有人展示,她们有多么的相爱。 裙摆荡漾起青碧色的海浪,鹿昭放肆的抱着盛景郁转起了圈圈。 也是这样,屏幕那边观众发现了这两个人此刻身上泳衣的猫腻。 【不是我马后炮,我怎么觉得盛老师身上这个没什么样式的泳衣,是不是应该是阿昭的?】 【我也有这么个感觉!!!然后那个墨绿色的一看就很衬景老师(不是说鹿老师穿不好看的意思,鹿老师穿依旧好看漂亮,想要她穿着这件衣服跟我……】 【前面 的朋友,网络不是非法之地!】 【感觉又磕到了。】 【妈的?,真情侣就是好磕,??穿衣服真的太戳我了。】 …… 弹幕又是一阵嗑生嗑死,而并不知道未来播出那天,观众会轻而易举的看穿她们互换泳衣的鹿昭喜滋滋的拿着海景房的钥匙,欢欢喜喜的告别了还在苦哈哈投球的沈渊清与阿明,拉盛景郁去到了她们的房间。 这次单门打开,入目的不再是波光粼粼的水池,而是陈设精致的卧房。 内敛低调的装潢比鹿昭家不知道简洁多少,倒也不是吝啬,而是这间房将尽可能的景色都让给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 湛蓝的海水静静翻涌着水浪,从鹿昭的视线为起点一直延伸到远的不能再远的天边。 水天一色,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清澈的蓝色中,浮云如倒影,漂浮在倒置的海面上。 虽然这房间里按有摄像头,但没有第三个人,鹿昭进门第一下就躺到了正对着落地窗的床上。 她的脸贴在柔软的被褥上,感受着海浪起伏,看着想要下手开箱整理东西的盛景郁,念着粤语,阻止她道:“姐姐不要忙着整理东西了,快来躺一下啦。” 鹿昭的声音被粤语衬得有点娇嗔,盛景郁动作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偌大的床上,这人躺的并没有多过分招摇。 不过是刚刚换上的衣服有些“布料不足”,简单的吊带随着她抬臂的动作自动向上带起,日光同房间的暖风交织在一起,明晃晃的落在那一截儿露着的细腰上。 摄像头捕捉这人的动作,发出细微的转动声。 盛景郁抬头瞧了一眼,接着便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条毛巾,搭在鹿昭的肚子上:“小心着凉。” 鹿昭乖乖接受,只是接着她便扣住了盛景郁的手,瞳子里有些狡黠耍赖:“既然姐姐这么关系我,不如就陪我一起躺一会吧。晚饭的时候才会录制,还有好多时间。” 明明是耍赖,却又有些撒娇。 那琥珀色的瞳子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你,饶是谁也不舍的拒绝的。 盛景郁就这样看着鹿昭,接着从她对面躺了下去。 秋日午后的日光带着些一天就要结束的闲适悠哉,柔软的床上相对而躺着两个人。 没有一定要板板正正,两人就这样斜躺着,散开的长发交叠在一起,随意又温馨。 散落的长发微微动起几下,鹿昭抬起手指绕过了盛景郁的头发,小声亲昵的跟她问道:“我们待会要去拜访一下覃尘老师吗?” 盛景郁点点头:“是应该的。” “褚河老师也要去的,对吗?”鹿昭又问道。 盛景郁还是点头:“是呀,她之前不还帮你搞定了母带,要好好拜访人家,知道吗?” “我记着了,景老师。”鹿昭认真,盛景郁的叮嘱她都记着。 两个人一来一回,只是简单的对话,观众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 大抵是没有表演,就像是寻常的小两口在讨论该怎样为人处世,有商有量的,让人觉得即使她们两个人功成名就,看起来距离寻常生活很远,实际上也跟普通人一样。所以等到连播出当天,弹幕里也都是对她们俩相处模式的感慨,还有对这种关系向往。 就这么聊着聊着,鹿昭的思绪就又绕回了刚刚的游戏。 她想着刚刚离开时的场景,手往脑袋后面一枕,便道:“也不知道沈老师他们投进球了没有,不会今晚真的要住在泳池了吧。” 盛景郁听着略想了一下,道:“可能就是这样游戏才从上午就开始了吧。” 这话刚落下,鹿昭就忍不住笑了。 盛景郁对此很是不解,看向鹿昭,问道:“笑什么?” 鹿昭也重新朝盛景郁转过身去,解释又没解释的讲道:“我真的好喜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戳人心口。”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盛景郁更正道。 鹿昭却不然,伸过手去拿过了盛景郁的手握在手里:“可事实在你嘴里说出来,就变得很可爱。” 盛景郁闻言,很是认真的喊了声她的名字:“鹿昭,你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鹿昭不知道盛景郁葫芦里又准备卖什么药,有些警惕。 “情人眼里出西施。”盛景郁眼眉弯弯,探身朝鹿昭耳边讲道。 那温热的吐息不偏不倚的全都落在了那一块区域,透过长发,施施然没入她的耳廓脖颈,撩过一片。 鹿昭的眼直愣愣的眨了好几下,刚刚在泳池游戏的时候一直忍耐的想法快要遏制不住。 她先是无声暗示般的握了一下盛景郁的手,接着便利落的抄起了盖在自己腰上的毛巾,起身走向了墙角上的摄像头。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清晰的镜头兀的出现了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日光下,那琥珀色的瞳子一晃一晃的,快要让镜头失焦。 鹿昭在柜子上站得端正,笑的夜明媚。 只是她手里还拿着毛巾,天真又残酷的对镜头讲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待会再见哦。”! 第 143 章 番外四 机器挪动的声音闷在一起,摄像头不甘心视线里突然降临的黑暗,摇晃着脑袋想要摆脱。 可被人用心遮挡住的东西,又岂是那样容易可以摆脱掉的,那被鹿昭系成结的毛巾两端直立立的杵在摄像头上,像是一对兔子耳朵,随着它的动作一晃一晃。 不知道过了多久,摄像头似乎接受了它没法摆脱这层桎梏,捕捉画面的命运,停止了动作。 那原本竖立着的毛巾耳朵就这样耷拉了下来,怏怏不乐的,黑暗中只能通过被蒙住的收音器听到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鹿昭的手略过床单,环过盛景郁腰肢的声音。 没有摄像头的记录,没有人知道窗侧的电动窗帘是什么时候拉上。 被完全独立成封闭空间的卧室挤满了温热的空气,日光穿过窗户又透过窗帘比方才还要温和。 鹿昭扣着盛景郁的手,Alpha略宽于Omega的骨架使得她的身形完全笼罩住了盛景郁。 抵在床边的膝盖分开,连手臂也是这样分立的,鹿昭低头俯吻,每一下都在将盛景郁整个人吻在怀里。 尽管过去鹿昭无数次以这样的形式同自己接吻,可是这一次盛景郁却感觉格外不同。 游轮在海面上起起伏伏,真实的海风同鹿昭身上的风交织在一起,承托起她的身体,亦真亦假,心失重的厉害。 没有别的办法,盛景郁只能依附在鹿昭怀里。 她就这样由着她吻着自己,唇齿勾连,潮湿的热气顺着她的喉咙滑入她的身体,将她的每一节骨骼都浸泡的酥软。 而被浸泡着的又何止有骨骼。 鹿昭抬起的手在盛景郁的身侧画出一路痕迹,而这条路的终点是在她最细腻的肌肤。 已经适应了垒叠起来的热意潮湿,凉意兀的钻进来,引得人骤然紧张。 盛景郁低垂的瞳子猛地睁了开来,入目的却依旧鹿昭平静而掠夺的吻,不紧不慢的,就好像那只手不是她的一样。 “阿昭!……” 凉意被堵住的瞬间,盛景郁眼瞳也放大了开来。 她紧绷着就要失声着喊出来,可接着这声音就被鹿昭的唇重新堵了回去。 温软相抵着吻了两下,在这之后在盛景郁身上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 鹿昭吻的轻缓又缱绻,好像这吻只是为了安抚盛景郁的情绪。 接着鹿昭就俯身重新看着盛景郁,手指拨开她潮湿泥泞的发丛,轻声对她提醒道:“姐姐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音量,我不敢保证收音器完全被堵住了。” 鹿昭这话说的体贴,眉眼间也是对盛景郁耐心的安抚。 只是手依旧不安稳。 她惯是会使坏的。 盛景郁心里清楚,也知道如果自己表示不愿意,她也会就此打住了。 可偏偏这人先斩后奏,让她尝到了味道,心食髓知味的被勾了起来。 不想推拒。 而几秒后,接着鹿昭的吻就又迎着她落了下来。 盛景郁觉得自己这般的喜欢海,除了因为鹿昭,大抵也是因为骨子透着的对危险的向往。 所以越危险越能刺激她的神经,心脏都快跳的没了节奏,只等着被鹿昭一层一层的拆开。 “……!” 提子打着颤的从藤蔓上一颗颗掉下来,跌落在地上摔得果汁迸现。 就在盛景郁的声音要随着她昂起的脖颈跳跳出来的时候,贝齿碾过了绯红,她接着就紧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喉咙滚得艰难。 被眼泪濡湿的眼睫随着抖动闪烁在鹿昭的视线中,在她的耳边只剩下了嗡蝇。 她狂悖放肆,她紧绞住唇。 上下都是。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的好一会,鹿昭的吻重新落在了盛景郁的额上。 她侧身躺在了盛景郁的身边,一手搂过她那快要陷进床中央的身体,一手抬起,将手指放到她面前,就这样温声贴过她的耳廓,笑着夸道:“姐姐真的好厉害。” 昏昏脱力中,盛景郁听到这么一句话,顿时脸又热了起来。 她沉喘着抬头看向了鹿昭,染着抹红晕的瞳子里又羞又恼,只是推又没力气推开,整个人也还泡在海风荔枝给她的温软香甜中,恋恋不舍。 若是放在过去,盛景郁从不觉得自己念欲会这样重,甚至有都不会有。 可命运偏偏让她碰到了鹿昭。 她的疏远于世敏感而脆弱,经不起审判。 . 当监控的小耳朵被取下,重新恢复光明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开了灯。 整洁的床铺看不出有人躺过的痕迹,上一秒还堆在门口的行李这一秒就已经有序的摆放好了,没有人知道刚刚黑屏的窸窸窣窣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眨眼天就黑了。 经过刚刚这么一通折腾,上船时穿的衣服是不能再穿了。 鹿昭跟盛景郁各自换了一身衣服,这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而等她们走到甲板上时,这个录制场所就已经被布置得很像样子了。 海浪翻滚,大自然的声音中飘出钢琴的音律。 覃尘似乎来了兴致,坐在钢琴前,试音似的,简单的敲着一小段钢琴曲,在镜头前点头认可:“不错,音质很好,一看就专门找人调了。” “时间还早,覃老师要来一首吗?”祁琳在一旁听着,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来了兴致,给他递过了一杯香槟,转折道:“不过这种时候,该是有人合作同唱才好。” “报告覃尘老师,我们需要休息。”沈渊清闻言瘫在沙发上,颤抖的伸出了他手臂。 鹿昭远远的看着,不由得想到了什么,笑道:“沈老师我们走后不会投了很久的球吧。” 这话说完,弹幕里顿时飘来了许多无情的嘲笑:【没错】、【清哥游了一下午狗刨,快累死了】、【阿明:第一位因为手臭被清哥单方面踢出朋友列表的朋友hhhh】…… 而褚河作为路过观看了一阵的观众,忍着笑意替未来的观众们讲道:你沈老师他们投了一下午。 鹿昭听着有些想不厚道的笑[,但还是厚道的憋住了。 而沈渊清持续摆烂,见状要鹿昭没必要给他留面子,表示道:“想笑就笑吧。” 这么说着,他就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对这海面双手合十:“在线祈祷今晚鲸鱼群就能出现,信男愿十年吃素,换今晚就可以看到鲸鱼群。” 而盛景郁这时不紧不慢,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对沈渊清讲道:“这边实时显示,鲸鱼群航线正在靠近,你这个愿望倒是真有可能。” “!” 