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 1. 贝克街的租客（1） “华生医生，这么晚才回来吗？” “是啊，这么晚，桑要出去？” “有一点事。” 说着有事的东方青年转身下了楼，华生也咔嚓一声关了门。 “你在和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正在脱外衣的华生吓了一跳，他转过头，“你在屋里怎么不出声？” “是你自己没有发现我，这可与我无关。”福尔摩斯说道。 华生无言以对，他回答福尔摩斯上一个问题，“你都没发现吗？你多了一位邻居，是个东方人。” “我为什么要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福尔摩斯摆弄了一下地球仪理所当然地说道，“只会浪费我的时间而已。” 华生清楚福尔摩斯的高傲，他摇了摇头只说，“总觉得他有些奇怪。” “奇怪？” “一个离乡背井在贝克街租房的东方人，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 “你对他好像很了解？”福尔摩斯对那位素未谋面的东方人邻居情绪不高。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 “这样可不太好。”福尔摩斯说，“好奇往往是爱情的开始。” 华生：“……” —— 外面下着大雨，加上已经很晚了，所以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桑伊探头去叫着，“咪咪？咪咪。” 没一会儿，墙角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猫叫声，似乎是在回应着他。 桑伊忙用手电筒去看，黑色的猫咪全身湿透，蜷缩在墙角，异色的瞳孔看着他，看起来格外可怜。 桑伊蹲下来，朝着猫咪伸出手，他声音温柔，“过来，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大概是这个人这些天总是喂它吃的，猫咪没有多少迟疑，来到了桑伊的旁边。 桑伊唇畔露出一抹笑意，轻声说，“我带你回家，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猫咪听不懂什么意思，它只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格外的温柔，所以它舔着桑伊的手指，然后顺着桑伊的手爬了上去。 桑伊把猫咪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用外衣罩住了它。 他抱着猫咪回去，听见哈德森太太的声音，“桑，你去做什么了？” 桑伊把猫咪搂紧了些，猫咪瑟瑟发抖起来却一声不吭，似乎是害怕这个人把它丢下去。 “哈德森太太晚上好，我在外面发现了一只猫咪，它看起来太可怜了，雨下得这么大，很担心它在外面出事，所以我把它带回家了。”桑伊站在哈德森太太面前，低垂着眉眼，声音温柔，“这里可以养猫咪的吗？” 都已经决定把猫咪带回去了才问可不可以养，桑伊心想，先斩后奏可真是好过分的。 哈德森太太看了一眼桑伊怀里的猫又去看桑伊。 桑伊长着一张只要见过他的人绝对会称赞的容颜，俊秀漂亮，眉眼总是带着浅淡的笑意，性格温柔。 这样的人，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哈德森太太看着面前被雨水淋湿的东方青年，蓝色的发贴在他的脸上，睫毛上带着湿意，衣服似乎有些大，原本挂在身上空荡荡的，此刻却垂着，显得桑伊格外的瘦削，看起来和怀里的猫咪一样可怜。 莫名得会让人觉得心疼。 哈德森太太也不例外，她说，“只要它不吵到其他住户就行。” 说完这句话，哈德森太太看见面前的东方青年露出了感谢的笑容，看起来格外乖巧，他说，“您放心吧哈德森太太，它很乖，不会吵闹的。” 哈德森太太摆了摆手，“你上去吧，生病的话，我可不会管你的。” 是关心的话，这位穿着打扮格外时髦的太太总是这样，桑伊说，“我知道的哈德森太太，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哈德森太太眉一横，话还没说出来，面前的青年又说道，“那么哈德森太太，晚安。” 哈德森太太看着桑伊上楼，这位过分年轻的新住户很符合哈德森太太对东方人的印象，神秘。 不过说起来……那只猫是异瞳吗？黑猫？ —— 桑伊回到房间，他给猫咪洗了澡又擦干净，确定猫咪没有生病受伤这才放了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桑伊把窗边的画布盖上，又把颜料收拾了一下。 猫咪眷恋地蹭了蹭桑伊的手指，桑伊喃喃道，“既然跟我回家了，那得为你起个名字才行，但是叫什么比较好呢？年年，就叫年年好了。” 新鲜出炉的年年又蹭了蹭桑伊。 桑伊弯起唇角，他把猫咪放下来说道，“那么晚安，年年。” 桑伊推开房门时手微微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奇怪。 尽管只是一种微妙的直觉，桑伊还是小心翼翼地扭转着门锁。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最终落在桌上。 玻璃瓶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蜈蚣看起来似乎还没死透，还在挣扎着，身体被浸泡得发白。 桑伊握着门把的手一点点收紧，鸡皮疙瘩汹涌而起，莫名的有些反胃。 这是什么东西？ 他没有在房间里留下这种东西吧？ 好恶心。 好恶心的虫子。 跟在桑伊身后的年年轻轻地喵呜一声，又咬了咬他的裤脚，他这才如梦初醒般。 后背竟然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桑伊猛地松开门把，后退两步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外看起来要出门的男人因为他的动静抬眼看过来，目光在他过于显眼的蓝发上停留了一瞬又收回，这位邻居的衣服上还蹭有颜料，看起来像是艺术家。 脸色苍白神色惊慌，一双眼里还残留着几分惊惧，似乎是被吓到了，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夏洛克几乎是下意识地分析起来。 桑伊瞬间意识到，这个瘦高英俊的男人就是隔壁和华生医生同租的那位侦探顾问，虽然桑伊搬来了好些日子，但是这是桑伊第一次和他碰面。 好像是叫夏洛克·福尔摩斯。 桑伊礼貌性问道，“你好，我是隔壁的租户桑伊。”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 看起来对方好像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桑伊也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试着搭话。 “夏洛克，现在出去啊？”哈德森太太的声音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 夏洛克回答，“很快就回来。” 两个人错身而过，哈德森太太才看向桑伊，“桑，怎么站在这里？” “是有一点事想问问哈德森太太。”经过夏洛克的小插曲后，桑伊莫名压抑的心情也恢复了些，他说，“没有人来过这里对吗？” “你的房间吗？” “是的。” “当然不会有，你知道的，房间的钥匙我也给你了。” 桑伊闭嘴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哈德森太太问。 桑伊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也许我明天应该报警。” 很奇怪的东西？ 哈德森太太跟着桑伊进入房间，在看见那已经死透的蜈蚣时眉头皱起来，“是什么恶作剧吗？还是威胁？” “不知道呢。”桑伊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得罪过什么人。” 这一片街区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倒不少，哈德森太太总是在大门外替桑伊收到一些礼物。 送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是表达爱意的吧？ 桑伊抬眸看向哈德森太太，略微有些苍白的唇微微弯了弯，温柔道，“哈德森太太，您回去睡觉吧，我明天报警。” 哈德森太太看他这模样有些不忍，“也许可以让夏洛克来看看呢，他很聪明肯定能帮到你。” “啊？那位侦探先生吗？”桑伊说着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他了，这种事情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毕竟看起来似乎是很危险的事件。 哈德森太太问，“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这个吗？”桑伊指了一下桌子上的玻璃瓶，然后取了件毛巾把它遮住，他垂下眼帘，“没关系，看不见就好了，最好还是不要破坏掉现场什么的……” 哈德森太太见此不再劝，她扫了一眼房间，看了一眼关闭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又退了出去。 —— “有警察出入啊。”华生说，“对面的小画家遇到什么事了吗？” “你可以上门去关心一下。”夏洛克指了指门，“而不是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我并不关心那位小画家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说也是邻居……”对上夏洛克的表情，华生耸了耸肩，“好吧，差点忘了对你来说邻居也不重要。” 夏洛克握着烟斗的手莫名一顿，不知为何，他想起昨天晚上和那位邻居的碰面。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邻居还带着温和的笑容和他打招呼，看起来倒是有些莫名得可怜。 夏洛克回答，“相比起关注对面的邻居，此刻多两个案子找上门来对我来说要更值得关注。” —— 桑伊送走了警察后拉好画布准备画画。 他新接了客单，还有几天就要交稿了。 相比起来，已经报警了，那么那只泡在玻璃瓶里的蜈蚣并不值得他花费过多的心思。 不过……桑伊咬了咬笔头，那个人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他抬眼看着紧闭的窗，难道是窗户吗？二楼也不算高，从这里进来的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看来得关得更紧一些才行。 他这样想着，慢慢地落笔。 桑伊当然没有想到，那个蜈蚣，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第二次是在蜈蚣时间后的第三天。 买完东西回来的桑伊在房间看见的是一个模特的脑袋，脖子上戴着一根骨头。 这次桑伊按捺住了恐惧靠近了模特，他伸出手将模特脖子上的骨头链子取下来，确定不是人类的骨头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 躲在柜子里的年年喵呜着跳出来。 桑伊把骨头丢到一边，然后把猫咪抱起来小声嘟囔，“上次的事情警察那边还没有回答我呢，我觉得他们也查不到吧……那么该怎么办呢？总觉得背后的人是故意冲着我来的，是在吓我吗？还是为了逼我离开这里？” 年年轻轻地咬了咬桑伊的手指。 桑伊垂眸看着年年，又笑了一下，他说，“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我不能离开这里啊。” 因为……他要活着。 在这里，靠近夏洛克·福尔摩斯才能活着。 为了好好地活下去，无论那个人怎么恐吓他，他都不会搬离这里的。 桑伊闭上眼，飞机失事时，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挤压在一起的痛苦又浮现。 他不自觉地按住了胸膛大口呼吸起来。 【想要活下去吗？绑定我，互利互惠，你能活下去，我也能获得我要的东西。】 世界渐渐归于平静。 桑伊睁开眼。 天已经放晴了。 如果不是桌子上莫名出现的头骨，对于桑伊来说，这依旧是美好的一天。 因为，自由地呼吸着空气，享受着活着的感觉。 这个时候……他明明在家里，甚至是他在睡觉的时候，房间里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头骨。 背后的人也许是真的想要逼他搬离这里。 桑伊似乎已经习惯了房间里出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看了那个头骨许久，下床敲开了221b室的门。 开门的人低头看着他，“有事？” “是。”桑伊的声音温柔，“侦探先生，请问，你接私人委托的吗？” 2. 贝克街的租客（2） “委托？”瘦高的侦探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眸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冷淡，“你的吗？你不是报警了？” “是。”桑伊似乎有些赧然，“但是，警察那边一直没有回答，而屋子里有了新的东西，这让我很苦恼。” “这次是什么呢？”侦探先生来了兴趣。 “头骨，前两天是戴着骨头的模特脑袋。”桑伊后退一步，微微抬头，“您要进来看看吗？” “有所耳闻，第一次是蜈蚣对吗？” “是的。”桑伊停顿了一下呢喃，“这种多足的虫子最让人讨厌了。” 夏洛克跟着桑伊进了屋子。 和他们居住的房屋一样的布局，但是桑伊的屋子里却显得格外的空旷，除了画布和颜料，这个屋子似乎没有人居住一样。 黑色的猫咪懒洋洋地趴在皮箱上，听见声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这边又阖上眼。 这个人似乎没有准备在这里久住。这是夏洛克的第一感觉。 桑伊说，“我除了出去交稿和必要的采购一般不出门，第一次是那天晚上下大雨我下楼去找年年……那天晚上有碰到侦探先生和华生医生。” 夏洛克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这边的所有动静。 “平时我门窗都有关好的，所以我实在不知道那个人是从何时进来，又是何时把那些东西送进来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年轻的东方小画家脸上的苦恼和困扰显而易见，“今天最过分了，我午睡之后醒来就发现了这个头骨。” 头骨。 形状完美的头骨就摆放在桌子上，如同献祭者的朝圣。 夏洛克听桑伊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头骨捧了起来，“你是画家？” “啊算是吧……”桑伊回答，“会接一些画稿和参加一些画展什么的。” 夏洛克点头，“所以对方并不是在恐吓你，也许是在表达着爱意和亲近。” “……” 桑伊沉默了片刻才扯出一个笑容来，“侦探先生，您在开玩笑吗？” “头骨比例极好，对于学画画的人来说也许是很好的教材不是吗？”夏洛克把头骨递给桑伊，“你摸一下。” 桑伊看向夏洛克，很显然，侦探先生并没有开玩笑。 桑伊倏地一下把手指藏在袖子里，他轻声说，“如果头骨可以这样解释，那么蜈蚣和骨头呢？” “礼物。”夏洛克说。 桑伊勉强笑了一下，他说，“侦探先生，您别开这种玩笑，这种礼物……这种东西，怎么能叫礼物？” “虽然门窗紧闭着，但是说不定他当时就藏在屋子里呢。” 夏洛克打开窗，外面的风吹了进来，桑伊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阵风还是因为夏洛克那平淡无波的话。 他抬眸看着夏洛克，“侦探先生，您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开玩笑。”夏洛克说，“你有得罪过人吗？” “没有。”桑伊认真地想了想，“我刚搬来贝克街半个多月，平时也很少有社交……如果说得罪人的话，没有的。” 一个社交简单到几乎是接近于无的人，没有的罪过别人，平时收到的礼物也是格外正常的东西，只有这几次…… 送礼者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与众不同和希望这个东方青年能记住自己。 “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吗？”夏洛克问。 桑伊想了想摇了摇头。 夏洛克并不意外，他说，“走吧。” “侦探先生……福尔摩斯先生，去哪？”桑伊问。 夏洛克头也没回，“去吃饭。” 桑伊：“……” 桑伊看了一眼桌上的头骨，头骨黑漆漆的眼眶看着他，分明以前学画画的时候经常画头骨，但是此刻这个桑伊总觉得带着些微诡异的色彩。 他没有迟疑，跟着夏洛克离开了房间。 “跟着我做什么？”侦探先生奇怪问道。 “啊？”桑伊愣了一下，“你刚刚说……走吧？” “我没让你走。”侦探先生很不近人情，“我来吃饭，你要给我做饭？” “可是我不会做饭。”桑伊说，“平时都全靠哈德森太太帮我留一份，或者外面吃，虽然外面的也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但是能吃就行了。” 夏洛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桑伊，也许他在想，这个人怎么比他还要难将就。 “那你现在是准备……” “侦探先生帮我破案，我请侦探先生吃饭是应该的。”桑伊说。 “我还没答应帮你破案。” “但是侦探先生已经进入我的房间看过了，肯定是答应的。” 符号变了。 夏洛克看向面前的东方青年，对方眼里露出几分光芒，柔软却又包裹着硬壳，像是笃定了他会答应一样。 这种感觉很奇怪，有一种自己被对方牵着走的错觉。 从这个青年敲门开始。 从他进入这个青年的房间到现在，明明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侦探先生。”桑伊的嗓音也格外的柔软，“您在听吗？” 华生从门内探出头来，他奇怪问，“夏洛克，你怎么会和桑在一起？” “华生医生中午好。”桑伊礼貌回答，“我想请福尔摩斯先生帮助我，然后能找到往我房间里送那些东西的人最好不过了。” 华生看了一眼夏洛克，“夏洛克你答应了？” 夏洛克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桑伊温温柔柔的接话道，“福尔摩斯先生已经去我那边看过了。” 华生：“……” 华生靠近夏洛克小声说，“你不是说，对隔壁小画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吗？” 夏洛克淡定道，“一时好奇而已，更何况这种程度的案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破了。” 华生微笑，“你说的，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夏洛克：“……” 不等夏洛克说话，华生赶前两步和桑伊走到一起，他问，“桑一个人在国外，有没有觉得很孤单？”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桑伊眉目染上几分忧郁，又笑了一下，“因为要生活下去啊。” “为什么会想到来贝克街呢？”华生问，“这一片华人很少。” “因为……” 飞机的轰鸣声在耳边一阵阵，那个时候…… 一年的留学交换生，那个时候是他准备回国的时候。 但是很不幸，他遇上了飞机失事。 在尖叫声中，他听见那个声音说，【想要活下去吗？】 他徒劳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只能抓住一片空气。 他嗓子嘶哑着，“想。” 【你和我命运相连，我需要能量，你帮我获取能量，作为交换，你可以活下去……在每一个世界。】 每一个世界。 他说，“好。” 【那么，桑伊，能量收集第一站——欢迎来到贝克街。】 【你的目标——夏洛克·福尔摩斯。】 【他是智商极高的侦探，任何谎言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你要留在他身边，依靠着他你才能活下去。】 依靠着他才能活下去的意思是…… 【这个，将由你自己思考是什么意思。】 所以来贝克街，也不是他所想的啊，而是他必须得来。 “那些东西，很可怕吗？”华生问。 桑伊意识到华生问的是房间里出现的诡异礼物，他回答，“也不是很可怕，只是……有点恶心。” 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不过华生医生是医生嘛，我想对于你来说这些东西应该很平常。” 头骨、骨头、福尔马林……对于一个医生来说，的确很稀松平常。 桑伊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他没能抓住，很快就消散在脑海里。 “过几天有一个画展，华生医生和侦探先生有兴趣去参观吗？”桑伊问。 —— 虽然说夏洛克的话有些荒谬，但是桑伊盯着那两个摆放在桌上的东西看了一阵后竟然会觉得，也许夏洛克说的是对的。 这是礼物。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古怪的礼物，只是没有有过这么奇怪的礼物而已。 只是，不管是什么人出于何种心态送这些东西来，这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的求爱者。 画展就在贝克街的酒店举行的。 桑伊看了几眼大门，确定夏洛克和华生没来之后便不再关注。 本来按照夏洛克的性格，也不会来参加这样的画展，更别说，画展上还有政客往来。 桑伊脸上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容，和旁边的人说话。 带着黑色鸭舌帽的人跟在他的身后，等到他身边的人一走便挤到桑伊身边，像是有些羞涩一样地叫着，“桑。” 桑伊抬眸，“你好。” “我很喜欢你的画。”鸭舌帽似乎很激动，“特别是你画的求生者，让我想到从死亡中挣扎着活过来的自己，我很喜欢。” 桑伊笑容温和，“谢谢你的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还有，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鸭舌帽又问。 “啊？”桑伊显然有些迷茫了，他盯着鸭舌帽的瞳孔看了许久最终说道，“抱歉，请问……我们在哪里见过？” “就是……” “桑，内场那边需要你去看一下。” 被打断话的鸭舌帽遗憾地看着桑伊，桑伊歉意道，“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下。” “好的。”鸭舌帽回答。 他看着桑伊的背影，目光渐渐地染上痴迷。 他喃喃着，“我还有礼物想要送给你呢，一会儿结束了应该没有时间再送给你了。” “什么礼物？我们和他是邻居，说不定可以代替你转交。”旁边一道男声插进来，“当然，只要不是什么奇怪的礼物的话，我们转交是完全没问题的。” 3. 贝克街的租客（3） “你不是说你讨厌来到这种场合吗？”华生开口问。 画展已经算是比较安静的地方了，夏洛克揉了揉耳朵，十分冷淡，“也许送礼物的人会在这里呢。” “那个吗？”华生指了指旁边自言自语的鸭舌帽。 夏洛克抬了抬下巴，“不是他。” “很有趣不是吗？虽然是一个东方人，但是很招人喜欢呢。”华生说。 夏洛克不置可否，“只是喜欢一副好看的皮囊？庸俗。” 华生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呢？” “那也跟我没有关系。”夏洛克回答，“我不会因为他有趣就关注他，喜欢他。” “事实上，你现在对他的关注已经比对其他人多了。”华生耸肩，“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因为对他屋子里出现的东西很好奇，毕竟看起来，他的门窗都不像是被人破坏掉之后有人进去的样子。” “好吧，你看起来真的只是为了破案而已。”华生似乎有些无奈。 “要不然呢？”夏洛克觉得好笑，“你不会觉得我也像那些庸俗的人一样，会喜欢那个小画家吧？” …… 直到画展快要结束，桑伊才发现夏洛克和华生。 他有些惊讶，“你们真的来了啊？” “你把票给我们，难道不是为了邀请我们来吗？”华生问。 桑伊抿唇一笑，“是的。” 夏洛克的目光在桑伊身上扫过，鼻子又嗅了嗅，“有女人的脂粉味。” “为漂亮的小姐讲解是我的荣幸。”桑伊回答。 夏洛克又说，“看起来那个人并没有出现。” “那个人？” 桑伊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你觉得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夏洛克说，“也许吧。” 桑伊微微皱眉，“那样说起来，会是我认识的人，或者说一定是认识我并且很有可能还很熟悉我的人。” “有想法了吗？”夏洛克问。 桑伊：“……没有。” 说到这里他有些惭愧还有些心虚，颇觉得自己有点像榆木脑袋。 但是夏洛克看起来并没有在意他是不是榆木脑袋，因为夏洛克本来也不指望他找到那个人。 破案那是侦探的事，桑伊想，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画家。 桑伊倒了水递给夏洛克和华生，“先喝水？” 夏洛克接过水杯时手一顿，他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 或者说，有人在看着他手中的杯子。 “怎么了？”桑伊问。 夏洛克慢慢地喝了口水说道，“只是感受到了嫉妒的火焰。” 桑伊茫然。 华生环视了一眼场子，遗憾道，“没有看出来是谁。” 夏洛克把杯子推回到桑伊手中说，“什么时候结束？” 桑伊握着杯子摇头，“结束后可能还有一些事。” “推掉，回去。” “啊？” “那些无用的社交会浪费你的时间，你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找出那个狂热的追求者吗？”夏洛克说，“如果晚了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吗？” 是不是狂热的追求者桑伊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不正常的追求者。 桑伊觉得夏洛克说得对，他说，“我知道了。” 夏洛克对桑伊的听话很满意，这样的委托人也比较方便沟通，当然……他的意思是人。 —— “桑。” 鸭舌帽看着桑伊和侦探顾问离开的背影，表情一点点地萎靡下来，“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你也想送他礼物吗？”旁边的男人问道。 鸭舌帽下意识回答，“对啊。” “他不喜欢你们送的那些平常之物。”男人的大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他需要很特别的礼物，这样他才会记得……” 鸭舌帽一愣，他转过头去看，只看见了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特别的礼物才会记得。 什么样的礼物才叫特别？ 什么样的礼物才会记得？ 猫咪焦躁不安地挠着门，哈德森太太拍了拍门，“别叫了，桑很快就会回来了。” 也许发现外面的人不是主人，又也许是听懂了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屋内的猫咪停了下来。 哈德森太太喃喃自语，“平时挺乖的啊，怎么今天总是挠门叫？是因为桑不在家吗？” —— 桑伊推开房门。 这次桌上多了一个玻璃杯。 玻璃杯。 玻璃杯代表着什么？ 桑伊拍开了夏洛克的门。 夏洛克的目光落在桑伊手上的杯子上，他说，“这只杯子，是在画展的时候，你拿过的。” 桑伊一愣。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我拿过的？” “你递给我的。”夏洛克提醒。 桑伊慢慢地握紧了杯子，他说，“为什么送这个过来。” “或许你也可以想想。”夏洛克说，“你的杯子还递给谁过？” 桑伊不解，“有什么关联吗？” “也许有。”夏洛克说，“比如独占欲？” 桑伊皱眉想了想忽然定定地看着夏洛克。 瘦高的侦探先生开始还不动如山地被桑伊盯着，渐渐的时间长了，他竟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侦探先生问。 桑伊这才开口说，“我想起来了，关于之前收到那些东西……” 夏洛克颔首，“你说。” “福尔马林浸泡的东西不会腐烂，我之前提过一句，想要试试制作标本。”桑伊声音平静，“就在第一次说举办画展的时候。” 夏洛克点头，“嗯，还有呢？” “人类有24根肋骨，我说过，想要观察一下人类的肋骨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夏洛克的视线越过那扇门，像是看见了男人小心翼翼地给肋骨打孔的模样。 “最后那个头骨，三庭五眼格外清晰和精致，十分的标准……”桑伊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和我的，其实有一点相似。” 夏洛克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的表情有些严肃起来，“你的生命安全现在被威胁了。” 桑伊看向夏洛克。 “那个人已经不满足于听从你的一言一行而来送一些奇怪的东西了，他现在想要掌控你。”夏洛克说。 桑伊似乎没有意识到夏洛克说的话有多么危险，他继续说，“我在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时，是有人看到的。” 夏洛克也听着桑伊的话。 “我不是很确定。”桑伊说，“我现在更想知道，他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夏洛克说，“再去你房间看看。” 桑伊听话地打开门。 门窗依旧紧闭着，没有一丝风能吹进来。 夏洛克站在窗边，感受了一下自己和窗户的高度。 “因为也不会有秘密通道之类的东西吧？”桑伊试图科学解释，“更何况，哈德森太太也没有说过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夏洛克看了一眼桑伊，“不要总是看小说。” 桑伊：“……” 这位侦探先生这是在开玩笑吗？ 夏洛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才说，“虽然看起来你的窗是关闭的，但是这个窗户从外面也能打开。” “如果对方长得高，身手也好的话……”夏洛克半边身子探出窗，“想要进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反而轻而易举。” 桑伊也掂了惦脚尖，似乎是想学着夏洛克去看外面。 夏洛克伸出手抵住桑伊蓝色的毛茸茸的脑袋，“这里的确不够高，所以你不用太纠结对方怎么进来的。” “这种事情没有办法不纠结吧。”桑伊嘀咕着，“毕竟关乎着我的人身安全呢。” 夏洛克耸肩，“那没办法，你既然被盯上了，肯定需要自己更注意一些，当然，你也可以报警，毕竟之前你也报警的不是吗？” 桑伊停顿了一下才慢慢说，“但是那次之后，完全没有任何下文了，也没有人再来询问我。” “所以你很清楚。”夏洛克盯着桑伊说，“你也知道，他们根本帮不了你对吗？” 桑伊睫毛颤抖着，他轻声说，“那么侦探先生可以帮助我吗？” —— 侦探先生是一个情商很低的家伙。 他智商很高，很能破案，很会演绎推理，他是一个天才。 但是这样的人，说话做事都过于直白，说好听点是直白，说难听点就是情商低。 情商低的侦探先生对于桑伊的求助，也只是表示，“我帮你破案就行了，至于别的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他甚至在心里想，我们又不是朋友。 对于朋友，侦探先生也是不吝啬帮助的。 桑伊碰了个钉子也不气馁。 他说，“既然是这样，这些天依旧谢谢侦探先生，等我找到那个人会来感谢你的。” 夏洛克淡淡地看着桑伊关了门。 他想，他的任务差不多到此结束了。 他已经帮助桑伊知道了那个人要做什么，也帮助桑伊搞清楚了那些东西的来源，至于那个人是谁，桑伊怎么找出来，又会怎么处理，那都是桑伊自己的事了，和夏洛克无关。 这样想着，夏洛克转身回到221b室。 哈德森太太做好了饭菜说，“夏洛克，叫桑一起来吃。” 夏洛克拒绝道，“我不叫。” “闹别扭了？”哈德森太太问，“有什么事你不能让着他点？去叫他。” 这话说得真是奇怪，夏洛克想，好像他和桑伊关系很好一样，他和桑伊可没有什么关系。 “去叫他。”哈德森太太又重复了一遍，“夏洛克，如果今天晚上他饿肚子了，你也别吃了。” 夏洛克满肚子不解地站在了桑伊的房门口，他究竟是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毕竟桑伊饿不饿肚子，跟他也没关系。 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了。 东方青年白皙漂亮的脸跃入夏洛克的眼中，蓝色的发熠熠生辉。 “侦探先生。”东方青年的声音温柔，“你还有什么事吗？” 4. 贝克街的租客（4） 有时候，东方青年会尊称他为您。 夏洛克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后说，“哈德森太太说，让你吃午餐。” “谢谢侦探先生。”桑伊答应了一声，“您先过去吧，我随后就来。” 夏洛克点头，他刚抬了抬脚，又停下。 哈德森太太三令五申要他叫上桑伊一起。 “侦探先生还有事吗？”桑伊问。 “等你一起。”夏洛克言简意赅。 桑伊心想，侦探先生可真是热心肠。 他给猫咪添了水，才抬头去看站在面前的夏洛克又问，“侦探先生平时都这样吗？” “都这样？” “就是，很热心，很关心邻居。” “……”夏洛克思考了一秒自己怎么热心，怎么关心邻居了，他摆手道，“不不不，我没有关心你，因为哈德森太太要求我和你一起过去。” 桑伊茫然，“哈德森太太……为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似乎认为我和你关系很好。”夏洛克说，“虽然我已经解释了我和你不熟。” 桑伊点了点头。 他问，“侦探先生和华生医生认识很久了吗？你们关系很好。” “关系很好吗？” “对啊。”桑伊说，“虽然侦探先生不说，但是总觉得华生医生是你最好的朋友——这个样子。” 夏洛克哦了一声。 这意味不明的哦让桑伊不知道如何搭话了，他又揉了揉猫猫头，这才站起来，“走吧侦探先生，别让哈德森太太等太久了。” “是你太磨蹭了。”夏洛克实事求是道，“养一只猫比养一个人还要精细。” “因为就它一个家人啊。”桑伊眉眼弯弯，“更何况我把它带回家了，就要对它负责。” 夏洛克问，“你的家人呢？” 他的家人呢。 桑伊微不可察地停顿了片刻才说，“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夏洛克意识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面前这个青年的伤心事，难怪孤身一人在贝克街也没有说要回去这样的话。 夏洛克迟疑了一下，桑伊已经转移了话题。 错过了最佳的道歉时间了。 “不过侦探先生居然会问我这些话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桑伊笑道，“侦探先生在我心里不像是会聊闲话的人。” 夏洛克：“……” 听见桑伊的话，夏洛克反思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和桑伊聊闲话了。 “怎么这么慢？”哈德森太太的声音响起，“你们两个是去约了个会回来吗？” “约会？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华生问。 夏洛克十分不绅士地翻了个白眼，“什么约会，你们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的东西吗？” 桑伊微微笑了一下，这三个人感情可真好，像家人一样。 “桑，来坐下。”哈德森太太招呼道，“今天是第一次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喝一点酒好了。” 第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 桑伊右手边是夏洛克，左手边是华生。 哈德森太太负责倒酒，“反正明天大家都是休息对吗？喝酒能拉近关系，都住在这里就得互相照顾一下。” 桑伊端起酒杯说，“我不是很擅长喝酒。”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华生促狭道。 桑伊无奈地笑了一声，他喃喃，“好吧，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他当然说不上一杯倒，但是他很少喝酒，特别是留学的时候，身边基本没有华人，他更不会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偶尔为了找灵感可能会勉勉强强去喝一些，但是也仅此而已。 夏洛克把手机放到一边，他说，“酒精会麻痹思想，我的建议也是少喝。” 哈德森太太翻了个白眼，“平时还会去酒吧喝酒的人现在说这些，惹人发笑。” 夏洛克：“……当然，小画家看起来也是不会喝酒的人。” 桑伊抿了一口酒抬眸看向夏洛克。 小画家？ 这是夏洛克对他的称呼吗？ 夏洛克神色自若，“华生是这样叫你的。” 华生：“……” “不过为什么桑会留这样的头发？”哈德森太太问道，“我对华人的印象都是保守的。” “啊这个……”桑伊摸了摸脑袋，“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所以去染了这个颜色，的确有些奇怪，但是习惯了也就还好。” “很漂亮嘛，也很适合你。”哈德森太太笑眯眯道，“老实说，我没有见过像你这样漂亮的东方人。” 外国人夸人总是这样直接。 桑伊又露出一个笑容出来顺手伸手握住酒杯，旁边的夏洛克伸手握了个空，他眼睁睁地看着桑伊握住他的酒杯，看起来格外柔软的唇印在了酒杯上。 似乎连唇纹的纹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夏洛克低咳一声，“你拿错酒杯了。” 桑伊一愣，他低头看去，两只酒杯相隔极近，所以他拿错了。 “抱歉。”桑伊有些赧然，他把杯子放下，脸上染上一层薄红。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真漂亮。”哈德森太太又感叹了一句问，“那么桑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桑伊摇头，“我不考虑找女朋友的。” “那……男朋友？”哈德森太太问。 桑伊看了一眼默默地换酒杯的夏洛克，听见这句话回答道，“暂时也没有考虑。” 正好对上桑伊视线的夏洛克：“？” 没有考虑就没有考虑，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用这样奇怪的眼神。 找男朋友……还看他？ 应该不至于。 夏洛克迟疑了一下想，他不应该多想。 桑伊没多想，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一眼夏洛克换酒杯，对方已经脑补出了奇怪的事情了。 不过就算知道桑伊也不在意，反正他也觉得自己有时候也许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一顿饭吃下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夏洛克站在桑伊旁边问，“你对那个人有什么印象了吗？” 桑伊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是没关系，他总会出现的。” 夏洛克看了一眼桑伊，他说，“你可以考虑雇佣一个保镖。” “保镖？”桑伊哑然失笑，“侦探先生，我可不是能雇佣得起保镖的人，更何况，只是一个奇怪的追求者而已，因此去雇佣保镖什么的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夏洛克耸了耸肩，“我也只是提议一下而已，采不采纳那是你的决定。” 桑伊说，“谢谢。” 夏洛克奇怪地看了一眼桑伊，不知道他在谢什么。 桑伊微微地笑了一声，也许是晚上喝的酒精作用，他说，“侦探先生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 夏洛克第一次被人评价温柔，他目光古怪地看着桑伊，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念头来。 这个东方青年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觉得他很温柔。 哈德森太太在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对华生说，“我总觉得他们的气氛怪怪的。” 华生没看出来，不过他说，“夏洛克对桑似乎是要多两分耐心，他说过是为了破案。” 哈德森太太：“你信吗？” “我信啊。”华生回答，“毕竟桑的事情除了夏洛克可能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了。” 哈德森太太：“……” 一个屋檐下，三个天真的小伙子。 …… 夏季多雨。 桑伊闷在屋里画了两天之后再出来又是雨天。 他打开门的时候有一种自己是被吸血鬼吸血后留下来的躯壳，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他头脑不甚清醒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往前两步，桑伊敲响了夏洛克的门。 夏洛克打开门，上下打量了一番桑伊，“你这是去服劳役了？” 居然在开玩笑。 桑伊抬起手，把手中的画卷递给夏洛克，“这是……感谢的礼物。” “已经支付酬劳了，礼物就不必了。”夏洛克说着却伸出手把画卷收了去，“画的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桑伊说，“就是画的肖像。” 夏洛克展开，又开了个玩笑，“你的画能卖多少？” “侦探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那里有别的可以给你……画当然不是很值钱，要不然我也不会只是能温饱的程度。”桑伊揉了揉眉心，“好了侦探先生，我两天没睡觉了，现在得回去好好睡一觉。” “两天没睡觉，就为了画这个？”夏洛克的视线移到画卷上来，用这样的角度来看自己对于夏洛克也是很新奇的事情。 似乎是饱含着情感画出来的一样。 当然，夏洛克无法分辨是不是倾注了感情。 桑伊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怎么说，这个其实只是顺带的，最主要的不是画这个啦。” 夏洛克：“……”顺带的。 “但是我真的很困了。”桑伊眼角都渗出泪来，“侦探先生，我先去睡觉了。” “吃过东西了吗？”夏洛克多嘴问了一句。 桑伊摇头，虽然也饿了，但是相比起来，他更困。 夏洛克说，“很遗憾，我也没有吃的。” 桑伊沉默了片刻，忽地笑出来，“侦探先生，您很有趣。” 夏洛克：“……” 明明每一句都像是在夸奖，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听不出半分夸奖的意味来。 “那么侦探先生有事吗？”桑伊问。 夏洛克说没有。 桑伊又问，“华生医生下午会回来吃饭吗？” 夏洛克说，“不。” “哈德森太太要做饭吗？” “不知道。” “那么，侦探先生不着急的话，我睡一会儿请你吃饭吧。”桑伊唇角一弯，“不知道侦探先生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 有人请吃饭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夏洛克没有矜持，他说，“还早，你睡。” 桑伊关上门，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桌子上的头骨上，老实说，他总觉得这种东西更合适出现在对面的屋子里。 虽然他也没有去过对面的屋子。 【是不是觉得他其实很可爱？】 其实也没有很可爱，但是和这些东西比起来的话…… 桑伊忽然笑了一下喃喃自语，“某些时候，的确很可爱。” 被说很可爱的侦探先生拉开了衣柜。 他想，既然要出门吃饭的话，还是得换身衣服比较好吧？ 5. 贝克街的租客（5） 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桑伊脑子都是懵的。 他一把按住闹钟，然后慢吞吞地爬起来。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但是这点雨完全不重要。 桑伊抱着猫咪揉了揉，又和猫咪碰了碰脑袋才说，“要出门了。” 年年喵呜一声，似乎是在疑惑。 桑伊小声说，“被帮助了所以要好好感谢才行，就像我帮助你，你会好好陪我一样懂了吗？” 年年只是一只小猫咪，哪里懂桑伊的话。 它不解的歪了歪脑袋，然后舔了舔桑伊的手指。 桑伊蜷缩了一下手指，有些痒。 他点了点猫咪的鼻尖然后从被窝里钻出来。 睡了一觉总算不至于看起来像吸血鬼了，桑伊胡乱地抓了几下头发这才打开门。 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 侦探先生神色自若，“你睡醒了？” 桑伊上下看了夏洛克一眼笑道，“侦探先生很帅嘛，好像换了大衣。” 夏洛克：“……” 他有心说点话表示自己并不是因为要和桑伊出门才换衣服的，只是这样更能表示对人尊重。 但是这样解释好像更奇怪，更何况，夏洛克做事哪里需要向人解释什么呢？ 他保持了沉默。 桑伊取了伞说，“那我们出去吧。” 夏洛克绷住脸跟在桑伊身后下楼。 “侦探先生，你没拿伞吗？”桑伊问。 夏洛克一顿，“忘了。” “没关系。”桑伊说，“这把伞足够大，两个人撑也可以。” 夏洛克默不作声地把伞柄握住，他说，“我高一点。” 桑伊：“……” 桑伊问，“侦探先生平时在家里喜欢做什么？” 这是在打探他的喜好吗？夏洛克想。 “因为似乎很少见侦探先生出门。”桑伊稍微解释了一句，“所以稍微有些好奇。” “等案子。”夏洛克的腔调带着几分微妙的不屑，“要知道，你找上的那些警察只会做表面功夫，所以一旦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也不得不来求助我。” “警察应该也不是很喜欢侦探先生吧。” “那种事与我无关，我也并不在意。”夏洛克说，“我不需要别人喜欢我。” “侦探先生的家人呢？” “有一个很讨厌的家伙，虽然是我的哥哥。” “侦探先生和哥哥关系很好。” 夏洛克哼了一声。 桑伊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夏洛克有时候会有些任性得可爱。 当然，这种话肯定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他轻缓地眨了眨眼，然后推开餐厅的门，“因为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但是附近似乎也只有这家餐厅了，所以选择了这里。” 餐厅里有悠扬的小提琴声和低缓的歌声，用餐的人也很安静，显得格外静谧。 桑伊和夏洛克坐下后，对面的侦探忽然说，“那个人和你一样是画画的。” 桑伊转头看去，旁边桌的女人金发碧眼，坐在那里勾选菜单。 桑伊奇怪问，“怎么看出来的？” “她拿笔的手和你画画的姿势一模一样，小拇指翘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她指甲盖上沾有颜料。” 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拿着笔准备勾菜品的手，无奈地笑了笑，“在侦探先生这里，似乎没有人拥有秘密。” “不。”夏洛克的视线落到桑伊身上，“老实说，我对你很好奇，因为你很矛盾。” 桑伊做出倾听的模样，“您说说看。” “我无法判断你留在贝克街的原因，见到所有人的第一眼我都能分析出他们的目的，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夏洛克说，“我的脑子告诉我，你留在这里是有目的的，并不是单单为了在贝克街生活下去，你不像我遇到的其他华人。” “你给人的信息太少了，就算是我们已经相处过的情况下，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对你也依旧一无所知。你情绪也很淡，除了求助我时的恐惧，我无法分析出你其他的情绪，我觉得你应该害怕孤独否则你也不会收养那只黑猫，事实上我现在并不确定你是不是会孤独，以至于我对你这个人也难以分析。” 桑伊说，“这样也挺好的，因为我也不太喜欢被人看得太透了，会很没有安全感。” “对，你好像用一个巨大的茧把自己藏起来，密不透风的。”夏洛克说，“我忍不住想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他的收回之前所说的对桑伊绝不会好奇的话，他得承认对这个人就是充满了好奇，因为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无法分析的人。 桑伊定定地看着夏洛克，忽然展颜一笑，“您可以试着分析一下，我现在在想什么。” 夏洛克的视线留在桑伊的脸上，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说，“你眼里带着好奇。” 桑伊眨了眨眼，“侦探先生，要去听话剧吗？” 桑伊的话题太过跳跃，夏洛克也愣了一下，“话剧？” “您应该喜欢看话剧不是吗？可以观察演员们的微表情什么的，我想对于您来说应该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你似乎在试图分析我的心理。”夏洛克说道。 桑伊含笑摇头，“不，我和侦探先生不一样，侦探先生帮助了我，我很愿意了解侦探先生的喜好。” “那个人还没找到是吗？”夏洛克忽然问道。 桑伊说，“是的，但是没关系，他总会出来的。因为知道他不会做出坏事后，我倒不是很在意他什么时候出现了。” “你这样可不太好。”夏洛克说，“毕竟是藏在暗处的老鼠，不找出来的话还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服务员很快上了餐。 她递给桑伊一张名片说，“先生，那边的一位先生给您的。” 桑伊抬眸看去，戴着绅士帽的男人彬彬有礼地冲他颔首。 桑伊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他没有看名片，把名片放在了一边。 夏洛克看在眼里说道，“那个人是政客。” 桑伊对那个人是什么人并不在意，他嗯了一声。 “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夏洛克又问，“那个人看起来像是垂涎你的美貌。” 桑伊没料到夏洛克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垂涎美貌什么的……他一直觉得西方人和东方人的审美有所差异，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西方人眼里是好看的。 更重要的是，这种话题与夏洛克根本不像是有关系的样子。 他说，“我对同性恋没有什么看法，很正常的不是吗？” 夏洛克问，“你是同性恋吗？” 桑伊一顿，“我吗？” “你对同性的感情并不排斥，上次吃饭的时候，哈德森太太问你有没有男朋友你也没有表现出惊讶，就算你不是同性恋至少也能接受同性。” 桑伊端起手边的杯子说不出是掩饰还是口干地喝了一口水，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和夏洛克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 夏洛克似乎也意识到桑伊不太想说这些，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在解释吗？夏洛克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为这种事情解释的人，也许是他感觉错了。 桑伊睫毛扑闪着，弯弯眼笑起来，“我知道。” “这里的牛排口感很一般。”夏洛克生硬的转移话题。 “没有哈德森太太做的好吃对吗？”桑伊说。 夏洛克说是。 桑伊又笑了一声，他对国外的饭菜确实不热衷，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也想试试自己做饭，但是那样说不定会把厨房给炸了。 像夏洛克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侦探想必也是不会做饭的。 那边坐着的男人拿上手杖走到了桑伊和夏洛克身边，他对着桑伊的语气温和有礼，“先生，我观察了您许久，您应该是单身。” 桑伊看了一眼对面的夏洛克，对方神色淡然地吃着沙拉，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和桑伊搭讪的男人。 桑伊微笑道，“是。” “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邀请您约会呢？”男人笑道，“我也是单身，合理的追求您应该是可以的对吗？” “他可能不会答应你。”夏洛克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条斯理道，“你脚步虚浮，眼底青黑，晚上肯定和不止一个人做过那种事情，如果仅仅是猎艳的话，不合适。” 男人：“……” 男人皱眉看向夏洛克，“你是谁？” “只是他的邻居而已。”夏洛克说道，“但是我向来实话实说，你们的情爱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和邻居在一起，如果他被骗了的话，回去说不定会被哈德森太太念叨。” 桑伊眨了眨眼。 男人不再和夏洛克说话，他依旧看着桑伊，笑道，“您不要急着拒绝我，孤身一人在外也是需要安慰的不是吗？” 桑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他说，“不用呢，我完全不需要。” 男人叹了口气，把桌上的名片按了按，“总之我认为您是有需要的。” “你在对他进行骚扰吗？”夏洛克说话很不客气，“我不认为一个绅士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异国他乡的华人。” “你真是——”接二连三被夏洛克打断话，男人脸上的笑容快要无法坚持，他冷冷地看向夏洛克，“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啊？那倒是没有。”夏洛克淡定极了，“我只是不忍心邻居被骗而已，在这个时候。” 夏洛克热心过头了。 桑伊想着，笑了一下，“先生，真的不必，我并不会在伦敦待太久，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也没有继续认识的必要。” 彻底地被拒绝了。 男人不再坚持，拿着手杖离开了。 夏洛克却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他打量着桑伊，“你不会在伦敦待太久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这个意思啊。”桑伊说，“我不会一直留在伦敦的，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和意义。” 夏洛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桑伊好一会儿忽然问，“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桑伊心头莫名一跳，“什么？” “要离开伦敦，要留在贝克街，或者其他什么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吗？”夏洛克问，“老实说，我不觉得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分明趋向于安静平稳的生活，而不是四处漂泊和流浪，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推着你走一样。” 桑伊唇角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一瞬，只是稍微和夏洛克多待了一会儿而已，对方已经察觉到了这么多吗？ “果然是这样吗？”夏洛克淡淡地看着桑伊，“那么到底是什么在推着你往前走呢？留在贝克街这里，也是因为那个吧？贝克街的华人并不多，并不适合华人在这里租房，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要留在这里的话……” “侦探先生。”桑伊轻笑一声打断了夏洛克的话，“因为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凡人，一个很平凡的人，我只想好好地生活着。” “所以只要能让我活着的话，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夏洛克不懂，他的确从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他满脑子只有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桑伊的话透露出对于桑伊来说，自己的事并不重要，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才说，夏洛克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生活者，他的想法和你这样的凡人也不同。】 桑伊平静地想，那也没关系，他和夏洛克本来就是两条不相交的线。 只是在贝克街的时候，稍微地靠近对方以获取系统需要的能量而已。 “如果留在伦敦的话。”夏洛克问了一个充满烟火气的问题，“你应该会考虑找一个对象吧？” 桑伊其实想过，建立一份亲密的关系，像普通人那样。 但是前提是系统不要催促着他离开，或者去往下一个地点。 他对分别也好，或者别的什么，其实都接受良好，但是这不代表他能立刻就放下自己刚建立的亲密关系然后离开。 “这是普通人都会有的想法。”桑伊说。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夏洛克的话显得有些刻薄和傲慢，“所谓的亲密关系只是累赘而已，甚至会影响人类的想法和感知。” 短短一段时间，桑伊无奈的次数成倍地增长，他说，“侦探先生，您不是什么普通人，您不用把自己带入这个角色。” 金发碧眼的女性终于吃完了饭，她拿着包站起来，婀娜多姿地走到桑伊旁边，笑容灿烂，“先生，介意认识一下吗？” 夏洛克不止一次从华生和哈德森太太口中得知桑伊很招人喜欢，总是有追求者送礼物这样的话，他一向嗤之以鼻。 在不了解的时候浅薄无知地喜欢而已。 是在现在，在与桑伊出来之后这段时间，他才意识到桑伊的确很招人喜欢。 不论男女，都会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而过于好看的人，是不分种族和性别都会注意到的。 “抱歉。”桑伊微笑着拒绝，“您很漂亮小姐。” 那女郎似乎有些遗憾，她看了一眼桑伊对面的夏洛克，然后说，“我以为你们只是朋友。” 桑伊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确实如此。” 甚至，在夏洛克看来应该还不算朋友。 不过夏洛克也没拆台。 他看起来倒不像是为桑伊着想，只是纯粹不想浪费口舌而已。 “你知道七宗罪吗？”在那名女郎离开后，夏洛克问道。 6. 贝克街的租客（6） 七宗罪？ 桑伊疑惑地看着夏洛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如果你犯了七宗罪中的某一条，那一定是□□。”夏洛克说。 “您这样说很冒昧，那么侦探先生一定是犯了名为傲慢的罪名。”桑伊不相让道，“我就当侦探先生夸我讨人喜欢。” 夏洛克想，傲慢吗？他也当做桑伊对他的夸奖好了。 吃过下午饭后外面的雨也渐渐地停了下来，在昏暗的天空之下，连街道都显得有些荒凉，也许是因为人比较少。 街头的路灯站在那里，垂头丧气地看着来往的人。 “侦探先生要走走吗？”桑伊问。 夏洛克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子说，“走吧，外面应该空气不错。” 桑伊握住黑色的伞柄，夏洛克没忍住多看了一眼，他想，这个东方人白得有些过分。 仿佛是不健康的白，不见阳光的白，像传说里的吸血鬼。 苍白又漂亮。 当然，夏洛克没有什么漂亮的念头，他就是觉得桑伊很像吸血鬼。 话剧里饰演吸血鬼的演员不也会把自己涂得雪白吗？如果是桑伊的话，不用涂，可以直接上台。 下了雨的傍晚带着凉意。 夏洛克跟在桑伊身后，看着桑伊毛茸茸的蓝毛，莫名的手痒。 他伸出手将桑伊头顶那一撮毛按下去。 桑伊转过头看着夏洛克，夏洛克还保持着抬着手的姿势，他神色不变，“你头发站起来了。” 桑伊伸出手按了按头发，“现在呢？” “还在。”夏洛克说着又按下去。 桑伊：“……” 柔软的……夏洛克似乎有点理解那些养宠物的为什么喜欢撸毛了，摸起来真的很舒服。 对了，他记得，这个小画家家里似乎也有一只黑色猫咪。 “侦探先生？”桑伊声音里带着几分郁闷，“还没好吗？” 夏洛克把手收回来，那撮毛又立起来了。 坐在桑伊对面的时候没注意，一旦站在桑伊身后就能看见，格外显眼。 “应该是睡觉的时候站起来的。”夏洛克说，“压不下去了。” 桑伊伸手摸了摸脑袋，“压不下去就算了，没关系，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这个的。” 但是夏洛克一直看着，那撮蓝色就在他眼前晃啊晃，实在是让他无法忽视。 夏洛克只得加快了脚步走到桑伊旁边，不再去看桑伊的脑袋，这才觉得心头那点不对劲给消失了。 桑伊问，“侦探先生有强迫症吗？” 夏洛克冷静道，“也许吧。” 什么叫“也许吧”。 桑伊又瞅了一眼夏洛克。 伟大的侦探先生肃着一张脸，灰色的眼眸充满了睿智，看起来有几分冷酷和不好接近。 事实上，夏洛克说话做事也的确给人不易相处的感觉。 不过桑伊并不在意这些。 汽车从旁边驶过，溅起水渍。 桑伊后退两步，还不忘拉夏洛克一把。 “侦探先生。”桑伊忽然说，“哈德森太太和我八卦过你和华生医生的关系。” “我和他什么关系？”夏洛克不明所以。 “她曾经觉得你们两个是一对。” 夏洛克：“……” 夏洛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很显然，哈德森太太在忽悠你，我和华生医生只是很单纯的朋友而已。” “我看出来了。” “华生倒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过你很特别这样的话。”夏洛克打量着桑伊，“或许他会喜欢你。” 旁边的剧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桑伊只当没听话夏洛克的话，他看了一眼剧院的展牌。 剧院正在上演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 桑伊伸出手指轻轻地拉了拉夏洛克的袖子说，“侦探先生，去看话剧吗？” 看戏剧，也是夏洛克的爱好之一。 他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他给了自己一个很好的理由，他现在还没有彻底的看透桑伊，两个人多相处一会儿，他就能更多地观察一下这个人。 不过，桑伊还没回答他。夏洛克想，如果华生喜欢桑伊的话，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是很会生活的人，也许会很合拍。 那也不太好。夏洛克认真思考着，华生不像是会一直喜欢一个人的人，也许华生更想和一个女性组建家庭，然后生一个孩子……但是桑伊应该不想要孩子，因为孩子会牵绊着他，桑伊不像是会被牵绊的人。 桑伊并不知道夏洛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买了两张票，然后和夏洛克一起进入了剧院。 因为上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来看话剧的人似乎也是男女偏多。 桑伊和夏洛克混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台上的女演员声音婉转又忧伤地咏叹调，“我愿活在美梦中。” 夏洛克瞥了一眼桑伊开口，“活在梦里并没有什么好处，毕竟梦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的，一旦她醒来，面对的只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桑伊：“……她只是不想将就去结婚而已，她爱上了罗密欧不是吗？” “殉情是最愚蠢的做法。”夏洛克又说。 桑伊：“……” “所以。”夏洛克说，“你应该也很清楚。” 桑伊有些迷茫，不知道夏洛克什么意思，夏洛克似乎也不是在说朱丽叶，反而像是在说他。因为，夏洛克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似乎只是想借此告诉他什么一样。 真是奇怪，他应该清楚什么？ 桑伊想，他可没有沉溺于什么梦中。 话剧最终在朱丽叶的死亡中落幕。 桑伊说，“该回去了。” 外面又在下雨。 夜幕中行人来去匆匆。 桑伊把伞递给夏洛克，“侦探先生，麻烦您撑伞。” 夏洛克把伞撑起来，虽然桑伊说着麻烦您这样的话，但是使唤的时候似乎没有多少迟疑。 夏洛克后知后觉地想，他今天和桑伊说的话太多了，以他们的关系，很多话不应该说。 至少，不应该是他来说。 哈德森太太和华生站在一起，听见脚步声后齐齐抬头看过来。 夏洛克脚步一顿，“看什么？” “出去约会了吗？”哈德森太太笑盈盈调侃，“邀请桑的人很多，但是桑只和夏洛克你出去约会了，看起来你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洛克把伞合上，“只是一起吃个饭，顺便看了场话剧而已。” “哦？还一起看话剧了？”哈德森太太震惊，“进展这么快的吗？” 桑伊神色温和，“只是为了感谢侦探先生而已。” “侦探先生这样的称呼，只有桑会这样叫了吧？”哈德森太太笑道。 桑伊：“……” 夏洛克说，“你也可以这样叫。” “算了吧。”哈德森太太说，“这可是独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小情趣，我这样叫可不好。” 桑伊：“……” 他开始反思，自己做了什么，让哈德森太太这样坚持地觉得他和夏洛克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华生走在桑伊身后，“你不必把哈德森太太的话放在心上，她就是嘴上说说不饶人而已，我也被她这样调侃过。” 桑伊含笑道，“我没有放在心上。” 最前面的夏洛克开口，“华生是在担心桑伊喜欢我吗？” 这是桑伊第一次从夏洛克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怎么说呢？竟然有点怪怪的。 华生颇觉好笑，“桑又不会自虐，为什么要喜欢你？” 夏洛克心头有些莫名的不爽和烦躁，他心想，那你可想错了，小画家对我肯定比你对你要亲近一些。 年年似乎早就知道主人回来了，桑伊一打开门猫咪便窜进了他的怀里。 桑伊没有进屋。 他站在门口抱着猫咪，夏洛克皱着眉将他拽住了。 他抬头去看夏洛克，“侦探先生？” “你屋子里有人进入过。”夏洛克说，“你的猫咪很焦躁不安。” 桑伊心头一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总是偷偷进入他屋子的奇怪追求者。 “不是一个人。”夏洛克神色肃穆，“和那个人不是一个人。” 桌上放着精心绘制的油画，东方青年的美貌在画纸上展露无遗。 “送给我最亲爱的缪斯，我的天使。” 角落里这样写着。 桑伊后背有些发凉，他慢慢地抬头去看夏洛克。 夏洛克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又去看桑伊，蓝色的发衬得青年如同发光一般，的确很像天使。 华生在两人身后看了一眼，他说，“桑，如果感到害怕的话，今天晚上去我们屋子好了。” 7. 贝克街的租客（7） 桑伊感激地看了一眼华生，夏洛克心底又有些烦躁了。 他把这归结于华生随便邀请外人回家的缘故，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幅画。 桑伊低声说，“不用了，谢谢华生医生。” “没错。”夏洛克又用那种刻薄的语调说道，“他不需要去我们的屋子，毕竟那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追求者说不定在他睡着的时候出现呢，反正他也不害怕。” “夏洛克。”华生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夏洛克突然说这样的话，虽然有时候夏洛克说话的确很不讨人喜欢，但是这样的话…… 夏洛克住了嘴，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么一段话，只是说了那段话他反而更烦躁了。 这让他不自觉地去看桑伊。 东方青年垂着眼帘，看不清眼底的色彩，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话伤到了。 夏洛克开始有些后悔。 华生推了一把夏洛克的肩说，“你应该给他道歉。” 桑伊抬起眼睫来，他看向华生和夏洛克，唇角依旧带着微笑，“谢谢华生医生，还有侦探先生，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 夏洛克嘴唇动了动说，“害怕的话，我可以留在这里，这样那个人来的话也能知道。” “但是侦探先生说过了。”桑伊说，“你已经帮助我找到了缘由，后面的事跟你就没有关系了。” 夏洛克淡定道，“现在出现了新的犯人不是吗？也许他很危险。” “侦探先生明明知道他是不是危险，但是您不告诉我，只是说也许很危险……”桑伊不解起来，“侦探先生，您不需要这样麻烦的。” 夏洛克想说不麻烦，但是他绷住脸看起来格外冷峻，“对，你说得对，那个人只是喜欢你痴迷你，不会有别的危险事件发生。” “就算有。”桑伊叹气，“侦探先生看起来不像是会打架的人，你留在这里也很危险吧？” 被小看了。夏洛克眯了眯眼睛，这个东方青年在看不起他。 夏洛克不是会被激到的人，对方都这样说了，按理来说他应该什么都不做才对。 事实上夏洛克说，“华生，你回去吧，我在这里。” 华生医生看向桑伊。 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夏洛克和桑伊之间有着某种奇怪的磁场，但是依照他对夏洛克的了解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夏洛克只是热心肠地想要帮助邻居吗？ 也许，就是如此呢？ 桑伊似乎有些无奈，他眉目间却染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华生医生，您回去好好休息吧？侦探先生如果不介意并且愿意的话，他留在这里好了。” 华生神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老实说，他确实对桑伊很有好感，人都视觉动物，华生也无法免俗地在第一次见到桑伊时就被对方惊艳。 但是目前来的也仅仅只是好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和桑伊发展一段亲密的感情和关系——当然，他想他和桑伊还是蛮相配的。 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也比较一致，和夏洛克不一样，如果是夏洛克的话，他也不会屈尊纡贵地走下神坛去过普通的生活。 华生医生离开了。 夏洛克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画。 他能看出绘画者对这幅画下了多大的功夫，也能从这幅画里感受到绘画者的痴迷和灼热爱意。 这让他忍不住频频去看桑伊。 桑伊心很大，在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害怕了几秒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他甚至拉好了画布准备继续画画。 “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下午睡了那么两个小时，现在难道不应该好好睡觉吗？”夏洛克没忍住‘多管闲事’。 桑伊看了一眼挂钟，“但是现在还早。” “你可以看看你的唇。”夏洛克盯着桑伊的嘴唇，“是不健康的缺少睡眠的苍白。” 桑伊不自觉舔了舔唇，然后抿了抿饱满的沾了水渍后有些颜色的唇，他说，“我看不见。” 夏洛克：“……” 他在桑伊舔唇的那一刻就倏地收回了视线，听见桑伊说的这几个字又看过去，一眼正好看见唇被抿紧又松开。 他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自己准备说些什么。 “侦探先生。”桑伊伸出手指轻轻地拉了拉夏洛克的大衣袖子，“你可以把外套脱了，在家里穿这个，应该很不自在吧？” 夏洛克又把外套脱了挂在衣帽架上，他说，“你还是睡觉比较好，我可不想替猝死的人收尸，到时候报纸上要出现新晋画家因醉心创作猝死的新闻。” 夏洛克关心人的方式还真是清新脱俗。 桑伊握着沾了颜料的笔靠近夏洛克，夏洛克不动如山，“你做什么？” 桑伊把笔递给夏洛克，笑容温柔，“侦探先生，您来试一试？画画很有趣的。” 夏洛克默不作声地看着桑伊，似乎是想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 桑伊又把笔推了推，“来。”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把笔接过来，他碰到了桑伊的手指。 温润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这让夏洛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但是桑伊的表情淡定自若，含着温和的笑意拉着夏洛克来到画布前，“来。” 夏洛克偏头看着桑伊，桑伊碰到了夏洛克的手问，“你有什么想画的东西吗？” 青年温热滑顺的掌心触碰着自己，这让夏洛克觉得自己的手在发烫。 靠过来的小画家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浅淡香味，只有靠得极近的时候夏洛克才闻得到，夏洛克说不出来这种香味究竟是什么，但是这让他有些在意。 很舒服。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桑伊是不是真的喜欢他？要不然……直男都这样吗？毫无顾忌地握着同性的手教画画？ 如果今天晚上是华生留在这里呢？桑伊也会这样吗？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夏洛克便有些在意，而且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鲜红的颜料在画布上落下，像是血渍。 桑伊温和柔软的嗓音在耳边很轻，很软，“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神色凝重，桑伊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是华生在这里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桑伊会这样叫华生医生吗？ “侦探先生？”桑伊不明所以，“怎么了？你似乎很生气？” 夏洛克手一顿，桑伊早就已经松手了，规规整整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刚才握着他的手引导他画画的桑伊似乎是幻觉一样。 他生气了吗？ 莫名其妙地，他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小画家说话，古古怪怪的。 夏洛克把笔放下，语气冷淡，“不画了。” 桑伊点头，“那您去睡觉吧，我画。” 夏洛克问，“我睡哪里？” 桑伊指了指卧室，“您睡房间吧？您有洁癖吗？” 夏洛克又沉默了，今天，他和这个小画家接触了不止一次，明明和人接触很容易有细菌交叉传播，他因此排斥和人接触。 但是，他竟然没有排斥小画家碰到他，甚至在下午的时候，他主动伸手去按小画家的头发。 他是疯了吗？ 床上的床品看起来有些凌乱，似乎是主人起床之后没有整理就出门了，这让夏洛克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侦探先生？”桑伊又叫了一声。 夏洛克说，“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问，“那你呢？睡哪里？难道一个晚上不睡觉吗？” “嗯？”桑伊摇了摇头，“我现在有灵感，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您不用担心我。” 夏洛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画家的灵感就跟他遇上案子时一样，所以夏洛克没有再说什么。 桑伊的床有一股很清浅的香味，这股香味，刚才桑伊距离他很近的时候他也闻到过，夏洛克躺在上面，目光却落在桑伊的背影上面。 这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小画家。 明处的，还有躲在暗处的觊觎着他的人。 一直这样，应该活得很辛苦吧？ 【他在观察你。】 桑伊心无旁骛，他并不在意夏洛克有没有观察他。 上天给了这位侦探先生极高的智商，却给了他个位数的情商，或者说，这位侦探先生不愿意走进俗世和俗人交流而已。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如果他喜欢你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 飞机的尾翼散落在画布上，飘在空中的人看着上方，像是在寻找一个不可能的生机。 压抑的、悲凉的。 他可以停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可能，夏洛克不会喜欢他，因为夏洛克有一双能看透所有人的眼睛。 桑伊想，像他这样虚伪的人，夏洛克早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停了笔，天边已经微亮。 橘红色太阳升起。 桑伊看着面前的画，慢慢地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 …… 夏洛克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是事实上他的睡眠质量前所未有地好。 他睁开眼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后一下子坐起来。 外面没有丝毫声响。 夏洛克下了床。 他看见趴在沙发上睡得很香的青年，柔软的蓝发遮住了青年的脸，唯有苍白的唇露在外面，看上去瘦弱可怜。 夏洛克又抬头去看桑伊的画。 这一看，他怔在那里。 死亡与生机。 这代表着——桑伊。 这就是桑伊。 ——在死亡中挣扎着想要活下来的桑伊。 夏洛克灰色的眼眸逐渐深邃，他似乎现在才明白了什么一样。 8. 贝克街的租客（8） 是关于桑伊的事情。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是由于太过惊世骇俗让夏洛克也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也许这只是代表着桑伊曾经经历过飞机失事而已。 而现在的桑伊。 夏洛克把视线强行的移到桑伊身上。 他在青年旁边蹲下，然后俯下身感受了一下桑伊的呼吸和体温。 敲门声响起。 桑伊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夏洛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捂住了桑伊的耳朵，等到桑伊重新安稳地睡着后，夏洛克才起身去打开门。 他有些不爽地看着门外的华生，“大早上的，你做什么？” 华生奇怪，“你才是，大早上的，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夏洛克：“……” 他火气有很大吗？ “桑醒了吗？”华生问。 “没醒。”夏洛克说，“画画一晚没睡，所以你别来打扰他。” 华生：“？” 夏洛克握着门把就要关门，“没什么事就回你的屋去。” “夏洛克。”华生抵着门，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忘了？对面那屋也是你的，你在桑这里住了一晚，又不是在他这里长久地住下去，现在你也该出来才对。” 夏洛克警惕地看着华生，“你果然喜欢他？”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华生问道，“你做什么一副防贼的模样？” 夏洛克思量了片刻说，“他现在被满怀恶意的人盯上，我既然接受了他的委托，当然是要注意一些的。” 华生疑问，“只是这样？” “要不然呢？”夏洛克反问。 “昨天晚上你们怎么睡的？”华生问。 “还能怎么睡？” “一起睡的？” “我说过了他画了一晚上的画。” 华生问，“那他现在？” “沙发上。” 华生：“……” “你睡了人家的床，让人睡沙发？”华生不可思议极了，“你甚至没把他抱回床上去？” 夏洛克：“……” 需要吗？ “你……”华生深深地吐出来一口气，然后抹了把脸，“你这个情商大概全部用到了破案上面吧？” 夏洛克心底超级不爽，他不顾华生的抵挡，把门关上了。 然后他后退一步，去看陷在沙发里的人。 睡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青年。 想着华生的话，夏洛克弯腰把桑伊抱了起来。 他想，沙发上睡着的确不是很舒服，他毕竟在人家床上睡了一晚，还是把人送回床上比较好。 不过。 这人好轻。 东方人都是这样瘦弱的吗？ 还是因为吃得太少了？ 夏洛克胡思乱想了一阵，把桑伊放到床上。 这床，昨天晚上他睡过，现在桑伊又在这上面睡，夏洛克莫名有一种他和桑伊同床共枕过的诡异感觉。 这样的念头让夏洛克敲了敲脑袋。 我疯了吧？短短的一天一夜里，夏洛克第二次想着。 他不再看桑伊，退出了卧室站在画布前面。 夏洛克看着画布上的画。 他试图从这幅画里剖析出更多的桑伊来。 他能分析出其他人，那也能分析明白桑伊。 手机响动了一下，夏洛克划开信息后突然想起来，桑伊似乎没有和他交换联系方式，应该不仅仅是如此，他甚至没有看见过桑伊碰手机。 夏洛克手指回着消息，目光却脱离了手机在桑伊的房间扫视着。 他再一次意识到桑伊确实没有准备在这里长久地住下去这个事实。 房间很空，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面没有什么私人的物品，干净空寂得过分。 这个屋子里除了床上有属于桑伊的味道，其他地方主人似乎都不曾涉足。 而外面也是一样的，属于桑伊的气息最多的地方就是窗边的画布。 接到新的案子了。 夏洛克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最后看了桑伊一眼，才离开了桑伊的屋子。 …… 桑伊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脑子有些迷糊，陷在床上发了会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沙发上。 那么……难道是夏洛克把他抱上床的吗？ 这位侦探先生有这么贴心吗？ 他漱了口，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两眼在听见敲门声才慢吞吞地去开门。 敲门的人是华生。 对方拎着面包，笑眯眯道，“你应该没吃东西吧？” 桑伊的哈欠卡在喉咙里，茫然地点了点头，他的确没吃东西。 “来。”华生把面包递给桑伊，“先吃一点东西，哈德森太太在做饭。” 桑伊愣愣地接过说，“谢谢华生医生，但是……” “如果你要问夏洛克的话，他一早就出去了。”华生说道，“今天我正好休息，想着你昨天晚上没睡觉今天应该会很晚才起床，肯定也没时间做饭吃。” 桑伊忙让开说，“谢谢您，您先进来坐一会儿，我给您倒杯水。” 华生跟着桑伊进屋，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眼笑道，“你这里看起来很空。” “是。”桑伊抿了抿唇也笑，“东西太多了会显得杂乱无章，我有点懒散，不太喜欢收拾屋子，干脆空一点比较好。” “收拾屋子这种事情，其实我比较擅长。”华生微笑道。 桑伊把水递给华生，顺口说，“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向很羡慕能把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的人。” 华生语调轻快，“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 桑伊笑起来，“哪里能这样麻烦您？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只是屋子里似乎没有多少人气。”华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好像你没有长久居住的打算一样。” “这个嘛……”桑伊说，“不是很确定。” “真的没有在贝克街长久住下去的打算？”华生有些惊讶，“这里应该挺好的，也挺适合你画画的不是吗？” “是。”桑伊笑了笑，眉目间的情绪却渐渐地淡了下来，“不是我想在哪里待很久就待很久的。” 华生定定地看着桑伊，在对方疑惑之前说，“能够长久地在一个地方稳定下来，你应该也很愿意吧？” …… 夏洛克回来的时候是晚上。 他盯着桑伊屋子的门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回屋。 华生看起来心情不错，他端着酒杯看向夏洛克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伦敦一段时间？” 夏洛克脱了外套，听见这话转头去看华生。 “今天下午我和桑聊了一会儿。” 夏洛克手下的动作慢了半拍，他说，“那可真是半点都不让人惊讶。” 华生自语道，“我觉得我和他挺合拍的。” 夏洛克又说，“是吗？” 是吗？ 他可不觉得。 桑伊一看就不会喜欢华生的。 夏洛克盯着窗外的月光，又坐了起来。 他觉得头脑有些发热，这会儿整个人都精神得不得了。 至于现在起来要做什么？ 夏洛克下了床，打开门，然后敲响了桑伊的房门。 房门从里面被拉开，青年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抬眸看着夏洛克，似乎有些惊讶，“侦探先生？您回来了？” “嗯。”夏洛克的目光从桑伊泛着水雾的睫毛上滑过，他觉得自己更热了，“洗澡了？” “是的。”桑伊退到一旁，“进来吧。” 夏洛克进屋问，“那个人今天来过了吗？” “没有。”桑伊说，“今天我一整天都在家，也许他怕暴露吧……嗯，事实上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 “那挺好。”夏洛克语调平平，平复着自己发热的头脑，“华生说他下午来找过你。” 毕竟接了桑伊的案子，夏洛克想，他还是得为自己的口碑负责才行。 “华生医生很贴心。”桑伊说，“他还给我带了面包。” “带一个面包就贴心了？”夏洛克似乎有些不屑，“我还以为他专门给你做饭来了。” 桑伊：“……” 这位侦探先生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他会做饭的，怎么不给你做？” “人家为什么要给我做饭啊？”桑伊茫然问。 夏洛克问，“那你下午除了吃面包还吃了什么？” “哈德森太太做的午餐。”桑伊说。 夏洛克说，“哦，你和华生还有哈德森太太一起吃的？” 桑伊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对啊。” 他怎么觉得，夏洛克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不对，这位侦探先生的确很不对劲。 夏洛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他咳了一声问，“那你们下午聊了些什么？” “啊？”桑伊把毛巾挂好，回忆了一下，“也没聊什么。” “哈德森太太她，”夏洛克语气笃定，“她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对吗？” 桑伊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夏洛克。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夏洛克冷笑，“看来，你一个人感到孤单了。” 桑伊：“……”就算一个人感到孤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他倒是觉得夏洛克很奇怪，大晚上的来找他难道就是为了知道他们下午聊了什么？ 夏洛克似乎有些焦躁不安，连桑伊都看出来了，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有些发红的脸上。 桑伊迟疑了片刻问，“侦探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完全没有。”夏洛克说。 没有吗？可是他真的觉得夏洛克不对劲。 桑伊伸出手探上了夏洛克的额头，对方睁大眼似乎有些激动，“你做什么？” “您反应不用这样大。”桑伊有些无奈，“您发烧了您没有发现吗？” “发烧？什么发烧？我没有。”侦探先生十分笃定，“我脑子很清醒。” 他只觉得小画家的手心冰凉凉的，很舒服，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不对劲的，如果是生病的话完全可以解释了。 但是夏洛克并不认为自己生病了。 他严肃地盯着桑伊的手，仿佛那只柔软的手会谋害他一样。 “是是是。”桑伊如同安抚一个小孩子一般温声软语，“侦探先生您没发烧，但是您现在可能有些不舒服，需要我给您叫一下华生医生吗？” 明明语气这样温柔，但是一出口却是华生医生。 “我知道了。”夏洛克的确觉得自己的脑子清醒得不行，“你就是为了找借口去见华生医生对吗？要不然你怎么会在大半夜的时候说我生病了要叫他？” 9. 贝克街的租客（9） 桑伊：“……” 怎么夏洛克生了病后这么不讲理呢？ 他耐心十足地和侦探先生说，“你生病了，发烧了，额头很烫，我让华生医生来给你看看好吗？” “华生已经睡着了。”夏洛克条理清楚，“打扰他并不是什么很有必要的事情，甚至我并不认为他出现就能让我立刻退烧。” 这不是很清楚自己发烧了吗？所以这个人在别扭什么呢？难道是觉得自己生病了很丢人吗？ 桑伊叹了口气，“那您去躺好，我帮您物理降降温吧。” “不需要。”夏洛克说。 “那么侦探先生今天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发烧呢？”桑伊没有和夏洛克强来，他打了水问道。 “啊？接到了委托去了医院，有一具尸体在医院消失了。”夏洛克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事实上那具尸体就是被家人转移，为了讹诈医院的钱而已。” “这样吗？”桑伊点了点头，“所以你在医院……感冒了？” 夏洛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来的时候风很大，我在街头吹了半个小时的风冷静。” “现在你可没有冷静。”桑伊没忍住，“你发烧了。” 夏洛克却笑了一下，这还是桑伊第一次看见他笑，还别说，挺英俊的。 “你看，你都没有对我尊称您了。”夏洛克说。 桑伊没搞懂夏洛克的关注点怎么是这个，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敬称后，他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才说，“抱歉，如果您需要的话……” “我没有需要。”夏洛克说道，“说起来，你还记得上次画展吗？” “记得。”桑伊把冰毛巾敷上夏洛克的额头，“画展怎么了？” “我和华生碰到了一个你的爱慕者。”夏洛克回忆了一下，“刚才我才想起来，当时他抱了一幅画，形状大小和出现在你屋子里的那一幅一模一样。” 桑伊微微一愣。 “我很确定他当时并没有那种敢偷偷进入你屋子的胆子，所以他后面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很有可能就是送那些脏东西进你屋子的人。”夏洛克把自己想象成那个爱慕者，“他胆小怕事，又必须要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画送给你，以赞美你的美貌和表达他的爱意。” “那么他只能偷偷潜入。” “但是他没有钥匙。”桑伊说。 “对。”夏洛克的视线落在紧闭的窗上，“我观察过了，甚至不需要身手多么矫健，他就能从二楼的窗户进入你的房间，然后再来到这里。” “老实说很危险，你很危险，在他的爱意无处释放的时候，你就会被他锁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也许你也猜得到吧？” 夏洛克明明发着烧，但是语调极为平静，思绪也格外清晰。 桑伊伸手拽了拽夏洛克，努力地把人高马大的侦探先生拖到了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害怕吗？”夏洛克问。 “挺害怕的。”桑伊回答。 夏洛克想，哪里害怕了？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这让他本就发热的脑子更热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侦探先生不知道吗？”桑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我以为，你应该能知道的。” 夏洛克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他看见桑伊的背影。 穿着睡袍，微卷的发还有些湿润，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夏洛克许久才问，“那个东西……是什么？” “推着你走的那个东西，是你很在意的人吗？还是威胁你的人？” 【啊，被发现了！绝对不能承认！】 也许只是一个妄想而已。 桑伊转过头对上夏洛克的眼神，他的唇角微微弯了弯，“侦探先生您这样聪明，不妨再猜一猜好了。” “你并没有被威胁的状态。”夏洛克说。 桑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夏洛克觉得自己的脑袋更热了，他平时的聪明在桑伊的笑容下变得有些迟钝，他问，“桑伊，在来到贝克街之前，你在哪里？” “侦探先生这么聪明，不如再猜一猜好了。”桑伊还是这句话。 “那么你要去哪里？”夏洛克说着停顿了一下，“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未来会去哪里，但是，你是可以留在贝克街的对吗？” “这跟侦探先生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桑伊把毛巾又浸湿了，他的声音很温柔，话却很冷酷无情，“侦探先生不需要问这么多，反正也只是邻居不是吗？” 是的。 桑伊说得对。 但是侦探先生很不舒服。 至于为什么不舒服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把这归结于桑伊明明现在还处于危险的状态，但是却非要和他划清界限而感到不可思议。 侦探先生神色冷峻地看着天花板，这有些不妙，他想。 桑伊问，“真的不需要去叫华生医生吗？” 夏洛克现在听见华生医生就觉得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他说，“不要。” 桑伊对于夏洛克的任性表示不理解。 他说，“那您躺一会儿，我出去看看街上的药店有没有开门可以吗？” 夏洛克说，“不要。” 桑伊：“……” 他不赞同地看着夏洛克，“侦探先生，您这样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您知道吗？” “对你来说，晚上出门很危险。” 所以……其实是担心他的安全吗？ 桑伊软了软语调说，“但是您在发烧，那我去问问哈德森太太好吗？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睡觉。” 夏洛克翻了个身背对着桑伊，“不要。” 桑伊：“……” 为什么夏洛克跟个闹别扭的小朋友一样？ 桑伊叹气，“那好吧，我不管你了。” 生气了吗？夏洛克耳朵一动，因为桑伊说“不管你了”，这个语气是生气了吗？ 是不是因为他太过分了？ 过分的明明是小画家才对。 房门咔嚓一声关上了，夏洛克一下子坐起来。 毛巾从额头上掉落下来，夏洛克浑然不觉，他盯着那扇门心头有点后悔。 夏洛克很少有后悔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遇上这个小画家后，他总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容易后悔。 夏洛克难得地开始反思自己，他很少去关注其他人的情绪，高傲如他当然也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想怎么看，但是他现在在想，桑伊生气了。 桑伊生气了应该怎么办呢？ 他下了床，扶着墙出了房间。 外面的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头顶那盏昏黄的灯亮着。 桑伊不在屋子里，这样生气吗？因此都出门了。 也许会在楼梯间生闷气？ 也许去对面找华生了？ 夏洛克头晕脑胀地想着，然后拉开门。 桑伊就在门口。 对方手中拿着药，微微皱眉看着他，“生病了不好好躺着，出来做什么？” 夏洛克的目光从桑伊的手上移到那张脸上，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这么不规则地跳动着，他张了张嘴，“你……不是生气了吗？” “对啊，我确实有点生气。”桑伊说，“因为侦探先生明明生病了还跟我任性，我真的不想管侦探先生，干脆让他病着好了。” 夏洛克闭着嘴，莫名地不敢说话。 “但是谁让我心软呢？”桑伊倒了水说，“看着侦探先生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模样还是担心侦探先生死在我的屋里了。” 夏洛克的声音都下意识地轻了起来，他说，“是……抱歉。” “说抱歉有——嗯？”桑伊捏着药片惊讶地看向夏洛克。 他是不是听见夏洛克说抱歉了？ 夏洛克，这个目中无人的大侦探跟他说抱歉？ 说目中无人不太准确，夏洛克只是不特别去关注其他人的想法而已……但是现在，他在说，抱歉。 桑伊愣愣地看了一阵夏洛克，对方因为发烧而声音有些低沉，“桑伊？” “不，没什么……”桑伊忙说，“您吃药。” “我好像没什么力气。”夏洛克靠在沙发上，竟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模样，“不想动。” 大概是因为夏洛克帮助过自己，又因为自己需要留在夏洛克身边获取能量，再或者桑伊确实把夏洛克当做朋友，觉得身边没有别的人了。 桑伊没有过多的迟疑，他说，“那你张嘴，我喂你吃吧。” 喂……喂吃药吗？这样好像他没有手一样。 但是夏洛克有些恍恍惚惚地张嘴。 青年的手指温热，触碰到他的嘴唇时，带着那股夏洛克之前闻到过的浅淡香味。 格外好闻并且很好吃的样子，夏洛克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咬完夏洛克更呆滞了。 平时精明且头脑冷静的大侦探在此刻却仿佛一个迟钝的孩童，还舔了舔嘴皮。 桑伊手一抖，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在看见夏洛克恍惚的表情时什么都没说。 跟一个神情恍惚的病人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看起来很严重啊……桑伊想，要不然夏洛克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说不定他好了之后清醒过来想到这件事都恨不得自杀。 这样一想，桑伊给夏洛克灌了水后恢复了镇定。 “侦探先生。”桑伊说，“还能动吗？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 夏洛克一动不动，他想，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根本动不了。 “侦探先生？” “抱歉。” 说过第一次抱歉后，第二次抱歉便格外地流畅。 夏洛克声音微哑，“抱歉，桑伊，我好像真的……” 他的话到此结束，桑伊自动给他补全。 真的很难受，但是却又不想在邻居面前示弱吗？ 桑伊沉吟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我扶你回我的房间吧。” 夏洛克的手搭在桑伊的肩上，他低垂着眼，高挺的鼻梁几乎要戳到桑伊的侧脸。 夏洛克在想。 ……我到底在干什么？ 10. 贝克街的租客（10） 脑子一片混沌却又体力不支的侦探先生把桑伊压在了床上。 桑伊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窒息而亡。 他努力地把身上的人推开，喘了口气，夏洛克还在嘲笑他。 “你这力气也太小了。” 桑伊差点没气笑，“您以为谁都跟您一样吗？侦探先生。我又不爱运动，力气不如您不是很正常的吗？” 夏洛克微微转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的桑伊，他问，“今天晚上怎么睡？” “嗯？”桑伊微微眨了眨眼，“您生病了自然睡床，我去沙发就好。” 夏洛克语调很淡，“你是主人，我也不能让主人去睡沙发，我恬不知耻地睡床。” 桑伊惊讶地坐起来看着夏洛克，“侦探先生，您居然会考虑这个吗？” 夏洛克：“……”什么意思？他平时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嗯……好像是没有。 桑伊打了个哈欠，他往常时常昼夜颠倒，本来今天应该早早睡觉的，因为夏洛克生病他又熬了夜，这会儿已经困得不行了。 他抱了被子说，“您睡吧，我去沙发……嗯，希望您明天早上起床已经不发烧了。” 发烧怎么了？夏洛克竟觉得有些委屈，他敏感地想，难道小画家嫌他麻烦吗？ 桑伊没有发觉夏洛克的小心思，他困得不行，倒在沙发上就睡，徒留夏洛克一个人在那里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 外面的人好像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药物起了作用，夏洛克又觉得自己有精神了。 他下了床，走到了沙发前。 桑伊的确已经睡熟了。 夏洛克盯着这张白皙漂亮的脸蛋看了好半天，才在对方轻微的蹙眉中恍若回神一般。 沙发毕竟不如床，睡着肯定不舒服的。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做就很简单了。 夏洛克轻而易举地把桑伊抱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他是个生病的人。 “唔……” 怀里的青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轻哼，脑袋往夏洛克的怀里蹭了蹭。 伟大的侦探先生手脚都僵硬了一瞬，他觉得自己可能病得更严重了，脑子烫得不可思议。 他表情冷静地把桑伊放到床上。 睡梦中的青年睁了睁眼，视线中本应该是属于侦探先生发红的脸，但是事实上他只看见了一片漆黑。 桑伊重新闭上眼，手指却抓住了夏洛克的袖子，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睡意，“快睡觉吧。” 夏洛克微微弯腰，他想，难道桑伊是在让他一起睡吗？ 嗯。 反正都是男人，一起睡也很正常的。 但是…… 黑猫直勾勾地看着夏洛克，似乎对这个这几天总是频繁出入自己家里的人十分防备。 夏洛克察觉到猫咪的视线，也看过去。 猫咪优雅地舔了舔爪子，然后在夏洛克微眯的目光中跳上床窝在了桑伊的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夏洛克：“……” 他看向被桑伊拉着的衣角，心平气和地躺了下去。 他跟猫咪也没什么两样，他甚至不会像猫咪一样打扰桑伊睡觉。 猫咪不爽地看了一眼这个讨厌的人类一眼，牢牢地霸占了桑伊的整个怀抱。 这是想要勾搭主人的讨厌人类喵。 —— 桑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不知道夏洛克有没有好一点，说起来这个…… 他忽地睁大眼。 很显然，面前这个胸膛不是他的，那么只能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对不对，他为什么钻进了夏洛克的怀里，难道他睡觉这么……这么不安分吗？ 他为什么会在床上？ 难道他晚上还会梦游吗？ 不可能。 所以，是夏洛克？ 夏洛克生病了还把他抱上床吗？桑伊心情有些复杂。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和世界，他似乎也被人关心着…… 对了。 桑伊忙伸出手去摸了摸夏洛克的额头，确定对方已经退烧后才松了口气。 退烧了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从夏洛克怀里钻出来，然后下了床。 桑伊基本没进过厨房。 他的厨房也干净得过了头。 幸好厨房里还有备着的米。 桑伊拿出尘封已久的手机，开了机然后搜了一下怎么煮粥。 煮粥这种事情太过简单了。 不过只有米，只能做白米粥了。 生病的人不需要吃很油腻的食物，所以白米粥应该也就……差不多了吧？桑伊不确定地想着，然后开火。 夏洛克是在一阵糊味中醒来的，这是东西被烧糊的味道。 不发烧的感觉实在很好，他想，这一觉神清气爽。 但是……他怎么好像听见了华生的声音？ 夏洛克神色肃穆，他走到厨房外，看见桑伊和华生靠得极近。 锅里的东西好像烧糊了。 “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华生的声音显得有几分温柔，“第一次没能把握时间和火候是很正常的。” “谢谢您华生医生。”桑伊看着华生把煮糊的粥倒进垃圾桶，赧然道，“我以前基本没下过厨，但是因为侦探先生他生病了，所以想着给他煮粥什么的……” 夏洛克停在原地，原来……是因为他生病了桑伊才想煮粥的。 虽然看起来失败了。 华生微微一顿，又笑起来，“他是不是麻烦到你了？他比较任性和自我，应该很让你困扰。” “那个的话……”桑伊顺着华生说的步骤做，“其实还好。” 任性？ 自我？ 侦探先生心底冷哼一声，华生才是吧？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小画家面前展示自己的厨艺。 有什么用呢？侦探先生又想，区区做个饭而已，他也会。 桑伊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夏洛克。 他弯唇笑道，“侦探先生您醒了？” 华生也转过头来，他问，“夏洛克，生病了为什么来麻烦桑，明明我就是医生不是吗？” 夏洛克瞥了华生一眼，“对啊，你反思一下，为什么你是医生也没有发现我生病了呢？” 华生：“……” 桑伊：“……” 桑伊憋了憋笑说，“侦探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 夏洛克看了一眼探究地看着他的华生开口说，“好像有点头晕。” “诶？”桑伊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摸夏洛克的额头，“我记得起床的时候你已经不烧了。” “嗯。”夏洛克趔趄了一下，桑伊连忙扶住他，“这么难受吗？” “不烧了，但是头晕。”夏洛克说得平淡，但是配上他的动作倒有些可怜兮兮的。 平时稳重冷静，人高马大的男人示弱很容易让人心软。 “看起来还是需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行。”桑伊微微蹙眉，“让华生医生给您看看吧？” 华生盯着夏洛克看了一眼，笑道，“我和夏洛克可是朋友，看病也不花钱的……对吧，夏洛克。” 夏洛克很想阴阳怪气几句，但是一看到桑伊，他的话变成了，“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桑伊说，“那我先扶你去躺着，我把粥熬好。” “你和医生一起熬？”夏洛克问。 “因为华生医生会嘛，我不会，所以只能请教他。”桑伊回答，“好在华生医生是一个很热心肠的人，愿意帮助我。” 热心肠的人？ 哼。 夏洛克看了一眼厨房的华生说，“是吗？约翰确实是一个比较热心的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另有所图呢？” “图什么？”桑伊觉得夏洛克可能是生病了，所以说话奇奇怪怪的，当下有些好笑地问。 “哦，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夏洛克心底有点莫名的泛酸。 对于病人，桑伊总是耐心十足，他安抚道，“总之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看一下。” 华生在厨房，桑伊也要去厨房。 这两个人刚才相处的背影让夏洛克那个位数的情商都亮了一下，他意识到约翰是真的想要追求桑伊，甚至已经在采取了手段。 按理来说，作为朋友，华生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和对方共度一生他应该恭喜。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根本无法恭喜华生，甚至还想让华生离桑伊远一点。 偏偏桑伊一无所知，还觉得华生是个大好人，热心肠的邻居。 这不行，如果桑伊和华生真的在一起的话…… 这不行。 可是为什么不行呢？ 夏洛克暂时还不清楚。 天才侦探对感情似乎一筹莫展，陷入了郁闷的状态中。 他当然不会乖乖地躺在床上等着。 夏洛克看着桑伊要踏出房门的脚步，开口，“桑伊。” 桑伊疑惑地回过头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渴了。”侦探先生脸不红心不跳，“能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吗？” 桑伊含笑道，“倒杯水而已，你等一下。” 是关系越来越亲近了吧，夏洛克想，他能感觉到桑伊似乎在接纳他，不仅是从称呼上的转变，还有…… “侦探先生。”桑伊把水杯递给夏洛克，又伸手摸了摸夏洛克的额头，“发烧确实多喝热水会比较好，我昨天晚上完全没有想起来。” “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抱上床的吗？”桑伊又说，“明明生病了还这样，侦探先生变了好多啊。” “变了好多？”夏洛克不动声色，他哪里变了？ “第一次见侦探先生的时候，侦探先生甚至不想搭理我的。”桑伊笑眯眯道，“当时我就想着，隔壁的大侦探似乎不太好相处。” 夏洛克手都有些僵硬起来。 他甚至不需要过多的回忆，当时他想的是他和这个邻居绝不会有多余的接触的，他也懒得和无关的人说太多的话。 但是现在，暗戳戳的藏着某些小心思来找桑伊的自己，似乎的确变了些。 “不过，侦探先生很可爱啊。”桑伊声音又轻快起来，他没看见被说可爱的夏洛克耳朵开始发红，他继续说，“虽然有点任性，但是无伤大雅……嗯，侦探先生其实还有些幼稚呢。” 夏洛克耳朵烫得厉害，他立马问，“我哪里幼稚了？” 11. 贝克街的租客（11） “嗯？反正像个小朋友一样，生病不看医生什么的……” “你很讨厌？” “啊这个吗？”桑伊推了推杯子，“只是这样对身体不好，您先喝水。” “如果去医院的话。”夏洛克很想问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但是这样的话怎么能问，好像小学生上厕所要手拉手一样，更何况，桑伊凭什么陪他去医院呢？ 可恶。 完全没有理由啊。 夏洛克握着杯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桑伊已经站直了。 “那么侦探先生。”桑伊说，“我去厨房了。” “等等。”夏洛克脱口叫住桑伊。 桑伊再迟钝也发现夏洛克的不对劲了，更何况他也没有那么的迟钝，他揣摩地看着夏洛克，难道……生病了害怕孤独？ 这位大侦探，应该不至于吧…… 夏洛克很清楚现在桑伊在疑惑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了桑伊，似乎就是不想桑伊和华生两个人单独在厨房相处。 所以夏洛克的脑子转得飞快说道，“我好像……又发烧了。” 桑伊果然又弯腰下来，他眉头微皱，伸出手来，“刚才摸的时候明明没有发烧。” 夏洛克心头紧张，很怕桑伊发现自己在撒谎。 “好像真的有点热。”桑伊喃喃道，“应该让华生医生来看看才对，也许不是单纯的感冒。” 热是因为紧张，不是又发烧了，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叫华生。 “不用。”夏洛克说完，想起桑伊说自己任性和幼稚的话又解释，“我觉得没必要去麻烦他，他今天应该要工作吧？现在还在这里会不会很麻烦他？” 桑伊一顿，华生医生一大早就来敲门问他有没有看见夏洛克，在发现他连煮粥都不会之后说帮他，这让他完全忘记了华生要上班这事。 “你说得对。”桑伊点头，“不能麻烦华生医生，我和你去医院吧，我不上班。” 夏洛克微微松了口气，心头又欢喜起来，桑伊说和他去医院。 虽然夏洛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医院，但是这会儿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华生搅拌着粥，见桑伊过来说道，“其实买个可以煲粥的锅就好了，这种锅煮粥很麻烦而且会很累。” “是，所以很麻烦您。”桑伊忙接过勺子说，“华生医生要上班的吧？您快去吧，今天您帮我熬粥的事情，我下次请你吃饭可以吗？” 下次请吃饭的意思是，下次能和桑伊单独出去。 华生还记得桑伊和夏洛克关系友好起来这事，也是因为桑伊请夏洛克吃饭后关系很近了，两个人单独出去确实很容易拉近距离。 华生笑道，“好啊，下次一起吃饭。” 桑伊答应下来，又问，“那现在华生医生需要一起喝点粥再走吗？” “不用了。”华生回答，“我已经吃过三明治了。” 桑伊闻言作罢。 对方要工作，也吃过早餐了，再留的话只会耽误华生的时间。 送走了华生，夏洛克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我好像听见了请吃饭这样的话。” “嗯。”桑伊答道，“为了感谢华生医生……侦探先生，喝点粥我们去医院吧。” 夏洛克也不喜欢喝粥，而且一想到这粥是华生和桑伊一起做的他就莫名憋屈。 但是桑伊已经端过来了。 不给人面子的侦探先生捧着小小的瓷碗，神情严肃得好像要去破大案子。 “生病的话吃清淡一点比较好。”桑伊以为夏洛克不想吃，“侦探先生应该不会闹脾气才对吧？” 想起桑伊说自己幼稚的话，夏洛克三下五除二地喝完了粥，一脸的视死如归。 桑伊：“……” 不至于，他又没有投毒。 怎么夏洛克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果然是因为生病了吗？ 说是去医院，其实是去了附近的诊所。 桑伊惊讶地发现诊所里的某位护士是个东方人。 在那名女护士冲桑伊说了句中文后，桑伊久违地感受到了亲切感。 他笑意盈盈地回答，“陪朋友来看看。” 朋友，如果夏洛克也觉得他们是朋友的话……夏洛克应该也承认他们是朋友了吧。 “是他吗？”护士朝那边频频看过来的夏洛克看了一眼，也弯着眼眸，“他看起来很在意你。” “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桑伊连忙摆手。 夏洛克坐不住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桑伊旁边，“你为什么不过去找我？” “我给你取药呀。”桑伊声音软软的顺毛，他有时候觉得夏洛克就像是他养的那只猫一样，得温柔细语的和对方说话。 “就算是取药……”夏洛克在护士揶揄的目光中一把拉起桑伊的手腕说，“走。” “去做什么？”桑伊刚付了钱茫然问道。 “去，去买菜！” 桑伊：“什么？” 买菜？他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和夏洛克站在超市门口，桑伊还处于蒙圈的状态，他抬头去看夏洛克，“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今天中午在家里做饭吃吧。”夏洛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喜欢吃什么？中餐对吗？前几次在哈德森太太那里你都吃得很少，你不喜欢。” 桑伊：“……难道你要做吗？侦探先生？” 桑伊心底充满了怀疑，他非常不相信这名天才侦探会做菜。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会。”夏洛克摸出手机飞快地查阅了一下中餐的种类，又故作镇定地放回去，“我比华生厉害多了，华生可不会做中餐。” 是这样吗？ 等等，重点也不是这个。 “可是现在你应该……” “你喜欢什么菜系？”夏洛克又问，“什么口味？甜的辣的酸的咸的？” 桑伊下意识回答，“偏好辣的。” “我知道了。”夏洛克拉着桑伊走进去。 “可是侦探先生。”桑伊还没搞明白为什么夏洛克突然要给他做饭，“您——” “对了。”夏洛克又问，“你是南方人吗？” 桑伊：“是，对，但是——” “让我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夏洛克凑到冰柜前，偏头看桑伊，“雪糕，吃吗？” “……吃。” 桑伊满头雾水地跟着夏洛克的节奏走，直到买完了菜他还依旧没有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去，夏洛克总是恰到好处地打断他的话，这让桑伊不得不怀疑夏洛克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 桑伊微微抬头看着夏洛克的背影，虽然看表情看不出来，但是对方连后脑勺都洋溢着一股开心的味道。 桑伊微微顿了顿，嘴里的话都咽了下去。 既然朋友开心，那他就不说了，开心也是很重要的。 “需要择菜吗？我帮你。”桑伊探头进入厨房问。 “不需要。”夏洛克铁了心要一个人做饭，更何况……桑伊在这里他怎么看手机？ 学做菜而已，这是多简单的事情。 天才侦探自信满满。 “我洗菜吧。” “你洗澡比较好。”夏洛克又说，“毕竟去了诊所又去了超市，人多。” 桑伊：“……” “我要做饭了。”夏洛克严肃起来，“你快出去吧。” 桑伊：“哦，那我去洗澡了。” 夏洛克点头。 等到桑伊进了浴室，夏洛克才松了口气，这种感觉比破案还难。 他拿了手机认认真真地记下了几个菜的菜谱，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系上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准备洗菜。 桑伊冲着头发，喃喃自语，“他到底怎么了？” 【也许，是喜欢你？】 桑伊一哂，开什么玩笑呢？夏洛克喜欢他什么的——也许夏洛克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但是因为没有和人主动交过朋友，孤独的天才侦探不知道如何做所以现在格外热情？ 桑伊若有所思地想着，然后关了水。 他伸手取了毛巾后盯着挂钩上的衣服呆了呆。 “……” 好像忘记拿内裤了。 让夏洛克帮忙拿一下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 桑伊小心翼翼地拉开浴室门的一角，目光在外面搜索了一下，叫道，“侦探先生。” 在厨房的人转过头来，接触到桑伊泛红的脸后一愣，他移开视线耳朵发烫，“怎么了？” “我内裤拿漏了，您可以帮我拿一下吗？”桑伊小声问，“就在房间，应该在床上。” 内……内裤。 侦探先生不仅耳朵烫，脸也热起来，是他怀疑自己又发烧的程度。 他别扭地走进房间，桑伊才发现，夏洛克似乎有些同手同脚。 桑伊的内裤确实就在床上，奶白色的。 夏洛克盯着那薄薄的布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烫到不行。 他伸出手把柔软的布料握在手中，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好几下。 自己确实很不对劲。 夏洛克想，也许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是不知道和朋友怎么相处的缘故，遇上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会感到手足无措的程度。 他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身体上的热度，又听见桑伊在叫他。 为什么拿内裤这么久？ 难道没找到吗？ 桑伊正思索着，夏洛克已经拿了内裤出来了。 “来。”侦探先生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去做饭了，我已经把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了。” 桑伊接过内裤，听见这句话笑眼一弯，“辛苦您了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没再说话，转头就往厨房走。 在桑伊看不见的地方，侦探先生满脑子都是桑伊软软的尾音。 他不是很确定的想，小画家在对他撒娇吗？ 12. 贝克街的租客（12） 桑伊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后再出来 夏洛克已经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十分得意于自己第一次做饭也能做得这样色香俱全。 “瞧。”夏洛克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求夸奖的气息，“怎么样？华生只会熬粥而已，我会做菜，还是中餐。” 桑伊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桌上的辣子鸡和麻婆豆腐，又抬头去看夏洛克。 侦探先生系着围裙，看起来格外有家庭煮夫的感觉，桑伊连忙把脑子里这个离谱的念头撇去问，“确实，看起来就很好吃。” 夏洛克心情舒畅，“我会的还有很多。” “你能吃辣吗？”桑伊问。 “这个辣椒不辣。”夏洛克说，“可能不是那么正宗。” 桑伊弯起眼眸，他说，“侦探先生还知道什么叫正宗吗？” 夏洛克：“……”教学上说的，正宗的味道应该怎么处理。 “那先吃饭吧。”桑伊又眨了眨眼，“尝尝天才侦探做的中餐。” 侦探先生镇定自若，实则心里有些紧张。 他可是严格把控了量，按照食谱上说的多少克对比的。 “我也洗个澡。”夏洛克脱口而出。 “现在吗？”桑伊问。 夏洛克绷住脸点头，“现在，很快。” 桑伊指了一下浴室，“那侦探先生去洗吧……嗯，您要在这边洗吗？还是回去。” 回去？ 夏洛克恍惚了一下，对，他家在对面，这里是桑伊的家。 桑伊还没反应过来，夏洛克已经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对方一言不发的，让桑伊有些茫然。 他盯着桌上的饭菜，久违地有了一种熟悉感，是夏洛克给予他的。 也是因为夏洛克，他的屋子里似乎有了人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片空白。 桑伊夹起一块麻婆豆腐，他可以从这块豆腐里尝到一点属于家乡的味道。 对了。 桑伊又想起，夏洛克去洗澡没有换洗的衣物。 他的衣服夏洛克显然是穿不了的，但是他也没法去对面给夏洛克找衣服吧？那一会儿夏洛克怎么办？ 浴室里的水声确实没多久就停了，没多久，浴室门被打开，夏洛克下半身裹着浴巾出来。 他神色自然，“忘记自己没带衣服所以用了你的浴巾。” “啊那个……没关系。”桑伊的声音有些卡壳。 夏洛克的确很英俊的，更何况他还有腹肌。 桑伊没想明白，侦探先生为什么会有这样漂亮的腹肌，宅人不该不存在腹肌吗？为什么他没有，夏洛克有？难道夏洛克有偷偷锻炼？ 也许侦探先生不宅，听说他还会拳击什么的……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某种羡慕，被看着胸腹的侦探先生耳朵滚烫，脑子却很清醒，“我穿件衣服很快就来，你可以先吃着。” “没关系，我等你。”桑伊说道，“你快去快回。” 我等你。 夏洛克答应了一声。 猫咪鄙视一般看着这个登堂入室的男人，钻进了桑伊的怀里，舔着桑伊的手指。 桑伊眉眼带笑，“笨蛋年年，手指不可以吃呢。” 猫咪又去舔桑伊的下巴，在桑伊笑着躲开的时候，它又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夏洛克。 正准备离开的夏洛克：“……”他是被一只猫嫌弃了吗？ 一只猫！ 但是对上桑伊带笑的眉眼，夏洛克想，不至于和一只猫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 夏洛克脚步一顿。 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争风吃醋这种话显然很不适合他，但是他确实是在嫉妒一只猫咪对吗？ 为什么要嫉妒一只猫咪？ 他夏洛克福尔摩斯，会嫉妒一只猫？显然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离谱的话。 但是…… 夏洛克穿上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卷发他又恢复了清醒。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真的仅仅是想和桑伊做朋友而已吗？很显然不是的，他和华生也是朋友，可是他不会在面对华生的时候偶尔还会害羞。 没错。 夏洛克现在脑子格外清醒的知道，自己在面对桑伊的时候，竟然会感到害羞，就像……就像……就像曾经哈德森太太说地陷入恋爱的毛头小子一样。 开什么玩笑？ 夏洛克神色严肃起来，陷入恋爱？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换个思维方式，他和华生相处还有他和桑伊相处，显然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朋友，也是有排他性的。 因为桑伊明显对他更亲近，所以他才觉得，他要和桑伊做朋友，并且他不想桑伊和华生在一起。 因为，桑伊和华生在一起的话，他肯定是那个被排除在外的。 当然，夏洛克想说自己并不在意是不是被别人排除在外，他只是……他就是不想桑伊和华生在一起。 明明一开始，桑伊找的人就是他。 他也不觉得华生真的多么喜欢桑伊，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有些好感，但是远远称不上爱才对，毕竟华生是有过女朋友的人。 夏洛克这样想着，门被敲响。 他拉开门，外面的中年男人颤抖着胡子说道，“请，请您帮帮我，我……我的女儿消失了。” …… 桌上的菜温度在褪去，夏洛克还没有回来。 桑伊微微蹙眉，开始怀疑夏洛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毕竟前一晚夏洛克还在发烧。 他站起来打开门，外面的夏洛克举着手似乎正想敲门。 桑伊看着夏洛克的表情微微一愣，他似乎又看见了最开始遇到的夏洛克，冷峻且看起来不好接近。 “你……” “本来我是一定要陪你吃饭的。”夏洛克开口了，“但是有案子找我，很着急，我不得不去追查这个案子。” “很着急啊？”桑伊莫名的有些失落，夏洛克辛辛苦苦地做了那么久，竟然不能吃吗？ “我本来不想理会，但是他说他的女儿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警察也没找到。”夏洛克这样说道，“等我找出真相，让那些只会拿着月薪不干事的警察们再更讨厌我一些好了。” 桑伊：“……” 事关人命，确实重要。 桑伊说，“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夏洛克问。 桑伊下意识地，又眨了眨眼，对啊，他去做什么？他和夏洛克的关系也没到这种程度才对，更何况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画画好了。 桑伊这样想着。 “我会给约翰打电话的。”夏洛克又说，“你待在家里，害怕的话可以去找哈德森太太，如果那个人又找来了不要客气，揍他。” 桑伊没忍住笑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了。” 夏洛克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稍等一下。”桑伊忽然说，“刚才在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对吗？你需要什么带一点好了，毕竟没有吃东西，还是得吃点东西才行。” 夏洛克看着桑伊，眼睛一眨不眨，“如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一块巧克力好了。” “巧克力？你确定吗？”桑伊不可思议地叫道“根本无法填饱肚子不是吗？” “就要巧克力。”夏洛克很固执，“只要巧克力。” 桑伊没办法，只好取了出来，“夏洛克，巧克力不能当饭吃……你要走了吗？” “对。”夏洛克接过桑伊选择的巧克力回答，“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夏洛克走了。 好好照顾自己什么的，桑伊倒是没想到，夏洛克会说这样的话。 有一种，似乎在叮嘱他的样子。 桑伊看着桌上微冷的饭菜，平静地吃完了这顿饭。 不管夏洛克吃不吃，至少也不能让人家的辛苦白费。 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显得有些空。 桑伊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是，昏头了吧？” 现在这样才是正常的。 他把碗筷收拾好，坐在画布前，笔蘸了颜料。 但是……画什么呢？ 这一画，又是日暮西山。 直到胃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感桑伊才停下笔，他看着画布上的画，微微皱眉。 “桑～”哈德森太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伴随着敲门声，“到下午饭时间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的话，下来吃饭吧。” 桑伊按了按娇贵的胃，打开门。 哈德森太太笑眯眯问，“很忙吗？” “没有。”桑伊微笑着，“在画画而已。” “夏洛克这家伙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我，让我在下午的时候叫你吃饭。”哈德森太太说道，“当然不需要他嘱咐我也知道，桑，收拾一下吃饭吧。” “谢谢哈德森太太。” 桑伊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夏洛克把下午的事都记在了心里，这让他心头又软乎了一阵，他问，“侦探先生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说起来这个，桑和夏洛克还没有联系方式吗？”哈德森太太问。 桑伊怔了怔，有些尴尬地笑道，“好像……确实没有。” “关系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没有联系方式！”哈德森太太夸张地叫道，“我会怀疑你们婚变了。” 桑伊：“……” 夏洛克是朋友，再说这样的话应该会让人觉得尴尬吧？ 桑伊小声说，“我和夏洛克真的只是朋友啦，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笑，“我懂我懂的，你放心。” 桑伊：“……” 放心什么？ 哈德森太太这股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让桑伊闭了嘴。 “今天他们很有可能不会回来。”哈德森太太又说。 桑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哈德森太太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你现在是不是很失落？” “啊？”桑伊茫然抬头，“为什么要失落？” “不在家陪你的话，很孤单吧？”哈德森太太说。 桑伊握着刀叉的手一顿，他笑容温和，“一个人，习惯了。” 不止以前，以后也是。 一个人都是要习惯的。 哈德森太太的神色复杂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桑伊摸出来看了一眼，皱起了眉。 ——亲爱的缪斯，你和那个邻居走得太近了，能不能把目光，更多地分给我一点呢？ 那个人，知道他重新开启了手机，知道他和夏洛克走得近。 桑伊的手僵硬起来。 13. 贝克街的租客（13） 一个未知号码。 桑伊已经紧张起来了。 难道屋子里有那个人安装的监控吗？ 桑伊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上楼去看，可是很快他又停下来了，因为他没察觉就算了，夏洛克不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如果夏洛克因为生病了真的察觉不到呢？ 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怎么了？”哈德森太太敏锐地察觉到桑伊的表情不太对劲，“谁发的信息？” “没有。”桑伊勉强地笑了一下，他说，“没有谁。” 哈德森太太意识到桑伊不想告诉她，她把这事放在心里，暗自琢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桑伊食不知味地吃完东西帮助哈德森太太收拾完之后上楼。 一进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安静。 安静到他的猫咪都没有出现。 他的猫。 平时他一进屋就跑过来的年年今天没出现。 桑伊莫名心跳加速，他叫道，“年年，喵喵？” 屋子里依旧很安静。 桑伊赶紧去猫咪平时喜欢睡觉的地方翻找了一遍，都没有看见猫咪的身影，这让他心头有些发慌。 “年年？” 有丝丝的凉意浸透而来，桑伊转头看去，房间的窗帘被风吹出一道褶皱，桑伊记得很清楚，他怕猫咪跑出去，他的窗户是关上的。 但是现在，窗户那里有一条缝，像是故意留下来告诉他——我来过了。 没有纸条，没有奇怪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但是他的猫咪不见了。 桑伊脑子都有些木。 他下意识地想去对面找夏洛克，但是很快他意识到夏洛克并不在家，甚至今天都不一定会回来。 夏洛克也很忙，夏洛克也接了案子要破。 桑伊又一次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站在他的房里，频频打量着这个东方人问，“所以之前那个人已经出现过很多次了。” “不是一个人。”桑伊声音很轻，“不是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诡异的追求者不是一个人？你有锁定的对象吗？”警察又问。 桑伊慢半拍地想起来，夏洛克告诉他，那个人在画展上出现过，抱着礼物。 那个人应该是…… 桑伊的脑子里许多人的脸飞速地滑过，最终停留在一个人脸上，那是他看见过眼睛的男人。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那个说很喜欢他的男人。 他好像不太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了，他只记得那个人有一双……狂热的双眼。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是做什么的桑伊都不知道。 进入画展的名单！ 桑伊的脑子又动了动。 对面的警察追问，“是想起来了吗？” 桑伊说，“或许是出现在我画展上的那个人，需要问一下主办方要一下人员名单。” 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留有照片的。 桑伊心头记挂着猫咪，脑子也绷了起来。 对了，还可以查大堂的监控。 还有…… 有两个人出没过他的屋子，这次来的……是谁？ …… “我不是说了吗？”夏洛克摊手，“你女儿是自己离开的，你们控制欲太强了。” “不可能，她一向乖巧懂事。”中年男人激动起来，“她很乖，很听我和她妈咪的话，她从来不会让我们操心，怎么可能自己离开我们。” “但是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确实是自己离开的。”夏洛克的语气是一贯的冷静，他看着面前激动的人说，“你看这个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证件，其他的东西都好好地摆在它应该摆放的位置——” “都说了不可能！”男人大叫着，指着夏洛克声音颤抖，“什么天才侦探，就是个骗子，快滚出我家。” 被赶出门的夏洛克拍了拍衣服，不理解地看了一眼砰的一声关闭的大门。 华生没忍住笑出来，在接触到夏洛克不怎么友好的眼神后，他克制道，“是这样，如果把大侦探夏洛克被人扫地出门这样的话题卖给报社的话，肯定也能得到一个好价钱吧？” 夏洛克面无表情，“很可惜，你也是被扫地出门的一部分。” “好吧。”华生耸了耸肩，“看来你这一单白做了。” “他还会来找我的。”夏洛克说，“他要找他的女儿，他就还会来找我。” 华生神色复杂，“这样的家庭，他女儿也是感到窒息才离开的吧？” 的确很窒息。 明明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依旧如同一个小婴儿一样，什么都被爸爸妈妈控制着，丝毫没有自由，一旦有一丝的反抗，他的爸妈就会用一种失望的目光看着自己，而自己……只能无奈地妥协。 “他们的女儿去哪里了？离开伦敦了吗？或者说已经离开了英国。”华生说。 夏洛克正要说什么，但是手机响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哈德森太太。 桑伊报警了？ “怎么了？”华生问。 夏洛克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冷静，他的声音似乎也很克制，转身就走的动作却又似乎出卖了他，“桑伊报警了，猫不见了。” …… 桑伊有些后悔，之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图清净把手机关机，要不然他还能留下年年的照片。 他不知道那个人把猫咪抓走做什么，他更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温柔地对待他的猫咪。 警察那边传来消息说那天的监控被删除了，恢复可能不容易，又说进入画展的名单并没有他说的那个人。 拒绝了哈德森太太说要陪伴自己的话，桑伊关上门回到了屋子里。 桑伊拿着画笔，有些心神不宁，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等他恍然回神，才发现画布上已经画好了猫咪的画像。 他发了会呆，把画笔丢到一边，再一次掏出来了手机。 那个未知号码没有再发消息过来了，很显然，他也无法拨打电话过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联系，他根本无法窥探到对面究竟要做些什么。 他心头逐渐焦躁不安起来。 他的猫咪，很乖巧很听话，因为流浪过的缘故，更不会主动跑出去，不知道它去外面是否很害怕。被陌生人强行带走，一定会害怕的。 桑伊蜷缩着坐在沙发里，他盯着房间里窗户上的那条裂缝，脑子也有些恍惚。 明明在带猫咪回来之前他都说了，年年是家人，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家人。 那个人……会好好对待年年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桑伊连忙划开手机。 依旧是未知号码，发过来的是一个视频。 猫咪被关在黑漆漆的笼子里，可怜巴巴地叫着。 ——请你猜猜吧，下一次被关在这里的，会是谁呢？我的缪斯啊。 这个应该也给警方才对。 门被敲响，桑伊下意识地抱紧了膝盖。 他甚至不知道，外面会是谁在敲门，无论是谁按照礼貌他都应该去开门的。 也许是哈德森太太呢，但是哈德森太太一般都会叫他之后再敲门，所以肯定不是哈德森太太。 那么门外的人，会是谁呢？ 也许是那个随意进出他屋子的人？可是他发了视频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警察吗？ 也许……警察有了消息？ 这样想着，桑伊鞋也顾不得穿，跳下沙发就去开门。 意料之外的，敲门的人是夏洛克。 风尘仆仆的卷发男人站在外面，上下打量着他，最终视线落在他的脚上。 “快入秋了，不穿鞋的话，很容易生病。” 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他喃喃，“今天还没过。” “是，我回来了。”夏洛克说。 桑伊咬了咬唇，低声说，“那你回去休息。” “我回去哪里休息？”夏洛克冷静说道，“我还没吃午餐，雇主实在过分，把我赶出来了。” 桑伊微微皱眉，“确实过分，你明明是去帮他的。” “对啊。”夏洛克说，“我明明帮他破案了，却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 “那……”桑伊声音很轻，“我给你下面吃？” 面也是他们在超市的时候买的意大利面。 夏洛克踏进屋子，“不着急。” 桑伊抬眸看着夏洛克。 “手机呢？给我看看。”夏洛克示意道。 桑伊不明所以地把手机递给夏洛克，不知道夏洛克要做什么。 夏洛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手机后才说，“没有。” 桑伊问，“什么没有。” 夏洛克不答他看向桑伊问，“消息我都能随便翻吗？” 桑伊点了点头，他的手机如同这个屋子一样，空得可怜，随便翻也没关系。 不对……还有那两条消息。 “他在恐吓你啊。”夏洛克说着，“让我听听，猫咪叫起来还有细微的回声，脚步声落在地上显得有些闷……啊看来是两个人。” “看来，是车厢。” 车厢？ 不对，夏洛克拿手机原来是知道他的猫咪不见了吗？ 这么着急地赶回来也是因为想帮他吗？ 桑伊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车厢的意思是现在我的猫被关在车厢里面吗？”桑伊问。 “对，那种装载货物的车。”夏洛克，他指了指视频，“因为是黑的看不清楚，但是从微弱的脚步声、猫咪的叫声和回声，都能推测出来。” 他又进入了桑伊的房间，看着那一条如同挑衅告知的缝隙，他微微闭上眼，似乎已经变成着那个变态的追求者一样。 “我发现自己心中的缪斯并不看自己，反而和其他男人靠得很近，很生气，所以我要给缪斯一个教训。” “他好像很在意这只猫，干脆把猫抓走好了，这样缪斯就能记住了我了。” “但是不行，有人告诉我，还不够。” “必须得让缪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桑伊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或者说那两个人，为什么要做这样、令人恶心的事情。 前面的夏洛克忽然开口说，“桑伊。” 桑伊抬起脸，露出略显苍白的唇。 “这种手法实在太低级了，比以往我所遇到的案件手法都低级，所以你不用担心。”夏洛克的声音里充满了某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格外的冷静，“我会帮你把猫咪找回来的。” 贝克街的租客（14） 也许是因为夏洛克帮过自己，也许是因为夏洛克说话有底气，总之有了夏洛克的保证，桑伊莫名地放下心来，颇觉有安全感。 他低声说，“那现在我给你下面条吃好吗？” “你不是不会下厨吗？”夏洛克说。 “嗯。”桑伊回答，“只是下个没有难度的面条而已，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休息一会儿吧。” 夏洛克站在厨房的入口看着桑伊的背影，桑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白色T恤，宽松地挂在身上，行动间能看见纤细的腰肢，蓬松微卷的发即便是在厨房也显得熠熠生辉。 夏洛克的心脏轻微地触动了一下。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但是看见桑伊的时候，他的确会不自觉地心软。 “你可以坐一会儿。”夏洛克转过头来，语气很轻快，“你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会不自在？ 夏洛克目光幽暗，他后退一步研究着桑伊手机里的视频和消息，不再看桑伊。 夏洛克反复看了两遍，大致从声音里锁定了货车所在的方向。 以他的推测，这两个人也不会离开贝克街，那么范围再一次缩小。 还有那个鸭舌帽，从他的作品看出来，他就是一个典型的疯狂艺术家。 而另一个人，从那几份礼物来推断也—— 厨房里的水哗啦作响，敲门声也响起。 桑伊开口道，“侦探先生，麻烦开一下门。” 夏洛克思绪没有被打断，他打开门，华生问，“怎么样？” 夏洛克说，“已经锁定了。” “哈德森太太让你去吃东西——” 华生的话还没说完，夏洛克已经手疾眼快的就要关门。 华生：“……” 夏洛克淡定道，“桑伊在给我做面吃，你去吃吧，不用管我。” 华生：“你……” “关门了，拜。” 夏洛克毫不留情地关了门，心情舒畅。 厨房的水声停了，桑伊的脑袋探出来，“侦探先生，是谁？是警察吗？” “不是。”夏洛克回答，“走错了。” 桑伊茫然地点了点头。 “那两个人不会离开贝克街的，所以不用担心。”夏洛克又宽慰了一句，“等我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到时候叫上那些没用的警察就好了。” 桑伊：“……” 他语调干巴巴的，“哦。” “吃完东西我们就去。”夏洛克又说，“所以不要担心。” 听到这里，桑伊难得情绪外露，他叫道：“我的面条！” 夏洛克：“……” 面条在锅里糊成一团，桑伊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我……” “没事，不浪费。”夏洛克神色自若，“吃了我们走，也不浪费时间。” “可是这个……” “我不挑食。”侦探先生昧着良心说。 桑伊敏锐指出，“上次在餐厅你还说牛排味道不好。” 夏洛克：“嗯，我改正一下，你做的我不挑食。” 桑伊愣了愣，他说，“这个还是不吃了。” “我吃。”夏洛克制止了桑伊的动作。 他把面条挑起来又放了酱料后卷起来送进嘴里，在桑伊紧张的目光中咽下去，然后说，“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味道还行。” “是吗？”桑伊不信，他看着都觉得难吃。 第一次下厨就如此失败，桑伊心底充满了挫败。 “真的。”夏洛克力试图让桑伊相信，“不信你试试。” 桑伊盯着那碗放了酱料后看起来勉强还能看的意面，他其实还洗了小白菜，但是也忘记放进去煮了。 “来，试试。”夏洛克把面卷起来递到桑伊嘴边，表情看起来格外的诚挚。 “……” 桑伊最终还是吃了一口，他其实没吃出什么味道，也许是酱料的缘故才不至于那么难以下咽。 夏洛克说，“你看，不难吃对吗？还有进步的空间。” 桑伊只好点了点头。 夏洛克端了面去客厅继续吃，桑伊后知后觉，这叉子夏洛克用过他也用过，而现在夏洛克还在继续用。 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这样的关系……是不是稍微地有一些过于亲密了？ 桑伊盯着夏洛克欲言又止。 侦探先生抬头问，“怎么了？” “叉子……”桑伊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应该换一个比较好吧？” “哦。”夏洛克瞬间领悟了桑伊的意思，他格外淡定，“兄弟之间关系亲密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样的亲密也是吗？ 桑伊不太清楚，他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这样的关系，虽然有很多人试图和他交好，他都不会过多地去在意。 而现在夏洛克说兄弟之间都是这样。 他轻声问，“您和华生医生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夏洛克说，“华生是很有距离感的人。” 桑伊轻笑一声，“我以为，侦探先生才是那个有距离感的人。” 夏洛克说，“我不是，我很平易近人。” 夏洛克也会开玩笑吗？桑伊又笑了起来。 夏洛克盯着桑伊的笑脸，不知道琢磨了什么，他飞快地吃完了意面然后说，“走吧，盘子回来再洗。” 桑伊嗯了一声，他确实一直担心着猫咪的安危，因为后面那个人没有再发送任何消息过来。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了吗？”桑伊一边拿手机一边问，“我现在打电话给警局那边可以吗？” “知道。”夏洛克瞥了一眼桑伊身上单薄的T恤，又顺手拿了一件外套，“最近晚上很凉，穿上外套比较好。” “谢谢侦探先生。”桑伊说着又把衣服套上。 外面果然有些凉。 桑伊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见此情景夏洛克问，“还是很冷？” 桑伊摇了摇头，他低声说，“我只是很担心……” 温暖宽厚的手掌覆盖上来，侦探先生再一次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手上温度依旧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桑伊的心再一次平静了些，他抿了抿唇，任由夏洛克握着他的手。 夏洛克目标似乎格外明确，他早就模拟过那两个人的心理，推测出他们应该会在哪里。 货车停在路灯下，咬着烟头的高大男人眯了眯眼，“那只猫还活着吗？” “活着。”鸭舌帽说。 “连一只猫都比我们好。”男人喃喃，“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明明每一次他在外面的时候我都跟着他，他从来没有看过我。” 鸭舌帽不说话，他原本并不想和这个男人合作的，但是他入侵桑伊家里的时候被发现了。 也许这个男人是故意的，因为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在诱导着他。 猫咪微弱的叫声响起，显得格外可怜。 桑伊的脚步一顿。 他耳朵微微一动，然后看向夏洛克，“我听见了年年的叫声。” 夏洛克说，“我看见了。” 那辆货车就停在那里，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司机坐在车里抽烟，旁边的人戴着鸭舌帽，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兴奋扭曲。 “但是警察还没来。” “这辆车也不是那个人的，他不是司机。”夏洛克观察着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警察没来。”桑伊拉了拉夏洛克，“别过去了。” 夏洛克听出桑伊声音里的紧张和着急问，“你担心我？” “不用担心，就这么两个人，一个跟你一样，常年画画，另一个……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夏洛克对那两个人很显然不屑，“我对他们完全没问题。” “可是如果他们有武器怎么办？”桑伊把夏洛克抓得更紧了，“我完全不会打架的，侦探先生。” 夏洛克盯着被桑伊紧紧抓住的手，心情莫名愉悦，他说，“你在这里等警察，在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去把猫救出来，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顿了顿，夏洛克声音也温柔了两分，“可以吗？”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他想说不行，但是夏洛克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拨开他的手。 桑伊不敢跟过去，他确实不会打架，过去也只能拉后腿，这个时候只能疯狂地按手机报警。 “我说，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们。”夏洛克的声音响起，“在后面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害怕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吗？” 鸭舌帽一下子转过来，他说，“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可真出名。”夏洛克说道，“但是被你们这样的人认识，完全不是什么令人值得开心的事。” 高大的男人脸色狰狞起来，“夏洛克福尔摩斯，就是你，都是你。” 他跳下了车，冷笑着看着夏洛克，“难道你认为，你能把我们带走吗？” 夏洛克微微耸肩，“只是你们让小画家不开心了所以我也很不爽而已。” 桑伊握紧了手机，他头一次嫌弃起自己是个战五渣来，要不然现在绝对不会是他躲在一旁让夏洛克去对付那两个人。 猫咪的叫声越来越急，仿佛是闻到了主人的气息。 桑伊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得想个办法。 至少，不能给夏洛克拖后腿才行。 夏洛克和高大男人的打斗看起来颇占上风，看起来瘦高的侦探先生拳头也很有力量。 鸭舌帽不知道从车里捣鼓了什么，也跳了下来，他绕到了打斗的两个人身后，忽然说，“福尔摩斯，停下，否则我要开枪了。” 开枪？ 桑伊猛地抬头，鸭舌帽果然举着枪，他脸上的肌肉抖动着，手也抖动着，“天才侦探，你也没想到我会带枪吧？” 夏洛克缓缓地停下，他没有回头，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带枪，也会对你下手吧？你们的联盟看起来并不牢固，你也不知道他有枪。” 这是在挑拨离间，男人很清楚，但是同样的他也知道，鸭舌帽确实没有告诉他自己带枪了。 所以鸭舌帽想做什么不言而喻，也许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鸭舌帽抖着手靠近夏洛克，他问，“桑伊呢？” “桑伊在哪里跟你没有关系，老鼠。” 夏洛克计算着脚步声，忽然猛地转身一脚踢向鸭舌帽的手。 鸭舌帽来不及反应，□□远远地甩在地上。 桑伊眉目一动，盯着送上门来的□□，没有丝毫迟疑地捡了起来。 他握着枪的手意外的稳，他说，“停下。” stop。 “桑……”鸭舌帽的目光逐渐变得痴迷，“你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桑伊的表情很冷，“不……我根本不想看到你，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做的事让我感到恶心。” 夏洛克似乎有些惊诧，他没想过看起来柔弱的青年能稳稳地拿着枪。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总是在最后，警察才出场。 夏洛克把警察又阴阳怪气了一顿，气得出警的警察咬牙切齿。 随后夏洛克才看向桑伊，桑伊还牢牢地握着手/枪，定定地看着他。 夏洛克靠近桑伊问，“害怕吗？” 桑伊一顿摇了摇头，握着沉甸甸的手/枪，他真的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如果那两个人会伤害到夏洛克，他肯定会开枪的觉悟。 “这枪，知道怎么开吗？”夏洛克握住桑伊拿枪的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能给桑伊安全感，却又像是带着几分笑意，“小画家，手/枪根本没上膛啊。” 贝克街的租客（15） 桑伊的脸色倏然变红，他讷讷着，“没……没上膛啊。” 脸红了。 这是夏洛克第一次看见情绪内敛温和的青年脸红，白皙的皮肤染上绯红，像是抹了腮红一样，格外漂亮，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又来了。 “这么危险的东西。”夏洛克靠桑伊更近了，他看起来似乎把桑伊拥抱着，事实上又只是靠近了桑伊的耳边，声音很低，“还是给我比较好，万一擦枪走火伤到自己就很糟糕了。” “哦……”桑伊似乎有些呆，“我……” “给我。”夏洛克又重复了一句，他看着桑伊柔软的蓝发，声音竟也显得有几分温柔，“你不会射击对吗？” 桑伊的耳朵也红了，他怀疑是因为夏洛克靠他太近，呼吸使他耳朵发热，他不由得后退一步，把枪塞进夏洛克手中像是有些逃避一般，“我，我去找年年。” 夏洛克看着桑伊的动作，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旁边记录的警察频频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转过头问，“有事吗？” “第一次看见大名鼎鼎的神探夏洛克，有些好奇。” 可怜的猫咪被关在笼子里，虽然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但是看起来依旧精神气十足。 猫咪是夜视动物，所以黑暗的车厢并不能带给它恐惧，反而是那两个人的行为让猫咪有些怕见人。 也许是知道那两个人类被抓走了，年年喵呜着好像在和桑伊告状。 “抱歉抱歉。”桑伊低低地说，“肯定没有下一次了。” 猫咪又舔了舔桑伊的下巴，它甩了甩尾巴转头去看夏洛克，异瞳闪了闪，冲夏洛克喵喵叫了几声。 夏洛克看着猫咪问桑伊，“它在骂我吗？” 桑伊脸上的热度已经完全降下去了，闻言含笑道，“道谢呢，年年是非常懂得感恩的小朋友。” 猫咪又害羞地把脑袋缩进了桑伊的怀里。 感谢？一开始的时候，这只猫咪还挺不喜欢他的，因为被知道帮助了？ 跟桑伊……好像一点像。 夏洛克看着猫咪的动作又看向桑伊，他说，“我们回去吧。” 桑伊点了点头，他抱着猫咪，看起来乖巧极了。 夏洛克心跳不规则的跳动起来。 那是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但是夏洛克只是看着桑伊的背影，然后又追了上去。 夜灯的光落在桑伊的头发上，好像面前的小画家在发光。 夏洛克忽然问，“桑伊，明天要去看电影吗？好像有新的电影上映了。” 桑伊眼神闪烁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夏洛克，侦探先生的表情很冷静，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桑伊的声音很轻，在夜风中像是要消散一样，但是夏洛克还是听见了，他听见桑伊说，“好啊。” 难以言喻的喜悦击中了夏洛克的心脏，他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他问，“需要我帮忙抱抱猫咪吗？” “啊？”桑伊看着怀里的猫咪，又去看夏洛克，“你……会抱吗？” 这种迟疑的语气。 夏洛克淡定道，“我当然会。” 桑伊把喵喵叫的猫咪递给夏洛克，夏洛克盯着猫咪的异瞳，似乎感受到了猫咪的怨念。 显然，猫咪只想被桑伊抱，其他人它都十分拒绝，虽然这个两脚兽和桑伊一起来救它了，它也很感激。但是！这个两脚兽毕竟别有所图，它才不会亲近他的。 猫咪挣扎着拒绝夏洛克的手。 桑伊只得又把猫咪抱回来，他小声说，“它可能……认生。” 夏洛克：“它不是认生，它只是把我当做敌人。”当做可能会抢走桑伊的敌人。 桑伊脸皮薄，听见这话有点尴尬，“没有的。” “不过没关系。”夏洛克说，“我并不是很在意它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 桑伊：“嗯。” “但是。”夏洛克深深地注视着桑伊，“我确实很在意你的态度，所以桑伊，你不会因为猫咪讨厌我而疏远我对吗？” 桑伊看上去好像有些呆。 【他好像喜欢你，不确定，再看看。】 桑伊当然不觉得夏洛克喜欢自己，因为夏洛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关于喜欢的样子，但是如果说朋友的话……这样的话是否又太亲密了些？ 很在意，这三个字的分量就很重。 桑伊一向觉得，只有对很重要的人才会说这样的话。 对夏洛克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他轻缓地眨了眨眼笑起来，“怎么会呢？而且年年也不讨厌你，真的，侦探先生。” 哈德森太太的公寓近在眼前，夏洛克忽然又问，“之前你说会离开贝克街，还会离开吗？” …… 桑伊洗了个澡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很放松。 这种感觉，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格外的难得。 一开始是对陌生世界和未来的不安与迷茫，后来是躲在身后的变态追求者……而现在，他在这里有了朋友。 对方是一个很好的人。 夏洛克·福尔摩斯。 不算是意外，但是桑伊的确没想到自己会和他的关系好到这种地步。 应该不是自己单方面的觉得好吧？毕竟夏洛克也说了，很在意自己的态度。桑伊胡思乱想着，那自己应该也算是夏洛克比较在意的人吧？ 这样的话，也很好。 【需要和我聊聊天，解解你的困惑吗？】 桑伊没有什么困惑可解，但是系统突然说这样的话他确实很惊讶，因为系统一直以来的话都特别少，少到他时常会忘记有这么一个存在。 他也不会主动和系统说话，这样就好像没有经历那场飞机失事，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现在在这里旅行而已。 等旅行结束，他还是可以回去。 偶尔的时候，系统会提点他一两句，这样就差不多了，再多的，桑伊也不需要。 外面偶尔有汽车驶过的声音，桑伊听着外面各种各样微弱的声音，在脑海里勾勒着画面，然后渐渐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桑伊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揉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去开门，夏洛克站在门外，端着一盘饺子，开口说，“吃饺子吗？” 桑伊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他愣愣地看着夏洛克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声音有些哑，“你……包的？” “你不是喜欢吃中餐吗？哦对了。”夏洛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们不是买了很多菜吗？我本来想来你这里包的，但是我进不来，那会儿比较早，敲门可能会打扰到你。” 桑伊似乎是想笑，又没笑出来，他说，“打扰到华生医生了吗？” “的确，他问我是不是有病。”夏洛克耸了耸肩，“我当他嫉妒没有人给他做早餐了。” 当时的华生十分震惊地看着夏洛克，“你……疯了吗？” 夏洛克下巴和手上都是面粉，他瞥了华生一眼然后说，“你也想吃吗？那可能不太行，我只要准备了桑伊一人份的。” 华生：“……” 华生：“……不，这么大早的，你不觉得很打扰人睡觉吗？” “所以我没有去桑伊那里。” 华生：“……” “对了。”夏洛克想了想又说，“我今天要和桑伊去看电影。” 华生：“……”夏洛克，一定是故意的吧？ 桑伊怔怔地看着夏洛克，想说什么但是又什么都没说。 夏洛克催促道，“去刷牙洗脸，然后来吃，我第一次包饺子，但是以我对自己的了解，肯定是好吃的……昨天炒的菜没吃到，今天的饺子肯定要吃到。” 桑伊去洗漱了。 夏洛克还在自言自语，“昨天晚上说好了今天去看电影，看什么电影我都准备好了，就看泰坦尼克号吧，看完电影之后就可以去餐厅吃饭。” 盘子里的饺子看起来如同复制粘贴一样，大小形状都一模一样。 “是牛肉馅。”夏洛克说，“不知道你吃不吃芹菜，但是那个味道我不是很喜欢，所以没放。” 饺子的皮有些厚，但是口感依旧很好，更重要的是，桑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饺子了。 “好吃吗？”夏洛克的声音有些紧张，“难道很难吃吗？” “不是。”桑伊抬头冲着夏洛克展颜，“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夏洛克莫名地松了口气，有一种后背都出汗的错觉。 他苦笑，等桑伊认同这种感觉远比破案要困难多了是怎么回事啊？ “侦探先生，一起吃吧。”桑伊递给夏洛克一双筷子，“你做的，你也要尝尝……但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们的食物。” 我们的食物显然不是说他和桑伊，而是指东方人的食物，好像被排除在外或者说桑伊并没有认同他。 夏洛克一时有些气郁，但是看着桑伊无知无觉的脸，他又想，算了，桑伊这是正常的想法。 饺子的确不错，当然，也许是因为和桑伊一起吃的缘故，这种感觉更不错。 夏洛克心满意足。 等到吃完饺子，桑伊忽然说，“侦探先生，你需要……” 他只说了这么一段话又住嘴了。 夏洛克看着桑伊，眼神逐渐明亮，“你是不是要给我你屋子的钥匙？” 桑伊：“……”这怎么能知道啊？ 他确实是那样想的，因为夏洛克似乎总是敲门进不来，但是今天夏洛克给他端来了饺子，这样好像指望夏洛克来给他做饭一样，夏洛克会不会觉得他太自作多情了啊？ 所以其实不说比较好吧？ “给我吧。”夏洛克伸出手，心情愉悦，“我需要。” 桑伊愣愣地看着面前这只手，“可是……” “有过的想法还是要实施比较好，否则会一直想着……”夏洛克咳嗽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总是早上敲门吵醒你不太好。” “钥匙给我，然后我们去看电影。” “但是现在还很早。” “看电影之前，也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不是吗？” “什么事？” 第 16 章 “侦探先生说的其他事就是……泡温泉？” 在水雾缭绕的温泉旁边，桑伊的表情有些古怪。 “之后去看电影会很舒服。”夏洛克说，“你不喜欢吗？” “不是……”桑伊回答，“只是，怎么突然想起来泡温泉了？” “因为很久没有来过了。”夏洛克拉了一下桑伊，“走吧，先去换衣室。” 夏洛克是这家温泉的常客，有单独的更衣室，桑伊瞅着夏洛克把外衣脱了，又露出了那身令人羡慕的肌肉。 再往下。 再往下…… 不能再往下看了，很不礼貌。 桑伊猛地收回视线，耳朵红得厉害。 他脑子里冒出几个大字，这就是欧美尺寸吗？ “桑伊。”夏洛克问，“怎么了？” “不是，没有。”桑伊下意识回答，“什么都没有，我没有看。” 桑伊说完，又闹了个大红脸，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 明明、明明都是男性，他在不好意思什么？难道是因为他不如对方？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夏洛克：“……” 夏洛克瞬间明白了桑伊什么意思，他微微张了张嘴，看着桑伊绯红的脸，又闭了嘴。 夏洛克心底有股甜滋滋的味道，从心脏中心流向四肢百骸，桑伊看见他……会害羞吗？ 所以，对桑伊来说，他应该也是被在意的人吧？ 桑伊小声说，“我，我也脱一下。” 夏洛克微微眯了眯眼，他移开视线，又在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时看了一眼。 青年的皮肤白得过分，腰确实很细，夏洛克虚虚地圈出手指又压下。 有些过于瘦弱了，夏洛克想，还是再有一点肉会比较好。 虽然很想再看看，但是夏洛克十分克制自己收回视线没有再多看，他回完了消息后把手机关机。 桑伊轻声问，“有人找你吗？” 夏洛克摇头，“没有，走吧。” 温泉里现在没有什么人，桑伊试探性地伸出脚，然后才慢慢地下水。 夏洛克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那潜入水中的脚上，他这才发现，桑伊的脚踝上还有一颗粉红色的痣。 点缀在腕上，格外地吸引人的视线。 夏洛克的喉结也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他的手指动了动，触碰到了那颗小痣。 桑伊脚一抖，差点没尖叫出来，他茫然又迷惑地看向夏洛克。 在水雾下，青年的眼尾被熏得殷红，看起来无端的有几分可怜。 他的声音也很轻很软带着疑惑，“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本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不合适，可是桑伊的声音莫名让他头皮发麻，甚至…… 他看起来若无其事地下了水说，“只是很惊讶，你脚踝处有痣。” 而且只是轻轻碰一下反应就这么大，好像……很敏感的样子。 桑伊垂眸，“这个，是后面我上大学的时候长出来的。” 没少被室友盯着瞧，偏偏他脚踝的部位确实敏感，看久了他都有些不自在，刚刚夏洛克还碰了。 那种奇怪的触感让桑伊有些脚软。 听见桑伊的话夏洛克又看了一眼，但是这次被水遮住了，他什么都看不见。 夏洛克有点遗憾地想，看不见了啊。 【他还想看脚上的痣，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 桑伊微微转头去看夏洛克。 夏洛克已经闭目了，根本没有看自己，桑伊觉得系统在说傻话。 水温很舒服，不说话不动的话有一种让人昏昏欲睡的感觉，桑伊也闭上了眼睛。 夏洛克表面不动声色，他想，糟糕。 真是太糟糕了。 今天也许不应该来泡温泉。 他也不会处于这么尴尬的时候。 水声响起时伴随着女人的声音，“夏洛克，今天居然有闲情逸致来泡温泉吗？” “你不也是吗？”夏洛克说，“你今天有约会。” 女人明显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不过我更好奇，你没有和华生一起吗？” “为什么我要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夏洛克反问。 桑伊睁开眼看过去，女郎就在夏洛克不远处，头发挽起来显得干脆利落。 她的视线移到桑伊身上，“这是新朋友吗？” “没错。”夏洛克自然地靠近了桑伊，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独占欲，“茉莉，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桑伊：“……” 茉莉：“……” 桑伊问道，“侦探先生，你什么时候成为我唯一的朋友了？” “一直都是。”夏洛克说，“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难道不是吗？” 桑伊一时失语，“还有……” “约翰吗？”夏洛克问，“他可不是你的朋友，他在试图追求你，你还能把他当做朋友吗？” 桑伊：“……”他一开始，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个世界交朋友的，所以夏洛克是意外。 一旁的茉莉露出一个笑容来，“夏洛克，你说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不知道你的新朋友怎么能忍受你的。” 夏洛克：“茉莉，你现在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是这样吗？”茉莉似乎是惊讶极了，“这种话的确，一向都是夏洛克你说的。” 夏洛克：“……” 茉莉又看向桑伊说，“你看，夏洛克就是这样恶劣的男人，虽然他自己没有发现，但是总会说一些很让人伤心的话。” 夏洛克好像并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伤人的话，但是这个叫茉莉的女性似乎被说过，那么这个时候，自己不解释比较好吧。 桑伊笑容温柔，“好像是这样，让自己不开心的人，远离会比较好，是这样吗？” 茉莉微微愣了愣，她又笑起来说，“夏洛克，他比你可爱太多了。” 夏洛克没说话，他看着桑伊，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说什么让桑伊不开心的话。 茉莉定定地看着夏洛克一会儿，然后又去看桑伊。 是一个很漂亮的东方人，看起来神秘却又孤独，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夏洛克，似乎有些相似。 她看见青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茉莉又愣了一下，然后垂下了眼帘。 她想，是一个温柔很容易获得他人好感的人，和夏洛克不一样。 茉莉走后，桑伊才偏头去看夏洛克，“她喜欢你吧？” 夏洛克对上桑伊的视线，桑伊的眼神清凌凌的不含一丝杂质，似乎仅仅是好奇而已。 “她现在并不喜欢，我们是朋友。”夏洛克说，“我希望她幸福。” 桑伊笑了一下，“侦探先生好像很温柔的样子。” “没有。”夏洛克对此否认，“我很清楚我不是什么很温柔的人。” “但是……” “如果你说你的话。”夏洛克说，“你是例外。” 你是例外。 桑伊倏地收回视线，心脏鼓动。 好像……好像是被偏爱的感觉。 是朋友之间的偏心吗？ 好像也不太像。 【他喜欢你。】 【如果不相信的话，那就试探一下吧。】 试探，怎么试探？ 桑伊微微地抿了抿唇，因为一直把夏洛克当做朋友，要试探一个朋友喜不喜欢自己，这并不符合桑伊的行事准则。 如果系统看错了怎么办？以夏洛克的聪明，自己一旦试探他肯定立马就察觉，到时候难道不会变得很尴尬吗？ 夏洛克问，“桑伊，你在想什么？” 桑伊抬眸看向夏洛克，迟疑地摇了摇头。 “你有事要和我说。”夏洛克说，“对吗？” “没有。”桑伊的声音在水雾中似乎都带上了湿意，他说，“没有，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碰到了桑伊因为沾了水汽而湿润的睫毛，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因为承受不了上面的雾气而要掉下来一样。 在夏洛克碰到眼睫的时候，桑伊的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僵着单薄的脊背，不敢抬眼也不敢说话。 这样的气氛……太奇怪了。 夏洛克为什么要这样碰他？ 难道真的如同系统所说，喜欢他吗？ “桑伊。”夏洛克的声音在桑伊的耳畔响起，似乎有些疑惑，“你在紧张？我靠近你，你会紧张？” 桑伊猛地抬起眼，看着面前的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似乎一无所知，那双眼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别的情绪，好像只是单纯地对此感到不解而已。 夏洛克怎么会有不解的事情呢？ 桑伊的心脏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想，没错，夏洛克怎么会喜欢他，系统看错了。 他说，“没有，我没有紧张。” 他又问，“侦探先生，你的手……” “你的眼睛很好看，像琥珀，睫毛也好看，像展翅欲飞的蝴蝶。”夏洛克由衷地赞美道，“桑伊，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这样的夸奖……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然后笑了一下，他强行压下心头的跳动说，“谢谢您的夸奖，侦探先生。” 夏洛克皱眉，“为什么突然又说您。” “没有什么。”桑伊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我不想再泡了。” 青年白皙的皮肤被水雾染出粉红色，如同他腕上的那颗痣一样，勾得夏洛克心头发痒。 但是……桑伊好像不太高兴。 身体被包裹住了，但是那雪白的脚踝和那颗痣还在夏洛克眼前乱晃。 夏洛克也站起来，跟在桑伊身后，“要走了吗？” “您可以再多泡一会儿的，侦探先生。”桑伊说道，“您不必跟我起来。” “我想跟你一起走。”夏洛克从头到尾复盘了一些都不明白为什么桑伊不高兴，他忽然站定，“是因为我碰你的睫毛，让你不开心了吗？” 桑伊的脚步也停下了，他回头看着夏洛克。 他的头发也有些湿润，耷拉下来，看上去像被人欺负了一样。 “桑伊。” “没有。”桑伊笑了笑，他说，“没有因此而不开心，侦探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 夏洛克就这样看着桑伊，固执得仿佛桑伊不说出来为什么他也不会说话一样。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要这样。”桑伊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他是不是病了，总是在面对夏洛克的时候变得很奇怪。 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夏洛克闯入了他贫瘠的生活之中吗？以至于他会在意着夏洛克的言行。 仅仅只是朋友的话，桑伊不知道能不能这样解释，但是如果只是朋友的话，这样的想法未免过于自我了。 夏洛克又凭什么要对他的喜怒哀乐来负责呢？ “侦探先生。”桑伊嘴角微微上扬，“泡完了温泉，要去做什么呢？” …… 电影院里很昏暗。 夏洛克的余光一直看着旁边的桑伊，他还是觉得桑伊刚才不高兴，这让夏洛克很在意。 他希望桑伊一直是开心的，特别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桑伊因为他不开心了，夏洛克也会感到这种心情难以排解。 “夏洛克？”惊讶的声音传来。 桑伊回头看去，又是那名名叫茉莉的女性。 茉莉看了一眼桑伊笑道，“好巧，居然在同一家影院又见面了。” 桑伊礼貌性的微笑了一下，说了声你好。 茉莉似乎对桑伊比对夏洛克更有兴趣，她问，“你和夏洛克怎么认识的？他居然和你一起来看电影这可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他会邀请你去泡温泉也很令人惊讶。” 夏洛克有些不爽，“茉莉，打扰人约会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约会。桑伊慢慢地琢磨一下，的确，这些事情很像约会会干的。 “夏洛克居然跟我讲礼貌吗？”茉莉惊讶起来。 夏洛克：“……” 他的余光又瞥了一眼桑伊，见桑伊眼底露出一点笑意之后松了口气，他说，“我一向很有礼貌。” “是吗？”茉莉说，“我都不想说夏洛克，曾经你总是说一些让人很不爽的话，那可不是礼貌。” 夏洛克：“……”他心头很担心桑伊因此而对他产生误会。 茉莉打量着夏洛克的表情，笑了一下，她说，“夏洛克，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夏洛克神色自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茉莉，但是电影马上开始了，再继续说话会打扰到其他人看电影的。” 茉莉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笑道，“亲爱的，愿意交换联系方式吗？” 桑伊微微一愣，“那个……可以。” 夏洛克：“……” 他和桑伊都没有正式交换过联系方式，他也没叫过桑伊亲爱的。 “亲爱的，你很漂亮，也很温柔，或许夏洛克会欺负你。”茉莉又说。 夏洛克没忍住开口，“你是在诋毁我。” 桑伊弯了弯眸，“没有的，茉莉小姐，夏洛克没有欺负我。” 夏洛克呆坐在原地他确定，他听见桑伊叫他夏洛克了。 这是桑伊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那种东方人南方人特有的软糯音调说着英语，叫着夏洛克的时候格外的好听。 显得亲密无间。 夏洛克心跳如鼓，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强烈。 ……真的好在意，也好喜欢自己的名字这样被桑伊叫出来。 电影开始了，茉莉也没再说话了。 只有夏洛克在昏暗的角落偷偷地看着桑伊的侧脸，每一寸都长得格外漂亮。 桑伊。 亲爱的桑伊。 夏洛克几乎是要克制不住一般，他的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桑伊的手指，在桑伊疑惑地看过来时说，“抱歉。” 电影屏幕上，杰克和露丝的感情飞快地升温，那样的迫不及待和大胆。 但是我亲爱的桑伊，夏洛克在心里说着，我终于明白了我所有的反常。 “喜欢。”桑伊。 夏洛克同样的在心里迫不及待地这样说。 这个时候他的情商前所未有的高，现在不能告诉桑伊，否则桑伊肯定会逃跑的。 无论是那个推着桑伊走的存在，抑或者是桑伊本身，桑伊都会跑的。 “什么？”桑伊没有听清夏洛克近乎自言自语的话，他压低了嗓音问，“侦探先生，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侦探先生也压低了声音，他的眼底都布满了笑意，声音也似乎很平静，他问，“电影好看吗？” “好看。”桑伊看着为露丝作画的杰克，“我也想过找人体模特，但是因为我不愿出门而放弃。” “那现在还需要吗？”夏洛克问。 “什么？” “人体模特，现在还需要吗？” “嗯？”桑伊疑惑地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的目光里夹杂着桑伊看不懂的神色，但是这样的色彩莫名地让桑伊脸上有些热。 电影里，女主角在说，“你好像脸红了，大画家。” “你看我可以吗？”昏暗的影院里，侦探先生盯着桑伊微红的耳垂，做着自我推销，“做你的人体模特，我觉得我身材也很不错，你觉得呢？小画家。” 贝克街的租客（17） “其他人的身体，肯定不好看。” 桑伊的脸色红透了，明明应该是很正经的话题，但是夏洛克说出来为什么就这么奇怪。 “很抱歉让您失望。”电影里，老年的露丝这样说着，“杰克非常专业。” 桑伊想，他现在这样肯定不像是专业的画家，怎么能只是听夏洛克这样说竟会感到脸红呢？ 但是以一个画家的目光去欣赏，夏洛克的身体线条的确不错，脱了衣服之后的肌肉纹理都很完美漂亮，不会过分的夸张也不会显得瘦弱无力。 ……嗯。 “桑伊。”夏洛克眼看着桑伊的脸越来越红，他看了一眼电影屏幕微微皱眉，是因为这段剧情吗？ 东方人据说感情内敛，看见这种情节害羞似乎也很正常，但是桑伊是学画画的…… “嗯？”桑伊被夏洛克叫得倏然一惊，他又一次对上夏洛克的眼睛，心跳慌乱，“怎么了？” 旁边有情侣在偷偷地接吻，也许是受到了电影情节的感染。 夏洛克的手按在了桑伊的眼睛上，他靠在桑伊的耳边，声音很低，“如果感到不好意思的话，就别看了吧。” 桑伊：“……” 不至于，人体而已，他学画画的，对所有美好的身体都持以欣赏的目光。 害羞的话……被夏洛克按住的眼睛微闪，睫毛也跟着颤抖，扫在夏洛克的手心有些发痒，让夏洛克的心尖也跟着痒。 他之前那一次为什么会觉得桑伊有可能喜欢他呢？如果喜欢的话，不会坦然地和他说这个话题吧？应该像杰克和露丝一样…… 夏洛克看着电影，保持着冷静和严肃，他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怕打扰影院里其他的人。 他说，“桑伊，你还没回答我，人体模特，我可以吗？” 桑伊伸出手把夏洛克的手挪开，他眼底映着电影屏幕的光，熠熠生辉，“到时候再说吧。” “是需要再检查一下我的身体吗？”夏洛克问。 桑伊：“……”这句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不是吗？”夏洛克又问。 桑伊伸出手推开夏洛克的脸，低声说，“好好看电影。” “好吧。”夏洛克看起来有些遗憾，“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 桑伊：“……” 谢谢您哦。 电影散场了。 桑伊夏洛克两个人与茉莉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分开了。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晚霞看起来格外漂亮。 夏洛克盯着桑伊垂在一旁的手，很想要握上去，但是他手指屈了屈，还是十分理智地告诉自己，现在桑伊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会被吓到的。 面对破案的时候，侦探先生从来不会畏首畏尾，永远都是镇定自若，冷静而自负，就算面对感情…… 就算现在面对感情，他也很想用自己一贯的作风来对待。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没办法在面对桑伊时做到那么冷静，这一点之前已经数次验证过了。 在圣诞节之前，一定要和桑伊两情相悦才行，夏洛克这样想，这样他可以和桑伊过一个很完美的圣诞节，之后他还可以带桑伊回家……嗯，但是现在想这些或许有点远了。 旁边的桑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抬头看着天边的霞光，忽然开口叫着，“侦探先生。” 与此同时，夏洛克也问，“电影，喜欢吗？” 桑伊愣了愣，对上夏洛克的眼神，又是那种桑伊看不懂的表情。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低声说，“嗯。” 夏洛克又问，“饿了吗？” 桑伊说还好。 “你叫我，是有话要说吗？”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然后说，“我准备说，明天我要出去写生，有可能一整天都不回家。” 夏洛克问，“晚上呢？” “不确定。”桑伊回答，“我会去山上，因为想画星空……为以防万一，我会带着帐篷。” 夏洛克皱了皱眉，“一个人？” “嗯。”桑伊点头，“你知道的，我和其他人的关系很平常，根本没有到可以约着一起去写生的地步。” 夏洛克说，“我跟你一起去。” “啊？”桑伊眨巴眨巴眼，“会很无聊的，我一坐可能就是好几个小时，而且你应该也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夏洛克很认真，“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山上会有蛇蚁虫鼠，也有可能会有其他的猛兽……你一个人去，你不害怕吗？” 猛兽，蛇蚁虫鼠，每一样都是让桑伊害怕的东西。 桑伊：“……” 他陷入了沉默，并且质问自己，这个写生是要非去不可吗？ “可以去。”夏洛克观察着桑伊的表情，“我跟你一起去，你带你需要的东西，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桑伊迟疑着，“可是这样会很麻烦你，如果有案子找上门来的话……” 夏洛克淡淡道，“那就去山上找我好了。” 桑伊：“……” “既然要找我帮忙的话，那么只是多走一段路程也算不了什么吧？”夏洛克说。 任性的侦探先生。 但是…… 桑伊无奈地按了按脑袋说道，“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吧，天气好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驱虫散那些我都会带上的。” 夏洛克说，“不行，你要去那我也要去。” 桑伊不理解地看着夏洛克，显然不懂怎么夏洛克就这么‘黏人’了。 夏洛克幽幽道，“你没有朋友，身为你唯一的朋友，我应该对你的人身安全负责。” 桑伊：“……侦探先生。” 夏洛克又说，“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慎遇到山体滑坡，泥石流——” 柔软的指腹抵在了夏洛克的嘴上，夏洛克声音一收，微微垂下眼帘看着桑伊洁白的手指。 很软，很舒服，很漂亮。 很想……让人咬一口。 但是夏洛克理智尚存。 “侦探先生，这种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桑伊的声音也很轻，“我这个人比较迷信，有些话不说就没有，说了就必须得注意一些。” 夏洛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桑伊见夏洛克似乎真的不说话了，这才准备把手指抽离。 然而在即将抽离的那一刻手指上传来细微的、温热的、濡湿的触感。 ——是夏洛克的舌尖。桑伊手一抖，慌忙把手指收回藏在身后。 这是……在干什么？ 他眼底的慌乱被夏洛克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厌恶和反感这一类的情绪，这让夏洛克控制不住心底的愉悦。 “抱歉。”夏洛克又道歉，“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说话。” 指尖那一点已经风干了，但是桑伊莫名地觉得，还是格外的灼热。 桑伊嗯啊了两声，小声说，“是，我知道，没事，那个……” 他似乎有点语无伦次，夏洛克贴心地接话道，“我知道，你被吓到了。” 桑伊忙点头，“是……是有一点，那种感觉有点奇怪。” 夏洛克把这句话品了品，用不亚于破案时的心态去分析。 他有些苦恼地想，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 “侦探先生。”桑伊又叫了一声。 夏洛克看向桑伊。 桑伊说，“侦探先生，我们走吧。” “桑伊。” “嗯？” “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夏洛克诚恳地问。 居然让夏洛克用商量这样的词，肯定是很严肃的事情吧？桑伊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着夏洛克。 夏洛克说，“……你可以叫我名字吗？嗯我的意思是，你刚才在电影院也叫我名字了，我觉得很好。” 桑伊抿唇笑了一下，他问，“我叫侦探先生不可以吗？好像没有人这样叫您。” 所以……这样叫是特殊的吗？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称呼？ 就像哈德森太太说的那样，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这样一想的话，这个称呼果然越来越可爱了。 “可以。” 的确，夏洛克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在叫。 不过，这算第二次约会吗？夏洛克又想，第一次他们吃了饭还去看了话剧，桑伊肯定不觉得那是约会吧？ 夏洛克说，我也很喜欢。 桑伊的耳朵微微的，又有些发烫，他问，“那么看完了电影之后，现在要做什么呢？” “去吃饭。”夏洛克很自然地拉起桑伊的手，拉着桑伊往前走去，“我们去吃饭，听说贝克街有华人开了中餐馆，我来之前已经看过地址了，不远。” 桑伊一愣，“你不是不爱吃中餐吗？我们可以不用一定去吃中餐的。” 夏洛克说，“谁说的，我也喜欢中餐。” 桑伊：“……嗯。”好吧。 桑伊的视线落在被夏洛克牢牢握住的手腕上，轻轻地抽了抽没有能抽出来，他低声说，“但是侦探先生，我可以自己走的。” “我知道。”夏洛克回答，“只是避免走丢了，还是拉着比较好。” 避免走丢什么的，好像对待一个小朋友。 桑伊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果然没有再把手缩回来，任由夏洛克握着。 掌中的手一点点地温暖起来，街头人来人往偶尔会有目光看过来，但是并没有什么人特别关注他们。 “明天的天气应该会很好。”夏洛克忽然说。 桑伊又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他说，“我们那边有一句谚语，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所以明天天气会很好。” “我跟你一起去山上写生。”夏洛克重新说回这个话题，“我想爬山野营，和你目的一致。” 桑伊抬头，看着夏洛克的侧脸，他没说话。 夏洛克说，“你今天总得给我几个答案吧？我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伦敦，你说不知道，我问你需不需要我给你做人体模特，你也说再说吧，现在我想跟你一起去写生，你还要拒绝我。” 夏洛克看起来怨念很足，桑伊一时哑然，“我不是……” “你就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出门对吗？”夏洛克的表情又冷峻下来，“如果是华生，你就愿意吗？” “什么？”桑伊不太明白怎么说到华生去了，“跟华生医生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夏洛克开始找茬，“他喜欢你，你还说了要单独请他吃饭，你说过他是很好的人。” 所以呢？ 桑伊耐心地看着夏洛克，“说请吃饭只是感谢而已，我不是说过吗？” 夏洛克握着桑伊的手更紧了，“那你也该请我。” “我们现在不是就要一起去吃饭吗？”桑伊不解。 “这是我请的。”侦探先生振振有词，“之前那次也不算。” “那我到时候再请你吃饭好了。”桑伊不假思索，“你确实帮助我很多，应该请吃饭的。” 夏洛克：“……” 夏洛克：“我不是这个意思。” 桑伊疑惑，“那是……” “你不能和约翰单独得两个人出去。”夏洛克说，“你得叫上我一起，三个人，三个人出去。” 桑伊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会叫你的。” 原来是想和他们出去吃饭吗？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嘛，直接说不就好了？ 夏洛克瞅着桑伊的表情，他很确定桑伊误解了他的意思，虽然也不知道怎么误解的，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不会让桑伊和华生两个人单独相处的，华生喜欢任何人他都可以祝福，他也鼓励对方去追求，但是桑伊不行。 何况，夏洛克也清楚华生也没多喜欢桑伊，虽然说着很感兴趣这样的话，但是更像是有着好感而不是非桑伊不行的爱恋。 更何况，桑伊也不喜欢华生。 两个互相不喜欢的人不能因为错误冲动地决定在一起。 这样想着，夏洛克将掌中的指尖握得更紧，桑伊会喜欢他的。 那么……桑伊愿意留在伦敦不离开吗？夏洛克并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这样不确定。 “桑伊，我希望无论你去哪里，都能告诉我。” 贝克街的租客（18） 中餐馆其实就是一个面馆，收拾得很干净利落，接待的人是一个中年妇女。 至少在桑伊看来，格外的和蔼可亲。 整个面馆所有人员就是老板和老板娘，因为孩子在国外定居把两个人接来了。 夫妻俩不习惯国外的生活，就想着重操旧业开一家面馆，其实伦敦华人不少，只是贝克街本来也算不上很大，所以华人自然也不多。 这家店面也显得很冷清。 桑伊看了一眼对面的夏洛克，轻声说，“如果你不想吃，我们还是可以走的。” “吃。”夏洛克说，“都说了我不挑食。” 桑伊：“那个时候你说牛排口感很一般……” 夏洛克：“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虽然他确实觉得那个牛排很一般。 桑伊微微偏头，“那么，亲爱的侦探先生，为什么要转移话题呢？” 亲爱的侦探先生。 这句话让夏洛克没控制住自己嘴角泄露出来的笑意，但是他很快就止住了。 “你确定要继续和我讨论那个话题吗？”夏洛克问。 桑伊思索了一下那个时候他们在说什么话题。 对面的夏洛克已经继续说了，“我好像没说我是不是同性恋。” 桑伊：“……”这个话题，也许不该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夏洛克很肯定地说，“但是我确实对某位同性有好感。” 不是好感，是喜欢。夏洛克在心里这样说。 桑伊愣了愣，他竟莫名地觉得心口有些沉闷，他声音低低的，“哦。” “你不问是谁吗？”夏洛克盯着桑伊问。 桑伊垂眸看着实木桌的桌面，唇畔带着微笑，他喃喃道，“嗯……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夏洛克说，“一定会的。” “酸汤面～”老板把面条端到桑伊面前，笑意盈盈，“难得遇见一个老乡，送你一个荷包蛋。” “谢谢。”桑伊抬头冲老板笑道，“好久没吃面条了。” “你们年轻人出门在外，饭也没好好吃吧，父母会很担心吧。” 老板念叨着走进厨房。 桑伊睫毛颤抖，父母也会很担心吧…… 他们说的是中文，对面的夏洛克看着桑伊的嘴，他听得懂，他也发现在老板说完那句话后，桑伊身上突然落下来的失落。 桑伊已经没有家人了。 “桑伊。” “嗯。” “你在难过吗？” “没有。”桑伊翘起嘴角，“没有难过。” 能好好地活着，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似乎真的没有难过，夏洛克确认之后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桑伊的情绪似乎不太高，在踏进面馆之前都不是这样的。 夏洛克开始回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侦探先生。”桑伊忽然开口，“快吃吧，不要发呆。” 夏洛克被打断思绪，他问，“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桑伊无奈地笑道，“刚刚确实有一点心塞，但是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面馆里亮着暖橘色的灯，桑伊的面容在灯下显得温润如玉，夏洛克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他说，“到时候再一起去看电影吧。” 桑伊说，“到时候再说吧。” 又是这句话。 夏洛克有些不高兴，他不说话了。 桑伊也没说话。 稍显沉默地吃完面条后，桑伊看了一眼夏洛克没怎么动的碗问，“还吃吗？” 夏洛克说，“不饿。” 桑伊：“……” 他站起来走到夏洛克旁边，低头看着莫名其妙闹脾气的夏洛克问，“不想吃吗？” 夏洛克说，“不饿。” 桑伊：“……” 他拉着夏洛克的手离开了面馆。 夏洛克很想硬气地把手抽回来，但还是没舍得拒绝和桑伊的接触。 约会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怎么能和桑伊闹脾气呢？夏洛克反思，桑伊如果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的话，肯定不会喜欢他的。 “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桑伊声音温温柔柔的，“那去吃猪排可以吗？” 桑伊……在担心他没吃东西。 这个事实让夏洛克心中喜悦，他不由自主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准备邀请你去吃烛光晚餐的。” 桑伊：“……”两个大男人吃烛光晚餐做什么？ “但是因为有新开的中餐馆，我想你会喜欢的。”夏洛克说到这里又有些懊悔，“可是看起来你不太开心，我搞砸了。” 桑伊忽然有一种想要拥抱夏洛克的冲动，这个总是帮助他的大侦探，但是最终他只是说，“没有，我开心的，看起来你才不开心。” “我也开心。”夏洛克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他说，“桑伊，我也开心，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很开心。” 和桑伊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会高兴，这种感觉是破案无法带给他的，是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带给他的。 只因为他喜欢桑伊。 夏洛克乖乖地跟着桑伊往里走，他实在是太乖巧了，让桑伊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一米八几的男人这样乖有些好笑，但是桑伊倒没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 但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桑伊想，跟以前说的可爱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快到万圣节了，街边已经挂有南瓜的装饰品。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上，夏洛克突然问，“万圣节，想要什么糖果？” “啊？”桑伊瞪圆了眼睛，显得有些呆，“万圣节糖果？” “嗯。”夏洛克说，“我们交换糖果吧。”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好啊，至于买什么糖果……那就开盲盒好了，我不告诉你我买什么糖果。” “不过，到时候侦探先生倒是可以猜猜看。” 最终夏洛克也没有再吃晚餐，他说，“回去哈德森太太肯定有准备吃的，虽然很想和桑伊再多相处一会儿，但是你已经累了。” 桑伊确实累了，其实也没有做什么事，但是就是莫名地觉得很疲惫。 他任由夏洛克拉着手往公寓走。 房间里一片漆黑，桑伊没有开灯，一下子扑在沙发上。 他发了会呆想，夏洛克有喜欢的人，他肯定不能让夏洛克陪他一起去山上写生的，因为这样的话，如果夏洛克要找对方怎么办呢？ 还有啊，人体模特也算了，没有人不介意自己喜欢的人在其他人面前脱得一丝不剩吧。 桑伊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猫咪已经蹭了上来，桑伊抱紧了猫咪小声嘀咕，“只有你能陪我了，年年。” 察觉到主人的情绪不太好，猫咪安抚地舔了舔桑伊的下巴，然后乖乖地靠在桑伊的怀里。 …… 夏洛克十分准点地进入桑伊家。 他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窗边的绘画工具已经没有了，干干净净的。 猫咪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听见声音抬头看着夏洛克，然后又趴好睡觉。 夏洛克眉头一皱，推开卧室的门，床被折叠得一丝不苟，看起来不像有人住过一样。 这让夏洛克的心脏极速地跳动了一下，但是他理智尚存，猫咪还在，桑伊不可能离开这里。 所以桑伊一个人去写生了。 一个人，不仅没等他，甚至没告诉他一声。 这让夏洛克莫名的有股挫败感，似乎桑伊和他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显得格外疏离。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如果有一天，桑伊真的不告而别他该怎么办？ 他能知道桑伊去哪里吗？能找到桑伊吗？ 桑伊就像浮萍一样，没有根，不知道未来将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过去。 夏洛克眸光闪烁着，摸出手机。 也是摸出手机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和桑伊认识了这么久没有正式交换过联系方式。 他转身下楼。 哈德森太太打扮得靓丽，似乎正准备出门。 “哈德森太太。”夏洛克叫道。 哈德森太太回过头来，“怎么了？” “你有桑伊的联系方式对吗？”夏洛克说，“给我。” 哈德森太太：“……”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夏洛克，“你和桑认识这么久，居然没有联系方式？夏洛克，你这样怎么能追到人呢？” 夏洛克：“……”他们一直在一起，不需要联系方式也可以。 不过哈德森太太似乎看出来他喜欢桑伊，并不是单纯地调侃而已。 “我要联系方式。”夏洛克说道，“我要去找他。” ……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桑伊也已经到了最高处。 他摆好了画具，看着那慢悠悠的朝阳。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一点阳光，但是阳光从他的指缝间跑出来了。 还是很漂亮。 他平静地想着，拿起了笔。 一般出门写生，桑伊很少带手机出门，但是今天出门的时候，他盯着桌上的手机，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了口袋。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微妙。 坐着那辆拖拉机到山脚下的时候，开拖拉机的大叔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说如果不是一个人的话去山上会比较危险。 他怎么回答的呢？ “我朋友……” 他只说了我朋友却又闭了嘴，这样好像……显得有点自己有点作。 是的，作。 他凌晨的时候爬起来就是为了避开夏洛克，虽然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但是他总觉得夏洛克早上一定会来找他的。 但是刚才那一刻，他准备说他的朋友可能会来。 才不会。 夏洛克肯定会生气的，明明都说了要一起来，但是他一个人偷偷地跑掉了。 其实这样更好吧，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待很久，就算是朋友之间也需要距离和自己的空间。 夏洛克也是一样的。 要和他相隔得稍微远一点点，再慢慢的更多的远一点。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桑伊的思路，他手一顿，伸手把手机拿起。 是陌生来电。 桑伊接起，目光落在画上，他一愣，慢慢开口，“你好。” “我不好。”电话那头传来桑伊熟悉的声音，冷冰冰的，“你在哪里？” 桑伊竟然有点心虚，他把那幅画扯下来揉成一团塞进包里说，“写生。” “我知道你在写生，你在哪里写生？”夏洛克问。 “山上，今天的朝阳很好看。”桑伊说，“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挂了侦探先生。” “桑伊！” 桑伊一下子挂断了电话，却觉得更心虚了，这下夏洛克肯定更生气了。 为什么因为夏洛克有喜欢的人就要疏远呢？桑伊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朋友和喜欢的人又不冲突不是吗？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来，自己会离开。 他把揉成一团的画展开看了好一会儿，又重新揉成一团。 应该心无旁骛才行。 但是为什么……会画夏洛克呢？ 嗯，算了。 桑伊不打算为难自己的脑子。 他咬了一口面包，没准备扎帐篷，如果能画完之后回去是最好的。 本来，他也不喜欢在野外睡觉。 时间慢慢地划过去，桑伊上完了色，盯着色彩清爽的山峰看了一阵，等待着风干之后收起来。 直到身后传来有东西踩断了枯枝的声音，桑伊的背一下子僵硬起来。 应该不会是人类，因为人类怎么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 他脑子里响起夏洛克说的那句话，虫蚁蛇鼠，猛兽出没…… 猛兽，蛇？ 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猛兽怎么办？ 电影里面不是经常拍那些…… 桑伊不敢动，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他握紧了手中的笔，紧张得不行，恐惧于后面的东西会突然扑过来。 那东西在身后停下来了。 然后桑伊感觉到，肩被碰了一下。 他不敢再停留在原地了，猛地转身后退两步，画具被他碰到，哗啦啦啦地掉了一地。 然后是桑伊熟悉地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桑伊，小心。” 贝克街的租客（19） “找到你了。” 桑伊抬眸看着夏洛克，侦探先生似乎有些不爽，“看我做什么？” 桑伊又移开视线，“没什么。” 抱着桑伊的感觉实在美好，夏洛克很不想松手，他说，“你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这句话怎么怪怪的。 “我只是……嘶。”桑伊想要解释的话压在喉咙，他忽然蹙眉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夏洛克有些紧张，“哪里不舒服？” 桑伊默默低头去看脚。 夏洛克：“……” 夏洛克扶着桑伊在旁边坐下埋怨道，“都说了我和你一起来吧，结果现在还把脚崴了。” 桑伊咬了咬牙，“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吗？突然来也不打一声招呼，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是坏蛋，是野兽？” 夏洛克蹲下身去脱桑伊的鞋子和袜子。 夏洛克的手掌干燥温暖，但是桑伊却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下意识缩了缩脚，“侦探……” “嗯，我在。”夏洛克一把按住不安分的脚说，“别动，我看看。” 雪白的脚踝肿了起来，那颗粉红的痣一晃一晃的，格外勾人的视线。 但是夏洛克现在没心情去看那颗痣。 他抬头看了一眼桑伊问，“疼吗？” “你来试试？”桑伊没好气地说道，“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桑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好大一个鼓包，目测没有三五天消不了肿。 夏洛克试着轻轻地碰了碰脚踝，桑伊疼得一个激灵，他嘶了一声声音都沙哑了，“别……别碰，疼。” “这么严重。”夏洛克皱起眉，显然很担忧。 “过夜肯定不能在这里过夜了。”桑伊喃喃，“得下山。” “当然要下山。”夏洛克不满，“难道你一开始还打算一个人在这里过夜？” “没有……” 夏洛克背对着桑伊蹲下，打断了桑伊的话，“我背你下山。” 桑伊微微愣了一下，“我……” “你不能自己走路，我背你下山，让华生来接我们。”夏洛克说，“这是最好的方案不是吗？” “还是说，你更希望我抱你？” “我的东西……”桑伊小声问，“怎么办？” …… 夏洛克的背也很给人安全感。 桑伊轻缓地眨巴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等夏洛克回答，他又笑了一下，“差点忘了，你可是夏洛克，要推测我在哪里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夏洛克的声音平稳，“这一次是，但是下一次，如果你离开这里，我可能就找不到你了。”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他喃喃，“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会离开对吗？”夏洛克追问，他似乎有些失望。 桑伊又不说话了。 夏洛克也不说话了，他感受得到桑伊的呼吸就在他的耳侧，这让他的心不自觉地跳动起来，可是一想到桑伊至今没有放弃要离开的念头心脏又有些憋闷。 过了好久夏洛克才说，“桑伊，在这里就没有你留念的人或者东西吗？” 桑伊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平稳，出落在夏洛克颈边的发散发着夏洛克曾经闻到的那股清淡的甜味，就像桑伊一样，性子很淡但是又意外的甜。 桑伊睡着了。 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今天早上起得很早。 早餐吃的欧包。 也许饿了。 也许又困又饿。 桑伊微微睁开眼，又合上。 他听见了夏洛克的问话，可是他要怎么回答呢？ 他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留念的人。 其实是有的吧。 他也很在意夏洛克的心情，他之前也想着，要不然就留在这里吧，和夏洛克一起。 可是不行，夏洛克有喜欢的人。 朋友和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能共存呢？ 桑伊又一次问起自己。 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明白了。 他也许……喜欢夏洛克。 仅仅是因为夏洛克帮助过他吗？当然不是这样。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个帮助自己，无条件地对自己好，陪着他，帮他找回猫咪，因为自己喜欢吃中餐所以学着做中餐，学着包饺子…… 会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只是稍微地有点迟钝而已，但是已经这么明显了。 和夏洛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心情愉悦，在知道夏洛克有喜欢的人之后决心疏远夏洛克……其实就是因为喜欢这个人。 但是很遗憾，夏洛克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他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那么……再给自己一点点时间吧，就圣诞节之后好了。 过完圣诞节，圣诞节还有好久——最起码过完万圣节再离开好了。 【你确定吗？】 是的，过完万圣节，他也可以好好地和帮助过自己的哈德森太太还有华生医生好好告别。 还有夏洛克，说不定那个时候夏洛克已经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他现在应该和之前一样，用对待朋友的态度对待夏洛克，但是不能和之前一样毫无界限了。 嗯，回去之后就让夏洛克把钥匙还给自己吧，夏洛克拿着不合适。 桑伊乱七八糟地想着，他嗅着夏洛克身上的气息，慢慢的阖上眼，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 华生帮桑伊看过后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不建议洗澡。” 桑伊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接触到旁边的夏洛克的眼神，又飞快地收回来，显得有几分慌乱。 夏洛克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桑伊怎么了，为什么连看他一眼都不看了。 华生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桑，我现在先给你处理一下。” “麻烦华生医生了。”桑伊说。 桑伊知道夏洛克一直在看自己，侦探先生的视线实在很有存在感，落在身上不容忽视。 他忍了很久没忍住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夏洛克充满了怨念的目光，似乎是不明白桑伊为什么不理他。 桑伊嘴唇动了动，他低下头来，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华生瞥了一眼两个人，忽然开口给夏洛克安排任务，“夏洛克，麻烦你去买两支药来，桑的脚踝需要擦药膏，每天三次。” 夏洛克不太想华生和桑伊两个人待在一起，他承认他有点小心眼也很喜欢吃醋，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出了门。 桑伊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果然，和夏洛克待在同一间屋子会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等到夏洛克出门，华生才笑道，“还没有和夏洛克互相表明心意吗？” 桑伊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互相。” 华生问，“什么？” “他有喜欢的人。”桑伊说着，温和地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喜欢的人……”不是你吗？华生一顿，似乎意识到什么停下了话头。 他甚至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情，夏洛克也有今天啊？他什么也不说，让夏洛克为此着急去吧。 之前他还奇怪，自己说追求桑伊时夏洛克为什么那么反对，后来他才明白，原来夏洛克喜欢桑伊。 仅仅是夏洛克喜欢桑伊也就罢了，他还是可以追求桑伊的，但是他很容易地看出来，桑伊也喜欢夏洛克。 既然是互相喜欢的，他再插进去就不太礼貌了。 不过现在看来，夏洛克做了什么让桑伊误会了，既然是这样，华生不介意让夏洛克再着急一些。 他说，“你不要难过，喜欢你的人很多不是吗？也不缺一个夏洛克。” 桑伊摇了摇头，他平静道，“我没有难过，虽然喜欢他，但是我不会为了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让自己变得很奇怪。” 华生哑然，他又有些同情夏洛克了。 不过……最应该被同情的人应该是我自己才对吧，华生心想，他现在在帮喜欢的人排解心绪，他还得看着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好朋友在一起，难道不该同情吗？ 猫咪端坐在地板上看着桑伊，它靠近了桑伊受伤的脚。 夏洛克回来了。 他拿着药靠近桑伊问，“还疼吗？” 桑伊慢半拍地回答，“还好。” 夏洛克蹲下来看着桑伊的脚踝，他观察得很仔细，这让桑伊忍不住有些蜷缩了一下脚指头。 夏洛克忽然说，“真可爱。” 桑伊：“……”什么真可爱。 猫咪伸出舌头舔了舔那颗粉红色的痣，桑伊脚一抖，差点没把猫咪踢出去。 但是他的反应不如夏洛克快，夏洛克黑着脸伸手握住桑伊的脚，阴森森地看着猫咪，“谁让你舔的？” 猫咪的异瞳瞅着夏洛克，一副嫌弃又挑衅的模样。 夏洛克生气极了。 那颗痣他都没舔过，居然被一只猫抢先了，在温泉的时候他就很想—— “侦探先生。”被握着脚的桑伊有些不自在，他小声说，“能不能松开我。”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夏洛克瞪着猫咪。 吃醋吃到一只猫身上去了这实在不应该，但是夏洛克很确定这只猫就是故意的，三番两次地在挑衅他。 桑伊轻轻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角，“侦探先生？” 夏洛克转过头去看桑伊，“怎么了？还疼？” “不是。”桑伊说，“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脚。” “松开——不松开。”夏洛克一口拒绝，“我替你上药。” 可是…… 夏洛克不给桑伊说话的机会，取了药往脚踝上抹。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鼓起来的地方有丝丝缕缕的痛意，也有几分凉意。 桑伊咬紧了唇将痛呼声咽下去，脚绷得笔直。 他这个角度又正好能看见夏洛克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高高在上的侦探先生此刻看起来格外的温柔。 桑伊闭了闭眼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他再一次提醒自己，夏洛克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夏洛克只把他当做好朋友。 如果夏洛克知道自己在替朋友上药的时候，朋友却在想着关于他是不是温柔这件事，夏洛克肯定会反感的。 不说夏洛克，桑伊也会，他对自己的态度感到烦闷。 喜欢人真是一件特别折磨人的事情。 桑伊强迫自己不再看夏洛克之后终于做到了心如止水。 夏洛克的声音却一直在耳边响起。 “晚上我也过来替你擦药，你想吃什么？我做。” 桑伊说，“不了，你也该回去好好休息，擦药我能自己擦，吃的冰箱里也有速食，不用麻烦你。” “什么叫麻烦？”夏洛克显然不满意到了极点，他问，“桑伊，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桑伊看了夏洛克一眼，正好看见夏洛克眼底的受伤，他抿了抿唇说，“侦探先生，跟你没关系，我也没有不开心。” 棘手。 夏洛克宁可破十个案子也不想面对一次桑伊这样的态度。 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低三下四，就算是喜欢桑伊，他也…… “脚受伤了，那就熬粥吧。”夏洛克把桑伊抱起来，“在吃东西之前，你在床上乖乖地躺着休息。” 桑伊毫无防备，一下子搂住夏洛克的肩，他睁着眼有些茫然无措，还有几分慌乱。 一双眼看着自己的青年看起来乖巧无辜极了，夏洛克眸色略沉，他盯着那无知无觉的脸喉结微微滑动。 他……很想亲一下桑伊。 偷偷地、提前预支款满足一下自己。 而桑伊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看了一眼日期。 十月二十九日。 他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不是有一点短了，毕竟万圣夜……马上要到了。 贝克街的租客（20） 十月三十一万圣夜。 桑伊的脚还没有消肿。 一大早的时候，夏洛克就打开了桑伊家的门，他负手站在桑伊面前，一双眼含着笑意，“小画家，不给糖就捣蛋哦。” 桑伊眉心一跳，他把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塞给夏洛克，然后郑重其事道，“但是现在不能打开。” 夏洛克藏在身上的手一顿，“为什么？” “现在不能打开，至少，一个星期之后再打开。”桑伊说。 “为什么？”夏洛克问。 桑伊神色镇定，“这个哪有什么为什么？侦探先生应该也猜得到吧，当然是因为有秘密，但是现在你还不能知道。” 夏洛克看着包装精致的盒子，脑子里有什么闪烁着，他捕捉到了。 “侦探先生？”桑伊轻声叫道。 夏洛克眸色微深，他说，“好。” 一个礼拜，桑伊会在这几天中的某一天离开，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要把桑伊留下，他要桑伊为了他留下。 他想和桑伊过圣诞节，过新年，见家人，他想以后每一天都能和桑伊在一起。 既然桑伊给了自己一个礼拜的时间，那么说明这里也有他所留念的人或物，桑伊给自己留了时间来告别。 “这个是给你的。”夏洛克把自己准备好的盒子给桑伊，“你要很喜欢。” 桑伊微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哈德森太太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夏洛克又说。 桑伊问，“哈德森太太不出去过万圣夜吗？” 夏洛克摇头。 “你和华生医生也不去吗？”桑伊又问。 “这种活动我从不喜欢。”夏洛克说，“我更希望和你一起待在家里。” 桑伊微怔，他的心跳快了几分又很快归于平缓，他笑道，“侦探先生，不要说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可不是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夏洛克嘀咕了一句，桑伊并没有听清楚。 他把夏洛克给他的糖果盒放到桌上，然后问，“那侦探先生有什么安排呢？” “这里。”门外的华生医生探头进来，提着几个南瓜灯和气球，“出来布置屋子。” 夏洛克把糖果盒放进大衣的口袋里，然后取了一件外套给桑伊套上，他并不给桑伊反应的余地，将桑伊抱起来，“我带你下去。” 桑伊惊得一下子搂住夏洛克的脖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你……” “难道你想一瘸一拐地蹦出去？”夏洛克又问。 桑伊：“……”形容得好像兔子一样啊！ 没关系，就这样吧，反正他就要离开了。 【……】它打赌桑伊走不了。 …… 南瓜灯一亮起来，哈德森太太就把灯关了。 她戴着女巫帽，拿着魔杖指着面前的三个男性，瓮声瓮气说道，“不给糖就捣蛋！” 是一个快乐的太太。 夏洛克手搭在桑伊肩上，“我的糖果全都已经给桑伊了，如果哈德森太太你需要的话，我想你得问桑伊，我们家是桑伊做主。” 为什么又要说这样……这样暧昧的话啊。 哈德森太太若有所思，笑眯眯地看着桑伊，“你们两个的感情进展神速，这让我很高兴。” 桑伊：“……没有。” “约翰。”夏洛克忽然开口，“需要帮忙吗？” 华生瞥了一眼夏洛克，“需要。” 夏洛克转过头轻轻地按了按桑伊的肩，“你坐着不要乱动，我打气球给你玩。” 桑伊：“……”我不是小孩子啊。 哈德森太太靠近桑伊小声八卦，“夏洛克很喜欢你。” 桑伊微笑，“没有没有。” 哈德森太太只当桑伊脸皮薄谦虚，她说，“我看得很清楚，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都亮着光。” 桑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洛克，对方系了一个气球，然后递过来，“红色，鲜艳。” 桑伊接过那个气球没有说话。 哈德森太太笑道，“我去准备晚餐吧，晚上喝一杯。” “需要帮忙吗？”桑伊问。 “不用，脚还没好呢，老实坐着。”夏洛克插嘴，“我去帮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一挑眉，“夏洛克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桑伊愣了一下，看向夏洛克，他不会做饭吗？可是他明明说——有什么东西在桑伊脑子里一闪而过，他没有捕捉到。 侦探先生似乎有些恼怒，“废话好多，做个饭而已，有什么不会的。” 哈德森太太看看夏洛克又看看桑伊，了然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夏洛克一起来吧。” 客厅里只剩下桑伊和华生，华生把最后一个南瓜挂上去，看了一眼厨房又看向桑伊问，“这两天药有好好擦吧？” “嗯……”桑伊目光飘忽，伤……一直是夏洛克擦的，明明他都决定了，但是夏洛克一动手他就莫名地无法拒绝。 华生笑了笑说，“夏洛克这个人，对喜欢的人很不错，虽然平时孤高傲慢，但是面对你的时候似乎无师自通的什么都放下了。” 桑伊抿唇笑，只要不看见夏洛克他就心如止水，华生说的话也不会让他多想。 华生微微耸了耸肩想，他也只能帮夏洛克说这么一句话了。 夜幕降临，外面有欢呼声。 屋内四个人围着桌子坐着，在南瓜灯下面对酌。 夏洛克把桑伊面前的酒杯换成了牛奶，十分冷酷，“病人是不能喝酒的，只能喝一点牛奶这样。” 桑伊弯了弯眼眸笑起来，“谢谢侦探先生。” 夏洛克盯着桑伊的笑脸，别开脸，“谢什么？喝醉了很容易出事。” 他这样说着，却掩饰性地喝下面前杯子中的酒。笑得这么灿烂，心里却计划着要离开伦敦也离开他，夏洛克想，他不会让桑伊离开的。 “好想看下雪啊。”桑伊转过头去看窗外，他喃喃，“但是肯定看不见了。” 夏洛克握紧了酒杯，声音平稳，“怎么会看不见了，十二月就下雪了，幸运的话圣诞节也会下雪的。” 华生探究地看了一眼桑伊和夏洛克，说道，“没错，伦敦一般十二月就下雪了，如果是圣诞节那天的话，肯定会很满足桑的想象的。”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围着火炉吃晚餐，那可真是太热闹了。”哈德森太太笑道。 桑伊想象了一下笑起来，“确实很热闹。” 夏洛克的余光一直看着桑伊，看见桑伊的表情心底又沉了沉，他没有再说话。 四个人又围着谈天说地了一阵，除了桑伊，其他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醉意。 桑伊忽然倒了杯酒举起来，“我有几句话想说。” 三个人都抬头看了过来。 桑伊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几下，然后含笑道，“在贝克街的日子，一直劳烦哈德森太太的照顾，还有华生医生也帮助我许多，很感谢大家，所以今天认认真真地和大家道个谢。” 哈德森太太和华生面面相觑，尽管喝多了些他们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哈德森太太说，“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桑伊微微笑了笑，“要说的。” 华生去看夏洛克，他伸出手推了推夏洛克的手臂，示意夏洛克说点什么。 夏洛克神色冷漠，一言不发地喝酒。 桑伊又说，“也很感谢侦探先生。” 说到这里，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弯起眼眸，“侦探先生很好很好，我……”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夏洛克一把把桑伊的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声音也冷，“口头上的感谢有什么用。” “是这样，所以……” “来。”夏洛克倒了酒，打断了桑伊的话，“喝酒，不过这瓶看起来快没了。” “是夏洛克你喝得太多了。”哈德森太太指出来，“你看，你一个人喝了大半瓶。” “还有吗？”夏洛克问。 “有，在厨房，我去拿。”哈德森太太摇摇晃晃地就要站起来，“你们等着。” “哈德森太太。”桑伊站起来说，“我去取酒吧，在厨房对吗？” 哈德森太太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还算清醒，她下意识看向桑伊的脚，“但是你的伤……” “没关系，我去吧，哈德森太太您看您都要摔跤了。”桑伊笑道，“反正我也不喝酒，你们先喝着。” 华生给哈德森太太使了个眼色，哈德森太太微微耸肩，“好吧桑，你小心一点。” 桑伊点了点头，把椅子推到桌下。 夏洛克忽然也站起来，跟在桑伊身后，“我也去。” 桑伊转过头看了一眼夏洛克，夏洛克的脸上带着一点不正常的红色，应该是有点喝醉了。桑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里面走去。 夏洛克跟在桑伊身后，在进入屋子的时候，在桑伊伸手准备开灯的时候，他忽地抬手按住了桑伊的手。 被夏洛克突然扣住了手腕抵在墙上，桑伊一时有些慌乱。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他只是用那种柔软温和的声音叫着，“夏洛克？” “不叫侦探先生了？”夏洛克的声音微沉，带着几分郁郁的酒气，“你是准备抛下我走了吗？” 什么？ 什么叫抛下他走？ “亲爱的桑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准备离开贝克街，离开伦敦了呢？”夏洛克又追问。 桑伊看不见夏洛克的表情，他只觉得夏洛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属于侦探先生的阴沉，陡然的，这让他有些怯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今天一早我就发现了你的不对劲，你想要离开我了。” 什么叫……离开他？ 夏洛克的每一句话都让桑伊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处理。 “留下来。”夏洛克说，“桑伊，留下来。” 猫咪似乎在蹭桑伊的脚，桑伊听见夏洛克说，“留下来，有坏蛋也好，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都行，我会保护你帮助你。不想你以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不开心，更不想你离开我。” “我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你。”夏洛克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委屈，“你都不愿意问问我，你就从来没想过留下来吗？就算多留几天，你似乎也没有丝毫留念，就算是对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也会有在意的。” 夏洛克喜欢……他，夏洛克也喜欢他？ 桑伊有些怔然和茫然，这太过不真实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喝多了。 事实上他今天晚上没喝酒，准备喝的那一杯也被夏洛克夺走了。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夏洛克也没有给桑伊多说话的机会，也许是怕桑伊拒绝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喝多了。 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知道了，你答应我了，那我要亲你了。” 夏洛克的话说完，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也靠近，同样也带着些微的怒气与委屈，夏洛克牢牢地抱紧了桑伊，然后在黑暗中，无所顾忌地撞上了桑伊的唇。 像受了伤的狗狗，寻找着主人的爱护。 好疼……桑伊脑子还没缓过来，他想，肯定出血了。 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开来，夏洛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桑伊的意思，甚至越搂越紧。 亲吻中，桑伊能感受到夏洛克滚烫的身体。 他在黑暗中睁大了眼，他想叫夏洛克，但是一张口，对方的舌也如同亲吻那样，同样毫无顾忌地纠缠上来。 用力地，仿佛要吞掉他的舌。 21. 贝克街的租客（三更合一） 你碰碰它，…… 夏洛克。 桑伊想叫夏洛克。 但是他叫不出来,一开口迎接的是夏洛克越沉重的亲吻。 一墙之隔是喝得头脑昏沉的华生和哈德森太太，墙后，黑暗的厨房里,外面南瓜上的点点灯光一丝也无法透进来。 如同他想象中一样，夏洛克想,香甜的桑伊,令人爱不释手的桑伊。 柔软的唇,纤细的腰肢。 夏洛克的一只手从桑伊的下巴慢慢地移到了脑后，另一只手环住了桑伊的腰,他像是害怕桑伊拒绝一般，啃咬得很用力。 直到怀里的人不再试图推开他。 如果是清醒的夏洛克,肯定不会做这样冲动的决定，至少不会趁醉意去亲吻桑伊，但是喝多了的夏洛克,满脑子都是桑伊。 他想要拥抱桑伊，想要留下桑伊,想要桑伊跟自己在一起。 “唔……” 微弱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桑伊的眼角中带着些微的泪，听起来格外可怜。 他有些难以呼吸，又觉得夏洛克亲得他害怕，好像会吃掉他一样。 而且被握住的腰……令人腿软。 桑伊恍恍惚惚地想,夏洛克……看不出来是这样的人。 应该说,夏洛克说喜欢他但是却到现在突然爆发，是因为知道他下定决心要离开了？ 他想和夏洛克说话，想让夏洛克先松开他，想让夏洛克不要再亲了，但是开口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而他发现,这样的声音只能让夏洛克把他抱得更紧，仿佛松一松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夏洛克确实因为这可怜的声音更激动了，但是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渐渐地失了力道，像是已经承受不住他的亲吻，夏洛克这才勉强控制自己移开嘴。 他看不见桑伊的表情，只能听见桑伊急促地呼吸。 他知道，现在桑伊脑子里肯定很混乱，他给桑伊捋清楚思路的时间。 “夏洛克。”桑伊的声音沙哑，带着足以让夏洛克再次激动起来的情绪。 但是他只这么叫了一句后又不说话了，再次平缓着过于急速的心脏。 夏洛克困着桑伊，他低下头，把脑袋埋在桑伊的肩颈，他的声音低哑，“我亲爱的桑伊，你会感到很讨厌吗？” 怀里的青年没有回答，这让夏洛克紧张起来，紧张到刚才亲吻桑伊的勇气全都消失不见，似乎连酒也醒了大半。 “桑伊。” “夏洛克。”桑伊的声音很轻，“拿酒，我们进来很久了。” 提起来的心又一下子掉了下去。 夏洛克开了灯，他低下头想要看清桑伊的表情，这让他能分析出桑伊在想什么。 可是桑伊低着头，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拿酒。”桑伊说，“夏洛克。” 夏洛克突然意识到，从刚才到现在，桑伊一直叫他夏洛克，那个特殊的称呼桑伊没再叫过了。 “桑伊。”夏洛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先告诉我，至少，不要让我惴惴不安，一直等待着在头顶的刀掉落下来。” “抱歉夏洛克。” 夏洛克的心更沉了，抱歉是什么意思？不喜欢他讨厌他还是一定要离开。 “我……”桑伊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夏洛克还是听清了，他说，“我现在，很懵。” 明明他都准备好要走了，他以为夏洛克喜欢别人，这几天一直抗拒着和夏洛克的接触，甚至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写到那个糖果盒里了…… 但是现在，这个人说喜欢他，这显得他之前做的事好傻。 显得他好笨。 现在想来，夏洛克明明都做得那么明显了，对他那么好又那么包容，也没有什么其他可能会喜欢的人……他对别人是不是喜欢他这件事确实迟钝，明明都察觉到自己喜欢夏洛克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觉得夏洛克喜欢他。 他信誓旦旦地和系统说夏洛克不可能喜欢自己，说要离开，系统现在肯定也在嘲笑他。 现在的桑伊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好。 滚烫的热度席卷脸上，桑伊甚至不敢抬头看夏洛克，因为这一看肯定就会暴露他脸红的事实的。 夏洛克的心又跳了跳，他的心绪好像被桑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牵扯着，为桑伊的一个眨眼而跳动。 “只是很懵的话没关系。”夏洛克说，“我可以等你缓过神来，但是我不接受别的答案。” 夏洛克说完这句话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桑伊缓慢地抬起了头，那张白皙的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来情绪，但是那嘴唇红肿，是被他亲的，咬的，啃的。 眼尾也有些泛红，因为皮肤白皙，颜色显得更深了。 湿润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夏洛克看见桑伊舔了舔红艳艳的唇，这让夏洛克眸色转深。 “拿酒。”桑伊小声说，“然后出去。” 夏洛克把酒取了看向桑伊，桑伊抿了抿唇避开夏洛克的视线，“出去吧……夏洛克？” 身体忽然悬空起来，桑伊惯性地抓住了夏洛克胸前的衣服。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又被抱起来了，桑伊好不容易压下去脸上的热度，这会儿又起来了。 他几乎是有些恼羞地看着夏洛克。 侦探先生无师自通，他凑近桑伊的耳边，像是担心外面的人听见一样，又似乎只是想让桑伊听见。 他看着那绯红的耳垂，压下心底乱七八糟的杂念，声音很小，“你的脚还没好。” “那也不能、不能、”桑伊结结巴巴的，“也不能、突然动手。” 侦探先生认真求问，“是刚才突然动嘴亲你把你吓到了还是现在突然动手抱你把你吓到了？” 桑伊：“……” 他看着夏洛克单纯疑问的表情，硬生生把嘴里的都吓到了给咽下去，他生硬道，“放我下来，出去让哈德森太太和华生医生看见了不好。” “所以你是担心约翰看见。”夏洛克怨念深重，“他这两天靠你很近，我已经看不惯他很久了。” 桑伊：“……” “他只是帮我看脚。” “他很厉害对吗？”夏洛克幽幽道，“是我害你脚受伤了，但是他帮助了你。” 桑伊：“……” 这个人，好像在吃醋。 之前也是……之前每一次提起华生医生的时候，都这样。 所以，之前也是在吃醋。 桑伊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觉得自己现在才发现果然过于迟钝。 他说，“总之，你先放我下来。” 夏洛克看起来很不情愿，他面无表情地把桑伊放下来，伸手扶住了桑伊的腰。 桑伊又抖了一下。 他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刚才我就想说了，你，你别碰我腰。” 夏洛克不明所以，“为什么？” 桑伊咳了一下说，“总之不能碰腰。” 夏洛克看着桑伊的表情，又品了品这两句话，他说，“我知道了，你的腰是敏感部位。” “夏洛克！”桑伊咬了咬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茉莉小姐会说你说话很令人讨厌了。” 夏洛克：“……” 他感到委屈，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桑伊的表情又让他下意识道歉，“抱歉，但是你的腰……” “夏洛克！”桑伊稍微拔高了声音打断了夏洛克的话，“对，但是有些事情你心里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特别是人多的时候。”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夏洛克感到不解，“我只是为自己又多了解了你一步而感到欣喜。” 桑伊：“……但是哈德森太太和华生医生还在外面。” “他们喝多了，听不见我们的谈话。”夏洛克说，“我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说你的任何一个部位任何话。” 桑伊：“……” “抱歉。”夏洛克说，“下次不会了。” 桑伊的余光扫了一眼夏洛克的表情，他很想坦率地告诉夏洛克，自己也喜欢他，但是最终桑伊还是什么也没说。 让他再缓缓，这个时候说这些，也不是很适合，外面的两个人还在等着他们。 他摇了摇头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夏洛克先生，但是人是会感到不好意思和羞赧的动物，这种、这种话说出来我……” 桑伊的确脸皮薄，耳根子又慢慢地红了起来，话却说不下去了。 真是太可爱了，夏洛克不由自主地想着，脸红可爱，害羞也很可爱。 夏洛克的手指动了动，捏上了那发烫的耳垂，桑伊睫毛一颤，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夏洛克总是能精准地碰到他的敏感处。 夏洛克松开手中的耳垂，在桑伊湿漉漉的视线中声音沙哑地道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声音明明很平常，顶多是哑了些，但是桑伊却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这样的声音让他有一种面红耳赤的感觉。 他没有说话，扶着墙往外走。 夏洛克快走了一步伸出手，将桑伊半搂在怀里。 桑伊抿了抿唇，却没有拒绝夏洛克的帮助。 他其实也希望和夏洛克亲密一点吧。 夏洛克心情又舒畅起来，他的感觉没有错，如果说在意的话，如果说桑伊会为谁留下的话，那个人就是他也只会是他。 哈德森太太抬起头来，笑眯眯问，“和好了？” 什么和好了，他和夏洛克并没有吵架，桑伊这样想着坐下了。 夏洛克说，“你不是喝醉了？看起来精神抖擞，哈德森太太。” “这不是让你们小情侣解开误会吗？”哈德森太太说着打了个哈欠，“不过确实困了。” 什么小情侣。 桑伊偷偷地看了一眼夏洛克，正好对上夏洛克的视线，他又倏地一下低下头。 然后桑伊听见夏洛克说，“我和桑伊很好，没有什么误会。” “所以你们是承认自己在偷偷地谈恋爱没有告诉我们？”哈德森太太语气幽幽的，“夏洛克，这件事做得有些过分了。” “不是。”桑伊忙抬头看着哈德森太太，“我们没有……” 夏洛克看向桑伊，桑伊的声音在夏洛克的目光中微微地低了些，“没有谈恋爱……” 哈德森太太转头去看夏洛克，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居然还没有开始谈恋爱，夏洛克，你效率可真低。” 第一次被说效率很低的侦探先生看着桑伊的眼睛一眨不眨，他说，“因为谈恋爱这件事不是我做主啊。” 华生勉强抬头开口，“你不谈我谈。” 夏洛克语气冷冷，“狗都不和你谈。” 桑伊：“……” 华生开了一个玩笑似乎感到很高兴，他耸了耸肩，“我说你们两个，可真是当局者迷。” 夏洛克看向华生。 “明明桑他也——” “华生医生。”桑伊温和地开口打断了华生的话，“您是不是喝多了？” 喜欢这种话，得他自己告诉夏洛克，而不是经过其他人的嘴。 华生看着两个人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了。 他的确有点喝多了。 夏洛克皱着眉，探究地去看华生，华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回去睡觉了，你们喝吧。” 桑伊也去看华生，他迟疑了一会儿想，华生医生是不是生气了？ 夏洛克把桑伊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他说，“不要看他，看我。” 桑伊：“……” 哈德森太太嘴角抽了抽也站起来，“我也去休息了。” 她走了一步打着哈欠说，“桌上的东西不用收拾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再收拾。” 桌边只剩下桑伊和夏洛克两个人。 桑伊避开夏洛克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们也回去吧。” 我们。夏洛克品了品这段站起来朝桑伊伸出手，“我抱你回去。” 哈德森太太和华生医生都去睡觉了。 “没有人看见。”夏洛克又说，“不用担心。” 桑伊迟疑了一下，“那……那麻烦你了。” “麻烦？”夏洛克竟然笑了一下，他把桑伊抱起来，声音里带着愉悦，“抱紧我，我喝酒了，要不然一会儿会一起摔跤的。” 桑伊低低地应了一声，环上夏洛克的脖子。 和之前被夏洛克抱起来的感觉不太一样，也许是因为夏洛克也喜欢着自己的缘故，桑伊只觉得脸上的热度又起来了。 夏洛克抱着桑伊往房间走，猫咪也跟上来。 它越来越看不惯这个和主人越来越亲密的男人了，奈何它只是一只小猫咪根本无法反抗什么。 回去的过程一直很安静，直到打开桑伊家的门，桑伊才说，“谢谢，侦探先生。” 侦探先生又回来了。 夏洛克喜不自胜，他强行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说，“谢什么，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桑伊说，“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也回去好好休息。” 夏洛克有些遗憾，但是今天晚上获得的福利已经够多了，不能逼桑伊太久了。 他后退两步去推门，又回头去看桑伊。 桑伊站在门口，门口的灯从头灯照射下来落在蓝色的发上，连头发丝都发着光。 夏洛克忽然想，这么久了，桑伊染的发也没有掉色？ 他嘴上却说，“门被约翰锁了，我没带钥匙。” 桑伊愣了愣，回想起华生的状态，他喃喃，“这会儿怕是已经睡了吧？华生医生看起来喝得不少。” “嗯。”夏洛克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明明很高兴，还要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看来今天我要露宿街头了。” 桑伊：“……” 桑伊只纠结了一秒钟，就往旁边退了一小步，“侦探先生不介意的话，来我这里睡一晚好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侦探先生就等着桑伊这句话，他眼底都映着光，一个箭步冲进来，生怕自己晚了一步桑伊就后悔关门一样。 桑伊：“……” “亲爱的桑伊。”夏洛克说，“我帮你打水来，要先洗个脚再擦药。” 桑伊坐在沙发上，看着夏洛克的手伸过来，他下意识僵硬了一下。 明明不是第一次被夏洛克这样握着脚了，但是今天总觉得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桑伊也说不出来。 脚浸泡在温水之中，猫咪趴在桑伊旁边虎视眈眈地瞪着夏洛克，似乎是在疑惑这几天都没在晚上骚扰主人的男人怎么还不离开。 桑伊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夏洛克盯着猫咪忽然说，“它在嫉妒我。” 桑伊：“……它只是一只猫。” “它的确在嫉妒我，它的眼中有嫉妒和不甘。” 猫咪甩了甩尾巴，轻轻地咬着桑伊的手指。 夏洛克脸黑了黑，他确信，猫咪在挑衅他。 夏洛克把视线从猫咪身上移开问，“现在还疼得厉害吗？” 桑伊小幅度地摇了摇脑袋，“还好，你不用把我当做易碎的花瓶。” 夏洛克把桑伊的脚擦干，又说，“没有把你当做易碎的花瓶，但是你疼的话我也很担心，我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亲爱的桑伊。” 桑伊微微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夏洛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碰了碰崴到的地方，桑伊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脚叫道，“夏洛克。” “我帮你擦药。”夏洛克神色自然，“别乱动了。” 桑伊鼓了鼓脸，如果不是夏洛克碰他的脚他也不会乱动的。 但是很快，桑伊又颤抖了一下，他瞪着夏洛克，“你……” “抱歉，不小心碰到的。”夏洛克看起来很惭愧。 然而，他手指轻轻地捻了捻，那颗痣的触感还在指尖，桑伊似噌非怒的表情也惹得他心底泛着欣悦。 “今天晚上……”夏洛克说，“我睡沙发。” 桑伊看了一眼沙发，这么小的沙发睡一个夏洛克绝对会不舒服的，连他在这上面睡着都憋屈更别说夏洛克了。 桑伊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一起睡吧。” 这是夏洛克意料之中的话，但是他还是感到惊喜。 桑伊对他，绝对也有着感情。 夏洛克不想再等下去，他从来也不是会坐在原地等待的人。 “桑伊，我们来聊聊吧。”夏洛克说。 桑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桑伊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喜欢你。”夏洛克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那双眼瞳却紧紧地盯着桑伊，“桑伊呢？桑伊怎么想的？” “我……” 桑伊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之前，我都准备离开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对。”夏洛克靠在沙发上，“正是因为猜到了，我才会告诉你，我怕晚了一步你就走了。”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说道，“夏洛克。” “万圣夜不是适合表白的日子。”夏洛克耸肩，但是他的表情却意外地充满了柔和，“但是为了留下你，我只能那个时候说，我想如果亲爱的桑伊愿意留下来，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可是你为什么笃定我会留下来呢？桑伊很想这样问，最终他只是说，“我决心离开是因为夏洛克你。” 夏洛克沉默地看着桑伊，他脑子里已经快速地把桑伊和自己的初遇到最后过了一遍，他们的相处明明很愉快，桑伊也很高兴，但是为什么…… 不对，似乎是从那天约会之后，进入面馆之后，从他说了对某个同性抱有好感之后，桑伊的情绪突然就不太高了。 所以…… 夏洛克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桑伊在吃醋？ “因为一直和夏洛克在一起，被夏洛克照顾得太好了，不知不觉就有了某些不应该产生的情绪。但是夏洛克说，你有好感的人了，我……”桑伊的声音很轻，“我有些难过，因为我觉得夏洛克无法再跟我在一起了。” “如果夏洛克要和其他人在一起，那么这个世界，就再没有我留念的人了。” 他的交际圈很小很小，就在贝克街的这一个公寓里，而什么时候喜欢夏洛克的，桑伊并不知道。 吃醋也算不上，因为他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离开，只不过是那个时候坚定地甚至想要逃离。 “那么亲爱的桑伊，你知道我喜欢你了，你还愿意留下来吗？”夏洛克问。 桑伊眸光闪动了一下，他确实是很不坚定的人，因为知道夏洛克喜欢自己之后，他就不想走了。 只是他性格向来有些内敛，难以说出口而已。 “或者说，亲爱的桑伊，你愿意和我交往吗？”夏洛克靠近了桑伊，再一次问道。 …… 旁边有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温暖的，在这样的夜里很给人安全感。 但是桑伊以为，今天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事人就在自己的旁边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他入睡得很快。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和夏洛克的心跳声，互相交错着跳动，一阵又一阵。 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桑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属于桑伊的平稳呼吸声响起来，清浅的，依旧带着夏洛克熟悉的香味。 夏洛克轻轻地叫了一声，“桑伊。” 显然，桑伊是真的睡着了。 夏洛克轻轻地舒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把桑伊抱进怀里，这才觉得心里的位置被填满了。 然而一抬头，猫咪的异瞳在黑暗中幽幽地看着他，把他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然后龇牙咧嘴。 夏洛克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祝福我们而不是把我当做敌人，知道吗？” 猫咪当然不知道，它只是盯着夏洛克的动作，似乎只要夏洛克再动一下它就扑上来保护主人一样。 夏洛克：“……”好吧，和一只猫讲什么人话，猫又听不懂。 这样显得侦探先生很呆。 侦探先生不再搭理猫咪，嘴唇轻轻地压在桑伊的额发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但是很快他又睁开眼，摸过手机严肃地搜索，“喜欢一个人，应该要怎么说话比较讨喜。” 下面的回答五花八门。 夏洛克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匿名用户的回答上。 ——首先你要有不错的声音，这样面对喜欢的人说好听的话就成功了一半。 夏洛克若有所思，他又输入，“什么叫不错的声音。” …… 桑伊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被野兽追逐，被野兽的利爪压在地上，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猩红的舌头舔了上来…… 夏洛克，帮帮我……桑伊想要叫着，夏洛克，救救我。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好热。 那种全身的热度都涌向了一个地方的热度。 这种感觉很少有过，但是算不上很陌生。 桑伊对这种事情没有多少兴趣，偶尔有感觉了会选择压下去，自己动手的次数绝不会超过一只手指头。 因为并不如网上所说的那样很舒服。 但是现在…… 桑伊的身体和脸都滚烫，他正在夏洛克的怀里。 他无法像往常那样压下去。 他慢慢地弓起身子，慢半拍地想，如果夏洛克发现的话，会把他当做色狼吧？ “桑伊。”夏洛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惊得桑伊再不敢动。 夏洛克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桑伊声音微哑，“没关系，你醒了就先起，我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夏洛克走了就好了吧，桑伊想，一定是因为旁边有个人他才这样难受，难受到这股抓心挠肺的感觉根本无法压下去。 “需要我帮忙吗？”夏洛克的声音似乎也有几分古怪，他问，“桑伊，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帮什么忙？这个吗？ 桑伊脸上的热度更高了，他讷讷着，“不，不用了。” “亲爱的桑伊，你不会吗？” 夏洛克的手指碰到了桑伊滚烫的脸颊，“我帮你。” 被发现了。 这种事情……被夏洛克发现了。 而且还在夏洛克的怀里…… 桑伊依旧僵着身体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早上的时候，是很正常的不是吗？”夏洛克说，“难道桑伊没有过吗？” 当然有过，但是在另一个男性怀中这样，还是觉得好羞耻。 “我帮你，不会让你难受的。”夏洛克的呼吸喷洒在桑伊的肩颈，“桑伊会相信我的对吧？”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夏洛克自桑伊身后把僵硬的桑伊怀抱，另一只手揉了揉桑伊的肩说，“放松，桑伊，这是很正常的事，你不用害怕或者害羞。” 桑伊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各种反应。 夏洛克似乎也知道这样太为难桑伊了，他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别怕后缓缓探手。 …… 今天的天气好像还不错，有太阳，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跳跃进来，看见了这一幕。 夏洛克抱得很紧，手头却又不紧不慢，这让桑伊有些难过，还有些崩溃。 “夏洛克。”桑伊的声音怯生生的，“夏洛克，要可以了吗？” “当然不可以。”夏洛克哑然失笑，笑声就在桑伊的耳畔，他说，“亲爱的桑伊，你以前真的没有过也应该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我说可以就可以的。” 桑伊当然知道，但是夏洛克的手让他惊慌失措，他有些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夏洛克。”桑伊的声音隐隐地带着几分哭音，他说，“夏洛克，松手。” “真的要松手吗？” 侦探先生靠过去，轻轻地舔了舔桑伊的耳垂，他知道，桑伊的耳朵也很敏感。 怀里的青年果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更难过了，“夏洛克，别……” 别舔，是属狗的吗？ “好可爱。”好乖。 夏洛克低低地笑了一声，“桑伊从来没有过吗？” “别问。”桑伊难得恶狠狠地开口，夏洛克好过分，这种时候问这样的话题。 但是对于夏洛克来说，桑伊这声音像撒娇一样软绵绵的。 夏洛克咬着桑伊后颈的软肉，如同要标记桑伊一样，他说，“亲爱的桑伊，不要害怕。” 什么不要害怕。 夏洛克咬得更紧了，让桑伊觉得后颈发麻，头皮也发麻。 明明没有很过分的事情，但是桑伊就是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他蜷缩进夏洛克的怀里，甚至有些崩溃地哭了出来。 桑伊的啜泣声让夏洛克有些恶劣地想要桑伊哭得更多。 桑伊恍惚地想，是舒服的，跟自己动手的时候不一样。 最后的时候，桑伊听见夏洛克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问，“我亲爱的桑伊，可以帮助我吗？” 怀里脸色潮红的青年睫毛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他脑子里一团糨糊，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洛克的可以帮助我吗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感受到了无比清晰的触感。 是他曾经看过的，但是如今膨胀起来。 桑伊脸上的红迅速褪去，像是有几分惧怕，他喃喃着，“我……我要洗澡。” 夏洛克抽了纸巾把手上的东西擦干净，他任劳任怨地去浴室放水，身体大剌剌地暴露在桑伊面前。 桑伊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什么。 这种东西，真的有人喜欢吗……会死人的吧？ 水温很合适，唯一不合适的是旁边站着的夏洛克。 夏洛克只穿着平角裤，露出那身桑伊赞叹过的、很喜欢的肌肉，他有些委屈巴巴地问，“亲爱的桑伊，真的不能帮帮我吗？它好痛苦。” 看得更清楚了。 桑伊慌乱地闭上眼，把自己往水里埋了埋。 温度靠近了，夏洛克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声音诱哄着，“你们不是都讲究礼尚往来吗？亲爱的桑伊，很快的。” 很快的。 真的吗？ 桑伊勉强回忆起自己的速度，迟疑了。 发现桑伊态度软化，夏洛克握住桑伊的手，咬着桑伊的耳垂，声音有些含糊。 他说，“你碰碰它，不能你一个人开心了就不管我了。” 什么叫他一个人开心了，他又没有要求夏洛克帮他，好过分。 桑伊的手有些颤抖，他似乎是想缩回来却不知为何没有缩回来，明明夏洛克握着的力道不重，如果他真的想拒绝，完全没有问题。 “桑伊，桑伊。”夏洛克的声音犹如魔咒一声声地在耳边响起，“桑伊，亲爱的桑伊。” “你不是说很快吗？”青年的声音里都带着焦急和哭音，“夏洛克。” “抱歉亲爱的桑伊，它可能有些激动和兴奋，毕竟被喜欢的人触碰着。” 桑伊不想说话。 在逐渐腾升的温度中，桑伊热得不行。 他的手指酸软且有些无力，拿一天的画笔都没有这样难过。 “桑伊。” 夏洛克把桑伊抱在怀里，水浸没过两人的腰间，他说，“桑伊，加油啊。” 到底有多久了？ 桑伊的额头都是汗，湿润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楚楚可怜，不知道有没有脚疼的缘故。 夏洛克抱紧了桑伊，嘴唇贴近桑伊的耳朵，在青年小声地哭音中说。 “我爱你。” …… 桑伊生气了。 夏洛克从厨房里钻出来，他看看自己的手，又去看桑伊紧闭的房门。 从帮助事件之后，桑伊已经整整半个小时没有理他了。 夏洛克有些甜蜜而苦恼地叹了口气，他亲爱的桑伊脸皮太薄了，现在或许还在觉得害羞。 绝不是因为他说很快但是迟迟不出来的缘故。 说到底还是都是他的问题，看桑伊那么脆弱的模样不小心就欺负得过头了，但是那个时候桑伊明明也很舒服的。 猫咪弓着身子又露出那副龇牙咧齿的表情，冲夏洛克喵喵叫。 夏洛克在猫咪面前蹲下，看着猫咪的异瞳，“都说了，你要祝福我们，难道你想要桑伊一个人孤零零的吗？” 猫咪很凶：“喵呜～” “你是不是在骂我？”夏洛克若有所思，“你骂我什么了？” 猫咪：“喵呜。” “我知道了，你在祝福我们。”夏洛克心态很好，“到时候我们的婚礼请你当花童喵怎么样？” 猫咪：“……”可恶的人类，该死的人类，在挑衅它！ 它气得直挠沙发。 夏洛克逗完了猫咪，又站起来去看那扇门，他在算着，以桑伊别扭的性格什么时候才会打开门。 时钟滴答一声，房门打开了。 桑伊靠在门框上，一双眼睛如同兔子一样红红的，他神色很正常。 看起来像是没有生气了。 事实上，桑伊本来就没有生气，他只是感到羞赧而已。 在他还没有和夏洛克确定关系的时候，进行所谓的帮助事件。 “桑伊。”夏洛克来到桑伊面前，他说，“我已经做好早餐了，正准备叫你。” 桑伊的视线落到了桌上，是非常英式的早餐，牛奶温好了放在一旁。 桑伊嘴唇动了动，垂下眼睫，声音很轻，“那就，吃早餐吧。” 夏洛克握住桑伊的手，见桑伊没有抗拒和挣扎，心底又一次舒畅无比。 这一顿早餐吃得安静而祥和。 吃完早餐，夏洛克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伊微微一愣，“什么不舒服？” “就是早上的时候……” “夏洛克！”桑伊忙开口又打断了夏洛克的话，他耳朵泛红，“没有，没有不舒服，又不是做了那种事。” “那我把床单拆下来洗了。”夏洛克说，“毕竟那上面——” “都好，都行。”桑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你……你别再说早上的事情了。” “好吧，我亲爱的桑伊。”夏洛克妥协道，“我不再提早上互相帮助的事了。” 桑伊：“……”谁来救救他。 “看看手？”夏洛克又说。 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掌心，灼热的触感似乎还在手中，溅到脸上的水渍带着奇怪的味道。 那个时候他甚至下意识地舔了一下…… 桑伊脸上的温度，今天大概是无法降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表明了心意，夏洛克看桑伊无论怎么样都觉得十分好看，心中发痒。 他似乎准备伸手碰碰桑伊的脸，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还是没有伸手，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又脸红了？手伸出来。” 桑伊微微蹙眉，脸上的温度渐渐恢复了正常，他看着夏洛克疑惑得歪了歪脑袋，“你为什么要压着嗓子说话？是不是感冒了？” 夏洛克：“……” 回答上明明说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很受人喜欢，难道他的声音不够有磁性吗？ “夏洛克？” 夏洛克神色镇定，他觉得桑伊也许是还没反应过来，又说，“我看看你的手，有没有受伤。” 桑伊：“……没有，还有那个，你的声音好奇怪。” 夏洛克：“……” 夏洛克不死心地问，“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有吸引力吗？” 没觉得，倒是觉得像开屏的孔雀……嗯，这话不要说，侦探先生说不定会觉得他在夸自己。 桑伊微笑着，“是的，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你正常的声音。” 从早上到现在看起来一直掌控着主动权的侦探先生，在与桑伊互相帮助时还能撩拨桑伊的侦探先生，却在桑伊简简单单的喜欢你正常的声音中脸红了。 巧舌如簧的侦探先生结结巴巴地，又问出了昨天晚上那个问题，“既然喜欢，那么、那么你肯定愿意、愿意和我交往了吧？”：，，. 22. 贝克街的租客（22） 你说我圣诞夜向…… 桑伊的眉目温和,他看着夏洛克，这一次没有再犹豫和说要思考的话。 他说，“好啊,那就交往吧。” 【你看我就说，你不会走吧。】 夏洛克微微张了张嘴,看起来好像是愣住了，桑伊瞧他这模样微微蹙眉，“夏洛克,怎么了？” 话音未落,桑伊已经被夏洛克搂进怀里，接着亲吻就落了下来。 热情而坦率的，夏洛克这样表达着自己的欢喜和爱意。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夏洛克的手覆盖上来遮住了桑伊的眼睛。 桑伊睫毛略略抖动了一下,然后顺从夏洛克心意地闭上眼，有些迟疑地试探性地抓住了夏洛克的衣服。 既然答应交往了,那就是情侣了，既然是情侣……亲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更何况,他们之前已经做了远远比亲吻还要过分的事情。 夏洛克的手指插入桑伊的发中,他似乎很清楚怀里的人不懂得换气,所以另一只手轻抚着桑伊的背，抽空说道,“亲爱的桑伊，呼吸。” 脸色憋得绯红的青年急促地喘息着，他依旧没能说话,新一轮的亲吻又压了下来。 ……该死的夏洛克，是接吻狂魔吗？就算是刚确立了关系，也不应该……桑伊愤愤不平地想着,实在太过分了。 但是年轻人的火气比较大，亲着亲着，桑伊就感到不对劲了。 他本来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但是那个东西的烙印太熟悉了，让桑伊一下子就从被亲得脑子不清楚的亲吻中清醒。 桑伊唔唔了两声，把夏洛克的理智唤回来。 夏洛克舔了舔桑伊红肿的唇，声音沙哑，“怎么了？” 桑伊抿紧唇，悄悄地挪动了一下屁股。 夏洛克：“……” 他一把把桑伊拉回来压在沙发上，“对喜欢的人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你躲什么？” “那也……”桑伊咬了咬牙，红着脸，“那也太快了。” “……” 夏洛克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才慢慢开口，“亲爱的桑伊，你是不是误会了？” 桑伊：“？” “什么准备都没有，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这样鲁莽的对待你。”夏洛克舔了舔唇，似笑非笑，“现在我只是在讨点利息而已。” 桑伊眨了眨湿润的眼，然后缓慢地垂下眼帘，好尴尬…… 夏洛克的亲吻落在眼睫，桑伊听见他沙哑的声音，“但是桑伊想的没错，我确实很想和桑伊做－爱。” 桑伊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被热到要爆炸。 他小声地从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猫似的叫声，“那也……也太快了。” “好吧。”夏洛克叹了口气，“我知道，桑伊是比较内敛害羞的人。” 桑伊唔了一声，虽然在国外待了许久也还是没有学会国外的这一套……嗯开放和热情。 夏洛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桑伊攥得紧紧的手，他呼吸灼热，咬了一下桑伊的耳朵才说，“你看着我。”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向夏洛克。 然后他看见夏洛克伸手往下。 明明早上的时候桑伊见过，还碰过，帮助它下了雨，但是此刻看见夏洛克自己碰，桑伊却感到越加坐立不安。 夏洛克虽然自己动手，但是那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带着滚烫的热度，把周围的空气都烧热了。 桑伊下意识地就要别开眼睛，夏洛克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音，他说，“桑伊。” 桑伊颤抖了一下。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夏洛克重复叫着桑伊。 桑伊有些恼怒地瞪着夏洛克。 夏洛克说，“亲爱的桑伊，你看着我。” 谁要看着你。 桑伊这样想着，却抬着水润润的眼看过去。 从夏洛克的卷发到深邃英俊的眉眼，现在那双眼睛也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很直白。 桑伊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往下移了一寸，看着夏洛克高挺的鼻梁再到唇…… 那嘴唇里依旧吐露着桑伊的名字，桑伊的耳朵红到不可思议。 他几乎是有些愤愤地想，凭什么现在在动手的是夏洛克，但是不好意思的人是他？明明应该是夏洛克才是。 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又下移，然后看见了夏洛克越来越快的手。 桑伊猛地收回视线拒绝再看。 “桑伊。”夏洛克的声音传入神经末梢，“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莫名地腿软起来，手指也有些麻木。 桑伊鬼使神差地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帮你？” 夏洛克喉咙里溢出几声不同于平常的喘-息，夹杂着笑意，“因为桑伊累了不是吗？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 桑伊咬紧了唇，抬起头对上夏洛克的目光。 灼热的，仿佛能把人烧伤的。 “桑伊。”夏洛克说，“你靠我再近一点点。” 桑伊挪动了一下。 夏洛克叹了口气又说，“亲爱的桑伊，它实在是不愿意出来，你再帮我一下好吗？” 桑伊张了张嘴，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怎么帮？” “亲亲我。”夏洛克说，“你亲我一下。” 桑伊微微地松了口气，只是亲一下而已。 他凑过去，亲了亲夏洛克的嘴唇。 夏洛克哑然失笑，他无可奈何地腾出一只手来，按着桑伊的脑袋，“可不是这样亲啊。” 好黏糊。 和夏洛克谈恋爱好黏糊。 桑伊这样想着。 “亲爱的桑伊。” 他又听见夏洛克这样叫他。 然后，那东西溅到了他的衣衫之上。 …… 夏洛克心情很好。 华生眼瞧着夏洛克进来，“你这春心荡漾的表情，和桑在一起了？” 夏洛克压了压嘴角，“还得感谢你，约翰，昨天回来没有给我留门。” 华生：“……”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夏洛克又说，“到时候我和桑的婚礼邀请你致词。” “你不要太过分了。”华生说着又无奈地笑了一下，“你还邀请我致词，我拐跑你的新郎。” “做梦吧。”夏洛克很得意，“桑伊只喜欢我，不喜欢你。” 华生：“行吧，你闭嘴吧。” 夏洛克又叹气，“可惜桑伊脚还没好，否则今天很适合约会，毕竟天气也这么好。” “万圣夜也不适合告白。”说到这里，夏洛克忽然问，“你说我圣诞夜向他求婚怎么样？”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华生问。 “不快。”夏洛克果然开始思考可行性，“虽然婚约似乎也无法彻底地困住桑伊，但是我想结婚了他肯定不会考虑离开的事情，他很负责。” 华生耸肩，“好吧，你觉得可以的话。” 夏洛克伸手拍了拍华生的肩，真心实意道，“谢谢你。” 华生见鬼似的看着夏洛克。 和桑伊认识之后，夏洛克似乎变了很多。 这个消息告诉哈德森太太的话，哈德森太太肯定会非常高兴。 ★ 桑伊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又红着脸把脑袋露出来。 猫咪蹲在床头柜，舔着毛看着桑伊。 桑伊伸出手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小声问，“如果和夏洛克在一起的话，我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猫咪懒洋洋的喵呜一声，显然很不想知道桑伊和那个两脚兽的事情，它对那个企图抢走主人的两脚兽没有丝毫好感。 “夏洛克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很愿意和他在一起，在一起我也会开心。”桑伊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慢慢道，“除非夏洛克会出轨——嗯，不应该有这种假设，他不会。” 猫咪歪了歪脑袋，舔了舔爪子。 “到时候，我们三个就是一家人了，虽然不要求你一定喜欢他。”桑伊抱着猫咪狠狠地撸了几下才说，“但是你不要对他太凶了好吗？” “喵呜～”那个可恶的两脚兽，是个心机男，居然会告状。 猫咪叫得很凶，把桑伊吓了一跳，他忙问，“怎么了？” 猫咪很快又平静下来，它舔了舔桑伊的手指，好像在回答桑伊。 桑伊默认猫咪答应了，完全没想过，猫咪也在思考如何和那个总是挑衅它，看起来很聪明的人类如何斗智斗勇。 ★ 桑伊的脚终于好了。 夏洛克握着桑伊的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几遍才问，“确定不疼了？” 桑伊点了点头，“不疼了。” 夏洛克的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那颗粉色的痣，在桑伊应激之前若无其事地松开，“不疼了就好。” 被揉过的地方酥酥麻麻，桑伊耳尖发红，“嗯。” 总是在害羞的恋人实在过于可爱和让人想欺负。 夏洛克靠近桑伊问，“耳红什么？” “没有。”桑伊掩饰性地揉了揉耳朵，“就是，有点热。” 夏洛克舔了舔桑伊红透的耳朵，“我帮你降温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为什么夏洛克做这种事情跟无师自通一样啊？也不会感到害臊……难道真的是文化差异吗？ 仿佛看出桑伊的疑问，夏洛克握住桑伊的手指，很自然道，“我不觉得和自己的恋人亲近，或者做亲密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害羞的必要。” 桑伊：“……” “当然，每个人都不一样。”夏洛克咬了咬桑伊的手指，“桑伊害羞，很可爱。” 桑伊：“……谢谢。” 夏洛克把桑伊的手指舔了又舔，咬了又咬，桑伊不堪其扰，伸手抵住夏洛克的脑袋，“好了。” “什么好了？”夏洛克无辜地看着桑伊。 “你是属狗的吗？又咬又舔。”桑伊咬了咬牙，“狗都不会一直这样。” 夏洛克没有多加思索，“我们不讲属相，所以我不属狗。” 桑伊：“……” “亲爱的脚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做更亲密的事情。”夏洛克为了桑伊不要再次脸红，选择了不那么直白的问话。 桑伊愣了一下，在明白夏洛克的话后，脑子里浮现出的就是那天看见的东西。 桑伊缩了缩手指，有些不知所措，“那个……” 夏洛克耐心地等待着桑伊的回答。 桑伊张了张嘴，声音更轻了，他说，“可是，我怕疼。” 夏洛克顿了顿，像是没憋住一样，笑了出来。 桑伊有些恼怒，“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在笑我？” “不是。”夏洛克立马止住笑意否认，“亲爱的桑伊，我没有嘲笑你。” 桑伊一双眼盯着夏洛克仔仔细细地打量后问，“那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我可以保证，不会把你弄疼。”夏洛克严肃起来，“我会让你很舒服。” 桑伊的脸又热了。 “不过如果桑伊还没有准备好的话。”夏洛克把桑伊的脑袋按在肩上，“不用紧张，慢慢来，我等你准备好。” “这种事情，要你情我愿才更舒服。” 桑伊眨巴着眼，哦了一声。 夏洛克松开桑伊说，“既然脚好了，我们出去采购吧。” “买东西吗？”桑伊问。 “对。”夏洛克回答，“冰箱里面的东西已经快没了，可以去买了。” 桑伊答应了一声，“那我去换衣服。” 桑伊说着去换衣服，夏洛克也挤进来，“我相信亲爱的桑伊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想没有。”桑伊说。 夏洛克只当没听见，他坐在床上，眼巴巴看着桑伊。 这视线实在扰人，桑伊忍了忍没忍住，“夏洛克，你能不能先出去。” “以前还叫我侦探先生，现在就只会叫夏洛克了，你不是说侦探先生是很特殊的称呼吗？”夏洛克感觉自己被桑伊忽视了，“而且男朋友陪你换衣服都不行吗？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桑伊：“……” 他的男朋友好像个幼稚鬼啊！ 他面无表情地换上衣服，裁剪良好的衬衣把他纤细的腰肢勾勒。 夏洛克眸色渐沉，他说，“桑伊。” 桑伊回过头看着夏洛克，“怎么了？” 夏洛克握住桑伊的手，自身后把他拥抱，然后凑下来去嗅桑伊的脖子，他声音黏黏糊糊的，“你好香。” 桑伊的脖子热了起来，他舌头有些打结，“你，你说，胡说八道什么？” “真的很香，我早就发现了。”夏洛克咬住桑伊后颈的软肉，声音很轻，“让我，很想狠狠地超你。” 桑伊的心脏快得不可思议，他只觉得脑子都是懵的，“夏洛克！” “快点准备好。”夏洛克说。 准备好什么？ 桑伊不敢深想，他一想到夏洛克的尺寸就害怕，如果、如果真的让夏洛克进去，他肯定会死的。 夏洛克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桑伊恶狠狠地想着，却回头撞上夏洛克的唇。 热恋中的小情侣又黏糊了一阵，桑伊穿好的衣服被揉皱。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是桑伊总有一种他会被夏洛克拆吃入腹的错觉。 最终夏洛克被桑伊赶出了房间。 桑伊盯着镜子里嘴唇红肿，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的自己，微微眨了眨眼，然后弯唇笑了一下。 出门的时间被推迟了一些，但是完全不影响夏洛克的心情。 他拉着桑伊出门。 对面的华生也打开门问，“出去啊？一起啊，我也要出去。” “我们去超市，华生医生呢？”桑伊问。 “我也去。”华生说。 夏洛克拧眉，试图用眼神逼退看不清场合的华生。 华生只当没看见，他问，“桑的脚彻底好了吗？” “已经好了，谢谢华生医生。”夏洛克声音温柔地道谢。 华生笑道，“不客气。” 眼看桑伊和华生相谈甚欢，夏洛克心底酸得直冒泡泡，他在旁边冷笑一声。 华生不着痕迹地看了夏洛克一眼，有些想笑，他故作不知问，“夏洛克是不是不想出去？” 桑伊看向夏洛克，夏洛克说，“我只是讨厌电灯。” 华生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开始讨厌电灯的？” 夏洛克慢条斯理地阴阳怪气，“就在刚才，我发现电灯这种东西真是让人讨厌，因为有些电灯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在不该亮的地方亮起来。” 华生严肃点头，“你说得对。” 华生看向桑伊，“你们会因为电灯吵架吗？” 桑伊摇头，“不会。” 根本没看出来夏洛克在吃醋啊，华生莫名的同情夏洛克，他问，“你们去超市买什么？需要买醋吗？” “醋？”桑伊有些疑惑，“买醋做什么？” “给夏洛克。”华生说，“让他多喝点，免得不够。” 桑伊：“……” 他后知后觉地去看旁边的男朋友，男朋友神色冷淡，“你记起你身边还有一个人了吗？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桑伊：“……” “我不应该在这里。”夏洛克越想越委屈，“我也不该出来，让你和约翰去采购就好了。” “夏洛克。”桑伊抱歉地冲华生笑了一下然后拉着夏洛克的袖子落后一步，他小声说，“只是和华生医生聊天而已，总不能冷落他吧？” “那就可以冷落我。”夏洛克不可置信，“我明白了，我是可以随便冷落的人。” “没有。” 高大的男人委屈起来实在是让人怜爱，桑伊握住夏洛克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挤入夏洛克的手指之中交错，十指相扣。 他轻声说，“因为，侦探先生是不一样的啊，不需要客套的。” 侦探先生很好哄，在桑伊主动握他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了，这会儿桑伊还说这样的话…… 他把桑伊的手扣紧了，然后在华生面前招摇过市。 华生笑了笑，看起来像是根本没在意夏洛克这幼稚的炫耀。 桑伊心想，不要尴尬，自己选的男朋友。 超市里人不多。 桑伊说，“沐浴露没有了，我去拿，你选这边的。” “我们一起。”夏洛克很怨念，“恋人不就该一起逛超市吗？” “买这个做什么？”旁边的女孩子娇嗔的声音传来，“不是说备孕吗？” 桑伊拉着夏洛克往旁边走了两步，不去听人家谈话，他说，“那我们就先去那边看看吧。” “我觉得你刚刚说得对。”夏洛克淡定道，“你去看看沐浴露，我找其他的，节省时间。” 桑伊：“？” 他狐疑地看着夏洛克。 “走吧。”夏洛克说，“买好了我们回去。” 桑伊：“……”行吧。 桑伊站在卖洗浴用品的货架前，挑了自己要用的东西，然后绕到对面去找夏洛克。 突然，桑伊的脚步一停。 难怪刚才那对情侣准备买这个……安全套啊。 他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又热了热，然后才伸出手取了一盒。 “亲爱的桑伊，东西拿好了吗？” “好了！”桑伊答应道，然后把那盒子藏在身后，走到夏洛克面前，“拿了洗澡用的。” 夏洛克敏锐地察觉到桑伊的表情不太自然，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说，“那我们去结账吧。” 桑伊唔了一声，“你先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夏洛克问，“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不。”桑伊连忙摆手，“我，我自己去，你去结账。” 夏洛克看着桑伊的表情，在桑伊越来越不自然的时候开口说，“好，那你快点。” 桑伊轻轻地舒了口气点了点头，夏洛克肯定知道他有鬼，但是夏洛克应该想不到自己会拿这个……吧？ 桑伊不是很确定，因为夏洛克实在是太聪明了，但是既然夏洛克没有拆穿他，他就当做夏洛克不知道吧。 这样想着，桑伊见已经看不到夏洛克的身影了，这才磨磨蹭蹭地拿着那盒子准备去结账。 就在结账时，身后传来华生的声音，“桑，夏洛克呢？没和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落在桑伊的手上。 桑伊手一抖，忙把盒子藏在身后，“那个……他，他等我。” 华生忽然笑了一下说，“这是情侣之间很正常的用品，不用这么紧张，既然你避开夏洛克买那肯定是不想让夏洛克知道，你放心我不告诉夏洛克。” 桑伊：“……” 好丢脸！ “亲爱的桑伊，该回家了。”夏洛克冰冰凉凉的声音传来。 等到桑伊走到身边，夏洛克才不经意地问，“脸这么红，和约翰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桑伊把盒子塞进大衣的口袋，舒了口气，“他问我你在哪里而已。” 夏洛克又看了一眼桑伊，他伸出手，扣紧了桑伊的手，声音格外清晰，“桑伊，我吃醋会让你觉得很讨厌吗？” “不会。”桑伊仰起素白的脸笑了一下，“嗯，夏洛克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的。” 夏洛克心底熨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后飞快地亲了一下桑伊的唇。 他不给桑伊反应的机会，耳朵微微红着拉了桑伊就往前走。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睛，弯了弯唇角。 明明都在说那样的话，但是这种时候看起来格外纯情。 “侦探先生。”桑伊的声音轻快，“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23. 贝克街的租客（23） 那么亲爱的，我…… 被桑伊真情告白的侦探先生停下脚步看向桑伊,喉结滑动着。 桑伊侧脸，“夏洛克，怎么不走了？” 侦探先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走了？” 桑伊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言行,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啊，我没惹你。” “你有！”夏洛克握着桑伊的手一点点缩紧,“你就是在招惹我。” 桑伊：“？”他什么时候又招惹他了？ “在外面你突然说你很喜欢我。”夏洛克控诉,“我满脑子都想着如果在家里我会操得你下不了床。” 桑伊：“……” 桑伊脸色爆红,猛地一下把手抽回来,他咬了咬牙，“夏洛克,你不要满脑子都是……都是……都是那种事情。” “我哪里满脑子都是那种事情了。”夏洛克很无辜,“是你先勾引我的。” 想到口袋里的那个盒子,桑伊有些心虚，气短道：“……你胡说八道，我就是说喜欢你,怎么就是勾引你了？” 夏洛克低头轻易地亲住桑伊的唇,亲了一会儿后他在桑伊的推拒中松开，他声音很轻地告饶,“是我想勾引你,你别生气。” 桑伊抬了抬眼眸，他小声地嗯了一下。 好乖。 夏洛克没忍住，摸了摸青年的发，“那我们回去吧。” 桑伊点了点头。 两个人提着东西回去，刚到公寓，哈德森太太就探头出来,“夏洛克，你哥哥来了。” 夏洛克停下脚步，因为有人来打扰了自己约会的时光还是有些不爽。 “怎么了？”桑伊抬头问。 “你先回屋去。”夏洛克说着又皱眉，“你要先回去吗？” 桑伊微微愣了一下，“那我先上楼吧。” “那个家伙。”夏洛克说，“比我更聪明。” 所以…… “我不想你和他见面。”夏洛克说，虽然知道无可避免，但是他不想麦考夫一见面就把桑伊看透。 桑伊不是第一次听见夏洛克说他的哥哥了，虽然之前夏洛克说着哥哥讨厌之类的话，但是语气却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所以关系应该也很好……吧？ 夏洛克都说很聪明的话……肯定也是很厉害的人才对吧。 “不准在心里偷偷地夸他。”夏洛克似乎能够听见桑伊的话，不高兴，“你得夸我，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桑伊一哂，莞尔一笑，“好的男朋友，我没有偷偷夸他。” 夏洛克翘了翘嘴角又压下，似乎是并不想他的哥哥看见一样。 “那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英国政府。”夏洛克说，“他是个政客。” 桑伊点了点头，“看起来你们的谈话我也无法插嘴，那我就先——” “夏洛克。” 桑伊抬头看去，个子很高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我专程来看你们的。” 夏洛克说，“专程？” 麦考夫扫了一眼夏洛克，然后又看向桑伊，他的态度看起来很随和，“不介绍一下吗？夏洛克，你的男朋友。” 夏洛克拉着桑伊进门，“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麦考夫耸肩，“这种事情当然要弟弟亲口和哥哥说比较好吧，我们可是家人。” “好吧。”夏洛克把手里的袋子放下，“那我介绍一下好了。” 麦考夫等待着夏洛克的介绍。 “我的男朋友，桑伊。”夏洛克拉了一下桑伊，语气也很郑重，“我很爱他。” 桑伊对上麦考夫的视线，笑容温和有礼，“你好，先生，我是夏洛克的男朋友桑伊。” “你是画家？”麦考夫似乎是在询问，但是显然他对桑伊已经了如指掌。 桑伊回答，“是一个画画的，如果先生有需要的话完全可以找我。” 麦考夫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夏洛克，但是下一刻夏洛克的眉宇又舒展开来，麦考夫注意到，桑伊不着痕迹地握紧了夏洛克的手。 这个年轻人对夏洛克的感情也不浅。 麦考夫又问，“要出去喝咖啡吗？” “不。”夏洛克拒绝道，“我和男朋友热恋中，你邀请我们不觉得自己很亮吗？” “我没问你，我问的是桑伊。”麦考夫说，“夏洛克，你太自作多情了。”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还没回答夏洛克已经无端端地笑了一下，他拉着桑伊后退一步，气势汹汹，“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和桑伊还有事。” 夏洛克的反应有点大，麦考夫啼笑皆非，“你觉得我会给你男朋友钱让他离开你吗？我可没有那么多钱来棒打鸳鸯。” 夏洛克说，“别说这种冷笑话了，他才不要和你一起喝咖啡。” 开什么玩笑，桑伊还没和他一起喝过咖啡，说起来这个，应该邀请桑伊一起喝咖啡才对。 “我问的是桑伊，不是你，夏洛克。”麦考夫很耐心，“你能替他做决定吗？” 桑伊拉了拉夏洛克的袖子，“夏洛克，喝咖啡而已。” 夏洛克怨念至极，他说，“我也要去。” 麦考夫瞥了一眼夏洛克，“怕我欺负你的男朋友？夏洛克，你把哥哥想得太坏了。” 桑伊含笑道，“夏洛克，我去吧，你先回家好吗？” 夏洛克没动，他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他当然不觉得麦考夫会做出什么坏事来，他只是不想桑伊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罢了。 桑伊歉意地看了麦考夫一眼，拉着夏洛克往旁边走了几步，墙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桑伊小声说，“我能应付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夏洛克。” 夏洛克神色一动，低头看着桑伊。 桑伊伸出手抓住夏洛克的大衣，抬起下巴，亲上夏洛克的嘴唇。 他只浅浅的一啄就要离开，夏洛克及时地按住了桑伊的后脑勺，然后亲吻得更深。 直到桑伊喘不过气来夏洛克才良心大发地松开了桑伊，他手指擦过桑伊的唇，声音喑哑，“半个小时，我在家里等你。” 桑伊平缓了一下呼吸点头，“可以。” 他理了理衣服走出来，麦考夫的视线从桑伊的嘴唇上滑过，他想，看起来感情真的很好。 …… 夏洛克坐在沙发上，和蹲在桌子上的猫咪对视。 猫咪显然很不理解这个两脚兽在做什么，它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桑伊就知道，自己的主人还没回来。 夏洛克幽幽叹气，“已经快要半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猫咪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你不想他吗？”夏洛克挼了一把猫咪光滑柔顺的毛，“你完全不想他的对吗？” 被讨厌的两脚兽撸了，猫咪炸毛的喵叫一声，怒气冲冲地瞪着夏洛克。 “要打架吗？” 一人一猫气势汹汹地对峙。 桑伊进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疑问，“夏洛克，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洛克瞬间卸力，“猫咪它……” 猫咪委屈地扑进桑伊怀里，喵喵叫着告状。 夏洛克：“……” 心机猫。 桑伊感到好笑，他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好了，我批评他。” 猫咪挑衅地看了夏洛克一眼，得意极了。 夏洛克：“……”今天的委屈翻倍了。 桑伊把猫咪放下来，来到夏洛克面前，他伸出手捧着夏洛克的脸上下打量。 “你不是要批评我吗？”夏洛克怨气满满，“骂我还是打我？” 桑伊目光闪烁，他说，“侦探先生，亲一下。” 侦探先生地亲一下不是亲一下，而是亲了许久。 “他和你说了什么？”夏洛克对上桑伊的眼睛问。 桑伊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邀请我和你一起回家。” 夏洛克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桑伊伸出手，揉了揉夏洛克的脸笑眯眯道，“夏洛克，你好可爱啊。” 夏洛克黏黏糊糊地蹭过来，“那就再亲一下，不能□□还不能亲吗？” 大衣口袋里的小盒子仿佛在发烫，虽然已经有在做准备，但是桑伊还是轻咳一声，“夏洛克，不饿吗？” 夏洛克心想，饿了，但是不想吃饭。 但是他的男朋友还没准备好，连互相帮忙都能害羞脸红那么久，也会哭，真的做－爱的话，可能会哭得更可怜吧？ 但是这样一想，夏洛克心底竟更兴奋了。 他愧疚了一秒想，我可真是个禽兽啊。 但是仅仅只是一秒，夏洛克不知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衣服口袋的盒子，轻咳一声跟进厨房问，“今天想吃什么？” …… 桑伊接到新的工作之时，夏洛克也接了个案子，和华生一起出去了。 夏洛克这一走，桑伊画了整整一天一夜把图画完，他伸了个懒腰转头去看窗外的天空，天色已经暗了。 他摸了摸肚子，这才感觉到饥饿。 “糟糕。”桑伊忽然心头一跳，他赶紧把手机摸过来，果然看见夏洛克的消息和电话。 完蛋了，夏洛克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手机打开的，结果他还是忘记了。 他忙给夏洛克回电话，听筒里传来了一阵阵忙音，最终归于平静。 桑伊不死心地又拨打了一遍。 他站起来的时候脑袋眩晕了一阵，很快那阵黑褪去。 桑伊想着先去问问哈德森太太，自己没有接夏洛克的电话和回夏洛克的消息，夏洛克肯定有和哈德森太太联系才对。 想到这里，他打开门。 门外的人抵着墙，握着手机，听见开门声看过来。 桑伊一愣，他张了张嘴看着风尘仆仆的夏洛克，“你……” “我没接电话，紧张吗？”夏洛克问。 桑伊下意识点了点头。 “你没接我电话回我消息我也很紧张很担心。”夏洛克说得格外委屈，“所以迅速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回来。” “抱歉。”桑伊伸出手，“下次不会了。” 夏洛克一把抱住桑伊，他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桑伊的后颈，在桑伊痛呼之前说，“哈德森太太说你一整天没出门，东西也没出去吃，家里买的有吃吗？” 桑伊一顿，他有些心虚，“……忘了。” 夏洛克：“……” 夏洛克气得不行，“你——” “饿了。”桑伊小声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夏洛克，你不要骂我嘛。” 满腹的怒气被桑伊撒娇一般的声音压下去，夏洛克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我不骂你，亲爱的，没有下次了。” 桑伊再次点头。 “下次我出门你也跟着我一起出去。”夏洛克说，“明白吗？亲爱的桑伊。” 桑伊：“……” 哦。 …… 桑伊吃面的时候，夏洛克在整理衣服。 桑伊的余光一扫，在看见夏洛克的手准备伸向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时脑子一晃，忽然站起来说，“夏洛克！” 侦探先生转头看过来问，“怎么了？” “那个，那个衣服不用动。”