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全员恶人剧本我成了团宠》 1. 仙境系统已激活 房檐枝丫上滴着雪水,一个七八岁模样大小,头上梳着双丫髻脸蛋红扑扑的小丫头伸手接着廊下的水,转过身问,“常妈妈,今儿不是立春吗,怎么还下了雪呢。” 被唤常妈妈的女人不过三十来岁,但是眉头始终是蹙着,瞧着一脸的寡淡相,身着也极为朴素,见小丫头说,她只瞧了瞧地上已经化开的雪水,更添愁容。 “想是老天爷闹着呢。” 立春雪打枝头,可是不好的预兆。 小丫头在身侧擦了擦手,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剪纸来,举着给常妈妈看。 “小枝给姑娘剪了一个平安锁,希望姑娘平平安安。” 立春这日剪纸祈福,小枝辛辛苦苦自己画了剪出来的,只是晚上灯昏黄,有些地方剪的不好,但这已经是她剪的那些个里头最好的一个了。 常妈妈欣慰摸了摸小枝的头,鼻尖一酸,都是好孩子,只是可惜了。 “姑娘会好的。” 她推开门,一股冷气冲了上来,这屋内竟然比外头还多上几分寒意。 小枝将剪纸贴到窗子上,又和常妈妈去柜子里拿出来一床厚被子给姑娘盖上。 常妈妈坐在床边,忍不住又落了泪。 姑娘是个极为懂事的孩子,知道相爷爱吃春笋,就被她记住了,自己偷偷去竹苑挖笋,结果掉进了池子里。 如今冬寒未尽,姑娘本就体弱,这一落水就发起了高热,现下已经昏睡了三日,若是还不醒,恐怕就··· 小枝站在一旁也湿了眼眶。 姑娘虽然是丞相的嫡女,但是过得并不好,如今人已经病成这样了,老爷和夫人都没有来看过一眼。 她有些为姑娘感到难过,可她只是个小丫鬟,除了照顾姑娘,什么都做不了。 程兰溪听着耳边的啜泣声,不耐烦的翻身捂住了耳朵。 准是隔壁那阿姨又和老公吵架了,天天不是哭就是骂,动不动就是摔摔打打,而且还都是大早上的就开始,扰的人睡不好觉。 结果刚消停了几日,怎么这就又来了呢。 而且这哭声也过分了啊,好像贴她耳边哭似的,她忍无可忍,坐起来大喊了一声。 “哭哭哭,还有没有完了!不行大姐你离婚得了!” 常妈妈和小枝像是撞邪了似的,一连倒退了几步,小枝腿直打颤,嘴瘪着就差直接哭出来。 程兰溪听到哭声没了,这才倒回了床上。 只听砰的一声,她忙抱住了头。 “我的头···” 怎么好像撞着什么石头了,她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这方方正正还绣着花纹的不明长方体呆住了。 这古色古香的枕头是个怎么回事? 她慢慢转过头,又看到了古色古香的被子,以及床边站着的两个古色古香的···人? 常妈妈以为姑娘是吓丢了魂,这会儿说胡话呢,赶紧伸手要来安慰她。 但是看在程兰溪的眼中就是一个古代女鬼满脸是泪的朝着她伸出了手。 “啊!” 一声尖叫声过后,程兰溪又晕了过去。 【程小姐?程小姐?】 程兰溪睁开眼,四周皆是一片虚无,她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梦也太奇怪了些,果然睡觉前不能看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她故作高深的点点头。 【程小姐您好,您的新手礼包已经到账,请查收。】 “谁?谁在说话。”程兰溪转了一圈,也没发现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还新手礼包,诈骗都诈到她梦里来了。 【程小姐,你的新手大礼包中包括一次起死回生功能,鉴于您现在的危机,已经为您启动了,祝您愉快,有问题请呼叫,管家吴佣为您服务。】 程兰溪一脸的莫名其妙,接着还未等她反应,就赶紧下面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然后将她拖了进去。 还是那间屋中,常妈妈和小枝已经哭成了泪人。 刚才姑娘说了些胡话就晕了过去,大夫说姑娘身子太弱,就算用了药也只能听天由命,若是还不醒,就再也不能醒了。 常妈妈刚叫人去和老爷说了,但是得来的却是一句知道了就把她打发了出来。 毕竟是亲生女儿,为人父母的怎么会有这么狠的心。 程兰溪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又是熟悉的场景,以及那两个哭哭啼啼的大小鬼,惊得一身冷汗。 她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心中默念。 【程兰溪小姐,需要我为你解释一下现在的处境吗?】 程兰溪瞳孔扩大,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总是有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啊!!! 吴佣:[.....] 【我想您需要我再解释一遍,鉴于您在昨晚十二点三十二分点开了我们的链接进行了穿越授权,系统为您匹配到了这本书中,这是您的穿书身份,程兰溪,丞相嫡女,4岁,我是管家吴佣,在您的意识中与您联络,请问还有什么问题?】 程兰溪:“····” 等等,她昨晚的确是刷着小视频正起劲就点进去一个网站,上面写着什么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这种网络小测试主打的就是一个白日做梦 题材,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网上冲浪少女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刚才选了放弃自己的二十斤脂肪换一个亿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那种古代的测试题。 不过是关于什么穿书之后的身份的,她顺势也就做了,不过这个测试题鸡贼的很,她选了个空白选项居然是那几个催命的鬼都给她了。 接着就跳出来一个对话框,她觉得无聊关了手机就去煮宵夜追剧去了。 谁能告诉她,她是精神分裂了还是世界毁灭了。 【程兰溪小姐,您的原身身体问题如下,脱发,缺乏微量元素,缺乏光照,严重缺乏运动,轻微脂肪肝,一颗发炎的智齿,浅表性胃炎,不过请您放心,精神分裂并不存在,至于世界毁灭,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没有。】 程兰溪:“···” 她现在就好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一点秘密都没有。 “所以这个什么穿越,是真的?” 【没错,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我会给您详细讲解,我来自时空管理局,我们负责管理着不同的世界。 世界分为主世界和次生世界,主世界就是你们生存的世界,属于正常世界,次生世界就是被创造出来的,每一个完整的故事都会变成一个次生世界,他们的特点就是光怪陆离,是人们想象的产物,但他们也是世界的一种。 还有一种世界,就是写了一半或者被遗弃的故事就会产生另一种新的世界,截断世界。 这种世界让人头疼的原因是万物被创造出来后但是却都没有一个结局,他们就像是迷路的游魂,不知自己为何生,向何去,所以会像恶鬼一样开始惹事。 因此时空管理局会在主世界中选出一些人穿进这些被遗弃的故事中,给这些截断世界一个精彩的结局,给人物一个归宿,让他们恢复到正轨。 当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截断世界的这些剧本往往都是一些残次品,或者延续下的难度很大,即使穿书者进去了,也很难活···进行不下去。 我坦白的告诉您,您所选的难度正是这些截断世界中难度最高的五星剧本,但高难度也有超高的奖励,势必让您满意。】 说了这么多,程兰溪倒是听懂了。 她就是倒了大霉了才被选到了这什么破世界里来,当炮灰! “那我要是任务失败,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程兰溪现在只要听到他说一个是字,她就马上当场死这! 【很抱歉,只有任务成功您才会顺利回到您的世界,我们的奖励也会给您一个合理的安排,不过如果您死在了截断世界,那么您在主世界的原身也会死亡。】 程兰溪:“····我*************” 【抱歉您的用语涉及比较低级,所以自动为您屏蔽。】 程兰溪:“***” 陷阱,绝对是陷阱,陈兰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着自己源源不断的怒气,都怪自己这个臭手啊,非做什么白日梦,现在人都被搭上了。 那个题她可没有忘记,催命的爹妈和哥哥爱人,摊上哪个不得落地成盒,活下去是什么轻松的任务吗? 这简直就是地狱难度啊! 【所以如果程小姐不愿意,也可以选择去死。】 吴佣的声音充满了真诚。 程兰溪:“···”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可是一想起自己没喝够的奶茶,没吃够的烧烤螺蛳粉小龙虾,她留下了不甘的口··泪水,她才二十二岁啊,大好年华才正开始,怎么能死在这破地方。 不行,说什么她也要活下去! “那个什么无用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吴佣:【您在前几日在给丞相采竹笋的时候掉进了池塘中,现在危在旦夕。】 程兰溪无语的咬了咬嘴唇,“上来就给我一口气,你们也太坑人,这让我怎么玩下去。” 吴佣:【您初次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处于恢复状态,不过鉴于您的胆子较小,被吓死了过去,紧急时刻启动了您的起死回生功能,大礼包已经全部使用完毕,接下来请您务必小心。】 咔嚓一声,程兰溪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两个鬼是个什么情况。”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吴佣:【正在为您调出人物介绍】 程兰溪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透明屏幕,上面出现了刚才那女鬼的照片和人物介绍。 【常秀娘,常妈妈,奶娘,35岁,传统本分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小枝,丫鬟,8岁,谨小慎微。】 吴佣:【这是您为数不多的衷心助手,接下来我会处于待机状态,您只能查看简单的人物介绍,危急时刻,您可以呼唤我,祝您旅途愉快~】 脑海里终于安静了下来,程兰溪呆呆的看着床顶,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不过情况也容不得她反应,小枝已经摸上了她的额头。 “常妈妈,姑娘醒了!” 程兰溪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一大一小的泪眼汪汪的样子,紧张的朝着她们挥了挥手,说了声。 “hello!” 常妈妈和小枝噗嗤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快叫大夫,就说情况不好了,姑娘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常妈妈赶紧吩咐小枝去找大夫。 程兰溪还没等再开口呢,那小丫头就已经没了影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就多余有礼貌,这下好了,体弱多病不说,精神还不好了。 这日子可真有盼头啊。 2. 爹不疼 大夫把了把脉,眼神中有一丝震惊,稍微平静了下才说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已经无大碍了。” 常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模样,遂问道:“可是我见我家姑娘说了些胡话,会不是旁的什么···” 那个病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是最不希望姑娘生病的人,这可是她奶大的孩子啊。 “孩子小,兴许是吓到了,开两幅镇静安神的方子喝了就好了。”大夫起身去开方子,常妈妈也抬步跟过去。 小枝走上前来给姑娘掖了掖被角,然后一脸关切的看着躺着的姑娘。 这会儿功夫程兰溪已经平静了不少,起码没有再口出什么狂言,不然她真怕被当成精神病绑起来。 她观察了一会,那常妈妈虽然没什么笑模样,但对她是真心的,小丫头虽然年纪小,但也十分懂事,她动了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顶着一个小孩子的身躯,就好像穿着一双不合适的鞋子,真是又别扭又难受。 再加上这小丫头一脸关切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更加不自在了。 “姑娘别怕,有常妈妈在,有小枝在,一定不会让姑娘再收到伤害了。”小枝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程兰溪莫名觉得一股暖心,被一个小孩子这样认真守护着。 “谢谢。” 她还是没忍住道了声谢。 小枝眼睛一亮,嘴角提了起来。 常妈妈走了进来,拉着小枝嘱咐了两句才走到床前,温柔道:“奴婢叫厨房做了些虾仁粥,要不要现在用一些。” 陈兰溪头用力的点了点,她都要饿死了。 毕竟是相府,尽管程兰溪这姑娘不受宠,在吃食上也没人敢苛待,所以上的很快,她爬着自己坐了起来,有些不习惯的被当成小孩子样哄着一口口喂了粥,磨了常妈妈一会才终于同意放她出去溜达溜达。 醒来就是这屋子,憋死个人,以后就要在这里艰难讨日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至于为何不让常妈妈跟着,当然还是小枝更好糊弄一些,不然在常妈妈面前露馅就糟糕了。 被抱着穿上狐狸毛边的小袄,常妈妈这才放着她出去。 刚才在镜子那里她瞥了一眼,自己这个小身体长的还是不赖的,毕竟书里哪个不是生的一表人才国色天香,而且她这身子才四岁,未褪去稚气,小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 再加上她这雪白的皮肤和圆溜溜的大眼睛,肉乎乎的小脸蛋,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岁数小也好,她就不信这么可爱还不能搞定那几个铁石心肠的家伙。 院子内的雪水已经被晒干了,光照下来好像盖上了一层暖洋洋的被子,小枝看着姑娘仰着小脸晒着太阳,小模样激动极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姑娘这样笑了,也跟着提起了嘴角。 “花园里新栽了花,姑娘要不要去看看。”小枝问。 这一路走来场景和电视上看的古装剧差不太多,只是更加真实精致,程兰溪并没有什么感兴趣的,这才点了点头。 什么你死我活的先抛到脑后,她也要暂时先放松一下。 只是这个讨厌的世界根本不想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后来才发现这个规律。 “呦,不是说要咽气了吗,命还真是大,有你这样不识趣的赖着不走的死小鬼,怪不得我肚子里没动静。” 程兰溪抬头一看,面前是个长相极为艳丽的女人,发髻梳的高耸,上头戴着金光闪闪的春燕簪,下方插着一朵硕大的牡丹绒花,耳垂红宝坠子,唇殷红似樱桃,一身石榴红折纸花纹的褂子,杨柳细腰堪堪巴掌大,张扬而又娇俏。 与此同时她的身旁也出现了一串介绍。 【杨盼儿,26岁,程晏最宠爱的妾室。】 虽然没有详细的性格,但是单单这一出场就已经表明了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子,骨子里都透着一股恃宠而骄。 杨姨娘看着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嘲讽的嗤了一声,“立春原本是想来花园散散心的,还真的晦气,你得的什么病啊,别过了病气给我。” 她就是看着这死小鬼不顺心,那块死木头都能生出一儿半女的,偏偏她生不出,要她看就是这死丫头挡了她儿投胎的路。 眼看着就是上赶着来找茬的,即使程兰溪心里已经想要和这臭女人掰扯掰扯,但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暂且就忍下了,于是低下头往另一边走。 小枝紧张的低着头,她在杨姨娘手里也吃了不少苦头,眼下手都是抖的。 杨姨娘看着这小鬼居然不理她,火气噌的一下上来,一把拽住她的后脖颈,将人拖了过来,“没大没小的东西,我在同你说话呢!” 程兰溪这小身子板哪经得住大人这一拉扯,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屁股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疼的她眼眶马上就湿了。 没办法,小孩子,总是娇气一些的。 可是程兰溪作为二一世纪女青年,到了这鬼地方本就窝着一股气,又被这样一番对待,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爬起来抓着那女人的手就是重重的一口咬了下去。 “啊!”杨姨娘吃痛惊叫一声。 “死小鬼,找死!”她伸手就去扯,但是程兰溪咬的紧抱的也紧,杨姨娘见她死死咬住不放,长指甲直接朝着死小鬼的头就薅了上去。 尖利的指甲让小孩子细嫩的皮肤马上就见了一道血痕。 程兰溪松了嘴,但是小手一伸直接扯上了杨姨娘的头发。 杨姨娘最注重形象,见她扯头发下意识的就要往后躲,这一下两人都一起倒了下去,这也给了程兰溪可乘之机,直接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啪啪几巴掌下去,最后被好几个丫鬟扯开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杨姨娘的一大绺头发。 看着杨姨娘嗷嗷叫的样子,程兰溪笑的格外的灿烂,这种嘴贱的人就该这么收拾。 结果不大一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杨姨娘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头发乱的像鸡窝,脸上还有好几个红红的小巴掌印,衣裳也乱了,好不狼狈的模样。 她声声都在控诉,但是句句添油加醋。 程兰溪看着太师椅上坐着的男人,一时有些看呆了。 一身玄色长袍,领口袖口是金丝云纹,宽肩长腿,薄唇挺鼻丹凤眼,眸子深邃,给人不怒自危之感。 【程晏,36岁,当朝丞相。】 程兰溪还是被这个恶爹给惊艳住了,她只能暗叹一声,不愧是书里面啊,妥妥的全员盛世美颜。 程晏似笑非笑的把眼神从杨姨娘身上挪到了程兰溪的身上,刚不是还说人要不行了,现在就生龙活虎的将她的宠妾揍了一顿。 小家伙,还有两幅面孔呢。 程兰溪见亲爹这审视的目光,害怕的扣着手指。 刚才就是气不顺又正巧碰到撞枪口的,她就不是个吃亏的人,也就没有管住手,但是现在的背后却彻底凉透了。 她揍了恶爹的宠妾,无疑是在作死。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殒命在此,程兰溪悲从心中来,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哭的好不可怜。 程晏冷笑一声,手里琉璃手串咔哒咔哒的响,“过来。” 程兰溪咬紧牙关,这几步是抖着过去的。 “是姨娘骂我该死,还动手打我的。”程兰溪小小的身子扑通就跪了下去,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在活命面前,尊严什么的完全可以抛之脑后。 杨姨娘马上跟着喊道,“妾身怎么能对姑娘说这样的话,这么小的年纪就会撒谎了,求爷明鉴啊。”她一边哭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经意间将领子扯的低了些,露出一抹春光。 程兰溪不服气的咬着牙关,这狐狸精还用美人计。 “杨姨娘不是说身子不适吗,回红宝苑好好修养。”程晏轻飘飘的一句就让杨姨娘变了脸,什么修养,不过是变相的禁足。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程晏的眼神这才不甘心的咽了回去。 程晏的喜怒无人能揣测,她们枕边伺候的人最是清楚,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灰溜溜的走了,可最后看向程兰溪的眼神却十分恶毒。 还没把这几个恶人伺候好了,又惹上了一个狐狸精,程兰溪更觉得难过,哭的无比伤心。 那种死了爹一样的伤心。 小枝在老爷面前是动也不敢动,低着头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来。 程晏的脸色喜怒不明,只是静静的盯着自己这个并不在意的女儿。 不过才四岁,下手倒是利索。 刚才发生的事情管家周叔已经全都告诉他了,他本就不喜欢孩子,看着面前哭哭唧唧的小东西更没了耐心,凝声道:“下去领五个板子。” 程兰溪倒吸一口气。 这娇气的小奶娃五个板子下去还有命活,果然这五星的剧本不是白叫的。 周权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个子不高,微微有些谢顶,他看了看跪着的小人,正要开口替她求情,就见那小家伙疯了似的直接抱上了相爷的大腿,连脚都死死的缠住了。 “别打我,我不想死啊···” 那哭的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程晏浑身一僵,从他的神色就能看出来,他不习惯这样亲密的触碰,更何况程兰溪的鼻涕和眼泪都抹到他袍子上了。 周权眼角一抖,忙示意丫鬟将人赶紧拽下来,结果这小家伙愣是不松手。 程晏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跳,最后忍无可忍的亲自扯着她的衣领子,几个大步走到门前,直接将这缠的紧的小东西扔了出去。 动作的确是扔,但是程兰溪这感觉就是飞了出去,接着重重的砸到了青石板地上。 她啊的一声,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生疼,疼的说不出话来。 小枝吓得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将姑娘抱在了怀中,姑娘疼的小脸煞白,两吸工夫就已经晕了过去。 程晏脸色铁青,转身就走,完全无视了晕倒了的女儿。 周权叹了口气,对着小枝提点道:“怕是摔的不轻,送到夫人那去看看吧。” 小枝看着瘦,但是力气却不小,背起姑娘就往夫人的远香院跑。 都知道夫人的医术高超,眼下也就只有她能救姑娘了。 3. 娘来害 远香院院如其名,不光地处整个丞相府最偏远处,还一点花树草石都不见,院子全部被推平,种满了各种草药。 其中的下人也特殊些,全部都是夫人陪嫁一同过来的略会医术的人。 因此整个远香院是个颇为特殊的存在。 夫人一心只研习医术,府中事不插手半分,和程晏也不过是需要外出之时才会露面,如今府中事宜都在姚姨娘的手中。 但尽管是这样,府中人对这个轻易不露面的夫人也是十分敬重的。 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那是个程晏都不敢多说几句的毒妇。 真的会下毒的那种的妇人。 之前也有不长眼的到远香院去找事,结果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听说她的骨头全部被夫人给融了,留下一副洁白的骨头架子,就摆在夫人的书房,自此吓的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上前打扰。 小枝紧张的攥着常妈妈的袖子,远香院的传说她也听说过,大人都害怕,尚且是个小孩子。 沉香看着桌子上躺着的小娃娃,皱着眉问,“夫人有何吩咐。”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最清楚夫人对这个孩子是有多么厌恶,毕竟是酒醉后阴差阳错生出来的,恶心了夫人许久,生下来后更是一眼都不愿意看。 她本就不该来,自然不招夫人待见,那茗月轩还这么不懂事的送过来。 余菲菲转过神来,看着桌子上的小身影疏离又冰冷。 “听说之前就快咽气了,后来又生龙活虎的和人闹了闹,她这病也是稀奇。” 她眸中闪了闪,好似看的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沉香瞬间就懂了夫人的意思,于是洗了个干净的帕子,给程兰溪的小手腕反复擦了几遍,直到娇嫩的皮肤都开始泛红,这才收了手。 余菲菲有些嫌弃似的走上跟前,避开那小脸,只盯着她的手腕,轻轻探了探。 “外头的小丫鬟说,是被老爷摔晕过去的。” 余菲菲面色平静,只是听到老爷二字之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果然只有摔伤,有趣。”小孩子的身体一般经不住什么大病,府中的大夫都是她带出来的,她自然信任,药也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出在这小东西身上。 真的有人能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吗。 她作为医者从不相信,但是她很乐意去探索寻找。 “去取刀具来,不如就切开看看,这小身躯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 程兰溪半晕半醒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即使昏迷着听到这句话也让人浑身一粟,能说出这句话的除了那毒娘的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她想挣扎着起来,但是这小身板子不是分分钟就会被制服,只待自己慢慢清醒之后,好找时机逃出去。 沉香东西没带来,却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厢房里头放着的刀具得的箱子被老鼠嗑烂了,恐怕不能用,余菲菲这才跟着去看。 程兰溪悄悄睁开眼睛,见屋中没了动静,强撑着爬了起来。 心跳快的都能跳出胸膛,尽管身上疼的不行,也还是咬牙朝着门口跑去,好在是远香院人稀少,这一路并不曾遇见谁。 一路跑到远香院的门口,在看到常妈妈和小枝翘首以盼的身影后,程兰溪鼻子一酸,直接扑进了她们的怀抱。 在这陌生的地方,也就她们是真心待她。 余菲菲还未进屋,看着敞开的门就知道那小东西跑了。 “夫人,要不要我把人弄过来。”沉香问。 “罢了。”余菲菲转身往外走,这次说明无缘,来日方长。 * 程兰溪一直缩在常妈妈怀中,目光呆滞,小模样可怜极了,看的常妈妈心疼不已。 刚下在远香苑发生了什么问也不说,常妈妈查看了几次,便是见身上没有伤口也还是放不下心来。 小枝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刚才发生的事情让程兰溪有种极为紧迫的感觉,好像命运的齿轮赶着她,时刻都要将她碾碎。 先是被亲爹扔飞了出去,又差点被亲娘变成实验小白鼠。 若真的只是小孩子,分分钟不就死在他们手里,怪不得是个烂尾的故事,有这样的角色在,活着简直是天大的挑战。 常妈妈无声的抹了抹眼泪,作为亲生父母的居然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骨肉,这偌大一个府中竟然没有一个小娃娃的容处。 眼下孩子瞧着是吓坏了,身上的病也不敢让大夫来瞧,过得竟然不如寻常百姓。 小枝看着常妈妈和姑娘的样子转身跑了出去,她想给姑娘采几朵好看的花,姑娘一定就会开心了。 只是她胆子小,不敢往外头走,只在茗月轩内找找看。 茗月轩的地处不比远香院强上多少,也是个偏僻的院子,平时除了她和常妈妈会打扫打扫,旁的丫鬟都是些见人下菜碟的,只顾着偷懒,茗月轩的花园已经荒废许久,更何况现在才立春,花没找到,只能挑着好看的小草。 小枝正采摘着,忽见一人影走过,忙跟了上去。 门被吱嘎一声推开,常妈妈刚唤了一声小公子,那人就已经到了床前。 “哥哥来晚了。” 程兰溪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小少年微微皱了皱眉。 【程君琢,8岁,丞相嫡子。】 虽然才8岁,但是身型极为高挑消瘦,长相和程晏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只是多了些稚嫩之气。 可在程兰溪看来,他的眼神可不比那恶爹好多少,反而因为年纪轻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怨气和杀气交织在一起,格外的吓人一些。 她往常妈妈怀里缩了缩,实在是不想同这精神病再交手。 程君琢看着妹妹胆怯的样子,胸口一阵刺痛。 他奉父亲之命到军营中历练,一去就是一月,回来就得知妹妹刚刚病愈就又被父亲扔了出去。 小少年怒火中烧,抿着嘴对常妈妈说道:“你先下去吧。” 