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捉鬼的那些年》 第1章 红漆棺材 老祖宗说过,这人呐,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贪心。 从前我一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不贪的话,一辈子做个老实人,那可是万万出不了头的。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可能要栽在这贪字上了。 这事,要从前天说起…… 我叫李尧,十七岁那年高考落榜,恰逢父亲出车祸母亲改嫁,我一下子成了孤儿,也没心思复读了,恰好村里一个堂叔是做包工头的,看我可怜便把我带上了。 这几年跟着工地走南闯北,钱没攒下多少,见识倒是长进了不少,学的最多的,就是工地上挖出来的东西,能占为己有的,就千万别交出去。 毕竟工地嘛,挖出什么古董来,那是常有的事,有时候随便捡个罐子都能换好几千块了。 前天,工地施工,挖出了一口大红色崭新的棺材。 因为堂叔的关系,我在工地里做监工,并不需要亲自下工地,挖出棺材那天,下着磅礴大雨,我正在屋里打游戏,队里的二麻子满脸惊恐的跑了进来:“小李哥,出大事了!” 二麻子之所以叫二麻子,是因为他长了一张麻脸,本就丑陋的很,这会满身淋的湿透再加上一脸的害怕,显得有些滑稽。 我正忙着推高地,头也没抬:“出什么事了,没死人都不叫大事!” 堂叔不在,工地里的事都归我管。 二麻子一跺脚:“不是,是他们挖出了一口棺材!” “什么?” 我猛地坐了起来,也顾不上游戏了:“快快,带我去看看!” 地里挖出棺材这是很正常的事,而棺材嘛,里面就少不了有些陪葬品,要是挖到年代久远的,摸出古董来,那更是飞来横财,我肯定激动。 见二麻子还是一副掉了魂的样子,我一掌打了过去:“看你这点出息,以前又不是没挖出过棺材,至于吓成这样吗?再说了,这里是建学校的,一般这种地方下面都是乱葬岗,挖到棺材有什么吓人的?” “这……这事不一样呀!” 二麻子跺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把伞递了过来:“小李哥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伞便出了门。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本来下这么大的雨是要停工的,可现在刚开始挖地基,又赶工时,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反正下雨不影响挖地基,也不影响我在屋里打游戏。 一路走到工地上,见工人们都站在一旁,一副惊恐之色,我越发不耐烦:“不就是个棺材,以前也不是没挖出来过,瞧你们吓的……” 话没说完,我就看到了被挖出来的棺材,顿时吓了一跳:“卧槽!” 这口棺材,居然是全新的! 大红色的棺材一半埋在地里一半露在外边,雨水冲刷在棺材上,居然把上面的漆面给冲了下来,淌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溪。 跟血一样。 这场面,着实是有些骇人。 “小……小李哥,这棺材,向来只有刚上好漆的才会掉色,可咱们都开……开工一个星期了,这棺材哪……哪来的?” 二麻子的声音被雨声冲的有些听不清。 我扭头看去,见在场的工人一个个都是脸色发白,不由吐了一口唾沫:“一帮怂逼,一个个都一把年纪了还怕这玩意?”奇快妏敩 “一口棺材而已,能把你们吃了啊?” 说罢便命令道:“去,把棺材挖出来!我在这看着,怕个毛!” 没人动手。 我顿时就恼了:“我叔不在,我说话不管用是吧?” “小李哥,不是这回事啊!” 二麻子一拍大腿,愁眉苦脸道:“我刚刚不是说出事吗?邪门的不止是这棺材,是这土啊!棺材挖不动呀!” “有这回事?” 我一愣。 众人纷纷点头。 我自然不信。 且不说下了一天的大雨,就算没下雨,这地方的土质都松的很,哪有挖不动的道理? 挖机师傅老陈跳了下来:“小李哥,不信你来瞧瞧。” 我也是学了挖机的,自然不怕,爬上去便操控起挖机朝那棺材挖了过去。 砰的一下,挖机震动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 刚刚那一下,仿佛砸在了石头上一般。 居然真的挖不动! “我就不信了!” 我心底涌起一股火,再次操控着挖机挖了下去。 连着砸了四五下,棺材动了。 “松了松了!” “还是小李哥厉害!” 众工人叫了起来。 我得意一笑,操控着挖机三两下就把那口棺材给挖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棺材被雨水冲的不停掉漆,可不管怎么掉,都是红艳艳的,仿佛做棺材的木材就是大红色的一般,看着实在有些瘆人。 我跳下挖机,大摇大摆走了过去:“把棺材打开。” “这……” 众人一愣。 二麻子凑了过来:“小李哥,棺材这东西本来就不吉利,这棺材又古怪的很,按照规矩,是要上报政府的……” “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我斜了他一眼,大咧咧道:“开棺的人,一人奖两百,我私人出,不走工地账。” 这样棺材里要是摸出好东西来,那肯定是归我有,也不用被堂叔发现。 这些工人一天的工资也就三四百,如今开个棺就有两百块,自然抵挡不住诱惑,很快便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 可绕着棺材转了一圈后,为首的大明叔摊了摊手:“这棺材,它没有缝呀!” “怎么可能?”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棺材上,好像真的没有一丝缝隙,就像天生就是这个形状一般,压根就没办法开口! “我听老家有人说过,这种没有缝隙的棺材,都是那些高人用来封印恶鬼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恰好天上打了个炸雷,众人顿时吓的一个个面无人色。 我也哆嗦了一下,随后便大怒:“胡说八道!封建迷信!这些东西你们都信?哼,我偏就不信了!” “让开!” 我推开众人,径自爬上了挖机,冷哼道:“没有缝隙,那老子就把它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封印了恶鬼!” 什么恶鬼不恶鬼的,这大白天的,就算真有鬼,还能吃了我不成? 第2章 惨祸 现在想来,但凡那天我没起贪心,直接把棺材上报政府,或者听了二麻子的劝,没有把那棺材挖开,而是找地方重新埋回地里,可能都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一说。 却说我爬上挖机后,执意要把棺材挖开,众人纷纷劝说,我却铁了心,直接发动挖机,朝那棺材挖了下去。 砰地一声,挖斗上的齿,嵌进了棺材里,大雨磅礴,我也看不清什么情况,便拔高嗓子道:“开了没有?看看里边有什么东西!” 大明叔向来胆子最大,凑过去看了一眼便道:“还没开,再来一下!” 我嘿嘿一笑,再次发动了挖机,嘴里道:“看到没,什么恶鬼,真要有恶鬼的话,我这样折腾,还不得跑出来大开杀戒?” 说话间,挖机带着棺材抬到半空中,再重重砸了下去。 又是一声巨响,大明叔的声音透过雨声传了过来:“开了开了!我看看里边是什么东西,谁把电筒拿来!” 我大喜,连忙跳下车冲了过去。奇快妏敩 正好最近游戏里钱充的太多,要是棺材里能摸出点值钱的好东西,那可就赚大发了! 可没等我走近,靠在棺材上往里看的大明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猛然往棺材上一贴,脑袋撞在上面,竟活生生撞爆了! 霎时间,鲜血皮肉脑花炸裂开来,离的近的人被溅了一身。 我只觉得一股温热感扑面而来,伸手一摸,再拿下来时,手中满是鲜血,又迅速被雨水冲刷干净。 “啊!” 我这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顿时尖叫起来。 其他人更是吓破了胆,掉头就跑。 可就在此时,我才发现工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起了雾! 白茫茫的雾气由淡转浓,不过顷刻间便已是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都被白雾遮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吓破了胆,拼了命的往前跑,脚下不停的被绊倒,听着耳边传来的尖叫声,我越发害怕,只想跑出这片雾气。 可不管我怎么跑,不管我换到哪个方向,前面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跑不出去。 “鬼打墙……一定是鬼打墙!” 我右手边不远处传来了二麻子的声音,我大喜过望,连忙道:“二麻子,你在哪里?” “小李哥?” 二麻子的声音满是欣喜,一路摸索了过来。 我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觉得握住一个男人的手是这么幸福的事。 可此刻,握着二麻子的手,我险些哭出声来。 后来,我跟二麻子一起,开始在雾气中寻找其他的人,整个工地加上做饭的阿姨,一共三十二个人,我们只找到二十四个,剩下的人,声不见人,死不见尸。 到现在,我们已经在雾气中待了整整一天两夜了,雨早就停了,手机没有信号,手表似乎也停摆了,我们背靠背做成一团,分不清方向和时间,又饿又困。 这一天,我们试过无数个方法,撒尿放血,传说中破解鬼打墙的方法试了个遍,可一点用都没有。 反倒是身边的人,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一个,仿佛这雾气中有什么东西在把人拖走一般。 一天两夜,我们身边的人只剩下十二个人,且全部都是无精打采的,没了半点精气神。 想来也是,整整两天多没吃没喝,被这白雾困着,还要提防着未知的怪物把人给拖走,能撑到现在还没吓死,已经很了不起了。 “小李哥,出个主意呀!” 二麻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了一丝缥缈感。 若非我靠在他身上,我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离我很远,是不是已经被那怪物给拖走了。 其他的工人也催促了起来,让我想个办法。 想来也是,堂叔不在,整个工地就是我说了算,虽然我年纪最小,可是他们早已把我当成了主心骨。 但是现在,我能怎么办? 走又走不掉,除了等死,还能怎么办? 这话,我当然不能说出来。 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安慰大伙时,一阵似有似无的唢呐声响了起来。 “什么声音?” 我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差不多,皆是一脸惊恐之色,纷纷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第3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着棺材的停下,唢呐也停了。 我能感觉到二麻子在发抖。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闭着眼,却久久感觉不到动静,我一愣,忍不住就睁开了眼。 不睁还好,一睁开便看到一个纸人凑到我面前,死白的脸几乎要贴到我脸上来,面无表情的模样,吓的我魂飞魄散! “啊!” 我一声尖叫,拼了命的想要往后躲。 可二麻子和剩下的工人全部挤在我后面,我根本就退不动,强烈的恐惧涌上心头,让我几乎晕过去。 好在这纸人见我睁眼便退后了几步。 随后,一个缥缈的女声响了起来:“挖了我的棺材,便要拿人来赔。” “进棺材,做祭品,我便放过他们。”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后齐刷刷朝我看了过来。 十几双凹陷的眼睛,皆是哀求之色。 我知道,他们都怕了,都想离开。 可是,我就不怕吗? 进棺材做祭品,分明就是要我死! “小李哥,要不……要不你就上去吧?” 二麻子开口了。 我有些不敢置信。 整个工程队,他是跟我关系最好的,一起打游戏一起看电影一起去大保健,谁开口叫我上棺材我都不意外,可他,我是真的没想到! “这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 “对啊!是你要挖那棺材的。” “你已经害死了这么多人,现在要连我们也害死吗?” “上去吧,救救我们!” “求你了!” 所有人都哀求了起来。 我心中一时愤怒一时悲哀,可到最后,却全部化为无力感。 他们说的没错,这事,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 要不是我执意要挖开棺材,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想到死去的大明叔和另外那些下落不明的工友,我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二麻子等人皆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我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却又不得不强逼着自己站稳,看向那群纸人:“这几天消失的人呢?如果我做祭品,能让他们回来吗?” “咯咯咯!” 一阵阴森的笑声响了起来,顿时把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这个声音尖利无比,就仿佛用指甲刮玻璃一般,让人心中发酸又胆寒不已。 “回来?哼!” “那些人亵渎我的棺材,都死了!” 这话一出,陡然激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可不等我开口,那个声音又说了:“若非姑奶奶看你身体不错,你们都得死!” “废话少说,进棺材,他们活,不上,全部都死!” 凄厉的死字回荡在半空中,久久不散。 霎时间,所有工友都跪了下来:“小李哥,你快上去呀!求你了!”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是知道的,救救我们吧!” “狗日的,要不是你,我们哪里会出事?” “要是不去,就把他抬进去!” 从最初的哀求到威胁,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我本就想好了一个人承担,可他们这般不留情面,却是让我心寒。 我最后看了一眼一众工友,转身朝棺材走去。 抬棺材的纸人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张凳子摆在棺材前。 纸扎的凳子,涂成血红色,在这白茫茫的雾气中,瘆人至极。 整个棺材里外都是大红色的,本该是喜庆的颜色,可此时却瘆人至极。 这口棺材,跟那口被我挖断的棺材一模一样! 恐惧将我吞噬,可我却别无选择。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抬脚,迈进棺材,坐了下去。 棺材两边的纸人见我坐下,不约而同的咧嘴笑了起来。 可它们是纸人,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我不敢再看,眼一闭心一横,便躺了下去。 刚一躺下,便觉得屁股处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便是一股寒意席卷全身,让我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活了二十二年,什么滋味都尝过,这躺在棺材里,却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种滋味,若是可以,我宁愿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哈哈哈哈!好好好,这么壮的小伙子,心脏的味道肯定不错,走吧,回去开席!” 那个阴森缥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棺材盖落下,我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唢呐声骤然而起,我能感觉到棺材被抬了起来,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难道当真要被当做祭品被女鬼吃掉吗? 我还没结婚,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来得及享受过,我不想死! 第4章 漂亮姑娘,救命恩人 “救你个鬼哟!” 堂叔一掌拍开我的手:“我从老家回来,整个青州市都炸开了锅,都在说工地闹鬼,差点没吓死我!” “整个工地,都被那女鬼创造出的幻境给笼罩住了。”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我吓了一跳。 一抬头,便见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穿着吊带上衣牛仔裤,扎着个哪吒头的少女走了进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妹子! 鹅蛋脸大眼睛,樱桃小嘴身材又一级棒,满身都是青春活力感。 “你是谁?” 我来了兴趣。 男人啊,哪怕半边身子进棺材了,说到女人也能站起来,更别说我已经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堂叔连忙道:“她就是救了你们的恩人,赵绫赵小姐。” “本小姐是你的救命恩人。” 赵绫走了过来,长腿一勾便将床边的凳子勾了过去,坐下后才道:“你小子也是胆大,红衣女鬼的棺材都敢躺,要不是本小姐来的及时,最多半个月你就死透了。” 她的话,又让我想到了当时的画面,顿时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美女当前,能怂吗? 不能! 于是,我胸一挺:“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进棺材,二麻子他们就得死,还不如牺牲我一个,保全他们。” “毕竟我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他们却是上有老下有小,死不起。” 这番话,倒是让赵绫高看了我一眼。 一旁的堂叔却是一巴掌拍了过来:“你个死仔,二麻子都说了,要不是你非得把那棺材挖开,能出事吗?” “都是你引起的啊!” 赵绫嗤笑一声:“那你确实该死。” 我顿时就泄了气:“我闯了祸,起码我也勇于站出来承担后果了呀!” “切!” 赵绫撇撇嘴,随后便对我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 我一愣,随后便瞥了堂叔一眼:“不太好吧……虽然我长的挺帅,你这么主动我也挺喜欢,但是我堂叔还在……” “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 赵绫一巴掌拍了过来,顺势揪住了我身上的衣服,猛然一撕。 要不是亲身体验,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妹子也能有这么大力气的。 或者……是病号服质量不好? 一阵凉风吹来,我连忙捂住了胸:“你想干什么?” “救你狗命啊!” 赵绫上下扫了我一眼:“看不出来一副小白脸的样子,身材倒是练得不错,难怪被那女鬼看上了。” “那是,这可都是我在工地上搬砖练出来的。” 说到身材,我又骄傲了起来。 赵绫嘴一撇,伸手就朝我身上戳了过来。 我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便感觉被她戳中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不由惨叫起来:“你学的是一指禅吗!痛死我了!” “果然没错!” 赵绫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你被那女鬼下了记号。” “什么记号?” 堂叔和我异口同声。 “食材专用记号。” 赵绫的手指戳在我小腹上。 我低头去看,却看到一条几乎看不清的黑线,从内裤处蔓延出来。 “这是什么?” 我一惊,瞬间冒出了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要拉开裤头。 赵绫顿时皱起了眉,背过身去才道:“你自己看看,身上是不是有地方变黑了?” 这话吓得我魂飞魄散。 堂叔也凑了过来,一脸担忧之色:“赵小姐,我侄子那玩意不会坏掉吧?我堂哥可就这一根独苗苗,可不能绝了种呀!” 说话间,我已经看清了下体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黑了,只是在小腹偏下的位置长出了几根黑线而已,我还以为我兄弟黑了呢!奇快妏敩 “这几条黑线,会慢慢增多,逐渐蔓延至全身。” 赵绫走到床边,背对着我们慢悠悠开口:“红衣女鬼,好生噬男子,选定食材后,便在男子身上种下血线,血线的作用,是用来防止男子做出自*,性*之类污染食材的事,也是为了净化男子身上血液。” “等到血线长满全身,便表示血液已经全部被净化干净,可以吃了。” 说到这,她陡然转身:“据我所知,她一般会先把心脏挖出来吃掉,然后再慢慢吃其他部位,以此增加修行!” “卧槽?” 我愣住了。 堂叔也懵逼了,随后便道:“赵小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侄子啊!钱的话……钱……” 他咬了好几次牙才说出口:“要多少钱,我都凑给你!只要你能保住他这条命!” 这一刻,我彻底被感动了。 堂叔,是我错怪你了! 下一秒,堂叔转过身来:“给了多少钱,你以后都得还给我的!要是还不上,那你就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堂叔自小在外面打混,女人找了不少,却一个孩子都没留下,到今年都快五十了,没有子嗣成了他的心病。 这也是他愿意带着我,一直提携我的原因。 对上堂叔心疼的眼睛,我叹了口气:“钱我肯定会努力赚来还给你,你放心就是,不管还不还得上,我都给你养老送终!” “你要还了钱,老子拿着钱去乡下养老,才不稀罕你给我养老呢!” 堂叔呸了一声,可我却能看出他眼底的笑意。 “我还没说接不接这单呢!” 赵绫转过身,一双杏眼扫过我,开口道:“本小姐出手,可是很贵的。” “您开个价就是!” 堂叔赔笑。 “这个女鬼太过警惕,道行又高深,不好惹。” 赵绫秀眉微蹙:“昨天我来时,赵家鼓一响,她就听出来了,然后居然第一时间跑了,根据我的勘测,整个青州都没有感应到她。” “都没跟你打就跑了?” 我忍不住插嘴。 她白了我一眼,脸上浮现出几分傲意:“我赵家鼓传承数千年,赫赫有名的存在,这女鬼是识相好吧?” “她若不跑,本小姐定当将她打的魂飞魄散!” 霎时间,傲气冲天! 我看的有些出神,情不自禁开口:“我能跟你学抓鬼吗?” 不等赵绫开口,堂叔一掌打了过来:“死仔,老李家就你一根独苗苗,学什么不好去学抓鬼!我不许!” 我却是来了脾气,梗着脖子道:“我现在已经被女鬼缠上了,而且女鬼还跑了,找不到就得死,还不如学点防身术呢!要不然只能等死吗?” 堂叔还要再说,却被打断。 “你小子倒是聪明。” 赵绫笑了起来:“这女鬼乃是红衣鬼阶段,被红衣鬼下了印记,除非死,否则找你的脏东西一直不会断。” “什么脏东西?”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鬼啊怪啊,都会被你身上的印记所吸引,毕竟被红衣鬼下了血线净化身体的男子,据说味道奇美无比。” 赵绫弯腰凑了过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这些东西,全部会纠缠着你想要吃了你,直到你死为止!” 第5章 拜师 赵绫的话,把我吓的魂飞魄散。 我自认不是个胆小的人,跟着堂叔走南闯北接工程的这几年,也撞见过不少怪事,可因为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便也没在意。 如今听说我身上的印记会吸引鬼怪,哪里还扛得住? “请师父收下弟子!” 我毫不犹豫的叫了师父。 堂叔也被吓到了,有些不敢置信:“赵小姐,你……你说的是真的?” “本小姐没那个闲心骗人。” 赵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这……那……” 堂叔犹豫良久,终于是叹了口气:“李尧啊,你要拜师就拜吧,学抓鬼,总好过被鬼害死得好。” 我松了口气。 我只剩堂叔这一个亲人,要是他非得咬着不让我学,我还真有点愧疚呢! “你要跟我学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 赵绫看着我,一本正经道:“想学抓鬼,得先学算命,把掐算学精了,学会看天时地利,对付邪祟才会更有胜算。” “而学算命者,孤寡病残,必沾其一。” “所谓孤者,乃无后,寡者乃无偶,病者短命残者缺肢断腿。” 说到这,她顿了顿才道:“想好了吗?” 堂叔的脸又变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紧皱的眉却一直没有松开。 我也愣了一下,随后便点头应了下来:“学,反正不学也早晚会被那些找上门来的鬼怪弄死,倒不如拼一把!” 什么孤寡病残,封建迷信罢了。 我就不信了,我李尧天生命硬,会克服不了这个! 想到这,我悄悄瞥了赵绫一眼,嘿嘿笑了起来。 我不仅要不沾孤寡病残,还要把这俏姑娘娶回家! 赵绫似乎没察觉到我的心思,起身道:“好了,以后你就管我叫师父吧!现在去办理出院,等会跟我去一趟孙家。” “哪个孙家?” 堂叔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青州市首富孙耀强家啊!” 赵绫活动了一下肩骨才道:“孙家欠我爷爷一笔账,我这次出来,就是来讨债的,正好赶上你们这档子事,现在女鬼跑了,一时半会也抓不到,就先去孙家把钱给要回来。” 说着看了我一眼:“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一边教你东西一边找那个红衣女鬼。” 我心中自然是求之不得,可却又看了看堂叔。 “去吧去吧!” 堂叔叹了口气,摆手道:“反正工程队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得亏我有点积蓄,这回少说也要休息半年,正好去海南岛度个假,你小子别忘了欠我的钱就是了。” “多谢堂叔!” 我连忙点头,起身换了衣服,又去办了出院手续,这才跟赵绫出了医院。 这会已经是中午了,刚出医院,我肚子就叫了起来。 赵绫看了过来,我顿觉有些不好意思:“在工地里困了一天两夜,什么都没吃……” “先去吃东西吧!” 赵绫摆了摆手,随后又补充道:“你有钱吧?以后我们的衣食住行,都得你出,就当是学费了。” “当然有!” 我不由庆幸自己虽然没存到什么大钱,可卡里还是有一万多块的。 省着点,两个人也能吃上一两个月了。 刚找到饭店坐下来,我就收到了堂叔的微信转账。 “这五万块是你的工资。” 堂叔发了条语音消息:“你个死仔平时就不存钱,好在我每个月都扣你一千块工资,现在才有钱给你。” “卧槽!” 我就说为什么我每个月工资都不太对,原来是被堂叔扣下了啊! 不过看着这五万块,我心中还是感动了起来。 堂叔终究是疼我的。 一顿饱餐后,赵绫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外面的东西真好吃啊!” 我一愣:“难道你以前住的地方很偏僻吗?” “何止是偏僻啊!” 赵绫撇嘴,随后抬手一抹嘴道:“行了,时候不早,去孙家吧!” 青州首富孙耀强,这一位可是传奇人物。 我虽然不是青州人,来这边做工程却也有所耳闻。 据说这孙耀强本来是个做小生意的小商贩,可二十年前,不知遇到什么机缘,突然就走运了,做什么赚什么,简直就像财神爷在后面推着他走一般,羡煞旁人。 “切,还不是我爷爷帮他?” 听我提起孙耀强发家史,赵绫满脸不屑:“要不是我爷爷,就他那样的,一辈子也就是个小商贩,出不了头。” 我顿时来了兴趣:“算命还有这本事?太厉害了吧?” 心底涌起一股激动感。 赵绫的爷爷居然能把一个小商贩变成一方首富,我要是学了这本事的话,那以后还不得飞黄腾达? 赵绫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所想,没好气道:“别做白日梦了,孙耀强家的荣华富贵,是我爷爷折了十年阳寿换来的!而像你这样的嘛……”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先不说折不折寿,就看你这二十几岁才入行的年纪,学上半辈子也未必布得下这么大的风水局!” “十年阳寿!” 我不由咋舌:“你爷爷是活雷锋吗?” “去你的!” 赵绫一掌打了过来:“当年我爷爷出事,是孙耀强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所以才不惜折寿十年都要帮他的,而且还约定了,二十年后,孙耀强要拿出他家一半家财用作酬劳。”奇快妏敩 “我今天来,就是来收这笔酬劳的。” “孙家一半的家财!” 我再次咋舌,随后心中越发坚定了要抱稳赵绫大腿的念头。 不仅是因为她能救我的命,更因为这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库啊! 长得漂亮还有钱有本事,这要娶回家,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去孙家的路上,赵绫教了我一些玄门的口诀和掐算的手势,我很快就学会了,倒是让她刮目相看,直夸我有天分。 很快便到了孙家。 孙家的别墅豪华无比,门口停着的豪车让我流口水。 保时捷,男人的梦想啊! “去,敲门,就说赵家后人来了。” 赵绫冲我昂了昂下巴。 我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不能偷懒,上前一步便按响了门铃。 第6章 师父的手你可不能摸 叮咚! 赵绫按响门铃。 我笑道:“要不说人家有钱呢,门铃都比别家清脆些。” 赵绫不屑地瞟我一眼。 我能从旁白的窗户看到屋里有人,客厅大落地窗不要太敞亮。 可就是没人应门。 叮咚! 赵绫又按一次。 这回有人开门了。 一个系着围裙,40岁出头的妇女,应该是这家保姆之类。 她上下打量我俩,眼神充满不屑。 我去! 给资本家当保姆,居然还当出优越感来了! 简直了! 依着我的脾气,必须得怼一顿啊。 可惜,咱在赵绫跟前就是个小学徒,可怜吧啦没地位。 她同意,我就不得开口。 “这里是孙耀强家吧?” 好在赵绫脾气也不咋地,冷冷的连个‘请’字都不说。 “你找孙先生干啥?有预约么?” 保姆口气依旧不善,但很明显被赵绫压下一头。 我暗笑,做保姆的快成女秘书了。 “兰姐,谁啊?” 门内传来一个傲慢的年轻女孩的声音。 紧跟着,我感觉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好亮眼的一双大长腿,皮肤洁白细腻。 那女孩穿了条超短裙,身材也不错。 不过再朝上看就不行了,那张脸,歪瓜裂枣的,明显基因不行。 我又偷偷瞧了瞧身边的赵绫,啧啧,原本是个八分美女,这么一对比,绝对爆表。 “唉,美女都是比出来的。” 我暗自叹口气。 屋内的女孩站在保姆身后玄关处,颐指气使地盯着我们。 “小姐,他们说要找孙总。” “找我爸?不会是他外面的女人、私生子神马的吧?!” 原来这小妞是孙耀强的小女儿。 听这口气,孙耀强发达这些年,在外头没少留情和种。 家里正房的,明显是战斗经验丰富,都给弄出心理阴影了。 也对,青州这地界,商界孙耀强认第二,谁还敢认第一? “嘴巴放干净点!” 赵绫很霸气,边说边往里走。 保姆和那个孙大小姐,连推带赶也赶不走她。 当然了,主要是因为赵绫身后有个我。 我十几岁就跟堂叔出来讨生活,这些年在工地,结交的人三教九流,什么层次都有。 堂叔也批评过我:“尧儿,你得改改身上的匪气,不然哪有好姑娘嫁给你?” 没错,咱身上有一股子匪气。 兴许,是我把她们吓到了? 总之我和赵绫进了屋。 一进门,我就咋舌。 真豪华,真气派啊! 实木地板泛着钝钝的,木质光泽,一看就价格不菲,面积这么大,擦的一尘不染。 我站在门口瓷砖上,都感觉无处下脚。 吊灯愣大一坨,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华丽无比。 玄关有一面屏风,遮挡了客厅。 但那是镂空的,我能从孔里看到客厅墙上,那副巨大的万马奔腾图。 说实话,欧式的装饰风格和家具,以及中式的壁画,乱搭起来,怪怪的。 只能感慨,有钱真好,有钱任性。 “哎哎哎,你们怎么搞的,谁让你们进门的?兰姐,打电话给物业,让保安来清理一下!” 孙大小姐眉头紧锁,冲保姆喊道。 “哎,好!”保姆忙不迭去拿手机。 我琢磨,咱好歹是个人,你用清理一下这样的词汇,会不会显得太没人性了? “呵呵!” 赵绫冷笑。 “喂!你笑什么?” 孙大小姐双手环胸,颐指气使地盯着我们。 “我来找孙耀强,你是吗?不是的话,最好闭嘴。” 赵绫道。 霸气! 我在她背后悄悄点了个赞,并拿出手机来,打算把小师父的霸气录制下来。 其实我主要是担心闹出乱子。 毕竟孙耀强是青州首富,人脉资源本地无双。 他要是想弄个把人,应该还是很简单的。 “要孙家一半家产,不会那么容易的……” 我心里忐忑不安。 “大胆!我爸的名字也是你提的?!你算哪根葱,那瓣蒜?” 赵绫从挎包里拿出一个老旧信封,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叫孙耀强出来,他自然知道我是哪根葱。徒弟,走,我们去客厅坐着等。” 赵绫回头把我揪出来。 我本来想做个小透明,得,这回不得不跟着一起,大摇大摆去客厅坐下。 一屁股下去,我立马能分辨出这张沙发的价值。 那是真舒服! 有钱真好。 “兰姐,打电话没!不行就报警!什么垃圾,也往我们家里跑!” 孙大小姐气急败坏道。 “是是!” 兰姐急忙拨打电话,还没拨通,楼梯上下来个人。奇快妏敩 此人50来岁,胖乎乎,留着短寸,嘴唇上一抹小胡子,满脸都是麻坑。 “怎么搞的?!” 他慢吞吞地问,声音颇具威严。 我记起来了,当地的媒体曾经报道过关于孙耀强的新闻。 这胖子就是青州首富,孙耀强。 看看他,我总算知道这孙大小姐的歪瓜裂枣继承自哪儿了。 “爸,这两个人说要找你!”孙大小姐跺跺脚,拖长音撒娇道。 我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漂亮的姑娘撒娇,让人骨酥筋软。 丑女撒娇,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搞的?物业怎么会放乱七八糟的人过来?” 起先孙耀强还很严肃,可看到赵绫之后,他的脸孔立刻变柔和了。 “您就是孙耀强吧?” 赵绫站起来,我刚坐下,也迫不得已跟着站起来。 “对,我是,你哪位?”孙耀强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旁,大马金刀地坐下,的确有一种企业家风范。 “我叫赵绫,老赵头是我爷爷。今天我到府上来,是为爷爷留下的遗言,我想您应该知道吧?” 赵绫把信封放在茶几上,推到孙耀强跟前。 孙耀强脸色大变,一把抓起信封,颤抖着手打开来看。 他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彩色的,但有年头了。 我勾着脖子看了一眼,是在龙都,龙安门前的合影。 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 虽说时过境迁,可从青年盘子似的大脸,还是一眼认出就是孙耀强。 “你、你是赵大叔的后人?!” 孙耀强腾地站起来,激动不已,伸手去握美女小师父的玉手。 我觉着吧,赵绫一定是不想被这男人碰的,于是很主动地献上自己的手。 “您好您好,鄙人自我介绍,我是赵绫的徒弟……” 赵绫赏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孙耀强也很热情地笑着。 但是我从那热情的胖脸上,看到的更多的却是鄙夷与奸诈。 果然,这小子心里没憋好屁。 这账,难讨。 “哎,我的暴富梦……” 第7章 债不好讨 “兰姐,上茶,要好茶!这可是我老朋友的后代,蜜蜜,你上楼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孙耀强吩咐道。 兰姐自然是听从叮嘱,孙蜜则不然。 她坐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长腿轻轻一甩,架起二郎腿。 “我不,在这里坐着舒服。” “好,好!你坐着。”孙耀强苦笑,“对不起啊,我女儿还年轻,不懂事,别介意!既然今天来了,一定要留下吃顿便饭!哎,早年我和赵大叔……” 说着,孙耀强眼睛一红,眼看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这演技! 我只能写个大写的服字。 “不必,我们不在这里吃饭,您只需要履约就行……” 赵绫很是干脆利落。 孙耀强一愣,笑呵呵地说:“履约是吧?好,没问题,当出赵大叔如此帮我,我履约也是应该的,那个啥,咱们加个微信吧?我好履约……” 赵绫迟疑片刻,转头看着我:“徒弟,微信加一下。” 我一脑门黑线,咋你履约,还要加我微信? 后来赵绫解释,女孩子的微信二维码不能随便给别人。 得,那就得牺牲我。 手机在偷偷录视频,还好工作缘故,我都有备用机在身。 掏出备用机,找出备用微信,把二维码亮出来。 孙耀强则心不甘情不愿地扫了我的二维码。 “赵大叔还好吧?我可记得他,是个好人啊!” 孙耀强加了我微信,似乎要转账。 然而我和赵绫也只是听着。 如我这般穷逼,也知道亿万家财,不可能靠手机转账来支付。 他一个劲车轱辘话,转账的手指头慢如蜗牛。 终于,我听到清脆的转账声,赶紧打开来看一眼。 5000! 我特么! 虽然讨债这事儿和我没多大关系,孙耀强的做法还是让我愤怒了。 我直接把手机递给赵绫。 赵绫拿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铁青。 “哎,当时赵大叔就是请我吃了一碗面,我跟你们讲,那碗面只值2元钱,可是我和赵大叔的情谊……” 孙耀强说着,鼻子一酸,居然真哭了。 我差点吐了。 活22年,看过不少动画片动作片爱情片爱情动作片,见识过不少影帝影后的演技,但还真没见过一个演技比得过孙耀强的。 旁边孙蜜冷笑连连,这父女俩一路货色。 “孙先生,这不对吧?我爷爷当时说的可是孙家一半家产……” 赵绫冷冷地看着他们。 “什么?一半家产?!你在开玩笑么?” 孙耀强故作震惊,抬头盯着我俩。 脸皮下填满脂肪,看不到一丝皱纹。 “就是,你们俩穷疯了吧?跑到我们家来敲诈了?兰姐,直接报警!” 孙蜜腾地站起来,盛气凌人地说。 “孙小姐,请你不要污蔑我们!这件事,你父亲最清楚!” 赵绫道。 “呵呵!真是活久见!也不知哪里跑来的叫花子,居然要我们孙家一半家产?哎哟喂……” 孙蜜用手扇着风,气得直冷笑。 其实我也有一丢丢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想到工地上的棺材,还有那个红衣女诡,疑虑便瞬间消散。 世界很大,人类不懂的多着呢。 “哎,蜜蜜,不许对客人没礼貌。不过赵小姐,话说回来,你要我一半家产,的确是无稽之谈。我和你祖父之间,只有这一碗面的缘分,合拍了一张照片而已。” 孙耀强俩手一摊,无奈地说。 “是么?” 赵绫冷笑,打开包,又拿出一张信封。 她从信封里,直接抽出一张对折的信签纸,平展开来给他们俩看。 我偷看了一眼,抬头是协议俩字,字体刚劲潇洒,十分古典。 想必是老爷子的书法,反正孙耀强这种货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字如其人嘛。 孙耀强老脸一红,没想到当初仓促间签订的协议,以为只是个笑话,今日却成了真。 谁能想到,当年差点死在街头的那个干巴老头儿,居然真的是个厉害的天师,能掐会算,还懂风水。 孙耀强的确相信,自己这二十年生意上顺风顺水,是和赵老头有关的。 虽说脸上的脂肪很好地掩饰了他的心虚,可眼睛却骗不了人。 那双眼,贼咪咪的。 “这、这是赵大叔写的嘛?我能看一看吗?” 孙耀强诚恳地请求。 赵绫递给他。 孙耀强仔细看了一眼,点头道:“是了,是我记错了,马上补救!” 他又拿起手机,开始转账。 这次倒是挺麻利,不出几秒钟我手机上就传来提示声。 可是! 又转了5000!!! 这是想气死谁?! 这笔烂账跟我无关,可我也愤怒了! 毕竟师父要是有了这些钱,咱好赖勉强也能算个富二代不是? 他女儿更绝,直接抢过协议,唰唰,撕了。 “呵呵,不认协议是吗?好!” 赵绫虽然生气,却不惊讶,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幕。 我不由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产生一丝敬佩。 她还真是稳得住啊。 只见赵绫不慌不忙,又拿出一张纸来。 这一次,是借据。 “这是你当年给我爷爷写下的借据,白纸黑字,还有你的血手印。” 看到这张纸,孙耀强的脸刷一下白了。 肥嘟嘟的大饼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水。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啥会这么狼狈、恐慌。 其实借据本身,他早就忘记了。 当年老赵头让他写借据,还亲口说出个数字。 那对当时的孙耀强,压根就是个天文数字。 他只当是笑话,写就写了,手印也摁了。 谁想到今日一看,借据上的数字,和他如今的半数家产,居然相去无几。 “你……我看看!” 他伸手去捞。 赵绫冷笑,嗖地缩回手,收好借据。 “孙先生,是要我赵绫来文的还是武的,就看你自己选择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www..Com “这不是我写的!” 无奈,孙耀强只好一口否定。 大门外忽然传来个声音。 “哟,家里有客人?什么文的武的?” 我和赵绫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一个青年推开大门,在玄关处换好鞋子,慢悠悠地走进来。 第8章 五棵三角梅 青年就是年轻版的孙耀强,身高体型都和孙耀强一模一样,只是身上少了几分老练,多了几分嚣张。 这货打一进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小师父。 他身后,又陆续进来几个青年,都是流里流气,一看就是打手、小弟。 我呸! 色狼! 在这极端险恶的情况下,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能不挺身而出? 我站起身,稍稍跨出一步,挡在赵绫身前。 “嘶~”赵绫倒吸口冷气,“你踩我脚干嘛?” 我一脑门黑线,低头看,原来结结实实踩在小师父的脚尖上。 “嘿,失误、失误!” 我抿嘴优雅一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分寸。 孙耀强有个儿子,在青州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我虽然不是青州本地人,可堂叔的工地,也已经开工不少日子,对青州我还是略有了解。 这个小子叫孙子轩,青州人都称他轩少,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他色迷迷地打量赵绫,赵绫这丫头却好像看不懂眼前的局面。 要我说,这账要不回来暂时就算了,赶紧走啊,总不好人又交代在这里吧? 虽说我买不起房娶不起媳妇买不起车,还被红衣女鬼当美餐盯上,可毕竟才22岁,还有大好的一段年华。 要赶在变成盘中餐之前,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爸,这是怎么回事?” 孙子轩走到客厅,专门挑赵绫对面坐着。 嘴里在问他爹,眼睛却是一刻没离开过赵绫。 恨不得从眼里生出两只小手,把赵绫剥个精光。 “哦,是这么回事……” 孙耀强添油加醋‘解释’一番。 我总结了一下,在他嘴里,我俩就是诈骗犯,讨饭的。 尤其是赵绫,身世还有嫌疑,没准是黑户? “是么?!” 孙子轩冷笑。 他爷俩横竖不怕,油盐不进。 还给我营造了这样一种错觉——我今儿个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追究。 我深度怀疑,这样的事极有可能发生。 毕竟听同行说起过,孙家的工地,的确出过不少恶性事件。 光我知道的就有一起,有个监理死的不明不白,家属也闹过。 可闹完了,居然就销声匿迹,再没人提起。 想到这儿,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既然孙先生忘性那么大,那我们就改日再来。” 赵绫总算意识到不妙,起身告辞。 “哎,来都来了,急什么?吃了饭,再讨论接下来的事……” 孙子轩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她,那只手,不老实地伸向小师父。 啪! 赵绫一巴掌打开,横眉冷对。 “哟呵!”孙子轩大笑,“还是贞洁烈女啊!” “你别乱来,我这里可都录着呢!” 关键时刻,咱必须挺身而出。 但几个小喽啰,马上把我围住。 一个个从兜里掏出匕首,冷冷地盯着我。 孙子轩上前拿走我的手机,啪,扔到地上。 屏幕细碎的声音,心疼啊! 那可是我刚花了2000大洋买的。 这帮资本家,才不会把这点钱放眼里,何况还是别人的钱! 孙耀强痛惜地说:“赵小姐,你这是何苦啊,闹到这个地步……刚才老老实实拿了一万块走人,大家面子上多好看,非把事情搞到这一步,有意思吗?” 赵绫冷笑。 今天怕是不能善了,必须得想办法。 人生如戏。 今儿个,干脆给他来个恐怖片。 你孙耀强做下的亏心事那么多,肯定心里有鬼。 就装你工地上死的那个监理还魂,看你怕不怕! 先闹一顿,离开这里再说。 反正事后老子不认,您能把我咋滴? 我牙一咬,眼白一番,僵直身子,咕咚使劲往后仰倒。 后边是沙发,我早就看准了,摔下去也不会疼。 所有人大概都被我吓到,齐刷刷盯着我。 “还我命来……” 我躺在沙发上,使劲攒口吐沫吐出来,学恐怖片里的样子。 不过事后赵绫表示,纯演技有待加强,其他的么,另说。 孙耀强脸色难看,气急败坏道:“胡闹,装神弄鬼,还装到我家里来了?!来啊,给我赶出去!不,报警!” 跟着孙子轩进来的几个家伙,上来就薅我头发揪我胳膊。 我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台词,突然耳朵眼里嗡嗡作响,好像有一把电钻在里边钻。www..Com 接着,整个人又有种真空的感觉。 有人把我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里。 外边的景物我都能看见,也能看见他们嘴皮子动,就是听不到。 可怕的是,尽管置身于‘真空’的瓶子里,我居然影影绰绰,听到了红衣女那冰冷而飘渺的声音。 “你,准备好了吗?” 肾上腺激素急速飙升,那一刻我血压起码飙到两百吧,很快失去意识。 等我醒过来,才赫然发现,我和小师父已经在玄关门口。 透过屏风缝看去,孙家客厅一片狼藉,好像经历过一场大战。 那几个喽啰,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孙耀强家的保姆兰姐,十分不客气地‘送’我俩出门。 “快走吧,深井冰!再不走真报警了!” 我疑惑万分,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师父推了我一把,我俩走出门,别墅厚重的防盗大门,咣当在我们身后关闭。 站在台阶上,我一脸懵逼。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赵绫看了我一眼。 我懵懂摇头:“真不知道,刚才有一瞬间失去意识了。” “哦,也没什么,无非是在孙家大闹天宫而已。那玩意儿上身了吧。也好,要不是你突然被上身,这会儿我们还出不来呢,走吧,后花园。” 赵绫径直走向别墅的后花园。 我一脑门黑线。 那玩意儿? 鬼么? 徒弟都这么惨了,师父还跟没事儿人一样,这也忒没师德了吧? 可她背影婀娜曼妙,洒脱而自信。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冰冷却又美丽。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她走远了,我赶紧跟上去。 孙家的花园,繁花似锦,十分精致,看样子像是请了专门的园艺公司设计过。 唯独有一处,却是显得很突兀。 靠墙角落里,并排种着五颗三角梅。 三角梅在青州是很常见的植物,花期长,爬墙,养眼又有遮蔽性。 可孙家的这五颗三角梅,却是一水儿长,粗细一致,被固定住,笔直往上长,都快赶上旁边的桂花树了。 第9章 荒村夜路 正当我纳闷时,赵绫拿出一把蝴蝶刀,噌地展开,抓住第二支、第四支三角梅,唰唰,拦腰斩断。 “好了,走吧。” 赵绫回头,若无其事地对我说。www..Com “这是干嘛啊?” 我赶紧问。 “这几颗三角梅,是我爷爷当年给他布下的风水局的一部分。” “孙家能旺盛至今,五梅盛放功不可没。现在去了两只,三长两短,呵呵……” 女人最后那声冷笑,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原本就感觉身上冰凉,耳朵里似乎还有余音回响。 她大步流星离开,我抠抠耳朵也跟上。 离开别墅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孙耀强站在落地窗门口,面色铁青地看着我俩。 那表情,焦虑中揉杂着愤怒,愤怒里又带着点无奈和恐慌,过目难忘。 赵绫在一家连锁酒店开了两个单间暂住。 从孙家出来,一路上我身心疲惫,一直犯困。 回到房间,我躺下就睡,眼皮子重若千钧。 嗡嗡嗡! 手机震动。 “您有新的消息。” 尽管手机近在咫尺,我还是很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手机。 拿起来一看,是赵绫给发来的。 “给你半小时,好好睡一觉,晚上我们还要出门办事。” 我一脑门黑线,回复道:“什么事,非得晚上办?” “当然是风水大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另外,看看你身上的黑线,是不是变长了?” 我赶紧掀开衣服看了一眼,发现那道黑线,赫然已经爬到肚脐眼以下,还很妖娆地分了个叉。 它弯弯曲曲,就像潜伏在皮肤下的蚯蚓一样,狰狞可怖。 “卧槽!” 咱本来也不是什么五好青年,何况这条黑线还真特么长长了,能不口吐芬芳么? “长了,你看不?” “没兴趣!睡吧。” 我悻悻然放下手机,闭着眼想睡。 但还能睡得着吗? 身体困的要死,心里怕的要命。 半小时,就这么折磨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爬起来开了门,赵绫站在门外瞪着我。 “走。” 她转身走向电梯,我赶紧跟上去。 楼下早就停了一台网约车等着。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她上车,总觉得这女孩要把我带到什么坑里去。 车子疾驰在夜幕下的都市,灯火通明,夜景迷人。 可越开,灯越少,我的心也就越凉。 赵绫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而我却是越来越有精神。 车内气氛沉闷,司机老从镜子里偷瞄我们。 “白天那五朵花,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她问。 “风水局中局,三长两短不是好词,可以意会吧?” 赵绫的口气让人感觉自己像白痴。 “这么厉害,那想要害人不是很简单?连刑法都不触犯。” 司机瞄了我一眼,眼神更古怪了。 “凡事有因才有果,对于孙家来说,斩断三角梅是果,而不是因。” “若是有人奔着图财害命去做这件事,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接着她又教了我几个手印,据说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用。 “学这些倒是快,好好努力吧。” 美女一夸我,我就心花怒放。 车子开到南郊,一座黄村外。 这里是孙家庄,孙耀强的老家。 由于城市扩张,整个村子搬迁,因此而荒废下来。 下车时,我无意间看见司机的表情,一言难尽。 感觉他可能把我俩当成疯子,或者是深更半夜到荒野找刺激的网络主播。 哎,现在没啥正经收入,真能做主播也是不错的。 可我刚把这个打算跟赵绫提出来,就遭到无情的扑灭。 “得了吧,行内有行内的规矩,别坏了规矩,再惹祸上身。” 说话间,我们穿过荒废的村庄,向后山走去。 月黑风高,荒无人烟,这场景熟不熟? 在这里拍恐怖片,都不带需要特殊布景的。 尽管赵绫教了我一些保命的招,可谁能预料到意外啥时候来? 毕竟人在遇到意外的时候,大脑容易一片空白的嘛。 “怎么?害怕了?” 赵绫有点鄙夷地问。 我咽口唾沫,点点头。 “对啊,诡嘛,谁不怕呢。” “你遇到红衣女那么厉害的绝色,暂时什么都不需要怕了。” 我点点头,旋即琢磨这话不对劲啊,啥意思? 见过boss,不用怕喽啰呗? 感情红衣女鬼那么猛? 这一怕,我突然尿急。 “嘶!等我一下,撒泡尿。” “懒驴上磨屎尿多,快点!” 赵绫白我一眼,紧走几步避开尴尬时刻。 我则是转身到路边,找个合适的位置解决人生大事。 小凤凉嗖嗖,我不由打个尿颤。 收工! 刚一转身,忽然感觉脚脖子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拉了我一把。 扑通! 我整个人往前一扑,跌了个嘴啃泥。 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得,刚才还说呢,这就空白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仿佛我被隔绝在整个世界之外,就像漂流瓶里的那封信,随波逐流,不知将去向何方。 这次倒是没有红衣女鬼的飘渺冰冷的声音,只是一直有人摸我脚踝。 冰冷刺骨。 黑夜,荒村。 恐慌就像一只冰冷大手,狠狠抓住我心脏。 我嗷嗷大叫,叫赵绫回来帮我。 可这货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杳无回音。 或许,是我人间蒸发了? 强烈求生欲,促使我本能地飞踹,再踹,狠狠踹! 尽管能感觉踹的都是空气,但还是忍不住踹。 脏东西滚开!! 踹几脚,我便疯了似的使劲爬起来往前跑。然后再被拉倒,再跑……如此循环。 慌乱之中,我哆嗦着掐个指诀,甚至都不记得这是什么诀。 “滚,滚开啊!” 嘶吼声中,周围一切都变了。 好像漂流瓶砰一声炸裂,我脑袋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而四周起了白雾。 我不知自己是否已回到真实的世界,脚踝也没再有冰冷的恐怖感觉。 可是,这片浓浓的白雾,却是遮住了我去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是回到原地。 一只手,悄然无声地搭在我肩上,沉甸甸地压着。 我一哆嗦,浑身炸毛。 第10章 一个好朋友 荒郊野岭,渺无人烟,迷雾遮眼。 这情况下,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差点把我给吓尿了。 “啊!” 我扯开喉咙拼命叫。 “别叫了!烦不烦!” 身后传来赵绫不可一世的声音。 哎?! 是小师父,不是鬼! 我这颗快悬起到大气层的心,嗖地自由落体,重新回到地球。 战战兢兢转身看向她,她的脸色很古怪。 “师、师父,刚才……” “嘘!” 她让我别说话,继而紧张地看着四周。 这会儿我才察觉,赵绫的动作居然是如此敏捷,跟只猴儿似的。 只不过,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猴儿。 突然,她对准一个方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 不等我看清,她手里的东西,便强光一闪。 砰! 仿佛有什么东西用力砸在三合板上。 伴随强光闪灭,周围的雾瞬间消散。 我眨巴眨巴眼,这么神奇? “这是啥玩意儿?” 我凑上去想看看‘神器’。 毕竟作为新时代的工地狗,咱见过挖掘机推土机塔吊,可是没见过抓鬼的神器。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不要看。” 赵绫摆出冷硬的姿态。 得,不看就不看。 “那刚才是咋回事?” 这可得问清楚,毕竟把我吓惨了。 “你刚才干嘛了?” 赵绫不耐烦地问。 “我?” 我一愣,抓抓脑壳,仔细回忆。 “我啥也没干啊!” 赵绫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看我脚踝一眼。 “裤子提起来我看看。” 我使劲抓着裤腰带往上提。 赵绫一脑门黑线:“叫你提裤脚,你提裤腰干嘛?” “早说嘛!” 我把裤腿提高。 赵绫拿手机手电筒一打光,脚踝上的几个青色手印吓我一跳。 “卧槽,这是什么鬼?” “你扭扭看,脚踝疼吗?” 赵绫不问我还没察觉。 刚才被抓住的那只脚,冰凉酸痛。 之前是肾上腺激素支撑我站着,而现在,脚一杵地就钻心地疼。 赵绫弯腰,细白的手指戳了戳我脚踝。 脚踝就跟海绵似的陷下去,好久才恢复。 她嫌弃地在我身上蹭了蹭手指头。 “鬼抓脚,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吃了没。 “鬼、鬼抓脚?干嘛抓我脚,我三天没洗了。” “切!”赵绫道,“这就得问你刚才干了什么。” 我一脑门雾水。 我干了啥?还能干啥? 规规矩矩给你做徒弟,陪你在这大半夜到荒山野岭来找人家祖坟,我还能干啥? 我这人呐,就是太帅太老实了。 “我就在这里撒了泡尿,撒尿不会犯法吧?” “犯不犯法我不知道,但肯定有朋友不乐意了。你去看看……” 刚那一片湿漉漉的,我实在不愿过去。 “不过去是吧?那好,看看你身上的黑线。” 我掀开衣服瞄一眼,妈呀,黑线已经爬过肚脐眼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恐地看着赵绫。 “你别看我,看我也没用。还不是那个红衣小姐姐的缘故?不过你也别怪人家,人家下套,你就上钩?” 我一脑门黑线,给训的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 “你呀,现在就是案板上的肉,还是码过味的。所以,现在是特别招风的体质,以后言行举止格外小心,尤其是在野外。你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我咕咚咽口唾沫,忍着尿骚味走过去,打着手电筒看了一眼。 草窠子里有几块横七竖八的烂木头,我刚好尿到上面。 腐朽的烂木头,被尿液浸泡,味儿更冲了。 “这是什么?” “扒开,没什么意外的话,下面应该有个盒子。” “盒子?” 好奇心害死猫。 矛盾加恐惧的纠结体。 我还是忍不住照做。 踢开木头,下面果然有个黑匣子。 “妈呀,骨灰盒?!” 我毛骨悚然。 “可不是么?你冲撞到人家,自然会被纠缠。还好为师道行高深,哼哼,算你欠我的,这一次就收你五千块吧,记得回去给我打个欠条。” “什么就五千啊,我可是你亲徒弟。” “亲徒弟也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还好那好朋友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警告一下你。但后果对你却是严重的,每当有一个‘好朋友’接近你,你身上的黑线都会长一分。等长满全身,就该‘下锅’咯。” 那幸灾乐祸的口气,简直了。 “等会儿,你刚才收鬼用的是什么?” “保密!别啰嗦,继续办正事。” 赵绫边说边往山上赶。 “哎,等会儿,还没说清楚呢,路边怎么会有棺材?” “从山脚下开始,就有坟墓。这块面临拆迁,山脚下的坟地也是。有子孙后代的,后代赶着把先人迁坟。没有的,可不就被丢到路边了么?” “哦……” 我不由叹口气,心里对刚才那老兄说声抱歉。 呜呜! 山野里,不时传来空旷的叫声,在黑夜里回荡,格外瘆人。 越往山上走,四周的坟越多。 再配上惨白的月光,看得我头皮乌麻。 大多数的坟墓都很普通,唯有一座超豪华。 我琢磨,那应该就是孙耀强家的祖坟了吧? 果不其然,过去一看,正是孙耀强父亲的坟茔。 孙家庄三面环山,风景优美。 如今城区开发到这里,也是准备打造一个旅游区域。 赵绫指着旁边的群山对我说:“看见没?” 我瞄了一眼,黑夜里起起伏伏的一片山包,懵懂点头:“看到了,怎么了。” “阴宅讲究风水,藏风聚气,这座山之所以当初拿来做坟地,就是因为三面环山,有依靠,利子孙。再看那里……” 她指着坟地旁边的一棵柏树。 “柏树聚水聚气,是旺家宅的布局,也是我爷爷二十年前给布下的。孙耀强能有今天,全是靠这个风水局。” “厉害……可惜老爷子英年早逝。” 虽说早就见识过以前压根不信的东西,可我对风水之说,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赵绫白我一眼:“瞎说什么呢?我爷爷活的好好的。” 我一愣:“不是你说的么,他去世了,你才来讨债。” “哼……”赵绫摆出一副懒得跟我解释的样子,“今天我说的这些,你都要记住。现在去把那棵树挖了……” 第11章 外卖员 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可爱的师父,一把饭勺都没给我,就让我挖树。 不挖还不行,说是鬼缠身,我成为红衣女鬼食物的速度,会大大加深。 说到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就是觉得自己英俊的脸孔有些崩不住,聪明的头脑犯浆糊。 得,挖吧。 好在这荒山野岭,少不了石头木棍。 前阵子下过雨,山上的泥土也比较松软。 我找了一块烧味尖锐点的石头,开始做山顶洞人。 吭哧吭哧挖了两个多小时,树大根深的柏树才嘎嘎倒下。 它倒下的那一瞬,我差点累瘫了。 “我说,这就行了?” 看着倒地的柏树,怎么都不敢相信,一桩好风水就这样破了。 赵绫点点头,走过去拿块石头,在树坑里刨了两下,挖出一个红绸缎包裹。 拳头大小,也不知道里边裹着啥。 “行了,辛苦,走吧。” 她倒是嘎嘣脆,转身朝山下走。 我赶紧爬起来跟上去。 说实话,哪怕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一个人在黎明前的黑暗,独自一人呆在坟堆里我也不干。 给一百万也不干。 一千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来个小目标的话……你就直说吧,要我在这呆多久! 回到能打的到车的路口,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钟。 我问赵绫:“孙家多久会破败?” 突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不对啊,你目的是要他家一半的家产,破败了,家产不也少了么?” 赵绫耸耸肩,故意忽视第二个问题,倒是把第一个问题回答了。 “这两天,注意新闻吧。” 我们打了一辆嘀嗒。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 看着周围灯逐渐变多,楼逐渐变高变密集,心情逐渐安定下来。 总算重回人间了。奇快妏敩 悄悄低头看一眼脚踝,手指印变淡,也没那么酸疼了。 我心里就很好奇,那个抓我脚踝的‘好盆友’,到底去哪儿了。 在坟堆里滚了一夜,膈应的慌,身上头发上,就连手指缝、鞋坑里都是泥。 那可不是别的土,是坟土,想想都膈应。 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衣服全扔垃圾桶,不要了。 打第一遍沐浴露前,我把水龙头关了。 挤出沐浴露,艰难地抹在后背。 “唉,啥时候有个女朋友帮我搓澡……” 叩、叩、叩。 三道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遐思。 “谁?” 我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 干脆裹着浴巾开门。 门外走廊空无一人,两旁房门紧闭。 “没人?难道是听错了?” 其实我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又是那个。 关门时,我无意间瞥见门外地毯上,似乎有一双淡淡的湿脚印。 可等我想要仔细观察,大红地毯上,脚印又消失了。 “唉,搞一晚上太累了。” 关门,继续洗澡。 洗完澡我就爬床上睡觉。 睡前还看了一眼黑线。 确实已经漫过肚脐眼。 不过现在再看它,感觉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恐慌了。 爱谁谁,烂命一条,要就拿去。 等老子变了鬼,看咱俩谁凶的过谁! 不得不说,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还是挺管用的。 我躺床上拿手机刷关于风水、鬼混之类的信息,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又回到孙家祖坟。 但周围的环境,又像是之前的工地。 总之云遮雾绕,把我给困在里头。 影影绰绰有个销魂飘渺的声音,在雾里喊我。 “李夭,李夭,我洗好锅了,你准备好了吗?” 吓得我一激灵,满头大汗地醒过来。 外面是艳阳天,我在宾馆里却如坠冰窖。 翻身坐起,郁闷地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云烟抽出一根点上。 烟雾缭绕,尼古丁蹿进肺里,那种恐慌和冰冷才消散一些。 烟,果然是个好东西。 回头梳理种种,禁不住感慨人生无常。 我怎么就被那个红衣小姐姐盯上的呢? 不由又庆幸,幸亏是个小姐姐,没给咱来个老哥哥,那可真吃不消。 丁零零! 手机在枕头旁毫无征兆地叫起来。 我吓一跳,回头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手指一滑,接通电话。 听筒里旋即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好像是淋浴,又像是下雨,因为我还听到马路上的汽笛声。 “喂,哪位?” 我有点心烦意乱地问。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问您在哪栋楼?现在雨下得很大……” 我愣住,外卖?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仔细回忆一番。 半夜去挖坟旁边的树,黎明时分回到酒店,洗了澡睡觉,我可没空去点外卖。 难道是赵绫点的? 不对。 按照我对小师父的了解,她就算是点外卖,也只会为自己点。 不遗余力地占徒弟便宜,是她非常鲜明的特点。 “打错了,我没点外卖。” 说完挂了。 看看时间,已经9点40分。 脑袋昏昏沉沉,但也睡不着了,干脆打几把王者。 自从未成年游戏管控之后,王者很少会匹配到小学生,爽歪歪。 打着打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放下手机,跳下床,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艳阳高照,根本没下雨!!! 回忆刚才外卖员电话里说的:“现在雨下得很大……” 哪有雨? 我手脚冰冷。 咕咚咽口水。 不会吧,又是那玩意儿? 难不成,祂从山上跟下来了? 不可能,回来的路上,赵绫可是啥都没说。 冷汗涔涔冒出。 我转身僵硬地回到床上躺下,把这件事想了又想。 不对劲,得去找赵绫问究竟。 她就住我隔壁,出门左转,敲门,无人应答。 打电话,很久才接。 她懒洋洋地问我:“怎么了乖徒弟?” “你去哪了?” 我都快火上房了。 “在外面逛街啊,难得出来一次,这么好的天儿,我今天才知道,青州原来有那么多过街天桥。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七座了……” 崩溃! 你徒弟都快被鬼吃了,你还有心思数过街天桥? “我又见到那个啦!” 我挺忌讳那个字眼的。 “哪个?” “就是、就是那个……” 第12章 我这师父太佛了 赵绫想必是在很繁华的地段,电话里听着人声鼎沸,车来车往。 这嘈杂声,让我仿佛又回到正常世界。 为什么说是仿佛呢? 此刻我也解释不清。 “哦,知道了。” 她还是那么轻描淡写,无所谓的样子。 恼火! 感情撞鬼的不是你,将来会被炖了或者烩了的也不是你对吧? “知道什么呀,什么时候回来?” 我急赤白咧地问。 “不知道啊,大概吃过午饭吧。挂了,没事别烦我。” 嘟嘟嘟! 听筒里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丧心病狂!” 我气的差点把手机掰断。 气呼呼地回房躺下继续睡,可睡得着吗? 刚躺下,就听到门口传来叩、叩、叩,极其有节奏的敲击声。 我脑子嗡一下,又空白了。 这声音这节奏,可是跟刚才洗澡的时候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腾地坐起来,盯着门口看。 门板底有道缝,隐隐约约似乎看到有影子晃动。 再转头看看外面,太阳明晃晃的。 大白天,不至于这么嚣张吧? 我大着胆子下床去开门。 门外倒也不是空无一人,有个保洁推着车,正在挨房间打扫呢。 距离我门口大约十多米的样子。 “大姐,刚才你敲我门了吗?” 保洁抬起头看着我:“没有啊,你不是挂了免打搅的牌子了?” 我低头一看,门把手上果然是挂了牌子。www..Com 想起来了,早上回来的时候,为了睡个好觉我特地挂的。 “那你看见有谁敲我门了吗?” 保洁又摇头,看我的眼神,让我很受伤,那分明是在说:“有病吧,那么多事。” 谢谢她没直接把这话甩我脸上。 “哦,谢谢……” 我叹口气,准备关门。 一低头,又看到地毯上一双隐隐的湿脚印。 当时当下,我脑袋仿佛被人狠狠砸了一拳,懵逼到极点,恐惧无以复加。 我有个特点,一紧张就打嗝。 当着那个保洁大姐的面,我嗝儿、嗝儿打个不停。 她慢吞吞地推着车子,从我跟前经过,十分古怪地看着我。 大约在她眼里,我就是个衣冠不整无所事事的深井冰。 大好青年,工作日不上班,却待在酒店里。 衣着不整,头发蓬松像个鸡窝。 可在我感觉中,此刻我和她,完全是隔绝在两个世界里。 丁零零! 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这种糟糕状态解脱出来。 定神一瞧,保洁大姐已经走向下一个房间。 而门口地毯上,那双湿脚印赫然消失。 我深深叹口气,无奈的现实。 关上门,转身进去接电话。 刚接通,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哗啦啦的下雨声。 冷汗噼里啪啦往下落。 我咕咚咽口唾沫。 恐惧已经像荆棘藤一样,将我紧紧缠绕,快窒息了。 但过了那个极致的点之后,我忽然又放松下来。 就像之前所想的,谁怕谁啊! 最坏又能怎样? 人生自古谁无死?! 自从工地红漆棺材的事之后,我一直处于焦虑状态。 而外卖员电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特么谁啊!” 我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老子欠你的?” “想要我命是吧?来拿啊!” “烂命一条,没爹没娘的,随便来拿!