沈渊清疲惫的身体顿时睁大了眼睛。 覃尘似乎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给沈渊清此刻的状态配了曲子:“既然这样我就来一首《泺鱼》吧。” 而这么说着,覃尘就看向盛景郁。 这是她的歌。 “当然好。”盛景郁当然答应,接着握了握鹿昭的手。 只一个动作,鹿昭就知道盛景郁想要她们两人同唱。 她点了点头,跟盛景郁一起拿过了节目组早就准备好的话筒。 虽然面前面对的依旧是数不清的摄像机,可这一次鹿昭的紧张却比过去任何一次都少。 因为她身边站着的是盛景郁。 没有许多乐器的声音交织进来,覃尘敲响的琴键就是唯一的伴奏。 盛景郁轻抬起手臂,在话筒举起来的下一秒,精准的进了第一句:“是夜无风,月至皎洁,如约而来。” 鹿昭紧跟着接上:“飞鱼踩过无声的路,摇尾攀升,游过逆流的水痕……” 两人默契的对唱,海风轻拍过甲板,掀起两人的裙摆。 青黛与朱红交叠,明明是最风马牛不相及的颜色,却浓烈的撞在一起,撞的恰到好处。 说起来这还是鹿昭第一次在镜头前跟景韵完整的同唱一首歌。 明明没有经过任何彩排,可她们谁该唱哪一句,怎样的停顿,都像是商量好一样,默契从她们望向彼此的眼神流出,溢满了屏幕。 月色正好,漆黑的海面给她们留出了足够干净的背景。 歌声荡漾在夜空中,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她们两个,而就是这样也不该说寂寥,而是充满爱意与希望。 这幅画面只是在预告出现了一瞬间,弹幕就已经疯了。 大家恨不得赶紧跳到下周节目播出,一个个扒着官博求加更。 【妈妈,我好像看到爱情的样子了。】 【真情侣,真夫妻,小旅你是知道我喜欢看什么的!】 【我的师生组也太美了吧,简直杀疯!!】 【我就知道!阿昭的声音跟景老师就是最配的!!!】 【不懂就问,现在城里都流行这样,办婚礼还准备好狗粮吗?】 【小旅,给我吃一口吧,就一口,不然我晚上去你家找你( 阴暗爬行)】 【下周!下周!我现在听这句话听得已经听得厌烦疲倦!】 …… “浮云,游鱼,愿此生一往之——” 四目相对着,鹿昭同盛景郁一同唱完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 覃尘难得投入尽兴的为人作配,在他敲下最后一下的时候,海面蓦然响起一道空灵的鸣叫。 海浪骤然比方才更甚翻涌起来,远处黑暗的海面隐隐有庞然大物路过的阴影。 不对,不是一个庞然大物。 而是一群组成的庞然大物。 远光灯照过,漆黑的皮肤衔接着纯白的颜色,偌大的尾巴优哉游哉,波动着水面。 “是鲸鱼!” 不知道谁先指着远处波动的水面,喊出的这一声,瞬间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为此激动起来。 沈渊清从沙发上连滚带爬的起来,鹿昭更是为此兴奋不已,拉着盛景郁的手就跑到了围栏边,道:“姐姐,鲸鱼!鲸鱼真的来了!” 盛景郁听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眼镜。 海浪更加清晰的在她视线里波动翻涌,水中的生命从她眼前略过。 虽然在来这之前,盛景郁就提前做过了这一类的科普了解,看了不少纪录片。 可当她真的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不得不感慨甚至惊叹大自然的魅力。 目光追随了很久,盛景郁指着其中一头鲸鱼,跟鹿昭分享道:“阿昭,你看这头好漂亮。” 难得一见的,盛景郁说着,脸上也出现了兴奋活跃的样子。 镜头还在,鹿昭却丝毫没有顾虑的从盛景郁背后环住了她,应和着,跟她回道:“我看到了,你的鲸鱼的确漂亮。” “不过……” 这么说着,鹿昭就停顿了一下。 盛景郁不解,回头看向了鹿昭:“不过什么?” 鹿昭不言,只对着盛景郁扬起了唇角。 而后她熟练的将自己的下巴放到了盛景郁的肩上,红唇倾侧,小声的,亲昵的在她耳边道:“我的鲸鱼也好漂亮。”! 第 144 章 番外五 虽然天气已经入秋,但草原上还有些没有散去的绿意。 卷起来的草垛堆着,满目铺满的是褪去浓绿色的草野,秋意似乎被定格在了萧瑟上,可即使这样,迎着日光游走的牛羊依旧满是生命力。 平日里看惯了绿色的草野,如今这样一幕画卷也别有一番意境。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柏油马路上,鹿昭一路过来就像只快乐小狗。 窗户被她完全落了下来,风灌进车厢,在镜头里吹乱她的长发,而她毫不在意,迎着风看着草原。 甚至要不是盛景郁在一旁盯着她,她怕是要跳出车外跟大自然亲密接触了。 这个季节草原昼夜温差大,已经不适合露营,虽然录制场地也有天幕扎起来,但节目组还是在距离草原不远的酒店给大家租了房间。 等到草原逐渐被城市建筑代替,鹿昭就没有那样兴奋了。 车子在酒店前停下,盛景郁跟陈安妮前后下车,鹿昭冒冒失失的,说是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让盛景郁她们先走了。 宸宸没被支开,留下来陪着鹿昭:“阿昭,你找到了吗?” “嗯。”看着陈安妮跟着盛景郁走进电梯,鹿昭从车里爬了出来,“找到了,走吧。” 只是宸宸看着鹿昭从车里出来,手里也没多什么东西不由得满腹疑惑。 倒是她们两个一起走进大厅,远离了按着摄像头跟收音器的车子,鹿昭抬手捣了捣宸宸:“怎么刚刚一路过来,你跟安妮姐都一言不发,你们吵架了?” “没有。”宸宸摇摇头,表情又有些失落,“除了工作,我们几乎都没有接触了,能吵什么架。” 越是靠近这个,陈安妮的表情就愈发阴郁沉闷。 宸宸巴不得陈安妮这样是因为跟自己吵架,起码说明她们还能说上话,可在陈安妮身上,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悄然发生。 她不知道。 也无从知晓。 看着宸宸垂下了脑袋,鹿昭实在是看不惯:“我说宸宸,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低迷。” 说着,鹿昭就将手臂搭在了宸宸的肩上,鼓励她道:“虽然这里条件不比海上的豪华游轮,酒店房间都是一样的,我跟阿郁一间,你跟安妮姐一间。但这样下来你们这两天的接触一定会很多的,她就是想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喜欢就努努力,不要这样臊眉耷眼,苦大仇深的,不像二十,像四十。” 鹿昭吐槽着,伸手往宸宸耷拉下的眼尾戳了戳。 只是这样的外力注定是不会有效果的,宸宸表情别扭,小声道:“我巴不得自己现在四十呢。” 这话鹿昭听的明白。 她哪里看不到宸宸跟陈安妮中间隔着的时间距离,可她也能看到过去陈安妮对宸宸的用心。 这么想着,鹿昭的思绪就岔到了她跟盛景郁过去发生的事情。 她想如果那次盛景郁没有追她到节目录制现场,她怕是一直都 将自己陷在那种逃避的情绪里,再亲密的关系都是需要沟通的。 往事历历在目,令人颇有感慨。 §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品《顶流天后Omega和我同居后》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鹿昭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宸宸讲道:“如果有问题,要去解决,两个人都逃避,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这次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 这次的草原之旅节目组没有重复的安排抢房游戏,而是给几组准备了马匹。 毕竟是来了一趟草原,哪里有不骑一次马的道理,而且更别出心裁的一点是,节目组给这次的项目准备了主题服装,要大家换上唐代的衣服,体验一次古时候的草野风情。 心照不宣的,大家都明白节目组这是准备借谁的风,自己又要做谁的陪衬。 但大家也都不觉得怎样,一则是节目组的确用心,租借的服饰都是复原风,契合当下流行,二则这样的主题着实有趣,体验一次也不差。 镜头安稳耐心的等在马场更衣室外,垂下的帘子抖动两下,一只手就从里间探了出来。 紧接着鹿昭就探出了自己的小脑袋,那高高盘起的长发缀着镶珍珠的六瓣花钿的小簪,稳稳当当的座在头上,丝毫不受她动作的影响。 节目组之前细致的考虑到了每个人的性格,给鹿昭的衣服比较利落。 窄袖收拢着轻盈的浅色布料,外搭着件绣团鹤接襴的黑色半臂,腰下间色裙红蓝相间的流淌而下,复原也简约。 当观众们看到鹿昭这副打扮,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看看盛景郁的样子。 更想要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的样子。 镜头也懂,扛着摄像机的姐姐跟在鹿昭后面,追着她裙摆飘逸。 刹那间转场,屋外的天空一片湛蓝,青黄的草坪上站着盛景郁。 风吹起她身上的红裙,布料上印下的彩绘团纹就像是浮在了光中。 披帛缠绕在她的手臂,相同的团纹在空中交相呼应着,将她的身形在这晴日里虚浮勾勒,时间随之被拉远,就好像真的到了那个时代。 盛景郁的头上依旧带着景韵经典的帷帽,黑色的帽檐阴影遮住了她的脸。 只是这次帷帽垂下的纱不再被设计的厚重遮光,它轻盈的随风飘起,大方的将光落进来,逐渐被扫去的阴影下是她精致的面容。 盛景郁熟练的将她的头发盘到头顶,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碎发侵扰。 她干净的感受着风的吹过,清澈的瞳子就像是一潭幽池里的静水,令人不敢靠近,却又让人即使是冒着生命危险,也想靠近一番。 很罕见的,盛景郁给自己的薄唇上点缀了明艳的朱红。 近乎不施粉黛的原生脸上像是野蛮盛放出了一株玫瑰,耀眼,危险,让人愿意为她献上生命。 似乎是一时失态,镜头轻晃了一下。 观众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弹幕接着就是一片【啊啊啊啊】的惊叹略过,以及高喊【姐姐嫁给我】、【鹿昭我跟你拼了】。 而 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承受景韵粉丝夺妻之恨的鹿昭,呆住了。 明明她离着盛景郁还有段距离,提子的味道却已经朝她飘了过来。 扑通、扑通、扑通! 在这之下,鹿昭的耳边是自己一声声心跳,那跳动的频率快的就像是要飞了。 在这之前没有人不会想过,就连鹿昭也幻想过很多次景韵在她面前拂开她帷帽前的纱的样子。 只是她的大脑给她带来的不过是过去人生经历中所能组合出的最美丽的样子,而这份样子在盛景郁真的掀开长纱的瞬间,显得无比贫瘠。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鹿昭想,即使盛景郁是自己的爱人又如何,她还是会在未来一次又一次的为她心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的爱上她。 盛景郁看着鹿昭这幅样子,微微勾起了唇。 长袖遮住了她大半的手,从里面露出轻粉色的指尖,轻轻一下就戳在了鹿昭的脸上,口吻温柔的嗔了她一声:“呆子。” 这一下伴随着声音,兀的就将鹿昭拉了回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尖,将责任推给了盛景郁:“还不是因为景老师太漂亮了。” 盛景郁听着,欣然接受了鹿昭这句责任推卸,视线紧接着落在了鹿昭的身上。 她的手随意的勾过鹿昭腰间垂下的裙带,道:“还以为你会研究好一会儿。” 鹿昭有些得意,轻“哼”了一声,接着就昂起了脑袋:“景老师太小瞧我了。” “景老师过去演唱会的每一身衣服,从外到里,我都有研究。” 