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死前亲了死对头之后,被囚宠了》 第一章 梦境 雷声震鸣,乌云密布。 “拿下。” 高台上的男人怀里搂着一个女子,淡淡开口。 徐岁欢被官兵双手反剪在身后,膝窝被踹了一脚,她跪在了地上。 她神色平静,目光却含着泪水,看向那位高台上的男人。 谢祁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身上的龙袍,衬托的他愈发高高在上,幽暗的如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 踱步的声音,与天上砸下的雨点频率不同,徐岁欢明显感受到了压迫性。 黑色的身影在她面前笼罩,紧接着,下巴被人掐起,她被迫抬头。 谢祁盏的动作不算温柔,很轻易的让徐岁欢的目光回到他身上。 她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 谢祁盏满意的对上她的双眼,薄唇张开,“怕吗?” 徐岁欢冷笑一声,紧抿的唇吐出一口污浊的血液,砸在祁盏脸上, “滚。” 一旁太监大惊失色,“大胆!” 徐岁欢不顾下巴掐紧的大手,恶狠狠的道,“你也滚。” 太监气的咬牙切齿。 他抬起手中的拂尘,就要向徐岁欢砸去,“你什么身份!当真以为还是以前的郡主吗!丧家之犬罢了,竟然敢跟咱家这样说话!” 在太监的拂尘即将砸在她脸上的那一刻,一双大手,将之抓住。 谢祁盏抬手抹去脸上的污浊,他将拂尘扔在地上,冷眼看徐岁欢,像在盯着什么脏东西。 “徐岁欢,有什么遗言,便说出来吧。” “这就当作,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的…..奖励?” 徐岁欢听着这话,眼眶中不断流下泪水, 她笑着说,“谢祁盏,你会后悔的。” 见徐岁欢如同疯魔的样子,祁盏目光闪了闪,站起了身。 “孤,从来不后悔。” 在他妄图再说出什么话时,却见,徐岁欢的唇缝中,不断溢出了血液。 她脸色逐渐变得痛苦,愈发狰狞。 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滩,徐岁欢眼神从祁盏慌乱的脸上扫过,淡淡的看向高坐上的女人。 她身体疼的很,但嘴角依旧噙着笑。 在意识逐渐消散的时候,她成功对上了那个女人的目光。 颤抖的双唇张开,她用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 “若还有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紧接着,徐岁欢的头,垂了下去。 【叮——!恭喜宿主,徐岁欢已经死去,距离攻略谢祁盏又进了一步!距离完成任务也只差最后一步!宿主再接再厉!】 “徐岁欢终于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耳边不断传来别人交谈的声音,徐岁欢眼睛未曾闭上,死死的盯着高坐上的女人,逐渐没有了气息。 死不瞑目。 —— 徐岁欢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体颤抖着,散发着恐惧的余韵。 她在床上坐起,目光无神,大口呼吸着。 又梦见了。 自从庶妹回来后,她一直做了这个梦。 但这次,更为强烈。奇快妏敩 死亡时的那种痛苦,是那么的清晰,令人心生惧意。 徐岁欢脸色都吓得发白,浑身出满了冷汗。 一切都太真实了,就像发生过在她身上一样。 “小姐,您做噩梦了吗?” 一旁守着的贴身侍女白芷立刻在她身旁蹲下,担忧的看着她。 徐岁欢扶了扶脑袋,艰难的摇头,“还是之前那个梦。” 她居然梦到,谢祁盏登上了皇位,和自己的庶妹….. 白芷皱着眉头,拿起旁边的扇子给她扇风,“小姐,我们还是去寺庙里看看吧,万一真的有脏东西,也好早解脱。” “您都已经连续十三日做噩梦了。” 徐岁欢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点头,“那忙完这几天就去看看。” 她下床,白芷为她更衣。 徐岁欢问,“宫里来了多少人?” “回小姐,宫里的达官贵人几乎都来了。” 白芷悄悄地说,“四皇子也来啦。” 徐岁欢淡淡的哦了一声。 白芷惊讶道,“您都好几天没看见四皇子啦,先前见到,总是欢天喜地的,为何现在兴致缺缺?” 四皇子便是谢祁盏,梦里那个要杀了她的男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彼此心意没有袒露,但人人都看的出来二人心照不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的原因,徐岁欢感觉,他近日怪怪的。 似乎,目光总是放在她的庶妹身上。 她的庶妹徐婖婖,是在近日被父亲找回来认亲的。 这个名字在她回家之前,徐岁欢就在谢祁盏口中听到过无数遍。 他说,国子监来了一个很厉害的人,家境贫寒,凭借自己的努力与刻苦,一步步被看中。 谢祁盏比徐岁欢大几岁,早就为国土赴汤蹈火,打了好些个胜仗,是个常胜将军。 但回了宫后,也听过不少关于徐婖婖的消息。 谢祁盏笑着说,那个女子比他当年的成绩还要好。 徐岁欢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所以父亲没有把她也送去读书,只是在家里请了私塾。 因此也只在谢祁盏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后来在阴差阳错之下,徐府认了亲,徐婖婖居然是她那位二姨娘失散多年的女儿。 女儿回家,普天同庆。 徐王府里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向全城昭告,他们添了一个多好的女儿。 而她,也多了一个妹妹。 徐岁欢并不喜欢这个妹妹。 因为在见到的第一眼,她就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藐视着谢祁盏,那日,正是徐岁欢去国子监外找他的时候。 徐婖婖趾高气昂的对他们二人说,“你们不过是家道好罢了,若没有了你不是徐王的大小姐,若你也不是皇子,不一定会像我一样,寒窗苦读数载,拿到如此成绩。” “谁说女子不能为将,日后,我定会成为你一样的将军,不,甚至比你更强大!” 瞧,若是这话被皇上听见,十个脑袋都不够她掉。 一个平民,怎么敢和皇子相提并论。 还有,凭借着自己身份卑微的缘由,一句话就将别人的努力全部否认,归功于家世。 任谁都听的出来她家里的鄙夷,但是是谢祁盏呢?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听到她说这句话,居然只是微微一笑,眼眸中还带着赞赏的色彩,口口声声说着奇女子。 徐岁欢觉得他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出了房门,府内已经来了许多达官贵人,就连她那一直卧病在床的老祖母,都垂死病中惊坐起,撑着拐杖笑盈盈的坐在这位回来的孙女身边。 徐岁欢来到大堂,便看见徐婖婖在那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远大志向。 惹的她的父亲和祖母皆是宠溺的笑。 当徐岁欢过去时,便被冠以了一个责任。 父亲说,婖婖从小到大吃多了苦,以后要我这个姐姐多多照顾她。 一向不宠爱孩童的祖母,竟热泪盈眶,眼底只有徐婖婖一人的影子。 她们偏爱徐婖婖,尽管二姨娘是二房的,但因她母亲的母族,是当今皇帝在朝中最得力的大臣,镇国公,所以连尖酸刻薄的祖母也会刻意讨好她。 徐岁欢温婉的笑,彼时她也没多大敌意,却见那徐婖婖,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 【宿主,徐岁欢来了!】 徐岁欢一愣,看向四周。 这什么声音? 紧接着,一个女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哼,看我怎么给她个下马威。” 第二章 听见心声 徐岁欢皱着眉,方才只有父亲在说话,这个对话从何而来? 徐岁欢侧头问向白芷,“你可有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 白芷疑惑的摇头,“没有呀小姐。” 徐岁欢晃了晃脑袋,认为自己幻听了。 吃饭的时候,谢祁盏也在,并且,坐在了她们一桌。 坐在了徐婖婖身边。 同时还担忧的问她,菜合不合口。 父亲也给她夹着菜,说她太瘦,让她多吃点。 祖母也是亲自给她端茶倒水。 二姨娘也眼眶含泪,一直看着她。 仅仅几天的时间,徐婖婖就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无一人不爱她。 徐岁欢一时觉得眼前的菜,令人难以下咽。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 徐岁欢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朝徐婖婖走去。 在即将触碰到徐婖婖时,她的手被一把拽住。 是谢祁盏。 他说,“你要干什么?” 徐婖婖眼珠子转了转,柳眉一皱,如同受了惊吓般,拽紧了自己母亲的衣袖。 她不敢看徐岁欢,“姐姐…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二姨娘立刻将徐婖婖拉过去,护在身后,“岁欢,你不能因为妹妹受到宠爱就要嫉妒的打她吧?” 二姨娘哭的梨花带雨,“我们家婖婖受了不少苦,我也知道这两天家人都忽略了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小气…..” 祖母也拿着拐杖捶着地,呵道,“你从小养尊处优,养成这么个脾气?竟然想对妹妹动手!” 动手? 徐岁欢没想到,她的家人这么敏感。 有病。 现在就连飞过的苍蝇都有可能被她们用唾沫喷死。 可见,徐婖婖在这个家里的重要性。 父亲皱着眉,也想劝什么,却被徐岁欢抢先开了口, “这个。” 她摊开手心,一个银色的链子从手中垂下,散发着光泽。 徐岁欢大方一笑,”见面礼,妹妹不要嫌弃。” 话音落下,二姨娘的泪水凝固在了脸上。 徐婖婖楚楚可怜的神情也不自然的僵了僵。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氛。 徐岁欢笑着看向谢祁盏,眼眸却是冷的,“四殿下,你还要抓我的手腕多久?” 谢祁盏愣了愣,像是恍然大悟,握着的手松了松,“岁岁…..” 以前,徐岁欢从来不会喊他四殿下。 更多的,是喊他全名。 现在这么生疏,看起来是生气了。 他抓住她的手,只是因为,害怕岁岁做蠢事。 因为最近,的确是有很多人疏远了她。 谢祁盏指尖颤了颤,欲要说什么。 家里的顶梁柱在此刻开口了,徐苍说道,“岁岁,你先回去坐好吧。” 接着他又对二姨娘和祖母道,“都是一家人!你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 二姨娘低下了头,擦着刚刚流下的狐狸眼泪,“岁欢一向骄纵,我只是太心疼婖婖了。” 徐婖婖见情况不对,立刻甜甜的笑着,“爹,您别怪母亲和祖母,她们都是为了我好!” 说完她又包含歉意的看向徐岁欢,双手合十,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还有,对不起姐姐!” “因为我在乡下的养娘,只要一抬手,便是…..劈天盖地的辱骂,与殴打我,所以,所以婖婖才冒犯了姐姐,姐姐不要生气……婖婖知错了。”奇快妏敩 徐王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心疼,与懊恼,“你这孩子…..怪不得如此听话。” 徐婖婖小声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若是不听话的话,我以前的养父母,不会给我饭吃的……” 徐王怒气全部消散,他悲壮的抿着唇,颤抖着双手抚上徐婖婖的头,“父亲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受苦!” “嗯!我相信爹爹!” 徐岁欢:…… 感觉在看戏折子。 她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自在的喝着茶。 结果这个白眼,被谢祁盏看到了。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看着自己。 徐岁欢余光扫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谢祁盏内心有一些慌乱。 他站起身,想朝徐岁欢走去。 “盏哥哥。”一个细腻的女声响起,徐岁欢知道,自己又有戏看了。 谢祁盏欲要走,被徐婖婖喊下。 她面色通红,扯着他的衣袖。 谢祁盏愣了愣,重新坐下,关切的问,“怎么了?” 徐婖婖说,“刚刚,谢谢你!” 她垂着脸,像一个害羞的娃娃,“就算是误会,我也要谢谢你。” “除了父亲和母亲还有祖母,你就是对我最好的一个!” 谢祁盏方才的烦躁一扫而去,眼神不自然的闪躲,“….是吗?” 接下来的话,徐岁欢听不清了。 她又喝了口茶。 只是,这茶好苦。 好苦好苦。 “该死!终于稳住谢祁盏了!” “徐岁欢那个妖精,差点就要将谢祁盏带过去了。” “我果然还是得加强点攻略的进度啊。” 一道道女声,又从徐岁欢耳边响起。 她喝茶的动作停下。 这回她完全听清楚了。 这是徐婖婖的声音。 【宿主别担心!您说两句话谢祁盏就又把重心放您身上了!】 【能在这么少的时间让谢祁盏对您有好感就已经很棒啦!】 又是那个孩童的声音,徐岁欢听到,徐婖婖叫它系统。 “哼,这还不够,我一定要做你第一个任务完成的最快的宿主!” 耳边的空气停顿了一秒,然后,又响起一道诡异的笑声,好像是….系统发出来的。 带着点恐怖的气息。 然而面对徐婖婖时,又变成了无害的童化音,【好哒!祝宿主早日成功哦!】 徐岁欢手里茶杯,瞬间倒在了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四分五裂。 连同她的手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徐岁欢将手放在桌下,大口的喘着气。 第三章 想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饭,徐岁欢都吃的心不在焉。 徐婖婖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被称为系统的又是什么东西? 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想要做什么? 徐岁欢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旋涡,她越往深处想,深处的某种东西就将她拉扯的更深,让她觉得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 心脏也闷的难受,这一切,又是如此熟悉。 但这并没有让徐岁欢想多久。 饭吃完的时候,谢祁盏说,有一喜讯传来。 他满怀笑意的从身旁的侍卫手中拿过一道圣旨。 谢祁盏说,“今日,徐府不止有一件喜事。” “父皇知晓婖婖回来,给府内众人,都送上了大礼,现已放置府内。” 众人听闻,皆纷纷下跪,感谢皇帝厚爱。 谢祁盏接着说,“还有,今年女试科举的魁首,也在徐府内。” 徐王与祖母听闻,皆惊喜的看向徐婖婖,因为她在国子监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只有徐岁欢,在暗自紧张。 这次女考,事关未来。 这是在圣上面前表现的好机会,也是成为一国之郡主的机会。 女试前,徐岁欢一个月没有睡好觉,她虽然上的是家里请的私塾,但也丝毫不敢懈怠。 当魁首名字报出来之时,全家人都以为是她庶妹。 徐岁欢邪魅一笑, 结果真的是她庶妹。 ……. 当谢祁盏喊出徐婖婖这个名字的时候,徐婖婖差点被众人捧上了天。 “婖婖!” “我就知道,婖婖一定能行的!” “不愧是我的孙女,难怪祖母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原来是你来冲喜来了!” 三个女人相拥在一起,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都笑的不见了眼,赞许的摸着胡子点头。 谢祁盏也是,那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一直放在徐婖婖身上。 徐岁欢叹了口气。 没想到不是自己。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也不沮丧。 失败乃成功之母,她也尽力了。 只不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也着实又些可惜罢了。 她摇头,又黯然的叹了口气,不顾其他人的忽视,接着喝茶。 “系统,你看徐岁欢沮丧成什么样了?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宿主这回肯定搓了她的自信心!她这副锋芒毕露的样子,过了今天,也该收一收了。】 “哼,这只是前菜,让她勾引谢祁盏。妨碍我的任务!” “看她跟一只落汤鸡一样!真是大快人心! 真是大快人心!…… 后面几个字,一直在徐岁欢脑海里回荡。 她表情凝重,默默承受着来自脑中像要爆裂开的痛苦。 “对了系统,我做任务领的积分还剩多少了?” 【估算中……】 【宿主,因为上次您帮助您夺得考试魁首提升了知识点,已经用了30点,所以现在还剩80点哦!】 耳边又传来徐婖婖的惊呼,“考个试居然这么贵??” 【是呢,因为提升的不止是您的考试成绩,连您的知识点也会得到相应的提升哦,对您也是有帮助的!】 徐婖婖哼了一声,“好吧,但是距离我完成任务后还要满一百积分才能回家,又慢了一步…..” “啪!”的一声,在房内重重响起。 带着她们的对话,加上脑子里奇怪的感觉,徐岁欢已经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她单手握拳,静静盯着桌上洒出来的水渍。 所有的一切,在她脑中,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徐婖婖,不是徐婖婖。 是另一个世界的外来人。 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徐岁欢认为自己没有错。 “徐婖婖”应该是因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类似于借尸还魂,附在了真正的徐婖婖的身体里。 而她要回去的办法,是完成任务,得到积分。 且那个系统,就是为了帮助她完成任务,像一个神一样存在的东西。 无所不能,可以轻而易举给自身增加…..类似能量的东西。 彼时徐岁欢脊背控制不住发寒,又带着怒气。 她想的是,真正的徐婖婖呢? 真正的徐婖婖在哪? 若是她知道自己寒窗苦读,受尽委屈,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拼搏出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幸福时,被人横插一脚。 然后,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甚至因为系统的帮助提升了知识点,不止是她,就连其他有可能靠这场考试出头的女子,也一一被挤下。 “徐岁欢,你这是做什么!” 老祖母杵了下拐杖,因为方才的动静,不悦的看向徐岁欢。 不止祖母,就连他父亲也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有好戏看了,看来,这徐岁欢应该是气炸了。” 【哈哈哈哈,宿主您做的真棒!】 徐岁欢胸膛起伏,指甲嵌进肉里,带着丝丝疼痛。 她深呼了口气,鞠了一个礼,“一时没站稳罢了,阿姐在此先祝贺阿妹。” 徐岁欢说,“父亲,祖母,二姨娘,岁欢身体有些不适,就且先下去了。” 本来几人的目光也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徐苍交代了两句,便让徐岁欢离开了。 白芷怯生生的跟在徐岁欢身边,偷偷看她。 “想说什么便说吧。”徐岁欢边走边道。 白芷欲开口,却又合上嘴。 她眼眶湿润,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为什么,二小姐回来,老爷夫人她们都变了…..” 徐岁欢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她们变了什么,不是一直都不将我放在眼里的吗。” 白芷摇头,“不对的,先前她们不会对您如此苛刻,只是送个礼,便怕您谋害二小姐,就连四殿下也……” 白芷愤愤不平,“且先不管四殿下如何,明明小姐才是嫡女,可她们却看的您如此轻!若是,若是大夫人没有死….没有失踪的话,老夫人定不会如此对你的!” 徐岁欢冲白芷微微一笑,“没事的,这么多年都成承受过来了,还怕这一时?” 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这个王府便成了她二姨娘的天下。 她这个唯一的嫡女,也处处被她和祖母踩在脚下许多年。 再但是,徐岁欢不会一直让她们踩在自己头上。 失去的这一个考试魁首,她也有其他路子走。 只要当上了郡主,就没有人敢轻易的欺负她了。 在这之前,她也不会让一个外来人毁掉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也不会让这个外来人,毁了自己。 徐婖婖不惜用积分换来魁首,这个目的,徐岁欢已经猜出来了。 ——是郡主的位置。 圣上已经发布想举立郡主的消息,考取魁首,是最快在圣上面前展露才华的办法。 徐岁欢若有所思。 想做郡主,又想攻略谢祁盏。 徐婖婖,你真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第四章 入了死局 徐岁欢没有立刻回房,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宴席后,她也将徐婖婖与系统的事分析清楚了。 只要阻止她们获得积分,她们的任务就完成不了。 徐岁欢想通之后轻松了许多,与白芷在湖边相谈甚欢。 只是,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她们身边。 白芷看了看身后的人,正想参见,但被那人大手一挥,免去了礼。 徐岁欢见白芷奇怪,转头看去。 见到此人,徐岁欢眯了眯眼。 谢祁盏依旧是以前那副模样,睁着无辜的眼睛看她,好像还带着些歉意。 他扯了扯徐岁欢的衣角。 徐岁欢忍住不适,扶额,“白芷,你先下去。” 白芷以为两人要和好,应的极快,“是小姐!” 待白芷马不停蹄的走后,徐岁欢没有再说一句话。 谢祁盏绕到她身前,“岁岁,你是不是生气了?” 徐岁欢转身。 谢祁盏又绕到她身旁,“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努力了这么久,没有考取魁首令人难受,但是婖婖她……” 徐岁欢气的胸膛起伏,再也忍不住,对他拳打脚踢,“滚滚滚!别来烦我!” 谢祁盏笑着承受她捶打人的力道,依旧孜孜不倦的道,“你打吧,把气撒出来就好了。” “谢祁盏!”徐岁欢打完了,撒完了气,终于开始认真。 她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待徐婖婖的。” “婖婖?”谢祁盏挠了挠头,耳尖有些红,“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才女,起先吸引我的,是她的成绩,而后相处久了,才发现,她的人格也很美好,我们有很多话可以聊。” “所以,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徐岁欢握紧的拳头又给了他一拳,“当妹妹看你脸红个屁啊!”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她迅速转过了身,看向湖面。 谢祁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思吗?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梦里的一切又回顾她的脑海,还有他对徐婖婖的维护,与徐婖婖得到的积分一一展现在眼前。 这些无一不说明了,谢祁盏被徐婖婖攻略的差不多了。 她也明白,自己和谢祁盏绝无可能了。 那个在小时候可以为救她不顾一切跳进河里的谢祁盏, 那个一直对自己付出所有的谢祁盏, 那个在生病时照顾她三天三夜的谢祁盏, 没有了,变成别人的了。 “岁岁,岁岁?” “你在想什么?” 徐岁欢的指尖擦去眼泪,顺势将脸上的发丝别到脑后,她喉头滚动,“没事。” 眼泪被擦去,徐岁欢对谢祁盏最后一丝期待也没有了。 她最是了解谢祁盏,现在他这样,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亏欠她而已。 一个容易变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接下来,她必须要专心搞那个外来人。 而谢祁盏,是她第一个突破口。 谢祁盏见她说没事,以为她消气了,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岁岁,下月是父皇的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徐岁欢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 徐王是皇上最器重的内臣,也很喜欢徐岁欢,所以每年生辰都会让二人前去一同祝贺。 其实皇上什么都不缺,送生辰礼,心意最重要。 徐岁欢如实回答,“没想好。” 谢祁盏一脸兴奋的说,“你知道婖婖送什么吗?” 徐岁欢来了兴致,问,“什么?” “一只陇客!听说,会学别人说话呢。” 徐岁欢若有所思,“哦。” 临走前,谢祁盏还摸了摸徐岁欢的头,他笑道,“明天见。” “滚。”徐岁欢拍开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 “嘶,还是一样凶啊。” 皇上生辰宴,徐岁欢陷入了挑选礼物之中。 但为了今晚能够睡个好觉,徐岁欢决定和白芷前去寺庙里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中邪了。 她们上了马车,到了傍晚十分,才进了法华庙。 法华庙很大,下面也分布了几个小寺庙,但是她们要找的人,在山上。 那个人,便是一位祭空法师。 传说,他会算命,更会占卜,知天意。 但听说窥探天意多了,双眼被剥夺,早早就蒙上了那块黑色的布条。 当徐岁欢被小沙弥带过去见到他时,他身穿蓑衣,背对着她喂鸟。 “祭空法师!”小沙弥唤他,祭空没有回头,接着喂鸟。 小沙弥说,“这位姑娘是来让您驱魔占卜的,人我已带到,就先行告退啦。” 小沙弥说完就要走,留徐岁欢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她左右看了看,下定决心,坐在了祭空法师前面的位置。 祭空也在这时转过了身,淡淡的“看”向她,嘴角带着和善的笑。 他沏着茶,“姑娘,似曾相识。” 徐岁欢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祭空法师见过我?” 她知道,这种厉害的僧人都是眼盲心不盲的,也许先前见过还不一定。 祭空摇头,“从未见过。” “…….” “但,只是这一世。” 徐岁欢簇起了眉头。 只是这一世? 这是什么意思? 祭空给她倒了一杯茶, “喝完这杯茶,施主就下山吧。” 徐岁欢眉心跳动,不解的问,“可是,我还没有说出我的难处。” “施主早已入了死局,只有你自己,方能拯救自己。” “老衲无能为力。” 入了死局?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法师像已经看穿了她,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喝了一口茶,便挥挥扇子站起来,要离开。 徐岁欢激动的说,“法师且慢。” “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难道关于那个外来人,他也知道? 见徐岁欢执拗,祭空摇了摇头, “施主怨气深重,老衲无法透露太多。” “这,有违天道。” “天道?什么是天道?” “为什么人不能顺从天道,是好是坏的都可以活下去,但被一个诡异之魂抢走了旁人的身体,借着自己的欲望,将无数人卷入死局,” “这,也是天道吗?” “这也是天道吗——” 最后几个字,在二人之间回荡,借着时间的长河,仿佛在这空气中飘散了很多次。 祭空停下了脚步。 徐岁欢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她说,“既然我也被卷入,那么小女,恳求大师的破局之法。” 祭空久久没有说话。 扇子重新挥扬起来,他说, “若要破得此局,需一人相助。” 留下这句话后,祭空便直着脊背,走远了。 需一人相助? 需要谁? 徐岁欢感觉自己来这一趟,疑惑没解开,反而更加困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直接毁灭吧。 徐岁欢气汹汹的回到马车上,白芷给她扇着风,“怎么样小姐?” 徐岁欢淡淡几个字巩固,“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白芷:“啊?” 徐岁欢:“就是听了歌屁。” 徐岁欢烦躁的打开车帘,没想到外面,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连唯一的月亮都看不见,时不时还有闪电传来。 应该是要下大雨了。 突然轰的一声,马车发出声响,徐岁欢被一阵力道差点给推在地上。 她扶着磕到的头,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回事儿?” 马车外的马夫立刻打开车帘禀报情况,“回小姐,马车陷入坑里了,一时半会出不来。” 第五章 撞见凶杀现场 “啊?需要很久吗?”白芷立刻皱眉下了马车,却见马车的车轱辘陷进了一半在泥坑里。 “这怎么驾马的!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待会淋到小姐怎么办!” 徐岁欢摇头,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好的事统统找上门来了。 她拍了拍白芷的手,示意白芷不要发脾气,“没事,刚好坐累了,我到处去逛逛。” 白芷到处看了看,见前面有座破旧的小寺庙,便指着那处道,“小姐,您先去里面躲躲,万一待会下大雨淋坏了就不好了,白芷留下帮他们一起推车,这样快些。” 徐岁欢刚想说不用,却见这老天爷实在不给面子,轰隆的打了一个雷。 徐岁欢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最害怕的便是雷雨天。 白芷一脸焦急的捂住她的耳朵,“小姐您先去,我马上就来找您!” 雷声越来越大,徐岁欢愈发不适,便匆匆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徐岁欢几乎是用跑的,生怕这雷追上她。 匆匆来到这个破旧的寺庙后,她才放下心,扶墙叹息。 雷声不停。 寺庙里面破旧脏乱,徐岁欢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放下自己的手帕,乖乖坐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雷声终于小了不少,徐岁欢松了一口气。 她正打算闭上眼睛,却听到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弟,三弟!哥哥求你,哥哥求你了!” 徐岁欢一愣,下意识往身后看去。 她所靠着的是一个破木门,上面有许多裂开的缝隙。 也许是因为雷声,离得这么近,他们居然完全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 徐岁欢看见,一个男子坐在地上,双腿撑在身后,慌不择乱的往后爬。 徐岁欢在见到那人侧脸时,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不是……当今太子谢宏漪吗? 那他身前的人是…… 脚步,和沉重的铁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里面响起。 一个男子,一步一步,朝谢宏漪走去。 男子站着,徐岁欢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但是能看见,他右手执一个看上去就沉重的银色铁棍,尾端是一个铁球,修长的五指包裹住顶端,让人看上去就不寒而栗。 第六章 装瞎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么破的寺庙里,连能抓起来的尘土也没有! 突然,她灵光一现……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跑了。 徐岁欢从小便是个坚强的人,小时候被下人欺负,她也不会哭出来。 因为她知道这是那些人想看到的。 所以她很能装,尽管是受到惊吓,她也不会表露在脸上,倔强的很。 没想到,此刻居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徐岁欢看着谢也越走越近,她目光没有移动半分,颤着声音说, “下雨了…..” 听到此话的谢也,停下了脚步,眼中笑意也散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疑惑。 他半挑着眉头,目光复杂,似乎没想清楚她到底要说什么。 紧接着,徐岁欢睁着眼睛,目光没焦距的看着空中的某一处,手到处摸索着自己的脸, “这屋子怎么漏雨呢?” 徐岁欢忍住身体的颤抖,转身起来,“又打雷了,白芷怎么还不过来?” 谢也:? 他看明白了,这人,在装瞎。 谢也嗤笑了一声。 徐岁欢僵住了身子,面不改色道,“居然还有老鼠。” 谢也:…… 她扶着墙,不慌不急的往外走。 佛祖在上,她愿意用十年功德,换来谢也这一刻的善意! 她都装瞎了,不管看不看的出来,都应该知道她保密的决心了吧? 徐岁欢内心咆哮,但脸上却一脸淡定。 恰好这时,白芷过来了。 “小姐!小姐,马车上来了,我们可以回去咯。” 看见白芷蹦蹦跳跳走过来,徐岁欢激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谢也肯定是认得她的,见她是徐府的人,身边还跟着下人,定不会多惹事生非。 很快的,徐岁欢的想法得到了证实,她听见谢也走动的声音,应当是躲起来了。 白芷来到她身边,自然的挽住了她的手,“我们快走吧,趁现在雨势还不大…..” “不对,小姐,你脸上怎么有血?” 白芷这才发现,徐岁欢脸上居然有着一大块摩擦的血迹。 还不等白芷担忧,徐岁欢立刻拉住她的手,“什么血?哪有血,不是下雨了吗?” “应当是方才坐地上碰到了脏东西。” 夜晚光线不强,但黏腻的血和水渍白芷还是分得清的,她第一刻检查了徐岁欢身上,但并没未看见伤势。 所以,那就是旁人的血了。 白芷眼珠子转了转,“….哦哦哦,那我们快些离开吧小姐,侍卫们若看不到我们回去,定会来找我们的。” 侍卫两个字被白芷刻意加重,徐岁欢睁大了眼睛,狠狠的给白芷竖了一个大拇指。 徐岁欢又说,“外面下雨了,我眼睛又不好,待会跑的时候慢些。” 白芷自然的点头,一边和徐岁欢往外走,“好的小姐,您别太伤心,王爷说给您找了个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专治眼疾,马上就能重新看见啦。” 徐岁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呜呜呜,她爱死白芷了。 待徐岁欢走后,谢也真的没有追出去。 他离她们,仅一墙之隔。 彼时,谢也双手抱臂,带血的指尖摸索着衣袖上的布料。 略微凌乱,带着血液的发丝沾在他脸上,他唇角弯起,飘起一抹弧度。 好像,有点意思。 —— 直到上了马车,徐岁欢都心有余悸。 她居然出来了??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白芷连忙给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慌乱的问,“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岁欢还未缓过神来,立刻拉开车帘,朝外吼道,“抓紧跑!把马腿跑断也要跑!” 下人听闻立刻应下,拼命的挥舞着缰绳。 过了良久,等她恢复过来后,徐岁欢才回答着白芷说,“能发生什么,我从小怕雷,此次回去马车掉沟,我撞到了头,又恰好被雷劈到,眼睛看不见了。” “今晚的事,若有人问出你是否来过那间寺庙,你就如实相告。” 反正白芷也没看到什么。 白芷也反应过来徐岁欢不想说,便也没有多问,只道了一声是。 徐岁欢冷汗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出。 本来她没有多大的希望,但她自己能毫发无损出来,是不是就证明,谢也相信了? 虽然逃过一劫,但是这依然给她招来了不少麻烦。 当朝太子死了。 那是圣上最宠爱的孩子,宫里一定会闹的天翻地覆,她现在又去过凶发现场,到时候大理寺的人也定会来找她们谈话。 徐岁欢叹气。 现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来了。 回王府后,徐岁欢立刻装病,将此事闹的很大,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徐王还是担忧她的,当晚便给她请了大夫。 只是无论针灸还是如何,徐岁欢都说看不见。 若是这么轻易被治好,她又恰好在谢也杀人的时候眼盲,那是真的把他当猴耍。 为了更加逼真,徐岁欢还要求了大夫给自己眼睛蒙了块布。 大夫说,“这几日不能食辣,也不能受寒。” 徐岁欢乖巧的点头,眼睛被崩的很紧。奇快妏敩 待他们离开,徐岁欢立刻让白芷锁上门,将布料扯下来。 徐岁欢想到了什么,让白芷去找了一种布料,那布料微透,从外面看不见她睁眼,但她的视线里是完全可以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的。 这样就不怕露馅,也不会让自己真正体验盲人的生活里。 真不错。 徐岁欢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第二天一早醒来,太子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 而后在第三天,大理寺的人来到了王府。 那个时候,徐岁欢正在和家人在前堂喝茶。 父亲止不住的叹气。 徐婖婖上前给他捏着肩膀,“父亲,近日见您叹气连连,可有什么烦心事?” 徐王连一个笑都扯不出来,直摇着头,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徐婖婖没有听懂,啊?了一声。 徐岁欢淡淡开口,“父亲说的可是太子一事?皇上可有为难父亲?” 徐苍点头,“陛下震怒,路过的老鼠都要被踹一脚,何况是我们。” 徐婖婖在徐苍身后,暗暗剜了眼徐岁欢。 真会抢风头。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立即湿润,“那爹,陛下没有难为你吧?” 徐苍正想说什么,门外来了一群人。 首先进来的,是大理寺少卿,江弦歌。 徐苍一见他,便立刻站起身,谄笑着,“哟,少卿。” 他看着身后的众人,心中一紧,”这么一大早光临寒舍,是…..” 江弦歌也不过正值少年,说话也是相当直接。 他看了看房中的几人,直接朝依旧坐在桌上喝茶的徐岁欢走去,冷冷的说, “这位,可是徐府大小姐?” 徐岁欢放下茶杯,摸索着桌子站起身,转头对向江弦歌, “是。” 第七章 为何抖的如此厉害 江弦歌见她蒙着眼睛,稍微蹙了蹙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跟我们走一趟吧。” 徐岁欢嘴角抽搐,无语的点头。 徐苍见徐岁欢被带走,神色立刻紧张起来,“少卿,我们岁岁做了什么?为何要将她带走?” 江弦歌神色自若的将双手负在身后,淡淡道,“经我们查证,徐大小姐与太子失踪案有关,所以,需要带回去调查下。” 听到是关于太子失踪,众人皆慌张起来。 徐苍挡在徐岁欢面前,不可置信的说,“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岁岁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和这么大的事件产生关联?” “有没有产生关联,问话之后不就知道了。” 徐苍冷汗都出来了。 大理寺是出了名的断案法司,从来没有办错过案子,而且手段也是极其残忍。 去了大理寺的,就算无罪,被问话回来也会被扒了层皮,半条命都没了。 他还想做什么,却被二姨娘孟霞云拉住肩膀, “老爷,大理寺从来不会办错案子,若此事与岁欢无关,她就洗脱了嫌疑会被放回来的。” 说完,她又看向眼盲的徐岁欢,嘴角抑制不住的偷偷扬起,“我相信岁欢,此事定然与她无关的。” 一旁的徐婖婖也一脸担忧,语重心长的说,“爹,大理寺应该不会冤枉好人的….” 说完,她又羞涩的看向江弦歌,轻轻的说,“少卿大人,我阿姐眼睛受了伤,若是你们问话的话,定要…..” 江弦歌不耐烦的抬起手,自上而下晲视着她,“够了。” “拿下。” 徐岁欢刚被白芷扶着站起来,立刻被那些大理寺的人按住双手。 她一时没有站稳,脚磕到了桌子,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靠。 她抿了抿唇,被那些人擒着双臂押走。 临走前,她听到了徐婖婖幸灾乐祸的笑声, “看来不用我动手,也有人能够处置徐岁欢了。” “只不过没想到剧情发生的这么快,太子谢宏漪就死了。” 【是的宿主,剧情已经进展到一半啦。借此机会,我觉得你可以向其他人出手了哦。】 “那是自然,他们,迟早也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不过,这江弦歌,长得也挺不错的….” 【哈哈哈,宿主若是喜欢,任务外的人也可以随意攻略哦~】 …… 她们的声音逐渐远去,徐岁欢又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等出了府门,她还在思索着她们那番话的意思。 什么剧情? 太子死亡的消息并未传出去,只道失踪,徐婖婖又是怎么知道太子死了的? 可怕,太可怕了。 还未等徐岁话想明白,身后的人猛然回过头,走向徐岁欢。www..Com 他推着自己的手下,愠怒道,“轻点轻点!不是跟你们说了押她的时候要轻点么!手都看的要被你们折断了!” 江弦歌骂完手下,方才冰冷的神色早已不见,他笑盈盈的看着徐岁欢, “好久不见啊,岁岁~” 俊美带着少年气的脸凑近,徐岁欢没好气的推他的脸,敷衍的微微一笑,自顾自的上了押审的马车。 江弦歌一屁股坐在她身边,道,“这么久不见,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你好久没和我出去玩了。” “想吃什么?” 徐岁欢皮笑肉不笑:“吃拿下。” 江弦歌愣了一会,然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徐岁欢,你现在骂人的技术是真高级啊。” 徐岁欢双手抱臂,抿着唇,别过头。 江弦歌给她捶着背,“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秉公行事吗?” 徐岁欢没好气,皱着眉道,:“问话在府中就可以进行,你将我绑去大理寺做什么?” 江弦歌双手枕在脑后,肆意的坐着,“这回的事大咯,上面有人要见你。” “你昨天不是去了法华寺?恰好,太子的事跟那里有关。” 他又凑近一点徐岁欢,小声道,“跟你说个秘密,其实太子不是失踪。” 徐岁欢身体微微一僵,侧头“看”向他。 江弦歌捂住嘴,颇为神秘,“太子的尸体,在法华寺山下的破旧寺庙被找到。” “他被钝物用力敲击,面容被毁,死状惨烈。大理寺不让宣扬,所以此事除了我们,没人知道。” “虽然是迟早的事,但是在消息发扬出去前不要声张哈。” 徐岁欢藏在衣袖下的手缓缓捏紧,她面色平静,“既然不能声张,那你还告诉我做什么。不怕被砍头。” 江弦歌随意的说,“对于你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他好奇的扑在徐岁欢身前,细细打量她脸上的纱布,“诶不是,你真瞎了?” 气息喷洒在徐岁欢脸上,她双手盖在江弦歌头上,将他推开,“难不成还有假啊。” 江弦歌皱了皱眉,“王府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那个刚捡回来的妹妹,没想到是你啊。” 也不怪江弦歌误会,毕竟徐岁欢的气运好的过分,小时候遇见山匪都能死里逃生,一个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这种被雷劈瞎的事,实在离谱。 江弦歌伸手要扯她眼睛上的布,“给我看看怎么样了。” 徐岁欢赶紧拉住江弦歌的手,“没事没事,大夫说过几天就会好了,现在见不得光。” 她心里慌的一批。 那天在寺庙伸手不见五指,她自认为可以瞒得过谢也。 但江弦歌如此聪明,若扯下这块布,定然会被发现破绽。 恰好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徐岁欢连忙起身,伸手触摸着马车,“到了,先下去吧。” 江弦歌听她说没什么事之后,也放下了心,过去搀扶她下马车,“行吧。” 进了大理寺后,一律在狱牢里问审。 徐岁欢来过不少次这里找江弦歌玩,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熟悉的地方也松了口气。 只是她没想到,审问她的不是江弦歌。 当徐岁欢看到谢也坐在她面前时,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 江弦歌贴心的说,“这是太子的弟弟,三皇子,谢也。” “他对太子的事很是担心,所以亲自来审问。” 徐岁欢:呵呵。 她颤抖着嘴唇,扯出一个笑,微微点头。 “徐大小姐不要紧张,三皇子问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了。” 江弦歌说完这话之后,朝徐岁欢露出一个笑,然后…..走了。 走了? 徐岁欢差点就想拔腿就跑。 靠,江弦歌你也没说是单独审问啊! 徐岁欢咽了下口水,扣着手指。 但是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被某人尽收眼底。 一道清冷而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徐岁欢耳边, “徐小姐很害怕吗?为何抖的如此厉害?” 第八章 算了,毁灭吧 此时此刻,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徐岁欢悄悄地看过去,却猛然对上谢也的目光。 他明明是噙着笑看着自己,但却让徐岁欢颇为慌张。 徐岁欢喉头滚动,她道,“没有,只是,有些紧张…” 笑声从谢也鼻尖发出,他缓缓站起了身,骨骼分明的手敲击着案桌, “那本王就开门见山了。” “十月十九,戌时。那日徐小姐去了法华寺,可有看到什么东西?” 徐岁欢摇头,镇定的回答,“那日我去找法华寺的祭空大师求平安,在下山之时受了伤,眼睛看不见了。” 谢也一步步走近她,徐岁欢眼尖的看见,他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房内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寒光。 徐岁欢定睛一看—— 靠!是刀! 谢也,你个狗贼! 徐岁欢咬牙切齿,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稳住。 江弦歌还在门外,谢也应该不会当场就杀人灭口….吧? “是吗?” 谢也走到她身后,语气依旧温柔,“徐小姐的眼疾来的还真是时候。” “居然与大哥遇害是同一天。” 徐岁欢正想解释,却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太子遇害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若她此刻解释自己眼疾的由来,不就暴露了自己吗。 靠。 徐岁欢立刻发挥了自己的演技,柳眉微蹙,嘴唇张开,“太子不是失踪了吗?您刚刚说他遇害,难道……” 讲到这,徐岁欢又于心不忍,“想当年,太子殿下还说我长得丑,我还没说回去呢,他怎么就…..” 徐岁欢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 谢也微微挑眉,手中把玩刀的动作停下。 待徐岁欢痛哭流涕几次之后,才哽着声音重新解释,“小女幼时便被雷打过,受了惊吓,那时昏迷了三天三夜,别说看不见了,就连话都说不了。所以小女从此便害怕打雷。” “即使长这么大,也依旧害怕。” “这回,属实是赶巧了,若是殿下不信,大可可以去问问我父亲。” 徐岁欢讲的真情实感,毕竟这是她讲这么多以来唯一的真话。 谢也定定的看了她两眼,而后移开目光,在徐岁欢身旁走着,“那日,给你驾马车的马夫说,你曾离开过一段时间,然后回来时,却满脸惊恐——。” 讲到这,谢也停下了脚步,玩味的看着她, “难道离开的这段时间,徐小姐知道了什么….恐怖的消息?” 徐岁欢紧张的牙齿都在颤抖。 她稳了稳心神,道,“马车坏了,怕下大雨,我便独自去了寺庙躲雨。” “可没想到进了寺庙后也依旧在打雷,所以受到了惊吓,才会有那种表情。” “那徐小姐去寺庙的时候,可有听见有人喊救命,抑或者——听到了凶手的声音?” 话音落下,徐岁欢感受到了面前有一阵风袭来。 谢也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只蟒蛇,想看穿她一般,紧紧的盯着她,在那块布后面,与她对视。 徐岁欢算是明白了,这个人至少有八百个心眼子。 她说,“并没有,小女子被雷声吓破了胆,哪还听得见旁人的声音呢。” 很好,徐岁欢,你好样的,这个解释天衣无缝。 谢也并没有被她的解释所动容,依旧凑在她身前,微微一笑。 紧接着,徐岁欢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拉起。 徐岁欢一个激灵,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指尖便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像是什么昂贵的布料。 徐岁欢捏了捏,忽然感觉有些熟悉。 谢也道,“这个东西,徐小姐可熟悉?” 徐岁欢没有动,如实的回答,“不知是何物。” 谢也笑了一声,手腕上的桎梏离开,那个东西被他捏在了手心, “大理寺的人在那寺庙里,找到了这个。” “我也已经找你的丫鬟问过了,这是你的手帕。” “这手帕上,恰好有血液的痕迹。” 听到此话,徐岁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谢也啊谢也,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哪有一个凶手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自己的罪行的? 即使死也要拉她垫背是吧? 谢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徐小姐能否解释一下,这血迹,从何而来吗?” 目前为止,谢也很满意徐岁欢的回答。 他的手放在徐岁欢身侧,指尖握着的刀也同样散发着兴奋的寒光。 好像只要开心了,便会奖励自己一滩红润的鲜血,实行着它本该实行的义务。奇快妏敩 徐岁欢不管了,全都别活。 她微微低下头,颇为羞涩,“殿下真的要听吗?” 谢也蹲在她身前,见她的反应,眯了眯眼, ‘嗯。” 徐岁欢一脸正经,“因为我恰好来了葵水,感觉量有点多,有些难受,于是便想用手帕擦,但是又看不见,弄的裙摆上都是,所以手帕上也有。” 哈哈,她在说什么。算了,毁灭吧。 谢也似乎没有料到徐岁欢会这样说,那张玩味的脸上有明显的僵硬。 空气一时寂静。 许久后,谢也不自在的从徐岁欢脸上移开目光,微微簇着眉头。 徐岁欢心里一阵快意。 这是他自己要听的,不能怪她不要脸。 谢也冷静了片刻,道,“徐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为何会在寺庙内……行此事?” “害。”徐岁欢语重心长的说,“你不是女子,你不懂。” “量多的时候黏黏腻腻的,难受的紧。” 谢也:“……” 徐岁欢诚恳的说着,“殿下若是不信的话,我葵水还没走完,要不…..给你点你去对比一下血迹?” “不必。”谢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脸色复杂,开始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女子。 真是….满嘴胡话。 谢也轻轻叹了口气,讲手帕收起,那把指尖把玩的刀也一并被收回,他缓缓道, “今日就且先这样,日后若是还有什么疑点,还会去找你。” “到时,就烦请徐小姐配合了。” 徐岁欢微微一笑,:“应该的。” 待谢也离开,徐岁欢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江弦歌进来的时候,徐岁欢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上前将人拉起,笑着说,“好啦,可以走了。” 徐岁欢点头站起,却脚底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江弦歌连忙扶住她,“怎么了这是?” 徐岁欢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吓得,随意说道,“坐久了,有些腿麻——” —— 看着江弦歌搀扶着徐岁欢离开的背影,谢也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他身旁的黑衣男子俯首在他身旁,轻声道,“殿下,这女子尽管眼盲,但不除去,还是有隐患的。” 谢也看着徐岁欢的背影,淡淡道,“你信她眼盲?” 那位下属方才就在暗处观察,想起什么,稍微红了耳尖,“呃…..目前听不出来破绽。” 毕竟现在的女子视清白如命,怎么可能会有女子用自己那么隐私的事来圆谎?? 所以这位下属深信不疑。 谢也轻笑了一声,“不杀。” 他缓缓转过身,白色的衣摆与他的发丝一同被风吹起,他接着说, “留着玩玩。” 第九章 撕破脸皮 “徐大小姐,今晚赏个脸,陪小爷吃饭行不行?都多久没出来了啊。” 徐岁欢仅仅露出的半张脸带着些笑意,“感情查案是一码事,找我吃饭才是真吧?” 江弦歌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我怕我再不来,你都要呆出精神病了。” 徐岁欢道,“何出此言?” “白芷找到我,说你近日不开心,我便想忙完这个案子带你出去玩玩,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江弦歌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啊,我这么好的一个良家妇男,却在你家连个名头都没有,每次出来玩就像是在偷情。” 徐岁欢笑的不行,“这不是你要秉公执法吗,圣上早就发布了圣令,不允许朝中大臣跟大理寺亲密往来,你想被砍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徐岁欢与江弦歌是在前几年认识的,那年,徐岁欢无意在天桥救下他,便被这个小子缠上了。 