等我变了鬼,看咱俩谁干的过谁!” 我吼的血压飙升,拿着手机边骂边暴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经过梳妆台时,我无意间看了看镜子。 镜子里的那个我,脖筋挑起老高,脸红耳赤,眼圈青的好像国宝。 可怕! 哗啦啦! 电话里一直是下雨的声音。 那个‘外卖员’不停地跟我重复一句话:“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请问您在哪栋楼?现在雨下得很大……” 他的声音淡定平静,还很有礼貌。 但快把我逼疯了。 一直重复,就像复读机一样。 而且就算你把耳朵捂住也没用,它往你脑子里钻。 吼了一顿,我挂断电话,仰头躺倒在床上。 席梦思载着我一上一下晃悠好久。 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又给赵绫打电话、发消息。 “你在哪啊?回来给我带口棺材,直接把我埋了算了,快疯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懒洋洋地回复。 “呵呵!这就疯了?没出息的家伙!实话说吧,往后这种事还多着呢,你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这些事,必须你自己去解决。” “神马?” 我差点原地爆炸。 “姐姐,我可是你徒弟,前前后后你就教了我几个手印和咒诀,让我怎么解决啊?挖树嘛?” “切,你倒是想挖树,得先有人给栽树啊!淡定点儿,别忘了他们在做鬼之前都是什么?” 我傻乎乎地问:“是什么?” “白痴,都是人啊!是人就有弱点,阴魂不散必有原因。人死如灯灭,死灵去往地府。能留在人世间的,必定是有诉求的。” 我崩溃。 “有诉求干嘛来找我,跟我有神马关系?” “谁让你被红衣女做了记号?他们闻着味就找来了。原本是诉求无门,你倒好,直接给了他们一个交流的渠道,猜猜看,不找你会找谁?” 我眨巴眨巴眼,想通她的这番话之后,更绝望了。 哇地大哭起来,也不管丢不丢人。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强人疲惫不疲惫不知道,反正我是疲惫至极。 “哭毛线啊!” “能不哭吗?后半辈子咋过?我可还没娶媳妇呢。” “切!要是不能解决好这个问题,过不了这一关,你也就别想后半辈子了,顶多还有三五十天。别啰嗦了,我逛街呢,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吧。要沟通,沟通懂啊?” 她再一次无情地挂断电话。 又特么只剩我自己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地出奇。 我爬起来冲到窗前,推开窗户。 外面车水马龙,嘈杂声呼啦一下冲进来。 太好了,我还活着呢。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生理规律就来了——肚子开始叽里咕噜叫。 昨晚上在山上忙了一宿,今天又折腾一早上,实在是饿了。 我又没心思出去,酒店里的饭又难吃的要死,只好战战兢兢叫外卖。 点了一份麻辣烫外带一瓶啤酒之后,我就坐在房间里,怅然若失地等待着。 这期间,那家伙也没让我安生。 敲门、电话,轮番来。 我不理会,祂就换个方式作妖。 卫生间马桶,突然毫无征兆地哗啦啦冲起来。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因为这家伙作妖,我还差点漏接外卖员电话。 麻辣烫和啤酒终于送到,关上门,我坐在桌前准备吃喝。 突然,我感觉身侧站了个人,很不对劲。 第13章 警告 赵绫自己开了个大床房豪华间,却是给我开了个标准间。 两张单人床对面放着一张带梳妆镜的写字台,我就坐在写字台前吃饭,正对镜子。 镜子里好无异常,看得见自己,看得见两张凌乱床铺,还有挂在墙上的廉价装饰画。 可我眼角余光,却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朦胧的影子。 模模糊糊好像一道光,又像是一个人形的巨大水滴。 等我转过头去仔细看,又消失了。 但是!! 我分明能感受到,这房间里,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叹口气,我啪地放下筷子,扭头对空气道:“老兄,你都不累吗?做鬼事7*24不休息吗?” 继而苦笑:“也对,你们已经永眠了,不食人间烟火,可老子得吃饭啊!” 话音刚落,屋内平地起一阵旋风。 呼啦一下,将我桌上的麻辣烫塑料碗,加上啤酒瓶,给掀地上。 咣当啪嚓哗啦! 一阵乱想,满地狼藉。 麻辣烫溅我一身,幸亏已经不那么烫了。 啤酒瓶子碎了,麦香味满屋都是。 “呵呵!” “嘿嘿!” “尼玛,你到底想干嘛?” 我又哭又笑又无力。 丁零零! 手机又响了。 我本能地以为是那家伙打来的,接通之后便是一顿疯狂输出。 “自己死了还要来骚扰别人?做人没人品做鬼没鬼品,平白无故干嘛打翻我的饭碗?饿死了谁负责?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下去怎么收拾你!” 对方愣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抱歉您是什么意思?” 我也愣住,看看手机,座机号码,再问对方:“你谁啊?” “您好,我这边是酒店前台……” 我一脑门黑线,真是被那外卖鬼搞得不人不鬼,神神叨叨。 “抱歉啊,刚才以为你是别人……” 对方平白无故挨一顿骂,显然也不太高兴。本着服务业的职业素养,她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不好意思先生,刚才保安室打电话通知,让几分钟前点外卖的顾客,不要食用。” “啊?为什么?”我问。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那个外卖员在您的餐盒里加了点料。我们检查之后发现,当时就您一个人点外卖。” 我再追问,她就不肯说了。 最后,干脆甩我一句:“要么您去负一层保安室看监控吧。” 挂了电话,我想了几分钟,换身衣服去保安室。 在保安室里,我看到了此生最恼火的一幕。 监控视频,时间上午11点10,外卖员进电梯。 虽说看不清楚,但时间对的上,他手里的外卖包装也和我的外卖一致。 进了电梯,只见他走到角落,面朝墙角,打开外卖包装,朝饭盒里开始撒尿。 我气疯了。 这都什么人啊! 保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得罪谁啊?跟他从无交集,点外卖一没给差评二没催他。” 保安见我发飙,又道:“或许是他在别处吃了气吧,你、你吃了吗?” “幸亏没吃,饭盒打了。” 说到这,我脑子里似乎砰响了一声,好像有一道白光绽开。 刚才就在我要吃饭的时候,外卖鬼现身,接着打翻我的饭盒。 难道说,他是早就知道里面加了料,所以提醒我不要吃?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得好好感谢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 既然要帮我,之前为何又要吓唬我、骚扰我? 我跟保安说声谢谢,毕竟人家看到了,特地让前台提醒我。 离开保安室,回到自己房间。 打开门,站在门口时,我反而异常冷静。 “或许小师父说的对,它们来找我,是有诉求的。” “或许它不会害我?” 深吸口气,我进屋关门,环视四周,假装淡定地说:“在吗?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喊了几次都没回应,打算放弃时,突然砰砰两声巨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到墙上,弹开又落到地上。 “谁?” 我下意识吼一声。 问了也白问,这声音就在我跟前,就在这房间里。 明摆着,是那位老兄。 呵呵,没准还不止一个呢。 摆烂摆烂,谁怕谁?! 嗡嗡! 那种感觉又来了。 脑袋里嗡嗡急响一阵儿,一片空白。 过后,我仿佛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瓶里,与世隔绝。 我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却听不见一切声音,干着急。 但这一次,又有什么地方不同。 只见眼前光影晃动,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幕电影在播放。 电影里是阴天,马路。 我还记得这条马路,青州的人民路,是本地很繁华的一条街。 街上有一座人民广场,还有一栋奢侈品商场。 以前在工地干活,休息的时候,我经常跟二麻子他们一起逛街压马路。 车水马龙中,我看见一个穿黄马甲的外卖员,他骑着电动车疾驰在非机动车道上。 阴天下雨,雨水打在建筑物、街道上,哗啦啦响。 外卖员行驶到红绿灯,刚好是左拐弯绿灯,他正要拐弯,忽然一台车从左侧冲出来,砰一声撞上他。 接着我感觉自己好像化身那个外卖员,被撞到天上去,浑身剧痛,天旋地转。 砰! 电动车先落地,外卖箱子碎了,汤汤水水撒一地。 紧跟着外卖员从半空跌到旁边,手机、充电宝滚落。 手机上的时间定格在今年的6月18日,上午10点40分。 嗡嗡! 我脑袋里又是一阵嗡嗡响,一片空白,继而眼前的画面消失,我被关在瓶子里与世隔绝。 渐渐的,周围一切都恢复正常,还是那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我满头大汗,看时间,好像没过去几分钟。 “怪事,刚才是我的幻觉,还是做梦?” 使劲揪一下自己,很疼,不是梦。 难道说,是那个外卖鬼在用这种方式跟我诉说? 他是车祸死的,想让我给他报仇? 百思不得其解,肚子还饿的难受。 但这回我不敢点外卖了,穿戴整齐拿上手机钱包房卡,独自出门觅食。 一出门我才感觉,我房间里气温比外面要低至少五度。 奶奶个腿,老子造的什么孽,要经历这些事! 酒店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我随便找了个餐馆,点份套餐开吃。 第14章 女主播 大街上车水马龙,我就坐在朝窗的位置。 吃了几口饭,心里烦闷,抬头看向外面。 一口菜一口饭叹口气,就这么默默吃着。 身边食客人来人往,有人和我一样沉默,也有人欢声笑语。 起初我还能感觉自己回到人间,逐渐地景物变化起来。 阳光明媚的街道变得阴沉沉,不久开始下雨。 我仿佛被困在玻璃瓶里,听不到周围环境的声音,只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这还没完没了了。 “你拍电影呢?” “拍电影还搞个一二三部?有屎就不能一块堆儿拉出来?” 然而外卖鬼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三七二十一给我上小电影。 一台路虎车被年轻人逼停,车上下来两个男子,凶巴巴地推搡他。 三个人打起来,年轻人明显不是对手,几次被摁在地上搓。 每次被摁趴下,他都拼命跳起来反抗,看的人热血沸腾。 警车来了,路虎车和两个男子落荒而逃,临走时从车上拖下来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大腿小腿,青一块紫一块。 她躺在街上,任凭雨水冲刷。 年轻人抱着小姑娘在雨中哭。 这一幕看的我挺震惊的。 “不会吧?他女朋友?” 突然,外卖员转过头,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孔狰狞无比,半边脑袋血糊糊破碎不堪,一只眼球吊在腮部。 “要是不帮我报仇,我就让你死!” 那声音空旷飘渺,十分恐怖。 我吓懵了。 “报、报仇?” “凭啥呀?” “再说了,你有求于人,难道态度不该温和一点,礼貌一点?非得把我吓的胆颤心惊?你就不怕我被吓死了,下去找你算帐?” 啪! 一只酒瓶出现在我眼前桌上。 我吓一跳,紧跟着发现自己居然回到现实。 能听到周围的一切,简直是太美妙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这只酒瓶子。 坐在我跟前的,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戴着黑色抹额(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叫一字巾),穿着牛仔背带裤,红色t恤。 背带裤胸口的那块,绣着一只可爱的小僵尸。 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系着的不是玉或者金银,居然是一枚黄符。 要是几天前我看到这身打扮,还会觉得很怪异。 可经历了这些事儿,就算是玉皇大帝砸穿楼板,突然掉到我跟前,估摸着也激不起我太大的好奇心。 不过凭良心说,她长得挺好看的。奇快妏敩 瓜子脸,小巧的鼻子挺直,樱桃小嘴红润润的。 不浓不淡的妆,一眼能看出这就是她的本来样子。 比大部分网红都好看些,甚至比赵绫都好看些。 她往我这桌一坐,感觉满餐馆里的男人目光都在往这儿瞟。 哼,都是老色胚。 我注意到她领子上夹着的麦克风,还有一只手持的自拍杆,原来是个外出采景的网络主播。 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不过我这人比较喜欢玩游戏。 即便是看短视频,也都是看游戏类的直播,对网红并不算了解。 她就坐在我对面,就那么盯着我,一言不发,脸色凝重。 “我脸上有花?” 我被看郁闷了,放下筷子问她。 她讳莫如深地摇头。 我肚子饿的叽里咕噜。 原本是下来吃饭,沾点儿人间烟火气,结果饭没吃几口,先给我来一出小电影。 现在又饿又烦,懒得理她,哪怕她是个大美女。 她把酒瓶子往我跟前推了推。 “喝点。” 声音蛮好听,银铃一样清脆,可是明显听得出故作深沉。 “干嘛?” 我看了看瓶子。 啤酒瓶,里边装的却不是酒,颜色很深,像可乐一样。 “喝点我再告诉你。b友们,看见没,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经典案例,难得一见!” 她冲镜头说。 我一脑门黑线,回头看了看直播间,呵,几十个观众而已。 “你到底想干嘛?” 我对这个穿着怪异的女孩起了兴趣。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诚心诚意地回答你。你,正在走衰运,见鬼了!” 她压低嗓音,用只有我俩听得到的声音说。 “见鬼?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我嗤之以鼻。 当然不能告诉她真见鬼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鬼这玩意儿,信者信,不信则不信。 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瞧你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脸色青灰,你想想,什么人的脸色是青灰色?” 她凝重又神秘的样子,更可爱了。 这么可爱的女主播,粉丝怎么就不多呢? “大概是像我这样的人?”我慢条斯理地回答。 “不信就算了,我问你,最近你是不是遇到点奇怪的事?比如,有人跟你说话之类的?有人敲门,开门没人的那种?” 她咽口唾沫,不经意地朝我盘子里瞄了一眼。 我琢磨了一下,红衣女鬼跟我说话了,外卖鬼也说了。 她发出不明意味的冷笑声。 “呵呵,算你走运。” “啊?”我又愣住。 都衰到成了鬼案板上的鱼肉了,还走运? “对,遇见我,算你走运。不要4999,不要3999,只要998,一个斩鬼套餐包你烦恼全无。” 我一脑门黑线:“小妹妹,你是不是闲的?还是去别处直播吧,我饿了,吃饭呢。” 她又吧啦吧啦劝了几句,无非就是要我早做打算,及早请她帮忙斩鬼。 我这么英俊潇洒头脑敏锐,怎么会上这个鬼子当? 何况,拜师学艺是为啥? 全程但笑不语,神秘感十足。 女主播见我不动心, “这都是什么菜?味道怎么样?” 咕咚! 又咽口水。 我看看她,那眼神儿绿油油的,跟饿狼似的。 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女主播,会饿的两眼发光? “你……来点儿?”我客气了一下。 “行,既然你这么热情,我也不矫情了!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斩鬼给打99折!” 她边说边起身去拿了一次性的碗筷,麻溜地回到我桌旁坐下。 我发誓,刚才那句话纯粹是客气。 谁想到,竟然会遇到这么不客气的主儿。 没多会儿功夫,我这一份套餐就给她扫荡干净。 欲哭无泪,我才吃没几口啊! 第15章 原来是个神棍 吃饱喝足一抹嘴,该名衣着怪异的女主播冲我一抱拳。 “朋友,谢谢款待。” 我欲哭无泪:“我款待你了嘛?你老实说,是我主动想要款待你吗?” 然而这话也只能在心里盘旋一下,说出口就多少有点丢人。 何况,现在我身上还有五万多块钱,够躺一阵子。 叮咚! 手机传来新闻推送的声音,拿起来一看,本地推送。 “捡回一条命!!青州首富之子孙子轩回应抢救细节,呼吁文明驾驶,珍惜生命。” 点进去一看,是一篇关于车祸的新闻。 一台豪车与一台君越撞了,君越翻车,豪车撞到树上。 马路上全是玻璃渣和血,君越挺惨的。 新闻中两个司机一死一伤,一张照片里,孙子轩躺在床上冲镜头微笑比v。 显然,他是伤的那个。 嗯,死者对这位阔少应该没什么意见。 我稍稍吃一惊,想起和赵绫这两天干的事儿。 “莫非,真的和风水布局有关系?” 这事儿越来越玄乎,我也越来越沉浸其中。 “你真的没事吗?斩妖除魔,只要998!还能打九九折!” 对面的女孩勾头看看我手机,关起地问。 我知道,她是在做效果,直播间里的那帮观众老爷们吃这套。 但是我不想啊,我又不是主播,她赚多少钱我也没提成。 抓起手机、烟盒和打火机,最后喝了一口酒,我起身就走。 “我没事,劳您惦记,再见。穷疯了吧……” 长得多俊俏的姑娘,干这行可惜了。 离开快餐店,暂时也不想回酒店,我就沿着马路闲逛。 叼着一根烟,边走边惆怅,咋整? 那个外卖鬼看样子缠上我了。 突然我想起什么,画面闪闪的,赶紧掏出手机,并仔细回忆自己到底注意到了什么。 打开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刚才那条新闻推送上, 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看见那台豪车,我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外卖鬼给我看的小电影里,那台路虎吗? 我记得路虎的车牌,后三位是168,很牛逼的号码。 “难道,外卖鬼的仇家是孙子轩?” 愣神的功夫,一只手机猛不丁从天而降,杵在我眼前。 画面里,我傻乎乎的,身后是那个戴着一字巾,长相乖巧漂亮,却又略讨人嫌的女主播。 “干嘛?” 我推开自拍杆,躲过镜头。 “朋友,为了报答你的一饭之恩,我决定帮你解决麻烦。” 我加快脚步,这就是个女神棍。 她紧追不舍,也不知哪来的脚力。 我好歹一米八二,个高腿长步子又大又快,几乎是竞走模式,她居然也能跟得上。 拐个弯,我来到一条小街。 两旁都是居民楼。一楼的住房改成门脸,做洗头房、小卖部、铝合金门窗等生意。 小老板们在门口晒太阳,他们的崽们在店铺门前玩耍。 我还看见一个老板娘,正在门口支起煤气灶炒菜。 锅碗瓢盆交响曲,又驱散我心头的阴霾。 暂时不理会身后的女神棍,我快步而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突然,头顶传来呼呼的风声。我下意识紧走几步,身后啪嚓,一声脆响,接着有好几个人惊呼。 “哎呀!真悬!” “命好哦,差点砸到。” “小伙子,你该去买彩票啊!” 我回头一瞧,身后是一个陶土花盆,黑黄的花土撒了一地,当中夹杂着干枯的根茎和花盆碎片。 从土堆来看,这花盆起码有我脑袋那么大,装满土沉甸甸的。 虽说不知几楼掉下来,但毫无疑问,我若是被砸中,肯定开瓢,说不定当场羽化升天。 我手心冰拔凉,黏糊糊一层冷汗冒出。 “啧啧!” 女神棍气喘吁吁跟上来,低头看花盆,抬头看我,关掉直播。 “你还算有点同情心。” 我有气无力地说。 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关掉直播,并没有停止录像,事后还把这出只做了个短视频,企图放网上收割一波韭菜。 可惜,网上此类惊险视频太多,哥们儿表现的实在不怎么出众,也没咋给她带来票子。 为此,我还被她狠狠埋怨一顿。 “朋友,这次可以相信我了吧?” 她神秘兮兮地说。 “相信你什么?” “你撞鬼,走衰运。” “呵呵,那又怎么样,你开坛作法帮我抓鬼驱邪?” 她摇头:“你电影看多了。” “那你会怎么做?”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她看看左右。 两侧的小老板、路人们,都在讨论刚才的事。 男人们,更是把充满热度的目光,都投放到女神棍身上。 自从工地遇到红漆棺材,我见过的真正的高人,也就是我小师父赵绫一个。 不过,此刻她不知去哪浪,早把我这个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徒弟抛到九霄云外了。 “当然是谈判啦!” 她大大咧咧地说。 “哈!” 这是把我当脑瘫呢还是智障? 她拦着我:“你笑什么?别笑,认真的!这样吧,你跟我回去,我们慢慢谈这个问题。” “跟你走,小姐姐,贩卖人口是犯法的知道吗?” 明明正午的阳光很炽热,我却只觉得冷。 大约还是跟那只外卖鬼有关系。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问就是花盆从天降。 “你多虑了朋友,贫道只是想要济世救人,走吧,我不会卖你的,何况也不值几个钱。” 她故作老成的样子非常搞笑。 反正回去也是闹鬼,在街上也不知道去哪。 虽说外卖鬼给了我提示,可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办。 既然无处可去,就跟她走一趟呗。 摸摸全身上下,钱存银行了,银行卡在房间,没绑定支付宝和微信。 手机上只有几百块零钱,几乎是兜比脸干净的典型代表。 怕啥? 我就跟着女神棍走了。 坐上536路公交车,30分钟后在一个小区门口下车。 这是个老旧小区,原先青钢家属院,30多年历史,都是红砖房。 业主们要么转手卖掉,要么拿来出租,如今住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外来租户。 女神棍也住这里。 一进大院子,我就感觉热血沸腾的,那种被阴云笼罩的感觉减轻许多。 或许跟这里热闹有关系? “人多阳气旺,鬼怪就收敛一些。” 女神棍说。 第16章 如影随形 “曾阿姨,买菜啊!” “是啊,旎旎回来啦。” “杨姐姐,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 “对吧,我就说我适合这个风格,谢谢你啊。” 去女神棍家的路上,她不断地和遇到的人打招呼,人缘不错,似乎整个大院的人她都认识。 青钢家属院呈u字型,三栋楼手拉手连着,分布在东西北,西面是一堵墙加大门儿,城里人都叫它老三合院。 女神棍家就住在正对大门的那栋楼,2楼。 她带着我上了楼,打开门,一进门就是一股小清新装饰风格扑面而来。 还有一只布偶伸个懒腰,在门口迎接我们。 “喵呜。” 小猫咪奶声奶气地叫着,它大概才4、5个月大。 女神棍用脚轻轻推开它,侧身让我进门。 我站在玄关,环顾四周。 两室一厅,户型很老,没有南阳台。 进门左手边是客餐厅,右手边是狭小的厕所,再往里走是北阳台,厨房就在阳台上。 正对大门的是一间卧室门,另一侧又是一间卧室。 整个房子户型方正,布置很小清新,薄荷绿的墙漆,枫木地板。 小细腿北欧风沙发,小细腿的电视柜与小细腿的茶几,外带一张小细腿餐桌和四把小细腿餐椅,把20多平米的客餐厅塞的满满当当。 电视机大约是42寸,电视柜上还有台switch。 屋内十几盆绿萝,十分养眼,可见这屋子主人很热爱生活。 我对女神棍,稍稍有了点改观。 她从鞋柜里掏出一双拖鞋扔地上:“换鞋,跟我进来。” 女神棍放下手里的东西,径直朝正对大门的房间走去。 我换了鞋跟进去。 小猫咪很热情,主动靠近我,蹭我裤脚。 不过在我脱下鞋子的那一刻,它忽然呆住,接着嗅了嗅我的鞋子,一脸厌弃地迅速逃开。 我跟着女神棍进门,霎那间感觉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间房间,显然是女神棍的‘工作室’,完全的东南亚风,新奇而诡异。 猪血红的墙漆,地上铺着大红地毯,当中一张矮桌。 四面墙壁都是架子,架子上摆着各色雕像,还有我叫不出名的一些玩意儿。 天花板上垂下来很多珠链,窗户开着,风一吹叮叮咚咚响。 旁边有一架摄像机,她背后还有聚光灯,只是关着,屋内光线很暗。 我好奇地打量着间屋子,猜度这该不会是照着恐怖片里来的吧。 “坐吧。” 她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地上的垫子。 我刚坐下,她就叹口气,开始吓唬我。 “你很不妙啊,朋友。” “怎么呢?”我好奇她接下来会胡诌些什么。 “你碰见脏东西了,还不是一只两只,接下来,会有源源不断的脏东西来找你。” 我去! 她的话吓我一跳。 倒不是被脏东西之类吓到,主要是她这胡诌的也太精准了吧? “朋友,能问问你之前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她双手放在矮桌上,半个身子都快爬到桌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我。 我也盯着她,俩人就这么沉默着。 咯咯咯! 头顶传来奇怪响声,好像有人用小锤子和凿子轻轻凿墙。 我想抬头看看,女神棍一拍桌子:“嘿,看我,别走神儿!” “你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猜啊!” 我可不想把红漆棺材的事到处宣扬。 “行吧,死鸭子嘴硬!” 女神棍打开矮桌抽屉,从里头拿出一把竹签子,每一根上都写了字,原来真是个神棍。 她把竹签子放在一个塑料杯里,哗啦啦使劲晃了晃,再把杯子往我跟前一推。 “来,抽三根!” 我看看她,又看看杯子,随便从里边抽出三根签子。 自己先瞄了一眼。 有一根签子上画着骷髅头,上边写着:恶鬼缠身。 第二根签子上画了一幅山水画,一条河奔腾汹涌,远处一座桥,在远处是虚无缥缈的雾气,雾里边隐隐有座山。 这根签子上没写字。 第三根签上画着一个古门楼子,看起来好像个衙门,门洞内黑黢黢的,似乎有一股黑烟行将喷出。 不得不承认,这些签制作的都很精美。 “给我。” 她直接从我手里抢走签子,随意看了看,大惊失色。 “我看的果然没错,你大难临头,三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我双倍大惊失色,瑟瑟发抖的那种。 “是吗?为什么?怎么化解?怎么会这样?” 继而两手抱头,深埋膝盖,痛苦地耸肩。 “唉!” 女神棍深深叹口气。 我猛的抬起头,笑嘻嘻盯着她:“怎么样,到位吧?” 她愣住:“神马意思?” “演技啊!”我大笑,“刚才你的演技太挫了,什么三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话都说不利索,是20年三月啊还是21年三月?” “你!” 女神棍气的脸色绛红,一拍桌子。 啪! 天花板掉下来个东西,正砸在我天灵盖上。 好在是塑料壳子的吸顶灯盖子,砸中也不疼,只是挺晦气。 我抓起掉在地上的吸顶灯盖子扔一边。 女神棍抓住时机教育我:“你看,不听我劝吧,我就说你有血光之灾。如果不抓紧时间消灾解难,死期将至。”奇快妏敩 “刚才吸顶灯掉,其实是我故意为之,好让你知道,我也是有法力的,不是骗子。” 女神棍打个响指,煞有介事道。 她拿起一盒玉骄子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在我对面吞云吐雾。 我切一声,突然感觉汗毛孔发冷,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 只见吸顶灯灯珠之间,盘旋着一个水滴状的半透明物体。 见过一次,我可对它太眼熟了。 这不是那个外卖鬼么? 好家伙,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它四肢抓着天花板,顺着灯珠间隙游走,像一汪水,又像是一条蛇。 我看它时,它也看我,目光幽怨。 看了我一眼,外卖鬼便裹着那一身水滴,缓慢地爬开,来到女神棍头顶正上方。 期间,它还不断微调,似乎是在对位置。 对好位,慢慢倒挂下来,大头朝下,头顶对头顶,正贴着女神棍的天灵盖。 一张惨白的脸孔,从水滴中透出,直勾勾盯着我。 它戴着头盔,不断有水身上流下来,哗啦啦流了女神棍一身。 但女神棍显然感觉不到,只是莫名其妙流汗。 我看的腮帮子发酸,嘴角抽抽。 第17章 找妹妹 大红大绿的房间里,色调本该鲜艳。 可由于外卖鬼的存在,我反而觉得这里阴沉沉冷冰冰,十分恐怖。 最恶心的是,水从外卖鬼的脚后跟流下来,流过它满是鲜血的身体,经过它没了半张脸,吊着一只眼珠子的脸庞,再滴到女神棍头顶。 她头发根儿,也不知道是自己冒汗,还是因为这‘水’,居然真有一颗颗汗珠沁出。 女神棍一边忽悠我,一边抽出纸巾擦拭汗水。 “这天儿怎么会出汗呢?哎呀,你听我的准没错。” “如果不相信我能斩鬼,那你至少买点护身符神马的。我这里有,中式护身符,欧式护身符,还有玉佩……” 她自说自话,站起身去拿架子上的一个木盒子。 拿来之后,哗啦倒在我跟前。 就见一张张长相粗劣的符纸、番石榴的手链、塑料‘玉镯’等等, “手镯五百,护身符一套两千,包你半年无忧。” 我摇头。 滴滴滴! 手机又推送消息。 下意识地打开看了一眼,吃惊不小。 “青州某工地塌方,失踪7人,轻伤12人,重伤3人,正在抢救。” 不会是孙耀强的工地吧? 点开一看,果真是。 我越发信服小师父的手段。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孙家和赵家的恩怨,具体我并不太清楚。 但孙耀强父子俩的嘴脸,确实难看了点。 收起手机,抬起头,就见女神棍正盯着我,她几乎快爬过矮桌,来到我跟前了。 恐怖的是,她走到哪,外卖鬼就跟着挪到哪。 两人头顶头,一个趴在桌上,一个倒立着,恶心的我差点吐了。 “呕……” 女神棍失望地说:“反应这么强烈?是不是嫌贵?那这样,我给你打折,护身符一套,200块如何?” 主动降价,非奸即骗。 丁零零! 小师父的电话及时地打来。 我假借听电话,起身离开那间恐怖的屋子。 刚站起来,就感觉头顶嗖,一阵湿冷的风吹来。 不会吧,那货到我头顶了? 我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天花板。 一颗眼珠,在我眼皮前甩啊甩,无神地瞪着我。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句。 “哎哎哎,一张符纸都不要嘛?” 女神棍绝望地冲我喊。 “等会儿再说,我先讲电话。” 小师父在电话里不耐烦地催我:“你跟谁讲话呢?还不快去搞定那个鬼,是想明年清明让我给你烧纸吗?” 我一脑门黑线:“师父,你也不用这么咒我吧?其实是在路上碰到个……算了,光让我解决,怎么解决啊!” “他有诉求才会找你啊,你该庆幸才对。如果一个鬼毫无诉求找到你,那就只为一个原因……” 我傻乎乎地问:“什么原因?” “吃你呗。” 无语。 “行了,别啰嗦,再不解决,死期会加速到来的。我可不想刚收徒弟,就又挂掉……” 她嘟哝几句,挂了电话,似乎很忙,但背景音明明是在热闹的马路或者商场里。 我还蛮感动的。 毕竟已经做孤儿好几年,除了堂叔真正疼我,这世上就没几个关心我的。 突然多了个师父,挺幸福。 等等,什么叫又? 她到底死过几个徒弟? 算了,这事儿先不追究,我打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跟这好朋友交流交流,看它到底想干嘛。 “我先走啦,谢谢你关心。” 我回头冲女神棍说。 她一脸失落,左手抓着符,右手拿着手串。 “真不要啊,这可是雷击木做的手串,驱邪避鬼的,只要9.9……” 看她实在是可怜,我于心不忍,掏出手机:“行吧,手串给我来一只。” 女神棍大喜:“好,还要别的吗?加2块钱可以买一张符,一张哦……” “不要……” 交易完毕,我拿着手串出门。 说来也怪,手串到手的那一刹那,头顶的外卖鬼嗖地消失了。 仿佛这手串真的有用一样。 我嗤笑一声,打开门出去,女神棍还追到门口:“常联系啊。” 常联系是可以,毕竟是美女嘛,但是别用这种方式。 来不来九块九,我那个小金库可撑不住,毕竟现在没收入来源。 离开这院子,我在马路边找了个阴凉地儿,点上一根烟,冲周围的空气喊:“喂,老兄,出来聊聊。” 一大爷提着马扎扛着鱼竿,慢悠悠地经过我身边,古怪地回头看我一眼。 我声音放小,又喊一遍,这回它给回应了。 原本马路上热热闹闹,车马如流,突然间我啥都听不见了,整个人进入真空地带一样。 得,又被关进玻璃瓶里。 脑瓜子嗡嗡响,一片空白。 接着眼前一晃,开始放小电影儿。 电影先是山水,接着村庄。然后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俩人有说有笑,在田里拔草。 她俩叫李奋和李芬,亲兄妹。 画面一直闪,小女孩小男孩都长大了。 他们读书、吵架、和好,从八九岁到十几岁、二十几岁。 男孩变成外卖鬼的样子,大专毕业进厂打工,不知怎么又去做了外卖员。 女孩小几岁,成绩好一些,进了青州师范,今年读大三。 画面戛然而止。 我又回到现实世界。 “啥意思?” 刷! 我又被关进‘漂流瓶’,与世隔绝。 画面定格在李芬脸上。 一个青春的女孩,满脸笑意。 身后是女生宿舍楼,13栋。 接着灰白的、半透明的手臂凭空出现,指着女孩和宿舍楼。 “是让我找你妹妹吗?” 唰! 我又被放出来,这次不再有任何异常,看样子猜对了。 好吧!去就去。 我直接打了一辆车,千万青州师范,找到那栋宿舍楼。 虽说不知道李芬住几号,但宿管阿姨却是对整栋楼的学生似乎都很了解。 “哦,你说李芬啊,她搬出去了。” “搬出去?去哪了?” “要考研嘛,都在学校旁边的城中村租单间儿,你是她谁啊?” 宿管阿姨透过老花镜,很认真地审视我。 “哦,我是她乡下来的表哥……” 宿管阿姨点点头:“行,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她在外面住,身份证还要登记?” 我苦笑着掏出手机,翻开电子身份证递给她。 她一边登记一边嘀咕:“那可不,学生住校外,大三时是默许的,但必须留下地址,来访的人也要登记。不然出事找谁去……” 倒也在理。 登记完后,阿姨把李芬的地址给我。 第18章 这就是真相? “兴民村10号楼301……” 我默默记下地址,和可爱的宿管阿姨告别,来到学校旁边的城中村。 城中村都是握手楼,一楼门面,二层以上住人。 狭窄的巷子,最多能容两人并肩,头顶的天空,被密集的网线、电线分割成一块块。 墙壁上贴着一张张招租、招聘小广告,以及小姐姐们隐晦求偶遇的广告,居然还有富婆重金求子这种老古董。 在外打工的兄弟姐妹们,应该对这种住房很熟悉。 一进村子,扑面而来的烟火气,瞬间将鬼造成的寒气冲淡许多。 我心也跟着塌实不少。 找到李芬住处,房门紧闭,我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谁啊?” “你好,请问是李芬吗?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思来想去,我觉得用这个借口,应该是比较容易打开这扇门的。 毕竟李奋给我展现的画面里,兄妹俩可是从小感情非常好的。 我等着对方开门,可门内却没了动静,只好再敲门。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啊?为啥?” 我愣住。 门内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我没有那样的畜生哥哥!” 这话听起来就很诡异了。 “你是李芬吧?你哥哥是李奋吧?” 里面的女孩哭泣起来。 “我是李芬,曾经有个叫李奋的哥哥,但是,以后再也没了!” “我能问为什么吗?” 有人从楼上走下来,看见我站在门口,很是警惕地盯着我。 我真想跟他解释一下,哥们儿不是流氓,其实你长的比较像流氓。 “能先开门么?这样聊天有点尬。” 李芬沉默几秒,打开门。 入眼的是一个很朴素的姑娘,长发,面庞娇俏,十分清纯。 只不过,现在她看起来很憔悴。 开门之后,李芬先是警惕地打量我,确认过眼神之后,才放我进屋。 进屋,她也是把门虚掩,甚至我还看见她故意用一只鞋子挡着门。 这得是有多大心理阴影,才会做的下意识的举动。 想起李奋第一次给我看的小电影,她被人从路虎车里扔出来。 当中发生过什么,傻子都想象得到。 出过那种事,七仙女下凡也吃不消。 我不免有些同情她。 “你想说什么?说完就请走吧,我还要复习呢。” 她有些紧张地低着头说。 屋子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凳子。 “你哥哥李奋他……” “我不想提他!” 她抬起头决然地看着我。 我从她的目光里看出愤怒与痛苦。 “为什么?” “他赌博,欠下高利贷,要我来……” 女孩咬着嘴唇,浑身哆嗦,说不出话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她没说完,但我已经懂了。 这可咋整? 嗡!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紧跟着是刺痛。 仿佛有锥子狠狠扎我的脑子,我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委屈、极端的愤怒,脾气也变暴躁,非常想要抓着某物,狠狠摔打一番。 这种情况以前没有过。 又开始了,似乎有不一样。 后来我知道,这是来自于外卖鬼李奋的情绪。 那条黑线,唰一下暴涨,迅速地窜过肚皮,爬上胸膛,接着顺脖子往脑袋上冲。 为什么我能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当时感觉有一条蛇,在我的皮肤下狂冲猛赶。 怕被李芬看到,我迅速转身避开她的视线。 那黑线顺着我的左脸爬上来,直接钻进眼睛里。 霎那间,我像是被切开的魔鬼辣椒在眼球上擦过,滋味酸爽麻辣,难以形容。 像是用麻辣烫的汤洗过眼睛。 好在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很快熟悉的一幕出现。 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与世界割裂,仿佛被囚禁在玻璃瓶中。 接下来是一幅幅画面闪回,当画面出现时,所有疼痛都消失,黑线又迅速回退到肚脐眼上方。 李奋正在送外卖,他送外卖是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供妹妹读书。 可这天他刚从一个饭店拿了外卖出来,就被几个混混拦住。 这几个混混不管三七二十一揍他一顿,将他拖到一个废弃的仓库。奇快妏敩 在仓库里,逼他签下一张欠条。 欠条金额是五十万,三个月内连本带息归还七十万。 如果不能还,他妹妹将会遭殃。 这几个混混当中,我认出一个,就是那天在孙耀强家里,跟孙子轩一起回来的家伙。 实际上,他这么做,也是孙子轩安排。 孙子轩早就看上李芬,他家财万贯,身边从不缺女人,本地外地的网红,更是走马灯似的换。 某一次在送女友回学校的时候,孙子轩无意间看到李芬。 李芬的小家碧玉,与纯真羞涩,令他怦然心动。 孙子轩对李芬展开疯狂追求,但李芬是个非常识大体,也务实的姑娘。 她明白孙子轩不会和自己真正走到一起,也不喜欢这样的花花公子,对这段追求,是非常排斥的。 孙子轩这才选择从哥哥李奋入手,想要逼迫李奋欠下巨额债务,让妹妹来低头。 谁想到,两兄妹都是一般的硬骨头,最终却是酿成两桩惨祸。 妹妹失去清白,哥哥失去性命。 一幕幕小电影看下来,我是异常愤怒,胸腔回荡着的怒火,简直要把自己给烧焦。 我分不清那是自己的愤怒,还是来自李奋的愤怒。只觉得他是个可怜鬼,我要帮他。 画面戛然而止,李奋忽然又传递给我一种紧迫感。 说不清道不明,就觉得好像一匹狼正在向我奔来。 我抬起头,看到裹在巨大水滴里的李奋,他掉出的眼珠子深深看了看我,转身嗖,从墙壁钻了出去。 接着,我又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本能促使下,我冲到门口,把挡门的鞋子踢开,砰一声关上门。 李芬被吓到,脸色苍白,惶恐地问:“你要干嘛?” “别怕,过后再跟你解释,我是来保护你的!” 她当然不信,正常人都不会信。 一个大男人闯入你家关上门,还跟你说我是来保护你的,当这是演电影呢? “你骗人!” 姑娘把我往外推,刚到门口,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便吓得她一哆嗦。 “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开门呐!你有本事欠我钱,就没本事还钱吗?” 一个粗鲁的男子声音传来。 第19章 淡淡的阴风 这个粗鲁的声音不光粗鲁,还很有节奏感。 大力敲门,薄薄的出租屋门板压根撑不住几下。 李芬花容失色,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地问我:“他们是谁?” “恐怕得问你们自己,你们得罪过谁?” “是我哥哥的债主……”李芬绝望地哭起来。 “别哭啦姐姐,先想办法。”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打架? 一个两个我倒是能拼一下,但对方人肯定不少。 再者,这屋子拢共不过十多平方,一目了然,也没什么趁手的东西做武器。 无奈,我举起那只塑料板凳,对李芬道:“你要相信我……” 这话很无力,因为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咱又不是小说主角,没有自带主角光环。 咚咚咚! 敲门不过瘾,对方改踹门。 那扇薄铁皮门肉眼可见地突出来一块。 “你们干嘛呢?” 外头传来个老年人的质问声。 “是房东大爷!他人很好,会帮我们报警的。” 李芬欣喜不已,忙上前开门。 我拦住她:“等等再说。” 果然,外头的人大喝道:“滚开死老头,想活久点就别多管闲事。” 房东大爷于是没动静了。 李芬绝望地哭泣着。 我能理解这小姑娘,涉世未深,又孤身一人,哥哥也死了,遇到这种事难免会如此。 别说她,我现在都有点麻爪。 那个外卖鬼呢? 刚才钻出去,我还以为它要帮忙挡住,也没见成效啊。 总不至于是见危险来了,溜走了吧? 我躲到门背后,冲李芬使眼色,让她别哭,冷静。 没屁用。 一个眼色没使完,门砰一声被撞开。 四个壮汉涌进来,凶神恶煞的。 我躲在门背后,李芬正对门,他们进门自然是先看见李芬,上去就抓人。 “小妞,跟我们走吧,钱的事,跟我们轩少好好商量……” 一个大胡子狞笑着,猥琐地说。 李芬瑟瑟发抖,眼泪鼻涕哗啦流。 这帮家伙不是人揍的,她越哭他们越乐。 趁其不备,我举起凳子从门背后冲出来,狠狠砸向最外面那家伙的脑袋。 砰! 虽说凳子事塑料的,可冷不防砸在脑袋上也挺疼。 那家伙嗷一声叫,捂着后脑勺回头看我。 “狗曰的,敢打我?” “曰尼玛曰!”我一边骂一边狠狠砸。 虽说攻击力不强,但干扰性十足。 四个壮汉被我打乱节奏,纷纷回头看我。 我和他们都愣了一下,接着各有反应。 凳子不能丢,哪怕它已经碎了一角。 我没头没脑,狠狠砸,乱砸一通。 狭小的房间里,四个壮汉再牛逼也施展不开。 他们下意识举起胳膊抵挡,我趁机狠狠推倒最前面的一个,再拉起李芬:“跑啊!” 她慌忙点头,向外逃去。 一个壮汉抓住她胳膊:“哪里跑!”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跟着来抓人。 “我去……” 我急眼了,抓住那家伙的手腕子,咔,一口咬下去。 “嗷,你特么属狗的?” 那家伙疼的松手,抱着手冲我委屈地嚎叫。 我趁机一脚踹他蛋上:“走你!” 转身拖着李芬就跑。 刚跑出门,背后的人就要追出来,可门就在这时砰一声狠狠关上。 这门是内开门,刚才已经被他们破坏的够呛,上边的合叶都掉了,根本不可能这样关拢。 但它就是关了。 关门的瞬间,还有一股湿冷阴风从背后扑来,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一团淡淡的水雾裹着人形物体,在门板上渐渐消失。 很显然,这是外卖鬼搞的。 我趁机拉着李芬往下冲,没命地冲。 那扇门不会阻隔太久,留给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外卖鬼为了救妹妹,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是帮不成李芬,它可能比红衣女鬼先吃掉我。 身后楼里的动静,好像是四个壮汉一阵忙乱后打开门追出来了。 吓是吓一跳,他们可能想不到门是为什么关上,所以也没传出什么惊悚叫声。 有点搞不懂这些好朋友,它们就不能像恐怖片里的丧尸一样攻击嘛?那多省事。 我拉着李芬在村子里跑,好在这里错综复杂,没多久逃到村外,到了马路上,车来车往,旁边大学校门口有保安站岗,师生们进进出出,让人心安不少。 我松开手,叹口气,掏出烟来点上一根。 李芬经这一吓,似乎对我没那么排斥。 “刚才谢谢你。” 她脸孔苍白,眼睛蓄满泪水,看着很可怜。 “没啥,刚才就是你哥的债主吧?” 李芬点头,痛苦纠结。 想必对哥哥的深厚感情,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控的悲剧,让她如今爱恨交杂。 “我饿了,你请我吃顿饭吧,就去你们食堂。” 我腆着脸提要求。 是真饿了。 经历刚才那番搏斗,我才知道打架是多耗体力。 才两个回合,我肚子就饿的火烧火燎的。 一阵淡淡的阴风嗖,从我后脑勺吹来。 我知道是李奋不爽了。 不爽也没用,老子替你办这么大的事,还不能吃你妹一顿饭啦? 话又说回来,李奋吹的这股阴风,感觉比平时弱了很多很多。 好像方才拼命关门阻拦坏蛋,也损伤它的精气神了,如果鬼也有精气神的话。 李芬比她哥讲就多了,二话不说带我来学生食堂,给打了两份套餐。 大概看我个子高,所以买这么多? 不过在她刷卡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校园卡上,只有18块的余额,很让人心酸。 再看这两份套餐,明白李奋为何对我不爽了。 厚着脸皮吃饱喝足,我和李芬相对而坐。 “其实你哥哥没欠债……” 我简略地把李奋呈现给我的画面,稍加修饰,以一个知情者的角度说给她听。 姑娘始终低着头,两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搓。 那手机也很老了,米猴千元机,但用的很在意,显得新。 “你怎么知道?” 李芬听后反问我。 我倒是被问愣了,是啊,该咋解释? “你哥说的。” “我哥?呵呵,他的话,我已经不敢相信。” 多令人心疼啊。 姑娘要是知道哥哥死去了,还那么惦记她,会不会懊悔到去撞墙呢? “唉!”我叹口气,茫然了。 这么说她不相信,准以为她哥活着的时候告诉我的。 那我要说她哥的死灵跟我说的,会不会好些? 就在这时,我脑瓜子嗡一声,整个人又陷入一片空白。 第20章 和师父一起搞事情 李奋又开始给我放小电影。 画面一闪一闪,是远方的田野乡村。 八九岁的小哥哥带着五六岁的小妹妹,和邻居家的两兄弟玩游戏。 孩子翻脸比翻书快。 玩着玩着,打闹变成打架。 兄妹俩在体力上肯定吃亏,没多久李奋就被那两兄弟摁在地上搓。 妹妹急坏了,大哭起来。 “原来李芬从小就这么爱哭。” 我无语。 更无语的是,为了帮助哥哥,李芬从田间捡起一块石头,狠狠丢向对手。 可那块石头却不遵循物理规律,只飞出去不到半米就四分五裂,噼里啪啦掉到地上。 原来是一坨风干的翔,伪装成一块石头骗过小女孩。 我起初不明白李奋为什么会把妹妹的童年丑事告诉我,但当我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却明白了。 他只是想让我通过这件事,博得李芬信任。 什么信任? 或许最初李奋是想让我来救妹妹,但后来他更想让妹妹知道真相。 “额……” 我清了清嗓子。 李芬抬头看着我。 “怎么了?”奇快妏敩 “你哥哥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呵呵!” 谁也没资格谩骂这个姑娘,因为她受到了非常严重的伤害。 而可恶的孙子轩,让她误以为这一切都是哥哥的锅。 “其实你哥哥很疼你……” “你和他很熟么?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好么?再说了,你是他什么朋友?他所有的朋友我都认识,怎么没见过你?” 果然李芬开始质疑我。 “你不认识我,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认识。你哥和我,怎么说呢,形影不离。” 这四个字,我可真是刻骨铭心。 李奋,尼玛! “呵呵!” “女人,别老呵呵我。不信我可以跟你说件事……” 于是我把那坨翔的故事说出来。 李芬惊讶地盯着我,脸刷地红起来。 “他、他说话不算数,说好再也不提这件事!” “额,是你逼我的,本身我也不想说。”我苦笑。 “好吧……” “你要相信,你哥没有赌博,没有欠高利贷。他是……被逼的,真正害你的,是孙子轩。” 我不知道李芬有没有接受这一说法,但她不再反驳我。 女孩开始哭泣,轻轻地抽泣,看着人挺难受的。 “好了,最近你最好还是住学校,安全些。” 我站起身告辞。 “嗯,今天谢谢你。” “没事。”我忽然想起什么,“加个好友吧。” 掏出手机,准备扫她。 她很警惕,迟疑片刻,还是加了我好友。 李芬要送我出校门,我拒绝了。 万一再遇到那帮人怎么办? 踏上公交车之后,我给李芬转了2000块钱。 “先用着吧。” 我说。 “那不行!” 她拒绝接受。 “这是我以前欠你哥哥的,还给你了。” “真的吗?” “真的。” 女孩询问再三,才放心接受。 其实我平时挺小气的,2000块钱白给别人,跟割肉差不多。 但这回,白洒出去之后倒是挺舒心。 后脖子有湿冷的风吹来,两次。 好像是李奋在跟我说:“谢谢。” 我靠着座椅背,淡淡一笑:“谢就不用,别老仗着自己身轻体盈就在我头顶晃来晃去,小心我咬你。” 我身边站着一个留着大波浪卷的姐姐,背着包拉着扶手,丰腴的身体随着车子有节奏的摇摆。 白糯的胳膊,正悬在我头顶。 听到我的话,她狠狠白我一眼,走到另一边去站着。 “流氓!” 我苦笑,何必解释。 折腾一顿,回到酒店我才发现,小师父也已经回来。 外出逛了一圈,她打扮的跟个花大姐似的,但仍很酷。 “去哪浪了?” 我还没质问她,她倒是先不爽起我来。 本徒弟这肚子里的火气,蹭一下蹿起几层楼高。 “赵绫你还好意思问我?” “我差点被外卖鬼害死知道不?” 噼里啪啦一顿情绪宣泄。 赵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说完了?” 她问。 “嗯!” 她打开房间门走进去,我下意识跟着进去。 我知道赵绫不爱闻烟味,为报复,就故意在她房间里抽烟。 刚点上烟,哗,一杯水浇到我脸上,连烟一起浇灭。 “靠!” 我骂了句。 她还是面无表情,倒是递给我一个精美的食品包装袋。 我一看,是好利来的logo。 这家西点店不便宜,真是大手笔。 “别郁闷了,特地给你买的。” 我稍微有点感动。 这说明师父心里还是有我的。 打开袋子,拿出麦芬蛋糕,我一脑门黑线。 咬了一口,再看盒子,四个蛋糕的位置只剩这一个,明显是吃剩的。 吐血! “行了,拿回自己房间吃吧,逛一天我挺累的。” 赵绫的话比表情更无情。 我火了,起身瞪着她:“你不是说要帮我么?就这样帮,我今天差点被鬼搞死!” 她盯着我,嗤笑道:“小徒弟,你要是再这么夸张就没劲啦!我早查过了,跟着你的那个鬼不是恶鬼,搞不死你。” “你……” 被拆穿是很没面子的。 “别你啊我啊的了,快去休息吧,晚上2点钟我们就得起床呢。” “又是半夜?” 上次半夜去孙耀强家祖坟,我已经对夜产生严重的心理阴影。 “那可不?除非你想要李奋一辈子跟着你。哦,也用不了多久。” 赵绫猛不丁掀开我的上衣。 我假装羞涩,象征性地遮了遮脸。 肚皮上的黑毛,掩盖不住那道骚气的黑线。 “啧啧,快了,走吧走吧,睡一觉,2点我叫你。” 她淡淡地说。 我就这么被无情地赶出来。 回到房间,吃掉半只麦芬,刷牙倒头就睡。 这一觉倒是睡的香,一夜无梦。 睡着睡着,我被痒醒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往我鼻孔里钻,迷迷糊糊睁开眼,黑咕隆咚啥也看不清,就感觉有人往我脸上喷气。 我脑子嗡一声响,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一拳轰出去。 “淦!睡觉都不让人消停!一起毁灭吧,老子累了!” 砰! 拳肉交加的响声之后,是十几秒的沉默,接着啪,我脑门上挨一巴掌。 “李尧你想死是吧!起床,搞事情!” 第21章 路虎上的符 啪! 说话间赵绫打开床头灯,我看见她盛怒的俏脸。 那张小脸儿上,原本娇嫩的鼻头红彤彤,还流鼻血了。 赵绫就蹲在我床上,居高临下地怒视我。 “嘶~好痛,干嘛打我这么狠。” 我慢腾腾爬起来,困意缠身。 “活该!打的轻了,快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她气呼呼地跳下床,走路虎虎生风,简直是母老虎附体。 我穿好衣服来到门口,看见她正靠墙站着,一脸凝重,鼻孔里塞着餐巾纸。 夜深人静,酒店走廊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道的灯惨白惨白的,有点慎得慌。 赵绫脚下有一只手提行李包,见我出来,她踹踹包。 “拎着,走吧。” “你还没说去哪呢。” “卫民路停车场。” 我们乘坐电梯,直接来到负一层。 这时我才知道,她原来租了一台新桑塔纳。 “会开车吗?” 上车前她问我,颇有点颐指气使。 小样,给你惯坏了。 我是有驾照的,便点头:“有。” “嘶,问你会不会,你回答有没有?没事吧?我怎么收了这样一个笨徒弟。” “废话,我这只工地狗,能不会开车?” “那你开车!” 她白我一眼,钥匙扔给我。 上车之后,打开导航,我开车她坐副驾驶,两个朝卫民路停车场驶去。 “你能跟我好好解释解释不?” 路上我问。 她又恢复高冷,捧着手机不停地滑。 “你再这样我撂挑子了啊!就让红衣小姐姐把我清蒸了算了。” 我赌气道。 她转过头盯着我。 “跟你的这只鬼属于受害者,而且是冤死的那种。按道理讲,它的怨气是非常大的,遇到你这样被抹了调味料腌渍过的美味,会迫不及待上身,但是它没有,对吗。” 腌渍过的美味? 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李奋除了给我看小电影,频繁吓唬我之外,似乎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还成功地帮我避免了一起惨祸——那个可恶的变态外卖员朝我的饭盒里撒尿。 “对。” 我点点头。 “那就对了,不是它心善,而是没力气搞事情。” 赵绫道。 “没力气?” 我更好奇了,这货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这几天的新闻你看了吧?孙家连续出事。” 赵绫又问。 “先是车祸,后是工地。” 我甚为忌惮,千万别得罪赵绫和爷爷这样的人。 “对,就是风水局破了才会这样。他迟早跪着来求我……今晚的事搞定,孙耀强就再无后路可走了。” “李奋和孙家的事有关系?”我诧异,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意见,原来师父也不是单纯为帮我而来。 据我所知,李奋、李芬兄妹俩,纯粹就是受害者,被孙子轩那个花花大少祸祸而已。 “没有。” “那你跟我说孙家……” 我一脑门黑线。 “闲聊而已,不然都尴尬,注意减速带。” 咕咚咕咚! 她提醒晚了,我已经一脚油门冲过去。 这破车防震性能差,半夜她又没系安全带,直接给颠得冲出去,整个人趴在驾驶台上,餐巾纸啪嗒掉下来。 赵绫幽怨地看着我:“李尧,你是想欺师灭祖吗?” “不敢……” 其实我也吓一跳,尤其是后座包咕咚掉下来的时候。 包也是劣质包,摔这一下拉链就坏了,里边东西全洒出来。 我趁道上没车,打开灯回头瞄了一眼。 一些草、瓶瓶罐罐,甚至还有猫粮?! 这是神马鬼? 关了灯我问赵绫:“咱是去解决李奋的问题吧?” “对啊,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重新弄了张纸堵住鼻孔,闭上眼休息。 哼!冷脸子甩给谁看啊? 我目光从她脸上一直往下移,狠狠吃点豆腐回本儿。 小样的,身材还真是不错。 车子驶进卫民路的瞬间,我毛骨悚然。 四周明明有路灯,不远处的楼房还有霓虹灯闪烁,可我却觉得,像是一步踏入无边黑暗。 而黑暗之中,还有一双莫名的眼睛,阴森森盯着你。www..Com 它知道你在哪,你却摸不到也看不到。 未知最可怕。 我看着手臂上立起的汗毛,心想是不是李奋对这里有很深的怨念? 毕竟不管出发点如何,今晚到这里,是来解决它的问题来了。 我左顾右盼,却没有漂流瓶的感觉,也没觉察到湿冷。 这条马路,只是阴森可怖。 “李奋没在这,别找了。” 师父眼皮都不翻一下,冷淡地说。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谁?” “你是我徒弟,小家雀一调屁股我就知道它要往哪边拉屎。” “嗤!”很无语,说得好像我是她养大的一样,惯会倚小卖老。 “这里不可能有任何死灵……” 她睁开眼看着窗外,又开始故作深沉。 我没稀得问原因,反正早晚她会告诉我。 来到目的地,我把车停在门口路旁,下车之后,她主动拎起包,还仔仔细细把所有的东西都捡起来收好。 路旁有个大垃圾桶,不少流浪猫在此徘徊。 它们藏在黑暗中,一双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 “走吧,去找那台路虎车,出车祸之后,它就一直停在这里。” 赵绫拎着包,带着我走进停车场。 贿赂停车场保安一包烟之后,他放我们进去。 这里停着各种事故车,还有几台百万级别的。 孙子轩的路虎和车牌都很扎眼,我们很轻易就找到它。 刚凑近,突然一声凄厉猫叫从车顶传来,我这才发现,车顶居然蹲着一只全身漆黑的小猫。 它明明是一只半大小猫,却叫出成年猫的感觉,眼神也是凶巴巴。 好像在警告我们,踏入它的地盘,注意言行举止。 车子前面保险杠撞的凹进去,除此之外倒也还好。 “怎么搞?”我问。 “看见那个了嘛?” 赵绫打开手电筒,对准车子内部一个装饰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绸缎袋子。 说它是装饰物吧,有点忒大了。说不是呢,它还挂在镜子上。 不过我记得,李奋给我看的小电影里,车内没有这玩意儿。 那袋子系得很牢靠,剧烈撞击都没能撞掉它。袋子上还有一张符,黄底黑字,和普通的符不一样。 第22章 猫尸咒 看到那张符第一眼,也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别的原因,我竟然莫名其妙地眩晕了一下。 “呕!” 差点吐了。 赵绫白我一眼,低声道:“干嘛呢?” “没什么,就觉得恶心。” 我忽然觉得她媚眼如丝,好像在给我放电,电的我五迷三道找不到北。 莫非,朝夕相处有了感情? 有感情你就早点说嘛,干嘛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后青春期的女孩就是麻烦! “恶心就对了,你有了。” “啊?”我故作惊诧,接着羞涩地捂着小腹,“我有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咋不知道呢?谁的?” “我的。”赵绫慎重地说。 我脸一红。 跟这么漂亮的姑娘有什么,还真是件不错的事。 如果赵绫再正常一点就更好了。 再说了,就算我俩真有了,那也应该是她啊! 我禁不住浮想联翩:240平的大豪斯里,夫唱妇随,父慈子孝。赵绫给我洗洗衣服做饭带孩子,我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打电动做老爷。 偶尔二人世界,一起洗个鸳鸯浴神马的。总之赵绫对我低眉顺眼,逆来顺受温柔极了。 越想越嗨,嘴角居然流出哈喇子,估计也是一脸傻笑吧。 啪! 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感,把我从遐思中拽出来。 我先是懵逼,接着暴跳。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赵绫你好歹是道上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撸起袖子,我就打算跟赵绫掰扯一番。 打不回去也得摁着小丫头的脑袋给我道歉。 我一瞪眼,发现赵绫的眼睛瞪的比我圆,看着也比我凶。 “你干嘛打我?”我捂着脸,委屈又愤怒。 赵绫冷笑:“你都着人道了,开始胡思乱想,不打你你就死在自己的幻想里了。” “幻想?”我一愣,“难道刚才……” 她上下瞟我:“别跟我说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准没好事,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我点头,还是迷迷糊糊,什么着道儿,怎么就着了? “说什么了?复述一遍。”赵绫说。 “你说我有了,我问你是谁的,你说是你自己的,说真的,名字我都起好了。如果你非要孩子跟你姓,我也没所谓的……” 赵绫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狰狞,小脸儿粉红,怪可爱的。 她深呼吸,估计是用洪荒之力压制住了打死我的冲动,而后用冰河世纪般冰冷的声音说:“很好,心神不定,被迷的不轻!都快十级智障了,呵呵!” 言下之意,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师父,刚才怎么回事啊?” 我回忆着那一幕,实在是太逼真了,比李奋给我看的小电影还逼真。 “那个符,你小心一点去把它揭下来,装在这里。” 赵绫也没解释,对我她似乎一向不稀的解释。关键是,这样的老师能教出合格的学生吗? 继续下去,我咋对付红衣小姐姐? 还不如现在就洗白白,主动坐她锅里去呢。 太委屈,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 我接过赵绫手里的黄布口袋,借着她的手机灯光看了看。 巴掌大小的口袋,粗布,土黄,正反面都有朱砂色的符印,鬼画符似的,咱也不认识那都是啥。 “然后呢?装进去干嘛?” 我懵懂地问。 赵绫差点气厥过去。 “李尧你可真行啊,刚才我说的,你一个字都没听到?”奇快妏敩 我羞涩摇头,乖巧可人。 “师父,你再说一遍吧。” “这个袋子里,装的是镇魂之类的符咒,这不是我们华夏道家、佛家的东西,很邪恶,所有靠近的阴魂阳魄都会受到侵害。” 我眨巴眨巴眼:“比如?” “比如刚才你的表现,就是被摄取精气神,神魂颠倒受到干扰所致,俗称猪油蒙了心。” “还有,刚才我说这里不可能有任何的死灵,那是因为所有原先飘荡在这里的,都已经被它吞食了。” “如果我没猜错,这袋子里装的,很有可能是猫尸咒。能将所有靠近这台车的死灵吞食,越吃越强大。所以李奋才不敢靠近它,无法自己报仇,被迫找到你。” 她边说边鄙视地盯着我。 我听的头皮发麻。 “我去,这么恐怖,我可不可以离它远点?”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赵绫却把我推出去,顺手打开车门,塞进驾驶室。 嗡! 我脑袋里又开始嗡嗡响。 当然不是看小电影的那种,这纯吓的。 鬼可怕,但吃鬼的东西比鬼更吓人。 突然我又想到一件很严肃的事,车门上了锁,赵绫是怎么把它打开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现在出不去! 我使劲拍门,她却是背靠车门,给我堵死在里边。 “这件事必须你自己去做,因为这是你和李奋的结,怎么结上的,就得怎么解开。” “我是可以帮你做,但以后呢?乖徒弟,乖乖地照做,把符揭下来放进袋子里,再把那个黑袋子打开,里边的东西拿出来,就是这么简单。不过要注意点啊,别见生人血……” 隔着车玻璃,她的声音虚无缥缈,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咕咚! 我咽口唾沫,紧张的浑身冒冷汗。 这车子里阴森森的,冰冷刺骨。 那种感觉和李奋在我身边时不同。 被李奋逼急了,我好歹还能破口大骂,在这里,直接吓破胆。 我很怀疑自己吃不了这碗饭。 “那、那见了血会怎么样?” 我拍拍车窗,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看着赵绫。 她转身低头冲我灿烂一笑。 “会被吞噬阳魄,变成行尸走肉。没了魂魄,连鬼都做不成。” “这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有什么进一步的疑问,以后你去问他。如果,你有以后的话。” 嗡! 我脑瓜子更响了。 “我、我在里边搞事情,那你呢?” 我更着急了。 “我?当然是负责监督你……别啰嗦了,快动手吧,超过4点就得下个月再来了。关键是,它能等到下个月,你能么?” 赵绫拍拍车门,催促我。 我深吸口气,豁出去了。 第23章 停车场的猫 深夜,卫民路停车场上空,没有一丝云。 静得可怕。 我坐在路虎车里,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左右都是死,老子死之前也要豪横地拼一把。 颤抖的手轻轻触摸那个黑袋子。 袋子是绸缎制的,摸起来滑不溜丢。 里边好像有东西,像件衣服,鼓鼓囊囊的。 但想起赵绫说的猫尸咒,我心里一咯噔。 那绝对不能是件衣服。 “不见生人血,不见生人血,别弄破皮呗……” 我一边嘀咕,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 这符上肯定有陷阱。 别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还真给我找到了。 手机灯光下,我看见黑色的符咒上,隐隐有一根针,很细很尖。 若是不仔细,铁定发现不了,盲目上手去弄,刺破手指,哦吼,这就完蛋了。 真毒啊! “喵呜!” 外头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我想起蹲在车顶上的那只小黑猫。 不会是它吧? 但不是。 我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就见正前方,几只猫风驰电掣,凶巴巴地从远处冲过来,就像炮弹一样狠狠撞向挡风玻璃。 开玩笑。 路虎的挡风玻璃能是它们撞破的? 但不妨碍它们前赴后继啊! 第一只猫狠狠撞上来,砰,弹了回去。 它马上又跳起来,继续撞,直到头破血流也不停下。 接着第二只、第三只。 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嘣,暴响不止。 很快,路虎的前挡风玻璃,就是一片血糊糊。 这些猫仿佛已经不再是猫,而是一只只猎豹,那眼神恐怖至极。 空洞、固执,充满杀气。 而我,坐在车厢里的人,就是它们的目标、食物。 不撞碎玻璃冲进来撕了我,誓不罢休。 我原以为,停车场保安很快就会闻声赶来,谁知道他始终没过来,好像没听见一样。 赵绫清亮的嗓门吆喝一声:“不要管外面,你搞你的。” 她从包里拿出那些草之类的,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猫薄荷。 只见她将猫薄荷在车头前晃了晃:“小猫咪,来啊,猫薄荷好吃哟。” 那些猫僵硬地转过脸看着她手里的草们,眼神变得更疯狂,呼啦一下就放弃我,转头奔向她。 赵绫向远处走,那群猫就跟着追。 我吓得浑身发毛,额头密密麻麻一层汗。 她暂时把猫们引开,我动手揭符。 黑乎乎的符,摸上去冰冷无比。 我小心翼翼顺着周边摸索,刻意躲开那针,成功将符撕下来。 “呼!也没那么麻烦嘛。” 短暂的成功下,我有那么一丢丢的忘乎所以。 但符纸撕下来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我差点又吐了。 赶紧将符纸丢进黄布口袋。 刚丢进去的瞬间,口袋就开始动。 先是向外冲,接着向里撞,好像里边关的不是符纸,而是一只耗子,惊恐地想要逃出去。 我赶紧把口袋捂住,使劲揉搓。 吱吱! 里边居然传来诡异的声音,像耗子惨叫。 但在我的暴力之下,它到底是安静了。 我看见口袋上有根绳,索性给绑起来,免得它再闹幺蛾子。 黑绸缎口袋上,也用黑色绳子扎口。 死结。 这时赵绫回来,敲敲门:“怎么样了?” “还行!” 我把黄布口袋给她看。 她挺意外,笑了:“还不错啊,无师自通,我忘了告诉你,符放进去就得扎进口袋,不然后果……” 她没说完,但我已经意会。 这师父真够可以啊,徒弟要不是聪明,就死在这上边了。 “接下来咋办?”我问。 “打开口袋,记住,要解开结,别乱来啊!” 我点点头,仔细研究它这个绳结。 还好,咱是混过工地的,打绳结不在话下。 顺着绳头,我就找到打开的方法。 但那个绳子是真恶心。 摸着冷冰冰黏糊糊,散发腥臭味。 我怀疑袋子里装的,根本就是一只死耗子。 为保万一,我学赵绫的样子,用餐巾纸堵着鼻孔。 “欧了!开工!” 然鹅,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 我先把袋子从车上摘下来,再仔细解开扎口绳。 解开绳子的刹那,我直接变成喷射战士。 之前揭下的那张黑符,本身就散发腐臭气味。 而绳子的臭味,大约是符纸的两倍? 袋子里的东西,味道……好极了,直接是指数级的飙升。 纵然有纸阻住气味,也阻止不了我呕吐。 我抱着袋子,吐的昏天黑地,整台车哪哪都是。 神奇的是,当时我居然还记得赵绫说的那句话:“不能见生人血……” 我琢磨着,呕吐物和生人血,也差不到哪去了吧? 呕吐的时候,我护着袋子,尽量不沾到它,说起来都佩服自己。 终于吐完了,整个人好像脱水一样。 估摸着胃里没东西可吐,我颤巍巍打开口袋。 一股黑烟在袋子里飘荡,怎么都不会散出来。 黑烟笼罩下,似乎有个东西。 我拿手电筒一照,吓得魂飞魄散。 里边,赫然是一只猫。 确切地说,是一张猫皮,干尸! 猫很完整,连着脑袋带着尾巴,就是干巴巴没了血肉。 恶臭味就来自它。 可怕的是,它全身血肉都没了,唯独一双眼睛,活灵活现水灵灵地瞪着我。 漆黑的眼珠,在黑烟中散发幽暗光芒。 嗡! 我脑袋又开始响,恍恍惚惚,似乎看见一条路。 两旁都是浓雾,我只能看见脚下的小路,蜿蜒崎岖,伸向远方,不知尽头。 “别看它的眼睛,拿出来!!” 赵绫一声暴喝,将我喝醒。 我定定身,浑身冷汗,抱着袋子就下了车。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我,我要……” 赵绫话音未落,突然一道黑影嗖地从天而降,悄无声息朝我扑来。 我以为那是鬼,事实不是。 “糟了!” 赵绫脸色顿变,掐着踏步,潇洒地朝我头顶狠狠一指。 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多少冲淡了这袋子里的倒霉恶臭。 少女玲珑的身段,也中和了一些我的肾上腺激素。 不得不说,我师父就是我师父,动作潇洒敏捷,快的就像一道影子。 可是! 她还是比我头顶的黑影差了一丢丢。 就在她做出反应的刹那,我听到一声凄厉猫叫。 “喵呜!” 紧跟着,一道锋利的指甲在我腮帮子上轻轻一划。 嗤! 我那绝世无双的俊美容颜破了一道口子。 第24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黑夜深沉,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那道口子又深又长,血呼地冒出来。 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而凶手,没错,就是那只该死的小奶猫,正和赵绫凶猛搏斗。 场面看起来其实挺滑稽的,小猫都没赵绫手臂长,俩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打的又来倒去,居然能打的十分激烈。 