明明更顺口的应该是从里到外,这人却拗口的调换了顺序。 她抬起的眼睛里写着别有意味,注视着盛景郁眸光也并不清白。 在过去的事三年里,鹿昭是那样认真渴望的了解着关于景韵的一切。 追逐她,向往她,将她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有时候鹿昭想想,总觉或许从一开始自己看到景韵的第一眼起,就对她并不清白。 她是注定要跟她有一段故事的。 这样的想法镜头或许不懂,透过镜头看着节目的观众也不能明白,可唯独盛景郁一定能懂。 她泰然自若,欣然接受着鹿昭变相的表白,抬手拂过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没想到我们鹿昭原来这么好学?” “是呀。”鹿昭点点头,又接着用盛景郁交给自己的语言,对她表示道:“而且以后我还要继续学。” “好呀。”盛景郁同样用粤语回答着,牵住鹿昭的手,带她往前走,“我也会慢慢教给你的,鹿同学。” 真的很奇怪,明明只是两人慢步朝节目组指定的地点走去,镜头却丝毫不觉得这个过程枯燥。 交叠的裙摆,十指相扣的手,每一处可以让人捕捉到的细节都写满了她们之间的相爱的氛围,合契溢于言表,穿越时间。 【任何一个人不相信她们是真的我都会 伤心的好嘛?】 【呜呜呜呜呜呜,我求你们多给我放点,就是鹿老师跟景老师睡觉我都愿意看。】 【前面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们给我一种我此生都不会拥有这种时刻的感觉,去哪里找阿昭这样的Alpha,景老师这样的Omega,QAQ】 【所以她们才是绝配呀,最好的彼此,最好的爱人。】 【呜呜呜,又磕到了……】 …… 走着走着,鹿昭忽的拉住了盛景郁。 她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人一马,兴奋的对盛景郁道:“景老师,我们的马来了。” 盛景郁有些状况外,男人却已经站到了镜头里,他将手里的缰绳递给鹿昭,道:“鹿老师,按你的要求,这匹马脾气是马群里最温顺的,体力也很好。” “谢谢。”鹿昭礼貌回应着,接过了缰绳。 她抚了抚马,招呼掐了一旁的盛景郁:“阿郁,你也来摸一摸。” 盛景郁听着这熟稔的口气,似乎有些知道为什么刚刚鹿昭会比她晚过来了,一边摸着马,一边对她问道:“你刚刚就是去做这件事了?” “是呀。”鹿昭坦率承认,移步靠近盛景郁。 风骤然大了几分,盛景郁忽的感觉到一阵失重。 那双熟悉而有力的手紧揽住她的腰,接着又顺着托起了她的腿,将她整个人从原地举了起来。 裙摆布料被堆积在一处,任凭风吹出形状,背景里是草原与马,说不上的自由。 而轻薄的衣料遮不住任何温度,秋日草原的凉风中,盛景郁的怀里有一团温热。 她是猝不及防的,又是安稳的。 视线里她上,鹿昭下,那双琥珀色的瞳子正折射着她们头顶的太阳,每一枚都在对她闪闪发光。 就在这个时候,盛景郁的耳边传来一声轻盈的提醒:“景老师,抱紧我,上马喽。”!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5 章 番外六 草原里的风带着海边的味道,兀的吹过了盛景郁帷帽。 失重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接着就在鹿昭的声音中被放在马上。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沉重宽大的马鞍是硬的,而再之下的马背传递着生物的活力。 盛景郁从没接触过这类运动,她望着陡然高起来的视线,熟悉的世界蓦然充满了陌生,让她不由得有些紧张,神经绷紧到了极致。 而下一刻,盛景郁的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鹿昭上马上的利落,单脚踩过脚蹬一下就上来了。 马匹因此小步挪动着,而盛景郁也感觉到了颠簸,可这样细小的颠簸却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不是颠簸的功劳,而是背后的那个人。 轻薄的裙衫贴过鹿昭迎过来的温热,盛景郁蓦然回首看向鹿昭。 琥珀色的瞳子折过两人头顶的日光,明亮亮的,骤然间就驱散了盛景郁心底的阴霾。 鹿昭:“放心,有我。” “你会骑马?”盛景郁靠在鹿昭怀里,轻声问道。 鹿昭微微昂首,语气里带这种骄傲:“小时候我妈妈经常带我去马场,十五岁前吧,每年寒暑假都会去几次。” 只是这么说鹿昭的声音就放慢了,似乎有些犹豫,又有些拿不准:“不过我上一次骑马是在三年前,阿郁现在还可以反悔。” 而盛景郁闻言反而是坐得更直了,随手摘下了会遮挡鹿昭视线的帷帽:“如果你没有把握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们实在是太过了解彼此了,说出的话一针见血。 鹿昭从盛景郁背后环过手来,眼眸含笑,接着便轻动了一下脚蹬:“走喽。” 马匹行动起来的步伐先是小幅度加速,而后在鹿昭游刃有余的发出信号后,逐渐快了起来。 风开始急速的吹过盛景郁的脸庞,原本服帖的发丝还是被撩动起来,沾着太阳落下的金光。 这是她过去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自由。 草原的绿意不断的朝她涌来,余光里是快速后退的树木,她被鹿昭从后面拥着,再多的颠簸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只尽情的享受着这一刻。 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印着彩绘团纹衣裙跟红蓝相间的裙摆一同飘起,都是风的形状。 鹿昭带着盛景郁策马同游,镜头追逐着她的侧颜,浓眉里刻着飒爽,每一缕飘动的发丝都写着Alpha的意气风发。 是啊,在自由的风里拥抱着自己最爱的人,怎么会不让人意气风发呢? “景老师!喜欢吗!”鹿昭迎着风,对盛景郁大声问道。 “喜欢!”没有任何避讳,盛景郁在即使衣领上还夹着微型话筒的情况下,依旧承认道。 盛景郁也分不清自己此刻快速跳动起来的心跳是因着这自由飞驰,还是同鹿昭相拥。 不过是什么都好,反正都是因鹿昭而起,是她带给了自己 在过去不曾体验过的肆意。 【妈妈!我看到活的古人了?? 【长公主和她的女官[有]】 【救命,能不能让她们两个人演个什么剧哇,那些没演技的丑孩子都可以,为什么她们不可以!】 【附议!!让我们净化一下眼球也好,就是白开水的剧情我也可以看一天!!!】 【让我做那匹马,我跑的可快了!!】 【我跑得快!不用吃草,吃狗粮就够了,姐姐选我!!】 【前面的!禁止恶意竞价!】 …… 短短几分钟的画面,播出那天的弹幕就升上了一处高峰。 而宸宸在一旁看着,肉眼捕捉的爱意比镜头多,让她说不上的羡慕,也不由得被深深吸引,拿出相机来给这两人记录下此刻难得的画面。 高精度的镜头里鹿昭恣意,盛景郁舒展,宸宸紧追着。 忽而镜头莫名偏离了方向。 远处树林来到了画面中央,枯叶被风吹的晃动,焦点不知道该聚在哪一处。 而没有等焦点迷茫太久,画面就顺着树林下落,落在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上。 是陈安妮。 刚刚她交代了宸宸跟着鹿昭跟盛景郁,自己就离开了。 鸦青色的大衣罩在她身上,一双纤细的腿从下方露出,衬得她整个人修长。 长发被手机压着,陈安妮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人注意,聚焦的镜头也看不出来,但宸宸可以看得出来她心情并不好,她好像正在打一通并不愉快的电话。 陈安妮的电话打了多久,宸宸的镜头就停在了她身上多久。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过去关心一下的时候,马蹄声巡回响起。 似乎是刚刚没有过瘾,鹿昭带着盛景郁又逛了一圈。 在她怀里的是她苦尽甘来的爱人,每一分笑容都来的放肆恣意。 “如果有问题,要去解决,两个人都逃避,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忽然的,宸宸想起了鹿昭上午跟她说的话。 她还记得她们家阿昭跟盛小姐在这之前也遇到了问题,要不是盛小姐坚持,阿昭努力寻求解决的办法,她们不会有今天。 是啊,总要有人结局的。 她为什么不能做那个主动解决问题的人。 沉吸了一口气,宸宸收好相机,将鹿昭跟盛景郁交代给了随行助理,大着胆子朝陈安妮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 潮湿的土壤吞没了落叶,脚步踩上去没有声音。 等到宸宸走近了才知道,陈安妮所在的那个地方有一片湖,波光粼粼的,干净而平静,倒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安妮姐。”像是害怕惊吓到陈安妮,宸宸的声音有点小。 而就是这样,陈安妮还好像是被吓到了。 她垂落在肩上的长卷发明显的突然一抖,接着便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 方,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宸宸,接着状似自然的讲道:“阿郁她们有事?” ——她们这些天的对话总是这样。 只是这一次,宸宸摇了摇头:“没有,她们还在录节目,挺好的。” 这话落下,陈安妮就好像有意回避似的,抬脚就准备走:“既然没有事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凡事都有一个临界点,鹿昭的那句话让宸宸再也无法沉默接受陈安妮跟自己骤然拉开的距离。 她不再像是过去那样,此刻不依不饶的跟了上去,像之前一样,追在陈安妮屁股后面问着她的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事情?是刚刚那通电话吗?” 像是说中了,陈安妮顿了一下,只是接着头也不回的拒绝:“是我的私事。” 宸宸依旧追问:“我有哪里可以帮上忙吗?” 而陈安妮依旧是拒绝:“没有。” “安妮姐,为什么你突然就这样了,你之前什么事都……” 陈安妮的一再拒绝让宸宸心口发闷,她不解极了。 只是追问的话没说完,陈安妮就兀的停下了步子。 她转头看向宸宸的目光复杂而晦涩,有着留恋怀念,又有着不得不:“宸宸,你知道我的事情只会想要远离我。既然知不知道的结果都一样,你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不是所有人都会远离你的不是吗?” 宸宸却不然。 这些反驳都是过去陈安妮教给她的,她是一名很出色的学生,现在最擅长的就是找语言漏洞了:“盛小姐不就没有这样做吗?我不觉得盛小姐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反而做不到。” 宸宸这话说的坚定,杏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安妮。 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松狮犬。 湖边的空气压满了潮湿,陈安妮就这样看着宸宸,有一丝心软。 刚刚堆满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过去一贯的笑容,陈安妮伸手,习惯性的捏了一把宸宸的脸,说的话却是:“小朋友,你还是回去好好工作吧。” 她还给了宸宸过去一样的相处模式,可还是没有选择将她心里的事情说出来。 好像在糊弄。 于是宸宸也别开了陈安妮捏着她脸的手。 她不是在使性子。 她意识到陈安妮是碰到了事情,所以态度也更加坚定:“我不小了,我已经二十三了,马上就二十四了。” 