家里人一向不管她,自然也不知道她交了什么朋友。 在他成为大理寺少卿之后,两人关系也如旧,无旁人知道。 那时的谢祁盏带兵打仗,所以连他也不知晓两人之间的事,所以二人就保持了这种关系。 而且,江弦歌隐藏的实在很好。 他在外是秉公执法的严格少卿,但在她面前,就像个爱撒娇无理取闹的弟弟。 江弦歌哼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还算愉悦,“行吧,想吃什么?” 徐岁欢说出了十几道菜品。 江弦歌不可置信,“我这是在养猪吗?” 待徐岁欢吃饱喝足后,还特地让江弦歌重新回了大理寺。 看着徐岁欢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江弦歌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徐岁欢嘿咻的又滚了两圈,道,“这是人情世故,你不懂。” 徐婖婖那么会装可怜,那她也要学学才行。 江弦歌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等到徐岁欢独自的回到王府的时候,家里正在大摆盛宴,热闹非凡。 据说是谢祁盏又来了。 她没想到,短短几天,谢祁盏已经眼里只看的见徐婖婖一个人了。 在宴厅吃饭的几人看见徐岁欢的模样时,顿时放下了筷子。 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 徐苍此刻,正在为徐婖婖剥虾。 家人气氛也算融洽,似乎有她没她,都一样。 明明早就料到眼前的一幕,但徐岁欢还是心疼的紧。 她被审问之时,父亲的阻拦,至少让她觉得有些温暖。 可今日过后,府内却无一人来接她回家。www..Com 甚至,还大摆宴席。 见徐岁欢浑身脏兮兮的回来,徐苍赶忙放下正在剥的虾,第一个起身,睁大眼睛,“岁岁,你怎么…..?” 扶徐岁欢回来的下人全部都撤下,彼时,她扶着门框,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父亲…..” 一种罪恶感在徐苍心里油然而生。 他赶忙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光,将徐岁欢扶在餐桌上。 徐婖婖笑着说,“阿姐,今日父亲知道你受苦了,所以特地大摆宴席,等你回来呢。” 见徐婖婖这么说,徐苍看了看徐岁欢被蒙住的眼睛,道,“对对,先吃饭吧。” 徐婖婖笑着上去扶徐岁欢,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坐着。 谢祁盏温柔的笑着,给徐婖婖擦着嘴唇,“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徐婖婖娇嗔的笑,“哎呀,这还不是盏哥哥做的菜太好吃了吗?” 谢祁盏:“你喜欢就好。” 徐岁欢听到此话,唇角抿了抿。 徐婖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自己碗里的虾夹给了徐岁欢, “姐姐尝尝,这是盏哥哥亲手做的哦~” 徐岁欢看着碗里的虾,不为所动。 谢祁盏厨艺一向很好,她知道。 因为之前,谢祁盏曾坦言,只给她一人做饭。 徐婖婖歪头疑惑,“姐姐怎么不吃呀?” 徐岁欢望眼看去,桌上,几乎都是些山珍海味,可她却没有了半分想吃的心思。 徐岁欢站起身,笑着说,“多谢妹妹好意,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待徐岁欢说完这句话,徐婖婖垂下了脑袋。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徐岁欢,轻声说,“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气我们没有等你吃饭?” 徐婖婖擦了擦眼睛,“是因为婖婖,婖婖有严重的胃病,若不及时吃饭,胃便会疼痛难忍…..” 徐婖婖拉着徐岁欢的袖子,“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下次我一定等你回来再吃好不好?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特别担心你的。” 这时,就连谢祁盏也发话了,难得将目光放在徐岁欢身上,“岁岁,别任性。” 别任性? 徐岁欢几乎就要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这话了。 就连祖母也阴阳怪气的剜了徐岁欢一眼,“自己惹了事,给王府生了麻烦不说,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 “真不懂事。” “哎呀母亲~”孟霞云挽着老太太的手,唱着白脸,“母亲不要因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岁欢今日被抓去也是迫不得已,又不是她故意惹是生非的。” 徐岁欢眼睛被蒙住,她就算真瞎了,也能感受到几人的嘲讽视线。 徐岁欢淡淡的说,“祖母何出此言?孙女想知道,我给王府惹了什么麻烦?” 老祖母没想到她会反问,一时竟然也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她,只能支支吾吾道, “你….你被大理寺的人抓走,可不就是毁了我们王府的清誉!惹了麻烦吗?!” 徐岁欢浑然不惧,双手负在身前,脊背挺拔,“被大理寺抓走的人,若真如祖母所说毁了清誉,那整个皇城,乃至曾经被问话过的皇子也没清誉了吗?” “还有,今日过去,惹出的唯一麻烦,便是我这一身的伤。” “你们依旧能够在这里谈笑风生,喝酒吃肉,还能有什么麻烦?” 老太太被噎的脸红脖子粗,曾经不管她说什么都隐忍的徐岁欢,今日怎么敢这样跟她顶嘴? 徐岁欢松了松眉头,张弛有度的重新开口, “岁欢一直以为祖母是个明事理的人,为何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徐岁欢面不改色的讲完这些,压在她身上的石头骤然就轻了。 对,就应该这样。 徐婖婖回来之后,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容忍了。 现下只要徐婖婖皱皱眉头,全家人都会响起警钟,生怕她哪里不如意。 就今天这样,也像之前第一次吃饭那样。 徐婖婖几句话,便可以曲解徐岁欢所有的意思。 她万万不能再被徐婖婖牵着鼻子走。 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 第十章 伪装 “你!…..你敢跟我这样说话!”老太太气的不行,白花花的头在灯光下散动,显得她整个人狰狞不堪。 徐岁欢面不改色,“岁欢只是关心祖母的身体罢了。” 她又将头转向错愕的徐婖婖,微微一笑,“倒是妹妹,似乎也很关心我,处处揣测,姐姐的心思。” 徐婖婖愣了几秒,随后想起什么,干笑道,“你是我姐姐,我自然关心。” “我向府外很多名贵的小姐打听了你的名声,她们说您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所以性子便会有些敏感,所以婖婖才认为,姐姐定是生气了。” 这一番话说的巧妙,无非就是想告诉众人,她在外的名声。 说的好听叫敏感,说的不好听,叫骄纵。 徐婖婖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立刻惊讶的捂住嘴,柳眉微蹙,眼底却是一片狡黠,“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原来妹妹所说的关心,竟是只顾着打听我的名声去了。” 徐婖婖听着这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徐岁欢摸着桌子,凭着感觉,走到了一直未说话的父亲的身边。 错过他身旁时,她轻轻的说, “我对鱼虾过敏,婖婖不知道,您应该知道的。” 话音落下,徐岁欢明显感受到了徐苍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徐岁欢颤抖着声音说,“这个家里,没有人爱我。” 讲完这句话,徐岁欢便抛下沉默的众人,慢步离开。 走了没几步,徐岁欢听见,身后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还有孟氏的尖叫。 “老爷!” 徐岁欢冷淡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她抓住了她父亲唯一的弱点。 那便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 徐苍很爱她的母亲,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对他来说,母亲就像是徐苍心里,那一束白洁无害的月光。 没有什么,比在无比相爱时,又为了他死去的白月光更有杀伤力了。 母亲临终前,告诉他,要好好爱他们这个女儿。 可徐苍没有做到。 甚至在今日,被徐岁欢亲口承认了他的失败。 方才徐岁欢那一番话,也将徐婖婖抛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她一向在众人眼底便是乖乖女,善良的模样。 可伪善的人,始终要付出代价的。 她本来也就没想吃饭,只是为了让这些将她忽视的人看看,我在外经历了伤害,你们在这里谈笑风生。 她不得好过,她们也别想好过。 谢祁盏看着眼前他亲手做的大鱼大肉,指尖颤了颤。 对啊,岁岁不能吃鱼虾。 他也知道的。 徐婖婖听着脑中系统所说的关于谢祁盏好感度的预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徐岁欢摆了一道,她连忙解释, “我没有…..,婖婖真的很在意姐姐,只是想从她的朋友那里入手,一时疏忽了姐姐不能吃鱼虾的事…..” 谢祁盏心不在焉的嗯了几声,眉头依旧皱着,像是陷入了某种挣扎的情绪之中。 徐婖婖看见谢祁盏动摇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但又偏偏只能隐忍,咬牙切齿。 这一晚,徐岁欢睡的很好。 和祖母撕破脸皮,她丝毫不在意。 本来关系就不好,也没必要假惺惺的奉承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好父亲的心思,绝对不能被徐婖婖给赶走。 这是她家,这是她的父亲。 她会拿回来的。 ———— 接下来的几日,徐岁欢没有出门,吃穿用度都是白芷来帮忙,父亲好几次想见她,都被她说有病在身,不方便给推辞了。 当晚,徐岁欢泡在了冷水里一个时辰。 白芷满眼心疼的站在门外,“小姐,已经一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小姐的身体真的会出事的!” 大寒天,徐岁欢在冷水桶里颤抖着,嘴唇发白,没人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待了整整两个时辰后,徐岁欢终于病倒了。 她喉中干裂,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 白芷哭的上起不接下气,“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徐岁欢咳嗽了两声,睁开疲惫的双眼,沙砾般的声音犹如在她喉间翻炒了一番,难听又沙哑, “可以…..去叫爹爹。” 讲完这话,徐岁欢晕过去之前,将自己的袖子卷起。 上面是被小刀划破手臂,布满的错落的斑痕。 待徐岁欢醒来之时,徐苍正在和大夫说着话。 徐岁欢眼睛依旧被蒙着,没有人发现她醒来了。 “小姐心力交瘁,还有自残的现象,应该,是内力出了问题。” 徐苍面色憔悴,听着大夫的话,缓缓点头。 大夫又讲了几句,更多的是让徐苍好好在意徐岁欢的感受。 在大夫离开后,徐岁欢适时的开口了, “爹…..” 徐苍听闻身后的声音,立刻转身,来到徐岁欢面前。 他蹲下身子,看着徐岁欢那张脸,手指颤抖的摸着她被覆盖的眼睛,“爹爹在,爹爹在….” 徐岁欢抿着唇,没有说话,不久,眼睛上的布料被浸湿,颜色逐渐变暗。 徐苍看的不忍心,连忙安慰道, “岁岁别哭…..” 徐苍年迈的脸上多出了几道皱纹,他垂下头,轻声开口,“父亲知道从婖婖回来后,对你是疏忽了些,可是….” “可是父亲也只想让婖婖过上好日子,她以前受太多苦了。” “但你也是父亲的好女儿,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呢?” 徐岁欢抿着的唇缓缓松开,她簇着眉,轻声道,“父亲,女儿只想问你一件事。” “婖婖回来后,我也一直待她不错,从来没有当她的面说过什么,那个见面礼,也是我精心挑选了好久的,我是真的把她当妹妹。” “祖母和二姨娘,自小就那样对我,我知道,那是她们严厉,是想让我变好,我不伤心的。” 徐岁欢声泪俱下,“可是您,就连您也,忽视我…..她的到来,让我所剩无几的爱也一并消散,你说我,我怎么能受得了呢。” 徐岁欢在被子里掐着自己的腿开始流泪,她声泪俱下的描绘,自己是有多么爱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的陪伴是如何过来的,又是怎么在父亲若有似无的爱里长大,以及失去母亲后的痛苦,和父爱的消失。 徐岁欢留着泪,在那块布后面,冷冷的观察着徐苍的反应。 “对不起岁岁,是父亲错了,父亲不该忽视你的感受,忽略你…..” 当看见徐苍自责的模样,与哽咽着抱住自己时,徐岁欢知道,她成功了。 在徐苍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脸慢慢变得平静,再无楚楚可怜的模样。 徐婖婖很聪明,她来这的第一件事,除了讨好谢祁盏之外,更加讨好了她的父亲,这样,父亲也可以作为她的垫脚石,将她捧上另一个高度。 但徐岁欢也不是软柿子。 方才的话,半真半假。 她的父亲,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为了不让外来人夺走,她竟然也需要用心机来留下他仅剩不多的父爱。 她早该明白的,在她母亲离开之时,她就已经没有家人了。 那天过后,徐岁欢的效果显著,在后来每次吃饭之时,祖母与二姨娘的苛待,不用她开口说什么,父亲便会大发雷霆。 徐婖婖在心里与系统烦躁的讨论着,见不得徐欢好过,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她们选择了放过徐岁欢,开始了她们的主线任务。 ———攻略谢祁盏。 第十一章 纯属膈应 她知道,徐婖婖针对她,只是个“下马威”而已。 可这个简简单单的下马威,徐岁欢几乎用了半条命才堪堪抵抗的了。 若是日后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自己就也许就会在不经意间被系统和那个外来人绞杀。 她听见,徐婖婖又跟系统兑换了什么东西,好像,是用来前几日皇上的生辰宴所准备的。 徐岁欢听到了魅丸两个字。 据说能让服下的人,为她神魂颠倒,沉迷于她的身体,纵享淫欲。 这个魅丸,似乎用了徐婖婖不少的积分,徐岁欢能够清晰的听见她内心的哀嚎。 不过很快便被系统安慰回去了,它说,用了这个魅丸,谢祁盏定会对她如痴如醉,更加的沉迷于她。 到时候好感度上涨,积分自然而然就轻易的赚回来了。 徐婖婖这才傲娇的哼了哼,一边诉说着积分失去的不满,一边又在期待谢祁盏服下这个药丸后会有什么疯狂的反应。 听说,男主角的都挺不错。 她就喜欢看高岭之花的男主,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一步步在她身体里沦陷。 听着这些令人恶心的话语,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个身在闺阁中的女子所诉说出来的。 徐岁欢此刻,正在与父亲下着围棋。 棋局中,白棋与黑棋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徐岁欢的双指,掌握了自己的棋子。 既然积分如此重要,那她,定不能如了徐婖婖的愿。 —— 徐岁欢这些天,一直留意着徐婖婖的动静。 近日也许是太子之事的发生,谢祁盏并没有如徐婖婖的意,再来到王府。 徐婖婖一边吃饭一边跟系统吐槽,吵得徐岁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用晚膳的时候,徐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说,皇上近日心情不太好,处理朝政之事也多有懈怠,所以皇后娘娘为了让皇上放松,特别邀请众大臣的家眷提前入宫,准备皇帝的生辰宴。 徐婖婖听闻,内心狂笑。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柳眉微蹙,轻声说,“听说此次可以让家属陪同,娘,你和爹爹去吧,我就不去了吧,我….毕竟我只是个庶女。” 见徐婖婖如此自卑,徐岁欢一脸担忧的道, “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别去了。” 徐婖婖:“?” 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徐岁欢说的直白,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母亲一眼。 孟霞云怎么会让自己女儿错过面圣的机会,她正想替徐婖婖主持公道,却被徐岁欢一屁股挤开, “其实岁岁也是为了妹妹好,妹妹不用拘于庶女这个身份的,只是皇后盛宴,毕竟没有邀请妹妹,名单上,也没有妹妹的名字。” 徐岁欢仔细的想了想,恍然大悟,对着一旁未说话的父亲道, “对了,岁岁可以先进宫,然后面见皇后,在她面前多多提起婖婖,这样下次皇上生辰宴,婖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来,不需要作为家眷陪同去了。” “婖婖和和我是一样的,就算旁人疏忽了,我们也不能区别对待,你说对不对,爹爹?” 徐苍本来还在纠结徐岁欢不懂事,为何不让徐婖婖去。 但听到这样一番话,听到名正言顺二字,立刻反应过来,看着徐婖婖,摸了摸胡子, “不错,你和岁岁都是我的女儿,在我眼里绝无嫡庶之分,这次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应当是你回来不久,皇后落下了。若当作家眷陪同去的话,实在委屈你了。” 说完,徐苍又一脸慈祥的拍了拍徐岁欢的肩膀,“岁岁,你能为婖婖这样想,我很高兴。” 徐岁欢露出甜甜的笑,“这是我身为姐姐应该做的。” 徐岁欢竭力的扮演者姐妹情深,她太清楚,父亲想要的是什么了。 一场戏在这段话讲完后,逐渐落幕。 孟霞云看着徐婖婖脸上神色不太好,眼看就要失去这个机会,慌不择乱道,“老爷,其实,让婖婖去,也不是不可…..” “你胡说八道什么!”徐苍脸色愠怒,“婖婖也是你的亲女儿,你就真的甘愿让她做陪衬吗!” 孟霞云一下子被噎的坑不了声,嘴唇张合,不知道想说什么。 徐岁欢露出的嘴角,缓缓勾起。 她的父亲,一向大男子主义惯了,不能有人忤逆他,也不能有人违背他的意志。 牵扯到做父亲的责任时,他总是偏执的。 徐婖婖见情况不对,连忙开口为自己母亲辩解,“好了母亲,父亲和姐姐是为我好。” “虽然这次不去会很可惜,但婖婖不会伤心的。” 她在那受伤的解释,可心里的想法,却是将徐岁欢骂了个遍。 “该死的徐岁欢,她是不是故意的!坏我好事,这让我怎么去找谢祁盏!” “还有这固执的老头,徐岁欢说什么就听什么,是不是有病?” 【宿主别生气,我们还有机会的….】 接下来,那个系统就在和徐婖婖商讨着接下来的计划。 徐岁欢以身体不适为由,撤出了这个闹剧。 白芷扶着徐岁欢走,不时的回头看了眼身后还在说话的几人,偷笑道, “这回终于看见二小姐吃瘪了,好爽快!” 徐岁欢被逗笑,弯唇道,“真没出息。” 白芷扬着头哼哼两声,“这回我们要去皇宫住好久呢,能不看见二小姐这么多时日,我恨不得在府里来一段狂跑。” 徐岁欢缓缓摇头:“她还是会去的。” 方才系统与徐婖婖的讨论她听的一清二楚。 徐岁欢用脚趾都能想到,她定会去找谢祁盏帮忙。 白芷啊了一声,疑惑道,“她还是会去啊?….咦,不对,既然她最终要去的话,那小姐你为何又在老爷夫人面前不让她去呢?” 徐岁欢回答的轻快:“纯属想膈应她罢了。” 白芷:……. —— 第二日进宫时,徐婖婖如徐岁欢所料,没有跟来。 她和父亲起先进了宫,来到宫中之时,已经有不少女眷与达官贵人赶到。 歌舞升平,众人皆已落座。 徐岁欢被安排在一袭女眷一起。 在她坐下之时,听到不少人在小声议论着她被蒙住的眼睛。 徐岁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置之不理。 就在此时,白芷眼睛一闪,轻声在徐岁欢耳畔道,“小姐,皇子们来了。” 徐岁欢远远就看见了,但是不敢起来。 她喉头滚动,缓缓放下茶。 真是冤家路窄啊。 虽然被布蒙着看不清,但谢也的身姿与特征,在众皇子中格外显眼。 他依旧杵着拐,脸色苍白如旧,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可只有徐岁欢知道,他那被白布包着的拐杖下,是一个杀人利器。 见谢也的目光没有看向这里,她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微蹲了点,随着身边的人一起行了个礼。 “岁岁!” 谢祁盏找到她的身影,大喊着朝她奔过来。 徐岁欢突然感觉自己脊背一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时看向谢祁盏,而后落在了她的方向。 包括谢也。 第十二章 幼稚的心机鬼 众人行完礼后,又各自落座去做自己的事。 徐岁欢假装没听见,转身就走。 谢祁盏来到她的面前,撑着膝盖喘气,“诶别走,我正找你呢…” 说完,他又看向徐岁欢身后,像在找什么。 徐岁欢忍住要爆粗口的冲动,干笑两声,“殿下找我做什么。” 谢祁盏站直身体,不经意的问,“婖婖….二小姐怎么没来?” 徐岁欢颇为无语。 她的余光恰好已经看见谢也和另外几个皇子在走过来了,她抓住白芷的手,敷衍的回答, “婖婖怕生,怕失了礼数,所以二姨娘在家教她。” “婖婖聪明,相信不过多久便会来找你的。” 徐岁欢用着昨天听到的徐婖婖与系统抉择出的方法,跟谢祁盏阐述着, “所以接下来几日要麻烦你了,若是婖婖找你进宫,还要请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谢祁盏回答的很快,“那是自然!” 徐岁欢浅浅一笑,“那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徐岁欢快速转身。 谢祁盏在后面喊了一句,“岁岁….我话还没说完呢….” 徐岁欢哪有空管那么多,只想赶紧逃离那道逼人的视线。 白芷扶着她,好奇的问,“小姐,你刚刚为什么在四皇子面前那样说呀?万一到时候和二小姐说的对不上咋办?” 徐岁欢脚步没停,飞快的解释,“徐婖婖自尊心强大,绝对不会说是因为庶女的原因才没有在名单上。” “所以在面对谢祁盏的时候,为了保持她柔弱好学的模样,只会这样说。” 白芷一脸恍然大悟,“小姐好聪明!” 徐岁欢低着头走,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根本没注意,她前面站了一个人。 徐岁欢走的急,一个没注意,便撞了上去。 脑门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由于力道的惯性,天旋地转之下,徐岁欢和白芷一同被撞在了地上。 “哎哟…..” 徐岁欢一手摸头一手摸屁股,疼的她直接喊出了声,“白芷,我撞到了什么?疼死我了…..” 还未听到白芷的声音,徐岁欢突然感觉到自己眼前,多出了一双手。 “抱歉。”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歉意, “方才没注意你在走动,我拉你起来。” 徐岁话这才知道自己是撞到人了,她扯起唇角善意的笑,下意识伸手,“谢…..” 在她的手即刚刚抬起的时候,徐岁欢的目光,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了过去。 不经意间,瞟到了一根粗壮的,白色的,类似粗壮的树枝类的东西。 那不是….. 谢也的拐杖吗! 徐岁欢迅速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手也因此僵在了空中。 身前传来若不可闻的笑声,但说出的话却饱含担忧, “怎么了?” 一股冷意从徐岁欢脚底直接窜到脑门,她指尖颤了颤,明白了一个事实。 谢也又在玩她! 如果凭借着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将手放在了他手上,刚好就证明了她是看得见的。 ….幼稚的心机鬼。 徐岁欢在心里骂了谢也一万遍,面若无知,放在空中的手没有章法的挥了挥,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位公子,我的眼睛看不见,能否麻烦…您拉我一下?” 肉眼可见的,谢也挑了挑眉头。 他掌心一转,移至徐岁欢手腕处,将她拉了起来。 徐岁欢站稳后,还不忘行礼,“多谢公子。” 就在徐岁欢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要找白芷时,谢也又开口了, “听说,盲人因看不见,所以听觉格外灵敏…..” 徐岁欢纳闷了,这人究竟要说什么? 她只能干笑着回答:“是….” 谢也眼皮掀了掀,笑着摇头,“徐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几日我们明明才见过面,相谈甚久。 “现在就以公子相称吗?” 徐岁欢了然。 合着这家伙在跟她拼演技呢。 徐岁欢双手一拍,惊讶道,“原来是三皇子吗?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 “实在恕罪,方才小女没有认出来,殿下勿怪。” 谢也说,“方才远远就看见徐小姐在此处狂跑,便想过来打招呼。” “没想到,却让徐小姐受了伤。” 徐岁欢摆了摆手,“没事的,无伤大雅。” 谢也笑着,话锋一转,“但徐小姐眼盲竟然也能跑的如此之快,倒是让本王叹已。” ……. 行,又来。 看见眼前人玩味的笑容,徐岁欢恨不得直接一拳将他送走。 但转在面上,她又谄媚的笑,“哈哈….是吗?” “我跑的快,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哦,对。 “因为我幼时喜欢与猪圈里的母猪赛跑,所以生性就跑的快。” …… 谢也嘴唇微张,一时没有接话。 好半晌,他才憋出一句:“没想到,徐小姐喜好如此广泛。” 气氛好像有些尴尬,徐岁欢摸了摸鼻子, “若殿下没有事的话,那我….” “徐姑娘!”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吧?又来? 徐岁欢咬牙切齿,平复留了下心情后,才转身。 结果一转身,徐岁欢又傻住了。 这居然是,二皇子谢兰亭。 徐岁欢平日里并没有跟谢兰亭有过交集,他找她做什么? 徐岁欢一脸疑惑。 谢兰亭一脸期待的握住她的双肩,问道,“你就是那个前几日被抓起大理寺问话的徐王府的大小姐?” 徐岁欢一脸茫然:“呃….嗯。” 谢兰亭几乎激动的就要哭出来,他说,“太好了!我还是听祁盏说才知道你今日会进宫,跟我来!” 徐岁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拽着手腕跑了起来。 “诶!等会儿….” 她的声音消失在了风中。 谢谢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指尖摸索着那根白色拐杖。 他侧过脸,歪了歪脑袋。 白芷身上的穴位立刻被点开,她看着徐岁欢远去的背影立刻喊道,“小姐….唔!”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又被捂住了嘴巴。 谢也慢悠悠看向白芷,眼神颇为和善, “小姑娘,借你主子玩一玩,晚点送回去。” 他弯着眼笑,杵着拐杖离开。 压着白芷的人将其松开,冷冷道,“不想再被点穴,就乖乖回去。” 白芷眼眶通红,咬着牙喊道,“我会去告诉老爷的!你们欺人太甚!” 这句话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谢也和那位侍卫的身影丝毫未动。 —— 徐岁欢无论怎么扯都扯不开手腕上的禁锢,她在人群中被拉走,竟也无一人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徐岁欢终于在寂静无人的御花园旁的一棵树下被松开了。 她撑着膝盖喘气,维持着自己的人设,道, “你究竟是谁啊?为什么拉我….拉我来这….” 谢兰亭也累的不行,扶着树,喘着气说, “我….是谢兰亭。” “你….你那日….在寺庙中,究竟….知道多少?” 又是这个话题。 徐岁欢都厌倦回答了,她说,“这我不是全都招了吗?那日三皇子审问的我,你应该问问他才是。” “我都知道。” 谢兰亭握紧了拳头,“但我不相信。” “你所说的话的确让人信服,我也查过,你幼时的确受过雷击。” “只是,你进寺庙的时间,与仵作判断大哥死亡的时间相差无几!” 谢兰亭逐渐恢复体力,认真的看向她, “所以你一定听到了什么,但是却不敢说,对不对?” 第十三章 三皇子谢兰亭 谢兰亭执拗的看着徐岁欢,期待能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丝回想当时面对凶手的恐惧。 可徐岁欢并没有。 被谢也吓了这么多回,她早就免疫了。 徐岁欢面色平静,“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事实就是我阐述给三皇子的那样,绝无虚言。” “更多的细节,二皇子应当去问大理寺的人,而不是来问我这个眼盲的人。” 徐岁欢行了个礼,“告辞。” “等等!”谢兰亭叫住她,来到她面前。 他喉头滚动,弯下腰,无比诚恳。 这是徐岁欢从未见过的,在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王者脸上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几近祈求。 谢兰亭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细节,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抱歉,我不该逼你。” “大哥和我虽然不是同一个母后所生,但他从小对我的照拂是我这辈子都还不起的。”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徐小姐。” 说着,徐岁欢看见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眼眶居然红了。 他垂下眼睛,声音隐忍,“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你是那晚唯一去过那间寺庙里的人。也是唯一能够找到真凶的变数。” “大哥不可能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找到那个人,替大哥报仇。” 他的目光坚韧,而又带着深深的仇恨。 “你可以给我点线索,哪怕一点点。”他的声音犹如是在黑暗里的诱惑,一步步勾着她, “你不要害怕,告诉我。” 他捧着徐岁欢的脸,缓缓凑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徐岁欢听着这一番话,几乎也要以为自己被触动了。 谢兰亭敏锐的发现了她的变化,眼神有种盯着猎物的兴奋感, “是谁?是不是谢也,还是谢祁盏?亦或者,是….父皇?” 徐岁欢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好像颤抖了一番。 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 在谢兰亭发现异样之前,徐岁欢嘴角一撇,鼻尖瞬间红了,她声音带着哭腔,害怕抓住他的手腕, “二皇子,你别这样….” 她的泪从遮布里流出来,打湿了脸,“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很想帮你,可是,可是小女真的无能为力…..那日雷声太大,我被吓坏了。” 谢兰亭并未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像个高高在上的神佛,垂眸审视她。 徐岁欢藏在衣袖里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哭的更加凄惨,身体也抖了起来,“对不起…..” 徐岁话开始讲述自己有多无能为力,将懊悔惋惜与无助统统表演了个遍。 讲到后面,谢兰亭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变了。 从期待,到带着存有一丝的希冀的眼神。www..Com 现在,像在看一个没有一点价值的废物。 徐岁欢的脸被松开,她吓得双腿站不稳,坐倒在了地上。 谢兰亭重重的呼吸着,毫不留情的转过身,丢下一句话, “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说完这话,徐岁欢一个人被留在了这里。 待听不见脚步声,徐岁欢脸上的哭泣才收回。 她唇角抿直,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被弄脏的裙摆。 害怕什么? 自然是你们这些势力滔天的人。 若不是他心急,徐岁欢也不能发现破绽。 什么兄弟情深,什么保护她。 脱口而出怀疑的,便是自己的兄弟,乃至自己的父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太子兄弟情深? 破绽太多了。 谢兰亭的目的,徐岁欢也能了解一二。 杀太子可是大罪,若是自己兄弟所杀,便可以以此立功,在圣上面前大出风采,上演兄弟情深。 名利双收。 若是是他父皇,弑子保位的罪名,也够谢兰亭控制住皇上了。 而她,只是个他拿到权力的垫脚石罢了。 好妙一步棋。 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存在,也得为自己而活。 徐岁欢在这一刻,竟然想起的是谢也。 他如此大胆,居然会亲手杀了太子,甚至在还留了痕迹。 而他,当真会放过她吗? 徐岁欢突然感觉心力交瘁。 外来人的事还没有解决,现在又要想办法对付谢也。 装瞎也不能一直维持,等这阵子风头过了,再解决吧。 徐岁欢站起身,揉着被自己揪疼的手腕。 在皇宫里,面对谢也可能突如其来的观察与出现,她必须得提心吊胆。于是,她自己默默闭上了眼睛,像真正眼盲的人,摸索着前方,慢慢挪动步子。 颇为有些狼狈。 也不知道白芷会不会找她找的急。 徐岁欢这么想着,眼前的虚无让她没有一丝安全感。 “徐小姐。” 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徐岁欢指尖触碰到了那块摸上去就华贵的绸缎布料。 徐岁欢这回,记住了这个声音。 又是谢也。 徐岁欢的心,不自觉的又提了起来。 她没有睁眼,真诚的发问,“是三皇子吗?” “嗯。” 徐岁欢将手收回来,“不知三皇子,找我何事。” 谢也倒是坦诚,“徐小姐再往前一步,就要掉到湖中了。所以….” 他轻轻的笑,声音清润好听,“助人为乐。” 徐岁欢下意识睁眼,便被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湖面吓得心脏突然骤停。 她往后退了几步。 慌忙道谢,“谢谢三皇子。” 谢也垂眸看她,眼睛里没别的情绪,“徐小姐身边的丫鬟呢?” 徐岁欢还没有从刚刚差点掉入湖中反应过来,居然一时忘记对谢也的害怕,直接的说, “我也不知道,方才被二皇子拉过来,便与她分离了。” 谢也点了点头,“那我送姑娘回去吧。” 徐岁欢放在身前的手不自觉的扣紧。 他又在打什么坏心思? 算了。 随机应变吧。 徐岁欢想了想,最终嗯了一声,“那多谢三皇子了。” 为了不露破绽,徐岁欢闭着眼睛走的。 她由于看不见,走的慢悠悠的。 谢也竟然也不急,与她并行走着。 两人长短不一的腿,在谢也刻意为之的情况下,走着一样的步伐。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若是徐岁欢睁开了眼,便会发现谢也垂眸玩味凝视她的眼神。 像是一个狩猎者在享受死亡前苦苦挣扎的猎物,看她绞尽脑汁的翻腾,看她在笼子里拼了命想逃出去的那种感觉。 很有意思。 第十四章 他不变态谁变态 徐岁欢脑中燃起风暴。奇快妏敩 她以为谢也至少会问她,二皇子跟她说了什么,她连对策都想好了,可谢也却一声不吭。 这样让她更加心慌了。 徐岁欢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狂躁而又慌乱。 谢也站在身侧,宽大的衣摆与徐岁欢的指尖蹭来蹭去,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徐岁欢感觉自己得说点什么。 二人之间,安静的只有谢也拐杖触碰地面的声音。 徐岁欢想到了。 她弯着唇,说,“三皇子….您脚有旧疾吗?” “先前未瞎眼的时候,便看到您拄着拐。现在还没有好吗?” 谢也说:“嗯,自小的毛病。” 徐岁欢说:“您这根拐杖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沉闷,似乎是个很重的物什。” “听说拐杖都为了做的方便趁手,所以集市里大多是木头的,您这根,听起来像沉重的铁…..” 她天真的笑,“好特别哦。” 徐岁欢在心里阴阳了谢也一把。 不能总是她被问,也不能总是她一个人心慌。 难道谢也就不怕吗?她不信。 谢也一时没有回答。 徐岁欢感觉自己终于出了口恶气。 如果他坦诚的答出来,与徐岁欢针锋对决的话,那就证明了他早就怀疑了徐岁欢,所以回答的毫无芥蒂,与她破罐子破摔,这导致的结果,便是她死。 如果他犹豫不决,乃至心慌,那就证明他没有怀疑自己,但自己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导致谢也的怀疑,这个结果….诶?不对,怎么还是她死? 那她问这段话的意义在哪? 纯粹为了自己一时的气顺,徐岁欢竟然自己把自己推在了风口浪尖。 该死。 徐岁欢开始懊恼,她摸不着谢也的脾气,但话已出口,无法再收回。 徐岁欢悄悄睁开眼,头没动,目光往一旁侧去。 谢也听到这话会有什么反应呢? 很久,徐岁欢都没有听到谢也的声音。 但从他微微弯起的唇角处来看,他整个人是极度兴奋的。 像那天刚杀完人一样。 徐岁欢的手又控制不住抖了起来,她牢牢握住。 她有权怀疑,谢也这种表情,应该是在变态的挑选把她整死的几种姿势。 毕竟能将一个人活生生的砸死,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兄弟。 他不变态谁变态? 在徐岁欢听着谢也的呼吸,等待凌迟的时候,头顶终于传来懒散的声音。 整整一刻钟,才回答了徐岁欢的话, “趁手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么?” 徐岁欢哪里敢说不是。 她将他想了一刻钟才得到答案的时间忽略掉,讪笑着,“是,东西还是要趁手的好…..” 谢也那一刻钟到底在想什么?徐岁欢不得而知。 在这样下去,不被谢也杀死都要被他吓死了。 谢也突然开口,“徐小姐好像很怕我。” “啊….?有吗….”徐岁欢咽了下口水,哈哈一笑,“三皇子多虑了。” “小姐!”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徐岁欢几乎激动的就要站不住脚,伸出手喊着,“白芷!” 白芷身后还带了一个人,那正是她的父亲。 白芷跑过去,站在徐岁欢身侧,将她拉过来,警惕的看着谢也。 谢也挑了挑眉,没说话。 徐苍恰好这时也过来了,先是给他行礼,但语气不善, “三皇子,不知您急匆匆找我家女儿,所谓何事。” 白芷已经跟他说过情况了,说是谢也将徐岁欢带走的。 谢也只是弯起唇角,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向徐岁欢,温和的笑,“徐小姐,下次再见。” 同时,也期待你下次,还有什么点子,朝我伸出爪牙。 谢也似乎心情很好,他冲徐苍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徐苍怒了,他正想冲上去理论,却被谢也的人拦下。 正是那位给白芷点了哑穴的人,连步尘。 白芷指着他,“老爷,他是三皇子的人!” 连步尘就是留下与徐苍解释的,在二人周旋之际,徐岁欢看向了那个远去的身影。 下次再见,又是什么意思? 可恶。 听完连步尘的话,徐苍终于怒气消了会。 连步尘离开后,徐苍站在徐岁欢身边,“当真是二皇子叫你过去,三皇子只是碰巧遇见你?” 徐岁欢说,“嗯。” 徐苍想了想,哼了一声,“一个区区三皇子,也敢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实在是有眼无珠!” 徐岁欢嘴角嘲讽的弯起,她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是。” 说完这话,徐苍便没有了后续。 再也没有提二皇子之事。 徐岁欢在徐苍的陪同下,回到了宴会中。 此时已经临近晌午,到了用膳的时间。 徐岁欢明显感觉,自己这一桌的女眷,一个个离开的差不多了。 徐岁欢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 她想观察,但是偏偏只能装作没看见。 紧接着,徐岁欢发现她身边坐了一个人。 然后面前,又坐下几个男人。 他们没有说话,纷纷盯着她。 徐岁欢吃着吃着,突然没有了胃口。 神经病。 她无语至极。 这个所谓提前的宴会,想必是为了她而开的吧? 众皇子,竟然与她坐了一桌。 他们整天都这么闲的吗? 而她的旁边,正是一脸高冷的大理寺少卿,江弦歌。 她放下筷子,唇角紧紧的抿着,没有说话。 江弦歌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在桌下,悄悄用腿撞了一下她的膝盖,好像在示意她不要生气。 二皇子谢兰亭最先开口,“看来,徐小姐已经吃完了。” “那是时候谈正事了。” 谢祁盏也在旁边,他皱着眉,“二哥,你们都问岁岁多少次了,她说过她没看见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不信呢?” “诶四哥,话可不能这样说,谁知道徐小姐有没有因为害怕而隐瞒什么呢。” 一旁声音比较尖锐的男声开口,他是谢兰亭一母同出的兄弟,当今的五皇子,谢兰昭。 江弦歌咳嗽了声,正色道,“徐小姐,请您把您当日所闻所见,再复述一遍吧。” 徐岁欢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的,复述着已经复述无数次的答案。 马车坏,打雷,躲雨,被雷劈,看不见,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没听腻,徐岁欢都要讲腻了。 在她的正对面,谢也撑着脑袋,那双清润的眼睛里,明晃晃的都是笑意。 就像是在听她讲故事一般。 徐岁欢暗自叹了口气。 第十五章 住进皇宫 二皇子恰好在这时开口,“徐小姐不要觉得厌烦,太子被除,死状惨烈,你正好是唯一的证人。” “方才,我已经去找父皇了。” 皇上?找皇上做什么? 徐岁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谢兰亭微微一笑,盯着徐岁欢, “我说,你是唯一的证人,虽然没看见,但通过我们的谈话,我知道你肯定听到了一些线索,但可能受了惊吓忘记了,所以为了保护你,让你在宫中住几日。” 听到这句话,徐岁欢脊背一寒。 好家伙!谢兰亭这个贱人! 故意将他们谈话说的不明不白,说她知道线索,就算她不承认,也可以引出凶手来杀她灭口。 你可真机智啊,不顾别人死活的机智。 谢兰亭紧紧的盯着她,带着藐视。 不与他一人为友的下场,那他便会让所有人与你为敌。 徐岁欢百口莫辩,皇上的圣旨都下来了,非要让她在这里小住几天。 徐岁欢咬着唇里的软肉,在众人说话之时,她悄悄扭着放在身旁的大腿, “江弦歌,你说句话啊。” 徐岁欢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江弦歌被扭的表情丰富,他捂住嘴,不让自己痛出声,隐声道, “不是我不想帮你,此事牵扯过大,已经触怒了皇上…..” “你是非住这不可了。” 徐岁欢心跳的极快,她松开手,放过了江弦歌。 一个个的,都想要她死。 她活个屁。 江弦歌摸了摸自己的腿,站起来,表情已经恢复如初。 他说,“不管如何,这案子是我们大理寺要办的,所以徐姑娘的安危也与我有关系,这几日,我需贴身保护她。” 徐岁欢愣了愣,脑袋朝江弦歌的方向看去。 这对谢兰亭没有什么坏处,他点头,“自然。” 一场令徐岁欢心惊胆战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她算是明白了,这几个皇子都有病。 如果不是她从小体弱多病,又有幼时被雷劈中看不见的经历,恐怕她眼瞎一事都要瞒不过去。 这些人里除了谢祁盏有点好骗之外,其余的人通通跟磕了药一样,多疑敏感的不得了。 活下去真难啊,靠。 由于有了圣上的口谕,徐岁欢得在这里住好一些日子。 自从那一桌散了之后,徐岁欢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但还好有江弦歌在旁边。 趁着没人之际,江弦歌悄悄的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徐岁欢神色疲倦,“那多谢啊。” 江弦歌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肆意的笑,“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好好地去寺庙干嘛?” 一言难尽。 徐岁欢叹了口气,同样靠在椅背上,“最近总是做噩梦,而且特别真实,所以想去寺庙求平安。”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 江弦歌留下来保护她,倒是让徐岁欢放下了不少的心。 而且有了这层身份,二人聊天也不用遮遮掩掩,装作不熟了。 宴会持续了整整三天,江弦歌寸步不离的跟着她,那些皇子也没有再为难她。 也许,是为了引出凶手吧。 宴会整整持续了三天,徐岁欢就被无聊的关了三天。 她正事一件没办,还被锁在宫中。 正当她焦虑的时候,徐婖婖也正好按耐不住了。 这天,当她在和江弦歌玩耍笑的前仆后仰时,谢祁盏敲响了她的房门。 “谁啊——”江弦歌笑着打开了门。 门外的谢祁盏敲门的动作一停,侧头,去寻找徐岁欢的身影。 只见徐岁欢背对着他,笑的满脸通红的转过头。 谢祁盏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江弦歌见是他,唇边的笑意散去,侧过身,“找徐小姐的?请进。” 徐岁欢也发现了他的存在,但依旧问,“是谁啊?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四皇子的声音。” 谢祁盏微微笑道,“是我。” 他满眼柔意的看向徐婖婖,轻声道,“我把婖婖带来了,她说怕你一个人在外不放心,便请求我,让她来陪你。” 徐婖婖诚恳的点了点头,在她身前蹲下,怜惜的看着她的眼睛,“没想到,姐姐居然沾上了太子之事。” “你放心姐姐,我同父亲说了,在你洗脱嫌疑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的!” 徐岁欢冷眼看着她的表情,一时没有说话。 她听到,徐婖婖的内心欢天喜地,说得来全不费功夫,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在这里勾引那些皇子,得到积分奖励。 江弦歌见她表情不对劲,拿着旁边的剑,挡在二人之间, “喂,离她远点。” 徐婖婖吓了一跳,立刻躲在谢祁盏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像是要人保护的小白兔。 谢祁盏立刻将手挡在她身前,保护欲极强, “你做什么?她们是亲姐妹!” 江弦歌看着二人暧昧的动作,眉峰微挑。 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声,紧接着道,“我管你亲姐妹,这是太子之案最重要的证人,别说她,就连你也有嫌疑。” 江弦歌站在徐岁欢跟前,双手抱臂,“四皇子如果没有要事的话,就先行…..。” 他话还没说完,便感觉自己身后的衣摆被扯了扯。 徐岁欢打断了他的话,走到江弦歌面前,对着谢祁盏说,“原来是妹妹来了。” 徐婖婖看着她的眼睛,晦暗不明的,点了点头。 徐岁欢接着道,“妹妹能够来看我,让姐姐感激不尽。” “若你想留下来陪我,便留下吧。” 既然想留下完成任务,那她求之不得。 在他们刚刚的谈话中,徐岁欢知道了一个关键信息。 如果每位皇子的好感度统统都上升,徐婖婖就会得到积分奖励。 所以只要搞砸她们的任务,她们就得不到积分。 她正愁关在皇宫中不知道怎么对付徐婖婖,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话一出口,三人都变了脸色。 二人颇为惊喜,江弦歌则是不解的看着她。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在谢祁盏的吩咐下,徐婖婖住在了她隔壁的那间空房。 徐婖婖兴高采烈的去收拾东西,谢祁盏也要去帮忙。 临走之前,他看了眼江弦歌,道,“若只是保护的话,应当不用进房间吧。” 江弦歌气笑了。 他说,“四皇子这是何意?” “我如何保护徐姑娘,是我的指责,与你何干?” 徐岁欢睁大了眼睛。 她扯了扯江弦歌,小声道,“他是皇子….” 谢祁盏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一道甜甜的声音唤走。 他看了眼徐婖婖,又看了眼徐岁欢。 最终,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疑点重重 江弦歌把手抽出来,哼了一声,“怕什么,他干扰我查案,我有权怀疑他就是凶手。” 他瞥了徐岁欢一眼,凑近她的脸,“怎么,心疼了?” “去你的。” 徐岁欢一巴掌盖在了他的脸上,“以后没事不要跟我说他,我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江弦歌有些诧异,“….当真?” “嗯。”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江弦歌也没有多问。 他心情甚好的重新坐了回去,左摸摸,右摸摸,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弦歌兴致勃勃的坐在棋盘前, “来,陪我下下棋。” 徐岁欢指了指眼睛上的纱布,“你有病?” ——— 徐岁欢认为徐婖婖总是会有动作的,但这几日她除了和谢祁盏在一起,并没有向其他皇子展开进攻。 难道是想先抓住谢祁盏? 还不等徐岁欢想清楚,被叫出去的江弦歌突然回来了。 他匆忙的解释,眉眼舒展,“太子的案子有新线索了!” “新线索?”徐岁欢皱了皱眉。 江弦歌说,“是徐婖婖,她说自己当晚,也出了门。” 徐岁欢的心突然被拉直了。 什么情况? 信息来的太突然,徐岁欢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徐婖婖又在打什么算盘。 还未等徐岁欢想通,江弦歌已经带上了门,“我会派人在你旁边守着你,查完案子你就可以自由了。” 徐岁欢立刻冲上前,“我和你一起去!” 待徐岁欢和江弦歌来到徐婖婖院子里时,里面站了很多人。 包括谢也。 江弦歌带着记案谱的小伙子在徐婖婖面前坐下,冷声道,“可以开始了,徐二小姐,将你当晚所见,复述一下吧。” 徐婖婖眉头微微皱,脸颊鼓起,抿着唇,一副自己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大义凛然的模样, “那日晚上,我担心阿姐一个人出去会不安全,所以….就随着马车跟在了她身后,想保护她来着。”www..Com “然后….”她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了每一个人身上。 江弦歌眯眼,道,“徐二小姐不用害怕,有大理寺在,自会保护你的安全。” 徐婖婖听完这句话,闭了闭眼,舒了一口气, “在姐姐上山的时候,我便在山下等,然后,看到了太子殿下……” “你看到了?”谢兰亭激动了起来,握着她的双肩,“那你还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徐婖婖缓缓点了点头。 众人一阵唏嘘。 就连徐岁欢也默默握紧了拳头。 徐婖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和系统商量好了,无论她现在怎么听,都无法听到徐婖婖的心声。 江弦歌神色也紧张了起来,“你看到了谁?” 徐婖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目前所在的众人,颤抖着声音说, “在坐的各位,除了江少卿,其余的,都进过那个寺庙。”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空气中有一阵诡异的寂静。 就连徐岁欢也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现在在座的,除了她和江弦歌,便全部都是太子的兄弟,诸位皇子。 难道….. “你胡说什么!” 谢兰昭第一个冲上去,怒气冲冲,“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有嫌疑吗?” 江弦歌立刻抬手,大理寺的人瞬间将他挡住。 谢祁盏看她受了惊吓,立刻站在她身前,冷声道,“你们听婖婖讲完。” 徐岁欢忍不住去看一旁的谢也。 听到徐婖婖这样说,他非但没有慌乱,而是在桌前,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悠然自得, “看来,徐二小姐似乎有更加重要的线索。” 他淡笑着的看向谢兰昭,“五弟,先别过激,让她说完如何?” 听完谢也这话,谢兰亭眯了眯眼, “五弟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此事与你有关?” “哥!”谢兰昭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兰亭, “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我是你的亲弟弟!” 谢兰亭目光扫视了他几秒,而后收回探疑的目光,“哥哥只是问一下,五弟性子还是如此急躁。” 谢兰昭哼了一声,又看向徐婖婖,没好气的道,“你说啊,当时看到我们都做了什么?若是敢胡说,小心本王拔了你的舌头!” 谢祁盏冷声道,“你态度好些,她不是下人。” 谢兰昭本来就在气头上,他立刻将矛头转向了谢祁盏,“我问她管你什么事?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少在这假惺惺的,她说你也去过此地,你也脱不了嫌疑!” 一场硝烟,一触即发。 二人突然吵了起来,谢兰亭也跟着搅和进去劝架。 而引起一开始众人互相怀疑的人,依旧悠然自得的在那里喝茶。 谢也唇角带笑,坐着看戏。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目光在自己身上,他敏锐的侧过头。 徐岁欢眼睫颤了颤,立刻闭上眼睛。 她是瞎子她是瞎子….. “够了!” 江弦歌一拍桌子,朝各位喊道,“诸位已经严重影响我大理寺办案,除了徐二小姐,其他人全部给我出去!” 