不过我顾不上这些了,赶紧去取袋子里的猫尸咒。 那玩意儿太恶心,眼珠子活灵活现跟活的一样,可整个身子就是皱巴巴一张皮毛。 身上写满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我也不认得,就咬紧牙关把它掏出来准备塞赵绫给的黄袋子里。 触碰到袋子的那一刹那,猫尸咒激烈反抗,就像一条跳到岸边的鱼一样拼命地摆尾挣扎。 四周,不断有恐怖凄厉的猫叫声传来。 那感觉,全世界的流浪猫,都集中在我左右了。 我给吓一跳,好几次差点脱手给它逃了。 “好你个死猫,还敢跟我较劲!” 我咬紧牙关,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它塞袋子里。 口扎好的那一刹那,总算是消停了。 滴答! 随着一滴血滴落在袋子上,我心骤然凝固。 “糟了,不沾生人血,不会有问题吧?” 赶紧七手八脚地擦拭。 可那该死的黄布袋子,材质十分吸水,很明显一块血迹印在上面。 我心脏咕咚咕咚狂跳,不会吧,不会有问题吧? 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奇快妏敩 直觉告诉我这不太妙。 果然! 啊呜!啊呜! 放大百倍的凄厉猫吼声,锥子似的往我耳朵眼里钻。 一股黑烟肉眼可见地从袋子里冒出来,幻化出两只漆黑利爪,恶狠狠朝我扑来。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心想:“完啦,芭比q了……” “堂叔啊,我对不起你,你还等我养老,等我还钱呢,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 “小二麻,关键时刻你抛弃我,本来想老子飞黄腾达找你算账,现在可好……你等着,我今晚就去找你。” “娟儿,七岁那年我跟你说长大了娶你,抱歉做不到啦!” 我在心里挨个诉说遗愿,也明显感觉到,那只锋利的爪子,正在压迫我的胸膛,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刀用力抵住我身体。 哧哧哧! 突然一声声细响,伴随着焦糊的气味传来。 而那股锋锐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接着是一声惨叫,说不上是什么物种的叫声。 我傻眼了,睁开眼,傻乎乎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手里那个黄袋子已经烧糊了,染血的地方破了个洞。 再低头看我胸膛,衣服也是烧焦了指甲盖大小的一个洞,但我完好无损。 诡异的是,裤兜也烧穿了。 一个物件啪嗒,顺着裤管掉到脚旁边的地上。 不远处,赵绫也结束搏斗,眉头紧锁走过来看究竟。 “怎么搞的?” 她一把抓住黄布口袋,紧张地打开来看。 “烧穿了,符咒也破了,这个口袋没用了,你可真行!” 她恨恨不已地盯着我,抱怨口气十分明显。 我现在可没心思跟她杠,弯腰捡起那物件,原来是9.9从女神棍手里买来的所谓雷击木手串。 这玩意儿我压根没拿它当回事,甚至连女神棍都给抛到脑后,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可怪事就在于,我记得买来的时候,手串是三个珠子用红绳串起的。 现如今,一颗珠子已经烧成黑炭,手一碰,哗啦啦化成灰飘散在空中。 红绳也有三分之一烧焦,摸着扎手,怪异的是,它们都很冰,冰的扎手。 赵绫也傻眼了,和我大眼瞪小眼。 “这东西你哪来的?” 她问我。 我琢磨了一下,就简略地把女神棍的事儿告诉她。 她也搞不清对方的身份,倒是看出这珠子的材质。 “雷击木,挺纯的,能卖几十万呢。” “哇!真的假的?我花9块9买的。” 我吃一惊,有一种走在街上被天上掉的金子砸到的感觉。 “呵呵……” 赵绫冷笑不语,咱也不清楚她到底是啥意思。 我小心收齐手串,这次干脆戴手腕上,瞅着袋子惆怅不已。 “怎么弄啊师父,袋子坏了,猫尸咒呢?破了吗?” 赵绫点头:“何止是破了,下咒的人,恐怕要遭到极强的反噬。赶紧搞定这件事,我得回老家一趟。” “啊?那我呢?” 我眼巴巴地看着她。 “当然是在这里等着,难不成还让你把晦气给我带回去?嗤!” 赤果果的鄙夷。 我还没来得及抗议,周围突然云惨雾淡,空气中湿度急剧增加。 莫非是李奋来了? 果然,我就看到一团巨大的水雾,裹着个人形物体,飘飘忽忽,从雾中而来。 它停在车头上方,距离地面两三米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我。 应该是看着我吧?我压根就看不清它的五官。 李奋朝我点点头,躬躬腰。 我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接收到浓浓的谢意。 “解决了,他在感谢你呢。” 赵绫解释。 还用得着你解释?你个九块九包邮的大便宜师父。 也就是咱华夏好儿女有尊师重道的传统,不然早吃次她一顿了。 当然了,她对我的帮助,我还是永记于心的,免得你们骂我没良心。 总而言之,李奋给我道谢,化作一道水雾钻进路虎车里。 赵绫和我怔怔地看着,一直到周围云消雾散,我们才收工离开。 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只小奶猫呢?” “死了。”赵绫毫无感情的样子挺残忍的。 “死了?”我吃惊,“猫尸咒不是破了吗?” “对,它被猫尸咒沾染的时候,阳魄阴魂就都消散。猫尸咒不破,它会变成行尸走肉,猫尸咒破了,它跟着灰飞烟灭。” “擦!” 我骂了句。 这玩意儿好狠,在哪弄的? 赵绫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她目视前方,心事重重地叹口气:“恐怕有大麻烦呢,回去问问爷爷吧。” 出停车场门的时候,我看见保安大哥正在摸鱼打瞌睡。 都是打工人,谁都不容易。 我又悄悄给他留了一盒烟,没惊动他,和赵绫一起开车离去。 第25章 低头认错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我俩谁也没言语,各回各屋,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香,没有李奋骚扰,屋子里干干爽爽,我一觉搞到上午11点。 滴滴滴、滴滴滴! 手机在耳畔一直震动,有本地新闻推送。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抠掉眼角的眼屎,抓起枕畔的手机看了一眼。 三条消息——青州父母官又去贫困村视察,给村民带来好的福利;本地一女网红直播自杀;本地首富之子车祸惨死。 唰! 我原本就圆溜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瞬间瞪成48k氪金狗眼。 青州首富,那不就是孙耀强? 首富之子,难道是孙子轩? 我匆忙爬起来,冲到卫生间去洗漱,想着去找赵绫好好八卦一下。 刚撒完尿准备刷牙,镜子里忽然波光荡漾。 从固体度向液体。 仿佛那不是镜子,而是一汪树立的泉水。 泉水波光粼粼,折射出一幅画面。 画面是卫民路停车场。 孙子轩伤愈出院,来这里提车。 这台车不但是他最喜欢的座驾,更是他如今保命的根本。 按照那个南洋巫师的说法,必须把这台车开足五年才行。 他吆五喝六,带着几个小弟冲到停车场,保安拦着不让出,他还把人打了一顿。 原因是这台车属于事故车,必须等交警出具手续才能开走。 可孙子轩是谁啊,二世祖,说一不二惯了。 没有猫尸咒护身符在身边,他是一刻都不安宁。 他要开着车,去找李芬算账。 “哼,都怪这小妞儿,害得老子惹一屁股骚。” 几个人开了车,行驶在马路上,突然间车窗、挡风玻璃都变成水雾状。 他们看不清前后左右,在马路上横冲直撞。 好在他们的车头及时拐弯,来到一条正在修缮的马路上。 车内的人都十分惊恐,他们想要刹车,却动不了手和脚。 无法踩刹车,无法开车门,连惨叫都叫不出。 而李奋那张惨白的、恐怖的脸孔,悄然浮现在挡风玻璃上。 面无血色,半张脸稀烂,眼珠子挂在脸上。 可想而知,孙子轩当时是个什么心境。 接下来的事,就是新闻所报道的。 他们出了车祸,几个人全部惨死。 我后来调查了一下,这几个人,有两个是在孙子轩欺负李芬的时候助纣为虐的。 有一个,是李奋送外卖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导致他紧急避让而出车祸的。 还有一个人,是负责开车撞死李奋的。 李奋的死,压根就是一场阴谋,是蓄意谋杀! 一个都没少。 我看完这一切,似乎听到李奋的声音:“谢谢……” 虚无缥缈的声音中,不再有怨恨。 我依旧感觉湿漉漉的,但是没那么阴森冰冷。 眼前的水雾退去,镜子还是镜子。 我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叼着牙刷,眼神泛青。 肚皮上,那道黑线还在,颜色更深了。 回想着这几天的经历,我的三观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十分震撼。 我冲镜子摆摆手,这是迟来的道别。 “李奋,你安息吧。” 我心里默念着。 刷完牙漱口的时候,我一弯腰,眼角余光撇见自己的内裤边沿。 大腿上,居然是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印记。 黑乎乎的,皮肤皱巴巴像是烧伤。 想起昨夜那场搏斗,心有余悸。 这么帅的大长腿,怎么就破相了呢? 我无比心疼,摸了摸它,硬硬的好像结痂的伤疤。 “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像什么呢……” 漱完口,穿戴整齐,肚子也叽里咕噜叫。 自从发现腿上那块疤,我心里就留下阴影。 其实一点都不疼,可这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关门的时候,我还隐隐听到啪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窗玻璃。 心里一咯噔,不会吧,刚消停,又来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房间,嗯,没有。 空气里也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还好。 正好窗台上,一只大橘懒洋洋地走过。 我笑了,哦,原来是只流浪猫。 阳光下,大橘的背毛金灿灿的,真好看,要是金子就好了,我一定马上冲过去把它抱进来。 低头嗤笑,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我关上门,转身朝隔壁走去。 赵绫的房间门虚掩着,里边传来对话声。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是个老太太,哭得惨兮兮的。 我好奇地顺着门缝往里看。 大床房就是宽敞气派。 屋子里还有一个小会客厅,两张单人沙发,一张双人沙发。 想到这些都是花我的钱,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屋内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赵绫和老太太,另外有两个中年男子。 从背影上,我认出其中一个是孙耀强,另一个可能是他家人? 老太太和孙耀强长得很像,兴许是他娘。 “姑娘,我儿子错了,我替他道歉。” “我们家能有今天,全靠你爷爷当初的风水布局。可是我这傻儿子心贪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有怪莫怪啊。” “我们愿意履行合约,只求未来家宅安宁。” 老太太坐在沙发里,真诚又无奈地乞求着。 她儿子站在一旁,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与那天在别墅内见到的孙总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我禁不住暗自震惊:“风水局真那么厉害……我要好好学。” 可关键是,这货也就教了我几个手诀,其他啥都没教给我,连怎么抓鬼都没教我。 就拿昨晚上说,要不是9块9傍身,可能我就被猫尸咒一波儿带走了。 赵绫道:“既然如此,要让我看到你们的行动才行。” “一定,一定!”老太太点头如捣蒜,“我们已经把赠予合同带来了,公证处的这位先生也在,咱们可以马上开始。” 哦,原来旁边的是公证处工作人员。 我没进去,退回自己房间打了两盘游戏。 没多久,接到赵绫电话。 “你在哪呢?” 电话里,她的声音十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在房间呢,饿了,吃饭去吧?” “我现在在公交车上。” “啊?!你去哪?” 我一个猛子跳起来。 这可是小富婆。 就算是孙耀强家出了那么多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半家产,少说也有几亿。 这个便宜师父,现在妥妥是个小贵妇啊。 坚决不能放跑她!! 第26章 光复路444号 然鹅已经来不及了。 “我回老家去一趟,放心,还会回来的。哦对了,房间我已经退了,关于红衣女鬼,大概我们还要在青州呆一阵子,你想法子租个房子等我哈。”www..Com 说完她无情地挂断电话。 我望着手机懵逼。 “这是把我抛弃了?” 再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我坐在床上愣了会儿神,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咕噜噜,肚子又很不争气地叫起来。 算了,先吃饱肚子。 既然赵绫都退房了,我在这住着也的确没意思。 出去找个蓝州拉面,点了一大碗牛肉面,边吃边在网上浏览租房信息。 面馆里人来人往,生意火爆,老板一家子忙的脚不沾地。 突然,我脚踝处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腿飞快掠过。 低头看一眼,啥都没有。 继续吃面看手机。 “我去,青州这地方房租也这么高了?” 正儿八经小区住房,两室一厅,10年以上楼龄的简装房,开口就要2500一个月,还要半年起付,再来一个月押金。 等于啥都没干呢,先献给房东小两万,这还没算中介佣金。 “房东真是全天下最好的职业了。” 我暗自感慨。 还好现在赵绫有钱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想到这个,随手给她发个消息,殷勤备至地关切一下。 “小师父,到哪儿了?” “咱们租个几居室啊?怎么都得两居室吧?” “你想住电梯楼还是步梯楼?” “城东南西北中,你想住哪啊?城东贵,城西富,城南商业中心多,城北景点多……” 连发数个消息,她才懒洋洋地回了一个。 “光复路444号,去这里问问101房的老太婆,她有房子要出租。对了,去把租的汽车还了,用你身份证租的。” “好嘞!啊?用我身份证?你啥时候拿了我身份证?” “嗤!” 对方又报以冷漠与鄙夷。 简直没法沟通。 但无论如何,有个明确的指示,也意味着她并不会把我丢给红衣小姐姐,我心里多少还是松口气。 光复路啊,那是在城中心,老城区,这条街可是有上百年历史,两旁的好多建筑物都成了历史文物。 444号,这楼门洞号听着咋那么不吉利呢? 略作规划,我先开车来到光复路444号,找到101的老婆婆。 一楼黑咕隆咚,老人家又节约用电,敲开门的那一刹那,霉气扑鼻而至,老年人的气味随之涌出。 一个满脸皱纹,瘦了吧唧,弯腰驼背的老太婆映入眼帘。 她脸上的皱纹,就跟用刀刻的一样深邃,眼皮子也松弛耷拉着,几乎看不到眼眸。 “你找谁啊?” 她嗓音沙哑,抬头盯着我。 “您这里有房子出租吗?” “吃猪?我吃素,不吃猪。” 她摆摆手,要关门。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奶奶,我是要租房,不是要吃猪!” 没奈何,只好凑在她耳畔大声说。 “啊,要租房啊,要得!” 她颤巍巍地转过身进屋了。 我傻眼了,这压根没法沟通啊。 严重怀疑,赵绫是不是又涮了我一把。 老太婆每挪动一步,我都担心她会摔倒爬不起,动作慢的让人窒息。 但她好歹出来了,拿了一串钥匙,从上边摘下来一把递给我。 “501。” 她说。 “啊?租金多少?”我愣了一下,就这么给我钥匙了? 看她这身子骨,也不能陪我去看房啊。 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敢。 “800。” 市中心,虽说是老房子,5、60平米能有八百块,算良心房东了。 “您是打算怎么收租金?” “一个月一付,我收现金。” “好嘞!回头我取现给您首月房租。” 老太婆点点头:“还有事吗?没事我要睡觉了。” “嗯呢,没事,您休息吧,打搅了。” 我居然就这么把房子租下来了,匪夷所思。 房子在顶楼,面积和房东老婆婆家的一样,两房一厅一卫,卫生间小的令人发指。 本人身高一米八,站进去差一丢丢就把它填满。 老房子层高足足有五六米,顶楼还有个老虎窗,房东给打了个阁楼,阁楼有一房一厅。 800块,等于租了三居室。 虽说破烂了一点,可倒也划算,比好几百一天的酒店强太多了。 手里只有五万块存款,得赶在用尽之前,把红衣小姐姐的事搞定。 只是屋子里有点沉闷。 老式的木质吊顶,居然是猩红色的。 地面也是铺着木地板,斑驳一片,也是大红漆,我忍不住想起那口棺材。 屋子里有最基本的家具,家电也有,只是都很老,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突然,脖子上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不但凉,还很痒。 我忍不住抓了一把,手里只有蜘蛛网。 抬头一看,屋子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地上也铺了一层灰。 “哎,打扫吧!” 说干就干,我先把屋子打扫一番,花了整整一个下午,而后去酒店退房拿行李,当晚就住进来。 晚上9点,忙完我才想起取钱,去给老太婆交房租。 敲开她家门,这次只开了一道缝。 一只干枯的手臂伸出来,在我面前摆摆。 我愣了一下,把钱放到她手上。 “行了,你走吧。” 声音显得挺空洞的。 我有点发毛,答应一声,回自己楼上。 上楼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 回头看,又啥都没有。 下午时我曾碰到个邻居,在这附近打工,是个快递员。 他40来岁,挺开朗的大哥,告诉我这里很旧,租住的都是些服务行业的人员,或者是菜市场卖菜的小贩。 “有啥事尽管跟我说,我能帮的一定帮,哦对了,我家住402。” “行,谢谢了大哥!” 要不是遇到这位大哥,我真想退租走人。 一夜无梦,就是睡不踏实,老觉得胸口沉甸甸,喘不上气。 第二天,我去退了车,又去通信公司申请了宽带,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算是正式在这座城市安了个家。 装宽带的师傅约好星期五下午三点上门服务,到了那天,我吃过午饭,在屋子向阳的窗户旁坐着晒太阳。 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飘飘忽忽,来到一户人家。 房门开着,里边传来切菜的声音,咚咚咚直响。 第27章 小姐姐,别总吓唬我行不行? 咚咚咚! 这种声音,家家户户都可以听得到,你我都很熟悉。 尤其是小时候,每次放学回家听到妈妈切菜的声音,心里都很安稳。 但这次,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心里知道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脚步却不听使唤,还是往前挪动。 这栋也是老房子,30厘米的小地板砖,花纹已经磨平了,但是打扫的一尘不染。 厨房在进门左手边,声音也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见一道红色身影,正在灶台旁忙碌。 咕咚! 我使劲咽口唾沫,声音就跟打鼓似的。 “不会吧?红衣女鬼?!” 我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一手心全都是汗。 想要转身出去,可我的人就像被钉子钉到地板上。除了往前走,哪都不能去。 那个红衣身影轻轻一笑:“你~来~啦~” 声音慢吞吞,听着凉飕飕,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就是醒不来。 这种梦,最近经常做。 红衣小姐姐不光说话慢吞吞,动作也慢吞吞。 只见她慢慢转过头,冲我灿烂一笑。 本身长得挺漂亮的,一笑起来嘴角咧到后耳根。 我可去你的吧! 你转头就转头,身子不转算怎么回事? 正脸完全冲后背,故意吓唬我是吧? “饿了吧?我也饿了呢,不要急哦,饭菜马上好,肉已经腌上了,你看!” 她轻轻踢了踢脚边的一个泡菜坛子。 哗啦,扣在坛子口的碗掉地上,露出里面一颗人头,惨兮兮地靠在坛口。 看到那人脑袋,我脑子嗡一下一片空白。 “卧槽,那不就是我么?” 就在这时,红衣小姐姐忽然脸色变狰狞,手持菜刀,一路滑行就朝我冲过来。 我吓的肾上腺激素飙升,想跑跑不掉,只好大喝一声:“老子跟你拼了!” 嗡! 我满头大汗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看看四周,在出租屋呢,原来一切是场梦。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我赶紧去开门,站在门口,定定神儿,从猫眼往外看,是个穿工装的大哥,背着工具箱,原来是装宽带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打开门。 那人拿着工单问我:“是你家装宽带吗?” 我点点头:“对,请进。” 他进门,找好线头开始给我安装。 刚搬家,很多东西都没置办齐全。 虽说我在青州已经呆了蛮久,可一直住工地,从没在外租房住过,这还是头一遭。 上次去买锅碗瓢盆,居然拉了热水壶,只好买瓶装水。 我拿了一瓶水递给师傅,他接过来塞包里,也不跟我客气,埋头吭哧吭哧干活。 师父手艺纯熟,这栋楼又是务工人员居多,宽带用的少,安装、接口什么的都很方便,不到十分钟搞定,他让我签字,准备走人。 我送他到楼梯口,他站定回头看了一眼:“这儿又住人了啊。” 一脸古怪表情。 “啊?” 我给他说的一头雾水。 听这意思,他不是第一回来这里安装? “没事,没事,你自己小心就好。” 说完他转身下楼。 这完全把我搞懵了。 脖子上又凉嗖嗖,痒酥酥,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扫动。 我抬头看去,这下没发现蜘蛛网什么的。 一缩脖,赶紧进屋。 关上门,似乎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在外,有点儿当初被关进漂流瓶,强迫我看小电影的意思。 “狗曰的红衣小姐姐,净折腾我!凭什么就看上我啊!” 我埋怨着,尽管知道答案——谁让我当初手贱,非得打开棺材呢? 叮咚! 手机上传来加好友的提示音,我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女神棍。 “嘻嘻,加个好友吧!” 其实我很感激她的,不管她是诚心还是无意,雷击木总归救了我一命。 而且这当口她加我好友,让我有种身在人世间的真实感。 还说啥呢,赶紧通过吧! 加了好友,她开始跟我搭讪。 “嗨,好几天不见了,忙什么呢?” “没忙啥,搬家呢。” “啊?是吗?那得给你温锅啊!”她很是积极主动。 “温锅就算了,你请我吃顿饭吧。” 我想了想,打趣道。 “啊?为什么?”女神棍好奇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总不能说因为我脸皮厚,你救了我一命我还得让你请我吃饭吧? “没问题,你晚上就来吧!择日不如撞日!” 她很豪迈地一口答应。 这姐姐性格倒是好,就是有点神经质。 既然人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还犹豫啥? 当即和她约定晚上7点见面。 我住的地方和她相距不远,也就隔了一千多米,穿过两条街就到。 6点半,我收拾好,晃晃悠悠下楼。 经过4楼,听到有女人的哭泣声,觉得纳闷,仔细听,来自402。 声音期期艾艾,很伤心,很虚弱。 我忍不住想起那个送快递的大哥,这就是他家。 “可能是两口子吵架闹矛盾了吧?” 我也懒得多管闲事,继续下楼。 经过房东阿婆家,发现她家门开了一道缝,一股子霉味飘出。 我忍不住看一眼,屋子里黑咕隆咚的,很吓人,味道也不好闻,赶紧溜之大吉。 来到女神棍住的三合院,看着这满院子的灯火通明,感慨人家这里才有烟火气。 径直上楼,还没敲门呢,门自己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子里亮着灯,但是没动静。 我探头叫了两声,没人答应我。 忽然,我看到一双脚,从她的工作室露出来。 她工作室色泽太鲜艳,倘若不开灯就显得非常暗,何况现在又是傍晚。 若不是因为房间门正对大门,我压根注意不到。 从那双脚的姿势来判断,人应该是趴在地上的。 我吓一跳。 哥们儿最近实在是见鬼太多,胆儿吓得稀碎。 看到脚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 咚咚咚下了几道楼梯,觉得不对。 人趴着呢,万一是昏倒了? 鬼是不会昏倒的吧?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万一耽误救治时间死了,岂不是冤枉?” 给自己做了一万遍心理建设,我才重新回到那屋子。 小心进门,边走边喊:“有人吗?神棍大姐,你在吗?” 没人答应,而且我也不知趴在地上的是不是她,万一是劫匪呢? 来到那人跟前,我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女神棍,赶紧摸摸,人还是温和的,禁不住松口气。 第28章 纯粹是自卫 屋子里黑咕隆咚,还有一股怪味,我也摸不到灯开关在哪。 “算了,先弄出去再打120求助吧。” 在动手的时候,我本想给她来个公主抱。 毕竟咱也是20好几的大好青年,经历过岛国爱情动作片的长期洗礼,对某些事情也是很神往。 只可惜工地狗没资格恋爱,到今天我都没正儿八经和一个姑娘谈情说爱过,更别提公主抱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行为了。 没想到一抱抱不起,再抱抱不动,还差点把自己的老腰给弄折了。 我直起腰,低头看着她,一边呼哧呼哧喘大气一边纳闷:“她看起来很瘦啊,小胳膊小腿的,怎么那么沉?” 无奈,只好连拖带拽,将她给弄到另一个卧室。 这个卧室就正常多了,粉色、紫色,一看就是姑娘的房间。 我先打开灯,再把她弄到床上去。 转过身掏出手机给120打电话:“喂你好,120吗?我这里是……” 我还没把话说完,就感觉后背一沉,好像一头猛虎朝我扑下来,使劲撞到我身上一样。 接着一双手臂勒住我脖子,给我卡的气都上不来。 我给吓懵逼了,毕竟刚经历了那么多事,女神棍家里还这么诡异。 我下意识地还手,用手机使劲往后砸。 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砸的砰砰响。 主要是这手臂劲儿太大,差点把我勒得昏死过去。 我心疼手机,手机也心疼我,这一顿没头没脑的砸,到底是起了点作用。 手臂松了点,我趁机挣脱,先是狂冲到客厅,转头一看,居然是女神棍。 也对,屋子里只有我俩,不是她还能是谁? “死丫头,劲这么大……” 她两只眼很恐怖,居然散发着淡粉色的光,好像她的眼睛是两口泉,涌动流光几乎要溢出。 “你你你、你要干嘛?不是请我来吃饭吗?难不成要吃我?” 她一言不发,瞪着粉红大眼朝我扑过来,不由分说就把我拖进屋。 我挣扎、跑脱,再被拉进去,房门砰一声关上,我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无助与恐惧。 真是人善被人欺啊,鬼要吃我,女神棍也要吃我? 我拼命挣扎,她四肢就跟章鱼触须一样死死缠在我身上,刚站起来要跑,又被盘倒。 “女神棍,死丫头,你清醒一下啊!” 我使劲吼,想咱男子汉还能被女人打倒? 拼命挣脱出两只手,握着她的手腕,逼她冷静冷静。 可她手动不了,脚开始乱踢,没奈何,再用腿把她俩腿夹住。 这一通折腾,已经是要了老命,简直饿的我两眼冒金星。 四肢搞定,总算可以对话了吧? 她也安静下来,两只眼睛里粉色退去,眼珠子正常,就是有点空洞无神,目光没有焦点。 “你到底怎么了?” 我刚开口,她突然也开口了,只不过我开口是说话,她开口是张开血盆大口,啊呜,朝我鼻子咬下来。 我吓的魂儿都飞了。 “我特么……老子是靠脸吃饭的,你是诚心给我破相对吧?” 可我手脚都不空,只有嘴巴空,无奈,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也张开更大的嘴巴,一口咬住她嘴唇。 大概给她咬疼了,她倏地闭上讨厌的大眼睛,两颗泪珠从眼角滚落。 我俩凑的太近了,她流眼泪我都能觉得潮乎乎的。 “呜呜……” 她呜咽着,听起来正常许多。 我松开嘴,脑袋使劲后仰:“不许再动手了啊,动嘴也不行!” 她上下嘴唇各有两个湿漉漉的牙印儿,看起来很搞笑。 想到那是我的杰作,就更觉得搞笑了。 她哭着点头,我便松开手脚,瘫痪在床。 刚才那一番肉搏战,给老子累疯了。 她也很累,同样的姿势躺在另一边。 先是一阵沉默,突然一巴掌砸在我肚皮上。 好在不疼,我摸着肚皮很不爽地盯着她:“疯啦?打我干嘛?从一进门就开始攻击,亏得我尽心尽力想救你,你昏倒了知道吗?” 一顿吼,她更委屈巴巴。 “你干嘛咬我嘴唇,好疼啊!” “废话,我不咬你嘴唇,鼻子就没了!” 我翻身下床,整理一下衣服:“走了,不吃了!” “等等!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我都准备好大餐了,不吃多浪费。” 她也爬起来拦住我。 我白她一眼:“这还差不多。” 长久以来,从赵绫身上积累的怨气,全在她身上撒出来。 还别说,这女神棍除了神经质、傻乎乎、沉甸甸之外,倒是挺多优点的。 比如长得漂亮,身材一级棒,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等,水汪汪的大眼睛,刚才可是粉色的,太怪了吧? 我问她:“你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吗?要不要去医院?你眼睛是粉色的知道吗?” “胡说八道什么啊?走吧,去厨房……” 她连搪塞都懒得搪塞我,拉着我去了小厨房。 看着水槽里堆积如山的碗盘,再看看案板上还没洗的胡萝卜、大白菜,我一脑门黑线。 “这就是你准备招待我的大餐?” 她抬起头,嘿嘿一笑:“嘿嘿,将就一下啦,一起动手,丰衣足食嘛,咱俩分工合作,你洗碗,我收拾这里。” 她指着地上一小块瓷砖,上边有一片白菜叶。 我黑线挂满头,这家伙还挺会分工的。 洗就洗吧,看在她嘴唇被我咬肿的份上。 我俩就这么分工合作,洗碗刷盘子切菜,就用胡萝卜大白菜搁了点火腿肠做一锅乱炖,就着现成的米饭吃了一顿。 管他呢,免费的饭不管是啥吃的都香。 吃饭时,我展示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 “谢谢你啊!” 她似乎这才注意到,很震惊地抚摸着烧焦的红绳:“牛啊,这是遇见什么了?” 我咧嘴一笑,也懒得多解释。 她又盯着我的脸,嘴唇肿肿的,忧心忡忡。 “娃,你劫难挺多的,要不要再从我这里采购点护身符之类的?” 说实话,经历雷击木这次,我倒是觉得她这里没准也有不少真货。 但是!买到真货是有概率的,我不能拿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存款,跟她拼概率。 第29章 胡搅蛮缠的女人 “娃?!你多大我多大?叫我哥,李尧哥,李哥,尧哥都行!” 我瞪眼,摸摸脖子。 脖子被她勒的转筋,左右扭动幅度不超过30度。 她扑哧一笑,给我夹了盘子里最大的一块火腿肠:“是是,我错了,对不住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旎,大家都叫我旎旎。” “哦,妮妮,小新和正南在不在?” 我开玩笑。 她居然没听懂,一愣:“神马?” “没什么,真不知道你是哪个时代的人。” 她倒是注意力转得快,起身去那间恐怖的,我永远都不想踏足的工作室倒腾一番,从里边拿出一样家伙事儿递给我。 是铜钱结成的一把小剑。 “五帝钱剑?” “对咯!”她很开心地打个响指,“眼光不错,这叫七星剑,是用二十一枚铜钱编制的,颗颗浸润着姐的心血啊!你瞧,这里编的时候手指甲盖掀啦,流了好多血。” 果然七星剑的绳结上有一滴暗红的血迹。 我咧咧嘴:“不容易,多少钱?” “咱俩相识一场缘分……” 我以为她接下来会说送你了,结果不是。 “五千。” 她漫不经心地说,仿佛在说豆腐两块钱一块一样。 喷!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赶紧把铜钱剑丢还给她。 “买不起,不要,谢谢!” 丢的太猛,七星剑直接往菜盘子里砸去。 她赶紧在掉进去之前,一把抓住七星剑,小心翼翼吹了吹。 “别这样啊,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嫌贵?你知不知道……算了,不管怎么样你拿着用,紧急的时候还能帮你反击一下。钱么,你慢慢给我不迟。又或者,帮我做事?” “噶?” 我好奇地看着她,猜不透这个女神棍到底是啥意思。 “少年,你天赋异禀体质清奇,直说吧,我看中你的身子了。” 沈旎边说边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那眼神色眯眯的,赶紧捂着胸口。 “你干啥?我是清白身,良家青年!” “扑哧!”她大笑,“好啦,你给我做事抵消五千块,这把剑陪伴你会有意外收获。第一件事就是,后天晚上11点整,你必须得去青州火葬场。” 我一脑门黑线:“这剑我不要了行吗?” 本身老子最近就走背运,来不来遇见那玩意儿,躲都躲不赢呢。 她可倒好,专门把我往那种地方支。 “不行!”她很凝重地摇头,四周莫名起了旋风,怪吓人的,灯光下,她的脸阴惨惨的,一字一句道,“货物售出,概不收回,经你手就是你的物,别人也再不能用。” “我去,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卖家。” 她算是把强卖诠释到极致。 “好啦,后天晚上,记住了啊,夜里11点整,不能多也不能少,必须出现在青州火葬场门口,到时候有个叫姜大鹏的会在那里接你,把这个交给他就算完事。这一单能抵消1000块……” 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木盒子。 听听,能抵消1000块呢,好大方的手笔! “报销路费不?” 我悻悻然地收下七星剑、木盒子。 “报啊,不过你也知道的,我现在没啥钱,先打白条吧。” 喷!www..Com 把我气的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来。 连吓带气,吃完这顿饭,我带着七星剑和木盒子离开三合院。 路上灯火通明,两旁商铺闪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 年轻的人们有说有笑,从各色奶茶店走出来。 我禁不住感慨,人间真好,活着真好。 嗡嗡嗡! 手机一震,我掏出看了看。 来自沈旎的消息。 “忘记告诉你,刚才的钱数说错了啊,是五百,不是一千。” 我气:“为啥啊?还有朝令夕改的?你这样没信誉,怎么跟你做生意?” “抱歉啦,反正你答应了,东西在你身上,不送也得送哦,不然后果自负,遁了,嘴巴好疼,都怪你……” 还发个老实人的表情,诚心气我。 我是故意咬你嘴的吗?还不是你逼我的。 收起手机之前,我习惯性地浏览朋友圈,突然赵绫的朋友圈照片,深深刺激到我敏感脆弱的小神经。 咔咔咔! 九宫格九连拍,一水的古驰包和鞋,九张照片还不带重样的。 配文:挑的头疼,好烦。 文字一如她的风格,干练中透着一丢丢的优越感。 我眨巴眨巴眼,心跳加速。 “不用说,肯定是孙家给的钱到位了。啧啧……我勉强算个富二代了吧?” 赶紧点赞。 光点赞不行,我得让她知道我是她忠诚的小徒弟,发条消息慰问一下。 “师父,最近过的好吗?啥时候回来啦?” 这条消息发出去几分钟,我都快到家了,她才懒洋洋地回复:“嗯啊。” 嗯啊? 这是啥意思? 我再问:“吃了吗?” 实在是想不出词儿了,跟赵绫在网上聊天,活人能给气死,死人能给气活,阎王爷都想从地府冲出来揍她一顿。 我以为自己已经有免疫力,可当我消息发出,回复却是鲜红叹号的时候,彻底懵逼。 “靠啊!拉黑我?!” 这不摆明了是发达了,不想分钱给哥们儿吗? 亏得我刚才还做富‘二’代的美梦呢。 悻悻然回到家,距离家所在的那栋楼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一阵小风从街深处吹来,在我前方打了个旋,裹走一个破塑料袋。 这一幕看的我牙齿发酸,总觉得这里哪儿怪怪的。 进门洞,经过房东婆婆家,看见房门紧锁,心里反而安稳一些。 她家哪天开门,那才是真恐怖。 味道难闻,里边也总是死气沉沉的。 楼道里的灯坏了,我打开手电筒照路,经过4楼,忍不住想起晚上出门时这里有女人哭。 还好,现在没了。 回家洗漱睡觉。 夜班三更,那种重压感又来了。 仿佛有一座山压在我胸口,喘不来气。 自从卫民路停车场回来之后,就一直如此。 睡觉时,十次有八次得给我憋醒。 我猛地睁开眼,黑夜里仿佛有一双眼注视着整个屋子。 啪! 打开灯,屋内很干净整洁,啥都没有。 悻悻然躺下,突然听到影影绰绰的哭泣声。 女人的哭声,来自楼下。 哦,快递员大哥家,估计是吵架了吧。 成年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容易二字。 尤其是成家之后,老的小的,哪哪都需要操心。 我叹口气,决定以后不结婚,一个人多逍遥。 第30章 火葬场 离开堂叔工地之后,我就成了事实上的无业游民。 沈旎给我找的那点事儿,反而成了起床的动力。 转眼就到了晚上,估摸着时间,踏出门槛。 今晚我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先去吃个云吞面,再在街上溜达一会儿。 9点一刻,叫了一台网约车,前往青州火葬场。 青州城区一再扩张,原本的火葬场就几次三番迁徙。 如今火葬场在城北,出城之后至少要半小时的车程才到。 上车之后,司机大哥笑呵呵地跟我打个招呼。 我心想,现在服务行业从业者素质越来越高了,宾至如归啊。 “小老弟,你去火葬场干嘛?在那上班吗?” 他问。 “啊……嗯,去找个朋友。” 我搪塞道。奇快妏敩 我坐在他斜后方,看得出他脸色有点不自然。 “跟你商量个事怎么样?” “您说。” “火葬场那地方太偏远,我年纪有点大,活了四十年,哪都不突出就腰椎间盘突出。你看,能不能在火葬场前边的村子把你放下……” 又补充:“那里距离火葬场不远,也就2里地,你让你朋友来接一下吧。” 这纯粹是借口。 其实也能理解,火葬场毕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尤其是大晚上,谁愿意去啊?换我也不干。 “行是行,但你得赶在10点钟之前把我送到。” 我可是掐着点要赶过去,幸亏是提前打车。 “得嘞,谢谢小兄弟谅解啊。” 他讪讪一笑。 这大哥的车上挂着平安符,很显然比较信这些。 宁可不送到地方被扣分罚款,真不容易。 10点的时候,他给我送到那个村子。 青州经济发达,即便是城外的小村庄,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村子,更像个小镇。 马路平直,路灯明亮,路两旁都是四五层的高楼,底商上住,灯火通明。 这村子还有村办工厂,10点钟刚好迎上一波上班潮。 就是有一点不好,车太多了,而且多数是大货车,动辄呼啸飞驰而过,横冲直撞,搞得人心惊肉跳。 司机大哥把我在一家便利店附近放下,再三道歉:“对不住啊。” “没事。” 我摆摆手,下了车,去便利店买瓶水,顺便给沈旎发消息。 “你那个姜大鹏有联系方式吗?我现在在山茶村,让他来接我一下吧。” “啊?不行,按照约定你得11点到火葬场门口见他,他没办法来接你。而且今晚上他值班,很忙的。” “我去,你早不说……” 无奈,我只好自己想办法。 转头看见便利店老板,想了想上前问:“老板,生意兴隆啊,我想租一台电动车用一下可以吗?就去附近见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 从这里到火葬场2里地,估计也是网约车司机信口胡说的,至少得在这个数字上翻倍。 他单纯是觉得在这里放下我比较妥当而已。 不如租一台电动车,骑过去再骑回来。回到这村子,打车回家也方便点。 老板人很好,干脆把自己家的电动车借给我。 “不要钱,记得还回来就好。” 我很意外也很感动,接过车钥匙随口问:“你就不怕我骑着车跑掉?” 老板呵呵一笑:“不怕。” 莫名自信。 我谢过他,拿着车钥匙出门,骑上蓝色电动车就往火葬场赶去。 越走我越了解老板为啥不怕。 没多久我来到火葬场门口,前面就是一座跨江大桥。 眼下桥头有施工障碍牌,原来前不久桥出问题,正修缮呢。 我要么就呆在火葬场不出去,要么回去就一定会路过他店门口。 何况到处是监控,他也不怕我跑掉。 看看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到11点。 无奈,只好蹲在路边抽烟。 这可是火葬场门口,大门紧闭,挂着牌子白底黑字,看着很瘆人。 好在这里信号还算不错,能上网消遣。 抽了整整一包烟,看了一集网剧,11点到了。 期间还打算打开那个木盒子,其实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尝试。 可木盒子似乎有独特的机关,任我怎么努力都打不开。 大铁门轰隆隆打开,一个人钻出来。 我亮了亮车灯,对方跑过来。 借着灯光打量他,是个小胖子,和我差不多岁数,一脸青春痘肆虐过的痕迹。 他个头高,身材魁梧,穿着工作制服。 “你就是李尧吧?你好,我叫姜大鹏。” 他主动伸手。 我俩客气地握握手,再将盒子递给他。 “完成任务了,你快回去吧,我得回家了。” 姜大鹏迟疑了一下:“不如今晚你留在这里吧,别回去了,我这里有宿舍床位的。” 我看看火葬场的大烟囱,嘿嘿一笑。 “算了,还是回家吧。哦对了,这里边是什么?” “符,护身符。不过这是个机关锁,我喜欢玩机关锁,每次旎旎都用这种方式给我符。符我倒是没啥用处哈,抽屉里有一堆没拆的。” 姜大鹏提起沈旎的时候,脸上表情明显是春情荡漾。 “好吧……” 我心里有点气,就为了这破锁,老子大半夜跑到郊区火葬场,膈应的慌。 可再一想,毕竟欠了人钱,残酷的现实必须得接受。 和姜大鹏道别,我骑上电动车回到那个村子。 老板没在店里,路边停着一台大货车,好像是翻车了,围着一堆人看热闹。 “我去,11点还有人看热闹。” 将车停好,钥匙放回柜台,我赶紧出门准备叫车。 恰好这时,一台黑色小汽车徐徐驶来。 我一看,乐了,这不是那个大哥嘛? 来时他送我到这,没想到现在还在这徘徊。 他也看见我了,滴滴两声,冲我笑呵呵地说:“上车吧,我估计你该回去了。” “行。” 我走过去,看见车后座已经坐了一个人,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脸粉白,正捧着手机玩。 看样子大哥是在这里又接到活儿了。 上车之后,大哥倒也热情,跟我一路攀谈,身后的女孩一直很沉默。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眼熟啊。怎么像新闻上说的那个,自杀的女主播? 不过她长了一张网红脸,估计都是一个整形医院做出来的,锥子似的下巴尖尖的,鼻子又挺又直。 她好像察觉到我在看她,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与我对焦。 刹那间,我头顶似乎有一丝丝凉气往沁门里钻。 还真是越看越像。 第31章 五千块没白花 人家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见到鬼,我正好反过来。 见鬼多了,偶尔走夜路调剂调剂。 就比如现在,网约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司机大哥不时跟我聊几句。 而我,一直关注着后座的顺风车乘客。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夜生活可比我们那时候丰富多了。我们那时候都是往城里跑,城里比乡下好玩啊。你们倒好,大半夜从城里往乡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你们不来乡下,我们去哪赚钱呢?” 司机感慨。 “是啊。”我心不在焉地符和。 后边的女孩,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她住在郊区,没多久就到了她所在的小区。 下车的时候,女孩很罕见地递给司机递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原来她是临时搭乘,并不是通过平台叫的车。 “没有微信支付宝啊?我这也没多少零钱啊。” 司机很为难地翻了翻腰包,的确没几张零钱。 “没事大哥,有多少就找我多少。” 她面无表情,声音空洞地说。 原本从她上车的地方到这里,大概只需要5、6元钱。 我想她可真够大方的。 司机大哥翻遍腰包,只找出五十六元给她。 她说声谢谢,脚步机械地往小区走去。 那小区是新建的楼盘,入住率很低。 大门口的灯也不够亮,保安躲在门房里不出来。 整个小区看起来黑咕隆咚,安静的吓人。 司机乐呵呵:“嘿,真好,今晚多赚点……” 突然他不说话了,也不起步。 我瞄一眼,知道原因了。 司机腰包里那张100元的钞票,哪是什么钞票,上边写着冥民银行,赫然是纸钱!! 司机手哆哆嗦嗦:“我特么……我这是……” 我脑子嗡一声,心说这大哥遇到鬼啦,看来刚才那个女人的确不是人类。 “我这特么是遇到骗子了!白搭车还倒赚我五十六块钱!小老弟,你等着!” 他气呼呼地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冲那女人背影追去。 “你给我站住,小姑娘,站住!” 我一脑门黑线:“大哥神经这么大条吗?那之前干嘛不敢送我去火葬场?” 她俩在距离小区大门口十多米的地方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离车远,我也听不清说什么。只看见两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从争辩到吵架,眼见地就要打起来了。 我赶紧下车去拉架。 虽说女人看起来像鬼,但这年头漂亮的女人太多雷同,万一就单纯是想坐个免费车呢? 照这样下去,家回不成,先得去局子里蹲一晚上——我虽然不是参与者,却是见证人,出事报警,能少得了我? 刚下车,就见那女人啊的一声尖叫,给我吓一跳。 她不光尖叫,还转头冲我龇牙咧嘴,指着司机大哥哭兮兮,好像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 接着,转身就朝我跑过来,张牙舞爪好像大猩猩。 “卧槽,这俩不是鬼也得有大毛病!” 我吓得赶紧钻回车里。 这边车门刚关上,身后又传来砰一声,我从镜子里一看,妈呀,女鬼跑进来了。 她哭的梨花带雨,拍着我的椅背说:“会开车吗?快走啊,走……” “大大大大姐,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你干嘛找我……” “什么呀,司机是鬼啊!你看……” 她指着车窗外。 司机大哥已经追过来。 我一看他那张脸,吓的魂都飞了。 一张脸血肉模糊,下巴全没了,嘴巴完全就是个血洞。半截压床挂在嘴上,跑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比脸更可怕的是身子,半边身子都已经成泥了,跑一步掉一块,脚也是瘸的,脚和腿之间的角度非常诡异。 我咽口唾沫:“草!原来你才是鬼!!” 司机大哥没留给我任何思考的机会,他已经冲窗户扑过来。 关键在于,青州现在天气不冷不热,一般开车的时候都是摇下车窗。 开窗一时爽,遇鬼火葬场。 司机大哥刷一下,灵活的跟个猴儿似的,半个身子就钻进车子,朝我张牙舞爪扑过来。 “我的钱呢,钱呢……” 他一个劲念叨着。 我吓得赶紧跨到驾驶员位置,他开始扑抓我胳膊。 情急之下,我摸到口袋里的七星剑。 今晚上要到火葬场办事,不由自主就把雷击木和七星剑都带上。 可雷击木到现在也没动静,只好用七星剑。 “啊!” 后座女人大叫一声抱着脑袋缩到座位底下。 这姐姐反射弧这么长么?鬼都钻进来了,也不说赶紧跑。 我抓着七星剑,没头没脑闭着眼胡乱挥舞。 感觉剑好像碰到什么阻碍,接着砰一声巨响,车内充满焦臭味。 倒是没人抓我了,我大着胆子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息,胸口起伏不定。 司机大哥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青烟在飘荡,看样子五千块白条没白打。 我稍稍松口气,回头看着女人:“你还好吧?” 她仍是抱着头,蹲在座位下瑟瑟发抖。 “开车,快开车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女人声音也是颤的,我原本都放松的心情又开始跟着焦虑。 “开车干嘛啊,你下车不就结了,这不是到家了么?” 我也跟着喊起来。 “不行,我怕,怕啊……你送我回家好么?” 她哭的梨花带雨实在可怜,我居然忽略了那声音的飘渺程度。 没奈何,只好打着车,准备送她进小区——如果保安让进的话。 刚点着火,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不对啊,司机大哥死了的话,那这台车也是他的,还能用么? 刚这么一想,车内的环境就迅速变了。 好像花一片片枯萎,它的每一个部位都开始破烂、腐朽。 驾驶台上,气囊弹出来,玻璃粉碎,旁边的座椅变形扭曲,车顶也开始凹陷,整个车子就像被一双有力的手用力捏过,包饺子了。 我脑子一个激灵,赶紧踹门,不能被困在这里。 “快下车,惨了,这车不能呆!” “呵呵,咯咯咯……” 身后诡异空灵的笑声,感觉那么熟悉。 我咽口唾沫,不会吧,你…… 抬起头,看向破碎的镜片。 镜片里,女人的身影被碎裂的镜子分割成无数个,每一个都张牙舞爪,朝我扑过来。 我看不清她的五官,只知道每一张脸都面无血色,苍白如尸体。 这时候任何动作都是多余的,赶紧踹开门逃命。我甚至都没时间去思考,这货为何也是那玩意儿。 砰! 头顶一声巨响。 车顶凹陷下来,连带着车体更扭曲,门彻底被卡死。 第32章 我不是大猪蹄子 明明车内四处漏风,我却觉得窒息。 其实小区就在路对面,甚至保安还出来溜达了一下,可他却好像压根没注意到车内的情况。 那个女鬼,已经朝我扑过来。 咔嚓! 嗷呜! 两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尖锐的冲击波直接震碎车上所有玻璃,车体剧烈颠簸。 玻璃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嗖地击中我左眼眼球。 剧痛锥心刺骨,我大叫一声,整个人一震,迷迷糊糊地昏过去。 最后一丝意识,看到有个模糊的、虚幻的黑影从我头顶跳过去,回头看了我一眼,两只竖瞳散发黄褐色光芒,接着直接跳进路旁的草丛中消失不见。 等我醒过来,时间已经是半夜,而我仍旧是躺在路边。 车没了,司机没了,女鬼也没了,四周安静无比,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一切都那么寻常,我甚至误以为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就是左眼疼,好像被喷了辣椒水一样。 丁零零!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深夜显得格外突兀,吓得我一蹬腿,翻身坐起来,摸摸口袋,掏出手机。 啪嗒,七星剑掉出来,上边染了一些黑色的东西,全特么是血。 这可是宝贝,刚才救我一命呢! 赶紧捡起来,从路旁薅一把狗尾巴草,把脏污擦干净,小心翼翼揣兜里。 “喂……” 接电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地。 “啊哈,你还活着啊,太好了。” 电话那头,沈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我一脑门黑线:“咋,你还盼着我死啊?”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你现在该回来了吧?我饿了,咱们吃宵夜去,我请客!” 她很豪迈地发出邀请。 看看时间,也是半夜了,折腾这么久,的确肚子叽里咕噜叫,我便答应下来。 约好地点,打了个车,直奔好次的。 我们在张老大烧烤店门口碰头。 这家店是本地老店,看着不起眼,没那么富丽堂皇,但里边的烧烤味道却是一级棒。 身为工地狗,在这里打工的日子,每到发薪日能和朋友们一起来搓一顿就是最大的快乐。 深夜了,店铺依旧灯火通明,里边还有七八桌客人,门口停着好几台车,足见其生意之红火。 沈旎穿着牛仔裤,肥大的外套把娇巧玲珑的身姿全遮掩住了。长发扎成马尾,从棒球帽后边钻出来,她动一下,马尾就甩一下,特搞。 “来啦!” 她看到我显然很开心。奇快妏敩 我悻悻然,今天这五百块赚的不容易,见到她第一件事,就是让她记住,现在咱只欠4500了。 “行啦,我知道,4500,记着呢!走吧……” 她没心没肺地拉着我进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急匆匆过来,我们点好菜,便开始喝茶等上菜。 “神棍,你晚上晕倒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紧,去医院检查了吗?” 折腾这么久,我还没来得及问这事儿。 她笑呵呵地摇头:“不用去检查,这是我打小就有的毛病,来不来晕厥。” “额,那你这挺惨的,父母呢?不在亲人跟前,万一出点事怎么弄?”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看她的嘴唇。 当时也不知是不是吓的懵逼了,一嘴咬那么重。 都两三天了,现在沈旎嘴唇还是肿的。 漂亮的脸蛋上,突兀地挂着两根小香肠,那场景无比美丽。 “那是,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嘻嘻,既然是朋友,那我就再帮你一个忙!”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放桌上,推到我跟前,里边好像是一个罐头。 “什么玩意儿?” 我一愣。 “你拿着吧,回家之后,打开来,找一只碗,挖出一点放进去,再把碗放在房门口。对了,碗沿上绑一条红绳啊,一定要记得。” “这么诡?你牛逼,不愧是神棍。” “那可不,谁让我是学贯中西,古今中外第一玄学奇才。” 说她胖她还喘上了,关键我也不是夸她。 “这是要干嘛的?”我收起三无牌罐头。 “你最近一定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你吧?比如晚上睡觉压得慌,身上偶尔会发痒?” “嗯,是这样。” 我越发吃惊。 这家伙说的挺准的,就这会儿我脚踝还有点凉嗖嗖,痒酥酥的,都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是脖子痒,好像有鸡毛掸子在搔我。 我脱了鞋,脚趾头抠抠脚踝。 沈旎使劲吸鼻子:“什么味儿啊,真臭。”也不给我接着解释了。 “可能是隔壁桌放屁了吧。” 我必须若无其事。 烧烤上了,俩人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开整。 30串烤串,还有烤鸡心、猪脑花等等,足足一大桌子。 我琢磨着,喝两瓶啤酒,吃点东西,作为宵夜,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然鹅我还是太年轻。 整整30串烤串,刚端上桌,我还没吃完一根,她就已经囫囵了5根。等我吃第二根的时候,她跟前已经有一把扦子。我拿第三根时,盘子里已经空了。 目瞪口呆! “你、你……晚上在你家时也没见你饭量这么大啊。” “那能一样吗,胡萝卜炖白菜,肉还是火腿肠,没滋没味没油水。” “我去,那你还好意思请我吃饭。” 我当然不承认晚上请客是我逼她的。 30串吃完,又上30串,照旧清盘,迫不得已再叫一盘。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都已经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了,走的时候还嘀咕:“这男人真没意思,自己吃光了还把扦子往女孩跟前推,谁还不知道谁啊,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是比窦娥还冤。 不管怎么说,沈旎说她请客,爱吃多少吃多少吧。就是每次上菜,我得赶紧拿两串在跟前,不然一口都吃不到。 客人来了又走,我们身后那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四个人,有说有笑吃的很嗨。 隔壁的隔壁,坐着四个年轻的精神小伙,吃饱喝足,醉醺醺站起来结账。 经过我们身后那桌时,其中一个精神小伙突然停下来,掏出手机:“美女,加个微信吧。” 得,吃个宵夜还能遇见流氓,我赶紧把沈旎的帽檐往下一压。 这倾城大嘴容颜还是挺耐看的,别回头招流氓过来,大晚上的我可不想打架。 第33章 人生如戏 都说人生如戏,我可没想到今晚上我的人生居然在短短几小时内,融合了恐怖、惊悚、古惑仔等各种闹剧。 就在我刚给沈旎拉下帽檐的刹那,身后砰一声,有人脑袋被酒瓶子开了瓢。 你说他们打就打吧,还一个劲扩大战场,有个家伙退着退着,咕咚撞到我身上。 我下意识地回头推开他,猛不丁一看,身后桌上有个人被两个精神小伙摁在桌上,其中一个拿了一只碗狠狠往他脑袋敲去。 啪嚓! 碗碎了,脑袋破了。 而撞到我的精神小伙,则是迁怒于我,他回头狠狠推我一把。 “草,不想活了是吧?滚蛋!” 我也不是吃素的,工地混那么久,接触的都是农民工兄弟,脾气比他暴躁的多的是。 你推我是吗?比力气? 我卯足劲两手狠狠一推,直接将他推得倒退四五步,撞到凳子,翻个咕噜跌到桌子上。 我俩的战局打乱了原本桌面上的砸碗战况,几个精神小伙节奏被我打乱,纷纷抬头看我。 他们打算围上来把我也拖下水,好在店家和其他食客已经报警。 而我也不甘示弱,瞪大眼攥紧拳头,手臂青筋暴起。 在干监理之前,堂叔可是让我做过一段时间小工的,啥体力活没干过?老子流的汗水比他们吃的米都多。老子见过的鬼比他们上过的妞儿都多! 怕他们? 外面传来警笛声时,他们一哄而散。 “擦!”被摁在桌上砸的男子直起腰,气呼呼地骂了句。 沈旎则是冲我竖起大拇指:“行啊李尧,没想到你这么爷们儿……” 我咧嘴一笑:“再爷们儿也不比你,难怪死沉死沉的,饭量可真大。” “讨厌你!”她羞涩地举起小拳拳,轻轻在我胸口捶了两下,我差点一脚踩上黄泉路。 “咳!” 感觉胸骨被捶断,头晕眼花。 “李尧?!你是李尧?!!哈哈,李尧,太好了!” 那老兄脑袋上还有饭粒子,却是激动地窜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又跳又笑,激动的像个熊孩子。 “你谁啊?” 我摸着胸口,推开他,不太喜欢和同性近距离接触。 “我于涛啊,你忘啦!” 他抹掉脑门上的菜叶子和饭粒,冲我展颜一笑。 “于涛?!是你啊!” 我也激动起来。 于涛是我镇幼儿园两年,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合计11年的死党。 好到啥程度呢? 幼儿园的时候,他有一次抱着我们班班花狂亲,被班花告老师了。后来这雷还是我顶下来的,否则他老爹肯定一顿就给他楔死了。 后果就是,我花心小萝卜的外号从幼儿园就开始传开,另一个后果是,班花始终把我当作结婚对象,一直到小学6年级才断了这个念想。 如今我到了适婚年纪,也不知班花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喂,曹蕾,如果你还记得,请你看过来,我还是单身狗呐! 说回于涛,他初三暑假之后,就跟着父母到青州来做生意,之后就没再回过家。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也差不离儿。 于涛就变得我差点认不出,20啷当岁,居然有地中海的倾向,真是越变越丑。 不过再看他的穿戴,他身边的俩美女,我觉得他家条件应该不错。 他乡遇故知,可想我俩的心情。 这时候沈旎非要来掺一脚。 “李尧,你也不介绍介绍……” 她羞涩的模样颇惹人喜爱,于涛就被她俊俏纯美的外表欺骗了,看的俩眼痴呆相。 “对啊尧哥,介绍一下,这美女是谁?” 他冲我挤眉弄眼,还是小时候那死德行。 “沈旎,神棍,于涛,我发小。” 我随意介绍一番。 沈旎表现还算正常,于涛却俩眼珠子贼亮,连警官进来询问都顾不上。 “神、神棍啊?高手嘛?” 我这才注意到,于涛那张脸,虚青虚青的,尤其是俩熊猫眼,格外明显。 乍一看,好像是纵*过度,但咱好歹也是道上的人了,对哪些方面有所涉猎,当即感觉他不对劲。 警官叫他过去做笔录,我就现在一旁等着,沈旎顺便又点了30串肉串,大号签。 吃完之后,笔录也做完,于涛又去急诊包扎伤口,时间已经到了4点钟,天黑的透透的,我困的不要不要的。 可沈旎似乎越来越精神,红光满面,我怀疑是2、3百串大号签肉串给撑的。 于涛好久没见到我,到了青州之后,他原先的qq号被盗,再申请后,我的又被盗,我俩就这样失联了。 今天重逢,他死活不肯放我回去睡觉,非要拉我去他开的酒吧再喝一顿。 沈旎又跟着起哄,迫于无奈,我们来到于涛的酒吧——三点水。 要我说,这就是这货肚子里最多的墨水了,他也就能取到这样的名字。 不过酒吧看起来还算不错,在本地酒吧一条街上,位置也很好。 此刻酒吧已经打烊,只有几个服务生在打扫卫生。 于涛带我们来到吧台,亲自给我调酒,打开音响,播放柔和的曲子,又拿来薯片、肉脯等零食,我们仨边喝边聊,非常有小情调。 我是越看越不对劲,他的青眼圈就跟刚被人契了一记封眼锤似的。 “于涛,你这是怎么了?”我指了指他的眼圈。 他摇头苦笑:“别提了,最近休息不好,总是做梦。” “什么梦?春梦?” 沈旎不像我那么关心发小,我问的殷勤,她大口大口吃肉脯。真怀疑她是不是有两三个胃袋,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肉。 “嗨,别提了……”他老脸一红,递给我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我一脑门黑线:“除了梦,还有啥不舒服的?” 他咂摸咂摸,道:“的确有点不舒服,总是腰酸背疼。原先我一口气能跑五公里,现在走路几百米就气喘吁吁。” “啥时候开始的?”奇快妏敩 “就最近这半个月,哎小子,你考上医学院了?” “没有。” “那你问我这么多……” “这不是有女神棍嘛,神棍同学,该你上场了。” 我夺下沈旎手里的肉脯。 她嘬嘬手指头,一脸轻松地回答:“撞鬼了。” “啊?还真是啊?”发小怅然若失,“先前我爸给我找了个算命先生,想帮我改个名字,他看了我一眼就说我今年有血光之灾,会见鬼。当时我还不信呢……” 第34章 运气差的小伙伴 按照于涛的说法,他最近这半个月,每次睡觉,不管是深眠还是小憩,必定会梦到一个美女投怀送抱。 “美啊,真是美。coco李知道吧?咱少年时代一起暗恋过的女神儿,梦里的女人身材比她还棒,长得那叫一个青春靓丽,当然啦沈小姐,没你好看。” 于涛不愧是从幼儿园起就在花丛中打滚的家伙,求生欲十足。 “谢谢夸赞。”沈旎全盘接受。 我白眼他俩。 “好了,你们别客套了,快继续说,怎么个春法?” “那还能这么春法?十八般武艺,一百零八招,咱梦里全享受过了。” 于涛贱笑。 “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笑道。 于涛笑嘻嘻地说:“那是,有这阵子,死也瞑目了。哎,就可惜是假的,不过能遇到神棍大姐,我是真没想到,能不能帮我家看看风水啥的?” “看啥风水?你家做五金生意,不是一直凭本事吃饭么?” 于叔叔是八级钳工,手艺杠杠的。 技术出身,又有生意头脑,到了青州一路做的风生水起。 搞了个二十多人的小厂,刚才于涛说这几年均年利润能达到千万。 于涛家现在在青州,有一套大别墅,还有一套大平层,七八个小房子,三套商铺。 “我老爹给弄了这些家业,咱可以躺平做二代了。” 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我身怀羡慕,想到还欠堂叔八十万,欠女神棍四千五,唯有兢兢业业,想法搬砖。 可红衣女鬼不除,我现在也不敢随便去找工作。 只能靠着4万多的存款聊以度日,眼瞅着坐吃山空。 愁人呀!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 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朋友,如今家财万贯,自己还是赤贫一族,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真可怜啊。” 沈旎猛不丁来一句。 我和于涛不约而同转头看着她。 “咋啦小姐姐?”于涛色眯眯,声音柔柔地问。 “女神棍,要说就说透彻点。” 现在我对沈旎已经半信半疑了,毕竟她卖给我的两件东西,都还算有用处。 于涛这梦毫无疑问不正常,一次两次就算了,半个月次次如此,肯定有鬼。 身为好哥们儿,肯定想帮他。 “别对小姐姐这么凶,这么滴,要是你能帮我搞定这事儿,我给你2万块。” 于涛大方地说。 我一脑门黑线:“早知道我接这活儿了……” 沈旎倒是讲义气:“这事儿一个人做不来,本姑娘主要做幕后,他出台前。” 于涛傻了吧唧看着我:“行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一套?” 砰砰拍我两巴掌。 “咳!”我差点一口酒呛出来,“刚入行、刚入行……” “那好,既然有好兄弟你帮忙,我就放心了,再加一万!” 于涛豪迈地拍了拍桌子。 “成交。”沈旎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其实我本来还想再加点儿价的。 毕竟于涛家不差钱,兴许能再多弄个两三万? 她从包里又掏出一盒扑克牌,抽出大小王,随便洗了一下,让于涛抽一张。 于涛嘿嘿笑着:“咋,要斗地主啊?” “斗神马地主,抽两张。” 于涛半信半疑,嬉皮笑脸地随便抽了两张,正面朝下扣着。 我其实也很感兴趣,扑克牌还能断吉凶了? 咱只听过西方有塔罗牌这玩意儿,没听过扑克牌。 沈旎也不解释,将两张牌翻过来。 第一张是红桃7,她严肃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第二张是黑桃k,就见那张脸刷一下又绷紧,秀气的两条眉毛使劲往一起凑。 她托着腮,惆怅地看着扑克牌。 我凑过去瞧了一眼:“咋,编不出词了?” 她举起小拳拳,又给我捶了一下。 扑通! 我直接从高脚凳上跌到地板上,尾巴骨都快摔碎了。 于涛傻乎乎的以为我俩在打情骂俏,大笑道:“你小子也太夸张了,小妹妹这秀气的拳头有那么大力气吗?” 我爬起来拍拍屁股,黑着脸说:“不信以后你自己试试……” “别吵啦,不妙哇!”沈旎叹口气。 “怎么个不妙法?”我和于涛几乎异口同声。 “你就算说这牌面怎么看吧。”我又追了句。 “很简单,黑主凶,红主吉。数字越大,可能性越大。” 我俩一脑门黑线,于涛也开始怀疑她的专业性,悄悄发消息问我:“这妹儿靠谱么?” 我琢磨了一下,回复道:“我前阵子撞过邪,她9块9卖我的手串保了我一命。靠不靠谱的,这得看个人判断。” 他迟疑了一下,毅然决定站在我这边,选择相信沈旎。当然,我怀疑他主要是觉得沈旎漂亮。 沈旎指着k说:“你最近老做好梦,并不是好事,那是个女鬼,来吸你阳元。随着时间推移,你的运气会越来越差。你看,晚上吃个宵夜都能被人打破头就是个例子。我想在这之前,你已经倒霉有一阵子了吧?” “啥叫倒霉呢?”于涛有些茫然地问。 这次轮到沈旎像看个二傻子一样看他了。 我急忙解释:“主要我这发小从小就倒霉,喝凉水能塞牙缝,考试做小抄赶上校长突击检查,放个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沈旎恍然,点头道:“举个例子,破财是倒霉,血光之灾就更别说了。” 于涛摸摸脑袋上的白纱布。 “卧槽,还真是这样。你看我这酒吧,之前每个月都有大几十万的利润,上个月底突然来临检,查出有人在这里嗨药,停业整顿加罚款,给我整惨了。还好警察蜀黍英明神武,调查清楚,是恶心同行恶性竞争陷害我,不然现在我还在局子里蹲着呢。” “还有还有,我前女友分手了又来找我要钱,说是怀孕了。我特么每次都有措施,就这还怀孕了,为了安抚她,又花出去大几十万。结果一调查,特么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之前打麻将,有赢有输很正常,上礼拜天儿,我一天干掉12万,幸亏老子理智,赶紧收手。不然让我爹发现我玩钱,准给我打断腿再剁了手。原来是别人做局,坑我钱呢。” 他一脑门冷汗,脸色苍白。 于涛除了财运好,其他运气一概很差。 “所以说,你有大难临头了。”沈旎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那一瞬,我被她脸上的表情吓到,感觉整个酒吧阴嗖嗖的,柔和的旋律也跟着向阴间音乐转变。 第35章 妹子赚钱极其速度 于涛比我更害怕,毕竟我和女神棍接触过,对她的神经质、神经大条以及各种都有点免疫力。 于涛不一样,蜜罐里泡大的,现在更是于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啥时候见过这种事和人? “卧槽,妹儿,哦不,大师,我该怎么办?” 他虔诚地看着沈旎。 沈旎拨弄着马尾辫梢,上下打量他:“这样吧,我先给你一个护身符,你带着看效果。”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条手链,十多颗石头穿成的,和我那条雷击木手串不一样。 看着很像我高中时期,在地摊儿上买来的2块钱一串的珠子,那是我用来讨好女同学的道具。 于涛欣喜若狂地接过来:“谢谢大师,多少钱?” “五万。” 沈旎报价。 于涛愣了一秒钟不到,麻溜地掏出手机给她转账。 这货事后还跟我洋洋自得呢:“哥们儿刚才趁机加她好友了,联系方式这不就有了吗?” 我喷血。 沈旎这小妮子,乍看起来像个女神棍大骗子,接触下来人畜无害,让人心中产生悔恨之情,之前不该那样误会她。可真到关键时刻,她可是宰人不眨眼。 五万块,我几年的积蓄,她动动嘴皮子,拿个破珠子就换来啦? 羡慕妒忌恨。 交易完毕,我们仨暂时把这事儿放一边,喝酒喝到6点多,各自打车回家。 我和沈旎住处很接近,打同一台车。 在车上,她一再叮嘱我:“一定要照我说的做啊!” 我都喝蒙了,上车就睡觉。 她猛不丁给我来这一句,我还以为到家了呢,直接从座椅上弹起来,脑门砰一声撞到司机的座位上,把人司机大哥都吓一跳。 “啊?怎么了,到家了?” 司机大哥倒是不介意,笑呵呵地说:“哎,年轻真好啊,小情侣俩的偶尔一起逛逛街消磨时光,经得住折腾。” 我吐,赶紧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跟她不是情侣。” 大哥笑笑:“现在年轻人都有新型的恋爱关系,短暂、激情,不错不错。” 我也懒得辩解了,盯着沈旎问:“你刚才说啥?” “我回去记得把罐头倒在碗里,碗放在门口,四周系上红绳……” 大概是怕我没红绳,她专门从包里拿出一捆给我。 我一脑门黑线,想起哥们儿的七星剑,再想想于涛的五万手链,这捆绳子显得太沉重。 万一它价值几十万呢? “不要钱……” 沈旎居然看穿我的心思。 我放心收下,又对她的随身小包感兴趣。 那就是个普通的女士挎包,不大不小,怎么就那么能装? 