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朱厚照是我爹》 1. 第 1 章 大明正德年间。 一个不足大腿高的小孩,悠哉悠哉地走在大街上,跟周围的商户插科打诨。 溜达溜达,到了一个卖字画的摊位前。 “子畏兄,你的画还没卖出去吗?” 小孩一副老气横秋地问道。 “没有!” 摊位后的老者,愁眉苦脸道。 对方头发花白,面容却没有多少褶皱。 “世道艰难,百姓都只能温饱,哪有余钱买我的画!” 老者叹气。 小孩也跟着叹口气。 “要是你名气大,早被高门大户请进门做画了!” 老者一听就不乐意。 “想我唐寅,早年风流才子的名声,如雷贯耳,哪想到时运不济……” 小孩掏掏耳朵,打断道:“好了,你已经念叨很多回了。” “现在,你穷得都快吃不起饭了!” 唐·祥林嫂·寅的话一顿,嘟嘟囔囔道:“反正我就是时运不济!” “总之,运气不好,被霉神附体!” “后半辈子简直倒大霉了!” 小孩捂住耳朵,不想听!不想听! 就像他俩隔壁的老妇人一样,一有不顺心事,就开始念叨:如果当初……她就不会……都怪…… 这熟悉的语式,他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小垠!” 突然听到师父的喊声。 放开捂耳朵的手。 “小垠!” 果然,他师父疾步走到他面前。 扔下一个“炸弹”。 “快跟我走!” “你爹快死了!” 说着,就要把大腿根都不到的小孩抱起。 朱小垠的脑袋,瞬间当机。 不是,容他缕缕。 师父说他有爹,然后他爹,又快死了! “师父,我爹是谁?” 朱小垠终于问出了关键问题。 年轻的男子一顿,敷衍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可是……” “好了,小孩子,别那么多问题,会长不高的。” 朱小垠一肚子疑问憋了回去。 小脸气鼓鼓起来。 从他记事,师父就经常用这话打发他。 哼!他再也不理师父了。 … 前脚还想着不理师父的某小孩,后脚就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转悠。 “师父,你打包行李,是要出远门?” 朱小垠问道。 “不是,给你打包的。” “呜呜呜,师父你不要我了?” 朱小垠伤心。 眼睛里瞬间冒出两滴泪花。 说哭就哭。 “把你送到你亲爹身边去,你哭什么?” 朱小垠对那个没见过的面的爹,根本不熟悉。 “你把我送到一个陌生老头身边,还不许我哭了?” 朱小垠哭着奶腔道。 “谁说你爹是老头了?” 师父哭笑不得。 “反正肯定不年轻!” 朱小垠坚决道。 “呃……” 不年轻,是真的。 师父没管假哭小孩,自顾收拾行李。 朱小垠一看这招不好使,师父来真的。 心里有点不安。 “师父,咱们要离开这吗?” 师父点头。 “那子畏兄咋办?还有我那才五岁的小侄女咋办?” “咱们可不能丢下他们。” 朱小垠搬出自己的“不舍”。 师父低头,看着不到大腿的三岁小儿。 “你一个三岁小孩,认五岁小姑娘做侄女,你脸可真大!” 师父无语。 “那没办法,谁叫我辈分大呢!” 朱小垠捧脸叹气。 “人家唐寅不跟你较真,你还真给自己贴金了?” “子畏兄才不是那小气之人。” “我们是忘年交。” 朱小垠反驳。 “好了,别插科打诨了。” “跟唐寅他们道别,咱们就上路了。” 师父背起包袱。 朱小垠见事不可改。 只能丧着小脸,跟着师父走了。 … 师徒俩来到一座破落院子。 “桃笙在家吗?” 年轻男子开口。 “来啦!” 里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童声。 “是幻来哥哥吗?” 女童在门内问道。 “桃笙小侄女,都说你得喊我师父幻来叔爷。” “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朱小垠在门外不满道。 门吱呀一开。 一个扎着两个包包头的小女孩走出来。 听到朱小垠的话。 调皮地吐了吐舌。 “小垠叔叔,我忘了。” 对“乖乖”认错的小侄女,朱小垠表示很大度。 “这次原谅你了。” “下次可要记住了。” 唐桃笙点点头。 年轻男子看着两个孩子的“胡闹”称呼,有些哭笑不得。 “桃笙,这次来,是跟你和你爹说道别的……” 话还没说完,桃笙的眼里就泛起泪包。 “幻来哥哥,你和小垠叔叔要走了?” 桃笙带着哭腔道。 “忘了忘了,要叫幻来叔爷。” 朱小垠纠正。 两个心情复杂的一大一小,没搭理他。 “嗯,我要带小垠去找他爹。” 幻来道。 “那你们还会再回来吗?” 桃笙问道。 幻来一笑。 “你跟小垠还会再见的。” “那幻来哥哥呢?” 桃笙追问。 幻来笑容一顿。 “有机会,会再见的!” … 跟桃笙道别后。 师徒俩又来到画摊前,跟唐寅再见。 “你们真的要走了?” 唐寅难过。 虽说从遇到两人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不会长久地在待在这的。 但没想到,这天来的真快。 “子畏兄,我要去找我爹了。” “你放心,等找到我爹,我还会回来的。” 朱小垠承诺。 看他师父的态度,找爹这事是不可更改了。 但他还是会回来的。 朱小垠信誓旦旦地想着。 唐寅挤出一个笑。 “认祖归宗也好!” 朱小垠点头,他去看看他祖宗是谁。 两方又絮叨了几句。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这个你们拿着!” 唐寅把画摊上的画,卷吧卷吧两幅,送给师徒俩。 朱小垠想拒绝,拿着画上路,太不方便了。 “那就多谢伯虎兄了。” 幻来立马接过。 朱小垠一呆。 不明白师父这次,为什么这么“不客气”。 “拿着吧!” “说不定,将来这画可是千金难求。” 幻来意味深长道。 唐寅听这话,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他就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自己作的画了。 这小垠师父,还说什么将来千金难求。 现在一副画都卖不出去的唐寅,心里苦笑。 真有那天,他恐怕都要高兴疯了。 “真的吗?” “那我可得珍藏!” 财迷的朱小垠一听,立马收了起来。 话也说了,分别礼物也送了,是该离开了。 “那,伯虎兄,拜别了!” 幻来拉着朱小垠正式道别。 “走吧走吧!” “给小垠找爹要紧。” 唐寅摆摆手。 看着师徒俩远去的背影。 唐寅才后知后觉地心酸。 想起师徒俩对自己父女的帮助,要是没有俩人,他早就经不住打击,落魄堕泥了。 也不知,真还有再见的时候吗? 2. 第 2 章 京城,皇宫豹房。 明黄色的龙床上,躺着一个病恹恹的身影。 “陛下,御膳房送来了开胃的粥水。” 小太监端着盘子进来。 “咳咳” 躺在龙床上的人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几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朕吃不下,端走!” 朱厚照暴躁道。 自从病了,胃口不佳。 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得暴躁起来。 “是,陛下。” 小太监不敢再劝,只能端着膳食退下。 … “陛下又没吃?” 看着退出来的粥水。 张永问道。 “是!” 小太监回。 张永叹口气。 望着天,发愁起来。 陛下无子,这朝堂,恐怕又要闹腾一番了。 … “于经呢?” 朱厚照突然喊道。 张永赶紧进去伺候着。 “把于经给我找来!” 朱厚照怒气道。 不知于公公何事触犯了陛下,张永立马让小太监去叫人。 豹房财政总管,于经。 一听是陛下的传唤。 立马慌张地跟来。 “这就是你管理的账本!” 朱厚照一把把手里的书摔在于经脸上。 于经背后吓出冷汗。 皇帝发现了。 “朕还没死呢!” “就敢这么糊弄朕!” 朱厚照气得,又剧烈咳嗽起来。 “陛下!” 张永赶紧上前安抚。 于经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朱厚照心情平复一下。 “看在你过往尽职的份上,这次暂且绕过你。” “滚去内书堂读书。” “把书读明白了,再出来伺候。” 听到自己命保住了。 于经狠狠松了口气。 “多谢陛下宽容!” “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一定读好书,不辜负陛下的大恩……” 于经连连磕头。 “滚下去吧!” 朱厚照摆摆手,兴趣恹恹道。 “谢陛下,奴婢这就滚!” 于经擦擦冷汗,退下。 …… 祭祀天地,庆成,献俘,赏功等典礼等着。 殿试,册封等大事迫在眉睫。 但皇帝的身体,迟迟不见好转。 “陛下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张太后召来御医询问。 御医脸色沉暮。 “回太后,陛下的身体,恐怕,回天乏力了!” 尽管担心自己的脑袋,御医还是实话实说。 张太后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还是心神俱震。 右手惆怅地撑着额头。 宫女有眼色地把太医请了出去。 “去,请杨大人过来。” 她必须早做准备。 … 杨廷和受太后懿旨进宫。 “杨大人,陛下的情况,想必你已了解……” 杨廷和明白了太后了意思。 陛下身体眼看越加不好,膝下却没有任何子嗣。 太后的意思,是要准备从宗室里挑一位。 作为与朱厚照有师生情意的杨廷和,尽管内心不愿,也不得遵从理智。 提前做好准备,对大家都好! … 在豹房的朱厚照,自然知道杨廷和进宫,所谓何事。 本来病气的身体,越发阴郁起来。 当晚,朱厚照就决定,等身体好一点,就宠幸人。 他不信,自己会早死,会没有子嗣。 …… 终于千里迢迢赶到京城的师徒俩。 望着高大的皇城门。 “师父,早知道要来京城,你当初就应该住京城附近。” “咱们过来,不就是临门一脚的事。” “哪用得着着急忙慌地赶路!” 朱小垠吐槽。 “闭嘴!” 幻来捂住小话痨的嘴巴。 “呜呜呜” 朱小垠气成包子脸。 师父每次都这样,嫌他烦就捂嘴。 幻来把路引递给守门的官兵。 带着朱小垠进了城门。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不到一刻,朱小垠又叨叨起来。 幻来来之前就思虑好了。 带着朱小垠到了东华门。 一处胡同。 走到一处宅子门外,敲了敲。 … 杨廷和正为挑选宗室发愁。 他和张太后比较属意的人,是献王长子。 也是陛下的亲堂弟。 无论从血缘亲近,还是伦理秩序,献王长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杨廷和又想到,献王只有一个儿子。 唉! 头又是一疼。 要是陛下有后,哪用得着烦恼这事。 唉! 杨廷和再一次长长叹气。 同时,心里有点“大逆不道”地怨先皇。 你是多纳几个妃嫔,不管怎样,最后肯定有立得住的。 哪会如现在这般,还得从兄弟里过继侄子。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守门的下人来报。 杨廷和问是谁。 “不知,对方只说,能解老爷烦恼。” 守门的人对这话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禀报。 杨廷和心里发沉,陛下病危的事,被人知道了? “带人进来。” 先见见是哪路人。 … 朱小垠被师父牵着,进了高门大院。 一进门,朱小垠就四处张望。 这就是他爹家? 看起来,也还可以。 但比起江南的豪绅,还差了一点。 特别是子寅兄的朋友,徐经家的院子,更是富丽堂皇。 自诩见过世面的朱小垠矜持起来。 他是不会被“糖衣炮弹”迷了眼的。 幻来不知道怀中小孩内心那么多戏。 突然要到门口,幻来的脚步顿了一下。 心里生出不舍。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 “客人,请!” 仆人道。 幻来回过神,抬起脚。 小孩有他的路要走,多想无益。 … 杨廷和坐在大厅,等待来人。 幻来进门。 杨廷和皱眉。 他从未认识这人。 幻来把朱小垠放下。 朱小垠一落地,就转头看向坐在上位的人。 “噗” 看到朱小垠的脸,杨廷和直接不顾礼仪地,喷出一口茶。 实在这,“惊吓”有些大。 “这这……” 杨廷和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朱小垠。 朱小垠皱眉,他这“爹”看起来有些老。 而且,身体可能也不太好。 要不然,怎么手指颤抖? 幻来一定,回道:“如杨大人所想!” 杨廷和颤抖的手指一顿。 得到肯定的回答,反倒不激动了。 心中大定。 看着朱小垠,眼神发光。 朱小垠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成了“骨头棒”。 “好啊!好啊!” 杨廷和突然拍手道。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迸发巨大的喜悦。 陛下有后了! …… 朱小垠被带到了后院。 由杨廷和的夫人招待。 朱小垠不想离开师父。 他不怕生,但总感觉,师父这回,离他很远。 “师父……” 朱小垠抱住幻来腿。 “去吧!” “等会师父来接你。” 幻来摸摸他的头。 朱小垠不动。 “师父跟杨大人有要事要谈,你个小话痨可不能耽误事。” 师父都这样说了。 朱小垠只能被仆人带走。 … 来到后院。 朱小垠只有三岁,不必避讳。 所以直接被送入黄氏屋里。 仆人把杨廷和的话带到。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黄氏道。 朱小垠坐在凳子上,很不自在。 黄氏让丫鬟摆上糕点。 看着朱小垠,黄氏把震惊压进心底。 她也知道最近老爷烦的事。 这下看来,是不用烦了。 “您叫什么名字啊?” 黄氏温柔道。 黄氏用了敬称,可惜一个三岁小儿没听懂。 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朱小垠。 朱小垠看着形状优美的糕点。 没忍住诱惑,接了过来。 “我叫朱小垠!” “哪个垠?” 黄氏问。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朱小垠,不得不把名字告知。 心里却想着,虽然黄夫人看起来面容年轻,但肯定不是自己娘。 他对对方,没有亲近之感。 黄氏听到“垠”字。 心里惊讶。 给这孩子取名的人,可真有先见之明。 …… 书房。 杨廷和问了朱小垠的来历。 “朱小垠确实是你们陛下的亲生孩子。” “至于来历,恕我不能说。” 幻来坚决道。 杨廷和又头疼起来。 看朱小垠的样貌,他也相信是陛下子嗣。 但对方不说清楚来历,他也不能带着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娃娃。 对朱厚照道:“陛下,这是你亲儿子!” 不用怀疑,杨廷和觉得,朱厚照肯定当场把他当“谋反分子”。 “要是不信,你们自可以去验明!” 幻来坚定道。 杨廷和揉揉脑袋。 自古相传的滴血认亲,就是无稽之谈。 …… 杨廷和还在想办法对朱小垠验明正身。 这边,朱厚照自感身子无异,就嚷嚷着要招人侍寝。 而随身太监,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弄来一个女人。 “陛下,这女子叫王满堂,是浣衣局之人……” 朱厚照看站在一旁的女子。 对方生得貌美如花,明艳动人,倒是符合他的喜好。 随后,知道了对方的来历。 “霸州人士,没选上秀女,得了癔症,后被一个赵万兴的人骗娶……” “那赵万兴本姓段,是个妖言惑众的道士” 说到这,张永顿了顿。 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陛下可是最恨别人冒充皇家血脉了。 朱厚照一听到“妖言惑众”,就想到先帝时期,“郑旺妖言”。 脸色沉了。 “说!” 张永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 “对方僭号称帝,后被抓到京师处决。” “王满堂作为共犯,一起被带到京师,随后被贬到浣衣局。” 本来兴致高的朱厚照,听完。 对王满堂也没了好脸色。 竟然被个假皇帝骗了。 但又想到对方曾经也是秀女,还因落选,才得了癔症,被人欺骗。 朱厚照又起了怜惜。 “留下吧!” 张永一听,陛下没追究他擅自做主,松了口气。 就这样,王满堂留在朱厚照身边。 …… 朱小垠也被留在了杨府。 杨府的下人,被勒令严禁口耳。 除了初来那几天不适应,渐渐地,朱小垠也在杨府如鱼得水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师父在身边。 同时,也知道了,杨老头不是自己爹! 反正,只要师父在身边,认不认爹,无所谓! 没心没肺朱小垠,如此想。 3. 第 3 章 张太后知道皇帝病中招人侍寝,作践自己的身体。 心里生气。 但也无可奈何! 从“郑旺妖言”后,朱厚照跟她的母子关系也疏远起来。 她如今,是劝不动了。 … 朱厚照对王满堂很是喜爱,连续宠幸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 “咳咳咳” 朱厚照的病又复发起来,并越发严重了。 “陛下!” 张永心里不安。 “王氏还没有喜?” 朱厚照问道。 “回陛下,没有!” 张永低头。 朱厚照仰头叹了口气。 张永微微抬头,就看到陛下双眼无神,注视着虚空,不知道想什么。 张永不敢猜测。 他现在,只一心期盼陛下身体安康。 太监的荣辱,寄于帝王。 要是,要是,下一任帝王,恐怕,他们这些太监,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 杨廷和这边,纠结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明血缘的方法。 但看着局势,皇帝的身体,恐怕越发不好了。 杨廷和决定赌一把。 次日。 黄氏就给朱小垠好好收整一番,把小孩打扮得像个贵家小公子一样。 “黄母母怎么给我穿这身?” 朱小垠不舒服地动动身体。 他真不喜欢这种一板一拍的规整服饰。 刚想用手拉拉领口,就被黄氏阻止了。 “等会你杨伯伯带你去个地方,咱们必须穿好看点!” 黄氏哄着道。 “去哪儿?” 朱小垠问道。 “去见两个人!” 黄氏道。 “他们跟我什么关系?” 朱小垠追根问底。 黄氏整理衣服的手一顿,不得不感慨,这三岁小儿的敏锐。 “你杨伯伯会跟你说的。” 自己暂时不知道怎么说,干脆推给丈夫。 … 朱小垠收拾好,杨廷和就来接人了。 “我师父呢?” 朱小垠问。 “你师父跟咱们一起!” 杨廷和道。 朱小垠这才满意了。 幻来本来不想跟着去的,但又放心不下朱小垠,担心小孩第一次进宫,会害怕。 只能跟着一起去。 三人直接在府里坐上马车,出了大门。 杨家的马车,就是普通马车。 朱小垠没什么好奇的。 … 马车很快到了宫门。 杨廷和递了牌子,三人下马车。 守门的侍卫自是认得杨廷和,但还是仔细检查了牌子。 就是,看到朱小垠的时候,脸色变得奇怪。 像是惊讶,又不得不憋回去。 杨廷和既然准备了赌一把,就没把人藏着掖着。 幻来也同意了他的做法。 宫门放行。 等三人进了宫,守门的侍卫才敢露出自己的震惊。 抬头,这天,恐怕还是这天啊! … 杨廷和也没傻乎乎的把人往皇帝那送。 现在,最着急的,恐怕就是太后了。 杨廷和让宫人帝了求见的信号。 对朝廷重臣,宫人不敢怠慢,立马就去禀报了。 很快,宫人就过来带人了。 “杨大人,太后召见!” 宫人从始至终,没抬头。 朱小垠人小腿短,被幻来抱在怀里。 宫人自然没看清。 … 杨廷和带着人进了仁寿宫。 张太后正襟坐在椅子上。 三人一进来。 张太后就被陌生的男子和小孩吸引了目光。 杨大人怎么带着小孩进宫了? 等到朱小垠好奇的小脸一转。 张太后就看见一张,跟自己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脸蛋。 “杨大人,你这,你这”从哪找来的? 这简直就是她儿子小时候。 张太后一时激动起来。 迎着太后“炽热”的目光,杨廷和没有肯定。 反而问道:“太后对这孩子有没有亲近之感?” 有,可太有了! 这孩子一看,就明显是她亲孙子。 天下哪有那么多相似之人? 更别说,这孩子的眉眼,简直跟自己儿子一模一样。 朱小垠看着上位的婆婆,眼神好奇。 却没有世俗的尊卑畏惧。 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欣喜? 就像杨老头第一次见到自己一样。 张太后看着“孙儿”那副自如的样子,心里更是高兴。 也不知谁人养大的,不见一股小家子气。 张太后高兴,从座椅上起来。 走到朱小垠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张太后问道。 跟黄母母初见面一样的问题。 朱小垠皱皱小眉头。 但还是回道:“朱小垠!” 随后又问了跟黄氏一样的问题。 师父抱着,朱小垠都规矩答了。 张太后虽然高兴,但也没昏头。 跟杨廷和一样,对小孩的身世疑惑。 但幻来无论是谁问,都咬死不松口。 “反正就是朱家人!” “你们再不确定,人我就带走了!” 幻来没好气道。 磨磨唧唧,认个亲咋这么多屁事。 杨廷和一听,下意识拉住人。 张太后也是。 都想吩咐人拦住宫门口了。 想发怒,但对着养大“孙子”的人,又不能不仁不义。 … 一重臣,一太后,都拿不定主意。 “太后,要不,咱交给陛下定夺?” 杨廷和提议道。 陛下那么喜欢到处浪,谁知道是不是在外又宠幸了谁? 张太后皱眉,她那儿子,而立之年不出一个子嗣。 她早就怀疑,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但想着人还年轻,不急。 哪想到,人差点给浪没了。 这下,无子,可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了,那是全天下鼎鼎的大事了。 可是,张太后纠结。 皇帝的身体,恐怕他自己也清楚。 不知道这个“认爹”过程会不会顺利? 想着,张太后看朱小垠的眼神,都担忧起来。 可怜娃,贪上了暴躁爹! 还是她那早逝的夫君性子温柔。 也不知厚照的脾气秉性随了谁。 让人头疼。 … 张太后料想的没错。 本来病恹恹的朱厚照,一听自己“亲儿子”找来,立马坐起来。 面色赤红,显然被气得。 “母后,你开玩笑呢?” 念着母子的情分,朱厚照忍着怒气道。 “我就是无后,母后也用不着从哪找一个小孩,来羞辱我吧?” 朱厚照很失望。 他亲娘果然更在乎自己的位子。 就怕换了个皇帝,太后的位置坐不稳。 一时,郑旺的事,又重现他的心头。 张太后就怕皇帝的狗脾气,所以才把小孩留在外面。 自己先进来说一声。 果然,皇帝也了解自己的身体。 看皇帝那阴郁的神色,不知想了什么。 张太后叹一口气。 “母后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那孩子,你见了就知道了。” 朱厚照冷笑。 知道什么? 知道自己将要有顶“绿王八帽”?还是亲娘给带上的。 不一会,张永就领着一个小孩进门。 张永佝着腰,小心地牵着“小主子”。 没错,从朱小垠第一眼。 张永不安的心就定了。 这天,是不会变了! 对待朱小垠的态度,自然狗腿得很。 朱小垠迈着小短腿,听师父的话,跟着这个穿太监服的人进门。 朱厚照本来气哼哼地。 听到脚步声,抬眼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绿王八帽”,哪里值得他娘亲自带上。 “陛下,太后,人到了!” 张永轻声禀报。 朱小垠一抬眼。 屋内除了刚才见的婆婆,还有一个坐在床上的人。 朱厚照也看过来。 一大一小的视线撞在一起。 心里都是一震。 简直就是“小时候”和“成年”的自己,照了镜子。 朱厚照生病身体变瘦,但五官确实没咋变的,甚至更清俊了些。 没有发福的迹象。 朱小垠自然知道自己长啥样。 看到床上那人,居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对方,就是他爹? 朱厚照震惊之后,心情复杂起来。 先涌起的不是喜悦,而是不相信。 “母后,你这也太下血本了!” 朱厚照阴阳怪气道。 张太后被气得倒仰。 “哀家再怎么样,也不会冒充皇室血脉!” 朱小垠看着两人“吵架”的气势。 小脑袋转悠起来,他听明白了。 开口道:“你不是我爹啊?” 语气有点失望。 可惜两人长得像了。 他人小,但还是能听出好赖话的,刚才坐在床上的人,极力否认。 那对方肯定不是自己爹! 朱厚照一噎。 看着朱小垠那张脸,否认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张太后看儿子吃瘪,笑了。 走到朱小垠面前,低下头。 “小垠,走吧!” “你爹不认你,奶奶认你!” “哀家就当多了孙子……” 说着,张太后就要牵着人往外走。 朱小垠摇头。 “我可不能当你孙子,我得跟我师父回去。” 本来这次师父就是带着他来找爹的。 既然爹没找到,那他跟师父就回江南。 正好,子寅兄跟桃笙小侄女,肯定想他们了。 张太后一听,就急了。 这刚到手的“孙子”,就要“跑了”? 心下着急,就往皇帝那瞪了两眼。 “陛下!” 连张永都顾不得尊卑出声。 朱厚照看着小孩那“找不到爹也无所谓”的样子,莫名其妙就气。 “母后既然喜欢,就留在宫里养着吧!” 朱厚照说完这话,就躺下闭目养神。 他现在很安详,谁也别来打扰。 突然感觉空气也新鲜了,头脑也不隐隐作痛了。 … 皇帝发话了,张太后更名正言顺地把朱小垠留在宫里。 这时候,还有比皇帝子嗣问题更值得关注的事吗? 没有! 所以,不过一晚,后宫前朝,都知道太后宫里,多了一个小孩。 …… “小主子,你当心!” 朱小垠刚下了个台阶,伺候的太监就赶紧准备做人/肉垫。 不过两三天,朱小垠就习惯对方这“狗腿”的样子。 “我要找我师父!” 朱小垠提要求。 他都三天没见师父了。 “小主子,您师父在杨大人家,奴婢跟太后禀报一声,您师父才能进宫……” 内侍回道。 后宫之地,幻来不能多停留。 在朱小垠被太后留下,幻来就跟杨廷和回了杨府。 