桑伊有些急，那天从超市回来之后大衣一直挂在衣帽架上，那个东西他也没有取出来，怎么能让夏洛克碰到呢？ 夏洛克瞅着桑伊的表情，微微一顿，他的手伸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桑伊：“……” 夏洛克掏出颜色熟悉的盒子，他笑了一下说，“亲爱的桑伊，原来你已经知道我买了？偷偷藏起来就用不到了吗？” 桑伊：“？” 夏洛克看了一眼又说，“不过这盒好像不是我买的那盒。” “你……”桑伊来不及害臊，睁大眼，“你！你也买了？”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绕到衣帽架另一边，把夏洛克大衣的口袋翻遍，果然翻出来一盒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捏着那盒子，看看夏洛克手中的合租，又抬头看着夏洛克。 夏洛克神色自若，“看来，桑伊已经做好准备了。” 桑伊下意识后退一步，“不……还没有。” “其实已经做好准备了吧。”夏洛克把桑伊手中的盒子也夺过来，在桑伊惶惶然的表情中低下头来，他目光灼灼，“亲爱的桑伊是从什么时候记得我的尺寸的？” 桑伊一愣，他脸上染上绯红，试图撇清自己的关系，“我就是随便拿的，随便拿的你知道吧？” “原来是随便拿的。”夏洛克又说，“那么在桑伊心底，我确实很不错。” 桑伊：“……”叫救命会有人救我吗？ “桑伊，不用害羞，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夏洛克心情愉悦，恋人就算是害怕也还是会因为他的心情去买这些东西。 被重视的感觉让夏洛克情不自禁，他说。 “那么亲爱的，我们来做吧。” 桑伊被迫仰起头，他眼中闪烁着躲避的光芒，“夏洛克。” “两盒，看起来也不是很多，把它们用完就好了。”夏洛克语调格外的温柔，似乎狩猎的猎人，要用温柔的陷阱困住猎物一样，“桑伊一定可以的吧？” 用……用完？这，这还不算多？他们……欧美人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也不能用在这种地方，真的用完那是真的会死人的吧？ 桑伊的脸色迅速转白，他腿软地抓紧夏洛克的衣服，摇着头，声音里都带着惊恐，“不，夏洛克，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夏洛克不认同地搂住桑伊，他循循善诱，“桑伊这么厉害，肯定可以的。” “我……我面还没吃完。”桑伊试图逃避，他声音微弱，“我先吃东西可以吗？” 夏洛克的手摸向桑伊的肚子，使得桑伊一个激灵，桑伊听见夏洛克说，“六分饱刚刚好，留下四分吃别的，说不定会把亲爱的桑伊撑到。” 桑伊哪里听不懂夏洛克的话，只是夏洛克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含住了他的唇。 “亲爱的桑伊，翻看过床头柜的柜子吗？”在亲吻之前，夏洛克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笑意，“除了这个东西，别的也是，我可是什么都准备好了。”：，m..，. 24. 贝克街的租客（24） “所以，我们结…… 在最开始的时候,除了系统要求必需的能量，桑伊从没想过和夏洛克有什么特别的接触和关系。 如果不是那两个奇怪的追求者的话，他也不会敲响对面的门,和夏洛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亲密。 也许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世界才对,但是现在和夏洛克在一起,他便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他甚至能看出桑伊在发呆，这让他很不满。 “亲爱的。”夏洛克说，“我难道就这样没有吸引力吗？” 桑伊茫然地看着夏洛克,“什么？” “你在想什么？”夏洛克暂时放过了桑伊脚踝那颗痣,移到桑伊面前，“明明现在是我们即将进行的第一次。” “我在想……” 夏洛克问,“你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桑伊声音很轻,“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敲你的门,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不对。” “什么不对？” 夏洛克含住了桑伊的手指，黏黏糊糊的啃咬了一会儿，直到手指上都是他的牙印他才松开。 他说，“只要你在这里，我在对面,我们就会在一起。” 桑伊微微眨了眨湿润的眼，“我们……” “有华生在不是吗？在我没有见你之前，约翰已经不止一次和我提起对门的小画家。”夏洛克的亲吻来到桑伊的手背,他说,“我告诉他好奇是爱情的开始。” 桑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声音很低,“我……” “我对你产生好奇，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亲吻从手背一点点上移，在手腕处轻舔。 湿漉漉的手腕有些发麻。 桑伊甚至能看见夏洛克手背上的青筋分布均匀,看起来像是要捕食的猎豹，充满了对食物的觊觎，那修长的手指圈住了他的手腕。 “桑伊。”夏洛克说，“抬头，张嘴。” 桑伊忍不住缩了缩手，声音微哑，“夏洛克。” “既然要咬，别咬自己。”夏洛克的手指取代了桑伊的手指，“咬我好了。” “桑伊。”夏洛克叫道，“要开始了哦。” 被叫到的青年泪眼婆娑地看着夏洛克，夏洛克的脸在他眼中都是一片模糊。 “亲爱的。”夏洛克说，“别怕。” …… 下雨的声音滴滴答答。 外面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灯光穿透窗帘。 床头柜橘色的小灯照在发上，看起来格外温暖。 这一夜过得格外和谐。 夏洛克精神不错，他在客厅和猫咪面对面发呆，猫咪冲着他喵喵叫着。 夏洛克笑起来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食言了，毕竟我说过，要用光的。” 猫咪不屑地看了夏洛克一眼，似乎觉得夏洛克很狗。 夏洛克有些不爽，“你是不是在骂我？” 猫咪甩了甩尾巴。 夏洛克没忍住，他飞快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在猫咪不耐烦地一爪子挠过来时站起，然后回到房间关上门。 猫咪的爪子落了空，它愤怒地喵叫起来。 桑伊微微睁了睁眼，看见夏洛克的时候只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差点没当场把他送走。 他的身体不仅痛还很酸软。 他昨天晚上是去挖了一整夜的地吧？ “还好吗？”夏洛克靠近桑伊问。 桑伊把脑袋一缩，用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可怜巴巴道，“你，你先别和我说话，我听见你的声音就觉得难受。” 夏洛克：“……” 夏洛克嘟囔：“可是你昨天晚上明明也很舒服……今天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桑伊耳朵红透了，他一下子把被子拉过来盖住了整个脑袋。 “桑伊。”夏洛克拉了拉被子，“闷坏了。” 坏…… 什么坏了？ 桑伊脑袋嗡嗡的。 “桑伊。” 被叫到名字的桑伊胳膊一抖。 夏洛克：“……你想到了什么？” “不，什么也没想到。”桑伊慢吞吞地把被子掀开，他手指都疼得厉害，然后撩起眼看着夏洛克。 好半晌桑伊才问，“你不累吗？” 说完这句话，桑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有事没事，他问这个做什么？ 幸好夏洛克并不知道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的这句话。 现在他捏了捏桑伊的脸蛋说，“对，我现在觉得好极了。” 桑伊：“……” “不仅如此，我甚至觉得我们还可以再来亿次。” 桑伊：“……滚。” 被称赞情绪稳定的青年终于没忍住，第一次说了对他来说算是很过分的话……嗯，当然，撇去昨天晚上的某些话，这才是第一次。 “宝贝只会说这个词吗？”夏洛克低头舔了一下桑伊的耳垂，“昨天晚上明明挺能说的。” “闭嘴！” 夏洛克轻轻地捏了一下在桑伊炸毛前迅速松开，他说，“我熬了粥，喝一点。” “不想喝。”桑伊闷闷地开口，“我不饿。” “是还不舒服？”夏洛克问，他现在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分把桑伊伤到了。 但是要说多过分，夏洛克也不觉得自己很过分，明明桑伊自己也缠着他要的。 青年在床上的时候倒不如还没做之前害羞，也许是尘埃落定，所以觉得没有害羞的必要。 “不是。”桑伊下意识摸了摸肚子，他耳根发红，“就是不想吃也不饿，没有不舒服。” 夏洛克看不清桑伊的表情，他只能从桑伊的口气和动作里面判断，的确没有不舒服，那么—— 夏洛克忽然问，“难道……怀了？” 桑伊：“……” 桑伊面无表情，“嗯，怀了，三个月，孩子不是你的。” 夏洛克的手从被子里伸进去按在桑伊肚子上，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没关系，就算不是我的我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照顾的。” 桑伊：“……” 他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夏洛克一眼。 夏洛克并不觉得桑伊这是在瞪他，他说，“你又勾引我。” 桑伊：“……” 他幽幽开口，“侦探先生，您闭嘴吧，我们之间的感情以及信任，一切美好品格，早晚都会在你这张无所不能的嘴下面崩塌。” 夏洛克：“……”有点委屈。 他没有闭嘴，他动嘴了。 桑伊还没缓过来被他一撩拨差点没能把持住，他推了推夏洛克。 夏洛克松开被他吮得红艳艳的唇说，“这种话不可以说，开玩笑也不行。” 说话间，夏洛克的手机亮了一下。 桑伊抬起眼来，他轻轻地拉了拉夏洛克的衣角，“夏洛克。” 侦探先生正好在回消息，听见桑伊的声音，他手下的动作没停，抬头看着桑伊问，“怎么了？” “要不然……再来一次？”桑伊小声问。 夏洛克嗯了一声，随即他停下打字的手，反应过来。 见夏洛克不说话，桑伊又有些赧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他拉了拉被角用更小的声音说，“你忙，当做没听见我说话就好了，那个……” “宝贝，说出来的话是不能收回去的。”夏洛克回完消息把手机一锁丢到一旁，“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桑伊：……有点后悔了。 但是食髓知味的英国男人压根不给桑伊后悔的机会。 最后桑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以后再乱说话打嘴巴。 恍恍惚惚中桑伊好像听见系统问，你还想走吗？ 明知故问啊，他男朋友在这里，他能去哪里。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和夏洛克坠入更深的海水之中。 ★ 桑伊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夏洛克都有点鬼鬼祟祟的，说他鬼鬼祟祟是因为他避开自己和华生还有哈德森太太一起，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桑伊问过，夏洛克都搪塞开来。 他见夏洛克不想说也就不问了，恋人之间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也有事情瞒着夏洛克，虽然夏洛克似乎已经猜得□□不离…… 嗯，反正夏洛克不说，他也不说，夏洛克不问，他也不问。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 这样想着，桑伊看了一眼日历，已经十二月了。 …… 某天桑伊和夏洛克看完话剧后顺路去买了个蛋糕，桑伊很确定蛋糕并不是他想吃的，但是夏洛克说吃甜的心情好，心情好就会有灵感。 桑伊质疑：“其实是你喜欢吃吧？” “不。”夏洛克说，“你这两天不是灵感枯竭吗？给你买的。” 桑伊狐疑地看了夏洛克好一阵。 “你不信任我。”夏洛克愤愤不平，他低下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桑伊的唇。 “你属狗的啊。”桑伊摸着被咬破的唇，瞪着夏洛克。 “下雪了。”夏洛克忽然说。 桑伊下意识抬起头，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有更多的雪花在天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来。 “真的下雪了？” 桑伊睁大眼。 “今年下雪很早啊。”夏洛克回答。 桑伊伸出手去接住了一片雪花，雪花很快在他的手心融化，只留下一点水渍。 有一点点冰冰凉凉的感觉，桑伊转头去看夏洛克，眼睛亮亮的，“是雪花。” “是雪花。”夏洛克没忍住笑了一下，“你好像没见过雪一样。” “我家乡是很难下雪的。”桑伊说，“留学的时候也是……在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除了朋友的口中，网络上，我见到的雪真的很少。” “这么委屈啊？”夏洛克揉了揉桑伊的脑袋，顺手捏了一下桑伊的耳朵，在对方瞪过来时若无其事道，“以后你可以每年都看到雪。” 桑伊看着逐渐下大的雪一时有些怔神。 没有得到回答的夏洛克把桑伊的身体搬回来对着自己，在桑伊迷糊的目光中重复，“以后，每年你都能见到雪。” 桑伊眨了下眼，弯唇，“是，以后每年都能见到雪。” 夏洛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轻轻地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会再走了。 不会再走了，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你想堆雪人，打雪仗还是滑雪，或者做其他的任何一件事，我都能和你一起去做。”夏洛克靠近桑伊的耳边，“亲爱的桑伊，我想和你做的事情，也有很多。” 他握住桑伊的手，十指紧扣，任何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这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桑伊微微抬起下巴说，“夏洛克。” “怎么了？” “没什么。”桑伊说，“就是想叫一下。” 夏洛克侧过头来，用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看着桑伊，“这么喜欢我，没有我可怎么办啊？” 桑伊：“……” “不过，这样看起来，我也不能没有你。”夏洛克说着自己都笑起来，“桑伊，我怎么这么爱你啊？” 外国人总是这样直白地表达爱意：，连夏洛克也不例外。 不对，其实不是的，在他们没有交往之前，夏洛克也克制的、理智的。 是在交往之后。 “桑伊，今年好期待圣诞节啊。”夏洛克对上桑伊疑惑的目光，压下心底的躁动说，“因为，可以和亲爱的桑伊一起过圣诞。” ★ 圣诞节前夕是圣诞夜。 因为前一晚胡闹得太晚，桑伊又晕晕乎乎地睡到了下午三点。 他是被惊醒的。 飞机撞到山巅，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撞击出来。 那一瞬间疼痛反而不是那么明显，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死了。 他重重地跌落下去。 他知道，等他掉落在地的那一刻，他就会死去。 梦是没有逻辑的。 当然这只是梦，如果他没有绑定系统的话，那么这个梦就是他的未来。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猫咪趴在枕头旁边，甩了甩尾巴看着他。 “年年。”桑伊把猫咪抱进怀里，小声嘀咕，“夏洛克哪里去了？” 猫咪歪了歪脑袋，挣脱了桑伊的怀抱，飞快地叼回来一张纸给桑伊。 是夏洛克留下的，他说要去买点东西，会花上一些时间，又说饭菜就在厨房，桑伊起床的时候应该没冷可以直接吃。 桑伊把纸条放到一旁，然后摸过手机给夏洛克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桑伊隐隐约约听见背景有女性说话的声音，“福尔摩斯先生，已经打包好了。” 夏洛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醒了？吃了午餐没有？” “刚醒。”桑伊翻了个身还有些困倦，“就是做了个噩梦，想你了。” 夏洛克心头一软，他很少听见桑伊说这样的话，这会儿恨不得立即飞回桑伊的身边，奈何他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我会很快就回来。”夏洛克从柜员手里接过礼品袋，“你先吃点东西。” “不想吃。”桑伊喃喃，“夏洛克，你快点回来。” 夏洛克走到门口，他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 “亲爱的。”夏洛克说，“下雪了，拉开窗帘看雪吧。” 桑伊起来拉开窗帘，果然下雪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也许晚上就是一片白了，和圣诞确实很般配。 等到桑伊挂了电话，久违的系统又开口了。 【你变了很多，至少，以前你不会撒娇。】 桑伊愣了愣，他……朝着夏洛克撒娇了吗？因为清楚地知道夏洛克能包容他，喜欢他，所以他会毫无顾忌地对着夏洛克展露自己的情绪。 【你们是相互的，他对你亦是如此。】 桑伊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笑了笑，这样吗？挺好的。 他对系统说，谢谢。 …… 夏洛克回来的时候，桑伊在与哈德森太太还有华生一起装饰圣诞树。 “瞧。”哈德森太太炫耀似的把装裱的画框给夏洛克看，“桑给我画的。” “哦。”夏洛克不动声色，“我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桑伊就已经替我画过了。” 哈德森太太：“……” 哈德森太太抱着画走开，“夏洛克，你的情商因人而异对吧？” 桑伊闻言笑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对夏洛克其实有误解的。 侦探先生的情商一直不低，只是他懒得去和无关紧要的人交流罢了，他也不是很在乎那些人怎么看他。 对于哈德森太太他们，因为是当做家人的人，说话也会毫无顾忌一些……嗯，这样看起来，夏洛克好像有些欠呢。 华生瞥了一眼夏洛克，见他手上空空如也开口道，“你和桑来负责把圣诞树装饰好，我去帮哈德森做吃的。” 夏洛克微微耸肩，“好吧。” 桑伊问，“你去买了什么？” 夏洛克挂圣诞老人的手微不可见的一顿，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 晚上就知道了？ 桑伊微微歪了歪脑袋，没懂夏洛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晚上就知道了他也不问了。 他本来也不是好奇心特别强的人。 之所以多问几句是因为这段时间夏洛克老是神神秘秘的。 “刚才不是说做噩梦了吗？”夏洛克又问，“很吓人吗？” 桑伊一塞，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一点，梦到飞机失事了。” 夏洛克停了下来，他想起桑伊画过的那幅画，那个时候他就从里面猜出来了。 他凑过去，亲吻了一下桑伊的唇，然后说，“以后没有了。” 桑伊眨了眨眼，碰了碰唇，小声说，“当心被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夏洛克毫不在意，“我和男朋友接吻怎么了？” “好任性啊侦探先生。”桑伊笑容格外温柔，“但是……很可爱。” 但是侦探先生好甜，好会哄人，是一个特别好的男朋友。 夏洛克想起自己口袋里的小盒子，语气镇定，“亲爱的桑伊，你也是，你是最可爱的人。” 装饰完圣诞树和屋子，夏洛克迫不及待地拉着桑伊上楼，“我们换衣服去。” “换衣服？”桑伊奇怪极了，“换衣服做什么？” “圣诞夜当然得好好过，晚上我们出去约会啊。”夏洛克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呢？” 桑伊：“……”哦。 他又在夏洛克的折腾下换了衣服，但是令桑伊感到惊奇的是，换衣服的时候夏洛克竟然什么都没做，甚至连亲吻都没有。 这放在夏洛克身上可真是太古怪了。 夏洛克有这么重视圣诞夜吗？ “是因为重视你。”夏洛克说。 桑伊一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和桑伊的第一个圣诞夜，得好好地过。”夏洛克捏了捏桑伊的脸蛋，“亲爱的桑伊，我说了，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惊喜？ 给他的。 …… 夜幕降临之时，夏洛克又不见了。 桑伊已经习惯了夏洛克这段时间总是消失。 他把画上最后一笔落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后才放下画笔。 直到敲门声响起。 来人是哈德森太太和华生。 桑伊问，“是有事吗？” “有事。”华生回答，“夏洛克说，让我们带你去见他准备的惊喜。” “夏洛克为了准备这个惊喜可是足足的骚扰了我和约翰半个多月，桑也知道吧？”哈德森太太笑眯眯问。 桑伊点了点头，“他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确实神秘。”华生说，“因为神秘，所以也要麻烦桑戴上这个。” “……眼罩？”桑伊不明所以。 “戴上吧，戴上后，我们去找夏洛克。”哈德森太太说道。 这三个人把‘惊喜’瞒得透透的，桑伊只能戴上眼罩。 最后一丝光亮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的感觉让桑伊有些紧张，因为这样很没有安全感的感觉。 “不用担心。”华生医生清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我和哈德森太太在，不会让你摔跤的。” “所以走吧。”哈德森太太说。 这样说着，一双大手伸过来将桑伊的手包裹在其中。 桑伊手一僵，但是很快他又放松了下来。 他翘起嘴角想，夏洛克这醋劲，怎么会让其他人牵他过去呢？ 这只手，分明就是夏洛克的。 桑伊看不见，只能听见脚步声和呼吸声，他不知道夏洛克要带他去哪里，但是他总知道，夏洛克不会伤害他。 停下来了。 在下大雪，雪落在桑伊的卷发上，他看不见。 夏洛克松手了，然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褪去。 桑伊听见了小提琴的声音。 高昂的清脆又欢快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首音乐是《iswear》。 桑伊猛地一下扯下了眼罩。 他看见漫天飞舞的大雪之下，穿着西装的夏洛克架着小提琴，拉奏着这首音乐，眼中带笑地看着他。 他看见，玻璃玫瑰里，灯光将这一片黑暗亮起来，浪漫而奢华。 他曾经见过盛大的婚礼，但是似乎都不如这满地的玻璃玫瑰和这首小提琴拉出来的曲子。 他怔怔地看着，忽然明白了夏洛克一直说的惊喜是什么。 他想，拉小提琴的夏洛克真帅啊，穿西装也很好看。 小提琴的声音停下来了，除了雪花簌簌往下落的声音，这个地方似乎陷入了寂静之中。 夏洛克把小提琴放到一旁，然后捧上一旁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走到桑伊的面前。 夏洛克把那束花递给桑伊时还笑了一下，“亲爱的桑伊，表情不要这么忧郁，你要笑一下。” 桑伊抬头看着夏洛克，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来打破现在的安静，但是夏洛克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 “先笑一下。”他松开桑伊的嘴提了提桑伊的唇。 桑伊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这样就好了。” “夏洛克……” “亲爱的桑伊，听我说。”夏洛克的声音变得郑重而严肃，“从告白到现在……不，从我意识到喜欢你到现在，我就一直计划着让你无法离开我。” 雪花落在桑伊的睫毛上，他轻轻地眨了眨眼，雪花从他眼前飞过。 “我想了好久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到你，除了我的爱。” “所以。”夏洛克从口袋里把盒子掏出来，他打开小盒子看向桑伊说，“我们结婚吧。” 桑伊低下头，盒子里面，两枚样式简单的戒指并排放着，看起来十分相配。 “我们结婚吧，桑伊。”夏洛克又重复了一句，“我将永远爱护你，保护你，忠诚于你，直到生命消散之际。”：，，. 25. 贝克街到哥谭 你是我的情人？ “我将永远爱护你,保护你，忠诚于你，直到生命消散之际。” 桑伊轻轻地弯起眼眸,他说,“好啊。” “这一世，我也将忠诚你，爱你,与你分享喜乐忧愁,并且不分离。” “你发现了吗？”夏洛克问。 “什么？”桑伊微微抬眸。 “这里。” 戒指的外面，桑伊名字的英文和夏洛克名字的英文刻在了对方的戒指上。 “一直在一起。”夏洛克说。 一直在一起。 夏洛克握住桑伊的手，他嘴角的笑容像是压不下去一样，郑重地替桑伊戴上戒指，就好像圈住了这个人。 “亲爱的。”夏洛克说，“戴上这枚戒指，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桑伊看着手指上的戒指,把盒子里另一枚戒指取出来看向夏洛克。 夏洛克伸出左手，“戴这只。” “你的右手，我的左手，我们牵手的时候,戒指就能在一起。”夏洛克说的时候很认真。 桑伊眉一敛，他替夏洛克把戒指推进了指中。 戒指戴上后，夏洛克喜不自胜，他声音黏黏糊糊地说,“亲一下,亲爱的桑伊。” 桑伊拉着夏洛克的衣服，强迫夏洛克低头，他微微踮起脚尖来,仰头撞上了夏洛克的唇。 大雪，玫瑰，小提琴，还有缠绵悱恻的亲吻。 浪漫优雅。 直到砰地一声响，礼花在夏洛克和桑伊身边绽开，哈德森太太的欢呼声响起，“新婚快乐——啊，你们在接吻啊？” 桑伊忙推开夏洛克，他睫毛颤抖，脸色红了起来。 为什么……在这里就亲上了啊？ 夏洛克有些不爽，他说，“哈德森太太，能不能看看场合啊？” “我也是为了你们庆祝嘛。”哈德森太太说，“好吧，我也不知道你们在接吻，夏洛克，你把桑带坏了。” 门内的华生医生耸肩，“我已经说过了，让你们两个人先庆祝比较好，但是哈德森太太十分坚定地认为你们需要她一起热闹热闹。” 桑伊轻轻地揉了揉脸，把那点红色揉下去说道，“看起来是很热闹。” “所以我们——” “不行！”夏洛克打断了哈德森太太的话，“我和桑伊已经有了其他的安排！” “其他的安排？什么安排？”哈德森太太好奇地问。 桑伊也有些好奇，他看向夏洛克，“我们有什么安排？” “我已经安排好了。”夏洛克握着桑伊的手，两枚戒指轻轻地碰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般配。 “所以今天晚上……” 夏洛克拉着桑伊往外走，“我和桑伊去外面，明天再一起过圣诞节。” “好吧。”哈德森太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又去看华生，“我们两个人了。” 华生坐在原地，喝了一杯酒，忽然说，“哈德森太太，我可能会搬出去。” 哈德森太太奇怪地看着华生，“搬出去？” “桑和夏洛克在一起后，也不会两个人分开住吧？虽然他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像分开的，但是住一起肯定更好。”华生说着笑了一下，他平静道，“其实之前我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哈德森太太说，“桑伊和夏洛克住，还有你住，三个人不是正好吗？” 华生有些无奈，他说，“明明哈德森太太也应该猜得到才对吧？我对桑一直抱有好感，离远点更能让这种感觉消失，那样他们婚礼的时候我就可以致词了。” …… “我们现在去哪里？”桑伊问。 “今天是圣诞夜，所有人都回家过节去了，外面的娱乐活动也基本停止了。”夏洛克说道。 桑伊点了点头，“所以……” “所以现在哪里也不去。”夏洛克拉着桑伊上楼，“今天晚上适合两个人一起过，而不是和他们一起。” 桑伊顿时了悟了夏洛克什么意思。 “可是换衣服的时候，你说出去约会。” “为了让你穿得正式一点。”夏洛克先生十分有仪式感，“亲爱的桑伊，你看我好看吗？” 嗯，穿西装的侦探先生好看的。 看起来英俊又有力量，就像他抱人的时候…… 桑伊的耳朵还是习惯性地发烫。 “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夏洛克低头。 “没有。”桑伊摇头，“没有想到什么。” “亲爱的桑伊，想到要和你结婚就很幸福。”夏洛克的唇印在桑伊的额头，“你也是如此吗？” “如果我不是——” “真可惜，没有如果。”夏洛克打断了桑伊的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很幸福。” 桑伊喃喃，“侦探先生，你好自信啊。” “要不然呢？”侦探先生微微耸肩，他把桑伊按进怀里，轻易地把人抱起来，“我已经在想我们老了要去哪里。” 桑伊闷闷地笑了一声，搂住夏洛克的脖子，他抬头亲了亲夏洛克的下巴，小声问，“说起来，夏洛克有没有和家里人说我们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今天求婚这件事。” “这个……”夏洛克关上门，“想跟我回家吗？” 桑伊微微一愣，“啊？” “我都可以啊，你的家人当然是你做决定，而且肯定是要见面的吧。” “会紧张吗？”夏洛克问。 “为什么要紧张？”桑伊不明所以。 “因为要见家长啊。”夏洛克说，“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欺负你的。” 桑伊：“……”他也不会被欺负才对吧？ “不过现在不说这个。”夏洛克的手指按在桑伊唇角，“我们，不要辜负漫漫长夜。” 桑伊：“……” 欧美男人，真的……不懂什么叫节制吗？刚才明明在说很正经的事。 夏洛克的嘴唇贴着桑伊的耳朵，声音很低，“但是桑伊也喜欢不是吗？” 每次都口是心非，别扭的小画家。 桑伊抿紧唇，好半晌才说，“你要做就做，那种话、那种不符合你侦探身份的话，还是……还是少说一些。” 夏洛克又笑了起来。 他低语，“但是亲爱的桑伊，在床上的时候，我无法控制自己要说什么。” 桑伊：“……” “亲爱的桑伊。”夏洛克说，“我早上的时候买了新的……要试试吗？” 行吧，桑伊想，反正过节嘛。 只是他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我也是你们py中的一环吗？” …… 桑伊沉默了片刻，默默地缠住了夏洛克的腰。 西装被胡乱地丢在地上，房间大概看起来是一片狼藉。 桑伊想，除了结婚他肯定不会再穿第二次了。 猫咪已经习惯了被关在房间外面。 它听着主人熟悉的声音熟练地捂上耳朵，一开始，他小小的脑袋里十分不明白的事就是，主人为什么不把那个讨厌的两脚兽赶出去。 但是到现在，它甚至能捂着两只耳朵睡觉，如果两脚兽不在主人身边它会更疑惑。 睡眠质量很好的猫咪胸膛里的心跳声响亮。 最后，桑伊听见夏洛克说，“桑伊，那就回去见见我的家人们吧。” ★ 圣诞节过后，桑伊又忙碌起来。 夏洛克的哥哥来过一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见福尔摩斯太太。 两人把时间敲定在了新年的时候。 其实桑伊没有什么紧张的，倒是夏洛克意外得有些紧张。 桑伊看他这模样问，“你在担心什么吗？” “没有。”夏洛克否认，他说，“这种感觉很奇妙，带喜欢的人回去见家人，可能还是有一些紧张吧。” 桑伊握住了夏洛克的手，笑盈盈道，“我都不紧张呢，你紧张什么？” 夏洛克看着桑伊的笑颜，心情慢慢地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他说，“不紧张。” 他的爱人都不紧张，自诩冷静理智的侦探先生也不能紧张。 桑伊四下看了一眼见没人，飞快地亲了一下夏洛克的脸，然后镇定自若道，“走吧。” 男朋友的主动让夏洛克心头甜滋滋的，如果不是在外面，他肯定会狠狠地亲桑伊一大口。 “回去之后。”桑伊声音更轻了，“夏洛克。” 夏洛克一顿，脸上的表情逐渐空白，这是……在邀请他吧。 “不过现在先去见你的家人啦。”桑伊又笑起来，“侦探先生，不要发呆啊。” 侦探先生再一次扣紧桑伊的手。 两枚戒指轻轻地碰在一起，桑伊低头看了一眼，眼里露出笑容来。 他的侦探先生，真好啊。 而他将在这个世界，与这个人一起……一直一起。 不分离。 ★ 【这之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所有的记忆，我都会替你储存好。】 ★ 《神探夏洛克》完 ★ 在哥谭，夜晚绝不可能平静，特别是这个人是一个明显不属于哥谭的中国人。 桑伊戴着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过于显眼的头发。 但是也是因为这身黑袍加身的打扮，让他被人注意到了。 “喂。”高大的男人在桑伊面前停下，拎着酒瓶，看起来醉醺醺的，“把你的帽子摘了。” 桑伊抿直了唇角后退一步。 “把钱交出来。”身后是另一道醉醺醺的声音，“看你这袍子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应该有钱吧？” “没钱。”桑伊的声音很轻，“我没有钱。” “哈？”身后的人推了一把桑伊，“没钱？穿成这样，肯定藏着。” 桑伊猝不及防被推搡了一下，摔倒在地。 他懵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 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蛋暴露在两个醉鬼眼前，细碎的发争先恐后地从帽子里钻出来，在月下熠熠生辉。 “居然是位美丽的……先生！”醉鬼停顿了一下蹲下身来，他伸出手抓住青年的斗篷，酒气都落在了桑伊的脸上，“那么这位美丽的先生，你愿意和我们共度一夜吗？” “没错没错，共度一晚，我们就不找你要钱了。” 桑伊脸色有些发白，他往后挪动了一下。 他心中紧张，又觉得自己这个方法实在有些愚蠢。 “别躲啊。”醉鬼笑嘻嘻地伸出手来，“大半夜不回家不就是想找点刺激吗？” “刺激……”桑伊喃喃着抬起眼，他说，“这样说的话。” 醉鬼的脸就要凑近来，桑伊忽地伸出拳头狠狠地揍在了醉鬼的脸上，然后趁那两个人没有反应过来时，以极快的速度爬起来拔腿就跑。 “抓住他！”醉鬼的酒醒了一半，追上来喊叫道，“别跑。” 桑伊这会儿专挑人多的地方跑，他想，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因为系统说： 【能量来源，是超级英雄。】 哥谭市的守护者——蝙蝠侠。 能接触到的话也能为他带来一些能量吧？ 但是……蝙蝠侠会出来吗？会注意到他吗？会帮助一个中国人吗？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桑伊并没有发现自己跑进了死胡同。 左右两边被两个人堵上，桑伊才惊觉不好。 他贴近墙壁，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们、你们可别招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谁？” “难道你以为你是超级英雄吗？” “我确实不是超级英雄。”桑伊揉了揉看起来瘦弱的手腕，“看我这样也不像超级英雄对吗？” 两个地痞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异国男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等着桑伊继续说。 桑伊闭了闭眼，声音掷地有力，“我、我是蝙蝠侠的情人，你们敢欺负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蝙蝠侠的名声在哥谭对底下这些不足为道的流氓地痞来说确实不一般，空气寂静了一瞬，两个人看起来似乎被唬到了。 但是很快，其中一个人哈哈大笑，“你是蝙蝠侠的情人，我还是蝙蝠侠的老子。” “那巧了，我是蝙蝠侠的爷爷。” 桑伊：“……” “总之，总之你们不能碰我！”桑伊继续胡扯，“否则等蝙蝠侠知道你们怎么样对待我的，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哦，那就让他来了再说吧。”男人的手禁锢了桑伊的肩，讨厌的味道又过来了。 桑伊当然知道这样胡扯的话不能让两个流氓退缩，两个人他肯定无法打过的。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的身体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拳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学过，但是可以试一试，总比等死来得强。 桑伊攥紧了拳头，他还没有挥过去，面前的男人已经被人揍飞了。 说揍飞丝毫不夸张。 那个醉鬼被一拳揍到半空中又狠狠地跌落下来。 另一个醉鬼尖叫一声蝙蝠侠，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桑伊：“……” 面前的黑暗骑士露在外面的唇看起来都格外冷淡，他把醉鬼打跑后也没走，在桑伊准备扬唇笑的时候淡淡地看了桑伊一眼然后问， “你是我的情人？”：，，. 26. 在哥谭（1） 我需要您的帮助（修）…… “hi～”桑伊悄悄地伸出葱白的手指和蝙蝠侠打招呼,“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被、被听见了。 在外面造谣被正主听见了！ 面前蝙蝠侠身材高大，看上去比刚才那两个醉鬼还要强壮,桑伊有些紧张的捏紧了衣角，他肯定打不过的。 打……想什么呢？对方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的啊。 蝙蝠侠的那身衣服靠近了，对方比自己高壮太多,桑伊头皮发麻,往墙角退去。 “情人。”蝙蝠侠又重复了一句，“解释？” “那个，蝙蝠侠先生，我真的真的可以解释的，你别生气。”桑伊下意识伸手撑在胸前，“我确实对你仰慕已久，那个确实是为了吓他们……情人，是、是我胡说八道的。” 他有点语无伦次,生怕面前的蝙蝠侠把他当做破坏哥谭市安危的坏蛋一起解决掉。 不过蝙蝠侠似乎不杀人……就算是胖揍一顿他这小身板也不够对方揍的吧？ 不行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怎么说刚刚他也是受害者,蝙蝠侠应该是看见的，能理解……谁能理解一个陌生人造自己的谣啊。 蝙蝠侠停下来了，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打量着桑伊，桑伊小声,“这个没忽悠人，是真的！”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东方人,那双手看起来白净柔软，一看就是被娇惯富养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 那双眼睛有些心虚的闪烁着,是因为被他撞破了造谣现场。 不是什么有危险性的人。 相反，他在暗流涌动的哥谭才会有危险。 “回去吧。”蝙蝠侠平静道，“夜晚不安全，特别是对长相美貌的人来说。” 桑伊愣了一下，他语气低落下来，“我、我不知道去哪里。” “回家。”蝙蝠侠说。 “我也没有家。”桑伊摸了摸耳朵，“我来到哥谭，这里我什么都没有。” 果然不是哥谭市的人，这在蝙蝠侠的意料之中，因为他之前从没有见过这个东方人。 “那就去找警察。”蝙蝠侠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 “等一下。”桑伊忽地伸出手拉住了黑色的披风，他仰起脸对上蝙蝠侠的眼，小心翼翼问，“警局……怎么去啊？” 蝙蝠侠：“……” “我一个人不敢去，怕发生那样的事情。”桑伊低声说，“这里的晚上，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想象中？” “我从隔壁大都会来的。”桑伊说，“就是因为那个地方我总是和死亡擦身而过所以来了这里，但是……这里、我……” 蝙蝠侠说，“我明白了。” 桑伊不知道蝙蝠侠明白了什么，蝙蝠侠转身说，“走吧。” 桑伊意识到蝙蝠侠是要带他去警局。 桑伊怕跟丢了人，格外没有分寸感的拉着蝙蝠侠的披风，而这位行走于黑暗中的哥谭骑士似乎是默认了这样的行径，对此并没有发表意见。 周围的视线躲躲藏藏的看过来，桑伊不自在的靠近了蝙蝠侠一步，他说，“那些人在看你吗？” 蝙蝠侠抬头扫了一眼，很显然，那些目光都是冲着身边这个美貌又柔弱的青年来的，如果今天没有遇到他的话，不是那两个醉鬼，也会是其他人。 蝙蝠侠不说话，桑伊又小声询问，“蝙蝠侠先生，您为什么不说话？” 蝙蝠侠反问，“说什么？明天哥谭流言四起，说蝙蝠侠有了一个男性情人？” 桑伊：“……” 这句话有点长，桑伊反应慢了半拍才后知后觉蝙蝠侠在说他刚才那句话。 好尴尬啊。 他手指松了松，指尖捏着披风的一角，“这个，我可以解释的。” “不用解释。”蝙蝠侠淡淡地。 桑伊：“……” 桑伊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蝙蝠侠突然站定，他说，“我要走了。” “走……” “再往前面走一段路就到了，很快，这一段路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说完这句话蝙蝠侠已经离开了。 桑伊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自言自语，“好吧，这位先生确实……” 但是桑伊没有去警局的打算。 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次桑伊更隐秘了，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夜行人，急匆匆的绕过混乱的地界。 【你的前男友在找你。】 桑伊自动屏蔽了系统的话。 他找了家店，决心在天亮之前都不要出门了，哥谭市的夜晚比大都会可怕多了。 至于蝙蝠侠……桑伊指尖捻了捻，有一点点能量，是因为没有碰到本人的缘故吗？ …… 蝙蝠侠滑进了庄园。 他取下来遮住自己脸的面具，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他的表情冷漠而阴沉。 “您受伤了？”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响起来，“今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如果有人看见的话肯定会感到不可置信，给所有人安全感的蝙蝠侠，哥谭市打击罪犯的黑暗骑士竟然是布鲁斯韦恩。 韦恩集团的布鲁斯韦恩，一个立于风口浪尖上的亿万富翁，众人眼中的花花公子。 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大概都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是一个人，因为这实在是太割裂了，但是偏偏，他们就是一个人。 阿尔弗雷德一边替布鲁斯韦恩处理伤口，一边问，“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谈不上心事。” “请讲一下。” “今天帮助了一个中国男孩。”布鲁斯韦恩说，“因为说了送他去警察局，但是因为有人犯罪我没能送他过去，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警察局。” 阿尔弗雷德哦了一声，“你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吗？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去才对。” “他从大都会来的，也许对哥谭并不熟悉，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不知道哥谭有多么危险。” “我明白了。”阿尔弗雷德说，“需要我去帮你看看吗？” 布鲁斯韦恩没有说话，阿尔弗雷德当做他默认了。 …… 白天的哥谭市看起来正常多了。 桑伊扒拉了一下头发，准备去找工作。 毕竟要在哥谭住下去的话，得先把工作找到，要不然他很快就会没钱。 【建议你去韦恩集团入职。】 系统难得给桑伊提一个意见，它当时是很不建议桑伊离开大都会的。 不过有点奇怪，为什么超人不能通过桑伊提供能量给自己呢？系统对此感到不明所以，明明超人的能量应该足够强才对。 反而是没有超能力的蝙蝠侠，只是碰到衣物都能提供能量，虽然没有接触到本人的话这点流量也不多。 系统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结论，也许是因为人气。 虽然桑伊不清楚，但是系统对此心知肚明，当然它也没有和桑伊说的打算，事实上世界的本质怎么样对桑伊来说也不重要。 桑伊思忖，系统很少和自己说什么，但是每次它说的确实都有自己的理由，也许蝙蝠侠就是韦恩集团里的某个职员。 也许越是不显眼的人越可能是蝙蝠侠，听说大佬都是低调的，他只要去接触一下，肯定就会知道的。 所以桑伊站在韦恩集团的大楼前，开始苦恼自己要怎么进入这个大集团并且入职。 什么都没准备就想来这个大集团应聘显然是不可能的。 难道他天天晚上在外面蹲守蝙蝠侠吗？这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 “看韦恩集团啊。” “看这个集团做什么？” “在想怎么混进去。” “需要帮助吗？” “嗯……嗯？” 桑伊后知后觉，他在和谁说话。 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旁边的男人长着一张似乎是被上帝精雕细凿的脸，轮廓分明，英俊极了。 对方此刻正露出微笑看着他，“需要帮忙吗？” 桑伊张了张嘴，“你……是谁？” “我吗？”男人说，“我看你在这里站了很久，我想你应该需要帮助。” 桑伊：“谢谢，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男人问道。 桑伊说，“真的不用。” 他十分警惕任何一个搭讪自己的人，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普通的小职员。 他冲男人笑了笑，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我是布鲁斯韦恩。”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可以帮你。” 桑伊脚步一顿，他当然不认为在韦恩集团有人敢冒充布鲁斯韦恩，但是…… 桑伊回头看着布鲁斯韦恩，对方说道，“我很乐意帮助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变成流浪者的桑伊沉默了一会儿，他艰难开口，“我看起来，很像流浪汉吗？” “或许你不应该说像或者不像，而是你就是。”布鲁斯韦恩摊了摊手。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亿万富翁，也许没有哪个富豪会随随便便和一个流浪者交流吧。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虽然也不是多么富裕，但是披风里面是很正常的衬衫，不至于到流浪者的地步……吧。 “不是穿着。”布鲁斯说道，“你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不是吗？” “确实是，但是你怎么知道？”桑伊狐疑的问，他在哥谭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他的情况才对，当然他的意思是除了昨天晚上的……蝙蝠侠。 “……” 被怀疑了。 布鲁斯笑了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你好像知道了，的确是有人告诉我的，他让我告诉你，你在外面很可能引起哥谭市另一种犯罪。” 桑伊一下子就想到了蝙蝠侠。 所以布鲁斯韦恩认识蝙蝠侠，不仅如此，看起来交情不浅。 至于另一种犯罪……桑伊静默了一瞬，昨天晚上被两个醉鬼追赶的场景让他心头还有些怯怯然，哥谭的确，很危险的样子。 “你知道对你来说哪里很安全吗？”布鲁斯又问。 桑伊摇了摇头。 “韦恩庄园。” 桑伊微微睁大眼，那不就是……面前这个人的家？ “哦对了。”布鲁斯说着就要离开，“你说过，你不需要帮助。” “那个！”桑伊开口，“韦恩先生。” 布鲁斯回头问，“怎么？” “我需要您的帮助。”桑伊镇定开口，“真的，非常需要。” 布鲁斯和蝙蝠侠认识，或许还是朋友，这就意味着，他靠近布鲁斯更容易认识蝙蝠侠。 超级英雄一向神秘，来去无踪，想要找到一个认识他的人实在不容易。 桑伊想的很明白，他得把自己的动机和这位韦恩先生说清楚，以免之后产生误会。 所以他翘起嘴角，“那是因为不知道您是谁，现在我知道了，您和蝙蝠侠认识，您肯定也是好人，我的意思是我很敬仰蝙蝠侠，跟你在一起说不定就能认识他了不对吗？” 敬仰蝙蝠侠。 昨天晚上这个人也是这样说的，仰慕已久。 喜欢布鲁斯韦恩的人不少，崇拜蝙蝠侠，甚至会假扮蝙蝠侠的人也不少。 类似于这样的话，蝙蝠侠听过很多。 布鲁斯说道，“蝙蝠侠也许并不想再和你见面了。” “……”桑伊悄悄问，“为什么？” “因为，”布鲁斯打开手机递给桑伊，“这个。” #蝙蝠侠竟有一男性情人。# 桑伊：“……” 他眉一拢，去看底下的评论。 [蝙蝠侠可是哥谭的英雄！谁在造谣哥谭骑士？] [有目击者亲眼所见，蝙蝠侠允许这个情人牵着他的衣角[附图]，这可是蝙蝠侠啊。] [那又如何呢？就算是蝙蝠侠有了情人，也不会影响什么不是吗？] [不不不，若是蝙蝠侠有了情人，那就有了软肋，不是更危险吗？] 桑伊：“……”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那个，大家的想象力都挺丰富的，拍照也拍得挺好看的。” “不是你和流浪汉说你是蝙蝠侠的情人吗？”布鲁斯说道，“很遗憾，现在你不去韦恩庄园都不行了。”：，m..，. 27. 在哥谭（2） 是前男友，已经分手了…… 桑伊：“……” 哦,他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老实说拍得真不错，后面小心翼翼拉着蝙蝠侠披风的青年抬着眼，看着蝙蝠侠的眼神亮晶晶的,好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 这氛围看起来很像大佬带着被大佬罩住的弱者……虽然他确实弱。 还有他当时的表情有这么奇怪吗？ 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当时的危机过去了,新的危机起来了。 哥谭对蝙蝠侠不爽的人很多,黑恶势力也很多,如果真的有信了的人……桑伊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这件事告诉你什么,你知道吗？” 桑伊郑重点头,“以后在外面绝对不乱说话，以及我会澄清的。” 布鲁斯：“你怎么澄清？” “我也发个帖子——” “不。”布鲁斯似乎有些无奈,“你这样只会坐实他们的言论,并且会有更多的人关注你。” “那我……”桑伊把帽子又戴上,整个人包裹在黑色的披风之中，看起来更加显眼，“这样,遮住。” 布鲁斯：“……” 桑伊小声说,“韦恩先生,我们快走吧。” 胆子很小。 胆子这么小还敢晚上在哥谭市晃悠，似乎别有用心地说着自己是蝙蝠侠的情人，真的是为了自保吗？ 布鲁斯忽然皱眉,这个人……该不会是故意堵他的吧？ “韦恩先生？”没有获得回答,桑伊没忍住轻轻地拉了拉布鲁斯的衣服。 随即,他愣了愣。 为什么……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能量？ 难道布鲁斯和蝙蝠侠有某种关系？他都能感受到的能量，那么意味着二者关系亲密，并且是非常非常的亲密。 难怪布鲁斯会替蝙蝠侠来找自己。 所以蝙蝠侠和布鲁斯会是什么关系呢？难道是……恋人吗？ 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按照这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能量来看，很有可能。 桑伊揉了揉脸，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能在布鲁斯面前说什么仰慕蝙蝠侠的话了。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蝙蝠侠和布鲁斯其实是父子？可是蝙蝠侠看起来……应该也不是很老的人。 果然还是恋人吧？ 桑伊胡乱猜测了之后又看向面前的布鲁斯。 他说，“韦恩先生。” 布鲁斯问，“什么？” 他问，“韦恩先生，我能冒昧地问你一句话吗？” “你问。”布鲁斯看起来很好说话。 “我想问一下，你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呢？” “朋友。”布鲁斯说。 “只是朋友吗？”桑伊又问。 “当然只是朋友，”布鲁斯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否则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不是吗？” “是关系比较好，还是比较亲密？”桑伊追问，“比如说……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布鲁斯的声音忽然停住，意识到桑伊说的是什么关系后他感到啼笑皆非，“你以为是什么关系？恋人？” 好像闹笑话了。 桑伊沉默片刻说，“很抱歉，问了奇怪的问题，只是……你身上有和蝙蝠侠一样的东西。” 布鲁斯一顿，他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东西？” 布鲁斯和蝙蝠侠并没有什么共通之处，布鲁斯并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 “就是气息。”桑伊把能量换了个说法，“像是亲密之人身上才会沾染。” 这个青年，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柔弱，至少只是看起来柔弱无害。 布鲁斯有一瞬间在思考，他真的要让这个青年入住韦恩庄园吗？ “你可以当做是家人友人，什么都行。”布鲁斯回答，“但是绝不是恋人。” 桑伊把这句话反复的品了又品，所以蝙蝠侠和布鲁斯可能是亲人？ 他仰起笑容，“我知道了韦恩先生，那么蝙蝠侠也没有恋人对吗？” “目前没有。”布鲁斯回答。 桑伊又松了口气。 布鲁斯看在眼里，又想起桑伊那句“我是蝙蝠侠的情人。” 他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布鲁斯平静地想，他不会拥有情人。 “如果你喜欢他的话。”布鲁斯说，“我建议你尽早放弃。” 桑伊摇了摇头，“并不是喜欢。” “不喜欢你问他的感情状态又有什么用意？”布鲁斯问。 桑伊摸了摸耳朵，“因为敬仰，想要追随他，仅此而已。” “当然，我很清楚蝙蝠侠不需要追随者，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但是……”桑伊抿了抿唇，“我只是想稍微地靠近他一些，这不是爱情，我有过喜欢的人，所以能分辨出感情。” 这种话很暧昧，但是桑伊特别强调不是爱情。 布鲁斯说，“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毕竟我不是蝙蝠侠。” 桑伊嗯了一声。 “走吧。”布鲁斯往前走去。 “去哪里？韦恩先生。”桑伊问。 布鲁斯说道，“我现在不回去，你可以选择跟我进去。” 桑伊想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小步跟上布鲁斯，“那您不用上班吗？” 说到这里，桑伊停顿了片刻，他问，“韦恩先生，蝙蝠侠在韦恩集团吗？还是说，他在韦恩庄园呢？” 这样执着于找到蝙蝠侠吗？如果真的让他入住韦恩庄园的话，早晚会被他发现真相的吧？ 布鲁斯这样想着，嘴上回答，“我并不确定他何时会出现，就像晚上的他一样，他很神秘。” 桑伊又摸了摸耳朵，“这样吗？”就算是在韦恩庄园也不一定能见到他吗？” 看起来好像很失望。 布鲁斯说，“不一定。” 桑伊摸了摸口袋，忽然一惊，他伸出手轻轻地拉了拉布鲁斯的衣角，又飞快缩回，他说，“韦恩先生，我要去一趟昨天晚上我住的地方。” 他现在才想起来，手机掉在那里了。 …… “你昨天晚上住这里？” 布鲁斯跟在桑伊后面上楼，木制的楼梯嘎吱作响，墙角还有蜘蛛网，一只蜘蛛悬挂在上方看着他们。 “嗯，我刚到哥谭，对这边不是很熟悉，我男……前男友曾经说过，在哥谭越是破旧的住所越是安全，因为□□们不屑来这样的地方打劫。”桑伊回答。 布鲁斯问，“你租了几天？” “五天，便宜。”桑伊说，“至少房间里面还算干净，我本来打算找到工作后就搬出去。” 面前的青年尽管包裹在黑袍之中，但是也能看出来极其瘦弱，至少在哥谭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欺软怕硬的人盯上。 比如昨天晚上那样的人。 他不可能永远住在这样的地方，一旦被盯上，在这样的地方，更不可能获救。 桑伊推开摇摇欲坠的门，扫了一眼屋子，在桌面上看见了自己的手机。 他快步走过去将手机拿上，然后看向没有进门的布鲁斯说，“韦恩先生，我们走吧。” 下楼的时候，桑伊忽然听见布鲁斯说，“你的男朋友没有告诉你。” “是前男友，已经分手了。”桑伊强调。 “哦是的，你的前男友没有告诉你，这样的地方承受的风险会更大吗？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隔壁的房间住的是隐藏自己身份的□□，还是快没钱只能凑合一晚的地痞流氓。”布鲁斯说道，“那么那个时候你会更危险，明白吗？” 桑伊的手臂有些僵硬。 布鲁斯说，“不过很幸运，你看起来没有碰上。” 桑伊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他说，“是……很幸运。” 前台的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打着哈欠结了房，又打眼看到桑伊身后的布鲁斯，“原来是家人来了啊？” “不是家人。”桑伊说道。 “那就是情人。”老板的目光逐渐暧昧，“之前是吵架了吧？” “也不是。”桑伊忙摆手，他去看了一眼布鲁斯韦恩，生怕老板的话冒犯到他。 但是布鲁斯似乎并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在桑伊看过来时问，“可以了？” “嗯。”桑伊说，“走吧。” 然后在老板暧昧的目光中赶紧拉了布鲁斯离开。 等到出来，桑伊才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外屋，他说，“抱歉，那个老板看起来只是有点八卦而已。” 布鲁斯微微摇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些事，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前面嘻嘻哈哈的声音响起，几个年轻的男人从巷口进来。 桑伊又拉了拉布鲁斯的袖子，和他一起站在路边等待着这些人过去。 桑伊包裹得太好了，走在最后面的黄毛忽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从黑帽中窥视到青年白皙的皮肤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时脚步一停。 他拍了拍面前的高个子，示意对方看。 桑伊把脑袋低了低，压低了声音，“韦恩先生，我们快走吧。” “停。”身后的人笑嘻嘻开口，“美女，把帽子摘下来看看呗。” 桑伊脚步一顿，抓住布鲁斯的手就跑。 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布鲁斯：“？” “美女，你别跑啊。”身后的人似乎不理解，“我们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桑伊没憋住，回头骂了一句，“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男的。” 布鲁斯：“……” 怎么说，这人骂人还怪好听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身后的人骂骂咧咧了两句没追上来了。 布鲁斯说道，“停下停下。” 桑伊依言停下，他回头看着布鲁斯，气息不稳，“韦恩先生，您……” “跑什么？”布鲁斯看起来丝毫没有跑过的意思。 “那，他们那么多人肯定得跑啊。”桑伊莫名有些心虚，“您常年坐在办公室，打不过他们的，我就更不用说了，战斗力负五。” 布鲁斯：“……我能打。” “别逞强，韦恩先生。”桑伊不赞同地看着他，“我知道您要面子，但是面子不如安全重要您说是吗？”：，，. 28. 在哥谭（3） 你回来后，我能碰碰你吗…… 布鲁斯：“……”哦。 他说,“所以按照你这样说，我应该谢谢你让我脱离了危险。” “不用谢。”桑伊摸了摸耳朵，“我才该谢谢你才对。” 布鲁斯问,“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记者。”桑伊回答,“大都会恒星日报当记者。” 布鲁斯微微一顿，“哦,这个我知道。” 大都会恒星日报的记者,他当然知道。 桑伊歪了歪脑袋,虽然布鲁斯神色自若,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微妙。 “你和你前男友，为什么会分手？”布鲁斯忽然问。 “观念不合。”桑伊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之后他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只问,“韦恩先生还有事对吗？” “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应该去不了了。”布鲁斯说道。 “为什么？”桑伊奇怪问。 “因为,下雨了。”布鲁斯说。 果然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桑伊睁大眼，“那要先避雨呀,要不然到时候生病了怎么办？” 布鲁斯任由桑伊把他拉到屋檐下,两个人看着屋檐之外的雨越来越大，很快，破败的屋檐也无法挡雨了。 “这个怎么办？”桑伊转头，眼巴巴地看着布鲁斯,“我觉得,我们可能没有避雨的必要了。” …… 到韦恩庄园的桑伊浑身湿漉漉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可怜的孩子，浑身都湿透了。”韦恩庄园的管家说，“先去洗澡吧。” 桑伊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然后看向旁边的布鲁斯。 “我带你去吧。”阿尔弗雷德把桑伊带上楼，“你叫桑伊对吗？” “是的，谢谢您。”桑伊说。 “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阿尔弗雷德说道，“你先洗，我下去看看。” “谢谢您。”桑伊再一次道谢。 阿尔弗雷德微笑了一下，没有和桑伊过多的交谈。 布鲁斯已经把外套脱下来了。 阿尔弗雷德问，“为什么不让我去接你们呢？” “事实上我准备先避雨，但是附近并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就算是在屋檐下雨也会掉下来，贫民区你知道的。”布鲁斯回答。 “先去洗个澡吧。”阿尔弗雷德说道，“你今天……有点像我刚进入韦恩家的时候。” 布鲁斯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他只反问了一句，“是吗？” “为什么要冒雨回家呢？”阿尔弗雷德又问。 布鲁斯很不想承认，但是的确是被桑伊拉着跑进了雨里。 “反正都要淋雨，屋檐下的雨比天上的雨更脏，所以韦恩先生，准备好了吗？” 是不是准备好根本不重要，因为桑伊已经跑出去了。 “看起来今天的改变是因为桑伊先生。”阿尔弗雷德又说，“也许让桑伊先生住进来会让你开朗一些。” 布鲁斯赤-裸着身体关上浴室的门，把阿尔弗雷德的话也关在了外面。 今天又要过去了。 布鲁斯敲了敲桑伊房间的门问，“睡了吗？” 很快，房门打开了。 桑伊探出头来问，“韦恩先生，有什么事吗？” 布鲁斯的视线落在桑伊的脑袋上，湿答答的头发耷拉下来，有些像可怜的小狗。 “晚上如果没事的话，尽量不要离开房间。” 桑伊懂了，这是有钱人家的禁忌。 他住在这里，自然会遵守所有的规矩。 眼看布鲁斯要离开，桑伊小声说，“韦恩先生，您如果见到了蝙蝠侠，能碰碰他吗？” 布鲁斯：“？” “然后你回来后，我能碰碰你吗？”桑伊声音更小了。 显然，他也很清楚这个要求很古怪，但是如果见不到蝙蝠侠的话，他只能出此下策。 布鲁斯木着脸离开了，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离开的背影都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 桑伊：“……” 果然还是太冒昧了。 也不知道系统的能量还能支撑多久，虽然这个世界很危险，但是谁也不知道下个世界会不会更危险，桑伊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现在他能近距离地接触到和蝙蝠侠关系很好布鲁斯，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想着，桑伊擦干了头发入睡。 他自然也不知道，蝙蝠侠在此刻，也离开了韦恩庄园。 …… “桑伊，你在哪里？” “桑伊，你在哪里呢？” 又来了。 又来了。 桑伊捂紧了耳朵，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试图躲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 自从和前男友分手后，他总能听见这样的声音，但是桑伊很确信，这肯定不是前男友在找他。 虽然他的前男友脾气好，但是毕竟是他提了分手，说了那样的话，前男友肯定不会再找他了。 桑伊又想起布鲁斯问他，他和前男友为什么会分手。 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呢？ 从进入大都会恒星日报之后，桑伊一直由前男友带着工作，前男友英俊热心对新同事很不错，他们之间产生感情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前男友是一个好人，这个好人不是贬义而是事实，总是正义感满满。 虽然约会时总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总是吃饭吃到一半又不见，但是桑伊很确定，他前男友是喜欢他的。 但是他迟迟找不到超人，也无法获取能量，他变得很容易焦躁不安，克拉克根本无法安抚他。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克拉克再次消失，他终于没忍住和归来的克拉克大吵了一架。 桑伊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不对，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 当时的克拉克将他抱在怀里道歉，但是他无法承诺下一次约会不再丢下桑伊一个人。 无法安抚自己情绪、无法提供安全感的男朋友，不能自我调节的桑伊，还有明明应该在大都会恒星日报的超人，但是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无法给他能量。 桑伊意识到，他该换一个地方了。 那么克拉克呢？ “我现在不能离开大都会。”克拉克说，“桑伊，我不会离开大都会去其他地方生活，这里需要我。” 桑伊理解和支持克拉克的选择，他微笑着说，“那我们分手吧，我也不会留在大都会了。” 爱情和生命相比，当然是生命更重要，显然对于克拉克来说也是一样，大都会比桑伊重要。 桑伊没有丝毫怨言，所以他想的是和克拉克和平分手。 但是克拉克看上去像是呆住了，他很久没有说话，直到桑伊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克拉克才艰难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你在这里没找到对吗？” 桑伊说，“是。” “你在寻找什么？那个东西有多重要？” “很重要。”已经说出了分手的桑伊平静至极，“是我的生命，肯特，我想你并不明白。” 克拉克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捏得很紧，他说，“但是我不同意分手。” “别闹了肯特。”桑伊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在我们约会这么多次里，你陪我到最后的时间有多少呢？明明在同一间屋子，但是半夜醒来总是看不见你的人。” “你应该也知道吧？”桑伊说，“这段时间我状态很糟糕，但是你无法陪伴我，我总是被很奇怪的人跟踪，总是遇到极端分子，当然我并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跟我在一起，只是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我好像依旧是一个人。” 克拉克张了张嘴，没有能说出话来。 “我不知道你消失的时间去做什么了，也许是很重要的事，也许是拯救世界？”说到这里桑伊停顿了一下，“老实说，我甚至怀疑过你是超人。” 如果不是没有能量注入的话。 “我……” “但是不重要。”桑伊弯唇，“根本不重要，无论你那些时间去做什么了，我现在都不想知道了。我现在脑袋疼得快要爆炸了。” “我要离开大都会。”桑伊说，“我得和你分手。” 克拉克最终没有再说话，他坐在原地看着桑伊的背影消失。 这一次没有突发状况需要他去处理了，但是他的男朋友也不会再和他一起约会了。 高大的男人想到这里，竟然觉得眼眶湿润起来。 吉米拍了拍克拉克的肩，“都这么多天了，还是魂不守舍的，我想桑伊并不希望你这样。” 克拉克哑着声音说，“不会的，他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去找他回来。”一旁的露易丝叹气，“明明很喜欢他不是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说了让我不要找他。”克拉克说，“我很想尊重他的意见。” 露易丝：“……”好吧。 她和吉米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不再过问克拉克的感情生活。 “但是，桑伊真的很决绝啊，说走就走。”吉米说。 “这样的态度挺好的，不藕断丝连也不给人希望。” …… 嘟嘟地敲门声响起，桑伊缓慢地睁开眼，他看着天花板，有些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应该睡着的很晚，他好像梦见前男友了。 虽然桑伊认为自己和克拉克没有到“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的地步，但是做梦都要梦到前男友就有点冒昧了。 这两天全靠蝙蝠侠的能量保持着冷静啊……不过想想昨天，应该也不是全然冷静才对。 “桑伊。”外面布鲁斯的声音响起，“你起床了吗？” 桑伊一下子坐起来，“起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开门看着面前的布鲁斯，“韦恩先生，有事吗？”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见到蝙蝠侠了。” 桑伊眼睛一亮，“您见到蝙蝠侠了？那——” 布鲁斯问，“怎么碰？” 桑伊一把握住布鲁斯的手，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安抚他两日完全没有问题了！ 桑伊睫毛弯弯，“韦恩先生！非常感谢您。” 这个握手的姿势……布鲁斯看着自己的手被桑伊两只手包裹着，他想，这个姿势看起来是真的很感谢了。 不过，布鲁斯想不通桑伊通过触碰他来感受蝙蝠侠是什么原理，也许是因为对蝙蝠侠的喜爱？虽然碰到的人是他。 因为桑伊说过，他和蝙蝠侠有相同的气息，所以桑伊需要的是这一点气息吗？ 布鲁斯韦恩这样想着，等待着桑伊松手。 青年的掌心温暖，就像这个人一样，从开始到现在，都很轻易地能感染到他。 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但是既然能感染到他，说不定也能感染其他人，布鲁斯想，或许桑伊也有着某种天赋等待着开发，他可以试着训练一下桑伊。 不过桑伊刚到韦恩庄园，说训练的事太着急了，再观察几天看看适不适合。 布鲁斯脑子里这样想着，嘴上问，“握够了吗？”：，m..，. 29 在哥谭（4） 要再握一下吗？握一下手…… 桑伊还没握够, 这能量一点点地进入身体，像一股暖流，让他不想松手。 桑伊甚至想, 有没有一种可能, 其实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呢？ 但是肯定不会吧……他总能翻到布鲁斯的花边新闻，看起来就是个有钱任性的富豪，跟蝙蝠侠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虽然只见过蝙蝠侠一次，但是桑伊却能感受到蝙蝠侠身上带着某种孤独感。 他在布鲁斯的目光下不舍地松开手，这表情让布鲁斯有一种自己的手被桑伊珍重对待的错觉。 他暗自发笑, 觉得自己的脑子终于出现了问题。 “韦恩先生。”桑伊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布鲁斯的手上移开，他总有种自己像是吸食男人精气的妖怪的错觉, “您下次见到蝙蝠侠会是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布鲁斯说, “昨天晚上也是意外碰上的。” 桑伊看着布鲁斯，他的眼中充满了羡慕, 但是转念一想，布鲁斯和蝙蝠侠接触过后他再接触布鲁斯也是一样的，顿时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桑伊看着布鲁斯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他甜滋滋的，“韦恩先生, 真的非常感谢您，您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并不知道自己在桑伊这里已经变成了能量中转站的工具人，布鲁斯在桑伊过于明亮的目光下竟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布鲁斯说, “记得下去吃早餐。” “是！”桑伊回答着，他又重复, “韦恩先生, 您是一个超级好的人。” 布鲁斯：“……” 桑伊说完这句话，转身去换衣服，他还在嘀咕, “是这样的，您的管家先生也是一个很好的人，衣服的尺寸刚刚合身诶，他好厉害。” 布鲁斯：“……” 尺寸是他提供的。 桑伊把外套穿上，转过头见布鲁斯还在门口站着时开口，“韦恩先生，您是等我吗？” 布鲁斯的否认还没有出口，桑伊开口说，“那您进来吧，在门口站着怪怪的……这可是您的家，我只是一个借住者而已，让您在门外等着并不合适。” 布鲁斯敛眉，他走进屋里，问道，“还缺什么东西吗？” 桑伊摇头，“阿尔弗雷德先生很细心的，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 布鲁斯点头，他说，“阿尔弗雷德在我儿时就一直陪着我，他和我与家人无异。” “我看出来了。”桑伊莞尔，“他对待您的时候很像长辈。” 这个青年，总是笑得很美好，布鲁斯避开他的视线往下移。 忽然他目光一滞。 青年光洁的脚踝上，一颗粉红色的痣点缀在其中，像是洁白的雪地里带出一抹红色的梅。 莫名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桑伊不明所以，跟着布鲁斯的视线下移，他有些尴尬，脚指头动了动，“那个，因为准备换裤子，所以……” 他以为布鲁斯在看他没穿鞋，这样显得很不礼貌。 “不是。”布鲁斯移开视线，“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桑伊哦了一声，他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后退两步把鞋子套上，裤子也不换了。 布鲁斯见他的一系列动作，闭了一下眼又睁开，他可不是男女不忌，至少他以前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男性有过这样奇怪的……怎么说呢，被一个男人的脚踝吸引视线，这绝不可能。 也许只是因为桑伊确实太漂亮了，他会不自觉地忽略他的性别？ 这样可不太妙。 布鲁斯试图打破这古怪的气氛。 他说，“你的年纪，和我的大儿子差不多。” 嗯，这样就对了，桑伊和迪克的年纪差不多，他只需要把桑伊当做迪克一样的角色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 桑伊微微睁大眼，显然被震惊到了，“您的大儿子？” “收养的大儿子。” “您说大儿子，那肯定还有其他的儿子吧。”桑伊好奇。 布鲁斯给予肯定，“有。” 桑伊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布鲁斯的儿子很多。 虽然没听说布鲁斯有结婚的消息，但是对于富豪来说，未婚有子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昨天在这里的时间，桑伊也没见到布鲁斯的儿子们。 不过这样家庭下的孩子，应该……也没有多少玩耍的时间吧？桑伊这样猜测了一下又立刻收拢思绪。 桑伊对富豪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对布鲁斯有几个养子或者是儿子也不感兴趣，他并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 而且，布鲁斯应该也不喜欢别人探听他家里面的事。 桑伊十分有分寸感，对自己的定位很明晰，他在这里借住，是为了蝙蝠侠。 … 吃过早饭，桑伊问，“韦恩先生现在要出去吗？” 布鲁斯点头。 “我能和您一起出去吗？”桑伊问。 布鲁斯看向桑伊。 桑伊摸了摸耳朵，似乎有些害羞，“我还是得找工作的啊，等那则新闻过去，等没有人再关注蝙蝠侠的情人这个话题后，我肯定得出去自己住的，所以需要赚钱，我得去工作。” 布鲁斯随口问，“你要去找什么工作？” 桑伊没有说自己还是想进入韦恩集团，毕竟蝙蝠侠在那里，他只是说，“看看再说。” 布鲁斯看了桑伊一眼，他一眼就看穿了桑伊的想法，不过布鲁斯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蝙蝠侠最容易出现在什么地方吗？】 桑伊觉得系统说的像是废话，当然是罪犯最多的地方，所以哥谭的每一个地方，蝙蝠侠都会出现——当然，指的是晚上。 不过对于桑伊来说，晚上过于危险了，他不太敢一个人出去。这一点，桑伊对自己有十分的自知之明。 “今天晚上，我会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布鲁斯忽然开口，“你要去看看吗？” 桑伊先是一愣，然后看向布鲁斯，对方的神色自若，看着前方。 桑伊眨了眨眼，韦恩先生这样说，难道是说明蝙蝠侠会在慈善晚会吗？ 他立刻开口，“我去！” 随即他又补了一句，“谢谢韦恩先生！” 布鲁斯总是不习惯桑伊笑得这样灿烂地看着他，当然，布鲁斯知道，这次是因为蝙蝠侠。 …… 阿尔弗雷德刚把蝙蝠喂完，身后有一阵轻微的响动，他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提姆少爷，你回来了？” “阿福，我听说家里来了一个新成员。”提姆摘下面罩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从大都会来，胆子不大。”阿尔弗雷德说，“蓝发琥珀眼，看起来性格很开朗。” 提姆：“……这是他要收养的新孩子吗？” “不，不是的少爷。”阿尔弗雷德笑起来，“他已经成年了，我的意思是，他或许能让布鲁斯老爷做回布鲁斯。” 闻言，提姆好奇起来，“是真的吗？这个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阿尔弗雷德把东西收好就要离开蝙蝠洞，“总之等晚上你见到了他或许就明白了。” …… 桑伊跟着布鲁斯走进了韦恩集团，他一眼看过去，偷偷看着他的眼神各种各样的，像是看见了什么奇异物种。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往布鲁斯身边靠近了些，他小声问，“韦恩先生，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布鲁斯抬头扫了一眼，那些目光又纷纷收回去了。 “什么很奇怪？”布鲁斯问。 桑伊：“不，没有，没有什么很奇怪。” 布鲁斯说，“你胆子很小。” “是吗？”桑伊摸耳朵，“我觉得，我胆子还挺大的。” 布鲁斯一顿，为了引出来蝙蝠侠而孤身一人在夜晚混迹大街小巷，胆子确实不小……应该说，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狂热地爱着蝙蝠侠的人。”布鲁斯说。 “狂热？”桑伊有些惊讶，“我吗？” 狂热地爱着蝙蝠侠？有吗？是他的哪个行为给了布鲁斯错觉呢？桑伊思索着。 “也许不止用狂热来形容了。”布鲁斯又说。 桑伊：“……” 他说，“不是，我对蝙蝠侠没有狂热的爱，韦恩先生，您感觉错了。” 桑伊不承认布鲁斯也不再说什么。 他说，“你想去转转吗？” 什么转转，参观韦恩集团吗？ 桑伊干笑：“还是算了吧。” 那些奇怪的目光他一点也不想感受。 他试图分析那些目光里有什么东西，也许有好奇、疑惑、还有很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总之桑伊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应该一个人出去走动。 布鲁斯说，“那我可没法陪你了，因为我要去参加一个会议。” “好的～”桑伊回答，“韦恩先生您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这里有书可以看，电脑也可以用。”布鲁斯说道，“需要什么吃的吗？” “不用了。”桑伊摆了摆手，“韦恩先生您去吧。” 布鲁斯深深地看了一眼桑伊，然后转身出去。 桑伊先看了一眼电脑，他没有碰，然后才去看书架上的书。 书架上的书排列得很整齐，看起来就像主人有强迫症一样，而且看起来书籍都是初版的……保护得也很好。 桑伊没有碰这些书，他总有一种自己碰到都会把书弄坏掉的错觉。 桑伊缩回了沙发上。 他在桌上抽了一张纸，拿起了笔。 桑伊咬着笔头想了想，把超人的形象画了出来。 系统告诉他和超级英雄接触，能量的获取会变得轻易很多。 系统把蝙蝠侠描绘了一个童年不幸的小可怜，所以才会变成蝙蝠侠。 系统说也许是因为这样，蝙蝠侠的能量才很多。 而超人和蝙蝠侠不一样，所以桑伊无法从他那里获得能量。 虽然这样的说法很扯，但是桑伊的确没有探知到哪个人是超人。 他和超人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总是远远地看着，但是大都会恒星日报的所有人他都一一接触过，没有人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 反倒是蝙蝠侠，也许的确是系统说的那样。 桑伊又把蝙蝠侠画下来。 他思索着，蝙蝠侠和超人不同，蝙蝠侠没有超能力，但是他能轻易地获取蝙蝠侠的能量。 所以他想要从超级英雄身上获得能量也应该看对象才对。 那么除了蝙蝠侠呢？还有其他人能提供吗？ 桑伊暂时无法去验证这个问题，毕竟超级英雄们一般不会去到其他超级英雄的城市，为什么桑伊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超级英雄们也不喜欢别人插手……什么的？ 他胡乱猜测了一通，盯着超人看了半天忽然顿住。 桑伊微微蹙眉，他已经很久没有动笔画过画了，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 这是他第一次动笔。 这个人体比例…… 桑伊动笔在另一张纸上画另一个人。 他试图叠一下。 “韦恩先生，你今天在会议上睡着了。” “哦，是的，因为我实在太困了。” “那么多人看着您，你甚至还打呼了。” 门被推开。 桑伊已经把超人和克拉克的画像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虽然桑伊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那么……”布鲁斯身后的人在看见桑伊时声音一卡，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我先过去了，有事请随时叫我。” 布鲁斯关上了门，他走到桑伊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心情复杂，“你就那么喜欢蝙蝠侠？” 画得很像，像到再仔细地多多观察再对比布鲁斯，或许就会发现蝙蝠侠和布鲁斯是同一个人了。 布鲁斯把画拿起来，“需要我帮你送给蝙蝠侠吗？” “我……”桑伊对上布鲁斯的眼，嘴里的话变成了，“好的，麻烦您帮我送给蝙蝠侠一下，只是这张画得粗糙，可以的话，下次我再用心地给他画一幅。” “哦。”布鲁斯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把画纸放到办公桌上，“蝙蝠侠的魅力看起来很大。” “可能是吧……说起来刚才我听见那个人说您在会议上睡着了。”桑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韦恩先生晚上没事睡觉吗？” “睡了。”布鲁斯说，“但是夜晚太短了，不小心在会议上睡着也没办法。” “那些人会因此对你心生不满吗？”桑伊问。 布鲁斯侧脸看着桑伊，他问，“为什么这么问？” “他们会觉得您不管事吗？然后架空你吗？电视剧上都会这么放，韦恩先生如果不注意一些的话，说不定以后就不是富豪了。” 布鲁斯的心情久违地愉悦起来，他感到有些好笑，“你担心的东西挺多的。” 桑伊有些赧然，他甚至觉得有些尴尬，突然说这样的话。 布鲁斯又看了一眼画上的蝙蝠侠，他问，“你以前是艺术生吗？” “嗯，学美术的。”桑伊说。 “但是这与蝙蝠侠不一样，蝙蝠侠是黑暗中的人。”布鲁斯说。 画上的蝙蝠侠看起来更像是被阳光照拂过。 “哦。”桑伊摸了摸耳朵，“蝙蝠侠也许也希望行走于光明之中呢？当然也许他也不想，反正就当我想让他走在光明中好了，反正他本来也是带给哥谭光明的人不是吗？”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桑伊，许久他才说，“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这是他的城市，由他来拯救。 小丑也好，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罪犯也好，都是他打击的对象。 但是蝙蝠侠和光明无关。 也许，布鲁斯曾经想，也许布鲁斯韦恩早就死在了那个漆黑的小巷子里，现在是蝙蝠侠在扮演布鲁斯韦恩。 他—— “韦恩先生。”桑伊的声音响起，“您现在是不舒服吗？” 布鲁斯回神，他抬头去看桑伊。 青年站在他的桌子面前，担忧地看着他，“我叫了你好几声了，但是你没有回答我。” “什么事？”布鲁斯往后仰了仰头，他觉得桑伊和自己靠得太近了，他似乎闻到了一股……香味？ “您是因为没睡好现在不舒服吗？”桑伊又问。 “没有。”布鲁斯说，“没有。” “但是您刚才的表情和气息都有些不太对劲。”桑伊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去探布鲁斯的额头。 因为这显得很冒昧很没有分寸感。 桑伊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的手上。 布鲁斯的手搭在画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遍布，仅仅只是一双手而已，看起来性感又有魅力。 早上的时候握过，但是桑伊想，那个时候他似乎没有关注这只手怎么样，只记得那温暖的能量。 距离早上已经过去很久了，布鲁斯身上还会有蝙蝠侠的能量吗？ 桑伊的眼神逃不开布鲁斯的目光，他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说，“要再握一下吗？握一下手。” 30 在哥谭（5） 是小丑（一更） 桑伊双眸明亮, “可以吗？” “……当然可以。”布鲁斯说着笑了一下，“我可是布鲁斯，你听说过我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桑伊对布鲁斯并不是很了解, 他手指碰了碰布鲁斯的手，然后握了上去。 似乎和早上的时候不一样。 但是他竟然还是能感受到蝙蝠侠的能量, 虽然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布鲁斯盯着桑伊的手看，他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刚才那点过于阴暗的心思在桑伊握上来时莫名就消失了。 和他早上的感觉一模一样，很奇怪，也不是什么巧合。 这个人……布鲁斯思考着, 也许他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英雄。 这样的力量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感受到还是其他人也能感受呢？ 他去看压着的蝙蝠侠画像，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包裹住了桑伊的手。 桑伊一愣, 他握布鲁斯的手和布鲁斯握他的手感觉完全不一样。 布鲁斯的手, 的确……很好看。 桑伊这样想着，应该说, 布鲁斯这个人也挺好的, 就像——行走的荷尔蒙？是这样说的吗？ 各怀心思, 布鲁斯和桑伊谁也没有先松手。 桑伊觉得手都开始发烫发热, 他甚至有一丝丝的后悔, 为什么要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明明能量最近已经足够了，晚上也许还能见到蝙蝠侠。 但是现在把手抽出来似乎显得他过河拆桥。 因为韦恩先生是在……帮助他吧？ 桑伊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每当他不知道想什么的时候他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样安静的古怪的握手姿势保持了好一阵，最终在敲门声响起时被打破。 桑伊猛地缩回手, 转身看过去。 布鲁斯眼看着桑伊又去摸耳朵，像是有些慌乱的，他注意到, 桑伊已经摸了好多次耳朵了。 是紧张还是不知所措。 推门进来的人依旧是刚才跟着布鲁斯的人，他目不斜视，“先生，我想问一下，今天的慈善晚会你要从哪里出发？还有这位先生的礼服也准备好了，是不是应该……” 他看了一眼桑伊的头发。 桑伊后退一步，去看布鲁斯。 对上布鲁斯的目光，桑伊若无其事地往沙发走去，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是不是有病，为什么要和布鲁斯握手握这么久？ 他连那个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时候都不知道，等到他头脑风暴结束后，听见布鲁斯在问，“你难道在害羞？” 桑伊：“……” 他抬头看着布鲁斯，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没有呢韦恩先生。” 布鲁斯手上似乎还有桑伊的温度，他把画像收好说，“走吧。” “去哪里？”桑伊问。 布鲁斯说，“慈善晚会。” 哦。 哦！ 见蝙蝠侠啊。 不对，等等，如果是见蝙蝠侠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慈善晚会会有危险？ 也不对，既然韦恩先生和蝙蝠侠认识的话，应该是蝙蝠侠明面上的身份才对。 桑伊这样想着，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他对和蝙蝠侠第一次见面印象深刻——嗯，怎么能不深刻呢？那样尴尬的事情，他想或许蝙蝠侠也能记一辈子。 虽然是成衣，但是西装格外的合身。 桑伊低头整理着面前的领结，面前属于布鲁斯的手伸过来，“以前没穿过吗？” 在桑伊的记忆里他是没穿过，但是他总觉得自己有穿过西装的……也许是错觉吧。 布鲁斯的手很灵巧，给桑伊把领结整理好，他说，“需要在镜子里看一下吗？” 桑伊往旁边走了两步站到镜子前面。 布鲁斯打量着桑伊，他想确实很不错。 西装很合身，勾勒出青年纤细的腰肢，之所以说纤细是因为腰真的很窄，布鲁斯抬起手看了看，他甚至怀疑自己两只手能轻易地掐住面前的腰肢…… 布鲁斯倏地收回视线，他面无表情地想，他在对一个同性想什么？他可能真的得去看看脑子了。 桑伊摸了摸领结，去看布鲁斯，“韦恩先生，还合适吗？” “很不错。”布鲁斯声音都透着两分生硬。 桑伊：“……”好勉强。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好像没有很奇怪啊。 “别看了，走吧。”布鲁斯说道，“挺不错。” 他又说了一句挺不错，桑伊不再纠结是不是哪里奇怪。 “后面会有拍卖的环节。”布鲁斯说着，他的目光在内场扫了一眼，“或许你会有感兴趣的东西。” 桑伊心想，就算有感兴趣的也买不起啊，谁知道穿越还能把自己穿穷的…… “韦恩先生。” 布鲁斯看起来很受欢迎。 桑伊后退一步，慢吞吞地跟在布鲁斯旁边，在既不会打扰布鲁斯社交，也不会跟掉的位置。 他的目光在内场扫了一圈，没看见疑似蝙蝠侠的人，不过也是如果这么容易看出来的话也不至于…… “你好，我可以问一下你和布鲁斯是什么关系吗？” 桑伊微微转头看着旁边的女郎，旁边的女郎看起来跟他差不多高，金色长发，烈焰红唇，格外漂亮。 桑伊微笑着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暂时借住在他家里。” “这样吗？”女郎的手指点了点桑伊的肩，“你很漂亮。” “……” 桑伊笑容不变，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谢谢夸奖，您才是，很漂亮。” “你不认识我吗？”女郎似乎有些惊讶。 桑伊微微一顿，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个人应该很出名，要不然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当红女明星佩尔蒂。”布鲁斯不知何时出现在桑伊身边，他微笑着，“你很美丽。” 名叫佩尔蒂的女郎说道，“韦恩先生，您为何过来了？我只是想和这位先生交个朋友而已。” “你为什么想要和他交朋友呢？”布鲁斯问。 桑伊抬眸去看布鲁斯。 “他这样漂亮，也许愿意去演电影，肯定会有许多人为他着迷。”佩尔蒂笑盈盈道，“今天内场就有许多人在偷偷地看他，如果我没来和他说话，来的某个人也许并不友善，您说呢？” 布鲁斯低头对上桑伊的表情，“你想去演电影吗？” 桑伊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这样的想法韦恩先生。” “你看，他没有这样的想法。”布鲁斯看向佩尔蒂。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想和他认识，我的意思是说……韦恩先生，你应该不会管他会不会谈恋爱吧？” 桑伊微微睁大眼，那双桃花一样睁大之后如同迷路的小鹿，有几分震惊和迷茫。 “这样，更可爱了。”佩尔蒂的手伸过来，“我很喜欢他。” “佩尔蒂小姐。”布鲁斯抬手将桑伊挡在身后，笑道，“这种事情也得你情我愿不是吗？你有没有询问过他的想法就触碰他呢？” 佩尔蒂的手落了空，有些遗憾，她看着桑伊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桑伊语气温和，他没有隐藏自己的性向的意思，声音平淡，“佩尔蒂小姐，十分抱歉，我喜欢男性。” 布鲁斯侧目，又看了桑伊一眼，他知道桑伊曾经有个前男友，但是这样直白地说自己喜欢同性…… “是只喜欢男性吗？”佩尔蒂似乎有些遗憾，“老实说，我也很享受男性在我手下泪眼蒙眬的感觉。” 桑伊：“……”他没懂。 【她是个四爱选手，最喜欢长得漂亮的男生，你不是第一个，看起来也不是最后一个，如果不是布鲁斯的话……或许她并不会听你说这么多。】 桑伊：“……”怎么说呢，这样看起来这位佩尔蒂小姐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似乎是桑伊的拒绝太过明显，佩尔蒂不再纠缠，虽然她看起来依旧恋恋不舍。 等到佩尔蒂离开后，桑伊才舒了口气。 他看着布鲁斯，“韦恩先生，您怎么过来了？” “我带你来的，应该对你负责不是吗？”布鲁斯说，“你看起来无法应付女孩子。” “确实有一点。”桑伊说，“我很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 布鲁斯看着桑伊这模样，手动了动，揉了揉桑伊软绵绵的卷发，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对劲。 显然桑伊也觉得很不对劲，他又露出那种惊讶的表情，但是很快，桑伊小声问，“韦恩先生，您不会把我当做您的养子来对待了吧？” “……” 布鲁斯心想当然不是。 但是怎么解释他这一奇怪的举动呢？ 布鲁斯思考着回答，“我大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 桑伊明白了。 他有些一言难尽，“那可能不太适合，韦恩先生，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一个大我十岁的爸爸。” 布鲁斯：“……” “不过很奇怪。”桑伊揉了揉脸蛋问，“韦恩先生，除了你，我没有发现和蝙蝠侠相似的人。” 布鲁斯：“……你在找蝙蝠侠？” “嗯。”桑伊点头，“我觉得他只要出现，我肯定就能认出他来的。” 布鲁斯：“……” 布鲁斯捂着马甲想，以桑伊对蝙蝠侠的狂热和爱意，如果被发现自己就是蝙蝠侠的话…… “好奇怪啊，难道蝙蝠侠并没有来吗？”桑伊又去环顾四周。 布鲁斯保持着沉默。 最终桑伊放弃了，“算了，也许蝙蝠侠不想见到我，毕竟……” 毕竟他说了那样的话，甚至还被传播开来了，蝙蝠侠不想见到他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桑伊接着说，“有韦恩先生在也是一样的嘛，韦恩先生跟蝙蝠侠也差不多。” 布鲁斯：“……” 他的心情很复杂。 “拍卖要开始了。”布鲁斯说，“走吧。” 桑伊对拍卖并不感兴趣，知道蝙蝠侠不会到来之后，桑伊对这个慈善晚会就兴致缺缺了，但是因为布鲁斯在旁边，他还是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毕竟是布鲁斯带自己来的，桑伊想，做出那样的样子可能会让布鲁斯觉得不应该带自己来。 …… 如桑伊所想，拍卖会的确很无聊。 旁边的布鲁斯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反而兴致勃勃地和桑伊谈论那些东西的来历。 布鲁斯看起来什么都知道，说不定比拍卖行的人更清楚这些东西的来历。 直到后面抬上来一件拍卖品，桑伊忽然多看了两眼面前的东西。 很平平无奇的一枚戒指，上面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放在前面的拍卖品之中显得很朴实无华。 “这枚戒指的来历很神秘，卖家也很没有亲自出面，但是上面雕刻着的字母——应该是人名。” 布鲁斯余光扫到桑伊的表情又收回来。 这枚戒指实在朴素，哪怕只有八千美元也似乎没有人想要拍。 桑伊手指动了动，他想，要找布鲁斯借钱吗？ 他很想要这枚戒指，他觉得这枚戒指很让人在意。 他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右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准备和布鲁斯说话。 “八千。”旁边的布鲁斯举牌道。 没有人和布鲁斯抢这么一枚戒指，布鲁斯轻易地把这枚戒指买到了。 桑伊心头一空，他抿了抿唇，看着工作人员把戒指送到布鲁斯手中。 布鲁斯后面又拍了一本书，据说是某某作者的孤本，布鲁斯看起来很喜欢。 拍卖会在这样的场合中即将落幕。 直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卖场陷入了黑暗之中。 “发生了什么事？停电了吗？” “保镖呢？保镖，是不是停电了？” “韦恩先生。”桑伊的声音在混乱之中显得很轻很软，“停电了吗？” “或许吧。”布鲁斯的表情有些凝重，“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搞鬼。” “那怎么办？”桑伊问。 布鲁斯拍了拍桑伊的手，“害怕的话可以先抓着我。” 现在的情况并不明朗，桑伊抓紧了布鲁斯的手离开座位，他说，“韦恩先生，您别担心，我会一点拳击，您不能打也没关系。” 布鲁斯第一次被桑伊说不能打，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很想说等到桑伊的拳击出拳，罪犯已经把他撂倒在地了。 但是他没有打击桑伊，年轻人总会有一些天真，偶尔这样也很好。 拍卖场的工作人员努力维持着安静，“女士们，先生们，请不要慌张，这边马上就——” 又是砰的一声。 这下是枪声。 怪异地笑声响起来，“女士们，先生们，我来参加你们的拍卖会了，看起来真不错，不过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拍卖呢？” 布鲁斯的面容冷了下来，是小丑。 “哦，让我看看，美丽的小姐，英俊的先生，还有——” 那束光打在了桑伊的脸上。 穿着燕尾服，脸色苍白却有着夸张大口红的小丑说，“哇哦，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蝙蝠侠的……情人。” 桑伊：“……” 他下意识别开脸，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脸。 他在大都会的时候也会有罪犯袭击，但是这样的罪犯，他没看见过。 桑伊已经松开了布鲁斯往旁边挪动了两步和布鲁斯拉开距离，就算这个小丑认为他是蝙蝠侠的情人，至少很有可能只针对他一个人不会伤害其他人。 当然，桑伊说的是如果，他并不知道这个小丑是什么样的人。 “瞧，蝙蝠侠的情人，多么漂亮的……哦，是男人。”小丑似乎感到惊讶，“我以为是女人呢，毕竟照片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男人。” “真的是男人吗？让我仔细看看——” 那只手抓上了桑伊的领结，在桑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比脑子更快的，啪的一声打在了小丑的手上。 小丑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拍打的手，忽然发出奇怪的笑声。 桑伊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我是男人，我也不是蝙蝠侠的情人。” 小丑歪了歪脑袋，忽略掉桑伊那句不是蝙蝠侠的情人，露出夸张的笑容，“你在害怕我？” 桑伊抿直了唇，他确实害怕得不行，但是因为过于恐惧反而丧失了表情管理，他看起来像是面无表情不畏惧面前的小丑。 领结被拽了下来，小丑一把抓着桑伊的脖子，大红的嘴唇凑到桑伊面前，他看起来在笑，“你知道上一个打我的人怎么样了吗？” 桑伊抓紧了卡在脖子上的手，他没有能说话。 “我问你你害怕我吗？”小丑又问。 桑伊的目光模糊地扫过人群，昏暗的拍卖场里，他似乎没有看见布鲁斯的身影。 韦恩先生是已经离开了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问你，你害怕我吗？”散发着热度的枪支也抵在了桑伊的脑袋上，小丑阴森森地笑着，“蝙蝠侠可不害怕我，身为他的情人应该也不怕我才对。” 桑伊憋着一股气，声音从喉咙里蹦出来，“你这么关注蝙蝠侠，你暗恋他吗？” 小丑一愣，随即笑得更夸张了。 他忽地松开手，任由桑伊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咳嗽着。 小丑在桑伊面前蹲下，然后捏着桑伊的下巴抬起来，他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对上，腔调有些古怪，“你叫什么名字？” 桑伊勉强顺了顺气，老实说，他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因此被激怒而一枪解决了他，毕竟那个时候枪支就抵在他的脑门上。 “我不想问第一次。”小丑又说，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耐心了。 “桑伊。”桑伊回答，他心跳得很快，他并不能判断自己说出名字会不会死得更快，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危险了。 无论从哪一处看都很危险。 “桑伊。”小丑念了一遍然后笑声在寂静无声的拍卖场回荡，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小丑的表演。 “那么，蝙蝠侠的情人跟我走吧。”小丑抓住了桑伊，“我很期待，在蝙蝠侠面前杀掉你的场景，那一定非常好看。” 31 在哥谭（6） 我的意思是我会轻一点（…… 桑伊被小丑塞进了车里, 小丑打算去哥谭最高的地方杀掉桑伊并让所有人看见。 他乐不可支地打量桑伊，“真是漂亮的脸蛋，不过很可惜，马上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桑伊咽了咽口水, 因为被掐过脖子他喉咙还有些疼, 他绷着神经没有打算和小丑说话。 小丑似乎也不在意, 他看起来欢快极了，“虽然今天没能获得钱财，但是至少能让蝙蝠侠心痛。” 桑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他说, “我说过了，我不是蝙蝠侠的情人，只是我单方面进行了造谣而已。” “啊不重要！”小丑说，“知道为什么吗？有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会心痛，你因他而死, 他只会更加愧疚。” 桑伊不再和小丑说话了, 和脑子不正常的人说什么都白搭。 或许小丑并不是脑子不正常, 而是他很清楚怎么让一个人陷入绝望。 现在小丑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试图让桑伊恐惧和崩溃, 最好是在蝙蝠侠来之前。 小丑并不在意桑伊要不要继续说话, 他唠唠叨叨地说着怎么让桑伊死, 怎么让蝙蝠侠痛哭流涕之类的话。 桑伊忍无可忍, “你真的不是暗恋蝙蝠侠吗？你的状态真的很像因爱生恨你知道吗？” 小丑的目光逐渐变得恐怖起来。 桑伊嘴贱说完又后悔了, 他为什么总是无法忍耐呢？明明获得的能量足够才对, 他应该能够控制自己才对。 小丑阴森森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 “很好，希望你一会儿还是那样嘴硬。” 直到小丑的车子被另一辆车堵住。 那是一辆…… 车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 车里的人是——蝙蝠侠。 小丑又咧着嘴笑起来，他把桑伊拽下了车，对上了蝙蝠侠。 “你看，你的情人来救你了。”小丑的枪抵在了桑伊的脑袋上，靠近桑伊的耳边轻言轻语，“你还说不是蝙蝠侠的情人？” “无论是谁，蝙蝠侠都会来救的。”桑伊声音有些沙哑。 “老实说，你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很不爽，这样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小丑轻叹一声，“我可不会给你机会活着回到蝙蝠侠身边。” 桑伊手指逐渐冰冷起来，他不知道，如果被这些人杀死的话，他会不会有下一个世界的重生。 因为这个世界他没有收集到足够的能量。 “你要找的人是我，对无关的人动手做什么？”蝙蝠侠的目光在桑伊被掐出青紫色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小丑，他的下颚冷淡而阴沉。 “怎么是无关的人呢？”小丑抓着桑伊蓝色的发，他似乎有些可惜，“这样漂亮的人就这样死去真是叫人不忍心啊。” 桑伊的头皮被扯得发痛，他抿直了嘴唇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太过分了。 他真的、很怕疼。 “放开他，你的对手是——” 蝙蝠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看被小丑抓着的青年极其快速地一拳揍到了小丑的眼睛上。 小丑似乎被揍懵了，但是仅仅是一瞬他就反应过来。 这一瞬也给了蝙蝠侠时间，蝙蝠侠狠狠地补了小丑另一只眼睛一拳，黑色的披风挡住了桑伊，也挡住了小丑射过来的子弹。 随即蝙蝠侠把桑伊抱进怀里飞快地塞进蝙蝠车，又喊了一声，“罗宾。” 从楼底直直飞下来的少年罗宾坐进了蝙蝠车。 蝙蝠侠说，“带他离开。” 罗宾说了声，“yes！” 桑伊手扶在车壁上看着蝙蝠侠。 他问，“蝙蝠侠，你看见韦恩先生了吗？” 蝙蝠侠转身时一顿，然后点了点头，他说，“安全的。” 桑伊这才松了口气，他声音大了些，“你也要注意安全！” 蝙蝠侠挥了挥手。 罗宾略有些好奇地看着桑伊，他说，“你和蝙蝠侠很熟悉吗？” “没有。”桑伊还扒着车往后面看，“没有很熟悉。” 罗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小丑说，你是蝙蝠侠的情人。” 桑伊一哽，“不……那是误会。” 罗宾笑道，“你不用紧张，我很清楚蝙蝠侠是什么样的人，他把你当小辈还差不多。” 小辈？难道蝙蝠侠年纪已经很大了吗？但是看起来像成年男子。 桑伊揉了揉脑袋，被小丑抓过的地方依旧头皮发疼，蝙蝠车行驶的过程中，桑伊缓缓地闭上了眼。 蝙蝠侠赶在回到蝙蝠洞之前回到了车上。 罗宾见他把桑伊抱起来问，“不先去换装备吗？” “先让他回去休息。”蝙蝠侠说道。 罗宾眨了眨眼，这么善解人意的蝙蝠侠是真的存在的吗？实在难得。 难怪阿福说这个人能让布鲁斯重新做回布鲁斯。 其实蝙蝠侠自己也没想到桑伊那会儿胆子那么大，明明看起来怕得不行，明明瞳孔都紧缩着，但是却用了十足的力道把小丑揍了一拳。 而且离开的时候，还在担心布鲁斯。 也许是今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情把桑伊吓到了，他睡得很不安稳，手紧紧地抓着蝙蝠侠的披风，没有松开的意思。 但是他也没有醒，没有睁开眼睛。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被桑伊抓住的披风，他……取不出来。 算了，蝙蝠侠想。 他把披风取下来，盖在了桑伊的身上。 黑暗的卧室中，桑伊翻了个身，把披风牢牢地抱在怀中。 蝙蝠侠转身离去。 没多久，布鲁斯重新回到了桑伊的房间。 他把束缚着桑伊的西装脱了，又去碰了碰桑伊脖子上的青紫色，准备给桑伊涂膏药。 毕竟如果不是他带桑伊去慈善晚会，桑伊今天晚上不会遇上小丑。布鲁斯为自己的行为寻找着理由。 显然脖子上的伤很疼，只是被触碰了一下，桑伊便低低的呻.吟了两声，惊得布鲁斯僵在原地。 很不该。 布鲁斯想，很不应该。 但是他确实不止一次对桑伊的反应……这么奇怪。 小丑在回阿卡姆疯人院的车上，冲着蝙蝠侠大笑，“你喜欢那个男孩对吗？蝙蝠侠你喜欢他。” 当然不，蝙蝠侠第一时间在心里否认。 “看好那个男孩，等到下次我再来，他可不能活着离开了。” 是的，蝙蝠侠想，现在小丑已经彻底盯上桑伊了，无论如何都要让桑伊安全，总不能一直待在庄园里不出去。 那么最好的方法……是不是训练他呢？ 但是。 布鲁斯垂眸看着蹙着眉睡觉的青年，他愿意吗？ “韦恩先生……”桑伊似乎醒了，低低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回来了吗？” “嗯。”布鲁斯说，“回来了，安全了。” “刚才是您去找的蝙蝠侠吗？”桑伊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沙哑，“非常感谢您，韦恩先生。” 他说着，又抱了一下怀里的披风，这才发现不对劲。 桑伊低下头看着怀里属于蝙蝠侠的披风，被能量包裹的感觉很好，以至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怀里有这个东西。 “蝙蝠侠抱你回来的。”布鲁斯神色不变，“因为你一直拉着他的披风不让他走，所以他把披风暂时留下来了。” “啊？”桑伊的睡意已经醒了大半，他有些茫然且尴尬地抱着披风，“对，对哦，蝙蝠侠今天出现了。” “他又帮助了我。” 布鲁斯沉默片刻，“你有话要和他说？” “不，没有。”桑伊摸了摸耳朵，他忽然坐起来问，“韦恩先生有受伤吗？” “没有。”布鲁斯喉结滑动了一下，“需要开灯吗？” 因为关着灯的缘故吗？他现在…… “不，不用开灯。”桑伊把蝙蝠侠的披风给布鲁斯，“韦恩先生替我还给蝙蝠侠一下可以吗？” 布鲁斯答应了。 他问，“你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 桑伊抓了抓头发，他还有些头疼，“其实还好，虽然在死亡边缘蹦跶了一阵，不过那个小丑似乎很乐意看到人在死亡之前崩溃的感觉。” “他有意吓你。”布鲁斯说，“我很惊讶，听说你打了他。” “因为那个时候……”桑伊揉了揉脑袋，“他把我抓疼了，我怕自己变秃。” 布鲁斯不该笑的，但是他没忍住笑了一声，“因为怕变秃。” “……”桑伊说，“头发是男人的第二张脸，就算我颜值高也禁不起这样造。” 布鲁斯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桑伊的脑袋，“就算是秃头应该也很好看。” 虽然被夸奖了但是桑伊完全没感到开心。 桑伊想象了那个场景，脸色骤变，“N！” 布鲁斯瞧他害怕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好笑了，他顺手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但是你做得很棒。” 好像又被当做韦恩先生的养子来对待了，桑伊不确定地想着。 “谢谢韦恩先生。”桑伊又说，“如果不是蝙蝠侠在的话，我肯定不敢揍他的……说到底我还是因为信任蝙蝠侠。” 布鲁斯听他对蝙蝠侠的信任，神色又逐渐地平静下来。 “韦恩先生？” “如果不是我带你去那里你不会被他抓住，除了小丑还会有其他的罪犯。”布鲁斯说，“看来，你确实应该少出门。” “啊……”桑伊有些沮丧，“可是，我还准备好好工作呢。” 布鲁斯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又放松，“相比起工作，还是生命更重要对吗？” “那倒也是。”桑伊恢复得很快，他莞尔，“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了。”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想好再回答。”布鲁斯又盯着桑伊，他的视力在黑夜中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能看清桑伊眼中的些许好奇。 似乎在疑惑什么问题这么重要。 “您说。” “……如果蝙蝠侠想要教导你格斗你愿意吗？”布鲁斯问，“这样的话，至少你能自保。” 桑伊眼底骤然一亮，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能和蝙蝠侠近距离接触？指导……教导格斗什么的。 布鲁斯把桑伊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又说，“如果蝙蝠侠不能来的时候，可以由我代劳。” 桑伊：“……” 他看着布鲁斯，歪了歪脑袋，“韦恩先生您……您能打？” 布鲁斯终于能为自己正名了，他说，“我能打。” 桑伊：“……” 哦，有点尴尬。 他小声说，“那之前……” 之前好像他也没给韦恩先生说话的机会啊。 桑伊把耳朵摸得绯红，目光闪躲，他有些庆幸现在没有开灯，要不然韦恩先生一定会看见他红透的脸。 布鲁斯的目光在桑伊脸上停留，他指尖有些发痒，但是又很快地抑制了自己想要动手的欲望。 “桑伊。”布鲁斯说，“你接受吗？” 桑伊努力把那点尴尬压下去，他说，“接受的韦恩先生。” 布鲁斯伸出手，手停留在桑伊的脑袋上方又默默地收回来。 “我很期待和蝙蝠侠一起学习格斗技巧。”桑伊试图说一些漂亮话，“当然，对和韦恩先生一起活动也很期待。” 布鲁斯的眼角露出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虽然布鲁斯自己都没有发现。 桑伊念叨了许久布鲁斯没说话，他才忽地住口小声问，“韦恩先生，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 “没有。”布鲁斯终于还是没忍住，手揉上了柔软的蓝色卷毛，“这样很好桑伊。” 桑伊弯了弯眸，他说，“韦恩先生，已经很晚了，您昨天晚上不是没睡好吗？您也快些回去睡觉吧。” 布鲁斯嗯了一声。 他拿着披风走到门口时，桑伊又叫了一声韦恩先生，布鲁斯回头去看他。 门外的一丝光亮照射在布鲁斯的脸上，桑伊的话忽然卡了一下，他忽然不记得自己准备问什么，话头一转他问。 “那么韦恩先生，什么时候开始呢？” …… 布鲁斯走出桑伊的房门。 阿尔弗雷德站在门外说，“您还不如直接告诉他您就是蝙蝠侠，他看起来并不会说出去，而且他很崇拜蝙蝠侠。” “正是因为这样。”布鲁斯说，“他怎么看待自己爱着的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呢？” 阿尔弗雷德去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好吧，但是我打赌某人到时候会后悔。” 布鲁斯：“……” 他没有理会阿尔弗雷德的调侃，继续说，“他很聪明，所以也不能让他知道蝙蝠洞的存在。” 阿尔弗雷德说，“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别扭过，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 他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是的，你是三个孩子的养父。”阿尔弗雷德说，“但是桑伊先生，年轻俊美，也只谈过一次恋爱，想必追求者也不少。” 布鲁斯：“……阿尔弗雷德，那与我无关。” “抱歉我不该说。”阿尔弗雷德笑道，但是很快他又说，“但是布鲁斯，你靠他这样近，身份不可能藏得住，等到他自己发现的时候，也许就晚了，也许他会认为你在故意玩弄他的感情。” “在他心里，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已经是两个人了。”布鲁斯说，“他继续喜欢蝙蝠侠就好了，布鲁斯韦恩并不重要。” “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再回应阿尔弗雷德的话，抱着披风，回到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喃喃，“好吧布鲁斯老爷，我十分期待你为这句话后悔的那一天。”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阿尔弗雷德眼底却有着某种担忧，但是他也不会自作主张地告诉桑伊，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事实上，隐瞒了这层身份，桑伊先生应该也是会理解的吧？ …… 桑伊起得很早，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伸出手摸了摸脖子。 昨天没有发现，今天才觉得格外的疼。 他趴在窗口往下看，看见一个少年在晨跑，他猜测，这也是布鲁斯的孩子之一。 那个少年似乎格外敏锐，也抬头看了上来，甚至冲桑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来。 桑伊也回了一个笑容，很快他看见布鲁斯走了出去，与那个少年说着什么，少年抬手指了指他这里。 布鲁斯看过来，冲桑伊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楼。 桑伊脚步轻快地下楼来。 “两位早上好。” 桑伊的嗓子还有些哑。 布鲁斯说，“早上好。” 旁边的提姆也开口，“早上好。” “这是提姆，我的养子。”布鲁斯介绍了一句后看向桑伊，“抬起下巴我看看。” 青紫之色在白皙的脖子上显得有些可怖，布鲁斯微微地皱眉，伸手去摸桑伊的脖子。 桑伊下意识侧了一下脑袋，布鲁斯的手便停在那里，似乎有些僵硬。 “……”桑伊低声说，“韦恩先生，因为有点怕疼，不是故意避开的。” 他说着，脖子凑过去让布鲁斯的手有可放的地方。 虽然有人碰脖子让桑伊有些ptsd。 “我会轻轻的。”布鲁斯说。 手下青年的皮肤过于细腻，布鲁斯仔细触摸的手逐渐僵了起来，他很清楚看完了应该立刻收回来的。 旁边的提姆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了阿尔弗雷德的旁边。 “看见了吗提姆少爷。”阿尔弗雷德说，“他们看起来很和谐是吗？” 提姆点头。 “真希望桑伊先生能一直住在这里。”阿尔弗雷德说道，“因为布鲁斯看起来很高兴。” 提姆若有所思，“阿福，你的意思是让布鲁斯收养他吗？” 阿尔弗雷德：“……” 提姆问，“不对吗？他看起来和迪克差不多大。” 阿尔弗雷德：“也许我的意思是，让桑伊先生留下来和他在一起呢？布鲁斯老爷对他和对你们不一样对吗？” 提姆睁大眼，然后又去看布鲁斯和桑伊。 好像……的确不一样，这样的氛围，他曾经在父母身上见到过。 提姆恍然大悟。 “韦恩先生。”桑伊有些不自在，“检查好了吗？” 布鲁斯收回手，镇定自若，“走吧，回去，我给你擦药。” “我自己上药也可以……” “你看不见。”布鲁斯说，“不用害怕，不会弄疼你的。” 布鲁斯说完这句话，又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会轻一点。” 桑伊：“……” 布鲁斯：“……” 桑伊艰难开口，“那就，麻烦韦恩先生了。” 布鲁斯伸手，十分自然地拉着桑伊的手腕往楼上走，“不麻烦，顺手的事。” 桑伊看了一眼被布鲁斯握着的手腕，布鲁斯的手的确不像是富豪养尊处优的手，看起来就觉得很有力量。 他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一点，以至于他觉得布鲁斯不能打，还闹出来那样的笑话。 “韦恩先生。”桑伊叫了一声。 布鲁斯回头看他，他轻轻地缩了缩手小声说，“我能自己走的。” “……”布鲁斯松开手，“嗯。” 经过提姆和阿尔弗雷德身边时，桑伊很确定，他看见了两个人脸上微妙的笑容。 32 在哥谭（7） “那你对布鲁斯是什么看…… 布鲁斯取了药回头看见桑伊坐在床上。 桑伊看起来很乖, 一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布鲁斯，布鲁斯甚至能看见自己整个人都在桑伊的眼中, 似乎布鲁斯是很重要的人。 见布鲁斯过来, 桑伊乖乖地抬起下巴, 等布鲁斯给他擦药。 靠得近了, 布鲁斯似乎能闻到桑伊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是错觉吗？ “韦恩先生。”桑伊动了动嘴。 “嗯。”布鲁斯说道，“别动。” 布鲁斯的手指擦过桑伊的脖子, 他能看见桑伊的喉结有些慌乱地滑动，那双眼睛也不知何时悄悄地闭了起来，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这副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爱。 布鲁斯倏地收回视线, 他垂下眼，收了手说，“好了。” 桑伊嗯啊一声说，“韦恩先生，谢谢您。” 布鲁斯正在放药, 听见这话他忽然说，“叫布鲁斯, 不用叫韦恩先生。” 桑伊抬眸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似乎并不觉得直呼名有什么不对的。 确实没有不对，只是桑伊会觉得很冒昧，但是布鲁斯都这样说了，他从善如流叫道，“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说话。 他站在原地，用一种不明的眼神看着桑伊。 桑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布鲁斯的目光为什么透露着一丝奇怪，他叫道，“韦恩先生。” “布鲁斯。”布鲁斯说。 “……布鲁斯。”桑伊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布鲁斯转过身往外走，“现在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可是……桑伊已经不困了。 他挠了挠头，不明白布鲁斯怎么怪怪的。 布鲁斯替桑伊拉上门，紧绷的脸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桑伊皮肤的触感，那双眼睛…… “布鲁斯。” 身后的门又打开了。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转身去看桑伊。 桑伊欲言又止，“我……” “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书，不喜欢看书的话可以玩电脑，或者……”布鲁斯说，“至少我现在要去韦恩集团了。” 桑伊：“……” 桑伊默默地把脑袋又缩回了门内，他好像打扰到布鲁斯了。 “等等。”布鲁斯又说。 桑伊抬起眼来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微笑着，“要去韦恩集团吗？” …… 阿尔弗雷德在身后挥手，“桑伊小先生，希望您和布鲁斯老爷能玩得开心。” 布鲁斯：“……” 桑伊侧脸看向旁边的布鲁斯，他说，“你是要给我介绍工作吗？” 布鲁斯绷着脸，“不是。” “那你问我要不要去韦恩集团做什么？” 布鲁斯说，“因为我想，一个人在庄园也许你会很无聊。” “还有提姆和阿福。”桑伊说。 布鲁斯：“……” 布鲁斯忽略掉桑伊后面那句话，“你如果想进入韦恩集团工作，你也该熟悉一下不是吗？也许你能应聘成功。” 桑伊：“好哦。” 布鲁斯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 布鲁斯从电脑后面抬头去看抱着膝盖看电脑的青年。 他的目光从桑伊的脚上滑过，他对脚踝上那颗痣印象深刻，以至于他现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颗痣。 总觉得看起来有些奇怪。 布鲁斯这样想着。 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了桑伊唇畔的笑意，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在笑什么？布鲁斯想，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桑伊。”布鲁斯忽然开口。 “嗯？”桑伊抬眼看过来，那双眼里还带着笑意。 布鲁斯顿了顿说，“你过来一下。” 桑伊不明所以，来到布鲁斯桌前。 布鲁斯把一个盒子放到桌上，他神色自若，“你一直在看它不是吗？你很想要。” 什么东西？ 桑伊疑惑地打开，然后怔了一下，他捏起那枚戒指，上面的“Shylck”让桑伊的心脏鼓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好久才说，“是。” “只是一枚很普通的戒指而已。”布鲁斯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你好像认识一样。” “我不确定。”桑伊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认识这枚戒指，但是他给我的感觉让我很在意。” “Shylck……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布鲁斯说。 “不是女孩子。”桑伊说。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是你的前男友吗？” “不是。”桑伊回答，“我的前男友叫克拉克·肯特。” 布鲁斯：“……” 布鲁斯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又很快地恢复正常，事实上，桑伊的前男友是谁跟他没有关系。 只是这个对象……布鲁斯想，确实有些让人意外。 “介意说一下，为什么会分手吗？”根本不介意桑伊的前男友是谁的布鲁斯镇定问道。 …… 之后有一段时间门，桑伊都会跟着布鲁斯去工作。 布鲁斯冷眼看着和桑伊搭讪的职员越来越多，脸上都写满了对桑伊的爱慕。 桑伊很受欢迎，如果真的入职韦恩集团，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谈第二次恋爱。 想到这里，布鲁斯握着笔的力量越来越大，最终那支笔在手里被毁掉。 嵌入手掌心的尸体让掌心出血，布鲁斯开口，“桑伊。” 桑伊抬眸，他一眼就看见了布鲁斯的手，当时就着急了，跳下沙发去拉布鲁斯的手，“你，你怎么受伤啦？” “笔的质量太差，坏掉了。”布鲁斯语气平静，“一点小伤而已，甚至用不了明天就好了。” “可是！” “今天我听见有人在茶水间门向你表白了对吗？”布鲁斯似乎是在调侃，“你在这里很受欢迎。” “是吗？”桑伊不觉得那个人是在表白，他甚至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只是夸我好看，说如果有像我这样好看的对象就好了。” 布鲁斯的心情回转了些，他说，“这确实不是表白，他在做梦。” 桑伊替布鲁斯把掌心的伤口稍微处理了一下，然后看向布鲁斯，“你们这里的采购员是不是私吞物资了？要不然为什么给你用质量不好的笔？” 布鲁斯淡淡道，“也许是我力气太大了。” 桑伊：“……”好的呢。 他松开布鲁斯的手说，“那你下次注意些。” 布鲁斯镇定点头。 …… 某天下午，布鲁斯忽然说，“差不多了，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去韦恩集团了，蝙蝠侠会为你训练。” 桑伊问，“蝙蝠侠在的时候，布鲁斯会在吗？” 提姆也问，“桑伊舍不得布鲁斯吗？” 布鲁斯看了一眼桑伊，桑伊大概是没料到提姆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忽然蒙住，“啊……” 布鲁斯说，“我不在，只有你和蝙蝠侠。” 桑伊揉耳朵，“好吧，我和蝙蝠侠……”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布鲁斯说道，“能和他单独相处应该会很高兴吧？” “哦对，你说得对。”桑伊恍然，他笑起来，“不过怎么都应该谢谢布鲁斯，要不然蝙蝠侠肯定不愿意指导我的。” 布鲁斯：“……” 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 就算蝙蝠侠只和桑伊见过两次，但是桑伊还是很喜欢蝙蝠侠，想和蝙蝠侠单独相处。 他怎么就觉得心情这么糟糕呢？ 但是布鲁斯并不是什么幼稚的男生，他是成年男人，就算心情糟糕，他也不会暴露分毫。 他说，“希望你能和他过得愉快。” 阿尔弗雷德侧目，怎么觉得这句话阴阳怪气的，肯定是他感觉错了吧？ 桑伊甜甜地笑，“我会的，布鲁斯，谢谢你。” 布鲁斯：“……” 因为知道要和蝙蝠侠一起，所以笑得这么开心，很不错。 布鲁斯想，很不错。 蝙蝠侠游走在哥谭市的黑夜中，面无表情。 “渣滓，招惹到我，你完蛋了！” “抢劫？我心情很不好啊，很好，现在心情成倍地糟糕。” 今夜哥谭市的罪犯们被揍得哇哇大哭，只觉得蝙蝠侠从来没有这么暴力过，以至于警车来的时候那些罪犯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天堂。 一个个痛哭流涕地数落着蝙蝠侠的暴行。 蝙蝠侠看着警车远去，心情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但是想到桑伊，他下颚一动。 他可以……去找桑伊。 …… 桑伊没有睡觉。 他坐在窗前，窗外的月光柔和，他趴在窗上吹着夜风。 他很想出去找布鲁斯聊聊天，但是他还记得，刚来韦恩庄园的时候，布鲁斯说了不能在晚上的时候出去。 好吧。 桑伊更萎靡了。 直到一个黑影突然从上方滑到窗前，桑伊下意识后退一步然后睁大眼，“蝙蝠侠。” 蝙蝠侠的声音如同桑伊前两次听见得那样淡，“是我。” 桑伊好奇地看着他身后巨大的像蝙蝠翅膀一样的东西，“你从上面下来的，你会飞吗？” “我不会飞。”蝙蝠侠说，“只是借助工具而已。” “你是路过韦恩庄园吗？”桑伊问，“不是说你在韦恩集团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你呢？” 蝙蝠侠：“……” 他说，“我不是路过韦恩庄园，我是来找你的，不是要对你进行训练吗？” “现在吗？”桑伊惊讶问，“可是布鲁斯说……” “临时决定的，你是听从布鲁斯的要从明天开始还是听我的今天？”蝙蝠侠问。 桑伊：“……”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语气莫名地熟悉。 他说，“但是布鲁斯说了，晚上不能离开房间门。” 蝙蝠侠朝桑伊伸出手，“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他也不会知道你离开房间门了——毕竟他晚上也很少来检查不是吗？” 桑伊：“……” 这真的是蝙蝠侠吗？ 但是确实是蝙蝠侠无疑。 “去吗？”蝙蝠侠又问。 桑伊没有多少犹豫，他伸出手握了上去。 蝙蝠侠把桑伊抱在怀，他很轻易地把青年整个人拢在怀里，青年过于瘦弱，和他比起来似乎小了不少。 他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甚至怀疑自己力气再大一点，青年就会被他揉碎。 风呼呼地吹着，桑伊蜷缩了一下身体，抬头看着蝙蝠侠的下巴。 他有些恍惚地想，这个下巴，看起来真的很熟悉啊。 蝙蝠侠落地了，但是他没有把桑伊放下来，“把眼睛闭上。” 桑伊依言闭上眼睛。 蝙蝠侠想了想还是把眼罩给桑伊戴上了。 桑伊很乖，没有丝毫挣扎。 蝙蝠侠把桑伊带到了蝙蝠洞。 他给桑伊取开眼罩时声音冷淡，“看见什么都不要害怕。” 桑伊点了点头，他也不认为自己会看到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因为这位哥谭骑士，并不是坏人。 “这是蝙蝠洞，我的地方。”蝙蝠侠说，“我将在这里教授你。” 桑伊又点头。 “那就开始吧。”蝙蝠侠看向桑伊，“希望你能坚持住。” …… 桑伊醒来的时候有一种自己要死掉的错觉，他脑子疼得厉害，脑门嗡嗡作响，只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不，他知道。 蝙蝠侠教导好严格，但是偏偏对方似乎很清楚他的极限在哪里，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说休息。 挺好，桑伊生无可恋地想，至少这样下去，说不定某一天他也可以成为蝙蝠侠。 完全不想动啊。 房门被敲响，桑伊勉强收拢思绪开口，“请进。”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瞬才推开门，“你的声音……” 桑伊连被子都不想拉一下，他说，“抱歉布鲁斯，我起不来了。” 布鲁斯：“……” 他说，“我知道你和蝙蝠侠去训练了，还好吗？” “不太好。”桑伊喃喃，“我觉得我要死了。” 布鲁斯：“……” “很难受吗？” “很难受。”桑伊眼泪汪汪地看着布鲁斯，毫无顾忌地向着信任的人撒娇，“腰疼腿疼手疼脑袋也疼。” 布鲁斯坐下来，他看着桑伊的脸，忽然皱了皱眉，“你的脸很红。” “可能是热的吧……”桑伊说，“反正我现在浑身难受。” 布鲁斯挽起衬衫的袖子，伸出手去摸桑伊的额头，他说，“你有一点发烧。” 桑伊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但是我为什么会发烧？” 很显然是身体无法承受那样的训练导致的，布鲁斯心头有些后悔，又不需要桑伊成为罗宾，只需要能自保就行了，他太用力了。 “布鲁斯。”桑伊的手指拉了拉布鲁斯的袖子，他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布鲁斯，“你要出去吗？” “我去叫阿尔弗雷德。”布鲁斯说。 “电话。”桑伊小声提醒。 布鲁斯：“……” 他看着桑伊紧紧拉着的袖子，心底某处柔软了些许。 阿尔弗雷德很快就上来了。 他替桑伊看过后抱怨，“布鲁斯老爷，你太粗鲁了。” 布鲁斯：“……”这像是阿尔弗雷德说出来的话吗？ 桑伊嗓子沙哑，他说，“这与布鲁斯无关。” 阿尔弗雷德不赞同地看着布鲁斯，他小声说，“正好，你好好照顾小先生，然后修复感情。” 布鲁斯：“……”什么叫修复感情，他和桑伊之间门，难道有出现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没有理会自家管家的话，看向桑伊，“这几天不用训练。” 桑伊苦笑，“我觉得也训练不了。” 布鲁斯：“……这几天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好起来。” “没关系。”桑伊摇头，“我可以的。” 阿尔弗雷德说道，“桑伊小先生，你放心，布鲁斯是会照顾人的。” 他不是嫌弃布鲁斯不会照顾的意思。桑伊看向布鲁斯，迟疑着，“那……麻烦布鲁斯了。” 等到阿尔弗雷德离开后，布鲁斯才问，“和蝙蝠侠的相处愉快吗？” “挺……挺愉快的。”桑伊昧着良心讲，“还挺温柔的。” 指的是蝙蝠侠抱他的时候。 布鲁斯：“……” “挺好的。”布鲁斯说，“很喜欢他对吗？” “喜欢啊。”桑伊没发现布鲁斯的言不由衷，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蝙蝠侠是很可爱的人，能给他提供能量的人都挺好。 自从入住韦恩庄园后桑伊再也没有缺能量过，他猜测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应该十分紧密，说不定是兄弟之内的。 布鲁斯：“如果你发现蝙蝠侠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呢？” “嗯？”桑伊疑惑，“我没有想象蝙蝠侠的样子，他可以是任何样子。” “你都不介意？” “我为什么要介意？”桑伊不理解为什么布鲁斯要说出这样的话。 布鲁斯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桑伊好爱蝙蝠侠。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他问，“那你对布鲁斯是什么看法呢？” 今天的布鲁斯真是奇奇怪怪的，但是他还是认真回答，“布鲁斯你，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很温柔很善良还很英俊，你看就算是因为蝙蝠侠，你也愿意让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住进你家里不是吗？” 布鲁斯心情复杂，他伸出手揉了揉桑伊的头发，在桑伊疑惑的目光中他说，“也许以后你会发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布鲁斯你今天很奇怪。”大概是吃的药发作，桑伊有些困倦了，他努力地睁大眼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没有。”布鲁斯说，“你已经困了好好睡觉吧。” “布鲁斯，我把你当做很好的朋友，如果你不开心了一定要说，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布鲁斯感到好笑，他拍了拍桑伊的被子，“睡吧，我没有不开心。” …… 半夜的时候，桑伊忽然惊醒了。 他看见布鲁斯站在窗前，不知道为什么，桑伊觉得布鲁斯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寂。 桑伊没忍住开口，“布鲁斯，没睡觉吗？” 布鲁斯转过头来，他说，“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桑伊不自觉坐起来。 “我刚才在想，在这里站着其实很适合抽一支烟，但是我讨厌尼古丁的味道。” 布鲁斯韦恩不抽烟也不喝酒，尼古丁会影响他的肺部健康，喝酒会影响他的大脑对事情判断，他对任何会影响到他身体、判断力、大脑的东西都表示拒绝。 但是现在……桑伊似乎也会影响到他。 事实上布鲁斯一直思考桑伊说的那句话，他也把桑伊当做朋友了吗？ 肯定有的，布鲁斯承认，自己有一点在乎桑伊——还有桑伊的想法。 因为朝夕相处，很容易产生感情，因为和几个从小养到大的养子不一样，桑伊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大人了。 但是现在这样就很好，桑伊把他当做朋友，他也可以把桑伊当做朋友，他对桑伊的那点感情，也应该到此为止。 33 在哥谭（8） 你也是这样吗？布鲁斯（…… 桑伊烧得神志不清的时候, 觉得自己恍恍惚惚地看见了蝙蝠侠。 那会儿正是白天，蝙蝠侠就站在床前看着他。 桑伊一下子瞪大眼，有些不可思议。 “感觉好些了吗？”蝙蝠侠问, “布鲁斯说你生病了，我觉得我应该担负起责任。” “啊？不。”桑伊喃喃, “不是……那个, 跟你没关系。” 蝙蝠侠靠近了桑伊, 然后问,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桑伊看着他的下巴有些恍惚，他喃喃, “要不然，让我握握手吧。” 蝙蝠侠下颚紧绷了一瞬，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把手伸了过来。 暖和的。 桑伊想, 好暖和。 就像……布鲁斯给他的感觉一样。 哦，布鲁斯和蝙蝠侠有相似的气息，所以应该是正常的，桑伊迷迷糊糊地想着，把这只手枕在了脸下。 蝙蝠侠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桑伊的侧脸。 他终于没忍住问，“为什么。” 桑伊睁开眼, 眼里带着迷惑，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握我的手。”蝙蝠侠问。 “喜欢……”这样的能量, 能够让他舒服。桑伊喃喃着，“好喜欢。” 蝙蝠侠的手僵硬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僵硬，“那, 布鲁斯韦恩呢？” 蝙蝠侠在等待着桑伊的回答，但是许久桑伊都没有说话，他低头看去，发现桑伊已经睡着了。 蝙蝠侠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身为布鲁斯，他说：到此为止。 但是却用着蝙蝠侠的身份在晕晕乎乎的时候试探着桑伊。 这样也太矛盾了。 你看，他只喜欢蝙蝠侠，那么布鲁斯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到此为止。 他想着，到此为止。 但是被桑伊握着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抽出来。 蝙蝠侠也无法给桑伊感情的回应，如果被发现的话……所以，无论是谁都应该到此为止。 …… 桑伊恢复后发现布鲁斯变得有些奇怪了，主要体现在绝不和他有半分接触，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微笑但是看起来却很假。 桑伊晚上会抽时间门和蝙蝠侠进行体能训练，练习格斗技巧，白天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去韦恩集团。 以往桑伊和别的职员多说几句话布鲁斯就会叫桑伊进来，告诉员工好好工作。 但是现在…… 桑伊被人拦住，对方桑伊见过几次，温和有礼，十分绅士，长得不错，性格也好。 这个人突然向他表白确实让桑伊惊了一下，他越过这个人的肩。 倚靠在门上的布鲁斯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不干涉朋友的感情本应该是很正常的，但是桑伊就是觉得无论哪里都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温柔而直白地拒绝了告白者，然后追上布鲁斯。 布鲁斯神色自若，“答应他了吗？” “嗯？”桑伊微微皱眉，“我和他又不熟，我也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很不错，无论是人品、性格、还是能力都很不错。”布鲁斯说，“你应该可以考虑一下。” 桑伊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而且你也在夸奖。” 布鲁斯笑容一滞，“……嗯。” “但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桑伊不明白，“我又不喜欢他。” 布鲁斯不自觉地笑了一下，等他意识到自己笑了的时候，又说，“还可以再多观察一下，韦恩集团出众的人不少。” 桑伊：“……你好奇怪，为什么突然关注这个？” “你不想谈恋爱吗？”布鲁斯问。 “……”桑伊莫名觉得心脏不舒服，他微笑道，“找这些人我还不如和前男友复合呢，毕竟前男友是真的器大活好，人也善良，脾气也好，至少对我来说。” 布鲁斯：“……” 器大活好，器大活好，他满脑子都是桑伊说的前男友器大活好这句话。 现在浑身不舒服的人换成布鲁斯了，他说，“你要去大都会？你前男友不是在大都会吗？” 说到前男友的时候，布鲁斯下意识咬重了音。 桑伊奇怪地瞥了一眼布鲁斯，为什么这个人突然这么关注自己的感情生活？ 他思考了一阵忽然问，“是不是我住在韦恩庄园给你添麻烦了？所以想让我早点谈恋爱？” “不。”布鲁斯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 “我明白了。”桑伊挠了挠头，“不过你得稍微给我一点时间门布鲁斯，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唔？唔！” 突然被捂住嘴巴的桑伊瞪大眼看着面前的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布鲁斯几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着，“也没有想让你离开。” 他不能从桑伊嘴里听见搬出去那样的话。 桑伊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了，他想让布鲁斯松手。 有一个温柔的，能照顾桑伊也能保护桑伊的恋人一直是布鲁斯这几天所想的。 但是事实上，他每想到这里都觉得心情很糟糕，一想到桑伊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唯一的发泄途径就是成为蝙蝠侠的时候暴揍哥谭的罪犯。 以至于哥谭市的罪犯们这段时间门都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仿佛疯了一样的蝙蝠侠，这几天哥谭的犯罪率直线下降。 如果桑伊真的搬出去…… 蝙蝠侠拎着一个罪犯丢出去，声音阴沉沉的，“都说了，别惹我。” “蝙蝠侠肯定被人甩了，火气这么大。” 听见这句话的蝙蝠侠火气上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 布鲁斯带着桑伊和提姆去参加了一个晚宴。 他语气极其淡定，“我认为你可以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 桑伊：“……”他觉得布鲁斯真的疯了。 但是他还是没拒绝和布鲁斯一起去晚宴。 他唇畔带着温和的笑容，“好吧，既然布鲁斯这么执着于给我找男朋友，那就去看看吧。” 布鲁斯：“……”哦，没有拒绝。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桑伊偶尔能接触到很奇怪的眼神，他只当做不知道。 布鲁斯在旁边和女郎谈笑风生，他的余光不自觉地去注视着桑伊，看到提姆把桑伊带到角落的时候，布鲁斯的视线收了回来。 “这样的场合你似乎不是很喜欢。”提姆递给桑伊一杯果汁，“为什么要和布鲁斯来？” 桑伊说，“我只是觉得，布鲁斯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这才是他平时的状态。”提姆注意着桑伊的表情说，“别人都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这才是正常的。” “不对。”桑伊收回去看布鲁斯的目光来看提姆，“我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提姆问。 “我说不上来，但是布鲁斯肯定不是大众所认为的花花公子。”桑伊说，“你很了解他吗？提姆。” “这得你自己去了解，桑伊。”提姆说，“你问我不行的。” 桑伊愣了一下。 他其实没太懂提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福说你可以。”提姆说，“我觉得也可以。”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我不懂，但是布鲁斯最近真的很奇怪，他总是执着于给我找对象。” 提姆：“……” 提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去一下那边。”提姆指了指某个方向，“你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休息一会。” 桑伊嗯了一声。 他坐下来，看着杯中的果汁，是葡萄汁。 他轻轻地嗅了嗅，然后喝了一口。 嗯……果汁？ 不对，有酒味。 是葡萄酒？ 有点好喝。 一点点酒精他应该不至于喝醉才对。 桑伊十分愉快地喝完了杯中的葡萄酒。 他静坐了一分钟，发现脑子清醒，确认果酒不会让自己喝醉这才去拿了下一杯。 “先生，我观察你好久了，你似乎一直是一个人。”旁边坐下来一个男人，也握着高脚杯笑眯眯地看着桑伊，“果酒有什么好喝的。” 桑伊瞥了一眼来人，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又把视线收回。 他没有搭理那个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却觉得桑伊这一眼给了他某种信号。 那张绯红的芙蓉面上，一双桃花眼泛着欣悦的醉意，似笑非笑地勾人至极。 男人咽了下口水，靠近了桑伊一些，“我知道，你也喜欢男人，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我们是同类。” 桑伊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地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本来想问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但是想到这是晚宴，不是私人房后又默默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好烦，桑伊想，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你喝醉了。”男人握住桑伊的手，试图把桑伊拉回来，“我送你回家吧。” 如果是清醒着的桑伊，他绝不会让这个人碰到自己，但是喝醉了的青年反应似乎有些迟钝。 他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男人的手，然后说，“麻烦，放开。” “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放开。” 他可是蝙蝠侠教导过的人，桑伊想，就算是脑子晕乎，他应该也能轻易地折断这个男人的手。 只是他刚碰到男人的手，就被一个极其有力的手臂抱进了熟悉的怀里。 “你喝醉了。”布鲁斯冷冰冰地看着面前对桑伊纠缠不休的男人，和桑伊说话的声音却很平静，“我带你回家。” 桑伊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那个男人被布鲁斯的目光镇住，直到布鲁斯带着桑伊离开，他才睁大眼，“布鲁斯韦恩，开玩笑吧。” 桑伊很乖地任由布鲁斯把他带出了宴会厅，外面的夜风一吹，桑伊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往布鲁斯怀里钻了钻没有说话。 布鲁斯问，“喝酒了？” 如果是清醒状态下的桑伊，绝不会主动往他怀里钻，是把他认成其他人了吗？ 前男友还是蝙蝠侠？ “一点点……果酒。”桑伊磕磕绊绊地说，“还，挺好喝。” 布鲁斯问，“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想做什么吗？你以为他真的要送你回家吗？” 桑伊茫然地看向布鲁斯，一双眼像是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有些可怜。 布鲁斯很不想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但是青年对那些人似乎并无防备之心，上次的佩尔蒂也是，这次这个男人也是。 他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冷淡，“他想把你带走，然后把你骗上床，有钱人的玩法很多，哥谭的有钱人也没有几个是温柔的，他们会怎么玩我想你并不想知道。” “有钱人玩法很多，你也是这样吗？”桑伊的声音很轻。 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奔驰而过，掩盖住了桑伊的声音，但是布鲁斯还是听见了。 “布鲁斯，你也是这样吗？”桑伊的声音大了一些，他抬起头来，潋滟的眼看着布鲁斯，“布鲁斯。” 布鲁斯盯着桑伊的表情，他声音和缓下来，“为什么问我？” “提姆说，你是个花花公子。”桑伊说，“我知道，你英俊有魅力，喜欢你的人很多。” 布鲁斯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却想，那么多人在觊觎着你但是你似乎丝毫没有发现。 “算了。”桑伊说着笑了一下，“这是布鲁斯的私生活，就算是作为朋友也不应该多问的。” “问了奇怪的问题，抱歉，布鲁斯。” “因为你喝醉了。”布鲁斯说。 “好吧。”桑伊没有挣扎，“我或许真的喝醉了，都说了我酒量不好的。” “但是布鲁斯，你这段时间门又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桑伊。 这一路过于安静地回到了韦恩庄园，布鲁斯才发现桑伊一直没说话是因为睡着了。 因为喝了酒而泛着红晕的脸，还有莫名殷红的唇。 布鲁斯把桑伊抱起来，默不作声地回到了房间门。 桑伊睡得很沉，那枚戒指被他戴在脖子上，布鲁斯莫名地看那枚戒指很不爽。 他强制自己把转移，脑子里又响起桑伊那声轻软的，“你也是这样吗？布鲁斯。” 好像很在意一样。 布鲁斯的手指轻轻地按了一下桑伊软乎乎的脸蛋，他问，“那你呢？更喜欢蝙蝠侠还是更喜欢布鲁斯韦恩呢？” 这样的问话也很古怪，毕竟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都是他，但是布鲁斯还是对着沉睡的桑伊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显然桑伊不可能回答他。 布鲁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喉结滑动了一下，难以控制自己一样低下头，嘴唇印在桑伊的额头，一触即分。 房门咔嚓一声关闭。 本应该睡着的桑伊睁开眼，他摸了摸额头，又闭上眼。 …… 一连下了两天的雨。 这天半夜的时候，终于，雨停了。 外面一片漆黑。 桑伊依旧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黑夜发呆。 他试图看清黑夜中有什么，可惜的是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 桑伊看见窗户前倒挂下来的一个人影。 是一个女郎。 “布鲁斯韦恩在吗。”她问。 桑伊没有开窗，虽然这样将一位女性关在外面显得很不礼貌，但是他确实没有开窗。 他打量着女郎，试图判断这个人是好是坏，或者自己能不能打过。 身后的门被敲响，布鲁斯的声音响起，“桑伊，我进来了。” 桑伊微微后退一步，答应了一声。 布鲁斯的庄园，很少有人造访，更何况是在深夜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友善的对象。 这个女性看起来也是找布鲁斯的，桑伊觉得有必要让布鲁斯来看看。 布鲁斯推开门进来，他很轻易地看见了那个女郎。 也许他也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看见这个人，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把桑伊护在身后，神色有些肃穆，“离她远点。” 桑伊：“……”已经离得很远了。 “布鲁斯，你这样的态度可真令人伤心，我们毕竟是老——朋友了不是吗？”女郎说着难过，但是表情却丝毫没有难过的意思，“我来是为了找你，而不是找你的情人。” 情人？ 这个称呼。 桑伊眉目一动，他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 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布鲁斯，布鲁斯问，“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她说完又消失在窗前。 布鲁斯看向桑伊，“我去看看，你该睡觉了。” 桑伊点头。 外面不仅没下雨，甚至有了月光。 桑伊看了一眼钻进了被子了。 的确该睡觉了，明天还得和蝙蝠侠一起学习格斗。 …… 桑伊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韦恩庄园之前没有这么吵闹过，但是事实上，韦恩庄园真的很热闹了。 虽然……热闹得有点不对劲。 他趴在窗边，发现下面多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似乎是和提姆发生了矛盾，看起来不爽到了极点。 桑伊很快意识到，新出现的这个孩子和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女郎有关。 那么，那个女郎和布鲁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桑伊有点好奇。 但是作为客人，这样看主人家的家事不太好，桑伊只看了这么一眼后收回目光，然后转身。 直到中午的时候，桑伊才正式和这位名叫达米安的少年正式见面。 他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脾气，冷冰冰地扫描了桑伊一眼，然后狠狠地撞了一下桑伊的肩。 桑伊：“……” 他默念了三遍不要和熊孩子计较，自己不一定打得过这个熊孩子后，终于没有很郁闷了。 “你是懦夫吗？”熊孩子却返身回来问，“我撞了你，你应该还手。” 桑伊：“冒昧问一下，你几岁？” “你在看不起我？”熊孩子大怒，他看起来立刻就要揍人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小所以看不起我？” “不……”桑伊回答，“我只是觉得，挑衅了人之后还回来问我为什么不还手有点幼稚。” 不等达米安生气，桑伊又问，“你知道像什么吗？” “像什么？”达米安问。 “像学生时代为了喜欢的人注意到自己故意欺负喜欢的人一样。” 达米安涨红了脸，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做梦，我才不喜欢你！” 刚下楼的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笑眯眯的，“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谁和他相处得不错！”达米安盯着桑伊看了许久才憋红了脸说，“不要脸！” 桑伊摸了摸脸，“挺好看的。” 达米安：“……我要杀了你！”他要被气哭了，认真的！ 桑伊后退一步躲在提姆身后，小声，“我好害怕啊，你别杀我。” 达米安：“……你！” 达米安大概没想到桑伊竟然往一个小孩身边躲，整个人都震惊了。 “达米安。”布鲁斯叫道，“要和家人好好相处。” 达米安恶狠狠地瞪了布鲁斯一眼，看起来像个狼崽子，然后转身就走。 布鲁斯问，“他找你麻烦。” 桑伊避开布鲁斯的目光，笑道，“没有，熊孩子嘛，对付熊孩子我有经验。” “怎么对付桑伊，”提姆兴致勃勃，“告诉我，我也想知道怎么气达米安。” “很简单。”桑伊眼角一挑，显得有些调皮，“对付熊孩子当然要比他更熊啦！” 桑伊很确定布鲁斯一直看着他，他和提姆说完话那道视线还没有消失，桑伊转过头去对上布鲁斯的眼。 “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布鲁斯说。 “提姆少爷，我们出去吧。”阿尔弗雷德叫道。 提姆见布鲁斯和桑伊气氛不对，连忙跟着阿尔弗雷德走。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桑伊和布鲁斯。 桑伊后退一步，拉开和布鲁斯的距离问，“你说吧，布鲁斯。” “达米安——” “布鲁斯，昨天晚上，那位女士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情人？”桑伊的嗓音软软的，“是我们有什么让别人误会了吗？” 布鲁斯眉心一跳，“我们。” “布鲁斯。”桑伊靠近了布鲁斯一步，抬头看着他，“你和蝙蝠侠，到底是什么关系？” 34 在哥谭（9） 三人会面（1） 布鲁斯眉头跳得更厉害了。 他的手在背后攥成拳, 声音有些自己都没发现的紧绷，“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桑伊摇了摇头，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只是很奇怪，昨天晚上那位女士为什么说我是你的情人，一般来说, 根本不会有人认为一个男人是另一个男人的情人不是吗？更何况, 我们两个人无论是关系还是平常地接触怎么看都只是朋友而已。” 布鲁斯的身体也有些僵硬起来。 如果桑伊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知道布鲁斯用两个身份来面对他，会觉得被欺骗吗？会觉得布鲁斯在故意欺骗他吗？ “布鲁斯？”桑伊奇怪地叫道，“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不，没什么。”布鲁斯微笑着，“桑伊，蝙蝠侠和我的确关系很好，你现在想见他吗？” 布鲁斯的表情实在是太镇定了，看不出任何异常, 桑伊心底的那点怀疑又似乎在渐渐地淡去。 毕竟谁会想到哥谭的花花公子、亿万富豪布鲁斯韦恩, 他会是晚上戴上头套打击罪犯的蝙蝠侠呢？哪有正常人晚上不睡觉戴头套出门的……虽然也不止晚上。 至少桑伊觉得脑子没点问题的人应该干不出这种事。 布鲁斯看起来也是正常人，不像是神经病。 桑伊选择了相信布鲁斯，“好吧, 我还以为你和蝙蝠侠是……算了, 对了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没有什么。”布鲁斯看起来也很平静。 “那你现在要出去了对吗？”桑伊又问。 布鲁斯说, “是。” “一起出去吗？”桑伊又问。 布鲁斯滑动了一下喉结问, “你出去做什么？有事吗？” “嗯。”桑伊云淡风轻道, “我该找工作了。” 布鲁斯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找工作……不是去韦恩集团吗？” “不。”桑伊笑了一下，“我想了想, 我可能并不适合去那里，你不是要给我找男朋友吗？如果在韦恩集团的话，我不喜欢办公室恋爱。” 布鲁斯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紧锁着，他声音沙哑起来，“你……有选择的对象了吗？” “也许吧。”桑伊摊手，“但是现在不是很确定。” 明明这应该是布鲁斯之前一直所想的，但是他现在却觉得无法接受了。 见桑伊转身要走，布鲁斯倏地握紧了桑伊的手，在桑伊疑惑地看过来时，他问，“你不是喜欢……蝙蝠侠吗？” 桑伊微微笑了笑，“我对蝙蝠侠的喜欢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喜欢——更何况就算是我喜欢蝙蝠侠，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呀布鲁斯，你觉得蝙蝠侠会接受我吗？他会喜欢我吗？” 布鲁斯想说蝙蝠侠喜欢你，布鲁斯也喜欢你。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他似乎只听见了桑伊说的并不是那种喜欢——不是爱情。 而桑伊也并不需要布鲁斯的喜欢，对桑伊来说，或许是困扰。 是的，所以布鲁斯不能说。 蝙蝠侠也不能喜欢桑伊，因为会被桑伊发现自己的身份，会被桑伊发现自己在欺骗他。 桑伊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和他们不一样。 他要为桑伊考虑，桑伊只想要安稳平静地生活，所以他不能这样自私的…… 但是无论哪个选择，似乎都很自私。 …… “你在做什么？”达米安蹲在桑伊对面问。 桑伊回答，“下五子棋，你要玩吗？” “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达米安满脸不屑。 桑伊抬眸看了他一眼，“哦？因为你不会玩吗？可怜的孩子。” “这种低级的游戏我不屑玩而已！”达米安气势汹汹地在桑伊面前坐下，“来啊！” 桑伊微笑：“来。” “……” “我不信这么幼稚的游戏我会输。” “哦。”桑伊平静，“可是你输了。” “那就再来！” 有人陪玩何乐不为，桑伊乐滋滋地继续。 只有达米安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种低级的游戏你已经输了十五次了。”桑伊指了指棋盘，“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达米安冷笑，“再来。” 桑伊：“……” 这大概就是口嫌体直吧。 “我不想玩了。”桑伊把棋子一丢，“我给你找个玩伴吧。” 达米安疑惑地看向桑伊。 “提姆！” 达米安：“……”他就知道，这里除了这个讨厌的跟着蝙蝠侠的罗宾，还有谁呢？ 但是想到这里，达米安又莫名同情桑伊，所有人都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只有面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什么都不知道。 桑伊看不懂达米安的表情，他也不在意。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上面的布鲁斯，对方似乎一直看着他，眼中流淌着他看不懂的色彩。 桑伊微微弯了弯唇，然后上了楼。 “桑伊。” 布鲁斯叫住要回房间的青年，“你能过来一下吗？” 桑伊走到布鲁斯面前，他问，“怎么了？” 布鲁斯低头看着桑伊，他低声说，“你的唇色苍白，是不舒服吗？” “苍白吗？”桑伊伸手摸了摸唇，“我不知道。” “很苍白。”布鲁斯手指动了动，然后按上了桑伊的唇，如他所想的柔软且饱满。 桑伊微微睁大眼，他看着布鲁斯，似乎没明白布鲁斯为什么突然上手了。 但是就算是不明白，他也鬼使神差地，没有丝毫挣扎，任由布鲁斯的手指揉着他的唇。 布鲁斯眼看着那苍白的唇色在他的手指下变得红润起来，他眸色逐渐深沉。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往里探了探，他触碰到了湿润的柔软的舌尖。 “布鲁斯……” 桑伊有些含糊的、茫然的声音响起，还带着几分沙哑。 布鲁斯猛地抽出手，看着桑伊殷红的唇，还有那双迷茫地带着水雾的眼睛，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为什么没能忍得住。 “布鲁斯。”桑伊又叫了一声。 此刻桑伊的声音对于布鲁斯来说，像是催情散，又像是催命符。 他后退两步，有些狼狈地别开眼，“抱歉桑伊。” 他说抱歉。 桑伊微微抬起的手又缓缓地放下，他低声问，“你在道歉什么？因为什么道歉？布鲁斯对我是不是……” “我还有事。”布鲁斯离开的背影有些慌乱，像是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 桑伊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布鲁斯的背影消失。 布鲁斯。 桑伊轻轻地呢喃着，“你到底是怎么了？” 刚才那样暧昧的动作，桑伊并不认为布鲁斯会把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可是刚才究竟又是为什么？ 也许，他也该试着找找答案，以布鲁斯现在的状态，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他很在意。 …… “看吧，我就说你肯定会后悔的。”阿尔弗雷德说道，“就算现在告诉桑伊小先生也不晚。” 布鲁斯没说话。 “如果桑伊小先生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你也不会介意吗？不会难过吗？” “他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只要那个人能好好地保护他，爱护他。”布鲁斯说。 “真的吗？”阿尔弗雷德问道，“布鲁斯老爷，你真的这样想的吗？即便是那个人和桑伊小先生拥抱、接吻、上床——” “我该走了。”布鲁斯猛地站起来，“已经很晚了。” “没错，快天黑了，但是桑伊小先生还没有回来。”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布鲁斯老爷，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庄园，是找工作吗？或者约会？也许现在也在和人约会，或者今天晚上他都不会回来了。”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布鲁斯紧绷的身体，补上最后一句，“也许他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阿尔弗雷德！” “看吧，他不一样对吗？布鲁斯老爷。” …… 桑伊在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 他盯着咖啡厅墙上的挂钟，时钟滴滴答答地行走着，然后滴的一声。 六点整。 该回去了。 但是桑伊没有动。 直到天彻底地暗下来他才慢吞吞地离开了咖啡厅。 他也没有直接回韦恩庄园，而是绕过小巷子。 感谢蝙蝠侠的教导，至少这些底层的攻击者对他来说都没有杀伤力。 想到蝙蝠侠，桑伊的动作一顿，他因此有点分心。 面前的□□头就要袭到脸上，被人一把抓住。 桑伊很确定，他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黑色披风在眼前划来划去，警车的声音也响起。 少年罗宾协助警察把罪犯押上警车，而蝙蝠侠握紧桑伊的手把他拉进了漆黑的小巷子里，然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肩膀被搂抱得有些疼，桑伊能感受到蝙蝠侠的下巴抵着他的脑袋，浑身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息。 桑伊有些茫然地拍了拍蝙蝠侠的肩问，“蝙蝠侠，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似乎很难过。” 蝙蝠侠的嘴张了张，他想说。 “桑伊，不要走。” 他想说。 “我不能接受你和另一个人拥抱、接吻、做－爱。” “不能接受你搬出韦恩庄园。” “找男朋友也不接受。” “不能接受另一个人照顾你，爱护你，把你抱在怀里！” “我会嫉妒，会疯掉。” 也许会再也无法变成布鲁斯韦恩了。 他还想说。 “去他妈的温柔善良的恋人，你不能和那些人在一起！” “去他妈的危险，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去他妈的普通人，就算你是普通人，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但是这些话他都没有说出来，会被桑伊当做神经病吧。 他现在彻底明白了，他不会让桑伊走，就如他想象那样。 如果桑伊真的会选择一个，无论是选择谁，布鲁斯都会嫉妒。 说来很可笑，他嫉妒自己，嫉妒被桑伊喜欢的那一部分。 所以他要告诉桑伊，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不管桑伊喜欢蝙蝠侠还是喜欢布鲁斯韦恩。 但是他现在不敢说，不能说，也许他在害怕桑伊会拒绝他的每一句话，那么他现在想说的话都将变成笑话。 他必须要好好地想想，然后找个机会，和桑伊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他也不想桑伊误会他。 他想要桑伊既喜欢布鲁斯韦恩也喜欢蝙蝠侠，他会好好地保护桑伊，所有人都不能伤害到桑伊。 无论是哥谭的罪犯还是阿卡姆疯人院的那些人…… “蝙蝠侠，你很难过吗？”桑伊又问。 “没有。”蝙蝠侠十分克制地松开了桑伊。 他嘴角似乎上扬了一下，又说，“只是今天没训练，担心你出事了。” “没有啊。”桑伊挠了挠头，笑道，“只是去咖啡厅坐了会，因为不知道去哪里。” 因为不知道去哪里。 蝙蝠侠低声问，“为什么不回韦恩庄园？或者去韦恩集团找……找布鲁斯？” “因为心情有些糟糕。”桑伊不自觉地说出心里话，“韦恩庄园……不管怎么说，我也只是一个借住的，不适合把自己糟糕的心情带回去。至于布鲁斯、好像我心情糟糕的源头就是他。” 蝙蝠侠心头一滞，他让桑伊心情糟糕了，甚至桑伊觉得自己不想回韦恩庄园了。 所以还是因为他的欺骗吗？或者说是他的某个举动…… “他们把你当做家人的，就算是糟糕的心情也可以吐露出来。”蝙蝠侠声音有些艰涩，“为什么布鲁斯让你不开心了？” “那不一样的，不是布鲁斯让我不开心了，布鲁斯很好。”桑伊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不过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蝙蝠侠轻轻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那就好。” 这个动作让桑伊怔了怔，他问蝙蝠侠，“那你为什么难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蝙蝠侠说，“没有难过，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桑伊不再追问。 蝙蝠侠拉上桑伊的手，“我送你回去。” 他把桑伊拉出那个黑暗的小巷子，桑伊借着灯光去看蝙蝠侠。 他还是觉得蝙蝠侠真的好像布鲁斯。 但是布鲁斯已经否认了。 这种事情，布鲁斯没有隐瞒他的必要才对……吧？ 想到最近布鲁斯的奇怪之处，桑伊又有些迷茫了。 …… 达米安站在桑伊面前，他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桑伊。 但是桑伊在画画，很认真地画画，根本没有多看达米安一眼。 达米安很不爽，他叫道，“喂。” “没礼貌，叫哥哥。”桑伊头也不抬。 “喂！”达米安又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 桑伊回答，“画画，要学吗？” “我才不学这种没用的东西。”达米安不屑极了。 桑伊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接话。 达米安皱眉，“你今天怎么回事？” “什么？”桑伊终于抬头，分出来一点目光给达米安。 达米安后退一步，他说，“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 “哦？”桑伊琢磨了一会儿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没被我怼几句不舒服了吧？” 达米安：“……你有病啊？” “我没病，但是说不定你有病呢。”桑伊的声音充满了愉快。 达米安震惊地看着桑伊，他说，“我要杀了你。” “宝贝。”桑伊咬了一下笔头，笑盈盈道，“你这些天已经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 被叫宝贝的少年涨红了脸，他咬牙切齿，“那是，那是因为布鲁斯偏袒你！” “现在布鲁斯不在呀。”桑伊眨了眨眼。 达米安：“……” “宝贝，虽然你脾气很差，动不动就威胁人，眼高于顶，但是有一点你还是挺可爱的。” 达米安下意识问，“什么？” “长得挺可爱。”桑伊落下最后一笔，然后将笔和纸一起丢给达米安，“让我的耐心都多了无数倍。” 达米安：“……” 他看看桑伊的背影，又去看桑伊丢过来的画纸，然后愣了一下。 桑伊画的是……他。 咧着嘴做鬼脸的达米安，是桑伊出房门的时候，为了吓到桑伊而做鬼脸的他。 虽然桑伊并没有被他吓到。 桑伊听见身后达米安不屑的声音，“画得丑死了。” “哦，那是你长得丑。”桑伊回答。 达米安：“我一定要杀了你！” 阿尔弗雷德从旁边提醒达米安，“提姆少爷说，这句话你最近说了八十八次，加上这次就是八十九次。” “我要杀了德克雷！” 桑伊逗完了小孩后心情愉快。 他照旧趴在窗户上往远处看。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桑伊可以看许久，有时候他会抱着本子画画。 能反反复复地画很多次也不会觉得枯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布鲁斯已经超过了平时回家的时间了，不仅如此，提姆也不在。 他还能听见达米安吵闹的声音。 直到桑伊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如果没听错的话，那是蝙蝠车的声音。 尽管只听过一次，但是桑伊很确定自己听见了。 还有…… “布鲁斯！你疯了吧？” 这道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我是追人来到的这里，你一见面就揍人怎么回事？” 蝙蝠侠的手停下来了，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人来到了韦恩庄园附近，超人并不是因为知道了桑伊在这里所以才来的，而是因为追那个人……也许是危险的人，也许是超人感觉到危险的人。 总之不是因为桑伊。 那个人暂时应该不会在哥谭闹事，布鲁斯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桑伊已经睡着了。 绝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桑伊知道蝙蝠侠是布鲁斯，他已经计划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桑伊他是蝙蝠侠的。 所以现在不行，会被误会的。 蝙蝠侠这样想着，沉声问，“人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人现在在哪里？”超人气笑了，“因为你，我跟丢了！” 蝙蝠侠：“……” 他说，“既然他在哥谭，那就该我来管，你立刻马上回到大都会。” 当然，蝙蝠侠以前也很烦超人来多管闲事，但是今天的语气不一样。 超人敏锐地察觉到。 他说，“那人是从大都会过来的，我不能放任他不管。” “现在他人在哥谭，跟你有什么关系？”蝙蝠侠冷冰冰说着，“你赶紧走。” 超人站在半空中，他低下头，“布鲁斯，你该不会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发现吧？” “闭嘴！”蝙蝠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是布鲁斯，我是蝙蝠侠。” 超人：“……” “你走不走？”蝙蝠侠又重复了一遍问。 超人说，“不行，没有逮到那个人我不会走。” 蝙蝠侠这次懒得和超人废话，直接出了手。 两个人在月下你来我往。 忽然，蝙蝠侠的动作停在原地，他绷紧了下颚看向了一个方向。 超人及时停止自己的攻击，“你在干什么？怎么突然——” 超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很快，他迫不及待的叫着，“桑桑。” “桑伊。”蝙蝠侠也叫出桑伊的名字。 35 在哥谭（11） 桑伊，我给你一个离开…… 桑伊抱着膝盖就坐在旁边的石阶上, 平静地看着他们。 那目光平静到布鲁斯有些恐慌的地步。 桑伊知道布鲁斯就是蝙蝠侠了。 不是他说的。 “布鲁斯、克拉克。” 被超人和蝙蝠侠叫到的桑伊极轻极快地笑了一下，分外好看。 但是蝙蝠侠和超人心头都一跳。 “桑桑！” 会叫他桑桑的，只有克拉克。 老实说, 此刻桑伊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也没有被隐瞒的愤怒。 他只是有些茫然。 如果说克拉克的话，他现在真的已经不在意克拉克为什么瞒着他了，就像分手的时候说的……就算克拉克是超人也好。 他大概就是很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在交往, 能半途丢开他去做那些事情但是也不能告诉他一句呢？ 此刻他完全没考虑为什么自己无法从克拉克那里取得能量这样的事。 至于布鲁斯…… 好吧，他和布鲁斯的关系确实就算布鲁斯什么也不说那也是正常的。 只是稍微地会觉得有点失望和难过, 他以为自己和布鲁斯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在询问的时候还是被否认了。 他不应该把这些看得这么重, 至少……这样他不至于心情这样糟糕。 布鲁斯一把把头套取下来，然后快步走到桑伊面前蹲下来, 他手指有些颤抖的，抬起桑伊的脸,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问过你很多次布鲁斯，你不告诉我我理解。”桑伊笑了一下，“毕竟我们的关系也到不了你事事都要告诉我的地步。” “不是。”布鲁斯说, “不是。” 他看起来似乎惊慌极了，至少, 桑伊从来没有见蝙蝠侠或者说是布鲁斯这样惊慌过。 他声音沙哑的，“不是, 我已经打算告诉你的, 我一定要告诉你的。” 桑伊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布鲁斯的眼睛，“明明这么明显，但是我竟然丝毫没有发现。” “桑桑。” 克拉克又叫着。 他蹲下身来, 他看着桑伊，似乎温柔又难过，“那天我准备说的，但是抱歉，桑桑，我没有说出来。” 他退缩了，因为桑伊说即便他是超人也不重要他就知道，桑伊已经决定了，而他没有更早地说清楚他的身份。 更何况，在桑伊最难过的时候他也没能陪在他身边，桑伊一直在退让和包容，他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桑伊轻笑一声，他说，“好吧……” 好吧，事实上在那之前克拉克完全没有想过告诉他是吗？ 好吧。 他说，“没关系的，但是我现在有点累了，我可以先回去休息吗？”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布鲁斯握紧了桑伊的手，他发现桑伊的手很冰很凉，没有丝毫的温度。 也许是因为外面太冷了。 桑伊垂下眼看着相握的双手，什么都没说，也许他也想听听布鲁斯会说些什么。 克拉克张了张嘴，他见着布鲁斯把桑伊带走，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他现在确实在后悔。 他后悔没有尽早地告诉桑伊他是超人，他后悔自己在桑伊离开大都会后想要尊重桑伊的选择，真的没有来找桑伊。 明明一直都很想桑伊的。 现在他才发现，他不想尊重桑伊的决定。 克拉克在韦恩庄园的台阶上坐下来，他沉默地看着黑漆漆的天空，似乎在等待着天明。 桑伊挣脱了布鲁斯的手说，“好了布鲁斯，你也回去吧。” 他轻声说，“桑伊。” 桑伊抬起眼眸看着布鲁斯。 “抱歉。”布鲁斯说，“我明明已经想好了，过几天告诉你我就是蝙蝠侠。” 桑伊等着布鲁斯继续说。 “等你心情好的时候，说不定我说了你只会想要揍我一顿。”布鲁斯试图开个玩笑让气氛不要这么沉重，“说不定你会想，神经病做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布鲁斯要说自己是神经病。 “一开始是隐瞒着身份，但是没有想要骗你，也没有想逗弄你。”布鲁斯说着甚至笑了一下，“毕竟我很多次在后悔，一开始说了就好了，明明是一个人，但是我却总是吃自己的醋。布鲁斯是我，蝙蝠侠是我，但是我总是想，你究竟喜欢布鲁斯还是喜欢蝙蝠侠。” “或许布鲁斯不是布鲁斯，不是布鲁斯在扮演蝙蝠侠，而是蝙蝠侠在扮演布鲁斯。”布鲁斯握着桑伊的手，他近乎呢喃一般，“真正的布鲁斯早就死了。” “布鲁斯！”桑伊没忍住拔高了声音。 布鲁斯抬起头，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明白桑伊为什么眼眶红了，为什么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为什么桑伊要哭了。 是因为他，他把桑伊弄哭了。 “布鲁斯。”桑伊的声音颤抖着，“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布鲁斯轻轻地擦去桑伊的眼泪，他说，“我不想骗你，我一直说不出口，我一直看着你，计算着你喜欢布鲁斯还是喜欢蝙蝠侠。” “我说着要给你找男朋友，但是却又厌恶着每一个靠近你的人，我以为自己很大度，只是一点点感情而已，完全可以控制住。” “可是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爱了，桑伊，我爱你。”布鲁斯说，“也许你会觉得我虚伪，但是这是我心底最真实的话。” 桑伊沉默了下来。 他终于知道那个时候布鲁斯为什么会问那句话了，也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布鲁斯会亲吻他的额头。 他早就应该发现的，布鲁斯这样反常。 “现在，桑伊，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布鲁斯艰难地开口，“如果你要离开这里，我绝不会拦着你。” “如果你选择留下，那么这辈子都不能再离开我了。” 桑伊定定地看着布鲁斯，他问，“真的吗？布鲁斯。” 布鲁斯说，“是。” 桑伊转身进了房间。 布鲁斯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站在那里，看着桑伊。 他知道桑伊要走了，桑伊没有原谅他。 很快，桑伊又出来了，他只抱了一个本子。 他说，“那么，我走了。” 布鲁斯声音沙哑到难听的地步，“知道了。” 桑伊伸出手揉了揉脸蛋，然后抬起脚步。 “桑伊。”布鲁斯说，“你没有带钱。” “我有。” “没有换洗的衣服。” “不需要。” “现在天黑了。” “没关系。”桑伊说，“我愿意走。” “外面……很危险。” “危险吗？还好吧。” 布鲁斯闭了嘴，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了。 桑伊说，“布鲁斯，让一下。” 布鲁斯僵硬地往旁边侧身。 桑伊真的走了。 但是他仅仅只走了一步，只一步他就动不了了。 因为，布鲁斯把他抱进了怀里。 布鲁斯的双臂在颤抖，颤抖却用力，他用那沙哑的声音说，“不走好不好？” “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离开的机会吗？”桑伊声音很淡，“你说的，绝不拦着我。” “我给我自己的机会。”布鲁斯的声音也带着颤音，他说，“如果、如果你走了，布鲁斯就真的死了。” 桑伊问，“你在威胁我吗布鲁斯。” “不。”布鲁斯似乎是放下了包袱一样，他笑了一声说，“不，我在希望你同情我。” 桑伊微微偏过头没有说话。 他听见布鲁斯的声音，“桑伊，留下来。” “你可以不喜欢我，就当韦恩庄园没有我，在你消气之前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 当然不行的，布鲁斯一定要桑伊喜欢他的。 桑伊眉一拢，他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才说，“布鲁斯，我真的很信任你。” “布鲁斯。蝙蝠侠出现的时候，你总是不在。你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见过蝙蝠侠，你们两个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 “还有。”桑伊转过头来，用一种很亲密的姿态踮起脚尖去闻布鲁斯的脖子，“真的和蝙蝠侠的味道一模一样。” “但是你说你们不是一个人，我就一直信任着。” “是我的错，我只是不想你讨厌我。” 桑伊不知道布鲁斯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会讨厌他？布鲁斯也好，蝙蝠侠也好，他都不会讨厌，为什么他们变成一个人了他就会讨厌呢？ 桑伊抬起的手又放下，他声音很轻，“布鲁斯，为什么又愿意说了呢？” 布鲁斯又闻到了，桑伊身上的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想这个的，但是他还是没忍住想，是什么香味？ 香水吗？不像。 沐浴液吗？也不太像。 更像是从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 布鲁斯一向精明的脑子有些木，他的情绪其实向来比较含蓄，今天晚上这样爆发也许也是因为他确实越来越崩坏了。 “因为，不能看到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无论是谁都不行。” 不论是克拉克还是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又或者那些追求觊觎桑伊的人。每一个，都会被布鲁斯划入黑名单，他无法忍受桑伊和那些人一起。 “布鲁斯。”桑伊叹了口气，“我现在脑子很乱，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布鲁斯很不想松手，但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 他说，“那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或者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说。” 桑伊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还算平静的笑容。 布鲁斯看着面前的房门关上，他目光阴郁了一瞬，转身去找克拉克。 克拉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布鲁斯下来他微微抬了抬头。 “混蛋。”布鲁斯揍向克拉克的拳头毫无章法，“混蛋，都是因为你！” 克拉克摸了一把被布鲁斯揍过的嘴角，神色冷静，“是你自己没有告诉桑桑不是吗？布鲁斯，我们都一样，都一样自私。” “我跟你不一样！”布鲁斯冷笑了一声，“肯特，你以为你现在在这里等着还有用吗？我告诉你，桑伊不可能再跟你回去了。“” “那么他会留在韦恩庄园跟你在一起？”克拉克站起来，拳头同样挟裹着冷风冲过来，“你不也是一样的，布鲁斯，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刚才那么难过是因为我吗？布鲁斯！你难道看不见吗？他难过明明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王八蛋，你骗他。” 两个超级英雄，此刻打架如同小学生。 等打完了，两人又一起坐在台阶上发呆。 克拉克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说，“是我错了。” 布鲁斯打击情敌毫不留情，“本来就是你错了，你知道我遇到桑伊的时候他差点被坏蛋强迫吗？” 克拉克喉头一紧，他许久才说，“我的确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 “是前男友。”布鲁斯语气冷淡，“现在他跟你没有关系了，一点关系都没有。” 克拉克：“……”此刻，他前所未有地讨厌布鲁斯，特别是布鲁斯说话的方式。 高大的超人有些沮丧，“我想重新追求他，这次肯定能好好——” “你做梦！”布鲁斯猛地站起来，他阴沉沉地看着克拉克，“你以为桑伊还会和你回去吗？想都别想。” 克拉克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发火了，“那你以为桑桑会喜欢你和你在一起吗？他信任你还骗了他，我们都一样的。” 谁要跟克拉克一样？布鲁斯冷冷地看着克拉克，“我说了我们不一样。”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一起看着黑夜发呆。 过了许久，布鲁斯攥紧拳头，他忽然开口说，“肯特，再来打一架吧，我看你不爽极了。” “好巧，我也是！”克拉克冷笑。 …… 阿尔弗雷德替桑伊倒了杯水然后在桑伊面前坐下，他看着桑伊问，“小先生现在很难过对吗？” 这位绅士的老先生此刻看起来和蔼可亲，桑伊笑了笑，“不，没有难过。” “布鲁斯老爷他这件事的确做得很糟糕，我说过的他会因此后悔。” 桑伊转头去看窗外的飞鸟，“布鲁斯他……为什么。” “他只是害怕而已。”阿尔弗雷德说，“小先生，他幼年时目睹父母被杀，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游历各地学习格斗到成为蝙蝠侠，他很辛苦。” “杰森少爷的死去让他精神状态越看越糟糕，我一度很担心他会永远变成蝙蝠侠而无法做回布鲁斯……当然，你知道，我说这些没有让你同情他的意思。”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捧着手中的杯子看着微微晃动的水波纹，他似乎有些明白昨天晚上布鲁斯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了。 “从迪克、杰森、提姆这几位少爷的出现，每一个人我都希望他们能让布鲁斯重新做回布鲁斯，如果能照亮布鲁斯黑暗的世界就好了。” “但是做到这件事的人，有且只有小先生你可以，如果小先生愿意的话——至少这段时间他总是乐意成为布鲁斯来面对你。” 阿尔弗雷德已经离开了很久了，但是桑伊还是坐在原地没动。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一种恍惚感。 那天晚上布鲁斯的亲吻他是有些在意，但是他其实没有往那个方面想，因为布鲁斯并不喜欢同性。 哦是的……还有克拉克，这位超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坐在外面。 达米安蹲在超人前面说，“你是那个男人的前男友吗？” 克拉克听不得前男友这样的话，但是他没有对着一个孩子发火，他说，“也不一定是前男友。” “肯定是前男友。”达米安很笃定，“因为他现在和我的父亲——布鲁斯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了。” 克拉克拳头有些硬，他按捺下心底的烦躁说，“他和布鲁斯没有在一起。” “早晚会在一起。”达米安说，“虽然桑伊这个男人很喜欢欺负我，脾气还不好，对一个孩子又没什么耐心……” 达米安喋喋不休地数落了桑伊一通最后说，“但是他肯定喜欢布鲁斯的。” 克拉克：“……” 他好想让这个小孩闭嘴。 “达米安。”身后桑伊的声音传来。 “干什么？”达米安不爽地转过身去。 “没什么。”桑伊微笑了一下，“我和这位叔叔谈事情，你能先去找提姆玩吗？” “……”达米安。 玩？ 和德克雷？ 开什么玩笑！ 他气势汹汹地瞪了桑伊一眼，钻进了屋里。 桑伊在克拉克身边坐下，他看了一眼克拉克神色一顿，“脸怎么肿了？” “没什么。”克拉克云淡风轻，“被布鲁斯揍了而已。” 桑伊有些惊讶，“布鲁斯一向是个很冷静的人。” 克拉克神色复杂地看了桑伊一眼，“也许正是因为碰上你的事情，让他不冷静了。” 桑伊：“……” “不过布鲁斯也被我揍了。”克拉克继续说，“脸上挂彩的不止我一个。” 桑伊：“……那你们，可真棒。” 这话当然不是夸奖的话，克拉克听得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桑桑，那个时候是我的错。” 桑伊笑了一下，平静道，“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克拉克如同他们还在交往的时候一样，他伸出手去把桑伊额前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开，让桑伊露出精致的眉眼。 克拉克说，“是我的错。” “克拉克，不用去翻过去的事情，你没错。”桑伊避开了克拉克专注的目光和克拉克的手，他说，“你没错，但是我也没错，只是我无法接受而已。” 克拉克是守护大都会的超人，是为了大都会的所有人，是不得已的选择。 而他作为男朋友一无所知，甚至在分手的时候指责前男友没有在他不舒服的时候陪他，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很没有同理心，毕竟那个时候克拉克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并且是很重要的事。 他应该理解，他可以理解。 在知道前男友的身份后，他应该为自己的任性道歉才行，毕竟前男友是为了一座城市不是吗？ 以上，那是圣人的想法。 桑伊不是圣人，明明能说清楚的不说，偏偏让对象在那里反复猜测，本来就不应该。 不能给予陪伴和安全感的男朋友，桑伊当然也不需要。 “既然已经分手了，就更不必道歉了。”桑伊说着又笑了一下，“我是真的克拉克，你这样让我很不安，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和平分手了。” “不是和平分手！”克拉克低声说，“我一直说的，我不同意分手的。” “肯特，对前男友纠缠不休很难看你知道吗？”布鲁斯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桑伊抬起头，他的目光越过克拉克的肩，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布鲁斯。 布鲁斯本来不想出来的，也许桑伊并不想见到他，但是克拉克动手了。 布鲁斯的手扶在面前的墙上，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手背青筋暴起，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觉得，昨天晚上揍克拉克用的力道，可能还是小了。 36 在哥谭（12） “把桑伊，还给我。”…… 布鲁斯大步走过来, 勉强使自己的语气平静，“肯特，你该回大都会了, 不上班吗？说不定你一晚上没在, 大都会又会冒出来一些罪犯, 你说对吗？” 克拉克知道布鲁斯说得对，一旦有一个人试探到超人不在, 或许就会出现更多的坏蛋。 桑伊低下头语气淡定, “克拉克，回去吧。” 克拉克想, 似乎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但是…… 克拉克说，“桑桑，我还会来找你的。” 布鲁斯微笑着，“肯特, 或许……哥谭并不欢迎你。” 克拉克淡淡地看了一眼布鲁斯, “你在害怕？布鲁斯。” 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克拉克吗？开什么玩笑。 布鲁斯面无表情, “韦恩庄园也不欢迎你。” 克拉克只是看着桑伊, 桑伊的侧脸是温柔的，似乎察觉到克拉克的目光，桑伊抬起头看过来。 桑伊迎着他的目光, 微笑了一下, “回去吧, 大都会需要你不是吗？” 克拉克心头有些堵, 他和布鲁斯说着他们是一样的，但是他很了解桑伊。 现在在桑伊心里，布鲁斯和他不一样。 布鲁斯瞥了一眼克拉克，“你该走了。” 他催促道, “这里可没有为你准备早餐。” “桑桑。”克拉克声音温柔，“我还能来找你吗？” “如果我说不能呢？”桑伊问。 克拉克沉默了下来，他明明知道桑伊会怎么回答的，但是他还是问了。 大都会需要超人，但是桑伊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如果我再来的话，你肯定会觉得我很讨厌吧？”克拉克问。 桑伊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至于克拉克。” 克拉克看了一眼旁边紧绷着身体的布鲁斯，他说，“现在在桑桑心里，布鲁斯比我重要吗？” …… 克拉克离开了。 布鲁斯难得的有些局促。 他站在原地，似乎想要靠近桑伊，又怕桑伊讨厌让他走。 桑伊静静地抬眸看着布鲁斯，运筹帷幄的蝙蝠侠，用暴力和恐惧让哥谭的罪犯们恐惧的蝙蝠侠，现在就用一种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面对着他。 阿尔弗雷德躲在门后，“你们觉得，桑伊小先生会原谅老爷吗？” 提姆说，“他很生气。” “他不是生气，只是难过而已。”达米安说，“而且你们都帮着父亲去骗他。” “布鲁斯自己做的决定自己承受后果，跟我没关系。”提姆试图撇清自己的关系，“阿福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阿尔弗雷德：“……那么老爷会吃苦头吗？” “哥哥肯定会原谅他的。”达米安说。 阿尔弗雷德和提姆点了点头，忽然见鬼似地去看最后面的达米安。 “有什么不对吗？”达米安问。 阿尔弗雷德：“……达米安少爷今天可真是坦诚啊。” “但是你叫桑伊哥哥，似乎不对吧？” 布鲁斯看起来似乎越来越不安了。 桑伊拍了拍旁边说，“布鲁斯，来坐下。” 布鲁斯坐下来了。 他挨着桑伊，似乎又闻到了桑伊身上的香味，让他有些恍惚。 “桑伊。”布鲁斯问，“你现在心情怎么样？” 桑伊：“……” 他看了一眼布鲁斯，笑容有些古怪，“你觉得我现在心情会很好吗？” “抱歉。”布鲁斯下意识说道，“我不是有意让你不开心的。” 桑伊：“哦是，我知道，是故意的。” “也不是故意的。”布鲁斯有些急，“是意外。” “那个时候我没想到会喜欢你，也没想与你有太多的交集，所以身份隐藏，后来是有所顾虑，不敢说了。” 布鲁斯说不敢，这话听着都觉得令人发笑。 但是桑伊没有笑，他说，“我知道了。” 布鲁斯很想问问桑伊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只是试探着去握桑伊的手，然后注意着桑伊的表情。 桑伊微微低头，他动了动唇，“布鲁斯。” “你也可以甩开我。”布鲁斯又说，“说好让你休息的……” 桑伊盯着那只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如果不甩开，我就当你原谅我了。”布鲁斯继续说，“我只数到三。” 桑伊手指微微动了动，布鲁斯倏地的一下握紧说道，“Three！” 桑伊：“？？？” 桑伊：“！！！” “你不是说数到三吗？” “是三。”布鲁斯说。 是三。 的确是三。 桑伊不可置信：“布鲁斯，你耍赖！” 目睹布鲁斯耍赖全过程的提姆震惊脸，“这是……布鲁斯？” “哇哦。”达米安无感情，“完全没有滤镜了。” 提姆：“……” 布鲁斯声音低了下来，“你也可以选择推开我。” 桑伊静静地看着布鲁斯，他脑子里把从遇见布鲁斯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遍，他甚至想，如果现在他和布鲁斯是交往状态，那么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布鲁斯。 但是他们不是。 力道好像都消失了。 桑伊没有推开布鲁斯。 他的沉默让蝙蝠侠得寸进尺，将他拥抱于怀中。 桑伊轻缓地眨了一下眼，他的睫毛蹭在了布鲁斯的衣服上，让他眼睛有些痒。 “布鲁斯。”桑伊说，“你先松开我。” 布鲁斯没有动，好一会儿，他才说，“桑伊，真是嫉妒啊。” 桑伊一顿。 “嫉妒曾经拥有过你的……克拉克。”布鲁斯说，“我实在是太小心眼了，所以我不能接受他在这里，也不能接受你分给他的目光。” 布鲁斯有着很强的掌控欲，但是他不敢让桑伊知道。 “你先……放开我，可以吗布鲁斯。”桑伊轻声问。 布鲁斯勉强控制着自己松开了桑伊。 他看着桑伊站起来。 “布鲁斯。”桑伊露出一丝笑容来，“你很好，真的，特别好。” “我觉得你是温柔的、善良的哥谭骑士。”桑伊的声音轻了下来，“我的意思是说，布鲁斯……我不想撒谎，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介意，不是因为被你欺骗，而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布鲁斯张了张嘴。 “布鲁斯，这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桑伊弯了弯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其实一无所知，这不关你是不是蝙蝠侠的问题，也不是你告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蝙蝠侠的问题。” “我知道，你很难开口，所以这也不关你的事，只是我单方面地介意着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桑伊想了大半夜，他知道布鲁斯没有错，甚至布鲁斯已经说了准备告诉他了。他依旧信任着布鲁斯，今天从阿尔弗雷德那里知道了布鲁斯的过去后，他也在想，布鲁斯说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但是，他依旧在意。 也许是因为有过克拉克的事情，他愿意再理智一点去想，但是到最后，他还是觉得……他似乎对布鲁斯一无所知。 他是否喜欢着布鲁斯呢？ 他是否在意布鲁斯呢？ 肯定都有的，否则他为什么这样介意呢？ 布鲁斯看着桑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有些颓然地把肩膀耷拉下来。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布鲁斯身后响起，“你看，我就说你会后悔吧？” 现在的布鲁斯实在不想搭理自家管家，他身体转了个方向。 阿尔弗雷德继续说，“道个歉不是什么难事，小先生显然也很在意你，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克拉克吗？” 布鲁斯站起来，十分不高兴地看着阿尔弗雷德。 “如果小先生不在意，他现在不会介意这些事情，布鲁斯老爷。” 布鲁斯当然也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现在他才有些惴惴不安，仿佛等待着刽子手下刀的罪犯等待着桑伊的反应。 “你要主动去找小先生的。”阿尔弗雷德又说，“当然，我的意思不是现在……现在达米安少爷已经去小先生面前说你的坏话了。” 布鲁斯：“……” 他面无表情地抬脚就走。 …… “我能看看你的画册吗？”达米安看起来很有礼貌，“哥哥。” 桑伊瞥了一眼叫着自己哥哥的小孩，“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达米安没懂，“太阳是从东边升起。” 桑伊笑了一下，他说，“你看吧。” 达米安翻开桑伊的画册，“这是超人呀，哥哥以前很喜欢超人吧？” “前任不提。”桑伊扬了扬眉，“我什么都会画，并不是只画男朋友。” “那哥哥画我了吗？”达米安乖巧问。 桑伊狐疑地看了一眼混世小魔王，“画过。” 达米安翻到最后面，他喋喋不休，“那哥哥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只画了一个我？连提姆都比我多，哦……最多的还是布鲁斯——父亲。” 桑伊眉头一跳，在他的记忆里，布鲁斯画得也不算多吧。 说起来这个，在韦恩集团的时候，他给布鲁斯的蝙蝠侠画像被布鲁斯放哪去了？ 应该不会丢掉了吧？ 达米安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了，他合上画册问，“你是不是也觉得父亲很愚蠢？” 桑伊：“……你在叫他父亲。” “哦是的，能够把喜欢的人惹生气，哄都哄不好那种。”达米安看起来有些嫌弃，“要不然你回去找你前男友吧，他看起来是会认错的人。” 桑伊：“……” “虽然我很想你和父亲在一起……” “你不是讨厌我？”桑伊觉得好笑，“不是想杀了我？” 达米安：“……” “你现在是不是挺喜欢我的？”桑伊凑到达米安面前笑眯眯地问。 达米安：“……不要脸！”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走了。 布鲁斯站在房门口看着桑伊的表情，他想，如果桑伊愿意留下来，不要讨厌他，那么现在这样也很好。 只是他有些贪心的……想要桑伊也喜欢他。 …… 时间慢慢往后走，桑伊心底那点不自在早就烟消云散。 他最终还是没有在韦恩集团上班，在某个酒吧学调酒。 布鲁斯说了晚上的时候来接他。 “桑这么开心，是要去约会吗？”同事问。 “约会？”桑伊眨了眨眼，“应该勉强也算吧。” “桑果然有女朋友了。”同事有些遗憾，“我还想，如果没有女朋友的话，我就追求你了……你性格又好，长得又好看，做事又很认真。” “很多人喜欢你。” “啊？”桑伊有些茫然。 “你不会不知道吧？”同事笑起来，“点你调酒的，坐在这里的，都是为了看你。” “……是吗？”桑伊并没有注意到，“不过我要下班啦。” “好吧，明天见。”同事挥了挥手，“祝你约会愉快。” “谢谢。” 在同事遗憾的目光中，桑伊取下了围裙和帽子。 他走出换衣间，还没有走两步，就觉得后脑一疼，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 布鲁斯走进酒吧，敲了敲桌面问，“你好，桑伊在吗？” “桑吗？他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了。”柜台后的人愣了一下看着布鲁斯，“请问你……你是要和他约会的人？” “约会？”布鲁斯一愣，随即他的心情愉悦起来，“是这样的，那么他已经离开吗？” “是的，已经离开了大概有十五分钟了吧。” 布鲁斯微微皱眉，已经离开了十五分钟，可是他在外面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那么桑伊去哪里了？ 电话也无法拨通。 他转身走出了酒吧。 很快，布鲁斯就知道了……疯人院有罪犯逃出来了。 那么……桑伊！ 布鲁斯甚至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桑伊被小丑带走了。 …… 桑伊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有些头晕，睁开眼时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被塞在车后座。 开车的是一个戴着绅士帽的男人，旁边的是……小丑，他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绳子绑住，以一种无法被挣脱的姿势。 “看啊，我最最完美的爱丽丝醒来了。”绅士帽微笑着，“小丑，看见了吗？多么完美的爱丽丝，我要为他开一个茶话会。” 小丑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桑伊，夸张的口红凑到桑伊面前，“我记得我说过，下次见面，你就死定了。” 桑伊很轻易地看见了从自己脑袋上垂下来的金色长发，他微微往后仰了仰脖子没有说话。 “害怕吗？”小丑笑起来，“现在在害怕了吗？别担心，我没有这么快杀你，我还有别的想法。” “你看，果然……多么地美丽，就像爱丽丝一样。”小丑握着一束垂下来的金发，甚至嗅了嗅，“一开始我还对这个提议嗤之以鼻，毕竟疯帽匠没有什么我看得上的东西，但是看起来身为爱丽丝的你似乎还不错。” 桑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相比于这个小丑，他觉得还是那个疯批更正常一些，但是神经病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喂小丑，你不要吓到我的爱丽丝了。”旁边的绅士帽看起来很不悦，但是他似乎也没有想和小丑起冲突的意思，只是说，“你瞧，多么漂亮，不能吓坏了。” 桑伊：“……” 他好像碰上了两个神经病。 “这是我最完美的爱丽丝。”绅士帽看起来果然绅士极了，他说，“爱丽丝，你放心，我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那么，我们把他带去阿卡姆疯人院吧！”小丑说道，“等蝙蝠侠来的时候，再把他杀掉。” “不可以！”绅士帽好像生气了，“这是我的爱丽丝，你知道吗？” 小丑没有再笑了，应该说小丑看起来依旧在笑，但是他的眼神阴郁无比。 虽然疯帽匠之前的提议他采纳了，但是之后的提议他可不需要疯帽匠再多话了。 桑伊没有说话，他冷眼看着这个并不牢固的联盟，很显然，这个临时的联盟马上就要破裂了。 匕首从疯帽匠的脑后刺穿，车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又被小丑控制住。 桑伊木着脸不知道做出何表情，他被吓到了。 小丑轻易地杀死了自己的盟友，笑嘻嘻地把匕首上的血擦干，然后将匕首贴到桑伊的脸上。 “他废话太多了，我不喜欢。”小丑说。 桑伊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同样都是阿卡姆疯人院出来的人，但是小丑没有丝毫留情，杀得轻轻松松。 也许那个叫疯帽匠到死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也许死亡的时候他会后悔为什么要和小丑做交易。 但是这些桑伊都不得而知。 “害怕了？”小丑问。 桑伊的确害怕，但是他声音很冷，“你果然是个神经病。” 被骂的小丑没有生气，甚至哈哈大笑起来。 桑伊紧绷的心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得让小丑对他保持兴趣，不要一个不开心就杀了他……至少在逃跑之前要让小丑觉得留下他比杀了他更有趣。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丑杀了他。 桑伊强迫自己忽视疯帽匠的那具身体开口了，“怎么从疯人院出来的。” “想出来就出来了。”小丑阴森森地笑起来，“可怜的爱丽丝，疯帽匠死了，你只能跟着我一起走了。” 看起来，这个神经病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 但是这依旧是一个随时可以杀掉他的疯子，危险的…… “你不害怕吗？”小丑没能感受到桑伊的恐惧，似乎有些疑惑，“你为什么没有害怕？没有要求我放过你？” “眼睛还疼吗？”桑伊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小丑下意识摸了一把被桑伊揍过的眼睛，那张苍白的脸，大红的嘴出现在桑伊面前。 他眼睛里的桑伊看起来毫无恐惧，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带着几分真心真意的疑问，看起来格外真诚。 除了蝙蝠侠之外，在没有人敢招惹他之后，桑伊是唯一一个敢在他手中还揍他的人，甚至完全不害怕他，小丑一想到这里就热血沸腾。 忍不住的……忍不住得…… 小丑真想让这个人哭着求自己不要杀他，那画面一定好看极了。 桑伊并不知道小丑在想什么，他只觉得小丑的目光让他不适。 事实上桑伊心底很紧张也很害怕。 但是他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只不过是因为脸上肌肉僵硬了看起来就像是格外的冷静。 桑伊努力使自己的脑子也保持着镇定。 “我说，你今天可逃不了了你知道吗？”小丑又重复着，“蝙蝠侠肯定想不到我把你带去阿卡姆疯人院吧？” 桑伊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他说，“我知道了，你不用一再强调。” 小丑又说，“我会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无法说话，割掉你的耳朵让你不能听见布鲁斯的声音，双腿双脚，通通都会砍掉。” 桑伊后背发寒，一张脸却似乎更冷静了，他声音慢慢地，“你从疯人院出来，难道不是因为蝙蝠侠吗？” “现在相比蝙蝠侠，我更好奇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镇定自若的你什么时候会疯掉——”小丑的笑声古怪，“美丽的爱丽丝，疯人院一定很适合你。” “你瞧，我可是为了你来到的这里，感到荣幸吗？可怜的爱丽丝。” …… 恐惧，布鲁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现在只有他把恐惧带给哥谭的罪犯们。 他在追击着小丑的路上，他现在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去想桑伊在小丑手下是不是受到伤害或者…… 尽管他知道，不等到他去小丑不会对桑伊动手，但是毋庸置疑的小丑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折磨着桑伊。 …… “你为什么不笑呢？”小丑像是很不理解地看着桑伊，他坐在他打劫来的车上，“这辆新车不好看吗？” 桑伊动了动嘴巴，什么都没说。 “你不知道怎么笑吗？我来教你。”小丑伸出手提起桑伊的两边脸颊，然后嘻嘻地笑起来，“瞧，这样好多了，在我面前得保持这样的笑容才行，要不然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就要把你杀了。” 桑伊想，神经病。 但是他只是这样想着，嘴角上翘，眼也弯了起来，“这样如何呢？” 小丑的手指按在桑伊的眼睛上，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戳进去毁掉桑伊的眼睛。 但是他只是嘻嘻笑着，“太假了。” 桑伊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 “但是你得继续笑。”小丑说。 桑伊计算着自己和小丑的武力值差距。 最终他发现，自己就在小丑面前的确犹如一只蚂蚁。 “哎呀。”小丑又不高兴地大叫起来，“蝙蝠侠居然追上来了，真是讨厌。” 桑伊在听见蝙蝠侠的时候整个人都恢复了活力，他转过头去，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小丑又哈哈大笑起来，“被骗到了，蝙蝠侠怎么会知道我要带你去哪里呢——” “小丑！” 蝙蝠侠的声音又冷又阴沉地响起来，“把桑伊，还给我。” 37 在哥谭（13） 另一个蝙蝠侠 小丑大笑起来。 笑声过于癫狂让桑伊头皮发麻, 他不自觉地往后面移动。 小丑一把拽住桑伊的领口问，“你躲什么？你不是不害怕吗？不害怕你躲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笑得太诡异了。”桑伊木着脸说，“那么, 现在蝙蝠侠来了。” “对啊, 蝙蝠侠来了，那就把你杀掉吧, 就在蝙蝠侠面前。” 桑伊又被小丑扼住了喉咙然后拖下了车。 “布鲁斯！”小丑把桑伊挡在面前，笑容夸张又诡异, “你想他死吗？” 布鲁斯露出来的下脸紧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沉沉的气息, 他说，“你的敌人是我，把桑伊还给我。” “N！N！N！”小丑凑到桑伊耳后, 看着布鲁斯笑, “你看，多么漂亮的爱丽丝，至少，这一点疯帽匠做得很不错。” 布鲁斯一路追过来已经看见了疯帽匠的尸体，所以他一直恐惧着见到桑伊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是好在并不是。 “你看。”小丑又露出夸张的笑，“小丑和爱丽丝, 多么新鲜的组合。” 桑伊呼吸有些困难, 他努力地想要用被捆住的手去扒开小丑的手，但是没用。 他看着布鲁斯，声音是沙哑却含糊的，他困难地开口，“布鲁斯, 没什么可犹豫的。” 没什么好犹豫的。 小丑看起来更像是在享受布鲁斯难得的迟疑，因为知道布鲁斯顾忌着他，担心着他。 但是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 桑伊甚至能感觉到，小丑那冰冷的脸蹭到了他的耳朵，让人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多么可爱的人，多么漂亮，你完全不害怕的是吗？”小丑说着，“这样就死了可真可惜啊，毕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的——普通人了。” 缺少空气的窒息感，桑伊的脑袋一阵阵发黑 他恍惚间看见布鲁斯的飞跃过来。 他被小丑狠狠地推了一把，被布鲁斯牢牢地抱在怀里。 桑伊微微地抬了抬眼，声音发哑，“头晕。” 说完这句话，他浑身的力道卸掉然后晕倒在了布鲁斯的怀里。 布鲁斯小心翼翼地把桑伊放到一旁，然后看向小丑。 “该不会死了吧？我还想下次继续和他玩玩呢。”小丑似乎有些遗憾，“真是脆弱的生命——” 强劲的拳风袭来，小丑哈哈大笑，“蝙蝠侠，你动杀心了是吗？不杀人的蝙蝠侠，终于动了杀心吗？”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阴沉又冷酷，一拳又一拳朝着小丑砸去。 警车的声音响起，罗宾也一起出现。 小丑很清楚怎么戳人痛处，他说，“不杀掉我的话，下次死的真的就是他了，蝙蝠侠。” 他似乎在逼迫着布鲁斯动手杀人，打破蝙蝠侠绝不杀人的底线。 …… 桑伊醒来的时候是在蝙蝠洞里，倒挂在上方的蝙蝠幽红的双眼看着他。 桑伊心头一口气没提起来差点又昏过去了。 “醒了？”头顶响起布鲁斯温柔的声音。 桑伊目光移动了一下。 他靠在布鲁斯的腿上，那只手正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 “布鲁斯。”桑伊喃喃着。 “我去晚了是吗？”布鲁斯轻声问。 桑伊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握住布鲁斯的手，“你很快了，真的。” 桑伊慢慢地坐起来，他看着布鲁斯笑道，“你的表情不要这么凝重，还有，这个摘了。” 他替布鲁斯把头罩摘下来，露出布鲁斯英俊的脸庞。 桑伊微微地弯了弯唇，伸出手环住布鲁斯的脖子，声音很淡，“布鲁斯，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布鲁斯不知道，他看着桑伊，喉结滑动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 也许桑伊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么害怕，现在也在后怕着。 “我想……”桑伊□□跨坐在布鲁斯怀里，微微低头，“我想等事情结束了，肯定要亲你一下。” 柔软的唇触碰到了布鲁斯的唇，清甜的香味一触即分。 布鲁斯的大脑被这一点香甜侵蚀，在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撑住了青年的后背，迫使青年朝自己的方向倾斜。 然后准确无误地亲了下去。 …… 亲吻过于热烈，桑伊有些难以承受，他被抱在怀里，用一种小孩被抱的姿势。 布鲁斯的亲吻凶猛又着急，带着十足的压迫感，用力到仿佛松一松桑伊就会跑掉一样。 舌扫荡过每一寸，至敏-感的软－腭，追着柔软的舌尖纠缠。 仿佛要把人拆吃入腹。 无论是抱着桑伊用力到仿佛要把桑伊揉碎的力道，还是如同饿狼一样的亲吻，这些都让桑伊有些害怕。 他的大脑有些缺氧，手指紧紧地抓着布鲁斯的肩，呜呜地哭了两声。 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唤醒布鲁斯的理智。 “Batman。” 桑伊这样叫着。 布鲁斯停下来了。 但是他依旧抱着桑伊。 看着因为被他亲吻而嘴唇红肿的青年，眼尾晕染着绯红之色，眼角挂着泪水的青年。 布鲁斯的手指轻轻地擦过桑伊的唇，桑伊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布鲁斯低声说，“只是刚才，没有控制住自己。” 桑伊眨了眨眼，看起来有些可怜。 “那么……” 布鲁斯询问着桑伊的意见，“可以再亲一下吗？” “这次，我会温柔一点的。” 桑伊看着布鲁斯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亲吻布鲁斯果然很温柔。 温柔得有些折磨人。 这样的亲吻更让桑伊头皮发麻，他的脑子逐渐空白。 甚至于何时换了个姿势都不知道。 直到有东西出现…… 危险而滚烫。 桑伊的理智一下子就回来了。 不远处的机械霸王龙仿佛在看着他们一样，让桑伊有着莫名的羞耻感。 他推开了布鲁斯。 布鲁斯没有继续亲桑伊，只是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桑伊的脸，声音温柔而低沉，“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带着几分低哑和欲，桑伊的耳朵红透了。 “抱歉布鲁斯。”桑伊的声音很轻很低，“我还没有准备好。” 布鲁斯笑出来，他只是拉着桑伊的手碰了碰，“没关系，我也没有准备在这个时候和你做－爱。” 做－爱这个词从布鲁斯嘴里说出来，又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热度，加上手边的热度，桑伊的耳朵更烫了。 他小声地，“哦。” 哦。 为什么觉得有点尴尬啊？ 桑伊这样想着，他避开布鲁斯灼热的视线问，“那你怎么办？” 问完这句话，桑伊恨不得倒回一分钟前去把自己的言行重新更改一遍。 还能怎么办？ 布鲁斯没有开口让桑伊帮忙。 但是他动手的时候那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桑伊，眼也不眨一下，仿佛他的眼里只有这个人。 他会叫着桑伊的名字，用一种低沉的、缠绵的音调。 桑伊抓紧了手中的东西，直到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他才恍然发现，自己抓的是蝙蝠侠的披风。 明明他只是这样坐着的，但是他却觉得时间十分难捱。 在桑伊觉得温度高到周围的空气都要爆炸的时候，布鲁斯终于结束了。 那一瞬间，布鲁斯亲上了桑伊的唇。 衣服上斑驳的痕迹带着奇怪的味道。 …… 阿尔弗雷德发现布鲁斯和桑伊这两天的气氛不太对劲。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小丑事件的后遗症，但是观察之后阿尔弗雷德发现并不是。 好像是……在闹别扭。 也不单纯是闹别扭。 那种感觉阿尔弗雷德很难描述，总之不像是坏事，他不再过多地观察。 事实上，感情这种事，两个人处理是最好的。 桑伊看向坐在桌后的布鲁斯忽然问道，“我之前不是画过蝙蝠侠的画像吗？你拿走了说帮我转交给蝙蝠侠。” 布鲁斯神色自若，“是，我帮你转交了。” 桑伊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说，“你过来。” 桑伊不明所以走到布鲁斯旁边。 布鲁斯握紧桑伊的手，把人拉到怀里。 “布鲁斯！” “我带你去看。” “那你也不用抱着我。” “抱歉。”布鲁斯道歉十分顺口，“我只是想和你再亲密一点。” “也许我得了一种不碰到你就浑身难受的病。”布鲁斯说道。 桑伊：“……你好怪啊。” “是吗？”布鲁斯微笑着，“往后余生你都得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了。” 桑伊：“……” 桑伊第一次知道布鲁斯是个收集癖，收集之后他还要打上标记，蝙蝠侠的标记或者韦恩标记。 桑伊一眼就看到了他画的那幅画，就那么一幅画布鲁斯甚至装裱起来，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我本来想挂在房间的，但是怕你看见我身份会暴露。”布鲁斯说，“又怕你觉得我有毛病，只能和这些东西放在一起……我的意思是，也许现在我可以把它取出来了，是吗桑伊。” 桑伊似乎是有些无奈，又似乎是在笑，他说，“只是这样一幅画而已，甚至只是速写，没有精画，没必要。” “有。”布鲁斯的手指插-入桑伊的发丝之中，“这是你给我画的第一幅画，我很喜欢，也很在意。” 桑伊微微一哂。 他说，“那……我也给你看一样东西好了。” 布鲁斯虽然时常出没桑伊的房间，但是他一向克制自己，桑伊的东西从来不碰，所以他也不知道桑伊的画本上都有什么东西。 桑伊按住前面的部分，镇定道，“前面不必看，看后面就行。” 布鲁斯有些狐疑。 他翻到后面，看着画上的蝙蝠侠和布鲁斯，从速写到精画，再到上色。 也许这也代表着桑伊对他的感情变化，一开始只是纯粹的记录，到后面…… “前面画的是克拉克肯特吗？”布鲁斯冷不丁问。 桑伊：“……” 是呢，但是他不认为不能画，毕竟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很真挚。 “好吧。”布鲁斯合上画本，语气很酸，“我就知道，是肯特，他才是第一个出现在你画本上的人。” 桑伊：“没关系，这本画本你会是最后一个……嗯，应该。” 布鲁斯：“什么叫应该？” “不出意外的话……”桑伊小声，“毕竟你看我和克拉克也分手了对不对？” “我们不会分手。”布鲁斯握紧桑伊的手，他表情认真且严肃，“如果我们分手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死了。” “布鲁斯。” “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布鲁斯的手摸上桑伊的脸，他的眼中是浓烈的爱意，“桑伊，不要说这样的话，好吗？” 桑伊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布鲁斯微微笑了一下，他说，“速写本上的画我很喜欢。” 桑伊眨了眨眼。 “所以，这本本子可以送给我吗？”布鲁斯问，“反正你说了，我是这上面的最后一个不是吗？” 桑伊：“……” “我可以重新给你一本新的，上面只画我。”布鲁斯很淡定地和桑伊商量，“这本上面画的人太多了，不仅有肯特，还有阿福，提姆，达米安，我觉得我的爱意被分走了。” 桑伊：“……” “可以吗？”布鲁斯又问。 桑伊艰难开口，“我想……没有那么严重，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是，这本是不是送给我也不重要。”布鲁斯承认，“我只是想在你那里拥有独一无二而已，我希望，我对你来说是特殊的。” 桑伊最终还是给布鲁斯重新准备了新的速写本。 …… 调酒师这份工作桑伊很喜欢，他觉得调酒跟做艺术一样——虽然他不擅长喝酒。 男人坐在吧台前，目光灼灼地看着桑伊。 桑伊把酒杯推到男人面前，微笑道，“先生，您要的不带酒的果汁。” 布鲁斯低头看了一眼杯中的果汁，笑了一下，他说，“他们都觉得我是怪人对吗？每天来酒吧不喝酒，点一杯果汁。” “不，先生。”调酒师眼角微挑，“他们对您的来意很清楚，觊觎酒吧最好看的调酒师，喝酒只是幌子。” “除了觊觎调酒师之外。”布鲁斯笑道，“也是为了宣示主权，毕竟上一次到来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围着你，但是你看现在，他们只能偷偷地看着你，然后嫉妒我。” 调酒师叹息，“先生，您这样做，我的工作很难以开展。” “但是我每天只在这里坐半个小时等你下班而已。”布鲁斯感到委屈，“其他的时间你都在为他们调酒。” “好吧。”调酒师凑到布鲁斯面前，声音很轻，“你可以亲我一下。” 布鲁斯喉结滑动，亲一下吗？ 亲一下怎么够？ 但是在这个时候，布鲁斯也不愿意亲到桑伊露出那种迷蒙的神色来，他只愿意他一个人看到。 所以他很轻很快地亲了一口桑伊的唇。 桑伊的耳尖发红，他小声嘟囔，“好了，你可以坐到旁边去了。” 布鲁斯：“……” 哦，那个亲吻原来只是为了让他坐远点，早知道这样他应该亲狠一点才对。 太过分了。 桑伊对布鲁斯的目光视若无睹。 至少布鲁斯坐远一些之后，他的工作得以正常开展。 …… 哥谭市最近格外的宁静。 桑伊已经彻底地把小丑抛之脑后了，尽管知道或许小丑还有可能出来。 直到某天晚上下班回来的途中，警车闪鸣，在人群晃动中，他看见蝙蝠侠站在那里，有人抬着一个绿色头发的小丑出来。 小丑死了。 桑伊站在那里，和人群之中的蝙蝠侠对上视线，他极快地弯了下嘴角。 蝙蝠侠微微动了动嘴唇，像是在说——“Wait fr me” 桑伊其实不是很相信小丑是真的死了，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似乎容不得他不相信。 蝙蝠侠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已经过了有一阵时间。 他往前走了两步，躲在阴影之中看着蝙蝠侠走过来。 “我们回家吧。”布鲁斯的声音沉稳。 桑伊答应了一声。 他被布鲁斯握着手，坐进了蝙蝠车。 在靠近韦恩庄园的时候，布鲁斯停下来了，他转过头看着桑伊问，“今天为什么这样安静？” “嗯？”桑伊微微眨了眨眼，“你……不也很安静吗？” 布鲁斯笑了一声，他按着桑伊的脑袋，重重地亲了上去。 迫不及待地。 桑伊有些失神，他抓着蝙蝠侠的衣服，无力地攀着蝙蝠侠。 “桑伊。”布鲁斯的声音在耳畔坚定而温柔，“我爱你。” 桑伊听见布鲁斯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声，他脑子也有些恍惚。 还有，他似乎看见了…… 他似乎看见了—— 另一个蝙蝠侠。 “这是我的蝙蝠车。”他还听见了那个蝙蝠侠的声音，疑惑地，“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38 在哥谭（14） “要做吗？布鲁斯。”…… 布鲁斯听见这个声音的第一反应是把桑伊抱在怀里。 桑伊满脑子都是茫然, 他看看布鲁斯又看看蝙蝠侠，再看看不远处的韦恩庄园。 他想，难道他又穿越了？ 但是很显然, 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的。 看起来…… 【穿越的人是他啊。】 另一个蝙蝠侠，一个年轻一些的, 还是穿着蓝色制服的蝙蝠侠。 桑伊眨了眨眼，他看看布鲁斯又去看年轻一些的蝙蝠侠。 “我在这里。”布鲁斯强硬地把桑伊的脸扭过来, “不要看他。” 可是……真的好神奇啊。 …… 蝙蝠侠皱眉，“平行世界？所以我被传到了另一个世界。” 布鲁斯说，“也许是这样, 你最好是快点回去, 免得平行世界的罪犯们发现你不在, 哥谭因此陷入混乱。” “在我被传送过来之前。”蝙蝠侠说，“我正在和一个穿着蓝红制服的罪犯战斗, 他的力量很强大……也许，他也在这个世界, 我必须把他制服并且带回去。” 桑伊下意识抬眼，这个蓝红制服……应该说的是克拉克吧？ 布鲁斯神色不变, “是的，你可以去看看他在哪里，当然，这个世界也有你说的那么一个……超人。” “超人？”蝙蝠侠喃喃着, “超人。” “大都会的超人，你知道吗？” 蝙蝠侠皱了下眉。 “和蝙蝠侠一样, 但是他拥有超能力。”布鲁斯说，“所以，我想他应该在大都会。” 蝙蝠侠不再问超人, 他看向布鲁斯怀里的青年，直白问，“平行世界的我，是个同性恋？” 布鲁斯微笑，“你这句话很不礼貌。” 蝙蝠侠说，“好吧，那么你们可以别在我面前这样亲密吗？我觉得你用我的脸和一个男人亲密让我很不自在。” 桑伊看向蝙蝠侠，蝙蝠侠沉默地后退一步，似乎是怕桑伊认错人一样。 桑伊乐了，他眨了一下眼，然后一口亲在布鲁斯的脸上。 他蹭过去，撒娇一般，“布鲁斯，抱我回家。” 布鲁斯看起来神色没变，但是眼底却晦暗了一瞬，如果不是另一个蝙蝠侠在这里，也许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个会撒娇的桑伊狠狠地超一顿。 蝙蝠侠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表情僵硬起来。 明明那个青年在朝着年长一些的自己撒娇，但是他却莫名地局促。 布鲁斯甚至邀请，“你要去吗？韦恩庄园。” 蝙蝠侠面无表情，他当然要去，就算是平行世界，韦恩庄园也是他的家。 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看看布鲁斯又看看蝙蝠侠，阿尔弗雷德感叹，“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再次见到年轻的布鲁斯少爷。” 蝙蝠侠的表情稍微得软了一些。 达米安靠近布鲁斯，声音很小，“父亲，警惕另一个自己抢走哥哥哦！加油！” 布鲁斯：“……” 蝙蝠侠只当没听见，他神色镇定，心想，他可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布鲁斯和蝙蝠侠交流了一下信息后起身，“我该去找桑伊了。” 蝙蝠侠：“……”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谈恋爱真的有这么黏糊吗？黏糊到仅仅是分开这么一小段时间都受不了了。 他求证般地看向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十分淡定，“热恋中的人……理解的。” 不！蝙蝠侠面无表情，他不理解。 …… “那个小蝙蝠要怎么回去？”桑伊问。 “什么小蝙蝠。”布鲁斯问。 “就平行世界的另一个你啊。”桑伊眨巴着眼。 “不知道。”布鲁斯有些不高兴，他捏住桑伊的脸颊，“你不要关注他，你还亲昵地叫他小蝙蝠。” 桑伊有些好笑，“我没有关注他，只是这样好区分而已，而且他不是你吗？” “他不是。”布鲁斯否认，“他和我长得一样，我怕你认错。” “不会。”桑伊含笑道，“他比你年轻一点。” 布鲁斯：“……” 布鲁斯恶狠狠地咬在桑伊下巴，含糊道，“我不管，你不能看他。” “唔。”桑伊答应了一声，手攀上布鲁斯的肩，他说，“布鲁斯。” 布鲁斯嗯了一声。 “要做吗？布鲁斯。” 布鲁斯僵在原地，几乎有整整一秒钟的时间，他把桑伊打横抱起来，然后丢上床。 桑伊被布鲁斯的神色吓了一跳，明明为了安抚布鲁斯而说出来的是他，但是真的要做的话，他又有些害怕。 特别是布鲁斯现在的表情，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布鲁斯。”桑伊喃喃着往后退了退，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别躲。”布鲁斯一把握住桑伊的脚踝，他笑了一下说，“别躲。” 桑伊心跳快得不得了，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布鲁斯低下头去亲桑伊的脚踝。 他把那颗粉色的痣含进嘴里，肆意着。 桑伊手指开始发麻，一点点地蔓延到四肢百骸。 “布……布鲁斯。” “别怕。” 在桑伊沙哑的声音中，布鲁斯放过了桑伊的脚，往上来。 他低下头，轻轻地咬着桑伊的喉结，不安分滑动的喉结似乎格外紧张。 布鲁斯轻抚着桑伊的背安抚着他。 他声音哑得厉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桑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 年轻的蝙蝠侠巡视着韦恩庄园。 他确信，这个韦恩庄园与他的韦恩庄园一模一样，阿尔弗雷德也一样。 有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布鲁斯的恋人。 布鲁斯的恋人。 一个年轻的、漂亮得、会撒娇的男性。 蝙蝠侠想到这里，稍微地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往里走。 所以这个布鲁斯和他其实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布鲁斯看起来……很幸福。 幸福。 蝙蝠侠站在原地。 绝佳的听力让他无法阻止某些声音传入耳中，顺着耳朵一点点地传入神经末梢。 是那个青年的哭声。 还有呻-吟声。 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声音，熟悉的、就像是他问出来的那样。 “舒服吗？” 几乎是立刻地，蝙蝠侠意识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似乎是要将这个声音从耳朵里驱赶出去。 但是他只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就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听见那个名叫桑伊的青年颤声回答，“舒服。” 蝙蝠侠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了一下。 他后退的那一步被他挪回来了。 他站在原地，僵硬得不可思议。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桑伊。”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那瘦弱漂亮的青年会被另一个自己欺负成什么样子。 桑伊。 这个青年。 蝙蝠侠低下了头。 他神色茫然起来。 要知道，他不喜欢男人的。 …… “这是谁？”超人指着墙上的照片，“为什么看起来和我关系亲密。” “不是和你，是和我。”克拉克心平气和。 “很好，那么这个是谁？”超人问。 “我的前男友。” “前男友的照片还留着？”超人说，“留着做什么？对了，让我好好记清楚这个人的脸，既然是前男友，下次我可不要碰上他。” 克拉克对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自己烦不胜烦，“你以为他会喜欢你吗？你这样的、他根本不会喜欢你。” 超人睁大眼，“你他妈的——” “别烦我。”克拉克猛地站起来，他说，“你自己待着吧。” “你去哪里？”超人问。 “我去找我的前男友。”克拉克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超人。 超人：“……” 超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 好累。 疼。 今天还能去工作吗？ 布鲁斯替桑伊按摩完问，“很难受吗？” 桑伊木着脸，他喉咙哑得不行，根本不想说话。 “是我太过分了。”布鲁斯说。 桑伊咳了一声，他喃喃，“男人一旦过了三十……不是就不太行了吗？” 布鲁斯：“……” 【也许，你说的那是现实中的部分男人。】 桑伊不想听系统说话，但是他却从这里面提取出关键词。 现实中。 那么现在这些人……是假的？虚拟的？ 可是那样真实。 【你在这里，他们就是真实的。】 桑伊敛眉。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敲门声响起。 外面阿尔弗雷德说，“布鲁斯老爷，你那两位朋友来了。” 朋友？ 两位？ 布鲁斯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给桑伊理好被子，轻声道，“你好好睡一会儿，我去看看。” 蝙蝠侠看见布鲁斯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背看了一眼布鲁斯身后。 布鲁斯把蝙蝠侠的动作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克拉克，“你来，是为了带另一个自己来找小蝙蝠的吗？” “小蝙蝠？”蝙蝠侠皱眉。 “哦，桑伊叫的，小蝙蝠。”布鲁斯说。 蝙蝠侠没再说话了。 克拉克问，“桑桑呢？” “睡觉。”布鲁斯微笑，“你来，应该不是要见桑伊的吧？你是带小超人来找小蝙蝠，也许他们两个能回去你说对吗？” “什么小超人？”超人皱眉。 “你，小超人。”布鲁斯说，“为了区分你和克拉克。” 超人：“……” 克拉克却没说话，从布鲁斯说桑伊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从他和桑伊分手的时候他就明白，桑伊如果有了新的男朋友，肯定会有这一天的。 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心底却压抑又难过。 “对。” “那么他们要怎么回去呢？”布鲁斯思索着，“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他们才会来到这里不是吗？” 蝙蝠侠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和你的男朋友有关呢。” 布鲁斯：“……”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蝙蝠侠。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同样冷淡，“毕竟在我们那个世界，没有他。” 克拉克说，“我遇到桑桑的时间并不久，这只能代表他还没有来到大都会和哥谭。” “不，那个世界没有他。”蝙蝠侠语气也淡，“我有预感，没有。” “那个世界没有他，所以你们会来到这里，逻辑是什么？”布鲁斯问。 “……”蝙蝠侠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没什么。”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蝙蝠侠，“无论是不是和桑伊有关，都不关桑伊的事……我不会让他去做任何冒险的事。” 克拉克点头，“桑桑不需要做任何冒险的事情。” 蝙蝠侠：“哦。” 克拉克看了看布鲁斯又看了看蝙蝠侠，他皱眉，“既然桑桑在睡觉，我走了。” 基本没说话的超人：“……” 布鲁斯微笑：“求之不得，克拉克。” 克拉克：“……布鲁斯，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布鲁斯淡定，“难道你要我对男朋友的前男友、现在还对我男朋友念念不忘的你，有什么好脸色吗？” 克拉克：“……”拳头梆硬。 没错，他是找了一个借口来看桑伊，但是布鲁斯实在欺人太甚。 “难道还想打架吗？克拉克。”布鲁斯又问。 克拉克缓缓松手，打什么？根本没有必要。 超人有些好奇，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前男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布鲁斯才说，“好了克拉克，你真的该走了。” 蝙蝠侠开口了，他说，“我想去看看这个哥谭。” …… 桑伊从书房出来，正好撞上蝙蝠侠，他还穿着那身蝙蝠侠制服。 桑伊问，“你需要换一身衣服吗？” 蝙蝠侠听见这个声音的那一刻，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瞬，很快他又放松，“不用。” “还是换一下吧，布鲁斯没穿的衣服很多，嗯你们身材应该一样，能穿。”桑伊说。 蝙蝠侠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和我——我的意思是另一个我怎么认识的？” “这个吗？”桑伊忽略掉其中的曲折说，“英雄救美。” 蝙蝠侠：“……” “走吧。”桑伊含笑道，“我给你拿衣服。” 拒绝了阿尔弗雷德的蝙蝠侠鬼使神差地跟着桑伊走过去。 桑伊没见过年长的布鲁斯穿连帽衫。 他看着年轻的蝙蝠侠，轻微地眨了眨眼……相差也就十岁左右而已，但是感觉确实不太一样。 蝙蝠侠察觉到桑伊的目光看过来，那目光单纯纯粹地欣赏，蝙蝠侠却仿佛被烫了一下，猛地收回视线。 他说，“走吧。” “挺合适的啊。”桑伊笑盈盈道。 蝙蝠侠嗯了一声，耳朵不动声色地发烫，他想，年长的自己无法抵抗桑伊也许是因为这个人笑起来的确好看。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个人…… “桑伊。” 布鲁斯的声音打断了蝙蝠侠的思考，他看着面前的青年被另一个自己充满独占欲般地拥入怀中。 他对上另一个自己的眼神，那眼神里不带任何笑意，声音却温柔，“你去哪里了？” “给小蝙蝠找衣服。”桑伊说道，“总不能让他一直穿着那身制服招摇过市吧？” 布鲁斯垂眸轻声说，“不要离我太远了好不好？” 桑伊的目光，停留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哪怕是另一个自己他也会觉得难以忍受。 “没有太远，你不是在蝙蝠洞吗？我就在这上面。”桑伊不明白布鲁斯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他笑起来，“如果你想我的话，完全可以叫我一起去的。” 布鲁斯微笑着，“那么现在陪我走吧。” 蝙蝠侠看着另一个自己把青年半搂在怀里，然后离开。 他看见，桑伊忽然回头说，“小蝙蝠，那你——” 桑伊话没说完，布鲁斯一把把桑伊的脑袋掰回来，“他会自己玩的。” 蝙蝠侠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 桑伊换好衣服开始工作，旁边的同事说了几句话之后很快离去。 没多久就有人坐在了前面。 桑伊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人，“布鲁斯。” 顿了顿他立刻改口，“原来是小蝙蝠——小布。” 蝙蝠侠看了桑伊一眼问，“你能分出我和他？” “当然可以。”桑伊回答，“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并不相同，或者是……布鲁斯看我的时候和你看我的眼神不同。” 眼神？ 蝙蝠侠的视线落在桑伊的脸上，他知道桑伊说的是什么，布鲁斯看桑伊的时候肉眼看见的温柔与爱意。 而桑伊…… 桑伊问，“喝点什么吗？果汁。” 蝙蝠侠点头。 “我为布鲁斯准备的。”桑伊眨了眨眼，“既然布鲁斯喝，你应该也会喝。” 蝙蝠侠盯着桑伊红润的唇，他的脑子里响起来的依旧那天晚上他听见的声音。 似痛似愉悦的声音。 “小布？”桑伊伸出手在蝙蝠侠面前摆了摆，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蝙蝠侠猛地回神，他有些狼狈地喝了一大口果汁说，“没什么。” 这种事情，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的蝙蝠侠，他问，“你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水土不服。” “不……没有。”蝙蝠侠喃喃着，“没有。” 桑伊：“……” 好怪。 蝙蝠侠端着果汁到另一边去了。 他在那里观察着桑伊。 他发现，桑伊不是一般地受欢迎。 搭讪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蝙蝠侠眼看着有人塞了房卡到桑伊手中，尽管桑伊转头就丢掉。 他不由想，布鲁斯肯定知道他的男朋友这么受欢迎吧？以他的性格，会让男朋友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吗？ 掌控欲和独占欲那么强的自己。 “先生，您喝醉了。”桑伊的声音温柔极了，“请放手。” 蝙蝠侠在桑伊的声音中回过神来，他看见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握住了桑伊的手，让桑伊无法挣扎。 “今天你那个男朋友没来了，你别怕，没有他管着你。”那人笑嘻嘻地低下头，“这双手真漂亮，真适合把玩……嗯，把玩我也行。” 桑伊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他并不想离开这份他觉得很喜欢的工作，但是他更讨厌这种以醉了为借口骚－扰他的人。 他说，“您真的不松手是吗？” “和他废话什么？”蝙蝠侠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他的手伸过来面无表情地将醉鬼的手折断，在哀叫声中，他看向桑伊，“你没有必要让自己忍受这种渣滓。” 桑伊眨了眨眼，他其实没有准备忍耐，已经准备动手了。 只是蝙蝠侠好像更快一点。 “走吧。”蝙蝠侠拉了一把桑伊，把他从柜台后面拉出来，“这个酒吧，并不把员工的安危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多待。” 桑伊挣脱蝙蝠侠的手：“……话是这么说，我工资还没结呢。” 蝙蝠侠：“……” “你男朋友是蠢货吗？”蝙蝠侠又问，“居然让你在这种地方工作。” 桑伊疑惑看蝙蝠侠，“你好像……怨气很大，是因为回不去的原因吗？” 蝙蝠侠：“……” “桑伊。” 桑伊回过头，布鲁斯站在那里，带着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他又瞥了一眼蝙蝠侠：“原来你也在啊？” 蝙蝠侠来得莫名其妙的怒火这会儿又消失了，他说，“游历哥谭，正好来到了这里，碰见了你的男朋友被人性－骚－扰。” 布鲁斯皱眉，他的手指摩挲着桑伊的掌心，“有渣滓骚扰你？” 不愧是一个人…… 桑伊说，“没事，小布帮我把他解决掉了，不过这份工作也做不了了。” “你可以去做其他的你喜欢的工作。”布鲁斯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另一个自己，眸色暗了暗，“那个渣滓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布鲁斯，不用再在意那个人了，反正，他手也废了。” “虽然他可能把那笔账算在你身上就是了。” “身为你的男朋友，本来就要做一些这样的事情。”蝙蝠侠开口，“要不然要男朋友做什么？” 布鲁斯微微一顿，他笑着说，“你说得对。” 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个人，会喜欢上一个人也是正常的不是吗？布鲁斯想，但是他不会把桑伊给任何人，哪怕是另一个自己。 …… “布鲁斯。” 桑伊的声音细细地，弱弱地，“你今天……怎么了？” “没有。”布鲁斯亲吻桑伊的眼，“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应该不会很久吧。”桑伊仰起头，“就算时空有所交错，也会回到正轨的……” 布鲁斯不再说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他低下头，声音低哑。 “放松。” 一墙之隔。 沉默的蝙蝠侠听着压抑的啜泣声，他很清楚，已经又起来了。 其实他也有预感，他们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 那么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呢？是看另一个布鲁斯有多幸福吗？还是……告诉他未来也会遇到桑伊。 但是平行世界，没有一个桑伊，所有世界里，只有这一个桑伊。 他行动间，慢慢地念出这个名字。 “桑伊。” 39 福克斯镇上 不懂桑桑美的人有难了…… 同一个人, 喜欢上同一个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喜好是不会变的。 只是他似乎，不如这个布鲁斯韦恩好运。 但是感到幸运的是, 以后哥谭的罪犯们不会再那么肆无忌惮。 …… 超人离开了大都会来到韦恩庄园附近。 他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意味，看着韦恩庄园里的人。 直到他看见一个青年和布鲁斯一起出来。 他在另一个自己家里见到过这个青年的照片，那是他的前男友。 超人看着布鲁斯替青年整理衣服, 极其亲昵，他看得莫名有些上火。 超人一开始没准备来的。 但是在克拉克家住着的每一天, 他都会梦到克拉克和桑伊的事情，这实在是太折磨这个年轻的超人了。 不亲自来看看他实在不能让自己放轻松。 直到桑伊和布鲁斯走了，超人才出来。 同时，他看见蝙蝠侠也出现了。 蝙蝠侠皱着眉,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超人淡定道, “你才是，你在偷窥他们？” “偷窥的是你。”蝙蝠侠往外走去，“没事的话，我建议你立刻离开哥谭。” “哦～我现在可不走。”超人说，“你很喜欢另一个自己的小男友吧？” 蝙蝠侠：“……” “有没有想过, 你们都是一个人, 其实他跟你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呢？”超人问。 蝙蝠侠扫了超人一样，他说, “滚！” 蝙蝠侠虽然让超人滚了，但是他脑子里却冒出超人那句话。 很快, 他把这个念头压下去。 他会回到平行世界, 他还要拯救那个世界的哥谭……至少，如果那个时候他还能来到这个世界的话。 …… 桑伊从韦恩集团出来后看见蝙蝠侠在外面，看起来像是在等他。 “是等你。”蝙蝠侠神色自若, “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想和他聊聊？ 桑伊说，“那就……聊聊？” 蝙蝠侠轻轻地松了口气，他问，“去喝咖啡吗？” 虽然说聊聊，但是坐在咖啡厅里的蝙蝠侠却只是看着桑伊不说话。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指节，“你……看什么？” 蝙蝠侠强制自己收回视线，“只是很好奇，我那个世界似乎没有你。” 【无论是哪个平行世界，都不会有你。】 系统说。 桑伊笑了一下，“本来平行世界就不是一模一样的，就算是没有我，也是正常的。” 蝙蝠侠声音很轻，“对啊，就算真的再出现一个平行世界的桑伊，那也不是你。” “什么？”桑伊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蝙蝠侠笑了笑，“我只是觉得——” 他只是觉得这个布鲁斯韦恩真幸运，得到了他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桑伊看向蝙蝠侠，许久他才说，“你不用羡慕他，你也会有自己想要的喜欢的在意的和最重要的东西。” 蝙蝠侠想，喜欢的他确实得不到了。 但是他说，“是这样吗？” “当然是的。”桑伊回答，很笃定，“肯定是的。” “如果我回到那个世界之后。”蝙蝠侠忽然问，“也许，偶尔你会想起我？” 桑伊弯眸笑起来，“当然会想起来，这是一段很特殊的经历不是吗？我见到了另一个布鲁斯韦恩，年轻时候的。” 蝙蝠侠忽然也笑了一下，他说，“或许，我以后也会再来到这个世界上也说不定，不是吗？” 桑伊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点了点头。 “桑伊。”蝙蝠侠忽然叫道。 桑伊嗯了声。 “你真好看。”他说。 桑伊微微弯了弯唇，然后转头去看外面，他说，“深秋了。” …… 某天醒来，桑伊听见楼下有着欢呼声。 他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床头放着一张纸条。 是另一个布鲁斯韦恩的。 上面写着——“We will meet again.” 会不会再次相见桑伊不知道，他把纸条折叠夹进速写本中。 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见过布鲁斯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趴在窗边看出去，发现下雪了。 茫茫大雪中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桑伊见过他的照片，是布鲁斯最大的养子——或者说，布鲁斯是这个年轻人的监护人。 迪克格雷森，布鲁斯的第一任罗宾，现在在布鲁德海文常驻。 “桑伊。” 布鲁斯在身后叫他，“要去堆雪人吗？” 桑伊眼一弯，“去。” “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一起堆雪人好吗？”布鲁斯轻声问。 “好啊。”桑伊含笑答应。 “那么……”布鲁斯忽然握住桑伊的手指，他说，“送你一件东西好吗？” 桑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同性不能结婚。”布鲁斯低声说，“但是我想……除了结婚证，其他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不落下。” 桑伊静静地看着布鲁斯，在布鲁斯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时，他笑了一下，轻声说，“好啊。” ★ 【超人的能量无法接触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太弱了，而且他是氪星人，如果是现在的我肯定能接收到吧。以及这次收集到的其实是蝙蝠侠的负面能量……算是好事，所以下次会给你适应世界的机会哦。】 【那么，这次就让你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吧！】 ★ 福克斯高中的新转校生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这位漂亮娇气的大明星成为了学校最近最大的谈资。 “真的很娇气啊，包也不自己背，让助理帮他，而且，走了一会儿就说自己累了走不动了，助理背他离开的。” “可是他长得真的好漂亮啊，如果我是他的助理我也愿意包容他的一切，说不定助理还乐在其中呢。” “我也愿意！”另一个男同学弱弱举手，“我可以为爱变弯。” “滚蛋，哪里轮得到你来。” 年轻有活力的学生们打打闹闹起来。 爱德华转头问旁边的人，“什么转校生大明星？” “新闻部都已经写上头条了你还不知道？”男同学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我们最纯洁完美的天使—桑桑。” 天使。 爱德华说，“不知道。” “就是这个！”热心的同学立马翻出来，“你看，我觉得他或许比传说中的吸血鬼更美丽。” 听见这句话，爱德华没有作出任何表示，直到他的目光落到了照片上。 照片上的少年戴着猫耳发箍，一双眼似含了盈盈春水，只看这一双眼睛都知道他的确漂亮。他穿着宽大的衣袍，像刚化形不会走路的猫妖一样跪坐在地，他鼓着漂亮的脸蛋，好像有些生气。 爱德华甚至觉得无法跳动的心脏都瞬间跳动了好几下……这种感觉、好像……从来没有感受过。 同学一下子把照片收了回去，他说，“这可是我珍藏好久的照片，是他刚出道时拍的广告照片，只一眼就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恋爱了。” 爱德华：“……” 爱德华神色自若，“是吗？可能是你收得太快了没看清楚，没觉得很好看，你再给我仔细看看？” 同学哪里听得爱德华说自己的梦中情人不好看，他咬了咬牙忍痛把照片给爱德华，“你仔细看看！” “还好吧。”爱德华看着照片的眼睛一眨不眨，语气淡淡，“没有那么夸张。” “不懂桑桑美的人有难了！”男同学重新把照片收起来，他决定，不再和爱德华说话了。 “桑桑来了！” “桑桑桑桑！” “桑桑我是新闻部的，我可以给你做个专访吗？” “桑桑，想不想参加社团活动？” “桑桑，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些人狂热得好像异教徒，至少之前的卡伦家族也没有被这样的讨论过。 爱德华顺着窗户看出去，他的目光落在蓝发少年的脸上，少年似乎有些无法承受这样的热情，几乎要蜷缩到助理的怀里。 爱德华不自觉舔了舔偷偷冒出来的尖牙。 爱德华的目光又落在那个助理身上。 他微微皱眉。 …… 桑伊终于在助理的帮助下从那些学生们中间离开了。 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助理，“你暂时先回去吧，我想我在这里上学不需要助理也可以。” “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之后也许还会发生。”助理回答。 “只是因为他们还没习惯我而已……”桑伊摸了摸耳朵，“习惯了就好了，你先回去，如果我有需要会叫你再来的。” 老实说，身边这个长相看起来完美，执行能力也很强的助理，莫名地让桑伊有些害怕。 有时候，这个助理的瞳孔似乎会变成红色，当然……也许是错觉。 助理看了一眼桑伊，他伸出手替桑伊把有些凌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才说道，“您在这里，可不要谈恋爱啊。” 桑伊紧绷了一瞬才说，“就算谈恋爱也跟你没关系，你只是一个助理而已。” 助理神色淡淡地替桑伊梳理了一下卷发，“是的，我只是一个助理而已，但是谈恋爱是不可以的。” 桑伊往后退了一步，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回去了。” 助理看着桑伊躲避的动作，有一瞬间，很想把桑伊抓过来，直接带走，但是他很好地忍耐了自己，“桑桑，你娇纵任性我都可以纵容，但是你乖一点。” 桑伊没忍住，又后退了一步，他发现自己气势有些弱，像只斗气的小猫一样仰起头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人？阿罗，你只是一个助理而已！” 被叫做阿罗的助理神色不明。 “你快走，我要去上课了。”桑伊心底发慌，表面镇定自若，“快走！” 阿罗忽然笑了一下，从出道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带着的大明星，真的能一个人生活吗？他等着桑伊叫他回来的那一刻。 他看起来温柔了下来，“下午去医院的时候记得戴上口罩，结果出来了也要立刻告诉我。” 桑伊看着助理的背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这也……太吓人了。 “你把助理赶走了，一个人在这里，会遇上狂热粉的吧？”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得桑伊一个激灵，他猛地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消瘦高挑，看起来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爱德华靠近了桑伊才发现桑伊身上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并不是多么浓烈，但是却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面钻，霸占了他的整个嗅觉。 是血液的香味吗？似乎不太像，但是爱德华的牙齿有些痒。 桑伊轻轻松了口气，他说，“不会的，等他们熟悉我了就会正常的。” “今天这样的情况看起来，一时半刻正常不了。”爱德华说道，“也许，你需要一个朋友？” 桑伊愣了一下，他说，“朋友？” “朋友。” “我没有过朋友。”桑伊有些赧然。 是一个孤独的、没有朋友的大明星，爱德华这样想着。 “我叫爱德华，爱德华卡伦，你可以叫我爱德华。” “爱德华。”桑伊重复了一句，他露出笑容来，“我叫桑伊。” 爱德华在试图读懂这位转校生的想法，但是很显然，他一无所获，上一次有这种情况，是同样转学过来不久的同学贝拉。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爱德华的表情看起来很淡，“在这里待着或许会被发现。” “我……” “我们是同学。”爱德华说，“只是你来学校报到那天我没在而已。” 桑伊恍然：“哦……我们是同学啊。” 他懵懂的模样让爱德华不自觉笑了一下，他说，“当然。” 桑伊跟着爱德华回到教室时，教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桑伊表面保持镇定，内心却慌得很。 他确实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过。 从他睁开眼起就迷茫地被人拉进了演艺圈，然后一直是那个叫阿罗的助理照顾他的。 虽然这个人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是事实上，桑伊的一切都是他打理的，包括他来这里上学。 爱德华扫了一眼教室里欢呼的同学，在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才说，“走吧。” 桑伊点了点头，不自觉地跟着爱德华走。 “好漂亮好漂亮。” “我的梦中情人，他竟然真的来这里上学了。” “好像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猫咪，好可爱！” “想亲一口。” 耳边的声音桑伊听得清清楚楚，他勉强让自己镇定，第一次……上学而已，他肯定是可以的。 桑伊听得见的声音，爱德华自然也听得见，他很想看看桑伊的表情，说不定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最终，爱德华还是没有转过头去，他只是说，“既然以后是同学了，就算是粉丝也不要做些奇怪的举动吓到桑伊，要不然他或许就会离开福克斯小镇了。” 爱德华这段话说出来，那些亮晶晶的眼睛果然克制不少，连对桑伊说话的声音温柔许多。 “桑桑走路累吗？昨天看见你累了。” “桑桑一个人在这里很辛苦吧？以后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们说，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撇去同学们一开始的热情，现在这样还算正常，桑伊露出笑容来回答，“谢谢。” 同时，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为他发声的爱德华，爱德华看他这副模样，牙齿又开始痒了。 当然，他并不是想吸桑伊的血，只是真的很想咬桑伊一下，因为看起来真的很软很好吃。 桑伊坐在了爱德华的前面。 爱德华喉结动了动，这股清甜的味道真的很吸引人。 桑伊并不知道旁边友好的同学在想什么，他坐得乖乖巧巧，一脸认真地看着前面，等待着老师来上课。 爱德华忽然问，“你在这里没有朋友，那么放学后要和我去我家做客吗？我家人都很友善，而且他们……” “抱歉。”桑伊小声回答，“我也很想去你家里做客，但是今天下午我有事。” 爱德华：“哦。” 似乎是担心新朋友误会，桑伊解释道，“我真的有事。” “我能理解。”爱德华说，“没关系，下次有时间再去吧。” 桑伊含笑点了点头，他其实有些开心，新认识的小伙伴愿意邀请他去做客，那么说明对于小伙伴来说，他肯定是值得做朋友的。 或许是同学们太过热情了，桑伊最终没能上完一天的课。 他提前告假准备去医院。 “桑桑走了？”男同学看起来很可怜，“我还没和他表达我的爱意。” “我想正是因为你们想要表达的爱意把他吓走了。”爱德华平静道。 男同学：“……你今天话好多。” 爱德华一顿，他意识到，今天和其他人说的话的确有些多。 …… 桑伊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笼罩在宽大的衣服中，鬼鬼祟祟地来到了福克斯医院。 卡莱尔推开门进入办公室，他不是第一次接诊身份特殊的病人，但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意识这位病人或许不是很普通。 屋子里浸着一股清甜的味道，他一进来就有一种自己被这味道包裹的错觉。 “桑伊，对吗？”卡莱尔在桌子后面坐下，他看向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说，“你要检查牙齿，所以请摘一下帽子和口罩。” 对面的少年取下了口罩和帽子，他看着面前英俊但是脸色苍白的医生愣了一下，他有些怀疑生病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这位医生。 卡莱尔当然看出桑伊眼中的疑惑，这位过于漂亮的少年似乎并不懂得隐藏自己的任何情绪，全部都写在了脸上和眼睛里。 他记得，这位少年是年少成名的大明星，因为罗莎莉很喜欢他。 据说不止一次被粉丝跟踪骚扰，所以突然宣布暂时隐退，原来是来到了福克斯小镇。 但是，居然一个人来医院吗？ “我看看牙齿。”卡莱尔的声音很沉静。 桑伊反应过来，他有些赧然，“是牙齿……好像蛀牙了，总是很疼。” 卡莱尔淡淡地微笑着，安抚面前的少年，“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好好治疗的。” “张嘴。” 像对一个小朋友一样温和。 桑伊下意识啊了一声张开嘴。 卡莱尔微微一顿，他手电筒扫进去，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说，“很喜欢吃甜食吗？” “有一点。”桑伊腮帮子有些酸，他揉了揉脸，“喜欢吃巧克力。” “那以后可能要戒掉了。” 桑伊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面前的医生，“一点都不可以吃吗？” 卡莱尔手下的动作又顿了一下，他说，“如果你不怕疼的话。” 桑伊：“……” “过来这边躺下，我替你处理一下。” 桑伊乖乖地去躺下了，他还不死心地问，“真的一点都不能吃吗？” “……也许，可以吃一点点吧。” 桑伊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谢谢医生。” 卡莱尔想，像个孩子一样。 桑伊检查完牙齿后疼痛果然缓解了不少，他又把自己包装起来准备离开医院。 “你住在哪里？”卡莱尔忽然问。 桑伊不明所以地说了。 卡莱尔收拾东西说，“我们是一个方向，如果不介意的话那就跟我一起走吧，毕竟如果被人认出来的话会很苦恼对吗？” 40 福克斯镇上（2） 我就知道，没有人能…… 桑伊坐在了卡莱尔的车上。 让刚认识的医生顺路带自己回家这种事情似乎有些大胆了, 但是桑伊直觉卡莱尔医生是真的想帮他，而且他也确实担心被人认出来。 “你的监护人没陪你来吗？”卡莱尔问。 桑伊摘了口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监护人？没有监护人，之前一直是助理帮我处理事情的，但是现在他被赶走了。” 他说赶走助理的时候还有点骄傲，似乎完全没在意别人是不是会误会他骄纵跋扈。 “为什么要把助理赶走？” “因为他管得太多了。”桑伊说，“而且他有时候很奇怪，看着我的时候好像眼睛都会发红，我有些害怕他。” 眼睛会发红……卡莱尔几乎是瞬间就想到有吸血鬼混到了桑伊的身边, 但是吸血鬼到桑伊身边的目的又是什么？ 桑伊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为了桑伊的血吗？ 显然不太对, 桑伊没有被吸血鬼咬过。 更何况, 桑伊的血……卡莱尔下意识地闻了一下，除了那股清甜的香味，他闻不到任何别的味道。 卡莱尔一边想着, 一边回答, “他管你什么？” “什么都管, 他真的很烦。”桑伊吐槽, “不准我交朋友，不准我谈恋爱……虽然我也不会谈恋爱，也不准我吃甜食, 连吃什么穿什么他都要管, 他还会威胁我！” 卡莱尔微微一笑，“不准你吃甜食是因为你的牙齿吗？” “才不是。”桑伊愤愤不平, “他就是个控制狂而已，就是因为他不允许我吃甜食我总是偷吃才牙坏掉了。” 卡莱尔问，“为什么一开始不换掉助理呢？” “我换不掉。”桑伊垂头丧气, “我根本换不掉他，不知道为什么，公司的人十分信任他。” 卡莱尔若有所思，“那现在他又愿意走了？” “肯定是我会反抗了。”桑伊说到这里颇为得意，“他肯定认为我是恶魔，会打他会骂他，他受不了了。” 卡莱尔看了一眼少年的表情，能够在公司拥有话语权的人，一直试图掌控少年的人，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卡莱尔思考了一下，他目前认为助理或许就是个狂热的粉丝，毕竟会有很多粉丝想要试图掌控偶像的一切。 “医生。”桑伊扒着车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别墅，“我就住这里，你在前面停一下就好了。” 这栋小别墅卡莱尔知道，一直没有人住，杂草丛生，最近才有人来把它翻新打扫整理出来，现在看起来焕然一新。 原来桑伊就住在这里。 卡莱尔停下车问，“一个人住这里会害怕吗？” “应该不会……吧。”少年不确定地挠了挠头，“但是这里安静。” “需要注意安全。”卡莱尔多提了两句，“如果被狂热的粉丝回来的话，会比较危险。”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小洋房，他咬了下唇，“是的，医生说得也是，所以我准备回家之后就把所有门都关闭。” 卡莱尔没忍住笑了一下，他觉得少年有些天真，“如果有事的话，也可以叫我……我的意思是说，可以留个电话。” 对上少年懵懂的眼神，他又说，“你没有监护人，一个人在这里，有事可以找我。” 桑伊恍然大悟，他把手机捧在手中，“留。” 卡莱尔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少年似乎被那个助理保护得太好了，保护得这样好，一个人在福克斯镇住下去，显然不是长久的事。 卡莱尔陡然意识到助理为什么离开了，他笃定了桑伊不可能一个人在福克斯镇住下去。 “会自己做饭吗？”卡莱尔问。 “……我可以学的。”桑伊说，“做饭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说着有些心虚，应该是可以的吧？ 卡莱尔似乎也看出他的心虚，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总之如果不会用工具的话，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桑伊用力点头。 他想，卡莱尔医生真是一个大好人，跟那个同学……爱德华一样，都是好人。 …… 说着要学做饭，事实上桑伊面对着面前的东西根本无从下手，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买一些速食类的东西放好，不至于连吃的都没有。 否则早晚有一天福克斯镇的报纸上会出现#某过气男星因不会做饭饿死在家中#这样的新闻。 他刚拿起手机，手机就响动起来。 桑伊盯着阿罗的名字，严肃了好一会儿才接起。 “如何？”对面的阿罗问道，“一个人还习惯吗？” “当然习惯！”桑伊镇定自若，“我甚至觉得一个人好极了！” “那可真是不错。”阿罗声音微低，“那么，下午看医生怎么样？” “也很不错。”桑伊说，“只是有点蛀牙而已。” “那么半夜疼起来会哭吗？” 桑伊没忍住反驳：“我不会哭，我不是小孩子。” 阿罗笑了一下，“是的，因为偷吃巧克力半夜抓着我哭着喊疼的人不是桑桑。” 桑伊：“……” 他面无表情：“反正现在不会了。” “真遗憾。”阿罗说着又问，“那么，吃晚餐了吗？” 桑伊摸了摸肚子，“我减肥。” “看起来，没有我，桑桑连饭都没有吃的。”阿罗叹息着。 桑伊很不喜欢他这副口吻，他说，“反正不需要你管我了，Gdbye！” 桑伊挂掉了电话，去翻巧克力。 然而，剥开巧克力的时候，桑伊又默默地把巧克力放好。 ……不能吃，到时候牙疼。 至少，今天不能吃，刚看完医生就吃巧克力……不行不行。 桑伊幽幽地叹了口气，人生艰难。 …… 半夜的时候，桑伊是被奇怪的嚎叫声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看了一眼，是满月，外面亮如白昼。 桑伊仔细听了一会儿，那奇怪的嚎叫似乎消失了，好像他听到的都是幻觉。 桑伊微微蹙了蹙眉，正准备拉上窗帘的时候，他手停下来了。 似乎……似乎看见了有人影飞起来。 桑伊倏地一下拉上窗帘，猛地一下缩进被窝里，他心跳得很快。 应该……应该是错觉吧？ 肯定是。 要不然他怎么好像看见有人飞起来了？肯定是错觉。 他这样想着，偷偷地把床头柜的手机摸过来。 他的联系人寥寥无几，想分享都不知道找谁。 这个时候打扰别人的话……也很不礼貌吧？ 要不然咨询一下别人好了。 但是这个小镇上，有联系方式的就只有…… ——卡伦医生，可以问一下，这个小镇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吗？ 消息一发出去，桑伊立马又后悔了。 这个时间大家都睡觉了吧？而且卡伦医生说有事可以找他也不是这种奇怪的事情啊，更不可能是在这个时间。 但是消息已经撤不回来了。 桑伊锤了一下脑袋暗暗骂道，真是猪脑子啊桑伊。 他面无表情地按黑了手机准备睡觉，但是下一刻手机又亮了起来。 ——没有。 桑伊摸了摸耳朵，看吧，闹笑话了吧？ ——谢谢卡伦医生，你现在还没睡觉吗？ 卡莱尔站在窗前，看向天空中的圆月，又低头回。 ——你现在这个年纪才应该早点睡觉。 ——我是被什么奇怪的嚎叫声吵醒的，但是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是我在做梦吧。 卡莱尔微微皱眉，很快他又舒展开来。 ——也许是山上的野狼。 发完这句话，卡莱尔手指一停，那个少年一个人住，也许会害怕。 不该这么说。 桑伊的确有些害怕，那可是狼啊，如果碰到的话，会被当做野狼的盘中餐吧？ ——外面有狼吗？袭击过镇民吗？会进入民宅吗？ 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卡莱尔思索着，也许明天路过少年家时，该和少年好好解释一下。 ——都没有过，别担心。 桑伊抱着手机盯着这行字母看了半天，眼皮困倦地有些支撑不住，他勉强和卡莱尔说了晚安之后，很快陷入沉睡之中。 …… 很好，第二天早上桑伊是被饿醒的。 他十分庆幸学校是有餐厅的，这对于不会做饭的人来说太友好了。 至于买东西这件事，放到下午吧。 桑伊这样决定之后，拎上书包出门。 黑色的车子停在外面，皮肤白得不正常的卡莱尔摇下车窗冲他招了招手。 桑伊有些惊讶，“卡伦医生。” “上车吧。”卡莱尔说，“顺路。” “可是学校……” “昨天晚上我似乎说了不太好的话把你吓到了。”卡莱尔下车打开车门，“或许我得对你解释一下。” “没有没有。”桑伊连忙摆手，他坐上车声音很轻，“就是……狼，真的有吗？” “有。”卡莱尔确定道，“不过你别担心，它们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那就好。”桑伊轻轻地松了口气，他弯唇笑起来，“这种事情卡伦医生不用专门和我解释的。” “你年纪小，一个人在这里住，也许你会感到害怕。”卡莱尔说着忽然问，“昨天下午吃的什么？” 桑伊去看窗外的风景没应答。 卡莱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疑问，“桑桑？” 桑伊转过头带着几分疑问地看着卡莱尔。 “你的粉丝都这么叫你不是吗？”卡莱尔笑了一下，“我觉得这样叫你你或许不会感到很生疏。” 桑伊摸了摸耳朵，“都可以的，桑伊也可以，桑桑也可以。” 桑桑这个昵称从桑伊嘴里说出来格外得软。 卡莱尔声音一顿，重复问，“昨天下午吃了什么？面包？三明治？自己做饭应该还没学会。” “是没学会。”桑伊嘟囔着，“做饭也太难了，我不想学。” 卡莱尔迟疑了片刻问，“昨天下午……你没有吃东西？” “唔。”桑伊镇定自若，“因为我一点都不饿。” “身为人类，食物是最重要的能量来源。”卡莱尔微微叹了口气，“你不会做饭，家里应该备一些吃的……你的助理离开之前没有为你准备是吗？” “有吃的。”桑伊声音很小，“巧克力，我偷偷藏的，但是你说了要少吃甜食的，所以我忍住了。” 好乖。 莫名的卡莱尔觉得心软了一点，他似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喜欢这个少年了。 抛开长相不说，这性格也太软了。 “饿得厉害的话，可以吃一点，牙齿疼的话，我给你看。”卡莱尔说。 桑伊乖乖点头。 “所以有准备要去买东西吗？”卡莱尔又问。 桑伊又点头，“嗯嗯，下午放学就去。” “不介意的话，可以稍微等我一下，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可以吗？”桑伊眼睛发亮，他看着卡莱尔，“因为我可能不太擅长……” 少年的愉悦似乎能感染人，卡莱尔笑起来，“当然可以。” 桑伊先到的教室。 在看见满桌子的食物时，桑伊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在同学们灼热的目光中走到桌前，又抬头去看教室里的同学。 “这些……” “是大家送给桑桑的！” “因为桑桑说过喜欢吃甜食，所以我做了小蛋糕。” “饼干是我妈妈帮我做的！我妈妈也很喜欢桑桑！” 好多吃的！ 桑伊有些感动，他轻声说，“谢谢大家，我很喜欢，但是下次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热情的男同学凑到桑伊身边，“桑桑可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为老婆准备点吃的怎么了？” 桑伊：“……” “你吓到桑桑了！”另一个女孩翻了个白眼一把把那男同学拉开，笑道，“桑桑，不要在意这样的笨蛋，大家都希望你在这里能开开心心的，所以不用感到有压力。” “你们这样，他的确会很有压力吧？”爱德华的声音响起，“他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到时候会坏掉的，很浪费。” 教室里的同学们：“……” 又是爱德华，以前看着英俊帅气如同王子的人，怎么这两天看着挺招人烦的。 但是这样想着，那些同学们还是默默地坐了回去。 桑伊回头看向爱德华，“谢谢你。” “不用谢。”爱德华说，“你不喜欢这样的话，可以大声拒绝，否则他们不会收敛的。” 桑伊说，“但是那样会让他们伤心吗？” 爱德华盯着桑伊，他表情很平静，“你能回应每一个人的爱意吗？” 当然不可能。 “所以自己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了，知道吗？”爱德华问。 桑伊点了点头，“知道了。” 真乖。 爱德华这样想着，在清甜的香味中，舔了舔牙。 另一股血液的味道令爱德华脑子清醒了不少。 桑伊的目光落到教室的另一边，少女进来之后握着笔看着桌上的课本，对教室里的吵闹视若无睹。似乎是感受到桑伊的视线，她抬头看过来，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 这是早他半个月转学过来的女孩，贝拉。 桑伊记得她是因为入学第一天，她帮他送了课本回家，并且她和其他狂热的粉丝不一样。 她对待他的正常，所以桑伊其实很乐意和她交流，但是他们的距离似乎有些远。 爱德华顺着桑伊的视线看过去，很明显，贝拉在看见他之后脸色一淡，然后收回了视线。 爱德华：“……” 好吧，他知道，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他的态度肯定让贝拉反感了。 桑伊有些好奇，“你和她有吵架吗？” “不。”爱德华说，“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她似乎误会我是因为她离开的教室。” 虽然的确如此。 但是他现在已经能克制自己不对贝拉的血液产生反应了。 特别是……桑伊身上的味道，似乎能冲淡贝拉血液对他的吸引力。 对，桑伊身上的味道，让贝拉血液的味道逐渐变淡，很好地抑制了他想要吸食贝拉血液的欲望。 但是……爱德华还是有些牙痒，他盯着桑伊雪白的后颈，很想咬一口。 看起来像豆腐一样，软软糯糯的。 “桑桑。”旁边的男同学靠近桑伊小声问，“下课后我们一起去餐厅吧。” “他已经约了人了。”爱德华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 男同学疑惑回头。 “是我。”爱德华说，“我是他的朋友。” 男同学跟见鬼一般看着爱德华，“你们……朋友？你不是只和你家里人玩吗？” “我有这样说过吗？”爱德华问。 说……当然没有说过，但是这是福克斯高中所有学生默认的事实，卡伦一家似乎只和自己人玩。 而现在，爱德华要把桑伊也纳入其中。 男同学叫道，“但是我昨天给你看桑桑照片的时候，你明明说了桑桑没有那么好看。” 爱德华：“……” 他对上桑伊疑惑的视线，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尴尬。 “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桑桑！”男同学很快又高兴起来，“要知道，桑桑可是天使，谁能拒绝一个天使呢？恶魔吗？不就算是恶魔也不能拒绝桑桑，不能！” 桑伊有些牙酸：“……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男同学靠近桑伊，双手合十，“亲爱的桑桑，你要知道你到底有多么讨人喜欢，不喜欢你的人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他眼睛不好。” “第二：他脑子不好。” 桑伊：“……” 好尴尬，这样的夸奖真的让他感到尴尬。 但是其他的同学都一脸就是这样的表情。 这让桑伊默默地别过脸去看窗外，这个学校……真是意外的，非常地、让人感到温暖呢。 一堂课桑伊都在很努力地集中注意力，但是要跟上课程对他来说可能会有些困难，他有些忧郁，难道自己要成为一个学渣了吗？那样还有值得成为别人喜欢崇拜的偶像的必要吗？ 看起来，得继续努力才行。 “吃东西也看书吗？”爱德华伸出手挡住桑伊眼前的书本，“这样对眼睛不好。” “因为跟不上啊。”桑伊把面包塞进嘴里，“既然都被那样夸奖了，必须得做好才行。” “你现在已经不是大明星了，也许不用那么辛苦。” “不。”桑伊抬眸看着爱德华，“他们依旧很喜欢我，不能让他们失望吧。” “那么至少吃完东西再继续，吃东西看书，效率并不怎么样。” “爱德华的学习怎么样？”桑伊好奇地问。 “学习需要帮助吗？”爱德华问，“我帮你应该没有问题。” “不用了不用了。”桑伊摆手笑道，“不用麻烦你。” “不麻烦——” “看来，爱德华交了新朋友。”爱丽丝带笑的声音响起，“我看看——这不是罗莎莉的小偶像吗？” “让我看看！”暴躁的小玫瑰从爱丽丝身后探出头来，她满眼放光，“真的是桑桑！爱德华，你居然不告诉我，桑桑在你们班。” 爱德华：“……”罗莎莉喜欢桑伊吗？为什么他不知道？ 桑伊在几双眼睛下，努力地咽下口中的面包，小心伸出手，“嗨？” “好可爱！”罗莎莉把爱德华挤开，她靠近桑伊，眼睛亮亮，“香香软软的桑桑，好可爱！” 桑伊：“……” 他有些不自在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爱德华。 “你吓到他了。”爱丽丝笑道，她看着桑伊，“不过……” 她看不见桑伊的未来，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人一多起来，桑伊就有些不自在了。 除了工作的时候，他没有和这么多人交谈过，所有的事情，包括社交都是由阿罗来搞定的。 他努力让自己自然起来，并且露出营业式的微笑听着卡伦一家的谈话。 等等，卡伦！ 桑伊后知后觉，卡莱尔医生也是卡伦，所以……他们是有什么关系吗？ ——应该快放学了才对吧？ 卡莱尔的消息发过来时，桑伊正在收拾东西。 他觉得自己可能稍微有点社恐，他本来很想问问爱德华和卡伦医生是不是一家人的，但是最终爱德华和他的兄弟姐妹走了他也没有问出来。 看相同的肤色和不俗的长相，其实桑伊已经倾向于他们是一家人了，他没有消息来源还不太确定。 也许可以问问卡伦医生呢，桑伊这样想着。 他回到。 ——是的，已经放学了，我正要出去。 之后卡莱尔没有再回了。 桑伊拎上书包，男同学又凑过来，“桑桑，我帮你拿书包！” “不用不用！”桑伊拒绝道，“我自己可以来的。” 男同学似乎有些失望，他幽幽叹了口气，“好吧。” 桑伊抱着书包走出了学校，各种车中间，黑色的车子格外显眼——应该说，车里的人格外显眼。 卡伦医生按了按喇叭微笑道，“顺路接你去买东西。” 41 福克斯镇上（3） 我在你家门口…… “顺路……吗？” 桑伊有些哑然, “卡伦医生，你不必来接我的。” “上车吧。”卡莱尔说，“还是需要我帮你打开车门。” “不不不。”桑伊飞快地拉开车门坐上去, 然后系好安全带。 卡莱尔被他的速度惊住, 没忍住笑了一声说, “你在紧张什么？” “没什么！” 卡莱尔递给桑伊一个热狗，“刚才过来的时候顺便买的。” 又是顺便。 桑伊接过来，小声说, “谢谢卡伦医生，其实你不用帮我……” “等你成年了我就不帮你了。”卡莱尔笑道, “现在你还没成年不是吗？而且你没有监护人。” “我马上就成年了！”桑伊嘀咕, “就差两个月了。” 卡莱尔说，“所以现在还是没成年对吗？” 桑伊：“……”是的, 现在确实还没有。 “成年之前，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桑伊声音更小了，“卡伦医生，你好像爸爸一样的角色啊。” 听力绝佳的吸血鬼神色自若，甚至调侃了一句，“是吗？或者你也可以把我当做父亲一样的角色。” 被听见了！ 桑伊有些脸红, “那个……你看起来很年轻，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了。” “事实上，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卡莱尔说。 桑伊：“哦。”所以是显年轻吗？ 桑伊咬了一口热狗，又问，“医生，你和爱德华是家人吗？” “是家人。”卡莱尔给予肯定的回答。 桑伊有些羡慕，“你们家人好多啊，看起来家庭氛围好好。” 桑伊没有家人, 醒来之后记忆空白，如果不是遇上星探的话——似乎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来到福克斯镇。 他感到诧异的是，他说要来福克斯镇上学的时候，阿罗很轻易地就答应了。 桑伊看起来似乎有些孤单。 卡莱尔语气温和，“你可以时常去我们家做客，家里人其实都很喜欢你。” 更何况，卡莱尔发现，桑伊身上的清甜之味似乎能抑制他们想要吸血的渴望，根本不需要担心家人们会对他的血液产生反应。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我应该见过卡伦医生家里的好多人了，卡伦医生是他们的哥哥吗？” “……不是。”卡莱尔沉默了片刻说，“我算是他们的……养父。” 桑伊睁大眼，养……养父。 养父的话，养父的话，卡莱尔应该年纪真的很大了吧。 桑伊也诡异地沉默了一阵，他想，难怪卡莱尔医生这么帮助他，这无处散发的父爱。 卡莱尔知道桑伊在想什么，但是他无法解释，桑伊看起来胆子小，如果告诉他他们是吸血鬼，也许会吓得再也不敢和他们接触了。 就算他们不吸食人血。 车子停下来了。 桑伊跟在卡莱尔身边，还没进店，阿罗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桑伊十分想挂断不接的，但是他又担心阿罗因此重新回来。 “我先进去。”卡莱尔瞥了一眼桑伊震动的手机，“你接完电话来找我怎么样？” 桑伊说好。 他接起电话，那头阿罗的声音十分温和，“桑桑，应该已经要到家了。” “有事吗？”桑伊问。 “今天下午桑桑吃什么？”阿罗丝毫不介意桑伊的态度，“饿着肚子睡觉可不行。” “不劳烦你操心。”桑伊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自己知道。” “桑桑。”阿罗轻叹了口气，“你知道的话，昨天晚上就不会饿肚子了，我跟在你在身边的时候，你从来没有饿过肚子不是吗？” 桑伊微微一愣。 他失忆的时候，被星探挖掘之后，懵懵懂懂的时候被阿罗带走……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关系没有这么恶劣的。 那个时候，他把阿罗当做长辈一样信任。 桑伊敛下眉，声音微微地软了些，“不会饿肚子，我朋友给我带了吃的，大家都很热情。” 阿罗挂了电话。 他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手撑着太阳穴，表情冷静。 朋友……已经一天，已经有了朋友？是真的还是假的？ “在想什么？”凯厄斯问道，“你选中的那个人还不愿意和你回来吗？” 阿罗沉默着没说话。 “该不会你还没有把他搞定吧？”凯厄斯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可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我对那个人真的很好奇了，不如你把他是谁告诉我，我去帮你搞定他，实在不行暴揍一顿好了。” 阿罗冷冷地看了凯厄斯一眼。 “保护得那么好，你真的爱上那个人类了？”凯厄斯不可思议地问道。 “他很特殊。”阿罗只是这样说。 …… 桑伊挂断电话后在原地站着发了会呆。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直到少女的车子停在他的面前。 贝拉和一个男孩从店里出来，她看见桑伊的时候有些惊讶，“一个人在这里吗？” “和别人一起来的。”桑伊含笑回答，“你们也来买东西吗？” “买一点酱油。”贝拉抬了抬手中的东西。 贝拉身边的男孩不动声色的注意着这个被贝拉主动搭话的漂亮少年，猜测着这个少年的身份。 察觉到雅各布的视线，桑伊侧脸看过来，冲雅各布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 雅各布瞪大眼，猛的一下又把脑袋转过去。 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怎么笑得这么软。 “这是我朋友，雅各布。”贝拉介绍道。 桑伊眨巴眨巴眼看着旁边身形高大的男孩，他微微抬眸，“你好，我叫桑伊。” 年轻的男孩忽然后退一步，他脸色有些奇怪。 桑伊：“……” 贝拉：“……” 贝拉有些尴尬地解释，“他害羞。” 害羞吗？桑伊又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贝拉！”雅各布大声打断桑伊和贝拉的谈话，“是不是该走了？” 贝拉有些无奈，她看向桑伊，“我要走了。” 桑伊点头。 “对了。”贝拉又说，“那个爱德华，他很奇怪，也许你该小心一些。” 桑伊含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但是爱德华是一个很好的人。” 贝拉轻微地耸了下肩，不再多说。 机车不给丝毫反应，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桑伊手指弯曲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机车跑远。 虽然远离了桑伊，但是雅各布脑子还有些发懵。 刚才那个少年……好奇怪。 他听见他的声音竟然会觉得腿有些软，虽然声音很软乎，好像冰淇淋，但是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雅各布，你刚才怎么了？”