这捆红绳,展开来少说得有一百多米吧?也不算细,她怎么就背着一晚上呢? 这个沈旎,太奇怪了。 没多久到了地方,我们选择在中间地带下车,车费aa,各自拜拜回家。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光复路444号,从一楼爬到五楼,我一路都在打哈欠。 掏出钥匙开门时,突然听到对门屋内传来拖板凳的声音。 那种沉重的木头摩擦在瓷砖上的声音,在清晨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对门儿什么时候搬来人了?” 但仔细一想,我才搬过来几天啊,整个楼道,邻居就见过101的房东老婆婆,402的快递员大哥。 其他人,我是一概没见着。 按理说,这节骨眼儿我要是多思考一下就好了,可惜那会儿我太困。 折腾一整夜,从市区到火葬场,再从火葬场回来,途中还跟俩鬼斗智斗勇,再喝酒到天亮,巨灵神也遭不住啊。 进门撒泡尿,牙也不刷倒头就睡。 这一觉又睡的胸口沉甸甸,在差点窒息中醒来。 我大吼一声,翻身坐起,使劲喘了几口气才缓过来,左眼还有点疼。 “邪了,到底什么鬼啊?” 抓抓脑壳,看看时间,12点半了,肚子也叽里咕噜叫不停,干脆起床叫外卖。 收外卖的时候,来了俩人,一个小哥送餐,另一个小哥手里举着手机拍摄。 原来他们是一边搞自媒体一边送外卖,倒也是好的创业的法子。 拍摄的小哥跟我说:“打搅了先生,会给您脸打码。” “没事没事。” 结果餐,关上门,我捧着饭盒坐到窗户前,就着阳光吃午饭。 吃着吃着,我忽然有了灵感:“女神棍做主播,外卖小哥做主播,我也可以去做主播,专门搞阴阳风水玄学啊!” 吃过饭,我上网注册账号,刚搞定账号,突然房间里传来咕咚一声巨响,整个地板都震了震,地砖缝隙扬起一片积年老尘。 我呛得直咳嗽,也吓得一哆嗦。 神马玩意儿啊,就在老子屋里瞎蹦哒。 滴滴滴! 不等我去追究,手机消息一个接一个来了。 是于涛和沈旎的。 沈旎:“抠鼻屎!怎么样,起来了吗懒猪?照我说的做了吗?” 于涛:“嘿,尧哥,真神了啊!那美女哪里是什么神棍,我看根本就是个天师!你知道吗?今儿我戴着护身符睡觉,头一遭没做那种梦。” 我懵逼,想起沈旎让我弄罐头的事,敷衍地打了几个字:“正在搞。” 回复于涛:“怎么感觉你有点遗憾啊?以后不许做春梦了,狗头保命。” 赶紧放下手机去弄罐头。 打开罐头,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差点把我隔夜饭给顶出来。 我喜欢吃鱼吃虾吃一切海鲜河鲜,但这罐头里的气味,是臭鱼烂虾。 赶紧找纸堵着鼻孔,勉强照她说的做好。 我想起自己的创业大计,就拿着手机一直对着门口拍摄。奇快妏敩 先拍摄,再去琢磨剪辑的事。 等啊等,等的花儿都谢了,蹲的腿都麻了,也没见有啥动静。 “是不是女神棍又骗我啊?” 呼! 一阵阴风从我背后吹来,搞得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战战兢兢,也不敢回头看,咽口唾沫,嘴巴还渴的要命。 呼! 后脖颈子的汗珠被风一吹,凉嗖嗖的,鸡皮疙瘩又起一层。 接着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跳过去,这次我看清楚了,是个庞大的黑影。 黑影有多庞大呢? 动物园的老虎见过吧?成年的东北虎,雄性那种,就跟那个差不多大。 甚至,更大一些。 我这小门小户,玄关是不存在的,就我和饭碗之间,大概一平米的空间。 黑色虚影一出现,我直接感觉挤的慌。 不过等我一愣神的功夫,庞大的黑影不见了。 第36章 相思鱼是什么鬼? “卧槽,什么鬼?” 我惊悚万分。 眼见着那只碗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拱它。 碗里的罐头肉,也是一点点地在减少。 不到一分钟吧,里边空空如也。 那根红绳啪嗒,掉进碗里。 红绳按照女神棍的叮嘱,是捆在碗沿外围的,要掉也该掉地上,怎么会拐弯逆流而上,掉碗里呢? “喵呜!” 一声慵懒、稚嫩的猫叫声凭空传来,搞得我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衣服都快湿透了。 空碗上空,突然起了一阵风,还是擦黑的,就像是洗毛笔的水一样,带着一抹淡淡的黑晕。 接着这股风形成一个飘渺的集合体,样子逐渐浮现,赫然是一只猫。 我认出来了,就是那晚,在卫民路停车场,攻击我的那只小猫!!! 它不是死了吗?! 我去! 我跌坐在地上,目瞪狗呆。 感情这些日子以来,老子睡觉的时候,是它一直趴在我身上,默默凝视我? 那画面太凄美,我实在是不敢想象。 还有脖子来不来发痒,有鸡毛掸子搔过一样,我猜测,应该是它蹲在我脑袋上,尾巴扫来扫去导致的吧? “咕咚!” 我咽口唾沫。 手机依旧在拍摄。 镜头前的小黑猫,严格的说,是小鬼猫——不对,我觉得叫鬼猫太难听,干脆叫猫灵吧。 这只猫灵,正端坐在碗口上,一本正经地舔爪子。 丁零零! 突然有电话铃声闯入我俩的世界,它惊我怕。 猫灵嗖地转头盯着我,竖瞳散发恐怖的光芒。 其实它就是看了我一眼而已,我却觉得被点穴了。 电话铃声一直响,我却始终不敢接听。 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关掉录像,看是谁来的电话。 未接电话无法显示号码,怪事。 一般来说只有诈骗、骚扰电话才会这样,我擦掉冷汗爬起来,低头看去,那只猫还在。 它很小,三四个月大的样子,眼眸炯炯有神。 “该不会就这么跟着我了吧?” 我不太喜欢猫猫狗狗的,何况是一只鬼猫。 转念一想,这罐头是女神棍给我的,说明啥? 她一早就知道这玩意儿跟着我呢,看样子,这丫头真有一手啊。 丁零零! 又有电话打进来,这次是沈旎。 “喂。” 我有气无力地接听。 “嗯?!看样子你抓到它啦!” 她笑嘻嘻地问。 “是哈,一只……猫。” “我知道,怎么样?看到它有什么感觉?” “阔怕。”我想了想,大概只有这种感觉。 它俩眼太有神了,凶巴巴的,我感觉自己震不住它。 “别怕,你发啦!”沈旎的口气居然有一丢丢羡慕。 “发?想要你拿去,我可不要!”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到窗户边,一屁股坐下,看着只剩狼藉的饭盒怅然若失。 难道老子余生就只能吃盒饭了吗? 小师父赵绫可是说了,干咱们这行的,没有能发达的。 不过她这话也不准,现在人家不就是小富婆么? 这可恶的便宜师父。奇快妏敩 “它是一只……嗯,怎么说呢,能保护你的鬼兽,喜欢吃鬼。你呢,又是易招鬼体质,有它在,你会安全很多。” 沈旎主动解释。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对沈旎越来越好奇。 她起初给我神棍的印象,可之后发生的一切,又都说明她有实打实的实力。 太奇怪了。 “嘻嘻,我就是个神棍啊,玄学造诣冠绝古今中外,跟我混饭吃就对啦!哦还有,别忘了欠我4500块钱。不过么,这次你的好哥们的事,也值点钱,就给你抵消200块吧。” “怎么还越来越少了呢?” “因为你有神,哦不,是鬼兽才对!” “它到底是个啥?” “黑虎兽的魂魄,说太多你也不懂,总之好好跟我混,会有你好处的。挂啦,看到你俩重逢我就放心了,嘻嘻,拜拜!” 她很欢快地挂断电话,我这一中午却是忐忑不安。 猫灵伸个懒腰,从门口迈着小碎步朝沙发走过来,轻轻一跳,飘到沙发靠背上,蜷缩着就开始睡觉。 整个猫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阴云,黑咕隆咚的,看着就不喜兴。 “巴掌大的东西,饭量真刚。” 沈旎给我的罐头,起码两斤沉。 我家里没普通的碗,用的是汤盆,一股脑全倒进去,一会儿功夫它都给吃了。 看它现在老神在在的样子,我有点怀疑它在坑我,诚心想要吃穷我。 还有,沈旎只给了我一罐罐头,今儿个吃完了,下顿咋办? 我拿起手机问她。 “很简单啊,自己做,(^_^)。” 她回复我一个标准的敷衍式的笑脸。 我:“怎么做?你这罐头一股臭鱼烂虾的味儿。” 沈旎:“嗯,或许吧,本来材料里就有鱼啊!我给你说配方吧,主材一斤相思鱼肉,要去骨刮鳞的纯鱼肉……” 我打断她:“等会儿,什么叫相思鱼?我吃过胖头鱼、武昌鱼、鲈鱼、罗非鱼,就是不知道什么是相思鱼。” 沈旎发个笑脸:“哈哈!笨蛋,相思鱼是存在的,不过产于特殊的河道,而且你的小猫崽食量不大啊,我估摸着一个月吃一顿就差不多了。” 我差点崩溃。 就这还食量不大? 关键它也不是正经猫,要是正经猫,我随便去宠物店买点猫粮猫砂什么的也就够了。 它吃的鱼我听都没听过,一顿还能干一盆。 沈旎又说了几种材料,倒还好,菜市场上都有,就是价格昂贵了点。 我:“你就直接跟我说,去哪能买到相思鱼?” 沈旎:“买不到,得自己去抓,我可以告诉你地点,其实就在青州城外,开车往北,沿着国道一直走,走出50里左右,往西有条小路,通往一座村子。那村子后边有座山,山里的潭里就有相思鱼。” “村子叫啥名?” “无名村,原先叫相思庄,后来因为一些缘故都搬走了,村民们分散到其他乡镇居住。” “我去,就说又是一座荒村呗?” 我现在愁着去这些地方。 “对咯,祝你钓鱼愉快。哦还有,你这猫儿吧,它有点和其他猫不一样……” 第37章 小布 我捧着手机,太阳已经西斜,夕阳还是把我烤的半边脸通红。 但我怀疑,根本就是被沈旎气的。 “那不是废话!!!它就不是个活的!” 说起这点,我既生气又心疼,既心疼又害怕,矛盾纠结体。 沈旎:“不是,我的意思是,它吃饭和别的猫吃饭不一样。别的猫是饿了吃,它是撑到才吃。” 我:“合着猫罐头是它的健胃消食片?” “嗯,差不多吧,因为它的食物,是鬼、怪。每次吃撑,它都需要来一罐罐头消化一下。所以,你必须常备此物。” 我一脑门黑线,还有这事? 听说过异食癖这种病,只不过人家吃的都是土啊、铁钉啊啥的,没听过吃鬼的。 吃鬼的电视上见过,人家大名钟馗。 等等,照这样说来,我岂不是再也不用怕红衣小姐姐了? 她来就是了,来的时候,我让猫灵吃了她就是。 不行,既然有这么强悍的能力,那就得起个名字,叫啥呢?小布吧,它看起来是只布偶的样子。 我不由得像趴在床上装胎神的小布,投去一抹老父亲的慈爱眼光。 “你们俩也算是有一段孽缘,好好珍惜吧。”沈旎发来一个伸懒腰的表情,“好啦,姐姐要打坐去咯,拜拜!” “拜拜。” 结束聊天,我拿出笔记本,开始研究怎么剪辑视频。 这玩意儿也是技术活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何况我拍的那段视频,看着毛骨悚然的,自己都不忍心看。 折腾到傍晚,一身臭汗,把鱼烂虾味完全激发出来,差点给我顶晕,干脆去洗个澡。 合上笔记本,脱掉外衣,趿拉板儿就走去卫生间。 哗啦啦! 不冷不热的水淋下来,一身臭汗被冲掉,别提多舒服了。 我边哼着歌儿边愉快搓泥,一条泥从无到有,从细到粗,那成就感,懂的都懂。 “哎!要是有谁能给我搓个背就好咯!” 念头刚起,有一根细细的、凉凉的东西戳了我后腰一下,又上下轻轻搓动。 时间持续不久,也就0.1秒钟左右,但那感觉太清晰了,我激灵灵哆嗦一下身上汗毛蹭蹭蹭,逆流倒起,头皮发麻。 “不会吧?又来?” 我赶紧关掉龙头,深吸口气,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 甭管是古今中外,各路神仙都特么来保护我! 我屏住呼吸,缓缓转身。 说实话吧,经过了那个车祸死的网约车司机大哥,还有那个自杀的网红鬼,我其实已经部分对鬼免疫。 血糊糊的是可怕,见多了也就那回事。 但架不住它突然出现吓唬人啊!就比如刚才的感觉,疑似有一根手指头在戳我。 可回过头,啥都没有,干干净净,坦坦蛋蛋。 “可能是错觉,现在这屋子里怎么可能有鬼呢?毕竟有小布坐镇。” 我此刻突然对小布的存在,充满感恩之情。 继续洗澡,吹着口哨洗。 没多久又被泡泡迷了眼,关键时刻,热水器又出幺蛾子。 沐浴露刺激着我的眼球,热辣辣的难受,睁不开眼。 水龙头不出水,我只好摸索着,想先拿毛巾擦一下。 这卫生间不大,装修比较老,设施不那么齐全。 洗澡前我专门放了一张椅子在旁边,放上换洗的衣服和毛巾,伸手就能够到。 可怪事又出现了,我手伸过去,摸到椅子背,却没找到毛巾,也没有衣服。 于是我又顺着椅子背往下摸,看是不是掉到椅子上。 手指头碰触到木头的质感,突然,那种质感变成金属,锋利的金属。 我勉强睁开眼一看,赫然发现椅子上,居然是一把菜刀。 菜市场门口,开小货车的二道贩子卖的张小泉菜刀,前几天搬家的时候我亲自去买的。 “卧槽!刀不是在厨房吗?” 我彻底毛骨悚然。 屋子里绝对有猫腻! 再看衣服和毛巾,都被丢到地上,乱七八糟躺在地板上。 我赶紧躲着椅子冲出去,拿毛巾胡乱擦头擦脸,也不管身上有没有水,胡乱套上衣服,冲到房间。 小布应该是在我床上睡觉来着,到它跟前就没事了吧? 可一进门,哪有什么小布的影子? 这货也特么讨厌,关键时刻掉链子,非关键时刻,跟鬼一样吓唬老子! 背后,突兀地传来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咱是个大老粗,之所以知道这曲子,是因为有一阵儿工地上新来的一个大学毕业生,跟我合住一屋,爱听这个。 我可从不听,电脑里也没这曲子,可它偏偏就是从我的笔记本播出来的。 还有,刚才我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明明是把电脑扣上了,怎么现在又打开了? 百分百有鬼! 我的左眼跳痛,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针在使劲扎眼球,也有可能是被沐浴露刺激的。 总之,眼泪哗哗流。 泪眼朦胧之际,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房门外朝我飞速冲过来,定睛一看,目瞪狗呆。 一个女人,白衣长发,身材玲珑,波涛壮阔,手里端着个炭火盆。最奇怪的是,她胸口正中,隐隐约约有一颗星星在闪烁。 搪瓷盆里,木炭烧的发红。她就那么端着,狠巴巴地朝我飞一般地撞过来。 从客厅到房间,差不多六米的距离,她比亚洲飞人还快,跑的时候带起一股强烈阴风,朝我扑来。 浓浓的一氧化碳味钻进鼻孔,我想,完啦,这回芭比q了。 “啊呜!” 小布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头顶,接着是一道模糊黑影,从天花板扑下来。 赶在那女人扑倒我之前,将她扑倒。 当啷! 炭火盆掉到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凭空消失。 一氧化碳的气味也没了,她被摁在地上,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似乎害怕,拼命挣扎。 接下来的一幕,我不忍描述。 总之,小布一口一口,将她吞下。 那个小肚腩,肉眼可见地暴涨。 从女人端着炭火盆,到小布将其吞噬,前后其实过去不过30秒,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刚冲过凉,身上又汗水淋漓。 当小布饱餐一顿之后,这间房子霎那间回复原样,笔记本依旧是合着的,命运交响曲不再。 我定了定神,跑去卫生间看,菜刀不在椅子上,又跑去厨房,它在案板上老老实实躺着呢。 回到房间,小布正在我床上瘫着呼呼大睡。www..Com 它的身影模模糊糊,我只能看见个轮廓。 但无论如何,能看见就好。 第38章 变化 这件事,给我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乃至于之后好几天都不敢进卫生间。 大小号去楼下街旁的公共厕所,洗澡就算了,身上都快馊了也不舍得进去洗。 不过事后我仔细思索,发现自己身上起了一个诡异的变化。 那就是,我不需要任何预热,已经能够直接看见鬼了。 之前李奋想要我见到他,还得费老鼻子劲。 就连他的样子,我都是看的模模糊糊。 他在雨中死去,所以我一直看见他身上蒙着一层水汽。 可这一回,白衣女鬼我是见的真真的,除了有一点点雾化之外,跟真人没啥区别。 很好奇,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转变。 我也曾想,是不是左眼的缘故? 毕竟不是有那么一部电影,叫《我的左眼看见鬼》,主角就是一次意外导致左眼可见鬼。 我也遇见意外了,那晚上从火葬场回来的路上,连续遇见两只鬼。尤其是那个女鬼,导致我眼睛被伤到。 后来我去医院做了两次检查,都说没毛病,但它就是偶尔会刺痛一下。 再一个变化,黑线又开始长了。 它悄悄漫过肚脐眼,并且在肚脐眼上方分了个叉。 我把这事儿跟小师父说了,当然是电话联系。 这货为了不让我看她朋友圈,早已微信拉黑我。 “嗯,我知道了,你先坚持坚持,我过几天就回去了。”赵绫在电话里回复我。 她波澜不惊的口气,仿佛只是听说我感冒发烧了。 她亲爱的、帅气的小徒弟,可是马上要被鬼吃了啊! “行,你回来之前记得跟我说一声,我好去车站接你。” “管好自己,别乱交朋友。” 她似乎意有所指。 等我想要多问两句,她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第三天,于涛打电话给我。 上午时分,阳光正盛。 “尧哥干嘛呢?” 他声音清亮,心情看起来不错。 “躺尸呢。”我道。 其实是学了半天剪辑,累的躺在床上瘫着。 最可恨的是,小布这货,只要我躺着,它就一定会趴在我身上。 好像那里,是全天下最舒服的席梦思。 有一点我挺糟心的,自从上次吃了那个火盆女鬼,它肚皮鼓鼓,整天蔫头搭脑,像极了我吃饱喝足之后的困相。 按照沈旎的说法,我该去抓相思鱼,做鱼罐头了。 “来三点水,咱们喝两杯吧?” 于涛发出邀请。 我想了想,反正在家也是没事,闲的无聊喝两杯也是可以的。 聊了几句,我便准备出门。 这个点儿酒吧没营业,正是好友小聚的时候。 刚走到街上,迎面就看见沈旎,背着小包神气活现地走来。 “呀哈!” 她大老远跟我打招呼,振臂高呼。搞得周围几个大爷大妈,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 看我做啥?不就是因为有个美女跟我主动打招呼么? 难道我这么帅气,还当不起美女的招呼? “嗯,干嘛去?”我懒洋洋地回应她,主要是心头对其前几天一把赚七万的事不爽。 “去三点水啊,怎么于涛没通知你?” 她笑嘻嘻地跑过来,挽住我胳膊亲呢地说。 我脑瓜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这类似之前被李奋纠缠时的状况,但我知道这不是见鬼,纯粹是因为,我还没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如此亲密过。 “我跟你说哈……” 那个火盆女鬼的事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起过,主要是这几天都惊魂未定的。 现在打算给小布吃点东西消化食儿,好预备下一次进餐,不得不跟沈旎说起。 “什么?” “就是那天……” 我跟她和盘托出。 她立刻停下来,转过身专注地、震惊地瞪着我,好半天才说:“哇塞!” 我眨巴眨巴眼,有点搞不懂她的反应。 作为一介女神棍,她在这方面表现怎么像个普通人?还是从没见过灵异事件的普通人。 “怎么了?” “小布真的能吃鬼啊?!” 她捂着嘴,震惊不已。 “不是,小布能吃鬼,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 “额,其实我是从书上看到的,一知半解而已啦!当时我认为它是个鬼猫,怕你害怕,所以这样说来安抚你。” 我一脑门黑线:“那猫罐头呢?” “额,也是从书上看到的呀,照做了给你用。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啦,嘻嘻嘻!” 看着她欢欣鼓舞的样子,我真想一榔头给敲晕,再扔动物园的虎山上去。 也让她知道知道,整天担惊受怕,怕自己被吃掉是个啥滋味。 说起这些,我又开始后悔,悔不当初啊!干啥要作死打开那口红漆棺材?! “姐姐,你这也太坑了吧?万一它真的只是个鬼猫,把我给吃了咋办?” “嘻嘻,这不是蒙对了吗!别担心啦,它真的是黑虎兽,专吃鬼的!你以后发达啦,咱们一定要互惠合作。额嗯,干脆成立个工作室算了。” 说罢,她又挽住我胳膊。 我不爽地甩开,她再挽,再甩,再挽。 最终,我败在她的厚脸皮下。 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脸皮厚得令人发指,她可谓天下第一人。 时间还早,我们坐公交车去三点水,到了酒吧,发现于涛这小子已经摆上火锅阵。一大推配菜,看的沈旎两眼冒光。 “都来啦,快坐下来开吃,锅刚开,可以吃肉了。” 于涛热情地招呼我俩。 三个落座,他给我们一人夹了一碗肉。 “今儿你们必须吃的肚皮圆滚滚,不然不许走啊!” 于涛一本正经地说。 沈旎大口塞肉:“必须的。” “怎么想起请我们吃火锅了?”我问他。 “嗨,哥们儿开心啊,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又重逢了,倒霉鬼没了,我这几天股票蹭蹭涨。”奇快妏敩 于涛确实看起来红光满面,但眼圈依旧是黑的。 沈旎已经吞下一碗肉,继续在锅里捞。 “一个没了,还会有另一个。你只是暂时不倒霉而已,而且不是你倒霉,是你们家倒霉。这羊羔肉不错,好好吃哦。” 她不客气地说。 我和于涛都傻眼。 原本于涛因为摆脱鬼的纠缠很高兴,这才请我们吃饭。 经她这么一说,那股高兴劲儿荡然无存,肥脸刷白。 “大、大师,您这话啥意思啊?” 第39章 怪异车间 我这好哥们儿,这些年家里赚了不少钱,给他养的膘肥体壮。 其他地方还好说,脸上肥肉嘟嘟的,一紧张,就满脸哆嗦。 “没啥意思啊,就是有人在搞你们。” 沈旎满不在乎地说。 于涛冷汗淋漓:“搞我们?为啥啊?” “看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人咯。” “我们家……”于涛歪着脑袋想半天,“也没得罪人啊,我爸做生意的,我们家是外地人,别看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其实很不容易,处处谨小慎微的。” “有没有同行恶意竞争?”我问。 这是极有可能的。 于涛抓抓脑壳:“咱也不知道,这到底会对我们家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我看了看沈旎,这丫头对着一盘羊羔卷死怼。 吃相先不说了,看她吃东西,是真的香啊。 她做神秘灵异类主播不红,那是因为镜头处处没有什么吸引人的。 可我敢打包票,要是做个吃播,肯定能红。 我悄悄给她录一段视频,打算晚上回去剪辑一下,放网上试试水。 要是赚到钱了,分她仨瓜俩枣的。 “具体还不清楚,初步就是搞子嗣,你不是连做了半个月蠢梦么?哦对了,这件事已经搞定,给钱吧,两万!” 沈旎大约只有在提起钱的时候,才会放下筷子。 于涛一愣:“为啥说搞定了?” 沈旎指指我:“有他在,你绝对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为嘛?” “他比你香。”沈旎冲我甜甜一笑。 我一脑门黑线,老子特么……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于涛这二货,掏出手机付钱。 在付钱这件事上,他非常干脆利落。 我很怀疑,他将来是否能守得住于叔叔给他拼下来的江山。 付了钱,他手机突然响铃。 “老爸来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他站起来走到另一旁接电话。 我赶紧和沈旎抢肉吃,还替于涛也抢了一碗,不然他连菜叶都吃不上。 接完电话,于涛闷闷不乐地回来坐下,提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对嘴吹了小半瓶。 幸亏是汽酒。 “怎么了?”我问。 “怪事啊!”于涛说,“我们家工厂扩建,刚搬的新厂房,上了几台机器,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这阵子工人突然开始辞职。” “为啥?被挖墙脚?” 我问。 这件事很可能和竞争对手有关系。 咱门虽然不是刑侦部门,但刑侦局看过,顺藤摸瓜这事儿还是懂一点儿的。 或许可以从工人这里打开突破口? 于涛摇头:“我爸说,都是被吓走的。他叮嘱我最近花钱不要大手大脚,寒冬将至,工人不好找。哎!找不到工人,工厂就开不了工……” 我脑袋突然一晕,左眼眼球生疼。 起初以为是有鬼,尤其是酒吧,藏污纳垢的地方,角角落落,每天都会发生很多肮脏的事。 但是,沈旎却是怡然自得。 若是有鬼,她肯定比我更敏感。 没有鬼,难道是吃辣辣的? 我爱吃辣,无辣不欢。 为了试验,我打算再吃两口羊肉。 可锅里只剩下几块鱼豆腐。 最后一块羊羔卷,已经被沈旎夹走。 我愤怒地盯着她,她则是冲我真诚地一笑:“看你们都不吃,我就吃了。” 说完塞嘴里,抢都来不及。 看着那漂亮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涛怕我俩为口吃的吵起来,赶紧起身又去冰柜拿了一包。 “别抢,还有呢!” 他嗤地撕开包装,往锅里下肉。 我和沈旎就像两头狼似的,守着锅边等肉熟。 吃了几大口火锅菜,我发现眼球不疼了,头也不晕了。 应该不是饮食刺激。 纳闷,那为啥会疼呢? 于涛托着腮,因为家里工厂的事,也是吃不下了。 “别急,吃过饭,我们去你家工厂转一转。” “真的?好!” 于涛俩眼一亮,欣喜若狂。 我道:“又得要钱吧?” 虽说我也是见钱眼开的人,赚钱吗,怎么都不磕碜。但好朋友的钱,还是适可而止吧。 沈旎吃欢了,摇头晃脑地说:“当然啦,这次要五万!起步价哦,具体还要看情况。我觉得你家有人搞事情,而且搞事情的人,厉害哦。没准给你家破了风水啥的……” 第40章 隐藏的符令 “于涛,他们是干嘛的?” “我朋友,都是天师级别的高手!” 于涛这小子,净瞎吹牛,给哥们儿招黑。 天师啥的,我可没指望做过。 李大哥更不相信了,他悄悄对于涛说:“老板去请高手了。” “哦,没事,各找各的,人多力量大。” 其实他俩离我们得有个十多米吧,声音也不大,但我听着感觉特别清晰。 最近这阵子,我鼻子也变灵了,昨天放个屁,差点把自己臭死。 “走吧,咱们去车间。” 于涛笑呵呵地招呼我们。 “那你们忙,我回办公室了,有事喊我啊。”李大哥憨厚地笑了笑。 “你忙你的!” 我们仨来到车间。 车间都是一尊尊大铁疙瘩,加起来值好几百万,这些都是于叔叔的家当。 家里的别墅、房子、豪车,都是这些赚回来的。 一进门,我就打个寒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手臂上好像长了一片黑森林。 我碰碰沈旎,给她看胳膊。 她点头:“没错了。” “什么没错?闹鬼么?”于涛赶忙问。 按道理,要是闹鬼的话,我应该看得见,毕竟上次家里那个火盆女鬼就看得特别高清,波澜壮阔的。 可我扫了一眼,车间啥异常都没有,只是阴森。 沈旎摇头:“不是闹鬼,是闹人。” “额……”我和于涛都一脑门黑线。 闹鬼作妖我们都懂,闹人是啥意思? 她快步走到其中一台车床跟前,绕着钢铁机器转了一圈,最后弯下腰,从下面摘下一道符。 大红符纸,上边一些鬼画符似的符咒。 赵绫曾经教过我,但现在好像又忘的差不多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于涛瞪大眼。 “符令,茅山术的一种,烈火咒。”沈旎道。奇快妏敩 于涛满眼小星星,对她更是钦佩:“不愧是沈天师啊,你懂的可真多。” 其实我知道,这小子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长得又贼好看。 我也挺佩服沈旎的,她看似半桶水,懂的还真是不少。 至于是不是因为懂的不少,所以处处半桶水,这就不得而知了。 “为啥是红色?我看僵尸片里,英叔的符纸都是黄的。” 于涛懵懂的样子,像极了七岁的我。 “符纸又叫符令,颜色并非一种。根据五行八卦来排,五行相生相克,你们工厂无论是从方位还是功能性,都是金属性,火克金。这符令是烈火咒,幸亏发现得早,不然这里迟早要塌台。” 这一次,连我都信了。 我和于涛彼此对视,俩人脑门都是一层细汗。 “那、那怎么解啊?” 于涛赶紧问。 他过惯了舒坦日子,怎么可能再接受家里变穷呢?我也不能,有个富二代哥们儿,其实也是挺好的,比如经常有免费酒喝,有免费肉吃。 免费,我最喜欢了。 “首先要找到下的所有符令。烈火咒不是一张就能搞定的,咱们先分散开来,在这工厂所有角落都找一下,见到了就喊我。” 沈旎顿了顿又补充:“千万别自作主张撕下来,你们不懂方法,会出事的。” “嗯嗯!” 我俩点头如捣蒜,她一声令下,我们便开始找符。 第二张符令是我先找到的,藏的挺隐秘,居然是在工人休息的办公桌,第二个抽屉里头,贴在桌板上。 要不是我找的时候抽了一下抽屉,那老古董桌子抽屉咣当掉下来砸我脚,我还看不到符令。 鲜红符令如血如火,看着扎眼。 我左眼眼球,又疼了。 怪事。 见鬼疼,见符令也疼? 暂时我还没摸清它的规律,但渐渐觉得,它的存在是个好事,对我来说是一种预警。 “神棍,快来看符令!” 我把沈旎召唤过来。 沈旎咚咚咚跑过来:“在哪?” 我指了指桌子。 她弯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揭下来。 其实我想知道她为啥不让我们自己揭,还以为揭符令的时候有啥讲究。 可我看她揭的时候,是非常随意的。 于涛估计也跟我是一个想法,看完手法之后,冲我挤眉弄眼。 虽说我俩已经有些年没聚首,可这小子脾性没变,还是那么沾花惹草,还是那么喜欢出风头、尝新鲜。 我们再次分散找符令,第三张、第四张都是我找到的,叫来沈旎取下。 “马上找到五张了,找齐就……” 沈旎话音未落,于涛急吼吼地问:“就没事了对吧?” “怎么可能,这个咒,最终还要找下咒的人解。解除符令只是第一步而已……” 沈旎道。 于涛一张胖脸又垮下来。 “哎,我们家怎么就那么倒霉!” “没事,哥们儿陪你!”我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这货顺势就往我怀里靠,赶紧一脚踢开。 就在我们都觉得事情很顺利的时候,意外不期而至。 于涛这家伙要强,见我连续找到三张符,心里杠上了,非要亲自找到第五张。 “老子不但要找到第五张符,还要抓住那个害我家的家伙,弄死他!” 他咬牙切齿,赌咒发誓,终于,第五张符给他找到。 也是藏在一台机器下,那台机器暂时弃置,在车间最角落里。 “哈哈!快看,我找到了!” 我和沈旎一起看过去。 于涛那小子,大手抓着一张火红的符纸,洋洋得意地冲我们报喜。 “糟了!” 沈旎距离我有七八米远,皱眉低叫一声,转身迅速抓起车间门口放着的灭火器。 我愣了愣神,就见那边轰隆一声,火焰鸣爆,接着于涛发出一声惨叫。 “啊!” 他整个人,已经被火焰吞没。 我直接吓懵了。 “卧槽!” 懵了几秒钟,也赶紧学沈旎的样子,拿另一只灭火器冲上去。 哧哧哧! 我俩冲过去,对准于涛一阵猛滋。 沈旎边滋边嘴里念念有词,我也没注意到别处,后来她说自己还掐诀来着。 这就导致同样都是灭火器,她的灭火器喷出来的是蓝色的,我就很普通,郁闷。 总之,在灭火器和沈旎的努力下,于涛身上的火焰熄灭。 他整个人被熏的乌漆麻黑,好像刚从非洲大草原回来,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有出气无进气。 我眼睛红了,鼻子发酸。 这可咋整?烧成这样,以后还有活路吗?还能娶媳妇吗? “于涛,你可不能死啊!” 我上前要抱他去医院。 “别动!”沈旎拉住我。 第41章 刘真人 “怎么呢?送医院啊,院子里有车,就不用再等救护车来了。” 我道。 沈旎白眼我:“别瞎搞好不好啊小弟弟!” “怎么是瞎搞呢?感情这不是你发小。” 我急眼了。 于涛和我,可算是从开裆裤算起,跟亲兄弟都差不多。 小时候我爸妈在外打工,他老妈做了好吃的,都会喊我去家里吃。 那会儿我被于妈吗喂的白白胖胖,爸妈过年回来都快认不到我了。 可惜后来他家搬走,我也就从白白胖胖,变成黑黑瘦瘦。 还好,颜值基础在,一直帅。 话不多说,就看于涛被烧的焦炭似的,我能不心疼吗? 沈旎却嗤笑:“没眼力见儿的,有我在,他能成烤五花肉么?等着!” 她转头咚咚咚,跑去办公桌旁翻翻找找,最后拿来一包纸巾,刷刷抽几张递给我:“一起擦!” 接着她拿纸巾擦于涛额头,再展示给我看。 纸巾上乌漆麻黑,于涛额头倒是好了,微微有点红而已。 这会儿于涛也醒了,刚才不知道是谁灭火器兹到他嘴里,给他弄晕了。 “干嘛呢你们?” 他迷迷瞪瞪地问。 “没事,给五花肉擦擦灰。” 我笑道。 在我和沈旎的努力下,于涛身上总算恢复干净。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于涛也是心有余悸。 “好悬啊,刚才怎么就着了?” 他后怕地说。 “都说了,找到要让我来揭符,你们不行的。”沈旎道。 我和于涛对视一眼,深以为然。 “既然不用去医院,下一步干嘛呢?”我问。 于涛愤然道:“当然是抓住那个使坏的孙子!” “去哪抓?” 我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对啊,去哪抓?” 然后我俩一起看着沈旎。 沈旎这么厉害,肯定知道吧? 她点点头:“当然知道,下符令的人就跟偷东西一样,总有蛛丝马迹可循。这是茅山术的一种,对方必定是个懂道术的,和普通人不一样。而且符令上,有他的‘味道’……” 她讲的头头是道,我们大喜过望,准备跟她一道去收拾那家伙。 咕咚! 就在我们等她下一步指示时,这丫头却是两眼一翻,拳头紧攥,当着我俩的面一头栽倒。 那声音够响,也太快了,我们谁也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想接住她吧,她人已经倒下了。 “这、这是咋回事?”于涛吓一跳。 我已经有过经验,上回去沈旎家时,她昏倒在工作室内,还企图咬我,被我反咬一口。 这次有经验了,我摆摆手,让于涛别担心。 “那边有绳子,拿过来。” 于涛屁颠屁颠拿来绳子,我俩把沈旎五花大绑捆好,给抬到桌子上躺着。 从昏倒的地方到桌子,也不过20来米,抬过去足足花了我俩5分钟,走一步歇一次。 “哎哟!累死我了,她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沉啊?” 把人放桌上的瞬间,于涛长长呼出一口气。 “大概,骨头都是精钢的?肌肉特别结实?主要是能吃……” 我把能想到的借口全说了,没想到于涛居然信了。 我俩在一旁抽烟等人醒,期间于涛接到于叔叔的电话。为了让我听清楚,他特地外放。 “你在哪呢?” “我在工厂啊!”于涛隔着电波都很怕的样子。 “最近别乱跑啊,赶紧回家。对了,我看见李尧了是吗?带他回家吃饭哈!” 我激动的眼泪哗哗冒,太想吃于妈做的蒜苔炒腊肉了。 “哦,爸,我们在工厂……” “别说了,我已经找到高人帮我们解决。” “谁啊?”于涛诧异万分。 于叔叔这人我知道,绝对的唯物主义工人阶级,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要不是这次工人一个个辞职,都说的有鼻子有眼,他才不会相信呢。 居然也找高人了?我跟着好奇起来。 “你王叔叔帮忙找的,一个道士,据说挺厉害,叫什么刘真人。” “哦……”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我还惦记蒜苔炒腊肉。 于涛问我:“尧哥,你觉得靠谱么?” “叫什么真人的,不知道啊,看情况再说,不妙的话别给钱就是了。” 于涛点头:“也对,别给钱就是。” 说话间,沈旎醒了。 正如上次,两颗眼球是粉色的,好像水雾又像烟霞,十分古怪。 于涛也看见,直接懵逼了。 不过他也见识过沈旎的本事,倒是没多问。 沈旎被捆的像个粽子,蹦跶不了:“干嘛捆我啊!松开!” 我俩上前给她松绑:“怕你盘我、咬我呗。” “大猪头!大猪蹄子!” 她气呼呼地破口大骂,主要是觉得我们把她搞得太没面子。 松绑之后,她吨吨吨喝了两大杯,足足一千毫升水。 “这么渴吗?” 于涛问。 “主要是饿,但现在也没空吃饭啊,走吧!” 她跳下桌子,咕咚一声。 我和于涛都感觉脚下一震。 于涛偷偷问我:“她多沉啊?” “半吨吧,我琢磨。” “看着不像啊,我妹跟她身材看起来差不多,也就100斤不到。” “别用常理推敲她。” “是,天师就是天师。” 于涛对她崇拜的不要不要的。 我却对沈旎越来越好奇。 “她要是走在路上忽然晕倒,该咋办啊?”从那之后,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 沈旎两手掐诀,别说,那个印诀女人掐起来就是比男人好看。刷刷几下,一条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就从地上浮现出来,弯弯曲曲往外延伸。 “我去,这也行?”我目瞪狗呆。 于涛傻乎乎地问:“怎么了?” “你没看见?” 他摇头。 “哦,没啥。”我揉揉眼,琢磨这可能只有我和沈旎看得见。 过了一会儿,沈旎道:“好了,咱们去追吧,你俩能开车吗?不能就我开。” “废话,我们都喝酒了。”我俩手一摊。 “那我开好了!”她显得很兴奋。 于涛把车钥匙找出来丢给她,我们仨坐上去。为防万一,我特地爬到后座,于涛兴冲冲坐在副驾驶位。奇快妏敩 “不行,你俩得换过来!” 沈旎道。 “为啥?”我和于涛异口同声,但同言不同心。 于涛是非常想贴着她,我是避之唯恐不及。 第42章 天台的铁皮屋 “不为什么!” 沈旎难得一见地霸气一回。 我和于涛只好灰溜溜换了座位,一坐到副驾驶,我便系好安全带,手抓着把手。 “安全第一啊,我还没娶媳妇儿,暂时不想死。” “放心,我技术很棒的!” 沈旎说的越轻松,我就越担心。 “一会儿到了地方,就得都看你的了。”她说。 “啊?”我傻眼,“你不是天师吗?我就一介草民,屁都不懂,你让我去对付一个厉害的道士?” “他是懂道术,不一定是道士。何况刚才我不是那啥了么,很累的。” 我这才发现,沈旎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a4纸。 忐忑的心情,更让我纠结了。 轰轰! 她打火踩油门,车子猛地一耸。 幸亏我系了安全带,不然就被耸出去了。 于涛这小子对她盲目崇拜,压根没料到这一出,直接从座位上咕噜噜滚下来,脑袋砰一声嗑在椅子上。 “哎哟喂!天师,您还没松手刹呢,强轰油门儿啊!” 我一脑门细汗,看了看手刹。 “哦,抱歉哈,忘了!” 她松开手刹,再挂档。 “要拐弯,转向灯打起来。”我赶紧说。 “好……” 她动作娴熟,啪地拨了拨片。 就见挡风玻璃上,吱吱喷出两道细流。 我和于涛都懵逼了,这位完全不会驾驶啊! 好在之后没出什么幺蛾子,我们的车以龟速行驶在公路上,有惊无险地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在老城区一栋四层小楼。 我看到那条线越来越弱,朝楼延伸。 再看这栋楼,挂着旅馆的招牌,霓虹灯颓废地闪烁着,一个字坏了,老板也懒得去修。众安宾馆,变成从安宾馆。 “人就在这儿吧?”我说。 “嗯,应该是落脚地了。”她很霸气地冲上台阶,差点把路旁歇脚抽烟的一个大哥撞到,这才停下车。 我和于涛晃晃悠悠下车,两腿都软到发颤。 我俩暗地里对视一眼,决定拼了违规驾驶,回去也绝对不让这位姐姐开车。 沈旎倒是很兴奋,下车之后很自豪地问我:“姐车技如何?” 我笑不出来:“您棒极了!” “对吧!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摸方向盘,说实话吧,我对它有着浓郁的兴趣!” 她这话把我吓得魂儿都飞了。 在工厂的时候,她义正严辞要求驾驶,我和于涛都想当然地以为她会开车,起码有驾照。 感情第一次摸方向盘,意味着驾校都没去过呗? “天、天师,你有驾照吗?”于涛扶着路灯杆,边吐边问。 “驾照?那是什么东东?” 咱也不知道这货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我们是拿命陪她玩了一场。 她手一扬,潇洒地指着楼梯间:“走,上去!”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宾馆大门旁,有一个锈了吧唧,不到50公分宽的铁板楼梯,弯弯曲曲,一直通向顶楼天台。 那道线,也是蜿蜿蜒蜒爬上去。 我们仨从楼梯上去,刚上了一层,有人在背后喊我们:“哎,你们干嘛!楼上是私人领地!” 我回头一看,一个大叔,手叉腰不爽地盯着我们。 等沈旎回头,他那张便秘似的不爽脸孔,便立刻挂满慈爱的微笑。 “哟,小姑娘啊,你们爬上去干嘛,楼上出租了,租给一个外地佬。” 大叔慈眉善目的样子,真特么欠揍。 “大叔,我们问一下,他是什么人?在哪工作?” 我怕沈旎一出口就吓退这位‘好心’大叔,便抢先开口。 “跟我差不多大吧,外地的咱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一个月200块,租了我在天台搭建的铁皮屋。” “哦,我们是他亲戚,找他好久了,上去看一眼就回。” 沈旎甜甜一笑。 大叔麻了,差点摔倒。 “上去吧上去吧,别乱动我的花就好。” 他摆摆手,放行。 原来这栋楼都是他家的,以前这里是城中村,这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皮自建房。 一部分出租给人开宾馆,一部分自住。楼顶天台则是种了很多花,还有个鱼池。 一间不足十平米,十分简陋的铁皮屋,就耸立在天台一角。 按照青州的尿性,台风季,它妥妥会被吹走,也不知怎么就屹立不倒。 房门紧锁,但这屋子四面漏风,锁了等于没锁,我找个缝隙随便往里边一看,看到一张床,两只很旧的破烂柜子。窗户下是一张旧八仙桌,桌子上堆满矿泉水瓶子,还有一只行李包。 屋内一股霉味儿,也不知人是怎么住在这的,比我们工地的工棚还简陋十倍。 “没啥异常。”我摇头。 沈旎道:“就是这里没错了,你们查一查谁住在这里,就知道是谁在搞你们家。” 于涛点头,深信不疑。 “好嘞,我马上就查。哎,说起来,我老爸也找了个高手去看工厂,不知道天师您和那个真人谁更厉害?” 沈旎对此毫不感兴趣,耸耸肩,打个哈欠:“我困了,你们送我回家吧。李尧,接下来就看你咯。哦对了,七星剑不要乱用,而且它对人没用处。” 我一脑门黑线,什么呀就看我的了,我嘛都不会啊! 赵绫是教了我一些法诀,但那都是对付鬼的! “得嘞!”于涛答应着,很绅士地微微一躬身,请沈旎先下楼。 可沈旎却俩手一摊:“今天的劳务费。” “额……不是已经给了。” “劳务费单独算,2000块!” 这货狮子大开口,开起口来简直是血盆大口。 好在于涛不差钱,麻溜地给了三千块。 你说这小子贱不贱?人家明明只要的两千。 叮咚铜钱落袋声中,我眼睁睁看着沈旎又赚了两千块。 “我去,这跟师父和我说的不一样啊!” “赵绫是搞玄门的,沈旎也是,为啥我们这一派就要受穷,沈旎就能一大笔一大笔地赚钱?” 我心里很不爽。 “对了,先送我去工厂,有东西拉那里了。” 这回我们谨小慎微,拼着酒驾的罪过,也不让沈旎开车了。 工厂太偏僻,代驾不肯接单。 回到工厂,李大哥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又回来啦?老板刚走。” “啊?我爸来过了?” “嗯,还有以前的王老板,还有一个胡子很长的道士。” 李大哥跟我们描述一番。 于叔叔请了高手来看风水,这我们也是知道的,不疑有他,直奔车间。 一进门,沈旎眉头皱起来,站在门口不动。 “不对劲。”她说。 第43章 是谁动手脚 本来今天这个点儿气温还有点高,加上我们乘坐沈旎的车,一路受到惊吓,都冒了一层汗。 可沈旎说出这话之后,我和于涛都禁不住哆嗦一下,眼瞅着门口地上,平空起了一旋风,忽悠悠,好像微型龙卷风一样慢慢升起,又消失在半空。 “尧、尧哥,你看见没?” 于涛冷汗淋漓,结结巴巴地问。 我点头,还以为只有自己能看见呢。 “不对劲。”沈旎又重复了一下,我看她脸色苍白,比在车上还白,知道是累的,就故意往前靠了一下。奇快妏敩 她顺势靠在我身上,但这姿势很微妙。不知道的,只当我俩比较亲密而已。 于涛妒忌地瞥了我一眼:“你小子厉害……” 我冲他苦笑,哥们儿可不想这么厉害,这丫头疯起来能要人命。 “怎么了?”我问沈旎。 “有人来这里动过手脚,不过还好,比之前的符令弱很多,你能搞定。李尧,我现在太累了,想睡觉,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对了,把我包拿来……” 她指着桌上的包。 说完,这货居然俩眼一闭倒在我怀里。 倒也是软玉温香,就是沉了点。 于涛给吓到:“天师怎么了?” “额,要休息一下,你这儿有地方可以睡觉吗?” “有有有,我们这里有值班室,别嫌脏就好。” 我点头,又和他一道,吃力地把沈旎抬到值班室躺着睡,再去把她的包拿来。 刚放到她枕头边,她就像个孩子一样,嗖,一把抓着抱起来,侧过身呼呼大睡。 我和于涛在屋里抽了根烟,决定再去车间看看。 沈旎都说了,我能搞定,那还怕啥? “于涛,我先去看一眼,你在这里等着。” 于涛点头:“尧哥多谢了!” “客气啥,于爸于妈对我好,我为你们做点事还不是应该的?” 他眼睛一红,熊扑过来抱着我,嗷嗷叫了两嗓子:“好兄弟,一辈子。” “滚,我不喜欢跟男人抱。” 把他从身上扯开,我扭头去车间。 一到车间,还是阴森森的。 我又学着上回的模样,满屋子寻找符令。 别说,还真给我找到。在一把躺椅上,据说这是于叔叔专门的躺椅。 这次不是红色的符令,而是灰不辣鸡。 我找了一遍又一遍,确定只有躺椅下有一张。 我拿手小心翼翼摸了一下,冰冷刺骨,好像刚从冷冻室拿出的冰块一样。 “厉害了,没想到道术玄学有这么多好玩的。” 我伸手一点点撕下来。 它粘的也不那么黏糊,很容易就揭下来。 符纸上,鬼画符一样的线条围成一圈,越看越像个人。 我琢磨该怎么弄它,烧了? 唧唧! 突然符纸动起来,拼命扭动,从我手上挣脱,嗖地跳到地上。 我震惊了,还带这样的? 你能想象一张纸跑路么? 它迅速地朝墙根跑,我以为它想上房揭瓦,结果人家来了一段助跑,直接一个旋踢,狠狠朝我踹过来。 我目瞪狗呆,牛,真特么牛! 泱泱华夏,多少神秘的文化没被世人所知。 跟随赵绫和沈旎学这些的心思,越发坚定了。 我知道,自己这是一脚踏入了一个不能回头的世界。 话不多说,这货一蹦一跳,冲我裤裆狠狠踹来。 这家伙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砰! 一脚踢中目标。 当然,作为一张纸,哪怕是符纸,它力道也达不到多少斤。 关键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心里火气蹭一下上来,趁它跳下去之际,凌空一把抓住。 哧哧哧! 直接撕烂,再搓成个蛋蛋,一把火点了。 其实沈旎没告诉我要怎么处理,现在全凭老子的个人意志。 回到值班室,我余怒未消。 于涛看见吓一跳:“尧哥,咋了这是?” “没事,特奶奶的!”我骂了句。 躺床上的沈旎翻身坐起来,揉揉眼睛,就像个几岁的孩子。 “李尧,你回来啦?!事情搞定没?” 我和于涛对视一眼,都觉得她睡了个寂寞?拢共不过十分钟,不过看脸色已经恢复大半。 “嗯。” “那就好。”沈旎点头。 丁零零! 于爸又来电话了,于涛跑一边去接听。 我想起她没告诉我怎么弄符纸的事,就问:“你说我能搞定,可怎么搞你都没告诉我啊!” “嘿,可你不还是搞定了吗?何况刚才的东西,只是小菜一碟,对方的目的不是要害人,而是挖坑。”沈旎狡猾地笑着。 “就不怕我给鬼吃了?” 她认真歪着脑袋想了想:“不怕,吃你又不是吃我。” “卧槽,你可真够义气的。”我气坏了,“你说对方要挖坑,挖啥坑?” “不知道具体目的,总是就是让人害怕。”沈旎道。 于涛讲完电话回来说:“走吧,咱去车间,高人来了。” “啥高人?” 我和沈旎异口同声地问。 “就是王叔叔帮咱们请来的道士啊。” 于涛道。 我和沈旎又看了看彼此,其实我俩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刚才从外头回车间,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劲,果然有人动手脚。 可在上回离开工厂之前,我们分明是把烈火咒的五个符令都找到,并销毁了,还差点拿于涛‘献·祭’。 等我们回来,又闹出幺蛾子,只有两种可能——内部人动手脚,外面来的人动手脚。 于涛刚才被沈旎的样子吓到,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我不动声色地问于涛:“涛子,咱们回来之前,厂里来外人了吗?” “哟,这我还不清楚,只知道我爸他们来过。咋啦?”于涛话音落地,他自己也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去,有人在咱们走之后动手脚了?!走,去问李大哥。” 我们仨去找李大哥,他说:“没有其他人来过,你们走之后,也就老板和另外俩人来了。” 我们仨你看我我看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大哥如果没说谎,那动手脚的,就一定是来的那家伙。 于涛皱眉头想再问几句,我拉着他走了。 “于爸等我们呢,去大门口吧。” 把他拉出办公室,于涛还很不爽地问:“尧哥你干嘛不让我问清楚?” “他要是无辜的,你问也没用。他要是作恶的,你问了更没用,走一步看一步。”我说。 第44章 障眼法 我们在大门口抽了一只烟的功夫,一台宝马徐徐驶来。 好车给人的观感就是不一样,铮明瓦亮,气派极了。 我原本下定决心就当条咸鱼算了,看到于爸的车,内心又开始动摇。 “啥时候我也能开上这样的车就好了。” 咱终究是吃大米饭的俗人一个。 车子在门口停下,于爸打开驾驶门下来,看到我很是高兴,上前跟我使劲握手。 “李尧,这些年没见,长成大小伙子了!不错,你爹妈要是活着,看儿子这么有出息,肯定开心。今晚上别回家了,到我家去,咱们一大家子乐呵乐呵!” 又转头看着沈旎,笑吟吟地说:“你是李尧的女朋友吧?真好,希望你们幸福。” 这话里绝对有客气的成分,但我也能感受到来自于爸真心的喜悦。 看到旧日长辈,我也很唏嘘。于爸以前和我爸经常过年一起喝酒,曾经是好哥们。可现在,阴阳两隔。 看见于爸,我就想起自己的父亲,心里酸溜溜的。 等等,什么叫沈旎是我女朋友? 于涛到底怎么跟他爸解释的? 我冲他瞪眼,他讪讪一笑,躲开我两步。 “回头再解释!”于涛低声讨饶,“哥们儿错了,对不住。” 后俩他跟我解释,单纯就是觉得我和沈旎很般配,心里吃醋,又很希望我们能修成正果。 我谢!! 后车门打开,下来俩人。 一个大胖子,起码200斤,一米八几那么高,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肥肉直哆嗦。 一身衣服阿玛尼,非常惹眼。 据说这人以前和于爸一起办厂,后来拆伙各自单干。 和他比起来,于爸朴素的就像个农民。 另一个,干瘦干瘦的,穿着灰色的长袍,道士巾,老鼠胡须一直垂到第一课纽扣,背着个木头箱子,里边不知放着啥。 他一下车,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人眼神不善,而我在看到他的时候,左眼一直刺痛。 “老于,这是谁啊?” “哦,我家后辈,来李尧,小沈,叫王叔叔!” 于爸热情地介绍。 “王叔叔!”我们看在于爸的面子上喊了声。 对方很敷衍地点点头,估计是看我穿的寒酸吧。 “走吧,我们再去车间看一下。”于爸引着他俩进门,我们仨也跟着。 “沈旎,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我悄悄问沈旎。 “嗯,身上有很重的狐臭味。”沈旎说。www..Com 我一脑门黑线:“不止有狐臭味,还有阴气。” “嗯!”她点头。 我们跟到车间看了一眼,那道士悄悄跟于爸说着什么,于爸猛点头,还掏出手机付钱。 于涛有点急了:“我爸不会被骗了吧?” “别急,咱们悄悄跟着他,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怀疑他……”我看了一眼沈旎,她貌似很赞同我的说法。 一小时后,于爸带上我们,一起去城里的酒楼吃饭,原来是让我和于涛作陪。 沈旎也跟着去了,一顿猛吃不提,反正吃相大家是永久留下心理阴影了。 饭后于涛悄悄给我发消息:“尧哥,我爸很担心你啊,怕你以后被吃穷,养不起媳妇,不如你跟我爸一起经营工厂吧,现在不是没工作么?” 我一脑门黑线:“谢谢于爸,现在咱有工作,是自媒体人。还有涛子我警告你,我和沈旎没有任何关系!” “解释等于掩饰。” 于涛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欠揍,自己追求不到,就开始编排我的绯闻。 我决定,等这件事消停之后,狠狠揍他一顿。 反正从小到大,没少跟他干架,基本属于上午打架下午和好。任何一个被第三者欺负,我俩立刻团结一致。 人生能有这样一个好兄弟,夫复何求。 饭后于爸和王老板陪着道士离开,也不知去哪。 我们仨在街上溜达溜达,于涛问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咱们顺藤摸瓜去吧。”我提议。 啪! 沈旎的小拳拳狠狠拍在我肩上,差点肩胛骨碎裂。 我疼的眼珠子都龇出来:“卧槽,你要杀人啊?” 半边身子又酸又疼,也不知这丫头是不是断掌。 “嘻嘻,抱歉啦,不是故意的,我想说的是,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她俩眼珠子闪闪放光,让我想起河东狮吼。 谁以后做她老公,可够倒霉的。 这世上,大概还没哪个男人吼得住她吧?并不是有权有势就行,得是九叔那范儿的。 可九叔是林正英演绎的虚构角色,世上压根不存在。 “那行,咱们去顺藤摸瓜,摸哪?”于涛问。 “还去那栋房子。” 40分钟后,我们来到那栋楼,趁着房东大爷不注意,悄悄爬上天台。 那间房子还没人,我们就躲在一旁的花丛中静静等着,顺便喂蚊子。 左眼还是疼,流眼泪。 我擦了一下,没多久好了,也就没再管它。 大概半小时后,就有人上天台来,看到他的脸孔,我们仨都是一样震惊。 “靠,还真是他!” 来的,正是那个叫刘强的所谓真人!! 我明白了,他一边撒鬼,一边抓鬼,目的就是骗钱,给于爸下套。 于涛气的浑身哆嗦,我想跟他说静观其变,他却腾地站起来,冲出去指着那人道:“原来是你!你这个骗子!跟我去派出所!” 刘强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他朝我们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于涛洋洋得意:“当然不是,我好哥们儿跟我一起来的,不会放过你的!尧哥,尧哥!” 他叫我,可我起不来,也出不去。 刘强朝我们这边看,似乎也没看见我。 但不应该啊,我藏的地方,仔细看看,还是能看出身形的。 “嘻嘻,放心,障眼法,他暂时看不见我们的。” 果然,于涛气急败坏冲回来,在花丛中找了半天,好像也看不见我。 “女神棍,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疑惑地问沈旎。 “不是说了吗,我学贯中西古今中外,第一玄学大师是也!” 我信她个鬼! 可她真的挺厉害的,感觉比赵绫靠谱多了。 第45章 危机 于涛找不见我俩,彻底懵了。 天台就一条路下去,这里是四楼顶楼,不可能跳下去还没声儿。 骗子刘强逼得紧:“于家少爷,你刚才说我是骗子?” 他说气话慢吞吞阴森森,一双眼睛透着若隐若现的凶光。 别说于涛,就我上去,也得心虚。 “啊,这,对!你就是骗子!”于涛鼓起勇气,指着他。 “可有证据?我骗你们什么了?”刘强又问。 风吹着他的长须,在胸前飘来荡去。 我看着看着,忍不住入神,突然尖锐的痛感从腰眼传来。 “哎哟,你掐我干嘛?” “废话,我要不掐你,你就被他催眠了,别看他胡子,他胡子上有猫腻。” “啥?猫腻在他胡子里?”我吃一惊。 沈旎指着那个骗子。 咱也不能说他是假道士,毕竟道士也是人,有好有坏,只能叫他骗子。 只见他胡子上,居然是绑了数根细细的辫子。 “哎,还真是有辫子,可绑辫子就是猫腻了?还有,我咋看的这么清楚?” 沈旎不说话了,专注地盯着前方。 于涛也不知怎么的,刚才还跟人气势汹汹地吵架呢,这会儿突然乖巧的像个宝宝,跟着他下楼去。 “于涛干嘛去?” “你快跟上去吧,我得回去一下。”沈旎道。 “啥玩意儿?这点儿了你把我和于涛丢下不管?” “不是不管,是回去开坛!借你几根头发一用!” 她二话不说,刷刷,从我头上拔掉几根头发。 关键是我头发很短,前几天刚理过发,疼的我眼泪哗哗流。 “快去吧,迟了你好兄弟可就没命了。” “哎,好!不对,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冲出去,又折回来问。 “凭直觉就对了。” 我点头,追了上去。 我从花坛里冲出去的头一秒,一切都还挺正常,可当我冲到小窝棚门口的时候,眼前光景晃了晃,变了。 先是凭空起雾,雾迅速地遮住我的视线。 虽然是夜晚,但也不过8点钟,这里又是城区,大家都下班了,到处灯火通明。 可雾气起来之后,一切都被隔绝了。 我眼前除了雾,啥都没有。 这里仿佛已经不是天台,而是野外。 一条小路仅有一米宽,两旁都是齐膝深的荒草。 有点眼熟,像是那晚上跟小师父去孙耀强家祖坟的场景。 但我知道,这里绝对是天台。 有心回去找沈旎,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还在人家手里,咬咬牙冲鸭。 “跟着直觉走!” 我一路念叨着这句话,紧走几步,听到脚下传来鞋底碰撞铁板的声音,知道这条路对了。 紧走几步,突然我被什么撞了一下,撞到腰部。 由于我走的太猛,还差点一头栽到。 我想起楼梯扶手,应该是到转角平台。 我额头一脑门冷汗。 这里的自建房之间,距离很窄,大概只有七八十公分宽。 狭窄的巷子里,除了一些建筑垃圾什么都没有,要是从这翻下去,摔不死也残废。 我听到前方的雾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说啊,你带我去哪!” 是于涛。 这声儿是他的,但是口气听起来很呆滞,语调也没起伏。 “当然是送你去天堂。” 这声音听着就恶毒了。 “我呸!都说修道之人济世为怀,你还送人去天堂?知道天堂门往哪开么?” 我骂了句,紧跟上前。 走了不知多少路,终于看到他俩背影。 古怪的地方来了。 诸位都看过僵尸片吧? 现在刘强和于涛,就像是九叔的僵尸片里模样。 荒野、深夜,一个道士、一具尸体。 于涛就是那个尸体,只不过,他身体僵硬,却能行走,手臂也没有平伸。 刘强手里拿了个不知什么法器,摇一下,他走一步,恐怖至极。 突然刘强停下来,于涛也跟着停下来。 他回头看着我的方向,咧嘴一笑。 惨淡的月光下,浓雾中的他脸色雪白,胡子随阴风飘荡。 笑起来活像个鬼。 “小哥儿,你也跟来了?正好,来吧!一起赶路,人多热闹。” 他慢吞吞地冲我招招手。 我这双腿,压根就不受自己控制。 脑子里的中枢神经,迅速地给我自己下令:“卧槽,跑啊,别跟他去!” 可那双脚,却是不由自主,随着他的指挥,一步一步跟着走。 “对咯,人世疾苦,何必贪恋?不如归去,早入黄泉。” 他慢吞吞地说着,毛骨悚然的声音飘荡在夜空。 我和于涛就这么跟着走,宝宝心里苦。 “马德!不是说跟着直觉走嘛?老子现在哪还有什么直觉?” 我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前方出现一条河。 青州城被青州河盘旋而过,如无意外,这里应该是青州河的分支,将整个城市切成两块。 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马德! 他这是要把我和于涛给淹死嘛? 我心里一个劲地骂着,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却是无济于事。 开坛的那家伙呢?你开的是女儿红的酒坛子嘛?! 我俩很快就像是被赶牲口一样赶到河边,刘强忽然停下来。 “不会吧,大骗子只是吓唬我们?” “嘿嘿!”刘强绕着我和于涛转了一圈,弹弹于涛的脑袋,又拍拍我脸。 我怒了,老子这张帅气逼人的脸,岂是你这只咸猪蹄子能碰的? 你等着,别让我松快,松快了老子就给你松松筋骨! 我心里赌咒发誓。 “小子,挺热血,还想破我的咒?” “本来只想从你老爹身上搂点钱花花,谁知道你俩短命鬼,非要往我跟前凑!” “哼!我给你做春梦的机会,你不但不知道感恩,反而把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鬼给糟蹋了,害得我功力至少减损十年!此仇不报我是不为人!” 原来如此! 他先是想要骗钱,没骗到,然后就想报复,让于涛日日被女鬼纠缠。 若不是我恰好吸引了那只女鬼,于涛的下场会是怎样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 最可恶的是,他一次不成,又生毒计,吓跑了工厂的工人,就等于爸找他作法。 被我们识破,居然胆大妄为,想要杀人灭口。 这人心,好毒! 第46章 小姐姐来了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我心里默念着,歌神很多年前,就用一首歌诠释了刘强这种人的虚伪。 可是! 再生气又有什么用? 老子特么腿不受自己的指挥。 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就想知道不作恶他是不是不能做人。 “你、你不作恶不能做人吗?” 我不光腿不受控制,嘴巴也不受控制。 说出这句话,差点要了我半条命,就跟三天三夜没吃饭,又跑去干了一通宵苦力活儿一样。 不过,嘴巴张开了,再说第二句就舒坦多了。 刘强大吃一惊:“你怎么能说话?” “废话,你爷爷身上长着嘴呢!” “哦……” 他颇为震惊,更是很有兴趣,绕着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 突然,他目光定格在我的手腕上。 自从那次在停车场,被雷击木珠子保护之后,我就日夜戴着它,除了洗澡,从不离身。 “嗯,原来是有宝贝护体。” 他冷笑着,从我手上摘掉雷击木手串。 “嘿嘿!没了这个,看你还怎么嚣张!” 他狞笑着。 “呸!”我吐他脸上一口浓痰。 刘强被恶心到,一抹脸庞,怒斥:“混蛋!你竟然……嘿嘿,既然你这么清醒,不如我再说一件事,让你更清醒吧!死,也好死的瞑目些!” “你以为我是谁找来的?那个王老板,对,就是那个死肥猪!他给了我五万块,让我弄垮你们家!” 这货压根不知道我和于涛的关系,估计是看我和于爸感情好,以为我是他的子侄。 但虽说我和于家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有血缘。 听到这里,更是寒心。 那个姓王的,表面上和于爸要好,背地里却是随时攥着一把刀子。 “好了,我没什么秘密了,你们应该也没有遗憾了吧?去吧,黄泉路上,冤魂等你们呢!不孤单……” 他又晃了晃手里的法器,我俩脚步不受控制,一步一步朝河里走。 我听得到哗啦啦的水声,看见河水没过鞋帮、脚背,裤脚打湿了,接着是脚踝、小腿…… 死亡在一步步地朝我们迫近,那种恐惧感无以言表。 最可怕的是,死亡来了,我们马上就要淹死自己,却是一点水都感觉不到。 “嘿嘿!” 刘强狞笑着。 “你会遭到报应的!”我咬着牙说。 “嘿嘿!”他摇头,慢吞吞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报应的事,死后再说吧!现在我知道的,就是你们两个后生仔,要比我先见阎王!” “而且你们知道吗?等你们死了,尸体会沉在这里十天!这期间,你们的父母会心急如焚,会病急乱投医,会给我大把的钱!” “等你们飘起来,本道人早就离开这里,逍遥快活去了!” 他仰头大笑。 我气疯了,别让老子有活路,有活路特么弄死你! 水一点点地漫过我们的腰,当它没过脖子时,我是彻底绝望了。 “堂叔,小师父,沈旎,对不住了!” “于爸于妈,对不起,我没救的了于涛。” 那一刻,我想起生命中的许多场景,帮助过我的,我帮助过的。欺负过我的,我欺负过的。 感动的更加感动,愤怒的不再愤怒——这死道士除外。 悲伤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和这河水,一起淹没过我们。 当我想起爸爸妈妈时,又释然了。 无论如何,死后能看见他们了,也不算太坏。 死道士开始念咒。 一阵阵紧箍咒似的咒语,听不懂,全往我耳朵眼里灌,灌的我脑瓜子生疼。 “小子,你死吧,死了我第一个把你的魂收了,让你继续给我做鬼奴!” 真特么绝望!! 这孙子! 死了还要折磨我?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突然朝两边流开,仿佛有一股强风吹过。 只见水面上,飘飘忽忽来了一个身影。 鲜红的衣服,熟悉的面孔,依旧是那么惨白、漂亮。 她穿着红裙子,像是飞天仙女一样玲珑剔透。 只是阴寒彻骨。 是红衣女鬼! 我在棺材里见过她,在梦里见过她,这一次她有什么不一样的。 胸口,赫然是有四颗星,隐隐发光。 我突然想起那天出现在浴室里的白衣女鬼,她胸口也有星,一颗。 “难不成,这代表着鬼的等级?” 不等我回过神,红衣小姐姐已经飘近我身,冲我诡异地笑了笑。 那张脸,白的好像发面,笑起来时,原本漂亮的脸蛋,却是可怕至极。 嘴角咧到后耳根,脸上的肉开始迅速腐烂,一片片掉下来。 “卧槽!死道士害我,你也来吓我?老子马上变鬼,看谁能打得过谁!” 我心一横,咒骂道。 我猜测,她是觉得我死了就吃不到了,干脆这时候来抢几口肉尝尝,总好过一场空。 “啊!你、你……” 死道士在我身后,突然尖叫起来。 我原以为这红衣小姐姐只有我能看到,原来他也看得到。 不但看得到,还很害怕。 而红衣小姐姐就那么飘逸地从我身边掠过,向道士扑过去。 道士尖叫的霎那间,我眼前的景物变了。 浓雾不再,转头看去,远处万家灯火是那么明亮和温馨。 于涛也醒过来,但他只是醒了一秒,扑通栽进水里。 我赶紧上前捞起他,拖着他往岸边游回去。 这里的确是河边,但是比较荒僻,附近有两个工地,不知何故停工了。 附近住户也早已拆迁搬走,所以死道士敢选这里对我们下手。 可现在,他完全顾不上我们,被红衣小姐姐追的满滩跑。 红衣小姐姐就像是猫捉耗子一样,就是玩。 抓起腿,砰一声扔地上。 河滩都是鹅卵石,一块块,小的有拳头那么大,大的跟足球甚至磨盘差不多。 摔上去,不死也掉半条命。www..Com 抓起胡子,直接给提起来,扑通扔河里。 就在我以为道士要死在这小姐姐手里的时候,突然一道不足半米长的蓝色电弧闪过,直劈红衣女鬼。 “啊!” 她惨叫一声,身影在半空晃了晃,逐渐消失。 “卧槽,我的雷击木!” 我气坏了,迅速确定于涛只是昏迷,便朝河中心的道士冲去。 第47章 刘文龙 刘强被扔到河里,估计呛了一大口水,半昏半沉。 我扑过去一把抓住他,砰砰两拳头,狠狠揍他脸上。然后再把他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撸下来,还好,没造成损失,赶紧戴上,这可是宝贝。 “草,你个黑心鬼,想钱想疯了,平白无故害人!” 他头发掉了一撮,胡子也被红衣小姐姐揪掉一大把,下巴原本鲜血淋淋,河里一泡,变成粉色。 这家伙给我两拳揍的反而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我,先是大叫:“啊!鬼!” “鬼你妈蛋!” 我噼里啪啦一顿巴掌抽他脸上,指着河滩上的于涛愤怒地问他:“你是不是人?把别人害成这样,你良心能安吗?” 他估计是被红衣小姐姐吓傻了,眼神都有点疯癫的样子。 我打他,他也不还手,骂他他也不辩解,只是在水里直哆嗦。 “草!你给老子上来,报警收拾你!” 我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上岸,再看于涛,已经醒了,懵懵懂懂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 “哎,我怎么在这里?” “尧哥怎么了?” 他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抓到啦!太特么好了!” 看到刘强落水狗的样子,于涛兴奋不已,上前砰一脚踹翻他。 “狗逼,敢陷害我们家,也不怕遭报应呢!亏你还是修道的!” 刘强彻底傻了,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被于涛踹一跟斗,直接拍拍手:“嘿嘿,哈哈,好!” 我和于涛对视一眼。 “你说这货是不是贱呢,欠揍吧?让我弄死他得了!” 于涛愤怒地捏紧拳头,上去又砰砰干了几拳。 我等他气消的差不多了,拦住他:“别打了,报警吧,为这样的垃圾搭上半辈子不值得。对了,你也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于涛摇头:“我去医院干嘛,就头有点疼,没事!” 我俩到处找手机。 我们的手机,都在刚才被驱使到河里的时候,不知拉哪里了。 无奈,只好先一个人守着他,一个人去岸上报警。 “涛子,你去报警吧,我在这里看着这货。” 于涛点头:“那你小心点啊!” 他向远处的店铺跑去,可最近的店里这里少说也有一千多米,还得过大马路,等着吧。 折腾了一晚上,被驱赶的状态结束之后,疲惫尽显。 我非常想要抽根烟,偏偏身上啥都没有,湿漉漉的,连鞋都不见了。 叹口气,我在一旁坐下。 刘强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又疯又傻,拍拍巴掌,冲着河中心半空笑:“嘿嘿,呵呵!好啊,是你……” 一开始他这么说我还不感兴趣,可说久了,我就注意到点什么。 他目光所看的地方,好像是刚才红衣小姐姐出现的地方。 我心思一动,想起刚才刘强貌似不是单纯地怕鬼。 他可是个道士,还自己养鬼呢,那晚上从于涛身上过到我身上的那只,足以说明他不可能怕鬼。 那他怕啥? 赵绫说过,我要努力学艺,赶在红衣小姐姐来吃我之前,先把她干掉。 可她在哪? 除了偶尔剁剁剁,到我梦里吓唬我,我压根不知道她的芳踪! “刘强,你说谁呢?”我试探着问这个死道士。 “她啊,她死了,早都死了……南门村,南门村……” 他喃喃说着,含混不清,我倒是听懂一个词,南门村,是哪里? 摸摸口袋,我想拿出手机百度一下,可狗日的,手机被弄丢了。 还有沈旎那个丫头,开坛真的开到姥姥家了! “朋友,打搅了。” 突然,身旁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给我吓一跳。 回头一瞧,是个20多岁,精壮的小伙子。 他留着寸头,国字脸,浓眉大眼,谈不上帅气,但五官端正一脸正气,穿着也很朴素,一身鸿星尔克。 这里虽然是在城区,但是位置比较尴尬,河道旁边是工地,两岸都是大马路,商铺都在一两千米外,没啥人烟。 于涛去打电话,这会儿可能都没找到人借手机。 那这人是哪里来的? 我下意识地退开几步。 “你是谁?” 我问。 “我叫刘文龙,他是我不成器的师叔,偷了禁书,叛逃师门,这次我领命下山捉他回去接受惩罚。” 我脑子飞速地消化这些讯息,师叔、叛逃师门,禁书,这些可都特么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能信么? 转念一想,红衣小姐姐都在棺材里朝我招手了,还有啥不可信的?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 “他叫刘强,厚背心有一颗三角红痣,银行卡里,可能有2块多的余额。” 刘文龙真是个好小伙子,说话办事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让人不得不信任。 我只跟他对了一眼,就决定相信他。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检查了一下。 银行卡余额就算了,我也不知道密码,但刘强的后背,的确是有一颗手指肚大小的红痣。 “你知道他做了啥恶吗?差点把我朋友一家子,还有我都害死了。” 我愤懑地冲刘文龙说。 刘文龙很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师门不幸,出此叛逆。” “算了,还是交给警察蜀黍去调查吧,他在世俗还有同伙。” 刘文龙愣了一下:“还得交给警察吗?好吧……” “对了,他到处坑蒙拐骗,你说他余额只有2块钱,怎么可能啊!而且,你怎么知道他的余额?” 刘文龙掏出手机,冲我咧嘴憨厚地一笑:“师父在他下山之前某日,偷偷把他银行卡注册了自己的手机,可以随时查询。” 我一脑门黑线。 “那你们不及时纠正他的错误,把他钱给转走,再还给失主?” “银行卡是他的,我们只能监督。再说了,他是个赌棍,前脚进账,后脚输掉,谁也来不及转。” 原来是赌棍,可恶! 没多久,于涛哈嗤哈嗤跑回来,大老远喊:“报警了,报警……” 看到刘文龙,他吓得咯噔一声不说话了,隔老远停下来。 “没事于涛,他不算敌人。” 我给涛子解释了一下,他才放心靠过来。 听闻刘文龙是刘强的师叔,于涛把满腹牢骚都发泄出来。说的口吐白沫,脸如猪肝。