朱小垠叹气。 “好麻烦!” 内侍心一紧。 “不麻烦不麻烦,奴婢这就禀告太后!” 内侍使个眼色,让另一个伺候着,自己转身赶紧往仁寿宫去。 … 这里啥啥都好,吃得好,玩得好,人人都让着自己。 可朱小垠还是觉得无趣。 “你叫什么名字?” 朱小垠问跟着自己的内侍。 “回小主子,奴婢叫高忠。” 内侍回道。 “哪个忠啊?” “忠心的忠。” …… 一大一小,边走边说话。 小的问,大的弯腰回答。 走了几百步,快要把人家祖上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朱小垠才停下。 用小肉拳敲敲腿。 “小主子,奴婢给你捏捏!” 高忠道。 朱小垠点头。 然后,高忠就蹲下来,给朱小垠的小胖腿,做了个按摩。 高忠的手法是专业的,朱小垠被捏得很舒服。 等腿松弛一会,朱小垠就要继续走。 “小主子,奴婢抱着你。” 高忠提议。 朱小垠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再看看高忠的大长腿。 点头同意。 他的小短腿,还是不为难自己和别人了。 高忠把人抱起来。 三岁的小孩,骨头还没长好,浑身都是软软的,还带着一股奶味。 高忠是无根之人,以前对孩子没什么感觉。 但现在,他突然察觉到孩童的魅力了。 大逆不道地觉得,怀里的小孩,就像小猫一样。 可可爱爱的! … 怀里的“小猫”任由高忠抱着。 可能是怀里太舒服了,朱小垠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 “大胆,谁准你抱着皇子?” “你一个太监,你配吗?” 前面两道急嗖嗖的身影,怒气冲冲地走到跟前。 对着高忠一顿训骂。 高忠对来人的态度,却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听训。 朱小垠被吵醒。 学着刚听来的话道:“大胆!” 两人训斥的话语一顿。 转头,立马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重外甥,我们是你的舅老爷!” 张延龄和张鹤龄激动道。 可不得激动嘛! 本以为外甥无子,以后新帝登基,他们张家的天,就得变了。 现在好了,外甥有后了。 哈哈哈,他们张家还能荣华富贵几十上百年。 … 本来张家兄弟也正上火呢。 接到姐姐口讯,心神剧震,兴奋的。 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往宫里赶了。 哪想到,一来就看到一个内侍,“大逆不道”地抱着他们的“亲亲重外甥”。 “你个无规矩的内侍,皇子是你能抱的吗?” “你得弯下腰,背!” “我得告诉姐姐,让她重新选人,我们重外甥可不能让你们这等人带坏了……” 张延龄又继呵骂高忠。 “大胆!” 朱小垠呵斥。 张延龄教训不下去了。 “重外甥,咱们……” 张鹤龄看哥哥被阻,他接过训话。 “大胆!” 也被朱小垠呵斥了。 两人一时脸色难看。 他们还未如此被人呵斥过。 就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对他们也是多番宽容。 虽然外甥皇帝现在对他们不冷不热,但刚登基的时候,对他们可是多番荣宠的。 他们张氏兄弟,在宫里宫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如今,却被一个奶娃娃呵斥了。 两人心里能舒服,才怪! 高忠听到“小主子”为自己“伸张正义”,心里感动。 但两个国舅爷可不是好惹的,就怕小主子得罪了他们。 小主子刚进了宫门这滩水,可不能竖敌。 高忠立马给两位国舅爷请罪。 “是奴婢无尊卑,奴婢会习好规矩的!” 张氏兄弟看着高忠低头,心里不满。 这不满,不是对着高忠,而是对着朱小垠。 但,朱小垠的身份,让两人不敢随意做什么。 于是,就把不满转嫁到高忠。 “你一个太监的道歉值几文钱?” “我告诉你,我今个儿就禀告太后,让她……” 不想听两人说话,朱小垠抬起小短腿就走。 “小主子!” 高忠急了。 连忙跟上。 “小主子,您去哪?” 高中问。 “我要出宫,宫里坏人多!” 两个“坏人”刚追上来,就听到这话。 顿时血液凝固。 这重外甥要是被他们气走了,他们姐姐,能扒他们一层皮。 他们张家,也得天塌! 两个刚才还不满嚣张的人,顿时安静如鸡。 4. 第 4 章 张太后听了宫人的禀报,连忙赶过来。 不是她担心朱小垠会出宫。 现在,宫里人大部分都得了消息,小孩想出宫,没人敢阻止的。 她更担心的是他那个师父。 张太后总觉得,那个幻来的本事大着呢! 可能真会把她孙儿带走。 … 张太后一来,就听到孙儿要出宫了。 又看见自己两个倒霉弟弟,顿时瞪了他们一眼。 “你俩又胡说什么呢?” 张太后怒斥。 张氏兄弟觉得冤枉,他们真没有对重外甥说啥。 “小垠,你两个舅老爷说了啥?” 张太后不听两人的,朝朱小垠问道。 “他俩骂我的人!” 朱小垠奶声奶气地告状。 “你的人?” 张太后好笑。 小小年纪,就有“护短”的意识了? “嗯嗯” 朱小垠点头。 张太后看了眼,一旁低着头的内侍。 问道:“你想要这内侍?” 朱小垠点头。 “高忠好!” 高忠却是心里翻江倒海起来。 自己,这是撞了大运了! “行,这人就给你了!” 张太后道。 先伺候着,以后不合适再换。 高忠闻言,立马跪地。 “奴婢会一心一意服侍小主子!” 张太后点头。 刚才跑出找太后的内侍,则是羡慕嫉妒的看着高忠。 虽然他也是分了照顾小主子的人,但小主子开口,分量能跟他们这些随时能被调走的人一样? 张氏兄弟更是没想到,因为他俩,这太监成了“独皇子”身边的“大太监”。 一时,都不知道形容自己的心情的。 “小垠,宫门暂时不能出。” “你想你师父,哀家派人把他接进宫来。” 张太后对朱小垠道。 朱小垠点头。 反正只要见到师父就行。 处理好“出宫”之事。 张太后对张氏兄弟道。 “你俩跟我过来!” 张氏兄弟夹着尾巴,跟着阿姐走了。 “高忠,我们去宫门口,师父一进门,就能看到我了!” 朱小垠道。 “是,小主子!” 高忠应道。 然后把人抱上,就往宫门口去。 …… “阿姐…” 张氏兄弟期期艾艾喊了一声。 揉揉自己站酸的腿。 张太后冷哼一声。 “你俩以后再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也帮不了你们!” 这么严重的话,张氏兄弟可受不起。 “阿姐为何这样说?” “现在外甥有了子嗣,还需忌惮什么?” 张延龄不以为意。 “厚照还是你们亲外甥呢,你们现在见了他,不是如老鼠见了猫?” 张太后呵呵道。 张氏兄弟一顿。 这外甥也不知咋回事,刚登基的时候,明明待他们两个舅舅可是很亲厚的,怎么后来变了? 张氏兄弟愁闷。 “阿姐,你跟外甥,到底咋回事?” 张鹤龄对亲姐没那么多顾忌,直白问道。 张太后也没对两人发脾气,还道明缘由。 “哀家猜测,可能是那郑旺惹出来的“祸根”!” 张氏兄弟没想到,这陈年旧事,竟然会在外甥心里生了根。 “要我说,怪就怪姐夫当年心太软,留了郑旺一命,反而给了小人更多的侥幸……” 张延龄道。 提起郑旺,两兄弟也气。 明明是从自己阿姐肚子里出来的外甥,那郑旺偏偏妖言惑众,说是他女儿所生。 自己姐夫也是,还对郑旺手下留情,这不得给时人更多揣测? “姐夫就是太仁慈了!” 张鹤龄不得不承认。 “先帝要是不仁慈,你俩不知道早死多少回了!” 张太后道。 两兄弟摸摸鼻子,确实早年的行为荒唐了些。 “咳,阿姐,对于重外甥,你没想过,把他抱来自己抚养?” 张延龄转移话题。 自己养的,才跟自己亲啊! 大号靠不住,养个小号,正好! “你们以为我没想过?” 张太后叹口气。 “可是皇帝不会放手的。” “不是听说,我那外甥都不认吗?” 张鹤龄收到的消息。 “他是还没认下名分,但从小孩进宫,他就没再召幸过任何女子。” 后宫里的大小事,她自然一清二楚。 “皇帝不可能把人交给我的!” 张家人一起愁起来。 张太后倒是不愁自己,无论怎样,是自己亲孙子,她就始终是太后,太皇太后,永远不会变。 但两任帝王都不亲近张家,那张家,就会没落。 …… 豹房。 朱厚照收到他那两个舅舅的“作威作福”。 冷笑一声。 又听到,在一个三岁小儿身上吃了憋。 顿时哈哈大笑。 张永一看陛下高兴,顿时把朱小垠怼张氏兄弟的事,描绘得绘声绘色。 “他小小年纪,倒会“狐假虎威”。” 听到朱小垠呵斥两舅舅“大胆”,朱厚照笑呵呵道。 “小主子哪是狐假虎威,是本来就有龙子龙孙的威严。” 张永拍龙屁道。 对于张永说的“龙子龙孙”,朱厚照没训斥。 “陛下,刘娘娘求见!” 一个小太监禀报道。 张永瞪了对方一眼,没眼色的东西。 朱厚照笑容顿住。 对于刘氏,他还是比较喜爱的,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出宫了。 但,沉思片刻。 朱厚照道:“朕身体不适,就让刘妃先回去。” 小太监本以为同刘妃卖个好,没想到会这样。 不敢说什么,赶紧退了出去。 等在豹房外的女子,手里端着一忠汤罐。 见禀报的人出来,上前问道:“公公,陛下怎么说?” 小太监往后一退,恭敬疏离道:“禀娘娘,陛下说他身体不适,请您先回去。” 刘妃端汤盅的手一顿。 牵起个笑来。 “既然陛下身体不适,那臣妾先不打扰了。” 转身。 捏着汤盘的手,却紧了紧。 …… 朱小垠带着高忠,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宫门口。 可惜太后派出去的人,还要好大一会才把师父接来。 朱小垠等得无聊。 宫门口的侍卫,不知从来哪来一个凳子,让朱小垠坐着。 “糖葫芦,卖糖葫芦了!”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五文钱一串咯……” 朱小垠的眼神极好,硬是在宫门几百米之外的地方,看到又大又红的糖葫芦。 再听着小贩的叫卖。 馋得舔了舔嘴角。 高忠看到这,很是可怜。 他虽然身余钱,但也不能随意买食物,投喂主子。 好在,朱小垠也没闹,就是看着糖葫芦流口水。 不是朱小垠不想要,是他还没把其他人当成自己提要求的对方。 “哒哒哒” 一辆马车朝着宫门口驶来。 等到近了跟前,里面的人递了牌子。 朱小垠才看到自己师父。 “师父,我要糖葫芦!” 幻来一到宫门口,就听到自己徒弟的大声要求。 朱小垠要求得理所应当。 给他买糖葫芦的人,终于来了。 幻来自然听到卖糖葫芦的叫卖。 “你个小馋猫!” 轻呵了一声。 朱小垠毫不脸薄。 冲着幻来喊道:“师父,快快快,等会人就走了。” 幻来只能趁着还没进宫,转身走到小摊贩那,买了一串糖葫芦。 “只能吃一串,多了长蛀牙。” 朱小垠点头。 他知道,长蛀牙,疼起来要人命。 身边的人虽然觉得朱小垠不能吃宫外的食物。 但人家师父给的,他们没立场阻止。 终于盼到师父。 朱小垠高高兴兴带着人走了。 宫门口的小板凳,也被侍卫收了起来。 “这小主子,可真特别!” 侍卫感慨道。 可不是,没有皇室子弟的难缠。 5. 第 5 章 袁州府分宜。 介桥村。 一座虽然看着败旧,但却又几分清贵之气的老宅。 “惟忠兄,这次,你肯定要出仕了吧?” 后院,两个文人打扮的人,在对弈。 一边说着,对当朝局势的分析。 对面的人,没有答。 却是握着黑子,赢了白子。 “哈哈哈” 握白子的人输了,却不见生气,反而哈哈大笑。 “果然是审局势之透彻的惟忠兄。” “承让!” 严嵩谦逊一笑。 他几次“生病”,不就是等一个时机吗? 现在看来,这时机,恐怕来了。 严嵩胸有成竹。 … 突然,门外老仆着急走来。 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人传讯,小龙入海。” “啪” 严嵩的黑子掉落。 这,不是说无子吗?又哪来的“小龙入海”? “惟忠兄?” 对面的人也很惊讶。 严嵩踉跄一步。 他可以等时机,但这时机也太久了吧! 或许,也是个好时机。 小龙年幼,只要自己等得起,总有一天能大展宏图。 现在,自然得龟缩。 虽然刘瑾被灭了,李东阳,谢迁,刘健也致仕了。 但还有个杨廷和伫着呢。 现在轮不到自己出头。 严嵩在心中思索再三,怎么也觉得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但,如果赶不上这趟,可能自己老死,也展不上宏图。 内心却阴阴地想着,说不定这条“小龙”,也是早逝的命。 只要自己活得够长,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 等“前浪拍在沙滩上”。 …… 朱小垠不知道远方,正有个人盼着他短命呢! 师父出宫了。 他只能无聊待在皇宫里。 去哪倒是通行无阻。 这天,不知怎么跑,跑到了浣衣局。 高忠想出声提醒,但朱小垠已经走进去了。 “这是虐待小孩吧?” 朱小垠看着高出水桶一截的小孩,晃晃悠悠地蹲下洗衣服。 手腕子瘦得跟麻杆似的。 “何人闯进浣衣陆?” 一个面相凶恶,身体肥胖的老嬷嬷出声呵斥。 “大胆!” 高忠声色比她更厉。 他虽然不敢阻止小主子,但绝对不允许别人能欺到小主子头上。 那老嬷嬷一顿,刻薄的脸上扬起笑来。 “原来是高公公!” “您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同在后宫之中,虽说这浣衣局消息落后了一点。 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高忠,成了“独皇子”的大太监了。 突然想到什么,老嬷嬷低头,就看到高忠身边的小身影。 顿时知道来人是谁了。 不怪她狗眼看天,实在是院子里小孩的身影,阻碍了她的视线。 想着,就瞪了一眼那几个孩子。 一群没用的玩意。 人来都不知道通传一声。 几个小孩被老嬷嬷的眼神吓得一抖。 “你们这么小,怎么会在这里?” 朱小垠走到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面前,问道。 小姑娘低头,不敢直视对方。 声音小小道:“出生就在这里了?” “你们是大个的小孩?” 朱小垠惊讶。 “大个是谁?” 小姑娘一头雾水,她怎么听不懂对面小孩说的话。 高忠也不知,小主子口里的“大个”是谁。 这宫里,还有能带着妻女的? “大个就是这宫里的老大啊!” 朱小垠道。 “噗嗤!” 高忠瞬间理解,大逆不道地憋不住笑了。 “怎可如此不敬?” 老嬷嬷期期艾艾道。 毕竟是皇帝呢。 但对面的小孩,兴许也是将来的皇帝呢。 老嬷嬷也不敢大声训斥。 “不是大个是啥?” 朱小垠迷糊。 他只记得,对方坐在床上,个子也是高大的。 朱小垠想着他第一次见朱厚照的印象。 高忠为皇帝可怜。 亲儿子给老子取了个“绰号”。 反正,朱小垠没听朱厚照亲口认下的父子关系。 所以,朱小垠认为,大个肯定不是自己爹。 要是他爹,恐怕一见面,就会哭着喊着求认吧? 朱·自恋·小垠想着。 所有人也听明白了。 “我们不是!” 几个小孩赶紧恐惧地摆手。 他们怎么可能是皇帝的孩子呢。 虽然,他们娘是皇帝的人弄进宫的。 “啊?你们不是?” 朱小垠惊讶。 “那你们怎么在宫里?” 这话问得,众人沉默。 老嬷嬷想送客,但又不敢开口。 只能内心干着急,朝高忠求个眼色,期盼对方赶快把这小祖宗弄走。 再问下去,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高忠才不可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就当没看见。 “那你们娘呢?” 朱小垠问。 “娘她们在另一处。” 朱小垠摸摸头,实在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看着几个小孩,瘦骨嶙峋,可怜巴巴地。 就像第一次见到的桃笙小侄女一样。 朱小垠的“长辈之心”,哗哗往外冒。 “要不,我当你们叔?” 这话,把一群人震懵逼了。 高忠不知道,三岁的小主子,哪来的当“叔”爱好? 几个小孩无措。 面前这小娃,个头跟他们差不多大,怎么想着给他们当叔呢? 但,对方身后还有太监跟着,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们不知该如何做。 “嘭” 突然,一个女人冲过来,跪倒在朱小垠面前。 “求殿下收了他们!” 给她们可怜的孩子,一条活路。 女人颧骨突出,一副孱弱相。 眼神却很炽热,像是见到光一样。 朱小垠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大胆,竟敢吓到主子!” 老嬷嬷一见女人没有规矩,就声色严厉道。 女人哀求的动作一顿,眼神却期盼地看着朱小垠。 “主子都没开口,有你说话的份?” 高忠呵斥老嬷嬷。 老嬷嬷气势顿时一收,低头退在一旁。 “你们要不要认我当叔?” 朱小垠朝几个小孩问道。 “快快,给叔叔磕头!” 女人立马拉着几个小孩,让他们行礼“认亲”。 几个小孩懵懵懂懂地,就被按着头,认了亲,多了个叔。 “太好了!” 朱小垠拍着小手,高兴道。 “我又多了几个侄子侄女,桃笙有伴了。” 几个小孩不知道桃笙是谁,但总觉得,他们死水般的生活,要发生变化了。 女人等到这,眼里流出泪来。 她们的孩子,能飞出这“牢笼”了。 …… “噗!” 朱厚照直接把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 “啥,啥玩意?” 朱厚照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要不然,怎么听到,小孩认小孩当叔? “回陛下,浣衣局的人禀报的,确实是小主子认了几个“侄子侄女”,把人从浣衣局带出来了!” 张永道。 原来,认亲以后,朱小垠就要把人带走。 有高忠在一旁抬架子,浣衣局的人自然不敢阻拦。 只能等到人走后,赶忙来豹房禀报。 张永没说的是:陛下,小主子叫你“大个”。 噗! 这么大逆不道的称呼,张永就没传达了。 朱厚照揉揉头。 不知道那小子从哪学的这做派。 “浣衣局的女人孩子是怎么回事?” 朱厚照突然问道。 张永看了眼朱厚照,犹豫道:“陛下,是你从民间找来的女子。” “胡说!” 朱厚照呵斥。 他怎么不记得? 连人都没见过,他从哪找来的。 “陛下,是刘公公在世时,按照你的意思,从民间找来的女子。” 顿了顿,张永道:“但那些女子样貌平平,就被留在浣衣局了。” 还有话没说,那刘瑾和他的走狗,借陛下之名,从民间广搜女子,闹得人心惶惶。 家有小富的,则会用钱财买通,或者直接招赘,貌美家贫的,则会赶紧寻人家。 最后,被选上的,要不就是家贫貌平的,要不就是被强行充人头的□□。 陛下能看上才有鬼了! 可怜这些女子,皇帝的样貌都没见过,就直接被困在浣衣局。 命硬的,还能撑到现在,命不好的,早早就死在浣衣局了。 朱厚照听着张永的未尽之言,却也能猜到什么情况。 按刘瑾的做派,这些人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 朱厚照敲着床沿。 “浣衣局还有多少搜来的女人,全都放回家去。” 样貌平平,留在宫里,也是凄苦老死的命。 “奴婢带她们谢陛下!” 张永磕头道。 “去办吧!” 朱厚照摆摆手。 他现在愁的:恐怕在那小子心里,自己的形象,又降了几分。 … 朱小垠把人带回他住的宫殿。 虽然名分还没正式落下,但规格待遇,确实比着皇子来的。 几个小孩战战兢兢地跟在高忠身后。 “随便坐!” 朱小垠一到屋内,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然后让新认的几个“侄子侄女”,不要拘谨,大家都席地而坐。 几个小孩不敢不听话,乖乖坐在地上。 因为是夏天,所以坐在地板上,还觉得凉爽。 “咕噜咕噜” 不知道哪个小孩的肚子叫起来。 一个小男孩捂住自己的肚子,低下头,不敢出声。 “呀,你们饿了?” 朱小垠后知后觉,原来到了午饭时间。 “高忠,我要吃饭了!” 他听师父的话,要按时吃饭,不能饿着自己。 高忠立马去传膳了。 不到一会,午膳就陆陆续续地摆满桌子。 几个小孩,哪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稀稀疏疏地开始咽口水。 “大家吃!” 朱小垠招待道。 几人不敢动筷。 朱小垠没管他们,他也饿了。 拿起小勺子,就开始呼噜呼噜连汤带饭吃起来。 “小主子慢点!” 高忠在一旁伺候。 朱小垠吃得这么想,几个小孩还是年纪小,又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 也开始小心翼翼地试着夹菜。 见没人呵斥,胆子才大了点。 第一口吃到嘴里。 小孩们的眼睛都亮了。 怎么会有食物这么好吃? 他们只吃过拌着恹黄的,几根稀稀拉拉的寡淡菜粥。 眼前的食物,跟菜粥,简直是天下地下的区别。 老嬷嬷尝训斥:他们只配吃菜粥,还想龙肝凤胆,也不看有没有那个命? 龙肝凤胆,他们不知道什么滋味。 但,眼前的美食,在他们心里,已经超过龙肝凤胆的排名了。 … 6. 第 6 章 “你们叫什么名字?” 吃饱喝足以后,朱小垠躺在地毯上。 几个小孩也撑得肚圆。 听到朱小垠的问话,陆陆续续地回道。 “我叫草丫!” “我叫狗蛋!” “我叫二虎!” …… 朱小垠满头黑线,这什么破名字? “我是说,你们的姓氏和名字。” 比如,他就知道他姓朱,叫朱小垠。 几个小孩被问得一愣。 抓抓脑袋。 “我们不知道自己姓啥?” 他们娘也没告诉过,他们姓啥。 只是一懂事,就是草丫狗蛋的叫着。 “不如,你们随我姓?” 朱小垠道。 可惜桃笙有自己的姓氏,要不然,他肯定让桃笙跟自己姓。 “您,您姓什么呀?” 几个小孩,到现在都没搞清,对面小孩叫啥。 “我叫朱小垠!” 朱小垠挺挺小胸脯,他师父给他取的。 几个小孩从出生,就没出过浣衣局,自然不知道,这宫里,唯一能够姓“朱”的,代表什么。 高忠眸子睁大。 小主子,这是真把这几个小孩,当自己人了? 高忠看着几个懵懂的小崽子,一时羡慕,又微酸。 命真好! 可惜自己年龄大了,要不然,也能学着那钱宁,江彬,厚着脸皮认小主子为“叔”。 还能得个国姓。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那就这么决定了。” 几个小孩没有反驳。 嗯,朱小垠摸摸小下巴,姓有了,那名怎么取? 突然,朱小垠的小脑袋里冒出,师父教的。 朱小垠看着几个个子不一的小萝卜头。 “你们按个子排一下。” 几个小孩听从,从地上起来,按个子高低排列。 朱小垠由高到低地指到。 “你叫朱甲。” “你叫朱乙。” “你叫朱丙。” …… 依次由十二天干排列。 不分男女。 高忠突然觉得,皇家取名字,还真是有特色。 一个按五行,一个按时辰。 几个小孩暂时不懂十二天干是什么意思。 但知道,他们终于有名字了! 瘦削的小脸上露出笑。 …… 张太后自然得知,朱小垠从浣衣局领了人回去。 还是几个小孩。 张太后一时都懵了,这宫里,哪来的小孩? 还是旁边伺候的宫女提醒,张太后才知道,是皇帝行的荒唐事。 “作孽啊!” 张太后揉揉额头。 好在,听闻自己孙儿把人带了出去。 否管咋样,好歹是替他那个爹赎了罪。 “太后,听说,小主子还认了那几个小孩做侄子侄女……” “还给赐了国姓,取了名……” 宫女迟疑着,还是如实禀报道。 张太后本来松快的心底,顿时又紧绷起来。 “哎哟,我的头……” 张太后捂着突然犯疼的脑袋。 宫女赶紧上去给舒缓。 “怎么跟他那个爹一个德行!” “爹认义子义女,儿子认侄子侄女,简直一脉相传!” 想起朱厚照那些“狗仗人势”的义子们。 张太后就咬牙。 “怎么偏偏都有这个“爱好”?” 张太后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皇帝还不承认是自己儿子? 哼! 这一脉相传的德行,简直比亲父子该像! 不到一会,仁寿宫传了太医。 … “陛下,小主子给他们赐了国姓,按十二天干取了名……” 张永也在给朱厚照禀报。 朱厚照抽抽嘴角。 该说不说,这小子还挺有才,居然会按十二天干取名。 想起自己那上百个义子义女。 朱厚照,露出了顽劣的笑。 也不知道,这“义子义女”碰到“侄子之女”,会有什么反应? 他认“义子义女”,肯定没有那小子认“侄子侄女”真心。 就怕那小子最后出了真心,反被伤了。 朱厚照担忧起来。 皇家人,最怕的就是,有一颗真心。 那最伤人! 张永不知道陛下怎么又愁起来。 要是知道,真想说:那小主子看上去也是个冷心的人,除了他那师父,没把谁放在心里。 张永怎么说,也是从太监堆里拼出来的,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利的。 …… 于是,宫里出现一番“童趣”的风景。 “哇哈哈哈……” 一群不大的萝卜头,跟着带头的孩子,在后宫里疯跑。 哪里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 “宫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夏皇后听着宫门外的孩童声音,笑道。 “是啊!” “这孩子的笑声,就是让人高兴!” 大宫女附和。 夏皇后点头,这不是,这孩童纯净的笑声,可比那豹房乌烟瘴气的声音,好听多了。 “走,出去看看!” 夏皇后好久没出殿走走了。 这宫里的日子,闷得有些无聊。 不单她,吴德妃和沈贤妃也出来了。 互相见了个礼。 “姐姐也是听了这小皇子的声音出来的?” 心直口快地沈贤妃问道。 夏皇后点头。 三个女人朝着笑声看过去。 就见一群小孩嬉嬉闹闹地玩耍。 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笑得这么开心。 … 有了玩伴,朱小垠彻底放飞自我了。 每天都带着人出去溜达一圈。 高忠还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风筝,还有竹蜻蜓。 朱小垠跑累了,就换其他小孩。 竹蜻蜓也有一起,双手一搓,就能飞起来。 “高忠,外面还有更好玩的吗?” 朱小垠问道。 高忠擦擦头上的热汗。 回道:“有的!” 多的倒是没说了。 风筝还是竹蜻蜓,都是他看着小主子无聊,才弄来的。 其他的,他是不敢弄的。 就怕陛下太后怪罪,自己带累了小主子“玩物丧志”。 夏皇后她们过来的时候,刚听到高忠弄来的玩意。 