小公子虽然不是常妈妈带大的,但是她心地善良,知道小公子比姑娘好不上多少,虽然老爷对小公子很上心,但是相比那样残酷的教导,还不如不管来的好些。 这也是程君琢小小年纪就养成这性格的原因。 其实常妈妈打心底里也有些怕小公子,兴许是因为小公子像老爷的缘故,于是放开姑娘退了下去。 不管小公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但是他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是非常爱护的,所以常妈妈也放心。 但程兰溪不放心,病娇的爱也是畸形的爱,真以为是看看病娇文过过眼瘾呢,单程君琢一个眼神过来她都浑身一粟。 程君琢努力换上自己还算温柔的神色,对着妹妹轻声道:“溪儿不怕,哥哥回来了。” 但他忘了自己之前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才出来,那种嗜杀嗜血的冲动还没有完全消散,所以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眸子透露着疯狂,就连笑容也不对劲的很。 只听程兰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纯纯是吓哭的。 程君琢见妹妹哭了也顾不上其他,一把将妹妹抱在了怀中哄着。 程兰溪哭的更大声了,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屁孩吓成成这样,而且抱就抱吧,紧的好似要勒死她一样。 “溪儿不哭,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们,然后哥哥带着你,永远不再回来。” 程君琢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是掩盖不住的疯狂,听的人背后一寒。 这究竟是怎样的教育才能教出这样的孩子。 程兰溪由内而外的冷,冷酷无情的爹爹,没有人性的娘亲,再来一个什么精神不太正常的病娇哥哥,请问,她到底该怎么活下去啊! 回应她的只有程君琢那狂热的心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要想到一个活命计划。 程君琢抱着她的手丝毫不肯松开,明明也是个孩子,但说话总是阴恻恻的模样,奈何程兰溪小胳膊小腿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束缚着。 后来不知是不是奶香的小孩子总是能让人卸下心中的防备,程君琢慢慢睡了过去。 程兰溪瞅准时机慢慢撤了出去,看着床上睡着还皱着眉的小屁孩,不禁有些可怜他。 若是能生在正常的家庭,有这样的毅力何愁不能过得更好。 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恐怕人都要憋屈的炸了,于是蹑手蹑脚的跑了出去。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里。 远离这些奇葩的恶人,她这么软萌的小娃娃应该是很受欢迎的才对,不知道谁家缺不缺女儿,这家不要也罢! 吴佣突然冒了出来。 【在此我善意的提醒程小姐,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程兰溪咬牙切齿道:“但是可以暂时解决问题!” 以后的事情暂且不管,她只想缓口气。 吴佣再没有发出声音。 “给我府里的地图。” 程兰溪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了整个府邸的地图,详细到哪里的砖瓦缺了一块都是有告知的。 这破系统总算有靠谱的时候。 正门侧门都不能走,恐怕还没到门口就会被抓回来,她要找出府中的漏洞,不用大,她能钻过去就好。 府中的地图好像是随心而动,她刚想完地图就动了起来,直到一处停了下来。 茗月轩墙边草丛处,有一个狗洞。 她环顾四周看着荒凉破败的院子,出现狗洞也并不稀奇,倒是正好她往出逃。 跟着地图的指示她找到了那处狗洞,她钻过去绰绰有余,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处安静的胡同,没有人看守,也无人能撞见。 程兰溪深吸一口气,这是自由的味道。 顺着胡同一直朝着尽头跑去,嘈杂的声音一股脑的涌入耳朵,街上热闹极了,尽管见惯了现代社会的繁华也还是会被这样的景象所震惊。 小娃娃张着嘴巴盯着远处,一声马儿的吼叫声让她迅速回神,只是已经晚了,一只马抬起蹄子,眼看着就要将她踏在蹄下。 程兰溪吓的浑身不听使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少年朝着他飞奔而来。 在这刹那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少年英俊不凡,一身白衣如雪般,程兰溪的心好像突然就停止了跳动,安心的等待着英雄救娃娃的戏码上演,顺便还闭上了眼睛,试图为这浪漫的场景增添一丝抓马。 结果马的蹄子没有落下,少年的飞脚实打实的踹在了她的屁股上。 她以狗吃屎的形象朝着路边摔了下去。 原本就不健康的身体挨上这一脚后更雪上加霜。 程兰溪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4. 好好的小哥哥也憋着坏 【我觉得我的奖金无望了,五星难度的截断世界,除了零零年代兴起的穿越风之后出现的一批穿越文狂热者能顺利完成任务后,现在已经少有人能够通关了,这个如果还不行,我就没有第二次使诈的机会了。】 吴佣的声音突然在脑中响起。 程兰溪牙齿相互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我就知道这是陷阱!” 可是换来的回答却不是吴佣那没有感情的声音,而是温润如玉的少年音。 “醒了。” 程兰溪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少年颜如冠玉的那张脸,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震晃动让她不得不回了神,她现在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 “这是哪里。” 程兰溪坐了起来,好奇的四处打量着,顺便装作不经意的撩开了车帘,见还是在街上稍微放下了心,只要不是被拐到什么荒郊野岭就好了。 不过说起来,就算被拐走好像也比在丞相府好。 “刚才你晕倒了,所以带你去医馆。”少年刚一开口,他的脸旁就出现了介绍。 【温行之,12岁,荣国公独子】 程兰溪的心瞬间就碎了一地,这个名字她可丝毫不陌生,不正是四大恶人之一的未来讨命夫婿。 至此四大恶人在一天就全部出场,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片刻不等。 她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极为惊恐,身子好像也在发抖。 温行之虽然年纪尚轻,可心智却远超常人,将眼下这小姑娘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她身上穿的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的起的料子,又是在玄武街上出来的,定是世家权贵之女,年龄大概四五岁,身边没有跟人说明是偷跑出来。 一个小孩子不可能跑太远,所以就是刚刚跑出来,至于这附近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丞相府了。 真是巧了。 尽管温行之笑的如沐春风,但是程兰溪还是能出他眸中的暗流涌动。 那是一种猎人看见猎物,她看见炸鸡蛋糕的神情。 自己那个恶爹对自己亲女儿都能这样,对待外人更是可想而知,那究竟做了多少的孽也不知道,如今却要她来背,真是好不公平。 可看着这好好地小哥哥那难掩激动的神情她就知道,此时的她就是猎物,只要被盯上了,就根本逃不掉。 原本以外逃出来能够暂时透一口气,却不成想,出来狼窝又进虎口。 温行之见她有些害怕,只当是小孩子胆小罢了,遂又柔声哄道:“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可听在程兰溪的耳朵里就成了别怕,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小姑娘瑟缩在车角,双臂环抱着膝盖,圆溜溜的大眼睛双眼含泪,好不可怜的模样。 马车在一处医馆前停下,温行之见她不肯动,只好亲自将小姑娘抱着了怀里。 这一幕也引来了纷纷侧目。 温行之最出色的从不是什么国公爷嫡子的身份,他是当今白鹤书院的创始人景国第一圣儒卫谦先生的关门弟子。 而他尽管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很高,在白鹤书院内也是都是要被叫一声师叔的。 这样的身份加上才华样貌,可是多少双眼睛盯着的。 大人想收了他做女婿,少年想做他好友,少女自然是满眼春光的想要嫁给他,再加上他那和善温柔的性子,在民间的名声也是极好。 可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就是温行之不会同女子走的太近。 他是谦谦君子,何时都不曾失礼。 而像如今这般怀中抱着一个小姑娘的场面可是第一次,尽管那只是个孩子。 此时的程兰溪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任由温行之做什么,她都是任人宰割的样子。 毕竟短短这醒来的几个时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种深深地无力感占据着她,让她陷入到了绝望中去。 医馆的小童带着他们去到了一间隔间,这里大夫有女子坐诊,那女子也不过十五六的模样,生的还算清秀,一进来扫了温行之一眼,脸颊霎时就红了,但是却极力表现出自己的不同来,强装镇定不去看他。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优势,女子的声音放柔了许多。 “除了脸上的伤口,还受到了一些重创,可怜的小家伙,是怎么伤的?”女子怜悯的问道。 小姑娘神情悲痛,奶声奶气的说,“没人喜欢我,他们都想要我的命。” 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让人听了很难受,女子摸了摸她软软的小手,不禁有些心疼,“姐姐会治好你的。”说完起身离去。 温行之就那样静静的站在一旁。 传闻丞相对待自己嫡子十分严厉,才四岁就已经开始请师傅教习武术,如今才十岁就已经常驻在军营等地历练了。 而那个女儿却是没什么过多的消息,眼下看来,丞相此人倒是表里如一,对待自己的亲女也不过如此。 他收敛了神色,上前柔声哄道:“是我的马惊了你,我让人治好你,好不好。” 小姑娘蹙了蹙眉,似乎不太相信他。 可实际上程兰溪就是不信,治好她然后再将她变成报复恶爹的工具,这样的好意她真是消受不起。 温行之能看出这小姑娘过得应该不好,所以不信任旁人也是于理之中,他没有再开口,就只是静静的站在窗边。 程兰溪突然动了,跳下椅子也站在了窗边,只是身高不够,只能看见墙。 视线突然慢慢升高,是温行之把她抱了起来,程兰溪没有挣脱,两个雪白的小手搭在窗边,看着外头的车水马龙。 古代的街道好像有种治愈的能力,看着人们缓慢的走着,让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突然人群中开始变得嘈杂,程兰溪定睛一看,是一个五大三粗,黑面络腮胡的男人嚷嚷着,“小鬼,偷到你爷爷头上了。” 他粗壮的大手拽着一个小女孩的衣领子,将她腾空拎了起来。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身上衣衫褴褛,脸上还有红红的巴掌印,抿着嘴不肯吭声,可是那眼泪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 面对这样的大汉,她显然是吓坏了。 “街边的乞儿,都是些没有家的孩子,只能靠着偷抢度日。”温行之唤了一声白刻,一个少年就走了进来,是他的小厮。 “去处理一下吧。” 程兰溪看着那叫白刻的小厮走到跟前去不知道和大汉说了些什么,又给了他些银子,那大汉才走了,被松开的小女孩谨慎的看了看白刻,转身跑的飞快。 这一幕给程兰溪带来了十足的震慑。 如果想要脱离这些人,那小乞丐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在这样一个时代,没有了家族长辈的庇佑,除了沦落到街边乞丐,估计就只能被卖进青楼这种地方了,最后也不是不得善终。 无论是哪一种,都要比现在惨的多,起码她还有房子住,有饭吃,还有仆人服侍,就算是死,起码过程还算好些。 这哪里是看热闹,分明是被杀鸡儆猴了,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破系统故意安排给她看的。 有些心虚的吴佣:“···”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但是效果显而易见,程兰溪不再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开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行之。 如果没有恩怨,这样的人还真是可以深交的,十二岁的年纪在现代不过也是个小屁孩,但是古代的人好像都早熟一些,个子高挑就不说了,长相也更加俊俏一些,怎么看都那些刚刚出道的年轻小奶狗。 只是有恶爹造的孽在,注定是不能善终了。 但尽管是这样,她也不想沦落到街边,所以现在还不能摆烂,短短片刻间她就坚定了一个信念。 即使玩脑力玩不过他们,但是论动手能力和厚脸皮应当是无人能敌的。 反正她现在也是顶着一个小孩子的身子,不懂事些没什么不对,撒娇卖萌打滚不是信手拈来,装傻充愣也合情合理。 往最坏处想,人总要有一死的,如果死亡是注定的,她只管放手一搏就是。 这般想通了心情就好上许多,心情好这胃口也渐渐被打开了。 于是安静的房屋里,肚子的鸣叫声格外的清晰。 温行之轻笑一声,问,“饿了?” 程兰溪点点头。 就喝了那么点粥,之后又是打架又是被打的,小孩子本就消化的快些,她恶的都快晕过去了。 看诊的女子走了进来,细心的给程兰溪的外伤处理了下,又将方子递给了温行之,有好生嘱咐了一番,这才目视着他们走了出去。 那眸中真是深深的不舍, 程兰溪已经牵上了温行之的手,既然现在的他不会选择戳破,那她也装作不知享受一下他的好,不然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所以不要脸的第一步,就是抓着他要顿吃的。 隆城最好的饭馆,他们被小二恭敬的带到了包房内,程兰溪不识字,对着菜单小手指不停的点点点,温行之只笑笑不说话,直到都上菜了程兰溪才知道他为什么笑。 一桌子的汤。 她借着小孩子的模样腼腆的笑笑,好在温行之点了一些能吃的,总算有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吃。 原本她还以为这里的菜可能会不合她的口味,结果却出乎意外的好吃。 温行之看着小姑娘吃的像是多久没见过饭一样,出奇的是,他竟然也被勾起了食欲,于是也跟着用了一些。 汤足饭饱之后,程兰溪满足的往后一靠,打了一个饱嗝儿。 这才是穿越的正常打开方式嘛。 温行之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来,起身给她油呼呼的小嘴擦干净。 他这人,看不得脏污。 “你们在做什么!” 包房的门被哐当一声推开,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气势汹汹指着程兰溪喊了一声。 “离我行之哥哥远点!” 5. 女主出现警告 【徐珍儿,5岁,兵部尚书嫡女,温行之的表妹。】 那几个硕大的字都快要贴到程兰溪脸上,而且还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她一愣,这才想起温行之的介绍上也是有同样的光的,其他人都未曾见过,已知温行之就是男主,那么眼前这个小屁孩··· 原定的女主? 徐珍儿以为她是被自己的气势吓唬住了,得意的仰起头,然后走到温行之面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行之哥哥,你怎么同这小要饭的在一起。” 温行之没有接话,说道:“姨母知道你偷跑出来一定很担心,我叫人送你回去。” 这个表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姨夫姨母一家连生三子,对于这个小女儿宠到了骨子里,母亲和祖母亦是十分喜爱,常接她到府中小住,所以才养成了她这熟稔又任性的性子。 温行之对她并不讨厌,也说不少多么喜欢。 可尽管这样也阻挡不了徐珍儿对他的喜爱,为此自己的三个哥哥都瞧不上眼。 “我不走!”徐珍儿哼了一声,然后看向还在发呆的程兰溪,“你是傻子吗!” 程兰溪刚才找吴佣问了问有没有女主这件事。 吴佣说的模棱两可,原书设定中的女主的确是徐珍儿,但是这书中本就是没有结局的,所以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女主。 但她能肯定一件事,这徐珍儿绝对是除了四大恶人之外的最强有劲的绊脚石。 同她对着干绝对是没有好处的,所以为今之计就是讨好这个小屁孩!将伤害降到最低。 程兰溪友好的朝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是个傻子。”徐珍儿小小年纪尽显刻薄,更衬的程兰溪乖巧可爱。 温行之轻轻蹙了蹙眉,出声制止道:“不许随意侮辱旁人。” 语气重了些。 徐珍儿从未被如此严厉的教导过,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的哭道:“都怪你,不然行之哥哥不会说我的。”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这就走,这就走。”程兰溪生怕再拉仇恨值,从桌子上摸了一块豆沙包就准备偷偷往外撤去。 只是还未等踏出房门,就被揪住了后勃颈。 “道歉。”温行之凝声道。 “对不起我马上就消失!”程兰溪忙道。 她见没有声音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温行之一脸严肃看着的是徐珍儿。 原来不是叫她道歉。 可是还不如让她道歉! 果然,一看徐珍儿那表情就是仇恨值已经拉满了的模样。 温行之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徐珍儿咬着嘴唇,怒气冲冲的将她一把推倒,然后跑了出去。 “他只是被宠坏了,但是却并坏心。”温行之低头朝着她解释,顺便将她扶了起来。 程兰溪知道她没有坏心,宠坏的小孩子嘛,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有坏心,眼下四大恶人还没来得及攻略,就又惹了个仇家,温行之啊温行之,你可真是个好助攻啊。 她小脸绷着,抱着胳膊不肯说话,温行只当她是被徐珍儿惹得生气了,直接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我送你回家。” 这句话才算把程兰溪从怨气中拉了出来,眼下这篓子已经千疮百孔,似乎也不怕多一个洞。 但还是生他的气,所以抽出自己的小短手藏了起来。 温行之叫马车停在了丞相府稍远的位置,才问她,“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知道怎么回去吗?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吗。”程兰溪一个没忍住就怼了他一句,之后发觉自己很有可能更加激怒他,这才又换上可怜兮兮的神色。 “对不起小哥哥,我不该凶你的,我只是···不想回去。” 这句话可是半点都不掺假,这样的地方她真是抗拒极了,好歹在外头只用面对一个恶人,回了家那就是三加几都不知道。 她心底还是恐惧的。 温行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他真的是太过真诚,程兰溪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让自己清醒起来,温行之可是白切黑,一定不要被迷惑。 “好~” 程兰溪迈着小短腿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身后,倒不是看温行之,而是刚才走得急拿的豆沙包忘在了马车上,真是可惜。 马车上,温行之看着座位角落处的豆沙包,唇角勾了起来。 程相还真是有个有趣的女儿。 熟练的从狗洞爬回去,然后偷偷摸摸的进了屋子,如今夕阳已下,这间屋子十分昏暗,她只顾着往门口处张望着,却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程君琢垂着头,黑暗中的他像是游魂,双眸死死盯着她。 程兰溪被吓的心猛地一抽,面露惊恐的退后了几步,心虚道:“哥哥···” “你去哪里了。”他声音低沉的吓人。 程兰溪干笑笑,装作无事的样子回道:“就是去外面走走啊。” 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能有这么恐怖的神情,惊得程兰溪背后直冒冷汗,这是一般孩子能营造出来的气氛吗,不拍鬼片真是白瞎了。 “我一直在府中找溪儿,哥哥不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溪儿记住了吗。”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程兰溪的胳膊,手指关节处都隐隐泛白。 程兰溪则是疼的脸都白了,求饶道:“我以后不玩了,哥哥放手,疼。” 程君琢的神情突然松动,接着慌乱抓起妹妹的胳膊撩开她的袖子。 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已经红了一片,他瞬间被自责包围,红着眼跪在了程兰溪的面前,自责道:“对不起,哥哥弄伤溪儿了,是哥哥的不对。 哥哥只是不想失去溪儿而已。” 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可是他的感情却复杂的很,那种自责愧疚中夹在着霸道和占有彼此撕扯着,使得他好像要爆炸一般。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他们相互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几乎崩溃。 程兰溪看过程君琢的详细介绍,他其实是个很胆小又缺爱的孩子,可是从未得到过应有的爱。 他将自己渴望的需要的,都用自己稚嫩而又笨拙的方式强行加给了比自己还要柔弱的妹妹。 这哪里是守护妹妹,分明是在守护着曾经的自己。 可到底是用错了方法。 程兰溪叹了口气,张开手臂抱住了他,小手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后背哄道:“我是哥哥的亲妹妹,血脉相连,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所以哥哥别怕。” 顿了顿她才又道:“我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的。” 这个哥哥虽然是个好哥哥,但是方式太过极端,如果及时干预指导一下,可能他会是一个好孩子吧。 程君琢的身体放松了下去,他将肩膀埋在妹妹的肩膀上,忽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极为清淡的松香,是男子会用的那种。 他的眼神突然又涌上一层阴霾,嘴角也在抽动。 “哥哥知道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溪儿自己吃,哥哥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程君琢起身就走,门外候着的符争快速跟了上来。 “去找找这府上有没有哪里的墙能跑出去,然后全部堵上。”他的神情冷漠,细长的丹凤眼露了更多的眼白,更显阴鸷。 这完全不该是少年应该有的神色。 符争拱了拱手,马上着手去查看。 程晏的书房内,程君琢绷着脸站在中央,程晏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看着信勾了勾嘴角。 “仅凭一人击杀四名死囚还能占据第一的位置,这些人未免太过不中用,才能让你得了这第一,他们应该感到羞愧,然后扬言要杀掉你,而不是称赞于你。” 程君琢抿着嘴,袖子下的手攥的咯吱响。 无论他做的多好,父亲都不会夸赞一句。 “骑射还有待加强,兵营这一遭结束了,这是你的第一课,保命永远是最重要的,接下来,父亲要送你进白鹤书院,刀剑能杀人,学识一样也可以。” 程君琢之前从未进过学堂,只因父亲不准,一直都是请教书先生在家中授课,他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现下要去白鹤书院就要在书院住宿,见不到妹妹他不放心,于是反驳道:“我在家中一样可以完成课业,不需要去白鹤书院。” 程晏的嘴角掉了下去,声音严厉,“这是命令,我不是在同你商议。” 父子两个都是倔强的,程君琢又道:“去白鹤书院也可以,妹妹也要去。” 白鹤书院不光收男子,卫谦的夫人也开设了女院,世家贵族的女儿从三岁到十四岁都可以一起上学堂,所学甚广,虽然女子不用科考,但是经过白鹤书院的学习,对于女子们来说也是让人刮目相看的一点。 所以白鹤书院的女院也算的上各家给女儿脸上贴金不可缺少的一步。 像是一般官员的子女大多都在其中,没进过书院的也就他们这对兄妹了。 程晏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但是一想今日她那野蛮的样子,去学学也好。 即使是女儿,长大后也可以成为一个助力,于是点了点头。 夜晚,常妈妈坐在灯下一针针给姑娘缝着新做的鞋子,小枝则是和姑娘一起玩着花绳。 在没有互联网和手机的古代,第一个夜晚格外的难熬,程兰溪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常妈妈,集芳院里来人了。”小丫鬟在门外通报。 常妈妈手里的针掉到了地上去,小枝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下意识的站到了姑娘身前。 “来了。”常妈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眉头又蹙了起来。 集芳院住着的是姚姨娘,如今府上的管家权都在她的手里,一直都是月初来一次送月例,今儿这么晚了来,不知是喜是忧。 不多时常妈妈就回来了,手上还捧着一个包裹,一脸喜气。 程兰溪眼睛一亮,忙从床上爬起来,兴奋地问道:“是给我的吗?” 常妈妈将包裹放在床上,忙道:“是,姚姨娘身边的尔容亲自来送的,说是老爷让您和小公子明个开始上白鹤书院去读书,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白鹤书院可是顶厉害的地方,等姑娘去了···” 还未等常妈妈说完,程兰溪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连穿越都躲不过上学! 6. 白鹤书院 才卯时初,常妈妈就唤醒了床上正熟睡的人儿。 程兰溪人已经起了,但是眼睛还闭着,任由常妈妈给她穿好衣服,然后抱着梳好头发。 当小孩子就是这点好,可以被抱来抱去,对她这个懒癌入骨的人来说十分受用。 早膳是鸡汤小馄饨和一些小份的糕点,只有吃饭的时候是清醒的,之后又浑浑噩噩的挂在常妈妈身上,只是中途又被程君琢接过,少年不像成年人那样高大,但是他的怀抱也同样很稳。 程君琢抱着妹妹,到了马车上也不愿意放下来。 书院门口都是各家的马车,程君琢直接抱着妹妹走了进去,惹来了不少的目光。 四岁的孩子有些都已经开始熟读一些诗文了,就算女孩子们的课业轻松些,也都是带着小书童有模有样的自己走进去,哪里还有要抱进去的。 小枝几次想叫姑娘起来,只是小公子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她只能又咽了回去。 兄妹两个上课的是两个方向,程君琢轻柔的为妹妹整理了下头发,才温柔的唤醒她,“溪儿,醒醒。” 程兰溪睁开朦胧的双眼,接着从他的怀抱挣脱,转身挥了挥手。 程君琢感受着转冷的怀抱,脸色也跟着一冷。 妹妹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黏着他,或者妹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听着郎朗的读书声好歹是让程兰溪清醒了些,四处张望着。 不愧是读书人的地方,到处都是知识的味道,只是程兰溪从前就不爱上学,现在来听这些古文更觉得枯燥,所以这几步走的很是不情愿。 