最后一抹嘴,叹口气:“赶紧把你家祸害牵走!” “十分抱歉,都是我们的错。” 刘文龙的认错态度,始终都很诚恳。 第48章 富婆一直在身边 警察出警速度是棒棒哒,没多久就来人,把我们都带走,甚至包括刘文龙。 到了派出所,一位小姐姐还很贴心地给我和于涛一人一条毛毯。 “披着吧,别感冒,怎么搞的像刚从河里爬上来?” 于涛看见小姐姐漂亮,俩眼又开始放光芒,露出一脸的花痴相。 擦! 人家小姐姐可是警察,不敢乱整。 我赶紧接过话题:“嗯,抓坏蛋不小心掉河里了,谢谢小姐姐同志。” 她冲我们展颜一笑,继续回去服务台办公。 时间已经是11点,他们还这么忙碌。 刘强已经疯疯癫癫,我本来很担心他会不会直接给送精神病院。 可在配合警方做完笔录之后,刘文龙悄悄告诉我:“别担心,我已经把师叔的心窍打通了,他会把自己做的坏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点头,半信半疑。 这特么也太玄乎了吧?真有这样的事,还要警察做啥? 刘文龙解释:“我们山门规矩,不允许插手世俗之事,除非是补救。等他做完牢,我还要带他回去接受惩罚。” “哦。”我点头,心想这师门规矩真多,幸亏赵绫没给我立啥规矩。 刘文龙果然没骗我,没多久我看见两位警官急吼吼跑出去,半小时后,带回来一个人,于爸也跟着跑过来了。 看见我和于涛,他激动地上前拍我俩脑袋:“小子们,没事吧?警察都跟我说了,差点出危险啊!我去配合调查,你们没事就先回去吧!哦对了,这是我的两部备用机,里边有电话卡,你们先用着,这年头没手机咋行?”奇快妏敩 再看那个被带来的家伙,赫然是王胖子。我这悬着的心总算坠地,这货可是罪魁祸首,刘强就是他找来的。 我和于涛也没啥事,就先走了,刘文龙也跟上来。 我们俩走出派出所大门,在马路边等网约车,刘文龙还是跟着。 虽说刘文龙帮我们一个大忙,但鉴于他的身份,于涛对他可没好气。 “喂,你个二傻子老跟着我们干嘛?” “我不是二傻子。”刘文龙老实巴交地解释。 “不是二傻子你跟着我们干嘛?” “我……”刘文龙不言语了。 我眨巴眨巴眼,问他:“你是不是没带身份证?” “身份证是啥?” 我和于涛面面相觑,这货咋像是外星人?老实巴交星球穿越而来的吧? “不是,没身份证你怎么坐火车?坐飞机?”于涛梗着脖子跟他讲道理。 “涛子别这么咄咄逼人。” 我拉了他一下,有啥道理可讲的? 刘文龙整个人的气质,就是淳朴自然的,极有可能是在山里放养长大的,没接触过现代社会。 “那你住哪?”我问刘文龙。 “住桥洞、树上,还有山上。饿了,就在林子里抓野兔、抓鸟烤来吃。下山的时候,师父给了我一千元钱,来到城市里,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这身衣服。” 刘文龙指的方向,貌似是青州森林公园。 我一脑门黑线。 早知道不问了,问了今晚咋办?让他回森林公园当野人? “那今晚你……” “我想睡床了。” 他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我。 哎!我这嘴! “要不,你跟于涛回家吧!” 我鼓起勇气提建议。 于涛差点气厥过去。 “别啊,我只带过妞回家,没带过男人!” 他强烈抗议。 “那啥,你家房子不是多吗……” 我正要好好劝劝于涛,电话铃声响了。 很陌生的铃声,我和于涛都摸索半天才发现,是我的手机。 接通,赫然是沈旎。 我懵逼了。 这号码,是于爸刚给我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多少号,她怎么就打来了? “喂,怎么样,搞定了吧?” 沈旎心情很愉快,声音就跟铃铛一样脆。 按道理,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儿听到电话里传来这样好听的声音,心情应该不错才对。 但是! 我听着咋就那么来气呢? 关键时刻,这丫头把我俩推向火坑,哦不,是推向河道,自己溜了,还美其名曰回去开坛,开*****的坛! 要不是红衣小姐姐及时出现,我们真就跪了,没准儿明天见报,某某某河道有两具无名男尸。 “搞定什么啊?你知道什么?”我没好气地怼回去。 “别激动,我知道你们有个朋友没地方住,让他来我这里吧。” 沈旎的声音依旧平和清脆而温柔,把我心里那股火气蹭一下给冲散了,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愣住。 她笑:“我什么不知道啊!快来吧!我这里有房子给他住。” 挂了电话,我眼睛眨巴眨巴,总觉得事情不对劲,沈旎啊沈旎,你到底是神马? 但无论如何,刘文龙的窝算是有着落了。 没多久网约车来了,我们跟师父打个商量,先送于涛回家,再送我们回家。 我和沈旎家住的很近,就在路口下车,然后步行去了三合院。 来到沈旎家所在的楼道,她居然已经在楼梯上等着了。 “来吧!” 沈旎刚洗过澡的样子,身上香喷喷,戴着粉红发带,穿着粉红睡裙,走起路来十分飘逸,身材也好,就是睡裙太厚,看不真切。 她手里拿着钥匙,领着我们上三楼。 沈旎家住二楼,三楼的户型跟她房子一样,打开门,老旧的装饰风格,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你就先住这里吧,上一家租客刚好昨天搬走。” 沈旎把钥匙摘下来一把,递给刘文龙。 “谢谢姑娘!”刘文龙脸通红,眼睛躲躲闪闪不敢看沈旎。 这货还真是清纯啊! “别客气,你要付房租的,鉴于你的个人情况比较特殊,我允许你先住后付,一个月一付房租。当然,你要是没工作,也可以给我打工的。” 沈旎摆出一副老板娘的姿态。 我懵逼,看了看这房子:“沈旎,房东呢?你都不叫房东来,就直接收房租?诈骗啊?” “去你的,别来不来给我按帽子,本姑娘就是房东啊,这一条楼道的房子,一共十套,都是我的!” 我目瞪狗呆,一直想要傍富婆,感情富婆一直在身边。 第49章 我是蛋黄派 自从得知沈旎是个富婆,我变得乖巧可人又懂事。 虽说这院子房子很旧了,也都是小户型,但一套房子打下来,也要六七十万。租金听说一个月也得上千,我滴天,真是富婆! 何况最近青州正在拆迁改造,听说是按面积规划给现金补偿。 一个位置比这里更偏的房子,改造下来房东能拿到1一套同等面积的新房再加三十万。 沈旎手里十套房,拆迁之后,画面美的我不敢想象。 “难怪这丫头可以整天憋在家里神神叨叨。难怪那些街坊邻居都跟她要好熟悉,原来是房东房客的关系。” 后来我还知道,沈旎的房租,比市面上的同等房源,租金要便宜三成。 别人租两千,她只租一千五、六,是个良心房东。 至此,我再看沈旎时总面带微笑,口不吐芬芳。 这年头,钱难赚屎难吃,赚钱嘛,不磕碜。 赵绫神马的,先丢一边去。 何况,是她先丢掉我的。 安顿好刘文龙,我就回家了。 真心疲惫,明天还得去补办电话卡、银行卡等等。 打开门,我只想冲个凉,然后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可门一开,我却是傻了眼。 先是怀疑自己走错屋子,于是又自觉关门退出来。 但钥匙对,楼层也对。 再开门,还是那个样子。 屋子乱七八糟,墙上的开关被扒拉下来,一地墙灰。踢脚线也被扒拉下来,有一块没一块的。 饭桌上的盒饭被撕个稀巴烂,汤汤水水满桌子满地。 沙发被炮出个坑,海绵到处都是,弹簧也露在外。 房门口地板上,我的衣服摆在地上,小布那虚幻的身影,正趴在上边呼呼大睡。 它是如此傲慢,对我的归来毫不在意。 我懵逼三分钟,接着暴跳如雷。 “哪个***的把我家弄成这样?!” 我知道是谁,故意骂来着。 摆明了,是小布,小布身为一只猫,一只死猫,一只不同凡响的鬼兽,居然学哈士奇拆家! 而且它深得精髓,拆的十分细致。 我怒啊! 可它翻个身,四脚朝天继续睡,关键是样子还贼萌! 我没奈何,只好自己动手收拾,一直干到半夜才睡下。 晚上,朦朦胧胧,我又听到剁肉的声音。 剁剁剁!咚咚咚! 那声音越来越响,好像是从我家厨房传出来。 梦境里我都知道,一定是红衣小姐姐在搞鬼。 可我还是迷迷糊糊爬起来,睁开眼看看四周。 起雾了,肯定是她来了呗。 麻了,早都麻了。 她啥时候想吃,赶紧来把我乱炖了吧,一天天的,净瞎折磨我。 雾开了一道缝,给我留条路,我就沿着路走,也不知走去哪,来到一户厨房门口。 果然,里边真是红衣小姐姐,锅已经上灶,她回头灿烂一笑。 “李尧,李尧!” 我被人推醒,睁开眼,赫然发现是小师父赵绫。 这家伙,说她穿金戴银绝对不夸张。 她能安全地穿街过巷,不被人打劫,实在是奇迹。 “赵绫?卧槽……” 她穿着一身牌子货,没有一件价值低于五位数。 对于奢侈品店来说,赵绫就是行走的印钞机。 这家伙,都不知道心疼她徒弟一点儿,留点家产给我什么的。 和她比起来,沈旎就显得低调太多,估计她一身的装备,大部分都是9块9包邮来的。 就这,人家还拼命工作,努力骗钱呢。 嘣! 她狠狠弹我脑门。 “臭小子,不许说脏话!” 那口气,简直跟我过世的老妈一模一样。 我一脑门黑线,赶紧拉被子遮住身体:“你、你怎么进来的?” “废话,我有钥匙啊!” “有钥匙?有钥匙??别吹了,我亲自租的房子,只有一把钥匙……哦,那个老太婆!” 赵绫神秘一笑:“别猜那么多了,被子掀开,衣服脱了,给为师看看!” 我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师父,要不要那么劲爆,刚见面就脱啊!” 嘣嘣! 她又弹我脑门。 “瞎说什么那!我看你的黑线!” 我掀开被子,并没穿衣服。 肚皮上那道黑线已经分叉,漫过肚脐眼,倒也没有继续延伸。 她看后眉头紧锁:“得快点找到她!” “嗯,我昨天……” 我把昨天刘强的事告诉赵绫。 赵绫道:“南门村?跟我打听的差不多,对了,我让你谨慎交友,这件事你有没有做到?” “师父,徒儿做到了,这阵子除了认识一个小富婆,跟发小重逢,又在河边捡到一个山里娃之外,也没啥新朋友。” 赵绫一脑门黑线:“你是交际花啊?我才离开多久?这就仨朋友了!” “可为啥不让我交朋友呢?”我一脑门问号,爬起来穿衣服。 男人的清晨太雄壮,赵绫盯着我看呆了。 她一点都不带害臊的,倒是把我臊的不行。 三下五除二穿好沙滩裤套上短袖,赶紧溜去上厕所顺便洗漱。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师父,麻烦你去开一下门。” 我叼着牙刷出来,赵绫刚放客人进门,居然是刘文龙。 少年木讷地站在当场,看着赵绫直发呆,就差哈喇子流下来了。 他是淳朴的,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 我从他眼睛里,读到了一行信息:“这就是我丢的那根肋骨。” 当然,从小封闭在山里野惯了的家伙,估计还不懂啥叫爱情。www..Com 赵绫更不是他能驾驭的,嗤一声:“哪来的白痴?” “我、我不是白痴,你好。” 他拘谨地低下头。 我赶紧上前解围:“我来介绍啊,这漂亮的疯婆子是我师父,刀子嘴豆腐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豆腐心?其实是万箭穿心。”赵绫冷笑,跑到残破的沙发上坐下。 刘文龙跟她点头,呵呵傻笑:“师父好。” “师父,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刘文龙,茅山派的对吧?哎,师父,咱是不是也是茅山派的?” 刘文龙点头,嗯了一下。 “茅山派?”果然赵绫对他产生浓郁兴趣,“你哪个分支的?南派还是北派?” 这丫头,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咄咄逼人的习性,瞧把孩子吓得,汗珠子比黄豆粒儿还大。 “师父,咱们是哪派的?不会是蛋黄派吧?” 我笑嘻嘻地插一杠子,给这小子分担一些压力。 赵绫狠狠瞪我一眼:“闭嘴!” “切!”我老实闭嘴。 第50章 姜大鹏求助 “问你呢!傻不拉几的干嘛?” 刘文龙拘谨不敢说话,赵绫更得瑟了。 啪啪! 只见刘文龙鼓起勇气,咬紧牙关,唰地摆了个霸气姿势,两手抱拳。 咱也不认得,就觉得一个字:飒!! “在下北茅山第39代弟子刘文龙,敢问师姐尊姓大名?” 刘文龙就像小学生念课文一样,竹筒倒豆子,嘎嘣脆。 “我去,这手势好帅啊!” 我尝试学他的手势,指诀太变态了,很难拿捏,而且变幻莫测。 飒! 赵绫脸色难看,起身道:“哼,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不管你们了,我上楼去,对了,以后楼上就是我的地盘。” 她直接上楼,丢给我们一个富丽堂皇、婀娜多姿的背影。 赵绫一离开,我俩压力骤减,不约而同地松口气。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小布呢? 左右张望找了找,小布正趴在沙发背上呼呼大睡。 这几天,它的形态越来越实了。 貌似赵绫没跟我说起小布的事,她可能看不见? 不对啊,沈旎都知道小布的存在,堂堂我师父,怎么会看不见? 先不管这些了,我关上入户门,邀请刘文龙到我破烂的客厅坐下。 沙发勉强还能坐个扶手,我真担心房东老太婆会以此为借口,找我要大笔的赔偿。 “找我啥事?” “咦?!”刘文龙突然看向沙发背,很明显是发现了小布的存在,脸色凝重而震惊,“你、你家居然有这东西?” “嗯!”我点头,更觉得好奇,赵绫真看不见?还是说已经习以为常,“你认得?” “黑虎兽,对咱们修道之人是宝贝,你养的?”刘文龙一脸羡慕,小心翼翼走上前,想要撸小布,又不敢下手。 “嗨,别提了。” 刘文龙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想起自己来意,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我师叔和那个王老板死了。”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吓死的,鬼索命,这都是我师叔做的恶,王老板是受到牵连,我想去给他们做法事,你能陪我么?先去看尸体……” “为啥要我陪你去?” “我没身份证,上回在派出所,人家问我要证件,我给障眼法糊弄过去了。” 刘文龙讪讪地回答。 “行吧,啥时候?” “就现在。” 我点点头,换了身衣服,和刘文龙一起出门。 来到太平间,见过尸体,简直是毛骨悚然。 要说我已经见过鬼,多恶心的应该都有耐受力。 可当我看到真正的尸体时,还是吓一跳。 两人都面容扭曲,眼睛瞪圆,嘴巴张大,两只手像鸡爪一样蜷曲在胸口。 很明显,这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们无比害怕的东西。 “好了,咱们走吧。” 刘文龙说。 “哈?!法事做完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 “嗯呢,完了。”刘文龙老实巴交地点头,看向冰柜里的刘强,“他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赚点路费,就回去跟师父交差了。” “好吧。” 我俩边说边走出去,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办完认尸手续,之后就是火化,取骨灰了。 说起这些,对刘文龙来说还是个麻烦事。 他下山的时候,师父只给了1000块钱,七七八八已经花的差不多。 现在办后事要钱,租房要钱,吃饭也要钱,他手头并不宽裕。 其实我也不宽裕,但还是决定帮他。 “我借你点钱吧。” “不要!”刘文龙坚定地摇头,“自己赚。” “怎么赚?” 当时我心里想,这小子不会去跟沈旎打工吧? 果不其然,他无比天真地看着我:“我给沈姑娘打工。” 我一脑门黑线:“你开心就好,小心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对了,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刘文龙又说,“沈旎要你过去一趟,现在咱就去,有生意上门了。” “额,我得跟师父说一声啊。” 之前我可以跟着沈旎到处浪,那是因为小师父回老家了。 可现在赵绫回来了,按道理,我是她的人。 不说一声,怕她秋后算账。 “好,你说吧。” 我们走出停尸房,来到阳光底下,拿出手机给赵绫打电话,谁知是拒接,我这才想起,自己的电话卡还没补办。 费劲吧啦,又去营业厅补办,跟她发了个消息,便和刘文龙一起来到沈旎家。 没想到,开门的不是沈旎,而是姜大鹏。 对,就是上回我大半夜去送护身符的那位,火葬场工作的老兄。 他一脸热情微笑,仿佛自己是这房子的男主人。 “来啦,快进来吧!” “喝点啥?花茶红茶绿茶可乐雪碧……” “随便坐,别客气。” 我和刘文龙原本是一点都不客气的,给他这么一整,倒是拘谨了。 沈旎从工作室出来,头发蓬乱,穿着随意,一点都不像个大姑娘。 “来啦,大鹏你也坐,别忙活了,说正事吧。” “啊对!” 姜大鹏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一溜烟跑过来,姿势标准地坐在沙发上。 “这事儿是我舅公家的事,他们家祖孙三代住一起,六口人很幸福。旎旎,咱以后也会儿孙满堂的。” 沈旎踹他一脚,怒斥:“不许乱说,谁跟你以后了?!说正事!” 我和刘文龙偷笑。 “是这样……” 这天正午,外头阳光炽热,可我却从姜大鹏口中,听到了一个恐怖故事。 这故事都透着阴森冷气,连空调都不用开,我都觉得浑身冰凉。 原来姜大鹏的舅公家姓张,爷爷奶奶、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两老60多,当中的37、8岁,长孙女15岁了,小孙子7岁。 这应该是当地很标准的幸福之家,故事就出在清明节,他们一家子回乡祭祖。 祭祖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大家族还一起吃了饭。 吃饭的时候突然起了旋风,接着是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 大家也没说啥,收摊儿进屋,当时有谁叨咕了一句:“这天本来是毛毛细雨,不该有雷,莫非有事发生?” 乡亲们只当是戏言,舅公也没当回事。 可当晚回家就出事了。 出事的是孙女,叫张小娟的高一女孩。 她睡着睡着,突然被人抓住脚踝,冰冷刺骨的感觉惊醒她。 第51章 生气有错吗? 一开始小姑娘还以为是做梦,裹紧被子继续睡,可还没闭眼呢,那种感觉又来了。 不得不说,姜大鹏虽说长得没我帅,但讲故事还挺绘声绘色的,搞的一屋子人都心惊胆战。 沈旎抱着抱枕瑟缩在沙发角落里,刘文龙则是紧紧攥着拳头,额头冷汗直冒。 我瞥了一眼这两人,暗自发愁:“要是你们都怕鬼,那普通老百姓该怎么过日子?” 姜大鹏说:“我小表妹啊一声惨叫,脚踝不但冰冷,还越箍越紧,给她吓坏了。” “我舅公他们都给吵醒了,起来看情况,也没情况啊,家里住的是新买的楼房,160平,宽敞明亮,门窗也关的好好的,压根就没外人进来。” “我那个舅舅,还把表妹给骂了一顿,说她瞎叫唤。” “可第二天早上,她就高烧不退,去了县城医院治不好,又来青州住了一个礼拜院,勉强把烧退了,乖乖,这一把花去几千块。” 他竖起胖胖的食指:“这只是个开始……” 之后这个叫张小娟的小姑娘回到学校,开始住宿,也就没发生啥意外。 这家里第二个出事的,是弟弟。 弟弟叫张子航,只有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他倒是没叫唤,就是某天早上,爸妈叫他起床吃饭时,赫然发现孩子没了。 “你们猜猜在哪儿找到的?” 姜大鹏又开始故弄玄虚。 我:“厕所!” 沈旎:“厨房。” 刘文龙:“树上。” 我和沈旎都白他一眼,当人家是你啊,老住树上。 姜大鹏摇头晃脑:“非也、非也,他在地下室!” 青州的房子,尤其是下面县城修建的新电梯楼,普遍会修储藏室,都是在负一层。www..Com 张家买房时也买了地下室,但因为平时黑咕隆咚,谁也不爱去,就放了一些杂物,极其偶尔才去收拾一下破烂卖掉。 最终也不是他们找到孩子的,这家人一早上满小区找遍了没找到,还报了警。但最终是一个邻居,经过地下室走廊,听到里边有孩子哭,才发现孩子光溜溜躺在里边呢。 “他们家地下室有挂锁,当时锁是锁住的,娃儿怎么进去的?” 姜大鹏提出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 “所以,给多少钱?”沈旎直白地问。 姜大鹏嘿嘿地笑了笑:“我舅公家是普通人家,他做了一辈子木工,现在表舅也坐木工,没太多钱,但是两三万还拿得出来。不过啊,旎旎,如果你们真能帮着解决问题,我私人再贴五千。” “也行,反正你工资高。”沈旎点头,“那就三万五。” 我和刘文龙眼巴巴地看着她。 “别看了,看我做啥?”沈旎白眼我们,“到时候给你抵债500块,还有你,这个月房租就免了。” 我去!这也太黑了吧?资本家都没她那么黑心。 先这么着吧,等钱到手再跟她计较。 等会儿,之前于涛给的,前前后后也有好几万了,她必须得给我分点。 姜大鹏又描述了一番,无非就是一家六口轮流撞鬼。 搞得他们整栋楼都迅速搬走,暂时谁也不敢住那里。 “整栋楼?!!” 我和沈旎俩眼直放光,意识到商机来了。 “嗯嗯,一栋楼,三个单元,好几十户呢。”姜大鹏点头。 沈旎清了清嗓子,战术性后仰:“那这件事就不简单了,也不是你舅公一家人的事儿,钱少了。” 姜大鹏傻眼:“那这怎么弄啊?” “凑钱呗,一共五万,少一毛不行。”沈旎道。 我以为她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是只哈喽kitty。 几十户人家,怎么着都得几十万吧? 那到时候咱多来几笔单子,很快就财务自由了。 我畅想美好的未来,完全没考虑到一个实际问题——其实这么久以来,捉鬼这件事,我都是凭运气吃饭。 管他呢,先接下活儿再说,天塌了个高的盯着。 这次不能轻易放沈旎逃跑,再不济,也有刘文龙嘛。 我们和姜大鹏约好时间,便一起出门搓了一顿。 我看出来姜大鹏对沈旎有意思,就故意撺掇他请客。 这小子倒是不含糊,男子汉气概十足,反正火葬场工资高。 他请我们吃了一顿高规格的火锅大餐,吃饱喝足,我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回家去。 刚来到五楼转角平台,就见家门打开着,赵绫正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死哪浪去了?” “额,跟朋友见了个面,吃了顿饭。” 我一脑门黑线,身上火锅味很浓,又喝了点酒,根本瞒不住。 边说边讪讪地往家走,刚要进门,唰,那条大长腿帅气地踢起来,直接拦住我的路。 “我给你布置的作业做了吗?” “……啥作业?” “当然是背歌诀!!” “啥、啥歌诀?” 我记忆里,压根就没这回事。 赵绫冷笑:“好你个不孝子!” “打住!你是我师父,又不是我妈,进去说!” 我不由分说把她推进去。 这楼道里回音极大,在这里嚷嚷,整个楼道都听得见。 关了门,随便你咋吵。 “这个!” 赵绫进门之后,先上楼去拿了一本发黄的册子,无名,上头都是古文,估摸着整篇得有上万字。 “背下来,手势也要学会。” “这就是你说的歌诀?”我捧着黄册子问。 “废话!” 深吸口气,我再也忍不住了,啪,将黄册子往怀里一揣。 “赵绫你太不对劲了!明明我第一次看到这黄册子,你却说早就叫我背歌诀,我连教科书都没看见,背毛啊!” 赵绫默不作声,双手环胸冷冷地盯着我,看我一个人表演。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因为出去玩没带你,吃火锅没喊你嘛?有你这么小心眼的师父?!!你们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哼!” 我最后傲娇地一转头,冲进屋里。 小布跟着我进门,我使劲关上门,躺床上假装生气。 其实这叫啥?以攻为守。 我要不发这一顿火,今天她没准就能吃了我。 躺了一会儿,我听到外头传来赵绫的声音:“我就是气你没叫我去吃火锅,怎么了?有错吗?!!” 连蛮不讲理都能如此理直气壮,我就欣赏她这么坦荡的风姿。 第52章 新的本领 黄册子倒是一本很有研究价值的书,关乎命理的无名书籍。 我随便翻了两眼,在适应了繁体字和竖版之后,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 读的时候没注意到,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 除了左眼有点火辣辣的不适,别的感觉没有,完全沉浸式阅读。 读完之后,倒是感觉脑袋昏昏涨涨,可也记住不少东西,都是些命理上的专业知识,还有一些手势。 “哎?原来我还是个学习上的天才啊,这过目不忘啊!小时候干嘛去了?清北不应该随便我考么?” 我十分懊悔,自己这过目不忘的天赋,怎么没早点发挥作用。 “喵呜!” 小布蹲在我肚皮上,冷飕飕地盯着我。 其实我预感到它想表达什么,只是不愿意去揭穿。 自从上次它吃了那只白衣女鬼,就一直哼哼唧唧,肯定是想要鱼罐头了。 可我哪弄相思鱼去?没钱、没车,那地方死老远,相思鱼是不是真的存在也两可之间。 没想到啊,这货报复心跟我师父一样强,居然学哈士奇拆家。 哼,老子早晚把你骨头给拆了。 丁零零! 我一看,是刘文龙给我打电话,想着肯定是商量去下边锦江县抓鬼的事,赶紧接了。 “李尧,今晚上出发,你准备准备啊,对了,有钱没?借我点钱……” “你不是不借钱么?” “哎,我、我墨斗线用光了,想去买点,180就够。” “墨斗?你还用墨斗啊?厉害了!传统艺能!等着哈!” 我直接网上转账,给他转了200,想着墨斗线应该不贵。 转完我又后悔,这也太小气了点,怎么着都是确认过眼神的好兄弟。 于是又转了100:“多的这一百给你买包子吃。” “谢啦!等赚到钱我就还给你。”刘文龙居然很开心,这小子太单纯了。 “别客气,朋友嘛。” 助人乃快乐之本。 不过,到时候管他要多少利息好呢? 我赶紧看支付宝,算余额宝的利息。 “擦,现在利息这么低了?!” 三百压根没几分钱利息。 看看时间,我吓一跳。 吃火锅的时候是一点多,吃完回来也就3点,可现在居然已经7点钟了,外面天都黑了。 我赶紧开灯,不对,没开灯的情况下,我是怎么看书的?! 肚子也开始叽里咕噜叫,我打算点个外卖,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在一边。 “师父,我要点外卖,你吃不?” “先过来考试!” 赵绫霸气地说。 我哦一声,上楼去。 她端坐在椅子里,摆出一副师尊的架势。 “书给我!” 我把黄册子递给她。 她胡乱翻了一下,撇嘴道:“看这书,连折痕都没有,说明你压根就没好好学习!朽木不可雕也!” “师父,你也太武断了。”我奋力抗争。 “我就武断了,怎么滴?” “我要是读了呢?” “你读了,我把赵字倒过来写!” “倒过来写就算了,太麻烦,我要是读了,通过考试了,你就得包我一辈子三餐。” 赵绫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做梦!” “那五十年?” “跟一辈子有什么区别?三个月!” “成交!”我慷慨激昂,心里偷乐,其实原本想说白吃她一个月来着。 她翻开书页,随便问了我一个歌诀,让我接下一句。 说来也怪,她说那句歌诀的时候,我脑海里自动就浮现了下一句,左眼还跳了跳。 这题自然是完美答出。 赵绫诧异万分,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找了一篇文我,对答如流。 如是数遍,赵绫冷汗淋漓:“行啊你,居然都背下来了!” “嘿嘿!”我得意地一笑,握紧拳头屈紧手臂,展现优秀的肱二头肌,“知道什么叫天才么?我就是。” “哼!光会死记硬背没用,还要活学活用!”赵绫冷哼一声,气焰明显没之前那么嚣张。 “嘿嘿,履约从今日始,我叫外卖啦,你吃啥?” 她悻悻然:“酸辣粉!素的,你也不许吃肉!” 我才不会听她的,屁颠屁颠点了两碗牛肉粉,来了之后她倒也没生气,我俩一顿嗨吃。 吃完一抹嘴,看看和刘文龙约定的时间到了,就跟赵绫说:“师父,我们今晚出去干活,你去吗?” “干什么活?” “抓好朋友。” “切,幼稚,不去!” “那我去咯!” “我要分你提成!” 我赶在她这话落地之前,脚底抹油开溜了。 姜大鹏特地开了他的小宝马来接我,虽说是最低配,却也是宝马。 沈旎、刘文龙都已经在车上等我,我上了车,跟大家打声招呼。 “都齐了哈,咱走!” 从青州市到锦江县,50多里地,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抵达目的地。 这是县城新城区,到处都有高楼大厦,大城市的味道。 整个县城灯火辉煌,只有一个小区,黑咕隆咚,几栋高楼在建,长臂机器人嗡嗡叫着调运钢材,没有其他声音。 “这小区一期只修了三栋楼,如今卖出去一栋,就是我舅公家那栋。旁边是二期,还在修呢,吵死了哈!” 姜大鹏在旁边的停车位上停好车,边走边介绍。 锦江龙庭是这个小区的名字,听着挺霸气的。 旁边是滨江大道,还有个江边公园,按理说风水极佳。 可不知何故,我看着它,觉得它像是孤零零在江中漂流的独木舟,正在遭受风吹雨打。 我们进小区大门的时候,看见旁边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的戴着眼镜,女的简直就是排骨精身材加蛇精脸,当今网红的标配。 她们正对着小区拍不停,原来是自媒体博主。 姜大鹏领着我们直奔一号楼,他舅公住1单元。一共18层,他家住11楼,非常棒的楼层。 新房子大厅也做的不错,还得刷卡进门。 一直进到电梯,刘文龙才皱着眉头嘀咕道:“奇怪啊!” “怎么了?” 我问。 “我没感受到任何怨气,这房子没毛病啊。”他说。 沈旎也点头:“暂时看是这样的。” “哎,我也希望没毛病,这样舅公就能搬回来了。辛苦一辈子,好容易住上新房子,却出了这种事,伤心得很。” 姜大鹏感慨。 第53章 诡异的感觉处处有 我们一行人上了电梯。 这小区很新,电梯也是县城难得一见的大牌子。 “我舅公说了,这小区是高端社区,所以一辈子积蓄就埋在这里,指望给孙儿孙女个好环境呢。” 姜大鹏又道。 电梯内灯光明亮,把他脸上的痘印照的特别清晰。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偷看沈旎,眼神中的温柔都快麻死人了。 话说回来,这栋楼公共区域,一点都没闹鬼的迹象。 我们来到11楼,敲开1101大门,开门的是个6、70岁的老人,身后还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舅公,我们来啦,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大伙儿,这是我舅公,舅舅、舅妈。” 姜大鹏忙介绍。 我们双方象征性地客套了一下,主家没心情待客,我们也是觉得奇怪。 按道理,我被红衣小姐姐做了记号,用师父的话说,成了妖魔鬼怪眼里的香饽饽。 这一点也得到印证,就连缠着于涛的女鬼,半道上都跑我这里来骚扰了。 而且,自从那次遇到车祸鬼和网红鬼之后,我的左眼,隐隐也能直接见到鬼的实体。 可今天,我啥都没看到。 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陈设十分质朴,就是普通老百姓,过日子的人家。 温馨、舒适,我看了都很羡慕,觉得这家人日子过的很不错。 我看了看刘文龙,双方再度确认眼神,他和我应该是一样的观点。 沈旎嘴里不知何时叼了根棒棒糖,手揣兜里,若无其事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 主家愁容满面,把我们迎到客厅坐下。 尤其是中年男主人,态度可以说很冷淡。 “舅舅,你放心,我的朋友们都是真材实料,和以前那些骗子不同。” 张家舅舅愁眉苦脸地说:“咱也不知道啊,你们得真能解决问题才行。” 原来他们之前也找过人,毫无疑问,都是骗子,钱花了不少,事儿完全没解决。 “我妹呢?”姜大鹏问。 “在外婆家,屋子这样,她可不能回来。” 张家舅舅说。 老舅公眼睛一红:“你们如果真有本事,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老人家实在是让人心疼,姜大鹏赶紧安抚他。 刘文龙悄悄问我:“我该说点啥么?” 我摇头:“不用,静观其变,你感应到了吗?” 刘文龙摇头:“没有,奇怪。” “是哈,很奇怪。” 看这家人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不是撒谎的人家,何况还是姜大鹏的亲戚。 再说了,谁家撒谎,也不会拿这事儿撒啊。 国人心态,但凡这屋子闹点鬼,整栋楼都别想卖上架。 他家要想说谎,得先问邻居们答应不答应。 “蜀黍,孩子住哪个房间,我们能去看看嘛?”沈旎甜甜地问。 “行,就在里边那个卧室。” 张家舅舅起身,从兜里掏出钥匙。 我们面面相觑,一般来说,房门都不会上锁的。 他带路,我们跟上。 到了门口,才知道为啥要拿钥匙。 漂亮的实木门,门锁也是很时尚的,但是在时尚的门锁外,又加了一道链子锁。 舅舅打开门:“这屋子太闹,我们担心那东西追出来,就给锁上了。” 我和刘文龙、沈旎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门打开,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的房间。 粉色的墙漆,挂着许多动漫海报,是个二次元小姑娘。 墙上还有奖状,看样子成绩不错。 会读书,有爱好,这应该是个积极阳光的孩子。 可是,我们目光落在床上,却是触目惊心。 床铺上,被褥不知被怎么弄的稀巴烂,隐隐还有血迹。 “这血是……”我震惊极了。 舅舅眼睛一红:“孩子给折腾的吐血,大晚上也睡不着觉,每天好好地在床上睡着,半夜能在厕所、沙发、客厅、饭厅地板上起来。” “去医院查了吗?有没有什么疾病?”我问。 “查了,除了精神不振,睡眠不足,她也没别的病,吐血也很少。” 这真是奇怪了。 “听说还有儿子也被闹过,是怎么闹的?”我又问。 刘文龙就不说了,这货是山里娃,对外面的社交十分陌生,十棍子打不出个门皮。 可沈旎却是完全当看客,俩人都把我推出来,只好硬着头皮上! “也是差不多,就是没他姐姐那么厉害,而且就在这屋的时候才闹腾,所以我们把门锁了。” 其实这是自欺欺人的做法。 真要把门锁了就有用,地府也就不需要那么多牛头马面了。 我们来本想做点什么,可偏偏这里安静的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我看,可能得把小妹妹接回来才行。” 回到客厅,沈旎突然开口。 “什么?”这事儿反应最大的是张家舅妈。 身为母亲,十月怀胎生下孩子,自然不能眼见孩子受苦。 爸爸和爷爷也差不多的样子。 “舅公,舅舅、舅妈,你们先别着急,听我朋友把话说完。” 姜大鹏忙安抚道。 “我们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恐怕事情和小妹妹还有关系,就算不想让她回家,也得见到她。” 沈旎道。 她人美声甜,态度诚恳的时候,特有说服力,这点不服不行。 果然一家子被说动了,决定带我们去见小妹妹。 好在张小娟外婆家不远,就在城边的一个村子里。 我们在一栋二层小楼的民房里,见到那个面孔苍白,眼圈乌青的小女孩。 严格的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一米六的身高,进入青春期,扎着马尾,本该青春昂扬。 但是她一脸忧郁,双唇紧闭,瑟缩在房间的床铺上。 外婆一家子热情招呼我们,端茶倒水还给弄饭。 我和刘文龙也的确是有点饿了,狼吞虎咽吃起来。 沈旎没吃饭,她跟着小女孩,一起来到院子里。 外婆家养了一只大黄狗,她蹲在狗子旁边撸狗玩。 沈旎跟她一起蹲下,俩人说着什么。 我好奇,也跟出去。 她们起初说的都是些小女生的话题,但沈旎明显在引导她。 “最近有没有玩什么特殊的游戏啊?” “我小时候,经常会玩碟仙、笔仙,惊险又刺激。” 第54章 沟通 少女蹲在地上,默不作声,肉眼可见地抑郁着。 我心想:“现在的孩子都是肿么了?他们的物质生活比我们丰富,娱乐也比我们多,怎么就没有以前的孩子那么开心了?” 我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可每天傻乐傻乐的。 就在我信马由缰地想这些不着边的东西时,突然感觉背后凉丝丝、酸唧唧的。 好像有谁拿了一根刚从冰箱冷冻室出来的酸黄瓜,在我后背画了一道线。 我一个激灵,回头看去。啥都没有,这是栋老宅子,但屋主新翻修过,看起来有点洋气。 门口亮着灯,屋子里也亮着灯,可我总是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笼罩着它。 沈旎不知跟女孩说了多少话,她总算回应了一句。 “我们玩过碟仙。” 女孩低着头,像是犯了死罪的样子。 “是么?什么时候啊?没关系的,大家都有好奇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个好奇宝宝。” 沈旎温柔一笑。 我叼着烟,隔了一米多看着她俩。 刚才有那么一秒钟,觉得沈旎真漂亮。 “在学校的时候,清明放假前。我和两个好朋友一起做了个罗盘,在宿舍里玩了。” “当时有什么嘛?”沈旎问。 “没有,但是后来我把罗盘带回家了。姐姐,这世上真的有……有那个嘛?” 女孩很不愿意把鬼字说出口。 “不清楚诶。”沈旎笑,“不过呢,我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经常会晕倒,晕倒之前就会看到些奇奇怪怪的影像。” “啊?”女孩惊讶地打量沈旎,“为什么?你是有什么疾病么?” “没有啊,去医院查了多次,也没查出所以然来。” 沈旎摇头。 女孩似乎想起自己:“我好像也是那样,见了那个之后。是、是一个很胖很胖的女鬼……” 她终于松口了,我愣住,胖,女鬼。 沈旎可真有一套。 “是么?她的诉求是什么?” “她要吃,要喝,可我饭量不大。晚上她要我去偷吃肉,有时候是妈妈做的红烧肉,有时候吃生的。我怕胖,她就吓唬我。” “就只有在家里吗?” 沈旎问。 女孩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我纳闷儿,那刚才那股冰镇酸黄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我再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房子。 沈旎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只有在家里才会那样,我们就得查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你愿意陪我们一起回家一趟么?” 女孩哆嗦了一下,眼神怯怯的,充满强烈的抵触情绪。 “可是……” “没事,我们会保护你的。” 沈旎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肩膀。 在我们的劝说下,女孩和父母,我、刘文龙一道回张家的新房,沈旎也去了,但其他人没去。 “去那么多也没用的。” 用沈旎的话说。 我们乘坐两台车,女孩和妈妈一台车,我、刘文龙和沈旎一台车,自然是我做司机。 其他人,全都在张小娟外婆家等着。 路上,我问沈旎:“打算怎么处理呢?” “交给你们啊!”沈旎边吃棒棒糖边笑嘻嘻地说。 “嗯,普通的贵物我们倒是能搞定。”刘文龙表情一如既往地呆滞。 我笑了:“普通贵物,那怎么区分普通与不普通啊?”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按照我们山门一直以来的标准,鬼分白衣、青衣、黄衣、红衣四种。白衣最弱,红衣最强,当然,除了这些也还有,只是这些最普遍。” 我眨巴眨巴眼:“鬼也分级?” “那可不?以我目前的功力,对付白衣鬼很轻松,青衣就吃力了,上去黄衣,二话不说……” “怎么样?”我忙问。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说:“就得跑。” 我一脑门黑线,差点和前车追尾。 通过和沈旎眼神交流,我发现她也基本认可这种分法。 我想起那次在浴室里折腾我的白衣女鬼,她胸口有一颗星。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眼睛里的星,就等同于她们的级别? 一星就是白衣,二星就是青衣鬼,三星是黄衣鬼。 “我去!” 我突然冷汗淋漓。 那晚上在河边,红衣小姐姐突然出现,并把刘强打的差点死翘翘。当时我看见她胸口,赫然是四颗星在闪。 意味着,自从破棺的那天起,我就被最强的一种鬼给盯上了? 当时方向盘我都差点握不住,车子在道上拐来拐去,被追上来的司机摇下车窗吐口水怒骂。 我的错,我认了。 关键是,红衣小姐姐该咋办啊! 欲哭无泪。 这家伙,一天天磨刀霍霍向李尧。 我脑海中幻想着,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抓到案板上的鱼,徒劳地扑腾着尾巴。 “怎么了?”沈旎问。 “没啥,等这事儿完了再说。” 我摇头。 毕竟眼下有正事,先把张家的事儿解决了。 师父也说了黑线不长满全身,我暂时就是安全的。 重新回到小区,还是那种感觉,小区就像是汪洋上的孤舟,弱小可怜又无助。 但是房子很高端,电梯灯光明亮。 刚打开门,一切气场都变了。 一阵旋风,从沙发上卷起。 像雾一样,卷着一条沙发上的毛巾,飞了几秒钟,啪嗒,落在茶几上。 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每个人都看到了。 我们面面相觑,女孩妈妈吓得面如土色。 小姑娘张小娟倒是习以为常,没什么情绪变化。 沈旎拍拍她肩膀:“没事的,进去吧,一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小女孩一进门,我就发现她不对劲,眼睛直勾勾的,干脆甩脱沈旎,身体很僵硬,顺着拐就往沙发旁走,一屁股坐在贵妃椅上。奇快妏敩 这个张小娟,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她是个乖巧秀气的姑娘,和其他同龄人一样,行走坐卧都很文静。 可现在,她叉手叉脚作者,大大咧咧,表情也完全变了,面容泛青,好像抹了一层锅底灰。 “来了!”我忍不住说。 刘文龙点头。 沈旎道:“嘘,先问问看她想干嘛。” 孩子妈妈却已经吓得开始颤抖,又心疼孩子,眼泪哗哗流。 沈旎安抚她:“别急啊大姐,没事的。” 管人闺女叫妹妹,管人妈妈叫大姐,这不是差辈儿么? 我也是神,这种时候还有闲心管这些。 第55章 又被找上了? 在沈旎的带领下,大家若无其事走到客厅,依次坐下。 她很老神在在,把我推到最靠近女孩的位置,并指派我:“问吧。” “问什么呀?”我两手一摊,这黑心老板,不把员工榨到油尽灯枯不算完。 “随便问,走心就行。”她说,同时还递个眼色给刘文龙。 刘文龙点头,表示明白。 我勉为其难,清清嗓子上阵了。 “吃了吗?” 既然那个女鬼胖乎乎是个吃货,那就从吃的下手。 张小娟先是不回应,隔了一分多钟吧,这期间,整栋楼都是死寂。 滋啦滋啦! 过了一会儿,突然屋子里传来电流涌动的声音,顶灯灭了又亮,亮了再灭,如是三五次,才勉强定住,但灯光昏黄,不是正常亮度。 而这家的灯,并没有亮度调节功能。 紧张的情绪,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子,往我头上狠狠一套,开始收紧。 “呼噜呼噜!” 我咽口唾沫,准备问准备下一句,她突然发出类似打呼噜的声音,很粗很响。 张小娟声音又细又柔,声线和这个截然不同。 如果她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我简直要向华夏好声音组委会拼了命的推荐她——口技一流。 “没吃,我要吃!” 呼噜打完,她开始了。 声音很粗,但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想吃什么??”我问,“我中午吃火锅了,你喜欢吃么?”奇快妏敩 “火锅?我喜欢!毛肚!血旺,鸭肠、脑花……”她身体开始哆嗦,好像激动的,“还有金针菇,必须得有金针菇和泡面!” 她边说边流口水,哗啦啦就跟打开水龙头一样。 女孩身上的单薄上衣,很快就被打湿了,若隐若现,我赶紧把毛巾给她盖上。 她没有做任何反抗动作,但碰到她身体时,我吓一跳,冰冷刺骨,如同冰柜里的尸体。 但是! 好家伙,真会吃,说的我口水直流。 抹一把嘴,我接着跟她唠嗑。 “是啊,你这是西南派的吃法,知道北派吃法吗?” 她专注地盯着我,说是专注,其实是眼神空洞,很让我抓狂。 但压力在这,已经沟通上,不得后退。 “什么?” 她粗粗的嗓子也很有特色。 “涮羊肉,涮毛肚,拌一碗麻酱蘸料……” 我前年跟堂叔在北方做工程时,偶尔吃过一次。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 聊了几句吃的,我准备切入正题:“既然那么喜欢吃,为什么不让你家里人做呢?” “我找不到她们了。” 她空洞的眼神开始茫然,电流也不稳定,滋啦啦响,灯一灭一亮,屋内的温度也骤然降低。 “怎么呢?” “我家以前住这儿,可我找不到她们了。” 她情绪开始低落,灯更暗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沈旎,她示意我继续。 “你家住这里?搞错了吧?这是她们的家,张家,你还是回自己家吧。”我劝说。 这时我感觉左眼刺痛,发酸,眼泪流出,在眼球上蒙着,好像盖了一层镜片。 “不是!”她忽然变得很极端、暴躁,半个身子探起来。 瞬时灯灭,我从张小娟身上,隐隐看到一个女人,好像重影。 披头散发,大概有250斤的样子,穿着白睡裙,估计是定制的。 她满脸土色,目光愤怒,嘴里还不断喷口水,冲我怒目而视。 不过就那么一瞬,便又消失在张小娟身上。 屋内又变得无比诡异、安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张妈妈更是憋气到差点窒息,心疼女儿又害怕鬼,那种纠结隔了两米多我都感受得到。 顿了几分钟,我回头看着沈旎和刘文龙。 沈旎面不改色,刘文龙则已经捏起指诀,眼神异常坚定。 “怎么办?”我问。 沈旎道:“这鬼并不凶恶。” “嗯,白衣阶段,还不算凶。”刘文龙也点头,“就是贪恋人世美味浮华,不舍得离开。” “怎么弄?我看电视电影里,都是直接超度,或者干脆打个魂飞魄散。” 我问她们。 刘文龙摇头:“鬼属阴,人属阳,所谓超度,就是以纯阳炼度纯阴。我道行不够,暂时办不到。别说我,就算是我师祖在世,恐怕也办不到。至于魂飞魄散,不到迫不得已不那么做,损阴德。” 我一脑门黑线,感情电影里的都是假的? 刘文龙已经够厉害了,从他在警察局,能在调查询问的时候,以小道术糊弄过去,足可见证。 可居然还超度不了鬼? “那怎么办?”我惆怅了,“你不是说可以对付青衣以下的鬼么?” 刘文龙摸摸后脑勺:“是啊,我又没说是超度。” 张妈妈肉眼可见地颓废起来,哭着说:“连你们都没办法,我们该怎么办?我丫头可怜哦……” “大姐别担心。”沈旎安抚她,“虽说他不能超度,但是不代表没办法。” “什么办法?”大家都看着她。 沈旎则把这锅扔给刘文龙:“文龙,你说呢?” “跟她谈判。”刘文龙说,“她想要吃,就满足她吃,想要喝就满足她喝,吃饱喝足,买一张‘票’送她走。至于票,就交给我来办吧。实在不行,就只能打的她魂飞魄散了,那是万不得已的办法。” 突然,消失的胖胖女鬼,再一次从张小娟身上冒出来。 “啊!我要你要你要你要你……” 她发出尖锐的、凄厉的惨叫,重复着一句话。 声音就像一把锥子,狠狠锥刺我们的耳朵。 每个人都迫不得已捂着耳朵,甚至连眼睛都得使劲闭起,才能抵抗声波的冲击。不知不觉,大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直几分钟,这种尖叫才消失。 尖叫消失的刹那,屋内的灯重新明亮,一切恢复如初。 躺在贵妃椅上的张小娟疲倦至极,面色更是青的吓人,两个黑眼圈十分明显。 我突然也感觉到肚皮痒酥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 想到黑线,我借口去厕所,打开灯掀开衣服,果然,分叉的黑线中,往右腹的一条线,长长了差不多一厘米。 “这是找上我了?” 我大汗淋漓。 刚才那个胖胖小姐姐,看起来很凶的样子,我吃不准自己是否能承受她的洪荒之力。 回到客厅,刘文龙正在跟张妈妈商量事情。 第56章 请客(1) “就按照这个菜谱来做吧,鸡鸭鱼肉各一份,一定要拿出诚意来做。还有水果、糕点,可乐也来一大瓶。” 别的不说,我知道刘文龙下山之后,特别爱喝可乐,吃火锅。 “怎么?这是要聚餐?”我坐下问。 “聚什么餐呐,这是做给那个鬼吃的,留在人世的最后一餐。” 刘文龙苦笑。 “哦,那什么时候?” “我已经算好日子……”刘文龙说。 我心里突然一动,想起被师父填鸭式教学,塞进去的一肚子黄手册,那是关于命理、相术的手册。 当时赵绫假公济私逼我背下来,结果我这左眼给力,过目不忘。 “正好试试!” 掐算,与我的人生看似遥远,可当真正操作起来,却又那么行云流水,仿佛一切都是早就学会的。 一个日子跃然心头,我不由自主说出口:“是不是10月20?” 沈旎和刘文龙都挺惊讶地看着我。 “行啊李尧,没想到你也会算!没错,就是这天,送她走的最好时日。”刘文龙非常惊喜,似乎找到一个可靠战友。 我点头,得,这又是多了一门吃饭的手艺。 将来再不济,咱也可以靠这个混口饭吃。 反正华国老百姓,自古就吃这一套,越有钱越吃。 商量好之后,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离开。 先送母女俩回外婆家,再接了姜大鹏,一起赶回市区。 这一路上我就在想,那个胖乎乎的小姐姐,会不会跟我一起回家? 按道理说是这样,毕竟我现在体质特殊。 连刘强派去骚扰于涛的女鬼,都被我给带回去了,这只应该不会例外。 可回去的一路上,我都没感受到任何异常。 到了家之后,我发现屋子变样了,多了几样家电。 电视机、冰箱、洗衣机。 原本这屋子是十分简陋的,除了破沙发破床,啥都没有。 不过现在,65寸壁挂液晶电视,356l的双开门大冰箱,再加上全自动洗烘一体的洗衣机,放在屋子里,简直是乞丐穿龙袍。 我吓一跳,还以为走错门。 进去又出来,确认无误,再进去,赵绫从楼上下来。 脸上贴着面膜,白哇哇好像鬼一样。 她头发挽起个结,随意绑在后脑勺,穿着睡裙,一副慵懒姿态。 可是,真漂亮! 我说不出她和沈旎到底谁更漂亮,这两人不一样。 赵绫冷飕飕的,沈旎是个傻白甜。 “干嘛?不过日子啦?” 我瞪着冰箱问。 “现代化的生活,当然要有现代化家具啦!毕竟外面病毒横行,家里有个大冰箱,囤货也方便。”赵绫道,“哦对了,刷了你的卡。” “刷我滴卡?!” 我一脑门黑线。 “对,就当你学费了。不是让你学命理学了吗?那可是我们家的不传秘籍。”赵绫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下。 我这才发现,沙发也换过了,头层牛皮,本土最强品牌某家的沙发。 冷汗涔涔冒,我倒吸一口冷气,这特么得多少钱啊? “别算了,账单在桌上。” 赵绫慵懒的靠着沙发,拿遥控器换台。 我咚咚咚跑到桌旁,拿起单子一算,靠,四样加起来,居然要3万多! 老子特么就剩4万多的存款了! 心疼的一滴滴流血。 这学费,太坑爹了。 悔不当初,之前有一次和赵绫一起去吃饭,结账的时候用信用卡付帐,给她看到了密码。 我心里呐喊着,退货,我要退货! 我攥着单据,涕泪交加。 “行了别哭了,小气包!我问你,事情怎么样了?” 赵绫上下打量我。 “还好,没给吃了。” 我心里琢磨怎么把这些给退了。 “那就好,早点睡吧,我要敷面膜。对了,还是那句话,交友要慎重!” 她躺在沙发上,老神在在的样子实在欠揍。 我悻悻地回到卧室,抱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的态度进入梦乡。 很奇怪的是,那个胖胖女鬼没出现,而且睡前查看黑线,它居然又缩回去了。 红衣小姐姐在我身上留下的黑线,绝对是晴雨表,那意味着,胖妹真没跟过来。 小布一直在我屋里,对我没任何反应。 怪事! 此后几天,一直如此,不知不觉就到了10月20,请鬼吃饭这天。 一早,刘文龙就来敲我门。 当时赵绫正坐在饭桌旁,拿油条蘸豆浆,披头散发。 我家房门正对餐桌,一打开门,刘文龙就看见这一幕。 “……” 他迅速低下头,脸红的跟猪肝儿似的。 “咋啦?”我笑问,“害啥羞啊?进来说话。” 刘文龙拘谨地摆手:“不、不进去了,你准备好了吗?咱们走吧。” 我点头:“行,等我换衣服。” 我跑进去换衣服,就听外头刘文龙跟赵绫说:“前辈,我们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好好照顾我家李尧。” “请前辈放心。”刘文龙十分坚定地回答。 我一脑门黑线。 刘文龙我知道,这小子单纯,人生头20年,都在山里放养长大,对人情世故不那么了解。 我怀疑,他头脑里的世界,还是古代的时候,否则怎么会管赵绫叫前辈呢? 赵绫也是,你好歹也是一身古驰的富婆了,咋就脸皮这么厚,人家叫你一声前辈你就应承下来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穿好衣服,和刘文龙一起出门。 姜大鹏早就把车停在路口,沈旎在副驾驶,打了声招呼,我们钻进车子,便向县城疾驰而去。 十点多到的县城,今天请鬼吃饭,地点就在张家。 依旧是我、刘文龙、沈旎、母女俩在场。 小女孩看起来比上次更憔悴,瘦的皮包骨头。 “每晚上都睡不好,虽说在外公家不会夜里梦游乱跑,可总做噩梦。” 张妈妈心酸不已,背地里跟我们倾诉。 今天她买了七八百块钱的食材,鲈鱼、大肘子、牛羊肉,还有各色点心、饮料,指望一顿饭,能把讨厌的贪吃鬼送走。奇快妏敩 做饭也是母亲一个人做,乒乒乓乓忙了一上午,正午12点,饭菜全上桌。 沈旎让大家都躲进主卧,唯独把我留在饭厅。 我急眼了:“为啥啊?” 第57章 请客(2) “因为你要作陪啊!开席只有客人没有主人怎么行?何况,你也是唯一能直接和她对话的人。” 沈旎说的轻松,我却是心里幽怨。 看着旁边眼巴巴的母亲,还有憔悴的女儿,我牙一咬,算了,作陪就作陪吧。 滴答、滴答! 张家有个老式的挂钟,钟摆来回摆动,齿轮发出钝而有节奏的声音。 我坐在饭桌旁,看着满桌子美味。 清蒸鲈鱼,红烧蹄膀,水煮牛肉,孜然羊肉,还有小火锅,旁边摆着2.5升的可乐和雪碧,饭菜飘香,我却没有任何食欲。 张小娟就坐在我对面,面容憔悴,双目无神,瑟瑟发抖。 “没关系,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我笑着安抚她。 小姑娘点头。 “开始吧。”我说,“就像平时她要来时那样。” 她点头,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 我们都耐心等待着,可今天胖姑娘好像迟到了。 十多分钟过去,我眼见着水煮牛肉上接了一层油皮子,干着急没办法,还好现在天气比较热。 嗖! 一股凉风从我后脑勺吹过,接着我眼睛一酸,眼泪水冒出,回头一瞧,就看见胖乎乎的女鬼飘过。 她还冲我笑了笑,挺调皮的样子,而后去了张小娟跟前,往她身上一扑。 两个完全不成比例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逐渐融为一体。 张小娟的脑袋耷拉下来,喉咙里发出类似呼噜的声音,片刻后抬起头。 我见过好几次鬼,这还是第一次见真正的鬼上身。 “来啦!” 我竭力拿出拉家常的态度。 “嘻嘻,大哥哥你好啊,今天才发现你好帅啊!如果我没死,肯定倒追你。” “没办法,打小就长得帅,大概老天爷觉得我家里穷太可怜,所以赏我一副好皮囊。”我羞涩一笑。 “咯咯咯!” 她笑的花枝乱颤。 我不知道别人看此刻的张小娟是个什么样子,但在我眼里,她已经逐渐幻化成胖妞的模样。 肥嘟嘟的下巴,肉滚滚的腮帮子,两只手臂就跟莲藕似的,胖手好像发面馒头。 看着桌子上的菜,她口水哗啦啦流,瞬间又把张小娟的衣服打湿。 不忍直视。 “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把水煮牛肉往她跟前推了一下。 她感动地抬起头盯着我。 想象一下,眼神疯狂而呆滞,嘴巴张开,口水跟瀑布似的。 没错,我就给这样一位小胖美女作陪。 内心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我才勉强掩口葫芦:“吃吧。” 她点头:“你对我真好,以前大家都拦着我,就是不让我吃。” 我想,那大概还是爱你的人吧?不拦着你,可能你早做鬼了。 她低下头,小鸡啄米似的每个盘子都点了点头。 我诧异地看着她:“你在干嘛呢?” “吃东西啊!” 她边点头边使劲吸气。 就见一道道青烟从各盘子里冒出,钻进她鼻孔里。 而那些盘子里的菜,则是肉眼可见的萎缩、干巴。 原本饭桌上溢满香气,可她吸了一番之后,香气荡然无存。 我无比震惊,原来她们都是这样吃东西的啊! “我还以为你们只吃元宝蜡烛呢。” 我后来意识到,这句话压根不该说出口。 一说她就变脸了,原本温馨的气氛当然无存。 她抬起头,怒视着我:“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冷汗淋漓。 “你是不是歧视我?!” 她嗖地爬到桌上冲到我跟前,跟我脸贴脸。 我嘴角抽搐着:“没有啊,不歧视你。妹子,回去坐好,乖乖的啊!” 她鼻孔里压根就没有气息,靠近我的时候,好像一台插电的移动冰柜。 “我要吃了你!” 她瞪我半天,一字一句道。 每次发狠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变粗变空旷。 “咕咚!” 我吓得咽了口唾沫,还是来了!奇快妏敩 “说话不算数,我要吃你!!” 她嘶吼着。 滋啦滋啦! 电流涌动,整个屋子的灯开始闪烁。 唰! 客厅窗户、阳台门的窗帘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拉上,屋内瞬间黑咕隆咚。 所有原本关闭的门,不管是房间门还是厨房柜门,全都咣当咣当,疯狂开合。 厨房里,锅碗瓢盆飞起,乒乒乓乓乱撞一顿,最后咣当砸地上。 不锈钢的瘪下去,瓷的、塑料的,全都摔成碎渣。 我虽然已经见过数次鬼,可这架势,还是第一回见。 “等会儿,咱俩到底谁说话不算数?” 我又气又怕。 毕竟哥们儿如今对鬼来说,真真是一道美味食材。 迄今为止,我就没见过哪个鬼见了我不流哈喇子的,胖妹又那么爱吃。 刘文龙冲出来,手捏印诀,嘴里叽叽咕咕飞速念着道家咒语。 胖妹嗖地从张小娟身上脱离,化身无形,在屋子里惨叫着。 持续了一分多钟,消失无踪。 我和刘文龙都是一身冷汗,区别在于,我是吓的,他是用力用的。 张小娟身子一歪,昏倒在地上。 我赶紧招呼沈旎和张妈妈,出来把她抬进屋内床上。 “娟娟,娟娟……” 可怜天下父母心,听着张妈妈的呼唤我心都快碎了。 沈旎在一旁柔声安抚:“没事的阿姨,她只是太累了。” “呜呜……你们怎么搞的,不是说今天能把她请走吗?” 张妈妈转而埋怨我们。 沈旎不辩驳,任由对方撒泼。 这时候,撒点泼心里能好受点。 可以理解,我也以为能请走来着,谁晓得突然会出这茬儿? “是啊,不是说吃一顿就能送走么?” 我低声问刘文龙。 “拉开窗帘看看吧。”他眉头紧锁,阔步走上前拉开窗帘。 嗡嗡嗡! 一架无人机赫然入目,猩红的摄像头正在闪烁。 “卧槽!” 我愤怒了。 难怪胖妹会埋怨我不讲武德,感情是被这无人机给惊扰了。 “不管它拍下了啥,得去找主人家解释一下,不能随便让他放在网上。” 把灵异视频,尤其是老子的灵异视频放网上,那可是我的专利! 我拉着刘文龙就冲下楼。 在小区的小广场上,看到了那对青年男女。 就是第一次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网络主播。 男的拿着遥控器,女的拿着手机正在拍。 看见我俩气势汹汹到来,他们很心虚地转身就跑。 第58章 收个小弟和小蜜 男的抱着遥控器,边跑边喊:“追我们干啥?报警了啊!” 女的则是退着跑,还用手机拍我俩:“敢用暴力,给你们曝光!” 我是不怕的,刘文龙更是个毛都不懂的二愣子。 这些年,我在工地上也锻炼出来,跑的飞快。也不跟她俩废话,眼瞅着就要追上,突然嗖的一声,感觉身后好像来了一道光。奇快妏敩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刘文龙。 这家伙,感情是会功夫的! 他铁青着脸,卯足了劲,嗖地追上去,直接反超拦住两人去路。 那个男的一个不留神,咕咚撞他怀里,女的则是撞男子身上。 我趁机追上,唰唰抢下遥控器和手机。 一看,果然这俩在拍呢。 我先降落无人机,又把存储卡拿出来揣着,又把手机里的视频删了。 “疯了!光天化日,法治社会,你们居然敢抢劫?!保安,保安,救命!” 女主播气急败坏地跺脚。 这小区的保安,老早就被她俩烦透了,何况我们最近几天在这小区进出,保安也大概知道我们的来意,故意装作听不见,最后干脆转过身去看大马路。 女主播见求助无门,开始卖惨,哭的梨花带雨,妆都花了。 还好,底子不错,妆花了也不至于太吓人。 “割割,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割割,我错了。” 她拉着我的手,晃晃悠悠撒娇求饶。 “错了?错哪了?!”我义正严辞地质问。 “我、我们不该惹你生气,割割,别生气了好吗?” 我心里偷笑,现在这些网红女孩,都到没脸没皮的境界了吗? 刘文龙不知情况,喝道:“这是生气的事吗?你们摊上大麻烦了!” 他声如洪钟,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啊,对!”我赶紧随声附和,吓唬吓唬这俩。 大概是我们气势太足,而对方中的那个男人,又太怂,她俩都貌似乖巧不敢反抗。 “我、我们干嘛啦?不就是不小心偷拍到一些视频么……” 男子还在那里小声嘀咕。 “你知道我们刚才在干嘛么?请鬼吃饭!鬼吃饭的时候你惊扰到她了,晚上就等着半夜她去你家敲门吧!” 我吓唬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刘文龙点头。 没想到我竟然蒙对了。 两人吓到,主要是刚才拍摄的屋内的视频,的确是让他们意识到这里闹鬼。 “那、那怎么办?” 他俩瑟瑟发抖。 刘文龙叹口气,看了看我:“李尧,我看今天这件事必须得重新布置一下。那个胖妹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也就算了,希望别火上浇油。” 我十分担心这件事。 “暂时不至于,但我们得早做打算。”刘文龙一掐指诀,算了一番,“后天夜里1点。” “哇塞!小哥哥,你能掐会算的样子太帅了,比电视、动漫里的都好看!” 女主播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刘文龙面无表情。 “好酷!!”女主播更为他的表现所倾倒。 我偷笑,刘文龙这哪里是耍酷?他是压根不知道怎么应付女性,干脆就板着一张脸算了。 哎,忙活一整天,就这结果? 瘦猴似的男人讪讪道:“两位大哥,高抬贵手,我那卡很贵的……” “猴子,别这样,我们做错了,就得勇于担当!割割,我们愿意认错,也愿意受罚,后天半夜,带着我们好么?” 女主播转性似的瞪他一眼,又冲我俩诚恳地说。 我看了看刘文龙,后者直摇头:“不行,这次太危险。到时候她要是蛮不讲理起来,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人多了,护不住。” 他的严肃,令所有人都不得不信,危险是不言而喻的。 这两个主播都知道,何况他们也算亲眼见过。 架不住好奇心重,刘文龙越是认真,女主播就越想去。 “割割!”她又开始冲我撒娇。 怎么老冲我来?难道是觉得哥们儿立场不够坚定? 刘文龙想了想道:“也行吧,咱们回吧。” 我们回到张家,看了看女孩,她已经醒了。 沈旎安抚的本事不错,正和她讨论某部火剧剧情呢。 刘文龙把打算和大伙儿一说,沈旎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点啥。 我们跟张家辞行,临走前,刘文龙留下三张符,让张妈妈贴在女孩房间、厕所和客厅。 “这几天就别让她出门了,现在家呆着。这几张符,能暂保她平安,我们后天再来。” 离开的路上,两个主播自我介绍,男的叫侯逸凡,22了,大专毕业无所事事,就和女主播一起做自媒体。 女的叫杨晓玲,18岁,青州市人。 两人也开车过来,侯逸凡开的斯柯达,杨晓玲则是开甲壳虫。 “割割,一定要联系我哦!”临别的时候,她坐在驾驶室冲我招手。 “放心!搅合了我的正事儿,便宜不了你们!” 到时候所有苦力活儿,比如如果有什么挖坟之类的工作,就让他俩做了。 转眼过去两天。 下午四点,大家再次聚集在龙庭小区。 两个主播居然真的来了,还穿着一身户外装备。 侯逸凡夸张的很,脖子上挂着十字架,手腕上有一串念珠,五个上衣口袋,各揣一张护身符。 “我妈去城隍庙给我求来的,有这些护体,阎王爷来了都不怕!” 他洋洋得意地炫耀着。 刘文龙瞄了一眼护身符:“红墨水写的,这个字儿都写错了。” 侯逸凡瞬间破防。 我哈哈一笑:“没事,心诚则灵,咱们今天怎么办?” 杨晓玲也够可以的,脖子上挂了一辫打算,左手银筷子右手木锤子。 “大姐,咱们是去驱鬼,不是杀僵尸!” 我一脑门黑线。 “嘿嘿,我寻思,吸血鬼是鬼,女鬼也是鬼,大家都有共性吧。”她讪讪地笑,无论如何不肯把蒜头取下来。 从傍晚六点一直忙活到晚上8、9点,又做好一桌菜。 这回160的房子里,显得有点拥挤。 大家依旧是藏在房间,我和张小娟相对而坐,在饭桌旁等着。 滴答、滴答、滴答! 钟摆有节奏地摆动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暖暖的灯光下,若是不知道这屋子闹鬼,任谁都会认为这里是温馨、富足的人家。 12点59分59秒,终于到来了。 第59章 折戟 随着钟声响起,原本被暖暖灯光照亮的大房子,突然整个变得阴森森。 “呵呵呵……” 阴森吓人的笑声,从屋顶传来。 我咽口唾沫,和张小娟对视一眼。 姑娘也吓坏了,瑟瑟发抖,眼神充满恐怖,不过,恐怖的底色,却是麻木。 女人的笑声,却看不到身影。 我深吸口气,缓缓抬起头。 滋啦! 电流涌动而过,天花板上亮起刺眼的光芒,啪,灯灭了。 “哈哈哈哈!” 笑声空洞尖锐,阴气森森。 “别光笑啊,下来吃点。” 我鼓足勇气,冲天花板道。 “不……我……吃”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听起来像是男女二重唱,让人忍不住想起聂小倩里的姥姥。 这动静越来越瘆人。 “吃就下来吃,都做好很久了。” 我佯装淡定。 “……她……让……” 她的声音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最后滋啦一道强烈电流声中,噼里啪啦,所有的灯具都炸了,屋内一片漆黑。 黑暗仿佛吞噬了一切,连声音都没了,我能听到自己心跳咚咚咚,紧张的全身冒汗。 咕咚!哗啦! 饭桌的另一头,传来沉重声响。 一束强光从我身后打来,借着光我看见张小娟趴在桌上,头发浸泡在一盘红烧肉里,一动不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刘文龙出来了,他飞快赶到桌旁。 “胖妹呢?” 我赶紧上前扶起张小娟,抬头问刘文龙。 他正踏着罡步,在屋子里转悠。 “没有了,不在这里。” 几分钟后,他沉声道。 “这怎么弄?” 我俩你看我我看你。 本想着今天如果胖妹再不好好吃了走人,我们就用强力驱散她,打个魂飞魄散。 可现在,胖妹又没影了。 我俩把张小娟头发擦干,扶到卧室。张妈妈正焦急等待着,俩主播脸色难看,瑟瑟发抖,而旁边床上,沈旎赫然是又睡着了。 经历过两次,我和刘文龙都对她的这一出习以为常。 其他人不懂,还以为她吓晕了——当然,也不排除这一可能。 “怎么样?!”张妈妈迫不及待地问我们。 “别急大姐。”我安抚她。 这句话苍白无力,鬼都不信,张妈妈却也无可奈何。 把女儿安顿好,她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不放,轻声哭泣。 刘文龙拽了我一下:“我们出去抽根烟吧。” 我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便对俩主播道:“你俩呆在这里别出去啊!外头有贪吃鬼,小心把你们吃了。” 俩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会!” “放心吧大哥!” 我和刘文龙回到客厅,打开窗户,屋内顶灯、台灯都坏了,只好拿应急灯照明。www..Com “怪事啊,我没在这里感应到鬼。”刘文龙说,“你呢?” 我摇头:“从没有,你琢磨她是个什么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怕影响到屋内人们的情绪,尽量压低声音。 “这宅子是干净的,恐怕不是房子的问题。”刘文龙说,“咱们得扩大范围。” “好,我也是这么想,懵逼的很,先从小区开始吧,慢慢再扩展到整条街道。” “嗯!” 商量定,我们出门。 我是出门一身轻,刘文龙却带足了家伙。 一方墨斗,线早已沾满墨。还有一把尺子,一尊桃木印。 用刘文龙的话说,他已经拿出所有家底儿。 “兄弟,今天晚上如果咱俩治不住她,恐怕就会被她治。” 乘坐电梯的时候,刘文龙面色忧郁地跟我说。 我哑口无言。 这消息对我来说,简直是雷劈一样难受。 “嗤!别怕!”半晌,我安抚他,“不过是个一星小鬼……” “什么?”他愣住。 “额,我是说白衣鬼。” 我的确看见胖妹胸口,是一颗星。 电梯里,电流也是不稳定,滋啦啦的响声不时传来,灯时亮时暗。 我很怕出现电影里的场景,突然有一张脸从明镜似的电梯墙壁里钻出。 恐怖的气氛一直笼罩着我们,刘文龙也是一头冷汗。 电梯从11楼开始,数字一点点减少,终于到达1楼,还好没情况发生。 我们先在这栋楼里转了转,也没感应到鬼。 1号楼是干净的。 到了晚上2点左右,我们转遍整个小区,没有任何异常。 刘文龙有点失落:“我太对不起师父了,也对不起前辈对我的嘱托。今晚还想好好表现一下,回去师门好争取经常下山来和你聚一聚,可现在……” “哪个前辈?”我随口问。 “你师父啊!” 我一脑门黑线:“这跟我师父有啥关系?” “今天临出门的时候,前辈叮嘱我好好带你……”刘文龙沮丧地说。 我同情地拍拍他肩膀,这又是个被赵绫绕进去的家伙。 “别沮丧啦,咱们去门卫那里唠个嗑。” 门卫岗亭,站岗的小保安困的一仰一合。就我们聊天这会儿功夫,他两次差点摔倒。 我们走过去,敲了敲门,门卫小哥啪一个立正,完全是应激反应。 “别怕,我们不是这里的业主,也不是你领导。” 我笑着递给他一根烟。 小哥并不是上次那个,年纪更轻一些,一脸羞涩。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他摆摆手,拒绝烟。 我收起来:“没事,这种差事,换谁都可能会打瞌睡。” 小哥松口气,腼腆地笑了笑:“谢谢体谅。” 我就开始跟他聊,从年龄到家庭,得知他不是本地人,到这边来务工,今年是第三个年头。 可是他到下个月,才满18岁。 我不禁感慨:“这么早出来打工,好好念书多好?” 小哥摇头,憨厚地笑:“想读书,不是那块料,不如早早工作,帮父母分担,还有妹妹要念书呢。我在这边,一个月可以赚4000多块,包吃住,钱全都可以存下来。” “哦,你光在这里就做了一年多的保安,对这附近的一些奇闻趣事都知道多少啊?比如小区里的业主绯闻啊,灵异故事啥的。” 小保安仔细想了想:“业主绯闻没听说过,但是隔壁工地闹鬼是真的。” “哦?是怎么回事?” 小保安就说了,去年隔壁有一个女孩跳楼了。 “什么样的女孩?”我立马想起胖妹,赶紧问道。 第60章 默剧 夜深人静,门卫岗亭亮着灯,多少有点让人觉得还在人间的感觉。 小保安道:“是个胖乎乎的姑娘,很胖,得有两百多斤。听说救护车来了,好几个人没抬起来她。” “哦!”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彼此认定,应该就是胖妹了。 跳楼自杀,我得感谢她还没在我跟前露出本来面目,不然准恶心的我半年吃不下饭。 又和小保安了了几句,我们便告辞离开,直奔隔壁工地。 工地在建,我俩一靠近大门,那感觉就来了,好比之前我和赵绫去停车场的感觉。 可是大门紧锁,门卫已经睡下,就算我们把他叫醒,人家也未必肯开门让我们进去。 毕竟是在建工地,缺了东西他负不了责。 我们沿着围墙转了一圈,找个破洞钻进去。 一进入工地,阴嗖嗖的感觉就更盛了。 我心里一喜,接着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居然还有人为见鬼开心? “让我先!” 刘文龙一马当先,踩着罡步念起咒,又急又密,我压根听不懂他在念什么。 一边念一边走,我就跟着走,很快我们就从工地角落,移动到一栋楼前。 念完咒,他从兜里掏出几样东西。 分别是:一把大米,一沓往生纸,往生纸上印着佛教的往生咒,刘文龙告诉我,这玩意儿世界通用,不分佛道。 “这米不是普通米,必须两头溜尖,晶莹通透。”刘文龙见我好奇,主动解释,“前阵子华润万家做活动时,我去超市买的。” 我表示对刘文龙随身带大米这事儿,感到很是稀奇。 他选定东南方向,摆上一根白烛点燃。 强风吹过,烛光摇了摇,我担心会熄灭。 “要不要挡风啊?” 我好心地问。 “不用,这是冥烛,风吹不灭,只有鬼能吹灭。但你注意点自己的安全啊,我感觉这里不止一个东西。” “嗯。” 我嘴上答应,心里打鼓。 其实刚才我也感应到,这里有一股极其浓郁的阴气。 点好蜡烛,摆上香炉,刘文龙念念有词,变戏法似的拿出几只香,点上后拜了四方,再插进香炉。 “尧哥,你拿下这个。” 他递给我一把黄纸。 我接过来:“怎么搞?” “拿着就行,跟我踏步子。一会儿我撒米,千万莫回头!” 我点头:“记住了。” 紧张地咽口水,再看手腕上的雷击木手串,今晚你千万争点气啊!万一来个凶的,给老子一下劈死它! 他在前,我在后,就听他嘴里念念有词:“今我等来此贵地,为寻真灵,若有冒犯,有怪莫怪,惟愿协助,速现真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刘文龙依旧是念的又急又快,但这次我听清楚了。 他声音本就浑厚,认真起来真是飒! 念完咒,他开始撒米,依次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其实从他念咒的时候起,四周阴风就更浓郁。 这可是十月底,青州的气候正宜人的时候。 白天很热,晚上不冷不热,盖张毛毯正好睡。我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出门,现在居然冷的直哆嗦,好像那年去北方干活儿,寒冬腊月里的光景。 “呜呜呜!” 撒完米,我听到呼啸的狂风中,夹杂着阴森哭声。 正是胖妹! “来了!” 我提醒刘文龙。 刘文龙点头,抽出鲁班尺,冲着狂风狠狠一击。 啪! 尺子击打空气,居然像是打在人身上。 “啊!” 一声幽怨阴森的惨叫传来,我眼睛一酸,流下泪,接着就看见胖妹疼得在地上滚。 刘文龙毫不客气,尺子一下下打落。 “敬酒不吃吃罚酒,净搞事情!” “请你吃饭时你就好好吃,不请你吃,想来也没的吃!” “还不走!” 他越大越用力。 我看见胖妹的四肢不断流出脓血,阴森的狂风中,传来浓烈的腥臭气,令人作呕。 “还敢不敢!” 刘文龙喝问。 “不敢了,呜呜呜……”胖妹痛哭。 “走!”刘文龙边抽打边把她往角落驱赶。 胖妹圆溜溜滚到角落,身影越来越虚,最终完全消失。 在消失之前,她深深看了我一眼,张着嘴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可刘文龙的尺子已经拍下来,她忙不迭地跑了。 胖妹消失之后,狂风顿收,四周再无惨淡阴风。 我抬头看去,就是个清爽的秋日夜晚。 “结束了?” 刘文龙满头大汗,收起鲁班尺,点头道:“嗯呢,好了,她走了。” “张小娟不会再有事了吧?” “不会了。” 我这才放下心,和刘文龙一道收起地上的物件,赶回张家。 回去前,我在路上跟俩主播联系了一番,告知此事,他们都激动的快哭了。 “真的吗?鬼走了?太好了……” 果然电梯里没有电流滋滋作响,进了张家门也没有之前那股怪异的气息。 张家老爸、姜大鹏都赶来了,我们进门时他们刚换好灯泡,打开来,屋内亮堂堂的。 除了满地碎渣子,桌上的菜盘子,屋内别无异常。 张妈妈、张爸爸都很高兴,姜大鹏更高兴,沈旎也醒过来——其实我怀疑她刚才是装的。 “搞定啦?!”姜大鹏激动的满面红光,脸上的痘痕都像是咧嘴笑,“舅,我说了吧,我朋友厉害!” “对对!” 张爸爸也是泪花满眶,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们家的心意,别嫌少。” 他直接把钱包塞给我。 难道是我长得比较帅? 我先不管沈旎和刘文龙的眼神,恬不知耻地收下。 “那你们好好休息,都折腾那么久了,可以放心睡一觉。”沈旎笑吟吟地说,“我们就先回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戴着耳机还是故意,她嗓门儿很大。 幸亏现在这栋楼,只有张家一家在家里,否则邻居肯定会提意见。 张家人热情地送我们下楼,张小娟也跟着来了。 “大哥哥、大姐姐,谢谢你们!” 她是个腼腆的姑娘,临别前却与我们一一拥抱。 “沈小姐,小李、小刘,这次多谢你们。这次来忙里忙慌的,也没能好好招待,等我收拾一下,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张爸爸挨个与我们握手道别。 “得嘞!”我大笑,“可就等您这话呢。”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台车几个人,有说有笑。 刘文龙抱着新买的手机看小视频,他居然喜欢小众默剧表演。 “李尧,你看这个人在说什么啊?” 他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胡乱猜道:“救命啊,这里有鬼啊!” “啊?是说这个?”刘文龙当真。 我有时候觉得这孩子傻得可爱。 突然间,我怔住。脑海里无端端回闪过一个画面,胖妹临别前,冲我无声地说的那句话。 “救我,她/他不让我吃饭……” 好像说这个? 我心里染上一层阴云,隐隐觉得不安。 事情似乎解决的太顺利了点。 第61章 除恶务尽 搞定胖妹贪吃鬼,大家心情都不错。 姜大鹏和侯逸凡把车开的飞起。 凌晨四点钟,路上人少车少,他们干脆并排开,把车窗都打开,边开边各种吼。 杨晓玲还犯了主播瘾,拿手机录视频。 欢快的气氛却没有驱散我心头的隐瞒,越想越不对劲,我问刘文龙:“事情真解决了嘛?” 刘文龙愣了一下:“小胖妞的确送走了。” “还有别的吗?” 刘文龙再愣一下:“招魂术只招出她一个。” “招魂术是百分百强迫性地召唤出那里的鬼么?”我不死心地问。 “并不是,跟施术者修为深浅有关系,比如我,最多只能召出青衣鬼。”刘文龙老实回答,“还不是百分百能叫的出,如果对方离我太远,或者意愿强烈,对半是不会出来的。” “这样……” 我沉思。 沈旎回头冲我笑:“怎么了李先生?有什么感悟吗?” “感悟就是,分钱!” 我朝她伸手。 信用卡被赵绫刷爆,必须得赶在一个月内把家具家电的钱找补回来,不然我心难安。 至于赵绫,这笔帐日后再算。 “别打岔了李先生,有时候得相信自己的直觉。” 沈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丁零零! 我还没琢磨过味来,姜大鹏的手机就一声急过一声。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我舅舅!没准是再次表示感谢呢。” 姜大鹏冲沈旎笑呵呵地说。 “喂,舅,怎么了?”接通电话,姜大鹏的脸色刷地变了。 方向盘乱打,车在公路上七拐八拐,想踩刹车,却不小心踩到油门,再猛打方向盘。 若不是沈旎眼疾手快,一把拽过方向盘,我们这台车就直接冲到山沟沟里了。 连带着旁边杨晓玲、侯逸凡的车也差点撞山。 噶! 车轱辘在地面上急促剧烈地摩擦,刺耳的响声回荡在黎明上空。 车子总算停下来,所有人都心惊肉跳,我更是感觉心脏快挣脱胸腔跑出来了。 “卧槽,姜大鹏,你要谋杀啊?” 我骂道。 姜大鹏也吓坏了,哆哆嗦嗦,脸色苍白,回头看了看我和刘文龙,又看看沈旎。 “我舅舅说,又来了……” 他厚厚的嘴唇一直哆嗦,冷汗顺着坑坑洼洼的脸往下滚落。 大家面面相觑,旁边的车子也终于停下,侯逸凡气急败坏地下来使劲拍打车窗。 “怎么了?要死啦,要死别拉着我们一起啊!” 他狠狠咒骂了几句,发泄了事。 我摇下车窗,看了看他们:“你们先回家吧,我们还得去县里一趟。” “尧哥,到底出什么事了?”杨晓玲急忙问。 我吓唬道:“很凶很凶的东西出来了。” 她也吓到,和侯逸凡对视,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得回去,到时候顾不上你们,会死很惨的。” 必须使劲吓唬,免得这俩到时候给我添麻烦。 居然还有漏网之鬼,难怪当时我在工地上感觉很不对劲。 姜大鹏马上调转车头,载着我们回去,过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俩货又跟上来了,真是不怕死! 回去的路上,姜大鹏讲述了电话里舅舅所说的事。 原来我们走后,原本一切都很安宁,恐怖灾难过去,一家子迎回久违的平静。 张舅舅和舅妈一起收拾屋子,安顿孩子睡下。 就在五分钟前,突然张小娟光者身子,打开房间门冲了出去。 两口子吓傻了,他们赶紧追,可女儿的脚步好像生风一样,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追不上。 要知道,张小娟只是个柔弱的少女,刚读初中。而张舅舅则是子承父业,做木匠快20年了,体力好得很。 好容易追上,他却被女儿一把推开几米远,差点摔骨折,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光着往工地跑去,只好先跟我们打电话。 路上我们不断拨打两夫妻电话,打了好久舅妈才接听。 电话里传来中年女人近乎绝望的哭泣声,还有警笛声。 “我们过不去,怎么办?孩子在大楼里,那楼还没建好呢!谁来救救她……” 她来来回回就一句话,孩子该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我心里挺难受的,谁想到那里还会有个鬼呢? 姜大鹏好言安抚,脚下猛轰油门,没多久回到龙庭二期门口。 一台警车停在那里,舅舅正跟两位警官说着什么。 我们赶过去,舅妈一把拉着姜大鹏的手:“大鹏,你们快救救你妹妹。”www..Com “你们是什么人?” 两位警官注意到我们,其中一人打量一番,淡淡地问。 我有点抓瞎,怎么回答?难不成告诉警察蜀黍我们是来抓鬼的?怕是鬼没抓成,人先给当成深井冰抓了。 “警察蜀黍,我们是这家的朋友。” 沈旎抢先甜甜一笑。 她傻白甜的笑容特别有治愈力和亲和度,轻而易举博得信任。 再加上姜大鹏表示自己是亲戚,对方也就不再盘问。 “那好,你们在这里别乱走,等我们进去找一下。” 两位警官进去。 等他们走远了,姜大鹏埋怨张舅舅:“舅,干嘛叫警察来啊?” 张舅舅支支吾吾道:“我和你舅妈都着急啊,急得不行,还想叫消防员来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他灰头土脸,裤子也烂了一块。 “舅你别担心,要相信我们,能捉一个就能捉十个。”姜大鹏安慰道。 我觉得自己被这小子吹牛吹得架在火上烧,又忽然很思念小布,要是它在就好了,啊呜啊呜一口一个。 “咱们兵分两路,我和大鹏一路,你们俩一路,进去找找看。” 沈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开始分工。 姜大鹏欣喜若狂:“好,我赞成!” “我也赞成!” 之前在这里招魂的时候我可是见识过刘文龙的本事的,这小子正经科班出身,信得过。 “尧哥,那我们呢?” 杨晓玲扛着设备拎着箱子追上来问。 “你们照顾好叔叔阿姨!”我下令。 “好!”杨晓玲点头。 我们四个进了工地大门,按照分工,我和刘文龙走左边,她俩走右边。 龙庭二期比一期大一倍,有一部分楼已经盖起来,空地上堆积了各种管材和建筑垃圾,角落的荒草长得有一人多高。 一阵风吹来,我身上鸡皮疙瘩全都立起来,不安笼罩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文龙,感受到阴气没有?”我问他。 第62章 迷雾中的唢呐声 “嗯,很重!” 刘文龙点头,四下看了看,手指一掐,算计起来。 无独有偶,我也是下意识跟着掐算。 毕竟新学了一样本事,不用白不用。 这一掐我冷汗淋漓,转头看着刘文龙:“擦!” “惨了!” 他也看着我。 我们对了对眼神,彼此认定。 “三只鬼!” 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 “走吧,速战速决,夜长梦多!” 刘文龙道。 我们开始搜寻。 其实刚才我虽然也是算出有三只,但隐隐觉得还远远不止。 这个工地,有某处地方很可怕。 深夜的工地里,不知从哪飘来一阵雾,这雾从我们身后和两侧围来,很快就把我们包围。 眼前迷雾重重,很有点那晚上,我和于涛被刘强下术,引往河边时的感觉。 我眼睛一酸,左眼流下泪来。 这是征兆,莫非附近有好朋友? 我赶紧擦掉眼泪,仔细查看四周,没看见鬼,却发现一件糟心的事儿——我跟刘文龙走散了。 “文龙!文龙!” 我大喊两声。 迷雾之中只有空旷回音,没有刘文龙的回应。 我急了,四下寻找,可迷雾越来越重,又湿又冷,沉甸甸好像一大坨冰山从天而降。 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没有路,没有楼房和建材,只有湿冷沉重的迷雾。 我有点慌,虽说时至今日已经见多识广,可还是慌。 胡乱找了个方向一头扎进去,边走边喊刘文龙的名字。 突然,我耳畔很近的地方,传来奇怪的乐声。 我这人对音乐不怎么感冒,从小就缺乏艺术细菌。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出来,这声音很丧,好像是乡下死人出殡时,吹唢呐的声音。 唢呐声先是很近,忽然又飘远,轻飘飘的好像一阵微风,融化进浓雾里。 调调多数时间是低沉的,忽而拔高,仿佛一把利剑锥刺心脏,一阵阵闷疼传来,我整个人都被恐惧紧紧抓住! 唢呐声持续多久我不太清楚,好像过了一整年? 那一刻我是灰心沮丧的,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一只手啪地打在我肩膀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神奇的是,唢呐声也紧跟着消失,好像被飓风卷走。 第63章 烧就烧吧,老吓唬我干啥? 冷雾加漆黑的夜晚,头顶惨淡月光照映,整个环境过于阴间。 不远处的那一簇橘色光芒,带给我一丝丝诡异的温暖。 我咽口唾沫,左手抓着七星剑,右手拿着布口袋,挪着小碎步朝光亮走去。 走的更近一点,我听到哔啵的燃烧声。 原来是有人在烧东西。 一个汽油桶矗立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穿白裙子,低着头的女人。 瀑布般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间。 她背对着我,身材看起来非常可撸。 只是我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绝无可能是人!! “走到她跟前,张开口袋往头上一套,嗖,收紧绳索!” 我心里默念着刘文龙教的步骤。 他一再告诫我,不到迫不得已,不能把鬼打的魂飞魄散。 “否则削减阳寿,还会损阴德,生死无益,连累家人和朋友。” 我其实不怎么在乎生死,只怕连累家人。 我的家人只剩下堂叔,他对我那么好,我还承诺给他养老送终呢。 还有朋友,小师父、刘文龙、沈旎,我一个都不想拖累。 咬牙狠心,我佯装淡定朝前走。 那女人背正对着我,我朝旁边挪了几步,打算看清她的脸,顺便看她在烧什么。 如无意外,应该是烧纸钱之类的吧? 不过别人家的鬼,都是用盆儿烧,为啥她要用汽油桶?忒吓人。 我挪了一米左右,诡异的事发生了。 她还是结结实实挡在我前面,只能看到橘色的火光跳跃,看到她的背影婀娜,秀发如瀑。 可具体在烧什么,仍旧是个迷。 “她压根没动,怎么就又在我正前方了?” 我只嘀咕了一句,便释然——闹鬼嘛,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深吸口气,我决定速战速决,张开口袋冲她飞快跑过去。 突然她缓慢地转过身,她动作僵硬,好像生锈的机械,转动脖子的时候,发出咔咔咔的摩擦声。 我想起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人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生物。 分明恐惧紧紧揪住我的心脏,一把一把狠狠地捏、攥,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的长发密集无比,低着头沉着肩走路,一步一步好像丧尸。头发滑下来,遮住大半的面庞。 迷雾中一股冷风吹开她头发,黑色发丝全部掀起,在空中飘扬。 借着暗淡月光,我终于看清她的模样。 雪白的脸,眼球严重凸起,好像被巨大的力量挤压,几乎要喷出眼窝。 皮肤皱巴巴,像是老太太,却又不完全一样,因为她的身材是充满青春感的。 确切的说,她的样子,好像是一张人皮套着一根木头,脸皮皱巴巴毫无脂肪、肌肉填充。 她张手向我,口中呢喃着:“你~过来呀……过来呀……咯咯咯!” 伴随笑声,她七窍开始流血,先是淡淡粉色,接着是嫣红、深红,后来简直如喷泉。 空气中,充满着浓浓的、腐烂的气味。 我吓得咯噔一声,差点咬到舌头,脚步也不由自主停下来。 她突然加速,喉咙中的摩擦声变成尖叫。 刺耳的叫声环绕着我,差点没把我憋死。 她就那么靠近了,一把抓住我胳膊,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激起我浑身的鸡皮疙瘩。 汗毛一层一层倒竖而起,我低头看见肚皮上,那道黑线蹭蹭蹭,就跟猴子爬树一样往上涨,像一条细细的黑色长蛇。 就在这时,我胸前,刘文龙画的那道符忽然爆出一道红光。www..Com 女鬼尖叫一声,撒开手,我深吸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趁机将口袋往她头上狠狠一套。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令人不忍听,可我还是拉紧口子。 口袋鼓鼓囊囊,东起一块西凸一块,女鬼在里面拼命挣扎。 我狠狠拍一下口袋:“老实点,不然七星剑伺候!” 哧哧哧! 好像吹满气的气球撒气,口袋迅速干瘪下去,她居然是被吓到?! 这女鬼被抓之后,我松口气,看着手臂上的淤青。 刚才被抓的地方,明显留下几道青紫痕迹,又冷又麻。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句,这狗娘养的还挺凶。 再看肚皮上的黑线,还好,它已经缩回去一些。 只是胸口处,刘文龙帮我画的符颜色淡了不少,刚才出冷汗冲刷是一个原因,恐怕遇到那只女鬼也是一个原因。 我把用过的口袋塞进兜里,又张开一只口袋,随时备战,警惕地朝前走。 女鬼是没了,可那只汽油桶还在,并且熊熊燃烧。 空气里的糊臭味越来愈浓,令人作呕。 我大着胆子往前走几步,探头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桶里,赫然是一个人,被烧的七分熟,黑里透红,还在流血。 “呕!!!” 我弯腰呕吐,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汽油桶不见了。 “妈蛋,这帮家伙真能折腾!” 我擦掉冷汗,继续往前走。 此时此刻,我内心是惶恐不安的,因为并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会遇到下一只。 偏偏这时候,我敬爱的小师父她在家里睡大觉,当然,我不怪她,毕竟这件事和她无关。但是,我是你亲徒弟啊!你就不能担心我一下,然后带着小布赶过来看我一眼? 小布也是,明明是个吃鬼的行家,可饭量怎么就那么小?吃两只鬼就撑着,然后就得来个健胃消食片对吧? 除了内心疯狂吐槽,我别无他想。 沈旎,刘文龙,你们在哪? 我念叨着,忽然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紧张感再次笼罩全身,此时此刻,我想起沈腾的那句台词:“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本以为抓个胖妹就ok,谁晓得没完没了了。 啪! 一只手忽然搭在我肩膀上,我吓得大叫,回头闭眼,双拳乱舞。 这可是一套典型的王八拳,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何况我深谙此道。 就听砰一声,我感觉自己的拳头碰到某物。 “打死你,别以为老子拿你们没辙!” “滚蛋,阳间是活人的世界,你们该去哪去哪!能不能别来烦我?” 我闭眼嘶吼着。 第64章 悲伤的故事 “吼啥吼啥,是我!哎哟我去,这顿王八拳……” 一个声音传来,仔细感觉,肩膀上还有点温乎劲儿。 我睁开眼一看,松口气,原来是姜大鹏。 他捂着鼻子蹲下来,血从手指缝流出。 “啧,抱歉,给你纸巾。” 我掏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他。 见到小伙伴,哪怕不太熟悉,心情也是极为不错的。 他抓过纸巾擦拭鼻血,随手丢掉,起身站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你怎么一个人?沈旎呢?”我问。 “走丢了,你看这么大的雾。”姜大鹏说,“还好遇见你,怎么样?” “别提了!”我摇头,无意间看见地上的影子。 我的影子倒还好,姜大鹏的影子可有点奇怪,肚皮凸得老高。 今夜月光惨淡,月亮时隐时现。等我想再看仔细点,云又把月光遮住。 再看姜大鹏,本身就挺富态的一个兄弟,有刚才的影子也算正常。 无论如何,在这迷雾深夜闹鬼的工地,身边有个小伙伴我踏实不少。 “现在怎么办?”姜大鹏问,感觉他有点无所谓,又有点小兴奋,要知道之前他可是一脸紧张怕的要死。 “继续找吧,指不定能遇到他们。”我说。 “行,你带路吧,我怕。”姜大鹏道。 我苦笑一声,抓着布口袋往前走,他跟在我后边。 有几分钟的时间,我们是干走路不说话的。 一个人倒还好,俩人同行,就显得有点古怪。 尤其是四周迷雾重重,又湿又冷,不久之前老子还刚见了鬼。 “说点什么吧?” 我正想开口,姜大鹏倒是先说起来。 “好,说点啥,你对这里熟悉吗?”我问。 “熟悉啊!”姜大鹏呵呵一笑,“我从小在这长大的。” “嗯,这个工地,听说以前是个乱葬岗?” “是。”姜大鹏沉默了一下,回应我,声音明显低沉八度,显得有些沮丧。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是迷雾的效果还是吓得,他脸苍白的可怕。 若不是早就认识他,真以为他是鬼呢。 “讲讲?都有啥传说?” 我笑了笑,企图打破这该死的诡异氛围。 “传说?”姜大鹏一愣,停下脚步,“很多,这里有许多冤死的鬼,也有该死的。不过其中有一个女人,死的惨呐……” 他声音变得飘飘忽忽,停下人的。 我也停下转身看着他,忽然觉得姜大鹏要是去开个姜大鹏讲鬼故事之类的专栏,收听率应该不错。 他开始讲,我居然听的入神。 故事是20多年前发生的,那会儿这里依旧是一片坟岗子,小山包,山下有个村子,不远处有个镇子,再往前就是老县城。 “村子里有个男人叫王虎,小伙儿敦厚老实,人高马大,娶了个媳妇叫李秀秀,漂亮贤惠,两口子恩恩爱爱。女人在家种地,男人在外打零工,日子不富裕,但也过得去。” “后来女人怀孕了,全家都很高兴,因为她俩结婚三五年,一直没动静,农村里,讲究的就是人丁兴旺。” “他们村儿有个本家叫王振的,是干包工头的,论辈分是王虎的堂叔,但只比他大几岁。” “那些年大兴土木,王振赚的盆满钵满,村里的一帮老少爷们儿就都跟着他混饭吃。王虎有一把子力气,但不愿意离家,这年初一,他带着媳妇到王振家拜年,王振就跟他说……” 别说,姜大鹏的声音低沉,还挺有说故事的潜质,听着听着,我仿佛跟着他的声音回到20年前,那个小乡村里。 大过年,鞭炮噼里啪啦响。 王虎穿着大黑棉服,带着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妻子、十几岁的妹妹,登门给堂叔拜年。 虽然是同宗同族同一个村,但王振早已在县城安家,村里也盖起大别墅。 这个堂叔很有能力,但也有明显的缺点,贪财好色,做事不计手段,王虎夫妻并不太喜欢他。 王虎会来拜年,也是看在同族的份上,替父母走动而已。 坐在堂叔的大别墅里,王虎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羡慕嫉妒恨。 他很满足于自己家的小日子,虽说不富裕,可父母健在,小妹活泼,夫妻恩爱。 家里虽然没啥存款,但也不欠债。他有着一把子力气,在县城干装卸,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多元收入。 妻子在家待产,做农活,一家子和和美美。 可王振却早就看中堂侄媳,他不断游说王虎跟自己出门打工。 “外头赚的多,我侄儿媳妇又要生娃了,男人家家的,将来要给老婆孩子好的条件,光赖在家里咋行?” 王虎被说动,果真年后跟王振出门打工。 李秀秀恋恋不舍给丈夫收拾行囊,叮嘱他在外要顾好身体。 两夫妻依依惜别,谁知道居然是永别。 不出半个月,李秀秀就接到消息,说丈夫王虎在工地出事,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 她强忍悲痛,挺着大肚子来到城里,看见残破不全,冰冷的丈夫,一番痛哭。 最可气的是,当晚王振跑到她住处,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那时她已经七个月身孕,流了一地血。 若不是念着为王虎留个后代,当时就想跳流,追随王虎而去。 可李秀秀没想到,王振做的恶,居然让孩子胎死腹中,当晚她血流不止,王振则是在一旁呼呼大睡。www..Com 可怜的女人没进过城,一直以来都在丈夫的保护下生活,遇到这种事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 她想出门,但门被锁了,门口还有王振的人守着。李秀秀就这么硬生生失血过多休克,等王振醒来,她早都凉了。 听到这,我气的鼻子冒烟,差点把七星剑甩到姜大鹏脸上。 姜大鹏讲的入戏,也是一脸沉痛。 见七星剑打过来,他吓得脸色刷白,急忙侧身躲过,动作极其夸张。 我抓稳七星剑,笑着说:“怕什么,你又不是鬼。” “不是鬼也怕啊,这玩意儿打在脸上多疼。” 他摸着脸,状若娇羞,居然还捏起兰花指。 “别扯闲篇啦,快说,那个叫王振的坏蛋被抓了没?判几年?这纯粹是杀人了,一尸两命!” 我愤懑不已。 十几岁入社会,我深知现实的残酷,但这么恶心的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哎!”姜大鹏幽幽地叹口气。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来,毛骨悚然。 第65章 上当! 我瑟瑟发抖,一方面是莫名的恐慌,另一方面,感觉温度在迅速地降低。 “你别光叹气啊,故事讲一半,快说,坏人得到惩罚没?” 我催促姜大鹏。 他的脸上,挂着浓浓的悲伤:“没有,他活的好好的。因为有人做伪证,尸检报告显示,李秀秀是因为流产造成的大出血死亡。” “卧槽。” 我差点把肺气炸,恶狠狠咒骂一句。 “呵呵,更绝的还在后头呢。李秀秀夫妻俩被送回老家安葬,下葬的时候,王振心虚,找人在李秀秀的坟墓做了手脚,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其实我看过的恐怖片也不少,电视剧里多少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的剧情,但说老实话,姜大鹏讲的这个故事,着实气到我。 “都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特么怎么就不灵了?”我气道。 “呵呵,这世上狗屁倒灶的事儿多了,规矩什么时候灵过?”姜大鹏冷笑。 我奇怪地看着他,一股怪风吹进我眼睛里,两眼酸溜溜,迎风落泪。 心头对王虎、李秀秀两夫妻的同情,令我产生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掩盖了我所有的思绪。 我竟然没想到,眼睛酸涩流泪,是见鬼的征兆。 “虽然生气,咱们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吧。”我招呼姜大鹏。 “眼前的事?李尧,你觉得眼前的事是怎么来的?” 姜大鹏身后,腾起一股妖风,卷着浓雾在他身旁飘荡。 仿佛有一道强光,躲在他身后的浓雾里。 光穿不透浓雾,只在他身后形成诡异的光晕。 那一霎那,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迅速后撤几步。 “姜大鹏,你该不会被鬼上身了吧?” 我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仿佛被扔进一只巨大的木桶里,而那只木桶在飞速地旋转。 我给转吐了,好容易扶着墙歇口气,忽然脑子激灵一下:“墙?这里特么哪来的墙?还是刷过漆的内墙!” 就在一秒钟之前,我可是和姜大鹏一起,站在户外,到处是浓雾的工地里。 而现在,头顶是刺眼的白炽灯,四周的墙壁上一片斑驳,脚下是廉价的深绿地毯,旁边的大床上铺着白色床单,白被套和白枕头,赫然是酒店、宾馆的标配! 我傻眼了,揪揪自己的脸,难不成是做梦? “嘶!疼!” 会疼,说明不是梦。 看来姜大鹏那小子的确有问题,居然给我整出幻觉来。 我心里有点慌,不大点房间,20年前宾馆的装修风格,门对着窗,床对着大屁股电视机。 我左右看了看,冲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狠狠一拧,先逃出去再说吧! 咔嚓! 圆球门锁居然断在手里。 我傻眼了,赶紧撞门,总得开门出去。 砰! 使劲一撞,差点没把我隔夜饭顶出来,我整个人也被弹回去,跌倒在地毯上。 定睛一瞧,门的位置,哪儿还有门?赫然就是一堵大白墙! 门凭空消失了。 没门,走窗! 嗤! 我爬起来冲过去拉开窗帘,就见那扇铝合金推拉窗,在我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变成墙。 绝望! 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身上,还好,家伙什都在。 我左手握着七星剑,右手拎着旧布口袋。 不管了,哪怕是损阴德,这次再遇到那货,老子也跟他拼了。 忽然,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咚咚、咚咚!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墙。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迅速地跟着转身寻找。 只见左侧的墙壁,突然凸起一块,接着迅速向前浪涌。 不等我回过神,耳畔又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转头一看,原本洁白的床单上,赫然多了一滩血。 血浸透了被褥,顺着床沿滴下来。 屋内阴森恐怖,温度骤然间降低起码十度。 光膀子的我,呼吸都是白色雾气。 “求、求、你、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屋内只有我一人,可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凄惨哀求声。 那声音,分明就在身旁。 我的左眼又冷又酸,眼泪哗哗往外冒。 眼前一片雾气蒸腾,仿佛戴了眼镜上了雾。 我赶紧揉揉眼,只见眼前多了两个身影。 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被一个中年男子压在床上。 第66章 是男是女? 姜大鹏咯咯地笑,声音前一秒是男声,后一秒就变成女人的声音。 “姜大鹏,你什么时候变成姥姥了?!我也不是宁采臣啊!” 我一脑门冷汗,使劲甩脱他的手。 啪! 就见一物件脱离我身体,狠狠朝远处飞去,仔细一瞧,妈呀,那是他的胳膊! 我居然把他胳膊甩掉了? 这姜大鹏是泥捏的嘛? “尧哥你干嘛打断我胳膊?我跟你有仇么?” “我们花钱请你们来帮助祛邪,怎么还把我胳膊弄断了呢?” “我才23岁,还是个单身狗,以后咋找对象?” 这时鬼又变回姜大鹏的声音,幽怨无比地质问我。 所谓鬼话连篇莫过如此。 它们最大的本事,就是让你心生愧疚。 我毫无疑问被套路了。 望着姜大鹏的伤口,十分愧疚。 他身上流血,半边身子都染红,一步步朝我靠近。 “大、大鹏,你听我说……” 我结结巴巴地想要劝退他,别过来恶心我。 可他嗖地飘过来,脚跟都离地了,飘着飘着,脸也变了。 姜大鹏那张油腻胖脸里,镶嵌着一个女人的脸。 “还我命来!还我孩子命来!” 她尖声厉叫。 高频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简直疯了。 不管了,我七星剑狠狠一挥,嗤,砍中姜大鹏的胳膊。 “啊!!” 一声惨叫中,姜大鹏的身躯倒飞出去五六米,砰一声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汗就跟喷泉似的,从我的每一个毛孔涌出,滚滚落下,估计后背的符也悬。 若是不然,这讨厌鬼怎么会如此嚣张?! “管你呢,斩了再说!”www..Com 我提起一口气朝姜大鹏走去。 按照师父和沈旎所说,七星剑斩鬼不伤人,也不怕会误伤姜大鹏。 何况眼前这个,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姜大鹏被上身,都不好说。 砰! 我走了没几步,就听一声巨响,姜大鹏身边起了一片浓烟,等烟消散,他已经不见了。 再一晃神的功夫,我又听到嘤嘤的哭声,凄惨、婉转,虚无飘渺,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循声一看,十多米开外,姜大鹏正背对着我坐在地上,两腿叉开的样子。 他的影子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模糊的时候,依稀能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手心冒汗,嗓子都快冒烟了,感觉全身的水分都随着汗水流失。 “呜呜呜……” 他发出凄惨的哭声,同时身体不断地动着,大力撕扯什么。 “大姐,你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如果你是李秀秀,身上或许有冤屈,我们可以尝试帮你去报警。” “现在法律也改了,命案取消追诉期,但凡你是被害死的,法律一定会还你公道。”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语苍白,她一个鬼,能信我才怪! 嗤、嗤、唧、唧! 我听着声儿不对劲,空气里,更是弥漫着一股阴森恐怖的血腥气。 我一步步靠近,他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激烈。 突然间,姜大鹏装过头,冲我咧嘴一笑。其身上,也是爆发出一个婴孩的啼哭声。 我心一咯噔,这不会是生娃了吧? 姜大鹏说,那个李秀秀是被施暴致死,当时身怀六甲,一尸两命。 无论是现实还是以前看过的恐怖片,都告诉我这种冤魂十分凶恶。 姜大鹏脸色惨白,动作僵硬,头转过来,身子却还背对着我。 “你看我的孩子好不好看……” 我停下脚步,深吸口气,佯装淡定地说:“孩子在哪?给我看看……” 要命! 我很怕他把孩子给我看,却又想知道这货到底生了个啥。 于是姜大鹏又把身子缓缓地、僵硬地转过来。 他怀里湿淋淋的,好像泼了一身红油漆,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东西’。 姜大鹏把怀抱朝我一送:“看,好看不?” 没他的胖胳膊挡着,这次我看清楚了。 姜大鹏怀里,赫然是一块石头,婴孩大小,上面也是染满血。 哭声,赫然是从石头身上发出。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叫李秀秀的女人实在可怜。 “说啊!”姜大鹏嗓门变粗,厉声喝问,“我的孩子漂亮吗?!” 我真想抽他一巴掌,你一鲨凋老爷们儿生的哪门子孩子?嘎吱窝生出来的? 骤然起风,一股股恐怖腥风从四面八方扑来,他怀里的石头忽然变了,变成一个真正的婴孩。 只不过那婴儿,浑身皮肤蛋青色,皱巴巴的皮肤下,一根根青筋蜷曲着,面容狰狞,青面獠牙,冲我疯狂张口,好像要吃了我。 咔咔咔咔! 我耳朵里,全都是婴孩牙齿碰撞的恐怖响声,听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估计能把工地铺满吧。 眼睛又酸又痛,脖子发痒,我不经意间低头一看,赫然发现黑线居然已经窜到我咽喉。 按照小师父所言,这货对我食欲旺盛。 “靠!老子跟你拼了!” 我吼完转身就跑,砰! 看似无物的空间,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我狠狠弹回去,直接撞到姜大鹏怀里。 他伸出大肥爪子,亲切地抚摸我,那个恐怖婴孩也冲我张开爪子,嘴巴里犬牙交错,牙齿锋利好像怪兽。 “吃……吃……” “吃屁!” 我大骂一声,挥剑砍去。 对方反应迅捷,狠狠一脚踹我肚子。 我全部注意力都在剑上,冷不防被踹开,肚子火辣辣的疼,人也倒退七八步跌坐在地上。 可毕竟距离近,我那一剑还是砍中青面獠牙的婴儿肩膀。 噗! 软绵绵,感觉好像砍在一堆棉花上。 只见那婴儿的肩膀冒出一道黑烟,他咧嘴大哭,很痛苦的样子。 姜大鹏,哦不,应该叫他李秀秀才是。 他怒了,嘶吼着朝我扑来。 我爬起来准备再砍一剑,可他人消失不见。 我转头四望,总感觉他就在我背后,一转身却是扑空。 噗! 有人朝我脖子吹口凉气。 我冷汗淋漓,不敢动弹,这货黏我背上了? 风吹散烟云,月光投在我身上。 我看见地上的影子,脑袋后,还有一颗脑袋。 “妈蛋!”我骂了句,猛然转身,仍旧是空。 身后的风更冷更急,后背汗毛一片片立起来。 刘文龙、沈旎都不在,完蛋了,我抓不住这货,今儿个要死在这里了! 第67章 柳条抽鬼 其实我已经精疲力竭。奇快妏敩 湿冷的雾始终围绕着我,仿佛将我与整个世界隔绝。 这段位可比当初那位外卖小哥高多了。 人家当初只是为了让我帮他,给我看看小电影而已。 这位,不但给我来个鬼打墙,还把我从幻觉里扔进拖出,给我整的精疲力竭。 此刻,哪怕我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也毫无反抗之力。 握着七星剑的手都在发抖。 我能感受到背后的冰冷阴森,却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喝声传来:“给我滚!” 啪! 接着是甩鞭的响。 “啊!”伴随惨叫,我背后一阵轻松。 转头一看,居然是赵绫! 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左手拿着一只古朴的陶碗,里面装满水。 右手一根细长树枝,当着我的面又抽了姜大鹏一条子。 和姜大鹏肥硕的身躯比起来,这跟柳树枝就细弱的不像话。 可姜大鹏却像是牛魔王见到金箍棒,怕的不得了。 他双手挡在身前,恨的咬牙切齿,又瑟瑟发抖不敢靠前,嘴里不断发出阴阳叠加的怪异惨叫。 “师父?!” 我惊喜不已。 天知道此时此刻,能有个战友在跟前,我是多么的开心。 到底是亲师父,比刘文龙沈旎靠谱多了。 何况……我这师父身材一级棒,皮肤超级白又细腻,看着多养眼的。 “要不要到我怀里来,我好好拍拍你哄哄你?” 她翻个白眼。 我揉揉鼻子:“不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吧?” “接着!” 赵绫扔给我一根树枝。 “这是啥?”我接过来问。 “柳树枝,打鬼用的,沾水,抽他!” 她递给我碗。 我赶紧沾了点水,学赵绫的样子抽姜大鹏。 奶奶个腿儿,今晚上可把老子折腾惨了,看我不报复回来。 噼里啪啦! 我跟着赵绫一起抽姜大鹏,他声声惨叫,一声比一声更弱。 最后干脆蹲下来,抱着头呜咽。 柳树条子虽然细弱,可也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师父,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打,打到鬼离开他身体为止。” “好嘞,姜大鹏,别怪哥哥无情啊!” 噼里啪啦,我又是一顿抽。 终于,他身上有一道虚幻的影子晃了晃,化作一团白雾钻出天灵盖。 我愣住,寻思是不是该上旧布口袋了? 可这货动作太凌厉,压根没给我思考的机会,抽空就往后便蹿去。 眼看她要逃掉,唰,刘文龙不知从哪窜出来,直接一个布口袋罩住,捏个指诀念念有词,把口袋扎牢。 李秀秀在里边拼命挣扎、嚎叫,刘文龙一张符贴上去,这才老实了。 说来也怪,李秀秀被抓之后,四周的雾忽然就消散了,阴森的气息也极大减弱,呆在这里,没那么强烈的不适感。 刘文龙满头大汗,松口气:“终于搞定,这是第三只了。” “第三只?你刚才又抓了一只?”我心头大喜。 “嗯!” 他点头,看看我,又看看赵绫,羞涩地闭上嘴。 有女人在跟前,这小子的脸皮儿就薄得跟糯米纸似的,风一吹就破。 不过这现象,貌似在赵绫跟前相当严重。 “那太好了!走吧,我们去找沈旎,还有张小娟。” “嗯。”刘文龙点头,“那、那前辈呢?” “什么前辈?哦,你说她呀,师父,一起吧……” 我转头邀请赵绫,可一扭头,哪还有她的影子? 嗡嗡嗡! 裤子口袋里手机震动。 我掏出来一看,是赵绫发的信息。 “死小子,你敢背着我偷偷干这么危险的事,不想活了是吧?等着,回家给我跪键盘!!” 我一脑门黑线。 跪键盘,这不是老婆惩罚老公的专用手段吗? 师父用这个惩罚徒弟,不大合适吧? 不管了,先去找其他小伙伴。 姜大鹏被抽的浑身是伤痕,虽说都是皮外伤,可也不好看,就跟被格子网使劲压了一道一样。 我和刘文龙架起他,朝建好的大楼走去。 大楼内有灯光闪了一下,好像手机屏幕。 我直接拨通沈旎电话,可接电话的不是她,而是张家舅妈。 “喂,神棍干嘛呢?我们这边搞定了啊!” “是小李吧?我是你小娟妈妈……” “啊,哦,是张大姐,沈旎呢?” “她……你们在哪呢?我们在这边的楼上,不敢乱动。” “别动,我们马上过来,几楼?” “顶楼。” 挂了电话,我和刘文龙连拍带打,把姜大鹏拍醒。 这货太沉,要是这么拖到顶楼,我和刘文龙能虚脱。 姜大鹏被大耳刮子抽醒,迷瞪着眼睛茫然四望。 “这是哪儿?我是谁?我在干嘛?” 我竖大拇指:“发人深省的灵魂之问,不过答案先不追究了,上楼去吧!” 我们仨来到楼上,看见张小娟母女依偎在一起,女孩抹眼泪,母亲安抚她。 旁边的一块板子上,沈旎呼呼大睡,居然还打呼噜? 这货又睡了!! 看见三人都安然无恙,我们仨也都松口气。 “大鹏,咋样啊?” 张舅妈一看到姜大鹏就忍不住问。 刚才电话里我也没说清楚,就让姜大鹏解释吧。 姜大鹏懵里懵懂,只知道事情解决了,一个劲安慰舅妈。 “没事了,都过去了,妹妹不会再有事了。” 俩母女这才彻底放下心。 张小娟蓬头垢面,披着的是沈旎的外衣。 我走到沈旎跟前,拍拍她的脸:“还睡呐?醒醒……” 沈旎呢喃着,睁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居高临下看,就跟洋娃娃似的。 一不小心,我口水滴到她脸上。 她摸摸脸,嫌弃地说:“这是什么呀?” “大概是露水?” 我拉她起来。 刚修好的楼,外墙还挂着脚手架,地上到处堆积钢筋砖块。 一个不留神,我被脚后的砖头绊了一下,身子往后狠狠一仰,拉着她一起倒下去。 “啊!” 沈旎尖叫。 幸亏刘文龙眼疾手快,一把推我后背。 “小心!” 他话音未落,沈旎已经跌进我怀里,啪唧,脑门结结实实印在我嘴唇上。 我眨巴眨巴眼,感觉被吃豆腐了,委屈巴巴。 沈旎站稳,摸着脑门瞪我。 现场一片尴尬,尤其是姜大鹏,那脸绿的跟油麦菜似的。 刘文龙赶紧解围:“咱们快离开吧,虽说都抓干净了,这里也不适合久留。” 第68章 怨念 张家楼房内。 顶灯已经换好,屋内灯火通明。 洁白的墙壁,明亮的地板,电视机开着,播放不知名演员演的言情片儿。 张家夫妻和女儿坐在长沙发上,我们几个人坐在短沙发和凳子上。 茶几上摆着茶盘,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这里,总算有点正常的生活气息了。 “谢谢啊!”张爸爸一个劲道谢,他亲眼看见女儿变得正常,又给我们封了一个大红包,足足五千块。 沈旎揣了。 “没事的舅舅,他们都是我朋友。” 姜大鹏满脸都是柳条抽的印子,却绝口不提被上身的事。 事实上我觉得,他可能压根不记得有这件事发生。 “那也得给钱,要不是你们几位,我们家娟儿……” 舅舅说着眼圈红了。 大家都沉默。 突然姜大鹏瞪着我和刘文龙问:“你们说那个鬼还会找回来吗?” 这么一说,张家人也都紧张起来。 舅舅舅妈身体笔直,往前探着:“对,不会你们走了,它又回来吧?” “我们女儿可遭不住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传出去以后咋做人?”舅妈哭着说。 “别急,不会了。”刘文龙提起布口袋给他们展示,“回去之后我就给超度,她生前也是个可怜人。” 布口袋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一颗贝贝南瓜。 “嗯呐。”姜大鹏等人点头。 我心里倒是有点不爽,受害者就这么死了,死了之后还要遭一回罪。 可那个施暴者呢? 没准儿活的好好的。 说的就是你,王振! 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舅舅、舅妈,你们知道以前这附近的村子,拆迁后都去了哪儿吗?” 张舅舅一愣,和妻子对视一眼,思索片刻道:“我倒是知道些,大部分都是拆迁在附近的小区,有些人搬去青州市区了。” “对头,就说他们村那个首富吧,叫啥来着?王振?”张舅妈努力回忆,“听说人家一家子在青州买了别墅啦!” 王振! 我点头:“真厉害,谢谢哈!” 我们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张家舅妈给我们弄了一顿丰盛早餐,豆浆油条包子羊肉粉,吃饱喝足,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姜大鹏开始在沈旎跟前演:“哎哟,你看我身上这都是怎么了?” “为了抓鬼,我也是拼了,瞧我这一身伤。” “旎旎,回头你得帮我治一下啊。” 沈旎淡淡地笑着:“行,给钱就行。” 说起钱,我抓紧机会拍拍她座椅:“老板,分钱!” 沈旎便从那红包中抽出一沓红艳艳的票子。 我欣喜若狂。 怎么看,那一沓票子也得有三两千吧? 沈旎这丫头转性了,变大方了。 沈旎弹了弹钞票,欻欻作响。 末了,她从中抽出一张,头也不回地递给我:“呢,给你!” 我一脑门黑线:“就这?!” 老子特么折腾了几天,还差点被小鬼儿吃了,就这? 还不够吃顿火锅呢。 “怎么了?嫌多?等着……” 她又厚脸皮地从包里拿出钱包,打开来,找出一张五元大钞,替换了百元大钞。 “给,这回别嫌弃了。” 我握着五块钱,气冷抖。 沈旎回头甜甜地笑着,酒窝真难看! 我气地靠着椅背,收起钱不说话。 刘文龙冲我竖大拇指。 “干啥?奚落我?”我白眼他。 他一本正经道:“没有,很佩服你。我都不敢跟她对视,你好厉害……” 我差点气吐血,身边都是些啥猪朋狗友。 咚咚! 突然车内传来一声一响,好像有人拿头撞地板。 大家心里都是一颤,不约而同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害得姜大鹏差点和杨晓玲撞车。 声音,从面口袋传来,就是装李秀秀的那只。 刘文龙脸色严峻,掐指一算,道:“糟了。” “怎么?” 我和姜大鹏异口同声地问,心也都揪着。 可别再出幺蛾子了,遭不住了。 今儿个姜大鹏差点被我小师父抽死,我也差点被小鬼搞死。 倒是沈旎,无论何时何地,都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不,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靠着椅子背睡起觉来。 好像天塌下来,也是个高的顶着,完全砸不到她。 “这鬼难搞,她怨气太凶了。产妇鬼,一尸两命,又是冤死,我怕超度不了。” 刘文龙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姜大鹏急了,“她该不会又去搞我表妹吧?” “那倒不会,我们已经把它从被羁锁的地方带走,就算想回去,这段路途对她来说也是千山万水,困难重重。人鬼殊途,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刘文龙道。 “哦。”姜大鹏松口气,“那没事,只要不去骚扰我表妹……” “你表妹是没事,但她会骚扰所在地的所有孕产妇,到时候所有待产、刚出生的小孩子和产妇,都会遭殃。她要给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找替身,而且报仇的意愿非常强。” 刘文龙的脸色越来越严肃。 我一听吓到了,这事儿可不小啊,因为抓了她,造成无辜的人死亡,还是小宝宝或者胎儿,那可太造孽了。 “有没有破解的法子?”我忙问。 姜大鹏也跟着点头:“要不要我给带到火葬场?我们单位死的比活的多,也没孕妇啥的。” 刘文龙摇头:“那都是权宜之计,哎,这鬼怨念再强一点,就能从青衣变黄衣了,到时候我压根不是对手。”www..Com 车内的气氛骤然间变的紧张沉闷,大家都很郁闷。 本以为一件事解决,谁晓得麻烦重重。 关键这就不是个烫手山芋,要是烫手扔掉就好了。可我们把它扔哪? 现如今繁华都市,哪哪都是人,何况我们已经进入市区。 口袋越闹越凶,它在地上噼里啪啦地跳,打的咣咣响。 也就沈旎稳如泰山,兀自打瞌睡,我们仨都愁惨了。 刘文龙念了好几道安神咒,又拍了两张符,这才消停一点。 “治标不治本,得想法子……”他道。 姜大鹏苦兮兮地说:“甭管咋说,别再让我小表妹光着身子跑出去了,这幸亏附近没人,又是晚上。要是白天……” “怨念……”我琢磨着,“让她报仇怎样?” 第69章 线索 清晨七点半,车子飞驰在市区的马路上。 四周车来车往,行人穿梭,地铁站更是人头攒动。 好一个朝气蓬勃的早上! 只可惜,我们这台车是阴气森森。 即便有刘文龙的几道符,李秀秀在布口袋里,也是折腾不休。 或许是我说了那句话,帮她复仇吧,她忽然就安静下来。 车内的阴森,逐渐变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哀怨、渴求、悲伤,种种的情绪。 我在想,或许李秀秀也是这么想的。 刘文龙定定地望着我:“杀人是犯法的。” 我笑:“谁说我要杀人啦?是她。” 我指了指口袋。 刘文龙一脸黑线:“不行,我们师门有规矩,绝对不能利用鬼来害人。” 我白眼都快翻到天际。 “你怎么这么傻?谁说是我们利用鬼来害人?明明是人害的她!我问你,为啥她会死?” 刘文龙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 我气呼呼地把凌晨经历的一切告知刘文龙。 姜大鹏诧异万分:“还有这事儿?嗨,我那会儿异装像不像女人?” “像,可太像了,你赶紧搞直播去,准赚大钱。”我道。 姜大鹏喜滋滋:“我就知道,咱也是一表人材,扮女相好看的男人,那都是帅哥,你说对不对啊旎旎……” “旎个屁。”我道,“关键是你帅不帅吗?关键是她是怎么死的!” 刘文龙听完来龙去脉,也沉默了。 一分多钟后,他道:“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你看着办吧。不过记住,鬼话连篇,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恶鬼为达目的,什么都做的出。” “我相信她,何况,又不是马上要办,咱不还得去查一下么?” 大家都赞成我的意见。 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我和刘文龙去查李秀秀的死因,以及死后的事,姜大鹏、沈旎去查王振的下落。 沈旎这妮子,别看平时懒洋洋的,说话办事好像不靠谱,还特别爱坑我钱,但她有钱啊,认识的人多。 回到家已经是早上8点半,鬼袋子被刘文龙拿走,我拖着疲倦的步伐下了车往444号走。 杨晓玲停下车,摇下车窗跟我打招呼:“再见啊尧哥,下次有这种事还要叫我哦!” 我摆摆手:“再见,真是没想到,还有人上赶着见鬼的。” 路过房东老太婆门口,她房门紧闭,可我仍闻到一股尿骚味,还有股怪味。 见怪不怪了。 回到家,刚打开门,嗖,一物件从客厅直奔我脸盘子而来。 若不是我英俊潇洒眼疾手快身手敏捷五好小朋友,恐怕就被这物件毁容了。 抓住东西,我定睛一瞧,气的鼻子冒烟。奇快妏敩 “谁特么拿烟灰缸砸我?想给老子毁容啊?!” 我气呼呼地看向客厅。 客厅沙发上,只有小布半透明的身体,懒洋洋地趴在沙发背上。 师父不在家。 我一脑门黑线,将烟灰缸放回茶几,指着小布苦口婆心。 “小布,你好歹也是个腕儿,怎么能干这么下作的事?不就是没相思鱼罐头吃了么?至于么?” “喵~呜!” 它拖长音吼了一嗓子。 “你吼我也没用啊,吃撑了有本事拉屎去!没见我最近忙么?” 昨晚上可把我折腾惨了,今天无论如何得大睡一天,睡它个天昏地暗慨而慷。 新沙发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睡着也很舒服。 可惜平时都被赵绫霸占着。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欠人扁我撕破脸……” 刚躺下,手机响了。 这独特的铃声是我专门为小师父设的,主要愤懑于她刷爆我信用卡。 不过现在我觉得,这铃声给沈旎用也挺合适的,这黑心老板娘,心黑堪比无烟煤。 “喂……”我接听电话。 “李尧你怎么回事?不想活了?” 电话那头传来赵绫的斥责声。 我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实在是不想听她骂我。 但话说回来,昨晚上小师父还是很给力的,毕竟关键时刻是她救了我。 “怎么了?”我问。 “没支会我你就私自跑去接单?赚了多少钱?我提成百分之二十!” 我一脑门黑线,摸摸口袋里的五元大钞,嘿,这就变四块了。 凭啥啊! 但懒得跟她吵。 “就这啊?还有别的废话要说么?” “你放肆啊,欺师灭祖吗?!” 大帽子直接扣下来。 “我可不敢,师父,啥事啊?吩咐下来,徒儿一定照办。” “切!你现在过来城南,莉城首府。” “莉城首府?” 我知道那地方。 那小区修建的时候,我堂叔承包了四分之一的工地。 后期因为汇款问题,闹的稀稀拉拉不甚愉快。 貌似是孙耀强他们公司修的? 不过昔日的青州首富,现如今已经是半瘫痪状态,勉强能维系一个公司运转,不破产就不错了。 活该,谁让他们占便宜不愿意守约呢? 不但不守约,还坏事干尽! “嗯,我在这边查到一点红衣女鬼的线索。” 我眼睛噌地亮了,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 哥们儿辛辛苦苦为的啥? 又是因为啥? 一切起因,不就是那具红漆棺材么? 要不是红衣小姐姐,我能一个接一个地见鬼? 要不是因为她,哥们儿现在还是上班搬砖下班王者,过着舒坦的咸鱼生活? 必须找到她! 我二话不说穿上鞋拿起钥匙钱包手机就往外冲。 关门儿的时候,我看见小布爬在沙发上,竖瞳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挺凶的。 “回头给你抓鱼吃!” 我匆忙丢下一句话,叫了台车朝莉城首府而去。 我下车付款,跟司机说声谢谢,便抬头看去。 马路对面,是莉城首府奢华气派的小区大门。 这小区容积率极地,以联排、花园洋房为主,内有几座独栋别墅,小区里边,还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不得不说,在市中心开辟出这样一个小区,实在是奢侈,青州的地价可不便宜。 尤其是对比周围动辄二三十年的老房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比人和狗的还大。 我正准备过马路,后边传来师父的声音。 第70章 生意上门 她正在马路边的奶茶店,捧着一杯焦糖布丁奶茶边喝边等我。 “这里,往哪看呢!傻乎乎的。” 她喊我。 我一回头就瞧见她。 赵绫穿着泛白的淡蓝色牛仔裤,白球鞋,白外套里是红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很飒,非常酷。 我心里还惦记着李秀秀的事,但红衣小姐姐这边也怠慢不得。 “师父,什么线索啊?” 赵绫叼着吸管,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指着对面小区道:“这里有位土豪,家里的商铺闹鬼。” 我回头看了一眼莉城首府,四个大字金光闪闪,在阳光下格外招人瞩目。 这条马路名字也特气派,光华路,六车道,宽敞漂亮,两旁的店铺都很高大上。 比如这家奶茶店,最低价一杯,也要25元。 我就那么看着赵绫一口一口,把软妹币吃下去,一口五元! “给钱不?”我笑嘻嘻地问。 她赏我一记白眼:“瞧你这点出息,为师的是怎么教导你的?干咱们这行,是赚不到大钱的……” “是,我也不想赚多大的钱,给点小钱总可以吧?” “嗯,这倒是可以。” 赵绫点头。 “那,我能得多少?”我趁热打铁,凑上去问。 “本来应该五五开,但鉴于这和你的事有关系,所以再减你三成,二八开吧。我八,你二。” 我一脑门黑线,可想到沈旎这黑心婆娘,咱家师父已经算是很良心了,都是同行帮衬。 “行吧,能说个具体金额不?”我问。 “对方给八万。” 赵绫道。 我瞪大眼,八万,事儿小不了。 鉴于对方的身份,我觉得应该再多要点。 赵绫介绍了一下大致情况。 原来这户人家在本城的繁华地带,有一座三层楼,上下近千平米的商铺。 一楼租给青州银行,二、三楼租给一个老板开火锅店。 起初两家生意都很好,特别是银行,财源广进。 火锅店也得势,据说光房租一年就180个w。 租得起这么贵的铺子,可见其生意兴隆。 但几个月前,银行突然出了一件事。 有个职工盗取储户存款,案发被捕。 银行信誉受损。 这事儿还没摆平,又出现假冒身份贷款的事。 接二连三的信誉打击下,大额储户失去信心,纷纷转走存款。 接着火锅店的后厨失火,幸亏平时消防做的到位,没有出大事,但一个员工被烧成轻伤,据说现在还在医院烧伤科住着。 银行觉得不妥,想要退租,火锅店老板也在和这家房东商量减租金。 据说房东房客,闹的不甚愉快。 如果说以上的事件还只是偶发,或者与好朋友无关,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开始诡异旅途了。 事情先出现在火锅店里。 某日火锅店的服务员下班的时候,无意间在楼梯拐角听到一声轻笑。 当时她也没留神,以为是哪个同事在笑。 可第二天同一时间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又一个员工听到笑声,用她的话说,十分阴森,毛骨悚然。 又一日,大家上班的时候,发现后厨的自来水龙头一直流,哗啦啦流了一整夜,也不知多少水费流没了。 若是一个龙头没关,大家可能还觉得这只是个意外,或许是谁忘了检查。 然而那天,是后厨七个水龙头全都开着,大白天看见那一幕,都觉得头皮发麻。 起初大家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就去查监控,却发现那晚上监控都是雪花。 再后来,就是马桶闹幺蛾子,无缘无故自己冲水。 于是闹鬼的传闻,就在员工当中悄然传开。 事情传到火锅店老板耳朵里,他又比较刚,不信这些,决定调查清楚。 于是这天他就搬了铺盖,住在店里。睡觉前,他特地整店检查,关水关气,最后关灯睡觉。 半夜,果然是被哗啦啦的流水声惊醒。 他跑去厨房一看,睡觉前亲手关的龙头全开着,最大火力往外流。 火锅店老板还不信邪,关了龙头继续睡。 早上醒来,却看见一圈人围着他指指戳戳。www..Com 再看四周环境,赫然是在马路牙子上。 老板这才心惊肉跳,知道事情不对。 便找房东说了这事,房东于是辗转联系到赵绫。 我问赵绫:“他怎么知道你的?” “要你管!” 赵绫翻白眼。 后来我才知道,这货自己弄了个微信小号,专门做相关的广告宣传。 赵绫又花了五分钟喝完奶茶,指了指店铺二维码,自己则是昂首挺胸过马路。 刚好绿灯,她脚步轻快地踏上斑马线,我也打算跟过去,突然一人叫我:“线先生,请稍等。” 我回头一看,奶茶店的男店员,穿着小清新的围裙跑出来,笑眯眯地把二维码的牌子递给我。 “请您付款,25元。” 我一脑门黑线:“她没付款?” “她说您会付款,您是李尧先生吧?是她弟弟吧?如果是就没错了。” 我深吸口气,克制着打人的冲动,扫码付款。 一转头,绿灯结束,红灯居然有60秒。 而赵绫,已经在马路对面等着我,笑眯眯冲我招手。 气呀! 我俩来到小区,这里绿化相当棒,比我收拾包袱离开的时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来到这户人家,装饰十分土豪金,家里人口也不少。 男主人60多岁,一头白发,精神头倒是不错,就是俩眼袋很突出,黑眼圈也严重,明显纵那啥过度。 旁边站着两个男子,一个40来岁,一个30多岁,看样子是他儿子。 他们仨身后,是仨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女人,还有三个孩子,从四五岁到十几岁不等。 当然,这样的土豪人家缺不了保姆,忙前忙后端茶递水。 我想,这可真是一大家子。 “王先生,你好,我是赵绫,这是我徒弟李尧。” “你好,我叫王振,就是我联系你们。”老头开口。 我心头一震,王振?!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就是那个王振吧? 往前推算,20年前的事,那时候他四十来岁,按岁数是差不多的。 我忍不住咽口唾沫。 关于李秀秀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呢。 第71章 到底会不会算数? 王振家家庭关系很有趣。 我原本以为后面的俩男三女,至少是他儿媳媳妇或者女儿女婿之类。可谁知道,其中最妖艳最年轻的女人,居然是他妻子。 当然,其他两对的确是他儿子、儿媳,另外三个孩子,有两个是他的孙子孙女,而另一个,年纪最小的,则是他继子。 土豪的家庭关系,和土豪金一样炫目多彩。 这些都不说了,我把心头的疑惑按下,和师父一起坐在沙发里听王振诉说。 王振倒是有一副老板的架势,并且努力做出平易近人的样子。 但一张嘴,却是爹味十足。 “吃吧?我知道你们喜欢吃这个点心,特地让保姆去买的。” 他先指着桌上一盘蝴蝶酥对我们说。 事实上我对甜点不感兴趣,而赵绫,据我所知,她怕发胖。 我们都礼貌地笑着:“是,咱还是先说说商铺的事吧。” 他对自己的好意被辜负显得很不爽,态度也略有些傲慢起来。 “我家的商铺在人民路和凤凰路十字路口,是本地三大繁华地段之一,那套铺子现如今价值1500万。一年租金,就有280万。” “楼上两层,是我和小儿子共享,租金180万,我和小儿子五五分。” “楼下一层,是我和大儿子共享,租金100万,我和大儿子二八分。” 我一听,嚯,这老头儿怎么都不吃亏,不过转念一想,这房子十有八九是人家赚来的,俩儿子坐享其成,也就没得挑理了。 但是,不管是五五分还是二八分,大儿子总归是吃亏的,年收入可比弟弟少不少,他能甘心? 我看向那两个中年男子。 俩人看起来都面无表情,但年长的那一个,眼神却是有一点点怨。 而他跟前站着的,是个十多岁的女孩。 另一个男人,则是抱着一个小男孩。 问题的症结出来了,王振肯定是因为二儿子家生的是孙子,才会给他多点钱的吧? 一切都是猜测。 只是,王振干嘛把这些家庭私事跟我们说? 这些事,跟抓鬼有毛关系? 王振道:“事情发生之后,我第一时间让人安装监控。” 说到这,他又热情地请我们品茶,明前茶。 再明前,现在也是十月底了。 我笑笑,端起杯子要尝一口。 赵绫却不客气地道:“王先生,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好,好!”王振更显得不爽了,不过面对赵绫,他却十分努力地克制着,一双贼遛遛的眼睛,不断地朝我小师父身上飘。 “是这样,安装了监控之后,我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有一天晚上,一个黑影出现了。” “在楼梯拐角,他一个箭步就能从第一节楼梯,蹿到第六节。” “那黑影速度很快,上了楼之后就没影了。” “关键是,我们在楼上也装了监控,愣是没发现他去哪了。” 王振道。 “嗯,黑影!徒儿,记住。还有没?” “记住了。”我点头。 监控里的神秘黑影,现代社会闹鬼必要因素。 不过任我怎么想,也不觉得这一定是鬼。 一个成年男子,努力一步三五节台阶应该不成问题吧? 上楼之后,找到监控死角溜达也不是问题吧? “我知道,光是黑影你们也不信,还有我大儿子。王星,你来说吧。” 王振大儿子上场,他面色沉痛,心有余悸地说:“我后来被安排值班,晚上下楼抽烟散心的时候,差点被花盆砸死。” 二楼、三楼都有突出的小阳台围栏,店主弄了很多花草,也算是一道街景。 他就是在一楼抽烟的时候,楼上花盆掉下来的。 “当时就擦着我的肩膀掉下来,吓我一跳,到现在我的肩膀上还有伤呢。” 王星脱掉外套,给我们展示伤处。 一块不规则的巴掌大小的青紫瘀痕印入眼帘,的确挺玄的,花盆再偏一点,就给他脑袋开瓢了。 “还有,当晚上,我去上厕所,可上完大号,狗日的厕所门怎么都打不开。” 王星说起这事,眼睛里的恐惧无法遮掩。 “我们楼上的厕所,是格子间,从里面向外推开,当时我上厕所习惯性的关门,完事儿怎么都打不开。” “最可怕的是,我一整晚上就听到两侧隔壁格子里,马桶一会儿抽一次一会儿抽一次。” 王星越说越恐惧,瑟瑟发抖。 他旁边的女人上前搀扶他,安抚他。 他说完,王振便问我们:“二位,你们能帮我把这事儿办了吗?” 赵绫点头:“试试看。” 我和她认识这么久,这丫头有一点倒是蛮好,从不把话说满。 这点,和沈旎刚好相反。 “那您二位打算啥时候去?现在银行白天营业,四点下班,吵着要我降租金。火锅店本来晚上是高峰期,因为这事儿都不敢做了,直接要退租。”www..Com 王振沉痛地说:“要知道,我这铺子空关一天,损失可就是上万啊!” “今晚吧,我们在铺子里住一晚。”赵绫说。 我一脑门黑线,干啥都选晚上?咱不能白天动手吗? 想起那次去孙家祖坟,还有上回在工地,我可是心有余悸。 “好,只要搞定这件事,我再加五万,给你十五万!” 王振伸出一只巴掌。 “嗯?!”我狐疑地看着赵绫。 赵绫刚才跟我说的可是八万,这会儿人家说加五万,直接到十五万。 那是我不会算数,还是王振不会算数? 赵绫回避我的目光,和王振敲定详细的时间,对方又给了我们一把备用钥匙,我们便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王家人送我们到防盗门口。 我忽然想起那件事,便回头看了看王振,笑着问:“王先生看着眼熟,您老家是不是郊县王家村的?” “嗯?”王振被我问的一愣,下意识点头,“是,你怎么知道?” “哈,我有个朋友也是那里的,说你曾经是他们村的首富,没想到您现在已经不做工程了。” “哦,呵呵,年纪大了,做不动,刚好前些年趁着房价低买了套商铺,凑合过日子吧。” 他淡定地说。 “是么?真好,告辞哈!” 确定了,就是那个王振。 第72章 都是关系户 离开王振家,赵绫责备我:“你小子怎么回事?” “别啊师父,虽说论辈分你是我师父,可算年纪,我比你大两三岁呢,不适合用小子来称呼我。” 我嘻嘻一笑。 啪! 她搂头给我来了一巴掌。 “少贫嘴!我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我摸着后脑勺,气呼呼地盯着她:“打我干啥?说什么了?不就是拆穿你阴阳合同的事儿了吗?人家给你十万,你骗我八万!” “切!”赵绫冷笑,“我本可以一分钱不给你!” “那你给我还信用卡!” “你!!”赵绫语塞,还好,这丫头残存一丢丢道德良知,知道刷爆我信用卡是不对的。 我们快步走出莉城首府小区,在马路边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再一次告诫我:“记住,不要乱交朋友!” “你说清楚点,指的是谁?” 我现在在青州的朋友,沈旎刘文龙姜大鹏,算上工地的二麻子等,有七八个呢。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别说废话,去买东西……” 赵绫递给我一张单子。 我一看,糯米、冥纸、蜡烛……林林总总十多样。 关键是,还特地表明商铺地点名称,只能去这几家店买。 我都怀疑,赵绫是不是在那里有回扣。 这丫头,说是山野长大,可跟刘文龙压根就不是一路人,猴精猴精的。 “买好东西,下午六点,在商铺门口见面。” 她下完命令,便潇洒地揣兜离开。 “我去!钱呢,你还没给我钱呢!” 赵绫装聋作哑,脚步飞快。 抱怨归抱怨,该办的事还是要办。 我先去吃了顿早餐,慢慢悠悠去网吧打了两把游戏,然后才去采购物资。 先去粮油店,不大的店铺门口摆满各种米粮,一个胖老头儿戴着老花镜,坐在门内躺椅上看小视频刷抖音。 粮油店买米的时候,店老板神秘兮兮地问我:“小伙子,你买糯米干嘛用的?” “瞧您这话说的,当然是吃啊。” 我若无其事地笑着。 “哦,问清楚就行,不然我这里米分两种,买错了会出人命的。” 老板笑嘻嘻地说。 我一愣,赶紧问:“怎么米还分两种呢?” “一种是普通人吃的,一种是专门卖给那行人用的,不方便多说。你要是吃的话,那就别多问啦!这米三块五一斤……” “等会儿,那种米呢?” 我一听,米的价格还不一样,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一百块钱……” 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百块一斤?你这是什么宫廷御米啊?!” “斤?嘿嘿,把……一把米一百块。” 我深吸口冷气,好,赵绫你就坑我吧! “小伙子,买哪种米?”胖乎乎的店老板笑着问。 “那种……一把。”我当时脸色可能比脚底下灰色的地砖还深一点。 老板大概很能体会我的心情,特地给我多让了一小撮米,可这依旧不能缓解我郁闷的心情。 临走前,我特地问老板:“您贵姓?” “我?呵呵,免贵姓牛,都叫我牛大叔。” “您认识赵绫吗?” 牛大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认识,什么绫?” “没事了。” 我又来到寿衣店。 这家店铺,位于一条老街,在日月湖公园旁边。 日月湖公园也是青州的老公园,虽说设施老旧,可风景依旧。 旁边的一条不足五米宽的老街,街旁店铺全都是寿衣店、花圈店之类的,俨然已经形成商圈。 我找到那家店,抬头是龙婆寿衣店。 嗯,龙婆,看到这俩字就浑身冰凉。 店老板果真是个老太婆,弯腰驼背,银发苍苍,耳聋眼花。 我跟她吼了好久,才买齐要的东西。 本想问她是不是也是赵绫的关系户,想想沟通之困难,还是算了。 下午五点,我去吃了碗牛肉粉,又买了一瓶2.5l的肥宅快乐水和一大袋薯片,拎着去王振家的商铺。 去的路上我就在琢磨,王振这货干了那么缺德的事,晚年凭什么儿孙满堂,富贵花开? 青州银行门口,铁栅门紧闭,我站在风中等待。 抬头看看楼上,火锅店的霓虹招牌闪烁着,其中一个字坏了。 这栋楼,怎么看都不像是招鬼的样子。 没多久赵绫来了,慢慢悠悠捧着一杯奶茶。 她又怕胖,又爱喝奶茶,矛盾纠结体。 “买齐了?走吧!” 她晃晃钥匙,随时随地对我保持着师父的威严。 我俩上楼,在铺子里上下逛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这里不闹鬼啊!”我掐指一算,疑惑地看着她。 赵绫似笑非笑地说:“行啊,掐算的还可以,这里的确不闹鬼。” “不闹鬼?那王振是钱多了烧的?”我转念一想,王振就算把全部家产都给我们也是活该。 “躲着吧,晚点时候会有好戏的。” 我和赵绫一人找了个卡座,玩手机消磨时间。 晚上8点多,灯突然啪地灭了。 偌大的餐厅,只有两部手机发出幽幽的光,的确挺有恐怖气氛的。 可惜,哥久经沙场。 真正的恐怖,和人为制造的恐怖,那之间有着很微妙的区别。 这味儿不纯正。 我丝毫不害怕。 悄悄起身走到赵绫跟前,彼此确认眼神,她点点头,我便扯着嗓门喊:“哎呀,师父,是不是开始闹鬼了?” 赵绫也大声说:“是的,鬼来了,别吵,拿上桃木剑!” 我就从旁边的柜台上抓了一把消毒筷子。 我们悄悄摸摸,靠近楼梯口。 当时我俩在二楼餐厅门口,门外的楼梯间里,有一个小铁门,里边都是相关的水电设备。 我们熄灭手机屏幕,悄悄摸过去,乘着夜色看到一条黑影,个挺高,是个男人。 他正鬼鬼祟祟地躲在餐厅门外的墙角里,还以为我们看不见他。 餐厅玻璃门关着,外面还有一道铁闸门。 我把自动闸门打开,赵绫狠狠推开玻璃门。 两米多高的玻璃门咣铛,撞到那人身上,我估计,人都快挤成肉饼了吧? 那一下肯定很痛,他憋着不敢出声的样子,应该更痛。 