宸宸知道陈安妮突然跟自己拉开距离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力的模糊着她们之间的距离,更是试图用例子证明:“我这一年处理了阿昭跟盛小姐大大小小许多事件,是你亲手培养出现在的我,也是你亲口说的,我现在可以独当一面的处理很多事情了。” 没有太多不平静的语气,宸宸就这样对陈安妮陈述着她曾经跟她说过的话。 微风掠过湖面吹起陈安妮的长发,她看着这个被她有一推远的孩子又倔强的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心里情绪翻涌。 “我想帮你,让我帮你,好不好。”宸宸轻声对陈安妮讲着,像是在她心上落在了一层柔软的布。 寂静中,陈安妮听到自己心口好几声重重的跳动。 可她的眼神却还是苍凉的。 这个人太好了,好到她不能让她跟着自己。 所以干脆把真相摆出来,好把她推得更远。 “好啊。”陈安妮笑着,对宸宸简明扼要的讲道:“我的母亲是杀人犯,她赌光了家产,杀了我的父亲,要不是那天我去上补习班了,我也会被杀掉。现在正在A市第二监狱服刑,无期徒刑。” 宸宸听到这句话登时就愣住了。 这样简单的描述,没有任何可以给陈安妮妈妈辩解的理由,就是纯粹的恶。 而宸宸此刻的眼神,如针一般刺进了陈安妮的眼睛。 她瞧着这看过无数次的眼神笑了笑,接着转身离开。 日光折射进陈安妮的视线,她想波光粼粼的湖面的确很有吸引力。 只是陈安妮还来不及让她的思绪蔓延开来,一阵脚步声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紧接而来的还有宸宸的声音:“那又怎样。” 尽管陈安妮想用现实推开宸宸,可宸宸依旧跟了上来。 日光洒落在她及肩的长发上,金色蓬松,就像是怎么也赶不走的小狗。 “所以今天的电话是她打来的,对吗?” “她在监狱里碰到了问题要强制你帮忙,对吗?” 宸宸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每一个都直击真相。 看啊,这是她亲手培养起来人,培养出了她这样敏锐的洞察力。 倒让她轻而易举的看透了自己。 陈安妮想着,兀的笑了一下。 是这些日难得的真心笑意。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想要宸宸趟进自己这趟浑水,笑着对她道:“好了,不要再向我展现你的能力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宸宸坚定。 “不然等你跳下去了,我还要赶紧跑回来把你捞上来。” 陈安妮听到这话,瞳子兀的放大了开来。 宸宸看透的又何止是她刚刚的那通电话,还有她在她来之前,站在湖边的想法。! 第 146 章 番外七(副CP) 其实早在刚刚镜头对准陈安妮的时候,宸宸就注意到了。 她看得出来陈安妮情绪低落,所以对那片湖产生了提防。 这些都是陈安妮当初教给她的,是她让她读了很多心理学的书。 是她让她在今天有了能够救她的能力。 陈安妮的目光在宸宸的脸上停留了很久,诧异之下还有另一种情绪在跳动。 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用笑容来掩饰这些,于是她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跟平常时候一模一样的,不拘小节的笑,语气也做的轻松:“你在说什么,我哪有这么傻?” “也是,你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完呢。”心照不宣的,宸宸配合着陈安妮,收回了自己刚刚点破的话。 她们俩都是聪明人,这一来一回的话就暗示了陈安妮不会再有那样的举动。 可宸宸还是不放心,掰着手指又继续对陈安妮道:“而且上个月从F国定的当季限量包包你录完节目回去就能收到了,还有fads超季的裙子,GI的小羊皮……” 一个接一个的高奢牌子从宸宸嘴巴里数出,简直是对陈安妮的喜好了如指掌。 风合着这声音簌簌的吹落进陈安妮的耳朵,她这才突然发现宸宸是真的很了解她,脸上挂的笑容也逐渐真实起来。 就在宸宸将陈安妮的购物清单念满一只手的时候,另一只手覆了过来。 湖面的风吹得人手指冰凉,陈安妮有些耍赖,接着就抹去了宸宸手指比划着的计数,对她道:“要跟我回去吗?这边土壤太潮湿了,小羊皮都湿了。” 说着,陈安妮就给宸宸展示起了她的鞋子。 平底的鞋跟浅浅的挂着一层泥土,潮湿吞噬了小羊皮的低端,实在是可怜。 宸宸瞧着,拢了下外套,直接蹲到陈安妮面前:“上来吧。” “干什么?”陈安妮意外。 “爱屋及乌啊。” 跟陈安妮的语气比起来,宸宸声音倒是平静很多。 她回头看着陈安妮的鞋子,直率大方的跟她讲道:“你这双鞋子太贵了,我帮你挽回些损失。” 而这话似乎也不是在征求陈安妮同意,宸宸说罢就反手就挽住了她的腿。 一阵失重腾空,陈安妮还没反应过来,宸宸就已经将她背了起来。 明明这看起来该是一副笨拙厚重的画面,可宸宸的步伐意外轻盈。 那卷曲的长发如海藻般垂在她的肩上,散落着身后人浅浅的香气,只是跟这片幽寂的森林相比,这味道实在张扬。 却又像灯塔的信号灯。 重新在宸宸的世界亮起。 天晓得她刚刚对陈安妮做出这一系列举动时,心跳到了哪里。 这还是成人后,陈安妮第一次被人背着。 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这样亲昵了,久到她看着宸宸的背影,对她们之间年龄的界限都有些恍惚。 长腿搭在手臂上, 随着前进的步伐一荡一荡的。 跨过一处小坡,陈安妮顺势靠在了宸宸的肩上,对她道:“你知道吗?一项研究表明,杀人倾向会遗传的,尤其是同性别血缘。” “你又吓我。”宸宸转头,对陈安妮嗔了一句。 她虽然是个Alpha,却是个胆子小的Alpha,这话也是她的第一反应。 只是她并不怕陈安妮,甚至都没有将这句研究跟陈安妮联系在一起。 对宸宸来说,陈安妮不是一项研究里冷冰冰的数字,她是生活在她的世界里的鲜活的人。 即使是真的,她也不会害怕。 走出去了一步,宸宸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在跨过一处水洼的时候故意颠了陈安妮一下,反过来恐吓她道:“你再说这些你的鞋就不要想要了。” 在商场沉浮了这么些年,陈安妮向来是不会受人胁迫的。 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Alpha,还是在宸宸这话落下后安稳了一下。 闷闷的又走出去了,陈安妮又对宸宸道:“我妈妈在监狱里生病了,年前申请了保外就医,现在她想见我,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打电话。” “说来也有意思,我妈杀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有那么多亲戚。” 这话听起来有些沉重,宸宸知道只有很严重的病才可以申请保外就医。 只是她这份心情还没有维持太久,陈安妮就小声嘟囔着,转折了过来:“我看好的那双中古小皮鞋都因为他们的破电话错过了,被别人买走了……” 宸宸听着笑了一下,对陈安妮坦白道:“我就是那个别人。” 陈安妮脸上当即露出惊讶,还有一切都说得通的恍然。 接着就看到宸宸对她露出的小兽的爪牙:“我当时就在想,你要是不疏远我,我就把鞋子送给你做礼物,你要是还对我那副臭脸样子,我就每天穿着这双鞋去公司。” 陈安妮听着,轻哼了一声:“幼稚。” “说得好像你没有似的。”宸宸反驳,轻声的又对陈安妮提议道:“我陪你吧,老拉黑人也怪累的。” “做公证也是需要通知本人的,这样也顺便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简单的两句话,就说出了陈安妮的打算。 这已经不是宸宸今天第一次带给她这样的惊讶了,那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浓:“你的脑袋现在转的越来越快了。” “因为都是你教的呀。”宸宸不居功,只是声音里还有些得意的炫耀,“我不仅能独当一面,我还能独当八面!” 陈安妮却是笑着,抬手捏了把宸宸的脸:“就你这点小人,不要给他们看哭了。” “如果是为了安妮姐的话,我能把他们看哭。” “我能打五个!” “十个!” 越说越没边,这小姑娘的脑回路总是飘的清奇。 陈安妮靠在宸宸肩膀上听着,迟迟没有再说话。 她听得见 那句被她快速略过又着实清楚的前置条件。 她也知道宸宸对自己的心思。 可她对自己的心,却始终加着一把锁。 . 事情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就没有拖延的道理。 从草原回来,宸宸就陪陈安妮去监狱定点医院探病了。 这个地方不比之前宸宸之前去到的鹿昭住的医院,整个楼层里都透着一种严肃的感觉。 陈安妮的妈妈住的是一个双人间,但只有她一个。 宸宸还没来得及猜测其中原因,陈安妮就提前给她透露了答案:“因为她经常发疯,所以吓得跟她同住的人跑了,没有一个能撑过一周的。” “哦。”宸宸顿顿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呆呆的,眼神却坚定:“我争取撑过二十四小时。” 陈安妮瞧着,从进门开始就沉沉的面色终于喜欢了几分笑影:“也不用这么久,最多两个小时就够了。” 说来也奇怪,有宸宸在,陈安妮觉得自己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对待会要做的那些事情,她也更加有底气。 其实细想下去,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宸宸在她心上的位置别人看得清楚,她看得清楚。 想到这里陈安妮的情绪就又沉了一下。 而宸宸的动作比她快,似乎也是在尽职尽责的扮演她的助理角色,一下就帮她推开了病房的门。 偌大的病房并没有多空荡,两个看着像护工的女人正坐在空着的病床上,懒懒散散的玩手机。 而另一张床上则是躺着一个女人,瘦骨嶙峋,双颊凹陷,露出来的皮肤泛着一种黑色,像是肾衰晚期的样子。 宸宸瞧着不由得步伐顿了一下,接着那两个坐在床上的女人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向,转头看过来发现是陈安妮,默契的将手机一放,上来就是指责: “安妮儿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知不知道你娘一直念你呢。” “你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能这么不孝顺,赚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给你娘多花点。” “花儿可是生了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 陈安妮却是冷眼,稍稍将宸宸往身后一护,看着她们反问道:“难道每个月给你们发工资的人是我死了的父亲吗?” 年龄少长一点的女人立刻不愿意了,开口斥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你知不知道谁才是……” 只是不等她说完陈安妮就截断道:“谁才是儿子丈夫一家子都在看守所的人?” 这话来的锋利,一下就堵住了这女人的嘴巴。 她并不是什么护工,而是陈安妮妈妈的嫂子,是陈安妮妈妈钦点的陪护人员。 而当这位陈安妮的舅妈败下阵来的时候,另一个女人开口了:“可看出你赚钱了不起了,一点亲情都不顾。” 陈安妮听着,一言不发的看向这人,打量着这个她从没见过的,自己表弟去年新娶的媳妇 。 也是这样,她才看出来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眉眼嘴脸都是一模一样的恶臭。 