心下有些不满。 这个高忠,不会是和刘瑾一样的奸宦吧? 皇子这么小,就诱着他玩闹! 但一时跟小皇子不熟悉,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插手管教对方的人。 “参见皇后,德妃,贤妃娘娘!” 高忠见到来人,赶紧行礼。 “免礼!” 夏皇后抬手。 一群小孩也赶紧跟着高忠行礼。 在浣衣局待过,规矩还是有的。 朱小垠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着大家行礼,他也要跟着行礼。 “小皇子免礼!” 夏皇后赶紧道。 虽说皇子的礼,她们还是受得起的。 但这位可不同,“独皇子”,这地位,就要高出普通皇子一大截。 夏皇后也不是随口称呼的“皇子”。 她虽和皇帝相敬如宾,但还是了解一点脾性的。 如果这小孩不是“龙子”,虽说不至于对一个小孩下手,但恐怕早就被赶出宫了,哪容得对方如此“嚣张”。 豹房那边没动静,恐怕,皇帝有什么打算。 夏皇后看着不到自己大腿的小孩,真是软糯可爱的年纪。 养得也很好,胖嘟嘟的。 看着都让人母爱泛滥。 一后二妃都没有孩子,看见这么一团可爱的崽子,都想抱回宫。 朱小垠总觉得对面三个人盯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但又没有不舒服。 “小皇子玩得高兴吗?” 夏皇后问道。 朱小垠点头。 这两天听多了“主子”“皇子”“殿下”的称呼,他早应对自如了。 夏皇后还顺带关心了衣食住行。 其实她就是多余问的。 有太后跟皇帝的看顾,这后宫里,没人敢怠慢。 “你是宫里的娘娘?” 朱小垠问。 夏皇后点头。 “你以后,也可以去本宫那里玩耍。” 夏皇后邀请道。 “你住哪里呀?” 朱小垠问。 “我住坤宁宫,可以让高忠带你去。” 高忠立马应了声。 吴德妃跟沈贤妃也赶紧邀请道。 朱小垠都点头。 至于想不想得起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双方第一次会面,“友好”地开始,“友好”地结尾。 …… 夏皇后跟两妃分别,回到坤宁宫。 就听到吴家递了信。 夏皇后展开信,一看:是让她把孩子养在自己名下的劝说。 倒是不催生了。 夏皇后不雅翻了个白眼。 皇帝连太后都不让插手,能把孩子给她? 一群异想天开的蠢货。 被娘家人的“心大”扰了刚才的兴致。 但,夏皇后确实没有以前的愁容了。 以前皇帝无子,太后可能还稳坐如钟。 毕竟再怎样,一个太后的位置,是稳的。 可是,她和贤妃德妃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宗室里,数来数去,只有那几个同辈的是合适人选。 到时候,对方登位。 她们这一后二妃,还有那几个妃嫔的位置,就尴尬了。 现在好了。 起码皇后的位置稳住了,甚至,太后的位置也是稳的。 无子就无子。 她这一身的荣华富贵,是多少女人求不来的。 那些嫁娶寻常人家,或者高门大户的,又有几个能轻松的? 或许,还不如她,虽不得宠,丈夫却是尊敬有加。 起码,没学着宣宗皇帝一样,废了无子的皇后。 夏皇后自我心理疏导一番,心情更开阔了。 果然,人就得比着活。 要不然,学着娘家人无脑心大,总有一天踩沟里。 到时候,别说太后了,皇后的位置都得不保。 … 7. 第 7 章 一个多月过去。 朱厚照的身体,在幻来的调养下,开始有所好转。 朝廷内外都在盯着皇帝的身体。 自然得知这消息。 一时之间,杨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但被幻来全都拒之门外。 他为皇帝医治,是看在自己徒弟的份上。 就怕没了亲爹,自己徒弟势单力薄,被这些“老狐狸”吃了。 来人们不满,但也不敢肆意威胁。 谁让幻来的身份,他们惹不起。 … 经过一番医治,朱厚照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那小子呢?” 朱厚照问道。 “回陛下,小主子在御花园呢!” 张永回道。 “走,去看看那小子!” 朱厚照让宫人穿戴好服饰,就带着人出了豹房。 … 御花园。 “朱甲,你接着!” 朱小垠把竹编球丢给对方。 朱甲身形高一点,手脚长,立马就跨步接住。 随后再往下一个人传。 “这在玩什么呢?” 几个小孩突然听到问话。 “叩见陛下!” 张永见到朱厚照,立马行礼。 几个小孩也停下了游戏,跟着行礼。 “你在玩什么呢?” 朱厚照走到朱小垠面前,低头问道。 “玩球!” 朱小垠回道。 朱厚照知道他玩球,但这回答,怎么让人蛋疼。 “大个,你病好了吗?” 朱小垠突然问道。 朱厚照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大个,叫谁呢?” “大个,叫你呀!” 朱小垠十分天真地回道。 朱厚照黑线。 旁边的高忠和张永低头,忍笑。 “张永!” 朱厚照突然喊道。 “奴婢在!” 张永立马回道。 “你之前禀告的时候,是不是漏了什么事?” 朱厚照咬着牙问道。 “回陛下,奴婢把这事隐了,担心陛下怪罪于小主子!” 张永非常识时务地低头认错。 “哼!” 朱厚照冷哼一声。 张永跪下认错。 “罚你双目不能视三天!” 皇帝的处罚方式都是出人意料的。 张永谢恩。 随后用腰带把眼睛蒙起来。 “大个怎么又罚人?” 朱小垠不懂。 大个的脾气不太好。 朱厚照听到这个“称呼”,青筋直跳。 “我是你爹!” “喊什么大个?你师父没教你礼仪吗?” 这话可触怒朱小垠了。 “你才不是我爹!” “你第一天就说了!” “我师父好着呢!不准你说他的坏话!” 朱小垠气哼哼地,小脸都气红了。 高忠在一旁着急。 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 几个小孩也手足无措。 朱厚也没想到,这小孩气性那么大,还“记仇”。 第一次见面的是,都能记得牢牢的。 朱厚照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理亏。 但又不好意思道歉。 抛开自己是皇帝的身份不说,对方还是他儿子呢! 有老子给儿子道歉的吗? 从小也是被孝宗宠着长大的,做了皇帝之后,更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谁都捧着他。 朱厚照也是第一次遇到需要自己哄的人。 还是个小不点。 “哼!” 朱小垠抱臂,扭头。 一副不想搭理朱厚照的态度。 明明一副“二五八万”的拽样,但偏偏因为人小,手短脚短的三头身。 反而是憨态可爱之姿。 朱厚照之前从未碰过小孩。 就是宗室中,也不乏有长得软糯可爱的小孩。 但朱厚照自己都是一副大孩子心性,对小孩更是无感。 也是最近这几年,因为子嗣的问题,才会偶尔想起孩子的事。 但眼前这个小不点,明明一副生气,噘着嘴,不愿搭理自己的姿态。 朱厚照却觉得可爱! “叫我爹!我就带你出宫。” 朱厚照诱惑某个还在生气的小孩。 小孩的头动了动,但还是非常有“骨气”地不看他。 “带你去找师父!” 朱厚照再接再厉。 朱小垠意动。 “吃糖葫芦,画糖人,看戏……春猎的时候,爹还可以带你去打猎……” 朱厚照开出诱人条件。 张永都可怜他们陛下了,还从没这么“低三下四”地!讨好过人呢。 小主子真牛! 朱小垠转过小脑袋。 “你真的是我爹?” 他可不是为了那些好玩的,才想认爹的。 “你认了,就是了!” 朱厚照道。 “哼,要是我爹,得他先认我!” 朱小垠倔脾气。 朱厚照顿了顿,伸出手掌,摸了摸小孩头顶。 “行了吧?儿子!” 朱小垠感受着头顶的抚摸。 心里生出对对方的亲近。 “勉勉强强吧,爹!” 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终于“父子相认”了。 张永擦擦眼角。 高忠嘴角抽搐,觉得张公公戏太多。 … 因为要出宫,带的人员就精简起来。 “他们几个就留在宫里。” 朱厚照指着朱甲他们,安排道。 他可不想带一堆小屁孩。 朱甲他们羡慕“小叔叔”能出宫,但还是很听话的。 “朱甲,等我先出去熟悉熟悉,下次带你们出去。” “你们在家里好好看家。” 朱小垠承诺道。 “是,小叔叔!” “我们会看好家的。” 朱甲他们应道。 安排好要带的人,朱厚照才带走朱小垠。 … 张太后收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出宫了。 “哎哟!” 她的头又疼起来了。 一个两个不省心,小的都要被大的带坏了。 … 杨廷和也收到皇帝带着皇子出宫的消息。 “唉!” 叹了口气。 “陛下这刚好,就往外跑,还把皇子带在身边……” “真是怕陛下把小皇子的心性带歪了!” “也不知宫外有什么吸引陛下的?” 杨一清在杨廷和这边,商量事情。 听到这消息,忍不住吐槽。 杨廷和忍不住附和。 可不是,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老爷,外面有个叫朱寿的人求见。” 门房突然来禀报。 杨一清的吐槽一顿。 朱寿! 除了他们那陛下,还有谁叫这个名字? “快快有请!” 杨廷和立马吩咐。 然后跟杨一清快步出去迎人。 到了门口,就看到朱寿带着朱小垠进门。 “杨伯伯” 朱小垠跟杨廷和打了个招呼。 朱厚照看着杨廷和脸上的皱纹。 伯伯? 这杨廷和也好意思让小孩叫。 “叫杨爷爷!” 朱厚照纠正。 朱小垠不愿,他才不愿降辈分呢。 子寅兄还有白发呢,他都没叫伯伯。 “不敢不敢!” 杨廷和笑眯眯地摆手。 “小,小皇子愿意叫啥就叫啥。” 好在没人纠结这个称呼。 朱小垠一到杨家,就吵着要见师父。 朱厚照只能让人带他去。 … “小垠!” 杨家的几个孩子,见到朱小垠的身影,连忙喊道。 朱小垠自然记得他们。 “耕仁,有仁!” 朱小垠停下来跟小伙伴打招呼。 “小垠,我跟你说,我爹回来了。” 杨有仁一副神秘的神色,悄悄地在朱小垠耳朵边道。 “你爹回来,你为什么要悄悄告诉我?” 朱小垠问道。 “难道你爹是恶霸?” 在南边的时候,朱小垠就见过,打骂子女的父母。 那些小孩见到爹妈,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因为我爹跟皇帝吵架了。” 杨有仁把他爹卖了个实落。 听到一耳朵的高忠,抽抽嘴角。 陛下也没让杨慎别回家啊。 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啊?” “为什么跟皇帝吵架?” 至今,还没把爹=皇帝的朱小垠,也十分好奇。 八卦之心燃起。 “这我们不知道。” 杨有仁摇摇头。 杨耕仁赶紧把自己那“八婆”的弟弟拉过来。 再说下去,要把他爹的老底都卖了。 “小垠,你不是找幻来师父吗?我带你去。” 杨耕仁道。 “好!” 朱小垠跟着小伙伴走。 … 前厅,朱厚照也见到杨有仁的爹了。 “我们杨大才子,舍得从老家回来了?” 朱厚照风流地扇着折扇问道。 太宗爷钟爱扇子,作为对方的小迷弟,朱厚照怎么能缺呢? 杨慎看到对方那风流不羁的样子,就是一气。 但只能把气忍到肚子里。 杨大才子忘了自己狂傲不羁的时候,偏偏对皇帝的不羁,感到不满。 “犬子也知自己莽撞了,望陛下海涵!” 杨廷和出来打圆场。 朱厚照就是顺嘴问的话,根本就没把杨慎回不回来当回事。 当初,他也没让对方回老家,是杨慎自个气性太大,跑回老家的。 8. 第 8 章 朱厚照朱小垠父子俩,留在杨府用膳。 自□□以身作则,俭朴自持。 还规定了各品级的官员,用的器皿规格。 但成化以后,饮食生活就奢华起来。 杨家的膳食,也算精美。 朱小垠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没有猪肉呢?” 奇怪! 他可喜欢吃猪肉了,师父每次做饭,都会给他做上喜爱的红烧肉。 “咳咳” 杨廷和,杨一清跟幻来咳嗽一声。 杨慎倒是隐隐有些幸灾乐祸。 众人都小心瞅了一眼主位的朱厚照。 幻来暗暗翻个白眼。 也不知徒弟斗不斗得过这大魔王。 “猪肉,小皇子,猪肉,呃,猪肉其实不太好吃。” 杨廷和闭着眼睛讲瞎话。 “胡说!” “红烧肉可好吃了!” 朱小垠反驳。 杨廷和语塞,其实,他们平时也会买些猪肉来食用。 但今日,有皇帝在,他们自然没有备下。 虽说猪肉的禁令解除了,但陛下的“被害妄想症”,他可没忘记。 杨慎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想看看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皇子,在陛下心里有多重。 “让人给他做一份去!” 朱厚照看着没红烧肉就不吃饭的小崽子,只能妥协。 “爹,你好!” 臭着小脸的朱小垠,立马狗腿拍龙屁。 “臭小子!” 朱厚照点点他。 朱小垠可不管,能吃到红烧肉就好。 在场的人,神色讶异。 陛下,真为儿子妥协了。 … 杨府的人,只能现出府去买猪肉,回来给朱小垠做。 厨子知道今天来的客人重要,半点不敢耽误,手脚利落地把肉做好。 看着新鲜出锅的红烧肉,朱小垠总算吃饭了。 “师父,你吃!” 小崽子还很孝顺,先把第一块夹给师父。 然后第二块夹给朱厚照。 “爹,你也吃。” 朱厚照虽然不满第一块肉不是自己的,但对于儿子的孝心,还是比较受用的。 朱小垠又要招呼杨廷和他们,弄得自己跟住人家一样。 杨廷和几人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会夹。 “小皇子不用照顾我们,我们会自己动手。” 杨一清同样笑道。 杨慎对着朱小垠露出个点赞的笑容。 几人心里有些欣慰,小皇子被教得很好。 一时,对幻来更加敬重了。 午饭,在和谐的氛围下进行。 …… 在杨家吃了饭,朱厚照才带着朱小垠离开,带他去见见京城的繁华。 朱厚照微服,身后跟着同样微服的锦衣卫。 “爹,那是什么?” 朱小垠指着从身边路过人,嘴里叼着的东西问道。 朱厚照看了一眼。 “是烟斗。” “烟斗是干什么的?” 朱小垠好奇。 “抽烟的。” 吕宋国出产的一种烟草,听说能“避瘴气”,军中也有人食用。 但朱厚照对这东西不敢兴趣。 概因为,抽了这种,会浑身乏困,他可不喜欢自己的身体处于乏状。 朱厚照给朱小垠解释一番。 “会上瘾?” 朱小垠立马大惊。 他突然想起,师父给他说的故事。 说一个人因为太爱抽烟,把自己抽死了,最后死的时候,面容黢黑枯槁,浑身只有骨头。 朱小垠记得可清楚了。 因为师父形容得太恐怖了。 “爹,你可不能抽烟。” 朱小垠立马小脸紧绷。 “放心吧,我可不喜欢这种东西。” 朱厚照道。 “不喜欢就好,抽烟会死人的。” 朱小垠念叨。 “嘿,你这小娃,在这诅咒谁呢?” 叼着一个瓷烟斗的人经过,听到这话,不乐意了。 朱小垠抬头,只见对方叼着一个精致的青黄釉烟斗,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朱小垠看着对方高大的身形,很识时务地往朱厚照大腿后一藏。 有事有爹就行,他是个小孩,他还小。 微服打扮的锦衣卫早就严阵以待了,只要对方对主子们不利,就让对方当场就法。 朱厚照没有对儿子的“胆小”不满,反而有种“当大树”的感觉。 一脸严肃地挡在前面。 “我说兄台,你儿子可得好好管管,说话太无禁忌了……” 叼着烟斗的人一副吊儿郎当地说教。 朱厚照本身就是不逊之人,同性相斥,更看不上对方纨绔之姿。 “我儿子怎么样,用得着你来教训?” 朱厚照眉毛一挑。 “嘿!” 对方不乐意了。 这京城,他还没见过比他横的。 “小子,报上门来,你是哪家的,出门不长眼,遇上我……” 对方嘚啵嘚啵,把自己的“牛逼”家世一抬,企图震慑对方。 哪料,对面的一行人,半个眼神都没鸟他。 领头的人反倒问道:“你是哪家小子?” 江鳌乐了,在这京城,他还未遇到过如此狂妄之人。 “小子,你知道我爹是谁?” 江鳌斜眼道。 “那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朱小垠从朱厚照大腿,露出半张小脸,明明“胆小”,气势倒是一点不输人。 锦衣卫本来还想着,江彬之子,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 但听到朱小垠奶声奶气,却“气势汹汹”的对问。 众人都憋笑。 朱厚照性子也熊,儿子拼爹,拼的是自己,他半点没不好意思。 “你爹是谁?” 江鳌下意识问道。 看着小孩抱大腿的年轻人,也没见对方有什么特别啊,顶多就是身边有长随的官老爷而已。 他才不怕。 听他爹说,皇帝身体好转,还有了继承人。 他爹还想把家里的小弟,送进宫给小皇子作伴呢。 这样,他们江家的勋贵,就能延续下去。 所以,本来准备夹着尾巴的江家人,顿时尾巴又翘了起来。 “我爹,就是我爹!” 朱小垠答。 “噗嗤” 江鳌嗤笑一声,他跟个小屁孩在这拼什么爹。 感觉自己脑子不好。 “小子,看在你还是稚童的份上,小爷先饶了你,以后可不能乱说话了。” 江鳌觉得自己真大气。 “行吧,我也大人不记小人过!” 朱小垠道。 嘿,这小屁孩,说谁是小人呢? 江鳌扒拉袖子,想给小屁孩一个教训。 袖子刚扒拉半截,就被人提住后衣领。 “把这小子提回去,让江彬好好教训教训。” 朱厚照吩咐道。 “是!” 锦衣卫领命。 “哎……” 还没等江鳌哎出声,就被锦衣卫提溜走了。 本来觉得江家人太过嚣张的朱厚照,听到儿子的话,心里一顿。 暂且饶过江家。 …… 半路的小插曲,不影响父子俩的兴致。 “爹,我要糖画” “还有……” 一路上,朱小垠见什么喜爱,就要什么。 朱厚照也纵着小崽。 要什么买什么。 一圈逛下来,身后的几个锦衣卫,怀里抱着满满当当。 连高忠身上,都挂了一些。 “爹,腿软,肚肚饿!” 朱小垠敲敲腿。 要朱厚照抱。 朱厚照一把抱起崽子。 “走,爹带你去吃烤鸭。” “烤鸭,是北京烤鸭吗?” 朱小垠问。 “你还知道北京烤鸭?” 朱厚照笑。 “知道。” 朱小垠点头。 “师父说,北京烤鸭可好吃了。” 但他没吃过,每次听都是流一嘴哈喇子。 师父太可恶。 “你师父可真是个奇人。” 想到治好自己身体的幻来,朱厚照感叹。 对方对他不假辞色,朱厚照忽略过去。 “师父厉害!” 朱小垠师父吹。 …… 父子俩一进店,小儿就有眼力地招呼上来。 “客官们吃点啥?” “来一份烤鸭,其他的,自行看着。” 张永不在,高忠只能零时担任“大总管”的身份。 小二一看,是对方管家说话,还带着长虽,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立马就赶紧去出菜了。 朱厚照带着朱小垠落座。 他们选的位置是二楼靠窗的位置,能一边吃饭,一边看街上的人来人往。 “叩叩” “客官,茶来了。” 负责茶水的小二先把茶水端上来伺候着。 高忠接过,给两位主子倒茶。 在宫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倒茶自有一番手法。 高忠把清香扑鼻的茶,递给两位主子。 朱小接过,小小嘬了一口。 不是很喜欢。 他喜欢甜甜的果汁。 朱厚照见小孩皱眉,让人重新上一杯椰奶。 喝到奶香的椰奶,朱小垠满足了。 “好喝!” …… 不到一会,小二陆陆续续就把菜上齐了。 片成片的烤鸭,被摆放在主位。 朱厚照给朱小垠夹了一块。 朱小垠虎口一咬。 一点都不油腻。 “没有家里的好吃。” 朱厚照却道。 “我都没吃过!” 朱小垠瘪嘴。 家里的烤鸭,他回去这么长时间,也没吃过。 “咳” 朱厚照干咳。 “回去爹就让你人给你做。” “家里的鸭子,可是玉泉山所产的填鸭,吃起来皮薄肉嫩,鲜美可口……” “噗嗤” 正在朱厚照给儿子说着宫里发烤鸭好吃,门外不知哪个没眼色的家伙,发笑。 他们今日是招小人了么?怎么竟是些没眼色的货。 “门里的兄台,你说这金陵便宜坊的烤鸭,没有你家里的好吃?” “不知兄台家在何许?这么大口气!” 高忠叹口气,主子他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爹,他在跟我们说话?” 朱小垠问。 “对,别搭理对方。” 朱厚照让锦衣卫去处理。 锦衣卫也是额头冒汗,怎么竟是些没眼色的给他们找事。 要不是陛下微服,他们早就把周围的人清理一遍了。 “放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呜呜呜……” 锦衣卫把对方的嘴堵起来,终于清净了。 “这烤鸭,还是你太祖爷时期发明的吃法,后来你太宗爷带来到北京……” 朱厚照与有荣焉道。 自己老祖宗们,可真是会吃又能打。 “嗯嗯” 朱小垠一边吃,一边听他爹说古。 总之,这烤鸭是他们老朱家人的传播。 “叩叩” 父子俩吃得美美的时候,房门外又被敲响。 “里面的兄台,不知我这同乡,如何得罪了?还请兄台大人大量……” 门外人的语气,平和请求。 朱厚照啪地一声,放下筷子。 “让他进来!” 高忠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十七八岁,书生模样打扮的人。 “你是读书人?” 朱厚照问。 “不才,正是进京求学的举人。” 少年谦虚道。 “举人?” 朱厚照看着对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 “那你可真厉害!” 朱小垠从烤鸭里抬起头。 子寅兄说他二十八岁才中了举人。 对方看着还是大哥哥,就已经是举人了。 “你叫什么?” 朱厚照问道。 “徐阶。” 少年还是那副谦虚的模样。 “你成婚了吗?” 朱小垠突然问道。 “啊?” 本来还一副八风不动的徐阶,有些没反应过来。 跳跃度这么大? 怎么突然问起他的家事了? “你要是成婚生子了,生的孩子肯定也很聪明…” 呜,朱小垠皱起小眉头。 突然扒拉起油乎乎的手指。 算了算自己的“侄子侄女”。 好像快有十个手指头了。 但对方这么聪明,他的小孩肯定也聪明。 师父说过,他要学会把聪明人聚起来。 目前为止,除了桃笙,朱甲他们只是太过小可怜,他才收的。 至于聪明人,他是一个没收到。 杨耕仁,杨有仁,是黄母母家的,不能乱认。 朱小垠瞟瞟徐阶。 对方长得挺拔俊逸,生的孩子肯定也不会太丑。 “在下还未成婚。” 徐阶反应过来,才道。 到底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说起婚事,脸皮还有点泛红。 不是,他干嘛要对一个稚童说自己的私事。 徐阶悻悻。 可能,是对方一行人气场压制了他。 “爹,咱家还能养活人吗?” 朱小垠向朱厚照征询意见。 毕竟,出钱出力的是他爹。 他再不识时务,也知道朱甲他们,包括他自己,吃喝花销,都是谁负责。 朱厚照一见儿子皱眉,就知道对方打什么算盘了。 可能父子连心,或是两人都性格奇葩。 朱厚照立马就能猜到小孩心思。 “能倒是能!” 朱厚照慢悠悠道。 反正他那百个义子义女,不也养着。 朱小垠眼前一亮。 “但是,人家肯定不会让你养。” 朱厚照觉得自己儿子异想天开。 见到什么人,都想认个亲。 看对方的人,虽才是举人,但心思,已经不是同类人能比的了。 “那我就担个名头。” 朱小垠道。 反正不能放过。 朱厚照无所谓,点了点头。 徐阶不知道对面的父子俩打什么哑谜。 只听得云里雾里。 但感觉自己被盯上了。 徐阶预感没错。 他接下来,就给自己那还不知道在哪的孩儿,认了个三头身叔叔。 还不能拒绝的那种。 更想不到,有一天,未来会给他出谋划策的儿子,会天天跟他唱对台。 朱厚照没插手自己儿子的事。 等到尘埃落定,徐阶就被高忠晕乎乎地送出门。 “你可是撞了大运了!” “你那好友,还是让他谦逊一些,下回可没这么好运了……” 高忠一边羡慕,一边警训。 徐阶还处于把儿子“卖了”的浑噩中。 至于怎么卖的,他也不清楚。 反正,没有他的意见,就被决定了! 9. 第 9 章 “陛下,臣带孽子来请罪!” 徐阶离开后。 又有人来了。 来的还是个“熟人”。 江彬带着刚才见过的江鳌,战战兢兢地在门外请罪。 江鳌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嚣张,跟着自己爹身后,小腿肚直打哆嗦。 心里叫苦。 自己怎么不长眼,得罪皇帝和皇子。 把他爹的计划全盘打乱。 他被提溜回去后,他爹就知道了原委。 对他一顿斥责,就差拿大棒教训了。 “老爷老爷,饶了他这回……” 还是他娘求情,才把他救下来。 要不然,可能直接被打死。 过后,他爹就提溜着他来请罪了。 并警告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得求得皇子原谅。 要不然,就把他逐出家门。 江鳌欲哭无泪。 只能祈祷,小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父子俩跪在门外。 好在锦衣卫把这层楼清场了,要不然,也挺吸睛的。 … 屋内。 “爹,是刚才叼烟斗那人。” 朱小垠听到声音,跟朱后照道。 小孩记性好,光听声音就还记得。 “嗯嗯” 朱厚照点点头。 “别管,让他们先跪一会。” 朱小垠点头。 他本来就没想管,是对方打扰了他们。 父子俩安安静静地在屋里吃饭。 屋外,因为有高忠的叮嘱,江彬江鳌父子俩,只能安静如鸡地跪在门外。 江彬没半点不满,因为“藏帝”之事,他可是一直在皇帝面前很心虚。 江鳌也只能跟着亲爹,老老实实地跪着。 …… “爹,你不是说你有上百个义子义女,还有自称皇庶子的?” 朱小垠进宫没多久,但听到的八卦可不少。 皇庶子? 朱厚照好久没想起钱宁了。 门外的江彬不知道,皇帝想起他的死对头钱宁。 跪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 江鳌小心地动了动腿。 他从来没跪过这么长时间。 反看他爹,依旧跪得笔挺。 不愧是练武之人。 “进来!” 在父子俩内心煎熬的时候,终于听到天籁之音。 高忠把门打开,让两人进去。 两人一进去,江彬就磕头请罪。 “请陛下殿下赎罪,孽子无状,是臣教导无方……” 江彬倒是识时务,知道江鳌犯了什么,都有他一份。 倒也没推出儿子顶包。 朱小垠看了眼江彬。 这就是爹认的义子? 朱厚照的眼光自是不错。 江彬长的挺拔健壮,面容俊逸。 要不然,也不会让朱厚照带入豹房宠幸,每每都枕于膝。 江鳌进门,不敢抬头四处乱看,低眉顺眼地跪在江彬身后。 作为江彬的儿子,江鳌的颜值自然不错。 只要对方不露出一副纨绔样,还是看得过去眼的。 父子俩伏地。 “朕听闻你还有个小儿?” 