第73章 殊途同归 漆黑的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未知的恐怖气氛。 当然,这只是气氛,我没感受到任何阴森。 气氛是人做出来的。 拐角天花板上,有一枚红眼闪光,那是王振新装的监控摄像头。 我们上楼的时候,它正冲楼梯口和店门口,可现在,却被人拨地转向墙壁。 我和赵绫假装小心翼翼地走出店门,左右张望。 那家伙藏在角落里,我已经认出他了。 王振的大儿子,王星。 尽管戴着口罩和帽子,可身材以及感觉还是挺熟悉,尤其是眼角的一颗黑痣。 赵绫装模作样撒了两小把米,口中念念有词。 “人有人路,鬼有鬼途,人鬼殊途,各安其命。” 这特么甚至都不算咒语,不过赵绫把气氛也做的挺足的。 我心痛地看着五十元钱就这么化为乌有。 正心痛时,赵绫戳了戳我腰眼,疼的我龇牙咧嘴。 “徒儿,去看看楼下,把入口封起来。” “徒儿,记得在大门口点两根蜡烛。” “徒儿,把通往天台的楼梯们锁住。” “徒儿……” 赵绫一顿安排,操作猛如虎,就给王星制造了一个密闭空间——他被困在二楼平台。 没办法上去,也出不了商铺,更进不了火锅店。 从头到尾,赵绫都装作没看见他。 我和师父退到火锅店大厅,重新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我开黑,她看小说。 半小时后,我问赵绫:“师父,怎么办?就这么晾着?” “嗯。” 我一脑门黑线:“就这么晾着,你不怕拿不到钱?我看他家闹鬼,分明是人搞鬼。” “是人搞鬼,该给钱也得给钱。”赵绫霸气地说。 “关键是,他会觉得被坑了,得弄点动静吧?比如,真的给弄只鬼来……” 我其实想说的是李秀秀。 不过虽说我觉得此王振就是彼王振,也总该有合理的证据,坐等小伙伴们的调查。 为打发时间,我把李秀秀的事跟赵绫说了。 赵绫听的面无表情,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愤怒。 她没表态,后半夜我俩睡着了,早上6点多才醒。 醒来之后,我慢悠悠去上了个厕所,顺便洗漱。 等师父洗完,我们来到门口,隔着玻璃门,看见王星坐在角落里,正睡着呢。 楼梯口有一滩褐色液体,都快干了。隔着门,我都能闻到尿骚味。 这家伙,半夜憋不住了。 我和赵绫打开门,开门的声音惊醒了王星。 他眯瞪着睡眼,做出被惊吓到的样子。 但那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假,眼神儿也是飘忽的,生怕被拆穿什么。 “啊?我怎么在这里?” 他的口罩、帽子都不见了,穿着昨晚的那件衣服。 这时我想起一件事,晚上没开灯,这里又是室内,我咋能看得清楚他的模样? 好神奇,似乎自从左眼可见鬼之后,我的视力变强了一些。 王星站起来,要抓我的手,这打断了我思路。 觉得他挺脏的,我赶紧躲开。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一再追问。 我一脑门黑线,心说小样,装的挺像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用问我们? 师父表情凝重地看着他:“王先生对吧,你撞鬼了,是鬼上身带你来这里。” “啊?!” 王星故作震惊,建议奥斯卡小金人颁奖给他。 “不过别怕,事儿我们已经解决了一大半,走吧,去找令尊谈付款的事。” “这、这就完了?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王星不甘心地问。 “要是你能有感觉,还要我们这一行干嘛?” 我给他来个火上浇油。 王星脸抽了抽。 我们仨离开铺子,直奔王振家。 路上,我接到刘文龙发的消息。 “查清楚了,王虎还有个妹妹王兰,嫁给另一个村的村民,现在已经搬到县城住。不过她疯了,处于无人监管的状态。” 捧着手机的时候,我的手是颤抖的。 “那她父母呢?” 我问。 “王家父母在王虎夫妻俩相继去世之后,也都生病不起,没两年就死了。” 草! 王振这是把人害得家破人亡啊! “查到王振了吗?”我又问。 刘文龙道:“你等下啊,我发张照片给你,不太会用微信……” 他笨手笨脚,过了好几分钟才给我发来照片。 那是一个中年人的证件照。 虽说有些年头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但仍能辨认出,这就是我昨天看到的王振。 坏人变老了。 我悄悄把手机给赵绫看。 赵绫默不作声。 车子驶入小区,在王家门口停下。 我和赵绫下车,王星也下车,我们仨面面相觑。 司机在探出头:“哪位付个钱啊?” 我亲切地递给王星一个眼神,这位才慢吞吞付车钱。 付完钱,他苦着一张脸问我们:“两位,我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会去那里?鬼抓到没?” “呵呵。”我笑。 “进去再说吧。” 赵绫按门铃。 保姆开门,王家整整齐齐都在呢。www..Com “赵小姐,怎么样?” 王振也不知是真关心商铺,还是贪图美色,上来就要跟赵绫握手。 赵绫手一直揣兜里,淡淡地说:“搞定一半。” 王家人面面相觑。 “搞、搞定一半?”王振的二儿子王利眉头一皱,“搞定就搞定,没搞定就没搞定,一半算怎么回事?” 他又看了看和我们一起进门的王星。 “大哥,你怎么和她们一起呢?” 王星装的挺像:“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就在商铺里,还给锁里边了。” 大家狐疑地看了看我们。 我煞有介事地点头:“没错,我们晚上做了一晚上法事,结果早上才看见他也在。哎呀,这个事情想当凶险……” “所以,先打钱吧,一半,七万五。”赵绫毫不客气地说。 王振提起眉头:“赵小姐呀,钱的话好说,可是事情没办妥,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你们……” 赵绫看了看我,我便看向王星。 “王星先生,你说这个钱该不该给?” 我冲他咧嘴,灿烂一笑。 王星支支吾吾。 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体会得到我的意思——不站我们这边,我们就拆穿你的把戏。 第74章 计划 王家的小别墅内气氛有些尴尬。 王振是个老狐狸,看出他儿子的迟疑不决,对付钱更不上心。 还好哥们儿的目光颇具威严。 王星在我的注目下,讪讪地点头:“爸,这事儿的确挺凶险的,给钱吧,不然咱家好不了。” “你倒是说,怎么好不了法?” 王振看起来心疼钱多过儿子。 王星求助地看了看我。 我掐指一‘算’,叹气道:“轻则家财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王振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好,我先给你们首付,不过没有七万五,只给五万。剩下的钱,等事情彻底办妥再给。” 赵绫想了想,很不爽地掏出手机:“暂时先这样吧。” 哗啦啦! 铜钱落袋,我亲眼看见钱到账,心里盘算这些能不能把我信用卡给清了? 付完钱,王振还要我们打张条,写的一清二楚。 收起条子,他有些傲慢地问:“下一步打算怎么做?一定要通知我。” “肯定的,最后一步,王先生还要亲自去一趟商铺呢。” 王振点点头。 “那就告辞了。” 赵绫道。 我俩转身往外走,听到身后王振假惺惺地说:“不留下吃顿饭么?” 还追上来:“赵小姐,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吧,方便联系,” 老头儿满脸猥琐的模样,真想啐口浓痰在他脸上。 赵绫打开二维码递给他,扫描加好友。 我寻思师父怎么会加他好友呢?这不合常理啊。 等等,那部手机看起来怎么跟我的一样? 我一摸口袋,手机没了。 “好你个赵绫,手脚利索啊!”我嘴角抽抽,咬牙切齿暗道,“以后可得防着你点。”www..Com 离开王家,我和赵绫找了个早餐店,各自点了一碗云吞,边吃边聊。 “师父,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想……” “别跟我说。”赵绫点头,“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快吃吧,吃了回家补觉。” 我一愣,她这是默许我了? 滴滴滴! 我口袋里传来消息提示音,又是一愣。 刚才赵绫偷走我手机,什么时候又还给我了? 掏出一看,一个名叫阳刚之气的网友给我发消息。 “小赵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喝杯茶啊?” “您的身材很棒,认识您很高兴,简直是让我魂牵梦萦,夜不成寐……” 还发了一个卖萌的表情,看着想吐。 我手机上都是现实中认识的好友,唯一一个网友群,也是打游戏的公会群。 这个家伙,毫无疑问是王振。 这老东西色迷心窍,也不想想,我这号是女人的号吗? 哪个女人会管自己叫骑猪去看海? 她们可都觉得自己是小仙女儿呢。 我把手机往赵绫跟前一戳:“怎么弄吧你!” “哈哈!”赵绫十分罕见地笑了,“你就跟他聊呗,看起来他挺喜欢你的。” 我一脑门黑线,吃过早饭回到家,刘文龙来拜访,我们交流了一下彼此目前知道的信息。 他带着那只面口袋,用黑塑料袋裹着,外边还用雨伞遮住。 “怨气太冲了,你在楼下我都闻到味了。” 不光我闻到味,小布的反应也很大,直接炸毛。 但它上回吃撑还没消化,可能目前暂时没食欲。 “你打算怎么办?” 刘文龙问我。 “冤有头债有主,给她带到王振跟前,让他俩自己对峙吧。” 我说。 刘文龙为难地说:“这有违我们师门规矩……” 我猛不丁抢过口袋,顺便给他脑袋敲了一下。 “好了,算我抢劫,你没违规。” 他苦笑:“其实我也想让她复仇,毕竟太惨了。” 说话间赵绫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贴着面目,早已换了一身居家服。 苗条的身段裹在居家服里,独有风韵。 刘文龙不敢看她,脸色的跟烧红的炭一样。 赵绫头也不回地说:“这件事我可以帮忙参与,但要付钱的。” 我一脑门黑线。 人家师门是师门,咱师门也号称师门,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我们仨商量好时间,等王振主动联系。 下午,王振果然打来电话,询问下一步行动。 第75章 感情要慢慢培养 小布发疯似的往前冲,拦都拦不住。 刘文龙和赵绫都不知道我在干嘛,只觉得我像个疯子,抱着一团空气吓唬女鬼。 屋内的气氛越来越阴森压抑,李秀秀好像压抑许久,疯狂地释放怨意。 “再不答应,我就不管你了。” 我准备撒手,撑死小布得了。 “啊~” 李秀秀发出诗朗诵一样的声音,只不过凄厉味儿十足。奇快妏敩 那声音幽怨绵长,刺的我耳膜生疼。 “别喊,说话!” “好!好,我要王振得到报应。”李秀秀哀怨地说。 “冤有头债有主,不许多作恶!”我不放心地追加一条。 李秀秀呵呵惨笑:“那还用说?我们生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 “那好,你放心,我自会安排。” 我松口气。 冲刘文龙点头。 而刘文龙和赵绫,则像看个二傻子一样看着我。 “怎么了?她答应了。” 刘文龙木讷地眨巴眨巴眼:“李、李尧,你刚才在跟鬼说话?” “你能和鬼交流?”赵绫几乎同时发问。 我点头:“怎么了,刚才你们都听见了啊,她说了,要答应我的要求,只让她去找王振报仇。” “没有,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刘文龙道。 赵绫咚咚咚冲下楼,冲到我跟前盯着我:“李尧,什么时候的事?” “噶?你们都怎么了?”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们。 “通灵,什么时候开始的?” 赵绫紧张地问。 “和鬼交谈吗?我也不知道,好像是……”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 最初外卖鬼李奋和我交流,只能通过小电影似的画面。 后来我见鬼频繁,再后来江湖术士刘强驱赶我和于涛,差点被淹死在河里。 那时候是红衣小姐姐现身救了我们。 但真正能和鬼沟通,就是解决张小娟麻烦的时候,大概跟小胖妞鬼我就能交流了。 我大概跟小师父描述一番。 她眉头紧锁:“麻烦了……” “怎么了?” “你和阴灵之间的孽缘越来越深,看样子红衣女鬼在加速过程。不抓紧时间解决她,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罢赵绫使劲掐我胳膊:“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乱交朋友!” 作为我新朋友之一的刘文龙,站在一旁十分尴尬。 我嘿嘿地笑:“师父你放心吧,贱人贱命,死也就死了,先把李秀秀这事儿搞定。你知道吧?李秀秀死的多惨多冤……” 她愣了一下,点头:“这倒是。” 又深深叹口气:“哎,我也阻止不了你。” 与李秀秀达成协议,刘文龙便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临走前,他叮嘱我:“不到那时候,千万别松开口袋扎绳。鬼话连篇,不可全信。” “懂,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呗,人多力量大。” 死也能多个垫背的。 我真诚的眼神打动了刘文龙。 他怯怯地、羞涩地看了一眼小师父。 我一脑门黑线:“别那么小家子气,我小师父人那么漂亮!” 我眼角余光看见赵绫的胸膛,自然而然地挺起来,一脸自豪。 “她又不是母老虎。” 我补充道。 啪! 赵绫一巴掌拍我背上。 “滚蛋,瞎说什么那!” “那你说,刘文龙能去吗?” 我顺势问。 “去就去呗,谁也没拦着他,可丑话说在前头,没多余的钱可分啊!” “听见没?能去,没钱分。” 我冲刘文龙道。 刘文龙这二傻子,开心地差点蹦起来,就跟个孩子似的。 “我不要钱,能去就行。主要是不放心李尧……” “得了吧,少拿我当借口。” 我白他一眼。 之前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李秀秀和她的意愿。 现在东风已至,我们便静等那一天的到来。 到了约定的日子,头半夜就下起绵绵细雨。 一大早,赵绫就叮嘱我:“带上桃木剑,香炉……” 各种吩咐,我都逐一背起。 我以为她把这些琐碎的事交代给我,是因为自己有更重要的道具要拿。 可出门时,我满载下楼,她却两手空空,手揣兜里,带着耳机,一身轻松。 我傻眼了:“师父,你不带点东西?” “带了啊!” “在哪呢?” “不都在你身上么?” 我喷血。 得,算我多余问。 李尧,你个大傻子。 我们来到王振家商铺门口,今天青州银行也是罕见地歇班没营业,更不用提楼上火锅店了。 王振父子三个早就在店铺门口等着,一台大奔驰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大奔旁边,还有一台五菱面包车。 在不远处的灯柱下,刘文龙也早已等待多时。 我和师父下了出租车,直奔店铺。 王振下车来,色眯眯地应着赵绫就上。 “赵小姐,你来啦!你要我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打算用自己的脏爪子使劲摸摸赵绫的小嫩手,可赵绫不接招。 王振也不尴尬,色狼从不会觉得自己尴尬。 他转身冲面包车招招手,车上下来仨壮小伙,打开后车门从上边抬下一张供桌。 “行,上去吧。” 赵绫点头。 我们一行人上了楼,刘文龙跟在最后,左右张望,悄悄问我:“你们在这里驱鬼?” “嗯。”我点头。 “这也没异常啊。”他诧异道。 我该怎么跟这个单纯的孩子解释——人间险恶呢? 上了楼,父子三个一字排开,站在一旁,赵绫指挥仨小伙把桌子按方位摆好。 那仨人见了赵绫,简直是挪不开步子的模样,一脸谄媚微笑,就跟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等一切摆好,王振道:“赵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赵绫面无表情道:“问吧。” “你们说驱鬼成功,我付钱可以,但总得有所证明吧?” “证明?证明就是以后这栋房子平平安安,不再闹幺蛾子。”赵绫说,“我们是有售后的,保证一年内无恙。” “才一年?”王振苦笑,“万一你们跑了,我去哪找你们?十五万,可不是小钱。” 我听到身旁刘文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小子肯定不能理解,做这样一场法事,只是2天时间,赵绫就入账十五万。 在我看来,刘文龙是真正的修道者,道心、道骨,行事作风都十分淳朴端正。 至于我的小师父,我乐的让她一直富有下去,反正王振这种人的钱,不坑白不坑,这样我迟早能混成富二代!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师徒如父子这件事,也得慢慢让她接受不是? 第76章 贴脸 无论我们怎么表现,王振都表示不信。 这老东西,又坏又奸。 “你想见识见识鬼?” 赵绫盯着他。 王振额头开始冒冷汗。 别说,这丫头的眼神,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威慑力的。 “倒也不能说不相信,只是……” 王振讪讪地解释。 赵绫冲我打个响指。 “徒儿,鬼拿来!” 我一愣,该不会说的是李秀秀吧? 好吧,咬咬牙,把袋子递给她。 她拎着袋子,在王振父子面前晃了晃。 “看见没?鬼就在这里,想见识见识?” 王振沉吟片刻,点头道:“说实话,闹鬼都是他们传的,我是真没见识过。能见识一下,倒也有意思哈。” 赵绫冷笑:“好。” 她拉住绳头。 我和刘文龙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虽说和李秀秀事前沟通过,她也答应了不祸及无辜,可毕竟人鬼殊途。 就如刘文龙所说,鬼话连篇不能全信。 赵绫淡定地打开绳结,冲王振淡淡一笑:“王先生,不要后悔哟。” 王振呵呵一笑,十分自信。 “放心,不会后悔,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怕什么?” 口袋打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又脏又旧,贴着符的袋子上。 十秒钟过去,没有任何异常。 再一分钟过去,还是没有异常。 明显能见大家松口气,甚至有人用戏谑的眼神看着我们。 “爸,我就说是骗人的吧。赶紧把钱要回来,不还钱就报警了。” 王家二儿子王利鄙夷道。 他估计从头到尾没相信过我们。 王振慢条斯理,准备张嘴。 突然间,屋内光线变暗,原本敞开的窗户,哗啦啦全关上。 火锅店老板装修比较古典,窗户都是木窗,窗扇狠狠砸在窗框上,噼里啪啦响。 虽说外面下着细雨,可屋内灯火通明。 现在灯也都全亮着,却让人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 一道旋风凭空而起。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看得见,我反正是看见李秀秀若隐若现,似实实虚的影子,就夹杂在那道旋风里,直奔王振而去。 那时候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毕竟王振还有十万尾款没付,这就嗝屁我们岂不是吃大亏了? 但是,我又迫切地想要见到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矛盾纠结体体质显露无疑。 旋风停留在王振跟前。 我能看见李秀秀和他几乎是脸贴脸。 那张原本娟秀的面庞,苍白而狰狞,目光中充满愤怒。 王振的脸刷地变绿了。 他惊恐地看着四周,额头涔涔冒汗。 “赵、赵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更笃定,这就是那个王振! 若不是,李秀秀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王先生不是想要验证一下吗?”赵绫淡定地说。 “我信,我信!” 王振的脸色如土,眼神惶恐,猛点头。 他的模样,似乎在瞬间衰老了十岁,站都快站不稳,全靠俩儿子支撑。 “那好,先付款吧。”赵绫说。 我暗中冲小师父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就得马上付款,不然后边的事都不好办。 王振哆哆嗦嗦,对俩儿子说:“儿啊,给钱吧,我现在脚软。” 可不是脚软咋地? 李秀秀还跟他贴脸呢。 不过她也没多余的动作,看样子还算信守承诺。 只是,看见她如今的模样,我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挺着大肚皮,那孩子若是出生,也该跟赵绫差不多大了吧? 可王星、王利面面相觑,谁也不掏手机付钱。 “你们干嘛呢?”王振急了。 估计是那种威胁感让他很难受吧? 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虽说见过不少次鬼,但我和那些鬼都没啥私人恩怨。 那应该是被刀架在脖子上,遭讨债的感觉? “爸,这钱谁出啊?”王利嘟哝着。 “你们俩啊,一人一半!” 王振道。 王星摇头:“爸,您这可太偏心了。闹鬼的是二楼三楼,房租本就比我多,凭啥该我出?” “大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吧?”王利急了,“虽说闹鬼的是上两层,可是被鬼折腾的是你,不是我啊!你出钱,理所当然的!再说了,我家的是儿子,将来娶媳妇养家,哪样不得花钱?你那个赔钱货,攒那么多钱也是给外人了。”奇快妏敩 “你再说一次!” 王星愤怒地捏紧拳头。 “说又怎么了?赔钱货,赔钱货,赔钱货!”王利来劲了,“这些年了,你和大嫂也没生个二胎,怕是某人早就不行了吧?” 砰! 王星一拳击中弟弟的鼻子。 王利冷不防吃这一拳,脑袋狠狠后仰,鼻血流下来。 他气得暴跳如雷,扑上去就跟王星扭打在一起。 王振气急败坏,上去咣咣,一人踢一脚。 “混蛋玩意儿,丢人败坏!” “你们一个个只惦记自己的钱包,完全不顾老爹的死活是吧?” 他又给俩人一人一巴掌,气的自己掏手机付钱。 王振走哪,风就跟到哪。 原本抬桌子的仨小伙子吃不消这阴森气,不知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付款到账的瞬间,王振脚一软,差点跪倒在我们跟前。 “赵大师、李大师,麻烦你们赶紧作法吧。” “我认了,我真的认了,你们没骗人。” 他说话哆哆嗦嗦,口水鼻涕汗水混杂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俩儿子撕扯扭打着来到他跟前。 “爸,我要揭发,鬼根本就是我哥搞的,钱不能给他们!”王利气急败坏道。 我乐了,感情这小子一直知道他哥哥搞鬼的事? 原来搁这儿欲擒故纵呢? “爸!”王星也急眼了,“您别多心,别信他的,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少来了,你跟小五子一起合谋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都跟我说了。你不就是眼馋我一年多点房租吗?为这装神弄鬼,想要赶跑我的租客。” 王利说着,砰给了哥哥一拳。 “爸,你还记得吧,小五子就是那个给咱装监控的人。他跟我哥一起合谋,告诉我哥怎么避开监控,我哥给了他五千块钱呢!” 王星扑过去捂着他的嘴:“爸,别信他的……” 好家伙,一家门闹剧,精彩至极。 第77章 复仇 “滚蛋,都给我滚蛋!” 王振现在可没心思管俩儿子的事,他颤巍巍,连踢带打,把俩货赶开,又转身哀求小师父。 “赵大师,求求你快作法吧。” 赵绫道:“急什么?放出来容易收回来难,等着。” 她开始‘作法’。 一开始,倒也是脚下踏罡步,只是和刘文龙的略有不同。 我觉得很神奇,自己居然能看得出两者的区别。 不过后来,罡步变成太空步,这特么是什么鬼? 又唱又跳十多分钟,伴随赵绫一句:“给我收!” 瞬间烟消云散。 我原本还担心呢,李秀秀会不会不给面子。 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 她倒是没回口袋,呆在供桌旁,冷冷地盯着王振,眼巴巴地想报仇。 风消逝,屋内不在阴森,灯光也明亮了,窗户不再激烈开合,一切都回归正常。 王振松口气,擦掉额头冷汗,冲我们感激涕零。 “多谢二位,二位真是高人……” “王先生,你先别谢我们,恐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的插话,让赵绫很不爽,她后来告诉我,这叫僭越。 “都不在剧本上,你多什么嘴?” 可我那会儿,就是非说不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一样。 但是当时,赵绫没制止我,反而是退到一旁,玩味地看我演。 “什、什么意思?” 王振惊慌地看我。 毕竟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他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 “刚才我看见一个女的,挺着个大肚子,在你跟前瞪你……” 王振瞪圆眼睛:“你、你说什么?” 他声音都变了,两腿抖的跟筛糠似的。 “哦,没什么,就是不巧看到了。对了,她流了好多血……” 其实刚才李秀秀只是显了个身,影子还是虚幻的。 但经我添油加醋这么一说,王振更害怕了。 他啪唧,坐在地上,脸白如纸。 俩儿子爬过来,一左一右扶着他:“爸,你没事吧?” “爸,你别听他瞎说,压根没闹鬼。” 王振哆哆嗦嗦站起来,嘴唇也抖的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李大师,她还在吗?” “哦,刚才我师父作法,已经请走了。”我道,“只是……这只能管一时啊……” “那……那、怎、怎么样才能管一世?” 他结结巴巴地问。 我慎重地考虑了一下:“大概,五万块管一年?” 王家父子咯噔,都倒吸口冷气。 “我说姓李的,你是不是坐地起价?”王星指着我问。 “狗屁大师,我看你们就是江湖骗子!爸,咱报警吧!”王利凶巴巴地骂我。 “再骂就加钱了啊!骂得凶了,恐怕加钱也没用。”我冷笑。 赵绫更干脆,直接一拍桌子。 砰! 一枚蜡烛凌空飞起,她轻轻一抽,蜡烛呼地朝王利脑袋上砸去。 不偏不倚,正中脑门。 那家伙脑门一个红包,便眼睁睁鼓起来。 “我的徒弟,还轮不到别人教骂。”赵绫冷声道。 “师父你好棒!”我冲她竖大拇指。 王利要翻脸,却被他爹制止。 王振颤悠悠走上前,冲我们俩鞠躬道歉。 “二位大师,真对不住,我教子无方。” “他们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其中厉害。” “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付出,只求家宅平安。” 说罢又掏出手机。 这回赵绫没准备接钱,只是冷眼看我。 我喜滋滋拿手机,告诉他我的账号,他转给我20万。 “这些钱,聊表心意,先管几年吧,只求二位能帮我镇住这恶鬼。” 王振诚恳地哀求。 这次给钱,可比前两回痛快多了。 我心满意足地收下钱,拍拍他肩膀:“阔以,我们会尽力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目光其实是看向李秀秀的。 她苍白透明的身体,微微朝我颔首致意。 师父又跳了一会儿太空步,我们便撤了。 临走的时候,师父把我手机没收。还好我有部200块咸鱼收的二手机。 趁着她还没来得及拷问密码,先用那二十万中的一部分还了信用卡。 就当是她还我钱了。 我们走的时候,留下李秀秀在店里。 刘文龙说他不放心,要留着照应一下。 我把他拽走了。 “疑鬼不信信鬼不疑,要给她多一点包容和信任。” 我们仨打了一台车,打道回府,王振一家则是留下打扫残局。 刘文龙坐在副驾驶,我和师父坐后座。 上车之后我们仨一言不发,大约都在想心事。www..Com 我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还有点自责。 应该报警吧? 可是报了警,漫长的调查取证和审讯过程,会不会激起李秀秀新的怨气?她会不会继续作妖害人? 两害相权取其轻,思来想去,可能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最稳妥。 忽然间,我左眼一阵酸涩,脑袋昏昏沉沉,困倦之意铺天盖地袭来。 我靠着车窗,不知不觉睡去。 睡梦中,我看到一副景象。 王振父子三个坐在奔驰车上,王星开着车,王振坐后座,王利坐副驾驶。 一路上,兄弟俩一直在吵嘴,无非就是关于楼上楼下,店铺租金的问题。 突然,左后方车门,靠近王振的方向,钻进来一颗长发人头。 脑袋蛋青,好像熟透了的咸鸭蛋壳,赫然是李秀秀。 李秀秀垂着头发,瞪着眼盯着王振。 王振一哆嗦,呵斥道:“空调关了,冷。” 王星道:“爸,我们没开空调啊。” “对啊爸,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王利回头看他,他的脸和表情定格,惊恐地看着王振,使劲推王星胳膊,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王利使劲推王星胳膊,王星还以为他在捣乱,厌恶地甩开他。 “疯了?为钱不要命?这是在渡江大桥上!” “不是,你看爸……” 王利指了指镜子。 王星抬头一看,也是吓得一哆嗦,一脚踩在油门上。 前方有一台大货车,他慌乱之中还算有点分寸,赶紧急打方向盘。 汽车轱辘在泊油路上擦出尖锐的鸣叫,留下几道漆黑印记,接着狠狠撞向路旁护栏。 此刻王星的脚还踩着刹车,车速飞快,前轮冲上路牙子,整台车飞起,越过护栏,向江心坠落。 南来北往的车辆都惊呆了,司机们纷纷掏出手机报警。 第78章 幸福路168号 我躺在出租车里,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睡着,一直醒不过来。 梦太真实,真实到我直流眼泪。 奔驰车在江心载浮载沉,父子三个在车内挣扎。 王星在昏厥前一秒还埋怨弟弟:“干嘛打搅我开车?干嘛让我看老爸……” 他刚才从老爸身上什么都没看到,倒是看见弟弟的脸,狰狞的可怕。 王利呵呵冷笑,沉入水里。 不远处,已经有消防艇开过来救人。 他们拼命挣扎呼救,却没注意老爸王振脸上的诡谲笑容。 我知道,那其实不是王振的笑容,而是李秀秀的。 她就像是一道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附着在王振身上。 他俩的影子是重合的。 李秀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肚皮也越来越鼓。 她开始流血,血流成河的那种。 忽然间,她鼓鼓的肚皮破开,伸出一只血淋淋的小手。 小手把肚皮撕开一道口子,又钻出一颗脑袋。 而整个过程,王振都是痴痴呆呆地盯着,傻笑着。 那只小手抓住他的耳朵,爬向他,张开小嘴,嘴里满是獠牙。 他一口咬向王振,后者发出惨烈叫声。 一口一块肉,一口接一口…… 江心水面,以奔驰为中心,形成一道血色漩涡。 我一个趔趄醒过来,咕咚一声,从沙发跌落。 四周漆黑寂静,但我能感受到这是在出租屋里。 冷汗淋漓。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我觉得那应该是真的。 李秀秀报了仇,她给我展示了那副景象。 如果是这样,我祝福她灵魂能得到安息。 叹口气,我感受到空前的宁静。 这是我在这栋房子里,为数不多的时候,能安稳地睡一觉,而不会梦见红衣小姐姐在厨房‘备菜’。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咕咚,小布从沙发背上跳到我背上,给我直接坐在地上。 “咳!小布,你要死啦……” 我差点没给它压死。 它在提醒我,该做鱼罐头了。 咔哒! 老旧的防盗门打开,一道光钻进来,啪,有人开灯。 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师父。 她背着包,穿着牛仔裤,一身休闲装扮。 进门的样子,像极了邻家高冷小姐姐,令人完全想不到她的职业。 她低头盯着我:“醒了?” “嗯。”我爬起来,此时小布已经蹿进卧室。 它不是在我床上,就是在沙发背上,偶尔像刚才那样在我身上。 “新闻出来了。” “父子三个,一死两伤。轻伤的那个,已经疯了。” “王家原来是老赖,早就破产了,欠债不还,已经被人起诉。”www..Com 赵绫关了门,放好钥匙换鞋,边淡淡地跟我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动作也太快了吧?一天时间……” 我坐回沙发,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叫。 “一天?!” 赵绫走到沙发旁,手揣兜里,嚼着口香糖。 “不是么?” “已经三天了,你睡了三天。” 我吃一惊,赶紧掏出手机,备用机也没电关机。 她把我的手机放桌上,冲我微微一笑。 我一哆嗦。 不怕赵绫发脾气,就怕她冲我笑。 “钱我已经转出来了,一部分还了信用卡,一部分捐出去。”她道。 我怒:“捐?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些钱是我要给王虎的妹妹王兰的。 可怜的女人家破人亡,如今婚姻不幸,人也疯了,有点钱,好歹还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而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哦,是的,捐了,怎么样?捐给王兰了……” 我一愣,松口气,还好,没太离谱。 但我仍对她动我银行账户不满。 晚上睡前,我都没搭理她。 虽说她说我睡了三天三夜,可我身体仍旧疲倦,早早上床睡下。 睡前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有点小意外。 微信里还有四万多的余额,银行账户也多了两万。 我有点纳闷,这钱哪来的? 查明细才发现,原来是她转账的时候,特地给我留的2万块。 嗯,这师父还行。 睡前我接到刘文龙短信,他说自己在江边做了两晚上法事,算是了却这桩事。 我很懊悔,没拍视频,就这还想做自媒体哪? 时间这么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到了11月。 青州的11月有点凉,仍能穿短袖的样子。 师父昨天离开青州,说有事要办,临走的时候还是那句话——少乱交朋友,我去给你找线索。 吃一堑长一智的我,已经没最初那种感激之情了。 早上,天气不错,我一早起床出门溜达。 现在是无业游民,但手里有钱心头不慌,这种日子不要太舒服。 就是肚皮上的黑线,一直存在着。 上回赵绫说有红衣小姐姐线索,但后来说是骗我的,目的就是让我陪她赚钱去。 小仙女的心咋就那么黑? 丁零零! 在路边摊吃面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是杨晓玲。 “尧哥哥……” 我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也忒甜了。 “干嘛啊玲妹妹?” “嗯~你坏……好久不联系我,还说收我做小妹呢。” “嘿,我这不是忙么。” 最近在家疯狂开黑。 “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咧……” 她声音娇滴滴的,真的很挠心。 “啥事?” “就是我有个小姐妹,新买了一套房子……反正,想请你去看看。” 杨晓玲欲言又止。 “哦……买在哪?” 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幸福路168号。” “哟,这地方不错啊,幸福,168,多吉利。你请我看,干嘛不去请沈旎和刘文龙?” 我打趣。 “沈旎不是回老家了么,刘文龙不搭理我……” “好吧,等我有空的。” “不行啊尧哥哥,我闺蜜着急,她不是本地人,在这里读大学就业,倾尽所有买的房子……能快点吗?” 杨晓玲哀求加催促,我只好答应今天下午去看看。 下午,我喊上刘文龙,跟师父说了一声,便去往杨晓玲家。 本着尊师重道的心,我还把这件事告诉赵绫。 电话里,赵绫对这样的小单子不感兴趣,因为幸福路没有别墅。 “自己注意点,没事多掐算一下,不要学了就抛之脑后。” 她永远都要在我面前表现出师长的模样。 第79章 美女的烦恼 幸福路是青州一条老街,以前这里的小区都是国营厂的家属区。 住户们都是老市民,房子也都老旧,楼龄普遍在40年左右。 现如今,周围大规模拆迁,原先的住宅已经所剩无几。 168号院子,是为数不多的几座小区,据说拆迁停止了,这里要旧城改造。 我和刘文龙下午四点钟踏上这条街,两旁都是榕树,树荫遮蔽,街道虽然窄却很干净,两旁的小店铺也都开着,看起来安宁祥和。 我叼着烟,跟刘文龙说:“这里感觉还不错啊,等以后有钱,我也在这买套房。” “哦,我还是会山里吧。”刘文龙道,“没钱买房子。” “哈,这一单咱就能赚5000块,对半分。” 其实上次师父给我留的两万,我后来也转给他5000,就是怕沈旎不在他饿死咋办。 “尧哥哥,文龙!家人们,我们家的帅锅锅们来了,今天就去揭秘,闺蜜家到底闹什么鬼。” 马路对面,杨晓玲坐在车里朝我们招手。 今天是她自己一个人,仍就是拿手机拍视频。www..Com 还好,我和刘文龙虽然不太愿意出镜,但戴着口罩也无所谓了。 我俩过马路,来到车旁,探头看了一眼。 杨晓玲身材娇小玲珑,长着一张网红脸,穿着红色短裙,白色衬衫,戴着一顶贝雷帽,打扮精致。 “嘻嘻,走吧!” 她下车,带我们走进168号院。 小小的院子,方方正正,修建了4排楼房,最前面的两排都是2层独门独户的小洋楼,以前都是单位领导的房子。现在么,早就转了不知几手。 后面2排湿步梯楼,一共四栋,每栋2个单元,高6层,有储物间和自私那个车、电动车公共车棚。 居住在这里,大概还是比较舒服的。 只是楼很旧,现在小区里到处都挖的是坑,很多工人在这里干活。 “老旧社区改造,据说要干到年底呢。” 杨晓玲解释。 她闺蜜住在4号楼,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顶楼。 这里的楼房都是一梯两户,居住算是安静舒服了。 上了楼,敲开门,开门的是个和杨晓玲差不多大的女孩,长发,脸色蜡黄很憔悴。 她穿着普通,长相也普通,但有一种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的感觉。 “晓玲,你们来啦!” 女孩和杨晓玲打招呼,目光匆匆从我和刘文龙身上掠过,冲我们羞涩地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我们进了屋,一进门我就觉得挺压抑。 她这房子户型很老,也很不友好。进门一堵墙,墙的背面是厨房。走过这道走廊,才是饭厅、客厅,卧室门都在客厅和阳台上。 门口的走廊,长度至少三米。 我们进去之后,坐在沙发里聊天,我无意间看向门口,走廊黑黢黢的,尽头仿佛站着一个人。 但实际上,那里并没有什么人或者鬼影。 屋子里还有一股味道,好像是檀香? 这姑娘看起来挺文艺的,或许是有这个爱好吧。 坐定之后,姑娘开始诉说。 “我叫刘然,和杨晓玲是大学同学……” 俩人都是青大播音系毕业。 如今刘然在市电视台工作,工作尚算稳定,攒了钱,在父母的资助下全款买下这套房。 其实我挺意外的,毕竟青州是个大城市,房屋均价已经超过20000,想全款买房可不简单。 但刘然说,这套房总价不过40万,所以才买得起。 “40万?”我惊呆了,“就算楼龄老,这也太便宜了吧?你这房子,少说套内80平吧?” “嗯,房产证面积79,实际上套内有90平。”刘然点头,“当时我和房主接触、交易,因为是全款,连中介都没请……” 面积倒是好解释。 以前的单位自建房,都会为职工考虑,故意把产证面积弄小一点,而套内面积搞大一点,算是一种潜在福利。 “哎呀别说这些啦,然然,你快说到底诡异在哪。” 杨晓玲催促道。 “哦,对,瞧我这么容易偏离主题。”刘然腼腆地笑了笑,将耳畔长发挽起,“是这样的……” 刘然告诉我们,房子买回来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第80章 向湖心的柳树枝 姑娘的脸色刷白,眼神闪烁,明显是被吓坏的小猫咪。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都觉得的确有问题。 其实从一进门我就感觉这里不对劲,但我的身体又没给任何的指示,比如眼睛,没有什么不适。 “那个地方,你们发现了吧?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哪怕防盗门开着,我也总觉得它怪怪的……” 刘然盯着玄关尽头说。 我道:“是不是觉得那里藏着一个人?” 刘然猛地看着我,眼神除了惊恐还有深深地欣慰,被认同的欣慰。 “对吧?你也这么认为?” “嗯。”我点头。 刘文龙则是一直掐诀,在暗中探查。 刘然又告诉我们,这楼很奇怪,某一天她下班,和同事一起打车,在这条街下车时,同事问她去哪。 “刘然你去哪?” 同事坐在车里随口一问。 “回家呀,我把房子买在这里了。”刘然开开心心地说。 “是吗?”同事的脸色当时有点不自然,看了看四周,“怎么买在这了?好吧,有空给你温锅啊!” 温锅,本地习俗,亲友送礼物、封红,恭贺乔迁之喜。 全国都有这习惯,只是叫法不同。 当时刘然也觉得是该温锅,于是当周礼拜六晚上,就邀请大家来做客。 “我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还买了蛋糕,可一直等到七点半,都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了,一个人都没来。” 她挨个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然然,你家到底在哪啊?我们找不到呢?” “我们家在幸福路168号,4号楼啊。” “没有这栋楼!” 一个这么说,刘然还以为是开玩笑,两个、三个都这么说,她开始慌了。 于是下楼一个个地迎接,一直到晚上八点才把人都接到家里。 这件事大家都很有默契,闭口不提。 都觉得诡异,但谁也不想给刘然添堵。 佯装热闹地吃了饭,晚上10点不到,大家就都告辞离去。 “那天之后我就开始生病,以前我可从不生病。” 对刘然的说法,杨晓玲表示同意。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参加了骑行社团,还有羽毛球工会,她可是个运动健将,身体很棒的。” 刘然点头:“对,以前连感冒都很少。现在其实也要运动,慢跑、爬楼梯,可感冒一次接一次,就没断过。” 说到这,一喷嚏不期而至。 刘然打的眼泪哗哗冒,我赶紧扯一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刘然接过纸巾,感激地看了看我。 “那……”我看了一下刘文龙,后者冲我点头。 “怎么样?”杨晓玲迫不及待地问,“这里闹鬼么?” “我们得先看看再说。” 我和刘文龙站起来。 在得到刘然允许之后,我们四处走走、看看。 俩女孩没跟着,大约是害怕吧。 我们从大门口开始,一路往屋里走,经过过道、厨房、客餐厅、洗手间、两个卧室门对门。 转了一圈,刘文龙在浴室里跟我说:“这里干净的,没鬼。” “是啊,我也觉得没鬼,会不会和上次商铺的事一样,是人搞鬼啊?” 上次王振的大儿子,因为不满老爸给弟弟多分房租,自己装神弄鬼,想要把弟弟的租户赶走。 谁知道弄巧成拙,被我和师父抓个正着。 也是合该他家遭报应,现如今人财两空。 说起来,我从那以后再没感受到李秀秀,也许她已经去往该去的地方了。 但这里和商铺不同。 商铺没有阴气,而这里阴气很重,却没有鬼。 我们俩叽叽咕咕商量半天,回到客厅。 刘文龙道:“姑娘,你这房子问题不大。” 刘然明显地松口气:“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给你个建议,趁着现在你还算清醒,赶紧搬走。”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说。 别说刘然,就算是我都差点给他晃倒。 我说大兄弟,前一句问题不大,后句还算清醒,你这是安慰人呢,还是吓唬人? “啊?为什么?”杨晓玲诧异万分,摄像头对准刘文龙。 “有些时候,很难说清楚,如果实在不愿意搬走,我可以先做些法事,却也不保永远平安。”刘文龙道。 “那就做吧!”刘然迫切地恳求。 刘文龙点点头:“尧哥,借你雷击木手串用一下。” 我把手串摘下来递给他。 他又找刘然要了一只碗,把我的手串摘下一颗珠子泡进去。 “尧哥,刚才我看见日月湖边好像有柳树,麻烦你帮我折一根树枝下来吧。我这里还有别的事要做,走不开。记住,一定要垂柳,向湖心的那种。” 刘文龙很少求别人,但一旦张嘴,你绝对无法推辞,因为他实在太诚恳了。 我点头,咣咣跑下六层楼,去折了一条柳枝。 握着柳条,我忍不住想起在县城那次,半夜李秀秀附身姜大鹏搞我,师父拿了柳条及时出现,救了我俩。 “怪事,都说柳树招鬼,他们还能用柳条驱鬼?” 十分钟后,我回到刘然家里。 刘文龙已经把前期工作做好,他接过柳枝,沾了沾碗里的水,在屋子里转圈挥洒,念念有词。 撒完之后,一碗水泼在客厅地板上,还把珠子还给我。 “好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今晚上你感受一下,应该没问题了。” 刘文龙把碗洗干净放回橱柜,出来对刘然说。 这真是个好娃,谁家有女儿没嫁出去,赶紧拉去做女婿吧。 刘然很明显更放松,脸色缓和许多。 她对我俩是感激涕零,非要请我们吃饭。 我本来想占便宜,可刘文龙却跟我使眼色。 这货是个耿直的家伙,会暗地里使眼色,说明有问题。 我们便告辞,离开刘然家。 临走的时候,我让杨晓玲把视频传给我。 “噶?尧哥哥……”她很是为难,“好容易拍的一手资料。” “没有我们,你能有这一手资料?正好我缺素材,这些征用了。” 我强行耍了一把威风,要来视频,打算晚上回去剪辑一下,上传平台。 “那好吧……”杨晓玲嘟着嘴,很不乐意地给我视频。 我对她的表现很满意。 回去的路上,我把心头的困惑跟刘文龙说了。 “文龙,柳树不是有鬼树之称吗?怎么还能用它驱邪?” 第81章 事还没完 车子飞驰在去网吧的路上,我和刘文龙打算去开黑。 这小子还没尝试过世俗的快乐,作为好兄弟,我怎么都得帮他一把。 我抛出我的问题,刘文龙很认真地回答。 “柳树俗称鬼树,是咱们国家传统上的四大鬼树之一,的确是阴邪易招鬼。但是柳树分两种,山柳、水柳。” “山柳就是我刚才说的,易招鬼,水柳则不然,有驱鬼避邪的功能,枝条折下来可以驱鬼。” “记得师父以前告诉过我,柳树打鬼月,越大越小。” 我听完恍然大悟,也明白为何那晚上赵绫能用一根柳树枝拯救我和姜大鹏。 尤其是姜大鹏。 生死殊途,阴阳冲撞。 李秀秀附身姜大鹏,如果时间长了,他的阳气被冲淡。 李秀秀作为鬼,固然要受到侵蚀,姜大鹏更是受害极深,据说会变成白痴。 杨晓玲把我们送到网吧,自己也去忙她的。 我以为刘然这房子的事就此结束,而且当晚人家姑娘就把五千块打过来,我和刘文龙五五分,赚钱好不快活。 我拿了钱,琢磨该吃什么,刘文龙却要我带他去建设银行。 “这个点儿,银行不对外办公了。” “不,我去银行捐款。” 我一脑门黑线:“捐款?” “嗯,师父说了,我们这门派赚的钱,九成要拿去做慈善。” 我认真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这傻小子说的是真话。 “哎,这钱是你凭本事赚的,又不是偷的、抢的……” 我企图说服他对自己好点,可这家伙油盐不进。 没奈何,我只好打开手机,支付宝、微信公益都给他看,教会他用。 于是乎,他乐呵呵下载了app,缠着我帮他注册,完后,便去捐款。我亲眼看着他把2000块捐了,就剩五百块。 转天一早,我还在睡大觉,被杨晓玲的电话吵醒。 “尧哥哥,你怎么还在睡啊,告诉你件事……” 杨晓玲的口气,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她告诉我,刘然昨晚上睡的很踏实,晚上睡觉前还跟她聊天很久。 那会儿刘然觉得,或许是我们的做法起了作用,她没再有那种恐怖阴森的感觉。 但是,早上起来,她却发现屋内地板上全都是水,而且就在鱼缸的位置。 “尧哥哥,我觉得事情还没完呢,怎么办啊?” 杨晓玲和闺蜜感情极好,把人家的事当自己的事一样上心。 “啊?”我一听也急了,“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琢磨得跟刘文龙说一声。 毕竟抓鬼这事儿,咱次次纯瞎猫碰上死耗子。 到现在除了掐算那点本事,其他我也没学到啥。 遇到危险,好几回不是雷击木就是师父救我,到现在我都懵懵懂懂的。 给刘文龙打了个电话,他一听,倒是一点不意外。 “我猜到了。” “啥?你猜到?”我傻眼,“咱都收了人钱了,你跟我放这马后炮……” 刘文龙苦笑:“我当时可说了,不一定会成。” “嗯……这倒是,那怎么办啊?” “你得住进去,亲自感受一下,我怀疑她那套房子,刚好是过阴地。” 刘文龙说。 “啥叫过阴地?” 我问。 刘文龙解释一番,大体就是阴阳交界的地方。 就好比人上火车,总得经过车站一样。 刘然这套房子,就好比月台。 死灵去另一个世界,必须经过她那里。 “过阴地每一个城市都会有,只是大部分都在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毕竟阴阳冲撞,不光对活人不好,对死灵也不友好。” 刘文龙解释道。 “那这就奇怪了,她住的地方,可是标准的社区,老房子,几十上百年都住着人呢。”我道。 “是啊,所以要你亲自去看看,验证一下。” 我一脑门黑线:“你咋不去?” 刘文龙为难地说:“我不行,阳气太冲。” 听到这话我愣了大概有三秒钟,接着爆跳如雷。 “我说姓刘的你啥意思?你阳气太冲,那意思我阳气不冲呗……你给老子解释清楚,这已经涉嫌侮辱人格了哈!” 他要是在我跟前站着,我能一口浓痰吐他脸上去。 给老子气的浑身哆嗦。 好在刘文龙后面的解释,让我多少松口气。 “尧哥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我是*男,阳气太冲,就算过去住也没用。我在的时候,他们不会出来捣乱,我一走照旧。” “哦,你早说么,我两吨重的混凝土块都举起来了,准备打车去夯你。” “做我们这一行的,基本上别想讨老婆了,阳气比别人足一点也是正常的。” 然鹅我还是不爽。 按照刘文龙的意思,我要亲身体验一下,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 去的时候,带着柳树枝、雷击木即可,鬼不烦我我不犯鬼,大家各行其道。 挂了电话,我跟杨晓玲联系。 还不等我开口,杨晓玲就表示:“我闺蜜已经把房子挂网上了,出租出售,总之哪样先来就搞哪样,她快疯啦!” “出租吗?正好,我要租房子,租给我吧。” 杨晓玲瞠目结舌:“尧、尧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当天中午吃过午饭,我就和杨晓玲一起,再次来到刘然家。 与上次见面比起来,她的脸色更差了。 她穿着睡衣,粉色的上衣和裤子,胸口还有一只佩奇。 “你好。”我见到她,说实话心里有点亏,毕竟收了钱,事儿没办好。 而更惨的是,刘文龙已经把他的一部分钱捐出去了。 “你好李先生,请进吧。” 刘然倒是大度,没和我提钱的事,只让我进来,带我去看次卧。 刘然家其实是三居室,其中一间很小的卧室,被前房东改造成储藏间。 剩下的两间卧室门对门,一南一北。 刘然住主卧,出租的自然是次卧。 “听说您要来住,我已经提前收拾好了。” 推开门,她冲我淡淡地笑着说。 卧室装饰风格一如既往的老气,主要是房子刚过户没多久,她还没来得及收拾装修,就出事了。 现在估计刘然也没啥装修的想法,一门心思想要脱手了。 “好,我从现在起住在这里,房租咱们怎么算?” 我放下行李包,转身看着她。 忽然我觉得有点异常,说不出的滋味。 第82章 大美女邻居 刘然家的三个卧室格局本来是呈u字型,厨房与厕所相邻。 最中间的卧室改成储藏室,打了一些柜子放东西。 我住在北卧,当时我在门内,刘然站在门口,杨晓玲在门外。 可我回头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黑影,刷刷刷,从储藏间急匆匆走过。 而与此同时,我的眼睛也酸了一下。奇快妏敩 仅仅一下,也没流泪。 等我想要再从新感觉一翻,那黑影却不见了,眼睛也不酸。 我甚至怀疑,刚才是不是我反应过度。 见我提房租的事,刘然忙道:“李先生,你是来帮我解决问题的,不需要给房租。” 顿了顿她又补充:“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要出租,只是想找人做个伴。毕竟现在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卖掉的。” 我点头:“懂你,我们会尽力的。” “嗯,谢谢!” 今天天气其实不错,而现在不过1点钟,这里楼层也高,老城区没多少高楼大厦,可不知何故,呆在她家,我却觉得阴暗的很。 尽管屋子布置的温馨,地板、天花和护墙板的颜色,都让人觉得压抑。 杨晓玲陪我们待到下午四点钟,央求也住下。 “尧哥哥,然然,要不我也留下来陪你们吧。” “不行,我道行不够,万一有点事,顾不上你。” 我给严词拒绝,并催促她赶紧在天黑之前走。 杨晓玲对灵异这方面非常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做灵异主播。 可她又不敢违抗我,或许是上次在县城捉鬼的事,让她误会了什么,总之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无奈,她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这两天,刚好刘然休年假。 “既然你决定住进来,我干脆回家去吧。” 我点头:“也好,回去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不要被这些事情干扰,人活着精气神很重要。” 刘然家住在隔壁城市,动车20分钟就到,班次很多。 她下午五点多收拾了一点东西,带着行囊离开。 临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我,又跟我加了好友。 “李先生,一切都麻烦您了,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随时。” “嗯,放心地回家休息吧。”我点头。 刘然也走了,这栋房子瞬间显得空空荡荡起来。 她走后我就打开所有的灯,倒不是害怕,主要是光线太暗了。 即便是站在阳台上,我也觉得仿佛有一大片云笼罩过来。 都说高层视野好,在这套房子里,完全没体现出来。 我家也是住顶楼,还是破旧的出租屋,可光线比这里强不要太多。 我先玩了一会儿游戏,又拿出电脑看剧。 不知不觉到了7点多,肚子有点饿,便打算点外卖,来一份烧烤套餐。 此情此景,喝点小酒刺激刺激比较好。 可我不知道具体地址,便只好给刘然发消息询问地址。 刘然仿佛早就知道我要干嘛,立刻复制黏贴了一份地址给我。 发完地址,她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给我说的一愣:“啥心理准备,莫非这附近的外卖不好吃?” 她就没再回复我,搞得我心情很紧张忐忑。 我在美团上扒拉一番,找到一家叫小鲁烧烤的店,看着评价不错,人次挺多,便下单买了十串烤肉,2串烤鸡心,外带一份猪脑花和一打啤酒。 点完单,我便开黑,和队友们刚了一把。 一把游戏差不多十五分钟,游戏之前我看时间,20分钟左右送达。 打完游戏,上了个厕所,再看时间,已经送抵。 我就奇怪,刚才也没人敲门,没人打电话啊。 等半天,地图上外卖员那个小人儿,始终都在168号院附近游荡,就是没送达。 我耐不住性子,便打算给他打电话。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我寻思可能是外卖员的,便赶紧接听。 “喂哥你好,请问你的具体地址在哪?我给你送外卖,找不到地方。” 小哥听起来蛮着急的。 我当然知道外卖员送餐,是有时限的,超过了要罚款啥的。 “地址我写的清清楚楚啊。” 4栋顶楼。 由于这里楼道回音大,隔壁又没人住,只要有人上楼,我都听得见。 可外卖员说:“没有啊,168号院我找半天也没找见有4号楼。” “不可能吧……” “哥,求你件事行不?你下来一下,我这还有一单马上超时了。” 虽说点外卖就是因为懒,但是终究也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何况都到院子了,我下去也不会累死。 我便答应下来,挂了电话,我来到楼下,不远处的3号楼脚,有个黄马甲,正焦急的等待我。 我跑上前,果然是我的外卖员。 他将东西递给我,十分不满地说:“哥你到底住哪栋楼?以后可得把地址写清楚点。不然这样浪费时间,你也吃不到,我也要扣钱,两边都不好。” 我一脑门黑线:“瞧你说的,这还能骗你?我就住那边,4号楼。”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变得古怪。 “那边?那边不是拆迁了吗?” 我回头瞧去,的确不远处是老移动公司拆迁的工地。 工程去年就动工了,到现在还没挪窝,只是把旧楼体拆了,之后便没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开发商资金不够。 “那边拆迁,也不关我事啊,好了,今天麻烦你了。” “哥,拜托别给差评啊。” 这句话他倒是说的蛮诚恳。 我点头,哈哈一笑:“放心,大家都是老爷们儿,没那么小心眼。” 烤串还有点余温,我赶紧拎着回屋。 上楼的时候,楼上刚好下来一个人,大老远,我就闻到一股墨香味。 为啥会知道这是墨香味呢?毕竟咱也不是个爱读书的人。 主要是以前工地来过一个大学生,爱书法,跟我同屋,同居期间给我从早熏陶到晚。 我好奇地扬起头,想知道这楼里哪位高邻有这等爱好。 咯咯咯! 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不多会儿,下来一个美女。 是真的美啊,又美又冷,背着包,一脸无情模样。 黑色长裙,披肩发,外面一件小外套,身材婀娜多姿。 这样的人物,本不该出现在这楼里才对。 我俩交错而过,我还本着礼貌之心跟她点头,她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径直下楼离开。 第83章 诡异的拆迁 回到屋里,关门落锁,我拎着快餐盒走向餐桌。 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去看,那面墙壁,总觉得像是站着一个人,在阴影里偷窥屋内。 烤串味道还不错,啤酒温度也刚刚好,我就给外卖小哥五星好评,顺便也给店家好评。 吃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小哥找不到地方这事儿。 貌似刘然也跟我说过,她收快递的时候,快递员也是找不到她家所在的位置。 真是奇怪,幸福路168号,这可是老家属院,只要对这一代稍稍熟悉点,就能找到这里。 既然168号都找得到,4号楼还难找么? 我于是又觉得受到小哥的欺骗,鬼使神差,就回拨他的电话。奇快妏敩 小哥第一个没接,第二个正在通话中,拨了好几遍,他才接听:“您好,哪位啊?” “我,刚才4号楼那个顾客。” “哦,是您啊,外卖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就想问你一句真心话,刚才是不是懒得爬楼,才说没找到这个地方的?” 小哥呵呵一笑:“我呀,就知道您会打电话来,我是真没找到。” “没找到?你168号都找到了,还能找不到4号楼?” 我有点冒火,也许是啤酒的作用? 小哥听出我口气不好,他也来气了。 “真是没找到,我说哥,你就别胡搅蛮缠了,你说的那地方,压根就是一片废墟啊!” 说完他挂断电话。 我听着嘟嘟的声音,非常纳闷。 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这里是废墟? 哪可能呢? 就算我被鬼遮眼了,那刘然呢?杨晓玲呢? 再不济,不是还有阳刚气特别足的刘文龙吗? 这小子可是茅山派的传人,甭管南门北派。 琢磨来琢磨去,我觉得很可能是外卖小哥跟我开玩笑。 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察觉啥异常。 晚上躺下,被窝冰凉。 我捧着手机,找沈旎聊天,不回我,找师父,也不应我。 刘文龙这会儿早睡着了,杨晓玲太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忽然想到,要不要找邻居问问看,他们网购、定外卖,有没有这种现象? 就是人故意不给送上门,说找不到的事。 第二天一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 在附近的早餐店吃饭时,我顺嘴问了一下老板娘。 “老板娘,你知道168号院不?” 老板娘40来岁的大姐,人胖乎乎笑起来很随和。 她点头笑呵呵地说:“咋不知道咧?俺家在青州的第一套房子,就买在那里。” “哟,是吗?算是半个邻居啊,我现在也暂时住在这。” 大姐一听更开心了:“是不是呀小伙子,真巧,今天饶你一根油条!” 果真给我添了一根油条。 我顺嘴问:“你住哪个楼?” “3号楼,咱这样的,也买不起独门独院啊。”大姐憨厚一笑。 “嗯,是,咱们小老百姓,有吃有喝,有片瓦遮雨就行,我住四号楼,以后常来你家吃饭。” 我话音刚落,大姐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古怪地看着我:“小伙子,你莫不是开玩笑哦。” “不是啊,我的确住四号楼。” “4号楼没有了呀,十多年前就拆了。” “怎可能!” 不独我觉得不可能,估计刘然更不同意。 第一天我们去她家的时候,为了证实一切,她还把房产证给我们看了。 新鲜的大印,红彤彤的产权证。 “真的哟,你莫跟大姐开玩笑,那栋楼出过事情的。” 我想细问,可人家生意实在是好,估计也不想跟我多聊,便匆匆忙生意了。 我吃饭饭,付了钱,一个人在阳光下溜达。 就沿着小区外围围墙转悠,一边转一边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我都能看到4号楼。 真是怪事。 回到家,依旧是无聊的一天。 游戏玩腻了,看电视剧看到眼睛干涩,我便放下电脑手机,起身到阳台转悠。 哗啦! 推开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心旷神怡。 这里靠着院墙,从阳台可看见对面的公园,附近的商家。 微风习习,景色宜人。 灿烂的阳光下,青州老城映入眼帘,我心情好很多,仿佛昨天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突然,肚皮上传来痒酥酥的感觉,仿佛有蚂蚁在爬。 我心头一沉,坏醋了。 现如今,我就像一台灵敏的机器,那玩意儿稍一靠近,我就有感觉。 以前只有肚皮上的黑线,现在多了左眼。 左眼是能见到鬼,而黑线则是给我预警。 两者稍有不同,孰强孰弱暂时难以分辨。 我掀开衣服一看,黑线居然长长了一小节,差不多2厘米左右。 要说我为啥会知道的这么精确,因为我在黑线退回原位的时候,做了一个小小标记,每天标记一次,免得忘记。 冷汗涔涔冒,我当时就有逃离的冲动。 先刘文龙联系,告知这几件诡异的事。 刘文龙说:“这么怪?你先坚持下,说不定马上就有真相了。” “大哥,这会把人搞疯掉的。” 一会儿宁静,一会儿崩溃,冰雪两重天,不疯才怪。 “害怕就回来吧,咱把钱还给她……”刘文龙停顿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 我一脑门黑线:“这已经不是钱不钱的事了,现在想走恐怕也无济于事。” 一旦黑线动,意味着有鬼对我产生兴趣,想吃老子。 这种鬼,跟我属于不死不休的关系。 “那就这样,你用柳树枝,沾点清水,记得要把你的雷击木泡进去十分钟。然后用柳树枝沾水洒在屋内的八个方位,你记住啦……” 他一个个跟我说,我就一个个记住。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分别对应八个方位,一定要按照他说的顺序去转。 当然,他说的不是这个顺序,大家意会就成,这玩意儿实在太难背了。 “你要是不放心就多转几圈,其实一圈足够了。挡得住就挡住了,挡不住……” 他没说完,我已经意会。 “文龙啊,明儿个你来给哥收尸……” 我凄惨地说。 刘文龙居然哽咽了:“嗯,我一定给你做一场法事。” “滚蛋,听不出玩笑话呢?挂了啊!” 挂了电话,我按照他说的去做。 做完之后,别说,还真感觉舒服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就这么,夜晚降临了。 第84章 闹呢? 晚上9点。 看了一集火影,手机居然没电了。 我悻悻然地找来充电器,准备边充边躺在床上看,看到睡着为止。 “什么鬼?床头没插座?” 我找半天,床头只有个灯开关,居然没插座。 不过想想这老房子装修很多年了,各方面设施陈旧落后,算了,原谅它。 拿起充电器和手机,我来到餐厅,在饭桌旁充电。 虽然还想撑着看一会儿,但身体的疲倦度已经不允许我这么做。 打个哈欠,看看四周环境,去厕所撒泡尿,我就准备上床呼呼了。 虽说发生了那么多事,但是人嘛,天塌下来,也得吃喝拉撒睡不是? 从厕所出来,我下意识地停下来。 其实在我这个位置,是看不到门口玄关走廊尽头的。 但潜意识很折磨人,它总提醒我,看一下吧,就看一下。 我脚步有点僵硬,心里很矛盾。 想看不想看的,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后撤一步,仰着身子看了一眼。 走廊黑黝黝的。 老房子,玄关顶没有灯。 即便是白天,那里也是一片漆黑,何况现在是夜晚。 黑暗笼罩着大门口,尽头的墙壁,好像是被墨染过,有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 我这颗纯洁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乱跳。 因为墙上的光晕,实在太特么像个人了。 “嘿!” “哈!” “吼!” 我憋足劲,大吼三声。 屋子里居然有回音。 凭咱纯阳之气的大小伙子,还能怕了你?! 电流滋啦响了一下,像极了之前在张舅舅家时,小胖妹馋鬼出现前的征兆。 我紧张地抬头看了一眼,还好,电灯闪了一下,没再有后续。 张舅舅家的房子是新房,水电气等都是新装的,出现电流声不应该。 但这里是老家属院,设施老旧,有这种声太正常了。 我抄起地上的一个塑料小板凳,深呼吸,大着胆子朝大门口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煎熬。 人就是个奇怪的物种。 你明知道过去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偏偏还是好奇,想去探寻究竟。 短短几米的走廊,我大概花了一个世纪才走完? 走到底,墙上忽然有道小小的黑影动了一下,迅速地从墙壁正中爬到天花板角落蹲着。 尽管这里光线昏暗,哥们儿还是凭借优秀的视力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壁虎。 我松口气。 毛都没有。 放下已经看不出本色的小板凳,我穿着趿拉板儿回到卧室躺下。 翻来覆去中,总算是睡着了,居然还做了个梦。 梦里,赵绫捧着一张黑卡,跪在地上哭求我收下。 “徒儿啊,你是为师的独生徒弟,为师的打算一辈子不婚不孕,做个坚定的单身狗,这些财富,不给你还能给谁呢?” 旁边,沈旎穿着艳丽,比基尼把她的身材完美地呈现在我眼前。 她手里捧着一束花,脸上嫣红一片,羞涩的眼神,娇滴滴的模样,让人心动。 沈旎走到我跟前,一脚踹开赵绫,扑通跪下,把花毕恭毕敬地递给我。 “尧哥哥,求求你了,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我在三合院的那栋楼,房租全给你了,以后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家混吃等死就好了。”奇快妏敩 我低头看着深邃的一片,口水滴滴答。 抹一把口水,哥们儿打算抻一下,端个架子。 人家一追你就答应,这多没面子? 可不等我端好架子,一阵阴风呼啦吹来,四周冷飕飕的,眼瞅着赵绫和沈旎都结冰,变成真正的冰美人。 虚空之中,飘来一个红影子。 额,红衣小姐姐不肯放过去。 她左手端着平底锅,右手拿着大菜刀,一边飘一边说:“尧哥哥,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要吃了你。你中有我,我终有你……” 我一脑门黑线,使劲蹬腿,转身往后跑,必须逃离啊,梦里我也不想见到她。 这回她的穿着比较不一样,除了大红袍子,还戴着红面纱,看起来飘飘欲鬼的。 风一吹,她脸上面纱掀起,露出一张惨白凄美的脸。 我愣了一下,忽然丁零零,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溢满整个空间。 电话铃声越来越大,无形的声波,简直要把梦里这片空间给挤炸,我耳朵嗡嗡作响。 咯噔! 我一蹬腿,睁开眼,冷汗淋漓,发现自己正躺在床铺上。 眼前是一片黑中透着白的天花板,还好,刚才只是个梦。 “卧槽,什么破梦……” 梦醒了,电话铃声却在继续。 这可是真的。 我翻身下床,来到客餐厅接电话。 或许是充电的缘故,当然也纯可能是我这破手机寿命到了,接通电话的瞬间,我听到嘶嘶的信号干扰声。 其实当时我心里有点犯嘀咕,该不会是‘好朋友’的电话吧? 毕竟身为一道美味食材,它们会通过各种方式来骚扰我、寻找我。 还好,信号干扰声持续很短时间,便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喂,你是u86号大众车的车主吧?麻烦你下来一下,挪个车谢谢。” “嗯?你搞错了吧?” 我一愣。 对方也愣住:“你不是u86黑色大众车的车主嘛?一台朗逸。” “不是,我没车。” “哦,抱歉,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对方挂掉电话。 我松口气。 虽说被吵醒,但还是挺开心的。 毕竟这哥们儿给我闹鬼的生活,添了一丝平淡。 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也不知是几点钟,总之是半夜吧,我忽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不是敲门,是脚步声。 这房间里铺的都是木地板,而且是实木的,脚步稍微重一点就会有声儿。 我睁开眼,叹口气,望着漆黑的夜。 “干嘛呢?闹呢?还让不让人睡了?” “回头老子猝死,一定变个恶鬼,闹死你们!” 我翻个身继续睡。 其实那会儿我还以为自己做梦呢。 我嘟哝的时候,脚步声停下来,等我闭上眼想继续睡,咚咚咚,又来了。 我火了,直接翻身坐起,这才意识到刚才不是梦。 因为脚步声还在,而且就在我床边,从床尾开始蔓延,一路到床头。 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家伙,从对面跑过来一样。 第85章 夜惊魂 黑暗之中,我撑起身体,瞪大眼循声看去。 而我的左眼,也是越来越酸涩,直至开始流泪。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又从模糊到清晰,仿佛是一个戴眼镜并逐渐适应的过程。 有一个大约7、80公分高的家伙,咕咚咕咚从我床边跑过。 我亲眼看见它从对面墙壁钻出来,又没入床头墙壁。 经过我脑袋的时候,阴森冰冷的气息吹来。 这货居然在我耳畔吹了口气。 我无比确信这不是梦,想起刘文龙说的那个名次——过阴地。 我在此郑重其事声明,本人性别男,姓名李尧,年龄23岁,爱好女性、打游戏、吃辣。 身家清白,头脑清醒,无不良嗜好,九代贫农。 哥们儿在挖到棺材之前,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我的一些相术是赵绫传授的,关于鬼怪的知识是刘文龙教的。 若是有谁说我们涉嫌封建迷信,请举报以上二人,与我无关。 书归正传。 