贝拉问，“为什么和桑伊说话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没什么。”雅各布恢复了镇定，“你为什么会和他认识？你们看起来不太像朋友。” “不是朋友。”贝拉说，“普通同学，他以前是大明星，很多人喜欢他，他长得很好看不是吗？” 雅各布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长得确实很好看，很多人喜欢吗？ 他说，“我就不喜欢。” …… “桑桑。”卡莱尔的声音传来，“接完电话了吗？” 桑伊一顿，骤然想起来自己是和卡莱尔来做什么的，结果因为遇上贝拉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他转过身，眼底残留着两分茫然，在接触到卡莱尔的笑容时小声说，“抱歉卡伦医生。” 卡莱尔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被人认出来无法脱身了。” 桑伊摇了摇头，他说，“只是碰到了一个同学……抱歉卡伦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看起来似乎愧疚到了极点，眼里都写着对不起这样的话。 又软又乖。 卡莱尔没忍住伸出手，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不用说抱歉，我买了些东西，是从你公开的资料上记下来的，你应该会喜欢。” 体贴又周到的卡伦医生让桑伊愧疚加深。 “走吧，我送你回去。” “卡伦医生，我把那个……那个钱给你。” 卡莱尔看了一眼桑伊的表情，如果不收少年的钱的话，也许少年今天晚上都不会睡觉了。 他笑道，“那么一会儿回去你再给我好了。” 桑伊连忙点头。 让卡莱尔一个人去给他买了这么多东西，桑伊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所以到家的时候，他问，“卡伦医生要进来休息一会吗？” 卡莱尔微笑，“走吧，我帮你把东西也放一下。” 桑伊心底更不安了。 他试图去把东西夺过来，“医生，我自己拎——” 好重！ 桑伊有一瞬间脑子都是懵的。 这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走吧。”卡莱尔被桑伊的表情逗笑了，“我帮你。” “谢谢……”桑伊声音极低，“谢谢卡伦医生。” 看起来好委屈的样子。 卡莱尔轻而易举地把东西拎起来，一只手去拉可怜巴巴的少年，“走吧，进去。” 卡莱尔的手……好冰。 就像阿罗的手一样。 桑伊抬头问，“卡伦医生，你是不是生病啊？” 卡莱尔微微一愣，他很快意识到什么，看向自己的手。 “不是，我体质特殊。”卡莱尔说。 “真好。”桑伊喃喃，“夏天就不怕热了。” 天真的少年。卡莱尔想着。 他帮助桑伊把东西都放好，才打量了一番别墅内部。 “看起来一个人住还是显得有些空是吗？”卡莱尔问。 桑伊给卡莱尔倒了杯水，摸了摸耳朵，“有一点，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有些不习惯……虽然之前很讨厌助理在这里，但是他在的话，确实没有那么孤单。” “有想过把他再叫回来吗？” 桑伊摇头，“没有，至少暂时没有。” 卡莱尔说，“如果害怕的话，随时可以和我联系，聊天也行，打电话也行。” “谢谢卡伦医生。”桑伊眼眸弯弯，“你们家人都很好。” 真的很乖。 卡莱尔再一次这样想到。 因为总是被卡莱尔帮助，桑伊思考着要拿什么东西回报他。 他也不是很清楚卡莱尔喜欢什么，或者说缺什么。 他把这件事先放到心里，琢磨着找个机会问问。 …… “桑桑。” 热情的男同学鬼鬼祟祟地靠近桑伊，“一会儿是游泳课。” 桑伊唔了一声，“游泳课怎么了？” “桑桑要上课吗？” “上啊。”桑伊有些迷惑，“怎么了吗？” “你真的要上吗？”男同学不死心地问。 桑伊：“……” 不能上吗？ 他求助一样地去看爱德华。 爱德华把书丢到男同学怀里，表情淡淡，“别理他，他脑子有问题。” 男同学：“你！你根本不懂，桑桑的身体怎么可以露出来给其他人看？” 桑伊：“……” 桑伊沉默了好久才说，“我是男的，更何况，上游泳课又不是赤身裸体地上。”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吗？”男同学很激动，“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桑伊：“……”他觉得，这位同学可能……真的脑子有点问题。 这样的想法太不礼貌了，但是桑伊实在没能忍住自己这样的想法。 爱德华若有所思，他的目光从桑伊光洁白皙的手臂往上看去，露出来的锁骨格外漂亮，如果穿泳装的话…… “爱德华！你流鼻血了！”桑伊有些着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你看你……鼻血！” 被桑伊的手碰到脸，爱德华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拿了手帕，瓮声瓮气，“我去处理一下，没关系，不用担心，很快就好了。” 桑伊看着爱德华跑出教室，满脑子都是爱德华流鼻血的模样，而且他的脸色那么苍白，是不是生病了？ 说起来卡伦家的人皮肤都有点不健康的白，难道有什么家族遗传病吗？ 不对不对，他们家也不是亲生子女的，不存在家族遗传病这样的可能性。 也许是因为生活方式？ 桑伊琢磨着，着急的情绪慢慢地缓解了下来。 直到游泳课的时候，爱德华才回来，他看着桑伊的模样还有些不自在。 偷偷摸摸看桑伊的人不少，平时嘴嗨的同学们这个时候反而一个个的红着脸不敢正大光明地看。 爱德华看了一眼桑伊。 穿着男士紧身游泳装的桑伊腰肢细到看起来可以伸手握住的地步，脚踝上的粉色痣看起来格外吸引人的视线，爱德华忙别开眼，再看下去他怀疑自己又要流鼻血了。 “桑桑好像在水下脚扭了！” 直到听见这样的声音，爱德华才看过去。 桑伊果然在水下，蓝色的□□浮在水面上，像是在挣扎。 爱德华没空多想，他说了一声打911，然后猛扎下水。 …… “怎么样？”卡莱尔问。 桑伊坐在病床上摇头，“不疼的，其实就是在水下抽筋了。” “爱德华送你来的时候很着急。”卡莱尔笑了一下，“看来你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 桑伊含笑道，“爱德华是一个很好的人。” 卡莱尔说，“你的同学们也很担心你。” 桑伊有些害羞，“大家都是很热情的人，很照顾我。” “所以在这个镇上，开心吗？”卡莱尔问。 “开心的！”桑伊的眼里像是闪烁着星星，他看着卡莱尔认真说，“遇上卡莱尔医生，还有爱德华和大家，就很开心，我很喜欢这里。” 少年的欢喜不加掩饰，卡莱尔的声音都温柔了不少，“这么开心啊？” “很开心！”桑伊用力点头。 卡莱尔揉了揉桑伊得脑袋，“开心就好，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谢谢卡莱尔医生！” 获得道谢的卡莱尔回头笑了一下，然后关门出去。 半夜的时候，外面开始打雷下雨。 桑伊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过手机。 “喂。” “福克斯镇在打雷，害怕吗？” 外面的雷声又响起来，桑伊拉了拉被子清醒过来，“阿罗。” “别害怕。”阿罗地声音温柔下来，“害怕的话，我来找你。” 桑伊脑子更清醒了，他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又闭上眼，声音微弱，“不，不用，不害怕。” 阿罗沉默了一阵，挂了电话。 桑伊被这个电话吵醒，外面的雷雨声巨大，桑伊睡不着了。 他确实有些害怕打雷，握着手机静止了一会儿桑伊重新划开手机。 桑伊这才发现，早的时候卡莱尔给他发了消息，说晚上会打雷下雨，让他关好门窗。 桑伊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眼，拨了卡莱尔的电话。 直到那边传来卡莱尔温柔沉静地声音，桑伊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大半夜的，在别人都睡觉的时候，给人打电话。 “桑桑。”卡莱尔问，“这么晚了还没睡觉吗？明天还要上学哦。” “……睡了得。”桑伊在雷声中，把被子拉得更紧，“但是被吵醒了。” 轻易地听出桑伊的声音有些颤抖，卡莱尔坐起来，他穿上外套拉开房门。 桑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卡伦医生，抱歉打扰你了，睡觉吧，晚安。” 埃斯梅还在客厅没睡觉，她问，“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有点事。”卡莱尔说，“我出去一下。” 车子在雷雨夜中驶远，埃斯梅若有所思，“难道……卡莱尔谈恋爱了吗？” 和卡莱尔挂了电话后桑伊就开始后悔，大半夜地打扰别人睡觉真是罪过，更何况，第二天卡莱尔医生也是要上班的。 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一通电话，卡伦医生是不是觉得他脑子不正常啊？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尴尬。 桑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逐渐地冷静下来。 他听着雷声，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手机重新响起。 “卡伦医生。” “开门，桑桑。” 桑伊愣了一下，“什么？”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卡莱尔的声音在雨夜的背景中格外地清晰，“你害怕不是吗？” 42 福克斯镇上（4） 你看起来好像很溺爱…… 卡莱尔, 在他家门口。 桑伊一骨碌爬起来，他鞋子都没穿就跑下楼来打开门。 “卡伦医生。”桑伊张了张嘴，“你怎么……” “你不是害怕吗？”卡莱尔笑了笑, “不让我进去吗？” “进……进的。”桑伊赶紧让开。 卡莱尔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桑伊, 他微微皱眉，“怎么不穿鞋？” “啊那个……”桑伊圆润的脚指头动了动，“因为你说你来了, 我有些着急, 所以就下来了。” 卡莱尔似乎有些无奈, “如果因为没有穿鞋子而生病了的话, 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 桑伊并没有想那么多, “哪里那么容易就生病了？” “那么，冒昧了。” 说完这句话, 卡莱尔将桑伊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桑伊吓得一个激灵, 下意识抓紧了卡莱尔的衣服。 桑伊睁大眼, “卡莱尔……医生。” “冒昧了。”卡莱尔又说了一句, 他表情很淡定，“房间在二楼对吗？” 桑伊懵懵地点头, 他抬眸看着卡莱尔清晰的下颚线，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这就是爸爸的感觉吗？十分给人安全感。 “也许你该雇一个帮佣。”卡莱尔又说，“可以帮你做饭打扫卫生。” “不喜欢。”桑伊小声说, “不喜欢有陌生人在家里。” 卡莱尔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看起来, 你以后的女朋友会很困难。” 桑伊摇头，“不会。” “什么不会？” “就是，不会找女朋友。”桑伊说。 “为什么？”卡莱尔有些好奇。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会找女朋友。”桑伊说。 卡莱尔说，“因为身边女性太少了，所以不熟悉吗？” “不是。”桑伊也说不清楚，他只是嘟囔着，“反正，反正我不会找女朋友。” 卡莱尔笑道，“好吧，或许以后你会改变想法也说不定。” 卡莱尔把桑伊抱上床，床头的小台灯开着，散发着暖色的光。 他的目光落在桌边的课本上问，“明天要上？” “嗯，我跟不上，所以得提起预习和复习什么的……”桑伊摸了摸耳朵，“卡莱尔医生，让你见笑了。” “是好事。”卡莱尔说，“但是学习太晚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桑伊又开始嘀咕，“我也不想学习那么晚，可是我好笨，跟不上嘛。” “你不笨。”卡莱尔对着少年说话的声音温柔，“桑桑，你一点都不笨。” 桑伊愣愣地看着卡莱尔。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卡莱尔说。 “不用了，很麻烦你了。”桑伊叹了口气，“之前爱德华也说过这样的话。” “不麻烦，这样的课程对你来说其实并不难，你很聪明。”这是卡莱尔第二次说这样的话，“所以你会很快跟上来的。” 桑伊眼睛亮亮，橘色的灯光落在他的眼里，好像拥有一片星空。 卡莱尔看着桑伊的眼睛，又微不可见地撇下眼，他避开那片星空说，“桑桑，这种事情谈不上麻烦。” 外面的雷声轰隆隆的，桑伊不明显地抖了一下，“你上班已经很累了，还带我学习，会更累的。” “那么你天天学到深夜，第二天又上课不累？”卡莱尔问。 桑伊：“……”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卡莱尔揉了揉桑伊的发，“要知道，睡眠不足的话，会长不高的。” “我……” “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很瘦？”卡莱尔捏了捏桑伊的脸蛋，“只有脸上有这么一点肉肉，胳膊又细，腰也细。” 桑伊：“……”其实没有那么瘦吧？他明明很喜欢吃甜食的。 “睡吧。”卡莱尔给桑伊盖好被子，“每天早上和下午的时候我顺路接送你，然后下午我会辅导你两个小时再回家，那两个小时之后你就不能学习了。” 卡莱尔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桑伊看着卡莱尔的脸，在灯下，那张英俊的脸没有白天那么白，但是手依旧冰冷。 “热吗？”卡莱尔又问。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就睡觉吧，今天晚上看起来会下一夜的雨，所以我就在这里陪你。”卡莱尔说。 “可是你要休息的。”桑伊说，“我这里客房有的，之前为阿罗准备的。” 卡莱尔眸光温柔，“不用，在另一个房间你依旧会害怕不是吗？” 桑伊揉了揉耳朵，他迟疑着，“如果卡莱尔医生不介意的话，要不然上床将就一下吧？” 卡莱尔笑了一下，“一晚上不睡觉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不用担心。” “哦。”桑伊闭了闭眼，他瓮声瓮气道，“抱歉，不该给你打电话的，让你跑这么一趟，其实你不用来也可以。” 就是很在意他来了之后没有休息，卡莱尔意识到这一点，桑伊是担心他休息不够，如果不睡觉的话，也许桑伊会愧疚到以后都不再给他打电话了。 “我可能也有一些困了。”卡莱尔观察着桑伊的表情，“介意我和你一起睡吗？” 桑伊挪动了一下，小声说，“不介意。” 卡莱尔没忍住笑意。 他像一个蝉蛹一样滚了进去。 真可爱，卡莱尔再次这样想着，他收敛了笑意在桑伊旁边躺下，然后关了床头柜的那盏小灯。 “医生。”桑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放心，我睡觉可乖了，绝对不会碰到你的。” 卡莱尔嗯了声，他看得见桑伊的表情。 十分认真地保证着。 “卡莱尔医生，你出来你的家人们知道吗？”桑伊又问。 “妹妹知道。”卡莱尔说。 桑伊：“哦。” “卡莱尔医生，你现在多少岁了？”桑伊又问。 “不记得了。”卡莱尔说。 桑伊睁了睁眼，他显然很困惑，又想到或许卡莱尔只是不想透露年龄，便不再问了。 显然，桑伊已经困了。 “睡吧。”卡莱尔地声音很轻，“别说话了。” “嗯。”桑伊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睡觉了。” 外面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雷声轰隆隆地，卡莱尔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安抚着似乎很不安的少年。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卡莱尔看了一眼，发现是那名名叫阿罗的助理。 桑伊已经睡着了。 卡莱尔思量了一下还是没有把桑伊叫醒，他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你好，桑桑已经睡觉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压抑之后的平静，“你是谁？” “我是、我是他的医生。”卡莱尔说道。 “哦。”阿罗声音冷静，“医生。” “是的。” 阿罗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卡莱尔盯着手机，他想，桑桑说得对，果然很奇怪这个助理。 鸟儿的叫声叽叽喳喳，甚至能感受到太阳的气息。 外面似乎天气不错。 桑伊睁开眼，他脑子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卡莱尔医生过来的。 现在是已经走了吗？ 桑伊掀开被子下床，外面传来卡莱尔的声音，“记得穿鞋。” 桑伊一顿，乖乖把鞋子穿上了。 他下了楼，发现卡莱尔在厨房做早餐。 但是卡莱尔怎么知道他醒了？桑伊有些好奇。 “牛奶三明治。”卡莱尔说，“你每天都应该喝一杯牛奶才对。” 桑伊眨巴眼，“卡莱尔医生为什么只做了一人份的？你不吃吗？” “我不吃。”卡莱尔回答，“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桑伊恍然大悟，“难怪你看起来好像生病一样。” 卡莱尔：“……” “不吃早餐的话，对身体很不好的。”桑伊碎碎念，“可能会胃疼，又要看医生，而且卡莱尔医生，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医生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或许这个三明治有点大，我分你一半。” 卡莱尔：“……” 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吧，谢谢你。” “不客气，本来就是医生你做的，我该谢谢你才对。”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卡莱尔问。 桑伊咬着三明治，“卡莱尔医生呢？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卡莱尔微笑道，“你睡觉很乖。”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卡莱尔医生真的像爸爸一样呢。” 卡莱尔：“……” 虽然这样和桑伊调侃过一句，但是桑伊真的说他像爸爸一样时，他却陷入了沉默。 应该是夸奖，但是……他可能并不想当桑伊的爸爸。 “卡莱尔医生？”桑伊疑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卡莱尔微笑着，“什么都没有。” “我吃完了。”桑伊看向卡莱尔，“卡莱尔医生，你还没吃啊？” “你先把牛奶喝了。” 桑伊又一口气把牛奶喝了，他看向卡莱尔，“医生你还没吃。” “嘴巴。”卡莱尔说。 “嘴巴？”桑伊去摸唇。 唇边的牛奶像一圈白色的胡子，配上桑伊茫然的表情，卡莱尔只觉得桑伊的确格外可爱。 “不是唇。”卡莱尔的手帕擦上桑伊的唇，“是牛奶。” “谢谢医生。”桑伊道谢完看向卡莱尔的面前，“可是你的三明治还没吃呢。” 卡莱尔：“……” 他咬了一口三明治，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说，“似乎不合我的胃口。” “你挑食？”桑伊睁圆了眼，感到不可思议，“卡莱尔医生，原来你挑食啊？” 卡莱尔：“……嗯，我挑食。” 桑伊偷笑，他觉得卡莱尔似乎有点可爱。 他用一副长辈的语气说，“难怪你看起来脸色苍白，因为营养不均衡。” “我身体很好。”卡莱尔说，“至少抱你的时候轻而易举。” 桑伊：“……” 他问，“我们是不是该去上学了？” “对了。”卡莱尔忽然说，“昨天半夜的时候，你的助理给你打电话了，我没有叫醒你。” “不用管他。” 卡莱尔看着桑伊的背影问，“你这个助理，不像助理。” “我也不知道。”桑伊说，“我是在进入公司之后的半个月他来的，我对他的事情知道的也并不多。” 卡莱尔微微皱了皱眉又舒展开，“原来是这样吗？” “不过现在我已经摆脱他了。”桑伊回眸一笑，“我现在在这里很开心的。” 卡莱尔心底有些隐忧，真的摆脱那个助理了吗？ “昨天晚上明明下那么大的雨，但是今天太阳又这么大。”桑伊扒着车窗往外看，“今天晚上还会下雨吗？” “也许。”卡莱尔回答。 “医生。”桑伊回头去看卡莱尔，“昨天晚上真的很谢谢你，今天也是。” “别忘了下午的两个小时。”卡莱尔微笑着。 桑伊点头，他迟疑了一下问，“真的不会很麻烦你吗？” “已经说过不会了。”卡莱尔有些无奈，“放心吧，不会的。” “也不会打扰你吗？你的休息时间。” “不会。” 桑伊这才放心了些。 他说，“我知道了。” 桑伊下了车朝卡莱尔挥了挥手往里面走去。 “桑桑！” “桑桑我们一起走。” “桑桑吃早餐了吗？” 很快，卡莱尔就看见少年的身影被人群拥簇，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他不自觉笑了一下，然后又压下笑容来。 车窗被敲了敲，爱德华的脸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有些惊讶于卡莱尔为什么会在学校外面。 卡莱尔回答，“顺路送你同学上学。” “顺路……”爱德华疑惑，“昨天晚上你没在家。” “是的。”卡莱尔发动车子，“不过现在，你该进去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爱德华更疑惑了，他看着卡莱尔的车子远去，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桑伊。”爱德华小声问，“今天早上谁送你来的？” “卡伦医生哦。”桑伊回答。 爱德华恍然大悟，“果然。” “你遇到他了吗？” “昨天晚上他在你家吗？” 桑伊说，“是的，卡伦医生担心我害怕，所以来看看我。” 爱德华没有多想，他说，“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说到这里，爱德华沉默了一刻，“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对吗？” “好像是诶。”桑伊挠头，“我联系方式只有卡伦医生和我的助理。” 爱德华把手机递出去，“互换。” 桑伊：“……”好哦。 他和爱德华互相换了电话号码之后，爱德华叮嘱，“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给卡莱尔打电话。” 桑伊：“……哦，但是为什么啊？” “因为……”爱德华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因为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你和卡莱尔医生是什么？” 桑伊思考了一阵，“我觉得……卡伦医生可能像长辈一样。” “而且，他不是你的养父吗？” 爱德华：“……” “不过我也不知道有爸爸是什么感觉。”桑伊又笑道，“就是感觉卡伦医生特别好，也特别可靠。” 爱德华说，“我也很可靠。” 桑伊弯眸，“好啦，为什么好像在争宠一样啊。” 爱德华：“……” 爱德华的耳朵发热起来，他默默地转过头来想，这话真奇怪，他就是觉得桑伊给他打电话会更好一些而已。 …… 桑伊趴在桌子上，看着卡莱尔拿了书过来，他说，“今天上学的时候在课上睡着了。” 卡莱尔问，“因为昨天晚上没睡好？” 桑伊勉强撑起来点头，“总之下午就很困了。” “现在呢？”卡莱尔问。 桑伊说，“还好，两个小时没问题的。” “一会儿别睡着了。” “放心吧。”桑伊还开了个玩笑，“老师这么帅，不会睡着的。” 卡莱尔莞尔，“很帅吗？” “对哦。”桑伊下巴搁在桌面，一双眼眨了眨，“卡伦医生很帅的。” 卡莱尔轻笑一声，“好了，我们开始吧，你擅长什么？” 桑伊：“……我不偏科的。” “好吧我懂了。”卡莱尔无奈，“那我们就从生物开始好吗？” 桑伊点头。 卡莱尔的声音很温柔，这确实让桑伊有些昏昏欲睡。 说着绝对不会睡觉的桑伊努力地撑着眼皮，微微转头去看卡莱尔，“老师。” 卡莱尔问，“困了？” “不想困的。”桑伊有点委屈，“但是眼睛不受控制。” 卡莱尔轻叹一声，抚摸着桑伊的脑袋，“那就睡一会儿吧。” 桑伊抬起胳膊递给卡莱尔。 卡莱尔问，“做什么？” “你掐我一下。” “……” “卡伦老师，你掐我一下我就不困了。”桑伊的表情很认真，“我怕疼，自己不敢掐。” 卡莱尔无奈笑，“我就舍得掐你了？” 舍得？ 这个词有些新奇。 桑伊在心底反复地念了几次后笑眯了眼。 大概因为这是被人重视和关心的感觉，和阿罗……不一样，和那些喜欢他的粉丝也不一样。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把那点欢快眨掉：“你就当我是块木头。” 卡莱尔：“……” 他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手，“想睡就睡，你长身体。” “可是……”桑伊嘀咕，“卡伦医生你看起来好像很溺爱孩子啊。” 卡莱尔笑了笑，“你可不是我的孩子。” 桑伊抬眼看着卡莱尔。 “我没有养过小孩。”卡莱尔说，“但是我认为，你想要睡觉的时候就需要好好睡觉，你学习的时候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 桑伊揉了揉眼睛，他小声说，“好吧，那我睡觉了。” 他说睡真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卡莱尔：“……” 好歹去床上睡啊。 他略带无奈地把桑伊抱起来。 怀里的人很自然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好像曾经被抱过无数次一样。 卡莱尔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不由地想，是那个助理吗？总是抱桑伊的人……应该是他。 毕竟桑伊说过他的身边基本没有其他人了。 “卡伦医生。”桑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 卡莱尔很轻地答应了一声。 “你真好啊。”桑伊喃喃着，“就像……就像白月光一样。” 卡莱尔下意识去看窗外，现在天还没黑，月亮并没有出来。 “你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桑伊说完这句话，彻底陷入了沉睡。 卡莱尔脚步一顿，在楼梯上稍微地停顿了一下，“好闻的味道？” 一个吸血鬼身上，有什么好闻的味道？ 倒是桑伊。 卡莱尔轻轻地嗅了嗅，他已经彻底地习惯了桑伊身上那股清甜的味道，甚至，他有一种时间久了，他会对这样的味道上瘾着迷的错觉。 ＊＊ 桑伊难得地在午后出门散步，他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沿着小路往前。 路边开满了野花，还有蝴蝶飞舞。 桑伊蹲下来，手指沾了点花粉然后安静地等待着蝴蝶飞过来。 蓝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轻盈地停在了桑伊的指尖，他还来不及开心，就听见一声奇怪的嚎叫。 惊得桑伊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只蝴蝶也受到惊吓一般飞走。 他看见了……狼。 是狼。 那匹狼看起来好像受伤了，腿上还有血迹，一瘸一拐地拖着后腿。 桑伊心头害怕，手撑在地上移动着屁股，他声音里带着颤音，“你……你，你别过来。” 狼果然停下来了，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桑伊。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桑伊小心翼翼地问，但是问完他又后悔，问一头野兽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也许他脑子也有点毛病才对。 但是他看见那狼缓慢地点了点头。 桑伊睁大眼，“你听得懂？” 狼又点头。 好神奇！ 这狼是成精了吗？或者是谁家家养的？ 但是谁会养狼啊？ 又或者，其实这不是狼，是狗？ 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狼的尾巴，那尾巴微微翘着，一动不动。 果然还是狼吧？ 是家养的被训练过的吗？所以亲人，难怪见到人类也不攻击，好乖。 像大狗狗一样。 “你受伤了？”桑伊轻声问，“需要帮助吗？” 狼迟疑了一下，趴了下来。 “你别咬我好不好？”桑伊一边说一边往它那边挪过去，似乎准备见势不妙就跑，“我帮你处理一下……你应该有主人的，到时候回家让你主人再好好帮你治疗。” 趴在地上的狼甩了甩尾巴。 桑伊摸到了狼的绒毛，他没忍住多撸了两下，“好舒服，皮毛光滑柔顺，你主人对你肯定很好。” 地上的动物一动不动，似乎被桑伊撸了几下僵住了。 “是妹妹还是弟弟啊？”桑伊有些好奇，“会是……” “！” 地上的狼惊得差点当场跳起来，它防备一般地看着桑伊，似乎要坚守自己的贞洁。 桑伊没忍住笑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不会这么没有分寸的。” 桑伊生疏地替这匹狼把后腿处理了一下，他说，“好吧，我的水平只到这里，你还是回家找主人吧。” 看着腿上的大蝴蝶结，狼沉默无语。 看着桑伊离开的背影，它幽幽开口，“好丑。” 当然，更重要的也许是——他差点清白不保。 43 福克斯镇上（5） “桑桑，他是……V…… 遇到那匹受伤的狼之后, 桑伊不太敢在外面乱晃了。 他回到家开始温习功课。 等到晚上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桑伊本来以为是卡莱尔，因为似乎只有卡莱尔才会来他家敲门。 但是外面空无一人, 只有一匹狼嘴里叼着一只白色的兔子。 那只兔子挣扎着想要逃跑。 桑伊一眼就认出，这匹狼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那一匹。 桑伊惊讶问, “兔子，送给我的吗？” 狼把兔子塞到桑伊怀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似乎并不想和桑伊多待一秒。 桑伊被它的态度弄得懵懵的, 然后看着怀里的兔子轻笑一声。 他拎着到自己怀里后就乖乖的兔子，手指轻轻地弹了弹兔子的鼻子，“它把你送给我应该是先让我吃掉你吧？红烧还是麻辣？” 兔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似乎在装死。 桑伊笑得像个小恶魔一样，他乐了一会儿又摸了摸兔子毛, “好吧不和你开玩笑了, 我一个人住, 所以你也陪我住好了。” “给你起个名字吧。”桑伊又嘀咕着，“要不然就叫小蝴蝶吧？” 桑伊给小蝴蝶造了个窝, 逗弄了一会儿小蝴蝶才继续坐到桌前开始看书。 之后两天, 桑伊在家门口陆陆续续地又看见了其他的东西，他意识到那匹狼在感谢他。 他心底对那匹狼充满了好奇, 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骤然想起来了，阿罗已经有好几天没给他打电话了。 他心中觉得阿罗已经不会再来找他了，那点和阿罗彻底分道扬镳的遗憾过去之后，他的身心都投入了福克斯镇上。 …… 卡莱尔的车准时停在桑伊家门口。 桑伊习惯了上车的时候卡莱尔总是递给他早餐，他本来说了要把早餐的费用给卡莱尔，但是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 卡莱尔总是温和地笑着，“原来我们这么一点东西也得算得清清楚楚吗？” 桑伊便无话可说了。 但是因此这一段时间他都在琢磨送卡莱尔什么礼物比较好，他似乎也不知道卡莱尔的喜好。 “爱德华。”桑伊转过头去问，“能问你一些事情吗？” “你问。”爱德华放下手里的事情看过来。 “我想问问卡伦医生得一些事情。”桑伊摸了摸耳朵，“可以吗？” 爱德华点头，“你说。” “卡伦医生喜欢什么？” 爱德华狐疑地看着桑伊，“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问问嘛。”桑伊说，“卡伦医生帮了我很多很多忙，我想送他礼物。” “你想送什么？”爱德华问。 桑伊很苦恼，“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想问问你嘛。” 爱德华耳朵一麻，他总觉得桑伊好像在冲他撒娇，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 “我再想想好了。”桑伊嘟囔着，“我再想想。”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的话，就自己动手好了。 桑伊琢磨了一些，心底似乎有了一些想法。 这边爱德华又问，“明天休息日，要去我家做客吗？” “嗯？” “之前就说了去做客的，这次应该不能拒绝了吧？” 之前的确说过，嗯……桑伊转学来的时候。 “去吗？”爱德华问，“我明天来接你。” “好的～”桑伊答应着 软乎乎的，爱德华心想，像小猫一样。 他又说，“今天下午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桑伊笑眯眯道，“今天下午我还有事呢。” “你要做什么？”爱德华问。 “就是有事嘛。”桑伊说道，“不能告诉你哦，是秘密。” 爱德华：“……” 桑伊没忽悠爱德华，他的确有事要做，为此他还特意请了一个假。 虽然是临时决定要送卡莱尔这个东西，但是桑伊还是准备趁休息日好好做。 从店里出来后，他惊讶地看着卡莱尔的车停在外面，没多久，卡莱尔也从里面出来。 “卡伦医生。” “好巧。”卡莱尔笑道，“桑桑下午没上课？” “有点事……”桑伊下意识把东西藏在身后抬头看着卡莱尔，“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买点东西。”卡莱尔假装没看见桑伊的动作，他充分尊重桑伊的隐私，只温和问，“你还去学校吗？” 桑伊摇头，“我已经请假了。” “那我先送你回家？”卡莱尔说。 “卡莱尔医生不上班吗？”桑伊跟上去。 “要。”卡莱尔点头，“还要去。”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上班吗？”桑伊问。 卡莱尔笑道，“当然可以。” 桑伊乐滋滋地爬上车，“那我们走吧。” 卡莱尔笑着摇摇头，然后坐上车，“跟我去医院有什么好玩的？” “没什么好玩的，但是我喜欢跟卡伦医生待一块。”桑伊说。 卡莱尔看着少年不加掩饰的信任和亲近，莫名的心跳快了几分，但是很快，他又想到桑伊说他像爸爸一样这样的话，那点莫名的悸动立刻停止消失。 心如止水。 他说，“安全带没系。” “嗯？”桑伊没有反应过来。 卡莱尔微微起身，俯身在桑伊上方拉过安全带。 那股清甜的味道温柔极了，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卡莱尔下意识舔了舔牙。 意识到自己这个下意识地动作，卡莱尔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不是想要吸桑伊的血，他只是…… 桑伊一眨不眨地看着卡莱尔，“医生。” 咔嚓一声，安全带系上了。 卡莱尔坐回座位上，看起来神色平静，他说，“我们走吧。” “卡伦医生又带孩子了？”医院其他的医生调侃，“我们卡伦医生真是人又俊又温柔。” “遇上桑桑，很难不温柔。”小护士羡慕地看着卡莱尔，“卡莱尔医生和桑桑关系真好。” “的确，这个孩子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不温柔对待的话，会觉得自己很坏。” 卡莱尔微笑着保持沉默，带孩子？桑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年。 桑伊把那些声音抛在脑后跟着卡莱尔进办公室。 “卡伦医生。”桑伊伸出手拉了拉卡莱尔的袖子，“你好像不太开心？” 对人的情绪感知力很强，卡莱尔这样想着，低头看着被桑伊拉着的白大褂，他笑容温柔，“没有。” 他没有不开心。 桑伊有些疑惑，可是刚刚…… “下午要复习吗？”卡莱尔转移了桑伊的注意力。 “不，我有事。” 下午的时候卡莱尔不是很忙，他坐在桌后，看着桑伊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似乎是画完了，桑伊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卡莱尔取了小毛毯来，他瞥了一眼桑伊放在桌上的本子，忽然笑了一下。 原来画的是一个圆滚滚的小人，没看错的话，那个小人就是卡莱尔本人，看起来格外可爱。 …… 桑伊从卡莱尔车上下来挥了挥手就要进去。 “桑桑。”卡莱尔问。 桑伊问，“怎么啦？” “明天休息，要去我家吗？”卡莱尔问，“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对吗？” “诶。”桑伊笑起来，“爱德华也说让我去，他说明天上午来接我。” 卡莱尔微笑，“那么爱德华来接你，我明天我给你准备午餐。” “不用不用。”桑伊摆手，“不用麻烦你们的。” “不麻烦。”卡莱尔声音温柔，“桑桑。” 桑伊轻咳一声，卡莱尔的声音实在是温柔得有些过分了，他没能拒绝。 等到卡莱尔的车子离开后，桑伊才打开门。 忽然从屋子里传来一股力道把他拉进屋子，钥匙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然后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桑伊睁大眼，没来得及恐惧便看见阿罗的脸，对方低下头来轻轻地嗅了嗅桑伊的脖子，惊得桑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阿罗，你干什么？” “桑桑，那个人是谁？”阿罗温和问道，他闻得到，那是吸血鬼的味道。 “医生。” 阿罗的态度让桑伊有些害怕，他不自觉滑动了一下喉结，“人家送我回来你都要管吗？” “医生。”阿罗伸出手指去整理桑伊的衣服，“那天晚上也是医生，这个医生和桑桑的关系格外亲密，我不过离开了一段时间而已。” “关你什么事？”桑伊鼓起脸，“谁让你回来的？我不需要你。” “桑桑，其他人都不会陪你很久的，只有我。”阿罗轻声地温柔地，“我才会一直陪着你，在你害怕的时候、难过的时候、高兴的时候，一直都是我陪着你的不是吗？” 之前的大半年，一直是这样的。 桑伊看着阿罗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红色暗影，桑伊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阿罗的时候。 一开始的时候，桑伊和阿罗的关系没有这么恶劣的。 他半个月换了三个助理，第四个就是阿罗。 前几个助理对桑伊的变态行径让桑伊对助理极度不信任，他躲在窗帘后面，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来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阿罗。 阿罗神色平淡，桑伊如同刚到新家一样警惕地小猫咪一样观察着阿罗，阿罗很清楚此刻不应该主动去叫桑伊，所以他又低头去看书。 桑伊看了阿罗许久，见这个新助理不说话后终于没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正面管教》。” “这是什么？”桑伊皱眉，这个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书。 “怎么管教孩子。”阿罗合上书递给桑伊，“要看吗？” “我又不管小孩……”桑伊嘀咕着，犹犹豫豫地拨开窗帘。 小猫咪被吸引过来了。 阿罗不动声色地看着桑伊走过来，他的手也纹丝不动。 “前面三个助理做了些什么我有所耳闻。”阿罗在桑伊伸手的时候突然开口。 果然，猫咪又炸毛了，倏地一下躲在了沙发后面。 阿罗淡淡道，“放心吧，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小猫咪似乎不太信，两只眼睛盯着阿罗。 “我没必要做那样的事。” 阿罗和防备的猫咪说。 猫咪犹豫着，许久试探性地伸出爪子来。 最开始的时候阿罗的想法很简单，找一个没有社会关系的人类，让对方信任他……但是在看见桑伊的时候，他发现了桑伊身上拥有的特殊能力。 这个人类可以屏蔽他读心的能力，他并不知道桑伊的任何想法，甚至在桑伊身上那股清甜的香味能抑制他吸血的渴望。 这个特殊的人类，他很确定确实只是人类，他也有想过，如果这个人类变成吸血鬼了会怎么样。 事实上，桑伊的确越来越信任他了。 这个时候，阿罗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类少年拥有了独占欲。 厌恶接近桑伊的所有生物，想要掌控桑伊的一切，想要桑伊依赖他看着他心里想着他，他也这样做了。 想要掌控一个失去记忆并且信任他的少年似乎轻而易举，但是桑伊并不是会被乖乖掌控的人。 “桑桑。”阿罗的声音把桑伊的思绪拉回来，阿罗温和道，“桑桑，之前也许是我太过分了，但是你知道的，我都是为了你好。” 桑伊冷冰冰地看着控制着他的男人。 “那些人心怀不轨不是吗？”阿罗微笑着靠近桑伊，桑伊身上有属于另一个吸血鬼的味道，若有似无，如果没有亲密的关系不会有这样的味道。 最起码，有身体接触过。 这让阿罗目光沉沉，以前，桑伊的身上只有他的味道。 “桑桑，什么不说话？”阿罗问。 “我不想说。”桑伊偏过头避开阿罗的目光，他冷淡极了，“你松开我，然后离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恶劣的？ 也许是那天晚上。 晚宴上穿着西装的少年如同优雅的小猫咪，很多人在偷偷地打量着他，终于有人忍不住靠过来。 “我可以认识——” “不可以哦。”阿罗神色淡漠地把桑伊挡在身后，“先生，桑桑不和陌生人说话。” 一个晚上，桑伊都是这样躲开那些人的。 虽然不用和陌生人打交道真的很好，可是桑伊总觉得阿罗越来越奇怪了。 对方把他堵在卫生间里，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天外飘来，“桑桑，你不应该和他们说话。” “我没——” “你也不该看他们。” “我——” “桑桑，你身边一直都只有我。”阿罗抬起桑伊的下巴，语气温柔地低下头来，“一直都是我陪着你不是吗？” 他准备亲他。 桑伊脑子懵懵的，下意识一巴掌拍了过去。 清脆地声音在卫生间响起，阿罗微微偏着头没有说话。 “你……”桑伊的声音颤抖着，还有些委屈，“你明明说过，你不会像他们一样的。” 他们，指的是那些助理。 阿罗沉默地看着桑伊，他看见桑伊的眼中含着泪光，像是在难过，他说。 “我不喜欢你这样。” 此后，桑伊对阿罗的排斥有目共睹，但是桑伊提了几次公司都没有给他换助理，只是为难地告诉他，换不了。 换不了又是为什么？ 桑伊不懂。 直到来到福克斯镇之前，桑伊排斥的态度似乎终于让阿罗无法忍受了。 “如果桑桑真的要一个人住的话，不要后悔。”阿罗语气很淡，“我会给桑桑一段时间，直到桑桑需要我的时候。” 直到那天被陌生的男人接电话之前，阿罗都是这样想的。 “桑桑真不乖。”阿罗低下头来，他手指按着桑伊的脖子，手指下的血管跳动着，昭示着主人的生命力。 桑伊有些紧张，心跳得很快。 “阿罗，你放开我。” “桑桑在害怕我。”阿罗轻叹口气，“我不会伤害桑桑的，为什么桑桑不知道呢？” 他很想把这个招蜂引蝶的少年关起来，关在他一个人能看见的地方，让少年只依附自己。 但是他又心软得不想看见少年害怕恐惧他的眼神。 桑伊又咽了下口水，他看着阿罗那双眼睛，又立刻避开。 “你先放开我。” 阿罗最终还是放开了桑伊。 他看着桑伊，确定桑伊没有和别人过分亲密后才说，“桑桑，我只是给你一个冷静的时间，可没有允许你和其他人亲密到那个人可以住在这里。” “跟你没关系。”桑伊避无可避，只能紧紧贴着墙壁，他冷冷地看着阿罗，“我有交朋友的权利。” “交朋友？”阿罗喃喃着，“亲爱的桑桑，那些人对你另有所图你不知道吗？” 桑伊声音有些尖锐，“你呢？你明明说过的，明明说过不会像那些人一样，明明我一开始那么信任你。” 看着阿罗无动于衷的表情，桑伊的情绪也慢慢地缓和下来，他低声说，“我不会相信你了，骗子。” 这个时候，阿罗才觉得心脏抽了一下，当然这是他的错觉，吸血鬼的心脏早就停止跳动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桑伊的脸，桑伊扭过头冷声道，“你别碰我。” “那么你很信任那个医生对吗？”阿罗的声音沉沉地，“所以在雷雨夜，你会给他打电话让他来陪你。” “跟你没关系。” “那你知道那个医生、”阿罗停顿了一下平静问，“你知道那个医生是什么人吗？” “我当然知道！”桑伊冷笑，“他是一个温柔善良乐于助人的医生。” “不。”阿罗的笑容微妙起来，他说，“你真的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桑桑。” 桑伊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罗。 对桑伊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就要暴露，但是阿罗并不觉得可惜，他要让桑伊害怕和远离那个男人。 兔窝里的兔子叼着草，似乎是被这样的氛围给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 阿罗温柔地声音响起，他在桑伊的耳边轻轻地开口。 “桑桑，他是……Vampire。” 44 福克斯镇上（6） “爸爸。”…… Vampire。 吸血鬼。 阿罗居然说卡莱尔是吸血鬼。 桑伊喉咙有些发痒, 他不知道是该先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骗还是先笑阿罗。 这个世界上哪里真的有吸血鬼，如果有吸血鬼，那不应该有吸血鬼猎人和狼人吗？里面都是这么写的。 “他是吸血鬼。”桑伊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是吸血鬼？” “因为。”阿罗的眸色暗红，“我也是。” 面前的人露出尖牙, 桑伊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惊惧。 阿罗把桑伊的反应看在眼里, 黯然一闪而过, 他说, “他是我的同类，你知道吗？桑桑。” 桑伊咽了口口水，明显有些紧张, “那你，为什么要潜伏在我身边？你要把我也变成吸血鬼吗？” “你想成为吸血鬼吗？”阿罗问。 桑伊连忙摇头, “我, 我不。” “那我也不会把你变成吸血鬼。”阿罗露出笑容来, 他的手指抚摸过桑伊颤抖得不行的眼睫，“如果你改变了主意, 可以随时告诉我。” 桑伊稍微放松了些, 他似乎只是害怕吸血鬼这个物种，虽然说着阿罗是骗子, 却又相信阿罗不会伤害他。 “我，现在有点害怕，你能先离开吗？”桑伊的语气轻轻地，有几分可怜，他很清楚怎么让阿罗心软。 阿罗纵然知道桑伊是想让他走，还是问道, “那个吸血鬼呢？” “什么？” 桑伊很快反应过来，阿罗说的卡莱尔。 想到卡莱尔，桑伊垂下眼，“我不知道。” 虽然认识了不久，但是桑伊总是莫名地相信卡莱尔不会伤害自己，如果真的要伤害他，真的想要咬他，那么他早就已经——除非卡莱尔全部都是演的。 但是桑伊不相信卡莱尔是演的，他依旧觉得卡莱尔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 他知道阿罗告诉他卡莱尔是吸血鬼的目的，想让他害怕卡莱尔然后远离。 “他跟在你身边又是想做什么呢？”阿罗又问，“获取你的信任，然后把你变成吸血鬼？” 桑伊声音越轻，他说，“我不知道。” “你相信他吗？陌生的吸血鬼，你相信吗？桑桑。”阿罗问着。 桑伊喉咙越来越痒，他说，“我不知道。” “桑桑。” 桑伊偏过头，避开阿罗的手。 阿罗又缓缓地放下去，他说，“桑桑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明明我们认识的时间更久，之前，你也很依赖我对吗？” “是你把我的信任弄不见的。”桑伊声音有些哑，“你也说了，阿罗，明明我那么信任你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阿罗甚至让桑伊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有问题，但是他努力告诉自己，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对他们做出任何暗示。 “为什么？”阿罗露出笑容来，他说，“因为，我爱桑桑啊。” 桑伊猛地睁大眼，像是听见什么奇怪的话，他看着阿罗。 “获得桑桑的信任和爱慕，把桑桑转化成吸血鬼，是我最开始的想法。” 桑伊手攥得更紧，有些疼。 “可惜后面舍不得桑桑讨厌我了。”虽然阿罗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掌控欲。 阿罗定定地看着桑伊，眸色逐渐转黑，他说，“我给桑桑一点时间，桑桑，无论是那个吸血鬼还是答案，到时候都要解决。” 桑伊沉默地看着阿罗离开。 兔子又慢吞吞地吃起东西来。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没去思考阿罗的爱他这样的话，因为他压根不信。 他只是想着，卡莱尔是吸血鬼，那么爱德华应该也是，应该说，他们家的人或许都是。 明天…… 桑伊抱着书包上楼把下午买的东西取出来。 他很想心无旁骛地做，但是事实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阿罗说的卡莱尔是吸血鬼的话。 他咬着巧克力，吃了好几颗后心情总算缓解了些。 但是面前的娃娃怎么都做不下去了。 桑伊沉沉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手机摸了出来。 他按下了卡莱尔的电话。 “桑桑。”卡莱尔问，“怎么了？” 卡莱尔的声音太过温柔，桑伊微微张了张嘴，竟不知道怎么问出来。 如果卡莱尔否认呢？ 他真的这么相信阿罗的话吗？ 也许阿罗自己是吸血鬼所以骗他卡莱尔也是呢？ 又或者…… 可是他突然想起来，那天早上无论如何也不吃东西的卡莱尔。 牙齿有点痒，是因为吃了巧克力吗？总觉得似乎有点疼。 “桑桑？”卡莱尔又叫了一声，“听得见吗？” “听、”桑伊喉咙又痒了，他无法抑制地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哑，“听见了……” 卡莱尔察觉到桑伊的情绪不对，他在埃斯梅的目光中走到门外问，“桑桑，生病了吗？” 桑伊忽然觉得眼圈有些发热，他说，“卡伦医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问。” “这个小镇上……有什么特殊的传闻吗？”桑伊轻声问。 这次和上一次，问得不一样。 桑伊，或许知道了什么。 卡莱尔声音微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比如吸血鬼什么的……”桑伊这样问道。 卡莱尔沉默了好久，他的沉默让桑伊明白，阿罗说的是真的。 果然，好一阵卡莱尔才说，“桑桑，你知道了吗？” 卡莱尔还是这样温柔的，似乎还带着几分轻叹，莫名的，桑伊眼圈更热了。 “是。”桑伊这样说着。 卡莱尔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桑桑。” “抱歉，不是故意骗你的，但是你胆子小，担心你害怕。”卡莱尔说，他打开车门，在埃斯梅的目光中，车屁股消失不见。 “卡莱尔医生。”桑伊的声音又响起，他轻声说，“我牙疼。” 他好像听见了卡莱尔开车的声音，但是他并不确定卡莱尔要做什么。 “吃点止疼药缓解一下，我马上就到。”卡莱尔心底轻叹。 他知道，桑伊心情不好，所以吃了巧克力。 …… 眼看着车子消失，埃斯梅眨了眨眼，“卡莱尔……肯定是谈恋爱了吧？” “谁谈恋爱了？”爱丽丝进屋问。 “卡莱尔，他最近总是不在家，总是经常打电话聊天露出那种很奇怪的笑容，而且还会在半夜出门去找人，我觉得肯定是谈恋爱了。”埃斯梅分析道。 “这不是好事吗？”爱丽丝点头，“是好事，但是不知道对方是人类还是狼人，或者吸血鬼，能够接受我们的身份吗？” 埃斯梅不知道，“等他回来问问？” …… “我。”桑伊低低地咳嗽了两声，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碰了碰，“卡莱尔医生，我知道的。” “那你等等我。”卡莱尔说，“我很快就到你家了。” 顿了一秒，卡莱尔又强调，“很快。” 桑伊唔了声。 他知道，其实卡莱尔没有和他解释的必要的，他们说到底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是他自己把卡莱尔当做可靠的大人，信任和依赖，但是卡莱尔并没有对他负责的责任。 他这样想着，却拉开椅子洗了手，然后下楼。 其实还是很高兴的吧？卡莱尔会专门来找他解释什么的…… 桑伊打开门的那一刻，卡莱尔正准备敲门。 有些局促地，桑伊后退一步，“卡伦医生。” “又没穿鞋？”卡莱尔像是有些无奈，他把桑伊抱起来，“刚刚听见你咳嗽了。” 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桑伊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一样，就像…… “卡伦医生。” “因为、如果桑桑不问的话，我没想过告诉你我是吸血鬼这样的事情。”卡莱尔声音平静，“我们家的人都是素食主义者，你也不会发现我是吸血鬼的。” 桑伊不知道什么是素食主义者，他眼底的疑惑被卡莱尔看在眼里。 卡莱尔淡淡地笑了笑说，“我们家的人不食人血。” “桑桑，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卡莱尔说，“因为桑桑胆子很小，我很担心，告诉你我是吸血鬼之后，你会吓得离开福克斯镇。” “抱歉，是我太自私了。”卡莱尔低声说，“我还想着，人类的寿命不过数十年，很快你走完这一生，告诉你似乎只会让你担心随时有吸血鬼攻击。” 桑伊愣愣地看着卡莱尔，人类的寿命只有几十年，但是吸血鬼可以活很久很久。 难怪之前他问卡莱尔多少岁，卡莱尔说自己不记得了，原来是真的不记得了。 桑伊的目光看得卡莱尔心底有些难过，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人类……桑伊的生命只有数十年。 他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才意识到，想到桑伊的生命，他很难过，或者说他也许无法接受和看到桑伊的死亡。 在吸血鬼——在卡莱尔的生命中，他会为许多人的逝去难过，他甚至已经习惯了那些人的死亡，但是此刻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看着桑伊的表情，他有一种想让桑伊变成他的同类的冲动。 想要桑伊一直像现在这样。 这个冲动一闪而过，卡莱尔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诧和不可置信。 “卡伦医生。”桑伊低声说，“你说得对，你不告诉我也是对的。” 卡莱尔没有说话，他沉默不语。 “人类的寿命只有数十年，更何况……我也许不会在福克斯小镇住很久，你没有告诉我的必要。就算我在这里生活下去，你们也不会在这里生活很久，你们会离开搬迁，因为这样不至于被人发现你们永远没有变化的异常，我也不会发现。” 是这样的，以前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但是卡莱尔站在台阶上，他低头看着桑伊，“你，不会在福克斯小镇住很久吗？” 后面的话卡莱尔觉得自己没有听清楚，他只听见了这句话，桑伊什么时候会离开？ 尽管他知道，桑伊离开也是正常的，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总要回去的。 桑伊笑了笑，平静极了，“或许吧，也许上完这个三年级之后就离开了。” 卡莱尔没有再说话。 又走了两节台阶，他才说，“桑桑，要去哪里？” “毕业之后去哪里吗？上大学或者……”桑伊思考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清楚以后要做什么。” 卡莱尔嗯了声问，“现在去哪里？书房还是卧室。” “书房。” 书房里的窗帘拉开地，晚霞映照在室内，显得静谧温柔。 卡莱尔的目光落在桌上棉花针线一堆东西上面，微微愣了愣。 桑伊从卡莱尔怀里下来，见卡莱尔看桌上，他说，“本来想送给你礼物感谢你的照顾。” 卡莱尔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看着桑伊的后脑勺，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结果因为吸血鬼的事情，我脑袋晕乎乎的，坐不下去了，只能先放着。” 卡莱尔说，“一起吧。” “嗯？”桑伊有些茫然，“什么一起。” “一起做。”卡莱尔微笑了一下，“你准备做什么？” “布娃娃。”桑伊摸了摸耳朵，“图纸已经绘好了，我是准备好好做到的。” 图纸……就是桑伊画的那个小人吗？原来是准备做娃娃的。 “这个叫Q版，很可爱对不对？” 卡莱尔说，“是。” “不过这是我给你送的礼物。”桑伊抬了抬下巴，有几分傲娇，“我才不需要你帮忙。” 卡莱尔笑道，“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 桑伊疑惑地看了卡莱尔一眼。 “准备的材料足够多吗？”卡莱尔问。 桑伊点头。 “那你先坐着。” 卡莱尔把桑伊的图纸给他摆好，又翻了纸张出来。 桑伊不明白卡莱尔做什么，不过他也没在意，开始动手。 卡莱尔时不时抬头看桑伊一眼，发现桑伊格外认真，根本没发现他在看自己。 卡莱尔眼底露出一丝笑意来，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沉默地画好图纸，从桑伊那边取了剪刀来。 “卡莱尔医生。”桑伊忽然开口。 卡莱尔答应了一声问，“怎么了？” “卡莱尔医生。”桑伊问，“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 卡莱尔剪头一停，他说，“不是。” 桑伊抬眸看着卡莱尔。 “不是。”卡莱尔笑了笑，“我又不是神，怎么能做到对每一个人都像你现在这样，那我得有无数个分身。” 桑伊被逗笑了，他笑过后说，“就怎么说呢，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我有时候总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们无亲无故地，一开始也不熟悉……” “你就当我无处散发的父爱吧。”卡莱尔调侃着，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是少年一开始的时候，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又可怜又可爱，卡莱尔不自觉就想多帮他一些，再多帮一些。 不自觉地，就包揽了许多的事情。 从接送上下学到重新捡起烹饪技能再到辅导学习和陪伴……和他最开始想的帮一帮完全不一样。 但是卡莱尔很高兴，并且乐在其中。 无处散发的父爱？ 桑伊歪了歪脑袋，他觉得怪怪的，也许是卡莱尔看起来年纪并没有爸爸那么大的缘故。 又或许，桑伊嘴上说着卡莱尔像长辈一样，但是他并不会真的把卡莱尔当做父亲一样的角色。 桑伊问：“你带过很多孩子吗？他们都叫你爸爸吗？” 卡莱尔：“……没有带过，他们也不叫我爸爸。” 桑伊哦了一声。 “你要回去了吗？”没几分钟桑伊又问，“天黑了。” 天果然黑了。 黑沉沉的云在天空之中，看起来要下大雨。 “不回去。”卡莱尔说，“夜晚或许会打雷，我陪你。” 桑伊弯起了眼眸，有些高兴。 他问，“那你要和家人说一声吗？” “嗯，我一会儿打个电话就好。” “那卡莱尔医生。”桑伊放下手中的东西，撑着脸去看卡莱尔，“你做吸血鬼这么久了，难道没有谈过恋爱吗？” 卡莱尔把布料剪开，回答，“没有。” “那你活了这么久，都做过些什么啊？” “很多事情，也许你想象得到的我都做过。” “为什么卡莱尔医生要当医生呢？” 桑伊像个好奇宝宝，问了许多问题，卡莱尔不厌其烦地一一回答。 “那……” 卡莱尔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桑伊，“渴了吗？” 桑伊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渴了。 他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卡莱尔盯着桑伊喝水的动作笑了一下，他问，“桑桑呢？” “什么？” “以后不找女朋友的话，一直一个人吗？”卡莱尔问。 桑伊微微地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卡伦医生，我也许，喜欢同性吧。” 喜欢同性。 桑伊坦诚，但是他发现自己在说出喜欢同性之后，卡莱尔接过水杯的手不明显地抖了抖。 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卡莱尔问，“你谈过恋爱？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桑伊垂下眼眸，“做梦……” “有时候梦到和同性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卡莱尔说，“这不代表你喜欢同性。” “我知道的。”桑伊说，“我知道的。” “卡莱尔医生是觉得，喜欢同性不对吗？很恶心吗？” “没有。”卡莱尔否认，“我只是有些惊讶。” 桑伊定定地看着卡莱尔，好半晌他才说，“我也很惊讶，梦到的时候……醒来的时候，都很惊讶。” “梦到的人是谁呢？身边的某个男性吗？” 然而卡莱尔很快闭嘴了，桑伊身边就只有一个男性出没，如果是那个助理的话似乎说得通，不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助理也许也喜欢…… 他很快听见桑伊回答，带着几分压抑的羞耻，“我不知道是谁，我看不清脸，而且似乎……不是一个人。” 不是助理，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 至少不会是他身边的人，这让卡莱尔莫名地放心。 卡莱尔笑了一声，“不是一个人，这样看起来你还挺贪心的。” “不是不是。”桑伊知道这话说出来很尴尬，“可是那种梦对象不是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卡莱尔医生没有过吗？” “没有。” 桑伊：“？” 卡莱尔看出桑伊的不信，只温和说道，“没有过。” 桑伊：“……”难道吸血鬼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吗？ 吸血鬼的身体难道无法……嗯。 “你在想什么？”卡莱尔无奈笑道，“就算是吸血鬼，那方面也很正常的。” “哦……”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桑伊没有继续问下去。 “已经很晚了，洗澡睡觉吧。”卡莱尔说。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周围的树叶哗啦作响。 桑伊轻轻拉了拉卡莱尔的袖子仰起脸，“今天晚上医生睡哪里？” 卡莱尔轻易地辨别出少年在担心什么，他神色自若，“难道不一起睡吗？晚上你害怕怎么办？” 桑伊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他很担心卡莱尔知道自己可能喜欢同性后疏远他。 当然。 他本来也该和卡莱尔保持距离的，但是…… 他不想。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卡莱尔对他太好了，这么好的人，不想远离也很正常吧？ 只是这样会显得有点自私不是吗？ 桑伊暗自鼓了鼓脸想，没关系的，等到……等到自己离开福克斯镇就好了。 他肯定会离开福克斯镇的，他不会一直留在这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就算这里一切很不错。 …… 旁边的桑伊已经睡着了。 外面电闪雷鸣，卡莱尔静静地看了桑伊许久也闭上眼睛。 他在恍惚之中坐起来，好像看见了少年蜷缩在沙发上，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 “卡莱尔医生。”少年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捂着脸，“我好像，又牙疼了。” “吃糖了对吗？”他问道。 “没控制住……”少年看起来有些心虚。 他靠近了少年，才发现少年只穿着一件宽大的衣衫，堪堪遮住大腿，露在外面的光洁的脚踝线条格外漂亮。 “卡莱尔……” 他伸出手捏着少年的嘴说，“张嘴，我看看牙齿。” 他没有拿手电筒，在昏暗的室内看不清少年的牙齿，他只看见少年柔软粉色的舌尖。 “医生……”少年轻轻地咿唔着，“疼。” 少年白玉似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温暖的，和吸血鬼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少年念着疼，却又凑上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某种光芒。 “卡莱尔医生，要帮帮我。” “怎么帮？”他听见自己问。 “需要东西，止疼。” 柔软的唇亲了上来。 清甜的味道不止钻进了他的口鼻，似乎也钻进了他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他搂住了怀里人纤细的腰，亲吻温柔又缠绵。 后面的事情顺理成章。 卡莱尔拥抱着少年，轻轻地温柔地舔着少年的唇。 然后他听见少年用那软糯的声音喊着，“爸爸。” 45 福克斯镇上（7） 你的怀抱很温暖…… 爸爸。 卡莱尔猛地睁开眼, 头一次有些茫然地看着黑暗的房间。 反应激烈得不可思议。 他甚至没敢看旁边的桑伊一眼，掀开被子下床，然后去浴室。 外面的雷雨声很大, 天气也有些凉。 但是卡莱尔第一次觉得很热，热到他不得不冲一个冷水澡。 他甚至下意识地计算了一下桑伊还有多久成年。 等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一个梦后，卡莱尔捂住脸。 睡觉之前和桑伊说,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但是睡着后, 就做了。 而对象……正是桑伊。 卡莱尔还想仔细想想，但是如同破爆声的雷声，让卡莱尔重新回到卧室。 “卡莱尔医生。” 桑伊的声音轻轻地带着几分不明显的恐惧, “医生，你还在吗？” “在。” 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的少年看起来实在可怜, 卡莱尔所有纷乱的情绪都退去, 他靠近桑伊说, “我在，桑桑。” “医生, 你去哪里了？”桑伊睫毛颤抖着, “我……我醒来没看见你。” “抱歉，去了一趟卫生间。”卡莱尔撒了个小小的谎, 他准备拥抱少年的时候，又想起那个梦，手一顿。 “医生。”桑伊伸出手，他仰起脸，“台灯。” 卡莱尔开了台灯，最终还是伸手揉了揉桑伊的脑袋,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的。” “我做了个梦。”桑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雷声中显得格外地轻，“医生，你要听吗？” “你说。”卡莱尔说，“我听。” “我……”桑伊顿了顿，接着说，“我梦到这样的雷雨天，我一个人站在外面敲门，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开门也没有人回答我，他们就在里面，吃东西、打牌……我听见他们的笑声，看见他们咧到耳朵的嘴角。” “他们看我了。” 桑伊抬起头，眼中的恐惧节节攀升，“我害怕。” 他说我害怕。 卡莱尔的心疼不加掩饰，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把少年抱在怀里，低声说，“这就是一个梦，梦是假的。” “医生。” 桑伊低声喃喃着，“我害怕。” “别怕。”卡莱尔反复地安慰，“是假的，我在你身边不是吗？我陪着你，没有那些奇怪的人。” “桑桑，别怕。” 桑伊抓紧了卡莱尔的衣服，他神色还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一个这样奇怪又离谱的梦。 “桑桑，别怕，睡觉吧。”卡莱尔又说了一遍。 桑伊抿了抿唇，最终小声问，“卡莱尔医生，可以抱着我睡觉吗？” 这样的要求实在奇怪，更何况桑伊告诉卡莱尔他喜欢同性，但桑伊就是想让卡莱尔抱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懵懵懂懂地说着，可不可以抱着他睡觉。 卡莱尔微微地弯了弯嘴角，“好，我抱着你睡。” “医生。”桑伊的声音又轻又软，“你的怀抱很温暖。” “吸血鬼没有体温。”卡莱尔说。 “但是我觉得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也让我很喜欢。” 卡莱尔没接话，他在心底把桑伊这句话反复念了好几次。 直到他听见桑伊说，“晚安，医生。” “晚安，桑桑。” 怀里的少年安静下来，一双手却紧紧地抓着卡莱尔的衣服，闭着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卡莱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拍着桑伊的后背，直到桑伊睡着。 这个时候，卡莱尔才有心情去思考关于自己做的那个梦。 显然，这个梦并不是什么偶然。 卡莱尔是一个成熟且冷静的人，他很少有心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今天从下午到现在便出现了两次。 并且都和桑伊有关。 他不得不去想自己对桑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至少发展到现在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地想要帮助桑伊这样的事。 如果只是想要帮助桑伊，他现在不会在这里，抱着少年入睡。 也许之前真的只是想帮帮桑伊而已，但是到现在，卡莱尔很确定，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没有人会对朋友做那样的梦。 他现在能感受到桑伊的胸膛下平稳的心跳，桑伊就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感到满足。 卡莱尔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他活了很久很久，所以他能分辨出自己的感情。 之前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不想桑伊把他当做爸爸，不想桑伊误会他，不想桑伊知道他吸血鬼后害怕他，想让桑伊成为他的同类……这样可以和他在一起，一直的。 他爱上了桑伊。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卡莱尔伸伸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里安安静静地没有跳动。 但是桑伊呢？ 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是把他当做可靠的长辈对吗？ 想起梦里听见的那声爸爸，卡莱尔面容僵硬了一瞬。 很快，他冷静下来。 他并不算很着急，他也不是害怕桑伊叫他爸爸，他只是怕桑伊真的把他当做爸爸。 桑伊现在是依赖他的，只是感情和他的不一样，他不能贸然说出来吓到把他当做长辈的桑伊。 至少，得慢慢来。 卡莱尔关掉了台灯，外面的雷声让怀里的少年更紧地贴着他。 卡莱尔想，也许这就是甜蜜的折磨。 …… 卡莱尔准备好早餐桑伊才揉着眼睛下楼。 “卡莱尔医生。”桑伊在台阶上坐下，他抬起眼还有些迷糊，“你起这么早啊？” “不是要去我家吗？”卡莱尔说，“吃完早餐之后也差不多了。” “对哦……”桑伊喃喃着，“今天要去你家的。” “起来吧。”卡莱尔朝桑伊伸出手。 桑伊坐到桌旁时愣了一下，他抬眸看着卡莱尔。 是……豆浆和油条，桑伊见到的时候竟有一种眼眶发热的感觉。 他本来不应该记得，但是刻在灵魂里的记忆实在熟悉到了极点。 “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怎么样，试试？”卡莱尔笑道。 “嗯。”桑伊答应了一声。 桑伊心情很好，卡莱尔感受到了。 卡莱尔看着桑伊的腮帮子鼓动，笑意弥漫上眼角眉梢。 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想家的。 坐在卡莱尔的车上，桑伊转头去看卡莱尔，“爱德华说了来接我。” “我在你这里，一起回去就好了。”卡莱尔说，“不用他来再跑一趟。” 对哦。 桑伊有些傻傻地笑起来。 他问，“你们家的所有人都是吸血鬼吗？” “对。”卡莱尔回答，“所有人都是。” 桑伊点了点头小声问，“他们都不喝人血的对吗？” “不用担心。”卡莱尔笑了一下，“都不，而且爱丽丝和罗莎莉你已经见过了不是吗？” 桑伊：“对……” “罗莎莉很喜欢你，她是最渴望做正常人的吸血鬼。”卡莱尔微微地叹了口气，“我想，她或许早就感受到你的体质了。” 桑伊眨了眨眼，“我的体质？” “待在桑桑身边，吸血鬼能抑制自己的本能，就像正常人一样。” 桑伊恍然，“我有这样厉害吗？” “是，很厉害。”卡莱尔的笑容宠溺。 桑伊似乎有意识到卡莱尔的某些变化，他的睫毛又扑闪了几下，“卡莱尔……医生。” “如果想叫名字的话，直接叫名字就好了。”卡莱尔说，“我想我和桑桑，不需要再这么客气地叫医生了。” “哦。”桑伊眨巴着眼，“卡莱尔。” 他这样叫了一声后眼睛亮了亮，反反复复的又叫了几声卡莱尔 卡莱尔没忍住又笑了一下，“很好玩吗？” “不。”桑伊说，“就是觉得，这样叫着很亲切。” “所以早就这么叫了对吗？”卡莱尔说。 桑伊摸了摸耳朵，“嗯，是的。” 车子一路驶到卡莱尔家外面。 桑伊趴在车窗上，看着站在门外的爱德华，他有些高兴地招了招手。 爱德华跳下来，替桑伊打开车门，他显然有些不高兴，“明明说了我去接你的。” “因为卡莱尔在嘛。”桑伊回头去看卡莱尔。 医生露出一个温和沉静的笑容，“走吧，进去。” “走吧。”爱德华拉了一把桑伊，“大家都在里面。” 桑伊说：“……我好像看见了。” 玻璃门后的几个人动作出乎意料的一致，看看卡莱又看看桑伊。 桑伊心头有些紧张，他下意识落后两步，在卡莱尔身后拉上卡莱尔的衣角。 爱德华看着桑伊的动作，他觉得桑伊和卡莱尔的关系似乎过于亲密了。 而且，桑伊身上有着吸血鬼的味道，这让爱德华有些在意。 他说，“桑伊。” 桑伊看向爱德华。 卡莱尔也看过来。 爱德华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 “桑桑！” 罗莎莉没有给桑伊反应的机会，给了桑伊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能不能多来我家玩啊？” 女孩的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高兴，桑伊想起卡莱尔说的话，下意识点头。 “太好了！”罗莎莉松开桑伊，笑眯眯道，“真是太棒了！可爱的小猫咪。” 桑伊：“……” “而且桑桑好香，让我吸吸！” 埃斯梅和爱丽丝从屋里走出来，埃斯梅看了一眼被罗莎莉霸占的桑伊，笑着问卡莱尔，“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含笑注视着桑伊的卡莱尔收回视线看向埃斯梅。 “最近这段时间你足够反常，只是帮助小同学的话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埃斯梅说，“所以我和爱丽丝昨天就打算好了，今天问问你，我们家要有喜事了对吗？” “没有。”卡莱尔露出苦笑，“桑桑他并不知道。” “单相思！”爱丽丝笑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舒服。”贾帕斯的声音有些呆，他看着桑伊说，“舒服。” “是很特殊的孩子。”埃斯梅笑道，“罗莎莉可以和他多多相处一些。” 终于被爱德华从过于热情的罗莎莉那里解救出来的桑伊松了口气，他躲在爱德华身后对虎视眈眈的罗莎莉讲道理，“我不是猫，不能吸。” 爱德华抬手，“你把他吓到了，他可能下次就不敢来了。” 罗莎莉有些遗憾，“好吧。” 她往后退了两步说，“先回家吧。” 桑伊再次松了口气，他转头去看卡莱尔。 “走吧。”卡莱尔微笑着，“他们没有吓到你吧？” 桑伊摇头，他踮起脚尖靠近卡莱尔的耳边小声说，“他们看起来不像吸血鬼。” 吸血鬼的耳朵格外灵敏，轻易地听见了桑伊地话。 几个人纷纷回头，把桑伊惊了一下。 卡莱尔也小声回答，“他们听见了。” 桑伊：“……” 有点尴尬。 他若无其事地挪动脚步，躲在卡莱尔身后，自闭了。 一屋子的吸血鬼都笑起来。 爱德华问，“害怕吗？” 桑伊摇了摇头，“不怕，我相信卡莱尔，也相信你，所以，大家我都相信。” 爱德华又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傻，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吸血鬼了？” 昨天卡莱尔没问，他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叫阿罗的助理…… 阿罗。 现在爱德华问出来，桑伊也没过多隐瞒，“是我的助理告诉我的。” “他也是吸血鬼。” “那他有没有对你……” “没有。”桑伊微微笑了笑，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伤害过我。” 但是之前那种事，他觉得也没有多说的必要。 “是不是该准备午餐了？”埃斯梅问，“桑伊需要吃午餐的不是吗？” “不用，也许待不到午点我就回去了，所以不用麻烦。”桑伊笑道，“而且，你们也不吃不是吗？” “中午，这么快？”罗莎莉叫道，“那不是只有两个小时？” 桑伊下意识去看卡莱尔，他本来以为来这里待到中午已经很久了。 卡莱尔摸了摸桑伊的脑袋，温和道，“你想早点回去也可以，我送你回去。” “我送！”爱德华连忙说，“我送他。” 被一屋子的人盯着，爱德华的耳朵一点点染红，他说，“我和桑伊是同学，是朋友，我送他不是很正常吗？” 往常，爱德华从没有这样热情过。 桑伊又去看旁边的卡莱尔。 卡莱尔表情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桑伊轻轻地拉了拉卡莱尔的衣服，卡莱尔低下头看了一眼微笑道，“桑桑决定吧，我送也可以，爱德华送也可以，桑桑想让谁送。” 爱德华很想说当然是他送，但是少年的表情让他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此刻他无比地想要知道桑伊在想什么，他有一种卡莱尔和桑伊之间有秘密的感觉。 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爱德华。”罗莎莉笑道，“你这么热情，该不会跟我一样喜欢桑桑吧？粉丝得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 爱德华：“你刚才抱桑伊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那怎么能一样？”罗莎莉啧了一声，“你是男人，男人是不能离偶像太近的。” 爱德华：“……” 这样一打岔，刚才那种古怪的氛围彻底消失。 但是桑伊看着卡莱尔，他总觉得卡莱尔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 “怎么了？”卡莱尔问。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在想什么……” “没有。”卡莱尔微笑了一下，他站起身，“好像有些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看着卡莱尔站在外面的身影，埃斯梅说，“桑伊。” 桑伊应了一声问，“怎么了？” “要不要去看看卡莱尔呢？”埃斯梅含笑问道，“也许他现在需要见到你。” 需要他？ 那么卡莱尔又是怎么了？ 桑伊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站起来。 等到桑伊关了门，爱丽丝才看向爱德华，她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桑伊？” 爱德华没回答，他看着门外的两个人问，“他们怎么回事？”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桑伊和卡莱尔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不对，不是不知道，卡莱尔总是很晚才回来，说是帮人辅导学习。 一开始爱德华没有多想，但是现在他才猛然发现，原来卡莱尔和桑伊一直很亲密。 桑伊拒绝了他的帮助，但是答应了卡莱尔的帮助，这就意味着他和卡莱尔在桑伊那里不一样。 至少，对于桑伊来说，卡莱尔更重要。 爱德华问，“你们都知道，他们关系不一样对吗？” 所以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是他这段时间过于忽视了吗？ 看起来是真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但是看起来，桑伊似乎对爱德华只是普通朋友态度。 本来以为卡莱尔和桑伊如果能在一起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总有人会受伤。 桑伊在卡莱尔身边蹲下，他拉了拉卡莱尔的衣服让卡莱尔也蹲下来。 “怎么了？”卡莱尔温柔问，“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桑伊反问。 “屋里有些闷。”卡莱尔揉了揉桑伊的脑袋，“出来透透气。” 桑伊没有觉得屋里很闷，但是他小声说，“你不太开心。” “那边。”桑伊指了指外面，“我们去走走？” 桑伊在试图安慰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卡莱尔的心情有些复杂。 “去不去嘛。”桑伊又晃了晃卡莱尔的袖子，“我想去。” 无法拒绝少年的男人站起来，他握着桑伊的手把桑伊拉起来，“走吧，去走走。” 桑伊眼眸一弯。 “桑桑，你对爱德华怎么看？”卡莱尔问。 “怎么看？”桑伊摸了摸耳朵，“爱德华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在学校第一个交到的朋友就是他。” 卡莱尔微微一笑，“他看起来也许有点冷淡，但是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桑伊转眸去看卡莱尔，“卡莱尔，你突然跟我说爱德华做什么？” “你们是朋友，所以就问了问。”卡莱尔说道，“你知道的，我是他的……养父。” “哦。”桑伊没有多想。 桑桑并不喜欢爱德华，卡莱尔已经看清楚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用自己的想法去压制自己的感情。 “那个叫阿罗的吸血鬼，为什么突然告诉你他的身份？”卡莱尔话题一转问道，“他既然一直隐藏着，肯定是不想你知道的。” “他……”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说，“他说他喜欢我，他对我的掌控欲似乎也来源于此。” 卡莱尔停下脚步，去看桑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桑伊轻快地笑了，“卡莱尔，相比起来，我更乐意和你在一起。” 卡莱尔觉得自己又有心跳了，一阵阵地，如同鼓点一般急促，他听见自己问，“为什么？” “我就是觉得跟你一起很开心啊，和其他人都没有这种感觉。”桑伊地声音软软的，含着些依赖，“我不是说过吗？温暖的、我很喜欢。” 46 福克斯镇上（8） 我去你家住怎么样（…… 桑伊的话让卡莱尔不自觉地有了妄想。 他想, 也许桑伊只是不懂感情，所以桑伊没有发现，其实桑伊对他也不是没有感情。 但是, 想到那句爸爸，卡莱尔又忍不住想, 还好只是做梦。 他大概是被桑伊的长辈论给吓到了，毕竟桑伊什么都不懂。 ……是这样吧？ “卡莱尔, 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桑伊问。 “我心情很好。”卡莱尔握着桑伊的手, “回去吧。” 桑伊的视线顺着手看下去, 被卡莱尔的手握着，他轻轻地眨了眨眼。 这也是……无处散发的父爱吗？ 他感觉怪怪的，但是不讨厌, 甚至被这样握着手，桑伊觉得, 很喜欢。 “卡莱尔。”桑伊问, “你们有没有像里写的那样, 有什么吸血鬼盛宴呢？” “盛宴？”卡莱尔说，“没参与过, 但是吸血鬼不少, 或许也有那种会举办盛宴的家族吧？” “真的会把人类抓起来，然后供人随意吸血吗？” “或许有吧。”卡莱尔看向桑伊, “不过你别怕，至少他们面对你的时候不会这样。” 桑伊唔了声，“我这个体质算不算让吸血鬼得厌食症？” “不是。”卡莱尔笑出声来，“只是抑制食欲而已，保持绝对地理智。” 桑伊睁大眼，“看起来, 果然有点厉害啊。” 卡莱尔的笑容变得温柔，“当然厉害，桑桑。” 两个人回到卡伦家的时候，气氛如常。 卡莱尔看向爱德华说，“要出来一下吗？” 爱德华站起来。 桑伊看向卡莱尔，卡莱尔微笑着拍了拍桑伊的脑袋，“你先等等我，我很快回来，等会送你回家。” 桑伊点了点头。 坐在几个吸血鬼旁边，桑伊和他们互相了解了一下，他才知道这些吸血鬼都是有自己的特殊能力的。 他好奇地问，“那卡莱尔呢？” “卡莱尔？”埃斯梅笑道，“或许你该自己去问问他。” 桑伊哦了一声，他又问，“爱丽丝能看到人的未来，那能看到我的吗？” “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尝试过，什么都没看到。”爱丽丝笑着看向桑伊，“我再尝试看看……” 爱丽丝地声音忽然顿住，她看着桑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好一阵没说话。 “怎么了？”桑伊问，“能看见吗？” “没看见。”爱丽丝淡淡地笑了笑，“你果然很特别，我看不见你的未来。” 桑伊摸了摸耳朵，他总觉得爱丽丝怪怪的，真的没看见吗？ 对上埃斯梅的目光，爱丽丝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现在不方便说。 埃斯梅顿时明白，她转移话题问，“桑伊，你想中午回去，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也没有特别的事。”其实就是想回去做娃娃而已。 “这段时间卡莱尔一直在给你补习啊，那么你现在能跟上学习的课程了吗？” “嗯……”桑伊迟疑着，“勉勉强强吧，应该可以。” “桑桑很值得喜欢对不对？”罗莎莉在一旁插嘴，“就算除去特别的体质，桑桑业务能力强，又努力，被这么多人喜欢是应该的。” 被夸夸的桑伊有些害羞。 说话间，卡莱尔和爱德华回来了。 “看起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卡莱尔微笑着在桑伊旁边坐下，“聊了什么。” “没什么，桑伊让我替他看看他的未来。”爱丽丝说。 卡莱尔看向爱丽丝，爱丽丝神色镇定。 卡莱尔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桑伊的脑袋。 …… 卡莱尔送桑伊回来之后，爱丽丝叫住了他。 “我在桑伊眼里看见了他的未来。”爱丽丝说，“我想我需要告诉你一下。” 卡莱尔看向爱丽丝，“他的未来？” “我看见他被锁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爱丽丝低声说，“有人推开了那扇门，但是我没有看清楚那是谁。” 卡莱尔攥紧拳，他声音微沉，“还有吗？” “他的未来本来就难以窥探，这个画面一闪而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爱丽丝说，“难道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吗？” 相比起他们是不是在一起，卡莱尔更在意爱丽丝看到的未来，这意味着桑伊绝对不是主动和那个人在一起的。 “这个时间，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这段时间，也许你得好好地保护好他。”爱丽丝思考了一下，“也许，让他住在这里更安全一些。” …… “桑桑。”热情地男同学凑过来小声说，“你知道吗？听说昨天晚上有人看见狼变成人了。” 狼变成人？妖怪吗？还是狼人？ “听说是狼和人结合生出来的怪物。”男同学压低了声音，“他们专门食肉为生，特别喜欢细皮嫩肉的年轻少男少女。” 桑伊：“……” “你别吓桑桑。”旁边的女同学一本书拍下来，“桑桑，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根本没有什么狼和人生出来的怪物，都是骗人的。” “对，迈克总喜欢乱说话，你别理他们。” 教室一时嘈杂起来。 桑伊弯眸，“我知道的。” 既然有吸血鬼，有狼人也正常，但是桑伊没有看见过，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这两天爱德华为什么没来上课啊？” 桑伊听见有人小声询问。 “这不是很正常吗？之前也有一段时间他没有来吧？” 桑伊看了一眼爱德华的座位，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爱德华没有来上课，会跟他前几天去他们家有关吗？ 但是，为什么呢？ 桑伊不知道。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一趟福克斯医院后又出来。 镇上的人已经完全习惯了桑伊的存在，桑伊不用再担心会有什么狂热的粉丝了。 他买了根冰棒出来，正好碰上贝拉和雅各布。 桑伊冲两个人露出笑容来，“真巧。” “真巧，我们也来买东西。”贝拉指了指里面，“你一个人吗？” “对呀。”桑伊看向贝拉身后的雅各布礼貌性微笑，“你好。” 雅各布后退一步，目光闪烁着，他说，“你好。” 今天态度好像变了许多，桑伊有些惊讶。 雅各布忽然问，“兔子、喜欢吗？” “嗯？”桑伊迷茫了一下，“兔子？” 这个少年莫名其妙地，在说什么？说他养得兔子吗？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养兔子了？ 还是—— “兔子。”雅各布指了指桑伊的衣服，“这个。” 桑伊低头，衬衫上印着一只小小的兔子，看起来格外可爱。 他恍然大悟笑道，“还不错，兔子很可爱。” 雅各布也笑了一下。 桑伊更加惊讶，他记得上一次这个男孩见到他的时候…… “雅各布，走吧。”贝拉从小摊铺里钻出来，“桑桑还没走吗？” “我也要走了。”桑伊笑道，“和雅各布同学说了几句话。” 贝拉看了一眼雅各布，雅各布看起来板着脸没有说话。 桑伊和贝拉两个人分开后，贝拉好奇地问，“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没有关系好。”雅各布像是被戳破心事一样，立刻反驳，“只是他帮过我，我才和他多说几句而已。” “哦。”贝拉点了点头，“他帮了你。” 随即贝拉又问，“他帮了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没有激动。” “明明就有。”贝拉忽然笑了一声，“你上次可是说你就不会喜欢他。” “我本来就不喜欢他！”雅各布反驳，“我就是多说了两句话而已。” “那个……”桑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雅各布一顿，有些僵硬的没有转身。 贝拉回头问，“怎么了？” “这个是你们的吗？”桑伊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贝拉，“刚刚我捡到的。” “是的，谢谢你。”贝拉接过来笑道。 “不客气。”桑伊说完摆了摆手，“我走了。” 他完全没有在意雅各布说的话，当然也没有和雅各布多说什么话。 雅各布转过头看了一眼桑伊的背影，他说，“贝拉，你觉得他会讨厌我吗？” 贝拉：“……嗯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会花很多力气来讨厌你的人。” 雅各布：“……”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贝拉好笑，“怎么担心人家讨不讨厌你？” “我本来就不喜欢。”雅各布说，“就是在背后这样说被他听见了我感觉不太好而已。” 话是这样说着，雅各布有些沮丧。 桑伊明明很害怕但是却还是帮他包扎伤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讨厌的人才对，他还说了那样的话，说不定对方会感到很难过。 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也许他该去找桑伊道个歉？ 桑伊的确没把雅各布的话放在心上，他给兔子喂了食后，准备上楼午睡。 刚倒了杯水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来。 桑伊打开门探头。 他没有看见卡莱尔。 一匹狼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看着他。 “是你呀。”桑伊笑眯眯蹲下来，“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看我了？” 有着红褐色皮毛的大狼低低地嘶吼了一声，他似乎在这间屋子里闻到了讨厌的味道。 桑伊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大狼的毛。 大狼原地趴了下来，抬起眼看着桑伊。 “真可爱。”桑伊撸着大狼，跟撸狗狗一样，“你有名字吗？” 大狼迟疑地点了点头，他当然有名字，他一个小时前还和桑伊见过面。 桑伊低下头蹭了蹭大狼的脑袋，心满意足地想，狗狗真是太好摸了。 但是把狼当做狗摸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让大狼知道，否则听得懂人话的大狼肯定会生气的。 被桑伊蹭脑袋的大狼僵着原地，他总觉得他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清甜的香味，就在桑伊靠他最近的那一刻。 “好乖啊。”桑伊把脑袋埋在大狼的皮毛之中，嘟囔着，“我也想养大狗狗了。” 他知道桑伊把他当做狗狗的。 但是雅各布喉咙滑动了一下，他有些无法招架少年的热情。 大狼身体僵硬起来。 桑伊揉着狼耳朵问，“你的主人就这样允许你随处跑吗？” 大狼沉默了一会儿，他觉得让桑伊撸了这么久，已经差不多了，也算道歉了。 那么他该走了才对。 这样想着，桑伊忽然站起身来去开门。 沉浸在被桑伊撸毛的大狼茫然地看过去。 他觉得，他闻到了很讨厌的味道。 “桑桑。” 卡莱尔拎着盒子，“小蛋糕。” “蛋糕！”桑伊有些高兴，“你哪里买的？” “自己做的——” 卡莱尔的目光落在防备着看着他的大狼身上，他微微一顿，温和问，“桑桑，这匹狼……” “这是前面我在外面碰到的，它那个时候受伤了。”桑伊揉了揉脑袋解释。 卡莱尔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拉着桑伊往餐桌走，“蛋糕可以先吃了，我在这里看着，不会牙疼的。” 桑伊点了点头。 雅各布冲着卡莱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是在警告卡莱尔。 他不知道桑伊知不知道这个人是吸血鬼，但是很显然这个吸血鬼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只能用低吼声试图赶跑卡莱尔。 桑伊不明所以，他回头去看大狼，又看卡莱尔，“他好像不舒服。” “也许他只是想离开了。”卡莱尔说。 桑伊明白了，他打开门冲大狼挥挥手，“你回去吧。” 大狼一动不动地盯着卡莱尔，桑伊帮助过他，他不会让这个吸血鬼留在这里的。 卡莱尔笑了笑，“我想，他大概是在担心我伤害你吧。”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 他看向大狼，笑道，“不用担心，卡莱尔不会伤害我的。” 大狼不信任吸血鬼。 他觉得这只年纪很大的吸血鬼在骗桑伊，毕竟桑伊年纪不大，看起来就很容易被骗的样子。 “桑桑。”卡莱尔说，“你来吃蛋糕，我和他沟通。” 桑伊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信任卡莱尔的。 卡莱尔在大狼面前蹲下，神色自若，“桑桑还不知道你是狼人对吗？你不说话是不想让他知道。” 雅各布低吼一声。 “桑桑知道我是吸血鬼。”卡莱尔微笑着，“你回去吧，我不会伤害他。” 雅各布想冷笑，他才不信。 “我不会伤害他，哪怕我伤害我自己懂了吗？”卡莱尔淡淡道，“因为，我爱他。” 大狼睁大眼，像是不可置信。 吸血鬼爱上了人类？ 那么这只吸血鬼更危险了，随时会伤害到桑伊。 但是桑伊看起来很信任这个吸血鬼。 现在肯定不能把这个吸血鬼赶走的，他也不能说话，只怕桑伊会被他吓到，还觉得他有病。 雅各布迟疑了一下，退了出去。 看着大狼离开，桑伊才关上门。 看桑伊吃蛋糕时满足的模样，卡莱尔含笑问，“很好吃吗？” “超好吃！”桑伊快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卡莱尔，你做的好好吃。” 卡莱尔神色自若，“那，我天天给你做……不只是蛋糕，其他的东西也一样，我都给你做。” 桑伊顿了顿，他咬着勺子抬头看着卡莱尔，“可是，会很麻烦你吧？” “现在还在说麻烦吗？”卡莱尔笑问。 桑伊傻笑一下，的确、已经麻烦了那么多次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桑伊才担心更麻烦卡莱尔。 “不会麻烦。”卡莱尔说，“你不用担心。” 桑伊小声，“那……能点餐吗？” “……不可以天天吃甜食。” “所以是可以点餐的吗？” “可以。” 最终卡莱尔无奈妥协，“不能总是吃甜食。” “才不会呢。”桑伊顺手剥开一颗巧克力，“我现在对甜食的热爱没有那么……我的巧克力。” 卡莱尔把桑伊手中的巧克力夺过去，笑容温和，“刚刚刚吃了蛋糕，巧克力可不能再吃了。” “可是。”桑伊小声嘀咕，“我就吃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也不行。”卡莱尔说，“到时候又要牙疼了。” 桑伊抬头张开嘴，“啊——” 卡莱尔：“……” “你看，没有问题对吗？”桑伊问。 “现在没有疼到时候疼起来怎么办？”卡莱尔无奈道，“桑桑，今天摄入的糖分已经足够多了。” “所以巧克力真的不能吃了吗？”桑伊不死心地问。 “不能。”卡莱尔说。 “可是已经剥开了不吃的话会浪费的——” 桑伊眼睁睁看着卡莱尔把巧克力放进嘴里，他的声音哑在喉咙，许久才伸出手去扒拉卡莱尔的脸。 “你你你、吸血鬼不是不吃人类的食物吗？” “嗯。”卡莱尔微笑，“那现在怎么办？已经被我吃掉了。” 桑伊：“……” 卡莱尔怎么能这么做！ “这样不会浪费了。”卡莱尔说。 桑伊委屈巴巴地看着卡莱尔，“可是我的巧克力已经快没有了。” “这说明你最近偷偷吃了不少。”卡莱尔捏着桑伊的下巴，“我看看牙齿。” 桑伊乖乖地张开嘴。 卡莱尔检查之后说，“看起来还好，桑桑，你要少吃一点甜食，要不然到时候牙齿坏掉了是要去拔掉的。” “拔掉？”桑伊睁圆了眼。 “对，拔掉。”卡莱尔揉了揉桑伊的腮帮子，“到时候会更难受知道吗？” 桑伊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忍住少吃的。” “我让你吃的，今天还给你做了蛋糕对不对？”卡莱尔像哄小孩子一样，“你不要偷吃，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做，但是偷吃如果疼起来我不在的话怎么办？”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有些沮丧，“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看着卡莱尔的表情又小声说，“如果卡莱尔能一直跟我一起就好了。” 卡莱尔耳朵一动，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说，“桑桑，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桑伊问。 …… 卡莱尔最终还是问了桑伊要不要去他们家住。 “和你们一起住？”桑伊疑惑，“为什么？” 卡莱尔不想把爱丽丝看到的未来告诉桑伊，或许这会让桑伊害怕。 他伸手拢了拢桑伊的衣襟温和道，“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热情地邀请你入住。” 桑伊小声，“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太行，我有点害怕。” 他可能有点间接性的社恐。 “那么……”卡莱尔说，“我去你家住怎么样？” 桑伊睁大眼，很快他又高兴起来，“真的吗？” “如果桑桑觉得可以的话……”卡莱尔揉了揉桑伊的脸蛋，“我完全没有问题，我觉得桑桑或许需要人陪伴。” “当然可以！”桑伊说，“我想和卡莱尔一起住！” 卡莱尔看着桑伊的表情，心底柔软起来。 “那最近这段时间我和你一起住。”卡莱尔伸出手摸了摸桑伊的脸，“桑桑一个人很孤单吧？” 他提出来之后，桑伊的快乐都写在了脸上。 桑伊抓着卡莱尔的衣服，他说，“有一点，特别是每次卡莱尔离开之后。” 卡莱尔一顿，他听见桑伊说，“卡莱尔在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开心，因为不是一个人，而且卡莱尔什么都跟我一起做。” “但是卡莱尔离开之后，我觉得整个别墅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有点孤单有点害怕，很想卡莱尔继续陪着我。” 但是桑伊从来没有给卡莱尔打过电话，从来没有说过。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让我留下来呢？”卡莱尔轻叹一声，他有些心疼，如果桑伊说的话，他肯定会留下来的。 “因为卡莱尔也有自己的生活。”桑伊喃喃道，“我不能那么任性，你也会累的。” “和桑桑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卡莱尔眼底盛着宠溺的笑意，“所以桑桑有什么都要跟我说知道吗？这不是任性，我很高兴桑桑需要我。” 桑伊眨巴眨巴眼看着卡莱尔，“那我需要你……” “只要桑桑需要我的时候。”卡莱尔捏了捏桑伊的脸蛋，“我都可以来，无论是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或者你开心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来。” 卡莱尔想得也很清楚了。 他想，就算是爱德华喜欢桑桑，在这件事上他也无法把桑桑给予爱德华。 就算爱德华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他也做不到把桑桑给爱德华，除非桑桑也喜欢爱德华。 “桑桑。”卡莱尔笑起来，他握住桑伊的手，低声说，“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很重要，特别特别重要，卡莱尔这样说着，还带着微笑看起来却格外真挚。 桑伊看着卡莱尔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心脏很快，这种感觉就好像……得了心脏病一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茫然地想，该不会是出问题了吧？要不要让卡莱尔给自己看看啊？ 47 福克斯镇上（9） 我就是喜欢他…… 桑伊喜欢待在卡莱尔的办公室看卡莱尔工作。 他觉得穿白大褂的卡莱尔格外英俊, 以前他也会这么觉得，但是最近这种心态格外地突出。 从什么时候开始桑伊也不记得了。 他咬着笔头，看看认真工作的男人, 又低头去速写本上画画。 卡莱尔抬头看了桑伊一眼，正准备站起来便听见桑伊开口, “不要动。” 卡莱尔果然不动了。 他对上桑伊的视线问，“怎么了？” “你工作的样子很帅。”桑伊微微抬了抬下巴, 笑盈盈道, “我给你画一个, 辛苦你啦先别动。” 卡莱尔坐在原地不动了。 他静静地看着桑伊一动不动，那双眼里含着桑伊看不懂的色彩，桑伊画了一会儿笔慢慢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卡莱尔问道。 “你看着我, 我不会画了。”桑伊的耳朵泛红，他小声说,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卡莱尔含笑问, “那我该看什么？” “看电脑啊。”桑伊嘀咕, “工作，别看我。” 少年似乎有些害羞, 耳尖红彤彤的, 卡莱尔迫使自己把视线收回去说，“我不看了。” 桑伊嗯了一声, 又落笔下来。 只是这幅画还没画完，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卡伦医生，外面可能需要你去看一下。” 卡莱尔答应了一声，他看向桑伊，“我出去一趟, 你在这里等我。” 桑伊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 一门之外，护士带人过来，“这就是卡伦医生的办公室，他现在不在，您可以进去等他。”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那位客人关了门语气淡淡，“桑桑。” 桑伊握着笔的手一僵，他抬起头来。 是阿罗。 阿罗靠近桑伊，他在桑伊面前站定，“我就知道，桑桑不会乖乖地听我的话。” 桑伊握紧笔，他无法避开阿罗，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阿罗。 “画的就是那个医生对吗？我看见他了。”阿罗笑起来，“桑桑，看起来，他比我更重要。” 桑伊抿直唇角，许久才说，“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当然是为了带你走。”阿罗微笑着，他伸出手去捏桑伊的脸，“亲爱的，你以为我给你的时间是为了让你和这个男人在这里相亲相爱吗？” 桑伊往后躲了躲，“不要，我不要走。” “桑桑这样，我很难过。”阿罗叹息一声，“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说很多话，我更喜欢直接做事。” “阿罗。”桑伊下意识拔高了声音。 “你那个情人可不一定听得见你的声音。”阿罗淡淡说道，“跟我走吧，桑桑。” 桑伊握紧了手中的笔，“不，我不走。” “桑桑没有拒绝的权利。”阿罗伸出手握住了桑伊瘦弱的手腕，他笑了一声说，“猫咪很多时候总是喜欢伸出爪子来表示抗拒，但是要知道，作为一只猫咪，它难以反抗。” 桑伊的力量当然无法与阿罗抗衡，他的抗拒在阿罗看来如同幼猫一般。 昏迷的少年被阿罗抱在怀里，轻得也像只猫儿一般，他眸色沉沉地看着桌上的画像，终于见到了那个吸血鬼的真面目。 “原来是他。”阿罗低笑一声，“素食主义者卡莱尔卡伦，桑桑，这可真是让我格外的，不开心。” 他轻易地毁掉那幅画之后抱着少年从窗户离开。 “桑桑……” 推开门的卡莱尔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看着大开的窗户，闻着吸血鬼还没有消散的味道，手渐渐地收紧。 在他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有吸血鬼出现，并且带走了桑伊。 很显然，那个吸血鬼就是桑伊口中的……阿罗。 所以，的确是同一个阿罗，仔细闻闻，味道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过是时间久了他一时半刻没有闻出来，所以他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之前也是，桑伊的味道覆盖了吸血鬼的所有味道，所以卡莱尔没有闻到，他更不会去想助理阿罗是吸血鬼阿罗。 就像卡莱尔没有想到沃尔图里家族的领袖、阿罗大人会屈尊去做一个人类的助理，但是很快卡莱尔就想明白，这个很能隐忍蛰伏的男人对桑伊早就有所图。 卡莱尔关上门，转身就走。 “卡伦医生？” “下午有事，我请假。”卡莱尔一边走一边脱白大褂，声音也透着冷淡，还有无论如何也藏不了的担忧。 …… 桑伊醒来后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屋内的陈设让他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知道这是哪里，这是他之前和阿罗居住的地方。 这个房间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阿罗的房间。 事实上，桑伊有些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对于和阿罗的所有相处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人毕竟是第一个获得他信任的人，尽管是一个吸血鬼。 “醒了？”头顶传来阿罗温和的声音。 他被迫靠在阿罗的怀里，阿罗一只手圈着他，另一只手平稳地举着一只高脚杯，里面装着红色黏稠的液体。 “我一向不太喜欢不新鲜的血液。”阿罗说道，“但是我身边现在只有桑桑一个人。” 桑伊绷紧了身体，他意识到杯子里的东西是人类的血液。 “桑桑，你闻闻什么味道？” 那只杯子被阿罗凑到他的面前，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桑伊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 “这些味道给我的吸引力永远比不上桑桑。”红色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的人，阿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桑桑，你觉得我把你转化成吸血鬼怎么样？” 桑伊不安的滑动着喉结，哑声道，“你说过，不会把我变成吸血鬼。” “那是之前的想法。”阿罗似乎有些苦恼，“但是桑桑一再让我伤心，我很想让桑桑变成吸血鬼。” “你别……” 阿罗笑起来，他低下头来，轻轻地嗅了一下桑伊的颈项，惊得桑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舌尖如同冰冷的蛇信子，舔着他的后颈。 桑伊僵着脖子，声音颤抖，“阿罗。” “别怕，我都说了，不会伤害你的。”阿罗幽幽地说道，“桑桑。” 桑伊喉咙有些干痒，他没有说话。 “很快我就带你回沃特拉城，然后再也不回来了如何？”阿罗的手指将桑伊的头发往后捋了捋，“等到你同意我把你转化成吸血鬼那天。” “不。”桑伊咬着牙，“你松开我。” “桑桑，你猜你那位情人能不能找得到你呢？” “他不是我的情人。”桑伊抬起眼，他直视着阿罗的眼睛说，“他不是我的情人，你不要污蔑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阿罗低低地笑出声声来，他说，“桑桑，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清白，你现在还在骗我，是为了保护他吗？” 桑伊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他看卡莱尔的眼神……他对卡莱尔难道不是单纯地看待长辈那样吗？ “你看，在我怀里，也在想他。”阿罗叹气，他触碰着桑伊的脸，“真是遗憾，为什么我偏偏无法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怎么才会让我回去。” “让你回去？”阿罗又笑了。 他松开桑伊站起来拨开窗帘，外面在下雨，雾蒙蒙一片，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桑桑，这才是我们的家，你说的回哪里？福克斯镇？” “桑桑，乖一点。” 阿罗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体贴，人看起来也温文尔雅，一举一动似乎都优雅极了。 事实上，阿罗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一个温柔的人。 但是他和卡莱尔不同，他的温柔都是伪装出来的，这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吸血鬼。 “你又再想他了。”阿罗把桑伊的手握在手中，语气沉沉，“桑桑想什么真是太好猜了，即便是不需要读心术也能知道。” 桑伊缩了缩手，把手缩回来藏在身后，他看着阿罗，表情略微有些僵。 阿罗似乎并不在意桑伊的抗拒，他在桑伊对面坐下，沉默地看着桑伊。 桑伊避开阿罗的视线说，“就算我再想他也跟你没关系。” “当然有。”阿罗说道，“桑桑，是我先发现你的，卡莱尔只是后来者而已。” 桑伊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低声说，“抱歉。” “你跟我回去，我们很快就能忘记他好吗？”阿罗温柔极了，“桑桑，我在这里逗留了太多时间，我该回去了。” “你自己回去，我不要跟你走。” 阿罗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地冷淡下来，“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桑伊转过头来，他本来想说自己不是喜欢卡莱尔，但是话头一顿，他说，“对，我就是喜欢他。” 他……也许是喜欢卡莱尔的。 和卡莱尔待在一起会感到安心，喜欢和卡莱尔待在一起。 他还会觉得卡莱尔长得好看。 说着把卡莱尔当做长辈一样的角色，其实并没有吧？只是他分不清这样亲近的关系属于哪一类。 ……可是，卡莱尔呢？ 无处散发的父爱。 但是卡莱尔把他当做孩子了吧？哄他睡觉辅导学习……无论哪一件事，都有把他当做孩子来对待是这样吗？ 桑伊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莹白如玉的手指，听着阿罗的话。 “桑桑，你看他根本无法保护你，我甚至能在他的地盘把你带走。” 阿罗并没有要在这里长留的意思。 或者说很快他就准备离开了。 “带桑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而已。”阿罗微笑着，“现在我们回沃特拉城。” “不过他们肯定会找去的。”阿罗像是在思考，“那个时候在我们的地盘上，卡莱尔卡伦应该没有什么优势吧？” 桑伊沉默地看着阿罗，看起来他没有反抗的余地。 “走吧，我的护卫队已经在下面等着了。”阿罗提起包，里面全部是桑伊曾经用习惯的东西，“不过你别担心，他们不敢伤害你。” 桑伊被阿罗拉着下了楼。 下面站着的吸血鬼看向阿罗，没有人看桑伊，这让桑伊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些吸血鬼是吸食人血的吸血鬼，和卡莱尔他们不一样。 车子启动之后，桑伊下意识往后面看了一眼，很显然，他什么都没看见。 “不要看了。” 阿罗把桑伊的脸掰回来，“桑桑，你只需要睡一觉，睡一觉之后，我们就到了。” 看着阿罗的眼睛，桑伊不受控制地，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 “带他回去，凯厄斯和马库斯在做什么？”阿罗问。 “还是老样子。”回答的吸血鬼迟疑了一会儿说，“但是马库斯大人最近似乎越来越不爱管事了。” “我知道了。”阿罗的手指绕过桑伊的头发，他把少年拢在怀里，“也许，这次回去会改变一些也说不定。” 吸血鬼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桑伊，很快他又收回视线来。 这股味道的确让他冷静，和切尔西两人的能力有些微相似之处，但是仔细感受之后完全不同。 ……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 雅各布满脸阴郁，“我就知道，吸血鬼不是什么好东西。” 卡莱尔没有说话，他的表情很冷淡，他很着急，所以车速格外地快。 “我的建议是你好好闻气味。”爱德华冷冷道，“而且，我们可从没有伤害过人类。” “连一个人类都保护不了。”雅各布冷笑，“你们是最废的吸血鬼。” “你——” “别吵。”卡莱尔淡淡道，“至少阿罗不会伤害桑桑。” 卡莱尔本来没有准备找雅各布，但是狼人嗅觉灵敏，在这样的天气肯定能帮助他们。 “哼。”雅各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卡莱尔来找他请求他的帮助时，他就知道肯定是桑伊出事了，否则狼人和吸血鬼之间僵硬的关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友好地坐在同一辆车上。 桑伊帮助过自己，雅各布牢牢地记得，所以他也会把桑伊找回来。 …… 什么叫梅开二度啊？ 这次桑伊醒来的时候头晕乎乎的。 他坐在床上，晕乎乎地看着陌生的房间。 用华丽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我要进去。”外面过于吵闹的声音让桑伊不得不集中精力。 “阿罗大人说了，不能进去。” “你想死吗？” 听起来，是一个很暴躁的吸血鬼。 桑伊眸色闪烁了一下，他下了床，打开房门。 金发的吸血鬼目光移动过来，打量着桑伊，“就是这个人类？他带回来的人类……我记得你的名字叫桑伊对吗？” 桑伊微微抬眸，平静地看着金发吸血鬼，“那么，阁下是谁？” “这位是凯厄斯大人。”旁边的吸血鬼提醒道。 桑伊多看了旁边的吸血鬼一眼，他记得，这个吸血鬼是开车的那个吸血鬼。 被桑伊看着，吸血鬼不自觉地低下头，他暗暗想，真的很漂亮，比他见过的所有吸血鬼和人类都要漂亮，难怪阿罗大人会喜欢。 凯厄斯暴躁的情绪微微缓解了些，他对旁边的吸血鬼说，“你先下去，我和这个……聊天。” 吸血鬼踌躇了一会儿，“可是阿罗大人说让我——” “你想死吗？”凯厄斯微笑着问。 桑伊睫毛颤了颤温和道，“你先出去吧。” 吸血鬼只能退出去，他一出去，立马赶去找阿罗。 凯厄斯像正常人一样问道，“在这里住得还好吗？” 不等桑伊回答，他又笑起来，“我忘了，你刚来怎么知道好不好呢？” 桑伊：“……”他好像说了一句废话。 凯厄斯挤开桑伊往房间里走，“之前的时候我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这里还什么都没有，现在居然已经变得这样……漂亮了。” 桑伊沉默地跟在凯厄斯身后，听着凯厄斯说话，试图从这个吸血鬼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凯厄斯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桑伊，“你为什么不说话？” 桑伊迟疑了一下问，“我要说什么？” “声音不错。”凯厄斯点头，“你得多说话。” 桑伊：“……” “听说你在人类中是个大明星？”凯厄斯看着桑伊，“很多人喜欢你？这样他也敢把你带走啊？” 凯厄斯的目光有些古怪，这让桑伊后退一步，“嗯……” “你在害怕？”凯厄斯逼近桑伊，“怕什么？怕我杀你，还是怕我咬你？” 桑伊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说，“不……我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紧张什么？”凯厄斯问。 “阿罗说了，这里不会有人伤害我。”桑伊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我相信他。” 门外的阿罗脚步一顿，他站在外面，静静地听着桑伊和凯厄斯说话。 他很想知道，桑伊到底是怎么看他的，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或许让人难以接受，但是真的有让桑伊这么讨厌他吗？ “你相信他？”凯厄斯奇怪问，“我以为你来得并不情愿。” “我来的不情愿和我相不相信他没有关系。”桑伊淡淡地说，“我相信他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桑伊还是相信阿罗的。 凯厄斯靠近桑伊的脖子，他嗅了嗅，听着桑伊血脉跳动的声音他说，“你身上有其他吸血鬼的味道，是很亲密的味道，不是阿罗的，你相信他但是你不爱他。” 桑伊垂下眼眸，“我不爱他怎么了？” “你爱那个吸血鬼。”凯厄斯忽然笑起来，“真是可怜。” 他的手摸上桑伊的脖颈，像是抚摸着情人，“既然你不爱他，那我杀了你应该也没关系吧？” “凯厄斯！”阿罗冷淡地声音在门口响起，阻止了凯厄斯的动作，“我说过了，不能伤害他。” 48 福克斯镇上（10） “卡莱尔，好疼啊…… 凯厄斯笑起来, 他回头去看阿罗，“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生气。” 阿罗走到桑伊旁边, 握住桑伊的手腕表情淡淡，“是吗？我也在和你开玩笑而已。” 他握着桑伊的手, 往外走。 凯厄斯看向桑伊的背影，看起来像是被吓到的少年此刻回过头来, 那双眼里却闪烁着凯厄斯看不懂的光芒。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凯厄斯又低低地笑起来, 他突然觉得人类也确实很有趣。 “凯厄斯把你吓到了？”阿罗问。 桑伊平静回答, “还好。” “那就是吓到了。”阿罗轻轻地抚摸着桑伊的发，“桑桑，看来你得一直跟我在一起, 凯厄斯可不是一个善良的吸血鬼，他很暴力冷酷眼里只有杀戮。” 桑伊眨了眨眼, 低下头看着被阿罗握着的手。 这里有善良的吸血鬼吗？桑伊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 “你觉得卡莱尔会来吗？”阿罗又问, “他来了, 可就走不了了。” 桑伊手指微僵，他平静道, “卡莱尔只是过于善良而已。” “我和他认识得很早, 你说得对，他的确是一个善良到不像吸血鬼的吸血鬼。”阿罗说道, “本来我很欣赏他的，可惜的是，他非得和我抢你，势力似乎也不小，这让我不得不想办法除掉他。” 桑伊喉咙又痒了起来，“阿罗, 他并不知道你是谁，他也没有多大的势力。” “狼人，他各地的朋友。”阿罗叹了口气，“桑桑总是为他说话。” “所以，你带我来，是为了杀死卡莱尔对吗？”桑伊忽然笑了笑，“说到底，你其实没有多爱我。” “不。”阿罗回答，“我确信我爱你，其他的不过是顺带的。” “你说爱我才是顺带的。”桑伊摇头，“你只是利益至上主义而已，这没有什么，你不用忽悠我。” 桑伊也是，对桑伊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所以…… 他开始思考起来，自己就算真的喜欢卡莱尔，那又怎么样呢？先不说卡莱尔是不是喜欢自己，本来卡莱尔是吸血鬼，他是人类，他们就不能在一起。 “桑桑又在想他了？”阿罗眸色沉沉，“为什么总是在我的面前想他桑桑？” 桑伊淡淡道，“你看错了，我没有想他。” 严格算下来，他只是想他自己的未来，桑伊承认，他对别人的爱也比不上自己的生命重要。 “但是你爱他对吗？这让我很不高兴。”阿罗的手指轻轻地按上桑伊柔软而温热的唇，他说，“桑桑，你不会觉得我是什么善良的吸血鬼吧？我可不是卡莱尔卡伦那样的家伙。” 桑伊推开阿罗的手，他说，“是吗？” 阿罗定定地看着桑伊，“过不了多久，外面的人都会知道，大明星桑伊死在车祸中，你再也无法回到人类社会了，只能跟我在一起。” 桑伊垂下来的手又慢慢地往上，他抓住阿罗的衣服，眼圈泛红，“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别哭。”阿罗叹息着伸手去替桑伊擦泪，“如果桑桑当初做好了选择，我不会这样做的。” “明明我很相信你的。”桑伊轻轻地呜咽出声，眼泪打湿了睫毛，不堪重负的睫毛垂落下来盖住了桑伊的眼，“阿罗，明明我很相信你的。” 桑伊哭得可怜极了，鼻尖都是红彤彤的。 阿罗伸出手将委屈至极的少年按在肩上，他低声说，“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桑伊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浸透了阿罗的肩，他声音沙哑颤抖，“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 以前的时候，一旦桑伊说不喜欢，阿罗都会妥协。 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他狠了心要让自己心爱的少年难过，要折断少年的羽翼和断了少年所有的退路。 “我知道你不喜欢。”阿罗温柔道，“等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现在令你痛苦的一切，一直在我身边，你会高兴的。” 阿罗没有听见桑伊的回答，少年哭得一抽一抽地，在他怀里晕倒过去。 阿罗沉默地抱起桑伊，他知道这次他真的让桑伊难过了，也许也无法取得桑伊的信任了。 但是没关系，他会让桑伊忘记这些痛苦，就像以前那样，桑伊会依赖他信任他，不再记得卡莱尔这个意外。 “这个人类。”凯厄斯跟上来，“你真的不咬了他吗？那不如让我咬吧，虽然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没有食欲，但是我想他的血应该非常香甜——” 阿罗冷冰冰地扫了凯厄斯一眼，“最后一次，不要靠近他。” 凯厄斯看着阿罗的背影，然后移到少年垂落下来雪白的手上。 那只手轻轻地晃动着。 他又笑。 这可不是他愿意靠近他的啊，阿罗。 …… 知道阿罗要制造自己的死亡，桑伊趴在床上琢磨了很久，他不知道阿罗在看他哭了之后有没有放弃那个想法，但是至少，阿罗应该…… 桑伊看向那暗色的窗帘，和华丽的房间格格不入。 桑伊的房间只有一扇窗，一旦拉上厚重的窗帘，昏暗如同黑夜。 桑伊郁郁不乐地靠在床上，他看着那扇窗，手指伸出去又缩回来。 他想，算了，不要看阳光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有阳光了。 他这样想着，眼睛却有些酸涩。 “马库斯大人。”门外吸血鬼的声音响起，“您也看桑伊先生吗？” “嗯。”马库斯的声音淡淡地，带着几分疲惫，“我来看看。” 房门被打开，桑伊头也不抬，他在发呆。 名叫马库斯的吸血鬼在桑伊对面坐下，他说，“我听阿罗说，你要和他结婚。” 桑伊抬头看着面前的吸血鬼，苍白如纸的脸，黑色的发，很符合吸血鬼的特征。 桑伊淡淡地，“阿罗说的吗？那可真是遗憾，我并不知道这种事情。” “你并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对吗？”马库斯又问，“我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 “先生。”桑伊笑起来，“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的两情相悦，我对阿罗一直都是对朋友那样看待而已，在这之前。” “你的爱人是谁呢？”马库斯问道。 “我没有爱人。”桑伊淡淡地开口，“先生，如果只是为了问这些的，你或许不该来。” “也许我能帮助你。” 桑伊眼皮下的眼珠轻轻地转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说话，他当然不信一个吸血鬼，更何况是和阿罗同一个阵营的吸血鬼。 “你可以仔细想想。”马库斯说，“毕竟我想……除了我，这里没有人会帮助你了。” “如果你想好了，明天我会再来一趟，离开沃尔图里家族之后，怎么离开阿罗的视线范围之内就是你的事情了。” 桑伊转过头去看着马库斯。 看起来长相年轻，却一直处于疲惫状态的吸血鬼。 桑伊问，“为什么？” 面前的人类面对他时充满了警惕，对整个沃尔图里家族都充满了防备。 马库斯想阿罗一定不知道这一点。 在阿罗告诉他自己要和一个人类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阿罗的欢喜和开心，这是过去的所有时间里马库斯都没有感受过的。 但是现在他看见了这个人类少年。 这个少年…… 这个少年不想和阿罗在一起，他对阿罗没有什么憎恨之心，但是却警惕防备充满了不信任，少年的感情早晚会变得很危险。 马库斯突然想起来这个少年在人类社会的职业——是一个大明星，一个演员。 这样的人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马库斯很确定，因为、门口守卫的吸血鬼对这个人类抱有好感。 桑伊又问，“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和阿罗明明才是一伙的。” “也许是因为，我感知到你的感情。”马库斯平静地说，“你心底，很排斥这里。” 桑伊定定地看着马库斯，他现在心情很平静，他在思考着这个吸血鬼说的话。 他当然不会轻易地相信这个似乎拥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也许是另一个想要杀掉他的凯厄斯也说不定。 “我走了。”马库斯站起来，“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 桑伊走到门口，看着马库斯离开。 守门的吸血鬼小心翼翼地问，“桑伊先生，您现在要出去吗？” 桑伊微笑了一下，他说，“不，你辛苦了。” “不辛苦。”吸血鬼在桑伊的笑容下有些口干舌燥，他说，“那先生现在要休息吗？” “好像也不太想休息。”桑伊似乎有些苦恼，他轻声问，“你能去给我弄一些吃的来吗？我好饿。” “可以的！”吸血鬼连忙说，“先生来之前，阿罗大人已经准备了人类的厨师。” “那么麻烦你了。” 阿罗从来没有限制过桑伊的出行，显然他知道，以桑伊的体质，无法离开沃尔图里家族的地盘。 桑伊一路晕过来的，他连这个地方到底处于哪里都不知道，卡莱尔会猜到他在这里吗？无论能不能猜到，他现在更希望，卡莱尔不要来，来这里，或许会让卡莱尔陷入危险。 当然，桑伊内心深处也知道，如果卡莱尔来了，他肯定也会高兴吧。 在这种情况下发现自己喜欢卡莱尔这种事情，实在是有些糟糕。 …… “这就是沃特拉城。”卡莱尔站在太阳下面，他说，“我会直接去沃尔图里家族。” “我也要去。”爱德华举手。 “对，我也要去。”雅各布说，“桑伊帮过我，我不能到这里就回去了。” “我们一起去吧。”爱丽丝微微皱眉，“我看到了一些可能不太好的画面。” 卡莱尔看向爱丽丝。 “不是关于桑伊的。”爱丽丝说道，“不用担心。” 卡莱尔放心了些。 他说，“人多了，也许沃尔图里家族会觉得我们是去开战的，事实上我的目的只是把桑桑带回来而已。” 他更愿意选择和平地解决这件事，除非真的无法解决…… “可是……”罗莎莉还想说什么。 “我去就行了。”卡莱尔又说。 “你和桑伊关系好，阿罗只会针对你吧？”爱德华说，“也许应该我去。” “我跟你一起去吧。”爱丽丝又说，“我想我的预言加上有桑伊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就等在沃尔图里家族外面好了。” …… 凯厄斯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来看桑伊演戏。 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确定桑伊是在演戏，演得一副不能离开就要死的模样，事实上，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样不落。 他坐在桑伊面前说，“只有阿罗才会相信你这么蠢的办法。” 桑伊懒得理凯厄斯，他拿着笔，计算着沃特拉城到福克斯镇的距离。 虽然他不知道阿罗是怎么把他带来的，但是按照卡莱尔他们这样的速度，应该也快到了才对吧。 “你就这么确信他会来找你？”凯厄斯好奇，“确信他会为了你得罪沃尔图里家族？” 桑伊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微笑，“我不确定呢，所以您能闭嘴了吗？凯厄斯大人。” 凯厄斯：“……” 虽然被桑伊阴阳怪气了，但是他竟然没有想杀了桑伊，这个人类的体质真是极其古怪。 “你整天在房间里画什么？”凯厄斯又问。 “画——” 桑伊声音一顿说，“没什么。” 他这样，凯厄斯更好奇了，“你给我看看？” “不。”桑伊拒绝道，“不好意思凯厄斯先生，你不能看这个。” 凯厄斯当然不会听桑伊的，他一把夺过桑伊手中的画本，翻看了几页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桑伊。 “你竟然画、画这样的东西。” 看起来纯情单纯的少年，画本上的东西过于香艳。 而且还是两个男的，凯厄斯甚至不知道桑伊从哪里看来这么多的姿势。 “哦。”桑伊淡淡道，“艺术加工而已，这样的东西怎么了？你活了上千年难道还觉得看到这些东西很害羞？” 凯厄斯：“……” 这个人和阿罗描述中胆小内向腼腆漂亮、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的人完全不一样，凯厄斯怀疑阿罗是不是遇上了仙人跳。 “你画这些做什么？”凯厄斯把本子放下来问。 桑伊看了凯厄斯一眼，“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看我做什么？”凯厄斯又要暴躁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都说了没什么——” “凯厄斯大人，外面卡伦家族的领袖来了。” 卡莱尔真的来了。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无论是卡莱尔本身的性格或者是他在医院消失的，卡莱尔都会来的。 桑伊的目光骤然亮起来，像是缺了水分的玫瑰一下子注入了生机一般，漂亮得不可思议。 凯厄斯看了一眼桑伊的眼睛，忽然笑起来，“你以为他能在阿罗手中带你走？” 桑伊只当没听见凯厄斯的话，他说，“我也要去。” “不行。”凯厄斯踏出房门，“你不能去。” “我要去！凯厄斯！”桑伊跟上来，“你不能禁止我出门。” “你就是不能出去，废话怎么这么多。”凯厄斯皱眉，“不准踏出房门。” “凭什么？”桑伊冷笑，“你凭什么限制我出行？我是阿罗带回来的，又不是你带回来的。” 凯厄斯转过头看了桑伊一眼，他说，“哦，是的，你是阿罗带回来的，所以你是准备和他结婚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桑伊觉得不可思议，“凯厄斯，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在这里的事情，我都可以管，当然也包括你的。” 说完凯厄斯吩咐着：“关门。” 门口的吸血鬼把门关上了。 “阿罗又没禁止我出门。”桑伊拍着门，“开门！凯厄斯！” 凯厄斯停下脚步，对门口的吸血鬼说，“不能让他出来听见了吗？” 吸血鬼低声说是。 桑伊气笑了，“凯厄斯，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仔细想了想他又觉得凯厄斯确实有毛病，要不然整日来盯着他做什么。 桑伊气得拍了两下门，“凯厄斯！你有病啊！” “先生。”门外的吸血鬼小心又为难，“您别拍了，手疼。” 桑伊停下拍门的动作，他说，“你开门。” “凯厄斯大人不允许，您别为难我了。” “开门！”桑伊重复，“阿罗没有禁止我出门。” 吸血鬼轻声说，“先生，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沃尔图里家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觉得没有哪个地方比你们这个破沃尔图里家族更危险的了！”桑伊实在是有些生气，他说，“开门！” “那就叫阿罗来。” “阿罗大人现在已经去接见客人了。” 桑伊闭了闭眼，语气冷淡下来，“所以你是绝对不会开门了吗？” “抱歉，大人。”吸血鬼回答，“我服从凯厄斯大人的命令。” 桑伊忽然笑了一下，他说，“是吗？那你可别后悔。” 外面的吸血鬼不知道桑伊想做什么，但是他坚守在门外，听着桑伊的声音，绝对不打开门。 不能打开门，这位漂亮的大人出去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离开沃尔图里家族了。吸血鬼这样想着，这样的人应该留在沃尔图里家族才对，最好永远都不离开。 沃尔图里家族的三个领袖坐在高高的座椅上，低头看着卡莱尔。 卡莱尔温和有礼道，“我想我的来意也许三位都知道，我来接我的家人回家。” “你的家人？”阿罗神色不明，“你的家人是谁？为什么来沃尔图里家族找人？” 卡莱尔笑了笑，“您是知道的，我的家人桑伊，之前您一直跟他在一起，对于他来说，他也是把你当做哥哥一样对待。” 哥哥一样对待？ 阿罗冷冰冰地看着卡莱尔，似乎是想看看卡莱尔还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桑桑就在你们这里。”卡莱尔说，“他的味道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又怎么样？你还能把他带走？”凯厄斯插嘴，“那还是你留在这里比较容易。” 阿罗十指相抵，他的动作看起来优雅极了，“卡莱尔卡伦，我不想说别的，我不会让桑桑走，如果你非要纠缠不休，那么你可以长眠于此。” 凯厄斯笑起来，拍手道，“这样的处理方式我喜欢，要不然就由我来解决吧。” 爱德华防备地看着凯厄斯。 爱丽丝忽然睁大眼，她靠近卡莱尔低声说，“我看见了。” 卡莱尔问，“看见了什么？” “我在阿罗的眼里看见桑伊躺在床上，在流血。” 卡莱尔觉得心脏瞬间紧缩起来，他说，“我要见桑桑。” “你是要来沃尔图里家族闹事吗？”凯厄斯猛地站起来，阴沉沉地，“而且你们外面有狼人对吗？我杀的狼人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他看起来立马就要动手了，阿罗制止了凯厄斯的动作。 阿罗看向爱丽丝，他眼里闪着某种奇异的光芒。 卡莱尔看清阿罗的表情，他挡在爱丽丝前面说，“把桑桑给我。” 阿罗跳下来落在卡莱尔面前，“你要找的人就算在这里，我也不会把他给你。” “更何况。”阿罗微笑着，“我要和桑桑结婚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喝一杯喜酒，那当然是可以的。” “桑桑不会跟你结婚。” 阿罗只当没听见卡莱尔这句话，他和桑伊的事情不会因为卡莱尔说几句话就发生变化，他现在对爱丽丝的能力更感兴趣。 他打量着爱丽丝说，“你能看见未来对吗？” 爱丽丝绷着脸点头，她对面前这个沃尔图里家族的领袖没有半分好感。 “真是不错的能力。”阿罗伸出手拍了拍爱丽丝的肩，然后手一顿又收回来。 他在爱丽丝那里，得知了桑伊的……死亡。 造成那个源头的人不是别人，似乎正是他。 莫名地，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唯恐天下不乱的凯厄斯叫道，“要打吗？要不要打？你们的人在外面对吗？既然在外面那就开战好了。” “谁赢了，那个人类少年就是谁的。” 卡莱尔沉默地和阿罗对视，他不知道爱丽丝预见的未来在什么时候，他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说服阿罗。 这个吸血鬼在桑伊身边蛰伏许久，当然不会轻易地放桑伊离开的。 “我说到底——”打不打啊？凯厄斯的声音突然停止。 他闻到了一股极为香甜的味道，像是蜜蜂捂紧之后被打开的蜂蜜，让他不自觉的露出獠牙。 他舔了舔牙齿，望下去。 这里是没有人类的，至少没有人类的血液能让他如此激动，如同热血沸腾一般。 那么只能是阿罗带回来的那个人类少年，他们一直没有闻到血液味道的少年，现在这股味道，无法被压抑了。 吸血鬼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阿罗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看着阿罗神色的变化，卡莱尔十分确定和桑伊有关。 鲜血香甜的味道飘飘悠悠地传入殿内，夹杂着清甜的香味。 卡莱尔站直了身体，他顺着这个味道飘来的地方看去。 这是……桑伊的味道。 从来没有嗅到过的，桑伊的鲜血。 “外面的吸血鬼们，陷入了躁动之中，他们似乎无法忍耐这股香甜的味道。” …… 桑伊靠在床头，他的手垂落在床边，对于吸血鬼来说无比香甜的血液一点点地顺着手腕流下来。 像是蜿蜒的水流。 “桑桑！” 桑伊抬起眼来，他对上了最后面的卡莱尔的目光，甚至他勾起略显苍白的唇笑了一下。 “桑桑……”卡莱尔喉咙哑了起来。 他靠近了桑伊，像是怕吓着桑伊一样，“桑桑。” 桑伊的声音细细地，像是含着雾气撒娇一样的说着，“卡莱尔，好疼啊。” 49 福克斯镇上（11） 怎么觉得……卡莱…… 怕疼的少年, 牙疼一下都睡不着的少年，现在把手腕划伤。 吸血鬼的心脏早已不会跳动，但是阿罗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刺痛。 爱丽丝说, 桑伊未来的死亡就在这里，如果他强行留下桑伊，桑伊总会死去。 “到那个时候, 你会后悔吗？”爱丽丝的声音不大，“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逼死, 你会后悔吗？” 阿罗不想相信爱丽丝的话, 因为他知道桑伊有多么地热爱生命, 对于桑伊来说,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就算在沃尔图里, 就算真的没有自由, 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是他看见了桑伊的未来。 难道因为一个卡莱尔, 对桑伊来说，生命已经不如爱情重要了吗？ 生命不如卡莱尔重要吗？ 这个事实让阿罗不愿意相信。 阿罗沉默地看着桑伊滴滴答答流血的手腕, 在桑伊身体里的时候无法闻到，但是此刻, 阿罗却闻得很清楚，桑伊的血液香甜无比。 这样的血液足以让吸血鬼们陷入疯狂。 所以桑伊……其实也不适合待在沃尔图里家族, 这里的吸血鬼全都是喝人血的。 除非桑伊愿意转化成为吸血鬼。 卡莱尔撕下衬衣的袖子, 替桑伊把手腕上的血包扎。 有工具也在车里，他现在只能草草替桑伊包扎一下, 让手腕不再流血。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卡莱尔轻声问，“我带你回家。” 桑伊弯眸，他问, “你能带我回家吗？” 卡莱尔头也没回，他没去看身后的阿罗，声音冷静极了，“能，只要我活着，我就能带你回家。” 桑伊冲着卡莱尔伸出手。 卡莱尔将桑伊抱起来，他抬起眼说，“爱丽丝，爱德华，走吧。” “等等。” 阿罗开口。 爱德华防备地看着阿罗。 阿罗平静道，“处理好伤口再走，外面的吸血鬼很多，不是每个吸血鬼都能像我们一样控制住自己。” 桑伊耳朵轻轻地动了动，他有些狐疑，为什么阿罗突然让他走了？看起来阿罗不像是会被他这样威胁到的人。 卡莱尔低头看着桑伊，他没有拒绝阿罗这个提议，桑伊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房间里除了桑伊和卡莱尔没有第二个人了，桑伊有些好奇，他问，“发生了什么？” 卡莱尔一边处理桑伊的手一边问，“桑桑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桑伊有些赧然，“你看得出来吧？” 卡莱尔一眼就能看出来伤口绝对不致命。 桑伊只是想因此逼阿罗回来或者说，他想让卡莱尔知道他就在这里，但是这不妨碍卡莱尔心疼难过和自责。 他说，“桑桑，我只希望你不要受伤。” “如果我没有及时来怎么办呢？”卡莱尔抚摸着桑伊的手腕问，“那个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桑伊小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这人可惜命了。” 卡莱尔看着桑伊的手，他当然不是不相信桑伊的话，他只是见不得桑伊受伤，而且他也舍不得桑伊疼。 “其实我本来想着，你不来最好了。”桑伊低声呢喃，“因为这里很危险。” “我不可能不来。” “对，我知道你来了之后，我很高兴。”桑伊轻声说，“我才知道其实我更希望你来。” “卡莱尔，你看，我好自私啊，我希望你来带我走。” “这不是自私。”卡莱尔揉了揉桑伊的手指，“我一定会来，就算你不划伤自己，我也会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不可能独自回去。” 桑伊对上卡莱尔的眼神，最终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 这种目光……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难以招架。 难道因为他喜欢卡莱尔所以给卡莱尔加了什么奇怪的滤镜吗？ 不应该。 桑伊想，不应该的。 “桑桑。”卡莱尔拥抱了桑伊，在桑伊耳边轻声说，“别怕，我来了。” “我的血……”桑伊迟疑了一下问，“影响很大吗？” “不大。” 桑伊说，“但是阿罗说……” “没关系，止住血就好了。”卡莱尔松开桑伊，继续处理伤口。 桑伊看着卡莱尔低垂下来深邃而英俊的眉眼，心脏不规则地跳动了几下，但是想到卡莱尔吸血鬼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他最终还是强行抑制自己的心动。 吸血鬼寿命漫长，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要变成吸血鬼这样的想法，他不会这样想，现实也不会允许他这样想。 卡莱尔包扎好之后轻轻地抚摸着桑伊的手腕，他低下头，轻吻落在纱布之上。 桑伊倏地睁大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卡莱尔。 “无处散发的父爱，早就变质了，桑桑。” 他这一路上都在想，不能等了，不能继续再等了，他这次一定要告诉桑伊他爱他。 无论桑伊怎么看待他，卡莱尔都确定，他必须说出来。 没有什么父爱，从一开始就不是父爱。 …… 那个吻明明只是落到了纱布上，没有落到皮肤上，但是桑伊还是隐隐觉得皮肤灼热，虽然他知道就算卡莱尔的吻到腕上也是冰冷的。 桑伊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叫着，“卡莱尔……” “桑桑。”卡莱尔微笑着，“我们先回家。” 桑伊怔怔地看着卡莱尔，他低声说，“好。” 卡莱尔轻轻地揉了一下桑伊的脸蛋，少年的皮肤柔嫩滑腻，让人爱不释手。 卡莱尔只揉了一下就松手了，他将桑伊抱起来。 被卡莱尔抱着，桑伊小声提醒，“我伤的是手，不是脚。” “嗯。”卡莱尔答应一声，“这样抱着有安全感，不用担心你会走丢。” 桑伊愣了愣，抿了抿唇。 阿罗站在门外，他看着桑伊的手说，“桑桑，在你离开之前，我们再聊一下怎么样？” 卡莱尔充满防备地后退一步，显然他不愿意让桑伊和阿罗单独相处。 桑伊打量着阿罗的表情，许久他才说，“好。” 卡莱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瞬，但是最终他还很尊重桑伊地将桑伊放了下来。 他说，“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桑伊点了点头。 阿罗静静地看着桑伊的脸，他问，“要离开了就这么高兴吗？” 桑伊回看过去，他问，“那你呢？为什么会让我走？” “因为，我不想你死啊。”阿罗微笑着，又像是有些难过，“不想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桑桑，我爱你不比卡莱尔少，我也希望你好好地活着。” 桑伊说，“谢谢。” “你说谢谢让我觉得更糟糕了。”阿罗如同以往那样，替桑伊理了理发，“我希望你能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桑伊平静回答，“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会记得的。” 他在桑伊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信任可言了，阿罗这样想着。 “你现在肯定很讨厌、很恨我。”阿罗笑了一下，“我竟然还想你记得我。” “我不恨你。”桑伊笑了笑，他并不讨厌阿罗。 恨意和喜欢都很费力气，他已经喜欢了一个人，又想好好地活着，那么就不用浪费更多的力气去恨一个人了。 当然——撇去这些，桑伊对阿罗也谈不上恨，之前觉得阿罗掌控欲强很烦，但是仅仅如此而已。 他不恨阿罗，就算是阿罗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也没有恨的必要。 “我能……拥抱你一下吗？”阿罗问道。 …… “折腾这么久结果还是把人放走了啊？”凯厄斯站在阿罗旁边看着汽车驶远，他微妙地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有个可以玩的人类出现，就这样放走了。” 阿罗没有说话，看起来很自闭。 凯厄斯说，“要不然我再去把他偷偷地带回来吧？” 阿罗冷冷地瞥了凯厄斯一眼，“不行。” 凯厄斯遗憾极了，直到汽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说，“真是可惜，说起来他的血液真的，怎么做到这么特殊的，平时根本什么都闻不到，我还以为他的血没有味道，居然这么香甜。” 凯厄斯喋喋不休得让阿罗心烦。 “凯厄斯，没事的话你再去搜刮一下看有没有狼人可杀，我不想听到你再说话了。” 凯厄斯：“……” “你一直念着桑桑做什么？”阿罗又问，“难道你喜欢他？那可真是遗憾，桑桑可不会喜欢你。” 凯厄斯：“……” 胡说八道什么，他怎么可能喜欢那么一个……一个人类？ 虽然的确有些好玩。 凯厄斯这样想着，又觉得遗憾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车子消失的方向，跟着阿罗一起转身离开。 桑伊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副驾驶座上的雅各布。 他歪了歪脑袋，把狼人看得紧张起来。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雅各布叫道，“绝对不是，我只是怕说出来你害怕。” “我到小镇的第二天晚上，听见的狼嚎不会是你的吧？”桑伊问。 “不是！”雅各布连忙说，“绝对不是我。” 桑伊笑了一下，“你别紧张，我是人类，你是狼人，你怕什么？” 雅各布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但是桑伊说完这句话就格外困倦的闭上眼，他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卡莱尔轻声问道，“困了？累了？” 桑伊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说，“卡莱尔，我睡一会儿，等到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谈谈，可以吗？” 卡莱尔知道桑伊要谈什么，他竟然有些紧张，又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揽住桑伊的肩，让桑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低声说，“好，你好好睡觉，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之后我们再谈。” 桑伊明白，自己此刻该拒绝卡莱尔的肩，但是他没有。 他闭上眼睛，嗅着卡莱尔身上的味道，很快陷入沉睡之中。 爱德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桑伊和卡莱尔，又默默地收回去。 他车子开得更快了。 …… 福克斯镇在下雨，雾蒙蒙地，偶尔有车子的灯闪过。 桑伊坐在床上伸出手给卡莱尔看。 卡莱尔拆开纱布问，“疼吗？” 桑伊摇了摇头，“还好。” 伤口已经凝固，看起来有些狰狞吓人。 卡莱尔低头，虔诚地亲吻落在桑伊的伤口处。 桑伊手指颤抖了一瞬，他觉得被卡莱尔亲过的地方很痒，伤口不至于好得这么快，所以是因为卡莱尔的吻让他觉得痒。 他心头也痒了一下。 “桑桑。”卡莱尔声音微哑，“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桑伊避开卡莱尔的目光说，“可以。” 卡莱尔一边替桑伊重新清理伤口一边问，“桑桑对我，怎么看的？” “卡莱尔是很棒的人。”桑伊露出笑容来，“很好，又英俊又善良对我很好帮我很多，根本不像一个吸血鬼。” “那么，桑桑喜欢吗？” “我把卡莱尔当做爸爸一样。” 桑伊和卡莱尔同时说出来。 卡莱尔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凝固了。 桑伊不敢看卡莱尔，他垂下眼说，“抱歉卡莱尔，我的确太自私了。” “我当然不相信桑桑说得话。” 卡莱尔把最后一道步骤做完，然后抬眼，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桑伊慌乱的眉眼。 “桑桑对我，并不是完全地当做父亲一样。”卡莱尔靠近桑伊。 这个时候他突然露出几分攻击性来，完全不像平时温柔的模样，但是这样的卡莱尔让桑伊的心跳更快了。 桑伊喉咙有些痒，他低声说，“是真的。” “我不信。”卡莱尔的唇与桑伊的唇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桑伊温热急促地呼吸。 桑伊在害怕。 “亲爱的。”卡莱尔温柔极了，“你是介意我吸血鬼的身份吗？” 桑伊往后仰了仰头避开卡莱尔说，“我是认真的。” “你的心跳很快。”卡莱尔的手落在桑伊的胸膛上，“你在因为我紧张，因为我靠近你了。” 桑伊往床上缩去，他摇着头，拒绝和卡莱尔对视。 “你为什么害怕？因为你是人类，你不是吸血鬼，你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卡莱尔轻易地说出桑伊的担忧。 桑伊摇头。 卡莱尔又笑了一下，十分好看，他握住桑伊的手说，“桑桑，你不要躲，不是说了好好谈的吗？” 桑伊抬起眼，他看了卡莱尔一眼又移开目光，“既然你都知道……” “桑桑还有几天成年了。”卡莱尔忽然说。 桑伊不知道卡莱尔怎么突然说这个，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就算我是吸血鬼，你是人类，我也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桑桑逃避的事情。”卡莱尔的声音冷静而沉着，像是可靠的大人，“桑桑不愿意成为吸血鬼。” “我不可能成为吸血鬼。”桑伊说。 “所以桑桑还是喜欢我的。”卡莱尔笑了笑，“对吗？” 桑伊一顿，他看着卡莱尔没有说话。 少年的眼里藏着担忧和退缩，卡莱尔看得明明白白。 成熟稳重的男人不动声色，他伸出手把少年的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语气淡定，“手不能沾水，所以这几天我都会在这里照顾你。” “但……” “之前桑桑不是也很高兴我在这里陪你吗？”卡莱尔道，“不止如此，桑桑还说没有我的话，会感到孤单。” 之前的话在桑伊脑子里反复播放，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卡莱尔这件事，少年热忱地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得明明白白。 “可那是之前。” “现在不是吗？”卡莱尔定定地看着桑伊，“现在桑桑不再害怕和孤单，所以可以把我赶走了。” 桑伊一时哑然，他看着卡莱尔无话可说，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好嘴笨。 卡莱尔说，“手受伤了也拿不了笔，这两天不去学校了好吗？” 桑伊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那么，陪我去上班吧。”卡莱尔又笑了一下，“宝贝，我想现在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了。” 桑伊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舒展开来。 宝贝。 桑伊耳朵有一点点发红，少年的意志力似乎并不坚定。 卡莱尔的目光从那红彤彤的耳尖移回桑伊的脸，他眼底带着温柔的光芒，似乎要把人溺毙在其中。 桑伊声音很轻，“卡莱尔，我饿了。” …… 桑伊整日跟着卡莱尔在医院。 他抱着一本书，看看书又看看卡莱尔。 穿着白大褂认真替病人看病的吸血鬼格外有吸引力，桑伊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卡莱尔那边看去。 他思考着，这算不算是禁欲系的男人，毕竟在这之前，卡莱尔也没有过……嗯，算起来也算吧？ 察觉到桑伊的目光，卡莱尔抬头看过来，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像是春暖花开。 桑伊倏地收回视线，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有些苦恼地想，是错觉吗？怎么觉得……卡莱尔在勾引他啊？ 好像孔雀开屏一样。 不应该不应该，卡莱尔的性格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才对。 他赶紧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书。 “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卡莱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这个声音让桑伊喉咙有些痒，他低低地嗯了声。 卡莱尔微笑着看了桑伊一样，又走开了。 桑伊：“……”不明白卡莱尔来念这个做什么。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某天中午的时候。 桑伊在午睡，卡莱尔推开房间的门。 一进门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房间里有些闷热，抱着被子的少年脸色酡红，不知道在蹭着什么。 他紧紧地闭着眼，一副难受到极点的模样。 生病了吗？ 卡莱尔走到床边，他听见了少年喉咙里细细的呜咽声，还有模糊不清的——“卡莱尔”。 50 福克斯镇上（12） 我想和你共享生命…… 不是生病了, 是桑伊在做梦。 卡莱尔的喉咙一下子就干渴起来。 他的少年，也在渴望着他。 因为吸血鬼和人类不同身份而拒绝他的少年，在午睡的时候梦见了他。 他蹲下来, 手摸上桑伊的因为热而发红的脸。 也许是卡莱尔的手过于冰凉，桑伊的脸不自觉地贴上来。 他的睫毛湿润着，带着哭腔叫着，“卡莱尔。” 真是可怜的宝贝。 真是……可口的宝贝。 卡莱尔眸色一点点地沉下去，如果桑伊此刻醒来睁开眼, 一定会被卡莱尔目光中浓烈的欲.望吓到。 但是桑伊只是蹭着卡莱尔的手, 抱着被子, 难受地呜咽着。 “桑桑。”卡莱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回应他的是少年抱被子抱得更紧的动作。 “桑桑。”卡莱尔又叫道。 桑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恍惚地以为还在梦中, 他伸出手缠住了卡莱尔的脖子, 低低地呢喃着, “卡莱尔。” “是我。”卡莱尔声音沙哑着, “桑桑，是我。” “卡莱尔，难受。” 少年的声音柔软，含着几分对信任之人的撒娇，他喃喃，“好难受，你帮帮我。” “哪里难受？”卡莱尔问着, “怎么帮你。” “这里。”桑伊眼中蓄满了泪水, 握着卡莱尔的手，“你帮帮我。” “桑桑，你知道我是谁吗？”卡莱尔嗓子更哑了, 他轻声问，“你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昏暗的背景里，白衬衣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少年，他很想帮他，但是现在的少年并不清醒。 “卡莱尔。”桑伊蹭上去，“卡莱尔，你是卡莱尔。” “我是卡莱尔，但是桑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桑伊呢喃着，“我知道，我明天就成年了卡莱尔。” 卡莱尔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说，“但是还没有不是吗？” 桑伊抬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卡莱尔。 “我帮你。”卡莱尔把缩进自己怀里的少年抱紧。 他亲吻桑伊的后颈，那股香味让他难以自持。 “只能帮帮你。”卡莱尔温柔极了，“你清醒过来，会讨厌我吗？” 被掌控的少年有些失神和无措。 他抓紧了卡莱尔的衣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受伤后可怜的小兽。 “宝贝。”卡莱尔凑过去，亲吻桑伊的唇。 小兽很快体力不支的靠在卡莱尔怀里，眼角挂着眼泪睡去。 卡莱尔仔仔细细地替桑伊擦干净，又替桑伊换了睡衣。 他本来不应该出汗的，但是事实上因为他怀里的少年，觉得浑身大汗。 他知道不是他。 卡莱尔爱怜地亲吻桑伊的唇，又克制地松开。 他把桑伊重新放回床上，然后拿着桑伊换下来的衣物进了浴室。 浴室里被水声掩盖的着的，在叫着桑伊的名字。 …… 做了一个很……的梦。 身上确实有点黏糊糊的，应该去洗个澡才对。 桑伊迷迷糊糊地下床。 在看见挂在阳台上的衣服时，桑伊骤然清醒过来。 他记得，那是他今天穿的衣服。 他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睡衣，脸色一点点地变了。 那个梦……不是梦，最起码，后面的不是梦。 是卡莱尔，真正的卡莱尔。 是他，在卡莱尔反复确认之后还拉着卡莱尔帮他了。 这件事对他们的关系，让他对卡莱尔的拒绝都变得那么的——言不由衷。 被当事人撞见自己做了那种梦，还说不喜欢，还说当做长辈，谁会做和长辈的那种梦啊？ 桑伊一头扎到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想，这下可糟糕了，怎么和卡莱尔说呢？要不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也许卡莱尔也会这样想，毕竟卡莱尔是温柔的君子。 “桑桑。”卡莱尔出现在房门口，“醒了？” 桑伊垂下眼眸，极快地嗯了一声。 “桑桑，你是不是在后悔？”卡莱尔问。 桑伊以为卡莱尔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卡莱尔主动问起来了。 他神色有些慌乱，不自觉地坐起来，“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不是梦，不要敷衍我。”卡莱尔一步一步靠近桑伊，他不允许桑伊逃避，“桑桑，你梦到我了。” 桑伊喉头发紧，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甚至还能记得卡莱尔抚摸他时的感觉，他记得卡莱尔看着他的眼睛时，眼里的深沉的色彩，还有冰冷却坚硬的…… “就算你是人类也没关系桑桑，你不想变成吸血鬼也没关系。”卡莱尔目光中含着包容与宠溺，“我并不在意。” 桑伊抬起头，看向卡莱尔。 “卡莱尔。”桑伊低声说，“你应该知道，人类的寿命和你们比起来太短，到时候我会消失，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卡莱尔揉着桑伊的脑袋，“你很介意这个吗？吸血鬼的生命很长，我也活了很久。” 他可以和桑伊一起，无论做什么。 卡莱尔想，他对桑伊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为什么，不答应他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桑伊一个激灵。 卡莱尔看着桑伊怔忡的模样，他伸出手把少年拥入怀中，“你说的跟我在一起很开心，很温暖，我想给你更多的开心。” 桑伊垂下眼眸，他的沉默在卡莱尔看来并不是无声的拒绝。 是因为想和卡莱尔在一起吗？脑子里竟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啊抱歉，升级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让你在这个世界失忆了这么久。】 那个冷冰冰的声音说着。 桑伊似乎看见了一只机械小狗。 也说不定，这个世界都有吸血鬼和狼人了，就算有机械狗也是正常的……吧？ 桑伊这样想着，他抬头看着卡莱尔，吸血鬼男人的表情温和，“明天成年生日……桑桑，我们可以过一个完美的成年礼吗？” 卡莱尔说我们，他已经把桑伊和自己包括为一体。 桑伊定定地看着卡莱尔。 他觉得他不是恋爱脑的，他对爱情的渴望没有那么多。 但是卡莱尔温柔的态度令桑伊心跳一阵又一阵的。 “桑桑。”卡莱尔握紧桑伊的手，“有些时候你可以不考虑别的，只想自己，你可以问问自己，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这样可以吗？” 想不想和卡莱尔在一起，肯定想的，这个人这么好，就算是他也贪恋着这一点的温暖。 “你喜欢我，我不知道桑桑现在爱不爱我，或者爱我几分，其他的我都能补上的。” 卡莱尔这样说着。 这个包揽他一切又尊重他的——吸血鬼。 他以为自己当做长辈的人，想想也是，卡莱尔本来也不应该被他带入不知道在何处的长辈。 “你可以把我当长辈，当爸爸，当爱人，你生命中的所有角色，我都可以承担，但是你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角色。” 桑伊想，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他就真的无法抵抗了。 “是我爱的人。” 桑伊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吗？” “我当然想好了。”卡莱尔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为此动摇过，桑桑。” 说着他抚摸桑伊的脸，“这副表情不太好看，应该开心一点。” 桑伊扯了扯嘴角，他说，“卡莱尔，你如果这样，我会很自私地答应的。” “那就答应了。”卡莱尔低下头，抵上桑伊的额头，“答应了对吗？宝贝。” 被叫宝贝的少年肉眼可见的，脸色泛红。 卡莱尔的亲吻落在桑伊鼻尖，他轻声细语，“桑桑，宝贝。” 桑伊别过脸，镇定自若，“我、我还没成年。” 卡莱尔盯着少年红透的耳朵，眼中的笑意明显，“难道你以为我会做什么吗？” 耳朵更红了。 桑伊摇头，他说，“不会，没有。” 卡莱尔站起来，他朝桑伊伸出手，“走吧。” 桑伊眨了眨眼，耳朵上的热度逐渐消退，借着卡莱尔的力道站起来。 “他们说明天想来参加你的成年礼。”卡莱尔说，“他们为你准备了礼物和惊喜，你放学回来就能看到。” 桑伊小声，“所有人？” “所有人，你会害怕吗？”卡莱尔问。 桑伊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可能会有一点，但是都见过的话，我就不至于那么害怕。” 卡莱尔带着微笑，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桑伊的脑袋，“没关系，我陪着你。” 桑伊点了点头。 “那先下楼吧。” “我先洗个澡。” 卡莱尔看了一眼桑伊，桑伊色厉内荏，“洗个澡怎么了？天气这么热不能洗澡吗？” “没有。”卡莱尔笑道，“你洗，洗完下来吃晚餐。” 桑伊嗯了一声。 他站在浴室里揉了揉自己的脸，才懵懵地想，为什么……就答应卡莱尔了？ 不是人类吗？ 不是吸血鬼吗？ 不是…… 【吸血鬼的能量十分充足，你可以稍微待久一点。】 桑伊：“……”又出现了，那个声音。 【为了升级能量耗尽了，算了，不记得来历也没关系，反正殊途同归。】 桑伊按了按脑袋，他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老朋友。】 桑伊微微皱眉，老朋友？在他脑子里的老朋友？ 他会不会是精神分裂了？所以其实是自己在和自己对话？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桑伊恍恍惚惚地想了一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阵，喃喃，“不至于，我精神很好。” 【……】 桑伊冲完澡，把脑子里的声音屏蔽，当做没有听见一样，这样不至于怀疑自己有病。 …… 桑伊还没进门，就察觉到班级里的氛围有些奇怪。 教室里坐得整整齐齐的同学们整整齐齐地转过头来，桑伊心头一哽，他后退一步看了一眼班牌确定自己没走错后才试探性的踏进教室。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桑伊头顶响起，惊得桑伊差点没叫出来，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从上方飘下来的礼花还有同学们的欢呼声。 “桑桑成年快乐～” “以后桑桑就是大人了！但是不可以瞒着粉丝偷偷谈恋爱哦，小心遇上渣男渣女。” “对对对，特别是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对象，最喜欢骗人了！” “桑桑，今天我们欢聚在此，是为了祝我们美丽的善良的可爱的桑伊同学成年快乐！” “生日快乐桑桑！” 爱德华把一只玩偶猫猫塞到桑伊的怀里。 桑伊愣住，五颜六色的礼物从同学们手中递过来，一片彩色的丝带从他眼前飘落下来。 新闻部的同学扯下脑袋上地一片礼花，把话筒递过来，笑开了花，“亲爱的桑伊同学，今天在这里，粉丝们为你准备了盛大的生日宴会，你什么想法？” 桑伊抱着玩偶猫咪，看起来格外的乖巧，他轻声说，“我很高兴。” 教室里的欢笑声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桑伊。 桑伊弯了弯眼眸，他说，“我很高兴，来到福克斯镇，遇到大家，被大家喜欢和照顾，也很幸运。” “今天也是，很高兴很意外很惊喜……”桑伊说到这里后退一步，他鞠了个躬，“一直以来，谢谢大家。” “啊桑桑为什么要这样！” “说这些做什么？我要哭了，我的桑桑。” “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桑桑做我老婆吧！” “滚——你也配做桑桑老公？桑桑，不如看看我？” “你们都滚，桑桑独美！独美！” “桑桑还会回去演戏吗？” 在七嘴八舌中，爱德华看着桑伊的模样笑了起来。 桑伊，能像现在这样，一直高兴就好了。 桑伊对上爱德华的表情，也抿唇笑了一下。 …… 卡莱尔的车停在学校外面，在所有的车中，男人英俊的眉眼格外出众。 桑伊叫道，“卡莱尔。” “这么多东西？”卡莱尔抬头，大步走过来，他替桑伊拎过东西问，“今天在学校很开心吗？” “唔，开心。” “看起来也获得了惊喜对吗？”卡莱尔笑道，“这样的话，他们的惊喜能不能打动你啊？” “肯定没问题呀。”桑伊也笑，“但是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 “是的。”卡莱尔发动汽车，“我们回去吧。” “卡莱尔。”桑伊问，“你知道吗？今天有人告诉我，不要偷偷谈恋爱，容易被骗，特别是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对象。” 卡莱尔：“……” 桑伊靠近卡莱尔，他笑盈盈问，“那可怎么办？卡莱尔。” 卡莱尔停下来，他的手撑住桑伊的后脑勺，他径直亲吻下去，直到桑伊有些不能呼吸他才松开。 “我们谈恋爱是我们的事。”卡莱尔看起来有些耿耿于怀，“我不会骗你。” “我知道的。”桑伊低笑，“你别这样，我知道的卡莱尔。” 车子停在桑伊家门口。 屋子里似乎放着轻缓的音乐。 卡莱尔握着桑伊的手下车，他说，“今天，我们和他们公开关系好吗？” “嗯。” “虽然他们也许都猜到了。”卡莱尔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特别是有个爱丽丝在，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下去。” 桑伊问，“我们在一起以后，你要住哪里？” “当然是和你在一起。”卡莱尔说，“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我以为你会让我跟你一起。” “不不不。”卡莱尔停下脚步，他转过头看着桑伊，语气温柔而坚定，“宝贝，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想住哪里我就陪你住在哪里，既然我们要在一起，那么我会尊重你的所有想法和选择。” “但是你的家人……” “我想你不需要过多地考虑和担忧这些。”卡莱尔捧起桑伊的脸，他的眼中映出桑伊的脸来，“这些我会平衡会处理，桑桑不需要在意。” “桑桑只需要每天都开心，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并不擅长的事你不需要多想，其他的都有我来处理，好吗？”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卡莱尔亲了亲桑伊的额头，拉着桑伊走进大门。 “他们来了。” “小心一点，别碰到地上的东西了。” “卡莱尔谈恋爱也这么黏啊？好羡慕他能亲桑桑。” “你也去亲一个试试。” “会被揍吗？” “卡莱尔很温柔的。” “但是碰上桑伊的事，可别去招惹他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桑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是下午不错，虽然有些暗但是不至于这么黑。 卡莱尔关上门，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关在了门外。 “卡莱尔……”桑伊有些害怕，虽然他知道或许这就是惊喜前的黑暗，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心慌。 “别怕。”卡莱尔握紧了桑伊的手，“桑桑，跟我往里走。”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有蜡烛的光亮透露出来，伴随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唱声响起来。 漆黑的屋子渐渐明亮。 笑盈盈的吸血鬼们走出来。 屋子里装饰得华丽又浪漫，屋子里的满天星亮闪闪。 一天不见，桑伊似乎不认识这个家了。 “桑桑，生日快乐呀～”罗莎莉抱着一束玫瑰送给桑伊，“这里面有一朵是卡莱尔的哦～你可以试着找找，哪一朵是他放在里面的。” 桑伊回头去看卡莱尔，对方神色自若，“确实有。” 桑伊盯着花束看了许久，他惊讶地发现，每一朵上面都印了他的名字。 桑伊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从里面抽出来一朵盛放的玫瑰问，“是这个吗？” “是，桑桑怎么认出来的？”罗莎莉大叫，“这游戏一点难度都没有。” “因为，这朵上面的名字不一样。”桑伊的手指摸上花瓣，“有汉字。” “所以是卡莱尔作弊了！”罗莎莉凑过来，“他竟然作弊！” “只是因为我想要在桑桑那里独一无一而已。”卡莱尔很轻易地承认。 桑伊轻笑一声。 “蛋糕，是卡莱尔做的，别人没插手。”爱丽丝端着蛋糕出来，她笑道，“好吧，摊牌了，满天星也是卡莱尔要放的。” “寿星得戴上皇冠——对了，成年礼要做些什么来着？” “笨蛋，礼服。” “对，礼服，也是卡莱尔自己动得手。”埃斯梅说到这里笑起来，“看来，你们的关系昭然若揭了。” “没错。”卡莱尔接过礼服，替桑伊穿上，他扣扣子的时候眉眼温柔，“我和桑桑，在一起了。” 屋子里陡然响起一阵欢呼声。 “我们的确有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了。”埃斯梅说，“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桑伊哑然：“会不会……太快了？” “也对，毕竟才成年，不如先订婚吧？” 卡莱尔微笑道，“不着急，看桑桑的意见。” “哦～” “好了好了，要吹蜡烛吃蛋糕啦！” “爱德华，拍照拍照。” 桑伊许完愿抬起眼，吹蜡烛的神情落在爱德华眼中。 爱德华心想，就这一张，他只需要一张照片而已，不过分对吗？ 等闹完，已经很晚了。 送走了卡伦家其他人，卡莱尔问，“累了吗？” 身体有些累了，但是精神还比较振奋。 桑伊摇了摇头，他小声说，“蛋糕很好吃，还想吃。” 卡莱尔忽地笑了起来，他想起来所有人都在聊天的时候，桑伊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乖乖巧巧地吃蛋糕的模样。 因为过于可爱，因为是桑伊的生日，卡莱尔完全没有想过阻止桑伊继续吃。 “但是感觉……”桑伊摸了摸腮帮子，“还是去刷牙吧。” “牙疼了？”卡莱尔问。 桑伊鼓了鼓脸，“好像有一点点。” 卡莱尔轻叹口气，“刷完牙我给你看看。” 桑伊刷完牙后乖乖的张嘴让卡莱尔看牙齿。 卡莱尔仔细检查了一遍后说，“还好。” 桑伊舌头抵了抵腮帮子，“蛋糕虽然好吃，但是不能多吃。” “很甜吗？”卡莱尔问，“我已经控制糖分了。” “好吃！”桑伊点头，“也很甜。” 卡莱尔忽然低头凑近桑伊，他轻声问，“有多好吃，有多甜？” 桑伊眨了眨眼，看着卡莱尔的脸，喉结动了动，他声音也轻了下来，“要不然……你尝尝就知道了。” 冰冷的唇印上来。 吸血鬼理论知识足够充分，他咬着桑伊的唇细细地舔.舐，似乎真的在尝蛋糕多好吃。 事实上他只感受到了桑伊本身的味道，让他无法自拔。 桑伊放任吸血鬼亲吻他，把他抱起来。 他脑子清醒又迷糊。 “卡莱尔。” 桑伊地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味道。 “宝贝，我也为你准备了礼物。”卡莱尔放过少年的唇，修长的手指替代了他的亲吻。 “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卡莱尔说着。 柔软的舌尖在手指下跳动，卡莱尔的声音更轻了，“只要你愿意咬我的血，即便是不变成吸血鬼，我想和你共享生命。” 51 福克斯镇到cm 你知道，你被连环杀手…… 脑子里那个声音告诉他, 接受。 接受来自吸血鬼的馈赠。 “桑桑。” 卡莱尔叫着桑伊，提醒着桑伊说话。 “等到桑桑生命终结的时候。”卡莱尔的目光沉静而温和，“我和桑桑一起消失。” 吸血鬼是没有转世的, 吸血鬼消失了就是真的消失了。 但是人类不一样，人类死了还有灵魂可以转世，桑伊莫名地很相信这一点。 所以他很想拒绝卡莱尔的提议。 “桑桑，吸血鬼的寿命漫长，但是很无聊。”卡莱尔说着, “我曾经很孤独, 直到有了同伴做了医生才觉得, 这样活下去也行。” “但是如果没有桑桑的话，这个世界似乎也不值得期待了，我一直在想, 我活了这么久也许就是为了遇见你。” 桑伊低下头, 摇着头。 他说, “不是的, 也不可以。”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桑桑。”卡莱尔的声音温柔到近乎残酷的地步，“我总会和你一起消失的。” “你知道吸血鬼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吗？”桑伊问着卡莱尔，他靠近卡莱尔，“你知道我就算是死了，但是我并不会消失吗？” 卡莱尔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 “用自己的生命做这样的事, 值得吗？” “当然值得。”卡莱尔说, “只要活着的时候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不是吗？” 桑伊抓紧卡莱尔的衣服，他抬起头，冷冰冰地看着卡莱尔, “你这是在逼我杀你吗？” “不是。”卡莱尔的语气平静，“我想和桑桑同生共死，你们国家不是有这样的话吗？” 桑伊觉得卡莱尔不可理喻。 脑子里那个声音却说。 【我觉得挺好的，你知道罗莎莉为什么那么渴望做一个正常人吗？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追求永生，卡莱尔已经活了很久，他平静枯燥的生命里出现一个鲜活的、让他深爱的人，他想结束这样的生命了。但是你一旦离开，他又将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与其这样，不如就那样消失好了。】 “桑桑。”卡莱尔靠近桑伊耳畔，低声说，“相信我好吗？” 这个人永远都用这样的态度来和他说话，让他无法拒绝。 桑伊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 他抱紧了卡莱尔重复，“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和你一样消失吗？” “我知道。”卡莱尔很耐心，“桑桑，我都知道的。” “卡莱尔，我很难过。”桑伊喃喃着，“很难过，很想哭。” “不哭。”卡莱尔轻叹口气，“我告诉你是为了获得你的同意，让你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不想瞒着你，但是如果我让你难过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桑伊鼻子酸涩起来，他抬起头亲上了卡莱尔的嘴唇，冰冷的但是让他难以拒绝的。 卡莱尔的吻温柔又细致，将他照顾得很好，不放过他的任何一处。 桑伊腿软得只能依靠着卡莱尔的力道。 卡莱尔放过了桑伊的唇，他亲上桑伊的颈项，感受着桑伊跳动的心脏和血脉。 顺理成章地躺在了床上。 桑伊看着卡莱尔似乎极其冷静的面容，他张了张嘴，用低低的带着几分哑意的声音叫着。 “daddy。” 卡莱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龟裂，但是看见桑伊唇畔的笑容后，他承认，他因为这个称呼……更激动了。 成年的第一天，桑伊被卡莱尔欺负了个遍。 他撩拨一样喊的daddy最终也用上了。 卡莱尔咬着他的耳朵，声音沙哑又性感，“如果桑桑喜欢的话，我什么都可以陪你玩。” 桑伊满脸水痕，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卡莱尔，“下次不敢了。” 他只是不想自己沉沦，但是卡莱尔却依旧一副温柔又冷静自持的模样，他也想看看卡莱尔丢人的一面。 事实证明，卡莱尔失控的时候，倒霉的是他。 “怎么能说倒霉呢？” 卡莱尔依旧微笑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副无框眼镜戴着，穿着白衬衣，手中握着一支钢笔。 “宝贝明明很喜欢，很舒服。” 明明是温柔禁欲的医生，但是此刻像个斯文败类一样。 桑伊看他笑就觉得屁股疼。 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我……” “不用担心，没有坏掉，我替桑桑看过了。”卡莱尔说。 桑伊：“……” 这种话、这种话！ “因为桑桑昨天晚上很担心自己会坏掉，一直哭，所以我特别地检查了一下。”卡莱尔把钢笔放下来。 桑伊：“……不要说了。” 卡莱尔笑道，“我不说了，不过我要去上班了。” “哦。”桑伊答应着。 “今天桑桑不跟我去医院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卡莱尔又说。 “卡莱尔。” 桑伊叫着。 卡莱尔回过头来。 桑伊迟疑着，“没什么，你走吧。” 卡莱尔奇怪地看了一眼桑伊，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是桑伊什么都没说。 他拿起外套说，“我走了。” “卡莱尔。” 桑伊下意识拉住卡莱尔的袖子，在卡莱尔回过头时，他用自己沙哑的嗓子说，“我，需要，卡莱尔。” “今天，你不要上班了好不好？” 这样的话这次轻而易举地就说出来了，虽然好像有点任性的样子。 可是，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卡莱尔陪着他，他不喜欢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别墅，他想和卡莱尔一起——睡觉也行，工作也行。 卡莱尔说过，只要自己需要他，他就会留下来。 所以……稍微任性一点点可以吗？ 卡莱尔眼底盛满了欢喜，他说，“好。” 他在桑伊旁边坐下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桑伊靠近卡莱尔，他小声说，“还好吧。” 卡莱尔问，“想吃东西吗？或者我给你倒杯水。” “都不用。”桑伊耳朵有些热，“但是我觉得，我们下一次还是不要这样过分了。” …… 在福克斯高中的最后一天，桑伊再次收获了满满的一大堆礼物，在同学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他离开了福克斯高中大门。 卡莱尔帮他把东西放好然后问，“舍得吗？” 桑伊抿唇想了一下，“很留恋很开心，但是没什么舍不得的，在来福克斯高中入学之前，我早就准备好了分离这一天的。” 当然那个时候的桑伊并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收获很多的友情和爱情。 卡莱尔升起车窗，亲了一下桑伊的脸才说，“我们要走了。” 桑伊点了点头。 “你想上大学还是想继续演戏呢？”卡莱尔又问。 “也许……”桑伊思考了一下说，“我会继续演戏的，但是我也会继续念书。” 毕竟桑伊想，他还是想给喜欢他的人带去一些快乐。 卡莱尔笑道，“桑桑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车子停在别墅外面。 大门处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上面写着毕业礼物。 这样的包装，桑伊成年生日和今年生日都收到过。 尽管没有署名，但是桑伊和卡莱尔都很清楚是谁送的。 ——阿罗。 桑伊把礼盒拿起来，他看向卡莱尔说，“这个……” “既然是毕业礼物，就收着吧。”卡莱尔说。 桑伊成年的时候，卡莱尔也是这样说的，“既然是成年礼物，那就收下，毕竟是对你的祝福。” 今年生日的时候也是，卡莱尔说，“生日礼物，怎么都算是祝福，既然是祝福那就留下。” 桑伊眨眼。 那个时候的卡莱尔说，“我希望所有的礼物都能给桑桑带来祝福。” “桑桑，在想什么？”卡莱尔问。 桑伊摇了摇头说，“什么都没有。” “不用多想。”卡莱尔说，“他送着你就收下。” 桑伊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离开福克斯镇，桑桑想去哪里？”卡莱尔又问。 “目前，我想、”桑伊看向卡莱尔，目光明亮，“我想去旅游。” …… “站在这里做什么？” 凯厄斯的声音从阿罗身后传来，“又偷偷摸摸去见你的小情人了？” 阿罗没理凯厄斯。 凯厄斯说，“要不然把他抢回来好吧？老实说，我还挺喜欢他的。” 阿罗转头冷冰冰地看了凯厄斯一眼。 凯厄斯露出无辜的表情来，“反正你又不能跟他在一起，还不允许我喜欢一下啊？” 阿罗语气阴沉，“别惹我生气。” 凯厄斯微微摊手，“好吧，我知道了。” “他在人类世界的高中学习毕业了吧？就在昨天？”凯厄斯又说。 阿罗嗯了一声。 情绪越来越内敛的他忽然说，“他每次都收下我的礼物了，所以他并不讨厌我。” 说完这句话，阿罗转身进去。 凯厄斯：“……” 哦。 无趣。 最近附近好像又有狼人出没了，得去清理干净。 …… 卡莱尔把东西搬到车上后看向桑伊，“我们走吧。” 桑伊点了点头。 “真得不和他们说一声吗？”卡莱尔问。 桑伊摇了摇头，“没必要，所以不说了，我不喜欢分别的场景。” 卡莱尔说，“好，总之我会陪着你。” 桑伊看向卡莱尔，他眸色闪动了一下，然后凑过去，亲了一下卡莱尔的唇。 然后又乖巧坐好说，“我们走吧，daddy。” 卡莱尔：“……” “走吧！”桑伊又说了一声，“别这样看着我。” 卡莱尔淡淡地笑了一下，他看起来很平静，声音也很温和，“桑桑，你可别后悔。” 桑伊：“……” “走吧。”卡莱尔温和道，“等到达目的地，我希望桑桑还能这样叫我。” 桑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卡莱尔点头，“我不开玩笑。” 桑伊：“……” “卡莱尔，我觉得做人应该大度一点。” “很遗憾，宝贝，我是吸血鬼。” 车子启动，在夜色中驶出了福克斯小镇，隐隐地，传来两个人彼此讨价还价的争论声。 月光照射在地上，一片莹白之色。 大狼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转身离开。 ★ 【这次感觉还好吗？】 【也许你该休息一下再继续？】 ★ “受害者之间的联系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不对吗？而且都是因为一本书。” “找到了。”瑞德抽出一本书，“上一个受害者的死亡方式是这一册第四卷上写的。” “而且作者说明，还有一册这篇就会完结。” “在中国，有一些人会因为迷信而拒绝入住404类似的屋子。” “因为在404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也许你会认为是鬼怪做下的这些事情。” “看起来像是恐怖。”摩根说。 “但是事实上这是一本悬疑。”霍奇纳探头看了一眼作者名，“sang？” 作者名为sang的悬疑作家，最近一年各大平台上都是推荐他的书籍的。 “一个叫sang的作者，是一个神秘的中国人，序语上说明他22岁。”霍奇纳说道，“我们应该去拜访一下他。” …… 屋子里开着空调，有几分凉意，旁边的电视上放着爱情片。 在这样的背景中，坐在电脑前的青年穿着短裤，露出光洁的脚踝，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似乎是在逐字逐句地斟酌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 电脑息屏了，黑色的屏幕上映照出是青年的脸来。 这是一张典型的东方面孔，过分美丽而温柔，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一点沉思。 他喃喃自语，“我记得上一个凶手被抓获是因为有行为分析师的存在，没错，我知道了，我这里缺少的就是一个这样的角色。” 他这样说着，电脑重新亮起来。 直到敲门声响起。 青年停下敲键盘的手，他疑惑地看了一眼外面，起身去开门。 是送快递的。 “你的快递。”快递员把箱子递给桑伊，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像是被烟熏过一样。 压低的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露出下半张看起来苍白的脸。 桑伊说了声谢谢。 快递员的手在这道声音中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帽子下面的眼睛显得有些激动。 桑伊关上门，外面的房牌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露出他的房号。 ——404。 把快递放到一旁。 他现在没时间拆快递出来看。 只是还没坐下去，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桑伊疑惑地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桑伊目测了一下，比刚才来的快递员要高。 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 他后退一步，彬彬有礼地问道，“你们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sang？”霍奇纳开口，“写悬疑的作者对吗？” “是。” 意识到两个人是专门来找自己的，桑伊让两个人进来，“我叫桑伊。” “你知道，你被连环杀手盯上了吗？” …… 屋子里似乎更冷了，瑞德在一旁观察着这间屋子。 桑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霍奇纳，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动了动脚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你在……开玩笑吧？” “你有关注最近的连环杀人案吗？”霍奇纳问。 桑伊下意识摇了摇头，“我赶稿的时候从来不看相关的消息。” 霍奇纳说，“有一个杀人案的凶手，一直在仿造你的作案。” “他是你的读者，或者说你的狂热粉丝，他年纪算不上大，但是从他作案的对象中来看，应该是一个身材略显高大的男人，至少他不局限于女性，当然每一个受害者所住的地方都像你这里一样。” “我这里一样？”桑伊喉咙有些哑。 “这里。”霍奇纳在门口指了指门牌。 ——404 “按照这样的顺序，也许等到你完结的时候，他挥刀而向的角色就是你。” 桑伊眼中的恐惧显而易见，“你的意思是我该封笔吗？” 当然，霍奇纳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没说完，从他抛尸运输尸体的情况看来，他应该是一个做着运输类工作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桑伊想到了刚才给他送快递的快递员。 这也是运输类的工作，身材略显高大。 “他的动机呢？”桑伊下意识问。 “为了获得关注，所以他是自卑的，也许他会戴着一顶棒球帽，遮住自己的眼睛掩盖自己眼里的自卑和杀人的兴奋。” 那个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 桑伊下意识后退一步，去看门口的快递。 “就在不久前，有人给你送了一个快递来。”瑞德在快递盒子边蹲下，“你有看这里面是什么吗？” “还没看。”桑伊低声说，“我经常能收到快递，读者的信件，出版社的样书……” “要拆开吗？”瑞德又问。 这个年轻人和另一个人比起来，似乎要温和一些，当然也可能是桑伊的错觉，但是很显然，和这个年轻人说话没有刚才那种压迫感。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说，“拆。” 快递盒在三个人面前打开，桑伊倏地睁大眼。 他被吓到了。 “这个东西并不是你买的，对吗？”霍奇纳的声音又响起，这是显而易见的。 是假的，是被分尸的橡胶人。 而青年，胆小的不像是写悬疑的人。 桑伊慢慢地缓过神来，“我没有精神病，不会买这种东西。” 霍奇纳：“所以这是别人送给你的。” 瑞德说，“是的，这是杀人凶手寄给你的，他在欣赏你的恐惧，这会让他感到兴奋。” “在这之前，那些人被杀之前，都会收到尸体的某一部分，但是看起来凶手对你比较温柔，至少他寄给你的是假的。” “这真像一个冷笑话。”桑伊站起来，他说，“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搬走吗？不写吗？他盯上我了。” “在他对你动手之前，我们会把他抓捕归案的。”霍奇纳看着桑伊，保证道，“这是我们的责任。” “那……” “你现在，需要被保护或者说被我们监管着。” 52 CM（2） 有人在跟踪他（二合一）…… 桑伊抱着笔记本开始发呆。 老实说, 他现在脑子里有很多想写的东西，但是他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的，你不用担心。】 自从系统升级之后, 话好像多了一些。 桑伊想说他并不是担心杀人犯怎么样，他喃喃自语，“我就说吧，不该选404。” 系统：【……】 嗯…… 桑伊悄悄地打开房门，外面的瑞德和霍奇纳对着电脑在分析什么, 又像是在看监控一样。 按照凶手的进度, 他就是下一个会死亡的对象。 霍奇纳敏锐地转头看过来。 桑伊对上霍奇纳的眼神, 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来，“那个，有需要帮忙的吗？” “这个人。”霍奇纳伸出手来指了指电脑屏幕, “来看看。” 桑伊哦了一声, 抱着笔记本挪过来。 “哪个？” “这个。” 屏幕上的男人抱着个大大的快递箱, 按响了门铃。 他露出下半张脸来, 脊背看起来像是有些弯曲一样，散发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这个是快递员。”桑伊很确定，“我习惯性地观察每一个来我家的人，我很确定，这是那个快递员。” “的确是快递员，现在他按门铃的对象就是他的目标。” 桑伊睁大眼，“那你们还在我这里？” “有两个。”霍奇纳回答, “还有一个, 盯着你。” “那他呢？”桑伊指着电脑里打开门的人，“他怎么办？” “有其他人在那里。” “看他的手。”瑞德忽然指了指快递员抱箱子的手，“左手肩膀看起来像是有些下垂, 像是受过伤无法承受重物，这样的人是无法轻易杀人的。” “所以他是从犯，另一个是主谋。” 桑伊有些迷糊，“那另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另一个人就是你的粉丝，他想要得到关注，那么肯定也给你写过信。”霍奇纳说。 桑伊忙把所有的信件翻出来，信件密密麻麻地掉了一地。 “都能看吗？”霍奇纳问。 “都可以。”桑伊说。 瑞德也围过来。 “你露过面？”霍奇纳问。 “签售会上。”桑伊摸了摸耳朵，“露面也是很正常的吧？” 没错，所以那些粉丝在写信的时候很大一部分把想讨论的剧情放在了前面，把赞美作者的话放在了后面。 因为习惯使然，者往往对后面那部分剧情和话更有记忆力。 “他们比起推理，似乎对作者本人更感兴趣。”瑞德说着这句话，看了一眼桑伊。 漂亮的青年抿了抿唇，“看看别的吧。” “啊知道了，这个。”霍奇纳找出来，“他询问作者是如何想出那些凶手杀人的剧情的。” “他在试探作者是不是同类。”瑞德说。 桑伊看了一眼署名，好像有了印象，“这个，半个月就会寄一次信件过来，我记得。” 他在一堆信件里把同署名的信件找出来，好像有些尴尬一样，“后面事情太多了，很多信我还没看过。” 霍奇纳顺着日期拆开最后一封，上面用优美的字迹写着，“亲爱的，我太失望了。亲爱的，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看向桑伊说，“他觉得你让他失望了，你不是同类，只是一个编造的人而已。” “对方很有学识，和快递员不同，他应该是一位绅士，至少表面是绅士。看起来优秀的人很容易能掌控一些做些底层工作、没有学识的对象，无论是行为还是思想上。” 桑伊盯着字迹看了许久说，“这个字迹，我应该见过。” “你当然见过。”霍奇纳说。 “不是，不是寄过来的信。”桑伊说，“我是说在现场，但是，让我想想。” 霍奇纳和瑞德不再说话，看着面前微微蹙着眉的青年。 在哪里？签售会吗？ 签售会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如果是那里也说得通。 但是好像不是，是学校？还是—— “心理咨询室。”桑伊忽然说。 “心理咨询室？” “我之前有一段时间焦虑失眠，所以我有一个常联系的心理医生，但是那天我的医生请假了，给我看的是另一个男人。” “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概和您、亚伦警官差不多的体型。”桑伊描述的同时还比划了一下，“就是他，我很确定。” 瑞德和霍奇纳互相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二位。” 桑伊小声问，“我能去吗？” …… 楼下是警车的鸣笛声。 心理咨询师坐在桌后面。 他转动着钢笔，唇畔带着温柔的笑容，他看着桌上的照片，如同看着最亲密的情人。 走廊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也没能打扰到他，灯光打开，他暴露在人前。 枪都对着他，警惕地。 “您终于来了。”他看向桑伊，微笑着，“我为您准备的礼物您还喜欢吗？” 桑伊微微咬了咬唇。 “我是因为您才爱上了这样的运动，你里说得对。” ——杀人会上瘾，会让人感觉到掌控生命的快乐，鲜活的、美丽的生命在手中消逝的感觉会令他着迷，所以他停不下来了。 这是桑伊笔下第一个案子发生之后，杀人犯的自白。 心理咨询师被带走了。 桑伊站在原地，他的表情看起来茫然又无措。 “他很清楚怎么让你陷入崩溃之中。”霍奇纳的声音响起，“所以，不要被他影响到。” “他是因为我的才杀人的对吗？”桑伊抬头看着霍奇纳，“所以是我的问题。” “跟你没关系。”霍奇纳想了想，拍了拍桑伊的肩，“要知道，杀人犯有一万种借口来说明自己误入歧途，事实上他们就是想杀人而已，就算他没有读到你的，他也会杀人。” 瑞德从心理咨询师的桌上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青年坐在桌后，把签好的书递给前面的人，那双眼里闪烁着如星芒一般的笑意。 这样的笑容本应该把人带向光明，但是却让一个人为了毁掉这样的笑容而走进深渊变成恶魔。 “扭曲的爱意。” 霍奇纳从瑞德手中接过照片，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也许，他又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 桑伊以为，心理咨询师被抓走之后，他的人生就恢复了平静。 他坐在电脑前无法继续创作，他不得不再次预约心理医生。 没多久，那边又打来电话，说是心理咨询师要见到桑伊才会说清楚其他未找到的尸体在哪里。 “我们会派人来接你，麻烦你跑这一趟了。”那边说道。 此时桑伊刚从心理医生那里出来，他站在楼下，等待着来接他的人。 车子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后露出霍奇纳的脸来，“上车吧。” 桑伊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霍奇纳看了桑伊一眼问，“看咨询师后感觉怎么样？” “还好。”桑伊回答。 “明天还去吗？” “嗯。” 意识到桑伊不想说话，霍奇纳也不再说话了。 他看了一眼握着手机越握越紧的桑伊说，“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否则他想刺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桑伊点了点头，他轻轻地舒出一口气忽然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的话，就算他是恶魔，也有可能伪装正常人一辈子对吗？” “当然不是，恶魔是不可能伪装正常人一辈子的，特别是他那种表现欲旺盛的人。” 桑伊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手机。 “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霍奇纳瞥见桑伊的动作说道，“他无法对你做些什么。” 桑伊答应了一声。 “到时候无论他说什么话，你都不用动摇。”霍奇纳神色很淡，“那种并不畏惧死亡的人，只是享受玩弄人心的快感，只是享受别人恐惧他时对他的关注，你一旦表现出来任何害怕的情绪，他就会击溃你的心理防线。” 桑伊努力地扯了扯嘴角说，“谢谢您。” “到时候我也会在里面。”霍奇纳又说，“你还在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杀人凶手的。” 桑伊低声说，“谢谢，不过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么害怕。” 坐在审讯室的男人在看见桑伊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霍奇纳再次提要求，“我要和他独自聊，表达爱意的时候，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 霍奇纳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桑伊，青年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显然心理咨询师也看见了。 他拒绝了心理咨询师的请求，“保护来到这里的劝告者是我们的责任。” “呵呵……”心理咨询师笑了起来，“这样的话，我可不会说出来。” 霍奇纳神色淡淡，“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能找得到，你还有一个搭档不是吗？一个快递员，他可不如你的心理素质好。” “是吗？”心理咨询师显然并不在意，“你可以去问问他。” 桑伊抿直了唇，他低声说，“亚伦警官，您先出去吧，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确定吗？”霍奇纳问。 桑伊说，“确定。” 当事人既然说话了，霍奇纳充分尊重他的决定。 他对上对面心理咨询师诡异的笑脸，微微一顿转身出去，站到了几个人旁边，一起看审讯室里的画面。 “你们看他，像不像被魔鬼盯上的天使。”摩根问，“你们知道旁边那个快递员怎么说的吗？” 艾米莉环抱着手臂，“黑暗中看着这个作者的人，可不止一个。” “真是可怜。”摩根接话，“这样的话，可是时时刻刻得生活在恐惧之中了。” 瑞德：“那意味着，他的安全无法受到保障。” 一个没有自保能力，被黑暗中的人所窥视的美丽青年。 “他的生命安全到时候会有FBI负责。”霍奇纳看着玻璃门内，“应该祈祷他下次不要遇到我们了，这才意味着他有危险。” “听，开始了。” “你知道吗？”心理咨询师看起来依旧温和有礼，“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灵感缪斯。” 桑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人，沉默而冷淡。 “我真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的。”心理咨询师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但是你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过相关新闻，但凡你看一次都应该知道，我杀的人都和你有关，也许你早就停笔了，又或许你会被我诱惑进来。” 桑伊平静道，“我没病。” 对面的人沉默之后笑起来，“你觉得我有病？” “至少你不是正常人。”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 桑伊说，“如果这样能让你伤心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心理咨询师笑得更厉害了。 他抖着肩膀好一会儿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向桑伊，“我以为，你会喜欢温柔儒雅的男人。” 桑伊脑子一顿，他说，“我喜欢真正温柔的人，而不是假装温柔的败犬。” “你说话好难听，跟我想得一样。”心理咨询师又恢复了温柔，“但是我很喜欢。” 桑伊：“……我知道你有病，也许真正该咨询心理医生的人是你不是我。” “你说得对。”心理咨询师十指相抵，放在桌面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桑伊，“可怜的小白兔，我的缪斯，你以为我进来了你就能放松了吗？” 桑伊已经不想再和心理咨询师说话了，他直接问，“你把那些尸体藏在哪里了？” “地下室，冰窖。”心理咨询师微笑着，“那是我对你的告白，你一定会明白的。” “你一定要去看，一定要去。” …… 桑伊当然不会去什么冰窖。 但是他跟着去了心理咨询师的家。 观察着屋子的瑞德在书架上看了许久说，“你看，这里有很多悬疑。” 桑伊转过头去。 “这是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我也很喜欢。”瑞德把书抽出来。 桑伊愣了愣点了点头。 “你只是恰好被他选中作为那个人而已。”瑞德笨拙地安慰道，“并不是因为你他才杀人的。” 桑伊忽然笑了一下，他说，“我知道的，我并不是因为那个杀人犯而担忧。” 瑞德哦了一声。 “我可以向你了解一下行为分析侧写师吗？”桑伊问。 “我？”瑞德反手指了指自己，他表情有点傻，“问我吗？” “是的。”桑伊点头确认，“我总要把结局写完的。” “在谈什么？”摩根靠近两个人，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桑伊说道，“你想知道他对你的告白吗？” “不了谢谢。”桑伊十分礼貌，“我对他的告白不感兴趣。” “听说你又在心理咨询师，我以为遇上这种事，你会有些害怕心理咨询师才对。”摩根又说。 “害怕……是有些。”桑伊摸了摸耳朵，“但是坏的是人又不是职业，我不必要为了一个不正常的人去对所有心理咨询师戴上有色眼镜。” 摩根笑了起来，“看起来，你的确不用别人过多地担心。” 桑伊露出礼貌的笑容来。 趁着摩根模拟人生的时候，桑伊靠近瑞德小声问，“可以吗？” 瑞德：“侧写师吗？” 桑伊点头，他有些赧然，“虽然我也知道问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了解这种事情很离谱……” “其实就是……” 抬着尸体的担架和装着尸块的袋子被带上来了，打断了瑞德的话。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桑伊晃了晃手机问。 “其实就是根据犯罪者的行为方式来推断出他的心理状态，分析他的性格、职业、家庭环境等等。”瑞德快速说完。 “现场论证环境。”桑伊举手，“瑞德老师，可以分析我吗？” 智商187的天才说，“在看到你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析出来了。” 桑伊眉头一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让侧写师分析他？分析他的家庭？那不是给他们怀疑的时间？ 瑞德已经开始了。 “你性格偏向内敛，看我们的时候会感到害怕，当然这不是面对陌生人的害怕，而是来源于你的家庭。” 桑伊睫毛快速地颤抖了几下，微笑道，“好的，我知道了，我回去会翻看相关书籍，瑞德老师谢谢你。” “……”瑞德有些不明白地挠了挠头，明明是桑伊自己说的分析，为什么又终止了？ “触碰到人家家庭，不想听了。”艾米莉怜爱了。 瑞德：“……”哦。 桑伊并不知道后面的人在说什么。 反正在他心里，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和这些人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当然……】系统拉长了声音，【你如果愿意当然也是可以的，不愿意的话……反正这是给你放松休息的世界。】 桑伊：……你看我这像是放松的样子吗？宅了还没一年就被连环杀人给盯上了。 这个世界看起来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他应该没有这么倒霉地会碰上别的案子吧？ …… 拒绝了行为分析组要送他的要求，桑伊坐上了公交车。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了。 回家的途中有一排梧桐，风一吹，现在唰唰地开始掉叶子。 桑伊脚步一顿，他弯腰捡起来一片叶子刚要继续走的时候忽然僵在原地。 是错觉吗？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好像有人跟着他。 桑伊猛地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后簌簌往下落的树叶。 果然是错觉，桑伊轻轻地松了口气，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跟着他。 是因为今天出了这件事所以疑神疑鬼了对吗？这样可不行，这样很容易影响心态。 桑伊回到家，把梧桐的叶子清洗之后粘贴在画板上，泛黄的叶子上多了亮闪闪的蝴蝶。 粘贴完叶子，桑伊才打开卧室的门，他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说是休息的世界，但是也能获得能量的，这是系统告诉他的。 比如做大明星，被万众瞩目被喜欢，能收集。 比如写，获得读者的支持和喜欢也能收集。 桑伊逐渐摸出来一点门道，并不是一定要待在天之骄子身边才能获得能量，虽然之前那些世界的记忆都被系统冻结了，但是很显然，供系统升级的能量肯定不止天之骄子们带来的。 虽然系统说了，肯定不止天之骄子，只是天之骄子的能量会格外突出而已。 这种休息世界就老老实实休息好了，如果说天之骄子的话，行为分析组的那些人肯定都算天之骄子，跟他们待在一起肯定能获得不少能量，但是好危险啊。 还是算了。 桑伊只想安安分分地宅在家里放松。 他这样想着，刚要闭上眼，手机就响动起来。 ——今天有被吓到吗？ 桑伊忽地坐起来，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桑伊牙齿颤抖了一下，回问。 ——你是谁？ ——亲爱的，别担心，我只是想关心你而已。 ——你是谁？ ——你的爱慕者，亲爱的。 桑伊面无表情地拉黑关闭手机一条龙。 他想，肯定是太累了，还是先泡个澡比较好。 泡个澡好好地睡一觉。 他刚放好水，手机又响了起来。 桑伊皱眉。 他的手机用来联系的并不多，毕竟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这次是一个新号码。 ——亲爱的，要洗澡了吗？我是否能看见你美丽的躯体？我的缪斯。 这是……那个心理咨询师吗？ 不，当然不是，心理咨询师已经被抓了，那么会是谁？ 缪斯，这句话，是心理咨询师说的。 那么不止那两个凶手吗？ 是恶作剧吗？ 不是恶作剧，有人在窥探着他，有人现在在看着他。 ……肯定演的吧？ 桑伊心跳加快，他微微闭了闭眼，握紧脖子上的吊坠，似乎是从中感受到了一点力量。 不管是谁，桑伊想，这种情况，还是报警比较好吧？ ——亲爱的，你找不到我，别看了。 那个人真的跟着他。 桑伊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立马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然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边的人很快记录，然后说请他稍等。 桑伊不敢出门，他想回来的那个时候没有听错，那个时候就是有人跟着他的。 但是对方怎么知道他在浴室的？ 除非那个人就在浴室里，就在他的家里，或者说那个人在他家里安装了监控？ 这个想法和可能性让桑伊毛骨悚然，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人在他家里盯着他，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得过对方，一旦对方拥有武器，那就代表着对方或许是一个和心理咨询师差不多的角色。 不，也许对方只是推测出来的，他不应该自己吓自己。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53 CM（3） 你一定被吓到了…… 有人敲门。 桑伊倏地绷紧了身体, 一步一步地挪到门边。 是谁？ 是那个跟踪他的人吗？或者说是警察吗？ 可是距离他打电话过去不过几分钟，不可能来得那么快。 所以，肯定是那个人…… 平稳地敲门声又响起, 桑伊的手握在门把上，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那个人真的在外面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门的。 外面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小兔子乖乖, 把门儿开开, 快点开开, 我要进来～” 用一种沙哑的声音唱着儿歌。 桑伊头皮发麻，但是他还记得留录音证据。 好笨啊，桑伊, 他想着, 应该安装一个监控的。 那首儿歌被外面的人重复唱着, 桑伊有一种他立刻就会破门而入的错觉。 心跳急促了好一阵子, 桑伊终于听见了警报声。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 那个人或许走了。 ——亲爱的，下次再见。 桑伊攥紧手机，指节泛白。 这次敲门的真的是警察了。 其中有一个是亚裔，这让桑伊莫名的，有了些亲切感。 桑伊轻轻地松了口气，他说，“那个人好像刚走。” “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人。”亚裔微笑着, “但是现在可能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录完笔录的桑伊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看着头顶的灯发呆。 直到有人在桑伊面前停下，是那个亚裔警察，对方递给桑伊一瓶水说, “还好吗？” 桑伊坐直了身体，接过水说，“谢谢。” “别怕。”亚裔安慰道，“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桑伊又抿唇笑了一下说谢谢。 “最近像你这样报案的人不少，都说被人跟踪。”亚裔斟酌着，“但是最后查出来许多人其实只是有被害妄想症。” 桑伊握着水瓶的手一点点收紧。 “当然，我是相信你的。”亚裔的目光温柔而深邃，灯光从他的头顶上落下来，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中，“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桑伊喉咙有些干痒，他和亚裔互相换了联系方式。 “桑伊？” 亚裔头也没回，温和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现在我还有事，先走了。” 桑伊看向来人，有些惊讶，“霍奇警官。” 霍奇纳在桑伊面前站定，“出事了？” “好像被人跟踪了。”桑伊拧开水瓶，喝了口水，他说的时候眼睛里还闪烁着后怕。 霍奇纳在桑伊旁边坐下，“或许你可以和我描述一下。” “这个。”桑伊把手机递给霍奇纳，表情有些沉郁，“他很清楚我在家里做什么，甚至，他敲我家的门了。” “有一件事我可能需要跟你说一下。”霍奇纳说，“那个快递员。” 桑伊抬头看向霍奇纳，对方的表情淡淡的，他说，“他说，盯着你的人，不止他们。” 桑伊喉咙更痒了，喝水并不能止住他的干渴状态。 霍奇纳看着手机上那些信息。 “他没有说谎，所以被跟踪被骚扰，都是那些人出现了，你不适合住在那里了。” 但是搬到哪里去是一个问题。 桑伊苦恼地想着，而且既然那些人盯着自己，只是换个地方住肯定是没有用的。 “走吧。”霍奇纳站起来，“现在我送你回去，顺便去看看。” “谢谢。” 桑伊这次没有推辞和拒绝了，他有些害怕那个人又跟着他，虽然他也知道，一旦回去之后，那些人想要继续跟踪他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车子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歌唱者用清朗的声音唱着，“看着你，把你拢入掌中。” “你还有一份录音是吗？”霍奇纳问道。 桑伊点了点头，“对，有。” “手机上的东西我留一份，录音也是，可以让我带回去……” “你的意思是要帮助我吗？” 桑伊转头去看着霍奇纳，那双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霍奇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桑伊，停顿了一秒后回答，“当然要，你的事情涉及的并不仅仅是跟踪骚扰而已，所以会由我们接手。” “谢谢。”桑伊握紧了安全带，低声颤抖着，“谢谢。” 这个时候那些恐惧似乎如同上涨的潮水一般，让他无比地害怕，但是又有些高兴。 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这一天，对我来说，似乎有些太过刺激了，陡然之间发现自己被杀人犯盯上，又被跟踪……明明之前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也许发生过，只是他们还没有这样猖狂而已，毕竟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被抓了。”霍奇纳说。 “是的。” 桑伊揉了揉发红的眼圈，他其实有些想哭，但是又觉得那样太丢脸了，所以只能努力地憋住自己心底的那些酸涩。 霍奇纳的目光在桑伊的眼上扫过，他说，“我去你家里看看。” 桑伊低声说，“谢谢。” “从他给你发的消息来看，他是一个很自负的人，他根本不担心被你发现，甚至他享受着你的恐惧，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道美味的点心。” 桑伊打开门，他的灯还没关，“这个笑话不好笑，亚伦警官。” “好吧。”霍奇纳观察着屋子，“他当时就在门后对吗？” 桑伊点头。 霍奇纳放出录音仔细听了几遍后，站到门外，他微微低头，“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性，年龄在二十三岁到二十八岁之间，声音刻意变幻过。”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这样的范围太广阔了，他根本不知道是谁。 他贫瘠的交友圈也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还有，发消息的人和唱歌的人，不是一个人。”霍奇纳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想，和心理咨询师一样，他们是一个团伙。” 桑伊脸有些木，他看着霍奇纳，许久才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他们很聪明，不像是一般的犯人，又或许是身份比较特殊，不会轻易动手。”霍奇纳又说，“但是我相信，以他们的胆大妄为和对你的渴望，你已经见过其中一个人了。” 桑伊脸色更苍白了。 他看着霍奇纳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联系我们。”霍奇纳把手机号码留下来，“我的意思是那个跟踪你的人再次来骚扰你的话。” “亚伦警官。”桑伊嘴唇动了动，他声音沙哑，“你要走了吗？” “……是的。”霍奇纳说，“我该走了。” 桑伊哦了一声，他说，“那我送你。” “不用。”霍奇纳说道，“天黑了，你该减少出门次数。”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其实他并不想住家里了，黑黝黝的，没有丝毫安全感。 他想去住酒店。 最近的酒店也行。 等到霍奇纳一离开，桑伊便翻了身份证件出门。 他觉得，酒店比一直被窥视的家里安全。 至少，酒店人多，对方应该不会乱来。 …… “声音对比已经出来了。”摩根的电话打过来，“你肯定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对方就在桑伊家附近的酒店，看行程是明天要在那边拍mv。” 霍奇纳忽然给车掉了个头，他沉沉道，“我知道了，我觉得我现在得重新去找桑伊一趟，刚才我离开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对劲，我想他应该不在家里了。” 霍奇纳有点后悔，他应该把桑伊的电话号码也留下，而不是自己留一个电话号码给桑伊，真的出现问题的时候，桑伊根本来不及打电话的。 …… 桑伊开好了房间，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看上去身材高挑，露出来的眼睛像是天然带着笑意。 桑伊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站到角落里。 男人开口了，用一种老朋友的语气，“今天过得好吗？” 桑伊愣了愣，随即回答，“还好。” “那就好。”男人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笑意，“我还以为——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桑伊伸手摸了摸脸，他的脸有些冰凉，手心却又滚烫，“可能，因为吹风了吧。” “要好好保重哦。”男人轻叹着，“生病的话或许没有人照顾。” “……” 真奇怪啊这个男人。 电梯叮咚一声，桑伊这才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竟然住同一层楼。 “好巧。”男人眼底又露出那种愉悦的光芒，“你的房号是多少？我在1504。” 桑伊不想告诉陌生人房号，特别是在今天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但是同一层楼想要看见自己进哪间房也是轻而易举。 桑伊刷房卡进入房间，他看见那个男人取下口罩，冲他招了招手。 那个笑容，有些奇怪。 桑伊这样想着。 他关上了房门。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桑伊倏地转过头，有些茫然地想，也许是他听错了。 他捏着霍奇纳的号码，努力使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然后按下去。 “你在几楼？”那边霍奇纳的声音响起。 桑伊下意识回答，“15楼。” 霍奇纳按了电梯，他看着电梯在十五楼停下，然后站在了桑伊的房门面前。 手机就卡在外面的门把上，放着童谣。 霍奇纳关了音乐，敲门，“是我。” 桑伊打开门，探头探脑地看了走廊才小声说，“那个……” “是这个。”霍奇纳晃了晃手机，“警察在来的路上。” 桑伊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赶紧让霍奇纳进来问，“你们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也许。”霍奇纳模棱两可说道。 桑伊又问，“那么，如果被抓到的话他们……会怎么办？” “会定为跟踪缠扰罪。”霍奇纳看向桑伊，“但是你知道的，他还会再次出来，再次出来之后他会不会再次找到你我们也不知道。” 桑伊咬紧了唇，他抬头看着霍奇纳问 “所以我该怎么办？搬家吗？” “很抱歉，这件事得你自己决定。”霍奇纳说。 大概是青年的脸色太过苍白，那双眼睛又泛着红，有些可怜，霍奇纳又说，“就算搬家也会被找到的。” 对上桑伊的目光，他说，“至少在我们把潜在的罪犯抓到之前，你都需要一个同伴。” 桑伊怔怔地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霍奇纳问，“你要去看看吗？” “不。”桑伊摇头，他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我不想看。” 霍奇纳点了点头，他尊重桑伊的意见。 “到时候他肯定会要求见你。” “我可以不去见吗？” “可以。”霍奇纳平静道，“你没有义务去见一个伤害你的人。” 桑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希望下次不用再见到你们了，至少这意味着我很安全。” “我也是这样想的。”霍奇纳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就算再见，也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桑伊低下头，“谢谢。” “之前，从来没有察觉过吗？” “我不知道。”桑伊说，“很长一段时间我很焦虑，听见什么声音，我也只会往自己身上想，也许我是听错了。” “介意说一下，为什么会焦虑吗？” “……”桑伊迟钝了一下才说，“因为感情。” “你看起来不像是谈过恋爱的。”霍奇纳有些狐疑，在桑伊的家里，并没有丝毫有过感情相关的东西，包括中也没有。 “因为，我不记得了。” 刚来这个世界那段时间，系统忘记给他进行了记忆封闭，让他那段时间格外糟糕。 虽然现在想不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糟糕，但是桑伊只能记得在记忆封锁之后他还是感觉焦虑，从而失眠，不得不求助心理医生。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开始写，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霍奇纳又拍了一下桑伊的肩，如同安慰一般，“这次跟踪你的人抓走之后，应该能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桑伊弯了弯眼眸，轻声说，“谢谢你，霍奇纳警官。” “走了。”摩根敲了敲门说，他看向桑伊说，“今天可真是特殊的经历，对于你来说。” 桑伊：“……”是挺特殊的，完全不想再次回忆，也不想再次经历。 “看来今天还是得我们送你回去。”摩根笑道，“看你这样，应该也不敢一个人回去了。” 桑伊：“谢谢。” 桑伊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住哪里了，酒店不安全，家里也不安全。 但是现在那个人被抓了，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 至少暂时。 …… 桑伊在家里宅了好几天后，终于再次出门了。 昨天晚上应该下了雨，但是桑伊也许是睡得太熟了，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下雨。 梧桐树下的枯枝败叶被雨打湿之后显得有些脏乱。 桑伊踩过那些叶子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他这里要去超市的话有一段距离，桑伊暂时没有去远处的念头。 “桑伊？” 身后传来中文。 桑伊回过头，有些惊讶，竟然是那个亚裔警察。 他记得这个警察姓陈。 陈警官微笑道，“出来买东西？” “是，陈警官也住附近吗？”桑伊问。 “确实住附近，不过这会儿出来是出警，便利店的老板说他家失窃了。” 桑伊恍然地点了点，“原来如此，辛苦了。” “对了，你那个跟踪案我听说已经结了。”陈警官说，“你一定被吓到了吧？” 跟踪案…… “不，他们之前说还有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桑伊摸了摸耳朵，“但是最近没有人再打扰我了，不知道是因为被发现了收手了还是其实没有第二个人。” 陈警官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那边似乎还没出过错，我听说跟踪你的那个对象是个歌手，你认识吗？” 桑伊说，“只是在签售会的时候，看见过他拍广告。” 桑伊是在霍奇纳传视频给他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签售会的时候，那个人正好在那边拍广告，他顺路借了一支笔给那个歌手。 “我还了解一下，据说其实他和之前那个心理咨询师认识，我想……也许他们那边还有其他人。”陈警官的声音温和又带着一点莫名的味道，“我想你需要好好计划一下，是不是搬个家比较好，你住的地方有些偏了，很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桑伊摸了摸耳朵，“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我有个朋友，就在商业街那边有一套房，最近因为要回国准备处理那套房子，也许你可以去看看？不过……他那个可不是别墅。”陈警官笑道，“我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朋友，回国，所以是中国人。 桑伊眉梢一动，他抬眸看着陈警官，“也许，我可以去看看？” “可以。”陈警官说，“现在要去吗？还是再找一个时间？” “可是你不是在出警吗？” “已经结束了。”陈警官说，“如果要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 桑伊正要答应，但是很快他苦笑道，“今天可能去不了，我约了心理医生上门。” “还在进行心理干扰吗？”陈警官似乎有些担忧，“也许你搬了家之后这些困扰都没有了。” 桑伊笑了一下，他正要回答，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霍奇纳。 桑伊朝陈警官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往旁边去接电话。 “霍奇纳警官。”桑伊压低了声音，“请问，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霍奇纳问道。 “在……”桑伊看了一眼地址，“我家一公里外的便利店外面。” “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 “另一个人，找到了。” 霍奇纳的声音打断了桑伊的话。 桑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看向对面的警察，亚裔警察微笑着问，“怎么了？桑伊？” 54 CM（4） 不是他，是新角色（二合一…… “或许你已经见过其中一个人了。”这句话一直在桑伊的脑子里反复播放。 而现在, 桑伊又听见霍奇纳说，“第四个人是个亚裔。” 之所以说第四个人，是除了快递员、心理咨询师和歌手之外的另一个人。 他们已经认定是团伙了。 亚裔。 是亚裔。 “桑伊。”霍奇纳说, “我和瑞德现在会过来。” “桑伊。” 陈警官又叫了一声。 桑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事。” “老实说，你很不会撒谎。”陈警官轻轻地叹了口气。 桑伊心头一紧，下意识后退一步。 “不过没关系。”陈警官又说，“你不是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桑伊笑容苍白, “对, 我要去看心理医生——我约了心理医生上门。” “不如我送你回家吧。”陈警官说, “反正我也没事。” 桑伊努力地咽了口唾液，他说，“那个, 不用都可以,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陈警官问。 “没有, 没有事。”桑伊看起来正常极了, 他说，“就是，不用麻烦你了。” “好吧。”陈警官微微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桑伊点了点头 他看着陈警官离开，许久才喃喃，“难道，是我太过草木皆兵了吗？” 但是亚裔, 见过的对象, 比较特殊的职业，难道不就是这位陈警官吗？ 但是莫名的直觉告诉桑伊，就是他, 就是这个人。 风一吹，桑伊伸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满头冷汗。 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霍奇纳才到来。 “你脸色这样苍白，是遇上什么事了？”霍奇纳问，“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 “刚才和我在一起的是一个年轻的亚裔警官。”桑伊说，“当然，他现在已经走了。” “上车吧。”霍奇纳见桑伊这副模样说道，“先回你家再说。” “哦。” 桑伊打开车门才发现只有霍奇纳一个人，“不是说……” “瑞德有别的事，来不了。”霍奇纳说道，“系好安全带，走了。” 桑伊把安全带系好，然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他问，“霍奇纳警官，那个亚裔……是警察局的陈警官吗？” “看来刚刚和你在一起的就是那个警察。”霍奇纳说道，“你们刚刚谈了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还要搬家，还说商业街那边有他朋友的房子。”桑伊手指都在发麻，“如果……” “如果你和他一起去的话，现在你应该没有站在这里和我说话。”霍奇纳语气淡淡，那话里透露出来的意味却让桑伊心跳加快。 “他应该猜到是你们打过来的电话了吧？”桑伊说，“为什么他又走了？” “因为。”霍奇纳似乎是笑了一下，“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而且他是警察。” “所以。” “所以我们并没有理由把他逮捕。”霍奇纳说。 桑伊抿直了唇，他声音更轻了，“我不懂，到底为什么？”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霍奇纳转动了一下后视镜，让桑伊看见自己的脸，“这是摩根说的，你这样的人最容易引得黑暗中的生物窥视。” 桑伊喉结又动了动。 黑暗中的生物。 “这些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心理阴暗，又有着各种理由或者说童年创伤的人，盯上一个年轻漂亮、独居且什么交友圈，什么都没有的人是很正常的，只是你是男性而已。” 桑伊转头去看霍奇纳。 “让天使坠落到地狱，是恶魔最喜欢做的事情。”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说，“那怎么办？” 他问系统，那怎么办。 【抱歉，这种事情我无法介入，或许你可以求助面前这位侧写师。】 青年看起来似乎格外无助，霍奇纳叹了口气，“先搬家吧，至少你不能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了。” 桑伊说，“回去之后我就找新住所。” 霍奇纳嗯了一声。 “那个，霍奇纳先生。”桑伊微微转过头来问，“你们已经定为团伙了，那么，其他人呢？有多少人呢？” 霍奇纳停下车说，“如果知道其他人是谁，你也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不是吗？” 桑伊下了车说，“你说得没错，如果是并没有做什么恶事的人，只是如同你们所说那样对我……” 说到这里，桑伊顿了顿继续说，“也根本不会给他们任何打击对吗？” 霍奇纳沉默了一下说，“你说得对，只要你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放弃，除了心理咨询师，其他人目前看起来确实没有太过分的事情，除了对你的影响。” “但是请你相信，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桑伊捏着钥匙，在门口停下，他说，“如果我离开这里呢？” “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跟着你一起走吗？”霍奇纳问，“他们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桑伊没说话，他打开门进屋眼睛有些酸涩，满脑子都是混沌，什么休息的世界，这世界怎么看都不是给他休息用的。 “桑伊。”霍奇纳问，“你哭了吗？” 青年单薄的背影顿住，霍奇纳看见他抬手摸了摸眼睛，像是有些怔住。 差点就掉眼泪了，明明已经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个世界，经历过多少事，但是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被一些变态吓到要哭一样。 太丢脸了，桑伊想着。 他摇了摇头声音沉闷，“没有，没有哭，您看错了。” 霍奇纳打开手机，看见摩根的消息，【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或许把他留在我们身边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把他带回去？】 【我的意思是，他可以住到我们某个人家里，本来我想的是我、瑞德、还有你，但是想了想瑞德不合适，所有你或者我。】 摩根的提议也许是合适的。 但是，除了他们的想法，桑伊本人的想法也很重要。 【我想他会同意的，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能玩得过那些人的人。】 霍奇纳又叹了口气。 他说，“桑伊，过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桑伊转过头来，他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除了微红的眼角，看不出任何异常。 “霍奇纳先生，您坐，喝什么？有牛奶可乐橙汁。” 霍奇纳说，“白水就好，谢谢。” 桑伊倒了杯水放到霍奇纳面前，又温了杯牛奶才在霍奇纳面前坐下。 “霍奇纳先生要谈什么？”桑伊问，“其实你都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明白了。” 霍奇纳说，“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们有一个提议。” 桑伊点头，“你说。” “我想，你可以选择住到我或者摩根家里。”霍奇纳斟酌着回答，“至少这样，可以有效的解决掉一些问题，比如说明目张胆地跟踪你的人。” 桑伊还没答话，手机有来电显示。 两个人的目光一起落上去，来电人是陈警官。 桑伊按下了接听键，他的表情平静而冷淡，完全看不出被恐吓之后的恐惧。 他声音温和，“陈警官。” “是我。”陈警官掰动着打火机，点燃了烟，微笑道，“搬家的事有考虑清楚吗？我到时候可以来帮你。” “谢谢陈警官。”桑伊的手指紧紧地扣着膝盖，“但是不用了。” “没关系，出门在外，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互相帮助。”陈警官说得情真意切。 桑伊差点没冷笑出来，但是他低声说，“谢谢，但是真的不用了，已经有人愿意帮我了。” “是谁呢？”明明灭灭的烟头被按在烟灰缸里，陈警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可怕，但是很快他又笑起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因为你似乎没有别的朋友。” 霍奇纳看着桑伊的表情，他看见面前的青年声音轻而温柔，“对啊，陈警官，我没有别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被……别人盯上对吗？” “好了陈警官，我这边还有点事，再见。” 陈警官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小白兔开始准备反抗了吗？ 桑伊挂了电话。 他挂了电话之后脸上才露出一些类似于茫然的表情来。 霍奇纳开口，“你觉得怎么样？” 他在接着刚才那个话题继续说。 桑伊摇头，他说，“你也说了，他们的身份或许不一般，从心理咨询师到歌手再到警察，涉猎的行业也不一样，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究竟怎么样，如果到时候连累了你们，或许比我被他们盯上更令人难受。” 霍奇纳说，“这件事你想得太多了。” 桑伊抬眸看着霍奇纳，他笑了笑，“霍奇纳先生，我没开玩笑，虽然很心动，但是我还是拒绝。” 说话间，手机又亮了起来。 ——我为你点了吃的。 桑伊把手机递给霍奇纳，表情有些沉，“……这个。” 敲门声随之响起。 “我去。”霍奇纳站起来。 桑伊跟在侧写师身后，看向外面。 送吃的人是一个年轻小伙子，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他对霍奇纳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好奇地看了一眼桑伊，“是sang先生吗？” 霍奇纳说，“是。” “这个是给你的。”小伙子把装着蛋糕的盒子递给霍奇纳。 霍奇纳问，“能问一下是谁订的吗？” “不知道。”送蛋糕的人硬邦邦地说完后转身就走。 桑伊敏锐地注意到，那个人转身之时看了他一眼，也许是好奇。 桑伊看见小伙子笑了一下，显得无比爽朗。 霍奇纳看着那人走远，才提着食盒关了门。 “霍奇纳先生。”桑伊低低地叫道，“我约了心理医生的。” 霍奇纳把蛋糕盒放到桌上问，“什么时候？” “会上门……”桑伊抬眸看着霍奇纳，“我好像真的患了被害妄想症，出现在我家门口的每一个人我都在怀疑他的目的。” “比如刚刚那个人。”桑伊有些苦恼又有些不知所措，“抱歉，自从你说陈警官也是那一部分之后，我就越来越害怕了。” “你在怀疑我们对吗？”霍奇纳问。 桑伊不说话了，他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很没良心很愚蠢，毕竟如果不是他们，他现在也许还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又或者已经被心理咨询师诱导。 “我能理解你。”霍奇纳说，“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我也觉得你有怀疑的理由，你也可以怀疑每一个人，因为处于你现在的环境很难不怀疑别有用心。” 桑伊握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里面洁白的牛奶。 “但是或许，你可以尝试着相信我们，相信你的直觉，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防备着，你也不会让我来你家对吗？” 桑伊握紧杯子，他又缓缓地松开。 “我……” “也许最终给他们的定性就是狂热的追求者。”霍奇纳将蛋糕盒子打开，“你看。” 桑伊看过去。 “追求者为喜欢的人订一次蛋糕也很正常不是吗？” 桑伊盯着蛋糕盒子里的蛋糕，莫名的有点反胃，明明他喜欢吃蛋糕的。 霍奇纳问，“你不会吃对吗？” 桑伊点了点头。 霍奇纳戴上手套，沾了奶油。 “怎么了？”桑伊见他的动作问道。 “你的里，有一个案子还记得吗？”霍奇纳说，“在追求某个少女之后，他总喜欢做一个蛋糕。” 【在追求那个漂亮的少女之后，他总喜欢做一个蛋糕送给她，期待着某一天少女发现秘密之后的惊喜。】 【有一天，少女真的发现了，蛋糕里面淡淡的麝.香味。】 【尽管她没有吃一口那个人送的蛋糕，但是此刻她还是觉得反胃。】 桑伊喉咙像是含了冰一般。 “看见蛋糕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偏偏是蛋糕呢？” 霍奇纳嗅了嗅奶油的味道，然后皱起眉。 他说，“走吧，带上这个蛋糕我们该带回去化验一下。” “他当然知道你不会吃，但是你要知道，变态的想法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你碰过这个蛋糕，在他看来也等于你碰到了……”霍奇纳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他把手套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站起来。 “这个蛋糕，会是陈……”桑伊叫不出来警官了，“会是他吗？” “看起来不是。”霍奇纳说，“是新角色，看起来很会做吃的。” “霍奇纳！”桑伊忽然叫道。 霍奇纳转过头来看着桑伊。 桑伊看着蛋糕上小小的lg，脸色有些惨白，“我见过，不……我吃过。” 霍奇纳静静地看着桑伊。 还是那个签售会，满心满眼都是sang的粉丝捧着蛋糕切块给桑伊，他虔诚极了，“桑桑，可以吃一口吗？你看，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 “只要吃一口就好了，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写的这本，它治愈了我，就像你一样。” 桑伊觉得胃里在翻滚着，他很想吐，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吐出来。 他只是突然发现，好像一切都是从半年前的签售会开始的。 当时编辑鼓励着他，“大家都很想见到你，打到编辑部的电话每天不下一百个，你就去参加吧。” 对喜欢自己的人，桑伊总是怀着几分感激的。 所以他答应了。 “第一次见面，他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霍奇纳试图安慰桑伊，“或许我想多了，就算是你的里有这样的情节也不代表他会这样想。” “可是，霍奇纳先生。”桑伊的声音轻飘飘地，“你明明知道的，越是变态越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他会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感。” 霍奇纳说道，“我想第一次他确实没有，我知道你现在很反感，但是先冷静一下好吗？” “为什么时隔半年又再次出现了？”桑伊喃喃自语，“因为心理咨询师被抓走了吗？他这算是犯罪吗？” “算，如果检测出来，真的有的话。”霍奇纳说，“性骚扰罪。” “我们走吧。”桑伊说，“去检测。” 霍奇纳看着桑伊的背影，头一次觉得，这件事的确比想象中的要棘手。 和单纯的违法犯罪或者□□都不一样，是集体针对一个男性的跟踪或者骚扰……这样的罪名就算真的想惩罚那些人，出来了最受伤害的依旧是桑伊。 事实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骚扰着，依旧能保持着这样的心态，桑伊已经很坚强了。 如果他们都不能帮助这个青年的话，日复一日，也许他真的沉沦下去。 “这个可以查号码的使用者吗？”桑伊晃了晃手机问。 “临时电话卡。”霍奇纳说。 “那，可以查ip吗？” “理论上可行的，回去之后试试。”霍奇纳说。 桑伊嗯了一声，他说，“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结束后我就离开这里。” 霍奇纳加快了速度说，“希望早点结束，你不用时时刻刻地担忧着。” 蛋糕送去化验的时候，桑伊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艾米莉在他面前站定说，“听说你拒绝了霍奇的提议，住进他家里。” 桑伊点头。 “你在担心连累到他？”艾米莉又问。 桑伊抬头，“这件事本来就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但是我们已经接手了。”艾米莉坐下来，“所以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担忧，你应该相信我们，包括我们的决定。” 桑伊偏过头去看着艾米莉。 艾米莉又笑了笑说，“亲爱的，你长着一张很美丽的脸庞，还有你的气质十分地容易吸引奇怪的对象，一个人住在外面的确很容易出事你知道吗？” “那样的话，两个人住也是一样的。”桑伊说。 “不不不。”艾米莉笑道，“我想你太小看霍奇了，这家伙可是很厉害的。” “我没有小看霍奇纳先生。”桑伊迟疑了片刻说，“我只是觉得我不应该给大家造成负担。” “我想，你真的出事了才是最大的困扰。”艾米莉说，“你知道吗？” 桑伊轻声说，“对，你说得没错，我最应该做的事是保护好我自己。” “所以，霍奇纳的提议你完全可以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瑞德打开门出来，他敲了敲记录板，示意艾米莉过去。 旁边坐着的人从艾米莉换到了瑞德，桑伊回过头还没说话，瑞德已经往旁边挪了一下。 他的包包放在膝盖上，这会儿看着桑伊说，“化验结果最多得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桑伊微微点头，他低声问，“霍奇纳先生呢？” “在里面，他让我出来陪你聊天。” 桑伊笑了一下，他摇摇头，“不用的，我没有那么脆弱，不需要你专门和我聊天。” 瑞德思考了一阵问，“你知道吗？其实我经常被人嘲笑。” “为什么？”桑伊问。 他对智商高的人滤镜特别深，特别是瑞德这样的天才，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嘲笑一个天才。 “大概是因为我不太会说话。” “不会说话怎么了？”桑伊安慰瑞德，“你要知道，凡人总是不理解天才的，天才都是孤独的。” “我并不在意这些。”瑞德露出一些羞涩的笑容来，“而且在这里，大家都很照顾我。” 桑伊看着瑞德的笑容灿烂也笑了一下，“对，不在意就挺好的。” “虽然你身边有一些奇怪的人，但是关系你帮助你的人肯定更多。”瑞德说，“所以你不要为此担心。”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又笑起来，“谁说你不会说话的，明明你每次安慰人都挺厉害的。” 瑞德摇头，“我不是安慰你。” 桑伊低头看着鞋尖，他说，“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你不用去共情罪犯的想法。”瑞德说，“你并不是罪犯，就像你说的，正常人和罪犯不一样的。” 桑伊说，“我没有共情罪犯的想法，我只是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掌控别人情绪时的快-感，为了从别人的痛苦和恐惧中获得兴奋，还有。”瑞德说，“因为他们扭曲而无处排解的爱意。” “虽然这样说会恶心到人，但是他们的确爱你，只是这种爱是犯罪。” “我……” 门再次被推开，桑伊下意识站起来。 霍奇纳拿着单子出来，他站在桑伊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桑伊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说，“请允许我逃避一下，我想听好消息。” “好消息是DNA在对比库里面有，这意味着这个人不难被找出来。” 桑伊喉咙有些痒，他咳嗽了几下问，“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这上面确实有精－液的存在。”霍奇纳说，“所幸的是，你没有吃蛋糕，甚至没有碰过。” 55 CM（5） 你们两个，看起来进展很快…… 即便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桑伊还是觉得恶心。 他转过身去，扶着墙干呕了好几下，却因为他没吃什么东西以至于吐不出来。 霍奇纳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说, “放心吧，那种人，不会让他跑掉的。” 当然，对方也不会跑，因为他很清楚, 只是骚扰而已, 这样的罪名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今天晚上你别回家了。”艾米莉怜惜地看了一眼桑伊, “我说真的，霍奇你把他带回去吧。” “没事。”桑伊站直了身体，他脸色有些苍白, 唇色也苍白, “我, 没事, 只是有点恶心而已。” “找到了。”摩根拿着资料出来，“是一家私厨的厨师，之前来报过案，所以库里留下来了他的DNA。” “地址就在……商业街。” 短短一天之内，桑伊再次听见商业街。 他精致的面容苍白而平静，甚至还翘了翘嘴角，出门在外需要互相帮助这句话, 实在是讽刺到了极点。 此刻的桑伊无比确定着, 那个私厨厨师就是陈警官嘴里的那个朋友，如果白日的时候他真的跟陈警官去了，就算他消失在商业街也不会有人怀疑陈警官的。 “我也去。”桑伊说, “我也要去看看。” 手机响了又灭又响起来。 他看见号码的时候才想起来，他约了心理医生，但是因为出来的时候太着急忘记说了。 桑伊按下接听键，压低了声音。 霍奇纳看了一眼桑伊的侧脸，打定主意今天带桑伊去他那里。 “抱歉。” 霍奇纳听见桑伊说。 “今天的费用我也会算给你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回不去，您先回家好吗？” 那头显然还没挂电话。 霍奇纳把桑伊的手机夺过来，然后开了扩音。 那头女心理师的声音温柔，“费用没关系，只是约了治疗的，你的情况比较危险，不继续进行干预的话，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霍奇纳看了桑伊一眼，淡淡地开口，“他的情况怎么样？有多危险？” 女医生似乎没料到桑伊身边还有个人，她说，“原来桑桑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吗？你是桑桑的朋友没有关注过桑桑的问题吗？” “抱歉打断一下。”霍奇纳说，“我想桑伊心理并没有问题，如果你想对他进行精神控制的话，还是早些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 桑伊眉目一顿。 霍奇纳挂了电话，“你没有发现自己看心理医生越看越不对劲了吗？” “那个医生水平不好吗？”桑伊迟疑着问。 “不，那个医生在试图控制你。”霍奇纳淡淡地说道，“她想让你待在屋子里永远不出来，最好也别交朋友。” “可是她……”桑伊话头一顿，说不下去了，往常忽略的某些东西都变得越来越往前面靠。 “桑桑现在精神状态确实不太稳定，不适合和其他人过多地交流。” “我建议每天来我这里静坐二十分钟，当然我也可以上门。” “桑桑很需要帮助，你的梦境杂乱无章，我会为你开一些安神补脑的药物，但是这段时间更适合静养，朋友之间如果有聚会，也可以推辞掉。” 怎么想都觉得，的确，表面看起来就是在帮助他，但是每一步都是这让他远离人群中。 桑伊额头抵在车窗上，车窗外面的东西渐渐地模糊起来，灯光在他眼里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下雨了。 “下雨了。”霍奇纳说道。 桑伊低低地嗯了一声。 “桑伊，我想你的确不适合再回去了。” 桑伊动了动眼眸，又嗯了声。 “今天晚上，你跟我回去。”霍奇纳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味道，“知道吗？” “霍奇纳。”桑伊转过头说，“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生活在一个很奇怪的世界。” “什么世界？” “楚门的世界。”桑伊说着笑了起来，“我遇到的快递员，心理医生，故乡人……我身边的人……” “那不一样。”霍奇纳说，“他们是别有用心刻意接近你，但是我们并不是对吗？你可以当作我们是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扇门。” 通往外面世界的一扇门。 桑伊定定地看着霍奇纳，他的声音郑重而严肃，“那么，霍奇纳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吗？” 青年似乎把所有的信任都付诸于面前这个侧写师的身上，霍奇纳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心头一阵阵的跳动着。 “你可以。”霍奇纳的声音一如既往，他说着，“你可以相信我。” 至少，这位侧写师不会骗他，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桑伊像是卸去了力道一样，整个人缩在座椅闭上了眼睛。 霍奇纳见此不再说话，他看向前方，也没有再叫醒桑伊。 桑伊骤然惊醒的时候，是外面的鸣笛声把他吵醒的。 他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在微雨之中，被牢牢地控制着。 “要去看看吗？”霍奇纳问。 桑伊摇下车窗，那个人若有所感转过头来，在看见桑伊的那一刻，脸上露出痴迷又诡异的笑容来。 桑伊的胃又开始翻滚了。 直到一只手遮在他的眼睛上，他看不见那个人的模样了。 “不要看了。”霍奇纳说，“你脸色很差。” 桑伊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也不要再看心理医生了。”霍奇纳继续说，“如果你需要开导的话，我可以帮助你。” “谢谢。”桑伊白如纸的脸上露出笑容来，“我应该已经不需要开导了。” 几乎一整天都在奔波，心脏和身体都紧绷着。 外面的瑞德敲了敲车窗，递过来一个冰淇淋，“艾米莉让我给你的，说是吃了心情或许会变得好一些。”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在这样的情况下感受到善意，他几乎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但是他只是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谢谢大家。” “吃吧，吃完之后我们就回去了。”霍奇纳说，“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晚上的时候把手机给我。” 桑伊盯着冰淇淋，沉默的没有说话。 霍奇纳的目光在冰淇淋上停顿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他转过身去和行为分析组的其他组员们说话。 虽然冰淇淋没有吃，但是果然觉得好受很多，也可能是因为被逮到的人又多了一个，悬在头顶上的阴影又少了几分。 霍奇纳回到车上后忽然问，“你之前说过，你的编辑让你去的签售会对吗？” 桑伊点了点头。 霍奇纳问，“那么最近编辑有联系你吗？” 对上桑伊的目光，霍奇纳平静道，“我只是觉得他应该会有来访人员名单。” 桑伊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来的人太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签名。” 霍奇纳说，“陈那边，以后有人在盯着他了，这段时间或许他会很谨慎。” “嗯，我知道的，谢谢。” “谢谢做什么？”霍奇纳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我们要走了。” “我——” “我觉得回家之前，也许你得回去取一下衣物。” 桑伊不自觉点了点头。 …… “客房虽然很少有人住，但是都有打扫整理。”霍奇纳把钥匙收好，带着桑伊去客房，“浴室在这边，还有洗护用品都有。” “谢谢。”桑伊又说，“我会尽早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搬进过去的。” “不用着急，你可以先看房子，但是搬家的话，我建议还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 霍奇纳扯了扯领带，一丝不苟的西装显得有两分凌乱，他伸出手，“把手机给我，晚上你就不要关注过多的消息了。” 桑伊没有什么需要联系的人，所以他把手机递给了霍奇纳。 霍奇纳拿着手机说，“那么你好好休息。” 桑伊点头。 他看着霍奇纳把房间的门拉上，虽然是陌生的地方，但是桑伊还是感受到了安全感。 【你看，我就说应该求助侧写师吧。】 桑伊鞠了一捧水把脸打湿，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抱歉，世界里的发展规律我无法掌控，我只能带你来到这个世界，给你一个正常的身份和生活。至于你会碰到什么人，后面会有什么发展，我都无法预知也无法控制，更不能帮助你做些什么，我无法干扰这些世界里的任何发展。】 系统和这个世界并不兼容。 【你总能遇到愿意帮助你的人，你可以信任他。】 桑伊把脸擦干净，镜子里的青年眉目如画，唇却苍白得不像话。 那个愿意帮助他，可以被相信的人，就是霍奇纳吗？ 回到房间的霍奇纳把桑伊的手机放在桌上，他盯着那只手机，直到手机振动了一下。 果然，又发消息过来了。 —桑桑一点都不乖，和别的男人回家。 看起来已经在生气了。 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霍奇纳问。 —你是谁？ 那边的反应很快。 —管好你自己，不要触碰桑桑，他是属于我的。 霍奇纳神色冷静，他把手机关了，不再回复对面那个人的话。 但是他很确定，那个人现在很愤怒，不仅如此，还在疯狂发消息。 只要在把手机还给桑伊之前把消息删干净就好了。 …… 桑伊有好几天没能好好睡觉了。 但是现在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十一点。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摸床头柜的手机，在看见时间的时候，他猛地一下坐起来。 他在别人家，别人家第一天晚上，睡到了十一点！ 疯了吧？ 既然手机已经放在这里了，看起来霍奇纳也早就离开了。 桑伊掀开被子下床，余光瞥见床头柜上霍奇纳留的纸条。 —面包在厨房。不忙的话，中午来接你吃饭。 桑伊收好纸条，生锈的脑子转动了一下。 霍奇纳来接他去吃饭？不，这似乎太麻烦对方了。 他洗漱之后试探性地给霍奇纳发了个消息问，忙吗？ 电话很快响起来。 霍奇纳地声音响起，“起床了？” 桑伊有些赧然，“抱歉，我睡太久了。” “能好好睡一觉就好。”霍奇纳一边翻资料一边回答，“今天暂时没有别的案子，一会儿我来接你。” 桑伊说，“好。” 旁边的摩根肩膀抵了一下霍奇纳，小声问，“你们两个，看起来进展很快。” “……” 霍奇纳一把推开嘴贫的摩根继续和桑伊说话，“厨房里有面包，你可以先吃一点。” “谢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霍奇纳语气严肃，“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独自离开家也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知道吗？” 桑伊连忙点头，又意识到霍奇纳看不见，他说，“我知道的。” “不过我打电话是想说……” “饿了的话，我很快就回来。”霍奇纳挂了电话。 摩根看着霍奇纳挂了电话才笑道，“怎么那么像叮嘱小孩？” “他现在不就像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吗？”霍奇纳淡淡地开口。 “好吧。”摩根说，“那下次见面得让他叫我叔叔。” 艾米莉：“我想他不介意叫你大叔的。” “我可没有大叔那么老。” 霍奇纳在组员们笑闹的声音中站起来，“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现在我得去接小朋友吃午餐了。” “接吃午餐。” “他不会做饭。”瑞德在一旁说，“如果让他独自出去吃或者点餐的话，很危险不是吗？” “你们说的就是那位最近被团伙骚扰的桑伊吗？”珍妮弗问。 …… 桑伊懵懵地看着手机，他不是饿了，他是想说，不用来接他的，既然厨房有面包那吃一点面包就好了。 他又给霍奇纳打了个电话，对方说自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桑伊：“……”好吧，既然已经在路上了，那就算了，见面说也行 霍奇纳回来得很快。 他进屋就问，“应该没有人来过。” 桑伊说，“没有。” “没有那就走吧，今天不忙，我还能来接你，但是我想你得学会自己做一下饭。” 桑伊说，“我也想。” 他答应得很快，但是霍奇纳看了一眼桑伊葱白的手指，无论怎么看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 “其实我之前有专门订餐的餐厅，和老板也熟悉了，就是这边有点远。”桑伊摸摸耳朵，“之前也准备学做饭，但是把厨房炸了之后，我就再也不动手了。” “……”霍奇纳，“我明白了，等我休息的时候教你吧。” 桑伊说，“其实不用的，反正……” 反正也会忘记的。 他笑了笑说，“你对我其实没有任何生活上帮助的义务，本来暂时住在你家里已经很麻烦你了，不需要再麻烦你了，这件事结束后我会离开这里。” 霍奇纳没针对他这段话做出回答，他说，“走吧，先去吃饭。” “还有，下次也不要在中间休息的时候来接我吃饭了。”桑伊小声说，“这样真的很麻烦你。” 霍奇纳问，“你想吃什么？” 桑伊：“……都可以。” 霍奇纳点了点头，“意大利面可以吗？” “可以的。” “那个，房租水电我会按照——” “桑伊。”霍奇纳打断了桑伊的话。 桑伊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我也不可能收你的钱。”霍奇纳说，“明白了吗？” “可是。”桑伊迟疑了一会儿感受着霍奇纳身上的气息，他说，“我知道了。”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至少……他离开的时候再说。 餐厅里人不多，看起来都是上班族。 桑伊扫了一眼餐厅，他说，“我那边的房子，会挂出去卖掉。” “需要我帮你吗？”霍奇纳问。 桑伊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会找一个中介公司，由他们代理，这种事情，不需要再麻烦你了。” 霍奇纳听着桑伊一口一个麻烦，缄默不语。 “二位先生，打扰一下。”服务员端了一盘沙拉上来，“这是今天我们送的菜品。” “送的菜品？”霍奇纳看了一眼其他桌，他问，“你们只送一桌吗？” “是随机抽取的哦。”服务员微笑着，“今天走进店的第二十二，四十四号客人会送，你们正好是二十二号。” 霍奇纳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沙拉上，他说，“这是送给你的。” 桑伊不解，“送个我的？” “光明正大的。”霍奇纳平静极了，“他肯定在看着我们。” 桑伊握紧手机，他抬了抬眼，睫毛微微颤抖。 “不用担心，他不敢做什么的。”霍奇纳说，“只敢躲在角落看着你而已。”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竟然不是那么害怕了。 或许是因为系统说的话，他可以相信面前的人。 意大利面上来了。 颜色看起来很不错，闻起来也很香，但是桑伊莫名地没有胃口。 “吃吧，吃完了回去。” “先生。”桑伊轻声问，“你不害怕吗？真的有人关注着我的话，你肯定也会被盯上的。” “不用担心我……意大利面味道不错。” 桑伊也吃了一口。 “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是会觉得被人盯着很恶心很没有安全感对吗？”霍奇纳问。 桑伊嗯了一声，“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会觉得反感，但是没有那么害怕。但是出没在我身边的人，或者……像心理咨询师那样的人，我会感到恐惧。” “不用担心，心理咨询师出不来了。” 桑伊的笑容还没展露出来，一声枪响忽然响起，玻璃的碎片炸开来。 霍奇纳反应速度很快，猛地按住了桑伊的肩躲在了桌后。 餐厅里一片尖叫声。 “害怕吗？”霍奇纳问。 满脑子空白地桑伊下意识摇了摇头，他现在真的不怕。 霍奇纳拿出手机说，“我先报警。” 外面几个高大的男人冲进来，用撇脚的英语喊着，“把手举起来。” 56 CM（6） “先生真好啊，很喜欢先生…… “蹲下, 靠墙，把手举起来。” 餐厅里除了持枪的几个男人大大咧咧地站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收银员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把账单翻出来。”枪抵在收银员的脑袋上, “快点。” 桑伊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霍奇纳压低了声音，“躲在我身后。” 桑伊茫然地看着霍奇纳。 “躲在我身后。”霍奇纳重复。 桑伊轻轻地挪动了一下, 冷汗覆盖着他的额头。 身后的几个人在旁边巡逻着, 经过了桑伊和霍奇纳旁边。 “谁允许你动了？” 被枪指着的人吓得慌忙求饶。 桑伊抿直了唇, 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那一幕, 在那个人被吓到失禁的时候，旁边的霍奇纳动了动唇，“别看。” 桑伊垂下眼眸，他轻声问, “我们怎么办？就算警察来了，我们也都是人质。” 霍奇纳冷静道, “再等一下。” “手举起来！谁他妈允许你放下来了？” 尖叫声和枪声一齐响起来，垂下来的手被一枪击中。 在被击中的那个人的哀嚎声中, 整个餐厅弥漫在一片血腥味的寂静中，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即便是手酸软无力也不敢放下来。 巡逻的人再次绕过来时, 霍奇纳耳朵忽然动了动, 他听见了警车的鸣笛声。 在桑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霍奇纳一脚把餐桌踢过来, 狠狠地砸在两个人的腹部，在那个人哀嚎起来时，极快地将枪抢过来。 桑伊下意识跟着补了两脚, 以防止那两个人突然起来动手，他把另一把枪握在手中，然后在那个人就要爬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给了对方的小腿一枪。 补完后他才意识自己做了什么，他忙去看霍奇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见霍奇纳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 应该是错觉，霍奇纳应该没看见，因为霍奇纳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说，“注意安全。” 枪声的响起提醒了其他的抢匪。 “怎么回事？” “是这个美国佬。” 显然，抢匪的同伙反应过来了。 霍奇纳拉着桑伊往桌后躲，毫不犹豫地开枪击中了准备开枪的抢匪。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他神色冷静，开枪的时候眼也不眨，似乎下一刻就能丢掉枪和那些人打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桑伊突然就想到了西装暴徒这个词。 “我操他的。”抢匪骂着脏话，抬起枪击中了桌子腿。 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了。 “谁报的警，谁报的警？” 无能狂怒的抢匪对着餐厅一顿扫射，惊得那些人惊叫起来。 “我开枪是不是闯祸了？”桑伊下意识问，“把他们惊扰了。” “没有，本来我也是要开枪的，你帮了我一个忙。”霍奇纳回答，“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你竟然会用枪。” 桑伊咽了口下口水，他看着对面的人，心底没有多少恐惧，然后又一次地扣下了扳机。 “很棒。”霍奇纳夸奖了一句，补了另一个人的腿一枪，“至少这样，他们没有力气再拿枪了。” 桑伊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又喃喃着，“对啊，我会开枪啊？” 他会开枪，甚至，还挺准的。 这应该是他在以前的世界学的，所以其实他忘记了记忆，这些东西没有忘记吗？ 不，也许只是在开枪的时候下意识瞄准了，但是其他的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对于桑伊来说，每个世界都是新起点，也许等到他全部想起来的那一天…… “或许你很有天赋。”霍奇纳说。 FBI的人冲进来，把抢匪迅速铐上。 911的车停在外面，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进来将受伤的人带走。 “怎么样？” 行为分析部其他人也跟进来，“你们有没有受伤？” “瞧霍奇这模样就没受伤，桑伊被吓到了吗？”艾米莉问。 桑伊看了一眼霍奇纳，他看见霍奇纳极快地笑了一下，这次不是错觉，是真的看见霍奇纳笑了。 他摇了摇头说，“没有。” “不过你们两个运气也太差了吧？”摩根吐槽，“出来吃个东西而已，还能遇上抢匪。” 桑伊：“……” 他小声说，“还好吧，毕竟这里的人比我运气差的还有，我没受伤呢。” “面对这种事情你好像不是很害怕。”摩根狐疑地问。 桑伊揉了揉虎口，“嗯，这种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的确不是很害怕。” 相比起那种恶心的事来。 “好了。”霍奇纳说，“午餐没吃成，我们去其他餐厅。” “你们去吧。”艾米莉摆了摆手，“我们只是顺路过来看看而已，你们都没事就放心了。” “我说。”摩根靠近霍奇纳压低了声音，“专门让你们过二人世界知道吗？” 霍奇纳看了一眼旁边的声音，对方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他推开摩根说，“快走吧。” 瑞德问，“我们也要去吃饭，不一起吗？” “你个笨蛋孩子。”摩根无语，“走了。” 智商187的天才，“智商187，我是天才，不是笨蛋孩子。” “……” 眼看着几人离开，桑伊抬头看霍奇纳，“你不跟他们一起吗？” “应该说，他们现在并不需要我跟他们一起。”霍奇纳说，“走吧，去和他们说一下情况，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伤者三人。”那边的人在记录着，“两男一女，不过还好，幸好你当机立断把那些匪徒都打伤了。” 等到霍奇纳过来，桑伊问，“可以了吗？” 霍奇纳回答，“可以了，我们走吧。” 桑伊眨了眨眼，他说，“我刚才，是不是看见你笑了？” “嗯？”霍奇纳问，“什么时候？” “就刚才……” “你补了那个抢匪一脚开枪的时候还是后面？” 桑伊：“……你看见了我踢他们了啊？” 霍奇纳这下眼角真的泄露出笑意来，“看见了。” 桑伊：“……” 他的耳朵一下子烫起来，真的被看见了，也许那个时候他看起来像在仗势欺人。 “很可爱。”霍奇纳说。 桑伊：“……哦。” 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你刚才那样真的很好。”霍奇纳又说，“你补的那两脚后开枪让他们根本站不起来了不是吗？你保护了其他人。” 桑伊小声问，“真的吗？但是如果出了差错说不定我们都会死。” “当然是真的。”霍奇纳说道，“我不说假话。” 虽然知道霍奇纳只是在安慰人，但是桑伊还是弯了弯眸，格外好看。 手机振动了一下，桑伊还没看到消息，旁边的霍奇纳已经把手机抽走。 桑伊疑惑地看向霍奇纳。 “少看手机。”霍奇纳说，“特别是现在。” 桑伊摸了摸耳朵，“嗯。” 霍奇纳看了一眼桑伊想，好乖，像布偶猫一样。 这次好好地吃完饭了。 期间霍奇纳看了一眼手机，在确定的确是那边发来的消息后，毫不犹豫地拉黑。 陈警官来电的时候在霍奇纳的意料之中。 他温着牛奶，按下了接听键。 “桑伊。”陈警官的声音温柔极了，“不是说要去看房子吗？什么时候去。” “他不去了。”霍奇纳淡淡地回答，“他现在住在我家。” 陈警官似乎是愣了一下，很快又问，“你是谁？我记得桑伊并没有什么朋友。” “亚伦·霍奇纳。” 霍奇纳说完，挂了电话。 他把温好的牛奶给桑伊端过去，“喝了牛奶，晚上睡觉也会好睡一些。” “谢谢。”桑伊赧然，“其实我自己热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 “不麻烦，顺手热好了。”霍奇纳说道，“刚刚接到了陈的电话。” 桑伊喝着牛奶，抬眸看着霍奇纳。 “他问你什么时候去看房子。” 桑伊一下子呛到喉咙，咳嗽起来，他一边咳一边抬头。 “他给你的影响似乎比其他人更大。”霍奇纳拍着桑伊的背，“小心点。” 桑伊咳到眼角发红，眼睫覆盖着泪珠，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声音有些沙哑，“我……因为，他和我一样，我对他会有几分信任。” 霍奇纳抽了纸巾递给桑伊，“擦一下嘴。” 桑伊又说，“谢谢。” “在异国他乡被故乡人帮助本来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而且那个故乡人还是警察，天然占了优势，所以你信任他也是正常的。” 桑伊把最后的牛奶喝完，嗓子里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他看向霍奇纳，“事实上我不该信任他。” 霍奇纳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落在桑伊脑袋上，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桑伊说，“我知道的，我只是一个受害者而已，就算不那么完美。” “这样很好。”霍奇纳的手指在桑伊柔软的发上轻轻地揉了揉，“我知道要求你不去在意太难了，但是可以心态好一点。” “也许他们发现我没有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崩溃，他们会暴怒也说不定？”桑伊甚至开了个玩笑。 霍奇纳看着桑伊的笑容想，他把桑伊带回来是对的，至少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如同浮萍。 轻飘飘地落不到实处。 一个人的话，乱七八糟想的也很多，有个人能在一起的话，不用那么压抑和憋闷。 更何况，桑伊的别墅很大，只有他一个人，更容易崩溃。 “早点睡觉吧。”霍奇纳把杯子接过来，“明天我休息，你想出去买什么吗？” 桑伊摇了摇头。 霍奇纳站起来正要关门，桑伊轻声说，“先生。” 霍奇纳抬眼看过来。 他说，“非常地谢谢你。” 霍奇纳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晚安。” “晚安，先生。” 桑伊蜷缩进被子里，灯光熄灭了，房门也被拉上。 房间里只有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 …… “他们说今天晚上去酒吧，让我把你带去。” “我？”桑伊茫然了一下很快明白，他们或许是想让他出去放松放松。 “去吗？”霍奇纳问，“我尊重你的意见。” 桑伊摸了摸耳朵，“那就去吧。” “OK。”霍奇纳说，“换衣服，我们半个小时后出发。”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桑伊一眼就看见了几个女性中间的摩根，正在笑语晏晏。 霍奇纳拉着桑伊避开其他人往里走，旁边的人刻意蹭上来，“两位先生，喝一杯啊。” 桑伊礼貌性拒绝，“不喝酒谢谢。” “不喝酒来酒吧做什么？”那人不屑了一句又笑起来，“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 霍奇纳把桑伊拉到自己身后，平静的目光扫过去，那人僵着后退一步。 “走吧。”霍奇纳说，“不用搭理，你越搭理他们越觉得有戏。” 桑伊点了点头，身后那个人的骂声响起，“原来是两个gay，gay来这种酒吧做什么？” 桑伊燥得脸色通红，他有心回对方一句，但是想到自己真喜欢男性后又不知道怎么回了，至少只有他一个人喜欢男性，霍奇纳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同性的人。 “你们来了？”摩根和几个女孩分开后，端着酒杯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要过二人世界不来了。” 桑伊：“……摩根先生。” 对上霍奇纳的眼神，摩根举起手，“行，我不说了，走吧。” 桑伊打眼看去，发现有好几个人他不熟悉，大概就是见过面但是连名字都不知道。 但是大家都很热情，桑伊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他们聚会和桑伊想的不一样，没有谈论工作上的事情，甚至还玩起游戏来。 霍奇纳转头问，“你玩吗？” “我不会。”桑伊小声回答。 “不会可以学，很简单的。”摩根说，“要不然大家都玩，你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多无聊啊。” “Text r Sht。” 霍奇纳忽然又笑了一下。 桑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很快桑伊就知道为什么霍奇纳笑了。 这是一个给手机里的联系人发消息的游戏，有点像真心话大冒险。 因为桑伊的手机里根本没有什么联系人，就算是发信息大概也只能选中霍奇纳。 “这算作弊！”摩根嘟囔着，“没有消息发就喝酒！” 霍奇纳淡定开口替桑伊说话，“怎么会没有联系人发呢？仔细看看，不是有吗？” “就你一个人，这样什么好玩的？”摩根感到不可思议，“你的交友圈贫瘠到这种地步吗？” 桑伊：“……是，是的。” “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 “还好？”桑伊摸了摸耳朵，“我还挺喜欢一个人待着的。” 摩根：“……” 他无话可说了。 总之再怎么样，他们还是玩上了这个游戏。 艾米莉握着桑伊的手机瞥了一眼霍奇纳，她靠近桑伊的耳边低声念着将要发送的消息，桑伊耳朵泛红，在灯光下如同红色的玛瑙。 最后艾米莉微笑着问，“要发吗？桑？” 桑伊：“……” 这种话，就算是对着知道是玩游戏的霍奇纳也发不出去啊！ 霍奇纳鼓励地看着他说，“没关系，你发吧。” 还是算了吧。 桑伊握着酒杯小声说，“我，我选择喝酒！” “怎么回事？”佩内诺普惊讶地问，“艾米莉你让他发什么？” “没什么。”艾米莉无辜地把字母一个个删掉，“这些话可不能告诉你们，当然或许之后桑愿意和霍奇说也说不定。” 这话引得桌上的人都好奇起来，纷纷朝桑伊投来目光。 “桑，告诉我们，艾米莉让你发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偷偷摸摸的，是我们不能听的？” 桑伊余光看了一眼霍奇纳，想到那条消息，他耳朵红透，表情却自然极了。 他说，“什么都没有。” 然后把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热腾腾的感觉都心底腾升而起，桑伊故作镇定，实则脑子里已经天马行空什么都在想了。 “还好吗？”霍奇纳低声问，“刚才你说你不擅长饮酒。” “嗯？”桑伊慢半拍回答，“还好，还能喝……” 他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说，“还能喝那么多。” 霍奇纳：“……” 他伸出手捏了捏桑伊染上红晕的脸蛋，“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桑伊严肃摇头，“还没有，一杯而已，不至于。” 至少，还能再喝一杯。 霍奇纳在摩根的笑声中发完消息转头去看桑伊。 桑伊正兀自点了点头，抱着酒瓶把杯子添上，然后慢吞吞地喝着，像是喝到了什么很美味的饮料一样，眼底的光芒格外清晰。 “可以了。”霍奇纳把桑伊的酒杯按住，“不喝了，你喝多了。” “没有。”桑伊语速依旧平稳，“我没喝醉哦。” 他不仅给自己的杯子倒了酒，还把霍奇纳的杯子拿过来，小声说，“我告诉你，我会调酒的。” 霍奇纳对上桑伊明亮的双眼，问，“怎么调。” 桌子上火热的气氛慢慢地缓下来，都看向霍奇纳和桑伊，桑伊一无所觉。 他说，“你看好了。” 他姿势优雅，一举一动看起来都像是专业的调酒师。 然而…… 桑伊疑惑地看着酒杯，“没有变色？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种酒。”霍奇纳把酒杯抽走，“你喝醉了。” “不应该。”桑伊摇头，“我没有喝醉。” 霍奇纳微微地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吧。” “不。”桑伊按住霍奇纳的手，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霍奇纳，“有人盯着我，我不要回去。” “没有人盯着你。”霍奇纳把桑伊拉上，“你在我家。” “我不能走。”桑伊不动，“还没结束。” “已经结束了！”摩根憋着笑，“快回去吧，已经结束了。” “对对对，结束了。”艾米莉轻咳一声，“我们下次再约。” “真的结束了？”桑伊疑惑地去看霍奇纳。 “真的结束了。”霍奇纳回答，“所以，走吧。” 对霍奇纳的信任让桑伊借着霍奇纳的力道站起来，只是他腿脚有些发软，一头栽在霍奇纳怀里。 身后的笑声更明显了。 “小心一些，疼吗？”霍奇纳扶着桑伊问。 桑伊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额头，抓着霍奇纳的衣服站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鼻音，像是委屈得不行，“好硬。” 霍奇纳：“……” 喝醉了真的像小孩一样啊。 “快带他回去吧。”艾米莉催促道，“也没喝多少，酒醉了，酒量实在太差了。” 桑伊回过头，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格外严肃，“我没喝醉，就是有点头晕。” “……好，你没喝醉。”霍奇纳有些无奈地把人架在肩头，“走吧。” 桑伊跌跌撞撞地跟着霍奇纳走了两步，干脆地把全身力道都放在了霍奇纳肩上，他小声嘀咕，“先生，我真的没醉，我脑子很清醒。” “但是你刚刚说你头晕。”霍奇纳提醒道。 桑伊：“头晕但是脑子清醒，他们不是一个位置。” 好，霍奇纳确认了，这是彻底喝醉了。 他把桑伊从车上扶下来，打开门把人放到床上，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照顾醉酒的人也不轻松啊。 他给桑伊盖上被子，准备出去给桑伊温一杯牛奶。 衣服被拉住的力道让霍奇纳转过头来。 桑伊抓着他的衣角，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很明显地能看出来，青年醉得神志不清。 否则桑伊绝不会这样扒着他的。 霍奇纳：“……” “我去给你热牛奶。” “不。”桑伊拒绝着，他似乎是有些苦恼，“你不能走，你走了，会有……怪物。” “怪物？” “怪物。”桑伊认真点头，“所以，所以你得留下来。” “那我先给你温牛奶，至少，喝了牛奶你会好受一些。”霍奇纳试图和桑伊讲道理，“要知道，你喝了酒，明天可能会不舒服。” “不……”桑伊的眼耷拉下来，“你不要走嘛。” 霍奇纳心头软了一瞬，他重新坐下来说，“那你先睡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哦……” 桑伊没有松开他的衣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像一个树袋熊那样把霍奇纳抱住，他完全没有在意身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地松了口气说，“这样就好了。” “这样……” 霍奇纳地声音有些沙哑，“这样可能不太好，我不能走了。” “就是不让你走啊。”桑伊乐了，他的下巴搁在霍奇纳的肩上，“我睡着了你也不能走。” “桑伊。” “先生。”桑伊的声音里都含着醉意，“一个人，会害怕。” 霍奇纳知道桑伊害怕。 他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手说，“那你先松手。” “先生，我被封印啦，哈利波特的魔法把我封印了，我动不了了。”桑伊说着，可怜巴巴地呜咽起来。 “你别哭。”霍奇纳拿这样的桑伊没有办法，“我不走。” “先生，好人。”桑伊眼皮子渐渐地合上，他还在喃喃，“好人。” 霍奇纳没动，他等了好一会儿，桑伊平稳地呼吸才响起来。 若有似无的香味混杂着些许酒味传入霍奇纳的鼻中，他慢半拍地想着，桑伊用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他似乎没有看见桑伊用的。 也许不是香水，是沐浴露？但是他们用得都是同一款沐浴露…… 霍奇纳小心翼翼地把桑伊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扶着桑伊躺下，重新给桑伊盖被子。 身下的桑伊又睁开眼。 霍奇纳顿住，他说，“我去给你热牛奶。” “先生。”桑伊柔软的嗓音叫着。 “嗯？” “先生真好啊，很喜欢先生。”桑伊喃喃着，又重新闭上眼。 如果不是那双眼里的迷糊，霍奇纳甚至会以为桑伊没有醉。 他站在原地，他看着桑伊如画的眉眼，许久之后才站直了身体，关上灯离开房间。 57 CM（7） 但是如果先生在的话肯定更…… 桑伊醒来的只觉得脑袋疼。 他在床上趴了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霍奇纳声音响起, “桑伊，我进来了。” 桑伊颓废地爬起来说，“请进, 先生。” 霍奇纳问,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晚上肯定辛苦你了, 先生。”桑伊揉了一把脑袋说, “我现在头疼得厉害。” 霍奇纳说，“我给你按一下脑袋？” “不用了不用了。”桑伊连忙摆手, 他哪里好意思让霍奇纳给他按摩。 霍奇纳说, “下次不要喝酒了。” 桑伊抬眸看霍奇纳，他迟疑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青年柔软温热，散发着香气和酒气的呼吸再一次充盈了鼻间。 霍奇纳面容平静地回答, “没有，但是下次尽量不要喝酒了, 对身体不好。” 桑伊摸了摸耳朵, “我知道了。” 霍奇纳说，“我温了牛奶，一会儿凉了。” “谢谢先生——” 桑伊疑惑看着关闭的房门，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要不然为什么霍奇纳今天早上好像怪怪的。 桑伊想不通。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喝酒之后的情形，断片在他上车的时候，后面的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他似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吗？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皱着眉把它脱掉。 本该离开的霍奇纳又推开门说, “该吃早餐了, 一会儿煎蛋也凉了——” 青年白皙的皮肤暴露在霍奇纳眼前，他猛地一下又关上门。 桑伊：“……” 他把衣服穿上，然后推开门出去。 霍奇纳坐在餐桌前, 他神色淡然，“一会儿我要出去，你呢？” “我在家里等你。”桑伊说，“头疼，不出去了。” 霍奇纳手一顿，点了点头，“那你在家里等我吧，我不会出去太久。” “先生。”桑伊迟疑了一会儿问，“我昨天晚上真的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嗯？”霍奇纳看着桑伊的表情，他问，“你不记得了吗？” 桑伊心一提，“我真的做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吗？” “不。”霍奇纳说，“你只是喝醉了拉着我不让我走而已。” 桑伊一愣，随即慢慢地低下头，他的脑袋都要埋到盘子里去。 好一会儿霍奇纳才听见桑伊闷闷地声音，“抱歉先生，我也不知道……我会努力尽快找房子的。” 霍奇纳握着刀叉的手放下来，他说，“桑伊，抬头。” 桑伊不明所以地抬头。 霍奇纳的表情格外地严肃，桑伊从来没见到霍奇纳这样严肃过。 他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桑伊莫名地有些紧张，像刚念书时看见讲台上严肃的老师一样，不，现在看起来更像严厉的大家长，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似乎是见桑伊被自己吓到了，霍奇纳的表情缓和了几分继续说，“不是说好了，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再说吗？” 桑伊下意识地点头。 “抱歉。”霍奇纳说，“我没有想凶你的意思。” 桑伊又点头，他迅速把盘子里的煎蛋吃完，然后小心翼翼问，“那，房租……” 霍奇纳淡淡地抬眼，桑伊立马噤声。 “桑伊，我不希望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走，该付给我多少房租，我希望你在住的时候就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好吗？” 又变成了那个成熟稳重会讲道理的霍奇纳了，桑伊轻轻地松了口气，还是这样的霍奇纳让他觉得轻松许多。 他说，“我也不想，但是总觉得欠你的太多了。” “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我，那样帮我，还得做饭……” 桑伊不好意思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霍奇纳养着了。 “我一个人也是要做饭的。”霍奇纳低下头，吃东西的动作慢条斯理又优雅，“所以你不需要多想。” 桑伊摸了摸耳朵，他看着霍奇纳，“但是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了。” 霍奇纳淡淡道，“你现在不需要想这些。” 桑伊：“哦。” “把牛奶喝了。” “哦。” 霍奇纳看着桑伊喝完牛奶才说，“一个人在家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桑伊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先生，我又不是笨蛋，除了你我不会给任何人开门。” 霍奇纳嘴角露出几分笑容来，他摸了摸桑伊的脑袋，“很乖。” 桑伊：“……” 怎么像摸小猫一样啊？ 不过。 桑伊轻声说，“先生，你这两天笑的有点多。” 霍奇纳收回手定定地看了桑伊好一会儿才说，“你前面来的时候很多东西还没带来，什么时候去收一下。” “那些……” 桑伊想说那些东西不重要，反正以后他也用不上，但是看着霍奇纳的表情他下意识说，“那个，就你下次休息的时候吧。” 霍奇纳说，“可以。” 他动手去收拾餐桌，桑伊也跟着上手。 “先生，您要出去，我来把盘子刷了。” “你可以吗？”霍奇纳问。 “可以的可以的！学不会做饭只是刷个盘子而已，很简单的。” 说刷盘子很简单的桑伊对着地上的盘子碎片陷入了沉思。 这个盘子……是怎么掉地上的来着？好像是他放盘子的时候掉下去的。 他蹲下身去捡盘子碎片，些微的刺痛传来，桑伊微微皱眉。 他看着溢出血的伤口，含进嘴里吮了一下。 好像做什么都不太行啊，桑伊有些挫败。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情，桑伊安慰自己，我只是不擅长做家务而已。 他找了创可贴贴上，然后把其他的碎片收起来装好，确定不会在其他人碰到的时候被划伤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做这种事情还是可以的。 “亚伦先生在家吗？”外面传来敲门声和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你的信件。” 桑伊的手刚放到门把上，骤然想起来霍奇纳的话，他的手又默默地缩回来然后给霍奇纳发消息。 ——外面有人敲门，说有你的信件。 很快，那边回了消息。 ——是有信件，但是你不用管，他会放到邮箱里的。 外面的人敲了门之后见没人开门，便把信件塞到邮箱里，然后离开。 桑伊眨了眨眼给霍奇纳发消息。 ——他走了，需要我帮你把信件取进来吗？ 