两人的落差太大了,陈安妮的影子轻轻落在女人的身上,就让她心里发毛,只是嘴不落下风:“看我干什么,我这话说错了吗!姨妈这样重的病,你都不来看她。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 这么说着,女人的声音就被她的婆婆掐了。 婆媳两人四目相对,每双眼睛都写着后怕。 后怕什么呢? 陈安妮瞧着,心里冷笑。 大抵是她们打着自己自己现在单身,父亲那边的亲人都死掉了,无亲无故,最后自己赚的这些钱都要给留给她们继承。 你看看,明明没学的多少墨水,算盘珠子却打的邦邦响。 陈安妮也不藏着,单手挑起女人脖颈上的金项链,用一种拽的力气将它挑到了自己面前:“我要不赚钱,你上哪来买这些东西?” Alpha跟Omega之间本就力量悬殊,没多用力,女人就被陈安妮拉了一个趔趄。 她就这样完全被陈安妮的阴影笼罩,腿都快软了。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冷到极点,宸宸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握了握手里的文件。 她是站在陈安妮这边的,她想如果待会有需要,她是一定会立刻出手的。 只是就是这个时候,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安妮儿……” 女人喉咙像是含着痰,应该是醒了。 她看起来还蛮正常的,对陈安妮抬了下手:“你来了,别跟你嫂子说话了,过来让娘看看你。” 陈安妮听着,却不为所动:“我就站在这里,你看就好了。” 她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也不想被这样的亲情包围,接着便道:“我今天来是为着一件事,这个公证你跟我做一下。” “公证后,除去你住院手术以及护理的所有费用,你还会每月得到我五万元的生活费补助。” 这个数字一出现,站在陈安妮身后的那两个女人眼睛都亮了。 她们兴奋的数着这个数字有多少个零,每一根手指都是贪婪。 可这样的高兴并没有维持太久,接着就被陈安妮生生打碎了:“但这些钱只会在我给你的特定卡上,这张卡不能转账,在你死去后全部划回我的账户。” 话音落下,陈安妮的妈妈还没有反应,她那位嫂子先急眼了:“陈安妮!你这什么意思!” 陈安妮不多掩饰,脑袋一歪,笑着回道:“看不出来吗?我在针对你跟你婆婆呢。” “你哥哥是咱家唯一的Alpha!你明知道他需要钱……”陈安妮的妈妈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好好好好,养了这些年,就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安妮儿,我可是你亲妈!你这是给我钱吗?你这是在侮辱我!那是我弟弟!是你的亲舅舅啊!” 陈安妮冷笑:“需要我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只有你那位 侄子了?” “你就跟你那个不中用的爹一样!!废物!!垃圾!!”明明没有力气了,可每一个词都被陈安妮的妈妈恶狠狠的吐出来,她发指眦裂,就像是一个疯子。 其实这些话陈安妮早就做好准备了,可真的听到,心上还是会难受。 而就是这个时候,她垂下的手被一抹温热握住了,深秋没有供暖的房间透着凉意,可她的手是热的,一直延绵向上,抵在她的心口。 宸宸没那么强烈的道德感,她在心里怼了床上那人一千句一万句。 只是她也知道面对这样的亲戚,她是没有插嘴主持公道的权利的,可她也不能看着陈安妮一个人站在这里。 一步迈过去,宸宸就握住了陈安妮的手。 她要告诉陈安妮,她不是只自己一个人,她不是孤立无援的,在这座亲人的孤岛里还有一条小路,可以让她离开。 轻吸了一口气,陈安妮轻握着宸宸的手,恢复了平静。 她无视着床上人的谩骂否认羞辱,只道:“这个公证你要不签,我会只按照法律规定的最低赡养金给你,你知道的,我做得出来的。” 日光落下,陈安妮的脸上是上扬的笑容。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活的好坏全看自己。 陈安妮知道这一家子都是利己主义,精致都算不上。 她不惮向房间里的人展示自己的权利,她无所畏惧。 是了,母女两个人都是疯子。 母亲的疯是“特定的”,陈安妮也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安妮的母亲从喉咙里滚了一口气,生硬的,不甘的讲道:“行,我签。” 宸宸闻言将手里拿着的文件上前递给陈安妮的妈妈,但她不接,只道:“我要我女儿亲手递给我,亲手把这份羞辱我的文件递给我!” 陈安妮是一分一秒都不想靠近这个人。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满眼不信任,但还是拿过宸宸手里的文件,提防着走了过去。 “给……” 话刚说出一个字,陈安妮接着就被人拉住了。 只是拉住她的人是不是她的妈妈,而是宸宸。 银光略过她的视线,一颗削了一半的苹果滚到地上。 陈安妮被宸宸的手臂紧紧环住,血腥味道蔓延开来。!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7 章 番外八(副cp) 时间被溅出的血滴压的很沉,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宸宸看着床上的人拿出刀子,一把就揽住陈安妮了,接着一脚飞踢过去,刀刃不受控制的划破了女人的手。 宸宸之所以可以这样反应迅速,也是因为她从小就在学散打。 也正是这样,才更加很难想象,就那样一个身形瘦削到躺床上都看不出人影的女人,在她快没有生气的身体会爆发出这样的力气,出手之快,要不是练家子,真反应不过来。 陈安妮是被宸宸从背后拉过去的,飞过的银光直直的划过她的视线。 那刀子沾了血,充满铁锈的猩红味道压过了房间里的酒精与消毒液。 陈安妮直直的看着,一下就想到了她父亲当初死掉时的场景。 刀尖正冲着心口,没有任何其他伤痕,法医判断是一击毙命,小声里还感叹下手之人的狠厉。 所以说是她妈妈精神病发疯,实际上这事可能在她的梦里,她日常生活中,模拟了无数遍了。 而今天,她又一次故技重施。 因为父亲死了,她继承了遗产。 所以这一次她也想要自己死掉,用自己这些年积攒下的财产,贴补她亲爱的哥哥,亲爱的侄子。 是了,他们才是一个姓。 她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陈安妮看着视线中捂着手臂伤口面部扭曲的女人,心口也像是对着她的表情拧了起来。 她已经对这个人放低了期待,她来的时候就想过她会为自己准备怎样低劣的话语迎接,可最差的,她也没想过会是刀子。 别人都是血脉相连,疼惜爱护。 可偏偏世上最爱她的人被跟她血脉最为亲近的人杀死了,她现在还要她死。 陈安妮盯着眼前这个可怖的女人,大脑快要崩溃。 可就在她双眼不断接受着面前真实世界的残忍时,接着就被人捂住了。 那掌心是热的,跟环住自己的手臂一个温度。 明明该是alpha之间互相排斥的磁场,陈安妮感觉到的却是安稳。 前所未有的安稳。 宸宸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忍耐值,此刻她的愤怒已然冲破顶端。 她蒙住了陈安妮的眼睛,叫她不要再去看,自己替她质问道:“这位女士,你要明白,只有安妮活着,你才有生活来源,你不要以为过去的事情你还可以再做一次,法律不断修正,就是在杜绝你们这些心怀歹意的人。” 宸宸的话挑明了陈安妮妈妈的目的,说的她一通恼羞成怒:“你这个小蹄子是谁啊?我们家的事要得着你插嘴!” 最后说着,她好像还反应过来了什么,举着自己的手臂,吼道:“你们看到了吧,她拿刀子捅我!我要告你!” “看到了!” “我看到了,好歹毒的人!!你这是要我姑子的命啊!” …… 女人说着,一旁看傻了两人纷纷应和,凶神恶煞的想要是把宸宸吞吃了下去。 连陈安妮都都为她捏一把汗,她知道这孩子经历的少,时刻准备着护下宸宸。 而宸宸并没有她们眼中柔弱可欺的样子。 她全然不怕,直道:“二位,有理不在声高。” “这里都有监控,谁是正当防卫,谁是蓄意谋杀,一清二楚。” “不要拿自己的无知当做肆意妄为的借口,咱谁都比谁清楚。” 宸宸话说的坚定,也格外的有气势。 陈安妮听着这话,心脏竟不自觉的剧烈跳了起来。 你看她就是这个样子,连骂人都骂的干净,简直就是一个小孩。 可她是这样的果断坚定,甚至比自己这个年龄段的人都要理智成熟,让人觉得alpha就是alpha。 亦或者,她是因为自己而变得这样厉害。 陈安妮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以年龄看人是有些轻率的一厢情愿了。 是了,世界上最令人在意的东西就是年龄了。 可这也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就在陈安妮耳边充满心跳声的时候,黑暗里又传来了纸页撕裂的声音。 宸宸当着陈安妮妈妈的面撕了她一路亲手拿来的公证文件,将刚刚的和平彻底撕碎,替陈安妮对她宣布道:“这份公证现在也没必要了,我会提取刚刚的监控画面,你就等着收传票吧。” “安妮儿……你就这样做人啊!”女人懵了,接着熟练的摆着自己受伤的手,撒泼打滚信手拈来,“来人啊,看看啊!亲女儿告亲妈了——!!!我的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啊!!!” 这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信号弹,陈安妮的嫂子跟舅妈见状纷纷拿出了手机。 也不知道她们的手怎么倒腾的,一下子就打开了直播,气势颇足的讲道:“大家看看啊,我这姑子也是命苦,病成这样了,女儿也不管她,还要告她呢……” 宸宸曾经以为陈若致就已经够恶心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甚的存在。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这闹哄哄的场景,却也足够冷静,低头跟人发消息。 没几秒,直播间都没有进来人,陈安妮的嫂子跟舅妈的直播间就被封了。 大大的叹号出现在屏幕,那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账号就永久封禁。 她们是真的懵了。 就像是过去家里修理家电一样,拍起了好端端的手机。 宸宸也替手机疼,抬眼开口道:“行了,不要忙这些了,你们的手机没有问题,就是账号被封了。有这个时间,还是回去算算账吧,你们贪了多少安妮给她妈妈的生活费,我们后续还要一并算清呢。” 陈安妮的舅妈脸色登时一变:“你!你这是要把我们赶紧杀绝啊!!!” 宸宸却看着她们的手机,提醒道:“是你们刚刚没有给我们留后路的。” 她还捂着陈安妮的眼睛,对这些人没什 么话好说,单方面通知道:“要上法庭,去看守所一家团聚,还是私下归还,日后安分一点,你们回去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我等你们的答复。” 这么说着,宸宸就把自己的名片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她并不管这些人会做出什么决定,也不关心她们的决定,这是陈安妮教给她的,她是出牌的人,她只需要想好每一种结局的处理方式,将牌放到桌上就好了。 她气定神闲,她游刃有余。 接着她便看也不再看她们,手从陈安妮眼前落下,冷冷的声线也跟着柔了下来:“走了,安妮。” 不是安妮姐,而是安妮。 这样的称呼一下就将她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为零,而陈安妮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宸宸。 