女院在东面,一个十几岁的清秀姑娘站在月亮门处,只见她身着一身白裙,领口处为青色,左胸前有白鹤纹样,发髻工整,只系了一条青色的丝带垂了下来,通身再不见半点首饰。 她见到程兰溪和蔼的笑笑,弯下身来问她,“你就是程兰溪吧,我是你们的助学,唐霖婉,叫我唐助学就可以了。” 程兰溪揉了揉眼睛,奶声奶气的回了声是,又叫了一声,她一见这漂亮妹妹就喜欢,于是十分自来熟的牵住了她的手。 唐霖婉微微一愣,她是被夫人救下的,后来在夫人身边服侍,夫人喜文,常教她读书识字,自夫人创建了这女院后,她虽不能授课,但是也能协助夫子授课,还能管教下这些学生们,她很喜欢这个差事。 不过来这里的孩子非富即贵,都是世家贵女,别看年纪小,心气可是极高的,轻易不会愿意同她接触,这般被亲近还是头一次,惹的她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小孩子柔软的小手逐渐打消了她的无措,嘴角勾了勾将她亲自带进去。 女院这里也是分年龄授课的,三岁到五岁在知礼室,六岁到九岁在知艺室,十岁到十四岁在知仁室,所学所授难度皆有不同。 程兰溪要去的是知礼室,里头都是她这般大的孩子,人人面前都有一个小小的书案,丫鬟们则是在廊上整齐的坐成一排候着。 如今夫子还没来,室内小姑娘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叽叽喳喳的说笑,吵的程兰溪皱了皱眉。 想她二十来岁居然还要上幼儿园,真是够扯蛋的。 她这样的一副新面孔进来声音一下就平息了下去,个个瞪着眼睛开始观察她。 “她一个要饭的凭什么来我们这里。”徐珍儿突然跳了出来,指着程兰溪的鼻子说道。 唐霖婉忙出声制止,“不可以出言不逊,你们是来这里读书的,不是攀比的。” 小小年纪就有攀比阶级之心,实在不可取。 若程兰溪有个好爹,她肯定得意洋洋的说自己可是丞相之女,可不巧的是她爹比她还不讨喜,这要是说了只怕更会被针对,所以老老实实的没有张嘴。 当要饭的也比和那恶爹沾上边要好,最好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她对自己的身世非常没有自信。 徐珍儿被一个助学这样说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可是这里头的老大,居然被一个奴婢给说了,顿时恼了。 每次遇到这个要饭的她都会被斥责,都怪她! “肃静。” 赵夫子手拿戒尺走了出来,只扫了一眼,所有的学生就乖乖坐好,连徐珍儿也没敢再放肆。 这可是赵夫子,一个不苟言笑极其严肃的女人。 “新来的也要学规矩,到你的位置上坐好。”赵夫子手中的戒尺从不离手,程兰溪瞬间就想到她初中那个英语老师,人送外号灭绝师太,于是乖乖坐了下去。 对老师的恐惧是不是都是骨子里的,穿越都磨灭不掉。 赵夫子写的一手好字,所以被招来教知礼班的小孩子们识字练字,她话不多,教了几遍要领就拿着戒尺在下面来回的巡视。 直到程兰溪面前停了下来,眉头深蹙。 “你是写字还是画符。” 室内传来一阵哄笑。 程兰溪从没有学过毛笔字,如今笔都拿不稳,能写出来都已经是不错了,只是再一瞟旁边那些小屁孩工整的字迹,她略微有些羞愧。 古代的小孩都这么卷的吗,字写都跟印上去的一样,这样一看这狗爬的字迹的确是入不了眼。 赵夫子弯下身来,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写了一遍,才严肃道:“我只示范这一次,你来。” 程兰溪照葫芦画瓢的总算写出了还能入眼的字。 “接着写。” 见她离开程兰溪才松了一口气,跟着努力写,只是还四岁的小胳膊小手力气却是虚的很,才写了四五个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最后终于写出了一张都还不错的字要交上去,才走了两步就趴到了地上。 刚才有一只脚伸出来将她绊倒了,可是摔倒还不要紧,她一抬头正好对上徐珍儿的脸。 她扬起嘴角笑了笑,接着将墨水都倒在了她写好的纸上。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心在撕裂的声音。 这是她废了好大劲才写好的一张啊! “对不住呢,不小心弄撒了,你再写一张没关系吧。”徐珍儿得意的笑笑,周围是一阵阵的嘲笑声,程兰溪趴在地上倒是不觉得羞愧,只是心疼这唯一写好的一张字。 她非常的生气,可是一想到那可是女主啊,为了活命,只能暂且忍下了,爬起来笑眯眯对她说,“没关系。” 眼下的退让使得徐珍儿更加得意了,一脸骄傲。 室内已经空了,中午有饭堂,学生们都在那里用膳,只有程兰溪还在奋笔疾书,赵夫子很严格,不交上合格的字她不能去吃饭。 好在她这个干饭人在面对美食诱惑的时候激发了强大的潜能,写字的速度快了许多,才一一炷香的时候就完成了一张、 “姑娘饿了吧,我知道饭堂在哪里,奴婢这就带您去。” 饭堂宽敞,里面一样也是分区的,程兰溪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小枝就去里头领饭。 三菜一汤一点,每道都很精致,程兰溪正要开始享用,一个沾着泥土的树枝就飞到了她的饭里。 好好的粮食,全都浪费了。 看着对面桌上那几个一脸得逞样子的小屁孩,程兰溪攥了攥手掌。 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搞霸凌了。 徐珍儿旁边有几个小跟班,她们装作大人尖酸刻薄的样子说道:“我要是蠢成那样我都没脸吃饭了。” “就是就是,四岁了还不会写字,丢人!” 小孩子们用的都是最简单的语句,但是同样很戳人,程兰溪咬牙忍下了,每个学生只有一份,浪费了就没了,可是这带着泥土的怎么能吃。 徐珍儿咯咯笑道:“要饭的就该吃带土的饭。” 小枝气红了眼眶,忙道:“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要不要找小公子来。” 小公子最疼妹妹,肯定会给姑娘出气的。 程兰溪也在气头上呢,但是一听到小公子就好像一盆凉水泼到了头上,瞬间泄了气,忙拦住了小枝。 若是要那小病娇知道了,徐珍儿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人命关天的事,不能冒险。 “反正今天的菜也不合我的胃口,我们走吧。” 小枝咬了咬嘴唇,难受的跟了上去。 肚子里叫的像是住了青蛙一家,小孩胃多小的,吃的少饿的也快,现在都快眼冒金星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处围墙的里头有一颗果子树,上面挂着一个孤单的果子。 “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交代完小枝她就鬼鬼祟祟的摸进了那墙内,小身子灵活爬树不在话下,她三两下就摸上了那果子,正要放在嘴里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 “何人偷果子。” 程兰溪一惊,不光手里的果子掉了,人也掉了下去。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英雄救孩儿,她结结实实的掉在了地上,索性树不高,不然摔也摔死了。 她抱着屁股哎呦哎呦这会儿才看清了开口人的脸。 温行之··· 真是阴魂不散啊。 但她还是要装作欢喜的模样,笑着讨好道:“小哥哥。” 伴随着这一声的还有她响亮的肚子叫。 好像每次见她都是吃不饱的,温行之笑了笑,问道:“饭堂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程兰溪哪里敢说又是徐珍儿捣鬼,不然他越为她出头她就越吃苦头,只含糊过去,“没吃饱。” 温行之点点头,这小家伙的确是胃口不错。 程兰溪还想去捡那个果子,被温行之直接提了起来,“这是老师心爱的果树,就当它是自己掉下来吧,我那里还有些吃的,应当够你吃的了。” 他步子顿了顿,嘀咕了一句。 “若是不够肉饼的饭或许你也能吃。” 程兰溪凑上来问,“肉饼是谁?” 温行之很是友善的笑笑,“老师的爱犬。” 程兰溪嘴角抽了抽,这黑心的坏小子,居然让她吃狗粮。 直到她看见了那名叫肉饼的小白狗面前摆着的酱骨头和大肉饼,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她抱着青菜凑到肉饼面前,商量道:“换换?青菜对身体好。” 回应她的是几声犬吠,吓的她忙坐了回去。 这狗一定是和温行之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 不过虽然青菜不好吃,但好在是能填饱肚子,吃完了又好声好气的夸了夸他,这才逃似的跑开了。 小枝在那里等的心急如焚,见到姑娘的人影一颗心才落地。 “姑娘终于回来了。” 程兰溪正要回话,就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你去哪里了。” 转过身一看,不正是那更阴魂不散的小病娇。 程兰溪僵硬的转过身,强行挤出个笑脸来。 “哥哥···” 7. 恶爹来袭 又是毛骨悚然的表情,又是毛骨悚然的声音。 程兰溪现在是真怕这小子,总是一个幽灵闪现到身后,上来就是一个,“你去哪里了。” 她是人啊!长两条腿啊,不然还能像一颗树似的长哪儿就不动了吗。 可是这些话也不能说,还是要换上官方的假笑,解释道:“我想去那边摘果子,没想到迷路了,我下次一定不去了!” 程君琢蹲了下来,从怀中掏出帕子细心的为她擦去嘴边的油污,声音平稳,“下次吃完了要记得擦嘴。” 他的力气有些重,让程兰溪有些痛,但是她不敢后退,因为小病娇不喜欢被拒绝。 和这样的孩子相处都这么累,要是长大了还了得,她回去一定要制定详细的计划,拯救一下这已经长歪的小少年。 “去休息一下吧,哥哥还有事,晚上送你回家。” 看着消失的人影,符争这才开口禀报道:“茗月轩的狗洞已经堵上了,那日荣国公府的马车有停下过,听说一个小孩子挡住了路。” 程君琢看向果树的方向,神情阴狠。 “温行之。” 程兰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具体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莫名的有些心慌。 供她们休息的静室就像一个大通铺,孩子们容易困倦,午睡能让们恢复精神面对下午的课业。 只是原本还有的空位现在已经睡了人。 两个惊恐不已的丫鬟,占了本该是她的位置。 没有犹豫,程兰溪转身就走,以后就是能躲就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像杨姨娘一样的寻常人她还能跟着比划比划,可这是女主啊。 女主光环是个多么强大的存在,她这种小角色抵抗不了,所以就只能一忍再忍了。 原本打算走回知礼室去趴着休息一下,却正巧遇上了唐霖婉。 “怎么不去休息。”她现在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很是喜欢,赶紧上来问了问。 程兰溪抿着嘴没有说话,两个肉嘟嘟的小手扭在一起。 唐霖婉瞬间就明白了,定是那些欺负她,只是她人言轻微,并不能为她做主,只能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到我的屋子里去休息吧。” 她也是住在书院的,就在这不远的一间屋子,程兰溪看着这个干净宽敞的屋子笑出声。 有了这泛着清香的好屋子,谁还想去住那大通铺,于是非常自来熟的爬上了榻。 “谢谢唐助学,我很喜欢这里。” 唐霖婉忍不住上去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往后中午你就来这休息吧,那里不去也罢。” 程兰溪甜甜的道了谢,一翻身就睡了过去。 下午只是诵读诗文,夫子念一句她们跟着学一句,搞得人昏昏欲睡,好在时辰不长,忍忍也就过去了。 书院门口程君琢已经在等了,见到妹妹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丝毫不顾旁人的眼光。 上了马车的程兰溪忍无可忍道:“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哥哥抱着了,别人看到了会笑话我的。” 程君琢的脸马上就拉了下去,“谁敢笑话溪儿,哥哥这就替···”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程兰溪捂住了嘴,她像个小大人似的教导道:“我知道哥哥关心我,只是哥哥不能一有什么事情就要打死他们的模样,我们是人,人是讲道理的,不是野兽。” 程君琢垂着眸子,神色难辨。 程兰溪这会儿心里也打鼓,生怕自己说错了哪句刺激到了小病娇。 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总会经历很多的磨难,届时程君琢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性子哪能行。 她也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管用,但总要试一试。 过了良久,程君琢才好似有些难过似的问道:“溪儿不喜欢哥哥了是不是。” 那受伤的样子好不可怜。 程兰溪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靠了上去,耐心的解释道:“溪儿不是这个意思,哥哥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想哥哥也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虽然有些别扭,但是这里的小孩子没有一个不早熟的,所以应当也不算过分。 程君琢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好像终于懂了似的,惹得程兰溪都有些激动了。 难道就要成功了? “溪儿真聪明,哥哥最喜欢的就是保护溪儿,让溪儿健康的长大,别无所求。” 得,还是没听进去。 程兰溪无奈的摊在座子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相府。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小病娇,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茗月轩走,这样大的府邸,走路也要二十来分钟,谁让她不受宠,坐不得小轿子,小枝又小,背她也累,只能辛苦迈着自己那小短腿使劲的倒腾。 “呦,这会挠人的小畜生回来了。” 杨姨娘那稍高的音调十分好认,聒噪的像是鸟一样。 程兰溪转身就走,遇上她准没好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等等,见了姨娘也不问安,没规矩的东西,掌嘴。”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灵儿直接拦住了她们主仆的去路,伸手就要朝着程兰溪那白嫩的小脸打上去。 “杨姨娘,她毕竟是老爷的嫡女,要教训也是老爷教训的算,你这样不好吧。” 此声音一出,灵儿的手也停在了半空,看着自己主子拿不定主意。 程兰溪寻着声音看过去,远处走过来一身湖蓝色苏绣月华锦衫,头戴四蝶银步摇,身形消瘦,相貌清新脱俗的女子走了过来。 【金姨娘,金铭小,24岁。】 杨姨娘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当是谁呢,姐姐不好好在青朴院看书,反到在这里管上闲事了。” 杨盼儿从小就是被家中卖出去的,大字不识几个,好在是长了一张好脸,只是缺什么自然就在意什么,奈何她那核桃大的脑袋也学不进去什么,所以最看不惯文绉绉的金姨娘。 可要说真得罪也不敢,毕竟老爷对这些妾室还算雨露均沾,面子上也不好做的太绝。 金姨娘看了看程兰溪,只说了一句,“她只是个孩子。” 杨姨娘丝毫不肯示弱,目露凶光,“那也不是我们的孩子。” 言下之意就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有了这句话灵儿的手重新又扬了起来,程兰溪知道金姨娘也免不了她这顿打,索性双手死死的抱住了灵儿的手,只当她这是大猪肘子,上去就是狠狠的一口。 “啊!你这小畜生竟然咬人,看我不打死你。” “一口一个小畜生,那本相又是什么。”程晏的声音响起,让灵儿仿佛吓丢了魂似的,赶紧跪在地上,抖成筛子。 “老爷饶命。” 程晏一席暗紫色长袍,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杨姨娘眼泪来的比雨还要快些,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求老爷息怒,我这丫鬟最是护主,只是有些口无遮拦。” 倘若这丫鬟是护主的,那程兰溪岂不是成了发难的人,一天天的处理四大恶人还不够,什么虾兵蟹将的也往上凑,真当她是软柿子捏了。 “是姨娘说我是小畜生,这丫鬟才说的,我是父亲的孩子,我是小畜生,父亲自然就是大畜生了,杨姨娘是这个意思吧。”程兰溪仰着小脸直言道。 杨姨娘的脸色时青时白,嘴动了动又被程晏的眼神堵了回去。 金姨娘不愿意参与这些纷争,她朝着程晏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一时就只剩下程兰溪和杨姨娘大眼瞪小眼。 “不是叫你回院修养,是听不懂我的话吗。”程晏语气很轻,但是重量可不轻,杨姨娘略带恐惧的福了福身子,对她来说,程晏的喜欢就是她的一切。 杨姨娘臊眉耷眼的走了,程兰溪也准备悄悄离开,却被佛珠勾住了脖子。 颈上一阵冰凉,惹得她打了个寒战,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问,“父亲有事?” 程晏勾着她的动作像是拽着一条狗,让人有些不舒服,“何时大胆起来的。” 程兰溪心颤了颤。 他这样问是不是发现她的不对劲了,不过也没错,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若是连个孩子都看不透,岂不是被人弄死千百回了。 不过若是知道他女儿身体里有别人的灵魂,她是不是也要死千百回了,于是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都不准我闹事。” 程晏自然是不信的,之前小家伙眼中的恐惧可不是假的,可是现在,谨慎,算计,小心,这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神色。 可他也不信鬼神。 恶爹抬步往前走去,程兰溪被佛珠被动的牵着往前走,她觉得这样无疑是一种侮辱,伸手挣脱了那佛珠。 程晏的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不悦,只是看着还不足他腰间的小东西,又收敛了视线。 “为什么总是针对杨姨娘。” 程兰溪翻了个白眼,“父亲应该去问她,为何总是针对我一个小孩子,她生不出来孩子应该不是我的错吧···”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恶爹。 程晏眯了眯眼睛,手上佛珠传来清脆的一声。 “倒不是一般的伶牙俐齿,明日府上设宴,白鹤书院告假一日,我需要你和左右督御史之女成为好友,她与你年龄相仿,你们小孩子多交朋友也是好的。” 怪不得来找她这个便宜女儿,原来是带着任务的。 可是对着她一个小屁孩下这样的任务,难道不是等同于对牛弹琴嘛。小孩子懂什么。 不过接下来她就知道为何恶爹能够说的这么肯定了。 “如果不能,看到那口井了没有,就是你以后的容身之处。” 这句话小孩子懂。 她就知道这恶爹没憋什么好屁,对着亲女儿威胁,真够可以的,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势必要好好整治一下这种不正之风。 “女儿定不负使命!” 刚刚小看了下那井,实在是不宜居住,她绝对不是怕了这恶人。 程晏看着她那正经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今日第一次去书院,如何?” 难得恶爹关心了一下,程兰溪试图抱着能够唤醒他的父爱的信念,可怜巴巴道:“她们都欺负我,还弄坏了我的饭,不让我午休。” 虽然她最后还是吃的满嘴流油以及睡的极为舒心,但是被霸凌也是真的! 哪只程晏一声不吭,大步一迈就甩开了她。 只听他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些,“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程兰溪直接从脚底板麻到了天灵盖。 8. 赏花宴 程晏正上前要说话,就发现腿后面抱上来一个东西。 程兰溪像是树袋熊一样死死抱着恶爹的大腿,吓的不敢抬头。 恶爹虽恶,充其量也就是打打她,这毒娘不一样,她玩的是解剖啊! 要说这府上最怕谁,那毒娘绝对稳坐第一的宝座。 程晏伸手扒拉了两下,谁知那小东西抱的更紧了,回头又一看余菲菲的脸色已经带了不耐烦,这才开口说正事,“明日设宴,还需夫人出来走个过场。” 余菲菲点了点头,两人交流的像是上司和下属一样。 只是程兰溪并无心思观察这些,她只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然后祈求上天再让她多活几日。 余菲菲原本也注意到了她,只是见她缩在程晏腿上的模样略微嫌弃的又转过了身。 “还不下来。”程晏的声音低了些,吓的程兰溪又是一哆嗦。 程兰溪麻溜的站好,然后缩了缩脖子。 “怕什么。”程晏问她。 程兰溪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恶爹的神色,准备如实相告,“母亲要给我割开看看里头什么样子。” 亲生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做这样的事情,足以唤起人的一点良知了吧,哪知还是高估了他。 “你的命是她给的,要收回去也理所应当。” 瞧瞧这话说的,是人能说出来的吗。 程兰溪小脸一拉,转身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她现在开始严重怀疑这本破书的作者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不然怎么能写出这么惨无人寰的人设! 傍晚,茗月轩这个偏僻的小院子格外的安静,立春乍暖还寒,常妈妈在屋中燃了个小火盆,让屋中稍微温暖了些。 程兰溪躺在床上和常妈妈说着白天在书院的事情,只是报喜不报忧,常妈妈不说话,只是满脸笑意。 天色暗下去之后,屋中只有烛火亮着,程兰溪突然就想起儿时在孤儿院时,那老旧的屋子时常停电,院长就会给每个房间发一盏蜡烛。 她们小孩子就会兴奋的围着蜡烛讲故事。 那份神秘和兴奋她到现在还记得。 如今她披着四岁的皮囊,好像又重活了一次,这是对她没有一个完整家庭和童年的补偿吗? 在摇晃的烛火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 古人的作息很早,六点多的工夫常妈妈又开始抱着她梳洗打扮。今日的要格外的繁琐些,衣裳和头上戴的首饰也都是些见客才能穿戴的压箱底的宝贝。 遂常妈妈十分小心翼翼,毕竟姑娘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这么两样。 身穿鹅黄色的小袄,双丫髻上再戴上两只金蝉扑蝶的发扣,小姑娘皮肤白的像个糯米团子,粉雕玉砌格外好看。 其实程兰溪长的有些像母亲,只是更柔和讨喜些,常妈妈贴了贴她的小脸蛋,将她抱了出去。 府上虽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一切都井然有序,程兰溪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突然冒出来的介绍。 【姚姨娘,姚蔷,32岁,程晏年轻时的通房,执掌中馈者。】 姚姨娘一身水碧色青罗对襟直领衫,头上戴金镶玉步摇,衬的人端庄大气,即使拥有管家权也丝毫没有骄傲,不敢摆正头夫人的派头,所以今日这一身也算是刻意低调的。 今日请的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孩子们,相府内有一个琉璃花室,其中栽种了许多名贵的花材,如今正好开了一批,表明是赏花宴,实则又是一场交际。 且丞相府的宴,甭管有仇没仇,只要还在官场一日,这面子就得赏。 辰时中就已经有人登门了,各家夫人衣着华丽,带着自家的女儿,余菲菲在正门处高冷的迎客,真正接待的却是姚蔷。 各位夫人也是见怪不怪了,丞相夫人性子独了些,府中事务都是在妾室手里,可尽管这样也没有人敢得罪她。 先不说是丞相夫人这层身份,贵族官宦之家谁还不生病了,她可是太医院院使的嫡女,自然不能得罪。 所以就算她摆了张臭脸,那也要笑脸迎上去。 程兰溪在常妈妈怀中小心的打量起毒娘来。 从前见她都是白衣,头上也只有一只素簪,今日兴许是因为接待客人的缘故,穿了一身葵扇色织锦斜襟衫,头上也带着莲花金饰以及一只金累丝镶宝灯笼金簪,脸上好像也是上过妆的,很是好看。 这般看来,她们母女更加相像了。 余菲菲扫了她一眼,吓的她赶紧头埋进了常妈妈的胸膛,像个鸵鸟似的只露了个屁股。 “左都御史夫人到~” 听到目标人物,程兰溪咬咬牙,这才挣脱了常妈妈的怀抱,躲在柱子后仔细观察左都御史的幺女。 小姑娘瞧着和她差不多,但是瞧着就是个文静的,见人也不羞涩,大大方方的问好,颇有大家闺秀的范儿。 她好像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朝着柱子这边看了过来,和程兰溪的目光正好对上。 【左都御史幺女,刘婵,5岁。】 程兰溪的眼睛突然一亮。 她对这个人物介绍也摸出了些门道,凡是交流不多的人都是没有人物介绍的,但凡出了人物介绍,那就是来往甚密,那现在起码有一半的可能她的任务已经成功了。 刘婵看着那里的小姑娘礼貌的笑了笑,之后就转过了头去。 “姑娘们有人带着,不如叫她们一起去玩儿。”姚姨娘提议道。 刘夫人也点点头,刘婵这才跟跟着婆子往另一侧院子走。 侧屋中的小案上摆了不少点心果子,地下也铺上了垫子,还有些供孩子玩乐的小东西。 程兰溪先一步被带过去等着了,随后跟着进来的就是刘婵,她只看了看就收敛了视线,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不说话也不动,正好便宜了她,连忙凑了上去。 “姐姐好。” 刘婵照她大上一岁,个子个高了不少,小孩子之间,叫声姐姐也不过分。 “妹妹好。”刘婵只是礼貌的点点头,之后又安安静静的不动。 程兰溪看着桌子上的点心,都抱在怀中推到了她的面前,谄媚道:“姐姐吃。” 刘婵也是真听话,拿起来浅尝了一口,又客气道:“妹妹也吃。” 这下倒是叫程兰溪犯了难,这孩子多少有点过分乖巧了,怎么有些油盐不进的模样。 正尴尬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声音近了,一齐进来的好几个小姑娘,丫鬟婆子都密密麻麻的站在门外候着,屋中也热闹了起来。 年纪稍大的女孩们都在另一间屋子,这间都是些几岁的小孩子,程兰溪本想尽尽地主之谊,刚站好了去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瞧瞧,你这小要饭的怎么有资格进丞相府的,谁放她进来的,还不快打出去。” 徐珍儿叉着腰,头上的金蝉来回摆动。 程兰溪定睛一看,这些不正是白鹤书院霸凌组的成员,一个都没落下。 真是冤家路窄啊。 毕竟是自己家,她还是硬气些的回道:“这是我家,我才不出去。” 回答她的只是小孩子们的哄笑。 “这小要饭的就会撒谎,你怎么不说皇宫是你家呢。”徐珍儿捂着肚子笑。 小跟班儿们就默契的一齐喊道:“撒谎精,撒谎精!” 徐珍儿得意的看了她一眼,一路跑到刘婵面前,亲切的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刘姐姐快离她远点,她是要饭的,身上臭!” 看着被拖走的刘婵,程兰溪全身一颤,刘婵不会和徐珍儿一样以后就是都是她的对手了吧。 一想起那口井,她遍体生寒。 不行,必须要把刘婵给抢回来。 徐珍儿被惯的性子活泼大胆,在旁人府中也丝毫不客气,孩子王似的带着一群的孩子在府中四处跑。 她们有意孤立程兰溪,所以每每程兰溪刚一凑过去,她们就换了地方,几次下来程兰溪已经气喘吁吁了。 府中花园正中是一处池塘,风景不错,徐珍儿眼珠子一转,偷偷拿起刘婵头上带着玉扣扔到了池塘中去,接着大喊道:“哎呀,刘姐姐,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头上的玉扣掉在池塘里去了。” 刘婵伸手一摸,头上果然空空如也,眼眶霎时就红了,焦急道:“玉扣是祖母给的,我最喜欢了,这可怎么办啊。” 程兰溪闻声也跑了过来,对着刘婵说道:“姐姐别急,我去叫下人来捞,这水不深的。” 刘婵最宝贝这玉扣,急的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捞,结果身后一重,扑通一声就落了水。 徐珍儿被吓住了,面对刘婵的求救反而是退后了几步。 