霍奇纳的电话打过来，通过电流传递过来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他走了？” “走了。”桑伊又看了一眼确定道。 “取进来吧，不要挂电话。” 桑伊弯起唇角，“先生，你把我当小孩子吗？” “当然不是，只是尽量保证你的安全。”霍奇纳说道。 桑伊能邮箱里把信件取出来，他惊讶地发现，里面还有另一封，上面写着——桑伊收。 “取到了吗？” “取到了，但是有一封是我的诶。”桑伊关上门。 霍奇纳的声音有些沉，“有一封是你的？” “嗯。”桑伊拆开信件，他有些奇怪，“不过我住在先生你这里的这件事情，没有人——” 桑伊的声音戛然而止。 展开的信件上，格外优美的字体写着。 “I''''m watg yu.” “先生。” “别担心，我马上就会回来了。”霍奇纳说道。 桑伊轻声说，“我没怕先生，你不用着急，不用担心我。” 此时他竟然觉得，除了看见这句话时心跳格外快之后，平静下来他真的没有很怕。 也许觉得有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帮助他的人。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霍奇纳回来。 霍奇纳回来得果然很快。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是上下打量了桑伊一遍，最后视线落在桑伊的手指上。 “怎么回事？”他在桑伊旁边坐下然后握起桑伊的手问。 “这个啊，不小心碰到了。”桑伊有些心虚，“先生，我把盘子打碎了。” 霍奇纳轻叹了口气，“盘子不重要，不擅长的话，放到那里我回来再洗也没关系。” 霍奇纳这样温柔，桑伊的声音更轻了，“先生，我是不是笨手笨脚的，只是刷两个盘子而已。” “你很厉害。”霍奇纳说，“你只是不擅长做家务而已，你会玩枪，会写，还会画画，又会调酒，你会的东西很多，所以你不笨。” 沮丧的猫猫抬头看着霍奇纳。 霍奇纳看了一眼桑伊的伤口，然后问，“消毒了吗？” 桑伊摇头，“应该没多大关系吧。” 霍奇纳起身取了医疗箱又坐回来，“把手给我。” 桑伊乖乖抬起手，他说，“先生，那个信，可以从字迹找人吗？” 霍奇纳扫了一眼桌上的信，皱了皱眉说，“不用找，这就是那位警官寄过来的。” 桑伊呆了呆，“又是他……” “之前一直有人坚持不懈地给你发消息，但是一直被我删除拉黑，现在只能寄信来吓你了。” 桑伊张了张嘴，许久才说，“那怎么办？” “嗯。”霍奇纳给桑伊的伤口消了毒，又重新贴好，“你想知道吗？” 桑伊：“……那我不知道？” “碎掉的盘子在哪里？” “怎么了？”桑伊指了指被包装得宛若精美礼品的碎盘子，“这个，透明的，一眼就可以看见碎了，不会伤到别人的。” 霍奇纳：“……挺好的，做得很不错。” 获得夸奖的桑伊又高兴起来，他说，“先生，今天虽然打碎了一个盘子，但是另一个盘子有洗得很干净的放着。” 好像邀功的小猫咪一样。 霍奇纳说，“非常棒。” 又被夸奖了。 猫咪的眼中都是闪亮亮的光。 霍奇纳不自觉笑了一下，他说，“桑伊，你像一只小猫。” 桑伊睁大眼，他下意识摸了摸耳朵。 刚开始捡到的时候防备陌生人，但是对它很好的话，就会试探着来蹭人，渐渐的信任和接近，后面会越来越亲密。 被夸奖了会高兴得喵喵叫，遇上不开心的事会垂头丧气连耳朵都耷拉下来。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的霍奇纳神色自若，“你还记得那个编辑吗？” 桑伊点头，他和编辑本来就很少联系的，但是他没交稿子编辑竟然也没有来催促他。 “你觉得那个编辑怎么样？” “不知道。”桑伊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对编辑的印象很浅淡，“我连他长什么样其实都不太记得。” “他劝你去参加签售会的时候很热切吗？” “对。”桑伊回答，“他第一次给我打那么多电话。” 霍奇纳点头，“我知道了。” “先生，他也有问题吗？” “我想差不多了。”霍奇纳揉了揉猫咪的脑袋，“不用太担心。” 桑伊哦了一声，他歪了歪脑袋，“先生把我当猫顺毛了吗？” 霍奇纳：“……” 他默默地收回手说，“没有。” “先生早上说我乖也是把我当猫了吗？” “没有。” 桑伊不相信，他觉得霍奇纳就是把他当小猫在养。 稍微地，会有点苦恼。 “真的没有。”霍奇纳重新解释了一遍，“只是觉得你的性格有些像猫而已，但是并没有把你当做猫。” 桑伊：“真的吗？” “嗯。”霍奇纳说，“没把你当猫。” 桑伊不信，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霍奇纳心底倒是有些高兴，他感受到桑伊对他的态度越来越自然了，就像一只猫能在他面前敞开肚子。 当然，他没有把桑伊当做猫。 …… 霍奇纳又忙了起来。 据说是接手了一个性侵的案子。 桑伊一个人待的时间更长了。 他开着电脑看租房消息，虽然霍奇纳说了不要提，但是霍奇纳也说了，这件事应该很快结束了。 到时候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城市，也许会去小城市待一段时间。 又或者，直接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他应该能真正地放假了，不如还是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好了。 桑伊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在发生改变，他浏览着网上的消息。 霍奇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有些疲惫地把领带扯下来，进桑伊的房间看了一眼。 灯还开着，但是桑伊睡着了，他睡觉的姿势有些古怪，笔记本胡乱地丢在一旁。 霍奇纳把电脑取走，不知碰到了哪个键，电脑亮了起来，霍奇纳轻而易举地看见了屏幕上显示出现的消息。 他的脸在电脑的光照之下显得有些沉默冷淡，他合上电脑，给桑伊调整了一个姿势，盖好被子。 睡熟的青年嘟囔了一句，“先生，你回来了？” 霍奇纳在桑伊旁边坐下，他开始回忆，桑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先生的。 一开始的时候，桑伊叫着亚伦警官，后来是霍奇纳警官再到霍奇纳先生，最后是现在的先生。 青年的声音柔软而动听，每每叫先生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温柔多情，像是在叫最亲密的丈夫一样。 但是霍奇纳很清楚，桑伊只是这么叫他而已，以表示尊重，至于其他的情绪，都没有。 霍奇纳尝试着从桑伊的态度中读出什么来。 只要桑伊没有那样的想法，霍奇纳就不会越出雷池一步。 霍奇纳那样想着。 但是，他看见青年在浏览的信息后，成熟稳重的男人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桑伊的脸。 一寸寸的量丈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是的，在他决定帮助桑伊的时候，他已经把桑伊纳入了他的保护范围。 但是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似乎感受到扰人的目光，桑伊终于睁开了眼，眼中还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睡意。 他看着霍奇纳，好一阵才清醒过来。 “先生，你回来了？”桑伊坐起来，把睡梦中问的那句话再次问了一遍。 霍奇纳嗯了一声。 “我本来想等你的，但是抱歉，我好像太困了。”桑伊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 “嗯，不用等我，困了就睡。”霍奇纳的神色看不出异常。 “先生。”桑伊问，“这几天都回来得很晚，案件很棘手吗？” “已经差不多了。”霍奇纳说，“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吗？” “还好。”桑伊笑起来，“因为之前一直是一个人，所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霍奇纳无法述说自己的感受，他又听见桑伊说，“虽然一个人也能忍受，但是如果先生在的话肯定更好了，有先生在的话，会觉得很完美。” 霍奇纳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克制自己的目光从桑伊笑意满满的脸上移开。 他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答，“等这件事结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去做一些你想做的事。” 桑伊似乎清醒了过来，他说，“谢谢先生，不过……” “把你吵醒了。”霍奇纳及时把桑伊按回床上，“睡觉吧，需要听睡前故事吗？” 桑伊：“……我不是小孩子了先生。” 霍奇纳淡淡地笑了一下，“那么，晚安。” “晚安～”桑伊说。 房门被重新关上。 桑伊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有些疑惑，很快他又睁大眼。 会不会……霍奇纳看见了？ 应该没有吧，桑伊又想，如果看见了他肯定会说的。 他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 桑伊起得很早。 他起来的时候霍奇纳还没出门。 “早安，先生。” “早安，桑伊。”霍奇纳从冰箱里取出来牛奶三明治，“我给你热好，然后我要走了。” “谢谢先生。”桑伊探头，“我是专门起床送先生上班的。” “送到哪里？”霍奇纳问。 桑伊：“……门口。” 霍奇纳笑了一下，他捏了捏桑伊的鼻尖，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对于桑伊来说也许太过亲密。 但是桑伊没有多想，他揉了揉鼻子说，“先生，这样会变丑的。” “不会。”霍奇纳说，“你很好看。” 被夸奖的青年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兴，他揉了揉脸，“哦，谢谢先生。” 霍奇纳拎着包出门，他回头说，“今天晚上我会早点回来的，晚上见，桑伊。” “晚上见先生。”桑伊挥了挥手。 当然，在那个时候，桑伊没想到，他和霍奇纳的晚上见是在医院。 接到摩根电话的时候，桑伊刚好洗完澡。 他擦着头发看见了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 —今天很开心。 桑伊面无表情地拉黑了号码之后接到了摩根的电话。 摩根告诉他，霍奇纳出了车祸。 “是在回家的途中发生的车祸。”医生记录着，“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个路段发生车祸本来就很令人费解，他也不是很冲动的人……” 桑伊听着医生的话，脑子里恍恍惚惚地就只有几个字，肯定是他们。 肯定是他们对霍奇纳动手了。 58 CM（8） 能不走吗（二合一）…… 霍奇纳的脑袋被纱布包扎着, 他看看桑伊又看看摩根，“只是小伤而已，是摩根小题大做了。” 摩根：“……” 霍奇纳又说, “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 摩根懂了, 他耸肩：“好吧, 我先出去了。” 他说完离开了病房，冲两人挥了挥手。 “表情这么凝重做什么？”霍奇纳伸出手朝桑伊招了招手, “过来坐下。” “一个人出来的？”霍奇纳问。 桑伊点了点头。 “一个人出来很危险——” “但是先生你出事了！”桑伊打断了霍奇纳的话，他声音有些颤抖, “先生觉得我还能一个人在家心安理得地坐着吗？” 霍奇纳一顿，他察觉到, 桑伊被吓到了。 “抱歉。”霍奇纳摸了摸桑伊的脑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桑伊声音更闷了, “就是因为知道, 我更难受了, 先生一直在为我着想。” “抬头。”霍奇纳声音温柔下来。 桑伊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脑袋。 果然……霍奇纳的心头也软了，他伸出手指去按桑伊的脸, “我没事，所以你也别害怕和难过。” “出事就晚了。” 第一次被桑伊这样把话堵回来, 霍奇纳甚至笑了笑, 他说，“但是现在没出事不是吗？” 桑伊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来下不去, 但是他又很清楚，不是霍奇纳自己想出事的，他现在是在闹脾气。 甚至，在向一个受伤的人闹脾气。 桑伊坐下来，他低声说, “先生，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对吗？” “跟你没关系。”霍奇纳的手摸到了桑伊的脑袋，他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是因为我，是那些人。”桑伊在这一刻对那些人充满了憎恶，“肯定是他们。” “很生气吗？”霍奇纳问。 “当然很生气。”桑伊脸色沉沉，只是针对他就算了，但是针对到其他人就不仅仅是恶心那么简单了，他很反感也很生气。 霍奇纳说，“不用生气，既然动手了，到时候他们就不容易出来了。” “至少不再是简单的性骚扰，而是故意杀人未遂。” “先生，如果代价是你出事的话，我宁愿他们罪名只是性骚扰。” 桑伊低垂着眼帘，他有些难过，他不想让霍奇纳出事，早就该想到的。所以那个时候他……的确该找房子自己住的。 顶多是被骚扰很恶心，至少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下一刻，桑伊被按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霍奇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难过，我没事不是吗？” 桑伊没有回答，真的有事的话说什么都晚了。 他轻轻地动了动被霍奇纳拥抱得更紧，他听见霍奇纳说，“别动，抱一下就好。” 看吧，桑伊想，先生也在害怕，所以在寻找着安慰。 他看不见头顶的霍奇纳隐忍克制的表情。 在桑伊难过的时候，打定主意不越雷池的男人还是没能忍住，想要抱一抱桑伊。 他想安慰这只惶恐不安的小猫，想让小猫安心，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愧疚、难过。 桑伊也是受害者，发生的所有事情，桑伊自己也不想。 他想让桑伊高高兴兴的，一直都高高兴兴的。 他嗅着属于桑伊身上的淡淡香味，语调平稳，“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事情很快就结束了，好吗？” 桑伊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闷闷地声音传出来，“我知道了先生。” 霍奇纳松开桑伊，脸上的表情柔和。 桑伊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霍奇纳额头又倏地收回，可怜兮兮地问，“疼吗？” 像是怕主人下一秒就消失的小猫。 不等霍奇纳回答，他立马又自言自语，“我像个傻子，怎么可能不疼啊？” “不疼。”霍奇纳说得轻松，“所以你不用担心。” 他有一种自己不说的话，小猫会马上因为自责内疚哭出来的错觉。 霍奇纳不想看见桑伊的眼泪，他也不想看见桑伊因此难过。 更何况，的确不是很疼。 “先生。”桑伊声音很轻，“对不起。” 霍奇纳的手指擦过桑伊的脸颊，“你不要道歉，跟你没关系。” …… “他这个的确是小伤，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伤口本身不严重很快就能回家，不过回去之后需要人帮忙给他的伤口换药。” “换药我可以。”桑伊连忙说，“医生，还有什么吗？” 医生看了一眼霍奇纳，后者一双眼睛落在桑伊身上，眼底是若有似无的笑意。 准备说的话卡在喉咙，他摆了摆手，“没什么了，注意不要沾水。” 桑伊点头，“这个我知道。” 等到医生离开了，霍奇纳才说，“现在放心了吧？” 桑伊摸了摸耳朵，小幅度点头，“嗯……先生，那我们回家吧。” 回家。 霍奇纳把这个词念了一遍，他看着桑伊问，“现在不说搬出去的话了？” “至少得等先生伤好了才能说这件事。”桑伊回头。 霍奇纳似不经意一般问道，“之前说要离开这座城市的话，考虑好之后要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桑伊的声音又闷了起来，“先生，我可能有点舍不得你。” 仿佛有什么东西撞进了霍奇纳的胸膛，青年毫不掩饰的直白话语让他心头滚烫，他喉结滑动了一瞬说，“那就不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让桑伊略带担忧地看过来。 “舍不得就留下来。”霍奇纳说道，“你可以一直住在家里。” 桑伊微微睁大眼，很快他又笑起来，“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霍奇纳使自己镇定平稳，说道，“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你在家里，我也会觉得很安心。” 大概是霍奇纳的表情太自然，桑伊莫名跳动的心脏很快恢复了平常的速度，他看着霍奇纳好半晌没说话。 稳重的男人却在桑伊的目光下，差点没能稳住心神，他问，“和我住在一起难道不好？” “挺好的。”桑伊揉了揉鼻子，“但是先生，没有人会在朋友家一直住着的，就算你不觉得烦，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霍奇纳沉默了一会儿说，“先不考虑这些，等这件事结束之后慢慢来。” 桑伊想了想也是。 到时候再说吧，他想，也许到时候他能找到合适的住所，事情又结束后，就不用离开了。 桑伊意识到，自己在慢慢改变想法。 …… 回家之后，霍奇纳忽然问，“那天在酒吧的时候，艾米莉让你发什么消息？” “嗯？”桑伊疑惑了一瞬又猛地想起来，他目光闪烁着，耳朵有些烫，“没什么。” 霍奇纳的目光落在桑伊通红的耳尖，对于没什么这句话保持了怀疑态度。 但是，既然艾米莉偷偷和桑伊念的，桑伊也不愿意发，应该不是什么好话——至少，不是什么正常的话，否则桑伊不至于宁愿喝酒也不发消息。 “先生。”桑伊又说，“你别问这个了，你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也许是因为受伤了，霍奇纳多出几分和平时不一样的表情来，他说，“我现在还不想睡觉。” 桑伊看了一眼时间问，“那需要陪你聊聊天吗？” “嗯。”霍奇纳点头，“那你坐下。” 桑伊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了。 霍奇纳说，“今天摩根跟你打电话后，你被吓到了对吗？” “嗯。”桑伊无法形容自己听到消息时的那种心情，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海底，被海草缠绕。 “抱歉。”霍奇纳说，“我本来想早点回来的，我还想，回来之后今天下午能一起做晚餐。” 桑伊鼻尖酸酸的，“和我说抱歉做什么，该道歉的人是我，先生。” 霍奇纳叹了口气，“桑伊，不要再自责了，跟你没有关系。”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没吃东西？”霍奇纳转移话题，“饿了吗？” “没有。”桑伊摇头，“不饿。” “所以还是没吃东西。” “就算有东西我现在也吃不下了先生。” 霍奇纳缄默。 桑伊看了霍奇纳一眼又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该睡觉了，医生说了你最近要好好休息，不要用脑过度。” 霍奇纳答应了一声，按理来说桑伊该走了，但是桑伊一双眼看着霍奇纳一动不动。 “先生，没看见你躺下我不会离开的。” 霍奇纳：“……那我，洗个澡。” “注意脑袋上的伤，需要帮忙吗？”桑伊问。 “……不用。”霍奇纳心底苦笑，帮忙？看他出丑吗？ 桑伊等着霍奇纳去洗澡。 桑伊早就知道，霍奇纳的身材不错，就算穿着衣服也能看出来，但是真的看见时，桑伊还是猛地一下转过头。 糟糕，桑伊想，差点忘了，自己喜欢男人。 就算是霍奇纳，他也是男人，更何况还是一个英俊成熟的男人。 ……老实说，很符合桑伊的择偶标准。 不能再想了，桑伊木着脸想，再想下去，他可能会对帮助自己的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桑伊。” “先生，我走了。”桑伊说，“你要好好休息。” 看着桑伊匆忙离开的背影，霍奇纳神色不明。 …… 桑伊掐着点敲开霍奇纳的房间门，他手中拿着医药箱，笑盈盈道，“换药了哦先生。” 霍奇纳后退一步让桑伊进来。 桑伊瞥了一眼霍奇纳的桌子，“先生在看书吗？先生看什么书？” 霍奇纳微微一顿，“没什么。” 这显然不是没什么的样子，桑伊有些好奇，但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去看。 “先生你坐下。” 霍奇纳静静地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桑伊的靠近。 他似乎又闻到了桑伊身上的那股香味，在靠桑伊极近的时候总能闻到。 他看着桑伊安静认真的脸，一点点地从秀气的眉、鸦羽般的睫毛一点点往下，最终落在了桑伊淡色的唇上。 “先生。” 那唇一张一合，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受伤了应该好好休息的。” 霍奇纳听见自己的声音，有几分微哑，“我知道。” “先生，会疼吗？” “不疼。” 那唇又轻快地翘了翘，“我就知道，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的。” “你很厉害。”霍奇纳说，“很多事情你都可以做好。” 桑伊弯了弯眼睫，他仔仔细细地给霍奇纳包扎好，盯着霍奇纳看了一会儿，他说，“先生很英俊。” 霍奇纳动了动嘴唇问，“为什么一直叫我先生？” “不可以吗？”桑伊问，“叫先生表达我对你的尊敬。” “有些妻子也会叫丈夫先生，你知道吗？” 桑伊手一抖，他莫名的有些语无伦次，“啊对，好像是这样的……不是，但是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霍奇纳平静道，“你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 桑伊的耳朵一点点发烫起来，他轻声说，“那我……叫什么比较好？” “叫先生很好。”霍奇纳说。 因为他心底藏着一点隐秘的念头。 但是现在，桑伊已经无法心无波澜地叫先生了，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被点出来其他的意思，所以再叫先生的话，有一种暧昧的感觉，是这样吗？ “桑伊。” “先生。” 桑伊睫毛颤抖着，他垂下手，有些茫然，“先生，我……” “可以回去睡觉了。” 霍奇纳说。 桑伊抬起眼，他看着霍奇纳。 男人没有穿西装，但是依旧打着领带，袖子的纽扣解开，松松地挽上来，看起来格外地沉稳。 桑伊忽然又想到遇上抢匪的时候，拿着枪站在他面前的霍奇纳。 桑伊说，“晚安，先生。” 霍奇纳静静地看着桑伊后退一步转身，他说，“桑伊。” 桑伊停下脚步。 说着如果桑伊没有那样的想法他就绝不会越过雷池一步，这是霍奇纳自己说的。 但是现在，他看着桑伊问，“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吗？” “什么想法。”桑伊微微侧目，露出侧脸对着霍奇纳。 “比如是不是会娶妻生子这样的事情。” 他在试探着桑伊。 桑伊喉咙有些发堵，“抱歉先生，我是同性恋。” 一动不动的霍奇纳把这句话反复回忆了好几遍后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很快他又停止了自己的笑意，起身走出房间。 霍奇纳磨了咖啡。 他温了牛奶敲开桑伊房间的门说，“牛奶还没喝对吗？” 桑伊鼻子轻轻地嗅了嗅，他皱眉，“先生，你在喝咖啡吗？” 霍奇纳说，“煮了，还没喝。” “牛奶你喝，不能喝咖啡的。” 霍奇纳问，“为什么？” “这有什么为什么？”桑伊不理解，“你现在受伤，得好好休息，晚上喝咖啡做什么？” 霍奇纳定定地看着桑伊，在桑伊的气势一点点弱下来的时候，他开口说，“好，我听你的。” 桑伊：“……” 好怪好怪好怪啊！ 从前两天在医院见到霍奇纳再到现在，霍奇纳给他的感觉都怪怪的。 不，应该说更早一点。 应该是他们从酒吧回来之后…… 霍奇纳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接起。 那边的摩根说，“逮到了，陈。” “怎么了？”桑伊问。 “抓到那位陈警官了。”霍奇纳把牛奶塞到桑伊手中，“喝掉，然后好好睡一觉，我现在要出去。” “先生。”桑伊张嘴叫道，“我也要去。” 霍奇纳问，“会害怕吗？” “不会。”桑伊说，“我不害怕，所以我也要去。” 霍奇纳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把牛奶喝掉，我们走吧。” 桑伊飞快地喝完了牛奶把杯子一放，站到霍奇纳面前。 霍奇纳手指微动，替桑伊把唇边的牛奶擦干净说，“走吧。” 桑伊心跳加速，他也抬起手摸了摸唇畔，奇怪，霍奇纳的拇指碰到之后，和他自己碰到的感觉不太一样。 有点痒，还有点……舒服。 桑伊赶紧把脑子里的念头封闭，他看着霍奇纳把西装外套穿上，领带略显凌乱。 “先生。”桑伊说。 霍奇纳看过来。 “领带。” 霍奇纳疑惑地嗯了一声。 “领带……”桑伊伸出手，握住了那根领带，他替霍奇纳整理了一下说，“有点乱了。” 霍奇纳喉咙有些干涩，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这个角度很适合接吻。 只要青年抬起头来就会看见他眼中的渴求。 但是霍奇纳一动不动，他想，他和那些觊觎青年的人有什么不同呢？他甚至在青年信任他的时候，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时，有这样的想法。 他不能伤害桑伊。 绝对不能。 霍奇纳强迫自己的心静下来，他闭了闭眼说，“走吧。” …… 陈警官坐在审讯室里，他微笑着看着对面的霍奇，似乎有些遗憾。 “我没死，你很遗憾？”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警官轻轻叹了口气，“你受伤的事我也听说了，开车的时候还是得注意安全。” 霍奇纳淡淡道，“你想见桑伊吗？” 陈警官放在习惯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面不改色道，“你是说，sang吗？” “策划这一切，结果桑伊依旧没有如你所想的崩溃，你一定很奇怪吧？”霍奇纳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警官。”陈警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我的确对桑伊有着好感，他漂亮又和我一样是中国人，异国他乡遇见这样的人心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霍奇纳站起来，他绕到陈警官的身后，格外冷静，“想要独占天使，就要折掉他的翅膀，拔掉他的羽毛，让他只能依附于一个人，确实是很不错的想法。” 陈警官眼底露出一丝讥笑来，似乎是在嘲笑霍奇纳这样就想从他嘴里获得些什么。 “那个私厨的厨师。”霍奇纳说，“你知道他送给桑伊的蛋糕里掺杂了什么吗？” 陈警官问，“什么私厨厨师？什么蛋糕。” 他看起来一无所知。 “男人的精－液。”霍奇纳说到这里时，是在克制着心底想要狠狠揍陈警官一拳的欲望，他说，“你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他们，但是他们私底下和你一样的想法，把心中的欲望放大，把那个人占为己有。” 陈警官的脸色有一瞬间地阴沉。 “你第一次见到桑伊是在什么时候呢？”霍奇纳话题一转，问道。 “签售会。”陈警官脱口而出。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低低地笑起来，“这不怪我，这怎么能怪我？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要冲其他人笑，我明明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呢，那我想把他锁起来又有什么错呢？” “还有谁？”霍奇纳问，“消息是谁发的？” 室外的桑伊竟丝毫不觉得惊讶，他平静地看着里面的陈警官，在后者说出都怪他的时候，他转身离开。 “我去看看？”瑞德迟疑地指了指桑伊的背影。 “去吧。”艾米莉说，“不需要多说什么，陪他坐一会儿应该都挺好的。” 瑞德在桑伊旁边坐下，他没有开口，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桑伊。 最终瑞德只憋出来一句，“不是你的错。” 桑伊伸手摸了摸心脏，他说，“我知道，他只是为自己的犯罪找借口而已。” 瑞德点头，“所以，你不要难过。” 桑伊笑起来，“我没有难过。” 瑞德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了。 桑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问，“先生出来了吗？” 瑞德说，“应该快了。” “我到门外坐一会儿，不用管我都可以。”桑伊站起来说，“但是，还是谢谢你。” 瑞德看着桑伊的背影，又收回视线来。 入秋了，夜晚的风有点凉。 桑伊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弯弯的月亮。 他突然……很想霍奇纳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的话他就可以—— “外面风大。” 西装外套带着男人的体温落到肩上，霍奇纳说，“进去吧。” 霍奇纳真的出现了。 “先生！” 桑伊一下子站起来搂住了霍奇纳的脖子，他拥抱了霍奇纳。 霍奇纳迟钝地抬了抬手，最终抱住桑伊纤细的腰，青年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传入他的神经末梢，西装外套因此掉落在地上。 他能感受到桑伊的呼吸，急促而温热。 微微踮着脚的青年说，“先生，谢谢你。” 霍奇纳许久才低声说，“不用谢我。” “先生。”桑伊轻声说，“你人太好了，真的，非常好。” “事情解决之后……”霍奇纳问道，“你是不是要准备离开了？” 桑伊顿了顿说，“似乎是这样。” 霍奇纳手下的力道微微收紧，他声音略沉，“能不走吗？” 59 CM（9） 先生，再亲一个试试……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 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心跳有些快，他问, “为什么？” “因为。”霍奇纳说, “我想要追求你。” 桑伊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住了。 “我爱你。”霍奇纳又说。 “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霍奇纳说着，反而如释重负一般, “但是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 你说了, 你舍不得我。” 桑伊听见了面前的人沉稳有力地心跳, 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那双有力的双臂罩着他, 没有丝毫地放松。 “桑伊。”霍奇纳微微侧头, “留下来。” 桑伊的头脑被夜风吹过后格外冷静，他问，“先生不是因为同情和可怜。” “当然不是，什么样的同情和可怜能让人做到这样？”霍奇纳的声音在桑伊的耳畔, 一如既往地, “我爱你, 我很确定。” 桑伊松开手, 霍奇纳也松开。 桑伊别开眼，呐呐道：“先生, 确实很舍不得你, 但是我并不确定这种心情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是因为信任而依赖，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明白，但是你能不走吗？”霍奇纳问。 桑伊唇动了动，他说, “能。” 克制地男人露出笑容来，然后说，“那我们回家吧。” “那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 桑伊系好安全带，在狭小的空间里，他脑渐渐迷糊起来。 他答应了霍奇纳不走。 目前就这样住着吗？ 他没有想明白，或者说他现在很晕乎。 霍奇纳说爱他。 那他呢？ 他对霍奇纳是什么态度？ 他依赖他，信任他，也会舍不得他。 自己爱他吗？ 说爱太沉重了，自己……喜欢他吗？ 桑伊微微偏头，偷偷地去看着霍奇纳。 霍奇纳无疑是英俊的，高鼻深目，做事很靠谱也很有安全感，十分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霍奇纳会是桑伊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如果霍奇纳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他会开心地祝福霍奇纳吗？ 桑伊轻轻地按了按心脏，他……可能做不到。 那么，他喜欢霍奇纳吗？ 这个总是帮助和照顾他的男人。 “看着我做什么？”霍奇纳的声音忽然响起。 桑伊忙收回目光，一言不发，耳朵却悄悄地发烫。 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喜欢他而已。 “先生，我们去吃东西吧。”桑伊指了指路过的夜市，“我好像看见了烤串。” 霍奇纳没说话，车子的速度却缓了下来，找位置把车停靠。 头顶悬挂的阴影被移除，桑伊轻松了不少，他拉着霍奇纳扎进夜市。 这边开夜市的华人更多，桑伊有一种自己回到家的错觉。 霍奇纳的视线从桑伊拉着他的手上移到桑伊的侧脸，桑伊很高兴。 霍奇纳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问，“要吃什么？” “先生要吃什么？”桑伊看了一眼霍奇纳的额头，“肯定不能吃重油重盐又辣的东西，那就……”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特别的在意我。”霍奇纳说道。 桑伊摇头，“不行的，我要和先生一起吃。” 霍奇纳喉结又动了动，青年总是无意识地说些让他觉得青年也是喜欢他的话。 “先生。”桑伊后知后觉地看向霍奇纳，“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和先生吃一样的东西。” “嗯，我知道。”霍奇纳说，“但是现在我没有想吃的东西，所以你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摸了摸肚子，其实我也不是很饿，先生，我们回去吧。” “不吃了吗？”霍奇纳问。 桑伊点了点头，“不吃了。” 霍奇纳看着桑伊那双漂亮的眼睛，桑伊的眼轻轻闪烁了一下，“先生。” 霍奇纳说，“那我们回去吧。” 他握着桑伊的手往回走，干燥温暖的掌心让桑伊心头跳动。 他对霍奇纳…… “桑伊。” 桑伊骤然回神看着霍奇纳，“怎么了？” “安全带没系，但是你一直在发呆，我叫你好几声了，是不是我的话给你造成困扰了？” “不是不是，没有。”桑伊连忙摆手，“是我自己。” 霍奇纳定定地看着桑伊，“我告诉你不是想让你不高兴也不是想束缚你，桑伊。” “我知道的，我……”桑伊抓了一把头发忽然凑到霍奇纳面前，他眼角泛着莫名的红晕，“先生。” 近在咫尺的青年身上又散发出那股清甜的香味，若有似无，勾得霍奇纳不自觉喉结滑动。 “先生，接吻吗？”桑伊问。 “什么？”霍奇纳一时没反应过来。 “接吻，不讨厌的话就是喜欢吧。” 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的话，桑伊的手搭在霍奇纳肩上，跨坐在霍奇纳腿上。 方向盘搁着他的腰，让他不得不往霍奇纳身上攀附，他问，“先生，接吻吗？” 霍奇纳的手动了动，按住桑伊的后脑勺，他说，“接吻。” 音节一落，霍奇纳已经含住了桑伊的唇。 他从温柔的舔舐到试探性地勾着桑伊柔软的舌尖。 车里的温度一节节升高，稀薄的空气令桑伊只能去摄取霍奇纳嘴里的空气。 他呜咽着。 霍奇纳睁开眼，他看见身上的青年睫毛颤抖，被按在方向盘上亲得眼尾泛红，眼底雾气腾腾。 桑伊鼻子里发出黏腻的气音，软软呼呼的。 幸好是在霍奇纳怀里，桑伊有些迷糊地想着，要不然现在肯定站不起来了。 那样好丢脸。 “桑伊。” 霍奇纳让自己松开被亲得不能呼吸的青年，他的手指抚上桑伊的唇角低声问，“讨厌吗？” 桑伊舌尖发麻，他眼睫上覆盖着水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讨厌，甚至……还很喜欢。 “先生。”桑伊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他轻声说，“再亲一个试试。” 明明是自己喜欢，但是却借口着没感受到再亲一下试试。 幸好看不清楚，桑伊想着，至少这样，霍奇纳不知道自己在说谎。 霍奇纳眼底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笑意，他扣着桑伊的脑袋，再次亲了过来。 桑伊被亲得迷迷糊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接吻，的确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就是很费氧气和体力。 霍奇纳松开的那一刻，桑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角都是泪，晕染在泛红的眼尾，漂亮得不可思议。 接吻，还会产生另一件会让人尴尬的事情。 感受到这一点的桑伊手忙脚乱地从霍奇纳的身上回到副驾驶座，又把车窗打开把脑袋伸出去。 霍奇纳低头看了一眼又去看桑伊的后脑勺，他问，“喜欢吗？” 桑伊的脑袋晃了晃，等到风把脸上的红晕吹去，才慢慢地收回来。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霍奇纳那里，发现那东西丝毫没有要下去的意思。 他忙把视线收回来，声音沙哑得不行，“先生那个……那个东西。” “嗯。”霍奇纳好像不受影响一般，“我知道。” 这语气，冷静得过了头，桑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霍奇纳。 对方一双眼看着桑伊，目光灼热得仿佛用视线把桑伊的衣服已经剥光。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背绷得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根本不是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就好像，如果桑伊再去撩拨一下，他会脱下桑伊的衣服，就此把桑伊干死在车上。 桑伊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在霍奇纳的视线中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 “别叫。”霍奇纳勉强克制住自己的目光，不要吓到桑伊，“你这样叫我，我会更难忍。” 桑伊又慌忙闭嘴。 他甚至不敢再看霍奇纳一眼，现在这样的情况…… 是他要和霍奇纳接吻的，霍奇纳也没有拒绝他，所以他们两个算是你情我愿吧？ 但是如果他不说接吻的话，霍奇纳绝对不会主动和他说这个话题的，所以…… 所以。 桑伊小心问，“先生，需要……帮忙吗？” …… 车子里弥漫着安静的气息。 桑伊手指酸软，他靠在椅背上，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霍奇纳的味道。 但是，嗯……那么久是正常的吗？ 霍奇纳微微倾身，吓得桑伊一个激灵，一动不动。 “安全带。”霍奇纳语气恢复了淡定，“别怕。” 还是……有一点怕的。 桑伊慢慢地放松下来。 霍奇纳系完安全带没有及时地坐回去，他轻轻在桑伊脖子处嗅了嗅，像闻自己领地的狮子。 桑伊鸡皮疙瘩又冒起来了。 他一直觉得霍奇纳成熟稳重温柔，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男人……很凶。 霍奇纳嗅完味道，这才坐回去，他看起来透露出一股衣冠楚楚的味道，“我们回家了。” 桑伊：“嗯。” 这次没有什么意外地回到了家里。 霍奇纳说，“已经很晚了，洗个澡睡觉。” 桑伊又点头。 他在水中看着自己被蹭红的手，绯色一点点染上脸颊，滚烫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上面，这让桑伊一头扎进水里，留下头□□浮在水面。 桑伊从浴室出来后霍奇纳还在，他手里拿着一张毛巾，似乎是在等桑伊。 桑伊轻声问，“先生，还不睡觉吗？” “擦一下头发。”霍奇纳把毛巾盖在桑伊发上，“我们聊聊。” 桑伊嗯了一声。 “接吻讨厌吗？” 桑伊摇头。 “所以，是喜欢我的对吗？”霍奇纳又问。 桑伊迟疑了一下说，“喜欢。” 是喜欢的吧，那些事情他都不排斥，甚至……如果换成其他人的话，他现在也许只会想吐。 霍奇纳手微微停了停，他问，“桑伊，那么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桑伊侧过脸去看霍奇纳。 “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行。”霍奇纳又说，“所以——” “先生。”桑伊的声音不大却坚定，“我们谈恋爱吧。” …… 最近的霍奇纳心情格外地好，行为分析组的人都看出来了。 虽然表面看上去看不出什么，但是总是准点下班的霍奇纳让他们不得不多关注一些。 “我猜，他肯定是谈恋爱了。”艾米莉说。 摩根：“哦，我也觉得，是和桑伊谈恋爱了。” 瑞德微微睁大眼。 艾米莉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和桑伊谈恋爱了？” “他对桑伊一直都不同，以前也有很可怜的受害者，他也从来都是公事公办不是吗？” 艾米莉笑起来，“没错，而且他的眼睛总是看着桑伊的，他很爱他。” “幸亏这段时间没什么大案子，要不然刚在一起蜜里调油的小情侣又得分开了。”摩根调笑了一句。 艾米莉：“……” “讲什么八卦，工作去。” 霍奇纳打开门，桑伊面前摆着电脑，他微微皱着眉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先生，你回来了？”桑伊抬头。 “嗯。”霍奇纳靠近，“在看什么？” “收尾。”桑伊揉脑袋，“我得把这个故事结尾，但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霍奇纳把电脑合上，“想不出来的时候就先休息，等到脑子里有想法的时候再继续。” 桑伊点了点头，他问，“先生最近回来得好早。” “有吗？”霍奇纳脱下外套走进厨房，他说，“我还觉得自己回来得晚了。” 桑伊看了一眼时间，“的确早。” “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很费心的案子，之前那段时间你的案子和其他的案子夹杂在一起，所以回来得晚。”霍奇纳说着问，“牛排？” “我已经解冻了，而且清洗了。”桑伊脸上带着求夸奖的表情，“我进步很大！” 他的小表情实在可爱，霍奇纳说，“桑伊，过来一下。” “嗯？”桑伊疑惑地走进霍奇纳身边。 霍奇纳低头，贴上桑伊的脸，他说，“可爱。” 桑伊：“……” 这比亲吻更让人难以拒绝。 稳重的男人和他贴贴脸，也很可爱。 桑伊眨巴眨巴眼看着霍奇纳。 “出去吧。”霍奇纳说，“一会儿就好了。” “需要我做什么吗？”桑伊问，让他在外面看着霍奇纳一个人做他觉得不太好。 霍奇纳看了一眼桑伊，“需要你帮我拿一下盘子。” “好的～” 桑伊答应得轻快。 霍奇纳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开了火。 “我今天出去了一趟。”桑伊又说。 霍奇纳问，“做什么了？” 桑伊盯着吱吱冒油的牛排，“去了之前的别墅。” 霍奇纳一顿，他说，“明天去那边收东西。” “先生，我的别墅还要卖吗？”桑伊问，“之前想着卖了之后找新房或者离开，但是现在不离开的话我是不是不用挂出去了。” “你想卖吗？” “还是卖了吧。”桑伊叹了口气，“我对那栋别墅有心理阴影了，如果不住先生这里我会去找一间小一点的房子。” “可以找房子，但是不能搬出去。” “万一我们吵架了……” “不会吵架。” 桑伊盯着霍奇纳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他说，“先生，吵架这种事情有时候是控制不了的。” “不会吵架。”霍奇纳把牛排放到盘子里，平静回答，“桑伊，你是因为我留下的，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桑伊不说话了。 他的确是因为霍奇纳留下的，如果不是霍奇纳，他或许已经走了或者离开这个世界了。 但是他并不要求霍奇纳为此做出什么退步来。 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互相的。 霍奇纳温了牛奶之后端给桑伊，“明天我们中午去那边收拾东西可以吗？” 桑伊接过牛奶点头。 霍奇纳揉了揉桑伊得脑袋，“喝吧，喝完了早点休息。” 桑伊把杯子放到桌上，他抬眼看着霍奇纳说，“先生，我们谈恋爱之后没有怎么亲密对吗？” 他们谈恋爱后最大的尺度就是接吻。 霍奇纳喉头一紧，他看着桑伊，“因为你害怕。” 因为知道桑伊害怕，霍奇纳连亲吻也是浅尝辄止。 虽然那天哭起来的桑伊很好看，但更重要的是，桑伊并没有准备好。 “之前而已。” 桑伊站起来靠近霍奇纳，他搂上霍奇纳的脖子轻声说，“先生，我今天出去的时候，买了些东西。” 似乎意识到桑伊买的是什么，霍奇纳低下头，他亲了亲桑伊的脸问，“准备好了吗？” 桑伊声音越轻，“因为，先生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我相信先生，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一直都相信着先生。” 霍奇纳没再说话，他吻住了桑伊的唇。 亲吻让房间的热度升高。 霍奇纳鼻间是桑伊身上的香味，嘴里却尝到了桑伊喝过的牛奶。 他说，“宝贝，今天晚上喝的牛奶会比平时更多一些。” 桑伊买的东西被霍奇纳尽数拿去。 黑夜之中，青年的哭声微弱中充满了别样的味道。 “先生，先生。” 他可怜地叫着，像是经历了许多的痛苦。 但是霍奇纳知道，青年并不痛苦，甚至是愉悦的。 窗外的月亮隐去。 桑伊的手机亮出微弱的光芒，很快又消失。 唯独空气中的味道格外明显。 “宝贝。”霍奇纳低声问道，“牛奶的味道怎么样？” 桑伊抬了抬水雾四散的眼，咬紧了唇。 “咬嘴巴做什么？”霍奇纳伸出手将青年的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宝贝，不要伤害自己。” “先生。” 桑伊有些崩溃，他抓着霍奇纳的肩，难过得要死了，“不要。” 然而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让霍奇纳眸色骤然深沉下来。 …… “桑伊。”霍奇纳贴着桑伊发烫的脸颊，声音微低，“你发烧了。” 桑伊微微张了张唇，他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霍奇纳。 “别怕。”霍奇纳亲了亲桑伊的唇，“我帮你降温。” 60 CM（10） 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霍奇纳休息这一日, 桑伊和他开车去往了之前住的别墅。 一段时间没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别墅看着大，但是桑伊的东西不算多。 霍奇纳问, “需要什么？”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他翻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其实没有什么自己特别需要的东西。 日常用品霍奇纳那边早就添置好了。 他走进浴室决定把不需要的东西丢掉, 霍奇纳跟进来看了一圈忽然说，“宝贝。” 霍奇纳在镜子前微微弯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怎么了？”桑伊问。 镜子上有隐隐的灰尘，霍奇纳语气听起来平静，声音却很难听，“有摄像头。” 桑伊茫然, “什么？” 霍奇纳找来工具把镜子砸开，红色一闪一闪，看起来，还在使用。 桑伊心头一紧，他看向霍奇纳。 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桑伊浴缸的一角, 按照桑伊的习惯, 至少能看见他的背影。 桑伊脸色有些发白, “先生，我没有发现过。” “别怕。” 霍奇纳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你仔细想想, 有没有来过这边, 这个是后来才装上的，不可能是一开始就安装上的。” “有的。”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之前浴室的花洒坏过一次, 有叫了人来修，是……是在三个月之前。” “宝贝你别怕。”霍奇纳把桑伊抱进怀里，安慰道“你别怕，现在什么都没有对吗？更何况你看，你在我那里已经住了好久了，三个月他也没看到什么没能来得及做些什么，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就是……”被人关心和安慰着，被人爱护着，桑伊便觉得眼睛有些酸，“先生，我就是有点后怕。” “没事了。”霍奇纳轻吻桑伊的额头，“没事了。” 桑伊抬起头看着霍奇纳，他再次说道，“先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早就崩溃了。” 霍奇纳低声说，“不，你不会崩溃，你很坚强，宝贝。” “你一直很坚强。” 破碎的镜子被打扫干净，桑伊喃喃，“我想，以后我都不想来这个地方了。” “那就不来了。”霍奇纳说，“今天整理好之后，就彻底和之前的事情告别了好吗？” 桑伊点了点头。 他不再去思考摄像头的事情，在把东西收好之后当时就联系了中介公司来把房子进行估价。 【这栋别墅可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都是那些渣滓。】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似乎充满了愤怒。 桑伊轻轻地笑了笑。 霍奇纳问，“怎么了？” “没什么。”桑伊说，“这栋别墅卖掉之后，我就是有钱人了先生。” “你一直都是有钱人。”霍奇纳被桑伊逗笑了，“那么亲爱的，你要包养我吗？” “唔……”桑伊摸了摸耳朵，“那就，看看先生能付出什么样的诚意。” 霍奇纳又笑了起来。 电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霍奇纳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怎么了？”桑伊问。 “接到个案子。”霍奇纳看向桑伊，“和刚才的摄像头事件，我想是同一个人做的。” 桑伊微微睁大眼。 “先走吧。”霍奇纳握着桑伊的手，“我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去——” “我自己回家，先生。” “我送你。”霍奇纳皱眉，“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先生我已经不是小孩子，而且那件事情也结束了不是吗？”桑伊说。 “你忘了摄像头了吗？”霍奇纳把桑伊塞进车，系上安全带，“宝贝，这件事听我的好吗？” 桑伊一哽。 他说，“我知道了先生。” “你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霍奇纳问。 “我只记得他戴着帽子，大概比我高一点点，带点英式口腔，但是长什么样子我好像没有特别注意过。”桑伊有些苦恼，“抱歉先生，我只能记起这么多了。” “这么多已经很好了。”霍奇纳的夸奖真心实意，“桑伊，你特别棒知道吗？” 桑伊脸蛋有些红，霍奇纳夸他比亲他还让他害羞。 总是用一种夸奖小朋友的语气来和他说话，但是桑伊想，他很喜欢的。 “今天晚上可能会回来晚一点。”霍奇纳摇下车窗和桑伊说，“饿了就点餐，晚上睡觉之前温一杯牛奶来喝，不要等我。” “先生，我不是小孩。”桑伊重复。 “我知道。”霍奇纳叹了口气，“但是不自觉地就想叮嘱你多一点，你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桑伊：“……”也不至于，没有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吧？ “今天应该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掉。”霍奇纳微微露出笑意来，他说，“桑伊，低头，靠近我。” 桑伊弯下腰来。 霍奇纳按住他的脑袋，亲了他一阵才说，“我走了。” 桑伊摸了摸唇，用发出一个鼻音来。 “陌生人敲门不要开。”霍奇纳又不放心地叮嘱。 桑伊：“……我知道了，先生，你快走吧。” 被嫌弃的霍奇纳又叹了口气，这才开车离开了。 桑伊在床上趴了一会便觉得有些困了。 他闭上眼，像是做了一个恍惚的梦。 摇摇晃晃的大船上，有人握着他的手，将他拉上了救生艇。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都是眩晕的，有一种真的在大海上漂泊过的错觉。 桑伊揉着脑袋坐起来。 梦的内容记不清了，唯有那种在大海上渺小无助的感觉让他茫然。 在他的记忆里，他没有去过海上。 【也许是预知梦呢。】 系统幽幽地说。 桑伊：“……” 意思是他和先生会去大海上，并且遇上翻船吗？ 那还是算了。 桑伊默默地把笔记本开机，他还是不要去大海上了，反正大海也不是那么好玩。 …… 霍奇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桑伊已经睡着了。 床头的台灯亮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噩梦，桑伊皱着眉满头冷汗。 霍奇纳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看着桑伊从眉头紧皱到舒展眉头，嘴里嘀咕着什么。 靠近了霍奇纳才听见桑伊在问先生是不是回来了。 “回来了。”霍奇纳同样轻声回答，“桑伊，我回来了。” 若有所感的青年睁开眼，他眼底还带着睡意，模模糊糊地爬到霍奇纳怀里。 “先生。”桑伊的声音都带着不清醒的味道，“想你了。” “做噩梦了？”霍奇纳问。 “唔……”桑伊喃喃，“也许算是。” 霍奇纳捏了捏桑伊的脸颊，“睡吧，我陪着你。” “先生。”桑伊睁开眼来，“你是不是还没洗澡。” 霍奇纳：“……我刚回家。” “先生你先去洗澡吧。”桑伊又回到床上，他问，“你吃晚餐了吗？” “吃过了。”霍奇纳回答，“那我先去洗澡。” 桑伊困倦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先生你身上有一股烟味，我不喜欢。” 霍奇纳：“……” 他拎着衣服闻了闻，的确有。 那个嫌疑人住的地方太混乱了，一进屋就烟雾弥漫，但是都过了这么久，桑伊居然还能闻得到。 霍奇纳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先睡吧。” 霍奇纳洗完澡出来桑伊已经彻底清醒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的眉毛，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地将他笼罩。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霍奇纳，乖巧得不行。 “怎么起来了？”霍奇纳问。 “因为先生把我吵醒了。”桑伊揉脑袋。 霍奇纳：“那……抱歉？” “先生。”桑伊跪坐起来，他朝着霍奇纳伸出手，“我帮你擦头发吧。” 霍奇纳：“……” 有幸被桑伊擦过一次头发，是让他觉得桑伊多擦几次会秃头的程度。 他镇定自若，“不用，马上就干了。” 桑伊问，“我帮你会让你困扰吗？先生。” 霍奇纳：“……” “我会很温柔的。”桑伊信誓旦旦，“上次是意外，真的。” 霍奇纳最终没有抵得过桑伊的温柔攻势，他平静地问，“我变成光头了你还会爱我吗？” 桑伊愣了一下没忍住笑起来，“先生，先生你怎么这么好玩？” 霍奇纳在说什么冷笑话吗？ 霍奇纳：“……” “放心吧先生。”桑伊说，“你不会秃的。”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还会不会爱我。”霍奇纳问。 桑伊：“……嗯，先生，其实我是有点颜控的，就是我可能偏向长得好看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老了秃了就不要你了。” 说到这里，桑伊又笑了起来。 霍奇纳：“……” “很开心吗？”霍奇纳问。 他问得温柔，专注地看着桑伊时深情款款，桑伊一下子噤声。 明明笑得那么开心，但是桑伊却莫名觉得不太妙，他默默地拉了被子把自己盖住，“嗯……还好吧。” “宝贝。”霍奇纳倾身压下来，“我觉得，你还能更开心一些。” …… 已经是深秋。 外面凉快起来。 霍奇纳整理好袖口的衣服，捋平衣衫上的褶皱去看桑伊。 “先生，领带。” 霍奇纳微微低头，他说，“那么，宝贝，麻烦你了。” 桑伊唔了一声，给霍奇纳打了个完美的温莎结，他欣赏着这个完美的领结说，“先生，你穿西装很英俊。” “但是你没看我。”霍奇纳搂住桑伊的腰，轻轻咬了咬桑伊的唇，“你好像在夸领带英俊。” 桑伊噗嗤一声笑出来，“先生，你别太离谱了，怎么能和一个领带吃醋的。” “不。”霍奇纳否认，“桑伊，我没吃醋，一个没有生命的领带而已。”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 他微微抬起头，去亲领结。 “桑伊。” 桑伊没回答，他的亲吻从领结移到霍奇纳的喉结。 男人的喉结滑动着，声音又沉又哑，“宝贝，这种时候不要撩拨我，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的。” “但是先生要去上班诶，真是遗憾啊。” 桑伊轻笑着，呼吸落在霍奇纳的脖子上，他仗着霍奇纳要上班，说话毫无顾忌。 “桑伊，想清楚再说话。”霍奇纳声音沙哑。 “如果先生不上班就好了。”桑伊慢吞吞地开口，“真想先生陪着我啊。” “桑伊。”霍奇纳声音很沉，“你不要后悔。” 桑伊笑眯眯的，用脑袋去蹭男人的脖子，呼吸轻缓，“先生，但是该上班了。” 霍奇纳呼吸沉重，他说，“那么，就等我下班回来吧。” 桑伊：“……” “既然那么遗憾。”霍奇纳的眼底带着浓烈的情－欲，“到时候宝贝不要哭着求我放过你才好。” 桑伊：“……” 桑伊被霍奇纳的表情吓到，他后退两步打开门，眼神闪烁着，“好了亲爱的先生，再不走你要迟到了。” 霍奇纳微微地笑了一下，他靠近桑伊，五指按着桑伊的脑袋，狠狠地亲了桑伊一下才拿着外套离开。 桑伊急促地呼吸了好几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没有那个气势还学人撩人，真是蠢不可及。 他关上门，回到房间。 至于霍奇纳说的话……桑伊认认真真地想了想还是没放在心上，反正等霍奇纳回来他都已经睡觉了。 这段时间霍奇纳比较忙。 手机响起的时候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到中午了。 电话不出意料是霍奇纳打来的。 他声音低缓，“吃午餐了吗？” “还没有呢。”桑伊手指从键盘上移开，“先生呢？” “我也没有。”霍奇纳说，“该吃午餐了。” “嗯。”桑伊揉了揉脑袋往后一躺，他蜷缩在床上问，“先生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下班很准时。”霍奇纳淡淡地开口，“不会忘记早上的约定。” “什么约定……”桑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起来了。 “先生。”桑伊镇定自若，“你知道，我在开玩笑。” “嗯？”霍奇纳翻了一页资料一心二用，“我没开玩笑。” “……”桑伊说，“先生，您一向是个很大度的人对吗？” “错了。”霍奇纳把资料递给旁边的人，示意他拿走，“我不是很大度的人。” “特别是对你，桑伊，你的所有要求我都会满足的。” “我的要求就是先生忘记早上我说的话好吗？” “抱歉，这个可能有点难。” “先生。”桑伊压低了声音，“我在网上查了，那种事情做多了容易肾亏，而且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桑伊。”霍奇纳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现在你在家里就没事了？” 桑伊：“……不，没有的事，我只是在很认真地和你讨论，你要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存在。” “一个星期两三次，多吗？这是很正常甚至偏少的次数，不是吗？” 霍奇纳也压低了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他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桑伊莫名觉得耳朵发烫。 这个男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一本正经地说着一些对他来说已经很过分的话。 按理来说，他也不应该如此轻易地感受到羞赧才是。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记忆消失了，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新的。 桑伊揉了揉耳朵，没忍住控诉，“明明就很多了，而且你每次还……还……” “但是亲爱的可以接受不是吗？” 桑伊：“……”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打电话和霍奇纳说这种话题，他盯着电脑上的字幽幽道，“先生，你去吃午餐吧，我要挂电话了。” “你吃什么？”霍奇纳的话题正经起来。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桑伊说，“就吃这个吧。” “开火的时候注意安全，放饺子的时候不要被热水溅到，还有不要煮太久了十几分钟就可以了，再久会煮坏……” “霍奇，你在和哪个小朋友说话呢？”旁边传来调笑的声音，“你家里有小孩了？” 桑伊：“……” 桑伊连忙说，“先生我知道了，只是煮个饺子而已，我会的，那个你上班，我不打扰你了。” “嗯。”霍奇纳说，“宝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桑伊含笑着，“好了先生，我真的要去煮饺子，你也是，去吃午餐吧。” 他关了电脑下床，满脑子都是那边那个人说的小朋友。 好尴尬。 二十二岁的人了，煮个饺子还要家长——不，还要男朋友千叮咛万嘱咐。 他好像个厨房白痴。 ……虽然，的确有点像就是了。 速冻饺子味道真不怎么样，特别是国外的饺子，一点都不正宗。 桑伊咬着饺子思考，也许不是不能买材料回来自己学着包饺子。 包饺子这种事情好像很简单的。 在穿越之前桑伊也从来没有进过厨房，他是被收养的孩子，但是养父母对他很好，家境也好。 就算是亲生孩子回到家，养父母也没有忽视他。 里面的狗血桥段没有出现，他和那个孩子相处得也不错。 如果不是飞机失事的话，也许他已经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你现在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的所有行动和方向我从来不限制你不是吗？】 系统似乎有些怨念，它絮絮叨叨着。 【我觉得我也算一个合格的老父亲了吧？虽然做不到亚伦霍奇纳那种程度，但是我毕竟不是人类……】 桑伊笑起来，他想，是的，他一直都很幸运，遇到的也总是好人更多。 …… 外面下了点雨。 最近天气凉快起来。 桑伊坐在窗边敲下最后一个字给写完又检查了一遍才发给新任编辑。 “结束了吗？”霍奇纳问。 桑伊伸了个懒腰回答，“结束了。” “今天我们去外面吃晚餐。”霍奇纳把手机收好，“可以吗？” “我都可以的先生。” 桑伊弯了弯眼眸。 霍奇纳盯着桑伊的笑脸看了一会儿，喉结动了动，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他对桑伊，的确毫无抵抗力。 “那现在……” 桑伊的脸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了，先生。” 霍奇纳嗯了一声，他从桑伊身后搂住桑伊的腰，又轻轻地嗅了嗅桑伊的脖子，“桑伊。” 桑伊疑惑地回头，不明白为什么霍奇纳叫了他又不说话了。 “我爱你，宝贝。” 桑伊转过身来，搂住男人的脖子，睫毛弯弯，“先生。” 霍奇纳低头轻吻桑伊的唇，一点点地往下，含住那小巧精致的喉结。 这个地方被亲吻，让桑伊有些不安，他低声说，“先生。” 霍奇纳松开问，“怎么了？” “先生。”桑伊说，“喜欢你，先生特别好，所以特别喜欢。” 霍奇纳眼角露出笑意来，“宝贝，你这样让我难以自持，知道吗？” 桑伊唔了一声，嘀咕，“平时也没见你能自持。” 霍奇纳：“……” 他刚咬上桑伊的耳朵，手机就响起来了。 桑伊推了一把霍奇纳，“先生，接电话。” 霍奇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刚回来没多久，只是想和你亲热一下而已。” 桑伊：“……”别太黏了。 唔，虽然他也喜欢贴贴就是了。 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工作上的伙伴邀请霍奇纳和桑伊出去喝酒。 霍奇纳：“不用了，桑伊不喝酒。” “明明就是你不想带他出来吧？大中午的，你们在家做什么？”那边的摩根纳闷，“人多热闹。” “这种时候就不要打扰我们难得的二人世界了吧。” 摩根：“……” 摩根：“懂了，你们玩，挂了。” 霍奇纳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 桑伊第一次见霍奇纳这样的表情，笑了起来，“先生，你这个表情。” “平时明明很聪明的人，这种时候怎么那么傻。”霍奇纳似乎很有怨念。 桑伊抬头亲了亲霍奇纳的下巴，霍奇纳微微低头，蹭着桑伊亲昵。 桑伊含糊着，“先生，该刮胡子了。” “嗯。”霍奇纳的亲吻一寸寸往下，“这件事结束就刮。” …… 霍奇纳温柔极了，他握着桑伊的手，不放过桑伊的每一个角落。 “先生。”桑伊的声音有些颤抖，“好了吗？” “没有。”霍奇纳说着，又往下移。 “先生。” 桑伊抓紧了霍奇纳的头发。 “先生，可以了。” 他不自觉地屈膝，想要并拢，但是被阻挡。 “先生。” 桑伊喃喃着。 他说，“先生，我难受。” 他说，“先生，我害怕。” 霍奇纳轻轻地安抚着桑伊紧绷的身体，直到桑伊整个人哭泣着颤抖起来。 “别怕。”霍奇纳握紧桑伊的手去亲桑伊的唇，“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先生。” 被禁锢的手搭在头顶，桑伊抬了抬下巴，茫然无措地看着霍奇纳。 他似乎只会叫先生了。 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的男人伸手将领带扯下来，他俯下身来看着桑伊。 桑伊声音沙哑，“先生。” 黑色的领带轻轻松松地挽在了桑伊的手腕上。 这条领带，是桑伊挑的。 在挑到的时候，桑伊没有想过它还有这个用途。 黑与白的碰撞格外显眼。 “亲爱的，现在轮到我了。” …… 外面的雨声滴滴答答。 屋内的水声也滴滴答答。 桑伊哭都哭不出来。 他眼前的东西是虚无的，脑子里也空空如也。 他恍恍惚惚地想，这样看起来晚餐应该也不会出去吃了吧？ “桑伊。” 霍奇纳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我爱你。” 桑伊睁开眼，看着昏暗的天际，他用沙哑的嗓子回答，“先生，我也是。” 这个休息的世界，除去那段糟心的日子，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在遇到霍奇纳之后。 “所以。”霍奇纳说，“宝贝，你会一直留下来的对吗？” “嗯。” 他答应了，当然会留下来的。 61 尼日斐花园里（1） 我不会和他成为朋…… 桑伊脑袋有些眩晕。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眩晕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些习惯了。 【我们在伦敦，现在出现在了某个上流社会的舞会上，你现在很需要能量。】 需要能量, 那该怎么办？ 【那边那个身材高大, 长相英俊的年轻人看见了吗？他是达西先生，靠近他，从他身上获取能量，要不然你马上就会晕倒，毕竟你的身份现在在这个世界还是黑户，等我半个小时。】 桑伊看见了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 他站在角落里，举着酒杯，平静地看着舞池里跳着交际舞的男女。 达西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是他总是避免不了来参加。 他试图躲在角落里清静一些，但是很快又有人来了。 他本来以为又是某个女孩，但是转过头时，他只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孩。 漂亮的脸蛋上染着绯红，像是喝醉了一样, 一双眼睛在灯下有几分朦胧的美感，就这样看着他。 “这位先生。”他的声音也柔软动听，“你也是一个人吗？” 也是？ 达西不太想和一个醉鬼说话, 但是很奇怪, 他没有从靠近他的青年身上闻到酒味, 反而有一种奇特的……香味。 这让他不由问, “你是谁？” “我叫桑伊。”青年晃了晃脑袋, 说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地往他身上靠来。 “你喝醉了？” “不，没有，先生。”桑伊的手指轻轻地捏上面前人的袖子, 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他问，“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要一起喝一杯聊聊吗？” “不了。”达西拒绝道，“但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也许你需要帮助。” “对……”桑伊更靠近了达西，“先生，我觉得可能是里面太热了。” “我可以送你去外面休息一下吹吹风。”达西很想把桑伊的手推开，但是青年抓得很紧。 “那么麻烦你了。”青年看起来格外柔弱，似乎下一刻就要昏倒。 虽然觉得青年奇怪，但是达西还是扶住青年单薄的肩膀问，“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不用了，谢谢先生，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青年抬起脸来，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先生，您真是一个好人。” 外面有着座椅，达西把桑伊扶到椅子上，他问，“感觉还好吗？” 能量提取原把他松开了，桑伊脑子又不清醒了，他抓住了能量的衣服，喃喃着，“可能不太好，你能碰碰我吗？” 达西：“……” 他确定了，这个青年的确不对劲，而且似乎是在……引诱他。 达西知道某些贵族会私底下玩漂亮的男孩，但是他从来没有碰过这些。 现在他看桑伊就是某个贵族的小情人。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对象，但是青年靠他太近了。 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脸色有些僵硬，“抱歉，这个要求可能不太行。” “没关系。”桑伊唇畔带着笑意，“我碰碰你也行，不需要多的，只要再碰一下。” 被青年柔软的手指碰到的达西本来不想做出很失礼的动作，但是他下意识的，推开了桑伊。 背影颇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桑伊有些茫然地看着指尖，“这个……” 【可以了！你刚才……】 身份注册好了，桑伊的脑子恢复了正常。 他坐直了身子，把刚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下整个人僵住。 “我刚才……也许可能给一位先生造成了心理阴影。” “我想，也许他会变成恐同人士。” 【……但是你的能量提取，还要靠他。】 系统艰难道。 桑伊：“……” 如何把自己的形象挽回来，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你说，我说自己认错人了他会相信吗？” 【……也许吧。】 “你怎么在这里？”舞会的主人出现一把拉起桑伊，“钢琴准备好了，该你了。” 钢琴？ 【我现在给你一个了个身份，你是宾利先生的远房亲戚，家里出事后带着家产来到伦敦投奔宾利先生。当然，在找宾利先生之前，你来某个舞会进行了一场表演……因为地点是随机的，所以我只能给你一个在这里的合理身份】 【你会弹钢琴不是吗？】 系统觉得自己很棒，它现在能做到的越来越多了。 桑伊：“……” 他会弹，没错，小时候学的，但是现在他还会吗？ 被赶鸭子上架的桑伊坐到了钢琴前。 舞会里的惊赞声一阵阵，讨论着新来的钢琴师的美貌。 他微微抬眸，看见被他吓跑的达西先生依旧站在角落，此刻正僵硬地看着他。 桑伊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来。 达西先生更僵硬了，然后一寸寸地转过头，在试图引诱他不成功之后，竟然要在这种时候对他微笑吗？ 这个人的性格，可真是恶劣。 眼看着达西转过头的桑伊：“……” 他确实把达西先生吓到了吧。 好吧，看起来只能结束后向这位先生解释一下……如果他愿意听的话。 然而等他弹完钢琴，达西已经不见了。 桑伊准备看看的时候，花枝招展的贵妇们围了上来，询问他的工作和身份。 桑伊只能微笑着承受大家的热情。 他那位远房亲戚，宾利先生……还没来吗？ 【来了来了，在路上了。】 舞会的大门被推开，他的亲戚终于出现了。 温文尔雅的宾利先生对待桑伊十分亲近，他对这位漂亮的远房亲戚十分有好感。 虽然他的姐姐说，从没有听过这位远房亲戚的名字。 不过这不是很重要，接到信的宾利先生很快出发准备接桑伊回家，奈何他找了一圈才知道这位任性的远房亲戚跑去了上流社会的舞会。 …… 尼日斐花园迎来了一位新主人。 这位年轻的新主人相貌堂堂，温和宽容，甚至，他正准备举办一个舞会。 但是…… “这个舞会非参加不可吗？”有着琥珀色眼眸的青年不是很乐意，“宾利，我不认为我有非参加不可的理由。” “当然有，亲爱的桑。”宾利微笑道，“你参加舞会肯定会是全场的焦点，毕竟我想没有人能比你更完美的了。” “我可能不是很想成为全场的焦点。”桑伊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自己去就好了，你肯定能获得很多人的喜爱，说不定能立刻找到心仪的对象，毕竟你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了。” 宾利：“所有人都在下面热闹的时候，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发呆吗？那太可怜了，桑。” “不要脑补我可怜啊。”桑伊把面前的礼服推开，“我不要参加。” “真的吗？”宾利问道。 “当然是真的。”桑伊说，“这种事情没有说谎的必要。” “之前，达西送了我一匹马，我本来想着舞会之后送给你，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并不需要。”宾利叹息着，“还有新买的钢琴……” 桑伊耳朵一动，他最近的确有把钢琴重新捡起来。 达西送的那匹马他也见过，威风凛凛，而且还有点小脾气，桑伊特别喜欢，只是送的人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觊觎那匹马。 不过…… 宾利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桑伊的表情，暗暗发笑，他又说，“看来那架钢琴只能送给其他人了——” “你明明说的给我买的，那就是我的。”桑伊不乐意，“我的，不能送给其他人。” “区区一个舞会而已。”桑伊说，“亲爱的宾利，我能行。” “晚点我让人给你把钢琴搬到房间去。”宾利说，“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我。” 桑伊点头。 他迟疑了一下问，“你那位朋友也会来吗？” “你说达西吗？”宾利说，“会来。” 桑伊：“……” 桑伊又不是很想参加舞会了，就算是钢琴和骏马也…… 在那个令人尴尬的舞会结束之后，桑伊就决定忘记舞会上和达西的不愉快。 当然，桑伊一开始并不知道达西和宾利是朋友。 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他才从宾利口中得知宾利有一位交情不浅的朋友，名字叫达西。 老实说，这真是一件令人很尴尬的事情，希望达西已经忘记了他在舞会上的丢脸举动——嗯，虽然可能会有点难忘。 并且，宾利很奇怪，“为什么一提到介绍你和达西认识他的反应就很大呢？好像你们认识一样。” 桑伊：嗯……因为，的确发生过对达西先生来说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对方不想认识他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再和这位先生扯上什么关系。 【能量……】系统坚持不懈地提醒。 桑伊：“……”那也得对方愿意让靠近啊，但是很显然，达西现在对他的态度就是避之不及。 【所以得缓和。】 桑伊叹气，好吧，他努力。 毕竟是他把人给吓到了，不说成为朋友，最起码关系不要这样僵硬。 说自己喝醉了认错人，也许对方会谅解也说不定？ “既然答应了，就试试衣服。”宾利先生笑容温和，“桑，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对吗？” 桑伊：“……不会。” 这次机会可能的确不应该避开，缓和关系的话。 “虽然不知道你和达西怎么回事，但是我发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对象。”宾利说，“我觉得你们也可能成为朋友……” …… “不，不会成为朋友的。”达西很坚定。 宾利奇怪，“你和桑都没见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成为朋友了？他长得好看脾气也好，也不是你讨厌的那种人，为什么不可能成为朋友。” 黑暗的舞会上，漂亮的青年游走在贵妇之中，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熠熠生辉。 他获得了舞会上所有人的目光和爱慕，他们都在为他的美貌赞叹。 唯有站在角落的达西还记得，这个青年在含笑着引诱他时的模样。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闻到青年身上某种奇特的香味。 “达西？” 见好友不说话，宾利更奇怪了，“难道你和桑曾经见过吗？” 他不止一次提到要介绍桑伊和达西认识，但是两个人都是十分抗拒的样子。 这让宾利很苦恼。 所以这次晚会，他一定要让他们认识。 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特别在意的人，一直避着并不是办法。 达西先生说，“没有，但是我不会和他成为朋友的，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那个时候达西还不知道原来桑伊是宾利的远房亲戚，所以擅自猜测了桑伊的身份。 但是无论是不是远房亲戚，都和达西没有关系，他不会再和那个青年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他十分的确定。 第一次见面就假装喝醉往他身上靠的人，但是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分明很清醒，也许是故意的，达西又这样猜测。 所以，绝对不能和他再接触了。 “你们都没见过，怎么确定不是一路人？”宾利更纳闷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没有。” 达西淡淡道，“这次舞会虽然避不开他，但是我绝对不会和他有过多接触，你不要介绍我们认识。” 宾利：“……” 他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 舞会定在五天后，这两天宾利频繁地往返着伦敦。 颇觉得无聊的桑伊拉上了那匹威风凛凛，别人口中目中无人的马。 “先生，您要出去吗？”女仆问。 “嗯。”桑伊回答，“我出去走走，晚饭前回来。” “桑。” 桑伊回过头，是宾利的妹妹。 “你要出去吗？” 桑伊回答，“出去走走。” “我能一起去吗？”少女的脸上染着红晕，“哥哥不在这里，很无聊。” “我之前也说过的。”桑伊摸了摸耳朵，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女孩，“和我待在一起很无趣，建议你最好在舞会的时候再来，至少那个时候人多。” 女孩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桑，你是在拒绝我吗？” 桑伊有些茫然，“什么？” “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抱歉。”桑伊惊讶之后有些不知所措，“我想，可能有什么误会。” “我明白了。”宾利小姐后退一步，她说，“我明白了桑，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你可以吗？” “抱歉。”桑伊声音轻了些，“我不喜欢女孩子。” 这样的言论在这个时代过于震撼，但是桑伊并不想隐藏什么，更何况，在面对一个女孩子说喜欢他时。 宾利小姐睁大眼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好一阵她才说，“骗人。” “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宾利小姐跺了跺脚，“这样会让你有成就感吗？” 她转身跑进了屋里。 “可是。”桑伊喃喃，“我真的不喜欢女孩子啊。” 但是这样好像让人伤心了，他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挺好的。】 以往，似乎很少有女孩向桑伊表白，也许是这个缘故？ 桑伊不明白。 不过他并不为难自己去多想，如果宾利小姐觉得他是有意的，那他也可以选择离开尼日斐花园的。 他拍了拍马儿的鬃毛，骑着马离离开了庄园。 …… 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 宾利有些激动，“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见到桑了。” 达西抬了抬眼，他觉得好友的态度有些不对劲，而且那个人似乎很擅长引诱男人。 那个晚上……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对劲。”达西问，“你是不是把那个人看得太重了？” “有吗？”宾利说，“因为桑伊很好，我很喜欢他。” 达西眉心一跳，“你喜欢他？” “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的，除了你。” 达西顿时明白宾利口中的喜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喜欢，他说，“虽然他长得很漂亮，但是你要记得，他可是男人。” 达西对男人喜欢男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是他觉得桑伊不是一个好的人选。 “哦，我当然记得。”宾利觉得有些好笑，“如果他是女孩子的话，我会马上向他求婚。” 达西：“……” 不对，还是不太妙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宾利微笑道，“我和桑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确信，我和他的关系足够亲密，但是绝不会发展到你担心的那种程度。” 被看透的达西先生：“……哦。” “不过你居然会承认桑漂亮吗？”宾利反倒是对此有些惊讶，“让你承认某个人漂亮可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青年柔顺地抬着头拉他衣角的画面又一次浮现，达西面容又僵硬起来。 漂亮是真的。 但是大胆也是真的。 而且在那种时候，如果被发现的话…… “对了，你送我那匹马，我送给桑了。”宾利又说，“他最近对骑马很感兴趣，他难得对什么东西感兴趣，我忍不住就想满足他的需求。” “难道你是他的爸爸吗？”达西吐槽了一句又说，“不过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说到这里，青年单薄的肩似乎又在手下跳动，达西多问了一句，“他会骑马？他看起来很柔弱。” “他会的东西很多，我想你根本无法想象。”宾利笑道，“骑马，射击，画画，弹钢琴还有拳击，虽然拳击看起来不是很熟练，但是他的确会一些，你可不要小看他。” 达西有些惊讶，他的确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可欺的青年，似乎什么都会。 “而且……” …… 桑伊绕着庄园跑了一圈后慢吞吞地骑着马往回走。 他低下头去蹭马的鬃毛，笑眯眯道，“他们说你很凶，不好接近，目中无人，我觉得你挺可爱的嘛，拉一拉缰绳就听话了。” 马乖乖地任由桑伊蹭它。 “乖马儿，既然现在你是我的了，那我也得给你起个名字。”桑伊思考着，“要不然，就叫一点白好了。” 马儿通身棕红，唯有鬃毛是白色的。 “跟我在一起不能发脾气哦。”桑伊嘀嘀咕咕。 马儿亲昵地去蹭桑伊。 桑伊拍了拍马儿的毛，“走吧，回去吧，这个时候，宾利先生应该也回来了才对。” 宾利先生的确回来了。 马车停在外面。 桑伊把马的缰绳递给佣人，然后踏门，他笑意盈盈，“我回来了——” 声音戛然而止。 猝不及防见到达西的桑伊：不是说……舞会的时候再来吗？ 他微笑着决定当作没有见过达西的样子，他相信，达西也是这样想的。 “宾利，是朋友吗？” “是的。”宾利很高兴，“桑，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达西，他是一位很出色的青年，我想，只要你们互相了解过之后，一定可以成为朋友。” 桑伊：“……啊，是的，达西先生你好。” 达西冷眼看着桑伊表演，在此刻他心底再一次想着，他绝对不可能和这个很会装模作样的青年成为朋友的。 62 尼日斐花园里（2） 我把你认成别人了…… “你好。” 看在宾利的面上, 达西决定维持着表面的友好。 “桑。”宾利问，“马儿怎么样？” “很棒。”桑伊眼一转，笑盈盈开口, “你不是说它很高傲看不起人吗？但是我轻轻一拉它就听话了哦。” 高傲，看不起人？达西皱眉, 他总觉得桑伊这句话意有所指。 宾利很喜欢桑伊这副表情，他觉得这样的桑伊十分可爱。 “这匹马是达西送的, 他当然会更懂。”宾利说, “你可以和他交流一下。” 桑伊笑容温和，“我倒是很想和达西先生交流一下，但是他看起来不是很想和我交流的样子。” 达西的目光从桑伊的眼睛移到唇上，他说, “因为某位先生心虚对吗？” 宾利：“？” 桑伊：“……” 他镇定自若, “不太明白达西先生什么意思, 难道达西先生和我之前认识吗？” 达西心想，还装。 “不认识。”达西说，“某位先生指桑骂槐的本领可不是绅士所为。” 桑伊：“……”指桑骂槐？在说他吗？ 他迷惑了一瞬很快又明白了。 桑伊有些一言难尽, “达西先生的意思是, 我在骂你高傲、目中无人？” 达西：“……” “您想多了。”桑伊微笑，“先生，我都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性格如何，我想你应该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先生，我很乐意和你做朋友。” 达西：“……” 强行遗忘的初次见面再次被回忆起来。 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让达西的脸色僵硬起来。 宾利不明所以，他说，“桑，虽然达西有时候说话确实很不讨人喜欢，不过你说得对, 有人有困难的话，他肯定愿意帮忙的。” 桑伊说，“是这样的亲爱的宾利，所以我才说他肯定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先生。” 达西：“……” 达西淡淡开口，“宾利，你现在在和你新朋友编排你的老朋友吗？当着本人的面。” “不。”宾利说，“你误会了，我在向桑解除有可能对你的误解，虽然对你来说并不在意。” 达西的视线落在桑伊身上。 骑马装将青年纤细柔韧的腰肢勾勒出来，本就柔弱的青年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达西很疑惑，这样的青年是怎么从遥远的东方来到的这里。 “你这样看桑伊做什么？”宾利又开口了。 对上桑伊疑惑的视线，达西淡定地避开，“有吗？” 宾利：“……有。”他这位好友对待桑伊的态度真的很奇怪。 “你看错了。”达西说。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桑伊试图和达西缓和关系，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解释一下，所以他笑容温和道，“达西先生。” 被叫到的男人脊背不自觉地僵硬，这个青年总有一种特殊的本事，在他叫到自己的时候，让自己想起一些不应该回忆的事情。 比如若有似无的香味，再比如光下朦胧的美丽脸庞，还有单薄的肩。 他平静地想着，人对于美丽的事物总是抱有友好的，但是桑伊不一样，因为这是个性格恶劣的青年。 “达西先生，要出去走走吗？”桑伊问。 达西想，是的，要和这个青年出去单独走走，至少要告诫这个人，不要试图把那一套放在他的身上，他可不吃。 他说，“好啊。” 达西答应得很爽快。 桑伊还以为这位先生会拒绝，他弯了弯眼眸，“那，达西先生，走吧。” 达西站起来，他倒是很想看看，桑伊要做些什么。 “你看，你们两个是可以愉快相处的。”宾利说，“那么我就不去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桑伊挥了挥手，“我会努力的。” 达西：“……”努力做什么？ 脱离了宾利的视线，达西问，“你想谈什么？” 桑伊微笑，“真是瞒不过达西先生的眼睛呢，我的确有事和你谈。” “你说。” “那天在舞会上——” 达西下意识后退一步，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样似乎落了气势。 他露出一副傲慢的表情来，“那件事我还没提，你居然先开口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离谱对吗？” 桑伊：“……那天确实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哪里有误会？”达西冷哼一声，“是你没有拉着我，没有往我身上蹭，还是没有说让我碰你。” 桑伊：“……” 那天的情况，没有达西说得这么暧昧吧？为什么好像他在勾引达西一样？ “无话可说了对吗？”达西冷眼看着桑伊，“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你要明白，我可不是那些随意能被勾搭上的人。” 桑伊：“我们真的有点误会，那个时候是我很不舒服，脑子有点不清醒。” 达西：“哦？” “我把你认成别人了。”桑伊脱口而出。 达西：“？” 骄傲的达西先生似乎受到了侮辱一般，“你说你把我认成别人了？你把我认成谁了？” “我，我曾经的恋人。” 话已经说出口了，至少得圆一下，桑伊神色镇定，完全看不出他在说谎，“因为我的恋人很爱我，每次我不舒服的时候他都会拥抱我，那天晚上我是犯病了。” 达西不可置信的看着桑伊，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连恋人都会认错，看起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那么你那位恋人呢？” 桑伊许久才说，“我的恋人他……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看起来甚至不像是在说谎，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忧郁和孤独也格外明显，达西虽然有些同情，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桑伊的解释。 相比起被当作其他人，达西甚至宁愿桑伊是在勾引他。 “抱歉。”桑伊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达西不想再和桑伊说话了。 他板着脸转身。 桑伊：“……” 他好像更生气了。 【也许他觉得被当做其他人很丢脸。】 那怎么办？ 桑伊没想过这回事，他本来以为不舒服认错人达西应该会容易接受一些的，但是现在—— 气不过的达西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你说的那个对象，怎么样？”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下意识说，“他很好，特别好，英俊帅气，温柔体贴。” 【……】完美带入每一任前任。 达西脸色还是不好看，他说，“那可真是不错。” 桑伊：“谢谢夸奖。” 达西：“……” “那么达西先生，我郑重其事地向你道歉，下次不会了，所以，你能原谅我吗？” “你还想有下次？”达西不可置信，“把我当做别人一次不够吗？” “不不。”桑伊揉了揉脑袋笑起来，“我的意思是没有下次了，抱歉达西先生。” 青年的态度看起来很真诚。 达西打量了桑伊很久，在接触到那双漂亮的眼睛时，忽地收回视线，他说，“算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多做纠缠，以后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当然，我也不可能和你做好朋友。” “好的哦达西先生。”桑伊说，“能解除误会真是太好了。” 达西一哽，一股气堵在胸口，莫名其妙的上不去下不来。 太过分了。 他愤愤不平地想，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一脸无辜地说出我把你错认成以前的恋人这种话。 达西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当做其他人。 旁边的青年语气温和，“达西先生，要回去吗？” 以为解释清楚了他们就可以友好相处了吗？ 达西硬邦邦回答，“回去。” 青年笑起来，像一朵花儿似的，格外明媚。 达西冷漠地别过脸，笑得这么好看，是又把他当做那个恋人了吗？ 恶劣又可恶。 “达西先生，虽然之前我们没有见过，但是我常常听宾利提起你。” “舞会上没见过吗？” 桑伊：“……”看得出来，达西真的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说完这句话的达西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不是打定主意要把舞会的事忘记吗？他为什么又要提起来。 “你要去看看你送的那匹马吗？”桑伊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达西：“去。” “我听男仆说那匹马之前达西先生训练了好久才听话。”桑伊试图和达西拉进话题。 “嗯。”说到这匹马，达西语气都平和了不少，“它脾气很大——” 说到这里，达西的声音忽地停下，没错，刚才桑伊还说过那匹马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可是我觉得它很温柔诶。”桑伊眨巴了一下眼，没有意识到达西的停顿，“它很乖，而且很亲人。” 达西淡淡地笑了一下，他认为桑伊为了在他面前表现而故意说这样的话，“之前宾利还没靠近它，它已经撅蹄子了。” 走近马棚了，一点白吃完了青草正在休息。 听见脚步声，它忽地一下子站起来。 冲着桑伊奔过来。 “小心——”达西的话又停止了。 那匹高傲得不可一世，暴躁的马在桑伊面前乖顺地垂下头，任由桑伊抚摸它。 达西：“……” 也许，是因为他在这里？ 达西刚伸出手，一点白立刻警惕地看过来，见是前主人，它十分愤怒的喷着气。 达西：“……” “一点白小朋友。”桑伊躲开马儿想要蹭脸的行为，“你得对达西先生温柔一点，知道吗？” 马儿看起来很不情不愿，达西甚至觉得自己从一匹马眼里看见了嘲讽。 没良心。 达西冷冷地想，这匹马实在是太没良心了。 “达西先生。”桑伊看向达西，“你要摸摸它吗？” 谁要摸这没良心的马？ 达西伸出手摸到了一点白的鬃毛。 显而易见，一点白很不想达西碰它，但是桑伊就站在它面前，这让它十分克制自己的行动。 “一点白很帅吧？”桑伊又说，“达西先生，谢谢你送的马。” 青年的眼睛漂亮，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达西神色冷静，“马而已，我那里很多，比它更好的也有。” 一点白开始怒气冲冲的喷气。 桑伊：“……” 桑伊连忙安慰玻璃心的马儿，他说，“更好的马也不是一点白了。” 达西哼笑一声，他总觉得桑伊这句话意有所指。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看着被桑伊轻易安抚的马儿冷淡地想，也就是一匹马儿能被他轻易地骗到。 至少达西不会。 但是这匹马的确让人越来越不喜欢了。 达西说，“走了。” “该回去午休了。”桑伊顺了马儿的鬃毛，“到时候再来找你。” 马儿恋恋不舍地看着主人远离。 一进屋，宾利就迎了上来笑问，“怎么样？” “挺好的。”桑伊回答，“达西先生的确是一位很好的人。” 达西：“……” 他那句不怎么样被桑伊一句话堵在了喉咙，显得他格外憋屈。 宾利高兴极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们能成为朋友的话。” 看达西的态度，成为朋友可能会有点难呢。 等到桑伊去午睡了，宾利才说，“我就说桑很讨人喜欢不是吗？” “……”达西冷静回答，“也许你说的是，他很懂怎么让人生气。” 宾利不赞同地看了达西一眼，“你对桑的意见太大了，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孩。” 达西：“哦，你说是那就是。” 宾利：“……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这样的态度会被打的。” 达西很无辜：“那你要我怎么说呢？违着良心说我对他很欣赏吗？” “算了。”宾利说，“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们做朋友了，我可以为桑介绍更多别的朋友，他们肯定会喜欢桑的。” 达西：“……” 达西淡淡道，“你好像在炫耀一件有趣新奇的物品，你问过他答应吗？” 宾利：“……”他想和达西打架，他不开玩笑。 “宾利先生。”男仆的声音响起，“镇上的班纳特先生来拜访您了。” 达西后退一步，“我也去午休了，好好招待客人。” 达西刚刚打开房门，隔壁的房间就被打开，他微微侧目看去，桑伊揉着眼睛从屋内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还笑容灿烂地打了个招呼，“达西先生，您好。” 达西走进屋说，“午安。” 桑伊：“午安。” 房门关上了。 桑伊伸了个懒腰，把噩梦里的情绪从身上剥离，这才重新回到房间。 …… 距离舞会还有四天。 桑伊从宾利嘴里得知小镇上班纳特先生家有五个女儿，对方来拜访他了。 “他邀请我去家里做客吃饭，并且认识一下他的孩子们，他说他的每一个孩子性格才情都不错，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桑伊瞥了一眼宾利：“你和我说这个，是在炫耀对方看上了你吗？五个女儿总有一个你会喜欢的对吗？” 宾利微笑，“不，我现在并没有要娶一位太太的念头，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做好准备，毕竟你有钱并单身长得还好看，不是吗？” “我哪有什么钱，我现在可是寄人篱下。”桑伊幽幽地叹气，“而且我还是异国人，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宾利先生，你想得太多了。” “看不上你你很遗憾？看来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达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桑伊：“……” 他承认，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确不太愉快，但是他很认真和达西道歉了，就算达西不原谅他也不至于总是说话刺激他吧？ 桑伊微笑，“自然比不上达西先生的品味。” “和恋人分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在想找一个漂亮的太太了。”达西语气冷淡，“的确不过如此。” 宾利：“达西！” 桑伊伸手拍了一下宾利的肩，示意宾利别说话。 他看向达西，温温柔柔地开口，“我的品味达西先生不知道吗？” 达西：“……” “达西先生难道不记得了吗？”桑伊微微眨了眨眼笑盈盈问，“先生。” 宾利不明所以，但是他看见达西的脸色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发红。 “桑。”宾利有些疑惑，“你们……” “挺好的。”桑伊靠近达西，微微踮脚笑道，“对吗？达西先生。” 宾利：“……”看起来，达西好像要生气了。 那位奇特的香味随着青年靠近而钻入鼻腔，达西僵硬着侧过脸来看着桑伊，他对上青年带笑的眼睛。 “达西先生。”桑伊说，“你看，我的品味怎么样？” 后退一步的达西转身就走。 桑伊出了口气，但是出了口气后他又有些后悔了。 让达西嘲讽两句就算了，没必要非得恶心回去……而且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最开始留给达西的印象不佳现在才会这样。 现在达西估计更会避开他了。 他想，这个世界还没起步就要夭折了。 【你肯定是其他人被宠坏了。】系统嘀咕，【不过我觉得他的确得理不饶人，活该被怼几句。】 桑伊：“……” “达西离开的太匆忙了。”宾利说，“我还准备问他要不要去班纳特先生家呢。” “他就别去了吧。”桑伊说，“他那张嘴能把死人气活，只会闹不愉快。” 宾利盯着桑伊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你们两个和对方相处的时候很有趣。” “一向温柔的桑还会出口嘲讽达西，而向来不饶人的达西只能落荒而逃。” “我可没有嘲讽他。”桑伊说，“我是想和他友好交流的。” 宾利又笑起来，他说，“那么现在呢？就我们去班纳特先生家吗？” “什么我们两个，是你。”桑伊后退一步，“我去做什么？” 宾利：“交朋友，要在这里住着，镇上的人总要认识一下吧。” “不用了。”桑伊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需要认识很多朋友，也不需要有很广的交际圈。” 宾利愣了一下，他总觉得有时候能从桑伊身上看到一种疏离的冷漠感，是和这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距离感。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可是。” “我去看一点白了。”桑伊摆了摆手，“去班纳特先生家做客吧，说不定真的能找到心仪的姑娘。” 宾利：“……” 他喃喃自语，“都说了现在没有结婚的念头。” …… 达西去马厩牵马的时候，一点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见达西的时候，它甚至看了一眼达西身后，发现主人没有来后，再次趴下去。 达西：“……” 他盯着这匹不争气又没良心的马看了好一阵才说，“你以为人家真的喜欢你？人家不过是在透过你看别的马而已。” 一点白耳朵动了动，它并不知道这个前主人在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达西又冷笑一声，“仗着自己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装得温柔又明媚，其实性格恶劣极了，只能骗骗宾利而已。” 马儿忽然站起来，开始甩尾巴。 达西还是生气，“可恶，太可恶了，在舞会上那样对我，再次见面后竟然说自己认错人了，居然把我当成其他人，实在太可恶了！绝对不可以原谅！” “达西先生，您就这样耿耿于怀吗？”桑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一点白乐颠颠的跑到桑伊身边。 达西：“……” 就算被听见了他也依旧冷静，他转过头看着桑伊，“做错事的又不是我，难道我还不能提吗？” “抱歉。”桑伊轻叹了口气，“不过不用担心，舞会之后我们应该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既然这么讨厌我的话，这两天我也会注意避开你的。” 桑伊觉得，自己都这样说了，达西应该满意了才对。 事实上达西先生更生气了。 他说，“你在威胁我？” 桑伊：“？？？” 桑伊茫然，“你说什么？” “宾利可是希望我们友好相处，你想让他觉得我欺负你了？” 桑伊：“……你误会了，宾利说了，如果合不来，他不会强求我们做朋友的。” 达西：“……” 没错，宾利是说过，所以这种话宾利也和桑伊说过。 有一瞬间，达西觉得自己被友人背叛了。 他翻身上马抬了抬下巴，看起来像一只高傲的大公鸡。 “你不是会骑马吗？来，比一次。”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一点白，“不能用这匹蠢马。” 一点白似乎听懂了，怒气冲冲地喷着气。 桑伊迟疑了一下，虽然他会骑马，但是赛马从来没有过，他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 “先生。”旁边的马夫热情地凑过来，“您可以选一匹马，宾利先生说了，这里的马你想骑哪匹就哪匹。” “你不敢。” 旁边的达西冷淡地看着桑伊，似乎是笃定了桑伊不敢来，他骑着马往前走。 很快身后传开马蹄声，“达西先生，你对我似乎抱有偏见。” “没有。”达西说着，马儿奔跑起来。 两匹马争先恐后地往前跑去。 但是很快，一直偷偷观察着桑伊的达西脸色变了起来，他朝桑伊追去说，“停下，你快停下，你的马有问题。” 63 尼日斐里（3） 天塌下来有达西先生的…… 身下的马突然开始发狂。 桑伊紧紧地握紧缰绳, 听见达西的声音他苦笑，他也想停下，但是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了。 “把手给我。”达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桑伊看见了达西的手, 他勉强稳住心神，朝着达西伸出手。 达西一把握住桑伊的手，在马儿要把桑伊摔下来之前将桑伊带到自己的马上。 那匹马很快就倒在原地不动了。 桑伊心跳很快, 他看着口吐白沫的马, 有一瞬间的失神和茫然。 “没事了。”达西感受到桑伊在颤抖, 他安抚道，“没事了。” 桑伊许久才反应过来，身后的达西先生的心脏也极速地跳动着, 显然也被吓到了。 庄园里的仆人们被这个变故吓呆了, 纷纷跑过来询问着。 达西面无表情，阴沉道，“不去找医生，围着这里就没事了吗？” 桑伊稍微缓过神来，回头看着达西，他轻轻地说, “达西先生，谢谢你。” 被感谢的达西心脏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平静道, “是因为我你才差点摔下马，你还跟我说谢谢。” “不关你的事啊。”桑伊笑起来, “你又不知道这马出问题了, 而且你救了我。” “是我要你换马，是我要和你比的。”达西说，“这些事情是我做的, 所以我得认错。” 看得出他在尽力地道歉了，看起来别扭极了。 桑伊说，“真的跟你没关系的…对了达西先生，你把我放下来吧。” 达西这才注意到年轻的男孩整个人被自己抱在怀里，纤细的腰肢就在他的手下，这么瘦，难怪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而且那股香味是真的存在，不是他的错觉。 就像从后颈散发出来的一样，只有靠近了才闻得到。 “达西先生。”桑伊疑惑地叫了一声，“怎么了？” 达西骤然回神。 他对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不可置信，他竟然在试图闻一个男人的后颈，就因为似乎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他绷着脸说，“我送你回去再下来，是我让你掉下来的，我会负起责任的。” 看起来傲慢得不可一世的达西先生，其实是一个认为自己错了就会乖乖道歉的五好青年。 桑伊微微直了直背，达西没忍住罩紧了手下的腰，“别乱动。” 桑伊：“……”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说得奇怪，达西又立刻补充了一句，“会掉下去的。” 而且桑伊动起来，他只需要略略低头就能闻到后颈的香味，似乎从皮肉之中散发出来的一样。 这实在让达西感到有些痛苦。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身上会有这样的香味。 达西又想，宾利闻到过吗？他之前的恋人肯定闻到过。 也许就像他现在这样搂着桑伊，把桑伊禁锢在怀里，然后低头去闻，去亲甚至咬着。 又或者是从前面，把桑伊整个人抱在怀里，去舔舐。 “达西先生。”桑伊疑惑地声音响起，“你是不是不舒服？” 脑袋快要埋到桑伊颈间的达西一下子回神，他满脑子都是懵的。 他……不仅脑补了这个人和之前恋人的相处想，他甚至准备靠近了去闻。 达西几乎要被自己吓到了。 他语调带着不易察觉的一点慌乱，“什么不舒服？没有，完全没有。” 他念叨了好几遍后，马厩终于出现在眼前。 他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下了马。 …… 桑伊差点掉下马把宾利狠狠地吓到了。 他上上下下把桑伊看了好几遍之后去看达西，“还好你在那里。” 达西没说话。 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并且思考着肯定是自己和桑伊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所以他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只要如同桑伊所说，他们不碰面就好了。 “那么桑，你确定没有地方受伤吗？”宾利又去问桑伊，“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没有。”桑伊说，“别担心，我没事。” 顿了顿，他又说，“倒是达西先生，刚才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我没有。”达西说完，转身就走。 桑伊笑了一下，他似乎窥见了这位达西先生的可爱之处，虽然……对方并不搭理他就是了。 “看来他的确不是很喜欢你。”宾利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不过还好，等他回到伦敦之后，你们应该不会怎么碰面了，不用担心会再碰到他。” 桑伊说，“你之前不是非要介绍我们做朋友吗？” 宾利：“……现在不用了，你们中间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就算你们也是朋友了。” 桑伊又乐了。 “你今天应该被吓到了。”宾利又说，“好好睡一觉吧。” 桑伊点了点头。 他看着宾利关了门，才慢慢地躺在床上。 已经很不错了，桑伊想着，进步也很大了，虽然害怕得不行，但是没有露出来让别人知道。 他抱紧了被子，莫名地觉得有些委屈。 【乖乖，我陪你呢，睡觉吧。】 …… 距离舞会，还有天。 前一天晚上下了雨，不热，所以桑伊决定出去走走，他离开了尼日斐花园。 他牵着马走在小路上。 因为刚下过雨，旁边的树叶都绿油油的，提着花篮的少女从他身边经过，脸蛋红扑扑的。 桑伊牵着马在溪边坐下。 他坐在石头上，看着潺潺的小溪，里面还有鱼。 桑伊回头看马儿问，“吃鱼吗？” 一点白鼻子里呼出气来。 “看来你不喜欢吃鱼。”桑伊高兴起来，“那我自己抓来烤了。” 当然，如果他会烤的。 应该没问题，抓了鱼后洗干净刮鱼鳞然后清洗内脏——不对，他会刮鱼鳞吗？ 桑伊对自己的厨艺十分了解，他并不认为自己能抓到鱼之后顺利烤完鱼。 “要不然带回去。”桑伊看着游得自由自在的鱼儿们，陷入纠结。 旁边的人蹲下，轻易地捞起一条鱼来，然后笑意满满地递给桑伊，“你想要是吗？” 桑伊转过头去，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比较年轻。 他彬彬有礼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附近民团联队里的威克汉姆，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桑伊有些奇怪，“你认识我？” “是的，曾经远远地有过一面之缘，你是宾利先生的亲戚对吗？你长相不俗，之前在伦敦的时候有很多小姐倾心于你。”威克汉姆说道。 桑伊：“……”有很多小姐喜欢他？他怎么不知道？ “那你……”桑伊问，“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什么事，只是听说达西也在尼日斐庄园里对吗？”威克汉姆问道。 “对。”桑伊说，“你认识达西先生吗？” “那个不绅士并且小气的家伙吗？”威克汉姆冷笑一声，“我宁愿不认识他，一个不懂感恩，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家伙。” 桑伊：“……” 嗯，看起来像是和达西有矛盾的人啊。 桑伊的手伸进小溪，他并不想和威克汉姆谈论达西如何如何，但是威克汉姆却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 从达西私吞了属于他的那笔钱到达西的人品和长相，通通批判了一番。 桑伊：“……”好像不止矛盾那么简单，这得是有仇吧？ “给你一个忠告。”威克汉姆又说，“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桑伊：“……那，我谢谢你？” “不用谢，和你待在一起很愉快，我还能来找你吗？”威克汉姆问。 桑伊淡淡回答，“我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 “没关系，我也可以去找你。” 桑伊：“哦，但是我也不确定我到时候在什么地方，尼日斐并不是我的住所。” “我听说宾利先生是以你的名义租的。” 桑伊：“……” “宾利先生对你很好。” 桑伊意味不明地笑了两下，他拎着抓起来的两条鱼说，“我该回去了。” 威克汉姆看起来恋恋不舍，“好吧。” 桑伊牵着马没走多久就看见了骑着马的达西，看起来后者在路上晃悠了好一会了 “哦，原来不是离家出走了。”达西说，“我就知道，宾利的担忧根本就不可能成真。” 桑伊：“……” “那您来做什么？”桑伊走进达西，“难道你在散步吗？” “不可以吗？” “达西先生该不会在偷听吧？” “胡说八道。”达西拔高了声音，“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只是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哦～”桑伊若有所思点点头，“那么达西先生对于那位先生的话有什么话想说吗？你可以评价一番。” 达西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轻蔑，“你已经听完了，那么你觉得是他说的那样那就是那样，我不屑解释。” 桑伊眨巴眨巴眼，“我没觉得是他说的那样，我一直觉得达西先生只是嘴巴有点讨厌，但是人不坏。” 达西：“……” “不过很好奇，达西先生又是怎么得罪那个人了？”桑伊又问，“他看起来十分讨厌你，甚至希望大家都讨厌你。” 达西说，“我并不在意那种人是不是讨厌我，我也不在意他说些什么。” 桑伊：“……好的呢达西先生，天塌下来有你的嘴巴顶着。” 达西：“……” “算了，回去吧。”桑伊翻身上马，“希望达西先生心底也如你的嘴巴那样硬。” 达西：“……” “威克汉姆这位先生其实还是蛮英俊的，人也很真诚。”桑伊自言自语，“我想也许是他对你有什么误会，当然我们的达西先生似乎并不在意……” “那种人也只能骗骗你这样单纯无知的小白花了。”达西终于没忍住。 桑伊暗暗发笑，但是他看起来无辜极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达西，“虽然不知道达西先生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必须要纠正一点的是，达西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小白花。” 达西冷笑一声，“陌生人说几句话就觉得对方是一个好人，甚至还觉得对方英俊，我就说你品味不行。” 桑伊：“啊是的，你说得对。” 达西：“……” “他说的话，只有一句话是真的。”最终达西淡淡地说。 当然达西并不是想对桑伊解释什么，只不过是因为桑伊居然被威克汉姆那样的人给骗到，这让达西震惊且不爽，他觉得至少能让桑伊不要被威克汉姆把家产给骗光了。 听完达西的解释，桑伊才恍然大悟，“我懂了达西先生，他嫉妒你啊。” 达西表情更不屑了。 “不过达西先生，你明明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嘛。” 达西：“……” 桑伊瞅着达西的表情，达西似乎对于桑伊这句话无语极了，甚至不愿意再次接话。 桑伊微笑道，“达西先生，我认为你有时候可以不要表现得那么刻薄，你觉得呢？” “关你什么事？”达西别过头去。 “这样的态度可是很容易让自己喜欢的人误会哦。”桑伊说，“人的偏见可是像一座大山，一旦形成就难以移除，你会多走很多弯路。” “什么喜欢的人？我没有喜欢的人。”达西的马落后了一些，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不愿意好好了解我的人，我觉得也没有喜欢的必要。” 桑伊：“……” “恕我直言，您这样的态度很容易让人觉得没有了解的必要。” “……”达西冷冰冰地看了桑伊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问，“那么你又是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很坏。” 桑伊看向达西，眼底充满了惊讶，“原来你还知道你对我的态度很坏，达西先生，看来你是故意的。” 达西：“……” “不过我嘛。”桑伊又说，“我只是觉得你是嘴硬心软的人，毕竟能在舞会上对一个陌生人出手相助能坏到哪去呢——虽然是我主动的。” 达西：“……你就没想过，如果我是个坏人该怎么办？” “但是你不是坏人不是吗？”桑伊幽幽道，“真的是坏人的话，那也是我倒霉。” 达西：“……” 莫名的，他又开始生气了。 他觉得桑伊是故意的。 “因为觉得我像你前任恋人。”达西阴阳怪气起来，“所以不觉得我是坏人对吗？” 桑伊：“……” 看起来，达西先生真的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也许他可以尝试解释一下根本没有认错人……不行，不能解释。 那达西会误会他在勾引他。 相比起后面这样的可能性，桑伊觉得达西还是继续认为他认错人比较好。 “为什么不说话？”达西问，“难道现在发现我和你以前的恋人不一样之后，想要否认当时的感觉吗？” “达西先生。”桑伊有些一言难尽，“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我已经要把那件事忘记了，是你一而再再而地和我提醒着。” “而且我不介意是因为，我和你又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事实上你的性格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你觉得呢？” 达西：“……” 嘿，他确定，他现在很生气。 在把他当做另一个人之后，竟然可以轻易地忘记，还说这种话。 可恶，太可恶了。 恶劣，太恶劣了。 达西怒气冲冲地抽了马儿一鞭子，跑到了前面。 “你的前主人又生气了。”桑伊拍了拍一点白的鬃毛，“老实说，我十分的怀疑，达西先生也许是河豚成精呢。” 马儿被桑伊摸得舒服，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很快，达西又返回来了。 他说，“我怕你的马又出问题了，虽然很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但是至少保证安全。” 桑伊不由又想起了那句话，天塌下来，总有达西先生的嘴顶着。 快靠近尼日斐的时候，桑伊和达西下了马，牵着马儿慢吞吞地往回走。 达西看了一眼桑伊那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为什么突然去抓鱼了？” “因为无聊。”桑伊微微耸肩，“虽然庄园足够大，但是果然还是很无聊的，需要自己找一些活动来做。” “你准备一直待在这里？” “不好吗？”桑伊问，“这样安静，空气清新，环境也不错，而且如果我能住很久很久的话，也不用担心去认识别的人。” 达西不再说话。 等把马给了男仆之后，达西的声音才响起，“看起来，你很愿意去认识一下班纳特先生家的五个女儿。” 桑伊：“……” 不是，他觉得达西是不是有点毛病。 “不过。”达西又说，“希望她们也能看上你。” 桑伊：“……我谢谢您，真的。” 达西：“不客气。” 桑伊懒得再搭理达西，拎着鱼回去之后径直回房间。 宾利纳闷地看着桑伊离开又去看达西，“你不是说出去走走，碰上桑了？” 达西神色自然，“意外碰上的，他正在和威克汉姆聊天，看起来，威克汉姆已经不满足于勾搭女性了，男性也不放过了。” “也许是因为桑伊讨人喜欢，毕竟表面看起来桑伊只是借住我家而已。”宾利说，“威克汉姆又不知道桑伊是有钱人。” 达西冷冰冰地看了宾利一眼，“那你就等着威克汉姆把无知的人骗到手吧，然后你会发现他们在一起了。” 宾利：“……” “桑眼光很高的，别说威克汉姆这样的男人。”宾利说，“你把桑看得太简单了，他可不会轻易地相信别人。” 达西冷笑一声，“是吗？我看他和威克汉姆聊得挺开心的。” 宾利：“……”所以他还是不明白达西到底在不爽什么？ “我在等着他被骗到底裤都不剩那天。” 宾利：“……” 宾利看着达西的背影自言自语，“你好像挺关注桑的，之前不是说绝不可能和桑做朋友吗？现在这样，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呢？” 达西又返回来，“你真的不管他们吗？” 宾利无奈，“你让我怎么管？桑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又不是我太太。” 达西：“所以其实你还想他做你的太太？” 宾利：“……” 他对达西有些一言难尽了，“老实说，我都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到底是喜欢桑还是讨厌桑？” “虽然他不太讨人喜欢，但是我不希望他被人骗。”达西淡淡地说。 宾利：“好的好的，现在我知道了，我说你可以不管他们，你觉得呢？” “愚蠢。”达西开始无差别攻击，“宾利，你难道不知道威克汉姆这个人有多糟糕吗？” 宾利：“……你不是提醒桑了吗？” “但是他看起来很容易被人骗，身为他的好友，你不该管管他吗？” “桑很聪明，威克汉姆骗不到他。” “我认为你应该和他好好谈谈。” 宾利无奈道，“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了，而且按照你之前所说的话，我总认为你最近对桑的关注似乎太多了，你该不会其实是喜欢桑吧？” 64 尼日斐里（4） 达西先生在关心我吗？…… 达西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只差没有跳起来了。 他冷冷地看了宾利一眼，这次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 宾利：“……”看这个反应, 应该也不是喜欢才对。 喜欢桑伊？ 开什么玩笑。 达西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一个把他错认成其他人的人，一个说和他不会有什么特别关系的人，他才不会喜欢。 绝对不会的。 不过，桑伊现在在做什么？ 隔壁房间里传来钢琴声，是达西没有听过的音乐。 但是从钢琴曲里，他听见了思念的味道。 又在想他那个恋人了吧。 达西想着，这么喜欢还能分开让桑伊一个人从遥远的东方来到伦敦, 看起来那个恋人根本不值得爱, 只有桑伊这样的人才会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并且怀念着。 隔壁的琴音越来越温柔，达西甚至脑补了许多的桑伊和那个恋人的画面, 这样一脑补就不由想到桑伊认错人这件事, 他脸色越来越黑，猛地站起来。 他敲开了桑伊的房门。 打开门的桑伊穿着光滑的衣袍，露出了洁白的小腿, 他疑惑地看着达西, “有事吗？” 达西下意识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人精致漂亮的锁骨和暴露在外的腿，脑子都有些嗡嗡的。 脚踝上那个是痣吧。 他脱口而出, “你穿这个做什么？” “我……”桑伊低头，茫然, “我穿这个怎么了？你睡觉不换睡衣吗？” 达西倏然惊醒, 他这会儿脑子反应格外地快，“既然你要睡觉，为什么又要在这边弹钢琴？” “吵到你了吗？”桑伊有些许的歉意, “抱歉，只是刚好想起来……所以就想着练练。” 达西：“……” 桑伊这样柔和的态度反而叫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来。 他硬邦邦地开口，“哦。” “达西先生你要进来坐一会吗？”桑伊礼貌性发问。 达西：“好啊。” 对上桑伊略微惊讶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达西脑子有些空白，但是桑伊微笑着退开了些，“那么，请进。” 达西沉默地走进桑伊的房间。 桑伊的房间很整洁，书柜上满满当当地放了许多书，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娇嫩的红玫瑰，桌上放着纸笔。 不仅仅是房间，也像是书房，琴房。 但是并不杂乱，甚至井井有条。 “房间有些大，东西少的话会显得房间太空，我不太习惯，所以喜欢把自己常用的东西都放在这里。”桑伊伸手把桌上的画遮住，“达西先生，你请坐。” 达西坐下时还有些不自在，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进来，看起来，桑伊只是客气一下而已。 “达西先生要看书吗？” “不看。” “要喝水吗？” “不喝。” “那需要做点什么吗？” “也不需要。” 无意义的对话结束后，气氛莫名地凝固了。 桑伊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了一下，黑白的琴键与修长漂亮的手指格外契合。 达西眸光闪烁了一下，他看着琴键上跳动的手指问，“刚才弹的确曲子叫什么？我似乎没听过。” “唔，是我们家乡的曲子。”桑伊笑盈盈道，“没听过也是正常的，达西先生很感兴趣吗？” 达西说，“还好。” “达西先生要试试钢琴吗？”桑伊又问。 达西坐到钢琴前面的凳子上，他摸了摸琴键说，“刚才我就想问了，这架钢琴是宾利送的对吗？” 桑伊点头。 “这是他托我找了半个月找到的。”达西淡淡道，“原来是送给你，当时我就很惊讶，他为什么突然要找钢琴。” “原来是你找的吗？”桑伊有些惊讶，“辛苦你了。” 这样平和的对话对达西来说有些不可思议，回想了一下，他和桑伊几乎每次都没有好好说话过——至少他没有。 不是他被气走就是桑伊不高兴的离开。 ……他面对桑伊的时候，是不是过于容易生气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桑伊，手指按上琴键。 是一首求爱小调，柔和抒情的音调从达西手下泄出来。 桑伊撑着脸打量着达西，对曲子并不发表意见。 达西收了手颇觉得不自在，然而他神色自若，“看着我做什么？” “妙啊达西先生。”桑伊鼓掌，“很棒，你有爱人了？” “什么爱人？”达西莫名其妙。 “可是你弹的曲子是表达爱意的诶。”桑伊说。 达西一顿，他站起来，“你不是要午睡吗？” 桑伊点头。 “我也要午休了。”达西踏出房门，“希望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听见你那充满了哀思的琴声。” 桑伊：“……” 他探头，“达西先生，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学会好好说话。” 房门关上了。 达西回过头，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天，轻轻地哼了一声。 …… 盛夏，屋内的气氛闷热。 床帐之后，露出一只白皙光洁的脚，脚踝上的那颗痣格外引人遐想。 他脑子有些空白，沉默地看了许久，终于还是伸出手握了上去。 “达西先生。”床帐内温软的声音响起，“他以前也是这样握我的脚的。” 达西猛地松开手，床帐里的青年露出那张漂亮的脸庞，眼尾带着些微的红色，“是你吗？” 达西猛地睁开眼。 在梦里都能遇到这种事，达西一口气闷在胸口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他坐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 乌云黑压压的，外面没有一丝声响，看起来像是要下雨。 达西下了床，伸手把窗户关上。 梦境让他和自己实在不能和解，他会梦到桑伊就算了，为什么还梦到…… 最让达西无法接受的是，桑伊在梦里也在说曾经的恋人。 实在可恨。 如果不是桑伊说认错人了，他也不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虽然怪不了桑伊，但是达西也没准备怪自己非要做这样的梦。 也许是因为睡觉之前听了桑伊的琴声，看见了桑伊的脚。 真是奇怪，一个男人的脚而已，有什么可梦到的呢？ 不知道他起床没有。 …… 距离舞会还有两天。 宾利拟定了参加舞会的人员名单，又差仆人一一送走，这才轻松了些。 他问桑伊，“礼服完全合身对吗？” 桑伊点头。 宾利转头去问达西，“你的礼服准备好了吗？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对吗？” “现在才问我是不是有点晚了？”达西问。 “是吗？”宾利笑起来，“桑才需要帮忙，你难道还需要我帮你选礼服吗？” 达西：“……” 他看了一眼一眼安静坐着的青年，如画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意，看上去温柔极了。 很好奇，这个人穿礼服是什么模样。 桑伊捕捉到达西的目光，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达西先生，有事吗？” 达西倏地收回视线来，他淡淡道，“没事。” 桑伊偏了偏脑袋，发现达西的确像是没事之后，这才移开视线。 达西在看自己这种事情，应该是错觉吧。 达西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想，自己确实有点事，可能是心理状态出了点问题。 【达西回到伦敦之后，你们可能就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了，不趁这个时候多薅一点能量吗？】 系统说得好像达西是羊一样。 不过系统说得对，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以后和达西说了会尽量避开他了。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宾利把两个人叫来询问舞会的事情，他绝对老老实实待在房间不和达西见面。 【慈母多败儿，我应该对你严格一点才对。】 系统的机械音叹了口气。 事实上系统也很清楚，桑伊已经努力了，达西如果不喜欢桑伊的话，就算桑伊想接触也没用。 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桑伊呢？系统满腹疑虑，颇有脑残粉的潜质。 “那么宾利，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桑伊站起来。 “我也要回去。”达西淡定地站起来，“宾利，你自己要举办的舞会就看你自己了。” 宾利：“……” 他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出门，心底的迷惑又加深了一些。 是错觉吗？总觉得达西总在跟着桑伊的步伐走。 桑伊微微看了一眼旁边的达西，他没有主动说话。 但是达西开口了，“宾利给你准备的礼服怎么样？” “嗯？” “得体吗？” “当然得体，宾利不至于这点审美都没有。” 达西：“哦……你似乎很喜欢宾利。” “他是个好人。”桑伊说，“他对我也好，我当然喜欢他。” “什么样的喜欢？”达西问。 “什么样的喜欢？”桑伊不懂达西的意思，“达西先生是指哪方面？” “宾利喜欢女孩。”达西提醒。 桑伊：“……你想太多了达西先生，我喜欢宾利但是绝不是这种喜欢，目前为止，我并没有要爱上宾利的想法。 达西莫名的心头开出一朵小花来，以至于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那就好，毕竟宾利只喜欢女孩。” 顿了顿，他又问，“你的确喜欢男性对吗？” “是这样没错。”桑伊看向达西，“但是为什么达西先生会知道，我从来没说过。” 达西：“……你表现得足够明显，把我认成你曾经的恋人，难道你曾经的恋人是女性？” “只是因为这个吗？”桑伊茫然，“也许就是女性呢。” 达西：“……” 眼看达西似乎又要生气，桑伊笑道，“抱歉，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但是我曾经的恋人的确是男性。” 并不觉得有被解释安慰到的达西沉沉地看了桑伊一眼。 他说，“现在看我和你那个恋人还一样吗？” 达西先生对这件事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了。 桑伊皮笑肉不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达西先生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除了性别相同之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桑伊看向达西奇怪问，“难道达西先生担心我因此爱上你？” 达西的心脏猛的一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见声音笑意盈盈的声音，“不用担心这种没影的事。” “什么意思？” “达西先生和我喜欢的对象完全不一样呢。”桑伊说，“我喜欢英俊的，当然达西先生的确很英俊，但是除此之外，我喜欢的人得温柔体贴，而不是像遇到达西先生的时候一样，只会让双方都不高兴。” 达西：“……” 他硬生生压住了自己的怒火，“是吗？温柔体贴英俊的男人，真可惜，这个小镇上可没有。” “没关系啊。”桑伊乐了，“我又不是一定再次拥有一个恋人不是吗？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时代，男子想要找个同样是男子的爱人本来就不容易，我并不要求自己一定要去找一个。” 达西看了一眼桑伊，他只能看见桑伊的侧脸，是很完美的侧脸，看起来柔弱精致，很容易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但是一想到桑伊说的话，达西觉得哪股气都不顺，他说，“你说着自己的恋人很好，但是他还是没有和你在一起不是吗？宁可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远渡重洋。” 桑伊：“……” 他说，“达西先生，我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也许这个能避免吵起来，你觉得呢？” 达西：“……” 桑伊似乎是不太高兴了，往前走去。 达西意识到自己说了让桑伊不开心的话，比之前的话可能都要让桑伊不开心。 这让骄傲的达西先生有些苦恼，难道要向桑伊道歉吗？可是他觉得他说的没错，那个人本来也不值得桑伊喜欢。 但是……距离谈到过去的恋人到现在，桑伊已经整整快一天没出现了。 再次见到桑伊，已经是晚上了。 晚餐的桌子上，达西没看见桑伊，他问宾利，“他没在？” “桑吗？”宾利说，“他说他有点头疼，他睡一会儿，我们吃晚餐不用等他，” “头疼？看过医生了吗？”达西皱眉，“人在你的庄园里生病了，你不叫一下医生？” “叫过了。”宾利古怪地看了达西一眼，“医生说可能是着凉了，不用很担心。” “他说不担心就真的不担心了？”达西感到不可思议，“宾利，你不是说自己很喜欢桑伊吗？” “是不是因为你去了一趟班纳特家之后看上了他的某个女儿，所以对桑伊不上心了？”达西冷冰冰问，“宾利，你不能这样对他。” 宾利：“……你在说什么？” 达西冷笑一声，“之前一直念叨着桑伊的人不是你吗？” “我都说了我和桑伊是好朋友啊。”宾利尽力忽略自己心头那点微妙的异样感，“好朋友，不能念叨吗？” 达西懒得和宾利说好朋友的问题，他问，“给他吃药了吗？” “吃过了。” “那有没有留个人照顾他？” “会有人照看。” “不给他端晚餐去吗？” “他说不太想吃。” “那……” “达西。”宾利心底有些复杂，达西似乎真的把桑伊当做好朋友了，但是他却莫名地有些难受，以前桑伊只有他一个好朋友的。 宾利说，“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坦诚一点，自己去看看他。” 担心？担心什么？担心桑伊吗？ 达西想，他可没有。 路过桑伊的房间，达西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桑伊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柔弱了，带着几分病恹恹的味道。 达西推门进去。 他第一次见到桑伊这副模样，青年半靠在床上，唇色苍白，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还在看书。 “我听说你生病了。”达西说。 “只是有点头晕而已。”桑伊说，“算不上生病。” 达西的目光落在桑伊手中，“头疼还看书？” 桑伊唔了一声。 “不是应该好好睡觉的吗？” 桑伊：“……嗯？达西先生在关心我吗？” 达西：“……” 桑伊生病了，这样一想，达西很好的抑制住了自己准备说的不那么好听的话。 他说，“你生病了，我不欺负你。” 桑伊：“？” 桑伊差点没笑出来，“达西先生，原来你觉得平时在欺负我？” 达西：“没有，我只是觉得病人心理脆弱，需要好好的关照一下。” 桑伊微微一哂，“我懂了，但是达西先生，你没有关照我的必要，我生病了你正好不用见到我。” 达西不说话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桑伊，把桑伊看得心头发慌，怀疑达西是不是想趁他病要他命。 他小声问，“达西先生？” “都生病了不能消停点吗？一定要和我争个高低？” 桑伊：“……” 这话是达西说的？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桑伊反反复复看了达西好几次才说，“达西先生，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达西：“……” “你今天下午怪怪的。” 达西：“……” “早上的时候明明还很正常啊，难道我生病把你传染了吗？” 达西：“……” 桑伊担忧得真情实感，达西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脑子有毛病才来找桑伊，他是不是真的太闲了？ 他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对，我不该来的，反正你想看见的人也不是我。” 桑伊：“……”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我走了，希望你今天晚上不会加重。” 桑伊：“……谢谢你哦。” 达西更生气了。 他说，“希望我明天不要见到医生从你的房间里出来。” 桑伊点头，“放心吧达西先生，不会的。” “你晚上会锁门吗？”达西冷冰冰问。 “应该不会吧。”桑伊迟疑了一下，“可能会有人进来。” 对，宾利说了，会有人照顾他的。 那么自己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达西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他顿时心平气和下来，转身就要走。 身后低低地咳嗽声响起，让他脚步一顿。 不是说……只是头疼吗？ 算了，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要不然一会儿还是再来看看好了。 桑伊看着达西出了门，这才轻轻地舒出一口气来，老实说，达西莫名其妙的关心真的让他压力很大的。 至少…… 因为桑伊和达西的关系没有到这样的程度，这让他很不自在。 【诶，可惜了。】 系统心心念念着它的能量。 这个世界就只有达西能提供能量吗？其他人不可以吗？ 【倒是还有一个……女孩，班纳特家的伊丽莎白。】 那意味着桑伊会和那个女孩走得很近，对女孩来说应该会压力很大，桑伊把这个选项排除了。 【我觉得达西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你，毕竟他都主动来关心你了。】 桑伊觉得系统不懂人类的感情，达西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青年，只是说话不好听而已，桑伊就住在他的隔壁，关心也是很正常的。 正是因为如此，桑伊才觉得达西的关心让他很不自在，对一个讨厌的人这样关心……至少桑伊做不出来的，所以他也不想达西一边不喜欢他一边还要对他进行关怀。 【你把他想得太圣人了……吧。】 桑伊闭上眼，他此刻不想再去关注达西怎么想的了，他更想好好睡一觉。 …… 半夜的时候，桑伊开始发烧。 他口渴得厉害，撑着疲软的身体，他跌跌撞撞地去倒水。 仆人们并没有把他房间里的光亮熄了，以至于此刻他还能看得见，只是面前的东西重重叠叠的，让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面前的油灯似乎也蹿起火苗来。 桑伊撑着桌子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确认是自己的错觉才松了口气，伸出手去倒水。 达西并没有睡着。 他对旁边住着的病人耿耿于怀。 他甚至想着，桑伊看起来太柔弱了，也许应该有个人一直看着他才对，要不然晚上出事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忽地坐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去看一眼，也许仆人们偷懒忘记去看桑伊了怎么办？ 达西没有多想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桑伊是不是病了，他觉得自己得去看看。 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本来犹豫的达西这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出了门。 他推开门，跪坐在地上的青年抬眼看来，在油灯之下，昳丽的眉眼充满了茫然和无措。 水壶和杯子都掉落在地上，看起来颇为狼藉。 “怎么、”达西走到桑伊身边蹲下，把桑伊扶起来，他的声音下意识地柔和起来，“怎么了？” “谢谢达西先生。”桑伊的声音很轻，“本来准备倒杯水的……” “你好烫。”达西在把桑伊扶到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他的手摸着桑伊光洁的额头，“你病得更严重了。” “吃过药了。”桑伊说，“达西先生，你先放开我一下。” “放什么？”达西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不是要喝水吗？现在水壶里的水已经全部撒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桑伊下意识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怪你。”达西的声音又软了些，“只是，明明可以叫仆人的，那些仆人也是，你明明生病了也不多来看看。” “跟他们没有关系。”桑伊脑袋晕晕乎乎的，“那么达西先生，你把我放到床上后就回家休息吧。” 达西：“……” 他憋了一股气把桑伊放到床上，然后默不作声的离开。 桑伊微微睁了睁眼，只看见了达西的背影。 他重新合上眼。 达西从房间里倒了水过来桑伊已经睡着了，他把水壶放在桌上，端了杯子坐到桑伊的床上，压低了声音叫着桑伊的名字。 年轻的男孩脸被烧得酡红，睫毛不安地颤抖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达西俯下身靠近了桑伊的嘴才听见桑伊说的什么。 “先生，我难受。” 65 尼日斐里（5） 达西有些痛苦地想，他…… 先生是谁？ 是以前的恋人吗？ 就是那个恋人吗？ 也许叫的是他, 最初见面的时候，桑伊也叫他先生。 这当然不可能，达西很清楚。 心底稍微的有些酸涩起来，达西叫醒了梦魇中的桑伊。 桑伊睁开眼, 面前的人依旧是模糊的, 但是桑伊知道是谁。 梦里那个模糊的人也褪去，逐渐变成了面前的人, 一点点地清晰起来。 是达西。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 “达西……先生。” 这个音调与桑伊刚才嘟囔的音调相重合, 达西喉咙有些哑, 他说, “是我。” “我给你倒了水来，不是想喝水吗？” “谢谢达西先生。”桑伊说，“其实你不用……” “不要说你不用怎么样的话了。”达西看起来很平静, 他说,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话。” 桑伊闭嘴了。 他就着达西的力道喝了水才低声说, “谢谢达西先生。” 达西深深地看了桑伊一眼说, “我让人去叫医生，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桑伊没有再推辞。 他躺下去, 听见系统说，凑齐了能量, 能帮他快点好起来。 桑伊怔怔地发了会呆说, “我刚才做了个梦。” “我梦见了很温柔的人, 只是我不记得了, 也许是我之前的世界遇到的人。” 系统没说话，它能帮助桑伊把记忆封闭，不会在下一个世界和离开的时候难受, 但是却不能封闭桑伊的感觉。 所以桑伊偶尔会梦见上一个世界的人，或者因为什么而触动也是正常的。 “刚才我从达西身上，感受到了温柔，也许系统说得对，他没有那么讨厌我。” 【我都说过了。】 达西很快回来了，这次他身后还跟着宾利和仆人。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桑伊茫然问。 “你生病了。”宾利握住桑伊的手，“很烫，都怪我下午没有太过重视。” 桑伊看了一眼宾利的手，低声说，“不关你的事。” “对。”达西不喜欢看到宾利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握着桑伊的手，他将宾利的手推开，“他生病了，还是不要随便碰他比较好。” “桑。”宾利又靠近了些，他伸出手试图把桑伊额头前面遮住眼睛的头发拨开，“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哪里不舒服？” “我……” “你别碰他他就很舒服了。”达西再一次推开宾利的手，“他本来就不舒服，你总碰他做什么？他会更不舒服的。” 宾利：“……” 他觉得达西在针对他。 “刚才我就和宾利说了，他不必来了。”达西说，“毕竟他下午都说过了，你生病不严重，谁知道他现在来了。” 宾利：“……”他怎么觉得，达西说话也怪怪的？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看着达西。 达西在桑伊的目光下，故作镇定，“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桑伊轻声说，“谢谢你们。” …… 距离舞会还有一天。 白天的时候，桑伊的烧退了下来。 但是他还是觉得身体很沉重，根本不想动，更别说出去见人了。 达西从半夜到白日，来桑伊这里都很频繁，桑伊翻个身的时间门，达西又从外面进来了。 桑伊没忍住，“达西先生，您有没有发现，我的房间门好像你的后花园。” 达西：“……” 见达西似乎被他的话噎住了，桑伊又笑了一下说，“达西先生，你现在应该去准备明天的舞会。” “哦。”达西闷闷不乐，“舞会？你是不是去不了了？” “不知道，再说吧。”桑伊打了个哈欠，“如果明天好全了我就去，毕竟答应宾利了。” “……哦，因为答应宾利了，所以生病也要去。”达西的语气有些冷淡，他特意加重了宾利的名字，“看起来，你还挺喜欢他的。” 桑伊：“……” “可惜的是宾利不喜欢你。”说到这里的时候达西心底莫名有几分欣悦，他说，“所以你肯定也不会喜欢他。” “……这个。”桑伊说，“跟达西先生也没多大关系。” 达西：“……” 两个人互相噎了对方一口气之后，达西才说，“你说得对，跟我没什么关系，舞会之后没多久我就要回伦敦了，就算以后你和宾利真的在一起了也不用告诉我。” 桑伊：“……”如果不是达西帮助过他，他真的很想问问达西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我走了。”达西站起来，“原本我还打算舞会后再在这里待几天，但是我想你并不欢迎我，既然这样，我不会留在这里讨人嫌的。” 桑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突然就说这样的话。 他不欢迎……他也没有不欢迎的资格吧？更何况，之前难道不是达西一直—— 男人，真的好难懂。 达西，难懂中的难懂。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走出房门的达西又返回来，他看着桑伊，“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我……要说什么？”桑伊问，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达西满意。 达西觉得自己又憋了一股气了，他说，“没什么，我走了。” 桑伊微微抬手，“慢走，达西先生。” 达西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盯着桑伊看了许久才说，“你都没反驳我的话，所以我真的很让你觉得讨厌对吗？” 他这句话问得莫名有些委屈的感觉，桑伊一时怔住，好半晌他才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你说话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比较好。” 达西心情又好了些，他甚至有些愉悦，“所以你真的不讨厌我对吗？” “当然不讨厌。”桑伊笑了起来，“达西先生，我都说过了，虽然你说话不太好听，但是你人很好，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讨厌你。” 达西脸上甚至带了笑意。 “不过。”桑伊说，“达西先生现在是不讨厌我了吗？” 达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桑伊微微歪了歪脑袋，“虽然达西先生说舞会结束后就离开赫特福德郡回到伦敦，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为什么达西先生好像没有那么讨厌我了。” 达西后退一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的背影几乎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桑伊疑惑地看着达西的背影，慢慢收回视线来。 …… 为什么好像不讨厌桑伊了？ 达西骑着马漫无目的地逛着。 甚至还那么担心他，这显然不太对劲。 他很清楚的，桑伊喜欢男性。 他也知道，他喜欢有才识，聪明漂亮的女性。 但是他现在对一个男性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他的所思所想。 桑伊有才识吗？当然有，会弹琴会骑马还会画画，他会的东西很多，很多时候，连达西也会感到惊讶。 桑伊漂亮吗？很漂亮，甚至有着东方人特有的神秘，至少达西的确无法猜透桑伊所想。 桑伊聪明吗？有时候很聪明但是有时候笨笨的，但是达西并不是贬低的意思，他甚至觉得桑伊很可爱。 很可爱，但是性别不太对。 达西有些痛苦地想，他可能完蛋了。 他可能真的对一个男性抱有好感，甚至现在看起来并不是好感那么简单。 不过好在，他马上要回伦敦了。 但是想到这里，达西更难受了。 到时候整个尼日斐里就桑伊和宾利，而看起来他们两个似乎也很有话题，桑伊也不会像对他那样对待宾利，所以…… “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也不要告诉我。”在不久前，这句话是达西亲口对桑伊说的。 那个时候他带着怒气和怨气说的，现在想起来，还有嫉妒。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人在一起呢？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宾利。 半年前的舞会也许确实让他念念不忘，也许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和不愿回忆，而是因为慌张或者…… 但是，桑伊曾经是有过恋人的，甚至看起来他对曾经的恋人用情至深。 达西的骄傲绝不会允许他成为第二选择，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感情被人当做替代品，既然桑伊能认错人，那就说明他和那个人肯定有相似之处的。 也许他回到伦敦一段时间门，也许他就会忘记自己对一位男性有过好感这件事。 达西这样想着，压下了心底各种纷杂的思绪，平静地骑着马回去。 这一天，他没有再去找桑伊。 …… 舞会当天很快就到了。 桑伊几乎已经彻底恢复。 “能参加吗？”宾利忧心忡忡，“实在不舒服的话就算了。” 桑伊微笑道，“之前不是你一直让我唔参加舞会的吗？还说说不定找一个合适的夫人这样的话……” “这种事不着急，而且你年纪轻。”宾利反复确认，“眼下你身体真的好了吗？” “的确已经好了。” 桑伊无奈地笑了一下，“宾利，就算参加舞会我也只是喜欢躲在角落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好吗？” 宾利说，“如果有女孩子想和你跳舞……” “我想女孩子并不愿意和我跳舞。”桑伊说，“相比起来，你倒是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跳舞。” 宾利也笑了一下，他说，“我可没有喜欢的人，如果你是女孩的话，我肯定会喜欢你的桑。”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看着桑伊已经准备穿礼服，宾利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退出去。 达西站在门口看着宾利出来，他问，“你在里面做什么？” “确定桑身体怎么样。”宾利回答。 达西的目光落在关闭的房门上，“宾利，你让他参加舞会做什么？你迫不及待想为他找一位太太吗？” 宾利瞥了一眼达西，“不，我没有这个想法，但是我想，你可以在舞会上找一位你喜欢的女孩。” “达西，希望你今天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好友的愿望让达西有些心烦。 他站在桑伊门口，伸出手又放下，他转过身准备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达西下意识回头。 他愣了一下。 桑伊没有戴假发，一张脸蛋格外白皙，他穿着很简单的长外套和背心，外套很贴合腰身，显得他腰肢纤细而柔韧。 达西下意识地想，很适合被拥抱。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达西后退了一步。 “达西先生。”桑伊说，“你今天格外英俊。” 达西的脸色迅速变得通红起来。 他飞快地转过身说，“宾利给你的准备的礼服就这样？” “这样就很好了啊。”桑伊不解，“还需要什么吗？” 达西镇定自若，“不需要什么了，这样就很好。” 桑伊问，“达西先生还有事吗？要不要一起过去呢？” “不用了。”达西说，“我确实还有点事。” “桑。” 宾利小姐的声音传来，她笑容甜美，“我今天晚上能和你跳舞吗？” 达西往旁边站了一步，他看着桑伊，很想知道桑伊会怎么回答。 “抱歉。”桑伊温和地拒绝，“我可能不是很擅长跳舞。” “你又要拒绝我。”宾利小姐有些生气，“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让你喜欢。”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女孩。”桑伊轻叹一声，“这不是托词。” 达西复杂的看了桑伊一眼，他知道，桑伊这样说出来是因为曾经的恋人。 他有些羡慕和嫉妒桑伊的那个恋人了。 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没有立场。 “那我们现在一起过去好吗？”宾利小姐又问。 桑伊看着女孩，女孩微笑着问，“可以的吧？” 达西说，“他已经约了我一起走了。” 桑伊有些惊讶的看着达西。 达西没有看桑伊，他握住了桑伊的手说，“他刚刚约了我，所以我想你得另外找一个同伴了。” 在宾利小姐看不见之后，桑伊才叫道，“达西先生。” “不是想让她死心吗？”达西说，“现在这样不好吗？” “那样你会被人误会的吧？”桑伊说，“而且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吗？” “误会又怎么样呢？”达西看向桑伊，“反正我并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不是吗？” 桑伊微微一顿，“你说得是。” “那么你呢？”达西问，“你之后会回伦敦吗？还是一直住在这里？” 这件事他已经问过了，但是达西还想再问一遍。 尽管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舞会结束后就回伦敦。 本来是这样的。 但是宾利小姐的表现让他觉得心中不安，达西清楚桑伊不喜欢女孩，但是桑伊很讨人喜欢。 宾利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桑伊，只是一直觉得桑伊是男性而已。 “我不知道。”桑伊说，“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达西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手腕，“那么，你能说说，你曾经的那位恋人吗？你们之间门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如此刻骨铭心。” 桑伊：“……” 为什么达西对他那位不存在的恋人总是这样感兴趣。 他有些懊悔，该如何编造出自己和不存在的恋人之间门恩爱的事实呢？ 也许…… “我不想说他了达西先生。”桑伊看向达西，他的语调带着几分孤寂，“你不要问了可以吗？很多时候我并不是这样想记起他来。” 达西心头一跳，他说，“抱歉，我以后不会说了。” “达西先生，如果你对那件事实在放不下的话……达西先生，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抱歉？” 桑伊后知后觉，他好像听见了达西和他说抱歉。 是听错了吗？桑伊不确定地想。 “你刚才想说什么？” 达西还想追问，但是舞会已经近在咫尺。 桑伊看向被达西握着的手轻声说，“没什么，你是不是该先松手呢？” 手下的肌肤光滑细腻，达西在听见桑伊的话时甚至下意识的捏了一下手腕，然后猛地松开。 桑伊虽然觉得达西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 舞会来的漂亮女孩不少。 桑伊和达西一进场就收获了全场的目光，看起来热切极了。 桑伊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合，达西似乎感受到了，默不作声地遮挡了一下桑伊。 桑伊轻声说，“谢谢你达西先生。” 达西的心头又雀跃起来。 他甚至想，他能邀请桑伊跳舞吗？ “桑。”宾利过来将桑伊从达西身后拉走，“你今天真好看。” “谢谢。”桑伊微笑道，“你也很英俊很绅士。” 达西：“……”这句英俊是谁都有对吗？甚至宾利还比他多了一个夸词。 “桑，这就是班纳特先生家的女儿们。” 桑伊也在宾利的介绍下认识了班纳特家的五个女儿。 班纳特夫人连连称赞着桑伊，这让桑伊有些不知所措，无法应对。 他多看了一眼名叫伊丽莎白的女孩，果然，这个女孩比场内女孩都漂亮多了。 察觉到桑伊的目光，对方冲他礼貌性微笑。 桑伊也笑了一下收回视线。 达西在一旁看得心情不畅，他一直在关注着桑伊，但是桑伊对许多人笑过了，就是不看他。 “桑伊先生特别看了伊丽莎白。”班纳特夫人小声说，“我想他也许对伊丽莎白有好感，毕竟伊丽莎白很漂亮不是吗？” “妈妈。”伊丽莎白说，“他看我的目光里没有任何你说的感情，他不喜欢我。” 班纳特夫人似乎有些遗憾，“但是我觉得他真的很不错，虽然是东方人，但是他有钱长得好看很有礼貌。” “没错。”达西在一旁冷笑，“他很不错，但是可惜的是，他不会喜欢你们之间门的任何一个女孩。” 班纳特夫人：“……” 她不高兴起来，“先生，我想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桑伊回过头来，发现争吵是因为他而起的时候，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把达西拉过来，微笑着和班纳特夫人们道歉。 “我想你不太适合舞会。”桑伊把达西拉出去，他无奈道，“他们说几句就算了，你为什么非要凑合一句，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 达西不可置信，“我帮你说话你还指责我，难道你想被班纳特夫人打扰吗？” “我没有指责你……” 眼看着达西的表情越来越委屈，桑伊的话几乎都要说不下去了。 最终他说，“我不是指责你，只是你在舞会上这么一闹，大家对你的印象都会很糟糕你知道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达西说到这里忽然一顿，他说，“你是在担心我被人讨厌吗？” 桑伊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为了我这样，达西先生，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看好你。” “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达西看着桑伊，他的目光有些明亮，“但是，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被人所误会呢？” “如果你非要说的话，那确实是算担心你。”桑伊说。 达西情不自禁地抿嘴笑起来。 但是很快，他又把嘴角压下去，沉默起来。 他似乎忘记了，昨天才说的，自己绝对不会再和桑伊有什么关系。 桑伊也是，不想和他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而且舞会结束之后，明天或者后天他就会回到伦敦，之后更不会和桑伊有什么特别的交集了。 也许桑伊会在赫特福德郡找一个伴侣，又或者一个人孤独终老，但是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也是回到伦敦之后就会忘记这里的事情。 桑伊说，“进去吧。” “桑伊。”达西叫住青年。 桑伊回过头看着达西问，“怎么了？” 对上桑伊那双漂亮的眼眸，达西迟钝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进去吧。” “桑伊。” 桑伊微微蹙眉，“达西先生，您是有事要说吗？” “舞会结束之后，我能在尼日斐多住一段时间门吗？” 66 尼日斐里（6） “在想你。”（二合一…… 桑伊笑了起来, “达西先生，你想在这里住就住啊，尼日斐又不是属于我的。你和宾利关系好, 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了, 问我做什么？” “我在这里住着会打扰你吗？会让你觉得讨厌吗？” “我说过了达西先生。”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讨厌你, 所以也谈不上打扰, 当然更重要的是你真的不用在意我的想法。” “……” 达西沉默，桑伊真的不在意, 这意味着桑伊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莫名其妙的, 就只有他一个人对桑伊动心了。 “我当然在意你的想法。”达西喃喃着，“希望你能说一句我留下你会觉得很开心这样的话。” 但是桑伊没有听见, 他已经进去了。 达西看着桑伊背影消失，才准备跟上去。 旁边的柱子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达西转过头。 他看见班纳特家那个名叫伊丽莎白的女孩走出来。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听你们说话的。”伊丽莎白说, “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听见了。” 达西：“……”这句话有些似曾相识。 “看来, 你很喜欢桑伊先生对吗？”伊丽莎白似乎有些好奇。 “跟你没有关系。”达西冷冰冰地开口，“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话。” 伊丽莎白气笑了，“是的, 你说得对，你这样的性格，如果我是桑伊先生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又不是他。”达西懒得和伊丽莎白说话。 “就你这傲慢无礼, 目中无人的态度,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伊丽莎白同样冷冷道，“毕竟谁愿意和一个连话都不会好好说的人住一起呢？” 达西面无表情地瞥了伊丽莎白一眼，老实说他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 伊丽莎白说什么都无法影响到他。 但是他的确想到了桑伊说过的话。 桑伊说喜欢温柔体贴的人。 温柔体贴。 达西若有所思地回到舞会厅，然后他在原地站定，他的目光移到舞池中间，在亮光下眼神晦暗不明。 桑伊在和宾利小姐跳舞。 明明来舞会之前，桑伊拒绝了宾利小姐的邀请不是吗？ 他垂在一旁的手一点点地握紧。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嫉妒什么，但是他现在很难受，他就是在嫉妒的。 如同有无数只蚂蚁啃食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不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膛。 反正他马上就要回伦敦了，他为什么要去管桑伊和谁跳舞，又为什么要去在意桑伊以后是不是有新的恋人。 这些都跟他没关系，回到伦敦之后，他会很快忘记在尼日斐有过好感的青年。 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的。 但是现在达西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不能接受桑伊搂着其他人，也不能接受有另一个人拥抱着桑伊。 或许那个人还会舔舐着桑伊脚踝上那颗多情的痣，或许桑伊会满眼水光潋滟地看着那个人，或许桑伊会满怀爱意的去亲吻那个人…… 当然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达西越想越愤怒，越想越嫉妒，越想越心酸。 他不自觉地抬脚往舞池中间走。 “达西先生，我敢打赌，你现在过去把桑伊先生拉走，让宾利小姐被嘲笑的话，他肯定会讨厌你的。” 达西的脚步一下子停下来了。 他回头看着伊丽莎白。 “我可不是帮助你。”伊丽莎白微笑着，“只是一位女性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一个男性跳舞，只要那个男性稍微有点尊重对方都不会给她难堪不是吗？” 达西强行压下自己的各种念头，他不想看桑伊和宾利小姐跳舞，但是他控制不住地看着桑伊那张在人群中过分出众的面容。 达西终于忍到舞蹈结束了。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叫了桑伊的名字。 桑伊含着礼貌性的微笑看过来，他往这边走了几步问道，“达西先生，不跳舞吗？” “你不是拒绝了宾利小姐的跳舞邀请吗？”达西很想这样问。 但是想到伊丽莎白的话，他笑了笑说，“我对跳舞没有多少兴趣，但是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很乐意跳一曲。” “如果达西先生愿意跳女步的话。”桑伊眼尾上扬，“那我也很愿意和达西先生跳一曲。” 达西很喜欢桑伊这副可爱的模样，他微笑着，“那么，试试吧，看谁更适合跳女步。” 音乐声再次响起。 两个出众的青年不服输的争夺着男步，看起来耀眼又华丽。 “你看。”达西压低了声音，“他们都很惊讶。” “是的，他们觉得我们两个男人一起跳舞有毛病，甚至可能在怀疑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你这个奇葩的要求。”桑伊微笑着，“同样的，达西先生，我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达西脱口而出，“在想你。” 桑伊：“……” 他脚下一乱，踩在了达西脚上。 达西眉都不带皱一下，搂着桑伊的腰旋转。 场外有一阵惊呼声。 桑伊抬眸看着达西，“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达西说，“就算他们怀疑我们有不正当关系又怎么样呢？我们并没有不是吗？” 但是达西并不介意发展一下变成有。 桑伊说，“我当然无所谓，但是达西先生和男人跳舞的消息传出去，也许大家都会掂量你适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了，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并不需要他们认为我很适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达西说，“毕竟在他们眼里，我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又傲慢无礼，我也不打算刻意去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 桑伊说，“搂着我腰的手轻一点——你知道我喜欢男性对吗？难道不怕我喜欢你吗？” “我的荣幸。”达西说得情真意切，“当然你能问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你对我并不存在爱慕之情。” 这个发现真是让人沮丧。 但是达西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桑伊忘记他那个不靠谱的前任恋人，所以他心底还是很愉悦，至少现在和桑伊跳舞的人是他。 桑伊身上的香味让达西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他很想问问桑伊为什么这么香，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有种问出来一定会让桑伊不高兴的感觉。 桑伊哼笑一声，“达西先生，希望你不要随意对一个喜欢男性的人说这样的话。” “当然。”达西说。 他可不会对其他人说，只是和桑伊说而已。 “达西先生，你不是跳女步吗？” “很抱歉，本来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是你有在配合我。” 桑伊瞥了一眼达西，“你不觉得你今天怪怪的吗？” “不，并没有。”达西微笑起来，“你只需要抬头就会看见，他们都在看你。” 桑伊不自觉地分了心神去，达西微微收紧了手臂靠近桑伊，低声说，“你会介意被别人发现自己喜欢男性吗？” “当然不介意。”桑伊淡淡回答，“这是什么很值得躲藏的事情吗？要知道达西先生，我是真喜欢男性，你不是，你现在这样的行为只会让自己陷入风口浪尖之中知道吗？” “我不是说过吗？我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 “但是达西先生，你这样让我比较困扰，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像之前那样和你针锋相对，我想和你把误会解除和说清楚，所以邀请你跳舞，可以吗？” 桑伊微笑起来，“当然可以。” 达西也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么以后我们都能好好说话了对吗？” “这个问题可是要问达西先生。”桑伊微微挑了挑眉，“之前也是你不好好说话不对吗？” 达西：“……” “好了达西先生，可以松手了。” 音乐声停了。 桑伊和达西分开。 那些女孩的目光不再停留在桑伊和达西身上了，也许他们心底都开始揣测这两个男性有什么关系。 宾利小姐站在桑伊身边，不甘心问，“难道，你喜欢的对象就是达西先生吗？” 桑伊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但是宾利小姐已经认定桑伊是喜欢达西了，她说，“达西先生并不一定喜欢你，更何况他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也不适合做伴侣。” “我听见了。”达西心情愉悦，并没有和宾利小姐计较她的话，“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桑伊来评判不是吗？” 桑伊看了达西一眼，对方冲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桑伊收回视线，他觉得，达西可能真的有点问题。 特别是从今天开始对待他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某个荒谬的念头在桑伊脑子里闪过，但是他立马否决了。 就算是达西对他的态度好转也不代表达西喜欢他。 也许达西其实是喜欢上了某个女孩，但是他又无法放低身段去和女孩告白所以才拉着他去出风头？ 旁边的宾利小姐瞥了一眼达西，她说，“你不过是赢在性别上而已。” “那可真是荣幸。”达西一边说着一边偷窥着桑伊的表情，“至少我是男性不是吗？” 宾利小姐怒气冲冲地走了。 达西理所当然的站在了桑伊旁边，“你看，她也没有那么喜欢你。” 桑伊：“……哦，谢谢你。” “不客气，如果有需要的话，你随时可以找我。”达西说，“我暂时并没有要娶太太的念头，所以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拒绝别人的托词。” 桑伊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达西。 宾利从人群中挤过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桑伊，“桑跳舞很漂亮。” “谢谢。” “他跳得怎么样跟你似乎没有关系。”达西在一旁接话，“宾利，刚才我看见你和班纳特家的女孩跳舞了，我认为你们两个很相配，虽然她的母亲让我不是很喜欢。” 宾利：“是吗？我刚才看见你和班纳特家的伊丽莎白说话了，难道你也对她抱有好感吗？” “那当然不可能，伊丽莎白小姐只是和我谈论桑伊而已，很显然我们的共同话题就是桑伊。”达西说着这话，余光偷偷看桑伊。 宾利说，“说到这里，我倒是认为你可以和伊丽莎白小姐跳舞试试，而不是第一场舞就拉着桑去跳。” “桑伊愿意和我跳呢。”达西笑道，“宾利，你气不气？” 宾利：“……” 桑伊往旁边挪去，他并不想听宾利和达西说这些幼稚的语言。 “好了。”达西见桑伊走远了这才说，“宾利，我不想和你多说了。” “我要和你说。”宾利挡住达西的路，他问，“你现在对桑伊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说绝对不会和他做朋友吗？还说了很讨厌他这样的话。” “是吗？”达西做出迷惑不解的样子，“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你肯定是记错了。” “你明明就说过。” “好吧，我说过，但是我后悔了。”达西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他，当然我也不是很想和他做朋友。” 他并不想和桑伊做朋友，他想要的比朋友更多。 达西说完，不再去看宾利的表情，跟上了桑伊。 “哥哥。”宾利小姐站到宾利身边，“不跳舞了吗？” “不跳了。”宾利脚抬了抬又放下，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跟上桑伊和达西。 毕竟，他是舞会的主人。 桑伊提着灯来到田野边。 星星点点的光在田野上飞舞，是萤火虫。 桑伊把灯放到一旁的空地上，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拢住一只萤火虫来。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达西也把灯放下问，“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没有晚上来过，所以想来看看呀。”桑伊转头去看达西，“你来做什么？” “我来当然是——”达西微微一顿，“晚上一个人不安全，我觉得需要两个人一起比较好。” 桑伊弯弯眉眼，“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达西先生。” 蛙叫声此起彼伏，风吹过时，稻田里的稻草人嘎嘎作响。 桑伊手中那只萤火虫也不飞走，就停在桑伊的掌心，一闪一闪。 “舞会很热闹。” 隐隐能听见音乐的声音。 桑伊说，“的确很热闹，跟我在这里很无趣，达西先生可以回去。” “……”达西说，“我并不喜欢参加那种舞会，如果不是宾利让我来的话。” “所以很后悔吗？” “当然不。”达西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温柔，“能认识你，怎么也不应该说是后悔。” 桑伊看向达西笑了笑，“我以为我们认识了很久了。” 达西：“……”嗯，是的。 “不过开始的记忆对达西先生来说应该不是很愉快，所以。”桑伊说，“那段记忆达西先生不需要记得。” “需要。” 达西看着桑伊诧异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需要，当然需要的。” 桑伊眨了眨眼。 达西淡定极了，“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桑伊笑起来，“达西先生的记忆我无法掌控。” 达西的余光又看向了桑伊。 关于桑伊的一切，当然需要桑伊来掌控。 但是，桑伊怎么想的呢？ 达西很想知道，桑伊是怎么想的。 他看向远处的麦田问，“可以问你吗？” “问什么？” “你觉得达西是什么样的人呢？”达西问出来的时候心跳都快了一瞬，他说，“不是很好这样笼统的说法，就是或许对你来说特别的。” “这个的话。”桑伊认真地想了想，“特别的……你特别有钱？特别英俊？” 达西：“……其他的呢？” 桑伊盯着达西笑起来，“你今天晚上怪怪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当然，有时候还很可爱。” 达西终于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词，他有些雀跃，表面却不动声色，“所以其实你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难道你对我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吗？”桑伊觉得达西有些不可理喻，“而且可爱不是一个很好的印象吗？我很少觉得别人会可爱的。” 达西心想，当然有，从见到桑伊的第一眼到现在，每一幕都印象深刻，他以为自己忘记的也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达西只是说，“看起来很好骗。” 桑伊：“……” “特别是在威克汉姆的事情上，我不喜欢你和他这样交流。”达西表情有些沉郁，“也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他看我什么眼神？” “就是一种猎人盯上猎物的眼神，我们打猎的时候就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弱小的猎物。” 达西看向桑伊说，“就像这样。” 达西的眼神透着一点居高临下的俯视感，高高在上地看着他的囊中之物。 桑伊微微一愣，好半晌他才说，“那个时候，威克汉姆有这么可怕的眼神吗？” “他当然没有这么可怕的眼神，毕竟他那样的人……”达西轻嗤一声，不屑又轻视，“只是想把你骗到手中所以才对你温柔而已，一个堕落到泥沟里无可救药的老鼠，我希望你不要被他骗到。” 桑伊说，“达西先生，我也没打算和他做朋友，所以他骗不到我明白吗？” “他长得也算英俊不是吗？”达西说，“也许你会被他蒙蔽。” 桑伊笑了起来，“如果因为相貌的话，达西先生，我为什么不选择你这张脸呢？” 他说着，靠近达西，“你这张脸，格外英俊，而且你本人也很善良，不是吗？” 桑伊的呼吸近在咫尺，那长长的睫毛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似乎扫在达西的心上。 达西心跳越来越快，他不自觉地低头，他甚至感受到了桑伊的呼吸，还有那股惑人的香味。 这让达西喉结滑动着，只差一点点，桑伊的温度已经靠近他了。 “达西先生？”桑伊疑惑地声音响起，“怎么了？” 达西猛地后退，他如梦初醒般。 刚才……他差一点就亲上桑伊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他甚至没有和桑伊说自己喜欢他，他不能做这样的事。 更何况桑伊心底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他站起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是狂跳的心脏不听使唤地叫着桑伊的名字。 “我们回去吧。”达西说，“我们出来够久了。” 桑伊点了点头。 达西朝桑伊伸出手来，桑伊借着达西的力道站起来，只是达西使的力道重了些，使桑伊失重一般跌入达西的怀抱之中。 一个温暖又有力的怀抱和心跳。 只是…… “达西先生，你的心跳好快。” 达西听见怀里的青年这样说。 …… 宾利敏锐地发现，自从舞会结束后，桑伊和达西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 那种古怪的氛围让宾利有些不舒服，因为他无法插入那样的氛围之中。 而说着舞会结束就会离开赫特福德郡回到伦敦的达西也并没有离开。 当然，宾利并没有让达西离开的意思，他很高兴好友能多住一段时间，但是他总觉得，达西是因为桑伊留下来的。 就像现在，他们骑马出来打猎。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桑伊那边看去，果然，达西又在和桑伊争论着什么。 ——至少在宾利看起来，似乎是在争论，但是那种奇怪的氛围，宾利无法插入。 “达西先生，我认为一个绅士，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和我争执。”桑伊只差没捂住耳朵了，他从来不知道，达西还能这么唠叨。 对，就是唠叨。 达西说，“抱歉，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上一次你就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了。” “那是因为马出问题了，我只是想再深入一点点而已，跟马没有关系。” “深林里面有毒蛇猛兽，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我认为你应该听我的，就在边缘看看就好了。” “那么你们呢？”桑伊问。 “我们……”达西顿了顿淡定道，“我们当然也在外围，不会往深林里面去，既然我不让你去，那我们就保持公平，我也不去。” 桑伊去看宾利，“你呢？” 有一种自己是透明人感觉的宾利看向桑伊笑道，“我也不去。” 桑伊勉强压下自己的念头说，“好吧，那我也不去了。” 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只是想和达西唱一下反调而已，看起来……他好像也有点坏。 达西这才露出笑容来，“这样才对嘛，山里说不定有猎人们布下的陷阱，还是不去最好。” 三人围着猎场转了一圈后决定分开走。 宾利先离开了。 达西问，“我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做什么？”桑伊微微挑眉，“跟着我会比较好抢我的猎物吗？” “当然不是。”达西笑起来，“这里面的猎物并不多，两个人在一起或许更容易发现。” “刚才宾利说了最好是三个人分开。” “他说这句话了吗？”达西思考了一下，“但是没有说两个人最好分开。” 桑伊：“……” 他微笑：“你高兴就好。” 达西满意了，他骑着马跟在桑伊旁边，余光偷偷地看着桑伊。 “达西先生。”桑伊的声音轻柔响起，“一直看着我并不能让你发现猎物，我想你应该不想空手而归才对。” 空手而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达西神色一肃，也许桑伊会因此看不起他，觉得他徒有其表。 “狐狸！达西！” 桑伊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好漂亮。” 被叫名字的达西顺着桑伊的目光看去，果然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蹿入了森林之中。 “那把它抓到？” “能抓到吗？它看起来很熟悉这里。” “不知道，试试看？” 两个人追赶上去，那只狐狸很快消失不见。 桑伊有些遗憾，“它好漂亮啊，不过跑了也好，也许它并不想做宠物。” “它跑了是好了，但是桑伊，我们两个呢？”达西问。 67 尼日斐里（7） 我想，我爱上你了…… “什么我们？”桑伊问出这句话后一顿。 他后知后觉, 为了追那只狐狸，他和达西跑进了深林之中，而现在…… 桑伊四下看了眼喃喃, “好像迷路了。” 这个林子都长得一般模样, 这让桑伊无法分清方向。 “我们刚才是从哪里进来的你还记得吗？”桑伊问。 达西：“如果我还记得, 我不会问我们怎么办而是说我们该回家了。” 桑伊：“……”好的达西先生，您很幽默。 “先找找怎么出去吧。”桑伊伸手将面前的藤条拨开, “达西先生，你方向感怎么样？” 达西说还好。 他又说, “不过不用太过担心, 宾利发现我们不见的话, 很快就会进来找我们的。” “然后多一个迷路的人对吗？”桑伊问。 “不, 你在想什么？”达西说，“他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 他肯定会带上仆人们一起来找我们。” 桑伊：“……好吧, 总之现在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找出去吧。” “山上猛兽毒蛇多, 各种各样的虫子也多。”达西看向桑伊，“所以我们得小心一点。” 桑伊点了点头，“我知道。” “距离他发现我们不见到来找我们, 和找到我们这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要做好准备。”达西声音略低，“不过别怕, 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你。” 桑伊看着达西好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达西问。 “抱歉。”桑伊跳下一点白, 拉着马儿辨认了一下方向又看达西，“如果不是我想要那只雪狐，你也不会跟我跑进这里来。” “都是我的错。”桑伊轻声说。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来的。”达西也下了马, 他说，“我们先走吧。” 桑伊心底有些愧疚，他默不作声地跟着达西。 似乎察觉到桑伊的沉默，达西说，“桑伊，你知道吗？这可真是一次奇妙的冒险。” “奇妙的冒险？” 桑伊一个趔趄，达西如同身后长了眼睛一样，及时扶住青年。 他冲桑伊笑了一下说，“我牵着你走怎么样？一点白能自己走的对吗？” 桑伊看向一点白，马儿显然很不爽，此刻高傲地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 桑伊笑了起来，他说，“达西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你和一点白还挺像的。” “没有发现，完全不像。”达西否认，“我可没有冲着你高高的仰着下巴。” 桑伊说，“一点白也不是冲着我仰下巴，而是冲着你，亲爱的达西。” 达西心头一跳，快要控制不住的愉悦逐渐暴露在脸上，他说，“好吧，也许它现在很讨厌我，因为它嫉妒我能拉着你走。” 桑伊被达西逗笑，“它只是一匹马而已。” “没错，一匹心机深重的马儿。”达西说，“它傲慢无礼，目中无人，但是在你面前伪装得可爱体贴，亲昵万分……” 达西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他有一种自己不是在评价一点白而是在评价自己的错觉。 他现在在桑伊面前不就是吗？ 他又想到桑伊曾经说过的话，虽然一点白对其他人暴躁，但是桑伊轻轻地拉一拉缰绳一点白就听话了。 而现在的达西也是如此。 桑伊只需要轻轻地拉一拉那不存在的缰绳，叫着达西先生，达西就会乖乖地低下头颅让桑伊抚摸——如果桑伊愿意的话。 如果桑伊……愿意的话。 偏逢屋漏连夜雨。 没多久，本来晴朗的天空便被乌云笼罩，淋淋漓漓的雨落下来。 “下雨了。”桑伊说。 “看来得先找个地方避雨。”达西把外套脱下来挡在桑伊头顶，他说，“我担心你生病还没好全。” “谢谢。”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达西先生。” 达西摇了摇头。 一点白忽然叫了一声，示意两个人跟他走。 “我们跟着一点白去看看吧。” 在雨下大之前，他们看见了一件猎屋。 看起来已经被人遗弃了，里面长满了杂草和蜘蛛网。 不过现在也不是嫌弃的时候了，至少这个地方能避雨。 桑伊很高兴，他一把搂住一点白说，“好白白，你超棒！让我夸夸。” 一点白得意极了，它瞥了一眼达西，仿佛在挑衅达西一样。 达西：“……”这匹马果然讨厌。 两人把猎屋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之后，又生了火防止有毒蛇靠近，这才坐下。 外面的雨很快就下大了，天空昏暗得如同黑夜一般。 安静了一会儿，达西问，“冷吗？” 桑伊摇了摇头，“不冷。” 达西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桑伊瞅了瞅达西问，“你是不是冷？” “我也不冷。” “冷的话我们靠近一些。” 两个人的话一起说出口，达西立马改口，“还是有点冷的。” 桑伊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眸看着达西。 达西镇定自若，“要靠近一些吗？” 桑伊收回视线看着蹿起来的火苗说，“那就靠近一些吧。” 达西挨到了桑伊。 青年身上散发着的香味格外令人上瘾，达西侧过脸问，“害怕吗？” 桑伊说，“有人陪着就还好，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很害怕的。” 达西伸出的手微微一顿，然后笑道，“还好我陪你过来了。” “抱歉。”桑伊低声说。 “是一次奇妙的冒险，为什么要和我说抱歉？”达西显然不是很高兴，他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桑伊的肩上，安抚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能和你一起有这样的冒险，我很开心。” 桑伊抱紧膝盖，他喃喃，“不知道宾利什么时候才能来。” 达西问，“你是不是累了？” 桑伊摇了摇头，“没有。” “如果累了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吧。”达西说。 桑伊没有回答。 “桑伊。” 旁边挂着的外套散发出白色的雾气，桑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去看外面的大雨。 他说，“达西先生，如果宾利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那么我会带你出去的。”达西说。 “你也找不到路呢？” “不会让你死在这林子里的。”达西开了个玩笑，“你放心好吗？” 桑伊垂下眼。 “既然这里有猎屋就说明平时也有猎人上山，所以桑伊，不要害怕。” 达西安慰一般轻轻地揽住桑伊的肩，“如果实在担心，你可以先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说不定一觉醒来我们已经回去了——现在已经到你午睡的时间了不是吗？” 要说多怕桑伊没有多怕，他只是觉得达西在这里。 他一边觉得有个人陪着他不至于害怕，一边又觉得是他连累了这个人。 达西轻易地看透了桑伊的所想，他说，“我们来讲故事吧？” “是小朋友吗？”桑伊这样说着，却抬眸去看着达西，“你讲吗？” 达西微微笑起来，“你想听什么？” “我也不知道。”桑伊说，“你可以随便讲讲。” 达西果然讲了个乡间小故事，他的声音和缓，讲故事的时候语调也没有特别的起伏，桑伊在他的桑伊中昏昏欲睡。 达西感受到桑伊的呼吸逐渐平稳，脑袋也歪了下来。 他的声音渐渐放低，伸出手将青年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腿上。 趴着的一点白发出呼呼的声音，达西抬眼看向一点白，声音很低，“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打扰他知道吗？” 一点白瞪大眼，又愤愤不平地趴下去。 达西不再关注一点白，他看着桑伊的睡颜，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桑伊更好看的人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桑伊的眼睫，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挠得他心里也痒痒的。 他为什么就爱慕这个人了呢？ 但是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从初见的舞会就注定了他会喜欢这个人。 被贵妇们环绕，不知所措还故作镇定的青年。 笑眼朦胧地拉着他袖子的青年。 又嘟囔起来了。 达西不想低头去听桑伊在说些什么了，他很担心听见的是关于桑伊曾经的恋人的话。 他只是伸出手指将桑伊的唇按住，他想让桑伊别说话了。 但是他感受到了青年柔软温软的唇，像是格外的好吃。 ” 达西的目光变得晦涩起来。 他强迫自己把手指收回来，把桑伊抱紧了些，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心底的那点突如其来的、但是不是那么尊重桑伊的欲念。 可是对喜欢的人有欲念，不是很正常的吗？ 达西低头，嘴唇轻轻地碰到了桑伊的侧脸。 青年睫毛颤抖了一下，达西僵在原地。 他想，醒了吗？ 真的醒了吗？ 如果被发现的话，是会反感恶心还是会觉得他有病呢？ “亲爱的桑伊，你醒了吗？”达西试探性的压低了声音叫道。 似乎是被打扰到了，桑伊轻轻地呜咽一声，脑袋动了动，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和姿势。 达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遗憾，如果真的醒了就好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可以承担。 甚至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桑伊…… 或者，他可以问桑伊什么时候能忘记那个人。 不像现在这样，他一个人在这里煎熬着。 …… 雨渐渐地停了。 桑伊从达西怀里醒来，模模糊糊地问，“宾利带人来了吗？” “没有。”达西回答，“醒了？” 桑伊嗯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达西抱着。 他连忙离开达西的怀抱，声音微哑，“谢谢你。” 怀里一下子就空了，达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空了些。 他问，“睡了一觉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 桑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回答，“是啊，心情都好多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桑伊手指轻轻点了点脸颊，表情有些微妙。 达西看着桑伊的动作，心头莫名一跳，他问，“做梦了吗？好像听见你说话了。” “嗯？我说了什么？”桑伊好奇地问。 达西顿了顿说，“没有。” 桑伊站起来，往外面走去，他忽然睁大眼说，“达西，你快来。” “怎么了？”达西在身后跟上来。 “是彩虹，有彩虹。”桑伊指着远方的天际。 在大雨过后的太阳照耀之下，七色的彩虹挂在天际，格外的漂亮。 达西看向彩虹又看向桑伊，看到彩虹的青年脸上都写满了欣悦之色，他眼底露出一点柔软的温柔来。 “我很少看到彩虹，这是第二次，漂亮吗？”桑伊问。 达西没有回答，桑伊疑惑的转过头去，达西在看着他。 撞上达西的目光，桑伊微微愣了一下。 “漂亮。”达西说，他看着桑伊有些奇怪的表情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你比彩虹更漂亮。” 他没有多关注彩虹，他关注的是看着彩虹的人。 “抱歉桑伊。”达西说，“但是我想，我爱上你了。” …… 在太阳落山之前，宾利带着镇上的镇民和仆人们找了过来。 他满脸焦急，在看到桑伊的时候，一下子拥抱过来，声音里都是后怕，“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桑伊顿了顿，伸出手拍了拍宾利的肩说，“没事，只是迷路了而已。” 宾利的心脏跳得很快。 他无法描述自己知道桑伊不见了那个时候的心情，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格外在意桑伊。 甚至，不仅仅是好朋友那样的在意，至少他在看到达西的时候没有想拥抱上去。 达西微微皱眉，他把桑伊从宾利怀里拉出来，淡淡地说道，“好了宾利，你不要吓到桑伊了。” “我……” 达西神色自若，“本来桑伊就害怕，你这样的态度会吓到他的，还是先回去吧。” 宾利：“可是……” “走吧。”达西紧紧地拉着桑伊的手，对上桑伊的目光，他神色自若，“我担心再次走散了。” 桑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路。 宾利跟在两个人身后，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眉头紧皱。 回到尼日斐之后，桑伊没有过多地停留，回到了房间休息。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些混乱。 大概是因为达西下午的话。 “我知道你还记着那个恋人，但是我可以等你忘记他，或者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桑伊在床上翻了个身发愣一样的想着，原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达西亲了他一下不是错觉吗？也不是做梦。 他本来以为自己做梦了，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对达西有什么非分之想……原来是因为达西真的亲了他。 桑伊睡不着了。 他坐起来，手指刚按上钢琴键后又默默地收回来。 已经很晚了。 他轻轻地打开房门出去。 外面站着的人把他吓了一跳，他睁大眼好半晌才说，“达西先生，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那你出来做什么？”达西问。 桑伊：“……” “因为我的话让你睡不着了，对吗？” 桑伊：“……” “抱歉。”达西说，“但是我还是说了。” “你为什么要说呢？”桑伊没忍住问，“你不是要回伦敦了吗？你和我说这些又做什么呢？” “我爱慕你，我就会说出来。”达西靠近桑伊，“你会因为我的话睡不着，你会因为我的话心旌动摇，这就代表着其实你对我或许也有感情对吗？但是我不说你或许永远不会发现。” “我——” “你准备抱着和那个人的记忆一直一个人吗？其他人都不能被你接受吗？” 桑伊的脊背贴在墙上，达西的气势莫名的强势，让他忍不住想要躲避。 “桑伊。”达西温柔起来，“就在这里，就在尼日斐，我留下来是因为你，我想也许我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你就会和我一样，如同我对你一样你也会对我产生爱慕的情绪。” 桑伊喉结滑动了一下，他试图避开达西，声音也沙哑，“我并没有想那么多。” “没关系，现在可以想了。”达西说，“你对待感情迟钝，如果我不说的话，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多想，所以你需要我。” “我……” “我不想听你说大道理了桑伊。” “我没有说过大道理。” “我也不想听你说你那个恋人如何了。” “那个恋人……” “我愤怒你把我认成他，除了我的骄傲之外，我还会感到嫉妒，这一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但是达西——” “你可以叫我威廉或者费茨，我们之间可以叫得亲密一点，也许这样也会让你愿意爱我一些。”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达西打断话，桑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够了。” 达西一下子噤声。 “你依旧如此。”桑伊说，“达西先生，或许你愿意听我说话吗？先放下你的傲慢。” “我没有傲慢，我只是……”他只是害怕从桑伊嘴里听见一些他不是那么喜欢的话而已。 但是好像搞砸了，让桑伊误会了。 达西看起来似乎委屈极了。 像是高傲的孤狼在求爱的时候垂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选择的心动伴侣。 达西这副模样让桑伊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好半晌他才说，“达西先生，我摊牌了，老实说，我之前并没有把你错认成我的某个恋人。” 达西的心跳加快，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桑伊等待着桑伊后面的话。 “我……”桑伊说，“因为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那个时候我才会靠近你，这点十分抱歉。” 达西的眼睛微亮起来，他想，至少他身上有桑伊需要的东西。 “因为担心你误会我对你有所企图——虽然的确有但是不是你想的那种企图。”桑伊的话有些绕，“总之就是，因为担心那种事情发生，所以我选择了说谎。” “所以我就是我，你没有把我认成任何人对吗？”达西的声音轻快起来。 “是这样，但是——”桑伊有些迷茫。 怎么达西的反应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知道他另有所图不是应该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吗？为什么还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至少我不用卑微地祈求你不要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了对吗？”达西喃喃着，“至少也不用怀疑如果我们在一起，你更喜欢我还是在从我身上找一个人的影子了。” 桑伊：“……”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位达西先生已经脑补了这么多的虐恋情节了吗？ 如果不是突然说开的话，或许达西先生不仅脑补替身情节，还会脑补替身上位，白月光求而不得这样的情节了。 想到这里，桑伊颇觉得一言难尽。 “亲爱的桑伊。”达西的目光在倾斜进来的月光下有些湿润，“那么现在，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68 尼日斐里（8） “你……流鼻血了”（…… 桑伊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达西, 对方一双眼看着他，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安。 “桑伊。”达西又叫了一声桑伊的名字。 桑伊忽然笑了一下，他说, “怎么说呢达西先生, 如果说有多么的爱慕你的话，我现在肯定没有。” 这在达西的意料之中, 但是他还是觉得有几分失落。 “但是我不讨厌达西先生, 而且达西先生的确是不一样的。” 达西对于桑伊来说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和达西在一起时会比较任性……对的, 至少他绝不会和宾利表现出自己特别不愉快的一面然后冷着脸离去。 达西的心又提了起来, 他发现，现在桑伊的一举一动和每一句话都能让他惴惴不安, 都能让他去揣摩那是什么意思。 不一样是说……和宾利不一样, 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吗？ 达西轻咳一声，“所以……这个意思是说, 至少我还是很有机会的对吗？” “我们可以再接触接触？”桑伊说，“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当然愿意！”达西立马说, “我当然是愿意的。” 他的语调和模样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桑伊看着他这副模样又笑了起来。 还是……挺可爱的。 达西不知道桑伊在笑什么, 他只觉得桑伊笑起来分外好看。 “已经很晚了。”达西说，“该睡觉了。” 他倒是很想和桑伊再一起待一会儿, 但是桑伊今天估计已经累到了。 达西恋恋不舍的模样让桑伊觉得好笑。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达西喜欢他呢？ 其实有怀疑, 但是被他自己否决了。 那么他呢？ 桑伊又重新问了这一遍，面对达西的时候，他的高兴和不高兴都是很明显的。 “桑伊。” 在桑伊准备关门的时候达西又叫了一声。 桑伊问，“怎么了？” “可以拥抱一下再睡觉吗？”达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心跳都快了不少，他很担心某一天因为面对着桑伊的时候，因为心跳太快而猝死。 那可太丢脸了。 达西想。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露出笑容来，他说，“可以的，达西先生。” 达西立刻向前，把桑伊紧紧地抱在怀里。 “达西先生。”桑伊被抱得双臂有些疼，他问，“怎么了？” “不，没怎么。”达西说，“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桑伊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因为告白吗？还是别的什么。 达西嗅着桑伊身上那股香味，如同汲取着水分一般，他的声音温柔极了。 他说，“亲爱的桑伊，晚安。” …… 这之后达西邀请桑伊出门的次数多了起来。 这让宾利很不爽。 他眼睁睁看着桑伊和达西走远，据说他们两个总是骑马离开庄园。 桑伊觉得和达西在一块还是蛮愉快的。 某些时候，达西很有趣。 他本来就是一个品味高雅的人，只要不那么毒舌，和他相处会格外愉快。 达西和桑伊都很愉快，不愉快的只有宾利。 宾利终于逮住了达西问，“你在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达西不解。 “你为什么总是把桑带到外面去？”宾利问道。 “……”达西微微叹气，“好吧宾利，我不想骗你，我在追求桑伊。” 宾利：“……” 宾利满脸空白，“你说什么？” “我在追求桑伊，能明白吗？”达西问，“我爱慕他，想要追求他。” “你、爱慕他，所以追求他。”宾利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说他是男人，还提醒我不要喜欢他吗？” “是的，曾经是的。”达西说，“很抱歉，我现在爱上他了。” 宾利盯着达西，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许久才说，“达西，你别开玩笑了。” “宾利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那你跟我说你爱上他了？”宾利难得的声音大了起来。 “是的。” “你就丝毫没有愧疚感吗？”宾利问。 “什么愧疚感？”达西有些不解。 “你既然提醒我不要喜欢他，那你应该知道——”宾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原来，他的确喜欢桑伊的。 “宾利，你曾经说过很多次，如果桑伊是女孩子，你会喜欢他并且向他求婚，这就说明你无法接受他是男孩不是吗？”达西平静极了，“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喜欢他但是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了一个男孩，你指望他永远一个人陪着你吗？” “但是宾利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桑伊一直留在这里，你也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你最终依旧会娶一位太太生子不是吗？这样留着桑伊在身边，你也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是的。 宾利很清楚达西说的是真的，就算桑伊在尼日斐待一辈子，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喜欢桑伊，而桑伊总会找一个伴侣，不是达西也会是别人。 更何况，达西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人选。 除了说话不太好听，但是这一点如今面对桑伊的时候也不复存在了。 宾利看着达西出去，有些痛苦且茫然地捂住了脸。 …… 桑伊牵了一点白和达西会合，他问，“你和宾利说了什么？” 达西一顿，“什么都没说。” “但是我都已经听见了。”桑伊说道。 达西：“……” “那你还问我。” “我以为你会告诉我。” “他喜欢你，我要怎么告诉你？”达西委屈起来，“你现在要因为宾利的事情讨厌我了吗？” 桑伊：“……” 他说，“没有。” 这个人怎么……他还没说话呢，就委屈上了。 之前那个高傲的达西先生在他面前似乎消失了。 “宾利本来就不适合你。”达西说，“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这么久，如果他能发现自己喜欢你现在还有我什么事？” 桑伊：“……” “不过很庆幸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喜欢你，也没有和你在一起。”达西说，“让我不至于爱慕朋友的爱人。” 桑伊：“……”哦。 达西靠近桑伊低头，“现在你知道宾利也爱慕你了，有什么想法吗？” “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桑伊微微抬头，轻声问，“达西先生，你希望我回答你……我对他有感情还是没有感情呢？” “……”达西看着近在咫尺的唇，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当然是没有。” 桑伊微微踮了踮脚尖。 温软的唇一触即分，达西的心跳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牢牢揽住了面前人的腰，“亲完了就准备跑吗？” “不小心碰到的。”桑伊的声音也轻轻软软的，似乎无辜极了，“达西先生，你要做什么呢？” “让我……也亲一下。”达西的声音沙哑极了，“就亲一下。” 这个眼神看起来不像是亲一下的样子，倒像是要把他吃掉的样子，桑伊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肩胛绷紧。 “达西先生……” 亲吻落了下来。 一点白瞪大眼，撅起蹄子来又缓缓地放下。 他按着桑伊的后颈，亲吻温柔极了，但是又重极了。 两颗心脏同样跳得很快，桑伊有一种会溺毙在达西的温柔里的错觉。 温柔但是又很重的亲吻。 敏.感的软腭和舌尖都被照顾着，桑伊的眼角噙着眼泪，轻轻地呜咽着。 他抓着达西衣服的重量慢慢地松了松，最终全身的力道都落在了达西身上。 达西松开了桑伊，他抱紧腿脚发软的青年去亲桑伊的耳朵。 “达西先生。”桑伊的声音也哑，“你……哪里学的？” “这种事情还需要特别去学吗？你不是喜欢温柔一点的吗？”达西说话的同时去将青年眼角的泪擦去。 温柔的，温柔过了头，甚至让他心头酥麻。 达西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红肿的唇，“你还是打算在尼日斐一直住着吗？” 桑伊勉强缓过来了，他抬起眼看着达西。 “你都说了宾利喜欢我了，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住一辈子呢？” 达西心跳又快了，他轻声问，“那……你，想去哪里？” “达西先生不要试探我。”桑伊站直身子微微笑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达西的语调依旧带着一点试探，“那，你想要去伦敦吗？” 桑伊定定地看着达西，在达西紧张且不安的时候微微笑了起来。 “可以啊。”桑伊说。 …… “哥哥。”宾利小姐坐到宾利对面，“你和桑不是好朋友吗？你和达西先生不是好朋友吗？为什么你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呢？” 宾利翻开一页书，平静问，“什么事情？” “他们之间的事情。”宾利小姐有些着急，“他们看起来真的在一起了，这怎么可以呢？” 宾利又翻了一页纸，“嗯。” “哥哥，如果他们在一起了，桑就会离开这里和达西先生去伦敦，你完全不在意吗？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宾利合上书，他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宾利小姐，“你喜欢桑对吗？” “我……”宾利小姐顿了顿说，“我喜欢他怎么了？哥哥，我不可以喜欢他吗？” “可以，反正他也不会喜欢你不是吗？”宾利说，“他喜欢同性。” “哥哥！”宾利小姐正要生怒，但是很快她睁大眼看着宾利，“哥哥，你是不是也……” 宾利站起来，“桑可以喜欢任何人，也可以和任何人在一起，我不会因此去做一些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宾利小姐冷笑一声，“看起来哥哥可真大度。” 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宾利抬眼看去，看见达西拉着桑伊的手往回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其他人越来越难以插入其中了。 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在一起了。 他们两个看起来登对极了，似乎也不会畏惧其他人的目光，不担心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宾利想，他或许是不行的。 也许他只能退回朋友的位置上。 甚至不能说退回朋友的位置上，他一直在这个位置没有变过。 “桑。”宾利叫了一声。 桑伊抬眸看过来。 宾利脸上带着微笑，好像没看见达西和桑伊关系亲密一样。 桑伊轻轻地从达西手里挣脱了手，他问，“怎么了？” “没事。”宾利说，“快吃晚餐了。” 桑伊微微点头，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宾利，吃完晚餐，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 宾利说，“可以，吃完晚餐说吧。” 他已经猜到了桑伊可能要说的话。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知道桑伊会说的，不过还好，伦敦而已，他也可以时时往来。 当然，达西肯定不希望他时时去找桑伊，但是谁管达西怎么想啊？ 吃完晚餐，太阳已经落山了，唯余一点余光从山巅透露出来。 桑伊和宾利走在稻田外面，看着金灿灿的麦子，宾利先开口了。 他问，“准备什么时候回伦敦。” 桑伊抬头去看宾利。 宾利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温和的笑容，“你要和达西回伦敦不是吗？你和他在一起了，你不会留在这里了。”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低声说，“对，我不会留在这里了，很抱歉宾利。” “这有什么抱歉的。” “来到这里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我会在这里久住的。” “你仍然随时可以来久住。”宾利笑起来，“我不娶太太，你不用担心会打扰我——当然，如果达西那个家伙不来就更好了。” 桑伊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虽然我知道，按照目前这样的情况来看，那家伙不会放你一个人来这里，如果他非要来，我也只能忍痛欢迎了。”宾利尽量用着轻松愉快的语气说着，“亲爱的桑伊，过去半年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桑伊说，“我也很开心。” “但是和达西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最开心的对吗？”宾利微微耸肩，“我知道，你面对他和面对我的时候不一样，你面对他的时候真实又鲜活，但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隔着一层雾，这让我看不清你。”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抱歉。” 宾利笑了起来，“你又没做错什么，你跟我说抱歉做什么？” 桑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一开始系统给他设定的身份或许就不应该和宾利有关。 当然桑伊也很清楚，达西的好朋友，所以是宾利也很正常。 他或许应该再有分界线一些，对宾利不要那么的—— “桑。”宾利问，“我能抱一下你吗？” “只是拥抱一下，就像朋友那样。” 宾利微笑着说，他想，桑伊或许已经知道了他同样爱慕他。 拥抱一下而已，桑伊没有拒绝的理由。 宾利的声音温柔，“桑，如果达西欺负你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 “宾利和你说什么了？”达西问。 桑伊古怪地看了达西一眼，“这句话有点耳熟。” 达西：“……” “我希望他能早点遇上喜欢的人，早点娶一位太太。”达西说，“毕竟他以前还是喜欢女孩的，这意味着他并不是只喜欢男孩……当然我知道，或许他只是喜欢你。” 桑伊淡淡地笑了一下，他问，“那么达西先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到伦敦呢？” “难道不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到伦敦吗？”达西说。 “我当然希望我们能立刻走，但是我想你应该不是那样想的。” “我……” “班纳特家那边寄来了一封信，说是他们家要准备婚礼，想请我们也去观礼。”宾利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看吧。”宾利把请柬递给达西，“我想你应该得知道，毕竟另一个人跟你也有一点关系。” “威克汉姆？”达西说。 “是的，威克汉姆。”宾利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和班纳特家的女孩结婚，但是显然班纳特家的女孩不知道他的秉性，否则他们绝不会允许威克汉姆与他们的女儿结婚的。” “我想可以给伊丽莎白小姐修封书信，她看起来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桑伊说，“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不是吗？我们并不好管。” 达西点头，“告诉班纳特家之后，怎么选择，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桑伊看了一眼达西问，“那么谁修书？你还是宾利？” 达西看向宾利，“这件事当然是由宾利先生来，毕竟他与班纳特家有所交集。” 宾利：“……” “好吧。”他有些无奈地，“那么你们要在这里等结果出来吗？” “这件事情和我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了。”达西看向桑伊，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伦敦了。 桑伊说，“可以，再等等。” 达西：“……” 宾利高兴起来，“好，我现在就去写信。” 宾利走后，达西露出狗狗委屈的表情看着桑伊，“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本来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桑伊微微一笑，“多待几天也没有关系嘛。” 达西抬起桑伊的脸，“你是不是舍不得宾利？” “并不是，请阁下不要随意揣测。”桑伊无语，“如果我舍不得的话，我不会答应和你去伦敦了。” 达西立马换了口吻，“没错，你和宾利没有丝毫关系，只是朋友而已。” 但是达西还是很酸。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是的，你们半年中形影不离，你甚至还不愿意和我结识。” “那么达西先生您不也是吗？避我如蛇蝎。”桑伊微笑着说，“并且认为我可能在勾引你。” 达西：“……” 达西冷静极了，“但是你对我的确另有所图不对吗？” “对呀，所以我在……勾引你。”桑伊的手搭上达西的脖子，眼眸微微眯起，睫毛微颤，“达西先生不是很轻易地被我勾引到了吗？” 达西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他喉结滑动着，眸色一点点变深。 “桑伊。”达西呢喃着，“你现在这样，我是无法忍受的。” 桑伊轻声问，“达西先生，你知道男人之间应该怎么做吗？” 达西的脑子嗡的一声响起来。 精致的锁骨，骨肉匀称的脚，还有点缀在上面粉色的痣。 这一切都在叫嚣着让达西去触碰。 像是热血上涌。 桑伊微微蹙眉松开达西，“你……流鼻血了。” 达西惊醒过来，他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摸鼻子，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但是他果然无法拒绝桑伊。 混乱之后，达西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桑伊。 桑伊问，“怎么了？” 达西摇头。 “是天气太热了吗？” 事实上天气没有那么热，更何况，天气在慢慢的凉下来了。 “那么……”桑伊语调慢下来，他慢吞吞地说，“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句话吧……达西先生。” 达西：“……” 他瓮声瓮气回答，“对，没错，亲爱的桑伊，我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桑伊扑哧一声笑出来。 达西还在说，“所以这辈子我都没办法离开你了，你知道吗？” “真的有这么夸张吗？”桑伊目光闪烁了一下，他靠近达西，“达西先生，你抬头。” 达西抬起头来看着桑伊。 这是一种仰视的角度，以前的达西这样抬头不是为了看人而是为了让别人不要看到他。 但是现在他抬着下巴，看着桑伊。 桑伊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垂眸，他露出一点笑意来问，“达西先生，真的不能忍受吗？” 达西说，“不能。” 桑伊说，“那你别动好吗？” 达西果然不动了，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像看着主人的乖狗狗，等待主人摸他的毛。 桑伊的手落在达西的脑袋上，紧接着，唇也落了下来。 下意识地，达西准备伸出手去把桑伊拥抱，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来桑伊说的那句话——那你别动。 他忍住了。 青年的吻是温柔的轻缓的，清甜又可口。 但是这样的吻让达西难熬。 桑伊搂着达西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他依旧带着几分笑意说，“别动手啊，达西先生。” 达西喉结滑动，他说，“好。” 桑伊又亲了上去，他的亲吻从嘴唇移到下巴最后到喉结。 在这里，桑伊停下来了。 他说，“亲爱的达西先生，你……站起来了。” 达西额头青筋暴起，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窘迫，却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桑伊。 达西的声音沙哑，“对喜欢的人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很正常吗？” “是的达西先生。”桑伊站起来，远离了达西，“但是现在是在别人家不是吗？所以无论有什么想法都不可以再继续了哦。” 达西喉结再次滑动，“所以你……” “抱歉达西先生。”青年露出一个狡黠的，可爱的表情，“如果你实在难以忍受的话，可以选择自己动手。” “那么现在，我该回去午睡了。” 69 尼日斐里（9） “亲爱的，新婚快乐”…… 达西眼睁睁看着桑伊离开。 他没动,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 桑伊说，这是在别人家。 没错，这是在别人家不适合……至少, 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 等到回伦敦之后就可以了吗？ 达西的确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期待着回到伦敦。 他在心底描绘着桑伊的模样，然后闭上眼, 轻轻地、压抑地叫着桑伊的名字。 …… 没多久宾利就带回来了伊丽莎白的回信, 她说已经告知了家里人。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和桑伊他们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桑伊和达西预备再待两天就离开赫特福德郡。 下过雨之后, 外面反而多了点澄澈的味道。 桑伊在小河边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鱼又长大了些。 他挽起袖子, 又捞了一条河鱼上来, 这次他顺便还找到了几只不算小的螃蟹。 “桑伊？”疑惑地声音响起。 桑伊回过头，他深觉自己似乎运气不是很好。 怎么又碰上威克汉姆了。 桑伊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你好，先生。” 威克汉姆目光从桑伊手中的鱼上滑过，落在桑伊脸上, 他笑道, “好巧，你又在抓鱼。” “嗯。”桑伊没有什么兴趣的回答,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心想怎么达西还没来。 “桑伊。”威克汉姆说, “你知道吗？自从上次一别我就非常想念你——” “你不是要和班纳特家的小姐结婚了吗？”桑伊十分不礼貌地打断了威克汉姆的话，“你想念我做什么？” 威克汉姆被噎了一下又说, “我并不喜欢她。” “你不喜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桑伊淡淡道, “我对你的情史不感兴趣，这位先生。” 威克汉姆轻叹一声，“可是我想告诉你。” 桑伊说, “那你可以选择不和她结婚，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吗？” 威克汉姆下意识问，“什么？” “骗婚。”桑伊说，“这样的行为会被关起来浸猪笼，毕竟不守夫德。” 威克汉姆：“……” “你知道浸猪笼吗？就是把人关在猪笼里，然后把他沉到池塘里或者河里。” 威克汉姆干笑，“这么恐怖吗？” “你现在还想我吗？”桑伊问。 威克汉姆看着桑伊那张漂亮的脸蛋，又想到桑伊的家产，喉咙干涩起来，“想的。” 桑伊：“……” 桑伊懒得再理威克汉姆了，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难道知道了威克汉姆的事情，班纳特家还要让这个人和他们家的女儿结婚吗？ 威克汉姆又靠近了桑伊一些，“上一次见面之后，难道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桑伊古怪地看着威克汉姆，“我为什么要想你？” “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我以为你看得出来我并不怎么喜欢你。”桑伊说。 威克汉姆：“……”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笨蛋吧？相信了你说的关于达西先生的话。”桑伊说，“抱歉，至少在我和他相处下来之后我发现他的确是一个善良的人，而勾引他妹妹的你……嗯，很难评。” 威克汉姆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伸出手来。 桑伊后退一步，下意识使了点力踢过去，威克汉姆掉进了河里。 他在下来大叫着挣扎着。 桑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小河并不深，还能看见鱼呢。” 威克汉姆停止挣扎了。 他从河里站起来，看着桑伊。 桑伊提着鱼上马，又说，“该不会是班纳特家其实不想和你结婚了，所以你在另择目标了吧？” 威克汉姆：“……” 马蹄声很快响起。 是达西来了。 他甚至没有看见河里还有一个人就朝着桑伊撒娇，“都不等我一下。” 桑伊：“……嗯。” 达西朝桑伊伸出手，“我已经让人收拾东西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桑伊点了点头。 达西唇畔带上来笑意，他又问，“抓到鱼了？” 桑伊努努嘴示意达西看。 威克汉姆脸色格外难看。 达西有些惊讶，“原来还有个人。” “你没看见？” “我眼里都是你，怎么去看其他人呢？”达西说。 桑伊：“……”好黏糊。 桑伊说，“走吧。” …… 达西搬回了伦敦。 他带回来一个漂亮男孩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知道，并且纷纷打听这个男孩的身家和是否有太太。 没有人给达西介绍对象，因为他的性格高傲，轻易看不上某个女孩。 而达西一个个的回拒，表情越来越不好看。 他回到家和桑伊抱怨，“他们总想和我抢你。” “人家对我们的关系又不清楚，介绍对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桑伊觉得好笑，“难道你还能去和他们辩驳一番吗？或者你想告诉其他人其实我们两个是一对。” “我当然不介意，但是……”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没有什么一对，就是一个男人玩另一个男人，总要娶一位太太的。 说不定知道了这层关系之后介绍的人会更多，因为觉得“玩男人”是不对的。 说不定还会对他们指指点点，达西当然不在意那些人是不是对他指指点点，但是却不想让桑伊承受着一丝压力。 桑伊抬眸看着达西，他轻轻地笑了笑，然后靠近达西，他声音温柔，“没关系，推了就好了，时间久了他们就不会来了。” 达西搂住桑伊的腰，喃喃道，“亲爱的，你可真是讨人喜欢。” “是的，之前住在宾利家的时候也是，总有人想给我找一个太太。”桑伊说。 达西：“……” 他愤愤不平地低下头，一口咬在桑伊唇上，“我很不高兴。” “唔。”桑伊的手缓慢地缠上去，他睫毛颤抖，声音微哑，“那么……现在高兴一下怎么样？” 达西没有拒绝这样的事。 他握住桑伊的手，亲吻从指尖一点点地往上蔓延着。 他看起来是温柔的，事实上又带着几分粗鲁。 桑伊睫毛微微颤抖着，抓紧了达西的衣服。 “桑伊。” 达西喃喃地叫着，“我的桑伊。” 桑伊没有回答，他看着床帐，又想到了自己问过达西那句话。 他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做吗？ 现在看起来是知道的。 也许他还特意学习过也说不定。 “走神了。”达西有些不高兴，他试图让桑伊全副心神都回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伸出了手指。 桑伊咬住探进来的手指，泪眼蒙眬地看着达西。 “亲爱的桑伊，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达西轻吻桑伊的耳垂，声音极低。 桑伊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你生病的时候，叫过先生。”达西咬上来耳珠，声音有些含糊，“那是你曾经的恋人吗？” 桑伊对此毫无印象，现在他更没有什么印象了，茫然的看着达西。 “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起他的，但是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总想和他比较，我知道这是很愚蠢的做法，我们应该彻底把他忘记……” 桑伊的脸蛋酡红，眼尾泛着红意，看起来颇为可怜。 “桑伊，我的桑伊。”达西俯下身去，他说，“不管你以前爱过谁，现在和以后都只能跟我在一起，也只能爱着我。” 桑伊轻轻地呜咽一声，他推着达西的肩，又倏地收紧五指。 “我爱你，桑伊。” …… 春天很快到来了。 宾利来信告知桑伊和达西，宾利小姐要结婚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达西搂着桑伊的肩真心实意的祝福，“我很期待，下一次宾利来信是告诉我们，他也要结婚了。” 但是达西的视线落到信的最后，有些不高兴，“好吧，这个愿望可能有点难。” 桑伊笑了一下，他看向结尾，宾利说他时常做梦梦见桑伊回到尼日斐，他们还像往常那样。 “真是可惜了。”达西把信揉成一团，“你永远不会和他像以前那样的。” 这封信让达西觉得自己喝了一大瓶的醋。 他说，“真希望宾利能有点分寸感，不要总是来勾引我的先生。” 桑伊替宾利说话，“事实上他只是表达想念，没有别的意思。” “不。”达西很不高兴，“分明就是说让你回到尼日斐去。” “但是如果宾利小姐结婚的话，我们的确要去尼日斐不是吗？除非他们回到伦敦举办这场婚礼。” 达西：“……好吧，但是我依旧不是很高兴。” 他看着桑伊好半晌才说，“我们不能结婚你会遗憾吗？” “结婚并不是什么很必要的事情，亲爱的达西先生。”桑伊宽慰道，“如果你觉得遗憾，那么我们也可以去教堂交换誓言。” 达西眉梢一动，“你说得对，就算我们不能结婚，也可以去教堂交换誓言——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然只有他们两个人。 “其实我还想让宾利也来，毕竟我们是朋友。”达西说，“可惜那对他太残忍了。” 桑伊：“……” 他说，“宾利真是谢谢你了，达西先生。” “不用谢，我一向很为人考虑。” 桑伊：“……”是吗？ “我们两个这也许就叫……秘密结婚。”达西笑起来。 桑伊也抿唇笑了一下。 达西如果很乐意的话，他也是可以配合的。 达西说准备就准备。 他很快就联系好了教堂，并且一个人去准备好了所需要的东西。 桑伊一觉醒来发现桌上多了套礼服，一双眼茫然的看着达西。 “誓言词我们自己写吧。”达西说，“毕竟我们和男女结婚不一样对吗？”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如果你乐意的话。” “我当然乐意。”达西说。 他总是热衷于包揽桑伊的很多事情，更别说相当于结婚这样的大事了。 桑伊撑着脸笑眯眯的看着达西的侧脸。 “达西先生。”桑伊说，“你想写什么样的宣誓词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达西神秘极了。 “……好吧。”桑伊微微一哂，“好吧亲爱的达西先生。” “宾利说了，他们或许会回到伦敦举办婚礼。”达西说，“也许他们会留下来见证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小婚礼也说不定。” “……”桑伊一言难尽，“既然是秘密的，被其他人看见就不算秘密了。” “不不，亲爱的桑伊。”达西说，“或许宾利也会愿意参加的。” “你前几天还在说这样对宾利太残忍了。” 达西：“……” 达西镇定自若，“有吗？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会对宾利很残忍？你是不是听错了？” 桑伊：“……” “好吧亲爱的。”达西嘟囔着，“我只是想让我们的快乐让朋友也感受一下，虽然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有点残忍，但是我认为他还是会很乐意参与的——不管是从哪一方面。” “如果你实在是想的话。”桑伊揉了一把看起来很委屈的狗狗，“等到宾利小姐的婚礼结束之后，你可以问问宾利。” 达西一口亲在桑伊的脸上，他搂着桑伊轻声说，“桑伊，我的桑伊。” 自从从赫特福德郡回来之后，达西总是喜欢说“我的桑伊”。 他亲亲桑伊的唇喃喃，“好喜欢桑伊。” 桑伊推了一把达西的脸说，“达西先生，先松手。” “桑伊。”达西黏糊极了，他像一只傲娇小狗，“你都不能亲亲我吗？亲亲我。” 桑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微微抬头，亲向达西的脸。 达西微微动了动脸，精准地噙住了桑伊的唇。 “桑伊。”达西说，“我的。” …… 宾利小姐的婚礼结束之后，达西和宾利说了自己要和桑伊交换誓言的事情。 宾利苦笑一声，“我知道了，但是达西，你对我可真是太残忍了，也不怕我把桑带走吗？” “你带不走他。”说到这里，达西正经起来，“宾利，告诉你是因为你是我们两个人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祝福我们很好，不愿意我也能理解，但是肯定要跟你说一声的。” 宾利点头，他说，“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 教堂外面的鲜花怒放。 教堂里只有桑伊、达西和宾利三个人。 宾利充当着见证人，他看着桑伊脸上的笑容，也微笑起来。 这样就很好了，宾利想，大家都很幸福。 他也很幸福。 尼日斐那么大，还能供他自由地打猎，偶尔他也可以和他的好友们相聚。 “亲爱的桑伊，我们有着同样的性别来相爱，也许有一天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他们会嘲笑我们，唾弃我们，但是我会站在你的前面，捂住你的耳朵，不让你听见外面的声音。”达西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可以一起看夏天的花，冬天的雪，可以下河捞鱼，上山摘果子……你喜欢的每一件事我都想和你一起去做。” 达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最终他轻声说，“那么亲爱的桑伊，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和我在一起，等到老了我们就去乡下租一间小屋，一起等待着死亡。” 桑伊睫毛颤抖，他笑起来，“这样的时候，说什么死亡啊……” “人总要死的。”达西拥抱着桑伊，他亲昵地蹭着桑伊的脸，“那么我期盼着能和你在一起，死亡的时候也是。” 桑伊微微抬眸，他说，“好啊，那就……死亡的时候也一起好了。” 达西低下头，亲吻桑伊的唇。 他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和桑伊说，但是很多时候想想，又觉得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只需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把那些未出口的话做出来。 宾利鼓掌，“好。” 达西：“……” 他松开桑伊看向宾利，似乎满腹怨气，“你现在为什么要说话？” “抱歉。”宾利微笑，“我太感动了。” 达西：“你看起来不像感动的样子。” “不，我很感动。”宾利坚持道。 达西冷哼一声，他握着桑伊的手说，“真不该告诉你，宾利。” 宾利笑道，“那可真是糟糕，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站在两个人面前，郑重其事地说，“达西，桑，你们两个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祝福你们。” 他顿了顿又说，“希望你们能一直一直像现在这样。” “谢谢。”桑伊弯了弯眼眸。 “当然。”宾利朝桑伊伸出手做出要拥抱的姿势，“亲爱的桑，如果达西欺负你了，让你不开心了，随时欢迎你回到尼日斐来找我。” 桑伊还没答话，达西冷笑开口，“那可真是遗憾啊宾利，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吧。”宾利说，“那么我现在在和桑说话，达西你能让一下吗？” 达西：“……” 宾利拥抱了一下桑伊，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桑，祝你幸福。” 桑伊轻声说，“谢谢。” “好了好了。”达西把桑伊拉过来，“宾利，你该回去了。” “好过分啊达西。”宾利说着又笑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早就想开，他说，“我走了，希望你们两个没有去尼日斐找我的那一天。” “放心吧。”达西回道，“永远不可能有那一天。” 宾利走了。 达西看向桑伊，他露出一个笑容来，他问，“刚才被宾利打断的亲吻现在是不是可以继续了？” 桑伊抬了抬眼眸，笑意盈盈，“可以……那么达西先生，或许你愿意让我亲你吗？” 当然愿意。 达西求之不得。 他微微弯腰配合着桑伊的动作。 桑伊抬起头声音很低，“亲爱的达西先生，新婚快乐。” 达西的脑子又一次空白。 桑伊认为，这是新婚。 他激动地，迫不及待地将桑伊搂在怀里，亲吻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说，“亲爱的桑伊先生，新婚快乐。” 70 Titanic 桑伊先生，你真可爱（…… “我想吐, 这是什么地方？” 【抱歉，是船上，泰坦尼克号, 刚刚出发。】 差一点点桑伊就吐出来了。 他睁大眼，“你说什么？这是哪里？” “泰坦尼克, 先生。”船上的服务员微笑着回答, “请问要一杯果汁吗？” 果什么汁？ 桑伊接过那杯果汁，茫然极了, 泰坦尼克号，这个名字……好耳熟。 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船的名字就透露着一股不详的味道。 桑伊干呕了两下没吐出来。 他握着酒杯滑坐到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了些。 “先生，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忙？”侍者连忙蹲下身来, 眼中充满了担忧, “你看起来脸色很苍白。” “谢谢。”桑伊喃喃着, “我可能有点晕船。” “晕船？这可不太好。”侍者说，“我扶你起来回房间门休息一会儿好吗？” “谢谢。”桑伊的唇色也苍白，他看起来有些可怜, “但是我现在可能并不适合移动，请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 侍者微微迟疑了一下说，“好的先生, 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叫我，我叫莱尔。” 桑伊微微点了点头，“好的，莱尔。” 被叫了名字的侍者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他想, 这位先生可真是漂亮，又很有礼貌，和其他头等舱的贵族富豪们完全不一样。 他后退了几步离开。 “泰坦尼克号。” 桑伊喃喃, 他扶着船站起来，看着晃荡的海面，许久之后才说，“我可能真的有点晕这艘船。” 【那可真是糟糕，让我帮帮你吧。】 有系统帮助，晕船的症状缓解了。 但是面对这艘船莫名地不舒服的感觉却依旧在。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先生。”旁边的一位太太微笑着搭话，“你也是一个人吗？” “我……”桑伊愣了一下，他四下看了一眼确认这位穿着富贵的太太是在和他搭话，他说，“是的。”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丈夫去世后我一个人来了这艘船上，大家都成群结队的，没有人愿意和我往来。”太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看，除了你，大家都有伴。” 桑伊迟疑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太太鼓励地看着桑伊。 “我知道了。”桑伊说，“我会为你打听一下谁需要女伴的。” 太太：“……” 她颇为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位长相漂亮的年轻人，“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 桑伊问，“什么？” “要知道。”太太说，“这里的单身青年很多，并且他们非富即贵。” “我明白。”桑伊点头，“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这位太太似乎是被桑伊的不解风情给气到了，“你是什么榆木疙瘩吗？” 桑伊：“……” 不，他挺聪明的，真的。 太太身姿婀娜地离开了。 旁边传来一声低笑，桑伊不明所以地看过去，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站在旁边，握着一只酒杯。 “那位女士在邀请你一起过夜，难道你没明白吗？” 桑伊后退一步，认真且严肃，“先生，或许她并没有那样的想法，你这样说出来会让她被其他人议论，也许你该稍微尊重一下那位女士。” “她的确是这样想的，也许你可以现在去问她一下。”这个男人说这种话的时候自然极了，“单身的寡妇和美丽的男孩，如果成了也是一件美妙的谈资不是吗？你知道她是谁吗？” 桑伊皱眉，“不管她是谁，你有病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去看那个男人，走进了餐厅里。 身后的男人微微耸肩，好吧，他或许不该说得那么露骨，这个东方人保守极了。 餐厅里的装修格外的富丽堂皇，桑伊扫了一眼找了个桌子坐下。 桌子上坐着一对母女，一位胖胖的太太还有一个带胡子的男人。 年轻漂亮的女孩穿着精致的裙子，面带好奇地看着桑伊，“你是东方人吗？” “是的。”桑伊礼貌回答。 “你很漂亮，很符合我对东方人的印象，你这双眼睛特别的神秘，我想很适合把它画下来。” 女孩的夸奖不加掩饰，桑伊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谢谢，您也很漂亮，如果以您为模特的话，我倒是很乐意。” “你是学画画的吗？”女孩问道。 “对。”桑伊说，“我会画画。” “这可真是太棒了——” “露丝。”她的母亲警告一般地提醒道。 那位胖胖的太太笑起来，“年轻的孩子们之间门一向有很多话题，我想他们交流一下并没有什么问题。” 女孩微笑了一下说，“谢谢布朗太太。”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上船的时候我似乎没有见过你。”布朗太太问桑伊。 “没有看见我可能是因为我上来的时候比较拥挤。”桑伊说，“我的名字叫桑伊。” “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布朗太太笑起来，“你画的画作是什么样的呢？我们有幸观赏一下吗？” “如果布朗太太愿意的话。”桑伊也带着微笑，“我不介意献丑。” 布朗太太正要说话，桑伊在甲板上遇到过的那位男士走进来坐到了露丝身边，他说，“布朗太太能看，那么介意展示给我们也欣赏一下吗？” 桑伊：“……” 他很确定，他看见那位露丝小姐不明显地蹙了蹙眉。 “卡尔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吗？”布朗太太说，“那么你应该也不想看才对。” “偶尔也会感到很有兴趣。”卡尔回答。 桑伊心平气和，“偶尔会感兴趣的话，要看懂可能有点困难。” 他并没有嘲笑这位先生的意思，只是这位先生留给他的第一印象的确不怎么样。 活灵活现地表现出来了有钱人的傲慢无礼。 他不应该这么讨厌一个刚认识的人，即使这个人的态度让他不太喜欢……但是桑伊说不清这种讨厌是因为什么。 卡尔似乎也感受到了桑伊的厌恶。 他回忆了一番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青年，只能想到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 那句话，真的能给这个青年这么大的恶感吗？ 卡尔不知道，但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示不喜欢，他竟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 他暗自打量着桑伊，明白自己为何不愤怒，对有着一张如此美丽面孔的人来说，很少有人能够愤怒出来。 牛排是七分熟的。 桑伊平静地切完了牛排，然后塞进嘴里。 布朗太太看气氛有些古怪，又笑眯眯地问道，“桑伊，既然你是东方人，那么你是遥远的东方赶到这里专门登船的吗？” 桑伊彬彬有礼，“是的，我想这次的旅游一定能激发我的灵感。” 他也算是从遥远的地方——嗯，时空赶来的吧。 “那么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布朗太太又问，“家里人很放心你来这里吗？” “家里……做生意的，他们总是满世界跑，所以算是放心的。”桑伊回答。 布朗太太若有所思。 做生意的，满世界跑，这代表一定做的是大生意。 旁边胡子先生笑眯眯问，“能问一下做的是什么生意吗？也许下船之后大家还有联系能一起做生意呢？” 桑伊微微抬眸，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胡子先生，“首先，得能下船对吗？” “你什么意思？” 桑伊闭口不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那么一句话。 难道这艘船……会沉吗？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卡尔的表情不太好看，“特别是在行船途中。” “很抱歉。”桑伊说，“只是我的直觉而已，或许做一个防备也不错不是吗？” 【你说了他们也不会信的。】 所以船是真的会沉吗？ 【当然会沉，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不能活着离开我们就去下一个世界。】 桑伊：“……” 你是真的很任性。 船都要沉，那么他该去哪里找他的能量团呢？ 【下等舱看看呢，其实你旁边的露丝和卡尔也能有，他们是幸存者……不过下等舱的那位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桑伊不太明白，难道是沉船的幸存者身上才会携带能量吗？ 但是系统说了下等舱那位没有那么幸运，那就意味着对方应该在这次沉船中死去了。 既然不想接触卡尔和露丝，系统又提了下等舱，他应该得去看看才对。 所以结束了午餐的桑伊顺着楼梯下来了三等舱。 三等舱的人们拥挤着欢笑着，脸上洋溢着登船之后的笑容。 桑伊心底其实有些难过，这些人现在这样开心，但是不知道这艘船是死亡之船。 而他……他能改变什么吗？ 桑伊的到来让这些人欢呼。 “这位漂亮的少爷来到这里也许是为了选一个帮佣，毕竟有钱人也喜欢是下等舱选一个仆人，这样他们能得到帮助，我们也能赚到钱。” “头等舱有侍者，他不应该来这里选仆人。” “侍者服务所有人，但是仆人只需要服务一个人。” 桑伊的耳朵动了动，他把这些话听在耳中，脑子渐渐明朗起来。 找个理由把能量团带上去，如果能量团愿意的话。 但是如果他不愿意那也没办法，他就当这个世界度假了。 【……你真是越来越随性了，这样让我很难办。】 桑伊：“……” 他小声嘀咕，“谁让你宠我呢？” 谁让系统宠他呢？他就是一个会顺杆子爬，会恃宠而骄的人诶。 找到了能量团。 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他真的非常年轻，而且长得很好看，对方也在看着他。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你好，请问你是杰克道森吗？” “是我。”年轻的杰克脸上带着笑意，“先生，你找我吗？” 当然，杰克更为惊讶的，这位先生认识他。 “是的～”桑伊笑了起来，“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我会付给你酬金。” 杰克愣住了，他很快站直了身子。 他看起来年轻，但是站直之后比桑伊高了许多。 他问，“当模特？” “是的，你很好看。”桑伊说，“很适合做我的模特。” “先生，这可真是太巧了。”杰克眼眸里带着笑意，“我认为你也很适合做我的模特，你看起来很完美很漂亮，身材比例也很好，腰很细……希望我这样说不会让你觉得冒犯。” “当然不会。”桑伊很高兴，这样最好，他能顺利把这个人带走。 “那么先生，你愿意等我一会儿吗？我回去和朋友说一声。” “好的～”桑伊轻快地回答。 他握着扶手，看向上面的夹板。 卡尔和露丝就站在那里，对方举着酒杯冲他晃了晃。 桑伊面无表情地别过脸。 露丝笑了起来，她说，“卡尔先生，他似乎很讨厌你。” “是吗？”卡尔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讨厌我让你很高兴？” “当然。”露丝说，“你看起来在讨好他，虽然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讨好一个人真是不可思议。” “讨好他？”卡尔说，“你想太多了。”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露丝看向下方的青年，“你的傲慢无礼和高高在上让他觉得心生厌烦，你对待我们的时候这样的态度自然极了，你肯定无法察觉到你的态度让他反感。” “瞧，他对那位长相英俊的先生的态度比对你好多了。” 杰克被朋友打趣了一番后出来见到桑伊时颇有些不自在。 朋友说上流社会的人道貌岸然，即使是男性也会很喜欢那些长相好看的男孩。 “真羡慕你，有一张不错的面孔，被那位先生看上了。” 杰克当时就反驳了朋友的话，但是他出来看见桑伊的时候心里却不由想。 这位上等舱来的先生长得这么美丽，怎么可能因为他长得不错就产生那样的想法。 但是他的确很幸运，因为在所有人中，这位先生只看中了他。 正好，他也很喜欢这位先生，当然并不是那种喜欢。 …… 桑伊让莱尔带着自己和杰克回房间门。 房间门里面的空间门很大，里面的东西桑伊十分怀疑都是系统准备的。 因为他看见了摆在桌子上的画有着熟悉的笔触，那一定是他画的，虽然他忘记了。 【当然是，亲爱的桑伊，谁让我宠你呢？】 系统阴阳怪气的机械音让桑伊笑出来。 他说了声谢谢后问莱尔，“我旁边还有房间门吗？可以为这位……杰克先生准备一间门房吗？” 杰克正在打量着房间门，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画上，听见这话又愣住，“先生，不是做模特吗？” “是做模特。”桑伊露出惊讶的表情来，“难道我没有说清楚吗？在船上的日子可能都需要你帮我了。”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杰克脱口而出。 坦率的年轻男孩目光灼灼地看着桑伊，“先生，我愿意帮助你。” 莱尔看了一眼杰克，他说，“有的，但是先生真的要让他住到你的旁边吗？” “当然。”桑伊递给莱尔小费，“麻烦你安排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就在我旁边更好。” 等到莱尔走了，杰克才问，“先生，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不是说了吗？”桑伊说，“做模特。” 杰克：“……也许，先生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助。”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以为，你要雇佣他做仆人。】 桑伊恍然大悟。 他问，“你是学画画的，你的绘画工具呢？” 杰克拍了拍肩上的包。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我的名字叫桑伊，你不用叫我先生，叫我名字就好，我们的年纪应该相差不大……吧。” 他迟疑的尾音让杰克笑起来，“桑伊先生，你真可爱。” 桑伊：“……嗯，不用叫先生。” “好的桑伊。”杰克从善如流，“现在需要画画吗？” “不。”桑伊微微摇头，“现在是午休时间门。” 杰克问，“那你要睡觉了吗？” “等莱尔把你的房间门安排好——” 敲门声响起，杰克把门打开。 敲门的人是露丝，她的身后还站着卡尔。 桑伊唇畔的笑意微微撇去，他问，“露丝小姐，卡尔先生，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以进来吗？”露丝问。 “可以。”桑伊说，“不过我这里可没有酒杯招待二位喝酒。” 一旁的杰克没忍住笑，他觉得桑伊真的很可爱，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得那么明显。 卡尔并不在意桑伊的嫌弃，他甚至认为桑伊有傲慢的资本——当然，仅仅是在面对着他的时候桑伊会这样。 他甚至想，这其实也算是另一种另眼相看。 他的视线落在桑伊的画作上，然后真心实意地感叹，“画得真是美极了。” “哪里美呢？”桑伊微笑着问，“构图？光影？还是别的什么？” 卡尔：“……” 露丝没忍住自己的笑，她努力地严肃着，只觉得有桑伊这样的人存在真好，能让卡尔憋屈。 “好吧。”卡尔说，“我的确不是很懂画，但是我想这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是真心觉得你画得很漂亮。” 桑伊点头，“是的，我也认为我画得很漂亮。”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幅画里融入了桑伊的思念。”杰克看向一旁的背影，“画里的人看起来……难道这是桑伊的亲人吗？” 桑伊微微一顿，“嗯？” 他看向那幅画好半晌才说，“不是。” 系统：【……】放错了，这幅画是桑伊的某位前任。 “看起来，是很亲近的朋友。”卡尔试探性说。 “哦，是我曾经的恋人。”桑伊一鸣惊人，房间门里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露丝率先反应过来，她含笑问，“既然看见了，介意说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长得好性格好。”桑伊把画盖下来，“毕竟是我喜欢的人，当然哪都不错。” 露丝和卡尔离开了。 杰克站在桑伊旁边问，“你的恋人没有陪你登船吗？” “没有。”桑伊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和我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 杰克一怔，然后说，“抱歉。” “你又不知道。”桑伊微微一笑。 见桑伊似乎是真的不在意，杰克悄悄地松了口气，他问，“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位卡尔先生？” “开始很讨厌。”桑伊说，“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 “为什么？” “没有理由地讨厌。”桑伊说，“所以想清楚之后，现在就不那么讨厌了。” “你真任性。”杰克笑起来，“但是很可爱。” “是吗？”桑伊看向杰克，“你也很可爱。” 年轻的画家耳朵一点点变红，他说，“不，你是最可爱的，在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象了无数种和你相识的方式。” “你竟然来下等舱找我了，也许我们两个可以称为心有灵犀？” 桑伊眨眨眼，他发现杰克真是直率得过分，像是……狗狗一样。 又或许画家的感情总是很丰富。 桑伊这样想着嘴上问，“是吗？你在哪里看见我的？” “你在甲板上的时候。”杰克似乎有些羞涩，“我看见你和莱尔在说话，那个时候你看起来很脆弱，似乎很轻易地会破碎掉。” 桑伊：“……” “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想办法和你认识，如果能为你画一幅画就更好了，但是我想，没有人能将你完美地画出来，因为你真的很漂亮。” 桑伊：“……谢谢。” 他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杰克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他又说了一些赞美之词，这让桑伊不得不开口说，“我知道了杰克。” 杰克住嘴。 “也许，你现在……该去休息一下。”桑伊微笑着问，“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杰克似乎有些遗憾，“现在就要分开了吗？遇上缪斯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或许你午休起来愿意再和我聊天吗？” 桑伊：“……好的，等我午休起来，我们可以聊一些别的话题。” 杰克被莱尔带去休息了。 桑伊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有点招架不住热情直率的小狗，因为他不是多么热情的人。 他想再去找那幅背影的时候发现那幅画不见了。 【我帮你收起来了。】系统幽幽道，【他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世界。】 桑伊：“……”好的呢。 桑伊躺上床。 他能透过那扇窗看见外面昏暗的天空，还有海鸥飞过。 他慢慢地闭上眼。 暴风骤雨中，船进了许多的水。 恐惧的尖叫声一阵又一阵。 他泡在水里，被人用力地往救生艇上拉着。 是谁在救他呢？ 他不知道。 他从窒息中睁开眼，看着那扇小窗。 做噩梦了，也许是因为知道了这艘船会沉的缘故。 【亲爱的桑伊，这不是噩梦，这是预知。】系统说。 71 Titanic（2） 一朵娇贵的玫瑰…… 预知梦。 桑伊慢半拍, “你的意思是……” 他也会感受到那种死亡的窒息？但是为什么？ 桑伊不明白。 【也许是因为我出了意外？】系统说。 它很不解，有它在，桑伊怎么会出意外呢？ 它能量充足, 没有任何的异常，当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别担心, 我会好好检查自己的。】系统说，【保证不出意外。】 桑伊问，“我能改变这艘船沉船的命运吗？” 【可能……不太行，你用什么让他们相信其实这艘船会沉呢？】 桑伊不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唯一的金手指就是系统, 而系统也只能也只会帮助他一个人。 其他的…… 【或许你可以试试看让那个卡尔说话，也许船会减速。】系统又说, 【他说话应该会比较有份量。】 “商人逐利，卡尔肯定也有着这个时代商人的所有特性。”桑伊喃喃, “不能给他利益相关他也不会相信我吧？” “这个时代的人相信预言吗？” …… 卡尔就站在甲板上看着辽阔的海域。 他很得意于这艘巨大的船一部分也是他家的杰作。 桑伊拿着两只酒杯站到卡尔身边，他说, “霍克利先生，喝吗？” 卡尔有些惊讶, 甚至于有一分受宠若惊, 他不知道为什么桑伊对他的态度突然改变了。 “之前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我很抱歉。”桑伊微微笑着。 卡尔疑惑地看着桑伊, 但是他还算清醒, 没有被桑伊的糖衣炮弹腐蚀，他问，“那你找我是有事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艘船开得太快了吗？”桑伊温和问道，“根本没有办法更好的欣赏这一路的风景。” “有吗？”卡尔看向远方, “大海都是一样的，开得更快才能更快到达目的地，这艘船的使命也将完成。” 桑伊：“……” 他微笑着，“你难道不认为会耗损这艘船的寿命吗？” “当然不会。” “最近天气怎么样？”桑伊又问。 卡尔微微皱眉，他看着桑伊忽然问，“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认为这艘船无法到达目的地？” “啊？”桑伊微微一哂，“不，霍克利先生，我没有这样想，你们船上的燃料够用吗？” 卡尔后退一步，他打量着桑伊忽然笑道，“突然对我有着好脸色原来是因为别有所求吗？” 桑伊：“……” 这个男人真讨厌，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听系统的话来找这个男人说这些话。 “别有所求？不哦霍克利先生。”桑伊微笑着，“我可不是为我自己求的，毕竟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有事。” 说完，他离开了甲板。 卡尔若有所思地看着桑伊的背影，“无论结果怎么样，他都不会有事？如果真的沉船了，他一定会活下来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可能，卡尔说的是，不可能沉船。 想到这里，他还是来到船长身边问，“泰坦尼克有什么异常吗？” “霍克利先生为什么这样问？”船长的手撑在栏杆上，他看着卡尔回答，“一切都很好。” 他就知道，桑伊在胡说八道，这艘巨大的船不可能有问题。 也许是被晕船吓坏了。 卡尔这样想着，有些同情，不如让人给他送点东西过去好了。 桑伊气鼓鼓地回到房间，杰克正抬着手准备敲门，看见桑伊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原来你已经出去了吗？” “对。” 看见杰克，桑伊的脸色好了许多，他问，“休息好了吗？” “我很兴奋。”杰克说，“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桑伊：“……是的，我看出来了，那么你为什么这样兴奋呢？” “你看。”杰克把午休时间画的画拿出来给桑伊看，“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实在是太想把你画出来了。” 桑伊的目光停留在杰克的画上。 他承认，杰克的确画得不错极了。 他靠在栏杆上，握着酒杯，颓靡又脆弱的模样，充满了传说中的破碎感。 “这就是我第一眼看见的你。”杰克说，“你真的美极了桑伊，可惜我无法画出全部的美。” “挺好的。”桑伊笑道，“不过不休息真的好吗？” “休息当然比不过你。”杰克热情极了，“桑伊，你知道吗？画完这幅画之后我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天天看见你，我就可以天天画你。” 桑伊：“……”又开始了。 如果不知道这是感情充沛的画家，他会以为杰克在和他告白。 “虽然看不见也能画，但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杰克思考着，“或许是灵魂，只有看见你，我才觉得这些画有了灵魂。” 桑伊微微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他说，“看起来真是辛苦你了杰克。” “怎么会辛苦呢？”杰克说，“如果不是午休时间太短了，我还能再画一幅。” 桑伊：“……嗯，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的。” 杰克说，“不，桑伊，相比起画，见到真实的你更让人兴奋。” 桑伊：“……” 他问，“你饿了吗？我们去餐厅吧。” “我也不饿。”杰克说，“不过如果你饿了那就去吧。” 他现在精神亢奋，肚子没有丝毫的饥饿感。 桑伊摇头，“我也不饿，但是我想一直待在房间里肯定会很闷，所以还是出去比较好。” 顿了顿他看向杰克，“你需要换一身衣服吗？在上面这里，或许需要穿……嗯，不知道会不会束缚到你。” “没有，不会。” 杰克完全没有意识到头等舱的贵族和富豪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只接触到了桑伊和卡尔还有露丝，虽然那个叫卡尔的富豪杰克不是很喜欢，但是目前为止卡尔并没有流露出多么让人讨厌的气质。 “那就换一下吧。”桑伊说，“如果有人和你搭话，你不想理的话完全可以不用理。” “是。”杰克回答着他又说，“你似乎对头等舱的人没有好感。” “没有。”桑伊摇摇头，“我承认，但是我只是对某些人没有好感而已，对友善的人我还是很有好感的。” 比如那位会打圆场的布朗太太——当然了，桑伊接触的头等舱的人也不多。 他在衣柜里翻找衣服，“我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吧？总之先试试。” “这个。”桑伊把衣服递给杰克，“穿过一次，抱歉，没有找到没有穿过的衣服。” 杰克接过来，他抱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这件衣服的昂贵。 甚至是桑伊穿过的。 杰克鼻子嗅了嗅，他有一种自己从这套衣服上闻到了某种香味的错觉。 桑伊：“……”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杰克闻东西这个动作更像小狗了。 “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吧？”桑伊说。 “没有没有。”杰克连忙回答，“我回去换衣服了。” 桑伊点了点头。 等到杰克换完衣服回来，桑伊看着他笑道，“不错，更俊了。” 杰克挠了挠头发，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来。 桑伊说，“那现在我们走吧。” 杰克点了点头。 布朗太太和露丝的母亲站在大厅里笑着谈论些什么，漂亮的女孩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里面的一切。 等见到桑伊和杰克出来，她才眼睛一亮，“你们来了？” 桑伊问，“露丝小姐，你一个人吗？没有和霍克利先生一起吗？” “我想没有人愿意和他在一起。”露丝叹了口气说道，“老实说，桑伊先生，我根本不愿意和他订婚。” 桑伊：“……”包办婚姻啊？真可怜。 不过，就这样和他一个见过两三次的陌生人这样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似乎看懂了桑伊想说什么，露丝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桑伊先生在的话能帮助我解除这场婚约，这种感觉实在太强烈了——至少，我不用晚上去跳海了。” 桑伊：“……你，还准备轻生啊？” 不至于不至于，活着才什么都有可能，死了那可真没有。 “现在不准备了，桑伊先生，或许你也不懂，我真的受够了这种生活了……我像一件物品一样被摆弄着。” “霍克利先生爱你吗？” “不，他根本不爱我，他是个商人，就算是我也只是他利益的一部分而已。” 露丝有些激动，桑伊很担心被其他人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可是你们是未婚夫妇，你这样贸然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如何帮助你。” “露丝。”母亲的声音又响起来，“注意你的体态。” 面前的女孩挺直了脊背，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回到了母亲身边。 杰克同情地看着露丝，“真是可怜的女孩啊，也许她该试着反抗。” “有着这样的母亲，她也许没有办法进行反抗。”桑伊说，“有时候亲人就是反抗最大的阻力。” 杰克看向桑伊问，“难道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吗？” “我当然没有，我家人对我都很好，我遇到人……大部分都是对我怀抱善意的人。” 有着这样一张脸的人，的确很难让人怀抱恶意，即便是有，或许也是因为某种阴暗的想法。 杰克怔怔地看了一眼桑伊，他看向美丽的少女，又收回视线。 他在想着，或许他可以劝一下那位少女，至少想法不要那么消极。 “杰克。”桑伊问，“你在发呆吗？” “没有。”杰克跟在桑伊身边，很热情，“你现在想做什么？想休息吗？想喝水吗？想不想吃东西？” 船上的人都能看到那个漂亮东方青年身边跟着的热情小伙子，至少这样纯粹的热情，上流社会里并不常见。 更何况这是一个——东方人。 虽然东方青年的确漂亮得过分。 或许是因为青年笑起来实在太美丽了。 “杰克。”桑伊无奈极了，“你累吗？” “我不累，你累吗？”杰克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桑伊沉默了片刻说，“我只是觉得，你的嘴巴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的，对吗？” 杰克：“……” 被嫌弃的男孩挠了挠头，倒没觉得多尴尬。 夜晚来临。 海风带着湿咸的气息。 桑伊坐在甲板上看着夜景发呆。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卡尔？】 “不知道。” 系统猜测也许是因为之前某个前任的缘故，卡尔并不如那位前任讨喜，至少那位前任是真的很善良。 所以桑伊潜意识里有了某种对比，当然系统也认为卡尔实在不如桑伊前任讨喜。 即使它也用苛刻的目光去看待那位先生，但是事实证明，那位先生对桑伊的确足够温柔。 系统问，【那你在想什么？】 “这艘船的命运。”桑伊轻轻地开口，“我想我挽救不了他们的生命。”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系统温和地说，【宝贝，你已经努力了。】 “你什么时候模拟了这样的声音。”声音有些好奇。 【不好吗？】系统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声音，按照这个速度，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再次升级了。】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我记得，你以前连话都很少说，我以为你是给我自由发挥的时间。” 【不……】系统艰难极了，【那个时候太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桑伊笑了起来，“看来还是不错的，那么再次升级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或许……能拟态？】 “人类吗？” 【应该是动物……】 桑伊又弯眸笑起来，他觉得，系统还挺好玩的。 杰克站在桑伊的不远处，他看着似乎喃喃自语后笑起来的青年有些怔然。 他一直知道桑伊很漂亮，从他第一眼见到桑伊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 而且桑伊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落在看起来年轻漂亮的青年身上格外矛盾又迷人。 这样的人被喜欢和迷恋再正常不过了。 “就算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那位先生，他也不会知道的。” 杰克微微转过头，是船上那个侍者，莱尔。 “他也不会更多地把目光停留在下等舱上来的人，就算把你从下面带上来，你也无法和他平等。” 杰克皱眉，他并不想理会莱尔说的话。 他是自由而随性的，所以莱尔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也相信桑伊并没有莱尔说的那种想法。 如果真的有的话，桑伊也不会去下等舱把他带上来。 桑伊去下等舱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歧视和嫌弃，杰克是能感受到的。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莱尔笑了一下，“毕竟你这样的穷小子，根本无法温养一支娇贵的玫瑰不是吗？这可不是有着热情和浪漫就能办到的事情。” 一朵娇贵的玫瑰花需要精细地养护。 杰克看见那个叫卡尔的男人又走到了桑伊旁边。 “看见了吗？那位卡尔先生，他是这艘船上十分富有的人，这艘大船的钢铁部分都是由他家提供，但是他也需要和贵族小姐联姻，你听懂了吗？” 杰克又不是笨蛋，但是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会被上等人的规则束缚。 “霍克利先生，你有事吗？”桑伊微笑问。 “你知道的，我和露丝有婚约。”卡尔说，“但是我听说她刚才面对你哭了。” 桑伊瞥了一眼卡尔，“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传言，但是如果你真的在意自己的未婚妻，是应该好好陪陪她，而不是来和我废话。” 卡尔说，“我只是想确定我的未婚妻没有移情别恋。” “哦～她恋你吗？”桑伊转头去看海面，“霍克利先生，某些男性总是喜欢控制自己柔弱的太太来展示自己的男子主义，看起来你也是这样的人呢。” “她是我的未婚妻，她理应遵从我。” 桑伊嗤笑一声，“你看起来倒是像把她当做一件物品，霍克利先生，您可真是傲慢自大得让人厌烦。” 青年不加掩饰的厌恶让卡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低三下四的人，桑伊一而再再而三对他的不屑和讨厌让他心情也不糟糕起来。 “既然你都说我傲慢自大了，那么我做什么都很正常了不是吗？”卡尔说，“你一个东方人在这艘船上，如果没有别人的庇佑只会被人看不起，你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你不该讨好我？” “你疯了吧？”桑伊睁大眼，“讨好你？卡尔先生，是这艘大船让你脑子里装满了海水，说话都不用思考了吗？” 卡尔：“……” 他应该很愤怒很生气的，但是青年骂他的模样竟然……很可爱。 或许海水真的灌入他的脑子了。 “船上傲慢的人很多，自私的人很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卡尔淡淡说，“落魄的贵族夫人和小姐需要我提供给他们优渥的上等人生活，而我只需要他们替我妆点身份而已，大家各取所需不是很正常吗？” 果然如此。 桑伊笑了一声，难怪他这么排斥卡尔，因为他的傲慢自大和自私是真实的。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很正常的，桑伊本来也不会很在意，如果不是因为潜意识觉得……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不，你说得对。”桑伊渐渐平静下来，他说，“你说得对。” 这个时代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卡尔只是头等舱的正常人而已，他不应该去讨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要这位先生也不要再来打扰他。 “桑伊。” 杰克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桑伊的手腕，“听说晚上会有舞会，你要去看看吗？” 桑伊微微转过头去看杰克。 这个年轻人和卡尔完全不同，热情又赤诚。 虽然救不了所有人，但如果他能救这个死在沉船里的年轻人也好。 就当作为他在这个人身上收集能量的回报好了。 72 Titanic（3） 难道他不是你的…… “你对舞会感兴趣？”桑伊奇怪。 “我认为你会感兴趣的。”杰克说, “总比在这里和这位先生在一起比较好不好吗？” 旁边的卡尔脸色不太好看，他可以稍微的容忍桑伊对他的厌烦，但是却不代表他能容忍一个下等舱来的穷小子嘲讽他。 “哦？既然道森先生这样说, 想必你一定会跳舞了。”卡尔问。 杰克微笑了一下，“会不会跳舞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找桑伊去的。” 卡尔微微摊手, “很显然，我和桑伊先生说的话你无法插嘴，所以你只能借着这样的话题把他叫走对吗？” 桑伊皱眉, 还没说话，杰克语气淡淡道, “你们之间的话题？我不知道你们谈论了什么话题，但是很显然, 桑伊并不喜欢和你交流。” “是吗？”卡尔笑起来, “道森先生,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认为自己有一点本领就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殊不知你那点本领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不够看。” “穷小子总是妄想攀上富家千金然后一跃飞上枝头变凤凰, 但是要知道，穷小子永远都是穷小子, 没有那个机会。” “霍克利先生。”桑伊听不下去了, 他说，“你能安静一点吗？” 杰克又轻轻地拉了一下桑伊, 他看向卡尔微微耸肩，“是的，我人是穷，但是不像卡尔先生, 心也穷。钱财并不是人生中唯一的东西……” “但是最重要的是。”卡尔冷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认为桑伊把你带上了上等舱，你就有机会成为上等舱的一份子了吗？你认为你攀上了桑伊，你对这个长相漂亮的青年心生爱慕。但是你没有钱，你又能做什么呢？” 桑伊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这个不可理喻的卡尔先生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甚至连杰克爱慕他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在现在这个时代，同性恋依旧被认为是不光彩的，甚至很多人歧视同性恋，绝大部分人把同性恋当作精神病。 杰克淡淡道，“你这样说除了让人觉得你脑子不正常还有什么别的用吗？霍克利先生？” “是吗？”卡尔显然是生气了，“你敢说自己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慕吗？” 桑伊冷冰冰地开口，“霍克利先生，你说话的时候能经过大脑吗？” “杰克和我不过是同样的喜欢艺术和画画而已，你认为有着共同爱好的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同性恋吗？” 卡尔闭了嘴，他当然不是觉得自己错了或者怎么样，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争执很不符合他的身份罢了。 “好了桑伊。”杰克说，“他怎么说我都没关系，我并不放在心上，我们还是离讨厌的东西远一点吧。” 他说完，拉着桑伊离开甲板。 卡尔看着桑伊和杰克的背影，这个时候他平静极了，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暴躁易怒。 “当然了。”卡尔自言自语，“一个穷小子拿什么来养一朵小玫瑰，在下船之前，玫瑰总会看清穷小子的本性。” …… “抱歉杰克。”桑伊说，“他说了很讨厌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杰克笑起来，“桑伊，他说的话并不足以让我生气，你不用替他道歉，你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才让你被嘲笑了。”桑伊摸了摸耳朵，“所以感到抱歉。” “他只是平等地看不起下等舱的人而已。”杰克说，“跟你没有关系。” “不过你不用担心。”桑伊说，“那会儿没有人听见那些话。” “就算听见也没关系。”杰克一双眼看着桑伊，眼底像是带着灼灼光芒，“我的确很喜欢你。” 桑伊笑道，“那可不一样。” 杰克微微一顿，他说，“哦，是的。” 舞厅里的乐团奏着欢快的乐曲，光鲜亮丽的人们在舞池里旋转跳跃，交换舞伴。 “你要去跳舞吗？”杰克问。 桑伊摇头，“你去吧，我不喜欢跳舞。” 杰克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桑伊看了一眼杰克没有说话。 “桑先生，你们不跳舞吗？” 是布朗太太。 桑伊礼貌回答，“我不会跳舞。” “是吗？那可真遗憾。”布朗太太似乎可惜极了，“你跳舞一定很漂亮。” 桑伊含笑不语。 “那么这位先生呢？”布朗太太看向杰克，“是桑先生的朋友。” “对，是朋友。”桑伊回答，“他叫杰克道森。” 布朗太太笑道，“道森先生，要跳舞吗？” “我……” 杰克下意识看向桑伊，他说，“我也——” “那就一起吧。”布朗太太伸出手热情地把杰克拉进舞池，“这里可真是热闹极了。” 桑伊对上杰克求助的表情，笑盈盈道，“玩得开心。” 他不是很喜欢吵闹的舞厅，他转身回到房间。 桑伊并不知道舞会多久结束的，也不知道杰克什么时候回去的。 他困在梦魇中，看见了努力想要把他从水里拉上来的人，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努力地把桑伊推上了救生艇。 船已经进水了，他看见很多人在哭想要活下去。 他坐在救生艇上，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桑伊骤然惊醒。 他坐在床上才发现，还没有天亮。 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片漆黑。 桑伊喉咙有些痒。 “为什么，我总能梦到沉船的事？” 【或许……】系统说，【是求救。】 什么求救，这艘船吗？ 这艘船在向他求救？ 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一艘船，怎么能向他求救呢？ 更何况，他也救不了这艘船。 他只是一个东方人，即使在这艘船上他不是那么明显的被歧视着，他说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作用。 没有人会相信这艘船会沉，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这艘船的速度没有半点缓解，当然更不可能改变方向航行。 桑伊蜷缩着膝盖，有些焦灼地咬着手指头。 他并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难道在沉船之前，他睡觉都会梦到这一幕吗？ 可是为什么是他？哪怕换成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都会比他更有用。 他睡不着了，掀开被子下床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灯依旧亮着，人已经很少了。 一对情侣本来在亲热，看见桑伊的时候拥抱着离开。 桑伊迎着海风虚虚地张了张双臂，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他看见船长拎着一盏灯站在那里。 桑伊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说，“你好。” “你好。”船长露出一个微笑来，看起来相当地和蔼。 “船长，这艘船可真是相当伟大的建筑。” “当然。”船长说，“这是我见过最大的船。 桑伊微笑着，他问，“船长，你觉得这艘船能按时到达目的地吗？” “当然没问题。”船长十分笃定，“让他准时到达目的地是我的使命，先生请你不要担心。” 桑伊：“……” 他试探性开口，“海面上会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暴风暴雨暴雷或者……这些也许都会影响船的速度。” 船长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桑伊，“先生，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我只是……”桑伊说，“做了一个噩梦有些睡不着，所以胡言乱语，抱歉。” 船长点了点头，“放心吧先生，会准时到达的。” 桑伊默默地回到了甲板上。 他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如果他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船沉了所以要求减速或者换航线，肯定所有人都会觉得他疯了。 【不要再想了。】系统说，【这本来也跟你没有关系。】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并且总是梦到那一幕，这让他不自觉地恐惧和害怕。 他不是害怕自己落水，因为他是不会死的。 明明他知道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感觉会显得很无力。 他站到了卡尔的房门前敲了门。 来开门的男人微微眯着眼，“啊，你有什么事吗？” “我做噩梦了。”桑伊说。 “你做噩梦了来找我做什么？”卡尔觉得好笑，“难道你需要我安慰你吗？” “不，我梦见这艘船撞上冰山了。”桑伊表情很平静，他说，“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我疯了，但是或许你们真的应该准备一下，随时注意海里是不是有冰块。” 卡尔盯着桑伊看了许久然后笑了起来，“不，我当然不会认为你疯了，但是戏弄我也不必了，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了，梦见撞上冰山所以来找我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桑伊的眼睫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他说，“我没开玩笑。” 卡尔本来还想说些挖苦之语，但是站在门口的青年低垂着眼，睫毛颤抖，唇色苍白，看起来的确被吓到了。 看起来像是真的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卡尔把那些话都咽下去，然后摆摆手，“你回去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好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至少防御一下，或者再慢一点？”桑伊有些着急。 卡尔看了一眼时间，气笑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半，你看见了吗？凌晨两点半。” 桑伊沉默地看着卡尔。 卡尔莫名地又心软了，他叹了口气，“今天是上船第一天，你不适应我很能理解，回去好好睡一觉好吗？明天就好了。” 桑伊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独，卡尔定定地看着桑伊的背影消失，这才关上门去睡觉。 “我已经做过努力了。”桑伊喃喃自语，“不会再梦到那一幕了对吗？” 肯定不会再梦到了。 他的力量太过渺小了，他也无法和大自然抗争。 他闭上眼睛重新入睡，这次好眠到白天。 这个时候距离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还有三天。 …… 海面上依旧风平浪静。 桑伊蹲在甲板上，和上船的海鸥面对面的发呆。 海鸥完全不怕人，甚至探头探脑地来啄桑伊的鞋子。 “这里可没有给你吃的……”桑伊试探性地摸了摸海鸥的羽毛，海鸥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飞走的意思。 “真可爱。”桑伊笑盈盈道，“你要去往哪里呢？” “它上船的时候就在了，也许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异国度假呢。”卡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卡尔和露丝。 露丝微微弯腰，“好可爱的鸟儿。” “这只海鸥不怕生。”桑伊说。 露丝也伸出了手指试图去碰碰那只海鸥，海鸥圆溜溜的黑豆眼看了一眼露丝，往桑伊旁边走了两步。 露丝：“它还分人的啊？” 桑伊轻笑一声，“看起来，它应该很喜欢我。” “它在船上的时候的确不让人碰。”卡尔淡淡地开口，“所以它应该是喜欢你的。” 桑伊没有接话。 他站起来，因为蹲久了而眼前发黑，脑袋一阵阵眩晕。 “小心。”卡尔及时地扶住了桑伊。 桑伊好一会儿缓过神来，“谢谢。” 卡尔平静道，“不客气。” 他十分绅士的松开了桑伊。 桑伊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卡尔，总觉得这个人一个晚上过去了变得有些奇怪。 海鸥飞起来站在桑伊的肩上，它歪头歪脑地看着卡尔，又把视线收回来。 桑伊摸了摸海鸥的脑袋，脸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好乖。” 海鸥亲昵地蹭了蹭桑伊的脸。 “看起来它很喜欢你。”卡尔说。 桑伊又瞥了一眼卡尔，他没说话。 “你身边那只小狗呢？”卡尔又问，“怎么没看见？” 小狗？ 桑伊有些疑惑不解地看着卡尔。 “那个叫杰克道森的穷小子。”卡尔说，“难道他不是你的小狗吗？跟在你身边围绕着。” 桑伊：“……” 虽然他有时候觉得杰克某些行为挺像小狗，但是为什么卡尔这个人说出来之后感觉这么奇怪？充满了讽刺意味。 所以他刚才觉得卡尔变得很奇怪根本没有道理，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 “既然你也说了他叫杰克道森，那么说他是小狗不是很得体吧？” “有吗？”卡尔摊手，“也许他会很高兴你认为他是你的小狗。” 桑伊略略皱眉。 “桑伊。”说到杰克，杰克就出现了。 他抱着一本画册，高高兴兴地靠近桑伊，脸上洋溢着热情灿烂的笑容，“我昨天晚上画了新的画。” 露丝有些好奇地问，“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如果桑伊愿意的话。”杰克说，“因为我画的是他。” 桑伊唔了一声并不介意。 杰克把画展开，“昨天晚上被布朗太太拉着去跳舞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桑伊肯定很适合跳舞。” “难道不觉得很诡异吗？”卡尔说，“被一群没有脸的人围在中间。” 被拥簇在中间的青年似乎怀抱着什么，从后背展开的洁白翅膀如同天使一样，那双眼温柔多情，唇微微上挑。 桑伊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笑了笑，“可惜，我不是什么天使。” “你就是天使。”