在尚未平息下的争吵中,谢兰昭死死的盯着谢祁盏,不肯罢休。 谢也最先站起来,朝江弦歌微微含笑,“那就有劳少卿了。” 他起身,拄着拐离开。 有了江弦歌的话和谢也的以身作则,几人这才告一段落。 出了徐婖婖的院门,他们就这么站在门外等着。 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江弦歌才带着徐婖婖出来。 他说,“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都有嫌疑,现下,随我去大理寺一趟吧。” “怎么可….”谢兰昭又要骂人,好在被谢兰亭拦下。 他点头,“我们配合。” —— 来到大理寺后,在徐婖婖与每个人的对峙下,徐岁欢也将情况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那天,是皇子们一齐上法华寺祈福的日子,由于他们走的是专门为皇家开通的道路,所以徐岁欢根本没撞上其他人。 但下山回京城的路只有一条,徐婖婖就恰好在马车上,看到了这一幕幕。 本来各位皇子是各自有各自的马车,可中途,她看见谢兰亭,上了太子的马车。 之后,她听到了争吵声,与茶杯打碎的声音。 这,让太子的马车停了下来。 后来谢兰昭也进了马车,没一会儿,太子就从马车上下来了。 徐婖婖说他们吵得很难看,太子几乎是气冲冲的下了马车。 后来在太子的随身侍卫那里了解到,太子需要如厕,说要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便打发走了他。 江弦歌问了谢兰亭谢兰昭,谢兰亭说只是一些口角争议罢了。 后来徐婖婖又看见,太子一个人,进了那个寺庙。 然后依次进去的,是谢也,谢兰昭谢祁盏,最后,是谢兰亭。 但他们进去的时间,与仵作判断太子死亡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可由于徐婖婖这几句晦暗不明的话,彻底将嫌疑人锁定在了诸位皇子之间。 第十七章 要不要说出真相 江弦歌没有证据,问了几句话之后只能放人。 但江弦歌依旧感觉不对劲。 送徐岁欢回府之后,江弦歌说他要去面见圣上。 徐岁欢问:“怎么了?可是发现还有什么疑点?” 江弦歌缓缓点头,“太蹊跷了。” “徐婖婖的话在各位皇子那里虽然得到了证实,但有一点我一直不明白。” “皇家的马车豪华,里面不止有喝茶的地方,也有恭桶,但为何太子会在下山之后会选择在那个寺庙如厕?” 徐岁欢说,“….嗯….也许,迎着风小解,有种快意?” 江弦歌:“…..你能不能靠谱点。” 江弦歌站起身,“徐婖婖说听到了争执打破茶杯的声音,就说明他一直在喝茶。据我最近询问太子身边之人的了解,太子并不爱喝茶,甚至,只会在紧张的时候喝。” “而且临近回宫,他做这些实在太蹊跷,就像是刻意为之。” 徐岁欢也逐渐发现江弦歌想表达什么,道,“所以你怀疑,太子的死并不那么简单?” 江弦歌点头,“他的直接死因,是被钝器所伤,如果这一切是有预谋的话,那太子之死,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所以我决定….” “开棺验尸。” —— 江弦歌决定去面见圣上,向圣上讨要太子的尸体。 但这谈何容易? 若是真的有蹊跷,借此可以找出真凶的话还好说。 但若查出来没有问题,太子是皇上最重视的孩子,生前被谋杀,死后又不得其所尸体被毁,若龙颜大怒,江弦歌也将死无全尸。 怎么办? 徐岁欢的心跳的极快。 江弦歌很聪明,他破案中能发现的疑点全都会被他一一证实,可这次不同。 她是亲眼看见太子被谢也杀死的。 虽然不排除那些其他的意外,但死亡的直接原因已经摆在面前,那其他的疑点还重要吗? 徐岁欢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告诉江弦歌的话,谢也又会怎么对待她? 徐岁欢在房中,沉寂的等了一天。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白芷也终于回来了。 她说,圣上听闻江弦歌的提议,气的差点要赐死他。 徐岁欢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但太子之案没有破,江弦歌为朝廷也破了不少的悬案,所以圣上也就放过了他,让他不要再提此事。 但江弦歌执拗的很,在朝阳宫门口,一直等着。 白芷想劝他离开,可却被江弦歌一句话打了回来, “此案必破,告诉你家主子,我定会让她安全回府。” 徐岁欢听完这句话,难免不受触动。 原来,也是为了让她彻底摆脱这个证人的身份。 徐岁欢的五指握紧。 不行,这样下去,江弦歌会死的。 徐岁欢站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 白芷立刻拉住她,“小姐你去哪?” 徐岁欢:“去找江弦歌。” 白芷咬了咬牙,将徐岁欢拽回来,“小姐,你现在去见不到他,江少卿已经回去了。” 徐岁欢停下脚步,“当真?” 白芷哈哈一笑,说,“江少卿没有那么蠢,在那里等一夜的话皇上也不会出来,所以他先回去了,明日再等。” 徐岁欢看了看门外暗沉的天:“当真?” 这是白芷第一次对小姐撒谎。 她咬唇点头,“是的。” 因为她还有一句江弦歌说的话,没有带给小姐。 那便是, “不想她死的话,就不要让她来找我。” 白芷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小姐和江弦歌的关系,所以对此深信不疑。 白芷馋着徐岁欢的手臂,笑道,“好了小姐,不要多想了,我服侍您沐浴吧。” 徐岁欢沉下心思,眼神复杂的盯着门外,轻轻嗯了一声。 直到进了浴桶,徐岁欢的心思依旧没有收回。 僵硬的身体得到了缓解,她的心思飘向远处。 怎么办。 如果告诉了江弦歌,那谢也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她跑不了。 但如果不告诉江弦歌,那就将江弦歌也放在了危险之中。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江弦歌知道真相,还不用引起谢也注意的法子呢?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她突然听到了吱呀一声。 那声音不明显,但是徐岁欢正对着紧闭的窗户,明晃的看到,窗户被推开。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窗外翻进来,稳稳落地,没有发出声响。 如果不是徐岁欢亲眼看见,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撞鬼了。 当她看见那人的脸时,徐岁欢倒吸了一口冷气。 谢也进了房中,似乎是没想到她在沐浴,下意识挑了挑眉。 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弯,靠在墙上,双手抱臂,惬意的看着她。 徐岁话觉得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神经病。 徐岁欢在心底狠狠骂了谢也一句。 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谢也穿黑衣,平常都是穿白色的。 此次来,他没有带拐杖。 徐岁欢这些日子被吓出感觉来了,一看到谢也,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瞎子,面不改色,假装没看到他。 但是放在水里的手却是再颤抖。 浴桶里没有花瓣,若谢也再往前一步,便会….. 还未给徐岁欢想完,她便感觉面前一阵风袭来,谢也,就站在了她旁边。 …… 爹,我不活啦。 徐岁欢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羞辱的,突然感觉鼻子一酸,好像有眼泪要掉出来,被她死死的忍住。 徐岁欢喉头滚动,接着往身上扑水擦拭。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隐忍住的泪水彻底掉了下来。 谢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小刀,那把刀尖,距离她的喉咙只有一厘之差。 谢也站在她身后,单手撑着浴桶,另一只手,却环过她的脖颈,用刀抵住。 徐岁欢连呼吸都静止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告诉江弦歌真相,怎么就引来杀身之祸啦? 还是谢也察觉到了什么? 谢也根本没有给多少时间让她多想,徐岁欢看见,那把刀,顺着她的脖子,逐渐往下滑,来到她的心口。 似乎是在挑选最适合容纳这把刀锋的位置。 当刀尖无意识触碰到徐岁欢肌肤时,徐岁欢终于忍不住,被吓哭了。 她脑中飞速运动,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泪水打湿了徐岁欢眼睛上的布,她哭的声音哽咽, “呜呜呜谢也…..” 第十八章 激情告白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谢也的手颤了一下。 他身体往前凑了些,想去看她脸上的反应。 难道不装了? 正当他刚好看见那真心实意的眼泪后,徐岁欢又开口了, “我好想你啊,谢也….” 谢也听着她的话,皱起了眉头。 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窗户被打开,月光照射在徐岁欢身上,她抽着鼻子开口,“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谢也….也只有月光,能够与我分享心事了。” 谢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心里默默念出两个字, 好土。 他手上的刀收回,撑在浴桶旁,神色自若,垂眸看她耍出的新花样。 徐岁欢看见身前的刀被收回,差点激动的笑起来。 她将难过的事想了个遍,撇着嘴角,声音带着哭腔, “我深知你我身份悬殊,无法在一起,可当初第一次见你,便被你拄着拐杖的身影吸引,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居然能够拄着拐杖走路….” 谢也:…… 徐岁欢擦了擦脸,受伤的说,“今日虽然没有成功和谢也讲话,但是我会努力的!争取下次和谢也有更多的接触!”奇快妏敩 “我不妄想他能够注意到我,但是,能够与他说几句话,就足够了….” 徐岁欢不信一个男人在面对身上为着寸缕且手无缚鸡之力,眼盲,还一心爱慕他的女子下得了手! 说完,她虔诚的合住双手:“月光保佑….” “小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白芷端着新的热水回来,正要打开门。 谢也迅速将刀收起,来到窗户前。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徐岁欢。 目光复杂。 徐岁欢很能明白,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她嘴角抽了抽。 你以为是什么让她说出这段话的? 是她被抛弃的羞耻心! 从说来葵水的那一次她的羞耻心就没了,呜呜呜…. 白芷打开门的那一刻,谢也同时翻了出去。 徐岁欢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躺回浴桶里。 “小姐,窗户怎么打开了?” 徐岁欢在水中握紧了拳头。 谢也看起来是一直在怀疑她的,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可能之前就想找机会杀了她,但是由于江弦歌一直在就没机会动手。 结果今晚江弦歌刚走,他就迫不及待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谢也弄死。 她不能死,江弦歌也不能死,太子的案也要破。 但有什么三全齐美的方法呢? 徐岁欢钻进水里憋气。 她不可以死,那个外来人她都还没赶出去,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 既然如此,那好像只剩下了一个法子。 就只有让谢也死了。 第二天,徐岁欢没有去找江弦歌,而是在侍卫的陪伴下,出了宫。 在白芷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一个药堂门口。 药堂的老板是徐岁欢的老熟人,两人寒暄了几句,老板便要带徐岁欢进里屋治疗。 那些侍卫想跟进去,却被大夫拦下, “徐小姐的眼睛需要上药,不能被感染,你们在门外等候吧。” 侍卫们拉开门帘,看了看里面,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将门帘放下。 他说,“徐小姐,若是有意外,便唤我们。” 徐岁欢连忙点头,乖巧的嗯了一声。 待关上门后,徐岁欢脸上的笑容散去。 而后,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 她睁开眼睛,将四周的一切都看的清晰。 大夫见她,坐在她对面,轻声道,“徐姑娘,这回找老夫,有何事?” 这个大夫,名唤李大义。 这也是徐府叫的最多的大夫。 那日从法华寺回来之前,徐岁欢就先来找了他,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将眼盲一事糊弄过去。 这个李大义,黑白皆有,掌握了许多人的阴险的秘密。 只要钱到位,便没有什么想要的药做不了的。 他们这一行也有个规矩,便是嘴很牢,就算死,也不会将雇主的任何消息透露出去。 徐岁欢说,“我要一种毒药…..” 待徐岁欢拿到李大义配好的药后,手控制不住又颤抖起来。 这个药,是按照徐岁欢的要求改良版的鹤顶红。 服用一滴,便可以使人在昏迷中,痛苦三天三夜。 若全部服用,便会毒性爆发,不出一个时辰,逐渐死亡。 徐岁欢叹了口气。 只要让谢也昏迷过去,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告诉江弦歌真相就好了。 到时候真相大白,谢也被抓走,她就安全了。 一举两得。 徐岁欢深吸了一口气,藏起鹤顶红,回了皇宫。 一进皇子们给自己安排的寝殿,她就看到一个身影忙慌的走动。 待徐岁欢走进去,刚好被来人给撞倒。 江弦歌立刻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徐岁欢与地面的亲密接触。 “你去哪了?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徐岁欢还没有站稳,便引来劈天盖地的一场骂。 江弦歌拉着她的手腕,紧皱着眉,把她带回房间。 徐岁欢知道他生气了,连忙说,“我的眼睛到了换药的时候,所以今日就去宫外的大夫那里看了看。” 江弦歌让她坐下,“出宫?为什么不让大夫进宫?还需要你个眼盲的人特地跑一趟?” 徐岁欢一时没答上来。 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后,才笑着开口,“怎么这么紧张我?我没事呀,倒是你,” “徐婖婖现在不才是最重要的证人吗?天天往我这跑,你就不担心那几个有嫌疑的对她下手?” 江弦歌毫不留情的屈起手指,扣在她脑袋上,“说你蠢都折煞蠢这个字了。” 他在徐岁欢身旁坐下,“徐婖婖掌握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风光的很,那几位皇子纷纷每日轮流去她那里,哪还需要我的保护?” 徐岁欢隐约差距到了一丝不对劲,她不解的问:“怎么会?” 江弦歌双手抱胸:“那几个皇子,如狼似虎,徐婖婖是唯一看到这么多人都与太子案有关的,他们都巴不得徐婖婖存在,指正其他几位的罪行。” “就算里面有凶手,徐婖婖也不知道,正好凶手也可以套徐婖婖的话,引导她,让她怀疑旁人,指责旁人。” “所以,现在最安全的反而是她。” 第十九章 血液的味道 徐岁欢终于明白了,徐婖婖当初当着各位皇子说出隐隐约约真相的话。 她的目的,原来是用这个方法接近各位皇子,引起他们的好感度。 她不能让徐婖婖得逞的,只要真相大白,那徐婖婖自然没有了利用价值,也没有和诸位皇子接近的正当理由。 很好,谢也,你又有一个被大理寺关起来的理由了。 徐岁欢暗戳戳的想。 江弦歌站起身,准备离开,“好了,我得去找皇上了,乖乖待在这,哪也不要去。” 徐岁欢看着江弦歌的背影,突然就很想喊住他。 但她的确也这么做了。 “江弦歌。” 江弦歌停下脚步,回头。 徐岁欢说,“他们都怀疑我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你从来没问过我?” 江弦歌那么聪明,面对她这么一个可能看到什么的人,却一句问话都没有。 江弦歌说, “你有没有看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本就不该卷入这场危险之中。” 他接着离开,“你会安全的。” 门被关上,徐岁欢坐在床上,好一阵才缓过来。 江弦歌应该知道了。 他害怕的与她自己害怕的,是一样的。 害怕徐岁欢知道什么,凶手会对她下手。 所以江弦歌选择了其他的方法。 所以才说她的证词不重要。 屋内寂静,黑夜笼罩,一阵风从吱呀打开的窗户飘进来,吹在徐岁欢脸上。 她拉紧了眼睛上的布条,轻声唤道,“白芷。” 白芷从门外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徐岁欢站起身,缓缓闭上眼睛, “带我去找三皇子。” —— 来到谢也的寝殿外,她敏锐的发现,他宫里居然没有一个下人,连一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徐岁欢拎着果篮,里面放了好一些梨花酥,听说,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暗处隐隐观察的一个人,缩回了身子。 与此同时,殿内,一把长长的铁锤,扬在了空中。 下一刻,捶在了苦苦求饶的人的脸上。 痛苦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血液喷溅在了谢也眼睛上,他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 地上,躺着几具尸体。 谢也像是终于感到了一丝痛快,脸上的笑容异常满足。 围绕在他身旁的下人站序混乱,纷纷不敢动弹。 连步尘上前一步,递给他一块纯白的帕子。 带着粘稠血液的五指接过,神色淡然的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一个下人恰好在连步尘耳边附身说着什么。 连步尘看了眼谢也,抬手让他下去。 连步尘来到谢也身边,低声说,“少主,徐小姐来了。” 谢也掀起眼皮,淡淡道,“哦?哪个徐小姐?” 连步尘:“徐王府大小姐,徐岁欢。” 听到这个名字,谢也眼眸微微眯起。 随后,他笑了一声。 连步尘听出了谢也的意思,这是他在碰到玩物是会发出的笑声。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与破碎的尸骨,道,“那属下,去将这些污秽处理掉。” “不——”谢也轻声道,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唇角趔起, “让她一个人进来。” —— 徐岁欢和白芷在门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人。 白芷认出了他,下意识挡在徐岁欢身前。 连步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没有说话。 他道,“徐小姐,殿下只见你一人。” 白芷隐约的,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带着徐岁欢后退了几步,皱着眉说,“小姐,我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连步尘身上的味道那么明显,徐岁欢自然也闻到了。 她握紧手中的篮子,扯出一个笑,“没事,放心。” 徐岁欢一旦做出决定,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她。 她轻声的说,“如果半个时辰我没出来,就去找江弦歌。” 徐岁欢简单阐述了几句,就同连步尘进去了。 白芷被人拦在门外。 徐岁欢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跟在连步尘身后。 突然,她感觉到手上的篮子好像动了一下。 篮子的另外一头被人抓住,连步尘说,“听闻小姐眼睛不便,这样,会快些。”奇快妏敩 此话一出,让徐岁欢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些。 她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句。 但是越往里走,徐岁欢闻到的血腥味就越浓。 刚刚缓解的紧张情绪,又瞬间被拉起了另外一个高度。 谢也所住的内殿很大,待转过一个弯道时,徐岁欢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吐出来。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恰好挡住她的惊呼声。 眼前的一大片空地上,躺着几具尸体,死状残忍,头部被巨大的力道击碎,有一些血肉,甚至与被击碎的地面融为一体。 而那片血泊中央,一个人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雪白的衣衫染成了红色,脸上,也有被摩擦掉的血迹。 谢也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在给他那根拐杖缠上白色的绷带。 可“拐杖”早已沾上了不少血迹,血液从洁白的绷带里流出,谢也也丝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缓缓从拐杖上,移到徐岁欢脸上。 红润的双唇弯起,带着血色的眼透露出一丝和善, “怎么了徐小姐?” 徐岁欢足足对眼前这个画面缓冲了好几秒才缓过来。 她反应过来,谢也是在问她。 徐岁欢干脆利落的将手捂紧了一些,“为何….有如此重的血腥味?” “有吗。” 谢也缓缓站起,看着地下躺着的几个尸体,一步步朝徐岁欢走去, “不过是杀了几个不听话乱咬人的狗罢了,徐小姐别害怕。” 看着谢也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徐岁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拐杖上的白布被绑好,他拿着那根东西,朝徐岁欢走来时,发出了敲打的声音。 徐岁欢喉头滚动。 这个人,是真的变态。 谢也在她身前站定,嘴角带着笑意,“每次徐小姐见我,都好像很害怕。” 他的指尖,挑去落在徐岁欢肩膀上正在颤抖的叶子。 身体的反应是控制不了的,徐岁欢别过头咳嗽了一声, “我自小的毛病,一紧张就容易发抖。” 谢也笑着不说话。 徐岁欢想到什么,将手上拿着的篮子往前一递,“我….我跟下人打听说,您自小就爱吃梨花酥,所以我拿了一些来,以表….” 她低下头,“以表那日您在御花园为我带路的谢意。” 第二十章 被识破 谢也沉默着,没有接话。 他看着徐岁欢手里的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唇角笑意逐渐散去,直到徐岁欢的手又稍微颤抖起来,谢也才逐渐从某种回忆里抽出一般。 他伸手接过那个篮子,侧过身歪了歪头,“走吧。” 徐岁欢为了表演的淋漓尽致,伸出手摸索了一下,指尖触碰到一丝布料,随后抓住。 一个眼盲的少女昨日才跟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白,今天为了和他多有接触,才敢小心翼翼的触碰他的衣服。 小样,迷不死你。 徐岁欢悄咪咪的想,闭上了眼睛,不再看这一地血色。 衣袖被拉住,谢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皙的指尖拿捏住了分寸,对于她一个眼盲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 谢也没有什么反应,手也没有收回,只是脚步慢了些,带着她往里走。 进了房中,下人将门关上了。 徐岁欢睁开了眼睛。 谢也的房间很干净,但是,却让徐岁欢感到了一丝诧异。 身为皇子,他屋里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华贵,且这种床第,茶具的摆放风格,也是徐岁欢从未见过的。 一眼看过去,倒不像他们这里的习俗。 将徐岁欢带到窗前的茶盘前,谢也收回了自己的衣袖, “坐吧。” “谢谢。” 徐岁欢摸索着蹲下,乖巧坐好。 谢也将拐杖放在一旁,在她对面坐下,开始沏茶。 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徐岁欢想了想,道,“这梨花酥是我连夜做的,殿下要不要吃一些尝尝?” 茶水入杯的水声,戛然而止。 谢也微微一笑,将茶壶收回,“行啊。” 他将篮子里的梨花酥都拿出来,指尖捻起一个小巧的梨花酥,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就像是野兽进食前的试探。 随后,那个梨花酥被他扔在了地上, “不错。” 他弹了弹指尖的飞屑,“徐姑娘好手艺。” …… 果然还是不信她。 徐岁欢伸出手,弯唇笑道,“是吗?四殿下喜欢就好。” “能否给我也尝尝?” 谢也挑着眉,随意拿起了一个,递给她。 徐岁欢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吃。 不得不说,不愧是后厨里的阿嬷做的,连剩下的都这么好吃。 谢也一手撑着下巴,目光缱绻的看着她。 另一只手的指尖,敲打着桌面。 徐岁欢吃的比较慢,她边吃边说,“好几日都未曾看见三殿下,近日可是很忙?” 谢也懒散的回答,“嗯,最近,宫里养的宠物不太平,于是就没有出门。” 徐岁欢小心翼翼的说,“是您方才说的,外面的狗吗?” 谢也嗤笑一声,“嗯,徐小姐真聪明。” 徐岁欢吃东西的动作越来越慢。 彼时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对付谢也。 梨花酥里没有毒,若是下在这里面,实在太过于明显。 就算他吃了,这梨花酥是她送的,也会殃及到她。 唯一最好的方法,就是下在谢也的茶里。 皇子们的茶水都是下人端来的,要经过很多人的手,所以,下茶里安全点。 正当她想着对策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谢也抬眸看过去,“何事?” 门外是连步尘,“殿下,徐二小姐求见,她说,有太子之案的线索需要与您商讨一下。” 听到是此事,谢也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 “你们两姐妹,倒真是有趣,时辰都赶巧。” 徐岁欢听闻此事,沉默的点头。 谢也说,“你呢?随我出去,还是在这里等。” 徐岁欢握紧了掌心藏着的东西,她低下头,装作羞涩,轻声道,“三殿下,我们茶还未喝完呢。” 谢也垂眸,狭长的双眼带着笑意, “嗯。” 讲完此话后,徐岁欢便听到了门开,又关上的声音。 她回头,迅速观察了一下房中,而后凑到门边。 直到看到谢也远去的背影,徐岁欢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回到方才的座位上,冷静的将谢也的茶杯换过来。 随后,拿起了一直放在掌心的鹤顶红。 瓶身被她抓的发热,徐岁欢呼吸都在颤抖。 打开瓶塞,她颤颤巍巍的,往里倒了一滴。 看见那水滴在茶里散开,与茶水融为一体的时候,徐岁欢握住了自己的手。 没别的办法了。 只要谢也睡一觉,睡一觉就好。 他本来就该为他杀掉的人付出代价。 而她,只是送他去大牢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岁欢内心纠结的很,如果谢也不像她想象的这么简单该怎么办? 证词和凶器她都有形容的能力,但是,万一没成功呢? 徐岁欢不由得想到了门外,那几个人的死法。 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如果没有成功扳倒谢也,那她,也将死无全尸。 甚至可能会被这个变态折磨的更惨。 徐岁欢咬唇,握紧了手中的白瓶。 现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徐岁欢下了决心,手中白瓶倾斜,剩下的液体,缓缓流出—— “在干什么?” 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的低吟。 徐岁欢吓了一跳,手中的白瓶被她下意识松开。 在她想要抓住时,却见那白瓶,被另外一只手给握住了。 徐岁欢脑中闪过的第一反应就是, 完蛋了。 谢也半蹲在她身后,靠的极近,他说,“没想到,徐小姐还有如此爱好——” 徐岁欢立刻往头上摸去,抓住那个发簪,利落的拔出,朝谢也刺去。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一阵天旋地转,身高体型的悬殊,使徐岁欢轻易的就被谢也翻在地上,压倒在了身下。 她听见发簪落地的清脆声,随后,她脖子被人掐住。 还未待徐岁欢反应过来,她眼前的障碍,忽然被拿开。 白色布条飞扬在空中,缓缓地,在光线照射的尘埃中落地。 徐岁欢这次,清晰的看见了谢也的脸。 这张阴柔而又姣好的面容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www..Com 这与徐岁欢想的他所有的反应都不一样。 他并没有暴怒,也没有大发雷霆。 而是笑着坐在她身上压着她,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但谢也肯定是生气了,徐岁欢想。 因为她脖子上的手,像是要生生把她的脖子掐断。 徐岁欢脸部充血,双手拼命的去拉扯他那宽大的手掌。 谢也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带着可惜。 冰冷的指尖触碰着她的猩红的眼尾, “这么好看的眼睛,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第二十一章 临死前发现的真相 徐岁欢咬着牙,吐出几个字,“疯….子!” 谢也低低的笑了起来。 随后,放在她脖子上的手被松开。 徐岁欢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便被人掐着脸,被迫张开嘴,灌下了什么东西。 待她看到那白玉瓶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 “呜…呜。。。!” 徐岁欢扯着谢也的手,疯狂挣扎。 那液体顺着徐岁欢挣扎的动作有一部分顺着唇角流了出来,淌进发丝,有一部分,则被她喝了进去。 待瓶身变的轻盈,谢也随之将那白瓶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徐岁欢被放开,无论她如何咳嗽呕吐,终究无果。 徐岁欢看着一旁碎裂的白瓶,她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脸上,盖上了一只冰冷的手。 谢也把她的脸掰过来,细心的用指尖蹭去她脸上剩余的毒水,轻柔的将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脑后。 随后,在徐岁欢的目光中,谢也沾着液体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口中。 只见他伸出舌尖一舔,歪着头看她,像是在炫耀, “这种东西,对我没用。” 他笑的妖冶,“你很有趣,徐小姐。” “只不过,未免太大胆了些。” 谢也的手重新回到了徐岁欢的脖子处,他缓缓收紧自己的手,轻声道, “答应她的事,我已经做到一次。” “可是你,实在不知好歹。” 窒息感又接踵而至,徐岁欢张开嘴呼吸,眼眸死死的盯住他。 谢也神色轻松,根本就不是想要杀人的样子。 他手上青筋暴起,淡淡道,“看在她的份上,让你死的轻松点。” “现在…” 谢也凑近她,观察着猎物死前奄奄一息的挣扎,满脸兴奋, “游戏结束。”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好像要爆开。 她不服。 她怎么能服! 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为什么要被谢也这么轻易的杀死? 她只是想活下去,她只是不想被人当玩物罢了! 看着谢也那张脸,临死关头,徐岁欢的脑子却是异常的清晰。 在谢也眼里,她一直都是被玩弄的那个。 现在,她必死无疑,而谢也,则会活的好好的。 可恶!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徐岁欢想反抗,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脖子上收紧的力道,徐岁欢张开嘴,支支吾吾的看着谢也,嘶哑着喉咙在说什么。 谢也眯起眼睛,没有听清。 他轻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侧耳道,“说什么?”www..Com 看着这么近的距离,徐岁欢突然想到一个好法子。 她指尖颤了颤,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谢也的头发。 而后,在谢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的头转了过来—— 徐岁欢闭上眼,向前凑了过去。 她张开嘴,用尽全力,咬在那片柔软上。 …… 谢也瞪大了眼睛。 可是她本就奄奄一息,这力道,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更像是调情。 谢也似乎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岁欢没有了力气,意识逐渐昏沉,她的手松了开来。 看到谢也错愕的眼神后,徐岁欢内心痛快至极。 谢也,被玩物玩弄的感觉,如何? 她噙着笑,伴随着身体传来的痛苦,逐渐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谢也的手,也募得松开。 徐岁欢,躺在了地上。 ……. 徐岁欢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痛苦至极。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她好像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脑中的走马灯,一遍遍回忆着她这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 不对…. 徐岁欢隐约的发现,有什么东西,参入了她的记忆。 一些她这一辈子从未有过的东西,一点点,渗入她的脑海。 那些记忆不是她的,但又胜似她的。 梦里的她,死过很多次。 染上疫病,被抛尸荒野。 献给敌军,被凌辱至死。 欺君瞒上,被乱棍打死。 诬陷反叛,被乱箭穿心。 ……. 一个个残忍的死亡中,都是她的身影。 徐岁欢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被逐渐剥离,明明自己已经死了,却还是痛不欲生。 她感觉自己浑身发冷,记忆依旧不断的涌入她的脑海,她发出无声的,痛苦的哀嚎。 直到第十三次。 第十三次,她看到了之前梦到的那个场面。 谢祁盏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天,与徐婖婖在高座上,看着她痛苦至死的模样。 …… 她想起来了,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十三次。 她被杀了十三次!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痛苦,几乎占据了徐岁欢所有的理智。 她全部都知道了。 外来人与系统,来过这个世界十三次,每次来,带的外来人都不同,全都是她们那个世界的死者。 她们所要做的最终任务,就是登上后位。 而那几个皇子,都是她们的垫脚石。 只要登上后位,她们就可以制造意外死亡,带着丰满的奖励,离开这个世界。 在被杀的第一次后,徐岁欢就能够听到她们的心声。 只是她也抗争过,斗过,可是每次的过程都是一样,她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只有这次不同。 她被噩梦纠缠,去了法华寺。 这是十三次以来,唯一的变数。 如果徐岁欢没去法华寺,徐婖婖也会当作唯一的证人,进宫攻略各位皇子。 只要随便跟他们发生点关系,不管是谁登上皇位,她都有机会做皇后。 而徐婖婖和系统,可怕的很。 每攻略成功一个人,达到百分之百的好感度,那个人便会对你死心塌地,不管你去勾引其他人,他也会视而不见。 甚至,与自己的兄弟同享一个女人。 恶心。 实在是太恶心了。 而她每次死亡的结果,也是徐婖婖一手促成的。 听徐婖婖说,她是什么书里女主角。 她不甘愿成为炮灰,于是便一步步在系统的加持下,夺走了徐岁欢全部的气运。 乃至最后沦落成无数种死法,都变成了她死得其所。 可她为什么会觉醒这么多次? 按照前几世的记忆,她找过很多人,但是他们全都没听见过徐婖婖的心声。 为什么只有她觉醒了? 难道是怨气太重? 回想着前几次的种种死亡,徐岁欢才明白,自己的敌人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十三次的死亡经历在她身上轮回流转,她终于明白了当初祭空法师所说的死局是什么意思。 但助她破局之人又是谁? 她又该怎么办? 她想报仇,可她又死了。 若有下次,她依旧会忘记这些。 从头来过,像一只无头的苍蝇。 一股绝望的情绪,蔓延在徐岁欢脑海里的每个角落。 第二十二章 连哄带骗 徐岁欢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梦里,那段懊悔的情绪依旧挥散不去。 她不该招惹谢也的。 至少在除掉徐婖婖之前。 她死了这么多次,唯一一次死在谢也手下。 那她还有重来的机会吗? 前几世的她从未知道自己经历过那么多次死亡的存在,这次因为到了临死关头,所以她才想起来一切吗? 那下一世呢?她又会忘的干干净净。 身体如漂泊的浮萍,在不知尽头的虚无中飘荡,踏上了永远没有归宿之路。 徐岁欢从谢也手中掉落在地。 谢也愣愣的,没有从方才发生的事情反应过来。 他双眸恍惚,指尖,缓缓触摸上自己的双唇。 被咬过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些发麻。 察觉到徐岁欢做了什么之后,谢也眸中燃起过之前丝毫没有的情绪。 明显的,不带任何掩饰的愤怒。 他擦去唇上残留的水光,紧紧盯着安详躺在地上的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传,太,医——” —— 徐岁欢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从死亡的恐惧里缓过来,接踵而至的,是浓厚的困意。 耳边,逐渐响起了什么敲击的声音。 光线照射的徐岁欢眼里的虚无变得明亮,她脑袋沉重,缓缓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睫毛在空中颤抖,茶色的瞳孔逐渐显现,慢慢有了焦距。 面对眼前陌生的一切,徐岁欢有些恍惚。 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复活,一切又重来了? 可是不对,为什么她身体会这么疼? 为什么她还记得关于系统与外来人的一切?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旁的轻微的敲打声戛然而止。 “醒了?”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但存在感十足。 徐岁欢不明所以看过去,便对上了谢也毫无感情的双眼。 …… 谢也? ….. 谢也! 徐岁欢几乎是立刻睁大了眼睛。 二人就这么诡异的对视了片刻。 谢也见她的反应,像是被气笑了。 他撑着脑袋,自上而下的睨着她,直截了当的开口, “为什么吻我?” …… 徐岁欢这次,惊讶的张开了嘴。 她在一瞬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 她没死… 坏消息是, 她好像又离死不远了。 她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她被谢也救活了。 回想着自己刚刚的举动,与谢也现在的审视,徐岁欢咽了咽口水。 拜托!她哪知道鹤顶红的毒还能解? 那老板一点也不靠谱! 谢也救回她,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答案? 如果她说自己纯属犯贱,他会信吗? 看着谢也眼神里的愠怒,徐岁欢立刻挥去了这个想法。 一定得好好想,要不然,又得再死一次,而且死的可能还没上次那么轻松。 徐岁欢张开唇,眼珠子一转。 在下一刻她皱了皱眉,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发出几句小小的嘶哑,“啊…..” 谢也淡淡的说,“你要是敢装聋作哑,我现在就杀了你。” 徐岁欢:…….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徐岁欢抬手,捂住眼睛。 她想了想,支支吾吾的开口,声音还有点哑,“….我有些饿。” 徐岁欢没听见谢也的声音。 就当她准备放弃挣扎时,她听到了谢也的话。 “起来。” 徐岁欢悄咪咪的抬起手,看了一眼谢也。 谢也走的很快,到了门口后,跟外面的人说着什么。 徐岁欢看着他的腿,蹙了蹙眉。 很快,下人就把饭端上来了。 徐岁欢是真的饿着了,埋着头吃饭。 而谢也,从一开始,便是撑着头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徐岁欢感觉有些滲的慌。 吃了几口后,她小心翼翼的放下筷子,垂着头,试探的看着他, “如果,我说那是意外,你信吗?” 谢也似笑非笑。 好吧,他不信。 但是谢也为什么会纠结这个问题呢? 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 难道….他缺爱? 正当徐岁欢不知道怎么回答时,脑中突然闪过几个重要的信息。 她突然想到前几世的谢也。 徐婖婖的攻略计划下,也有他。 但是谢也是这些人中最容易被攻略的,徐岁欢前几世经常听到系统通报谢也好感度上升的消息。 还有系统的简介。 系统说,谢也是个什么反派,自小缺爱,给徐婖婖的路线,是救赎一类的。 然后徐婖婖便不遗余力的对他好,只是在过节时送了他一盏花灯,好感度瞬间从百分之二十飙到百分之五十。 所以她们决定一直走救赎路线。 可徐岁欢却觉得,这和她想象中的谢也不一样。 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真的会需要那么点救赎吗? 况且,虽然谢也好感度是提升的最快的,可时间越久越容易发现,谢也对徐婖婖的好感度,从未达到过百分之百。 因为他的好感上升快,下降也快。www..Com 而且到最后,谢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徐婖婖攻略成功的人。 因为在后来的某一天,与她前几世结局一样。 无故惨死。 徐岁欢顺着自己的第六感,很快就想出了答案。 面对谢也这样的人,徐岁欢认为,如果自己说是为了玩她,那肯定直接一命呜呼。 徐岁欢目前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顺着自己的第六感走。 可能是清晰的死过一次,徐岁欢这会儿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谢也。 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瞬间变得红润起来,“你这样问人家,我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嘛…..” 谢也眯着眼睛,看着她眼里流出来的泪,滑过脸颊。 徐岁欢咬着唇,“那天,我都让你都将我身子看光了,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谢也:“?你让的?” 徐岁欢回答的理直气壮,“对呀,” 既然谢也知道她是装瞎,那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那天我沐浴的时候,对你说的话虽然是为了保命,但也的确都是真心话。” 徐岁欢诚恳的看着谢也,咬牙去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我是真的喜欢你,才会….那样那样。” 谢也的手突然被两只带着温热的手捧住,他垂眸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岁欢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她说,“其实,我装瞎一直都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能会将我杀掉,可是我想在你身边,不想与你阴阳两相隔,所以只能装瞎,这样,你才会怜惜我,也会接近我……。” “徐小姐。”谢也掀起眼皮提醒她,“我们,先前只见过三面。” …… 嘶—— 真不好骗。 第二十三章 信我还杀我?有病 徐岁欢擦了擦真情流露的眼泪:“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 谢也目光不可置否。 徐岁欢看着他的嘴唇,轻轻用手指碰了碰,“我对你一往情深,还未来得及找个正当的时候与你诉说心意,没想到,却被你一杯毒酒……罢了。" 徐岁欢壮着胆子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 同时也在试探,谢也的态度。 她发现,他好像并不排斥这种类似亲密的接触。 就像她在吻了他之后,他宁愿救活自己也要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吻她。 有点懵懂,像刚刚懂得情爱发生萌芽的孩子一般,根本不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现在徐岁欢在告诉他。 “那个吻,是我在临死前,与相爱之人的告别。" 谢也看着她的手,没有动作。 他淡淡看着她,道,“给我下药,也是你一往情深的理由?” 徐岁欢眼神暗淡的收回手,抽泣着说,“其实,那个药是给我自己下的。” 徐岁欢理不直气也壮,“我这也是为了你啊!” 谢也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又要开始了。 待徐岁欢巴拉巴拉讲完一大串说与他生不能在一起,死要同道的话之后,谢也贴心的给她递了一杯水。 徐岁欢喘着气接过,“你这没毒吧?” 谢也嗤笑一声,摇着头。 徐岁欢信了,她仰头喝下。 谢也道,“讲完了?” 徐岁欢喝了一口茶,舒服的叹了一句,“喝完啦——” 谢也唇角弯起,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一个小巧的匕首,从他的袖口滑出。 徐岁欢差点没被这口水呛死。 喂……喂喂! 徐岁欢吓得坐在地上的屁股往后挪了几步,“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这是要干什么!” 徐岁欢惊恐的抬头对上谢也的眼神,“我都告诉你为什么要吻你,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谢也:“我信。” 徐岁欢:“?” 信还杀我?你有病? 徐岁欢咽下这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候,说道,“你信你还……” 谢也在她双腿间蹲下,带着笑意的脸缓缓凑近。 一把冰凉的匕首抵在她下巴上。 “是,你是告诉我了,我也信。” 谢也笑的妖冶,歪着头,“可我又没说要放过你。” “既然说出了答案,那你,就继续去睡吧。” 徐岁欢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瞅瞅,这是人说的话吗!!! 把她救活,就为了一个答案? 就算是答对了也不放过她? 有病! 徐岁欢把头往后缩着,看着下巴上的那个匕首,“你你你……你冷静点,我都跟你告白了就是你的人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谢也缓缓摇头,刀尖划在她的喉咙上,又顺着往下,挑开她的衣襟, “这里……还是这里?” “这两个地方出血快,”他温柔一笑,“奖励你的答案,你选,心口还是脖颈?” 徐岁欢看着他,憋屈的快要炸了。 “选什么选?” “你为什么要一直玩我?从我装瞎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一直在玩我!” “既然最终都要弄死我,为什么一开始在寺庙不搞死我?” 她声音逐渐带上哭腔,有种气急败坏的感觉。 谢也见她这样,竟是变得更加兴奋了起来。 人只有在面对死亡时的前一刻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听着她的话,谢也似乎认真的想了想,他的匕首不停的在她皮肤上蹭,带着冰冷,泛起一阵阵涟漪。 “因为你…..好玩?” 他说,“我说过,你很有趣。” 谢也凑近她,匕首滑过她的眼睛,“留下你,只是觉得你装瞎有点意思,现在,乐子已经没了。” “自然,也没有留下你的理由。” 谢也抬起手,唇角抬起一丝诡异的笑, “记得,在那边带我向她问好——” 眼见那把刀就要朝她的心口刺去,徐岁欢立刻呵道,“等等!!!” 谢也的手,没有一丝停顿。 徐岁欢闭着眼睛喊,“我有让你开心的乐子!——呃…..” 刀尖刺穿衣物,徐岁欢感受到了一点冰冷。 但,也只是一点点。 她缓缓睁开一只眼睛。 谢也的刀,刺穿了她的衣服,割破了她的皮肤,但是,没有深入。 在刺穿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 彼时徐岁欢还在感叹,他手稳的不行。 “乐子?” 谢也没有将刀拿走,露出了期待,与一些疑惑。 徐岁欢吓得魂不守舍,赶紧点头,“对对对,我有我有!” 谢也五指缓缓松开,看着她光洁的脖颈,似乎是在犹豫。 徐岁欢见他停顿了,连忙说,“是徐婖婖。” “她同样爱慕你,还说想把你的腿疾治好,你就不好奇她要如何医治你吗?” 谢也听闻,稍微眯起了眼睛, “你是如何知道她要治我腿的?” 徐岁欢咽了下口水,再接再厉道,“你就别管我如何知道的,其实近日,徐婖婖有刻意接近你,对不对?” “可是她先前与你见都没见过,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要对你好吗?” 谢也将刀收了回去,修长的指尖把玩着,他与徐岁欢一样,坐在了地上。 随后,他嗤笑一声,“因为她和你一样,有目的。” 徐岁欢见刀终于被收走,差点激动的哭出来,她再接再厉道,“哪有!就算我有目的,也显而易见,是为了活下去,你留下我,以后就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慕你。” “但是徐婖婖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知道。” “但我肯定的是,她不止想玩你,还想玩其他几位皇子。” “哦?”谢也好似终于来了点兴趣,“与我的….兄弟也有关?” 徐岁欢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开始冷静分析, “没错,她野心很大,是个很有趣的猎物,你不想玩玩看吗?” 徐岁欢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我可以帮你。” 谢也单手撑在身后,指尖依旧把玩着那把匕首。 目光一直放在徐岁欢身上,唇角也弯着,不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思考。 “我为什么需要你帮?” 许久后,他道出了这一句。 徐岁欢也不在嬉皮笑脸。 她缓缓爬起,跪坐在地上,徐岁欢迎上谢也的眼神,忐忑的心逐渐平静,她诚实的道, “因为我想杀了她。”像是想到什么,徐岁欢眼里,终于燃起了浓厚的情绪, “还有你的那些哥哥,也都该死。” 第二十四章 幼稚的盟友 如果在那场梦之前,徐岁欢只是想将徐婖婖赶出府的话,那现在,便是想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徐岁欢也记得,梦里的那几位皇子,在每一世的变化中,全部分别登上过皇位。 他们在徐婖婖的攻略下,深深爱上了她,甚至被放大了贪念,成了一个又一个对徐婖婖唯首是瞻的人,且全部都是昏君。 她前十几次的死,全都拜徐婖婖所赐。 她成为皇后后,用各种莫须有的名义告诉那些皇帝,将她赐死。 如果徐婖婖是刽子手,那那些人则是宠着她,视人命如草芥的木偶。 那些各种死亡的痛苦深深刻在骨子里,一遍又一遍浮现在她眼前,她怎么能不恨! 哐当一声,谢也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声响。 谢也看着徐岁欢眼里的情绪,逐渐惊喜。 他笑的嘴唇咧开,单纯的看着她,“徐小姐,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掺和进去?” 徐岁欢的手握紧,波澜不惊的看着他, “你喜欢玩,我就陪你玩,也只有我能陪你玩。” “看着猎物自相残杀,不够意思。” “自己参与进去,成为猎物的一员,彻底将他们玩弄在股掌间,才更有趣,不是吗?” 徐岁欢不能够再害怕了。 既然已经入了局,要破局,自然不能等那个破局之人前来。 前十几次的死,已经教训过她。 所以,她要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 比如谢也。 望着谢也的眼神,徐岁欢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 此人喜怒无常,常人根本摸不准一个有病之人的想法。 她坦然的对视着,但是在衣袖下,手指已然抠出了细细鲜血。 谢也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忽然捂着眼睛仰起头,笑的胸膛都在起伏, “有趣,实在有趣——” “岁欢小姐,你总能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 徐岁欢终于,松下了迄今为止的第一口气。 “你这条命,我就收下了。” 谢也站起了身,朝跪坐在地上的她伸手,弯下腰, “我们什么时候去玩?” 徐岁欢看着谢也的笑脸,他就像一个孩子,要拉着母亲去讨要那新买回来的玩具。 徐岁欢闭了闭眼,把手交给他, “我们先商量一下。” 待徐岁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后,谢也难得乖巧听话的应允了。 徐岁欢恰好想到什么,问他,“我昏过去之前,徐婖婖不是要来吗?她人呢?” 谢也正在用匕首玩着茶杯里的水, “啊,我让她先回去了。” “回去?”徐岁欢不解的看着他,“万一你那些哥哥把目标转移在你身上,徐婖婖来取证,你难道不怕她怀疑你?” 