朱厚照突然开口。 江彬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 心跳得突突的。 他虽打着让小儿子进宫的主意,但也不是送进宫做太监。 江彬此时心里,已经觉得陛下肯定要阉了他儿子。 “陛下赎罪!” 江彬吓的伏地叩首。 江鳌也被吓了一跳。 他小弟要进宫当太监了? 父子俩脑回路连到一起。 “把你那小儿送进宫来。” 朱厚照也没说清,故意模糊道。 下了令,父子俩就被高忠请出去了。 江彬江鳌悬着心回家了。 … “去把钱宁的儿子带进宫。” 朱厚照吩咐锦衣卫。 他记得,钱宁的亲子,也是五六岁的小儿。 “是!” 锦衣卫领命。 …… 因宁王之事,钱宁被贬到总理皇店做工役。 家产被抄,妻妾也被被充为官奴。 其养子钱杰,钱靖,也被发配。 只有年幼的钱永安逃过祸事。 但一个五岁小儿,也无生存能力,沦为乞儿。 锦衣卫也是好生寻了一番。 才在一个乞丐聚集的窝里,找到钱永安。 … 江家。 江家人正为送谁进宫烦恼。 “老爷,我宝贝熙儿,可不能被送进宫!” 已经从儿子那得知事情原委的江夫人,哭哭啼啼道。 反正江彬要把她儿子送进宫,她就上吊。 江彬也头疼。 送儿子进宫,他也舍不得。 “爹,我不去!” “我不去!” 已经知道是三哥闯下的祸事,皇帝要他进宫做太监的江熙,直接撒泼打滚。 他可不想做小太监。 江彬看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小胖子,额头青筋直跳。 “老爷……” 身旁女人孩子的哭闹声。 偏偏又打不得。 “爹,我记得偏院,不还是有一个庶弟?” 作为长子的江勋开口。 实在看不得母亲弟弟撒泼吵闹。 “对啊!” “老爷,那庶子同样是你儿子,送他进宫,不一样?” 江夫人立马不哭了。 跟大儿子一个鼻孔出气。 江彬微顿。 江勋不说,他都没想起来,他还有个庶子。 …… 偏院。 一个六七岁,瘦削的小孩,正提着木桶,从井里打水。 “嘭” 院门突然被踹开。 “江厄,爹要见你!” 江彬儿子江杰,居高临下道。 江厄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江杰撇撇嘴。 就是这幅死德行,让人欺负的兴致都没有。 “快点,别让爹等着!” 江杰说着,就要过来提溜人。 不用他动手,江厄已经迈开腿,朝前走了几步。 “算你识相!” 江杰冷哼。 “跟我来。” 随后命令道。 江厄只能跟着对方走。 … “爹,人来了!” 江杰道。 江彬抬头。 就看见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影,畏畏缩缩地跟在江杰身后。 心下皱眉。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觉得他糊弄? 江厄低头走到前厅站定。 江夫人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但现在,不能发作。 “见到长辈也不会行礼问好?” 江彬拧眉。 江厄张张嘴。 “爹!” 声音轻的连蚊子声都能盖过。 江彬眉头拧得更紧了。 江夫人跟江勋对视一眼。 可不能让老爷改主意。 “老爷,快点下决定,别让宫里等急了!” 江夫人催促道。 江彬看着江厄,拿不定主意。 江厄,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爹,陛下的脾气可等不了!” 江勋也劝道。 让他爹别纠结了。 江彬看着白白胖胖的江熙,最终还是舍不得。 “行,就送江厄进宫!” 江夫人和几个儿子松了口气。 江熙也不撒泼打滚了,立马笑嘻嘻从地上地爬起来,对着江厄摆了个幸灾乐祸的鬼脸。 虽然定下了江厄,让自己儿子解了难。 但江夫人心里还是不得意。 本来没有意外,自己小儿子是会被送进宫的。 但不是做小太监,是给小皇子做伴读。 没想到,最终被江厄“截了胡”。 想起这,江夫人就瞪了江鳌两眼。 都怪这没眼色的货,作甚去招惹皇帝和皇子。 江鳌无辜摸鼻。 于是,在江家一家人“做贼心虚”下,江厄被送进了宫。 …… 等到朱小垠回宫的时候,就见到两个陌生小孩。 两个都是瘦兮兮的。 跟第一次见到朱甲他们差不多。 朱甲他们正围着两个小孩看来看去。 “你们是谁?” “从哪来得?” …… 七嘴八舌的。 朱甲他们这段时间,已经从自闭小可怜,化身小话痨。 被围住的两个小孩,反而倒像是被大灰狼围住一样。 紧紧缩在一起。 钱永安本来如江熙一样的熊孩子,经过抄家充奴,性格大变,变得怯懦胆小。 江厄,则是警惕地看着朱甲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 朱小垠进门,问道。 “小叔叔,新来了两个小孩?” 朱乙立马道。 小姑娘性格放开了很多。 敢开口大声说话了。 “啊?” 朱小垠惊讶。 朱甲他们让开,围在里面的两个小孩,露了出来。 “你们从哪来得?” 朱小垠皱起小眉头。 “小殿下,是陛下送来的。” 高忠道。 “我爹送来的?” 朱小垠皱眉看着两小孩。 江厄跟钱永安低着头。 他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一个是被“抓来”的,一个是被“亲爹”送进来的。 一进来就被送到“娃娃堆”里。 两人还浑浑噩噩的。 “啊!” 朱小垠脑袋上的小灯泡一亮。 “我爹肯定是觉得我的侄子侄女,跟他的义子义女相比,人太少了。” “所以给我送人来!” 朱小垠觉得自己猜得对。 高忠干笑。 “小殿下自然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不愧是父子,脑回路都一样奇特。 朱小垠盯着面前的两只小可怜问道。 “你们叫什么?” 钱永安怯怯抬头。 小声回道:“我叫钱永安。” “对小殿下怎么能自称我,应该自称小人……” 高忠对这小孩的礼仪不满,教训道。 朱甲他们本身就是宫里的,所以没有这种问题。 不用他教。 朱小垠看了他一眼。 高忠闭上了教规矩的话。 不知道为啥,高忠看到了跟陛下一样淡漠的眼神。 江厄抬头看了朱小垠。 跟着小声道:“小人叫江厄。” “小殿下,江厄是江彬庶子,钱永安是钱宁嫡子。” 回过神,高忠给朱小垠禀道。 “钱宁?” “就是那个自称“皇庶子”的人?” 朱小垠反问。 “是!” 高忠回道。 什么皇庶子?陛下赐了个国姓,就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现在还不是在总理皇店做工役。 说起来,钱宁还是江彬搞下去的。 不知道陛下把这两人的儿子放在一起,还送给殿下,打着什么主意。 高忠制止自己再想下去。 10. 第 10 章 两个月后,朱厚照病症的后遗症彻底好了。 下令让礼部筹备立太子的典礼。 礼部备这个突然的命令,炸得措手不及。 宫里有了皇子,他们没见其人,但却闻其名。 本以为陛下会认下皇子,加入玉蝶,就算给了名分。 哪想到,陛下直接立下太子。 现任礼部尚书毛澄,只能紧赶地着手准备。 … 立太子的消息一传出。 宫内外都炸开锅。 张太后是又欣喜又纠结。 欣喜的是继承人是自己孙儿,纠结的是,这孙儿,看着好像不大与张家亲近啊! 张家兄弟也是同样的心情。 “要是再有一个皇后出自张家就好了!” 张鹤龄突然语出惊人。 张延龄听到弟弟这样的话,也没有斥责。 反而长长叹一口气。 “可惜,□□皇帝的一条“凡天子,亲王之后,妃,宫嫔慎选良家女为之。”,就阻断了这条路!” 自己姐姐已经是太后了,更不可能从张家选什么“良家女”了。 至于什么把幼女送到平民家养育,长大后再选进宫。 呃……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上百年间,也不是没有人自作小聪明过。 但得来的下场,不用多说,肯定无比凄惨。 想要打破规矩,除非是皇帝愿意。 前有打破废后规矩的,除了太宗皇后是个意外,至今,从没有皇帝打破“良家女”的规矩。 皇帝们也不傻! 这才是保护自己切身利益的。 张家兄弟只能愁眉,想着,怎么才能与未来重外甥打好关系? … 江彬通过宫里的关系,也知道了自家那个庶子,根本没被阉。 好了,现在直接把不受宠的庶子送到未来太子身边了。 江家人顿时悔得心肝直颤。 特别是自作聪明的江夫人和江勋。 本来江鳌才应该做太子玩伴。 小胖子江鳌还不知道发生了啥,只见自家亲娘和亲哥,一副死了爹娘的落汤鸡样。 还没头没脑地凑上去。 被江夫人恨其不争地拍了一巴掌。 小胖子顿时鬼哭狼嚎。 …… 朱小垠的快乐舒适生活,也迎来了一个噩耗。 “师父,你不要我了?” 朱小垠哭唧唧。 泪包一个一个地往外掉。 不是装的,是真伤心了。 幻来不忍。 “好了好了,师父只是暂时离开,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幻来给小孩擦擦眼泪。 “我不要爹了!” 朱小垠打着哭嗝道。 他觉得,是他认了爹,师父才会离开。 爹和师父比,他还是要师父。 “说什么气话?” 幻来心里酸软。 “那师父别离开!” 朱小垠抱住幻来大腿,不放人。 幻来哭笑不得。 “咱们又不是永远分开,还会再见面的……” 幻来解释。 朱小垠不听不听。 大人的话,都是骗小孩的。 幻来无法,只能卖惨。 “师父也想家人了,他们肯定也想我了……” “我不是师父家人?” 朱小垠顶着哭红的双眼问道。 “当然算,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幻来摸摸他的头。 “那师父带我走,或者,师父也可以把家人接来,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朱小垠扒着手指安排道。 “他们来不了……” 幻来道。 朱小垠眼包又红了。 “师父不要我了!” 朱小垠瘪嘴大哭。 幻来只能抱着小孩哄。 … 门外听到哭声的高忠也不好受。 不知道主子师父为啥要离开?现在主子都要成太子了,一切都好好的。 高忠实在想不通。 … 朱厚照也知道了,但思索再三,还是没有过去。 怕小孩见了他,更气了。 张永不知道陛下怎么想,只能时时关注那边的情况。 … “好了,师父保证咱们还会再见面。” 幻来再次承诺。 “那,嗝,那什么时候?” 朱小垠的情绪总算安定下来,哭着嗝问道。 “嗯,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 朱小垠扒着手指数了数。 他现在才三岁,十八岁,还要十五年呢。 好长啊! 朱小垠又想哭。 “再哭师父现在就走了。” 哭包立马憋回去。 知道师父离开的事,不能改。 接下来,朱小垠就像棉花糖一样,黏在幻来身边。 睡觉上厕所都要黏。 连礼部送来加冕服,都被拒在了门外。 … 再黏人,还是得分开。 三天后,幻来还是离开了。 朱小垠倒是没哭闹了,就是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师父,你一定要记得回来!” 小孩万般不舍地叮嘱。 “放心!师父不会忘的。” 幻来抱起小孩,给他一个香香。 师徒俩难分难舍。 但最后,幻来还是放下小孩,走了。 “师父,记得回来!” 朱小垠忍着哭声,喊道。 幻来背着身挥挥手。 “记得了!” 高忠看得眼眶发红。 小主子这么可怜,怎么忍心? 等到不见人影,朱小垠才哇哇大哭。 高忠只能赶紧哄人。 …… 幻来的离开,给了朱小垠人生第一个打击。 但加冕的典礼,还是如期而至。 九月二十四这天,立太子的仪式,正式举行。 在册封前一日,内使监官们,就把皇帝的御座及香案陈设于奉天殿,尚宝司设案于皇帝的御前。 侍仪司设册案和宝案位于奉天殿殿中,册案在东,宝案在西,另设诏案位于宝案之前。 册封大典正式开始前。 文武百官早早地聚集到午门外。 “首辅大人” 下级的官员跟杨廷和见礼。 “太子立下来,湖面也平静了许多。” 杨一清感叹道。 杨廷和点头。 可不是,藩王之地安分了许多。 只是,陛下大典前夕,突然下令处死诏狱中关押的宁王,却是让众人措不及防。 虽然知道宁王要死,但没想到,死的这样干脆迅速。 宁王妃和四个儿子,也不见了踪影。 众人心里猜测,是陛下暗中下了杀手。 但也没证据。 反正,宁王一脉,算是绝了。 … 大典开始。 文官侍立文楼之北,面西而立。 武官侍立位于武楼之北,面东而立 外藩使臣,僧,道,耆老侍立文官之南,面西侍立。 在奉天殿丹陛之西,设殿前司班,指挥司官员三人,面东而立。 …… 设百户二十四人位于宿卫镇抚之南,也是东西相向而立。再设千户八人,站立于大殿东西门的左右。 奉天殿门前左右设将军六人,奉天门之左右再设将军六人。 …… 半夜的时候,朱小垠就被吵醒了。 然后宫人伺候穿衮冕服,戴玉带。 小孩一整个昏昏欲睡。 嘟着嘴,闭着眼睛,由宫人们伺候。 伺候的宫人们反倒松了口气。 还以为太子殿下肯定要发脾气。 没想到,只是嘟嘴睡觉。 宫人们也轻松。 手脚利落轻巧地,很快为太子穿戴好。 “咚咚咚” 随着第一声大鼓敲响。 金吾卫甲士开始列阵于午门外东西两侧,旗仗队列于奉天门外东西两侧…… 虎豹,宝象安置于奉天门外,管理韶乐的和声郎开始进入奉天门,陈乐于丹墀之南。 “咚咚咚” 第二声鼓声响。 文武官员按照规定,规规矩矩地排列在午门外。 尚宝卿携侍从,侍卫官身着器服前往谨身殿奉迎册宝。 “咚咚咚” 第三声鼓响。 朱厚照身着冕服,驾临谨身殿。 引班,引使官员引导百官,藩国使客,僧,道,耆老等进入奉天门,前往丹墀处的拜位侍立。 等皇帝的御舆出谨身殿。 尚宝卿在侍卫官员的引导下捧出印宝,沿途所经路途侍卫警戒,清道止行。 大乐起。 朱厚照在奉天殿临朝升座。 大乐止。 将军上前卷开御帘,尚宝卿将宝册置于宝案,册案。 执鞭卫士鸣鞭报时。 朱小垠在引礼官员的引导下,从奉天门进入奉天殿广场。 因为人小腿短。 引礼的官员只能放慢脚步。 朱小垠也感觉到今天的重要日子。 没吵着要人抱。 自然,也拖长了时间。 好不容易走到奉天殿广场。 大乐又响起。 这次,没有引礼官的带路。 朱小垠只能自己从奉天殿丹壁东阶,自己爬上去。 看看高高的台阶。 朱小垠突然感觉,当太子好辛苦! 嘿咻嘿咻地爬完东阶。 感觉自己累趴了。 这还不算完,他还得从奉天殿的东门进入。 叩拜他亲爹。 看着他爹悠悠然地坐着,朱小垠很是幽怨。 朱厚照轻咳。 他也不想折腾儿子。 但谁让规矩如此! 要不然,他早给朱小垠找个力壮的人抱着完成仪式了。 “爹两岁就被册立太子了!” 朱厚照安慰。 好歹你三岁了,爹两岁的时候,可比你辛苦多了。 朱小垠想着两岁的小儿,人比他小,腿比他更短,心理顿时平衡了。 随后,又被内赞官引着,前往大殿前的丹陛拜位。 内赞官赞唱:“鞠躬,拜!” 大乐起。 百官拜。 朱小垠在奉天殿丹壁的拜位上行跪拜礼。 起身乐止。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唱,一连串的跪。 “行册礼。” 朱小垠再次由奉天殿东门进入。 跪于朱厚照跟前。 “受册宝。” 捧册宝的官员册案前跪下,捧册官将册捧授于读册宝官。 “读册。” 读册宝官跪读立太子之诏册,读毕将诏册卷好,交于首辅杨廷和。 杨廷和将手中的笏插入朝带,接册。 “搢圭。” 杨廷和将象征王权的玉圭插入朱小垠头上的玉带。 “授册。” 杨廷和手捧诏册跪授于皇太子朱载垠。 捧受册宝的内使跪于皇太子朱标的西侧捧授诏册,起身后立于皇太子西侧。 捧册宝官接着跪于大殿的宝案之前,捧太子之宝交授读册宝官。 “读宝。” 随后又是一系列地跪拜。 …… 还有之后的拜太后,拜皇后。 朱厚照看着自己儿子小腿肚都颤了。 文官武将们也跟着心一颤。 这好不容易来的太子,别被册封大典折腾败了。 皇帝病重,无太子的阴影,才散去不久呢! “陛下,要不,就让臣背着太子殿下行完之后的礼?” 杨廷和自荐道。 甚感自己老当益壮。 “陛下,臣也愿!” 突然,文臣武将都跳出来争道。 连平时低调行事的英国公张仑都抬着手臂,力荐。 朱小垠觉得,自己真是块香饽饽。 看这些人争的,面红耳赤。 就差打一架了。 他真是太受人欢迎了! 朱厚照冷哼一声。 谁也没选。 自己抱起朱小垠,走完了之后的路。 … 太后皇后自然心疼朱小垠。 仪式也是很快走完。 好在朱小垠没兄弟。 要不然,还得接受兄弟们的朝贺。 反正一番大典走下来,父子俩都累瘫了。 朱厚照有点后悔,应该精简一些。 但毕竟是自己独子。 自然要珍之重之。 要不然,别人不把这冒出来的皇太子当回事。 … 册封结束后。 父子俩各回各家。 朱厚照回了豹房,闭门不出,睡了一天一夜。 朱小垠也搬进了钟粹宫。 埋头睡大觉。 肚子咕咕叫,就让宫人喂吃的。 高忠把所有来打扰的人挡在了门外。 第 11 章 “小叔叔,你在干什么呀?” 朱甲好奇地看着朱小垠,撅着屁股,在花丛里捣来倒去。 “我在种地!” 朱小垠道。 “种地?” 朱甲挠头。 即使他没见过怎么种地,但还是知道,种地怎么能种在花丛里? 朱小垠嘿咻嘿咻地把花丛的土壤,捣出一个坑。 然后,从兜兜里掏出,几粒金黄色的种子。 就准备往坑里丢。 “哎呀!” “小叔叔,种地不是这么种。” 朱甲连忙阻止。 朱小垠止住丢种子的手。 “那怎么种?” 虚心好学道。 朱甲冥思苦想,道:“得,得先育苗!” 对,他以前偶尔听到才来宫里的太监宫女,有时候会议论起农事。 记得,他们好像就是这样说的。 “育苗?” “怎么育?” 没听过。 朱小垠表示。 “我们,我们得找会种田的人教我们。” 朱甲道。 朱小垠皱着小眉头思考一下,觉得,行吧! 虽然这东西是师父走前留给他,还让他好好种,千万不要弄丢了。 大礼过后,他才想起来。 想到平时师父种花,朱小垠就想照搬,种在花田里。 没想到,朱甲说,种田跟种花不一样。 皱了皱鼻子。 … 于是,百无聊赖的农司所,迎来了一个小主人。 朱小垠给他爹拿了出宫令牌,带着高忠护卫来的时候。 农司所只有几个官员,埋头在看书。 “太子驾到!” 高忠高声一喝。 众官员才从书案上抬起头。 一看到明黄色的小身影,知道是新出炉的太子殿下。 立马就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朱小垠礼仪也学得有模有样。 几个农官直起身来,一时心理发懵,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农司有何事。 “太子殿下有什么事,需要微臣们效劳?” 农司少卿主动问道。 朱小垠从兜兜里掏出玉米粒。 问道:“这个,你们知道怎么种吗?” 少卿稍微往前一步,抬头看去。 小手里,十几颗明黄色的种子,躺着。 “殿下,微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种子。” 少卿也算是熟悉所有的农作物。 但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作物果实。 “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得来的?” 少卿问道。 朱小垠不答。 高忠立马呵斥:“殿下的事,也是你能探听的?” 少卿立马就要下跪认罪。 “是微臣越矩了!” “无事无事!” 朱小垠立马道。 回家以后,可能最不习惯的,就是有人动不动给自己下跪了。 但对于高忠“擅自做主”的呵斥,朱小垠也没怒斥。 “那这种子,你们能种出来吗?” 朱小垠问道。 少卿道:“殿下如果放心,可以让微臣们一试!” 朱小垠看着手里的十几粒种子,扒拉了一下,有些不舍地分出五粒。 递给少卿。 “喏,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要是你种坏了,那就没有了!” 少卿看着手里可怜巴巴地五粒种子,有些哭笑不得。 但还是郑重承诺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好好照管的。” 朱小垠点头。 专业的人做专业事。 反正,对方失败了。 他手里还有,换个人种就行了。 总会种出来的吧? …… 从农司出来以后。 朱小垠没立刻回宫。 而是让高忠带着他去逛街。 高忠有些为难。 “少爷,老爷说,办完事就赶紧回去。” 高忠提醒道。 心里却想到,陛下也终于有操心的人了。 想到陛下天天往外跑,太后娘娘肯定也操心。 这下,真是感同身受了。 “哎呀!” “爹那我自己去说!” “现在,我要逛街。” 朱小垠撒娇道。 作为从小在街面上长大的小孩。 天天闷在宫里,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高忠抵不过小主子撒娇,只能带着护卫跟上。 紧紧盯着。 朱小垠也没什么想买的。 就是想看看街面上的热闹。 “来看一看了,长胜将军……买定离手!” 朱小垠突然听到。 调转方向,就往那处跑。 “少爷!” 高忠急了。 那小贩喊的话,他闭着耳朵都知道是什么。 斗鸡! 一群人连忙跟上。 但又不敢阻止。 只能跟在朱小垠身后,祈望他千万别斗鸡。 要不然,他们一群人回去,可真有板子吃了。 “大家看好鸡的名字,买定离手!” 街角的小贩大声吆喝道。 吸引更多路人驻足。 朱小垠窜到人群里。 看到,人群中央,空出一块不大的地。 两只鸡站在中心。 彼此志气高昂地盯着。 有时,还会发出一两声“咯咯咯”的挑衅声。 围观的人,分别会以钱币,金银作为赌注。 规则为三局两胜。 “马上就要开始了!” “买定离手!” 摊主高声道。 围观的人,立马把自己下的赌注,放到下赌的鸡的名字上。 第一场开始。 两只鸡在锣声中,张开翅膀,气势汹汹地朝彼此斗去。 尖牙,或是利爪,非要至彼此于死地。 两鸡相斗,非生即死。 周围的人,也紧张盯着战局。 下了赌注的,更是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下赌的那只鸡。 “广利将军胜!广利将军胜!” 朱小垠受到感染,也跟着高喊起来。 高忠觉得自己要晕倒! 惨了惨了,自己怎么把殿下带坏至此。 他可不做那奸宦刘瑾之流。 护卫大锦衣卫也是额头冒冷汗。 平常在外,不可一世的他们,感觉职业生涯,就要就此结束了。 恐怕小命也得终结。 众人心里忐忑,但又不敢强硬把殿下拉走。 真是左右为难! 第一场结束。 果真是叫广利将军的鸡,胜了。 摊主立马抱鸡,除去口涎,给其饮水,让其回气。 第二场,斗战将军胜! 所以,还有第三场。 前两场的争斗时间很短,中途还能休息。 但第三场,中途不能休息,两鸡拼杀,胜的生,败的死。 两鸡好像也知道最后的战局定生死。 一上场,就带着杀气朝对方杀去。 以头相对,时高时低,伺机跳起用爪袭击对方,倦则盘旋相啄,一啄到对方,则死咬不放,同时辅之以爪。1 广胜将军略胜一筹。 多次对对手,啄,咬,抓。 眼看,斗战就要败下阵来。 下了赌注的人,更是着急上火。 “斗战,斗战!” 企图用声音的嘶吼,帮助下赌注的鸡赢。 来往的行人,有驻足观看剧烈比赛的。 也有皱眉,厌之,远之的。 “咚!” 锣鼓响。 广利胜,斗战败。 败了的鸡,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逃不过红烧黄焖的命运。 “唉!” 输了的人,则是连连叹气。 赢了的人,开始分钱。 朱小垠见大家分钱,伸出小手。 也想分一杯羹。 “干啥干啥?” “小屁孩胆子挺大!” “连这钱都敢伸手!” 有人注意到这只“小黑手”。 立马呵斥。 “大胆!” “你不知天高地厚!” “敢对我们少爷大呼小叫!” 高忠高声呵斥。 被呵斥的人,还真被吓了一跳。 回过神,恼羞成怒就想打高忠。 魁梧打锦衣卫立马上前。 腰间挎着长刀。 虽然做微服打扮,但周身凌厉的气势,就能唬住普通人。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摊主见朱小垠一行人不是好惹的。 看着更不是普通人。 京城脚下,说不定就能砸到什么皇亲贵族。 他还想在京城混饭吃呢! 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小少爷想要赢钱?” 摊主蹲下来,对“肇事主”和声问道。 朱小垠点点头。 他的行为,跟师父说的“扫黄打非”差不多吧。 他现在,代表的可是王法。 合理没收非法所得,不是应该的吗? 摊主一噎,没见过这么要钱,还理直气壮的。 偏偏,人家势大,你还拿他没办法。 摊主看对方年纪小,以为是不懂规则。 只能掰开道:“小少爷想要这赢了的钱,必须先下注才行。” 这话刚落。 高忠就跳起来。 “大胆!” 这下真是尖叫鸡的声音了。 这是勾着小主子赌博呢! 锦衣卫也是瞪大了眼睛。 他们惊恐担心的事没发生,偏偏被你个小人勾起引子了。 摊主皱眉。 这人谁啊? 怎么动不动就大胆。 还有这尖锐的嗓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监呢! 再说,你家主子都还没发话呢,你跳个什么劲。 摊主内心翻个白眼。 “小少爷,只有下注,赢了才能拿钱,你说对不对?” 摊主朝朱小垠道。 朱小垠摇头。 “不对!” 摊主皱眉。 “怎么不对了?” “我拿这钱,是属于合理没收非法所得财产!” 朱小垠解释道。 摊主直接气笑。 他所得钱财哪里不合理了?再说,不合理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管吧? 高忠和锦衣卫却是放心了。 还好还好,殿下没学坏。 还会用王法了。 说来,真不愧是殿下。 摊主不耐烦了。 直接赶客。 “走走走,一个小孩别捣乱。” 高忠立马护主。 锦衣卫手扶住佩刀。 “干什么干什么?” “欺负我重外甥,本国舅要你狗头!” 还没等锦衣卫出手。 张延龄不知从哪冒出来。 冲在前头。 对摊主怒斥道。 摊主一听是国舅爷,顿时腿软。 京城,谁不知道张氏兄弟啊! 等等,国舅的重外甥。 摊主大脑里的姻亲关系谱转动起来。 那,那不就是,太子! 摊主立马瞪大眼睛,看着朱小垠。 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周围的人,立马跪成一片。 张延龄狗仗人势,满意众人的反应。 “无趣!” 朱小垠瞪了一眼舅老爷。 张延龄心里咯噔。 这是龙屁拍龙腿上了? “殿下,舅老爷越矩了!” 张延龄立马认错。 别说,识时务这点,张家兄弟很有眼色。 “回家!” 朱小垠吩咐高忠。 高忠松口气,终于肯回去了。 立马就要护送殿下回去。 刚把人抱起来。 