杰克努力证明，“你在我眼里就是唯一的天使，高贵的迷人的洁白的不可亵渎的，天使就是这样的存在。” 露丝赞叹道，“真的很完美，无论怎么看，至于那些拥簇者本来就不需要有真正的面容。” 卡尔的目光落在中间，他说，“是吗？一群没有脸的对象，只会显得诡异。” 然而他心里却想着，高贵不可亵渎的天使，被一群拥簇者拉下了地狱……漂亮的天使永远也无法逃离。 杰克看出来桑伊似乎不是很喜欢这幅画，他默默地把画收起来，有些沮丧。 “对不起。”在进入餐厅之前，杰克说。 “道歉做什么？”桑伊奇怪地看向杰克，“做错什么事了吗？” “那幅画你不喜欢对吗？” “不是。”桑伊沉默了一会儿，“不是不喜欢，只是我觉得把我当做天使是绝对不可以的。” “为什么？”杰克睁大眼，“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使。” 桑伊说，“天使是无私为人类奉献的，但是我不是，我甚至比较自私。” “人都会自私的，你在我心里是漂亮高贵不可亵渎的天使，是可以不理俗世的天使。” 桑伊无奈地笑了笑，他在餐桌上坐下，结束这个话题。 杰克很快又充满了活力，他问，“我帮你切牛排可以吗？” “不用。”桑伊连忙拒绝，“杰克，不用你帮我做这些。” “为什么？”杰克问，“难道我不是你雇佣的吗？” “你是……不对，你不是我雇佣的仆人，你坐下。”桑伊揉了揉额头，“对，所以你不用帮我做这些，我可以自己做。” 切牛排这样亲密的事情，桑伊一直觉得只有很亲近的人才可以帮忙，比如家人或者……男朋友。 而杰克，并不是这两项。 杰克有些遗憾，他问，“真的不需要吗？那么我帮你倒果汁。” 这次桑伊没能阻止，杰克眼巴巴地把杯子递给桑伊，“可以吗？” 桑伊果然还是无法招架过于热情的人，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接过杯子。 布朗太太在他们餐桌上坐下，脸上带着笑容，“杰克对桑伊实在热情过了头，看见那边没有？卡尔对他的未婚妻都没有这样的热情。” 桑伊微微笑道，“毕竟我和杰克是朋友，卡尔先生和露丝小姐的话，虽然是未婚夫妇但是毕竟是男女。” “或许是这样的，如果你们中间有一个是女孩的话，也许我也会八卦一下你们的关系。”布朗太太说。 杰克的心跳莫名快了一瞬。 桑伊神色淡定，“哦，可惜我们谁也不是女孩。” 杰克的心跳又慢慢地缓了下来。 昨天晚上卡尔说的话和现在布朗太太说的话在他的脑海里面反复播放，他不自觉地去看旁边的桑伊。 他是很喜欢桑伊的，第一次见到桑伊他就觉得，这一定是他的缪斯。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但是仅仅是对缪斯的喜欢吗？ 是的。 他讨厌卡尔高高在上的和他说话，仿佛他和桑伊的身份阶级天差地别，而卡尔才是那个和桑伊同样阶层的人。 但是这也不足以说明他爱慕桑伊。 他…… 卡尔和露丝在餐桌上坐下来了。 卡尔就坐在桑伊的右手边，只需要微微偏过头就可以和桑伊说话。 杰克注意到，卡尔一坐下来那双眼便不自觉的落在了桑伊的身上。 “需要帮忙切牛排吗？”卡尔偏头轻声问桑伊。 桑伊一顿。 他抬眸看着卡尔，把那句你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咽下去。 他说，“或许卡尔先生应该关照一下自己的未婚妻。” “不不不。”露丝连忙摆手，“我很高兴卡尔和桑伊关系好，不用关照我。” 桑伊：“……” 杰克皱眉，“如果桑伊需要切牛排，我会帮忙的。” “哦，原来你会切牛排。”卡尔露出那种似笑非笑又带着一点嘲讽的表情，“抱歉，我还以为下等人都不会切牛排。” 布朗太太微笑着打圆场，“卡尔，你其实很想知道下等舱的生活对吗？” “不，布朗太太。”卡尔淡淡道，“我对下等人的生活丝毫不感兴趣。” 杰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桑伊招了招手，旁边的侍者赶紧凑过来问，“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 桑伊微笑问，“还有空余的桌子吗？” “暂时没有了。”侍者有些为难说，“先生要换就餐桌吗？” “是的。”桑伊说，“我不太喜欢吃东西的时候还有人总是打扰，我想我更适合一个人吃东西，那么能麻烦你帮我把吃的端到房间里面去吗？” 卡尔：“……” 杰克：“……抱歉桑伊。” 布朗太太忙又打圆场，“桑伊，都已经吃了一半了，不如吃完回去好好休息吧，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人会说些奇怪的话了。” 桑伊瞥了一眼卡尔。 卡尔淡定的切牛排。 桑伊说，“看起来是的。” 杰克轻轻地松了口气，他微微偏头说，“抱歉桑伊，让你不开心了。” “做作。”卡尔冷笑一声。 桑伊一顿，他看向杰克微笑着，“不关你的事杰克。” 杰克又说，“我不应该和卡尔先生发生冲突。” 桑伊说：“真的不关你的事。” 卡尔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杰克表演，被桑伊安慰之后，杰克低下头来，露出可怜的表情，“都是我把卡尔先生惹生气了，要不然卡尔先生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桑伊也不会不开心了。” 卡尔差点没气到爆炸，表面上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事实上把惹桑伊生气的事全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下等人真是好手段。 “对不起。”杰克一双眼看着桑伊，十分诚恳，“我下次一定会避开卡尔先生的，绝对不在他眼前讨嫌。” 73 Titanic（4） 他说，“别走”…… 桑伊：“……” 他迟疑了一下, 伸出手拍了拍杰克的脑袋，“不关你的事，你没错。” 卡尔冷笑一声, “一个男人，做出那副模样是想恶心谁？” 杰克低声说，“抱歉桑伊。” 桑伊：“……没事。” 他十分后悔没有回到房间去，这个地方简直是他的劫难。 露丝和布朗太太都没有说话。 她们保持着沉默直到诡异的午餐结束。 之后的活动时间桑伊没再参与回到了房间，他坐在桌边打开书, 和系统一边聊天一边看书。 海面上的生活实在是无聊又枯燥，活动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桑伊本来对于空间没有多少要求的人都觉得烦。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其他人娱乐的方式很多，而他的娱乐方式太少了。 所以从今天开始, 桑伊想，他会静下心来看书的。 外面的事情他不想管，泰坦尼克号会沉没的事情他也不想管, 杰克和卡尔怎么样……或许这个得稍微管一下，毕竟杰克是由他带上头等舱的。 桑伊看了会书便上床休息了。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 熟悉的窒息感传来。 桑伊听见了小孩的哭声, “妈妈, 妈妈，你在哪里？” “我是孩子唯一的亲人, 请让我上去。” 桑伊清楚的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他又看见了泰坦尼克号沉船的场面。 “下等舱的人肯定一个都活不了了。”他仿佛听见有人说, “但是事实就是这么残忍，就算是在这艘船上，能活下来的也永远都是上等人。” 他们拥有更多的资源和权力，就算是所有人都活不下来，这些有权有势的上等人活下来的几率也会更高。 桑伊被迫睁开了眼睛。 晃荡的海面上, 四处漂泊的人类。 在这样的低温中，他们坚持不了太久，很容易就会死去。 “你活下来了，你明明知道船会沉，但是你没有提醒他们，你却活下来了。” 那个声音平静地说着，“你和那些上等人一样，都是自私的家伙。” 又一声惊雷响起。 桑伊睁开眼。 急促地敲门声把他吵醒了。 他摸了摸跳得很快的心脏，下床开门。 “听说今天晚上会有流星！”杰克眼睛发亮，“桑伊，我们一起去看流星吧？” 流星吗？ 桑伊说，“好啊。” 杰克高兴得不得了，他后知后觉地看着桑伊的脸，“你是不是不太高兴。” “没有。”桑伊摇头露出一个笑容，“能看流星我很高兴。” 杰克说，“我还从来没见过流星呢。” 桑伊微微一顿，他说，“我不记得我见过没有了，或许也有看见过。” “总之我很期待。”杰克说道，“因为那一定非常漂亮。” 桑伊说，“是的，我也是。” “对了桑伊。”杰克又说，“你让我跟你来上等舱的时候是说要给我画画的。” 桑伊回答，“对，但是暂时我没有什么手感，所以很抱歉，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不辛苦。” 杰克其实有些失落，桑伊说没有手感，那就说明在面对他的时候其实没有画画的欲望。 他不是桑伊的灵感缪斯，也许当时桑伊只是觉得他好看才动了画他的念头，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想画他了。 桑伊看了一眼杰克的表情，又说，“这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我这两天心情不好。” 一睡着就会梦到船沉了，他的心情也好不起来。 杰克立马把桑伊不能画他的事情丢到一边，有些着急地问，“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吗？还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卡尔？” “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只是没有休息好。”桑伊笑了一下，他说，“所以你不要担心和着急。” “你的确看起来没休息好的样子。”杰克看着桑伊的脸，他伸出手来似乎是准备看看桑伊的脸，“脸色有点苍白。” 桑伊下意识避开了杰克的手，他看着杰克微怔的表情，轻哂，“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没有休息好。” 杰克沉默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是因为不习惯在海上睡觉吗？” “或许是的。”桑伊回答，“第一次在海上待这么久。” “那再休息一会儿。”杰克说，“现在还早。” 桑伊唔了一声，他做了个噩梦后已经睡不着了。 他想自己的脸色可能的确不是很好看，走出房门的时候那些人都若有似无地看向他。 …… 露丝坐在椅子上，她的母亲就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告诉她如何讨好卡尔。 少女忍无可忍，“我想卡尔已经不需要我讨好了，他很快就会和我解除婚约的。” “你疯了吗？”母亲睁大眼，“你想让我去做女工对吗？卡尔他那么爱你，怎么会和你解除婚约？” “妈妈，我想你才是疯了，卡尔根本就不爱我，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他爱我的？” “海洋之心。” 听见这个名字，露丝停顿了一下，她很快又说，“不，海洋之心卡尔不会给我，我也不需要，妈妈，他不会和我结婚的。” “那你就是要我死对吗？你要你可怜的妈妈去做纺织女工，然后手上都会受伤，还被人看不起。就算是现在，你也在看不起我对吗？” 露丝看着不可理喻的母亲，许久才说，“妈妈，每次说到这件事你都这样说，但是没有人会看不起你。”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母亲收敛了自己的状态，微笑着打开门。 卡尔站在门口说，“我来找露丝，我有话和她说。” 母亲含笑道，“当然，你们好好聊。” 露丝看着母亲离开把门关上，她看向卡尔问，“你有什么事吗？” 卡尔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他看向露丝说，“你很想和我解除婚约对吗？” 当然！ 但是卡尔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露丝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心知肚明，她和卡尔互相都不爱对方。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卡尔对桑伊肯定有好感，毋庸置疑。 如果卡尔想去追求那个男性，肯定会和她解除婚约，毕竟桑伊是绝不会给人做情人的性格，更何况，桑伊还很讨厌卡尔。 她试探性问，“你说这个做什么呢？” 卡尔笑了一下，他语气淡淡地，“我可以和你解除婚约，但是不是现在。” 露丝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见卡尔说，“当然，这件事由你自己和你的母亲去说，请不要让她来骚扰我。” 能获得自由是一件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露丝高兴极了，她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母亲去打扰你的。” 卡尔站起身又拉开门。 那位夫人站在门口微笑问，“和露丝谈完了吗？” “是的。”卡尔说，“已经谈完了。” 卡尔走后，她迫不及待地进屋问，“怎么样？你们谈了些什么？” …… 下午的风明显大了不少。 桑伊握着栏杆，低下头去看深沉的海水。 杰克很担心桑伊，“你脸色好差。” “有这么差吗？”桑伊摸了摸脸，笑了笑，“看起来真的完全没睡好。” “那么……”杰克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他也不等桑伊回答，一溜烟似地跑进内厅去。 桑伊揉了揉脑袋，慢慢地坐下来。 那只海鸥又停在桑伊的肩上，像是在安抚桑伊一般。 桑伊伸出手摸了摸海鸥的脑袋。 “你不舒服？”卡尔问，“是晕船吗？” “或许是。”桑伊只能这样回答，他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和卡尔说话的力气。 卡尔也在桑伊旁边坐下来。 桑伊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 这样不优雅的动作卡尔居然也会做？虽然桑伊不觉得卡尔是多么优雅的人，但是卡尔自诩上等人，上等人随便坐在甲板上可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对上桑伊的视线，他微微抬了抬眼，“你能坐，我不能？” “当然不是。”桑伊看向前方，“你想坐就坐，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你昨天晚上找我说的那个梦。”卡尔忽然说，“我相信了。” 桑伊转过头去看卡尔，他眼底布满了惊讶和茫然，“你相信了？” “我当然相信了。”卡尔笑了一下，“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这艘船改变航线，但是谁能保证改变航线不会撞上冰山呢？或者说谁能保证不是因为改变航线而撞上冰山呢？” 桑伊懂卡尔的意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艘船上的上等人们是不知道船会撞上冰山，一旦改变航线他们会闹得比谁都厉害。” “你有办法让船长改变航线吗？”桑伊问。 “或许可以试试。”卡尔耸肩，“我已经提醒了船长关注海里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船上非富即贵的人那么多，让多注意海里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桑伊微微一顿，是的，他就知道，但凡任何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去说都比他好。 他想，这次晚上睡觉应该不会再做那个梦了。 杰克端着水出来。 他的目光从卡尔身上移到桑伊身上，带着笑意，“桑伊，喝水，喝完水要回去休息一下吗？” 桑伊点了点头，“晚餐也不用叫我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觉。 卡尔越过桑伊的肩和杰克对上眼神，杰克看似平静但是暗暗藏着挑衅的眼神让卡尔嗤笑。 杰克用什么来和他比呢？ 也许杰克现在还对桑伊的痛苦一无所知，只会自以为热情地和桑伊说话，加深桑伊的痛苦。但是他不一样，他能让桑伊安心，能和桑伊有单独说话的理由。 更别提，他和桑伊之间现在还算有着一个共同的秘密。 卡尔的态度让杰克有些烦躁，他朝桑伊伸出手，“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桑伊笑了笑说谢谢。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放下来了一件大事一样。 “桑伊。”卡尔说，“晚上我去找你。” 桑伊微微一怔然后迟疑着点了点。 他的背影消失，卡尔看见跟在桑伊身边的杰克回过头来，那双眼睛不像小狗倒像是护食的野狼。 “你不是最近休息不好吗？”杰克说，“我以前跟着一个盲人叔叔学过一点按摩，需要我帮你按一下吗？” 桑伊微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今天应该可以休息好了，如果休息不好的话，那就麻烦你。” 总是被拒绝的话，也许杰克会多想，所以可以先应一下。 “好的！”杰克果然高兴起来，他问，“现在要睡觉吗？” “唔，再看一会儿书。” “是什么？” “欧妮也葛朗台。” 杰克眼巴巴看着桑伊，“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你可以挑一本你喜欢的看。”桑伊乐了，“所有的书都可以看。” 杰克又高兴起来，他觉得这样可以和桑伊再多待一会儿，而且不会打扰到桑伊。 他抽了一本书，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桑伊旁边，绝对不发出一点声音打扰桑伊。 桑伊偶尔抬眸看一眼杰克，发现对方看得很认真。 他忽然问，“杰克，下船之后你想做什么呢？” “嗯？”杰克说，“回家……你觉得我可以成为举世闻名的大画家吗？” “当然可以，你很厉害。”桑伊笑起来，“你想成为大画家吗？” 杰克笑了笑，其实他只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他喜欢画画，如果能成为大画家也好，籍籍无名也行。 但是他只是想到了卡尔说的话。 不仅是卡尔，还有那个侍者。 他们都说，玫瑰需要娇养，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怎么养漂亮一朵玫瑰呢？ 这朵玫瑰……需要他来养吗？ 杰克有些恍惚，他已经想得那么远了，他已经想着下船之后还能和桑伊一起……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和桑伊在一起的资格。 他似乎真的如卡尔所说的爱慕着桑伊。 可是桑伊呢？ 桑伊对他很显然没有丝毫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桑伊不喜欢他。 更何况桑伊什么都有，对，桑伊什么都不缺，更不需要他来养。 就算是如此，什么都没有的他能和桑伊一起吗？ 这些问题杰克从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觉得自己能自由自在地活着就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用被任何事情或者人约束。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思考着这些东西。 第一次思考着，可以因为一个人停留下脚步，和那个人生活。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抬头朝桑伊看去，发现桑伊已经缩在椅子里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看起来温柔又安静。 桑伊也的确是一个很安静温柔的人。 杰克轻轻地放下书，轻手轻脚地来到桑伊身边。 他伸出手将桑伊抱起来。 也许的确是因为没休息好，即使是这样被杰克抱起来，桑伊也没有醒过来。 怀里的青年很轻，不像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至少杰克觉得自己能轻而易举地把桑伊抱起来。 他看着桑伊的睡颜，喉结微微动了动，然后把桑伊放在床上。 “别……” 衣角被拉住，杰克回过头。 熟睡的青年蹙着眉，像是格外地难受。 他在梦呓着什么。 杰克需要弯腰低头靠近桑伊的嘴边才能听见桑伊的呓语。 他说，“别走。” 杰克的心脏在这一刻跳起来，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心底的喜悦。 但是很快他又冷静下来。 桑伊对他并没有半分额外的表情，所以不可能是在叫他别走，或许是曾经的恋人、亲人，总之不可能是他。 他又沉默下来。 看着被抓紧的衣角，杰克用手指代替了衣角，他用一种格外酸涩的语气说，“不走。” 74 Titanic（5） 我真是恶心透这…… 桑伊这一觉从下午睡到了黎明, 完美错过了杰克说的看流星这件事，但是杰克也没有叫他。 他醒来的时候船上除了水手已经没有其他声音了。 在甲板上偶尔能听见几声狗狗的叫声。 还有海风呼啸的声音。 【也许在这个世界，你的任务就是能让这艘船上的人少死去一些。】系统突然开口。 桑伊微微一愣，“任务？” 【也许是, 我也不知道, 总有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否则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梦到那些事情。】系统迟疑了一下说，【事实上我一开始并没有为你选择这个世界。】 桑伊摇了摇头, 他说, “但是以我的能力并没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有呢？卡尔相信了你，和船长也商量了, 现在24小时都有人巡逻，不止如此, 他们船上的望远镜也用上了，我想这次一定能收获意想不到的能量。】 桑伊撑着脸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 橘色的光影格外漂亮，他喃喃,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所以这艘船平安到达的话, 或许我们就能离开了。】 桑伊说，“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再也不想在海上飘荡了, 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杰克不是让你晚上和他一起看流星, 他没叫你。】系统试探着, 【他是不是喜欢你。】 “不知道也不重要。”桑伊的语气淡淡的，“我现在对感情没有丝毫的兴趣。” 也是，这艘船已经让他这样痛苦, 怎么还有力气去关注其他人是不是喜欢他。 系统竟然有点高兴，它说，【那挺好的，等结束了我们就离开吧，既然你不可能喜欢他们，那留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桑伊平静地点了点头，“作为回报，我会给他一开始说好的酬劳。” 系统当然不在意酬劳这种东西，桑伊想给多少都行，它只需要负责给桑伊提供桑伊需要的就好了。 桑伊站在甲板上，看着巡逻的人，又去看倒映在海上的太阳，他轻声说，“真漂亮啊。”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杰克的声音也响起，他说，“的确漂亮。” “昨天的流星也很漂亮，但是很可惜的是，没有能和你一起看，因为你睡得太香了，我不想叫醒你。” 桑伊微微一笑，他的语调平静，“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但是我画下来了。”杰克把画册展开，紧紧地看着桑伊，“你看。” 站在巨大的船上，看起来渺小的两个人手扶着船杆，看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雨。 “好看吗？”杰克问。 “不错。”桑伊评价，“很漂亮，但是这里不应该有我。” 杰克似乎听懂了桑伊的言外之意，他沉默地看着桑伊没说话。 桑伊的表情温和而淡定，他没再看杰克的画。 “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你了？”杰克的声音有些沙哑。 桑伊微微笑了笑，“我本来不知道的。” 他并不知道，对这些事情也没有过多地关注，他满脑子都是这艘船的问题，他甚至自己陷入了某种精神内耗，他不想去关注其他人的感情。 就算是系统说了杰克可能喜欢自己桑伊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本来并不认为杰克喜欢他的，但是他突然发现杰克的所有创作都和他有关，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想，他应该在还没有多少感情的时候，从头扼杀这个青年对他的感情。 他对杰克并没有爱恋之情，他也不会给他任何希望。 在感情上，桑伊一向如此。 “知道我喜欢你，会恶心对吗？”杰克喃喃，“没错，喜欢同性，大部分都会觉得恶心。” “不。”桑伊平静道，“我尊重任何性别的爱情，我也喜欢同性。” 看着杰克又亮起来的目光，桑伊说，“但是我对你没有这样的感情，我不会喜欢你。” “也许是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杰克说，“可以再等等的，过一段时间再说。” “我会努力配得上你的，我也会改变自己——” 桑伊摇头打断了杰克的话，“不，杰克，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做出任何改变，现在的你就很好。” “可是你不要这么坚定的说不喜欢我。”杰克有些难过，“还没到下船的时间不是吗？至少等到下船了你再说，说不定那个时候你就改变想法了。” 桑伊并不认为自己会改变想法，但是他没有过多的和杰克说这些，说那么多没用，等到下船的时候杰克自然就会知道了。 太阳彻底地升起来了。 桑伊说，“你喜欢看凌晨升起来的太阳吗？” “喜欢，新的一天开始了，代表着新生和活力。”杰克回答，“很漂亮，很有艺术价值。” 桑伊微微笑了笑，他说，“那么你在这里看朝阳，我回去睡觉了。” 杰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画册，他握着笔，一点点地开始画。 “可怜的小狗。”卡尔叹息一声，“被抛弃了。” 杰克面无表情，懒得搭理卡尔。 “我早就说过了，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卡尔笑起来，“他不可能喜欢你，你想他走下来和你一起流浪奔波吃粗茶淡饭，你想他画画的手洗衣做饭做家务变得粗糙，你想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因为疼痛含着眼泪。你瞧，杰克道森，你是多么的自私，你根本没有想过娇生惯养的小玫瑰可无法在淤泥里生长。” 杰克握紧了手中的笔，他抬起眼，冷冰冰地看着卡尔，第一次语气尖锐，“傲慢无礼，自私自利，你这样的人，桑伊才不会喜欢。他也不会像你那样看重别人的身份，自以为自己是上等人而对其他人出言嘲讽，不尊重别人。” “你这样的人，桑伊永远不会喜欢。” 卡尔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冷漠地看着杰克，半晌才说，“所以，你在沾沾自喜，没有想过让自己爬上来，而是试图让桑伊掉下去？你对待你的天使就是这样的，这可真是讽刺又可笑。” 杰克合上画册，他冷冰冰地看着卡尔，“我和桑伊的事不需要你管，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而且你敢和桑伊说你喜欢他吗？自私的懦夫。” “你可真是混蛋极了。” 卡尔抡起拳头，一拳揍在杰克脸上，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那本画册，他翻看了几页后表情越来越阴沉，“你像一个变态，偷窥狂，你画的全都是桑伊，他知道你这样画他吗？” “还给我！” “还给你？” 卡尔举起画册看着杰克，恶劣地笑了起来，“你去捡啊。” 他把画册丢进了大海里。 …… “有人跳到海里去了。” 这句话在船上迅速地传开。 桑伊也听见了。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跟到了甲板上。 除了登船那天，这是桑伊第一次看见甲板上有这么多人。 熙熙攘攘地，有很多目光看向桑伊窃窃私语。 “不就是画册掉进了水里吗？”旁边的声音窃窃私语，“何必跳进海里去，这是真的不要命了啊。” “听说跳海的时候只有霍克利在场，谁知道他到底是自己跳进去的还是被推下去的。” 画册？ 霍克利？ 桑伊喉咙有些哑。 他赶紧挤到最里面，看见了在海里扑腾的杰克。 “抓住救生艇。”下面的船员丢了一个救生艇下去，“还有绳子，扒着绳子上来。” 泰坦尼克号在慢慢地减速了。 “我记得他只是一个下等人对吗？从下等舱来的。”旁边的人不高兴极了，“因为一个下等人船减速了，这可真让人不爽。” “毕竟是一条生命。” “据说是霍克利先生让船慢行的，所以肯定不可能是霍克利先生把他推下去的。” 杰克借着救生艇进了下等舱的船道。 桑伊又挤出人群准备去下等舱。 卡尔站在人群之外，他拦住桑伊问，“你去做什么？你要去见那个下等人？下等舱才是他该待的地方。” 下等人，上等人。 桑伊从没有在哪一刻如此恶心阶级的固化，他抬头看着卡尔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却染着愤怒，“他不是人吗？下等舱住着的不是人吗？” “是又如何？不过是下等人而已。”卡尔淡淡道，“他们的命并不值得这么在意，死了就死了——” “啪”地一声响，甲板上的人都转头看过来，看着桑伊和卡尔。 卡尔像是被打懵了，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明白为什么桑伊突然要打他。 他看向桑伊，从桑伊的眼底看到了失望，这一瞬间他才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桑伊讨厌他知道，但是至少没有用过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我本来以为你就算再傲慢再自大再看不起下等舱的人，至少对生命有所尊重。”桑伊的声音很轻，“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他再一次告诉自己，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甚至不只是这个时代，阶级之间的差异在哪个时代都有，而大部分上流社会的人高高在上难以体会平民百姓的苦难，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甚至于在这艘船上，这些事情就显得更加明显和寻常。 他从来不觉得上流社会的人都要去共情平民，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表达着，让他觉得很反感。 他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处在这样的时代下，他当然也没准备改变。 他的想法在这里才显得可笑，因为他也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中的一份子。 杰克就是因为他才会被这样的嘲讽，也是因为他才会跳进海里。 他也是压迫者之一，说这样的话也实在可笑。 “算了。”最终桑伊说，“我真是恶心透这艘船了。” 75 Titanic（6） 我这辈子不会再…… 在跳下海之前, 杰克问卡尔，“你故意丢下去的。” “你难道看不到吗？”卡尔微笑着, “我确实是故意丢下去的。” “你认为我不敢跳下去吗？”杰克的反应很冷静，完全没有丝毫的愤怒。 “哦？你敢吗？” “我敢。”杰克看着卡尔，他再次问，“你敢承受我跳下去之后的后果吗？” 只是一个下等人而已，是这个下等人自己要跳下去的又关他什么事呢？卡尔不屑的想着。 “我当然会跳下去。”杰克慢慢地笑起来，他眼底带着某种古怪的颜色，“如果我死了，桑伊会永远的恶心你, 反感你，厌恶你。” 卡尔脸色倏地变冷。 “你猜我死了，桑伊会喜欢你吗？你们现在缓和的关系都会化为泡沫, 他永远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杰克的手已经撑上了栏杆，他最后看了一眼船舱之内，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出来甲板上活动了。 “霍克利先生。”杰克喊着, “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对吗？” 甲板上的人看过来。 卡尔脸色变得难看，“你给我滚下来。” “你把我耐以生存的画册丢下海，我还能怎么办呢？” 杰克的目光在关注着其他的人，他当然不愿意死, 只要他跳下去，无论结果怎么样，桑伊都会彻底厌恶卡尔。 这就是他的目的而已。 从桑伊和卡尔的关系缓和开始，他就有些不安。 杰克从来不畏惧死亡，当然他也笃定他这次不会死。 “你这个下等人——” 杰克没再听卡尔说话，他转身跳了下去。 他看见船员惊慌的叫着穿着。 他知道，他不会死的。 …… 杰克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他的体温还没恢复过来。 “感觉怎么样？”桑伊走进来问。 这是他第一次进杰克的房间，很简洁，简洁得过分，这不像是上等舱的房间。 但是杰克似乎没有感觉，他回答，“还好，就是有点冷。” 桑伊摸了摸杰克的体温，微微皱眉，“你为什么……” 他本来想问杰克和卡尔发生了什么，但是考虑到杰克现在还没彻底恢复，他说，“那就好好休息。” 杰克有些高兴桑伊关心他，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看着桑伊问，“我听说，你和卡尔吵架了。” “你为什么要跳到海里去？”桑伊不答反问。 “我……”杰克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他把我的画册丢下海了。” 桑伊一顿。 然后他又听见杰克说，“我没多在意画册，但是画册上我画的全部都是你，所以我必须把它捡回来。” “桑伊，他不可以这样的。” “仅仅是因为这样吗？”桑伊盯着杰克，严肃地问，“因为一本画册，你就跳入海中，那本画册比你的生命还要重要吗？” “对，很重要，因为那上面都是你。”杰克重复着，“桑伊，那上面是你。”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死的吗？”桑伊气得浑身发抖，“既然不在意画册，那么上面画了什么也不该在意，我又不喜欢你，你跳下海去，如果没有被救起来，那么你就是因为我死的。” “背负着一条人命活下去，这就是你希望的吗？杰克？” 杰克愣住了，他第一次看见桑伊这副近乎崩溃的模样，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他伤害了到了桑伊，他让桑伊难过了，意识到这一点，杰克有些不知所措。 他可以在面对卡尔的时候冷言冷语，但是现在看着桑伊，他又不知道怎么办了。 “对不起。”杰克只能低声道歉，他说，“桑伊，对不起。” 他看着桑伊，一遍又一遍真挚的保证着，“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事了。” “一本画册值得你抛下性命去捡？还是你认为就算这样死了也没关系？你是愚蠢，没有值得一个人丢掉自己的生命，你真的，脑子有问题你知道吗？” “如果是你的话，我并不介意。”杰克看着桑伊，声音平静极了，“一本画册不至于，但是桑伊，如果是你的话，就算会死我也会下海。” 他的确愚蠢，为了桑伊更讨厌卡尔…… “杰克！”桑伊不由拔高了声音，“你还在说这样的话吗？” “对不起桑伊。”杰克只是道歉，却又固执的认为自己绝没有说错，没有做错，“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桑伊。” 桑伊不再说话了。 他坐在椅子上，审视着杰克，直到杰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他问，“跳下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杰克一愣，他那个时候在想什么？是桑伊知道他跳下去了会不会担心这样显而易见并且愚蠢的想法。 “杰克，你是鸟是鱼，是自由的，你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最终桑伊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离开。 杰克裹着被子许久才在空旷的屋子里自言自语，“我是鸟，你就是鸟笼，是我自愿钻进去的。我是鱼，你就是无饵的钩，我自愿被你钓上来的。” …… 桑伊在房间待了一段时间后，怒气渐渐散了。 他本来也不该多生气的，他只是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这样愚蠢，这样轻易地去作弄自己的生命。 一向把生命放在第一位的桑伊很不理解。 他坐在窗边，看向外面的窗问系统，“本来还有多久这艘船会撞上冰山。” 【14日晚上。】 桑伊去看墙上的日历，他若有所思，“明天啊。” 【你不用太过担心了，你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他们的事了。】 【说起来，因为杰克的事船还减速了，他们如果注意到海里的冰块应该会及时重新规划航线，也许不一定会撞上冰山了。】 桑伊喃喃，“我实在不想在这船上待太久了，闷得慌。” 【我给你讲故事。】系统很乐意，【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桑伊说，“开心一点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声音呢？正太？御姐？少女音？猛男音……】系统一口气念了一大串音。 桑伊笑起来，“猛男音是什么？” 他在系统的声音中向莱尔打听了一下杰克的消息，确认对方没事后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到晚上的时候才往杰克的房间走去。 虽然在海水里泡了一些时间，但是杰克身体挺好，身体恢复过来之后完全没有生病的意思。 他看见桑伊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按照航行速度，最多还有两天或者三天我们就会下船了。”桑伊站在门口看着杰克，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之中，平静无波。 “对。”杰克有些不安，“还有两天，最多三天我们就能回到纽约了。” “不，是你回到纽约，我不是。”桑伊平静的笑了笑，“我只是在纽约下船而已。” 杰克怔怔的看着桑伊。 “我说了替你画画对吗？”桑伊又问。 杰克喉咙有些发哑，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那么。”桑伊弯了弯眼眸，“现在就开始吧。” “现在？” “对现在，我确定。”桑伊把身后的纸笔拿出来，“杰克，开始吧。” “为什么现在突然……”杰克喃喃，“你不是说，你没有手感吗？” “现在有了。”桑伊回答，“可以吗？” “我……”杰克莫名的想要推迟，他总觉得画完画，桑伊就不再需要他了。 “可以明天吗？”杰克问。 “明天吗？明天早上可以吗？”桑伊问。 杰克沉默的点了点头。 桑伊说，“那就明天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 “我去找你。”杰克低声说。 桑伊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他替杰克拉上门，后退两步转身走到甲板上。 甲板上的人不多，桑伊听见有人在谈论早上有人跳海的事情。 船长皱着眉和卡尔在说什么。 系统说，【他们说用望远镜看见了冰块，现在在讨论是要重新规划航线还是缓行。】 桑伊点了点头。 【之后，真的不用担心了。】系统又说。 桑伊嗯了一声，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一整天的沉重心情都好起来了。 【桑伊，你特别棒，真的。】 那边的卡尔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 桑伊喃喃着，“一码归一码，其实我应该感谢卡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相信我，但是至少因为他相信我所以去提醒了船长……” 系统说，【那就去吧。】 卡尔看起来和船长谈完了。 他朝桑伊走来，问了一句，“那个穷小子怎么样了？” 桑伊心平气和，“挺好的。” 卡尔又问，“那你站在这里，是在等我吗？” “是。”桑伊承认得很爽快，“那天晚上我莫名其妙去找你说我做了个梦，你相信并且放在心上……我很感谢你。” “自救而已。”卡尔说，“更何况这么多人，我也不会明知道他们会死还看着他们死不是吗？我也没有那么糟糕。” 桑伊抬眸看了一眼卡尔。 “杰克掉进海里也是我和船长说了让他减速。” 桑伊又点了点头，他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的意见。 卡尔说，“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相信你，会把那个穷小子的画册丢下去吗？” 桑伊没准备问，但是卡尔提起来了，他就顺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心生爱慕之情。”卡尔说，“对，你最讨厌的人爱慕你。” 桑伊显然不相信。 他说，“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接触。” “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第一眼看上了你的皮囊。”卡尔现在格外诚实，“我一开始甚至想，让你当我的情人。” 桑伊瞥了一眼卡尔。 “当然，现在我意识到我当时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卡尔说，“老实说，在看见那个穷小子的画册上都是你的时候，我觉得他根本不配，虽然我知道他喜欢你。” 桑伊嗯了声，没有对这件事发表意见。 “下了船你有什么想法吗？”卡尔话题一转，“我很乐意邀请你去做客。” 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桑伊打了他一巴掌的事情。 桑伊摇头，“不，我并不会在纽约久待。” 卡尔问，“那么你要去哪里？” “下一步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 知道船不会沉之后，桑伊彻底的放松了，和卡尔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说应该也是这样的缘故。 卡尔盯着桑伊看了半天说，“难道你要跟着那个穷小子走吗？” 桑伊诧异的看了一眼卡尔，“你在说什么？” 看起来桑伊并不喜欢杰克，卡尔琢磨着，他伸手摸了摸脸问，“就算不在纽约久待，但是应该也要找住所？我认为去我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桑伊摇摇头，“不用，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找住所。” 卡尔说，“我认为我们算是朋友。” 桑伊：“……” 他的表情让卡尔笑了一下，卡尔说，“好吧，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了。”桑伊说，“没什么可讨厌的，你的想法很正常。” 没错，在这个世界，那样的想法很正常。 “你把我打醒了。”卡尔镇定自若，“我现在可不会那样想了。” 桑伊又瞥了卡尔一眼，他当然不相信卡尔的话，至少从卡尔对杰克的态度来看，他绝没有改变。 更何况，如果一个人只靠一巴掌就能改变想法的话，世界上可不会存在坏人了。 桑伊没有说卡尔是坏人的意思，虽然卡尔不是一个多好的人，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我会和露丝解除婚约。”卡尔在桑伊身后说，“这也是她所期望的事情——” “N！N！”身后传来妇人的尖叫，“卡尔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做什么？” 是露丝的母亲，鲁斯夫人。 卡尔和桑伊转过身，鲁斯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卡尔，“你说什么？我听见你说什么了？你说要和露丝……你要和她做什么？” 卡尔保持着微笑，“鲁斯夫人，我要和露丝解除婚约，这一点我和她早就说过了，这也是她所期望的事情。” “不可以卡尔，你不是喜欢露丝吗？你不是爱她吗？你还和她……”鲁斯夫人试图保持理智，但是即将从上流社会掉下去的恐惧让她不得不尖锐质问，“露丝是你的太太。” 少女站在大门处，她的母亲这样的态度让她感到可笑，她的母亲从头到尾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只在意是不是能保住这样优渥的生活。 布朗太太有些目瞪口呆，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露丝，“别难过。” “我没有难过布朗太太。”露丝微笑起来，“你要知道，我马上就能自由了，这一直都是我所期盼的。” 布朗太太叹了口气，她拍了拍露丝的肩说，“好孩子。” 露丝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母亲身上。 “夫人。”卡尔的表情格外淡定，“我很遗憾不能和露丝结婚了，但是选择结婚对象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露丝并不喜欢我对吗？当然同样的，我也不喜欢她。” “不，我不相信。”鲁斯夫人的眼神有些呆滞的转了转，转到了桑伊身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问，“是因为这个黄种人吗？” 桑伊微微蹙眉，他后退一步，“鲁斯夫人，这件事与我无关，请不要牵扯到我。” “就是因为这个黄种人对不对？自从他出现后你就不再爱露丝了，你现在要和她解除婚约，都是因为他对不对？” “跟他有什么关系？”卡尔皱起眉，“鲁斯夫人，您再这样大吵大闹的话，就会有人出来看见你现在的状态，我想这并不是你想看见的对吗？” 鲁斯夫人看着桑伊的表情很难看，听见卡尔的话，她总算是记起来自己的身份。 她理了理披肩，冷笑着，“以为自己混上船就是上等人了？这可真是可惜。” 桑伊微笑着，“我是不是上等人不知道，但是夫人，卡尔先生和露丝小姐解除婚约后，你可能就会变成你口中的下等人了。” 鲁斯夫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她立马转头去看露丝，然后快步走到露丝身边，她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你得罪了卡尔？” “妈妈。”露丝平静的看着母亲，“其实你根本没有多爱我，只是把我当做筹码对吗？当做一个你可以进入上流社会的筹码。” 桑伊对这出闹剧并不感兴趣，他也不在意卡尔是因为谁而要解除婚约的。 他绕过门口的人回到房间，琢磨着明天给杰克画完画也许就—— 就—— “杰克？”桑伊奇怪问，“你怎么在这里坐着？” “我来跟你道歉。”杰克说，“桑伊。” “道歉？”桑伊略一思索明白了，他说，“你没有什么和我道歉的杰克。” “桑伊，你是不是准备画完画就和我一拍两散了？”杰克站起来靠近桑伊，他的气息有些可怜，“你这样想的对不对？” “要不了多久就下船了，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先把这件事解决……”桑伊的声音很轻，“杰克。” “我会努力的。”杰克抓紧桑伊的肩，有些不知所措的祈求着，“桑伊，我会努力的，我会成为很厉害的人，我也会站到和你同样的高度，我不会让你跟着我流浪，也不会让你的手变得粗糙，我什么都会做的。” 他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卑微的抓着主人的裤脚，祈求主人在离开的时候带着他一起走。 “抱歉杰克，我说过你不需要为我改变。”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可以做自由飞翔的鸟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里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不应该是你。” 但是我爱你啊。 杰克想说出来，他没有说。 因为他意识到，桑伊并不会因为他说爱他就会心软。 还有时间吗？ 他还有时间吗？ 杰克抓住了桑伊的手，他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砸在桑伊的手背。 桑伊手指轻轻地弯曲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等着杰克发泄完。 他知道，杰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等到杰克发泄完之后就好了。 杰克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给桑伊擦手背。 “对不起，给你弄脏了。”杰克说着，声音都有些哽咽，“桑伊。” 桑伊说，“没关系。” “桑伊，我爱你，我爱你。”杰克没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真的很爱你，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杰克的感情真挚又虔诚，但是桑伊不可能回应，他对这艘船的好感已经耗尽，对这上面的人也理所当然的，无法生出感情。 他知道他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只是一个人而已，他不是神，他更不是天使，他无法做到心中不染尘埃。 他可以视杰克为朋友，他也欣赏杰克，但是只是这样而已，如果要他对杰克生出同样的爱意，他不能。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等船靠岸了，他就离开这个世界，无论下个世界多么艰难，只要不让他背负拯救世界或者拯救他人性命的使命，他都可以坦然面对。 “桑伊。”杰克又紧紧地把桑伊拥抱，他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或者你再等等我，我真的可以成为很厉害的人的。” “你已经很厉害了，真的。”桑伊轻轻地拍了拍杰克的肩说道，“杰克，你有着很自由的思想和灵魂，你不该被束缚，你懂吗？” 杰克明白桑伊想说什么，他也知道桑伊什么意思，但是他依旧在难过，因为桑伊不爱他也不愿意给他机会。 甚至桑伊下船就会离开，桑伊愿意他跟着自己吗？ 桑伊肯定不愿意的，想到这里，杰克更难过了。 他哭得像只可怜的小狗。 这样汹涌的感情让他觉得，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在桑伊这里结束，但是在杰克这里却永远结束不了。 “桑伊。”杰克终于止住了他的眼泪，他眼睛哭得通红，看起来有几分可爱，他看着桑伊说，“那么下船之后，你会马上就离开吗？” “或许吧。”桑伊回答得模棱两可，“毕竟我也不知道。” “你可以不要那么快的离开吗？”杰克问得很可怜，“至少再多待几天，纽约有很多地方很好玩的。” 桑伊静静地看着杰克，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情绪。 他看起来冷静到了极点，他知道杰克没死心。 但是没关系，他并不打算和任何人告别，当然也没有告别的必要。 “桑伊。”杰克又问，看起来小心翼翼地，“可以吗？” 76 Titanic×怪物之地 寂静岭（二…… 在日中的时候, 桑伊来到了杰克的对方。 杰克看起来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坐在沙发上时显得格外不羁。 桑伊一笑，“很好, 保持这样就很好。” “这是我最好的状态。”杰克说。 桑伊含笑点头。 他低下头来落笔, 偶尔抬头看看杰克, 杰克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变。 他一双眼含着灼热的光芒看着桑伊，桑伊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 “杰克。” 杰克答应了一声。 桑伊说, “现在是在画画。” 杰克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目光, 看着桑伊素白的脸。 如果他能和桑伊在一起的话, 肯定也会经常如此的, 他做桑伊的模特或者桑伊做他的模特。 也许他们会在画完之后相视一笑, 然后又互相交换一个吻，或者—— 杰克把这样的想法给按灭, 他不应该用这些想法去亵渎桑伊。 等到桑伊再次出声的时候, 杰克还有些恍惚。 “画好了，你要看看吗？”桑伊问。 杰克凑过去。 他似乎又闻到了桑伊身上淡淡的香味, 这让他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看着画板上的画, 他含糊着回答，“是的, 很不错。” 桑伊察觉到杰克的心不在焉也不在意，他微微笑了笑说，“好了, 我要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吗？”杰克有些失落，但是很快他又问，“我可以去吗？上次那本书我还没看完。” 桑伊说, “当然可以，你可以看。” 桑伊回到房间，杰克也跟着进了房间。 杰克发现，房间里的画已经收起来了，他知道，桑伊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船了。 这个发现又让杰克心中涩然。 他把书抽出来在桑伊对面坐下。 桑伊写写画画得很认真，杰克一边看书一边偷看桑伊，他的心思根本没在书上，全在桑伊那本。 他总有一种看一眼就少一点就错觉，这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去看桑伊。 但是总有人来打扰他们。 敲门的人果不其然又是卡尔。 他说，“确定要绕行了。” 桑伊微微点头，那就代表着要在船上再更多地待一段时间。 卡尔瞥了一眼杰克，他只当没看见杰克问桑伊，“不去吃午餐吗？” “不了，我让人帮我送到房间里来吃。”桑伊淡淡回答。 “他也是吗？”卡尔问。 桑伊看向杰克，杰克同样冷淡回答，“跟卡尔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卡尔微微耸肩，“好吧，的确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在桑伊这里，我就多问了一句。” 杰克冷笑一声，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只说，“一副和桑伊关系很好的模样。” “我们的确关系不错。”卡尔睁眼说瞎话，非得气杰克一下，“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来和桑伊说话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太闲了吧？” “你——” 桑伊听得心烦，开口道，“想吵架的话，我建议出去吵，外面人多，风大，听见的人肯定更多，不要在我的房间里打扰我的耳朵。” 杰克很熟练地和桑伊道了歉，然后冷淡地收回看着卡尔的视线来。 卡尔也不在意，笑眯眯问桑伊，“那么晚上要出去吗？” 桑伊微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然要出去的，只要今天晚上度过了，就说明这艘船沉船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收回来按在唇上，没有梦到这件事的两天，他的心情格外地舒畅。 因为改变航线的缘故，上等舱里的人们怨声载道，认为这会耽误他们回去的时间。 露丝放下勺子，嘀咕着，“也许对他们来说，回去的时间甚至比死亡更重要。” 桑伊笑了一下，他慢慢说，“就算撞上冰山，富人也会得救对吗？” “而且没有遇到的时候，他们总觉得是幸运的。” “这真是愚蠢。”露丝微微耸肩。 她问桑伊，“下船之后你准备去做什么？” “做什么不知道。”桑伊说，“但是不会在纽约待太久的。” 露丝笑了笑，“我见到你的时候，总有一种错觉，似乎你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因为这艘船。” 桑伊也露出笑容来，他说，“那样的话，可真是太神奇了。” …… 虽然知道可能不会再发生沉船了，但是桑伊还是没有睡觉。 他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黑暗又冰冷的海域。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时间了，但是他丝毫不困。 “难道你梦到的就是今晚吗？”卡尔问。 桑伊没说话。 “船长说，发信室那边传来消息，加利福尼亚人号发出了多个冰山警报。”卡尔说，“如果你没有提醒我的话，或许我们已经撞在了冰山之上了。” 既然有发信室，为什么这艘船还会沉呢？ 【因为发信室的那位睡着了。】系统说，【会沉船本来就是多方的失误，发信室，望远镜还有他们认为这艘船永不沉没。】 说到底，还是太自大了，这实在是符合现在这些人的想法。 “桑伊。”卡尔又说，“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我没有任何想法。” 桑伊说着，转过身去。 他发现那只海鸥已经不见了。 “那么你现在要去休息了吗？” “当然。”桑伊平静道，“难道我要在外面吹一夜的海风吗？我脑子又没进水。” 卡尔笑了起来，他说，“你可真是……” 好像把他又骂了一遍。 卡尔跟在桑伊身后进去，他说，“下船之后还会带着那个穷小子吗？” 桑伊懒得理他。 “你应该不会和他去流浪吧？”卡尔又问。 桑伊忍下了。 “那个穷小子可不如你想象中那么乖巧可爱，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跳下海吗？” 桑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我说，你能不能安静一下啊？” 卡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 “哦我不在意。”桑伊打开门转头看着卡尔，“我现在就希望，你别跟着我了，或者你想在我的房间门口站一晚上？” 卡尔：“……” 他镇定自若地转身离开。 …… 这次航线虽然稍微晚了些，但是总算顺利到达了纽约。 桑伊悄无声息地随着涌动欢呼的人群下船，他特意避开了卡尔和杰克。 但是一直关注着桑伊的杰克还是看见了桑伊，他抱着沉甸甸的包，紧紧地跟着桑伊，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眨一下眼睛桑伊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跟着你。】系统说。 桑伊转过头去看着杰克。 杰克没能找到躲的地方，只好接受桑伊的打量。 桑伊微微叹口气，“你做什么？” “你、你为什么要留那么多钱给我？”杰克鼓起勇气来，“我不要你的钱。” “是酬劳。”桑伊说。 杰克的目光落在桑伊的脸上，他说，“我不要你的酬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桑伊说，“你觉得要我的钱很丢脸吗？” “不，不是。”杰克咬了咬牙，“我就是不要你的钱，这不是觉得丢脸，我不要你的钱，一美金一英镑都不要。” 桑伊平静地看着杰克，“你需要生活，无论是去满世界的跑还是想努力的成为有钱人，你都需要资金不是吗？何况我留的酬劳并不算多。” 他考虑到杰克的自尊心，并没有留多少钱，只做当时说好的酬劳。 “我不要。”杰克靠近桑伊，他低声说，“求你了，我不要。” “不要就不要吧。”桑伊说，“但是我要走了。” 杰克眼睛又红了，“这么快吗？你真的——” 真的丝毫不给他机会。 “所以钱你要留着吗？”桑伊问。 杰克依旧把包抱得紧紧的，桑伊什么都没有留给他，除了这些钱。 他觉得桑伊好像一阵风，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风。 “我……”杰克声音沙哑，“我留着。” 桑伊莞尔，“那么，在我离开之前，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杰克跟上桑伊，掩饰住自己红彤彤的眼睛，“我不挑，我什么都吃。” 桑伊看了一眼杰克，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他说的话已经够多了，他也不会再停留在这个世界。 但是他由衷地希望，杰克能够好好的过下去。 “下船的时候，我看见鲁斯夫人在骂露丝小姐，也许她依旧会重复自己的命运。” “不会的。”桑伊笑了笑，“她现在已经会反抗了不是吗？” 杰克抹了把眼睛说是。 桑伊轻轻拍了拍杰克的肩。 杰克问，“之后你要去哪里？你还会回到纽约吗？” 桑伊说不知道。 “我会一直在纽约等你。”杰克喃喃着，“如果你愿意的话，回来之后，请再见我一面。” 桑伊顿了顿说，“好。” 杰克在这场短暂的旅游上遇到的他，但是桑伊想，也许过不了多久杰克就会忘记他了。 至少，不会再爱他。 热烈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杰克看着桑伊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神情却坚定起来。 他想，他要站在很高的地方，他想要桑伊看得到他。 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得到他。 至少包里的钱，这的确是桑伊送给他的唯一东西，他不会碰的。 无论如何也不会。 …… 【这次真的获得了好多能量啊。】系统高兴极了，【再凑凑我就能升级了，能拟态，你喜欢什么小动物。】 【猫咪？小狗？兔子？还是威武霸气一点的？】 桑伊：“……” “也许可以到时候再说。”桑伊说，“我们能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好的哦，我发现做好人好事比单纯的接近能量团获得的能量更多诶。】系统嘀咕，【不过……还是算了吧。】 还是算了吧，这样给桑伊的压力太大了。 系统妈粉心态，不舍得桑伊压力大。 它照例在转换世界的过程中，给桑伊把记忆封锁。 事实上这个世界没有感情……也许不用锁记忆也行呢？系统想着，不过还是锁了吧，让桑伊一直记得有个人喜欢他可能会愧疚也说不定。 ★ 《泰坦尼克号》完。 ★ “我来到了一个神奇的地方，这是一个叫寂静岭的地方，我知道这里，但是很奇怪，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 “我看见拖着大刀的三角头怪物，他游荡在这里。” “道路被封锁了，这里总是弥漫着浓雾，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真正的寂静岭……是的，我想这个寂静岭一定是假的。” “我又看见怪物了，我很害怕……” “护士……那是护士吗？那是另一种怪物。” “我看到了有着好多人脸的蜘蛛，我想它或许会把我也变成其中一个……” 沾满了血污的记事本后面的字迹显得潦草而仓促，似乎是主人公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不得不潦草结尾。 【这个地方很诡异，你要小心呢。】 桑伊的目光从记事本上移开，很显然，这个人已经遇害了。 他能感受到这个地方的诡异，破败的房屋，雾气弥漫的街道……也许是街道。 “很吓人啊。”桑伊喃喃着，“真的会有鬼怪吗？” 【说不定呢……】 系统的话让桑伊更心慌了。 那他还能离开这个诡异的叫寂静岭的地方吗？他很怕这些东西的。 【应该可以吧……】 “为什么你说话这么没底气，你能不能坚定一点，别吓我。”桑伊有点害怕了，“我不会要在这个世界待一辈子吧？不对，我来这种地方收集什么能量啊？连个人影都没有。” 【也许你要面对的对象不是人呢……】 桑伊：“……” 开玩笑归开玩笑，这种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妙吧。 桑伊有点想哭了，“你认真的吗？” 系统不说话了。 桑伊顺着寂静的街道往前走了几步，街道上空无一人——这是自然的，恐怖片里的主角在遇到鬼的时候都很少看到人。 桑伊越是害怕脑子里越是乱七八糟的回放曾经看过的恐怖片，睁开眼看见站在窗前的娃娃，从床底下伸出来的血手，还有电脑里钻出来的白衣女鬼…… 他终于没忍住开口，“系统，你快跟我说话，我害怕。” 【亲爱的桑桑，你想我说什么呢？】 “什么都行……” 桑伊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异动声。 是错觉吗？ 是从身后来的。 桑伊心慌极了，他下意识地躲进了旁边破败的房屋里，看见了从迷雾中走出来的……怪物。 是的，那是一个怪物，桑伊很确定。 两个婴儿的脸紧紧贴在一起，苍白的脸上眼睛眯起来，两只大手从袍子里伸出来。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贴着墙壁，捂紧了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来，他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那个怪物发现了他。 怪物在原地停下来了。 它的两个鼻子轻轻地嗅了嗅，然后慢慢地转过头来。 它依旧眯着眼睛，但是桑伊却知道，它好像……发现他了。 怪物慢吞吞地往这边过来，它的速度很慢，带着一点猫捉老鼠似得戏弄。 桑伊后退一步，没有丝毫声息地离开了墙后。 他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往里面走去。 这所建筑物似乎并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看起来……有点大，有点空。 当然了，桑伊苦中作乐地想着，这的确不是人类居住的地方，这应该是那怪物的乐园。 那只怪物似乎没有追上来，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又慢吞吞地转身离开了。 【放心吧桑桑，这里面的确是有人类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见到这些怪物呢？】 什么意思？ 桑伊没有懂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系统说的人类在哪里。 他探索着这个建筑，试图看看有没有一个安全的，能够让他休息的地方。 窸窸窣窣地声音传来，缓慢又急促的，像是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一样。 桑伊不敢回头，他走得更快了。 后面的东西也跟得更着急了。 【不要回头。】系统提醒说，【不要回头。】 桑伊第一次听见系统这样提醒，他不知道身后跟着什么，但是他很听话地绝对不回头看一下。 终于，他绕过拐角跑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也瞬间跟着急促了起来，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一起行动一样。 这个想法把桑伊吓得不轻。 一把巨大的刀从楼梯上坠了下来，惊得桑伊后退一步，他坐在地上，茫然地睁大眼，看着似乎拖着沉重步伐的怪物下来，它的手里握着刀柄。 身高体大的——戴着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头盔。 ……这，也许就是记事本里说的三角头。 【就是它，桑桑，扒着它。】 扒，扒住？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逼近了。 桑伊悄悄地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看，桑伊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 长着类似人脸的虫子，许多长着人脸的虫子，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让他感到恐惧和恶心。 密集恐惧症在这一刻犯了，他的恶心感达到了顶峰。 那些虫子并不畏惧这把大刀和压迫感极强的三角头，试图靠近桑伊。 看起来那些虫子就要碰到他了。 桑伊冷汗涔涔，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第一反应是躲到那个三角头的身后，这个拖着大刀的怪物至少比虫子们要可爱多了。 三角头拖着大刀，它伸出手抓住了这个弱小的人类就要丢出去。 桑伊紧紧地抱住三角头手臂，然后手忙脚乱地扒着三角头的腰。 绝对绝对不能到地上去，那些人脸怪物一定会把他吃掉的。 三角头没能把桑伊丢下去，它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抓着桑伊到脑袋前面，做出一个似乎是闻味道的动作。 它不再试图把桑伊丢下，而是拎着桑伊走过那些虫子，嘎吱嘎吱，桑伊差点没被下面的虫子们恶心吐。 他闭着眼睛不敢再看，满脑子都是谢谢这位大哥，至少这位大哥没有强行把他丢下去。 【看起来……】系统斟酌了一下说，【不错，跟着三角头获得的能量应该会多很多。】 “不是吧？”桑伊要哭了，“你没开玩笑啊？你真的要我在怪物身上获取能量啊？我会死的吧？” 怪物脚步一停，它听见桑伊说话了，脑袋微微动了动。 有着尖锐的棱角和沉重的金属材料质感的头盔吓得桑伊一个激灵。 桑伊：“……” 桑伊捂住嘴，弱小又无助。 这开局，真的很死亡啊。 后面的虫子依旧窸窸窣窣地跟着三角头，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是三角头拎着的桑伊。 桑伊小声问，“你说的那些人类，在哪里？” 【就算你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你也无法从这些虫子手下逃走去找他们不是吗？】系统说，【我建议你跟着三角头更安全。】 “可是这个家伙看起来也很可怕啊。”桑伊快哭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跟着这个怪物吧？” 【它刚刚帮了你。】 这句话似乎没错，他听见系统说扒住它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事实上这个三角头真的没有把他丢下去。 虽然桑伊也不知道为什么。 桑伊：“……”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去看三角头。 三角头脑袋一点，桑伊吓得心跳加速。 所幸三角头没有要吃掉桑伊的意思，这让桑伊不至于那么恐惧。 他想着等离开了这些虫子身边之后再偷偷逃跑，不能跟在这个古怪的三角头身边，他担心自己会被杀掉或者吃掉。 虽然……不知道三角头会不会吃人。 “三，三角头大哥。”桑伊试探性地叫着，“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三角头没搭理他，依旧握着那柄大刀四处游荡。 桑伊又嘀咕，“看来听不懂，怪物听不懂人类的话也是正常的……不过这样的话交流有点问题，主要是它会不会杀人啊？这刀这么重，看起来就像杀了很多人的样子。” 身后的虫子窸窸窣窣地跟着，桑伊没忍住看了一眼，这一看又被吓得心脏骤停，他赶紧呼吸了几下把三角头扒拉得更紧了。 没关系，它们，它们就算跟着也，也没办法来到他的身上。 三角头身上多了个人但是完全不影响它的行动。 它只是嗅着这个扒拉着它的人类，很香。 是它们最喜欢的味道。 桑伊觉得腰上有点痒，似乎有东西扒在上面。 他动了动腰，试图缓解一下痒意，他很想伸手挠一下，但是他不敢松开扒着三角头的手。 ——不对。 似乎是有东西在他身上爬，不仅在爬，甚至停在了他的腰窝处，用什么东西戳着他的腰。 桑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脑子都晕乎乎的。 勉强抑制住惊惧，他声音颤抖着询问系统，“是，是什么东西在我腰上。” 第 77 章 Silent Hill（2） 系统查探之后,迟疑了好半晌才说，【一只漏网之虫，应该是你刚刚摔倒地上的时候爬到你身上的。】 虫？ 那个……好像长着人脸的甲虫？ 桑伊只能想到这种虫子了。 桑伊眼前一黑,哆哆嗦嗦问，“怎么办？” 他伸手去碰的话,他会不会从三角头的身上掉下去，下面的虫子更多。 但是,但是不把那只虫子弄下去的话,他会被折腾死。 又怕怪物又怕虫的桑伊真的要吓傻了。 他盘在三角头腰上的腿和手越来越紧,他转过头去看腰间,衬衣明显被那只甲虫拱起来一个弧度。 再抓紧一点应该不会掉下去才对。 桑伊腾出左手去小心翼翼地撩起衣服。 那只虫子似乎意识到桑伊在看他，竟然还抬了抬脑袋。 桑伊忍住恶心把它甩下去,差点哭出来。 他再次抱紧了三角头，觉得这只怪物还是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 找人类的事情先缓缓，桑伊决定，还是先跟着这个三角头。 如果碰到人类他再和人类离开。 能量？ 不不不,能量别的地方肯定也有的。 三角头并不知道它身上的人类在想着逃跑,它又闻了闻人类的味道,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很香，很喜欢。 它伸出手将牢牢抱着它的人类从腰上扒拉下来。 这一刻桑伊心慌得不行，会被三角头丢下去的恐惧迫使他抱紧三角头的手臂,声音都颤抖,“三,三角头先生，三角头大哥，三角头哥哥，三哥哥,哥，你别把我丢下去，会死人的。” 三角头歪了歪脑袋，它的脑袋下伸出黑色的不知道是舌头还是触手来，把哭得可怜兮兮的青年脸上的眼泪舔干净。 或许是舔，毕竟从脑袋下伸出来的。 桑伊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哭了，虽然很丢脸，但是他因为这根黑漆漆的触手哭得更厉害了。 三角头空着那只手的臂弯把桑伊抱着，黑色的触手依旧不厌其烦地去舔眼泪。 它很喜欢人类这样抱着它。 这个人类比它遇到的其他人类要香多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这让它心情愉悦。 但是三角头知道，这里的其他居民肯定也是像它这样想的，如果不把这个人类藏好的话，或许会被其他同类觊觎。 它开始有些厌烦这群同样觊觎人类的人面甲虫们，这些虫子总是如影随形的存在着。 它把人类青年放到了它的臂弯内。 【……它好爱你。】系统的声音有些凝固，【桑桑，它把你视作所有物了。】 桑伊：“……” 没关系，不重要，现在还是他的命更重要。 不对，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地上的虫子。 反正， 反正他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一直生活下去的。 这只怪物也不可能跟着他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它是不是把他视作所有物了。 桑伊自我安慰完之后手抓着三角头的肩偷偷去看地上。 那些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消失不见了。 桑伊微微睁大眼，是的，他确定，那些虫子真的不见了。 虫子不见了。 桑伊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欢悦，他低头看了一眼三角头，试图从对方的臂弯里下去。 “嗯？”桑伊眨了眨眼，这个怪物只是一个手臂而已，它力气好大，他似乎下不去。 “三、”桑伊折中了一下叫道，“三哥，你放我下去嘛，我可以自己走的。” 虽然知道三角头听不懂人类的话但是……但是—— 三角头停下来了。 它脑袋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它把桑伊放到了地上。 好像听得懂人类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是可以交流的？ 桑伊站在原地思考着，三角头可以听得懂人类的话，可以交流，可以思考，那么应该也—— 发现桑伊没有跟上来，走了两步的三角头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桑伊竟诡异地明白了三角头是让他跟上去。 他不知道这个建筑里还有什么，目前看起来三角头是最安全的，所以他连忙跟上三角头。 不仅是最安全的。 桑伊想到自己在寂静岭看见的这几种怪物，发现三角头除了脑袋上那个沉重尖锐的头盔，竟然还是最正常最接近人类的怪物。 两张婴儿脸的怪物，长着人脸的虫子……怎么看，都是三角头最正常。 忽略掉三角头的脑袋，至少三角头身材还不错，毕竟，三角头应该有两米高吧。 桑伊目测着。 “脑子有毛病。”桑伊拍了拍脑袋，“怕不是被吓傻了。” 那把大刀在地上划拉出难听的声响。 三角头的步伐真的很沉重，桑伊的目光落在那柄大刀上，他想，拖着这么重的刀，走得慢才是正常的吧？ 他抬起头看着三角头的头盔，又开始思考这到底是头还是头盔，应该只是头盔吧？这个造型看起来倒是有点眼熟…… 三角头忽然停下脚步，桑伊心头一跳，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偷看三角头被发现了，现在三角头不高兴了要杀了他。 但是事实上三角头只是又把他捞了起来，大刀把面前的墙穿透。 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桑伊连连咳嗽了好几下。 三角头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感觉，墙被破坏之后，他们来到了外面雾气弥漫的街道。 桑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是那个黑袍怪物。 两张婴儿脸的怪物抬起一只手来，嘴里似乎是在喃喃念着什么。 桑伊发现那只手指向了自己。 他心慌极了，生 怕三角头会把他丢下去， []?_[(， 对着面前想要这个人类的怪物表示，[我的。] [给我，给我……] 婴儿脸怪物冲了过来，它的速度很快，不过几秒就出现在三角头和桑伊面前。 桑伊差点又被吓哭了，他下意识闭紧了眼睛抱紧三角头，但是想象中的被怪物吞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堆人面甲虫将婴儿脸怪物淹没。 桑伊只看了一眼就没敢再看了，想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他没有思考为什么那些虫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也不知道婴儿脸怪物还会不会再出现，他想婴儿脸怪物肯定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他无意义地呜呜了两声问道，“三哥，我们能走吗？” 三角头没有过多地停留，转身往街道走去。 雾气很大，桑伊看不起前方，他总觉得在大雾中随时可能会有东西钻出来，这让他紧紧地攀紧了三角头。 这么丢脸真的不是我的问题，桑伊在心里想着，这么恐怖的地方，有个怪物愿意暂时带着他不让他被其他怪物夺走吃掉已经非常好了。 但还是好吓人啊，他真的很怀疑，在这里面的人类还能活着出去吗？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街道空荡荡的，十分符合寂静岭这个名字。 桑伊小声开口，“三哥，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三角头的刀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桑伊又多看了一眼。 他又问，“你在这个地方见到过人类吗？人类，就是像我这样的——” 像这个香香人类一样的？三角头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没有。 它脑袋动了动像是在摇头，桑伊似乎看懂了。 他有些郁闷，“这个地方真的没有人类吗？但是系统说有啊。” 三角头托着桑伊的臂弯微微地紧了紧，仿佛在安慰桑伊。 桑伊对三角头的恐惧已经在短短的时间里消退不少，他又问，“三哥，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 离开？ 三角头脚步一顿，刀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桑伊下意识揉了揉耳朵，茫然地看着停下来的三角头。 [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不能离开。] 三角头重复了三次。 但是很显然，它的声音桑伊听不懂也无法传达到桑伊的耳中。 但是桑伊莫名地看懂了三角头的意思。 他怔怔地问，“你的意思是，这里出不去吗？” 当然不是出不去。 但是三角头继续往前走，似乎默认了桑伊的话。 它并不准备让这个人类离开它的视线，这个人类现在已经是它的了。 桑伊欲哭无泪，“系统，我该不会真的要在这个鬼地方 待一辈子吧？” 【别怕别怕， 你看， 三角头还能保护你，它是寂静岭最厉害的怪物，你跟着它不会有事的。】 桑伊一哽，听见系统这句话觉得更难过了，他觉得系统可能在嘲笑他。 他默默地去看三角头的脑袋，就算再厉害，它也不是人类啊…… 【上个世界你说的。】系统嘀咕，【只要能离开那个世界，你接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桑伊：“……”上个世界是发生了什么啊。 上个世界说的话，这个世界的他才不想认。 【我已经算好了，只要结束这个世界我就能升级了，我升级的时候是封闭的，所以这个不那么友好的世界我跟你一起来，下个世界虽然我不在，但是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桑伊：“……”呜呜，想哭。 但是他已经是大人了，再哭就不礼貌了，更何况他已经丢脸地哭过一次了。 三角头忽然转过身，那把大刀也被提起来往后劈去。 桑伊顺着它的动作往后看，这一看差点又被吓傻了。 他不知道出现的这个怪物又是什么东西，他只看见了它巨大的身形，脑袋已经被三角头的刀割去，咕噜咕噜地滚落到了三角头的脚旁边。 桑伊身体僵硬着，他看着地上的那个脑袋，脑子一片空白。 三角头似乎意识到自己把桑伊吓到了，它不再搭理那个没有了脑袋后笨重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怪物，继续往前面走去。 直到看不见迷雾中的脑袋，桑伊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恐惧让他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反应。 一方面，他很清楚如果三角头不砍死那个怪物，那个怪物就会对他们下手，另一方面，那个怪物的脑袋却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这让他看三角头的时候都觉得，之前消散的恐惧又慢慢地积累起来。 这毕竟不是人类，它会杀同类，那么对于人类呢？ 桑伊很珍惜生命，他承认自己很怕死，哪怕他还有下一个世界。 他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的心脏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 桑伊的恐惧似乎影响到了三角头，它的脚步再次停了下面。 那把沉重的大刀被它插入地中，然后它伸出另一只手来摸桑伊的脑袋。 三角头的手很大，至少，比桑伊的脑袋似乎还要大上一点，能轻易地将桑伊的脑袋抚住。 桑伊僵着身子不敢动，他有一种三角头会立刻把他的脑袋捏碎的错觉。 但是，或许也是错觉。 三角头似乎是在……安慰他，那只大手笨拙地轻柔地揉着桑伊的脑袋。 也许它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方式，所以学过了。 桑伊怔怔地看着三角头那个散发着金属气息的沉重头盔，莫名其妙的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是恐惧吗？应该有。 但是似乎还夹杂 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为什么哭了？] 三角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安慰桑伊，桑伊还哭了。 它记得它看到过一对来到这里的人类夫妻，丈夫就是这样安慰妻子的。 不过那个丈夫好像把妻子抱在怀里的。 那根漆黑的触手又从脑袋下来钻出来，把桑伊脸上的眼泪舔干净。 看起来很吓人的触手，但是动作似乎很温柔。 桑伊手忙脚乱地去揉眼睛。 还好三角头不是人类，一个成年人总是哭也太丢脸了。 他也不想哭的，但是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这个怪物好像真的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桑伊这样想着，声音沙哑地开口说，“三哥，走吧。” “?_[(” 三角头点头。 [会开心。] 那些小孩骑上旋转木马的时候都会开心。 桑伊无师自通地理解了三角头的意思。 他竟然诡异的有点感动，这个怪物虽然看起来高大凶残，但是好像不是坏家伙。 当然，如果真的是坏家伙，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我不玩这个。” 桑伊靠近三角头，虽然三角头也是怪物，虽然三角头刚才砍怪物的一幕把他给吓到了，但是被三角头安慰之后他还是觉得只有三角头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他说，“这里危险。” 三角头低下头。 有那么一刻，桑伊甚至很担心三角头会承受不住那个头盔的重量，脑袋掉下来。 他被自己的脑补吓到，连忙摇了摇头。 [不危险。] 暂时没有同类的气息，也没有外面来的那些味道。 桑伊去抓三角头的手，“要不然，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三角头又指了指旋转木马。 桑伊：“……” 必须要玩吗？玩了才能通关的意思吗？ 他怕又有怪物钻出来，所以小心翼翼地和三角头商量，“你能跟我一起过去吗？你能跟着我绕圈吗？” 他不想离开三角头的视线，这个地方危险得好像出现一个人类就会被怪物当做香饽饽。 当然，桑伊并不知道，只有他才是这样。 怪物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三角头没有迟疑，跟着桑伊过来。 桑伊爬上旋转木马，他抓紧了绳子去看三角头，生怕自己离三角头远了几步就有不可名状的东西出来。 童谣咿咿呀呀地唱着歌， 桑伊有一种自己听见了小孩的笑声的错觉。 “嘻嘻嘻……” 好像不是错觉。 桑伊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往旁边看去。 他似乎看见了一个小女孩站在旋转木马的外面，嘴角上扬。 桑伊的呼吸骤停，但是下一刻，那个女孩又不见了。 而在同一时刻，三角头将他从旋转木马上捞了下来。 桑伊地呼吸慢慢地回来，他后知后觉地抱紧了三角头的手臂，哽咽起来，“三哥，三角头大哥，你别再让我离开你的身上了。” 桑伊没有力气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自己能和三角头绑定。 只离开了这么几步距离他都觉得他要被吓死了。 “我真的很害怕。” 男人也是被允许害怕的对吧？他真的很胆小呜呜。 [别哭。] 三角头又把桑伊放在臂弯内，这个位置让桑伊觉得十分有安全感。 他甚至在怀疑，如果真的遇见人类了，他还能跟人类一起走吗？ 跟着人类走也会被怪物追着跑的吧？ 雾似乎越来越重了。 桑伊揉了揉眼睛，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天要黑了。 但是他的确困了，或者说他不受控制地想要睡觉。 他的脑袋靠着三角头的肩，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不知道，就在街道之外，有几个人类被怪物追逐，尖叫声划破了黑雾。 三角头单手把桑伊抱在怀里，它托着刀，往街道之外的方向走去。 [尖叫声，会吵到他睡觉。] 三角头的刀又砍了一个怪物。 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类看着三角头，视线又移到了三角头抱在怀里的人类身上。 那是人类吧？ 三角头以一种抱孩童的姿势抱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人类，这个人类闭着眼睛。眉头舒展，细长的眉下面，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这意味着这个人是活着的。 三角头抱着一个活着的人类青年，这个青年长得格外的精致漂亮。 甚至，他睡得很安稳。 虽然这个怪物不像其他怪物一样一见到他们就要杀掉他们，但是这个怪物竟然用这样的姿势抱着一个人类青年。 这实在是有些古怪。 难道其实这个青年不是人类，而是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怪物？ 也许是的，寂静岭的怪物那么多，出现一个长得像人类的漂亮青年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他们眼睁睁看着三角头抱着青年离去，这才面面相觑。 “那个……是人类吗？还是怪物？” “也许是被怪物当做储备粮的人类，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把他救出来。” “但是怎么才能把他从那个怪物手中 救出来？”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桑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三角头依旧抱着他在街道晃荡。 三角头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累，那把沉重的大刀在他醒后又在地上拖动着。 它看到了一辆丢弃在房屋前的车。 大刀轻而易举地将那辆车分为两半，它从中翻找出来一些食物，然后递给桑伊，它甚至还找到了水瓶。 桑伊呆呆地接过来，原来这个怪物还知道他要吃东西。 不对……他怎么好像被一只怪物饲养了。 是错觉吗？ 【不是都说了吗？】系统幽幽道，【它把你当做所有物了，对小宠物可不能虐待着，起码得吃点好的。】 桑伊：“……”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面包，发现还没有过期，这意味着这里有人来过，只是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桑伊心底有些复杂。 他说，“谢谢你，三角头先生。” 获得感谢的三角头有些愉悦，它把桑伊搂在臂弯处，又离开着这辆车旁边。 桑伊咬着面包，目光也盯着手中的面包，他的目光不敢乱晃。 他在想，在旋转木马上看见的那个小孩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说是人类还是怪物。 笑容那么诡异，穿着也那么奇怪，他一眨眼就不见了，应该，不是人类……吧。 如果不是人类的话，是怪物还是幽魂？ 不管是哪一项，都很吓人啊。 桑伊自认为隐蔽的又靠了靠三角头。 虽然也是怪物，但是三角头真的挺好的。 就算把他当宠物养，至少他还能活着，再往好的方面想，他还能从这个大块头身上获取能量。 嗯……挺好的。 桑伊小声问，“三角头先生，你先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的。” 一直让人家用这种别扭古怪的姿势抱着，应该很奇怪吧。 三角头慢慢地停下来，它似乎有些没理解桑伊的话。 桑伊指了指地面，又比划了一个动作，“我，自己走。” 三角头很听话地把桑伊放在了地上。 桑伊踩在地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一直被抱着的缘故。 他仰着头问，“三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三角头当然不可能回答他。 脑袋下的黑色触手伸出手，圈住了桑伊纤细白皙的手腕，黑白格外分明。 这样，桑伊就不会走丢了。！ 第 78 章 Silent Hill（3） 桑伊竟然已经不是很怕这根奇怪的东西了。 它有些黏腻湿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桑伊称为触手。 他不想叫它舌头，这样会显得有点恶心。 被触手牵着手,桑伊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他跟着三角头在街上晃荡，有点像晃荡的幽灵。 “三哥,你在寂静岭多久了？”桑伊闲得无聊，没话找话,“你在寂静岭生活着,每天的事情是做什么呢？你不觉得无聊吗？” 三角头也不知道自己在寂静岭多久了。 它游荡在寂静岭似乎也不觉得无聊。 “你应该在这里很久了,因为你似乎很了解这里,那么你在这里这么久，难道没有休息的地方吗？” 三角头明白了,它的所有物累了。 它伸手把桑伊抱起来，然后又破了墙进到旁边的房屋。 桑伊目瞪口呆地看着三角头的动作，他晕晕乎乎地想，挺……挺好的,省事。 三角头对这些地方的确很熟悉,它带着桑伊上楼,找到了一个空旷的房间。 看起来，这个地方好像疗养院。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其他东西什么都没有。 三角头在床边站定,然后指了指床,示意桑伊上床去。 桑伊茫然地看着三角头,“你让我去睡觉吗？” 三角头点头。 桑伊小声说，“可是我现在不困，我才醒过来没多久呢。” 三角头不明所以，难道桑伊不想睡觉吗？那所有物为什么要问它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呢？ 桑伊：“我就是问一下你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而已……” 但是只是问了一句,三角头已经替他找好了休息的地方了。 桑伊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三角头是在为他寻找休息的地方，他只是以为三角头又要换地方巡逻了。 三角头指着床的手慢慢收回来。 “我……” 它的触手又缠上了桑伊的细白的手腕，转身往外面走去。 桑伊跟上三角头问，“三哥，你应该没有生气吧？” 三角头没有生气。 缠着桑伊手腕的触手微微的收紧了一点点，像是在告诉桑伊它没有生气。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他真怕三角头生气把他一个人丢下。 虽然被怪物饲养很奇怪，但是无所谓，他能活着。 三角头跨进房门。 桑伊看见了许多的奇怪护士模特。 这些模特护士怎么说呢？看起来很诡异，有一种下一刻就会活过来的感觉—— 不对。 桑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安起来。 好像真的活过来了。 这些模特，真的动起来了。 摇摇晃晃地从手开始一点点地动起来。 桑伊要被吓傻了。 他已经熟练地去找三角头，寻求着三角头的保护。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三角头低头，触手使了力让桑伊脱离了地面。 三角头把吓得脸色苍白的青年抱在怀里，它并没有搭理这些走过来的护士，继续往前面走。 这些护士被青年的味道所吸引了，它们跟着三角头过来。 桑伊不敢看那些古怪的护士，他把脑袋埋在三角头的肩上，死死地抱紧了三角头。 耳边响起除了三角头之外的脚步声。 桑伊喉咙发紧，他知道，肯定是那些护士。 这个地方以前肯定是一个疗养院。 三角头的触手轻轻地圈上桑伊的脖子，像是在安抚着桑伊。 桑伊打了个激灵，他的眼睛露出一点光来看着三角头。 三角头并没有要收紧触手把他绞死或者做些其他的事情，它似乎只是很满足于把桑伊圈住。 桑伊的声音有些闷闷地，“三哥，我害怕。” [无人敢伤你。] 三角头表达着。 但是很遗憾，它和桑伊有语言沟通障碍，这让它有些烦躁。 不过这样，人类青年更依赖着它，紧紧地攀附着它，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不能让它的所有物知道外面有人类，如果所有物知道的话，肯定会跟那些人类走的。 系统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酸溜溜的，【这还没过多久呢？就从真的要跟着一个怪物到紧紧抱着这个怪物了，男人，你可真是善变。】 桑伊：“……” 他说，“虽然它是怪物，但是它心地善良。” 系统：【……】 心地善良？ 桑桑已经被这只怪物蒙蔽了双眼，被这个怪物的一点点糖衣炮弹所腐蚀。 “我不准你这样说我三哥。”桑伊极其双标，“这可是救我命，能保护我，还能获取能量的……人。” 他十分艰难地把怪物换成了人。 系统：【……】 一心二用的三角头极其敏锐，它听着人类青年的信任，又高兴了起来。 它把所有物搂得更紧，闻着所有物身上的味道。 [吾会保护你。] 三角头这样承诺着。 身后可爱的护士小姐姐们已经不见了，桑伊眨了眨眼，目光从漆黑的墙壁上划过。 他又听见了嘻嘻的笑声，好像有幼童在蹦蹦跳跳。 桑伊连暴露在外面的手都悄悄地缩到了怀里。 这个地方出现什么东西都不奇怪了，但是人类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 “三哥，是有人吗？”桑伊小声问。 三角头停顿了一下，触手慢慢地绕上桑伊的眼睛。 它极其贴心，用触手遮住了它那胆小可怜的所有物的眼睛。 像是幽灵一样的孩童们好奇地在墙边看 着被三角头抱着的人类，它们很想靠进来，但是又十分畏惧三角头那柄大刀和三角头那可怕的压迫感。 [好香，想要把他留下来。]幽灵们窃窃私语。 [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玩。] [把那个大块头赶出去。] [把那个人类大哥哥留下来。] 幽灵们鼓足勇气就要冲过来，三角头的脑袋抬了起来，那些幽灵们又不敢动了。 桑伊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为什么三角头不动了，也不知道有幽灵在面前挡着路。 但是周围安静得他心头发慌。 他小心翼翼地叫着，“三哥？” 三角头并没有举起大刀把这些小幽灵杀掉，听见桑伊的声音后，它拖着大刀，往前走去。 幽灵们吓得四处乱窜。 等到三角头走了，幽灵们才飘在三角头的身后远远地跟着。 那个人类真的很香，让它们很喜欢。 如果能留下来就好了。 留下来，这个人类就是它们的了。 但是三角头看起来要离开疗养院了，幽灵们挤在门口，不再往外面走。 那个人类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 到了外面的街道，三角头重新把桑伊放了下来，触手重新缠上桑伊的手腕。 安静的迷雾中突兀地响起一声尖叫。 这是桑伊来到寂静岭之后第一次听见除了怪物的声音之外，最接近人类的恐惧叫声。 他不自觉地转过头去，但是浓雾之中什么都没有，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三角头继续往前走。 只是不知道三角头到底要去哪里，难道三角头只是漫无目的在这个地方巡逻吗？ 巡逻是桑伊想的，他只是觉得三角头这样好像在巡逻一样。 “三哥，你刚才听见有人叫了吗？” 桑伊轻声问。 三角头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摇头。 没听见。 那就是没有。 是他听错了。 桑伊这样想着。 他去看旁边的房屋，不知道为什么雾气好像越来越重了，旁边很近的房屋都有些看不清楚，三角头的脑袋也隐在了浓雾之中。 如果不是手腕上的触手还在，桑伊甚至怀疑三角头也已经消失的程度。 他心头有些害怕，细声细气地开口，“三哥，你有名字吗？他们都叫你三角头吗？” 三角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叫它三哥的人只有这个人类，其他的人类之后恐惧地尖叫。 有没有名字对于三角头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被所有物叫着三哥并且依赖的时候，它觉得很不一样。 它想到这里，又高兴起来。 它伸出手来，落在人类的脑袋上。 “救救我，救救我。” 急促地女声尖叫着，还有慌张 而恐惧的奔跑声向着他们靠近。 桑伊转过头去，跑得越来越近的是一个金发女孩。 她在看见桑伊的时候明显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她眼底又浮现出恐惧来。 很显然，她看见了三角头和那把刀。 她对三角头和那把刀印象深刻，因为三角头的刀砍死了很多怪物。 前面有怪物，后面也有怪物，她完了。 桑伊不自觉往三角头身后躲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瘫倒在的金发女孩小声问，“你是人类吗？” 人类？ 人类？ 金发女孩手脚并用一下子爬起来，“你，你也是人类吗？” 桑伊点了点头，他有些高兴，“你真的是人类，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我……”女孩想说什么，但是追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意味着，怪物来了。 桑伊还没反应过来，三角头已经又把他抱在了怀里，桑伊看不见出现的怪物。 但是三角头能看着迷雾中显出身形的怪物。 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体组成的怪物，如果桑伊看到的话，肯定会害怕的。 女孩的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去看桑伊，在发现桑伊被三角头抱住的时候愣了下。 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 她看见抱着人类青年的怪物和那个两个人体组成的怪物战斗在一起。 她有那么一刻担心起来那个人类青年会不会被波及，虽然事实证明这样的想法是多余的，即使那个怪物一分为二了，青年也被稳稳当当地搂着，甚至没能看见那个怪物的模样。 她莫名地有些羡慕青年被怪物保护，尽管这个高大的怪物看起来凶残又十分有压迫感，也正是这样的怪物能把寂静岭其他的怪物给杀掉。 三角头杀了那个怪物后也没有松开桑伊，搂着他就要走。 “三哥。”桑伊伸手去抓眼睛上的触手，“我要和那个女孩说话。” 三角头不想桑伊和人类说话，它总觉得所有物会和人类一起离开。 但是它还是松开了桑伊的眼睛把桑伊放下来。 桑伊去看那个金发女孩，他问，“你是一个人吗？” 金发女孩摇了摇头，“不是的，这里还有其他人，只是我们走散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桑伊又问。 金发女孩看了一眼高大的三角头，沉默站在桑伊身边的怪物像一个压迫感极强的保镖，她小心回答，“之前，我们开车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寂静岭会变成这个样子。” 桑伊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抬头去看三角头。 他之前问过三角头这里有没有人类的，但是三角头摇头了。 或许三角头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人类，它摇头并不一定是在骗他。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寂静岭？”女孩小心地准备靠近桑伊，“你也是一个人吗？你为什 么会和这个怪物在一起？” “我叫桑伊， 我——” 三角头的大刀猛地一下横在女孩面前， 吓得女孩跌坐在地，桑伊的话戛然而止。 很显然，三角头不想让女孩靠近桑伊。 女孩再次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她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桑伊那么，你现在要跟我走吗？我们去找其他人。” 三角头握着大刀的手一紧。 它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横在女孩面前的大刀深深地插入了地中。 桑伊竟明白了三角头的意思，它不想桑伊跟这个女孩离开，因此它现在很生气。 跟着女孩离开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其他人，更重要的是，桑伊怕遇上怪物。 他宁可跟着三角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三角头的确在保护他。 如果没感觉错的话，三角头应该还挺……温柔？ 他拒绝了女孩的好意，“谢谢你，但是我不去，跟着三哥挺好的。” 三角头又愉悦起来。 “可是。”女孩小声说，“就算你跟它一起走，现在它保护你，之后呢？如果它不再保护你的时候呢？它毕竟也是怪物。” 三角头愉悦的气息又变得阴沉沉的，它第一次如此讨厌这些人类。 它应该任由其他的怪物把这些人类抓走，它不应该管他们。 但是它没动。 桑伊明白女孩说得是对的，无论怎么说，三角头都是怪物，不仅是怪物，这只怪物还很凶残。 一旦这只怪物想要杀掉桑伊，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可是三角头是可以和人类交流的，而且桑伊觉得它并不会伤害他，这样的直觉说出来或许会惹人发笑，但是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他摇了摇头，“谢谢你的提醒，这些我都想过的，但是这里其他的怪物比它更恐怖不是吗？” 女孩一时噎住。 没错，这里其他的怪物的行径比面前这个怪物更恐怖。 而和人类在一起，面对怪物也没有什么优势。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在找到他们之前，我能跟着你吗？” 桑伊抬头去看三角头，“三哥，你能找到那些人，把她送到他们那里去吗？” 三角头沉默地圈住桑伊的手腕，然后转身就走。 女孩赶紧跟上，她的目光落在青年被触手圈住的手腕上，青年皮肤很白，黑色黏腻的触手圈上去，显得有些莫名的色情。 她又把目光收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迷雾中有很多东西看着他们。 她试着和桑伊搭话，“你从哪里来的？看你的样子，你是东方人。” 桑伊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来寂静岭？” 桑伊停顿了一会儿回答，“找东西。” 女孩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三角头拖在地上的刀被它拿起来了，似乎是警告女孩不要再说话了。 尽管还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在三角头的威胁下女孩只好闭上嘴。 这一路上看起来没有再碰到其他的东西。 跟着三角头，他们又走进了一所建筑。 建筑内安静极了。 除了脚步声和那把大刀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其他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让桑伊有些害怕。 女孩也很害怕，她问，“这是哪里啊？” 因为建筑太空而带着回音，女孩被吓了一跳，她看向桑伊。 桑伊下意识靠近了三角头一些，他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三角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它还在往前走。 女孩硬着头皮跟上去。 在被困着无数怪物的地方，有人类在躲避。 那些怪物被困在铁栏里面，无数只手伸出来。 虽然看起来有些瘆人，但是因为是被困在里面的，所以桑伊没有那么害怕。 “爸爸。”女孩叫道。 男人慌乱地跑过来，一把把女孩抱进怀里，“宝贝，你怎么样？” 是同伴。 三角头把女孩带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桑伊搂怀里，然后拖着大刀离开。 速度之快似乎慢一步桑伊就会和那些人一起离开一样。 桑伊：“……” 他竟然诡异地觉得三角头有几分可爱。 “三哥。”桑伊小声说，“你不用走那么快，我都说过了，跟着你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三角头的脸在外面的话，现在肯定会感到不好意思。 但是现在的它只是默默地把桑伊又搂紧了。 “那个人……”男人抬头看着三角头离开的方向，“怎么回事？” “是他让那个怪物带我来找你的，爸爸，他好像能驱使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好像……对他有奇怪的感情。” 在女孩看来，这只怪物对桑伊的独占欲令人心惊。 三角头带着桑伊离开。 它计算着时间，也许桑伊会无聊，它可以再带桑伊去游乐场玩。 不过，这里也有怪物出没。 三角头再一次用触手缠住了桑伊的眼睛，大刀指向了那只蜘蛛，有着许多张人脸的蜘蛛后退了一步。 桑伊心头又跳了一下，现在出现的又是什么东西？ 蜘蛛看着桑伊，它很馋那个人类，但是它并不打算和三角头硬碰硬，它要想个办法，把那个人类变成属于它的东西。 蜘蛛的某张人脸露出笑容来。 它似乎想到办法了。 它发出尖锐难听的声音来转身离开，惊得桑伊捂住耳朵。 三角头松开桑伊的眼睛。 桑伊什么也没看见，他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他小声问，“那个东西走了吗？” 三角头沉重的头盔动了动，点了头。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他喃喃自语，“我已经遇到了很多种怪物了，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少怪物啊？” 三角头不喜欢它的所有物总是念着其他怪物。 触手轻轻地动了动，移到桑伊的脸颊上，然后移动到桑伊的唇间。 念叨着的唇被封住。 桑伊睁大眼，茫然地低头。 黑黝黝的东西似乎在……往他的嘴巴里探去。！ 第 79 章 Silent Hill（4） 三角头的动作顿了一下。 它意识到触手进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温暖的,湿热的。 它试图操控着触手再往里去。 但是很快桑伊就反应过来了。 嘴里的异物让他偏了偏脑袋，他伸手把那根黏腻的触手抓住，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说话了，你别……” 触手有些可怜巴巴地垂着,桑伊竟然觉得有些不忍心。 他在心底又质问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病，这才看着三角头小声说,“三哥,这个……这个不可以往嘴巴里面去的。” [可以。] 明明就是可以,而且这种事情不危险。 它很喜欢,而且那样的感觉也很舒服。 但是它的所有物似乎不喜欢，或者说,不是很能接受。 它慢慢地把触手收回去，然后朝桑伊伸出一根手指头来。 桑伊微微愣了愣，他轻声问，“你是觉得我不喜欢那根……嗯,触手吗？” 三角头点头。 桑伊心情又复杂起来,他伸出手握住了三角头的手指。 三角头觉得自己变得柔软起来,被人类青年握住的手指像是被柔软包裹，和人类青年的口腔是不一样的感觉。 它不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人类青年身上没有任何的怨恨情感,它能获取人类青年的信任,这让它十分地喜欢。 “走吧。”桑伊握着三角头的手,弯眸笑起来。 这个怪物，是真的有点可爱。 桑伊的目光又落在它□□的上半身，桑伊一直很好奇，三角头围着的这块布裙,为什么只围着下半身。 沉重的金属头盔微微地低垂着，似乎在看桑伊的手。 桑伊问，“我们现在去哪里呢？” [我们。] 三角头又愉悦起来。 它决定带桑伊去一个安静又安全的地方睡觉，疗养院肯定不可以，因为疗养院有护士。 它当然不会让桑伊一个人待在某个地方，无论去往哪里，它都会带着桑伊，它不会让桑伊离开它的身边。 同样，它认为桑伊也是这样想的。 三角头把桑伊抱起来。 桑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他以为又有怪物了。 事实上并没有怪物出现。 桑伊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三角头手中的那柄大刀不见了。 三角头的两只手臂把人类青年托起来，这样的姿势能让它把人类圈在怀里。 桑伊不明白三角头在做什么。 他小声问，“是有东西要出现了吗？” 当然不是。 三角头只是喜欢这样的亲密姿势而已。 触手又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从桑伊的脑后绕了一圈捂住了桑伊的嘴巴，然后试探性的一点点往里钻。 桑伊伸手抓住那根触手，不明所以， 他刚才明明和三角头商量过了，三角头也把触手收回去了，为什么又出来了。 [喜欢。] 三角头这样表达着。 但是很遗憾，桑伊并不能听懂它的语言，桑伊只能听到微弱而古怪的声响。 那根触手僵持着不缩回去，似乎是打定主意要留在桑伊的嘴里。 桑伊沉默了，他开始思考三角头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许三角头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他像盯着什么怪物一样盯着那根触手，事实上这也确实是怪物。 三角头最终还是把那根触手又收了回去。 但是很显然，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桑伊攀着三角头的肩，他说，“三哥，困了。” 牢牢抱着桑伊的三角头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个姿势…… 【啊，它还会公主抱诶。】系统乐了，【桑桑，你看它多爱你。】 桑伊：“……”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这么说了一句的缘故，桑伊竟然会注意到他的手下是三角头的胸膛，肌肉的线条格外优美，看起来就很十分有力量。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桑伊沉默下来。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重口。 毕竟，这是一只怪物。 虽然是一只有着思想能交流的怪物。 桑伊在三角头的怀里慢慢地闭上眼，因为之前睡着过一次，所以他现在很信任这个怪物，没有丝毫防备地睡得香甜。 桑伊的呼吸平稳起来。 那根黑黢黢的触手又悄悄地探出来，一点点地探向它无法忘记的口腔。 这一次，三角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像是有某种电流从它的四肢百骸流过，让它控制不住地拨弄着那同样柔软的舌尖。 处于睡梦中的青年轻轻地蹙起眉，喉咙里发出细细地呜咽声。 这样的声音并没有阻止三角头的入侵，反而让它越加愉快。 直到青年不耐烦地咬住了触手，三角头才把触手缩了回来。 它抱着人类青年离开了原地。 …… 他的脖子被缠住，那是一种格外窒息的感觉，他好像要死了。 他努力地睁大眼，发现那把巨大的刀横在他的上方，然后直直地落了下来。 桑伊猛地睁开眼，恐惧让他无法发出尖叫声。 是、是梦吗？ 那个……是梦吗？ 桑伊咽了口口水。 大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着他。 桑伊微微抬眸，他发现，自己还是被三角头抱着的。 虽然屋子里有床，但是三角头并没有把他放下去的意思。 桑伊眨了眨眼，他从三角头怀里坐起来，看起来家具齐全，但是地上还有干枯的血渍，不知道浸染了多少血液，地板也开始发黑，他目光从屋子散发着不详意味的黑墙上移过 。 墙上挂着染血的白布。 这些根本不需要多想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这些血很有可能，是人类的。 梦里的情景和现实重叠，这让桑伊的脸色格外苍白，他再一次意识到抱着他的是一只怪物。 这只怪物会杀人杀怪物，但是会保护他，这让桑伊觉得割裂又觉得是某种隐患。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对三角头来说或许并不公平，因为这一路上，一直是三角头在保护他，甚至很照顾他的心情，还会为他找吃的住的地方。 但是他脑子里又总有一个想法，这是怪物，是就连系统也不敢确定一定不会杀他的怪物。 就像是屠夫——对，桑伊终于知道三角头的装扮像是什么了。 只堪堪围住下半身的布裙…… 三角头十分敏锐地发现了桑伊的恐惧，它抬起手，轻轻地放在桑伊的脑袋上。 它在安抚着桑伊的恐惧，它希望桑伊不要害怕和难过。 它会保护桑伊的。 桑伊知道三角头的意思，他既觉得自己的猜测很过分又觉得自己不得不那样猜想。 此刻他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了，他宁愿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就是三角头不会杀他。 他闭了闭眼，小声问，“这里是哪里？是你的住所吗？” 三角头把桑伊放到床上。 床很干净，干净得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桑伊的目光落在三角头的身上，布裙上很明显的有着血渍，看起来甚至有些新鲜，就像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三角头还……工作了一样。 桑伊不敢称为杀人，也许三角头只是杀了其他的怪物，而不是人类。 他又想到梦里的场景，那把可怕的大刀朝着他落了下来。 桑伊的脸色更苍白了，他抱紧自己的膝盖，不自觉地往床角躲了躲。 桑伊是在恐惧它。 意识到这一点，三角头的心情不再美妙。 它站在床前，不动弹的模样宛若一座大山，压迫感更强烈了。 [不能害怕。] [不害怕。] [我的，不害怕。] 事实上桑伊更害怕了，身体轻轻地颤抖起来。 或许是因为三角头一直帮助他，一直在救他，所以桑伊有些委屈。 他莫名的觉得三角头是在凶他，虽然是他先害怕三角头的，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三角头生气了，还在凶他这样不讲道理的任性想法。 人类青年不仅在恐惧还在难过。 三角头的那点不愉快被它压下去，它伸出手，又试探性地摸上桑伊的脑袋安抚着桑伊。 眼泪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砸在三角头的皮肤上，三角头竟觉得皮肤滚烫灼热。 它不想让桑伊哭。 触手一如既往地将眼泪一点点舔干净，然后把桑伊抱进怀里。 [不哭。] 桑伊更委屈 了。 他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凶我。” 什么都没做的三角头认下了这个罪名，并且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脑袋。 “你会杀我吗？”桑伊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他心底一直有着惶恐，怕三角头杀掉他。 [不会。] 三角头的大刀被它召唤出来，然后它把这把过于沉重的刀递到桑伊手中。 [不杀你。] 桑伊不明白三角头要干什么，他手一碰到那把刀跟烫到一样缩回来。 “三、”桑伊喃喃着，“这玩意除了你，没有人能拿得动吧？你是想压死我吗？” [……] 三角头沉默，失误了，它忘记弱小可怜的人类青年根本无法拿起这把大刀。 它把大刀收回。 桑伊看着三角头行动，梦里的恐惧褪去，他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不讲道理。 三角头并没有伤害过他，至少在他的面前也没有杀过人类，所以他不应该妄自揣测三角头会做什么。 桑伊心底又愧疚起来，看着三角头的背影，他小声说，“三哥，对不起。” 三角头愉悦起来，它很容易就被桑伊哄好了。 它找出了吃的给桑伊，他甚至还给桑伊准备了干净换洗的衣服。 桑伊有些呆滞地看着这些东西，开始疑惑三角头从哪里得来的。 应该……不是杀了人抢来的吧？ 桑伊不是很确定地想着，却不敢碰这些东西了。 三角头又往桑伊面前推了一下。 桑伊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哆嗦着，“大哥，这些东西不是、不是别人的吧？” 三角头摇头。 当然不是别人的，它可不会允许桑伊身上带着其他人或者怪物的味道。 占有欲极强的怪物希望桑伊浑身上下都是它的味道和气息。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既然不是杀了人得到的就好。 也许和第一次一样，是在某个车里获取的。 桑伊问，“能洗澡吗？” 洗澡？ 三角头沉思了一会儿，把桑伊抱起来。 桑伊不明所以，他问，“做什么？” 三角头转身，离开了屋子。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桑伊有些害怕，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愿意看到一些可怕的东西。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没多久三角头停了下来，桑伊有些讶然。 他睁开眼，发现了一片湖泊。 三角头指了指那片湖，然后抱着桑伊往里面走去。 显然，这就是三角头找到的可以洗澡的地方。 湖水有些凉，看起来有些幽深，事实上湖水并不深，直到三角头的膝盖。 桑伊打了个哆嗦，他实在害怕这个地方，生怕水里也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紧紧地攀 着三角头不愿踩下去， 三角头没有要强迫桑伊下去的意思。 不如说， 它很乐意桑伊这样攀着它，仿佛它是桑伊的唯一。 它剥夺了桑伊的衣服，它似乎准备帮桑伊洗澡。 桑伊：“……” 意识到这一点的桑伊表情有些凝固，他连忙按住三角头的手，“三哥，我能自己洗的。” 三角头只是一个怪物，看起来也没有人类的五官，桑伊对于自己被脱光的事情十分坦然，但是一个成年人让别人帮忙洗澡实在是太羞耻了。 哪怕三角头只是一个怪物。 三角头没动了。 桑伊没有过多的选择，他从三角头身上挣扎着下来，踩在湖水下冰凉的石头上面。 三角头这样直矗矗的站着让桑伊有些压迫感，当然更重要的是，很诡异。 桑伊小声说，“三哥，你能转个身吗？” 三角头很听话地转过身，它知道青年白皙柔软的身子就在它的身后，他们靠得很近，仿佛密不可分。 三角头心头的愉悦难以排解，它碰到了青年的肌肤。 柔软的身体，最上好的绸缎。 粗糙的颜色深沉的手，雪白的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 三角头有些兴奋。 桑伊按住三角头的手说，“三哥，别动。” 那根黑色的触手伸出来又收回去。 三角头还记得桑伊不太喜欢这根触手，它觉得还是等桑伊洗完澡。 身后的水声哗啦啦的，三角头一动不动地站着。 [洗澡，食物，衣服……] 它在默默地计算着，这个人类青年需要些什么东西。 “三哥，衣服呢？”桑伊问。 三角头速度极快地把青年抱进怀里，它感受到了青年的肌肤与它的肌肤相碰。 那种感觉比它的触手伸入青年的口中更加让它留恋。 衣服在岸边。 桑伊飞快地把衣服穿好，白皙柔软的身体被遮住了。 怪物有些遗憾，它暂时并不知道那种遗憾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但是那股情绪牵扯着它，让它迅速地把桑伊搂进怀里。 [喜欢。] 它重复着。 [喜欢，喜欢。] 好喜欢这个人类青年，不止那股香香的味道，哪里都很喜欢。 特别人类青年可怜巴巴地攀附着它的时候，叫着它三哥的时候。 三角头愉悦地抱着桑伊回到了那间屋子。 虽然是刚找到不久的屋子，但是这里很适合桑伊休息，附近也没有怪物出没。 这一夜，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桑伊手腕上依旧缠着三角头的触手。 三角头拖着大刀来到了疗养院。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桑伊对这里脸坏掉但是身材极其不错的护士小姐印象深刻，他不敢四处张望，生怕见到那些过于可爱的女士们。 还没进去， ◤_[(， “三哥，你来这里找人吗？” 三角头一顿。 对……它想。 不能让桑伊看到，他会害怕。 三角头慢慢地收回了触手。 它又朝桑伊伸出手指去，心满意足的牵到了桑伊的手。 里面的人类举着棒槌，朝着面前的护士挥舞着，“滚开，滚开你们这些恶心的怪物。” 行尸走肉的护士小姐们朝他扑去。 那个人类很明显看见了桑伊，眼睛亮起来，他惊呼着，“伙计，伙计帮帮我，把她们引走。” 甚至不需要他喊一嗓子，桑伊出现的时候，那些护士转了过来。 桑伊躲在三角头后面，抓着三角头的布裙，可怜兮兮地开口，“三哥。” 三角头抬起来大刀。 桑伊松开了三角头的布裙，小心地扒着门，不敢看里面的场景。 屋内的男人倒是趁机跑出来，他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伸出手拍了拍桑伊的肩，“伙计，你真了不起，你竟然不怕那些怪物。” 桑伊小声，“我很害怕的。” 他或许只是不怕三角头而已，因为这个怪物会保护他。 “伙计，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男人拉了一把桑伊，“这里可一点都不安全。” 外面更不安全，桑伊一旦看不见三角头就开始恐慌。 他挣脱男人的手说，“我不走，你走。” 男人震惊地看着桑伊，忽然他的瞳孔扩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桑伊心底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他慢慢地转过头去。 他宁愿没有回头，没有看见这只可怕的，有着好几个人类脑袋的蜘蛛。 甚至他嘴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三哥”就被蜘蛛拖走。 桑伊昏睡了过去。 蜘蛛的数个脑袋在桑伊的身上嗅着，它发出奇怪的声音来，像是在表达喜悦。 脑袋靠近桑伊的胸膛，听着里面的心跳声，蜘蛛又开始激动。 它获得了一件宝物，这个人类不能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它可以把他圈养起来。 就放在——这里好了。 …… 桑伊醒来的时候还在想，也许他只是做了一场梦。 什么恶心又恐怖的蜘蛛，都不存在，他依旧跟着三角头。 但是一睁开眼，桑伊差点又被当场吓晕。 他捂住了嘴，恐惧使他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他只能徒劳的无助的往后蜷缩着。 但是没用，他就坐在蜘蛛身体的中间，四面八方都是诡异的脑袋。 那些属于人类的脑袋面目狰狞，就在他的面前，像是随时要把他也变成那样的一部分。 那本记事本上写着，好多人脸的蜘蛛，也许就是这一只。 甚至，桑伊看见了刚才叫他走的那个男人的脑袋。 桑伊的脑袋一阵阵眩晕，他的胃里在翻滚着，但是他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 现在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恐惧了，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像是又要晕倒。 桑伊宁可自己晕倒也不要面对这么可怕的一幕，但是很遗憾他没有晕倒。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脑袋都看着他。 蜘蛛意识到桑伊在害怕。 它更兴奋了，脑袋上的舌头伸出来，像是要舔舐桑伊的脸。 “不要，不要。”桑伊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话沙哑又充满了崩溃，他努力地躲避着，“离开，离我远点。” 可是他无处可躲，因为他就住在蜘蛛的身体上。 他有一种，自己会被蜘蛛吞噬的错觉。 蜘蛛歪了歪脑袋，思考了一下，换了一个脑袋。 长头发的女人脑袋。 长头发慢慢地垂落下来，就在桑伊的面前。 桑伊睁大了眼，他抱着脑袋终于没忍住尖叫出来。 他想，他肯定要死了。 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知道，自己肯定又哭了，这次没有三角头在了。 这个恶心的蜘蛛肯定不会放过他的，那个男人也变成了蜘蛛的一部分。 好恶心好恶心，这个怪物好恶心。 他怎么这么没用，见到这样的怪物只会恐惧得发抖。 失重感传来，他却没有跌坐在地上，而是被什么东西卷住了腰。 怪物的舌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属于三角头的粗糙大手抚摸上青年的脸，他被三角头抱进了怀里。 熟悉的黑色触手轻柔地舔去他的眼泪。 桑伊呆呆地茫然地看着三角头。 高大的怪物指了指地上，它这次没有捂住桑伊的眼睛，它要让桑伊知道，那个欺负他的怪物已经死了。 桑伊看清楚了，那只蜘蛛被劈成了两半，上面的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在三角头的安慰下忽然就崩溃的大哭起来。 “没有你我会死的，没有你我会死的。”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意识到，在这个地方，他要依靠着三角头。 他只能依靠着它。 三角头像抱幼童那样把青年抱在怀里，它轻轻地拍着桑伊的肩。 发现桑伊不见后的暴躁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三角头吸取着青年身上的温暖，把青年紧紧地抱住。 它的所有物。 这是它的所有物，从现在开始，它一刻也不会让所有物离开它的旁边。 就算是杀戮时，它也要把它的所有物抱在怀里。 它听见它的所有物，声音轻轻地哽咽的，他委屈又可怜的呢喃，“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待着了好不好。”！ 第 80 章 Silent Hill（5） 这就是三角头所期望的。 它抱着桑伊走出了这个房间。 外面的走廊静悄悄的,照旧没有丝毫声响。 桑伊抓着三角头的肩，那只蜘蛛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有些大，他到现在也还没有缓过神来。 等到三角头抱着他绕过拐角他才小声问,“三哥，这里还有怪物吗？” 三角头摇头。 这里的怪物,都被陷入暴躁之中的它给杀掉了，一个不留。 但是现在没有了而已,等有人进来,依旧会周而复始。 桑伊不知道这一点。 他只知道这里没有怪物了。 他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手抓紧了三角头的肩。 桑伊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感觉到,这个怪物能给他安全感。 他的脑袋蹭在三角头冰冷的头盔上面，喃喃道,“三哥，你不要再让我一个人在门外了。” [不会。] 以后都不会。 一次失误已经让它吃够教训了，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它把可怜的青年搂紧，然后又一步步地离开了疗养院。 外面的雾气依旧很沉。 “三哥,如果你能跟我说话就好了。”桑伊声音更轻了,“这样现在就有人和我说话了,我不会那么害怕。” 触手安慰一般地缠上桑伊的手腕，三角头把青年抱得更紧了。 桑伊忽然又笑了起来，他抬起眼眸说,“我其实很好奇,为什么三哥会带着我保护我,总不可能是因为被我碰瓷了吧？” [喜欢。] 纤尘不染的灵魂，干干净净的味道，很喜欢。 “不管是什么都好，三哥会把我丢下吗？”桑伊又问道。 三角头听见了青年声音里的惶恐和不安,触手略略收紧了。 “不会的吧？就算我身上三哥喜欢的东西没有了也不会吗？” 怪物的保护都是有代价或者交换的，想清楚后桑伊很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有怪物喜欢的或者吸引怪物的东西，要不然那只蜘蛛早就把他变成了它身体上的一部分。 [不会。] 三角头回应着。 就算桑伊身上那股香味消失，桑伊变成了怪物，它也不会丢下他的，这是它的所有物，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它的。 桑伊明白了三角头的意思。 他眸光流转，放松一般靠在三角头怀里。 他不想了，很累。 只要三角头不要丢下他就好了。 系统轻声问，【桑桑，你还好吧？】 当然，他当然还好，他现在只需要跟着三角头就好了，三角头会保护他的。 他理不直气也壮地寻求着三角头的庇护。 三角头抱着桑伊又来到了游乐园。 旋转木马依旧唱着诡异的童谣。 桑伊眨巴着眼 ，他看向三角头，“我不玩这个，这个不好玩。”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80 章 Silent Hill（5）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桑伊小声嘀咕，“三哥，你让我休息一会儿L吧，我什么都不想玩。” 三角头听话的抱着桑伊，桑伊在它怀里显得很娇小，大概是因为它真的很高大的缘故。 怀里的青年闭上了眼睛，但是三角头知道桑伊没有睡着。 触手蠢蠢欲动地想要去入侵桑伊的唇，三角头克制住了。 青年刚才才被吓到过，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再次吓到他。 它抱着桑伊转身，然后脚步一停。 站在那里的小女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她的脸上没有嘴。 触手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桑伊的脸上，遮住了桑伊的眼睛。 有怪物来了。 桑伊的手抱紧了三角头，他忽然觉得，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凉飕飕的，这让他恐惧得不行。 他喃喃着，“三哥。” 触手堵着了桑伊的嘴。 眼睛被遮住，嘴也被堵住，他看不见也不能说话。 他该谢谢三角头的贴心吗？ 但是这样真的不用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桑伊又觉得，他还是得对三角头道谢。 小女孩的目光落在三角头怀里的青年身上，许久之后，她才慢慢地表达。 [给我。] 三角头当然不会把桑伊给她。 它后退一步，[我的。] [我的。] [我的所有物。] [桑伊我的。] 它第一次表达了桑伊的名字。 这是它的人类青年，它捡到的，它不会给任何人，更何况它刚刚表达了它一定会保护好他。 所有无论是谁，它都不会给。 触手一心二用的探索着桑伊的嘴唇，桑伊嘴里发出无意义的破碎声音。 他有些难受，眼角也沁出泪来。 他不知道三角头的触手在做什么，有时候他甚至想，三角头的触手好像不受三角头控制一样。 这当然是错觉。 所以三角头难道是觉得好玩吗？ 虽然系统会调侃三角头好爱他，但是桑伊并不认为一只怪物会懂得什么叫爱。 桑伊没有敢把三角头的触手抓开，他担心自己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像那只蜘蛛一样。 桑伊用舌头去抵触手，试图把触手抵出去，但是他的反应似乎让触手更激动了。 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但是三角头并没有松开桑伊的眼睛，它的手一点点地收紧，手臂上扎实的肌肉绷起，这意味着它的激动。 [喜欢。] 它一再表达着。 触手缠住了舌头，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三角头的愉悦清晰可见。 但是这个地方并不适 合和桑伊玩。 它回到了那间屋子。 桑伊眼睛被黑色的触手缠绕， 他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他也不知道他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的嘴巴很酸，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抵那根触手了。 他忍无可忍，伸手将嘴里的触手按住，声音带着一点足以让三角头激动的沙哑。 “三哥，别玩了。” 三角头遗憾极了。 明明桑伊并不是很排斥，为什么不让它继续了呢？ “三哥，没有怪物了对吗？”桑伊又问。 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和刚才不一样。 三角头松开了桑伊的眼睛。 桑伊甚至还有些不是很适合突如其来的光，他往三角头怀里避了避才又探出头来。 屋子里安静极了。 桑伊沉默了许久才说，“三哥，刚才那种游戏不能玩了。” [为什么？] 三角头很喜欢那种被青年柔软的口腔包裹的感觉。 它伸出手，粗糙的手指擦去桑伊嘴角的东西。 桑伊腮帮子还有些酸，他试图和三角头讲道理，“那是人类夫妻之间才可以做的亲密动作。” 三角头当然知道人类夫妻是什么，它思考了一下，触手指了指桑伊又指了指自己。 [我们，夫妻。] 桑伊无师自通地明白了三角头的意思。 他看着那个散发着金属气息的头罩，又沉默了。 虽然三角头看起来真的身材不错，而且还会保护他，对他很好，但是三角头不是人。 他揉了揉脸颊说，“我们不是，我们都不是同一个种类的生物。” 他再次默默地想到，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三角头失落起来。 桑伊竟然觉得有些愧疚，他觉得他似乎在利用三角头一样。 系统：【……毕竟它是怪物，而且它又高又大，那什么……如果有需求，你不害怕吗？】 桑伊：“……” 他瞥了一眼三角头的肌肉，视线不自觉下滑。 虽然布裙遮住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个东西，但是肯定…… 他倏地收回视线。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这么变态。 三角头失落了一会儿L后，触手十分坚持的指了指桑伊又指了指自己。 [夫妻。] 桑伊小声，“不行。” [夫妻。] “绝对不可以。” 大块头再次陷入失落之中，它开始意识到，桑伊是在嫌弃它并不是人类。 它只是一个怪物，它和桑伊不是同类，桑伊本来应该是害怕它的。 桑伊拍拍三角头，“以后你会遇上喜欢的同类的。” 三角头一顿，它立刻意识到这句话同样对桑伊也适用。 桑伊会遇到喜欢的同类，不仅如此，桑伊还会和那个 人类一起离开它。 夫妻都是在一起的， 就像现在的它和桑伊一样。 但是如果桑伊有了喜欢的同类， 就会离开它，和那个人类离开。 三角头急躁起来。 [不要。] [不要。] [不要同类，要你。] [不能离开。] [杀了他，杀了他。] 桑伊轻轻地蹙眉，他问，“三哥，你怎么了？” 好像突然就暴躁起来了。 三角头无法排解心中的急躁，它难受极了。 它死死罩着桑伊，触手把桑伊缠了一圈又一圈。 “三哥。” 桑伊能感受到三角头的心情很糟糕，但是他还是没明白为什么三角头会突然暴躁起来。 “三哥，疼。” 三角头一滞，骤然松开桑伊。 它很难过。 它绝对不会让桑伊离开它的，它也不会让桑伊离开这个地方的。 这是它的，只能是它的。 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靠近桑伊。 粗糙的大手按着桑伊的脸颊，三角头沉默地再次把桑伊抱进来。 [我的。] [只能我的。] [我的、桑伊。] 桑伊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三角头。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叫他一样。 是一种沉闷而诡异的声音，就像三角头一样。 [我的。] 但是仔细听去，什么都没有。 听错了，这个鬼地方怎么会有人认识他还叫他的名字呢。 三角头沉默地抱着桑伊不动，桑伊也不动。 他已经习惯被三角头抱着了。 虽然这样好像他无法独立行走一样，但是想到那些可怕的怪物，他还是更愿意被三角头抱着。 系统：【……我觉得，你和它待一辈子也挺好的。】 桑伊：“……” 系统在开玩笑吗？在这个地方待一辈子，早晚会死的。 桑伊看了一眼依旧还沉浸在某种气息中的三角头，小声问，“三哥，你是不开心吗？” 是的，三角头就是不开心。 触手试探性地往桑伊的嘴巴探去，桑伊偏头，“三哥，这种事情不能做。” 三角头要抑郁了。 它的所有物，它为什么不可以做些能让自己开心的事？ 但是，桑伊会不开心。 触手又慢慢地收回去了。 三角头伸出了手指。 它将手指挪到桑伊的脸上。 桑伊脑袋往它怀里躲，声音闷闷的，“手指也不行。” [……] 三角头沮丧地垂着脑袋，它看起来可怜极了。 【也许他想和你……做那个什么。】系统又猜测到 。 桑伊：“……” 他本来以为三角头只是怪物，□□低下，但是系统说的倒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虽然桑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这个大块头很可怜的。 桑伊又觉得不忍心了，也许三角头只是年龄到了，没有遇到同类所以会不自觉地对身边唯一的生物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说，“三哥，要不然你去找个对象……呃” 桑伊最终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完整，但是三角头听见了。 它只听见了对象两个字。 对象？ 三角头的手指捏上桑伊的脸，它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对象是谁。 同类？不需要。 其他的人类？也不需要。 它只需要怀里这个人类青年。 是它保护着的，完全属于它的。 它这样想着，那根触手又悄悄地绕上桑伊的腰间。 它记得，昨天晚上人类青年洗澡的时候，那柔软光滑的肌肤。 它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青年的时候，那只甲虫停留的地方。 腰窝，这个位置对于青年来说，很特别。 “……” 桑伊脊背一僵，他睁大眼看着面前的三角头。 对方一动不动，唯有那根触手在行动。 “三哥。” 桑伊艰难开口，“别……” 他在脑子里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怪物，这不是人类。 “不行。” 他伸手去抓那根触手。 三角头的触手无师自通的下行。 桑伊另一只手的手指抓紧了三角头的肩，他的力道不足以把三角头弄疼，三角头只觉得青年的手指让它兴奋而激动。 “三哥。” 青年的声音变成了三角头最喜欢的调子，软软的，像是含着一汪水。 这只怪物好过分。 他细细地呜咽起来。 不是痛苦的声音，三角头做出判断。 “收回去。” 桑伊用那种黏糊糊的鼻音说，“三角头，收回去。” 当然不可能收回去，桑伊并没有生气。 三角头很容易判断出青年的情绪，不仅没有生气甚至有几分压抑的愉悦。 只要没有生气，三角头就会一点点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更何况，它认为青年也是喜欢的。 触手停下来了。 桑伊僵硬极了。 他脑子默念着人的xp是自由的，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不应该…… “不要。” 他的语调柔软而委屈，尾音上扬。 他说，“松开。” 软软的东西被触手包裹起来。 “三哥。”桑伊的声音透露着几分说不清的味道，他黏腻着，“ 三哥，我不喜欢这样。” ㈨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三角头没有把桑伊的话放在心上，它抱着桑伊的力道有些重。 “三哥。” 桑伊眼底泛起雾气，他微弱的反抗根本不被三角头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甚至没有过多的反抗。 “三哥。” 被青年叫着的怪物依旧高大沉默，它喜欢它的所有物这样叫它。 但是…… 如果青年嘴上可以不要抗拒就好了。 “三哥……” 桑伊的声音忽然停止了，抱着他的三角头散发着委屈而可怜的气息，似乎在祈求着桑伊。 [我的。] [可以碰。] [可以。] [是我的。] 好过分。 桑伊噙着的眼泪掉了下来。 他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无法抵抗，只需要轻轻地动一动，他就只能软化下来。 无力地靠在三角头的怀里，桑伊的目光有些涣散。 完蛋了。桑伊想，他真的…… 他不知道，这只怪物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难道怪物也和人类一样吗？对这些事情无师自通。 触手似乎很懂得怎么拿捏他。 桑伊咬紧了唇，勉强压住自己喉咙里的声音。 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蜷缩着在三角头怀里呜咽出来。 而三角头收回触手，对上面都是青年的味道感到十分满足。 你看，它的所有物也如同它一样，想要完全地拥有对方。 …… 桑伊坐在湖泊里，木着脸。 他并不愿意去回想之前那一幕。 明明想要很坚定很严肃的拒绝的，但是三角头居然会装委屈和可怜。 不，或许它不是装的，它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可怜。 而在半个小时之前，桑伊还觉得这只怪物什么都不懂。 他在想什么？ 他竟然真的让一个怪物帮他…… 桑伊捂住了脸默默地将脑袋埋进水里。 岸边的三角头心情愉悦，它一动不动地关注着青年的情况，此刻见到青年脑袋下埋，又惊慌起来。 听见水声，桑伊又猛地抬起头来。 三角头站在他旁边，看起来随时要把他抱起来。 桑伊：“……那个，你回到岸上去。” 三角头非常听话，乖乖地回到了岸上。 桑伊轻轻地舒了口气，他现在见不得三角头。 他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和三角头挨得太近了，特别指三角头总是抱着他这件事，这样实在是危险。 这只怪物什么都懂，它并不是不明白，它除了不会说话，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一开始就是他想岔了。 桑伊想明白后伸手取了衣服穿好。 三角头立刻伸出手就要把青年抱起来， ?[(， “以后不可以抱了。” 三角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桑伊。 [要抱。] “不能抱了。”桑伊说，“以后我自己走。” 三角头又不高兴了。 它的所有物，它为什么不能抱？ 人类青年是它的，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它忍辱负重地伸出手来，退而求其次地握住了青年的手。 [牵着。] 这样三角头才觉得很有安全感，虽然青年没有在它的怀里，但是它能一直触碰到青年。 桑伊怀疑三角头有皮肤饥渴症，但是牵手在他可承受的范围内，这样不至于那么危险。 桑伊看了一眼被三角头握着的手。 它又把那把大刀握在手里，拖动着，一心二用的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注意着它的所有物。 它的触手蠢蠢欲动，但是想到触手过分了一点之后青年就拒绝它抱着他了，它还是强忍住让触手再次出来。 它能感受到它的手中属于人类青年的肌肤温暖而柔软，就像触手碰到那个东西一样激动。 [我的。] 它再次重复着。 它的手微微的用了些力。 桑伊抬起眼眸小声说，“三哥，你把我弄疼了。” 三角头有些懊悔，它差点忘了，青年这样柔弱，它的力道很容易把他弄受伤的。 它得，再轻一点。 不过现在，得去给它的所有物找食物了。！ 第 81 章 Silent Hill（6） 桑伊并不知道三角头要去哪里。 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大,他目前也就去过疗养院，游乐场和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建筑物，还有湖泊。 桑伊微微转过头。 虽然不知道三角头的表情现在怎么样,但是他总觉得现在三角头很高兴。 他似乎很容易就能感知到三角头的情绪。 察觉到桑伊的视线，三角头微微低头,金属头盔散发着沉重的气息。 桑伊有些好奇，这个头盔下是什么呢？人类的脑袋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呢？ 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或许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毕竟三角头是一个怪物。 桑伊不再胡思乱想,他问,“现在去哪里？” 三角头指了指不远处。 那里停着一辆卡车。 三角头没有耐心打开车门,一刀劈了下去，卡车分裂开来。 桑伊：“……” 也许,卡车是无主的。 在这里的东西，很有可能都是无主的，他们的主人也许已经不在了。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看着三角头在车里找到了食物。 桑伊有一种，自己在过末日生活的错觉,而现在,他的伙伴在寻找物资来投喂他。 想到这里,桑伊心塞了一下。 算了，好歹他的伙伴很厉害，比他厉害太多了。 三角头找到了食物后转过身递给桑伊,它带着桑伊回到了那间屋子。 桑伊一睁眼就能看见挂在墙上的那块染血的白布,他指了指那块布问,“三哥，能丢掉吗？” 三角头轻易地扯下来丢掉了。 它又要伸手去牵桑伊，桑伊手一缩，“刚刚碰了脏东西,你得洗手。” [……] 洗手，得去湖泊。 桑伊小声，“没洗手不能握手。” 三角头指了指外面。 桑伊没有一个人留在这里的意思，他站起来跟三角头一起出去。 三角头情绪不高。 桑伊不让它抱，又不让它牵手，这让三角头格外苦恼。 [笨。] 三角头忽然想，它明明可以牵着桑伊的。 触手格外欢快地缠到了桑伊的手上。 桑伊看了一眼触手，脸色有些木，他现在对这根触手已经不忍直视了。 这次顺利地来到了湖泊旁，三角头跳下水，水花哗啦啦地溅了桑伊一身。 桑伊：“……” 三角头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坏事，它伸出手来，握住了桑伊的手，像是要让桑伊下水。 桑伊：“……”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都湿了。” 衬衫被打湿了贴在身上，黏糊糊地很不舒服。 桑伊说，“我可没有带衣服出来，三哥。” 三角头把桑伊抱起来。 它这才觉得舒服了，自从桑伊不让它抱之后它总觉得怀里空荡荡的。 它的所有物，还是最适合待在它的怀里。 “三哥……” 桑伊的话又卡在喉咙里，三角头愉悦的情绪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本来想让三角头把他放下去的。 算了。 桑伊想，就这一次。 寂静岭的晚上是有月亮的，只是它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桑伊趴在窗上看了一会儿又收回视线来。 他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三角头问，“三哥睡觉吗？” 他已经接受了这间屋子，至少有三角头在，其他的地方不会比这里更安全了。 三角头不需要睡觉，它本来也很少休息，但是人类需要睡觉，需要休息，需要补充能量，所以它会在这里守着桑伊。 桑伊躺在床上，他蜷缩着身子，喃喃着低语，“三哥，我好困。” 三角头的手落在了桑伊的手臂上。 他睡着了。 三角头缓缓地靠近桑伊，然后把桑伊抱进怀里。 桑伊不让它抱，它会在桑伊睡着的时候，偷偷地抱起来。 它的触手食髓知味地绕到桑伊身上。 [我可以吗？] 三角头问道。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怀抱，青年的脑袋轻轻地动了动。 [可以。] 三角头当做桑伊答应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角头的触手帮他那什么过，桑伊最近总是做一些相关的梦。 现在他又梦到了。 今天的触手已经不满足于只在一个地方，甚至试探着去了更多地方。 不仅仅是那个地方，还有胸膛。 黏腻的触感让桑伊难受的不行。 他无意识地轻轻地呜咽着，手指抓紧了他能抓到的东西。 显然，只能抓到三角头的身体。 他恍恍惚惚地想，快醒来。 他不想再梦到这种事情了。 这实在太诡异太羞耻了。 他甚至感受到了布裙下的东西，这是桑伊第一次这样清晰的感受到怪物的这个东西。 这个梦有点过于吓人了。 桑伊呢喃着，“三哥。” 怀里的青年在颤抖着，三角头默默地把触手收了回来。 触手行动的时间到此为止。 它只能让桑伊愉悦一会儿，它不会做更多的事情，至少得是在桑伊清醒的时候。 桑伊睁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有些恍惚。 他想，也许是被三角头那一次勾起了欲望，所以做梦都会梦到这样破廉耻的事情。 他也许得避免和三角头有更多接触。 但是怎么避免呢？ 他不敢一个人待在一起，只要和三角头一起，他无可避免 地要和三角头接触。 ?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三角头依旧坐在旁边一动不动，桑伊每次醒来它都是这副模样，一副守护者的模样。 桑伊从床上坐起来，他说，“三哥，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吗？” 休息。 三角头想，它已经休息过了。 它伸出触手，一如既往地想要牵着桑伊。 桑伊倏地收回手，在触手茫然的时候笑得尴尬，“三哥，我们先不牵了。” 不能碰到桑伊了。 半夜那点触碰如同隔靴搔痒，完全无法满足三角头的渴望，它想要和桑伊接触，它想要触碰桑伊，它想要拥抱桑伊。 它还想，还想和桑伊进行性-爱。 三角头一下子明悟了，它为什么如此渴望着桑伊，也许这是人类口中的爱。 一只怪物爱上了一个人类。 这是它的，它的所有物，它的桑伊，它为什么不能爱他呢？为什么不能渴望他呢？为什么不能和他做人类夫妻可以做的所有事呢？ 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当然，这需要桑伊的同意。 它是一只怪物，桑伊会同意吗？ 仅仅是抚摸之后桑伊都已经不允许它触碰他了。 三角头陷入了茫然之中。 但是很快，它又想到了桑伊对它的态度，在它抚摸他的时候，他没有多少抗拒，他是愉悦的。 他对它的容忍度很高，底线也会一点点地往后退。 所以，就算是那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 它只需要耐心地试探着。 反正，它的所有物只能跟它待在一起，早晚会接受的。 这只怪物，这样筹谋起来。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角头避开了那些怪物，或者那些怪物避开了三角头，桑伊觉得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怪物出现了。 他有一种寂静岭其实很正常，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只有他和三角头两个人的错觉，安静但是又足够安全。 三角头可不喜欢那些怪物来打扰它和桑伊的相处，更不喜欢那些怪物觊觎桑伊。 桑伊身上很香，有怪物很喜欢的味道，最初的时候，三角头就是被这样的味道吸引着留下了桑伊。 它的手很粗糙，落在桑伊的后颈，让桑伊觉得有些发麻。 “三哥，别碰。”桑伊推了推三角头的手。 三角头收回手，有些急躁起来。 桑伊完全不让它触碰了。 它不高兴，它一点都不高兴。 [我的。] 它的，为什么不能碰。 桑伊偏头看了一眼三角头，斟酌着开口，“三哥，我觉得我们可能稍微的适当的要拉开一下距离。” 三角头的低落清晰可见。 桑伊顿了顿又说 ， “?_[(， 稍微地拉开一点好吗？” [不好。] [不可以。] [要抱。] 三角头觉得自己被桑伊冷落了。 它这次伸出手强硬的把桑伊搂进了怀里。 桑伊：“……”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对牛弹琴。 但是他只是挣扎了一下，在感受到三角头的心情好起来后又心软了。 好吧，那就再抱一次好了。 毕竟不然三角头碰之后，三角头的情绪一直不高。 说不定也是因为突然拉开距离自己才会做那样难以启齿的梦。 这只怪物也许也是习惯了和他接触，一下子拉开距离肯定不行，还是得慢慢来。 桑伊这样想着，幽幽地叹了口气。 三角头忽然停下来了。 桑伊微微抬起头，“怎么了？”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古怪的气息，桑伊心头莫名跳动，难道是……有怪物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有三角头在，桑伊竟没有觉得有多害怕，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桑伊又回忆起被蜘蛛抓走的那一天，心头的恐惧一下子就散发出来了。 人偶蜘蛛的动作嘎吱嘎吱地，像是许久没有活动过一样。 它的脑袋已经全部变成了光秃秃的人偶头，除了能看到人类的五官，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桑伊一下子抱紧了三角头，声音有些颤抖，“三哥，它，它活了，它重新活过来了。” 蜘蛛一下子弹跳出来。 桑伊害怕，又怕三角头抱着自己会影响到三角头。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松了松手，三角头却收紧了手臂，举着大刀迎上那只蜘蛛。 桑伊不敢说话了，他把脑袋埋在三角头怀里，恐惧让他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那只蜘蛛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看见就会发抖的程度。 三角头走路的时候步伐显得沉重，但是真正屠戮起怪物来时却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它抱着桑伊也没有丝毫影响。 蜘蛛吐着丝，乱七八糟地掉了一地。 桑伊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露出眼睛来。 除了和三角头战斗的那只蜘蛛，桑伊似乎在迷雾中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也许就是他第一次在游乐场看见的那个女孩。 这显然不是什么人类，在这种地方这样自由来去的女孩肯定是怪物。 桑伊又不敢看了。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就在三角头把那只蜘蛛斩杀的时候。 三角头带着桑伊离开了蜘蛛的尸体旁边。 桑伊循着那股味看去，他睁大眼伸出手去摸三角头的手臂，“你受伤了？” 只是被蜘蛛划伤了，三角头并不在意，因为它并不是没有受过伤。 “你受伤了，你知道吗？”桑伊又挣扎了一下， “你先放我下来。” 三角头听话地把桑伊放下来。 桑伊抬手去摸三角头的伤口，他嘀咕着，“受伤了得包扎啊，怪物的伤口会感染吗？” [不会。] 三角头甚至并不觉得自己这叫受伤，但是桑伊觉得是，桑伊很在意，三角头又觉得高兴起来。 它蹲下来让桑伊能看得仔细。 桑伊还在嘀咕，“但是我不知道怪物能不能用人类的药，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人类的药，也许去找找有没有车子什么的……三哥？” 被关心的三角头没忍住让触手堵住了桑伊的嘴。 [喜欢。] [好喜欢。] 它这样说着。 桑伊迟钝了一会儿，避开触手，伸手摸了摸三角头的头盔。 三角头僵硬了一下，然后更兴奋了。 [喜欢。] [桑伊。] [桑伊。] 桑伊愣住，他迟疑地看着面前乖乖蹲着的怪物，好半晌才问，“三哥，你在说话吗？你在叫我的名字吗？” 三角头也愣了一下，很快它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吾。] “我能听懂你说话了？”桑伊喃喃，“三哥，你再说话试试？” [喜欢。] “三哥你说话了吗？”桑伊问。 三角头点头。 桑伊摸了摸耳朵，“听不懂啊，好奇怪。” [桑伊。] 桑伊眨了眨眼，他似乎明白了。 他只能听见三角头叫他的名字。 但是为什么？ [桑伊。] 三角头整个怪物都散发着格外愉快的信息，桑伊能听见它叫他。 [桑伊。] 它重复着。 桑伊笑起来，他微微矮身，贴上三角头的脑袋，“三哥，你叫我名字，我听见了。” 他能听见三角头叫他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至少不至于那么孤独，好像自己一直在自言自语一样。 [桑伊。] 三角头把人类青年抱起来，它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人类青年回巢。 “三哥，伤口……” 桑伊的话被触手堵住。 三角头可不在意什么伤口，它现在愉悦极了，或许只有和桑伊做－爱能满足它。 但是很可惜，桑伊现在肯定不允许的。 三角头只能反反复复地叫着桑伊的名字。 因为桑伊只能听见只能听懂这个名字。 …… 桑伊没有再做那个让他觉得难以启齿的梦了。 果然，这才是正常的。 再做那种梦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一个怪物有什么想法，也许是因为寂静岭没有其他人的缘故？ 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袍身影让桑伊站住脚步，他微微抬头去看三角头。 这个黑袍让他想到了最开始遇到的那个怪物，但是好像并不是，这个黑袍看起来像是正常的人类。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81 章 Silent Hill（6）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桑伊不由靠近了三角头。 三角头显然也发现了那个黑袍人，它把桑伊抱在臂弯内，然后拖着刀往前面走去。 桑伊轻声说，“三哥，那是人类吗？还是怪物？” 三角头一顿，那是…… 不管那是什么，桑伊这一问，他已经转身消失在迷雾之中。 桑伊觉得有些瘆人，他搂紧了三角头的肩，“那个会是……鬼物吗？” 相比起看得见的怪物，鬼才是最让桑伊害怕的东西，他一直觉得那种捉摸不透的东西给人带来的是精神上的恐惧。 三角头轻轻地摇头。 寂静岭只有两种东西，人和怪物。 人在这里死了也只会变成怪物，或者怪物的一部分。 但是桑伊并不知道，他把怪物和鬼区分开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怪物和鬼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他并不清楚寂静岭的本质。 得到三角头的回答，桑伊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他不敢再往雾里看了，如果不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会觉得害怕，或许他更愿意待在屋子里。 “有人吗？”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别叫了，雾这么大，肯定没有人出门。” 迷雾中传来男女的喊叫声。 桑伊从三角头身上跳下去，他抬眼看过去，发现来的是两男一女。 三个人显然也看见了桑伊，眼睛顿时一亮。 “兄弟，你也是来旅游的吗？” “你是本地人吗？这里难道不是寂静岭吗？”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这里，是寂静岭，但是你们来这个地方……旅游吗？” “我们——” “等等，那是什么鬼东西？” 那个女人看见了三角头，她吓得一个哆嗦后退一步，目光下移到三角头握着的大刀上面。 但是三角头没有丝毫的动作和反应。 “是什么模型吧，也许是雕像。”白皮肤的男人笑起来，“不用担心。” 桑伊抬眸看了一眼三角头，他意识到三角头是在给他留时间给这三个人说话。 “嘿，兄弟。”另一个黑人朝桑伊靠过来，“这个雕像也太吓人了——”吧。 三角头的大刀猛地一下落在黑人面前，它收敛的气势放出来，吓得黑人连滚带爬地回到他的同伴身边。 “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在拍电影吗？” 黑人远离了桑伊之后，三角头的大刀又收回去了。 它不允许这些人靠近桑伊。 桑伊见三个人挤成一团恐惧地看着三角头窃窃私语，他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地方很古怪，如果能离开的话 ，你们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 “” 白人连忙问，“这到底是哪里？你身边那个……是什么东西？” 桑伊说，“这里是寂静岭。” 看了一眼三角头，他实话实说，“这里有很多怪物，它、也是。” 那三个人看他的目光变得古怪又诡异。 “兄弟，你别开玩笑了，如果真的是怪物，你还敢和他待在一起？这就是戴着头盔的人吧？” “就是长得高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长得高的人。” 说着那个白人又笑起来，“你和他混在一起，你也怪物吗？” 桑伊：“……” 不信，也是正常的。 三角头心情又糟糕起来，这些讨厌的人类在嘲笑桑伊。 桑伊最后又说了一句，“我没开玩笑，这里真的有很多怪物，所以能离开的话最好不过……至于我，我不是怪物，我是人类。” 三角头不想再听桑伊和那些人说话了。 而且桑伊和那些人说话会冷落它，这让它觉得那些人类更碍眼了。 它把桑伊抱起来，拖着大刀一步步的从三人身边经过。 三个人被三角头吓了一跳，只觉得一股血腥味飘进鼻子里 他们看见了三角头染血的布裙。 那是刚才斩杀蜘蛛时留下来的。 这一刻，三个人的脸色才变得苍白起来。 “那是……血？” “那个东西，真的是怪物吗？” “如果真的是，为什么那个人不害怕？” 迷雾重重中，三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久女人才说，“我们快走吧，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好像真的不是可以旅游的地方。” 但是她的周围一片寂静。 她的同伴们没有说话。 女人低下头，看见了一个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她盯着那个女孩眼前一片漆黑。 “妈妈。”小女孩的声音细细地，“我们把哥哥带走好不好？” 她指向了三角头离开的方向。 女人恍惚地点了点头。 …… “三哥，你不喜欢人类吗？”桑伊问。 [桑伊。] 三角头回答。 桑伊目光微微闪烁，“你只喜欢我。” [喜欢。] 桑伊很轻易地明白了三角头的意思，他眉眼弯弯，“三哥，你可真是十分坦诚的怪物。” [喜欢。] “三哥很可爱。”桑伊说，“我也很喜欢三哥。” 三角头愉悦起来。 它和桑伊是互相喜欢的。 它把桑伊搂紧了些。 “还是谢谢三哥在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的帮助我，保护我。”桑伊呢喃，“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死了。” 触手轻轻地缠上桑伊的腰，表达着它的喜欢 。 “我果然还是， ” ⒘⒘[， 笑了起来。 它怀里的青年已经睡着了。 但是很快它发现桑伊睁开了眼睛，然后下了地。 三角头不明所以地跟着桑伊出门。 “三哥。”桑伊的声音轻柔地，“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做什么？ 三角头下意识听从桑伊的话停下脚步。 但是桑伊的身影很快被浓雾掩盖。 [桑伊。] [桑伊。] 三角头焦躁起来。 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它握紧了大刀，向着桑伊离开的方向而去。 桑伊的味道渐渐的淡了。 三角头越来越急躁。 它已经逐渐的，闻不到那股味道了，这意味着桑伊已经离它很远了。 但是依照桑伊的速度和桑伊的性格，他不会走远的。 所以—— 为什么要停下脚步，为什么不抱紧他，为什么要在桑伊明显不对劲的时候听桑伊的话。 三角头想要怒吼，想要杀人。 它有了目标，向着那个方向离去。 …… 桑伊醒来的时候是在车里，开车的他见过的那个黑人。 “哥们，你醒了？”他说，“别怕，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寂静岭这个鬼地方了。” 桑伊脑子还有些迷糊，茫然地看着那个黑人，“你说，什么？” “高兴傻了吧？”黑人笑起来，“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车的？” “你的车？”桑伊更茫然了。 他为什么会在车里？ 三角头呢？ 他不是应该在午睡吗？ “我和我其他两个朋友走散了。”黑人叼着烟，“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居然在我车上，我就顺便把你一起带走了。” “把我带走了？”桑伊像是还没明白过来，重复着这句话。 【你好像陷入了梦魇，我怎么都叫不醒你……桑桑宝贝，对不起。】系统有些沮丧，【我果然不能干涉太多。】 桑伊听见系统的声音才彻底清醒过来，他忙说，“停车。” “什么？” “停车，我说停车。”桑伊说，“我要回去。” “回去？”黑人张大嘴，烟掉了出来，“你疯了吧？你回去做什么？” “我……” 对啊，他回去做什么？他现在已经出来了，外面是正常的世界。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想着，找机会和人类一起离开寂静岭。 那么他现在要回去做什么呢？ 去找三角头吗？真的要在寂静岭和一个怪物一起待一辈子吗？ 就算是为了能量，真的要在那种阴暗的没有人类出没，并且全是怪物的地方一直待着吗？ 就算是三角头会保护他，但是他能接受吗？ 【你可以自己选择。】系统的声音很温和，【宝贝，你如果害怕，不想再回到寂静岭就在外面的世界也可以。】 就在外面的世界，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后开启下一段人生。 “看见没有，我们已经离开寂静岭了。”黑人很高兴。 桑伊从车窗看出去。 石碑上的这一面写着“欢迎来到寂静岭。” “奇怪。”黑人喃喃着，“明明有车正常驶入，那为什么我们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浓雾也渐渐地散了，阴暗褪去，有车子往来进入寂静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平常的小镇。 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是怪物横行的场所，人类进去之后再难出来。！ 第 82 章 Silent Hill（7）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黑人的车上？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桑伊想不起来。 外面的世界很正常。 没有破败到随时可能出现怪物的建筑,没有看不清方向的浓雾弥漫。 当然，也没有时时刻刻想要拥抱他的三角头。 桑伊躺在酒店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柔和的灯光。 在寂静岭,是没有这样的光的。 系统小声问，【桑桑,你是不是在想三角头啊？】 桑伊摇头，“没有。”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桑桑,你是不是喜欢三角头了？】 桑伊想笑系统,“你傻了吧？它是怪物,我是人类，我怎么会喜欢一个怪物。” 【可是离开寂静岭之后你就不太对劲,要不然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吧，虽然升级的能量还差一点，但是下个世界再凑一点就好了。】 离开这个世界，就是彻底地离开了寂静岭,那些怪物和噩梦都会消失。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我……再等等吧。” 系统：【……】 它酸溜溜的开口,【你果然舍不得三角头吧？】 桑伊：“……没有，那个地方怪物肆虐，我怎么可能舍不得。” 【你如果没有舍不得就会像之前一样说走就走。】系统说,【根本不会在这里犹豫和徘徊。】 “我……” 敲门声响起,黑人叫道,“哥们，还走吗？” 桑伊起床打开门，外面的黑人看着他笑出一口白牙，“该出发了。” 桑伊握着门把的手微微一紧,然后又松了松，他笑了一下说，“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再待两天，散散心。” 黑人顿了顿说，“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桑伊微笑着点头。 他关上门，还没躺上床，又有人敲门。 这次敲门的是他曾经在寂静岭看见过的女人。 那个黑人的同伴。 桑伊下意识看了一眼女人身后，“你同伴已经走了。” “我不是找他的。”女人微笑着，“我是找你的。” “找我？”桑伊有些茫然，“你找我做什么？” “哥哥，是我找你呀。”女人的身后，一个鬼魅般的小女孩站出来，露出了一个笑容。 桑伊睁大了眼。 他喘着气，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还好，是在做梦。 是梦…… 敲门声响起来了。 桑伊一个激灵，盯着那扇门，如同看见了怪物一样。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这里不是寂静岭，不会有怪物。 事实证明也确实不是怪物，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问需不需要夜宵的。 推车的下面是一张宣传单，桑伊甚至不需要刻意去看，就发现了是寂 静岭的宣传。 难怪有人去寂静岭旅游，宣传单把寂静岭宣传成了一个很温馨美丽的小镇。 如果没有怪物和浓雾的话，说不定真的是…… 桑伊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宣传时间，震惊地发现宣传时间竟然就是最近。 “……” 桑伊沉默地关上门。 他觉得有些恍惚。 总不可能，自己之前的经历是在做梦吧？ 系统幽幽道，【想回去就直说。】 “……我只是很惊讶。” 桑伊说，“而且你总是让我回去，如果回去第一个遇到的不是三角头，是其他的怪物我就死定了你知道吗？” 系统：【……】好像也是。 【只是可怜的三角头，还在满寂静岭的找它的老婆呢。】 “什么老婆，不要胡说八道。”桑伊嘟囔着。 他还是有些在意，三角头在找他？那个怪物，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难过的吧，就像被他拒绝拥抱的时候……委屈又可怜。 桑伊摇了摇头，把三角头从自己脑子里甩出去。 桑伊重新躺回柔软的床上。 正常的世界。 没有怪物的世界。 他闭上眼睛。 冰凉的湖水让他不自觉的寻找着依靠，三角头沉默地抱紧了他。 “三哥。”他呢喃地叫着三角头。 三角头无法和他交流，触手从慢慢地绕上来，温柔地爱抚着他。 “三哥。”他抓紧了三角头的肩胛，三角头肌肉紧绷着按住了他的脑袋。 在触手的掌控下，他在三角头的怀里，哭泣着。 是白天了。 桑伊木着脸看着濡湿的裤子。 他不相信，自己离开了寂静岭居然还会做这样可怕的梦。 难道他真的……对三角头的触手念念不忘？ 开什么玩笑？ 桑伊抓了一把头发走进浴室。 他低着头，看着被触手附魔过的东西，又抬起头来。 这种事情…… 绝对不可以。 自己帮自己这件事，桑伊是第一次做，他有些不熟练，甚至差点把自己弄疼。 浴室里水雾氤氲，桑伊声音压抑着，他低低地念着，“三哥。” 然后他僵硬在原地。 “完蛋了系统。”桑伊喃喃着，“完蛋了。” 是因为三角头帮助过他对吗？肯定是这样的。 系统：【……】 它又开始酸了。 它说，【怎么办？回去找它？】 桑伊手指捻了捻，又赶紧冲洗干净，他声音很闷，“不。” …… 说着不的青年在寂静岭入口下了车。 他朝大叔挥了挥手说，“谢谢您，快回去吧。” 大叔乐呵呵地笑道，“年轻人旅游可要注意安全啊。” 注意安全？ 桑伊苦笑一声，他只希望进去后不要碰到什么可怕的怪物，至少给他一点时间。 当然…… 桑伊又想，他对寂静岭并不熟悉，就算给他时间他也不一定找得到三角头。 在石碑旁边，桑伊僵持不敢动。 “我害怕。” “⒄_[(” 桑伊想哭，“你又不能帮我打走怪物。” 系统：【……】 一只脚踏进了属于寂静岭的地界，桑伊心头的恐慌难以言喻，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还会再回来。 这个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喃喃自语，“我还能后悔吗？” 系统：【可以。】 桑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我进去三角头能第一时间找到我吗？” 【……嗯，不知道。】 桑伊又想哭了。 他说，“我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啊？” 【因为爱情。】 桑伊：“……” 他真的很害怕进去见到什么恶心又危险的怪物，没有三角头在身边，他连在寂静岭走路的勇气都没有。 他好害怕。 真的好害怕。 …… 寂静岭正发生着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三角头浑身都是血迹，它已经分不清它身上的血迹来自于什么了。 它手起刀落，又一只怪物死在了它的刀下。 [桑伊。] 它叫着。 它的所有物去哪里了。 为什么它找不到它的所有物了。 它已经把寂静岭翻遍了，它已经把见到的所有怪物都杀掉了。 它不会让怪物来吓到它的所有物。 但是它的所有物为什么不在这里？ [桑伊。] 它又叫着。 刀尖在地上拖曳出刺耳难听的声音，三角头的脚步沉重而缓慢。 它的桑伊，是不是离开寂静岭了？是不是不要它了？ 它很难过。 它突然想起来最初的时候，紧紧抱着它的青年喃喃自语着，说不要和怪物生活一辈子，还说遇到了人类就离开。 所以真的走了吗？ 桑伊不要它了。 桑伊肯定不要它了。 血液从三角头的头盔上一点点地往下滴落，大刀上也全部都是血。 如果桑伊在，肯定会感到害怕的。 三角头站在湖泊旁边，就要下去。 但是很快它又意识到，桑伊已经不在这里了，也不会管它了。 三角头伸出手摸了摸胸膛，它发现这里难受得很厉害。 如果可以哭泣的话，它现在已经哭了，就像桑伊害怕时那样。 它不需要再洗了。 它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湖泊，在寂静岭游荡。 它是无法离开寂静岭的。 它为什么不能离开寂静岭？ 它想要离开寂静岭去找桑伊，可是它离不开。 [桑伊。] 它这样叫着。 它就站在寂静岭的入口，像沉默的大山，一动不动。 它再也找不到它的桑伊了。 不对—— 它好像闻到了一点，属于桑伊的味道。 …… 桑伊咽了口口水，他另一只脚实在不敢伸进来，在原地僵了许久，他又问，“我会死的几率大不大？” 系统安慰，【在你死之前，我会带你走的，别怕。】 桑伊：“……” 哭了。 但是都到这里了，要不是前进就是后退。 他鼓起勇气，另一只脚也踏进了寂静岭的地界。 雾很快就蔓延开来，桑伊甚至怀疑，寂静岭和外面的世界是两个世界。 迷雾让他心生恐惧，周围的寂静也让他害怕。 他挪动了一下脚步，喃喃自语，“不要自己吓自己，看见怪物就跑，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这样地自我安慰根本没用。 桑伊眼睛有些模糊，他说，“我不想来这里了，我害怕。” 现在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桑伊伸手擦了一把眼睛又喃喃，“其实真的没什么可怕的，我都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他站在白茫茫的迷雾之中，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个方向。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往前走去。 他说，“系统，你快跟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我真的很害怕啊。” 系统说，【你有没有觉得，寂静岭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很安静。】 “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对，平时我能感受到隐藏在浓雾之中的怪物，但是我现在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好像一夜之间，怪物都消失了。】 桑伊一顿，他低下头，泥土的颜色很深。 他蹲下来之后很确定，泥土被血染红过。 这是什么的鲜血？ 人类还是怪物？ 耳朵里传来熟悉的、标志性的沉重脚步声。 桑伊慢慢地抬起眼，他最先看到的是那双黑色靴子颜色过分深沉，血迹滴滴答答地从上面掉下来。 甚至不等桑伊有过多的反应，他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但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桑伊不自觉捂住了口鼻。 他看见了浑身染血的三角头。 …… “你……”桑伊声音有些哑，带着几分茫然，“你做了什么？” 三角头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桑伊不喜欢的。 “三哥？”桑伊 又叫了一声。 触手小心翼翼地缠上桑伊的手腕，带着一点讨好和认错。 但是三角头没有松手，带着桑伊回到了湖泊。 它抱着桑伊下水，认认真真的把自己洗干净。 桑伊：“……” 他问，“你杀的是怪物对吗？” 三角头没有多少迟疑地点头。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他又问，“你在入口等我吗？” 三角头依旧点头。 它在入口等桑伊，当然那个时候它难过地认为，桑伊绝对不会回来了。 桑伊喉咙有些哑，他笑了一声喃喃，“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回来做什么。” 三角头一惊，它赶紧把桑伊再次抱住。 [桑伊。] 桑伊拍了拍三角头的肩，“我知道。” [桑伊。] 它眷恋又惶恐，它害怕再次失去桑伊。 桑伊摸了摸三角头的头盔，有些迷茫，“虽然回来了，但是我依旧不知道我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待着吗？” 桑伊并不害怕寂静岭只有他和三角头。 相反，只有他和三角头他反而觉得安全，但是事实上是寂静岭有着其他的让他害怕的怪物。 他的确是回来了。 他跟被下了降头一样，竟然在舍不得一个怪物，他也许是真的脑子不太正常。 [桑伊。] 三角头反反复复地叫着，它有些着急，有些急躁。 但是它不会再让桑伊离开它，哪怕桑伊开口，它也绝对不会再让桑伊离开它半步。 桑伊怔怔地发了会呆，才被三角头的焦躁拉回神来。 他轻轻地无奈地笑了一下。 “三哥，我是因为你回来的。” 三角头知道，它当然知道。 它的心底在欢喜又在惶恐。 它把桑伊抱起来，离开了湖泊。 它绝对不会让桑伊后悔的。 在这个世界里，在寂静岭的这个世界里，它会好好地保护着桑伊。 没有东西可以伤害桑伊，也没有东西可以带桑伊走，就算是桑伊自己，现在也不可以。 屋子不过是一夜没有住人，就显得冷冰冰的。 三角头屠戮了一天的怪物，此刻见到桑伊后精神格外振奋。 触手轻轻地滑入桑伊的口中。 它试探着，或许桑伊会愿意和它亲密。 桑伊肯定也是喜欢着它的，否则怎么愿意回来呢？还是因为它回来的。 桑伊的舌头抵了抵触手，声音有些含糊，“三哥。” [桑伊。] 三角头这样回应着，把桑伊按在自己的胸前。 触手从唇往下。 敏感的人类青年很熟悉这样的感觉，就像每次在梦里一样。 [桑伊。] 它欢喜地叫着。 桑伊有些难受。 他靠近三角头，试图缓解某种古怪的痒意。 他声音也哆哆嗦嗦的，“三哥，不要。” 在说反话。 三角头如此判断着，青年明明很舒服。 三角头的手掐上了青年的腰，怪物的大手粗糙又布满了握刀的茧，轻而易举地圈住了桑伊的腰。 桑伊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他攀着三角头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他声音也沙哑又无力。 “三哥。” 三角头在这样的氛围里，总算有所反应。 抵在腰间的东西让桑伊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茫然地看着三角头，甚至……这还不是完全的程度。 三角头任由触手行动，它只是牢牢地抱着人类青年，让人类青年坐在它的怀里，坐在那上面。 桑伊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三角头一动不动地坐着，尽管已经硬如铁，它还是没有动。 桑伊喉咙干涩，他想，不行的。 那些快意骤然退去，迷糊的脑子在此刻清晰无比。 这种东西，绝对不可以。 是真的会死人的。！ 第 83 章 Silent Hill（8） 三角头不明白桑伊为什么又开始害怕了。 他的躲避太过明显,这让三角头停顿下来。 他的确被三角头吓到了。 他手忙脚乱地从三角头怀里出来了，躲在床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三角头。 三角头站起来了，它想要去抱桑伊,它无法忍受桑伊离开它的怀抱，一刻也无法忍受。 它站了起来。 桑伊脸色更苍白了。 他后退一步,伸出手想要阻止三角头过来，他的声音沙哑，“三哥,你停下。” 桑伊离开寂静岭那天就是这样说的,让它等一等，它现在听不得这句话。 它又焦躁起来。 它委屈又讨好地伸出了触手,然后慢慢地圈紧了桑伊的手。 桑伊手都抖了一下，他甚至不敢看三角头那里。 三角头半强硬地把桑伊抱了回来。 一到三角头怀里总是无可避免的会接触到。 桑伊差点被吓哭了。 他眼里含着泪水,他看起来比三角头还要委屈又可怜。 他说，“三哥，不要那个。” 三角头恍然大悟,原来桑伊在害怕…… 它安抚般的轻抚着桑伊的背。 触手解锁了更多的地方，它现在去到了桑伊自己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桑伊绷着身体，他的底线又一点点后退，他甚至可以接受触手,但是绝对不可以—— 他实在是害怕极了。 他曾经见一些离谱的描述，他现在觉得那样的描述真的很弱。 他的眼睛掉落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三角头,“不要那个好不好。”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这个东西……绝对绝对不会接受的。 他十分的肯定。 桑伊抓紧了三角头的肩，声音沙哑地，“三角头。” 三角头的手能在白皙的皮肤上，轻易地按出一下红色。 触目惊心的,惹人怜爱的。 三角头愉悦起来。 黏腻的触手，轻易地滑动。 “三哥。” 桑伊的声音在此刻有些微的破音。 他的鼻音很重，黏糊糊的，带着哭音。 但是这并不是因为痛苦。 桑伊咬紧唇，有些崩溃地把脑袋埋入三角头的怀中。 三角头身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 怀里的青年在哭，压抑的声音让三角头难以忍耐。 它收回来了那根触手。 放过他了吗？ 桑伊茫然地看着三角头，像是不明白三角头在做什么。 三角头粗糙的手指和柔软的触手完全不一样。 桑伊脑子有些空白。 “三哥。” 桑伊的声音又轻又柔。 三角头在试探着桑伊的底线，它并不能太直接，它需要委婉一点 ， ∟[(， 看起来哭得很惨。 [别怕。] 三角头这样安抚着。 “不…” 桑伊哭得可怜极了，他试图用眼泪唤醒三角头的同情和怜悯。 但是并没有用，在这种时候，他的眼泪和哭腔只会让三角头更坚定而已。 三角头一边用触手温柔地舔舐掉桑伊的眼泪，一边扶着桑伊往下。 它的所有物，需要好好地保护着。 [桑伊。] 桑伊哭得更厉害了。 没有被触手舔净的眼泪全部蹭到了三角头的身上，桑伊难过得好像自己下一秒就会死掉一样。 [都是我的。] 三角头满足了。 它就知道，桑伊可以的。 …… 屋外依旧寂静无声。 除了那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寂静岭就好像空无一物。 在天色暗下去之后，屋子里的声音终于变得小了些。 但是仅仅停顿了一小会而已。 这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暴行，但是屠夫能轻易地察觉到它行刑的对象心情如何。 最初的痛苦之后，屠夫知道，它要处决的对象并不抗拒了。 它抓着处决对象的肩，开始了新一轮的刑罚。 桑伊趴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睡着了。 睫毛因为泪水而凝结，可怜到了极点。 三角头的手指抚摸过青年身上的颜色，此刻对此敏锐的青年身体哆嗦了一下。 三角头的手移到了桑伊的肚子上，那里软软的。 它有些爱不释手的又按了按。 这时睡梦中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三哥，不要。” 三角头有些遗憾地收回手。 它小心翼翼地把桑伊抱进怀里，也许是这个姿势给桑伊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桑伊又颤抖起来。 三角头轻轻地拍着桑伊的背，让青年陷入了沉睡之中。 …… 桑伊醒来的时候觉得眼睛都睁不开。 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在意识到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后，陷入了沉默。 酸胀的小腹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他发现罪魁祸首还抱着他，触手缠着他，像是害怕他再次消失了一样。 底线……已经没有什么底线了。 明明一开始十分拒绝的。 所以后来又是怎么回事呢？ 桑伊不愿再去回想。 他甚至觉得，好像可能有点天赋异禀——这样的天赋他也不是很想要。 太可怕了。 他不想再接受第二次了。 最重要的是，三角头太可怕了。 它像是永远不知道疲倦一样，触手温柔地舔舐着他的眼泪，安抚着 他， 但是却—— 桑伊强迫自己把脑袋里的画面清理出去。 三角头的手指移到了桑伊的唇边， 桑伊偏了偏脑袋，声音哑得不行，“不要。” 三角头委屈地收回来。 桑伊现在见到三角头委屈就觉得哪里都疼，如果不是三角头总装委屈和可怜的话，他绝对绝对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的。 ……应该。 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 桑伊接受现实。 三角头的触手又悄悄地伸过来。 它像是食髓知味一般。 “三哥！”桑伊幽幽开口，“你不要太过分了。” 触手一顿，它默默地收回去了。 这种时候，不能惹桑伊生气，现在和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不一样。 [桑伊。] 它喜欢和桑伊负距离接触。 [喜欢。] 它喜欢极了，这样就好像它和桑伊无论如何也不会分开。 但是人类青年显然不能承受它这样的想法，它只能放弃。 桑伊没睡好。 他又累又困，很快又睡了过去。 有些地方被触手磨得发红，又被三角头拿刀的大手揉捏，这个时候看起来就显得格外地触目惊心。 触手轻轻地探入桑伊的唇间，像是恋人间最温柔的爱抚和接触。 三角头一动不动地抱着桑伊，任由触手行动。 不关它的事，是触手动的，如果桑伊醒来后生气，惩罚触手就好了。 三角头这样想着。 它感受着触手去过的地方，每一处都是它很喜欢的，它爱不释手的。 直到在听到某种声音后，触手才慢慢地收回去，三角头抱着桑伊站起来。 这个时候其实不抱桑伊最好，它可以去试着杀了她，但是它不能忍受自己再和桑伊分开。 它总觉得，一旦见不到桑伊，桑伊又会消失。 那个女孩就站在迷雾之中。 她看着三角头怀里的青年，似乎有些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从这里离开了还要回来的。 甚至，回来和一头怪物在一起。 不害怕吗？不恐惧吗？ 她不想让这个人类留在这里，这个人类留在这里后，怪物们都不听话了。 她杀不了这个人类，只能把他赶出寂静岭，但是他又回来了。 这简直荒谬。 三角头握紧了刀，对面前的女孩表示警惕和憎恨。 它知道，是因为这个女孩桑伊才会离开的，它绝不会再让这个女孩靠近桑伊。 [让他离开寂静岭。] 女孩说。 三角头阴沉沉地，抬起刀砍过去。 女孩躲开之后消失了。 怀里的青年嘟囔了一句什么，三角头把刀收了。 它想，那个女孩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样就好。 它只要和桑伊在一起就好了。 头盔轻轻地蹭了蹭桑伊的脸颊， 三角头感受到了莫大的满足。 它的所有物， 回到了它的怀里。 …… 桑伊蹲在湖边，往里面丢了一个石子。 水波荡漾起来。 系统问，【你真的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 桑伊不答反问，“三角头什么时候会消失呢？” 系统顿了顿，【也许永远都不会，但是也许随时可能消失。】 桑伊抬起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怪物。 怪物安静地站着，它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在保护着他。 桑伊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说，“三哥，蹲下。” 怪物十分听话地蹲下来。 桑伊轻声说，“三哥，你会觉得寂静岭孤单吗？” 三角头以前从来不觉得寂静岭孤单的，它的日常就是在寂静岭游荡，然后进行杀戮。 但是拥有桑伊之后，它觉得杀戮远远比不上和桑伊在一起的时候。 就算只是抱着青年，它也会很满足，就像它就是为了等待这个人类一样。 桑伊离开之后它才会觉得孤单，人类的孤单被它感受到了。 它甚至有一种，如果没有桑伊的话，那么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这样的想法。 [桑伊。] 三角头说。 有桑伊在，它就不会觉得孤单。 它知道桑伊在和某个它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它开始惶恐不安，害怕桑伊离开它。 但是桑伊没有。 桑伊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也没有刻意避开它，它是被桑伊信任的。 三角头又高兴起来。 桑伊明白了三角头的意思。 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摇摆不定。 三角头的触手轻轻地缠上桑伊的手腕，它站起来把桑伊抱进怀里。 [桑伊。] 它重复地叫着。 桑伊攀上三角头的肩，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喃喃低语，“如果我留在这里，你可要保护好我啊，不要让我看见那些怪物，不要让那些怪物靠近我，我可怕那些怪物了。” 三角头点头，这些不需要桑伊说它也会做到的。 它不会让那些怪物靠近桑伊，桑伊是属于它的。 它也不会让那些怪物吓到桑伊，它会把那些怪物通通杀掉。 “三哥你要想清楚了。”桑伊说，“养我可是很麻烦的，而且我事很多。” 三角头并没有觉得桑伊事很多，它也不觉得麻烦，桑伊想要什么它都会给他找来的。 他们回到了那间屋子。 桑伊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屋子变得格外地整洁，地上深黑的血渍似乎也已经消失。 看起来就像外面世界的任何一个屋子。 “三哥。”桑伊跨坐在三角头怀里，他的声音软得不可思议，“我喜欢上了一个怪物。” 而他，明明恐惧着怪物。 怪物抱紧了桑伊。 它在回应着桑伊的话。 桑伊喜欢它，它爱着桑伊。 他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触手顺着腰往上走，怀里的人类青年软化下来。 桑伊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和三角头的事情。 他再次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吧，他的确无法拒绝这只怪物的求爱，那么就，接受着好了。！ 第 84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 “你现在要去哪里？要去打猎吗？” 身边看不见的人又在问他了,莱戈拉斯没有回答。 这个幻觉已经很多天了，难道还没有好起来吗？ “我都跟你好几天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呢？”那个声音有些苦恼,“难道因为是在梦里的缘故？” 莱戈拉斯握着弓箭的手又紧了紧，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 对,这是一个梦，莱戈拉斯催眠着自己，他身边没有看不见的人在说话。 “你看起来像是精灵,对,我的确应该跟在精灵身边。”那个声音透露出一点茫然来，“好奇怪啊……总觉得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莱戈拉斯微微张了张嘴,他准备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他不确定这个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幽灵吗？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那个声音又轻轻地问，“但是第一天我叫你的时候你被吓了一跳吧，你应该听得见,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我不孤单的，就是这样好奇怪啊，好像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一样。” 那个声音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莱戈拉斯。”他终于回答了,“你是幽灵吗？” “莱戈拉斯。”那个声音高兴起来，“不，我不是幽灵,我是人类。” 莱戈拉斯微微一愣，“人族？” 人族，他怎么会看不见？ “对呀，怎么了吗？”对方问。 莱戈拉斯摇了摇头,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桑伊。” 莱戈拉斯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问，“你说你是人族，可是我看不见你。” “啊？” 这下换桑伊茫然了，“你看不见我？” 难怪这几天他怎么说话莱戈拉斯都不理他，原来人家根本看不见他。 他有些尴尬，小声说，“抱歉，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莱戈拉斯问。 桑伊说，“对，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已经跟着你了，我无法离开你身边太久。” 莱戈拉斯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问，“你知道这里是精灵族吗？你是怎么从人族来到这里的？” “我……”桑伊微微一顿，他轻声说，“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莱戈拉斯莫名有些同情这个人族，他想对方也许是中了诅咒或者巫术。 “我可以帮你看看能不能解除你身上的巫术，这样你就可以被其他人看到了。”莱戈拉斯微笑起来，“那么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我不孤单啊。”桑伊有些苦恼，“我就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 自从和莱戈拉斯说话之后，桑伊便跟这个精灵少年成为了朋友。 莱戈拉斯说会帮桑伊被其他人看见。 但是某一天，莱 戈拉斯再叫桑伊的名字时， ?， 他说帮桑伊被其他人看见还没实现，那么桑伊去哪里了？ 桑伊的消失如同出现那样突然。 也许桑伊是回到自己的家乡了，莱戈拉斯想着，也许对于桑伊来说，就像他说的，其实这是一场梦。 或许他以后会在人族的世界看见桑伊。 又或许，他以后都听不见桑伊的声音了。 年少的精灵王子摸了摸心脏处，他觉得有点难受。 ★★★ 人族送来了一个年轻貌美的男性到精灵族来。 “希望他能在这里获得精灵王的庇佑。”人族的护送队这样说，“他是人族最珍贵的宝物，作为两族同盟的礼物，现在我们把他送给你，精灵王。” 瑟兰迪尔看向那个人族，红衣白袍的人族青年从马上跳下来，他柔顺的长发被木枝松松地挽起，白皙的脸庞精致漂亮，一双琥珀色的瞳孔熠熠生辉。 这个人族的确长得过分地漂亮，他更像精灵族而不是人族。 “我更喜欢白宝石。”瑟兰迪尔说着。 人族的护送者只是笑了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温柔地替人族青年把衣服整理好，又理了理青年的长发。 “桑伊，我走了。”男人说。 桑伊睁着眼看着护卫队离开，他去看王座之上的精灵王。 精灵王有着十分优越的长相，他的手撑着脸，旁边摆放着一只酒杯。 “桑伊？”精灵王念着他的名字。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人族把你送给我代表着什么吗？”精灵王又问。 桑伊又点头，他知道的。 “你完全不觉得不对劲吗？”精灵王站了起来，他的衣袍拖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靠近桑伊，“送给我，做我的附庸。” 桑伊问，“有何不对呢？” 精灵王垂眸看着这个过分漂亮的人族，人族的眼里带着疑问，似乎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精灵王转身说，“我接受人族赠送的礼物，但是我并不需要你做我的附庸。” 桑伊问，“为什么？” “我并不需要一个人族做我的王后，懂了吗？”精灵王似乎是冷笑了一下，“更何况，还是一个人族的男人。” 桑伊低声说，“十分抱歉，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精灵王说，“我当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 “我想，人族应该也没有这个意思。”桑伊说，“他们或许只是觉得我长得好看——嗯。” 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桑伊很清楚人族就是这样想的。 认为他长得漂亮，人也好拿捏，把他送来精灵族，最好可以成为精灵族的王后。 但是很可惜，精灵族本身就是长得很好看的种族，只是一个好看的人类而已，在这里算不了什么。 瑟兰迪尔没有再和桑伊说什么，他握着那只酒杯，让人给桑伊安排住所。 桑伊看着精灵王的背影，顺从地接受了精灵王的安排。 桑伊在路上打听了一下精灵王喜欢什么。 “王喜欢喝酒，还喜欢珍宝，如果你想在精灵族安安稳稳地待下去的话，可不要去打扰他。”精灵没忍住对桑伊多说了几句。 这个人族青年看起来安静又乖巧，很漂亮，这让精灵也忍不住心生亲近。 这个青年不是什么坏人，精灵能感觉到。 桑伊微微弯了弯唇轻声说，“谢谢。” “幽暗密林很大，你不熟悉的话，也不要乱走。”精灵的声音温柔起来，“你一个人族在这里，应该会感到孤单，想出去走走的话，可以让守卫带你去。” “谢谢你。”桑伊抬起眼眸看着精灵，“我知道的。” 精灵把桑伊带到一间木屋前。 坐落在其间的小木屋像是童话故事里小矮人居住的地方。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看向精灵。 “这里，可能你会住得更舒服些。”精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有需要的话，随时找我们就好。” 桑伊明白精灵是在帮助自己，他又软声道了谢这才走近木屋。 木屋外面爬满了藤蔓，桑伊打开门。 屋子里简单但是干净，一眼能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精灵把他的箱子给他放下，然后离开了。 桑伊摸了摸桌上造型可爱的茶壶，忽然笑了起来。 作为精灵王的附庸。 作为精灵王的王后。 人族可真是什么都能想出来，可是精灵族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人族青年做王后呢？ 更何况人族青年的寿命很短暂。 不过无所谓啦，他能来到精灵族就好了。 都怪系统传送失误传送到了人族去了，要不然他不至于绕了这么大弯子才来这里。 这些寿命漫长的精灵族能给予他，他想要的能量。 至于精灵王的想法……跟他可没什么关系好不好。 赶路这么久，至少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不过总觉得，这里有点熟悉。 桑伊从窗户看出去。 他不自觉地推开门出来，顺着那条路走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里的确让他觉得很有熟悉感，但是他很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桑伊思考着。 他只顾着看前面，没有发现地上的藤蔓，所以摔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有些懵。 他喃喃，“完蛋了，精灵们都告诉我了，不要乱跑，现在我这样出来，肯定坏事了。” 他得赶紧回去才行。 桑伊抬起头来，他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蛇在树枝上悬挂着。 那只小蛇看起来有些好奇，它歪着脑袋吐着蛇信掉了下来。 冰凉的蛇身接触到桑伊的瞬间吓得桑伊差点没憋住尖叫起来，但是他没敢叫。 小蛇完全没意识这个人族青年在害怕它，它甚至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人族青年的锁骨上居住下来了。 桑伊心头的恐慌慢慢地缓解下来，这条小蛇好像没有要咬他的意思。 但是这的确是一条毒蛇。 桑伊心头狂跳了一阵慢慢的站起来，小蛇睁了睁眼顺着桑伊的手臂缠到了桑伊的腕上。 对于小蛇的行为，桑伊虽然有点害怕但是也没有敢强行把它拽下来。 ——主要是不敢。 如果小蛇不伤害他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对方留在他的腕上。 桑伊拉开面前的藤蔓往外走去。 也许是往外，桑伊并不能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分辨方向。 树枝似乎也不忍心刮伤青年娇嫩的皮肤，在青年松手时轻轻地回到头顶。 小松鼠抱着松果从洞里探出头来，吱吱的叫着。 桑伊弯眸笑了一下，他招了招手说，“你好啊。” 小松鼠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忽然把松果丢了下来。 桑伊捡到那个松果，又给小松鼠送回去，小松鼠又丢了下来。 桑伊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把它送给我吗？” 小松鼠吱吱两声。 桑伊轻轻地笑了一下，“好吧小可爱，谢谢你的好意。” 虽然他不吃松果。 小松鼠似乎有些害羞，又钻回了洞里。 桑伊继续往前走，他甚至接收到了小鸟馈赠的虫子。 桑伊：“……”这种东西他真的不想要，而且他怕虫。 小蛇舒舒服服地在桑伊手腕上睡了一觉醒来，它盯着桑伊呆滞的表情，忽然张开嘴将那虫子吃了进去。 桑伊：“！” 桑伊一时间，格外嫌弃这条小蛇，他甚至想把它丢下去。 但是小蛇很高兴，它甚至向着桑伊邀功。 桑伊：“……” 来个人救救我吧。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 桑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告诫，“你不要乱吃脏东西，如果你真的想吃，你就离我远点。” 小蛇：“嘶嘶嘶。” 桑伊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听懂，反正他觉得自己已经说清楚了。 桑伊不想再动了。 他在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脱掉了鞋子。 脚已经被磨破了皮，难怪疼得不行。 桑伊没有受过这样的苦，虽然对很多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苦，但是桑伊的确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靠着旁边的大树想，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睡了过去。 …… 瑟兰迪尔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心烦过了。 人族送 过来的那个青年，自己跑出去在密林里迷路了。 “”“” ⑻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并不想这么麻烦地去找一个人族的青年。 但是他还是出去了。 “毕竟是人族送过来的。”精灵王语气极为冷淡，“还是得把他找回来。” 这会儿天已经暗了下来，林子里就更暗了。 瑟兰迪尔带着精灵守卫很快就找到了桑伊。 桑伊还在树下睡觉，他的鞋子丢在一旁，白嫩的脚在渗着血，小蛇缠在他的手上，冲着瑟兰迪尔吐着蛇信，像一个守护者一样。 瑟兰迪尔的脚步停下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桑伊，身后的精灵下意识压低了声音，“王，需要把他叫醒吗？” 人族青年长长的睫毛打在眼睑上，看上去十分的温柔和美好，精灵们都不忍心把他叫醒。 瑟兰迪尔微微偏头说，“把他带回去。” “不用叫醒吗？”精灵下意识问。 “抱回去。”瑟兰迪尔淡淡道，“既然来了精灵族，也不能说我们欺负一个柔弱的人族。” 精灵越过瑟兰迪尔在桑伊旁边蹲下来，他看了一眼桑伊腕上龇牙咧嘴吐着蛇信的小蛇，朝桑伊伸出了手。 精灵把桑伊抱了起来，小蛇或许也知道精灵不是坏人，它安安静静地环在桑伊的腕上不动了。 瑟兰迪尔看了看桑伊怀里的松果和蛇，转身道，“走吧。” 精灵怀里抱着桑伊，他走得小心翼翼地，生怕把青年摔倒弄疼一样。 睡着的青年脑袋动了动，自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好像这样的动作做过许多次一样。 瑟兰迪尔余光扫到这一幕，眉头微皱。 他问，“你抱不动他吗？” 精灵一愣，连忙抱紧了些说，“抱得动。” 瑟兰迪尔不再说话，往前走去。 旁边的精灵小声说，“如果抱不动的话，我能帮你。” “抱得动。”精灵重复了一遍。 “不要逞强。”旁边的精灵说，“你可以让我们帮忙。” “他不重。”抱着桑伊的精灵有些着急，“而且他很乖，不用帮忙都可以。” 瑟兰迪尔耳朵动了动，声音又响起，“你们在吵什么？” 精灵们连忙噤声。 不过他有些疑惑，总觉得今天的大王温柔了不少，如果是其他人，大王应该不会让人还把人抱在怀里送回去。 “抱得动吗？”瑟兰迪尔又问了一声。 精灵：“……”他抱得动。 但是…… “抱不动的话，给我。”瑟兰迪尔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 精灵：“……” 他还是乖乖地把桑伊给了瑟兰迪尔。 果然如同精灵说的一样，很轻，高高在上的精灵王这样想着，看来人族并没有真的把这 个人类青年当做珍宝。 他的年纪换算来应该和莱戈拉斯差不多。 临到木屋的时候， 桑伊才醒来。 他看着眼前的精灵王有些懵。 精灵王没有低头也能知道桑伊醒了， 他问，“睡好了吗？” 桑伊下意识回答，“睡好了谢谢，但是……” 精灵王把桑伊放了下来。 他微微抬着下巴，语气平淡，“但愿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了。” 桑伊下意识屏住呼吸，听瑟兰迪尔说完，他才小声说，“是。” 精灵王没有再说话，径直离开了。 后面的精灵轻声说，“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谢。” 看着精灵们走远，桑伊才收回视线。 看起来精灵王很讨厌他，这样的话，可能稍微得小心一点。 至少，今天这种迷路了惊动精灵王来找他的事情就绝不能发生了。 小蛇见桑伊醒来后没有理他，赶紧嘶嘶找着存在感。 桑伊低头看了它一眼，轻轻地笑了一下。 “好吧。”桑伊对小蛇说，“既然你一直没有伤害我，那就先把你留下来好了。”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想起来，脚还疼着。 “……” 不过，他的鞋子是不是被掉在密林深处没有取回来。 精灵们也不可能帮他捡鞋子吧。 桑伊蹦蹦跳跳地跳进了木屋。 很快就有精灵打了水送了药过来。 “小少爷。”精灵这样称呼他，“这里的药是搽脚上的，需要帮忙吗？” “谢谢。”桑伊礼貌回答，“不需要，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精灵看了一眼青年的脚。 看起来像是很少运动，白皙又娇嫩，或许连自己走路都很少走，否则怎么会从这里到密林深处那么一段路程就把脚伤成这样。 “那个。”桑伊轻声问，“我去密林深处，是不是让精灵王生气了？” “生气？”精灵回忆了一下摇头，“王并没有多生气，他真正生气起来不是那样的。”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还有你送的药。” 精灵有些脸红，“药是大王让送的。” 桑伊有些惊讶，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还是谢谢你。” 精灵离开后，桑伊小心翼翼地把脚上的伤口清理了一遍，他一边上药一边思考着，既然精灵王送了药给他，那么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去说声谢谢的。 不过只是嘴上的谢意似乎也没有什么诚意，对精灵们也是…… “嘶……”桑伊疼得直皱眉头。 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皮肤这样脆弱。 不过也是，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似乎也没有怎么出门，唯一的一趟远门就是从人族来到精灵族——还是靠马和马车。 这样看起来， …… …… ?_[(， 像是有些迷惑。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抱了那个人族青年后手上有股香味。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确定是真的有而不是什么幻觉。 他心底有些古怪，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 桑伊一晚上没能好好睡觉。 除了下午睡过觉的缘故还有就是脚疼。 他不知道脚疼起来这么要命，他根本睡不着。 最终他无奈地坐起来。 在枕头旁边的小蛇也睁开黑豆似的眼看着桑伊。 桑伊说，“我以后不会再干这种蠢事了。” 但是现在好疼啊。 “对了。”桑伊喃喃自语，“我记得精灵告诉我，他们的王喜欢喝酒和宝石。” 宝石桑伊有，并且不少。 全部都是系统担心他在这个世界没有钱财寸步难行给他准备的。 桑伊打开精灵帮他拎来的，他从人族带过来的箱子。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宝石。 桑伊还记得，精灵王说过他更喜欢白宝石。 白宝石？ 桑伊翻找了一会儿从一堆宝石里找到了不少。 白色的宝石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他喃喃自语，“这样作为答谢也不知道够不够……不过白宝石和其他的宝石比起来本身也不是最值钱的，精灵王喜欢珍宝但是却更喜欢白宝石，这样看起来不像是爱财的人设啊。” 不过这些都和桑伊无关。 他除了送白宝石给精灵王作为答谢，还有帮助过他的精灵他也得送点什么。 不过翻腾了一下他发现，他只有宝石可以送。 这样那些精灵应该不会觉得他是在贿赂他们吧？ …… 瑟兰迪尔是在第三天收到精灵送过来的宝石的。 “小公子说，他脚还疼，所有不能亲自送礼物过来答谢。” 瑟兰迪尔伸手握起宝石，他表情有些古怪，“白宝石。” “那么，那个人族青年在做什么？”瑟兰迪尔问。 “小公子这两天在做秋千。” “做秋千？” “他说，外面那么漂亮，不做秋千可惜了。” 瑟兰迪尔：“……” 他决定去看看那个人族青年。 毕竟，在他即将忘记的时候，对方可是专门送了白宝石来道谢的。！ 第 85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2） 桑伊一个人当然做不了秋千,他让门口的守卫帮忙他一起做的，当然，相对的他也会感谢他们。 所以瑟兰迪尔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桑伊把宝石送给精灵们的画面,他的视线从搭好的秋千再移到桑伊身上。 人族青年眉眼弯弯，送给精灵宝石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对方,似乎用情至深。 单纯的精灵们在这样的目光下脸和耳朵一起开始变红，本来拒绝着桑伊的宝石。 但是桑伊的声音轻轻软软：“如果不收的话下次也不好意思找你们帮忙了。” 精灵们耳朵更红了。 “所以要收下啦。”桑伊握着精灵的手把宝石塞进他们的手中，眼底带着轻快的笑意,“这是感谢哦,不是什么贿赂的宝物。” 精灵的脸红格外显眼，他这样的话下把宝石握进了手里,“我知道的。” 瑟兰迪尔并没有阻止自己的臣民们拿桑伊的宝石，但是他总有种这个人族青年在这里肯定会引发一些事情的直觉。 短短不过几天,就获得了这些精灵的喜爱。 有精灵发现了瑟兰迪尔的到来，他们赶紧退开行礼。 桑伊眨眼看着瑟兰迪尔，他问,“王，白宝石你还喜欢吗？” 瑟兰迪尔的手摸上秋千的藤条说道，“你的宝石不少。” 每个见到的精灵都有份。 “还好？”桑伊如实回答，“也就一只箱子。” 瑟兰迪尔：“……”也就？ 他看向桑伊,“人皇给你的？” “不是呀。”桑伊坐上秋千，抬眸看着瑟兰迪尔，“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瑟兰迪尔探究地看着桑伊,“你从哪里得到的？” “就……”桑伊一顿，“这个嘛，是秘密。” 瑟兰迪尔听见这句话，不再追问。 他又说,“听说你的脚还没好，没上药？” “上了呀。”桑伊有些苦恼，“我就是这样啦，伤口好得慢。” 瑟兰迪尔点了点头，他整个人心平气和，“你给我的臣民送宝石，是在行贿吗？” 桑伊一呆，他去看瑟兰迪尔身后的精灵们一眼又来看瑟兰迪尔。 他说，“王，你误会了，只是他们总是帮我，我又没有其他东西可送，所以才送了宝石。” 瑟兰迪尔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做秋千花了多少宝石。” “几块，不多。”桑伊说。 瑟兰迪尔：“……” 几块的确不多，对瑟兰迪尔来说，他可以这样说并且完全没问题。 但是一个普通的人族青年，却好像说得很简单一样，而且走路都行，轻易地脚就磨破了。 像是富养在家的，千娇百宠，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子。 他想到护送队说，这是人族的珍宝。 送到这里的，属于人族的珍宝。 瑟兰迪 尔盯着面前的青年没说话，桑伊被瑟兰迪尔这个捉摸不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 他后退一步问，“王还有什么事吗？” “⒙” 瑟兰迪尔问道。 桑伊有些呆，不知道怎么就扯到矮人族身上去了。 他茫然地摇头。 “这些贪婪的家伙会把你的财宝全部抢走。”瑟兰迪尔的声音冷淡，“当他们知道你是人类的珍宝，会把你也抢走，然后和人类或者精灵做交易获取新的财富。” 桑伊手指握紧藤条，他的声音很轻，“可是我现在在精灵族内，他们不知道我有财宝。” “哦对的。”瑟兰迪尔说，“我只是这样告诫你而已。” 桑伊对矮人族搜刮财宝的名声有所耳闻，也知道他们因此得罪过精灵族，所以桑伊对瑟兰迪尔的话保持着听一半信一半的准则。 桑伊含笑着，“谢谢王，我十分相信我在精灵族是不会遇上矮人的，我信任着精灵族的每一个精灵。” 人族青年看着瑟兰迪尔的目光认真虔诚，饱含着信任，精灵族的王矜贵又倨傲，“没错，既然你在精灵族，那么每一个精灵都会保护你。” 桑伊眉眼弯弯，“是的王，我信任着您还有精灵族的每一个子民。” 瑟兰迪尔淡淡地看着桑伊，人族青年在他的目光下耳朵微红，像是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瑟兰迪尔又想到那日手上残留的香味，他问得很官方，“在精灵族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的。”桑伊接受度很高，“而且大家都很友好，很愿意帮助我。” 瑟兰迪尔微微颔首，“看起来你和他们相处得不错。” “是的。”桑伊说着，“精灵是最美好的生灵，优雅漂亮，我很喜欢精灵族，也很喜欢精灵们。” 瑟兰迪尔偏了偏头，他看见旁边的精灵们耳朵通红，像是因为青年说这样的话而害羞。 瑟兰迪尔没有对桑伊的话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只是说，“如果有需求，你随时可以找他们。” “王。”桑伊叫了一声。 瑟兰迪尔回过头来看着桑伊。 “你需要进去坐一会儿吗？”桑伊笑容又在脸上浮现，“毕竟你久不来一次，或许你愿意喝一杯……嗯，水？” 瑟兰迪尔迈进了木屋里，但是他并没有坐下来的打算，只是站在木屋中间打量着这间屋子。 桑伊倒了杯水递给瑟兰迪尔。 精灵族的王出生于第一纪元，他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但是他的面容年轻俊美，这个人的能量最为浓郁。 桑伊和他多相处一些时间才能获得多一些的能量，毕竟他和精灵王并不常常见面。 瑟兰迪尔接过那只水杯，他也没有喝水，他问，“在来到精灵族之前，人皇有说些什么吗？” “有啊。”桑伊说，“他说如果能成为王的王后最好不过——当然我知道。” 在瑟兰迪尔开口之前， ?[(， “我知道精灵王并不可能会让一个人类男性做王后，所以我已经做好在精灵族待到他们来接我的准备……嗯，应该会来接我吧。” “你连他们会不会来接你你都不知道，他们却说你是人族的珍宝。” “……” “而且送出来的人还要要回去的道理？人族应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瑟兰迪尔说。 桑伊：“是哦。” 瑟兰迪尔想，这个人族青年似乎比较笨。 桑伊当然知道人族不可能来接他了，他也不需要人族来接他，他的目的并不是在人族待一辈子。 “不过王不用担心。”桑伊微笑着，“人类的寿命和精灵比起来不过短短一瞬，或许你出一趟门再回来我已经不在了。” 这个人族青年说着这样的话时也带着笑意，完全不畏惧死亡。 “我做好了在精灵族独身终老的准备。”桑伊这样说着。 “难道你不准备在精灵族挑一位美丽的精灵在一起吗？”精灵王这样问道。 “我生命短暂，为什么还要和精灵发展感情呢？”桑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这只会让留下来的人痛苦而已。” 瑟兰迪尔不知为何，忽然沉默了下来。 桑伊并不在意瑟兰迪尔的沉默，那条盘旋在桑伊手腕上的蛇苏醒过来，对着瑟兰迪尔吐蛇信子。 “要乖乖的，有礼貌。”桑伊轻轻拍了拍小蛇的脑袋，“不可以欺负人。” 小蛇不情不愿地收回蛇信子。 瑟兰迪尔忽然说，“如果你想成为精灵族的王后，我可以满足你。” 桑伊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瑟兰迪尔。 “不过与人族无关。”瑟兰迪尔又说，“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你就再也不能提任何关于人族的话。” “但是，你为什么突然……” 桑伊不明白，瑟兰迪尔为什么突然就说，让他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了。 “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对于精灵来说，百年不过一瞬，如果你需要，那当然也可以。”瑟兰迪尔说道，“不过你要清楚，只是作为精灵族的王后。” 桑伊顿时明白了。 瑟兰迪尔说的是，作为精灵族的王后，而不是精灵王的王后。 而这，或许只是给人类一个面子。 “既然你没有在精灵族挑选精灵伴侣的准备，那么或许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你会觉得好受一些。” “成为王后能时常与你见面吗？”桑伊问道。 瑟兰迪尔微微一顿，“可以。”但没必要。 后面这句话瑟兰迪尔没有说出来，他总觉得人族青年看他的目光过于明亮充满了深情，但是又或者，他看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既然是作为王后，那么肯定是要准备准备的。”瑟兰迪尔说，“也会告知中土其他的种族……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桑伊说。 “对了，我有一个儿子你知道吗？”瑟兰迪尔又问，“他叫莱戈拉斯。” 桑伊微微眨眼，他知道瑟兰迪尔有个孩子，但是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现在听见这个名字倒觉得有几分熟悉。 也许是在哪里听见过。 “但是他应该不会回来。”瑟兰迪尔说，“希望你不要为此感到介意。” 瑟兰迪尔想，莱戈拉斯肯定会对此感到很生气的。 桑伊笑起来，“我当然不介意，毕竟我又不是做王子的王妃不是吗？” 瑟兰迪尔：“……” 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人族的寿命不过短短一百年，就算让他做精灵族的王后又如何呢？就当满足这个可怜的人类一个心愿好了——作为白宝石的回礼。 …… 在外游历的莱戈拉斯如瑟兰迪尔所想，并不打算回到精灵族观礼。 但是他的目光落在人族送来的青年上面，平静地骑上了马。 自从成年后他就在外游历着，他企图找到那个曾经跟在他身边的灵魂。 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人类的寿命很短，也许早就已经死了，但是他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那个人没有死。 无论出现在哪里的人族，他都会去看一眼。 他背上弓箭，骑上马，踏上回精灵族的路程。 …… 桑伊并没有自己要成为王后的感觉，他既不喜欢精灵王，精灵王对他也没有爱慕之情。 虽然桑伊并不知道为什么精灵王突然要做这样的决定，精灵王看起来并不会在意人族的精灵。 不过这样也好，代表着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灵王相处……系统升级之后肯定很需要能量的，他可以多存一些。 桑伊这样想着，他晃荡了一下秋千，小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它似乎长大了一点点，盘在手腕上的时候有了些微的分量。 桑伊从秋千上站起来。 旁边的精灵轻声问，“小公子要去找王吗？” “嗯……嗯？”桑伊微微一愣，“找王做什么？” “喜欢的礼服或者……其他什么的。”精灵说着，“我认为小公子穿礼服肯定很漂亮。” 桑伊笑了一下，“我只需要配合就好了，至于其他的——” “什么事情都要来问我？”瑟兰迪尔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的礼服不是应该去问他吗？” “……不需要给您过目吗？”负责礼服的女精灵问道，“毕竟是王后，或许你们两个人一起敲定比较好。” 瑟兰迪尔压下那点不耐，走下王座，他伸手摸了摸托盘上的礼服，“布料太粗。” “是。”女精灵回答，“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加点颜色。”瑟兰迪尔忆起青年的红袍，“红色，很适合。” 女精灵愣了一下，精灵族结婚，从来不用红色。 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并说，“是。” “款式这些，再去问问王后对吗？” 女精灵问。 “嗯。” 瑟兰迪尔看着女精灵转身忽然说，“我也去。” 女精灵微笑起来，她说，“是，王。” 此时的桑伊已经无聊到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了，蚂蚁们排着队看起来很着急。 “要下雨了。”桑伊喃喃着。 “要下雨了？” 映入眼帘的衣袍看起来精致华贵，桑伊顺着衣袍往上看，精灵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桑伊站起来叫道，“王。” 精灵王神色很淡，“来送礼服给你看。” 桑伊一边惊讶于精灵王会亲自过来，一边说，“谢谢王，你过来，我很高兴。” 精灵王的视线落在桑伊的脸上，桑伊是真的高兴，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是看着最亲密的情人。 那种古怪的感觉又钻出来了，精灵王总觉得，桑伊爱慕他并且对他情根深种。 事实上，这双眼睛看谁的时候都是一样的，就算看其他的精灵，也一副深情款款的眼神。 女精灵把礼服端上来。 桑伊对礼服没有多少讲究和要求，他说，“我觉得很好。” “……”瑟兰迪尔察觉到，桑伊对此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他莫名有些不忿，“你并不喜欢对吗？” “没有，我喜欢的。”桑伊十分敏锐，发现瑟兰迪尔有些不高兴后连忙说，“王过目过的，肯定是很好的。” “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瑟兰迪尔问。 桑伊微微一顿，“自己的想法？” 瑟兰迪尔说是。 桑伊小声，“没有，我觉得都很好。” 瑟兰迪尔：“……” 这种没有自己的想法的人，瑟兰迪尔并不喜欢，就像木偶一样，任由别人摆布。 长得漂亮，不过是漂亮一点的木偶。 摆一个木偶当王后还是一个真人当王后对瑟兰迪尔来说都没关系。 但是桑伊不太一样，他并不像那种任人摆布的木偶。 “王。”桑伊问，“你在发呆吗？” “不。”瑟兰迪尔回过神来，他说，“既然你没有什么异议，之后礼服的事也不会再来过问你了。” “好的哦。”桑伊乐得当甩手掌柜，“王决定就好了。” 又是那种眼神。 那种全心全意信任着的眼神。 瑟兰迪尔忽然又问，“你在人族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嗯？”桑伊问，“什么样？” “没什么。”瑟兰迪尔说。 桑伊有些疑惑，但是他没有再问什么。 他问，“那么王现在要走了吗？” “怎么？” “没什么。”桑伊眨巴着眼，“如果王不走的话，那就……坐一会儿？” 虽然瑟兰迪尔从来没有在桑伊这里坐下过，但是桑伊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瑟兰迪尔看向桑伊的秋千。 桑伊：“……您想坐这个吗？” “不。” 瑟兰迪尔说着转身，“你跟我走。” 桑伊：“哦。” 他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离开了木屋。 “一个人待着很无聊。” “不是一个人啊，有精灵们呢。”桑伊摸了摸耳朵，“也不算无聊，就是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 “……”瑟兰迪尔说，“你想玩什么？” 已经是成年的青年了，但是玩心很重。 做秋千，看蚂蚁搬家……没有什么玩的似乎的确很难为他。 “我不想玩什么。”桑伊看向精灵王，“如果王没有事的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精灵王：“……” 他开始思考起桑伊是不是真的爱慕他这件事，毕竟总是说这样暧昧的话。 他带着桑伊走进石殿，忽然有精灵守卫急匆匆赶来，说是王子回来了。 王子，就是瑟兰迪尔说起过的莱戈拉斯。 …… 莱戈拉斯走进石殿。 他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人类青年，红衣白袍，长发被木枝挽起。 尽管没有见过，但是那种熟悉感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和那个跟在他身边的灵魂一模一样。 莱戈拉斯站定，他没有去看他的父亲，看着那个背影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桑伊。” 喊完他就后悔了，毕竟怎么可能真的是桑伊，如果真的是桑伊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找他的。 但是青年在听见声音之后果然转过身来，细长的柳叶眉，让精灵也会为之赞叹的精致漂亮的脸，他的眼底带着一点惊讶和疑惑。 似乎是疑惑莱戈拉斯为什么会叫他的名字，又似乎是惊讶莱戈拉斯似乎认识他。 他声音很轻，是莱戈拉斯最熟悉，多年未曾忘记的声音。 他听见桑伊问，“王子，你认识我吗？”！ 第 86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3） 莱戈拉斯看见了他父亲的目光,带着一分疑惑，显然是疑惑他为什么会认识桑伊。 桑伊或许就是成为精灵族的王后那个人族。莱戈拉斯突然想起来，他想,也许桑伊是担心被他的父亲误会。 “我们……不认识。”莱戈拉斯看着桑伊疏离的表情，他觉得心脏有些难受。 但是更多的还是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满足,他找到了桑伊，他少年时陪伴着他的，看不见的朋友。 对他来说非常非常珍惜的人。 他一直寻找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一眼认出来的人。 即使在这之前他并没有见过桑伊的模样。 他想一会儿再和桑伊好好聊聊。 他的余光落在桑伊脸上,桑伊比他想象的更为美丽，熟悉的味道让他止不住往旁边看去。 桑伊察觉到了莱戈拉斯的目光,微笑着后退一步。 莱戈拉斯的心脏又紧缩了一下，但是他很理解桑伊为什么退。 毕竟桑伊是一个孤身在精灵族的人类,马上要成为精灵族的王后，和精灵族的王子又怎么能认识呢？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开口了，“既然你知道他的名字,那就不用再重新认识一遍了对吗？” “不……”莱戈拉斯想问的话有很多，但是顾忌着旁边的桑伊，他说，“是的。” 他转向桑伊,声音明显地温和，“叫莱戈拉斯，你可以叫我……小叶子。” 【莱戈拉斯、绿叶、诶,那我也可以叫你小叶子吗？】 桑伊怔怔了一下，然后露出礼貌的笑容，“好的，王子。” 莱戈拉斯沉默了下来。 瑟兰迪尔默不作声地看着莱戈拉斯的表情,他忽然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说，“既然莱戈拉斯让你叫他小叶子，那就这样叫吧，不需要太疏远了。” 桑伊微微睁大眼看着瑟兰迪尔，他的表情让瑟兰迪尔莫名地笑了一下，“怎么？” “没事没事。”桑伊抿唇笑了一下，“既然王子回来了，那么你们肯定有话要说，我先回去了。” 桑伊退出了殿内，莱戈拉斯怔怔地看着桑伊的背影，桑伊直到离开也没有看他一眼。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开口，“你认识他吗？” 莱戈拉斯回过神来，他看着他的父亲低声说，“不认识。” 他不想给桑伊添麻烦。 “这次出去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瑟兰迪尔问。 莱戈拉斯想到桑伊那疏离温和的表情，声音更低了，“找到了。” “王后现在要去哪里？”一旁引路的精灵轻声问道，生怕声音大了会让桑伊吓到一样。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桑伊有些苦恼，“我能去哪里呢？” 精灵微笑起来，他说，“你即将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有 藏书阁吗？” …… 莱戈拉斯从殿内出来问旁边的精灵，“桑伊呢？” 精灵一愣，“新王后吗？他似乎去了解中土历史了。” 莱戈拉斯没再多说话，转身离去。 他在靠近书阁的时候，忽然脚步就慢了下来，他看见靠着书架坐着的青年。 漂亮的温柔的。 在最初认识的时候，莱戈拉斯在看书，突然旁边有个声音响起，“哎呀，你太快了，我还没看完。” 莱戈拉斯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书丢出去。 他四下看了一眼没发现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于是继续看书。 但是耳边的声音一直念叨着，“你能不能慢一点点呀？小精灵。” 肯定是幻觉，还未成年的精灵王子坚信世界上不会有鬼魂，但是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那个声音果然没再说话了。 之后一连三天，无论他做什么，身边都有这个声音。 莱戈拉斯不再认为是幻觉，但是他认为那是幽灵。 他第一次尝试着和桑伊搭了话，这一搭话，让他们成为了朋友。 无论去哪里他都会带着桑伊，因为桑伊说只能跟在他的身边，不能离开太远。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能触碰到桑伊了。 这让他很高兴，他想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见到桑伊了。 他还在想，桑伊会长什么模样呢？ 偶尔调皮捣蛋的桑伊，但是更多时候温柔迟钝的桑伊，应该长得也很漂亮吧？ 他想起来他去打猎的时候，跟不上他速度的桑伊吐槽他太快了。 “抱歉。”小王子停下马，等待着他看不见的朋友，“不过，你可以和我同乘一骑。” 他朝着桑伊嘟囔的方向伸出手。 一双柔软的手握了上来，虽然看不见人，但是很奇怪的他能触碰到桑伊。 只有他能碰到桑伊，这让莱戈拉斯心底有股说不出来的满足。 他从身后抱着桑伊的腰，在别人看来，他的姿势肯定古怪极了。 他还能嗅到桑伊身上的香味，清淡的，不浓郁却让他很喜欢。 “小叶子。”桑伊的声音有些黏糊，“轻一点，抱得太紧了。” “抱歉。”莱戈拉斯连忙松了松，“因为看不见你，所以很担心你会摔下去。”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摔下去嘛。”桑伊像是在向着小王子撒娇一样，“而且不是有你嘛，你能碰到我，肯定能保护好我的啊。” 他很自然地，“我可弱了，我什么都不会。” 莱戈拉斯的心底莫名涌起来一股满足感和责任感，他说，“我当然会保护好你，我会帮助你直到你被别人看见的时候，桑伊，我一定会的。” “好吧小叶子，我就指望你帮助我了。”桑伊轻笑着回答。 …… 桑伊从书架上一排排开始翻，他发现这书架上五 花八门的， 什么都有， 还会有野史游记这些。 桑伊取了书卷下来，从最开始的灯塔纪开始慢慢地往后看。 “桑伊。” 莱戈拉斯的脚步声很轻，所以桑伊并没有发现他过来了，在听见声音的时候还被吓一跳。 莱戈拉斯见自己把桑伊吓到了，赶紧蹲下来道歉，“没事吧？我不是有意的，抱歉抱歉。”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说没事，他看着莱戈拉斯，年轻的精灵王子毋庸置疑地俊美，和他的父亲很像。 “王子，你找我有事吗？”桑伊轻声问。 “桑伊，我找了你好久。”莱戈拉斯一双眼注视着桑伊，泛着久别重逢的温柔，“你去了哪里？” 桑伊愣了愣，他迟疑地问，“你……认识我？” 莱戈拉斯顿住，他怔怔地看着桑伊，没错，按照时间来说，身为人类的桑伊应该已经不在了。 但是桑伊是幽灵，只是其他人看不见他而已，他可以听见桑伊的声音，可以感受到桑伊的温度，还能闻到桑伊身上清淡的香味。 香味。 莱戈拉斯微微往前倾，凑到了桑伊的脖子旁边。 “王子？”桑伊不自在地避开，他没有生气，只轻声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虽然桑伊也知道，认错人的可能性很低，因为他叫出来了名字。 是那股香味。 莱戈拉斯确信，这就是桑伊，那段时间一直陪伴着他的幽灵。 但是为什么桑伊不认识他了？是因为重新变成人类所以忘记了自己吗？ 莱戈拉斯有些难过和失落，他一直寻找着桑伊，找到桑伊已经变成了他的执念。 现在桑伊找到了，但是却已经不认识他了。 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桑伊不仅不认识他了，甚至可能要成为他精灵族的王后。 “我们……认识的。”莱戈拉斯低声说，“我也没有认错人，桑伊。” “你曾经作为幽灵在我身边，在我还未成年的时候，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莱戈拉斯看起来不像说谎的样子，但是桑伊没有丝毫记忆，他也不记得自己来这个世界有那么早。 “抱歉。”桑伊说，“但是我并不记得，或许……你是做梦了呢？” “不是的。”莱戈拉斯抬眸看着桑伊，“就是你，我很确定，也不是什么做梦。” 桑伊微哂，“可是我真的没有任何记忆，很抱歉。” “不用你道歉。”莱戈拉斯微笑起来，“能见到你我就很高兴了，让我知道，你一直存在着，既不是我的妄想也不是梦境。” 莱戈拉斯此刻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像看久别重逢的朋友，倒像是看恋人。 “你真的要和我父王结婚吗？”莱戈拉斯又问道，“他爱你吗？” “爱？你怎么会这样问？”桑伊笑了笑，“我是作为精灵族的王后，并不是精灵王的王后，他当然不爱我。” “他不爱你你还和他结婚？” 莱戈拉斯有些激动起来，“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一生埋葬在精灵族内，你不应该和他结婚。” “我……”桑伊不明白莱戈拉斯为什么激动，“我为什么不应该和他结婚？” “他不爱你。” “可是我也不爱他呀。”桑伊的声音轻轻的柔软的，“为什么一定要有爱才能做精灵族的王后呢？” “他不爱你。”莱戈拉斯有些愤怒，“他不爱你他不应该娶你，然后用王后的身份束缚你，你应该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桑伊：“……” 他觉得莱戈拉斯说得对，但是他的确要留在精灵族，既然精灵王都愿意让他做王后，他当然是要接受的。 一个高高在上的精灵王不会爱上他，这个身份能让他获得更多地靠近精灵王的机会。 桑伊的目光让莱戈拉斯忽然就平静下来，他想，桑伊并不懂和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有多么痛苦，他作为好友，应该帮助桑伊。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桑伊和他的父亲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难说明，年轻的精灵王子摸了摸心脏处。 在看见殿内的人是桑伊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才彻底地圆满了，他当时就很想紧紧地给桑伊一个拥抱，是桑伊的疏远将他的理智唤醒。 “对不起。”年轻的精灵王子又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他又懊悔起来，桑伊现在不记得他，他这样说话和做事肯定会让桑伊觉得他脑子不正常。 桑伊对好看的人很宽容。 所以精灵族的人他都很喜欢。 他含笑道，“我没有放在心上。” 莱戈拉斯看着桑伊的脸，心底又难过起来，桑伊不记得他了，如果是熟悉的时候，他会说“小叶子脑子该洗洗了”。 现在他却微笑着说，我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已经不是熟悉的人了，所以格外宽容。 桑伊不明白莱戈拉斯怎么好像不太开心，他把书卷放回书架，然后问，“你还有事吗？” “我、我能和你多待一会吗？我很久没见到你了，有点开心。”莱戈拉斯跟着站起来。 他比桑伊高许多，桑伊微微抬眸。 “可以吗？”莱戈拉斯又问，他有些紧张。 “当然可以。”桑伊笑了一下。 莱戈拉斯本来有很多话想和桑伊说，但是因为桑伊记不得的缘故，这些话他都说不出来了。 他问，“从人族到精灵族，是不是很不习惯？” “挺好的。” “那，人族对你好吗？” “也挺好的。”桑伊摸了摸耳朵，“每个人都对我很好，精灵族也是，每个精灵都很友善。” 莱戈拉斯定定地看着桑伊，“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你是指……我和你认识这件事吗？”桑伊笑了一下说，“抱歉，我真的没有任何记忆 。” “那么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现在反悔应该也还来得及。” “……当然是真的。”桑伊有些奇怪， “为什么我要反悔， 就因为……就因为你的父亲不爱我吗？” 莱戈拉斯陷入了沉默。 距离说好的册封礼还有一段时间，他不应该着急，毕竟现在桑伊不认识他，他说的话对桑伊来说肯定很莫名其妙。 他这样想着，跟在桑伊身后往桑伊住的地方走去。 桑伊停顿了一下，与莱戈拉斯并肩，他说，“我听王说，王子应该不会回来观礼。” “本来没打算回来，幸好回来了。”莱戈拉斯说着笑了起来，“要不然我可能还在外面找你。” 桑伊看向莱戈拉斯的侧脸神色有些复杂，他说，“就算我和王子之前有过认识……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不至于？”莱戈拉斯说，“而且，你应该叫我小叶子。” 桑伊哑然，他说，“好吧，小叶子。” 很明显的，他叫了小叶子之后，莱戈拉斯高兴了不少，肉眼可见地开心。 桑伊轻笑一声，“就算是朋友，也不必做到这一步的。” “当然有必要。”莱戈拉斯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桑伊：“……”好吧。 他其实相信莱戈拉斯说的他们认识，尽管他没有记忆，但是系统总是出状况，因此把他传到莱戈拉斯身边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需要靠近精灵。 但是为什么……他又会被传送到人族呢？ 桑伊不是很理解。 他思考了半晌没有得到答案干脆不想了。 木屋外，瑟兰迪尔站在秋千旁，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平静的目光从莱戈拉斯身上转移到桑伊身上。 “王。”桑伊叫道，“你来，有事吗？” “嗯。”瑟兰迪尔的声音淡淡的，“你跟我走。” “等一下，你要到他去哪里？”莱戈拉斯警惕起来。 “他是精灵族未来的王后，你觉得我会带他去哪里？莱戈拉斯。”瑟兰迪尔问道。 “……”莱戈拉斯一滞，他沉默的看向桑伊。 桑伊思索着，瑟兰迪尔似乎并不讨厌他，他的唇畔依旧带着笑容，他对上莱戈拉斯的眼又移开去看瑟兰迪尔，“那么走吧。” 瑟兰迪尔衣袂翻飞，从莱戈拉斯身边经过，他说，“你该学着成熟一点了，莱戈拉斯。” 这对父子久未见面，但是氛围有些僵硬，不能说关系不好，就是很别扭。 桑伊对两个人的状态有了些了解。 莱戈拉斯怔怔地看着桑伊和瑟兰迪尔离开的背影，他的父王高傲但是桑伊是需要被好好呵护和宠爱的人，这样的桑伊怎么能和他的父王在一起呢？ …… “王，是有什么事吗？”桑伊问。 “我记得你问过我，成为王后能不能总是来找我。”瑟兰迪尔说 。 桑伊有些迷糊， “?_[(， 我问过，怎么了吗？” “但是你并没有来找我。”瑟兰迪尔探究地看着桑伊，“为什么？” “嗯？”桑伊眨了眨眼，他抬头看着瑟兰迪尔，“因为怕打扰到你，而且你看起来并不太好接近，我想着……慢慢来。” 瑟兰迪尔：“……” 桑伊有些好奇地踮起脚尖，“难道王在等我找你吗？” 瑟兰迪尔一动不动，感受着青年的靠近，他眼都没有眨一下，“当然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而已。” 那天在手上闻到过的香味随着青年的靠近而出现，瑟兰迪尔轻轻地不着痕迹地嗅了嗅。 这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不是任何一种花香，很特别很令人上瘾，这让瑟兰迪尔微微地闪烁了一下目光。 瑟兰迪尔比桑伊高了许多，桑伊看着瑟兰迪尔的眼睛，他忽然说，“王，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瑟兰迪尔脑子里闪过这样的话来。 但是瑟兰迪尔依旧没有动，他看着桑伊陈述着，“哦，精灵族都很美貌。” “是的。”桑伊站直了身体，笑盈盈道，“精灵族的每一位精灵都很好看，我也很喜欢。” “……”瑟兰迪尔说，“没错，身为王后，应该喜爱每一个精灵。” 桑伊：“好的哦，我会记得王说的话的。” 分明桑伊很认真地回答了，但是瑟兰迪尔莫名地觉得不得劲，他微微皱眉，“不仅要记得，还要那么做。” “好的～我一定会牢牢记得王说的每一句话，做好王后。”桑伊弯眸一笑，他往前走一步靠近瑟兰迪尔，“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族青年足够美丽，即便是高傲如瑟兰迪尔也不得不承认。 他垂眸看着桑伊，却依旧没有低下头来，“你现在在勾引我吗？” “嗯？”桑伊疑惑极了，“王为什么这样认为？我是精灵族的王后，又不是你的王后，我为什么要勾引你？” 似乎是在不满，瑟兰迪尔想着，但是…… “你要结婚的对象是我。” “是的。”桑伊点头，“王，但是这只是一个仪式，你我都知道，这只是给送到精灵族的人族一个身份。” “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必要这样做，也很感激你。” 瑟兰迪尔嘴角又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提人族，你是精灵族的王后。” “好的哦。”桑伊答应着。 瑟兰迪尔总觉得桑伊有点阴阳怪气的，但是他又想，桑伊应该不敢，而且为什么要阴阳怪气呢？ “王，你叫我来，是有事吗？”桑伊又问。 “你和莱戈拉斯认识吗？” “唔……我的记忆里是不认识的。”桑伊摸了摸耳朵，“但是，或许是在我的记忆之外认识。” 瑟兰迪尔皱眉，“看起来，莱戈拉斯把 你当做很好的朋友。” “我也感受到了。” 桑伊说，“不过，因为我没有他说的那段记忆，所以只能表示遗憾。” 瑟兰迪尔定定地看着桑伊，他并没有怀疑莱戈拉斯对桑伊有什么奇怪的感情，因为莱戈拉斯说他要出去找一件东西的时候，那副表情就像是要去寻找心爱的人。 而且，莱戈拉斯说他找到了。 瑟兰迪尔说，“到时候如果其他领主到来，或许你也要出席。” “啊？必须吗？”桑伊脸一垮，“我知道了。” 桑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是因为要履行王后的职责，不情愿他也答应下来了。 瑟兰迪尔转身说，“那么过来，我或许应该教你一些礼仪。” 桑伊跟上说，“我需要向他们行礼吗？” “你是我的王后，并不需要向他们行礼。”瑟兰迪尔的语气倨傲。 “是精灵族的王后。”桑伊纠正了一句，“那礼仪……” 瑟兰迪尔：“……” “当然是结婚的时候要用到。”瑟兰迪尔理所当然道，“要不然呢？” 桑伊：“……” 他小声问，“这不是应该……嗯，有专门的精灵来教导吗？” “你说得也是。”瑟兰迪尔停下脚步。 “等等等等……”桑伊记起自己要的能量，连忙开口笑道，“我还是更喜欢王教导我。” 瑟兰迪尔：“……跟上。” 他又在揣测，桑伊难道真的爱他吗？ 因为他说桑伊是精灵族的王后而不是精灵王的王后所以，所以桑伊不再表露自己的感情？ 瑟兰迪尔不知道桑伊在想什么，虽然他也不会特意去猜测桑伊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从桑伊的脑后的木枝上划过，忽然转身从盒子里取出来一对精致的水晶鹿角说，“这个给你。” 桑伊偏过头来看了一眼。 “既然是精灵族的王后，在这上面不能太过寒碜。” 桑伊歪了歪脑袋，他问，“这怎么戴？” 瑟兰迪尔：“……你是笨蛋吗？” 桑伊：“……”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讨厌笨蛋的瑟兰迪尔又皱眉，“过来，我帮你戴。” “好哦。”桑伊在瑟兰迪尔面前站定。 “这都不会戴。”瑟兰迪尔说，“木枝倒是戴得很不错。” “谢谢，这是精灵帮我的。”桑伊说，“我不会。” 瑟兰迪尔：“……” 甚至如此的理直气壮。 “什么都不会难道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吗？”瑟兰迪尔问。 “也不是。”桑伊抬起眼眸，他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为什么一定要会戴这个呢？”！ 第 87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4） 瑟兰迪尔：“……” “如果需要你自己戴的时候呢？” “有人帮我呀。” “如果没有人帮你呢？” “那就剪了呀。”桑伊想得很简单,“反正如果没人帮我，我自己不会做很麻烦的事情。” 瑟兰迪尔：“……” “在人族，他们也是如此容忍你？” “会有人专门帮我呢。”桑伊抬眸看着瑟兰迪尔,“这样不可以吗？” 瑟兰迪尔：“……” 他想，就算是全天下所有种族里,都没有像桑伊这样的人，把什么都不会当做荣耀。 面前的人族青年又问，“可以了吗？” 瑟兰迪尔看向青年,他有一丝恍惚,青年实在美丽，戴着鹿角比精灵更像精灵。 所以容忍他的一些小缺点也是正常的。 “王？”桑伊又叫了一声。 瑟兰迪尔平静地答应了一声,“可以了。” 桑伊狐疑地看了瑟兰迪尔一眼，他总觉得瑟兰迪尔有时候怪怪的。 “既然可以了,那我就先走了。”桑伊说着看向瑟兰迪尔，“还有事吗？” “没有了。”瑟兰迪尔说。 桑伊指了指外面，“那我走了。” 瑟兰迪尔嗯了一声,“你走吧。” 桑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瑟兰迪尔站在原地盯着桑伊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捉摸不透。 他转头去看空荡荡的盒子，目光落在一旁的木枝上。 “这个东西……”瑟兰迪尔嫌弃地伸出手捡起来，他准备丢掉。 …… “王后。”旁边的精灵问,“现在要回去吗？” 桑伊看向旁边的精灵，精灵长得很俊，看起来像是未成年。 他问,“你成年了吗？” “是的。”精灵的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来，“我已经成年了。” “看起来很小啊。”桑伊说。 “刚成年不久。”精灵的耳朵开始泛红。 桑伊又问，“你叫什么？” 精灵回答，“我叫安德鲁。” “安德鲁,勇敢的，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容易害羞。”桑伊轻笑一声。 安德鲁的脸色也在王后的笑容下渐渐的发红，他目光躲闪着想，他们精灵族的王后天真又美丽，会害羞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再大胆的一点想，如果不是大王要和他结婚的话，爱慕王后的人有许多。 精灵，格外喜欢美好的东西，而桑伊在他们看来极度的美好。 桑伊不知道精灵所想，他笑意盈盈地逗了一会儿刚成年的小精灵，回到木屋。 木屋前的精灵松了口气说，“王后，您终于回来了。” “嗯呐。”桑伊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条小蛇，好像在发脾气。”精灵跟上来，“它 已经打碎了一个杯子了。” 小蛇盘旋在桌子上，不高兴地看着桑伊走进来。 桑伊蹲下身，把地上的水晶碎片捡起来，他问，“你在发什么火？” “嘶嘶嘶～”小蛇很愤怒。 “你在怪我出门没带上你吗？”桑伊弯腰平视小蛇，“是你自己睡着了，这个怪不了我嘛。” “我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好好睡觉，然后长得强壮一点可以保护我。”桑伊的表情有些难过，“这样也不可以吗？” 小蛇：“……” 旁边的精灵连忙伸手来扶桑伊，他看了一眼不懂事的小蛇说，“王后，您不用在意，精灵族的每一个臣民都会保护你的。”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有在意。” 精灵看向小蛇的表情有些不友好，他从来没见过桑伊这样。 小蛇呆了呆，似乎也没料到桑伊这样难过，它没有多少迟疑地蹭过来，然后缠到了桑伊的腕上。 桑伊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拍了拍小蛇的脑袋，“笨蛋。” 小蛇：“……” 精灵：“……” 小蛇蹭了蹭桑伊的指尖，然后又乖乖地闭上眼睛。 精灵轻声问，“现在王后想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桑伊摇了摇头。 他该午休了。 …… “小叶子。” 看不见的手从身后横过来，“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你是笨蛋吗？”莱戈拉斯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握住那只手，“当然在我身后啊。” 桑伊：“……” “可是你看不见我呀。” “但是我能感受到，而且能听见声音。”莱戈拉斯说，“桑桑真笨。” “你才笨呢。”桑伊不高兴极了。 “抱歉。”莱戈拉斯熟练道歉，“我才是笨蛋，桑伊最聪明。” 桑伊又笑起来，他说，“你也还好啦，没有那么笨。” 莱戈拉斯：“……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桑伊抽了抽被莱戈拉斯握紧的手，“先松手哦，小叶子。” “拉着你就不会走丢了啊。” “本来也不会丢，我又不能离开你的身边。”桑伊叹气，“这是什么buff叠加啊。” 莱戈拉斯心底腾得有点隐秘的欣喜，但是少年精灵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只为自己有了很好的朋友高兴。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嘛。”莱戈拉斯说，“如果走丢了，我又看不见你，那该怎么找你啊？而且我没见过你。” “很想画给你看看，但是很可惜，我不能触碰其他东西。”桑伊感到很可惜，“要不然你也能见到我长什么样子了。” 莱戈拉斯也觉得也可惜。 “不过小叶子长得好看，看着都心情好。”莱戈拉斯又听见桑伊说，“每天看着你的脸入睡甚至不失眠。” 莱戈拉斯：“……” 那种微妙的欣喜感又来了，他摸了摸心脏，“我会见到你的样子的，一定。” 旁边有精灵路过，莱戈拉斯神色一正，等到精灵走过才小声说，“桑桑，我带你去密林最深处吧。” “密林最深处？”桑伊有些好奇，“那里有什么吗？” “有，我的秘密花园。” 莱戈拉斯拉着桑伊往密林深处去，桑伊忽然停下脚步，他看向另一边，一队精灵的背影正在往外面走。 “怎么了？”莱戈拉斯问。 “那个……”桑伊指向那边，“最前面那个……”好浓郁的能量啊。 “那是我的父亲。”莱戈拉斯说道，他不太乐意桑伊去关注他的父亲，因为其他人都没有获得桑伊的目光。 “哦。”桑伊恋恋不舍，如果能和那个人多待一段时间的话，说不定就有能量了，也不知道小叶子愿不愿意…… “别看了。”莱戈拉斯拉了一把桑伊，“我们走，一会儿天黑了。” 最前面的精灵王若有所感地转过头来，他只看见了莱戈拉斯的背影。 那道炽热的目光也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桑伊睁开眼看着房梁。 他有些懵。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有些记不清梦里有些什么，只记得最后面他看见了转过头来的精灵王。 不过在梦里，精灵王那张脸还是很有冲击力啊，真是好看极了。 能量又充足，长得又好看，就算是做表面夫夫也不错嘛，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人。 桑伊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又睡了过去。 …… 莱戈拉斯和精灵王面对面的坐着。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酒杯问，“你真的要和桑伊结婚吗？” “怎么了？”精灵王端起酒杯来，“他很符合精灵的审美不是吗？” “可是你并不爱他。”莱戈拉斯皱紧眉头，“你不爱他怎么会和他结婚？你从来不会做这样任性的决定。” “这怎么是任性的决定？”瑟兰迪尔嘴角露出一丝微妙的笑意来，“这是我认真考虑过的，而且人族寿命短暂。” “你这是施舍他一个精灵族的王后位置吗？”莱戈拉斯有些激动起来，“他并不需要。” “他需不需要不是你说了算，而且我也不是施舍。”瑟兰迪尔静静地看着莱戈拉斯，“莱戈拉斯，你已经成年了，我并没有过多地束缚过你，你说要离开精灵族去找的那个人你也找到了，那么现在你在管父亲的婚事吗？” 莱戈拉斯呼吸一滞，他要找的人…… “那应该才是你爱的人对吗？”瑟兰迪尔说，“那么你应该和她在一起，而不是来管父亲的婚事，精灵族的臣民，没有人对这件婚事有异议。” 莱戈拉斯有些恍惚。 他爱的人。 他找的是他爱的人，可是他找的人就是桑 伊。 就是……要成为他的父亲，精灵王的王后的人。 他爱桑伊？ 他只是对年少的朋友念念不忘，他只是对年少朋友的眷念，他只是愧疚或者……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开口，“你和桑伊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不，没有。”莱戈拉斯这句话如同从喉咙里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迸出来一样，“不认识。” “那么你就更没有理由管他的事情了不是吗？”瑟兰迪尔淡淡道。 莱戈拉斯沉默了下来。 是的，这样说的话，是的。 可是…… 他不想桑伊和他的父亲结婚，无论是假的还是真的。 …… 莱戈拉斯站得很远，他看着木屋外面的桑伊。 他看见桑伊脑袋上戴着的鹿角。 他知道那对鹿角是谁送的，他的父亲曾经在雪山之上获得的，一直放着。 现在送给了桑伊。 莱戈拉斯忽然有种他的父王对桑伊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感觉，如果没有的话，这对鹿角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桑伊的头上呢？ 如此的契合。 如此的漂亮。 就像是为桑伊量身定做一样。 他忽然往树后躲了躲，他看见了他的父亲来了。 他高高在上的父亲，最近会走下他的王座，来到这并不起眼的木屋前。 桑伊捡着树枝在地上画图。 瑟兰迪尔站在他的前面他也没发现，直到他画完图之后瑟兰迪尔才出声，“在做什么？” 桑伊抬眸，“画你呀。” 瑟兰迪尔认出来了，他沉默地看着桑伊，想这个人肯定爱着他。 真是太遗憾了，他无法给予桑伊同等的爱，他也不会爱桑伊。 “安德鲁。”桑伊招了招手让旁边的精灵过来，“扶我一下，腿麻了。” 精灵心中欢喜正要过来，但是他看见瑟兰迪尔伸出了手，属于他的机会被王占领了。 他又有些许黯然。 桑伊眼眸闪烁，伸出手握住了面前修长白皙的大手，借着瑟兰迪尔的力道站起来。 他头有些晕，眼前有些发黑，一头撞在瑟兰迪尔的肩上。 瑟兰迪尔连晃动一下都没有，只淡淡问，“怎么了？” “可能是有点贫血吧。”桑伊的声音有些闷，像是还没恢复过来。 “贫血是什么意思？”瑟兰迪尔问，“人族虐待你了？” 桑伊：“……” “就是可能身体里面缺少某些东西。”桑伊说，“跟人族没关系。” 瑟兰迪尔皱眉，他觉得桑伊是在维护人族。 桑伊缓过来站直，还贴心地把瑟兰迪尔衣服上自己弄乱的褶皱锊平。 “王来找我做什么？” “该复习礼仪了。” 桑伊：“……”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 不至于，难道在仪式开始前每天都要练习吗？” 瑟兰迪尔反问，“你不乐意？” 桑伊：“……你乐意天天重复地做着同一件你已经牢记的事吗？” “王。” 守卫精灵来报，“格罗芬德尔领主和埃尔隆德领主已经抵达了密林。” 瑟兰迪尔应了一声，他看向桑伊，“走吧。” 桑伊小声问，“我真的要去吗？” “当然，难道你在害怕吗？”瑟兰迪尔对此感到不理解，“既然他来了那就得去见一见。”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说，“好吧。” 瑟兰迪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桑伊的手，他牵着桑伊离开的时候，忽然看了一眼大树后。 年轻的精灵王子衣袍的一角暴露在外，瑟兰迪尔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桑伊问，“那位两位领主是什么样的人呢？” “是精灵。”瑟兰迪尔说，“他们很平易近人。” “和你比吗？”桑伊笑起来。 瑟兰迪尔：“……” 没错，他并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精灵。 “我很好奇，所有精灵之中，是只有王你一个精灵如此高傲不易亲近吗？”桑伊又问。 瑟兰迪尔十分淡定，“不易亲近又如何？” “不。”桑伊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慢吞吞地开口，“我认为，王你还是很容易亲近的，当然第一面的时候，我的确认为你是一个很难接近高傲冷漠的精灵。” 瑟兰迪尔猛地松开手，他略微有些沉默，似乎是在反思，为什么自己刚才没有松开桑伊的手。 能量体突然走了，桑伊有些遗憾。 察觉到桑伊不舍的目光，瑟兰迪尔想，他果然爱我，这样的话更不能给他希望了。 至少，得适当的保持距离。 这样结婚的话，青年会不会借此机会勾引他？那么他要如何拒绝才能不伤人又让他放弃呢？ 瑟兰迪尔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他也没去深入想，为什么不想让桑伊伤心。 格罗芬德尔和埃尔隆德就坐在会客室，桑伊和瑟兰迪尔进来时，格罗芬德尔微笑着说，“听说你要有王后了，我们立马就动身赶来了。” 桑伊抬眸看向格罗芬德尔，对方的金发还有英俊的面容一如他的名字一样耀眼，声音也很好听。 符合桑伊对于精灵的刻板印象。 感受到桑伊的目光，格罗芬德尔也看过来，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来。 果然看起来就很平易近人的模样。 瑟兰迪尔瞥见桑伊的目光，淡淡道，“典礼还有一段时间，你们来得很快。” “因为我恰巧在埃尔隆德那里。”格罗芬德尔说。 “听你的语气，好像嫌弃我们来得太早了。”埃尔隆德开玩笑着。 听他们说话，桑伊心想，这种会面完全不需要他来的嘛。 他甚至怀疑瑟兰迪尔是看不惯他太清闲了。 格罗芬德尔话题落到桑伊身上，“王后是人族。” “啊？” 桑伊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就到他这里来了，还有些懵，“人族，对。” 格罗芬德尔看他这副懵懂的模样笑了一下，他说，“看起来，王后还小。” “成年了，不小了。” 桑伊回答的时候瞥了一眼瑟兰迪尔，为什么这个精灵不说话？他真的不知道聊什么啊。 精灵王手弯曲着撑着下颌，“看我做什么？” 桑伊：“……看不得吗？” 瑟兰迪尔：“……” 埃尔隆德看桑伊和瑟兰迪尔的相处颇觉得有趣，他低声和格罗芬德尔说，“看起来，他们感情很稳定，我们的担忧并没有必要。” 格罗芬德尔颔首说是。 瑟兰迪尔安排精灵给两位领主安排住所，等到两位领主离开后，他才看向桑伊，“你刚才盯着格罗芬德尔做什么？” “我什么时候盯着他了？”桑伊感到奇怪。 “进来的时候。”瑟兰迪尔皱眉，“我看见了。” “他长得好看呀。”桑伊很诚实，“我也可以这样看你，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瑟兰迪尔：“……” 长得好看就这样看着，精灵族的人都长得好看，所以……桑伊看所有精灵都深情款款的样子。 不单单是看他，瑟兰迪尔又有几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桑伊根本不爱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把这个念头压下去，桑伊是不是爱他他都不应该多想，他只需要和桑伊保持距离就好了。 “就算他长得不错你一直盯着他似乎也不是很礼貌。” 桑伊：“……我哪有一直盯着他看，你不要不讲道理好不好？” 瑟兰迪尔冷笑，“我不讲道理？” “你本来就不讲道理，我只是出于欣赏看了一眼而已，而且我看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桑伊觉得瑟兰迪尔不可理喻。 瑟兰迪尔：“你是我的王后。” “我是精灵族的王后呢。”桑伊纠正，“而且我又没和其他精灵做些什么，看一眼都不行啊？你自己说的让我要对每一个精灵抱着喜爱之情。” 瑟兰迪尔：“……” 哦对，是他说的。 但是…… “你还想和其他精灵做些什么……”瑟兰迪尔没有说出那个词，他差点气笑，“你、你想做什么？你想勾搭他们？” “我没有勾搭其他精灵啊。”桑伊觉得自己实在无辜，“我只是想说，我就看看，我又不会和他们上床，我又不会让你金发变绿发。” 瑟兰迪尔：“……” 他面无表情，“为什么见到了格罗芬德尔之后，你对我说话这么不客气了？” 桑伊：“？” 瑟兰迪尔又说，“如果人族把你送给他的话，你早就看上他了对吗？” 桑伊：“……” “因为被我说中了所以无话可说了，我知道。”瑟兰迪尔淡淡道，“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们并无可能。”！ 第 88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5） 桑伊：“……” 瑟兰迪尔又说,“当然，你要知道，作为精灵族的王后也不该随便把目光放在其他的精灵身上。” “我平等地爱着每一个精灵。”桑伊说,“他们英俊漂亮，善良友好,作为王后，应该爱着他们。” 瑟兰迪尔脸色黑了下来，“我说的不是那种爱,我只让你抱着喜爱的心情,不是让你花心地去爱他们。” “我没有啊。”桑伊更无辜了，“如果我爱着某个精灵,我也不会做精灵族的王后，而是做某个精灵的对象。” 瑟兰迪尔看向桑伊,人族青年的眼神纯洁无瑕，并没有情爱出现。 “王。”桑伊声音柔和下来，“你现在就挺不冷静的,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啊？你根本不必要因此生气的不是吗？” “我没有生气。”瑟兰迪尔语气淡淡，“完全没有，你是如何判断我生气的？” “……”桑伊，“好的,您没有生气，那么，我也可以走了对吗？” “当然你想走就走。”瑟兰迪尔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毕竟你又不是我的王后，我不需要管你去做什么。” 桑伊：“……” 他古怪地看了一眼瑟兰迪尔，“话是这么说，按照王的意思,我应该和整个精灵族举办仪式。” “你——”瑟兰迪尔咬了咬牙，“这么多精灵，你可真是贪心，胃口大，也不怕吃撑了。” 桑伊：“……” 老实说，他已经开始怀疑瑟兰迪尔的精神状态了，但是最终还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瑟兰迪尔看着桑伊转身，语气高傲而冷淡，“你现在要去找格罗芬德尔吗？” “嗯？”桑伊疑惑地偏过头来，“我去找他做什么？” 瑟兰迪尔莫名的心情好了几l分，他说，“没什么，你走吧。” 桑伊：“哦。” 见桑伊毫不留恋地踏出去，瑟兰迪尔又开口，“等等。” 桑伊停下脚步去看瑟兰迪尔。 “走吧。”瑟兰迪尔走到桑伊旁边说，“我叫你来的，我送你回去。” 桑伊：“……”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瑟兰迪尔一眼，对方依旧微微抬着下巴，矜贵倨傲的模样看着上方。 “其实根本不必要的。”桑伊说，“因为有精灵跟着我的。” “哦，那个叫安德鲁的精灵吗？” “你记得他的名字啊？”桑伊眨了眨眼。 瑟兰迪尔脸色不太好看，他就在桑伊面前的时候，桑伊还要叫另一个精灵扶他起来，简直太过分。 “你都能记得他的名字，我不能吗？”瑟兰迪尔反问。 “当然可以的。”桑伊笑起来，“安德鲁长得很英俊，如果要说，他和格罗芬德尔领主是一个类型的长相。” 又是格罗芬德尔，瑟兰迪尔脸色更差了，为什么他们要来得这么早，明明距离仪式举行还有一段时间。 瑟兰迪尔他冷冰冰的哦了一声。 “不过王跟他们不一样，王长得、更俊美一些。”桑伊试着描述，“像冷玉。” 瑟兰迪尔的表情又微微地缓和了些。 他看着桑伊精致完美的侧脸，又慢慢地把视线收回来。 既然有两个领主在这里，他和未来的王后至少得表现得似乎恩爱一些，而不是让别人看笑话。 桑伊并不知道瑟兰迪尔在想什么，他调侃了一句，“王，你和我争执的时候好像小学生。” “什么是小学生？我什么时候和你争执了？”瑟兰迪尔并不承认，“我只是在和你说明做精灵族的王后不能做什么。” “啊是的。”桑伊微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瑟兰迪尔：“……” 觉得桑伊是个任人摆布的漂亮木偶是他对桑伊最大的误解，之前只是不熟悉的伪装而已对吗？现在的才是本人。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性格的桑伊，瑟兰迪尔都觉得——这样挺好的。 鲜活又漂亮，不像木偶一样。 莱戈拉斯就蹲在他的木屋前，听见脚步声时惊喜抬头，却看见了瑟兰迪尔和桑伊一起走来。 桑伊往前走两步和瑟兰迪尔拉开距离问，“小叶子，你怎么来了？” “找你——”莱戈拉斯加了句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地方。” 桑伊含笑道，“应该没有，都是有人准备的。” 莱戈拉斯哦了一声，他看向瑟兰迪尔问道，“父亲这几l天似乎不是很忙。” 瑟兰迪尔伸出手轻轻地搭在桑伊肩上，“仪式之前，总要和未来的王后好好的相处一段时间。” 莱戈拉斯的目光从瑟兰迪尔的手上划过，他知道，瑟兰迪尔触碰自己的未婚王后是没问题的，但是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嫉妒。 他的好朋友，现在在他的父亲旁边，并且要和他的父亲结婚。 他的好朋友。 仅仅是当做好朋友而已吗？ 莱戈拉斯定定地看着桑伊，他说，“桑伊也是这样想的吗？” 桑伊看着莱戈拉斯的表情，总觉得面前的精灵王子蕴藏了巨大的悲伤。 他摸了摸心脏处，竟然觉得有一丝迷茫，他和精灵王子……曾经真的认识吧？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开口，“你已经成年了。” 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什么一样。 莱戈拉斯低下头，他许久才说，“我知道。” 他知道他成年了。 他也知道桑伊要成为他父亲的王后。 不对……现在还没有举行仪式，在这之前，他都会想办法让桑伊改变主意。 桑伊看看莱戈拉斯又看看瑟兰迪尔，他总觉得父子俩似乎有些奇怪，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过瑟兰迪尔面对别人的时候很正常，依旧是孤高 优雅的精灵王，在他面前的小学生模样像是幻觉一样。 最终他问，“你们两个，要进屋喝水吗？” 他只是客套性问问。 但是很显然精灵王和王子并不懂他在客套，异口同声道，“可以。” 桑伊：“……” 不过还好，精灵王似乎很不习惯小木屋，从来没在屋子里坐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桑伊总觉得和父子两个人同处同一空间下会很……很有压力。 瑟兰迪尔在木椅上坐下来了。 桑伊见鬼似地看了他一眼，这位王居然走下他的神坛坐在了这样的小木屋里。 莱戈拉斯瞥了一眼他的父亲，问桑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我又不做什么。”桑伊莞尔，“你坐下吧。” 莱戈拉斯十分听话地坐下来，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桑伊。 瑟兰迪尔余光扫到莱戈拉斯的表情，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桑伊倒了两杯水放到桌上，在一旁坐下。 瑟兰迪尔问，“莱戈拉斯，这次还打算出去吗？” 莱戈拉斯把目光从桑伊身上挪走，镇定自若道，“暂时没有出行的打算。” 瑟兰迪尔微微一顿，“你不去把你那个很喜欢的人带回来看看吗？” 莱戈拉斯看见桑伊轻轻地撩了撩眼皮。 他看向瑟兰迪尔，瑟兰迪尔淡淡地笑了笑，“毕竟你也成年了，已经到可以娶一位妻子的地步了。” “没有很那个很喜欢的人。”莱戈拉斯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正好，我记得埃尔隆德有一位女儿，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了解一下。”瑟兰迪尔又说道。 “不愿意。”莱戈拉斯拒绝得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愿意，我的婚事也请让我自己做主。” “我没有要过多的干涉你的婚事的意思。”瑟兰迪尔说，“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莱戈拉斯的余光去看桑伊，他说道，“我知道了。” 父子俩只说了这么短短几l句话，但是桑伊莫名觉得压力很大，特别是莱戈拉斯好像总在看他。 是错觉吗？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上次的书卷还没看完，什么时候再去看看吧，不至于这么无聊的每天胡思乱想。 …… “桑伊。” 莱戈拉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桑伊回过头问，“怎么了？” “这把弓，你还记得吗？”精灵王子把手中的弓递给桑伊，他的眼中含着热切。 桑伊看了一眼面前的弓，弓壁上甚至还刻了一朵小花和叶子，看起来尤其可爱。 桑伊沉默了片刻说，“抱歉。” “这是你让我刻的，而且我还用它教过你射箭。”莱戈拉斯说着半强硬地把弓塞到桑伊手中，他说，“你可以试试。” 手中的弓沉甸甸的，但 是桑伊却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莱戈拉斯说的这些他都不记得了。 “……”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88 章 The Lrd f the Rings（5）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莱戈拉斯像以前一样无数次地从身后握起桑伊的手，然后把弓举起来。 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夫夫，莱戈拉斯不自觉地嗅着桑伊脖子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就像桑伊一直没有消失过一样。 他的朋友，他最好的朋友，他少年时就放在心上的朋友。 也许也是……他喜欢的人。 “桑伊。”莱戈拉斯低声说，“桑桑，你记起来了一些吗？” “莱戈拉斯。”桑伊的声音有些轻，“就算我们之前认识，现在这样亲密的动作也不合适。” 莱戈拉斯的手微微一紧，他声音更轻了，呼吸落下桑伊的耳朵上，白玉似的耳朵被呼吸染红。 “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莱戈拉斯的声音里包含着巨大的失落和难过，“桑桑，我真的一直很想你。” 桑伊垂眸，他说，“抱歉，可是我不记得了。” 莱戈拉斯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凉下来，他保持着笑容，“没关系的桑桑，我们可以慢慢来。” “莱戈拉斯。”桑伊说，“我想你可能需要记得，我将要成为你父亲的王后，这样算下来我是你的长辈。” 莱戈拉斯僵住，他极其缓慢地松了手，眼底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你把你记得的那个朋友，忘记更好。” 怎么可能忘记呢？他的执念，他心底的一朵花，就像弓箭上的那朵花一样，除非弓断了，花无论如何都在。 他果然是爱着桑伊的，不仅仅单纯的是朋友而已。 但是他似乎发现得太晚了。 不晚。 不晚。 桑伊和他的父亲之间没有感情，他只需要让桑伊记起来，桑伊肯定不会再和他的父亲结婚的。 他更不明白，“明明你不爱他，为什么要成为他的王后？” “如果你想获得一个答案的话。”桑伊说道，“那么就是我想成为王后吧，否则我从人族千里迢迢地来到精灵族又是为了什么呢？” 莱戈拉斯不相信桑伊说的话，他看着桑伊的背影，坚定起来，“等你记起来，你肯定不会愿意再做他的王后。”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回头。 他走了没几l步就看见了身后跟着精灵的格罗芬德尔。 精灵领主脸上还带着一分尴尬，很快他恢复镇定说，“抱歉，我并不是有意听你们谈话的。” 桑伊：“……”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格罗芬德尔又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 为什么好像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啊？桑伊有些头秃。 “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桑伊说。 “啊，是的。”格罗芬德尔点头，他微笑起来，“只是精灵王子单方面的爱 慕的人即将成为他父亲的王后。” 桑伊：“……” “莱戈拉斯只是把我当做朋友。” “这话，你相信吗？”格罗芬德尔问。 桑伊沉默了一瞬又说，“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是吗？” “是的。”格罗芬德尔轻声说，“但是，还是得让精灵王子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对吗？否则在婚礼前爆出来这样的事情，对你、瑟兰迪尔还有莱戈拉斯都不好。” 桑伊抬眸看着面前的精灵领主。 “你很漂亮很可爱。”格罗芬德尔说，“被人所爱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父子爱上同一个人族男子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能被称颂的事情。他们不会谴责爱慕者，只会认为是你勾引了精灵王父子，千百年来，都是这样的，他们只会把矛盾对着弱者。” 桑伊微微一顿，他本来以为格罗芬德尔会谴责他，谁知道居然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担心。 精灵都是这样善良吗？ 他轻声说，“谢谢，但是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因为精灵王并不爱他，而精灵王子……只是对记忆里的自己有滤镜罢了，时间久了，精灵王子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虽然桑伊并不知道，为什么莱戈拉斯会对少年时一个看不见的人念念不忘。 格罗芬德尔笑了一下，他知道桑伊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本来也是他们三个人的事情，他不应该过多地插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和桑伊多说了几l句。 桑伊和格罗芬德尔错身离开。 格罗芬德尔看着桑伊的背影，又平静地收回目光。 他喃喃自语，“现在不放在心上的话，之后可是会伤心的。” …… 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 在遮天蔽日的大树下，木屋里更是黑沉沉的。 躺在床上的青年微微蹙着眉，他似乎是做了噩梦，整个人蜷缩起来。 像是有一团火在监视着他，这感觉令他感到恐惧。 是什么？ 是人类吗？ 还是什么怪物吗？ 但是为什么会看着他？ 那种窒息的恐惧感迫使桑伊睁开了眼，黑夜中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丝从树枝间泄露出来的月光，既没有一团火，也没有人监视他。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桑伊摸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下床倒了杯水喝下。 他重新躺下，把那古怪的梦境都压下去，这才缓缓地陷入睡眠。 这次他梦到了少年时候的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握着新打的弓笑眯眯道，“现在这把弓属于我们两个人了。” “但是我又不会射。”桑伊试着握了握，“好沉。” “你不会我教你啊。”莱戈拉斯握着弓递给桑伊，他的眼底带着笑意，“桑桑，握住。” 看不见的灵魂握住了这把 沉甸甸的弓，莱戈拉斯站到桑伊身后，然后握住了桑伊的手。 他嗅了一下好友身上清甜的香味，又说，“看前面，你想射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我射艺很不错。”莱戈拉斯说，“你想射什么都可以。” “看见你的前面没有，有一片叶子，现在风吹起来它晃荡了。”桑伊声音里带着几l分笑意，“小叶子，射那片叶子吧。” 莱戈拉斯一下子笑起来，他说，“好啊，射那片绿叶。” 桑伊眉眼一弯，“你不觉得，这好像在说射你一样。” “不觉得。”莱戈拉斯说，“因为我在你身后。” 他握着桑伊的手抬起来，对准了那片缓缓停下晃动的叶子，然后说，“放箭。” 那支箭直直的穿透了绿叶插在树干上，莱戈拉斯牵着桑伊的手走过去，他邀功道，“怎么样？我说我很厉害吧？” “是，王子殿下。”桑伊说，“你超厉害的诶。” 被夸奖的小王子脸色一红，他又说，“这把弓光秃秃的，我们给他准备一点什么东西吧。” “叶子。”桑伊说，“刻叶子就好了。” “刻叶子做什么？换一个。”莱戈拉斯说，“换一个，可以代表你的。” “代表我的？”桑伊有些苦恼，“那我不知道啊，什么能代表我？” “我是叶子你就是花啊，就能一直在一起了。”莱戈拉斯说道，“叶子和花都刻上去就好了。” 桑伊：“……嗯，好吧。” 莱戈拉斯雕刻得很认真，桑伊坐在他旁边看着，极其无聊地靠在莱戈拉斯的肩上昏昏欲睡。 他嘟囔着，“小王子，刻完了叫我。” 莱戈拉斯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看着弓壁上的花叶，又偏头，他看不见桑伊，但是桑伊就靠在他的肩上睡觉。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桑伊的脑袋按到了怀里，手指轻轻地去抚摸桑伊的脸。 他能摸到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还有滑腻如同丝绸的皮肤。 这是自己的朋友，莱戈拉斯再一次想到，桑伊一定很漂亮，但是他看不见桑伊的模样。 他没有叫醒桑伊，枯坐在原地，守着桑伊睡觉。 …… 莱戈拉斯走进书阁。 他知道桑伊在这里看书，以前桑伊就很喜欢看书。 他绕着书架过去，看见了坐在床边的人族青年。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桑伊抬眸看了过来，他定定地看了莱戈拉斯好一会儿又低下头。 或许是因为莱戈拉斯给他看了弓，所以做了那样的梦，但是就像是梦一样，桑伊没有太多的实感。 “桑桑。”莱戈拉斯轻轻地叫着，“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桑伊微微有些惊讶，“你和我道歉做什么？” “昨天做了奇怪的事情，应该给你造成困扰了。”莱戈拉斯苦笑 了一声，“抱歉。” “?” 桑伊说，“我忘了。” 莱戈拉斯在桑伊旁边坐下，他沉默了好久才说，“你不要成为父亲的王后可以吗？” 桑伊偏头看着莱戈拉斯，他说，“我要成为他的王后，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低下头，“我不想你成为他的王后。” “如果你介意我们曾经是朋友的话。”桑伊说，“反正我也忘记了，你不要在意。” “如果是因为其他的。”桑伊静静地看着莱戈拉斯，“我已经要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了，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桑桑，你这样对我太残忍了，我不接受。”莱戈拉斯握住了桑伊的手腕，他笑得有些难看，“你现在只是还没记起来，你记起来肯定不会成为他的王后的。” 桑伊轻轻地把手抽回来，他说，“莱戈拉斯，我必须得再提醒你一句，我马上要和你父亲结婚了。” “还有，你不要做那些会让人误会的事情，你的父亲他是爱你的。” 莱戈拉斯手中空空的，他知道桑伊的意思，其他的什么都好。 唯独桑伊。 唯独桑伊绝对不行，绝对不能给他的父亲。 这是他找了很多年的人，一直放在心上的人，他不接受这个人成为他父亲的妻或者夫。 他跟着桑伊站起来，跟着桑伊去放书卷，他说，“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你们这样不会幸福。” 桑伊无奈地叹气，“亲爱的莱戈拉斯，这也是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有关系，你是我的朋友。”莱戈拉斯咬了咬牙，定了定神说，“你还是我爱的人，桑桑，我找你这么久，就是因为我爱你。” 莱戈拉斯还是说出来了。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并不值得你爱，你不要爱我。” “那是我的事情。”莱戈拉斯再一次握住了桑伊的手，带着几l分强硬，“我就是爱你。” 桑伊这次没能把手挣脱出来，因为莱戈拉斯握得很紧。 桑伊轻声说，“我知道你心底不甘，其实你对我并不是爱情，只是一种执念，莱戈拉斯，对吗？” “我能分得清，我可以分得清。”莱戈拉斯看上去要哭了，“桑桑，你不要否定我的爱意，我分得清。” 桑伊低声说，“但是我不爱你。” 莱戈拉斯固执地看着桑伊，“你也不爱他，我天天来打扰你，直到你想起来和不做他的王后。” 桑伊：“……” 他看着莱戈拉斯，直把莱戈拉斯看得脸色发红。 桑伊说，“你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会。”莱戈拉斯说，“我还会去找我的父亲。” “找我做什么？”瑟兰迪尔平静的声音在两个人身后响起，他的视线落在桑伊和莱戈拉斯握着的手上，“莱戈拉斯，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第 89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6） 莱戈拉斯沉默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瑟兰迪尔握住桑伊的左手,轻轻地把人拉过来，莱戈拉斯下意识松了手。 手里空荡荡的，莱戈拉斯抬眸去看桑伊,他眼底带着难过和失落，轻轻地叫着桑桑。 他似乎已经不再在父亲面前掩饰自己对桑伊的感情,他就是想让桑伊和他的父亲不要再继续去下去了。 被忽视的瑟兰迪尔说，“莱戈拉斯，你想和我说什么现在就可以说。” 莱戈拉斯又把视线移到了瑟兰迪尔身上,他低声说,“父亲，我并不想在桑桑面前说这些。” “是吗？” “其实是因为他没有什么想说的,王，你不用这样问他了。”桑伊开口,他的目光从莱戈拉斯脸上划过，“对吗？莱戈拉斯？” 瑟兰迪尔微微垂眸看着桑伊，他心底很清楚桑伊在维护他和莱戈拉斯的父子关系,但是却又想桑伊是在为莱戈拉斯说话。 他只是问了一句是吗？桑伊就说你不用这样问他了。 这让瑟兰迪尔心底极其不舒服，这是他的王后，但是说话偏向于莱戈拉斯。 好吧，莱戈拉斯是他的儿子,为了维护好关系，桑伊总要说些什么，这并不意味着桑伊对莱戈拉斯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这是很正常的。 这样一想后，瑟兰迪尔又觉得心头舒服了不少。 莱戈拉斯张了张嘴，他看着桑伊。 桑伊没有看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淡然,似乎并不在意他会不会说些什么。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又叫了一声。 年轻的精灵王子微微闭了闭眼，他避开了这一次的交锋，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什么，我和桑伊开玩笑。” “开玩笑不需要握手。”瑟兰迪尔淡淡道，“莱戈拉斯，知道吗？” 莱戈拉斯的手在身后慢慢地攥成拳，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许久没说话。 他的父亲在咄咄逼人，似乎非要他说出来。 但是这位高傲的精灵王并没有对桑伊说些什么，没有斥责也没有发怒。 这令莱戈拉斯很有危机感，他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父亲并不爱桑伊的前提上，可如果父亲爱上了桑伊呢？ 在确定莱戈拉斯什么都不会说之后，瑟兰迪尔看向桑伊问，“要走了吗？” 桑伊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说，“走。” 精灵王握着桑伊的手，拉着桑伊离开了书阁。 桑伊抬头看着精灵王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你需要我问你什么？”精灵王问。 桑伊迟疑了片刻说，“比如莱戈拉斯。” “那你说。”瑟兰迪尔好整以暇地看着桑伊，“你和莱戈拉斯怎么回事。” 桑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难道要说你儿子爱上我了，想让我不要成为你的王后这样的话吗？ “没什么。”最终桑伊揉了揉脑袋 ， “?_[(， 以后就好了。” 错把执念当做了爱情吗？瑟兰迪尔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话，桑伊或许真是这样想的，但是莱戈拉斯包含爱意的眼神完全暴露了他。 而且，瑟兰迪尔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绝不会轻易地放弃。 “你们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但是你要记得，你即将成为我的王后。”瑟兰迪尔淡淡道，“走吧。” “……”桑伊默默地纠正，“是精灵族的王后，王，你又说错了。” 瑟兰迪尔：“……” 他想把桑伊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道，“走吧。” “去哪？”桑伊问。 “你觉得去哪？”瑟兰迪尔说，“回去。” 桑伊：“……哦。”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书屋，莱戈拉斯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离开。 瑟兰迪尔见桑伊回头，拉着桑伊的手微微紧了紧，很快他又松了松，“你对莱戈拉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对吗？” “当然没有。”桑伊回答。 瑟兰迪尔拉着他离开了莱戈拉斯的视线之中，“既然如此，不要给他希望。” 桑伊愣了愣，他说，“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要给莱戈拉斯希望的。 瑟兰迪尔看向桑伊，他心知这人族青年并不知道莱戈拉斯是个固执的孩子，或许桑伊以为自己说过了就好了。 但是瑟兰迪尔并未对桑伊说些什么，他想，或许他得和莱戈拉斯好好谈谈。 至于放弃桑伊做精灵族的王后这一个念头，瑟兰迪尔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说过的话当然是要算话的。 除非桑伊说自己不想做他的王后了，想到这里，瑟兰迪尔皱眉，但是很快他又想到就算桑伊不同意也不行，毕竟他们已经说好了，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 而且，桑伊应该不会轻易地反悔……如果他真的记得了和莱戈拉斯的过去呢？ 瑟兰迪尔拉着桑伊走得快了些。 桑伊有些奇怪，“王，是要去哪里吗？” 瑟兰迪尔的目光落在桑伊脑袋上的鹿角上面，他说，“最近新得了一对，给你试试。” “啊？”桑伊更迷茫了，“什么？” 瑟兰迪尔没有多说什么，他拉着桑伊进殿，然后取了盒子出来。 “这是什么？大扑凌蛾子？”桑伊奇怪的看着瑟兰迪尔手中流光溢彩的一对翅膀。 瑟兰迪尔：“……是蝴蝶。” “哦。”桑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瑟兰迪尔把鹿角取下来，换成蝴蝶。 桑伊很乖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瑟兰迪尔，他的目光总是那样，看人的时候似乎深情万分。 瑟兰迪尔戴好翅膀后，手指从发上移到桑伊的脸颊。 桑伊微微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错。”瑟兰迪尔说。 他的不错向来已经是很好的意思。 桑伊伸手摸了摸翅膀上的流苏问，“像大扑凌蛾子吗？” “……是蝴蝶。”瑟兰迪尔纠正，“你是笨蛋吗？” “你才是笨蛋呢。”桑伊嘟囔了一句。 瑟兰迪尔：“……” 他把鹿角放回盒子，然后把盒子递给旁边的精灵。 他示意桑伊坐下，然后打量着桑伊。 “做什么？”桑伊被他看得莫名，“我脸上有东西吗？” 瑟兰迪尔伸出手捏了捏桑伊的脸。 桑伊：“……”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瑟兰迪尔，“王，你做什么？” “捏一捏不行吗？”瑟兰迪尔理直气壮。 桑伊不高兴，“会疼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捏我的脸。” 瑟兰迪尔：“……” 捏脸怎么了？这么漂亮不能捏一下吗？ 他又伸出手来，桑伊这次及时躲开了，他心一横也伸出手去捏瑟兰迪尔的脸。 太过分了这个恶劣的精灵王。 瑟兰迪尔偏头，他说，“你知道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什么？”桑伊手一顿。 瑟兰迪尔微微弯腰，他低下头来，精致俊美的脸庞忽然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平静地看着桑伊的脸，似乎是在观察桑伊的反应。 桑伊说过精灵族的人都美丽好看，他都很喜欢，那么当他看到并不好看的精灵王呢？ 会感到恶心还是震惊或者是反感讨厌想要逃离？ 桑伊睁大了眼，他的确没想到瑟兰迪尔的左脸像是被烧伤腐败了。 完美的面孔存在着瑕疵。 “害怕吗？”瑟兰迪尔的脸又恢复如初，依旧俊美。 “王。”桑伊说，“你向我低头了诶。” 瑟兰迪尔：“……”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了。 “你一向倨傲高冷，竟然向我低下头来。”桑伊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瑟兰迪尔的脸，“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见你的脸，然后被你吓到吗？” 他不太懂瑟兰迪尔在想什么。 瑟兰迪尔：“所以你还是被吓到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好看，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桑伊感到好笑，“后悔要成为你的王后？” 他并不害怕，甚至有一种就这有什么可怕的感觉。 瑟兰迪尔忽然笑了起来，他听见桑伊说，“成为你的王后。” 而之前，桑伊一直反驳他强调着精灵族的王后。 “你不是喜欢好看的吗？”瑟兰迪尔说着，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来。 “嘛，你也好看啊。”桑伊撑着脸去看瑟兰迪尔，“当然我并不是说喜欢你的意思，你放心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很清楚，牢牢的记着，绝对不会越过雷池。” 瑟兰迪尔：“……”什么叫越 过雷池？这叫关系复原。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我曾经和北方的巨龙战斗过。” 脸上的手柔软温暖，这令瑟兰迪尔心底也欢悦起来，他说，“用魔法表面复原。” “你们精灵族还会魔法？”桑伊睁大眼，“你们难道不是物理攻击吗？莱戈拉斯的武器是弓。” 瑟兰迪尔：“……” 每当和桑伊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被噎一下，但是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令他有些高兴。 他可能需要看看医生。 “嗯。”瑟兰迪尔又问，“你真的不害怕吗？” “怕你的脸？”桑伊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突然给我看你的脸，难道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离开精灵族不做精灵族的王后？” 瑟兰迪尔：“……”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说，“我没有那样的想法。” “所以你没有正面回答我，害怕吗？反感吗？” 瑟兰迪尔对这件事似乎很在意。 桑伊微微一哂，“并不害怕也不反感，就算你露出那半张脸面对我也是一样，我当然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但是，我们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你又不喜欢我，你在意我怎么想做什么？” 瑟兰迪尔：“……” 他周身的气压显而易见地低沉下来，他果然任由那半张脸暴露在桑伊的面前。 如同一半天使一半鬼魅。 桑伊静静地看着瑟兰迪尔，他的目光从那半张脸移到瑟兰迪尔的眼睛上，他问，“王，这么在意我的想法，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给我看，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 瑟兰迪尔坐在高高的王座上。 桑伊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一只手握着桑伊之前送的白宝石，另一只手去握酒杯。 人族青年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喜欢桑伊吗？ 瑟兰迪尔沉默地想着，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鬼使神差地问着桑伊要不要做精灵族的王后，在意桑伊和莱戈拉斯的距离，在意桑伊关注别的精灵，在意桑伊是不是在意自己的脸…… 他暴露了自己脸上最大的缺陷在桑伊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桑伊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在桑伊面前低头了。 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哪怕是莱戈拉斯，也只是平视着，而不是低下头来。 除了爱还有什么呢？ 但是真是奇怪，为什么会爱呢？ 这种东西本来就讲不清楚，在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都有可能。 但是桑伊说，他不喜欢他。 所以桑伊偶尔说的话做的事还有那双深情的眼睛都是他自己误会了。 当然，这些 并不重要。 ?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即便是他的儿子。 …… “南部那边最近总是频频出现异动，是有什么东西出没吗？” “这件事情应该上报给王知晓，婚礼当前，可不能出现什么问题。” 精灵们窃窃私语着从桑伊身边经过。 莫名的，桑伊想到了自己梦见的那团诡异的似乎注视着他的火。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边响起格罗芬德尔的声音，“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站着？” 桑伊微微抬眸，他弯眸，“领主也是，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你的朋友呢？” “你是说埃尔隆德吗？”格罗芬德尔问。 桑伊点头。 “我和他一起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遇见你而已。”格罗芬德尔笑起来，显得格外英俊，“就要成为精灵族的王后了，你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桑伊说着笑了一下，“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格罗芬德尔说，“你和瑟兰迪尔的感情如何？” “……” 桑伊微微地沉默了一会儿说，“还好吧。” 虽然他问了一句瑟兰迪尔喜不喜欢他，但是他也只是半开玩笑地问着的，他不认为这个高高在上的精灵王会喜欢他。 格罗芬德尔轻叹了一声，“你们的感情并不对等。” 桑伊抬眼看着格罗芬德尔，他说，“身份不对等而已。” “不，是感情。”格罗芬德尔伸出手，将桑伊脑袋上的叶子取下来，他说，“你或许没有察觉到，你们的感情的确不对等。” 一只蝴蝶又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流光溢彩的翅膀上面，格罗芬德尔说，“翅膀很漂亮。” “是瑟兰迪尔……”桑伊说着停顿了一下。 他又觉得，瑟兰迪尔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格罗芬德尔笑了一下，“他对你很上心。” 桑伊微微一哂，他似乎也意识到，瑟兰迪尔的确不是单纯地送他东西而已。 格罗芬德尔问，“你对瑟兰迪尔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桑伊一愣，他对瑟兰迪尔？ “如果不爱的话，和他在一起会痛苦吗？” 没有喜欢的人，就好像两族联姻一样，没什么可痛苦的。 而且瑟兰迪尔，除了嘴硬，其他的也都挺好的。 长得也好看……嗯，就算那半张脸被魔法覆盖，也好看啊。 格罗芬德尔看着桑伊的表情，“和他结婚还有一个问题，莱戈拉斯。” 桑伊哑然，他看向格罗芬德尔，“谢谢你，格罗芬德尔领主，但是我想这些应该不算什么问题。” 格罗芬德尔微笑起来，“如果你不在意的话就好。” 桑伊点了点头。 他说，“我要回去了。” “一起走？”格罗芬德尔说，“ 我送你回去。” “谢谢。”桑伊又说。 这位领主倒是格外热心和善良，倒是为他考虑起来了。 桑伊这样想着。 …… 瑟兰迪尔的手握在秋千上，他问旁边的精灵，“桑伊去哪里了？” “王后……”安德鲁的目光往外看去，“回来了。” 瑟兰迪尔看过去，美貌的青年和英俊的格罗芬德尔站在一起，倒显得格外——让瑟兰迪尔心底不舒服。 他朝桑伊走去，握住桑伊的手却看向格罗芬德尔，“你专门送他回来的。” “顺路。”格罗芬德尔微笑，“很少见你这么紧张。” “紧张？”瑟兰迪尔笑起来，“你在说什么？” 桑伊抬眸去看瑟兰迪尔，精灵王的声音卡顿了一下说，“我和王后，的确有事要说。” 格罗芬德尔微微颔首，和两个人告别。 等到格罗芬德尔离开，瑟兰迪尔才说，“怎么遇上格罗芬德尔了？” “嗯？”桑伊说，“遇上哪有怎么这样的说法，碰巧就遇上了。” 瑟兰迪尔说，“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不过你曾经说过格罗芬德尔长得英俊，所以我才会多问一句。” 这是在解释？ 桑伊思考了一秒笑道，“我知道。” 瑟兰迪尔微微低头看着青年头上的翅膀想，他很适合这些东西，鹿角，翅膀，都很漂亮，也许可以再多准备一些。 对了还有衣服。 礼服是红色的，那么头上应该戴什么比较好。 “王？” 桑伊轻轻地叫了一声，他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瑟兰迪尔：“……你曾经不是说过，成为我的王后能不能时时来找我吗？” 桑伊微顿，“是精灵族的王后。” 然后他又解释，“但是现在还没有成为王后呢，适当地可能需要保持距离。” “保持什么距离？”瑟兰迪尔不可置信，“我允许了吗？你就要保持距离。” 桑伊：“……” 要不然呢？ “还有。”瑟兰迪尔伸出手捧起桑伊的脸，迫使桑伊看着自己，“桑伊，你应该和格罗芬德尔保持距离，他看你的目光并不单纯。” “……” 桑伊伸手去扒拉瑟兰迪尔的手，“亲爱的王，我和格罗芬德尔领主只见过三面。”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见过三面了？” 桑伊：“……不是，你还管我和他见了几次面呀？” “……” “就算只见了三次面。”瑟兰迪尔说，“他看你的目光就是不单纯。” 桑伊：“……” 他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来，“王，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把其他人当做假想敌了？” 瑟兰迪尔：“……” “王。”桑伊微微踮起脚尖，他靠近瑟兰迪尔，依旧是那双盈盈的双眸，“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第 90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7） 瑟兰迪尔定定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他忽然按住了桑伊的脑袋凑到脸前，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桑伊眉心一跳，察觉到某种危险的气息他试图后退。 瑟兰迪尔忽然笑了一下,并不是一贯的冷笑，就是轻轻地,如浴春风一般。 他微微抬起下巴，嘴唇印在桑伊的唇角，说,“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 桑伊睁大眼，他怔怔地看着瑟兰迪尔。 还需要猜什么？ 已经这样明显了。 高高在上的精灵王怎么会去亲吻一个不喜欢的人族青年呢？ 但是喜欢,但是爱他…… 桑伊有些慌乱的，推开了瑟兰迪尔。 他伸手摸了一下嘴角,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你别开玩笑了。” “你紧张什么？”瑟兰迪尔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他的手指摸上桑伊的唇，“被我亲吻紧张了吗？你是我的王后，紧张什么？” 桑伊镇定自若，后退一步,“你自己说的，我是精灵族的王后。” 瑟兰迪尔：“……” 他说，“要和你结婚的是我,不是精灵族。” “我也不介意新郎不出席，换成精灵族的大家。” 瑟兰迪尔的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他看着桑伊的表情，“精灵族的王后,不是精灵们的王后。” 似乎意识到有点歧义，瑟兰迪尔又说，“你脑子里别想一下不可能的事情。” 桑伊有点不满，他可没有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明明是瑟兰迪尔先提起的。 “总之你今天很奇怪。”桑伊说，“我们不适合好好谈话。” “没关系。”瑟兰迪尔宽容极了，“感情可以结婚后慢慢培养的。” 桑伊：“……哦，您还拿个先婚后爱的剧本呢。”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瑟兰迪尔很大可能爱上了自己，桑伊已经不能坦然面对他了。 至或许是因为，他们马上要结婚的缘故，这让他并不知道如何应对。 瑟兰迪尔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桑伊的神色，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精灵王，即便是爱上了桑伊，他也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失去主动权。 至少……要诱导这个青年也同样来爱自己。 亲吻是为了试探桑伊的反应，慌乱但是并没有生气的人族青年让瑟兰迪尔相信，对方并非那样无动于衷。 但是不得不说，青年的唇很柔软，带着那股他曾经闻到过的香甜。 瑟兰迪尔若有所思，“先婚后爱？你喜欢这样的？也不错，你如果能爱我的话。” 桑伊：“……” 桑伊陷入了沉默。 他好半晌才说，“算了，你该回去了。” “你在赶我走吗？”瑟兰迪尔问。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桑伊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危险。 他下意识地又后退了一步，小声说，“本 来就是嘛，你不要生气。” 听着桑伊怯生生的，像是撒娇一样的声音，瑟兰迪尔心底那股莫名的气又没了，他只是握紧桑伊的手，“你别怕我。” 桑伊小幅度摇头，知道瑟兰迪尔爱他之后，瑟兰迪尔做这些就让他很不自在了。 瑟兰迪尔松开手，他没有要逼桑伊的意思。 “桑伊。”瑟兰迪尔说，“莱戈拉斯叫你桑桑。”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瑟兰迪尔。 “你要让他换个称呼。” 桑伊：“……换什么？” “长辈一点的称呼。”瑟兰迪尔说，“比如爸爸。” 桑伊：“……” 如果他和瑟兰迪尔结婚了，按照辈分是这样的，但是…… “或者小爸。”瑟兰迪尔又说。 桑伊：“……我想他可能不愿意这样叫。” “当然。”瑟兰迪尔说，“我认为可以这样和他说，以后我们结婚后，他再叫名字不妥。” 桑伊：“……你说的好像是这样。” 没错，和莱戈拉斯把距离也拉开和划分出来，也许莱戈拉斯就不会执着于他了，毕竟……他们只是很久之前的友人而已。 瑟兰迪尔保守的露出一个微笑来。 桑伊推了一把他的脸，“你不要露出这样的笑容，怪怪的。” 瑟兰迪尔：“……我对你温柔一点不好？” “很奇怪啊。”桑伊说，“你像平常那样就好，平常那样……也已经很温柔的了。” 瑟兰迪尔：“……”他没料到自己温柔起来桑伊反而不习惯，希望他恢复平常的状态。 他说，“我明白了。” “那你现在该走了吗？”桑伊小声问。 瑟兰迪尔沉默地盯着桑伊看了好一阵才说，“是的，我要走了。” 桑伊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虽然和瑟兰迪尔相处能获得很多能量，但是他现在还没能调整自己的心态——如何让自己接受瑟兰迪尔这个精灵王爱上自己的事实。 瑟兰迪尔离开的时候，目光在大树后面扫过，他又看见了熟悉的、属于他儿子衣袍的一角。 瑟兰迪尔脚步一顿，又离开了。 …… 桑伊把采来的花放在了桌子上，一支一支地插好。 他插花没有章法，但是也还算好看。 莱戈拉斯站在门口看了好一阵才走进屋来说，“桑桑。” 桑伊抬眸看过去，莱戈拉斯的表情看起来很糟糕，脸色极其苍白。 “你怎么了？”桑伊有些惊讶地站起来，“你生病了吗？” “我……”莱戈拉斯握住桑伊的手，他低声说，“我看见了。” “什么？”桑伊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怎么了？” “我看见父亲亲吻你了。”莱戈拉斯微微地低下头来靠近桑伊，“就像这样——” 桑伊下意识偏过脸，莱戈拉斯的吻只 落到了桑伊的脸上。 “你——” 桑伊有些恼，“莱戈拉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莱戈拉斯低低地笑了起来，“我的桑桑，我的朋友，我爱的人——父亲亲吻你的时候，你没有这样生气。” 桑伊一时哑然，但是很快他又回道，“他是我将要结婚的对象。” “是的。”莱戈拉斯靠近桑伊。 他这会儿的神态让桑伊有些心慌，下意识地后退，可是他的手还被莱戈拉斯握在手中，这导致他走，莱戈拉斯一步一步跟着他走。 直到桑伊靠在墙上，退无可退。 “桑桑。”莱戈拉斯低下头来，低声问，“你希望我叫你什么呢？” 桑伊头皮有些发麻，他总觉得现在的莱戈拉斯有些不对劲。 “叫你——爸爸？”莱戈拉斯低低地笑了起来，“还是小爸？” 桑伊脑子更木了，他都不知道，莱戈拉斯这是怎么了。 就算是看见了瑟兰迪尔亲吻他，这也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本来他和瑟兰迪尔就会结婚，所以为什么莱戈拉斯要这样？ “小爸。”莱戈拉斯的声音轻了起来，“我这样叫你你会高兴吗？” “我……”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莱戈拉斯又问着，“你是不是爱上瑟兰迪尔了。” “莱戈拉斯。” “你叫他，亲爱的王。”莱戈拉斯的手一点点收紧，“桑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为什么把我忘了？” 他看起来难过，痛苦，像是悲伤到了极点。 “桑桑，我比他更爱你。”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莱戈拉斯，感情不是这样算的。” “你真的，完全忘记我了吗？”莱戈拉斯抬起头来，他的眼底甚至闪烁着泪光，看起来可怜极了，“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真的记不起来了吗？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寻找、深陷、无可自拔。” 桑伊轻声说，“抱歉莱戈拉斯，我知道你很痛苦，所以我才说，你不要爱我。” 莱戈拉斯逼得更近了，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贴在一起一样，他低下头轻吻桑伊的耳垂，“亲爱的桑桑，小爸，你不能成为我父亲的王妃。” “这不是你决定的事情。”桑伊推了推莱戈拉斯，“好了，莱戈拉斯，你该松手了，否则会被人看见的。” “我亲爱的小爸是害怕被人看到之后影响你和父亲的关系吗？”莱戈拉斯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毕竟作为精灵族的王后，和王子有特别的关系……” “你脑子有点病。”桑伊说。 “……” “松手。” “我不。”莱戈拉斯似乎打定了主意，“你不要和父亲结婚我就松开你，你想起来也好。” 莱戈拉斯深信桑伊想起来就会和他走。 桑伊：“……” 他沉默的看着莱戈拉斯，最终说，“不 要。” …… “桑桑。”莱戈拉斯微微偏头， “以后如果我能看到你了， 你想做什么？” “唔？”桑伊思考了一下说，“应该是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吧，感谢你一直陪着我呀。” “明明是你陪着我才对。”莱戈拉斯笑起来，他一把拥抱着看不见的人，“亲爱的桑桑，拥抱现在就能有。” “那不一样啊。”桑伊在莱戈拉斯怀里差点窒息，他嘀咕着，“没成年怎么长这么高啊？” “这样高正好，能把桑桑抱在怀里。”莱戈拉斯笑道。 “你肯定不会再长高了。”桑伊对未成年精灵比他高这件事耿耿于怀，“到此为止了。” 莱戈拉斯：“……” 他把桑伊抱得更紧了，眼底带着笑意，“桑桑，你是不是长不高了？” “……莱戈拉斯，你好烦啊。”身为典型的南方人，桑伊已经长得很努力了。 “其实桑桑也很高了。”莱戈拉斯嗅着好朋友身上的香味，“桑桑，我很高兴。” 他很高兴，有了这么一个朋友，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朋友。 没有人看得见桑伊，没有人听得见桑伊的声音，完完全全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桑伊。 “桑桑。”莱戈拉斯轻声说，“等你能被所有人看见了，你是不是就不需要我这个朋友了。” “你脑子有点病吧？”桑伊拍了一把少年精灵王子的脑袋，“你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 但不是唯一一个。 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太对，可是他想成为桑伊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不可取代的，没有人能比得过他的。 …… 桑伊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月光。 他抱着被子侧躺着，茫然了一会儿。 他总是接二连三地梦到他和莱戈拉斯的相处。 他们之前的关系真的有那么好吗？ 所以莱戈拉斯的友情才会变质，不，或许是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因为执念，友情变成了爱情。 那么这该怎么办呢？ 他发了会呆，正要闭眼的时候看见了外面的微光。 他很确定，不是月光，而是另一种……就像梦里的火焰一样。 桑伊把被子抱得更紧了，他脑子有些懵，这是什么？鬼火吗？ 幽暗密林，有鬼魂存在吗？ 都有精灵矮人……有鬼魂似乎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怕鬼的人族青年猛地一下用被子把脑袋蒙住，他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默念着看不见他看不见他。 外面的安德鲁敲了敲门问，“王后，您睡着了吗？” 桑伊小声回答，“没有。” 他满脑子都是外面有精灵守着，他不要害怕这样的想法，他甚至没去多想，为什么安德鲁会在大半夜的时候敲他门问他睡没睡。 安德 鲁说， “我听见了你的呼吸声， 担心出事，所以问问你，王后，你需要我进去陪你吗？” 这句话的诱惑力真是格外地大，桑伊喉咙微微滑动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拒绝了。 “不用了，我马上睡着了。” 外面的精灵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退了回去。 桑伊轻轻地舒了口气，外面有精灵在，他不用害怕。 那团微弱的光似乎消失不见了。 桑伊没有再看，闭上了眼睛睡觉。 …… 第二天的桑伊是被吵闹声惊醒的，他听见外面有人说，安德鲁死了。 桑伊猛地一下坐起来。 他转头去看外面，门紧闭着他看不见，但是外面的精灵们都开始猜测起安德鲁的死因来。 安德鲁……死了？ 桑伊打开门，怔怔地看着外面。 “看起来已经死了好一阵时间了。”有精灵小声说，“那么昨天我们见到的安德鲁是谁？” 桑伊小心地咽了口口水，他看着安德鲁的尸体，脑子里都是昨天半夜的时候安德鲁问他的话。 “需要我进来陪你吗？” 那个时候的安德鲁是安德鲁吗？那个时候的安德鲁是什么？是精灵还是鬼魂？ 他脸色有些苍白，已经来到木屋的瑟兰迪尔和格罗芬德尔看了一眼地上精灵的尸体。 格罗芬德尔去看精灵的死因，瑟兰迪尔三两步走到桑伊身边，他握住桑伊的手，发现人族青年的手格外的冰冷。 “桑伊？”瑟兰迪尔问，“害怕吗？” 桑伊茫然地去看瑟兰迪尔，一直跟着他的精灵死了，他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死的，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他的脸色让瑟兰迪尔有些心疼，瑟兰迪尔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看一下。” 桑伊没有松手。 瑟兰迪尔微微低头看着被桑伊握得紧紧的手。 “我……”桑伊的声音有些沙哑，“昨天晚上他问我，需不需要进来陪我，我拒绝了，如果我让他进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是的。”瑟兰迪尔叹了口气，他说，“安德鲁不是昨天晚上死的，最近密林总是发生怪事，跟你没有关系桑伊。” 桑伊声音更轻了，“我看见了一团奇怪的火焰，我以为是鬼火，我很害怕。” 瑟兰迪尔微微皱了皱眉，“奇怪的火焰。” “跟安德鲁的死有关系吗？”桑伊问，“之前我也梦到过。” “嗯。”瑟兰迪尔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桑伊的脑袋，“你不要害怕这些东西。” 桑伊抿直唇角。 格罗芬德尔抬起头来看着瑟兰迪尔，轻轻地摇了摇头。 “会是戒灵搞的鬼吗？”精灵们小声议论。 “我觉得很可能是戒灵，但是之前这种怪事只发生在南边。” 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他想起来了，精灵们议论过南 边的怪事， 他直觉地认为跟那团火焰可能有关系，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也没有和瑟兰迪尔说。 他…… 所以，跟他也有关系的对吗？ “桑伊？”瑟兰迪尔又叫了一声，他说，“你别担心，也别害怕，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把他消灭。” 桑伊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住这边，也不安全。”瑟兰迪尔又说，“搬过去，住我旁边。” 桑伊再次点头。 他的确有些恐惧，精灵们说，安德鲁死了很久了，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他跟在桑伊身边很久了。”格罗芬德尔说，“看起来，像是一跟到桑伊身边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安德鲁了。” 一跟到桑伊身边就被信任着，然后总是跟着桑伊的精灵……并不是安德鲁吗？ 在幽暗密林发生这样的事情，瑟兰迪尔开始严查起来。 桑伊坐在石桌旁边，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血色。 莱戈拉斯在桑伊面前坐下，他低声说，“你是不是很难过？” 桑伊摇了摇头，那个人不是安德鲁的话，意味着未知的存在跟在他身边这么久，相比起来，他更害怕。 “桑桑。”莱戈拉斯殷切地看着桑伊，“你跟我离开这里就不害怕了好不好？” “离开这里？”桑伊抬眸看着莱戈拉斯。 “对，离开这里，离开精灵族。”莱戈拉斯说，“我们去其他的地方，然后地方，中土大陆有很多地方。” “莱戈拉斯。”精灵王冷淡的声音传来，“你在试图拐走精灵族的王后吗？” 莱戈拉斯站起来，他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次他没有后退，目光坚定极了，“父亲，桑伊不需要做精灵族的王后。” 桑伊微微睁大眼看着莱戈拉斯的背影，“莱戈拉斯，你在说什么？” “在这里束缚着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莱戈拉斯说，“我要带他离开这里，离开密林。” 瑟兰迪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他问，“你这样说，桑伊同意吗？你和桑伊商量过吗？” “桑伊曾经和我说过，我们要去游历中土大陆。”莱戈拉斯看了一眼桑伊，“我们可以渡海，越过雪山，去任何地方。” 瑟兰迪尔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不是冷笑也不是讥笑，只是如同平常的父亲一样说，“莱戈拉斯，你该成熟一点了。” “我以为你在外游历许久，会成熟不少的。” 面对父亲如果嘲讽一样的话语，莱戈拉斯攥紧了拳头。 “桑伊不会跟你走。”瑟兰迪尔越过莱戈拉斯身边，握紧桑伊的手，他说，“他是我的王后，你明白吗？” 莱戈拉斯看着被瑟兰迪尔握住的那只手，他的眼底燃起某种光来，像是嫉妒。 他似乎在嫉妒着自己的父王，这个人能拥有他喜欢的人。 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他看向桑伊。 桑伊抬着脸看着瑟兰迪尔的侧脸，他还记得这半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此刻完全看不出去，依旧完美极了。 瑟兰迪尔微微垂眸，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将桑伊脑袋上的鹿角整理，“我为你准备了新的。” 桑伊愣了片刻才意识到瑟兰迪尔说的是头饰。 不仅如此，瑟兰迪尔似乎是爱上了给他换装，不仅头饰，衣服也是一样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和款式。 他抿了抿唇说，“已经很多了。” 他刻意不去看莱戈拉斯，希望莱戈拉斯能够自己想明白，他并不值得爱。 莱戈拉斯不喜欢看两个人温馨的一幕，他冷冷淡淡地说，“父亲，你懂什么是爱吗？” 瑟兰迪尔在这句问话里抬起来眼来，他眼底似乎是带着某种讥笑，他看向自己年轻的在外游历过来的儿子问。 “那么你懂什么是爱吗？”！ 第 91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9） 父子俩就这样对视着,瑟兰迪尔眼底一如既往地带着高高在上的味道，而莱戈拉斯倔强地，不忿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空气中弥漫着难言的味道。 桑伊看了看瑟兰迪尔又看看莱戈拉斯，他小声说,“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也稍微的，关注一下的心情啊。” 瑟兰迪尔别开眼,他只淡淡道,“莱戈拉斯，你应该成熟一点。” 莱戈拉斯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倒与瑟兰迪尔看起来有几分相似。 他说，“父亲,你总是如此，你问过桑伊喜不喜欢了吗？” “很明显，他不喜欢你。”瑟兰迪尔淡淡道。 莱戈拉斯这下不说话了,他看看瑟兰迪尔又看看桑伊，沉默地转身离开。 桑伊偏头去看瑟兰迪尔，“你为什么要和莱戈拉斯这样说话？” “这样不好吗？”瑟兰迪尔平静地问，“让他死心。” “由你来说吗？”桑伊说,“你们是父子，现在这样……我会觉得我是罪人。” “跟你没关系。”瑟兰迪尔偏头去看桑伊，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下桑伊的头发,“我和莱戈拉斯之间本来就有着一些小疙瘩。” 桑伊定定地看着瑟兰迪尔，“你也说了，是小疙瘩，但是现在呢？” “总要有一个人退出的。”瑟兰迪尔低头抵上桑伊的额头,“不是他就是我，但是我不可能退出，你马上就要和我结婚了，那么只能他退出。” “你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瑟兰迪尔靠得更近了，“桑伊，你是我的王后，不是他的王妃。” 桑伊下意识地准备后退，瑟兰迪尔牢牢地按着他的后脑勺，就此亲吻下来。 桑伊睁大眼，瑟兰迪尔的亲吻与他人并不一样，带着十分的温柔。 他只是那么浅浅地吻了一下，然后松开桑伊，低声道，“无论是精灵族的王后，还是精灵王的王后，和你结婚的人都是我。”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说，“我……” 他想说我也没有那么喜欢你，但是他没能说出来，瑟兰迪尔在他的话说出来之前，又亲了下来。 桑伊唔了一声，源源不断的能量涌入他，让他有些目眩神迷。 他抓着瑟兰迪尔的手又紧了紧，最终，他放弃了微弱的抵抗。 瑟兰迪尔察觉到桑伊的动作，眼底闪过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松开桑伊的时候，青年还有些恋恋不舍，舌头下意识地勾过来，直到瑟兰迪尔揉捏着他的后颈，他才睁着水光潋滟的眼看着瑟兰迪尔。 “我不喜欢你说一些我不喜欢听的话。”精灵王说，“我只喜欢听我想听的话，你是自愿和我结婚的，那么有些话就不要说了。” “更何况你也很喜欢我亲你不是吗？” 桑伊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脸色有些泛红，语气镇定自若，“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 瑟兰迪尔被嘴硬的青 年气笑了， ?_[(， “是吗？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当然是一样的。”桑伊舔了舔嘴唇，被亲得红艳艳的唇一张一合，“反正你之前自己说的，我是精灵族的王后，你再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的。” “换谁？莱戈拉斯还是格罗芬德尔？”瑟兰迪尔将青年禁锢在怀里，他冷笑一声，“你还力气气我，看来是我亲得不够。” 桑伊抬起眼眸，那双眼泛着雾气，眼尾泛红，看起来格外可口。 瑟兰迪尔喉结滑动了一下，然后按着桑伊再次亲了下去。 这次桑伊没有丝毫挣扎，他甚至在心底唾弃了一下自己，嘴上说着不喜欢瑟兰迪尔，但是瑟兰迪尔的亲吻又极其迎合。 “如果是莱戈拉斯，你也会这样配合吗？”瑟兰迪尔如此地耿耿于怀，“我不高兴。” 桑伊：“……” 他嘀咕了一声，“你去把他叫回来试试啊？” 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捏着桑伊的下巴，他说，“你不能喜欢他，不能让他亲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桑伊拍来他的手，“明明是你先说的莱戈拉斯，怎么现在还来怪我？” “我哪里怪你了？”瑟兰迪尔一顿，他见桑伊似乎很委屈的模样，又蹭过去轻轻地亲了亲桑伊，“别难过，是我的不对。” 桑伊睁大眼看着瑟兰迪尔，高高在上的精灵王又一次向自己低头了。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心情。 瑟兰迪尔又问，“还在生气吗？”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桑伊低声说，“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有。”瑟兰迪尔靠近桑伊，“桑伊。” “真的没有。”桑伊摸了摸耳朵，“你可能是太闲了。” 瑟兰迪尔：“……” 他绷着脸看着桑伊，“和刚刚接过吻的人这样说话合适吗？” “你又不是人。”桑伊小声嘀咕。 瑟兰迪尔：“……” “那个，安德鲁。”桑伊小声问，“怎么回事？” “他的确已经死了很久了，一直以来，跟在你身边的都不是安德鲁本人。”瑟兰迪尔摸了摸桑伊的脸，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红润的脸变得苍白无比。 “所以，他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他是被人操纵着的。” 桑伊抬起眼，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瑟兰迪尔。 “不用害怕，现在精灵族内已经彻查过一遍，没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安德鲁……是我们忽略了。”瑟兰迪尔说。 桑伊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心头还是有些恐惧和焦躁，他很怕晚上再梦到那团火。 “害怕的话，晚上我可以陪你。”瑟兰迪尔又说，“需要吗？” 桑伊看着瑟兰迪尔，最终，他还是没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承认，他真的胆子特别小。 瑟兰迪尔的气息都温和下来，他摸了摸桑伊的脑袋。 “别怕。” …… 桑伊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瑟兰迪尔。 “做什么？”瑟兰迪尔坐在床边， 奇怪地看着桑伊，“不睡觉吗？”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他说，“谢谢你，王。” “谢我？”瑟兰迪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说，“谢我什么？谢我晚上陪着你？” 桑伊：“……” 他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没有。”瑟兰迪尔否认，“绝对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桑伊微微蹙着眉看着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捂住桑伊的眼睛，“睡吧，别看我了。” 桑伊轻轻眨了眨睫毛，瑟兰迪尔手心发痒。 “别眨眼了，睡觉。”瑟兰迪尔说。 桑伊：“……哦。” 他这次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也许是身边有个人一直陪着他，他心头的恐惧没有那么厉害，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瑟兰迪尔轻轻地松开手，他坐在那里看着桑伊，直到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大王。” 瑟兰迪尔嗯了一声，他淡淡道，“我知道了。” 瑟兰迪尔站起来，他看着不知何时被桑伊抓紧的衣角，微微一哂，还没伸手将桑伊的手放下，就听见桑伊嘴里的喃喃。 他听见桑伊说，“小叶子，你不要记得我了。” …… 有预感自己要离开的时候，桑伊正跟在莱戈拉斯身后采花。 他当然采不下来，但是莱戈拉斯可以。 莱戈拉斯把那朵花塞进桑伊手中，笑眯眯道，“送朵小花给你。” 桑伊借着莱戈拉斯的手握着那朵花，忽然问，“小叶子，如果有一天我从你身边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 莱戈拉斯皱眉，“你在胡说什么？我还没找到让你被我看见的办法呢？” “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不久就会——” 虽然看不见，但是莱戈拉斯十分准确地捂住了桑伊的嘴唇，温软的唇让他恍惚了一下，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没有你觉得桑桑。”莱戈拉斯另一只手握紧桑伊的手，“我觉得你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是我……” “也没有可是。”莱戈拉斯打断桑伊的话，他看起来有些生气，桑伊第一次见到莱戈拉斯这副模样，让他想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灵王。 “桑桑，你要一直跟我在一起的。”莱戈拉斯轻轻地拥抱着自己的朋友，“我一定能见到你的。” 桑伊垂下眼眸，莱戈拉斯给他的那朵小花因为握不住已经掉在了地上，似乎预示着他们终会分开的结局。 他又笑了起来说，“小叶子，那这样好了，如果我真的消失了，那你不要记得我。” 莱戈拉斯眉头紧锁，他听见桑伊继续说，“你把我当做好朋友，但是我却不 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能会消失，我可不是合格的朋友，会让你难过的你都不要记得。” 桑伊也希望这个快乐的小王子能一直快乐下去，毕竟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以来都是莱戈拉斯陪着他的。 让他不至于那么孤独。 “桑桑，我不喜欢听你说这样的话。” 莱戈拉斯的声音有些可怜，“你能不能说一些好听的话，比如我们见面之后要去哪里？我们渡海好不好？” “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渡海。”莱戈拉斯说着笑起来，“还能去登雪山，桑桑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去外面的世界游历，现在我有了另一个愿望，游历的时候，能有桑桑在一起。” “桑桑，你听见了吗？” 怀里的人像是一阵青烟，慢慢的莱戈拉斯的怀里空无一物。 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莱戈拉斯怀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所以只有莱戈拉斯能知道，怀里的人在渐渐地消失。 他表情凝固下来，他轻声叫着，“桑桑。” 他似乎听见桑伊在回答他，“小叶子，你不要记得我了。” “桑桑。” 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没有人知道在原地枯站了一整夜的小王子在想什么。 最终，他只是蹲下去把那朵小花捡起来。 小花已经干枯了，就像他看不见的朋友从他怀里消失一样。 但是没有人知道小王子曾经有那么一个朋友。 很多时候，莱戈拉斯想，也许根本没有桑伊这个人，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臆想了一个人族灵魂出来陪伴他。 他只是恍惚了一阵后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只是他总是握着那柄弓，手指在弓壁的小花上摸索着。 偶尔他会对着那柄弓轻轻地叫着，“桑桑。” “桑桑，今天和父亲见面，他问我最近是不是不开心，你见过他，那天下午，他带着巡逻的精灵们从我们身边经过，我还嫉妒你看着他。” “你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最在意的。” “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去找你，那么我很快就去找你。” 在莱戈拉斯成年之时，离开了幽暗密林。！ 第 92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0） 桑伊睁开眼的时候有些茫然,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瑟兰迪尔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瞳孔深邃。 桑伊愣愣的,他看向瑟兰迪尔，好半晌才说,“你……还在啊？” “我们的仪式要提前吗？”瑟兰迪尔问。 “什么？”桑伊有些呆，“提前？” 瑟兰迪尔伸出手轻轻地揉捏着桑伊的唇，“你做梦了吗？” 桑伊下意识地咬了一下瑟兰迪尔的指尖,又飞快地松开。 他……做梦了吗？ 不,他只是想起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系统传送的时候出了错，他身体在这个时候的人族,灵魂却到了过去的莱戈拉斯身边。 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借着莱戈拉斯的力量让莱戈拉斯能够触碰到自己,他应该让莱戈拉斯……伤心了。 “你在想什么？”瑟兰迪尔靠近桑伊，“你在想莱戈拉斯吗？” 桑伊看向瑟兰迪尔，好半晌他才说,“我……莱戈拉斯，他，我们以前的确是认识的。” 瑟兰迪尔从不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威胁到自己，但是现在他看着桑伊的表情,却有些怀疑自己了。 生平第一次这样怀疑自己。 他问，“你们认识，然后呢？” “我让他难过了。”桑伊喃喃,“瑟兰迪尔，我让他难过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成年。” “他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对我很好,但是我让他伤心了，今天也是，我让他难过了。”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瑟兰迪尔见他难过，伸出手将桑伊拥入怀中，他说，“我去帮你把他找来，你可以亲自和他说清楚。” “他没有怪我，我知道。”桑伊弯了弯唇，却没有什么笑意，“我怎么好像很坏啊？” “你忘记了。”瑟兰迪尔偏过头，他抚摸着桑伊的发，轻声说，“你忘记了，不关你的事，桑伊，这不关你的事。”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他退开瑟兰迪尔，低声说，“瑟兰迪尔，我们的仪式，能推迟吗？” “不能。” 瑟兰迪尔的声音沉沉的，“唯独这件事，我不同意。” “你觉得愧对莱戈拉斯，可以和他说清楚，但是如果因为他推迟仪式，我不同意。”瑟兰迪尔抬起眼看着桑伊，“我不知道你对他是什么感情，但是你不能爱他。” 精灵王一如既往地强硬，“绝不可以，你是我的王后，只能是我的王后。” 桑伊看着瑟兰迪尔，他竟然觉得，他从高傲的精灵王眼中看见了不安。 “你是我的王后，是人族送给我的珍宝。” 瑟兰迪尔终于说出来了，“你是我的珍宝，我不会给任何人。” 桑伊怔然地看着瑟兰迪尔，他已经很久没听见过珍宝这个词了。 “你也说的，如果真的是人族的珍宝，怎 么会送给你呢？” “” 瑟兰迪尔靠近桑伊，“是我的珍宝，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如果你不同意仪式提前没关系，但是绝不能推迟，桑伊，知道了吗？” …… 莱戈拉斯射中了一片叶子。 他看着那片叶子被箭羽穿透然后直直的被钉在树上，这让他有些迷茫。 “你不开心。”旁边的格罗芬德尔说，“因为他要成为你父王的王后了对吗？” 莱戈拉斯沉默地看了格罗芬德尔一眼，他没有说话。 格罗芬德尔语气很温和，“他的确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但是你得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和精灵王结婚了。” “你在提醒我吗？”莱戈拉斯问，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还是在提醒你自己呢？” 格罗芬德尔微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提醒我自己？” 莱戈拉斯说，“我以为你也会喜欢他。” “……” 格罗芬德尔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没错，我也很喜欢他，但是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喜欢，更不是要把他占为己有的喜欢。” 如果要说的话，格罗芬德尔在殿内第一眼见到桑伊的还是就有所预感，这个青年会和密林父子产生一些纠葛。 虽然如他所料那般，但是他却觉得桑伊很可怜，像是迷茫的找不到归途的麋鹿一样，注定会有一些悲伤。 他忍不住和桑伊多搭了几句话，对这个人族青年充满了同情和喜爱，如果对方需要他帮忙的话，他肯定很乐意。 他的确很喜欢他。 很多人都会喜欢他，就像精灵族里那些总是私底下讨论王后的精灵们一样。 至少格罗芬德尔不止一次听见过那些话。 莱戈拉斯轻轻地哼笑一声，“你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想要独占他，你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真正的路人和过客。” “现在的你不也是吗？”格罗芬德尔看着莱戈拉斯的表情有些同情，“你也是如此。” “我不一样。”莱戈拉斯平静道，“我会和他一直在一起，就算是他和父亲结婚了，我也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对上格罗芬德尔怔然的表情，莱戈拉斯淡淡地笑起来，“毕竟……我的小爸，需要我来帮忙照顾。” “又或者，精灵族的王后，不属于精灵王。” 莱戈拉斯这样说着，冷漠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冷嘲，“那可是我寻找了很多年的，我的宝物，我唯一的爱人，我的桑桑。” 格罗芬德尔隐隐觉得，那位单纯活泼的精灵王子，有什么东西似乎变了。 莱戈拉斯不再和格罗芬德尔说话，他走到大树前，将那支箭抽下来，叶子晃晃悠悠地飘落到了地上。 …… “礼服做好了。” 礼服是瑟兰迪尔拿过来的。 桑伊盯着那一堆红色，有些惊讶 ，“颜色……” “红色，你会喜欢吗？” 瑟兰迪尔问。 “我都可以，但是……”桑伊喃喃，“你为什么要准备红色？” “因为你穿红色漂亮。”瑟兰迪尔说，“一开始我就这么觉得，桑伊，你穿红色，格外的漂亮。” “就像红宝石，耀眼夺目。” “你不是喜欢白宝石吗？”桑伊说。 “我喜欢白宝石，但是我也会喜欢红宝石，就像你一样，无论是白宝石还是红宝石，我都很爱。” 桑伊想，其实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真的很像，特别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情话如此的轻易和自然。 瑟兰迪尔捏了一下桑伊的脸问，“你在想什么？” “没有。”桑伊温和笑道，“就是，你说情话让我觉得和你有点不兼容。” 的确如此，毕竟瑟兰迪尔以前高傲矜贵，从不低头，也不会用这样柔软的声音和谁说话。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莱戈拉斯，他对自己的儿子不至于这样高高在上，而现在……是他，是桑伊，瑟兰迪尔柔和低头甚至认错。 这让桑伊不知所措。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着瑟兰迪尔。 他对瑟兰迪尔的亲吻有反应，那是因为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他很喜欢，不自觉地想要追随。 如果瑟兰迪尔没有那样的能量，对于桑伊来说，应该也不会讨厌。 也许说不上爱，但是肯定有喜欢这样的情绪存在。 也许，不止一点点。 但是为什么喜欢呢？瑟兰迪尔长得好看吗？莱戈拉斯也长得好看，他对莱戈拉斯没有这样的感情是因为，那个时候的莱戈拉斯还是少年的缘故吗？ 人很容易喜欢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直陪伴他的莱戈拉斯。 本来应该如此，但是没有。 这样想着，他把礼服放到一边。 “不看看吗？试试也好。”瑟兰迪尔说。 “嗯……”桑伊盯着那礼服，“很麻烦呢。” “我帮你。”瑟兰迪尔对此很热衷，“试试。” 桑伊：“……” 他展开礼服，发现上面缝制了宝石和羽毛。 红宝石和白宝石。 “宝石是属于你的。”瑟兰迪尔替他把衣服穿上，“桑伊，我也是属于你的。” 桑伊抬眸看着瑟兰迪尔，他刚才听见了什么？他听见瑟兰迪尔说……瑟兰迪尔属于他。 对方眼底带着眷恋，伸出手来摸索着桑伊的唇角，重复了一遍，他说，“亲爱的桑伊，我是属于你的。”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桑伊额头上落下一吻，如同鸿毛一样轻盈。 “桑伊，你也如同我这样想的吗？”瑟兰迪尔问，“属于我。” 也许是高傲的精灵王这样示弱，这样温柔的向他表示——他是他的。 桑伊心底莫名地有了一股冲动。 桑伊忽然挽上瑟兰迪尔的脖子，他亲吻上了瑟兰迪尔的嘴唇。 他在试图从亲吻上压制这个高高在上的精灵王。 香甜的气息扑鼻。 瑟兰迪尔反应极快，他搂紧了桑伊的腰，把桑伊紧紧搂入怀中。 一开始桑伊还能亲吻，后来却在瑟兰迪尔的掌控下落入下风，只能被精灵王抱在怀里，亲得神志不清。 桑伊迷迷糊糊的想，以前瑟兰迪尔不是这样亲的，他是故意在降低自己的防线吗？这也太…… 瑟兰迪尔的手指轻轻地捏着桑伊的耳垂，他的亲吻充满了压迫感和独占欲，从软腭到舌尖，一点都没有放过。 桑伊轻轻地呜咽出声，他有些难过，被亲得还有些害怕。 他已经站不稳了，只能依赖着瑟兰迪尔的拥抱。 “桑伊。” “” 礼服…… 桑伊迷迷糊糊地想着，还没等他想明白，瑟兰迪尔再次亲吻下来。 这次他温柔地勾着桑伊的舌，像是对待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桑伊。” 桑伊听见瑟兰迪尔又一次说，“你想要对吗？” 桑伊茫然地看着瑟兰迪尔。 他看起来可怜极了，一双眼湿漉漉的，唇被亲得发红，像是在等待着别人来采撷。 “别怕。”瑟兰迪尔伸手往下，“我帮你。” 帮他…… 桑伊抓紧瑟兰迪尔的肩，他不敢大口呼吸，只能小声呢喃，“礼服……” 礼服要脏了。 肯定会脏的。 会被人发现为什么脏的。 想到这里，桑伊的眼泪掉落下来。 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还是别的什么。 “不会被人发现。”瑟兰迪尔咬着桑伊的耳垂，“还有时间，还能再重新制作一件外衣。” 这样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桑伊呜咽着，叫着瑟兰迪尔的名字。 “桑伊。”瑟兰迪尔最后说，“我的珍宝。” …… 越来越临近原定典礼的时间。 各种族都有使者来临。 桑伊依旧坐在书阁的窗边看书。 他对于自己要结婚这件事没有什么实感，他确信自己之前对瑟兰迪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冲着瑟兰迪尔可以给他提供的能量来的。 他的目的并不单纯，桑伊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劲。 但是，中途出了一点意外，或者说，很多点意外。 无论是莱戈拉斯还是瑟兰迪尔的爱，都让他感到有些慌张。 但是现在，只有莱戈拉斯的爱让他觉得沉重，他要如何让这位精灵王子不要再爱他呢？ “桑桑。”莱戈拉斯在桑伊旁边坐下，他手里捧了一卷书，笑容灿烂得如同他 和桑伊最初认识的那样。 桑伊看着莱戈拉斯的表情， “”№[(， “就当你成为我父亲的王后之前，我们最后一次一起看书。” 桑伊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莱戈拉斯幽幽地看了一眼桑伊，他像是不经意一般问，“桑桑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和我说话时，我看的什么书吗？” 桑伊没有丝毫犹豫，“一本游记。” 对上莱戈拉斯悲伤的目光，桑伊慢慢地低下头来。 “桑桑果然记起来了，但是记起来了也不愿意告诉我。” 桑伊轻声说，“抱歉，我知道我很坏，我让你伤心了，我并不想再让你伤心一次，所以……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桑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对我来说不是。”莱戈拉斯微微闭了闭眼，他说，“无论桑桑怎么选择，至少都应该告诉我一声。” 桑伊说：“对不起。” “我也不要桑桑说对不起。”莱戈拉斯的手指轻轻地捏上桑伊的指尖，一如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中那样，他把桑伊抱进怀里。 “莱戈拉斯。”桑伊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 “都要和父亲结婚了，让我抱一下好吗？”莱戈拉斯说，“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们像以前那样，可以吗？桑桑，就当为过去告别。” 就当……为过去告别。 桑伊略略一顿，点了点头。 如果莱戈拉斯真的能够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为过去告别，不要爱他。 莱戈拉斯低下头，脑袋埋在桑伊的颈窝里，他嗅着独属于青年的某种香味，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应该去骑马，然后——再一起握弓。” 桑伊脖子有些痒，他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莱戈拉斯，脑袋……” “你应该叫我小叶子。”莱戈拉斯提醒道，“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过去。” 他拉着桑伊出门。 莱戈拉斯翻身上马，然后朝着桑伊伸出手，“来，我们走吧。” 桑伊看着伸下来的手，又看看莱戈拉斯的脸，他微微抿了抿唇，握着莱戈拉斯的手上了马。 莱戈拉斯把青年牢牢地抱在怀里，他说，“桑桑，真想就这样带你走，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桑伊平静地看着前面，他很熟悉莱戈拉斯的怀抱，虽然那个时候别人看不见他，但是莱戈拉斯却一天比一天能碰到他，然后少年精灵王子总喜欢抱抱他。 所以莱戈拉斯其实已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对吗？为了他一直在外游历，但是很不巧的，他的意识到这个时候没多久，就来到了精灵族，和莱戈拉斯完美错开。 这让桑伊又不自觉的感到难过和愧疚，他辜负了一份感情，但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弥补。 他只能尽力地满足莱戈拉斯提出来的要求，更何况，这个要求并不算很过分。 “放心吧。”莱戈拉斯凑到桑伊耳畔，他 轻声说，“我不会让别人发现是你的。” “⒂⒂[” 桑伊喉咙一哑，他喃喃着，“莱戈拉斯，我并不值得被爱，我一直这样告诫你的。”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爱上你了。”莱戈拉斯说，“就算你要成为我父亲的王后，我依旧爱着你。”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他低声说，“抱歉。” “你爱他吗？”莱戈拉斯问。 桑伊反问，“你认为呢？” 莱戈拉斯笑起来，他不再问桑伊任何爱与不爱的问题，反而说，“现在，我们去我们的秘密花园。” “桑桑，其实我很后悔那一天带你去那里，也许不会碰到父亲，现在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莱戈拉斯，这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桑伊说。 “是的，我知道。”莱戈拉斯说，“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桑伊不再说话了。 莱戈拉斯说的秘密花园在密林的深处。 爬满了树藤的大树上还留有莱戈拉斯曾经放在上面的东西，他和桑伊互相雕刻的对方。 虽然……雕刻他的时候，也是他握着桑伊的手一刀刀慢慢刻出来的。 一条小蛇从桑伊的袖子里钻出来，它一到这里如同回到了快乐老家，兴奋地跳了下去。 莱戈拉斯看着那条小蛇，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桑桑。我上去把它们取下来。”莱戈拉斯笑起来，“自从我离开精灵族之后再也没有来看过，我还以为已经不见了，但是一直在这里。” 桑伊看着莱戈拉斯上树，他说，“小心一点。” 莱戈拉斯身体轻盈，并不会摔下来。 他捏着那两个木偶人，神色怔怔，这个木偶人和桑伊其实很不像。 “莱戈拉斯，小心。” 桑伊紧张地叫起来，他看见精灵王子握着的藤蔓断裂，然后莱戈拉斯掉了下来。 …… “……都说了让你小心了。”桑伊一边抱怨一边替莱戈拉斯处理脚，“这下可好，受伤了。” “不算受伤，明天就好了。”莱戈拉斯倒是很高兴，因为桑伊在关心他，责备他，就像以前一样。 “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了。”桑伊说，“你还这么高兴。” “我当然高兴。”莱戈拉斯忽得拉近和桑伊的距离，他眼底眉梢都带着笑意，“因为，桑桑担心我。” 桑伊一顿，不再说话。 现在的莱戈拉斯就像少年莱戈拉斯，什么都写在脸上，很高兴。 桑伊不想再说什么奇怪的话了，莱戈拉斯能活得像快乐的小王子也是他一直所想。 当然，如果那样的快乐不是他一个人带来的就好了。 “既然做不了其他的，桑桑画画。”莱戈拉斯说，“就画一个我好了。” “不对。”莱戈拉斯又说，“应该是我画你。” 桑伊愣了愣，“你会画画的啊？” 莱戈拉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桑伊有些好奇莱戈拉斯的画，他怪怪地坐在石桌旁，等着莱戈拉斯给他画画。 莱戈拉斯画得很认真，他偶尔看桑伊一眼，似乎所有的心思都在画上。 直到他再一次抬头的时候，看见桑伊伏在桌上睡着了。 莱戈拉斯一顿，他放下手中的笔，然后走到桑伊旁边。 桑伊睡着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时候是桑伊的午休时间。 莱戈拉斯轻而易举地抱起桑伊来，他忽然低下头，温柔地亲吻落在桑伊的耳侧。 他再抬头，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前，神色阴沉。！ 第 93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1） 莱戈拉斯微笑起来,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把桑伊吵醒一样，他说,“父亲，你来了？” 瑟兰迪尔的脸色阴沉又冷漠，他冷冷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莱戈拉斯微微地叹了口气,“父亲，你不是看见了吗？” 瑟兰迪尔进屋，他此刻格外的冷静，他的目光落在莱戈拉斯怀里的青年身上，“把他给我。” “父亲,桑桑很信任我。”莱戈拉斯微微低头,亲昵地蹭着桑伊的脸,“他是精灵族的王后，和我亲近一下又怎么了？” 他肆无忌惮地挑衅着自己的父亲,怀里抱着即将成为父亲爱人的——他的爱人。 瑟兰迪尔微微闭了闭眼,“他是属于我的王后,我一个人的王后，莱戈拉斯我不想生气,你把桑伊给我,我不会追究你这次的过分行为。” “父亲的书信可不是这样写的。”莱戈拉斯慢慢地念着，“吾族精灵王与精灵族王后……精灵族王后而不是与其王后，父亲，桑桑和你一开始就是错的啊。”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声音冷凝下来。 “父王，您要把桑桑吵醒了，让他看见我和您吵架——为了他吗？” 莱戈拉斯的声音又轻了下来,“我可不愿意桑桑因此而难过啊……” “所以你现在在威胁我？”瑟兰迪尔的拳头在身后攥紧，他阴沉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莱戈拉斯淡淡道，“父亲完全可以不理会我，把桑桑叫醒，他会跟你走的对吗？” “对的，他会选择你，所以你大可以把他叫醒。”莱戈拉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也格外地冷静。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话的声音吵到，桑伊睫毛颤抖了一下，脑袋微微地动了动。 瑟兰迪尔一顿，没有任何动作。 莱戈拉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族青年，神色似笑非笑，似悲似喜，他说，“父亲，明明是我先遇上桑桑的，凭什么和他结婚的人是你呢？” 瑟兰迪尔沉默地看着莱戈拉斯，他知道他的儿子为了找到那个人一直在外面游历，也许吃过很多苦，走过很多地方。 但是这是两回事。 他不会因此把桑伊像让一个物品一样，让给他的儿子，他也不愿意。 他走到莱戈拉斯面前，将桑伊从莱戈拉斯怀里抱过来，声音极淡，“那只能证明你们之间没有缘分，毕竟你无法让他爱上你。” 莱戈拉斯看着瑟兰迪尔的背影，他说，“父亲，桑桑也是信任我的，你认为他心底真的完全没有我吗？” 瑟兰迪尔脚步一顿，没有再说什么，踏出去。 …… 外面有风。 瑟兰迪尔把桑伊抱紧了些，桑伊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叫道，“瑟兰迪尔。” “嗯。”瑟兰迪尔回答，“我在。” 桑伊似乎只是这样叫了一声，又睡了过去。 瑟兰迪尔低下头， ， 他说，“你不喜欢莱戈拉斯对吗？一点儿都不喜欢。” 怀里的青年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回答瑟兰迪尔的话，事实上他只是无意义地胡乱应两声而已。 “你是我的王后。”瑟兰迪尔重复着，“所以你只能爱我一个人。” 桑伊又睁了睁眼，他看清了瑟兰迪尔的表情，这位高傲的精灵王温柔的看着他。 “瑟兰迪尔？”桑伊这才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四周有些惊讶，“怎么……” “怎么不是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淡淡地问道。 “那个……”桑伊准备从他怀里下来，“我……莱戈拉斯，我们……” “你们？”瑟兰迪尔抱紧他，并没有让他下来的意思，他幽幽道，“桑伊，他对你的爱恋人人可见，你稍微地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那个，抱歉。”桑伊不得不搂住瑟兰迪尔的脖子，“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诶。”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莱戈拉斯他说，要和过去告别，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相信他？”想到莱戈拉斯把桑伊抱起来亲吻耳畔的那一刻，瑟兰迪尔的神色又一次阴沉下来，他冷笑一声，“他固执、深情、倔强，找你这么多年，还有着执念，你相信他会和过去告别，然后放手？” “我相信他呀。” 在桑伊的视角里，莱戈拉斯就是那个善良活泼的小王子，所以他不假思索，“难道你不相信他吗？” 瑟兰迪尔冷冷地想，他当然相信莱戈拉斯，他很清楚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相信莱戈拉斯绝不会轻易地放弃桑伊。 他们是父子，他清楚的知道莱戈拉斯在想什么。 所以他觉得桑伊过于天真和乐观。 但是他没有反驳桑伊什么，他只是说，“他说你信任他，果然是这样。” 桑伊有些茫然，他看着瑟兰迪尔小声问，“什么？” “没什么。”瑟兰迪尔说，他抱着桑伊回去，“走吧，回去睡觉。” “我醒了。”桑伊说，“已经睡不着了。”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从树叶间泄露出来的一点光。 “你先放我下来。”桑伊说，“到时候你们精灵族的人觉得我是残废呢。” 瑟兰迪尔开口，“不会。” “……”桑伊微微一哂，“你不会准备这样抱着我回去吧？” “当然。”瑟兰迪尔看了桑伊一眼，“不可以吗？” 桑伊：“……” “不是很可以。”他说着，看了一眼背着弓箭巡逻的精灵，“你把我放下来。” 那些精灵目不斜视地从瑟兰迪尔和桑伊旁边走过。 瑟兰迪尔说，“你看，他们看不见。” 桑伊：“……” 瑟兰迪尔抱着桑伊走远，那队精灵才偷偷地看了一眼。 “王对待王后果然不一 样。”后排一个精灵小声说，“我早就听他们说过了，王在王后面前没有多少威严。”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王后的确漂亮，我见到王后的时候还以为他其实是精灵族呢。” “就算是人族又怎么样？现在他是我们精灵族的王后了，是人族亲自送过来的。” “……不要窃窃私语，不要讨论王后与王的事情。”前排的队长语气威严。 一队精灵顿时噤声，认认真真地看着前方。 …… 桑伊的秋千跟着他换了个位置。 那条小蛇现在不整日跟着桑伊了，喜欢在秋千上摇摇晃晃晒太阳。 桑伊坐在小蛇旁边，靠在藤蔓上闭上眼。 瑟兰迪尔脚步声很轻，他在桑伊面前停下，然后看向那条和桑伊坐在一起，满脸幸福的小蛇。 小蛇瞥了一眼瑟兰迪尔又懒洋洋地闭上眼。 “桑伊。”瑟兰迪尔问，“睡着了吗？” 桑伊睁开眼，他说，“没有。” “最近还有梦到那团火焰吗？” “……好像没有了。”桑伊说，“在安德鲁死之后，似乎都没有再梦到过了。” 瑟兰迪尔走过来，那条小蛇麻溜地爬到桑伊怀里，警惕地看着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在桑伊旁边坐下，“那就好，那个东西……应该是南部那边传开的。” 桑伊微微睁大眼，“那……” “别怕。”瑟兰迪尔握住桑伊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 桑伊点了点头。 “这两天莱戈拉斯有来过吗？”瑟兰迪尔又问。 桑伊摇了摇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瑟兰迪尔微笑起来，“只是给他找了一点事情做，免得他总来打扰他的小爸。” 桑伊：“……”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瑟兰迪尔一眼，“你没事吧？” “难道你想他了？”瑟兰迪尔有些不高兴了，“他不来打扰你不好吗？” “我都说了嘛，小叶子他那天已经说了要和过去告别了，那么他现在不来找我是正常的，你给他找事做什么？”桑伊无语，“他刚从外面回来，难道你们不应该好好地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吗？” 瑟兰迪尔不置可否，“他不来是因为没时间。” 放弃桑伊这样的话，只是骗骗桑伊而已。 “瑟兰迪尔，你知道吗？亲子关系也是需要培养的。”桑伊说，“孩子叛逆老不好，多半就是父母做的不好——” 瑟兰迪尔：“……” 他伸手将桑伊的嘴捂住，然后说，“你觉得莱戈拉斯是叛逆吗？” 桑伊摇头，他退开瑟兰迪尔的手说，“我认为，你对他陪伴少了，我在他身边的日子，都没见过你。”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对我产生那样的感情。” 瑟兰迪尔：“……” “我在他身边具体多少时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只见过你一次。” 瑟兰迪尔问，“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莱戈拉斯带我去密林深处，你带着人从里面进来。”桑伊乐了，“不过你肯定不记得了，和你说……” “记得。”瑟兰迪尔平静地打断桑伊的话，“我记得。” 桑伊一愣，“你记得？” “我记得。”瑟兰迪尔目光深邃，“我感觉有人看我，回头了。” 就那一次，瑟兰迪尔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会在莱戈拉斯旁边感受到陌生的视线，现在桑伊说起来，他发现他的记忆格外清晰。 那股打量的，好奇的视线让他不自觉回头，但是只看到了莱戈拉斯的背影。 “所以我们也认识了很久。”瑟兰迪尔说。 桑伊：“……那不叫认识吧，你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瑟兰迪尔淡淡笑了一下，他起身朝桑伊伸出手说，“走吧。” “去做什么？”桑伊把手递过去。 瑟兰迪尔说，“和我的王后一起培养感情，让我的王后爱我。” 桑伊：“……” 现在瑟兰迪尔说我的王后格外顺口，就跟他曾经说你是精灵族的王后一样。 男人心，海底针啊。 桑伊微微一哂，“瑟兰迪尔，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 “只是作为精灵族的王后，所为精灵族的王后你要喜爱每一个精灵。”桑伊好整以暇地看着瑟兰迪尔，“亲爱的王，你是不是忘了？” “……”瑟兰迪尔加快了步伐，“我的王后，我以后不想听见这些话了。” “诶，你自己说过的呢？”桑伊眨眨眼，“怎么啦？不能说呀？” “精灵族这么多族人呢，我可以任由的喜欢每一个吗？” 瑟兰迪尔转头看着桑伊，他的目光看得桑伊心头发麻，一下子就怂了，他后退一步，小声服软，“我错了，我不该说。” “没有。”瑟兰迪尔握着桑伊的手紧了些，“你忘记了吗？你还被我牵着手呢。” 桑伊：“……” 瑟兰迪尔靠近桑伊，“没关系，可以继续说的，我不生气。” 他的确没有生气，但是这副模样却让桑伊莫名觉得，比生气吓人多了。 “什么都可以说。”瑟兰迪尔低下头，他温柔极了，“桑桑，但是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要还给我的。” 被瑟兰迪尔一把抱进怀里的桑伊有一种被撞到头昏眼花的错觉，他推了一把瑟兰迪尔的胸膛，“我……” “桑桑太贪心了。”瑟兰迪尔走进房间，把桑伊丢到床上，“这样可不行。” 桑伊睁大眼看着瑟兰迪尔，“我，我都跟你道歉了。” “不，你不要和我道歉。”瑟兰迪尔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来一件红色的外衣，上面镶嵌着宝石和羽毛。 “精灵族的族人太多了，桑桑怎么受得了？”瑟兰迪尔靠近他，“我真担心，仅仅是我，桑桑都受不了。” 桑伊的目光落在瑟兰迪尔手中的礼服上，他眼睛睁得更大了，瑟兰迪尔不是说……这件衣服已经处理了吗？！ 第 94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2） 桑伊下意识后退。 他脊背抵着墙角,可怜巴巴地看着瑟兰迪尔，“我已经认错了，你不能欺负我。” “这不是桑桑自己想要的吗？”瑟兰迪尔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可以任由的去喜欢某一个精灵？” 桑伊撇开脸,嘟囔，“是你自己说的——” “我可没说过这种话。”瑟兰迪尔把红色的礼服披到桑伊的肩上，他凑过去,唇角带着笑意,“你问我记不记得那些话，那你还记得这件礼服下面发生过什么吗？” 桑伊：“……” 他睫毛又疯狂颤抖着,瑟兰迪尔的手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灼热又愉悦。 “想起来了吗？” “你不是说，这件衣服已经丢了吗？”桑伊咬了咬牙，“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 “……”瑟兰迪尔无辜,“我只是说了我会处理，那怎么处理是我的事情。” 桑伊：“……” 他冷笑,“你是变态吗？” “这样说我我很难过。”瑟兰迪尔俯下身来,亲吻桑伊的唇,“桑桑，更变态的还没来呢。” 桑伊别过脸,瑟兰迪尔的亲吻落在了耳侧,他借着这个位置低下头去亲桑伊的脖子。 清甜的香味窜入他的鼻尖，像是在故意勾着他一样。 “桑桑。” 瑟兰迪尔声音微哑，他握紧桑伊的手，舌尖舔在桑伊的颈窝。 桑伊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仰起头，有些恼怒一样,“别叫我。” 瑟兰迪尔一哂。 桑伊不想让瑟兰迪尔觉得他被掌控住了，但是很糟糕的是，他的确很敏感。 瑟兰迪尔的手指揉捏着他的后颈，像是安抚又像是在摸一只小动物一样。 桑伊眉头微蹙，他伸出手去抓瑟兰迪尔的衣服，“瑟兰迪尔。” 精灵王的表情优雅得如同在巡逻领地的猎豹，他的发蹭到桑伊的下巴，轻声说，“怎么？桑桑害怕吗？” “你……”桑伊被他的动作搞得心头一颤，“你，别……现在是白天。” “桑桑以为我会做什么？”瑟兰迪尔抬起眼看着桑伊，又笑了起来，“桑桑，你以为……” 桑伊瞪着他，“你——” “看来桑桑很期待。”瑟兰迪尔抬着桑伊的下巴亲过去，“既然这样，我也无法辜负桑桑。” 桑伊想要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他脑子发懵，什么意思？瑟兰迪尔一开始没有那个意思吗？那他做出那样的模样做什么？ 是他误会了吗？还是—— 瑟兰迪尔并没有给桑伊更多的思考时间，他一只手按着桑伊的肩，另一只手按着桑伊的后脑，是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 桑伊被迫仰着头去迎接瑟兰迪尔的亲吻。 他抓着瑟兰迪尔衣服的手渐渐的松开，被瑟兰迪尔捞进怀里。 “桑桑。” 瑟兰迪尔的唇下移， “可不能后悔啊。” 后悔什么？ “桑桑只能跟我在一起， 桑桑的心里除了我，不能留有任何人的位置。”瑟兰迪尔一口咬上桑伊的锁骨，左脸的伤疤若隐若现。 桑伊轻轻地嘶了一声，他伸手去推瑟兰迪尔的脑袋，声音微哑，“你为什么要咬我。” “疼吗？”瑟兰迪尔怜惜地抚摸那个牙印，“可怜的桑桑。” “你试试？”桑伊瞪他。 不是很疼，但是瑟兰迪尔有病吧？突然咬他做什么？ “是印记。”瑟兰迪尔笑起来，“桑桑也可以咬我。” 他伸过脖子来。 桑伊冷笑，“你以为我不敢咬你吗？” “你试试好了。”瑟兰迪尔说。 桑伊恶狠狠地咬上瑟兰迪尔的脖子，用力的。 瑟兰迪尔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咬着，甚至按着桑伊的脑袋想让桑伊咬得更深，他目光晦暗莫测，完全不给桑伊后退的机会。 “桑桑，太轻了可是留不下印记的。”瑟兰迪尔的声音格外温柔，“宝贝，你得咬重一点。” “唔——” 桑伊试图别开脑袋，他不是真的想咬瑟兰迪尔，他只是气不过而已。 但是瑟兰迪尔的力道很重，他垂着眼，遮住眼底的疯狂和某种欢欣雀跃，迫使桑伊咬着他。 “桑桑。”瑟兰迪尔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改变，“你看，我都给你咬出牙印了，你要咬回来。” “唔——” 瑟兰迪尔是有病吗？ 他不想咬。 血腥味一点点地唇齿间蔓延开来，桑伊的眼泪也掉落下来。 滚烫的泪水砸在瑟兰迪尔的皮肤上，这才让瑟兰迪尔松开手。 瑟兰迪尔心头一跳，他扶着桑伊的肩去看桑伊的脸，“桑桑。” “你个王八蛋。”桑伊擦了一把嘴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没有想咬你出血。” “桑桑，抱歉。”瑟兰迪尔又不忍心了，他伸出手指擦去桑伊的眼泪，“别哭。” 桑伊抬起泪眼模糊的眼，他只能看见瑟兰迪尔脖子上红色的血液。 他抬手去把那血迹一点点擦净，然后喃喃，“你是疯了吗？” 瑟兰迪尔微笑了一下，他去碰那个牙印，“桑桑，你肯定不知道我一直在害怕你会离开吧。” 桑伊怔怔地看着瑟兰迪尔。 “相比留在精灵族，你更喜欢去外面吧？莱戈拉斯的话很有诱惑力对吗？”瑟兰迪尔靠近桑伊，他的眼底映照出桑伊的表情来，“因为，害怕你和他离开，总是需要留一些什么东西来证明你在我身边啊。” 他似乎是有些漫不经心的，但是桑伊却又格外的认真。 桑伊一时间沉默了。 “桑桑，你动过和莱戈拉斯离开的念头吗？”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他想说，在那段没有人看见自己的日子，他想 过和莱戈拉斯去外面也好。 去看看这个世界上，他没有见过的雪山，大海，森林…… 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 “桑桑。” 瑟兰迪尔亲上桑伊的唇，桑伊齿间还带着血腥味。 他这个时候的亲吻，桑伊不会有丝毫的拒绝。 桑伊想提醒瑟兰迪尔脖子还在流血。 但是瑟兰迪尔很清楚，他顺势把桑伊压在床上，声音很轻，“桑桑，你害怕吗？” “脖子——唔。” 瑟兰迪尔没有理会桑伊的提醒，他心想，他和莱戈拉斯可是父子啊，父子……哪里有相差很多的呢？ 莱戈拉斯疯，他只会更疯。 可怜的桑桑。 可怜的桑桑啊，瑟兰迪尔怜惜地想着，手指伸入桑伊的衣襟之中。 被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桑伊颤抖了一下。 他撑在床上的手去抓瑟兰迪尔的手，轻轻地呜咽了两声。 瑟兰迪尔眸色沉沉，他看着桑伊紧闭的眼，湿润的睫毛有些不安地抖动着。 他的桑桑可真是……可怜又可爱。 瑟兰迪尔拉开了桑伊的衣带。 “王。” 瑟兰迪尔一顿。 桑伊也听见了。 处于恍惚之中的青年猛地一下推开了瑟兰迪尔，有些慌乱地去系衣服的带子。 瑟兰迪尔不慌不忙地握住桑伊的手，手指去按着桑伊红肿的唇。 “王。”外面的确有人叫道。 “什么事？”瑟兰迪尔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是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 瑟兰迪尔看了一眼桑伊，桑伊别开眼避开瑟兰迪尔的目光。 瑟兰迪尔替桑伊把衣带系好，凑到桑伊耳畔低声说，“我走了。” “嗯嗯。”桑伊胡乱地点了点头，他默默地转向墙壁，抱紧了膝盖。 瑟兰迪尔看桑伊这样，起身说，“我知道了。” “牙印……”桑伊最终还是提醒着。 那个牙印太深了，一直在渗血，肯定疼死了。 瑟兰迪尔摸了一下并没有在意。 “瑟兰迪尔。”桑伊又叫了一声。 瑟兰迪尔回头看了桑伊一眼，桑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来到精灵族后，没有想过要离开精灵族的事。” 瑟兰迪尔一顿，笑了一下转身走出房间。 外面的精灵轻声问，“王，您的脖子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必。”瑟兰迪尔淡淡道。 他需要桑伊记得他，一看到这个牙印就想到他，就像他咬在桑伊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一样。 桑伊是他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也不会让桑伊跟人走，无论那个人是谁。 他摸了一下脖子，想着，咬得太浅了，还可以再深一点。 …… 被叫去做事情的莱戈拉斯回来了。 他向自己的父亲述职之后抬头。 坐在王座上的精灵王走下来， 他似乎心情愉悦， 拍了拍莱戈拉斯的肩说做得不错。 莱戈拉斯没有高兴，他的目光死死地看着瑟兰迪尔的脖子上，仿佛凝固在了瑟兰迪尔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上一般。 瑟兰迪尔抬着下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莱戈拉斯，你在听我说话吗？” 莱戈拉斯扯了一下嘴角，他看着瑟兰迪尔，“父亲似乎受伤了。” “受伤？”瑟兰迪尔微笑着，“这是爱的印记啊，亲爱的儿子。” 莱戈拉斯冷冷的看了瑟兰迪尔一眼，转身就要走。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又说，“桑桑很信任你。” 桑桑？莱戈拉斯的表情阴沉下来，这明明是独属于他的称呼，他不过几天不见，他这位父亲抢了他的称呼。 莱戈拉斯转过头看了瑟兰迪尔一眼，他冷漠道，“我知道。” “你以为我会伤害桑桑吗？父亲。” 他叫父亲的时候带着几分莫名的讥诮，“因为害怕桑桑跟我走，特别把我支开，这就是你想的方法吗？不得不说，可真是愚蠢。” 瑟兰迪尔并不生气，他依旧带着微笑，“哦是的，总之，桑桑是不会跟你走的，这点毋庸置疑。” 莱戈拉斯不再看瑟兰迪尔也不再回答他的话。 …… 桑伊在秋千上晃荡了一下，他看着透过树枝照射下来的阳光，一时间有些恍惚。 是他的错觉吗？ 总觉得瑟兰迪尔有些不对劲了。 他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瑟兰迪尔会这样，因为莱戈拉斯吗？ 还是因为他是人族呢？ 桑伊想不通。 那缕阳光就落在他的眼中，不刺眼，很温柔。 桑伊轻轻地闭了闭眼，然后笑了一下。 算了，他想，瑟兰迪尔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以后就好了。 以后—— “桑桑。” 那缕阳光被人遮住了，莱戈拉斯在桑伊面前停下，他握着那把弓，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弓上的小花。 “莱戈拉斯。”桑伊叫着。 “桑桑，是我。”莱戈拉斯笑道，“为什么一副好像很久没见过我的样子。” 桑伊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莱戈拉斯好像真的像以前的少年莱戈拉斯一样，是想通了吗？ “桑桑。”莱戈拉斯说，“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桑伊点了点头问，“什么事？” “一点小事。”莱戈拉斯在地上盘腿坐下，“桑桑，你和父亲的婚礼快要到了。” 桑伊点了点头，确实时间不晚了，莱戈拉斯能够这样说出来，是真的放下了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莱戈拉斯能够放过他自己，做回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我想，你们的婚礼可能我就不参加了。”莱戈拉斯笑道 ，“让我参加的话对我来说也有点太残忍了，而且桑桑，好朋友成为自己的小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啊。” 莱戈拉斯用这样调侃的话说出来让桑伊也笑了笑，桑伊说，“我明白，那你就不参加好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莱戈拉斯嘴角扯了扯，他的选择？对，这是他的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桑伊的锁骨上，存在感极强的牙印上带着主人明晃晃的占有欲和宣誓。 因为早有预感，此刻莱戈拉斯只是目光晦涩了一瞬。 桑伊似乎是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锁骨，微微偏了偏头，长发遮住了那个牙印。 “父亲可真是没轻没重的。”莱戈拉斯如同开玩笑一般，“桑桑你怎么能忍受那样的男人的？” 桑伊微微笑了笑，他摸了摸锁骨没说话。 莱戈拉斯的眼底深不见底，他轻声说，“桑桑，那么我先走了。” 桑伊点了点头。 莱戈拉斯从地上站起来，他转过身大步离开桑伊的眼中。 直到桑伊看不见自己，莱戈拉斯才扯了扯嘴角，他伸出手摸了摸脖子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什么，喃喃自语，“真是粗鲁的男人，桑桑，这样的男人可不能和你在一起。” …… 幽暗密林已经能感受到一些即将要进行喜事的欢愉了。 小松鼠们探头探脑地露出个脑袋来，抱着大大的松果，然后把松果丢在秋千处。 桑伊：“……”这是在祝贺他吗？ 小蛇把一个松果盘旋起来，乐滋滋地给桑伊。 桑伊哑然失笑，“好吧，谢谢你们。” 他找了根带子，还像模像样地给小蛇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看，这样就像个小绅士呢。” 小绅士尾巴一动，把带子勾下来，然后它可怜兮兮地看着桑伊。 桑伊：“……不喜欢就不戴吧。” 小蛇锲而不舍地把带子递给桑伊。 “是……还要戴吗？”桑伊问。 小蛇高兴地晃晃脑袋。 桑伊又给它戴上了。 他嘀咕着，“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取下来？觉得好玩吗？” 他给小蛇戴好之后回头，瑟兰迪尔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怎么不出声啊？” 桑伊嘀咕着，“吓我一跳。” 瑟兰迪尔：“……嗯，我看你和它玩得高兴，就没有叫你了。” “……” 桑伊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好像偷玩被家长抓住的小孩子一样，“不是我想玩的，是它非我我给它戴。” 背黑锅的小蛇懵懵懂懂地看着桑伊，然后亲昵地缠上桑伊的手腕。 桑伊心头有两分愧疚，他低咳一声，“总之，我没有玩。” 瑟兰迪尔笑了一下，他走过来摸了摸桑伊的脑袋，“我知道。” 桑伊：“……” 这幅包容的语气，是瑟兰迪尔 吗？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瑟兰迪尔问。 桑伊连忙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觉得：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的？” “嗯。” 桑伊点了点头，他冲着瑟兰迪尔笑了一下，“嗯，挺好的。” 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桑伊眉眼弯弯，感到很快乐。 似乎是被他所感染，瑟兰迪尔也笑了起来。 “马上就要到典礼了，你紧张吗？”瑟兰迪尔忽然问。 “紧张……还好吧。”桑伊说，“不觉得很紧张，而且我没有多少要结婚的感觉。” 瑟兰迪尔：“……” 莫名的有点挫败。 他说，“礼服那边已经制作好了，和之前的差不多，你需要再试试吗？” 桑伊：“……不必了。” “桑桑。”瑟兰迪尔低头，去亲吻桑伊的耳侧，“你好乖。” 被瑟兰迪尔一亲，桑伊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去扒拉瑟兰迪尔的脖子。 瑟兰迪尔脖子上的伤似乎没有受到过任何处理，牙印整整齐齐的。 桑伊伸手摸了一下，心头有点堵。 “我很喜欢。”瑟兰迪尔说。 桑伊白了一眼瑟兰迪尔，“对，我的牙齿长得很好看，所以牙印也好看。” 瑟兰迪尔被逗笑了，他的手指摸上桑伊的锁骨，皱眉，“但是我给你咬的消失了。” 桑伊回答，“我不留疤的，体质就是这样，所以一般人羡慕不来。” 瑟兰迪尔：“……” 更何况，在穿越的过程中，在上个世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随着他的穿越而消失，没有人能在桑伊身上留下东西。 但是系统说，他倒是为桑伊保存了不少前男友送的东西。 想到这里，桑伊诡异地沉默了一下。 他都不记得了还留着前男友的东西委实有点古怪了。 瑟兰迪尔盯着白净修长的天鹅颈，低下头吮上桑伊的脖子。 “瑟兰迪尔。”桑伊微微蹙眉，“你做什么？” “总要就一些东西在桑桑的脖子上。”瑟兰迪尔松口，看着那个吻痕，语气平静，“否则我会觉得很不安。” 桑伊：“……” “消失一次，我留一次，直到能彻底留下的那一天。” …… 临近婚礼前一夜。 桑伊坐在月下看着月光发呆。 老实说，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多少紧张感和实感，他有一种习惯了的诡异错觉。 也许的确已经习惯了，也许他之前也结婚过。 他的眼底忽然燃起来一团火焰。 桑伊猛地闭上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慢慢地睁开眼，他发现那团火焰仍然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桑伊心头有些恐惧和害怕，他站起来后退 一步，准备去找瑟兰迪尔。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94 章 The Lrd f the Rings（12）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桑桑。”身后传来莱戈拉斯温和地声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伊猛地转过头去，他看着莱戈拉斯正准备说那团火焰的事情，却只看见莱戈拉斯没有什么火焰。 是……错觉吗？ 桑伊心跳还有些快。 “怎么了？”莱戈拉斯见他害怕的模样，微微皱眉，“难道是明天的婚礼所以会紧张？” “不，不是……”桑伊喃喃着，他收回探索的目光低声说，“没什么。” 也许是错觉而已。 见到熟悉的人，桑伊下意识地放松了些，他把那团火焰抛之脑后，没有过多地思考为什么莱戈拉斯会在这里。 “对了，桑桑。”莱戈拉斯又道，“我有件礼物要送你给你，不过需要你去我那里取一下。” “嗯？”桑伊疑惑地看着莱戈拉斯。 “不可以吗？”莱戈拉斯好像有些受伤，“我们不是朋友吗？” 桑伊一顿说，“是，那就走吧。” 莱戈拉斯露出笑容来，走在桑伊的前面。 …… “王。” 精灵有些慌乱地进殿，他看了看旁边的领主和种族的王，又靠近瑟兰迪尔。 “王后失踪了，有守卫说……”那个精灵看向一旁脸色不好看的莱戈拉斯，表情有些空白，似乎没想到精灵王子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精灵族的所有人都知道王子和精灵王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类，而这个人类即将成为精灵族的王后。 精灵继续说，“他们都说，王后和王子一起离开的。” 本来心底沉沉的瑟兰迪尔看向莱戈拉斯，精灵王子很显然听见了这句话。 本来就脸色难看的他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叫桑桑消失了？” 瑟兰迪尔虽然担忧又暴怒，但是他还是记得莱戈拉斯一直在殿内没有离开，所以桑伊肯定不是莱戈拉斯带走的。 几乎是瞬间，他就想到了那个和安德鲁一样的情况。 格罗芬德尔微微皱眉，“王后，不见了？” 精灵王的王后，似乎真的不见了。 领主们和其他的王们面面相觑，怎么都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听起来似乎和精灵王子有关。 “看我做什么？”莱戈拉斯暴躁地拿起弓就走，“找人啊。” 在婚礼前一夜，精灵族未来的王后，失踪了。！ 第 95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3） 桑伊睁开眼的时候脑子还有些发懵。 他分明记得自己跟莱戈拉斯一起走的。 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 他慌忙地坐起来,在幽暗的洞穴之中他却只看见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他整个人隐藏在黑色兜帽之下，静静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详的,死寂的感觉。 对了,他记得，那个人并不是莱戈拉斯。 那么这个人是谁？ “醒了？”面前的人声音格外的古怪，“你还记得我吗？王后。” “你是谁？”桑伊有些紧张,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敌是友,是人是鬼。 “我是你的……安德鲁啊。” 黑袍人站起来，桑伊依旧看不清他的长相。 但是安德鲁这个名字他却印象深刻,霎时间脸色苍白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安德鲁,安德鲁已经死了。” 桑伊咬着牙，克制自己可能见到鬼物的恐惧，但是他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恐惧。 “哦,我一直陪着你，从你留下我开始。”面前自称安德鲁的黑袍低低地笑起来,他的声音依旧那般古怪。 桑伊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侵略性极强的视线……也许是视线，从他的脸上一寸寸地往下移。 桑伊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后退着贴近石壁。 “真怕吓到你了。”黑袍人伸出了手。 桑伊下意识闭紧了眼,这一闭眼，他也就没有看见黑袍人那诡异的手指。 有一半是人类的血肉，另一半却如同骷髅一般，看起来还未成型，诡异非常。 直到手指奇怪的触感碰上桑伊的脸，桑伊才吓得一个哆嗦,他别过脸，咬着牙问，“你到底是谁？” “好吧。”黑袍人收回手说，“我是一名死灵法师，你可以叫我安德鲁，我并不介意。” 桑伊猛地看向面前的死灵法师，“安德鲁是你杀的？” “本来就没有什么安德鲁啊。”死灵法师叹息，“他早就死了，他应该感谢我给他的二次生命，我本想就此统治精灵族的，可惜出了点意外……不过我倒是在精灵族获得了意外之喜。” 桑伊突然就不是那么害怕这个死灵法师了，他冷冰冰地看向面前的死灵法师，“我懂了，你获取了安德鲁的肉身，是你杀了那个精灵。” “你是人类，他是精灵，你在为他感到不忿什么？”死灵法师由衷地赶到疑惑。 桑伊从这一句话意识到，他和这个死灵法师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意义。 他冷笑了一下，“所以，你伪装成莱戈拉斯的模样把我骗来就是为了占据我的肉身？把我杀了？” “哦，我曾经想过，有很多次你睡着的时候，我都想应该把你的喉咙掐断。” 死灵法师伸出他的手轻轻地摸上桑伊白皙又脆弱的喉咙，冰冷的手指让桑伊轻轻地打了个寒 战。 他心头怕得很，却又不愿意在这个死灵法师面前表现露怯，那双倔强又漂亮。 死灵法师手收紧了一瞬，很快又松开。 桑伊并没有感受到杀意和任何痛苦。 “很害怕吧？我不会杀你。”死灵法师这样说着，“本来今天应该是你和精灵王的婚礼对吗？” 桑伊紧绷着身体，脊背贴着石壁，“如果你想用我来威胁瑟兰迪尔的话，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呢？”死灵法师说，“我只是多古尔都的一个死灵法师而已，我要如何去威胁一个精灵王族的王呢。” 多尔古都，这就是之前那些精灵们说过的幽暗密林的南部。 还有从这边散发过去的黑暗气息。 桑伊依稀还记得，他们有说什么戒灵……都是面前这个死灵法师搞的鬼吗？ 桑伊不知道。 他也不会去问这个死灵法师，他恨不得这个死灵法师赶紧离开，他不想和这个浑身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奇怪黑袍人共处一室。 死灵法师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又说，“这些天，我为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桑伊并不想知道那是什么礼物，他抗拒的态度也没有让死灵法师生气，死灵法师格外地耐心。 死灵法师取出来了一枚戒指。 一枚黑色的镶嵌着白宝石的戒指。 死灵法师握住桑伊的手，桑伊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死灵法师的手。 这肯定不是人类，是的……这是一个死灵法师，当然不是人类。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攥紧了手，又被死灵法师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掰开。 “看，我都说了不想吓到你了。”他用那古怪的声音说着。 他曾经有着俊美的模样，桑伊喜欢好看的人，如果他是那副模样的时候，起码不会吓到桑伊。 但是他已经成为了黑暗魔君。 不过幸好，他很快又另一修炼出肉身，等到那个时候，桑伊肯定会喜欢他的，就像喜欢精灵王一样。 “等我有了你喜欢的人形的时候，我不会吓到你的。”死灵法师把那枚黑色的戒指强硬地戴在了桑伊的手指上，“你放心，这枚戒指不会入侵你的思想，你胆子这么小，它应该也无法入侵。” 桑伊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死灵法师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到害怕。 他试图把那枚戒指取下来丢掉，死灵法师却说，“你不要害怕，取不下来的。” 戒指在桑伊的手指上无比的贴合，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但是他取不下来。 桑伊放弃了。 他只是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死灵法师，他不知道死灵法师是什么模样，但是死灵法师说人形的模样这样的话……就代表他现在还不是人形。 “你看着我做什么？”死灵法师靠近桑伊。 桑伊怕看见黑袍之下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反应很快地闭上眼睛 ，也没有回答死灵法师的话。 他不敢和死灵法师说话他也不会和死灵法师说话。 既然是在幽暗密林，那么精灵族会找来的。 他现在需要在这个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死灵法师手中，保护好自己。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_[(” 桑伊听见安德鲁的名字，睫毛颤了颤，什么都没说。 死灵法师倒是也没生气。 他撩了撩袍子在黑暗的山洞中坐下来，他的下属们在为他搜寻至尊戒，他本来不应该出去的，不过他冒了次险，假扮了莱戈拉斯的模样，把桑伊骗了出来。 黑暗的山地上，需要一个鲜活漂亮的人类来点缀色彩。 死灵法师很贴心的，为桑伊打造了一枚没有什么功能的戒指，大概是因为死灵法师觉得，人族青年漂亮的手指上空荡荡的，所以缺少一点东西来装饰。 黑色戒指，白宝石，很适合桑伊。 桑伊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他似乎看出死灵法师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这让他虽然仍然害怕这个死灵法师，却不再过于恐惧。 “我可以告诉你精灵族的情况，你不想知道吗？”死灵法师很自得，对自己把精灵族未来的王后骗出来这件事自得，“失去新娘的婚礼会如何进行，我倒是很期待。” 桑伊冷笑一声。 “你看上去好像爱着精灵王，但是对精灵王子的邀请也不拒绝。”死灵法师又说，“和精灵王结婚后，你会和精灵王的儿子出轨吗？” 桑伊本来不想理他的，也不想说话。 但是死灵法师说话越来越过分了，他忍无可忍，“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都看见了。” 死灵法师说，“你和精灵王的儿子共乘一骑，拥抱，亲吻。” “什么乱七八糟的。”桑伊不想再和这个似乎脑子有问题的死灵法师说话，他冷笑着，“你看到的？你怎么看到的？看见的——” 一只巨大的红色眼睛突然出现，就像一团火焰一样。 桑伊的话被吓得卡在喉咙之中。 他忽然知道了那团他总是梦到的，总是注视着他的火焰是怎么回事了。 火焰怎么会注视人，注视人的，是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 吓到桑伊的死灵法师慢慢地用袍子遮好自己，他似乎有些懊悔。 居住在多古尔都的死灵法师在修炼邪术，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并且畏惧着这里。 但是桑伊并不知道。 他在精灵族里，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这些，他偶尔从精灵的口中拼凑出一些事情，也对死灵法师的事情一概不知。 “你不用害怕，我的人身马上就要修炼好了。”死灵法师说，“等到我一统中洲那一天，你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这么伟大的理想加上死灵法师的身份 和长相，一看就是专属于反派。 桑伊又觉得眼前一黑。 他想，完了，他碰上了一个大bss，甚至在这之前，他对这个大BOSS一无所知。 “到时候我是中洲的王和神，你就是中洲的王后。”大bss脑子并没有什么情爱的概念，他就是觉得桑伊应该待在他身边，就像待在瑟兰迪尔身边一样。 甚至，死灵法师想，他比瑟兰迪尔强多了，瑟兰迪尔连婚礼都不能给桑伊。 如果到时候桑伊愿意，中洲所有的种族都要朝他跪拜，没有人敢多看他一眼。 此刻的死灵法师似乎忘记了，是他把桑伊骗走的，桑伊的婚礼没能举行，也是因为他。 他甚至愉悦地说，“你看，你依旧是王后，甚至比精灵族的王后要高高在上许多。” 死灵法师的话让桑伊感到窒息。 什么中洲的王后？当注定要死的反派？狗都不搭理。 他缩得更厉害了，抱着膝盖一言不发。 死灵法师并没有一直逗留在山洞里，他很快离开了山洞继续修炼。 离开之前，他还很温柔地嘱咐桑伊，“在山洞里乖乖的休息，等我修炼完我很快就会回来。” 乖乖的休息？ 桑伊看着死灵法师的背影消失在山洞里，这才抬起眼来。 桑伊的目光在昏暗的山洞里搜寻了一下才下了冷冰冰的石床。 这个山洞里，什么都是石头做的，桑伊慢慢地摸索了一下，往洞口走去。 他并不知道死灵法师有没有在外面，他也不认为有着一统中洲这么大野心的死灵法师会让他一个人待在洞里。 但是令桑伊感到很惊讶的是，洞外真的没有人。 只是这里被黑暗的雾气灌溉着，桑伊看不清外面有什么，难怪死灵法师好像颈部担心他会离开。 他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去。 死灵法师看起来不会伤害他，但是他并不认为死灵法师是什么温柔的人，肯定有着某种阴谋。 如果他留在这里，精灵族就算真的找来了，说不定他也是死灵法师用来威胁精灵族的一环。 离开去到外面的话…… 外面黑沉沉的雾气中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桑伊并不认为遇到了什么东西他能够应对。 如果他运气足够好遇上了某个种族的人的话，但是他的运气一向很差。 桑伊的手指在石壁上按得发白。 也不能说他运气很差，陷入绝境的时候，他总能化险为夷。 所以……试试好了。 桑伊喃喃自语，“那就赌一把吧，没关系，总要稍微的勇敢一点。” 他最终还是踏入了黑沉沉的雾气之中。 雾气中安静得有些诡异，没有风声，没有鸟鸣，什么都没有。 但是桑伊竟然诡异地觉得有些熟悉，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丢出去，然后扶上湿漉 漉的树干。 南部实在有些大，在雾气之下，桑伊有些无法分辨方向——他本来在密林里也不是很容易分辨方向。 他握着石块，在树干上刻下印记，希望自己能顺利地离开雾气之中。 雾气中的安静并不能让桑伊感到害怕，但是安静之后突然响起来的沉重脚步声却让桑伊惴惴不安。 伴随着那阵脚步声的，还有某种野兽的低吼声。 桑伊的脊背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运气不怎么样，但是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 他小心翼翼地后退几步躲到树后。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桑伊在心底念着，他紧张极了，一双手紧紧地抓着树干，不敢呼吸也不敢动。 在精灵族的日子让他忘记了，这样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上，很可能会出现的除了小动物和精灵们就是野兽。 野兽的脚步声停下来了，它似乎是嗅到了某种味道，顺着那股味道，它在黑雾中清晰了自己要去的方向。 后背有些发冷，桑伊很清楚，野兽向着自己的方向来了，野兽闻到了活人的味道。 怎么办？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几乎已经要陷入绝望之中。 留在这里等死吗？或者说是……跑。 桑伊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就向着未知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野兽立马追赶上来，低吼声溃耳欲聋。 桑伊咬紧唇，他知道自己是无法跑过一只野兽的，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地方。 后悔吗？ 后悔踏出那个山洞吗？ 桑伊也不后悔。 大不了就是去到下一个世界而已。 穷追不舍的野兽忽然脚步慢了下来，它像是猫捉老鼠那样一会跑一会儿停，戏弄着面前的人类。 桑伊有些崩溃，这种被戏弄的感觉还不如给他一口来得痛苦。 但是他好怕疼啊。 好怕…… “不是让你乖乖的待在洞里吗？”死灵法师坚硬得像是骷髅一样的手揽住了快要脱力的桑伊，他轻叹一口气，“外面可是有很多不好的东西的。” 桑伊的眼前有些模糊，他隐隐约约的从那个兜帽之下看了半人半骷髅的脑袋，那半张脸，俊美异常。！ 第 96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14） “被吓到了吗？”死灵法师抚摸着桑伊的脸,“都告诉你了。” 桑伊这会儿还心跳很快着，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憋住哭出来。 但是他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让眼泪掉下来,他不允许自己在死灵法师面前哭。 如果现在抱着他的是瑟兰迪尔或者莱戈拉斯，说不定他都会委屈的哭出来。 也许是因为，这就是信任的人。 他永远信任着瑟兰迪尔和莱戈拉斯,而面前这个古怪的死灵法师,桑伊只能倔强地咬着唇。 他这样看起来更可怜了。 死灵法师抱起他来，温柔道,“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来了，这些东西，我不会让它碰到你的。” …… 被死灵法师带回来后,桑伊坐在石床上一动不动。 “你看到了啊？”死灵法师靠近桑伊，“我没想这么快让你看到的。” 桑伊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吗？”死灵法师又问。 桑伊抬起眼看着他。 “都跟你说乖乖待在洞里了。”死灵法师摩挲着桑伊手指上的戒指。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这枚戒指还是个定位器。 说不定死灵法师还一直在看着他,看着他被那头野兽追得崩溃才以救世主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出现。 桑伊很不想这样揣测，但是他又忍不住恶意揣测,说到底,如果不是这个死灵法师把他骗来，他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取下来！”桑伊烦躁得很，他去掰手指，“你把这个东西取回去。” “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死灵法师握紧桑伊的手，把那只柔软的白皙的手强硬地握在骷髅般的手里，“取不下来了。” 桑伊绷着脸,盯着那个讨厌的指环。 “如果不是它，我刚刚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你，说不定你已经被野兽吃掉了。” 说到这里，死灵法师的声音都阴沉下来。 桑伊没忍住拔高声音，“没错，如果不是你，我会被野兽追赶吗？我应该在精灵族。” 死灵法师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他只会觉得是桑伊自己不听话跑出去被追上的。 但是他还是如同以前的安德鲁一般，温柔极了，“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我让你远离精灵族，之后能做整个中洲的王后。” 滚蛋吧？ 桑伊被他的神逻辑气笑了。 他面无表情地面对着石壁。 死灵法师：“……” 他哪里说得不对吗？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 不过，他还是问，“你是不是饿了。” 桑伊：“……” 桑伊冷冰冰道，“你这个床又冷又硬我不喜欢，我吃不得苦，你这里的东西我都不满意。” “没关系，我会让人 给你换的。”死灵法师说， “等我成为中洲统治者， 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 桑伊捂耳朵，同时他在想，这个死灵法师有下属。 “我的脸已经修复一半了，你要看看吗？”死灵法师又凑过来。 桑伊：“……” 他好烦。 他换了个方向面对着墙角，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 死灵法师应该生气的，因为这个人族真的完全没有把他的心意放在心上。 但是死灵法师无法对桑伊生气，他好像被卑微的安德鲁附体，温柔地替桑伊披上一件黑袍，然后说，“真的不想看看吗？也许你会喜欢的，你不是喜欢好看的人吗？安德鲁不如我好看。” 桑伊真的要被死灵法师烦死了。 他转过脸来，冷漠地扫了一眼死灵法师，发现死灵法师已经把兜帽取下来了，一半俊美一半骷髅的脸露在外面。 明明一点都不像，但是桑伊突兀地想起了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被魔法隐藏起来的，烧伤的左脸。 这让他有些失神，也没有害怕。 他不想再去看死灵法师的脸了。 他只说，“我喜欢好看的，但是并不是所有好看的都喜欢。” 死灵法师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似乎不是很理解桑伊的话。 因为他总能听见桑伊和精灵王说喜欢精灵族的子民，因为他们长得好看。 他无法分辨那是开玩笑或者是置气，他只知道桑伊喜欢好看的，他得修炼出自己以前最俊美的时候，桑伊肯定会喜欢的。 “你是只喜欢瑟兰迪尔那张脸吗？”死灵法师又问。 桑伊听见瑟兰迪尔的名字，眉梢动了动，瑟兰迪尔的确精致，很精灵的长相。 “你没有看清楚我的脸。”死灵法师伸出手来捧桑伊的脸，“你看看我就知道，我也可以被你喜欢的。” 桑伊蹙眉。 他定定地看着死灵法师，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吗？” 死灵法师一时顿住，他没有告诉桑伊名字，因为他不想冒险。 他好不容易修炼的肉身，如果被发现的话…… 已经冒险去把桑伊骗来了，说不定那些精灵很快就会找到这边的。 说起来，他应该赶紧离开这里的。 也许该退回魔多。 “你没有名字吗？”桑伊又追问。 “我有名字，但是你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死灵法师要求桑伊说。 桑伊：“……” 这种语气，身份应该不是很普通，也许真的是什么大BOSS之类的。 桑伊不想知道死灵法师的名字了，他并不想惹祸上身，虽然现在已经被死灵法师带来了。 “你别说了。”桑伊说，“我不是很想知道你的名字。” 死灵法师：“……” 他扭过桑伊的脸，迫使桑伊看着他，“我要说，你要 记着，而且不能告诉别人，我的名字叫索伦。” 桑伊：“……” 有病吧，还带强买强卖的。 “我都说了不想知道了，你自己要说的。”桑伊说，“你管我。” “……” 除了成为中洲统治者这个目标，索伦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桑伊身上。 “我不会给你说出去的机会的，很快我们就会离开这里。”索伦说，“你不会以为我会等到精灵族来吧。” 更何况还不止精灵族，所有种族都因为精灵王要大婚而出现在幽暗密林。 索伦现在可没有硬碰硬的打算。 桑伊：“……” 他沉默地看了索伦一眼，推开索伦的手，然后开始发呆。 …… 莱戈拉斯先一步去了多尔古都。 瑟兰迪尔率领精灵一族逼近了多尔古都。 他骑在大角鹿上，目光阴沉又冷漠。 他的腰间缀着白宝石，看起来，是桑伊送给他的。 身后的精灵族们背着弓箭，动作整齐划一。 “为了我的新娘。”瑟兰迪尔喃喃着，“无论如何，那个东西都要死。” 不管是什么至尊戒还是戒灵，或者是索伦，瑟兰迪尔都不放在眼里。 精灵王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把他的王后找回来。 他漂亮娇气，需要被爱着宠着的王后。 …… 桑伊坐在洞口，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的黑雾。 他没有试图逃走了。 那太愚蠢了。 因为他手指上的戒指根本取不下来。 闲下来后，桑伊才计算着自己在这个鬼地方有多久了，又想着瑟兰迪尔是不是还没有发现他失踪了啊？ 莱戈拉斯会被误会吗？ 应该不会吧，瑟兰迪尔只是高傲又不是蠢。 不过真是讨厌啊，这个索伦，居然伪装成莱戈拉斯来骗他。 他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忽然站起来。 一条小蛇从黑雾中窸窸窣窣地钻进来，然后兴高采烈地缠到桑伊的手臂上。 “你一个人吗？”桑伊惊喜极了，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你应该不是一个人吧？” 小蛇骄傲地扬起脑袋。 “它不是一个人。”莱戈拉斯轻巧极了，桑伊甚至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 他还开了一个玩笑，“它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蛇，不过也全靠它，我才能这么快找到你。” “小叶子！”桑伊睁大眼。 莱戈拉斯一把把桑伊抱进怀里，才觉得沉甸甸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问，“桑桑，你怎么样？” “我没事，但是……”桑伊推了推莱戈拉斯，举起手给莱戈拉斯看，“这东西，堪比追踪器……” 莱戈拉斯没在意这枚戒指，他说，“回去之后，想办法总能把它取下来。” “你一个人吗？ ” 桑伊小声问。 “……” 莱戈拉斯顿了顿说，“父亲整顿了大军，所以我先来探路了。” 桑伊蹙眉，“你一个人……那个死灵法师，很危险的。” “我不怕他。”莱戈拉斯低声说，“桑桑，我什么都不怕，你也不要害怕。” 桑伊轻轻地推了推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笑了笑，他握着桑伊的手说，“先走吧。” “怎么走？”桑伊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我会连累你的。” 他现在并不敢告诉莱戈拉斯死灵法师的名字，他担心莱戈拉斯因此出事。 “怕什么？”莱戈拉斯说，“我乐意被你连累。” 桑伊：“……” 他看着莱戈拉斯一动不动。 “好啦。”莱戈拉斯凑过来，讨好地笑了笑，“桑桑，我不会被你连累的，你也不要认为自己连累了我，父亲那边也会很快就到。” “你不跟我走，难道想在这里一个人待着吗？”莱戈拉斯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吧。” 桑伊被莱戈拉斯拉着手走进了黑雾之中。 小蛇脑袋摇摇晃晃的，似乎是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桑伊轻声说，“他会很快找来的。” “那个死灵法师，究竟是什么人？”莱戈拉斯问，“他抓你走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桑伊摇了摇头，“我也觉得很奇怪，他好像……很在意我的样子。” 莱戈拉斯有些醋，“哦，桑桑真讨人喜欢。” 桑伊：“……” 莱戈拉斯转头看了桑伊一眼，他说，“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桑伊沉默地点了点头，见到莱戈拉斯他很高兴，但是莱戈拉斯的态度让他知道，莱戈拉斯从来没有放弃过他。 这个时候桑伊的脑子很灵光，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索伦说的亲吻和拥抱。 “桑桑。”莱戈拉斯握着桑伊的手紧了些，“你是不是被吓坏了？” 桑伊摇了摇头，他这次没有感觉到害怕，但是莱戈拉斯问他的时候，他却又觉得有些委屈。 “他假扮了你的模样来骗我。” “我知道，对不起。”莱戈拉斯轻轻地道歉，“桑桑。”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你又不知道。”桑伊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更何况莱戈拉斯还来找他了。 莱戈拉斯停下脚步，他转过头去看桑伊，低下头目光温柔，“桑桑，你要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的。” 桑伊愣了一下。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伤害你，我永远的爱着你。” 桑伊喉咙又哑了。 他闭了闭眼低声说，“莱戈拉斯，你不是说，不再爱我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莱戈拉斯靠得桑伊更近了，他的呼吸就落在桑伊的耳畔，“桑桑，我只是换一种方式接近你，想让你可怜我，同情我，然后稍微地接纳我。 ” 桑伊抿了抿唇，尊贵的精灵王子现在说想让自己同情、可怜他。 他觉得有些荒谬。 “桑桑。” 莱戈拉斯温热的唇映在桑伊的脸颊，“就算那个人是父亲，我也会争取的。” 桑伊慌乱地别开脸，“莱戈拉斯，你别这样。” “我都想好了。”莱戈拉斯按住桑伊的脑袋，不允许他后退，“你和父亲就算是结婚，就算你成为精灵族的王后，我依旧有机会上位。” 莱戈拉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桑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精灵王子，莱戈拉斯竟然在说，即使自己和瑟兰迪尔结婚了他还是有机会。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不是说他要当小二吗？ 开什么玩笑？ 尊贵的、倔强的又绝不会做侮辱自己事情的精灵王子，现在表露出这样奇怪的心思。 肯定是他听错了。 桑伊伸出手，挡住了莱戈拉斯想要亲下来的吻。 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莱戈拉斯，他和莱戈拉斯说得很清楚了，莱戈拉斯有着自己的骄傲，莱戈拉斯不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莱戈拉斯绝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 被挡住唇的精灵王子调皮地冲桑伊眨了眨眼，然后舌尖在桑伊的手心舔过。 桑伊又倏地一下把手缩回来，他很想对待莱戈拉斯也如同对待其他的追求者一样，但是这是他的朋友，他总不忍心让莱戈拉斯太过伤心和难过——特别是知道在莱戈拉斯游历的时间里都是在寻找他之后。 他准备和莱戈拉斯再说一次他们不可能，但是莱戈拉斯似乎很清楚他要说什么，微笑着说，“我们该走了桑桑。” 桑伊偏头看着莱戈拉斯的侧脸说，“小叶子，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可以，等回去。”莱戈拉斯很好说话，“桑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着的。” 听着，但是不照做 因为桑伊和他说过，瑟兰迪尔也和他说过。 桑伊有些挫败，他又说，“如果我和你父亲结婚，我就是你的长辈。” “没问题，我可以叫你小爸。”莱戈拉斯说。 桑伊：“……” 桑伊说，“既然你都知道，你也可以那么称呼我，那你现在又在说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说了我可以叫你小爸，你想让我叫你什么都行，但是唯独让我不爱你这件事，我做不到。” 桑伊又开始觉得莱戈拉斯不可理喻了。 他又觉得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不愧是父子，某些时候真的很像。 “莱戈拉斯，我是很认真的想要跟你说，我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吗？我现在已经和你的父亲瑟兰迪尔在一起了。” “我也是很认真的要跟你说。”莱戈拉斯的声音淡定极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桑桑，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们牵手，拥抱，一起游玩，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怎么会允许我那么放肆？” …… ?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好到不像是朋友，更像是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情侣。 但是事实上那个时候，莱戈拉斯和桑伊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其实某种方面来说，莱戈拉斯和桑伊两个人只是不小心错过了。 这一错过，就难以找回来了。 “你看，你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你也知道，你其实对我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对吗？”莱戈拉斯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桑桑，你现在对父亲的喜欢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深对吗？” 莱戈拉斯坚信着，桑伊绝对没有那么爱他的父亲，爱到非他父亲不可的地步。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就算我曾经有过一点喜欢你，现在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你懂什么叫过去式吗？莱戈拉斯。” “我不懂。”莱戈拉斯说，“我只知道，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要爱你。” “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了。”桑伊试图转移话题，“我们说点别的。” “好。”莱戈拉斯从善如流，“那个死灵法师，桑桑知道怎么回事吗？” 桑伊抿直唇，他说，“你知道……”索伦吗？ “不是让你乖乖地待在洞里吗？”死灵法师的声音骤然响起来。 桑伊条件反射地把莱戈拉斯挡在了身后。 死灵法师宽大的兜帽下，那双眼睛看着桑伊，“你现在的动作，让我很不开心。” 桑伊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喉结，他就知道，肯定会被找到的。 莱戈拉斯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桑伊，明明害怕，明明只是一个人族，但是桑伊挡在了他的前面。 因为担心他，怕他受伤。 他不相信，桑伊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握紧了手中的弓，想，他绝对不会放弃桑伊的。 如果桑伊知道莱戈拉斯在想什么，他一定会很崩溃。 他在这里怕得不行，莱戈拉斯还跟个恋爱脑一样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精灵族。” 索伦一步一步地靠近，桑伊忍不住后退，他很担心这个死灵法师会对莱戈拉斯做些什么。 “特别是这种对你怀有不轨之心的精灵族。” “你不准！”桑伊猛地拔高了声音，“你不能伤害他，他不知道你是谁。” 索伦的手虚虚地指着莱戈拉斯，“就算不知道，我也非常的，非常地讨厌他。” “他想把你带走。” 桑伊喉咙发紧，“本来就是你假扮他的模样把我骗来的。” 桑伊信任他，桑伊肯定也是喜欢他的，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横插一脚的话。 但是父亲，那是他的父亲。 “我不高兴。”索伦的声音也阴沉下来。 莱戈拉斯骤然回神。 他的手落在桑伊的肩上， 一双眼里含着一点清淡的笑意和欢喜。 桑伊抬头看着他。 “桑桑， 别害怕。” 莱戈拉斯将桑伊拉到自己的身后，他警惕地看向面前看不清脸的死灵法师，手中的弓举了起来。 桑伊更紧张了。 他喃喃着，“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说，“别害怕。” 面前的敌人肯定很强大，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于莱戈拉斯来说，也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但是他的身后有桑伊，他不会退缩，精灵族的王子绝不会做出退缩这样的事情。 …… 黑雾在精灵族的大军进来的时候，消散了些。 精灵大军的脚步声惊动了栖息的鸟儿们，被黑气侵蚀的鸟儿扇动着翅膀飞起来。 瑟兰迪尔顺着莱戈拉斯留下的印记，抵达了。 …… 索伦并没有动手，他已经听见了精灵族大军的脚步声。 他在权衡着能不能带着桑伊走。 如果不能带着桑伊离开，他可以先退回魔多发展，等到统领中洲那一天把桑伊带走。 但是他并不想把桑伊留在精灵族。 他现在的力量并不足以和精灵族交战…… 莱戈拉斯淡淡道，“我父亲来了。” 索伦朝着桑伊伸出手来。 莱戈拉斯的箭放了出去。 索伦避开那支箭羽后退一步，他看向坏他事的莱戈拉斯，神色阴沉。 “精灵族的王子。”索伦开口，“现在就我们在这里，我可以和你进行一个交易。” “我和你没有什么交易可做。”莱戈拉斯冷笑，他握紧弓，把桑伊牢牢地护住。 索伦说，“现在，你只需要站到我这一边，日后你旁边的人类，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完整的，只属于你一个人，没有人和你争抢，包括你的父亲。” “你一直认为是你的父亲把他抢走了不是吗？”！ 第 97 章 The Lord of the Rings（完） 莱戈拉斯并没有多少迟疑。 他冷冷道,“我是精灵族的王子，不是什么容易被蛊惑的人，我想要桑桑我会争取,靠你送？你这样的人翻脸不认人的概率太大,与你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他是精灵族的王子，他有着自己的骄傲，他的骄傲在桑伊面前可以不存在,但是在其他的所有人面前,他属于精灵族王子的骄傲，绝对不会掉下去半分。 桑伊定定地看着莱戈拉斯,他忽然的想,忽然的觉得，如果没有他到来的话，莱戈拉斯永远都是那个骄傲恣意的密林小王子。 他或许会和父亲解开心底的疙瘩,如同对他说过的那样，去渡海,去雪山,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但是因为他这个外来者的入侵,莱戈拉斯和瑟兰迪尔的感情越来越差。 桑伊认为自己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足够的能量,他能好好地活下去,系统也是。 但是现在他却莫名地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给人带来了不应该有的影响。 莱戈拉斯拉着桑伊后退一步，他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索伦。 身后，属于精灵族的大军终于出现了。 瑟兰迪尔叫了一声桑桑。 桑伊回过头。 瑟兰迪尔下了大角鹿，把桑伊搂进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莱戈拉斯看得心烦，“面前还有个敌人呢，这个时候抱什么？让精灵族等你抱开心吗？” 桑伊：“……” 他轻轻地推了一把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把桑伊抱上大角鹿，神色淡淡地看着对面的死灵法师，他说，“好了，抢夺我的新娘之人，现在——布阵。” 身后的精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弓箭对准面前的死灵法师。 索伦后退一步，他深深地看了桑伊一眼说，“没关系，你等着我。” 暂时的退避不叫失败，叫养精蓄锐。 瑟兰迪尔喊道，“放箭！” 箭羽射出去的时候，索伦退避了。 瑟兰迪尔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敢潜伏进入精灵族将你带走的是多厉害的人呢。” 桑伊：“……”嗯。 “桑桑被吓到了吧。”瑟兰迪尔低声问。 身后的精灵族都看着他们，桑伊不是很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主要是害羞。 他小声说：“……还好。” “我知道你被吓到了。”瑟兰迪尔的下巴抵在桑伊肩颈，“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莱戈拉斯烦闷地别开眼，他沉默地想，没关系，还有机会。 …… 这次回到精灵族之后，婚礼要重新选择时间。 “桑桑，我的桑桑。” 瑟兰迪尔声音轻柔，他松开桑伊的嘴低声说，“桑桑。” 桑伊被瑟兰迪尔亲得头晕，他懵懵的看着面前的精灵王问，“怎 么了？” “≦” 桑伊微微睁大眼。 此时来自大洋彼岸的米斯兰迪尔等人促使一切善良的种族对抗卷土而来的索隆。 同时，还有精灵族的莱戈拉斯。 “你舍不得他吗？”瑟兰迪尔问着。 桑伊低声说，“只是，他本来就一直在外面……” “你心疼他。”瑟兰迪尔喃喃，“桑桑，他需要成长。” 莱戈拉斯告别的那一天站在桑伊的房门口站了许久。 小蛇已经长大了不少，不能时时刻刻缠在桑伊的手上了。 它竖起瞳孔，看着莱戈拉斯和桑伊说话。 “我不知道我要去多久。”莱戈拉斯说，“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后，你要想我。” 别人都是说，你不要想我，但是霸道的小王子说你要想我。 桑伊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你出去之后注意安全。” “如果能碰到更喜欢的人就好了，那个时候你会愿意带她回来的。” “太过分了。” 小王子说完这句话，用力地抱住桑伊，他喃喃着，“太过分了桑桑，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不会有其他喜欢的人了，我只会爱你一个。” 桑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拥抱着莱戈拉斯，“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又不是笨蛋，肯定会完完整整地回来的。”莱戈拉斯低下头，轻吻了一下桑伊的颈侧，克制又礼貌。 他只亲了这么一下又立刻松开，然后微笑道，“我真的要走了。” 桑伊沉默地点了点头。 莱戈拉斯这下不带留念地转身。 他当然舍不得自己寻找多年才找到的人，但是他更清楚，只有解决掉那个人，他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精灵族，才能有机会让桑伊属于自己。 他一定会快一点，再快一点地回来。 他的桑桑，是人族。 和精灵族漫长的岁月相比，人族的生命短暂，他会想尽办法让桑桑长久地活下去。 …… 桑伊偶尔能听到莱戈拉斯的消息。 知道莱戈拉斯交到了新朋友后他由衷地感到高兴。 “你似乎满心满眼都是莱戈拉斯，已经完全不在意我了对吗？” 瑟兰迪尔感到十分的酸，虽然他也会担心着莱戈拉斯的安危，但是桑伊也看起来比他更担心，这让他酸得不行。 桑伊说，“莱戈拉斯是我的朋友。” “他可没把你当朋友。” “他在外面交了新的朋友。”桑伊弯眸，“他会改变想法的，以前是因为只有我，所以他才错误地移情了。” 瑟兰迪尔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桑伊总是这样天真乐观。 他亲吻桑伊的耳垂，低声说，“桑桑，你会陪我很久吗？” 桑伊一顿，他抬眸看向精灵王，“我……我是人族。” 桑伊是不会衰老的，无论是哪个世界，他都没有衰老过，但是他作为人类的生命一旦到达某个临界值，就会从这个世界登出。 瑟兰迪尔声音更轻了，“我可以用尽一切办法，让你陪着我。” 桑伊定定地看着瑟兰迪尔没说话。 “等莱戈拉斯回来，我们就再次举办仪式吧。”瑟兰迪尔靠近桑伊的耳畔，他的眼底带着某种火焰，声音却温柔，“桑桑，可以吗？” 桑伊微微地弯了弯唇，他说，“好啊。” …… 莱戈拉斯坐在船上，他依旧摩挲着手中的弓箭。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要去做什么？”他的新朋友吉姆利问道。 莱戈拉斯低头看着手中的弓箭，看着那朵小花，“回精灵族，找我的爱人。” “你的爱人？”吉姆利震惊极了，“我的朋友，认识这么久，你竟然从没有说过，你有个爱人。” 扬帆的阿拉贡笑道，“我也没听说过，精灵族王子有个爱人。” “他……”莱戈拉斯的笑容温柔起来，任谁都能看出他对口中的爱人情根深种，“他很可爱很漂亮，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 船上的人都支棱起耳朵，准备在这趟旅程中听听精灵王子的爱情故事。 但是莱戈拉斯就像守着自己宝藏的恶龙，不愿意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再说说你的那个爱人。”吉姆利催促道，“是精灵吗？” “是人族。” “……” 船上安静了一瞬。 “和精灵比起来，人族的寿命不过一瞬。”有人的眼中已经染上了同情，“你爱上一个人族，注定会难过。” “我会带他渡海，去大洋彼岸寻找让他永生的办法。”莱戈拉斯握紧了弓壁，他的目光中染上坚定，“一定会的。” “……”阿拉贡忽然说，“你的爱人和精灵王即将迎娶的王后都是人族啊。” 莱戈拉斯：“……” 他平静道，“我的爱人与我父亲无关。” 他不愿意桑伊成为其他人口中的谈资，他和他父亲关于桑伊的争斗也不该让其他人知道。 他站起来眺望着大海，眼底的思念越浓。 他的桑桑，在等他回去。 船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所有人都缄默不言。 …… 冬天过去了，春天到来了。 春末的时候传来消息，莱戈拉斯在回程的路上了。 桑伊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 他并不知道索伦如何了，但是听说索伦是永远不会真正死亡的。 但是无所谓，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他肯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现在摆在桑伊眼前的是越来越近的，属于他和瑟兰迪尔的婚礼。 瑟兰迪尔把婚礼定在 了四月中，桑伊问，“那个时候莱戈拉斯会回来吗？” “不一定，但是他不看见不是正好吗？”瑟兰迪尔说，“桑桑还是觉得他已经放下你了吗？” “……” 桑伊说，“我不知道。” 因为莱戈拉斯的信件会专门寄一封给桑伊，里面总是会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似乎是在逗桑伊开心。 他总说“等我回来。” “所以，木已成舟他不会再心存妄想。”瑟兰迪尔这样说。 …… 时间过得很快，小蛇经历过一个冬眠之后，现在已经有桑伊的手腕那么粗了，它站在桑伊身边，威风凛凛地像是守护主人的忠犬。 它守在桑伊旁边，看着桑伊拿起红色礼服。 在瑟兰迪尔的帮助下，桑伊穿上礼服，这次是真的，要和瑟兰迪尔进行一场真正的婚礼了。 【亲爱的桑桑宝贝，我回来了，这次升级研发了新功能——嗯？你要结婚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桑伊一个激灵。 【让我看看这次是怎么回事？】 系统好像更毒唯了，它咬牙切齿，【一对不要脸的父子。】 桑伊：“……” 恰好此刻风尘仆仆的莱戈拉斯出现在门口。 他看向桑伊，眼底透着久别重逢的欢欣和思念，“桑桑，我回来了。” 或许在回来之前莱戈拉斯已经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他并没有对桑伊要结婚的事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怔怔地看着桑伊身上的红色礼服。 “事实上今日之后，你该改个口了。”瑟兰迪尔微笑着握住桑伊的手，“莱戈拉斯，你的朋友们呢？” 莱戈拉斯的朋友们就坐在席间。 他们对莱戈拉斯的爱人好奇至极，在看见瑟兰迪尔拉着桑伊出现的时候，下意识去看旁边的莱戈拉斯。 莱戈拉斯真的成长了，他神色不动，只是一双眼晦涩不明的看着桑伊。 他想，穿礼服的桑桑真漂亮，红色真的很配桑桑，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光芒四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很好看，他也曾经无数次梦到过桑伊和他一起经历这样的场景，在梦里，青年会冲着他撒娇，叫他小叶子。 阿拉贡拍了拍莱戈拉斯的肩，“忍住，爱上自己不该爱的人我知道很痛苦，虽然他真的很漂亮。” 吉姆利说，“正好赶上你父亲和你继——呃。” 在莱戈拉斯阴沉的目光下，吉姆利硬生生地把继母这个词咽回去，“如果我们不赶路来，肯定不会赶上这场婚礼，你爸爸好深的心机。” 莱戈拉斯：“……” 他的父亲在想什么他很清楚，无非就是担心自己闹事而已。 莱戈拉斯不会在婚礼上闹事，他得为桑伊考虑，他不会让桑伊丢脸。 他微微露着笑，心底思绪万千，但是表面看起来似乎也在祝福父亲和桑伊。 桑伊察觉到 了他的目光，抬眸的时候露出一个格外漂亮的笑容来。 莱戈拉斯的心脏又快了几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不顾一切带着桑伊离开。 但是他很清楚，桑伊这个笑容只是因为朋友安全回来了而感到开心而已，又或者，在桑伊心里，他这个朋友彻底地放下对自己的感情了。 莱戈拉斯垂下眸看着面前的果酒。 瑟兰迪尔难得地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他握着桑伊的手，低声问桑伊，“紧张吗？” 桑伊微微摇头，“不紧张。” “桑桑，成为我的王后。”瑟兰迪尔轻声说，“以后只能是我的了。” 桑伊抬起头看着瑟兰迪尔，他微微弯了弯眸，“我知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啦。” 瑟兰迪尔很喜欢桑伊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像撒娇一样，格外亲近。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他美丽的人族青年。 欢呼声响起。 只有莱戈拉斯沉默地看着。 在缝隙中，莱戈拉斯看见了瑟兰迪尔看过来的目光和表情。 莱戈拉斯微笑了一下，无声说，“父亲，希望你能好好地看着桑桑，别给我可乘之机。” 瑟兰迪尔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来。 桑伊对此一无所知。 他在给瑟兰迪尔承诺。 “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生命消散之前，我都是精灵族、精灵王的王后。” “瑟兰迪尔。”美丽的青年抬起眼眸，那双瞳孔里映出精灵王的模样，“你也是如此。” 这是当然的。 瑟兰迪尔抱起他的王后。 他的生命消失之前，他都会爱着他的桑伊，不仅仅是王后而已。！ 第 98 章 Iron Man 赌场新来了一位荷官。 他漂亮精致、又娇气。 他实在不像一位荷官。 但是因为他来这里的人,没有几个人是为了赌桌上的那些筹码，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了青年那纤细的腰肢和漂亮的脸蛋上面。 而这位漂亮的荷官，被下药了。 他背靠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绷着神经看着面前靠近他的人。 事实上他现在神志已经有些被侵蚀着,他不知道该如何从面前这个人手下逃走。 【桑桑，揍他啊！】系统紧张死了，【这玩意是个老丑逼！】 桑伊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那股热气已经窜到了他的脑袋里。 再不逃走，他真的会被面前的人为所欲为。 揍他……揍面前这个人。 “小荷官,我已经喜欢你好久了。”面前的人伸出手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凑过来亲桑伊。 就是现在！ 桑伊卯足了劲一拳揍过去，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那人大概没想到桑伊中了药还有力气揍人，在地上捂着脸恍惚了一下才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去追桑伊。 “我该去哪里？” 桑伊的手脚有些发软,药物的作用让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他喉咙干涩得厉害。 哪里有水？ 他试图集中精力去思考,但是太难了。 好热。 好难受。 想有人来帮帮他。 他好像听见了有人交谈的声音。 在哪里呢？ 他不能往人多的地方跑,会出事的……是,会，会出丑的。 他看见了。 模糊的视线中,男人半敞着衣襟露出胸肌来,端着红酒杯在打电话，脸上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能量…… 是能量吗？ 托尼·斯塔克一顿，他下意识搂住了直直撞入自己怀里的人挑眉，“这是做什么？投怀送抱？” “救、救救我。”怀里的青年抬起眼来，那双漂亮的眼已经被泪水濡湿，看起来红彤彤的,可怜极了，他说，“我被下药了。” 在看清怀里青年的长相时，斯塔克挂了电话，他抱起桑伊，笑道，“美人这样祈求，我当然会帮你。” 太好了，被能量体帮助了。 桑伊不再绷着神经，他任由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托尼看着追上来的男人，慢悠悠地嘲讽，“长得丑还想和美人一度春宵吗？真是折辱了美人。” 那个人的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但是他并不敢与斯塔克家的托尼起冲突，只能念念不舍地看着在托尼怀里乱蹭的青年。 他咽了口口水说，“哪能呢，我只是想帮助他而已，既然他已经获得你的帮助，那么我也就放心了。” 托尼在那个人离开之后才低下头看着 桑伊，他问，“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青年缠上来的手臂，还有低低的呻-吟声。 托尼一顿，他喉咙莫名地有些干哑，这个漂亮青年的声音实在是太过魅惑，他想没有人能抵挡这个人的诱惑的。 ……虽然他只是中药了。 但是托尼什么都不该做，因为会被发现的，他的秘密。 好热。 还是好热。 “帮帮我。” 他那样可怜地祈求着。 “真的需要我帮你吗？” 他听见有个声音问着自己。 “是的，请帮帮我。”他说 “那么，如你所愿了。” 他抑制不住地哭泣着，攀着面前的人，如同溺水的人紧紧地抓着唯一的浮木。 “你已经哭了一晚上了。”那个声音说，“别哭了。” 桑伊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却没有看清身上这个人的脸，因为真的太黑了。 他看不清只能抽噎着，“因为，真的很难受。” 那些药物的作用让他大脑空白。 “所以我现在在帮你啊。”对方这样说着，“很快就好了。” 桑伊不知道。 他浑浑噩噩的，头脑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天光乍现之时，一切都归于平静。 喉咙有点难受，是哭的吧。 “我在帮你。” 对方也是这样说。 是的，对方在帮他，他不应该这样难过。 “别哭了。” 最终那人无奈的伸出手去替他擦眼泪，“怎么哭得这样惨，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 桑伊睁开眼，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脑子恍惚。 他坐起来，却没忍住嘶了一声。 好疼。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从接过来那杯水到洗手间，然后再到他找到了能量体……之后呢？ 桑伊的表情越来越麻木。 真不错，他和能量体来了个一夜情开局。 那个能量体长什么模样来着？没看清，应该不丑。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是来自能量体的身上……好像是胸膛？心脏？ 算了，算了，先不去管能量体的事情了，他现在格外不舒服，得好好的……呃。 桑伊勉强克制住自己身上的难受下床，他脸色紧绷得厉害。 虽然是一夜情，但是怎么看，这个能量体都不是体贴的对象。 桑伊也不要求对方体贴人，毕竟无论怎么说，对方救了他。 但是！ 哪有第一次上床把人搞得这么惨的。 这岂止是不体贴，简直太过分了！ 很好，衣服也穿不了了，全部被撕坏了，这个能量体的力气是不是过于大了点？ 桑伊看着地上坏掉的衣服更麻木了。 桑伊找了件衣袍披着推开浴室的门。 对方把他搞得这么惨， 他借地洗个澡应该也可以……吧。 对方把他的衣服撕坏了， 那么他借件袍子也可以吧？ 桑伊洗完澡出来觉得自己人要废了，很好，昨天晚上究竟什么样的感觉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现在的难受是实实在在的。 他打开房间的门往外走了几步，目光被一扇紧闭的门吸引。 “早上好，先生。”那扇门内忽然发出声音。 桑伊愣了一下，他靠近弯腰好奇地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的，我是先生的管家。” 管家嘴里的先生……应该就是昨天帮助他的那位，桑伊想着。 “你不是人类吗？”桑伊问，“还是你现在在某个角落和我说话呢？” “是的，我并不是人类。”管家说，“先生，或许你现在需要进食。” “不用了谢谢。”桑伊推测管家是人工智能，而且是很高级的人工智能，甚至能和人直接对话而不是像他以前遇到的某些人工智障一样。 “需要我帮你叫先生吗？”管家又问。 桑伊还没回答，已经有一个漂亮的女人提着袋子走进来。 对方穿着十分干练，把袋子递给桑伊，“你的衣服。” 桑伊一愣，“啊？我的……衣服？” 佩珀·波兹见他这副呆呆的模样，不由笑了一声，“难道你要穿着这件衣服离开吗？” “哦。”桑伊骤然回神，他明白了。 帮助他的那位先生虽然把他的衣服撕坏了，但是对方让人买了新的送过来……就是，怎么是女孩子啊。 他有些尴尬地接过袋子，“那个，谢谢。” “不客气，去换了吧，我替你安排车。”佩珀说道。 “我能见一面那位先生吗？”桑伊轻声问，“我想向他道个谢。” 佩珀微微一顿，“我帮你问问。” 桑伊道过谢后重新后退一步进入房间把衣服换了。 他惊讶地发现，衣服格外贴身，尺码刚好，一点都不大。 …… “你刚刚在和那个男孩说话吗。”托尼问。 “是的先生。”管家回答，“他是一位十分有礼貌的小先生。” “哦。”托尼点了点头，“但是他很喜欢哭。” 管家：“……” 管家没说话了，因为佩珀进来了。 “你带回来的那位先生说，想要见你一面，他想向你道谢。” 佩珀站在认真研究的托尼面前，“你要去见见他吗？” 托尼站起来，他正准备说不去，但是想到青年那双可怜兮兮泛着红的眼睛，他莫名有一种也许拒绝了对方又会哭的错觉。 “那就去见见吧。”托尼取下手套看向佩珀，“他哭了吗？” “嗯？”佩珀疑惑地看向托尼，“什么？” 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蠢话，托尼缄默了一瞬说，“没什么，走吧。” 似乎……佩珀想，她老板对这个男孩有些不同。 因为同样是男性的缘故吗？ …… 等桑伊再次出来的时候，托尼就坐在沙发上，甚至还戴着一副墨镜。 桑伊：“……” 在家里戴墨镜，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奇怪吧？ “先生你好，我叫桑伊。”桑伊说，“昨天晚上非常感谢你帮助我。” 托尼藏在墨镜后面的目光从桑伊的脸上移到腰间再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飘忽了一下，然后低咳一声说，“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嗯？ 桑伊有些懵，什么时候他谢过了？ “昨天晚上，你谢过了。”托尼说。 桑伊：“……” 他有些干巴巴的开口，“哦，那个……那个谢不是……” “还有什么事吗？”托尼问，“或者你需要什么？多少钱？” “啊？”桑伊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托尼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蹙眉，“你认为，我在跟你要钱？” “不然呢？”托尼奇怪，“你支支吾吾地，难道不是很需要钱？正好，我很有钱。” 桑伊没忍住咬了咬牙，“巧了不是我也很有钱。” “有钱你做荷官？”托尼问。 桑伊：“我开心，我乐意。” 他说完这句话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托尼：“……他在生气什么？” “很显然，先生，他认为你并不尊重他。”管家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哦，我不是故意的。”托尼说，“他会哭吗？” 管家：“……您如果在意的话，可以追上去看看。” “不，我并不在意。”托尼站起来，“只是昨天晚上他哭得让我印象深刻，真是奇怪，一个男人怎么能那么能哭。” “那么他哭的时候你做什么了呢？”管家问。 托尼打开门，脚步一顿。 他做什么了？ 他…… 他堵住了桑伊的嘴巴，让哭声变成了另一种声音，隐隐约约地泄露出来。 一个男人，但是却又那么的香甜。 托尼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他重新关上实验室的门，站在窗边去看桑伊有没有离开。 桑伊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对上托尼的目光。 托尼后退一步，他说，“管家，他真的又哭了。” 眼圈红彤彤的，像一只兔子一样。 管家：“他是被气的。” “你似乎很喜欢他。”托尼说。 “是的，他是一位相当不错的小先生，是先生你把他欺负得太过了。” 托尼：“……” 有吗？ 想起青年泛红的皮肤，托尼低咳一声。 好吧，好像有一点，他并不是那么失控的人，但是昨天晚上的确失控了些。 说着让青年不哭了，事实上却又想让青年哭得更惨一些。 如果再来一次…… 不可能再来一次了，他刚刚都把人气哭了，对方肯定讨厌他得很。 “虽然不知道他住哪里，但是应该送他回去啊。”托尼忽然说。 …… 桑伊一瘸一拐地走了没一会儿就摆烂了。 他和系统吐槽，“我哪里让他误会了吗？我哪里像缺钱的样子啊？” 【对，他真是太过分了！】系统跟着桑伊谴责，【我们家桑桑还需要靠脸吃饭吗？】 桑伊：“……” “太过分了，昨天晚上药效过去了还在继续做的人也是他吧？”桑伊咬牙切齿，“这一定是我最糟糕的一次经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说被弄得太惨还是对象太不温柔？】 桑伊：“……” 他想，算了，系统也是个人工智能，他不该和系统说这些。 身后车子驶过，又倒退回来停在桑伊旁边。 车窗摇下来，托尼那张英俊的脸露出来，他说，“我送你回去。” 桑伊盯着那张脸看了一眼，没有委屈自己，坐到了后座。 托尼：“……你把我当司机啊？” 桑伊瞥了一眼托尼，他又撇过头去看外面。 托尼的目光在桑伊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瞬，看见脖子上的吻痕后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没关系，我就替你当一次司机吧。” 桑伊嗤笑一声。 托尼：“……有哪里不舒服吗？” 桑伊微笑，“托您的福，我哪里都不舒服。” 托尼：“……” 被怼的钢铁侠坦然道，“昨天晚上的确是我太过分了，但是我看你也有享受着。” 桑伊：“哦。” 托尼又说，“刚才的话，我向你道歉。” 桑伊狐疑地看向托尼，道歉？这个人向自己道歉。 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公子哥吧？ 对了，他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虽然知道是能量体…… “我接受你的道歉，既然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桑伊问。 托尼一踩油门，他回头看桑伊，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不知道我是谁？” 桑伊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知道？” “……”托尼沉默了一会儿，他本来还以为桑伊是专门看准他扑过来的，竟然不是吗？ “你在赌场做荷官不知道我？” “我才去几天啊。”桑伊嘀咕，不过他的确是为了接近能量体才去的赌场。 托尼叹了口气，他果然是高估自己了。 “好吧。”托尼无奈道，“我向你道歉。” “我已经接 受了，你不用继续道歉了，而且不论怎么样，你昨天帮助了我。” “” ?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托尼笑了笑，他把桑伊送到家才说，“我叫托尼·史塔克。” 桑伊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说，“谢谢你史塔克先生。” 托尼看着桑伊走进别墅，他这才发动车子回去。 …… 桑伊请假休息了一天后才重新回到赌场。 系统跟他说托尼并没有准备继续和他接触的意思。 桑伊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过无所谓，能获得能量就好了。” 托尼对他的印象怎么样他并不在意，系统说了这个世界能获取能量的对象也不止他一个，那就当做一个一夜情对象就好了。 被尊贵的客人指定为荷官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桑伊站在桌前发牌。 托尼就坐在桌上，他的视线又落到了桑伊的身上，被制服勾勒出的纤细腰肢令托尼回忆起那天晚上。 他不会对一个一夜情对象念念不忘，但是既然来了赌场，那么欣赏一下也是不错的。 桑伊的目光落在桌旁的托尼身上，对方冲他笑了一下，桑伊神色平静地收回视线。 托尼：“……”为什么这个漂亮爱哭的男孩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不过现在并不是关注荷官的时候，他是在牌桌和人谈判的。 桑伊听不懂托尼和对面的男人在谈什么，只觉得他们你来我往的火药味莫名的有点浓。 中场休息的时候，桑伊坐在休息室搜索了一下托尼斯塔克，这才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问你不认识我这样的话。 的确是很有名的人。 不过…… “叩叩” 两声短促地敲门声响起。 桑伊打开门，见是托尼。 他摆出微笑问，“请问，您有事吗？” 托尼奇怪道，“你不认识我了？” 桑伊说，“认识的，斯塔克先生。” “那么，你刚才下牌桌后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想问问你身体好点没有。” “挺好的，谢谢斯塔克先生关心。”桑伊回答，“斯塔克先生，您还有事吗？” “今天下班后有兴趣一起喝一杯吗？”托尼问。 “抱歉，我不擅长喝酒。”桑伊观察着斯塔克的表情，“不过如果斯塔克先生邀请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托尼是他发现的第一个能量体，能薅一点是一点吧，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 桑伊想得很开。 桑伊下班的时候已经有些疲惫了，他换完衣服和系统嘀咕，“这个班真的非上不可吗？我觉得才短短一个星期，但是我已经严重缺眠了。” 系统：【那就不干了吧，反正你有钱。】 桑伊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要如何去找到其他的能量体呢？” 系统：【……】 “算了。”桑伊拉开门， “——” ?_[(， 自己和托尼还有约。 好吧，再熬一个夜好了。 托尼说，“走吧。” “但是我酒量很差，我没开玩笑。”桑伊坐上车强调。 托尼微笑了一下问，“你家还是我家？” “嗯？” 桑伊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不是约……” “家里会比较好一些，至少这样喝完后能好好休息。”托尼说。 桑伊：“……谢谢你的贴心，我家没有酒。” “那就去我家吧。”托尼开了车说，“不用担心，我可不会对你做下药的事情。” 这种事情桑伊不需要怀疑。 他实在困得厉害，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托尼看了一眼桑伊，把车载音箱的声音开低了些。 然而直到车子停下，他还没想明白，明明在见到桑伊的时候他想的是不会和一夜情对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现在为什么他又把人带回来了？ 而且还是带回家，他应该没有疯。 是因为在桌上，桑伊那个平静陌生的眼神吗？ 好吧，托尼想，这可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一夜情对象不适合长久的发展。 桑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跟着托尼下车。 进到托尼家，桑伊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抱枕，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候管家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先生，还有小先生晚上好。” 这一下，桑伊的睡意消失了。 他笑眯眯道，“晚上好管家。” “小先生已经很累了，先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带小先生回家。”管家很不赞同。 托尼取了红酒出来说，“哦不用担心，仅此一次。” 管家：“先生，希望您说到做到。” 桑伊目光微闪。 托尼把酒杯递给桑伊，“来。” 桑伊接过杯子，看起来只有少少的一点红酒。 “这个没什么度数。”托尼说，“但是如果担心的话可以不喝，我只是想和你解决之前的不愉快。” 没有度数？ 桑伊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酒，他发现，这酒的味道有点像饮料，气泡水。 托尼不自觉地看着桑伊粉嫩的舌尖，他脑子里又冒出那一晚上的桑伊。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来想，看来那一晚上对自己的影响的确有点深，因为对象是男性的缘故。 “我们有什么不愉快？”桑伊疑惑地问。 托尼说，“哦，我认真想了想，我说的话对你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桑伊：“……不至于，并没有。” “但是你都气哭了。” “不……只是因为我那天不是很舒服而已。” “真的吗？”托尼问。 桑伊点头， “?_[(， 不至于被你那么说一句就哭。” 他把杯子里的气泡水喝了又说，“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帮了我。” 托尼又给桑伊添了杯酒，他突然问，“你成年的吧？” “……我当然成年了。”桑伊有些无语，“都上过床了再问这种问题，你未免有些心大。” 他看了一眼托尼的酒，很显然托尼的酒和他的并不是一种。 “我可不想自己犯罪。”托尼开了个玩笑，“带未成年喝酒又和未成年上床，那才真是完蛋了。” 桑伊微微地抿了抿唇，他其实早就意识到，和能量体亲密接触能更利于自己获取能量。 但是他并没有要和托尼再更深一步接触的想法，因为系统说了，托尼并不想和他过多地接触。 如果托尼对那天说的那句话耿耿于怀的话，只能说其实这位先生其实也是一位好人。 桑伊揉了揉脑袋，他大脑有些放空。 “你在听我说话吗？”托尼问道。 桑伊转过头看了一眼托尼，他嗯了一声。 托尼：“……” 他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不会醉了吧？” 桑伊说，“没有。” 托尼看着桑伊略微涣散的瞳孔，沉默地想，果然醉了，不擅长饮酒……但是他取的这个，没有什么酒精啊。 托尼拿起酒瓶，确认自己没拿错。 “斯塔克先生。” 旁边的人忽然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喝酒呢？” “什么？” “没什么。”桑伊又笑了起来，他跟猫儿一样凑近托尼使劲嗅着。 这个动作让托尼浑身发热，托尼想，这是在勾引他吗？ “真好啊。”桑伊喃喃着，一下子趴在了托尼的怀里。 “先生，小先生已经醉了。”管家说，“你该送他回房休息了。” “没醉哦。”桑伊动了动脑袋，“头晕。” 托尼低头，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桑伊趴的位置，一时间拿不清桑伊是不是故意的。 但是…… “要洗澡吗？”托尼问。！ 第 99 章 Iron Man（2） 洗澡…… 桑伊拉了一下被子盖住肩膀,木然地看着天花板。 洗澡。 是的，因为洗澡。 旁边躺着的托尼说，“抱歉,你扑上来的时候我没忍住。” 他十分地坦诚。 桑伊：“……”但是说到底还是假酒害人。 不过这也让桑伊稍微地放了心。 因为托尼似乎也不像是讲感情的人,那么他和托尼上床也没有什么心虚和矫情的了，就当各取所需了。 但是…… “什么叫我扑上来啊？”桑伊没忍住去看身边的男人，“我只是脚滑而已,我还有记忆的,我又不是忘了。” “哦你有记忆？”托尼的手下意识摸了一下心脏处，“你还记得什么？” 桑伊一哽。 他当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当时浴室里雾蒙蒙的,面前的男人还穿着板正的西装，他的确是头晕没站稳，脚滑摔到了托尼的怀里。 后面的也的确是记不太清了。 好吧,可能男人就是这样，送上来的猎物不吃白不吃。 在这里,桑伊要稍微的割席一下,他绝对不是那种有人送上床就接受的人。 他揉了一把脑袋说,“算了算了，斯塔克先生,我的衣服又坏掉了,你又让那位女士准备了对吗？” 斯塔克：“……十分抱歉，今天还没有。” 桑伊掀开被子，摸过一件袍子系上，“借用一下，洗个澡。” 斯塔克：“哦。” 宽大的袍子遮住了青年的躯体，但是托尼记得很清楚,青年的身体很漂亮，他很喜欢。 而且…… 托尼盯着关闭的浴室门，看起来之前也是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的。 所以，有过男朋友？ 还是有过和他一样的一夜情对象？ 算了，一夜情……两夜情对象而已，不需要太过在意。 不过，的确，托尼还是很喜欢桑伊的身体。 如果能固定一下对象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桑伊再出来的时候，他听见托尼说，“做床友吗？” 桑伊：“啊？” 托尼很耐心地，又说了一遍，“我认为我们很合拍的，你也很舒服，我也觉得你很舒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发展一下长期的关系。” 桑伊有些呆滞，他打量着托尼，好半晌才说，“好啊。” 托尼微笑了一下，他扣衣服的扣子，“很好。”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桑伊竖起一个手指头来。 托尼说，“你讲。” “我们发展床友之间，各自不能找其他人。”桑伊微微蹙眉，“我嫌脏，如果有一次，我们就不用再联系了。” 托尼淡定道，“没问题。” 见桑伊说完，托尼说，“我也有要求，不要对我动感情。” 桑伊微笑， “好的呢斯塔克先生，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感情的。” “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及时说出来。”托尼又说，“我们也可以及时停止。” “OK！”桑伊比了个手势，“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也需要及时说出来，我不喜欢和喜欢别人的男人做－爱。” “这个你放心。”托尼说，“除了床上，其他时间我们互不干涉。” “不如拟个协议？”桑伊说。 托尼：“……也，可以。” 桑伊唰唰地把自己的条例写上去，然后看着托尼，“你有什么要加的吗？” “对了，你说的不要动感情那条我也写上去了，床下互不干涉也写了，呃……我再看看。” 托尼盯着桑伊的表情，莫名觉得不得劲，怎么对方似乎比他还要想划分清楚一些，难道他做的不好？ “斯塔克先生。”桑伊签了自己的大名按了手印后递给托尼，“来。” 托尼：“……” 他说，“一式两份，一人一份收好了。” 桑伊微笑。 托尼把协议收好，他有一种自己签了一笔大单子的古怪感。 桑伊拍了拍协议，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自己竟然也紧随潮流来了一夜情……哦不，来了个炮｜友协议，这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桑伊转头看了一眼托尼，“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该送我回去？” …… 桑伊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坐在公交车上，看向外面，下雨了，雨水滴滴答答地打湿了窗户。 “是蜘蛛侠，妈妈！”车上一个小孩忽然惊讶地叫起来，他似乎高兴极了大喊道，“蜘蛛侠，蜘蛛侠。” 蜘蛛侠。 桑伊慢半拍地想，这是什么？蜘蛛吗？ 他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哦，是穿着蜘蛛衣服的人……不对，这世界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的正常啊，真的有人能跳那么高吗？ “蜘蛛侠在打坏人！蜘蛛侠是最棒的！” “明明钢铁侠才是最帅的！钢铁侠最酷！” 外面的蜘蛛侠已经消失了。 车上的小孩们忽然就着这个话题争论起来，父母们赶紧安抚让他们小声一点。 真有活力啊，桑伊想着，弯了弯眼眸。 公交车停下来了，他得先下车……嗯。 也许该试着学个驾照买辆车？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桑伊乱七八糟地想着，下车。 桑伊打开门时手一顿。 他微微垂下眼，握着门把的手有些僵硬。 屋子里……有不属于他的东西。 但是桑伊不知道是什么。 他喉咙有些干涩，准备关上门报警，他并没有准备进屋。 系统忽然开口，【桑桑，进去吧，没有危险。】 桑伊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了系统的话。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桑伊：“……” 对方看起来正在流血，是受伤了吗？ 桑伊走过去，小心地戳了戳蜘蛛侠，他小声叫着，“喂，喂，听得见吗？” 听得见，但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回答了。彼得帕克想。 桑伊微微蹙眉。 他不知道蜘蛛侠愿不愿意被人发现自己是谁，但是既然戴着这个东西，应该是不愿意的，但是那也没办法了。 桑伊努力地把蜘蛛侠拖上床，然后把他的那身紧身衣给脱了。 这东西……还挺难脱的。 桑伊瞥了一眼蜘蛛侠年轻的脸庞，又去看蜘蛛侠的伤口。 蜘蛛侠果然是受伤了，是在腰间。 “系统，什么处理这个啊？我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到医院去啊？”桑伊有些着急，“我不会处理这样的伤口啊。” 【没关系，很简单的，你去把药箱取来，我给他一点能量就好了——嗯，反正能量他可以还给你。】 桑伊：“……”好的哦。 桑伊戴着手套给蜘蛛侠消毒，然后准备上药。 他还有点手抖，“系统，我怕弄疼他。” 【没关系，很快就好了。】系统安慰道，【桑桑，你很棒的，加油宝宝。】 桑伊微微地吐出一口气来。 好吧，别怕。 就是止个血而已。 希望这位蜘蛛侠先生醒来后能帮他把屋子收拾干净，他真的非常讨厌做家务。 …… 彼得帕克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他记得他和绿魔战斗，然后呢？ 他们都受伤了，他凭直觉钻进了一个房间。 那么现在…… 彼得侧过脸，他微微恍惚了一下，很漂亮的男孩。 这是这个人的家吗？是这个人帮他处理了他的伤口。 “醒了？” 桑伊有些困倦，他从桌上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怎么样？” “很好，谢谢。”彼得坐起来，他的伤口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桑伊打了个哈欠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彼得感受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他为什么会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呢？ “应该很快。” “你饿了吗？”桑伊又问。 “呃……还好。”蜘蛛侠回答。 “那就好，我不会做饭。”桑伊说，“虽然这样说，但是如果你需要补充能量的话，我可以为你叫吃的。” 蜘蛛侠：“……不用了谢谢。” “那真是太好了。”桑伊又打了个哈欠，“我好困，你既然醒了，我就去睡觉了。” 彼得眼看着桑伊走出门，茫然地想，为什么……这个人的反应这么平淡，他确信他进 来的时候还穿着那身蜘蛛侠的衣——服。 ?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彼得：“……” 好吧，也许这个人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蜘蛛侠。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伤口，包扎的手法简单粗糙，但是能看出来很努力了，看来以前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他重新躺回去，对桑伊有几分好奇。 应该不是坏人，看起来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 …… 桑伊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他叹了口气爬起来，真的好想请假啊，他家里还有个病人，请假应该也是正当的理由吧？ 对啊，他这里还有个病人。 这个人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桑伊揉着脑袋去看住在隔壁的蜘蛛侠。 隔壁房间没有人。 桑伊一顿，走了？ 没走。 彼得在楼下，他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不会做饭吗？但是我看你家似乎没有什么吃的，就……” 桑伊眨巴眨巴眼看着桌上的咖喱饭，他怎么觉得自己救了个田螺姑娘。 “对了，我叫彼得帕克。”蜘蛛侠这样说。 “我叫桑伊。”桑伊说，“你受着伤不该做饭的，抱歉，我睡着后完全忘记家里还有个伤者了。” “这不算什么。”彼得笑起来，他摸了摸腰间，“我愈合能力很强的。” 桑伊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蜘蛛侠做的食物还不错。 桑伊忽然听见对面的彼得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嗯？”桑伊迷茫地挠了挠头，“你是指你钻进我家里面的事情吗？” 彼得：“……不，不是，就是我的身份。” “哦。”桑伊继续吃饭，“你的身份啊，你是蜘蛛侠这件事吗？我问你这个做什么？” 彼得：“……” 他遇到了一个完全不在意蜘蛛侠的人，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放心吧，我不是很多话的人。”桑伊微微弯眸，“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 “而且，说不定你离开之后我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我对你也不是很熟悉，你懂我的意思吗？”桑伊问，“你完全不用担心。” 彼得：“……哦。” 这样挺好的。 非常好。 “你需要给家里人说一声吗？”桑伊把手机递过去，“你可以用。” “不用。”彼得说，“谢谢。” 桑伊把手机缩回来，他看见了托尼发的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空。 刚请了假，托尼就发消息过来了真难不说很巧。 虽然和蜘蛛侠待在一起也能获取能量，但是亲密接触的话，可以获得更多……说不定系统就能早些升级兑换人类的身体。 桑伊琢磨了一下给对方回信息说可以。 那边的托尼回道， 我来接你。 桑伊把手机搁下。 他吃完饭后看向彼得， “你现在感觉什么样？一会儿我再给你换一次药吧。” “挺好的。”彼得说，“谢谢。” 桑伊微微一笑，“不客气，做好事攒人品，我也获得了回报。” 彼得不知道桑伊获得了什么回报，但是桑伊笑起来让他不自觉地低下头来。 等到收拾完餐桌，桑伊才说，“走吧，我帮你换药，晚上我要出去。” “你要出去吗？”彼得问，“工作吗？” “不是。”桑伊回答，“私事。” “哦。”彼得点了点头，很有分寸感地没有再多问。 桑伊替彼得把纱布取下来，他说，“我换药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毕竟他不擅长做这件事，第一次磕磕绊绊地换了好久。 “我耐疼。”彼得微微回头来说，“你换吧。” 桑伊其实很担心把人弄更严重了，他换药的时候紧张得鼻尖都出了汗。 彼得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桑伊紧张的睫毛颤抖，甚至咬着唇，但是那双手却很稳。 彼得心头跳动了几下，又复于平静。 桑伊换药的确很痛，彼得攥紧了手一言不发，有声音的话，说不定桑伊会更不敢继续。 桑伊换了药才松了口气，他抬手擦了擦汗说，“可以了。” 彼得沉默地拉上衣服。 桑伊问，“很疼吗？” “没有。”彼得看向桑伊说，“谢谢。” 桑伊莞尔，“那你在家休息吧，我出门了。”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你不是蜘蛛侠吗？”桑伊眨巴着眼笑盈盈地摆摆手，“我走了。” 小蜘蛛看着桑伊出门，嘀咕，蜘蛛侠也是能假扮的，对人也太没有防备心了。 托尼的车正好停在外面，桑伊打开车门进去说，“你知道我今天不上班？” “我不知道。”托尼回答，“说好的床下互不打扰。” 桑伊微微点头，看来是碰巧。 托尼看了一眼桑伊说，“你这两天在做什么？” “上班。”桑伊狐疑地看了托尼一眼，“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随口问问。” “但是我们之间没有过问的必要。”桑伊礼貌极了。 托尼：“……” 他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要去吃饭吗？” “谢谢，不必，我已经吃过了。”桑伊说。 托尼：“……” 托尼问，“酒店还是我家？” “都可以。”桑伊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你家也行，你不介意换床单的话。” 托尼：“……” 他还是开车去的自己家。 一进门，管家的声音响起，“欢迎回家先生。小先生晚上好。” “你好。”桑伊微笑着回答。 “先生，你不是说，上次是最后一次吗？”管家问。 托尼：“现在不是半夜。” “哦，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以后都不会再带小先生来了，毕竟你的轻率我不是第一次见了。” 托尼下意识看了一眼桑伊，青年弯着眼眸笑起来，“你和你的管家关系很好。” 很可爱，这个人工智能。 “谢谢你的夸奖，小先生。” “好了。”托尼把桑伊拉进卧室，“他应该休息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 桑伊古怪问，“你为什么不开灯？” “哦，灯坏了。”托尼回答，“当然我们不需要灯不是吗？” 桑伊：“……” 明明就是在隐瞒秘密还能说成是不需要灯，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很大。 不过很快桑伊就没有时间过多的思考了，因为托尼已经把他抱进了怀里。 桑伊以前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必须要两个相爱的人才能做，但是现在他的底线似乎是往后退了一步，各取所需的话……他也能够接受。 当然对象要足够的，戳他审美。 托尼没有着急，他耐心地亲吻着桑伊，手指把桑伊额前的发丝拨弄到一边。 “我一直觉得，这件事情需要双方都足够享受才是完整的。”托尼微笑着，“前两次你都没什么意识，那么现在好好地享受吧。”！ 第 100 章 Iron Man（3） “等等。”桑伊制止了托尼。 “做什么？”托尼不明所以地问。 桑伊说,“洗澡。” 托尼：“……” 他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桑伊走进浴室。 托尼坐在床上，他看着浴室里的灯光,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桑伊出来了都不知道。 “斯塔克先生。”桑伊说，“你可以进去了。” 托尼站起来，他路过桑伊的时候,摸了一把桑伊湿润的发说,“洗头了。” “顺便。”桑伊拨开他的手，“你别摸我的脑袋呀。” 托尼哦了一声。 他洗澡很快,没多久就出来了。 桑伊坐在床上,看起来乖巧极了。 托尼喉咙有些发紧。 他发现，自己对桑伊的身体的确无法抵抗。 漂亮的鲜活的躯体。 浴室里的灯也关闭了。 桑伊在托尼的亲吻下，把主动权交给了面前的男人 “真棒。”托尼喃喃着,“你看你，是不是很厉害。” 桑伊眼角挂着泪水,憋着一股气一言不发。 托尼笑了一声,低头亲吻下来。 …… 桑伊喉咙已经干哑。 他抓着托尼的衣服,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不脱？” 托尼堵住桑伊的嘴,“不可以吗？” 桑伊,“算了。” 算了，他现在累得不行。 “你哭起来真的很漂亮。”托尼低下头来，“可以多哭一下。” 桑伊：“……” 他避开托尼的亲吻，“睡觉了。” “这就睡觉了？”托尼瞪大眼，“我觉得还能再继续。” “你是驴吗？已经两点了。”桑伊怒了，“我想睡觉。” “……好吧。” 托尼十分遗憾地松开桑伊,他又问，“要洗澡吗？” 桑伊缄默了一瞬说，“洗。” “我帮你。”托尼十分地热情。 桑伊在黑暗中瞥了一眼托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出桑伊意料，这一洗澡，又洗了两个小时。 他睡着之前还骂着托尼禽兽。 托尼精神很好。 他穿好衣服，去看睡得香甜的桑伊。 显然，桑伊昨天晚上累到了，他这样盯着对方也毫无感觉。 托尼看着那双被他啃咬过的葱白手指，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那吻痕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桑伊若有所感，手指蜷缩了一下，眼角又沁出泪来。 …… 窗帘完全地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桑伊扶着墙走出来，在心底把托尼狠狠地骂了一顿。 不过还好，至少当时有舒服到……算了还是不要回忆比较好。 “小先生， ”╳_[(， 温柔悦耳。 桑伊靠近，“中午好，现在是……”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三十二分，小先生可以吃午餐了。” 桑伊唔了一声，他问，“托尼呢？” “先生此刻正在实验室。”管家问，“你要见他吗？我可以转达。” “不用了。”桑伊说，“我不想。” 管家：“是因为他欺负你太过分了吗？我总能听见你的哭声。” 桑伊：“……” 桑伊莫名觉得有点丢脸，“你晚上也不休息吗？” 被人听见了那种声音，跟演限制级片有什么区别？要不然下次还是去他那里或者酒店好了。 不过还好，管家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不是真正的人类，桑伊不至于面红耳赤。 管家没有回答桑伊的那句话。 桑伊很快又问，“你有名字吗？” “您可以叫我J。”管家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J”桑伊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很可爱，J.” “你才是，非常可爱。”管家这样回答着，似乎连声音里带着笑意。 桑伊问，“斯塔克先生总是待在里面吗？” “是的，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实验室。”管家回答，“或许有一天，你也可以进去看看。” “既然是对方的秘密场所，我就不需要那一天了。”桑伊笑起来。 “或许他会愿意让你知道他的秘密。” “不。”桑伊微笑着摇头，“我和他的关系不会到那一步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小先生。” 佩珀来的时候桑伊和管家一问一答聊得十分开心，她在原地停顿了一下才笑道，“桑伊先生，您的午餐。” 桑伊抬眸看去，笑眼弯弯，“谢谢你，波兹小姐，辛苦你了。” 这么漂亮又温柔的人，很难不被人喜欢。佩珀这样想着，把东西摆到桌上。 “波兹小姐不吃吗？”桑伊问。 “我已经吃过了。”佩珀说，“请坐下吧。” 桑伊在餐桌前坐下，佩珀又说，“桑伊先生先吃吧，不用等老板，老板现在不会出来的。” 桑伊闻言点了点头。 佩珀见桑伊开始吃饭，又静静地关门离去。 “好吃吗？”管家忽然问。 “可以。” “小先生是中国人，习惯这里的食物吗？” 桑伊微微顿了顿，他笑了一下平静道，“习惯了。” “以前或许还想着能吃中餐就好，现在已经快要忘记中餐是什么味道了。” 管家没再说话了，他感受到了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不会被人察觉的孤寂，就像踽踽独行的人迷失在荒野之中。 这位小先生看起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高兴。 他问，“你想听音乐吗？我可 以为你播放音乐。” “不用了J.”桑伊笑道， “我也不想听音乐。” 管家不再说话打扰桑伊。 很快， 托尼从实验室里出来了。 他盯着吃东西的桑伊，“你是真的不等我啊？” “吃完该回家了。”桑伊说，“斯塔克先生，你请坐。” 托尼：“……” 他在桑伊对面坐下，不自觉地去对面的青年。 吃饭的青年一举一动十分优雅，那两片唇看起来格外好亲。 不过也的确很好亲，托尼想着，而且很香，为什么一个男人会那么香呢？ “斯塔克先生。”桑伊温和地声音响起，“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 托尼：“……” 他镇定自若地收回视线。 桑伊很快就吃完了。 托尼看着桑伊面前的盘子，“不吃了？” “嗯，不吃了。” 托尼微微皱眉，他说，“你太瘦了。” 桑伊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不瘦啊。” “除了屁股，其他地方没有什么肉——呃，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桑伊：“……” 桑伊的语气一言难尽，“斯塔克先生，你需要去找一个女性对象。” 斯塔克先生：“……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他是真的觉得桑伊太瘦了，好像没有好好吃饭一样。 “好了。”桑伊并不在意托尼怎么想的，他说，“我该回去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托尼问。 “没着急。”桑伊说，他瞥了一眼托尼，“本来，我们的关系我也不该在你这里吃东西，不过你昨天晚上太过分了。” 托尼：“……” “也许我们的协议还能再加一条，每次不超过多少时间。”桑伊认真思考着，“斯塔克先生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托尼说。 桑伊微微地叹了口气，好吧，他想这或许伤害到了斯塔克先生的自尊。 “今天下午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托尼忽然又说，“要一起吃饭吗？” 桑伊默默地看着托尼面前的盘子。 “……我说下午，不是现在。” “你忘啦？下床后咱们就互不干涉了。”桑伊琢磨着自己家里还有只小蜘蛛呢，就是不知道走没走。 邀请人吃饭被拒绝，托尼憋了一股气，“我帮你叫车。” 他决定不送桑伊回去了。 “好的哦，谢谢您，斯塔克先生。”桑伊说。 托尼：“……” 对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不高兴。 这让托尼觉得有些挫败，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床上的朋友怎么想的啊？ 送桑伊的车子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抛锚了。 桑伊冲司机开玩笑，“你们老板的车h该换了。” 司机：“抱歉先生， ” “”♀_[(， “不用管我了，我去一趟商场。” 他思考着，正好碰上了，给家里的小蜘蛛买点东西，失血应该要补血吧，不过他不会做啊，买半成品不知道可不可行。 直到枪声响起的时候桑伊还在纠结买猪肝还是鹅肝。 枪声响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意识到，枪声只在外面，并没有进入到他所在的商场。 外面的人都吓得商场里冲，一时间商场拥挤起来。 这么大的人流，如果有恐｜怖｜分子的话，很容易出事。 ……说起来，外面的应该就是恐｜怖｜分子吧？ 【可能比恐怖分子……还要可怕一点呢。】系统小声说。 桑伊：“……” 他扒着门往外面看，戴着铁头罩的人看不清长相，坐在装甲战车上似乎是在追人。 桑伊没忍住吐槽，“现在这些人都流行把自己全身包裹起来干坏事吗？” 【总之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要掺和就好了，宝宝。】 “我肯定不会掺和的。”桑伊惜命，“他们肯定有蜘蛛侠那样的人对付，我就一个普通人，我不敢的。” “既然托尼能够给我提供能量，他也是蜘蛛侠那类人才对吧。”桑伊小声呢喃。 怎么办？这样的话，感觉更危险了。 装甲车远去了。 桑伊微微松了口气，他不敢再在外面多待，买了东西回去。 也许是被吓到了，也许是累到了，总之桑伊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蜘蛛侠没有走，他自己做完了吃的把碗洗了，坐在客厅等桑伊。 桑伊眨巴眨巴眼睛，“你不在床上休息怎么在楼下等着。” “你一晚上没回来。”彼得说，他的目光落在桑伊脖子上，声音忽然停住，“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去见女朋友了。” “女朋友？”桑伊疑惑，“我没有女朋友。” “不过不重要，你该换药了吧。” 彼得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看向桑伊问，“你吃东西了吗？我给你留了一份。” “谢谢，不过我已经吃过了。”桑伊有些惭愧，小蜘蛛受伤了还想着给他留饭，跟田螺姑娘一样啊。 “今天晚上我就会离开。”彼得在桑伊换药的时候说，“这两天谢谢你帮我，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桑伊微微点头，“唔，我还给你买了猪肝呢，补铁什么的……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彼得微微一笑，他想，桑伊真的是个好人，他更应该快些离开了，否则被绿魔发现的话…… 彼得皱眉，他可不能连累桑伊。 桑伊并不知道彼得在想什么，他给彼得换好药嘀咕，“技术进步了许多嘛。” 至少蝴蝶结都系得更漂亮了。 “你现在要去休息吗 ？”彼得问。 “我或许得休息一会儿。”桑伊打开房门， 他看了一眼彼得说， “如果晚上你离开的时候我没醒的话，不必特意叫醒我。” “你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蜘蛛侠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啊是啊，遇上了一个粗鲁的家伙。”桑伊打了个哈欠，“晚安。” 遇上了一个粗鲁的家伙？彼得瞬间联想到桑伊脖子上的吻痕，难道是男朋友？不太像。 什么工作需要晚上去做。 难道是…… 猜测到这里，彼得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坐在床上坐立难安。 桑伊很可能是在做那方面的生意，桑伊长得那么漂亮，肯定很容易被变态很过分地对待，毕竟他都说了遇上了一个粗鲁的家伙……所以是桑伊的客人。 桑伊是自愿的吗？还是因为在异国他乡被迫的？ 也许……也许他应该帮助桑伊脱离那样的生活。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那么久的时间不在家，足以见昨天晚上的那个人有多过分。 想到这里，彼得紧紧地攥紧了拳头，如果，如果桑伊因此而出事的话，他绝对不会原谅那些家伙。 桑伊并不知道蜘蛛侠已经把他脑补成失足青年了。 他洗漱之后还没躺下，彼得敲了他的房门。 “那个……”彼得挠了挠头，“你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诶？”桑伊眨巴着眼，“联系方式？” “我想，你帮了我，我无法做到之后跟你没有关系。”彼得想，他得帮助桑伊。 桑伊一笑，“好啊。” 他其实有些累。 把联系方式给彼得后，桑伊重新关上门。 他脑袋一沾枕头，托尼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到家了吗？司机说车抛锚了。] [感谢斯塔克先生的关心，到家了。]桑伊回道。 到家了就好，托尼稍微地放了心，他听说在那边有人闹事。 不过他知道得晚了些，因为一直泡在实验室里。 管家开口道，“先生，你对小先生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托尼随口问，“难道我对他格外温柔？” “……不，您想太多了。”管家说，“你在小先生那里很被嫌弃，你还主动贴上去，或许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偏偏喜欢对你不好的。” 托尼：“我没有喜欢他。” 顿了顿他又说，“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很美味，我格外喜欢而已，这一点他也知道。” “好的。”管家回答，“据我所知，大部分只喜欢身体的，最后都会喜欢上本人。” “绝不可能。”托尼说得斩钉截铁，“他的确很漂亮，但是如你所说，他对我的态度实在太一般，只要我脑子没毛病我都不会喜欢他的。” 管家：“哦，我倒是很喜欢他。” 托尼：“……” 短短三次面， 他的管家就叛变了。 托尼不再搭理管家， 重新钻回实验室。 桑伊睡得脑袋疼，他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呜呜了两声叫道，“系统，我头疼。” 【你发烧了宝宝。】 发烧？ 桑伊摸了摸额头，他幽幽问道，“是不是因为斯塔克做得太过了？” 【后来水太凉了，你温度太高了。】系统说到这里闭了嘴。 桑伊：“……” 好吧。 他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 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就凉了起来，桑伊闭了闭眼睛。 他恍恍惚惚地打开房门，发现彼得已经离开了。 先吃点药，药……好像没有什么退烧止痛的药，应该出门买一点，啊不对，应该是去医院。 桑伊头疼得厉害，摸过手机打911。 托尼的手机响动了几下，管家开口提醒，“是桑伊小先生打过来的。” “桑伊？” 托尼略略挑眉，“一天不见，他又想……” “喂。” 那边传来青年虚弱的声音，“911吗？我发烧了，麻烦来接我一下。” 托尼挂了电话。 “我得出去一趟。”托尼说。 “小先生生病了吗？”管家问。 “是的，看来他准备打医院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托尼叹气，“虽然说了互不打扰，但是这种时候我得去看看他吧？” “是的。”管家回答，“更何况，小先生生病很可能和你有关。” 托尼：“……” 他拿起外套走出门。 桑伊没等多久就听见了门铃声。 他撑起身体去开门，在看见托尼的时候还茫然了一下，“今天晚上可不行了……” “我又不是禽兽。”托尼嘴角一抽，“你不是生病了吗？我送你去医院。” 桑伊恍然大悟，“啊，可是我怎么会打到你的电话呢？” 他勉强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按的911的确是托尼的。 好吧，托尼就托尼。 有人来了，桑伊总算可以放心地晕过去了。 怀里的青年身体滚烫，生活白痴斯塔克先生没有犹豫地把桑伊送到了医院。 但是送到医院之后应该做什么？ 没关系，斯塔克先生有钞能力。 等到桑伊挂好盐水，斯塔克先生才松了口气，他请了护工之后本应该转身离去。 但是他站在病床前，看着眉头微蹙的桑伊，喃喃自语，“好吧，的确是因为我做得太过分了。” 他坐下来握了一下桑伊的手，发现桑伊虽然发着热但是手脚冰凉。 或许，桑伊不应该来医院，托尼想着。 “斯塔克先生。”院长敲了敲门，带着笑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托尼看了一 眼院长，他问，“有人发烧了，已经挂上盐水了，但是现在还没醒。” “这……” 院长嘴角微动，“吃退烧药了吗？” “我不知道。”托尼说，“我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托尼并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或者说在成为钢铁侠之前，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实验室研究，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当然无法照顾一个生病的人。 和院长说完话，托尼又盯着桑伊看。 他皱着眉，看着桑伊的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护工在一旁小声叫，“先生。” “嘘。”托尼说，“不要打扰他睡觉，我走了。” 他还有别的事，不能在这里看着他的协议对象。 但是没多久，托尼又接到护工的电话，说是桑伊不见了。 “我只是去了个洗手间。”护工紧张极了，“回来之后床上的先生已经不见了，吊着的盐水也被拔掉了，我问了护士，他们说没看见那位先生。” 没看见，那就是还在医院里的。 托尼说，“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刚到实验室屁股还没坐热的托尼又起来了。 他说，“早知道还不如把他带回来，不让人省心。” 管家说，“先生也从来不让人省心，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托尼：“……” 他没搭理管家的调侃，重新驱车赶往医院。 桑伊就坐在医院的天台上。 他抬头仰望着星星，觉得混沌的脑子终于被夜风吹得清醒了许多。 在医院里待着的感觉有些微妙，输液输得他心慌，所以干脆地拔了针头找个地方吹吹风。 手背有点疼，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桑伊。” 桑伊回过头，他有些惊讶，“斯塔克先生，你怎么来了？” “你先下来，有话好好说，不要想不开。”托尼在那边小心地叫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什么东西？”桑伊迷茫至极，“你在跟我说话吗？” 托尼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突然难过到来这里，但是或许你可以下来和我聊聊。” 桑伊扶着栏杆站起来，托尼摸了摸胸膛处，生怕桑伊想不开跳下去。 桑伊翻过栏杆跳下来，托尼的动作迅速而敏捷，一下子把人抱住。 “你别难过了，我答应你以后不那么过分了，但是这不是你自杀的理由。” “自杀？” 桑伊觉得有些荒谬，“斯塔克先生，你在说我吗？自杀？” “当然，要不然你坐在那个地方做什么？”托尼问，他还有点生气。 不可否认，那一刻，托尼已经准备好变身钢铁侠把桑伊随时捞过来。 桑伊：“……我没有要自杀，我只是想吹风而已，我在的那个地方也不是很危险的地方，我怕高，怎么敢跳楼自杀？” 托尼：“……啊？”！ 第 101 章 Iron Man（4） 看着托尼呆滞的表情,桑伊虽然脑袋疼也觉得有些好笑。 他说，“斯塔克先生，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自杀啊？” 托尼闹了一个乌龙,此刻已经没有半点异常,但是听见桑伊问话的时候他轻咳一声，“你一醒来就自己拔了针头，护工也找不到你,后来看监控才知道你一个人人呆呆地走上了天台,那表情不太像是要上来休息的，倒像是生无可恋一样。” 桑伊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表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来的时候什么样的心情了,此刻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我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你觉得我表情呆滞,也许是因为不舒服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在开玩笑一样，但是托尼听出来了桑伊嘴里的认真,他看着面前的青年伸出手说,“走吧,我带你回去，不住医院了,去我家J也可以帮忙照顾你。” 桑伊轻轻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了。” “这不叫麻烦，叫助人为乐。”托尼没有给桑伊拒绝的机会，他握住桑伊的手，略带强硬地将桑伊带走，“你一个人在家，没有人帮助你,到时候又出事了怎么办？” 桑伊：“……”可是他在医院啊。 托尼又说，“到时候医院的人找不到你又会给我打电话，刚刚我还没有坐下呢，又来了。” “抱歉。”桑伊道歉道，“我不是有意给你添麻烦的。” 托尼看了一眼桑伊，对方乖乖巧巧的，看起来格外安静，托尼又担心自己说话太重了。 他说，“总之你现在得跟我一起走了明白吗？” 哦。 桑伊定定地看着托尼的后脑勺，沉默地想着，是好人。 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个必要，托尼其实也不需要管他，但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还不错。 桑伊微微笑了笑说，“谢谢你，斯塔克先生。” 托尼又看了一眼桑伊，对方的笑容在月光下异常地显眼，托尼转过头来淡定道，“不客气，助人为乐。” 桑伊被他的两个助人为乐逗笑了。 “不过你胆子很大啊，发着烧还敢往外面坐，真的摔下去了怎么办？”托尼牵着桑伊的手已经自然的环到了桑伊的手臂上，以免这个看起来要晕倒的青年摔倒。 “隔壁是平层。”桑伊嘟囔，“我也怕高，不敢去很高的地方。” 托尼瞥了一眼桑伊，他伸出手摸了摸桑伊的额头说，“好了，别说话了。” 桑伊：“？” “还发着烧。”托尼说，“走吧，先回去。” 桑伊：“哦。” 托尼的确不是一个很贴心的人，不过他看着桑伊病恹恹的模样，还是伸手替桑伊把车门打开了。 桑伊说了声谢谢。 他上车就想睡觉。 托尼关车门的时候声音都轻了不少，他看着已经睡着的青年，无奈地想，身体也太差了，果然还是因为吃 得太少太瘦了吧？ 也许应该补补， 可以让管家制定一个营养餐食谱…… 托尼这样想着给桑伊把安全带系上， 然后驱车回家。 见到托尼把桑伊带回家，管家丝毫不意外。 他说，“小先生现在生着病，需要降温。” 托尼问，“我该怎么做呢？” “把药箱先找出来。” 照顾病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托尼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有些手忙脚乱，在桑伊迷糊的视角里，都是托尼在问管家应该怎么做。 桑伊重新闭上眼，他恍惚地想，可真是难为斯塔克先生了。 “来，吃药。”托尼的声音响起。 桑伊勉强地握紧杯子，“斯塔克先生，水是冰的。” “冰的？”托尼皱眉，“不对啊。” 他试着喝了一口，果然是冰的。 托尼：“……你等等，我重新加一点热水。” 桑伊又看那位富豪公子去换水。 桑伊想，果然还是辛苦斯塔克先生了，明明什么都不会还得照顾他的话。 这次顺利地吃了药，托尼取了毛巾给桑伊敷上。 “看吧，生病了都不想说话了。”托尼嘀咕着，“还是太瘦了导致身体不好。” 桑伊：“……” 他说，“或许吧……”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反驳斯塔克先生比较好，对方还在照顾他呢。 “好了，你的身体以后有J关注，现在睡觉吧。”托尼十分笨拙地替他把被子盖上，“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 桑伊咬着体温计，抬眸看着面前的托尼，“你盯着我做什么？” 托尼说，“看体温。” 桑伊眨巴眨巴眼，声音含糊着，“我自己能看啊，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不用管我。” 托尼：“……” “好吧。”他说，“那我走了。” 桑伊点了点头。 “一会儿佩珀会送午餐过来。” 桑伊又点了点头。 托尼见桑伊完全没有留他的模样，转身离开了房间。 托尼在改进他的钢铁侠套装，他试了试后抱着头盔坐在一旁开始发呆。 管家冷不丁开口，“先生，你是在想小先生吗？他就在房间里，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去看看。” 托尼回神，他说，“不，我没有想他。” “这是你第一次在研究室发呆。”管家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开心的样子。” “不过是在想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好。” “我已经为小先生制定了食谱，到时候交给他之后或许他需要请一个厨师帮助他。”管家说道。 托尼：“……你难道不应该先给我看看吗？” “先生看得懂吗？” “……” “抱歉。”管家说，“先生，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只是客观地说明一下，你对此并不了解。” “……” ⑽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101 章 Irn Man（4）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他的管家，怎么好像越来越毒舌了，是进化了什么不得了的新程序吗？ 他站起来说，“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他，但是他脾气好像不怎么样。” “小先生脾气很好先生，你觉得他不喜欢你的话，或许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做了什么。”管家说，“至少，小先生和我交谈的时候从来不会生气。” 托尼：“……” 他说，“算了，我还是继续研究我的东西。” 管家不再打扰托尼。 佩珀送午饭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桑伊在这里了。 其实第一次见到桑伊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地觉得，对托尼来说，或许桑伊是不一样。 现在接二连三的看到桑伊出现在托尼家，她更确定了，不说喜欢，不谈爱，但是托尼对桑伊肯定有着某种兴趣。 她把午餐递给桑伊后笑道，“老板特意叮嘱了你生病了，所以今天的午餐很清淡。” “谢谢波兹小姐。”桑伊有些赧然，“我的事本来不应该你帮我的，下次不用管我，我很快就会回家。” “老板可是付我工资的。”佩珀眨了眨眼，有些调皮的模样，“当然得做好。” 桑伊抿唇笑了一下。 事实上他在这里的确很麻烦别人，昨天晚上是昏头了吗？居然真的跟着托尼回来了，而且是在没有发生那种关系的情况下。 桑伊又敲了敲脑子，他昨天晚上的确昏头了，都晕过一次了，早的时候就发现不舒服了但是傍晚才发现。 真是有够笨蛋的。 而且系统也不提醒他…… 对了，系统为什么一直没说话啊？ “小先生，粥要凉了。”管家的声音响起来。 桑伊轻轻眨了眨眼，“我知道啦，谢谢你提醒。” “今天小先生还是应该以多休息为主，吃完东西应该回床上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是你一直在提醒斯塔克先生怎么做吗？我好像听见了。”桑伊咬着勺子，笑眼弯弯，“你真的很细心J。” 被夸奖的人工智能停顿了一下，他说，“是的，先生他是研究上的天才，但是对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情可能不是那么了解，不过这些他也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有波兹小姐在。” 桑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斯塔克先生很需要波兹小姐啊，如果没有波兹小姐的话，他的生活会一团糟吧。” “……”管家说，“按照先生的性格来说，如果没有人帮他打理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的确会一团糟。” 桑伊点了点头，他嘀咕，“不过波兹小姐真的很厉害啊，这些事情我就做不了。” 他只会被别人照顾，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让他去打理别人的生活的话，也许会更糟糕。 托尼并不知道管家和桑伊谈了 什么。 他把最后一道程序输进去后问，“桑伊吃完饭了吗？” “是的，吃完了先生。” 管家回答，“刚才小先生给我谈起关于波兹小姐的事情。” 托尼一顿，“波兹……怎么了？” “我告诉小先生，有波兹小姐在，先生你不至于过得一团糟。” 托尼把装备收起来，他说，“昨天晚上我照顾他的时候没有一团糟。” “是的，因为先生一直在询问我。”管家回答。 托尼：“……我需要你帮我一起照顾他，毕竟我不可能让佩珀来照顾他。” “我很乐意先生。” “……”托尼听出来了，他的管家的确很乐意。 他莫名地觉得心情有些不畅，从管家说桑伊和管家谈波兹的时候开始。 他钻出实验室，桑伊已经喝完粥躺回床上了。 桑伊正在揉肚子。 托尼靠近床，伸出手取代了桑伊的手。 桑伊有些迷茫地看着托尼，不明白托尼在做什么。 “我帮你。”托尼说，“病人应该好好休息，动手的事情交给别人。” 桑伊：“……我只是揉肚子而已，这种事情才不需要斯塔克先生动手吧。” 托尼皱眉，“你是不是也觉得没有佩珀的话，我会把一切弄得一团糟呢？” “啊？”桑伊一愣，不知道托尼为什么扯到了这里，很快他意识到是忠心耿耿的管家把他们的谈话告诉了托尼。 他看着明显不是很高兴的托尼，小声试探，“怎么会呢？有J在呢，肯定不会一团糟。” 托尼：“……” 所以还是觉得他弄得一团糟，虽然佩珀帮了他非常大的忙，他也承认，但是莫名的托尼不想让桑伊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谢谢你。”桑伊眉一弯，“斯塔克先生，你也辛苦了。” 托尼：“不辛苦。” 这是糖衣炮弹，托尼想，他的话还没说完，怎么桑伊先笑上了？ 桑伊又说，“斯塔克先生，我还有一件事。” 托尼缓和了语气，“你说。” “我刚才量了体温，是低烧，回去应该也没问题，在这里，不仅麻烦你还麻烦佩珀小姐，所以我想我还是回去比较好。”桑伊推开托尼停下来揉肚子的手坐起来说。 “低烧，就是还在烧。”托尼说，“我并没有被麻烦到，如果你担心麻烦了佩珀，那么我不会让她再为你送餐了。” “我是觉得……” “你回去之后又一次生病的话怎么办呢？毕竟你还在发烧。”托尼语气淡淡，“你从我这里离开之后生病，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桑伊：“……” 他说，“好的呢，既然斯塔克先生都不担心麻烦的话，我就安心住下了。” 托尼抬了抬下巴，他的手按到桑伊的肚子上，“不是揉肚 子吗？” “” 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也会长薄茧吗？ “……”托尼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你第一次发现吗？” “不是，不是第一次，只是有些奇怪，做实验也会长茧子吗？” 托尼把桑伊的衣服拉下来盖住肚子，“对，我走了。” 桑伊：“……” 好怪啊这个人，就来说这么两句话，然后又走了？ 托尼忽然又回头问，“中午的药吃了吗？” 桑伊：“……吃了，谢谢提醒。” 托尼放心地回到了实验室。 “先生，你是在担心小先生误会你吗？” “J你这几天话好多。”托尼说。 管家说，“小先生也许会感到无聊，为什么不让他回家呢？” 托尼：“……” “也许我该和小先生聊聊天。” 托尼：“……” 他的管家果然不再和他说话了，但是或许和桑伊说话去了。 托尼静下心来，开始自己的事情。 …… 桑伊收到蜘蛛侠的消息时刚睡醒。 小蜘蛛：[你没在家吗？] [没有，在外面。]桑伊回道。 那边的蜘蛛侠很快又发了消息过来，[在工作吗？你在哪里工作？] [不是工作。] 桑伊发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小蜘蛛难道去找他了？ [我还以为你在家，给你送了晚餐过来。] 桑伊一挑眉，他果然救了个田螺姑娘吗？还特意给他送餐过来。 田螺姑娘又问，[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应该不回去了。]桑伊斟酌着回答，[你下次也不用给我送吃的。] “……”彼得沉默地看着这条消息。 今天不回家，是因为…… 下次不用送吃的，但是桑伊不是不会做饭吗？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腰想，或许桑伊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毕竟和他认识也会很危险的。 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桑伊，但是擅自去找桑伊，桑伊会生气吧？ [真的不回来吗？] 这语气看着有点小心翼翼的。 桑伊把手机放下，又量了体温见温度彻底地退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退烧了，回去应该也就好了。 [应该会回去。]他回了一句。 [那我等你！]小蜘蛛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不过……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床，他琢磨着，自己躺了一晚，应该得换一下才行。 让托尼换肯定不可以，难道要让波兹小姐来换？不不不，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他还是自己换好了。 桑伊从床下的柜子里取出床单来，琢磨了一会儿才换好。 托尼推门进来，奇怪问，“你换床单做什么？” “我得回家。”桑伊回答，“有个朋友在家等我。” 朋友？ 什么朋友值得桑伊不顾身体也要回去？ 托尼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你别忘了我们协议上写了，床伴期间不能找其他人。” “……”桑伊瞥了一眼托尼，“您……要不要量一□□温吧？” “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感冒好了，但是你可能发烧了。”桑伊微笑着，“你没有朋友吗？你朋友都想和你上床吗？” 托尼：“……” “那么斯塔克先生，你能帮我叫车吗？”桑伊又问。 “我也要出去，有一个酒会要参加。”托尼说，“我送你过去再去。”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顺路。” 桑伊生病了都非要叫桑伊回去的朋友能是什么好朋友，托尼心想，他去看一眼好了。！ 第 102 章 Ironman（5） 托尼遥遥的看见年轻的男孩站在桑伊家门口。 他停下车问桑伊,“那就是你的朋友？”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是。” “你们怎么认识的？”托尼又问。 “嗯？”桑伊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或许我也许见过他。” 桑伊：“……那可真巧,不过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桑伊知道托尼应该和彼得一样,所以认识也不奇怪……应该不奇怪。 “这个问题不是我在问你吗？” “所以只能斯塔克先生问我,不能我问斯塔克先生吗？” 斯塔克先生：“……” 托尼说,“我见过他一次而已,单方面的。” “哦～”桑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他是一名大学生。”托尼说，“但是他比你小一些。” 桑伊：“……”所以呢？ “我想你不会喜欢比你年纪小的男生。”托尼的语气带着一点试探。 “……”桑伊没绷住调侃，“因为我不能吃苦,能照顾我的话，小一点的弟弟我也是可以喜欢的。” 托尼：“……”他觉得自己被内涵了。 但是无所谓,他可不在意桑伊会不会喜欢其他人，只是他们现在的协议还在——对,协议没有说什么时候结束。 “在床伴期间，不能找其他人……” “我当然知道。”桑伊瞥了一眼托尼,“有一次协议作废，我们就断干净。” 托尼：“……”他为什么会觉得，桑伊其实挺期待的。 也许桑伊真的在期待和他断了。 难道他不行吗？才三次而已,桑伊已经腻味了？ 托尼不相信自己的魅力这么容易就消失了，他打定主意等桑伊身体好后要让桑伊重新对他的肉-体感兴趣。 托尼把车停到桑伊家门口，然后说，“下去吧。” 桑伊问，“不和你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吗？” 托尼伸手按了按桑伊的脑袋,忽然凑过来咬了一口桑伊的唇。 桑伊疼得轻呼一声，他怒视着托尼，“斯塔克先生。” “你总是说一些让我觉得不是很高兴的话。”托尼说。 桑伊：“……” “桑伊……”彼得的声音传来。 桑伊解开安全带下车，他瞥了一眼托尼说，“祝你宴会玩得愉快。” “我不介意带你一起去。”托尼微笑。 彼得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桑伊又看托尼。 托尼笑道，“我走了。” “再见。”桑伊挥了挥手。 彼得转过头去看桑伊，他笑道，“你应该饿了，我给你带来了吃的。” “谢谢你。”桑伊说，“不过下次不用这么麻烦。” 说话的空档，桑伊还抽空和托尼打了个招 呼表示自己要走了。 “不麻烦， ??[， 你不会做饭，总吃外面的也不太好……哦对了，我还准备了热狗。” 托尼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起，他总觉得，蜘蛛侠对桑伊充满了热情。 ……格外地热情。 宴会似乎都没有心情去了。 托尼握着酒杯坐在角落他并没有喝酒的欲望，所以他只是看着那鲜红的红酒一动不动，有漂亮的女孩凑过来，笑盈盈道，“斯塔克先生，一起喝一杯吗？” 托尼保持着微笑，“哦？你想怎么喝呢？” 那女孩凑过来，“要不要去……” 女孩身上的香味飘到了托尼的鼻中，他却恍惚间想到桑伊身上清甜的香味，这让他往旁边挪了一下身体避免碰到女孩的肌肤。 “抱歉，我已经有了固定的对象。”托尼说，“你去找其他人吧。” 见女孩没有动，他又补充了一句，“他醋意很大。” 女孩狐疑地看着托尼，但是托尼只是微笑着看不出其他的神情，但是拒绝很明显。 “好吧。”女孩站起来，“那么斯塔克先生，你自己一个人坐着吧。” 托尼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的确对女孩子没有什么兴趣。 是因为对桑伊的身体还很热衷吗？ 说起来，现在桑伊是不是还在和蜘蛛侠一起…… 多贴心的年轻人啊，因为桑伊不会做饭还特意给桑伊做饭送去。 “……” 托尼站起来喃喃自语，“我得回去了。” 他应该回去了。 这里的宴会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自从不再做军火之后，似乎也没有多少这样的酒局需要他再来了。 哦他宁愿整天待在实验室里。 “实在是无聊。”托尼说着，离开了这个宴会。 车子经过桑伊家时，托尼熄了火。 他说，“好吧，高烧退去，现在应该看看你才对。” 他敲开了门。 桑伊的脸红扑扑地露出来，“斯塔克先生，您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托尼微微抬眼，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没看见彼得，镇定问，“那个小子呢？” “你是说彼得吗？”桑伊问，“他已经回家了。” 彼得并没有在桑伊这里待很久就离开了，他离开的时候匆匆忙忙的，似乎有什么事。 “哦。”托尼没能忍住自己的笑容，他说，“我看看你感冒好些没有。” “好很多了。”桑伊回答，“斯塔克先生要进来坐坐吗？” 这是托尼第一次进桑伊家。 他坐在沙发上，桑伊问，“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没有结束，只是我认为宴会似乎没什么特别好玩的。”托尼说。 桑伊微微一笑，他又问，“喝水还是可乐？要开车，就不喝酒了。” “一杯水就好。”托 尼的目光跟着桑伊动起来，“你一个人在家会做些什么？” “……”“”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102 章 Irnman（5）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托尼接过水，他握住桑伊的手，在桑伊诧异的目光中说，“不做，你坐下。” 桑伊在托尼旁边坐下来，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有。”托尼否认。 “我说。”桑伊手指点了点托尼的胸膛，“你这下面到底是什么？” 托尼一把抓住桑伊的手，他看着桑伊的眼睛，“你想知道吗？” “不能吗？”桑伊问，“总不能每次做我们都拉灯吧？” 桑伊本来不应该好奇的，也许是此刻的托尼表情过于落寞，他突然就问出来了。 “可以，所有人都知道。”托尼平静极了。 桑伊：“……”所有人都知道的意思是？ “IamIrnman.”他说，“所有人都知道。” 桑伊：“……” 他知道托尼和彼得应该是一样的，但是钢铁侠……又是什么？ “那你不让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没有不让你知道。”托尼很无辜，“我从来没有不让你知道过。” “……” 是的，但是为什么托尼不让自己看他的身体呢？因为藏着钢铁侠的秘密。 桑伊打开电脑，搜索图片出来一段战斗视频，“这个？” “对。”托尼回答。 “好帅啊。” 桑伊盯着电脑喃喃，钢铁侠的那一身像里描写的机甲战衣，也许每个男人都会喜欢这些东西。 看起来就很酷。 “我喜欢他的脑袋，咳头盔，看起来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酷感。” 托尼笑容还没露出来，又听见桑伊说，“钢铁侠比你帅多了。” 托尼：“……那也是我！” “真的，他比你帅。”桑伊转头看了托尼又去看电脑上的钢铁侠，他说得情真意切，“我喜欢他。” 托尼忍无可忍，“那也是我！” “哦。”桑伊实在喜欢钢铁侠的套装，他打开软件搜索，“不知道有没有手办、呃模型卖呢，还是知道得晚了，要不然刚到这个世界、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买了。” 托尼陷入一种古怪的委屈情绪，没有注意桑伊说漏嘴的话，他一把按住桑伊的手说，“我都说了，钢铁侠也是我。” 桑伊敷衍点头，“我知道了，斯塔克先生，你先别闹，我——唔。” 被托尼按进怀里的亲吻的桑伊目光还落在电脑屏幕上，他不理解托尼在发什么疯。 “不准看。”托尼咬牙把桑伊的眼睛也捂住，“我都跟你说了，钢铁侠就是我，你还看电脑做什么？” 桑伊觉得托尼不可理喻，他把托尼的手推开，“你才是，我夸钢铁侠不就是夸你吗？你在不高兴什么？” 托尼：“……” 对，钢铁侠就是他，桑伊夸钢铁侠他为什么要不高兴？ 桑伊从托尼怀里挣扎着出来，研究起钢铁侠来，彻底地把托尼抛之脑后。 “你想知道钢铁侠，不应该问我吗？” “??[” 托尼又问。 桑伊：“可以吗？” 看着桑伊明显情绪高涨起来，托尼莫名的有几l分诱惑到桑伊的得意，他说，“当然。” “那走吧走吧。” 桑伊拽着托尼就走。 于是离开托尼家不足三个小时，桑伊又回来了。 托尼的研究室很大。 桑伊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上手去碰，他好奇地看了几l眼后看着桌上的呆呆问，“这是什么？” “你好。” 桑伊一愣，这是管家的声音。 “它叫呆呆，机器人。”托尼说。 独臂机器人动了动对准了桑伊，“你好，你好。” 的确是管家的声音。 “小先生。”管家开口，“它在和你打招呼。” “你好。”桑伊说，“我叫桑伊。” 托尼盯着桑伊和呆呆的互动，又眯了眯眼。 他说，“J.” “先生，随时待命。” “正好我的战衣在新改革中，要见识一下吗？”托尼问。 桑伊停下和小机器人的互动转过头来，他说，“好啊。” 托尼示意，“那你走远一点。” 桑伊不仅走远了，他还躲了起来。 托尼：“……”他难道会伤害到他吗？ 管家说，“小先生躲起来是正常的，要不然放火怎么办呢？” 桑伊睁大眼，“还放火？你不能控制自己吗？” “我当然可以！”托尼说，“小呆准备。” 桑伊眼巴巴地看着托尼变成了钢铁侠，真实的钢铁侠看起来比视频里面更——帅了。 桑伊探出头来小声问，“可以摸一下吗？” 钢铁侠点了点头。 桑伊上手了。 他摸着钢铁侠的面具，声音更小了，“我能蹭一蹭吗？” 托尼：“……” 这就是待遇的差别吗？ 托尼连亲吻都要被嫌弃，但是钢铁侠能被主动贴贴。 他心头莫名泛酸，“可以。” 桑伊一把搂住钢铁侠的盔甲贴上去。 救命！真的好帅啊！他好喜欢钢铁侠啊！ 钢铁侠的手托住了桑伊的腰，“你就这么喜欢钢铁侠？” “喜欢！”桑伊突然被托起来也丝毫没有生气，他攀着钢铁侠的脖子，“你知道没有哪个男人抗拒机甲的！你真的超级机甲你知道吗？” 托尼：“……” 他已经感受到桑伊对钢铁侠的偏爱了，他幽幽道，“这么喜欢钢铁侠，见到比钢铁侠更酷的人是不是就会喜欢其他人了。” “??[” 这个时候的桑伊表现出少年人的活力来，他少年时正好是养父母的亲生孩子出现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压抑了几l分本性，显得沉默寡言，以至于后来别人夸他温柔其实他也知道其实是自己怯弱。 怯弱、胆小、腼腆内向。 即便他已经知道养父母对他依旧很好。 但是在别人看来，他温柔沉默，像是如玉的君子一般。 现在这些世界的他或许才是真正的他。 胆小的怯弱的、恃宠而骄的、偶尔又胆大妄为的。 托尼：“……” 果然，说着喜欢钢铁侠，但是如果有比钢铁侠更帅的人出现桑伊还是会喜欢。 钢铁侠冷酷无情，“没有了，更没有机甲。” 桑伊：“……” 他说，“或许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钢铁侠冷呵一声把桑伊放下来，他褪去了那一身钢铁战衣说，“绝不会有比钢铁侠更酷的了。” 桑伊：“……” 他说，“你出来了？” “你的语气好像很嫌弃的样子。”托尼皱眉。 “不，没有。”桑伊微笑着，“斯塔克先生，我看你都帅不少。” “……” “好了。”桑伊对实验室毫不留恋，“我出去了。” 托尼：“……” 好现实。 怎么会有桑伊这么现实的人？ 钢铁侠一消失他立马就恢复了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托尼看着桑伊关上门，他喃喃自语，“只有钢铁侠才能让他表现出刚刚那副模样吗？我也不可能天天变成钢铁侠吧？” “恕我直言先生。”管家开口，“你和小先生的关系并不需要你讨他喜欢，毕竟你们只是床伴的关系。” 托尼：“……” “小先生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先生是否过于在意小先生的心情了呢？” 托尼伸出手按上键盘，“我可没有在意他的心情。” “你说，如果出现一个对他来说比钢铁侠更酷的人，他会立马抛弃钢铁侠转而喜欢另一个人吧？”托尼又皱眉，“年轻人就是这样，喜好不定，喜新厌旧……” 托尼念了一大串最终说，“年轻人就是这样，我不需要过于在意。” “那么先生，食谱需要发给小先生吗？”管家又问。 “给我，我给他。”托尼点头，“他太瘦了，得补补。” 说到这里，托尼又说，“我下午送他去他家的时候，在他家门口遇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专门给他送晚餐的。” “看来是你的情敌，先生。” 托尼：“……” “我和桑伊只是床伴而已。” “好的，先生，但是专门送晚餐的朋友不太可能，很有可能是小先生的追求者哦。” 托尼淡淡道，“桑伊说了，他喜欢会照顾人的。” “能专门送晚餐的人肯定也是会照顾别人的人。” 托尼：“……” 他没忍住，“你别说话了。” “好的先生。”管家回答。 顿了顿，管家又开口，“先生，小先生离开了。” …… 桑伊握着手机离开了托尼家。 晚上的时候风都是凉爽的，桑伊拎着鞋子踩在沙滩上。 托尼家外面有海，多好啊，下次他也要住海景房。 不见了一天的系统钻出来，【好的哦宝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住上海景房的。】 桑伊：“你去哪里了？” 【发生了一点点小问题，现在已经解决啦。】 桑伊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他找个地方坐下来，撑着脸看着月下的海面。 【怎么了？】 “虽然知道斯塔克先生肯定和蜘蛛侠一样，但是钢铁侠真的好帅啊。” 系统：【……】 桑伊躺在沙砾上，伸出手挡在额头上，他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能那么强大就好了。” 系统说，【你现在就很棒。】 “是吗？”桑伊摇了摇头，“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又不再说话了，只看着月光，直到身边的沙砾陷下来。 桑伊微微偏头，“你不是在实验室吗？” “你出来做什么？” “我不出来在你家做什么？”桑伊问。 托尼说，“晚上外面危险，不要独自出门比较好。” 桑伊笑了一下，他闭上眼说，“是的，但是我该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托尼说，“已经很晚了。” 桑伊摇头，“不要，你也说了，很晚了，你一去一来会更晚。” 托尼：“……” 他说，“J为你准备了食谱，可以的话你可以每天按照食谱做吃的，或者你要请厨师吗？” “J真是细心体贴。”桑伊感叹了一句，“他不像人工智能，而且他声音还很温柔。” 托尼：“……” 托尼说，“走吧。” 桑伊站起来，“真的不需要你送我。” “如果出事了我会愧疚一辈子。”托尼很认真。 桑伊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哂，“好吧。” “小先生，再见。” 离开的时候，管家说。 桑伊回眸，“再见。” 这一天之后，有整整三日桑伊和托尼没有见面也没有联系。 桑伊依旧在赌场做荷官，也依旧会遇到那种言语轻薄的人，但是好在都没有再碰到过那种很过分的人。 桑伊站在洗手间的镜子面 前，然后伸出手捏了捏脸，他喃喃道，“再坚持一会儿，就要下班了。” “” ?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那就辞职好了。”身后有一个年轻的男人微笑着。 桑伊转过身去。 “你好，我叫哈利·奥斯本。” 桑伊礼貌微笑，“你好，奥斯本先生。” 哈利又笑了一声，他说，“我跟随我的父亲来过这里一次。” 跟随，桑伊敏锐察觉这个词的意思。 “是的。”哈利微微耸肩，“他不会带我来，我偷跟来的。” 桑伊微微笑了笑，“不怕被发现了吗？” “他不会关注我的。”哈利说到这里说，“你在这里上班，父母不会担心吗？” “不会。”桑伊说，“不过你提醒我了，哈利先生，我得去工作了。” “我、”哈利跟在桑伊身后，稍微地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和你约会吗？” “什么？”桑伊愣住，他去看年轻的哈利，很快他笑了笑，“很抱歉，我不太喜欢比自己小的对象。” 哈利没有气馁，他说，“只是不太喜欢而已，那就是还有一点喜欢的对吗？” “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哈利低声说，“我想，我得和你认识一下。” “非常抱歉。”桑伊温和道，“奥斯本先生。” “那，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哈利又问道。 桑伊微微一顿，他看向哈利，好半晌才说，“如果是想要借着朋友的名义说喜欢我的话，奥斯本先生，很抱歉。” “不是。”哈利站到桑伊面前，他微微低头说，“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桑伊莞尔，“那么——” “下班了吗？” 桑伊和哈利一起抬头看过去。 托尼站在那里看着桑伊问，“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桑伊愣了愣，“你来之前，没有给我发消息。” “哦，消息我发了。”托尼淡淡道，“或许你正在和新认识的朋友一起聊天，没有看见吧。” 桑伊：“……” 桑伊被他的突如其来的阴阳怪气哽了一下，他看向哈利说，“那么奥斯本先生，我先走了。” 哈利当然认识托尼，他不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托尼的脸，报纸上看见过，他还知道，托尼和彼得一样，都是超级英雄。 托尼不认识哈利，但是他却知道奥斯本这个姓氏，他盯着哈利看了一眼又去看桑伊。 很显然，他的床伴很招人喜欢，而且都是年轻男孩。 托尼面无表情地想，这样也很好，至少他和桑伊如果某一天没有那层关系了，桑伊的追求者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请等一下。”哈利又问了一句，“斯塔克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桑伊一愣，他看向旁边的托尼回答哈利，“当然不是。”！ 第 103 章 Ironman（6） 桑伊很清楚,自己和托尼只是床上合拍的伙伴。 托尼静静地看着桑伊对面的年轻男孩，他想知道，这个人会说些什么。 “你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吗？”哈利又问。 桑伊摇头,“没有。” 托尼的手在身后,慢慢地攥紧。 “既然你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我可以追求你吗？” 托尼冷静极了,他脑子在分析,桑伊当然不会答应,桑伊又不喜欢这些幼稚的小男孩。 此刻的托尼似乎并不知道，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很幼稚。 桑伊微微一笑，“奥斯本先生，我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 没有直接拒绝,托尼的手攥得更紧了，这样的话他和桑伊的协议说不定……如果作废了的话…… 哈利说,“我已经见过你好几次了，我一直很喜欢你,所以今天才鼓起勇气走到了你的前面。” 年轻人的感情直白极了，桑伊颇觉得有些不自在和无法招架。 他说,“但是我才第一次见你。” “你的意思是多认识一些的话就可以了吗？”哈利眼睛微亮，“我可以和你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就算是有了联系方式，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桑伊说,“奥斯本先生，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我就想和你互换联系方式，可以吗？” 桑伊一顿，他看着面前的哈利,没有再拒绝交换联系方式的话。 托尼忍了许久，此刻终于没忍住一把拽着桑伊就走。 桑伊迷惑地抬头去看托尼，“你做什么？” “他浪费了很多时间。”托尼说。 桑伊：“……” 他回头冲哈利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我会让你喜欢我的！”哈利在身后喊道。 “我想你不会喜欢那样鲁莽的年轻小伙子。”托尼在桑伊旁边说，“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钢铁侠那样英俊酷帅不是吗？” 桑伊微微一笑，“我只是觉得他们很可爱而已。 他们？托尼眉峰一拢，他知道桑伊说的他们是指蜘蛛侠和刚才那个男孩。 托尼语气更冷淡了，“很可爱吗？哪里很可爱？因为人家给你送晚餐，鲁莽的向你告白？” 桑伊微微一哂，“你说得没错，送晚餐贴心，告白嘛……的确鲁莽，但是真挚又热烈，难道不可爱吗？” 托尼心想，他只看到了鲁莽，可没觉得哪里真挚和热烈。 “比钢铁侠更可爱？”托尼问。 桑伊瞥了一眼托尼，“那倒也不是，但是为什么要跟钢铁侠比呢？钢铁侠难道不是你吗？” 托尼：“是这样，但是我是说……” 桑伊看着托尼，托尼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J说得对。” “J说的什么？”桑伊歪了歪脑袋。 J 说他没有讨桑伊喜欢的必要，没错，以他们的关系他的确没有讨桑伊喜欢的必要，他现在莫名其妙的和小伙子置气做什么？ ……因为他和桑伊的协议刚开始没多久就有人试图破坏了吗？这让他有些烦躁，这是正常的，因为他很喜欢桑伊的身体。 “没什么。”托尼笑了笑，“要去我家还是你家？或者酒店？” “还是去我家吧。”托尼又自言自语。 桑伊：“……好哦。” 车子平稳地驶到了托尼家。 灯一亮起，管家声音响起，“晚上好先生。” “小先生，好久不见，晚上好。” “晚上好J.”桑伊微笑回答。 托尼侧脸看了一眼桑伊，他问，“需要喝点吗？” “喝酒吗？”桑伊问。 托尼点了点头，他淡淡道，“这几天我没有喝酒了，可以喝一点。” 桑伊笑了笑，“你喝吧，我去洗澡。” 托尼握紧桑伊的手，“你来，就只是为了做那种事，休息一会儿都不行吗？” 桑伊哑然地看着托尼，“可以休息啊，但是你接我难道不是为了……疏解？” 托尼：“……” “这个程度这个时间，想要疏解也是正常的。”桑伊说。 托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是的，但是我们可以慢慢来不是吗？” “当然可以。”桑伊说着，笑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怎么了，但是既然你不着急我也不着急。” 托尼说，“我今天晚上没怎么，我就是觉得不用那么猴急。” “我没有猴急，但是我先洗个澡。” 托尼：“……我给你准备了浴袍和睡衣。” 桑伊有些惊讶，他们之间不必这样贴心的，所以他说，“谢谢。” 托尼倒了杯苏格兰等着桑伊出来。 他莫名地叹了口气。 管家十分敏锐，“先生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他可真是讨人喜欢，奥斯本家的儿子也喜欢他。”托尼说，“他还没拒绝人家交换联系方式的要求。” “所以先生很在意吗？” “不，我一点都不在意。”托尼淡淡道，“一点都不。” “……”这强调的模样不像是不在意的样子。 管家迟疑了一下问，“所以先生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小先生吗？除了肉-体。” “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谈喜不喜欢。”托尼说，“但是他挺喜欢钢铁侠。” 管家：“……” 明明在意得不得了吧？ 托尼喝完了半瓶酒桑伊才出来。 他抬眼看着桑伊，洗完澡的青年看起来更水嫩嫩的了，又好亲又好摸的样子。 桑伊在托尼身边坐下，微微抬了抬眸，“斯塔克先生，酒喝多了伤身。” “你不喜欢喝酒？”托尼慢半拍地 说，“我忘了，你不擅长喝酒。”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我又不酗酒。”托尼嘟囔了一句，他凑到桑伊耳边去亲吻。 酒气入了桑伊的鼻间，他眸色闪烁了一下，低声说，“去房间。” “就在这里。”托尼呢喃着把桑伊压在沙发上。 杯子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是没有碎。 想到管家似乎听得见，桑伊莫名地就羞耻起来，因为管家太智能了，除了没有身体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可是……” 拒绝的话被托尼堵在喉咙之中。 托尼将桑伊的浴袍扯下，声音很沉，“就在这里。” 桑伊：“……” 他想，算了。 算了不想了，说不定J现在已经休息了。 他抬起手环住了托尼的脖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托尼似乎有些古怪。 桑伊睫毛颤抖着，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 他伸出手抓着托尼的肩，声音沙哑，“你怎么……” “什么怎么？” 托尼移过来含着桑伊的唇，他笑了一声，“不过几天，你接受不了？” “不是。” 托尼从凝视着桑伊，每当这个时候，桑伊就格外的可怜。 眼尾嫣红，眼泪挂在睫毛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你这么，这么慢做什么？” 桑伊有理由怀疑，托尼是在折磨他。 “原来是嫌弃我慢了。” 托尼温柔极了，“我明明是体贴你。” 体贴个鬼。 桑伊闭上眼，可怜巴巴的，“能不能，快一点。” 托尼没有再说话。 他如桑伊所愿，听到了桑伊压抑的呜呜的哭声。 他看着坐在他怀里的青年，扶着青年的腰想，如果桑伊喜欢上其他人，他们就会断了。 桑伊睡着之前勉强看了一眼沙发和桌面，他甚至已经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虽然那个时候是他让托尼快一点的，但是太快了。 不知道托尼发了什么疯，他哭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肯放过他。 他也不知道托尼后面说了些什么，他只记得最近外面好像下雨打雷了。 在电闪雷鸣中，托尼抓住了他想要逃离的动作，目光沉沉。 …… 托尼给桑伊盖好被子也没睡觉。 他身体里的酒精已经在这一夜中挥发得差不多了。 桑伊眼睛都是哭红的，唇也红肿。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 他的目光落在桑伊裸露在外痕迹斑驳的皮肤上，神色闪烁。 被被子盖住的地方只会更严重。 他昨天晚上是疯了吗？明明上一次桑伊就因此生病了。 但是托尼很清楚自己没有疯，他只是失控了而已。 他的手指轻轻地揉上桑伊的唇，睡梦中的青年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眼泪又沁出来，他喃喃着，“不要。” 托尼收回手看了一眼时间，平静地想，已经快要天亮了。 托尼低下头，又亲上红肿的唇，手指一点点地抚着桑伊。 青年条件反射地呜呜哭起来，托尼忽得松开桑伊，然后站起来走出来了卧室。 管家并没有说话。 托尼问，“J在吗？” “在的先生。”管家回答。 “我好像不太妙。”托尼说，“我对他的占有欲有点浓，这不像是对床伴的态度。” “先生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也许因为小先生是你固定了床伴的缘故。” “那不一样。”托尼捂了把脸，“完全不一样，我不希望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甚至，我会嫉妒站在他身边的人。” “先生，或许你可以和小先生分开一段时间再看。”管家温和地提着建议，“而不是像前面三天没有见面也联系，甚至还为小先生准备衣服。”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托尼奇怪道。 “是的，我很喜欢他。”管家说，“但是你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床伴而已，我当然要从这上面来分析。” 托尼：“……” “而且您突然要招聘厨师的态度也很奇怪，小先生愿意在先生这里吃饭吗？如果不在这里吃饭，先生您特意准备厨师做营养餐做什么？”管家问。 “先生，你或许并不是喜欢小先生，只是因为自己合心意的床伴会离开你。”管家又说，“你不是也希望波兹小姐不要辞职吗？相比起来，或许你更可能喜欢波兹小姐。” 托尼：“那不一样，我绝对不喜欢佩珀，我很确定，她是一个很好很出色的助手。” 管家说，“是的，那么小先生呢？是一个很好很合心意的床伴，如果你遇到另一个同样合心意的床伴呢？” 托尼：“……”他想说不会有第二个这样的床伴了，和桑伊的协议已经让他在后悔了。 倒不是后悔和桑伊做床伴，他后悔的是签了一个乱七八糟的协议，这个协议其实根本没什么用。 “先生，或许你还需要一个能帮忙收拾的帮佣？”管家说。 托尼：“……” 他看了一眼乱糟糟的沙发和桌面，语气淡定，“我也能收拾，就算不需要人帮助，我也可以收拾。” 管家：“好的，那么先生先把沙发套拆了，然后再打水，玻璃上也需要擦一下。” 托尼：“……” 他难得的目光飘忽了一下，他想到了把桑伊按在落地窗上的场景，桑伊哭得真的很可怜，但是越哭他越想欺负他。 他的确有些恶劣了。 托尼没做过这些事情，他取了沙发套后说，“丢哪里？” 管家：“先生不要了吗？” 托 尼：“……要。” …… [] …… “?[(” 桑伊和系统说，“我喜欢它们在我手中变得五颜六色的模样。” 【的确干过……】系统艰难开口，【而且很巧。】 都是超级英雄存在的世界。 “嗯？”桑伊正准备再问问，但是吧台上很快坐了一个蓄着中长发的年轻男人。 对方手指点了点吧台，“一杯伏特加。” 桑伊微微颔首，倒了酒给来人。 他把酒推过去，“先生，您的伏特加。” 听见声音，年轻男人抬头看过来，他微微眯了眯眼握着酒杯问，“新来的？” 桑伊回答，“是的，先生是常客吗？” “不是常客，通常我比较高兴的时候会喝一杯助助兴。” 桑伊含笑道，“喝酒伤身。” “哦我的哥哥很喜欢喝酒。”年轻男人回答，“不过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看起来先生和哥哥的感情很好。” “……感情好？” 年轻男人笑了起来，他放下酒杯看着桑伊，“你有哥哥吗？” “有一个哥哥。”桑伊说，“比我大一点点，但是不是亲哥哥，我是被收养的。” 对面的男人神色莫测起来，“哦，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也是被收养的，你和你的哥哥感情如何？” “挺好的。”桑伊弯了弯眉，“他在其他人看来脾气可能有点古怪，而且不近人情，但是他对我很好，对家人也很好。” “哦。” 年轻男子垂下眼，他的目光冷而阴沉，嘴角却带着笑，“那可真是不错。” “桑桑。”旁边的同事走进来，“换班啦。” “好的，辛苦了～”桑伊说着，也冲面前的男子笑了一下离开。 年轻男子看着桑伊的背影离开才漫不经心问，“刚才那个调酒师叫什么名字？” 桑伊换了衣服后看了一眼手机。 他突然想起来，托尼似乎这两天都没有联系他。 “或许我该和他说一声我辞职了？”桑伊嘀咕着，“不过我们的关系我说这个似乎显得自作多情了，下了床互不相干，不联系才是正常的吧？” 他这样想着，离开了酒吧。 桑伊招了招手，招到一辆车。 桑伊上车后报了地址，前面的司机一言不发地开了出去。 桑伊瞥了一眼司机，对方戴着帽子和口罩，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桑伊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交谈，这会儿也不再过多关注司机。 回到家之后桑伊一头扑在床上喃喃，“一天又过去了。” 一天又过去了。 “我买的钢铁侠模型怎么还没到啊？” …… 脱了钢铁侠战衣的托尼有些心浮气躁，他走出实验室，握住酒杯看着窗外的风景喝了一杯。 许久他才自言自语，“果然，不联系就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 “床伴还是单纯做床伴就好，私下不应该过多地联系，要不然会产生小孩子对玩具的独占欲。”！ 第 104 章 Ironman（7） 桑伊并不知道托尼在想什么。 他上班的时候是彼得送过来的,彼得十分坚持，“我们不是朋友吗？正好顺路，跟你一起去。” 桑伊：“……”顺路吗？ “走吧。”彼得很高兴，他一把拉住桑伊,“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桑伊回答。 “酒吧的话,会不会有人欺负你呢？”彼得又问。 桑伊不动声色地把手缩回来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欺负我的话还好吧,大家都很喜欢我。” “对对对。”彼得敲了敲脑袋,“你可讨人喜欢了,会被人骚扰吗？” “不会。”桑伊笑起来，“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骚扰我啊？” 彼得挠头，“因为,你长得好看嘛。” “那也不一定会被人骚扰吧，如果每一个长得好看的人都被人骚扰的话,警察局的人满为患。”桑伊说。 彼得小声：“有人骚扰你的话你打我电话啊，我来保护你。” 桑伊眼眸弯弯,“好的，我知道了,你该去学校了，小蜘蛛。” 彼得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他说,“我送你进去。” “不用不用，你去学校吧。”桑伊摆了摆手，“再见。” “再见。”彼得怅然若失，他想，如果能多陪桑伊一会儿就好了。 彼得走后,那个年轻的男人又来了。 对方依旧点了一杯伏特加，然后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和桑伊聊天。 “今天先生的心情不错。”桑伊说。 “很一般。”男人回答。 “你说过，你心情不错的时候会喝一点助助兴。” “所以我今天并不怎么想喝酒。”他说着抬眼看着桑伊，“你能再说说你和你哥哥的事情吗？” “啊？”桑伊有些茫然，“我哥哥的事？” “对，你和你哥哥的事。”他说，“坐下，我请你喝酒。” “抱歉我不擅长饮酒。”桑伊说，“我和我哥哥的事情很简单的，他流落在外少年时才回家，我一直在家里待着享受了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不恨你？” “我曾经想他应该要恨我的。”桑伊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可是他没有，他很爱我，非常……非常爱我。” “他总是很沉默的，但是什么东西都会为我准备好。” 桑伊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记得不甚清晰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对自己原本的世界记得清清楚楚，把所有人都记得很清楚。 面前的男人慢慢地握紧了杯子，手指泛白，又很控制力道地没把脆弱的杯子捏碎。 “你有一个好哥哥。”男人看着桑伊，目光深邃带着一分笑意，“很幸运。” “是的。”桑伊回答了一句走向另一个客人身边。 男人的余光落在桑伊身上，他的目光压抑而阴沉， 带着一点微妙的情绪。 但是很快，那丝情绪消失不见。 他恢复了那副略带笑意的轻松表情，“你来酒吧工作，你家人放心吗？” “?_[(” “……” 男人很好地藏好了那丝惊讶，只说，“我不知道。” “没事。”桑伊说。 “我叫洛基。”年轻男人又微笑着，“很高兴认识你。” “洛基？在北欧神话里，是谎言与诡计之神，也是火神。”桑伊笑起来，“是北欧神话中很重要的神祇。” “哦？”洛基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了解北欧神话？” “了解一点。”桑伊说，“不过没有了解得很透彻。” “哦。”洛基点了点头，“那么你了解哪些神祇呢？” “托尼，你在看什么？” 被叫到的托尼淡淡地收回视线，“没什么。” “你在看那个男孩吗？”旁边的人看向吧台，“他是前几天来的，可受欢迎了。” 托尼嗯了一声，“长得很漂亮。” 旁边的人哈哈笑了几声，“是的很漂亮，他的屁股看起来很好摸。” 托尼皱起眉看着对面的人，“你在意淫他？” “……” 敏锐的察觉到托尼心情不好，对面的人差点噤声，“怎么了？” “对他尊重一点。”托尼站起来，“不要对他怀有不尊重的想法。” “……” 和托尼谈话的人眼睁睁看着托尼走到吧台前，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要撩他，不过这也太霸道了，不应该各凭本事吗？” 托尼在吧台前坐下，他冷眼看着桑伊和那个陌生的男人谈得开心，不知道桑伊什么时候能看见自己。 和桑伊同时工作的同事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托尼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他还是看着桑伊，听着桑伊和那个男人谈话。 都谈到北欧神话体系去了，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同事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他忙挪到桑伊身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桑伊，“那个人一直在看你。” 桑伊停下声音去看，有些惊讶，他冲洛基礼貌地笑了笑让同事和洛基说话。 洛基优雅开口，“是朋友吗？” 桑伊一顿，“算是吧。” 算是吧？ 托尼差点没气爆炸，什么叫算是，他们的关系连朋友都不算？ 但是很快，托尼意识到，他们的关系要做朋友的确很难。 桑伊走到托尼面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托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这几天我没联系你，所以你也完全不联系我对吗？” 桑伊奇怪问，“你又想要了吗？” 托尼：“……” 桑伊说，“但是我现在还没下班。” “换工作了也没跟我说。”托尼满腹怨气，“是只有我不知道吗？” “……”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104 章 Irnman（7）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托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是没忍住重新问了一遍，“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们……”桑伊指了指托尼又指了指自己，小声问，“没事该联系吗？” 托尼：“……” 他头疼，头疼得不得了。 “而且，你很忙吧？联系你会打扰到你吧？”桑伊又嘀咕。 托尼的脸色又莫名地好了一些，他说，“你是担心打扰到我？” “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你不会打扰到我的。” 桑伊狐疑地看了托尼一眼，“所以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和人谈事情。”托尼的心情已经好起来了，这几天莫名其妙的躁郁也消失不见，他说，“我等你下班。” 桑伊：“……哦。” 旁边的洛基神色不明，他握着酒杯冲桑伊举了举杯。 桑伊低声对托尼说，“我去看看客人。” “等一下。”托尼一把按住桑伊的手，他没有看洛基，一双眼看着桑伊，“我现在也是你的客人，我要一杯白兰地，加一点橄榄。” 桑伊：“……好的哦，客人。” 托尼看着桑伊转身去，旁边的洛基微笑着，“你是桑伊的追求者吗？” 托尼瞥了一眼洛基，“你是吗？” “我只是一个喜欢和桑伊聊天的客人罢了。”洛基慢慢地饮了口酒，“不过他的确很讨人喜欢。” 托尼淡淡笑了笑没有回话。 桑伊把酒递给托尼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旁边的洛基笑起来，“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让老板听见了可不好。” 桑伊：“……”他没有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呀。 托尼把酒杯放到一边，看着桑伊说，“我不会喝很多的。” 桑伊看向托尼。 托尼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阵。”桑伊回答。 托尼握着酒杯盯着桑伊，他说，“我等你。” 桑伊莞尔，“你要不介意等待的时间有点久的话当然可以。” “我不介意。”托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说，“这几天没能见面，我……” 他很想解释一下，但是他立刻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不联系桑伊了，他闭嘴了。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托尼，“斯塔克先生，你这几天难道一直在家里没有出门吗？” 托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桑伊没忍住笑意，他摸了摸托尼的脑袋，“斯塔克先生，你真可爱。” 托尼：“……” 托尼：“！！！” 托尼坐在那里，有些呆滞，他被桑伊夸……夸可爱。 甚至还摸了脑袋。 此刻托尼的心底暴风骤雨，怎 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不由思考着， …… “” ??[， “调一杯酒吧，度数小一点就好。” “好的，洛基先生。”桑伊眉眼弯弯。 他毫无阴霾的笑容让洛基微微眯了眯眼。 一个收养的孩子，活得这么开心，被家人喜欢，被走失的哥哥喜欢…… 他举起酒杯掩饰自己唇边的冷漠，声音却带着几分笑意，“桑伊，虽然不过见了两次面，但是我发现我特别喜欢你。” 桑伊听出来洛基嘴里的喜欢不带感情，他微微一哂，没有应答。 红色的酒在桑伊的调制下变成暖橘色，桑伊递给洛基，弯眸道，“洛基先生，这是我自己调制的，希望你喝了能开心。” 洛基微笑着，“有名字吗？” “没有名字。”桑伊说，“就是我想是喝了能让人开心的酒。” 洛基垂下眼看着杯中的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他手一顿，随即不着痕迹地放下来。 “很不错。”洛基说。 旁边的托尼又觉得烦躁了，他扯了扯衣服的领带，冷冰冰地看着那个名叫洛基的年轻男人。 洛基恍若未觉，慢条斯理地饮着桑伊调的酒，一双眼跟随着桑伊行动，似乎真的极其喜欢和深情。 托尼看得心烦，但是他又没有什么立场来阻止其他人对桑伊表达喜欢，只开口道，“桑伊。” “嗯。”桑伊回过头，“怎么了？” “没什么。”托尼说，“我也想让你替我调一杯酒。” 桑伊靠近托尼问，“刚刚喝酒了吗？” 托尼说，“没有。” “那就不喝了。”桑伊说，“一会儿你要开车。” 托尼：“……” 他小声说，“那你亲我一下。” 旁边的洛基敏锐地看过来。 桑伊：“……” 他很想问托尼想做什么，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说，“斯塔克先生，你如果想打扰我上班的话，请坐到旁边去。” 托尼：“……” 他提完那个要求就觉得自己说得有些没道理，毕竟桑伊和他的关系是什么？凭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 明明猜得到桑伊拒绝的反应，他还是抱了一分希冀，现在被拒绝甚至有两分果然如此的失落感。 等到桑伊再转身去摆弄酒的时候，洛基看了一眼托尼，他彬彬有礼问，“你在追求桑伊吗？” 托尼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洛基温和极了，“按照我观察下来，桑伊或许并不喜欢很轻浮的人，他应该会喜欢成熟稳重会照顾的对象。” 托尼：“……”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上来和他谈桑伊啊？这人认识桑伊才多久？凭什么擅自揣测桑伊喜欢的类型？ 托尼微笑，“哦。” 洛基又说， “这酒可真不错。” 托尼握紧手中的杯子， 他冷冷地想，这个讨厌的男人在挑衅他，故意的，想让他生气。 洛基轻轻叹息一声，“这样的温柔，善解人意，又漂亮，真是很难让人不心动。” 温柔？ 善解人意？ 托尼把这两个词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笑。 在他面前的桑伊，有点任性，有点调皮，还有点爱哭……是会对亲近的人表现出来的情绪。 所以，如果只是认为桑伊温柔和善解人意而喜欢…… 酒吧里面的灯闪烁了一下忽然一下子全灭了。 托尼一下子翻身进了吧台内，他叫道，“桑伊。” “我在这里，斯塔克先生。”桑伊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来。 托尼将桑伊的手牵住，在一片混乱中轻声说，“别怕。” “我不怕的斯塔克先生，只是停电而已——”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桑伊的声音，桑伊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手电筒汇聚处，戴着黑色头罩的人一枪打碎了一个酒瓶。 桑伊脸色发白，他抓紧托尼的手臂轻声说，“斯塔克先生，我见过这些人。” 托尼握紧桑伊逐渐冰冷地手，低声说，“别怕。” 桑伊咬了咬唇，他借着昏暗的光去看洛基，对方不紧不慢地喝完最后一口酒，在察觉到桑伊的视线时，微微一顿。 桑伊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黑头罩，声音更轻了，“洛基先生，你在那里，很危险的。” 第一次有人提醒自己危险，还是一个弱小得让他觉得没什么用的人类，洛基下意识地想笑。 但是他没有笑，神色中露出一分凝重，“那怎么办？” “嘘，你小声一点。”桑伊说，“我已经报警了。” 洛基：“……” 他这下真的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等警察来，这些人都死定了。 桑伊似乎也发现洛基觉得他说的话好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洛基说这么两句完全无法安慰人的话，说完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呆。 托尼微微侧头和桑伊咬耳朵，“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不用担心。” 桑伊轻轻摇了摇头，他说，“斯塔克先生，你只有一个人，他们人多，还有枪。” 托尼微微一怔，他明白了，桑伊担心他应对不过来，他甚至没有说，“钢铁侠在这里，大家不用紧张。” 桑伊在担心他。 这样的想法让他心口热起来。 “我们是来找人的，乖乖的，没有人会为难你们。”为首的黑头罩声音淡淡，“如果有人发出声音，那你们就死定了。” 桑伊其实很害怕，他怕死。 他最怕死。 那些黑头罩一个个地检查着那些人的长相，他们似乎真的没有要杀人的意思，但是很显然，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托尼探究地看了洛基一眼，对方在这样的场合下不慌不忙显然不是一般人，但是托尼无法判断那些人是不是来找洛基的。 洛基轻轻地放下酒杯，在寂静的空气中，这道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打破了过分安静窒息的气息。 黑头罩阴沉地看过来，正要发怒，却看见了在灯下的桑伊。 他招了招手，旁边的人取了照片过来。 桑伊脸色有些苍白，他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别怕，也别哭。”托尼的手指擦上桑伊的眼睛，然后摔碎酒瓶递给桑伊，“如果有人过来，你就用这个。” 他的另一只手碰上胸前。 桑伊抬起头来，旁边的托尼已经变成了钢铁侠，显然黑头罩们也发现了托尼的变化。 “钢铁侠！”不知道是谁惊呼一声，“钢铁侠在这里，我们有救了！” 桑伊抬眸看去，酒吧里的人都热切地看着钢铁侠。 他们都觉得钢铁侠无所不能。 在灯光下的钢铁侠显得更加酷帅了，但是桑伊却没有心思欣赏，他一半恐惧于那些人好像在找他，另一半恐惧于托尼要松开他的手，他害怕。 钢铁侠握了握桑伊的手说，“乖乖在这里待着。” 桑伊下意识抓住钢铁侠的手。 “别怕，我把他们赶走。” 他看不清托尼的表情，他只能强迫自己松手并且小声说，“安全第一。” 只是枪而已，托尼想说，但是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 洛基有些好奇地看着钢铁侠，显然，面前的钢铁侠和他们不一样，这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那些黑头罩谨慎的判断着如果和钢铁侠打有没有胜算，当然更重要的是，只有打败了钢铁侠，他们才能把钢铁侠保护着的那个人给带走。 桑伊小心翼翼地蹲下来，他认为这样会更有安全感，而不是傻傻地站着。 不知道何时，洛基到达了桑伊身边，他问，“他是人类吗？” 问的显然是托尼。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是。”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人类……”洛基看向钢铁侠，“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个人类？”桑伊侧头，“你的表述好奇怪，就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洛基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他为何会来到这里呢？因为他死了。 哦他死了，所以来到了这个世界。 “你很难过吗？”桑伊又问，“你现在很难过。” “不，我没有难过。”洛基语气轻快，“我很高兴。”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洛基，他又转过头去看钢铁侠，低声说，“我总觉得，你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洛基问。 “不知道，但是我以前从来不和别人说我的家人。”桑伊喃喃，“我也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 洛基平静地把 视线从桑伊身上移过来。 真是奇怪， ?， 浑身充满爱意的人身上寻找和自己的相同点，这可真是有够好笑的。 那边的枪声和尖叫声让桑伊不敢多看，他抱紧了膝盖，小声嘟囔，“警察肯定马上就来了，警察一定很快就来了，斯塔克先生不要受伤，一定不要受伤——唔——” 面前的黑头罩被洛基的匕首刺穿，惊得桑伊捂住嘴不敢出声。 他愣愣地看着洛基，像是没明白，这个人怎么突然就取出来了匕首。 “害怕了？”洛基微笑着，“啊，我还真不是人类呢。” “……”桑伊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你也被感染了吗？” “……什么？” “就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咬过吗？比如蜘蛛？毒蛇？或者苍蝇？” 洛基：“……”这个人在说什么？ 桑伊把膝盖抱得更紧了，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害怕什么，只是看着面前倒下去的黑头罩问，“他死了吗？” “怎么？还想他活着？” “不是……”桑伊摇头，“我就是害怕。” “你这样的性格，可不适合出门。” 桑伊：“……” 外面有警车的声音响起，那些黑头罩被钢铁侠打倒，一个个地倒在地上哀嚎。 钢铁侠从黑头罩那里取了照片来看，上面果然是桑伊，是在赌场做荷官时的桑伊。 警察把那些黑头罩押上警车，似乎准备和钢铁侠说什么。 但是钢铁侠并没有和他们聊天的意思，冲桑伊伸出手。 桑伊把酒杯丢到一边，握住钢铁侠的手，他声音很轻，“洛基先生帮了我。” 钢铁侠看向地上的黑头罩，他把桑伊抱在怀里说，“死了。” 洛基当然也在混乱之中离开了。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洛基的时候他微微怔了怔说，“他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钢铁侠问，“吓到了吗？” 桑伊确实被吓到了，但是因为洛基和他说话，钢铁侠也在前面，他似乎又没有那么害怕。 “酷吗？”钢铁侠又问，“钢铁侠酷吗？” 桑伊攀着钢铁侠的脖子去蹭那冰凉的面罩，他小声说，“酷。” 战衣里面的托尼嘴角翘起来。！ 第 105 章 Ironman（8） 托尼心情愉悦起来。 他问,“疼吗？” 他在问钢铁侠有没有把桑伊抱疼。 桑伊微微地摇了摇头，“不疼。” 托尼说，“喜欢钢铁侠，不多摸摸蹭蹭亲亲吗？” 桑伊一哂,笑起来,他的脸贴上钢铁侠的面罩,小声问,“可以亲亲吗？” “当然可以。” 托尼说着,又想起刚刚自己让桑伊亲自己被拒绝的事情。 他心里又开始泛酸了,“你愿意亲钢铁侠，不愿意亲我。” “钢铁侠不就是你吗？” 桑伊搂紧钢铁侠，唇角在冰冰凉凉的面具上面。 托尼哪里见过桑伊这么主动的模样。 他喉咙一紧，收了面具,桑伊的亲吻落在了托尼的脸上。 桑伊：“……” 托尼镇定自若，“有点闷。” “那……你变回来吧。”桑伊说,“你放我下来。” “没事，现在又不闷了。”托尼又把面具放下来,他低咳一声，“你可以继续亲亲。” 桑伊：“……” 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明明连床都上过好几次了,也不觉得害羞，但是现在却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不亲了？”托尼见桑伊不动问道。 桑伊只是把脸贴在钢铁侠的下巴，“不……” “那些人在找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托尼说，“现在你自己住家里已经不安全了。” 桑伊抬眸看着钢铁侠，他显然有些仓皇无措，“为什么？我没有……我没有做过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他有些心慌地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回忆了一番，他确定他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别怕。” 托尼看着桑伊明显害怕起来的模样,把桑伊稍微地抱紧了一些，“我在。” 他会保护好桑伊的，托尼这样想着。 他一定会保护好桑伊。 “一个人住不安全，跟我去我家。”托尼的声音再次响起，“有J在，你也会放松些。” 桑伊眸光颤抖着，他把钢铁侠抱得更紧了，只小声喃喃，“为什么他们要找我？找我做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 “看他们的样子，不是好人。” 桑伊：“……” 饶是桑伊很害怕此刻也被哽了一下，他说，“好人也不会拿着枪来酒吧威胁人啊。” 钢铁侠低头，他蹭上桑伊的脸，“别怕，我不会让他们对你做些什么的。” 桑伊靠在钢铁侠怀里，他喃喃，“我不明白。” 他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盯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 钢铁侠抱着桑伊来到停车库，他把桑伊放到车里，这才变回托尼的模样去开车。 桑伊怔怔地看着托尼，车里没有开灯，昏暗得有些看不清 托尼的表情。 托尼轻叹一声，起身取了安全带替桑伊扣上，然后亲吻桑伊的唇。 桑伊回过神来看着托尼，可怜巴巴地问，“我会死吗？” “?” 托尼的手摸上桑伊的脸，手指按在桑伊眼尾，“你要相信我，桑伊。” 桑伊伸出手勾住了托尼的脖子，他低声说，“我们做好不好？” 他想要发泄自己的恐惧，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样发泄。 托尼亲吻他的唇，又去亲他的脸，“回家再做。” 桑伊没有松开托尼，他去亲托尼下巴，胡茬扎得他的唇发痒。 他呢喃着，“就现在，现在就做。” 托尼的眼底冒出来一股火，他说，“你不要后悔，你也不能哭不能叫，会被人听见的。” 桑伊唔了一声，他伸出手，压着托尼的脑袋往下亲。 车子里的温度一节节升高，没有开车窗的车子里一片昏暗。 事到临头，桑伊又想反悔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伊已经离开了副驾驶座来到了托尼的怀里。 身后的方向盘让桑伊不得不趴在托尼怀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宝贝，是你自己说的。”托尼把桑伊额前的发丝拨开，脸上带着微笑。 他坐在托尼腿上，抬起那双红彤彤的眼看着托尼，声音沙哑，“我现在、我不想……” “宝贝，现在说不想可晚了。” 托尼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扶着桑伊的腰。 他抬头去亲桑伊，缓解桑伊的紧张和害怕，又轻声安抚，“我不会伤害你的。” 桑伊的眼泪一串串地掉落下来，他压不住自己的哭声，只能一口咬在托尼的肩上，呜呜地哭起来。 外面偶尔会有车子经过，灯光打进来。 偶尔有一两声压－抑着的声音泄露出来。 到底是顾忌在外面，在车里，托尼不想过于折-腾桑伊。 他把桑伊脸上的泪水一滴滴舔－舐掉，喉咙间的某句话呼之欲出，最终又在桑伊的哭声中散去。 “桑伊。” 最后，桑伊听见托尼的声音。 他说，“你别怕。” …… 车子里的味道潮湿又沉闷，但是桑伊已经满脸泪痕地睡着了。 托尼开着车有些懊悔，他还是做得过分了点，本来都想着在桑伊求饶的时候放过桑伊的，但是桑伊眼泪一掉他又没忍住。 他抱着桑伊回屋，也没开灯。 “先生。”J开口，“你应该给小先生洗个澡清洗一下，否则他睡着并不舒服。” 托尼一顿，“对，我去放水。” “前几次小先生洗澡的水温在三十八摄氏度左右。”管家说，“先生放水的温度不要太高了。” 托尼答应了一声。 他开灯按着J说的放了水然后才去叫桑伊低声说，“桑伊，洗个澡。” 桑伊 连眼睛都没睁开， ?_[(， “抱。” 托尼看似无奈地叹气，眼底却带着被人依赖的笑意。 他把桑伊抱起来，轻声说，“你忍着点，我帮你清理一下。” 水温很合适，桑伊泡在水里，又勉强地睁了睁眼，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托尼的眼睛落在水下桑伊的脚上。 黑黝黝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桑伊的脚踝上还有一颗粉红色的痣，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地显眼。 他喉结微微地滑动了一下，忍住想要含住那颗痣亲吻的念头帮桑伊。 猫儿似的声音从桑伊嘴里溢出来，托尼头皮有些发麻，他只能强压下自己的各种念头，安抚般地去亲吻桑伊的唇。 桑伊最终还是又哭了一场。 他这会儿是真的没什么力气了，蜷缩在床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团。 果然还是太瘦弱了，托尼想着，厨师还是要招的，得把桑伊喂胖一点才行。 他松开桑伊的手，回到实验室。 “先生，这几天没有和小先生联系，你感觉如何呢？”管家问道。 托尼：“……” “今天见到小先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小先生为何那样……” “J他最近会住在这里，可能很多事情需要你多多和我说。”托尼说，“我也想学着照顾他。” “好的先生。”管家回答着，“我很高兴。” 托尼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哦。”管家说，“我确实很喜欢他，先生也很喜欢小先生不是吗？” 托尼笑了笑，他问，“你说得对，我对他的独占欲，即使是这几天没有见面，也丝毫没有减退，甚至更重了。” “先生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烦躁了。” “因为我想清楚了。”托尼回答，“他现在就住在这里，就在我身边，无论独占欲源于什么，他现在都是我的。” 就像小孩子获得心爱的玩具一样，只要抱在怀里就会很满足。 “你和小先生的关系呢？”管家问。 “我真的很不喜欢他旁边有其他人。”托尼把前面的悬浮框拨开，“无论是喜欢他的年轻小伙子，还是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客人。” 只有在彻底拥有桑伊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心底的郁气会彻底地消失。 …… 桑伊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外面。 下雨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 “现在外面的温度是22摄氏度，小先生。”管家温柔地声音响起。 桑伊屈膝抱着膝盖笑了一下，他说，“J你温柔又细心，如果你是个人类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管家回答，“我是ai。” “你的情感很丰富，不像人工智能。”桑伊弯起眼眸，“我很喜欢你。” 管家停顿了一下，他说，“我也很喜欢小先 生。” 托尼推门进来， ?[(， “感觉怎么样？” 桑伊转过头去，“还好。” “外面下了雨，但是我请的厨师已经到了。” “厨师？”桑伊有些惊讶。 “你不是不想麻烦佩珀吗？”托尼取了外套替桑伊披上，“我请了厨师，你太瘦了，需要好好地调养一下身体。” 桑伊哑然失笑，“斯塔克先生，你怎么好像……变了很多。” “哪里变了？”托尼问。 “说不出来。”桑伊轻轻地笑了一下，“就是觉得，你好像变得更……贴心了？” 托尼没忍住自己的笑容，他说，“是吗？还会更贴心的。” “诶？”桑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托尼。 “没什么。”托尼说，“我一直都认为我很稳重和贴心。” 桑伊笑起来，他掀开被子说，“我得起来了是不是。” “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托尼按住被子，“吃午餐了我再叫你。” “唔……”桑伊看着托尼。 “躺下。”托尼按着桑伊的脑袋往下，“睡一会儿。” 桑伊眉一弯，乖乖地躺下来了。 “无聊的话，J会陪你说话，你想去实验室也可以……” 托尼絮絮叨叨的，桑伊轻声说，“斯塔克先生，可以了，我都知道了。” 托尼一哂，看着桑伊，“好吧，那我不说了。” “嗯。”桑伊说，“你好像在交代一些很重要的事一样，但是这些都是小事。” “这些就是很重要的事。”托尼俯下身来，亲上桑伊的唇，他说，“宝贝，我先去实验室了。” 桑伊微微睁大眼，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脑子里闪过托尼的称呼。 ……宝贝？ 他恍恍惚惚地记起来，昨天晚上做－爱的时候，托尼似乎也是一直这样叫他的。 不过，外国人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把亲爱的和宝贝挂在口中，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 桑伊这样想着，看着天花板。 桑伊的手机响动起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是哈利。 [今天休息吗？] 这位奥斯本家的小少爷这几天天天和他联系，倒是没有来找他，问了好几次被桑伊推辞了。 但是对方也同样的知道，他换了工作，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而已。 桑伊回道，[休息，最近都休息。] [我可以来找你吗？] [抱歉，我出门了，不在家。] 他拒绝完哈利，又去看彼得的消息。 [没在家吗？我给你准备了午餐。] 桑伊微微地叹了口气，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喃喃着，“都说了让他不用这样做了。” “因为帕克先生喜欢你。”管家理智分析，“年轻人追求别人的时候总是这样，恨不得孔雀开屏，把 自己的所有东西都送给心上人。” 桑伊闻言有些好奇， “难道斯塔克先生也这样追求过别人吗？” “目前还没有。”管家说， “先生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以前更甚，当然看起来，以后不一定了。” 桑伊问，“他……有喜欢的人了？” 桑伊说的时候轻轻地摸了摸心脏处，他莫名觉得有些堵堵的，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桑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把那点莫名的郁气呼出去后。 “没有。”管家回答，“我没有听见先生说自己有喜欢谁，我的意思是，他为了小先生，似乎做出来了很多改变。” “所以小先生不要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桑伊笑起来，“J.” 管家略略沉默了一会儿，他说，“小先生刚才有一瞬间，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没有，可能是房间里太闷了，我也觉得有闷。”桑伊解释道，“可能我不该在床上这么躺着了。” “那么小先生现在要去找先生吗？”管家问。 桑伊顿了顿说，“不了，我不去打扰他了。” “小先生没有打扰过先生。”管家说，“我想你去找他，他会很高兴的，先生现在也没有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桑伊没找到鞋，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说，“J没有找到鞋子。” “哦，应该是先生忘记给你放了。”管家说，“我告诉先生，让他来取，小先生你不要下床，很凉。” “没关系的，在哪里？我自己去拿，不用特别叫斯塔克先生了。”桑伊说。 房门推开，托尼走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桑伊的脚上，那颗粉红色的痣一晃一晃地勾着他的视线。 “J不是说了吗？我来取，你下床做什么？”托尼走到桑伊面前，然后把桑伊抱上床。 桑伊嘀咕，“取双鞋而已，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取。” 托尼蹲下来，握住垂在床边的脚，“很凉，容易生病。”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他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脚。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让桑伊有些不知所措。 “很漂亮。”托尼喃喃着。 “什么很漂亮？”桑伊问。 托尼低下头，将那颗痣含在嘴里舔-舐。 桑伊被吓得脚一缩，但是托尼的手握得很紧，完全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桑伊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他声音微哑，“斯塔克先生。” 托尼想，太敏-感了。 只是被亲一颗痣而已，就敏-感到这样的程度。 难怪平时哭得那么轻易。 “斯塔克先生。” 桑伊的手抓紧床单，他绷着脚说，“可以了。” 托尼最终还是放过了那颗痣，被他舔舐得红艳艳的痣，衬着周围被染得粉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色。 手却没有松开那只脚。 桑伊小声，“斯塔克先生。” “我认为，你可以叫我名字了。”托尼抬头看着桑伊，“你觉得呢？” “叫名字？”桑伊微愣，“叫……” “嗯。”托尼站起来，捧着桑伊的脸，“叫我名字。” 桑伊被迫看着托尼的眼睛，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这个和他发生了数次关系的男人。 这双眼睛很漂亮很迷人，眼底像是映着星河，而现在这双眼眼底全都是桑伊。 就好像对面这个人对他情根深种。 桑伊有些慌乱地别开眼，他推开托尼的手，“我、我知道了，你先，你先把鞋给我取过来。” 托尼低低地笑了一声，让桑伊耳朵有些发热，桑伊摸了摸耳朵，有些凶巴巴地开口，“你笑什么？” “抱歉，我没有笑什么。” 托尼起身去柜子里取了鞋子来又在桑伊面前蹲下。 他看起来要给桑伊穿鞋。 桑伊更着急了，他连忙说，“我可以自己穿，我可以自己穿，托尼。”！ 第 106 章 Ironman（9） 托尼没有理会桑伊的声音,给他把鞋子穿上，“穿个鞋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桑伊：“……” “走吧。”托尼站起来朝桑伊伸出手，“我们出去。” “不……”桑伊盯着托尼的手,“你去洗手。” 托尼：“……” 他绷着脸去洗漱间洗了手,再出来桑伊已经离开房间了。 托尼站在原地,却又笑了一下。 他喃喃自语,“在害怕什么？在着急什么？” 之前的桑伊绝不会像今天这样。 他摩挲了一下手指,走出房门。 桑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 他其实有些无措，他很清楚那种感觉是什么，就算是没有了记忆他也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他慌乱地跑出来,是因为……他的心跳声很快。 他对着托尼，心脏跳动得很快。 他、或许…… “喜欢吗？”托尼问。 桑伊唔了一声,“挺好的，你这里还能看大海。” “那天晚上没看够吗？”托尼靠近桑伊。 “嗯？”桑伊有些茫然,“什么那天晚上——”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陡然明白托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被扣着手在落地窗上，身后的人凑过来亲吻他的同时还要问，“好看吗？” 在托尼暧昧不明的目光下,桑伊的耳朵一点点染红，他瞪着托尼，好半晌才说，“你、你简直、你、” “语无伦次了。”托尼轻轻地捏了捏桑伊的耳垂，“真可爱。” “闭嘴！”桑伊咬了咬牙,避开托尼的手，“你别打扰我。” “是不是只有钢铁侠在你才会对我温柔啊？”托尼很酸，他酸言酸语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可能天天见到钢铁侠的。” 桑伊：“……”托尼没毛病吧？ “他又不能像我那样让你快乐——” 桑伊眼疾手快地捂住托尼的嘴，他瞪着托尼，“你不要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 “这是大庭广众吗？”托尼握住桑伊送上门的手，“这是在家里。” 桑伊：“……” “你把我和钢铁侠一视同仁。”托尼凑近桑伊商量，“明明都是一个人，怎么差别待遇这么大呢？” 虽然觉得托尼有时候人嫌狗憎的，但是钢铁侠……谁能拒绝一只酷帅的大铁罐呢？ ……嗯，但是托尼也是很帅的。 桑伊别过脸，语气淡定，“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床伴关系了吗？” “哦，我知道。”托尼说，“我很乐意。” 桑伊又去看托尼，对方冲他一笑，“宝贝，就算是床伴也得随自己的心意来，我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那就这样了。” “托尼，你帮助我，我很感谢也很高兴。”桑伊说。 “嗯。”托尼低下头又想去亲桑伊， 他总是时时刻刻的都想亲亲桑伊， 碰碰桑伊，就是有皮肤饥渴症一样。 桑伊轻轻地躲避了一下又任由托尼亲吻。 他并不排斥托尼亲他，甚至他也会很喜欢托尼亲他。 他勾着托尼的脖颈，脊背抵在透明的落地窗上，托尼眼底闪烁着笑意。 似乎是察觉到托尼的目光，桑伊睫毛颤了颤，轻轻地睁开眼，看见了那双眼里细碎的光。 又是那些感觉。 桑伊把托尼攀得更紧了，他的心脏莫名跳得很快，他想，肯定是亲吻让他难以呼吸了。 “宝贝。”托尼地声音微哑，“我们去卧室吧？还是你更想在这里？” 又……又要…… 桑伊莫名紧张得不行，他脚指头蜷缩了一下，声若蚊蝇，“不做。” “昨天晚上，做过了。” “车子不舒服，没做几次。”托尼睁眼说瞎话，“我们今天重新来过。” 桑伊一时失语，没能跟上托尼的节奏。 “这里外面靠海，肯定比晚上更好看吧？”托尼的手掐上桑伊的腰，他的呼吸落在桑伊的耳畔，“宝贝会更喜欢白天在这里吗？” 桑伊瞪着托尼，好半晌才说，“你、你精力这么旺盛就下楼跑几圈。” “宝贝，我很早就在实验室了。”托尼可怜地卖惨，“你学会关心一下我的健康。” “我们什么关系我要关心你的健康。”桑伊说，“你松开我，我饿了。” 托尼听见桑伊说自己饿了，这才松开桑伊，“你也太无情了，关心我怎么了？” “我看你身体很好，不需要担心。”桑伊说。 托尼：“……” “我们约法三章。”桑伊说。 “什么约法三章。”托尼脸都要黑了，“一个炮｜友协议不够，现在还要约法三章？” “对。”桑伊点头，“以免你精力过剩，无处发泄，到时候倒霉的是我。” “什么叫倒霉的是你，明明你也很舒服。”托尼嘀咕，“怎么用完就不认了？” 他有一种自己是人形按｜摩｜棒的诡异感觉。 “一个周，只能做两次。”桑伊竖起手指，“不能再多了。” 托尼：“……” 他嘴角抽了抽，“两次？宝贝，你的两次是指哪种两次？” “什么哪种两次？”桑伊一脸莫名其妙，“就两次啊，比如礼拜一和礼拜五这种。” 托尼忍辱负重，“还有呢？” “还有你不能总是亲我。”桑伊指了指托尼的脸，“胡子扎人。” 托尼：“……还有呢？” “我们不能睡一间房一张床。”桑伊说，“你知道的，两个人一起睡很容易出事。” 托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微笑，“宝贝，你对我太苛刻了。” “哪里苛刻了？”桑伊强迫自己不去看托 尼的眼睛，“反正我就这三个要求，别的没有了。” “”“” 卍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桑伊：“……” 他有些纠结。 钢铁侠，他真的很喜欢那个酷酷的机器人，但是一起睡……一起睡的话，他都和托尼有了前两个约定，应该不至于那么没有节制了。 所以，也不是不可以的对吗？ “可以吗？”旁边的托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钢铁侠，声音闷闷地，“我和你一起睡，你不换房间，我也不换，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桑伊看着钢铁侠，一双眼里映出钢铁侠的身影，他在钢铁侠的低声诱哄下，脑袋一热说，“可以。” 钢铁侠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诱惑力，托尼现在也不醋了，毕竟换来的福利实打实地是自己的。 他任由桑伊靠近，手不声不响地变回来，然后扶着桑伊的腰把桑伊抱起来。 “机器人……”桑伊嘀咕着，“钢铁侠，好喜欢。” 托尼说，“你不是饿了吗？” 厨师已经做好了饭，甚至煲了鸡汤。 桑伊转过头微微有些惊愕，“中……中餐？” “不喜欢吗？”托尼问，“J分析过了，对于你来说，或许你更愿意吃中式营养餐。” “小先生喜欢中餐。”管家开口，“小先生还说过如果能再次吃到中餐就好了。” 桑伊说的话，管家都记得很清楚，所以在托尼让他准备食谱的时候，他准备的中餐的视频。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看了一眼托尼低声说，“谢谢J.” “不客气小先生，你能开心就好了。”管家的声音里似乎也含着愉悦，“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他看向托尼问，“那你呢？你应该吃不惯中餐吧？” 东西方饮食差异巨大，西方人吃不惯中餐也是很正常的。 “哦。”托尼说着在餐桌旁坐下，“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这个吧。”桑伊把沙拉推到托尼面前，“也不用特别的将就我，我中餐西餐都能吃，你吃不习惯中餐不用特别做中餐。” 他说完，低头吃饭。 托尼定定地看着桑伊的侧脸，耳膜鼓噪。 “托尼？”桑伊嗓音柔软，“不吃吗？” “吃啊。”托尼收回视线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桑伊弯眸笑了笑。 他想，很糟糕，为什么托尼对他这么好？ …… 托尼在实验室，桑伊不想打扰他，所有一个人抱着枕头坐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大海。 雨水啪嗒啪嗒地落入大海中很快和海水融为一体。 “小先生，地上凉。”管家温和提醒，“你该坐在沙发上。” 桑伊说，“没关系，这样很 舒服。” “没关系。”托尼从实验室钻出来， “?_[(， 不想穿鞋或者想坐地上都可以。” 桑伊愣了愣，他看向托尼，“那么麻烦做什么？” “不麻烦。”托尼笑道，“铺上地毯很好。” 桑伊说，“很难打理的。” “又不需要你打理。”托尼揉揉桑伊的脑袋，“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很担心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你又没给我添麻烦，我也不觉得那是麻烦。” 桑伊定定的看着托尼，好半晌他避开托尼的眼睛，轻声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很喜欢光着脚到处跑，哥哥和妈妈就为我铺了地毯，那些帮佣们说的，很难处理。” “并没有那么难打理宝贝。”托尼轻轻地叹了口气，“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垃圾。” 托尼的家里永远都是纤尘不染的模样，桑伊其实也很好奇，他是怎么保持的。 就算不动的地方，应该也会有灰尘吧。 “怎么了？”托尼问。 桑伊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你的事情做完了？”桑伊又问，“怎么突然出来和我聊天来了？” 托尼凑过来，似乎是想亲桑伊，但是对上青年的目光，他镇定道，“差不多了。” 