谢也玩着的水洒了出来,他揶揄的看着徐岁欢,“自始至终,只有你看见我杀人,我怕她做什么?” 徐岁欢一时被噎住,没有讲话。 这话说的,好像只是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算了。 徐岁欢伸出手,“我蒙眼睛的布条还我。” 谢也了然的点头,靠躺在椅子上,伸出手,将绑在手腕上白色的布条取下。 徐岁欢接过布条,轻车熟练的绑在眼睛上,然后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站起了身, “我先回去了,明天徐婖婖会来找你。” “我也会来。” 谢也死死的盯着她,没有说话,眼神依旧锐利。 徐岁欢就站在原处,没有动弹。 对视片刻,空气一时诡异的寂静。 谢也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拿起了她刚刚倒的茶,慢慢喝下。 徐岁欢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直到出了殿门,徐岁欢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误打误撞下,居然多出了一个“盟友”。 虽然,这位盟友,有些许幼稚。 在踏出谢也宫殿的门时,徐岁欢才终于感觉,那股一直挤压着她神经的东西消失了。 目前为止,徐岁欢依旧懊恼着,她做的最蠢的事,就是招惹了谢也。 但也同时庆幸,若不是差点死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前几世自己的结果。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余光中,却撇见一个白色的身影。 徐岁欢放眼望去才发现,那居然是白芷? 白芷靠在墙上,双眸紧闭。 徐岁欢连忙跑过去,蹲下身唤她。 白芷被摇醒,茫然的看着四周。 见徐岁欢平安出来,她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小姐!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白芷抽抽嗒嗒的,“还好你没事,要不然白芷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睡了? 白芷并不是个贪睡的人。 徐岁欢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谢也动的手脚。 徐岁欢将白芷拉起,“没事的,我们先回去。” “岁岁,你怎么在这?” 听到突然有人喊,徐岁欢吓的一个激灵。 回头看去,谢祁盏站在她的身后。 谢祁盏。 看着他那张脸,徐岁欢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最后一世自己被赐毒而死,是他促成的。 徐岁欢做好了任何的准备,可她没想到,刚收拾好心情,就撞上了谢祁盏。 上一世,包括这一世,徐岁话你都没有想到她和谢祁盏会走到那一步。 他们青梅竹马情同手足,哪怕谢祁盏对她没有一丝爱慕之意,也应该会有兄妹之情。 可到最后在徐婖婖的攻略下,他变得再也不像她认识的那个谢祁盏了。 他怎么可以那样对待自己? 不知不觉中,徐岁欢的眼泪掉了下来。 眼泪中包含着愤怒,与仇恨。 谢祁盏还没从见到她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便看到她流着泪。 他立刻皱起眉,想要安慰,“岁岁,你…..” 徐岁欢往后退了一步,忍着所有的情绪,轻声道,“我没事,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任凭谢祁盏在身后呼喊。 从这一刻开始,谢祁盏已经于她而言,彻底没有了任何感情。 只有仇恨。 但是,她必须将这些仇恨咽下,封在心里,只有在最后关头,才能将其放出。 —— 第二日一大早,徐岁欢刚用完早膳,就看到老远处跑来的一个身影。 “江弦歌?”徐岁欢停住往屋里走的脚步。 江弦歌笑的眉眼弯起,来到她身边时也没有停住脚步,跑的极快。 正当徐岁欢想要往后退时,江弦歌一把抱住了她, “我成功了!岁岁!”奇快妏敩 江弦歌松开她,激动的说,“陛下同意让我开棺了!” 第二十五章 积少成多 同意开棺? 徐岁欢也不禁笑起来,“真的吗?你怎么说服陛下的!” 江弦歌一脸神秘,“就不告诉你,等我查清了案子之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再也不用待在这了,瞧瞧,你都被关瘦了多少?” 徐岁欢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 因为在前世的记忆里,她知道,最后的凶手是谁。 这开棺对于江弦歌破这个案这个来说,无疑是神来之笔。 因为在谢也砸死太子之前,他被人下过致死毒。 到最后,谢也成功脱身,并且嫁祸给了下毒之人。 巧的是,这毒,正是他们四兄弟的其中一个下的。 徐岁欢敛去心思,她笑道,“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她看着江弦歌脸上的黑眼圈,有些于心不忍,“你近日肯定很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江弦歌打了个哈欠,“不累,我现在要去趟大理寺找仵作,太子尊贵之身非同小可,不能疏忽。” “这几日可能没空来看你了,记住我的话,离那些皇子远点,知道没?” 徐岁欢无奈的点头,“知道知道,你比我爹还啰嗦。” 江弦歌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离徐婖婖也远点,她最近和皇子们走的太近了。” 徐岁欢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句。 徐婖婖最会拿捏人心,懂得各位皇子的喜好,不知道昨日一天下来,她获得了多少好感度。 今日按照时间,昨日没见到谢也,徐婖婖肯定不会轻言放弃,所以今日会再接再厉。 这样也好,有谢也拖住,她可以去试探另一个杀害太子的凶手。 由于太子的事与众皇子脱不了关系,众皇子并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在宫中小憩。 所以徐岁欢很快,便走到了谢兰亭的宫中。 但是没让她想到的是,徐婖婖居然还在这里。 她在门口看到二人告别。 徐婖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面色虚弱,垂着头感谢,“谢谢二殿下,只是昨夜婖婖在这过夜之事,还烦请殿下不要告知他人…..” “我的名声无所谓,但是殿下不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虽然我们没发生什么,但殿下最近要选妃….恐此传言会影响你,咳咳咳…..” 谢兰昭立刻上前给她拍着背,动作亲昵,谁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令二人如此亲密。 谢兰昭一脸担忧,“你一个女子,昨日照顾了我一夜,竟还担忧我一个男人的名声….真是愚蠢至极。” 他表面说愚蠢至极,表面上却夹杂了一些叹谓。 徐婖婖虚弱的,有分寸的挣开他的手,“既然我在,便不能视而不见。” “二殿下,我们就此告别吧,我还要去给父亲请安。” 徐婖婖给谢兰昭行了个礼,转身毫不留情的就走。 留下谢兰昭对着她的背影留恋不舍。 在徐婖婖转身那一刻,她听到了谢兰昭好感度上升的系统通报声。 【恭喜宿主,谢兰昭的好感度上升了20点!宿主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太棒了!】 徐婖婖得意洋洋的说,“还是多亏了你啊,竟然能够知道他怕黑夜晚会身体发冷,要不然我也不能想到宽衣解带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在人最寒冷的时候给予一个温暖的拥抱,在最需要帮助时伸出双手,将脆弱敏感变成碎片的心一个个拼好。 让那些人感受到她的救赎,与疼爱,这,便是徐婖婖的招数。 可她忘了,有些人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没那么好消除的。 在徐婖婖经过亭洞时,白芷馋着徐岁欢,从拐角处进来,恰好撞上了徐婖婖。 徐婖婖被撞的一个咧阻,刻意被弄的虚弱的身子经不住,差点摔在地上。 她颇为恼羞成怒,“谁啊!” 徐岁欢依旧蒙着眼睛,也被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听到这个声音,她迟疑了一会,随后惊喜道,“是妹妹吗?” 徐婖婖缓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撞的居然是徐岁欢。 她往身后看去,好在谢兰昭已经进了屋,没有听到她的大吼大叫。www..Com 徐婖婖立刻掐起一抹假笑,问道,“姐姐是我,你怎么在这?” 徐岁欢说,“我想到了当初在寺庙的一些细节,所以约了二皇子,但他让我来四皇子这里等候,所以我便来了。” 徐岁欢不经意的问,“你呢?妹妹。” “为何你会一大早出现在这?” 【宿主快走!我这里已经显示了谢兰亭的位置在往这边赶来,若是被他发现你一大早在谢兰昭宫里就不好解释了!】 徐婖婖立刻慌了神,她面色急促,语速极快,“呃….我也是找到些线索来与五殿下分享的,现在正准备要回去….” “是吗?” 徐岁欢打断她,随意的走在她身前,挡住了她向门外看的视线,“可是昨日我便听闻姐姐来了….难道….” 徐岁欢捂住嘴巴,“难道妹妹在这里…..” 徐婖婖咬着牙,似乎是想起来她看不见,表情一时变得狰狞。 但说出的话却温柔至极,像是勾人性命的恶鬼。 “姐姐切勿妄言,我就是今早来的,你应当听错了。“ “这样啊。”徐岁欢松了口气,抓住她的手,温和的笑,“既然如此,刚好二皇子也要来,不如你再说给我们听听?” 徐岁欢的手慢慢收紧,就要将她往里带进去。 脑子里一直都是系统的警告,徐婖婖观察了下四周,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手抽出来,往门外跑去。 徐岁欢没有防备,被撞倒在地。 “小姐!” 白芷吓得立刻将她扶起来,生气的看向跑走的徐婖婖,“这二小姐发什么疯!我都听见了,还未出阁呢就这么不要脸在皇子房里过夜,传出去了老爷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徐岁欢看着徐婖婖跑去的方向,弯了弯唇。 现在传出去多没意思。 此处只有她们二人,谢兰昭为了自己的利益,定也会跌口否认。 到那时她自己便会被冠上谋害徐婖婖名声的恶毒的名号。 而徐岁欢,本就不打算在这个时候阻挠她离开。 一切积少成多,变成轰然大山,才能更加一招毙命。 第二十六章 真正的真相 “岁欢姑娘?” 谢兰亭恰好从一个拐角处过来,余光中,敏锐的看见远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正当他想看过去时,那道身影却不见了。 徐岁欢拍着身体上的沾上的碎叶,道,“是二殿下吗?你刚刚可否看见我姐姐?” 谢兰亭皱眉,看向白色身影消失的地方,“徐二小姐也在这?” 徐岁欢有些欲言又止,随后她又摇头,“没,您当我没问。” “我们进去吧。” 徐岁欢没有再多说,现在,只要谢兰亭有一些怀疑就好了。 同谢兰亭进了庭院,谢兰昭已经等候多时。 他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笑意,像是酒后酿造的幸福。 见二人进来,他咳嗽了一声,冲他们点了点头。 坐在庭院里的凳子上,白芷被吩咐守在庭院外,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谢兰亭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岁欢,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徐小姐,可是想起了自己看到了谁?” 谢兰昭也一脸期待,“是谢祁盏,还是谢也?” 徐岁欢端坐着身子,抚摸着带有温度的茶杯,轻声说道, “二殿下倒的茶,闻起来很是香醇。” 谢兰昭古怪的看着她,道,“我哥的茶艺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太子殿下生前都对他的茶艺赞不绝口!” 他皱着眉,“你说这个做什么?” 徐岁欢微微弯唇,“是吗?” “那那日在山下的马车里,太子殿下,想必喝的也是二殿下沏的茶?” 谢兰昭目光复杂,“你这是什么意…..” “等等!”谢兰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突然站起身,他握紧拳头,“兰昭,你先出去。” “诶?”谢兰昭疑惑的看向他。 徐岁欢喝了一口茶,缓缓吐出一口气,“急什么?” “其实,他不出去,对二殿下会更有利。” 听到这句话,谢兰亭表面的慌乱停滞了一秒。 她缓缓看向谢兰昭,“四殿下也还要当作若无其事吗?” 莽撞看似一根筋的谢兰昭,其实也是更危险的存在。 见徐岁欢把话头抛在自己身上,谢兰昭与谢兰亭一同朝她看过去。 “既然二位皇子都不说,那臣女,就讲一下,当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在每一世不同的结果中,太子之案都有一个替罪羊。 有时是谢兰亭,有时是谢兰昭。 因为,他们都对太子动了手。 只有谢也,这个给予最后一击的真正凶手,没有落入法网过。 为什么呢? 这对徐岁欢来说并不重要。 在每一世中,江弦歌都会缠着徐岁欢讲他破过的案子,包括这一次。 那天,太子喝了谢兰亭的茶,若查起来的话,根本查不到里面下了毒。www..Com 因为他下的是长时效的毒,曼陀罗。 他会从五脏六腑蔓延,中毒之人与常人并无什么区别,但只要时间一到,给予最后一点毒药,便会毒入心脏,使心脏变得脆弱,。 “二殿下,当日,你与太子的争执是刻意的。” “因为你知道他的习惯,便与他产生争执,让他心烦意乱下喝下你最后为他准备的茶,再在途中分派人手制造慌乱,让他死于恐慌,将毒性的作用解释成太子心悸,被恐吓至死的意外。” “可你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出去了,对吗?” 徐岁欢毫不掩饰的道出真相,抬头看着谢兰亭脸上爆起的青筋。 徐岁欢的话,一点点揭开它脸上蒙着的那一块名叫虚伪的布。 “所以你慌了,想去寺庙里找他,因为你知道,若他即刻死了,便会被人认为他是毒发身亡。” “到时候仵作,自然会查出来是什么毒,你的计划也将暴露。” “那天不管如何,他必须得死,但不能死于中毒,因为那样,嫌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要跟着他去寺庙,甚至,还约了谢祁盏一同进去。” 眼见自己的目的被一个个戳破,谢兰亭颇为恼羞成怒,“够了!” 他朝一旁拿起佩剑,架在徐岁欢脖子上,“敢这样污蔑本王,你不想活了!” 徐岁欢丝毫不惧,这个威胁手段比起谢也,还是差了点。 她接着说,“等谢祁盏出来你才进去,但是进去之后,你发现,太子殿下晕倒了。” 徐岁欢隔着布条看着他,丝毫不惧,阐述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所以,你以为是他毒发了,对吗?” 谢兰亭握着剑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眼里颇有玉石俱焚的样子。 徐岁欢的脖子被磨破了皮,她面不改色的,又看向谢兰昭, “五皇子,这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其实在谢祁盏和谢兰亭进去之前,谢兰昭,比他们都进去的早。 这全都是上一世,江弦歌在破案之后的推断。 太子是故意下的马车,因为他和一个人约好了,在寺庙里见面。 那个人,正是谢兰昭。 就算谢兰亭没给他下最后一道毒,太子也会死在那里。 因为谢兰昭告了秘,他说,有人要在回宫的途中对太子下手,便与他约好在你寺庙中逃过那一劫,结果一进去,便被躲在暗处的谢兰昭用精致牢固的金丝渔网线,活生生勒死。 但因为谢兰亭约了谢祁盏前往寺庙,所以他的计划也被打断。 勒到一半,谢祁盏来了。 谢兰昭只能停下手中的动作,慌乱的穿上太子的蟒袍披在身上,伪装成太子的模样,背对着他,与他说了两句话。 这也就是为什么对供词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说走前看见了太子在寺庙中。 “你胡说!”在徐岁欢讲完这些话后,谢兰昭终于不再置身事外,怒发冲冠。 徐岁欢道,“那五皇子,可否将掌心献出一看?” 谢兰昭听闻下意识就将手背在了身后。 徐岁欢也是在意外知道了谢兰昭的特征。 他的肌肤古怪的很,异常脆弱,且容易留疤。 如果徐岁欢猜的不错,他手上疤痕来的奇怪,定不敢请太医医治,所以应该还有用力产生的未愈合的伤口疤痕。 谢兰昭看着谢兰亭,抓住他的手,“皇兄!你快杀了这个满嘴胡话的女人!” 谢兰亭咬着牙,微微眯起的双眸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不管事情是真与否,你如此大胆,真当我们不敢杀你?” 徐岁欢的手,逐渐伸到了自己的脑后,她道, “你以为这些我都是如何知道的?” 她抛出一句话,引鱼儿上钩。 谢兰亭冷笑,“就算他真的推断出了又怎样?你们没有证据。” 徐岁欢笑的不行,“你以为是谁,江弦歌啊?” 她摇头,“江弦歌现在还刚去验尸,所以知道这一切的人,只有我。” 谢兰亭听到此,眼里的慌乱逐渐散去,“是吗?” 他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那你告诉我们这些是为什么?想威胁我们?” 他冷冷笑着,“你不是太子,你死了便死了,江弦歌奈何不了我们。” 徐岁欢动作缓慢,解开了绑在脑袋上的布条,“谁说要威胁你们的。” 布条在二人的视线中落下,藏匿在背后的眼睛,蓦然显现。 明亮,而又清澈的双眼,彻底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兰亭脸上嘲讽的笑容,在看到她的双眼后,逐渐散去。 徐岁欢无辜的眨了眨双眼,对着二人说, “我是来帮你们的。” 第二十七章 不许迟到 三人的气场嚣张,谁也不让谁。 徐岁欢与谢兰亭对视着,极限拉扯。 脖子上传来一丝疼痛,徐岁欢歪了歪脑袋,双指合拢将那把剑撇开。 谢兰亭的剑掉在了地上,但他却没有重新放回去。 “你是装瞎的?” 徐岁欢擦了擦脖子上的血液,“不明显吗?” 谢兰昭也恢复了正常,没有再大吼大叫。 他试探的问,“那你…..” 徐岁欢坦然道,“没错,我看见了。”www..Com 他们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徐岁欢说出他们想听的,“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希望破案,不就是想尽早摆脱关系吗?” “太子殿下究竟是中毒而死,还是窒息而死,亦或者….被人砸死。” 徐岁欢看着二人,刻意的说,“好像只有我和凶手知道。” 太子可能死在毒发前,被谢兰昭勒死。 也可能死在被勒后仅存一口气,毒发身亡。 更有可能两个方法都没死成,被人用凶器砸死的面目全非。 徐岁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站起身,“话我已经带到,你们——自己猜。” 也许是听多了谢也玩味的话,现下徐岁欢也能学个一二出来,语气要多无所谓就有多无所谓。 “等等!”谢兰昭挡在她身前,“你告诉我们这些究竟出何目的!砸太子的人究竟又是谁!” 徐岁欢没有停住脚步,撞开他的肩膀,径直离开,只留下四个字, “无可奉告。” 你们这么多疑,就让你们互相怀疑去就好了。 袒露出的各种虚假的兄弟情,也将一一崩解。 徐岁欢离开的很安全,没有人再敢阻拦她。 也没有人再敢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因为,她现在才是比徐婖婖更加有用的证人。 不过,是证明他们无罪的证人。 —————— 闹了那么一通之后,提前约的宫外的大夫也进了宫,给她看眼睛,徐岁欢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用装瞎了。 谁知弄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午后,徐岁欢中饭还未来的及吃,便匆匆离开了。 她没想到的是,徐婖婖走的那么快,等她来找谢也,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徐岁欢不用躲藏,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此时的谢也正懒散的坐在桌前,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徐岁欢站在他身旁,见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淡然的看着自己手中玩成粉色碎屑的糕点。 她在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大氅,盖在他身上,轻声道, “谢也,这个是吃的,不可以玩。” 谢也终于抬眼看她。 他脸上浮起徐岁欢熟悉的笑容,眼神依旧冷淡, “你来迟了。” 徐岁欢假装没听见,从怀里掏出帕子,拿过谢也的手,仔细的擦拭着, “嗯,对不起。” “今日你与徐婖婖聊了什么?” 指尖被温热触摸着,谢也定定的看了徐岁欢两秒。 他没将手收回,用另一只手去拿自己玩剩下的糕点粉末。 他放在她唇边,笑的恶劣, “吃了这个,我告诉你。” 徐岁欢:…… 有病。 她叹了口气,伸手接过放在自己嘴里,“可以说了吗?” 谢也脸上洋溢着的不满消散,心情看上去就好了很多。 他躺在靠椅上,道,“她啊,比你聪明多了。” 栗子味在口中蔓延,徐岁欢道,“怎么个说法?” 谢也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她身后的屏风上,挂的正是他本来穿的衣服。 “她身上不知道弄了何物,刺鼻的很。” 徐岁欢将那衣服拿了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很清新的栀子花香。 在这白衣上,还明晃晃的有一个显眼的红色。 像是….一个唇印? 谢也神色倦倦,双手抱胸看着徐岁欢,“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往我身上贴,还问能不能让她喊我哥哥。” 徐岁欢好像已经能浮现出,徐婖婖勾引谢也的模样了。 “徐岁欢。” “嗯?”徐岁欢应了一声。 谢也的指尖点着身旁的桌子, “你说你心悦我,可我怎么感觉,她比你诚实的多。” 他话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谢也歪头看她,笑着说, “而且我喜欢吃栗子糕,她都知道,这些,全部都是她亲手做的。” 谢也从来不喜欢吃梨花酥。 他一直喜欢吃的,是栗子糕。 徐岁欢了然,心里有了数。 这种隐秘的爱好定是系统告诉徐婖婖的。 她嗯了一声,“好,我记下了。” 谢也沉默着,没有说话。 徐岁欢知道,谢也在等她说些什么。 她在谢也身前蹲下,看着门外的晴空万里,神色轻松,她直接了当的道, “谢兰亭和谢兰昭,你选一个去死。” 谢也颇为讶异。 他的手垂下,与她的发丝,刻意的缠绕在一起,“这么快就找到方法了?” “嗯。”徐岁欢抬头,谢也的指尖恰好碰上了她的脸,她道, “我应该会比徐婖婖好玩一些,你别这么快放弃我。” 她是如此卑微。 但她也来不及感受自己卑微。 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那些人身上,她不可以停下来,也不可以懈怠。 因为只要一个疏忽踏错一步,便会掉入万丈深渊。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只有谢也这张唯一飘忽不定的底牌。 她必须拿稳。 谢也垂着眸,光打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峰渡上了一层白边,睫毛也被照的近乎透明。 徐岁欢这才发现,谢也长的不错,五官有种深邃的美感。 倒不像他们中原的,更像……来自异族。 谢也的指尖贴在徐岁欢脸上,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睛。 “以后,不许迟到。” 憋了半天,徐岁欢没想到他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徐岁欢忍着笑意,轻轻点头。 第二十八章 矛盾爆发 徐岁欢回到了自己的房里,枕头下面,放了一把刀。 她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梦里就都是自己死去的惨状,数不清的死法几乎要将她缠绕的窒息。 这几天徐岁欢除了谢也那里哪也没去,为的,就是静观其变。 谢兰亭谢兰昭,各怀鬼心。 还有谢祁盏,定也算不上清白。 当得知谢兰亭和谢兰昭大吵一架的消息时,徐岁欢在谢也府里喝茶。 谢也嚼着徐岁欢做的栗子糕,靠在椅子上,悠闲的很。 听着下人的话,谢也来了兴趣,“吵起来了?” 连步尘恭敬的回答,“是,并且,还拿了剑。” “谢兰昭砍伤了谢兰亭。” 谢也听着这个消息,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他看着正在品尝自己做的栗子糕做出痛苦表情的徐岁欢,歪头问,“你怎么做到的?” 徐岁欢将那难吃的栗子糕吐出来,喝了几口茶水缓缓,先回答了谢也的问题, “没怎么做,只是,将一个鱼线给了谢兰亭。” 那天之后,她确定,两人会互相找对方的作案道具。 可是二人又如此精明,根本不可能留下破绽。 于是徐岁欢将随意的一根鱼线在暗中送给了谢兰亭。 并告诉他,这就是谢兰昭当时所杀害太子用的。 谢兰亭拿到后不管信不信,便迫不及待的拿去跟谢兰昭对视。 这些天他们在亲情与活下去之间做出了无数的挣扎选择。 这时候,只要在二人之间给一点希望,便可以使他们斗的遍体鳞伤。 至于这点希望,是真是假,重要吗? 她看着谢也还在吃栗子糕,没有忍住,问了一句,“这玩意真的好吃吗?” 谢也嚼着,将手中的一小块递给她,“一块栗子糕里面就有三块栗子壳。” 他微微笑道,“徐小姐,真有你的。” …… 徐岁欢咳嗽了两声,忍着尴尬将栗子糕收回,“我会进步的。” 她看着一旁摆装精美的另一盘栗子糕,那是徐婖婖送来的。 样子都好看许多。 徐岁欢拿过一块放在手里,又将自己的也拿了起来,双手捧在谢也面前, “这块是我的,如果你选到了,就先让谢兰昭先走一步。” “这块是徐婖婖的,选到了这块则是谢兰亭先走。” 谢也看着她将双手放在身后,交替着干些什么。 然后,她笑嘻嘻的将握拳的双手放在他面前,“选吧。” …… 谢也看看她的手,又看看她的眼睛。 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徐岁欢刚扬起的唇角又缓缓降下。 谢也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幼稚,但她真的就把他当小孩了。 徐岁欢想趁谢也发疯的时候懊恼的收回手,却被人点了一下手背。 谢也选了很久,最终轻轻敲了下她的右手, “这个。” 徐岁欢见他做出了选择,眼睛里重新燃起笑意。 右手张开,里面放着的,是样貌丑陋的栗子糕。 徐岁欢叹道,“是我的诶!” 谢也撑着脑袋看她,“你打算怎么办?” 谢也选到了这个,那她便要先弄谢兰昭。 徐岁欢将那块栗子糕吃下,嘴巴里塞的鼓鼓的,说的话也含糊不清。 “等着看吧。” 徐岁欢差点没被噎死,因为这块栗子糕里有五片壳。 —— 几天后,徐岁欢估摸着谢兰亭应该醒了,便去看了他。 听说这几日他病重,躺在床上,身上被绑了许多白布。 在他一旁照顾的不是别人,正是徐婖婖。 徐婖婖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烹饪,还有治病。 当时甚至还拿出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听他们说,那是什么肾上腺素。 昨日谢兰亭被刺,谢兰昭一时慌乱,恰好碰到徐婖婖赶来,就是用这根针类的东西打了进去,这才救了谢兰亭的命。 谢兰亭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告诉身边的人是他碰见了此刻,与谢兰昭无关。 谢兰昭感动的痛哭流涕,徐婖婖安慰他,说她为了谢兰昭,一定会救活谢兰亭,不会让危险波及到他。 因此,谢兰昭的好感度又上升了。 由于上次送鱼线,谢兰亭嘱咐了下人,只要是徐岁欢来,不需要通报。 于是她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谢兰亭侧躺着,不知醒了多久,就这么一直看着徐婖婖。 而徐婖婖则是累的直接趴在了谢兰亭床头,安静的睡容宁静祥和。 多么温馨的一个画面。 谢兰亭被刺,受到好处的,居然是徐婖婖。 因为照顾谢兰亭,她可以刷谢兰昭那边的好感度,同时也成功引起了谢兰亭的注意。 徐岁欢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兰亭瞬间被这细微的笑声吸引过去,敏锐的看向门外。 见是徐岁欢,他立刻收回想要触碰徐婖婖脸庞的手。 谢兰亭不自在的坐好,“你怎么来了。” 徐岁欢吩咐白芷将带来的水果放进屋里,笑道,“自然是来看二殿下恢复的如何。” 她没有压低声音,正好将徐婖婖给吵醒了。 徐婖婖揉着双眼,像是刚睡醒,声音娇俏可爱,“嗯?姐姐,你也来了。” 徐岁欢站在她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妹妹你真是,怎么谁的房间里都能睡着?” 徐婖婖虚弱的道,“二殿下重伤,我三天没合眼,所以才….在殿下房中睡着。” 她慌忙的站起身,“殿下勿怪。” 谢兰亭苍白的唇扯出一个笑,“你照顾我,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对啊。”徐岁欢挽着徐婖婖的手,“我们婖婖心善,不管对谁都如此好,上次听说五皇子殿里的人说殿下怕黑,你特地在他房里守了一夜……” 徐岁欢无奈的摇头,“好在你的善意是用在皇子身上,知道的以为你心善,不知道的,以为…..” 剩下的话徐岁话没有说,但是她意思到了就好。 谢兰亭眼底的柔意散去,愣愣的看向徐婖婖, “你,在五弟房里过了一夜?” 徐婖婖没想到突然讲到这件事情上,一时错愕的没讲出来,“我….” “对啊!”徐岁欢贴心的替她回答,“就是那日我们三人见面的那一天。” “二殿下,我们婖婖单纯,她对你们兄弟这么好,你们一定不要亏待了她。”徐岁欢语重心长的替徐婖婖邀功。 于此同时,她听见了徐婖婖脑海中的警告。 谢兰亭好感度下降了。 徐婖婖反应过来,连忙道,“殿下我没有!” 她双眉一皱,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看着徐岁欢,“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要在殿下面前这样说,是为了毁我名声吗?” 第二十九章 终于感受到了她的恐怖 徐婖婖双眼通红的看着谢兰亭,“二殿下,那天婖婖是一大早过去的,是想起了什么线索要跟他分享,然后出来便碰到了姐姐,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误会…” 闻言,谢兰亭的眉头松了一些。 徐岁欢见她哭了,一脸担忧,“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没住就没住好了,可能是姐姐误会的,我也是为了不让你的好意被辜负。” “而且就算照顾五殿下,又怎么能说是毁名声呢?” 徐婖婖哭泣的眼泪停留在半路,哭不下来。 徐岁欢差点被逗笑。 照顾皇子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主要是徐婖婖心里有鬼,照顾的方式有些见不得人罢了。 现在她为了稳住谢兰亭的好感度矢口否认,若是日后真相爆发,她又该会如何说呢? “够了…..” 谢兰亭咳嗽了两声,虚弱至极,“你先出去。” 徐婖婖听闻,垂下的头勾起一抹冷笑,高高在上的看着徐岁欢。 徐岁欢也没动,就那么站在原地。 徐婖婖吸了吸鼻子,好意提醒她,“姐姐,殿下需要休息…..” 徐岁欢了然的点头,长长的哦了一声。 然后在谢兰亭房内的桌前坐下。 徐婖婖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欲要再说什么,被谢兰亭打断, “婖婖姑娘,你先回去吧。” 他抬手,挡住了疲惫的双眼。 徐婖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你要留下徐岁欢?” 谢兰亭已经懒得重复,他挥了挥手,站在一旁的下人立刻摆出请的姿势, “二小姐,请。” 徐婖婖看着悠然自得一脸无辜的徐岁欢,气不打一处来。 “肯定是徐岁欢那番话对谢兰亭有影响了!该死!她怎么不去死!” “还有谢兰亭,这个白眼狼!我照顾了他三天他居然赶我走!” 【宿主息怒,谢兰亭的好感度已经稳下来了,至于徐岁欢…..反正每次的她都不一样,不足为惧,她不是你的对手。】 徐婖婖气冲冲的往外走,“算了,既然这样,我就去找谢也吧,他好感度升的快。” ….. 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下人站在门外守着,没有进来。 徐岁欢双手抱胸,“没想到二殿下伤的这么重。” 谢兰亭缓缓睁开眼,“我也没想到他真的敢对我下手。” 徐岁欢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架着下巴,笑着说, “但是,二殿下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么?” 目的? 谢兰亭眼神暗了暗,“徐小姐,你很聪明。” “但是,有些聪明不能用在我们兄弟身上。” 徐岁欢丝毫不惧,“怎么?伤了你虚伪的自尊心?” “他敢对你下手,不管是出于争吵的恼羞成怒,或者是刻意为之,只要传在陛下耳中,与太子之事的发酵,谢兰昭就已经有了弑兄的名声。” “所以对于太子之死,只要江弦歌找到太子颈上的勒痕,加上他掌心存留的证据,不管太子是不是他杀的,他都会坐实这个罪名…..” “二殿下,下了一步好棋。” “下棋?”谢兰亭丝毫不畏惧的看着她,淡淡道,“我根本不知道五弟对大哥下了手,鱼线是你给的证据,我只是好奇的去问五弟,结果他恼羞成怒想杀我罢了。” “这一切与我何干?” 徐岁欢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谢兰亭关系倒是撇的很清。 徐岁欢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 她将那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扔给了谢兰亭,抬抬下巴, “打开看看。” 谢兰亭做起身,疑惑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缓缓将绑着的结打开。 徐岁欢也好奇的凑过来。 谢兰亭看着布里包着的黑漆漆的东西,一时不解,用手指触了触,“这是什么?” 徐岁欢笑盈盈的看着他,故作神秘的挡住嘴,轻声道, “曼,陀,罗——” 谢兰亭吓得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曼陀罗也因此被打翻。 他看着自己指尖残留的粉末,怒不可遏,“你敢谋害本王!” 徐岁欢蹲下身,将那些散落的药渣细心捡起,叹了一口气,“殿下难道不觉得眼熟吗?” 徐岁欢回头看他,一脸无辜,“这可是在你这里找到的哦,废了我不少精力呢。” 谢兰亭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终于明白徐岁欢做了什么。 他咬牙切齿道,“你不止给我鱼线,还给了他我的药渣?” 徐岁欢说,“对呀,但是他应该比你拿出来的晚些,所以,现在是你躺在这里。” 谢兰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手脚那么干净,她都能找到自己处理的药渣在哪里。 谢兰亭终于感受到了徐岁欢的恐怖。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 “你究竟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徐岁欢将药渣放好,她双手放在身后,姿态轻松,“我说过,帮你们呀。” “现在我在这,不就证明了想帮的人是谁吗?” 谢兰亭咳嗽了两声,苍白的唇有些颤抖,“你要帮我?” 徐岁欢点头,“嗯,帮你。” 谢兰亭不解,“你这样做,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好处?”徐岁欢似乎认真的想了下,摆出一副祈求的表情,“我只想活下去,只求在事成之后,二殿下能够放我一命。” 只是为了活下去这么简单? 谢兰亭甚是怀疑。 但徐岁欢说的也没错,她能够这么大胆的说出线索,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可能。www..Com 如果早日站队,兴许还有一命可以存活。 谢兰亭憋着一股气,没有应话。 满眼迸发出的情绪就是想杀了她。 可是不行。 如果江弦歌查出太子体内的毒素,只有她能帮自己证明他不是死于中毒的。 该死。 徐岁欢见他不理,无奈的摆摆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找五殿下了。” 见她利落的转身,谢兰亭立刻喊住她,“等等!” “我答应你!” 在发丝的遮挡下,徐岁欢的唇角,逐渐弯起。 面对着敞开的门外,那一直被乌云遮挡住的太阳,终于不再视而不见,光线从云层里逐渐冒出,打在徐岁欢身上。 太阳缓缓升起。 徐岁欢抬起手,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度。 谢兰亭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最先问出的,还是自己的疑心, “如果你站在谢兰昭那边他依旧可以保你,为什么….选我?” 为什么? 其实先杀谢兰亭还是谢兰昭根本对她来说没有区别。 只是….. 徐岁欢突然想到自己吃的那一块带着栗子壳的栗子糕,笑着叹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 “你运气好。” 第30章 你也要一起在这里过夜 当徐岁欢来找谢也时,徐婖婖又走了。 这回,他在玩茶水。 徐岁欢进屋后便看到了一地狼藉,而他坐在椅子上,纯白的衣服上没有一丝脏污,仿佛这一切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擦着茶杯口,杯子在他手中转来转去,茶水撒了一桌。 很多时候徐岁欢都看不懂他在做什么,但也奇怪,能一眼看出他心情如何。 比如现在,他在生气。 徐岁欢眨了眨眼,将拿来的一笼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做的栗子糕,你要不要尝尝?” 谢也掀起眼皮看她,淡淡道,“很没意思。” 徐岁欢自顾自的拿起一个放在嘴里,满足的眯眼,“这次没有壳,有意思多了。” 在徐岁欢吃栗子糕的这一秒,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前,将她坐的椅子一拽,使其面对面的看着他。 徐岁欢的脖子上,沾上了一只湿淋淋的手, “我有没有说过,留下你是为了让我更有意思的。” 徐岁欢睁开眼睛,将吃剩的栗子糕换了一边没咬过的放在他嘴边, “你要不要尝尝。” 谢也抿着唇,手上只是虚掐着,没有用任何力道。 迎上女子灿烂的目光,谢也鬼使神差的张开嘴,在栗子糕上咬了一口。 甜味入喉,与上次相比,味道无差。 他说, “你知道,如果是徐婖婖听见我说这话,知晓我情绪不对,会立刻关心我,问我心情如何,担忧的要死要活。” “不会像你一样装傻充愣。” “是吗?”徐岁欢擦去他唇角残存的栗子糕的碎屑,“可是你不喜欢那样,我也知道。” 在无数个外来人眼中,谢也似乎很吃需要旁人关心担忧的那套,因为,他好像有个很悲惨的童年。 悲惨的童年都是需要被治愈的,所以她们倾尽所有去关心,去对他好,谢也也没辜负她们,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可是这好感度维持不了三天。就像谢也本人,对一个事物的喜好。 若这个玩具一直顺着他来,保持原样,那是一定会被抛弃的。 只有时不时给他点甜头,他才能对其起兴趣。 谢也看着她,唇角突然扬起细微的弧度。 徐岁欢知道,自己可能取悦到他了。 “你很了解我?” 徐岁欢微微一笑,“不止你。” 谢也看着她,放在她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开。 戾气的模样瞬息消失,他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整个人重新坐回椅子上,看起来还是不悦, “你究竟要做什么?让我同意徐婖婖来找我,让我陪她演戏,可你又不来看。” 说着,他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水渍。 他张开唇,将虎口那块的水渍含走,像是一个饥渴的野兽。 徐岁欢突然感觉自己脖子上残留的水也变得恶心起来,她不自在的擦擦自己的脖子,又忍不住去抓他的手, “手上弄到水了可以擦掉,你的手刚刚碰到了椅子,很脏的,不能喝。” 徐岁欢有时候觉得,他的行为有时很像一个没被教育过的小孩。 谢也抬眼看她,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听话的任她摆布。 徐岁欢拿着手帕帮他擦手,说,“让你这样做定有用意,你就当养了一只猫?以后会派上用场的。” “你倒是潇洒了,玩的那两兄弟团团转。” 谢也眼中闪起锐利的光芒,凑近徐岁欢,几乎就要撞到她, “我也要玩。” “不行。”徐岁欢斩钉截铁的拒绝他,“这样你会打扰我的计划,” 谢也的耐心几乎就要被磨完了,他将手抽回来,不让她碰。 赶在谢也爆发怒火前,徐岁欢又说,“这几日我会天天来找你,你找个机会,留徐婖婖晚上在这过夜。” 谢也双眸一眯,像在审视她。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嘴角又诡异的弯起, “可以。” 徐岁欢松了口气,他本以为谢也不会答应。 “但是。” 徐岁欢的心又提起来,她问,“但是什么?” 谢也歪着头,脸上洋溢单纯无害的笑, “你也要一起在这里过夜。” —— 如果不是徐岁欢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几乎就要被谢也这个变态整的不知所措了。 为了让她留下陪他玩,谢也亲自在自己房里砸了一个很大的洞。 甚至还将里面布置了一下,门口只用镜子做遮挡。 如果不是里面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徐岁欢进都不会进来一下。 谢也走进去,坐在里面那张短小的床上,满意的看看四周, “喜欢吗?” 徐岁欢:..... 她能说不喜欢吗? 徐岁欢无语的很,双手抱胸,“你让我在这,看你们交流相处?” 谢也晃着腿点头,尾音拉长,“嗯——” “徐婖婖整天变着法子勾引我往我身上蹭,那样子滑稽极了,你不想看看吗?” 谢也一脸玩味,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 说实话,她不是很想。 但是谢也已经不满足了。 也许从那天自己的命是谢也的开始,她就已经被谢也归为成他的东西。 是他的东西,就不能离他太远。 这几次她所谓的“迟到”已经让谢也很不满了。 徐婖婖是玩具,所以徐岁欢要做那个陪他玩玩具的人,她不在,谢也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 所以她必须陪他。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他身边,“我不能一直住在这。” 谢也的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徐岁欢接着说,“江弦歌要查案回来了,他会为了保护我,与我寸步不离。” 说着她又看了看四周这个狭小没有窗户的空间,“而且这里很小,我会睡的不舒服。” 谢也侧眸看她,“江弦歌是谁?” 徐岁欢:....? “你连太子之案的进度丝毫都不关心的吗?你可是.....”徐岁欢扶额摇头, “他就是负责此案的人。” 谢也听着,眼睫慵懒的耷拉着,哦了一声。 谢也却突然凑近她的双眼,偏执的抛下一句话, “不管,要么你在这,要么徐婖婖就别想再见我。” ....... 怎么跟小孩一个样。 徐岁欢无言以对。 第31章 无罪脱身 太子的尸体被运到了宫外,在江弦歌出宫验尸找线索这段时间,每天都不忘给徐岁欢写信。 写的都是他的破案进度,有时详细的连尸身腐化情况都说出来了,但大多都是废话。 有了通信的缘由,徐岁欢知道他还剩大概三四日的样子就会进宫面圣,于是在徐岁欢的软磨硬泡下,谢也暂时答应了她在太子案破前晚上住在她这里,等江弦歌回来再回去住。 于是当天晚上,徐岁欢看着这小小的一处地方一脸痛苦。 小时候不听话,总会被二姨娘和祖母关在这种类似的小黑房里,一关就是三天。 等她慢慢长大,以为那些日子可以不用再回头过的时候,现实又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徐岁欢跟谢也要了几个蜡烛,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点燃。 谢也的床离徐岁欢所处不远,他身穿里衣躺在床上,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怎么样,住在那里是不是有种偷窥的感觉?” “......” 徐岁欢懒得搭理他,将那个镜子做的门关上。 随后,她看到谢也满脸写着无趣的表情,与恼羞成怒的模样。 这个镜子古怪,从她这里面可以看见整个房间的全貌,而外面,却丝毫看不见里面。 外面没有声音,谢也在扯着被子发脾气。 徐岁欢笑着摇头,开始在这屋里躺下。 蜡烛的微光照亮了整个黑漆漆的小房间,徐岁欢倒也没觉得多吓人,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清早,徐岁欢没有急着赶回去。 自从她在宫里住着,基本没人来看过她,除了偶尔带着谢祁盏来她面前炫耀的徐婖婖。 用完早膳,徐岁欢说今天要去一趟谢兰昭那里。 “去他那里做什么?” 谢也刚洗漱完,毛茸茸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脑袋上,嚼着徐岁欢刚给他剥好的蛋。 徐岁欢擦擦嘴,咽下口中的东西,“谢兰亭被刺,他现在肯定慌的很,太子的矛头马上就要转到他身上了。” 谢也眼睛半眯着,“哦,所以你要做什么?” 徐岁欢扬着眉毛,“自然是去帮他啦。” 谢也看着她,知道,她定有了什么好主意。 他将手中的蛋扔掉,拍拍手站起身,“我也去。” 徐岁欢没有阻止谢也的跟随,但也没让他出面,只让他在暗处偷偷看着。 原本以为谢也会不满,结果这家伙却是双手双脚赞成,他说有种愉悦的快感。 ..... 徐岁欢无语。 到了谢兰昭宫里,他宫里的人见是她,连通报都没有,径直将她带了进去。 再次见到谢兰昭,他已经身心俱疲,唇边长满了杂乱的胡子,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憔悴不堪。 谢兰昭一见到她,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徐姑娘!终于看到你了!” 谢兰昭激动地不行,然后欣喜转为愤怒,“为什么本王昨夜去你宫里找你没找到!你去哪了!” 见眼前这喜怒无常的人,徐岁欢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真可怜。 她淡淡的道,“我去哪里,好像不需要跟殿下道清。” 谢兰昭咬牙,将愤怒压在心里。 随后,他放软了声音,遣散了所有下人,低头看着徐岁欢, “我要完了,我居然对皇兄下了手!” 徐岁欢:“嗯,略有听闻。” “我该怎么办?”谢兰昭眼眶通红,看着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有办法的对不对?那个曼陀罗的药渣还有没有用?如果我直接把它交给父皇的话,那.....” “那你会死的更惨。”徐岁欢说,“在这种紧要关头指正二殿下,陛下会认为你是为了活命洗清嫌疑才这样做。” 谢兰昭眼里一片灰暗。 他焦急的到处在房里走,步伐凌乱。 徐岁欢给他焦急的情绪加了一把火,“江弦歌要回来了,他同我说,查到了尸体脖子上的伤痕。” “什么!!!!” 谢兰昭睁大了眼睛。 他一脸激动地走到徐岁欢面前,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 谢兰昭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一定还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你可以去指正我哥!你去指正我皇兄啊!!!” 肩膀上的手捏的太紧,徐岁欢一时竟然没挣脱,疼痛使她眉头皱了皱。 “啊!” 谢兰昭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一颗石头不知道从哪里掉落下来,砸在了他手上,瞬间砸出了个血坑。 谢兰昭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魔怔了,拼命的擦着自己的鲜血,可怎么都擦不掉。奇快妏敩 他双手摊开,气急败坏的看着自己的手,又不知所措,逐渐跪倒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徐岁欢揉着自己的肩膀,目光从那个石子上收回。 她叹了一口气,蹲下身,看着谢兰昭,“还有机会。” 徐岁欢拉过谢兰昭的手,用衣袖将他的掌心擦干净。 谢兰昭无助的看着她,眼眶湿润。 鲜血被擦干,谢兰昭掌心错杂的疤痕,逐渐显现。 徐岁欢低声说道,“就算他们怀疑你,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渔网。” 她的声音缱绻,一点点,渗透进谢兰昭自私的灵魂,“只要证据没了,那你,就没有嫌疑了.....” 徐岁欢的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疤痕,那些痕迹,逐渐发热。 谢兰昭睁大眼睛,目光逐渐颤抖。 然后,燃起一阵阵希望。 徐岁欢见状,接着说,“那天,你刺伤了你皇兄之后,有没有将渔线带回来?” 谢兰昭脸上的哀败早已不见,他兴奋的看着徐岁欢,重重的,点了点头。 徐岁欢嘴角弯起,点了点他的掌心,“那,唯一能指正你的证据,只有这个了。” “只要将疤痕弄没,就算谢兰亭告到陛下那,他什么证据都没有。” “你依旧可以无罪脱身。” 谢兰昭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逐渐颤抖起来。 并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无罪脱身这四个字,在此刻中,嵌入了他的灵魂。 第32章 无法掩饰的仇恨 徐岁欢从谢兰昭宫里出来时,正打理着自己衣袖上的血迹。 余光突然多出了一片白色的衣角,徐岁欢道,“刚刚那个石头是不是你扔的?” 谢也淡淡道,“你猜。” 徐岁欢弯了弯唇,伸了个懒腰,她说,“看了这出戏,你感觉如何?” 谢也淡淡的笑,“你倒是很喜欢帮旁人擦手。” 徐岁欢:...... “我那不是为了引诱他看他手上的疤痕吗?” 谢也眼眸幽深,突然说, “你说谎了。” “嗯?”徐岁欢不明所以。 谢也缓缓咧起唇角,目光是不掩饰的欣赏,“那日,我砸太子,不止他的头,连他的脖子也一起被砸断,所以,根本查不出什么疤痕——” 谢也看起来很高兴,似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乐趣,“你在骗他。” 徐岁欢停住脚步,缓缓抬起眼睛。 她脸上并无被戳破的窘迫,反而是坦坦荡荡的笑。 她笑的明眸皓齿,像是只是犯了个无关紧要的错误后展露的调皮,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谢也一时有些愣住。 徐岁欢自然地点头,“不错,但,这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徐岁欢收回目光,接着往前走,淡淡道,“当我复述案发过程时,他们已经将我视为危险的一列。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又和江弦歌关系不错,所以也同样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谢也突然觉得,徐岁欢不简单。 她好像,很了解他们所有人的脾性。 知道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还有谢兰亭与谢兰昭。 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光凭一张嘴,和对他们二人的了解,就可以将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为什么这么了解? 就好像,在他们身边生活了很多年,可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谢也的心跳的很快。 很奇怪,不是悸动的感觉,反而更像是.....遇到对手后的兴奋与嗜血的快感。 徐岁欢早在不知不觉中,张开了血盆大口,正一一吞噬着一切。 谢也很能确定,他好像遇到了同一类人。 徐岁欢突然转过身,便对上了谢也的眼神。 赤裸裸的,不带丝毫掩饰的凝视。 像一只饥渴的,紧紧盯着垂涎欲滴的鲜肉的野兽。 徐岁欢:..... 她可以确定,谢也肯定又有了什么变态的想法。 徐岁欢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咳嗽了一声,道,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谢也歪头,不觉明厉。 徐岁欢接着说,“你,用我的名义,送一桶石灰去谢兰昭宫里。” 在徐岁欢对谢兰昭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谢兰昭肯定会清除那唯一的证据。 也许会用刀割除,也许会用烫水浇杂。 可是,这太便宜他了。 于是徐岁欢再接再厉的出手了。 北国的天,总是凉的比较快。 而石灰生火,是非常温暖的,更能,将一些东西带走的无影无踪。 谢也侧眸看她,“你想让他用石灰把手废了?可他当真会听你的?” 徐岁欢倒也诚实,她点头,“对。” “谢兰昭现在神经恍惚,我又晾了他几天,除了我,没人敢帮他,也没人能帮他。所以我说的什么他都会信。” “燃烧石灰保暖,可以造成意外,不会像别的那般刻意。” 谢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愉悦,“嗯,但,你意欲何为?” 谢也看向前方的路,“他已经败局了。” “我知道。”徐岁欢的思绪,一时飘到了很远。 “我就是想让他死前也不得好过,我恨不得他死无全尸,没有了双手。” 之前的记忆,又席卷了她的脑海。 有一世,她的死局,也是这般凄惨。 因为与徐婖婖争执,打了她一巴掌,便被还未登上皇位的谢兰昭记在心里。 在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记恨如期而至。 