程兰溪见刘婵已经快要沉下去了,怕是等不了下人来救,想着自己会水,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刘婵喝了几口水才被程兰溪送上了岸,此时的徐珍儿才伸出手,几个小孩子将刘婵拽上去后,赶紧拽着她去找人。 程兰溪还在水里,她虽会水但是架不住这水实在是太凉了,这小身子骨经不住,手脚僵硬根本不听使唤,再加上这边缘太滑,没有人拉一把根本就上不去。 “拉我一把啊!”程兰溪对着她们喊。 只是却没有一个人动。 她心猛的一沉。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呢。 徐珍儿绷着脸,拉着几个小女孩说道:“我们快去看看刘姐姐吧。” 话音一落,几个孩子竟然跑的没了影子。 这是第一次,程兰溪感受到了人性的冷,远甚任何冰雪。 9. 毒妈发怒 刘婵被母亲抱着,哭的可怜极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声,“那个救我的妹妹呢。” 刘夫人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不是徐珍儿将你拽上来的吗,哪里还有什么妹妹。” “不是,我落水的时候有个小妹妹也跳了进去把我托上岸的,她现在怎么样了,谁是最后走的,可瞧见了。”刘婵四处望了望,关心道。 徐珍儿脸一变,状着胆子撒谎道:“我们关心刘姐姐,跟着走的急,忘了看了,而且一个小要饭的,谁会去在意啊。” 身边围着的都是大人,正好包括余菲菲,她听到徐珍儿说的,问责似的看向姚蔷,“府中怎会混进来要饭的。” 姚蔷皱了皱眉,她办宴这么多年,何曾出过这样的乱子,不会让乞儿混进来的呀。 徐珍儿见大人这样的脸色,赶紧添油加醋道:“那小要饭的我见了几次了,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没人要的,偏偏哪里都能见,讨厌死了,夫人找到她以后一定要将她赶出去!” 徐珍儿的母亲徐夫人见状赶紧抱住了女儿,一脸后怕道:“这乞儿莫不是跟着我珍儿的,这些没爹没妈的泼皮,真是无法无天了,珍儿别怕,有母亲在,一定要严惩那乞儿。” 几家夫人听着也觉得后怕,纷纷抱住了自家的女儿,要余菲菲给个说法。 余菲菲本就不喜这些宴会,现在还出了这档子事更不好脱身,不悦的看向了姚蔷。 姚蔷心下一凛,忙道:“妾身这就差人去找。” 刘婵觉得好像大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那妹妹生的冰雪聪明,身着也不凡,如何能是乞儿,于是小声的在母亲耳旁说道:“我觉得珍儿妹妹好像说的不太对,那妹妹瞧着挺好的,不像是乞儿。” 刘夫人现在满心都是女儿受苦了,哪里还听的这个,只想丞相府赶紧给她一个说法。 不多时尔容就跑了进来,禀道:“人找着了,在池塘中,怕是已经···” 徐珍儿身子一抖,缩在了母亲怀中。 徐夫人爱女如命,见女儿这般只当女儿是吓坏了,更加恼怒起来,说道:“我倒要看看那乞儿是怎么回事。” 姚蔷看了看徐夫人,知道这是不信任她们,想要亲眼看看了,这么多个夫人,若是传出去恐怕要给老爷抹黑,于是只能带着她们去到花园池塘,给夫人们一个说法。 不能让这些家中的宝白白受惊。 一路上女儿掉进池塘的刘夫人没说什么,反倒是徐夫人忿忿不平的数落着,“眼下城中乞儿实在太多,那些小鬼们坏事做尽,偷抢成性,没爹妈教养就是不行,如今居然胆大包天的混进丞相府中来了,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众人到了池塘边上,池塘中的确是有一个小孩浮在水面上,只扫了那么一眼,姚蔷就浑身一颤。 “快把姑娘捞出来!” 丫鬟们看着漂浮着的姑娘吓的腿都软了,手也不听使唤。 余菲菲折下一根树枝,推开那些丫鬟就拿着树枝将人勾了上来。 探了探鼻子还有呼吸,于是双手交叉在她的胸前规律的按压,大约二十来下的时候,程兰溪吐出几口水来。 她一个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进了水中,那种无助恐惧渐渐吞没了她。 在混沌中,她好像听见到了有人在呼唤着她的,她跟着一道光走去,就看见了眼前的毒娘。 她还活着。 那种委屈和无助一股脑的扑向她,让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哭的稀里哗啦的抱住了毒娘的脖子。 余菲菲被这个拥抱弄得全身僵硬,双手不自然张着,一动不动。 可以看出她很不喜欢这样的亲密接触。 小孩子的手很柔软,身上因为水的缘故奶香更加的浓郁,让她忽然想起生产的那一夜。 自己疼的快要晕了过去,子时才终于生下了她,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但还是记得她的啼哭,虚弱的像是小猫,和男孩子出生时一点都不一样。 稳婆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脸庞,她红红的,小的吓人,小手却抱住了自己的脸。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触碰过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明明过了几年,那感觉却还是那样熟悉。 可能是陷在回忆中,所以并没有推开她,也可能是抱得太紧,唤起了她压在心底的,从未给出过的一丝母爱吧。 余菲菲起身,双手环抱住她,看向那些刚才叫嚣着的夫人们,一字一句道:“将刚才说我女儿的那些话,再说一便。” 姚蔷低下头,开始为自己和那些夫人祈祷,夫人从不像寻常女子一样。 她洒脱,坚韧,决绝,且锱铢必较。 徐夫人有些慌了,只能把这误会推到小孩子的不懂事上。 “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了,童言无忌,都是误会,误会,瞥开这些说,令千金落水也不是我们的错不是。”徐夫人只能笑着岔开话题。 程兰溪这会儿转过头,指着徐珍儿哭诉道:“我在水里上不来,求她们把我拉上去,是徐珍儿不让她们来帮我,带着她们走的,她想我死。” 这样可怕的话从小孩子口中说出很是骇人,几个夫人纷纷看向徐珍儿。 徐珍儿再有心机也只是个小孩子,吓的大哭不止,一个劲儿否认着,“我没有,我没有···” “小孩子可是不能撒谎的,我们珍儿是最善良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的。”徐夫人辩解道:“说话可是讲证据的。” 余菲菲冷笑一声,“徐夫人还是不太了解我。” “啊?”徐夫人疑惑道。 余菲菲走到徐夫人跟前,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我余菲菲想要做什么,从不看证据。” 说完这句话她一把拽起徐珍儿的领子,一脚将人踢进池塘之中。 “黄口小儿,真当大人都是蠢货能任你摆弄了,几次三番针对我的女儿,小小年纪如此恶毒,造谣不够还要至我儿于死地,既然做父母的不知纠正,那我就帮帮你好了。” 徐夫人见爱女落水吓的差点晕了过去,下意识的就要下去捞,却被余菲菲一把抓过了领子,看着她的眼睛霸气道:“看到没有,若是你管不好自己的籽,我不介意替你管教,带着这碍眼的东西滚出我的府邸。” 徐夫人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吓的腿都在抖,慌忙捞起女儿之后什么也不顾了,拔腿就跑。 “水脏死了,叫人填平。” 其他夫人已经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个个都是大家闺秀,何曾见过这么疯的。 别说他们,就连程兰溪都有些吓住了,她终于知道小病娇像谁了,这不活脱脱的像娘吗。 不过疯批美人真的好帅啊! “这样搬弄是非心思歹毒的孩子,教育教育,不过分吧,各位夫人看呢。”余菲菲看向那些夫人。 夫人们纷纷附和,生怕成为下一对徐夫人母女,刘夫人虽然也爱女心切,但是也是个明事理的,再一想刚才女儿的话,猜侧恐怕就是那徐珍儿撒谎了,有意针对对小姑娘,可见心思的确是不正的。 “刚才是我不对,给令千金和夫人赔个不是。”刘夫人朝着余菲菲点了点头。 程兰溪赶紧说道:“不怪夫人,是她们乱说的,姐姐没事就好了。” 她伸出手,递出了那枚玉扣。 刘婵接连了过来,看着她友好的笑笑。 人都散了,程兰溪还在回味刚才的爽,就听见疯批毒娘冷冷道:“傻笑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经此一事,程兰溪彻底成了疯批毒娘的小迷妹,眼冒金星的抬头看着她笑。 余菲菲板着脸道:“现在不怕我了,不跑了。” 对于来到这里第一个给自己出头的毒娘,那好感度简直直线上涨,于是一把就抱住了她的大腿,顺便还蹭了蹭。 “娘亲好!”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真诚,余菲菲又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扯开了她,故作严厉的说道:“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女儿。” 程兰溪抿着嘴羞涩的又蹭了上去,“娘亲打他们!” 这大腿不抱更待何时啊。 余菲菲心跳快了不少,没有再说话,转身往回走。 程兰溪美滋滋的扣着手指,正在享受着攻略毒娘的成果,就听见脑海中清脆的一声。 【余菲菲好感度上升100。】 她瞪大了眼睛,原来还有好感度这回事吗,她不就是贴贴蹭蹭了两下,怎么就上涨到一百了,这不是一步登天了! “吴佣吴佣,毒娘现在的好感度多少了。” 吴佣:【余菲菲好感度,0。】 程兰溪:“···” 她没听错吧,刚才还涨了一百呢,怎么能是零,于是质疑道:“不可能,刚才系统还说长了一百呢!” 吴佣:【没错,之前余菲菲的好感度为-100。】 程兰溪:“···” 就这么讨厌她吗。 怎么说呢,就好像你得了一张千元代金券,兴致勃勃想要去消费的时候,得知这是兰博基尼的代金券。 她果然高兴的太早了。 不过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这次一下就一百的好感度,以后是不是也很容易啊。” 吴佣:【不会,满分一百分的好感度极难,需要您点一点积攒,而且做出他们不喜欢的行为,还会降低好感度。】 程兰溪:“···” 毁灭吧,白高兴一场。 真是就不能让她一直高兴下去。 “姑娘,老爷叫过去呢。常妈妈一把抱起她,心疼也顾不上多说,毕竟老爷那可不愿意等着,一路小跑过去。 程兰溪的心瞬间又是一凉,恶爹是不是要把她丢井里去了。 10. 恶爹?妻管严? 屋内肃静,气氛冷峻,姚姨娘和两个丫鬟跪在地上,等着程晏发落。 这次的宴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尽管不是她们能阻挠的,但是也难辞其咎。 程兰溪一进门就打了个寒战,看着太师椅上恶爹铁青的脸色,她往常妈妈身后缩了缩。 “好好地宴办成了现在这般,说,错在何处了。” 丫鬟们嘴唇发抖说不清楚话来,只有姚姨娘还能挺直了腰板回话,“妾身错在没有管好姑娘们,让她们受了惊,错在没有照顾好姑娘,错在没有拦着夫人。” 尽管那群孩子们身边的丫鬟婆子跟了一堆,也是她们自己甩开人的。 尽管姑娘因为不受宠爱无人教养才被别家孩子欺辱也不是她一个姨娘能左右的。 尽管夫人的行动她也半点干预不得。 这锅也还是要她来背。 尔容欲为主子辩解,被姚姨娘拦住了,管家权哪里那么轻松能驾驭的,这些道理她懂得,于她而言,自己已经年老色摔,抵不过新来的妹妹们,而她的职责更像是府中的管家,起码还有事情做,不至于荒废这条命。 她很满意,自然也愿意接受这样的风险。 程晏扫了一眼那小东西,因为刚落水的缘故,头发还湿着,被一块毛绒绒的雪白皮子包着,只漏出圆嘟嘟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个桃子似的。 “你呢。” 程兰溪被恶爹扫了一眼也跟着一颤,但还是鼓起勇气直言道:“我做的都是为了能和刘婵交朋友,差点还丢了命,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而且姚姨娘也没错,都是那个徐珍儿惹事的。” 常妈妈被她的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唤了一声吗“姑娘,不能这样和老爷说话。” 程兰溪瞪着眼睛嘟着嘴巴,不肯示弱的模样。 她累死累活的为了讨好刘婵差点搭上一条命,能做的都做了,若不是毒娘,她只怕已经说拜拜了。 现在想想还是一阵后怕,所以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需要认错。 程晏冷哼了一声,看不出喜怒,“油嘴滑舌,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程兰溪身上的气焰弱了些,稍微有些心虚,但刘婵那里对她应该是有些好感的,成为朋友不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任务应当算完成了,于是肯定的回道:“完成了!” “哦?”程晏拉着脸,还是不痛快的模样。 “你们今日可是丢了我的脸。” 姚姨娘呼吸一滞,她相伴老爷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性子,这是真的生气了。 要么就是一顿板子,要么··· 程兰溪看着恶爹的眼神也一阵害怕,他这样的人可不分什么对错善恶,心情不好把她们都灭了也可能,现在的她就好像被架在火堆上,煎熬的很。 程晏手中总是缠着的佛珠咔哒一声清脆的响,下面的几人心都跟着一颤。 正当她要开口之时,就见余菲菲走了进来。 “你说谁给你丢脸了。” 余菲菲又换上了一身白衣,平添了许多的清冷之感,她就往屋中间一站,气势直逼程晏。 程兰溪小眼珠子转的飞快,如今毒娘对上恶爹,大战不是一触即发,想刚才毒娘那疯批的气势,肯定不会轻易退后。 再想恶爹的为人,骨子里都沁坏水儿,还高傲自大,能受得了毒娘这样的挑衅。 那不分分钟打··· 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倒是只持续了一两秒,就见恶爹脸上的肉都松了许多。 “夫人怎么来了。” 虽然神情淡淡,可是语气真是隐隐透露着谄媚。 程兰溪皱了皱眉,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余菲菲冷冷扫了他一眼,“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背后怎么置喙我,嫌我丢了你的脸,怎么不敢当面对着我说,我余菲菲什么时候还用一些废物替我挡火了。” 其他众人:“···” 有人帮出头也是好的,废物就废物吧。 程晏解释道:“夫人今日做的没错,那些个夫人们的确是是该好好收拾收拾的,我们丞相府自然要有丞相府的威严。” 程兰溪“···” 刚才谁说的给他丢脸的,人的脸还能这样翻的嘛! 余菲菲扫了他一眼,才又道:“明天我必须要看到那池子平了。” “我连夜叫人去办。” 程兰溪就没见这恶爹回话这么干脆过。 余菲菲嗯了一声,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她们。 程晏坐好整理了下衣衫,又拉着张脸压低了声音说道:“既然有夫人求情,暂且饶了你们一次,回去吧。” 众人:“我是谁我在哪我错过了什么夫人什么时候求情了。” 可不管怎么样也算的上是躲过了一劫。 茗月轩。 程兰溪被常妈妈抱着洗了个澡,又严严实实的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坐在榻上烤火盆。 刚才人绷着不觉得什么,现在放松下来全身都烫的不行,人也晕晕乎乎的。 “常妈妈,风寒药来了。” 府中的大夫刚才送了药来让她们自己熬,小枝才熬好了拿过来。 虽然中药难喝,但是为了小命,程兰溪一口气就直接喝了下去,接着龇牙咧嘴的找到桌子上摆的陈皮糖抓了一把就放到了嘴里。 “姑娘真听话,药喝下去马上就好了,听说是夫人亲自配的。” 常妈妈一时有些感慨,夫人今日终于有些做娘的样子了。 药喝下去一盏茶的功夫程兰溪就觉得身子好受些了,晕乎乎的靠在常妈妈怀中问,“父亲为什么怕母亲呢。” 借着昏黄的烛光,常妈妈回想片刻后才开口,“我也不知道太多,还是我生老大那年,听说老爷求娶了夫人几次都被拒了,后来还是皇帝赐的亲,再之后就是你出生那年,我才进的府,老爷对夫人一直都是这么尊敬的,只是夫人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说来说去,程兰溪就听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这个恶爹貌似是单相思? 这样看疯批毒娘真的又酷又飒啊,这cp莫名的有点想磕是怎么回事。 程兰溪笑了笑,转身埋进常妈妈怀中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晚却并不好过。 凌晨之时程兰溪又发起了高热,人也接近昏厥,迷迷糊糊的说着些胡话,怎么叫也叫不醒。 常妈妈一直在床边守着,发现不对赶紧就叫小枝去找了大夫,只是大夫来了也是束手无策,思虑再三还是去了远香院去请夫人。 沉香听到丫鬟禀报,有些不悦的拿着灯来敲门。 “夫人。” 余菲菲一直都没有睡,听到之后问了声,“何事。” “冯大夫来找,说姑娘发热不退,用药不见好,想请夫人过去看看,若是夫人不愿意,我这就去回了。” 沉香知道夫人不喜欢姑娘,又是半夜里来寻人,更不可能有这个耐心。 可是门却突然开了,倒让沉香一愣。 “夫人···” 余菲菲将衣裳穿好,一脸冷漠道:“那小东西若是死了,我还怎么看她身子里有什么机密。” 可沉香觉得不是因为这个,但她也不敢妄自揣测夫人的心思,提灯就朝着茗月轩走。 常妈妈和小枝哭成了泪人,余菲菲厌烦的扫了她们一眼。 常妈妈谨小慎微最会看脸色,知道自己这样子惹了夫人不喜,赶紧带着小枝退了出去。 余菲菲走到床前,小东西远不像白天的活泼,脸色涨红,双目紧闭,让她看的一愣。 虽然生了两个孩子,但是她从未亲自带过,更不知道孩子生病是个什么模样,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沉香上去扒了扒姑娘的嘴巴,见弄不开后才建议道:“恐怕只能施针了。” 一排长针被展开来,余菲菲下手快准狠,不一会儿程兰溪就成了小刺猬,只要能醒,药能灌进去就是有救了。 沉香出去熬药,屋中就只剩下余菲菲。 她有些不自在,因为这是第一次来茗月轩,说出去可能没人会信,一个做母亲的竟然没有来过女儿的屋子。 看着床上呓语的小东西,她攥紧了手掌。 当年他的要求只是生下一子即可,后来她已经打算和师姐一同去外游历了,却不成想阴差阳错怀上了她,为此还错过了和师姐出游的机会,被困在这深宅之中,这一困,就是五年。 师姐在一次意外中也去了四年了,这几年,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发泄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可真的是孩子的错吗。 嫁人是她的选择,生子也是,就连那次意外···她也··· 所以这小东西才是无辜的,白日里徐夫人的话好像刺痛了她,久久不能释怀。 可她虽生两子,却并没有真的当一天母亲,对于这两个孩子也生不出什么亲近之心,兴许她就是天生的冷心肠,没人性。 程兰溪呜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人显然是烧的迷糊了,只小声的哭着。 余菲菲回神收了针,刚一转身,腰却被环住了。 她僵硬的低下头,小东西闭着眼睛环抱着她的腰,头也牢牢的贴在她的胸前,口中嘟囔着什么。 “放手。” 可现在程兰溪已经烧的迷糊了,哪里听得见。 余菲菲直起身子就要扯掉她,哪知小东西腿都盘了上来,怎么扯都扯不掉。 沉香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不正常的一幕,手里的药晃了晃洒了不少出来。 “这···” 这一幕带来的冲击感比撞见人偷情还要尴尬一些。 “还不帮我把她扯下出来。”余菲菲急道。 11. 火药味十足 沉香和夫人两人齐上阵,扯乱了头发,弄坏了衣裳,程兰溪还是像焊在上面一样,再用力些就大哭不止,口中喊着我不想死,别杀我等话。 常妈妈和小枝几次都想破门而入。 主仆累了一身汗,最后实在是抵不住这小东西惨绝人寰的哭喊声,直接放弃了。 沉香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道:“不然就让姑娘这样挂着吧,小孩子应当不重的吧···” 余菲菲脸臭的很,区区小孩子倒是不能压着她,只是她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浑身难受。 但事已至此,只能咬牙忍忍了。 沉香扒着嘴给姑娘喂了药,想问夫人要不要回远香院,但是一看夫人身上挂着的拖油瓶,这才没有开口。 就不该让夫人过来。 程兰溪喝了药又安安静静的睡了过去,但是手依旧锁的很紧,沉香在外间的榻上歇着,随时听候差遣。 余菲菲原本心烦意乱,可是在听到小东西平稳的呼吸声时,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天已经大亮,沉香悄悄进来看了几次,每次都是惊得合不拢嘴。 姑娘的姿势倒是没变,死死的抱着夫人不撒手,可是夫人的手也在姑娘的身上,这可就十分不正常了。 只是看着夫人和姑娘睡得安逸的模样,她竟然不忍心去叫醒了,于是又悄悄退了出去。 程兰溪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在火炉里烤着,恶爹和毒娘在她身上刷油,小病娇勤快的往上面撒烧烤料,而小哥哥坐在一旁拿着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吓的她哭的撕心裂肺。 后来好像场景又变了,她掉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云里,那种感觉舒服极了,只是一直有四只讨厌的鸟来捉她,想要将她扯下去,烦人的很,但是后来她成功的打败了四只臭鸟,睡在了温暖的云朵里。 睁开眼入目的还真就是云朵的白,可是再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不对。 居然是毒娘的怀抱中。 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可是昨晚她一直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只好叫出吴佣。 “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毒娘为什么会谁睡在我的床上。” 吴佣没有接话,而是直接调出来昨晚的监控。 程兰溪从笑嘻嘻变成了目瞪口呆。 她哪里来的胆子敢对毒娘这么放肆啊!居然没砍断她这双手脚! 她哭丧着脸问吴佣,“毒娘醒来的第一件事不会就是生吞活剥了我吧。” 吴佣:【应该不会,因为在昨晚,余菲菲的好感度+5。】 程兰溪:“···” 原来毒娘竟然喜欢死缠烂打这一口。 她悟了。 既然毒娘的好感度都上涨了,程兰溪像是找到了正确的路线,重新埋进了毒娘柔软的怀抱。 谁懂啊,毒娘看着干干巴巴的但是身材真的好好啊,而且身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她爱死了,于是头埋的更深了,还顺便蹭了蹭。 “走开。” 她还没蹭够呢,头顶就传来了不悦的声音。 余菲菲的眼睛像鹰一样锐利,而且还是那种眼睛会喷火的鹰。 毒娘不是白叫的,程兰溪还是被吓住了,但是一想好感度这回事,心一横又贴了上去。 “不要,要娘亲。” 余菲菲身子一僵,呼吸瞬间就乱了,但是怀中的触感让她太过不适,于是伸手去推她。 “别逼我拿刀剖了你。” 程兰溪麻溜的松开了双手双脚,玩闹归玩闹,扬沙子可就不好了啊。 余菲菲从昨晚就想要这小东西赶紧下去,但是等现在她终于松了手,她反而有些觉得哪里空空的,为了压制住这种感觉,她忙起身走了出去。 “沉香,我们走。” 这地方邪乎的很,绝对不能再来。 结果下午她的身影就又出现在了茗月轩。 “这些药用了多年,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况且她的药量已经减少了,不可能刺激到肠胃引起呕吐的。” 余菲菲看着手上的药方,又闻了闻那碗熬好的药,十分疑惑。 沉香想了想姑娘那些不寻常的举动,以及对夫人的一影响,说出了对心中的猜测,“或许是姑娘有些问题?” 有些一词她用的绝对是委婉了。 余菲菲对医术一向较真,原本是万无一失的方子,如今却出了问题,让她不能安宁,于是打算亲自去看看。 程兰溪靠在床边,床上放着常妈妈给缝的小布老虎,床边放着果子点心等小食,程兰溪虽然烧的脸红红的,精神也不大好的样子,但是手却没停过。 常妈妈一脸欣慰,小枝一脸骄傲。 瞧瞧她们姑娘,生病了胃口都是极好的,吃起东西来小嘴一鼓一鼓的,招人稀罕死了。 “娘亲吃!”程兰溪把剥好的核桃仁递过去。 余菲菲没理她,看了看她一日三餐的用了些什么,又看了看床旁边的吃的,顿感无奈,转身对着常妈妈质问道:“她生病了你让她吃这些?” 常妈妈见夫人不悦忙垂头回道:“回夫人,都是厨房上什么吃什么,姑娘胃口好不挑食,懂事极了。” “病人不能吃油腻荤腥,厨房不知道你不会自己去要吗。” 余菲菲实在是不喜这个窝窝囊囊的奶娘,见她又垂着头不说话,手上的册子重重的摔了出去。 夫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沉香却是知道的,于是跟着解释了一句。 “常妈妈说的话厨房未必会听。” 能够不缺衣少食已经是对姑娘最大的仁慈了,若是还敢指定要什么,恐怕是无人应。 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这般过得已经算的上是最好的。 余菲菲懂了沉香的意思,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说起来,还是不是他们当爹娘的放纵,不然一群奴才哪敢欺压到主子的头上。 “沉香,你去厨房说一声。” 嘱咐完这些又看向常嬷嬷,吩咐道:“这些吃食一律不准她吃,全部拿走。” 常妈妈连应了两声,伸手就要去拿,被程兰溪的小手拦了一下,“我不多吃,让我看看好不好。” 在这里待着除了吃根本没有事情做,再连这点都要剥夺,那岂不是一丝乐趣都没有了。 常妈心肠最软,看着姑娘可怜巴巴地样子,手就动不了了。 余菲菲可不管那些,亲自上去拿,程兰溪正眼睁睁看着那些美食离她而去,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程君琢突然走了进来,看着屋中那不该在这里的人充满了敌意和谨慎。 常妈妈忙笑着解释,“小公子回来了,姑娘病了,夫人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要将这些吃的拿走呢。” 程君琢冷冷扫了一眼那个不称职的母亲,冷哼一声,“我妹妹的是死是活,什么时候和无关人等该操心的了。” 余菲菲眼神一冷,相比这个傻乎乎的女儿,这个儿子格外的像他,都是一样的不讨喜。 “我是医者,让病人恢复是我的职责。” 母子对视,两人眼中都是不服,火药味十足。 “我妹妹的东西,没人能够抢走。”程君琢从余菲菲手中抢走那盘果子,又重重的摆在了程兰溪面前。 程兰溪:“····” 倒也不是非吃不可。 疯批娘对上小病娇,这气氛着实让她们都感觉到恐惧,于是笑嘻嘻的缓和着气氛道:“这些我都不喜欢吃了,小枝你拿下去吧。” 小枝这孩子实诚,说让拿就赶紧拿下去,一个都不带剩下的。 程君琢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死死盯着余菲菲。 余菲菲也不愿意同这个儿子多相处,抬步走了出去。 只是走了一个还剩下最难缠的,程兰溪慢慢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刚下她等同于站在毒娘的那一边,小病娇不是气死了。 被子被噌的一下掀开,程君琢那张脸好像都气到扭曲。 “生病了为什么不去找哥哥,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接近你,她不可能安好心,以后不准接近她,知道了吗。” 典型的一副我没有受到关爱你也不能的样子。 如今他在气头上,程兰溪也不敢和他对着干,只能顺着他点了点头,乖乖道:“知道了。” 程君琢的脸色缓和了些,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哥哥听说你病了急的不行,听说你是为了救人,往后不准这样了,没有人的命比你的更重要,知道了吗。” 程兰溪为他这样的言论感到头疼,忍不住反驳道:“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啊。”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脸颊被攥的越来越紧,“哥哥不想听到溪儿的嘴里再说出这种话,溪儿最近很不乖。” 原本听了这句话的她应该皱着眉头的,但是就在刚刚,吴佣说程君琢的好感度又加了十。 结果还没开心两秒,她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程君琢好感度:510,请努力降低。】 