朱小垠就朝摊主道:“不可骗人!不可赌金银!” 铜钱还是可以的。 平常会用芥子粉抹在鸡翅膀根部肩腋处,当两鸡半斗而倦时,盘旋伺机互刺头腋下,翻身相啄,因芥子粉能迷敌鸡之目,故能取胜。2 或是用极薄的金属制成爪形,凿纳于鸡距,当鸡跃起奋击敌鸡时,一挥距即能刺伤其颈,甚至断其头。3 这些小动作,小偏门,都是摊主私下做的。 一时被这样警告。 摊主心里惴惴,总感觉自己的小动作,被太子殿下发现了。 还有摊前疯狂下注的金银。 摊主冒着冷汗点头。 “小人遵命!” 随后一说的朱小垠,带着高忠回宫。 “哎!” “殿下,等等舅老爷!” 张延龄在身后追上去。 … “哗” 张太后手中茶碗掉落。 “什么?” “太子在宫外斗鸡?” 声音不可置信。 “回太后,是的!” 禀报的太监,硬着头皮道。 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大气不敢出。 太后扶额。 突然道:“去豹房,把皇帝找出来,让他管管他儿子!” 随后一顿,又改了主意。 “哀家亲自去!” … 豹房。 正在斗鸡的朱厚照,听到锦衣卫的禀报。 倒吸一口气。 和斗鸡面面相觑。 他该说,他儿子比他还“顽劣”吗? “陛下,太后来了!” 门口的太监禀报。 “来就来呗!” 朱厚照一副无所谓发态度。 张太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儿子,竟然在斗鸡! 这下,简直是火上浇油。 “皇帝不知道太子在宫外做了什么?” 太后质问。 “母后连太子宫外的事,都立马清楚了?” 朱厚照反问。 张太后一噎。 随后反驳:“陛下就一个儿子,我就一个孙儿,自然要小心看护!” 母子俩也不想再争吵。 朱厚照岔开话题,道:“母后过来有何事?” 不问还好,一问,张太后差点跳脚。 “太子在宫外斗鸡!” “你能不能管管?” 然后指着两只斗鸡,手指都发抖。 “这,这,这就是你这个做爹的,带的好头!” 她是管不了儿子了,但孙子,可不能废了。 朱厚照皱眉。 “儿臣可没有带载垠斗鸡!” “这还用带?” “就是你这个做爹的,传染的!” “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 之后的话,张太后没吐出口。 朱厚照想反驳。 但想一想,好像,还真是无师自通的遗传。 “皇帝不想让太子跟你一样吧?” “将来建什么虎房,狮房?” 张太后怒急攻心。 语气过于激烈。 朱厚照敛目。 没有哪个做爹的,会希望儿子顽劣。 同样,他也如此。 “把太子带过来!” … 朱小垠刚回宫。 就收到亲爹传召。 高忠心里忐忑地跟随在后面。 到了豹房。 一片安详。 没有听到传言的什么走兽飞禽的声音。 “皇奶奶怎么也在这?” 朱小垠见到太后,问道。 张太后对着一个三岁小孩,还板不起脸来。 对朱小垠扯出个笑。 “载垠,过来!” 朱厚照道。 “爹,什么事?” 朱小垠哒哒哒跑过去。 看到萌萌的儿子。 朱厚照还真不觉得,小孩能有多顽劣。 “你今天出宫了?” 朱小垠奇怪。 “爹你失忆了?我还跟你拿宫牌呢!” “咳” 朱厚照咳了一声。 直接进入正题。 “听说你斗鸡了?” 朱小垠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 母子俩不明。 “看了斗鸡,但没参与!” 朱小垠解释。 母子俩松了口气。 “就是看,也不能看!” 张太后道。 朱厚照皱眉。 不喜欢张太后这种话。 “母后忘了,舅舅好像,也是爱赌的。” 朱厚照淡淡道。 张太后一噎。 自家兄弟不争气,教育儿孙,都没底气。 要是过早,张太后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觉得儿子不贴心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 这招,可能会更让皇帝厌烦。 朱小垠不清楚母子俩的官司。 道:“爹,我本来想收没摊主钱财,但想起,师父说老百姓讨口饭不容易,就口头教育两句,就回宫啦!” 说着,摆摆小手。 他真是一毛都没得。 “噗嗤” 朱厚照笑了一声。 “爹又不是缺你花销,用得着惦记那三瓜两枣?” “可是,那是我自己得来得!” 朱小垠道。 张太后黑线。 是你得来的?还是你抢来的? 但脑回路一样的父子俩,根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父皇好好赏你一些东西,省得你被一些小利迷了眼。” 最后,就是朱小垠带着一堆奇珍异宝回去了。 顺带,还有被罚俸三个月的高忠。 “高忠,你放心,我会把俸禄补偿给你的。” 朱小垠一人做事一人当。 “殿下,不用不用!” “是奴婢应该被罚!” 高忠不敢受。 … “去,让传话的锦衣卫领罚!” 朱厚照沉脸。 连话都说不清楚,主次不分,只是惩戒一下,已经算他仁慈了。 “是!” 太监领命。 “母后也该管管宫里的人,省得一点事,都禀不明白。” 朱厚照对张太后道。 张太后脸色一凝。 早知道孙儿没斗鸡,她就不会这么怒气赶过来了。 心里发沉。 回去就处置了那个太监。 …… 朱小垠带着他爹赏赐的宝贝回宫。 “殿下,陛下赏赐的,得安置在私库。” 高忠建议道。 都是这奇珍异宝,打碎了哪件,都得心疼死。 “不不不!” 朱小垠摇头。 宝贝,就要摆出来,才有价值。 藏起来,不给他看,给谁看? 奴婢争不过主子。 最后,只能重新打了架子。 把这些珍宝摆上去。 “摆在寝卧!” 那样,他一睁眼就能看到。 美滋滋! 他是个有钱垠! 看着这些珍宝,突然想起来,子寅兄和桃笙怎么样了? 父女俩不会混不下去吧? 师父临走前,可是给他们留了点银钱的。 第 12 章 江南。 “子寅兄,画还没卖出去?” 好友问道。 唐寅点头。 哀叹一声。 再卖不出去,他和桃笙,就要喝西北风了。 幻来临走前留下大银钱,也被花的差不多了。 … “爹,你回来了!” 桃笙正在厨房做饭。 听到声音,问道。 “嗯” 唐寅回道。 桃笙端着做好的饭菜出来。 看见她爹的表情,就知道,这是今天又没开张。 “爹,别发愁了!” “先吃饭。” 唐寅接过碗筷。 “桃笙,你想不想去京城?” 唐寅突然问道。 桃笙抬头。 “爹是想去找幻来叔跟小垠?” 唐寅点头。 “也有想去京城看一下行情。” 这地不好卖字画,就想换个地。 京城,达官显贵众多,附庸风雅的肯定也多。 还有,就是想看看,幻来跟小垠,到底有没有认到亲? 过得咋样了? “爹,你不是” 桃笙突然止住话。 没提她爹的伤心事。 “什么?” 唐寅问。 “没有!” “吃饭吃饭。” 桃笙岔开话。 …… 唐寅是个行动派。 说到做到。 第二天,就没出去摆摊,开始和桃笙打包行李。 “屋子本来就不是咱家的,倒是好办。” “但这些桌椅板凳,咋办?” 桃笙舍不得屋子里置办的东西。 “好办!” “就典当给当铺。” 唐寅决定。 父女俩从街上雇了一辆牛车,把这些桌椅板凳,全部拉到当铺。 “全部死当?” 铺子的掌柜问道。 唐寅点头。 置办的时候,他身上还有余钱,这些家具,也花了好些钱。 但典当了,肯定没有那么高。 掌柜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两?” 唐寅道。 心里觉得,价格勉强过得去。 掌柜摇头。 “一钱!” “一钱?” 唐寅瞪眼。 掌柜点头。 唐寅差点暴走。 这些家具,起码花了他五两银子。 就是坐旧了,也旧不了这么多啊! 掌柜闭眼。 大有一副,你愿意当就当,不愿意就算的意思。 唐寅气。 但拉都拉来了,自己卖,可能耗费时间,还得废嘴皮子。 最后,只能忍痛,当了一钱。 桃笙的脸也绿。 这些家具,都是好的。 但拉不走,只能贱卖了。 父女俩出了当铺,付了租车的银钱。 就去找去京城的镖局了,期望跟对方一路。 …… “上学?” 朱小垠小脸震惊。 “对!” 朱厚照点头。 蹲下身来,摸摸儿子狗头。 循循善诱道:“载垠,你也三岁了,过完年,马上就四岁了。” “爹像你这么大的年纪,早就背被《论语》《孟子》《尚书》……” 实际上,朱厚照对孔孟文化非常不感冒。 但自幼聪明,过目不忘,所以对于那些教导的书籍,他确实会背。 “所以,你也得进学了,不能再往外跑了。” 本来想让儿子跟自己一样快快乐乐地过童年。 但看着性子比他还野的小屁孩,还真是不能放养。 再有大臣们的进谏,觉得太子是该进学的年纪了。 朱厚照本来想等朱小垠五岁的时候,才让他入学。 但小孩这性子,确实得有事约束,要不然,动不动就爱往外跑。 他的御案上,都是御史弹劾的上书。 当然,对于三岁的小太子,他们语气还是温和的。 但中心意思很明确:陛下,不能再让太子到处浪了! 朱厚照也确实不想自己儿子成一个“文盲儿童”。 毕竟,有一个自幼聪明的爹,儿子怎么着,也不会智商感人。 “儿子,你不赢在起跑线上,就得输给同龄小孩了。” 朱厚照道。 这是来自一个“曾小神童”的心声。 不服输! 天下怎么可能还有比他还聪明的人呢? 不可能! 即使有,也不能让对方超过。 在“聪明劲”上较真的朱厚照,把这份压力给到朱小垠。 朱小垠摸摸脑袋。 不明白。 眨着懵懂的眼睛,问道:“爹,我将来是不是要做皇帝?” 当着现任皇帝,觊觎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朱小垠是半点不怯。 “对啊!” 朱厚照点头。 “这不就结了!” 朱小垠拍着小手。 什么意思?当皇帝就不用读书了? 过去到现在的学霸,朱厚照气笑。 他这么“无法无天”,都不如自己儿子敢想。 “既然我将来要坐皇帝,那我只需要会用聪明人就行了,何须自己鸡来鸡去?” “那得多累!” “我的目标是,汉高祖!” 朱小垠非常有志气地挺胸。 “你还知道汉高祖?” 朱后照笑了。 “当然!” 朱小垠自信点头。 他还小的时候,师父就给他讲过刘邦。 他可羡慕刘邦有那么多小伙伴。 “爹,你有没有刘邦那样多的小伙伴?” 朱小垠突然好奇道。 朱厚照尴尬。 “伙伴”,他倒是有。 一群自幼陪伴他的宦官,算不算伙伴? 哎,突然想起刘瑾了! 朱小垠不知道他爹想到了啥,脸上一会怀念,一会遗憾的。 不过,他不刨根别人“伤心事”的小孩。 “上学,就我一个人吗?” 朱小垠想到了关键问题。 这宫里,就他一个小孩啊! 朱厚照一顿,还真是。 想起他小时候,“孤苦伶仃”地上学。 没有玩伴,要不然也不会让刘瑾他们“勾搭”上。 顿时跟儿子感同身受。 “要不,爹送你去国子监?” 朱厚照开口。 国子监,是大明最高官学,也算勉强配得上太子身份。 “国子监好玩吗?” 朱小垠皱起小眉头。 “国子监人很多,肯定好玩!” 念着年龄小,相当于把儿子“托管”在国子监,没指望对方学多大本事的老父亲开口道。 朱小垠眉头一松。 答应道:“那就行!” 只要人多好玩就行。 宫里的生活太单调了。 …… 念书的事定了下来。 就连朱甲朱乙他们,还有江厄和钱永安,也一起得了福蕴,都能到国子监念书了。 上学第一天。 朱小垠背着张太后给他做的新书包。 本来高忠想效劳的,但被他拒绝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小小书包,他还是背得起的。 除此之外,身后还跟着一溜的娃娃。 江厄和钱永安没想到,本来以为被送进宫里,就是做小太监的命运。 哪想到,一朝天翻地覆,竟成了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 太让人恍惚了。 他们现在都还有点晕乎乎的。 朱甲朱乙他们虽然跟朱小垠的时间相对长一点。 但也是从来没有出过宫,更别说,还能念书了。 出宫之前,他们还特意给太子殿下告了假,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娘亲。 本来应该被送出宫的女人们,却是请旨自愿留在宫里。 出了宫,恐怕天下无她们的容身之地。 还不如留在宫里,起码能得个安稳环境。 张太后看她们意志坚决,同为女人,也能体会她们的苦楚。 最终还是同意她们留下了。 之前的环境严苛了些。 好在有太后的旨意,管事嬷嬷总不算再苛责她们。 日子也能过下去。 当然,她们心里也清楚,这可能还有她们孩子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原因。 … 留在宫里,最大的好处,就是母子/母女见面容易。 “真的?” 朱甲朱乙的母亲,听到自己孩子居然能上国子监,简直要激动地晕过去了。 即使没进宫前,不知道什么国子监。 进宫后,听也肯定听过了。 那可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们孩子,居然轻松就进去了。 即使作为一个伴读,但那可是太子的伴读,天大的福分! 特别是朱乙的母亲,她没想到,她女儿居然也能去国子监念书。 “你们一定要好好侍奉太子,不可忘本,不可……” 母亲们都很高兴,但又不忘严厉地教导叮嘱孩子们。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几个孩子认真点头。 “我们一定会好好侍奉太子殿下,永远不会忘恩负义!” 女人们笑着点头。 …… 一溜小孩,朱厚照当然不放心。 特意派了接送的车马,还配上锦衣卫出身的“保镖”。 因为人太多,只能分坐三辆马车。 按规矩,几个小孩当然不能同太子同乘。 太子乘坐的马车,规格当然不一样。 太子御驾内,高忠在一旁伺候。 当然,朱厚照也没太夸张。 毕竟,朱小垠是去读书,不是去摆威风的。 … “殿下,国子监到了!” 驾车的锦衣卫禀到。 高忠先下马车,然后把朱小垠抱下来。 身后两辆马车的小孩,自行跳下马车。 大一点的,会帮小一点的。 “哇!” 看着巍峨庄严的国子监大门,大家都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叹。 好歹是历经几朝几代的学府,自然带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 “参见太子殿下!” 国子监祭酒鲁铎带着几个司业门外恭候。 自□□始,就非常注重仪表相貌。 老朱家的人,自然继承了这一传统。 特别是国子监祭酒,这个官学“校长”。 更是得遵循“国学师儒,体貌优重”的准则。 所以,朱小垠一见到鲁铎,就开口道:“美大爷!” 本来一股调戏的意味,但由一个三岁小儿说出来。 就显得十分童趣。 鲁铎也是哭笑不得。 年近六十的鲁铎,脸上有了皱纹,但还可以窥悉到,年轻时候“长身修髯,状貌英伟”的样貌。 “微臣不敢当!” 鲁铎谦笑道。 太子殿下一上来,就给他来了个“大叔”的称号。 “美”,倒是还能接受。 但“大叔”,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微臣鲁铎,现任国子监的祭酒,太子殿下可以称呼微臣,鲁祭酒。” 鲁铎道。 朱小垠对年长者,都是有礼貌的。 没有熊的非要给别人起外号。 “好吧!鲁祭酒。” 朱小垠应道。 鲁铎顿时觉得,太子殿下是个听话的乖孩子。 本来听闻太子殿下要到国子监念书的鲁铎,很是苦恼。 陛下的宝贝独子,肯定打不得,骂不得。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要是跟陛下一样“难缠”,那才是让人头疼的。 好在,第一面,太子殿下就给人留下了好印象。 … 一群小孩拜见过祭酒。 才进国子监。 “嘿咻!” 国子监的大门好高。 朱小垠伸着小短腿,往里面爬。 “殿下,奴婢抱你!” 高忠道。 “不用,我要自己入学!” 朱小垠坚决道。 鲁铎确实笑着点头。 觉得殿下可真有毅力。 如朱小垠一般,迈不过去门槛的小孩。 听了殿下的话,都嘿咻嘿咻地自己爬,不要别人帮忙。 “哎!” 经过“努力挣扎”,朱小垠终于进了国子监。 小短腿们也进来了。 鲁铎满意地看着这些孩子。 带着他们去了学堂。 第 13 章 “正义?” 朱小垠念着学堂上的大字。 “殿下念的没错!” “这里就是正义堂。” 鲁铎道。 然后看着一群小孩,严肃道:“你们初入国子监,所以被安排在正义堂。” “等到学习一年半载,修业期满,才可修道堂。” 一群小孩懂了,他们现在是低年级学童。 “这位就是暂时负责你们在国子监学习生活的学正,贾跃。” 鲁铎从身后拉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贾跃,就是亲自挑选的。 举人,年轻,跟这班小孩,肯定没代沟。 “微臣贾跃,拜见太子殿下!” 祭酒都点名了,贾跃只能从身后露出身。 “学正好!” 朱小垠乖乖站好。 身后的一溜小孩,也手脚立正。 这以后就是管他们的人啦。 贾跃也是第一次管那么多小孩。 没有经验,对方身份还很特殊,内心忐忑。 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 因为是第一天,朱厚照也没对朱小垠多要求,只希望小孩能把国子监大门认清了。 午后,朱小垠他们跟鲁铎,贾跃辞别,就乘着马车回宫了。 等他们离开。 国子监内,才敢冒出稀稀拉拉的声音。 “刚才,那是太子殿下?” 家里勋贵出身,自己也在国子监就读的监生出声。 “我看是!” “听我父王说,太子殿下要入读国子监……” 这是就读国子监的宗室子弟。 “哈哈,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 “来了国子监,竟然碰上太子殿下。” 这是各地州选出来的贡生。 与此同时,各地用钱财买了监生名额的人,也在往京城赶。 …… 回去的马车上,朱小垠就呼呼睡着了。 赶车的锦衣卫放慢了速度。 高忠在一旁守着,别磕着碰着。 回到宫里。 张太后看见高忠背着人。 “这才第一天,就这么辛苦?” 张太后皱眉。 那国子监祭酒怎么没个谱。 太子这么小,能折腾吗? “禀太后,今天逛了半天国子监,所以殿下才累了。” 高忠没让鲁铎背锅,赶紧解释道。 “快放去床上!” 张太后心疼。 身边的大宫女上前,轻手轻脚地把朱小垠抱下来,放在床上。 “可怜的!” 真真是隔辈亲,张太后对孙儿是满脸心疼。 “要是宫里多几个孩子,哪里用得着往外跑!” 张太后嘀咕道。 但也知道,这不可能。 就是宗室的那些王爷们,愿意把自家孩子送进宫,可能皇帝还不想要呢。 张太后也觉得皇帝的决定不错。 国子监,那是勋贵宗室世家寒门的聚集地。 自己孙儿去那才是最好的。 就是,心疼小小年纪,就要天天往外跑。 …… “爹,咱们还有多久到京城?” 桃笙坐在马车上问道。 “可能还要半个月。” 唐寅回道。 他也是好久没去过京城了,只能大概估算下路程。 父女俩运气好,找到了一趟去京城的镖师,结伴而行。 不过,沿路的马车怎么看着多了起来。 连路边的茶摊生意都火热起来。 “老板,给我们来一壶凉茶!” 旁边另一架马车的小厮说道。 “客观稍等!” 茶摊老板喜滋滋地应道。 “这几日怎么那么多车往京城去?” 镖头是个大大咧咧地性子,好奇问道。 “听说,是太子殿下进国子监读书,各地有名额的监生都回去国子监念书了。” 茶摊老板道。 这几日,他接待了差不多的客人。 唐寅撇嘴。 这茶摊老板太委婉,什么有名额的监生? 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 用钱买了名额,却不去国子监念书。 这次,恐怕是知道太子在国子监,才去的。 哼! 不过,好歹已经是个经历过世事的老头。 唐寅没有年少时的狂妄,直白地讽刺出来。 “唉!” 镖头突然叹口气。 “读书人可真让人羡慕。” 桃笙不懂。 为什么读书人让人羡慕? 她爹这个读书人,可是霉运连连。 差点命都得搭里头。 一点也没有让人羡慕。 “嗨!” “谁说不是!” 茶摊老板有共通话题。 “咱们这种贱籍,就是想读书,都读不了。” “能指望的,就是给孙子辈脱个籍,挣个功名……” 镖师感同身受地点头。 他们走镖的,就是刀尖上过活。 要是有办法,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 一旁歇脚的监生们听着羡慕的话,心里有些自得。 虽说他们大部分都是用钱财买了名额,还不去念书,但一点也不耽误他们听别人的羡慕话。 “摊主跟镖头何必这样自贱?” “朝廷除了对乐籍管理的较为严格,对其他籍贯的,却是宽松一些的……” 突然,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看着倒是一脸书生气,但又长得黢黑,五大三粗的人道。 “只要盈下余钱,置办一两亩下等田地,也能转为农户。” 杨成珉道。 茶摊主跟镖头眼前一亮。 “请书生多说些。” 茶摊主给杨成珉添上茶水。 因为信息落后,或者不经常接触官府的人。 所以,大部分人,对朝廷的政策,几乎是不清楚的。 大部分,都还只知道在□□时定下的规矩。 只有那些头脑灵活的,才能寻得到一些门路。 杨成珉抿了口茶,继续给在场的人解答。 …… “哼!” “就他多管闲事!” 马车上的监生不屑道。 “就是,看他那样,也不是什么富贵之人,充什么大蒜!” 同为富家子的监生,赞同点头。 同车的郭章,却是惊奇地盯着杨成珉那黢黑的面容。 … “多谢小兄弟解答,要不然,我们还真是糊里糊涂呢!” 摊主跟镖头朝杨成珉道谢。 这时,突然有个身影走近。 “兄台可认得这个?” 郭章拿出半个铜钱。 摊主和镖头不明所以。 杨成珉却是双目震惊。 从胸口掏出半个铜钱。 两半铜钱一对,果然对上了。 “兄长!” 郭章开口喊道。 杨成珉看着郭章,心里复杂。 “你是?” “我母亲是丁氏!” 郭章道。 杨成珉这下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 “母亲时常想念于你,还多番嘱托我寻找,没想到,居然在这遇到了!” 郭章激动道。 杨成珉知道母亲挂念自己,心里宽松了些。 “你这,也是准备去京城?” 杨成珉问道。 郭章点头。 “兄长也是?” 杨成珉点头。 “我嫡母去世的时候,拿出半个铜钱,告诉了我身世……” 所以,他守完孝,就被举荐到国子监读书。 本打算一边读书,一边寻找生母。 哪想到,居然会这么巧! “太好了!” “咱们兄弟可算相聚了!” 郭章高兴道。 … 在一旁听了大概的唐寅,觉得天下事可真神奇。 远隔千里的异母兄弟,竟然这么巧合就遇上了。 也不知,他和桃笙运气会不会这么好? 幻来走之前,也没留个地址。 心里有点担心,两人到底有没有找到小垠亲爹? …… “殿下,起床了!” 高忠轻声喊道。 朱小垠睁开个眼缝。 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 “殿下,起床上学了。” 高忠无奈继续喊道。 朱小垠还是闭着眼。 倒是抬起两只短胳膊,让高忠帮他穿衣。 高忠轻手轻脚伺候起来。 “上学好累!” 才第一天,朱小垠就产生了厌学情绪。 再也不能睡懒觉了。 等到梳洗好。 高忠把人抱出门。 朱甲他们倒是精精神神地等在门外了。 相比以前在浣衣局,上学对他们来说,可太轻松了。 “殿下,你来了!” 朱甲道。 经过高忠教导,他们都改口称呼太子殿下了。 “你们起得好早!” 朱小垠道。 “殿下,上学就得早起啊。” 朱乙道。 朱小垠点头。 他的脑袋知道,但他的身体起不来。 “你们吃早饭了吗?” 朱小垠问道。 一群小孩摇头。 因为要早来,他们都没来得及吃。 “不吃早饭可不行。” 朱小垠摇头。 让高忠把准备好的早饭多打包点。 “多打包馒头,鸡蛋,肉饼……” 还叮嘱道。 这几样好拿。 好在,御膳房知道太子殿下要上学,早早送来了早饭。 高忠吩咐手下的小太监,让他们手脚麻利打包。 … 马车里的小孩,人手一份馒头夹鸡蛋。 “要是有点生菜就好了!” 朱小垠咬一口馒头鸡蛋。 旁边还有点心。 “殿下,生菜是什么?” 高忠好奇。 “跟菘菜差不多。” 朱小垠随口道。 “那好办,明天早上给殿下夹点菘菜。” 高忠立马道。 殿下想要的,必须满足。 “要翠嫩的。” 朱小垠道。 “行!” 再咬一口点心。 有点噎。 有豆浆牛奶就好了。 明天必须装备上。 …… 上学第一天。 一群小孩被分到一个班。 “今天,咱们就上第一堂课,《千字文》。” 这是每个初学儿童,必备的课程。 贾跃作为学正,自然负责起第一课的内容。 “《千字文》是由王羲之所写,周兴嗣所编,南北朝时,梁武帝教导皇子所用。” 贾跃先给一群小孩介绍了《千字文》的来历。 “先生,王羲之真的用了十八缸水吗?” 朱小垠好奇提问。 “殿下也听过这故事?” 贾跃问道。 “师父给我讲过。” 朱小垠道。 贾跃也听闻太子在民间有个师父。 没想到,对方还给殿下讲过这种趣事。 “有没有十八缸水,微臣也不清楚,但王羲之确实喜欢在水池边练字。” “时间一长,水池就变成了墨池。” “哇!” “那他好厉害!” 几个小孩惊叹。 水池都能变黑,对方好能坚持哦。 贾跃见大家对王羲之的毅力佩服。 也没趁机教育什么大道理。 让小孩们好奇惊叹佩服就行。 有好奇佩服,就会模仿。 “我们先来学习《千字文》的内容。”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念一句,停一句,让学生跟着念。 一群小萝卜头,奶声奶气地跟着念起来。 没教导过小孩的贾跃,听着童稚的声音。 都感觉自己心灵得到了净化。 教了一百个字,贾跃才停下来。 并且还布置了任务。 “大家先把这一百个字认全。” 小萝卜头们点头。 “知道了,先生。” 贾跃满意。 看来,给太子上课,也不难嘛。 他之前白担心了。 … 下课后。 班里就活动开来。 “嗦嗦” 窗户边上传来声响。 江厄心细,连忙过去查看。 打开窗户。 “哎哟!” 一个小胖子捂着脑袋叫起来。 “你撞到我了!” 对方“恶人先告状”。 “你不躲在这,我能撞到你?” 江厄冷冷道。 “哼!” 张骥噘嘴冷哼。 “怎么回事?” 朱甲跑过来。 “他鬼鬼祟祟,在外头探头探脑。” 江厄指着张骥道。 张骥瞪大眼。 这“恶人”可真可恶。 他哪里鬼鬼祟祟了? “你是谁?” 朱甲警惕皱眉。 张骥看朱甲把自己当贼人的神色。 不得不报出自己家门。 “我是英国公之子,张骥。” 朱甲自小在宫内,暂时不了解英国公的大名。 江厄却是知道的,但还是皱眉。 “那你为何不走正门?” 反倒偷偷摸摸在窗户底下。 小胖子小声嘟嘟囔囔道:“我先来看看太子长啥样。” 说来,两人也算有点亲戚关系。 之前听他娘说,太子到了国子监念书。 还让自己照顾太子殿下。 他倒是想照顾,但人影都没见到。 “你叫张骥?” 朱小垠的声音突然出现。 张骥小胖身板一板。 “是的,殿下!” 