她被挖去双眼,砍断双手,挂在城墙,曝尸三天三夜,只为讨心上人的欢心。 太痛了。 徐岁欢从回忆抽身,深吸了一口气。 却不知,一旁观察她许久的谢也,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进了眼底。 —— 徐岁欢回到了谢也房间,百无聊赖的躺在自己床上,撑着脑袋看他, “你什么时候叫徐婖婖来?” 谢也同她一起坐在房间,不过,他是坐在地上。 他捻了捻手指,细算了一下,“应该,还有一刻钟。” “啊?那你出去!”徐岁欢立马鲤鱼打挺的起身,开始拉着谢也往外走。 谢也被她推在门外,“急什么?” 徐岁欢拉上镜子,“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不能让徐婖婖知晓我们认识,我们现在不熟!” 说完,她啪的一声,将镜子关上了。 看着镜子外谢也神色倦倦的脸,徐岁欢摸了摸鼻子。 刚刚那番话,怎么搞的像自己在和谢也偷情似的.... 徐岁欢打了个寒颤,重新坐回床上。 此时已经到了晌午,徐岁欢还没有用膳。 但这房间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徐岁欢吃着谢也给准备的果盘,开始盘腿坐在床上看好戏。 徐婖婖是来找谢也吃午膳的。 她亲自拿了很多饭菜过来,说都是她亲手做的。 谢也在外人面前,总是彬彬有礼的。 知道这是她亲手做的后,毫不吝啬的夸赞。 “徐小姐,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徐婖婖低着头,脸上浮起一抹红晕,红润的嘴唇被她咬了一遍又一遍,水灵的眼珠转啊转,紧张羞涩被她演了个遍。www..Com 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其实....其实我对三殿下,一见如故....” “不知为何,看到殿下,就好像看到了自己,虽然我深知不能和殿下相比,但也许是灵魂的碰撞,我感受到了您的不一样。” “嗯?”谢也温和一笑,“为何会,像看到了自己?” 徐婖婖笑着摇头,“臣女冒犯了,因为臣女幼时被遗失,所以经历很多苦难,灵魂早已疲惫不堪,所以看到您,也觉得您应该和我一样,是个表面坚强,内心脆弱的人。” 表面坚强内心脆弱? 徐岁欢砸了砸舌。 这放在狗身上都能对上几条。 徐婖婖欲言又止,侧过头,一副失望的样子,“但殿下还是跟臣女不一样的,您是尊贵之身,而臣女只是个庶女,不配与殿下说这些。” “不像姐姐....” “但是您要相信,我是真的想对殿下好的。” 徐岁欢差点将口中的东西吐出来。 什么玩意还要踩她一脚。 第33章 喂猫 谢也听到她的话,只是温和一笑,缓缓的点头,手上动作没停。 徐婖婖有点尴尬。 她找着话题,随意的问,“殿下在做什么?” 谢也将盘里的肉与菜,分别的,装在一个盘子中,饭菜被堆的很高,用刀叉架着放好。 徐婖婖也没能看出他这是在做什么。 谢也轻轻抬起眼皮,淡淡一笑,“喂猫。” 徐婖婖悄悄皱起眉头。 这三皇子虽不受宠,但怎么落魄成这样? 听着徐婖婖和系统的吐槽,徐岁欢正喝着的茶一口喷了出来,笑的不行。 当她发现自己好像发出声响时,她立刻捂住嘴。 徐婖婖一个激灵,朝四周看去,“什么声音?” 她身旁并没有多复杂的摆设,发出声音的那边只有一个书架,与窗幔,还有一面贴在墙上的镜子。 当徐婖婖的目光放在镜子上时,徐岁欢呼吸都差点暂停了。 谢也不慌不急的喝了口茶,在徐婖婖依旧不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开了口, “我的猫。” “猫?”徐婖婖眨了眨眼睛,听说,宠物能够促进二人的感情。 她立刻兴冲冲的站起来,“我最喜欢猫了!殿下能把它带出来看看吗?” 徐婖婖一脸天真期待的看着他,带着些幼时少女才有的幼稚情绪,指尖拽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 谢也唇角抿直了一些,他不动声色的将衣袖收回,弯眸笑道, “抱歉徐小姐,她有些怕生,不便见人。” “啊......”徐婖婖失落的收回手,目光依旧放在那块镜子处,“那好吧。” 谢也胃口很小,吃几口饭菜后,便一直在喝着茶。 待一杯见底,早就虎视眈眈的徐婖婖立刻上前接过他的茶杯,无意中碰到了他的手指。 徐婖婖的脸又瞬间红了,她轻声道,“我来给殿下倒吧。” 杯子已经被拿走,谢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沏好茶后,徐岁欢嘟起小嘴,一口一口的吹着,朝他走过去, “殿下,小心烫.....呀!” 在徐婖婖即将给到谢也茶水时,徐岁欢压根都没看清这水怎么洒的,正好洒在徐婖婖胸口处。 不知道她是不是刻意的,还是她的穿衣风格就是这般。 她穿的极低的齐胸襦裙,面料都是选的最好的只能穿一次的轻薄丝绸,被水一沾湿后,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 谢也也看到了。 徐婖婖脸红的不像话,她迅速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胸前,“抱歉殿下!是婖婖笨手笨脚了....” 她肩头垂下的发丝也沾上了水,胸前被她的双手一遮挡,该挡的完全没有挡住,反而使那沟渠更深,水渍顺着沟渠滑入衣襟,白花花的一片呼之欲出。 徐婖婖本就长着一张清纯的脸,大眼睛扑闪扑闪,带着羞愤的泪光,脸颊也肉嘟嘟的。 可这刚好与她的身材形成了反差,整个人看上去又欲且无辜。 这就算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吧? 徐岁欢不禁摇了摇头。 她现在倒是希望谢也能撑一会,不为别的,只是她还不想看一场活春宫。 那样她刚刚吃的东西都有可能会吐出来。 谢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感到丝毫意外,亦或者别的情绪。 他淡淡的擦去自己身上被溅的水,轻声道,“无妨。” 徐婖婖见他如此冷淡,贝齿轻咬着唇,看了看门外。 随后她来到谢也身边,弯下了身子,一脸哀求,“殿下,婖婖这样怕是不好出去,您有没有多余的衣裳?” 徐婖婖来到身边,那股刺鼻的味道就异常明显。 谢也别过头,屈起一根手指放在鼻间,轻点着头,朝某处抬了抬下巴,“你去那里擦拭。” 徐婖婖满脸惊喜,她万分感谢,“谢谢殿下!” 徐婖婖蹦蹦跶跶的朝置放衣物的地方走去,然后进了屏风后。 徐岁欢也终于松了口气,从被发现的危险脱离出,一屁股坐在地上。 可在她还未完全松口气的时候,眼前的镜子突然开了。 突然开了!!! 徐岁欢立刻睁大眼睛,捂住自己要惊呼的嘴。 当白皙的五指扯开镜子后,那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徐岁欢面前。 谢也似乎没想到她坐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目光不经意对上她的。 却见她,一脸惊恐。 谢也表情突然变的复杂,极其复杂。 然后,他笑出了声。 谢也笑的胸腔都在震动,头抵住放在门边的手,一边笑着,一边缓缓蹲下了身。 这是徐岁欢第一次看他笑成这样,但没想到,是在嘲笑自己。 她将手放下,眉头紧皱,小声说,“你开门干嘛?” 谢也睁眼看她,依旧保持着那明笑,“原来,你这么害怕。” 他声音丝毫没有掩饰,徐岁欢又是吓了一跳。 待她炸毛之前,谢也将另一只手里端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他一直在玩的那一盘菜。 “殿下,您刚刚说什么?”不远处传来徐婖婖细微的声音。 谢也站起身,看了眼坐在地下的徐岁欢,伸出了手,回应着徐婖婖, “没什么,喂猫罢了。” 谢也的手指,在徐岁欢下巴处挠了挠。 随后,镜子被关上。 徐岁欢一脸无语。 突然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是怎么回事? 手中的餐盘还带着余热,徐岁欢看着外面的一出好戏,拿起上面放着的小刀,一口一口吃着。 徐婖婖穿着明显宽好几个号的衣裳,表达着对谢也的感激,说下次洗完会给送回来。 谢也拒绝的很快,但不明显,他说,“送你了。” 突然,门外轰隆一声。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何时早已变的阴沉密布,有闪电在空中划过。 【宿主,就是现在!】 系统的声音终于响起,徐岁欢吃饭的动作停下,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徐婖婖顺势站起,一道雷响在空中,她吓了一跳,立刻躲在谢也身后, “好害怕.....”她楚楚可怜,像一只受惊吓的兔子。 谢也被她拽住一只手,身体紧紧的贴着他。 他垂眸,“你害怕?” “嗯....”在徐婖婖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空中突然下起了雨。 第34章 你不要走 据徐岁欢所知,徐婖婖是挑了时间来的。 这个系统听说还有什么‘天气预报’之类的服务,她们知晓今日会下雨,便特地选了这个时候。 谢也看了眼镜子,想到了什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怕,只是雨下的很大,徐小姐可能不好回去。” “嗯....”徐婖婖看了看外面的雨势,低着头,情绪从不知所措到下定决心,只用了三秒。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谢也,晃了晃他的手,“殿下,今夜,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保证不会打扰到您的!” “因为婖婖从小体寒,不能冒雨离开....恐怕....” 谢也唇角浮起一抹笑,面对徐婖婖又是温柔的,他说,“自然可以。” 外面雷声不断,听着谢也与徐婖婖的对话,徐岁欢竟莫名安心的叹了口气。 她站起身,不知从哪里袭来一阵凉风,吹的她有些冷。 而徐岁欢的衣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水浸湿。 天空变的灰暗,同时也影响了她这间房里的光线。 四周变的很黑,徐岁欢颤抖着双手,点燃了房内仅剩的一根蜡烛。 她躺在了床上,侧身看着镜子外的一切。 一切,等到明天早上就好了。 伴随着雷声,徐岁欢缓缓闭上了眼睛,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为了不让徐婖婖的味道熏到自己,谢也提出了下棋。 徐婖婖就这么和谢也下了一个下午的棋。 徐岁欢脑子里都是徐婖婖和系统的吐槽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雷声越来越大,雨势也丝毫未减小。 很快就到了晚上。 谢也给徐婖婖倒了一杯茶,甚至按照徐岁欢的要求,让她睡在了床上。 待徐婖婖晕过去后,谢也终于忍不了了。 这一整天他都很无聊,无聊的想要发疯,加上今日又没有床睡,他决定去找某人的不痛快。 他端起早早就被他切割成不像样的晚膳,慢慢朝镜子那里走去。 谢也说,“衣服你要赔我。” 他本是想让徐婖婖擦拭一下身体,没想到,却被她穿上了。 谢也烦躁的揉了揉脑袋,拉开了镜门。 徐岁欢背对着她,身体细微的颤抖。 谢也懒散的靠在门框边,看着那个身影,“睡着了?还是在偷笑?” 徐岁欢艰难的睁开眼,房里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徐岁欢身上散发着颤抖的余韵。 她转身都困难, “谢谢....你。” 谢也慵懒的神情一滞,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缓缓眯起了眼。 “你怎么了?” 他上前,将那晚膳随意扔到一旁,扯着被子让徐岁欢转过了身。 结果这一转身看到她的脸,连谢也都有一瞬错愕。 她眉头紧皱,就连嘴唇也变得白皙,额头上出满了汗,发丝粘稠。 徐岁欢翻身后看到一点光,镜子被打开,外面的雷声更加明显。 她难受的不行,“你关上镜子,徐婖婖....看到....” “她晕过去了。”谢也淡淡的回复着她,看着她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弯下腰,用额头碰了碰。 以前他不舒服的时候,他额娘就是这样做的。 徐岁欢的鼻间,突然涌起一阵很好闻的气息,清冽又干净。 但她思绪已经无法集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也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叹了口气离开她。 他看着门外。 只要雷声一响,她的身体便会颤抖几分。 没想到这个小骗子,居然有一句话是真的。 怕打雷。 谢也站起身,擦去额头上沾着的一些汗水,“别死我这,我去叫大夫。” “不行!”徐岁欢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她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他,拉住了他两根手指, “你找...大夫,我就暴露了。” 徐岁欢将他的手握的更紧,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哭腔,“你不行.....” 谢也回头,在隐隐的光线下,寻找着她的目光。 徐岁欢说,“我不会死的,你不要叫大夫,我很快....很快自己就好了。” 她几乎是用了全身仅剩的力量来握住他的手,谢也用了一点力气居然也没能挣脱。 见徐岁欢眼泪都掉落出来了,他无奈的扶额叹息。 最终,在她床边席地而坐。 徐岁欢脑子昏昏沉沉的,困意逐渐袭来,她眼睫逐渐搭上, “你不要走....我很快,就好.....” 谢也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撑着脑袋看她。 徐岁欢很快就睡着了,但眉头依旧皱着。 谢也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算了。 在这里睡总比在外面睡好。 谢也的手抽不出来,他只能伸直腿,缓缓的蹭着镜子,让它关上。 房间温度又变的暗沉,徐岁欢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谢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旁的蜡烛,将其点上。 微弱的灯光使这个狭小的空间看起来温馨至极,谢也将火柴扔掉,语气倦倦, “真难伺候。” 雷声已经停止了好一会,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雨水滴答在万物上的声音是催眠的利器,手上紧贴的温度渐渐传来,谢也的眼睛,也缓缓闭上。 ——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手麻了。 等她睁开眼睛时,脑子依旧昏疼一片。 手臂也麻的动弹不得,当她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谢也? 他怎么在这? 他坐在地上,双臂搭在她的右手上,头也放在上面,睡的很熟。 一些记忆突然涌上脑海,徐岁欢眼睛突然就睁大了。 昨晚,好像是她拉着别人的手,求着他不让他走的吧? 徐岁欢懊恼了一会。 好在谢也昨天没有把他扔出去,徐岁欢的心情就如同秋千一般,起起伏伏。 她呼吸刻意压制住,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 笑死,根本抽不回来。 正当徐岁欢纠结要不要叫醒谢也的时候,他因为这细微的动作醒了。 谢也缓缓抬起头,发丝凌乱,眼神流露着警惕的杀意。 他的目光略过她,下意识观察房内的一切,像是沉睡中苏醒的野兽在观察自己的领地,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重新看向徐岁欢, “干什么?” 第35章 真是个祖宗 “我.....”徐岁欢被他这眼神看的有些害怕,她喉头滚动,动了动自己的手,“我手麻.....” 谢也沉默着,松开了她的手,表情依旧沉浸在警惕的深渊,仿佛碰他一下会天崩地裂似的。 徐岁欢:.....大佬有起床气怎么办? 不行,现在可不能让他生气。 徐岁欢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不经意的问他, “你昨晚....在这里睡的吗?” 谢也皱了皱眉头。 ....... 徐岁欢找着话题,目光正好看见一旁被谢也随意丢弃的餐盘,她灵机一动, “昨天你们晚膳吃了什么?然后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一点,你说她晕过去了....” “你没看?”谢也突然开口,眼眸里竟然迸发出一丝杀意。 徐岁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忘记了回答。 “你没看。” 这回,谢也用了肯定的语气,带着些显而易见愠怒。 徐岁欢终于明白了他在怄什么气,趁谢也再度发疯前,她说, “昨日下午打雷了,我有些害怕,便听得恍惚,所以没完全听进去。” “.....” 谢也的怒意消散了些,他轻声道, “哦。” 他心情又好了。 徐岁欢:...... 真是个祖宗。 谢也的起床气应该过了,他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说,“昨夜我给她下了药,让她晕过去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 “嗯,你很聪明。”徐岁欢毫不吝啬的夸奖他,对于孩子而言,夸奖比一些礼物更加珍贵。 她眼见谢也的心情好了很多。 徐岁欢问,“现在几时了?” 谢也看向透过镜子看向窗外,“不知道,应当还早。” 徐岁欢了然的点头,她挪动着身子,凑近了一点谢也, “待会徐婖婖醒后,你把她的发簪拿下来,帮我个忙,只要说句话就行....” 徐岁欢凑在他耳边,颇为神秘。 谢也听闻舔了舔后牙,颇为感兴趣。 布置好计划后,徐岁欢出了门。 徐婖婖醒时,谢也正坐在窗前喝茶。 她缓缓坐起身,脸颊带上了一丝红晕,还有一些惊吓。 谢也注意到了她,微微笑道,“醒了?” 徐婖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实在不好意思二殿下,昨日太困了,占用了您的床.....” 谢也:“无事,婖婖姑娘睡得好,便足矣。”www..Com 这话让徐婖婖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下了床,朝着谢也重重的行了一个礼,“多谢殿下款待,日后小女定....倾尽所有报答殿下。” 谢也摇摇头,笑容如沐春风,“报答就不用了,徐小姐也对我很好,不是么?” 徐婖婖一脸惊讶,随后红了眼眶,像是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于被发现,她有些苦涩加激动, “殿下明白臣女这份心意就好,小女别的不敢奢求。” “昨夜能被殿下收留,已经是小女莫大的荣幸了,只是......"徐婖婖咬着唇,一脸纠结,“只是臣女毕竟是个庶女,为了不影响殿下清白,还希望殿下,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婖婖不想让其他女眷认为我和殿下有特殊的关系,也不想,让殿下苦恼,殿下是个好人。”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声音越来越弱,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也十分“善解人意”,他笑着摇头,“无妨。” “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我倒是害怕你会丢了名声。” 徐婖婖擦擦眼角的泪,“婖婖的名声无碍的!在我心里,殿下最为重要!” 谢也淡淡一笑,喝了口茶。 聊了一会儿后,徐婖婖见时辰差不多,便想抽身离开。 谢也也没拦着,甚至给了他一件大氅披着,亲自给她盖上,“不要着凉。” 徐婖婖愣了一会,然后不省感激,“嗯!谢殿下!” 徐婖婖出了门后,整个人还沉浸在喜悦里。 【系统,他这是不是喜欢我了?他这么变态的人居然给我盖大氅!他好感度有没有重新上升?】 系统喜悦的声音逐渐传来,【恭喜宿主,经过您的努力谢也的好感度终于重新恢复了!只是起起伏伏,也还是只有30。】 徐婖婖遗憾的叹了口气,“这谢也恐怕已经依赖上我了,只要我不在他的好感度就降低,这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积分啊——” 系统笑道,【宿主别担心,目前谢祁盏的好感度最高!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了!其他皇子好感度也在上升,只要您完全攻略了谢祁盏,您就可以专心攻略谢也了,只要他好感度维持三天不变,您就有积分了!】 “害,也只能这样了。” 想到谢也刚刚的举动,徐婖婖一脸得意的跟系统说着对谢也的看法, “你说谢也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我昨天都那样勾引他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系统被逗笑,【宿主,他也是男主之一,所以并不会弱哦~】 正当徐婖婖与系统打算深入探讨时,身前突然传来一个细微,又不敢置信的声音, “妹妹?” 徐婖婖笑着的表情一滞,她停住了脚步,抬眼望去。 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徐婖婖瞳孔募地放大,甚至,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 在谢也的院子里,她看见了徐岁欢,还有谢兰亭,与谢祁盏,甚至还有她爹! 徐婖婖脑子一时空白,不知该作何反应。 徐岁欢见到她,很是惊讶,热络的上前询问,“婖婖,你怎么在这里?” 徐婖婖看着众皇子皱起的眉头和疑惑的眼神,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 “我....” 她愣了愣,下意识开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徐岁欢眨了眨眼,啊了一声,“今日江弦歌要回来了,所以江弦歌让我带着他们来找谢也商讨下证词,做个准备。” “婖婖,你为什么会在这?” 谢祁盏大步上前,目光从上打量她,带着些许疑惑。 徐婖婖眼珠子慌乱的转着,脑子一片混乱。 【系统!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们的坐标?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我该怎么办?】 系统好像也慌了神,一贯冷静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慌乱,【抱歉宿主!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各位皇子的都待在宫里为太子之事犯愁,所以并没有多关注他们的坐标,但这次他们居然在身边了我也没发现.....我现在就去后台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等等先别走啊!.....该死!!!” 徐婖婖好一会没说话,只有徐岁欢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36章 一切撞破 “婖婖?” 谢祁盏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徐婖婖终于反应过来了,面对眼前这种情况,她颤颤巍巍道,“我.....我也是刚来三殿下宫里的,没想到会.....” “徐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徐婖婖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也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挑了挑眉,但他丝毫没在意,径直朝徐婖婖走去。 他站在谢祁盏面前,朝她伸出手。 一个玉簪,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谢也说,“婖婖姑娘,你的发簪,昨晚落这了。” 此话一出,谢祁盏睁大了眼睛,放在徐婖婖肩膀上的手也不知不觉松了开来。 谢兰亭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看着谢也手上的发簪。 这是徐婖婖的,没有错。 前几日,她还叫自己帮她戴上.... 徐岁欢听闻震惊的捂住了嘴,“什...什么?” “二殿下话要说清楚!这事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她的发簪怎么在您手里?你的意思是昨晚她在你这里过夜....不可能!” 徐岁欢义愤填膺的握着徐婖婖的手,对着谢也说,“婖婖说过,她是今日一早来的!” 谢祁盏似乎抓到了一丝可疑,立刻冲上前揪住谢也的衣领,目眦欲裂,“你到底什么意思!她才刚来,什么叫发簪落在你这里了!” 徐婖婖急的要哭出来,她明明想尽快脱身,可没想到这么快谢也居然也出来了。 没有了系统的帮忙,徐婖婖就像一只在油锅上蹦跶的蚂蚱,愚昧又狼狈。 谢也依旧是一副温润的样子,与谢祁盏形成了两种对比,他握住谢祁盏的手腕,将他的手扯下, “皇弟为何这么激动?” 谢也出门的时候是拄着拐的,他站的笔直,“我骗你做什么,昨晚她在我这里睡了一夜,才落下了发簪,不信的话,你可亲自问问徐小姐。” 谢祁盏死死的握着拳头,缓缓看向徐婖婖,“婖婖,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婖婖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内心焦急万分,眼见着就要哭了出来。 徐岁欢立刻挡在她面前,隔开了谢也和谢祁盏,将徐婖婖保护在身后, “够了!你们别再说了,婖婖已经很为难了....” 徐苍也好似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一脸凝重,来到几人身边, “婖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会在三殿下房里过夜?又为何说谎?” 徐婖婖不知道如何解释,要知道,在一个男子房里过夜还落下了发簪,旁人不多想都难,更何况是古代。 她正想解释,却被徐岁欢抢先开了口。 徐岁欢说,“对不起父亲,是我没有教好她....” 她悲壮的看着徐婖婖,“这不怪婖婖,婖婖还小,我们也没教过她什么叫礼义廉耻,她什么都不懂,之前她在五皇子那里过夜的时候我就应该教她的,我提醒过她,奈何..唉.....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错....” 说着,徐岁欢擦了擦脸上的泪,声音哽咽。 “什么?!”徐苍呵道,“你还在五皇子谢兰昭那里过过夜?” 徐岁欢见父亲暴怒,立刻解释,“不是的父亲!你别误会婖婖,婖婖是心善,之前二皇子受重伤也是婖婖照顾了三天三夜的,她可能只是把谢兰昭也当做一样需要帮助的人,只是不懂而已!你千万不要怪她!” 徐苍听完这些话,一张老脸都要挂不住,面色羞愤。 “你....你!”徐苍被气极了,他气的止不住的咳嗽。 听完此话,加上徐婖婖心虚的欲说不说的神情,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倒是谢也,看到此情此景,皱着眉,飞快的侧过头,用手挡住嘴唇。 徐岁欢瞄了一眼,看见了他弯起的唇角。 她悄悄的,在众人目光都放在徐婖婖身上时,用小拇指戳了戳谢也。 谢也了然,将唇角抿直, “烦死了。” 他表情瞬间变的冷酷,“你们要吵就出去吵,别在我的院子里。” 谢也准备离开,经过徐婖婖的时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停下了脚,贴心的说, “对了徐小姐,弄脏了你的衣物,实在不好意思。”他晒笑, “明日我会给你送回去的。” 谢也留下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 谢也这话在一瞬间提醒了众人刻意忽略掉的点。 她身上,穿着的是谢也的衣服。 在他离开没几步,身后传来徐苍怒气冲冲的声音,“孽障啊!!!” 徐婖婖无助的哭的不行,“父亲.....” 谢兰亭一直握着的手松开,最后看了眼徐婖婖身上的衣服,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谢祁盏眼含着泪,后退了几步,决绝的转身。 “你们听我解释!盏哥哥,二殿下....” “混账!”徐苍大手一挥,重重的打在徐婖婖脸上。 徐婖婖惊呼一声,跪倒在地。 徐苍指着她的鼻子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姑娘!!” 徐婖婖哭着摇头,“父亲,你听我解释,我和三殿下....我和三殿下什么都没有....” 徐岁欢扶着徐苍,眼眶也是红润的,“爹您消消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们都要冷静下....” 徐岁欢失望的看着婖婖,丝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婖婖,父亲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说了,起来吧,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她给父亲顺着气,“父亲,我去问问三殿下是什么情况,婖婖可能是年纪小.....不懂事,才犯了错误,她现在讲不出来,如果他们有什么的话,我定会让三殿下给婖婖一个交代!” 徐苍痛心疾首,他们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下人,不止皇子,其他人也看到了这场闹剧。 徐婖婖也丝毫不解释,分明就是心虚。 他感觉自己的脸要被丢光了。 他拍了拍徐岁欢的手,像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徐岁欢身上,“岁岁......” 徐岁欢镇重的点头。 经过徐婖婖时,她看也没看她一眼。 这,就是自食恶果。 她们自作聪明,以为能与他们肌肤相亲便是成功攻略他们。 可外来人殊不知这个朝代,思想完全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开放。 她们总以为自己能够将皇子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因为之前从没被发现过,所以系统纵容了她。 可是当一切产生了正面冲突,便会让她退无可退。 第37章 身败名裂 谢也的房门一直没关,徐岁欢进屋前,对着里面行了个礼,“三殿下。” 而后才进去。 徐婖婖在外抱着徐苍的腿哭泣,终于想到了措辞,“爹,我真的和三殿下什么都没发生,昨夜我的确来找过他,但是是为了太子的案子。” “昨夜下了大雨,你忘记了我和姐姐一样自小身子不好还体寒吗?所以我才没有回去....”她哭的梨花带雨, “是三殿下收留了我一夜,我的衣裳不小心被泼了水,湿掉了,所以三殿下才将衣裳借于我的,爹,你要相信我啊.....” 徐苍双眼通红,他气的并不是这些,但总归还是看她太可怜,怜惜的将她扶起, “婖婖.....你....” 他眼眸中一片灰暗,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我相信你又有什么用....你已经完了。” 徐婖婖哭泣的神情僵住,“什么?” —— 徐婖婖进了屋后,悄悄地趴在窗户上看了着外面,只见徐婖婖在撕心裂肺的跟徐苍解释。 她忍不住弯唇。 身后在这时,贴上了滚烫的温度。 谢也同她一起看着外面,像是看见了自己的战利品,一脸坏笑。 他垂眸看徐岁欢嘴角扬起的笑,道,“她不是你妹妹么?你要弄得她身败名裂?” 徐岁欢直截了当,“太子还是你哥哥呢,你不是也.....” 徐岁欢立刻捂住嘴。 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转身,悄悄抬起头看谢也。www..Com 谢也没有她想象中被戳破的恼羞成怒,而是依旧一脸淡然的看着她,甚至,还带着些玩味, “也对。” 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额头,徐岁欢这才发现两人距离有点过于近了。 谢也身材比他高大的多,徐岁欢眼里都是他白色的衣角。 她往后退了一步,贴在了窗户上。 然后转身再次看向门外时却发现,徐苍和徐婖婖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你这样做的目的,我倒是没有看清。” 谢也转身离开,那不可忽视的温度也随之散去。 他坐在棋局的一侧,抬眼看她,“徐婖婖不止勾引了我,还勾引了我其他几位兄弟,你想让我的几个皇兄皇弟对她死心?” “但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她解释一番就可以了。” “再者说,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如何?” 谢也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指尖敲打着桌面。 又是这种熟悉的姿势。 徐岁欢知道,谢也开始严肃,她也就不能撒谎。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其他的心思,不受他控制的心思。 让其他几个兄弟对她死心? 不。 徐岁欢不止想要的是让那些皇子的好感度降低。 徐婖婖这个额人精明的很,最擅长搞暧昧,以至于现在好感度最高的谢祁盏都没能得到她一句真心的告白,只是在试探与暧昧之间。 其他皇子也是如此。 恐怕就算得知了徐婖婖爱慕旁人,也只会认为当初的甜蜜是他们的瞎想,单单会降低对她的好感度。 但是好感度在未来还是会升上去的,所以徐岁欢真正要的,是搞坏她的名声。 徐岁欢笑着说,“有没有和你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旁人都会以为徐婖婖水性杨花,同时与几个皇子有染。” “就算因为善意,还是为了帮助,她都与你们几个人过过夜,这番话传出去,她在京城的名声该当如何?” “陛下知道了,又该当如何?” 谢也看着她,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他舌尖抵了抵脸颊内侧,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下。 徐岁欢知道,他懂了。 徐婖婖名声败坏,就算她科考靠了第一又如何? 她在众人眼里,在皇上眼里,都是这样不修边幅不知廉耻的模样。 不管在未来她有更多惊艳的努力,她都无法做成一件事。 那就是,当一国郡主。 徐婖婖是庶女,在北国的传统里,庶女不能做皇后。 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提高自己的身价,成为一方郡主。 现下徐婖婖名声俱毁,行径恶劣,一心想勾引皇子的消息传了出去,不管其他皇子怎么在皇帝面前解释,都无法在百姓面前解释。 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真是大快人心。 谢也拿起桌上的黑子,下在了徐岁欢身前的领域,“徐岁欢,我很好奇,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徐岁欢手执白棋,淡淡笑道,“殿下,拭目以待。” —— 等徐岁欢去徐婖婖房里的时候,便得知她突发高烧,晕过去的消息。 二姨娘也进了宫。 徐岁欢并不意外。 孟霞云一看到她,直接冲上来,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抬手就朝徐岁欢扇去。 徐岁欢没有准备的,被打的侧过了头去。 “徐岁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我们婖婖身败名裂!都是你!” 第38章 谁干的 孟霞云睁大了眼睛,身体都气的发抖,“你说什么?” 徐岁欢抬眼看了眼在床上“病重”的徐婖婖,嘴角噙着一抹笑,转身离开。 “贱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响,不少东西被扔在她脚边,徐岁欢依旧没有回头。 徐婖婖装病,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本以为徐婖婖会拼了命的解释,正想过去看看笑话,没想到笑话没看成,还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徐岁欢叹了一口气,药水涂在脸上,她被刺痛的叫了一声,“嘶啊啊——好痛好痛....” 她手足无措的捏着拳头,拽着白芷的衣裳。 白芷眼眶通红,“这二夫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凭什么打你呀!脸都被指甲划破了,她怎么可以....” “好啦,没事的白芷。” 徐岁欢一边忍着药水的刺激性,一边安慰白芷,“爹已经帮我做主了,下次,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碰到我。” 白芷擦着眼泪,闷闷的嗯了一声。 徐岁欢抱着白芷的腰,用没受伤的那半张脸贴在她的小腹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是除了江弦歌外,她最好的朋友。 白芷很善良,一直对她忠心不二,无数个后来的结局,她都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生命做了抵押。 当她被锁在深宫中染上时疫,白芷衣不解带,贴身不离照顾她。 当她被徐婖婖羞辱时,也是白芷为了给她出头,被乱棍打死。 徐岁欢闭上了眼睛,喉头滚动,抱紧了她。 白芷感受到了自己小腹前有些湿润,她动作放的更轻了,担忧着问,“是不是下手重了?马上就好了小姐!” 徐岁欢瘪着嘴,用脑袋蹭了蹭她,无赖的撒着娇,“疼死了....” —— 一切都按照徐岁欢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她也猜出了徐婖婖的目的,无非就是装病,惹人生怜。 听说当天晚上,谢祁盏去探望了她。 徐岁欢的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 她叹了口气,摇着头, “白芷,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 白芷一脸好奇,“什么呀什么呀?” 徐岁欢想着当初徐婖婖描绘谢祁盏的词,“舔,狗。” 她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只是偶尔听她和系统在那绘声绘色描绘谢祁盏所对她的好,很好哄骗之类的话。 舔狗一词,应当是形容一个人更爱慕另一个人的说法吧? 徐岁欢悄悄记下。 “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依旧对徐婖婖恋恋不舍,失望了?” 身后传来一道玩味轻藐的声音,徐岁欢这些日子听多了,很快就分辨出来是谁。 她连头都没回,吹了吹手中捧着的茶杯,“对呀对呀,失望的不行。” 白芷见来人,立刻行礼,“三殿下。” 谢也弯唇一笑,点了点头。 他的到来倒是让徐岁欢紧张了一瞬,但又想到父亲与其他人不会这么晚来她宫中,于是才缓和了不少。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和谢祁盏以前的关系.....想必这人很早就将她家底都调查清楚了。 徐岁欢将院子里的人全部遣散,包括白芷。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谢也坐在了她对面,徐岁欢自然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谢也的眼神从进来便一直观察着这院中,他就像一只敏锐警惕的狼,得确定四周没危险后,才能放松警惕。 有时候他的举动往往都会让徐岁欢觉得,他被人暗杀过无数次一样。 可谢也是朝中最不起眼的三皇子,根本招惹不了谁,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呢? 徐岁欢不明白。 谢也拿起徐岁欢倒的茶,放在唇间抿了一口,“你好像比徐婖婖好不到哪里去。”他漫不经心道, “怪不得这么顺利,除了我,你还利用了江弦歌。” 他话里带刺,徐岁欢也丝毫没觉得受伤,她放下茶杯,轻声道,奇快妏敩 “我自然比她坏的多,殿下不是最了解我吗。” 谢也嗤笑一声,正准备嘲讽,可当看到她脸的那一刻,话音戛然而止。 此时徐岁欢还没感觉不对劲,却眼见谢也脸上的笑,逐渐消失。 他的眼睛,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在看。 徐岁欢眨了眨眼,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恍然大悟,立刻摆手,“这个没事的,你别....” “谁干的。” 谢也的眼神冷了下来,慢慢的,放下刚端起来的茶杯。 徐岁欢见他这样脑中立刻响起了警钟,她迅速挪着凳子,坐在了谢也身边。 “真没事,呐——”徐岁欢将脸往他那边凑了凑,放在他眼前, “原本没什么事的,只是她指甲太长,刚好刮到了而已,要不然早消了。” 谢也垂眸,便看到了那通红的一片。 脸上像是上了药,红痕愈发明显。 徐岁欢在谢也眼前晃着,想找光线让他看的清晰点,结果下巴突然被人掐住。 谢也把她的脸扭过来,面无表情的重复着, “谁干的。” 徐岁欢没想到谢也这么执拗,若不是知道两人的关系,她几乎就要认为谢也看上她了。 对于谢也来说,他领地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允许有任何人触碰。 徐岁欢也一样。 此刻她脸上竟然被赋予了别人的痕迹。 这怎么可以。 谢也的指腹,逐渐触摸上了徐岁欢受伤的地方。 随后,他加重了力道,就像想要将脸上的某样脏东西擦除,徐岁欢疼的眨了眨眼睛, 她去推他的手,“谢也,你弄疼我了。” 听到这话,谢也眼睛里的某样东西散去,逐渐清明。 他松开了手,沉默不语。 徐岁欢只好如实回答,“是我的二姨娘,徐婖婖的亲生母亲。” 谢也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孟霞云?” 徐岁欢点头,“嗯,所以你不要冲……” “好啊。” 谢也突然笑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脸,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这就替你杀了她。” 第39章 他想要 就让他拿走 诶? … 诶?! 徐岁欢一把抓住要离开的谢也,死死的拉住他的手, “你别去!” 谢也被她拽停了脚步,蹙着眉头, “做什么?” 做什么? 徐岁欢也想不出来,但就是下意识不想让谢也去。 谢也杀人的方法太过于霸道,若他为她杀了人,那她以后就注定要与谢也捆绑在一起了。 一万个理由促使着徐岁欢拉住谢也,但能够真正拦住他的理由,却没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 见徐岁欢欲言又止,谢也掐住她的脸,眉眼嘲讽,“徐岁欢,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徐岁欢立马摇头,“怎么可能?我巴不得她下地狱,只是.....”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道,“只是我要亲自去了结她,不想交于旁人罢了。” 没错,很对味。 徐岁欢抬眼看着谢也,战战兢兢。 见谢也没有说话,她就着他捏住自己脸的动作蹭了蹭。 谢也眼神微暗,收回了手。 他看上去心情极差,像没有得到某种血液上的满足,颇为饥渴。 徐岁欢立马用缓兵之计哄道,“下次你想杀谁我就让你杀好不好?实在抱歉,孟霞云的命,你一时半会还不能要.....” 谢也要么就是杀他那几个皇兄,谢兰昭已经被她搞败了,只剩下了谢兰亭谢祁盏,他想杀哪个让他去杀好了。 只要不要杀跟她有关的人就行。 谢也带着沉闷的气走了。 徐岁欢都忘记他一开始来这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再去谢也房里住,因为最近徐苍会来找她,江弦歌也要回来了。 徐岁欢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谢也。 他会不会听话? 谢也从来不是个懂事的人,况且他还生气了。 徐岁欢内心忐忑至极。 直到第二日一早,有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 但不是孟霞云惨死,而是,有关于五皇子谢兰昭。 听闻谢兰昭的手先是被烫伤,玩弄石灰的时候弄洒了石灰,而后净手时,石灰燃烧,将他的手烧的体无完肤,一整夜,五皇子的殿里都是哭喊声。 徐岁欢听闻这个消息后笑的不行。 谢兰昭多疑,想把自己的手烫伤,结果又觉得痛,便停止了。 然后又想到了她的法子,便想试试,后来又后悔,想洗掉。 结果最近精神恍惚,他居然会忘记石灰遇水会沸腾,加上他原本的烫伤,便会更加痛苦。 真是自作聪明。 只是,谢兰昭精神恍惚的,的确不太正常。 白芷端着饭菜进来,便看到徐岁欢笑出了眼泪。 她也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小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徐岁欢擦擦眼泪,“没事,不吃了,我们走。” 白芷歪头,“去哪呀?” 徐岁欢精神抖擞,“自然,是去看望一下谢兰昭。” 徐岁欢到谢兰昭宫中时,他宫里除了下人,一个皇子也没来。 这么些天没见,谢兰昭肉眼可见的憔悴了很多。 他躺在床上,双手被布紧紧的包扎着。 不知道是不是受多了刺激,他并没有前几日那样看起来癫狂。 见到徐岁欢的第一眼,他竟然淡淡的笑了。 下人被他遣走,只留下了徐岁欢一个人。 他说,“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人,居然是你。” 徐岁欢在他床前坐下,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道,“你安全了。” “不,我好像没有。” 谢兰昭看着自己的手,眼眶倏然红了,“父皇要回来了。” 这些日子皇上和皇后都在宫外为太子超度祈福,在外便知了谢兰昭刺杀谢兰亭所干的蠢事,便连忙赶路回来,按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也该快回京城了。 谢兰昭说,“最近,我脑子不太清醒,做了很多傻事。” “直到太医为我诊断手的时候我才知道了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徐岁欢得知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多大的错愕。 谢兰昭再蠢,也不会真的明目张胆的去刺谢兰亭。 他再蠢,也不会在碰到石灰的时候去净手。 这一切,都是他精神恍惚。 而他精神恍惚的原因.... “那天,三哥带着鱼线来找我的时候.....给我沏了一杯茶。”谢兰昭苦笑着,泪水不断的涌出,“他是我的哥哥。” 徐岁欢蹙眉,“茶水,也是证据。” 谢兰昭红着眼睛看她,“可是我全都喝光了。” 徐岁欢:“......” 行,你真行。 她无语的看向别处,“五殿下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应该去跟皇上说。” “跟父皇说,又没有证据,不是越会显得我在脱罪吗?” 哟。 徐岁欢有些诧异,一时怀疑他不是烧到手,而是把脑子里的水烧干了。 谢兰昭说,“我躺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来看我,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感受到了温暖。” “之前让我这么感觉的....”他微微一笑,“还是婖婖。” 突然想到什么,谢兰昭神色变的焦急,“我听说她生病了,她还好吗?” 徐岁欢咂舌,还关心她呢,担忧担忧你自己吧。 她摇摇头,叹了一声,“婖婖生了很严重的病,不过现下应该醒了。” 谢兰昭放下了一些心,“你和婖婖,都是好人。” 徐岁欢真的差点笑出声。 徐婖婖当初给谢兰昭的名称定义是什么来着? 哦对,傻白甜。 的确挺傻的。 徐岁欢道,“嗯,她的确好,为了帮助人,不惜在人家屋子里过夜。” 谢兰昭眼中的光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显然而见,他侧过了头。 关于徐婖婖的传闻在一夜之间爆发,不止皇宫,就连宫外之前对她考取功名赞和有声的百姓都知道了。 谢兰昭就算捂住耳朵,也会听得见。 “婖婖她,只是太没有心眼....” “哪里呀,她心大的能够装下你们全部的兄弟哦~” “.......” 谢兰昭说不出话了。 “我已穷途末路,哥哥下的药一日复一日的侵蚀着我的心智。” 他从最初的暴躁,到后来的不择手段,在药物的控制下,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徐岁欢也看到了这一点,前几世登基的谢兰昭也是这般,除了徐婖婖以外,眼中看不见任何人,也丝毫没有理智。 但她没想到的是,是谢兰昭被下了药的原因。 “这一场博弈,是我输了。” 徐岁欢暗暗提示了一番,“你不打算将谢兰亭也拉下水?曼陀罗的药渣,我给过你了。” “你曾说过,那毒药是假的,真正的药渣早就被谢兰亭清理掉了。” 徐岁欢不可置否。 渔网和药渣都是假的,只是勾出他们欲念的物品罢了。 谢兰昭看向窗外,一排迁徙的鸟群飞过,就如同也带走了他的精神气, “父皇一心宠爱大哥,对我和二哥置之不理。” “是谢兰亭一手把我带大,我这条命,也被他捡回来过无数回。” “他想要,就让他拿走吧。” 第40章 告诉我凶手是谁 谢兰昭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依旧不清醒,但也可以说,清醒的过分。奇快妏敩 他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皇位? 可最初,他只是为了能和哥哥活下去。 但是野心和权利,却一点点将他们兄弟二人吞噬。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谢兰亭走到这一步,回忆一点一点将他击垮。 得鱼而忘荃,得意而忘言。 他终究累了。 徐岁欢静静的看着谢兰昭,她算是明白了,这人不止是恋爱脑,还是个兄弟脑。 的确挺可怜的。 但她内心只有痛快。 骨子里带出来的恶,总是难以磨灭,导致不得好死的结局。 他是这样,以后谢兰亭也会是这样。 徐岁欢理了理衣服站起身,“你先睡着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徐小姐.....”谢兰昭突然拉住她的衣角。 徐岁欢回头,面色疑惑。 “事到如今,你能告诉我,太子究竟是如何死的吗?” 空气一时寂静。 徐岁欢将衣角从他的手中抽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我想帮你!”谢兰昭在身后喊道。 “我若败了,你就没有威胁谢兰亭的资本了!他会对你动手的!” 见徐岁欢脚步不停,他激动地坐起身,“如果你告诉我凶手是谁,救我一命,我会告诉哥哥,让他饶了你!” 徐岁欢的脚步丝毫未动,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试探下谢兰昭的态度。 没想到他对谢兰亭,还是算忠心的,这样就不能拖谢兰亭下水了,着实有点可惜。 至于谢兰亭要对她动手,徐岁欢自然也想到了。 她不怕,因为有谢也在。 可是她害怕江弦歌。 江弦歌此次出去剖尸查案,查到了太子中毒的迹象,于是便确定了他的两种死法。 一是在死前,太子早就毒发,死后被另一人砸尸。 二,便是毒性未挥发,太子硬生生被重物砸的头颅损毁。 曼陀罗毒性奇怪的很,就算人死了,它也不会停止播种,一次又一次的侵犯着他人的身体。 所以并不能推测出,太子死于哪种死法。 而现在,谢兰昭坐稳了这个弑兄的罪名,谢兰亭只差一步,便可以将其推进深渊。 徐岁欢想到前几世,江弦歌就是在太子破案之后,查到毒素不见了一段日子。 然后等她再次看到江弦歌时,自己已经是游魂,与他阴阳两隔。 徐岁欢身为游魂的时候才看到,那时的他,身上,乃至脸上,都布满了疤痕。 现下徐岁欢不禁想,难道前几世在江弦歌破案后,他难道经历了什么? 那些疤痕,是不是也是这些皇子为了掩盖罪行附加在他身上的? 徐岁欢还没有想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如果当初选择让谢兰亭颓废该多好。 江弦歌出宫破案,身边被皇上派了重兵把守,所以谢兰亭定不敢在此刻动手。 那她现在,最好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免得谢兰亭弄得鱼死网破。 想着昨晚谢也的沉默离去,徐岁欢竟然一时不敢去找他。 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徐岁欢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连做了三天。 这三天她都是战战兢兢的过,连床都不敢睡。 她也总是到处去人多的地方转悠,比如,徐婖婖那。 在那里,她总是能看见谢祁盏。 徐婖婖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床上休息。 这么多天都没听到她和系统的心声,还挺不习惯的。 见谢祁盏憔悴的坐在她床头,与徐婖婖牵着手,徐岁欢若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这是她没想到的。 既然这么光明正大,难道二人已经.... 徐岁欢走进来,行了个礼,“四殿下。” 谢祁盏见她来,依旧没有松开徐婖婖的手,淡淡笑道,“岁岁,这里没有旁人,不用朝我行礼的。” 徐岁欢回以一个微笑,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他们牵着的手, “啊...你们....” 谢祁盏手中收紧,将徐婖婖手握的更紧,他目光热烈起来,“岁岁,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们还不打算告诉旁人。” 果然如此。 徐岁欢说,“可是....她在三皇子宫中过夜一事....” “婖婖和我说了,是我误会她了。” “你知道的,她心底善良,从小又没有父母教她,于是她便不知道什么叫做距离。” 他苦涩一笑,“不过没关系,我会教她。” “是吗?”徐岁欢敷衍一笑。 不懂事,心里善良,一切都是人拿来挡事的借口罢了。 徐婖婖拿他当猴耍,他还真信了。 徐岁欢说,“那也奇怪了,若婖婖不明白这些的话,为什么一开始我们问她为何在三殿下宫里时,她说是一早来的呢?” 徐岁欢点破了所有人都刻意忽略的一点。 谢祁盏也像被点中了什么穴道,一时哑口无言。 正巧这时,徐婖婖醒了。 她嘤咛的叫了一声,“盏哥哥.....” 谢祁盏听到她的呼喊,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担忧的看过去,“盏哥哥在,婖婖,你如何了?” 