谁能告诉她这孩子究竟该怎么治啊,占有欲控制欲强成这样,她要是采取强制的行动好感度降太多也不行,这样的小病娇要是恨上谁,那更难活下去吧! 她扑通一声躺了下去,可是头却稳稳的被程君琢扶住了,感恩的心是没有的,绝望的心却是大大的有。 “公子,温行之刚刚上门,在找老爷商议什么事情。”符争在门口禀报道。 程君琢本就紧绷的脸色又添了一丝阴霾。 12. 攻略计划 程晏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毕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有他高傲的资本。 区区国公嫡子他也毫不在意。 但卫谦是他不能轻视的人,他从前也是读书人,所以对卫谦还算敬重,连带着对温行之也给了几分薄面。 “温小公子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温行之身量笔直的站在那里,淡笑着开口道:“家师曾夸赞了令公子几句,我想亲自给令公子授课,不知程相准否。” 若是不清楚的人看到这一幕难免发笑,一个少年郎对着丞相说我想当你儿子的老师。 不过程晏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几声,“这是犬子的福气,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这小少年入了卫谦的眼,辈分就同他差不多少,但这也不足以让他同意。 他同意是因为前不久,太傅突染急症,如今卧病在床,他有意让温行之接替他授课之职,毕竟温行之算是太傅的师弟,虽年纪尚轻,可学识不亚于他。 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定下来,但是皇上也快要松口了。 若君琢也能受温行之些许教导,前途定无量。 “父亲,我不愿意。” 程君琢慌忙走了进来,气息未平。 程晏的视线霎时就冷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极度的不悦。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下去。” 即使在外人面前,程晏也丝毫不给儿子留任何面子,只是程君琢好像早就已经麻木了,脚下丝毫未动,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愿意做他的学生。”他语气坚定。 温行之没有说话,好像也并不觉得尴尬,只是朝着程晏说道:“我还有事情,就不多叨扰了。” 程晏也笑着回道:“辛苦,周权送客。” 程君琢死死的盯着温行之的背影,他接近溪儿,现在又来打他的主意,此人定不安好心,他不能让温行之得逞。 只是他的反抗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程晏取下墙上的鞭子,将顶端慢慢缠绕在自己的手上,眼神凶狠,“父亲没教育过你,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准插嘴吗。” 鞭子啪嗒一声落下,程君琢咬牙忍了下来,反驳道:“温行之心思不纯,父亲三思。” 程晏嘴角提了起来,“你真以为父亲这位子是杀上去的吗,你的谨慎很好,可以保持,但是今天的行为却十分的愚蠢,所以该罚。” 足足三指粗的皮鞭一下下的抽在程君琢的后背上。 这鞭子是特制的,抽在身体上不会有伤口和痕迹,它造成的伤害都深埋在皮肤之下,让人痛不欲生。 足足八下,尽管程君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额头不停落下的汗珠子已经说明了他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 程晏收了鞭子,坐在太师椅上拿着手帕慢慢擦拭着,头也不抬道:“本应是六鞭,但是你今日偷偷跑回来,所以多加了两鞭,这是第一次的教训,若是往后再犯,鞭数再加,收拾下,回书院吧。” “是。” 程君琢转身退下,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背上的皮肤,疼的他汗流不止。 眼下对父亲的恨已经成了他前进的动力,总有一天,他也要父亲体会一下这样的痛苦。 程兰溪听小枝说小病娇从恶爹那直接就回书院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被收拾了。 像恶爹那样的超级严父,知道他偷偷跑回来肯定不能轻饶啊。 可毕竟是因为自己,她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要是能快些攻略恶爹就好了,这样也能给小病娇撑撑腰,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疯。 不过转下又一想自己的处境也没好哪去,有些生无可恋。 “对了,温行之来干嘛啊。” 小枝歪着脑袋,“姑娘是说小公爷吗。” 温行之是国公独子,往后定要袭爵的,所以也常被叫小公爷。 程兰点点头,眸中都是好奇。 虽然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但还是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 小枝摇摇头回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老爷那的事情她也没资格知道什么。 程兰溪叫小枝退了下去,然后躺在床上开始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已知能提升毒娘好感度的方法就是贴贴蹭蹭,别看她不适应,但内心应当是被温暖到了的,这法子可行,往后多找机会亲近应当就可以了。 恶爹那的好感度一直都是零,就算这两天也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却还是半点波动没有,起先她还以为是好事,但是渐渐的也发现了难处。 那就是恶爹对她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连恨都恨不起还谈什么去爱,所以这攻略难度也不是一般的高。 再加上那软硬不吃的性子,恐怕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至于小病娇心理疏导是最重要的,等她身子恢复在书院也能经常在一起,她就不信教不出这孩子。 最后一个温行之也是个难点,毕竟仇恨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消除的,她只能尽全力讨好他,以至于东窗事发之时留她一条小命。 或者往好处想,自己已经攻略了一家人,届时全家齐心,兴许还能抵挡一二。 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本不是她造下的孽。 虽然计划是明了了,但是无疑等同于四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这样的压力中,她慢慢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了,她的精神和身体明显都已经大好,因为昨日毒娘的吩咐,厨房现在对她也多了几分重视,虽然菜色清淡,可显然是用了心的,味道极好。 程兰溪吃的小肚子圆鼓鼓的,再过几日身体差不多就要好了,这次的恢复都是毒娘的功劳,为了能够快些攻略毒娘,她务必要积极。 于是她准备和小枝讨教,想给毒娘做一个荷包。 小枝看着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东西硬着头皮夸道:“姑娘第一次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我觉得也是呢。” 程兰溪骄傲的举起来欣赏了一下,之前她去商场里坐过这种手工,交了钱有人带着她选布和图样,然后自己费劲巴拉的绣好,再装订成一个手机壳,她一直带着。 不过那可是十字绣,和现在这个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的。 在小枝的帮助下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个荷包,上面绣的是半夏,一是因为简单,二是这些草药毒娘一定很喜欢。 “我要亲自给娘亲送过去。” 程兰溪满怀期待的到了远香院,却并未见到想见的人,因为连院门她都没有进去。 沉香礼貌的笑笑,“夫人不在,姑娘还是回去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娘亲,不会碍事的。”程兰溪乖巧的缩在月亮门旁,手里牢牢的抓着那荷包。 这可是她手指快戳成筛子才做的第一个荷包啊,一定要送给这异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只是夕阳西下,却并未见到一个人影。 余菲菲手中的医术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两页,最后是沉香看不下去了才轻声道 :“不如奴婢送姑娘回去 。” 自从夫人最近这两日和姑娘接触的多了起来 ,姑娘愈发的亲近夫人了 ,这不早早的就兴致冲冲的来,说是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 夫人原本喜静 ,这两日折腾的眼底都有了乌青 ,所以不肯出去 。 可没成想姑娘在院门一等就是几个时辰,起初夫人还正常,只是眼看着天暗了下去,夫人的心明显乱了下去 。 余菲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着窗外的天色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股劲儿,看样子若我不现身,她就不准备走了,罢了,堵了我的门碍事的很,就去看看吧 。” 沉香没有戳破,顺着夫人说了几句,提步跟了上去 。 远远的就看见了那小身影,身子蜷缩在一起,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 只见她后背有规律的起伏着,明显是睡着了 。 沉香小心的观察着夫人的脸色,见夫人眉头轻轻的皱了皱,赶紧上前几步将姑娘抱在了怀中,免得继续在地上受凉 。 “她身边的妈妈是吃白饭的不成,身子还未痊愈就放她出来。” 余菲菲看似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责备着,但实际上就是有些心疼了 ,只是她这样的人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只能这样硬巴巴的说上一句 。 沉香跟着夫人多年,自然了解夫人的秉性 ,从前她顺着夫人疏远姑娘 ,如今夫人竟然对这个女儿上了心,她这个做奴才的自然也要跟着主子的心意走 。 只是夫人对待这些一向生疏,有些事情还要借了她一双手和一张嘴。 “那个常妈妈是个心软的主 ,姑娘说什么就听什么 ,对姑娘也是极为爱护的 ,只怕是姑娘不准她来 ,小孩子得了什么稀罕的东西就喜欢搞这一出 ,听说是为了感谢夫人将她的病治好了 ,特意缝了个荷包来给夫人 。” 余菲菲视线落到小东西紧攥着的手上 ,能看得到她手指上密密麻麻的针眼以及漏出的荷包的一角 。 小小年纪倒是怪会选颜色的 ,她的确最爱青色 。 活到这个岁数收的礼不尽其数,其中不乏珍品惜品,只是却从没有人送过亲手做的东西给她。 她何德何能值得小东西这样对待。 小东西从一开始的惧怕跟生疏,到现在的真诚和亲近都是装不出来的 。 对此她有些手足无措 。 沉香见夫人不说话,就知道是动了夫人的心,于是又道:“奴婢送姑娘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就装作不经意间弄掉了姑娘手里的荷包 。 余菲菲鬼使神差的竟然捡了起来 ,荷包很丑,上面绣的歪歪扭扭的半夏活像个大青虫,只是却莫名的有些可爱 。 “幼稚。” 余菲菲嘴上是这般嫌弃的说,可是手却很诚实的将荷包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 程兰溪进了茗月轩就醒了,揉了揉眼睛看着抱着她的沉香一愣,又察觉手上的荷包没了,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沉香姐姐,你看见我的荷包了吗。” “在夫人手里 。”沉香一向言简意赅 。 程兰溪的眸子闪了闪,激动的小脸儿涨红,磕磕巴巴道: “娘亲收了?娘亲喜欢吗。” 为了更好的助攻,沉香点了点头,顺便又提点道:“夫人从不收这些小玩意儿,既然收了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夫人没有戴荷包的习惯,往后姑娘若是想送也可寻一些旁的什么,例如稀奇的木材和石头,夫人最喜欢收集这些。 ”沉香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不然夫人那张嘴可是轻易不会张开的。 说了这些做了这些不过也是想夫人开心罢了,她看得出来姑娘的亲近让夫人有了一些改变,希望她没有看错吧。 常妈妈和小枝原本急的不行,但是一看是沉香姑娘把姑娘给送回来的,心马上就放到了肚子里,在她们的眼里,现在的夫人就是对姑娘最好的人,自然也不能伤害姑娘。 程兰溪的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这是穿越过来的第一次让她觉得有奔头,这种积极向上的心态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去白鹤书院。 只是她忘记了这世界的尿性,一旦刚好一点,坏消息就在转角等着她了 。 “抱歉,赵夫子刚说往后不再给你授课了,往后她课不想再看见你。” 唐霖婉惋惜的对着程兰溪说。 虽然程兰溪自己也不愿意上课,但是被老师告知不能上课可就不是一回事了,于是赶紧问道:“我虽愚笨,可也是很认真的,赵夫子为何不愿意?” 唐霖婉不敢说太多,只能小声提点一二,“ 赵夫子和徐珍儿的母亲是至交 。” 程兰溪一拍大腿,就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 当时的确是一时的爽,一旦没了毒娘在,她不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吗。 13. 当逃学遇上家长 室内已经传来赵夫子教学的声音,从窗边正好能看见徐珍儿得意的笑。 恐怕就连徐珍儿都知道在外头没人给她撑腰了吧。 赵夫子这行径明显是公报私仇,只是她也的确是没什么依仗,强行进去只会引发更大的问题,毒娘那边虽然拿了一些好感度,但是其余的事情她肯定不会管,要是让恶爹知道了,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强笑的道:“多谢唐姐姐的提点。” 唐霖婉更心疼这小家伙了,摸了摸她的头,“先去我的屋子待着吧,等到下午再来。” 除了赵夫子,旁的夫子可是没这些事的。 “好。” 程兰溪自己轻车熟路的带着小枝去了唐助学的屋子,可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的很,听着郎朗的读书声,突然就回想起了上学的时候。 她不愿意上课,找到机会就逃课去玩,上网吃小吃,紧张又刺激。 如今明摆着老师都不让她上课了,不是送上门的逃课的机会,于是眼珠子转了转,趴在小枝肩头说了几句。 小枝瞳孔一颤,有些害怕道:“这不妥吧。” 可小孩子哪有不向往外头热闹街市的,再加上程兰溪主意正,小枝只好跟着姑娘一起逃出了书院。 两人走了许久终于到了闹市,好在小枝身上带着一些碎银,主仆才不至于光看着,得以尝尝那些新鲜的玩意儿。 这是穿越过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逛街,程兰溪看什么都觉得热闹。 小枝也少有机会能出来,两个小家伙玩的晕头转向。 程兰溪手中拿着捏的栩栩如生的小面人,高高兴兴地走在街上。 马车内。 程晏和他的门生舒方岂,在马车上商讨议事,片刻后程晏闭目思索,舒方岂遂掀开车帘的一角透气,正巧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敢确定,伸出头看了看,才疑惑问道:“那小娃娃瞧着像是兰溪姑娘。” 舒方岂常来往相府,对程相的一双儿女也算熟悉,那小姑娘生的讨喜,在人群中格外的亮眼。 程晏的眼睛慢慢睁开,掀开车帘看了看,之后面色阴沉的叫停了马车。 “岐卫,把她带过来。” “是,大人。” 程兰溪看着街边杂耍正咯咯笑着,就听小枝在她耳边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姑娘。” 她一回头,就看见那突兀的人物介绍。 【岐卫,30岁,程晏贴身侍卫。】 完了。 还没等她细想,人就已经被逮到了恶爹的面前。 这种地狱情景居然让她遇上了。 逃学遇到家长,刺激。 逃学遇到地煞阎王家长,史诗级别的刺激。 舒方岂见气氛紧张,借口通风到马车外坐着,车内就只剩下父女两个。 程兰溪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就好像和死神共处一室一样。 “我送你进白鹤书院是为了让你出来吃糖人看杂耍的吗。”程晏总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所以程兰溪每次都会格外的紧张。 更何况现在她还犯错被抓个正形。 “可是赵夫子不让我去了···” 小姑娘嘟着嘴,眼神满是委屈。 “区区一个夫子,你是丞相嫡女,他能奈你何。”程晏想这小东西就是性子懦弱,半分不随他和菲菲,没主意没魄力,除了窝里横就只会贪玩,没半点可取之处。 程兰溪看的出程晏眼里的失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来。 作为一个没人理没人教养的野孩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不说,也没人为她撑腰,甚至在自己家中都会被苛待,还能指望着有什么大出息不成。 养不教父之过,他怎么不从自身找找原因。 正因心中的不满,说出的话也就冲了些。 “赵夫子因为徐珍儿的事情针对我,我若是站出来就会被赵夫子抓住把柄,说我不尊师敬长,然后把我彻底丢出书院,没人信我一个小孩子说的话,都只会责备我。 而且我不敢去那么做,以为没人会为我出头,没人会为我讨回公道。” 她抿着嘴唇,小手攥在一起倔强的不肯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做父母的不上心,还指望着孩子能大杀四方不成,打狗还要看主人的,她连狗都不如,还能指望什么。 程晏眉头微皱,只是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旁。 可程兰溪观察到了,他的小手指在不停的摆动。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直到迟迟没有听到吴佣传来的扣好感度的声音才稍稍放下了心。 等待惩罚的时候总是那样的煎熬,然后你就会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 可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在绝望中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然后就又开始新一轮的后悔。 马车内安静的能听到外面树叶沙沙的声,以及铁板在身上炙烤的声音。 尽管没有扣好感度,可是恶爹那张脸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程兰溪紧张的扣着自己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年轻的小心脏好像十分亢奋。 而恶爹的压力不应该这么持久才是。 在她头脑疯狂运转之际,吴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是照往常并不一样。 【亲爱的程兰溪小姐,请问您的旅途还愉快吗。】 程兰溪:“···你觉得呢。” 吴佣:【呃···只是一些例行问候。】 程兰溪眼睛转了转,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于是反问道:“可是你之前可从来都没有问过,吴佣,你不对劲儿。” 吴佣:【···】 程兰溪:“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吴佣:【···】 程兰溪:“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吴佣:【希望您能顺利完成任务,再次重申一遍,五星难度除了人物攻略难度高,还会经常发生意外事件,这些事情同样也有致命性,请您务必小心。】 吴佣的声音彻底归为宁静,程兰溪琢磨着他的话,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他是在暗示有什么意外事件要发生了吗。 掀开车帘的一角,发现外面的景色不再是热闹的街市,而是枝叶茂密的林中。 “我们要去哪儿?” 程兰溪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本来逃学被恶爹抓住就够刺激了,现在直接都在郊外了,是要毁尸灭迹的节奏吗! 程晏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父亲!女儿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逃学,不顶撞父亲,求父亲饶···” 命字还没说来马车就是一个急停,让跪着的她一个惯性就往后倒去,头直接伸了出去。 她慢慢转过头,看着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将马车包围,那手中的剑比她命都长。 “****” 岐卫已经抽剑迎了上去,刀剑相向的声音让她不得不回了神,然后赶紧爬了起来。 马车内恶爹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手中的佛珠聒噪的响着,程兰溪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必须要冷静。 外面现在可不是什么坏姨娘和女主的小打小闹,这是真刀实枪,生死攸关啊,作为一个现代人,哪见过这样的场景。 人在极致恐惧的时候呼吸好像都忘了,四肢僵硬,头皮发麻。 鲜血溅在车帘上,上好的布料上被鲜血渗透,风掀起车帘的一角,有一滴血正好打在了程兰溪的脸上,她像一个石塑一样被定住了。 程晏眯眼看着小东西吓破胆的模样,嘲讽似的哼了一声。 女儿就是这样没用。 程兰很想哭,但是好像哭都忘了,她猛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僵硬的擦了擦脸上的血,咬牙掀开门帘把已经同样也吓呆了的舒方岂拽了进来。 舒方岂妥妥的文弱书生,在外头见到那血腥的场面吓的人都木讷了,呆呆的坐在那。 现在的程兰溪已经缓过来不少,起码四肢开始恢复知觉,她看了看恶爹那不慌不忙的模样估计是早就知晓的,所以才这么不慌。 但是恶爹未必会管她,所以要有自保的能力。 尽管弱小,她也不能在死亡面前坐以待毙,起码她努力过了。 程晏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样子扯了扯嘴角。 接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小的匕首,然后藏在了袖子中,小家伙死死盯着车帘,像是蛰伏在草丛中的野兽,准备给闯入的任何生灵致命的一击。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外。 四岁的小女孩应该做什么?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中嬉闹玩耍,因为一阵惊雷而吓哭鼻子。 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对这个小家伙有些刮目相看,敢打他的宠妾,敢救人,敢逃学,敢对着他说那样一番话,敢在身上带着一把匕首,准备刺向敌人。 可她才四岁。 很好,从现在开始,她才有了一些成为他女儿的资格。 如果程兰溪能读懂恶爹的心一定会狠狠的吐槽,好像谁稀罕当他女儿似的,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过眼下她的心就是这样想的。 等下若是有人敢杀她,她就把他想象成恶爹,然后把他刺成筛子! 她真的好想加入这些杀手。 真的。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岐卫掀开车帘焦急道:“爷,他们还留了一手,您带着姑娘骑马先走。” 程晏的脸色稍微严肃了些,一把抓起程兰溪翻身上马,岐卫砍断套着马的束缚,马儿发疯了似的朝着林子深处冲去。 程兰溪被马颠的脑花都要摇匀了,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不得已只能死死抱住恶爹的腰。 以后她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 14. 野外生存之 马不知疾驰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程兰溪顾不上屁股的剧痛,伸出头哇的一声就把之前吃的都吐了出来。 好家伙这真是跟过山车一样刺激,颠的她心肝脾肾好像都要离家出走了。 程晏嫌弃的翻身下马,看着周围的环境问道:“这样的情况下,接下来你该怎样做。” 程兰溪无力的趴在马背上,认真道:“坏人知道我们的路线,很有可能在附近有埋伏,所以要躲起来,等人来救。” 一味的逃当然不是办法,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坏人没把她杀死,这荒郊野外的她也难活。 虽然她还是挺喜欢看野外生存的节目的。 可是吃虫子这种事她真的做不来。 程晏没有说话,可眼神看的出来还算的上满意,伸手一把将她提到了的地上站好,嘴唇一关一闭就说发起了任务。 “假设你现在只是一个人,你应当做什么。” 程兰溪低着头眼里划过一抹精光。 那当然是先骂恶爹! 骂死他! 不过这些话也就想想罢了,她又垂眸想了想,接着抬头看向了那匹马。 “这马在树林里好显眼的,藏都没法藏,丢了倒是可惜了,不如吃肉···” 若是藏起来,哪里还能顾得上这匹马,若留马在附近不是就差直接告诉人家自己在哪里了吗,要是把马杀了,那不吃不是浪费了。 不过她也只是这样说说,那马一蹄子都能把她踢飞出去了,更别说杀马了。 马杀她还差不多。 程晏走到马旁手起刀落,马就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盯着小家伙,教导道:“若有逃跑的可能,马是助手,定不能舍弃。 若已为困兽,马除了舍弃的确是能果腹的好食物,看准它们的要害,方可一击毙命。” 程兰溪看着倒在地上的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也是一条命啊··· “那等会能吃烤肉了吗!” 恶爹杀的生,她吃吃肉应当没事的吧。 程晏扫了她一眼,拎着她的衣领子拖起来就走,“只是教你怎么最轻松的猎杀,没让你怎么烤肉,这是逃亡,不是游玩。” 程兰溪双手交叉,任由恶爹拖着她走,嘟着嘴满脸幽怨。 白瞎了一匹好马。 “山林茂密容易躲藏,但是最好找到一处隐秘的穴口,附近要有水源,可食用的野草野果,方可续命,等待救援。” 程晏的声音比吴佣的机器声音还要更加的冰冷无情,程兰溪只稍微气了一下下就立起了耳朵。 尽管恶爹为人恶劣,但教给她的是保命的知识。 她最需要的就是保命的常识了! 拖着她寻觅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合适的藏身之地,程晏终于放下了她,对着远处那片枯黄的草地说道:“林中遇到这样的地方不要靠近,这是毒蛇栖息的痕迹。” 程兰溪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画面,吓的一把就抱住了恶爹的大腿,双脚也迅速盘了上去。 “不下去就把你扔进蛇窝。” 程兰溪浑身一粟,马上站直了身子,她怕蛇怕到一想起就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鉴于恶爹是能做的出这种事情的人,马上和他保持了三步以上的距离。 “如果不甚被毒蛇咬伤,附近一定有解药,例如这一株。”程晏用脚指了指一个枝叶宽大的草。 “记住了。” 程晏又教了几种有毒和有药用的草,顺便还科普了下能食用的野果和野草,程兰系原本以为这就完了,刚一转身就发现了自己的手一阵刺痛。 她低下头一看,手上赫然趴着一只蜈蚣。 “啊!” 