许是刚刚的事情实在算不上多愉快,小姑娘的表情到现在都有些凶。 圆溜溜的眼睛恶狠狠的,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布偶猫,比缅因小一点点,气势却不输。 陈安妮听着宸宸的话,跟她一起走出了病房,直到走进电梯的时候才对宸宸讲道:“你还真是替我做主了。” 这声音语气轻松,宸宸听着就知道陈安妮不仅没有生气,还很是认可,接着便抬头看向了她:“我处理的还可以吧?” “很可以了。”陈安妮认可道,“对局势处境优劣的转换发现灵敏,反应足够迅速及时,后续处理干脆利落,可以做进案例了。” 这话说的格外官方,一板一眼的,听上去没个甜头。 宸宸胆子大了好多,她有些不满,接着就对陈安妮追道:“那安妮姐要不要给我什么奖励呀?” 说着,小姑娘就昂起了头。 电梯里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金光下铺着一层软敷敷的白皙。 陈安妮站在一旁瞧着,唇瓣微动。 她像是有什么话要对宸宸说,接着电梯里的灯光就在宸宸眼前晃了一下。 轻轻的有一声“啵”在电梯间里响起。 卷发柔软,略过宸宸的脸颊,连带着的还有陈安妮的吻。 秋日的吻冰冰凉凉的,一下就贴在了宸宸的脸上。 可这吻好像又热得不行,小姑娘的脸一下就红了,被亲的地方更是烧得滚烫,整团血液都在沸腾。 陈安妮瞧着宸宸这副模样,眼睛弯的更甚了。 这些年跟盛景郁呆得久了,她也跟着学会了些粤语,这么看着就笑着对宸宸讲了一句:“妹妹仔。” 宸宸的大脑持续出于宕机状态,对陈安妮的话只听得出来她心情不错。 应该说是这些天来,难得一见的愉悦。 就好像她放下了很大的心理包袱。 是啊,虽然残忍,但看清楚了那些事情,日后也就不会再被她们所困扰了吧。 这么想着,陈安妮的声音就又从宸宸耳边传了过来:“刚刚听你喊我安妮还挺顺耳的,以后也这么喊吧。” 灯光下,宸宸的眼睛一下一下的 亮了起来。 她好像猜错陈安妮那个心理包袱是什么了,心脏接着一下一下的重重跳动起来,砸的她拿手机的手都不稳当。 小姑娘对之前的疏远有了心理阴影,没有明说的心意让她并不能安心,试探着讲道:“既然这是你的主意,那这里面的备注也由你来帮我改吧。” 陈安妮看着视线里递过来的手机,怎么会不知道宸宸的心思。 她利落的把“安妮姐”三字删掉,接着清脆的敲击着屏幕,在宸宸的眸子里倒映上了三个字:【女朋友】。 “要吗?”陈安妮问道。 看着这三个字,宸宸之前跟陈安妮学的那些都被她抛诸脑后,思路突然直了起来,大咧咧的就从嘴巴里冒出一句话:“你不嫌我小你这么多了!” 陈安妮听着红唇立刻抿了起来,她不满的伸过手去恨揉了一把宸宸的脸,教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要是换做别人,是要不高兴的。” “唔,我知道错了,疼疼疼……”宸宸被揉的发疼,只是她的挣扎不是在躲,而是侧身拿过陈安妮手里的手机,并迅速保存下那个她亲手敲下的称呼:“你,你都说好了的,不能改了!” 陈安妮看着宸宸现在这副人畜可欺的样,跟刚刚那副要吃人的凶巴巴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她眼睛里堆出一层又一层的笑,好些天的疏远全在这一瞬间冒了出来,让她心上直泛痒痒。 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电梯口的灯光幽昧的在陈安妮的头顶亮起。 她就这样靠在了一侧应急通道的墙上,眸色在灯下波光荡漾,垂下的卷发勾起层层风情。 那新修剪过的指甲轻轻勾过了宸宸的手,灯光明亮处随时都会有人出现。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个地方对宸宸道:“那……你现在要亲吻你的女朋友吗?”! 第 148 章 番外九 电梯间的灯光擦过安全通道大开的门,将这昏暗处点上一抹亮意。 平底鞋与高跟鞋相对而立,宸宸仰头瞧着,视线比陈安妮矮一些,却也因此瞧得见她唇上透着那种星光坠落的光泽感。 昏暗中有喉咙滚动,那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好紧的一下。 接着,宸宸便大着胆子朝陈安妮的唇抵了过去。 孤寡二十多年,到现在看电视剧里ao打kiss还会脸红的宸宸能有什么实战经验呢? 她的抵过去就真的是抵过去,唇瓣紧抿,就这样严丝合缝的同陈安妮的唇靠在一起,只可怜那过去被精致呵护的红唇在此刻挤压的变了形。 可尽管如此,宸宸的脸还是肉眼可见的更红了。 她吻的乏味,陈安妮的唇却并非如此,她感觉到了一种来自alpha的香软,这枚唇的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甜。 宸宸的心里装着一个圆溜溜的铃铛,此刻正胡乱的滚着,叮铃铃的在她耳边像个不停,清晰的传达她的激动,兴奋,不敢相信。 她在跟陈安妮接吻哎! 陈安妮真的是她的女朋友了! “待会去吃鸭血粉丝汤?” “好啊,听说这边的鸭血粉丝汤很好吃,我前天就想吃了。” “不要说得这么迫不及待了。” ……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间传来了越来越近的对话声。 宸宸像个受惊的兔子腾得一下从陈安妮唇上离开,作势就要跑。 只是她这副慌不择路的样子还没有彻底发作,接着就被陈安妮扣住了手腕:“想去哪里?” 这么说着,陈安妮的另一只手就扶上了宸宸的腰。 温热触碰,电流攀着贴身的打底毛衣四处乱窜,宸宸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对陈安妮提醒道:“有人。” 陈安妮却并不认可宸宸这个举动,提醒她道:“你不觉得你现在就这样跑出去会更被人想入非非吗?” 她们现在在应急通道里,跟电梯间一墙之隔。 就这样突然的从这里跑出去,不难被人脑补。 宸宸听到这句话,顿时安静了。 她轻扑闪着眼睛,明明是亲吻的那一方,脸颊却红的明显。 陈安妮垂眸瞧着宸宸这幅样子,眼睛里的笑意压不住的往外露。 也不知道她是为了防止被电梯间的人听到,还是故意的,压低的声音靠在宸宸耳边:“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热气扑簌簌的略过耳廓,撩的人心跳加速。 尽管这个问题格外暧昧,宸宸却没办法做到违心,在陈安妮的视线里很小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挺,挺好的……” “既然这样……” 陈安妮听着,将宸宸往自己怀里搂的更甚了。 她的眼里是交织着浓郁喜欢的笑意,凑近了,对宸宸道:“那我们就再亲一会儿吧。” 这 么说着,陈安妮就朝宸宸的唇吻了上去。 极近的距离放大了彼此间的味道,紧接着就有热流撬开了唇齿。 电梯间等待电梯的人有说有笑的,每一下都撩拨着宸宸的神经,叫它们敏锐,叫它们被陈安妮的舌尖撩拨开来。 原来这才叫接吻。 温软交叠中,宸宸分拨出一分神经。 感叹随着血脉热流回荡在她的脑海,热意烘托的视线里,是陈安妮精雕细琢的脸,于她过去千千万万次梦中化为眼前的真实。 . 入冬后,《我们的旅行》来到了第三次录制。 在这之前第一章海洋篇就已经播出了两期,节目效果出奇的好,每组都有磕点,鹿昭跟盛景郁更是大爆,cp超话断层第一,节目组的经费也因此肉眼可见的增加,给各组提供的车子都比之前草原篇的时候高出了一整个档次。 东北入冬比中原地区都要早,前几天的几场大雪就把林区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衣。 接天的白雪向远处延伸而去,窗外的世界看上去格外寂静,让人心感空旷的漂亮。 鹿昭趴在窗前看着风景,宸宸从后排过来给她递过了一杯水:“喝点热水,待会下车就冷了。” “谢谢。”鹿昭客气的从宸宸手里接过水来,紧接着就敏锐的注意到了一道银光。 那是从宸宸手指上闪过的光亮,简单的指环上刻着几道拉丁文,不仔细的人甚至会以为这是花纹。 瞧瞧这暗戳戳,又别具心意的秀恩爱方式。 鹿昭眼睛里堆满了打趣儿的笑意,舌尖一顶上颚,对宸宸“啧啧啧”了好几声。 宸宸心虚,脸皮也变得薄了,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手,底气不足的反问道:“干什么,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是嘛?”鹿昭声音轻盈,“我倒是觉得这个戒指怪漂亮的,不像是你平时会买的东西。” 这么说着,鹿昭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她故意逗宸宸,摊手道:“既然不是稀罕东西,那就借我戴两天呗。” 宸宸看着东西看的要紧,用手遮着不打算同意。 而陈安妮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单揽过宸宸的肩膀,跟鹿昭道:“怎么还赖上我们家小朋友了?” 鹿昭看着这一幕,有一种只是逗逗宸宸就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她心里正在郁闷,盛景郁就看了过来:“怎么了?” 鹿昭告状似的讲道:“安妮姐跟她们家小朋友戴了情侣戒指。” “小朋友”三个字被鹿昭拖长了声音,调侃加打趣,还有点酸酸的。 盛景郁看着鹿昭的表情,接着就顺着她的话看向了宸宸手上的戒指。 不易被人察觉的,盛景郁跟陈安妮对了一个眼神。 接着她过了鹿昭,岔开了话题:“好了,你就不要再带宸宸入镜了,到时候拍进去了,还要辛苦剪辑老师剪掉。” “失宠喽。”鹿 昭故作失落,瞧着这两个都站宸宸说话的人,一头靠在了盛景郁的肩上。() 盛景郁被这人砸了个结实,却也没说什么,只笑着承接住了那颗重重的脑袋,用行动证明这她在自己这里的地位。 ?本作者鸽子不会咕咕咕提醒您最全的《顶流天后o和我同居后》尽在[],域名[ 冬日的日光落进的闲适,洋洋洒洒的落满了两人的座位。 盛景郁的手指绕过发丝,轻轻玩捏着鹿昭露出来的耳垂。 这是她们之间的常态。 互相依偎,互相触碰,镜头对准着她们,每一个动作都亲昵,每一个动作都光明正大。 鹿昭在盛景郁怀里躺的舒服,像只在晒太阳的猫,眯起了眼睛。 没法掩饰,她就是喜欢盛景郁身上的味道,尤其是在这冬日里,提子清淡的甜意从冷气中钻出,让人可以感觉到夏日的温暖。 她喜欢夏日。 那是她们相遇的季节。 穿过一个巨大的木质牌子,车子驶入了林区。 只是还没过多久,司机就将车子就停了下来,对鹿昭跟盛景郁示意道:“景老师、鹿老师,你们现在可以下车了。” “什么?”鹿昭还在困惑,司机就朝她递来了任务卡。 这次节目组在节目正式开始前设置了一个热身小任务,叫做:找到小屋。 任务要求大家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地点前往接下两天大家要住的暖暖木屋,并且任务卡上还温馨提示大家:注意沿途风景。 “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鹿昭念着卡片上的文字,对此饶有兴趣的笑了。 车外已经站好了等待她们到来的节目组的人了,举着摄像机过来的人里,还有几期节目下来一直都跟着鹿昭的那位pd姐姐。 熟稔的,鹿昭一边跟盛景郁下了车,一边对镜头还有镜头外的随行工作人员打着招呼。 而车子也在这时接到指示,一脚油门拉着长长的尾气带鹿昭跟盛景郁的行李先行一步。 苍茫的雪野罕有人迹,鹿昭拉着盛景郁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走。 尽管有镜头存在,但这个时候还是像只剩下了她们两个,或者,应该说,因为有这些镜头的存在,所以只有她们两个人的世界是安全的,完全可以享受的。 “这个地方怎么还画着宝箱……”鹿昭放慢了脚步,看着节目组绘制的地图,分析了起来,“而且感觉离咱们现在所在位置挺近的,要不要去看看?” 