徐婖婖听到他的声音,眼眶又红了,“婖婖好难受....” 谢祁盏赶快把人扶起来,坐在床上给她顺着背,又细心地给她倒茶,“哪里难受,我现在就去叫大夫....” 徐婖婖立刻摇头,“不要....不是身体难受....” 她讪讪的看向徐岁欢,泪水划过脸颊,“醒来前,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她捂着脸哭泣, “没想到,你还是不信我。” 徐岁欢差点嗤笑出声。 难怪这么能睡,原来是装的。 谢祁盏心疼的不行,“你别哭…” 徐岁欢叹了一口气,满脸担忧,“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为了你们好,这个也要解释下不是吗?” 第41章 谁放她进来的 徐婖婖吸了吸鼻子,靠在谢祁盏胸前哭, “是三皇子在宫中地位本就不高,为了不让旁人误会他与我们徐府有朝堂之外的关系,让陛下怀疑他不轨,所以我才没说的。” 徐岁欢:… 这理由牵强的,恐怕只有谢祁盏才会信了。 谢祁盏听闻此言,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放在她身后的手臂,明显颤抖了一分。 他闭上了眼睛,收紧了手。 徐岁欢没明白为什么徐婖婖会用这么蠢的说法,但也许没有了系统的帮助,她一时慌了手脚也有可能。 徐岁欢不打算打扰这对苦命鸳鸯,只是临走前,揉红了眼睛。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谢祁盏身后,颤抖着指尖放在了谢祁盏的肩膀上,轻声道, “既然如此,你…就照顾好我妹妹吧,她…” 徐岁欢欲言又止,仿佛将纠结写在了脸上,但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对谢祁盏微微一笑,泪水,正好滚落出来, “谢祁盏,你要对她好点。” 说完这话,她决绝的转身离开,背影还在微微颤抖。 像一个不甘放下心上人的懵懂无知的少女。 谢祁盏看着徐岁欢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慌乱, “岁…” “盏哥哥,我有些饿了。” 徐婖婖抓住了他的手指,谢祁盏只能看着徐岁欢关上房门。 在门缝合上的那一秒,徐岁欢与谢祁盏短暂的对视,她看清了谢祁盏眼中的情绪。 门被彻底关上,徐岁欢楚楚可怜的情绪散去,她擦去眼泪,面带嘲讽。 谢祁盏从小便是这样。 保护感极强,又容易心软,对谁都很温柔。 她不信她先前真正的心意,他会不知道。 如果徐婖婖打算把最后的赌注押在谢祁盏身上,那她愿意压下心中的耻辱与恶心,再次“爱上”谢祁盏。 只要谢祁盏好感度达不到百分之百,她就一直会有机会,在谢祁盏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她要徐婖婖到最后,一无所有。 离开了徐婖婖那里已经很晚了,徐岁欢随白芷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地方。 白芷正要整理床铺,却突然尖叫了一声。 徐岁欢瞳孔倏然放大,将前几日放在袖子里的刀拿了出来。 当她进屋却看见,白芷瘫软的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的被子瑟瑟发抖。 徐岁欢没有犹豫,上前掀开了被子。 被子里它刻意放着假装身体的枕头,上面被刺破了几个洞,棉絮争先恐后的冒出了头。 徐岁欢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不止床褥,连她的衣柜,窗帘,皆遭到了损坏。 白芷迅速从地下站起,拉着徐岁欢就跑, “他们还会来的小姐!我们快回去!” 徐岁欢脊背发寒,如果今晚没有去找徐婖婖,没有在外多赏了一会月,也许,那床上躺着的,就会是她的尸体。 面对死亡的恐惧再次侵袭徐岁欢的理智,她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各种惨死的模样又涌入了她的脑海,她呼吸不停的加重。 为什么又要被杀?是她还不够谨慎吗? 她到底又要怎么做? 没人回答她,也没人能回答她。 白芷擦擦眼泪,“小姐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徐岁欢被她的话拉回了理智,她停住了脚步, “不…” 徐岁欢茫然的看着天上亮的过分的圆月,冷静的分析, “我是证人,在宫里他们不敢对我动手,只能暗着来。” “倘若我回去了,就算是惨死街头也不为过。” 那枕头上被反复刺穿的破口就已经表示了,他在恐吓她们。 徐岁欢摇头,“我们不能回去。” 白芷紧紧的握着徐岁欢的手,“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徐岁欢身边除了白芷,空无一人。 连空气都诡异了起来。 几秒后,她决绝的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牵着白芷朝某处狂奔。 “小姐!我们去哪呀?” 徐岁欢的发丝扬起,她的声音随风传进白芷耳朵, “去谢也那里。” 徐岁欢跑了好一会儿,直到气喘吁吁,直到筋疲力尽。 这绝对是她几辈子来跑过最快的一次、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也许是她来谢也这里来习惯了的原因,当她推开大门闯进去的时候,无一人阻止她。 徐岁欢在此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迅速停住脚步,松开白芷的手, “你在这里等我,谢也宫中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 说完,她没有给白芷反应的机会,进了里门,将其反锁。 任由白芷如何拍打,徐岁欢也没有丝毫反应。 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转身朝血腥味浓厚的地方走去。 又遇到了那个转角。 徐岁欢踏上那片土地之时,像是踩到了水坑,也些许液体飞溅的声音。 耳旁的嘶吼尖叫求饶声,也变得更加明显。 徐岁欢心跳的很快,她抿着唇,抬头朝那出走去。 一道尖叫声也戛然而止,谢也用手中拥有着圆润沉重的铁球拐杖,将一个人的头颅狠狠的摁在地上。 随后,重重的敲打。 他笑的很开心,咧起了嘴角。 其他人分别拿着剑,杀着另一群重伤的黑衣人。 在一边倒的打斗声中,迎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是有人踏血而来的声音。 在月光的照射下,她一袭黄衣异常明显。 踏水声随着她的步伐响起,很快的,就吸引了某些人的目光。 尽管徐岁欢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这眼前的一幕吓得腿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方才飞溅在她腿上的,不是水,是血。 徐岁欢的目光从被谢也按在地上与泥土混为一体的头颅上收回,缓缓向上看去。 谢也的脸上沾了不少的血液,发丝凌乱不堪,有一部分沾在了脸庞上,身上的白衣和那日一样,早就被鲜血染红。奇快妏敩 下一刻,他对上了谢也狼一样的目光。 对视这一刻,徐岁欢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像是被猎获成功的狼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一口。 谢也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显得阴寒,随后,他站直了身体。 方才所有在杀人的黑衣人全部都没有了动静,站在原地不动。 徐岁欢发现,他们腰间似乎都别着什么东西,像是块…蓝色的玉佩。 谢也伸出手,旁边的人立刻将早就准备好净手的白布递了上去。 谢也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收回,擦拭着自己的指尖, “谁放她进来的?” 他声音依旧温柔,如同在蛊惑人心。 四周鸦雀无声,连徐岁欢的呼吸都放轻了。 此时,一个黑衣人跪倒在了他面前, “少主!方才所有人都过来对付这些人,所以…呃!” 刀光剑影下,鲜血飞溅。 那个人的头,在徐岁欢的眼皮子底下,断裂开来,滚在了地上。 徐岁欢死死的握住自己颤抖的手,红血丝占满了她的双眼。 出剑之人,是连步尘。 第42章 你来杀她 连步尘来到徐岁欢面前,他手中的剑还滴着血。 “徐小姐。” 徐岁欢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连步尘似乎察觉到,他将剑放回了剑鞘中。奇快妏敩 “徐小姐。” 连步尘再次开口,他说,“现下三皇子在处理宫中事务,若无要事,还请先行离开。” 连步尘给了她一个选择,将生路摆在了她的面前。 徐岁欢的目光错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某人。 谢也不知何时,坐在了一把漆黑看似尊贵的椅子上。 他架着双腿,笑容早已消失,目光淡然,眼神冷漠的看着他们这处。 他身后站着的,是错位而立的黑衣人,身前,是数不清的残尸。 无数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她走上连步尘选择的这条路,让她快跑。 好像不跑,就是死路一条。 当徐岁欢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她听到了细微的敲击声。 谢也的指尖,漫不经心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徐岁欢在那一刻,警醒了自己的灵魂。 谢也的下意识举动出现了。 徐岁欢拖着疲软的双腿跑了。 朝谢也的方向跑的。 徐岁欢错过连步尘,淡黄色的身影跑的极快,马不停蹄的朝那坐着的男子那处跑去。 身旁有人想拔剑拦住,连步尘看了眼谢也的神色,抬手制止。 徐岁欢跑的极快,在距离谢也仅剩一步的时候,也没有停下。 随后,谢也被一抹温暖包裹住。 谢也的指尖停住,敲击声骤停。 徐岁欢腿软,加上孤注一掷,于是便整个人趴在了他的身上。 害怕谢也把她拉走,徐岁欢将人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 她丝毫不在意谢也身上的血污,任由鲜血将她的衣物沾湿。 徐岁欢在谢也怀里颤抖,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她好像感受到谢也动了一下。 而后,后颈放上了一只湿漉漉的手。 徐岁欢被掐的仰起头看他。 谢也与她的距离很近,徐岁欢这才发现,身旁的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不见了。 他冷淡的脸上带着嘲讽,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怎么?徐小姐可是想到,还有需要利用我的地方?” 他话语阴阳怪气,徐岁欢抿了抿唇。 “果然如此。”谢也嗤笑一声, “想利用就利用,不用就甩到一旁。徐岁欢,”谢也的手摩挲着她颈边的肌肤,微微歪着头,眼神散发着危险, “你当我是你的狗吗。” 徐岁欢攥着他胸前的衣物,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她才摇了摇头,“我没有,我的命是你的,我该听你的。” 谢也似乎有些满意这个答案,眼神里的杀意散去了一些。 而后,他恶劣的弯起唇角。 指尖摩擦,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身后,一个被打的血淋淋的人被拖了上来。 她被人揪着头发提上来,嘶哑着嗓音喊着救命,发丝凌乱,衣物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被人扔到了他们面前。 徐岁欢感到这声音有些耳熟,身体不受控制的僵了几分。 谢也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搂住她的腰,将她转了个身,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来。” 谢也把头放在了徐岁欢肩膀上,噙着笑意与她一起看向那地上跪着的人。 与地上的人一对视,徐岁欢呼吸加重,一脸惊恐。 “徐岁欢,是你!是你啊!!!” 地上濒死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一道道发出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的嘶吼,若声音是利器,徐岁欢早就被剜的血肉淋漓,只剩下了骨头。 地上躺着的人,是孟霞云。 谢也最终没放过她。 谢也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你看,你让我别杀她,我留着呢。” 他叹了口气,“可是留了好久,差点忍不住。” 谢也的声音比孟霞云更有杀伤力。 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疯子,变态,之前的徐岁欢,还是低估了他的不可控。 谢也带着徐岁欢站了起来,将一旁放着的拐杖拿了过来, “道歉,光是嘴上说说,是不行的。” 徐岁欢一只手扶着椅子,不知所措的看着躺在地上苦苦挣扎的孟霞云。 谢也将那根拐杖铁锤,递给了徐岁欢, “用这个,杀了她。” 谢也歪头笑,“你也该陪陪我玩了。” 徐岁欢的手被迫张开,手背覆上谢也的手掌,缓缓包裹住那根拐杖。 手中的拐杖很重,徐岁欢双手用力,才只能堪堪提起一点。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孟霞云。 要让谢也保护她,要与谢也一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与狼共舞。 她,好像只能站在谢也这边。 孟霞云看着那拐杖上的血迹,嘶声力竭道, “徐岁欢你丧尽天良!我是你的母亲!我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么对我!” “等我回去了,我定要让老爷将你碎尸万段!” 她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的孟霞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而孟霞云的话,彻底点燃的徐岁欢内心最后一丝犹豫。 “母亲?” 徐岁欢反复咀嚼着这两个看似沉重的字。 她的母亲,早在她出生没几年,就离开了,至此养在孟霞云麾下,才正式开始了她的地狱。 “北国二十三年,我年仅五岁,你因为我将碗中的米粒掉在桌上,让我在雷雨中跪了一夜,至此,我被雷击,昏迷了一月。” “北国二十五年,父亲在外陪皇上征战,他征战十天,你就饿我十天,我滴水未饮。” “北国二十六年,父亲作为北国大使去邻国做客,你暗中将我带出,恶意将我丢下,我走了五天五夜,才回到了家中。” 徐岁欢将之前的伤疤,一道道扯开,讲的越多,她手上的凶器才能握的更紧, “还有我十岁那年,你骗我说父亲在宫外打猎受了伤,让我去给他送药,我信了。” “后来,若不是我命大,差点被你所聘用的凶恶山匪杀死!” 徐岁欢纤细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回忆的越多,她眼神就更加凶狠, “这就是你尽的母亲之道吗!” 随着话音落下,铁锤被抬起,徐岁欢咬牙用尽力气,朝孟霞云的头上锤去。 第43章 噩梦 重物捶打的声音响起,徐岁欢被惯性带的身体不稳,摇摇晃晃的站好,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张开唇孟霞云道, “你怎么配,说是我的母亲?” 孟霞云头颅被重击,倒在地上,头顶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液,她慌乱而又瞪大眼睛的看着,身体丝毫动不了。 徐岁欢的力气并不大,不能像谢也那样一击毙命。 但是,多来几次就可以了。 徐岁欢仿佛丧失了理智,她瘦弱的身躯,将沉重的铁锤高高抬起, “你从进了府,就一直和祖母欺负我和我母亲!” 又是一锤打在孟霞云身上,她发出一阵阵惨叫,吐出了鲜血。 “是你逼走了她!都是你!” 她什么都知道,只是隐忍在心里,隐忍了几辈子。 这是她这几世以来,第一次有杀孟霞云的机会。 天知道,她等了多久。 徐岁欢仿佛在刻意折磨孟霞云,打的地方是她身体的各处,没有打在致命的伤口上。 徐岁欢双眼空洞,源源不断流下眼泪。 如果不是孟霞云,她父亲不会变心,母亲也不会被她所逼的离开。 自然也不会惨死,死无全尸。 她也就,不会下地狱。 不会有那么痛苦的童年。 徐岁欢脸上,沾着谢也衣裳上的血,她冷冷的看着孟霞云,用着平静的语气, “你和徐婖婖一起杀了我.....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徐岁欢感觉自己站在云中,身体飘飘然。 心中绷着一根弦,她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了那根拐杖,瞄准了她的头。 徐岁欢嘴角缓缓扬起,笑的诡异, “母亲不用再孤独了,我现在,就送你去陪她。” 徐岁欢睁大眼睛,朝那个布满血迹的脸捶去。 可在孟霞云尖叫声中,她手中的东西被另一道强势的力量,抵挡住了。 孟霞云看着近在咫尺的铁锤,两眼一翻,吓的晕了过去。 尖叫声停止,总算没有那么聒噪。 一时间,只剩下了徐岁欢喘气的声音。 “够了。” 谢也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 徐岁欢整个人恍惚的转过身,抬头,目光无神的看着他,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为何,要,救.....” 话还未说完,徐岁欢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瞬间被抽空。 谢也的脸若隐若现,出现了重影。 她没有了意识,整个人朝前倒去。 谢也站在她身前,徐岁欢倒在他身上,缓缓下滑。 谢也将她手中的凶器接过,一手搂住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徐岁欢身体很烫,温度从二人的衣物穿过,传达在了谢也身上。 想着方才发生的事,谢也忍不住叹气,摇了摇头, “小疯子。” 他蹲下身,将人放在肩膀上扛起,淡淡的看了眼地下躺着的人,轻声道, “来人。” 一众黑衣人又纷纷如同雨后春笋,从各处冒了出来。 谢也转身朝屋里走去,吩咐道, “关下去,查查她与修云卿之间,有什么联系。” “是!” —— 徐岁欢做了个噩梦。 梦里的她,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看见,自己被放在襁褓里,朝那个女子伸出小手,一下一下的抓着。 父亲和她,皆是如此开心。 也许这一刻,所有人都会觉得以后是幸福的。 只是这幸福太过于短暂,短暂到,徐岁欢已经忘记,根本想不起来。 她又梦到了那一刻。 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母亲病重,绝望出宫。 她跑了好久好久,久到不知道自己再跑什么,只知道自己在追赶马车。 后来的若干天,她看见连头颅都没有的尸体摆在徐府大门前。 他们说,那是她的母亲。 父亲的嘶吼声传遍了整个徐府,她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的某一部分,永远的离她远去了,再也回不来。 她看见自己,朝那具尸体走去。 尸体被布盖住,尸身损毁,只剩下一个贴身玉佩能够勉强证明其身份。 在触碰到那个玉佩的那一刻,徐岁欢感受到自己整个人突然被黑暗包裹,令她喘不过气。 她反应过来,朝着四处漫无目的的跑,于是又有无数双手从地下钻出,掐着她的喉咙,她的双腿,她的双手。 她退无可退,就当在快要被拉入深渊时,又猛然清醒了过来。 如同在水中泡过一般,徐岁欢浑身都出满了黏腻的汗。 她大口的喘着气,没有从恐惧中走出,望着天花板发愣。 忽然,身边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呼吸声。 徐岁欢愣愣的看过去。 一张俊俏安宁的脸,摆在了她的面前。 他面容祥和,双眸轻轻合上,睫毛浓密又长,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若不在乎他脸上的血迹的话,的确看上去挺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动静,谢也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身体被带过去,徐岁欢募地一惊,片刻后才放松了身体。 她总算知道那梦中被手抓住的窒息感从何而来了。 看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徐岁欢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果真像小孩一样,睡觉都不老实。 徐岁欢撑起半边身体,看向窗外。 外面天色暗沉,看样子还没有天亮,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当徐岁欢想拉开谢也的手时,却突然对上了一道目光。 徐岁欢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因为她不知道谢也什么时候醒的。 一时间意识到两人都躺在床上,这个样子,不禁让徐岁欢有些燥热。 好像有点尴尬。 她没忘记谢也的起床气,徐岁欢轻轻戳了戳他的手,“我口渴....” 谢也幽深的眸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向下,俨然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 但是放在她腰上的手依旧没松开。 徐岁欢纠结了一会,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最终还是躺了回去。 算了.... 绝对不是因为她怕死,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和有起床气的孩子计较。 徐岁欢悄悄挪动身体,想盖上被子才发现,二人的衣裳居然还是先前在外面穿的那套,上面布满了血污。 徐岁欢:..... 先不说她,谢也是怎么能够穿这么脏的衣服睡着的? 第44章 脸上的咬痕 意识到自己身上都是别人的血,徐岁欢浑身不适。 正当她小心翼翼的擦拭自己身体时,身前突然覆上一个身影。 谢也静静地看着她,嘴唇微张,徐岁欢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 也许是男女天生的体型差,见谢也跪在了她身体两侧,徐岁欢突然感觉有些紧张。 她神情变的严肃,放在胸前的双手,逐渐收紧。 徐岁欢看过那种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徐岁欢把要利用谢也的所有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想了一遍,也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些。 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她无法不紧张。 徐岁欢咬着自己嘴里的软肉,焦躁不安。 直到血腥味蔓延整个口腔,她才做好了决定。 徐岁欢偏过了头,将放在胸前的手放下,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 谢也淡淡的看着她,那缱绻的双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徐岁欢侧头,入目的,便是被孟霞云打的已经结痂的伤口。 不知为何,谢也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这种疤痕,就像是被别人夺占先机,侵占的领地。www..Com 他应该在孟霞云之前,就烙下属于他的印记的。 谢也眸色越来越深,随后,他低下了头。 在气息逼近的那一刻,徐岁欢感受到,自己的脸上,传来湿润的力道。 像是割开受伤的伤口前,先用药水擦拭一遍。 然后接下来,便传来了肌肤的疼痛。 谢也舔舐一口之后,张开了唇,咬在那一块被孟霞云伤害过的皮肤上。 他咬的力道算不上温柔,徐岁欢眼睛都疼出了泪花。 徐岁欢用尚存的理智推据着他,“不行....太明显了,旁人看到会起疑心....” 谢也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了一旁,阻止了她的反抗。 而后,加深了力道。 徐岁欢:!!!! 这个死变态!!! 徐岁欢疼的不行,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直到谢也口中尝到一丝咸涩,他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松开她的脸,入目的,是覆盖在那伤疤上的咬痕。 谢也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些。 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光,而后,又摸了摸她的头, “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 徐岁欢不服,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委屈的憋在心里,愤愤的看着他。 谢也翻过身,躺在她身侧,将下巴搁在她头顶,闭上了眼睛睡去。 徐岁欢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咬那么重,肯定青了。 想到好不容易恢复的伤口又加了另外一道,徐岁欢气的不行。 在心里把谢也骂了千百遍后,困意才逐渐袭来。 听到谢也均匀的呼吸声,徐岁欢才彻底放松了身体。 原来,是她想多了。 徐岁欢伴着谢也的呼吸声与心跳声,缓缓睡着。 —— 第二日清早,谢也比徐岁欢醒的早。 徐岁欢一睁眼就看见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差点吓得她滚下床。 她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谢也,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也的目光落在那道咬痕上,他说,“两个时辰前。” ? 所以你就盯着她看了两个时辰? 徐岁欢颇为无语。 腰上的手早就被拿开,徐岁欢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她说, “我昨天,为什么会睡在你这里?” 谢也收回目光,下了床,倒了一杯茶水过来,才回答她, “你昨天晕过去了。” 徐岁欢看着谢也递过来的茶,小声的哦了一声。 两人都没有再提昨天睡前的事情与先前的矛盾,就像没有发生,也像被两人心照不宣的隐藏了起来。 但徐岁欢知道,以后对待谢也不能那么任性了。 以前只是利用他对付徐婖婖,后来成功了不过是冷落了他几天,他便要死要活。 虽然是要别人的命。 徐岁欢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 她仰头说,“谢兰亭要杀我,你能派人保护一下白芷吗?” 谢也眼中又扬起嘲讽,他眼尾微挑,“杀你,保护白芷做什么。” 徐岁欢嘻嘻一笑,“因为我以后会待在你身边,有你保护,我就不需要旁人了。” 谢也眼中的嘲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认同。 他似乎有些满意这个答案,心情好时,一边的脸总会被弯起的唇角带的鼓起。 徐岁欢见他这模样侧过头去笑。 “喂,你笑什么。”谢也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我可没说要保护你。” 徐岁欢解着身上的衣裳,淡淡的点头,“嗯,你没说。” 徐岁欢将带血的衣裳丢下,她说,“你房内有浴桶吗?我想沐浴。” 她身穿里衣,插着腰站在谢也面前。 徐岁欢现在丝毫不害怕谢也,从昨天来看,还有先前徐婖婖那么明晃晃的勾引,她敢断定,谢也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思想。 果然还是孩子。 谢也见她脱衣裳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只是靠在床上歪了歪头,朝不远处的屏风抬了抬下巴,开始给自己的拐杖缠着纱布。 徐岁欢沐完浴出来后,让谢也叫府外的白芷带了一套衣裳给她。 当白芷看见徐岁欢安然无恙的出来后,差点哭出声。 只是她身后还站了个人,连步尘。 徐岁欢一边安慰着白芷,一边小声问,“他怎么和你在一起?” 白芷嘀嘀咕咕的说,“他从昨夜就在了,我问他来做什么,他也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 徐岁欢了然,放心的点了点头。 也许从昨晚开始,谢也就已经派人在保护白芷了。 这样更好,省的她担心。 “小姐,”白芷朝徐岁欢的脸上看过去,眨了眨眼,“您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青了一大块?” 徐岁欢听闻赶紧捂住自己的脸。 可恶,是那个咬痕。 徐岁欢心虚的摸了摸,道,“昨日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 “她真这么说的?” 连步尘颔首,“嗯。” “呵。” 谢也将手中的书简一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气笑了。 谢也揉了揉头发,嘴角就没有直过, “胆子倒是愈发的大。” 连步尘说,“要不要属下,教教她如何说话?” 谢也淡淡的朝连步尘看过去。 连步尘:“......” 是他多余问了。 第45章 江湖骗子 徐岁欢回到房中后,将昨晚没来得及找出的东西翻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拿,只拿了自己的一个锦盒。 里面躺着一枚玉珏。 玉珏上通体蓝白,小巧玲珑,在光下凸显的淋漓尽致。 正中间,有一个修字。 徐岁欢用指尖擦了擦,内心绷着的弦总算放松。 还好没丢。 她系在腰间,打了个死结。 今日,是皇上和江弦歌一起回宫的日子。 谢兰亭昨日没杀成她,自然找了其他地方下手。 比如,谢兰昭。 皇上回宫的前一夜,谢兰昭突发疾病,嗓子,被毒哑了。 太子体内毒药一事需要有替罪羊,很巧的是,谢兰昭做贼心虚,谢兰亭恰好可以借着目前他的嫌疑,将毒药一事也推在他的身上。 这几个兄弟一个比一个恐怖。 徐岁欢摇头叹气。 在皇上回宫的第一天,他就下了旨,将谢兰昭关进了牢房。 他被无法开口,也无法开脱自己的罪名。谢兰亭下了狠劲,接下来的事根本不需要徐岁欢动手了,她倒也乐得清闲。 皇上和皇后回宫,贵妃娘娘大摆了个宴会,邀请了诸位尚在宫中的女眷,其中也包括了徐岁欢和徐婖婖。 徐岁欢同白芷上桌的时候,特地留意了一下谢也的位置。 她找到谢也后,正想过去,却被一人喊住, “徐岁欢!” 然后,肩膀被人搭住。 徐岁欢侧头看,便对上了一张笑的明艳的脸,她脚步停下, “江弦歌?你回来啦!” 江弦歌收回手,双手抱胸,仰着头嗯了一声。 徐岁欢绕着他左右转了转,“啧啧啧,怎么几日不见,瘦成这样?” 江弦歌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你是不知道我发现了多少疑点!可累死小爷了.....” 见他颇为委屈,徐岁欢笑的不行,在安排徐府的位置上给他添了一把桌椅,道, “那你坐下同我慢慢讲。” “好嘞!” 江弦歌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这些天他出门查案的细节,徐岁欢就在一旁给他倒水。 只是听着听着,她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好像总有目光放在她身上。 徐岁欢凭着直觉朝四周看过去,结果,对上了谢也毫不避讳的眼神。 阴暗,而又在思考着什么。 他撑着脑袋,用玉器吃着切好的水果,端坐在椅子上,一副神色倦倦的样子。 见她看过来,谢也歪了歪头。 徐岁欢明白,他这又是在憋着什么坏点子。 ...... 唉。 徐岁欢认命的起身,对江弦歌说,“我去如厕了,你自己搁这歇会儿。” 江弦歌疯狂的吃着东西,嘴里塞的鼓鼓的,咽下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好!上大的还是小的?” 徐岁欢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你小子给我注意点言行举止!” 徐岁欢差点给他瞪死,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了。 江弦歌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吃饭的地方,立刻睁大眼睛点头。 徐岁欢无语。 她拍了拍衣袖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临走前,看了眼谢也。 在拐角小巷处等了一刻钟,徐岁欢才见到了谢也的身影。 徐岁欢立刻朝他伸手,“嗨——三皇子!” 谢也朝她走来,不知为什么,好像每次见他,也许是他头发带着天生的卷度,似乎每次看起来都不太柔顺,今日,更是有一缕额前的碎发翘起。 谢也双手抱胸,侧身倚靠在墙上,自上而下的看着她,颇有一脸臭屁的模样, “要是我不出来呢?你要在这等上一日?” 徐岁欢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弯唇笑了一声,“我可没有在等你,方才,我们不是偶然碰见的吗?” 谢也眯了眯眼,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奇快妏敩 “徐岁欢。” “嗯?” “好刺激。” “???” 徐岁欢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谢也微微俯身,看着与他们一墙之隔的人来人往的人群,恶劣的笑,像是个要做坏事的孩子,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像在偷情吗?” 徐岁欢:“......” 他真的知道偷情是什么意思吗? 徐岁欢又无语了。 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徐岁欢咳嗽了两声,脸颊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她说,“行了,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词.....” 她伸手,将谢也头上炸毛的那一撮头发抚平,“今天很重要,徐婖婖也会来宴会,不能让旁人发觉我们熟识,要不然以后的计划都行不通。” 谢也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徐岁欢哭笑不得,“就这么几天,而且你不觉得更加刺激吗?这不是更像偷情?” 谢也的眼睛眨了眨。 好一会儿,他才犹豫的点头。 徐岁欢再接再厉,“等过些日子我帮你梳个头吧。” 谢也心情总算回到了正轨,他哼了一声, “你把人哄得团团转的本领,倒是愈发高强。” 谢也挥开她的手,转身离开,“江湖骗子。” 看着他的背影,徐岁欢忍不住笑,无奈的怂怂肩。 虽然没有听到他亲口答应,但徐岁欢知道他懂了。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了宴会上,此时,徐婖婖随着徐苍也走了进来。 徐婖婖一进来,整个热闹的宴会如同窒息了一般,寂静无声。 随后涌来的,是许多人捂着嘴低声讨论的声音。 徐婖婖见此,怯懦的躲在了徐苍身后。 徐岁欢连忙将徐婖婖拉过来坐,当着徐苍的面说,“别怕,她们都是说的谣言,妹妹不要放心上,过几日这些谣言便会销声匿迹了。” 徐苍见徐岁欢的安慰,心中原本就压抑的怒气更甚,“你就不能学一学你姐姐?”他看着四周议论的众人,愤愤的坐下,“我老徐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徐婖婖扭头,将头垂的很低。 尽管如此,徐岁欢还是看到了徐婖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事到如今,徐苍最在意的还是他那张老脸的面子。 面对徐苍,徐岁欢内心五味杂陈。 自小,徐苍待她不错。 可是孟霞云对她做过的事情他当真就丝毫不知道吗?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岁欢猜不透他。 江弦歌也坐在徐岁欢旁边,他咽下口中的东西,看着四周议论纷纷的众人,小声问, “怎么了这是?” 徐岁欢唉了一声,喝着茶,拿起一根鸡腿就往他嘴里塞,“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 “唔....喂!” 正当徐岁欢和江弦歌嬉闹时,徐岁欢脑中突然响起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宿主。】 第46章 仇恨加身 【宿主。】 听到系统的呼喊,徐岁欢浑身激灵了一下,而后便是徐婖婖的声音, [系统!你终于回来了!] 徐婖婖听起来很惊讶,徐岁欢猜测,这应该是至那天后系统第一次出现。 很快,她就听到了徐婖婖的控诉, [你怎么才出来!你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一切....一切都完了!] 系统机械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它说, 【这些日子我去了后台看,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只是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什么?] 【定位系统只能发生在几位皇子身上,先前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他们一和某个人在一起,定位便消失了。】 [和谁在一起?你别卖关子啊!] 系统缓缓的说,【徐岁欢。】 念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徐岁欢脑中闪过一丝寒光,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她的手细微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继续若无其事的喝茶。 【徐岁欢?】 徐婖婖猛地朝徐岁欢看了过去。 徐岁欢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感受着她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看了回去,而后,莞尔一笑。 徐婖婖暗自咬牙, [徐岁欢这个事你先慢慢查,你先告诉我现在怎么办?我没有办法!] 系统说,【你先不要着急,我看看他们的好感度,再....什么?】 【为什么他们好感度下降了这么多?谢祁盏从百分之八十降到了百分之七十五,谢兰亭直接到了百分之二十?】 [我能怎么办?]徐婖婖抓耳挠腮,挠着头,恶狠狠的盯着徐岁欢,[是你说的!只要尽可能和皇子接触他们好感就会上升,也是你建议让我去他们那里过夜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会这样,明明之前都很顺利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四个皇子中只有谢祁盏对我死心塌地,那天之后谢兰亭就没来看过我!我去找他他也对我避之不及!] [还有谢兰昭,他已经没用了,谢也又喜怒无常,他们都在逼我做选择,我只能选谢祁盏!] 【没关系的宿主。】系统安抚着徐婖婖即将崩溃的情绪,道,【你的选择很正确,那天之后,所有皇子的好感度全部都下降了,只有不知情的谢兰昭与谢也尚存一些,没有改变。】 【好奇怪.....太奇怪了。】系统的声音,陷入了某种纠结。 徐婖婖直接了当的给出了结论,[都是徐岁欢。] [如果不是她,那些人怎么又会撞到一起?我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是你说她没有威胁的,系统。] 徐婖婖的敏锐,倒是让徐岁欢大吃一惊。 系统说【的确,我先前与您说过,这个世界每一世都在不停的运转,徐岁欢在之前几次任务中与我们其他宿主也产生过交集,但往往她反抗的越凶....】 【结局就更悲。】 【只要你当上皇后,她所有的气运都是你的,她越挣扎,只会死的更惨。】 【所以,她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次她卷入太子的案子中,谢兰亭不会放过她的,宿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谢祁盏与谢兰亭。】 【不瞒您说,虽然每一世登上皇位的皇子不一样,但是谢也从未登上过皇位,所以您选择站在谢祁盏那边没有错。】 [可恶。]徐婖婖被安抚了一番,总算心情好了一些,像是从新看到了希望。[那也只能这样了。] [一想到要把未来交付给男人,我就浑身不舒服。] 【宿主别急,待攻略那两位后只要其中一位登上皇位,您任务成功后就可以拿到丰厚的奖励回家了哦。】 ....... 他们还在讲些关于回家的事,已经与这无关了。 不得不感慨,这系统脾气实在是好。 但有时,又有种在驯养流浪的疯狗的感觉。 徐岁欢放下了茶杯。 徐婖婖将疑心打到了她身上,看来此次过后,她做事要更加小心了。 面对系统和外来人,徐岁欢感觉自己是蚂蚁在对抗一只狂大的巨像。 只是,这只蚂蚁一直在大象脚底下挖着洞,出现了一点小坑,徐婖婖便激动恐慌的不行。 但依旧自傲。 一个小坑阻止的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吗?系统是这样想的。 反正她死过那么多次了,就算知道他们的计划又怎么样?前几世知道了,她还不是死了。 但是这次,是不同的。 徐岁欢脆弱的生命里,加了一个重要的物质。 仇恨。 她知道自己死过那么多次,带着十三世的仇恨,十三次死亡的经历,重新来面对她们。 等着瞧吧。 她会让她们后悔来这个世界,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徐岁欢,你在想什么?” 徐岁欢一愣,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大脸,她吓了一跳,一巴掌推开他, “江弦歌!你不要每次说话都靠的这么近!” 江弦歌挠着头笑笑,“没办法,眼神不好嘛。” “不过刚刚凑近才知道....”江弦歌眨了眨眼,指着自己脸上的某一处笑道,“你好像白了很多,尤其是这一块。” 徐岁欢找着他指的方向摸着自己的脸,那一块,正是先前被孟霞云打伤,又被谢也咬的那一块。 她早上出门前,特地用脂粉掩盖住了,这才不让那咬痕显现出来。 徐岁欢说,“啊,前几日这受伤了,然后有没有散去的疤痕,所以就用脂粉盖住了。” “疤痕?”江弦歌喃喃自语了一会,突然激动的站起身,“有人打你了?” 江弦歌这一嗓子叫的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徐岁欢立刻尴尬的将他拉下, “哎呀没多大事,别这么激动,大夫说不会留疤,放心。” 江弦歌皱眉:“谁干的?” 徐岁欢:.......莫名有些耳熟是怎么回事? 她挠了挠脸,“没谁...” “是不是孟霞云做的?她自小就欺负你!....我早该猜到的。” 徐岁欢听到这个名字,脑中闪过某些鲜血淋漓的场景,而后,她脸上的轻松被慢慢褪下。 江弦歌见徐岁欢神色不对劲,将手中茶杯一放,握紧拳头, “我迟早有一天会把她带去大理寺!” 徐岁欢轻轻笑了笑。 抓去大理寺应该不可能了。 那天过后,也不知道孟霞云有没有被她砸死。 嗯....等会去问问谢也吧。 第47章 一定要逮到你 江弦歌一边说着,一边在四周查找着孟霞云的身影,却没有看见。 他蹙眉,“今日陛下回宫,孟霞云敢不来?” 徐岁欢咧嘴一笑,“不知道呀。” 江弦歌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全部朝某个地方看去。 正是皇上与众嫔妃们。 还有一位小公主。 众人行了个礼,江弦歌也收回吊儿郎当的模样,与皇上对视了一眼。 当今北国的王,年仅四十五岁,正值中年,身姿挺拔。 徐岁欢看过去,却被另一人吸住了眼睛。 她朝徐岁欢眨了眨眼。 徐岁欢迅速低下头,忍住笑意。 皇帝谢啸在高台上坐下,简单说了句平身,便步入了正题, “今日,怕是要打扰诸位喝茶的兴致。” 他看向江弦歌,“江少卿,上前一步。” 江弦歌颔首,在众目睽睽下,站在了天子身前,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像是个玉笺。 他的目光,淡淡的看向皇子席。 “今日的宴会,所办必不是用来娱乐的,而是有关于太子之事。” 听到太子之事,众人瞬间议论起来。 “太子之事?还没有查到凶手吗?” “据说太子死前受了好几次伤!惨得很!” “五皇子不是被关起来了吗?凶手不是查到了?怎么还.....” 江弦歌打断各位的话,冷声道,“太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发现了他死亡的三处疑点。” “第一,便是在死前头部遭到重击,失血过多死亡。通过后来的调查,大理寺觉得有其他疑点,于是在陛下的同意下,进行了深一步的探查。” “结果,查出了一个不可原谅的事实!”江弦歌将手中的玉笺一扔,玉笺掉落在了地上, “除了被重击,我们的太子殿下还被人下了毒,这毒,居然是曼陀罗!” “这就证明,在那天之前,早就有人想置太子殿下于死地,那天正好是毒发之时,所以凶手不止一人!” “不管太子死于谁手,这两个人统统都要受罚!”奇快妏敩 “而能给太子下毒之人,定在宫中,也会在这个宴会里,所以,今日我便向你们宣战。” 第48章 好好奇 江弦歌看着徐岁欢眼睛里流出来的泪,一时有些恍惚。 他愣了一会儿,才抬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眼角, “你哭什么?” 江弦歌脸上的轻松笑意散去,他摇着头,“我没事的。” “你知道,我在成为大理寺少卿之前,对我的师父立下过怎么样的誓言吗?” 徐岁欢抿着唇,摇头。 江弦歌笑着说,“在这个皇家独立横行的年代,有些受害者的冤仇,我们有些案子,根本无权插手。” “但是,只要能够插手一件案子,不管多小,都要用尽全力把它做好,让受害者的魂魄安心离去,让犯罪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才是我们大理寺存在的意义。” 徐岁欢愣愣的看着江弦歌,颤抖着的双唇没能说出再劝他的话。 “这次的案子棘手,证物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我只能以身相博。” “不过你放心,陛下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会保护我。” “再说了,”江弦歌随意摸了摸她的头,笑的弯起了双眸, “我可是江弦歌啊。” 这一刻江弦歌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徐岁欢的脑海里。 然后,徐岁欢哭的更凶了。 眼泪像止不住似的,源源不断的从眼中流下。 混蛋。 他明明这么热爱查案,这么热爱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为什么前几世的她看了信后,真的会以为他愿意放弃这一切去云游呢? 他当时,又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徐岁欢泣不成声,捂住了自己的脸。 “诶?” 江弦歌手足无措起来,整个人明显是慌乱的,他绕着徐岁欢四处转啊转,“你怎么哭的更凶了?啊啊啊——” ...... “你哭起来很丑的,别哭了。” ....... “诶,怎么还能一边哭一边打人?....算了,袖子勉强借你擦擦。” ...... “喂!没让你擦鼻涕!好恶心!” ...... 哭闹一番过后,徐岁欢和江弦歌没有回到宴会,而是各自离开,因为她心事重重。 无法阻止江弦歌查案的话,那她就只有保护他了。 可她要怎么做呢? 她现在又无法去找谢兰亭。 现在的谢兰亭,恐怕已经恨及了她。 想到谢兰亭气急败坏的模样,徐岁欢就忍不住弯唇。 当她轻车熟路的从后门来到谢也房中时,已经很晚了。 这几日白芷都交给了连步尘保护,所以她是一个人来的。 徐岁欢来到谢也的殿中,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她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却突然,腰部被一股力量环住。 身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慢慢的抵上她的后背。 徐岁欢当即就吓出了冷汗,脑中飞快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 不对,这可是谢也的房间,怎么有旁人进的来?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耳边喷洒出气息,熟悉的声音逐渐响起, “怎么才来?” 徐岁欢听着这声音,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些许。 她转身,推开谢也,“谢也,不要拿刀吓唬人,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 徐岁欢离开谢也的桎梏,坐在桌前,松了一口气。 谢也无趣的把玩着手中的刀,叹了一声,“没劲。” 谢也坐在徐岁欢对面的躺椅上,撑着脑袋,眸中思绪万千。 徐岁欢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吹了一口茶水,“你在担忧太子的案子吗?” 谢也抬起眼皮,沉默的看着她,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半张脸藏匿在阴影下, “啊——有点。” “嗯?”徐岁欢给谢也沏了一杯茶,“只是有点吗?” 心真大。 谢也没有接过徐岁欢的茶,身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那双锐利的眸一直盯着她。 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 “今日,你哭了。” 徐岁欢倒茶的动作停下,抬眼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他现在,心情总归是不好的。 徐岁欢笑道,“难过的时候自然会哭啊。”末了,她加了一句, “我不是在你面前也哭过。” “不,”谢也的指尖,缓缓敲击着桌面,“你是为了江弦歌哭。” 徐岁欢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果然。 在谢也派那些人保护她的同时,也同样监视着她。 徐岁欢不喝了,她也一并躺在椅子上,轻声道,“嗯,他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他有危险,所以哭了。” “怎么了吗?” 怎么? 谢也不知道。 但他就是不痛快。 徐岁欢从未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也没为他掉过。 凭什么。 谢也敲击的动作突然停下,他缓缓弯起唇角,手放在了一旁被白布包裹的拐杖上, “江弦歌今日,出了很强的风头。” 徐岁欢知道,他在说江弦歌要逮到他一事。 她突觉心中大感不妙。 下一刻,谢也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将拐杖放在了自己腿上,缓慢的解开封条, “你那个朋友啊,好像有些棘手。” 徐岁欢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凝固了起来。 谢也的视线冷漠的从徐岁欢脸上收回,他修长的指尖,逐渐被白布包裹,缠绕,www..Com “怎么办,好好奇.....” “你会在我和他之间....选择谁?” “谢也!”徐岁欢突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不带丝毫掩饰。 谢也的笑容,一点点暗了下去。 在寂静长宁的对视中,谢也的眼睛扫过她身体的各处。 发怒的眼睛,紧皱的眉头,咬紧的牙齿和....握着的拳头。 越看一分,谢也眼神就暗一分。 她想反抗。 可什么时候轮到猎物反抗了? 谢也站起身,自上而下的望着她,眼神像猝了冰,寒意一点点渗出, “江弦歌这条命,我要定了。” 第49章 帮你摆脱嫌疑 徐岁欢知道,谢也发怒了。 她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竟然惹谢也生气了。 要知道,他上次生气,可是杀了很多人。 徐岁欢紧紧的咬着口腔中的软肉,才将内心的气息平静了些许,她低下了头, “对不起。” 她现在不能这样。 她现在依靠的是谢也,那就得依着他。 这个人喜怒无常的,说不定哪天把她整死了都有可能。 徐岁欢闭了闭眼,诚恳的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但是,你不能杀他。”徐岁欢喉头滚动。 “为什么不能?” 谢也反问她,语气丝毫听不出来异常。 徐岁欢喉头滚动,她说,“第一点,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谢也嘲弄的看着她, “那两兄弟都可以为了活下去对对方下死手,朋友又算什么?” “他不一样。”徐岁欢说,“他对我很好。” 徐岁欢讲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的眼睛发酸。 在前几世无数个死亡后,她化为亡魂,在人世间漂流了一段时日,她亲眼所见,所有人很快的都忘记了她。 只有江弦歌。 有好几世,他拼尽所有,与每一世的帝王做抗争,只为洗脱那些在她身上附加赐死的罪名。 后来的他一无所有,死在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天桥底下。 想到江弦歌生前意气风发,却为了她得罪帝皇,衣不蔽体,惨死在街头的样子,徐岁欢隐忍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 谢也的目光一时有了些许波动。 目光顺着那滴泪,掉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应该是谢也第一次见她真情实感的落泪,像屋檐上即将掉落的雪。 又哭了。 又为江弦歌哭。 在谢也急速要从眼睛迸发杀气之前,徐岁欢飞速的擦去眼泪,她说,“你也对我很好,所以你们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样的,如果你让我选的话,我会很难受。” 