朱小垠伸出小黑手。 拍拍张骥肥嘟嘟的肚子。 “你长得可真壮!” 本来想缩肚子的小胖子,眼睛一亮。 “真的?” 在家里,父亲娘亲,都说他胖。 学堂的同窗,都喊他小胖子。 没想到殿下居然说他壮。 “当然!” 朱小垠点头。 “你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话?” 小胖子不明。 “宰相肚里能撑船!” “还有将军肚!” “肚量大,肚子才会大!” “做将军,就必须有将军肚!” 朱小垠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小肚子。 可惜,再怎么挺,也看不到半点弧形。 “那我要做将军!” 本身就是勋贵出身的张骥,立马道。 他要做像他曾祖父,曾曾祖父,那样的大英雄。 张骥雄心壮志。 再也不觉得,自己的小胖肚自卑。 未来差点找不着媳妇的小胖子,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太子殿下的话有错。 他是万分赞同的。 胖子肚量就是大。 他都没计较说他胖的人。 他将来肯定能当将军。 朱甲沉思。 难道殿下喜欢胖的? 江厄抽嘴。 殿下又忽悠小孩。 第 14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开学第一天,认识了个新朋友。 这家伙还有点自来熟。 午饭是宫里送过来的,张骥也端着英国公送来的午饭,聚到一起。 “殿下,你尝尝我的八宝肉,可好吃了!” 张骥大方地推出一个碗碟。 只见里面摆着一盘肥瘦相间的肉,还伴有各种小菜。 八宝肉,是肥肉相间的猪肉,用白开水煮开,切成柳叶片状,再加以小淡菜,鹰爪菜,香菇,海蜇头,去皮核桃,笋片,火腿,麻油,制作而成。1 英国公府的厨子,做的更讲究。 所有食材皆是上乘,摆盘也颇为讲究。 看着赏心悦目。 朱小垠不客气地夹起一块五花肉。 肉质软糯,所以轻松就咬断。 吃起来,也肥而不腻。 “还可以吧!” 已经被宫里的御厨,把嘴养刁了的朱小垠点评道。 “当然,当然,跟宫里的御厨没法比。” 小胖子点头。 英国公虽然是一等勋贵,也有百余年的世家底蕴。 但富贵皆是来自皇家,底蕴自然不能跟皇室相比。 没得魏晋世家超然皇家的底蕴。 “殿下,既然你吃过我的菜了。” “所以,我能不能尝尝你的?” 张骥瞅着朱小垠面前的芙蓉肉,荔枝肉,杨公圆…… 暗暗吸溜口水。 也不是他没吃过,就是觉得殿下碗里的好吃。 朱小垠大方地点头。 朋友间有来有往,他刚才吃了张骥的菜,现在还回去。 本来宫里因为某人的原因,禁止食用猪肉。 但又因,太子殿下打破了。 自从光禄寺进了猪肉。 宫里的御厨们,都拿出十八般武艺,力图让太子殿下,吃得舒心,吃得满意。 张骥也不客气。 直接伸出筷子,夹起一个杨公圆。 宫里御厨的手打肉丸,一口咬下去,肉质细腻,口味鲜美。 “好吃!” 张骥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夸赞。 宫里的御厨,就是牛。 几个小伙伴分享了食物,关系比之前好多了。 … 下午上完课。 分别的时候,张骥还邀请朱小垠去英国公府玩。 朱小垠满口答应。 张骥高兴地坐上自家马车,挥手告别。 刚进府,就听到有人喊。 “大哥,你下学了?” 张溶在门口迎接道。 “二弟!” 张骥也很高兴。 刚下学就看见自己弟弟。 英国公府目前只有他们两个孩子,虽然异母,但张骥跟张溶的关系很好。 才有两岁的张溶,虽然能到处跑跳了,但身后还跟着奶嬷嬷。 “大哥今日学了什么?” 张溶小小的人,说出来的话,却是跟英国公一样。 一开口就问他的学业。 一个小小大人,非得像个小古板似的。 张骥噘嘴没答,反而道:“二弟,我今天见到太子殿下了,我们还互相吃了对方的菜肴。” 张骥有些高兴。 哈哈,可能父亲都没跟陛下一同用过膳,更不用说吃对方的菜肴了。 “太子殿下?” 张溶懵。 作为家里最小的人,根本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 “对啊!” 张骥看着弟弟的两头身。 比了比手。 “太子殿下比你大一岁,比你高这么点!” 张骥在张溶的脑袋上,拉出半个头的高度。 “大哥,那我再长半个脑袋,是不是就能上学了?” 张溶问道。 “差不多吧!” “等你再长大点,就可以让父亲同意你去上学了。” 张骥道。 “那我要乖乖吃饭。” “到时候就可以跟大哥一起上学了。” 张溶高兴。 本来还愁小主子一天到处乱跑,不好好吃饭的奶嬷嬷,顿时心下一松。 还是世子有办法。 张骥拉着张溶回府。 …… “太子回来了?” 朱厚照吃着晚膳,突然问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学就回来了。” 张永回道。 朱厚照哼了声。 这小子,自己这个亲爹不去找他,他就不会来找自己。 真是小没良心的。 … 已经用完晚饭的朱小垠。 现在正在尚膳监呢。 尚膳监的人,被太子殿下的突然袭击,吓了个措手不及。 内心忐忑。 以为是他们做的膳食哪里不合殿下的胃口。 “明天我要带早饭!” 为了避免早起,能多睡会懒觉。 朱小垠觉得,还是带早饭更合适。 “殿下想要带什么早饭?” 掌印太监小心问道。 “嗯,就是方便好带的,在马车上不会晃动泼洒……” 朱小垠描述。 “反正,要营养,要简便,要好拿……” 朱小垠扒着手指头,提出自己的要求。 掌印太监黑线。 如果给这要求,放在平时,他们能给太子殿下弄出九九八十一道不重样的美食。 但在马车上,除了糕点,方便携带的食物,还得色香味俱全,好吃下口。 哦,殿下还说不能泼洒,肯定是要带汤汤水水之类的。 一时,尚膳监的人,还真被为难住了。 “你们会做吗?” 朱小垠扒拉完,问道。 尚膳监的人,面面相觑。 掌印太监道:“殿下,做倒是能做,但是,这个盛放的容器,还得让我们再想想。” 小祖宗提出要求,可不得满足。 现有的容器,都是过于精致沉甸。 殿下要外带,肯定要轻巧便携,严密坚固的,最重要不能烫手,泼洒。 要不然,伤了太子,他们十个头都保不住。 “明天早饭我让高忠过来拿!” 朱小垠丢下一句话,就施施然走了。 尚膳监的人,可愁了起来。 “公公,这殿下的要求,怎么做?” 底下的掌司问道。 “想办法呗!” “殿下的要求,你还能拒了?” 掌印太监哼了声。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偏殿的朱甲江厄他们,已经开始背书了。 贾跃肯定很欣慰。 真是听话的乖学生。 朱小垠拿着书,哒哒哒跑过去,凑伙。 … 朱厚照来的时候,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心里很欣慰。 再混不吝的亲爹,都是希望小辈成器的。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江厄,后面是什么?” 朱小垠问道。 “殿下,后面是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江厄回道。 没想到,一群小孩,记性最好的,居然是江厄。 光读了几遍,就记住了,还没有错。 一群小孩不服气,力争证明自己不是个笨蛋。 纷纷背了起来。 哪想到,事实很打脸。 背了两三句,就磕磕巴巴了。 朱厚照听了一会。 听着自己儿子磕磕巴巴的背书。 突然感觉脑袋有点疼。 “张永,朕小时候没这么笨吧?” 朱厚照怀疑人生。 “陛下,太子殿下,还小呢!” 张永只能干巴巴地找了个理由。 两岁就会背论语的朱厚照。 觉得这个理由,可真敷衍。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好了,里面又开始重复地背了。 一听就是还没记住。 “陛下,殿下第一天上学,不适应是有的……” 张永想破脑袋找理由。 朱厚照沉默点点头。 心里却在沉思:儿子是个笨蛋咋办? … “这话可真绕口!” 朱小垠把书本一丢,趴在软塌上。 “殿下,我也有这感觉!” 同样磕巴的朱甲,万分赞同。 所有人中,背得最顺的江厄不敢找存在感,怕被大家怒目。 “殿下,我能跟着廖同大人学武吗?” 朱甲突然道。 他觉得,读书,他是没天分了,学武,他很有兴趣。 至于为什么要跟廖同? 廖同就是每天接送他们的锦衣卫。 概因为,上学第一天。 就碰到强行收取保护费,差点惊了太子座驾。 那恶霸被廖同一脚踢飞。 朱甲当时就想,自己一定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大侠。 那恶霸最后被送到五城兵马司。 本来一看是锦衣卫送来的人,兵马司的人,顿时觉得锦衣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因为锦衣卫的权利越发大,渐渐插手起京城治安的事。 所以,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的人,自然看他们不顺眼。 本想敷衍了事。 但一听,是惊扰了太子殿下的座驾。 兵马司的人立马严阵以待,对那恶霸严厉惩治。 … “可以啊!” 朱小垠道。 反正,他又不是非要逼着人读书。 他自己都背不下来呢。 可惜,他不爱武,要不然也跟着廖同学。 “真的吗?殿下。” 朱甲惊喜。 “自然!” 朱小垠点头。 “不过,廖同愿不愿意教你,那我就不管了。” “殿下放心,我自己能解决。” 朱甲道。 旁的小孩,虽然也想学其他的,但一时,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只能暂时背书。 江厄倒是不管他们,反正,他可爱读书呢。 朱厚照终于走了进来。 “陛下到!” 张永立马提醒。 “参见陛下!” 本来还歪歪扭扭或躺,或坐的小孩们,立马起身行礼。 朱厚照摆摆手,让他们免礼。 “爹,你怎么来了?” 朱小垠问道。 “哼!” 朱厚照哼了声。 “爹不能来?” 反问道。 朱小垠不知道,他爹哪条神经没搭对。 朱厚照后觉,自己有些幼稚。 跟一个小孩吃什么气。 “爹过来看看。” “第一天上学学了什么?” 朱厚照问道。 “《千字文》。” “学正要求学会一百个字。” “那你会了吗?” “不会!” 朱厚照气笑。 “你还挺理直气壮的。” “本来就不会啊!” 朱小垠噘嘴。 “不会不是得学?” 朱厚照耐着性子教导。 “所以,我正在学啊!” 朱厚照一噎。 想说,你的学习进度太慢了吧。 但又怕打击小孩自信心。 “那你背一遍我听听。” 朱厚照道。 朱小垠半点没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背了起来。 中间又背错,朱厚照纠正。 忘句了,朱厚照纠正。 再来一遍,还是错了。 …… 朱厚照心累。 一百个字,很难吗? 本来熟知《千字文》的他,都快被小崽子的错句忘词洗脑了。 突然同情起小孩的先生。 “好了,今天就背到这。” 朱厚照打断朱小垠背书。 教书育人是先生的职责,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教导吧。 反正,他是不能把一颗狗尾巴雕成花了。 就看贾跃的本事了。 朱小垠也松了口气。 “爹,咱们什么时候去秋猎?” 朱小垠突然问道。 朱厚照哼哼。 “书背不下来,玩倒是惦记着。” “你答应过我的!” 朱小垠不满。 “等你会背一百字再说。” 朱厚照道。 朱小垠噘嘴。 背就背,不就一百字。 等他会背了,看他爹咋说。 …… 第二天一早。 朱小垠就带着尚膳监准备的早饭,去上学了。 只见,朱小垠左手拿着一个肉夹馍,与平常夹馍不同的是,里面没有太肥太腻,或者辛辣的食材。 反而是鸡蛋,肉片,还有一些酱菜,自己新鲜蔬菜。 右边拿着一个雕花的木制竹杯。 竹杯上还有提环,可以提,也可以背。 尚膳监送来的时候,还战战兢兢地,担心太子殿下不满意。 这已经是他们能想出的,方便携带的食物了。 朱小垠很满意。 特别是那个雕花竹筒。 尚膳监的人费了些心思,外面雕刻得小龙,磨得精细,防止倒刺。 保证不会烫手。 内胆还能旋转,上面有一个盖子,露一个洞,放一根木制吸管,方便饮用。 朱小垠咬一口夹馍,吸一口豆奶。 没错,竹筒里面装的是新鲜的甜豆奶。 早上空荡荡的肠胃,最适合喝清爽的豆奶。 “殿下,你看!” 朱甲朱乙也举起他们的竹杯。 外壳也雕刻了除了猪的生肖,还有花朵图案。 一群小孩拿到手,可高兴了。 坐上马车,还兴奋地叽叽喳喳。 … 到了国子监。 “殿下!” 张骥等在门口。 一看到朱小垠就打招呼。 突然看到朱小垠手上的竹杯。 “殿下,这是什么?” 张骥好奇。 “这是豆奶啊!” 朱小垠道。 说着,还吸溜一口。 “好方便!” 张骥羡慕。 想想自己,还得早起,等着喝烫乎乎的粥。 “殿下,我也可以做一个这个吗?” 张骥问。 非常有版权意识了。 还征询了朱小垠的意见。 “这是尚膳监做的,你想要,我让他们再做一个。” “让你带回去自己做。” 不想占用尚膳监资源的朱小垠开口道。 “行,等我家工匠做好了,就还给殿下。” 张骥同意。 英国公府也有私养的工匠,做一个竹杯,不成问题。 …… 第一堂课,贾跃就抽查了一下,大家的背书情况。 结果就是,除了江厄,没一个背全的。 贾跃皱眉。 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难道是他教得太快了? “大家记得还不是很熟练,平时要加以巩固。” 叮嘱道。 “知道了,先生!” 态度还是很好的。 “今天,我就先教大家习天地洪荒,四个字。” 贾跃先在书案上写了一遍,然后让大家一一观摩。 “记住了吗?” 最后还问道。 “记住了!” 江厄回答的非常爽快。 剩余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记住。 贾跃扶额。 突然感觉自己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先生是写一遍,就让我们自己临摹?” 朱小垠问道。 “对的,殿下。” 贾跃回道。 大家都是这样教学的,没什么错。 朱小垠皱眉。 “可是我们记不住啊!” 话说的理直气壮。 半点没有学不好的羞惭。 贾跃一噎。 “那殿下觉得,该怎么教,才会记住呢?” 贾跃虚心求教。 朱小垠点了点脑袋。 思索道:“嗯,应该把字写在先生背后的墙上,我们才能记住。” 贾跃回过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墙。 “写在墙上?” 确认道。 “对啊!” 朱小垠点头。 “这样我们就能看清先生怎么下笔了。” 贾跃顿住。 要说这是个馊主意,但确有其道理。 问题是,怎么把字写在墙上啊? 写一个行! 但还有那么多需要教导,还得看清笔画,就得写大一点。 一面墙怎么够? 按照太子殿下的教法,恐怕国子监还没结业,就得写满整个学院了。 “先生不知道黑板吗?” 朱小垠问。 “黑板是什么?” 贾跃懵。 “黑板就是可以写字,写完擦干净,又可以继续写字的板子啊!” 朱小垠道。 “殿下从何处听来的?” 贾跃好奇。 “我师父说的。” “还有粉笔,还有可擦笔,擦一擦,就没了。” 朱小垠说道。 贾跃听着,却是眼睛一亮。 要是真有这些东西。 天下的寒门子弟,读书识字更容易了。 贾跃也是出身农家,自然知道农家子弟,想走读书这条路,多么艰辛。 除了晦涩难懂的文字,不断句,需要先生教导断句。 就是读书成本太高! 笔墨纸砚,哪个不需要大量钱财供养。 即使有天分,没有钱财供养,也是路途艰难。 …… 于是,第二天,朱厚照就收到鲁铎的上书。 朱厚照奇怪。 这鲁铎一年半载不会上书,怎么这次突然上书了。 想到自家在国子监读书的崽子。 不会是关于太子的吧? 朱厚照心下留意,拿起来翻开。 打开,通篇没有说关于太子的事。 反而提到什么“黑板”“粉笔”之类的词。 朱厚照也没见过这些东西。 但上面又言之凿凿地说道:是贾跃听太子殿下提起的。 肯定又是幻来教的。 鲁铎还委婉地请求道:“陛下,麻烦跟太子殿下打听一下,黑板和粉笔是怎么做的?” 朱厚照无语。 这是把自己当传话筒了。 他们不会自己打听? 一个祭酒,一个学正,想打听,载垠还能不告诉? 虽然心里吐槽,但脸上确实明朗笑容。 看来,群臣也知道他们父子关系好。 …… 等到朱小垠下学,就被朱厚照召了过去。 “你跟贾跃说的黑板,粉笔是什么?” 朱厚照问道。 “黑板就是写字的啊!粉笔……” 朱小垠跟他爹解释一遍。 “黑板是怎么做的?” 朱厚照问道。 朱小垠挠挠小脑袋。 他想一想。 “就是,就是,师父说,好像木板刷上黑漆就可以。” 朱厚照点头,这个不难。 “那粉笔呢?” “就是用石灰加水,就可以制成啦。” 朱厚照点头,这个也不难。 春秋时期,就有使用石灰的记载。 更别说,于谦还做了一首《石灰吟》。 石灰现在还是容易得到的。 “爹,你要做黑板,粉笔吗?” 朱小垠问道。 “你老师跟祭酒,专门上书让我跟你打听呢。” 朱厚照道。 “学正,祭酒大人怎么不直接问我?” 朱小垠皱起小眉头。 他长得可没他爹凶。 “谁知道!” 文人做事,就是爱弯弯绕绕的。 “爹,其实,粉笔也可以用木炭代替,把木板刷上白漆就可以了。” 朱小垠建议道。 “这用你说!” 朱厚照自然考虑道。 黑白板都要做。 有些舍不得买粉笔的,用木炭代替也可以写字。 朱厚照对民间的事,还是了解一些的。 普通人家开始习字。 都是用沙盘练习。 练完一个字,摸平,就可以继续练下一个字。 方便省事,最主要省钱。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记性不好的,容易忘记前面的字。 “哼!” 朱厚照正在思考如何利用这些东西。 就突然听到旁边的冷哼声。 一看,朱小垠的嘴噘得能挂油壶了。 “怎么了?” 朱厚照笑道。 “爹你用完就扔!” 都没说付他报酬。 用脑袋想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多力的。 朱小垠觉得自己出了力,他爹就该给他报酬。 “我们父子之间还用斤斤计较?” 朱厚照挑眉。 “再说,即使要付报酬,也是付给你师父。” 朱小垠摇头。 “亲父子,明算账。” “再有,我师父不在,我这个做徒弟的,代他收了。” 朱小垠看着他爹,两条小眉毛微皱。 “爹你是不是想赖账?” “你要是赖账,以后有什么,我都不跟你说了。” 朱厚照气笑。 “还威胁上你爹了?” 牙痒痒地捏了捏小崽子的脸。 “反正婚姻凉皮!” 朱厚照动作一顿。 “什么婚姻凉皮?” “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朱厚照笑喷。 “那叫货银两讫!” “你个小文盲。” 朱小垠鼓脸。 朱厚照看小孩再逗下去,就真生气。 连忙止住。 刚要让张永去私库拿东西。 “我不想要珍宝!” 朱小垠道。 “那你想要什么?” 朱厚照问。 朱小垠对对手指。 突然拧巴道:“我想要大熊猫!” “什么大熊猫?” 朱厚照没听说什么猫,叫大熊猫的。 “就是爹你兽园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黑白熊啊!” 朱小垠解释。 “哦!” “你说的是猛氏兽?” 朱厚照记得,御马监好像是有两头这样的熊。 为什么能记得?概因为对方的两个大黑眼圈,太令人印象深刻了吧。 不过,他还是最喜欢豹子。 那什么大熊猫,懒悠悠的,又胖又肥,他可不喜欢。 倒是适合讨小孩欢心。 “你想要猛氏兽?” 朱厚照问道。 朱小垠猛点头。 当然想要了。 那可是师父做梦都想养的大熊猫。 之前不知道,还是听高忠说起他在御马监好友的事,才知道的。 朱厚照想了想,朝张永道:“我记得,那两头猛氏兽进贡好长时间了吧?” 要是年龄太大,体型太大,可不能让小崽子养。 “回陛下,是进贡两三年了。” 陛下喜欢豹子,对其他珍奇异兽不感兴趣。 所以,那两头猛氏兽就被冷落了。 “不过,听御马监的掌印说,那两头猛氏兽,一公一母,开年刚诞下一头小猛氏兽。” 张永道。 虽然陛下不喜爱其他猛兽。 但作为司礼监掌印,自然要耳听八方,眼观四路。 掌握情报,以便皇帝随时发问。 看,这不就用上了。 朱厚照点头。 “那就把那头刚出生猛氏兽,送给太子。” “谢谢爹!” 朱小垠立马嘴甜。 为您提供大神 喵小城 的《明武宗朱厚照是我爹》最快更新 第 1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亲戚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等到回钟粹宫的时候。 身后就跟着一头跑跑跳跳的猛氏兽。 同时,还附带一个专门伺候猛氏兽的小太监。 “嘤嘤嘤” 小猛氏兽非常乖巧地跟在朱小垠身后。 一边跑一边叫。 好像知道对方是它的新主人一样。 “殿下,这是什么?” 朱甲他们出来,就看到一团黑白色的团子,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嘤嘤嘤。 “是大熊猫!” 朱小垠骄傲道。 “大熊猫?” 朱甲他们这毛茸茸的团子。 却是有点像熊,嘤嘤嘤地撒娇粘人,跟猫也有点像。 “是猛氏兽吧!” 江厄道。 “这位小少爷说的不错,这是猛氏兽。” “是陛下送给太子殿下的。” 专门饲养猛氏兽的小太监说道。 江厄一阵羞蕔。 他哪里是什么小少爷。 不过是江家丢弃的弃子,运气好遇上殿下。 “江厄,你好聪明啊!” 朱小垠夸赞。 江厄的小脸微红。 进宫一段时日,以前没几两肉的小脸,都胖了起来。 肉嘟嘟的脸颊泛红,还有几分小孩的可爱。 “不过是多看殿下宫里的藏书。” “知道历年进贡的奇兽。” 江厄解释。 “那也很厉害!” 朱小垠道。 那些书,他都没打开过。 “江厄可喜欢看书了。” 朱甲也赞同。 “殿下,猛氏兽吃竹子吗?” 朱乙看到小太监手上还拿着一捆新鲜的竹笋,问道。 “对啊!” “它可喜欢吃竹笋了。” 朱小垠摸摸小猛氏兽的脑袋。 “嘤嘤嘤” 小猛氏兽又叫起来。 还伸出两只手掌,想够朱小垠的手。 一边歪着身子,想和新主人贴贴。 这小家伙很是聪明,像是知道谁才是靠山,非常的讨好小主人。 小太监立马制止。 这猛氏兽别别看着软萌软糯,力气可不小,即使这是小猛氏兽。 手脚牙齿,没轻没重的,要是伤到太子就事大了。 “嘤嘤嘤” 小猛氏兽被束缚了两只手掌,立马朝小太监怪叫。 像是斥责对方阻碍它抱大腿的路。 “小乖!” “你可真乖!” 朱小垠伸出手,捏捏小猛氏兽的熊掌。 小猛氏兽乖乖地伸出手掌,软哒哒的,一看就没有使力道。 “殿下,它叫小乖?” 钱永安突然出声道。 一群孩子里面,就钱永安最安静,话少。 好在其他人也不会欺负他。 朱小垠点点头。 “那,我可以摸摸它吗?” 钱永安小声请求。 “可以!” 朱小垠点头。 “殿下,我们也可以摸吗?” 朱乙也道。 她可眼馋了。 朱小垠一一同意。 于是,一群小孩就上前,围在小猛氏兽的身边。 伸出手掌,摸摸它的毛发。 “嘤嘤嘤” 小猛氏兽扭来扭去,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让几个小孩摸到它的毛发。 “好软啊!” “它的毛毛好舒服!” “这么厚的毛,它夏天会不会很热?” …… 一群小孩边感叹,边提出疑问。 “对啊!” “天太热怎么办?” 朱小垠朝福生问道。 福生,就是负责猛氏兽的小太监。 张永到御马监选人的时候,听到对方带个福字,就给选上了。 福生,福生,两个字都是好意头。 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再合适不过。 一个御马监负责打扰兽园卫生的小太监,就这样飞黄腾达,到了太子身边。 “回殿下,天太热的话,猛氏兽也不爱活动。” “我们也会给它降温,比如放些冰盆,还有冰镇的水果……” “嘶!” 朱小垠听得嘶了一声。 “你可真是个吞金兽!” 朱小垠拍拍小猛氏兽的脑袋。 “嘤嘤嘤” 小家伙好像知道小主人的不满,又是一阵撒娇。 朱小垠即使三岁,也记得之前跟师父在南方生活的日子。 每到夏天,师父都会购买一些硝石,制成冰块,放在屋子里。 硝石制冰,大家都知道,但真没几个人买得起硝。 比如隔壁的唐寅兄和桃笙。 所以,师父每次都会送些硝石过去。 碰到钱财紧张的时候,师徒俩只能靠扇子,深井里的瓜果,解热了。 虽然没买过冰,但也知道,冰的价格不便宜。 哪里想到,自己可能还扇着扇子解热的时候,这小家伙的父母,可能就在冰盆的圈子里纳凉。 朱小垠有点“嫉妒”地又拍了拍小乖。 想到他爹的兽园里,有那么多异兽,那一年得花多少钱啊? 朱小垠的小心脏有些抽抽。 总觉得,将来这份“家业”,会是个烂摊子! 朱小垠有些发愁。 …… 于是,上学第三天。 还一副乐颠颠的太子殿下,突然变得忧愁起来。 “殿下,你怎么了?” 张骥担忧道。 “唉!” 朱小垠叹口气。 这气叹得别人一哆嗦。 “殿下,你遇上什么烦事了?” 江厄皱眉。 谁给殿下气受了? 他定要对方吃好果子。 “我突然觉得,我爹好败家啊!” 朱小垠捧着小脸,忧愁道。 “啊!” 张骥一惊。 陛下怎么败家了? “我爹,养了豹子,孔雀,大象,大熊猫,白虎,麋鹿……” 朱小垠扒着手指头,数着朱厚照养了哪些动物。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还真是好多哦。 “这么多动物,夏天热了得冰盆伺候,冬天,冬天它们有毛发。” “但每天吃的,肯定是一座小山一样的食物。” “我觉得,我家养不起!” 朱小垠长长叹口气。 张骥听得挠头。 “可是” 他想为陛下辩解几句。 “可是殿下,京城大部分的王公贵族都会养啊!” 所以,殿下,你真必要觉得陛下败家。 “啊?” 这下轮到朱小垠惊讶了。 “真的?” 确认道。 张骥点头。 当然是真的。 每年世家勋贵举办的聚会活动,就有参加珍奇异兽的。 他都见过好多呢! 连他们英国公的庄子上,也有养呢。 朱小垠突然觉得,京城的人,好有钱哦。 …… 下课后。 “殿下,这人找您!” 朱甲带着一个面生的同窗过来。 “拜见太子殿下!” 对方十七八岁,长得斯斯文文,行为举止也彬彬有礼。 “你找我什么事?” 朱小垠不明。 汤止脸上带着不好意思。 但还是道:“学生是想跟殿下买一下竹杯的制作权。” 原来,汤止是地方州县的学生,因为成绩好,被推举进入国子监。 汤止父母本就是因为儿子读书,才努力挣钱搬到县城。 儿子进了国子监,夫妻俩都很高兴。 于是一拍手,干脆决定,全家都来京城讨生活。 