盛景郁握着鹿昭的手,对她的提议没有反对:“好。” 越是靠近画着宝箱的地方,地面上的雪就看起来越不平整。 素白的雪有人走过又被重新覆盖上的痕迹,鹿昭更加确定这个地方被节目组安排了什么,步伐也更加坚定。 风吹过林场,枯枝交织晃荡,发出窸窸窣窣的。 鹿昭跟盛景郁听着,敏锐的从其中听出了其他夹杂着的声音。 拨开松树枯枝,鹿昭注意到远处有一圈被篱笆圈起的一片一片的区域。 她一手握 然后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头花纹快要同着冬日林区融为一体的灰褐色动物。 5鸽子不会咕咕咕的作首发更新,域名[ “是鹿!!” 镜头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鹿昭脱口而出。 她兴奋难抑,眼睛里满是星星:“阿郁,是鹿!!” 这个画着宝箱的地方是林区人员的鹿圈,是用来给小鹿放风的区域! 因为是被人工饲养,所以这里的鹿也不怕人。 看到鹿昭一行人过来,有几个还表示着警惕,有的却已经抬起了长腿,主动朝鹿昭过来凑凑。 那黑色的鼻头不停动着,朝鹿昭的腰侧附近喷出一团又一团的热气。 鹿昭来这里最盼着的就是这件事,而她好像明白这只鹿是要做什么,倏然笑起,在镜头的注视,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又红又大的胡萝卜。 而鹿昭这一行动不仅惊呆了摄像组,连节目播出当天,观众们都惊到了。 被特意放大的画面刚刚出现在屏幕,弹幕就热热闹闹的讨论起来了: 【救命,这是鹿昭你是有多么有备无患。】 【谁能想到!当红歌手,口袋里揣着一根胡萝卜!!】 【刚刚阿昭是用这只拿着胡萝卜的手牵的景老师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你发现了华点。】 【景老师的洁癖在阿昭面前不值一提。】 …… 而鹿昭明显不知道自己的举动有多惊人,一心扑在面前的小鹿上:“你是想吃这个吗?” 小鹿并不懂鹿昭的话,只是探过头,用行动表示了它的想法。 这胡萝卜看起来格外得这头鹿的心,鹿昭甚至得到了它的人类抚摸许可,伸过手揉了它的脑袋好几把。 而这样的好事她当然想着盛景郁,接着就对一旁的盛景郁示意道:“阿郁,你也来摸摸,它的毛好神奇!” 盛景郁有些好奇该是怎样一种手感能让鹿昭用“神奇”两个字形容,走过去,也伸去了手。 那略粗糙的绒毛刺刺的扎在她的指尖,接着还透过皮毛下血肉的温度,结实而柔软。 胡萝卜被咬啮的声音清脆响亮,盛景郁又一次在鹿昭的带领□□验到了不同的感觉,眼睛里满是惊喜:“是哎。” “而且也很好摸。” 盛景郁的评价着,没注意到鹿昭的眼睛早就从小鹿的身上挪到了盛景郁的身上。 她还在更新着自己的感受,一道影子就凑到了她面前:“那姐姐不摸摸这头鹿吗?”! ()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49 章 番外十 虽然是冬日,但午间的阳光来的依旧很好。 太阳拨过交错着的树枝画下一圈圈的光圈(),偏爱似的笼罩在鹿昭的头顶。 因着林区的温度远比城市内陆要冷?,鹿昭从头到脚都武装的严实。 那翻毛皮的帽子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她的脑袋,小脸被毛茸的翻毛簇拥,浓而密的眼睫挂着光晕,忽闪忽闪的朝对话的人看去,就像一头小鹿。 摄像师透过镜头看着这双并不属于自己的眸子,心里忍不住直想:有谁舍得拒绝呢? 盛景郁也不能。 那扬起的唇角压不下去,原本平静垂下的眼睛接着就笑了。 盛景郁反应坦然,点头道:“当然要了。” 这么说着,盛景郁就将她放在小鹿头上的手拿了下来。 温热的手指蹭过鹿昭的脸侧,从帽子下方探进了手去。 厚实的绒毛一下驱散了冬日的冷意,暖意涌动,一下就包裹住了盛景郁的手指。 像是狗狗热情的尾巴,又像是这个人看向自己的炽热的眼神有了具象化的形象。 盛景郁将手指靠在鹿昭脸侧揉了又揉,好一阵才在镜头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这是我摸过最好摸的鹿。” 镜头传递不出味道,干净的雪地里淡淡的提子味萦绕着鹿昭鼻尖。 不需要遮掩,鹿昭贴着盛景郁的手有朝她靠了靠,接着抬头问道:“姐姐还摸过其他鹿啊?” “你不知道吗?”盛景郁故意反问,瞧着鹿昭的眼睛仔细描述道:“好的,坏的,不同脾气的鹿我都摸过。” 这话明显出乎鹿昭的意料。 她跟盛景郁这么久了,可从没有听到她说过这种事情,眼底一片茫然。 而盛景郁并没有给鹿昭解释,反而是更加温柔的揉了揉鹿昭的脸,别有意味的对她道:“好好想想。” 那灰银色的瞳子中盛着日光,暖色调的眼眸透着一层温柔。 盛景郁眼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又在看着鹿昭的眼睛里带着宠溺的纵容,镜头就这样对准着,定定的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 亦如每个人看到这这幅画面的反应。 【啊,我死了。】 【好温柔的眼神,谁懂啊,就是一个冷冰冰的人对你温柔!!】 【而且是唯独对一个人这样,她们绝对是真的!!!】 【呜呜呜呜,鹿昭,你好福气啊,我好嫉妒啊?? 【这口粮我是不得不吃了。】 【姐姐能摸摸我吗qaq,我也姓鹿】 【姐姐家里还缺宠物吗?安静不说话,而且吃空□□粮就能饱,自己遛自己,完全不用操心的那种!】 …… 弹幕纷纷扬扬的飘过来,羡慕被写成了一万种方式。 鹿昭看着也有些呆滞,接着一抹湿漉漉的温软就舔过了她的手,将她的神绪拉了回来。 小鹿刚刚已经吃 () 到了胡萝卜的最顶端,通灵性的它没有去咬鹿昭握在手里的那一段,而是用潮湿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鹿昭兀的回过神来,看着被自己怠慢了的小鹿,主动问道:“你还要吗?()” 而小鹿就这样看着她,接着低头往她口袋拱。 不出周围人所料,鹿昭果不其然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根胡萝卜。 她的眼里充满了对这事感到神奇的笑意,揉了揉这头鹿的脑袋,一边喂着它,一边感叹道:你的鼻子好灵啊,怎么能这么灵,嗯?()” 而小鹿不说话,也没法说话,就这样任凭鹿昭揉着,专心致志的吃着这位人类朋友带来的,格外爽口甜脆的胡萝卜。 “咔嚓。” 闪光灯兀的亮起,鹿昭被这光吸引了注意力。 她抬头就看到盛景郁拿着相机在给她们拍照,眼里还有些偷偷做某些事结果自己漏了马脚的平静的尴尬。 鹿昭接着放下手里的胡萝卜,笑眯眯的看着盛景郁:“哼哼,忘记关闪光灯了吧。” 这么说着,鹿昭就起身站了起来,一步就挨到了盛景郁身边,拿过了她手里的相机,一副准备审视的样子:“让我看看,姐姐偷拍我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镜头中不同的画面里都是鹿昭。 刚刚一路走来,盛景郁一直都走在鹿昭稍后的位置,举起相机,捕捉下连鹿昭都不没注意到的某些瞬间。 此刻的镜头就是盛景郁的眼睛。 盛景郁满眼都是鹿昭。 一时间,鹿昭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瞧着镜头,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在盛景郁眼里的样子,日光明媚灿烂,她笑的也明媚灿烂。 都说摄像师用爱拍出来的照片会格外的不一样,她转过头,鼻尖轻轻凑在盛景郁脸庞,对她道:“阿郁这么喜欢我啊?” “是啊。”盛景郁回眸也看着鹿昭,她说的坦然,声音裹着温吞的热意,“很喜欢很喜欢呢。” 许是周围的冷意与盛景郁的吐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鹿昭脸热的了一下:“那就多拍点。” 她说的爽快,却没有将手里的相机还给盛景郁,而是对盛景郁表示道:“我也要给你拍。” “好啊。”盛景郁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要求。 于是很快鹿昭就跟这只有灵性的小鹿道别,顺便还把自己口袋里的萝卜全都掏出来留给了它。 一行人踩着积雪继续沿着地图标注向上走,鹿昭也履行诺言,跟盛景郁一路走一路拍照。相机里满满的都是她们的照片,一颦一笑,欢脱活泼。 期间鹿昭将相机还给盛景郁,追了好一阵松鼠。 那被帽子压下的头发逆着风在镜头的中央舞动,凌乱又自由,写着跟这片冬日的林区一般恣意,也彻底将林区冬日里的寂静搅动了起来。 盛景郁举起手里的相机,熟练的按下快门。 她想当初鹿昭也是这样,将自己如死水一般的世界搅动起来,拉着拽 当初坐在酒吧的卡座的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感觉到快乐而笑,胸腔的共鸣也不再是因为病痛的折磨。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的《顶流天后o和我同居后》吗?请记住[]的域名[ . 追了好一阵的松鼠,等到鹿昭再看地图的时候,她们就已经距离暖暖小屋不远了。 甚至于抬头看过去,都能看到楼顶的烟囱里升起的袅袅白烟。 这一次鹿昭跟盛景郁来得比其他人都要快,推门而进,那积攒了一屋子的热气就全都热情的扑到了她们身上,使得厚重的衣服下升起了一层薄汗。 万幸的是,节目组并没有在鹿昭产生想要回房间换衣服的想法时准备抢房间的小游戏,鹿昭跟盛景郁拿了钥匙牌便踩着楼梯上到了二楼,去到她们房间。 房间里的暖气比楼下客厅还要足,鹿昭推门的瞬间就迫不及待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清凉了下来,就在挂衣服的时候,鹿昭视线蓦地顿了一下。 她就这样抬头看着房顶,像只好奇的猫猫一样,绕着房间看了好一会,接着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对盛景郁道:“阿郁,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房间没有安装摄像头哎!” “是吗?”盛景郁表现的很是平静,她在鹿昭环顾四周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先到一步的行李箱,接着似是无意的对鹿昭道:“能帮我把我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这边的吗?”鹿昭走到盛景郁紧挨着自己衣服放的外套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鼓鼓的口袋,“我刚才就想问你,你这里是放了……” 话还没有说完,鹿昭的声音就在房间里戛然而止。 她将手伸到了盛景郁外套的口袋里,指尖兀的就触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像是一个盒子。 咚!咚! 狠狠的,鹿昭的心跳了两下。 她就这样背对着盛景郁,稳稳当当又小心翼翼的将那个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拿到了手中,怕这里面有什么,又怕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鹿昭的心跳越来越快,心脏跳动的声音充斥着她的耳朵。 而在这之下,还有细微的,手指划过口袋内侧的簌簌声。 灯光照进衣服口袋的一瞬,鹿昭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柔软的红丝绒布包裹的盒子。 那是一个戒指盒! 鹿昭脑袋登时一片空白。 讶异,错愕。 时间一下子就被拉长,放置的寂静。 