似乎没有料到徐岁欢会这样说,他握着拐杖的手若不可闻的松了松。 徐岁欢非常诚恳,“之前徐婖婖在这过夜的时候打了雷,我害怕,不让你走,你就在床边坐在地上睡了一晚,我记得。” “所以,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 徐岁欢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差点颤抖的打结。 她的话半真半假,谢也的确对她挺好,那是在他不想杀她的情况下。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他们应该会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只是,事已至此。 “.....朋友?” 谢也歪了歪头,眼中很是疑惑,像在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徐岁欢点头,接着给他洗脑,她说,“嗯,我是你的,所以我的就是你的。” “所以江弦歌也是你的朋友。” 谢也:“?” 他是不是被别人当成了傻子? 谢也愚昧的看着徐岁欢,挑起一边眉头,笑了一声。 徐岁欢以为自己戳到他哪个点了,不明所以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 “而且,我有办法让你摆脱嫌疑。” 谢也手中的拐杖被徐岁欢抓住,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所以你坐下,听听我的计划好不好,别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 沉重的拐杖轻易的就被徐岁欢拿走,她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徐岁欢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拐杖,反应过来后满怀欣喜。 这是不是证明谢也答应她了? 徐岁欢激动地看向谢也,将拐杖抱得很紧。 谢也被她炽热的目光一烫,眉宇间的戾气散了不少,而后又重新坐下。 一场要爆发的风波,在徐岁欢的努力下,总算平静了些许。 徐岁欢忙不迭的上前拍着马屁,给他按压肩膀,“你就不好奇我的计划吗?怎么不问问我?” 谢也神色淡然的喝了一口茶,哼了一声。 “不问。” “你不好奇?” “不好奇?” “你真不好奇?” “真不。”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徐岁欢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她在谢也身前蹲下,双眼迸发出精明的光, “你今晚派一些人去我的房里,越多越好,最好,能轰动到让所有人知晓,我今晚去我爹那里住。” 谢也挑眉看她,过了好一会,才问, “做什么?” 徐岁欢也学着谢也的样子哼了一声。 还说不好奇,傲娇鬼。 她拍拍衣服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明日你就知道了。” —— 当晚,徐岁欢去了皇帝给徐苍安排的府邸住,她也听到下人说孟霞云与徐苍起了什么矛盾,孟霞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以徐岁欢来这就有更自然地理由——安慰父亲。 徐苍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里多了一分慈爱。 第二日徐岁欢回房的时候,得知了她早就安排好的消息。 她的房间遇刺,白芷失踪,传遍了整个皇宫。奇快妏敩 徐岁欢来到自己屋前的时候,嘴巴惊的都差点合不上。 这些刺客哪里是来刺人的?分明就是来拆屋子的! 她房内东西全部被拆毁,没留下一件像样的东西,连被褥都被撕的粉碎,墙壁也有被砸的痕迹,上面布满了裂缝。 这谢也。 做戏做的也太全套了。 不过也的确附和他的风格。 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江弦歌最先找到她。 他整个人是跑过来的,应当还是刚睡醒,鞋子跑掉了一只。 他整个人惊魂未定的看着徐岁欢,检查着她的身体。 直到徐岁欢被翻来覆去好几次后,她才无奈的说,“我没事儿。” 江弦歌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喘, “我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有脑子?” 徐岁欢:“嗯?怎么说?” 江弦歌眉头皱的很深,“明明我才是最重要的证人,为什么他们就要抓住你不放呢。” 江弦歌双眼翻腾起浓厚的情绪,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水,要将人吞进去般。 徐岁欢一惊。 江弦歌太敏锐了,这可不能让他发现破绽。 徐岁欢立刻去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没事,还好我昨夜去了父亲那里小住,所以一点事也没有,你别多想,这就证明他们狗急跳墙了,说不定再耐不住就要出来了呢。” 江弦歌沉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过来了。 他传来圣喻,圣上要见徐岁欢。 江弦歌也一并跟了过去。 大殿内的人特别多,如徐岁欢所料,诸位皇子都在此,甚至还有徐苍。 徐苍跪在圣上面前,求个说法, “陛下!小女昨夜差点遇刺,若不是昨夜随臣一起,恐怕.....请陛下做主啊!” 第50章 另一条线索 谢啸也是一脸躁意,他很是气愤, “这凶手未免太过于凶残,竟然敢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 他拍了下案桌,眼眸扫过徐岁欢与徐苍,叹了口气道, “罢了,太子之案现下全权交给了江弦歌处理,为了你的安全,徐岁欢,你先和徐王回府吧,待朕抓到凶手,定将他碎尸万段。” 徐岁欢低着头,没有说话。 她就知道皇上的意思。 就算没有昨晚那一出,谢啸也会把她赶出宫,因为她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想到徐岁欢回徐王府可能会更危险,江弦歌立刻在谢啸面前跪下,一脸凝重的道, “陛下,臣办案,还需徐小姐的口供。” 谢啸紧皱眉头,“她有什么用?就算恢复了视力,但待了这么久都没有想起那夜究竟看见过什么,何来的口供?” “这....”江弦歌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知如何开口。 谢兰亭在此刻出声了,他声音玩味,“是啊江少卿,徐小姐也许真的没看见什么,既如此,是我带她入宫的,那我也送她出去好了,父皇,您看这样如何?” 谢啸点着头,正要应下。 徐岁欢却在此刻从席位上站了起来。 “回陛下,臣女看到了。” 徐岁欢临危不惧的对上谢兰亭挑弄的眼神,在他面前,朝谢啸走去。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在谢啸面前跪下,“小女先前被雷劈过,所以记性也会不好,但是由于昨晚的惊吓,我居然恍惚的记起了一些。” “什么?”谢啸激动地站起了身,他赶紧让徐岁欢平身,甚至下了龙椅来到她身前, “你看见什么了?”www..Com 江弦歌也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徐岁欢仰起头,像是在思考,“那日我好像看见....” 徐岁欢抬起头,无视身后某道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道, “看见,有人用绳子勒太子殿下。” “大胆!”谢啸旁边的太监尖声道,“你可知在陛下面前胡说,是犯了欺君之罪!” 徐岁欢立刻磕了个头,“臣女不敢!” “臣女的确是凭着模糊的记忆来评断的,若诸位不信....也有可能是臣女的记忆恍惚了。” 谢啸皱着眉头,精锐的目光,扫视着徐岁欢。 许久后,他问向江弦歌,“太子遗体,可有勒痕?” 江弦歌在此刻也跪在了谢啸面前,他说, “并未。” “徐岁欢,你竟敢欺骗父皇!”谢兰亭啪的一声站起,道,“父皇!快将这恬不知耻的女子关入大牢!” “但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江弦歌冷静的,再次开了口。 谢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挥手,让谢兰亭坐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谢兰亭还想在说什么,身前的桌子上,却放上了一个果盘。 谢也悠闲的吃着葡萄,笑着轻声道,“二哥,吃点东西消消火。” “你...”谢兰亭怒极,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与此同时,江弦歌接着开口,“太子身上并未查到勒痕的原因,是他的头颅,乃至脖子都被损毁,但是,并不排除生前被勒的可能。” “因为我发现太子殿下的喉管内,有出血磨破的状况,先前我便觉得奇怪,以为是砸碎头颅时带出来的,所以疏忽了这一点。” “所以臣认为,这位勒脖的凶手和砸尸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为了清除尸体上的痕迹,掩盖事实。” “你胡说!”谢兰亭冷嘲热讽道,“你们当陛下是什么?连你们这么点拙劣的伎俩都看不出来吗?血管磨破?那你先前怎么不早说!” 江弦歌朝身后看去,阴冷的目光放在谢兰亭身上,使他居然感受到了寒冷。 他说,“若是殿下不信,可以去看看案简记载。” 徐岁欢听此,内心又是愧疚又是爽的。 多亏了江弦歌前世的碎嘴,这也能证明他有被勒的可能,所以她这个线索是极为重要的。 “够了。”谢啸冷冷开口,他坐回了龙椅上,思绪万分。 好一会儿后道,“徐岁欢,那你就留下来吧,但是之前那个地方不可住,也不能随便给你选一个地方了,你觉得,什么地方能保证你的安全,便住哪吧。” 江弦歌和徐岁欢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她现在不能和江弦歌住一起,就算她想,江弦歌也不会让。 毕竟,他身边现在比较危险。 “父皇。” 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谢祁盏开口了,他道,“不如让岁岁住我府里?刚好有个照应。” 谢啸嗯了声,“你与她自幼相识,的确,听起来不错。” “父皇!”谢兰亭极为亢奋,他死死地盯着徐岁欢,“不如让她来我这里?岁欢姑娘是我带进宫的,理应,要我来安排一切不是吗?” 谢啸一时有些迟疑。 他摆摆手,“问朕做什么,你们自己问问徐姑娘的意见。” 好,现在压力给到徐岁欢。 她扫过诸位皇子,将目光放在谢也身上。 然后,莞尔一笑。 “陛下,家妹与四皇子....太过熟络,我定是不能生添误会的,所以,感谢四皇子的邀请。” 谢啸道,“哦?那你要去谢兰亭那里?” 徐岁欢直截了当的摇头,“我见与三皇子投缘,三皇子喜静,我也是个安静之人,所以若是在他府中,我会觉得安心些。” 谢兰亭:? 为什么不说不在他这里住的原因? 见谢啸已经应下了,谢兰亭目眦欲裂,还想说些什么。 谢也在此刻笑道,“嗯,我会保护好徐小姐的,父皇放心。” 谢啸本以为徐岁欢这个烫手山芋没有人会接住,毕竟她在哪个人的府里死了,哪个就最有嫌疑。 可却没想到,她居然被争着抢着要。 罢了。 徐岁欢的生死已经不那么重要,只要能帮衬江弦歌破案就好。 殿内几人,各心怀鬼胎。 其实对于徐岁欢来说,住在谢祁盏那里的确好,还可以破坏他和徐婖婖的来往。 可是她没办法。 谢也太不可控了,得看紧他才行。 第51章 红龙果 徐岁欢不禁咂舌。 这样看起来,皇上是故意让她和皇子们住一起的。 那她这条命就相当重要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和谢也绑在了一起。 宴会结束,徐苍依旧有些不满意,他在事后拉着徐岁欢,低声道, “为何你要选择谢也?他残疾,又不受宠,在朝堂上也是个近乎透明的存在,怎么保护你?” 残疾? 徐岁欢看着前面先一步拄着拐走的谢也,唇角微勾。 他身上的秘密多着呢,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前几日撞见的戴玉佩的黑衣人,也似乎不像北国的人。 徐岁欢敷衍道,“就是因为他无害,所以才无人把心思打在他身上,放心吧爹,我会没事的。” 江弦歌也会在宫里住,在看好谢也的同时,正好还可以多和他聊聊案子,知道他的动向,以免他做出什么激怒凶手的事情。 她同徐苍回自己破破烂烂的房子里收拾仅剩的完好的东西,结果只有衣裳是好的。 像是刻意留下来的。 拿好衣裳与床褥,徐岁欢随着下人来到谢也府中的偏殿。 这些下人热情的很,但徐岁欢丝毫不敢动弹。 因为这些帮她收拾房间的人,和那天站在谢也身旁杀人的人....是同一批。 “岁欢姑娘,床褥够用吗?” “岁欢姑娘,床帘颜色若不好看,属下可以叫人将之换去。” “岁欢姑娘,这些是殿下给您准备的成衣。” “岁欢姑娘,镜子放这边可以吗?还是需要左一些?” “岁欢......” 徐岁欢脑子都要炸了,他们收拾了一个上午,徐岁欢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坐在那里看他们收拾。 她脑子里都是岁欢姑娘四个字,她讪笑,“其实不用那么认真,我又不是在这里常住....” ...... 没人理她。 这些人像人偶一样,服从着谢也的命令,是真的一句话也不多说啊。 这么看来,还是连步尘话多些。 徐岁欢正吃着葡萄,却突然被人叫住。 一位黑衣人站在徐岁欢身前,单手捂着心口,微微俯身,朝她行礼,“岁欢姑娘,殿下求见。” 徐岁欢了然,拍了拍手站起身,“好,这就去。” 随着这位蒙面的黑衣人过去,徐岁欢特地查看了一下他的穿着。 衣服都是看上去就昂贵的料子,腰间依旧别着玉佩,身旁的剑随着走路的步伐也发出一丝声响。 这架势....怎么也看不出来,传说中不受宠的三皇子手下,会有这样一批人。 将徐岁欢送到谢也门前后,那个人便走了。 徐岁欢推开门进去,便看见谢也背对着他,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徐岁欢来到他身前,问道,“你在做什么?” 谢也看着手中红色的果子,一脸苦大仇深,手足无措。 他和在殿中的模样不一样,似乎很不喜欢束发,一回到自己府里,就将束好的头发拆了下来,一些发丝上的碎发杂毛弯起,却不显邋遢,给整个人添了一分慵懒之意。 徐岁欢见他满手被水果的汁液弄得通红,无奈的笑,“你是不是剥不来这个?” 谢也没说话,将手中的红龙果递给了她,自己则满怀笑意的撑着身体看着她。 徐岁欢帮他剥着红龙果的外壳,道,“你今天心情很不错?” “嗯——”这个字的尾音被他拉长,带着缱绻,“很开心。” 徐岁欢抿着唇,试探的问,“为什么?” 她不怀好意,想听谢也说,是因为她来了的缘故。 谁知谢也只是挑了挑眉,随意道,“因为有人剥果子吃。” ...... 好吧。 徐岁欢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将红龙果剥给他之后,站起了身, “上次答应帮你梳头,免得有人叫我江湖骗子。”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木梳,朝他的头发比了比,问了句,“现在可以梳吗?” 谢也大口咬了下红果,含糊不清道,“....至然。” 谢也的头发看起来凌乱,但是梳起来却异常顺滑。 徐岁欢坏笑着,借着谢也看不到的情况下,帮他在编了好几个小辫子。 不过还别说,蛮好看的。 梳完之后,徐岁欢轻拍了谢也的头,示意他看身前的镜子,“真不错,不愧是我。” 谢也埋头吃着红果,听着声音,抬起了头。 结果引入眼帘的模样,却让徐岁欢直接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也,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谢也一脸懵懂的看着镜中自己半张脸都被红果染红的模样,一时无言。 徐岁欢看着这么大个子的人,居然吃相和小孩子一般,直接笑的弯了腰,毫不留情的嘲讽他, “喂,怎么会有人吃个果子吃的脸上下巴和领口都是?要不下次我给你准备个勺子好了,你可以挖着吃——” 谢也清晰的感受到了嘲讽,他眯起了眼睛。 而后,徐岁欢的后颈被掐住。 在她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突然被往前带。 谢也的脸凑了上来。 她的头动不了,只能任由谢也摩擦。 她感受到一抹抹温热,谢也的唇滑过她的脸颊,与嘴唇,但是不带丝毫旖旎。 徐岁欢整个人的大脑当场怠机了。 这一番触碰没有持续多久,谢也便松开了她。 他笑的无害,贴着她的脸看向镜中, “你看,这样你也有了。” 谢也笑的很开心,在镜中,他眉眼都弯了起来。 徐岁欢看着自己的脸与谢也的脸都沾上了红色的果汁,一时愣愣的,维持着呆滞的模样。 刚刚,发生了什么? 谢也见她不说话,侧头看她,“你怎么了?现在笑不出来了?” 徐岁欢看着谢也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怒吼道, “谢也!!!!!” —— 谢也差点被打,说真的,没开玩笑。 徐岁欢整个人怒气冲冲的,终于从方才的事情缓了过来。 她拿着帕子,狠狠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果汁,又带着气去擦谢也脸上的。 谢也不知道徐岁欢为什么生气,他说了几句话徐岁欢都没搭理他,于是便戳戳她的脸, “你是不是没擦干净?脸还是红的。” 第52章 教教他 徐岁欢迟早要被谢也的懵懂给整的手足无措。 虽然他不知道亲吻是什么,但....为了她以后的好日子过,绝对不能再被谢也轻易占了便宜去。 所以徐岁欢决定教教他。 她正襟危坐在谢也面前,咳嗽了两声, “谢也啊,你知道刚刚我们怎么了吗?” 谢也耷拉着眼皮,睫毛轻颤,又咬了一口红龙果。 ...... 徐岁欢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刚刚吻到我了,知道吗?” 谢也嚼着红龙果,嘴唇被染的鲜红,他眯眼, “这也算?” “对啊,嘴对嘴就是。” 徐岁欢说,“不可以和一个女子嘴对嘴的,也不可以....让其他女子看你的身体,也不可以让女子看你沐浴....”想到什么,徐岁欢补充了一句, “更不能让女子和你一起睡觉!就躺在床上的那种!” 怕他以后被骗,徐岁欢举了好几个例子,教导他关于这一方面的事情。 “为什么?” 谢也吃完了红果,撑着脸看徐岁欢,“为什么你先前就可以吻我?我不能吻你?” “而且,你也在我面前脱过衣服,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喂!”徐岁欢立刻捂住他的嘴,脸色通红的看了看四周,担心隔墙有耳。 她松开谢也的嘴,顺便帮他擦了擦,“我哪脱过了....就算有,那也是外衣好不好!” “而且....” 徐岁欢想解释着她先前脱带血的衣裳的举动.....总不能跟他说是把他当小孩一样看吧? 忽然,徐岁欢灵机一动, “你看,凡事都有例外,这些事也有的.....” 徐岁欢语重心长的哄骗他,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对你做这些。” “所以,你只能对你喜欢的人这样,明白吗?” 谢也撑着下巴,一脸疲倦,神色淡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徐岁欢皱眉,鼓着嘴,“谢也,你有没有听进去?” 谢也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声音拖泥带水, “知道了——我想睡觉,你要不要一起?” 徐岁欢:“?” 合着她白讲了是吗? 在徐岁欢爆发之前,谢也在她身前弯腰,俯身看她。 他笑着,脸颊连带着微微鼓起, “我给你准备了新的床褥。” 说完,他牵着徐岁欢的手腕,往里屋走去。 一直被床帘遮挡住的房间,显现了出来。 徐岁欢大吃一惊。 谢也的床被全部换新了,床褥,枕头,全都换成了鹅黄色,与她衣裳倒是匹配。 谢也咧嘴一笑,双手环胸,“怎么样?好不好看?” 徐岁欢愣了一会儿,迟钝的说,“你特地为我挑的吗?” 谢也想了想,这是连步尘挑的。 但是他点头应允的,那就是他挑的。 谢也点头点的特别快,“嗯。” 徐岁欢上前,看着房里的一切。 明明只是一晚没来,谢也的房间就变了样子。 鹅黄色的灯纱床铺,床头挂着琉璃的装饰,繁琐而精致。 甚至房间里还放了许多烛台,不用担心蜡烛会被烧完。 不管怎么看,都与之前的风格样貌两模两样,肉眼可见的变的温馨了起来。 徐岁欢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也歪着头,“不明显吗?自然是给你住的。” 徐岁欢瞪大眼睛,“我住这?那我刚布置的房子怎么办?你又住哪?” 谢也坐在了床上,悠闲的躺下,“给你布置的房子是掩人耳目的,做给别人看。” “至于我睡哪,”谢也坐起身,将自己的头发捋好,朝某处抬了抬下巴,“那。” 徐岁欢放眼望去,那.....那不是之前谢也为了给她偷窥徐婖婖砸的洞吗? 徐岁欢睁大眼睛,“你要睡那里??!” 谢也自在的点头。 徐岁欢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他府里又不是没有房间,为什么偏偏痴情于一个洞? 不止他,连连夜被谢也喊起来布置床褥的连步尘也不理解。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多嘴问了一句, “殿下,您给岁欢姑娘弄这些,是何意?” 谢也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圆月,思索了一番, “唔.....养猫吧。” 徐岁欢摇头,“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那个洞里只有床,又阴暗,睡得不舒服的。” 谢也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镜子门,躺进了里面的床,闭上眼睛。 他说,“习惯了。” 这样的地方,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阴暗,狭小。 徐岁欢见他已经睡了进去,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和她一起睡就好,管他那么多。 徐岁欢躺在床上,看着灯火摇曳的烛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接下来这几天,徐岁欢过得平安无事。 她也了解了江弦歌那边,并没有旁人对他下手,他也一直待在宫中,二人常常出来聊天。 江弦歌最近很是焦虑,连笑的次数都少了。 徐岁欢带着他去御花园散心,走在他身边安慰他,“近日看你心情不好,是案子还没有头绪吗?” 江弦歌点头,“现下我们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将嫌疑人放在几个皇子身上,皇上又不许大动干戈,动用大理寺严查,怕坏了他皇家的名声。”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凶手来找我,自投罗网。” 徐岁欢沉默着,没有说话。 按照时间先来看,一年一度的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甚至还由于其他原因,提前了时间。 也许就是皇上和江弦歌的安排,特地给凶手可乘之机。 徐岁欢想起来,每一世的江弦歌在狩猎时都会受不同的伤,有轻有重,有大有小。 这,也许就是再后来为江弦歌离开所布置的“前菜”。 在狩猎的前一夜,徐岁欢旁敲侧击的问谢也,www..Com “你们皇子狩猎,能不能带我一个?” 谢也侧躺在床上,衣裳松垮的耷拉在他身上,他指尖轻点着膝盖, “你想去?” 第53章 “殇” “对啊。”徐岁欢自得的点头,忽略他的手指的动作,“我待在这皇宫中都快要被憋死了,无聊的紧,所以想出去玩玩。” 谢也挑起一边眉头,淡淡道, “行。” ? 这么容易? 徐岁欢再接再厉,“能不能把白芷也带出来?我好想她,好久没看见她了。” 谢也点头,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 “可以。” 徐岁欢内心窃喜,但是她也发现了谢也的不对劲。 管他呢。 徐岁欢回到床上,准备睡个好觉。 待徐岁欢的呼吸变的均匀,谢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来到徐岁欢的床前,点燃了一支香。 烟雾缭绕,更容易让人进入沉睡的安眠。 点完香,他站在徐岁欢身前,没有动弹。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随后门被打开,连步尘进来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恭敬的跪下,轻声道, “少主,那位,又派人来了。” “来人源源不断,殇已经将这些人压下了,就在院中,等候您的处置。” 谢也看着徐岁欢宁静的睡颜,神色冷漠, “杀了。” 连步尘点头,将一旁放着的拐杖,递给了谢也, “有一位,似乎是那位的亲信。” 谢也拿着拐杖,眯了眯眼。 随后,他转身出了门。 进入大殿,那些人被押的地方与前些日子一般无二,若能看出来便知,偏殿离这近些。 下人早已搬好椅子,让谢也好好观赏杀戮。 他今天没有什么兴致,只是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观摩。 刀光剑影,无数人的惨叫又再次传来。 谢也抬起手,闭上眼睛,面色烦躁, “吵死了,速战速决。” 连步尘俯首,“是。” 接下来,那些人全部被拔了舌头,剑,直接从口中伸去,刺破喉咙。 一下子就安静多了。 连步尘将那位亲信带在谢也面前,并踹了他一脚, “殿下,他有话对你说。” 来人满脸污浊,发丝凌乱,抬头,畏惧的看向谢也。 谢也挑眉,直起了身子。 他双腿打开,手肘放在膝盖上,歪头探究着。却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有趣的事,脸上泛起一丝难以置信的笑容, “四叔?” 被唤做四叔的男人咬牙切齿,“你不配唤我四叔!” 谢也神色倦倦,抬了抬下巴。 下一刻,一条腿硬生生的飞了出去。 “啊!——唔!” 连步尘迅速捂住他的嘴唇,将他痛苦的声音掩盖住,剑上的血,嘀嗒在了地上。 谢也架起腿,指尖轻点扶手, “说吧,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大哥派你来的?” 四叔依旧在痛苦的喘息,眼泪流满了连步尘的掌心。 连步尘将剑放在他颈间,低声道,“我们少主,在问你的话。” 脖子不断被摩擦,又不深入,痛苦在颈间蔓延。 这个男人在垂死挣扎。 连步尘松开了他的嘴唇,让他说话。 四叔整个人掉在了地上,奄奄一息,目光却是狠辣的。 突然,他笑了起来,声音大而洪亮, “达奚未筠!你不要以为你跑来这里就可以躲起来!你永远都是陛下的一条狗!永远都是!” “你会和你的母亲一样,不得好死!你个怪物!....呃!” 话音飘散在空中,随着人头的落地,剩下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 他看着地上的头颅,道出了与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姓谢。” 连步尘看着谢也脸上逐渐崩裂的情绪,鲜少有些慌乱,他将那个男人的头颅提了起来,扔在了谢也面前, “少主.....” 谢也看着那断裂的头颅,用那只传说中伤残的腿,狠狠的踩在了上面。 头骨碎裂的声音,与血肉粘合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谢也额上的青筋暴起,眼眸中的怒火越烧越烈。 待头颅被踩得粉碎,融进地里,他才松了腿,压着的气也一并缓缓散去。 与此同时,一些密密麻麻的,如同蝼蚁般的东西爬了出来。 连步尘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火,一把扔在了头颅的残尸上。 连步尘说,“殿下,达奚玟礼一直追着您不放,再这样下去.......” 他看了眼远处紧闭的房门,“徐小姐已经撞见了两次,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迟早会发现,您的身份也会暴露。” 谢也没有说话,撑着脑袋,指尖放在扶手上打转,像在思考。 第54章 竹蜻蜓 谢也进房中的时候,徐岁欢睡相不好,被子被她踢到了床下。 她身上穿着里衣,无伤大雅,腰间依旧别着那枚玉佩。 想到了一些往事,他干脆坐在了徐岁欢的床边。 指尖,摸上了那枚玉佩, “你和她,果真有些相像。” 谢也将被子捡起来给她盖好,坐在她床边,一言不发。 连步尘说的没错,他该回去的。 他有好多事没有做成。 待在这里,也无趣的很,徐岁欢是她唯一的一个乐子。 他们有同一个目的,那便是对谢氏皇族的仇。 对谢氏皇族的仇,他全部交给了徐岁欢。 起初他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徐岁欢异想天开,他也愿意看一个戏子自娱自乐。 只是没想到,她如此会利用人心,能够无声无息的弄死他们,就像.....与他们很熟络一般。 罢了,谢也的仇,就交给徐岁欢好了。 只要他们死了就好。 谢也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点了点她的脸庞,轻声道, “别让我失望啊。” —— 第二日清早,徐岁欢很早就起了床,白芷也被连步尘放了回来,两人生龙活虎的出了宫,去了趟集市。 白芷在徐岁欢身后大包小包的提着物品,她艰难的说,“小姐,我们买鞍鞯做什么呀?” 天气越来越冷了,徐岁欢搓搓手,哈了口气, “今日要去打猎,我也要一起去,”她拿起一件衣服放在白芷身上比着,“想不想去玩玩?听说陛下的猎场很大!有好多好多动物。” 白芷一听,眼睛顿时散发出光芒,“去去去!我去!” 徐岁欢被她逗得直乐。 她不敢用宫里的东西,怕被谢兰亭动手脚,所以自己全部买了。 至于马,她也不会骑,到时候坐谢也的或者江弦歌的就好了。 买完回去之前,徐岁欢经过了一个叫贩的摊子前。 小贩摊子上摆了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精致玩具。 小贩见来了生意,笑开了花,“客官可是要买给家中小孩的?这款,近日非常流行。” 他拿起一个木制的竹蜻蜓,递给了徐岁欢。 这竹蜻蜓再简单不过,但是却被涂了颜色,充满了童心,吸引了不少孩童的喜欢。 徐岁欢莞尔一笑,付了钱,“就这个了。” 回宫的路上,白芷问她,“小姐,您这个要买给谁的呀?思尔公主的吗?” 徐岁欢摇头笑道,“她都及笄了,怎么会喜欢这样小孩玩的东西?” 白芷不解,“那您这是给.....?” 徐岁欢晃了晃手中的竹蜻蜓,眨了眨眼:“不告诉你。” 回到宫中后,谢也的马车已经恭候多时,徐岁欢和谢也一辆,白芷交给了连步尘。 谢也见她进来,问,“一大早去哪里了。” 徐岁欢穿着自己新买的盔甲,将竹蜻蜓掏了出来, “这个给你。” 谢也看着塞入自己手中的小竹竿,微微挑眉,“给我买竹蜻蜓做什么?” 谢也将手中的竹蜻蜓晃了晃,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徐岁欢一大早起来,疲倦极了,便坐在一旁闭上眼睛休沐, “买给你的,近日,你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 当真把他当小孩子了? 谢也看着手中的竹蜻蜓,一脸嫌弃,但还是口是心非的,晃悠了起来。 竹蜻蜓在马车里飞不到哪里去,当它第十次砸到徐岁欢时,她终于忍不了了, “谢也!” 徐岁欢睁开眼睛,忍无可忍,“猎场路途遥远,我需要休息,这马车里竹蜻蜓飞不到哪里去,你下车再玩。” 谢也还未来的及说话,徐岁欢就一屁股坐在他的身边,抱住了他的一条手臂, “再玩,就没收。” 竹蜻蜓本来就是需要双手配合,现下他的一条手臂被抱住,无论如何也玩不了了。 谢也看着靠在自己手臂上睡觉的徐岁欢,又看了眼另一只手的竹蜻蜓。 罢了,先休息吧。 路途奔波,随着皇家的马车队,不一会儿就到了猎场。 待白芷和连步尘来马车的时候,徐岁欢刚好睡醒。 一到这里,她就迫不及待的要下马车,结果被人一把拉回, “去哪?” 谢也攥着她的手腕,微微蹙眉。 想到上次自己因为江弦歌哭,她哪敢说是要找江弦歌,于是便道, “马车闷死了,我出去走走。” 谢也攥着的力道并不重,徐岁欢轻易就挣脱了。 谢也一时间没有抓住,正要赶出去,却被连步尘拦下。 “少主,殇已经准备好,静候吩咐。” —— 徐岁欢下了马车没走多久,便遇上了个不速之客。 昨天徐岁欢忘了打听,没有发现,徐婖婖竟然也随谢祁盏一起来了。 二人碰面,都是异常惊讶的。 徐婖婖率先打了个招呼,“姐姐也来了?” 徐岁欢:“嗯,谢也奉命保护我,自然是要一起来的。” 徐岁欢不想跟徐婖婖扯这么多,她目前要做的,是找到江弦歌。 可徐婖婖不打算放过她。 像是得了什么宝物,非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般, “姐姐,非常抱歉,盏哥哥本是与你关系较好的,但....爱慕之心不是人人都控制的住,现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妹妹还希望....姐姐以后不要打盏.....” “哦,你还知道我们关系比较好啊。”徐岁欢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江弦歌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徐婖婖, “额....自然,可是盏哥哥最终选择了我,总归....” “停。”徐岁欢真的懒得搭理她,徐婖婖会的招数就那么几招,不是装可怜就是卖乖,她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说谢祁盏是我的?不会让给你?然后再说那是我不要的东西你尽管拿走?听我对谢祁盏死心?” 徐岁欢讲了这么一通后,她看见徐婖婖身后的树下,露出的手微微握紧。 徐婖婖声音可怜,“所以姐姐当真....” “不。” 徐岁欢摇了摇手指,出乎徐婖婖的意料,她说, “我虽同谢祁盏一起长大,但不会像你一样,知道自己的姐妹心仪他,还拼了命的贴上去。” “你们在一起是你们的事,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并不会打扰你们半分。” “所以.....” 徐岁欢敷衍的扯起唇角,“我会等他,等他回心转意。” 第55章 安心 说完这句话,她不顾徐婖婖越来越黑的脸色,撞着她的肩膀与她错身而过,去找江弦歌了。 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是要多亏了徐婖婖。 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学会了徐婖婖的口是心非,脸皮的厚度也越来越高。 等她视若无睹的在树后撞上某个人时,脸上的表情又变的细碎可怜, “谢祁盏,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祁盏站在树后听了很久,他表情似乎有些难以言喻,欲言又止。 徐岁欢低下头,道,“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谢祁盏挠挠后脑,“嗯。” 徐岁欢打着哈哈,“你别放在心上,我说过,你们在一起我并不会打扰你们,也不会掺和进去。所以你不要觉得愧疚与不适。” 她眼眶含着倔强的泪,“我总不能,连喜欢人的权利也没有吧。” 谢祁盏的手指颤了颤,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徐岁欢加了把劲,撇过了头,一副隐忍的模样,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她壮似坚强的擦了擦眼泪,“罢了,若你们成亲了,我便会彻底死心的。” 徐岁欢摆了摆手,与他做告别。 谢祁盏内心的慌乱更甚,面对这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又该如何做。 看着徐岁欢转身而去的背影,脑中又无数的闪过与她幼时的好几次分别,与天真无邪的稚嫩声音。 “谢祁盏,我先回家啦,明天再来找你!” “好想和你在一起玩一辈子,不想回去了。” “诶,要不以后你娶我吧,这样我们天天就可以在一起玩了!” ...... 待谢祁盏回过神来后,徐岁欢的背影已经消失。 —— 演完那一出戏,徐岁欢内心毫无波澜,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四处找着江弦歌。 可到头来,却让她撞上了一个人。 徐岁欢看着来人,步子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谢兰亭鼓着掌,一脸惬意,“岁欢姑娘,真是情真意切啊。” 徐岁欢知道,他在说方才面对谢祁盏的时候。 身旁交谈的人很多,徐岁欢停下后退的脚步,毫不畏惧的看了回去, “是啊,说来也有缘,我心仪已久的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跟我妹妹在一起了,我哪能甘心?” 谢兰亭听闻心仪二字,脸上的笑容憋了回去, “他....是和徐婖婖在一起的?” “哎呀....”徐岁欢状似惊讶的捂住嘴巴,懊恼的说,“我怎么忘了呢?婖婖不让我说的。” “罢了。”徐岁欢耸耸肩,“为了不出现像之前在那么多皇子过夜的那种荒唐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言下之意,徐婖婖不让她说,只是为了不让旁人知晓而已。 就像她在谢兰亭那里过夜,不让谢兰亭说一样。 很快的,谢兰亭脸上多出了三分愤怒,与七分厌恶。 与此同时,她也恰好听到了不远处和谢祁盏柔情蜜意的徐婖婖的心声, [该死!谢兰亭好感度怎么变成负的了?徐岁欢到底和谢兰亭说什么了!] 【呃....宿主不要着急!谢兰亭没关系了,您只要抓好谢....】 [只抓好谢祁盏有什么用!他又没登上太子之位,万一太子是谢兰亭呢,我该怎么办?] 【......】 似乎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系统一时没有搭话。 徐婖婖在内心疯狂吐槽,[为什么别人穿书匹配的系统那么厉害,到我这,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蠢材!] ...... 穿书? 什么穿书? 是指穿到这个世界吗? 脑中都是徐婖婖与系统的争吵声,她不适晃了晃脑袋。 “二哥。” 身旁传来清润的声音,将徐岁欢的思绪拉回。奇快妏敩 徐岁欢睁眼看过去,对上谢也的侧脸。 他在人前,都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谢也道, “父皇让我寻你一同过去。”他微微一笑,“已经开始分配箭袋了。” 谢兰亭收回脸上的情绪,瞪了徐岁欢一眼。 路过她时,唇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谢也无法在她身边停留太久,临走前他说, “你身边有我的人,我已然吩咐,让他们听你的。只要你在视野里,谢兰亭就动不了你。” “所以别怕。江弦歌在马场,不要乱跑。” 将消息透露给徐岁欢后,谢也看了眼她难看的脸色,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转身离开。 原来....谢也知道她来找江弦歌? 甚至还帮她找? 徐岁欢有一瞬恍惚。 谢也难道是生病了?要不然干嘛对她这么好。 算了不想了。 谢也的话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徐岁欢安心多了。 她抚着胸口喘气,飞速的朝马场跑去。 到了马场,江弦歌已经挑选好了马匹,正要上去。 “江弦歌!”徐岁欢喊住了他,提着裙子跑过来。 江弦歌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从马上下来,见是徐岁欢,一脸不解, “你怎么来了?” 徐岁欢撑着膝盖吐气,“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啊。” 江弦歌立刻将她带到树荫下,拿着下人递来的扇子给她扇风,“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讨厌这种粗鲁的运动吗。” 徐岁欢一屁股坐在地上,“现在喜欢了。” 江弦歌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人,便道,“你休息一会儿就离开吧,别离我太近。” 江弦歌不知道徐岁欢来的目的,只当她贪玩。 徐岁欢本就不打算跟江弦歌明说在他身旁守着,只想找到他,然后暗戳戳的跟在他的身边。 她现在身后有谢也的人,只要跟在江弦歌后面,要是他有什么危险,立刻就可以帮得到忙。 徐岁欢说,“那你帮我挑一匹马好不好?谢也给我挑的我不喜欢。” 江弦歌慷慨的很,立刻将自己刚挑选好的马匹送给了她,自然而然的,徐岁欢的马就给了江弦歌。 她的马定是绝对安全的,与江弦歌分离之后,徐岁欢将江弦歌赠予她的马给了连步尘检查。 “没有异样?” “嗯。”连步尘摸了摸马头,随后又收回了手。 奇了怪了。 要在神不知鬼不觉刺杀某人,对马动手是必然的,可是这匹马居然没问题? 徐岁欢陷入了深思。 既然这样,谢兰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动手的? 第56章 保护 今日皇上下令,赏猎最多者,可以向他提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应允。 此话引来了众人的唏嘘,顿时士气高涨,纷纷拿起箭弩准备出发。 徐苍是将军,徐岁欢也继承了一点他的天赋,很会骑马。奇快妏敩 她身上也背了箭矢,上面标注了她的名字。 江弦歌一个人独来独往,往更深的地方去,徐岁欢就在身后悄悄跟着他。 为了以防万一,她看向四周空寂的一片。 谢也说有人守着,怎么她一个都看不到? 这么想着,徐岁欢清了清嗓子,“有人吗?” ...... 没人回应。 虽然这举动有点蠢,但徐岁欢依旧疯狂试探,“有人的话,出来一下——” 她话音刚落,从四周的树林中,草丛里,甚至是各处,都瞬息出现了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动作极快,错位站在了徐岁欢面前,徐岁欢吓得差点从马上滚下去。 这可真是....高手。 带头的那个人在马下,单手抚着胸口朝她行了个礼。 徐岁欢透过那双眼睛认出来了,是之前带她去谢也房中的那个黑衣人。 她来不及多思考,道,“你们是不是现在都听我的?” “是。” 黑衣人话语简短。 徐岁欢了然的点头,看向远处射猎的江弦歌,“你们跟着他,待会他要是有危险,记得救他,然后如果有刺客,记得要留活口,一定要留活口!” 黑衣人看了眼远处的江弦歌,微微点头。 下一刻,所有的黑衣人踏着轻功,朝江弦歌那边奔去,而后隐藏起来。 真是....一句话都不多说啊。 在徐岁欢尾随江弦歌时,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公主殿下?” 江弦歌见来人,异常诧异。 达奚思尔牵着一匹小白马,笑容潋滟,“江弦歌!” 她说,“在这都能碰到本公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江弦歌:“?” 不止江弦歌,连徐岁欢都惊讶了。 思尔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江弦歌皱着眉,“思尔公主快快请回吧,这里不安全。” 达奚思尔鼓着脸,“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我可是连岁欢都没有看直接来你这了,你都不欢迎我的吗?” 江弦歌无奈的摇头,“不是....若回了宫中,我定向公主赔罪,只是现下....” “思尔公主!”徐岁欢适时骑着马出现,一脸意外,“江弦歌?这么巧,你们都在啊。” 江弦歌像看到了救星,他连忙道,“岁岁,你来的正好,你与思尔公主这么久没见,叙叙旧吧。” 说完,他拉起缰绳,“我先走一步。” “诶...”达奚思尔正想喊住,但江弦歌却跑没了影。 徐岁欢一把挡住她,佯装生气,“好啊小公主,你眼里只有江弦歌了是吗?” 达奚思尔见徐岁欢生气,立刻将目光收回,撒着娇,“哪有哪有,我刚打算看完他就去看你的~” 达奚思尔是江弦歌与徐岁欢共同的好友,她南诏送过来为了两国和平的和亲公主,未来的太子妃。 只是还未成亲,这太子便突然死亡,所以到现在也还只是公主的头衔。 太子死亡,她同皇上皇后一同前往道观行住,说来也可笑,刚立不久的太子死去,她现在连自己未来的夫君是谁,都要看运气。 但达奚思尔非常乐观,在这乱世中身为公主,能保一方国家土地平安,她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这是在遇上心仪之人前。 徐岁欢从江弦歌的背影上收回。 有谢也的人在,江弦歌是不会有危险的。 所以徐岁欢决定带达奚思尔回去。 回去的途中,两人像往常一样聊了很多,她们没有那么快回营帐,在路上慢悠悠的走着。 而后,她们看见了个急速驾马狂奔的士兵。 像是,从江弦歌那个方向驶过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徐岁欢点头,达奚思尔立刻将其喊下,“慢着!” 那位士兵拉紧缰绳,惊魂未定的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达奚思尔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慌乱?” 士兵道,“江少卿的马匹突然失控,朝那边的悬崖奔去,我们控制不住!正要去向圣上禀告....” “什么?!”达奚思尔激动地下了马,“你什么意思!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士兵吓得诚惶诚恐,立刻跪在了地上,“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江少卿!但是公主放心,我们的人已经跟过去了!” 达奚思尔乱了分寸,她在原地踱步,不知所措。 “不行,我要去找他!”说完,达奚思尔立刻想上马。 在她慌乱之时,徐岁欢将人扯了下来。 她沉着的分析了一番,但蹙着的眉还是将她的担忧暴露无疑。 徐岁欢道,“你是谁的人?” 士兵立刻将腰间别着的玉佩递给徐岁欢看,“属下是陛下的亲卫队,负责和其他人一起保护江少卿的。” 徐岁欢将玉佩检查了一番,确定这的确是御赐的令牌后,才完全相信了他的话。 徐岁欢翻身上马,冷静吩咐道,“现在去找江弦歌已然无用,我们要做的,是回去找陛下,要更多的人手。” 若此刻去找江弦歌,只是画蛇添足罢了,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在这深山野林中迷失了方向。 尽管如此,徐 徐岁欢此刻也在庆幸,刚刚将那些人派去了江弦歌身边。 徐岁欢的心跳的极快,驾着马的手也被缰绳磨出了血液,她内心思绪万千。 怎么可能? 她查了江弦歌的马,没有问题。 而且那个马是她换给江弦歌的,怎么可能会.....? 不对。 徐岁欢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双眼逐渐睁大,身后立刻冒出了冷汗。 如果她的马有问题,那就证明,谢兰亭的目标不是江弦歌,而是..... 突然,嗖的一声响起,一只箭穿过林中的叶子,将空气中劈开。 徐岁欢眼中的余光看到了什么,她感觉时间在那一瞬,变的很慢。 待她想躲,却避之不及。 一只箭,刺穿了徐岁欢的胸膛。 连带着她整个人,在马匹高速奔跑的情况下,她没有抓稳缰绳,被这股远道而来的冲击力,硬生生的带走,摔倒在了地上。 第57章 玩具而已 由于惯性,徐岁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身体与胸膛传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她麻木,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岁岁!!” 尖叫的女声响起,达奚思尔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她立刻勒住马匹,迫使马停下,直朝徐岁欢摔倒的地方跑去。 “有刺客!公主小心!!” 那位跟随的士兵见情况不对也停下了马,一剑挥去刺向达奚思尔的箭。 达奚思尔是送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两国斗争必然会爆发,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达奚思尔丝毫没管发生了什么,她连滚带爬的来到徐岁欢身边,看着地上与她身上流满的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捂住徐岁欢的胸口,同样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岁岁....好多血....你流了好多血....” 徐岁欢艰难的睁开眼,看着达奚思尔,将她的手扯开, “走,快....走....” 徐岁欢失策了,她没有想到,谢兰亭没有像前几世一样对江弦歌下手,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很快,疼痛就占据了她思考的时间。 手跟脚,好像脱臼了,就连脖子,也很疼。 身体越来越冷,逐渐虚弱的目光中,徐岁欢看见了远处涌来的一团黑影。 徐岁欢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那位士兵,吼道, “快带公主走!” 达奚思尔个子很小,那位士兵一咬牙,单手捞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人提了起来。 达奚思尔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放开我!你带岁岁一起回去,带她一起回去!” 士兵飞快的上了马,将达奚思尔放在自己身前,一手执剑,躲过飞来的暗器, “公主,徐大小姐已经危在旦夕,属下只能保你一人安全!” 马匹飞速的离开,达奚思尔从小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她身体颤抖的不行,但依旧拼命地想回头,都被士兵固定住了。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出了那片林子,达奚思尔才像是看到了希望。 当马匹离宴场越来越近时,她身后的那位士兵,也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身后中了无数个剑,鲜血染红了马背,在悄无声息下,他缓缓向后倒去,掉下了马。 当马匹来到宴场时,此刻,谢也与谢祁盏,正在陪同皇帝喝茶。 达奚思尔拉住了缰绳,颤颤巍巍的,几乎是从马匹上滚下来。 她身前都是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连谢也也眯了眯眼。 确认那个血不是她的后,才继续了喝茶的动作。 眼见着小公主变的如此狼狈,皇帝立刻下了桌,上前迎接她, “小思尔,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达奚思尔是跑过来的,谢啸接住她时,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救救...救救岁岁!” 谢啸赶紧吩咐人来将公主扶起,轻声道,“不急不急,慢慢说,什么岁岁?” 达奚思尔声音哽咽,她喉头滚动,“徐王府之女,徐岁欢.....” 话音刚落,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四周一片寂静。 “你说谁?” 谢祁盏立刻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来到了达奚思尔面前。 谢也听闻这个名字,擦了擦被茶水打湿的手指,双眼慢慢抬起,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达奚思尔身上。 达奚思尔擦着眼泪,抽噎着说,“我们回来的途中遇见了那个送我回来的士兵,他说江弦歌的马出事了,我和岁岁打算回来告诉你们,谁知道,突然就遇到了刺客....” “你说什么?江弦歌的马出事了?那是朕亲自给他准备的马!” 谢啸神情立刻变的愠怒起来,他怒不可遏,“来人!所有人都给我去找江弦歌!活要见人,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谢祁盏将达奚思尔扶了起来,道,“岁岁可有受伤,她....” 谢祁盏看着达奚思尔身上的血,有些不敢问。 达奚思尔想到先前的一幕幕,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被箭刺穿了胸口.....出了好多好多血...” 谢祁盏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稳了稳心神,闭着眼舒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好,你先别着急,还记得她在哪里受的伤吗?带我去。” 达奚思尔连忙点头,“我记得!” 达奚思尔连手都没净,带着唯一询问徐岁欢安危的人飞快上了马,朝来时的路上奔去。 听到徐岁欢受了伤,饶是站在谢也身旁的连步尘都有些惊讶。 殇已经出动,不应该.... 他看着达奚思尔远去的方向,俯下身问谢也,“殿下,岁欢姑娘受了伤,我们要不要......” 他还未说完,就发现本坐在自己身前的谢也不见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上了马,追随达奚思尔离去。 军队分成了两组,一组去寻找江弦歌的下落,另一组则是保护着达奚思尔,来到了徐岁欢出事的地方。 众人看着眼前的地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些地方,除了树上与地上散落的箭印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连,一个人也没有。 谢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大滩血,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谢祁盏嘶声力竭的发布着命令,让那些人分散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有谢也一个人留在那,看着那尚未干涸的鲜血。 待所有人都离去,谢也下了马。 他在血泊中央蹲下,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了被血染红的石子上。 血液,沾湿了他的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余热。 连步尘来到了谢也身边,他说,“殿下,方才传来通报,江弦歌被殇....救下来了,平安无事。” 连步尘是恍惚的,明明少主是派殇去保护岁欢姑娘的,为何又会跟随着江弦歌? 