既能照顾在国子监上学的儿子,又能带剩下的儿女出来见见世面。 汤家夫妻俩,很大胆,又很有想法。 用攒下的身家,在京城租下一处屋子,既可以用来住人,又可以做生意。 夫妻俩在老家的手艺,就是靠卖早食。 汤止知道父母的辛苦。 平时休假也会多帮忙。 对生意上的事,也多有关注。 所以,一看见一溜小孩捧着竹杯,吃着夹馍。 汤止的脑袋就灵光一闪。 觉得这“便携早食”,可能是未来的流行风向标。 心下留意。 一打听,才知道那群小孩身份不简单。 是太子殿下,和他的伴读。 汤止本来想退缩。 觉得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怎么能够和太子殿下谈生意呢? 主要是,他们家,恐怕也拿不出什么钱财。 后面,还是听多了同窗说的太子殿下身边伴读的事。 才觉得,太子殿下兴许,平易近人呢! 于是,就有这次的突然“拜访”。 也只能在学堂拜访了。 出了国子监,他连宫门口都进不了。 本来还发愁家有个“败家爹”,愁钱财之事。 听到对方要给他送钱。 朱小垠眼睛立马亮了。 汤止觉得,殿下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立马“热切”了。 汤止觉得,竹杯制作权,肯定不能买断了。 主要是,他们家也出不起这个钱。 所以,汤止想出分红的办法,自己家六,殿下四。 “殿下觉得怎么样?” 汤止忐忑问道。 不知道殿下满意不满意这个分红? 他也不想多要,但家里的铺面,还有食材,器皿成本,都得算进去。 “殿下,我觉得他可鸡贼了!” 朱小垠刚想点头。 就听到张骥在他耳边悄悄道。 “嗯?” 什么意思。 小胖子看着胖,但心思可细了。 “他跟殿下分红,那就可以打着殿下的名义做生意了。” 说着,还瞅了一眼汤止。 觉得对方可真鸡贼。 “你想打着我的名号?” 朱小垠直接问道。 汤止一顿。 不敢欺瞒太子。 实话实说:“学生确实有这个心思。” “但学生,却是不敢乱用殿下名头,为非作歹的。” 汤止坚定道。 “他说不会用我名头做歹!” 朱小垠跟张骥说悄悄话。 “殿下,你信吗?” 张骥问。 “我信啊!” 朱小垠点头。 随后轻描淡写道:“如果他敢欺骗我,我就让我爹砍他的头,把他们一家流放了。” 张骥一顿。 是啊!殿下可是太子。 对方敢欺瞒,给他教训就是。 哪用得着想前想后。 悄悄话结束。 朱小垠同意了汤止的生意。 …… 勉强解决了钱财的烦恼。 朱小垠终于阴转晴了。 心里乐滋滋的,觉得自己可真棒! 才三岁就能挣钱养家了。 … 因为黑板粉笔的事,还在研究中。 所以,课程还是得临摹习字。 首先,当然得得学会拿毛笔了。 “拿毛笔的姿势有三种:五指,三指,两指。” 贾跃在课堂上给大家展示。 “两指,是魏晋时期流行的捏笔法,适用于草书。” “而且,魏晋时期的人,喜欢席地而坐,两指捏毛笔,会很轻松。” “宋元之际,是三指捏笔。” “现在,大家都习惯五指握笔。” 贾跃拿着一只毛笔,大拇指,食指,中指捏住毛笔下端,无名指和小指顶住笔身。 一群小孩学着先生的捏笔的样子。 开始尝试。 第一次,总觉得别扭得很。 贾跃走前头走到后头,查看大家的捏笔姿势。 遇到不对的,会停下来纠正。 “殿下,是三指捏笔,不是四指捏笔。” 贾跃看到朱小垠,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捏住笔,中指抵住笔身。 纠正道。 朱小垠看着自己的小胖手,他下意识就做成这样了。 贾跃上前纠正。 终于回归到,拇指食指中指捏笔,无名指小指,抵住笔身。 “殿下试试,正确的姿势比较轻松。” 朱小垠就着正确姿势,凭空乱画。 还真是,没刚才的别扭。 贾跃拿起旁边的另一只毛笔,蘸了蘸墨汁,在桌上的白纸上写起来。 写的是教导的《千字文》百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从左到右的竖排顺序。 看着学正严正的姿势,下笔的丝滑,端正的字体。 朱小垠突然感觉到毛笔字的魅力。 “先生好厉害!” 一群小孩围过来。 都被学正大人的字征服了。 贾跃没有斥责他们课堂上不守规矩,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祭酒大人的字,可比我的端正多了。” 贾跃谦虚道。 接着又赶紧道:“陛下的古隶书字体,也是造诣非凡!” 这话,贾跃还真是没有拍马屁的嫌疑。 皇帝虽然有些地方肆意了些,但在文学造诣上,却是不可指摘的。 毕竟,连先帝都夸赞神童,谢迁刘健都认可的赞誉。 自然不是虚的。 “我爹写的字,比这更好?” 朱小垠表示怀疑。 “自然!” 贾跃半句不虚。 朱小垠心想,回去他可得让他爹写给他看。 …… 放学后。 朱小垠坐上马车。 “殿下殿下!” 车外传来呼喊声。 高忠掀开帘子一看。 “殿下,是寿宁侯家的小公子。” 朝朱小垠禀道。 朱小垠一时没反应过来,寿宁侯是谁。 “就是陛下刚进宫时见到的国舅姥爷!” 高忠提醒道。 这一说,朱小垠想起对方是谁了。 皱起小眉头。 他对这这人印象可不好。 谁让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斥责了自己的人。 “殿下!” 听声,人都来到马车旁了。 朱小垠只能伸出头。 就见两张长得有些相似的面容。 “你们是双胞胎?” 朱小垠惊讶道。 连想发脾气都忘了。 张湒张谞一笑。 “殿下猜的不错,我俩是双胞胎!” 两人是张鹤龄之孙,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张教之子。 朱小垠看着两张相似的娃娃脸。 怎么也没有把对那国舅姥爷的不满,迁怒到对方身上。 “你俩找我何事?” 朱小垠问道。 张湒脸色微红。 “祖父让我和二弟,邀请殿下去府上做客。” 原来,张鹤龄察觉太子殿下,好像对自己有点莫名的不满。 为了维持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所以,派出年龄不大的孙子出马。 “不行!” 朱小垠还没说话呢,还没上英国公马车的张骥立马叫了。 “咚咚咚”跑过来。 “殿下可是先答应我的!” 小胖子伸出小胖胳膊挡在张家兄弟面前,像是怕他们把人拉走一般。 张湒张谞笑容一顿。 英国公世子怎么横插一脚? “对,我先答应的张骥。” 朱小垠点头附和。 张家兄弟对张骥心生不满。 但对方的身份,他们又不敢正面刚。 “那,殿下去完英国公府,可以再来寿宁侯府吗?” 只能委婉提议。 朱小垠苦恼。 怎么这么多人爱邀请他啊? 太受欢迎真让人烦恼。 感觉他成一块红烧肉了。 但看两兄弟小心翼翼,又带着任务在身。 对方还跟自己沾亲带故。 朱小垠也没让两人为难,遂答应了。 张湒张谞立马高兴。 “那我们回去就通知祖父,到时欢迎殿下大驾光临!” 朱小垠点点头。 得了应承,两兄弟高兴走了。 “殿下,别忘了先去我家!” 哦,还有张骥的特意叮嘱。 “知道了!” 朱小垠回道。 张骥这才放心去坐车。 等人都散了。 朱小垠长长地叹口气。 “高忠,我们家亲戚多吗?” 突然问道。 高忠语塞。 不知道该咋说。 “殿下,好像,是挺多的!” 不是挺多,是非常之多。 基本上各地都有藩王后人,后人的后人,子嗣庞大。 “有一百吗?” 朱小垠往扩了说。 想想,他跟师父在江南的时候,只有唐寅和桃笙两个邻居朋友。 多清闲啊! 每年春节,看着别的小孩,被父母带着到处走亲戚。 朱小垠是一点也不羡慕。 除了跟唐家拜个年。 他跟师父就窝在家里吃吃喝喝,睡大觉。 吃饱喝足,去街上看戏,看烟火表演。 日子很是悠哉。 他才不想多七大姑八大姨呢。 “呃……” 高忠尬笑。 “殿下有点委婉了,一百,再多个几十倍。” “几千?” 朱小垠惊了。 他们家是养猪吗? 高忠点头。 随即解释道:“殿下,其实,从□□开国绵延到现在,这个人口,也不算太多。” 不说中间那些死的死,绝的绝的宗室。 就□□,太宗……到现在,已经几朝几代了。 人数自然会增多。 “这些,都是我爹出钱养?” 朱小垠皱紧小眉毛。 高忠点头。 朱小垠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本来还高兴自己挣钱了的喜悦,立马被一扫而空。 心落到谷底。 他咋觉得,他家这份家业,就是个天坑。 谁继承,谁倒霉! 养这么多人,肯定要很多钱。 他去哪找钱啊? 突然同情起自己老爹。 …… “啊嚏” 朱厚照打了个喷嚏。 总觉得有人念叨自己。 看着奏折上的内容,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是谁念叨了。 “陛下,小心着凉!” 张永给朱厚照披上长袍。 朱厚照看着奏折上面的内容:陛下躬上圣之资,不法古帝王兢业万岁,择政任人,乃溺意长生,屡修斋醮,兴作频仍。数年来朝仪久旷,委任非人,遂至贿赂公行,刑罚倒置,奔竞成风,公私殚竭,脱有意外变,臣不知所终。”1 里面阴阳怪气,朝廷拖欠俸禄一事。 朱厚照气笑。 老子做一件龙袍,都得拿盐引赊账。 真以为他有钱啊! 要不然也不会让刘瑾不要命地搞钱了。 这些宗室,还脸大如盆,理直气壮地要钱。 正事不干,屁事挺多! 完全忘记宗室被太宗限制不能参与政事,从四业的祖训。 想想自己穷的叮当响,还要给吃白饭的宗室发钱。 朱厚照就气不过。 …… “爹!” 正在朱厚照发脾气的时候。 他的好大儿好容易登门了。 “载垠,你今天怎么来了?” 儿子主动来找自己,朱厚照还是很高兴的。 张永把小主子迎进去。 朱小垠愁着一张小脸。 “怎么了?” “是有人欺负你了?” 朱厚照眼神立马危险起来。 朱小垠抬头。 眼神同情地瞅了他爹一眼。 接着叹口气。 “怎么老气横秋的?” 朱厚照有些好笑。 朱小垠突然伸出手。 拍了拍他爹的大腿:“爹,你辛苦了!” 朱厚照一边摸不着头脑,一边心里乐滋滋。 他儿子懂事了! “养猪太不容易了!” 养猪?什么养猪? 朱厚照莫名。 随后问出自己的疑问。 “爹你要养那么多人……” 朱小垠立马把今天突然的发现,跟亲爹一说。 “突然觉得,你屁股底下的位置,好坑!” 朱小垠感叹。 朱厚照本来觉得自己勉强过得下去的日子,被儿子这么一说,好像真是继承了一个天坑。 顿时觉得,屁股下的龙椅,硌人得慌。 因为老爹的政策,导致自己穷的叮当响的朱厚照,终于找到可以吐槽的对象了。 “可不是!” “爹也这么觉得!” “你爷爷减税减的帽子亮堂堂,可坑苦了他儿子。” 朱厚照就跟自己儿子吐槽道。 “不说宗室,就是朝臣的俸禄,都得紧着裤腰带发。” 朱厚照叹口气。 这些话,亲娘不理解,朝臣不能说,只能找儿子吐槽了。 父子俩说完,都一脸苦大仇深。 “能不养宗室吗?” 朱·没良心·垠说道。 “不行!” “不养的话,不说宗室要乱,太祖爷都得从地下跑出来骂朕。” “那,让他们不吃白饭,干活才有饭吃?” “也不行!” “祖训规定,不能让他们参与政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朱小垠急了。 那不就是养猪吗?还不能宰。 他可不想填天坑。 朱厚照看儿子急得小脸通红。 大发慈父之心安慰道:“放心!好歹还能撑个上百年。” “不会坑到你的!” 朱小垠还是不满。 但一时找不到好办法。 “养猪”这个话题,只能搁下再议。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朱小垠这天晚上,狠狠做了个“噩梦”。 寒风凄凄惨惨戚戚。 一身黄袍的人,身骑大马,手持银枪,带着几十个太监在宫里像没头苍蝇转来转去。 口中喊着“开门!” 但宫门丝毫不动。 …… 画面一转。 一颗孤零零的歪脖子树下。 穿着蓝袍的人,披头散发。 嘴里念念叨叨:“……,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 然后,伸着脖子就挂白绫上。 “住首!” 朱小垠惊叫。 “殿下,殿下,怎么了?” 伺候的宫女连忙掌灯。 高忠听到声响,也赶紧进来查看。 看到朱小垠满脸冷汗。 赶紧拿帕子给他擦擦。 “准备热水,给殿下擦洗身子。” 朝守夜的宫女吩咐道。 出了汗,必须得把身体擦干,要不然容易得风寒。 “是!” 宫女立马去准备。 “殿下别怕!” 高忠以为朱小垠还沉浸在噩梦里,轻声安抚道。 “我要师父!” “我要爹!” 朱小垠突然出声道。 高忠立马让人去叫陛下。 … 朱厚照刚在刘良妃这歇下。 “陛下,你都好久没来臣妾这了!” 刘良妃微嗔。 “朕身体刚好,自然不能多房事。” 朱厚照解释道。 随后一把拉过刘良妃。 “陛下,钟粹宫来人!” 守门的太监禀告。 朱厚照一听钟粹宫,就立马推开身边的女人。 随后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衫,就急步出门。 “太子殿下出了何事?” 连忙问道。 “回陛下,殿下做了噩梦。” 钟粹宫的小太监禀道。 朱厚照立马担忧起来。 然后急步离开,往钟粹宫去了。 …… “载垠怎么了?” 朱厚照进来,就立马关心道。 “爹!” 朱小垠爬到他爹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 “爹在呢!” 朱厚照还以为小孩是被噩梦吓到了,立马抱着轻声哄着。 还学着小时候奶娘安慰他的样子,拍了拍小孩后背。 殿内一时气氛温馨。 宫女太监们,都没有见过陛下这样的“慈爱”过。 “爹!” “咱们不能杀猪,还得养着,毕竟,咱们姓一个朱,一个祖宗,只有自己人可靠!” 朱小垠突然道。 张永立马有颜色地让所有人退出去。 “怎么突然这么说?” 朱厚照轻声问道。 担心小孩还在梦魇,说着什么胡话。 朱小垠随即把自己刚才做的噩梦,毫无二心地跟亲爹说了。 朱厚照眼神微沉。 他丝毫不觉得他儿子在胡说八道。 按照那帮人的尿性,可能最后,还真干得出来。 “爹,咱们还是得用自己人。” 朱小垠给他爹吹枕边风。 朱厚照想想开国到现在,宗室起,宗室落,勋贵起,勋贵落,文臣起,宦官起,还有□□设下的锦衣卫,几方斗来斗去。 但哪个皇帝,都没想过,用宗室。 除了所谓的祖训。 谁都怕“太宗之举”重蹈。 就是太宗本人也怕,所以,才立下祖训。 把宗室圈养起来,养成手无缚鸡之力的蛀虫。 没想到,最后坑了后代子孙。 为您提供大神 喵小城 的《明武宗朱厚照是我爹》最快更新 亲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16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几日后,京城突然流行起一种“便携早食”。 汤家铺子。 “店主,给我来一份早食。” 早起出门做工的食客道。 “好嘞!” 汤小妹脆生生地应道。 然后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打包好一份竹杯豆奶,还有馒头夹蛋。 “客人拿好!” 汤小弟在一旁收钱,把早食递给食客。 当然,也有不要蛋,只来两个馒头,和豆奶。 相比一两文钱吃个猪肉包子,肚量大的人,还是愿意花个两文钱,又有馒头,又有豆奶的。 能混个肚饱,干活才有劲。 最主要,这家早食店,能随手提着就走,也可以边吃边走,不用非得坐下来,慢悠悠地喝个热粥。 一早上,食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汤家本来还忐忑,会不会卖得好。 没想到,异常受欢迎。 “爹,咱们还准备少了呢!” 汤小妹转头跟汤父道。 汤父咧开嘴,笑呵呵道:“咱也没想到生意这么好!” “我看,明天早上,还得多备些!” 汤母道。 一家人点头。 …… 于是,等到张骥高兴地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竹杯,准备像大家炫耀时。 就发现,国子监已经有人左手拿竹杯,右手拿夹馍了。 “陈理,你的竹杯在哪买的?” 张骥同自己的同窗问道。 “好像,是叫什么汤家铺子。” 张骥一听,哼了声。 肯定就是汤止家了。 没想到,那家伙动作那么快。 … 因为做了噩梦,所以,今天朱小垠请假了。 但其他小孩,还是该上学的上学。 所以等到他们一进书院。 就很快看到同学手里的竹杯。 “咱们有同款了!” 朱乙幽幽叹口气。 他们再也不是特别的了。 “应该是汤止家的。” 江厄道。 … 贾跃对于太子殿下的缺席,不敢说话。 毕竟,替太子殿下请假的,是皇帝。 送来请假条的,是司礼太监。 …… 睡了回笼觉的朱小垠,一点都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刚用了早膳。 高忠就禀道:“殿下,刚才农司所来报,您交代种的玉米种子,已经长成出穗了。” 脸上也隐藏不住欣喜。 没想到,殿下随手给出去的种子,竟然是能出穗的粮食。 即使没从事过什么农事的高忠,都知道,出穗,不就代表着,可以跟水稻一样结穗实,出粮食。 “真的?” 朱小垠惊喜。 “是!” “农司所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高忠点头。 “走,咱们去农司所看看。” 朱小垠立马精神起来。 … 到了农司所。 司丞就盯着晒得黢黑的脸,迎候道:“殿下,微臣不负所托,终于把玉米种出来了。” 当初拿到那几颗宝贝种子,司丞一点也不敢怠慢。 每天都是自己亲自培育。 恨不得睡觉也在田里搭个棚子。 可能是水土不服,前一两次种下去的种子,基本都腐烂在地里。 后面剩下的,司丞不敢再大意。 先是精心培育出幼苗,才敢种下去。 然后日夜观察,浇水。 后面看着玉米苗一寸寸地长高,心里还是忐忑。 看着玉米杆的形状,司丞越看越像南方的甘蔗。 心里疑惑,殿下应该不会拿甘蔗给他种植。 而且,甘蔗种子可不长那样。 细细观察,玉米杆的外皮,可没有甘蔗坚硬。 思索再三,还是再继续观察。 没敢随意禀报。 终于在忐忑难安中,挨到了出穗。 见到出穗,司丞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下一喜。 这穗,看起来能出果实啊! … “殿下,你看!” 司丞带着朱小垠去了农田。 来到几株孤零零,又长得高的杆子前。 “这就是玉米种出来的杆子。” “殿下看,已经出穗了。” 司丞轻轻拨弄玉米穗,朝朱小垠展示。 说实话,朱小垠也没见过,玉米究竟长啥样。 他师父在的时候,也没有种过。 要不然,他肯定一眼就认出了。 “那它会结果实吗?” 朱小垠问道。 “哈哈,殿下,肯定会结的!” 司丞一时绷不住喜悦心情,兴奋保证道。 以他多年的经验,这玉米,绝对是一种新良种。 要不是,那他这么多年司丞,白干了。 “那还要多久才能吃到它的果实?” 不懂一种新良种意味着什么的朱小垠。 一心只想尝个鲜。 “呃,可能,还再要一个月,才能长得饱满。” 司丞迟疑地,说了个大概时间。 “哦,那我等他长成再来吧!” 朱小垠道。 司丞的喜悦一顿。 有些哭笑不得。 殿下,还真是个孩子。 … “爹,这就是京城?” 桃笙看着坐在马车里,四处张看。 她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杭州的繁华,与京城相比,也不相上下。 “唐兄,京城这就到了。” 镖头过来跟他们辞别。 一路上,一行人也算熟识了。 唐寅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给众人作上一副,野外露宿图。 一路上不乏猛虎怪兽,还有智擒猛虎图。 虽然作画工具简单,没有之前的香墨纸砚。 但却多了几分烟火之气。 “今日一别,希望来日还能相见!” 一路相伴,一行人也算又几分情意。 虽说是出了钱财,但镖头对他们很是照顾。 唐寅感性之人,自然记在心里。 “临别之际,我也没什么好送的。” 唐寅拿出一副粗纸上用碳笔做的画作,送于对方。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 镖头顿时手足无措。 他一个大老粗,哪欣赏得来画。 但唐兄这份心意,却是没有把他当做粗人一般对待。 镖头顿时感动连连。 两人推推搡搡。 镖头终是不忍拒了这好意,收下画作。 … “唐兄,我们兄弟二人,也要拜别了。” 杨成章,郭珉向唐寅辞行。 几人虽然岁数相差大,但还是很有话题聊的。 “你二人,如今是要去国子监报道?” 唐寅问道。 杨郭兄弟点头。 唐寅心里那个羡慕啊! 但,不说他年老,就是举人资格,也是没有了。 国子监大门都踏不进。 唐寅心里遗憾地连连叹息。 这仕途之路,怕是得成他一生的憾事了。 虽然心里哭成悲伤蛙,但面上,还是笑着恭喜。 毕竟,自己算算年龄,能做他们长辈了。 怎么能嫉妒小辈呢? 一路上,杨郭兄弟也知道了唐寅。 弘治年间的科举舞弊案,那在书生圈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引以为戒。 提醒自己不可以肆意张扬。 看唐寅兄年老,还被剥夺了举人功名。 杨郭兄弟都很同情唐寅兄。 但又不能表露明显,提醒对方的伤心事。 只能岔开话题。 “听闻唐兄这次上京,是为了找人?” 杨成章问道。 唐寅点头。 “是在杭州的好友!” 嘴上不好意思说,自己和桃笙也是来投友的。 “那唐兄可知道对方地址?” 唐寅毕竟年纪大了。 正年富力强的杨郭兄弟,自然关心。 唐寅愁眉。 “对方说是上京寻亲,也不知寻到没有?” 心里又有点担心。 幻来一个看着就面嫩的人,再带着一个小孩。 两人也不知真到了京城没? 为您提供大神 喵小城 的《明武宗朱厚照是我爹》最快更新 第 1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17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哎哟!” 一名乞丐被人推搡在马车脚下。 廖同皱眉。 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乞丐自知碍了别人的路,连忙爬起来避让。 等人避开,廖同才赶着马车离开。 “你胆子可真大!” 乞丐的同伙,看马车离开,才好上前说话。 “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这条路的人,都熟悉了。” “也是你运气好,要是碰上别个贵人,挨一鞭子,都是该的!” 刚摔倒的乞丐,听到太子,眼睛一亮。 听到后面,微微撇嘴。 心想,老子跟太子还是一个祖宗呢!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一个十几服开外的宗室,落魄到要饭的境地。 他是不好意思顶着祖宗名声的。 况且,太宗规定,藩地宗室,无召不得入京。 他敢离开封地,擅自入京,即使是个落魄偏远宗室,即使只是为了讨饭。 他也是不敢张口说自己的身份的。 当然,要是皇帝知道了。 最好把他发配到凤阳老家,禁锢还是关押,总有口饭吃。 总比要饭来得好。 …… 朱小垠不知道,刚刚与同族的人擦肩而过。 回到宫里。 就被朱厚照找过去了。 “爹,你把黑板弄出来了?” 朱小垠看着他爹手里,黑乎乎的板子,问道。 朱厚照点头。 “这对那些工匠,不算难事!” “那粉笔呢?” 朱小垠问道。 “粉笔,正在找合适的材料。” 虽然随手拿块黄土疙瘩,也能在黑板上划两画。 但朱厚照觉得,总没有他儿子口中的粉笔好用。 所以,工部的工匠们,只能继续研究粉笔。 “试试!” 朱厚照不知哪弄来的白色笔。 递给朱小垠,让他在上面划两笔。 朱小垠拿起白笔,在黑板上胡乱划了两横。 板面还是很顺滑的。 毕竟要呈给皇帝检阅的,工部的人可不敢马虎。 “这做得也太好了!” 朱小垠摸着像是被抛光的板面道。 “工部的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朱厚照点头。 果园厂的漆工,都是顶级技艺。 用来做黑板,都是大材小用了。 “爹,那咱们是不是可以立马用黑板习字了?” 朱小垠道。 他可烦先生临摹了。 笔画都记不住。 最重要,笔画太多了。 “载垠,你觉得,爹把这个黑板粉笔,让工部专门出售咋样?” 兜里穷得叮当响的朱厚照,立马就想到,用这两东西作笔生意。 朱小垠却摇摇头。 “爹,你干嘛自己做?” “你只要把这两东西的,专” 专什么呢? 朱小垠抓抓脑袋。 努力想师父说过的词。 “专家权” 对,好像就是叫这个。 “爹,只要把专家权卖出去,想做这次笔生意的,每年给你分红。” “咱们父子用不着劳心劳力,就能坐等钱来!” 朱小垠非常牢记师父的话,有事让别人做。 朱厚照虽然听不懂儿子说的什么专家权。 但意思确实听明白了。 顿时眼前一亮。 真按这办法,到时候,不就是躺着收钱。 反正,全天下想做这次笔生意的。 都得给他分红。 最重要,没人敢坑皇帝的钱。 自己不用出人手,不用出材料,更不用跟工部分账,吏部入账。 真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真是朕的好儿子!” 自觉钱包将要鼓起来的朱厚照,狠狠给好大儿来了个举高高。 “哈哈哈” “爹,放手放手!” 不耐痒的朱小垠,被托举住咯吱窝,立马受不了地哈哈大笑。 不知道儿子不耐痒的朱厚照,还以为小孩高兴,越发托得高了。 朱小垠耐不住,直接踢了他爹一脚。 “嘶!” 朱厚照痛呼一声。 “陛下!” 张永上前,连忙把殿下接下来,惊慌道。 朱厚照摸着下巴,不敢用力。 “你这是要谋杀亲爹?” 张永赶紧去宣太医。 朱小垠瘪嘴,道:“谁让你不放我下来?” “我都说我怕痒了。” “再说,我也,没太用力。” 说到最后,有点底气不足。 虽然下意识控制了力道,但不知道,踢到人有几分力。 “呵” 朱厚照冷笑。 还好下巴没被踢歪。 要不然,歪着嘴见人,形象也不太好。 非常在意形象的朱厚照,瞪了儿子一眼。 朱小垠自知犯错,安静如鸡地立在一旁。 太医很快过来。 检查一番。 “下巴倒没有脱臼,就是有点淤肿。” 太医道。 “陛下这几天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再涂抹点药膏,等着淤血散尽。” 太医叮嘱。 张永一一记下。 朱小垠听着太医的话,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出脚挺重。 太医看老实立在一旁的太子殿下,没敢多伤因。 开了外敷的药膏,就赶紧离开了。 