程兰溪一个大跳将蜈蚣甩了出去,抓着手叫的惊天地泣鬼神。 “闭嘴,刚才教过你解毒的草药,自己去找。” 程兰溪眼泪汪汪看着手上的血洞开始泛红黑紫,咬牙转过身去寻找解药,然后在心中暗暗诅咒恶爹也被虫子咬。 那蝎子分明就是他放上去的! 他的话事关保命,所以她听得还算认真,找到那草药放在口中嚼了嚼敷在伤口上,接着又觉得不放心吃了几样解毒的草,虽然都苦涩难吃,但是为了活命,吃虫子她也愿意。 尽管再讨厌他,程兰溪也知道离了恶爹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根本就无法生存,所以只能不情愿地回到他身边,当然,是十分安全的距离。 程晏丝毫不在意身后处远远跟着的小家伙,她会跟回来的。 “啊!!!” 不出一会儿功夫,程兰溪在看到蛇从她身后爬过之后赶紧跑到了恶爹的身后,恐惧的抓住了他衣衫的一角。 程晏没有驱赶,算的上他满意的奖赏。 小小的女孩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高大男人的身后,他们行走在林中,在一处果子树下停下了脚步。 程晏刚要开口,就见那小家伙已经像个小猫似的撺上了树,手里抓着果子笑的像是得了腥的猫。 “这果子我认识。” 果然还是吃更积极主动些。 程晏没再开口,只看她将树上的果子全部一扫而空,身上塞的满满当当的还不够,嘴里也咬着一个才心满意足的下了树。 这些果子足够她撑上几天了,至于恶爹,他那么厉害肯定自己能够解决的吧。 洞穴内气温极低,程晏只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程兰溪冷的直打颤,去洞口找了些草来铺到了冰凉的地上,又小心翼翼的藏好了自己的果子,才坐了下去。 她估摸着应当不会很久,毕竟一国丞相遇刺可不是什么小事。 只是不管多久,她都不想同这样的人在一起多待。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洞穴中气温骤降,时不时的有野兽的吼叫以及梭梭的声音,程兰溪困的想睡但根本就睡不踏实。 四肢冷的僵硬,又是这样的环境,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在连打了三个喷嚏后,她不得不向大自然投降,慢慢拖着草朝着恶爹慢慢挪了过去。 程晏醒着,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睁了睁眼,看着那小家伙撅着屁股拖她那用破草挪到他身边,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慢慢凑了过来。 开始是小心的试探,在得知他没有所动之后,稍微放肆了些,大半的身子都贴了上来。 她像是可怜的小兽,瑟瑟发抖的想要汲取一丝温暖。 程晏看着她,恍惚间好像看见儿时的自己。 弱小,可怜。 * 丞相府中。 程君琢已经一连砸碎了几张桌椅,就在书院,他把溪儿弄丢了。 “符争,备马。” 溪儿的丫鬟说溪儿是被程晏带走的,她们太单纯了,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 远香院内,沉香听了丫鬟的消息,斟酌了片刻后推开了主屋的门。 自从发生了一些事情后,余菲菲的心一直不能静下来,所以药房也不去了,一直在屋中弹琴看书,试图让自己静下来。 沉香走进来整理了下盆栽,不经意间说道:“听说老爷今日出了门就没回来。” 余菲菲冷哼一声,“他的消息以后不用告诉我了。” 沉香耸了耸眉,接着又道:“听说姑娘也在老爷身边。” 琴音突然乱了一声。 余菲菲看着断掉的琴弦,突来一阵烦躁,“连个孩子都看不好,去找。” 沉香原本也就是想试探一下,但这反应已经能证明一些事情了,赶紧应了一声,吩咐周管家去寻人。 * 程兰溪已经睡了过去,蜷缩在一起靠在程晏的身边。 程晏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火堆,程兰溪下意识的朝着温暖的地方扑过去,在即将碰到火焰的刹那,被程晏拽了回来。 程兰溪猛地睁开眼睛,瞬间清醒了过来,看着火异常的慌张,“火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的!” “他们现在应该在清楚那些杀手了,不出一个时辰就会找到我们。” 恶爹的话她才听明白,就是他一开始就知道有人会救他们,那刚才做的那些是干嘛,折磨她? “你就是不喜欢我,你就是想折磨我!” 小家伙插着腰,满眼都是愤怒。 佛珠在洞中发出一声声清澈的回响,程晏的声音第一次柔和了一些。 “我小的时候,从没人教过我这些。” 程兰溪眼中的愤怒仿佛被定住了,她好像在恶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悲悯。 只是转瞬即逝,快的只能让她认为是幻觉。 她坐了回去,闷闷道:“可我只是个小女孩···” 程晏轻嗤了一声,“可敌人不会因为你是个小孩子就放你一码。” 他坐上今天这个位子树敌众多,作为他的孩子,生存是必须要会的。 程兰溪有些泄气的靠坐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可作为孩子来说,他们何其无辜。 【程晏好感度+10。】 机器冰冷的声音响起,让程兰溪的心中多少有了一丝宽慰。 好在她只是个完成任务的被动者,而不是什么真正的受气包。 她要努力完成任务,然后回去当个富婆。 深夜。 程君琢一连杀了四人,他的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鲜血,提剑在马上往林中深处赶去。 黑暗中有微弱的火光,他收了剑,擦干脸上的血,快步往火光处走。 程晏就站在洞口,怀中抱着睡的不省人事的程兰溪。 程君琢嘴角绷紧,快步上前将妹妹接了过来,检查她身上并无致命伤之后,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只是手上那处咬伤还是注意到了。 “速度很快,不错。” 程君琢不语,若不是为了妹妹,他一定不会选择来救。 “但你没有看好她,该罚。” 程晏的声音像是鬼魂一样跟着他,程君琢拳头攥了起来,冷冷道:“知道。” 让妹妹陷入到了危险中去,不用他说,自己也会惩罚自己的。 15. 这次她来保护他 程君琢不舍的把妹妹送到常妈妈怀中,接着走向了自己的院子。 昏暗的房间中,符争看着自己手上的鞭子,迟疑问道:“您不必这么做,姑娘已经回来了。” 程君琢脱下身上的衣衫,露出结实的后背,低声道:“动手。” 这是命令,不容置疑。 符争手上的鞭子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这可不是程晏手中的皮鞭,一鞭下去皮肤瞬间红肿,凸起一根根肉条。 夜里突然来了一阵雷,睡梦中的程兰溪一下子被惊醒,心狂跳不肯安宁。 雷过后就是大雨的噪声,屋中隐隐有潮湿的雨味,闪电也时不时的照亮漆黑的角落。 她莫名有些心慌,将头严严实实的埋在被子里,几次辗转之后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小枝打好了温水给姑娘仔仔细细的擦洗了一遍,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才服侍着她吃早膳。 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小孩子爱吃的,毕竟是夫人派人去说过的,厨房的那帮下人不敢得罪。 程兰溪吃的正香,忽然想起小病娇昨晚把她接回来的,当时还拿着剑,不知道有没有受伤,于是问了问,“哥哥去书院了吗。” 常妈妈正好进来,听到后回道:“小公子没走呢,刚见到去老爷院里,恐怕···” 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接着垂头叹了口气。 小公子身边除了小厮就没有个能做主的人,老爷对他又严苛,有时她都看不过去,只是小公子的奶娘去了多年,人是怎么走的府里的都心知肚明,渐渐的就是有心想要体恤下小公子也是不敢的。 程兰溪看向常妈妈,追问道:“恐怕什么?” 小枝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又要被老爷教育。” 可恶爹的教育能是什么耐心的告诫吗,程兰溪脑海中瞬间就联想到了恶爹手中拿着大刀砍向小病娇的模样,使得她身子抖了抖。 怪不得常妈妈欲言又止,若她们都知道,府中岂不是人人尽皆知,那恶爹下手可能都是丝毫不避讳的。 在这样的棍棒教育下,孩子不疯才怪呢。 可她还有疑惑,“哥哥又犯了什么错?” 恶爹已经变态到了看他不顺眼都要棍棒伺候的地步了吗。 小枝看了眼常妈妈,见她走远了,才趴在姑娘身边小声说道:“恐怕是因为您昨个逃学。” 程兰溪皱了皱眉,不解道:“那不是应该收拾我吗,为什么要打哥哥。” 话刚说出口她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小病娇是独子,恶爹尽管教育手法变态,但总归是重视的,再加上他人也不正常,可能对小病娇异常严厉,到底还是她又连累了小病娇。 这般一想这满桌的美味就都觉得食之无味,思来想去还是准备还了小病娇这人情。 她自己犯错自己担。 “姑娘去哪?”小枝忙跟了上来。 程兰溪一副舍生赴死的模样,一脸严肃道:“去拯救那个少年!” 她自己一个人去恶爹的院子,不叫小枝跟着,不然也怕连累她跟着挨罚,只是府邸大,她这小腿走到那都上气不接下气。 程君琢半跪在地上,已经挨了一鞭。 他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汗珠子砸在地上,很快就湿了一整片,程晏看着他背后渗出的血,只片刻的停顿后就挥起了鞭子。 “住手!” 稚嫩的声音在这样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违和,那小小得身影冲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程君琢的背上。 她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血,眼圈霎时就红了,抬起头对着恶爹喊道:“不许你打哥哥!” 这哪里是体罚,分明是虐待! “溪儿!” 程君琢转身将妹妹护在身后,防备的看向父亲。 程晏的脸色一冷,看向程兰溪的眼神多了丝不耐烦,“出去。” 程兰溪甩开小病娇的手,站在他面前,叉腰,仰起头,气势汹汹的对着恶爹说道:“是我逃学的,为什么要打哥哥!” “他没有看好你。”程晏道。 “哥哥要上课,又不是我的跟班,凭什么都要哥哥来做。 哥哥是人,有自己的事情,他应该做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变成任人摆布的玩偶,你打哥哥就是为了发泄,根本就不是为了他好,我们长了嘴是要用的,就算哥哥哪里做错了,说就好了,我哥哥是那种听不懂话的人吗! 哥哥已经做的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打哥哥!” 程兰溪一口气都吼了出来,但是话出嘴之后看着恶爹的脸突然就有些后怕,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时候退缩岂不是很难看,所以咬牙强撑着。 好在程君琢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赶紧将她重新拽了回去,对着父亲道:“溪儿还小不懂事,望父亲不要介意。” 程晏脸色喜怒难辨,他慢慢转过身坐了下来,片刻后才开口,“你在质疑我不会教子吗。” 程君琢变了脸色,连忙又道:“是我没有管好妹妹,望父亲责罚。” 刚才溪儿的话让他很是感动,可是这话对他说就等同于对牛弹琴,只能激怒他,而他不想溪儿受到伤害。 尽管面对的是他成倍的怒火。 还是熟悉的佛珠声,给此时的情景更添了一丝狂躁,程兰溪有种被推到断头台上的感觉,清脆的佛珠声好像是走动的表针,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可这样是不对的,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是她最恨的一句话。 曾经她也受到过这样的虐待,尽管有人说这是爱,这是锻炼,是归束,然后让大树长成笔直的样子。 可树本就该是肆意生长的,他们只是自私的想让树长成他们喜欢的样子,然后还要委屈的说一句,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少。 她光想想那张嘴脸就恶心的不能再恶心了。 它是强迫,是压制,唯独不能是爱。 后来那个喜欢这样“爱”她们的老师死于癌症,她走了,留给她们的却是一身抹不去的伤疤。 每当想起那位老师的时候,她都唾弃她的坟墓。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每当受到伤害的时候会有人站出来挡在她的面前,保护她,对抗那恶魔。 现在的她做到了。 眼泪顺着圆嫩的脸蛋滑落,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可看在父子眼中就是因为惧怕而抖动流泪。 程君琢心疼不已,紧攥的手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此时的他是那么痛恨自己的弱小。 程晏的心有一阵轻微的刺痛,穿过她又看到了自己儿时的影子。 “君琢,你出去。” “父亲!” 程晏的眼神是不容拒绝的,岐卫走进屋内直接将程君琢拖了出去,尽管他在不停的挣扎。 程兰溪看着他朝着她伸出的手,朝着他笑了笑。 程君琢看着溪儿的嘴唇动了动。 她在说,“没事的。” 她还那样小,却对他说没事的。 程兰溪抹干眼角的泪,勇敢的对上了恶爹,不就是几鞭子吗,她自从来到这里受到的伤害还少吗,不差这一些。 程晏手中的鞭子动了动,她紧张的闭上眼睛,只是却迟迟没有等到那阵疼。 她睁开眼睛,看见恶爹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略带疲惫的模样。 鞭子已经放到了桌子上。 “你才四岁,居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我很震惊,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 程兰溪见暂时没有危险,也知道不能逼的太紧,遂缓和了些语气说,“女儿不敢指责父亲,只是觉得这样不对。” 程晏睁开眼看着她,见她又小声说道:“父亲小时候也希望这样被对待吗,难道父亲不希望有人用温和的语气去教导你人生的道理吗。”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只是随后就笑出了声。 “我幼时·· 我的父亲终日酗酒,他无论是醒着还是醉着,都从未和我说过一句好话,他对我所有的教导都是拳头,母亲的死是他给我上过最刻骨铭心的一课,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如果不是他,我想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不普通的人,恨是支撑人最大的动力。” 程兰溪惊讶的张大嘴,所以恶爹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家庭与童年的不幸。 “我明白了,父亲是想让自己吃过的苦遭的罪都转移在哥哥的身上,尽管哥哥双亲尚在,父亲也不是酒鬼,而是最厉害的官,他明明有更好的条件可以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努力弥补自己儿时的不幸。” 我吃过的苦就要我的孩子跟着一起吃,这是什么狗屁思想。 她歪着头,用最纯真的语气又问了一声,“难道哥哥是祖父转世吗,难道父亲恨哥哥吗,难道父亲这么厉害都不能让哥哥过的更好吗。” 程晏身子好像被定住了,他的瞳孔扩张,耳边还回想着小家伙的话。 一直以来,他习惯了一人,渐渐的没人敢质疑他的任何决定,他想自己也已经沉沦,从何时起身边已经听不到任何质疑的声音了呢。 从何时起,没人愿意再对他说出这样真诚的话呢。 现在的他显得愈发好笑,这些话,居然要一个孩子说出口。 而他竟然无言以对。 堂堂一品丞相,败在了自己四岁的女儿手中。 “出去。”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斩碎了身旁的桌子。 程兰溪被吓的闭上了眼,听着恶爹再次暴怒的大喊了一声,“滚出去!” 门外的程君琢听到屋中的声音瞳孔一颤,努力挣扎着想要进去,却被岐卫死死的按在地上。 “别动她!” 门吱嘎一声推开,程兰溪看着狼狈不堪的小病娇,忽然心疼的不行,她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泪,轻声哄道:“我没事,哥哥不哭。” 程君琢跪在地上死死抱着妹妹,浑身都在颤抖。 程兰溪将头靠在他耳边,说,“我也能保护哥哥了。” 她好像感觉后背有些湿了。 16. 围追堵截 常妈妈轻手轻脚的关了门出去,不敢打扰兄妹两个,他们就只有彼此了,感情好是好事。 程兰溪轻轻的给小病娇背后的伤口上药,那骇人的伤口看的她都心疼不已。 这恶爹也是真下的去狠手,这都皮开肉绽了,多大仇多大恨啊。 可她不知道这些恐怖的伤口都是程君琢叫符争打的,听着妹妹背后直吸气的声音,他也不打算挑明。 他的鞭子虽然不会留下伤口,但是比有伤口还要更疼。 “溪儿害怕就不要再上了。”程君琢心疼道。 程兰溪摇摇头,坚决不肯,“我不害怕。” 被打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跑,多好的孩子,依她看以后小病娇变成小可怜得了。 只是这句话第二天她就后悔了。 “以后不要那样和他说话,今天太危险了。” 程君琢不怪妹妹,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今天他劈向桌子的手很有可能劈在妹妹的身上,光想想都觉得四肢发凉。 他再也不会让妹妹陷入到危险中去了。 程兰溪想想也觉得后怕,只是事情还好过去了,往后她会注意的,于是应了一声。 程君琢很欣慰妹妹的听话,接着又道:“明日去书院,你跟着哥哥一起听学。” 经此一事他觉得妹妹还是带着身边更安全些,即使是在温行之的眼皮下,但是也总好过妹妹到处瞎玩瞎跑。 “啊?” 程兰溪放下药膏,有些不情愿地模样。 虽说在小孩班有不好的孩子霸凌,但是好歹也是自由的,跟着小病娇岂不是带了一个二十四的监控在身上,而且任何事情都有种强制执行那个味。 她不想。 但越是表现的反抗小病娇就越激动,所以只能委婉的说道:“这样不好,哥哥学的我都听不懂,而且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虽然她也觉得温行之当老师这个角色怪怪的,可是人家的能力也不是开玩笑的,这是个很正经的事情。 但是前有小病娇后有白切黑,这怎么想也不能好了。 所以拿出恶爹这尊大佛,应当就没事了吧。 哪知程君琢直接就起身欲去商量此事,程兰溪自然不准,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腿上,“父亲现在心情不好,哥哥去了不是又要挨一顿鞭子,还是不要去了,以后我自己一定老老实实的不惹事。” 可程君琢认准的事情可没有余地,他不由分说的就扯下了她,然后直奔扶云阁。 周管家看着丝毫未动的菜,不禁为老爷感到着急,自从刚才那么一闹,老爷是连饭都不肯吃了。 只是他们做奴才的,只能任凭主子行事。 他刚一转身就见小公子走了进来,眉头轻蹙上前好言劝道:“老爷如今心情不佳,小公子还是不要进去了。” 这么多年了,老爷何曾气成这样过,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多谢周总管,只是我有要事和父亲商议。”程君琢朝着他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周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像,真是太像了。 “父亲,我想妹妹跟着我一同听学。”程君琢站在那,简直就是程晏的翻版。 程晏稍微晃了下身,那小家伙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他的苦难早就成为了过去。 程君琢看着父亲心中好像有什么在慢慢动摇,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心狠恶毒的父亲。 “这次是我的疏忽,往后妹妹在身边,我一定会照顾好她,只要父亲答应,要我做什么都行。” 程晏靠了过去,声音疲惫,“准了。” “父亲还有什么要求。”程君琢不认为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他只是摆了摆手。 程君琢还有些不信,直到听到父亲不耐烦的驱赶声,才转身离去。 茗月轩内。 程兰溪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咕噜噜的转了好几个圈,嘴巴差点掉在地上,”父亲怎么能答应呢?“ 恶爹怎么能答应呢! 他不生她的气了? 这是报复! 程君琢摸了摸她的头,眼中都是笑意,“不重要了,以后哥哥就能一直守着溪儿了,生生世世,哥哥都会保护好溪儿。” 程兰溪:“···” 完了,出头一时爽,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白鹤书院。 程兰溪磨磨蹭蹭好不如容易借口上厕所让小病娇先走,自己好能一个人松口气。 在马车上他都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那模样好像生怕她能跳车一样,这才第一天就看的这样紧,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还好去个厕所没说跟着。 在净房不远处盯着的符争:“····” 公子让的,与我无关。 程兰溪坐在池子边上,正要整理一下自己被弄歪的袖子,余光看见几双小巧好看的鞋子走到了她的面前。 “夫子知道你逃学都说不要你这个学生了,你怎么还有脸来的。” 徐珍儿一脸不屑的带着一群小喽啰们站在那嘲讽她。 “就是就是,夫子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说是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学生,等见了你就要将你扫地出门!” “我要是她我都不出门了。” 徐珍儿得意的仰起头,“你昨天逃学了不知道,现在应当知道了吧,还不赶紧滚出书院,不然被夫子赶出去可就难看了。” 几个小丫头笑成一团,叽叽喳喳的讨人嫌。 程兰溪跟这群小屁孩没有什么好说的,转身就要走,哪知那小屁孩不饶人,几人竟然团团将她围住了。 “快去告诉夫子,就说程兰溪还有脸赖在这不走。” 徐珍儿带着两个小丫头困住她,一个小丫头撒腿就跑,不一会功夫就带着怒气冲冲的赵夫子走了过来。 “你这不知廉耻愚笨不堪听不懂话的东西,这里是书院,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还不快走。”赵夫子上来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程兰溪的脸唰的就冷了下去。 几个小孩子说什么大可不放在心上,可一个成年人因为私仇对一个孩子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分。 看来徐夫人没少添油加醋,让赵夫子愤慨成这模样。 “书院又不是你开的,你管我来不来。”程兰溪瞪了她一眼。 这一句话更加惹火了赵夫子,只见她面露狠色,手从身后拿了出来,亮出了戒尺。 明显是有备而来。 程兰溪怎么会老老实实的被她打,正准备跑就被徐珍儿和几个小孩拽住了身子,眼看着那戒尺就要打在身上,程兰溪上去就一脚死死的踩了赵夫子的脚指头。 赵夫子失礼的叫了一声,气的脖子涨红,“你竟然敢对师长动手,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这夫子就白当!” 扬起的戒尺又高了几寸,赵夫子这下可是铆足了劲儿的,只是还没落下就停在了半空中。 “她的师长是我,赵夫子代我教训我的学生不好吧。” 赵夫子忙收了戒尺,转过身看着他。 这声音她怎么也不会认错,“温公子,这可能是场误会,这个孩子一身劣迹,已经被逐出书院了,如今撒泼不肯走,还袭击了我,我这才想要教训一番,想必是扰了温公子,我这就带着她们走。” “慢着。” 赵夫子咽了咽口水,对这个比自己小上许多男孩子感到有些惧怕。 尽管他笑的很是和煦。 “不知我说的那句话赵夫子能不能理解,我说,她是我的学生。”温行之总是这样笑呵呵的模样,可说话分量却极重,让人不敢轻视。 “这怎么可能!表哥连我都不肯收,怎么会收她这个笨蛋,她连字都写不好。”徐珍儿气愤道。 程兰溪抱着胳膊乐呵呵的看着这场闹剧。 温行之甚至没有看徐珍儿一眼,而是看向赵夫子,轻声道:“赵夫子不由分说惩罚我的学生,越俎代庖我尚可不追究,可代表整个学院赶走一个学生,赵夫子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还是说,这白鹤书院换了女主人了,师兄竟然不曾告知于我。” 赵夫子脸色煞白,这些年她一直喜欢卫大哥,但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眼下被当着人的面戳穿,要她如何自处,嘴动了动竟然直接跑了,留下更加不知所措的小屁孩们。 温行之走到程兰溪跟前,轻声道:“看够了没有,还不快走,若还贪玩,你哥哥就要拆了这书院了。” “哦。” 不得不承认,这打脸打的有点爽是怎么回事,明明笑嘻嘻的,但是说的话怎么就感觉句句诛心呢,瞧把赵夫子吓的那熊样。 不愧是心机男啊,这不动声色的就把人收拾了,真有一手。 徐珍儿见表哥理都不理她,气的刚要追上去,就被唐霖婉挡住了去路。 “回去。” 里面是夫子才能进的地方,学生禁止入内,徐珍儿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心的转过身。 这一路无话,程兰溪被带到环境优美的室内去,可是在外间的时候,温行之却突然开了口。 “以后有人欺负你就和我说,我会替你出头,那赵夫子是个惯会装腔作势的,不要怕,她若对你动私,跑就是了,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被内室的程君琢听见。 咔嚓一声,上好的狼毫笔断成了两截,程君琢站起身,看妹妹无事,才阴鸷的扫了温行之一眼。 他的妹妹,什么时候要别人来守护了。 “哥哥你去哪。”程兰溪问了一声。 程君琢对着妹妹笑了笑,道:“如厕。” 温行之轻声嘱咐道:“不着急,正好我带着她熟悉下课业。” 言下之意就是,时辰宽的很。 程君琢怎能不了解他的含义,只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有人想欺负他的妹妹。 他誓死要保护的妹妹。 17. 哥哥出手 温行之指了指面前的两张案,一张略高一张略低,程兰溪非常识趣的坐到了低案那边去。 她就是想知道两个年纪相差这么多的孩子究竟怎么能上一个班。 白切黑到底能不能教出个花来。 还有最重要的,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当时人物介绍她可还记得,他跟恶爹可是深仇,然后反过来给仇人的子女教书,怎么可能对劲,没准就是要教他们错的知识,然后把他们教成傻子。 不过一想想自己在古代这文盲样,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她思来想去的这会儿功夫温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案边,抬手在她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并认真的教导着要领。 “你来试试。” 程兰溪不懂什么书法,但是他的字写得实在是好看,于是别扭的拿起笔也跟着写了一遍,前两天学的她只是怕都就着饭吃了。 几个字写的像是大毛毛虫不说,墨点还晕染开来,惨不忍睹。 她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不敢抬头看他。 当时被赵夫子和小屁孩们嘲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 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责备,温行之很是温和的拽起她的手重新又教了一遍,渐渐的程兰溪好像真的掌握了一些其中的要领,写的好歹是有些模样了。 “我会写字了!” 小姑娘手舞足蹈的显摆着自己的字,看的温行之有片刻的失神。 程晏也会生出这样单纯普通的孩子吗。 只是那眼神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就消失不见。 “公子,出事了。” 白刻走了进来,详细禀报道:“赵夫子刚在假山处被发现,双臂断骨,舌头被拔,现下已经晕死过去了。” 温行之平淡的吩咐道:“叫师兄处理即可。” 