听到此话,谢也周身的空气肉眼可见的被降下了一个度,连步尘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他闭了闭眼,道,“殿下,岁欢姑娘,怎么办?用不用找回来?” “找什么。” 谢也懒散的站起身,双眸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他一脸平静的将食指上的鲜血舔去, “她自己将殇给了江弦歌,我还能怎么做。”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谢也早该发现的,这个说谎精,很爱多管闲事。 连步尘想到什么,低声道,“可是....”奇快妏敩 “没什么可是。”谢也拂袖而去,目光没有再停留在那滩血上面, “玩具而已,坏了,我自会换一个。” 第58章 无冤无仇 她难道,就要这样死了吗? 死在这个,荒无人烟的丛林中。 徐岁欢感觉自己的呼吸逐渐变轻了很多,疼痛使她连手都抬不起来。 双眸开始涣散,徐岁欢看着自己胸口前的箭,上面,赫然写了三个字—— 谢兰亭。 每个人的箭上,都会写下独一无二的名字,以便计数每个人杀死的猎物。 徐岁欢好不甘心。 难道这一世,又要被谢兰亭杀死? 为什么? 她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了,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朋友而已。 还是说,不管重来多少次,她都会以不同的状态死去? 徐岁欢的泪水顺着眼角滑入发丝,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不甘。 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岁欢艰难的抬起手,用尽最后的一点意识,放在了胸前的箭柄上。 然后,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将上方折断。 她手中,拿着谢兰亭犯罪刺杀的证据。 下一刻,徐岁欢将其,扔进了一旁的草丛中,挣扎着,用草盖住。 “哟,想跑到哪里去?” 玩味的声音在徐岁欢身旁响起,徐岁欢慢慢的,将手收了回来。 谢兰亭像个胜利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旁也有许多个穿着黑衣的暗卫。 徐岁欢知道,她逃不了了。 谢兰亭和身旁的人讲着稀奇之事,“我本以为射到了一只鹿,没想到,竟然是我们的岁欢小姐,你说这巧不巧?” 身旁人很配合的哄堂大笑。 “啊——这也不失为,一段缘分,”谢兰亭缓缓蹲下,那张脸,在徐岁欢混沌的目光下,越放越大。 “既然如此,本王,就请徐小姐回府中做客,如何?” 徐岁欢嘴唇微张,终究是无法再说出什么话。 她在谢兰亭的笑脸下,缓缓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 —— 疼。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尽管在梦中,徐岁欢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字。 可是,死了怎么会有疼痛之分呢?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徐岁欢才觉得眼前,多了几分光亮。 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双眼空洞,一时无法聚焦。 “醒了?” 在她睁眼后,一道玩味的声音在身前响起。 徐岁欢缓过了神,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绑在了木架上,将她缠绕的严严实实。 手和脚依旧是脱臼的状态,胸口处的伤只做了简单的包扎。 “你一定在好奇,为何我要救你吧。” 徐岁欢虚弱的看了眼谢兰亭,她用脚也能想到,无非就是想折磨她,不让她过于轻松死去罢了。奇快妏敩 但她还是颤着苍白的双唇,用着沙哑的嗓音问,“为什么?” “因为不能让你那么轻松的死去!” 徐岁欢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她所在的地方的陈设。 这像是一个地下室,阴暗无光,各处摆满了刑具,身前的煤炭也烧的吱呀响,所以,这并不是皇宫内。 装备这么齐全,房间简陋但刑具却都是新的,能够这么随意的装潢,所以徐岁欢猜测这应当是宫外谢兰亭自己的府邸。 “为什么?”现在徐岁欢知道,她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帮了你,你不是答应我放我一命的吗。” “无冤无仇!”谢兰亭突然转过身,拿起桌上的鞭子,朝徐岁欢直直劈来。 徐岁欢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伤口,也因此裂开,渗出了血液。 谢兰亭来到她身前,掐着她的下巴,使她被迫抬起头, “我是放了你一命,不是吗?不然怎么有机会让你在这说无冤无仇?” 徐岁欢忍着疼痛,声音轻微,“那你说,我做错了什么?” 谢兰亭冷呵一声,放开了她的脸, “你将我与兰亭哄的团团转,江弦歌根本没有查到大哥脖子上的勒痕!你却哄骗我们!这一切,都是你这个毒妇让我们自相残杀的阴谋罢了!” “哄骗?”徐岁欢疼的冷汗直出,“怎么能说是哄骗,他的确那样做了,不是吗?” “可是江弦歌没有证据!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让他洗清嫌疑,可你又在朝堂上弹劾他,与江弦歌一起,要证实是他勒的大哥!” 他声音越来越大,一鞭,又打在了徐岁欢的身上。 徐岁欢被打的侧过头去,双唇死死的闭着,隐忍着疼痛。 他们...还没有发现她留下的线索吗? 怎么还不来救她.... 徐岁欢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 她张开唇吐气,谢兰亭现在的状况早就疯魔了,面对他的折磨,徐岁欢逃不了。 徐岁欢淡淡的说,“将他送去牢里的,给他罪名的,不是我。” 她抬眼看向谢兰亭,“是你。” 在谢兰亭逐渐崩坏的目光下,徐岁欢道,“是你自己做的这一切,我只是按照你的期待,给了个线索而已。” “是你们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也是你们做贼心虚,但凡你们一条心,也不至于互相残杀,闹成今日这番场面。” “够了!”谢兰亭又甩了一鞭,只是这一次,甩空了。 他道,“我们是亲兄弟!你懂什么!” 徐岁欢:“的确,你们是亲兄弟,互相想送对方去牢狱的亲兄弟。” “杀死你们之间亲情的,不是我。” “是你们内心的贪婪。” 谢兰亭怒气正盛的死死地盯着她。 许久过后,他才反应过来,脸上怒气散了些许,逐渐变得狰狞, “我知道了。” 他恍然大悟般,丢下了长鞭,“你激怒我,同我说这么多,只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你对不对?” 徐岁欢看着他,没有说话。 “呵,”谢兰亭冷笑一声,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大笑,饱含嘲讽。 他转过了身,看着桌上那一排刑具,指尖漫不经心的抚摸着, “用什么好呢?”他像是在挑选,陷入了沉思。 而后,他又突然转过了身,来到徐岁欢身前的那个炭火炉旁。 “对啊,徐小姐身材这么好,若是印上我的奴仆印记,想必.....会更加美妙绝伦罢。” 谢祁盏将放在火炉里的夹子拿起,夹子尾端,刻着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谢兰亭’三字,被烫的红艳。 “徐小姐,不防就看看,是你那永远不会的救兵快,还是你先遍体鳞伤来的快。” “哦对,忘记告诉你了。” 谢兰亭拿着冒烟的刑夹,缓缓凑近, “江弦歌…伤到了腿,现在,下不了床哦。” 第59章 她有救了…吗? 江弦歌伤到了腿? 也是,从马匹上掉下,她手脚的骨头都错位了,江弦歌只是伤到腿,徐岁欢竟然也觉得万幸。 “烫哪里呢?” 谢兰亭将手中的刑夹,缓缓凑近徐岁欢的衣物。 衣物沾火燃烧出一小块,逐渐将里面的肌肤透露出来。 谢兰亭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他没有烫伤徐岁欢,反而紧接着,将她衣裳烫出几个洞,使白嫩光洁的肌肤若隐若现。 谢兰亭时不时发出一声声赞美, “岁欢小姐,你颤抖的样子更好看了……当初,我弟弟双手被烧伤时,是不是也会这样害怕呢?” 突然想到些谢兰昭,谢兰亭脸上的恶趣味也消失了, “玩也玩够了,徐小姐。” 谢兰亭捏起徐岁欢的脸,这才发现,她只是满眼恐惧,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流。 谢兰亭看着她,嘲弄的眼神更加放荡, “很快,就可以从你的脸上看到眼泪了,不知道,会不会是红色的?” 徐岁欢眼睁睁的看见,那个发红发烫的牌匾,朝她的额头伸去。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徐岁欢此时此刻,只觉得无助,与绝望。 她闭上了眼睛。 “主上。” 在那热气离徐岁欢只差分毫之时,谢兰亭蓦地被人叫住。 谢兰亭被打扰,满脸不悦, “做什么?没看到本王在办正事吗!” “属下该死!只是…王府外,来人了……” 谢兰亭不满的蹙眉,“不见。”奇快妏敩 那位下属又道了一句,“是三皇子。” “谢也?” 谢兰亭朝徐岁欢伸过去的刑夹,被他神色烦躁的收了回去, “他来做什么。” 徐岁欢在绝望中,听到了谢也的名字。 谢也来了? 徐岁欢的绝望而平静的心中,终于升起了一丝波澜。 那位下属道,“属下不知,但并行而来的,还有李公公,他带了宫中的圣旨。” “圣旨?” 谢兰亭握着手中的刑夹,一时纠结。 最后,他总算将刑夹扔在了地上,临走前,谢兰亭将徐岁欢衣角撕破,塞进她嘴里, “等会再收拾你。” 说完这话,他拂袖而去。 徐岁欢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也来了,是不是就证明她还有救? 石门被重重的合上,连他们离去的脚步声都清晰可见。 这个地牢的隔音不好,怪不得谢兰亭临走前要堵住她的嘴。 徐岁欢仔细聆听上面的动静。 谢兰亭出门时,正好看到谢也与李公公相谈甚欢。 见谢兰亭出来,李公公清了清嗓子, “陛下有旨。” 谢兰亭只能跪下。 “今夜月圆,梅花香自苦寒来,特邀二皇子,进宫赏花观月。” “钦此。” 谢兰亭:“……” 就这? 他恍惚的接了圣旨,又加了一句,“只是赏月吗?没有其他要事?” 赏月而已,为什么还要亲自下圣旨请他过去? 李公公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陪陛下赏月,难道不是要事吗。” 谢兰亭立刻低头,“自然是要事!” “那咱家就先回宫了,二皇子,三皇子。” “告辞。” 待李公公走后,谢兰亭依旧没有理解这圣旨的意思。 等他将思绪收回时,却才发现,谢也居然还没有离去。 谢兰亭狐疑的看着他,“三弟不是同李公公一起来的吗?可还有要事?” 谢也莞尔一笑,“不,我与李公公只是恰好碰到而已。” “哦。”谢兰亭将圣旨拿好,一脸被打扰的不满, “那皇弟找我所谓何事?” 谢也笑着,侧着身子,往谢兰亭身后看了一眼,他直接了当的开口, “不知,岁欢姑娘可在你这里?” 听闻这敏感的词汇,谢兰亭的眼睛立刻看向谢也,目光变得警惕起来。 他冷笑,“三弟为何这样问?” 谢也道,“我奉父皇之命守护徐岁欢,早些时候在猎场她受了伤,不见踪影,” 谢也将袖子里藏的东西拿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恰好,她身旁有刻着你名字的箭矢,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 谢兰亭睁大了眼睛。 当时他看见徐岁欢,只射出了这一箭,便刚好命中。 后来则是他的手下射的。 所以这一根,只能是徐岁欢身上的。 他当时太过于享受捕猎的成果,居然忘记了箭羽不见了。 空气一时变得寂静,谢兰亭将袖口的短刀悄无声息的拿出,刀锋,逐渐露出。 谢也四处看着,并不如谢兰亭那么紧张,反而略微轻松, “有没有可能是你救了她?” “若救了,我也好带她回去才是。” 谢兰亭的指尖若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袖中的短刀被收回,他道,“并未,徐姑娘不在我府中,若二弟要找,应当去猎场她消失的地方找才是。” 谢也指尖点着拐杖,淡淡笑道, “当、真?” 这两个字被他刻意停顿了一会儿,颇有威胁的意思。 谢兰亭冷冷道,“当真。” 徐岁欢在下面听的心惊胆跳。 太好了,谢也一定发现了异样!她有救…… “好吧,既然她不在,那臣弟就先回去了。” “嗯,连淘,送送三皇子。” …… ? 徐岁欢还没庆幸三秒,便被谢也轻飘飘的几句话给打断了。 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被雷劈,现在她的心情除了绝望以外,无语还占了更多数。 谢也拄着拐杖,在连淘的带领下,很快的出了宫门。 待见不到谢也的身影,谢兰亭立刻将那断了的残箭捡起, “该死!” 徐岁欢居然在那种情况下都能保留一手,想将他一把。 若不是谢也好骗,他恐怕,又要被徐岁欢弄的陷入危机中。 手中残箭被捏断,谢兰亭握着手中圣旨,突然冷笑一声。 “来人啊。” 他需即刻出宫,自然是不能亲自折磨她。 只好便宜那几个下人了。 他握着圣旨,恶劣的吩咐, “叫几个壮汉进去。” 第60章 在干嘛呢 徐岁欢浑浑噩噩的,只听得见谢兰亭的话。 谢也真的走了吗? 谢兰亭好像被叫走了,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很多脚步声。 徐岁欢抬起双眼,浑浑噩噩中,她看见了很多人。 脑中的一根弦彻底绷紧,那些人,五大三粗,对着她笑,满脸都是油腻的肮脏感。 “这女子,相貌不错啊。” “果然跟着二皇子好处就是多。” “美人,爷来啦~” “没想到我们这种端屎端尿的下人,还能有如此待遇....” 大笑声占据了整个暗室。 嘴巴被堵着,徐岁欢完全发不出声音,那些人离她越来越近。 徐岁欢整个人变的比之前更加恐惧。 谢兰亭似乎有什么癖好,在某一世的结局中,她也如此,被谢兰亭整死过。 那个时候,她冒犯徐婖婖,被谢兰亭送去了军营,安抚敌国的敌军。 那些人,比现在还多。 当时的痛苦掩埋在了她内心的灵魂深处,再次看到这些人时,她的灵魂好像被剥开,掩埋在深处的记忆一点点清晰,从她的脑海,如数不清的蝼蚁一点点爬出来,占据了她整个理智。www..Com 原来,人彻底心死绝望时,是真的哭不出来的。 徐岁欢整个人,如坠冰窖。 嘴唇上的布料被拿开,其中一个黑胖子搓了搓手,带有恶臭味的手触摸上了她的脸, “让我先尝尝,她的味道怎么样——” 结果,那手又蓦地被拍开,那些人竟然争论起来谁先动手。 徐岁欢心死的闭上眼睛。 不管如何,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再回到前几世一样的结局。 她口中用力,唇中,逐渐渗出一丝血腥味。 若再有来世,她能否想起这一切?她是否还会这样做? 答案是,依旧会。 她没什么后悔的,唯一悔的,也许只是自己想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除掉这些皇子。 她也应该像谢兰亭一样,用更加狠毒的方法,将他们弄死。 果断一点,再果断一点。 “喂,在干嘛呢。” 一道声音划破身前人污秽的言语,涌入徐岁欢的耳畔。 难道这是回光返照? 万万没想到她在临死前,居然听到的是谢也的声音。 她还以为,能再见一眼母亲呢。 谢也走进来时,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袖,打开的石门旁,那位被唤做连淘的下人在此刻倒下,从后脑处爬出了一个蛊虫。 谢也从地下捡起了连淘掉落的配剑,将自己的拐杖,放在了一旁。 “堂堂二皇子,居然骗人。” 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没看到身前几个两米长的大壮汉。 手腕转动,谢也漫不经心的试着手上新的配剑。 其中一名壮汉看着躺在地下的连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但又想到自己人多,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谢也抬眼,冲他们咧嘴笑, “你们能让让吗?吓哭了的话,就不好办了。” 见谢也不搭话,带头的那位颇为恼羞成怒,抡起袖子朝谢也走去, “哪来的畜生!” 刺啦一声,在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一个东西,滚落在了地上,血液飞溅。 紧接着,是另一个不完整的,没有头颅的身躯。 “杀.....杀人了!” 一个大汉彻底慌了手脚,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裤裆颜色溅深,从裤脚处,滴出水来。 那几个大汉都是干粗活的,小打小杀见过,但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硬生生将人头颅割下来的。 那些人眼见着,什么龌龊的心思都吓得软了下去,疯狂踏着血液,朝门口逃窜着。 谢也透过那些人看见,徐岁欢身上衣物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上,还带着血淋淋的鞭子打踏的痕迹。 “啧。” 谢也转过了身,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眼眸中颇为烦躁, “看来,你们跑不掉了。” 说完,他拿着剑,满脸兴奋的冲了上去。 刀光剑影下,他们的尖叫声,掩盖住了谢也变态似的笑声,将徐岁欢吵的震耳欲聋。 发生什么事了? 她脑中是混沌的,凄惨的尖叫声不止,身上衣物被不停撕扯的感觉也没有了,徐岁欢下意识松开了自己的舌头。 徐岁欢闻到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自己嘴里的,还是哪里传来的。 “徐岁欢,该醒醒了。” 谢也扔下了剑,踏着血色,朝徐岁欢走去。 徐岁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立刻睁开眼,带着一丝希冀,抬起了头。 谢也身姿硕长,身上的白衣又被鲜血染的通红,外面罩着的斗篷是黑色的,所以难以看出上面沾了多少血液。 徐岁欢看着谢也,他的身影在她眼中晃动,逐渐被晕染, “谢也....” 喊他名字时,声音连带着徐岁欢都没有察觉的鼻音。 谢也对上她的眼神,唇角弯起,擦去脸上的血液。 “用这种看救世主的眼神看我,嗯…挺满意的。” 而后,他用着带血的剑,砍去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 徐岁欢这才确定,自己得救了。 双手双脚早就没有了知觉,解开束缚后,她软着身体,朝前倒去。 “这么狼狈。” 谢也适时的上前接住了她,徐岁欢也总算,感受到了一点热气。 谢也扯过身上的披风,俯身,将徐岁欢一丝不苟的盖住,打横抱了起来。 “别怕了,回去给我做栗子糕,之前做的全部冷掉了。” 谢也踏过那群人的尸体,走着阶梯,将徐岁欢一步步带走。 徐岁欢在谢也怀里缩了缩,手指抓紧了他的衣领。 而后,谢也感觉自己的衣领逐渐被温热的湿意包裹。 他脚步微顿,但也只是一瞬,便继续朝外走去。 谢也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第61章 哪种死法好 徐岁欢哭了很久,久到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然后被噩梦惊醒。 徐岁欢额头出满了冷汗,她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感受起身体的异样。 好在……除了胸口处的伤疤,倒也没什么地方难受的。 对了,她好像被救了来着。 “醒了啊。” 谢也不知何时给自己弄了一把巨大的躺椅放在屋里,恰好能容纳他的身型。 他躺在上面,怀里抱着一盒栗子糕,乐此不疲的嚼着。 徐岁欢脸色苍白,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垂眸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哦,你的衣裳是嬷嬷换的。” “还有……” 他坐起身,撑着脑袋揶揄的看她,“你倒是幸运,前几日天凉还特地在衣裳里穿了个小袄,穿的多,所以受的鞭伤只在皮外而已。” 谢也难得的对一件事情话多。 徐岁欢知道,他在暗示自己当时的衣裳并没有被撕扯完,她穿的多,那些人只撕扯掉了她的外衣。 她清白是在的。 徐岁欢垂着头,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许久过后,她喉头滚动,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 “谢谢。” 谢也敷衍的扯了扯嘴角,重新躺了回去,吃着自己盒里的栗子糕。 这次多亏了谢也,若不是他,恐怕,自己又要惨遭毒手。 但谢也为什么救她? 她做了那么蠢的事,以为已经冒犯到他了。奇快妏敩 徐岁欢缓缓挪头看向谢也, “我会报答你的,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 谢也嘴唇微动,嚼着栗子糕。 他没有骨头似躺在躺椅上,听到徐岁欢这话,仰头思虑了一会儿。 “嗯…那你下次做栗子糕的时候要把壳挑干净。” 谢也舔了舔牙齿,微微蹙眉,“最近吃多了,有些牙疼。” 徐岁欢眸光颤动,她抿着的唇有些颤抖, “你…不怪我吗?” 谢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她做了那么蠢的事情,为什么他还会救她? 谢也叹了口气,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将怀里的某个东西丢给她, “喏。” 徐岁欢看着被丢在身上的东西,那…是一只断了一边翅膀的竹蜻蜓。 谢也说,“不禁玩儿,等你把它修好了,我管你是生是死。” 他讲完这话,又欲盖弥彰的转过头,看向别处。 徐岁欢拿起那个竹蜻蜓的残体,轻声说, “这个修不好的,这边粘回去会影响重量,飞不起……” 谢也烦躁的打断她的话,“你修不修?” 徐岁欢试探的说,“我给你重新买一个好不好?” “我,” 谢也突然坐起来,凑到徐岁欢面前,固执的说, “就要这个。” 谢也,近在咫尺。 二人静静对视几秒,徐岁欢看见谢也眼中的偏执后,竟是直接笑了出来。 她捂着唇,不至于让自己笑的很明显。 谢也眨眨眼,挑起一边眉头, “笑什么?” 徐岁欢收拾好心情,浅浅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就…你很好。” 怎么会有人一大把年纪了,真的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谢也哼了一声,不再坐在躺椅上,他站起身,突然屈腿,单膝跪在了床上。 紧接着,徐岁欢的脸被捏的抬起。 谢也从衣袖里拿出一小瓶药粉,说,“舌头伸出来。” 徐岁欢:… 说话时她舌头都疼的捋不直,想到原因,徐岁欢微微张开了唇。 舌尖露出,齿痕被咬的很深,甚至破了皮,能清晰可见里面更加红润的血肉。 谢也看着着伤口,眼神暗了暗。 他将药粉一点点洒在上面,舌尖传来的疼痛让徐岁欢忍不住拽着他的手臂挣扎了一下。 谢也皱着眉,掐住了她的脸, “忍着。” 药物的刺激使她闭上了眼睛,闪出一些泪花。 第62章 绝不独活 来到江弦歌殿外,徐岁欢差不多是跑进去的,谢也就在屋外候着。 屋内,江弦歌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唇干燥,安静的闭上眼睛。 达奚思尔本是坐在一旁,见徐岁欢过来,立刻去搀扶她, “你怎么就下了床?不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已经休息够了。”徐岁欢看着江弦歌微微起伏的胸膛,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也总算落下。 她说,“江弦歌情况如何?” 达奚思尔闻及,叹了一口气,“马匹受了惊,他从马上重重的甩了下来,和你的伤势差不多,本来也该好了,只是.....” 徐岁欢蹙眉:“只是什么?” 达奚思尔看着躺在床上的江弦歌,无奈的摇头,“你还记得你被抓的时候吗?” “当天江弦歌醒来后听见你的事,就忍着全身的疼痛去找了皇上。” “只为,求他下一道圣旨。” 江弦歌那晚在梦中惊醒,醒来,便听闻徐岁欢遇害的消息。 他的身体与徐岁欢一样,骨头四肢都错位,甚至内里也受了重伤,但他还是爬起来了。 他去找了皇上。 皇上正准备入寝,便被江弦歌给喊住。 谢啸挑眉,“江少卿不去休息,这么晚跑朕这来做什么?” 江弦歌捂住胸口,道,“徐岁欢,被谢兰亭抓走了,你....烦请陛下,将徐岁欢救出来.....” “徐岁欢?”谢啸皱了皱眉,“她与谢兰亭无冤无仇的,怎么会是他?” 江弦歌竟是直接跪下,“此事说来话长,徐岁欢是我的口供者,陛下,你就将她找回来罢,臣,定当竭力感谢。” 谢啸看着江弦歌,沉默良久,“你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让朕抓人?” “若凶手当真是谢兰亭,他定将徐岁欢藏得严严实实的,那朕前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谢啸根本不在乎徐岁欢的生死,就算徐岁欢真的被抓走,那就更加证明了凶手是谢兰亭。 待明日去查,她尸体也差不多凉透了,正好就是他的罪名。 “陛下!” 江弦歌低着头,脊背却是挺直的,他抬眼看向谢啸,眼眶带着些许红血丝, “若徐岁欢死了,臣绝不独活。” 那天,担忧江弦歌一人出来的达奚思尔,在假山后听到了全部。 “就是这样,但因为没有证据,又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陛下就下了一道旨令,让二皇子先进了宫。” “江弦歌也因为身体疼痛难忍,晕了过去。” 徐岁欢听得,清晰可见自己的心跳,变的加速了。 原来,那道圣旨是江弦歌求的。 “听到你被三皇子救出来后,江弦歌就开始了无所顾忌调查谢兰亭的日子。” “你回来晕过去的三天,他就查了三天。” 在发生这件事之前,除了谢兰昭,江弦歌也是将矛头指向谢兰亭和谢祁盏两位的。 结合之前的消息,加上徐岁欢被意外救出,已经能够完全确认,谢兰亭有摧毁证据的说辞。 在江弦歌的证据之下,与徐王在朝廷上的弹劾,谢兰亭终于被关进了大牢。 江弦歌很聪明,去牢里看过谢兰昭,他的双手被欲盖拟彰的烧毁,见过了许久都没有好转,甚至询问了太医,这才知道他身上容易留疤一事。 勒太子的凶手,与给他下毒的,江弦歌已经能确定了。 只是,谢兰亭下的毒药,始终没有找到。 徐岁欢知道该怎么办。 达奚思尔照顾了江弦歌一夜,眼下青黑。 徐岁欢有些担心,“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待他醒来,我会去找你。” 达奚思尔看着江弦歌,眸光流转。 她低下眼,点头离去。 徐岁欢在江弦歌床头没有坐多久,江弦歌便悠悠转醒了。 徐岁欢彼时,正给他擦着汗,见他睁眼,松了口气, “终于醒了。” 徐岁欢吩咐好下人,让她去通报达奚思尔,结果被江弦歌拦下,“不必,她照顾了我很久,应当累了,让她睡会儿吧。” 徐岁欢听闻,也觉得是,便欣然同意了。 徐岁欢重新坐下,江弦歌也一言不发,看着床上的某处发呆。 他很自责。 自责自己没能早点破案,让徐岁欢陷入危险之中。 徐岁欢也是同样的心情,江弦歌为她做的,实在太多了。 “案子....” “其实....” 二人异口同声,竟是巧有默契。 徐岁欢微微一笑,“你先说。” 江弦歌点头,“案子,很抱歉,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对你身边,放下了戒备心,才让你也....。” 江弦歌闭上眼睛,隐去眸中的痛苦。 “这不赖你。” 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可谁知,那谢兰亭的脑回路,与常人不一样。 “你不怪我吗?”江弦歌眼眶微红,他说,“差一点点,若不是谢也赶过去,我....” “没事的。”徐岁欢拍了拍他被被子盖住的手,“你也尽力了,我知道,圣旨是你帮忙的。” “再说....”徐岁欢站起身,在他身前转了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别担心。” 江弦歌抿着唇,没有说话。 徐岁欢将刚刚没说的话,接着说完, “其实我被关起来的时候,谢兰亭跟我讲了很多,我也知道了一些消息。” 江弦歌没心思听。 徐岁欢道,“关于毒药一事。” 江弦歌空洞的眼眸中,总算燃起来了一些光亮。 徐岁欢轻声道,“关于毒药,你可以在谢兰昭那里找到答案。” 只需要稍加挑拨,那站在崩溃边缘的谢兰昭,定会双手将证据拱上。 而那个证据,则是徐岁欢当初给他的,曼陀罗的草药。 谢兰昭亲自来给,总比得上她来给强的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谢兰亭与谢兰昭之间虚伪的亲情,也该落幕了。 跟江弦歌讲好自己的想法,徐岁欢便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当她出门时,发现谢也居然还站在门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徐岁欢:“....你怎么没回去?” 谢也倚在门上,见她出来,错过她,朝里屋走去, “等你讲完了,那就该我了。” 该他了? 他有什么话跟江弦歌讲的? 徐岁欢发现一点端倪,正想跟进去,结果被谢也啪的一声挡在了门外。 甚至还反了锁。 徐岁欢不明所以,又敢怒不敢言。 连步尘适时出现在徐岁欢身旁,“岁欢姑娘,给你看病的刘太医来了,回去吧。” 徐岁欢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罢了。 谢也不会伤害江弦歌的,徐岁欢已经能确定了。 至于他们之间有什么说的,以后再问吧。 第63章 无死刑 那天之后,江弦歌的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徐岁欢则是加上胸口的箭伤,没有他恢复的那么快,只能待在谢也府里养伤。 不过还好有白芷这个小喇叭在,她听到了不少关于江弦歌的消息。 他伤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大牢里谢兰昭。 江弦歌审问犯人时,很有一套。 他同情谢兰昭,觉得他刺杀自己哥哥这事事有蹊跷,和谢兰昭谈心。 谢兰昭被关在牢里,早就崩溃了。 他将什么事都说了出去,包括谢兰亭给他下药,还有曼陀罗一事。 为了保留一手,他没有将毒药是徐岁欢提供的供出去,这,是他最后的理智。 因为谢兰亭告诉过他,这个曼陀罗是假的,徐岁欢在骗他。 谁真谁假,谢兰昭不知道。 但真假,也不重要。 只要在他手中,只要能让他脱罪,那就是真的。 这一切都拜谢兰亭所赐,只要能够让谢兰亭替他承担在牢狱中的一切,他自己死不了就好了。 江弦歌拿到那个药包,轻声问,“这,当真是谢兰亭的?” “当真!太子只喝二哥泡的茶,你们可以去查查太子当日的饮食!他就是被此毒毒死的!” “哦。” 江弦歌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 而后,他朝身后行了个礼,“陛下,看来,臣要去查查很早以前被谢兰亭释放出宫的茶贩子了。” 谢啸站在墙后,不知道听了多久,他握紧双拳,手中青筋暴起。 “父....父皇!” “对了,还有一个线索需要问问五点下,”江弦歌将用袋子装好的东西重新拿出来,放在谢兰昭面前, “五殿下,可认得这是什么?” 谢兰昭看着手中的东西,睁大了眼睛, “不是,不是我!这不是我的!我明明已经....!” “这是二哥给你的对不对!” 谢兰昭看着江弦歌手中的鱼线,啪的一下跪在地上,“父皇,这都是哥哥陷害我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谢兰昭!” 在谢兰昭七嘴八舌的解释下,谢啸的怒意达到了巅峰。 江弦歌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啊了一声,“五皇子你在说什么?这只是个普通的鱼线而已,这是另外一个案子的线索,我只是想让你帮忙看看。” 他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那一刻,谢兰昭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耳鸣声。 可除了耳鸣声,什么也没有。 脑中只有三个字。 完蛋了。 谢兰昭的不打自招,加上他的供词,已经足够让他们兄弟二人在牢狱中相伴了。 他们进了监狱,就如同两只没人管的野狗,拼命对着各方喊叫。 出卖,亲兄弟,责怪的字眼响荡了整个地牢。 江弦歌乐此不疲的坐在中间,听他们互相诉说着的罪状,以及线索。 很快,当案子判定水落石出后,谢啸就硬生生将自己气病了。 虽然能够知道嫌疑人在几人中央,但总归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如此自相残杀,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看得下去。 谢兰亭被下以命令隔日处刑的时候,谢也和谢祁盏还有江弦歌一同来看了他。 谢兰亭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无论如何怎么也想不到,谢也是怎么将徐岁欢救出来的。 如果没救出来徐岁欢,也许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他为了抓到徐岁欢,甚至沉淀了许久,只因她身旁高手如云。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所以她按照早就弄好的计划,抓走了徐岁欢。 他想折磨她,凌辱她一番,然后再将她的尸体抛尸荒野。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他做的。 唯一知道这个事情的也只有连淘,知道暗室所在位置的,也只有他。 可连淘是他的死士,怎么可能出卖他? 在看到谢也的第一眼,他瞪大了双眼朝门口扑去, “谢也,你究竟给了连淘什么好处!” 谢兰亭发丝凌乱,地牢肮脏,仅仅是几天而已,他身上已经污秽不堪。 谢也微微挑眉,“好处?” 他耸耸肩,“什么好处都没给啊。” 谢也从不撒谎。 他的确什么都没给,只不过,用了点技巧而已。 江弦歌站在谢也和谢兰亭中间,拿着圣旨, “谢兰亭,你捡回了一命,死不了。” 江弦歌念着圣旨上,给予谢兰亭和谢兰昭的处刑。 经查,勒太子的人与砸他头的人,是同一所处,来自谢兰昭。 因为勒伤太子,发现手中与受害人颈上皆有勒痕,所以谢兰昭毁了太子的头颅,与自己的双手。 下毒之人,则是谢兰亭。 证据确凿,谢兰昭被判发落边关,永不得召回。 而谢兰亭,则是被判余生一辈子独自被关在养蜂夹道,不得任何人探望,哪怕是他年迈的母妃。 谢啸气极,本是想凌迟处死二人,但是,却被谢也与江弦歌合力拦下。 说着,是为了不让史书上记载此事,影响皇家的皇喻。 兄弟自相残杀,都是为了他这个皇位。 谢啸心如死灰,拿着太子的出生时便带着的手帕,躺在床上流泪,应允了他们的建议。 听到不用死,谢兰亭本就死去的心瞬间鲜活了起来。 殊不知,这才是他真正地狱的开始。 谢也是来看热闹的,而谢祁盏,则是被江弦歌特地叫来的。 谢也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江少卿。” 不知道将谢兰亭谢兰昭无死刑释放的消息先告诉徐岁欢,她会气成什么样? 光是想想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谢也就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见谢也走远,谢祁盏依旧是一脸不解,他说,“江少卿,若是没有什么事,本王先回去了。” “等等。” 江弦歌停住了脚步,看向四周,寂静无人。 谢祁盏回头,微微一笑。 江弦歌凑近他,停在他身前, “当日太子在寺庙时,除了谢兰亭谢兰昭,你也进去了。” “并且,是在他们之间进去的。” 谢祁盏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侧眸看他,“什么意思?” 江弦歌说,“谢兰昭什么都招出来了,他说,在勒太子的时候被一人打扰,所以情急之下,穿上了太子的衣服。”奇快妏敩 “正好,那个人正是你,四殿下。” 谢祁盏淡淡一笑,“所以呢。这是二哥叫我一同过去的,他应该说过,这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是吗。” 江弦歌站在光处,回头,看向谢祁盏,“我在问最后一个问题。” 谢祁盏的唇角,若不可闻的颤了颤。 江弦歌:“太子身长八尺,与谢兰昭相差甚远,你当时与他对话.....” “当真会认错?” 当谢兰昭讲到此事时,江弦歌就发现了不对劲。 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时,他便感到细思极恐。 若谢祁盏看出来了,那便是知道不妥,也是见死不救。 他虽未动手,却如同动手。 默许那些人对太子施暴,而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谢祁盏真的会这么可怕么? 这好像,和他在徐岁欢口中听到的不太一样。 在江弦歌发愣时,谢祁盏已经走到了江弦歌身边,他低声说, “江少卿,你的案子已经破了,何必要刨根问底呢。” 肩膀被拍了拍,江弦歌无意对上了谢祁盏的眼神。 那幽暗的眸光,犹如在黑暗中一点点冲破束缚,缠绕在他身上。 倏而,他又微微一笑, “这些日子忙,替我向岁岁问好,过几日,我会和婖婖一起去看她。” 第64章 送你个礼物 江弦歌将此事告诉了徐岁欢。 徐岁欢大吃一惊,但也只是片刻。 谢祁盏本不是这样子的。 结合外来人与系统的对话,她想起来了,只要被徐婖婖攻略的人,贪欲便会被放大,成为登上皇位,给徐婖婖坐稳后位的棋子。 谢祁盏没有表面上那样无害,徐岁欢又不禁想起,先前小时候与他一同去历城游玩,在山下碰到一个算命先生的时候。 那时谢祁盏也本不好奇自己的命运,是徐岁欢拉着他算的。 徐岁欢兴致勃勃的,算了两卦,一卦给自己,一卦给谢祁盏。 她给自己算的,是和谢祁盏的姻缘。www..Com 算命先生是个哑巴,让他们抽了签,便提笔写下了一串字。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半飞。” 得到此诗句,谢祁盏炸了,转身就要走。 可徐岁欢不想浪费自己的钱财,硬是将谢祁盏的那一卦也给看了。 那个算命先生,也给了谢祁盏一句话, “生死疲劳,由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意思就是,他想要的太多。 当时徐岁欢也炸了,立刻转身就走。 可现在看来,那位老先生是有些玄学的。 因为他们两个的确是那种结局,至少前几世是。 而谢祁盏,不管哪一方面,爱情,亦或者是皇位,都非常贪心。 最困扰谢祁盏的,便是那名为爱情的一物。 他心不定。 徐岁欢知道,谢祁盏是对自己还是有情的,但并不多。 他三心二意,优柔寡断,喜欢徐岁欢的陪伴,又少不了徐婖婖对他的特殊感情。 上一世她死的时候,清晰的记住了谢祁盏脸上的慌乱。 身旁坐着新婚妻子,宠爱的皇后,竟然还会对她的死于心不忍。 徐岁欢想着想着,差点干呕了起来。 江弦歌一脸诧然,“你没事吧?” 徐岁欢摆摆手,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没事。” 江弦歌眯眼凑近他,“你在不高兴,难道听到谢祁盏变成这样,你难受?心疼?” “你还喜欢他?” 徐岁欢敷衍的笑,弯起唇角, “滚。” 徐岁欢一脸忧愁烦躁。 谢兰亭和谢兰昭的结局,未免太过轻松了些。 谢也刚走,临走前在她面前好一阵显摆,说谢兰亭和谢兰昭有多可惜什么什么的,气的徐岁欢差点冲上去咬他。 江弦歌打着哈哈,伸了伸懒腰,“案子结束,你也得回徐府住了,再也不用寄人篱下了。” 寄人篱下? 徐岁欢想着自己住的主屋,心里对谢也的怨气散了些许。 是啊,案子结束了,她再也不用和谢也一起了。 那,谢也会放过她吗? 谢兰亭与谢兰昭已经入网,之前他答应和自己合作,是为了弄死他们。 虽然没有弄死,但对他争夺皇位,也没有什么威胁了。 至于谢祁盏。 在谢兰亭和谢兰昭入狱之后,徐婖婖就再也不患得患失,一心把重心放在谢祁盏身上。 她定是要回徐府,待在徐婖婖身边的,以免她完成任务。 现在棘手的,便是谢也了。 徐岁欢决定当面跟他说个清楚。 为了让谢也心情更好,徐岁欢把栗子糕烤的又香又甜。 当她忐忑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谢也却是轻松地点头, “可以啊。” 他的爽快让徐岁欢没有反应过来,迟钝的啊了一声。 谢也嚼着口中的栗子糕,又喝了一口茶水,拍了拍手掌站起身。 他眼眸弯起,唇角带着恶劣的笑, “临走之前,送你个礼物。” —— 谢兰亭被关在养蜂夹道数日载。 即使没死,他也出不去这方寸之地。 他甚至期盼着,有人能够带他出去。 可这附近都有重兵把守,他根本无计可施。 在他心灰意冷,任由寒风吹打他时,门外突然传来刀剑厮打的声音。 紧接着,门被推开。 连淘站在屋外。 谢兰亭睁大了眼睛,“你.....” “殿下!属下救驾来迟!现下外面被属下的人杀了,我们得赶紧走!” 谢兰亭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将要质问他的话吞进肚子里,留着日后说。 他随着连淘出去,连淘一路杀了很多宫里派来的士兵,弄得兴师动众。 连淘准备好了马匹,送谢兰亭上了马,“殿下,前方十里有码头,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 “好!”谢兰亭抓紧了马绳。 他兴奋至极,天不要他亡! 谢也,江弦歌,还有那个徐岁欢! 等他东山再起,一切都别想好过! 在渐浓的月色下,谢兰亭没有发现连淘双眼的异样。 木讷的,仿佛一个傀儡。 此时已经是深夜,谢兰亭驾着马,飞速的在路途中狂奔。 倏然,一只长箭,划破了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朝谢兰亭袭来。 待谢兰亭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那把剑,硬生生的穿过了他的胸口,将他带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翻滚。 脑中一片翁鸣,谢兰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他听见了不疾不徐的马蹄声。 在微弱的月色中睁眼,谢兰亭看看见了来人。 是谢也,和手拿弓箭的徐岁欢。 谢也坐在马背上,对着他笑, “二皇子叛逃,不幸被意外射杀了哦。” 听完这句话,谢兰亭晕倒了过去。 而迟迟赶来的连淘,则是空洞的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谢也打了个响指,无数蛊虫,在他的七窍中爬出。 瞬间,连淘变成了瘪坨的尸体,死状凄惨。 徐岁欢有被恶心到,她拉了拉马绳,往后走, “你这是什么邪门歪教。” 谢也:“想学吗?” 徐岁欢:“我才不要。” —— 谢也给她送礼物时说,让他们被陛下处死有什么意思。 自然是要让她自己动手。 所以他联合了江弦歌,一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谢兰亭胸口的箭伤与徐岁欢的位置差不多。 她练过骑射,找准了位置,才让他没能一击毙命。 谢兰亭醒来时,发现自己衣服被剥光,关在了一个极其眼熟的地方。 他自己的暗室。 不过这次,他却和徐岁欢调换了个位置。 徐岁欢坐在那燃烧的铁炉旁,用刑夹翻弄着里面的炭火,漫不经心的和一旁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的谢也说话。 见谢兰亭睁眼,徐岁欢扬起眉头,“你终于醒啦。” 谢兰亭这才反应过来时什么情况。 哪有什么连淘带他走,全都是假象! “你.....啊!!!!” 谢兰亭一句话没说完整,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灼烧感,疼痛侵蚀了他整个大脑,一股烧焦的肉味,在整个暗室里回荡。 谢也皱了皱鼻子,“你别说,还挺香。” 徐岁欢无语,加重了手上的重量,“你的口味,也真是变态。” 第65章 处刑 谢兰亭的哭喊声丝毫不影响二人的交谈,察觉到自己被忽视,他恶狠狠的道, “你个毒妇!你敢杀了我,父皇是不会放过你的!” 徐岁欢将烙印的刑夹拔出,捏着鼻子淡淡的道, “是你自己跑出去,被守着你的龙禁卫刺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兰亭出满了冷汗,“你…你们,你们是故意的!” “故意不让父皇对我凌迟处刑,故意让连淘带我出去!” 谢兰亭气的胸膛起伏,无助的嘶吼,双目猩红的看着谢也, “谢也!我从未对你做过什么!我是你亲哥哥,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谢也神色倦倦的瞥了他一眼, “你本就是穷弩之末,留你一命,本来就是拿来给她玩的。” 徐岁欢笑眯眯的对着谢也点头,“谢谢老板。” 说着,她继续用着纯真的笑脸,拿起了一根鞭子,二话不说的,直接上去就挥起了鞭子。 谢兰亭还没来得及从上一种灼热的疼痛回过神,又被附加另一种痛苦,他连嘶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无助的张着嘴喘气。 徐岁欢打累了,揪起了他的衣领,怒目圆瞪,却又带着一丝狡黠, “谢兰亭,不说话,也可以杀人。” 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个道理。 若谢兰亭当初对她行刑时没那么多话,她早就被伤的体无完肤了。 于是,现在的徐岁欢,在明目张胆的显摆。 说着,她又换了其余几种玩法,乐此不疲。 谢也静静地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所做的一切,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起了探究的心思。 这徐岁欢对谢兰亭的仇恨,好像不止那天那么简单。 徐岁欢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如同在看一个恨到骨子里的人物。 徐岁欢也确实是这么想。 几次鞭打,针入指,伤口放石灰,脸上烙印,徐岁欢统统玩了个遍。奇快妏敩 到最后,在谢兰亭快晕过去时,徐岁欢又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脸, “别睡…” 真正的惩罚,还没有开始。 谢兰亭已经无法言语,他犹如一只濒死腐败的野兽,用自认为狠毒的眼神看她,实际上,却是滑稽又可笑。 徐岁欢冷笑着,摸着他脸的手,顺着脖子,胸肌,腹部,一路往下。 直到触摸到他的裤腰。 徐岁欢漫不经心的解着他腰间的系带, “谢兰亭,我告诉你。” “女人不是你们男人宣泄的工具,也不是你能够用脑子里充满龌龊,想利用此法,来满足你内心变态的心理的物品。” 徐岁欢依稀记得,当初被送进敌军军营的,不止她一个。 谢兰亭喜欢看这些,也喜欢干这些,甚至是希望多个人一起,只有后来和徐添添在一起,他才收敛了许多。 徐岁欢目光没有撼动半分,死死的盯着谢兰亭惊恐的双眼。 裤衣落地,徐岁欢抬起了拿着刀的手, “今日,我就为所有经历过你所布置的噩梦的女人,一个交代。” “不…不…!!” 若是徐岁欢做成了,那他和低贱的太监有何区别? 谢兰亭疯狂嘶吼着,盯着那把与自己越来越近的刀,疯狂挣扎着,浑身的伤口也被带出了血液。 在刀尖刚触碰到那物什的一秒,徐岁欢的手腕倏然被抓住。 “喂,你个小疯子。” 谢也将她手扯过,脸上浮着诡异的笑。 他从来没有这么觉得有趣过。 怎么会有女子去解男子的裤子?甚至还要亲手剁了它? 实在好玩。 徐岁欢愣了片刻,转头,满脸烦躁, “你干嘛?” 徐岁欢想把手收回,面色冷峻, “你说过,把他给我玩的。” 谢也带着笑意看着她,见她脸上的冷酷,竟也看的顺眼,伸手捏了捏。 见自己得救,谢兰亭大大的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有松一秒,他又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谢也绕过她的脸,捂住了徐岁欢的耳朵,而她的手被包裹,血液没有一丝溅上去。 谢也看都没看谢兰亭一眼,对着徐岁欢淡淡笑道, “我也想玩,加我一个。” 谢也握着她的手,斩去了谢兰亭。 徐岁欢看着谢也,听着耳边逐渐淡去的惨叫声,眼里的戾气总算散了一些。 她有些恍惚的回头,看着谢兰亭。 他早已晕死了过去,没有任何知觉。 这些伤,加上那一刀,谢兰亭恐怕,醒不了了。 手中的刀掉落,徐岁欢看着谢兰亭的脸,面庞逐渐湿润。 他死了。 他终于死了。 还有谢兰昭,和谢祁盏。 还有徐婖婖。 没关系,他们都会死的。 会给她亲手杀死。 一定会。 大仇得报,徐岁欢心里除了满足以外,还有一种,莫名的空虚。 谢也见她呆滞着,便问,“你在想什么?” 徐岁欢看着地上的一滩血,魂不守舍道, “好可惜,这么快就死了。” “我本也想,让他尝试被多人侮辱的滋味。” 谢也静静的看了她几秒,而后,被彻底逗笑, “哈——,小变态。” ——— 谢兰亭抗旨逃出养蜂夹道,被看守不当的士兵杀死了,传遍了整个皇城。 皇帝谢啸的病,也越来越严重。 徐岁欢记得没错的话,他命不久矣了,马上就要立下储君。 如果徐岁欢没猜错的话,这位储君,便是谢祁盏无疑了。 因为,谢也在她前几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登上过皇位。 这倒是方便了徐婖婖。 她的病没有好完全时,谢祁盏和徐婖婖来看过她。 在她面前,谢祁盏依旧是关心她的。 而徐婖婖,则是浑身散发着肉欲,紧紧贴在谢祁盏身边。 徐岁欢看着她这么大胆的动作,无意间想起来她忽视过很久的东西。 系统给的奖励,欲丸。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汇,但徐岁欢应该猜得到,她还没有对谢祁盏用。 因为若是他们行了此事,以谢祁盏的性格,定是要同她成亲的。 而且徐婖婖应该不会蠢到在太子之位还没有花落谁家的时候就奉出此等代价。 待事情平息之后,徐岁欢被从谢也府里接了回去。 离开之前,徐岁欢给谢也做了数十盒栗子糕。 因为她知道,恐怕,二人此后不会再有交集。 谢也曾想杀了她,却又救活了她。 甚至,在后面还救过她的命。 二人互相利用,现下谢兰亭谢兰昭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了谢祁盏。 这便成了她和徐婖婖的斗争,无需再把谢也扯进来。 这些栗子糕,便是她的告别。 哄小孩子的告别。 第66章 回府 徐岁欢将数十个盒子分好,对着在一旁的谢也道,“这些日子做的早的,要早些吃掉。” “还有,不要在床上吃,弄的床上都是。” “啊——”躺在床上架着腿吃栗子糕的某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无所谓的坐起身,发丝被睡得凌乱。 徐岁欢见他睡眼惺忪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算了。” 她把谢也拉起来,连推带拽的,来到镜子前, “给你梳个头我就走了。” 谢也抬眼看了眼镜子里,又懒散的搭下眼皮,嗯了一声。 徐岁欢摸着谢也的发丝,一丝不苟的弄好,末了还不忘提醒几句, “这次我扎紧一点,你闲着无事不要去揉它,乱糟糟的,打结的时候梳头会痛的。” 谢也单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 唉。 徐岁欢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他这些天晚上在忙什么,整天早出晚归。 徐岁欢弄好头发,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上一件大氅,拿好了自己的包袱。 临走前,她再次看了眼谢也。 徐岁欢轻声道,“认识你很开心,谢也。”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 谢也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死,他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对方。奇快妏敩 不过没办法,这也不是她能插足的事情。 就当....萍水相逢吧。 徐岁欢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宫城之旅,实在惊险。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谢兰昭出了点问题。 谢也的计划是让谢兰昭与谢兰亭一样,半路出逃,让所有人以为他们违抗军令被刺杀,将其带回来折磨。 只是,在谢兰昭被发配的时候,出了意外。 在他潜逃之际,马车掉入了悬崖,悬崖颇深,连马车的木屑都找不着,更别说人了。 谢兰昭虽尸骨无存,但在徐岁欢心中,依旧有些隐隐不安。 下马车时,徐岁欢发现府外热闹非凡,但,并不是她家。 他们王府隔壁本是有一座无人居住的府邸,现下似乎刚被人买去,有不少风水师在里面探测风水,这是新人居住的习俗。 徐岁欢只看了一会儿便将目光收回来,抬脚进了府里。 徐婖婖早已经等候多时,她与徐苍一同在王府前候着,见徐岁欢回来,面上的沉重都消散了些许。 “岁岁。” “姐姐!”徐婖婖立刻热络的赶上前,挽住徐岁欢的胳膊, “你终于回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几天徐苍为了在朝堂上弹劾谢兰亭也花费了不少心思,眼圈颇为青黑。 徐岁欢唤了好几句爹爹,他才回过神,诶了一句, “岁岁回家来了,我们去用膳罢。” 徐苍看上去心事重重,兴致并不高。 一桌饭宴,只有徐婖婖在给他们二人夹菜。 徐岁欢淡淡看了眼四周,咬着筷子问,“姨娘呢?” 孟霞云不在她是不知道的,所以还是得问一下。 听闻这话,徐苍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沉默不语。 徐婖婖也放下了筷子,轻咬着唇,“母亲....母亲已经好几日未曾归家了....” “未曾归家?那她去哪里了?” 徐婖婖看了眼徐苍,他像是默认了,于是她才畅言, “那日父亲与母亲爆发了争吵,所以母亲就吵着离开了,后来再也没回来。” “我们本以为母亲只是普通的斗气,过两日就好了,谁想到竟.....” 徐婖婖到最后竟是哭的说不出话来。 她抽抽噎噎着,“不知道母亲如何了....连父亲派出去的侍卫也没有任何消息,祖母也担心的气倒了...” 徐苍也吃不下饭,撑着脑袋,满脸愁容道, “过几日她那位哥哥就要来府中做客,到那时她还没有回来,恐怕....” 徐婖婖的老舅舅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说要回来看看妹妹。 他们兄妹二人感情一向交好,而孟霞云哥哥孟玄沧是先帝亲封的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在朝中也是又头有脸的人物。 可以这么说,徐苍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如果没有孟霞云一家的支持,他靠自己是走不上这个位置的。 现下孟霞云失踪,大舅哥又来了,使徐苍完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