桑伊点了点头说，“那就好，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托尼无奈道，“你在这里，我在里面，你怎么打扰我？” 说话间，佩珀来了。 看见桑伊的时候，她明显已经习惯了，只把一堆文件给托尼说，“这些东西都是需要你签字的。” 桑伊这才恍然想起，托尼不仅仅是整天待在实验室的钢铁侠，还是一个大集团的老板，很明显的，这个大集团很多事情都靠佩珀。 桑伊不懂商业的事，他也没有凑过去打扰佩珀和托尼之间的交谈，只坐在窗前撑着脸看一辆快艇在海上冲浪。 真是自由极了。 但是桑伊并不喜欢那样的感觉，他胆子小，怕死，总担心一个浪花打来他就会死在大海之中。 这令他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那边的佩珀看了一眼桑伊问，“你爱上他了吗？” 托尼的手微微一顿，他把最后一张签完，然后说，“也许吧，至少我肯定喜欢他。” 佩珀轻轻地笑了一下，很快她收敛了笑意说，“好吧，那我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好了。” 她和托尼并不仅仅是雇佣关系，甚至可能更像朋友。 托尼也笑了笑，“至少，现在他在我怀里。” “现在他在你的怀里，你们有着一份很奇怪的协议。”佩珀说，“并且上面写着如果有一方有喜欢的人这段关系立马就断掉。” 托尼的笑容消失不见，脸色不太好看。 “现在他没有喜欢的人，你可以肆意地亲吻他，拥抱他，什么都能做……”佩珀看着托尼的表情，“但是如果他喜欢上其他人了呢？” 如果他喜欢上其他人了呢？ 旁边的桑伊已经睡着了。 托尼能看到桑伊的脸陷在枕头之中，看起来乖巧又脆弱。 长而卷翘的睫毛打在眼睑，露出一片阴影。 托尼凑过来，轻轻地亲吻桑伊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入，温柔极了。 他低声说，“你可不要喜欢别人，我可不能接受你和另一个人去做和我们一样亲密的事情。” 回答他的是桑伊的呼吸声。 托尼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桑伊抱进怀里，心底才觉得满足了。 他下巴抵在桑伊的脑袋上，也闭上了眼睛。 …… 一连几天，外面都在下雨。 桑伊看雨也看烦了，他握着手机和彼得聊天。 年轻的蜘蛛侠说了一件很苦恼的事情。 [朋友的父亲做了很糟糕的事情，我该怎么样才能保护好朋友不受伤害呢？] 后来他又说，[朋友知道了他父亲的事情，误会了我，我该怎么解释呢？] 另一边的哈利也在给桑伊发消息。 [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我的朋友伤害到了我，我无法原谅他。] 桑伊盯着两个人的消息，脑子里冒出来一个诡异的念头。 这两个人该不会就是对方嘴里的朋友吧？ [还记得我那次受伤进你家吗？]彼得说，[就是因为朋友的父亲我才会受伤，桑伊，我现在很迷茫。] [我也许该穿上父亲的衣服。]哈利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或许这样我会好受一些。] 桑伊：“……” 世界上也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是当心灵导师的料，要怎么安慰两个人呢？ “在做什么？”托尼递给桑伊一杯水问。 桑伊眼睛微微一亮，他说，“你过来，我问你一件事。” 托尼不明所以地在桑伊旁边坐下问，“怎么了？”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桑伊轻轻咳了咳，“我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因为父亲闹了矛盾，故事有点复杂，我简化一下。” 听桑伊三言两语说完，托尼幽幽道，“你这两个朋友，是彼得帕克和哈利奥斯本吗？” 桑伊：“……” “你的朋友不多，有联系方式的朋友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出来。”托尼说，“不是很难猜的事情。” 桑伊：“……哦。”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掺和进去做什么？”托尼说，“到时候两头都不讨好。” 桑伊：“可是……” “你可以安慰他们一下，但是我觉得他们两个不会出很大的问题……”也许。托尼在心里悄悄地补充。 桑伊捧着托尼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口水才说，“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做。”托尼轻轻拍了拍桑伊的肩 ，“上次黑头罩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_[(” 托尼说，“他们说调查过程中发现了另一队人，和我差不多的人。”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托尼因为这句话心情骤然明媚起来。 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无论哪一个音都在说明，桑伊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并且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那样……等他回来。 托尼没有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狠狠地亲了桑伊好一阵，直把桑伊亲得无法呼吸才松开。 在桑伊怒气冲冲的目光中，托尼愉悦极了，他说，“宝贝，等我回家。” 桑伊又愣了愣。 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那句话，但是看着托尼脸上的笑容，他最终只是说，“注意安全。” …… 托尼没在家，桑伊又觉得有些无聊了。 他应该睡午觉的。 他蜷缩在被子里，又觉得床有些大。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都是托尼看着他午睡的，他习惯了。 他翻了个身，瞅着托尼的枕头，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捏住枕头的一角，然后一下子抱进怀里。 “小先生想先生了吗？”管家温柔地声音响起，“很不习惯先生不在家吗？” 桑伊有些害羞，“可能……有一点点。” “小先生也很喜欢先生对吗？”管家又问。 桑伊没注意到那个也，他听着这句话，脑子有些懵。 喜欢……托尼？ 他应该是有一点喜欢的，毕竟托尼人真的很好，对他也很好。 可是，是那种喜欢吗？ “J喜欢过人吗？”桑伊问。 管家回答，“我喜欢小先生还有先生。” “不是这样的喜欢。”桑伊摆手，“就是那种、想要和对方过一辈子的喜欢。” “我想和小先生还有先生一直在一起。”管家轻声说，“所以希望小先生也能留在这里。” 桑伊一顿，“我就是说、那种……” “我是ai，如果要表达对待小先生和先生不一样的喜欢的话。”管家声音依旧温柔，“小先生，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一直不离开。” 桑伊没有多想，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真是笨蛋，为什么要和J讨论这样的话题啊？很明显J不是很懂人类之间的爱情的……更不用说喜欢人了。 所以、自己喜欢托尼吗？ 桑伊有些纠结地抱着枕头想着，这一想，就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托尼回来的时候桑伊还没醒。 他看着抱着枕头睡得人事不知的桑伊，心底某处柔软下来。 他伸出手碰了碰桑伊的睫毛，然后低下头去亲桑伊。 桑伊迷迷糊糊地发出声音来，他或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托尼握着桑伊的指尖一点点地啃咬着，慢慢地往下亲去。 “……” ?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呜咽声响起来，托尼听得很清楚，是桑伊的、一旦出现这样的声音桑伊总是无法拒绝他。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诱惑一个男人，但是现在他心甘情愿的。 是占有吗？ 还是喜欢呢？ 有没有达到爱的程度呢？ 桑伊哭了起来。 他在梦里抓紧了托尼的头发，叫着托尼的名字。 他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那双眼睛睁开，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托尼亲过来的时候桑伊还以为在梦里，直到那股奇怪的味道侵蚀了他的脑子，终于他彻底的清醒过来。 身体还残留着记忆，以至于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托尼的亲吻。 等到他想要拒绝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做过了。”托尼贴着他脸声音有些可怜，“我很想你，托尼也想你。” 桑伊绷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从下午到黄昏，再到月上柳梢头，混乱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托尼握着桑伊的手安抚着，“睡吧，我不闹你了。” 桑伊没有力气再和托尼说些什么了。 他闭上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地想着，今天他几乎没怎么下床。 他突然又明白了约法三章的时候，为什么托尼要问什么两次。 …… 托尼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他一件一件地折好。 “先生，小先生那件衣服已经坏掉了。”管家提醒道。 “是的。”托尼把那颗掉在地毯上的纽扣也捡起来，“坏掉了。” 但是没关系。 托尼淡淡地笑了笑，“只是先收好而已。” 管家：“……” 托尼把衣服收好后重新回到浴室洗了个澡。 然后才带着一身的湿气回到床上。 他把桑伊搂进怀里，去嗅桑伊的后颈，依旧是那股清淡的不知名的香味，从桑伊的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托尼喃喃着，“桑伊。” “不准喜欢别人。”！ 第 107 章 Ironman（10） 天气大晴。 桑伊坐在窗边往外看,他隐隐约约在海滩上看见了一个人。 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洛基。 想到那天在酒吧这个人帮了他的事情，他一骨碌爬起来。 “小先生要出去吗？”管家问。 “我好像看见了一个朋友。”桑伊说道,“很快回来。” “需要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吗？”管家又问。 桑伊穿上鞋，轻快道，“不啦,这可不是我家，不能擅自邀请人来做客。” 管家一顿没有说话，桑伊已经出去了。 洛基把贝壳捡起来放到耳边细细地听了一会儿又松开。 “洛基先生。” 洛基回过头,桑伊额前的碎发在海风下吹开，一双眼睛明亮。 洛基看着那双眼睛微微一顿,他说，“是你啊。” “洛基先生，你一个人吗？”桑伊问。 “嗯，因为我没有朋友。”洛基语气淡淡，“当然我也不需要朋友。” 桑伊在沙滩上坐下来,他招了招手，“你也坐。” 洛基在桑伊旁边坐下来,看着海上的波纹。 “洛基先生。”桑伊微微转过头来看着桑伊，“你之前说过，你也是收养的。” “我的哥哥叫托尔。”洛基说。 “你一定很爱他，你说哥哥的时候声音都很温柔。”桑伊说,“我想对方也一定很爱你。” 洛基把手中的贝壳丢进大海,“不重要了,我不需要被人爱。” 桑伊定定地看着洛基，“人都是有情感需求的。” “你不要惹我生气。”洛基微笑起来，“我对你还算有好感,不想杀你。” 他这句话是真话。 桑伊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怵。 “害怕？”洛基说，“害怕就离我远一些。” 桑伊摇了摇头，“你别这样吓我，我会害怕的。” 洛基：“……” 这个人，怎么还对他撒娇了？ “我总觉得洛基先生跟我有一点像。” “我们可不一样。”洛基淡淡道，“一点都不像。” “不是那种像。”桑伊比划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就是洛基先生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洛基平静地转头去看桑伊。 “洛基先生不是人类吧？”桑伊小声问。 “我不是说过了吗？”洛基露出那种微妙的笑容，“我不是人类。” 桑伊说，“那天晚上，谢谢你。” 洛基：“……” 他发现，桑伊根本不按他的想法说下一句话，什么突然开始道谢了？ 他以为说了这么多之后桑伊会问他，或者安慰他，想做他的救赎，但是桑伊似乎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桑伊看向洛基，“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被那些坏蛋 抓去或者已经死了。” 洛基：“……” “其实我还怀疑过，那些人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桑伊更小声了，还有些害羞，“但是想了想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和我无冤无仇，只见过几次，而且你看起来也不像坏蛋。” 第一次被人夸君子的洛基：“……不像坏人？” “哦，长得不像。”桑伊摸脑袋，“但是如果你是的话，那就是我倒霉，这是我颜控的福报。” 洛基：“……” 桑伊的每一句话都走在洛基无法预料的点子上，让他准备说的话都咽下去重新想回应。 他有些啼笑皆非，这样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存在了。 “你真的是坏人吗？”桑伊试探性地问着。 “……”洛基神色莫测地看着桑伊，“我的名字是什么？” “洛基。”桑伊回答。 “所以你相信我说的话？”洛基问。 桑伊：“……可是，你又不是真的北欧神话里那个谎言与诡计之神。” “啊，这样吗？”洛基又笑了起来。 这样的人骗起来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但是洛基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问，“那天晚上那个钢铁侠，和你是什么关系？” “嗯？”桑伊眨巴了一下眼，“就……特别的关系？” “男朋友？” “不是……”桑伊哂笑一声，他重复了一遍，“不是。” 洛基微微眯了眯眼，“不是男朋友也不是朋友，你们的关系的确很特别。” 桑伊手指陷入沙砾之中，轻轻地垂下了眼。 洛基瞥了一眼桑伊的表情，“我挺喜欢你的，如果有烦恼的话，说出来我还能帮你分析一下，我很会安慰别人。” “烦恼吗？”桑伊抬头看着天空，“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烦恼。” “难道没有因为那个关系特殊的人烦恼吗？”洛基说，“有的吧？对你来说，他已经是比较重要的人了吧？” 桑伊一顿，比较重要的人？ “但是重要的人和喜欢的人可是不一样的。”洛基微笑着分析，“你没有喜欢他，你一直在为他烦恼吧？觉得对方的关系太近了，如果你不喜欢这一点，那就说明你不喜欢他，真的喜欢可是占有，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在一起。” “可是，”桑伊总觉得哪里不对，“我觉得……” “你难道觉得你喜欢他？”洛基微微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为他烦恼？你们关系太近了，很容易混乱自己的想法而忽略了真正的感觉。” 桑伊若有所思，他和托尼的关系的确很近，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同吃同住，什么都在一起，他可能…… “也许你需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洛基淡淡道，“分开后你那点感觉就会淡去，你就会明白你只是有点习惯和在意而不是喜欢，哦如果因为现在这样在一起的话 ，或许以后会后悔伤害两个人呢。” 桑伊微微蹙眉，没错不想清楚的话，会伤害到对方还有……自己。 “啊，他来找你。”洛基微微耸肩，“你不觉得这样的关注令你窒息吗？一举一动都被关注着，只离开一小会儿和朋友见面他都无法忍受，似乎把你当做所有物而不是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你对吗？” “还是说，打着为你的名义掌控你呢？” “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托尼缓步走过来，他没有看洛基蹲下来看着桑伊，“一个人无聊了？” “不是。”桑伊看了一眼安静坐着的洛基一眼，“我只是看见了洛基先生所以……” 托尼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男人，带着淡淡的笑容，“哦，真巧啊，洛基先生来这里看海。” 洛基眼也不抬，“是啊，真巧，碰到了桑伊。” “我们回去吧。”托尼握起桑伊的手，“到你午睡的时间了。” 桑伊还没答话，洛基就叹息一声，“管得这么严，真的不会感到窒息吗？” 托尼手下微紧，目光不善地看着洛基。 桑伊觉得有些不妙，他赶紧拉着托尼说，“走吧走吧，洛基先生没有恶意。” 托尼只觉得洛基满满的恶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但是桑伊说没有恶意。 他被迫跟着桑伊起身，桑伊回过头冲洛基挥了挥手，“洛基先生，再见。” “再见？” 洛基看着桑伊的背影喃喃自语，“和我再见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托尼不乐意，“你维护他？” 桑伊：“……我哪里维护他了？” “他在挑拨离间。”托尼咬了咬牙，“他见我们关系好嫉妒。” 桑伊无奈地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托尼，他没有那些意思的。” “你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托尼不可思议极了，他甚至觉得桑伊被洛基洗脑了，“他说我管你管得严，我哪里管你了？” 桑伊：“……” 桑伊小声，“吃穿住行？” 托尼：“……” “我怕你不习惯。”托尼说，“而且我是为了你好。” 是不是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掌控你……洛基的话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来。 桑伊想，当然不是。 那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你呢？ 或许是因为托尼认为把自己带回来了就要负责，不能让客人觉得在家里感到不自在。 桑伊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洛基依旧坐在原地看着遥远的海岸线，看起来孤独但是高傲。 这个人是不需要同情的，同情他反而是侮辱他。 “别看他。”托尼揽住桑伊的肩，他的呼吸靠近桑伊低声说，“你别看他。” 桑伊抬眸对上托尼的眼睛，那双眼睛又让他的心脏跳动了一瞬，很快又归于平静。 桑伊沉默的，任由托尼把自己拉 回屋。 “桑伊。”托尼一进屋便把桑伊拥抱， “你出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出来见不到你我会害怕的。” “你害怕什么？”桑伊不明所以。 “怕你走了，怕坏人把你抓走。”托尼亲了亲桑伊的唇，“你又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能被那些人抓走的。” 桑伊眸光微闪，他说，“可是我又不能靠你一辈子不是吗？” “为什么不可以？”托尼轻笑起来，他这次的吻落到了桑伊的耳垂，“我知道我要保护你一辈子的，你需要我。” 桑伊微微闭了闭眼，他脑子里有些乱，洛基说的每一句话都似乎在托尼身上应验。 被托尼这样管着，他会感到难受吗？会感到不适吗？ 没有，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依赖着他人，需要别人推着走的人。 小时候依赖父母，后来依赖哥哥，再后来依赖着系统和其他的、他忘记的人，因此他能适应一切的生活。 那么托尼又在想什么呢？ 桑伊任由着托尼亲吻，脑子却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托尼，如果如同洛基说的那样分开一段时间的话…… “你现在该午睡了。”托尼说。 桑伊骤然回神看着托尼。 “怎么了？”托尼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桑伊的唇，“怎么亲了这么久还是这么苍白，你在想什么？” “我。”桑伊摇了摇头，最终说，“我不知道。” 托尼微微皱眉，“自从见了那个洛基之后你就恍恍惚惚的，他是不是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也没有。”桑伊说。 托尼眉头皱得更紧了。 桑伊伸出手指按了按托尼的眉，他嘀咕，“这样好丑。” 托尼：“……” “本来就不小了，再皱眉老得更快了。” 托尼：“……” 他气笑了，“我不小了？什么不小了？” 桑伊一时无语，他说，“得了吧，别开黄腔，睡午觉去了。” “睡午觉？”托尼微笑，“宝宝，不睡了，你会知道，我还不小。” 桑伊：“……”什么宝宝？24岁的宝宝？ “你看，那个人还在那里。”托尼指向外面，“就在那里坐着。” 桑伊点头，“我看见了，洛基先生一个人。” 托尼：“……” 他冷笑，“看起来你很想去陪他。” 桑伊眨了眨眼，“这倒是没有，不过和他聊天也算很愉快。” 托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勉强地压抑着自己的委屈和嫉妒。 他亲吻桑伊的唇，把桑伊亲得脑子发昏才说，“做吧。” “房间。”桑伊说。 …… 桑伊攀着托尼的肩，满脑子都是这个男人的精力怎么这样充沛。 “说好了一个礼拜两次，总要补上的。”托尼嗅着桑 伊的颈项，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桑伊的耳中，“是吗？亲爱的。” ?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他根本没听清楚托尼在说什么，只听见了是吗这句话。 “宝贝，睁开眼睛，你看，他还没走。” “说不定他转过头来还能看见你。” 桑伊脑子一懵，清醒过来，果然洛基还在海边一动不动。 见桑伊回头，托尼醋得不行。 他一边觉得自己有病在刺激桑伊，一边口不择言。 “你也很想他看见吗？我不喜欢，但是如果你一定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满足你，我是一个很体贴的床伴。” “托尼！” 桑伊有些慌，抓着托尼的肩都在颤抖，“我没有，我不想，你别……我们回去好不好？” “别怕。”托尼低下头去亲桑伊，“宝贝，你别怕。” 桑伊怕得不行，他满脑子都是会被看见这样的想法，完全没发现窗户已经变了副模样。 独占欲极强的托尼怎么会真的允许有人看到桑伊的模样。 “他会看到你吗？”托尼喃喃着，“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明明都是阴险的算计，但是你看不到。” 桑伊想哭，“托尼，不这样好不好？” 托尼安抚着桑伊，他心软了，“别哭，外面看不见的，你看，已经开启了另一种模式了。” 桑伊泪眼模糊地看了一眼，他哽咽着，“我不要在这里。” 太羞耻了，他还能看得见外面的洛基，他甚至有一种洛基回过头来就能看见他的错觉。 这太羞耻了。 “抱歉，吓到你了。”托尼亲了亲桑伊的唇。 桑伊哽咽了一声，“你是不是疯了？” “抱歉。”托尼说，“我只是嫉妒。” 桑伊又哽咽了，他分不清自己心底的感觉是什么，虽然从头到尾托尼都没有让窗户透明明亮过，但是桑伊还是觉得委屈至极。 他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托尼肩上，“你这个混蛋，恶劣的混蛋。” 这样戏弄他，恶劣可恶到了极点。 托尼却笑了起来，他说，“宝贝，我很高兴。” 高兴个屁。 桑伊很想骂一句。 但是最终他只是抱紧了托尼的肩，低声说，“我原谅你了。” 他轻易地原谅托尼捉弄他的事情。 他终于由此判断出，他对托尼肯定也有喜欢的。 那么托尼呢？ 桑伊在心底轻轻地问着，托尼喜欢我吗？ …… “先生，你那样做很容易伤害到小先生。”管家不赞同地说道。 托尼在实验室敲敲打打，一边回答，“我不会让其他人看见的。” “但是小先生不知道，他会难过。”管家说，“我想你最好是去和他好好地道个歉。” 托尼停下手中的动作，“J你很关心他。” 管家缄默。 “他很讨人喜欢。”托尼喃喃，“以后要嫉妒的会更多，我不想让他难过，本来我就是要道歉的。” “我喜欢他，但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我一样，我不确定如果我告诉他后，他是不是会害怕得逃走。” 管家沉默着没有回答。 托尼钻出实验室。 桑伊站在窗边画画，他在画海上的夕阳。 “很漂亮。”托尼夸赞道，“宝贝可以开画展了。” 桑伊淡淡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托尼问，“你的事情忙完了？” “没有，但是我很想你。”托尼自身后搂紧桑伊的腰轻声说。 桑伊微微一哂，“你说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托尼没说话，他想要亲桑伊，又记得自己是来道歉的。 他只能忍着自己想要亲吻桑伊的欲望说，“对不起。” 桑伊转眸看着托尼，“对不起？” “中午的事情，是我不对。”托尼低声说，“让你难过了。” 桑伊手指轻轻地蜷缩了一下，“托尼，你到底在想什么？”！ 第 108 章 Ironman（11） “在想你,满脑子都是你。”托尼说着就想亲桑伊。 桑伊微微偏头，躲过了托尼的亲吻。 “宝贝，让我亲一下。”托尼轻声说,“看得见亲不到我很难受。” 桑伊定定地看着托尼的脸，“你还记得我们的协议吗？” 托尼：“……记得。” 他早晚把那张该死的协议给撕掉，烧掉,一点渣渣都不剩。 桑伊咬了咬唇，轻声说，“托尼,你喜欢过别人吗？” “没有。”托尼回答得很快，“以前从来没有过。” 桑伊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喜欢过别人。” 托尼的手顿时僵硬起来，他知道桑伊肯定有过情人或者恋人，毕竟他和桑伊第一次的时候，桑伊的表现并不是很青涩。 但是现在桑伊说这个做什么？ 他现在想到曾经有人如同他那样占有过桑伊都觉得嫉妒得快疯了。 “其实我们的关系并不适合太近了。”桑伊声音更低了,“最好是下床之后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你还想着那个你喜欢的人吗？”托尼抓紧桑伊的手，他声音很沉,“你是不是还想着他。” 桑伊摇头，“不是。” 他只是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听到托尼可能会有喜欢的人所以心底有些难受，他就知道他或许对托尼的感情超过了单纯的床伴的感情…… 他想试探一下,托尼的感情。 他这个人很贪心的,他需要对方全部的、无可替代的爱,而不是一点点的爱。 如果托尼不喜欢他的话，他会干脆利落地把这一点心动扼杀，和托尼的协议也会作废。 “既然你没有想着他,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托尼不容拒绝的把桑伊禁锢在怀里，“我们关系亲近怎么了？” 桑伊被他抱得手臂有些疼，他的声音也不免地大了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亲近？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关系这么亲密，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么好呢？” 桑伊的声音彻底地轻了下来，他问，“你是喜欢我吗？” 托尼一时沉默，他对桑伊的独占欲显而易见，他当然喜欢桑伊的。 但是他也不确定桑伊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他说喜欢的话，桑伊是不是就要彻底地离开他了？ 桑伊却在托尼的失语中误会了。 桑伊就像一只龟缩在蜗牛壳里的蜗牛，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触角来，但是一点遇到一点点阻挡，又一下子缩回壳里。 他胆子很小，那层壳也并不坚硬，但是他不敢太过主动，他很怕受到伤害。 托尼不喜欢他，他就不会再有更多的想法了。 桑伊推了推托尼的手，他离开了托尼的怀抱，笑了笑，“算了，你别想这个了，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托尼这次没有再去强硬地抱桑伊了，怀里没有桑伊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你去忙。”桑伊揉了揉眼睛， 那双眼睛看上去有点泛红， “我想休息一会儿。” 托尼默不作声地看着桑伊，他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才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想要和我断了？” “是那个叫洛基的家伙，还是彼得帕克或者那个叫哈利的？你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说这些？是因为你喜欢上他们之间的某个人了吗？” 桑伊抿唇看着托尼，他看起来像是被洛基一连串的问话委屈极了，眼尾更红了，那双眸子水润润的，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对不起。”托尼见他这副模样，声音立马又软了下来，他伸出手去，“对不起，我没有凶你。” 桑伊没有哭。 他后退一步避开托尼的手，垂下眼，把那点莫名的委屈藏在眼底。 他的声音也轻飘飘的，“是的，我们说好的，如果谁有喜欢的人这场协议就到此结束，我的确有喜欢的人了。” 托尼的脑子一懵，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我有喜欢的人了。”桑伊这下说话顺利起来，他抬眸，那双漂亮的微红的眼看着托尼的眼睛，“今天早上发现的，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这一刻挤满了托尼的脑子，他的眼睛变得猩红，紧紧地盯着桑伊，试图从桑伊眼中看出一点桑伊在开玩笑的情绪。 但是桑伊就那样看着他，很明显的，没有开玩笑。 “你胡说八道，你骗我。”托尼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我不相信，昨天都没有，今天怎么就有了，你就是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桑伊语气平静下来，“斯塔克先生，很抱歉。” 托尼的脑子嗡嗡的，桑伊有喜欢的人了？他不相信，除了他桑伊身边没有其他人，怎么会喜欢别人了？ 或许那个人会如同他一样，拥抱桑伊，亲吻桑伊，和桑伊做所有他们做过的事情。 他不允许。 他绝不允许有这么一个人出来和他抢桑伊。 他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做出了绝不让桑伊离开他的判断，他握紧了桑伊的手，“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他是谁？” “斯塔克先生，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桑伊温和地笑起来，“当初可没有说，还要把喜欢的人的名字给说出来？” 桑伊在维护那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托尼心底的嫉妒难以言喻，他嫉妒着那个被桑伊喜欢的人。 “斯塔克先生。”桑伊轻声问，“你能叫你的司机送我回去吗？” “回去做什么？” 托尼脱口而出，很快他反应过来，以桑伊的性格，都和他说了这样的话了，不会在他这里住了。 他却忍不住想，难道桑伊想去见那个人吗？那个桑伊喜欢的人。 他心头闷得慌，嫉妒也啃食着他的心脏，“有人在找你，你回去怎么办？” 桑伊微微一顿，他说，“没关系。” 其实没多大的关系，他本身也不是一定要在这个世界待很久。 通常留下来是因为自己想要留下来。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吗？” 托尼握紧桑伊的手。 桑伊静静地看着被托尼握住的手腕，又去看托尼的眼睛。 又是这样的目光。 似乎很喜欢他一样的眼神。 桑伊微微地笑了一下，他轻声说，“对啊，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有喜欢的人。”托尼把桑伊抱进怀里，他用力的，声音沙哑的，“你不能有喜欢的人，也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你喜欢我。” “你喜欢我吗？”桑伊重复了一句。 “喜欢，我喜欢你。”托尼有些焦躁的，但是说完这句话，他那惴惴不安的心脏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 不管桑伊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管桑伊是不是接受他，他喜欢桑伊，他爱桑伊，他嫉妒着所有靠近桑伊的人，他也不接受桑伊离开他。 他想要好好地照顾桑伊，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爱，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声音沙哑着，“我喜欢你，我对你的独占欲，对其他人靠近你时的嫉妒，都是因为爱上你了。” 桑伊怔怔地看着托尼。 小蜗牛又试探性地把触角伸了出来，慢慢地靠近面前的阻挡物。 “你不要喜欢其他人，我不喜欢你说自己喜欢其他人，你只能喜欢我。”托尼的眼睛很红，他捧着桑伊的脸说，“桑伊，你只能喜欢我。” 桑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面前的托尼又开口了，他说，“你立刻把你脑子里喜欢的人忘了，你不能喜欢他，你看看我。” “我这么厉害，我还是你喜欢的钢铁侠，我们哪里都很契合，你不要喜欢那个人了，你喜欢我。” “你喜欢成熟稳重会照顾你的人，我也会，我也在学，我什么都能学会，你忘了他。” 桑伊看他着急又害怕的模样忽然笑了一下，他问，“真的要忘了他吗？” “忘了！”托尼斩钉截铁道，“我不允许你心里有其他人，一点点都不可以，你得喜欢我。” 桑伊低声说，“就算我喜欢的人叫托尼斯塔克也要忘了吗？” 托尼的话卡在喉咙，他又懵了一瞬，忽然明白了什么意思了。 明明一早就发现桑伊不对劲了。 和他对视的时候会无措和慌乱，被他穿鞋也是，会紧张得不行。 也许没有很多的喜欢，也许只有一点点的喜欢，才刚刚发现这点心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自己的心意。 因为这样有利于桑伊想要继续还是分开。 桑伊不想受到更多的感情上的伤害。 托尼这个时候的脑子转得格外快。 但是仅仅只是一点点喜欢也没关系，因为他很爱桑伊，他能补足所有的爱意。 他把 桑伊搂得更紧， ?_[(， “不许忘，绝对不能忘记。” 桑伊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弯眸笑起来。 他伸出手回抱着托尼。 …… 明明该做的都做过的，说开之后桑伊反倒觉得有些赧然。 托尼倒是很高兴，他说，“那张该死的协议终于可以撕掉了。” 桑伊：“……” “你的那张呢？我们去拿来一起撕掉。”托尼拉着桑伊就往外走，“这东西我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了。” 桑伊：“……不至于。” 话是这么说着，桑伊还是十分顺从地跟着托尼出门。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桑伊偏头问托尼。 托尼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担心你知道我爱你之后就会立马和我断掉，我不敢说。” 托尼竟然说不敢，桑伊没忍住笑了一下，他又问，“如果我真的喜欢其他人怎么办？” “我不喜欢这种如果。”托尼绷着脸。 “就是……” “如果真的。”托尼说，“我也不会放你走，非得让你把对方忘了不可。” 桑伊眉梢微动，“你是准备……把我关起来？” “对。”托尼停下车转头看着桑伊，“把你操到下不了床，想不了其他人。” 桑伊：“……” “开玩笑的。”托尼笑起来，“我怎么会这样过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做。” 桑伊瞥了一眼托尼，“哦。” “你不相信我？”托尼急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真的不会做。” 桑伊正准备笑他，手机响起来。 [有一些黑头罩在你家附近晃悠，我见过他们和绿魔一起过，你得罪他们了吗？] 是彼得。 黑头罩？ 那不就是…… “托尼，你先停车。”桑伊忙说。 “怎么了？”托尼看过来。 “这个。”桑伊把消息给托尼看，他有些不安，“我们还是先不去了吧。” “……”托尼摸了摸桑伊的脑袋，“别担心，我们过去吧。” 他说着，也打了个电话。 桑伊紧紧地盯着托尼，直到托尼挂了电话，他才问，“你是不是给那些和你一样的人打电话了。” “他们和我可能也不是很一样。”托尼凑过来亲了亲桑伊，“至少，我真的是个正常的人类。” 桑伊：“……” 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难道其他人不是人类吗？ “等会儿你就在车里别下去。”托尼又叮嘱，“我会把车停在一个安全又能看到你的地方……” 说到这里，托尼又皱眉，“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先送你回家，至少家里有J.毕竟这次可不一定是只有绿魔在……” “为什么要找我呢？”桑伊不明白，“为什么要抓我呢？” “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东西在做一种实验。”托尼调转车头，“更何况，你和奥斯本家的人有着牵扯。” 桑伊茫然，他和哈利甚至没见过两次。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对象。”托尼说，“但是没关系，你不用太过担心。” 【其实就是哈利父亲的邪恶人格想在他儿子面前毁了你。】系统简短说明，【而且反派们还搞团建，一个人肯定无法对付的。】 桑伊：“……” 家族纷争请不要牵连外人。 【不过，超级英雄也会团建。】系统说着还觉得有些好笑，【现在就算两波团建对上了吧？】 桑伊：“……” 所以系统这段时间为什么没出来。 【因为你！】系统满腹怨念，【太过分了，桑桑宝贝，你眼里已经没有我了，只有那个叫J的ai了。】 桑伊：“……” 他都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 【你夸他温柔夸他细心体贴，还说喜欢他，你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系统好酸，【你根本就不爱我。】 桑伊好好地安慰了系统一番，直到系统又高兴起来。 托尼说，“到了。” 桑伊对自己的战斗力十分有自知之明，绝不做拖后腿的人，所以他干脆利落的下了车。 桑伊进屋的时候看向托尼，“注意安全。” 托尼微笑着摸了摸桑伊的脑袋，“我知道，你在家乖乖的，别出门。” 桑伊乖乖点头。 他看着托尼离开才坐到沙发上发呆。 “小先生。”管家说，“你在担心先生吗？” “有一点。” “先生不会有事的，你无需担心。”管家安慰道，“而且他不是一个人。” 桑伊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 桑伊第一反应是托尼，但是他立马想起来，不可能是托尼，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刚到他家那边。 管家说，“是一位年轻的男性，至少不是先生的朋友，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年轻的男性？ 桑伊不明所以。 他站在门口，附耳过去听声音。 外面的人似乎知道他在听一样，声音响起，“是我，洛基。” 桑伊一顿，他没有急着开门，轻声说，“洛基先生，你来做什么？” “现在这么警惕做什么？”洛基觉得好笑，“我如果真的想对你做些什么，这扇门根本挡不住我，我都说了，我可不是人类。” 桑伊：“……” 他小心地给门打开一条缝，看着洛基。 “不邀请我进去吗？” 桑伊：“……” 他错身让洛基进来。 对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笑道，“看起来，你过得很自在。” 桑伊关了门小声说 ，“还不错……” 洛基转过头来看着桑伊，“你不问我来做什么？” “做什么？”桑伊顺着他的话问。 “我……”洛基本来想忽悠桑伊一顿，但是在看见桑伊的眼神后，他淡淡道，“不做什么，就是看看你。” 桑伊疑惑地歪了歪头。 洛基渴望爱但是又拒绝爱，他在这个地球上获得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来自面前的这个人类，是真的很微不足道，至少他都不愿意把那点东西当做善意。 他说，“我的哥哥来了这里。” “那真好啊，洛基先生。”桑伊有些高兴，“您的哥哥来了，能和哥哥见面很高兴吧？” “……还好吧。”洛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淡，“已经无所谓了，甚至觉得，留在地球也不错。” “能和哥哥见面真好啊，我永远见不到我的哥哥了。”桑伊眼眸一弯，露出细碎的光芒来，“洛基先生，你很开心吧？他是专门来找你的吗？” “……” 洛基对上桑伊的表情时有一瞬间的怔忡，这放在洛基身上是很不可思议的。 洛基别过脸说，“啊，算是吧。” “洛基先生。”桑伊说，“你要准备回去了吗？” “什么？” “你不是地球上的人类吧？”桑伊笑问，“你哥哥来找你了，你会回去吧？” “……” “我是洛基。”洛基的声音格外平静，就像他曾经也这样说过一样，“阿斯加德的王子，奥丁之子。” 桑伊沉默地看着洛基，直把洛基看得皱眉他才说，“你也是意外来到这里的吗？” 也是？ 洛基敏锐地捕捉到桑伊这句话，什么叫也是？桑伊也是？ 这个胆小到除了一张脸，对洛基来说没有什么优点的桑伊，也是？ 但是桑伊并没有说是不是。 他只是弯弯眉眼看着天花板，“能回家真是太好了呀洛基先生。” “不过像我这样也很好嘛。”桑伊说，“每次都是新的人生，跟开盲盒一样，可刺激了。” 洛基侧头看着桑伊，他已经从桑伊这么几句话里推测出来了桑伊的状态。 “你为什么告诉我？”洛基问。 “唔……”桑伊想了想说，“可能我以为我们两个人……同病相怜？不过其实我一点都不可怜。” “我们也并不同病相怜。”洛基说。 “是的。”桑伊笑起来。 洛基似乎如他所说只是来看看桑伊，也许只是回去之前来最后见见这个地球上唯一一个和他交流过好几次的人。 他忽然转过头来说，“你胆子很小。” 桑伊：“……这个，不可以吗？” 洛基不知道从何处取出来一把匕首递给桑伊，“拿着吧，你也许以后会用得上。” 桑伊懵懵地看着手中的匕首，“这不是你的武器吗？” “这样的匕首吗？”洛基微笑了一下，“还有。”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 “可能就是想给你留着做个纪念吧，证明我来过这个地球。”洛基淡淡道，“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带走……应该能走吧，毕竟都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能带走，宝宝你收下吧。】系统说，【也许以后用得上呢。】 闻言，桑伊垂眸，他说，“那么就谢谢你。” 洛基扭过头要走，桑伊又开口，“洛基先生。” 洛基抬了抬眼，“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回家的话。”桑伊轻声说，“希望你能解除心结，高兴一些。” 洛基定定地看着桑伊，他说，“走了。” 桑伊抱着匕首挥了挥手。 洛基没有回头。 他越走越远，最终化为一个黑点。 桑伊关上门，叫道，“J.” “我在，小先生。”管家的声音永远让人如浴春风。 “刚才的事，可以不告诉托尼吗？”桑伊问。 “小先生是指，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吗？” “嗯。”桑伊垂眸，“我不会伤害他的。” “当然可以。”管家回答，“现在小先生的指令对我来说如同先生的指令一样，你们两个人的话，我都会牢牢地记住。” “这不是指令。”桑伊轻声说，“这是商量。” 他没把管家当做一个人工智能过，也不想对管家下达什么指令，他就是想和管家商量，这件事不要告诉托尼。 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会告诉托尼的，但是那个时候告不告诉都不重要了，因为托尼也听不到了。 “好的小先生。”管家回答，“我不会告诉先生的，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桑伊微微的，笑了笑。 他说，“J不惊讶吗？” “不惊讶。”管家说，“一个人在旅程上总是如此孤独，所以在旅途遇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也是正常的吧？” 桑伊把匕首收好，他喃喃着，“我的旅程……可没有尽头啊。” 管家没有说话了。 “不过好在，我总是这样幸运，不至于孤独。”！ 第 109 章 Ironman（12） 外面的天气已经快黑了。 桑伊握着手机不敢给托尼打电话,很怕影响到托尼。 他只能重复发消息[结束了我告诉我。] “小先生，你可以先休息，先生会回来的。”管家轻声说,“你已经坐了一个下午了。” 桑伊笑了一下，他说道，“我现在还不困。” “那么去房间休息一下。”管家又说,“在这里坐着也不舒服。” 桑伊倒是很听话。 他回到卧室，安安静静地躺下来。 “小先生，你饿了吗？”J又问,“厨师做好了晚餐，你该吃一点。” 桑伊摇了摇头,“但是我不饿。” 他是真的不饿，而不是没有胃口或者心烦吃不下。 “不要想太多了，先生不会有事的。”管家只能如此安慰道。 “我也觉得不会有事，就是忍不住有点担心而已。”桑伊揉了揉脸弯眸笑了笑。 “小先生要听音乐吗？”管家问。 “不了。”桑伊说，“你不用陪我说话的J” 管家说,“我担心你无聊。” “并没有无聊。”桑伊笑起来，“我睡觉了。” “好的。” J不再说话。 桑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许久才睡着。 托尼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钻进实验室，叫道，“J.” “先生您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我处理一下。”托尼说,“桑伊睡着了吗？” “是的，小先生等了你一下午，没有吃晚餐就睡着了。”管家回答。 “没有吃晚餐？”托尼微微皱眉。 “或许是因为担心你。”管家说。 托尼草草地处理了伤口说,“我知道了。” 他离开实验室来到了房间。 桑伊的脸陷在枕头里，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托尼眉眼温柔下来，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亲桑伊的脸，没有想打扰桑伊睡觉。 青年睁开眼，还有些迷糊，“回来了？” “回来了。”托尼说，“睡吧，晚安。” 桑伊下意识点了点头，正要睡又猛地睁开眼。 他看着面前带笑的男人，张了张嘴，“托尼，你回来了？” “回来了。”托尼揉了揉桑伊的脸，“怎么一副没见过我的样子？” 桑伊伸出手，“抱。” “这么黏人啊？”托尼被桑伊软乎乎的表情甜到心化，他把桑伊抱在怀里，温柔道，“做噩梦了？” “没有。”桑伊鼻子轻轻嗅了嗅，他皱眉，“你是不是受伤了？” “一点点小伤，明天就好了。” “我看看。”桑伊去扒拉托尼的衣服，“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真的是小伤。”托尼 无奈地笑起来，“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担心，毕竟这算不得什么。” “?” “心疼吗？”托尼低笑。 “……”桑伊说，“很丑。” 托尼：“……” “那这可怎么办？”托尼握着桑伊的手去摸他的胸前，“这个你不是要嫌弃死了。” “不。”桑伊低下头去亲胸前的装置，他说，“这个很帅。” 托尼垂下眼，心更软了。 “很英俊，很可爱。”桑伊笑了笑，他又去亲托尼肩上的伤，“有点心疼。” “我很喜欢。” 托尼终于没忍住，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亲吻桑伊的唇，声音沙哑，“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直都开心。” 桑伊微笑了一下，“我一直都很开心。” “宝贝，我爱你。” “嗯，我知道。” “睡觉吧。”托尼含笑道，“今天不闹你了。” 桑伊：“……受伤了还想闹什么？至少最近半个月都别想这些事情了。” 托尼：“……” 他偏头去看肩膀，对肩上的伤口充满了怨念，如果再小心一点就好了，至少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伤来。 他锲而不舍，“这种程度的伤，远远不及我被绑架那一次，那次我可是濒临死亡，宝贝，哪里用得了半个月，三天就好全了。” 桑伊第一次听托尼说自己被绑架濒临死亡的事情，他靠在托尼怀里，听托尼说话，意识渐渐地恍惚起来。 托尼的声音一收，看着怀里熟睡的青年，手指轻轻地按了按饱满的唇瓣。 他喃喃道，“宝贝，你可不能离开我身边。” …… “先生，水放太多了。” “先生，火太大了。” “先生，水渍没干，放油会溅油的！” “J你能不能早一点说啊？” “抱歉先生，我说得已经很早了，是你放得太快了，我认为这是常识。” “……” 桑伊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中被吵醒的，不仅如此，他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桑伊睁着眼发了两秒呆，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揉着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到外面，叫道，“托尼。” “小先生，先生正在厨房。”J开口说，“他在为你准备早餐。” “早餐？”桑伊一时没把这个词和托尼联系起来。 他蒙了一会儿钻进厨房。 厨房里一股烧焦的味，托尼手足无措地看着锅里的鸡蛋，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 桑伊看了一眼黑黢黢的，看不出来是鸡蛋的食物，艰难开口，“托尼，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我还不想死。” 托尼：“……” 他把铲子一丢，来到桑伊面 前说， “宝贝， 你听我说，这里面味大，你先出去。” “你呢？”桑伊问，“你还要在这里面继续待着？” “已经进步很多了。”托尼坚信自己可以煎一个完美的爱心鸡蛋，“我可以的。” 桑伊：“……” 他看向垃圾桶，嘴角抽了抽，“食物，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我真的很快就好了。”托尼亲了亲桑伊的唇，“好了，我有力气和动力了，你等着吃早餐吧。” 托尼把桑伊推出厨房，“宝贝，你等我。” 桑伊：“……那，你加油。” 他在沙发上坐着问J，“他怎么突然想起做早餐了？” “昨天晚上小先生没吃晚餐，今天早上厨师请假了，所以先生自己上手了。”管家回答，“小先生不用担心，有我帮助先生，他可以做成的。” 桑伊小声，“我没有担心。” 管家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桑伊有些耳热，不太好意思道，“我真的没有担心，我就是觉得做饭这种事情……” “先生自己愿意为你学习的。”管家说，“小先生也不要想太多，或者心里有负担。”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时不时的看一眼厨房问，“他起床多久了？” “先生已经在厨房待了三个小时了。” 桑伊：“……” 他艰难道，“或许有些人就是不适合做饭吧，我也是，所以其实不用勉强……” “勉强什么？”托尼端着盘子出来，他脸上带着笑意，“宝贝，你来看看。” 桑伊后面的话被托尼打断，他靠近托尼。 这下金灿灿的鸡蛋就放在桌上，托尼骄傲极了，“来看，爱心早餐。” 爱心没看出来，但是好歹鸡蛋是成型的。 桑伊：“挺爱心的，辛苦了。” “……不好吗？”托尼很迟疑。 “很好，很漂亮。”桑伊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试试？”托尼期待极了，“这可是我第一次做早餐。” 桑伊点头。 他咬着鸡蛋抬眸。 “怎么样？”托尼问得小心翼翼地，“我可是严格按照J说的步骤来的。” 桑伊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吃，很棒。” 托尼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说，“那就好。” “快吃吧。”托尼说，“吃完我们去斯塔克大楼。” “嗯？”桑伊问，“去那里做什么？” “看看。”托尼笑道，“不想去吗？” “倒也不是。”桑伊摸了摸耳朵，“我这么久没上班，估计酒吧的工作也没了，我得重新找个工作。” “你想做什么？”托尼问。 “我也不知道。”桑伊笑道，“就，都想尝试一下。” “可以。” 托尼眉眼带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洛基。” 雷神站在弟弟身边，“你回来之后总有些怪怪的。” “哦有吗？” “你在地球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吗？”雷神问。 “没有。” 洛基淡淡道，“什么事都没遇到，那个地方无趣极了，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雷神看向洛基，“我总觉得你在说反话。” 洛基微微摊手，“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雷神：“……” “哦对了。”雷神说，“你的匕首呢？那天我只看见了一把。” 洛基一顿，他镇定自若，“还有一把丢海里去了。” “？？？” “就是搞不见了。”洛基微笑着，“怎么了？不可以吗？” “这可真是令人惊讶。”雷神叹了口气，“需要重新再打造一把吗？” “不必了，一把也很趁手。”洛基说，“再打一把也不是以前那把了，我只需要现在这把就可以了。” 雷神疑惑地看了一眼洛基，他总觉得洛基真的变了许多。 “哥哥。”洛基说，“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想法。” “可是你……” “我不需要获得你们的认同了。”洛基淡淡地笑了起来，“我发现了更好玩的事情。” 他想他应该是释然了。 那把匕首被洛基握在手中，他能从中感受到桑伊还留在地球上。 一个在时空中跳跃的人，他会在这个地球上停留多久呢？ 洛基收了匕首转身离开。 …… 彼得已经从托尼那里知道桑伊和托尼交往的事情。 他和桑伊发了消息之后在桑伊家门口等桑伊回来。 遥遥的他就看见了桑伊。 桑伊从托尼的车上下来，那个男人脸上都是笑容，按着桑伊的脑袋亲了好一阵才松开。 彼得沉默地看着，他摸了摸心口处，喃喃自语，“我果然喜欢他的。” “彼得。”桑伊招了招手问，“你在发呆吗？” “没有。”彼得猛地站直了身体，他看向桑伊，目光在桑伊红润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又飞快地移开，“我只是、那个斯塔克先生不陪你一起吗？” “他先停车。”桑伊打开门看向彼得笑道，“倒是你，没必要过来的。” 彼得垂下眼低声说，“我只是觉得应该帮帮你，你也帮过我不是吗？” 桑伊哂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你不需要因为那次我帮过你而一直想着怎么报答我，你已经帮我做过很多事情了，彼得。” 彼得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知道的，你怕斯塔克先生误会对吗？但是难道因此不交朋友了吗？” “不。”桑伊有些无奈，“我本身也不是很需要朋友的人，我也不是怕托尼误会，彼得我就是觉得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彼得一顿，脸色有 些苍白起来，他想，桑伊知道了，桑伊知道自己喜欢他了。 “正是因为把你看作朋友，我才想认真地告诉你。” 桑伊笑了一下，“你不要在我身上花费时间，我对哈利也是这样说的，我并不想因此而失去一个朋友。” 彼得低低地应了一声说，“我知道。” 桑伊见彼得听进去了又高兴了一些，他把话题转移开来。 托尼到来的时候便看见彼得站在桑伊身后，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桑伊，那双眼里的东西托尼很熟悉。 托尼不动声色地搂上桑伊的腰问，“怎么样？” “嗯？”桑伊微微偏头，他看了一眼托尼说，“你这会儿别抱我。” “抱你怎么了？”托尼委屈。 桑伊：“……就是你抱我我不好找东西啊。” “就要抱。”托尼幼稚且执着，他说，“我想亲一下。” 彼得看得难受，悄无声息地下了楼，他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桌面，默默地出了门。 听见关门声，桑伊才恍然大悟，他看向托尼，“你故意的。” “难道你想那只蜘蛛一直喜欢你吗？”托尼振振有词，“我这是帮助他断了念头。” “是吗？”桑伊狐疑地看着托尼。 “当然是。” 托尼的手按着桑伊的后腰，他很清楚什么地方会让桑伊丢盔弃甲。 “宝贝，你这几天因为新工作冷落我，我很伤心。”托尼呢喃着亲上桑伊的唇，“你得补偿我。” 桑伊发出两声无意义的声音，都被托尼尽数地堵回去。 最终，桑伊在托尼的手下默认了托尼的求爱。 “宝贝。”托尼说，“我爱你。” 他似乎总是怕告白不够多，每天都会说一遍我爱你。 桑伊勾着托尼的脖子，抬头亲上去。 他说，“我知道。” 没有得到桑伊的我爱你，托尼也不失落，他缠着桑伊说，“我会说一辈子的，你不要嫌我腻。” 桑伊眉一弯，笑起来，“好吧托尼，我也是。” …… “我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叫神秘博士。”桑伊坐在窗边，捧着书看向托尼，“你知道那个故事讲了什么吗？” 托尼定定地看着桑伊，“我不知道。” “那你还记得洛基吗？”桑伊又问。 “我当然记得他。”托尼握起桑伊的手，“他的哥哥雷神托尔说过，他们来自阿斯加德。” “并不在这个地球上对吗？”桑伊说。 “是的。”托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把桑伊手中的书取走，然后笑了一声说，“宝贝，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在意。” 桑伊微微一愣。 “我并不在意你来自哪里，至少现在以后你都属于我，并且只属于我。”托尼亲吻桑伊的手背，“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当然不会。”桑伊看着托尼的表情，他说，“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不会离开你。” “宝贝，你留在我身边，但是我的占有欲丝毫没有缓解。”托尼喃喃道，“反而越渐浓烈……桑伊，你也不会讨厌我的对吗？” “不会。”桑伊笑起来，他半跪在地毯上，去亲托尼的喉结，下巴，他说，“你有多少独占欲都可以，我并不介意，甚至我很乐意。” 托尼扶住桑伊的腰。 他深知自己的心态不是很健康，但是他已经克制自己了，特别是在知道桑伊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之后。 他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他其实在乎得要命，但是他的独占欲已经藏不了了，所以他得把这一点藏好。 他不能让桑伊知道他很计较。 “托尼。” 桑伊凑到托尼耳边，他声音很轻，“我爱你，所以，你不要担心了好吗？” 这是桑伊第一次说我爱你。 托尼喉头一紧，他说，“好。” 无所谓，托尼想，反正桑伊会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会一直陪着他的，那么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他也会爱桑伊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 110 章 剧院魅影（1） “这是新来的歌手吗？” “好像是舞者,不是歌手。” “好漂亮，是男孩吗？还是女孩？” “是男孩吧？虽然头发长了点长得漂亮，但是有喉结,眉眼也不像女孩那么柔和。” “听说他叫桑伊，和新资助剧院的夏尼子爵也有认识……” “没错，我听说他也资助了剧院,他看起来又漂亮又有钱。” “他抬头看过了，他是不是听见我们的声音了？” 听见讨论声的桑伊轻轻地抬了抬眼眸，一双眼温柔似水,冲着那边讨论着他的女孩们礼貌一笑。 那几个女孩果然噤声。 桑伊跟着指引的女孩走到休息室，对方温柔道,“就是这里了。” 桑伊轻声说，“谢谢。” 女孩脸色微红，“我叫梅格，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叫我就好。” 桑伊微微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梅格。”旁边传来女孩的声音,“是你吗？” “是我。”梅格回答，“妈妈让我带人来休息室。” 旁边的门打开，一个漂亮的女孩探出头来，她看见桑伊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抿唇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克里斯汀。” “你好。”桑伊轻声回答，“我叫桑伊。” “你是新来的歌手吗？”克里斯汀问。 “不仅如此哦。”梅格笑着搭话，“桑伊还是剧院的资助人呢。” “资助人不是夏尼子爵吗？”克里斯汀有些好奇。 “是他们一起的。”梅格说道,“桑伊可厉害了，而且他才二十二岁，已经富甲一方。” 桑伊轻咳一声，他说，“梅格，谢谢你带我过来。” 梅格问，“你是不是很累了？” “是有一点。”桑伊避开克里斯汀的目光说，“能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关一下门吗？” 梅格答应了一声，又看了几眼桑伊，这才出去。 克里斯汀更好奇了，“他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要来剧院住呢？” “他说他喜欢这里，也很喜欢歌剧，他想要完成他的梦想。”梅格笑道，“克里斯汀，他比夏尼子爵可好看太多了，就算是你那位青梅竹马，也比不过他。” 克里斯汀微微笑了笑，露出不置可否的模样。 她看了一眼旁边关闭的门，退回屋子里。 墙上的镜子里，映照出桑伊漂亮的侧脸来，桑伊垂着眼，将手指一点点地擦干净，然后把手帕放到一边。 他的手指在略显硬邦邦的床上按了按才躺下来。 【把匕首拿好。】系统说，【就放在枕头下面，在这里随时把匕首带好。】 “嗯？”桑伊奇怪问，“这里很危险吗？” 【对其他人来说是很危险的，虽然能量重要，但是你最好还是远离那个叫克里斯汀的女孩子。】 桑伊若有所思地 点了点头， “??[， 我会注意的。” 系统见桑伊睡着才有些忧心忡忡地想，这次的对象可不是什么正常人，真的要在这里待着吗？也许住在剧院之外会更好…… 虽然之前也有过危险的怪物，但是这个心灵扭曲的对象和那个怪物不太一样，如果这个对象还有着良心的话，至少应该顾念着桑伊……不要伤害他。 它胡思乱想着，沉默的看着桑伊的睡颜。 最终系统还是选择了相信桑伊，如果不行的话，舍弃这个世界的能量离开就好了。 桑伊似乎听见了一阵歌声，一个嘹亮又温柔的歌声，似乎有些熟悉。 他循着那阵歌声慢慢前往，却终究见不到唱歌的人。 “有人吗？”桑伊轻轻地问道，“有人在吗？” 那阵歌声停止了。 桑伊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四处张望着，他似乎是迷路了，看上去有些无助。 黑暗中的人就这样看着，那双眼里露出复杂又晦暗的光来。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又倏地收回。 他想，这是假的，是他在做梦。 或者是有人知道了他的是针对他的阴谋。 “有人吗？”桑伊重复了一遍，他的手按住黑漆漆的墙壁上，试探着往前走去。 “没有人吗？”他自语着，“我听错了吗？” 他闭上眼想了好久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却又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也许……他是在做梦，他想着，再等等梦醒了他就回去了。 黑暗中的人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视线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 “……” 梦还没醒，甚至有一种古怪的，被人窥视的错觉。 桑伊微微蹙眉，他睁开眼，果然还在原地。 “系统，你在吗？”桑伊轻声问道。 【……宝贝，你终于把我想起来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了。】 “抱歉。”桑伊说，“我不是睡着了吗？” 【是的，你睡着了，但是……宝贝你还会梦游啊？】 桑伊：“……” “这是哪里？还在剧院吗？” 【在……】系统有气无力地，【宝宝，回去吧，我帮你指路。】 桑伊乖乖点头，“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 他顺着系统的指引回到休息室，却发现休息室一片漆黑。 桑伊把桌上的蜡烛重新点燃。 屋子里一片寂静，桑伊微微蹙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我感觉错了吗？”桑伊喃喃自语，“但是……” “桑伊。”门外有人叫道，“你在吗？” 桑伊的思绪被打断，他扬声回答，“在。” 他打开门，是吉莉夫人。 对方微笑着看着他，“我们把你的剧目排到了明天上午可以吗？” 桑伊 微微一笑，“可以的。” “因为是你在歌剧院的第一场演出，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桑伊点点头，“我知道的夫人。” 吉莉夫人看着面前俊秀漂亮的年轻人，语气温柔，“这几天关于你的话题很多，什么时候和剧院的大家认识一下吧。” “好的。”桑伊回答，“我都可以的，你安排一下就好。” 吉莉夫人笑起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的。”桑伊轻声说。 他看着跳动的烛光，起身离开了屋子。 蜡烛熄灭了。 他走到外面，听见了女孩嘹亮的嗓音，像是黄鹂鸟的歌声一样优美。 他听见吉莉夫人说，“你们现在相信克里斯汀了吗？她会比卡尔洛塔更加出名的。” 桑伊微微歪了歪脑袋，克里斯汀，就是那个系统告诫他远离的人，也是他刚才在房间外看见的女孩。 这个女孩看起来就是一个漂亮又会唱歌的女孩子而已，似乎没有什么很危险的地方。 但是桑伊还是记得系统的话，没有走出去。 “她很漂亮对吗？”劳尔问的时候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你专门来听她唱歌。” 桑伊回答，“是漂亮，但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是专门来看她唱歌的。” “她和我小时候认识。”劳尔笑道，“现在看见她可真是惊讶。” “那你应该去和她重新认识，而不是在这里跟我说。”桑伊微微挑眉看着劳尔，“难道你还指望我帮你去问？”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桑伊的这个眼神看得劳尔心头一荡，很快他说，“我也不准备和她相认。” 桑伊古怪地看了夏尼子爵一眼。 “今天晚上你有安排吗？”劳尔问，“我想邀请你去家里吃晚餐。” “别了。”桑伊揉了揉脑袋，“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吧。” “你真的准备住在剧院吗？”劳尔又问，“这里住着可不舒服。” “还好吧。”桑伊说，“我觉得挺好的。” 劳尔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做，要来剧院唱歌。” 桑伊敷衍他：“为了梦想。” 劳尔看出桑伊的不耐烦来，他低声说，“好吧，我知道了。” 桑伊见克里斯汀征服了在场的人，不再多看，转身回到休息室。 劳尔站在原地看着桑伊的背影没有再说话。 “夏尼子爵。”克里斯汀见到劳尔的时候有些惊喜，“你还记得我吗？” 劳尔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来。 “我是克里斯汀。” 儿时的伙伴交谈起来。 “蜡烛怎么又灭了？”桑伊嘀咕着重新点燃蜡烛，“这里也没有风啊。” 桑伊睡觉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枕头下的匕首，确认匕首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匕首还在。 等等。 桑伊看向枕边，他放在这里的手帕呢？ 难道是来收拾的人收走了吗？ 要不然明天问问吉莉夫人好了，让她提醒那些人不要来他的休息室。 桑伊闭上眼睛。 他又想，这床果然硬邦邦的，看来也需要改善一下……要不然腰疼。 有人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看着桑伊那张脸。 这一定是针对他的阴谋，他想。 …… 桑伊在音乐声中又一次见到了那个可怜的小男孩，他是马戏团的人。 他脸上蒙着麻袋，透过那麻袋，他看着外面的人。 旁边的人指着他喊，“恶魔之子” ，嘲笑着离开。 桑伊靠近那小男孩，小男孩瑟缩了一下，却又没有动。 “如果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想办法欺负回去。” 桑伊把馒头塞给小男孩，“长成什么模样不是你的错，别人欺负你也不是你的错，我跟你说过的是吗？” “……”男孩开口，他的嗓音像是因为处于变声期而很难听，“你没见过我，你看见我之后，肯定也会恶心我的，他们都是这样的。” 桑伊笑起来，“那你取下来让我看看呀。” 男孩低下头，把馒头从麻袋下往嘴里塞，他这模样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桑伊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男孩的脑袋，他很想帮帮这个小男孩，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帮不了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小男孩了。 在这里的二天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小男孩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被马戏团的团长揍了一顿丢出来，正好碰到桑伊。 桑伊想取下他脑袋上的麻袋时，被狠狠地挠了一爪子。 像是一只警惕的小狼崽。 桑伊看着手上的血痕，轻轻蹙眉，他说，“好疼啊。” 面前的小狼崽僵着背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 桑伊理解他的警惕，毕竟一直被人那样对待着的话，很难对这个世界怀抱着善意。 让桑伊想到了他的哥哥，在找到哥哥的时候，哥哥被人嘲笑是没有爸妈的小孩，倔强的少年握着锄头看起来就像这个男孩一样警惕又倔强。 面前的男孩和桑伊僵持着，男孩看起来瘦弱极了，肯定是没有好好吃饭的。 “你饿了吗？”桑伊问。 小狼崽没说话，但是他的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他一天没吃东西，早就饿了。 “我有吃的，但是你得给我做事情来换。”桑伊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小狼崽，“宝贝，可以吗？” 被叫着宝贝的小狼崽没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恶意，但是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这个……”桑伊把手伸到小狼崽面前，那是小狼崽挠的血痕，“你给我处理了，我就给你吃的。” 小狼崽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 一看就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被人宠着长大的，被挠了一道血痕后，就像美玉被划了一道痕。 小狼崽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又在看见自己脏兮兮的手时，猛地收了回去。 “那好吧，换一个。”桑伊拉着小狼崽站起来，“他们为什么打你。” 小狼崽的目光落在被桑伊握着的手上，身体僵硬到几乎不敢动，他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他没有。 也许这个过分漂亮的人也是马戏团团长找来戏弄他的人，毕竟不可能有人真的愿意帮助他的。 “他们为什么打你？”桑伊又重复了一句。 “因为我是恶魔之子。”小狼崽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恶魔之子？”桑伊一愣，“这个世界上有恶魔？” 小狼崽说，“我不知道。” “那你套着麻袋做什么？” “……”这下小狼崽不说话了，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只漂亮的手，思考着这个人会怎么样戏弄他。 “好吧。”桑伊无奈地说道，“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小狼崽更僵硬了。 “不过，一个人长成什么样是不被控制的，也不是你的错，被欺负也不是你的错，有些人披着好看的皮囊干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桑伊拉着小狼崽坐下，“你想吃什么？” 小狼崽只是透过麻袋的小口子看着面前的人。 这个人真的请他吃东西了，甚至脸上没有丝毫嫌弃和反感。 真是奇怪。 难道这个人和马戏团没有关系吗？ 桑伊盯着面前的小狼崽问，“好吃吗？” 小狼崽吃人嘴软，他说，“好吃。” “好吃就好。”桑伊笑道，“我在这里的时候，都能为你提供吃的。” 小狼崽看着桑伊问，“为什么？” 他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想到了一个人。”桑伊揉了揉耳朵笑起来，“所以不用担心。” “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桑伊又问。 “我……”小狼崽许久才说，“我叫埃里克。” 埃里克总是被嘲笑和受到挨打。 以前他都满腹恨意，现在他也恨，但是他每天都有着期盼。 因为桑伊每天下午会来找他。 他蹲在马车旁边，咬着桑伊递给他的馒头。 他依旧是沉默不语的性格。 桑伊问，“你长大后想做什么？” 埃里克低声说，“唱歌。” “你喜欢唱歌？”桑伊有些惊讶。 埃里克嗯了一声。 “你会唱吗？”桑伊又问。 “我唱歌很难听。”埃里克说。 “不。”桑伊笑 起来， 他揉了揉埃里克的脑袋， “是因为你在变声期，等变声期之后，你的声音就会变得很好听了。” 埃里克怔怔看着桑伊，对上桑伊那双漂亮的眼睛后，他在桑伊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一个套着麻袋，不敢见人的怪物。 他又慌张无措地低下头来。 桑伊不知道埃里克在想什么，他说，“其实我也喜欢唱歌，但是我总是跑调。” 埃里克嗯了声。 桑伊嘴里开始哼着埃里克从没听过的调子，埃里克想，桑伊唱歌的确会走调，但是桑伊的声音很好听。 温柔又清冽，像山泉。 “看吧，我唱歌跑调。”桑伊有些沮丧，“也许以后会选择别的职业吧，唱歌太难了。” “不难。”埃里克说，“不难。” 桑伊转眸去看埃里克。 埃里克又不说话了。 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无法对桑伊说出什么，总是帮助自己的年轻人长得漂亮又有钱又很温柔，他不配对桑伊说些什么。 桑伊轻轻地拍了拍埃里克的肩，温声道，“埃里克，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唱出最美妙的歌曲。” 埃里克很清楚桑伊在安慰他。 他低头看着自己皮肤黝黑的手，他在来见桑伊之前努力地去洗手了，但是依旧洗不白。 他的手就像他的那张脸一样…… “埃里克。”桑伊问，“你想离开马戏团吗？” 埃里克当然想，但是他只是看着桑伊，他甚至想，难道桑伊想带他一起走吗？ “你现在的年龄离开马戏团之后应该也能找工作，或者做些别的什么事情活下去吧。”桑伊有些苦恼，“我也能给你钱，活下去肯定没问题的。” 果然是妄想，桑伊不可能带他一起走的。 埃里克嗓子更哑了，他说，“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会做。” “对啊，你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会做。”桑伊说，“你想离开马戏团吗？我可以和团长出钱之后把你带出来。” “然后呢？”埃里克问，“你呢？” “我？”桑伊摸了摸耳朵，“等接我的人来了，我就要离开了。” 埃里克沉默了下来，好久他才说，“哦。” 他没有问桑伊能不能带他走，不会有人愿意带他走的，桑伊也不愿意。 桑伊只是现在看他可所以同情他打发时间而已。 桑伊总是那样干净和漂亮，像是天使一样。 但是他不是，他是恶魔之子。 他哪里配和桑伊一起走呢？ 埃里克脑袋垂得更低了。 “你想离开吗？”桑伊又问。 “你要去哪里？”埃里克忽然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也不知道。” 桑伊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心里狠狠地谴责了系统一番，不知道把他丢到什么地方后就去开拓自己的新功能了。 等到系统 回来，他一定要狠狠地骂系统一顿。 埃里克得到回答后又不说话了。 马戏团又要开场了。 埃里克离开了桑伊身边，回到了马戏团。 他每天和桑伊相处的时间是桑伊在马戏团团长那里买来的。 埃里克知道马戏团团长对桑伊怀有不好的心思，他不止一次在马戏团团长眼睛里看见对桑伊的觊觎。 本来埃里克并不在意的，但是这天结束活动后，埃里克又看见桑伊和马戏团团长在一起。 他听见桑伊问，“如果我想让埃里克离开马戏团需要付给你多少法郎？” “仅仅是法郎可不足以买下这个恶魔之子。”团长靠近桑伊，他色眯眯地笑道，“不如你陪我一段时间怎么样？” 桑伊皱起眉，后退一步，“请你放尊重些。” “我当然尊重你。”团长压低了声音，“恶魔之子可不详，你要他可以，你陪我睡。” 桑伊面容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转身就要走。 团长一把握住桑伊的手说，“还能再商量商量，你别走啊。” “松手。”桑伊忍着不适，他有些害怕，又有些懊悔自己没看出来马戏团团长的目光，“放开我。” 团长靠近桑伊，“你别挣扎嘛，我早就喜欢你了，你看我们马戏团里就缺一个你这样漂亮的团长夫人——” 沉闷地敲击声响起，马戏团团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握着木棍的埃里克一双眼睛凶狠，桑伊又想到了小狼崽。 “别怕他。”埃里克走过来，他想要伸手拍拍被吓到的桑伊，却又想起自己的手很脏，他收了手说，“你别怕他，我替你报仇。” 桑伊苍白的脸渐渐有了颜色，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你被他欺负不报仇，你替我报什么仇？” “一起报仇。”埃里克认真地说，“我一起报仇。” 他会杀了那个马戏团团长的。 “埃里克。”桑伊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离开这个马戏团吧。” “会离开的。”埃里克说，“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今天。” 他最终还是小心地用两个手指头拉着桑伊的袖子，在桑伊不解的目光中远离了昏迷的马戏团团长身边，躲在了马车后面。 他和桑伊并排靠在车辙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一刻埃里克的心情很平静，他看了一眼桑伊，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想，绝不能让桑伊看见自己的脸。！ 第 111 章 剧院魅影（2） 桑伊醒来后有些怅然。 他总觉得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但是那个梦桑伊已经不记得了。 休息室的蜡烛依旧点燃着，看起来好像一夜未熄，但是桑伊注意到,蜡烛上的蜡是新滴下来的，所以蜡烛是熄灭过的。 可是他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桑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烛光，坐起来。 难道,这个剧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而且系统还让他把匕首带好。 他把匕首收到袖子中。 今日要演的曲目是费加罗的婚礼。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在时空旅行中，他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音乐的启蒙，也是来自于他在某个时空遇到的一个男孩。 也不知道那个男孩怎么样了,应该已经好好长大成人了吧…… 他来到了舞台之上。 台下的人很多，出乎桑伊的意料之外。 他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来，把心底的紧张给吐出来。 已经练了很久，肯定没问题的。 歌声从上方传到了地下。 在地底下的男人握紧手中的帕子，他轻轻地嗅着帕子上的味道。 是那个人吗？ 还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针对他的阴谋。 那张脸,这股香味，还有那个名字,无论哪一样都在告诉男人，这就是那个人。 时隔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点都没变老呢？ 对了，那是他的天使。 天使是不会老的,天使永远年轻漂亮,所以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桑伊的模样也不会变。 他低低地吟唱着，跟随着上面的声音。 他听见了欢呼声，他知道,那些人都会为这个人着迷。 就像年少时候的他一样。 …… 马戏团团长醒来后找了许久打晕他的人无果，最终又把怒火发泄到了埃里克的身上。 埃里克只是用那双凶狠的眼睛看着团长，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打。 “你还看，你还看，就是你把我打晕的对不对？你不是和那个男婊子认识吗？他怎么迷惑你的？” 团长一边骂着一边打。 埃里克地耳朵动了动，他听见团长在骂桑伊。 这个恶心的渣滓，在骂桑伊。 埃里克一把取开了脑袋上的麻袋，恶狠狠地咬在了团长的手上。 痛呼声和咒骂声一起响起来，埃里克也不松口，团长的手上被他咬得深可见骨，他也被人踹得很惨。 埃里克迷迷糊糊地想，我不能死，死了就见不到桑伊了。 “埃里克，埃里克？” 桑伊轻轻的声音响起，“你在这里吗？我听说你又被打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埃里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想起来了，他的脸……他的脸没遮住，被桑伊看到了。 肯定会被讨厌会被恶心，以后他再也见不到桑伊了。 所有人都讨厌他，都恶心他，现在唯一对他好的人也不会再来了。 埃里克几乎是自暴自弃般地捂住脸，然后崩溃地蜷缩在一起。 他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恶心的怪物，他怎么能奢望桑伊对他好呢？现在再也不会了。 “埃里克。” 埃里克想，一定是幻觉，桑伊已经走了。 “你只是脸受了伤而已。”桑伊的声音又轻又柔，“你把手松开。” 埃里克在桑伊的手下颤抖得不敢松手，他怕看见桑伊恶心又反感的目光，他一定无法承受桑伊那样的眼神。 “你看，这里长得很好看哦。”面前的年轻人含笑着，手指摸上埃里克的半张脸，“以后一定会是很英俊的人。” 但是还有半张脸像怪物，像鬼魅，像恶魔，被人看到会觉得恶心。 “你知道吗？天才都是孤独的，身上也总有一些不完美。”桑伊的手摸上另一半张脸，“你只是脸上受了伤而已。” 脸上的手指温暖又柔软，面前的年轻人眼中没有同情可怜，也没有恶心，就像看到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带着些微的笑意。 这不是嘲笑。 “如果很介意的话，戴上面具遮起来就好了，这样可以隔绝一些人异样的目光。” 埃里克地声音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他怔怔地看着桑伊。 桑伊又揉了揉埃里克的脑袋，他笑盈盈道，“那么现在你要跟我去吃东西吗？” 埃里克手忙脚乱地拿起麻袋套在脑袋上，桑伊没有阻止他，这个少年人在维系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心。 等他套好了，桑伊才握着他的手起来。 “你真的不觉得我恶心吗？”埃里克声音沙哑。 “为什么要觉得你恶心？”桑伊转过脸笑了起来，“你又不是真正的怪物，真正的怪物我也……” 他的声音忽然停下来了，埃里克不知道桑伊准备说什么，他只看见桑伊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茫然。 很快，桑伊又说，“总之你不要担心。” 埃里克声音极低，“你……要离开的话，会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桑伊揉了揉脑袋，“得看接我的人带我去哪里吧。” “你走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一声吗？”埃里克眼中带着期盼，“不要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 桑伊微微一顿，他说，“好啊，我会努力告诉你的。” 埃里克这下表现得像个孩子了，他看起来很高兴。 桑伊也微笑起来。 他带埃里克吃完饭后问，“你现在真的不离开马戏团吗？” “……” 埃里克想，他甚至想和桑伊一起走。 但是桑伊凭什么带他一起走呢， 最终他只是说，“暂时不走。”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留些钱财 给你可以吗？你能藏好保护好吗？” 埃里克低下头说， “我不要。” 桑伊闻言不再说这话。 在马戏团想要把钱财藏好太难了， 桑伊没有办法替埃里克做决定，毕竟他也只是和埃里克萍水相逢而已。 但是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桑伊笑盈盈地看着埃里克说，“我送你一件礼物。” 小狼崽坐在那里，一双眼透过袋子看着桑伊。 “喏。” 桑伊取下埃里克脑袋上的麻袋说，“只取一下。” 埃里克咬着牙，就算桑伊已经见过了，他还是自厌自弃着自己的脸，他不愿意让桑伊看见自己的脸。 他努力地想要把脸藏起来，躲起来。 直到冰凉的东西贴上埃里克的脸，埃里克茫然地看着桑伊。 “这样就遮住了。”桑伊系好面具的带子，“你看，神秘感这不就来了。” 面前的男孩戴着雕刻着神秘花纹的金色面具，那双眼睛露出来，果然显得神秘不已。 埃里克伸手去摸面具，他摸到了上面繁复的花纹，他怔怔地看着桑伊，心底有什么东西莫名地开始生根发芽。 桑伊没注意到埃里克的眼神，他把地上的麻袋捡起来说，“这个……” “还要。” 埃里克把麻袋又套上了。 桑伊微微歪了歪脑袋，埃里克低下头，“他们……会抢。” 桑伊明白了。 这个可怜的孩子有东西会被抢走，更何况还是一张面具。 他说，“那就先留着吧，等你离开了马戏团再把它露出来。” 埃里克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个念头又冒出来了，他想和桑伊一起走。 他想……能一直留在桑伊身边。 …… 桑伊被热情的观众拥簇着，他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 “桑伊，或许我能邀请你吃晚餐吗？” “玫瑰花，玫瑰花送给桑伊。” “桑伊明天还有表演吗？” “你踩到我了，走一边去。” “你才是，你滚开——”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桑伊头疼，不知道是谁挤到了他的肩膀，这让他微微蹙眉，“那个，可不可以先让我出去。” 劳尔从人群中挤进来，他握住桑伊的手大声说，“这是桑伊第一次登台，你们这样会吓到他的。” 一声尖叫声响起打破了吵闹声。 头顶的幕布掉了下来。 桑伊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在上面一闪而过。 “是魅影，是剧院的魅影。”有人惶惶不安地叫着。 “肯定是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因为他。” 魅影？ 桑伊手指蜷缩了一下，他心头有些害怕，是有鬼怪吗？ 刚刚那个影子就是那个鬼怪吗 ？ 【我就知道，白眼狼！】系统大怒。 桑伊的情绪从恐惧中抽离，有些莫名其妙，“什么白眼狼。” 【没什么。】系统怒气冲冲地闭了嘴。 它在心底把魅影狠狠地骂了一顿，为了克里斯汀，现在竟然要来对付桑伊，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没事吧？” 劳尔把桑伊拉离了人群之中，他上下打量着桑伊，看上去有些着急，“刚刚好像被人挤到了。” “没事。”桑伊揉了揉肩膀，“是不小心挤到了。” “走，回去我给你看一下，上点药。” 劳尔拉着桑伊往休息室走。 桑伊有些无奈，“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 劳尔只当做没听见。 他拉着桑伊进了休息室，然后说，“你自己把衣服解开，还是我帮你？” 桑伊：“……” 他把衣服脱了，露出圆润漂亮的肩膀上，只是现在肩上多了一抹青紫之色，缀在雪白之中，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劳尔皱起眉来，他伸出手来，“那些人真是没轻没重的，你下次别让他们碰到你——” 话音未落，劳尔的手还没碰到桑伊的肩，休息室里的蜡烛一下子又灭了。 休息室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桑伊想起剧院的人说的关于魅影的传言，心头有些发慌，他叫道，“劳尔，你在吗？” “我在的，害怕吗？”劳尔摸□□，“别着急，我把蜡烛点上，可能是没有什么空气所以火灭了。” 是这样吗？ 桑伊伸出手摸上肩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了他，呼吸就落在他的颈项。 桑伊僵着身体，声音颤抖起来，“劳尔，你还在吗？” “在，奇怪，怎么找不到……” 冰冷的手如同毒蛇吐出来的信子，按上了桑伊的肩。 桑伊已经快吓哭了，这里真的有鬼魅，他不该住在这里。 同样冰凉的药膏抹上桑伊的肩，缓解了肩上的疼痛。 桑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满脑子都是他要搬出去这样的想法。 他绝不要在这个剧院住下去。 蜡烛重新点燃。 “怎么哭了？”劳尔连忙来到桑伊面前，他看着桑伊泪眼汪汪的眼停顿了一瞬才问，“很疼吗？” 他又抬眼看去然后一愣，“怎么自己抹上药了，黑漆漆的。” 桑伊也看过去，他有些呆，这是……那个鬼怪给他擦的药吗？ 一个鬼……会擦药？ 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缓缓放松僵硬的身体。 鬼…… 也许是人？ 也许剧院发生的事情都在人在搞鬼。 “我没事了劳尔。”桑伊说，“你先回去吧。” “我……” “对了，克里斯汀就在隔壁，你也可 以去找她聊聊天， 你们不是许久未见了吗？”桑伊微笑着， “我现在累了。” 劳尔恋恋不舍地站起来，“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桑伊点了点头。 劳尔替桑伊把门关上了。 桑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镜子。 “系统，这个世界有灵异事件吗？”桑伊问。 【没有。】系统目睹了魅影的做法，心头还觉得古怪，【如果真的有什么，那也是人为的。】 果然是人为的。 桑伊若有所思地想，看来这个剧院有很多秘密。 “会很危险吗？” 【……或许。】系统也不确定魅影在想什么，它说，【总之你把匕首随时拿好。】 桑伊把匕首藏进袖子里，他喃喃，“不管了，如果再来吓我我就、我就……” 他有些沮丧，“好吧，不敢杀人。” 系统噗嗤一声笑出来，它安慰道，【没关系的，也许不一定有事。】 说不定那个小白眼狼还是记得桑伊的，要不然怎么会来给桑伊上药呢？ …… 系统回到桑伊身边的时候，桑伊在教埃里克识字。 埃里克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特别是在桑伊夸奖他之后，他每天学习的时候更有劲了。 埃里克很喜欢和桑伊两个人待在一起，而且和桑伊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套上那个麻袋。 这一幕被马戏团的人看见了。 那个人跑到团长身边小声说，“恶魔之子脸上戴着金面具，黄金做的。” 团长眸光一闪，“你确定？他不是每天都套着一个麻袋吗？” “我确定，肯定是天天来找他的那个年轻人送给他的，就是那个很有钱很漂亮的年轻人。” 团长微笑起来，“我知道了，不过我们马上要离开镇上了就不在这里惹事了。” 他盘算着，等离开了小镇就把那个面具抢过来。 埃里克对此一无所知，他现在正陷入另一种恐惧之中。 桑伊说接他的人来了，他用不了多久就要走了。 埃里克握紧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桑伊，他问，“什么时候走？” 桑伊摇了摇头，“也许明天也许过几天，马戏团也要走了对吗？我会等马戏团走了我再走。” “我……” 埃里克地声音沙哑难听，“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听见这句话桑伊的心头有些酸涩，或许这个孩子已经把他当做家人或者朋友了，但是现在这个人要走了。 “抱歉埃里克，我去的地方，你去不了。”桑伊轻声说，“我无法带你离开。” “我什么都会得。”埃里克着急地抓紧桑伊的衣服，“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能干，当牛做马你把我当做一条小狗也行，我真的想和你走。” “……” 面前的少年眼底都映着祈 求，他似乎已经把桑伊当做了他的救世主。 桑伊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埃里克的脑袋，“你是人，你也很聪明，你以后会站在舞台上唱你想唱的歌，并且会有很多人听到。” “?_[(” 桑伊说，“但是我无法带你走。” “……” 眼泪顺着埃里克的脸滑落下来，小狼崽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狗。 桑伊低声说，“抱歉，让你在快要分别的时候难过了。” “我、”埃里克地声音沙哑，“我能抱抱你吗？” 从来不敢主动触碰桑伊的男孩，怕自己脏的男孩，自卑压抑的男孩，现在终于说出来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 这是他的天使，漂亮又圣洁的，与他格格不入的。 埃里克拥抱着桑伊，他恍惚地闻到了桑伊身上的香味，他从来没闻到过这样的味道。 “埃里克。”桑伊说，“我会先等你们走的。” 埃里克没有说话，他只是松开了桑伊，然后转身离开。 桑伊定定地看着男孩瘦弱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来。 系统目瞪口呆，【你怎么……怎么……】 “他是一个受到许多不公平事情的孩子。”桑伊低声说，“所以我忍不住帮助了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应该、没问题吧。】系统有些语无伦次，【希望他长大后，还能记得你的好。】 但是桑伊没想到，当天晚上马戏团就离开了镇子。 彼时桑伊还在睡梦中，他说好了埃里克离开的时候他会去送埃里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桑伊才发现马戏团走了。 他听见镇民们议论着。 “恶魔之子昨天晚上又被打了吧？真是可怜的孩子。” “听说他偷了团长的东西，正是因为这样马戏团才会离开得这么快。” 偷东西？ 桑伊更倾向于是他送的面具被马戏团的人发现了，所以是因为他，埃里克才被打的。 桑伊呆呆地站在原地，镇民们散去了。 【我们走吧。】系统说。 说好的告别和送别都没有，埃里克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猫，而是一只会蛰伏的凶狠小狼崽，他会过得很好的吧？ 桑伊沉默了许久才说，“走吧。”！ 第 112 章 剧院魅影（3） 桑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发现桌上放了一束玫瑰,玫瑰里还夹着两支水仙百合。 看起来还很新鲜，像是刚剪下来的，娇嫩欲滴。 同时,梅格也敲门，“桑伊，有人给你送花了哦。” 桑伊打开门。 面前的梅格捧着一束花笑起来,“喜欢听你唱歌的观众送的，他们送了好多。” 桑伊看了一眼屋内，“这个也是吗？” “诶？”梅格看了一眼有些迷茫,“我不知道，也许是吧,送花的人太多了。” 桑伊点了点头，他把花接过来说，“下次拒绝他们的花吧，我这里也放不下。” 梅格点了点头，她小声问,“桑伊，你和夏尼子爵是什么关系啊？” “和劳尔吗？”桑伊回答,“是朋友。” “他看起来好担心你的样子。”梅格说，“说着桑伊没有我的话能行吗这样的话。” 桑伊：“……” 他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他把花放下,揉了揉脑袋。 他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就和劳尔有关,所以也的确多亏了劳尔帮助他,但是……怎么得出没有劳尔他就不行了这样的结论呢？ “梅格。”桑伊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女孩转过身来，她没敢看桑伊，每次看桑伊她都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 “你知道他们说的剧院魅影吗？”桑伊问。 梅格愣了一下,她眼底浮现出一丝害怕，“我，知道一些。” “可以说说吗？”桑伊又问。 “是……”梅格返回来，她轻声说，“据说是藏在剧院的鬼魅，前老板每个月会支付两万法郎的酬金，但是他总是会搞一些破坏。” 桑伊若有所思，“支付两万法郎的酬金？” “对。”梅格说，“但是没有人见过他，或许他真的是藏在剧院的鬼，桑伊你也要小心些。” “没有别的消息了吗？” “我妈妈知道的或许更多一点，他们并不允许我们私下讨论这件事。”梅格说，“因为会影响剧院的名声。” 桑伊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梅格。” “不客气，能帮到你我很高兴。”女孩脸上浮起红晕，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桑伊把桌子上那一束玫瑰拿起来。 他看着中间的水仙百合，然后又轻轻地垂下眼眸。 他低低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隐藏在镜子后面的人手指一点点僵硬，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告诉桑伊他就在这里。 但是桑伊还记得他吗？ 他的天使会记得曾经他帮助过的那个低贱又可怜的怪物吗？ 魅影伸出手摸上自己的面具，他的自卑在桑伊面前总是无处躲藏的。 但是在桑伊面前，他不是恶魔之子。 他恍惚地 记起来， 那天回到马戏团后， 他被团长丢进车后面的栅栏门里，扯了麻袋。 那张漂亮的金色面具被团长看见，然后一把扯了下来。 他的脸暴露出来。 “居然敢偷我的东西。”团长大声囔囔着，“你一个恶魔之子从哪里得来这个黄金做的面具，你偷了我的东西。” “那是我的。”他顾不得他的脸，他只是挣扎着想把面具抢回来，“我的面具！” 那是桑伊送给他的面具。 那是他的东西，他不知道面具价值贵不贵，他只知道那是桑伊送给他的。 “那是我的面具。” “你的？”团长冷笑一声，“你从哪里来的？” 他差点就脱口而出那是桑伊送的，但是他没有，他还记得这个恶心的家伙觊觎着桑伊，他只是用凶恶的满怀恨意的眼神看着团长。 这个人该死，很多人都该死。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看你这张丑恶的脸，你以为那个人真的会喜欢你吗？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玩意而已。” 团长指着他的脸嘲笑，周围的人都指着他的脸嘲笑。 他有些惊慌地捂着脸，只有桑伊，只有在桑伊面前他才不是恶魔之子。 “看吧，恶魔之子，你以为你还能把这个东西拿回去吗？”团长扬了扬手中的面具，“这可是值钱的好东西，是我的了。” 他又被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团长得意洋洋地拿着面具走远，“好了，启程吧，我们该走了。” 走？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桑伊才刚睡着没多久，他不能走，他见不到桑伊了。 他顾不得遮住自己的脸，手抓在栅栏上，他被所有人围观着。 大家都用一种恶心的、嫌弃的目光看着他。 他再也见不到桑伊了。 桑伊…… 桑伊说的要送他的。 “桑伊……”他用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叫出来了这个名字。 他想去找桑伊，但是他出不去。 终于，他再也看不见那个镇子了，其他的人笑起来，表达着自己的欢乐。 唯有可怜的他眼中的光一点点地灭了，随后燃起的是仇恨的火焰。 都是因为那个恶心的马戏团的团长。 都是因为他！ 他一定要杀了马戏团团长。 他握紧了手。 “谁？”桑伊的声音在休息室里突然响起来。 魅影有些惊慌地后退一步，很快他意识到桑伊看不见他。 “是我，克里斯汀。”门外另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 魅影皱起了眉，他不知道克里斯汀来找桑伊做什么，但是他觉得很不高兴。 桑伊是他的天使，任何一个靠近或者觊觎桑伊的人都会让他觉得恶心和反感，他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天使抱有那些龌龊的心思。 特别是那个讨厌的 夏尼子爵。 魅影的面容彻底的沉了下来，那样的人怎么配碰他的天使。 外面的克里斯汀说，“玫瑰好漂亮。” “?_[(” 桑伊很喜欢，魅影判断着。 魅影高兴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桑伊，他的天使说他送的玫瑰很漂亮。 但是桑伊比玫瑰漂亮很多很多。 “你应该听说过剧院魅影的传言了吧？”克里斯汀斟酌着开口。 她也许是在梅格嘴里听说桑伊问梅格魅影的事情了，所以才说敲开了桑伊休息室的门。 桑伊轻轻地抬了抬眼，“是，怎么了？” “你对这个传言怎么看呢？”克里斯汀问道。 桑伊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听见一阵歌声响起。 克里斯汀有些慌乱地和桑伊告别，“抱歉，请不要在意我的话。” 克里斯汀离开了。 桑伊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他有些好奇，他没在剧院听见过这道歌声，这道歌声格外的动听优美，想必唱歌的人十分喜爱着音乐。 不对……他应该是听过的，就在刚来剧院那天午休的时候。 克里斯汀回到休息室，吐出一口气来，她说，“音乐天使。” “克里斯汀。”音乐天使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和冷漠，“你不该去找他，你也不该和他说话，我很不高兴。” “抱歉音乐天使，我只是担心剧院魅影的传言会让他害怕……” “那跟你也没有关系，请你不要再找他了。” 往常算得上和气的音乐天使生气了，克里斯汀意识到，她试图解释自己的用意，但是没有人再回应她。 音乐天使离开了。 克里斯汀不知所措地伏在桌子上，她有些伤心。 …… 桑伊把玫瑰插在花瓶里，他垂下眸轻轻地吻了一下鲜艳的花瓣。 魅影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他的手指有些僵硬发烫，似乎被那饱满的唇瓣吻过的不是他送的玫瑰而是他的手指。 他有一瞬间又觉得玫瑰很刺眼，凭什么这些玫瑰能被桑伊轻吻，他却连见桑伊一眼都不敢。 “谁？” 桑伊猛地转过头，“谁在那里？” 魅影顿时僵硬起来。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发出声音了。 被桑伊听见了。 桑伊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来到镜子前面，魅影就站在后面。 魅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他有些不敢看桑伊的脸却又忍不住不看。 他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目光看着桑伊。 一点都没有变过。 他的天使依旧如同他年少时那样，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已经很厉害了，没有人能欺负到桑伊了。 “可是，我的天使……桑伊。”他轻轻地在心底呢喃着，“我该如何站 到你的面前？你还会认得出我吗？” 桑伊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 “应该是错觉吧？” 桑伊握着匕首又退了回去。 他把玫瑰摆在了他的床头。 魅影似喜似悲，他就站在那里，等着桑伊入睡。 直到卧室里平稳的呼吸响起，魅影才小心翼翼地出来。 他熄灭了蜡烛，然后在床边跪下。 他凝视着桑伊，也不说话。 他摸着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又低下头来。 还记得他吗？ 还记得埃里克吗？ 哦，他现在已经不是埃里克了，他是魅影，剧院魅影。 但是无论他是谁，桑伊都是他的天使，他也永远虔诚地仰望着桑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已经不是脏兮兮的模样了，至少看起来是干净的。 看起来是的。 外面的脚步声停止了，魅影从脚步声中判断出来，来的人是夏尼子爵。 这让他厌恶。 他看着床上的桑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相比起让桑伊和妄图觊觎桑伊的夏尼子爵一起说话，不如他把桑伊带到地下去。 他不会吓到桑伊的。 他绝对不会吓到桑伊的。 “桑伊。” 夏尼子爵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镜子之外。 …… 桑伊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又梦到了那个小男孩。 对方流着眼泪问他，可不可以带他一起走。 “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就当养一条小狗。” 那个小男孩看起来可怜极了，眼中还带着希冀的光芒。 这大概是桑伊最愧疚的事情，他给了一个男孩希望，又无端地让对方失望。 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恍惚着，身下柔软的床铺和休息室的床不太一样，而这个地方……蜡烛，吊灯，猴子模样的音乐盒，还有床头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他还在做梦吗？ 桑伊又闭上眼，他应该还在做梦。 也许得再睡一会儿。 不对。 桑伊下意识握紧了手袖中的匕首。 什么做梦？ 不是做梦。 坐在乐谱前的男人戴着银质面具，露出小半张脸来，他低低地唱着费加罗的婚礼。 桑伊把匕首握得更紧了。 他问，“阁下是谁？”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句话，魅影的手指开始颤抖着，唱歌的声音也在颤抖。 “你是谁？”桑伊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奇怪，但是他更多的还是害怕，他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又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把我带来这个奇怪的地方？”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眼神让桑伊心头觉得有些奇怪，那种复杂又欣喜的目光，桑伊无法准确地描述出情绪来。 男人站 起来了，桑伊发现这个男人比他高许多，桑伊心头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个男人。 随着男人的靠近，桑伊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他说，“你告诉我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不要再靠近我了！” 魅影在桑伊面前停下来了，他蹲下来，看起来就比桑伊矮了不少。 他用一种虔诚的姿势仰视着桑伊。 “我是……”魅影伸出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匕首轻而易举地划破了魅影的掌心，顿时血滴滴答答地流下来。 这人疯了吗？还是有什么不正常的疾病？ 桑伊睁大眼，有些惊慌失措，“你做什么？” 魅影把匕首夺过来，丢到一旁。 桑伊害怕得不行，下意识往里面缩去。 “匕首很危险，你不要碰它。” 魅影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他完全没理那只滴着血的手，他的额头抵上桑伊的脚背，声音虔诚又悦耳，“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到底是谁？” 桑伊的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这个古怪的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想杀了他吗？ 这个人应该是神经病吧？莫名其妙地把他带来这样的地方，又莫名其妙地握住匕首把自己弄伤。 “你果然不认得我了。”魅影的眉眼都低了下来，他看起来浑身散发着果然如此的可怜模样。 桑伊声音含着几分害怕，“你到底是谁？” “不要害怕我好不好？”魅影准备伸手去握桑伊的手，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又有些局促地把手收回来。 魅影用手帕把手指一点点地擦干净，然后才试探性地握住了桑伊的手。 桑伊哆嗦了一下，被他冰冷的手吓了一跳，桑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魅影握着自己的手去碰那张面具。 桑伊有些抗拒，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他眼底的害怕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魅影低声说，“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取下面具看一下，是我啊。” “你是谁？”桑伊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奇怪的人逼哭了，他眼底带着湿意，“你放开我。” “别哭别哭，对不起。”魅影慌乱极了，他不敢再让桑伊去揭开自己的面具，但是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是埃里克这样的话。 埃里克代表着他最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更怕桑伊知道自己并没有站在阳光下唱歌会失望，他只想让桑伊看到他的脸，桑伊看见了如果能认出来的话就太好了。 可是如果桑伊认不出来呢？ 如果桑伊也像其他人那样恐惧他这张脸呢？ 魅影感到无比的煎熬。 他松开了桑伊的手。 那只漂亮的手被他松开后迫不及待地藏到了身后，警惕又害怕地看着他。 魅影低声说，“你不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永远都不会。” 桑伊依旧没有片刻的放松，他把 匕首又捡起来，后退着紧紧地靠在墙壁上，自认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地底下。 这个地方他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肯定是有什么机关。 魅影静静地看着桑伊，他痴迷地看着这个他少年时就放在心上的人。 地下安静极了，桑伊紧绷着的神色忽然一顿，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观察魅影，看见那张银质面具的时候又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面具让他觉得有些恍然。 魅影对上桑伊的目光，努力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桑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露出一丝茫然来，很快他的视线下移看见了魅影还滴着血的手。 魅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任意血从他的手往下滴。 桑伊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他小声说，“喂，你的手。” 魅影低下头来，他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滴着血，他拿手帕擦了擦，一边安抚桑伊，“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你不要害怕。” 魅影的一举一动真的很像精神病人，桑伊神色绷得更紧了。 “你这样擦是止不了血的。”桑伊轻声说，“你不能这样擦，你得把伤口包扎上。” 魅影没看自己的手，他抬眼看着桑伊，眼底露出一丝期许来，“我……我不会包扎。” 桑伊：“……” 面前的男人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但是暂时没有伤害自己。 桑伊手指蜷缩了一下，他说，“我帮你包扎，你送我回去。” 魅影低下头来，他轻声说，“好。” 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把桑伊留在这里，他只是不想让桑伊和夏尼子爵单独相处。 桑伊问，“你这里有治伤的药物吗？” 魅影默不作声地取过来。 桑伊替魅影止了血，他很专注，压根没注意魅影低垂着眉眼看着他。 就像他小时候每次被马戏团的人揍了之后桑伊帮他上药一样。 桑伊总是这样认真地看着他的伤，然后问他，“真的不离开马戏团吗？” 他还没有报仇，怎么能现在离开马戏团呢？ 但是他现在不能报仇，他怕桑伊知道他敢杀人，他怕桑伊害怕他。 所以他说，“现在还不能离开马戏团。” 桑伊便会叹气，“不知道你留在这个马戏团图什么，他们只会欺负你打你。” “我这样的，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他自厌极了，“没有人会愿意和我说话给我工作的。” 桑伊拍了拍他的肩，似乎有些不乐意，“我不是人啊？” “只有你。”魅影喃喃着开口。 “什么只有我？”桑伊给魅影把手包扎好后奇怪地抬起眼来。 魅影看着手上的蝴蝶结，声音更轻了，“只有你会帮我包扎伤口。” 桑伊一愣。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他面前却小心翼翼地过分，一举一 动似乎都怕伤害他一样，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但是桑伊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有过交集。 他这会儿对男人的恐惧少了些，便不由得去看男人的脸。 那半张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真切，但是这个男人的举动却桑伊却莫名地想到了埃里克。 而且在这地底下活动着，又说着只有自己帮他包扎的话……肯定也是和埃里克一样被人厌弃的人吧。 桑伊心头不免多了一分移情作用。 不知道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在某个时空过得很好。 桑伊这样想着，又去看魅影。 他这会儿有些放松下来才发现，这个古怪的男人竟然就是能给他提供能量的对象。 过往遇到的每一个能量提供者都是好人，这个应该也不是什么很坏的对象吧？更何况，这个人暂时也没有伤害他。 魅影又抬起眼看桑伊，“这里很安静。” 桑伊迟疑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是很喜欢地下室，所以你能送我回去吗？” 魅影取了桑伊的鞋，然后仔细地替桑伊穿上，这动作又把桑伊吓了一跳。 魅影默不作声地站起来，他的影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高大，阴影把桑伊笼罩在其中。 他又用帕子把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才伸出手去。 桑伊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一眼这个地下室，他把手搭在了魅影的掌心之中。 魅影握着桑伊的手，牵着他来到湖边，然后把桑伊拉上小船。 “这里只有我能找到路。”魅影说。 桑伊看了一眼雾气缭绕的湖问，“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打造的吗？” “这是我的乐园还有我的舞台。”魅影目光柔和地看着桑伊，“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改造。” 桑伊茫然地看了一眼魅影，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魅影就要改造。 这里的路奇形怪状的，又很绕，桑伊压根记不清怎么走。 魅影和他讲了什么他也恍恍惚惚的记不住，直到到达黑暗的墙壁时，桑伊说，“我来过这里。” 魅影说，“是的，你来过这里。” 桑伊抬眼去看魅影，然后问，“你就是那些人嘴里的魅影吗？” “是我。” 魅影说，“我就是剧院的魅影。”！ 第 113 章 剧院魅影（4） 桑伊愣愣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要害怕。”魅影伸出手来,他似乎很想摸摸桑伊的脸，但是他又强迫自己收了回去，他说,“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桑伊感到奇怪，“我们以前见过吗？” 魅影低下了头,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可怜，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你不仔细听很容易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见过。”他说。 桑伊感到更疑惑了,他对魅影没有丝毫的影响，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半年有余,难道是魅影离开剧院的时候见过他？ 单方面见过就能这样痴迷于一个人吗？ 桑伊不理解。 “这里出去。” 魅影按着墙上的机关，他似乎丝毫不在乎桑伊是不是知道。 桑伊又有些不安了，他很担心魅影是想留着他找时间把他杀了。 “你不担心我说出去吗？”桑伊问。 “嗯。”魅影看着桑伊，他说，“我想你不会说的,如果真的你想告诉其他人，你就告诉他们。”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在意，也觉得没关系。” 桑伊一愣，他心底充满了迷惑不解，他仔细地看着魅影,试图从魅影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真是奇怪。 桑伊踏了出来。 魅影站在镜子里面,他就像一个永远藏匿于阴暗之中的怪物,永远不愿出没在阳光下。 他看着桑伊的眼神哀伤又卑微，“我……我还能来找你吗？” 桑伊被魅影眼中灼热不明的情感烫了一下，他当然是要和魅影见面的,就算是为了能量…… “可以，但是……” 魅影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紧张起来，不知道桑伊想说什么。 “你不能再在剧院制造混乱了。”桑伊说。 “好。” 魅影答应得很快，他脑袋低下来，桑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只要是你开口，我可以做任何事。” …… 桑伊站在镜子上，伸手点了点镜子。 他说，“系统，我刚刚是从这里出来的对吗？” 【对啊。】系统有气无力。 “真厉害。”桑伊赞叹道，“那个魅影，真的很厉害。” 系统：【哦……】 “他和埃里克很像。”桑伊说，“不知道那个小孩现在怎么样了。” 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它并不能干涉这些发展，它也不会提醒桑伊魅影就是埃里克。 虽然它也不知道，那个小白眼狼……应该不算白眼狼，它不知道魅影到底想做什么，但是看起来魅影不会伤害桑伊，这样就好了。 桑伊点了点玫瑰花，这也是魅影送的，但是很奇怪，为什么会夹两朵水 仙百合呢？ ?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现在该去练歌了。】系统提醒道。 桑伊微微点了点头。 他把花朵放好，然后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隔壁的克里斯汀，对方穿着白色的洋服，看起来优雅美丽。 桑伊冲她礼貌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克里斯汀站在原地，看着桑伊的背影。 很奇怪，为什么音乐天使会告诫她不要和这个人说话呢？ 他的确长得好看，目前看起来性格也不错，和劳尔是好朋友，但是……音乐天使以前并未见过他才对。 “桑伊。”劳尔在一旁挥了挥手，“过来。” 桑伊一顿，吉莉夫人笑道，“去吧，夏尼子爵可担心你了。” “担心我？”桑伊觉得奇怪，“担心我什么？” “上午的时候他来过一次，没找到你。”吉莉夫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桑伊，“还以为你出去了，但是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你。”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被魅影带走了。 桑伊淡淡地笑了一下，他来到劳尔面前说，“你整日都往剧院跑做什么？” “我赞助了不能来看看吗？”劳尔反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是要找克里斯汀吗？”桑伊抬眼看了一圈，“我好像没看见她。” “我找她做什么？我找你。”劳尔捏了一把桑伊的脸，“中午吃了什么？” “剧院的饭菜。” “你就吃那个？晚上去我家，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好吧。”桑伊答应了，他已经拒绝过劳尔一次了，这次再拒绝就不太好了。 劳尔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他说，“你什么时候结束？” “等一会儿。”桑伊说，“我得回去把衣服换了。” 桑伊和吉莉夫人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他婉拒了劳尔的陪同，推开休息室的门。 桑伊把衣服翻找出来，他忽然对着镜子叫了一声，“魅影？” 镜子果然应声而来。 男人戴着面具，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桑伊：“……” “需要我帮忙吗？”魅影轻声问，他似乎怕吓到桑伊一样，声音很轻。 桑伊说：“不用，谢谢。” 他只是直觉魅影站在镜子后面，所以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谁知道对方真的在那里站着，跟个幽灵一样。 魅影站在那里，他低下头不看桑伊换衣服，他这个模样看起来就像一只乖狗狗，桑伊低声说，“你回去吧，我要出去。” 魅影立马又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些惶然，“你要去哪里？” “和劳尔约好了吃晚餐。”桑伊回答。 “……” 又是那个劳尔，又是那个讨厌的总是围在桑伊身边的子爵。 恶心的家伙，对桑 伊怀有龌龊心思的恶心家伙，就像那个马戏团团长一样令人恶心。 “魅影。” 桑伊感到奇怪，又叫了一声。 沉默的男人走出来，他在桑伊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替桑伊整理着裤子的褶皱。 桑伊差点没跳起来，他忍住了一脚把魅影踹开的欲望问，“你在做什么？” “你今天晚上会回来？”魅影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害怕桑伊离开剧院就不会再回来了，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桑伊了。 “应该要的吧。”桑伊说，“你站起来。” “你可以带我一起走吗？”魅影的声音很轻，他的脑袋抵在桑伊的腿上，似乎是在祈求，“就让我跟着你。” 桑伊愣住，这句话……这句话实在是耳熟，让他不自觉地蹲下来，然后看着这个头也不抬的人。 “可以吗？”魅影又问了一句。 “可以。”桑伊说，“那么你必须要伪装成我的仆人。” 桑伊说了可以。 可以。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问，“你会离开吗？” “离开哪里？”桑伊奇怪问。 “……剧院或者巴黎。” “暂时应该不会。”桑伊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魅影轻轻地放下心来，但是很快他又意识到，桑伊说的是暂时。 难道，桑伊还想离开吗？ 他又要再一次和桑伊分别吗？ 不可以。 他不接受。 他不接受消失多年的人再次出现又离开。 可是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做桑伊才会留下来。 又或者，让桑伊带他一起走。 但是桑伊说过，不能带他一起走。 天使从来没有变过，这意味着天使去的地方普通人去不了，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那么……怎么办？ “魅影。”桑伊说，“走了。” 被打断思路的魅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 他跟在桑伊身后，就像一个忠诚而沉默的仆人，目光不曾从桑伊身上移开。 劳尔接到桑伊时有些惊讶，“这是……” “我新招的仆人。”桑伊看了一眼低着头看起来低眉顺眼的魅影。 “仆人？”劳尔从没见过桑伊身边有仆人，他不由又看了魅影一眼。 魅影没有抬头，他专注地看着桑伊大衣的衣角，那衣角在行走间晃动着，就像魅影忐忑不安的心。 “嗯。”桑伊说，“是仆人。” 劳尔的视线从魅影身上收回来，“怎么想到用仆人了？” “因为他做得很不错。”桑伊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就留下来了。” 做得很不错？ 劳尔听见这句对桑伊来说是赞扬的话语，又看了一眼魅影 ， ?_[(， “你的仆人穿得不错。” 桑伊：“……” 桑伊镇定自若，“我的仆人，当然要穿得不错。” 劳尔靠近桑伊，挡住了魅影看着桑伊的目光，他低声说，“你该不会被他骗了吧？他看起来可不像什么仆人。” 身后的魅影眼神一点点的冷了起来，这个该死的夏尼子爵，竟然靠桑伊那么近……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魅影，魅影脑袋垂得更低了，他看起来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垂头丧气的。 桑伊也压低了声音，“你在怀疑什么？难道我身边留个仆人你还要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劳尔苦笑一声，“只是你也知道，骚扰你的人很多，谁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接近你。” 知道劳尔是为自己好，桑伊微微蹙眉，“你放心吧。” 劳尔并不放心，他甚至觉得这个看起来乖顺的仆人一点都不乖，但是桑伊似乎看不到这一点。 桑伊其实不是很喜欢来劳尔家，因为他总觉得那些人看他的视线很奇怪。 桑伊无法描述那种奇怪的目光，总之他不是很喜欢。 所以吃过晚餐桑伊就告辞了。 他坐上车去看魅影。 魅影和拉车的人商量，“到巴黎剧院，我来拉。” “你……”桑伊开口，“你拉什么？” “我是您的仆人。”魅影抬眸看着桑伊，“得我拉你回去。” 桑伊微微蹙眉，“你又不是真的是我的仆人。” 魅影又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像是被人抛弃的大狗。 桑伊微微一顿，他说，“你拉吧。” 这个人总是让他想到埃里克，虽然他知道不是一个人。 “你一个人住在地下，会感到孤独吗？”桑伊忽然问道。 魅影说，“不会，我可以做任何我喜欢的事情。” 桑伊看着魅影的背影好半晌才说，“有人知道你在下面吗？我听梅格说，吉莉夫人对你的事情知道得更多。” “她帮过我一次。”魅影回答。 “帮过你？” “嗯。”魅影说，“她帮过我，事实上那个时候我本来也准备逃跑。” “你以前……” “我以前是在马戏团。” 桑伊愣住，他看着魅影，许久才说，“马戏团。” 魅影心跳得很快，他希望桑伊认出他又害怕桑伊认出他，这样矛盾的情绪折腾着他。 他想回到桑伊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的时候，尽管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 桑伊低声说，“我很后悔。” 魅影停了下来，他问，“您后悔什么？” “曾经有一个男孩，跟你一样。”桑伊喃喃，“我本可以帮助他离开的，我总是梦到他哭着喊我带他一起走的场景。” 如果当初他能帮埃里克离开马戏团就好了。 魅影的心 狂跳起来，他知道，桑伊还记得他，桑伊一直记得他。 “你和他很像。” 桑伊说。 如果不是因为不在同一个时空，而且和小男孩相处的时候没有能量摄入的话，桑伊或许认为魅影就是那个小男孩。 魅影几l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告诉桑伊他就是那个小男孩，只要说了，桑伊肯定会心疼他的。 桑伊又喃喃，“不过他肯定很讨厌我了吧，没有带他走，甚至说好了告别也没有。” 不是的。 魅影在心底呐喊着，不是的，他从来没有讨厌过桑伊，他也绝不会讨厌桑伊的，他永远记得桑伊。 他甚至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桑伊了。 他怕桑伊误会他，他着急地想要告诉桑伊他没有。 “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吧。”最终桑伊轻声说，“我想他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孩子。” 魅影想要坦白身份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巴黎歌剧院到了。 魅影牵桑伊下车之前又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手，他似乎很担心自己哪一点没有洗干净弄到桑伊身上去了。 桑伊看着魅影的动作沉默了许久，才在靠近休息室的时候说，“你并不是真的仆人。” 魅影说，“我希望我是。” “我希望我能做你最忠诚的、唯一的仆人。” 桑伊不知道为什么魅影会这样对自己，魅影以前见过自己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他坐在桌前，魅影便轻轻地整理他微卷的发。 “我为你做了很漂亮的礼服。”魅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桑伊微微抬眸，他从桌上的小镜子里看见了魅影的表情，温柔又卑微的。 这让桑伊莫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按住了魅影的手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魅影看着那只葱白的手，他说，“认识。” “那么你到底是谁？”桑伊站起来，抓紧了魅影的衣襟，不需要他强迫魅影便低下头来。 桑伊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他看着魅影的眼睛，声音也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魅影的眼里映照出桑伊的影子，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看过桑伊了。 戴上这张面具，他看起来还算是个人的模样，但是摘下这张面具，他依旧是那个怪物。 桑伊不一样，桑伊漂亮、矜贵、是高高在上的天使。 他这样的怪物，就算幼时和桑伊认识过又怎么样呢？获得过桑伊的帮助又怎么样呢？ 他很想桑伊认出他，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说自己是埃里克。 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做魅影，然后卑微地祈求着桑伊看他一眼，跟在桑伊身边做桑伊最需要的人。 桑伊需要什么他就可以是什么。 那张金黄的面具就好好地藏在地下室，也许在某一天，桑伊愿意看到… … 魅影在这一刻仿佛嗓子都干哑起来。 他在桑伊冷冽的目光中，心脏紧缩着，疼痛着，他说，“我是魅影，你需要我是谁我就是谁。” 他的声音听起来蕴藏着巨大的悲伤，桑伊听出来了。 桑伊怔怔地松了手。 他再一次在魅影身上看到了埃里克的影子。 桑伊微微闭了闭眼说，“抱歉，我不该冲你发火。” 魅影惊慌起来，“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做错，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我让你难过了，我……” 桑伊伸出手捂住了魅影的嘴，他看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说，“你没错，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魅影全副心神都在桑伊的手上，他绷着下颚不敢动，似乎自己动一下就会伤到桑伊的手一样。 桑伊看着魅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说，“你就是你，你是独立的人，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 魅影喉头发紧，他说不出话来。 上一次桑伊说这样的话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么这次呢？现在呢？ 魅影抓紧了桑伊的手，他声音沙哑，“你又要走了吗？” 桑伊不明所以，“我刚回来，我不走，我休息一会儿得睡觉了。” 魅影固执地看着桑伊，“你说的不走。” “我说的。”桑伊轻轻挣扎了一下把手缩回来，“你怎么了？” 魅影如梦初醒般松开桑伊的手，他低下头说，“没什么，我就是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桑伊问。 “剧院里的人都害怕我，我没有朋友，没有人认识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你。”魅影看起来可怜透了，“只有你会和我说话，一直都是如此。” 是的，一直都是这样，只有桑伊愿意和他说话，愿意把他当做普通人。 克里斯汀把他当做音乐天使，但是他很清楚，对方一旦知道他面具下的面孔只会感到恐惧。 但是魅影并不在意，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女孩和他一样孤独，所以愿意给予帮助。 但是事实上他们从来不一样。 吉莉夫人帮助他认为他是天才，却也会觉得他是恶魔。 只有桑伊说，“你只是受伤了罢了。” 桑伊说，“你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希望桑伊能多可怜他同情他，然后把他带在身边。 现在，桑伊就在他的面前听他说话。 他看见桑伊眼里浮现出某种复杂的神色。 “魅影。”桑伊说，“地下的一切都是你建造的，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你如果想要获得朋友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他不想获得朋友，他什么都不想要，他只想留在桑伊身边，一直留在桑伊身边，什么都做也没问题，只要桑伊愿意留下他。 “你整日待在地下，没有人了解你。” “他们只会怕我，厌弃我。”魅影的手捂上脸，他喃喃着，“我不需要他们了解我，我也不需要他们喜欢我。” 桑伊看着面前的男人可怜透顶的模样，他手指蜷缩了一下，轻轻地碰了碰男人的脑袋说，“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意见。”！ 第 114 章 剧院魅影（5） 被碰到脑袋的魅影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抬起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 桑伊微微弯眸，“回去吧。” “我能再和你待一会儿吗？”魅影问。 “可以啊。”桑伊含笑道，“你想和我待一会儿那就再待一会儿,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魅影的心脏怦怦乱跳，他心底甚至有了某种绝不敢奢望的妄想。 他的天使在他面前换了衣服，他低着头看着那双雪白的脚,骨肉匀称的脚踝上，甚至有一颗粉红色的痣。 心底的念头像是在亵渎纯洁的天使，魅影闭了闭眼,他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桑伊回过头去看魅影。 “这张床很硬。”魅影有些局促不安,“你……要不要去我那里睡。” 桑伊微微一哂，“我也没有那么娇气。” 不过这床的确很硬，桑伊本来就在思考着再垫鸭绒的……嗯好吧，他好像真的吃不得苦。 “去吗？”魅影又问了一句。 桑伊：“……” 他的迟疑被魅影看在眼里，魅影轻轻地拉了拉桑伊的袖子说,“走吧。” “等等。”桑伊忽然问，“你让我去你那里睡,你呢？” “我有地方睡，并不是只有一张床。”魅影语气很淡定。 他看着桑伊狐疑的表情又说，“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桑伊定定地看着魅影。 “可以吗？”魅影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你跟我去好不好？” 说着不觉得孤独,但是依旧希望自己陪着他,所以还是觉得孤单的吧？ 桑伊在心底叹息一声，他说，“走吧。” 魅影喜不自胜,他就这样牵着桑伊的袖子往里走去。 “那天我听见的歌声也是你唱的。”桑伊轻声说，“你唱得很好听。” 被夸奖的魅影脸上露出笑容来，他低声说，“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唱给你听。” 他说完便偷偷地去看桑伊，他记得，以前他学会什么之后，桑伊都会夸奖他，然后还会给他奖励。 为了获得桑伊的夸奖，他总是格外地努力。 桑伊看着魅影的表情，他觉得此刻人人都害怕的魅影就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曾经遇到的那个小男孩也是这样，在熟悉之后，在获得桑伊的夸奖之后总是格外的高兴。 “你可以唱任何你喜欢的。”桑伊说。 他把袖子缩回来，魅影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下来，但是下一刻，魅影又有些惊慌又有些害怕又担心自己手脏。 就像小时候那样，桑伊握住了魅影的手，桑伊的声音很轻，“有点黑，我有点害怕。” “明天这里就会亮起来。”魅影不由得握紧了桑伊的手。 但是和小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他需要在桑伊身后仰望着桑伊的背影，现在他就站在桑伊的身侧， 他比桑伊还高一些，他已经可以保护桑伊了。 似乎和上一次回来的时候走的路不一样了，这次要更快一些。 直到面前亮了起来，魅影握着桑伊的手把桑伊扶上船。 桑伊坐下来，去看湖中心。 无论看多少次，他都觉得魅影很厉害，一个人把地下变成这样，甚至到处都是机关隧道，普通人根本无法进来。 甚至他还会作曲唱歌，就好像什么都会一样。 小船靠岸了。 “到了。” 桑伊借着魅影的手又站起来。 他注意到魅影的皮肤略显惨白，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惨白，桑伊看了一眼又垂下眼来。 他又觉得魅影不该在这个地下过一辈子了。 “你想试一下吗？钢琴。” 见桑伊的目光落在钢琴上面，魅影问。 桑伊看了一眼魅影，对方又低下头来，他声音放得很轻，“试试吗？” 桑伊在钢琴面前坐下来了，他手指按上黑白的琴键，没发现魅影痴迷成欲的眼神。 魅影的视线落在桑伊的脸上，声音却跟着桑伊的手指而唱。 桑伊柔和地嗓音低低地附和起来。 魅影不自觉地坐到了桑伊旁边，和桑伊一起演奏，欢快的曲子从手指间流出来，魅影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满足。 和桑伊一起弹钢琴，一起唱歌。 桑伊微微偏头看了魅影一眼，在魅影的歌声中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魅影的声音停了下来，按在琴键上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桑伊，心底某种隐秘的念头又清晰了一瞬。 他是一个怪物，桑伊也知道他是一个怪物，他戴着那张伪装成人类的面具，依旧无法融入人类之中。 他不需要融入人类。 但是他需要在桑伊面前做一个人。 床头摆放着艳丽夺目的玫瑰，桑伊的指腹在玫瑰上滑过。 他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 “需要熄灭蜡烛吗？”魅影问。 桑伊摇了摇头，他问，“你呢？” “我现在还不困。”魅影在床边蹲下来，他凝视着桑伊，“我想看着你睡。” 顿了顿他又问，“可以吗？” 现在魅影给桑伊的感觉就像是许久没见的情侣久别重逢之后，无论如何也要看着对方睡觉的场景。 桑伊压下心底的古怪，闭上了眼。 就算是被人盯着看，桑伊也能安稳入睡。 魅影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碰了碰桑伊的脸，又飞快地缩回来。 他像是怕一闭眼桑伊就会消失一样，借着烛光从桑伊的眉看到鼻子再到唇。 他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呼唤，他低低地唱着桑伊曾经哼唱过的那支不知名的曲子。 睡梦中的青年微微地蹙眉，梦呓着，“对不起埃里克。” 魅影的声音一下子停止了。 他怔然地看着桑伊，脸上露出似笑似悲的表情。 他握紧桑伊的手低声说，“我在这里，埃里克在这里，魅影在这里。” 不要和他说对不起。 “桑伊。” 魅影呢喃着，“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桑伊从来没有对不起他，相反，桑伊让他觉得自己活着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抚有了作用，桑伊微蹙的眉渐渐舒展开来。 魅影手中握着那张金黄的面具，那是小孩的尺寸，是埃里克的尺寸，所以魅影用不了，面具被保存得很好，没有任何的破损，如同新的一样。 他把面具握在桑伊的手中，又握着桑伊的手把面具拿起来在自己脸上比划。 “我一直沉溺于过去。”魅影低低地吟唱着，“我永远爱着你，我的光，我的太阳，我的天使。” “我卑微地祈求着你的目光，我像混沌的怪物，你看看我，看看你的埃里克。”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被人欺辱的埃里克了，他现在是人人都恐惧的剧院魅影，但是他可以做桑伊的埃里克，如果桑伊愿意的话。 如果桑伊愿意…… 桑伊怎么会愿意呢？ 如今这样垂怜他已经是他期盼了许久许久的事情了。 愿意躺在他的床上安静睡觉的桑伊也只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桑伊会和其他人如此关系亲近吗？ 比如夏尼子爵？ 当然不可以，他会恨不得把那个人杀掉。 他深爱着这个人，唯恐亵渎了这个人其他人当然也是不可染指这个人的。 魅影心头的郁气一阵阵的，他想，还好桑伊对夏尼子爵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他能看出来，桑伊不喜欢他。 他心头的郁气渐渐的散了。 …… 桑伊在排的剧目是唐璜。 女主角是克里斯汀。 排完之后，桑伊忽然问，“我可以问一下吗？谁教你唱的歌？” 克里斯汀愣了愣，她反问，“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桑伊有些奇怪，“我应该知道吗？” 桑伊并不知道是音乐天使教她唱的歌，克里斯汀表情有些古怪，她以为音乐天使对待桑伊的态度那么奇怪，应该对桑伊毫无保留才对。 “是……”克里斯汀顿了顿说，“他没说，我也不能说，这件事需要他来告诉你。” 桑伊有些疑惑，他在心里嘀咕着，该不会是魅影吧？ 既然是魅影，那为什么魅影说没有人和他说话呢？看起来克里斯汀也很尊敬他的。 如果其他人……桑伊实在想不到那个人是谁了，他认识的应该可以教导克里斯汀的就是魅影。 桑伊的表情很好看懂，克里斯汀笑了笑说，“你不用太过在意，谁教导我的并不影响什么，他总会 告诉你的。” 桑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桑伊， 克里斯汀， 你们过来。”吉莉夫人叫道。 桑伊脱下表演的服装。 他这才发现，他的床上多了一套衣服，看起来，应该是魅影送过来的。 但是桑伊并没有看见魅影的影子。 他打开镜子上的开关，走进了黑暗的甬道之中。 后面的镜子关闭了。 就在桑伊有些紧张的时候，旁边的墙壁上，有光亮了起来。 因为桑伊说太黑了有些害怕，所以魅影把黑暗的甬道照亮。 桑伊心下安定了些，他记得魅影带他走过这里，他能找到那条路。 ……能的吧？ 桑伊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去。 他看着面前的岔口，思考了一下走了右边，看见参照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没走错。 但是很快，他又看见了岔口，甚至有些熟悉。 桑伊：“……” “我是……走进迷宫了吗？” 【你留个记号再看看。】系统建议道。 桑伊哦了一声，他走一路留一个记号，然后他又看见了熟悉的岔口，他留下来的记号格外清晰。 桑伊：“……” 好像真的绕进迷宫了。 要不然……后退回去试试？ 桑伊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但是很快，他又停下来了。 因为他又看见了自己做的记号，熟悉的岔口。 桑伊抓了抓头发，喃喃道，“完蛋了，糟糕了。” 怎么办？魅影应该也不知道他进来了吧？肯定也不能找到他吧？难道自己要在这里等死吗？ “系统……”桑伊小声求助，“我要怎么出去？” 【抱歉我也不知道。】系统为难起来，【宝贝，这里的迷宫和地形看起来随时在变换，你只能等人来救你。】 “……”怎么等啊？这种地方根本没有人知道吧？ 他真是笨蛋，为什么要走进来啊？明明等着魅影肯定会去找他的。 桑伊看起来沮丧又可怜，他靠着湿漉漉墙坐下来，“系统你觉得，我现在应该保存体力还是叫魅影？” 系统：【……】 “要不我叫两声试试？”桑伊嘀咕着，“毕竟他也不知道我在里面啊？说不定叫了他能听见呢。” 系统嗯嗯两声。 桑伊站起来，对着黑漆漆的甬道喊着，“魅影——剧院的魅影——” “我在。” 桑伊眼睛一亮，“你在哪里？” “我就在这里。”魅影的声音传来，沉沉地悦耳。 “我迷路了。”桑伊的声音有些委屈，“你这里好难找。” “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你不要害怕。”魅影说道，“我马上就过来。” 桑伊乖乖地坐在原地。 他抱着膝盖想，魅影根本没在 他附近， ≧[(， 好像真的什么都会，就像真正的鬼魅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但是魅影说来找桑伊之后，桑伊发现他心底已经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担忧了。 尽管看起来时间不是很久，但是他竟然格外地信任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和埃里克太像了，他不自觉地放下了些许的防备。 桑伊垂下眼，有一种自己困倦至极的感觉。 直到桑伊听见了极轻的脚步声。 男人在他面前蹲下，桑伊抬起头来叫道，“魅影。” “我来了。”魅影朝桑伊伸出手，“是我的错，让你迷路了。” 桑伊握住魅影的手却没动。 魅影问，“怎么了？” 桑伊轻轻地抬了抬眼，像是有些羞赧，“我、脚麻了。” 魅影因为桑伊的表情，心跳又极速了几分，他说，“介意我抱你吗？” 桑伊脚麻得有些疼，他这会儿的心神都分到腿上去，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伸出手来要抱抱。 魅影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把桑伊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轻且瘦弱，魅影问，“你进来是找我吗？” 桑伊莫名有些气闷，“我不找你我进来做什么？” 魅影心底涌出巨大的欢喜来，他连忙说，“抱歉，是我的错，否则你不会迷路的。” 桑伊：“……你别道歉了，我又没怪你。” 魅影怕桑伊生气，忙闭了嘴不说话。 魅影走得很慢，他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把桑伊抱在怀里。 桑伊像是睡着了。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闭着，整个人显得安静而温柔。 桑伊当然是温柔的。 没有人比魅影更清楚桑伊有多么温柔。 “魅影。” 桑伊的声音忽然响起，“别这样看着我。” 桑伊没睡着。 魅影慌乱地移开视线，声音莫名地沙哑，“我，我只是害怕。” 害怕一眨眼，这是一个梦。 桑伊没有问魅影害怕什么，他的脑袋往魅影怀里转了一下，声音里都是浓厚的睡意，“我很困，我能睡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的。 魅影低声说，“求之不得。” 桑伊略略睁眼看了一眼魅影，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小船划过小湖，魅影抱着桑伊到床边，他本应该把桑伊放下去的，但是他没有。 他就那样抱着桑伊，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地把桑伊放下来。 他站到桌子旁边，上面放着做蜡像的材料。 魅影从来没有想过要做桑伊的蜡像，他做不出桑伊那样的人，做出来不像桑伊的蜡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甚至 认为，蜡像的存在是侮辱桑伊。 他再次确信这个想法，他把那一堆材料当作了垃圾。 桑伊并没有睡多久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跳动的烛火，好半晌才叫道，“魅影。” “我在。” 桑伊偏过头去，魅影就站在床边看着他。 “我在这里。”魅影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桑伊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眼泪挂在眼角，“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在不在。” 魅影心跳又快了许多，他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 桑伊坐起来，他看着魅影，许久之后才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显然你对我的态度不像是朋友。” 魅影绷紧了下颚，他对桑伊到底是什么？他能说吗？他不能说，说了桑伊肯定会被吓到的，说不定还会觉得他是一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朋友？他从来没有把桑伊当做朋友过，少年时候也是，他从没有把桑伊当做朋友。 桑伊…… 桑伊可以把他当做任何东西，这都没关系，但是桑伊是他的白月光，是他的朱砂痣，是他深爱的人，他不可能和桑伊成为朋友，永远不可能。 他只需要待在桑伊身边，桑伊愿意像现在这样和他说话已经是莫大的荣幸。 “魅影？” 桑伊疑惑地又叫了一句。 魅影低下头去，他说，“你是我最珍视的人。” 最珍贵最在意最深爱的人。 桑伊愣了愣。 他看着魅影低垂的眼，忽然伸出手指去说，“你抬头。” 魅影听话地抬起头来，他对上桑伊那双眼眸，桑伊的眼睛很好看，跟桃花似的，又像是含着一汪水，拢着那汪水看人的时候似乎格外深情。 魅影心跳加快，他又垂下了眼。 “你躲什么？”桑伊问。 “没躲。”魅影声音极低，“没有躲。” 桑伊歪了歪脑袋，“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 “没有。”魅影顾不得其他，猛地抬起头来，他有些惊慌，怕桑伊误会他，“我没有什么图的，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不要再看不到你了。” “再？”桑伊把这个词念了一遍问，“你到底是谁？” 魅影又不说话了。 桑伊伸出手，抓着魅影的衣襟，他看着魅影脸上的面具忽然记起来，最初的时候，魅影是准备让他摘面具的。 面具之下，究竟是什么？ 桑伊伸出手去，捏住了面具的一角。 魅影身体僵硬着，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该期待桑伊摘了面具之后认出来自己吗？还是害怕桑伊摘面具之后对自己感到失望呢？ 魅影不知所措着。 桑伊打量着魅影的表情，他说，“我要摘了。” 魅影声音有些颤 抖， “你摘。” 桑伊微微蹙眉， 他看着魅影这副模样又迟疑了。 他低声说，“算了，我不摘了，等你愿意摘下来的时候……魅影？” 魅影喉咙发痒，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握住桑伊的手，然后缓缓地将面具取了下来。 那半张脸暴露在了桑伊的面前，这令桑伊有些震惊地睁大了眼。 魅影不敢看桑伊，他最不堪最丑陋的一面就要被桑伊看到。 尽管曾经桑伊看到过……但是现在肯定更难看更恶心了，桑伊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这张脸了，肯定会害怕的。 魅影从来不敢看镜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脸难看丑陋，像野兽像怪物，所以在马戏团的时候才会被那样对待。 这样的自己只会脏了桑伊的眼睛。 魅影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他捂住了那半张脸。 他后悔了，他不该让桑伊看到他的脸，看不见的话或许还能认为他是个长得还行的正常人，而不是顶着一张恶心难看面孔的野兽。 甚至他捂住了脸，遮住了之后也依旧不敢去看桑伊的反应。 桑伊会后悔吧？一定会的。 一想到桑伊会走，会讨厌他，会反感他，会不要他了，他就难过得要死了。 再次分开他一定会死的。 他无法接受再次和桑伊分别了，绝不能……但是桑伊肯定已经害怕得不行了。 魅影捂住脸，颓然地把额头抵在床上，眼泪也掉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 他这副模样，肯定连做桑伊身边的狗桑伊也会觉得讨厌的。 毕竟狗也很可爱，但是魅影不可爱……这样想起来，魅影更难过和绝望了。 直到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摸上了魅影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到了魅影的脸上，似乎是摸到了魅影脸上的眼泪，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那只手的力道很轻，带着魅影熟悉的味道，魅影的眼泪也慢慢地停下来。 他想要躲避桑伊的手，但是桑伊没有松手，反而微微施了力。 魅影听见桑伊轻柔的嗓音，带着一点欢喜和一点如释重负，还有丝丝难过，桑伊说，“原来真的是你啊，埃里克。”！ 第 115 章 剧院魅影（6） 桑伊总是很后悔,没有让那个小男孩离开马戏团，他总是想着，如果小男孩过得好就好了,他不至于那样愧疚。 他偶尔会想，对于埃里克来说，自己或许也是一个不亚于其他人的坏蛋,给了一点希望又把那希望灭掉。 不知道埃里克离开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呢？或许觉得很难过吧。 魅影给他的感觉很像埃里克，但是桑伊也没有多想，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在某个时空,而埃里克身上也没有能量，这让桑伊没有把魅影和埃里克联系起来。 但是现在,他莫名地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魅影就是埃里克。 看到魅影脸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那个凶狠又倔强的小男孩。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魅影会送水仙百合。 魅影哭了。 桑伊心头有些沉甸甸的，他唇角微微上扬，问，“你哭什么？” 这声音过分温柔,魅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似乎把心脏一下子填满了。 他可怜地抬起头,还有些躲避自己那半张形如野兽的脸，“我不敢看你，唯恐自己这副模样会亵渎了你。”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捧起魅影的脸凝视着,“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只是脸上受伤了而已。” “世界上多的是披着人皮干着野兽事情的人,他们比真正的怪物更可怕。” 魅影不敢看桑伊,他做的事对桑伊来说……算是野兽才会做的事情吗？ 桑伊对记忆里的男孩滤镜极深，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后来对方乖巧又听话,而和魅影重逢之后，魅影也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所以对他来说，魅影和小时候没什么区别。 桑伊听剧院的人说过魅影的事，对方会做出一些恐吓和对人危险的事情，但是好在没有真正的让人出事。 “但是再让他发展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们这样说着，惶惶不安，“肯定会杀人的。” 桑伊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至少剧院的人没有伤害过魅影，他希望魅影有一天能站在阳光下，而不是永远待在这地底下面做让别人害怕的鬼魅。 在桑伊的目光之下，魅影又开始躲闪起来。 “你不会做那样的事对吗？”桑伊轻声问。 “不会！”魅影连忙保证，“绝对不会，你希望我做什么都行，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桑伊一哂，“怎么是我希望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不能是坏事。” 魅影沉默下来，他想做的事？ 他现在只想和桑伊在一起，桑伊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但是这样的话说出来肯定会被当作变态的。 “你之前说，被吉莉夫人帮助，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桑伊又轻声问道，“那天离开的时候，他们打你了对吗？” 魅影低下头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小可怜，“他们 发现了你送给我的面具，把我揍了一顿然后把面具抢走了，有三天我没能吃饭，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不是你的错，是马戏团的错。”魅影着急起来，“你送给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拿去，谁也不能抢走，我也不会换钱。” “那之后马戏团又游历了一段时间来到伦敦。”魅影声音低低的，“马戏团团长让所有人来参观我，我把面具又偷了出来，但是那个人肯定知道是我偷的，所以我跑出来了，的确是吉莉夫人把我带到了这个地底下。” 他隐瞒自己杀了马戏团团长的事，怕桑伊知道后害怕他，躲避他。 他希望自己在桑伊那里，能是干干净净的，至少看起来是干干净净的。 桑伊有些心疼，他伸出手轻轻地拥抱着魅影。 魅影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嗅着鼻间属于桑伊的香味，不自觉地伸出手环住了桑伊的腰。 纤细的、让他心底起某种不应该的欲念的…… 魅影猛地闭紧眼，他在想什么？他在想怎么亵渎他的天使吗？ 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对他的天使产生欲念，他怎么能这么恶心，桑伊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躲得很远。 不能这样。 但是魅影不舍得松开桑伊。 “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桑伊喃喃着，“我还安慰自己你肯定会过得很好，会有很多人看见你。” “不辛苦。”魅影脱口而出，很快他又说，“有一点……但是在重新见到你之后，所有的不甘和遗憾都消失了，我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之前过得辛苦了。” 桑伊松开魅影，他微微弯了弯眸。 他比了比魅影的身高，“那个时候你比我矮许多，现在已经比我高了不少，过去有多久了？” “一十年。”魅影微微偏头，把那糟糕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中，他说，“一十年。” 他念了桑伊一十年，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想着，然后死去，再也见不到桑伊。 但是现在桑伊再次出现了。 桑伊怔然。 他这一跨度的时间是一十年，当年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成年男性。 一个被人喊着恶魔之子的男孩变成了人人惧怕的剧院魅影。 魅影把面具重新戴上，他低声说，“我一直想着，如果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结果再见到你的时候，把你吓哭了。” 他说的是那天给桑伊抹药的事情。 桑伊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张面具，带着亲昵，“因为我以为是鬼。” 魅影低下头来，他在其他人眼里跟鬼也没有什么区别。 “克里斯汀是你教导的吗？”桑伊又问。 “……” 魅影说，“是我，我不能站到舞台上，所以我想让她代替我站到舞台上，她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个 小孩子，我一时心软陪她说了几l句话，她认定我是音乐天使……” 说到后面的时候，魅影小心翼翼地去看桑伊。 桑伊眉间染着笑意，“这样很好嘛，克里斯汀她，能看出来很尊敬你。” “……”魅影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已经决心不再教导她了。” 桑伊微微一愣。 “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不需要再教导她了，你不是说想让我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吗？” 桑伊点了点头，“对，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 “我想跟着你。”魅影的额头抵在桑伊的手背上，他有些可怜的哀求着，“我可以跟着你吗？无论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你走，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高大的男人这副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可怜透了，桑伊定定地看着魅影，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 又是这句话。 魅影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看起来又要哭了。 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不要丢下我了。” 桑伊的手指轻轻地去擦魅影的眼泪，“不要哭，在我离开之前，你跟我可以吗？” “暂时、目前我都不会离开的。”桑伊顿了顿又说，“至少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待在这里。” 魅影依旧不安着，他握住桑伊的手，看着桑伊的眼神哀伤极了。 桑伊的心更软了，他轻声说，“你别难过，我答应你好吗？” 他终究是对埃里克愧疚，所以对魅影的要求也无法拒绝彻底。 反正……也是要获取能量的，那么答应着他又怎么样呢？ 魅影也只是害怕孤独而已。 获得了桑伊承诺的魅影勉强冷静下来。 桑伊看他这样，又笑了一下，“好了，没事了，我现在得回去了。” 魅影一愣，他有些局促，“你来找我，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桑伊眼眸弯弯，“就是看见了你送的衣服，想着和你道谢，结果迷路了。” 魅影在桑伊面前的自卑总是无法压抑，他又垂下头来，“你不要和我说谢谢，你和我说谢谢让我有些难过。” 桑伊又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微笑着握住魅影的手，依旧把魅影当做那个小少年，“好，我不和你说谢谢了，你也别难过。” 魅影抬起眼看着桑伊，“我可以问问你吗？” “你问。”桑伊说。 他以为魅影会问他为什么一十年来没有变过模样，但是魅影张了张嘴问，“那个劳尔喜欢你，你会喜欢他吗？” 桑伊一愣，随即摇头，“我不喜欢他，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魅影立马又问，“他喜欢你你会觉得恶心吗？被男性喜欢的话。” “不会。”桑伊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松开魅影的手说，“为什么要恶心？我本来也不喜欢女孩。” 魅影呆了呆，桑伊说不喜欢女孩… …所以桑伊也喜欢男孩。 就算不是劳尔，也可能是其他人。 魅影的眼睛又红了。 他无法接受桑伊喜欢其他的男人，可是怎么办？桑伊也不可能喜欢他，桑伊只是同情他可怜他。 他本应该就此满足的，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祈求着桑伊的关注。 可是……如果桑伊喜欢别人的话，他想想就觉得绝望了。 “魅影？”桑伊不明所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魅影闭了闭眼，把那点可怜的眼泪和自尊心压下去，“你有喜欢的人了吗？你爱上某个男孩了吗？要不然你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女孩呢？” 桑伊顿了顿，他说，“这种事情，当然知道。” “所以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对吗？”魅影满怀希冀地问道。 魅影在害怕自己有喜欢的人之后他又变成孤单一人吧？桑伊想着，是因为太过孤独了，或者魅影真的应该交一些朋友。 但是眼下，桑伊还是笑了笑安定了魅影的心，他说，“没有。” 魅影松了口气，但是很快他又害怕起来，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怎么办？他要怎么才能阻止桑伊喜欢上其他人，还是把桑伊可能喜欢的人都杀了？ 不行不行，不能杀，桑伊知道了肯定会讨厌他的。 而且他已经和桑伊承诺过不会做坏事的，他不能违背自己对桑伊的誓言。 “魅影。”桑伊轻轻拽了拽魅影的袖子，把神色恍惚的男人拽回来，“你在想什么？” 魅影摇了摇头，他有些绝望，又不知道如何排解自己心底的那股绝望。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冰。”桑伊握紧魅影的手，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魅影低低地开口，“没什么，能见到你，能跟在你身边，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不应该再奢求更多了，他不能那么贪心。 如果桑伊再次离开的话，他肯定会死去的吧。 桑伊不知道魅影在想什么，只是魅影身上那股死寂般的气息让他有些难受。 他说，“魅影。” 男人抬起头来，死气沉沉的眼看着桑伊。 桑伊轻声说，“我脚麻，抱我回去。” 魅影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眼中恢复了些许生机，颤抖着将桑伊抱在怀里。 桑伊还是需要他的，他无论如何也要跟着桑伊，就算是死也要跟桑伊一起。 桑伊抬眸看着魅影的下巴，然后若有所思地垂下眼来。 【这小白眼狼是不是在pua你？】系统愤愤不平，【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来惹你心疼的。】 桑伊在心底轻叹，他心知魅影已经把他当做了光和救赎，除非让魅影走出去，要不然他走了的话，说不定这个男人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看，你这就是被他pua到了。】系统似乎对魅影怨气很大，【宝宝，你不觉得这 个男人很恐怖吗？当然我指的不是长相，是心态。就算他可怜，也不该这样……】 系统的喋喋不休声渐渐地停止了，它心烦极了，它现在对桑伊身边的人，无论是哪一个似乎都很看不顺眼，最近几l个世界格外的……它似乎也不像一个单纯的系统有的想法了。 但是它只是一个系统而已，系统是没有人类的情感的，它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取能量。 桑伊没察觉到系统的不对劲，他轻轻地抓着魅影的衣服问，“你准备在地下待一辈子吗？” “不。” 魅影回答，“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地下吗？你想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你花费了多年的时间建造的乐园也不要了？”桑伊问。 “不重要，这样的地方我可以建造无数个。”魅影说得理所当然。 但是桑伊只有一个，所以这个地方对魅影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 桑伊问，“如果我需要你的话，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不会！当然不会！” 他很希望桑伊需要他，依赖他，尽管魅影知道，真正需要的人是他自己。 他需要桑伊。 桑伊弯了弯唇，他靠在魅影怀里，轻声说，“那么就这样吧魅影，我可能会需要你帮我做很多的事情。” “好。” 魅影的好说得又重又急，生怕晚了一分钟桑伊又不需要了。 他可以帮桑伊做任何事情，只要桑伊愿意。 …… 距离唐璜演出还有一段时间。 桑伊和克里斯汀也熟悉起来，会说一些有趣的事。 魅影就沉默地站在阴影处，用挑剔又冷酷的目光去审视自己教导过的女孩。 剧院的人没有谁真正地见过魅影，所以所有人对魅影的印象都是桑伊的仆人，一个沉默寡言又神秘但是只听桑伊一个人话的仆人。 克里斯汀察觉到魅影的目光，她看过去，只觉得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些熟悉，但是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桑伊，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克里斯汀低声和桑伊说，“你看他看人的时候……你要小心。” 桑伊莞尔，“我知道的，谢谢你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微微红了脸，“不客气，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神不像一般人的眼神。” 魅影无法忍受桑伊和克里斯汀说话的时间太久了，本来剧目的排练已经时时在说话了。 他抱着大衣过来替桑伊披上，桑伊抬眸看了他一眼。 魅影轻声问，“不是已经排完了，我们回去吧。”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他说，“那就回去吧。” 走的时候，桑伊去看克里斯汀，“你呢？” “我再练一会。”克里斯汀微笑着，“你先回去吧。” 这是一个努力又有天赋的女孩。 桑伊微微点头。 魅影心头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桑伊不会喜欢女孩，更不可能喜欢克里斯汀，但是他就是无法忍受桑伊和某个人走得很近。 ……魅影知道自己的心态很不对劲，他很想克制一下，以免有一天吓到桑伊，但是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桑伊解开扣子，进了浴桶。 后面的魅影低低地唱着歌，温暖的水让桑伊昏昏欲睡。 歌声忽得停了，换了另一起调子。 桑伊睁开眼。 他看着旁边雪白的蜡烛，伸出手指去靠近那跳动的烛火。 但是即将靠近的那一刻又收回手来。 因为他看见了一只飞蛾晃晃悠悠地扑向明亮的烛火。 桑伊愣在原地，他甚至想也许现在他就是那烛火，而魅影就是飞蛾……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在帮助魅影，可是现在靠得近了，以后呢？ ……他现在做的真的对吗？ 把魅影留在身边，魅影也不愿意和其他人交流，只想围着他一个人行动。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不是吗？ 可是，他到底要如何帮助魅影呢？ 桑伊茫然起来。 他把脑袋埋进水里，耳边魅影的歌声挥之不去。 他只是想好好地思考一下，但是被水淹没的感觉好窒息好痛苦，他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抱着他的人恐惧得发抖。 “桑伊，桑伊，不要。” “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 第 116 章 剧院魅影（7） 在叫桑伊没有获得回应的时候魅影只是觉得桑伊可能睡着了,但是很快他听见了呼噜的水声。 绕过来看见桑伊的头□□浮在水面的时候，他大脑一片空白，恐惧令他浑身发抖。 他害怕自己失去桑伊,他不再思考自己是不是没擦手，他得把桑伊抱起来。 他……他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道一样。 听着魅影急促地心跳声和哽咽声，桑伊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想事情出神了，我不会做什么愚蠢的事情。” “求求你,不要这样吓我。”魅影的模样真的可怜极了，对着这副模样的魅影,桑伊的心又闷闷地。 “我不能接受这样，我害怕，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桑伊抬起眼眸，他的睫毛被水打湿，看起来像是哭过一样。 “桑伊,别哭。”魅影伸出手指擦干净桑伊脸上的水渍，他的手哆嗦着,“别哭。” “我没有哭。”桑伊看他这副模样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明明溺水憋气的是桑伊，但是魅影的脸却惨白如纸，仿佛魅影才是那个濒临死亡的人一样。 桑伊伸出手去摸魅影的脸，“这样,你真的开心吗？只跟在我身边,你真的高兴吗？” “我只要你,我只要跟在你身边，这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魅影呢喃着。 他缓过神才发现自己因为恐惧而腿软。 魅影抱着桑伊坐在地上，又哆嗦着手把外套脱下来把桑伊包裹着。 “你不要再这样吓我了。”魅影喃喃着,他的声音很轻，又很苦涩，“我害怕，很害怕。” 这语气蕴含着的浓烈情感让桑伊不知所措，他抬起头看着魅影。 “你……”桑伊喉咙有些干哑，声音也沉，“你这样就是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你知道吗？” “只有留在你身边我才幸福。”魅影不敢看桑伊，他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给我幸福，但是待在你身边我会觉得幸福……” “我爱你，用我的生命。”这句话在魅影的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配把这句话说出来。 桑伊伸出手，搂紧了魅影的脖子，他低声呢喃着，“魅影，你会获得幸福的。” 算了，不要再思考怎么样帮助魅影了，暂时就这样吧，暂时就先这样吧。 魅影抱着桑伊，可怜的流浪狗将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主人紧紧地抱住，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这个人的。 无论如何。 魅影沉默地替桑伊把衣服整理好，他取了一支红玫瑰别再桑伊的领口，低声说，“我们走吧。” 说完，魅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们……他对桑伊说我们，桑伊没有反驳。 桑伊不知道魅影在笑什么，他拉了魅影的袖子说，“你陪我去看房子。” 魅影一愣。 “买了房子 之后， 你就从这里出去， 我也不住剧院，我们去住那间房子怎么样？”桑伊试探性地问道。 首先，得把魅影从这个地方带出去，魅影不能一直留在这个阴暗的地下。 但是他留在这里的话魅影肯定不会离开的，那么他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好了。 “我们、一起？”魅影呆呆地指了指自己，“我们两个人？” “当然。”桑伊笑了笑，“你的意思是，难道你还想和其他人吗？还是你舍不得这里？” “不，没有，没有其他人，舍得。”魅影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这样就好了，我什么都不要，我有很多钱，我都给你。”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桑伊有些无奈，“走吧，我让劳尔帮我留意一下，你喜欢安静还是热闹？” “安静。”魅影在桑伊身后凝视着桑伊，他希望在一个安静而且没有人会轻易踏足的地方，只有他和桑伊两个人，一直都只有他们。 “我可以找，不需要夏尼留意。”魅影又说。 桑伊说，“或许热闹一点会比较好呢？” “讨厌其他人……”魅影轻声说，“也讨厌吵吵嚷嚷的声音。” 桑伊指尖微动，他说，“我知道了。” 慢慢来，他不能着急。 劳尔靠在墙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在看见桑伊出来时倏地站直了身体招了招手，“桑伊。” 随即他的视线落到桑伊身后的那个人身上，微微皱眉。 听剧院的人说，这个人一直跟着桑伊，桑伊真的觉得这个仆人好用吗？ 察觉到劳尔的视线，魅影抬头看过来，他的眼神阴冷沉郁，带着十足的防备和警惕。 劳尔被这个眼神惊了一下，随即面容略沉，这个仆人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也不是什么温顺的狗，这个人很危险，不能留在桑伊身边。 他必须得告诉桑伊。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劳尔不再看魅影，他对桑伊说，“可能有些事需要单独和你说一下。” 桑伊瞥了一眼魅影，“单独？我知道了。” 劳尔往旁边走了几步，等着桑伊过来。 桑伊看向魅影，“你在这边等我，我看看他要说什么。” 魅影沉默地点了点头。 桑伊一到劳尔身边，劳尔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知道你身边那个人的来历吗？” “当然。”桑伊莞尔，“怎么？” “他很可怕桑伊，你无法掌控这样的人的。”劳尔急切道，“他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温顺。” 桑伊的视线落在等待着自己的男人身上，魅影依旧站在阴影之中，像一道沉默的影子，像是没有人看见他，来来去去的人都会略过他。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没有一刻离开过桑伊的身上。 桑伊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过头来看劳尔，“我知道的，但是劳尔，我必 须要留下他。” 劳尔睁大眼，“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他，如果出事就晚了。” “谢谢你劳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必须得留下他。”桑伊轻声说，“你可以觉得我脑子不正常。” 劳尔沉默了好久才说，“你留下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你不能住在剧院，你跟我回去。” “……” 桑伊一哂，“我的确准备搬出去，但是我想自己买房，在安静一点的地方……劳尔。” “你到底想做什么？”劳尔感到费解，“自从你进了这个剧院之后的所有事情我都看不懂了，明明能在我家住的不是吗？” “抱歉。”桑伊歉意道，“我不想住你家。” “为什么？我不明白这个人有什么值得你刮目相看的，你听我的可以吗？” “没有为什么。”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劳尔，拜托，你别问我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情你也别过多地问了可以吗？” 劳尔攥紧拳头，他看着桑伊的脸，许久才说，“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 桑伊平静地看着劳尔，“抱歉，我无法告诉你。” “……”劳尔的心有些冷，“在你眼里，我还比不过他吗？” “这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 “我又不想做你的朋友！” 桑伊一顿，他不看劳尔，低声说，“劳尔，你回去吧。” “你怕什么？你躲什么？”劳尔这会儿不依不饶，他握住桑伊的肩，“你听我说，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想你依赖我，需要我，因为我爱你。” “劳尔！”桑伊蹙眉，他挣扎了一下，“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吗？你松手。” “我以为已经很明显了，我就是爱你啊——” 劳尔的话被身后传来的一阵拳风揍断，劳尔猝不及防被揍了一拳，一时捂着脸没反应过来。 魅影把桑伊揽在怀里，他的眼神带着杀意，阴森森地看着劳尔，声音沙哑古怪，“他让你松手。” 劳尔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冷冰冰的看着魅影。 桑伊有些头疼，他低声说，“劳尔，很抱歉，但是我对你没有任何超过朋友的情谊，一丝一毫都没有，以后也不会用。” “我的仆人打了你是我的错，我代他向你道歉。” 劳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桑伊，“你代替他向我道歉，我们是什么关系？他又是什么？” “……抱歉。”桑伊微顿，他低声对魅影说，“我们走吧。” 魅影不再去看劳尔，跟着桑伊离开。 劳尔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喃喃自语，“都是因为这个仆人桑伊才会变成这样的。” 这个仆人又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剧院的人吗？突然就出现在了桑伊身边。 劳尔转身去找了吉莉夫人。 吉莉夫人对剧院比较熟悉，也许会知道那个人的来历。 …… “对不起。” 魅影的声音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桑伊微微偏头，他问，“你道歉做什么？” “我不该打他。” 其实并不是不该打，魅影甚至觉得打得太轻了，他只是觉得自己打了人之后还要桑伊道歉，这让他感到抑郁。 桑伊伸出手摸了摸低着脑袋，看起来可怜的男人，“下次别这么冲动，劳尔他也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魅影抬眼看着桑伊。 桑伊轻笑一声，“不是要去看房子吗？现在可不好让劳尔帮我留意了，自己去看吧。” 魅影喉咙有些疼，他被桑伊握着手离开了巴黎歌剧院。 已经深秋了，外面很冷。 魅影把外套脱下来给桑伊披上，他有些懊悔，“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很凉，要不然今天就不出来了。” 桑伊问，“你冷吗？” 魅影说不冷。 桑伊手指有些冰凉，他抓着大衣的衣襟说，“之前我听说郊外有出售的房子，不是很大，但是的确很安静，周围没有别的房屋，你想去看看吗？” 魅影招了车说，“好。” 只要能和桑伊在一起就好了，房子大小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在山里还是在郊外也不重要。 桑伊说的那栋独宅就在半山腰下，偶尔旁边会有拉车的经过，环境看起来格外清幽。 桑伊去看魅影问，“你喜欢吗？” 魅影正一点点地暖着桑伊的指尖，他最近比以前大胆了些，至少敢主动去握桑伊的手。 听见问话，他说，“我喜欢，能够和你在一起就特别喜欢。” 桑伊心底又叹了口气，他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定下来了，你要再看看吗？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 我们两个人的家。 魅影手一顿，他轻轻地抬起眼来看着面前的屋子，许久他才说，“我喜欢。” 桑伊微微点了点头，屋子的确不错的，至于其他的，慢慢添置好了。 和吉莉夫人说了搬出剧院的事情后，吉莉夫人看了一眼在桑伊身后沉默乖顺得像一只大狗的魅影，她说，“你确定吗？” 她好像在问魅影。 魅影看了一眼吉莉夫人，他说，“确定，下面的东西我会破坏掉，不会让人进去出事。” 吉莉夫人有些震惊，她也曾担心过魅影越来越过分了怎么办，但是现在魅影说要离开剧院，要把下面的东西通通破坏掉。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吉莉夫人又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桑伊。 因为这个漂亮的年轻人，魅影要改邪归正。 但是吉莉夫人更清楚，魅影只在桑伊面前像一只听话又忠诚的大狗，在其他人面前依旧是没有什么同理心和理智的怪物、野兽。 她同情魅影，但是她也怕魅影，知道魅影要离开后，她反而松了口气。 她说，“我知道了。 ” 魅影跟着桑伊离开的时候忽然说，“谢谢。” 吉莉夫人一愣，随即笑了笑，看来魅影真的被拴住了，至少这样……不用担心魅影再搞事情。 吉莉夫人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忽然喃喃，“糟糕，我和夏尼子爵说了魅影的事……” 魅影对地下的东西没有丝毫舍不得。 他只拿了桑伊送给他的面具，然后地下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什么声音？”梅格被吓了一跳，“什么东西？要塌了吗？还是剧院的魅影又来了？” 克里斯汀取下头顶的珍珠，她轻声回答，“或许是有人要走了。” 梅格有些茫然，“谁要走了？” “谁知道呢？”克里斯汀笑了一下，“也许是音乐天使。” 梅格：“……克里斯汀，你的那位音乐天使，到底是谁啊？” “我想他不是我的音乐天使。”克里斯汀站起来，她要准备晚上的演出了，“梅格，走吗？” 克里斯汀其实并不知道音乐天使和魅影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魅影很可怕，而音乐天使教导她的时候很用心。 从什么时候发现音乐天使或许就是那个可怕的魅影的，也许是因为看见了桑伊身边的那个仆人，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克里斯汀心底同样也是惧怕是魅影的，但是同样地她尊重着那位导师，她的心底被煎熬着……直到她知道魅影会离开剧院。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别的什么，但是至少，剧院不会再出事了。 她永远不会离开舞台，她热爱着这里。 而音乐天使…… 克里斯汀想，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使吧。 …… 因为房屋东西还没添置，桑伊还得在剧院住一段时间。 魅影既然已经破坏掉了地下，也只能住在外面了。 但是魅影并不想去别的休息室，更不想和剧院其他打杂的人住一起。 他额头抵在桑伊的手背，祈求着，“让我守着你好不好？” 桑伊拍了拍魅影的脑袋，“我都跟你说过了，你不要这么快把地下破坏掉，你自己不听的。” “我不想出去。”魅影眼睛泛红，“我想守着你，我想看着你，我不能离开你，一刻也不能。” 桑伊又心软了。 他说，“可是你要睡觉呀。” 魅影低着头，声音沙哑，“我可以不睡觉，我只想守着你。” 桑伊沉默了好久往里面挪了挪说，“上来吧。” 魅影猛地抬起头，他眼中盛满了不可置信和试探，“我……上来？” “一起睡吧。”桑伊说，“不过床可能不是很大。” “我、我……” 魅影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他满脑子都是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桑伊一起睡，但是又不可抑制的心底有着某种欢喜。 “不睡 吗？” “?[(” 魅影脱口而出，他像是担心桑伊后悔一样，飞快地爬上床。 桑伊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些酸楚。 魅影吹灭了蜡烛后小心翼翼地侧身。 桑伊声音很轻，“魅影，你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也不要太卑微了好吗？” 魅影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地想，难道桑伊讨厌他了吗？ “你……”桑伊呼出一口气说，“我们是朋友，我们是平等的，面对我的时候，你不要把自己摆在很低的位置。” 魅影喉咙有些涩然，许久他才说，“我愿意的，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很高兴，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很高兴，我不想和你平等，我就想这样，就这样就好了，其他的……” 其他的他不敢期盼什么。 桑伊心底又难受起来，他手指揪住了魅影的衣服，最终呢喃着，“笨蛋。” 魅影不觉得自己是笨蛋，他这样还能获得桑伊的可怜，他很聪明。 床不算很大，睡两个成年男子有些拥挤，桑伊便侧着身腾出一点空间来。 似乎是发现桑伊入睡不是很自然，魅影轻轻地唱着歌，在魅影悦耳的音乐声中，桑伊没有坚持多久很快就睡着了。 魅影手指动了动，他很想摸摸桑伊的脸，但是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握了握桑伊的指尖。 睡着的青年自觉的寻找着温暖的来源，滚到了魅影的怀里。 魅影身体僵硬着，许久他的手才环住了桑伊的腰。 他轻声说，“你再可怜可怜我就好了。” 一个在桑伊面前自卑又怯弱的怪物，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获得桑伊的可怜。 …… 没几天，劳尔又来了。 他和克里斯汀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搜寻着桑伊。 克里斯汀看他这样笑道，“桑伊在外面的房子已经买好了，最近在添置物件，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搬出去了，你不知道吗？” 劳尔一愣，他心底有些发冷，“他没告诉我。” 克里斯汀转眸，“喏，他来了。” 劳尔跟着看过去，见漂亮的年轻人披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宽大衣服，身后跟着那个可怖的男人。 劳尔的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 一个小时候就敢杀人的孩子，现在怎么可能乖乖地跟着桑伊呢？ 劳尔几乎是笃定魅影在欺骗桑伊，或许等到把桑伊骗出去之后，魅影也会对桑伊不利。 他抬起脚步就要过去。 克里斯汀忽然叫住他，“劳尔。” 劳尔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桑伊并不是什么没有主见的人，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或许不要太强硬了。”克里斯汀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也不要去招惹魅影。” 劳尔没说话，他走过去，挡住了桑伊和魅影的路。 桑伊微微抬眼，“劳尔。” “你要搬出去了？”劳尔问。 “”“” ツ苜黎黎的作品《[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最新章节由??全网首发更新，域名[( “你要搬去哪里？” “就在郊外。” “桑伊。” 劳尔看了一眼魅影，魅影依旧专注地看着桑伊，仿佛眼里只有桑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劳尔向心底冷笑了一声说，“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见桑伊迟疑，劳尔又说，“我不会对你动手动脚，也不是告白的话，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非常重要的事情？ 桑伊点了点头，他转过头对魅影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魅影乖乖地点头。 劳尔这下的冷笑浮现在嘴唇，他说，“真是虚伪。” 魅影没搭理劳尔，他眼巴巴地看着桑伊和劳尔离开，看着桑伊和劳尔在柱子边停下。 这个角度他正好能看见桑伊的侧脸，这让他心头松了口气。 桑伊看向劳尔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确定你很了解他吗？”劳尔瞥了一眼魅影问，“不仅仅是剧院魅影这个身份。” 桑伊微微蹙眉，“你知道他是剧院魅影？”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一些你也不知道的事情。”劳尔凝视着桑伊，“你想知道吗？” “如果我说不想你就不说了吗？” “不，我要说，这关系着你的安危。”劳尔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你知道他怎么来到剧院的吗？” “我当然知道。”桑伊不明所以，“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那么你知道，他是因为杀了人才逃跑的吗？”劳尔声音不大，“杀了一个马戏团的团长，吉莉夫人说，他逃跑的时候怀里还揣着一张金黄的面具……那张面具不像是他能拥有的。”！ 第 117 章 剧院魅影（8） 桑伊心头一滞,却不是因为魅影，他的第一反应是……魅影真的受了许多的苦。 桑伊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偏向，但是人都会偏向某一方的,他就是理所当然的偏着魅影。 杀人是不对的，但是魅影没有胡乱杀人，他只是为了自保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小时候的埃里克又做错了什么要被虐待，要被抢夺唯一的礼物呢？ 什么都不做,就能站在道德至高地了吗？ 没有人拯救魅影,没有人愿意带他离开那个地方,也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可是到底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呢？为了保护自己杀了一直以来虐待自己的人……是错的吗？ “桑伊,他很危险,特别危险。”劳尔声音微重，“你绝对不能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桑伊微微地后退了一下，他微微抬眸，“抱歉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得……带着他一起离开。” “我会管好他,不让他出现在你们面前，也不会让他做坏事。”桑伊说着，笑了一下,“劳尔，抱歉。” 劳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桑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杀过人，他会杀了你的。” 桑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不会杀我的，他也杀不了我。” “可是他杀过人。” “归根到底，并不是他的错。”桑伊表情沉静,“你不知道他幼年时的经历……” “那是他杀人的理由吗？”劳尔看着桑伊的表情格外震惊，“你在为他辩解，你……” 桑伊垂下眼眸，“抱歉，我比你更清楚为什么，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解释给你听。” “我不想听，你已经被他迷惑了。”劳尔说，“他欺骗了你，让你这样信任他。” “他没有。”桑伊轻叹口气，“那张面具是我送给你他的。” “你为了他骗我。”劳尔看起来似乎是失望透顶，“他那个时候多大，你又有多大，你怎么送给他一张面具？” “那的确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至少不是马戏团团长的。” “你不用替他开脱了。”劳尔打断了桑伊的话，“我不会相信一个杀过人的恶魔。” 桑伊意识到自己和劳尔无法解释。 他说，“他也不是恶魔。” 劳尔看着桑伊，“我不相信你这样包庇着一个坏蛋。” 桑伊沉默以对。 “你相信我好不好？你把他赶走，你不要留他在身边，他会伤害你的。”劳尔近乎祈求一般，“他就是一个恶人，这样的人不会被你感化的。” 桑伊平静道，“我既然选择留下他，那么所有的后果我都能承担。” 劳尔闭嘴了，桑伊的表情没有半分动摇，劳尔许久说，“桑伊，你会后悔的。” 桑伊静静地看着劳尔离开。 系统忽然开口，【其实，如果按照本来的走向，魅影的确不只杀了 一个人，因为你的介入才没有发生那些事。】 【他会忠诚于你的。】 萦绕在桑伊心头的那股阴郁突然就散去了。 “桑伊。” “” 桑伊回头看了魅影一眼，微微一笑，“谈完了，我们走吧。” 魅影答应了一声，他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桑伊朝魅影伸出手说，“拉拉我。” 魅影有些不安又欢喜地握住了桑伊的手。 桑伊看着魅影的表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魅影放了水给桑伊洗澡。 自从上一次溺水之后，他再也不让桑伊一个人待在里面了，就算是背对着桑伊站着，他也要站在里面。 身后的水声哗啦哗啦，魅影忽然问，“会讨厌我吗？一直这样黏着你。” 桑伊感到好笑，他看着魅影的背影，“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会不会讨厌你吗？” 魅影的身子僵硬起来，他声音又沙哑，“我……我，我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靠近你。” “你过来。”桑伊说，“转过来，靠近我。” 魅影更僵硬了，他同手同脚地走到桑伊身边，整个人像是一个提线木偶。 桑伊把水瓢给魅影，“帮我。” 魅影低下头，触及到桑伊光滑圆润的肩，肩在水雾晕染下泛着红，魅影的心跳一阵又一阵地快速跳动着。 他舀了水从桑伊肩上淋下来，不敢再多看。 唯恐自己的目光亵渎了桑伊，又怕自己无法控制心中那隐秘的念头。 他绝对不能让桑伊讨厌他。 “魅影。”桑伊微微转过头来，他问，“你为什么这样离不开我？是因为我曾经帮助过你吗？” “不是。”魅影否认，“如果是因为帮助我，吉莉夫人也帮助过我。” 桑伊继续问，“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魅影低声说，“我就是离不开你，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跟在你身边。” “如果我没有答应呢？”桑伊问。 魅影一时沉默，他不知道，如果桑伊没有答应，他会在剧院继续做魅影吗？还是会难过得死去呢？ 他不知道。 桑伊伸出手按住了魅影的手，“我一直告诉你，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拥有自我，不该让所有的情绪都被一个人牵扯着。” 魅影微微张了张嘴，“我……” “你看你这样。”桑伊回头看着魅影，“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魅影茫然，他问，“像什么？” “就像菟丝子。”桑伊的眉眼在水雾中如画一般，“你知道菟丝子吗？这种植物只能寄生于其他的植物，一旦离开其他的植物便活不下去了。” “我不希望你这样。” 魅影低下头来。 他想是的，他就是缺了桑伊就活不下去的菟丝子， 只有在桑伊身边他才像是活着一样。 “抬头。”桑伊又说， “不要总是低着脑袋。” 魅影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青年， 他也想抬头，这样可以更多地看着桑伊。 “我……” “算了。”桑伊轻叹一声。 他这一声算了却吓得魅影脸色骤白，魅影以为桑伊不要他了。 “靠过来。”桑伊的声音很轻。 魅影苍白着脸靠近桑伊。 桑伊微微抬起头，亲在了魅影的面具上，这个亲吻一触即分，魅影并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神秘的魅影，是天才，你无所不能。”桑伊说，“所以，不要被面具下的那半张脸束缚。” 魅影怔怔地看着桑伊，满脸恍惚，他没有听清楚桑伊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他没有感受到的吻。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脸上的这张面具来，如果没有这张面具，桑伊的唇就是落在他的脸上……不，没有这张面具，说不定桑伊不会亲他。 桑伊朝魅影伸出手，他轻声说，“抱我起来。” 桑伊愿意让魅影觉得自己需要他。 这不是魅影第一次碰到桑伊，上一次溺水的时候他已经抱过了，但是此时此刻，魅影却头脑昏沉。 眼底是桑伊，心底是那个亲吻。 “魅影。”桑伊坐在床上，抬头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的男人，“你在发呆吗？” 魅影茫然地看着桑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桑伊说了什么。 桑伊微微一顿，又轻声问，“刚才我亲你，让你感到被冒犯了吗？” 魅影终于回过神来。 “没有，没有冒犯。”没有被面具隐藏的那半张脸有了些许别的颜色，他声音轻不可闻，“我、我很喜欢，很遗憾，很开心。” 他的话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这是魅影最真实的感受。 喜欢桑伊的人很多，没有人能被桑伊亲吻，他这样的怪物怎么能被桑伊亲吻、尽管桑伊只是亲了一下面具。 他是被天使吻过的人。 桑伊伸出手指轻轻地拉住魅影的衣服，他抬头看着魅影，“你对我的感情太沉重，对你来说，这并不是件好事。” 魅影的所有感情都系于桑伊一身，他不认为这不是一件好事，相反这让他感到安心。 桑伊看着魅影，魅影一动不动地看着桑伊，那双眼眸里也只有桑伊。 桑伊其实想过，魅影是不是有雏鸟情节，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了可以给他安全感的长辈。 但是…… 不是这样的。 “是好事。”魅影的声音极低，他听话地不再低着头，看着桑伊的眼睛，“是好事，我很高兴的……帮助你，被你需要，我很高兴。” 但是真正需要桑伊的人是他，桑伊就算没有魅影也能好好地活着，但是魅影没有了桑伊就会死。 “睡觉吧。”最终，桑伊只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算了，他想，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桑伊不想可怜魅影，可是他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是在可怜魅影一样。 不仅仅是如此，桑伊想，绝不仅仅是可怜而已。 他不会因为可怜一个人就这样纵容对方。 怀里的青年在魅影的歌唱声中睡去，魅影也闭上了嘴。 他很想悄悄地亲一下桑伊，就像桑伊亲吻他那样。 但是他不敢，他怕桑伊忽然醒来，更怕桑伊因此不要他。 他可以忍耐着…… 被他看着的唇轻轻地擦过了他的嘴唇，魅影睁大了眼，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但是柔软的唇就那样碰到了他。 就像接吻一样。 那股香味让魅影的脑子更昏沉了。 他握着桑伊的指尖，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他无法承受一点点被桑伊抛弃的可能性。 直到半夜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抱紧了魅影。 魅影骤然惊醒低头。 他感受到了…… 猫儿般的轻吟，还有滚烫的身体。 桑伊就这样不得其法地呜咽起来。 魅影满脑子空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就这样等待着桑伊结束吗？还是应该叫醒桑伊？ 肯定不能叫醒桑伊的，如果桑伊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做出这样的事，肯定不会再和他一起睡觉了。 他也因此有了感觉。 他为自己感到羞耻，他凭什么在这种时候有……他这样，明明就是亵渎了桑伊。 魅影没有动手，他绷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等到了许久，终于听见桑伊梦呓般的声音，“帮帮我……” 柔软的嗓音哭着，可怜巴巴地，“帮帮我。” 他不是对魅影说的，因为他在做梦。 但是魅影的脑袋又混沌一片了，等到魅影反应过来的时候，魅影已经听话地上手了。 帮他。 怀里的人轻轻地哭出声来。 魅影手指黏腻，喉结滑动。 很想亲一下桑伊。 能亲一下吗？ 只一下就好。 魅影觉得他好像在做梦一样。 他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桑伊的额头。 下一刻，他看见桑伊的睫毛颤抖着，睁开了那双微微湿润的眼。 他……偷亲桑伊，被发现了。 他的心底萦绕着巨大的恐慌，桑伊会把他赶走的，桑伊、桑伊会不要他的。 魅影知道自己的感情无处隐藏，早晚有一天会被桑伊发现，但是他从没想过这么早，甚至他们还没有从这里搬出去。 “魅影。” 桑伊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轻而柔软，“你……” “别不要我，别不要我，我可以忍住 的。”魅影的声音哽咽，他看起来可怜透了，“我不是故意的，别不要我。” 因为担心被桑伊赶走，所以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凑过去亲吻魅影。 魅影的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他不知所措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桑伊近在咫尺的脸。 桑伊缩进魅影的怀里，手勾上魅影的脖子，他轻声说，“是、喜欢我对吗？” 听见桑伊的声音，魅影才如梦初醒一般，他有些惶恐又欣喜，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喜欢桑伊。 不，他爱桑伊，他深爱着桑伊。 “你能分辨自己的感情吗？”桑伊又哑声问道，“对我的感情是依恋还是把我当做救命稻草，或者——” “我爱你。”魅影怕桑伊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我、爱你，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怪物，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不该爱你，我也不配爱你。我本来想好的，只要陪在你身边就好了，做什么都可，陪在你身边就好。” 桑伊无奈，“你不是怪物，你要我说几次呢？” “对不起。”魅影下意识道歉，“我下次不说了。” 桑伊抬起眼来，在黑暗中，魅影的表情他看不真切，他只能感受到对方那炽热灼然的目光。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魅影就算说了这么多，也没有问自己一句怎么想，是笃定了自己不会喜欢他。 或者说，魅影也不敢问。 桑伊声音很轻，“你那个……还没下去。” 因为桑伊而有的欲.望。 魅影不敢动也不想动，他担心自己在桑伊的床上会弄脏桑伊。 他本想着，偷偷的亲桑伊一下之后就好了。 但是…… 被桑伊碰到了。 “魅影。”桑伊低低地叫着，“亲亲我。” 魅影恍惚地想，肯定还是在做梦，等到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在梦里这样胆大吗？他竟然还幻想着桑伊帮他…… 既然是做梦，那么亲一下也是没关系的对吧？而且桑伊让他亲了。 魅影搂着桑伊的腰，亲了过去。 他一边认为自己做梦也这样大胆，一边脑子都集中在桑伊的手上。 怀里的人似乎比他还热一些，睫毛都湿润不已。 桑伊手心发烫，他有些着急。 为什么，还不出来。 “别哭。” 魅影舔舐着桑伊的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对不起，别哭。” 桑伊又急又好笑，明明是他在帮魅影，但是这个男人反而比他还可怜的模样，真是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桑伊，我的主人。” 最后，桑伊听见魅影这样的一句话。 桑伊有些恍惚，很快他又反应过来，然后推了推魅影说，“洗澡。” 魅影准备好水，大脑才逐渐 清晰。 不是做梦。 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就算是他这样的人，桑伊也没有嫌弃他。 那么……桑伊也喜欢他吗？ 人总是不满足的，魅影压抑的感情渗透出一点来，让他心中难耐地想，如果不喜欢的话，桑伊也不会帮他的对吗？ 桑伊拒绝劳尔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明确。 难道是因为同情和可怜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桑伊能再多地可怜他一些吗？ 桑伊靠着浴桶，定定地看着魅影的背影，又缓慢地垂下眼来。 “桑伊。” “” 这只困于己身的大狗开始试探性地走出来，为自己谋取福利。 桑伊的语气平静，“需要。” 魅影小声问，“需要，帮忙做什么？” “你觉得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桑伊反问。 魅影偏了偏头，“我……” “过来。”桑伊有些无奈，“磨磨蹭蹭的，非得我开口吗？总是我开口的话，我也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的。” 魅影有些慌，他转身对上桑伊布满笑意的眼睛。 魅影在桑伊身后蹲下，他意识到，桑伊并不是很主动的人，因为他桑伊已经主动了很多。 至少他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或许他可以再大胆一点桑伊也可以接受的。 他不想让桑伊心烦和难受。 他爱着桑伊，他不能总是让桑伊来迁就他，他应该主动一些。 魅影这样想着。 他按着桑伊的肩，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桑伊唔了一声，他的声音让魅影的耳朵红透。 魅影想，不要害怕，要主动一点。 他本来就是习惯掌控的人，只是在桑伊面前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害怕自己做得不对让桑伊不开心。 但是桑伊不会这样对他生气的。 魅影鬼使神差地低下头，轻轻地舔舐了一下桑伊的颈项。！ 第 118 章 剧院魅影（9） 桑伊倏地转过头去。 魅影僵硬地看着桑伊,像是发现自己做错了事一般。 桑伊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出来，“你看，你胆子还是蛮大的嘛。” 没有生气,也没有呵责他。 魅影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些,像是获得主人允许的小狗，他又低下头去,轻轻地去咬桑伊的肩。 桑伊偏了偏头,他想，真的很像大狗，只会咬他舔他。 “起来。”桑伊声音有些哑,“魅影。” 魅影把桑伊包裹后抱起来,桑伊伸出手搂住魅影的脖子，轻轻地笑了一下,“你乖得像一只狗狗。” 魅影眸光闪烁着,他被桑伊夸奖了,桑伊夸他乖。 只要桑伊带着他，他可以一直这么乖。 桑伊抬起头来，亲上魅影，低喃的声音在唇齿间消散。 “这么乖的狗狗，可以获得奖励。” 魅影不自觉地搂紧了桑伊，从被动的被亲吻逐渐沦为主动的掌控者。 桑伊卸了力道把主动权交给魅影。 魅影松开桑伊红艳的唇,看着桑伊潋滟的双眸,又亲了下去。 他低低地呼唤着桑伊的名字，用一种虔诚又悦耳的声音诉说着自己的爱意和忠诚。 桑伊羞耻得脚指头都蜷缩起来，最终只能恶狠狠地按着魅影的脑袋说，“闭嘴。” 魅影没从这句话里感到桑伊有生气的情绪,但是他还是听话地闭了嘴。 亲吻往下，最终停滞。 呼吸喷洒的位置让桑伊没忍住伸手遮了遮小腹，随即被魅影掐着了腰。 桑伊的脑子混乱不堪，他有一种自己现在在历劫的错觉。 只是这道劫并不算痛苦。 桑伊不自觉地想要屈膝并拢，却又被阻挡。 他浑身都紧绷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魅影的掌控下。 终于他没忍住，轻轻地呜咽着哭了出来。 “别哭。” 魅影凑上来想要亲桑伊，“别哭。” 桑伊抬着眼没能避开魅影的亲吻，他还没缓过来，所以魅影嘴里的味道让他脑子更发涨了。 那些东西…… 眼泪也被魅影舔去。 这场半夜醒来的行动终于停止了。 桑伊沉沉地睡去。 魅影摸着桑伊的眼睛，眼底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笑意。 他……是获得了桑伊的爱意吗？ 不管是什么都好，就算是同情可怜也没关系，只要桑伊愿意和他在一起。 …… 在桑伊和魅影的督促之下，屋子总算是装修好了。 两个人正式搬进了独宅。 在宅子不远处有一片小湖泊，里面漂着浮萍。 桑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喃喃，“不知道今年会不 会下雪。”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以前也会下雪，只是算不上大。”魅影又说，“你想看下雪吗？” “还好。”桑伊回答，“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看雪应该会很美。” 魅影说，“我们可以去会下雪的地方度过冬季，或者我们也可以去乡下。” 桑伊转头去看魅影，他笑眯了眼，“你是在告诉我，想要和我出去吗？” 魅影微微垂下眼，看着桑伊的后脑勺轻声说，“和你在一起，我在哪里都可以，这里很安静，我也很喜欢。” 桑伊朝魅影伸出手，“抱我。” 魅影乖乖地把桑伊抱起来，他托着桑伊的屁股，抬起头仰视着桑伊，目光逐渐痴迷。 桑伊低下头来，轻声说，“回屋了。” 魅影答应了一声。 他喜欢桑伊需要他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的需要，只要桑伊需要他，他就很满足。 “对了，我可不会做饭。” “我会。”魅影说，“我做，我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做。” 桑伊低低地笑了一声，他靠近魅影的耳畔，“你什么都能做？” “什么都能做。”魅影说，“不会让你饿着，也不会让你冷着，不会让你害怕和后悔带着我。” 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年少时的白月光现在就在他的怀里，并且与他关系亲昵。 这是他深爱着的人。 魅影果然做饭也擅长，他把自己写的谱子塞给桑伊，眼睛明亮，“我们可以，一起唱。” 桑伊拿起谱子，“情歌呢。” 魅影含糊地答应着，“因为，一直想写……想和你一起唱。” 桑伊莞尔，“我知道了。” “或许你也想登台吗？”桑伊靠近魅影。 魅影微微愣了愣，他下意识地别过脸，面具下的那半张脸让他并不愿在人前出没。 “你的才华，不能被看到吗？”桑伊又问，“你不登台，不觉得可惜吗？不觉得遗憾吗？” 魅影沉默着，他不敢告诉桑伊，他不觉得可惜也不觉得遗憾。 “你想和我一起登台吗？”桑伊又问。 魅影看向桑伊，他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想，他想和桑伊一起登台演出。 他也嫉妒着能和桑伊同台演出的人，但是他并没有嫉妒的资格。 “你也可以。”桑伊轻轻地握着魅影的手，“你肯定能获得别人的喜欢的。” 不…… 到这里，魅影却迟疑了。 他说，“我不想，我不想被其他人喜欢。” 他只需要桑伊喜欢他就好了，其他的，他都不愿意。 桑伊愣了愣随即沉默。 “我不想被其他人喜欢，我也不喜欢其他人，我只喜欢你，只需要你。”魅影呢喃着亲吻桑伊，“不要让我被其他人看到。 ” 这样的感情显然是不健康甚至病态的， 魅影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并不打算把这一点改变。 因为这样就很好，对他来说，无比的好。 他不知道桑伊会不会觉得很糟糕，但是他无法强迫自己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桑伊。”魅影可怜地蹭着桑伊的肩，“不要让我去和其他人交流，我不想。” 【他精神不正常。】系统面无表情，【他不是什么正常人，你发现了吗？】 桑伊当然早就发现了。 可是怎么办呢？桑伊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对魅影究竟是什么感情。 【一直和他待在一起的话，我也同样会担心你。】 桑伊微微抬眼，他轻声说，“没事的，会好的。” …… 傍晚的时候，外面滴滴答答地下起雨来。 桑伊趴在窗口往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唯一的光就是他们这间屋子里照出去的光亮。 楼下的光熄灭了，魅影上楼来，叫道，“桑伊。” 桑伊回过头去看魅影，他朝魅影招了招手，魅影便乖乖地走过来。 桑伊轻哂，他伸出手搂紧魅影的脖子低声说，“我们做吧。” 魅影懵了一瞬，他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桑伊的声音又在魅影耳畔响起，“不喜欢吗？还是不想？” 这下魅影反应过来了，他喉咙干哑，喃喃着回应，“想，喜欢。” 桑伊眼底蓄满了笑意，他说，“你会吗？” “会。”魅影脱口而出，看着桑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迟疑了一下说，“我没有过那种事情，你不要误会，我是干净的。” 桑伊笑了起来。 他捏着说自己是干净的男人的下巴，好半晌才说，“笨蛋。” 魅影心想，他不笨，他很聪明懂得怎么样利用桑伊的同情心。 但是，如果桑伊认为他是笨蛋的话，那他就是笨蛋好了。 他低头亲上桑伊的下巴，一点点地，温柔又柔软。 桑伊攀着魅影的肩，他喃喃，“你要抱紧我。” 身后的窗户偶尔有雨点飘进来，魅影关了窗把桑伊压在窗框上。 他以前从未做过，但是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一样，他能让桑伊舒服。 桑伊扒紧了魅影，这样的节奏让他有些恐惧。 他细声细气地，“慢点。” 魅影话不多，但是却没有给桑伊休息的时间，他也不给桑伊说话的机会。 声音破碎又哽咽。 桑伊的指甲深深地嵌入魅影的肩，他眼泪掉到魅影的肩上，哭着说，“坏蛋，坏蛋。” 这哪里是什么乖顺的狗狗，明明就是伺机而动的野狼。 魅影把桑伊的眼泪一点点的亲掉，安慰道，“别哭，我听话的。” 明明就一点都不听 话。 桑伊哭得更惨了。 这一夜格外地漫长，外面的雨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屋里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地清晰。 “你……”魅影低下头亲吻桑伊滚烫的脸，带着些许期许，“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 桑伊向歌剧院那边告假了。 他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看着在床边的魅影。 魅影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上，被挠过的痕迹格外明显。 这个人就顶着这张脸去歌剧院替他告假了…… “你去请假的时候，剧院的人有没有说什么？”桑伊问。 “嗯？”魅影想了想说，“吉莉夫人看我的表情很古怪，问你怎么不自己去。”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生病了。”魅影回答，“她说到时候会让人来看看你。” “……”桑伊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她担心你囚禁我呢。” 魅影：“……” 魅影闷闷不乐道，“我不会囚禁你的，这种事情我绝不会对你做。” 桑伊看着魅影的模样，冷不丁地开口，“我本来以为你是落魄的小狗。” 魅影手一顿，“我……” “但是看你在床上的时候，可不是什么乖巧的狗狗。”桑伊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气闷，“明明我都说了不要了。” 魅影低下头，他说，“对不起，但是你明明就很舒服的样子……好像不想让我离开，看起来不像是真的不要了。” 桑伊：“……” 桑伊神色镇定地试图生硬地转移话题，“我饿了。” “我准备了吐司和牛奶。”魅影问，“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桑伊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他其实没什么胃口，他眼一闭，“我不是很饿了。” 魅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桑伊是害羞了。 他看着几乎要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人，手指动了动，小心地把手伸入被子之中，握住了桑伊的手。 桑伊抬了抬眼，“你的手好冰。” 魅影低声问，“那怎么办？” “笨啊？”桑伊挪了挪身子嘀咕，“上来。” 魅影上了床，他带着一身寒气，磨蹭了一会儿才把桑伊抱进怀里。 “魅影。” 桑伊叫着。 魅影答应了一声。 “你开心吗？”桑伊问。 “嗯，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魅影说。 桑伊弯眸，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说，“今年冬天会下大雪吧。” 魅影没说话，他看着桑伊一张一合的唇，又垂下了眼皮。 桑伊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魅影偶尔回两声表示自己还在。 “魅影。”桑伊又叫道。 “我在。” 桑伊抬起眼看着魅影，好半晌才说，“没什么。” 或 许不需要再对魅影劝什么了，魅影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样的态度又有什么好指责的呢？只要他觉得开心就好了。 至于桑伊…… 桑伊没有想过别的事情。 本来他的目标就是魅影，如今不过是被魅影绑定而已……对桑伊来说，没有多难受。 他靠在魅影怀里说，“冷，抱紧一点。” …… “……?_[(” 他之前想过，桑伊是不是喜欢上魅影了，但是他又想魅影这样的人凭什么获得桑伊的喜欢。 但是现在，劳尔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桑伊脖子上的痕迹，还有那个讨厌的魅影脸上顶着抓痕招摇过市……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劳尔，桑伊和魅影在一起了，并且已经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情。 桑伊给劳尔倒了杯水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 “我还能说什么？”劳尔笑一声，有些自嘲，“我和你明明先认识，但是你却被这样的人蛊惑，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 桑伊看了一眼魅影，魅影低垂着眼，看不清在想什么。 桑伊不太想在魅影面前说这些，他说，“那就不说了。” “你看，你一直在袒护他。”劳尔冷冷地打量着魅影，“我很想知道，他身上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你这样心甘情愿。” “……”桑伊说，“喜欢一个人向来是没有理由的，而且魅影很好。” 魅影在桑伊身后听见这句话后整个人僵住。 桑伊说喜欢……他问过桑伊喜不喜欢他但是没有得到回答，但是现在桑伊说“喜欢”。 桑伊说喜欢他，还说没有理由地喜欢他。 魅影脸上无法掩饰的喜悦让劳尔冷笑一声，“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的？” “劳尔。”桑伊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却透着些许的警告，“你说话的时候，稍微地也尊重一下别人好吗？” “该是我尊重的人我当然会尊重，但是有的人也不配让我尊重。”劳尔冷淡道。 桑伊皱眉，“劳尔，你这样我们会难以交流。” 劳尔的视线越过桑伊的肩，对上魅影的眼睛，魅影看他的眼神阴沉又冷漠，含着不屑和杀意，远没有在桑伊面前的乖巧和温顺。 魅影动了动嘴唇，他说，“我要杀了你。” 劳尔倏地一下站起来，他指着魅影对着桑伊说，“他很危险，他说要杀了我，桑伊，你不要再被他的伪装欺骗了，你醒醒！” 桑伊转头看了一眼魅影，男人露出茫然又无措的表情，“我，我没有。” “他明明就有，他现在在骗你，桑伊！”劳尔看起来着急极了，“你 不要再被他欺骗了。” “够了劳尔，”桑伊轻轻开口，“我不想和你争执，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和我吵架的话，我会觉得很没必要。”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我是吗？”劳尔有些失望地问道，“我们认识那么久，还不如你认识他这么短的时间对吗？” 桑伊说，“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短，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劳尔此刻只觉得桑伊是被魅影蛊惑，他沉默地看了桑伊好久说道，“我知道了。” 他是绝不会让桑伊真的和这个可怕又阴沉的男人在一起的，他必须得想个办法，重新想个办法。 劳尔想到这里，他站起来离开。 桑伊没有多做挽留。 他看着劳尔的背影消失才转头去看魅影。 魅影有些忐忑不安，他想，他做的事情桑伊肯定都知道的。 这更让他心慌和害怕。 桑伊看着魅影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桑伊。”魅影惴惴不安地叫着。 桑伊淡淡地笑了笑说，“怎么啦？露出这副表情。” 魅影低声问，“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想我问你什么呢？”桑伊似乎有些不解。 “我，我不会，不会做坏事的。”魅影有些心慌，他连忙说，“我就是想吓吓他，我想让他以后不要来找你了。” 他说着表情有些可怜，他似乎很清楚这样桑伊会心软。 桑伊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这样他更不放心，你不应该说话，你也不应该吓他。” “对不起！”魅影又低声说道。 “我已经选择了你，你不要害怕好吗？”桑伊伸出手轻轻地把魅影拥抱，“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你现在的心态怎么样，你是不是真的疯子，或者是怪物还是野兽，我都已经决定了和你在一起。” “更何况你都不是，你只是害怕孤独而已。” 魅影摇了摇头，他把桑伊抱着说，“我不害怕孤独，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所以你放心好吗？你不会失去我的。” “对不起，我会努力的。”魅影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那点不安和害怕，他轻声说，“我是可以控制自己的。” 桑伊弯眸一笑，他说，“我相信你。” 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桑伊才说，“我饿了。” 魅影松开他，“我去做吃的。” “魅影。”桑伊叫道。 魅影回过头来看着桑伊。 “等这一出唐璜表演完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桑伊说，“离开巴黎剧院，也离开巴黎，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 “你可以记得这里，也可以遗忘这里，都可以。” 魅影眼里露出欣喜来，他说，“好。”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可以。” 桑伊莞尔一笑说，“那么就这样说好了对吗？” ?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118 章 剧院魅影（9）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他无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充盈着一股巨大的欣悦。 他想桑伊是爱他的，否则怎么会愿意为了他离开这个地方呢？ 魅影知道对于桑伊来说在哪里都一样，桑伊也是为了他才想离开这里。 那么他也会努力地、不让桑伊为他担忧。 唐璜的曲目就在一个礼拜后举行。 桑伊和克里斯汀排练完之后，克里斯汀问，“感觉还好吗？” 桑伊微微一笑，“挺好的。” “那就好，我很担心你被那件事情影响，劳尔去找过你了对吗？” “他是找过我，但是他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桑伊微哂。 “那么魅影呢？”克里斯汀问道，她对自己的这个导师还是很尊敬的，当然她也的确有些害怕他。 桑伊又笑了起来，“你可以自己问他的对吗？如果你担心的话。” 克里斯汀迟疑了一下，她摇摇头说，“还是不用了，他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我觉得他可能不希望我去打扰他。” 顿了顿克里斯汀又说，“老实说，其实我的确有一些害怕魅影，我知道这样想很不对，他那么认真的教导了我许久，但是听过他的传言，还有剧院发生的一些事情，我总是感到害怕。” 桑伊并不苛责克里斯汀，人对未知感到恐惧也是正常的，更何况魅影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想和他道谢，还有道歉。”克里斯汀说。 “桑伊。”魅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握着一个糖人，“我在外面看见有卖这个的，所以我就买了一个。” 魅影看起来很高兴，一副求夸奖的模样靠近桑伊，“卖糖的人说了这个吃了心情能变得很好。” “你心情不好吗？”桑伊眨巴着眼问。 “很好，但是你每天都很累，所以我希望你吃了之后能心情好一点。”魅影的爱意不加掩饰。 桑伊弯了弯眸，他轻声说，“我也心情很好，而且我不觉得累，我很高兴。” 魅影愣愣地看着桑伊。 “傻。” 桑伊揽住魅影的肩，他就在这里踮起脚尖，亲在了魅影的脸上。 轻轻的，一触即分。！ 第 119 章 剧院魅影（10） 后面几天桑伊在家的时候都是魅影和他一起练习,因为对桑伊来说是谢幕曲，所以他格外用心。 魅影是一位很好的导师和伙伴，他总能让桑伊进入更好的状态。 为了保持状态，桑伊拒绝了魅影的求爱,可怜的大狗只能独自在一旁看着桑伊自己动手。 唐璜表演的这一天,桑伊起得很早。 但是外面格外的冷，桑伊不情不愿地从魅影怀里钻出来。 “下雪啦,下雪了魅影。”桑伊有些激动的摇着魅影的肩,“真的下雪啦。” 大雪已经下了半夜，所以外面一片白雪皑皑，树梢都挂满了雪花,不堪重负的树枝被压得弯下腰来。 桑伊站在窗口,往外面看去，他想这里看雪景果然很漂亮。 魅影站在桑伊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桑伊,桑伊的眼里映照出白雪,但是魅影的眼中却映照出桑伊来。 他说，“等雪化了之后我们再走吧。” “诶？”桑伊有些惊讶的看着魅影，“可是晚上得准时开场。” “我说的是等雪化了之后，我们再离开伦敦吧。”魅影看着桑伊笑了笑，他轻声说，“你想要看雪对吗？你看雪的时候很开心。” 桑伊轻笑一声,他靠过去亲吻魅影的唇,声音含糊不清。 “亲一下。” 魅影的一只手掌着桑伊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住桑伊的腰，他现在的亲吻已经不再小心翼翼。 他抱紧桑伊，勾着桑伊的舌,把桑伊亲得迷迷糊糊的。 巨大的钟声响起，把迷糊的桑伊一下子叫醒。 桑伊回过神来，他推了推魅影说，“该走了。” 魅影念念不忘地松开桑伊的唇，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桑伊微红的唇角。 魅影说道，“今天晚上结束了，我们可以庆祝一下吗？” “庆祝？”桑伊狐疑地看了魅影一眼，笑道，“当然可以，这种事情不需要问我。” “现在我送你过去吧。”魅影握着桑伊的手下楼，“等这个冬天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很期待离开这里，离开巴黎，和桑伊一起，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唐璜的演出很成功。 魅影就站在台下和所有人一起看着台上的桑伊，下面的人都在为他鼓掌，所有人都看着他。 魅影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桑伊，想要追求他，第一次演出的时候，他收到了很多的花朵，后来在他的拒绝下那些花才没有送到休息室去，再后来……因为他，桑伊根本无法去关注那些人了。 因为他。 魅影又高兴起来。 等到桑伊去换衣服的时候，魅影转身要跟过去。 “站住！”劳尔的声音响起，阻止了魅影的脚步。 魅影有些心烦，他对任何一个阻止他去找桑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是劳尔。 魅影转过头去 看着劳尔问，“你想做什么？” “℅_[(” 劳尔冷冰冰的看着魅影，“你不要以为你这样就能蛊惑到桑伊，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欺骗他的，更不会让你伤害到他。” 魅影的神色同样冷冽，“我没有欺骗他，也没有伤害他，现在给他带来困扰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给他带来困扰？笑话。” 劳尔觉得魅影疯了，当然在他看来，魅影本来就是个疯子。 “禁锢着桑伊不让他自由的人是你，以需要桑伊的名义，把他留在身边的也是你，在桑伊面前装疯卖傻的还是你。” 劳尔说着都忍不住冷笑了起来，“现在在我面前颠倒黑白的，难道不是你吗？在桑伊面前装柔弱无辜的，陷害我的不是你吗？结果现在你跟我说，我给他带来了困扰？” 魅影紧绷着身体，他说，“我知道你在嫉妒我，你在挑拨离间，但是那又怎么样，桑伊他不喜欢你。” “他是不喜欢我，但是他也不喜欢你这个怪物。”劳尔漠然道，“他不过是同情你，可怜你。” “那又如何呢？就算只是同情和可怜我也会紧紧地握住不放手。” 魅影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方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自私偏执不正常，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爱桑伊，他绝对不会离开这个人。 “而且桑伊愿意纵容着我，他会纵容你吗？” 眼看劳尔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魅影淡淡道，“我该去找桑伊了。” 他并没有和劳尔发生别的冲突，桑伊就在后台，劳尔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劳尔说的话对他来说同样如此。 他放在心上的只有桑伊，他也不想把这些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是的，无关紧要，这些人连对他的嫉妒都不配拥有。 “那个，音乐天使！”克里斯汀提着裙摆拦住了魅影，她看着魅影，“我、我来向你道歉还有道谢的。” 魅影平静地看着克里斯汀，“你和我道谢道什么谢，和我道歉又是道什么歉？” 克里斯汀沉默了一下，低声说，“知道你是魅影之后，我一度很害怕你，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因为你帮助了我很多，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现在不害怕我了？”魅影竟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不怕了。”克里斯汀看着魅影说，“我不应该怕你。” “不应该。” 魅影顿了顿，忽然伸手去摸面具。 克里斯汀本来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到魅影取下面具的时候，她瞳孔紧缩，显而易见的恐惧浮现在她的脸上。 魅影觉得更好笑了，他这次没有觉得被人看到被人害怕会感到自卑，他只是觉得果然只有桑伊才不会害怕他。 也只有桑伊才愿意亲吻他这样的怪物。 魅影面无表情地戴上了面具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更不需要你的道歉。 ” “当然我也不是你的音乐天使。” “你走吧。” 克里斯汀的恐惧一点点地褪去，她鼓足勇气说，“音乐天使……” “桑伊。”魅影的视线越过克里斯汀的肩膀，看见了桑伊，他眼底露出欢喜来，“我们回家吧。” 桑伊抬头看来，他的目光从克里斯汀身上移到了魅影的身上。 “你们两个……”桑伊准备说句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很快他就看见了克里斯汀眼中残存的迷茫，桑伊转而去看魅影。 魅影神色如初，“怎么了？不回家吗？” 桑伊微微一笑说，“要回家。” 桑伊和克里斯汀打了个招呼说，“我走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歌剧院了。” 克里斯汀睁大了眼说，“什么？” “本来我对唱歌也没有特别大的执念，来这里也是为了魅影。”桑伊坦然地说，“既然现在魅影也愿意离开歌剧院，那么我带着他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对于歌剧院来说也不希望魅影一直留在这里对吗？” 克里斯汀的神色有些恍惚，她很清楚桑伊说的是对的，之前剧院魅影的事情传得风风火火，有不少观众也听说过，很长一段时间把那个居然都笼罩在被魅影掌控的阴影之下。 无论对于谁来说，魅影离开或许都是最好的，就算是对于魅影本人来说。 但是克里斯汀，她神色有些茫然，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看了一眼魅影。 魅影没有看她，也没有把目光分给其他的东西半分，专注地看着桑伊。 任谁都看得出来，魅影对桑伊情根深重。 克里斯汀突然有些羡慕，她不知道是羡慕魅影有喜欢的人，还是羡慕能被这样深情爱着的人。 不过好在克里斯汀对于爱情也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她更想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桑伊伸出手说，“魅影，我们走吧。” 魅影轻轻地握住了桑伊的手，他的眼底蓄着笑意，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人。 谁能想到他就是之前让所有人都恐惧的剧院魅影呢？那个神出鬼没如同鬼魅般的魅影。 克里斯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 她喃喃自语着，“这样也挺好的。” 总有人要做拴住魅影的绳子，他可以掌控着魅影的一切，包括喜怒哀乐。 很显然桑伊就是那个能够完全掌控魅影的人，只要有桑伊在，魅影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克里斯汀轻轻地吐了口气，她不再关注魅影和桑伊转身回到了休息室。 偶尔的时候她会想起劳尔，这个她曾经的青梅竹马显然也是喜爱着桑伊的。 但是很可惜，感情之中从来没有先来后到，而劳尔也注定黯然神伤。 …… 桑伊和魅影回到了郊外的独栋。 因为魅影早上说了回来的时候要好好庆祝一 下， 所以桑伊很好奇魅影准备怎么庆祝。 当魅影取出来酒的时候， 桑伊愣了一下，桑伊问道，“你从哪里来的这个东西？” “买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魅影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想着要保护嗓子，所以很少来喝酒。” “现在不保护嗓子了吗？”桑伊些好奇的问道。 “现在……”魅影迟疑了一下说道，“偶尔喝一点没有关系的。” “那你能喝吗？会醉吗？”桑伊更好奇了，“你没有喝过的话，你肯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吧。” “应该可以的。” “但是我的酒量不怎么好。”桑伊握着那个酒瓶去看魅影。 “没关系。”魅影说，“我在呢。” 然而没一小会儿，说着自己应该可以喝，我在的魅影已经晕乎乎的了。 桑伊握着酒杯木着脸想，就这酒量还不如他呢。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放下酒杯，然后去扶魅影。 “桑伊，桑伊。”魅力抱紧的桑伊，可怜巴巴地喊着，“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吗？可以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吗？” 桑伊很努力地把魅影扶起来，听见这句问话，他回答，“可以。” 至少在这个世界的日子，他绝对会陪着魅影的。 其实到现在桑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魅影，对魅影的爱意到底是喜欢更多还是想要帮助他更多。 所有的情绪都混杂在了一块儿，但是对桑伊来说这些也不是特别重要，桑伊想对魅影来说，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 “桑伊。” 魅影把桑伊压在床上，胡乱地蹭上来，他喃喃着，“我爱你，我爱你，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了。” 桑伊定定地看着魅影，好半晌他才按着魅影的脑袋亲上去。 但是自从开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肉的男人闻味而来，他按着桑伊的肩把桑伊禁锢。 “桑伊。”魅影呢喃着。 桑伊轻轻地抬头，他蹭着魅影的下巴，低低地回应魅影的呼唤。 “我爱你，我爱你。”魅影这样说着。 桑伊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微笑起来说，“我也是。” 这一下魅影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桑伊会说我也是，尽管之前桑伊就在劳尔的面前隐隐约约承认过喜欢自己，但是都没有这样明确的说出来这让他感到心安。 魅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欢喜，他低头去亲吻桑伊。 他想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有桑伊陪着他。 魅影的亲吻从额头到嘴唇，他勾着桑伊，仿佛要把桑伊吞吃入腹一般。 他的亲吻太重了，让桑伊有些难以承受。 桑伊不自觉地推了推魅影的肩膀，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魅影低低地叫着，他的声音悦耳动听，在床上的时候更让人恍惚，不自觉地就想要跟着魅影的脚 步走。 “请把一切都交给我，”魅影亲吻着桑伊的耳侧安抚着桑伊，“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桑伊放松了一下身体，他不由得搂紧了魅影的肩，然后低声说，“我知道。” 魅影微微地笑了起来。 外面的大雪簌簌地落下，稍微的掩盖了屋子里面的声音。 后半夜的时候桑伊迷迷糊糊地问，“说好的庆祝就是这样的庆祝吗？” 魅影早就酒醒了，他拥抱着桑伊，抵着桑伊的额头。 听见这句话他说，“今天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可以这样庆祝吗？” 桑伊推了一把魅影，小声地嘟囔着，“好过分。”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桑伊并没有生气。 魅影有些欢喜，他现在对桑伊的表达越来越露骨了，不再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他掐着桑伊的腰，声音很轻，“桑伊，可以……再来一次吗？” 桑伊以被子蒙头，声音沉闷，“不要。” “明天不去歌剧院，这个冬天都不去歌剧院。”魅影蹭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却不给桑伊拒绝的机会。 桑伊被迫又陪着魅影行动。 他看着魅影的脸，恍恍惚惚地想到，这个人真的不是什么乖顺的狗狗啊。 “桑伊。” 魅影的声音低沉，他把脑袋埋在桑伊的肩颈，喃喃着，“我深爱着你。” …… 在冬季过去之前，劳尔又来过一趟。 他似乎还打算劝说桑伊，当然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桑伊不可能再离开魅影了。 离开的时候，他远远地站在树后看着桑伊和魅影，他看见桑伊和魅影在屋子前面堆了两个大大的雪人，然后拥抱在一起取暖。 劳尔看了许久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一直都知道，桑伊看似软眠，但是却并不是真的软。 当时的劳尔没有想过这是他和桑伊最后一次见面。 他也没有想到桑伊给他寄了一封信件后就彻底地消失在了巴黎。 其实劳尔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比魅影更早的向桑伊告白是不是桑伊就会跟他在一起了？可是这个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桑伊就是去了巴黎歌剧院，并且和魅影在一起。 外面的树枝吐出新芽来。 春天来了。 桑伊和魅影收拾好了东西走出了屋子。 他们拿的东西并不多。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这栋屋子，他说，“或许以后我们不会再回来了，你会觉得舍不得吗？” 魅影摇了摇头笑起来，“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可以去任何地方。” 魅影现在看起来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桑伊也不是很确定到底哪里不同。 他伸出手去握住了魅影的手，然后说，“我们走吧。” 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何方。 魅影就这样看着桑伊的后脑勺，他恍惚间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埃里克，第一次被桑伊牵着走的时候，那个时候埃里克也是这样仰着头看着桑伊。 那个时候落魄又可怜的埃里克，从来没有想过能和桑伊一直一直在一起，也不知道这个帮助他的大哥哥会被他这样放在心底。 在巴黎歌剧院地底下的二十年，埃里克又在想什么呢？哦那个时候已经没有埃里克了。 他从此抛弃了埃里克这个身份，他看起来好像抛弃了自卑又可怜的自己，只是作为人人恐惧的剧院魅影。 重新遇到桑伊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埃里克从来没有被他抛弃过，也一直有人记得他。 “魅影。”前面的青年回过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魅影，熠熠生辉，“现在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魅影张了张嘴，他的声音轻了起来说道，“我想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地方去。” 他曾经和桑伊认识的小镇，不知道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又会变成怎么样。 那里承载着他的心动和他的过去，他和桑伊最初的开始。 桑伊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轻笑一声说，“好呀。” 东边的太阳升起来了，地上的雪也渐渐地融化，路边树上的鸟儿探头探脑地看着在大路上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又欢快地唱起歌来。 春天来了。！ 第 120 章 Mummy（1） 好热。 桑伊踩在泥土上,被热到头晕，无论怎么呼唤系统系统都没有声音。 这个家伙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跑去刷新程序或者升级了吧？那也太过分了。 他晕乎乎地想着，自己可能从来没有这样落魄过。 面前好像出现了一片的重影，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 而且是能量的味道！ 头好疼,能量能不能让他碰碰,这样头就不会这么疼了。 桑伊努力地靠近了面前的人，在摔倒之前,他抓住了那个人的衣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说出话来。 好像被渴干哑了，是真的哑，不是一种形容。 他想让这个人救救他,帮帮他,可是他没有办法说话，他只能抓紧了这个人的衣摆,不让这个人走。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 桑伊有些眼花,他也看不清这个人长什么模样,但是看起来似乎格外地年轻，不过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而且看起来这个人好像没有准备不管自己，桑伊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被桑伊抓住衣摆的伊莫顿看过去，看清桑伊模样的时候，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进入底比斯城，脑子显示出来是没有的。 那么这个少年是从哪里来的？ 不管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个少年就会被黄沙掩盖,然后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伊莫顿沉默了一下，还是伸手把面前这个看起来明显不是这个地方的小少年抱起来。 就算不是被黄沙掩盖，被那些贵族发现的话……这样的人在这里是很危险的,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出事的。 伊莫顿把桑伊带了回去。 看起来是被渴晕了。 水是很珍贵的东西，伊莫顿想了想还是给桑伊打了水来喝，毕竟把人带回来后总不能不管。 等把水给桑伊喝完后，他便坐在桌边做自己的事情，他十分的认真，因为他必须要成为新一任的大祭司。 身后躺着的少年好像醒过来了，轻微的声音传进了伊莫顿的耳朵。 伊莫顿停下来自己的动作转过头去。 皮肤白皙的少年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看起来格外的专注，这让伊莫顿顿了顿。 伊莫顿问道，“你的家人在哪里？” 嗯？桑伊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听得懂埃及语，他确信他从来没有学过。 但是面对伊莫顿的问题，桑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还是和家人走失了？”伊莫顿问道。 桑伊又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面前的人能不能看懂他的意思。 “走失了？” 桑伊迟疑了一下，如果系统算的话……那就是走失了，因为他进入黄沙之中后，系统就没有声响了。 “ 看起来是走失了。”伊莫顿说道， “这样的话， 可能有些不太好办，毕竟这里想要找人是很难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被人发现的话，被当作异端扭送到法老面前的可能性更大。” 桑伊微微睁大眼，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异族人这么可怕吗？ 他本来准备把脑袋上遮挡黄沙的布取下来，这东西是系统让他戴上的，他老觉得不自在……但是现在听见面前这个人这样说又不敢了。 他只能庆幸地想，幸好遇到的是能量体，这个能量给予者似乎不像是那么极端的对象。 “你这副模样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面前的人拉了拉桑伊脑袋上的破布把桑伊的脸遮住，“我的名字叫伊莫顿。” 伊莫顿？这人还怪好的咧，还帮他遮住脸什么的。 “会写字吗？”伊莫顿问道，“会写的话你把名字写出来。” 可是这里没有可以写字的东西，桑伊的目光落在了伊莫顿的手上。 伊莫顿微微一愣，他竟然诡异地看懂了桑伊的眼中的意思，他把手伸了出去。 桑伊冲伊莫顿笑了笑，然后握住了伊莫顿的手。 小少年的手和自己的手完全不同，白皙又柔软，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干过活的手，更不像埃及人的手。 当然这个少年一看就不是埃及人，这样的人在埃及这个地方并不能活得很久。 桑伊在伊莫顿手心中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桑伊？”伊莫顿说着，“名字也很奇怪。” 桑伊：“……” “你是流落到这里的对吗？”伊莫顿问。 桑伊迟疑着点了点头，他算是流落到这里的吧？毕竟系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有系统，在埃及这样的地方，他总觉得有些没有安全感。 “那么你准备离开这里吗？想要离开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伊莫顿说。 桑伊可没有准备离开这里，面前的人是他可以获取能量的对象，他必须得跟着这个人身边。 但是要怎么样跟在这个人身边呢？ 显然，多养一个人就多一份负担。 桑伊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伊莫顿的家，这个家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如果他真的说要留下来的话，这个家不得立马破产呀？ 伊莫顿似乎看出来了桑伊的意思，他微妙地顿了顿然后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桑伊哪里有什么打算，在古埃及这个地方他能不能活不下去都是一回事。 伊莫顿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没用的问题。 面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还小，又不会说话，一副体弱的公子模样在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有家人。”伊莫顿说。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伊莫顿。 伊莫顿看着桑伊明亮的双眸，心底莫名地有些柔软，这个少年虽然不会说话也不 是埃及人，但是看起来乖巧又可爱。 如果有这样的家人的话，应该也很不错吧。 “在你的家人找到你之前，你可以先跟我在一起。” 伊莫顿朝着桑伊伸出了手，他的表情很淡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你可以把我当做哥哥。” 哥哥？桑伊一懵，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圆润的漂亮的……但是很小，缩水了，就像读中学时候的自己那样。 他开始还觉得这个人比自己小，哦，原来是他变小了，更好笑的是醒来这么久他都没有发现。 不过，桑伊微微睁大眼看着伊莫顿，这个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留下他的话，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钱的问题倒是不需要多担心，应该主要是食物的问题吧？ 不过有钱的话本地人应该不用太担心食物的问题……吧？ 桑伊这样想着，在身上搜索了一下……嗯？他的金子呢？系统不是给他了吗？难道在哪里掉了？ 桑伊回忆了一下，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金子在哪个地方不见的。 现在没有了金子，桑伊显得有些不安，他总不能真的就这样吃用伊莫顿的吧？ 但是伊莫顿没有说其他的，他站起来问，“你饿了吗？” 桑伊有些赧然，他点了点头，他的确饿了。 “我这里有吃的，但是可能不合你的胃口。” 桑伊现在哪里会挑剔这些，有吃的就已经很不错的了。 桑伊并不知道伊莫顿带来的食物是什么，应该是面包一类的谷粮，但是很干涩，桑伊努力地咽下去后，伊莫顿给了他一点水。 桑伊想要道谢，却苦于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把系统揪出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偏偏系统又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但是伊莫顿似乎读懂了桑伊的想法，他说，“既然把我当做哥哥的话，就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这个人真是个好人，桑伊忍不住又想。 “你是哪个地方来的人？”伊莫顿又问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桑伊并不知道自己来的现在的埃及对应着什么时代，他在桌子上写道，“我来自东方。” 至于怎么来到的这里？ 桑伊面不改色地扯谎，他写道，“我是乘船来的，我本想去周游四方，但是在尼罗河的时候船翻了，掉进了尼罗河里面。然后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这里是哪里？” 这一长段句子写下来他的手指有些疼，桑伊摩挲了一下指尖，抬头去看伊莫顿。 “这里是底比斯城。” 伊莫顿看着桑伊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甚至思考起来，尼罗河把来自东方的少年送到他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桑伊讪讪地笑了笑。 可是这个少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格外的漂亮，在埃及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白皙的肤色的。 伊莫顿没有在这个少年的身 上感受到什么危险，也没有感受到不祥，他不再追问少年一些少年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桑伊就这样在伊莫顿的家里住了下来，桑伊发现伊莫顿一天好像很忙的样子，总是很晚才回家。 没多久桑伊就知道了，原来伊莫顿在准备大祭司的选拔。 不仅如此，伊莫顿还会去打猎换取食物，现在多了一个桑伊，伊莫顿更是格外的辛苦，小小年纪就承担起来养家的责任。 但是伊莫顿并不让桑伊帮忙，他觉得桑伊年纪小，又没做过那些事情，还是乖乖地看书比较好。 桑伊嘀咕，“我又不去做大祭司选拔，我看那么多书做什么？” “㈩[(” 明明年纪也不算很大，但是像个古板的大家长一样……唔好吧，看起来是靠谱的兄长一样。 桑伊以前粗略的了解过一些埃及的大祭司制度，不是世袭制就是由法老选定，而伊莫顿明显不是世袭制的那一批对象。 所以他得让法老指定才能成为大祭司。 为了成为大祭司伊莫顿显然非常的努力。 桑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伊莫顿学习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跟着一起看书。 偶尔伊莫顿抬了抬眼就能看到桑伊认真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比他更要努力一些。 伊莫顿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但是他此刻的的确确地开了个玩笑，“看起来，你倒像是要去选拔大祭司的人。” 桑伊：“……”不是伊莫顿说的让他好好看书吗？ “过几天集市会开放，你有需要的东西吗？可以去采购回来。” 桑伊眨巴了一下眼，他在石桌上写道，“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什么都可以。”伊莫顿说。 可是，他没有钱。 伊莫顿看起来也没有钱，他还是什么都别买好了……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伊莫顿丝毫看出桑伊的想法，说，“我有些钱。” 有些钱嘛，就是说钱也不是很多，他更不好意思要了。 “我平时打猎交换得物资还有在宫廷当差都有存下一些钱来。”伊莫顿不自觉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很不擅长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哥哥帮你获得。” 打猎交换？没错，现在的集市更多地是交换物资。 桑伊想着，或许他也可以去捕鱼然后去集市交换需要的东西。 他忽略了伊莫顿嘴里的哥哥，他自认为自己比伊莫顿大，绝对不会叫伊莫顿哥哥的。 虽然伊莫顿看起来真的很兄长风格。 …… 在集市到来之前，伊莫顿从尼罗河捕了鱼回来，他十分熟练地刮鱼鳞给鱼开膛破肚清洗。 桑伊在一旁看着，试图学习一下，下次他来做伊莫顿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伊莫顿把鱼放 到房顶上晒好后问桑伊，“你在看什么？” “” 伊莫顿说，“反正最后也会进肚子。” 桑伊：“……”哦。 “不过很奇怪，你的嗓子看起来没有问题，为什么不会说话呢？”伊莫顿又捏着桑伊的下巴去看，“难道是生下来就不会说吗？” 桑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以前会说。 他思来想去觉得除了系统没有人会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一进入这个世界不久，系统就消失了。 伊莫顿轻轻拍了拍桑伊的肩说，“没关系，等找到了原因，肯定可以说话的。” 桑伊点了点头，他其实也不是很着急，只是交流有些不方便而已。 不过在伊莫顿面前这点不方便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因为伊莫顿好像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交流这一方面完全不成问题。 唔……伊莫顿真的像哥哥一样。 很靠谱。 桑伊对于伊莫顿自称哥哥这件事似乎已经默认了。 伊莫顿真的把桑伊当做了弟弟，或者说当做了家人。 无论什么东西，他什么都会桑伊准备一份。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集市开放的日子到来了。 …… 这个时候普通的人穿着都非常的简陋，就比如面前的伊莫顿也只是披着一块布，胸前大片的肌肤露出来，风吹日晒之下皮肤偏于黝黑。 当然现在这个埃及的人基本都是这样的肤色，所以桑伊在他们中间格格不入。 “你必须得把自己好好地包裹起来。”伊莫顿替桑伊把脸遮好，“不仅是脸，还有身体。” 桑伊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埃及是很排外的，他这副模样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那不得下地牢？ 集市相对来说也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桑伊这样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得紧紧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他也不算太显眼。 因为人很多，桑伊担心自己走丢了，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伊莫顿的衣角。 伊莫顿回头看了桑伊一眼，默认了桑伊的动作。 集市上的东西算不上很丰富，大多数都是用来交换所需物品的。 桑伊看了几眼后就兴致缺缺。 伊莫顿问，“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桑伊正准备回答说没有，但是很快，他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摊子。 他拽了拽伊莫顿去看那边。 伊莫顿看了一下那个摊子，又去看桑伊。 少年露在外面的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喜欢那些东西。 这些玩意向来是有钱人才会玩的，伊莫顿想着，桑伊果然是贵族家的公子。 他这样想着，却还是跟着桑伊走近了卖面具的铺子。 桑伊想得很简单，出门脸上遮块布还不如戴个面具来得方便，更何况这些面具看起来……有 点中国风的意思。 这让桑伊感到有些亲切。 摊贩本来在昏昏欲睡， 此刻见有人来了瞌睡瞬间消失， 殷切地问，“两位需要什么？” 桑伊指了指面具。 伊莫顿问道，“怎么卖的？” “二位需要哪一个呢？” 桑伊拿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他抬头去看伊莫顿，表示自己就想要这个。 伊莫顿接过面具看了看，这个面具看起来有些可怕，至少单单看这个面具的话，这个人看起来应该不好惹，伊莫顿觉得也很不错。 “需要试一试吗？”摊贩又问道，“因为每一个面具的大小是不一样的。” 伊莫顿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然后把桑伊脸上的那块布取下来，他替桑伊把面具戴上试了试然后给摊贩说，“就要这个。” 摊贩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桑伊，整个人愣在原地。 伊莫顿微微的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把桑伊的脸遮住，声音有些沉，“怎么卖？” 拿到面具之后，桑伊就迫不及待地把面具戴上，一戴上这个面具之后其他人果然都不敢看他了。 桑伊颇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他又轻轻地捏了捏伊莫顿的手指。 伊莫顿去看他。 桑伊把伊莫顿的手摊开，写道，“哥哥没有想要的东西吗？” 伊莫顿的视线落在桑伊的指尖，这是桑伊第一次叫他哥哥……不对，不是叫，是写。 但是很奇怪，桑伊写下哥哥之后，伊莫顿觉得他似乎真的对桑伊有了一种责任感。 桑伊见伊莫顿不说话，又轻轻地戳了戳的伊莫顿的掌心。 伊莫顿握住桑伊那根手指说，“我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带你出来是为你添置物品的。” 桑伊点了点头，他再一次觉得这个白给的哥哥真的是个好人。 桑伊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觉得伊莫顿是哥哥了，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身体缩小，所以心态也变得年轻的错觉。 “吃糖吗？”伊莫顿忽然问道。 糖？ 桑伊茫然地看向伊莫顿，这个时候的糖应该是一种很昂贵的食物，更重要的是只有贵族才能吃得上。 “虽然说更多的供应贵族，如果想要的话也是可以买到的。” 伊莫顿带着桑伊拐了个角来到一个小沙堡前面。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伊莫顿，我想要一点蜂蜜糖。” 门打开了，老人探头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戴着面具的桑伊，被吓了一跳。 把老人家吓到了，桑伊有些尴尬地往伊莫顿身后躲去。 伊莫顿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替桑伊向老人道了歉。 老人没有多说什么，他从屋子里面取了糖出来递给了伊莫顿。 获得了蜂蜜糖之后伊莫顿递给了桑伊一小块说，“试 试。” 桑伊含了一粒，这几天吃的东西都偏干，骤然吃到这么甜的东西，桑伊还有些不习惯。 他咂巴了一下嘴巴，从伊莫顿手里捻了一粒蜂蜜糖，然后示意伊莫顿张嘴。 “我并不喜欢吃甜的。” 伊莫顿说，“你自己吃就好了。” 这么贵的东西买都买了，不就是拿来吃的吗？ 更何况这是伊莫顿自己买的，他自己应该尝一下。 说着不喜欢吃甜的，但是来到集市却想到他要吃甜的，这不就证明伊莫顿其实也想过要吃，也许是舍不得买又或者没钱。 无论哪一项都无所谓，现在买了就可以吃了。 桑伊伸出手捏住了伊莫顿的嘴，然后强硬地塞进了伊莫顿的嘴里。 伊莫顿：“……” 他迟疑地含着蜂蜜糖。 桑伊握着他的手写道，“甜吗？” 伊莫顿点了点头，“甜。” “太甜了，我吃不了这么多，我们一起吃。” 伊莫顿把这句话反复地念了一遍最终说，“好。” “如果哥哥再去打猎，我可以在家晒。”桑伊又写。 伊莫顿没忍住问，“你会吗？” “可以学。” 桑伊指尖有点发麻，他松开手想，自己一定得学会，得和伊莫顿一起工作赚钱，他不能拖伊莫顿的后腿。 伊莫顿把糖收好说，“走吧，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桑伊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他也不想再花伊莫顿的钱了。 “等哥哥当上大祭司后，什么都会有。”伊莫顿说。 他对自己很自信，他相信只要自己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第 121 章 （2） 桑伊磕磕绊绊地学会了晒东西,他像模像样地晒好肉干的时候十分得意地向伊莫顿邀功。 伊莫顿很喜欢桑伊的小表情，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在想，幸好把桑伊留下来了。 他有了一个很可爱的弟弟。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飞快地游走。 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桑伊稍微的长高了一些，但是比起伊莫顿还是差了不少。 桑伊从自己的手型判断,这个时候身体应该是他十六七岁的样子。 他和伊莫顿的关系倒是更好了,伊莫顿真心疼爱桑伊这个弟弟，甚至越来越有往弟控发展的潜质。 索性这两年桑伊把自己的脸藏得很好,偶尔有人会奇怪他那双手怎么那么白的时候,桑伊会表示，“绝症，治不了,长得太丑,不敢见人。” 伊莫顿拍拍桑伊的脑袋，“胡说八道。” 桑伊写道,“那我要怎么说嘛,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我是异乡人？” “那也不能说什么绝症。” 这个时候的人都是很迷信的，所以桑伊这么一说，都没有人再质疑。伊莫顿当然也是如此，他认为说得多了就会真的有。 “这种小事情不用在意啦。”桑伊的心态很好，他写道，“倒是哥哥,大祭司的选拔马上就要开始了哟。” 伊莫顿胸有成竹,“哥哥肯定会当上大祭司。” 桑伊点头，他十分相信伊莫顿的话，毕竟伊莫顿说出口的话都有实现。 这两年桑伊总有一种自己是古埃及土著的错觉。 但是一看到无论怎么晒都不黑的皮肤，桑伊又想,果然是错觉。 伊莫顿参加大祭司选拔的那一天，桑伊把屋子前面的东西搜进来。 两个调皮的小孩嘻嘻哈哈地走过来指着桑伊笑。 “这是伊莫顿家的哑巴弟弟。” “是绝症弟弟。” “好可怜，看那手白的，感觉活不久了。” 桑伊眼皮撩了撩，他没打算和两个熊孩子说话。 “喂，丑八怪，你把面具取了让我们看看你有多丑。” “会不会把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啊。” 桑伊手中握着翻东西的杆子，他抬眸看着两个熊孩子一动不动。 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实在有些唬人，两个小孩子下意识闭了嘴。 桑伊又低下头去翻东西。 其中高一点的小孩给矮一点的小孩使了个眼色，矮个子小孩一下子扑到桑伊的面前，取下了那张面具。 桑伊下意识别开了脸，他皱起眉。 两个小孩却呆住了。 小孩手里面拿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看着桑伊，两个小孩都一动不动，显然是震惊极了。 哑巴不是丑八怪，甚至是一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人。 桑伊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靠近两个小孩，然后伸出手。 他要要回他的面具。 矮个子小孩握紧了那张面具突然后退一步。 桑伊：“？？？” “?_[(” 伊莫顿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喜悦。 很快他就发现桑伊的那张脸暴露在空气中，而那张面具被那个小孩握在手中。 伊莫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在小孩的手里把面具抢过来，冷冰冰地问，“谁让你们碰他的东西的？” “他、他自己掉的。”高个子小孩反应很快指着桑伊说，“我们只是帮他把它捡起来。” 桑伊睁大了眼，他心想，撒谎，明明就是抢的。 伊莫顿也没有相信他们的话，他的表情更冷了。 桑伊拉了拉伊莫顿，正在大祭司选拔当前，桑伊并不想给伊莫顿添麻烦。 “以后不要随便碰他的东西。”伊莫顿冷冷道。 他黑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怕，两个小孩被吓了一跳，又看了一眼桑伊然后哭着跑开了。 “哥哥才一天不在家，怎么让两个小孩给欺负了？”伊莫顿说。 没有被欺负，桑伊眨巴眨巴眼，想要问伊莫顿考核怎么样。 “哥哥肯定会当上大祭司的。”伊莫顿摸了摸桑伊的脑袋。 桑伊点了点头。 “我的桑桑越来越漂亮了。”伊莫顿看着桑伊的脸，眼底露出几分温柔来，“一直戴着面具也不是长久之计。” 桑伊不明所以地看着伊莫顿，伊莫顿却没有再说话了。 他只是在心底想，等他当上大祭司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让桑伊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人前，不再戴着面具生活。 这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伊莫顿没有再去做什么别的事情，整天的事情就是逗桑伊玩。 桑伊含着蜂蜜糖，鼓了鼓脸，他觉得伊莫顿太过分了，把他当做玩具一样逗来逗去。 察觉到桑伊生气后，伊莫顿的行为稍微收敛了一些。 只是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说伊莫顿家的弟弟不是什么绝症病人，而是一个来自外乡的异族人。 有人大声说，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人，就像神一样。 一提到神明，那些人都不会再过多地讨论，而伊莫顿参加大祭司选拔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谣言说神明下凡帮助伊莫顿获得大祭司的职位。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桑伊基本没有怎么出门。 倒是伊莫顿对此若有所思。 很快大祭司的人选就出来了。 伊莫顿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大祭司。 他从此将入住王宫。 桑伊眼巴巴地看着伊莫顿，伊莫顿看他一副即将被抛弃的模样心底又被触动了一下。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伊莫顿问。 桑伊低下头看着鞋尖不看伊莫顿。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伊莫顿又问。 桑伊又抬头去看伊莫顿。 “既然我都说了我是你的哥哥，那么我就会对你承担责任。”伊莫顿握住桑伊的手，“我走，你也跟着我走。” “你觉得，我当上大祭司就不要你了？” 桑伊：“……”倒也不至于说要不要…… “但是在那里面肯定不如在外面自由。”伊莫顿又说。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桑伊本来也不是很喜欢玩的人。 当上大祭司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伊莫顿都很忙。 桑伊趴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比划，“哥哥回来了吗？” “还没有。”侍卫回答，他觉得桑伊整日待在屋子里很可怜很孤独的模样，所以桑伊问话他都会尽量地多说几句，“这段时间准备祭祀的事情，大祭司会忙一段时间。” 祭祀的事情啊？桑伊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他把窗户关上，然后取下了面具。 侍卫低着头不敢看桑伊，大祭司特意地告诫过，不要随便看桑伊的脸。 桑伊低头看了一下桌上的面具，他递给面前的侍卫，麻烦对方帮他打理干净一下。 那个侍卫点了点头，他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 这一看整个人都恍惚起来，他晕晕乎乎地想，看来传言有一点是真的，大祭司的弟弟果然美丽不可方物。 难怪大祭司拒绝其他人看到那张面孔，如果是他的弟弟，他也不愿意让人看到他。 桑伊等了两夜伊莫顿都没等到后便不再等了。 伊莫顿时常大半夜才回来，而那个时候桑伊已经睡着了。 伊莫顿会去桑伊的房间看一眼，然后会询问跟着桑伊的侍卫今天桑伊做了些什么。 桑伊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整日除了待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在地上画画，听到这里的时候，伊莫顿总会觉得有些愧疚。 他认为桑伊在这里不如在外面开心和自在，但是如果要让他把桑伊送出去的话，他更不放心。 桑伊并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在外面只会被欺负，伊莫顿十分操心。 桑伊闲得没事自己做了个蹴鞠，他示意跟着他的侍卫来陪他一起玩。 蹴鞠咕噜咕噜地滚到大门口，停到一双黑色的鞋子面前。 伊莫顿把蹴鞠捡起来靠近桑伊，桑伊愣愣地抬头，这几天他第一次在白天见到伊莫顿，还有些茫然。 “怎么了？”伊莫顿朝桑伊伸出手，“蹲在地上看着我做什么？” 桑伊回过神来，握着伊莫顿的手站起来，他皱了皱鼻子，指了指蹴鞠。 “这是什么？”伊莫顿把蹴鞠递给桑伊问。 桑伊抱着蹴鞠，伸出手在伊莫顿手上解释了一下，他朝伊莫顿弯眸笑了笑。 “这几天太忙了。”伊莫顿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他取下桑伊的面具说，“在这里，不用戴都可以，闷。” 闷倒还好，桑伊习惯了戴着。 他拉着伊莫顿往屋里走，身后的侍卫正准备跟上来，被伊莫顿的叫住，“在外面等着。” “?[(” 伊莫顿舌尖抵着那粒糖，里面蕴含的味道让他神色微动，他不动声色地问，“哪里来的？让人去买了？” 桑伊摇了摇头，然后反手指了指自己，特别得意，这可是他第一次做出来吃的……虽然，这个程序真的很简单。 第一颗肯定要给伊莫顿吃的，他想。 伊莫顿把那一小袋蜂蜜糖都拿过来说，“既然是给哥哥的，那就全都是我的了。” 桑伊：“……” 桑伊睁大眼，他张了张嘴表示自己也要吃。 伊莫顿塞给桑伊一粒，可是这不是桑伊做的，是伊莫顿买的。 桑伊怒气冲冲地咬住伊莫顿的手指，抬眼看着伊莫顿。 柔软的舌尖抵着指尖，濡湿又温暖，伊莫顿不着痕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他捡来的弟弟，好像长大了，更漂亮了。 他一动不动，任由桑伊咬着手指，只是带着极淡的笑意看着桑伊。 桑伊的怒气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他松开牙，扭过头不是很高兴。 他自己做的糖还不让他吃，伊莫顿太过分了。 “过几天宴会之后我再给你别的糖怎么样？新糖。”伊莫顿试图哄好桑伊，“你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带回来。” 桑伊摇了摇头，他拉着伊莫顿的手写，“哥哥什么时候不忙？” 想要陪伴了吗？ 伊莫顿牙有些痒，“等祭祀的事情结束后哥哥就带你出去，光明正大地带你出去怎么样？” 嗯？桑伊疑惑地看着伊莫顿。 “外面已经有传言你是尼罗河送给底比斯城的神子。”伊莫顿微微弯腰看着桑伊，“今天哥哥就是要来和你说这件事的。” 什么东西？ 神子？ “一旦成为神子，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埃及，不用戴着这张面具，除了法老和大祭司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伊莫顿说。 桑伊睁大了眼看着伊莫顿，他甚至有些怀疑，伊莫顿是不是生病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伊莫顿的脑袋，忧心忡忡地发现，伊莫顿没有生病，甚至伊莫顿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件事。 冒充埃及的神子……他疯了吧？或者是伊莫顿疯了。 看出桑伊的想法，伊莫顿的手摸上桑伊的脸，他说，“你本来就是神子，你从尼罗河来，长得与埃及人不同，怎么都晒不黑，这双眼睛纯洁明亮带着神秘，只有神子才会这样。” 桑伊：“？”就硬扯。 “总之，你听哥哥的，以后我们做什么都能在一起。”伊莫顿凝视着桑伊，“难道你不想和我出 去吗？” 桑伊：“……” 也不是很想，出门他都嫌热的。 伊莫顿的表情让桑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伊莫顿微微地松了口气，他轻轻地把桑伊抱在怀里，“桑桑，有哥哥在，你肯定能正大光明地在这里行走。” 伊莫顿说出来的话永远都会实现。 …… “这几天加强戒备。” 伊莫顿交代好祭祀前的事宜，抬头看见桑伊站在门口。 他有些欣喜，“桑桑怎么来了？” 桑伊指了指手里的东西，他听说这几天伊莫顿忙得连吃的都顾不上，所以专门来送吃的。 伊莫顿心底柔软起来，他把食盒放下，然后让桑伊坐下，“一个人过来的？” 桑伊摇了摇头，他取下面具，又指了指外面的侍卫。 那个侍卫安静地站在门外，伊莫顿问，“他好用吗？” 桑伊点头，这个侍卫很听话。 伊莫顿莫名有些泛酸，“比哥哥还好用吗？” 桑伊笑起来，他在伊莫顿掌心写，“哥哥最好。” 伊莫顿心底那点酸意消失了，他把食盒打开说，“今天下午你就在这里陪我怎么样？” “会打扰你吗？” “不会，你在这里我会很高兴。” 桑伊点了点头，过去两年一直和伊莫顿在一起，做什么都在一起，这些天相处的时间少了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会想伊莫顿。 “等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伊莫顿喂给桑伊吃了一块肉干，“桑桑想出去玩吗？” 桑伊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写，“我想和哥哥一起。” 伊莫顿握紧掌心，他说，“好。” “大祭司。”法老的近侍匆匆忙忙地进来，“安苏娜王妃让你过去一趟。” 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个人，桑伊还没来得及戴上面具，他下意识别过脸，却还是被近侍看得清清楚楚。 那近侍看着桑伊的眼神明显古怪起来。 他们都知道大祭司有一个不喜欢见人的弟弟，哪怕出门也包裹得很好，但是在埃及，没有人会把自己包裹得那么结实。 而现在……他们看见了这个不属于埃及的面孔。 完美而精致，白皙透明的，是外面传言中的神子长相。 “你说安苏娜王妃找我？”伊莫顿不动声色地遮住了桑伊，看向那个近侍。 “对，对。”近侍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桑伊，“王妃说，她最近不太舒服。” 伊莫顿去看桑伊，桑伊静静地看着伊莫顿，闻言微微地弯了弯唇。 “我很快就回来。”伊莫顿摸了摸桑伊的脑袋说，“等我。” 桑伊点了点头。 眼看伊莫顿离开了，桑伊有些失落，他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态度。 伊莫顿是要认真工作的人，他怎么能整天都想着和伊莫顿待在一起呢？ 他又不是真的少年，人不能至少不应该……但是真的想和伊莫顿待在一起，好有安全感。 “大祭司没有回来，要出去走走吗？” “⒀_[(” 那只被取下来的面具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桑伊伸手拿过来，然后离开。 其实没什么好逛的，连绿植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太阳，晒得桑伊头晕。 侍卫把水壶递给桑伊。 长久不见阳光的脸在太阳下白到几近透明，侍卫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桑伊喝水，直到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伊莫顿的声音。 桑伊有些高兴，他转过头看去，握着酒壶的手一紧。 不止伊莫顿，还有另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身份不低，或许是亲王又或许是……现在的法老，看伊莫顿和他说话的姿势，应该是法老。 毫无预兆地，桑伊就这样露面了，伊莫顿神色镇定，“桑桑，过来。” 桑伊小心翼翼地走到伊莫顿身边，轻轻地捏着伊莫顿的衣角，他有些紧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闯祸了。 现在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目光透露出些许古怪，“这就是你说的尼罗河送来的神子？” 伊莫顿说是。 “果然和传言吻合。”法老说道，“既然是神子，那就应该跟随我身边。” 桑伊拽着伊莫顿的衣角更紧了，他不想跟在法老身边，他也不想伪装什么神子。 伊莫顿微微一顿，“他并不适合跟随您身边，他不会说话，也不会伺候人。” “我不需要神子伺候我。”法老看着桑伊说，“我会善待神子，神子并不适合和大祭司待在一起不是吗？”！ 第 122 章 （3） 眼见伊莫顿还要说什么,桑伊又拽了拽伊莫顿的手，他轻轻摇了摇头。 伊莫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把神子送到王宫。” “既然神子已经抵达埃及，那么祭祀日开始之前,神子要归位,就这两日，准备一下让大家认识神子。”法老说,“不过在这之前需要焚香沐浴,保证神子身心都属于王室。” 伊莫顿不着痕迹地握紧了桑伊的手，他微妙地感受到了一点后悔，如果不设计桑伊作为神子的话,桑伊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去到法老身边。 法老握着权杖离开。 桑伊抬头去看伊莫顿。 “没关系。”伊莫顿揉着桑伊的脸蛋,“我知道你不喜欢，就算在法老身边,我也能让你再次出来的。” 桑伊抿唇,他看着伊莫顿。 “哥哥也会一直保护你的,说不定在法老身边你反而更安全。”伊莫顿说，“他有专门保护他的近侍。”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拉着伊莫顿的手指，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 “在法老身边也可以天天看见哥哥，而且晚上还是要回来的。”伊莫顿把桑伊抱住，“只是白天换了个地方而已。” 桑伊的脑袋抵着伊莫顿黝黑发亮的胸膛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依赖伊莫顿了,只是两年而已，就这样离不开伊莫顿的话……好像有些糟糕的样子。 也不知道系统去哪里了……哦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想起系统了。 桑伊抬起头看着伊莫顿，伊莫顿露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问，“你相信我吗？” 