而在这之下,她又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 迟疑着,顿顿反应着,鹿昭转身朝身后看去。 她的视线里不知道从哪里多出了好多的气球,透明的气球里放着电子小灯,簇拥在一起,一闪一闪的,像是冬日里沉落的星星。 而盛景郁就站在这片星星的中央。 简单的裤装并没有让此刻的她显得有多么的随便,反而是少有的衬得她身形修长。 丰盈也好,笔直也好,贴身的布料顺着身形勾勒下来的每一笔,鹿昭都分外熟悉。 从窗外房里的暖意烘得盛景郁冷白色的脸颊透着温润的红色,一双眸子含满了笑意。 日光被落着的帘子遮住,倒像是有提子的藤蔓生了出来,密密匝匝的织在鹿昭身边。 扑通,扑通,扑通…… 似乎是知道了盛景郁要做什么,鹿昭的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是在一声声不断加速的心跳中,鹿昭听到了盛景郁喊她名字的声音:“鹿昭。” 缓缓从容的,盛景郁从背后拿出了跟鹿昭手里那个盒子一模一样的盒子。 那灰银色瞳子一如既往的平静认真,却是在此刻多了许多的真挚与爱意。 说不紧张是假的,盛景郁紧握了握手里的盒子,心跳不输鹿昭。 热气在烘着她,而她郑重的向鹿昭打开了她手里的那个戒指盒,声音轻缓的,一字一顿的对鹿昭问道:“你愿意娶我吗?”! ()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 第 150 章 番外十一 关于求婚这件事,盛景郁在很早的时候就有在了。 虽然她知道她跟鹿昭之间已经不再会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们分开了,而戒指也不一定能拴住鹿昭,但她依旧想要给她一枚戒指。 即使已经千千万万次,盛景郁依旧想要再告诉鹿昭一遍。 我爱你。 不管是勇敢的你还是怯懦的你,我都爱你。 并且还要跟这样的你共度余生。 所以在来这里录制节目前,盛景郁就已经做好了计划。 联系节目组,调度时间……大家一致默认,将这件事对鹿昭高度保密。 宸宸跟陈安妮动作很快,按照之前彩排过的将气球藏的严实又易取。 盛景郁迅速利落的完成最后一步,自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她开口向鹿昭提问的瞬间,她的声音还是没控制住。紧张,颤抖,甚至还有一种哭腔。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盛景郁都不明白婚姻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相爱的人不需要被这一纸契约来证明,不相爱的人即使有这一纸契约,也无法维持长久。 她就这样冷漠的行走在世间,用最理智的角度看待着世间的感情,自诩透彻。 可实际上她又不够透彻。 当一件事情被赋予了特殊含义,只有经历者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它的意义。 盛景郁的话刚说出来,她的爱意就在这一瞬间升上了最高处,她与鹿昭过往的种种开始在她脑海里不受控制翻涌,浓郁的甜意也交织着酸拧苦涩。 盛景郁从来都不觉得她跟鹿昭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她向来对疼痛的阈值很高,万事结局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可在这一瞬过后,她的眼角还是染上了红色。 她就这样忍着情绪,强装镇定的看向着鹿昭,满眼期待的等着她对自己的回应。 而鹿昭脸上的错愕此刻依旧没有消减。 她对着盛景郁愣愣了好一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只是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戒指盒,缓缓的朝盛景郁单膝下跪。 “阿郁,这样才是求婚。” 像是有些题外话,鹿昭仰视着盛景郁,带着笑意的语气正轻松的给她更正着此刻的仪式。 盛景郁是想着要这样的,只是太紧张,一时间给忘了。 但这不打紧。 鹿昭矮着盛景郁半个身子,仰起的视线深深的望着盛景郁。 她的吐息拨开冗长的热气,随之就打开了手里紧握着的戒指盒,明明那眼眶已经开始用上了红意,却一直在努力的要自己的语气平静清晰,真挚诚恳。 “盛景郁,你愿意嫁给我吗?” 就像是每一次主动凑过去的吻注定要被这人拿走主导权,盛景郁的求婚反过来变成了被求婚。 日光将房间里人的身影高低差明显的映在窗帘上,那个原本应该单膝下跪的人正端 身站立着,鹿昭手持戒指,向盛景郁求娶。() 鹿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只是当她的膝盖真实触碰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前所未有的想要奔向盛景郁。 ?想看鸽子不会咕咕咕写的《顶流天后o和我同居后》第150章番外十一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今天要,明天也要,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要。 人生不会事事如意,而她愿意去替盛景郁完成那百分之一的不完美。 这番局势颠倒下,盛景郁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她的眼眶是红的,眼尾铺满了湿润,每一下点头都在用力,不断重复道:“我愿意,我愿意的,阿昭……” 盛景郁的声音有些哑,每一声都磨在鹿昭的心口,使得她迫不及待的将手里拿着的戒指戴到了盛景郁的手上。 钻石耀眼的折射着周围聚集来的光亮,骨骼分明的手指被一圈漂亮的银光点缀。 盛景郁仔细瞧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接着也拿出了她手里的戒指,戴在了鹿昭的手上,用她亲手设计的戒指环住了她。 两人四目相对,鹿昭起身迎面抱住了盛景郁。 她微微弯着腰,将盛景郁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唇瓣吻过她的耳廓,她在耳边问道:“请问盛小姐,我现在可以亲吻自己的未婚妻了吗?” 怎么会不能呢? 盛景郁点点头,接着便侧脸过去,贴过了鹿昭的唇。 而做完这个动作,盛景郁的腰就被鹿昭死死钳住。 鹿昭没有留任何余力,深入地用力地吻过盛景郁。 那低垂的眼睫滑下一颗泪珠,同盛景郁唇侧停留下的泪水交融在一起。 咸凉却并不苦涩,就这样温热的并入她们的唇齿,饱含了更多的情绪。 爱意突破阈值,没有了边界。 节目组准备的房间烘足了暖气,温热中两人摩挲着的呼吸也很快就变得炽热起来。 肩颈后背渐渐挂上薄汗,解开扣子的衣服被随意的半挂在肩上,明明是在冬日里,圆肩上的肤色却透着浅浅的粉意。 热意烘托,念欲更甚。 鹿昭心中齐了歹念,喘息中她的瞳子环顾着周围,分析道:“这里没有摄像头,也不会有人来。” 鹿昭那亲昵的声音就贴近的靠在盛景郁的耳边,唇瓣濡湿,裹着耳垂:“盛景郁,你真的是在考验我。” 盛景郁感觉到扣在背后的手指正朝腰下去,在沉缓的呼吸中勾起一抹笑意:“那你能经受得住考验吗?” “当然不能。” 鹿昭回答的坦然,手指早已经越界。 腕骨抵在胯骨上,说着吻着,她就接着给盛景郁又添了一句补充:“只有你能让我不能。” 房间里有拉链拉动的声音响起,鹿昭的指腹碾过了盛景郁的唇瓣。 盛景郁呼吸都要停滞了,床上堆满了气球,她就这样被鹿昭带着,向后靠在了柜子上,垂下的那只脚踮起了脚尖,勉强的触碰到地面。 “要站稳了才好啊。”贴心的,鹿昭朝盛 () 景郁面前更靠近了些。 她说的体贴(),行动看起来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 盛景郁单腿没有多少支撑力?,只能依靠着鹿昭,可只有盛景郁知道,她越是依靠这人,跟她的距离就越是缩进。 长日落入屋内,坐于莲花。 “……” 无声中,盛景郁双眸殷红的娇弱,如嗔如怨。 她就这样看着鹿昭,没力气反抗,也没想着反抗。 鹿昭故意的没有扶盛景郁,亦或者此刻的她已然抽不出手来。 看着面前人微昂起的脖颈,鹿昭探身过去将她的唇包裹在温柔之中。 没有了刚刚的用尽全力,此刻鹿昭的吻,吻的慢条斯理,精准娴熟。 海风乘着热气一层一层的抵过来,静静的冬日里荡漾着海水。 盛景郁的手紧扣着鹿昭,整个人都要融化在房间里的热气中。 . 木头烧在火里,发出噼啪的声音 午后暖阳更甚,客厅设置好的镜头里依偎坐着两个人。 鹿昭揽着盛景郁,两个人也不觉得挤,正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上。 她们长发交织,也分不清谁的是谁的,鹿昭毛绒的外套就这样无所拘束的敞开着,满怀里都是盛景郁。 这画面里扑面而来的都是冬日的暖意,屏幕那边的观众不约而同的托起腮来观看。 但这样的平静美好的欣赏并没有维持多久,观众们很快就被一条弹幕引爆:【我好像发现,阿昭跟景老师手上是不是多了个戒指?】 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尤其是cp粉纷纷瞪起了眼睛,甚至还有人倒回去重看: 【真的!我倒回去看了,刚才撸小鹿的时候是没有的!】 【而且时间线对不太上啊,为什么其他人都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们就已经休息了?】 【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姐妹们我发现其他队好像不是跟阿昭她们有一场是上午录制,而是中午才开始录制的!因为刚刚覃老师说这个时候日头最高,最适合在外面活动!】 【是早到了对不对?所以为什么会早到!】 【是不是求婚了!是不是啊!如果看不到这些片段,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质,可能会坏掉】 【有什么是我们高贵的不能看的!啊啊啊啊啊!】 【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唯一在磕的cp哐哐给粮,好幸福,呜呜呜呜呜呜……】 【真情侣就是最屌的!】 【我可太喜欢看她们在一起的画面了,幻视一些得不到的爱情。】 …… 弹幕瞬间炸了锅,鹿昭跟盛景郁的cp超话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只是这些未来的事情鹿昭怎么能知道呢? 此刻她感觉盛景郁有点向下滑,稍稍抬手揽过她,将她往自己怀里又靠了靠。 书页翻动,盛景郁靠在鹿昭的怀里看着来旅行前还没有看完的书。 这样的事情要是放到以前,鹿昭肯定会觉得枯燥,做不了多久就起身离开了。 可奇怪的是,她现在并不这么觉得了,跟盛景郁坐在一起,竟然也看得进去。 就似乎只要盛景郁在身边,她什么都能接受。 只有有盛景郁。 鹿昭这么悄悄想着,不知道第几l次低头看向了她跟盛景郁手上的戒指。 打磨精致的钻石抵靠在一起,折射出的每一缕光线都那样的吸引视线,让鹿昭挪不开眼。 “……” 轻轻的,盛景郁的耳边传来鹿昭节奏舒缓的哼唱声。 木柴还在烧着,缓慢的声音正好配合着鹿昭的声音,就像是在陈述一段值得人细读慢品的故事。 盛景郁没听过这首歌,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转头回望,对鹿昭打听道:“这是什么歌?” 鹿昭听着将盛景郁又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对她道:“这是我要用余生后半写给你的歌。”! () 鸽子不会咕咕咕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