程兰溪在一旁呆若木鸡。 真相是她想的那样吗··· 恰好此时程君琢也回来了,神色平平,但眼神中还残存着那股痴狂的劲儿,在程兰溪的眼里,他的眼睛就好像是红色的一样。 那是疯狂嗜血的信号。 程君琢坐下来,手腕处还有有晕湿的痕迹,程兰溪记得小病娇有些洁癖的,不喜欢自己不整洁,就连洗手时都是把袖子高高的撸上去,不肯被水沾湿一点点。 除非他的袖子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程兰溪打了个寒战。 “耽误温公子了。” 即使是作为他的学生,程君琢也不肯唤一声先生亦或是夫子,程君琢的不满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还隐隐带着挑衅。 但温行之丝毫不在意,回道:“无妨,现在开始即可。” 程兰溪听不懂温行之说的都是些什么,但是看小病娇正经听讲的神色就知道他应该没有乱教。 她摇了摇头,觉得费脑的很,索性不再想了,老老实实练自己的字。 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该怎么攻略温行之,而且奇怪的是他的好感度一直没有显现出来,问吴佣他也不说,只说等到好感度有变化的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可如今见了也有好几面了,温行之的好感度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所以她也是拿不准主意。 结果等到了下午,系统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温行之好感度+100 。】 程兰溪原地起跳! 头重重的磕在了案板上,疼的龇牙咧嘴。 接着她又愣住了,有些发懵的问吴佣:“等等,我做什么了,为什么好感度涨这么多,怎么我是魂魄离体把恶爹杀了吗。” 吴佣:【这个还请程小姐自己琢磨。】 正疑惑之际她就被温行之从桌子底下给拖了出来,只听他轻笑了一声,夸道:“画的很生动有趣。” 程兰溪马上将画卷成了一团,完了,这点小秘密要被暴露了。 其实在现代,她是插画师,偶尔也画画漫画,后来反响不错,居然也能养家糊口,她就一直坚持着,慢慢的就小有名气了。 刚才他们都不在,她看着纸笔手有些痒痒,于是钻到案下去画了下自己来到这里发生的一些高能场面。 不得不说,用毛笔画画还真是添了丝韵味在里头,眼下这幅正好是早上她脚踩赵夫子的画面。 只不过赵夫子被她画成了河马头,好不滑稽。 可是画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里要被当成不务正业的吧。 温行之居然还夸她! 等等··· 程兰溪用打探的目光看向温行之,他不会喜欢看漫画吧,就因为这个涨了一百好感度? 温行之是漫迷? “吴佣吴佣,温行之到底怎么回事啊。”程兰溪实在琢磨不透他,只能求助吴佣。 吴佣:【不能多说,倒是可以告诉你温行之的总好感度。】 程兰溪就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问,“多少。” 吴佣:【-400】 程兰溪差点以为自己耳聋了,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是不是耍我呢,你们这好感度机制到底是怎么来的,无底线是吧!” 吴佣:【最低好感度-500,最高+500,您的几位攻略对象完成+100 的好感度就算完成任务,不过鉴于您现在的进度,我要提醒您一个事情,攻略完成是建立在几位都活着的基础下。】 程兰溪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子呢,死人我怎么攻略啊!”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瞪大了眼睛,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她居然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在攻略完成之前,四大恶人不能有任何一个人死去,不然就算她的进展十分顺利,那任务也是失败的。 现在一一细想,毒娘天天和危险的毒药什么为伴,死亡指数不低。 小病娇这疯起来六亲不认,而且下手也狠,那股豁出去的劲儿可真是不要命的,死亡指数很高。 白切黑要和大反派权臣斗,死亡指数非常高。 恶爹被白切黑盯着,不死不休,死亡指数直接爆表。 原本以为攻略就已经够地狱模式了,现在还得保证他们好好活下去?当她是什么?救世圣母吗! “吴佣!吴佣你出来,这活我干不了啊,他们死我是能拦着还是怎么着,你必须给我个解释!”程兰溪歇斯底里。 吴佣早就销声匿迹,这可是压箱底的大宝贝,若是不难也不会压那么些年啊。 程兰溪气的脸色涨红,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越想越觉得生无可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毁灭吧。 程君琢刚一进屋发现妹妹被温行之抱在怀中,眼睛瞬间血红,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妹妹抢了过来,“你敢伤她!” “误会,我正要带她去看大夫。” “他听不懂的···”程兰溪有气无力道。 一旦她受到什么伤害或者威胁,小病娇就会开启杀神模式,主打的就是一个看不进去听不进去,她身边十米,就算是一块石头都得给碾碎了。 程君琢抱起妹妹就要往外走,焦急道:“别害怕,有哥哥在。” 程兰溪头垂着,听的更加绝望了,就是有哥哥在才更害怕的吧! 可这情况也不允许她躺平,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跳出了他的怀抱,“我没事,就是想在地上躺一会呢,哥哥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大惊小怪的,而且夫子也没有伤害我。” 没错,她还是打算恭敬的叫一声夫子。 为了活命。 程君琢听到妹妹这样说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模样,他受不了妹妹这样拒绝他的关心。 但是为了让妹妹开心,他还是选择答应。 “溪儿想做什么都好。” 程兰溪想说这样也不对,可这绝对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只能叹了叹气,暂时就这样吧,毕竟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 可好歹也让她吃成个瘦子吧! 开局就骷髅模式,真行。 “哥哥。”程兰溪拉着他坐下来,还是准备垂死挣扎一下,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的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些是对我好的,有些是伤害我的,我想我都可以自己解决,除非我解决不了了,我会向哥哥求救,然后哥哥就像大英雄一样,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溪儿是觉得哥哥管的太多了。” 小病娇一脸受伤,看的程兰溪心一揪,救命,谁教的他装可怜啊,这谁能受的了。 于是赶紧哄道,“不是不是,就好比吃好吃的这件事,当然是自己吃才有滋味,看着别人吃多难受啊,无论酸甜苦辣,我都想自己尝尝。\" 程君琢垂眸思索,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动摇着。 难道他,一直都错了吗··· 难道他的保护是在一直剥夺溪儿的感受吗。 程兰溪看着小病娇十分纠结,突然某一刻好像眉头突然松了,她再次听到了吴佣的声音。 【程君琢好感度-100】 他懂了! 程兰溪一把抱住小病娇,激动的想要高歌一曲。 “溪儿,哥哥一直以来都错了,我今天,做了很坏的事情···” 程君琢原本就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是因为缺爱所以才扭曲了,他的底子还是好的。 程兰溪噗嗤一笑,“哥哥这个做的对,赵夫子就是个大坏蛋!” 程君琢不想妹妹知道这些可怕的事情,可是妹妹比他想象的更加聪明,不管能不能接受,妹妹都已经在长大了。 他们身后的温行之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中,嘴边挂着冷笑。 兄妹情深,果然坚不可摧。 18. 上元家宴 小枝拿着常妈妈给姑娘缝的能挎的小包,里面装着果子和点心等吃食,旁人上书院都是带着笔墨纸砚,也就只有姑娘背着一兜子吃的了。 还在睡着的程兰溪伸手拽了拽包袋子,睡着了都怕好吃的被人夺取。 “姑娘醒醒,书院到了。” 小枝推了推她,见还不醒才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一个香喷喷的橙子糕,香味扑鼻。 果然,程兰溪的小鼻子动了动,紧接着睁开眼精准的咬进了嘴里。 果然美食才是最好的闹钟。 哈欠连天的走进书院,她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按照以往必被找事的经验使得她一愣,只是等那人走近了才发现不是徐珍儿和他们那些小喽啰。 “溪儿妹妹。” 刘婵走过来,朝着她友好的笑笑。 程兰溪见到刘婵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还有恶爹那边的原因,这里必须打好关系,于是亲切的问了一声,“刘姐姐也来白鹤书院啦,真好。” 刘婵与她并肩而行,柔声柔气的说,“我一直都在的,只不过告了一些日子的假,你身体还好吗,母亲一直管着我,不许我出来,我早就想去看你了。” 自从那日她救了自己,心中就一直惦念着。 这样被人惦记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撇开恶爹给的任务她也还是挺喜欢这小孩的,又善良又懂事,比那些小屁孩强多了。 “总之见到你真好,你坐在哪里,我们挨的近些。”刘婵很想和这个妹妹在一块玩。 程兰溪笑着指了指,“知礼室的夫子不喜欢我,所以在那里头上课。” 刘婵顺着视线望过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温公子吗?溪儿妹妹真厉害。” 程兰溪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嗐,她就是个凑数的。 “那等下课的时候我再找你玩。”刘婵笑着说。 “好!” 程兰溪今天一进书院就收获了一份友情,来到这边的第一个朋友啊,虽然是个小孩,但是她现在顶着这个身子也愈发的幼稚起来。 终于有些不错的进展。 说是上课其实就像是哄小孩子玩的,温行之主要还是教程君琢,稍微布置给程兰溪点任务,让她在一旁玩就是了。 渐渐的她也钻到了空子,只要不出这个屋子,小病娇就不会盯的太紧。 可这屋子又宽敞,哪里她不能玩,于是抱着一堆纸到隔间,都一一铺在地上,然后趴在地上画她的毛笔漫画。 主人公就是一只人身兔头的卡通形象,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冒险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头顶有一声轻笑,温柔道:“你这脑袋里倒是装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接着清冷的声音响起,“天马行空甚是有趣。” 程兰溪僵硬的抬起头,看着一黑一白两个芝兰玉树的小少年看着她。 一个眉眼带笑,一个不苟言笑。 她整个身子都爬在了画上,大声抗议道:“这是我的隐私!不许偷看。” 两人都转过了身去,程君琢看向温行之的眼神中有骄傲,那样子就好像在说,看吧,我妹妹多厉害。 温行之轻笑着转过头去,衣袖下的手掌却牢牢地攥住了。 听到午时的钟声就是到了吃饭的时候。 程兰溪兴冲冲的跑出去,刘婵果然就在月亮门处等着了。 “溪儿妹妹,我们一起去饭堂吃饭吧。” 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去打饭,里面徐珍儿坐在那里看见他们两个,嫉妒的眼神不加掩饰,她本就是这书院的小红人,只要她伸伸手,哪个小孩不和她做朋友,可是刘婵一直对她一般,现在居然和她最讨厌的人玩到了一块,真是没眼光。 刘婵之前就有些不喜欢和徐珍儿一起玩,经过那次的事情后对她的印象就更差了,对于她的眼神也丝毫不在意,只拉着程兰溪一起吃饭。 “明日上元节书院要休三日呢,灯会可好玩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刘婵委婉的邀请道。 程兰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上元节是元宵节,早就听说古人的元宵节很是热闹,她怎么能不凑这个热闹,赶紧答应了下来。 “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呀。” 刘婵毕竟年长她一岁,还记得去年上元节灯会的景象,细细说与她听。 原来不光书院会放假,就连朝廷也会放三日的假,好让一家人团聚,全民欢庆上元节,那街上不得人山人海的,定热闹非凡,听得程兰溪现在都恨不得就去。 “那一言为定。” 中午短暂的休息过后依依不舍的和小伙伴分离,程兰溪凑到哥哥身边开始打探道:“听说上元灯会可热闹了。” “不知道。” 程兰溪有些吃惊,小病娇长这么大不会从来没有去过上元灯会吧。 程君琢看出妹妹眼中的惊讶,如实道:“父亲向来不许我玩乐。” 程兰溪当然知道恶爹的变态,可他那么大的官都放三天假,他不让自己儿子休息一天?小孩子都不让玩乐,怎么能受得了的。 这不是抹杀了孩子爱玩的天性吗,瞧瞧小病娇现在,提起这些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孩子都麻木了! 不行。 “哥哥和我一起去上元灯会好不好,我和刘姐姐约好了,哥哥保护溪儿。” 她猜这样说小病娇应当不会拒绝。 果然,程君琢点了点头。 在他的心里,玩乐对他而言早就已经脱离他的人生了。 因为明日放假的缘故,兄妹两个一同乘马车回家,程兰溪兴奋的趴在车窗上看着已经开始布置起的街道,十分向往。 没有手机的日子她过得浑浑噩噩的,都不知什么时候了。 傍晚。 用过了饭后常妈妈拿出了一个兔子面具交给了程兰溪。 “奶娘自己做的,姑娘别嫌弃才好。” 程兰溪满心欢喜的接过,小兔自面具上面还沾着一个毛球,十分可爱,“喜欢喜欢的,这是做什么的。” 小枝则是在一旁兴奋的讲解,“灯会上都要带着面具的,奴婢也有呢。” “那哥哥的呢!” 常妈妈笑了笑,又转身去掏出来一个青色面具,“这个是给小公子准备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她现在看着姑娘和小公子两个兄妹感情越来越好,自然东西都是准备双份的,至于收不收,那全看小公子自己了。 不过有姑娘在,她觉得小公子会收。 程兰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上元灯会,翌日早早地就起了,穿上常妈妈给准备石榴红的小袄,头上梳着两个小啾啾,系两个小毛球,既喜庆又可爱。 早膳只用了平日的一半,小病娇还有功课要做,回了自己的院子。 程兰溪则是和常妈妈一起跑到厨房去包汤圆。 小孩子手力气不大,即使她有心做出来的也都是歪歪扭扭,她自己看了呵呵的笑,说像是甩出来的泥巴。 但还是很宝贝叫人不许动,晚上煮来吃。 毕竟是团圆的日子,所以不管这家人多么的分崩离析,这顿团圆饭还是要吃的,不过程兰溪猜测也就装装样子。 到了晚上,府中也是一片张灯结彩之相,只是在程兰溪看来,却都是涂有其表,难圆团圆之意。 小厮们在院子中拿着托盘来来往往,屋中的丫鬟们全都换了身崭新的衣裳,个个荣光满面的接过那些山珍海味摆于桌上。 屋内娇笑声阵阵,只不过都是那些个妾室。 程晏坐在主位上,一身紫袍,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左下手坐着余菲菲,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丝毫不理会旁人。 程君琢坐在程晏的右手边,同样也是面无神色,正襟危坐的样子像是参加练兵。 程兰溪跟着哥哥坐在旁边,她坐的高凳,以至于能看的清众人的脸。 视线再扫过去,余菲菲的旁边坐着是家宴那次见过的姚姨娘,她的地位仅此于余菲菲,所以坐的靠前,今日家宴身穿靛青色四喜如意云纹锦缎长裙,头上带着巴掌大的金莲藕花簪,端庄大气。 杨姨娘依旧是稳定发挥,夹竹色烟云蝴蝶裙,银镀金蟹式宝石簪,耳朵上的宝石坠子一直到肩膀处,妖娆惹眼。 旁边的程兰溪还有印象,只见过一次的金姨娘,为她出过头,一身明绿色蝶戏水仙裙衫,配翡翠玉玺梅花发簪,走的就是清淡雅致的路线。 另一个她倒是陌生,一身鹅黄色如意云纹裙,头上一串圆润的珍珠串,生的双目含水,弱不禁风。 【胡萍,胡姨娘,29岁,程晏妾室。】 至此恶爹的四个妾室都齐了,只是不管她们都多尽心的打扮,在程兰溪心中都不及毒娘一身白裙仙气十足,美的不可方物。 毒娘不理他们,几个妾室互相说笑也不敢带她,程晏只是时不时的应上几句,这偌大的饭桌竟然只靠几个妾室撑着。 程兰溪安安静静的打量着她们,她觉得恶爹根本就不爱任何人,他只是把这些女人当成玩物,一个寻开心的物件,而她们陷在这别有用心的宠爱里,明争暗斗。 没错,女人对这些好像就是天生带有雷达,这几个女人可没有什么省油的灯。 至于毒娘,她总觉得即使恶爹曾经心悦于娘亲,即使现在也还是有情,可在娶到毒娘的那一日,那份缘就彻底断掉了。 毒娘就该活的潇潇洒洒,她不该被这宅子困住,她也不该属于任何人。 她想,他们应该都明白吧。 同游灯会 原本程兰溪还担心被拖慢时辰,可坐在这看着这面都不合的一家丝毫没了担心。 饭桌上杨姨娘连一个眼神都不敢看到她,挑衅什么的更是不敢,毕竟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原来也没这么蠢。 程兰溪不敢吃太多,想为接下来的灯会留些肚子,而且看着这些人也没什么食欲。 丫鬟又端来一些汤圆,分别上在各位主子的面前。 余菲菲看着自己这碗奇形怪状的东西,抬头看了看那小东西。 看她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东西出自小东西的手,而旁人好像还没有这样的殊荣。 她顿了顿,告诉沉香将这汤圆撤了下去。 程兰溪失落的低下头,难过不已,看来毒娘还是不那么愿意亲近她。 也许这样才是正常的,哪有那么容易呢。 程君琢看向余菲菲的眼神闪过一丝怨恨,她就是这样没有心,伤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再伤害溪儿。 他转过身对着妹妹宽慰道:“没关系,哥哥觉得很好吃。” 程兰溪一共做了两碗,一碗给毒娘,一碗给了小病娇,至于恶爹,他们现在还暂时没好成这样。 好在小病娇永远站在她的身旁。 “哥哥喜欢就好。” 余菲菲看的到小东西的伤心,只是却并不愿意多做解释,用完了饭就径直走了,哪知到了院内袖角就被轻轻扯了一下。 她转身道:“你不懂那是拒绝吗。” 程兰溪没有松手,只是奶声奶气的问道:“娘亲一起去灯会。” 余菲菲下意识的就拒绝了一声,但是脑海中却回想起她刚才那失落的样子,步子却未挪动半分。 “刘姐姐的娘亲每年都带她去灯会,我从来没没去过。” 她虽说的不带情绪,但是听着却格外可怜。 余菲菲忽然想起自己儿时,被娘亲带着去灯会的景象。 “去吧去吧。”程兰溪不死心的晃着她的手臂,大有一副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想是迫于无奈,余菲菲破天荒的答应了下来,一旁的沉香提了提嘴角,忙福身说,“我回去拿个薄氅给夫人。” 程君琢在身后有些不悦,但是看着妹妹那般开心,还是忍了下去。 小孩子就是喜欢幻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等到准备的都齐了,程兰溪左手牵着哥哥,右手拽着毒娘的袖子,兴奋地迈开了步子,门口的程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色阴沉的转身坐了回去,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灯会而已,无聊至极。 小孩子和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还真是低估了灯会的人潮汹涌,这样的人想要碰头可不容易,所以只能顺着人潮走,也不知能不能成功碰头。 但是一路的热闹景象不能错过,她兴奋看着长街被灯火照亮,松开两人的手冲进了人群中。 余菲菲和程君琢下意识的站的远了些,好像近些都会不详一样。 今日的重头戏可不仅仅是各式的花灯,街边卖什么的都有,生意格外火爆,程兰溪看着糖葫芦馋的直舔嘴唇,但是一想起还有那么多好吃的等着她呢,只叫小枝买了两串来,一个山楂的,一个枣子的。 “给!”程兰溪举着两串递到毒娘和小病娇面前,让他们自己选。 外头人多,这样僵持着也不好看,母子两个心照不宣的选择接过,只是两人的手却不约而同的伸向了那枣子的。 沉香忍不住捂着嘴笑了笑,“夫人不爱吃酸,不想公子也是。” 言下之意就是子肖母了。 程君琢眉头轻蹙,马上收了手,余菲菲索性直接拿了过来,转过头去。 居然出了这样的乌龙,程兰溪见事态尴尬起来,赶紧叫小枝再买一只递给了小病娇,然后山楂的递给了沉香。 “沉香姑姑也吃。” 沉香笑着接过,点了点她的头,“还是姑娘会来事。” 那毕竟是毒娘身边的得力大将,不讨好了怎么行,见这是化解了,赶紧扯着两个互相不对付的母子往里头走。 “花车来喽!” 人群中热闹了起来,有官兵持刀将百姓拦在了两侧,好方便花车通过。 程兰溪个头小,面前乌压压的都是屁股,空气也是不太好,还是程君琢体恤妹妹,将她抱了上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哥哥抱的住,别怕。” 程君琢个子高,身子也结实,程兰溪一点都害怕,许多小孩子都坐在父亲的肩头上,她有哥哥就足够了。 远处锣鼓开路,一架架巨大的花车,更确切的说是巨大的花灯,有各式样子的,为首的仙女花灯做的惟妙惟肖,眼睛不光能眨动,就连关节处也能摆动,跟真的一样。 花车络绎不暇,人们都跟着花车走,他们也跟着人群动。 “花车要去哪里?”程兰溪问。 “近月塔。”沉香答话。 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人群就都聚集在了近月塔下,程兰溪扬起头看着那真的好像接近月亮的高塔瞠目结舌。 这样高的建筑在这里已是稀奇,更别说那塔边上数不清的灯了,一路亮到天上。 “近月塔高八十米,共有灯八万盏,只在上元这日亮起。”沉香知道主子不会开口,小公子又十足的像主子,只能亲自给姑娘充当解说的。 程兰溪看的合不拢嘴,这些灯,光点亮都要多久了。 果然是盛世设定啊,真是豪! 花车一辆辆的停好,随着塔上一人高呼,烟花绽放在天空,众人看的呆了,只有孩童欢呼着被烟火声淹没。 程兰溪抱着小病娇的脖子,竟然觉得有些美好。 烟火转瞬即逝,人们唏嘘不已,但是转瞬就被新的热闹吸引了去。 近月塔门口有男人敲着铜锣站在各式的花灯面前,吆喝道:“猜灯谜喽。” 程兰溪摩拳擦掌的看向那花灯,叫小病娇走近些。 什么灯谜,还能难道她不成。 一连全部猜中许多,最后以十六个灯谜成功拿下了最漂亮的那盏兔卧莲花灯。 “姑娘真是聪慧,这些灯谜难的许多大人都直跺脚呢。”沉香笑着夸道。 余菲菲哼了一声微微扬起了脖子,不经意道:“那也不及我当年。” 言下之意就是··· 像我。 沉香忍笑朝着姑娘小声道:“夫人夸姑娘呢。” 程兰溪尴尬的笑笑,不愧是毒娘啊,真会夸人。 远处的银色面具男子看着那坐在肩头上拿着兔卧莲花灯的小姑娘,神色难辨。 “程夫人少同子女走的这样近,看来那小姑娘有些手段。” 银色面具男子没有应声,转身隐在人群中。 程兰溪得了灯宝贝的不得了,拿在手里恨不得插在头上,只是嘚瑟的急了,身子朝后仰去,余菲菲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正好和程君琢的手撞在一起。 母子两个大眼瞪小眼,愣是谁也不撒手。 程兰溪就像一个肉串似的,被两根签子似的架在了上头。 “那个···能放我下来吗。” 她在上头都能感受的到他们两个之间的电流,只是毒娘和小病娇都是犟脾气,余菲菲不满这个儿子一直对她仇恨相加,程君琢恨母亲不闻不问,今日撞到了一起,母子之间的问题被彻底摆在了明面上,谁也不让步。 沉香在一旁急的直拽,可奈何两个都攥的紧,愣是纹丝不动。 程兰溪在上头无奈的很,对着沉香摆了摆手,接着彻底躺了下去,“没事没事,这上面看看星空,挺好的。” 余菲菲闻声收了手,察觉自己失态,转身欲离去。 程兰溪重新坐正,见原本好好地毒娘突然要走,喊了一声,“娘亲!” 余菲菲心一紧,还是提步离去,沉香无奈的叹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程兰溪目视毒娘离去的背影,感到有些难过,好像不管怎么努力,都还是会失败。 程君琢见妹妹心伤,劝道:“溪儿有哥哥,永远都不需要她。” “我想去找刘姐姐玩。” 程兰溪现在只想暂时逃离他们。 “好。” 有小病娇的协助,虽困难但还是和刘婵碰了面,程兰溪拽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下,对着小病娇说她们两个去玩,叫他自己去逛逛。 程君琢不肯,最后还是刘婵身边的婆子再三保证,他这才松了口。 “哥哥,我们不会有事,你就自己去玩吧,好不好。” 程君琢想起妹妹的话,这才同意让步。 “之前人实在太多,不知程妹妹有没有错过那花车和烟火。” “看见啦,刘姐姐看,这是我得的花灯,好看吧。”程兰溪拿起自己的花灯显摆。 刘婵夸赞道:“好看!不过我的小马灯也不错呢。” 两个小孩子拿着花灯在街上跑,刘婵身后的婆子丫鬟几个喊着慢着些,可两个孩子玩疯了,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街上人多,大人行走起来困难,小孩子钻着空子跑的可快,不一会儿就将人甩开了。 “河上放天灯呢,我们也去瞧瞧!” 人潮一股脑的都涌向河边,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一座小桥竟是被压塌了,不少人都掉到了河中去。 程兰溪死死抓着刘婵,带她好不容易冲出了人群,不然踩也要被踩死了,踩踏事件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们如今在一处胡同内,刘婵惊魂未定,吓的泪流不止,“我要柳妈妈,要柳妈妈。” 程兰溪毕竟不是孩子,哄着道:“现在外头人多,我们先在这躲一躲。” 一个老婆子突然走了过去,只是片刻后又走了回来,朝着两个小丫头慈祥道:“孩子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去婆婆家坐坐。” 刘婵吓坏了,碰到人才觉得心安,点头就要过去,被程兰溪一把扯住了。 “不用了婆婆,我家下人就在那边呢,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那老婆子笑了笑,朝着她们身后给了个眼神。 程兰溪暗道一声不好,赶紧拽着刘婵跑,只是却被那老婆子拦住了路,她只觉得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接着意识模糊,倒了下去。 老婆子直起腰,奸笑道:“来了两个值钱的。” 为您提供大神 小七不月半 的《穿进全员恶人剧本我成了团宠》最快更新 同游灯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被拐卖了 程君琢听到远处人群躁动的声音,睁开眼忙朝着那方向冲了过去。 人群已经被官兵慢慢疏散开来,有些伤员也被一个个的抬走,程君琢没有见到妹妹的身影,心下一沉。 打远处就看见了那刘婵身边的丫鬟慌慌张张的朝着这边跑。 “我妹妹呢。”程君琢一把将人拽住,凶狠道。 丫鬟跟丢了姑娘本就慌张,再被这么一吼,吓的痛哭流涕,“我们跟丢了,现下也在找,公子饶命啊。” 程君琢此时真想捏断她的脖子,只是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符争,调人。” 他们主仆的身形消失在人群中,与此同时,刚到丞相府门口的余菲菲就见小丫鬟一边哭一边往府中跑。 沉香心一颤,忙几步上前将人拦住了,询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小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们将两位姑娘跟丢了,现在找不到人了。” 沉香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直接回茗月轩,不要惊动了老爷,不然定要你的命。” 小枝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赶紧跑了回去。 她相信夫人。 余菲菲看着沉香的神色就知是出事了,遂问道:“她又惹祸了?” 