桑伊许久才点了点头,他相信伊莫顿说的所有话。 “你是我最重要、最爱的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太久的。”伊莫顿语气郑重，蕴含着只有他能听懂的意味。 最爱的人……桑伊心头跳动了一下，他想，伊莫顿也是他最爱的人。 …… 很快底比斯城的人都知道神子降临的消息，他们欢呼着，对神灵降下的旨意丝毫不怀疑。 桑伊能听见门外的侍卫们都在讨论着他。 一直跟着桑伊的侍卫看着桑伊闷闷不乐的表情试探性问，“神子想要出去走走吗？” 桑伊摇了摇头，他看向门口。 “大祭司在准备神子出行的事情。”侍卫似乎很清楚桑伊在想什么。 桑伊微微点了点头。 他塞了一颗蜂蜜糖进嘴里才觉得心情好了些。 伊莫顿回来的时候是晚上。 桑伊难得没有睡着，他在油灯下抬起眼来，弯了弯唇。 伊莫顿看着桑伊的模样，脚步一顿。 他的桑桑，越来越漂亮了，成为神子是对的，这层身份可以保护他不被伤害。 没有人敢伤害神明送来的神子，因为那会遭到神明的报复。 “这么晚还没睡，等我还是害怕？”伊莫顿在桑伊旁边坐下问。 都有。 “都有吗？” 伊莫顿摸了摸桑伊的脸，“哥哥会保护你的。” 桑伊靠近伊莫顿，他没有离开过伊莫顿，要离开伊莫顿进入王室，桑伊还有些不安。 “桑桑，在王室我的人也会时时保护你。” 桑伊小心翼翼地蜷缩进伊莫顿怀里，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咪寻求安抚一般。 伊莫顿哪里见过桑伊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的怜惜一阵阵地溢出来，他轻轻地拍抚着桑伊的肩膀，“不怕，哥哥一直在。” “明天哥哥会为你打扮，你是最漂亮的神子。”伊莫顿又说。 “睡觉吧桑桑，明天会很累。” 桑伊垂下眼，他看着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地勾着伊莫顿的脖子。 他的意思很简单，伊莫顿抱他去睡。 伊莫顿把桑伊抱起来，怀里的人又轻又软，伊莫顿心头又掠过一丝古怪的情绪，很快消失不见。 “桑桑在撒娇吗？”伊莫顿问。 桑伊把脸埋进伊莫顿脖子里，他才没有撒娇，撒娇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他已经是大人了。 桑伊睡觉也没松开伊莫顿的手，他把伊莫顿的手压在脸下，困倦地闭上眼。 伊莫顿等着桑伊睡熟才伸出手把遮住桑伊额头和眼睛的头发拨开，露出桑伊过分精致的眉眼来。 他又有一点后悔，成为神子之后，束缚很多，桑伊肯定不能如之前那样自在了。 伊莫顿低下头极轻极淡的亲吻了一下桑伊的额头。 …… 焚香沐浴之后桑伊坐在蒲团上看着伊莫顿。 伊莫顿替他戴上各种各样的饰品，被饰品装饰的少年果然如同一个神子降临。 伊莫顿把额饰装饰好才松开桑伊。 桑伊动了动眼示意，好了吗？ 伊莫顿看着面前的桑伊，眸光闪烁，许久才说，“好了。” “桑桑，真漂亮。” 他的桑桑越来越漂亮了。 “起来吧。”伊莫顿握着桑伊的手，“我在，会很顺利的。” 桑伊借着伊莫顿的力道站起来，他一动身上的饰品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桑伊脚步微微一顿，他低下头去看脚踝上的足饰，心想，这东西可真吵人。 侍卫们脑袋低垂，只能看见被黑红色足饰环绕的脚踩在地上，随着那白皙的脚行动，足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是神子的脚。 而神子姿容无双，应被所有人敬仰。 桑伊随着伊莫顿的脚步停在了镀金车辆前，伊莫顿声音温柔，“上去吧。” 所有人都看着桑伊，桑伊又紧张起来了，他紧紧地握着伊莫顿的手，伊莫顿没有催促。 贵族团却催促道，“大祭司，不要耽误了时间让神子久等。” 桑伊坐上了车辆。 他宛若一个吉祥物，一动不动地坐着。 伊莫顿知道桑伊在害怕， 他站在车辆旁边轻声说，“别怕，哥哥在这里。” 桑伊勉强地放松了一些。 “吃糖吗？” 伊莫顿声音更低了。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 前来观看神子的人前所未有地多，他们的眼里带着惊叹和惊艳，充满了对神子的仰慕。 桑伊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伊莫顿，发现伊莫顿神色庄重的看着前方，桑伊收回视线。 “神子一定是底比斯城最漂亮的人。” “不要评价神子的长相，神明莫怪神明莫怪。” “听说神子不会说话。” “因为他失去的声音是和神明交流了，多么可怜又完美的神子啊。” “我曾经见过神子一面，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可能是普通人，原来真的不是普通人。”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桑伊的耳朵，桑伊垂下眼，所有的一切伊莫顿都替他打点好了，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做一个由伊莫顿创造出来的神子。 这一游行便整整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日落的时候桑伊才被伊莫顿扶下车，他坐得屁股疼，下意识地就去搂伊莫顿的脖子。 伊莫顿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然后把桑伊抱起来，“桑桑，再坚持一下等到晚宴之后我就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桑伊点了点头，又挣扎着从伊莫顿怀里下来，往王室走去。 伊莫顿定定地看着桑伊，他有一种自己强行把少年变成熟的错觉。 在侍卫的拥簇下，桑伊进入了大殿。 端坐在里面的贵族亲王们齐齐抬头看来，桑伊绷着脸，看起来圣洁不可攀。 “神子和大祭司请落座。” 法老的近侍引领着两个人往里面法老的下座走去。 在宣读中桑伊第一次知道，原来神子身心都将属于王室和神明，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一心一意只能侍奉神明。 他抬眸看向伊莫顿，伊莫顿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些伊莫顿都没有告诉他。 不过真是奇怪，既然神子是神明的代言人，为什么神子得被王室束缚呢？ 他并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但是不拥有自己的感情这显然过于为难他了。 他并不是真的神子，他不需要遵守这些规矩。 桑伊的手动了动，借着遮掩去捏伊莫顿的手指，然后在伊莫顿手上写，“我喜欢哥哥。” 虽然知道桑伊说的是什么样的喜欢，但是伊莫顿心头一热，他轻轻地握紧桑伊的手又松开。 他们的动作掩藏在桌下，然而却有一双眼睛把他们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 伊莫顿也写，“我最爱桑桑。” 桑伊不自觉地抿唇笑起来，他一笑这昏黄的大殿似乎都明亮了许多，伊莫顿看着这个笑容眼底也带了笑意。 他的桑桑，值得最好的。 这是他最爱的人。 … … 虽然不用整日戴着面具，可以正大光明地出行，但是桑伊也没觉得多自在。 法老看起来是个勤政的人，不是在处理事情就是在处理事情的路上，因此他也得跟在法老身边处理事务。 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摸鱼和摆烂，必须得完成得很好，否则可能会被怀疑神子身份。 太苦了，真是太苦了，桑伊想着，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被迫卷起来了。 如果伊莫顿在就好了…… 他想到这里，又拍了拍胡思乱想的脑袋，不能太过依赖伊莫顿了，他得独立起来。 法老忽然开口，“神子困了？” 桑伊连忙摇头。 “困了就躺在那边休息一会儿。” 法老说。 桑伊看了一眼法老指的地方，眉心跳了跳无声拒绝。 那可是法老休息的地方，他当然不可能去那里休息。 “神子已经摈弃了自己的感情了对吗？和大祭司的兄弟之情也已经忘却了。” 桑伊抬眼看着法老，不明白什么意思。 “神子需要把入王室之前的事情都忘记。” 桑伊垂下眸表示自己明白了，他不会给伊莫顿带去什么麻烦的。 他更想和伊莫顿就像以前那样……不过好像不是错觉，伊莫顿当上大祭司后，能量更浓郁了。 “祭祀之后，神子需要跟着大祭司学习很多东西。”法老打量着桑伊的表情，确定桑伊没有露出额外的情绪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桑伊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激动得不得了，他无比期待祭祀赶紧结束，那样他就不用跟在法老身后处理事情，而是可以和伊莫顿一起出行了。 一结束工作，桑伊便迫不及待地去找伊莫顿。 他没有发现伊莫顿门外没有人把守，高高兴兴地推开门，然后愣在原地。 桑伊知道靠伊莫顿很近的那个女人是谁，是法老的妃子安苏娜。 可是，为什么法老的妃子会在伊莫顿这里？而且看起来，他们似乎关系很近。 桑伊摸了摸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点难受。 伊莫顿立马后退一步对安苏娜说，“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 “这可不是你说到此为止就可以到此为止的事情。”安苏娜看向桑伊，她朝桑伊走过来，“还是，你希望这只可爱的小猫咪被圈养起来，你再也见不到他？” 伊莫顿的速度比安苏娜更快，他一下子挡在桑伊面前，神色阴沉地看着安苏娜。 桑伊从这段话里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伊莫顿和安苏娜有交易，并且安苏娜有伊莫顿的把柄？ 安苏娜退出门外，只留下一句话，“伊莫顿，你再好好想想吧。” 桑伊轻轻地戳了戳伊莫顿的腰。 伊莫顿回头看着桑伊，他问，“怎么了？” 桑伊指了指安苏娜离开得地方。 “不用担心。”伊莫顿微微笑了笑，“ 也不会有什么事。” 桑伊皱眉，显然对伊莫顿这句敷衍的说辞感到不高兴。 “好吧，我告诉你，她想离开王室获得自由，让我帮助她，我拒绝了。” 伊莫顿对其他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桑伊时时刻刻放在他的眼前，如果不是安苏娜说看见了他和桑伊在宴会上的小动作，伊莫顿更不会单独和安苏娜见面。 对方拿桑伊来威胁他，这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人。 “祭祀之后，我能跟你一起学习，法老说的。” 伊莫顿点头，“是我建议的。” 不过就算是学习也不能一直跟着他，得再想一个长久之计…… 伊莫顿的思绪被脸上突如其来的柔软打断，他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桑伊。 桑伊还捧着伊莫顿的脸，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就知道，伊莫顿什么都可以做到。 伊莫顿摸着被桑伊亲过的脸，忽然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说，“这么高兴？” “想和哥哥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在这个世界陪伊莫顿一辈子，如果伊莫顿也需要的话。 伊莫顿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桑伊的脸，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许久之后，他才在桑伊疑惑的表情中揉了揉桑伊的脸说，“好，一直在一起。” 桑伊已经睡着了。 伊莫顿坐在旁边，凝望着桑伊的睡眼颜。 他喃喃自语道，“你把我当哥哥，我却不仅仅是想当你哥哥，我有些后悔把你送进王室了，后悔让你当神子，这样你就不能爱我。” 那个轻柔的吻又落在了桑伊的额头上，伊莫顿又看了一阵桑伊这才起身离开。 房门关闭了。 本应该睡着的桑伊睁开了眼睛，他有些怔愣的摸了摸额头想，伊莫顿说的爱……是他想象的那种爱吗？ 他的手又移到了胸膛处，那里的心急速跳动着，在听见伊莫顿说的话之后这颗心就一直跳动着。 是一种很微妙的心情。 但是毋庸置疑的，他想和伊莫顿在一起。 是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身边没有熟悉的人，然后又出现了一个对他很好很好的人，他就会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么喜欢对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桑伊甚至思考了一下，如果系统在这里的话，他还会不会这样依赖伊莫顿。 这个问题他现在无法得出答案来，他也不想再过多地思考。 伊莫顿爱他，他也想一直一直和伊莫顿在一起，那么他们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桑伊这样想着，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祭祀的日子很快就到来，杀掉的猪鸭牛羊这一类的祭祀物品被摆放好。 桑伊手里捧着祭祀需要的东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他听不懂伊莫顿在念什么，也许是咒语，很神奇，这个埃及也不是他认知中的埃及，大 祭司是真的会法术。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桑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伊莫顿，伊莫顿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桑伊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到，他只是一个假神子肯定无法收到神明的旨意，当然有没有神明这件事也要存疑。 这场声势浩大的祭祀在桑伊的摸鱼中结束。 结束之后他迫不及待地换下神子的服装。 伊莫顿向法老汇报完事情之后回来，看见的就是桑伊努力的扯着脑袋上头饰的模样。 “钩住了。”伊莫顿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替桑伊把脑袋上的东西取下来，“不用这么着急，你可以等我回来帮你。” 桑伊头皮有些疼，他在心里嘀咕，这身穿着很重啊。 虽然他不说，但是伊莫顿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伊莫顿替桑伊把饰品取完之后说，“明天是集市的开放日，你就要跟我去集市。” 桑伊点头。 伊莫顿又开始絮絮叨叨地叮嘱其他事情来，桑伊忽然凑过去，亲在了伊莫顿的嘴角。 伊莫顿的声音被这个吻打断，他看向桑伊，少年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伊莫顿喉咙有些干哑，他问，“你做什么？” 桑伊又凑过去亲了一下，示意着这不是很明显吗？ 伊莫顿按住桑伊的后颈，抵着桑伊的额头低声说，“桑桑怎么知道哥哥爱你。” 桑伊眨巴眼，不是伊莫顿自己说的吗？ “桑桑害怕吗？” 他说着，把桑伊搂进怀里，“我们相爱被发现的话，可是会出事的。” 兄弟同性相爱外面的人或许可能包容，但是神子和大祭司相爱这是绝对禁止的事情。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依旧爱你。”伊莫顿说着，亲了亲桑伊的唇，“不让人发现，然后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伊莫顿不想当大祭司了吗？ “还是桑桑最重要，桑桑不喜欢当神子不是吗？神子的身份会把你束缚住。” 伊莫顿低下头来，他亲吻桑伊裸露在外的肌肤时也很小心地不要留下痕迹。 桑伊一如既往地信任着伊莫顿。 …… 神子和大祭司的关系在其他的侍卫看起来冷淡又疏远，像是成为神子之后，果然就是那个高高在上又悲悯的神子。 只可远观。 桑伊瞥了一眼伊莫顿，大祭司神色自若却悄悄地塞给桑伊一颗蜂蜜糖。 桑伊弯了弯眸，心情又好了起来。 “神子，是热了吗？”旁边的侍卫问道，“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桑伊摇了摇头，他把那颗糖含进嘴里想，伊莫顿真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他糖吃。 系统钻出来的时候桑伊靠在伊莫顿怀里睡觉，它有些懵逼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它才离开了 多久？发生了什么？ 【桑桑？】系统试探性地叫着，桑伊应该不至于不记得他了吧？ 桑伊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看着伊莫顿的下巴还没反应过来叫他的系统。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睁着眼和伊莫顿对视了好一会儿。 系统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系统有些闷闷不乐，【没想到你居然在谈恋爱。】 桑伊：“……” 他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 【哦对了，这个世界声音是换你听懂埃及语的。】系统解释，【我记得来之前我说过了，一看你就没听见。】 桑伊：“……” 【还有……】系统说，【你在这里的身份真的是神子，也算殊途同归了吧。】 神子是不能谈恋爱的，系统想得很美好，这样桑伊就不会喜欢上这些人，哦……但是它掉线之后的时间里，桑伊还是和大祭司谈恋爱了。 桑伊愣愣地看着掉下来的流苏，系统给他安排的身份，真的是神子？ “桑桑？”伊莫顿疑惑地问，“怎么了？” 桑伊摇了摇头，他环住伊莫顿的肩，咬在伊莫顿的肩上。 “做噩梦了吗？”伊莫顿又问。 就算真的是神子又怎么样嘛，桑伊松开口，摸着伊莫顿肩膀被他咬出来的牙印想，他又不是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也不想遵循那些规矩。 不过他和伊莫顿之间的事，无论如何也得藏藏。 可别被人发现了才行。 当然桑伊有想过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如果被发现的话，神子和大祭司是不是都活不了了？ 【是哦。】系统幽幽道，【你们的身份可不是普通的贵族呢。】 王室人多眼杂，神子身边总有人跟随，被发现似乎也只是早晚的事。 桑伊思考着，也许他该和伊莫顿稍微的拉开一下距离，至少在离开王室之前。 他和伊莫顿表达了这个想法之后，伊莫顿摸着他的脸说，“我听桑桑的，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 桑伊点头。 伊莫顿低头，亲吻桑伊的唇，他低声说，“让我再亲一下，我们暂时退回原位，等到离开之后——” 房间的门被推开，法老冷冽的声音响起，“离开？大祭司要带着神子去哪里？” “我早就察觉到神子和大祭司的关系很古怪了，我只以为你们是还没忘却相互扶持的兄弟感情，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来的不仅仅是法老，还有法老的近侍。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桑伊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侍卫。 那个侍卫察觉到桑伊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 桑伊微微睁大眼，是他。 伊莫顿当机立断推开桑伊，“是我引诱了神子。” 桑伊扶住墙张了张嘴，他说不出话来，所以格外地着急。 他都不知道 伊莫顿在说什么东西，什么引诱他？伊莫顿是想把罪名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吗？ “神子对我的感情毫不知情，所有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刚才是我引诱了神子，我挟恩图报，神子只是心生怜悯。” “?” 桑伊连忙摆手，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想让系统把他的禁制解除。 系统轻声说，【除非你从这个时空离开，否则解除不了，你要走吗？】 走？去哪里？他现在不走。 他不能让伊莫顿一个人承担这件事情，明明就是他和伊莫顿两情相悦，怎么就变成了伊莫顿引诱他了？ “神子一心只有王室和神明，对我的求爱不假辞色。” 伊莫顿只有一个想法，先把桑伊摘出来。 桑伊是神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处死，但是一个动了私人感情的神子是耻辱，肯定会有所惩罚，伊莫顿要把这些惩罚也一并领到身上。 桑伊有些茫然，他伸出手想要抓伊莫顿，伊莫顿后退一步避开桑伊继续说，“我可以接受惩罚，但是神子什么都没有做错。” 法老示意旁边的近侍去绑伊莫顿，然后开口，“神子是埃及的神子，他只需要去净化室把身心洗涤干净。” 听见这句话，伊莫顿看向桑伊，他对着桑伊笑了一下，神色很平静，他最后一次靠近桑伊低头。 他说，“等我。” 桑伊的手停下来了，他信任伊莫顿，那么他就会等他。 桑伊这样想着，在暗室里抄着圣经等待着伊莫顿，然而他等来的是伊莫顿杀了法老的消息。 据说法老当场死亡，而伊莫顿也被法老的近侍绑住，埃及公主将对他处以酷刑。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呢。】系统的声音微不可闻。 它见桑伊无措，只说，【走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当然，如果你想看伊莫顿被诅咒的一幕，你也可以看……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第 123 章 （4） “底比斯城发生过一件很惨烈的事情,大祭司和神子相爱被发现，神子是不允许有自己的感情的，被发现后法老震怒要处死大祭司。大祭司本想带着神子私奔却被阻止，他不得不与人合作杀了法老,但是同样的,大祭司也被制作成了木乃伊……” 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被传到现在，也许早就已经不是当时的事实了。 桑伊这样想着,他嘴里含着甜滋滋的糖果问,“那大祭司的恋人……那位神子呢？” “神子啊……据说被囚禁起来了，要让身心洗涤完全属于神明。”那个老人摇头晃脑地叹着气。 只有一盏灯的小屋子里，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为自己死去的恋人念着亡灵圣经。 桑伊下意识摸了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 “不过那位神子爱慕者不少,据说偷偷地把他送出了底比斯城，不知道有没有被抓回去。”老人的目光落在桑伊身上,“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呢？” “我……” “该出发了。”欧康纳的声音打断了桑伊的话。 “在这听故事呢？”乔纳森哥俩好的揽住桑伊的肩,“走吧。” 桑伊又看了一眼那个老人,老人转过头去又和另一波人分享他的故事。 “神子和大祭司的故事，多有禁忌色彩，看起来神子很美。”乔纳森笑眯着眼看了一眼桑伊，“如果是桑桑这样的神子……我倒是能够理解，色令智晕啊。” “滚蛋。”桑伊面无表情。 乔纳森耸肩，“我在夸你呢。” “因为那个故事他显然心情不是很好。”伊芙琳蹙眉,对哥哥表示不理解,“你非得招惹一下人家做什么？” 乔纳森：“……哦，夸他漂亮呢。” “你夸人就算了，什么还夸人祸国殃民呢你。” “就是一个讲故事的人而已。”欧康纳瞥了一眼桑伊，“你不会当真了吧？” “没有。”桑伊很平静,他笑了笑，“毕竟底比斯城如今早就没人了，这些传言就当故事听听也挺好的。” “不过。”伊芙琳若有所思，“距离越近，故事也越有参考性，说不定就是底比斯城遗留下来的后代呢。” 桑伊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在思考别的事情。 系统让他今天晚上找个机会和这些人分开，然后一个人去哈姆纳塔。 所以他得晚上的时候偷摸着离开。 一个人去哈姆纳塔……他有点害怕啊。 …… 桑伊到达哈姆纳塔的时候是第二天傍晚，天是红色的。 桑伊从骆驼上跳下来，拉着骆驼往里走。 虽然系统说了他不要乱碰东西这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恐惧的。 更何况是传说中的亡灵之城。 “这里面有人吗？”桑伊问。 【你觉得这里面有人吗？】系统反 问，【要不你吼一嗓子试试？】 桑伊：“……” 哦。 “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传送到里面啊？” 桑伊嘀咕，“那不是更省事吗？” 【……】系统镇定道，【省一点能量是一点能量嘛。】 “好过分，你都不爱我了。” 【……】 系统抵不住桑伊撒娇，它立马隐声不再和桑伊说话。 晚上的哈姆纳塔很冷。 桑伊把包背上，走进了哈姆纳塔里面。 越往里走桑伊越觉得有些恐惧，他说不通这样的恐惧是从何而来，或许是因为来之前听到了一个奇怪的故事吧。 还是觉得好冷呀，桑伊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一路过来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桑伊琢磨着几千年没人有东西估计都死绝了。 所以他来这个地方找什么能量？难道找木乃伊要能量吗？这些木乃伊应该不会活过来……吧？ 桑伊胡思乱想着深入内里。 壁画上的人表情痛苦，身上镶嵌着蓝色的虫子，桑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碰。 他跟着系统指引的路到达自己的目的地，“系统，这是什么？棺材？” 桑伊奇怪极了。 【里面是木乃伊，我们此行的目的，把它偷偷带走，在你之前的同伴到来之前。】 真的是木乃伊啊？ 桑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你疯了吧？这么大一个我怎么带走啊？而且里面还是木乃伊！” 【你小声一点。】系统忙说，【这里面说不定有其他东西呢。】 桑伊连忙噤声。 但是他还是没忍住问，“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这里面的木乃伊我又要怎么带走？” 系统：【……嗯，好问题，怎么办呢？要不然带着棺材一起走吧，好看一点。】 桑伊：“……”系统是准备让他整天带着一个棺材招摇过市吗？他又不是脑子有病。 这点能量就非要不可吗？ “可是我要怎么把他带走呢？”桑伊压低了声音问。 他试着拖了拖面前这个笨重的大东西无果，面无表情地拍了拍。 沉重的棺木摇晃一下，吓得桑伊一个激灵，他倏地收回手警惕地看着棺木，许久才艰难开口，“这里面的木乃伊，的确死了吧？” 【别担心。】系统说，【应该是地不平所以晃了一下。】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非常勉强接受了系统的解释，他不愿多想。 “这里面是谁？”桑伊把灰尘拂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他看着上面的字迹，“他不配拥有姓名……难道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吗？” 他又观察了一下这个棺木，目光在某个角落停下，那里雕刻的花纹莫名地有些熟悉。 桑伊有一股打开这个棺木看看里面的冲动，但是他抑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可不想喜提木乃伊真实面貌一份。 【外面看不清，你休息一会儿，明天我们再把它带出去。】系统说。 桑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虽然觉得这里有些让人害怕，但是只要没有危险，他就能安慰自己都是心理作用。 桑伊靠着棺木把自己结结实实地藏在棺木后面。 不过明天要怎么把这个东西带走呢？这么重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赶了一天的路，太累的缘故，桑伊把包抱在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又也许是因为听那个老人讲的大祭司的故事，桑伊迷迷糊糊中好像见到了那位大祭司。 很奇怪，桑伊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那个被抓住的男人是大祭司。 那个男人似乎在看他的方向，看起来悲伤又难过，眼里流着血泪喊着，“别看。” 男人被裹成木乃伊的形状，活生生地装进了棺木里，圣甲虫们蜂拥而上。 桑伊睁大了眼，眼泪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喊道，“哥哥。” 紧闭的棺木疯狂地震动着，周围的人都被吓得后退。 棺木……震动？ 桑伊猛地睁开眼。 脸上有些湿漉漉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脸发现，自己刚才在梦里竟然落泪了，或许是梦中那个男人的悲伤感染了他。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不是错觉，身后的棺木真的在震动。 桑伊刚才才做了个莫名其妙很恐怖的梦，这会儿梦里的场景好像实现了，他吓得抱着包躲了好远。 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口棺椁。 直到那棺木停止震动，桑伊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这个棺材里面的木乃伊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刚刚突然震动起来了？难道里面的人还没有死吗？可是怎么可能会没有死呢？这个棺木看起来已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该不会木乃伊会活过来吧？ 桑伊的脸色煞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系统。”桑伊小声地叫着，“这里面的东西是要活过来了吗？” 【嗯没有条件呢……】系统说，【不会吧，棺木都没打开呢，就算活过来了也出不来。】 桑伊完全没有感受到安慰，他咬着手指头焦虑得不得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棺材我们真的要带走吗？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好呀？搁我们那个时候偷棺材可是犯法的。” 【……】 桑伊试图找一些借口和理由来不带走这口棺材，他是真的很害怕这些东西，木乃伊就是埃及的鬼吧？ 现在怎么办呢？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抱着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试图给自己找一点安全感。 这口棺材已经没有震动了，他小心地靠近棺材，又看一下这口棺材的位置，刚才的震动居然让这口棺材脱离了刚才的位置。 桑伊头皮有些发麻， ◇， 而是里面有别的什么东西。 比如爬进去的蛇或者虫子之类的，这样才正常的，可是这些东西能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吗？ 莫名的桑伊又想起了梦里面的那个场景，只是那个梦过于真实，就好像他就是那个男人的恋人一样。 不过不太对，他怎么知道那个男人叫的一定就是让恋人跑，不是家人朋友呢。 所以还是那天听见的那个故事影响了他。 桑伊鼓足勇气戳了戳面前的棺材，棺材一动不动，就好像刚才看见的震动都是桑伊的错觉。 桑伊又轻轻地松了口气。 但是现在他不敢在这里面多待了，他抱着包往外面走去。 等等，他怎么好像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桑伊脚步一顿，他不敢回头，把包抱得更紧了。 外面已经天黑了，这个地方空无一人，连一丝活气都没有。 桑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实说他现在有一点后悔答应了系统的提议。至少如果和欧康纳他们一起过来的话，他不至于独自一人像现在有这么害怕。 所以他为什么答应了系统的提议呢？他是被猪油蒙心了吗？ 桑伊敲了敲脑袋。 他在茫茫黄沙中坐下，握着水壶看着远方。 桑伊并不知道，他刚才靠过的棺木现在又在疯狂的震动，里面的东西似乎下一刻要钻出一样。 桑伊抱着膝盖坐了一会儿，开口说，“这里看不到星星。” 【等明天我们离开了这里，你就可以看到很多的星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踏进这里就觉得有些难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离开这里就好了。】 “可是带着那口棺材怎么离开这里呢？”桑伊好半晌才说，“要不然我们打开看一下？” 系统：【……你不是害怕吗？】 “那我真的要对着一具干尸要能量吗？或者是对着一口棺材？” 【……】 桑伊想，他的胆子可能从来没有这么大过。 他又站起身往里面走去。 还没有靠近那口棺材桑伊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下意识地停止了脚步。 这奇怪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桑伊莫名地想起了梦里面的那些圣甲虫。 不至于这么倒霉吧，而且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那些圣甲虫还没有死透吗？ 桑伊不敢回头。 他现在觉得或许最安全的地方还是那口棺材旁边，至少那里面的木乃伊确定已经死亡了，更何况就算没死也……这种直觉来得莫名其妙，但是桑伊提起脚步，绷着身体往里面走去。 他终于走到了那口棺材旁边，桑伊没有细看，并没有发现棺材与刚才有什么不同。 但是系统一下子就发现 了，系统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桑伊，免得桑伊会害怕。 桑伊推了口棺材，这口棺材本来应该是封死的，毕竟刚刚推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能够把它推动。 但是现在桑伊发现这口棺材的盖子他好像推动了，是错觉吗？桑伊疑惑地想着，其实这口棺材一直都是可以推动的，所以它才会震动吗？ 刚才的震动也不是因为里面有东西，而是因为自己刚刚推过？ 桑伊卯足了劲儿把这口棺材的盖子推开。 里面是一具黑黢黢的木乃伊，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桑伊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他震惊地发现这具木乃伊和自己梦里面的那个大祭师竟然是一个人。 桑伊下意识转过头去看那盖子，他发现那个盖子上面有很多指甲的抓痕，这昭示着在死去之前这个人有多么的痛苦或者说多么的绝望。 桑伊摸了摸心脏，是那种在梦里的心脏疼痛的感觉，真是奇怪的反应。 这上面还写了一句话。 “死亡是一切的开端。” 仅仅这一句话桑伊就愣住了，他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具木乃伊。 真是奇怪，明明只是在梦里见了一面而已，但是桑伊莫名地觉得自己对这具木乃伊很熟悉。 他忍不住敲了敲脑袋自言自语，“你疯了吧。” 明明应该很恐惧的，但是桑伊发现真正的见到这个木乃伊之后，他竟然不觉得害怕。 他伸出手指去轻轻地碰了碰木乃伊的脸，然后又倏地收回手来。 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木乃伊了，肯定有很多细菌，保护自己从不乱碰东西开始。 “好吧。”桑伊说，“现在得想办法把你给弄出去，可是你看起来比我大这么多，我要怎么把你从这里带走呢？” “那我也不能拖一口棺木离开对吧？” “而且我这个行为放在我们那个时候可是犯法的，我要进局子的。”桑伊这样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起来今天白天我也不能离开这里了，毕竟我得想一个办法把你也带走。” 桑伊嘀咕着。 【可是明天那些人会来到这里，就是你之前的同伴，还有这里的那些守护者，那个时候你再想带他离开就不行了，而且你还得想办法让自己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为什么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我只是比他们早一步来到这里而已。” 【你是看起来比他们早了一步来到这里，可是这个木乃伊怎么办呢？】 桑伊：……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次这些声音好像是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桑伊的这个方向。 桑伊想起梦里面那些圣甲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是这里看起来没有能够容纳自己藏匿起来的地方。 桑伊的眼睛看向了面前的木乃伊。 他苍白着脸，喃喃着，“大祭司先生，借你的棺材躲躲，我知道 这样不好， 但是我也没办法， 那些虫会吃人的，多久没来过一个人类了，或许他们已经还会把我当做零嘴了。” 棺木的盖子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严丝合缝。 黑暗和窒息感一起朝桑伊涌来。 外面的圣甲虫们爬上了棺材。 桑伊被这个声音吓得瑟瑟发抖，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进入这个棺材是对的。 他本来应该感到恐惧的，毕竟这是一个死去很多年的木乃伊，但是桑伊面对这个木乃伊时没有多么的恐惧。 明明这个棺材里面什么都看不清，但是桑伊总有一种自己被人看着的错觉。 他迟疑了一会儿小声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知道你是底比斯城曾经的大祭司，我十分的尊重你，这次是不得已打扰你睡觉……” 他为自己打扰木乃伊睡觉又好好的道了一顿歉，希望对方不要放在心上。 就算是早已死去的木乃伊，桑伊还是觉得自己要尊重死者。 手肘撑在棺底有些难受，但是桑伊不敢放松。 他又喃喃，“真是狼狈的一天啊……” 那些圣甲虫现在不应该出来的，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难道正是因为如此它们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吗？ 桑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的圣甲虫好像还没有离开，依旧紧紧的趴在这具棺木上面。 桑伊不敢有丝毫的动静，他无比地相信着，如果自己在外面的话，那些圣甲虫一定会蜂拥而上，把自己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好累啊……桑伊轻轻地挪了挪手，想要换一个姿势。 他小心翼翼地给木乃伊的手挪了一下，然后侧躺在棺材里。 他又在心底为自己不尊重死者而道了歉，并且想，等出去后他一定好好地给这位死者立个墓碑……嗯埃及人应该不需要这种东西。 不过和木乃伊并排躺棺材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他做得最离谱的一件事，桑伊以后都不敢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了。 外面的圣甲虫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又在棺木上窸窸窣窣起来。 这齐刷刷的爬行声又让桑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圣甲虫们进不来，他现在也不敢出去，有一具木乃伊陪着自己他竟然觉得十分地安心，或者说他在一具木乃伊身上获得了安全感。 桑伊一边心安又一边恐惧着，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他听着外面圣甲虫爬行的声音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第 124 章 （5） “神子。”法老身边的侍卫靠近桑伊,“伊莫顿勾引你，又勾结他人刺杀法老，必须得处以酷刑，灵魂不得安生。” 站在前面的神子面容看起来麻木极了。 他想,哥哥说了有办法的,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又想自己为什么这样笨，都想不出救哥哥的办法,他不是神子吗？ “神子,因为你曾经被他引诱过，我们不得不让你亲自看着伊莫顿被处刑。” 他被固定着脸看着面前的一幕。 “别看，别看我,别看哥哥！” 血泪从被处刑的人眼里流下来,对方祈求一般看着他，“别看我,桑桑。” 他可以闭上眼,但是他没有,就那样看着。 “别哭，桑桑。” 这是他听见伊莫顿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他看着被包裹成木乃伊的人被虫群吞噬，然后棺椁盖上。 “对于神子的处罚……神子是埃及的神子，就算犯了错也是可以原谅的，只需要把他的身心洗净,再次归属于王室。” 他终于抬了抬眼,依旧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他该走了，但是他又很想再去伊莫顿的棺椁前看看。 他想，再等等再走吧。 每天给他送东西的都是前法老的近侍头领,近侍总会额外给他带一颗蜂蜜糖。 近侍似乎认为他很喜欢吃蜂蜜糖。 终于有一天，他拉住了近侍的衣服，抬起眼看着对他充满了怜惜的近侍。 …… 有人进入了哈姆纳塔，有人打开了诅咒的箱子取走了圣瓮，有人念了复活的咒语。 黑暗的棺椁里，木乃伊动了动，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就在这个拥挤的棺椁之中，安静地睡着了。 这让木乃伊不着急去找圣瓮。 明明那些圣甲虫还在他的身体里肆意横行，却没有发出声音去吵古埃及的神子。 木乃伊小心翼翼地拥抱着身边的人类，听着桑伊轻轻地嘟囔着。 等桑伊离开后，他再去圣瓮找回来，桑伊醒来没有看见哥哥，肯定会害怕的。 哦，桑伊胆子很小，他得找回自己的模样才不至于吓到桑伊。 …… “好奇怪，这个棺椁怎么好像被人打开过？” “这不正好省力了吗？” “但是没有钥匙，这个棺椁不应该被打开。” “里面的东西不会已经跑出来了吧？”欧康纳开玩笑。 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了桑伊。 甚至有点耳熟，听起来他们应该来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他在这口棺椁里睡了多久了？ 嗯？为什么会觉得，这具木乃伊好像在拥抱他一样？他明明记得他躺在木乃伊的侧身。 嗯？还有点奇怪，怎么突然有能量了？ ……哦，现在比较好笑的是，被他抛下的同行者们到达了这里，而他在棺材里陪木乃伊睡觉。 这真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如果他们打开了这口棺材，他要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人真的不能乱立fg，看，他们真的打开了。 桑伊和外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下意识抬手，“你们好。” “桑伊？你怎么会在这里面？”欧康纳不可置信地问道。 “啊？我……”桑伊小声，“这里睡觉，还挺舒服的。” 欧康纳：“……” “快点出来，里面脏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虫子。”欧康纳伸手来扶桑伊，“你不是胆子挺小的吗？怎么这会儿不怕了？” “相比起不会动的木乃伊，还是会吃人的虫子更恐怖吧？” 桑伊听见虫子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害怕，但是木乃伊身上似乎没有虫子，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有才是正常的吧…… 他说，“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具木乃伊是谁的了。” “谁的？”伊芙琳问道。 桑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移到了伊芙琳手上。 伊芙琳手里捧着一本黑漆漆的书。 桑伊的视线从那本书上划过，他问，“能给我看看吗？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是从那个埃及学家手里……呃，借过来的。”伊芙琳把书递给桑伊，“你能看懂埃及文吗？” “能……”说到这里的时候桑伊有些茫然，他垂下眼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看懂埃及文的。 【你看这个做什么？】系统问。 桑伊没有回答系统的话。 “有什么发现吗？”欧康纳问。 可以复活的禁术，不过现在真的能够复活人吗？ 桑伊下意识地把那些文字记住，然后微笑着，“有什么发现？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很荒谬。” 桑伊又说，“念这个不如念往生咒，至少还能渡人成佛。” “你信这些？”乔纳森凑过来，搂住桑伊的肩，像好兄弟一样，“不过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伊芙琳已经念过了，所以你说的没错，这个确实很荒谬。” 桑伊把乔纳森的手推开，伊芙琳已经念过了？那么他也没有特意记下的必要了……不对，他为什么要记这个？ 棺材里的木乃伊一动不动，黑黝黝的眼似乎在看着谁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冷。”伊芙琳拉了拉衣服小声说。 “冷吗？”欧康纳转头问桑伊。 桑伊摇了摇头，他看着那具木乃伊，总有一种他活过来的错觉，鬼迷心窍一般，伸出手去。 “桑伊。”欧康纳的声音响起，探向木乃伊的手被欧康纳抓住，“不要乱碰，脏。” 桑伊微微蹙眉，他明白欧康纳说得对，但是又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勉强压下心底那股莫名的情绪，转身离开。 欧康纳和乔纳森面面相觑，“他怎么了？” “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伊芙琳看了一眼棺椁里的木乃伊，目光又移回了亡灵黑经上面，她耳朵忽然动了动，抬起眼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奇怪的声音。 棺椁里面的木乃伊似乎动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木乃伊坐起来，吓得转身就跑。 “不是，他为什么突然活过来了啊？总不能是念咒语的原因吧？那他反应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 “说不定是因为开始有美人陪他睡觉，他怕吓到美人。”乔纳森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 桑伊坐在沙堡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外面还烧着篝火，除了火焰噼里啪啦的声音外，就是睡着的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面前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的同伴们不是说你离开这里了吗？” 桑伊抬头看去，他记得这个人，在进入哈姆纳塔之前，在他和欧康纳他们分开之前，他们见过。 好像叫阿德斯贝，但是他的态度对桑伊来说很奇怪……桑伊思考了许久都不确定那是怎么回事。 阿德斯贝在发现面前的人是桑伊后，他脸色大变。 桑伊微微蹙眉，“你们能在这里，凭什么我不在这里？” “我们不一样。”阿德斯贝说，“请你离开哈姆纳塔。” 听起来怪有礼貌的。 【他们是墓地的守护者，以防止大祭司复生的。】系统难得地解释了一下。 大祭司？ 那个木乃伊？ 能复生？ 是真的能复生？ 桑伊站起来看着阿德斯贝，他说，“你们让我走，那你呢？” “我们是这里的守护者，我们理应在这里。”阿德斯贝说。 桑伊语气镇定，“你们说你们是守护者就是守护者了？我说我也是。” 面对桑伊的胡搅蛮缠，看起来严肃的阿德斯贝表现出非常好的耐心来，“你不是守护者，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桑伊后退一步，站在入口，“这里又没写你的名字，凭什么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里面的亡灵复活会发生很危险很恐怖的事情。”阿德斯贝看着桑伊，“你明白吗？” 桑伊：“……”为什么要问他是不是明白？ “请你离开这里。”阿德斯贝靠近桑伊，“我可以送你离开，送你回。” 桑伊随着阿德斯贝的动作后退，跌坐在黑黝黝的甬道里，他动了动脚，抬起头看着阿德斯贝，眸光闪烁间像是委屈得含了泪。 阿德斯贝脚步一顿，他蹲下来单膝着地，平视着桑伊，“我送你离开这里。” 桑伊扭过头，无声地拒绝阿德斯贝的提议。 “我不想对你动武。”阿德斯贝说，“也不想强行带你走，所以请你跟我离开。” 桑伊咬了咬唇，声音很低，“脚疼。 ” “什么？”阿德斯贝没听清。 “我说我脚疼。”桑伊抬起眼气鼓鼓的看着阿德斯贝， “你让我把脚崴到了。” 阿德斯贝一愣， 他迟疑地去看桑伊的脚，跌坐下来的时候，崴到脚了？ 难怪看起来要哭了一样。 他伸出手去，桑伊下意识躲了躲，“你干嘛？” “给你看看。”阿德斯贝说。 看起来似乎真的只是想帮他看看而已，桑伊狐疑地看着阿德斯贝，虽然有些警惕，但是乖乖地任由阿德斯贝给他看脚。 毕竟崴了脚行动很不方便。 阿德斯贝不知道桑伊怎么崴的，他的手握上桑伊细腻光滑的脚时微微地停顿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男人都很糙，桑伊这样的皮肤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想到这个人的身份，他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被不熟悉的男人握住脚，桑伊十分不自在地动了动，他一动才发现脚疼得厉害，只一下冷汗就露出来了。 “怎么样了？”桑伊的嗓音有些颤抖。 脚鼓起了一个包，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肿了。”阿德斯贝说，“我给你扭回来，你忍着。” 桑伊的脚踝肿了起来，阿德斯贝另一只手捏住了桑伊的脚踝上的位置。 “等等！”桑伊连忙叫道，“你说什么扭回来？” “脚。”阿德斯贝说，“你会好受一些。” “……” 桑伊绷着身体，脸色苍白，“会，会很疼啊。” “所以让你忍忍。” “我不……”桑伊想哭，“不要忍着。” 阿德斯贝难以想象一个男人这么娇气，这点痛都忍受不了，但是看着桑伊眼泪汪汪又可怜至极的模样，他却又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很微妙的，他感受到了世代口口相传的那段话。 【你无法拒绝他，无法责备他，你总是忍不住地对他温柔，对他心软，即使被他欺骗。】 他伸出手将桑伊抱起来。 桑伊惊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炸毛道，“你干什么？” “你的脚不是不能走路了吗？” “那你也不能抱我！” 阿德斯贝面无表情地又把桑伊放下来。 桑伊下意识扶住墙，单脚站着，看起来更可怜了。 【你总是忍不住对他心软。】 阿德斯贝沉默地，再度把可怜的桑伊抱起来，他说，“再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桑伊：“……” 他垂着眼眸不说话，但是泛红的眼尾却出卖了他的委屈。 阿德斯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他的职责可不包括帮助怀里这个人。 更何况，这个人还很有可能会让墓地里那个东西复生。 “喂！”欧康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把他带去哪里？” 他的声音有些喘，经历 过一场被圣甲虫和躲避活过来的木乃伊之后，欧康纳现在心情极度糟糕。 桑伊耳朵一动，挣扎着要从阿德斯贝怀里下来，相比起这个总是要送他走的阿德斯贝，他更愿意和欧康纳他们在一起。 “别乱动。” “?_[(” 桑伊：“……” “那个东西活过来了。”乔纳森叫道，“木乃伊。” “该死的，你们做了什么？”阿德斯贝的脸色微变，“我们得去把他杀掉。” “那个木乃伊到底怎么回事？”欧康纳问。 桑伊没听阿德斯贝和乔纳森等人的对话，他矮了矮身小心翼翼地躲开阿德斯贝的手，扶着墙往里面去。 脚的确很疼，但是现在似乎已经麻木了。 “回来！”阿德斯贝显然看见了桑伊，他叫道，“你回来，不准进去，里面很危险。” 桑伊心想，那可不行，我的能量体还在里面呢。 里面黑黝黝的，桑伊看不清，他扶着墙往里面蹦跳了几下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扶住了他。 ……嗯？手，扶住了他？ 桑伊立马僵住不动了。 许久他才小声叫道，“欧康纳？” “乔纳森？” “阿德斯贝？” 扶着他的人一动不动，许久才用有些古怪的声音说，“我是哥哥。” 桑伊倏地收回手来，怒道，“你有病吧？怎么逮着人乱认哥呢？” 他虽然这样说着，却又觉得心中有些憋闷难受。 黑暗中自称哥哥的人手又摸了上来，“桑桑别哭。” “你别碰我！”桑伊猛的伸手把那只手打下去，他虽然觉得触感不太对也没多想，他咬着牙声音颤抖，“你、你再随便碰我试试，我咬你。” “别哭。”旁边的手又伸了过来。 同时他茫然地摸了摸脸想，怎么莫名其妙地又哭了，来这两天哭两次，他是这么爱哭的人吗？ 桑伊扶着墙往里走，他一边觉得脚钻心地疼一边嘀咕，“实在莫名其妙，实在莫名其妙。” “……” 不过…… 桑伊后知后觉地想，不对！ 不对！ 能量，有能量的味道。 他脚步骤停，绷直了脊背。 他的能量体……是那个木乃伊。 他忽的又想起刚才拍到那只手臂后的触感，和木乃伊不就是差不多的吗？ 意识到这一点，桑伊的脑子一片空白。 木乃伊……走出棺材了？自己出来的？ 稍微冷静一下，复盘一下发生了什么？ 伊芙琳说亡灵黑经是埃及学家那里借出来，所以在亡灵黑经之前，肯定也有事情发生的，至少取亡灵黑经的过程中…… 难道是因为他念了亡灵黑经吗？ 演的吧？ 他就那么念了一遍而已， 难道复活一个人不需要什么仪式的吗？ 肯定还有别的缘故，再想想再想想。 不对不对，这个木乃伊来找自己做什么？因为昨天晚上自己打扰了他的休息所以他才来的吗？ 桑伊手有些颤抖，他嗓子发哑，“我、我昨天晚上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身后的黑影似乎意识到桑伊被吓到了，他轻声说，“桑桑想在哪里睡觉都一样。” 承认了！ 承认了！ 真的是那个木乃伊！ 桑伊脑子嗡嗡作响，桑伊艰涩，“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我最心疼桑桑了，怎么会报复桑桑？” “不过我需要的东西还没找齐全。”木乃伊声音温柔下来，“你马上会见到我的。” 他得把剩下的圣瓮找到，完整的出现在桑伊面前。 “桑伊，你在那边吗？”阿德斯贝的声音响起。 桑伊终于找回来了自己的声音，他说，“我在。” “我很快会回来的。”木乃伊干枯的手指理了一下桑伊的发，然后声音消失。 阿德斯贝带着人举着火把过来，桑伊站在原地冷汗涔涔。 “那家伙复活了。”阿德斯贝看着桑伊说，“我会杀掉他，在这之前，你需要被保护起来。” 桑伊刚才被木乃伊吓到，但是现在忍不住开口维护木乃伊，“他不像是坏人。” 【圣洁善良的神子被邪恶的大祭司蛊惑，我们需要帮助他。】 阿德斯贝脑子里响起这句话。 阿德斯贝问，“你已经见过他了？” 桑伊咬了咬唇，“我……没见到人。” 阿德斯贝冷声道，“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不敢见你，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必须得杀掉他。” “你们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干坏事？”桑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一个木乃伊能做什么？” “……”阿德斯贝说，“你已经再次被他蛊惑了。” 什么叫再次？这些人说话他怎么听不懂？ “哦，得叫上你的同伴们离开，让他们带你走。” 说同伴同伴就到。 欧康纳三人在路口出现，一见桑伊就问，“你怎么样？” “带着他离开这里。”阿德斯贝和欧康纳错身，“我早就告诉过你们的，不要来到这里。” “保护好他，绝对不能让伊莫顿接近他。”阿德斯贝又说，“他很容易被伊莫顿蛊惑。” 很容易被蛊惑？那个木乃伊吗？ 欧康纳不明所以，现在木乃伊的事情悬在头顶他没多思考，看向桑伊说，“我们走吧。” “我不走。”桑伊偏过头，“我跟你们不是同伴，你们不需要管我。” 欧康纳：“……” 他不说话，却猛的一下把桑伊扛在肩上往外走去。 乔纳森拉了一把伊芙琳说，“快走吧，我们得离 开这里。” 桑伊拍着欧康纳的背， “你没事吧？我们又没关系， 你管我做什么？” “你留在这里等死吗？” “他不会伤害我。”桑伊忍不住替木乃伊说话。 “他是一个怪物，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欧康纳问。 “他就是不会伤害我。” 桑伊固执极了，他虽然有些害怕那个木乃伊，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木乃伊不会伤害他，不单单是因为木乃伊的态度。 更何况，木乃伊是他的目标，怎么他也不能就这样简单地离开这里。 “哦。”欧康纳无意义地应了一声，不再听桑伊的话。 他觉得阿德斯贝说得对，桑伊已经被那个木乃伊蛊惑，他得让桑伊远离这里。 …… 抵达了开罗后，桑伊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他哑着嗓子问，“你们准备做什么？” “我们要离开这里。”欧康纳回答。 “对，离开这里。”乔纳森朝伊芙琳努努嘴，“收拾东西收拾东西。” 桑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脚好像疼得更厉害了，他不得不再次坐下，“我不能走。” “不能走不能走。”伊芙琳说，“是我们把他放出来的。” “必须离开这里。”欧康纳说，“桑伊你要跟我走。” “关你什么事啊？”桑伊有些暴躁，“你怎么总是多管闲事？” 欧康纳：“你说我多管闲事？” “你本来就多管闲事！”桑伊怒气冲冲道，“难道不是吗？我的事情跟你们有关系吗？” “神子再一次被蛊惑了。”阿德斯贝的声音响起，“必须得杀掉伊莫顿。” 馆长和阿德斯贝站在门口，听见阿德斯贝的话，馆长开口，“这个时候或许只有神子才能阻止他。” 屋子里的人转过头看着来人。 “你们在说什么神子？”伊芙琳打破寂静，“难道我们进入哈姆纳塔之前听见的那个故事是真的？” 大祭司和神子相恋，那个故事里的大祭司就是伊莫顿？而神子…… 想起之前的种种，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桑伊身上。 桑伊忍不住往椅子里缩了缩，声音有些虚弱，“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三千年前被大祭司伊莫顿蛊惑的神子。”馆长说，“就是你。”！ 第 125 章 （6） 桑伊觉得脚更疼了,他没控制住自己去揉了揉脚踝，这一揉，他有一种自己已经当初死去的错觉。 但是哭的话……好丢脸，他咬紧了唇。 阿德斯贝在桑伊面前蹲下来,然后去看桑伊的脚,折腾了这么久，桑伊的脚踝更肿了。 欧康纳一路扛着桑伊走,压根没发现桑伊的脚有问题,他蹲下来问，“怎么回事？” “哦，崴到了。”阿德斯贝回答。 “看起来有点严重。”欧康纳说。 “没错,你们总能干出一些很糟糕的事情来。”阿德斯贝说,“他的脚不应该这么严重的。” 欧康纳：“……” 桑伊不自在地放下裤脚，被两个人盯着看,这实在有些古怪。 “现在应该找到打开圣瓮的人。”馆长说,“阻止伊莫顿复生。” “不过,桑伊真的是神子吗？”乔纳森小声问，“毕竟已经三千年过去了，你们确定吗？” “他的确是神子。”阿德斯贝说，“我很确定。” 桑伊的脚现在已经不能扭回来了，他站起来，“但是神子并不能出面,伊莫顿会把他带走。” 桑伊咽了咽口水,“你们能不能不要自顾自地说话？” 同时他在脑海里呼唤着系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小声说，【桑桑，就算你问我我也不能帮助你什么。】 这次桑伊的记忆被封存和系统是真的无关,是在三千年前为了让神子忘记和大祭司有关的一切所以用了圣水…… 【我无法干预轨迹发展。】 系统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事实上它对桑伊忘记伊莫顿喜闻乐见。 “现在需要神子去引诱伊莫顿出来。”馆长说。 “伊莫顿会把神子带走。”阿德斯贝对这个提议表示反对，“会很危险。” “事实上现在已经不需要神子了。”馆长看向桑伊，“如果带走神子能让伊莫顿放松警惕的话。” “喂，你们这样可不对。”欧康纳说，“不管什么神子和神子，那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桑伊现在可没有理由去替你们对付伊莫顿。”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桑伊睫毛微动，他说，“我去。” “你去做什么？”欧康纳反对，“你知道你要面对什么吗？你真的觉得自己是那个神子啊？还想做英雄。” 桑伊不理解地看了一眼欧康纳，“你在说什么？谁要做英雄？” 他明明只是想接近能量体而已。 “神子不适合接近伊莫顿。”阿德斯贝说，“他太容易被伊莫顿蛊惑了，我们无法冒这个风险。” 桑伊：“……” “更何况崴个脚都能哭的人不适合去做对付伊莫顿的事情。”欧康纳看向馆长和阿德斯贝，“现在的伊莫顿既然还没能彻底复活，那在他复活之前把他杀掉就可以了不是吗？” “是的。”阿德斯贝说 ，“我们需要竭尽全力杀掉伊莫顿。”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桑伊站起来，小心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眼看他就要走到门口了，欧康纳头也不回地把桑伊拽回来，然后关进房间。 “不要乱动，脚上的伤我一会儿L回来给你处理。” 桑伊：“……” 他没有试图去开门，脚疼得厉害，他觉得自己多走一步都会疼哭。 他趴到窗前往外面看了一眼，陷入沉默。 好吧，他放弃了。 既然他们非要说他是什么神子，那么木乃伊应该会来找他的，他在这里等着……但是等着的话，外面肯定也有人在等着伊莫顿。 桑伊还是觉得伊莫顿不是那种大恶人。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桑伊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轻轻地叹了口气。 都没有药呢，处理不了吧。 而且他也不敢自己处理，他怕疼。 这样一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脚更疼了。 桑伊从包里把纸笔取出来，他试图把伊莫顿、神子和三千年前串联起来。 他怀疑自己绝对在三千年前待过，只是系统不告诉他。 他觉得伊莫顿不会做那种很恐怖的事情，但是其他人都不相信他，桑伊觉得他们总是去追杀伊莫顿的话，才会让伊莫顿感到生气的吧？ 他把本子放到一边，又扶着墙朝门口走去。 现在外面没有人了，他开门……试—— 光头的陌生男人破坏了门锁，他披着一件黑袍，露出看起来就结实有力的胸膛来，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桑伊，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紧张。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你、找谁？” “找你。”伊莫顿声音有些哑，他许久许久没有这样看见过桑伊了，一时间还有些眼热，“桑桑，我是哥哥。” 哥哥？ 桑伊一下子就把面前这个男人和棺椁里的木乃伊联系起来。 他喃喃，“伊莫顿？” “是我。”伊莫顿声音沙哑起来，“是我，桑桑。” 桑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眼泪莫名地掉落下来。 他哦了一声。 “桑桑，怎么哭了？”伊莫顿有些手忙脚乱，下意识地就把桑伊抱在怀里，“哥哥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别哭。” “脚疼。” 桑伊说完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凶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委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或许是因为脚疼，也没有人很在意他脚疼。 伊莫顿低声说，“没事，哥哥帮你。” 他把桑伊放到床上坐好，抬手把桑伊的眼泪擦干净，然后蹲下身去看桑伊的脚踝。 脚踝看起来红肿得厉害。 伊莫顿抬起头看了桑伊一眼，声音温柔，“别怕，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桑伊沉默地看着伊莫顿，他已经没掉眼泪了，但是他依旧觉得莫名的心酸。 “桑桑。” 伊莫顿一边替桑伊揉脚踝一边和桑伊说话分散桑伊的注意力，“原来已经过去三千年了，桑桑一点都没变。”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说，“我不记得你。” 伊莫顿极轻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毕竟三千年过去了，桑桑不记得我也没关系。” 桑伊没说话。 “桑桑去到哈姆纳塔之后还知道在哥哥的棺椁里睡觉，桑桑潜意识依旧信任着哥哥的对吗？” 桑伊咬了咬唇，“你、一直有意识吗？” “那个时候已经醒了。”伊莫顿说，“但是太久没有见到桑桑了，又怕桑桑醒来后发现我不在被吓到，所以那个时候没有去找圣瓮。” 桑伊的手紧紧地抓紧床单，“那么……” “桑桑，我不想让你知道诅咒是什么样的。”伊莫顿似乎很清楚桑伊在想什么，“我只要有桑桑就好了。” “他们说你会成为毁灭世界的大魔头。”桑伊说。 “这个世界上有桑桑在，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毁灭世界？”伊莫顿松开桑伊的脚站起来。 桑伊低头看了一眼惊奇地发现他的脚已经恢复了，他完全不知道伊莫顿怎么做到的。 “我会带桑桑离开这里，桑桑想要去什么地方？” 桑伊抬头看着伊莫顿，许久他才说，“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我现在也、也不爱你。” 伊莫顿定定地看着桑伊，他的眼神里蕴藏着桑伊看不懂的感情，这让桑伊觉得有些憋闷。 “我知道，桑桑会再次爱上我的。” “我需要知道之前的记忆。” “那些记忆并不算好……”伊莫顿看着桑伊的表情话头转过，“如果桑桑想要记得，我们可以找回来。” 桑伊伸出手抓紧伊莫顿的衣服，虽然不记得，但是他十分信任这个人。 说神子被大祭司蛊惑引诱什么的、应该是正常情况下的两情相悦吧？ 而且伊莫顿自称哥哥，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神子和大祭司这样的同事关系。 伊莫顿把桑伊抱起来，他太久没有见到桑伊，时时刻刻的想要桑伊肌肤相贴。 桑伊声音闷闷地，“我脚踝好了，可以自己走的。” “让我抱抱你好吗？”伊莫顿低头看着桑伊，“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能见到桑桑了。” 桑伊张了张嘴又闭上。 就在此时外面的大门被踹开，桑伊和伊莫顿抬头看去，欧康纳和阿德斯贝几个人举着枪警惕地看着伊莫顿。 “把他放下来。”欧康纳握枪的手紧了紧。 伊莫顿把桑伊抱得更紧了，他脸色阴沉下来，“我带走我的桑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什么你的？都三千年过去了，你的神子早就消失不见了，你不会以为桑伊真的是那个被你蛊 惑的神子吧？” “⒀” 桑伊抬头正好对上伊莫顿看下来的目光，伊莫顿的目光格外柔和，他低声喃喃，“我怎么会认不出我的桑桑呢？” 阿德斯贝皱眉，他看向桑伊，“神子，你又被伊莫顿蛊惑了，你必须离开他的身边。” 桑伊下意识地把脑袋扭到伊莫顿的胸前，一副拒绝听阿德斯贝说话的模样。 阿德斯贝：“……” 欧康纳大声说，“桑伊你要知道这个人是邪恶的木乃伊复生，他杀了很多人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模样。” “你还记得最开始看到他的样子吗？你难道不感到恐惧吗？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杀了你，把你变成一具干尸，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他骗了。” 伊莫顿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对任何一个试图分开他和桑伊的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桑伊半阖着眼，看上去像是有些疲惫和困倦，对欧康纳的声音也没有反应。 伊莫顿不再和面前的人说话，他抱着桑伊一步一步地靠近大门，“我只需要桑桑，我对你们的性命不感兴趣。” “但是如果你们一定要阻止我带走桑桑，那么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屠杀殆尽。” 宛如誓言一般的话语，让门口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些。 欧康纳还想说什么，被乔纳森按住。 乔纳森压低的声音，“现在桑伊在他的怀里，你能对他做些什么呢？一旦激怒了他，说不定桑伊性命不保。” 欧康纳强行压抑着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语气阴沉，“我一定要杀了他。” “哦，忘了说。”伊莫顿十分地有礼貌，“你们拯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们。” 伊莫顿是真心实意地感谢着他们，但是在其他人听来，这就是伊莫顿在挑衅他们。 阿德斯贝握紧了手中的枪，他看起来很想一枪给伊莫顿打过去。 “这混蛋——”欧康纳又要生气。 “忍住忍住。”乔纳森赶紧又把欧康纳按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财烧。” 【哦，乔纳森居然还知道你们的俗话。】系统吐槽了一句。 桑伊：“……” 桑伊抬起眼眸看着伊莫顿，伊莫顿看起来对欧康纳他们的话毫无反应。 桑伊问，“你不生气吗？” 伊莫顿很回答，“我只关注桑桑，其他人的心情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桑伊又小声地问，“那你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吗？” 伊莫顿沉默了许久才说，“桑桑，这是诅咒，他们是被诅咒的人，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我被诅咒了三千年。”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你辛苦了。” “不辛苦。”伊莫顿微微地笑了起来，声音格外的温柔，“只要能见到桑桑，我就不觉得辛苦。” …… “木乃伊把桑伊带走了。” 欧康纳说着，“我们要去把他救回来，我们要把这个木乃伊杀掉。” “神子现在是被木乃伊蛊惑的人，如果我们强行把他带回来只会让他讨厌我们。”阿德斯贝说。 “但是必须得把他带回来。”欧康纳说。 “没错，必须得带回来。”乔纳森附和道。 “是得带回来，但是我们得想一个办法。”阿德斯贝说，“现在这只木乃伊法力高强，而神子也不愿意跟我们走，或许只有杀掉了木乃伊才能让神子从被蛊惑中醒过来。” “他看起来并不好对付，我们要如何杀掉他？”欧康纳皱眉。 “肯定有东西可以对付他的。”伊芙琳在旁边接口，“是我念了咒语，他才会苏醒过来，所以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 “为什么伊莫顿会对桑伊自称哥哥？”欧康纳突然又问道，“你们应该知道的吧？” 一直没说话的馆长看了一眼阿德斯贝说，“神子在成为神子之前，伊莫顿也还没有成为大祭司。” “神子是尼罗河送给埃及的礼物，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伊莫顿在黄沙之中捡到了他，两个没有家人的人组合在了一起，那个时候神子并不会说话，伊莫顿让神子叫自己哥哥神子也无法拒绝。” “伊莫顿把神子藏得很好，整整两年都很少有人知道神子的长相，更不知道神子就在伊莫顿家里。” “在伊莫顿成为大祭司之后，这个秘密他终于捂不住了，神子的身份曝光了。” “然而即便是神子成为神子，伊莫顿也没有放过他，甚至蛊惑神子与他相爱。”阿德斯贝补充了一句。 “伊莫顿被诅咒之后，神子在净化室等待净化，然而为了见到伊莫顿的棺椁，神子欺骗了一直帮助他，为他送餐的近侍。” …… “我只想看一眼，你跟着我可以吗？” 这行字出现在近侍的面前，近侍挣扎着，他对神子充满了怜惜与爱慕，可他并不敢直接带神子出去，更何况去见那被诅咒之人。 但是面前的神子眼睛里面含着眼泪，眼尾染着红晕，看起来可怜极了。 近侍给神子做了伪装，带着神子去了哈姆纳塔。 神子站在棺椁前，他只是轻轻地抚摸着这口棺椁，并没有试图打开这口棺材。 这里面是他的家人，他的爱人。 一个被诅咒的人。 “我们该走了。”近侍低声说，“时间久了会被怀疑。” 桑伊抬眸看着近侍点了点头。 近侍朝桑伊伸出手说，“外面有风，我牵着您走。” 桑伊微微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表示感谢，近侍的心瞬间柔软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 桑伊松开了他的手，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看着他，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说，“谢谢。” 还有，“再也不见。” 神子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消失？”欧康纳真大眼，“所以现在的桑伊有可能就是三千年前的那位神子，也不是什么转世？” “毕竟是真正的神子，活三千年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馆长说。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活了三千年，为什么最近才想着去哈姆纳塔？”欧康纳问道。 乔纳森点头，“对呀，为什么？” “显而易见的，神子失忆了。”阿德斯贝说，“而现在说不定有记起来的迹象，一旦神子记起来，说不定我们想要对付伊莫顿就更难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伊芙琳说，“你们都说是伊莫顿蛊惑了桑伊，但是事实上他们曾经相处过两年，产生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按照你们说的那个故事，他们也早就有了感情，而不是单纯的蛊惑和引诱。” “伊莫顿亲口承认的，他引诱了单纯的神子。” …… 伊莫顿带着桑伊回了哈姆纳塔。 “这里面的确有宝藏，虽然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我想我们以后会需要他。” 伊莫顿把桑伊放下来说，“现在这个时代做什么都需要钱对吗？” 桑伊愣愣点头。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伊莫顿握着桑伊的手往里走，“桑桑还没回答我，你想去哪个地方？”！ 第 126 章 （7） 想去哪里？ 桑伊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他虽然跟着伊莫顿出来了，可也想和伊莫顿说的那样，他没有记忆，说爱太沉重。 只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要和伊莫顿一起离开,就算不是因为三千年前的那段过往,伊莫顿也是他能量的来源。 他听着伊莫顿絮絮叨叨地念着地名，“我想桑桑哪里都可以去看一看,哦,对了，或许桑桑还想回底比斯城，不过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要把记忆找回来。”桑伊提醒。 伊莫顿一顿,“对,桑桑要把记忆找回来。” 不管好的坏的桑桑都想找回来，糟糕的记忆大概就只有他被诅咒的那一段记忆吧？伊莫顿想着,他觉得他和桑桑值得回忆的日子也很多。 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也许桑桑再想起那些事情不会难过了才对。 “……伊莫顿？”桑伊奇怪开口,“你在想什么？” 伊莫顿回过神来，他说，“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他们还会找来吧。”桑伊忽然说，“这一路上，他们也算帮助了我不少。” 伊莫顿摸了摸桑伊的脸,“只要他们不试图把你抢走,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桑伊抬眸，“我会告诉他们的。” 就算是忘记了桑伊也依旧偏向他，伊莫顿心头的欢喜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很想亲一下桑伊，却又担心桑伊不记得被自己吓到。 “桑桑。”伊莫顿喃喃着,“我很高兴。” 桑伊微微歪了歪脑袋，不知道伊莫顿突然又高兴什么。 “能和桑桑在一起，就很高兴。”伊莫顿低下头来，他说，“等桑桑记起来，就能和桑桑离开这里……那么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知道桑桑是怎么忘记的。” 桑伊对此没有丝毫记忆。 “圣水，能让人忘记一切令他痛苦的根源。” “可是你不是让我痛苦的根源。”桑伊下意识地开口。 伊莫顿手指插入桑伊的发间，心底极度柔软，“我知道，只是你因为我难过所以会忘记。” 桑伊手指动了动，他伸出手抱住了伊莫顿的腰。 他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他信任着伊莫顿，想要拥抱伊莫顿，甚至还有些想要亲吻伊莫顿。 “桑桑。”伊莫顿低声说，“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 桑伊眉梢动了动，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脑袋，但伊莫顿感受到了。 伊莫顿欣喜无比，他捧着桑伊的脸低头亲吻了下来。 陌生，但是莫名地有些熟悉的味道，桑伊的脑子有些混沌。 他的脑袋里面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如同这亲吻一样，陌生又熟悉。 他躺在伊莫顿的怀里，接受着伊莫顿的亲吻。 就像现在这样。 伊莫顿温柔地含着他的唇，轻轻地 舔舐着， 让桑伊不由得沉溺于其中。 桑伊微微踮起脚尖， 他搂着伊莫顿的脖子，本来不甚清明的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念头来，伊莫顿刚刚复生，是不是应该洗个澡？ 这煞风景的念头很快就被伊莫顿的亲吻压了下去。 伊莫顿似乎察觉到桑伊的动作有些累，他的手从桑伊的脸上移到腰间，再往下托住了桑伊的屁股。 他牢牢地把桑伊抱到了怀里，这个动作让桑伊不得不盘住伊莫顿的腰。 “桑桑。”伊莫顿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你。” 桑伊微微地抬了抬眼眸，还不等他说话伊莫顿又亲了下来。 这一次的亲吻比刚才要激烈了许多，伊莫顿高挺的鼻梁怼着桑伊的鼻尖，亲得又重又急，似乎要把桑伊吞吃入腹，他勾着桑伊的舌头，不给桑伊丝毫喘息的时间。 桑伊有些害怕，他把伊莫顿的脖子搂得更紧了，嘴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这亲吻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甬道显得格外的暧昧。 伊莫顿亲得太凶了，桑伊的手指紧紧地嵌入伊莫顿的后背，他试图唤醒伊莫顿的理智，让伊莫顿放过他，让他呼吸。 他觉得他快要窒息死了。 终于桑伊从间隙里发出柔软又可怜的声音，“哥、哥哥。” 这的声音果然让伊莫顿停了下来。 伊莫顿松开桑伊的唇，他轻轻地喘了口气，看着桑伊泛红的眼圈，手指轻轻地擦拭过桑伊被他亲得红肿的唇，声音沙哑地念着桑伊的名字。 桑伊脱力一般，腰一软，软塌塌地陷在伊莫顿的怀里，额头顶着伊莫顿的肩膀。 伊莫顿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轻轻的拍着桑伊 他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他抬起头眼尾依旧泛着红，眼底那点泪花也消失不见，他喃喃地念着，“哥哥。” 伊莫顿眼底的情绪顿时无比的复杂。 他嗓子低哑，“桑桑，哥哥在，哥哥会保护你的。” 伊莫顿一直这样承诺着的，也一直做到了。 桑伊看着伊莫顿的脸，他抿了抿红艳艳的唇，声音更软了，他叫着，“哥哥。” 似乎像在心里面叫过千百次一样，桑伊的眼泪又掉落了下来。 伊莫顿格外的心疼，自从他把桑伊从黄沙中带回去之后，桑伊从没哭过，但是也是因为他桑伊从王室到三千年后，总是过得格外委屈。 伊莫顿说，“桑桑，对不起。” 桑伊莫名地心酸着，他胡乱地擦了一把眼泪，把脸埋在伊莫顿的颈肩，控制不住的哭声响起。 他好像委屈到了极点，嘴里反反复复地叫着哥哥。 伊莫顿不厌其烦地一声声的回应着。 桑伊停了下来，他搂着伊莫顿的肩轻声说，“走吧。” 他不说下来自己走，伊莫顿也不放他下来。 在快要到达深处的时候，桑伊忽然问，“哥哥，三千年前你为什么 突然要杀了法老？” “?[(” “但是你因此被惩罚了。” “只要你能好好地就好，我不是很重要。”伊莫顿的语气又轻松起来，“而且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 桑伊的心情有些沉重，“所以你是为了我？” “我是为了我们，这件事情本来就与桑桑没有多大的关系，是我自己要杀了法老。”伊莫顿说，“我不希望桑桑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认为我是因为你才被诅咒。” “他们说你与人勾结过。” “不是勾结，是合作。” 桑伊没有问伊莫顿和谁合作了，他问到这里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剩下的从听到的故事和之前的经历中，拼拼凑凑的已经都差不多了。 “我们现在来哈姆纳塔就是为了拿宝藏吗？”桑伊又问，“其实这种东西我们不需要也可以。” 伊莫顿的额头抵了抵桑伊的额头，“桑桑需要，桑桑不能再吃苦了。” 可是桑伊想，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苦。 伊莫顿把亡灵黑金又封存起来。 桑伊盯着他的动作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他们如果想要对付你的话，你觉得他们会做些什么？” 伊莫顿的手一顿，转过头去看着桑伊。 “太阳金经。”伊莫顿说，“我依靠亡灵黑金复活，太阳金经便能对付我。” “那么太阳金经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在他们之前把它找出来。”桑伊明显地有些着急，“伊芙琳对埃及的文化颇有了解，也学过了很多，更何况他们那边还有墓地的守护者，想到太阳金经的作用或者找到太阳金经，念出咒语，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钥匙在我这里。”伊莫顿说。 “要冒险吗？”桑伊问。 伊莫顿从桑伊的语气里听到了不安和害怕，他立马回答，“不冒险。” “那么……” 伊莫顿握着桑伊的手说，“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 “这是纯金打造的吗？”乔纳森睁大眼看着面前的金人，“这也太……” “这个光泽，是纯金吧。”伊芙琳说。 “现在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很重要。”阿德斯贝开口，“我们应该先找到太阳金经——” “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台阶上，伊莫顿举着那本金色的太阳金经。 下面的四人一呆。 桑伊从伊莫顿身后探出脑袋来，小声说，“你们回去吧，哥哥不会做坏事的。” “你真是被他骗得不浅。”欧康纳咬了咬牙，“桑伊，你忘记你身边这个人是怎么复生的吗？他又是为什么而被诅咒的。” 伊莫顿复生时的样子让欧康纳根本不相信桑伊的话。 而世世代代相传的 话也让阿德斯贝不相信桑伊的话。 桑伊的手轻轻地抓上伊莫顿的手臂， “我相信他的， 他绝对不会做你们口中的大恶人。” “他已经做过了。”欧康纳的视线从桑伊手上移到桑伊脸上，“你只是被他骗了。” 伊莫顿没有什么耐心在这里听欧康纳说话，更何况欧康纳试图让桑伊离开他。 他招了招手，地下忽然钻出手来，四面八方都摇摇晃晃的出来了木乃伊。 “哥哥。”桑桑微微收紧手。 “别怕。”伊莫顿伸手捂住桑伊的眼睛，他用古埃及语和这些木乃伊说，“把他们赶出去。” 他还记得桑伊说这些人帮助过桑伊的事，他不想让桑伊看到这些人死在面前，也不想桑伊为其他人哪怕有一丝难过，更不想那些难过是因为他的缘故。 伊莫顿再也见不得桑伊难过一分一毫了。 “我们走吧。”伊莫顿说，“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朋友们。” 桑伊有些害怕那些木乃伊，他本来就害怕这些东西，只有伊莫顿…… 伊莫顿把桑伊抱起来，声音温柔，“脑袋靠在我怀里。” 桑伊听话地把脑袋埋进伊莫顿怀里。 欧康纳不死心地喊道，“桑伊。” 桑伊抓紧伊莫顿的衣服，他鼓足勇气去看了一眼，“欧康纳，他不会成为你们口中的大魔头的，我确信。”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晚了。”阿德斯贝的表情严肃，“神子，你无法承担那个责任。” 桑伊抬眸看了一眼伊莫顿，他的声音很平静，他说，“那我会亲手杀了他。” 伊莫顿神色温柔，他低声喃喃，“我很乐意死在桑桑的手上，但是没有那一天，因为我想与桑桑一直在一起。” “……”伊芙琳小声，“还挺深情的。” 欧康纳：“……” 他看了一眼伊芙琳，“骗术。” “总之。”桑伊声音不大，“欧康纳，你们回去吧，世界很大，你不会再见到伊莫顿。” 欧康纳莫名的喉咙一涩，桑伊和伊莫顿在一起，不会再见到伊莫顿，那也意味着不会再见到桑伊。 桑伊轻声说，“谢谢你们之前帮助过我。” 欧康纳看着桑伊极为信任地依靠着那个复生的男人，沉默了下来。 伊莫顿不再停留，他抱着桑伊转身离开。 桑伊的手轻轻地抓着伊莫顿的衣服，他小声说，“哥哥。” “嗯。”伊莫顿低垂着眉眼看着桑伊，“怎么了？” “没什么。”桑伊说着笑了一下，“我以前真的有个哥哥，他知道我叫你哥哥的话，肯定会冷冰冰地告诉我，他才是我唯一的哥哥。” 伊莫顿：“……你不会和他接吻拥抱。” 桑伊：“……”接吻是没有，拥抱是有的。 “更何况，现在你的哥哥、爱人都是我。”伊莫顿说，“我不会像他一样强迫你只有我一个哥哥。 ” 桑伊眨了眨眼，“所以，我可以有很多的哥哥吗？” “……”伊莫顿沉默。 桑伊弯眸笑起来，他说，“至少这个世界上，我只会有你一个哥哥。” 这个世界上…… 伊莫顿停下脚步看着桑伊。 “怎么了？”桑伊奇怪问。 “……”伊莫顿摇了摇头。 他醒来后其实对桑伊的事情有很多的疑问，他还很奇怪桑伊在他被封印的棺椁前说的那些话，显然桑伊不是自言自语，是在和人交流。 是什么呢？ 桑伊有自己的秘密，伊莫顿很清楚，只要那些秘密不会伤害到桑伊伊莫顿都不在意。 但是他总觉得那个东西会带着桑伊离开自己，这一点令他有些害怕。 他也许该直接问桑伊…… “伊莫顿？伊莫顿！” “嗯？”被桑伊忽然拔高的声音打断思绪，伊莫顿回过神来，“桑桑。” “你在发呆吗？”桑伊往上凑了凑，“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刚复生就有心事了吗？ “没有。”伊莫顿找了个理由，“我只是在想那个欧康纳……”喜欢你。 “欧康纳怎么了？” 伊莫顿说话说到一半又停止，桑伊有些疑惑。 “没什么。”伊莫顿并不想让桑伊为此分出心神来，虽然也算不得烦恼。 但是询问桑伊的事情却被伊莫顿放早了心里，他想，再等等，等桑桑想起来。 桑桑想起来之前的记忆后他再问的话，桑桑肯定会愿意和他说的。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桑伊问。 “去找能让你恢复记忆的东西。”伊莫顿说，“我们得去一趟底比斯城。” …… 木乃伊们随着伊莫顿的离开也离开了，剩下四人组还站在原地没动。 “欧康纳，你们走吧。”阿德斯贝收起枪，他神色坚毅，“我们依旧会想办法杀掉伊莫顿，这是我们的责任。” “这件事也有我们的责任。”欧康纳说，“所以我也要参与进去。” 他看向伊芙琳和乔纳森，“你们回去吧。” 乔纳森开口，“我也得去啊，我们和桑伊也是朋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骗走呢？伊芙回去，你在这里很危险。” 伊芙琳张了张嘴，她说，“我想你们会用得上我的。” 没有人愿意回去。 伊芙琳又说，“我觉得啊，我还是很相信桑伊的话，伊莫顿看起来真的没有要伤害其他人的想法，他只是想带走桑伊罢了。” 见三个男人看着自己，伊芙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们看起来两情相悦，也许我们真的不应该去打扰他们。” “你疯了伊芙琳，伊莫顿是木乃伊复活的，你忘记他追我们那个时候那副可怕的样子了吗？你忘记被他吸食掉血肉的那几个人了吗？”欧康纳追问着，“ 谁能保证他不会做某一天把桑伊也杀了？” “虽然神子说如果伊莫顿作乱他会亲手杀掉伊莫顿， 但是如果伊莫顿真的作乱了神子根本打不过伊莫顿， 更别提杀掉伊莫顿了。”阿德斯贝神色严肃。 “诶……”乔纳森叹气，“真是的，那个时候就不应该来这里，伊莫顿绝对不会被放出来的——” 他的声音一顿然后说，“是的，就算我们不来，桑伊也会来，而且最开始，桑伊打开了那个棺椁躺了进去，他肯定也能复活伊莫顿。” “看起来娇娇弱弱的，那个时候还敢躺在木乃伊身边。”欧康纳冷哼一声，“看来就算失忆了也能被蛊惑。” “……”伊芙琳小声，“欧康纳，好酸啊。” 阿德斯贝听见伊芙琳的话，耳朵动了动，他说，“他们也许会回到底比斯城。” “神子失忆了，如果要找回记忆的话，底比斯城找到圣水再次喝进去他就能记起来。” “我有个问题。”伊芙琳举手，“你们一边说他是喝了圣水忘记了伊莫顿，但是你们又说他消失的之前还记得伊莫顿，甚至要去找到伊莫顿的墓地……这很奇怪啊。” “并不奇怪，因为神子一直记得伊莫顿，所以在去见伊莫顿之前，近侍送的水里搀杂着圣水，那个时候他的确还没有忘记。”阿德斯贝说。 伊芙琳：“……怎么听起来，你们的祖先很像棒打鸳鸯的人，小情侣明明恩恩爱爱的，你们非要把人家拆散，还押着人家看恋人被诅咒的画面。” 阿德斯贝：“……” “桑伊没有报复你们都是他心善啊。”伊芙琳说着。 阿德斯贝没忍住反驳，“因为那个时候神子是神的传话者，法老是神的代言人，神子的身心都将属于王室，他不能拥有自己的情感。” “你们还想把他制作成皇室傀儡！”伊芙琳睁大眼，“听起来你们更坏了。” 阿德斯贝：“……” 一直没说话地欧康纳握着枪转身说，“该走了。” “他怎么了？”乔纳森不解。 “什么怎么了？该走了啊。”伊芙琳说着跟上，“走了走了。” 阿德斯贝扛着机枪跟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来。 他牢牢记得那段流传的话语，他想，是的，这句话是真的。 …… 底比斯城现在已经不复三千多年前的繁华和神秘，看起来只是一堆废墟。 偶尔有人来往也是一些寻宝人和盗窃者，试图从这座数千年来无与伦比的都城里寻到发财的东西。 “伊莫顿殿下。”身后跟着班尼问，“来这里是找回你以前的东西吗？” 找回记忆，也是找回以前的东西吧，桑伊想。 “对，找回以前的东西。”伊莫顿说，“你就这里站着。” 班尼停下脚步不敢再跟上去，他现在很想转身跑回哈姆纳塔，把那些宝藏带着，然后再离开、离开开罗。 伊莫顿带着人去找东西，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千多年，这意味着要找的东西或许已经不存在或者说很难找到……花费的时间肯定不短。 这样的话，他不就可以趁机离开了吗？ “哥哥。”桑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不让他走吗？” “不用管他。”伊莫顿说，“他想走就走，想离开就离开，我们的事不需要其他人知道，也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柱子还屹立着，昭示着曾经的雄伟。 伊莫顿拉着桑伊的手走进城门。 桑伊不由得握紧了些，“哥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因为这座城市已经老了。”伊莫顿的视线扫过旁边荒废的建筑，“有很多东西，是我看着建立起来的。” 伊莫顿想，他和桑伊的家或许也早就消失在这时光的洪流之中了。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呢？”桑伊轻声问。 “卢克索神庙。” 卢克索神庙还保持着过往的痕迹，但是也能看出被人搜刮过的痕迹。 桑伊抬头去看伊莫顿，他很想知道，伊莫顿现在是什么心情，毕竟这里曾经也是他的故乡。 “看我做什么？”伊莫顿问。 桑伊摇了摇头，他问，“看见现在这样的底比斯城，会难过吗？” “每个国家都会经历兴衰。”伊莫顿语气很平淡，“我不会因此而难过。” “哥哥，我们到底要来找什么东西？”桑伊问。 “圣水。”伊莫顿偏过头去，“这个东西，这里一定还有。”！ 第 127 章 （8） 这个地方看上去,至少现在看上去不像还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看上去像是有盗墓者在里面，因为桑伊和伊莫顿听见了谈话声。 “这是什么东西？” “球？” “看起来不像是值钱的东西，扔掉。” 被扔掉的东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桑伊的脚下，桑伊低下头去看,发现竟然是一只蹴鞠。 伊莫顿比桑伊先蹲下身把那只蹴鞠捡起来。 “蹴鞠？”桑伊伸手从伊莫顿手中接过来,“看起来有点眼熟。” “当然你觉得眼熟，这是你自己做的。”伊莫顿轻轻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 自己……做的？ 桑伊翻来覆去的把这个蹴鞠看了很久,喃喃自语,“看起来的确是我的手法。” “我们到里面去看看。”伊莫顿拉着桑伊的手。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里面的那几个寻宝者也出来了，看起来是几个美国人。 见到桑伊和伊莫顿的时候,他们立刻警惕地看着两个人,然后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伊莫顿没有打算和他们起冲突，他拉着桑伊往旁边走去。 “这里是我们先来的,而且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我们找光了。”为首的一个人叫道,“你们出去。” 伊莫顿没有打算与他们说话。 “喂,你们两个听到了没有，快离开这里。” “外面还有许多的地方，你们想要东西就去其他地方找。” “我在和你们说话呢，你们听不见吗？” 伊莫顿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去，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被伊莫顿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恼羞成怒。 “我说你们两个——” “鬼,是鬼。” “这里面有鬼。” 桑伊看不见伊莫顿做了什么，他只见的那几个人连东西都掉到了地上，满脸惊恐，被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袋子里面的东西在地上叮叮当当地滚了一地。 “哥哥。”桑伊疑惑地叫道。 “只是把他们吓走了而已。”伊莫顿安抚地摸了摸桑伊的脑袋。 他握着桑伊的时候走到那个袋子旁边,然后蹲下来想查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他需要带走的东西。 桑伊抱着蹴鞠在旁边看了几眼，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金子首饰，甚至还有墙上凿下来的一些装饰品。 没有什么是他特别喜欢的。 但是伊莫顿从里面取出了两个手链，然后握住了桑伊的手低垂着眉眼给桑伊带上。 “哥哥这个东西……” 桑伊有些怵，毕竟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带过的，桑伊总觉得怪怪的。 “这就是你的。”伊莫顿抬眼看着桑伊，“是我为你准备的，在你成为神子的那一天，亲手为你戴上的。” “那为什么会收在这里？” “??[” 桑伊垂眸看着手上的链子，上面还有铃铛，动一下叮叮当当的。 伊莫顿握着桑伊的手腕轻轻的吻在了桑伊的脉搏处。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亲吻手腕比亲吻唇要奇怪得很多。 “走吧。” 伊莫顿在袋子里把桑伊曾经用过的东西找出来之后，拉着桑伊往里面去。 桑伊还在想，所谓的圣水真的有用吗？世界上如果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那么不会有人会痛苦了。 但是他又想了想，本来这个世界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世界，毕竟诅咒真的有，而被诅咒三千年的人也是真的复生了。 铃铛的响声在安静的地方格外清晰。 桑伊不由伸手捂住了那个声音，“这个可以不戴吗？好吵。” 伊莫顿把铃铛捏住堵满，再也发不出声音。 桑伊抬了抬手，又去看伊莫顿。 “现在不会吵了。” …… 回到开罗的四个人试图再一次找到能对付伊莫顿的办法。 他们翻遍了所有的书籍，终于找到了一点可能性。 “传言阿努比斯神和蝎子王有过约定，一旦蝎子王的封印被打开就能复活。” “也许现在只有这个传言中的蝎子王能打败伊莫顿。” “不行，谁知道蝎子王是不是一个更恐怖的对象呢？伊莫顿尚且有桑伊牵制着，但是传说中的这个蝎子王可没有。” “伊芙琳说得对。”欧康纳说，“这个蝎子王是比伊莫顿更不稳定的对象，他可是被阿努比斯神亲自封印的。” 进度在这里似乎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直到有人敲开门自称他们中的某个人是三千年前法老宠妃的转世。 “我和伊莫顿有旧怨，我能帮你们对付他。” 对方握着一只手镯这样说。 …… 伊莫顿撬开地板，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坛子。 他把灰尘拍净然后打开。 坛子里的水看起来隐隐的泛着一点绿。 桑伊心头有些打鼓，“真的要喝吗？” “要喝。” 伊莫顿见桑伊害怕，轻轻的捏了捏桑伊的手指，“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不要害怕。” 桑伊看着伊莫顿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 那水就在嘴边，桑伊睫毛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喝了下去。 这个水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但是喝下去之后，桑伊有些头晕目眩。 他踉踉跄跄地扑倒在了伊莫顿的怀里，声音有些颤抖，“哥哥，我头疼。” “头疼？”伊莫顿有些紧张，他抬手去给桑伊的脑袋按摩，“哪里疼？” 桑伊费力地指了指自己的 脑袋，然后又闭上眼，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桑桑？” 伊莫顿有些害怕和恐慌，他连忙伸出手指去探了探桑伊的鼻息，发现桑伊只是晕倒，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水喝下去之后桑伊好像很难受，不仅脸色苍白，唇液也是泛着没有血色的白，微微地蹙着眉。 “桑桑。” 伊莫顿有些后悔，其实不需要这么执着的，找回记忆也是可以的。 他把桑伊抱起来，离开了神庙。 旁边的建筑看起来像是经历了风吹雨打，墙面皲裂。 伊莫顿顺着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他知道，或许他和桑伊的家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他依旧想去看看。 他路过了曾经的王室之地，外表看起来这个宫廷保存的良好。 伊莫顿在门口停了一下，脚步转向了宫廷的大门。 他曾经和桑伊在这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有许多的记忆。 “哥哥，哥哥。”怀里的人发出轻轻的梦呓声，在梦境之中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哥哥，不要。” 伊莫顿安抚一般亲吻着桑伊的额头，一声又一声地回着，“哥哥在这里，哥哥就在你的身边。” “哥哥……” 桑伊的睫毛颤抖着，终于睁开了那双水润润的眼。 他看到伊莫顿的时候，仿佛还有些茫然，又似乎还停留在三千年前。 “伊莫顿。”桑伊一把搂紧了伊莫顿的脖子，他就差没有放声大哭了，“伊莫顿。” “哥哥在，不哭。”伊莫顿拍着桑伊的肩，又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就说不要记起来吧。” “记起来……”桑伊哽咽着，“你好疼呀，你肯定好疼。” “那种东西不疼。”伊莫顿露出一个极轻的笑容，很快的笑容又消失不见，他说，“让桑桑看到我那一幕才会比较疼。” 相比身体上的疼痛，桑伊看到那一幕伊莫顿才觉得更加恐惧和心痛。 在桑伊的心里伊莫顿一定是无所不容的，但是那个时候的伊莫顿却只能被人押在爱人的面前承受着虫噬的刑罚。 伊莫顿安抚着桑伊，他轻轻地和桑伊说着，“在这三千年里，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但是最错误的事情就是让你看到了我最不堪的那一幕，我希望我在桑桑的心里永远强大，永远都是那个能够保护你的人。” 桑伊咬紧了唇，勉强地克制住了自己的哭声和眼泪，他的声音沙哑，“你已经保护我了，你一直都在保护我，我也、我也应该更坚强一些保护你。” “桑桑也很努力了，桑桑去见过我，不是吗？”伊莫顿轻笑一声，“桑桑还摸过我的棺椁。” 桑伊没说话。 他在伊莫顿的肩膀上缓了许久才缓过来，然后他捧着伊莫顿的脸亲了过去。 伊莫顿眸光温柔，轻轻地回吻着桑伊。 “抱紧我。”桑伊含糊地嘀咕着，“想要被你拥抱，想要 被你亲吻，这样我才觉得你还活着。” 他的桑桑，格外地坦诚。 在这样的亲吻下，两个人有了此刻不该有的反应。 桑伊推了推伊莫顿。 他觉得在这里产生这样的反应实在有些羞耻。 伊莫顿的手摩挲着桑伊的后颈，他的声音喑哑，“我的桑桑长大了。” 桑伊的耳朵和脸一样红彤彤的，他只是搂着伊莫顿没有说话。 某个东西让他更热了，他想，这个地方可真是连点雨都没有。 桑伊小声说，“哥哥，我们该走了，我们去开罗……开一个房间吧。” 说出这句话，已经让桑伊羞耻得眼睛都不敢看伊莫顿了。 伊莫顿看着桑伊这副模样，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他心脏急剧跳动着，喉结滑动，低低地说，“好。” …… 这个时候的欧康纳等人正好离开了开罗，桑伊两个人没有与他们碰上面。 桑伊和伊莫顿来到开的房间。 明明两个人已经认识了许久，亲吻拥抱都有过了，但是真的事到临头，桑伊反而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 “桑桑。”伊莫顿把桑伊搂在怀里，“害怕吗？害怕的话，再等等也行，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桑伊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一头撞进伊莫顿的怀里咬着牙说，“不害怕。” 伊莫顿笑了起来。 他似乎很开心，桑伊能感受到他的胸膛震动着，也能感受到伊莫顿鲜活的生命力。 伊莫顿好像在嘲笑他一样，桑伊顿时有些着急，他说，“我真的不害怕。” “我知道。”伊莫顿低下头抬起桑伊的下巴，“桑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温柔的。” 桑伊心头那点紧张又消散了。 他绷着下颚，点了点头。 身下的床铺柔软。 桑伊勾着伊莫顿的脖子，抬起头来与伊莫顿接吻。 伊莫顿的亲吻灼热，他亲一下念一次桑伊的名字。 桑伊闭着眼推着伊莫顿的脑袋，咬着牙，“哥哥，别叫了。” 伊莫顿一顿，他看着桑伊，眼底像是燃着一簇火，“再叫一次。” 再叫一次什么？ 桑伊有些迷茫的看着伊莫顿。 “再叫一次哥哥。” 桑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我……” 这个时候反而叫不出来了，涌上来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桑桑叫哥哥。” 伊莫顿的动作格外温柔，他的手指拨开桑伊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声音低哑，“叫哥哥。” 在伊莫顿蛊惑一般温柔的话语中，桑伊喉咙动了动，他低声喃喃着，“哥哥。” 伊莫顿额头的青筋暴起，他忍着自己想要狠狠欺负桑伊的欲-望，努力让自己温柔。 “哥哥。” 桑伊的手指 紧紧地抓着伊莫顿的肩。 他觉得自己似乎要被伊莫顿折磨疯了。 “哥哥，快一点。” 他说。 被叫着哥哥的男人低下头亲吻桑伊的耳垂，低声说，“如你所愿。” …… 伊莫顿用帕子轻轻地替桑伊擦拭脸颊，把泪痕和那些东西擦干净。 他看着桑伊被咬得红肿的唇，喉结轻轻地滑动着。 “桑桑。”伊莫顿低低地叫着桑伊的名字，“我的桑桑。” 他等了三千多年的爱人。 回答他的是桑伊平稳的呼吸声。 伊莫顿搂着桑伊，亲吻桑伊的额头。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桑伊脑袋蹭了蹭，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又睡了过去。 听见桑伊嘟囔的伊莫顿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喃喃道，“明明是桑桑自己要求和想要的，怎么现在还怪我了？” 但是不可否认，他早就想和他的桑桑融为一体。 想到这里，伊莫顿沉默了下来。 他的桑桑，有秘密，甚至很可能会在某一天离开他。 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要和桑伊在一起，永永远远，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桑桑愿意把他的秘密告诉自己吗？伊莫顿本来打算了桑伊记起来就问桑伊，但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不仅仅是不确定，甚至还不敢。 如果要说伊莫顿怕什么，那么大概只怕桑伊离开他了吧。 “哥哥。”桑伊软软地声音响起，“还不睡觉吗？” 伊莫顿轻轻地拍着桑伊的后背说，“马上就睡。” 他像安抚一个小孩一样安抚着桑伊。 桑伊在即将重新睡着的时候忽然睁开眼，他轻声问，“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我？” 伊莫顿说，“你先睡觉，你睡好了我们再说，我想问的事情不着急。” “哥哥你问吧，你想问我什么就问我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伊莫顿一顿，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想知道桑桑的秘密了，只要桑桑和我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桑伊沉默了一下。 他又听见伊莫顿说，“以后桑桑无论去哪里，都带着我好吗？” 说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无论去哪个地方。” 桑伊抬起眼来，他在黑暗中和伊莫顿的眼睛对上，借着月光，他看清了伊莫顿眼中的情绪。 伊莫顿在害怕，害怕他有朝一日会离开。 “哥哥你才刚复生，怎么就想得那么远了？”桑伊轻笑一声，“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就在你身边，就在你怀里。” 伊莫顿动了动唇，“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忍不住的害怕。” “桑桑是神子，三千年不转生不死亡，永远都是这副模样，我知道桑桑有很多的秘密，我都可以不用知道。但是 我唯一无法接受的就是桑桑可能会不要我。” “㈤㈤[” 伊莫顿顿时明白他身上或许有桑伊需要的东西，知道了这一点他反而轻轻地松了口气，只要桑伊愿意留在他的身边，那么他有什么都可以给桑伊。 “哥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桑伊轻轻地呢喃着，“很困很累。” 伊莫顿应了一声，搂着桑伊闭上眼睛。 这一晚平安无事。 依旧是艳阳天。 桑伊从睡梦中醒来，抬手遮了遮眼睛，伊莫顿已经没有在旁边了。 桑伊猛地一下坐起来。 他龇了龇牙，喃喃道，“好疼。” 腰酸背痛。 一只手横过来，轻松地把桑伊抱起来。 桑伊又转过头去。 “怎么起来得这么着急？”伊莫顿问。 “……”桑伊眨了眨眼，“我以为你出去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出去。”伊莫顿含笑道，“我当然是要一直和桑桑在一起的，一刻都不愿意和桑桑分开。” 桑伊盯着伊莫顿看了好半晌才说，“哥哥，你得把衣服好好穿上。” 伊莫顿：“……” “现在和以前不同，袒胸露腹不礼貌也不好看。” 其实伊莫顿的身体蛮好看的，肌肉十分的结实有力。 “而且你看你身上……”桑伊伸手指了指，“全部都是抓痕，人家一看就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伊莫顿：“……” 一看就知道他干了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严肃地点了点头。 桑伊给他的痕迹，他也觉得不要被其他人看见比较好。 “那么现在。”桑伊嘀咕着，“我得洗个澡。” “一起洗。”伊莫顿说，他对上桑伊看过来的视线，“我们一起洗。”！ 第 128 章 （9） 他抓着伊莫顿的肩,喃喃着，“哥哥，我真的不能再来了。” “不来。”伊莫顿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我又不是禽兽。” 桑伊有些耳热，他把脑袋埋在伊莫顿的怀里,小声说，“你昨天晚上挺禽兽的。” 伊莫顿：“……” 他默不作声地抱着桑伊去洗澡，好半晌才说,“可是桑桑很喜欢。” 桑伊耳朵更热了。 伊莫顿在床上除了喜欢让桑伊叫哥哥，就是问桑伊舒不舒服,没有太多的话,就是闷头取悦桑伊。 嗯,桑伊……的确是喜欢的。 他嘟囔着,“不能喜欢嘛？食色性也,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嗯。”伊莫顿答应着,“的确是。” 即便是三千多年前的古埃及，对性的观念也是比较开明的……嗯,那个时候的法老娶自己的女儿都不觉得是违背伦理的事情。 伊莫顿把桑伊包裹着,用毛巾替桑伊把湿润的头发擦干。 “需要擦药吗？”伊莫顿又问。 桑伊一愣,哽了一下，“不用……” “还是擦一下。”伊莫顿又说,“要不然我不放心。” 桑伊：“……” “可是……” 伊莫顿看起来格外的固执，桑伊的话卡在喉咙，他嘀咕着，“好吧。” 虽然他觉得确实没有必要。 “桑桑。”伊莫顿握着一个小圆盒，“药。” 桑伊乖乖地趴在床上,他偏着头看着伊莫顿。 伊莫顿心无杂念，他低声说，“可能有些不舒服，你忍一下。” “哥哥。”桑伊的声音很轻，有些压抑，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腰。 “嗯，别动，我帮你擦药。” 伊莫顿的声音也有些沉，他鼻尖渗出了汗，显然也在很努力地忍着。 桑伊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这样上一次药十分地折磨人，等到上完药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 桑伊趴在枕头上喃喃着，“哥哥，你让我自生自灭吧，我再也不想上药了。” 伊莫顿微微皱眉，“不要胡说八道，我不喜欢。” 桑伊噤声，他察觉到，自己这样说话伊莫顿好像生气了。 伊莫顿轻轻揉了揉桑伊的脑袋说，“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害怕。” 桑伊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还疼吗？”伊莫顿问，“上了药有没有好一点。” 桑伊小声说，“本来也不是很疼，就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不是疼。” 疼的是其他地方。 “今天就好好休息。”伊莫顿说，“等休息好了我们再离开开罗。” 桑伊嗯了一声。 “想吃什么？”伊莫顿问，“我叫上来。” 桑伊摇了摇头，抱着伊莫顿的手，“我 现在不想吃，哥哥你抱抱我睡一会儿好不好嘛。” 伊莫顿喉咙微动，他对桑伊的任何请求都无法抵抗，现在也是。 “饿吗？” 伊莫顿问。 “不饿，我就想你抱抱我嘛。”桑伊蹭过去。 撒娇起来的桑伊简直令人无法抵抗。 伊莫顿将桑伊抱在怀里，声音低哑，“好。” 桑伊靠在伊莫顿怀里，他的脑子昏昏沉沉地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睡到日落才起来。 肚子这下饿了。 旁边桌子上放着酸奶和卷饼。 桑伊转过头去，伊莫顿站在窗户前面往外面看。 “哥哥。” 伊莫顿转过头来，“醒了？” 桑伊点了点头，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哥哥在看什么？” “没什么，先吃东西。”伊莫顿走过来在桌边坐下，“吃完之后要不要出去走走？” 桑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想去。” “那就不去吧。”伊莫顿摸了摸桑伊的脑袋，“吃东西。” 桑伊哦了一声，他问，“你吃了吗？” 伊莫顿微微笑了笑，“嗯。” 桑伊说，“我先洗漱一下。” 伊莫顿又默默地跟着桑伊走到洗手间。 桑伊回头看了一眼伊莫顿，“哥哥，你跟着做什么？” “……”伊莫顿说，“看着你。” “我又不会跑。”桑伊笑起来。 伊莫顿：“……” 不过桑伊就这么说了一句，他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伊莫顿，好半晌才说，“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 闻言，伊莫顿十分听话地垂下眼。 桑伊快速洗漱完毕，他一抬头，伊莫顿依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桑伊：“……” 桑伊握住伊莫顿的手说，“走吧，吃晚餐去。” 被主动牵手的男人不自觉地泄露出一丝笑意来，看起来有些傻。 桑伊轻笑一声说，“平时又不是没有和哥哥亲密，怎么牵个手这么开心？” “和桑桑做什么都会开心。”伊莫顿回答。 桑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伊莫顿，又弯了弯唇。 桑伊吃完东西后靠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伊莫顿伸出手来按在他的肚子上，低声说，“揉揉。” 桑伊唔了一声，在伊莫顿的手下发出格外舒服的呼噜声。 伊莫顿喉结滑动，他说，“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圆。” 桑伊眨巴了下眼。 “想和桑桑，一起去看月亮。”他说。 桑伊眨了眨眼，“哦……” “那就去看月亮吧。”桑伊说。 …… 外面的人不少。 桑伊拉着伊莫顿找了一个空地坐下来。 月色清清凉凉的，显得夜晚更凉了。 桑伊撑着脸看着天上的星星说，“和三千年前的星星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伊莫顿看了一眼天空，又转头去看着旁边的桑伊，他低声说，“桑桑还记得三千年前的星星吗？” “当然记得呀，对我来说，没过去多久。”桑伊说到这里顿了顿，“更何况，和哥哥一起看的，我总记得。” 桑伊第一次和伊莫顿看星星是在他去到伊莫顿家大约三个月的时候。 那天晚上伊莫顿回来得很晚，桑伊第一次一个人等到那么晚，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又觉得害怕。 外面偶尔有鸡鸣鹅叫声，桑伊便搬了小凳子坐在门口等伊莫顿。 他开始还觉得月亮真圆真亮，漂亮极了，或许可以等伊莫顿回来一起看。 但是看了一会儿月亮后他又觉得无聊，仰着头开始数星星。 但是星星是数不完的，他有些眼花缭乱。 伊莫顿回来时桑伊靠在墙上已经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桑桑？”伊莫顿在桑伊面前蹲下，“回屋里睡。” 桑伊猛然惊醒，猛地一下这抬起头来，一额头撞到了伊莫顿的下巴。 伊莫顿还没说什么，桑伊自己被撞疼哭起来。 他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充满了歉意的看着伊莫顿。 “没事。”伊莫顿摸了摸下巴，又去揉桑伊的额头，“我给你看看。” 桑伊乖乖地把手拿开，然后胡乱地擦着眼泪。 “只是有点肿了，不哭。”伊莫顿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去我给你敷一下——怎么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桑伊扯了扯伊莫顿的袖子，然后指了指夜空。 “月亮？”伊莫顿抬头看去，他说，“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桑伊努力点头。 “你在等我一起看月亮吗？”伊莫顿又问。 桑伊又点头。 “来。”伊莫顿站起来朝桑伊伸出手，“我们去更高一点的地方看。” 更高一点的地方？ 桑伊疑惑地看着伊莫顿，还不忘把手递过去。 “就是上面。” 伊莫顿带着桑伊去了屋顶。 桑伊：“！” 好担心掉下去。 “不用怕，哥哥在呢。”伊莫顿似乎能看得到桑伊在想什么，他说，“不会掉下去的。” 桑伊眨巴眨巴眼抬头去看月亮。 “每个月都会有圆月，桑桑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经常看。” 桑伊微微摇头，再好看的景色，看得多了都会失去新鲜感的。 “桑桑？” 伊莫顿的声音把桑伊拉回现实，“怎么了？” “没什么。”桑伊笑道，“就是想到了第一次和哥哥一起看月亮的场景……嗯，真是傻极了。” 好像真的，身体回到十几岁的时候，心理年龄也会跟着回到十几岁一样。 桑伊轻轻地眨了 眨眼，“哥哥，以后我们每个月都可以一起看月亮。” 这句话曾经是伊莫顿说的，而现在桑伊觉得，能和伊莫顿一起看月亮也是一件非常非常快乐的事情。 伊莫顿低下头来，亲吻落在桑伊的唇角，他低声说，“好，每个月都看。” 桑伊弯了弯眸，手环上伊莫顿的脖子，他喃喃着，“哥哥，接吻吧。” 接吻的情侣不是没有，同性情侣却几乎没有。 桑伊并不在乎这些，伊莫顿更不会在乎。 伊莫顿的眼里唯有桑伊一个人。 他搂着桑伊的腰，亲了下去。 他看着桑伊颤抖的睫毛，目光深沉如墨，忽然又抬起眼来，看向不远处。 那里的人下意识地躲了起来，沉默地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他意识到，桑伊从来没有被蛊惑过，桑伊喜欢伊莫顿，并且他们两情相悦。 他转身对上阿德斯贝时皱眉，“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阿德斯贝反问。 欧康纳：“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我在这里又跟你有什么关系？”阿德斯贝问。 欧康纳皱眉，他说，“我想你们应该放弃了，伊莫顿深爱着桑伊，我想他不会成为那种恶人。” 阿德斯贝淡淡道，“你可以放弃，你可以走，但是我们不行。” “这些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必须杀了伊莫顿。” “那么最终只是两败俱伤而已，不，以你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打过他。”欧康纳微微耸肩，“这件事情我不会再参与了。” “你是怕杀了伊莫顿之后神子讨厌你对吗”阿德斯贝突然说，“你喜欢他。” “所以你们准备和那队□□徒合作吗？你们敢轻信他们吗？他们看起来可不是单纯要找伊莫顿寻仇的人，我想你们应该没有这么蠢。”欧康纳说。 阿德斯贝说，“这件事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倒是你们，回到属于你们的地方去吧。” 欧康纳没有说话，他越过阿德斯贝的身旁就要离开。 “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你不告诉他？就在他失忆的那个时候，至少那个时候我想你还是有机会的。”阿德斯贝突然又问。 欧康纳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不也喜欢他吗？你喜欢他为什么你不告诉他？” “他是神子。”阿德斯贝说，“我对他只是出于对神子的尊重和爱护。” “那个馆长说的对，现在已经不需要什么神子了，而桑伊也早就不是埃及的神子了。”欧康纳转头看着阿德斯贝，“你就是喜欢他，但是你不承认，因为你不想让自己和自己的祖先一样。” “承认吧，你不仅喜欢他，而且你还嫉妒着伊莫顿，毕竟伊莫顿能够让桑伊喜欢，并且记着三千年不对吗？” 说完这句话，欧康纳再也没有回头。 阿德斯贝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自语，“因为，我早就知道了他， 我会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我绝不会放任自己喜欢他，毕竟我们是敌对方。” …… “ü_[(” “……”伊莫顿严肃着脸说，“明天，不，后天我们就可以离开。” 桑伊又叹了一口气，“哥哥，我们真的应该节制一点呢，就算三千年没有见面也不应该总是把时间浪费在床上。” “三千年前我们根本没有做过。”伊莫顿说。 桑伊：“……” “这几天做够了吗？”桑伊问。 “……嗯。”伊莫顿说，“够了，我们先离开开罗。” “不过要去哪里？”桑伊问。 “不知道，哪里都可以。”伊莫顿揉了揉桑伊的脑袋，“总之有桑桑在，哥哥哪里都能去。” 桑伊轻轻地笑了笑。 他闭上眼睛喃喃着，“我知道了哥哥，我们睡觉吧。” 伊莫顿答应了一声。 等到桑伊睡着后，伊莫顿站到了窗户旁边，他果然又看见那队人在楼下游转。 这一次，多了一个女人。 伊莫顿微微皱眉。 这个女人很眼熟，看起来像是三千年前的安苏娜。 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抬起头来，冲他勾了勾手指。 伊莫顿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他并不想理会那一队人，并且在看见安苏娜之后，伊莫顿顿时明白这些人是在等他。 他和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可说的，他和安苏娜的交易也早就在三千年前就结束了，他没有再和安苏娜见面的理由，更何况他也不想再和安苏娜见面。 这个女人用桑伊威胁过他，现在桑伊就在他的身边，他也不想再去和安苏娜计较三千年前的事情。 或许应该早一点带桑伊走，伊莫顿想着。 他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桑伊，好一会儿才弯下腰把桑伊抱起来。 因为是熟悉的怀抱和熟悉的味道，桑伊只是把脑袋往伊莫顿的怀里偏了偏，然后又继续睡过去。 伊莫顿放了一些金子在桌子上，然后带着桑伊离开了。 他想要躲开 那一队人离开这里非常的容易。 但是去哪里呢？伊莫顿想了想决定先往熟悉的地方去， ……?_[(， 然后再去哪里。 晚上的沙漠很冷，伊莫顿把桑伊抱紧了，确认桑伊不会被冷到。 然后来到了哈姆纳塔。 这个地方虽然是墓地，但是伊莫顿的僧侣们全部都在这里，在这里，有人能帮他守着桑伊。 伊莫顿还贴心的给石床垫软和了些，这才把桑伊抱上床躺好。 “哥哥。”桑伊迷迷糊糊的声音响起，“我怎么好像做了一个梦？” “嗯，什么梦？”伊莫顿问道。 桑伊却没有再回他了。 伊莫顿一看桑伊根本就没有醒过来，只是在梦呓而已。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在桌边坐下，招了两个壁上的石人出来，请他们去外面看一下有没有人接近。 两个石人微微躬身，然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伊莫顿回到桑伊的旁边静静地凝视着桑伊。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分开他和桑伊的。 …… 伪装成送餐员的异教徒没有在房间看见伊莫顿和桑伊的时候，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他立马下楼。 安苏娜似乎也不意外，她淡淡道，“既然伊莫顿离开了，就由我们自己去吧，他会再次出现的。” 伊莫顿一定会再次出现的，安苏娜十分笃定。 …… 桑伊睁开眼时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他喃喃道，“哥哥，我又做梦了。” “……”伊莫顿的脸出现在上方，“不是梦，我们回到了哈姆纳塔。” 桑伊睁大眼，“我们……为什么回到了哈姆纳塔？” “因为。”伊莫顿说，“有讨厌的虫子跟着我们。” “讨厌的虫子？”桑伊更茫然了。 “嗯。”伊莫顿皱着眉，“我不喜欢那些人。” 桑伊第一次听见伊莫顿这样说话，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好玩。 他坐起来，贴了贴伊莫顿的脸说，“哥哥，是欧康纳他们吗？” “不是。”伊莫顿回答，是另一队同样让人讨厌的人。” 桑伊点了点头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总是来打扰我们的确很不让人喜欢，都说了你不会做坏事了。” “毕竟世代相传的话就是不能让我复活。”伊莫顿似乎很看得开，“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是同样的，我讨厌他们总是来打扰我们。” “没关系，我们可以离开哈姆纳塔。”桑伊说，“离开开罗，我们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 “被他们打扰很烦，我们就离远些好了。”桑伊说。 伊莫顿微微笑了笑，他说，“桑桑说得对，我们离他们远些就好了。” 伊莫顿这样说着，心底却想，如果那些人再来打扰他们，他一定会悄悄地 杀了他们，不让桑伊知道。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开罗了。 这怪不了他，毕竟谁让他们三番两次地来……不仅仅是想杀他，更重要的是，他的桑桑。 “哥哥。”桑伊下了床问，“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嗯？”伊莫顿没明白，“做什么？”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桑伊用一种，你好笨的眼神看着伊莫顿。 伊莫顿一哂，“去哪里都行。” “那就，先去欧洲一日游。” “欧洲？” “哥哥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下雪？” “……”伊莫顿说，“好像是吧。” “真可怜哥哥。”桑伊笑眼一弯，“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下雪了。” “这个时候……” “不过这个时候外面到处都是战争，得挑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家也很难呢……” 桑伊嘟囔着在他的脑子里努力地回忆着，现在这个时候发生战争国家的有哪些呢？ 似乎时间太过久远，桑伊已经记不清了。 他好像距离那个时代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没关系。”伊莫顿捧着桑伊纠结的脸，“我们可以慢慢去看，每个地方都去看一遍，桑桑不用太过纠结和担心。” 就算是发生战争的地方，伊莫顿也能好好的保护着桑伊不受伤害。 “现在是什么时候啊？”桑伊问。 “已经快到下午了。” “那哥哥也不叫醒我！我们还能早一点离开！下午了不就意味着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一晚上吗？” 伊莫顿：“……你睡得熟，我不想打扰你。” 桑伊：“……”他用心良苦的哥哥。 “好吧，那就再待一晚上吧。” “其实我们也可以走出去。”伊莫顿说，“有我在。” 桑伊抬眼看了一眼伊莫顿。 伊莫顿笑了笑，“走吧桑桑。” 桑伊发现，最近伊莫顿笑得比较多，虽然笑容都比较内敛，但是的确总是在笑。 伊莫顿是开心的，桑伊这样判断着。 他想那最好不过了，他也是开心的。 两个人走出哈姆纳塔，却听见了黄沙中传来奇怪的声音。 “谁是伊莫顿——”那道声音大喊着，“听说你要挑战我。” 桑伊和伊莫顿停下脚步，抬起头看过去。 可是……出现在那里的，是什么东西？！ 第 129 章 （10） 蝎子王被封印在阿姆谢绿洲。 这是穆斯一直寻找的地方。 但是如何把蝎子王手中地狱大军的控制权夺过来,只有伊莫顿能做到。 而伊莫顿……他满脑子只有他的爱人，肯定不可能帮助她也不会和她合作的。 那么如何让伊莫顿愿意主动和蝎子王对上呢？ ……似乎也只能从他的爱人身上下手。 她要把蝎子王从阿姆谢绿洲引到伊莫顿存在的地方，如果伊莫顿能打败蝎子王,那么她就能想办法让伊莫顿把地狱大军的控制权给她。 如果伊莫顿无法打败蝎子王，她便不会出现…… 她和她的队友们分成了两队，一队去把蝎子王放出来后引到伊莫顿所在的地方,而另一队在这边随时注意着伊莫顿的动向。 中间虽然出现了一些意外，但是好在结果是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 那是蝎子？但是长着人类的面孔。 是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怪物吧？这种东西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桑伊喉咙有些干涩，他抓紧了伊莫顿的手喃喃着,“哥哥。” “被阿努斯比神封印的蝎子王被放出来了。”伊莫顿说，他握紧桑伊的手说,“别害怕。” 蝎子王？桑伊茫然地看向伊莫顿。 “蝎子王。”伊莫顿说。 那人脸蝎子身的怪物来到了伊莫顿和桑伊的不远处,他低下头来,一开始他并没有看见桑伊。 他看着伊莫顿,声音古怪,“是你吗？要挑战我的人。” “不是我。”伊莫顿把桑伊牢牢地护在身后平静回答。 “你不是伊莫顿？”蝎子王阴森森地问。 “我是,但是我并没有要挑战你。”伊莫顿说。 他察觉到桑伊的手在颤抖，不由握紧了桑伊的手。 “你身后有的是什么东西？” “……” 伊莫顿把桑伊藏得更好了。 “有人说,你要挑战我。”蝎子王又重复。 “有人说是你。” 明明伊莫顿都已经解释不是他要挑战蝎子王了,这个蝎子王可真是固执,只相信自己相信的。 桑伊虽然恐惧，但是他压下心头的恐惧探出头来,“哥哥不会挑战你的，你……你找错人了。” 蝎子王的目光落在桑伊身上，他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转过头去，似乎怕桑伊看见自己的脸一样。 这个动作反而把桑伊吓了一跳,他扒紧了伊莫顿的衣服，“哥哥……” 哥哥？蝎子王听见这个声音，眉头紧皱。 伊莫顿十分有礼貌地开口，“你的敌人和对手都不是我，我对地狱大军的控制权也没有兴趣，我只想和爱人在一起周游世界。” 爱人？ 桑伊是伊莫顿的爱人？ 蝎子王缓慢 地转过头来，他一转过头来伊莫顿立马伸出手把桑伊的眼睛遮住，他也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 伊莫顿轻声说，“桑桑别怕。” 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会吓到桑伊，蝎子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些。 蝎子王的动作让伊莫顿警惕的护好桑伊，他沉声道，“如果你一定认为是我在向你发起挑战，那么我也只会接受，但是那必须约一个时间，我需要安置好我的爱人。” 蝎子王看向被伊莫顿捂着眼睛的桑伊，再次后退一步，他说，“我在阿姆谢绿洲等你，你如果不来，我会找到你，杀了你。” 蝎子王迅速地离开了。 伊莫顿松开桑伊的眼睛，桑伊抬眸看着伊莫顿轻声说，“哥哥，你要去，我也要去。” “我有法力，他打不过我。”伊莫顿说，“你在开罗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不！”桑伊有些固执起来，“你自己说过的我们做什么都要在一起，你让我一个人在开罗等你，我不行！” 伊莫顿定定地看着桑伊，他低下头，“我没有去过阿姆谢绿洲，我不知道那里的环境如何。” “我能保护好自己。” “那里有魔蝎大军……” “那你也别去。” 伊莫顿说，“我不去，他也会找来，不如一次解决掉好了。” “那么哥哥让我一个人在开罗等着，我就不担心了吗？”桑伊冷冰冰道。 “没有。”伊莫顿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他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们一起去，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能自己保护自己的。”桑伊又说。 他拉着桑伊转身，然后皱眉。 欧康纳几l个人不知道站在那里站了多久。 “你要去和魔蝎大帝决斗？”欧康纳问。 他本来都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是脑子一抽，又返回来了。 “我可以负责保护神子，等你回来我们再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阿德斯贝说。 “我能保护他。”伊莫顿语气冷淡，“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 桑伊抬头看着伊莫顿，他轻轻地眨巴了一下眼，然后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伊莫顿点了点头，握着桑伊的手错过几l人身边，他说，“桑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现在你们可以回到你们的地方去。” 看着伊莫顿和桑伊的背影在沙漠里变成一个小黑点，阿德斯贝说，“看来我们也得去一趟阿姆谢绿洲。” “走吧，再一次踏上旅程。” “……”乔纳森，“好吧，我亲爱的妹妹，你先回家？” “我就知道那个叫穆斯的女人不靠谱。”伊芙琳嘀咕着，“表面上来找我们说要和我们一起对付伊莫顿，事实上她早就偷偷地让人找到了阿姆谢绿洲，甚至还把魔蝎大帝放了出来。” “所以阿姆谢绿洲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能找到？”乔纳森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又是怎么让魔蝎大帝从那个地方来到这里的？魔蝎大帝不可能因为一句有人想挑战他就穿越沙漠来到这个地方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魔蝎大帝看见桑伊的时候，有些奇怪？”伊芙琳回忆了一下，“就好像他早就认识桑伊一样，他看见桑伊的时候，下意识地后退并且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如果是神子的话，似乎也正常。”阿德斯贝对桑伊有着盲目的推崇，“或许神子早就存在于世了。” 伊芙琳：“……” 她现在觉得，阿德斯贝说的是对的。 “可是我们上次翻阅古籍的时候，并没有关于桑伊的记载。”乔纳森说。 “就算是三千年前的埃及，也没有神子的记载。”阿德斯贝说。 “……”欧康纳开口，“我们得走了。” 乔纳森和伊芙琳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乔纳森问。 “怎么他现在不爱笑了？”伊芙琳跟着问。 “可能是天生不爱笑吧。”乔纳森回答。 阿德斯贝：“……” …… 伊芙琳和乔纳森的疑问桑伊其实也有。 他想问系统的时候才发现，系统已经好久没出现了，从伊莫顿复生之后，它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系统声音淡淡，【你谈恋爱我还插嘴，不好吧。】 桑伊：“……” 【你想知道魔蝎大帝的事情？】系统又问。 【我不该干涉这些发展。】系统说到这里又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既然是已经过去了的倒霉催的魔蝎大帝，那我说说也没关系。】 桑伊：“……” 系统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就是在来到三千年后的时候，我不小心传送错时间了。】 桑伊：“……”如果是系统做出这种事情的话，真的完全不意外呢。 【然后，你短暂地在还是人类的魔蝎大帝身边待过一小段……呃，一段时间，他大概就记得你了吧。】 桑伊：“……” 他没有丝毫记忆。 【因为这段记忆对你没有什么用，而且这次主要对象是伊莫顿，所以记忆和以前一样，被封锁了。】 顿了顿，系统又说，【不用担心，你完全没有动心。】 桑伊：“……”他才不是担心这个。 他抬头去看伊莫顿。 “怎么了？”伊莫顿问。 “没什么。”桑伊低下头，“不喜欢沙漠。” 伊莫顿停下脚步，然后在背对着桑伊蹲下，“上来，背你。” 桑伊搂住伊莫顿的脖子小声问，“哥哥热吗？” “不热，也不累。”伊莫顿微微转过头来，“桑桑很轻，该多吃一些。” 桑伊唔了声，“到时候再说嘛，好吃的我也喜欢的……” “所以这些东西桑桑不喜欢吃，桑桑喜欢吃什么？我学。” “我喜欢的……”桑伊喃喃着，“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以前有好多啊，但是……” 但是时间越长他越觉得什么食物好像都差不多了，虽然不记得，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没有终点的旅途。 不过好在…… 桑伊想，他永远都是幸运的。 永远有人爱他。 …… 抵达阿姆谢绿洲的时候已经是好几l天后了。 伊莫顿握着桑伊的手走进那昏暗而古老的建筑之中。 “伊莫顿，你果然来了。” 伊莫顿抬头，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安苏娜。 “我不是安苏娜。”对方说，“我是穆斯。” “你把魔蝎大帝放出来的。”伊莫顿说。 “没错。”穆斯淡淡道，“现在我是魔蝎大帝的追随者，在进去之前，你需要把他……” 穆斯指了指桑伊，“把他交给我，这是魔蝎大帝说的。” “别做梦。”伊莫顿可不相信穆斯的话，他拉着桑伊往里去。 虽然对上魔蝎大帝可能会很危险，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他就绝不会让桑伊离开他的视线。 “你想他和你一起死在里面吗？”穆斯跟上来。 桑伊没忍住回头说，“哥哥不会死，我也不会死。” 穆斯：“……你们可真是郎情妾意。” “我们都是男的。”桑伊纠正，“你说错了。” 穆斯：“……” “你就嘴硬吧。”她冷冷道。 桑伊不再和穆斯说话。 蝎子王就藏在阴影之中，只露出一张脸来，他低下头看着桑伊和伊莫顿，“你不是说，把他安顿好吗？” 桑伊看了一眼蝎子王，他问，“你有人类的意识吗？” 蝎子王：“……” 伊莫顿转过头来看了桑伊一眼，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很快他收了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严肃而警惕，他攥紧拳头去看蝎子王。 蝎子王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阴暗爬行，“我有人类的记忆，封印解除之后就有了。” 桑伊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伊莫顿低声说，“桑桑，你先到后面去。” 桑伊有些紧张，他手指紧紧地按在柱子上，指节泛白。 他已经在想，如果伊莫顿真的打不过怎么办…… 【……有法力的伊莫顿很厉害，你不用担心。】系统说。 桑伊：“真的吗？你能告诉我原本的结局吗？” 系统：【……】 “这个不算干涉轨迹吧？”桑伊又说。 系统：【……】 桑伊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询问这种问题，系统竟还有些不习惯。 它说，【我不能说，那跟你没有关系。】 桑伊愣愣地抬眸看着伊莫顿，他总觉得，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你不用担心 。】系统虽然不喜欢伊莫顿， 但是它得安慰桑伊， 【你应该相信他。】 好半晌桑伊才点了点头。 他松开伊莫顿的手后退几l步。 穆斯站在桑伊旁边说，“你觉得伊莫顿会死吗？” 桑伊抬眸看了一眼穆斯，“不会。” “你还真是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他。”桑伊平静道，“他从来没骗过我，他说的事情都会做到。” 穆斯淡淡地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道，“他从来没骗过你吗？” 桑伊微微皱眉。 “你是一个聪明又漂亮的男孩，伊莫顿这样的人精想要骗你轻而易举。” “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桑伊打断穆斯的话，“抱歉，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 “他们怎么还没动手？”乔纳森的声音忽然响起，“在比耐力吗？” 桑伊：“……” 蝎子王频频抬头看过来，许久他才说，“不决斗了。” 穆斯：“？？？” “好草率。” “他们是不是在演我们？”乔纳森问。 伊芙琳：“……” “但是他要过来。”蝎子王指了指桑伊。 桑伊对蝎子王的身体印象深刻，有些怵。 伊莫顿后退几l步，伸出手挡住桑伊脸色阴沉，“我们决斗，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蝎子王看着桑伊说，“我只是想和你说一句话。” 桑伊从伊莫顿身后探出头来，“你说。” “你过来我再说。”蝎子王说着甩了甩尾巴。 桑伊：“……” 看见这条尾巴更怵了。 “不行。”伊莫顿握住桑伊的手，“你不能过去。” 桑伊问，“你想说什么？” 蝎子王的目光落在桑伊被握住的手上，“你还记得我吗？” “抱歉。”桑伊垂下眼，“我不认识你。” 虽然系统说他们见过，但是事实上桑伊对此毫无印象。 那么对桑伊来说，他就是不认识这个人的。 蝎子王沉默了许久，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一具行尸走肉，不仅是因为变成半人半蝎的模样…… 但是桑伊不记得他似乎也是正常的，他遇到桑伊的时候，桑伊的过去也是空白的。 最终他说，“我知道了。” 桑伊永远也不会记得他，他接受这样的命运。 他往后面退了退，脸也藏在阴影中，“你们离开吧。”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会塌。” …… “这就完了？”乔纳森问，“我们来这里一趟是为了什么？” “魔蝎大帝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跑一趟？”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为了见桑伊一面啊？” “但是在哈姆纳塔外面， 他不是见过桑伊了吗？” “……” 前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小， 桑伊抬头去看伊莫顿， “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伊莫顿停下脚步，转向桑伊，“我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幸运？”桑伊歪了歪脑袋，“什么幸运。” “我的桑桑即便不记得我的时候，依旧愿意跟我在一起。”伊莫顿低头抵着桑伊的额头，“桑桑，我爱你。”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搂住了伊莫顿的脖子微微踮起脚尖，去亲伊莫顿。 “走啊，看什么？”乔纳森拍了拍欧康纳，然后顺着欧康纳的视线看过去，他叹了口气，“别想了兄弟，从头到尾，你就没进入过赛道。” 欧康纳：“……”乔纳森好烦啊。 他冷着脸转过头去，转身离开。 伊莫顿松开桑伊，“累吗？” “不累。”桑伊小声说，“你呢？” “可以把桑桑抱起来。”伊莫顿一下子把桑伊抱起来，“可以去很多地方。” 桑伊下意识搂住了伊莫顿的肩，他嘀咕着，“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啊？” “嗯，抱歉。”伊莫顿说。 桑伊往后面看了一眼，他说，“穆斯那一队人没出来。” “不用管他们，我们该走了。” 桑伊迟疑地点了点头，“哥哥，你不问我吗？那个魔蝎大帝的事。” “我并不在意桑桑有自己的秘密。”伊莫顿说，“只要桑桑一直和我在一起。” 桑伊蹭上来小声说，“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我曾经应该去过那个地方，而且我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跟哥哥不一样。” 伊莫顿很喜欢这个不一样，在桑伊心里他是唯一特别的那个人。 伊莫顿笑道，“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桑伊问。 “先离开沙漠，走出沙漠也需要一段时间。” 桑伊问，“会经过绿洲吗？” “如果你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经过绿洲。”伊莫顿说。 桑伊弯起眼来，“好～” 不知从何时传来了骆驼的铃铛声，清脆悦耳，一阵激昂的歌声响起。 夕阳下，沙漠中的影子融为一体。！ 第 130 章 食人（1）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下雪,已经不适合出门了。 电视里播放着的情景剧的声音像是背景音。 屋子干净整洁得不像一个单身男士的家。 躺在沙发上的青年已经睡着了，精致漂亮的脸陷在抱枕中，显得格外温柔。 “滴滴滴……”地声音响起,青年嘟囔着把脸转了个方向。 趴在茶几上的大橘猫伸了个懒腰。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终于，青年伸出手来握住了手机。 他关了闹钟后又趴了一会儿,三分钟后，青年睁开了眼坐了起来。 猫咪窜进他的怀里，优雅地舔着爪子。 “乖乖。”桑伊把猫咪抱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又长胖了？” 乖乖没有发现主人在考虑让它运动的事情，它极其亲昵地舔了舔桑伊的脸。 “撒娇也要跑步。”桑伊说,“而且看起来不能让你自主进食了。” 猫咪：“喵呜～” 手机又响动了一下,是一条消息。 [我觉得、我最近很糟糕,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了,所有又来打扰你了。] 桑伊握着手机敲敲打打,最终他问。 [要见一面吗？] [见面吗？] [见面。] 说到见面的时候其实桑伊也有些怂,毕竟是网友……虽然总是一起聊天，可是从未见过面,这让他有些紧张。 [可以吗？你看到我也许会觉得失望。]那边发了消息过来。 [网友见面又不是网恋,有什么可失望的？] [你说得对。] 桑伊想了想又回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继续做不见面的网友也挺好的。] [可以见面。] 看见这条消息桑伊喃喃自语,“看起来，我今天必须得出去一趟了。” 外面依旧飘着大雪。 桑伊戴上围巾帽子和手套，把自己裹得像熊一样打开了门。 “……” 好冷。 桑伊倏地一下把脚收回来，猫咪蹭了蹭他的裤脚，桑伊低头看了一眼说,“你也想出门吗？外面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 猫咪抬起湿漉漉的蓝色瞳孔看着桑伊，桑伊蹲下身揉了揉猫咪的脸蛋，“撒娇也不行，你是男孩子，要学会独立。” 猫咪：“喵呜。” 桑伊不再和猫咪说话。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踏出门来。 外面的雪很快落在伞上，堆积上厚厚的一层。 桑伊走到外面，试图招一辆车，这个地段似乎有点偏，很久都没有计程车出现。 如果要去公交车的地方的话，得走上十五分钟 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买车的时候，一辆汽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来，露出里面男人的脸，对 方温和地问道，“是要出门吗？” 桑伊眨了眨眼，有些惊讶，“莱克特博士？” “看你在这里站了好一会了，是要出去吗？”汉尼拔问。 “对……”桑伊说，“得去买一些东西。” “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过去。”汉尼拔说道。 桑伊忙摆了摆手说，“不用麻烦您了。” “大雪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汉尼拔说，“如果你想等雪停了再出去的话，还有得等。” 桑伊迟疑了一下。 “如果你认为会很麻烦我的话，明天可以来当我的助手，明天我约了病人，但是很不巧我的助手请假了。”汉尼拔似乎有些苦恼的模样。 对方都这样说了，桑伊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把伞收了这才拉开车门上车。 车里开着暖气，温暖十足。 桑伊把围巾和帽子取了。 汉尼拔没有开车，他耐心地等待着桑伊整理完才说，“记得系上安全带。” “是！”桑伊手忙脚乱地，又把安全带系上。 “你很紧张吗？”汉尼拔这才开了车问。 “因为，面对受人尊敬的博士，当然会紧张的。”桑伊小声说，“抱歉，让博士看笑话了。” “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汉尼拔说，“你的反应很青涩很可爱。” 他的话不掺杂任何奇怪的意味，似乎就是单纯的赞美，真心实意。 桑伊揉了揉耳朵不知道如何接话。 汉尼拔又挑了些轻松却不重要的事情来和桑伊说，很快就让桑伊卸下了心防。 问及最近在做什么的时候桑伊回答，“最近在准备找工作的事情，不过因为大雪的缘故还没有出去。” “工作？你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不知道。”桑伊说，“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桑伊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汉尼拔停下车，又看着桑伊把围巾和帽子戴上，最后是手套。 那双白皙漂亮看起来格外柔软的手被遮住了。 桑伊说，“谢谢您，莱克特博士，明天您的病人什么时候上门？” “下午两点，不着急。”汉尼拔说，“我上午的时候要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顺便接你。” 听见这话，桑伊说，“好的，那我先走了。” “去吧。”汉尼拔露出一丝微笑。 他看着桑伊离开的背影，视线从被帽子遮住的脑袋再移到脚，然后慢慢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第一次有那种，迫不及待地想要吃掉某个人的想法。 但是美味的食物要放在后面品尝。 桑伊抱紧了胳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更冷了。 他推门进入咖啡店，准确地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桑伊走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然后眨了眨眼说，“be？” 真是好巧， ?， 都是他可以接触的能量源。 “我是。”面前的男人头发微卷，有着胡茬，年纪看起来比桑伊大，他看着包裹得看不出脸的人问，“你是……sun？” 桑伊点了点头，他取下保暖的东西露出那张白皙漂亮的脸来，他说，“我叫桑伊。” 男人看着桑伊的模样微微愣了愣，他低声说，“我叫威尔，威尔·格雷厄姆。” 虽然是网友，但是也算是认识了小半年，最开始的紧张后，桑伊显得自然了许多。 桑伊问，“你现在还好吗？” “没有什么不适。”威尔搅拌着咖啡，他说，“抱歉，这段时间向你说了许多负能量的东西。” 桑伊微微地弯了弯眼眸，“其实对我来说还好，我能排解掉，反正我这个人活着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了，其他的，我也没时间去想啊。” 威尔停下手，他说，“我本来以为，和我聊天的是一个女孩。” 因为桑伊养猫，又总是分享一些很可爱的东西，威尔一直以为对面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但是现在……也很可爱。 “女孩可不要随意见网友。”桑伊笑起来，“毕竟坏蛋多，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威尔也笑了笑，“你也一样，现在的犯罪人犯罪的时候，可不看性别。” 桑伊：“……” 他干巴巴地，“哦。”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威尔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我只是想说，不仅是女孩，男孩也一样需要保护好自己。” 更何况，桑伊长得漂亮又十分脆弱的感觉，很容易招来一些坏蛋的觊觎。 桑伊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用特别解释的。” 威尔问，“为什么突然提出来和我见面了？” 桑伊摸了摸耳朵回答，“我只是看你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对劲。”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威尔说，“已经有心理医生介入了。” “那最好不过了。”桑伊含笑道，他真心实意替威尔感到高兴，毕竟他已经听威尔说了很多的关于他自身的事情。 这个人的心理状态并不是那么好的样子。 “但是我可能要再做心理评估。”威尔揉了揉脑袋。 “你不想做心理评估吗？”桑伊问。 “我不知道怎么说。”威尔诚实回答，“我确实不认为我的心理评估能够合格。” 桑伊微微一顿，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威尔。 威尔似乎是一个偏向内向和孤独的人。 他知道威尔养了许多的狗，也知道威尔是一个很在意他人感受的人。 老实说，这次威尔同意见面对桑伊来说也很不可思议。 桑伊静静地看着威尔，好半晌才说，“但是你很厉害。” 威尔看向桑伊。 “我曾经也遇到过你 这样职业的人……”桑伊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茫然，他想了许久才说，“抱歉，我忘了。” 威尔的视线从桑伊迷茫的眼移开，网上的桑伊是一个话比较多的，会分享很多快乐和日常的网友。但是真正的见到桑伊之后，威尔发现，桑伊并不是话很多的人，而且桑伊身上有很多隐藏的过去。 明明是一个格外年轻的男孩，但是总像是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一样。 威尔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他突然地就答应桑伊见面了，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打定主意只和桑伊做网友。 毕竟互不相识的网友之间可以说很多，真的见面之后，有些话或许就不太好说了。 …… 桑伊和威尔是很意外地加上好友的。 应该说，桑伊加上威尔的好友完全是因为他的猫。 猫咪那段时间很喜欢踩奶，也喜欢踩手机，所以在社交软件上随便踩到某个名字进去，丢了好几个问号。 桑伊看见的时候对方已经回了消息过来。 那边看起来很有礼貌。 [你好。] 桑伊当时有点傻。 他懵懵地看着手机，又去看猫咪。 猫咪无辜地看着桑伊，还讨好地来舔桑伊的手指。 桑伊哪里舍得责备一只乖巧的小猫咪呢？他只能抱着手机解释是他的猫干的。 但是对方肯定不信吧，桑伊发完消息后都觉得离谱，谁会相信一只猫和人聊天呢？ 但是屏幕对面的人信了。 [原来是猫咪，看起来猫猫有些调皮。] 桑伊松了口气的同时和对面的人批判着，[没错，调皮的猫猫，今天没收他的小鱼干。] [我想猫猫并没有错，小鱼干是它应得的。] 对面的人看起来脾气也很好。 桑伊有些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你也养猫吗？] [我养狗。] 那边回答着，并且附了一张狗狗的照片发过来。 旁边的猫咪似乎看见了狗狗的照片，它不爽地冲到桑伊怀里，试图让狗子的照片从主人的手机上消失。 这一踩，又发出去一些乱码。 桑伊：“……” 桑伊不得不再次和对面的人道歉。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是成为了总是说话的好友，甚至颇有一点无话不谈的意味。 开始的时候双方都默契地不谈对方的性别和职业，不涉及现实的生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分享起现实的事情来。 互相也知道了都在同一座城市。 这一聊，就聊了小半年。 只是威尔居然一直以为，桑伊是女孩。 …… 从咖啡店出来，凛冽的寒风吹得桑伊哆嗦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一眼威尔小声问，“你不觉得冷吗？” 威尔戴着围巾，但是手套和帽子都没有戴，耳朵在空气 中很快就被冻红了。 威尔恍然， “?， 我忘了。” “买一个吧，冻感冒了可不好，身体和心理总要健康一个吧？”桑伊指了指旁边的店，“买吗？” 威尔看着桑伊关切的表情，最终还是没能拒绝，“那就买吧。” 推开门进了店，店里只有一对情侣和一对小姐妹在买东西。 桑伊走到货架前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都可以。”威尔说。 桑伊看向威尔，“你没有喜欢的吗？” 威尔看了一眼桑伊脑袋上雪白的帽子，毛茸茸的，像雪球一样。 桑伊摸了摸脑袋，“我这个颜色，可能……不是特别适合你？” 威尔嗯了一声，“黑色吧。” 桑伊说，“哦，但是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真的要黑色吗？” “不勉强，就黑色。”威尔说。 桑伊点了点头，“好的，手套呢？” 两个人买好东西后又从店里出来。 外面的雪小了不少。 桑伊问，“你现在要去哪里？回家吗？” “要一起吃饭吗？”威尔站在原地看着桑伊，“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做饭，那么回家后也没有东西吃不是吗？” …… 桑伊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他刚推开门猫咪就窜出来，喵呜喵呜地叫着，似乎被主人丢在家一个下午就委屈得不行。 桑伊抱着猫咪开了灯，深深地叹了口气，“出门好累，但是明天还要出门。” 猫咪试图舔着桑伊的下巴，让桑伊带自己一起出门。 “不行。”桑伊说，“明天我要出去工作的，带上你会打扰到人家的。” 猫咪又委屈地撒娇。 “撒娇也不行。”桑伊亲亲猫咪，“明天我尽量早点回家好吗？” 说话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是威尔，他问桑伊到家了没有。 还有一条消息，是汉尼拔的。 [你的伞落在我车上了。]！ 第 131 章 食人（二合一） 桑伊总觉得面对汉尼拔的时候会很紧张,从第一次见到汉尼拔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明明是站在讲台上很有声望的博士，绅士且成熟稳重，说话做事也很随和,但是桑伊总是忍不住地紧张。 而汉尼拔可以轻而易举地看透他的紧张，并且不动声色地和他说话让他卸下心防，这样的体验,桑伊已经有过了两次。 毕竟是受人尊敬且有名的医生，能做到这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不过……可能只有桑伊会觉得紧张而已。 他站在路边踢着雪堆等待着汉尼拔的到来。 【你很紧张？】系统冷不丁开口。 桑伊被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好半晌才说，“还好。” 【看来你的直觉还是蛮准的。】系统装作不经意一般,【知道——】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桑伊却被它这句话撩得提起心脏,有些紧张,“什么？你继续说。” 【不能说。】系统说,【放心吧。】 什么叫放心吧？ 明明就是系统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话,现在让他放心吧，他怎么放心啊？ 车子的喇叭声响起,惊得桑伊一个激灵,汉尼拔的声音响起,“桑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桑伊看过去，脸色的茫然还没褪去。 “博士,您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不久，叫了你两声你没答应。”汉尼拔温和道，“你有烦心事。” “没有的没有的。”桑伊扯了扯嘴角。 “先上车，外面冷。”汉尼拔没有再拆穿桑伊，“吃过午餐了吗？” 桑伊坐上车回答,“吃过了。” “那直接走了。” 桑伊说好。 车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桑伊下意识地想，昨天似乎没有这股香味。 他心头对系统说到一半的话依旧耿耿于怀，小心翼翼地去看汉尼拔。 汉尼拔把桑伊的神态和动作都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问，“昨天下午去见朋友了？” “诶？”桑伊眨了眨眼，“对。” “你不爱出门，在大雪天出门，是见很重要的人吧？” “算不上很重要的人。”桑伊低声说，“只是一个朋友。” 汉尼拔哦了一声，他说，“不用紧张。” 桑伊下意识蜷缩起小拇指，“我没有紧张……” “你的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别人一看就知道了。”汉尼拔微微笑道，“就算不是心理医生也能一眼就看出来。” 看起来像是一只警惕又炸毛的猫咪，整个人都绷紧了。 害怕他吗？汉尼拔若有所思地想，桑伊肯定不可能知道他的事情，那么在害怕什么？ 难道是小动物的直觉？所以这只小动物或许在想着怎么离他远一些。 这样的话，再美味的食物或许也 等不到最后了。 “你如果对长辈过于敬怕，那么面对年长者的我，你会不自觉地赶到紧张和害怕都是正常的。” “??[” 桑伊：“……”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而且他面对汉尼拔紧张是因为……长辈的压迫感吗？ “很明显。”汉尼拔说，“我想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害怕我，老实说还有点新奇。” 桑伊：“……抱歉。”莫名地赶到有些尴尬。 “道歉做什么？”汉尼拔说，“你又没做错什么。” 系统小声，【他肯定很讨厌你。】 桑伊：“……” “对了，你的伞，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顺手拿回家了。”汉尼拔忽然又说，“工作完之后或许还要麻烦你跟我回家一趟。” 桑伊说，“好的，博士。”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汉尼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桑伊后收回视线不再说话。 这一路过去需要大半个小时，桑伊抓着安全带的手指有些泛白，能量源携带着车子里的温度和播放的音乐让他的大脑有些困乏，但是旁边的人让他有些不敢闭上眼。 更何况，第二次坐人家的车就睡觉，太不礼貌了。 而且系统都说了汉尼拔可能讨厌自己，那更不能睡了。 “困的话可以睡一会儿。”汉尼拔贴心开口。 就这么一句话，桑伊的眼皮便似乎不受控制地变得重了起来。 握在安全带上的手不自觉地轻了下来。 他终于还是在车子的檀香中闭上了眼。 汉尼拔把音乐的声音开到最小，看见了桑伊口袋里亮起来的手机。 汉尼拔收回视线，他看中的小羔羊似乎有亲密的朋友，这样的话，那么快吃掉这盘美味的晚餐似乎有些不太好。 如果能在小羔羊最信任自己的时候吃掉的话，那一定是最美味的。 汉尼拔轻轻地嗅了嗅，车里的檀香味之下，另一股味道十分的香甜。 这是汉尼拔对桑伊感兴趣的源头。 …… 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将桑伊陡然惊醒。 他转过头去，汉尼拔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手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轻点。 桑伊揉了揉眼睛喃喃着，“博士，到了吗？” “到了。”汉尼拔回答，“睡好了吗？” 桑伊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在看见汉尼拔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时脑子彻底清醒过来。 他脑子有些僵硬，“我……” 汉尼拔一只手握着手帕轻轻地替桑伊擦拭了嘴角，温和道，“休整一下，我们下去吧。” 桑伊被这个动作惊得头皮发麻，他微缩的瞳孔看在汉尼拔眼中却只觉得可爱。 桑伊在害怕他。 他觉得十分得有趣。 桑伊解开安全带的手都有些 颤抖， ?_[(， “可以了，现在就可以了。” 离开了车子，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觉得心头的那股劲也吐了出去。 黑色的大伞遮住了落下来的大雪，桑伊抬头看了一眼又去看汉尼拔。 汉尼拔说，“走吧。” 约来的病人已经到了，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桑伊把病人的资料核对好放到桌上，又倒了水放到病人的面前。 “你是新来的吗？”男人忽然开口问，“之前没见过你。” 桑伊回答，“不是，我只是今天的临时助手。” 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汉尼拔轻轻地敲了敲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微笑道，“如果想要搭讪我的助手的话，得今天的治疗结束后。” “桑伊，你先出去吧。”汉尼拔说，“有需要我会叫你。” 桑伊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轻轻地把门掩上。 他摸出手机才发现威尔给他发了消息。 他回完消息之后，威尔很快问，[你在忙？] [算不上忙，临时帮人替一天班，不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我的，我现在在淋雪。] 桑伊把这一串字又删了，然后拍了一张大雪的照片发给威尔，[看雪。] [很空旷。]威尔说。 [是有一点，你等等。] 桑伊把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咕噜咕噜地滚了雪球，堆一个雪人要不了太久。 桑伊把围巾和帽子给雪人戴上，然后拍照。 [有人陪着我。] 威尔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不自觉地笑了笑，很快他又抿直唇。 他推开窗看着外面的大雪招呼狗狗们，“出门踩雪。” 冷风灌入脖子，桑伊打了个哆嗦。 他又滚了雪球堆了猫咪和小狗，然后拍照发给威尔。 [一人一猫一狗，猫狗双全。] [很可爱，不过你不冷吗？] [冷！但是好玩！] 像个孩子一样。 威尔拍了在雪地里撒欢的狗子给桑伊看，[爱玩，多玩。] 桑伊笑了一下。 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给手哈着气。 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位病人和汉尼拔走出来。 桑伊手更僵了。 他连忙把手藏在身后，“博士，你们已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汉尼拔的视线从桑伊身后扫过，“好玩吗？” “……还，挺……不错的。”桑伊声音微弱。 他感到有些羞耻，明明说好了来做助手，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到，在外面玩了一个小时的雪。 “那就送一下这位先生。”汉尼拔温和道，“送完他再回来继续玩。” 桑伊：“……好的！” 玩是不可能再玩了。 那个 病人走在桑伊旁边问， “” “”?，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汉尼拔是他需要的能量源之一。 不过因为对汉尼拔有些莫名害怕的缘故，桑伊认为他或许可以把这边放下，只接近威尔。 一开始为什么要硬着头皮和汉尼拔接触呢，也不过是因为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汉尼拔能提供能量。 而现在既然有另一个他不害怕甚至觉得相处融洽的能量源，他就可以稍微地和汉尼拔拉开距离。 然后慢慢地…… “小心。”旁边的人忽然伸出手拉了桑伊一把，“前面有阶梯。” “谢谢。”桑伊说，“您的车在哪？” “就在下面。” 桑伊说，“那我就送您到这里了。” “我叫史密斯。”男人忽然说，“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 桑伊回去的时候汉尼拔站在外面，他握着一方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指，擦完手指，他看着桑伊堆的三个雪人。 “莱克特博士。”桑伊说，“我回来了。” “他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汉尼拔这样问着，但是语气却很笃定，“他对你一见钟情了。” 桑伊回答，“是，不过我拒绝了。” “他是一位绅士。”汉尼拔说。 桑伊：“哦。” “你的手冻僵了，耳朵也冻红了，不需要把雪人身上的帽子围巾取回来吗？”汉尼拔瞥了一眼桑伊的脖子，总是散发着清香的脖子被冷风吹得苍白。 “那我们要走了吗？”桑伊问。 “还有一位客人。”汉尼拔说道，“得等他来，现在可以进去等。” 汉尼拔的客人到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桑伊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他看了一眼手机，威尔发过来的消息停留在爱玩上。 他想了想回道，[最近越来越冷了，我时常有一种这里很荒凉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你觉得很孤单。] 桑伊想，他倒不是觉得孤单，他只是觉得…… [有一种缺少生气的错觉。] [我总觉得，你也该看看心理医生。] 【要不然你看看？】系统说，【反正汉尼拔就在这里，你和他约一个时间。】 桑伊：“……”不至于。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绝不愿意汉尼拔来替他看。 “你似乎总是在发呆。”汉尼拔在桑伊身边站定，“你心事很重。” “不没有。”桑伊下意识反驳之后问，“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吗？” “已经离开了。”汉尼拔说，“所以我们也该走了。” 桑伊的围巾帽子已经湿了，汉尼拔打开柜子，取出来一套给桑伊戴上。 桑伊又僵硬了一瞬，他抬眸看着面 前显得格外沉着稳重的医生。 这样的对象应该是很容易被他信赖的存在，但是他为什么会觉得……害怕呢？ 桑伊想不明白。 他揉了揉脸说，“谢谢博士，不过这些东西……” “没人用，你戴着就是。” 汉尼拔说，“走吧。” 桑伊哦了一声，乖乖的跟在汉尼拔身后出门。 等到了汉尼拔家，桑伊惊讶地发现，汉尼拔家和工作的地方装修格外相似。 “先坐。”汉尼拔说，“外面冷，先喝杯咖啡。” 桑伊迟疑了一下在椅子上坐下。 “你的猫叫什么名字？”汉尼拔一边煮咖啡一边问。 桑伊回答，“它叫乖乖。” “乖乖？”汉尼拔看了一眼桑伊，意有所指道，“似乎确实很乖。” 桑伊：“……” 汉尼拔把咖啡端到桑伊面前又说，“马上到晚餐的时间了，或许你愿意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桑伊一愣，“可是……” “我手艺应该还不错。” 汉尼拔的帕子擦拭着刀刃，桑伊不知为何觉得后背发凉，拒绝的话卡在喉咙，他小声说，“那就麻烦博士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可以看电视。”汉尼拔微笑了一下，“牛排和沙拉可以吗？” “可、可以的。”桑伊说。 电视里放着喜剧，但是桑伊的心思却不在电视上面，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很诡异。 他只是来取把伞而已，为什么突然就在汉尼拔家坐下来了，不仅要喝咖啡，还要吃晚餐。 他明明打定主意放过这边的。 桑伊摸了摸跳得很快的心脏，明明能量也在注入，他就是觉得心中有点不安。 电视很快就跳转到了下一集，桑伊一边注意着后面的动静，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视。 他在心里盘算着，既然汉尼拔请他吃了晚餐，这就意味着他也得回请一次。 而回请就代表着，他和汉尼拔还有接触。 ……要命。 “不知道你喜欢几分熟，所以煎了七分熟，可以吗？”汉尼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桑伊下意识回答，“可以。” “可以就过来用餐吧。” 桑伊连忙站起来，走到餐桌边。 煎得滋滋冒油的牛排放在餐盘里，色彩均匀的沙拉。 “请坐。”汉尼拔说，“不要太拘束。” 桑伊轻声说，“是，辛苦您了。” 汉尼拔微微一笑。 他切牛排的姿势优雅，一双手看起来很有力量感，如果锁喉的话…… 打住。 这样的臆想太不礼貌了。 汉尼拔温和问，“我的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桑伊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只是觉得，博士的手，很好看。” 汉尼拔看了一眼桑伊的手说， “你的手很漂亮， 看起来很好吃。” 桑伊手一僵，刀叉在盘子里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他手抖了抖，“抱歉博士，我不是故意的。” “不必在意。”汉尼拔依旧是那副沉静的模样，“是我不该开那样的玩笑。” 他这样说着，却在欣赏着小羔羊被他吓到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样的反应可真是可爱，明明恐惧得发抖，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和他道歉。 桑伊咽了口口水，开玩笑……但是汉尼拔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真的看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样。 或许……或许只是因为，现在在吃晚餐的缘故。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汉尼拔又说。 桑伊没什么胃口，但是他还是吃了牛排。 “好吃吗？”汉尼拔问。 “好吃。”桑伊说，“博士是一个很厉害很全能的人。” 这句话桑伊说得发自肺腑，虽然他没什么胃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汉尼拔的手艺确实很好。 “所以你怕我什么？” 桑伊：“……” “还吃吗？”汉尼拔又若无其事地问。 “不吃了。”桑伊说，“谢谢博士款待。” 汉尼拔慢条斯理地吃完牛排和沙拉后才看向桑伊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桑伊立马拒绝，“我出去打车就好。” “这里可不太好打车。”汉尼拔说，“更何况，最近连环杀人案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一个人离开，我也不是很放心。” 桑伊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果然已经黑了。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杀了人往雪地里一埋，至少一个礼拜不会被人发现。” 桑伊：“……” 他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汉尼拔，他觉得汉尼拔是在吓他，但是汉尼拔并不是拥有这样低级趣味的人。 小羔羊看起来要被吓哭了，眼圈都开始泛红，眼睛里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透了。 博士心跳快了一指节又稳定下来，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来，“我送你吧。” …… 坐上汉尼拔的车后，桑伊想把自己一头撞死。 他不得不和系统说话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系统安慰，【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真出事了我们还能离开是不是？】 桑伊心道，他不是害怕有事，就是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跟着自己的话，就算知道不会有事也会害怕啊。 系统说，【所以你在恐惧什么呢？】 “……”桑伊也不知道。 【汉尼拔不应该是你最喜欢的那一类人吗？成熟稳重冷静，什么都会，而且善解人意。】系统说，【你曾经的很多对象都是这样的。】 桑伊：“……”可是他怎么觉得系统这句话似乎有些怨气。 应该是错觉吧。 系统又说，【总之你放宽心。】它知道，桑伊在这一次次的穿越中，对危险已经有了某种直觉，所以才对汉尼拔莫名害怕。 这是他的自我保护。 系统也很乐意见到桑伊这样，这样桑伊绝对不会对汉尼拔动心。 至于威尔…… 这样的人不是桑伊的心动对象。 和系统这样谈了一场后，桑伊勉勉强强地控制住了自己的紧张。 他主动开口说，“博士，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汉尼拔说，“谢我什么？我让你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不不不。”桑伊连忙说，“没有的，我在家本来也没什么事，博士，下次我请你吃饭。” “你会做饭？”汉尼拔瞥了一眼桑伊的手。 这双手看起来就不是会做饭的手。 “……我不会。”桑伊说，“可以在外面餐厅里吃。” 汉尼拔淡淡地笑了笑，“你可以选择在我家请我吃，也可以选择在你家请我吃。” 桑伊茫然地看着他。 “我可以做。”汉尼拔说。 桑伊：“……”那……有什么区别吗？ 车子驶入小路到达桑伊家门口。 “你家很偏僻。”汉尼拔说。 桑伊说，“我比较喜欢清净。” 他下了车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好像忘记拿伞了。” “我也忘了。”汉尼拔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只能下次再取了。” 桑伊问，“博士要去我家坐一会儿吗？喝一杯水休息一会？”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汉尼拔应该不会—— “不会打扰到你吗？”汉尼拔问。 桑伊：“不会。” 他打开门，猫咪又冲进了他的怀里，桑伊被这股力冲击得后退一步。 桑伊：“乖乖，你真的要减肥了！” 他打开灯，歉意地冲汉尼拔笑了一下说，“博士，您坐。” 汉尼拔的视线在桑伊的屋子里扫了一遍，确认桑伊家只有桑伊一个人住，甚至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朋友的话，就算是消失了也不会很打眼。 猫咪趴在茶几上，炸着毛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汉尼拔收回视线和猫咪的蓝色瞳孔对上，他伸出手指去，看起来试图和猫咪进行友好的交流。 桑伊倒了水回头就看见猫咪对汉尼拔低吼着，汉尼拔的手上，猫咪挠过的痕迹格外清楚。！ 第 132 章 食人（4 桑伊：“！” 他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紧张地去看汉尼拔的手，“博士，抱歉,你的手怎么样？需要叫医生吗？” 或许是因为桑伊定时给猫猫修剪指甲，被猫咪挠过的地方有着划痕并没有出血。 汉尼拔看着桑伊越来越紧张的模样说，“没事,没有伤。” “抱歉抱歉，乖乖它可能是没有见过生人，平时它可乖巧了……” 桑伊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这样看他好像在为猫咪开脱一样…… “抱歉。” “说了没事了。”汉尼拔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温和道,“你不用太愧疚,我不会放在心上,毕竟只是被轻轻地挠了一下而已。” 这只猫警惕得和他的主人一样,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没有那么警惕他了,甚至靠近了过来。 汉尼拔这样想着,看着被那双白皙的手握着的地方，微笑着安慰桑伊,“它很可爱,像你一样。” 桑伊：“……” 他倏地松开汉尼拔的手结结巴巴着,“博士，我找、找医药箱来处理一下。” “没有那么严重……”话音未落,桑伊已经上楼梯了。 猫咪依旧低吼着。 汉尼拔看着猫咪，摸着手臂上的抓痕说，“真是可爱，像小猫咪一样，你对他好一点,他会一边警惕一边靠近。” 猫咪后退一步，一下子窜到沙发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被他伤到让他愧疚的话，就会忍不住来舔舐你的伤口。” 汉尼拔站起来，他身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三件套，看起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绅士。 他打开门，离开了桑伊家。 桑伊翻到药箱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 猫咪躲在沙发后面，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桑伊心头有些沉重又觉得愧疚起来。 他把猫咪抱起来小声说，“乖乖，你不可以这样知道吗？来家里的都是客人，哥哥也不要求你喜欢他们，你不喜欢他们躲起来就好了，但是不能动爪子知不知道？” 猫咪喵呜喵呜着，似乎在答应着桑伊的话。 桑伊把猫咪放下，然后给汉尼拔打电话。 汉尼拔的手放到方向盘上，他轻轻地点着方向盘，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果然没多久，桑伊就打电话过来了。 他把手机放在前面，说，“因为突然有点急事，所以先走了。” 桑伊的话卡在喉咙里，好一会儿才说，“实在是抱歉博士，本来是邀请你来家里坐一坐。” “没事。”汉尼拔说，“下次我再来。” 桑伊垂下眼摸着猫咪的脑袋，“我已经批评过乖乖了，博士，它下次肯定不敢了。” 汉尼拔微微地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紧张，我会觉得我不该去你家。” “没有的没有的！”桑伊连忙摇头，但是他很快意识到 汉尼拔看不见，只能抿着唇轻声说，“博士，抱歉，我下次不这样了。” “这样就很好。” 汉尼拔说，“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对吗？” 桑伊挂了电话后有一种自己在三伏天大晒一场的错觉，他摸了摸湿漉漉的额发，喃喃道，“是真的没介意对吧？” 桑伊洗了澡出来，威尔的消息就挂在屏幕上。 [我又失眠了。]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选择了给威尔打电话。 威尔果然没睡。 低哑的声音传来，“sun。” “还好吗？”桑伊问。 威尔透过窗看着外面的雪景，他忽然问，“我能不能来找你？” 但是说完这句话，威尔又立刻后悔了，他说，“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桑伊一愣，他说，“如果你想来的话就来吧，我家有客房。” 威尔喉结滑动了一下，他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说，“你家住在哪里？” 桑伊说了地址。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脑子有些放空。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已经距离他和威尔的电话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桑伊打开门，威尔提着一听易拉罐看着桑伊，“我来了。” …… 威尔进了屋，视线从桑伊的茶几上扫过，桌子上的两只杯子让他意识到桑伊家之前来了客人。 还有茶几上的药箱，桑伊看起来并没有受伤，所以受伤的也应该是那个客人。 猫咪躲得更远了。 威尔看向猫咪，猫咪的态度有些古怪…… “外套脱了吗？屋子里有地暖的。”桑伊说，“一会儿可能会热。” 威尔低头脱下外套，他说，“这么晚突然跑来找你实在抱歉，但是我……突然不想一个人待着。” “来就来了啊。”桑伊弯起眼眸，“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有人陪我我也很开心的。” 威尔的视线又停留在桑伊的眼睛上，他问，“你哭过了？” “没有。”桑伊摇头，“我只是刚刚洗了个澡，可能被浴室的雾气熏染了。” “你家附近很安静。”威尔说，“但是对于你一个人来说，可能会比较危险。” “诶？” “你这样柔弱漂亮又单身的男孩，很容易被盗窃的盯上。”威尔说。 桑伊呆了呆，“盗窃的……” “或许不仅仅是盗窃——” “威尔！”桑伊扒拉着易拉罐，“这个，好喝吗？” 威尔的话被打断，他立马意识到，桑伊在害怕，不想听他说下去了。 他也识趣地不再继续。 桑伊握着易拉罐盘腿坐在沙发上，偏过头去看威尔，“你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吗？” 威尔摇了摇头，“不。” 他并不热衷于喝酒。 桑伊更 不喜欢酒，他酒量很差，果酒都能喝醉那种。 他看着打开的易拉罐闻了闻，“这个会醉人吗？” “不会吧。” 威尔说。 桑伊还是不敢喝。 他问，“你最近失眠还是很严重吗？” “昨天没有。”威尔说。 桑伊歪头看着威尔。 威尔看着电视说，“我也觉得很奇怪。” 但是昨天特殊的事情大概就是，和桑伊见面了，回家之后就睡着了，他甚至没有做噩梦。 桑伊把易拉罐放好。 猫咪试探性地走过来蜷缩到桑伊的怀里，桑伊揉了揉猫咪的脑袋。 威尔伸出手也准备摸摸猫咪，猫咪立刻发出防备的低吼声。 它对入侵者的态度都是平等的。 桑伊小声说，“这是哥哥的朋友，不可以太凶了嘛。” 猫咪懒洋洋地舔了舔桑伊的手指。 威尔看着桑伊和猫咪的互动，目光闪烁了一下，他垂下眼看着手中的易拉罐。 没有听见声音的桑伊看了一眼威尔，他微微怔了怔。 威尔此刻看起来有几分迷茫，卷发似乎都耷拉下来。 “威尔？”桑伊轻声叫道。 威尔偏过头来看着桑伊，他问，“怎么了？” 那种古怪的感觉消失了。 “没事。”桑伊微微笑了一下，“你还想喝吗？不想喝的话，就准备去睡觉吧。” 威尔定定地看着桑伊，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找桑伊，为什么觉得桑伊是可以信任的。 即便是面对他的心理医生，他的搭档，他也不会在见面第二天后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对方家里。 他对桑伊的信任似乎有些过多。 事实上，那个时候在社交软件上回桑伊的消息，他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或许他还会选择回。 因为桑伊的头像是一只可爱的猫咪，名字是sun。 那个时候威尔想，这个人应该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人。 他鬼使神差地回那条消息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网友什么都说。 更没想到，在和网友见面后的第二天，就跑到了网友的家里，甚至准备过夜。 威尔站起来，桑伊下意识扶住他问，“还好吗？” “嗯没醉，只是喝了一点点酒而已。” 桑伊想，看起来可不像是没醉的样子。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一副脆弱可怜的模样，但是比桑伊高，桑伊有些……扶不动。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小声说，“我扶你上楼，你稳住，要不然我们会一起摔倒的知道吗？” 威尔：“……哦。” “摔倒会疼。”桑伊说，“我怕疼。” 威尔：“好哦。” 桑伊：“……” 他想，这人该 不会醉了吧？ 他勉强把威尔扶上楼， 打开客房的门。 客房里没人住过， 但是桑伊叫钟点工的时候都有整理，所以也是干净的。 “威尔，你还醒着吗？” 桑伊偏过头去，发现威尔已经睡着了。 桑伊：“……”挺好的，能好好睡一觉也不错嘛。 他尽量小心地把人弄上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 脸得擦擦吧？ 说不定晚上还会吐？ 等桑伊不熟练地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坐在地上想，照顾人可真是一件体力活啊，他不喜欢。 他关了灯后掩上门回到房，重新洗了个澡，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了。 桑伊趴在床上，划拉了一下手机然后又放下。 他看着床头的台灯看了许久，终于还是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晚上梦里什么都没有。 桑伊醒来的时候看着桌上的匕首时有些懵。 【你的，给你。】系统说，【留着防身。】 他的？ 桑伊握着匕首愣愣地想，这是…… 【别人送给你的。】系统说，【留着防身。】 桑伊哦了一声，他把匕首收好然后起了床。 慢吞吞地刷完牙桑伊才骤然想起来，他家客房还有个人。 桑伊赶紧走到客房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声音也轻，“威尔，你醒了吗？” 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桑伊想了想，轻轻地推开了门。 威尔还在睡觉，他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过觉了，所以桑伊的声音和动作都没有吵醒他。 桑伊微微一顿，他没有再吵威尔，重新关上门回到了房间。 系统冷不丁开口，【你觉得威尔怎么样？】 “嗯？”桑伊迷茫地眨了眨眼，“威尔？” 【是适合谈恋爱的对象吗？】 桑伊：“……”难道系统还想他和威尔谈恋爱？ 【不，你应该看清楚了，他和你某种意义上倒是很像。】系统说。 桑伊：“很像……哪里很像，完全不一样好嘛。” 他觉得自己和威尔完全不像。 【比如敏感的性格，不怎么样的酒量还有更偏向于被人照顾的一方，更巧的是你们都不会做饭。】 桑伊：“……”这……也算像吗？有些强行了吧？ 【你会把他当做恋爱对象来选择吗？】系统问。 桑伊：“……不，不是，我为什么要把他当做恋爱对象来选择啊？” 威尔不可能，桑伊害怕汉尼拔也不可能，所以这个世界桑伊不会再谈恋爱了。 系统彻底放心了，这个世界的桑伊肯定封心锁爱，它也不用因为看桑伊谈恋爱而嫉妒—— 系统：【……】嫉妒？ 一个系统是不可能拥有嫉妒的情绪的。 它想着。 【或许再过两个世界能量就足够我幻化人形了。】系统说。 桑伊睁大眼，“那挺好的呀！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出来和我一起收集能量了？双倍的。” 【……桑桑宝贝，你在做梦吗？】系统说，【我是系统，我需要的能量都得你给我。】 桑伊：“哦。” 他划拉开手机准备点餐，“好吧，我会努力赚能量养你的。” 系统：【嗯。】 【如果哪一天，你能做到不被牵绊的话，也许我再也不会为你封锁记忆了。】系统忽然又说，【到时候，我们就换一个赛场吧？】 桑伊下了单问，“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不再局限于欧洲了，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比如……东方？】 桑伊倏地捏紧了手机坐起来，“东方？你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回去？” …… 威尔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好好睡过觉了。 明明站起来的时候都不困，但是在被桑伊扶着靠在桑伊肩膀时，闻到桑伊身上那股清甜的香味时，威尔无法控制自己，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甚至，一整个晚上的梦里，都是那股幽幽的香味。 果然是因为桑伊他才能好好睡觉，甚至他觉得待在桑伊身边他会感到很平静，就像一个正常人而不是生病的人。 心理医生做不到的事情，桑伊可以做到。 威尔坐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想，所以昨天晚上是桑伊照顾他的？ “……” 看起来这种事情很为难他吧。 威尔下了床后打开门。 同一时刻，旁边的门也打开了。 桑伊笑道，“早安。” 对面青年的笑容看起来格外不一样，威尔喉结动了动，他说，“早安。” “我点了餐，下楼吃午饭吧。”桑伊说，“因为我也不会做饭，所以只能让人送过来了。” 威尔点了点头，他跟在桑伊身后，看着桑伊雪白纤细的颈项，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念头，面前的人看起来很容易被破坏掉。 这样的人，应该会很招变态的喜欢。 “你……”威尔忽然开口，“袖子？” 桑伊抬起手看了一眼，他说，“是匕首，一个朋友送的，给我防身用的。” 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才会这样贴身地携带着，威尔想着，但是桑伊说过他没有什么朋友。 他还以为他们都是一样孤独的，原来桑伊不是。 “桑伊，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威尔忽然又问。 “你问。”桑伊说。 “你用的什么香水？” “啊？”桑伊说，“我不用香水的。” “……”不用香水？那么那股他闻了能安睡的清香……是桑伊本身发出来的？ 不自觉地，威尔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他声音轻 轻地，“哦，原来不用香水。” “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桑伊摸了摸耳朵，“我住进这边之后，一直是这家餐厅为我送餐，所以我按照我认为好吃的点的。” 威尔低声说，“好。” 桑伊把午餐推到威尔面前。 他问，“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威尔回答，“挺好。” 挺好的，威尔想，如果能天天和桑伊这样待着的话，他肯定不会再有失眠的问题了。 “你这两天没上班吗？”桑伊好奇地问。 “重新做心理评估之前，我不上班。”威尔回答。 桑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做这些工作就是这样……桑伊想，幸好他从来没想过去做这些。 系统来之前还问他要不要做画像师，这种事情他绝对做不来…… 桑伊对自己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他的确没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好好活着。 系统：【我喜欢你这个志向。】 所以桑伊害怕汉尼拔的原因找到了，桑伊如他所说，无论多少个世界他都只想活着并且恐惧死亡。而汉尼拔是真的对桑伊怀着杀意，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求生欲满满的桑伊想要离汉尼拔远一些。 系统喜欢桑伊这个志向，因为这意味着，无论经过多少个世界，桑伊都会和它一起走过。 其他的人都是过客，它本不应该太放在心上的。 虽然不是很想离开桑伊身边，但是威尔还是告辞了。 他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桑伊一眼，忽然问，“我能问一下，你那个朋友是谁吗？” “朋友？”桑伊有些奇怪，“什么朋友？” “送匕首的朋友。”威尔说，“匕首看起来一直被人好好地保存着，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应该不会送的。” “……”桑伊拔出匕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是谁送给我的了。”桑伊又笑了笑，“别人送我的东西我都带不走，只有这把匕首能带走，正好它有用处，我就带上了。” 威尔一出门，寒风就灌入他的颈项。 “等一下。”桑伊说，“你先等等。” 威尔转过头来。 “这个戴上。”桑伊手中抱着围巾帽子，“不过我戴过的——”你不嫌弃就好。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威尔已经戴上了。 果然有桑伊的味道。 威尔克制住自己想要仔仔细细闻的冲动说，“谢谢，我先走了。” 桑伊懵懵地点头。 他觉得，威尔好像有点热情。 是错觉吧？ 他关上门想，算了，他得问问系统，可以去东方的事情。 …… 威尔敲开了汉尼拔家的门。 汉尼拔的视线落在威尔脖子上熟悉的围巾上，又收回视线，“看起来，你有了新朋友。” 威 尔说， “” “” “” “”?， “从进门到现在，你不自觉地嗅了好几次。” 威尔一顿，他坐下说，“是有。” 汉尼拔把沙漏转了一圈，“看来你要和我讲讲你的新朋友，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你有这么一个朋友。” “因为以前只是网友。”威尔说。 汉尼拔示意威尔继续说，他不着痕迹地从帽子看到围巾。 他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味道，是桑伊的味道。 那股吸引着他，想让他吃掉的清甜香味。 现在这个围巾戴在了威尔的脖子上，这意味着桑伊和威尔的关系十分亲密，甚至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 昨天晚上。 汉尼拔想，昨天晚上他也在桑伊家，所以是他离开之后，威尔才去的桑伊家。 可真是十分叫人不高兴，汉尼拔微笑着想，那是他看上的小羔羊，而现在小羔羊试图和其他人发展出新的关系。 这可真是让汉尼拔很不高兴。 哦……看起来，威尔似乎病得更重了，不过威尔暂时找到了一味药。 当然，或许并不是药，而是另一种可以让威尔上瘾的东西。 嗅着他的味道可以入睡，可以安宁，那么在这样对威尔来说堪称救赎的人……威尔一旦享受过这样的药，就会慢慢上瘾。 但是如果有一天这味药消失了，他是不是会病得更重，甚至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呢？ 老实说，想到这里，汉尼拔觉得十分地有趣。 他很想在威尔觉得自己被拯救的时候，把那味药夺走，然后他想看看，威尔会怎么做。 他也想看看，桑伊那个时候的反应，肯定会特别的漂亮。 毕竟桑伊本来就很怕他不是吗？ …… 桑伊合上电脑，他莫名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他把猫咪抱进怀里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说，“好了乖乖，你走开。” 猫咪：“？” 主人的冷酷无情让它睁大了眼。 它可怜巴巴地蹭过来。 “不可以哦。”桑伊说，“我得赚钱养家了，如果我不赚钱的话，你可没有小鱼干吃了。” 猫咪：“……” 小鱼干的诱惑是巨大的，它忍痛趴在桑伊身边。 桑伊还没打开电脑，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翻开来看，消息是汉尼拔发的。 对方问他礼拜二有没有时间，他的助手那天请假，想让他帮忙。！ 第 133 章 食人（5） 怎么助手又请假了？不过汉尼拔的助手到底是谁呢？ 而且虽然说是替代助手,可是他好像什么都没做……汉尼拔真的需要助手吗？可是如果不需要助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接近自己的必要吧？ 桑伊摸了摸耳朵回复，[好的,莱克特博士。] 这两天的雪已经小了，外面的积雪甚至渐渐地开始融化。 天上的太阳看起来并不暖和，桑伊给猫咪戴上牵引绳,想着带猫咪去遛弯。 桑伊是不想出门的，但是猫咪站在窗户上，冲着外面喵喵叫,显然十分想出去感受一下。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出去的话。”桑伊关上门,“附近的小公园转转吧。” 附近的小公园距离不是很远,大概两公里,桑伊住的地方过去没有公交车,他只能选择步行。 猫咪出门兴奋极了,左边嗅嗅右边闻闻。 桑伊跟着它往前走去。 走过了那一段小路,外面的人就多了起来。 桑伊本来还担心猫咪会不会害怕和应激，但是猫咪似乎更兴奋了,只差没跑起来。 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先看猫咪再看猫咪的主人。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轻声说,“乖乖，你慢一点。” 猫咪鼻子嗅了嗅,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往前走去。 它停下来了。 它停在一个黑色的袋子面前，看起来要凑上去扒拉。 桑伊连忙把猫咪拉过来说，“垃圾，不能碰。” “喵呜？” 桑伊就要拉着猫咪离开,忽然他停了下来。 他看着那个黑色袋子，那袋子下面隐隐地渗出红色的痕迹来，桑伊蹲下身去嗅了嗅微微皱眉。 是血腥味。 这是谁家丢的肉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桑伊总觉得怪怪的。 他没准备多管，正准备拉着猫咪离开的时候，一只流浪狗跑过来咬着袋子似乎准备把袋子拖走。 不堪重负的黑色塑料袋坏掉了，里面的肉也洒了一地。 桑伊的眼前有些发黑，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他在那团肉中看见了……人类的手指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这是被肢解的人类。 …… 桑伊抱着猫咪站在一旁，他其实有些反胃，但是他又吐不出来。 警察们按例询问之后开始收集组织。 旁边的警察问，“你还好吗？” “我能离开了吗？”桑伊抬起眼眸看着警察。 青年看起来惊恐到了极点，眼底都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害怕，他的睫毛凝着水雾，没哭，但是看起来格外可怜。 警察语气温柔下来，“可能还不行。” 桑伊站在原地。 他开始后悔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出门，他想今天他得做噩梦了。 猫咪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轻轻地舔舐着桑伊的下巴，试图安慰桑伊。 ⒊想看苜黎黎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吗?请记住[]的域名[( “桑伊？”来人疑惑地叫道。 桑伊看过去，发现来人是威尔和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还有一个竟然是汉尼拔。 猫咪发出防备的低吼声来，桑伊嗯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里？”汉尼拔站到桑伊面前，他说，“你报的警？” 桑伊沉默地点头。 面前的小羔羊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对他的恐惧和提防都弱了不少。 汉尼拔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桑伊的肩，“吓到了吗？” 桑伊低低地嗯了一声。 “别怕。”汉尼拔说，“只是一团人体组织。” 桑伊垂下眼眸，在汉尼拔眼中，面前的小羔羊的睫毛不自觉地颤抖，恐惧和自我防备交织，十分可爱。 汉尼拔有些怜惜地摸了摸桑伊的脑袋，“如果怕得厉害的话，我可以为你做心理疏导。” 猫咪发出低吼声来，但是好歹没有伸出爪子。 威尔听见猫咪的叫声从杰克身边抬头看过来，他靠近桑伊，狐疑地看了一眼汉尼拔，“你们认识？” 桑伊声音更轻了，“嗯。” 像是美丽苍白但是又脆弱的瓷器，好像轻轻地推一下就会摔倒在地上坏掉。威尔想，相比起他，桑伊更像易碎品。 “还好吗？”威尔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桑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汉尼拔微微眯眼，他问，“需要心理疏导吗？” 桑伊低声说，“谢谢莱克特博士，暂时不需要。” 他说完又偏头去问过来的警察，“现在可以走了吗？” 警察说，“已经可以离开了，你现在要走吗？” 桑伊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在这里多待。 “桑伊。”威尔说，“今天晚上，我还能去找你吗？” 发现尸块的地方距离桑伊家不远，他本来就害怕，也打算晚上不回家了，此刻听见威尔的话，他又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待在家里。 他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威尔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汉尼拔不动声色道，“如果凶手就在附近的话，可是很危险的。” 这句话让桑伊的脚步停下，他头皮有些发麻，不自觉地抬头去看汉尼拔。 汉尼拔说，“你看，如果遇到连环杀人凶手的话，你和威尔两个人……只会都被他杀掉对吗？” 桑伊抱着猫咪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一分，他很快意识到怀里的猫咪是脆弱的生物，又松开。 威尔敏锐地察觉到汉尼拔不想他去桑伊家。 他不由开口，“那么，桑伊可以来我家。” 汉尼拔不赞同地看着威尔，“我想桑伊这个时候更需要心理医生帮助。” 这只可怜的小羔羊，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连脑子都是 空茫的， 会做噩梦会失眠， 这样可是会影响口感的。 威尔沉默地看着汉尼拔，他明白汉尼拔的意思。 桑伊的声音响起，“不用，我不用心理医生。” 汉尼拔并不强求，他说，“那好吧，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欢迎。” 桑伊会需要的，汉尼拔想着，被拒绝后的不高兴在想到桑伊会主动来找他后变得愉悦。 桑伊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威尔，“到时候联系。” 他抱着猫猫离开警戒线后才靠着旁边一棵枯死的树缓了缓，腿软得厉害，他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了。 又冷又怕。 桑伊慢慢地回到家，他关上门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了一些。 夜幕渐渐降临。 威尔来的时候桑伊刚被惊醒，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只睡了五分钟。 五分钟。 梦里蠕动着把他包裹得快要窒息的肉块让他不敢再睡了。 他打开门让威尔进来。 威尔的视线落在桑伊脸上，“你的脸色好苍白，下午没吃东西吗？” 桑伊说，“没有胃口。” 威尔轻轻地拥抱了桑伊一下，“我知道你第一次见到那些东西会很害怕，我第一次走进犯罪者的世界时有一种我是不是疯了的错觉。” 桑伊喃喃，“抱歉，我心理太脆弱了。” 桑伊想，和威尔承受的比起来，他只是见到了一次被剁碎的人体组织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还是觉得好可怕啊。 这让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说，“我是真的胆小，我小时候见到死老鼠都会被吓哭。” “所以你很厉害了，你还报警了。”威尔说着又问，“需要吃点什么？” “什么都不吃。”桑伊苦笑一声，“至少未来我都不想再吃肉类了。” 威尔没有坚持，他说，“那上楼去休息。” 桑伊勉强站直了身体问，“你呢？” “我吃过了。”威尔说。 桑伊点了点头，他扶着楼梯上楼。 威尔在后面看着他，有一种桑伊随时会摔下来的错觉。 很脆弱，威尔再一次意识到，桑伊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桑伊不适合见到外面那些东西。 “桑伊，害怕的话，我可以陪你。”威尔说。 桑伊愣了一下，好半晌他才说，“好啊。” 他害怕，他希望有一个人能陪着他，能让他汲取一点安全感。 …… 灯已经关了。 威尔问，“桑伊，还害怕吗？” 桑伊说不怕。 “但是你的手和脚很冰。”威尔说。 “抱歉。”桑伊蜷缩起来，他低声说，“跟我一起睡肯定会影响到你的。” 威尔轻轻地嗅着桑伊的味道，他像一个旅行中的渴人贪婪地想要获得一些水 一样。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吓到桑伊， ?， “不会。” 桑伊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睡觉吧。” 威尔答应了一声。 桑伊在黑暗中睁着眼，身边即使有了一个人他也完全睡不着。 那双眼睛仿佛一直看着他一样。 他不由得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旁边的威尔也发出了平稳地呼吸声，桑伊更睡不着了。 他似乎有一点明白威尔失眠时的痛苦，或许最痛苦的不是失眠，而是被折磨的心理。 桑伊胡思乱想了许久，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 威尔动了动胳膊，像抱玩偶一样把桑伊抱在了怀里。 温暖地拥抱，但是桑伊依旧没有半分睡意。 他轻轻地推开威尔，然后翻了个身又把自己蜷缩起来。 终于，他睡着了。 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是四点一十分。 他又被威尔的双臂紧紧地圈着腰，甚至对方毛茸茸的脑袋抵在颈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项。 桑伊有些费力地从威尔怀里钻出来，他这样折腾了一圈，威尔也没醒。 对方的手抓了几下没抱到人，便又安稳地睡了过去。 桑伊睡不着，他想下楼喝水也不敢。 他就睁着眼看着外面的天空渐渐地亮起来。 天亮了，他总算是睡着了。 威尔一夜好眠，他醒来的时候有着神清气爽的感觉，怀里抱着的人也温软。 怀里抱着的……人？ 威尔脑子懵了懵，他慢慢地低头看去，青年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微蹙的眉头昭示着桑伊并没有能好好睡觉，甚至可能在做噩梦。 这样的状态威尔十分的熟悉。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抚平桑伊的眉宇。 真漂亮，威尔想，像雪白的瓷娃娃一样。 脆弱又漂亮的瓷娃娃，只能被人好好保护着的瓷娃娃。 威尔想，如果能一直和桑伊在一起就好了，他再也不会失眠、做噩梦，也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就会崩坏掉…… 一直和桑伊…… 桑伊睁开了眼，面前的威尔让他恍惚了一瞬，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自己这一次睡了半个小时。 “醒了？”威尔问。 桑伊嗯了一声，他问，“昨天晚上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威尔回答。 桑伊点了点头。 他下了床后拉开窗帘。 今天外面也有太阳，但是桑伊感觉不到外面很温暖。 他喃喃道，“春天要来了。”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威尔说。 桑伊揉了揉太阳穴，因为没睡好脑子里的东西一跳一跳的，让他觉得有些头疼。 “还好。”桑伊说，“谢谢你昨天晚上陪我。” 系统突然开口，【他不能 给你安全感， 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带有安全感的人。】 桑伊想， 他不应该指望别人给他安全感的。 威尔今天要去工作。 桑伊坐在窗边，他偶尔能看见有飞机飞过，有时候有鸟鸣。 或许春天真的要来了。 莱克特博士：[今天怎么样？] 桑伊回道：[还好，谢谢博士关心。] [昨天晚上威尔在你家陪你，你害怕吗？] 桑伊手指轻轻地停顿了一下，很快他又回到，[还好。] 还好？ 汉尼拔看了一眼桑伊回的消息，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他想，可怜的小羔羊用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他的，至少用不了五天。 短短五天的时间，对于汉尼拔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是一个很擅长等待的人。 不过…… 昨天晚上桑伊是和威尔同睡一床的吗？汉尼拔思考着，这样可不太行啊，在来找自己之前，难道威尔都要去和桑伊一起睡觉吗？ 汉尼拔心底有些不开心。 这是他看中的食物，可不能被其他人碰了。 事实上只是食物而已，汉尼拔并不过多在意食物和谁交往。 但是桑伊不一样，他对桑伊的要求很高，他想他肯定能吃一顿前所未有的美味佳肴。 桑伊靠着落地窗，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只是好像而已，猫咪靠着桑伊的脚趴下，桑伊又睁开了眼。 他把猫咪抱起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因为积雪融化而湿漉漉的泥地。 过了许久，他才说，“为什么我还是这样胆小？” 系统：【……你不是胆小，你是心理过于脆弱。或许是因为，一直被人保护着的，你就像温室里最娇贵的花，被玻璃罩着，外面的东西都无法触碰到你，除了可以取开玻璃为你施肥的人。就算偶尔出去了对方也会很快地把你找回来并且加固玻璃，你也会觉得有安全感。】 桑伊垂下眼，“温室里的花朵。” 【但是这个世界，即便过去这么久，似乎也没有人为你罩上玻璃，所以你出去了。】系统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脱离了属于你的安全之地。】 桑伊站起来，他自语道，“我会克服自己这样的心态的。” 系统没说话。 人们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桑伊永远适合被玻璃罩着。 …… 一连两三天，威尔晚上都会准时出现在桑伊家门口。 桑伊的失眠并没有获得缓解。 他每每睡着的那一刻，被肉块禁锢的感觉就会出现，而那双眼睛就在他的面前出现。 短短三四天，他似乎消瘦了许多，脸色越加苍白无力。 威尔担心地看着他，“也许，你得需要进行心理疏导。” 桑伊抬了抬眼眸，他揉着自己的唇，直到唇有了点血色才说，“我会考虑的。” “你或许可以约莱克特。”威尔又说。 “谢谢。”桑伊淡淡地笑了笑，“我会考虑的。” 威尔拥抱了一下桑伊，“我似乎没能帮助你什么。” 桑伊弯了下嘴角笑了笑，“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真的很感谢。” 威尔手指在桑伊的脸上轻轻地揉了揉，“肉都没有了。” 桑伊听不得肉这个词，他一听见肉就会想到黑色塑料袋里掉出来的那一堆东西，那一堆乱七八糟又血淋淋的东西。 他没忍住干呕了一下，却又因为这几天没怎么进食而吐不出来。 他想，自己真的太脆弱了，也太没用了。 这两天汉尼拔没有问桑伊。 他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主动跳进来。 终于，手机响动了起来。 来电人正是桑伊。 汉尼拔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桑伊轻而弱的声音传过来，“莱克特博士，我可以预约一下明天的会诊吗？” “明天？” “对，明天。” “为什么不今天过来？”汉尼拔问。 电话那天的桑伊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欢迎至极。”汉尼拔微笑着，“来我家。” 他的小羔羊，进来了。 、！ 第 134 章 食人（6） 这是桑伊第二次来汉尼拔家。 汉尼拔打开门看着门外苍白瘦弱的漂亮青年,温和道，“进屋吧，先吃点一点东西我们再开始。” 桑伊下意识准备拒绝吃东西的提议,他这两天一吃东西就犯恶心，根本吃不下去。 “都是蔬菜。”汉尼拔说。 桑伊看了一眼，盘子里果然都是素菜,没有半点荤腥。 汉尼拔说，“我想你这几l天应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还是得先吃一点。” 汉尼拔看着桑伊的脸似乎有些心疼,他又说，“你这几l天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不少。” 桑伊心想那应该不至于。 汉尼拔伸出手捏住桑伊的下巴,“你看,真的瘦了许多,看起来不好吃了。” 桑伊头皮发麻,他下意识想转过脸去,他有一种自己不该来这里的感觉。 但是汉尼拔看起来只是在开玩笑，他松开桑伊说,“请坐。” 桑伊在餐桌前坐下。 汉尼拔说,“请用餐。” 桑伊声音很轻,“谢谢莱克特博士。” “你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汉尼拔眼中充满了鼓励，“很棒。” 桑伊微微愣了一下,他有些迷惑的想，自己那，么没有礼貌吗？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没有打招呼？ “你只是没睡好暂时生病了而已。”汉尼拔轻轻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汉尼拔的手从他脑袋上移开，他才后知后觉地去摸了摸头发。 汉尼拔看着他的动作，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先吃东西。”汉尼拔说，“就算吃不完，至少也吃一半。” 桑伊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他的动作缓慢，汉尼拔问，“是没有力气吗？” 桑伊好半晌才说，“是……是吧？” 他这样回答着，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吃东西。 汉尼拔不再说话，看着桑伊吃。 他的眼神从桑伊低垂的精致眉眼往下移，落在桑伊雪白的颈项上。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有东西在威尔那里？” “嗯？”桑伊咬着一棵草呆呆地抬头，“东西？威尔？” “你的围巾和帽子。”汉尼拔说。 桑伊重新低下头，他说，“只是围巾和帽子而已，没有要回来的必要。” “我以为你是隐私感很强的人。”汉尼拔微微笑道，“不过现在看起来不太像。” 桑伊沉默了一会儿L才说，“博士，我不想吃了。” 汉尼拔看了一眼桑伊的盘子，吃了三分之一。 “好吧。”汉尼拔说，“毕竟好几l天没吃东西，能吃这么多也已经很厉害了。” 像是长辈夸奖一样。 桑伊的眉眼垂得更低了。 “过来。”汉尼拔对桑伊说，“ 我们上楼去。” 桑伊沉默地跟在汉尼拔身后上楼。 二楼的一间房拉开窗帘之后阳光便照射进来，但是汉尼拔把窗帘又拉上了，风吹过，窗帘被掀开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阳光泄露出来。 桌上放着一盆绿植，桑伊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盆绿植，有些想在椅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汉尼拔语气放松，“这几l天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桑伊回答，“每次睡着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惊醒，会做噩梦。” “只是因为那天看见了那个东西的缘故吗？”汉尼拔问，“还是有别的原因。” 桑伊手指痉挛了一下，“我不确定，我做梦的时候……会梦到很多东西。” 汉尼拔问，“你现在想睡觉吗？” 桑伊摇了摇头。 “你的眼睛说它想睡觉。”汉尼拔的手指轻轻地按上桑伊的眼皮。 桑伊不自觉哆嗦了一下，他觉得汉尼拔的手指很冰。 但是被压着眼皮，耳边偶尔有风吹过撩起窗帘的声音，他似乎听见了海浪的声音，汉尼拔的语调也轻。 桑伊的眼皮也越来越重，脑子逐渐趋向于空白，他好几l天没能好好睡觉了，在这样的声音中他控制不住自己陷在椅子里睡着了。 汉尼拔的声音停止了。 他看着桑伊微蹙的眉心，低下头来轻轻地嗅着桑伊的味道。 从脸到脖子。 汉尼拔的手指从桑伊的眼皮上移开，落下脖子上，他似乎能感受到桑伊皮肉下流动的血管，迫不及待着。 汉尼拔脑袋垂得更低了，他咬住了桑伊脖子上的肉。 香甜的味道让他沉迷于其中。 直到头顶传来轻轻的仿若哭泣一般的声音，汉尼拔松了口，他在想，如果桑伊醒了他是不是就此吃掉这可口的小羊羔呢？ 可是小羊羔还没完全成熟，还没有依赖他，这样吃起来的话会感到遗憾吧？ 汉尼拔抬起头来，桑伊并没有醒。 只是微微地蹙着眉，看起来像是做了梦。 雪白的颈项上，被他吮咬出来的痕迹格外明显和清晰，至少别人看一眼就会知道，这个人被人打上了印记。 “可怜的小羔羊。”汉尼拔的手指从桑伊脸上划过，他似乎是在遗憾，“多么漂亮脆弱的小羔羊，比威尔易碎多了。” “有时候真舍不得吃掉你……” 他声音一停，看着桑伊微微张开的唇。 桑伊在梦呓。 汉尼拔凑近了桑伊的唇边。 “想……” “不要。” “我想活着……” 桑伊的额头上覆盖着冷汗，唇色苍白，他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他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汉尼拔微微眯起眼来，他现在对桑伊的过去产生了一丝好奇。 这个漂亮脆弱的东方人， 经历过什么？ 桑伊猛地睁开眼，他失神地看着天花板，剧烈地喘息着。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飞机失事的场景了。 他几l乎已经要忘记自己最开始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穿越。 恍惚了一阵他才慢慢地收回视线去看旁边站着的人。 “博士。” “” “二十五分钟。”汉尼拔有些遗憾，“看起来效果不太好，今天晚上或许你不该回去。” “我……” “回家也睡不着不是吗？”汉尼拔又说。 回家也睡不着，但是让他在汉尼拔这里睡觉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害怕的感觉又浮上心头，让他后背发麻。 桑伊垂下眼，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总觉得……有点刺痛。 汉尼拔就那样看着桑伊葱白的手指按上被吮得发紫的地方，他心情愉悦起来，“怎么了？” “有点疼。”桑伊缩回手说。 汉尼拔说，“还想睡觉吗？” 桑伊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睡着就做噩梦，他不想睡觉了。 从高空中坠落下来时缺氧的窒息仿佛从梦里带到了梦外。 系统说得对，他就是一个需要别人给他足够安全感的人，所有他现在睡不着也是因为如此，他本身没有安全感，也没有人能给他安全感。 系统轻轻地叹了口气，它说，【没关系，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下个世界桑伊还有那种人的话，它什么都不会说了。 它只是一个系统，它也无法给桑伊安全感。 它突然想到最初的时候那个世界，夏洛克求婚时摆放的玻璃玫瑰。 桑伊就像玻璃玫瑰一样。 “介意说说你刚才梦到了什么吗？”汉尼拔问。 “我……” 这是桑伊最大的秘密，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他不能拒绝治疗，他想要好好地睡觉。 ……真是奇怪啊，明明威尔和他一起睡的，明明威尔能给他提供能量的，但是他还是会做噩梦还是会睡不着。 “你潜意识里面觉得你会死亡，所以你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汉尼拔说，“你在哪里看见过飞机失事的相关新闻吗？最近似乎并没有飞机失事的相关新闻。” 桑伊微微摇了摇头，他低声说，“不是看见过相关的新闻，而是曾经我就在那里飞机上面。” 汉尼拔瞳孔深邃，“哦？” “只是我运气好，才没有死掉。” “距离最近一架飞机失事的新闻时间是在八年前，那架飞机找到的时候只有一些残骸，所有人无一生还。”汉尼拔说，“你那个时候多大？” “……” 桑伊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说错话了。 他不应该说自己就在那架飞机上的。 现在他只能硬 着头皮说，“十二岁。” “” ?本作者苜黎黎提醒您最全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尽在[]，域名[( “所以年幼的你看见了这个消息后，一直把它记在心底，而最近发生了那件事情，你的大脑又把它翻了出来，抱歉把它在你的梦中重现。”汉尼拔随即又说，“本质还是因为你被吓到了，所以把两件事情混淆，而且你一直恐惧着死亡，最近才会频频做这些噩梦。” 桑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说，“也许就是这样吧。” 汉尼拔摸了摸桑伊的脑袋，“好孩子，你不要太害怕了。” 桑伊抬起头来看着汉尼拔。 汉尼拔微笑着，“我会帮助你。” 桑伊嘴唇动了动，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很清楚自己的潜意识里是害怕着汉尼拔的，但是现在似乎又只有汉尼拔能够帮助他。 他在这样拉扯的状态下，脑子有些混乱。 这让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小羔羊迈了一大步，汉尼拔的笑意加深，他又轻轻地揉了揉桑伊的脑袋说，“好孩子。” 桑伊愣愣地看着汉尼拔。 “不要害怕，我会帮助你，让你摆脱现在的困境，不过我想你或许得离威尔远一些。”汉尼拔又说。 “威尔……为什么？”桑伊问。 “你和威尔认识了多久？”汉尼拔反问。 “如果算上网上交流的话，应该已经差不多有半年了。”桑伊说。 “你知道的，他的精神很不稳定。”汉尼拔说，“负能量是能够传染的，而威尔不仅仅是负能量那么简单，你和他认识之后，他总是向你倾诉，对吗？” 桑伊点了点头。 “你看他向你倾诉的这些事情，会影响到你吗？偶尔还是会影响到的对不对？而现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你的心态这么糟糕，很难说没有他长期的影响。”汉尼拔和桑伊分析道，“他现在表面看起来情况是缓解了，但是事实上你要知道他现在比以前要更严重了，因为他在压抑着自己，这样的情况一旦反弹只会越来越糟糕。” 桑伊睁大眼看着汉尼拔，“他……” “你跟他待在一起你的心态也会变得很糟糕。”汉尼拔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几l天你们是住在一起的吗？” 桑伊咬着唇点了点头，“因为他担心我晚上害怕，所以我们是一起睡的。” 汉尼拔瞳孔更深了，他不动声色道，“你看，所以你的状态没有丝毫好转。” 桑伊忍不住替威尔辩驳，“可是这几l天威尔并没有影响我，他也没有和我说什么烦心的事情，反而一直在安慰我。” “他的安慰有作用吗？他又是如何安慰你的呢？”汉尼拔说，“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很善言辞的人，如果他能够安慰你的话，现在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对吗？” 桑伊无法反驳这段话。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不仅他会影响到你，现在你这样的情况也会影响到他，他本身压抑 的心理状态很可能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很大的改变， ” ?_[(，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桑伊的表情，他知道只要桑伊觉得自己会影响到威尔的话，那么桑伊肯定会和威尔分开。 “我只是建议你这段时间和他远离一些，但是我并不会禁止你一定要这样做，毕竟我只是替你做心理疏导的人，但是我并不确定，如果你一直和威尔这样待下去最后会怎么样。” 桑伊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汉尼拔。 “如果你是担心威尔多想的话，那么我可以和他发消息说清楚，告诉他，因为你要治疗，最近住在我这里，让他不要来过多的找你。”汉尼拔格外贴心地说，他似乎也担心桑伊和威尔的友情受到影响。 桑伊的手握着椅子的扶手，手指有些泛白。 “我来说。”汉尼拔说着拿出了手机。 桑伊下意识地按住了汉尼拔的手，他抬起眼眸，眼中含着水雾，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的声音很轻，他说，“博士，我自己和他说。” 他现在这样的情况的确不适合再和威尔过多地往来了，毕竟威尔的精神也在摇摇欲坠的边缘，比他的严重许多。 他不想连累威尔。 汉尼拔的手指摸到桑伊的眼角，动作轻柔地替桑伊擦拭掉眼角的那滴泪。 桑伊微微闭上眼，他说，“博士，谢谢你。” 汉尼拔为单纯可怜的小羔羊感到悲哀，但是他觉得很愉悦，这是小羔羊完全单独地属于他的其中一个步骤。 他忽然觉得，小羔羊的确不适合被吃掉，真的吃掉的话就没这么好玩了。 等到小羔羊彻底信任他的那一天，他再告诉小羔羊事情真相的话，小羔羊是会崩溃还是会选择加入他呢？ 啊那就这样决定了，如果小羔羊选择加入他，他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他能永远闻到那令他着迷的味道，还有属于他的小羔羊。 如果小羔羊会害怕并且企图逃跑的话……那就吃掉小羔羊，这样小羔羊也是属于他的。 汉尼拔因为兴奋而手指有些颤抖，这可真是令人期待。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令人愉悦的时候了，即便是在吃掉那些可口的脑髓时，或者是发现有趣的人时……唯有这个人，能让他兴奋。 …… 桑伊和威尔通完电话后抱着膝盖坐在墙角。 他看着陌生又大的房间，又垂下眼来。 房间里有着一股檀香味，这味道桑伊坐汉尼拔的车子时也闻到过。 他在这股味道下脑子渐渐有些放松，同时又觉得很奇怪，就算是不和威尔接触，他也可以回家的，为什么莫名地就要在汉尼拔家住下来了。 他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因为这段时间没休息好的缘故，心脏总是要跳得比平时快一些。 他感受不出来对汉尼拔的害怕应该也是因为这样。 他扶着墙站起来时眼前一 黑，好一阵他才缓过来。 他扶着墙下楼。 汉尼拔家很大，桑伊不着边际地想，也不知道汉尼拔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感到害怕和孤独，不过应该不会吧。 汉尼拔在吃东西，他的动作优雅得如同贵族一样，看他吃东西似乎也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桑伊的视线落在汉尼拔的嘴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汉尼拔的嘴角上有血迹。 听见脚步声，汉尼拔抬头看过来，他正好吃完最后一口，此刻放下刀叉拿起帕子轻轻地擦了一下嘴角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汉尼拔的嘴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是看错了，毕竟汉尼拔那个角度正好有一部分藏在阴影之中。 桑伊摇了摇头，他扶着扶手下楼，“我……我已经和威尔说了。” 汉尼拔微微一笑，“说了就好，毕竟这对你们两个人来说都比较好。” 桑伊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接受了汉尼拔的提议和治疗方式，那么他就不应该再多想了。 他轻声说，“博士，谢谢你。” 汉尼拔朝桑伊走过来。 他的视线下移，落在桑伊的脚上，“没穿鞋？” 桑伊低下头，脚指头不安地动了动，他摇了摇头，“抱歉，我忘了。” 第一天住在别人家，就做了很不礼貌的一件事情。 “虽然屋子里有暖气，但是毕竟还是冬天，鞋子无论怎么样都该穿上。”汉尼拔说，“你不该对我道歉。” “抱歉……”桑伊声音更低了。 汉尼拔似乎有些无奈，“总是这样说的话，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坏蛋。” 桑伊一顿，他轻轻地吐了口气说，“我知道了博士。” 汉尼拔赞扬一般点了点头，“我替你拿鞋子。” “等等，我自己去！”桑伊下意识抓住了汉尼拔的手，“博士，我自己去！” 汉尼拔转过头来，他心头有些惊讶于桑伊居然克服害怕主动碰他，不过瞬息又明白桑伊是不想麻烦他。 真是可爱的小猫咪，汉尼拔想着，“那就去吧。” 桑伊看了一眼汉尼拔，快步踩上楼梯。 汉尼拔看着桑伊上楼，才转身把餐桌上的盘子收走。 他想，小猫咪再早一分钟下楼都会发现的，不过过早地发现的话…… “博士。”桑伊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汉尼拔抬头看去。 桑伊脸上带着几l分赧然，他说，“我好像……把门锁上了。” 虽然桑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房间的门锁上的，但是房间的门的确被锁上了。 他打不开。 汉尼拔心想，是迷糊的小猫咪。 他取了钥匙上楼打开房门，桑伊站在旁边手指纠结在一起，小声说，“我记得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关门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么轻易就锁上了……” “没关系。”汉尼拔把钥匙递给桑伊， “你不用和我解释也不用感到抱歉， 你在这里是为了治疗， 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加重病情。” 桑伊哦了一声，他接过钥匙。 不过……加重病情？ 应该不至于吧？ 他有病吗？ 系统一声不吭的看着外面的汉尼拔，它倒是觉得，桑伊没问题和这个人待久了都会出问题的。 但是应该怎么和桑伊说呢？ 它不能干涉这些事情的发展，可是它更担心自己带来的好好的人被汉尼拔带歪，它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它要怎么样提示桑伊呢？ “桑伊。”汉尼拔问，“可以了吗？” “可以了。”桑伊回答。 但是回答完之后，桑伊又微微蹙眉，汉尼拔……在等他吗？ 可是等他做什么？ 而且他还有点疑惑，他住在这里要怎么治疗？ 他是怎么答应住在这里的呢？ “刚刚收到消息，说是你报警的那个受害人凶手找到了。”汉尼拔说。 桑伊一愣，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双眼睛。 桑伊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刚放松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 “不用害怕。”汉尼拔靠近桑伊，他垂着眼嗅着若有似无的味道，安抚着桑伊，“你很快就能走出看见那些东西的阴影。” “真的吗？”桑伊抬起眼眸，眼中带着需要汉尼拔点头才能放松的颜色。 “当然是真的。”汉尼拔微笑着，又靠近了桑伊一分，“我会帮助你。” 桑伊轻声说，“谢谢您，博士。” 他对汉尼拔轻闻他脖子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汉尼拔离他太近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压力，他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 汉尼拔不动声色地跟着桑伊动了动。 桑伊问，“什么？” “你用什么香水？”！ 第 135 章 食人（7） 桑伊：“……” 汉尼拔和威尔用的同一个脑子吗？ 为什么都问他用什么香水啊？ “我不用香水。”桑伊说。 “哦。”汉尼拔点头,“你很香。” 桑伊：“……” 桑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汉尼拔似乎只是单纯地夸赞这么一句话，但是桑伊不由得闻了闻自己的手。 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可是威尔也问过他用什么香水,现在汉尼拔也问，所以肯定是他身上有味道的，只是他闻不到。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桑伊没忍住又嗅了嗅。 系统：【……】 “我身上有很奇怪的味道吗？”桑伊问。 系统：【呃……是香味。】 “什么香味？”桑伊皱眉,“我没用过香水，怎么突然有了香味。”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香味一直存在,只是你不知道呢？】系统轻轻地，【要不然怎么他们都喜欢闻你脖子。】 “脖子？”桑伊伸手,他喃喃,“脖子上才有香味,怎么跟ab设定似的,那这也不至于时时刻刻都有味吧？人家也是发情期才有味。” 系统：【……】 系统说,【反正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你不要太在意……而且你还知道ab呢？】 “因为以前身边总有人说……”桑伊说话说到一半又闭嘴。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倒是他以前留学时总有人说他像是香香软软的mega,他便了解了一下什么是mega。 虽然他既不觉得自己香也不觉得自己软…… 【你不说我也知道。】系统说。 桑伊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他低下头试图去闻自己的脖子看能不能闻到什么味道,但是很遗憾，他实在无法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他放弃了。 手机铃声响起,桑伊看了一眼接起来。 “感觉还好吗？”威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还好。”桑伊说，“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威尔声音轻了起来，他说，“我可以和你说吗？” “当然可以。”桑伊坐起来问，“怎么了？” “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威尔手中握着桑伊的围巾,看着外面冷清的月亮说，“桑伊，和你待在一起我不会失眠。” “什么？”桑伊一愣。 围巾上属于桑伊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威尔嗅了嗅低声说，“和你待在一起，和你一起睡，我不会失眠不会做噩梦甚至会觉得自己没有生病。” 桑伊茫然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威尔的意思，他握着手机许久才说，“你又失眠了是吗？” “你失眠的时候，我还能在你旁边睡得很好。”威尔 近乎喃喃着， “， 其实是和你在一起我能好好睡觉。” 但是他还是想和桑伊一起，即便是无法被治愈也会想。 他对桑伊上瘾，是不是爱情威尔还不知道，但是他渴望桑伊，需要桑伊。 桑伊并不在意威尔是不是把他当做一味药，至少他是把威尔当作朋友的。 “桑伊。”威尔说，“你能和我说话吗？” 桑伊轻轻地眨了眨眼，他说，“你想讲什么？” “什么都可以。”威尔抱着桑伊的围巾重新躺下来，“我就是想听你说说话。” 桑伊说，“那就唱首歌吧。” 威尔静静地听着桑伊的歌声，他脑子恍恍惚惚的，倒是在这样的歌声中睡了过去。 桑伊的声音停下，他听见了威尔平稳地呼吸声。 快要入春了，晚上的月亮显得冷冷清清的。 “桑伊，睡着了吗？”汉尼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桑伊下了床打开房门，他抬眼看着汉尼拔，“博士，有事吗？” “睡不着吗？”汉尼拔问。 “还好。” 房间里的檀香味让他心神安宁，至少不像前几l天那样，躺在床上也恍恍惚惚的。 至少这一点他蛮感谢汉尼拔的。 “我试试帮你入睡。”汉尼拔说。 桑伊点了点头，又说，“谢谢博士。” “总是谢我做什么？躺下吧。” 桑伊乖乖地躺在床上，拉着被子露出两只眼睛来。 “眼睛闭上。” 桑伊听话地闭上眼睛。 “刚刚威尔给你打电话了对吗？”汉尼拔问。 桑伊正要睁开眼睛，汉尼拔的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只好回答，“是的，他给我打电话了。” “说了什么？”汉尼拔又问，“他说他失眠了吗？” “是的。” “我和你说了别过多和他往来，他和你打电话影响到你的心情了吗？” 桑伊说，“他说和我在一起能睡着，不会失眠多梦惊醒，这几l天他的确睡得很好。” “他睡好了，你没能睡。” 桑伊低低地应了一声，“但是跟他没有关系。” “只是你觉得没有关系而已，你的潜意识不是这样说的。”汉尼拔声音轻柔了下来，“试着把脑子放空。” 屋子里的檀香味混合着汉尼拔的声音，桑伊的大脑果然放空了来，他睡着之前想，他也去买一些檀香来放在房间吧。 掌心之下，桑伊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汉尼拔松开手看着桑伊的脸。 他喃喃道，“真是不乖的小猫咪，不过毕竟是第一天，慢慢来吧，威尔可无法帮助你。” 桑伊对他的抗拒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严重了，害怕似乎也暂时消退。 汉尼拔的手指轻轻地按着桑伊柔软的唇瓣，他的指尖陷入桑伊的齿间又低下头去。 “你是我的小猫咪。” 汉尼拔说，“那么我吻你也是可以的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不安和恐惧，桑伊动了动，侧身蜷缩起来。 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和自我保护的姿态。 汉尼拔没能吻到桑伊，他的嘴唇从桑伊的脸上擦过。 那股香味越加明显。 汉尼拔喉结滑动了一下，咬上了桑伊的后颈。 香味最浓郁的地方。 桑伊似乎更害怕了，把自己抱得更紧却躲不开后颈被咬的命运。 汉尼拔咬了好一阵才松开桑伊的后颈。 后颈那一块肉被咬得似乎熟透了，软烂可口，密密麻麻的都是齿痕。 汉尼拔看了一眼桑伊，桑伊在轻轻地颤抖，眼泪也顺着眼角下滑濡湿了枕头。 “真是可怜的小猫咪。”汉尼拔拨弄着桑伊的头发遮住了后颈，他说，“在发抖，在害怕，是因为梦到我了吗？” “让我夜夜入你的梦，你会依赖我的。” …… 桑伊做了一晚上的梦。 说不上噩梦，但是至少他睡了一觉。 已经进步了很多了。 桑伊抱着枕头下意识伸手去摸后颈。 【晚上的时候……】系统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桑伊有些迷茫。 【或许你可以去洗个澡？】系统又说。 “早上洗澡做什么……”桑伊揉了揉后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里不是很舒服，酸酸胀胀的。 【这几l天在汉尼拔这里，你不要吃肉类了吧。】系统转移话题，【毕竟你最后也吃不下肉。】 桑伊虽然觉得系统说话有些奇怪，但是他点了点头说，“我不吃，我现在听见肉都觉得生理性犯恶心。” 系统轻轻地松了口气。 它一开始还高兴于在这个世界桑伊不会动心，现在它没法那么高兴了。 桑伊不会动心，但是汉尼拔和威尔两个人都不是正常人，桑伊无法和他们任何一个人对抗。 【你觉得汉尼拔怎么样？】系统问。 “……”桑伊迟疑了一下说，“好人？” 系统：【……】好人？披着优雅绅士皮囊的野兽吗？ 【你会喜欢他？】系统问。 “不可能。”桑伊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会喜欢他。” 【他成熟稳重，看起来对你也很好。】系统说，【他还能帮你入睡。】 桑伊摇了摇头，“说不出来，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系统彻底放心了下来。 桑伊下了楼。 汉尼拔没在楼下。 桑伊拧开大门站在门口看着外面，他想，下雪的时候这个地方肯定非常的适合玩雪。 他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下，撑着脸看着远方。 然后他看着一辆车开 进来。 不是汉尼拔的。 那是……威尔？ 威尔下了车来到桑伊面前，他眼底有些欣喜，“桑伊。” “威尔。” 桑伊抬头，“这么早来找博士吗？” “不是。”威尔说，“我来找你。”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昨天还有失眠吗？” 两个人同时问。 问完这句话，威尔和桑伊都笑了起来。 “好吧。”桑伊说，“我昨天晚上睡了一觉。” “那就好。”威尔在桑伊旁边坐下，“我也还好，或许是因为和你通话的缘故，我精神还算可以。” “威尔。”桑伊偏过头看着威尔，“你上次问我是不是用香水，我身上有味道吗？什么味道？” 听见问话，威尔不自觉地转头去靠近桑伊的颈项，他声音有些沙哑，“有……是一股很清甜的香味，让人……”让人上瘾。 他的瞳孔忽然紧缩了一下。 桑伊后颈，雪白的肌肤被人啃噬得好像在向谁宣战一样，满满的攻击性。 这个地方，桑伊无论如何是看不见的，所以这是……给他看的。 威尔的心脏极速地跳动着，这个地方被啃咬，除了汉尼拔，威尔想不到别人了。 挑衅、宣战、独占欲。 他的手搭上了桑伊的肩，眸色沉沉地咬了上去。 “威尔！”桑伊被吓了一跳。 他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推威尔的脑袋，有些害怕，“威尔，你怎么了？” 威尔咬着力道有些重，按着他肩的手也重，桑伊推不开。 桑伊甚至不知道威尔是怎么了，他只是问了威尔他身上有什么味道而已……难道他身上的味道有什么奇怪的吗？还是威尔被他刺激到了？ 但是现在的威尔让他感到害怕。 他尽力地偏着脑袋，眼泪蓄在眼眶里，声音哽咽起来，“威尔你松口，你、你怎么了？” “威尔。” 汉尼拔的声音响起，威尔被推开了，桑伊捂着后颈，有些恐惧地躲在了汉尼拔身后。 被推开的那一刻，威尔骤然清醒过来，他看着藏在汉尼拔身后眼泪汪汪的桑伊，心头有些后悔和不知所措。 “对不起，桑伊。”威尔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他…… “我都说了，你们两个人不适合走得太近。”汉尼拔的声音淡淡的，“威尔，你看，现在你伤害到了他。” 威尔的视线从桑伊脸上移到汉尼拔脸上，站着的汉尼拔以一种似乎是保护实则是占有的姿势挡着桑伊。 是因为汉尼拔。 威尔的脑子瞬间清晰起来，是汉尼拔，因为汉尼拔的挑衅。 汉尼拔是故意的。 这个人是故意刺激他，汉尼拔很清楚桑伊对他的意义，知道怎么样让他没法控制 自己。 ㈢想看苜黎黎写的《[综英美]万人迷的恋爱物语》第 135 章 食人（7）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汉尼拔并不是那么无私的医生，并且察觉到汉尼拔古怪，但是在此刻，威尔才彻底地确信了。 至少，没有医生会这样故意刺激自己的病人，让病人犯病。 “桑伊。”威尔看向桑伊轻声说，“对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桑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后颈还在疼，刚刚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威尔会把他吃掉的错觉，这让他心生恐惧。 听见威尔和他说话，他勉强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现在有点、有点害怕。” 威尔的目光黯淡了一瞬，“对不起，我只是看见了你脖子上有……” “桑伊。”汉尼拔微微回头说，“你先回去吃早餐，威尔的状态不太对劲，我看看他。” 桑伊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后颈被咬过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红艳熟烂。 威尔冷冷地看着汉尼拔，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为他治疗的心理医生。 “你怕桑伊知道？我还以为桑伊本来就知道。” 汉尼拔微笑，“不，我不怕他知道，我是在帮你啊。” “帮我？” “你刚刚把他吓到了，他本来就是一只胆小的容易应激的小猫咪。”汉尼拔轻叹，“你那样对他，他现在肯定恐惧你，如果让你继续说下去，他只会怀疑你在找借口，他不会相信你，甚至越来越怀疑和防备你，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 威尔并不信汉尼拔的话，他冷漠道，“你把桑伊留在你这里，就是为了偷偷地咬他吗？” “我都说了，我是在为他治疗。”汉尼拔说，“就像帮你治疗一样。” 威尔攥紧拳，“你不能对他下手，他不是你的玩具也不是什么小猫咪。” “他比你更容易应激。”汉尼拔微笑着，“他更需要我而不是你，你无法帮助他入眠不是吗？我已经给了你很多天的时间了，但是你都没能帮助他，反而是他一直在帮助你。” “即便他已经睡不着了，很不想被人打扰了，他依旧让你和他一起睡觉。”汉尼拔说，“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跑来见他就是为了咬他？” 威尔的手有些僵硬，他的舌尖抵了抵牙齿，牙齿上似乎还残留着咬了桑伊之后留下来的香味。 这味道让他痴迷上瘾。 汉尼拔的话又让他清醒，他今天奇怪的举动吓到桑伊了。 桑伊…… “你先回去吧。”汉尼拔又说，“桑伊那边我会安抚。” 威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转身离开。 直到车子驶离了汉尼拔家，威尔突然踩了刹车。 他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喃喃自语，“我今天吓到桑伊的源头，不就是因为莱克特吗？不就是因为……莱克特的挑衅吗？” 他被汉尼拔的话带了进去。 他 最好的解释时机已经过去了。 威尔把手机握在手中，拨打了桑伊的电话。 “好吃吗？” 汉尼拔微笑着看着对面的桑伊。 “嗯。” 桑伊低着头小口地咬着三明治，“辛苦博士了，我住在这里，肯定很麻烦你。” 汉尼拔说，“没有麻烦。” 桑伊抬眸看了一眼汉尼拔，汉尼拔才发现桑伊的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刚才被威尔吓到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不理解和难过吧，不知道为什么视为朋友的人突然要咬他。 “我和你说过了。”汉尼拔说，“威尔的状态其实是很危险的，你看，今天早上他就伤害你了对吗？” 桑伊嘴里塞着三明治，脸颊鼓鼓的，他茫然地看着汉尼拔，“威尔他不是故意的。” “正是因为不是故意的才更危险不是吗？”汉尼拔耐心地说，“你永远不知道他后面还会做些什么，但是因为他不是故意的，他的心理状态是很危险的，你不怕他到时候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吗？” 桑伊努力地咽下三明治，把三明治放下，他说，“我不明白，我只是问了他我身上有什么味道而已，他突然就动口了，是我刺激到他了吗？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你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汉尼拔站起来，绕到桑伊身后，他的手指按在桑伊的后颈。 那个地方接二连三地被啃咬过，现在格外地敏感，桑伊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了。 “是威尔的问题。” 汉尼拔弯腰，呼吸打在桑伊后颈的地方，那一片皮肤迅速被呼吸染成粉色。 桑伊僵着身体，脊背绷直，他声音颤抖，“博士……” “别怕。”汉尼拔说，“真是可怜，被咬得好惨。” 桑伊差点没憋住自己的眼泪，他很想让汉尼拔离他远点，但是汉尼拔什么都没做，他真的说了的话显得他好像脑子有问题一样。 “真是可怜的小猫咪。” 微湿的舌尖如同冰冷的蛇信一样，触碰到了被咬过的地方。 桑伊这次没绷住，下意识地用足力推开了汉尼拔。！ 第 136 章 食人（8） 桑伊推开汉尼拔后,心脏跳得很快，他有些惊慌地去看汉尼拔。 汉尼拔却微笑着，“看起来,你更警惕会保护自己了，不错。” 桑伊张了张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博士你……” 为什么舔他的脖子？ “被吓到了吗？”汉尼拔问。 桑伊绷着脸点了点头，他还是不明白，汉尼拔为什么要舔他,这难道也是治疗的一个环节吗？ “没错。”汉尼拔说，“帮助你脱敏。” 脱敏……可是他不觉得这叫脱敏,他也不喜欢这样的治疗方式。 他的手撑在桌沿上,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说,“博士,我不想要这样的治疗方式。” “好吧。”汉尼拔很好说话,“那就不用这样的方式了。” 说话间，手机在桌子里震动起来。 “看来,是威尔。”汉尼拔说。 桑伊看了一眼,果然是威尔。 “你要接吗？”汉尼拔温和问,“你现在还在害怕他吗？” 汉尼拔在帮桑伊强化对威尔的恐惧，但是桑伊并没有听出来。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低声说，“我听他说说。”他走上了楼梯。 汉尼拔看着桑伊的背影微微地眯了眯眼，他想，不着急，慢慢来。 “威尔。” 桑伊的声音轻轻地。 “是我。”威尔低声说,“桑伊，抱歉，我刚才吓到你了。” 桑伊抿了抿唇，他说，“你把我咬疼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要把我吃掉。” 那个时候威尔的气息真的让他恐惧。 “不是，是因为我看见——”威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至少汉尼拔有一点说得对，对于桑伊来说，他说出来桑伊或许也不相信他，甚至觉得他在找借口。 毕竟对于桑伊来说，现在汉尼拔才是帮助他的人，而自己刚刚已经吓到了他。 一个在桑伊清醒的时候咬他、并且心理并不健康的人，而另一个是看起来成熟稳重受人尊重的温柔医生，无论是谁，大概都会选择相信后者吧。 威尔不想让桑伊讨厌他，他也不想让桑伊觉得他是一个不敢认错的人。 “你看见了什么？”桑伊问。 威尔摇了摇头，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说，“什么都没有，我就是那个时候心理状态很不对劲，对不起。” 桑伊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摸上去依旧触感很明显。 “没关系。”桑伊说，“威尔，我现在已经没有放在心上了。” 其实桑伊还是有些后怕，但是威尔的心理状态不是很稳定，所以桑伊不想让威尔再想着这件事情，也不想威尔因此变得更严重，他会有负罪感。 威尔最终又说，“桑伊，我觉得莱克特有些不太对劲，你在他那里住着，你也要小 心一些， ” “Θ_[(， 我想你回家住可能会更好。” 桑伊愣了愣，他有些不明白威尔的意思，汉尼拔有些不对劲？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会有些莫名害怕汉尼拔，但是事实上汉尼拔的确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医生。 不过威尔说得对，其实他还是想回家住的，在这里，他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但是和汉尼拔说的话，汉尼拔能同意吗？ “桑伊。”威尔的声音又传来，“你相信我，你得离他远一些知道吗？” 桑伊还是很懵，他觉得威尔说话没头没尾的，而且汉尼拔不是威尔的搭档吗？不是威尔的心理医生吗？ 为什么威尔突然说这样的话？ “桑伊。” “我听见了。”桑伊回答，“威尔，我听见了。” “那就好。”威尔说。 桑伊挂了电话后坐在那里发呆。 他看着外面的日光想，自己以前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吗？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喃喃低语，“去和莱克特博士商量一下好了……” “商量什么？”汉尼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桑伊抬头看去，汉尼拔轻挽着袖口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威尔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桑伊愣愣地看着汉尼拔，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只是，我在想，是不是我回家住会比较好，在这里会很麻烦博士你。” 汉尼拔淡淡一笑，“我并不想对你的选择进行干预，不过回家的时候晚上没有我帮助会睡不着吧？而且一个人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不知道刚缓和的症状会不会糟糕，更何况每天来去很长一段时间会暴露在人前……我不确定对你来说这时好时坏。” 桑伊抓紧了衣角，他喃喃，“我已经一晚上没回家了，我的猫咪需要我……” “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猫，也可以替你喂养猫。”汉尼拔说，“当然，你也可以麻烦一下威尔，我想他会十分乐意替你帮忙，毕竟他养了好几只狗，显然很喜欢小动物。” 汉尼拔说着并不干预桑伊的选择，但是每一句话都已经替桑伊选择了。 桑伊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思路走。 “怎么样？”汉尼拔问，“我带你回去看看猫？” …… 在汉尼拔的帮助下，桑伊入睡没有那么困难了，也没有那么频繁的惊醒和做梦。 但是很奇怪，偶尔他会觉得脖子刺痛。 桑伊房间的浴室没有镜子，他摸不太出异常。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什么怪病或者是不是被虫子咬过。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汉尼拔问。 桑伊忙摇了摇头，他摸着颈侧，“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我看看。”汉尼拔拨开桑伊的手，“有点红。” “红？” “可能是快入春了有蚊子， 或者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让你过敏。”汉尼拔面容淡定， “??[， 不用太害怕。” 桑伊手指又摩挲了一下，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汉尼拔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浮现。 看……小猫咪已经在开始信任他了，甚至对他露出了脆弱的颈项，真是可爱。 汉尼拔很快取了药膏来。 桑伊坐在椅子上，侧着脸露出脖子来。 汉尼拔抹了药在手指上，然后按上桑伊的颈项。 冰冰凉凉的药膏令桑伊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汉尼拔问，“很难受吗？” “还好。”桑伊回答。 他觉得汉尼拔的手指比药更让他觉得更不自在，他喉结滑动了一下，试图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桑伊。”汉尼拔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桑伊问，“什么打算？” “对未来的规划。”汉尼拔说，“没有吗？” “……”桑伊懵懵地看着汉尼拔。 他对未来……的规划？ 他在这个世界似乎没有任何规划，他甚至想着，等他的猫咪老了不在了，他就可以离开了。 “没有吗？”汉尼拔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桑伊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没想过。 “你现在才一十岁，你还有很长的时间。”汉尼拔语气温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呢？” 桑伊摇了摇头，他没有任何想法。 汉尼拔带着几分引诱蛊惑的味道，“你想做一些很不同寻常的事吗？” 桑伊又摇头，他没有做大事的志向。 汉尼拔手指在桑伊后颈按了一下，桑伊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他差点没跳起来。 “博士。” “抱歉。”汉尼拔彬彬有礼，“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似乎太敏感了一些。” 桑伊抿直唇角，他的确有些敏感，但是后颈那个地方格外的……特别是在被威尔咬过之后，其他人根本碰不得。 “那么你对未来的对象有什么期望吗？”汉尼拔又问。 “未来的对象？”桑伊不知道怎么聊到这里来了，他想了想说，“我没想过。” 他在这个世界，没想找一个对象。 汉尼拔点了点头，“喜欢的类型也没有吗？” “喜欢的类型？”桑伊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说，“有啊，我有偏好。” “喜欢比我大的，成熟稳重的，脾气要好要能包容我的任性和脾气。” 汉尼拔盯着桑伊的表情看，他发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桑伊是有人做标准的，那种表情似乎是怀念又像是拿不准的迷茫。 但是说到这里，桑伊停下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汉尼拔心道，他说的人不是莱克特博士，博士应该不会误会吧。 他很确定自己对莱克特博士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你 似乎没有什么脾气。” 汉尼拔说。 桑伊说，“有的，我有脾气的。” 汉尼拔明白了。 桑伊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不是他信任和很在乎的人，也不会对人发脾气。 还差一点啊，汉尼拔想。 他收回手说，“好了。” 桑伊说谢谢。 汉尼拔轻轻地摸了摸桑伊的脑袋，“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和我说谢谢。” 桑伊抿唇笑了一下。 汉尼拔盯着桑伊的笑容，心头也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想，真是可爱的小猫咪。 这样的小猫咪，就应该属于他，并且只属于他，任何人都不能和他抢。 …… 晚上的时候桑伊照例和威尔打电话。 桑伊问，“最近你的失眠感觉怎么样？” 威尔说，“你天天和我通话，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但是半夜会惊醒。” 对威尔来说桑伊不仅是药，而且这味药得一直在身边威尔才能好一些，只是听声音就如同饮鸩止渴，他总是难以忍受只听桑伊的声音。 而且，他似乎从层层叠叠的迷雾中发现了一些关于汉尼拔的事情，这位受人尊敬的医生似乎…… “等我回去之后你可以再试着来找我。”桑伊揉了揉耳朵，“不过，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助你。” 威尔喉结滑动着，“你什么时候能离开莱克特家？” 桑伊眨了眨眼说，“不知道，我明天问问他。” 威尔的语气有些沉，“这两天在他那里，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桑伊说。 “桑伊。”威尔的声音更严肃了，“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和你说。” “什么？” “关于莱克特——” “桑伊。”房门被敲响，“我进来了。” 威尔显然也听见了汉尼拔的声音，他的声音停止了。 桑伊压低了声音，“先挂了。” 威尔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他有一种自己和桑伊在背着莱克特偷情的错觉。 他又忧心于莱克特的身份，虽然他觉得莱克特不像表面那么高雅，但是他绝不至于想莱克特真的是那样的人。 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觉得自己或许得再看看，如果真的是……桑伊会很危险吧。 汉尼拔端着香薰推门进入房间，“刚才似乎听见你这里有声音。” “诶？”桑伊不自觉地扣了一下藏在枕头下的手机，“什么……” 汉尼拔看着桑伊明显有些慌乱的表情没有拆穿桑伊，他说，“没什么，睡觉吧。” 桑伊闭上眼。 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又睁开，“博士。” “怎么了？”汉尼拔问。 桑伊小声说，“没什么。” 他重新闭上眼。 汉尼拔 的手按在桑伊的额头上， [(， “有什么事都要和我说，不能憋在心里明白吗？会很影响情绪。” 桑伊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汉尼拔微微地笑了一下，“那么，睡觉吧。” 桑伊紧皱的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他睡着了。 汉尼拔看着桑伊的脖子。 他喉结滑动着，手指轻轻地按到了桑伊的后颈。 果然是很敏感的。 即便是睡着了，也因为他动手而颤抖着。 无知无觉可怜又可爱的小猫咪。 他低下头看着桑伊的唇，手指从后颈移到唇上。 他的手指拨弄着柔软湿润的舌尖，神色冷静又自然，如果不看那双深沉的眼和手指，他依旧是沉着又受人尊重的博士。 终于，他取出了手指。 有好几次他都想亲吻桑伊，但是在某种时刻，汉尼拔又认为，必须得在桑伊清醒的时候和桑伊接吻，这样才算接吻。 但是在这之前，他只是轻轻地触碰一下，谋取一点利息而已。 汉尼拔的手指下移。 桑伊轻轻地蹙着眉，喉咙里溢出略重的呼吸和轻吟。 汉尼拔淡淡地看着桑伊的脸，老实说他有好几次都期待着桑伊睁开眼睛，他想知道桑伊睁开眼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 会恐惧会害怕会逃走吗？ 还是……会沉溺于此呢？ 可惜的是桑伊根本不可能醒过来也不可能睁开眼睛，毕竟现在还不到时间。 “不要。” 桑伊弓起身蜷缩起来，他试图躲避着，眼泪无声无息地掉下来。 他梦呓着，“不要。” 汉尼拔终于放过了桑伊， 他抽出纸巾一点一点地擦干净手指，然后握住桑伊的手指啃咬着。 似乎是不能吃掉桑伊，这样咬一下也能过瘾。 桑伊终于无法忍受，在梦里都哭了起来。 他似乎很想睁开眼睛，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醒来，就像被可怕的梦魇缠住。 …… 桑伊睁开眼的时候手指在口中。 桑伊茫然地把手指抽出来，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齿痕呆滞地想，难道这是他做梦的时候啃的吗？ 他……疯了吗？ 还有…… 桑伊掀开被子。 睡裤上已经凝固的东西告诉他，昨天晚上的确做了那样古怪的梦。 他抬起被咬得发疼的手指想，他肯定是疯了，或者是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 也许他现在还不如威尔。 至少威尔不会、不会咬自己吧？ 可是他也…… “桑伊？”汉尼拔的声音响起，“我进来了。” 桑伊答应了一声。 汉尼拔推门进屋，他一眼就看见了桑伊的裤子，不动声色道，“你……” 桑伊涨红了脸，赶紧 把被子又盖上，“我……我……” 他有些语无伦次，又觉得羞耻到了极点。 毕竟这是在别人家，做了那样的梦还被主人看了个现形。 “没关系，年轻的男孩就是这样精力充沛。” 汉尼拔揉了揉桑伊的脑袋，“洗个澡然后下楼吃早餐。” “博士。”桑伊赶紧叫了一声。 “嗯？”汉尼拔看着桑伊，“怎么了？” “博士，我这两天似乎好了很多。”桑伊说。 汉尼拔点头，“那很不错。” “所以……”桑伊轻声问，“我能回家了吗？” “你确定吗？”汉尼拔问。 桑伊迟疑了一下说，“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那么你回去试试吧。”汉尼拔说，“无论能不能入睡，明天都要来治疗，如果不能的话，明天晚上依旧在我这里，知道吗？” 桑伊点了点头，他说，“我知道了。” 没有抗拒来他这里睡觉。汉尼拔想，又近了一步。 “那么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去吧。”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不害怕吗？”汉尼拔似乎在提醒着桑伊。 桑伊：“……” 他心头有些打鼓，又觉得有一分违和。 最终还是汉尼拔把桑伊送回了家。 一开门猫咪就熟练地窜出来冲进桑伊的怀里。 桑伊揉着猫咪的脑袋轻声说，“我回来了哦。” 尽管汉尼拔这两天都和桑伊来看猫咪，但是猫咪依旧很讨厌汉尼拔。 不过猫咪已经不上爪子了。 它离汉尼拔远远的。 趁桑伊上楼放东西，汉尼拔靠近猫咪，声音极轻极淡，“就算你讨厌我，你的主人也信任我，你这样只会让他为难。” 猫咪龇着牙后退。 “你只是一只小猫咪，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汉尼拔说，“你的主人在我眼里是一只更可怜的猫咪，你看，他需要我。” “没有我的话，他的精神早就崩溃了。” 猫咪一下子从汉尼拔身边冲走。 “博士。”桑伊的声音在汉尼拔身后响起，“你今天是不是有事？” “对。”汉尼拔回头，“我马上要走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桑伊说，“这几天非常感谢您的照顾。” 汉尼拔淡淡地微笑着，“只要你好起来就好了。” 桑伊笑道，“我好像已经好很多了，应该没问题了。” “但是明天还是要去找我的，明白吗？”汉尼拔问。 桑伊点了点头，“我知道的。” 汉尼拔靠近桑伊，把桑伊搂在怀里，他十分有分寸，丝毫不给桑伊压力。 “今晚做个好梦，小猫咪。” 汉尼拔的车消失在房屋前。 桑伊摸了摸耳朵，微微蹙眉……小猫咪？ 【你对汉尼拔动心了吗？】几天没说话的系统突然开口。 “嗯？” 桑伊奇怪，“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似乎已经不再害怕和防备他了，甚至你在依赖着他。】系统说。 “没有。”桑伊否认，“我只是觉得，或许是我的判断有误，莱克特博士是真的好人，我不应该害怕他，那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系统几乎要冷笑出来，它很想让桑伊看看自己的脖子，或者看看自己的手指，但是很可惜，桑伊看见了手指也只是以为自己精神不稳定咬的。 【你要记住自己的话，你不能爱他。】系统说，【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放心吧。”桑伊莞尔一笑，“我把他当作尊敬的长辈，不会喜欢他的。” 系统发现桑伊对汉尼拔的确没有丝毫爱慕后，短暂的放了心，然而想起桑伊对汉尼拔一日比一日深的信任，它又觉得烦躁。 它要如何告诉桑伊，汉尼拔并不值得信任。 桑伊回家的事很快威尔就知道了。 威尔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给桑伊打电话。 桑伊说，“你今天晚上过来吧，试试是不是真的我的能够帮助你。” 威尔喉咙干涩，他说，“好，还有我会告诉你一件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 桑伊不知道威尔要说什么，他笑道，“好，到时候见面再说。” 见面再说。 威尔无比期盼着，赶紧到晚上。 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被杰克看在眼里，杰克靠近威尔问，“你最近是谈恋爱了吗？” “什么？”威尔一愣。 “你现在的状态很像谈恋爱啊，想要迫不及待地去见女朋友的感觉，看起来你的治疗效果很不错，以前你给我的感觉是随时要碎掉的茶杯。”杰克开了个玩笑。 威尔没听杰克后面的话，他只是把前半句话反复了一遍想，他……爱上桑伊了吗？ …… 威尔到的时候是傍晚。 刚下过雨，威尔的头发也湿漉漉的。 桑伊取了毛巾给威尔，他问，“你没开车吗？” “开了。”威尔微微低头擦拭着头发，视线从桑伊的手指上扫过，他的心口一窒，“你的手……” “嗯，我好像……有点不稳定。”桑伊有些尴尬，“睡觉的时候咬的。” 是汉尼拔。 威尔的视线又移到桑伊的后颈，他呼吸有些困难。 桑伊后颈的地方……颜色越深，是被日复一日舔咬留下来的。！ 第 137 章 食人（9） 他不知道这几天桑伊在那个男人那里到底被那个男人怎么了,但是桑伊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威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正常问，“你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面包和牛奶，你要吃吗？” “我也吃过了。”威尔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桑伊脖子上转移，他说,“现在还早。” “这几天在莱克特那里感觉怎么样？”威尔又问。 “还好。”桑伊说，“莱克特博士是一个好人。” 威尔愣了一下，“好人……” 他明明已经提醒桑伊小心一些莱克特了,桑伊还觉得莱克特是好人，为什么？因为莱克特实在太会伪装了吗？ 他要把自己发现的告诉桑伊吗？桑伊会害怕吧？ “不说这个。”桑伊说,“我去洗个澡。” 威尔下意识地点头。 他看着桑伊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大概从来没有这么纠结过。 他总觉得桑伊像易碎的玻璃,如果告诉桑伊关于莱克特的事情,桑伊会相信吗？会害怕吗？还是…… 威尔闭了闭眼想,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再等等。 再等等。 他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连桑伊从浴室里出来都不知道。 “威尔？” 桑伊疑惑地叫道。 威尔骤然回神看着面前的桑伊。 桑伊的发梢还在滴水,他小心地戳了戳威尔的脸,“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没有。”威尔喃喃着，“没有心神不宁。” 他伸出手说,“我帮你擦头发。” “嗯？不用。”桑伊快速擦了擦头发说，“好了。” “还在滴水，你看不见，我帮你擦。”威尔说着把毛巾拿过来，“你既然想帮我,那么我也想帮你。” 威尔按着桑伊的肩让桑伊坐下，然后细致地替桑伊擦发。 桑伊颇觉得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他小声说，“威尔。” 威尔的视线停留在桑伊的后颈，他又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能看见桑伊的后颈，不能看见被那个男人咬过的后颈。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覆盖上去，把莱克特的痕迹全部覆盖掉，只留下他的。 不行不行，他必须得学会控制自己，他不能再次吓到桑伊了。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桑伊了，好不容易见到他不能再让桑伊害怕他。 威尔闭了闭眼，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说，“很快就好了。” 桑伊虽然觉得威尔有些不对劲也没多想，他问，“可以了吗？” 威尔的手插入桑伊的头发，他说，“再擦一会。” “哦……”桑伊乖乖坐着不动了。 威尔垂下眼看着桑伊的发，毛巾再次擦拭着。 过了好一会儿，威尔才 说， “” ?[(， “谢谢。” “……”威尔把毛巾搭好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有了！”桑伊连忙摆了摆手，“那个，得睡觉了吧？” 威尔看过来。 “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睡觉。”桑伊弯起眼眸，笑容灿烂，“我觉得我完全可以了。” 威尔喉结滑动，他说，“好，睡觉。” 和桑伊睡觉让他忍不住的……雀跃，不仅仅是可以好好睡觉了，更重要的是和桑伊。 和桑伊…… 他躺在桑伊旁边，精神振奋。 这不是失眠。 威尔转过身来抬手轻轻地捏了一下桑伊的发尾。 桑伊已经睡着了，威尔还没有，但是威尔不是失眠，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比桑伊晚睡着。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地把桑伊搂进怀里又缩回。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桑伊的鼻尖移到唇，又下移了一寸捏着桑伊的下巴。 在月光下，光滑洁白的下巴，格外的漂亮。 似乎是觉得不太舒服，桑伊微微蹙了蹙眉，翻了个身背对着威尔。 威尔借着月光看见了桑伊暴露出来的后颈，那是被莱克特…… 他脑子一钝，他不该看到这个，不该…… 他无意识地伸出手来。 直到怀里的人发出轻轻地呜咽声，威尔骤然惊醒。 桑伊哭了。 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在看见后颈时咬了上去，紧紧地抱着桑伊咬。 桑伊似乎是习惯了被这样对待，没有醒来，在睡梦中也只是低低地哭泣着。 威尔已经清醒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松嘴，但是有东西勾引着他，令他上瘾的味道一阵阵地飘过来，钻进他的鼻中。 他没能松口，甚至听着桑伊哭声的他已经彻底地放弃了。 他自暴自弃般把桑伊紧紧地罩在怀里，舌尖舔舐着对桑伊来说无比敏感的后颈。 他要把自己的气息和痕迹印上去，让另一个人的痕迹完全被覆盖和消失掉。 那个人打下的烙印和宣誓。 他垂着眼，脑子里的想法单纯而偏执。 他不想伤害桑伊，他只是……只是想要桑伊后颈的味道是属于他的。 他拥抱着桑伊。 对桑伊来说，他……他算是引狼入室吗？ 自己好过分啊，威尔这样想着，啃咬变成了温柔的亲吻。 他的手指轻轻地按着桑伊的唇没有下一步的举动，但是对后颈的亲吻却细致密麻。 “桑伊。”威尔呢喃着，“桑伊。” 他这样叫着，想要借此唤回自己的理智，想让自己不要太过分，想让自己从这样病态的情绪中抽离。 “桑伊。” 他放弃抵抗了。 好可怕。 是噩梦。 睡梦中的桑 伊急促地呼吸着，他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桑伊猛地惊醒，他喘着气看着天花板。 他终于知道梦里的窒息感从何而来，因为他被威尔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也难怪这样难以呼吸。 桑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图把威尔的手掰开，但是威尔抱得太紧了。 桑伊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威尔的手，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威尔。 睡着的威尔安静，俊美又柔和。 桑伊微微地呆了一下，然后又往后挪了一下和威尔拉开距离。 他重新闭上眼睛，可是这一次却睡不着了。 没有什么奇怪的梦，就是单纯地睡不着，就好像潜意识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桑伊不由得又蜷缩成一团。 他闭上眼试图酝酿睡意，但是脑子却格外地清醒。 系统幽幽开口，【真是……】 “什么？”桑伊问。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系统说。 桑伊不解其意，他拉着被角，小心地想他现在在哪座山里。 后半夜桑伊没有再睡着了。 不过好在威尔睡得挺好的，除了总是想伸手来抱他。 桑伊最终塞了一个枕头给威尔抱着，然后下了床。 他蜷缩在沙发上，开着电视关了静音，开始发呆。 六点的时候，手机叮咚一声。 桑伊看了一眼，是垃圾短信。 他删掉短信，下巴搁在膝盖上，慢慢地闭上眼。 “喵呜～” 猫咪在桑伊脚上蹭了蹭。 桑伊睁开眼把猫咪抱进怀里，小心地点了点猫咪的鼻尖，“醒了吗？” 猫咪抬起头来，舔了舔桑伊的下巴。 桑伊把猫咪抱着，屋子里逐渐明亮起来。 威尔醒过来了。 他下了楼看着桑伊，“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不记得了。”桑伊偏过头去看着威尔，“睡得好吗？” “很好。” 威尔的目光落在桑伊的脖子上，然后后移，他应该愧疚的，昨天那样对待着桑伊。 但是事实上他现在没有愧疚，只觉得桑伊被他标记，这让他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欢愉。 他挨着桑伊坐下来，伸出手去碰了碰桑伊的后颈。 桑伊哆嗦了一下，后颈酸麻，他有一些后颈碰不得的疲软感。 “威尔。”桑伊小声说，“别碰那里。” 威尔转过头去看桑伊，年轻的男孩似乎有些恍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威尔喉结滑动着，他有些难以控制的，想要亲吻桑伊。 “不能碰吗？”威尔低下头来，将桑伊的手攥在手中，他低喃着，“那么，让我靠一靠可以吗？” 桑伊愣愣地去看被威尔握住的手，又抬头看威尔的脸。 “可以吗？”威尔似乎是在祈求着， “桑伊。” 桑伊心软地、沉默地点了点头。 威尔靠过来， 伸手搂住桑伊的肩，然后把脑袋埋在桑伊的肩颈。 他的呼吸灼热，撒在桑伊的肌肤上，雪白变成了微红。 桑伊有些不自在地垂眸看威尔，“你饿了吗？” 威尔摇了摇头，他很想咬一下桑伊的肩，但是他控制住了。 直到汉尼拔的电话打过来，威尔才松开桑伊。 他鼻间都是桑伊的味道，但是这依旧让他觉得不满足。 还想要更多…… “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汉尼拔温和问。 桑伊迟钝了一下才回答，“后半夜没睡着。” “为什么？”汉尼拔似乎是不理解，“这几天你明明睡得很好。” 桑伊低声说，“可能是因为做了奇怪的梦。” “没关系，今天过来再看看。”汉尼拔说，“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好了。”桑伊连忙拒绝，“博士你不用来。” “好吧。”汉尼拔极其尊重桑伊的决定，“我在家等你。” 桑伊挂了电话去看威尔，“我今天要去一趟莱克特博士家。” 威尔靠近桑伊，“我送你过去，我就在那里等你看完，然后我们一起回来。” …… 汉尼拔打开了门等待桑伊的到来。 他知道桑伊和威尔在一起的，不过这不重要，威尔也不可能在这里待很久。 他想桑伊现在应该已经看清楚了，只有他才能帮助桑伊，威尔不行。 桑伊需要他。 车子停下来了。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桑伊下车。 威尔的车很快又开走了。 “他不来吗？”汉尼拔问。 “威尔有事。”桑伊回答。 “我都说了你不能和威尔在一起……”汉尼拔叹了口气，却没有说出什么责备的话，他很自然地握住了桑伊的手说，“进去吧。” 桑伊手一僵想要把手抽回来，汉尼拔问，“昨天晚上威尔和你在一起的吗？” 桑伊点了点头，被分散了注意力，“是一起的。” “他睡着了，你没睡着？” 桑伊又点了点头。 大门被关上。 汉尼拔转过头来看着桑伊，他靠近桑伊低头，这个动作让桑伊绷紧了身体。 “真是可怜的小猫咪……”汉尼拔的目光深沉，他看着桑伊的后颈喃喃，“真是……”让人很不高兴。 他的小猫咪被其他人染指了。 “博士？”桑伊奇怪地开口，“怎么了吗？” “没怎么。”汉尼拔又站直了身体，他说，“你能做到远离威尔吗？不能的话今天晚上可能你也回不去。” 桑伊微微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到 底是想帮助他呢还是对他……”汉尼拔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是对他有别的心思？” 他这样问着，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什么别有心思？”桑伊有些茫然。 汉尼拔看着桑伊的表情，确定桑伊的确没有对威尔动心又微笑起来，“没什么。” 他的小猫咪，可不能对其他人动心，要不然他会忍不住想要把那个人吃掉。 桑伊只能需要他、只能依赖他、只能信任他、从身到心都应该只属于他。 所以桑伊只能爱他。 汉尼拔这样想着。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只小猫咪着迷并且心动。 哦，他爱上了他的猎物。 没能碰到小猫咪的昨晚，汉尼拔失眠了，但是一想到今天小猫咪又重新属于他，他就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想和小猫咪分享他的美食。 桑伊在沙发上坐下来。 对面的汉尼拔点了一支蜡烛说，“好吧，现在告诉我，昨天晚上梦到了什么？” “我……” …… “威尔，你在发呆吗？”杰克奇怪地问。 威尔摇了摇头，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资料说，“没有。” 明明就有吧？ 在发呆，在想着谁。 威尔不放心桑伊和汉尼拔待在一起，他现在已经十分确信自己发现的一定是对的。 他必须得赶紧去把桑伊接走。 对，他还得告诉FBI的人，至少让他们做好准备…… …… 桑伊在沙发上睡着了。 汉尼拔的手指按上桑伊的后颈，他这次没有去咬桑伊了。 他轻而易举地把桑伊抱起来上楼。 果然。 汉尼拔想，桑伊就适合睡在他的床上。 他没有再做多余的举动转身下楼。 马上就到午餐时间了，该准备美食了。 桑伊睡了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他看着陌生的房间，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这是…… 这是……汉尼拔的房间吗？ 他掀开被子下床时莫名有些腿软。 桑伊扶着墙走进卫生间。 镜子十分醒目，桑伊下意识看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从镜子里面看见过自己的模样了。 此刻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脆弱。 桑伊晃了晃脑袋。 他伸手摸了摸后颈，这个地方总是酸软无力，此刻有镜子他就忍不住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桑伊轻轻地撩了一下头发。 下一刻，他倏地睁大眼。 后颈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齿痕让他头皮发麻，不知道啃噬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那一片已经青紫。 明明……明明这么明显，但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也没有怀疑过。 是谁？ 是威尔吗？ 还是……还是汉尼拔？ 桑伊的喉咙有些干涩， 脑子一片空白， 他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怎么会睡得那么沉，连后颈变成了这么可怕的模样也没有发现过。 他撑在洗漱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他慢慢站直了身子想，好吧…… 至少，得去问问汉尼拔。 这么多天，汉尼拔尽心尽力地为他治疗，让他安睡，他不太相信都是假的。 不对……应该说，他想知道，这样对待他的人是怀中怎样的心情的。 哦，今天早上威尔甚至触碰了他的后颈，所以威尔是发现的，知道的。 汉尼拔时时刻刻关注着他，也早就应该知道和看见了。 所以这个……是两个人的吗？ 他们两个人都有参与吗？ 双方都告诉他，不要和对方走得太近，也是因为这个吗？ 但是没有直接告诉他又是为了什么？ 桑伊想不通。 他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问系统，“你知道的对吗？” 系统：【……抱歉。】 桑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们……两个。” 【威尔精神不稳定，受不了刺激。】 威尔咬他，是被刺激到的。 桑伊一下子想到他来到汉尼拔家之后的那个早晨，为什么威尔会突然咬他，是因为被他后颈刺激到了。 可是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被刺激到？ 桑伊扶着楼梯的扶手下楼。 楼下的汉尼拔在吃东西，他的动作依旧优雅。 桑伊地声音沙哑，“博士。” “醒了？”汉尼拔微笑着，“过来吃午餐，今天是猪肝煎蛋。” 桑伊想问的话被这么一句话打断，他在餐桌旁坐下，看着盘子中的食物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反胃。 桑伊握着刀叉，低声说，“我不喜欢吃猪肝。” “你可以试一下，很好吃。”汉尼拔说，“我很想和你分享。” 桑伊切了一小块下来，举到眼前，他说，“我不想吃东西，我没胃口。” 汉尼拔握住桑伊的手，似乎就着这个姿势要喂桑伊吃下去。 【桑桑，你不能吃！】 系统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 这让桑伊意识到，叉子上的猪肝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桑伊再怎么样也只能想到或许这上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别过脸避开这口食物。 他的抗拒实在明显，汉尼拔问，“你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怕吓到你我这几天都没有吃。”汉尼拔低下头去嗅桑伊的后颈，在桑伊身体紧绷时说，“我一直觉得，你肯定是最美味的。” “不过你放心，你是我最心爱的人，我会尊重你的意愿。” 电闪雷鸣间，桑伊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把汉尼拔说过的话都串联起来，可口的、好吃的、美味的……这样的形容一般只会形容食物。 甚至最开始的时候，汉尼拔用那样认真的表情看着他像看餐盘上的食物时，他莫名恐惧的源头…… 系统提醒他不要在汉尼拔这里吃肉，刚才那么着急地叫他不要吃。 汉尼拔现在莫名其妙的态度和古怪的话语。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桑伊，这‘猪肝’的古怪之处。 意识到这‘猪肝’可能是什么东西之后，桑伊的脸色瞬间煞白。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吃，但是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翻滚着，让他止不住地干呕起来。 “可怜的小猫咪，你不喜欢肝吗？肝很补。”披着优雅绅士人皮的野兽轻拍着桑伊的背，声音中带着一丝愉悦，“那么你喜欢哪个部位呢？我都可以为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