张永也很有颜色地出去送人。 “爹,我帮你涂药膏!” 知道做错事的朱小垠,狗腿勤快道。 “哼!” 朱厚照哼了声。 但也没反对。 朱小垠小心地给他爹上药。 看着他爹下巴肿起来的大包。 越发心虚了。 …… 虽然负伤了,但该做的事还得做。 朱厚照让工部尽快研发出粉笔。 让吏部招商。 没错,这方法,也是他儿子提的。 至于为什么让吏部负责。 咳,一个皇帝的排面,还是得有的。 怎么能直接插手商贾之事。 吏部的人接到陛下的圣旨。 简直摸不着头脑。 让他们去招商? 不好意思,他们还真是大姑娘上娇,头一回。 不是有那现成的皇商,陛下为何多此一举,要招商? 吏部的人想不通。 但也只能执行下去。 用官方的公告,发了一贴招商公告。 …… 公告一出,京城的商人涌动。 “专家权?” 这是什么意思? “……与皇室三七分利。” 什么好东西啊?皇家张这么大的口。 商人们对于公告上写的,什么“黑板”“粉笔”,概是弄不清是什么东西。 有门路的商人,往各处使了路子。 也没打听出来。 只知道,那是皇帝手里的东西。 … 蹲在墙角的朱充熠,撇了撇嘴。 祖训限制他们从商。 皇帝倒是带头做起来了。 … 朱小垠不知道众人对他们父子俩揽财的议论。 他自己也很忙呢! 今天,他要去英国公府做客了。 张骥趁着自己生辰,再三要请。 朱小垠只能履行承诺了。 朱甲江厄他们,也被邀请去国公府一起玩耍。 英国公府作为一等勋贵,自然坐落在离皇城最近的位置。 下了学。 廖同赶着马车,跟上英国公府的马车。 国公府大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威严挺拔。 狮身被擦得蹭亮。 展示着国公府上百年的英荣尊贵。 “殿下!” “到我家了!” 张骥跳下马车,兴高采烈道。 英国公府的大门敞开。 门口挂上喜庆的红绸布。 “张骥,你家办喜事?” 朱小垠下意识问道。 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太子,以为是国公府还有喜事。 “殿下,就是我过生辰啊!” 张骥道。 作为英国公世子,生辰自然要邀请亲朋好友,还有朝中往来交好的朝臣。 朱小垠吸口气。 过生日只吃过师父做的长寿面,还有红鸡蛋的小孩。 深深震住了。 过个生日,这么大排场? 生日还有几个月的朱小垠,回宫后,自然没有办过场面更大的生辰宴。 所以,张骥的生辰,是他见过排场最大的了。 太子都被震住。 其他连红鸡蛋,长寿面都没见过的小可怜们,更是震住了。 “张骥,你好幸福!” 朱甲朱乙他们直白地表露自己的心情。 江厄眼神闪过羡慕。 他,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钱永安露出怀念,他以前,也是过过生辰的。 那时候,宾客也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 “大哥,你回来了!” 张溶又是等在门口接他哥。 “二弟!” 张骥接住飞奔过来的小孩。 “殿下,这是我二弟,张溶。” 张骥给朱小垠介绍道。 张溶这才松开自己亲哥。 对着朱小垠行了个礼。 “拜见太子殿下!” 两岁的张溶,已经被亲娘李氏,教得很懂礼仪了。 朱小垠让他免礼。 “殿下,我们快进去吧!” “要不然,待会肯定很多马车过来。” 张骥道。 朱小垠点头。 几个小孩牵朋拉伴地进了国公府大门。 … 国公府深宅大院! 一群小孩走的腿酸。 但又不能无礼地驱马车进入。 朱小垠想起在宫里,时不时还有步辇伺候着,要是走累了,还可以上去坐会。 “要是有车车就好了!” 说到车车。 旁边传来“哽哒哽哒”的声音。 一群小孩看过去。 “大哥,是我的车!” 两岁的张溶,奶声奶气道。 推着婴儿车的小丫鬟,走到跟前。 “张嬷嬷,我把二公子的车送过来了。” 之前二公子不愿意坐。 但张嬷嬷担心小孩走得脚累,就让小丫鬟待会把婴儿车送过来。 “嬷嬷,嬷嬷,我要坐车。” 张溶虽然性子像个古板小老头,但还是懂得享受的。 坐车车,多舒服啊! 旁观的一群小孩,羡慕地看着张溶被张嬷嬷抱上婴儿车。 英国公府的婴儿车,可比民间的华丽多了。 除了用上好的木料,细细打磨。 做工样式,也是非常精致。 小老虎的图案,雕得栩栩如生。 还有延伸出来的车顶,又可以防遮风挡雨,还可以防晒。 两旁还有小帘子,防止吹风。 里面还垫着软乎乎的被子。 张溶坐上他的婴儿车。 悠哉悠哉地靠在后椅。 “大哥,咱们继续走吧!” 众小孩一气。 你倒是舒服了。 他们还腿酸呢! 连疼爱弟弟的张骥,都忍不住羡慕嫉妒。 他也好想要车车。 可惜,在座的,都比张溶大。 是不好意思同小孩争的。 “殿下,奴婢抱你吧!” 高忠提议道。 朱小垠摇摇头。 “高忠也累!” 高忠心下感动。 … 可能是婴儿车太舒服。 也可能刚才等哥太累。 张溶一坐进车里,就昏昏欲睡。 “太子殿下,世子爷,奴婢先把二少爷送回去。” 张嬷嬷说道。 朱小垠,张骥点点头。 “哽哒哽哒” 然后,张嬷嬷就推着婴儿车,先一步把张溶送回到侧夫人那里。 一群小孩羡慕地看着远去的婴儿车。 “张骥,这车都是你们府里的工匠做的?” 朱小垠问道。 张骥点头。 “殿下,是府里的工匠做的。” 朱小垠主意一转。 “带我过去看看!” 张骥不知道殿下为什么突然对匠人起了兴趣。 但还是遵从殿下的意思。 国公府的匠人,因为可能时时用到,比如修缮马车之类的,也是住在府里的。 住在马骝不远的院落。 “世子爷怎么过来了?” 匠人看到张骥的身影,连忙问道。 “太子殿下想过来看看。” 张骥道。 匠人这才注意到世子后面的小身影。 立马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 朱小垠让他免礼。 “你会做那种可以自己蹬蹬,就滑动的车车吗?” 朱小垠问道。 梦里,他好像见到师父,就是滑着那样的车车。 最近,他好像能梦到师父了。 肯定是师父知道他也想他了。 “蹬蹬蹬,滑的车?” 太子的形容,把匠人搞迷糊了。 “就是这样!” 朱小垠按照梦里见过的,还给匠人示范了一遍。 只见朱小垠两只小胖手抬起,虚空摸着什么。 然后一只脚立地,一只脚在那滑呀滑。 嘴里还伴着配乐。 “咻咻咻” 匠人一头黑线。 小孩们却觉得,太子殿下的动作,泰裤啦。 “殿下,你见过这样的车车吗?” 张骥问道。 朱小垠点头。 “见过,就是这样骑的。” “你们会不会做?” 张骥立马一脸期盼地看向匠人。 他也好像要这样的一辆车。 到时候,他就可以走到哪滑到哪,再也不用走路了。 “呃……” 匠人迟疑。 “殿下,世子,小人试试?” 匠人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做成。 “嗯嗯嗯” 小孩们点头。 … 于是,一群小孩干脆哪也暂时不去。 就盯着匠人们做出他们想要的车车。 都是些技艺高超的匠人。 一个滑板车,还难不倒他们。 与平时所做精巧木工,不同的是,太子殿下给出的创新思路。 英国公府的匠人,基本都来自江南地区。 具体点,他们都来自香山帮。 不单英国公府,京城所有的勋贵世家,养的匠人,都是香山帮的。 概因为,从太宗时期,就有个出名的鼻祖,蒯祥。 永乐十五年,蒯祥随着父亲,从江南到了京城,参与建造紫禁城。 凭着高超的工艺,得了太宗赏识,授命工部左侍郎。 紫禁城三大殿,还有承天门,就是其代表作。 之后,从太宗到宪宗,几代皇帝都非常重用。 到了弘治,先帝因为节省,宫里才没有再三大肆修缮。 蒯祥不单是木匠,还是泥匠、石匠、漆匠、竹匠。 香山帮还精通木作、水作、砖雕、木雕、石雕、彩绘等工艺。 他们打造的房屋审美与实用,是皇室都为之着迷的存在。 那些勋贵世家,自然跟风。 当然,至于原来是不是香山帮的,反正来京城讨生计的工匠,都得给自己认个靠山名头。 … “不是说太子殿下来访吗?” 因为儿子生辰,下了朝就往家里狂奔的英国公,张仑,疑惑道。 “还有,张骥那小子呢?” “把太子殿下带到哪了?” 那可是陛下独子,要是出个好歹,他们英国公府可得跟着吃挂落。 “下人说,是去匠坊那边了。” 国公夫人,游芝道。 “你也别回来,就上火咧咧。” “骥儿好歹跟殿下沾亲带故的,能把殿下带到哪去?” 游芝为自己儿子说话。 张仑呵呵一笑。 “这不是,担心你们岳母娘家人?” 张仑也是会哄自己夫人。 游芝母亲是隆庆公主。 所以,朱小垠真是娘家人。 “哼!” 游芝轻哼了声。 也知道,历代英国公,都是对皇室忠心不二的主。 … “我试试!” 匠人们的手脚灵活。 很快,在朱小垠一边演示,他们一边研究下。 一辆木制滑板车,新鲜出炉了。 朱小垠抢着先试。 “殿下,还是我来吧!” “摔了你,就不好了。” 张骥这个小胖子,心眼忒多。 “殿下,我先试,摔了我也不怕,我皮糙肉厚。” 朱甲倒是真担心殿下。 高忠也想效劳,但,滑板车容不下他的块头。 “都别争!” 朱小垠高声道。 “自己的主意,自己试。” 意识是,他出的主意,当然得由他试结果了。 “再说,你们知道怎么骑吗?” 张骥和朱甲一顿。 呃,还真不知道。 之前只见殿下虚拟演示过,实物,可能,还真不一定上手。 朱小垠推车滑板车,找了快没有阻碍物的平地,一只脚踩在四轮支撑的木板上。 考虑到安全,所以是四个轮子。 双手扶住手扶。 剩下一只脚,用力朝地上一蹬。 “咻” 一眨眼,人就溜到几米外了。 观望的几个小孩,反应过来。 立马跑过来。 “殿下,我们也想试试!” 一个个小豆丁,巴巴地看着朱小垠。 自己的小伙伴,朱小垠很大方地让大家一一试骑。 张骥第一个上车。 学着刚才太子殿下的动作。 踩板,蹬地。 “咻”一下 小胖子就飞出去了。 “哇哇哇” 张骥兴奋地哇哇叫。 “我飞起来了!” 感觉比他爹带他骑马还刺激。 英国公府的地板,按评级,采用的细墁砖铺地。 每块砖都经过砍磨加工,形成统一的规格。 铺在地面上,平整,光滑。 所以,四轮滑板车,在光洁的地面上,畅通无阻。 根本不会磕磕绊绊,摔跤。 张骥也很守承诺,试过一次,就让其他等待的人上去试了。 朱甲,江厄等小孩一一排队上去试了。 “殿下,我也想要这个!” 张骥朝朱小垠道。 “所以,我能不能让我家工匠,再做一个同款?” 朱小垠点同意。 …… 英国公府外,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多马车。 亲疏远近,提前稍后的,都来得差不多了。 好在,英国公府占地宽广,周围都是大门大院的。 不是什么伯爵的胡同院。 要不然,还真停不下这么多的马车。 最先来的,是英国公张家的宗亲们。 年逾六十岁的张家族长,在子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张仑赶紧迎上去。 “族叔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我派车去接你。” 张仑嘴上嗔怪道。 老人呵呵一笑。 “本就是不远的距离,哪用着派人接。” 原是,在一个多月前,张家的宗亲们,就准备着,从开封来京城。 为英国公的世子庆生。 族长可是代表张家宗亲的。 谁不来都行,族长是一定要到的。 七八天前,才到的京城。 英国公本来安排入住到国公府。 但张家宗亲不想住什么深宅大院,就怕规矩太多。 或者,家里小辈不知事,遇到府里来往的贵客,冲撞了。 那就给国公府找事了。 所以,张仑只能把宗亲安排住在另一处院子。 等到宗亲进了门。 作为国公夫人的娘家,游家。 自然当仁不让,排第二。 虽然隆庆公主早逝,但驸马都尉还在。 其他兄弟姐妹自然走得亲近。 驸马都尉游泰,有五女十二子。 安远侯柳文、英国公张仑、丰润伯曹栋、腾骧右指挥徐深、新宁伯谭纶,都是他的女婿。 姻亲关系盘根错节。 “三弟来了!” 张仑有礼地迎道。 游泰是御前带刀侍卫首领,负责陛下的安全,自然不能随意离开。 只能让三子游铉和游锜带着弟弟们,上门给侄子庆生。 “姐夫有礼!” 游铉和游锜回礼。 张仑把人邀请进门。 剩下的,就是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和国公府的连襟。 像杨一清,杨廷和这样的大臣。 不能与勋贵走得太近。 只能派家里的管家,送上一份贺礼。 … “不是说太子来了?怎么不见人?” 安远侯家的小子,柳震小声嘀咕道。 因为父亲镇守广西,一家人也常年跟着待在广西。 但又因母亲是京城人。 平常也会交些官话。 来之前,柳震还特意练习了一下,就怕来了京城,因为口味被人嘲笑。 但因为常年待在广西,自然会受本地的口音影响。 所以,一说官话,就带着特有软糯。 “太子殿下来不来,用得着你操心?” “别乱说话!” 他娘游兰,轻轻点点他的额头。 让他闭嘴。 “安远侯夫人,夫人有请。” 国公府的小丫鬟过来请人。 游兰带着儿子过去。 … “这就是我那外甥?” 游芝见到亲姐,还有柳震,就热情笑道。 “皮小子一个!” 游兰故意嗔道。 “二姨,表哥呢?” 柳震知道他二姨对他好。 每年都会从京城寄东西给他。 所以,对于游芝这个二姨,他一点也不陌生拘谨。 “带他去世子那。” “小孩家家就爱凑一块。” 游芝让下人带柳震去找人。 … “殿下殿下,你慢点,慢点!” 朱小垠在前头滑着车。 张骥在后头跟上。 只见一路,有四张小滑板车溜过。 时间有限,匠人们只能暂时做出四张。 暂时没得到的小孩,只能眼馋地换着来。 高忠跑得一脑袋汗,还得一边安排下人疏散道路。 免得被冲撞了。 柳震跟着仆人转个路口,就看到几个飞驰的小身影。 “表哥表哥!” 张骥的身影最好认,因为他最胖。 玩得正开心的张骥,突然听到有人喊表哥。 这个声音还挺吸引人的。 张骥停下车,朝远处张望。 柳震“咚咚咚”跑过来。 “表哥,你们在玩什么?” 柳震眼睛好奇地盯着张骥的滑板车。 眼神蠢蠢欲动。 看着好有趣。 他也想玩。 看张骥对突然冒出来的“表弟”,还有些懵。 带人过来的下人,上前解释道:“世子,是安远侯家的公子。” 哦,原来是他大姨家的。 “你叫?” 张骥一下想不起来,对方叫什么。 “表哥,我叫柳震。” 柳震自我介绍。 “张骥,这小孩是谁?” 朱小垠溜着滑板回来。 “殿下,是我表弟。” 张骥道。 然后给自己表弟,介绍太子殿下和他的小伙伴。 柳震看着面前的白白胖胖的三头身。 原来这就是太子殿下啊! “参见太子殿下!” 柳震被游兰教得有礼有矩。 朱小垠让他免礼。 “殿下,世子,宴席要开始了。” 领人来的小丫鬟,同时也领了告知宴会时间的差事。 “那我们走吧!” …… 宾客们男女眷分开,各自和熟悉的人聊着天。 “听说你夫君今年要升了?” “嗨,不确定的事,只能走走亲戚,活动活动关系,看还能不能往上升一升?” 夫人们聊着夫君的官职,最好能让别人投来羡慕的眼神。 “咻咻咻” 突然,一道小身影,滑到大厅。 随后,两三道跟了上来。 “太子殿下?” 等车停下来,张仑才看清人。 这话一出,本来还聊天款地的宾客,都立马起身行礼。 这出场方式,非常吸睛了。 “免礼免礼!” 朱小垠道。 主位和主人公到了,英国公才让下人布膳。 英国公请朱小垠上座。 朱小垠摆摆手。 他才不去呢。 明晃晃地立在那,人人盯着他。 不自在得很。 英国公想把右上角腾出来。 朱小垠又摆手。 “给我们一个角落就行了。” “不要太晃眼。” 英国公被这要求一噎。 看着面前的三头身。 心情复杂。 这要求,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您曾祖父一样,怕见光呢。 但太子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英国公只能按照要求,给一群小孩,找了一个光线不太好的角落。 一群勋贵们被这一操作弄得蒙圈。 不知道殿下咋想的。 怕见人? 于是,本来因身份占了好位置的勋贵们,脸上的笑容都裂开了。 只见太子殿下带着他那群小跟班。 坐到了末尾,光线不好的席位。 要是眼神不好一点,你都看不清有几个人。 勋贵们突然头疼。 咋觉得,这位太子,恐怕也是个特立独行的硬茬。 … 坐在末尾的,都是一表三千里的亲戚。 难听点,是穷亲戚。 脸皮厚一点的,是想打秋风的穷亲戚。 周崛就是那个穷亲戚。 周家跟张家,有点姻亲关系,周家的曾祖母,是张家的祖姑奶奶。 但随着时间一长,几代人传下来,慢慢就淡了。 周家按理说,应该没在邀请行列。 但耐不住周崛脸皮厚啊。 硬是顶着张家祖姑奶奶曾孙的身份,混了进来。 门口的下人,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只能禀告国公爷。 张仑也无法,只能当多双筷子。 … 周崛本来正盯着宴席上的菜肴暗自流口水呢。 之前的糕点,全被他随身带的布袋,打包了。 没想到,突然,一堆小孩往这里扎堆。 哦,忘了说,因为位置太偏太远。 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 周崛秉着不惹事,专注吃喝的原则。 给对方让了个位置。 “吴兄,让让!” 周崛拉了拉一旁同伴的衣袖。 吴铭,就是之前混到京城乞丐堆的偏远宗室,朱充熠。 这家伙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也跟着周崛混了进来。 朱充熠也没见过朱小垠。 但这家伙脑瓜子灵光。 看一群小孩,在宴席大厅,“肆无忌惮”地走来走去。 隐隐以前面的三头身为主。 立马就猜到对方的身份了。 顺着周崛的拉扯,让开位置。 … 朱小垠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 一群小孩就坐到椅子上,开始吃吃喝喝。 张骥这个主人公,不去跟自家老爹一起招待宾客。 反而“偷懒”跟着扎堆。 身边有了人,周崛也不敢大张旗鼓得打包了。 只能看着国公府的下人,端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 心里庆幸,还好先前上的瓜果糕点,被自己打包了。 看着一道道精美的美食。 周崛咽咽口水。 不行! 就是不能打包,也得不能亏了自己。 于是,拿起筷子。 风卷残云地炫了起来。 一边炫还一边招呼同伴。 带不回去,就赶紧吃进肚子里。 朱充熠仗着没人认识,顶着吴铭的身份。 跟周崛狂炫起来。 本来在一旁吃着糕点,来点水果解腻的小孩们,都被他们的吃相惊了一番。 “你家亲戚几天没吃饱饭了?” 朱小垠还顾虑别人自尊。 朝张骥小声问道。 张骥皱眉。 他们家有这样的穷亲戚? 随后招来一个下人。 悄悄指了指旁边的两人,询问对方的身份。 “是国公府祖姑奶奶家的。” 小人同样小声回道。 祖姑奶奶? 还不是张骥的祖姑奶奶,是他爹那一辈的祖姑奶奶。 那对张骥来说,可真是遥远的亲戚。 “是我曾祖姑奶奶家的。” 张骥把打听到的身份,跟朱小垠说。 … 周崛跟吴铭哪里知道,对面的小孩,正讨论他们呢。 两人埋头苦炫,活像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 … 另一边,勋贵家里带来做客的,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则是想着刚才的滑板车。 好在,带来的小孩,都是能跑能跳,听得懂话语的。 家里教的规矩也是学得极好。 但再好的规矩,也抵不住滑板车的吸引力。 “爹,我想要刚才的车车。” 四岁的孩童,扯了扯亲爹的袖子。 他亲爹皱眉。 直言道:“那是太子殿下和世子的。” “可是,可是,我也想要!” 孩童不听亲爹的话。 好在父亲威严健在,要不然,撒泼打滚少不了。 “爹,我也想要!” 旁边紧临的孩童,听到。 也朝自己爹提要求。 “爹爹爹……” 一排排喊爹的声音。 勋贵们头疼起来。 早知道小崽子这么烦人,就不该因为听闻太子殿下也在,趁机带来。 “爹,我也想要!” 张溶朝他爹奶声奶气道。 “去找你哥!” 张仑道。 “好耶!” 本来还被亲娘规规矩矩束缚在一边的张溶,立马高兴起来。 迈着小短腿就找了过去。 英国公看着二儿子哒哒哒的背影。 再看那些被自家熊孩子吵得头疼的勋贵。 脸上顿时露出得色。 哈哈,谁让他大儿子跟太子交好。 啥好玩意,都能分到一杯羹。 … “大哥,大哥!” 张溶迈着小短腿过来。 “二弟,你怎么也过来了?” 张骥道。 李夫人可是规矩严谨,怎么会让张溶乱跑。 “爹让我过来的!” 张溶道。 “大哥,我能玩一玩你的车车吗?” “表哥,我也想玩!” 到了宴席上就分开的柳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 “堂哥,我也想!” “堂弟” “表弟” “舅舅” “叔叔” “大侄子” …… 一堆平时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小孩突然冒出来。 嘴里还喊着亲近的称呼。 张骥从没有觉得,自己有这么多的哥哥弟弟。 关键,还有比他辈分高的小孩。 “可是,我的车,只有一张啊!” 张骥看着那么多的小孩,头疼。 一大群小孩看着剩余的三张车车。 再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席案后的三头身。 他们爹说这是太子殿下。 不能乱动太子殿下的东西。 心里对滑板车垂涎欲滴,但跟太子殿下不熟,也不敢开口。 “可是,那边还有三张啊!” 不知道哪家头铁的小子指着旁边放着的三张滑板车,大声开口。 一群小孩,顿时转头看着这个“大胆”的人。 “这是哪家的?” 朱小垠问道。 “成国公家的。” 国公府与国公府之间,彼此还是很熟悉的。 朱小垠皱眉。 不知为何,听到成国公,就讨厌。 明明,他又没见过人。 人更不可能得罪他。 但 “你们都可以玩!” “就他不可以!” 朱小垠指着朱希忠,明晃晃的针对。 一群小孩对朱希忠投以同情。 让你敢明目张胆觊觎殿下的东西吧! 众小孩都以为,是朱希忠刚才的话,冒犯了太子殿下。 被记仇了! 朱希忠懵逼。 看着瞬间离自己半米远的同伴。 小孩绷不住了。 再熊再大胆的孩子,都怕针对孤立。 朱希忠此时的感受,就是被孤立了。 眼看着同来的小伙伴,丢下自己。 成群结伙像太子殿下靠拢。 “哇!” 顿时大哭出声。 “我要告诉我爹,我爷爷,你们欺负我!” 朱希忠哭得稀里哗啦地跑走了。 “殿下,咱们是不是,有点欺负人?” 张骥小声道。 “就欺负他!” 朱小垠丝毫没有掩饰。 “啊?” 张骥也摸不着头脑了。 成国公家,怎么得罪殿下了? … 剩下的小孩,很快就把朱希忠抛到脑后了。 立马凑上来,一个一个排队试车。 “哇!” 踩着滑板车转溜溜的小孩兴奋叫到。 “时间到了!” “轮到我了!” 剩下的小孩大声催促。 朱充熠看着滑板车,眼神闪了闪。 然后侧头跟周崛,小声嘀嘀咕咕。 “不行不行,我才不行那商贾之事。” 周崛摇头。 朱充熠翻了白眼。 你都快要要饭了,还嫌弃呢。 要不是碍于自己身份,自己早就上了。 哪用得着周崛做中间人。 商贾之事,他一点也不嫌弃。 … 等每人玩过一轮,一群小孩依依不舍地,把滑板车还回来。 “殿下,这滑板车,我们自己可以做吗?” 有的小孩,非常眼馋。 他们想时时玩耍。 “不行!” “我们拥有专家权!” 朱小垠还没说话呢,张骥就跳出来道。 专家权是什么? 很少知道朝堂之事的小崽子们,表情懵。 “啊,我知道,专家权,好像是陛下的!” 五六岁的小孩,已经能识文断字了。 他们亲爹有时候,也会说到朝堂的事。 所以,他们有个印象。 陛下之前,好像就是公告了什么专家权。 一听专家权是陛下的。 虽然还是搞不懂专家权是什么,但跟陛下挂上钩,小崽子们,是不敢提要求了。 朱小垠也没反驳。 嗯,差不多吧! 反正,他的,也是他爹的。 就当作为踢了他爹一脚的补偿。 … “殿,殿下,小人,小人有事想说。” 周崛期期艾艾道。 好歹祖上也是辉煌过的勋贵。 知道朱小垠的身份后,立马调整了心态。 周崛本来真不愿意行商贾之事。 但耐不住,吴铭在他耳边,给他算了笔帐。 如此受小孩欢迎的滑板车,怎么可能不会大卖呢? 最关键,趁着跟英国公府还有点亲戚关系。 赶紧背靠大树好乘凉。 等换人了。 谁还认你什么一表三千里的曾姑奶奶孙子。 周崛醍醐灌顶。 想想家里的人,饱一顿饥一顿的。 天天就盼着朝廷发那点中尉俸禄。 还时不时被克扣。 没有有权有势的熟人,你连俸都讨不到。 但真跟有权有势的人熟,也混不到现在这境地了。 唉! 周崛心里叹口气。 看着自己藏在席案底下的糕点瓜果。 光靠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救得了家里一时急,救不了一世。 自己还得找个赚钱的营生才是。 钱钱钱,没钱,祖上勋贵算个屁! 周崛想开了。 但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磕巴。 “什么事?” 朱小垠不知道,张骥家的穷亲戚,跟自己有啥事好说。 浑然不知到,一旁顶着假名的人,也是自己的穷亲戚。 周崛鼓足勇气。 磕磕绊绊道:“殿,殿下,小人想做滑板车的生意!” 这话很耳熟。 这不就是汤止跟他说的话吗? 张骥这次,没嘀咕自己亲戚的小话。 好歹,跟自己沾着一毛的血缘呢! “殿下,我觉得行!” 张骥懂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出于帮穷亲戚的心理,敲边鼓。 朱小垠睨他一眼。 “上次汤止,你还说人家要顶我名头呢?” 张骥挠头。 “那不是为殿下考虑吗?” “汤止又不是熟人。” “这人,就是熟人了?” 朱小垠反问。 “好歹跟我们家沾亲带故的。” “殿下放心,我肯定帮你盯着他。” 张骥打包票。 周崛感激地看了眼张骥。 吴铭说的不错。 还得是背靠大树。 朱小垠想了想,交给这人,也行。 反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看到朱小垠点头。 张骥和周崛都高兴起来。 “这生意,殿下是同意你做了。” “但不可打着殿下和英国公府的名字,行坏事。” 张骥对远亲,也是同样警告道。 “世子放心!” “小人肯定不会胡作非为!” 周崛立马保证。 英国公暂时还不知道,他儿子给他解决了一桩烦心事。 … 宴会结束。 一众小孩,念念不忘的,就是滑板车了。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啊? 为您提供大神 喵小城 的《明武宗朱厚照是我爹》最快更新 第 1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