沉香眼珠子转了转,平静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人多,丢了。” 余菲菲眼睛瞪大,嘴唇动了动,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责怪道:“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多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派些人去找。” 沉香点点头,“夫人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天色已晚,劳烦夫人自己回去休息了。” “我也帮帮忙,你们动作都慢的紧。” 余菲菲转身就走,步子极快。 沉香眸子闪了闪,自己的孩子,怎能不担心。 左都御史刘冲府上也得了信,刘夫人半晕了过去,调了诸多家丁出来寻找。 上元灯会因为刚才榻了的桥吓到了许多人,因此心有余悸的走了不少,只有少部分还在外头逛着,人烟稀少,找人应当是容易的。 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只会凑在热闹的地方,也不能走的太远,但就是寻不到人。 两家人的心找着找着心都寒了一半。 地上一个被踩成薄片的兔子莲花灯就在眼前,程君琢刚要捡起就被一只纤长的玉手捡了起来。 余菲菲看着灯上还未干的脚印,道:“不出一炷香的时辰,应该就在这附近。” 眼下都是为了找人,程君琢稍微收起了自己的不满,转身分路去找。 当时这里这是事发的地段,余菲菲不认为那小东西是个老老实实等踩的,定是寻一处安全的地方,这附近能躲的,也就这些小巷子了。 显然母子两个想到了一处,朝着唯一没有找过的巷子走了进去。 两人看着地上碎掉的兔子面具停了下来,脸上的神色都黑了下去。 余菲菲蹲在地上摸了摸地上的粉末,凝声道:“蒙汗药。” 程君琢深呼气让自己平息下来,“我去报官。” 府中程晏正和姨娘们推杯换盏,周管家顾不上其他,上前禀报道:“老爷,姑娘在上元灯会被拐走了。” 程晏微眯的双眼睁开,却并未有其他动作,“丢了就去报官。” 周管家拱手,“是。” 杨姨娘听说那小鬼居然丢了,乐的嘴都要裂开,真是老天显灵,那扫把星终于走了。 她拿起一杯酒,婀娜的走到程晏身边,娇滴滴道:“我们接着喝,别被扫了兴致。” 程晏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惊的几个姨娘都是一抖。 “老爷~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啊,都怪周管家,这种事情还要劳烦老爷,丢就丢了,找便是了,小孩子就是到处···” “闭嘴!” 程晏毒蛇般的眼睛盯着杨姨娘,修长的手指掐上杨姨娘娇嫩的脖子。 “这里来轮不到你说话,来人,送杨姨娘,杖十。” 杨姨娘浑身瘫软坐在地上,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 程兰溪抱着沉重的头缓缓睁开眼睛,身下潮湿冰凉,到处都是馊臭味。 头脑渐渐清明,这才想起来龙去脉,桥塌了,很多人在跑,她带着刘姐姐逃到巷子里遇到了一个老太太,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无奈的扫了一圈,这昏暗的像是小猪圈的屋子都是昏睡的小孩子,男女都有,有七八个。 好家伙,这不遇上偷孩子的了。 “刘姐姐,刘姐姐。”程兰溪将刘婵唤醒,顺便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我们现在应该是被拐孩子的拐走了,我会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的,千万不要惊动了那些坏人。”程兰溪小声和刘婵说话。 刘婵虽然害怕,但是听到程妹妹这样说只能点点头,吓的蜷缩在墙角。 “我害怕··” 程兰溪抱住她拍了拍,“没事的,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等下你一直装晕,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会保护你的。” 之前落水就是程妹妹相救,所以这次刘婵也信她,用力点点头。 有脚步声传来,刘婵赶紧躺下,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经历这种事情别管是大人小孩都一样的紧张,程兰溪谨慎的死死牵着刘婵的手,正对上那老婆子和一独眼男的目光。 “这小丫头竟然醒了。” 老婆子笑嘻嘻的看着她说,“孩子别怕,婆婆送你们过好日子去。” 那独眼扫了她一眼,略带嫌弃,“只可惜这两个是个女娃,若是有钱人家的男娃娃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婆子嗔了他一眼,“大户人家的男娃娃看的多紧,能叫你我得手,这女娃什么人家都是赔钱货,看的定是松,那些个不过是些丫鬟命,这两个可不一样,卖到楼里值大钱的。” 独眼奸笑道:“这两个货色的确是好,好好调了准是赚钱的宝,只是要赶紧运走才是,听说外面官兵在抓。” “你们要带我们出去玩吗?”程兰溪努力装作天真的样子说道。 老婆子笑了笑,一脸慈祥,“是啊,带你们姐妹出去玩。” 程兰溪抱着刘婵,紧张道:“那我要和姐姐在一起,不能分开,我们双生子分开了都会生病的,有一次都要没命了,放在一起才好的。” 他们刚说的话丝毫不避她,想是觉得小孩子听不懂,可她不是小孩子,自然能听懂那楼是个什么楼。 看样子是要把她们运到外地去卖了,所以绝对不能让刘婵和她分开,只要在一起,她才能保护好刘婵。 他们对孩子的防备心不是很重。 那独眼笑了笑,似是不信,“什么双生子,我瞧着不像。” 老婆子吼了他一声,“蠢货,你懂什么,双生子就是有不像的,这双生心连心的事情多了,不能不信,那索性就一起,不然死了一个赔大发了。” “双生子,那肯定更值钱,是不能拆开。” 程兰溪见他们信了,故作惊慌的指着墙角的老鼠喊了一声,“老鼠!” 接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那老婆子踢了踢她,略带嫌弃道:“娇滴滴的废物,倒是省了我们的药了,赶紧带走。” 独眼利落的将他们都一一装进了竹篓中,不出意外的,他们为了不损失甚至将她们两个装进一个篓中。 接着上面扔上许多烂菜叶,熏的两小个直犯呕,但是她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这歹人。 程兰溪透过竹篓的缝隙观察着,如今应当是深夜了,街上被灯火照的通明,人并不多,远处还能看见官兵,只是距离实在不近,再加上她们的嘴被塞着布条,手脚也被绑着,届时官兵没有吸引来,反倒是暴露了她们还醒着。 独眼很是了解这些街道,他本就是贼,躲官兵更是轻车熟路,一路到了城门处,程兰溪看着官兵排查眼睛一亮。 拦路的官兵看着两人身上的竹篓,严厉道:“检查!” 老婆子衣衫褴褛,佝偻着腰可怜的应道:“哎,官爷您查,都是从城中捡的一些烂菜,回去喂鸡的。” 那官兵看着一篓子烂菜面露嫌弃,拿着剑柄往下一探,大竹篓摇晃起来,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官兵面色一凛,正要拔剑就见老婆子手深了进去,掏出一只小狗来,“官爷息怒,我们从城中捡了几条狗崽子,刚生不久,十来只正是找娘的时候。” 小狗身上蹭着烂菜叶,臭不可闻,官兵倒退一步,捂着鼻子驱赶道:“赶紧走,臭要饭的。” 程兰溪心凉了半截,现在即使再动也是无济于事,那官兵只会以为里头装着狗,不会再查。 过了城门,老婆子直起腰对着竹篓恶狠狠道:“动啊,如今出了城,再怎么动也没人能救你们!” 城门处,余菲菲和程君琢盘问着官兵,听到那官兵所说之后,两人纵马追出了城去。 那些人偷了孩子一定不敢待在城中,肯定想尽各种办法出城去。 什么烂菜和狗,分明就是掩饰。 独眼突然停住了身子,听着放下竹篓趴在地上听了听动静,慌乱道:“娘,有马来,恐怕是追我们的。” 老婆子也有些慌了,咒骂道:“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难搞,若是平民丢了就丢了,哪这么大阵仗来找,我们从山上小路走,去你二姑那躲躲风头。” 两人摸上山又朝着一处庄子摸了进去,侧门处一个身材肥硕的婆子开了门就骂,“平时赚钱也没见得来找我,这大半夜的倒是来了。” 婆子赔笑道:“妹子说笑,这事成了,怎么能不分你一些呢。” 那婆子看了看他们身后的竹篓,白了白眼,“就一晚!钱可不能少了我。” 这老太太做什么勾当她们一家子都清楚,若不是有钱拿,谁肯帮她。 刘婵听着那婆子的声音,手动了动,在程兰溪手上写了几个字。 “我,庄,子” 为您提供大神 小七不月半 的《穿进全员恶人剧本我成了团宠》最快更新 被拐卖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极限逃亡 程兰溪不停的点着头,表示她听懂了。 这是刘婵家的庄子! 眼下这不就等同于回了自家的地盘,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那可就真的没法子了。 老婆子和独眼将她们扔在了柴房中,接着求那肥婆子偷偷摸摸带着吃些东西,接下来长途跋涉,填饱肚子是最重要的。 肥婆子是这庄子上的农户,男人睡在地头,正好方便她赚这快钱。 她那大眼睛上下扫了扫,恶狠狠道:“我可警告你们小心着些,要是被管事知道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婆子点头哈腰赔笑,“二妹说的是,自然是小心的,只暂且躲躲这风头,钱什么肯定是少不了妹子的,我们就是少得些,也要多贴补妹子的。” 肥婆子挑了挑眉,这才满意道:“行了,你们就在马棚躲一晚吧,千万别出什么动静。” 独眼心有不满,见她娘使了个眼色,这才隐忍没发。 柴房中。 程兰溪想办法弄倒了竹篓,接着两人齐心协力爬出那烂菜堆,这才能好好喘一口气。 弄掉嘴上的臭布,她看着角落劈柴的斧子,蹭过去磨开了手脚上的绳子,接着给刘婵也快速的松绑。 刘婵吓的无声哭着,对她来说,这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些。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刘姐姐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逃走的路线,还有能找谁求救吗。”程兰溪晃了晃刘婵的肩膀,试图让她坚强起来。 往好了看,她们现在应当算是最安全的地方,可那两个贼人在此处有接应,所以也要万分小心。 刘婵点点头,哽咽道:“那婆子的声音我认得,每年母亲都会带我来庄子上查账,那婆子都会给我摘她家的果子,她家还有一个女孩,与我年纪相当,每次我来都是她陪着我玩。” “可惜,那婆子和这坏人是一伙的,她全家都不能信,还有谁是你认识的能信得过的吗。” “有!”刘婵突然想了起来,“庄子的管事是我母亲带来的人,母亲经常找她问话,应该是好人吧。” 程兰溪点点头,直接拉她起来,“我们偷偷跑出去找那管事求救,这窗子不严实,我们跳出去。” 小心翼翼的搬来些柴火堆起来,刘婵被程兰溪托着爬上了窗子,还未下去,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 程兰溪心一紧,算算时间她若是爬上去也会被抓,能跑一个是一个,于是小声说道:“你先去求救,不用管我。” 说完赶紧跑回了竹篓中,将菜又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婆子拨开竹篓看见那机灵的小丫头还昏睡着,也就没再怀疑,转身又走了出去。 墙角处的刘婵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直到听见脚步声远了,才根据记忆中的路线朝着管事的院子跑去。 管事觉轻,听见敲门披了衣裳就去开门,见门口脏兮兮的姑娘还以为是一场梦。 “王叔叔,我被一对偷孩子的母子偷走了,刘婆子和他们是一伙的,我还有个妹妹还在她家柴房中关着,快去救她。”强撑着说完这句话,刘婵泣不成声。 王管事听完吓的人都清醒了,忙回去叫醒自己的妻子,“快醒醒,出事了,叫壮子快马进城通知夫人,说姑娘在庄子上。” 说完将姑娘塞到了妻子手中,穿了鞋子唤醒一些人去刘婆子家抓人。 他们庄子居然还能出现这样的畜生。 独眼猛的睁开眼,接着摇醒了他娘,慌张道:“娘,有人来了。” 老婆子瞬间清醒,起身看了看远处的火光,猛拍了一下大腿,“天杀的,准是你二姑将我们告了,赶紧带着货跑。” 程兰溪刚费劲的骑上窗子,就被独眼直接抓下来绑好又扔进了竹篓了。 母子两个逃跑还真是有一套,趁着天黑悄悄摸摸的逃上了山,片刻不敢歇息,眼看天都蒙蒙亮了。 “娘,实在是跑不动了,歇一会儿吧,这深山老林的,他们不好跑。”独眼扶着树气喘吁吁道。 老婆子也跑不动了,只能点点头坐了下来。 母子两个跑了大半宿,这会饥肠辘辘,独眼强撑着起身说,“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吃的。” 老婆子挥挥手,靠着树干闭眼休息。 程兰溪用从柴房顺来的小刀一点点磨开了手脚的绳子,见那老太太闭着眼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了出去。 她就不信还跑不过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机敏,但是架不住老胳膊老腿的,又跑了那么久,追了几步就跟不上了,只能赶紧喊自己儿子。 独眼抱着果子跑了过来,见空了的竹篓骂了一声,“娘怎么没看住那两个小崽子。” 老婆子气的要晕过去,咬牙道:“什么两个,只有一个!只怕在庄子就跑了一个,你这蠢货,少了一个竟然不知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为了这两个小崽子可是折腾掉她半条老命,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她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两人也顾不上累,赶紧分头去抓。 程兰溪跑了不知多久,好像天渐渐亮了,她这小身子实在是太弱,被抓到一定玩完,所以要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下就想起和恶爹荒野求生那日。 可这里是平坦的茂密的树林,根本无处可躲,抬头看了看天,树叶茂密遮天蔽日,连天都看不见。 “看来,只能躲树上了。”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思考,抓起地上结实的藤蔓,找到一个格外茂密的树,用藤蔓环住树干借力一点点爬上树,不敢休息,赶紧拽下许多宽大的树叶给自己编一个吉利服出来,她这身红衣太过显眼,最好把全身都裹上一层树叶才稳妥。 这样被发现的概率也能大大降低。 成功把自己变成小树人之后,她坐在树干上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一会儿,那母子追了过来。 “那小崽子能逃到哪里去。”独眼靠在树上累的直不起腰,老婆子更不行了,险些背过气去。 程兰溪紧张的抱紧树干,因为那对贼母子正好靠在她这颗树下,还有比这更刺激的事情吗。 可越紧张就越容易出事,她看着面前的树干上跑来一只鸟,那鸟好似对她十分好奇,程兰溪试图用凶狠的表情驱赶它,鸟吓的一个劈叉,蹬落了一个叶子。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叶子落在老太太脸上,心脏在那一刹那直接停止跳动,鸟的一百种吃法在她脑中飞快闪过。 如果她还有命的话。 老婆子被树叶砸了一下,正要抬头看,就听儿子喊了一声,“那好像是小崽子!” 独眼男快跑到那红色的小袄前弯腰捡起,兴奋地看着他娘喊,“衣裳在这,应当不远了。” 老婆子脸色一变,喊了一声,“快跑!” “啥?”独眼男没听清,刚想再问,就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传来,再低头一看,一个蛇正好咬在他脚踝上。 “啊!”独眼男大力甩开那蛇,赶紧跑开来,只是几步间的功夫就感觉腿开始麻痹。 老婆子上前看着那枯萎的地面和草里隐隐露出的蛇蛋,气的浑身直抖,“准是那小杂种故意的!” 程兰溪咧嘴笑了笑,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感谢恶爹教的小知识,成功解决蠢货一枚! 刚开始她还想着这么简单的陷阱应该不会成功的,但那身衣裳也是碍事,若是能成不是正好。 现在只期望那蛇是个有毒的,直接当场能要了那独眼的命最好。 只见独眼的脸色瞬间青紫,接着口吐白沫,几息之间就没了气,老婆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儿子没用,但是好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能不难过。 她擦干眼泪,找些草给儿子的尸体给盖上,她没力气给儿子挖个坟了,如今后头还有人在追,她不能再耽误。 于是人也不打算抓了,活下去才能报仇。 程兰溪见那婆子走远了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在树上安静的当一个树枝。 她只期望刘婵现在得救了,然后叫人来救她。 当然不指望恶爹毒娘,可她知道小病娇一定会奋不顾身来救她,即使刀山火海。 眼睛突然进了沙子的似的。 她想小病娇了。 那晚就不该推开他的,这么好的孩子,她真是自作孽啊! 余菲菲和程君琢在林中已经搜索许久了,直到抓到了那老婆子,却还是没有找到程兰溪。 那婆子咬死了说那孩子跑了,他们只得再找。 两人看着草丛中那一抹嫣红,一齐冲了上去,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旁边还有男人的尸体。 余菲菲踢开男人身上的杂草,凝声道:“死于蛇毒,是那婆子的儿子。” 程君琢不敢细想妹妹都经历了什么,只想快些将人找到。 “溪儿胆小,在这里一定吓坏了。”程君琢话中透露着心疼。 余菲菲见他一碰到那小东西就失了稳重,皱了皱眉,“那婆子都没走太远,她也跑不了太远,应当就是在这附近了,可能躲在什么隐秘处。” 程君琢捡起妹妹的衣裳,摩挲了两下后重重砸在树上,关节处瞬间就有鲜血渗出。 说好再不让妹妹陷入到危险中去的,结果现在却弄丢了妹妹。 他难辞其咎。 在树上睡的正香就被震醒的程兰溪:“···” 她是谁,她在哪。 还没等她细想,就感觉浑身一轻,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惊的她瞪大了眼睛。 程君琢在瞬间就发现了响动,在确定是妹妹的身影后,将人直接接到了怀中。 “溪儿!” 余菲菲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小树成精了似的小东西,压了压嘴角。 她认为胆小二字形容小东西实在不合适。 程兰溪看了看小病娇,又看了看毒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程君琢抱紧妹妹,心刀割似的疼。 余菲菲翻身上马,直接往回走,这一幕虽说温馨,但她实在是太臭了,熏的她头疼。 为您提供大神 小七不月半 的《穿进全员恶人剧本我成了团宠》最快更新 极限逃亡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三恶齐聚 程兰溪饥寒交迫了一天一夜,回府洗漱用完膳之后就被常妈妈抱去睡了。 程君琢坐在床边,依依不舍的摩挲着妹妹的脸蛋,那些疯狂的情绪在他耳边不住的呢喃着,他忍不住想要狠狠的惩罚自己。 再一次,他又没有保护好妹妹。 经过这惊心动魄的历险,程兰溪还是有些安不下心来,所以在被触碰到的瞬间就清醒了一些,她知道是小病娇。 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和无助。 程兰溪闭着眼,柔软的小手握住他带着硬茧的手,呢喃道:“哥哥不许惩罚自己哦,我会心疼。” 程君琢抿着嘴笑了笑,应了一声。 “好。” 余菲菲看着兄妹两个,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你来干什么。”程君琢起身冷冷道,但是眼神终究是没有那么防备了。 “自然是来看病的。” 她走上前给小东西把了把脉,这才起身对着程君琢说道:“受了些惊吓,两副药就好了。” 程君琢没想到她能主动对他告知,眼皮颤了颤,点头示意知晓。 余菲菲和这个儿子一向不合,此举也不过是顾及他实在是太过紧张那小东西,纯粹是瞧着他那样子心烦,绝对没有旁的心思。 母子一前一后走出去,余菲菲看着前面因为想要甩开她而大步流星的小子,皱了皱眉。 “因为旁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认真的?”余菲菲颇有些嫌弃道。 程君琢的步子一顿,复又大步朝前走。 余菲菲见他那明显有些慌乱的步伐,嘴角扯了扯,“若是喜欢自残大可以去远香院,我那正好缺个试药的人。” 程君琢转身瞪了她一眼,步子更快,几步间就甩开了距离。 余菲菲嗤了一声,对程晏添了几分鄙夷。 他到底会不会教孩子。 堂屋内。 程晏坐在主位上,听完周权的话脸色阴沉。 程君琢进屋唤了一声父亲,才站到了一边上去,余菲菲紧跟着进来,看也不看程晏一眼,直接坐到了一旁。 周权挥挥手,两个家丁将那五花大绑的婆子扔了进来。 “官爷饶命啊,民妇再也不敢了。”婆子跪在地上哀求道。 程君琢抑制住当场就把她碎尸万段的心,看向父亲,“已经调查过了,此人和那死去的儿子是惯犯,这些年一直都是靠偷卖孩子度日。” 言下之意就是这老婆子看着老实,实则该死。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求官老爷高抬贵手,别送我进大牢了。”老婆子拿出自己那可怜劲,极力的表演着。 若是不了解的人见了只怕都会叹一声这老人可怜,可她不知道,她面对的可不是一般人。 程晏扯起嘴角摇了摇头,“老人家说的有理,自然是不用你坐牢的。” 老婆子以为自己捡了一条命,喜极而泣,哐哐就是几个响头,直道谢,“多谢官老爷,多谢官老爷。”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只听程晏轻描淡写道:“敢动我的女儿,你应该走钉路,过火汤,然后抽筋拔骨,再一点点碾碎了喂狗。” 老婆子惊恐的瞪大眼睛,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程君琢拳头咯吱作响,阴恻恻道:“还是轻了,我会拿最锋利的匕首一片一片的削下你的肉,然后让你自己亲口吃掉,我会活生生的挖掉你的眼睛,然后再慢慢将你挫骨扬灰。” 余菲菲听着这父子的话皱了皱眉,十分嫌弃道:“收收你们那嗜血的表情,我们是人,不是野兽。” 说完她对着那老婆子沉稳道:“所以我认为你跟我才是最人性的,我绝对不会用这样残暴的手段对你。” 老婆子像是找到了救世主,爬到她跟前不住的求饶道:“夫人饶命啊,您要我做什么都成。” 余菲菲勾了勾嘴角,像是欣赏一个完美的物件。 “你这样的衰老的身体是很难得的,鉴于你的体力还算不错,最适合试药了,等你在尝试了几十种药半死不活的时候,你这肮脏褶皱的皮肤也有用途,等你彻底断气的时候,我会用干净的匕首完整的剥下你的经脉,再剔除无用的肉,只剩下干净光滑的骨头,这个我们非常需要。 至于你的肉,我会埋在我的药园下面,给它们做肥料。” 老婆子见这天仙似的女人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往后不停退去。 她看了看这三人,吓的大喊道:“鬼!你们都是鬼!你们不是人!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儿啊,娘来找你了。” 咚的一声,老婆子直接撞上了柱子,血溅当场,直接就没了气。 程晏和程君琢看向两旁的下人,责怪他们没有看好她。 余菲菲可不嫌弃,直接吩咐下人将尸体抬到远香院,趁热她要赶紧动手。 周权头疼的看了看老爷夫人和公子,吩咐人赶紧把这血迹处理干净,趁老爷还没有吩咐把这屋子拆了重建。 他虽跟了老爷多年,但还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家实在是··· 一言难尽。 屋中只剩下父子。 程君琢低头道:“这次没有看好妹妹,父亲动手吧。” 溪儿说不让他自己惩罚自己,他就一定不会,但是父亲这里一定免不了一顿,尽管这个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女儿,也不在乎她遇到了什么危险。 可是父亲迟迟没有动,这让他更加煎熬。 程晏看着墙上挂着的鞭子,手抬了抬,却只是撑着自己的下巴凝声道:“不要因为旁人而惩罚自己。” 程君琢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父亲知晓这府中的所有事情,这一点他从不质疑,可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蠢,只是不相信父亲能够放过他。 “如果父亲不愿动手,我可以自己动手。”程君琢绷着脸道。 看着儿子那神色程晏的眉头动了动,压下一抹不适的情绪,微怒道:“滚出去。” 程君琢躬了躬身子,接着面无表情的离开。 程晏攥着拳头的关节处开始泛白,他看着墙上的鞭子瞬间暴怒,起身一把将其扯了下来,然后用剑劈了个稀巴烂。 他真是邪门了,竟然被一个四岁小儿的话影响。 * 程兰溪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她才刚睁开眼睛,就听见脑海中吴佣的声音响了起来。 【余菲菲好感度+10,总好感度25 。】 【程君琢好感度-10.总好感度400 。】 【程晏好感度+5,总好感度15 。】 程兰溪:“···” 她是不是被吓坏了脑袋,开始出现幻听了,这是什么惊天的好消息啊! 吴佣:【您的身体非常好,请不用担心,这是真实的好感度数据,请继续努力。】 程兰溪抱着头狂喜问道:“可我不过就是被拐卖了而已,怎么就歪打正着攻略到他们呢?” 莫非是喜欢看她吃苦受罪? 他们口味这么重的吗? 不过好像在他们身上也非常合理。 吴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容易产生以及发现一些情感,需要一些特定的事件去激发呢。】 程兰溪:“懂了,我吃苦受罪才能激起他们的人性。” 吴佣:【···呃···】 他竟无法反驳。 程兰溪:我悟了,只要我不断地作死,惹事,然后就能收获好感度,接着完成任务,离开这破世界回去享福。 明明找到方法应该开心才是,为什么她的房顶开始落雨了呢。 都打湿了她的脸。 常妈妈推门进屋发现姑娘醒了,赶紧将她抱了起来,在怀中一下下的轻拍着安慰道:“姑娘不怕,奶娘在呢。” 小枝推门走了进来,禀报道:“徐夫人带着女儿来了,马上就要到这了。” 常妈妈一听赶紧抱着姑娘洗漱更衣,见客人总不能这么随便。 程兰溪被抱到了榻上,一边吃着小桌子上的点心一边盯着门口。 “徐夫人,快请进。”常妈妈见人忙笑着迎了上去。 徐夫人点点头牵着女儿走了进来,见到程兰溪忙一声说,“此番我亲自来谢过,若不是你,婵儿怕是···” 她一想女儿被拐走就心惊肉跳,回来女儿哭个不停,说若是没有程妹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人终于救回来了,她这心才落地。 刘婵上了榻一把抱住程兰溪,哽咽道:“妹妹回来真好,我好担心啊。” 程兰溪朝着徐夫人笑笑,“夫人快坐,这次其实也是刘姐姐给我壮胆了呢,不然我自己恐怕也吓的傻了。” 徐夫人笑笑,有些感慨道:“你救了我婵儿两次,我这当娘的也不知该如何道谢,只带了不少的东西,还请收下。” 这话理应对着大人说,只是丞相府的情况下她们多少都是了解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着孩子说也没什么的。 依她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头脑,实在是不简单。 程兰溪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这若是不收岂不是要人家难受的,于是忙点头,懂事道:“夫人以后多叫刘姐姐陪我玩就好了。” 徐夫人自然愿意女儿和这样的孩子相交,笑着答应。 程兰溪和刘婵说了会儿话,见徐夫人脸上胭脂都遮不住的疲态,和刘婵约定书院见后,也就送走了她们母女。 这次不光收获了好感度,还彻底和刘婵家交好了,恶爹的任务也算完成的圆满。 她刚美滋滋的躺下去,又被吴佣的声音给惊的浑身一颤。 【温行之好感度-50,总好感度-450。】 程兰溪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目光呆滞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又做什么了! 为您提供大神 小七不月半 的《穿进全员恶人剧本我成了团宠》最快更新 三恶齐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