刘文龙告诉我,过阴地的意思,就好比高速路的收费站。 人死之后,活人的世界与亡灵的世界,需要一个通道。 这套房子,甚至这栋楼,如果真的是过阴地,那就是房主倒霉,它恰好坐落在这么一个时空交叉点。 平时不需要在意,可在几个关键的时节需要格外注意,比如清明、盂兰节等。 但我掐指一算,现在这俩节哪个都不靠啊,怪事。 无论如何,我觉得刘文龙的猜测越来越靠谱,心头也是越来越紧张。 咚咚咚! 那小小的身影跑过去没多久,从墙壁里又出来一个,这回是个弯腰驼背的老年人的样子。 他/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路声音不大,拐杖戳在地上,却是发出巨响,我都害怕邻居上来找我麻烦。 这老头和刚才过去那个小个子,胸口都是有一颗星星在闪光。 紧跟着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都是急匆匆,好像赶时间的样子。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大多奇怪地看着我。 我懵逼了,干脆躺好装睡,眼睛微闭留一道缝,专心数数,看今晚到底会过多少个。 而心情,也是坐了个过山车。 从最开始那个小东西跑过时的紧张害怕,到后来的麻木无所谓。 来吧,老子就躺这里呢,想吃我,先看看你们和红姐谁更厉害些! 大部分‘好朋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都是瞧一眼就走。 但突然来了个例外,长头发,168左右,我甚至分不清这是哥哥还是姐姐。 这位身上散发着湿冷阴森的气息,经过我床头时忽然刹车,慢慢停下来,撩起头发凑近我脑袋看我。 我这才发现,他满脸胡茬,却穿着花裙子,赫然是如花小姐姐。 他好像对我极其感兴趣,裂开胡子拉碴的大嘴笑,边笑边说:“起来啊,你挡着我了……” 我一激灵,忽然想起之前接的那通电话。 这个声音,跟电话里听到的那个是何其相似。 他靠近我的时候,对面墙壁不断传来咚咚咚的响声,好像一堆人在拼命砸墙。 咚咚咚!咚咚咚! 你无法想象我的崩溃程度,简直是给搞疯特了,天旋地转。 汗水噼里啪啦往下流,因为我眼见着他流口水了!! 我假装睡觉,他一个劲往我脸上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长发撩动脸庞。 叮咚叮咚! 门铃声打破了这声音,敲墙声倏然消失。 我假装刚睡醒,睁开眼,佯装镇定起床去开门。 开门的路上,我琢磨是不是师父或者沈旎、刘文龙来了? 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只流浪猫,它来陪我我都开心。 万万没想到啊! 打开门,门外一阵阴冷的风扑面而来,随之来的,还有一股怪味。 熟悉的怪味。 接着一个胖乎乎的模糊影子扑过来,穿过我身体,嗖地冲进屋内。www..Com 我傻眼了。 “那、那不是小胖丫鬼嘛?” “卧槽,她不是被刘文龙和我送走了吗?” “卧槽卧槽……” 我的思维随之停止,机械地关上门转过身,看着阴风阵阵的客厅。 此时此刻,整个屋子赫然变成个阴森地府。 我咧咧嘴,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也越发同情刘然,她是怎么住了几个月的? 难怪前房主买房子这么便宜,这么痛快。 我房间里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好奇心促使我想去看,可恐惧又让我的脚生了根。 胖妹跑进来之后,咚咚咚的敲击声再次出现,越来越密集。 最后哗啦一声巨响,接着鬼哭狼嚎声越来越响亮。 胖妹狼狈地从墙里钻出来,披头散发,裙子也被扯的稀巴烂。 七八条苍白干枯的手臂跟在她身后,她从哪跑出来,手臂就从哪冒出来。 “啊、呃……” 恐怖嘶哑的声音飘荡在这栋房子里。 我鼓了好几次勇气,都没能冲进去。 最后一次鼓劲时,刚迈出脚,就见小胖丫狼狈地冲出来,衣服比以前更破,头发被薅秃了一块,边跑边发出刺耳的惨叫。 “跑呀,跑……” 经过我身边时她跟我喊了一声。 我愣住,她警告我? 她是来救我的? 不等我回过神,小胖丫身后涌出一堆堆的各色好朋友。 缺胳膊少腿的,脑袋没半边的……他们追着胖丫出来。 可我的吸引力明显大过胖丫。 他们追出来之后,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真的已经一脚踏进地狱。 这帮家伙放弃胖丫,而胖丫在救火未遂之后,拼了命地逃离,就没再回来过。 迄今我都不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为什么会帮我。 或许她是在帮我吧?或许是她惦记我请她吃了两顿饭? 总之,我被一群鬼团团围住。 阴森、冰冷,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 我瑟瑟发抖,步步后退,最后退到墙边。 他们龇牙咧嘴,仿佛要吃了我。 我肚皮也是一阵阵发紧,不用看我都知道,黑线肯定是在疯狂地蔓延。 一只冰冷粗糙的手拉住我胳膊,把我往外拖。 那是一个苍老的鬼爪子,指甲又脏又长,狠狠嵌进肉里,血流出来。 疼痛刺骨,我拼命挣扎,无意间抓到一根柳条。 灵机一动,我疯狂地甩动柳条, 噼里啪啦! 柳条抽打在他们身上。 被打到的鬼纷纷躲避,可更多的鬼扑过来。 我边打边往门口撤退,柳条只有一根,还没到门口,它便打的秃噜皮,最后干脆断了。 更多的鬼围过来,又一次包围了我。 “哇、哇!” 突然,有尖锐的婴儿啼哭声传来。 第86章 报恩 “哇、哇……” 嘹亮又尖锐的婴儿啼哭声,感觉要把天花板给顶翻了。 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婴儿哭? 哭声就在屋子里,肯定是好朋友中的一员啦! 我叹口气感觉都有点绝望了。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起码得几十号好朋友吧? 过阴地这么凶的? 其实是刘文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觉得我们都是业内人士,又都是男性,可以镇得住这里。 毕竟过阴地好比车站,鬼也只是赶个路而已。 他哪知道我的离奇经历,身上有红衣女鬼留下的‘味儿’,对那帮鬼来说,简直就像是鲜血之与苍蝇,闻着味就来了。 眼下的状况,令我窒息。 尽管这些好兄弟都是虚影,而且胸口都闪着一颗星,可重叠起来也是非常逼仄,房子都挤爆了。 最可气的是,之前洗澡,我把雷击木手串给拉厕所里了。 此时此刻,应该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突然他们听到婴儿啼哭,全都停下来,歪歪脑袋,四下里看看。 呼~ 屋内突然起雾,简直是恐怖片现场。 雾从我卧室里飘出来,一米一米地延伸,很快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些原本想要‘追求’我的好兄弟,突然变得很不安,甚至是惊恐。 他们瑟瑟发抖,转身四逃。 有的一头扎进地板里,有的冲到客厅,从阳台跳下去。有的跑进厨房,还有的直接钻出大门。 可这些鬼们,就是不肯回卧室,仿佛那里有一个专门等着吃他们的恶鬼。 哇哇的哭声,也让我越来越揪心。 我想起李秀秀,想起刘文龙说的产妇鬼。 这种含恨冤死的孕妇,死后和胎儿会一起变成鬼,怨气极重。 该不会又来一只产妇鬼吧? 我也想逃,可整个人都瘫软无力,屁股简直被钉在地板上。 甚至连转头、闭眼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身影,缓缓地从卧室里,穿过浓雾而来。 果然是个大肚皮。www..Com 这个大肚皮一边过来,一边发出尖锐凄厉的呼号。她一出现,屋子里所有的鬼都消失无踪。 她慢慢走到我跟前,我这才发现,这不就是李秀秀吗? 震惊! 气愤! 李秀秀这是想干嘛? 咱不是已经说好了,我给你个机会报仇,你就安息的吗? 这咋不但不安息,脾气还越来越爆了? 她脸色发青,眼神冰冷,大肚子一晃一晃的。 来到我跟前,距离我半米不到的地方停下,就那么无声地看着我。 我想打个招呼,毕竟是熟人。 可嗓子哑了,一张嘴,发不出声。 “谢、谢……” 李秀秀盯了我半天,忽然说话了。 我愣住。 她是来道谢的? 她刚才说的是谢谢,我没听错吧? “我虽然是恶鬼,但不是百分百的恶鬼。” “你帮我复仇,就是我的恩人,我要报答你,拼了不能轮回赶来帮你驱赶那些鬼。” “胖妹也是,只不过她实力不行,除了吃……” 李秀秀转头看向主卧。 我咧嘴笑笑,但估计笑的比哭还难看。 无论如何,咱内心是感激的,虽说实在不想跟她共处。 她看主卧干嘛呢? 房主不在,人家又是个姑娘。 作为临时租客,我只是来这里工作而已。 所以主卧门,一直都是关闭的。 难不成,那里还有鬼? 她定格了三四秒钟,慢慢退回去。 退的时候也不是转身,依旧面朝我,浓雾随她一起退,仿佛是腾云驾雾一样。 李秀秀怎么出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整栋房子,忽然变得干干净净。 我冷汗淋漓,靠墙坐在地上,喘息好一阵,才爬起来,手脚发软地打开灯。 灯亮起的刹那,我彻底放下心,浑身酸软无力。 “靠,终于重回人间了。” 不夸张,刚才说这里是地狱也不过分。 我一大老爷们儿都这种感受,很难想象刘然一个人在这住的时候,是怎样的惊恐状态。 只是我情况特殊些,不小心把旅客们都吸引出来而已。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抽根烟压压惊,赶紧去厕所把雷击木手串抓手里攥着,转头看见主卧门。 主卧门和厕所门斜对着,我站厕所门口看了半天,决定进去看看。 到底有什么鬼,值得李秀秀给我留下那样的明示。 老旧的球状门锁,轻轻一拧就打开了。 刘然很信任我,没有锁上门。 推开卧室门,打开灯,入眼的是一间装饰风格很老,但是布置温馨的卧室,一看就是女孩的闺房。 床头墙上挂着一张壁毯,阳光下的花海。 一米五的双人木床,铺着的是卡通猫咪图案的床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单一点褶子都没有。 床对面的五斗柜上,是一些小摆件,五斗柜旁边是老式大衣柜。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就有这种柜子,木工打的,两边是门,当中是镜子。 这镜子好死不死,正对着门,我一打开灯就看见个身影,差点又吓个半死。 今晚上实在是折腾惨了。 不知怎么,我看到大衣柜之后,眼神就挪不动了,总想着打开来看看。 李秀秀指着这道门,是不是说明屋里有问题? 我一进门就看到大衣柜,会不会是大衣柜有问题? 几个问号缠得我脑壳痛。 丁零零! 饭桌上,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总算有借口离开房间了。 我赶紧转身溜出去接电话。 是个视频电话,接通之后,画面显示刘文龙的大脑袋国字脸,怪事,他身旁还有个女人,仔细一瞧,居然是杨晓玲? 我突然有一种被蒙蔽的愤懑,好哇,这货假说自己味儿太冲不过来,原来是私会娇娘去啦?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虽然不大。 我虎着脸:“干啥?深更半夜的。” 刘文龙憨厚地笑了笑:“我掐算了一下,差不多是时候了,你那边咋样?” “卧槽,还说呢……” 我正准备吐槽,杨晓玲主动凑上来,冲镜头摆手。 “哈罗尧哥哥,晚上好啊!” 她甜甜一笑。 美颜开太足,镜头下的杨晓玲就跟杨贵妃似的,肉乎乎的美感。 第87章 大衣柜 镜头里,刘文龙和杨晓玲所在的房间,虽说很简陋,甚至堪称脏乱差,但光线温暖,人气儿十足。 反观我这边,空旷的闹鬼屋,真特么…… 我白眼他们,深吸口气。 “杨晓玲?你怎么在文龙家?哦……你俩……” 我故意坏笑。 刘文龙木讷地摆摆手,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杨晓玲倒是落落大方:“别误会啦尧哥哥,我只是在跟拍他,以后还要跟拍你呢。” “嗤……对了文龙,你知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他们说一番,杨晓玲听的直捂嘴巴。 “天呐!” 她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害怕,直跺脚。 “最后是李秀秀来了,帮我吓跑鬼,临走的时候还指着刘然的卧室,似乎想说什么。” 我告诉刘文龙。 刘文龙很惊讶的样子:“什么?她来了?” 他掐指一算,摇头皱眉道:“不应该啊,复仇之后,怨气倘若还不消散,李秀秀可是要……” 杨晓玲叽叽喳喳地说:“她会不会是骗人啊?指着卧室门,根本就是个幌子!别忘了她是鬼呢,还是恶鬼!” 这件事,杨晓玲几乎也是从头到尾参与,对李秀秀的情况比较了解。只是细节部分,我们都没告诉她。 不过,刘文龙这傻小子就难说了,没准人家稍微撒点椒,他就和盘托出。 “她说什么了?”刘文龙问我。 我想了想,竭力复原李秀秀的原话,连口气都模仿出来,又把自己搞得浑身起毛。 “她说谢谢我,还说她是报恩,来救我,冒着风险来的。她说自己的确是恶鬼,但不是百分百纯天然的恶鬼……” 刘文龙听后,眨巴眨巴眼,慎重地问我:“你相信她吗?” “恶鬼吗?说实话,哥们儿也不知百分百纯天然的恶鬼是啥样的……”我也极其认真地回答他。 “不是……我是问,你相信她给你的暗示吗?卧室……”刘文龙一脑门黑线地看着我。 我脸皮厚墩儿地笑了笑:“原来你说这个啊,嘿嘿,相信。打开门,我就觉得衣柜不对劲。” 是的,我心里还是蛮相信李秀秀的。 起码她和胖妹刚才拼命帮我赶走那帮鬼,这是不争的事实。 “信的话,你就跟着直觉走,去打开柜子看看。不过你得先学一点东西哈……” 他把手机递给杨晓玲,让她拿着,自己走远几步,对着镜头给我演示。 原来是教我踏罡步。 一边演练一边念念有词,完后盯着镜头:“会了吗?” 我目瞪狗呆:“会毛啊!你干脆两倍速算了……” 这货动作极其纯熟,语速飞快,真当老子是天才不成? 刘文龙脸一红,赶紧道歉:“对不住,我慢一点……” 他又演练了三四遍,我勉强学会。 “然后呢?” “然后你打开柜子,如果里边有凶恶的脏东西,就踢死他。”刘文龙说。 我一脑门黑线:“不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吗?” “这房子就是过阴地,这帮家伙本来应该是从阳世到阴间去,桥归桥,路归路。但他们不按行程走,我们也就没必要迁就了。” “得嘞,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我点点头。 即便刚才不学罡步踢鬼,我也有雷击木手串傍身,砸死就完事。 准备好一切,我冲视频点点头:“开整了兄弟们!” “那好,一会儿我再打电话过来。” 刘文龙挂了电话。 我懵逼,这货难道不该看着我打开柜子吗? 他可真是个耿直boy啊,电话说挂就挂。 得,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吸口气,提提裤子,穿着趿拉板儿,提起脚,啪,落下第一步。 “下一步怎么落来着?” 又懵逼了。 努力回忆刚才学的罡步顺序,我机械地挪动步伐。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终于蹭到大衣柜旁,颤颤巍巍拉着门把手,闭着眼猛然拉开。 我闭眼的几分钟时间里,一切都是安静的。于是悄悄睁开眼,啥都没有。 衣柜里也是衣服折叠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家。 还剩另一边,我的心跳越来越狂躁。 缓缓拉开门,一股阴风如期而至。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一边并没有衣服,与隔壁虽然同属一只大衣柜,可却完全是两个场景。 刚才那一边,柜子里贴了漂亮温馨的贴纸,衣服整齐,还有香味。 这一边,露着褐色木头,布满结节。 里边堆着乱七八糟的物品,居然还有一尊石雕,仔细看,雕的是一个怪物似的东西。 我对比百度查了一下,这玩意儿居然是牛头马面中的牛头。 作为吃货,非常喜欢牛身上各大部位,我居然愣是没认出它是牛头?! 牛头雕塑不大,底盘方形,长宽大概都有15、6公分,高度2、30公分。 旁边还有一摞笔记本,从外观来看,这些笔记本也不是一个年代的。 最久远的,是我很小的时候,在家里看到以前老爸的笔记本,那种软塑料壳,里边有漂亮的明星画报的那种。通常都是粉色、红色、绿色等各种颜色。 而眼前这本笔记,已经明显泛黄,恐怕得有三五十年历史了。 最上面的也是软封笔记本,但质地明显更接近现在的本子。 我数了数,拢共有二十七本。 “这么多笔记本……” 除了笔记本,衣柜里还有一件灰色的风衣,老款的,好像潜伏里的那种款式。 再往角落里看,黑咕隆咚,一股子霉味。 刚刚经历鬼潮洗礼,我实在不愿意再接触这么阴暗的东西了,便拍了个照,关门了事。 回到客厅,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跟杨晓玲和刘文龙打视频电话。 “没事,不管它也行,我天一亮就过来。”刘文龙安抚我。 “哎,这事儿整的,越来越复杂啦!”我苦笑,“那个早餐店的老板娘,还跟我说这栋楼都拆迁了。” “啊?!你也遇到啦?我也听刘然说起过,她不管网购什么,哪个快递点送的,都说找不到,真奇怪。” 杨晓玲诧异道。 第88章 日记 杨晓玲的反应,又让我感到郁闷。 刘文龙道:“这件事的确是蹊跷,房子我是进去过的,除了过阴地这点儿,别的也没啥。除非……” 他皱眉沉默不语了。 我越发烦躁,道:“先挂了,我研究一下。” “行,随时保持联系,还有啊,天亮之后,再去弄些柳条,我看你最近用得着。” 我点头:“嗯。”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可我怎么都睡不着。 好在李秀秀帮我赶跑了那帮鬼,居然后半夜都相安无事了。 我坐在沙发,抽了一整包烟,看看时间3点50,烟瘾又大,干脆起身下楼去买烟。www..Com 青州别的铺子不多,24小时便利店到处都是。 穿好衣服拿起手机和钱包,打开门,我就后悔了。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怎么楼道里都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我咳嗽一声,迟钝的声控灯亮了,我踩着昏黄的灯光下楼。 小区大门口的左边就有一家不知名的便利店,叫家家乐的,灯还亮着。 看到那家便利店,我忍不住想起一部电视剧。 那电视剧里,阴司在阳间的办事处,就设在便利店里。 嘬嘬牙花子,我走进便利店。 还好,店员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 我拿了一整条红双喜,又拎了一打啤酒,几瓶酸奶,一些零食,去柜台结账。 临走前忽然想起4号楼的事。 “小哥,打听一下,这小区4号楼是不是拆迁了?” “4号楼?” 店员迷茫地看了我一眼。 “嗯,这院子里一共几栋楼啊?” “哦,你说的是那栋楼哇?很奇怪,突然有一年就拆了。其实我家就住在那院子里,拆了也不见重修,奇怪。” 他的话不但没对我产生帮助,反而是更让我迷惑。 “怎么了?”他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我。 “没事,就随便问问。” 我竭力装作淡定。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我从玻璃门上看到,店员一直注视着我。 回到刘然家,坐在客厅,打开电视机看剧。 刘然独身,收入不错,爱优腾的大会员都有,爽呆。 我找了一部8分以上的电影,就那么放着当背景音。 坐了一会,喝了半瓶啤酒,我想起那摞日记本。 本想等着天亮再研究,心情却格外迫切起来,索性起身去柜子里拿出来,从最下面一本开始研究。 那本最古老的日记本,是一本账本,起始时间是,1972年5月1日,劳动节。 日记应该是一个女人的笔记,第一笔花销就是买了一套搪瓷盆,花费12元。 底下是一行甜蜜的字:今天我和李志结婚了。 简单的一句话,可日记主人的喜悦却跃然纸上。 我忍不住继续翻阅。 记录的东西,都是些日常花销,每一次花销都详细记录,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勤俭的家庭主妇形象跃然纸上。 除了日常账目,每一次记录下,还有几句感想,权当做是日记。 第二篇日记,写了两夫妻的第一次拌嘴。 但拌嘴之后,她还是买菜、做饭、洗衣、打扫,继续上班。 一页一页翻过去,我看到一对白手起家的夫妻是如何磨合,并生下孩子。 我看到他们是如何把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家庭,从每个月发了工资就还外债,到渐渐有了积蓄。 按照年龄推算,这位应该是我奶奶辈。 我从小不爱读书写字,更别提记账、写日志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我居然读的入了迷,不知不觉天光大亮。 而折腾了一整夜,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你们一定认为,这婚姻非常美满? 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通过日记,我陪着他们从小两口到小三口,又从三口到两口。 直到他们40岁时离婚,原因是男主人出轨。 离婚前一两年,男人就开始家暴,各种冷热暴力。 女人从此带着独生子过日子,这一过就是十几年,2010年时,日记本的主人去世了。 离异之后,她的日记越来越疯狂,我甚至看到她描述自己是如何剁了一只猫,并剥皮拆骨,炖汤当年夜饭主菜! 真是令人怅然,原来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爱情是如此稀缺。 爱情在步入婚姻的那一刻,就注定开始发生化学反应。 婚姻中两人的性格是催化剂,使得婚姻朝着各种不可预测的方向变化。 由于父母的婚姻失败,母亲后期近乎疯狂,儿子的性格也变得执拗、封闭。 母亲的日记本有七八本,我居然是一页页翻着看完了。 剩下的,全都是儿子的日记本。 和母亲不同,儿子的日记显得十分潦草凌乱。 母亲离异之后,性格偏执,对儿子既爱又恨。 爱的时候,捧在手心怕化了,恨的时候,拿荆条抽的满背都是血痕。 儿子对她大概也抱有同样的感情,之后的日记,更是看的我触目惊心。 因为儿子的第一篇日记,写的就是关于死亡的话题。 2010年4月9日星期五晴 她昨天明明已经不行了,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医生过来说她大限将至。可今天早上居然醒过来,还自己爬起来,坐在床头发呆。 她说口渴,哼,死老太婆,想屁吃呢?上上个月还拿刀子割我手,历历在目! 死,快去死吧! 看到这,我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会有儿子,如此迫切的希望母亲去死。 想起我失去父母时的痛苦,想起儿时父母对我的疼爱,我更是体会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 接下来的后半篇日记,儿子则是详细记录他是如何精心煮粥,又当着她的面,将一锅粥喂狗吃。 他活活气死母亲,并等到第三天才打120处理尸体。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 第89章 沈旎来了 “从温馨幸福的一家三口,到彼此怨恨的母子,可怜……” 我越看越难受,甚至忘记去吃早饭,完全忘记时间。 母亲去世之后,儿子开始独居生活。 前面通过母亲的日记,得知他们两夫妻都是高级工程师,退休金丰厚。 即便是离异,母亲的退休金也足以让儿子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家里也有一笔存款。 而且这位母亲生活中非常节俭,也有投资眼光,早起买卖股票,小赚一笔。 她死后,儿子就再也没出门工作,靠着存款度日。 但是母亲生前太节俭,还带着儿子节俭。母亲死后,儿子来了一个大反弹。 他开始疯狂购物,那会儿青州流行电视购物,网购也开始了。 不管是什么物品,只要是看中的,他就往家里搬。渐渐的,这栋房子都被填满。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看向那个被改造的储藏间,似乎明白了它存在的价值。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几年后,存款花尽。 从日记里,看得出他几乎没什么朋友,也不和亲戚往来,除了购物,零社交。 存款花尽之后,他也才40多岁,人已经胖到快300斤,活动范围也进一步缩小。 原先还能下楼买菜、逛超市,300斤之后,就只限于在家里,从床上到厕所或者厨房。 他购置了一台电脑,玩一款叫梦幻西游的游戏,级别很高,而且有多个号,搬砖赚钱。 虽说青州是个大城市,但这里外贸发达,物价比较低。有自己的房子,一个单身汉在2010年代,每个月甚至花不到500元,最大的支出大概就是水电费。 我读过的日记本越来越多,没看过的越来越少。 日记中,男人也无数次表示出自己的孤单。 为了打发孤单,他开始招租。 他的租客是一个外地来青州打工的小伙子,大学毕业,在这里外贸公司跑业务。 小伙子早出晚归,十分勤奋,但每天还能见一面,说句话。 这极大地缓解了男人的寂寞。 日记中显示,小伙子其实是不愿意和他这个中年胖子一起住的。 为了留住这个租客,他甚至一再卑微地降低房租。 青州城中村巨多,价格100到几百不等。 但那些地方鱼龙混杂,十分混乱。 而这里,地处老城区,安静繁华,又是正儿八经的住宅,那个小伙子花城中村的钱,住着住宅楼,自然是乐的留下。 他的日记中,开始多了一些对生活的渴盼,比如他觉得自己太胖,想要减肥。 然而为时已晚,人到中年,活动量巨少,他得了三高慢性病,十分严重,腿开始烂了。 “我的腿烂了,发出臭味,租客又要退租。” “我要留下他,一定得留下他。” 日记到此结束了。 我仿佛吞下一块巨大的果冻,它塞在我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差点没给我憋死。 叮咚! 门铃响了,我一哆嗦,从那种迷幻的状态中挣脱而出。 起身去开门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由于久坐,居然是下半身麻木,差点摔倒在地上。 幸亏哥们儿年轻力壮,血气方刚,很快就拖着麻木的腿去开了门,打开门,我更诧异了。 “沈旎?!!你怎么来了?” 门口站着的是沈旎。 不过今天的她,与往日有点不同。 她穿了一身ol装,灰色的,十分性感。 我发现她很能驾驭这种风格,性感中还透着一丝霸气。 她拎着包,盯着我道:“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说、说什么?”我愣住。 她细长糯白的手指,轻轻点在我胸口,我整个人就往后仰倒。 这可并不代表她力气大,只是当时我腿麻的凶。 她一点儿都不含糊,径直进屋,高跟鞋踩的木地板咯吱咯吱响。 我爬起来,嘟哝着一瘸一拐跟进去。 “干啥啊?”www..Com 我问。 她站在沙发旁,指着凌乱的茶几看向我。 茶几上有泡面桶、装满烟蒂的啤酒罐,还有摊开的笔记本。 沙发上、地上,也到处都是笔记本。 “你们胆子真够肥的,这种活儿也敢接?” 她眉头紧锁,十分严肃地看着我。 有那么一瞬,我以为她是赵绫附体。 这个小神婆可是个乖萌温柔的女孩,什么时候这么高冷过了? “我说沈旎,你说清楚一点啊……” 我急了。 “我不是……我是……” 怪事,她说的其他字句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唯独两个关键词听不到。 “神马?”我竖起耳朵仔细听。 “算了,直接点跟你说吧,这地方是过阴地。” 沈旎道。 我松口气,点头笑道:“过阴地吗,我和刘文龙早都知道了。对了,你不来,我还打算下去湖边折柳条呢。” “柳条?你就算在这屋里种一棵柳树都没用,过阴地。” 她跟我解释了一下。 原来世上过阴地有很多,就好比人间的车站。 阴阳相半,时空交错,过阴地就是时空与时空之间的裂隙。 它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对于人类这个维度,不应该产生影响才对。 可是这里的过阴地出了点问题,导致裂隙扭曲,所有经过这里的鬼魂,都能来到这间屋子。 久而久之,这里就开始闹鬼。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把扭转的裂隙再扭回去。 我一听急了:“大姐,你以为我是灭霸?还能扭转时空?” “想什么呢?” 她凝脂般的手指轻轻点我脑门。 啧,喷香! “别把事情想得太科幻。” “那你告诉我怎么扭转?就像扭麻花一样?” 我有点郁闷地推开沙发上的笔记本,一屁股坐下。 下意识地去翻找香烟,却是发现一条香烟已经抽了一半。 卧槽,难怪总觉得嘴巴苦涩,发绀,头也是晕晕乎乎的,抽太多了。 我心有余悸,寻思自己是差点死在这里啊。 不行,死活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看沈旎,我觉得她个子长高了? 对比以前,没高,可是给我一种非常高大威猛的感觉。 不要以为这个词只能用来形容男人,女人高大威猛起来很可怕的。 “过阴地之所以出问题,是因为其中一个死在这里的亡灵怨念深重,不愿意离开……总之,搞定他就能搞定扭曲的过阴地。” “李尧,你不该来这里的。” 沈旎盯着我。 我浑身发毛:“大姐,别吓唬我好不好?” “不吓唬你,吓唬也没用。七天之内要是不解决这件事,你就完蛋了。” 我苦笑:“就算这次不完蛋,估计我也早晚得完蛋。” 沈旎盯着我,好几分钟才开口。 “我给你的雷击木手串在吗?” 我点头。 “摘下来。” 她的口吻不容置疑,我却是差点从沙发跌到地上。 第90章 一切都诡异等于不诡异? 沈旎穿这一身职业套装,霸气地站在我跟前。 我抬头看着她,咧嘴又哭又笑:“姐姐,你没看见我的处境么?这会儿我恨不得抱一根木头在身上,还让我把雷击木手串摘掉?” “摘了给我,我帮你加持一下……”她很无语地看着我,仿佛在她跟前的是个白痴? 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腹诽,摘下手串给她。 “我用哪种眼神看你了?”她戏谑地问。 我一哆嗦,惊异地看着她:“刚才貌似是我心里想的,可没说出口啊……” 她淡淡一笑,极富御姐范。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 沈旎拿着手串,手指在上边摩挲着,也没见做啥,就还给我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也没发现跟原先的雷击木珠子有啥不同。 “好好戴着,务必不离身。” “嗯。”我把手串套手上,坐回沙发,“接下来怎么弄啊?看你这意思,刘文龙也搞不定?” 她摇头:“这件事必须得作一场强法事,别说他,他祖师爷出来都没用。” 我一脑门黑线:“姐姐,你今天来是专门看我笑话的吧?这都没用,那我干脆躺着等死算了。” “切,瞧你那点出息!他们没用,未必别人也没用咯。”沈旎冷笑,“法事的事你们别管,但你得做一件事,找一具尸体,吸点尸气,越阴越重就越有用。” 我差点崩溃。 “还能干点更变态的事儿不?这年月去哪找尸体?横死的都在太平间等着验尸破案,病死的都进火葬场了,你和姜大鹏那么熟,还不知道?” 说起姜大鹏,我脑瓜子一下清醒了。 对啊,如果真需要尸体,去火葬场就可以! 可是!!! 老子特么真不愿意。 谁愿意对着死人吸尸气? 咋吸? 又不是旺旺吸吸冻! 她掏出手机,哒哒哒,小手指头飞快地戳点着屏幕。 我无意间一看,发现她的手机有点怪异,好像是透明的。 等我想仔细看,她已经把手机收起来。 “好了,所有要做的事我都发你微信上,自己照着,一步一步来,不能差一步懂么?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可以出去办事,但必须每天回来呆足8小时,最好是0-8点。” “所以……”我越发迷惑。 “所以,你只有白天可以做事,还不快行动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会儿!”我叫住她。 沈旎道:“怎么?” “我有一个极其巨大的疑问,这附近的人都传言4号楼已经被拆了,可我们明明住在这里,每天进出。还有,人家刘然也去房管局办了正儿八经的过户手续,这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这就是过阴地失控,时空扭曲的可怕之处。”她淡淡一笑,“无数阴魂从此地路过,强大的阴气形成一个非人非鬼非魔非怪的怨气集合体,对附近的人造成一种强化版的鬼遮眼。亡灵也是不喜欢老被人打搅的,人气太足,阴气就会变弱。” “也就是说,大家都看不见这里?”我更疑惑了,“那为什么我们能看得到?” “你为什么看得到,自己不清楚?”她盯着我。 “好吧,就算我是这样,那刘然呢?还有杨晓玲、刘文龙,对了,这楼里还有个大美女邻居呢,可不是只住了这一户人家。”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稍微打听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沈旎道,“我只能说,美女?你以为美女是奶茶、牛肉面,随处可见?这栋楼里的,除了你们都不是活人。” 她转身,留给我一个极其傲慢的背影,咚咚咚,昂首挺胸地出去。 你瞧,人家走的就是这么潇洒,哥们儿想客套一下,送送客都来不及。 想起她的话,我忍不住又全身发毛。 刘然是多倒霉啊,买了这样一套房子! 她走后,我看手机微信消息。 “去查找原房主的信息,记住是写日记那小子。” “去做个纸扎,写上他的生辰八字。” “找一具尸体,记住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最好是未婚女性,吸取尸气存好。存储尸气的方法,可用柳木瓶,也可用人体,具体就是指你,李尧。” “带着尸气和纸扎人回到房子,将尸气度入纸扎人,并用指尖血点睛。纸扎人会带着死者记忆活过来,这里死者具体是指死去的原房主。” “记住,跟他演,完成他未了的心愿,怨气消散,这栋宅子也就干净了。” “以上纯属个人建议,可采纳可无视,一切后果自负。” 我叹口气,联系刘文龙,把沈旎的‘建议’告诉他。 “额,她怎么会回来?不太可能吧,现在人应该在国外啊……”刘文龙有点惊讶。 我更惊讶,因为很快我就发现,给我发消息的账号,并不是我的好友沈旎,而是一个陌生账号。 但当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这一蹊跷让我举棋不定。 “你等着啊,我这就过来。” 刘文龙急吼吼地赶过来,杨晓玲没来,她被吓到了。 “怎么弄?”我把手机递给他看。 刘文龙挺木讷,想了半天:“得看你,你信不信?” 我想了想,点头:“宁可信其有吧,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行,我也觉得这事儿太棘手。”刘文龙道。 “咱是不是得加钱?”我忽然想起这茬。 “额,加多少?五百?” “瞅你那点出息,起码五万!”我道,“不过看在刘然是个女孩的份上,少要点,2万吧。” “行!”刘文龙点头。 “嗯,你通知杨晓玲,还有,我要在这房子里架设拍摄装置,回头把所有的都拍下来。”我已经构思好了,回头视频剪辑一下,放网上准能引来滔滔流量。 “噢。”刘文龙大概还不懂我要做什么。 道士下山以来,学会了刷小视频和手机支付,但对这个世界还有诸多不懂之处。 我俩把对沈旎的疑惑暂时放一边,先联系刘然,让她帮忙联系原房主。 关于这房子的严重性,我们也告诉刘然了。 她听后,好哭了一场。 “好不容易攒钱买的房子……” 女孩边哭边说。 我听到电话背景音里,有个阿姨的声音在唠叨。 “都告诉你了,便宜无好货,非要贪便宜,这下砸手里了吧!” 刘然崩溃:“妈,您别唠叨了行么?” 第91章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我和刘文龙在这边听了,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这年头年轻人在大城市打拼,想要扎根立足,哪有那么简单? 单买房,那就是一道坎。 买房子哪是那么容易?限购、限贷、高昂的价格,还有各种门槛。 别说她一个女孩,就算是几个大老爷们儿捆一起,想在青州搞一套房子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安抚刘然:“别担心,搞定之后就没问题了,到时候你都可以原价卖出去,再去别处买。” 刘然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谢谢你李尧,我马上把原房主的资料发给你,对了,你们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找他!” 刘然家距离青州不远,也就一个小时车程。 挂了电话,她就把原房东的资料给了我,而下午6点不到,她便赶了回来,还带了购房合同和发票等。 我们仨坐在沙发里,看着凌乱的客厅,我跟她解释一番。 “你看了?” 刘然对家被弄乱,倒是没太介意,反而长长地松了口气。 “嗯,你是不是一直没敢看?” 刘然点头:“嗯,那个衣柜里,全都是房东的物品,他之前曾说会找时间回来取,但一直没来。” 顿了顿,她又补充:“其实那个衣柜我一直想换掉,就是工作忙,再加上神经衰弱……” 女孩苦笑。 我表示理解。 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只是神经衰弱,她内心已经非常强大了。 我们扒拉了半天房东的资料。 卖房子给刘然的人叫秦连山,今年43岁,在青州化工厂上班。 “青化?他们厂房还是我堂叔承包的呢。” “我这里有他的电话。” 刘然找出电话薄给我。 我尝试用她的手机拨过去,无人接听。 “怎么不接呢?”我看向刘然。 刘然苦笑:“房屋买卖完成之后,就一直是这样。我曾试图联系他,总联系不上。” “用我的手机试试。” 我用自己的电话拨打,没多久就有个中年男子接听。 “喂,你好,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中音,普通话不太标准。 “哦太好了,总算打通……请问是秦连山先生吗?我这边是xx快递,站点有您的一个包裹,打了好几天电话都没人接听。” 我故意装出松口气的口吻。 对方愣了一下,其实刘文山和刘然也都懵逼地看着我,估计好几分钟才回过神。 “哦,是么?我手机一直没关机。快递的话,送我家里不就好了?”对方淡淡地说。 我道:“可是,您家这边已经拆迁了啊,幸福路168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房子没了,我不住那里,你给我送到……” 他给了我一个新住址。 “要不您自己来我站点取吧?” “既然你们是快递员,就有义务给我送货上门,今晚九点我在家,给我送来吧!对了,东西别给我弄坏了,不然投诉你,十倍赔偿!” 对方很生冷地挂了电话,行,牛! 我收起手机,冲刘文山和刘然道:“哥们儿还行吧?” “厉害!”刘文山道。 刘然也是钦佩地点点头:“你真的好厉害。” “小意思。”我笑道。 “哦,还有,是这样,我妈说你们帮我这么大的忙,不能白帮……” 刘然从包里掏出两只厚厚的大红包,目测一只红包起码五千。 她将红包放在茶几上,刻意避开那些笔记本。 “每个师傅6666,权当讨个吉利。这些只是我父母的谢意,具体我还要再视情况追加您劳务费。” 哥们儿可不是个贪财好色的人。 但如此诚恳的姑娘,着实打动了我的心,在红包的映衬下,我觉得姑娘的颜值也跟着提升不少。 嗯,将来准能找个好女婿。 “这怎么好意思呢?刘文龙虽然说这活儿难做,但……算了,咱们还是赶紧准备吧,一会儿去见秦连山。” 我边说边收起红包。 刘文山脸腾的红了。 爱脸红是个病,得治。 他讪讪收起红包,转过背就悄悄问我:“我想给捐了。” “行了,这是红包,不是收入,留着自己吃饭吧。”奇快妏敩 我‘劝’他。 上次的五千,我俩一人一半。 我那一半存起来,他倒好,直接捐了两千,还剩五百,也不知这阵子是咋过的。 回头房东婆子沈旎回来,管他要房租,我看这小子该怎么办。 这家伙,简直就是活菩萨转世。 “可是……” 他还不死心,我干脆不搭理他。 收拾一番,我们仨出门去找秦连山。 他家住在青化对面的一个新小区,楼房价格低廉,毕竟是在工业区。 青化已经搬离市区,如今在工业园区呆着,挺好的,远离人群,减少污染。 我们本打算租车,没想到刘然居然有私家车,正好了。 开车来到青化大门口,刘然指着一个站在路边的男子说:“他就是秦连山。” 我点头:“好,我先过去聊几句,你们见机行事吧。” 我下车,直奔秦连山。 “秦先生吧?你好,我是给你电话的人。” 我主动伸手。 对方很不耐烦地打量我,似乎不屑于跟一个快递员握手。 “我的包裹呢?” 他一张口即印证我的猜测。 “哦,是这样,我想请问你之前在幸福路168号的房子,是从谁手里买来的?” 既然对方这么直白,我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便直接问。 “你谁啊?” 他瞪起眼,警惕地退后几步。 此人身高170,瘦瘦的,不怎么修边幅。眼睛又小,怎么看都像是没睡醒。 嘴唇上两撇小胡子,就跟老鼠须一样。 这样的样貌和表现,很难让我不浮想联翩——他该不会杀人越货了吧? “恐怕在你回答我问题之前,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深吸口气,拿出架势吓唬他。 必须得声音低沉,眼神冰冷,硬挤痘得挤出一丢丢神秘感。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后退一步,气势已经没之前那么足了。 “你的房子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 他看了看远处的汽车,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那丫头叫来的吧?哼,买了就买了,一手钱一手货,想退货没门儿!” 他气势汹汹,原来是为这个。 第92章 始末 夜色深沉,不过路灯倒是明亮。 远处的工厂车间,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加班开夜车。 我一看对方这架势,是怕咱退货? “呵呵,秦先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你退房的。” 他警惕地看着我:“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想打听几件事,而且都是你绝对知道的事。” “哼,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一琢磨,也是啊,人家凭啥告诉我? 但是! 哥可是多年在工地摸爬滚打而来,和无数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见的人比他吃的米都多。 别看哥年轻,社会经验那是极其丰富的。 “你可以不告诉我,这是你的权利。你也可以去报警,就说我骚扰你了……” 对方冷哼一声。 “但是,将来你若出了事,千万别来找我们就对了。” 他一脸紧张:“我出事?我能出什么事?!” 我一顿掐算。 别说,这一算,还真给他算出点事来。 主要是我事先知道了他的身份证号码,也就约等于知道其生辰八字中的至少六字。 虽说对于相术这一块我尚不算精通,可死记硬背也有点作用,最起码能唬人。 “你前一段时间生了场大病对吧?” 他打量我:“这有什么稀奇?卖房子的时候我就跟那丫头说了,你既然和她一道的,肯定知道。” “对,不过你可没告诉她,你生病是因为这座房子。” 我盯着秦连山的眼睛。 “你、你怎么知道?” 秦连山眼睛瞪的溜圆。 “是不是和一些怪事有关?鱼缸的事……” 关于鱼缸,纯粹是我临场发挥。 没想到,这鱼缸却成了击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连山颓丧地叹口气,整个身子都垮下来,弯腰驼背,好像个小老头。 “我听你口音,并不是青州本地?”我拿出烟递给他一根。奇快妏敩 烟是男人沟通的万能良药。 他接了烟,点上抽一口,对我的排斥骤减。 “咱们找地方坐着聊?”我道。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车:“那就去我家吧,只要你们不是来退房搞事情的。” 我笑了:“放心哈,我们没那个心思。” “那行,我家就在那个小区,青化花园,一号楼302,我先回去,你们把车停了就过来吧。” 他转身指着马路边的一座小区说。 我点头,转身回到车里。 “怎么样?” 他们都问。 “走吧,1号楼302。” “太好了。”刘然松口气,“你可太厉害了,要知道我之前想了多少办法都没用的……” 身为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她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很受挫。 殊不知,一样米养百样人,书读得好,不代表你能搞定所有事。 我们把车开到小区附近,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进小区。 小区很新,各种设施完备,不过这里的房价,只有市区五分之一。 来到秦连山家,敲开门,他看到刘然,一脸不自在,但还是请我们进门,好茶好烟招待。 “这房子不错啊,一手房?”我笑着问。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小户型,客厅、饭厅挨着,厨房和厕所在阳台方向。 懂得都懂,青州的经典户型。 打破僵局,就得从话家常开始。 他点头:“我是这里职工,这房子本来就是拆迁加福利房,职工买有七折优惠,打下来也不过几十万。一个人,两居室足够了。” “秦先生,请你跟我们说一下,你是从谁手里买的房子?知道他吗?” 我们带来一只笔记本。 就是那个男人最后的日记。 秦连山不敢看的样子。 他拿了根烟点上,深吸一口:“我是他表弟,他妈是我姑妈。前些年,我从乡下来青州打拼,在青化做流水线工人,一直到现在。” 释然! 原来他和这个男人有瓜葛。 “他叫什么?”我问。 “李大海,他爸叫李志,早年出轨,跟我姑妈离婚了。” “现在李志还在世吗?” “嗯。”秦连山点头。 我看了看刘文龙,他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李大海是怎么死的?”我又问。 “他?呵呵……” 说起表哥李大海,秦连山似乎是很羞于提起。 他的笑容,表达了一切。 “他从小被娇生惯养,以前姑姑姑父还好的时候,对他简直是宠爱备至,要星摘星的那种。” “但我这个姑妈,因为工作后期不如意,性子又太要强,希望生活和工作都比人好,结果姑父吃不消,就出轨了。” “他俩离婚之后,我姑妈就跟疯了似的,跟老家断绝一切往来。” “后期听说她挺惨的,但具体啥情况咱也不知道,她去世我表哥都没通知我,直到后来我进城打工才知道这事儿。” “表哥后期很胖很胖,得了严重的糖尿病,还有冠心病、高血压,身体变得很可怕。那两条腿开始烂,发臭,怎么都治不好。” “就那套房子,他后来病重想要出个门都难,下楼梯就跟爬泰山似的。” “本身我父母想着,出门在外有个依靠,想让我住他家,但他总觉得我惦记那套房子,不肯,宁愿出租。” “但人家租客不肯信他,要我做见证才肯签合同给租金,毕竟我表哥后期的样子实在是……人不人鬼不鬼。” “那个租客也是可怜,被这么惨了,后来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联系我,说我表哥要杀他。” “我吓一跳,就连夜赶过去,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我表哥躺在地上,旁边一把刀,饭桌上都是饭菜,但菜汤洒一地。” “人家租客跟我说,他早就不想租了,这房东就是深井冰。” “他说那晚上他下班回家,看见表哥做好饭菜,热情地请他吃饭。” “租客本来不想吃,因为我表哥身上总有股腐臭味,他那腿烂了,长蛆。” “但看他热情,不好意思,就坐下来,刚坐下来,我表哥就拿把刀要砍他,被他打翻在地,然后电话给我。” “我好说歹说,劝他不要报警,他很生气,说不报警可以,赔钱。” “没法子,我就把当个月的工资赔给他,这才了事。” “当晚我表哥就不行了,赶紧送医院,没多久就去世。” 听他说这些,我才知道为何日记中止。 更是知道,原来所谓的永远留下,竟然是要杀了人家。 看来这李大海临死前,精神状态也不对劲了。 “那这套房子……” “他死后,我爸就是顺位继承人,这房子后来就归我了。”秦连山道,“结果住进去之后很倒霉,不是崴脚就是出车祸,干脆卖了。” 他不敢看刘然的眼睛。 第93章 长发鬼 简单装修的两居室内,简单款的吸顶灯发着明亮的光,可大家心情都挺暗淡的。 刘然听后沉默很久,最后崩溃道:“你怎么能这样坑一个刚出社会不久的大学生呢?我父母也只是普通的企业职工,一辈子攒了几十万,给我买套房,可你却卖给我这样一套凶宅。” “我……”秦连山先是愧疚地低着头,继而抬头强辩,“这哪是凶宅,我表哥也没死在家里啊!” “都冷静一下。”刘文龙说,“刘然,这房子会弄干净的,到时候自住或者出售,都是不错的。” 秦连山见有人帮他说话,更来劲了。 “就是啊,你这姑娘一直骚扰我,没道理啊!”他两手一摊,做无辜状。 “话也不是这么说,现在国家可已经出台法律了,相关的房子你属于隐瞒实情,完全可以告你,照价赔偿。” 我半真半假地吓唬他。 “你!你们不是说不要我退钱吗?”秦连山果然被吓到,急赤白咧地看着我。 “你也别急,我们来找你是商量对策来了,一方面你表哥亡灵不能安息,另一方面,人家刘然小姑娘家家挺可怜的。” “我表哥不能安息?”秦连山愣住。 “这事儿说来话长,你告诉我他墓地在哪,还有具体的生辰八字,以及他生前最大的心愿。” “你们问这个干嘛?” 秦连山还在这嘴犟。 “不解决你表哥的亡魂,你也会一直病怏怏,这不用我提醒吧?” 我冷笑一声。 “……”秦连山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们:“我表哥生前未了的心愿,我不知道具体是啥,但就听说他很想见他爸,另外,很怕孤单。” “还有生辰八字,我得问我爸。墓地就在青州公墓,13789号。” “那行,保持联系,最好你主动跟我们联系,这事儿搞定对你也有好处。” 我道。 他点头不语。 “那今天就这样,谢谢你的配合。” 我起身,刘文龙和刘然跟着站起来。 秦连山也站起来送我们:“真是对不住,没想到会这样。” “谁也想不到,一场悲剧。”我苦笑。 父母疼爱子女可以理解,但有时候太过溺爱,就会酿成悲剧。 老祖宗诚不欺我,惯子如杀子,古已有之。 不过哥们儿说这些也都是空口白话,毕竟咱连孩儿他娘在哪都不知道,嘿嘿。 总之,秦连山之行圆满完成,我们心事重重地坐上车,但谁也不知道去哪。 当时我心是茫然的。 在得知原先的屋主,这个叫李大海的可怜男人一生之后,说不出的滋味。 小时候家境优渥,长大后失去父母,没有依靠,惨淡结束生命。 说不清是啥滋味。 “去哪?”刘然问我。 我突然想起沈旎的警告,晚上0点以后必须在那栋房子里。 “回去吧,你家。”我说。 “嗯,那我也去。”刘然点头。 “我也去!”刘文龙毅然决然地说。 回到168号。 有他俩作(垫)伴(背),我轻松许多。 晚上,刘然睡主卧,作为半个东道主,我睡沙发,让刘文龙睡卧室。 回去之后,谁也没言语,各自洗漱躺下。 但是我知道,谁都没睡着,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手机按键声,还有刘然在屋子里看笔记本的声音。 或许因为有人作伴,姑娘大胆地开始阅读前前任房主的日记。 我捧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浏览,连游戏都不想玩。 突然,我感觉四周变得出奇的安静。 啥声都没了,灯也不知啥时候关了。 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 啪! 有个东西打到我鼻尖上。 一抹,粘粘的,湿湿的,一闻,腥臭刺鼻。 “血?!” 我吃一惊,潜意识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趴着。 一点一点,缓慢地抬起头,只见一大片头发。 那真是黑长直,可也真是茂密的森林一样,朝我铺天盖地而来。 看过犬夜叉没? 里边有一种妖怪叫逆发结萝。 这种妖怪梳理死人头发,集结怨气,自身全部都是头发构成。 我眼前所看到的,几乎就是这样子的东西。 没头、没身,全特么是头发,乌泱泱一大片。 血糊糊的东西,顺着发丝流下来,滴答滴全落在我身上。 就这么一抬头的功夫,我就变成一块毛血旺了。 “啊!” 真瘆人。 我扯开嗓门大吼一声。 眼前景物一晃,一只手出现,搭在我额头。 我下意识地一把攥住,狠狠往跟前一拉,感觉有个软软香香的有机物跌进怀里。 “李尧,你怎么了?” 刘然关切又焦虑地看着我。 嗯? 灯亮着,我躺着,刘然半跪在沙发旁,上半身在我怀里,努力昂着头,不让两颗脑袋凑太近。 那只素白的小手仍放在我额头上,冰凉舒适。 刘文龙紧跟着跑出来,紧张地拿捏手诀,四处张望,并问我:“没事吧尧哥?” 我松口气,哦,原来是个梦。 咦?! 这姿势太羞人,赶紧撒手。 我和刘然都脸通红,分开距离。 刘文龙这憨憨,完全没注意到刚才的状况。 “没事,刚才做噩梦了,在这房子里正常,你们快去休息吧。” 说完其实我就后悔了。 刘文龙大大咧咧,又不是他的房子,再说了,人家也是道门中人,天生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可刘然不同啊。 这是她和父母,辛辛苦苦攒钱,而且是全款买下的房子。 一家子指望她能靠这房子在青州这座大都市安家。 可是这房子却闹鬼。 房闹鬼,人闹心。 “嘿,你们不懂,我神经衰弱,在哪都一个鸟样。” 我竭力用轻松口吻调侃,让姑娘不至于太难堪。 她很勉强地笑了一下,小手掠起头发。 刚才被我拉进怀里的时候,她的发带掉了,头发散开。 虽说刘然长得只能算七分,但灯光下,颜值居然比之前高了不少。 尤其是身段儿,玲珑剔透,引人入胜。 也不知是不是夜晚加成作用。 丁零零! 大家都紧张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沙发扶手上,我手机放在上面,正一闪一闪的。 “谁的电话?” 刘文龙紧张地问。 第94章 二探火葬场 我抓起手机看了看,笑了。 “是姜大鹏打来的。” 另外俩都松口气,刘然还很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 大约是刚才梦中,我做的事太唐突了。 嗨,李尧你真是个流氓! 之前我曾和他联系过,说起尸体的事。 他表示会帮我们留意,看来现在是有消息了。 “喂,大鹏……” 我笑呵呵,故作轻松地接听电话。 “尧哥,有消息了……” 姜大鹏神神秘秘,故意压低嗓音。 按照他的说法,今天刚收进来一具女尸,19岁,读大专,车祸身亡。 不过她并不是马上死亡,而是车祸之后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个多月才去世的。 “你们来吧,今天晚上10点多刚拉过来,明天下午就要火花了。” 姜大鹏的声音听起来发颤,很冷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留个心眼。 毕竟上回他被李秀秀上身,把老子害惨了。 “嗨,别提了,我这不是在停尸间吗,这里冷的很,不说了你快来吧,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 姜大鹏语速飞快。 “啥东西?” “气囊啊,旎旎说你需要,一声令下,哥们儿还不赶紧准备?” 姜大鹏这样一说,我倒是放下心来。 这小子是沈旎的小迷弟。 他能做出花痴状,说明被被上身。 我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和刘文龙说:“咱门过去吧?” “嗯呢,我早就准备好了。” 他左手从兜里摸出一把符纸,右手是一把五帝钱。 我想起自己的七星剑,但有必要带这玩意儿吗? “咱门是去火葬场,又不是去阎王殿,没鬼吧?”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只是单纯地期盼今晚别遇到好兄弟就成。 “有备无患,万一诈尸呢?” 刘文龙一脸凝重,和我四目相交。 我瞬间后悔跟他聊起这事儿。 咱这马上要去火葬场了,你跟我提诈尸?是想我死还是咋滴? “那我呢?” 刘然小声地问。 “你……”我心里纠结,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但也不能带着她啊,毕竟是去火葬场。 “要不你回家吧,火葬场阴气太重,不适合女孩子去。” 还是刘文龙直截了当。 刘然脸通红:“你、你这是重男轻女。” 我一脑门黑线:“不是重男轻女,你也知道的,阴阳之道嘛。再说了,你不怕?” 刘然咬咬牙:“你们不怕,我就不怕!” “那成,一起吧。正好咱俩没车,过去还麻烦呢。” 我俩手一摊。 看起来刘然也是个倔强的姑娘。 说定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甭管姜大鹏催促得多着急,我8点之前都不能离开这座房子。 清晨,我们仨起床,收拾利索,下楼去吃了个早饭,便动身前往火葬场。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心事重重。 我本想调节气氛,干脆算了,还不如打一把游戏舒服。 来到火葬场,姜大鹏拎着包,已经在大门口等着我们。www..Com 黑亮的柏油路,绿油油的松柏,灰色的建筑物,一切都那么庄严肃穆,令人忍不住产生终极归宿感。 其实这些树种在青州并不太适合生长,但很奇怪,它们就是长得很茂盛,绿油油的。 感觉这里的气温,都比别处低几度。 他指引车辆停下,便把我神神秘秘拉到一旁。 “尧哥,你拿好啊。” 姜大鹏递给我那只包。 我摸了一把,里边鼓鼓囊囊,有硬有软。 “是啥玩意儿?” “气囊,还有木头瓶子。对了,纸扎人做好了吗?旎旎说,那玩意儿存不了太久。” “嗯,已经预订了。你说什么存不了太久?” 纸扎人昨天就预定了。 “那个啊~” 姜大鹏很忌讳地说。 经过李秀秀的事,他对这些越发敬畏。 脖子上依次挂了十子架、佛珠、护身符等各种‘吉祥’物。 “哦,你说尸气……不过我们怎么去找尸体啊?” 我疑惑地问。 姜大鹏一拍胸脯:“有我呢!跟我走准没错。” 他胖乎乎的脸,看起来油汪汪的,好像又长胖了点。 这一瞬,他的形象格外高大。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特么的让我们走后院的狗洞进去!! 绕了一大圈,我们爬坡上坎,最终从后院进入,悄悄摸入停尸间。 火葬场的停尸间蛮大的,这会儿没什么人。 姜大鹏让我们仨进去。 “你们速战速决啊,13号就是,我在外面把门。” 他把厚重的大门一关,封闭空间冷飕飕的令人直哆嗦。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刘文龙傻乎乎地看了看我:“13号是啥意思?” 他对世俗的一切,目前仍旧在摸索中。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层层好像中药柜子一样的抽屉上都有标号。 这里虽然只是临时停放处,但也有不少格子。 想到人死后,最终都要在这里停留一阵子,我禁不住悲从中来。 人和动物,压根就没啥区别。 “13号是我们要找的尸体所在的位置。” “我看到了!”刘然眼疾手快,指着左边中间的格子说。 “对头,走吧,去吸尸气。” 我们往左边走。 越靠近冰柜,温度越低,三个人都手脚冰冷,忍不住靠近彼此。 从停尸房门口到柜子,拢共不过七八米距离,我们走了感觉有十分钟? 紧张情绪放慢了时间。 中途,刘然说了句:“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谁在看着我们?” “没有吧?”我摇头。 其实心里也毛毛的。 “有,我感觉到了,就在那里……” 刘然指着旁边的落地窗窗帘。 这停尸房是半地下室,光线昏暗。 为此修建的时候特地做了落地窗。 做落地窗是为了采光这我认可,但你在落地窗上,挂上厚厚的红绸缎窗帘又是什么神操作? 光不是更少了嘛! 刘文龙念了句咒,也没听清他念的是啥。 “没事,这里只要没横死的鬼,就不会有问题的。” 我认为他这句话纯属安抚,哥们儿被红衣小姐姐下了记号你不知道吗? 再纯良的鬼,那也对咱口水滴滴答。 好在,最终也没发生什么,我们来到柜子前,抓着把手,使劲往外一拖…… 第95章 刘然 柜门把手很简约,口字去一横。 磨砂质感,摸着冰冷,拖起来也很沉重。 嗤、嗤、嗤! 柜子底部摩擦,严重影响进程,最后还特么卡了! “靠,这柜子多久没上油了?” 刘文龙过来和我一起拉,还是不行。 连刘然都上手了,两男一女三个成年人,总算把它打开。 可里边空空如也。 “嗯?!尸体呢?” 我们仨愣住。 啪! 灯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明明是早晨八九点,愣是像深夜一样。 我们傻眼了。 说是尸体在这里,可打开没尸影。 我掏出手机,想给姜大鹏打个电话。 刘文龙则是直接朝门口走去。 刘然紧随着我,小手忍不住扯我胳膊。 “李尧,你看,那是雾嘛?” 电话打不通,我试了两三次都打不通。 再看四周,一层层的雾气,仿佛是从地心钻出来,迅速蔓延。 没多会儿,我们四周就都被雾灌满,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刘然,也仅能依靠彼此的声音和气息,感觉对方存在。 为此,她紧紧抱着我胳膊不撒手。 还好,我俩都有温乎气儿。 可是! 最要命的事发生了,刘文龙那小子失联了。 “文龙,刘文龙!” “刘大脑袋!” 我喊了几声他都没答应。 明明这里也不过百多平米的空间,还没啥阻隔,停尸柜也都是安装在三面墙壁,另一面是几扇巨大的落地窗。 喊了几次,我意识到这又闹幺蛾子了。 好哇,姜大鹏你怎么跟老子保证的? 回头出去,看我不讹死你! “没准是墙太厚实,隔绝信号了?反正躺在这里的人,对手机信号没啥需求。” 这纯粹是笑话,只想缓解一下刘然和我目前的恐怖处境。 没想到…… “噗嗤……” 她真的笑出声来。 我松口气,笑了就好,至少还不是怕的要死的那种。 “尧哥,尧哥!” 迷雾里传来刘文龙的喊声。 “啊,文龙你死哪去了?”我这口气更顺了。 “我在这边啊,咱们遭鬼打墙了。”他回答,“别急啊,先找尸体,赶紧找到尸体然后去出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 刘文龙又喊:“别怕,我刚才在门口,隔着门问了姜大鹏,他说停电是因为刚才外头出车祸了,把配电箱给撞翻了,现在正启用场里的背影电机。” “噢。”我琢磨,这儿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但刘文龙说的振振有词,姑且先听着吧。 而且这瓮声瓮气的声音,也的确是他没错。 谁又能想到,在21世纪现代化的社会,我们居然也有通讯基本靠吼的这一天? 无论如何,仨人都在。 刘然依旧紧紧牵着我的手,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松开。 “那咱们去找尸体了。” 我说。 “嗯!”她回应。 此刻雾越来越浓,完全是看不见自身以外的状况。 我凭借优秀的记忆力,向停尸冰柜摸去。 我终于摸到第一个抽屉把手,开始往外拉。 虽说没有之前那个抽屉柜的那种摩擦感,但沉甸甸的,可见里面是有大体的。 打开柜子,一股寒气冒出,感觉周遭更冷了。 “不是这个。”刘然说。 “哈?你怎么知道?” “他是男的,咱们找的不是女人吗?” “哦,可你怎么知道?” “噗,摸一下不就知道啦!” 突然,她拉着我的手往大体老师身上一搭。 冰冷、坚硬、飞机场。 给我吓得哟,一哆嗦,浑身毛孔闭锁。 “哎哟我去,你这么一来会吓死人的!” 我冷汗涔涔冒。 “噗!” “你老笑干嘛?” “你干嘛,继续吧。” 我冲大体说声抱歉,赶紧关上抽屉,摸索着上一个,打开来。 火葬场的停尸房里,冰柜分三层,每一层高约50厘米。 哥们儿身高一米八多,拉开上层绰绰有余,刘然就不够了,估计踮起脚也看不到。 “这你总不知道是男是女了吧?” 哥们儿绝对没有不尊重死者的意思,主要是想缓解眼下的尴尬气氛。 那雾来的瘆人,又湿又冷的,令人心里麻麻的。 情绪再不缓和一下,还要不要活人了? “嗯,女的,但不是你要找的,下一个……” 刘然沉吟片刻回答。 我有点麻了,但既然她说是女性,咱也不好上手去验证,那多不尊重人啊。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收留不是有包么? 我把包在尸体胸口轻轻扫了一下。 若是男性,肯定一马平川。 若是女性,则是山峦起伏。奇快妏敩 这么一扫,果然是汹涌澎湃。 “刘然,厉害啊!” 我更佩服她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她是怎么知道这尸体性别的? “啊?什么?” 浓雾中,远远传来一个女性声音,仔细一听,竟是刘然。 我傻眼了,浑身冰凉。 胳膊仍然被那只小手拉着,竟然也是冰凉。 “刘然?!你在哪?” 我大声问。 “不知道啊,这里是哪?刚才要去找尸体,我摔了一跤,跟你走散了,喊你你也不理我。” 她的声音柔中带颤,明显是吓坏了。 我无比确定,距离我很远的那个声音,的确是刘然。 那么,哥们儿身边这位是谁?! 简直毛骨悚然,令人发指! 我悄悄吸口气,攒力狠狠一甩,企图把她甩脱。 毕竟咱是真汉子,在早期做工地的时候,咱也身体力行搬过砖,一把子力气还是有的。 刚才那一下,不说甩头牛出去,甩个女人绝对没问题。 可万万没想到哇! 我这一甩,不但没甩掉胳膊上的人,反而是把她拉到跟前。 咕咚! 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撞到我怀里。 那玩意儿可是实在,结结实实给我撞的透心凉。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我撞飞,连对方一起,嗖地跌出去。 我后方好像是有一台小推车,就是推尸体的那种。 我俩吧唧砸上去,车子直接散架。 小推车质量固然差,可再差也是金属的,你就品这冲击力有多强吧! 这下给我摔的,眼冒金星五荤六素,胸口还结结实实压了一个堪比巨大冰块的家伙。 “咳!!” 我直接窒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咳出声。 对方就躺在我身上不动,我使劲推开,翻个身爬起来。 “卧槽,冻死我了……” 第96章 那一口气不要太美 “咳!!” 我一边躲闪一边咳嗽。 刚才那家伙差点没把我肺给压炸。 “怎么了?”远处的两个小伙伴几乎同时问。 “别提了,多了个‘朋友’……” 我懊恼地回答。 “谁?”刘然还傻乎乎地问。 “小心点,我马上赶过去。”这种时候,刘文龙就变聪明起来。 不过他又补充一句:“可能需要十分钟左右。” 我一脑门黑线。 这位小姐姐可近在咫尺,还在地上爬呢。 话说伸手不见五指的冷雾中,哥们儿是咋知道她爬的? 听,冰块在地板上拖动摩擦的声音。 每响一次,更近一分,寒冷也在迫近。 啪! 一只手抓住我脚踝。 “哇!” 我惊得跳不起来,因为她拉住我了。 话说,那真的是个小姐姐吗? “不、要、怕……” 她说。 刚才她说话还很正经,现在发音就很值得琢磨了。 嗓子眼里,好像不是声带,而是锯条,请自行联想。 总之,此情此景此音,我死的心都有。 狠狠踹她。 “别来搞我,滚开啊!” “你、不、是、要、找、我、吗……” 我的脚停顿在半空。 “找你?啥意思?” “我、十、三……” “13号?你特么说自己是十三号尸体?” “不、信、你、摸、摸……” 这位小姐姐说做就做,行动力超强。 话还没说完呢,胳膊就顺着我腿、腰爬来了,想不摸都不成。 冰冷,但圆溜溜的东西,手腕子? 她凑我太近,我看清楚了,是一只截肢的手臂。 我记起姜大鹏说,这个女孩是车祸死亡,而且躺在重症监护室一个多月才去世的,就很可怜。 “我、我信了,拿回去吧。”我点头,“你叫什么?” “宋、燕、燕……” 我吸口冷气,宋燕燕,好像邻家小妹妹的名字。 她本来应该在读书,或者恋爱了吧? 人生在车轮下戛然而止。 我叹口气,都已经这样了,不接受还能咋地? 从包里拿出气囊。 塑胶气囊,用来吸取尸气,这是沈旎吩咐姜大鹏帮我准备的工具。 “来,听话,哈口气。” 我口气尽量平和,毕竟脚脖子还在人家手里呢。 “哈、气?” 猛不丁一个脑袋凑近,砰一声把我手里的气囊撞飞。 我吓得一哆嗦:“妈呀,你能不能别这么急性子?” 那张脸孔惨白如雪,甚至眉毛上有冰碴儿。 空洞的眼珠子盯着我,茫然不知未来。 “对、不、起……” 还跟我道歉呢。 我一脑门黑线,又叹口气,不忍心责备她了。 人家已经逝世了,就别骂了吧。 好在气囊就掉在身边,我摸啊摸,摸到气囊。 她很配合的样子。 甭管是不是那尸体,先试试看,把时间应付过去。 一切,都等刘文龙过来再说。 我把气囊嘴对准她的嘴巴。 “来,乖,张嘴。” 她真的张开嘴。 我一捏囊球。 嗤,一下憋了,完全没有任何吸力。 使劲捏两下,还是如此。 仔细一瞧,我差点崩溃,气囊居然是摔坏了。 你说这是个软软的橡胶做的东西,咋就坏了呢? 点儿真背! 那张冰冷茫然的脸孔,几乎都快凑到我脸上来。 还好,暂时这妹子没有伤害我的打算。 “惨了!”我想,“就这一个气囊,还坏了,怎么吸取尸气?” “尧哥,你在哪?”刘文龙的声音传来,这次离我近了点。 “啊,这里,这里!气囊坏了咋办?”我急忙喊道。 “额,我刚才掐算了一下,这是诈尸,你跟她也算是有缘分。” 我差点给气的喷血。 刘文龙啊刘文龙,亏我带你一起看了几部岛国爱情动作片,给你介绍世俗风情,还请你吃安肥板面。 你就这样回报我?我和一具尸体有缘份?你才和她有缘呢! “是真的尧哥,否则也不至于你一来她就诈尸,起雾也和诈尸有关系。你赶紧的吸取尸气,不然等一个小时,她就要变了。”www..Com “变啥?七十二变?” 我更生气了。 “变僵尸啊,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呢?总之你先吸尸气,吸完再说。” “关键怎么吸!!!”我真是出离愤怒了。 “那个,你方便怎么吸就怎么吸。” 咔咔! 我听到身边传来奇怪的声音,接着脚踝就是一阵刺痛。 是她的另一只手,从我的脚踝开始往上摸。 而刺痛我的,好像是她的指甲。 指甲?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时候看的九叔僵尸片,里边的僵尸个个都是好汉,美甲可好看了。 我一激灵,她凑的更近,张开嘴,一股恶心的腐臭味散发出来。 接着我看见那只手,可怕的手。 从雪白变成灰白,指甲居然是青紫色,足足有一公分长,这绝对不正常。 “文龙,她她妈长指甲啦!”我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叫。 “尸体开始长指甲,就是要变了,尧哥你快点啊!”刘文龙一听也着急了,忙催促我。 “不行,太味儿了,臭死我了……” “那就是尸气!” 刘文龙话音未落,我也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吸,她就凑过来了,直接堵住我的嘴。 这一刻的情景,李某人终身不愿再提及。 一股股的恶臭气息灌入我嘴里,天旋地转,五脏六腑更是翻滚着。 头也晕,肚子也疼,全身就么一处舒服的。 我两腿一蹬,眼睛一翻,最后看见的,是雾在渐渐地收缩,不远处,刘文龙和刘然慌里慌张跑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过来,人已经躺在架子床上。 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这是回到高中学校宿舍了? 我想张嘴,可张不开,原因是嘴巴上被封了胶布。 “哎,他醒了!” 一个女生说。 “尧哥,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 一张大肥脸出现在我眼前,关切地看着我。 接着是刘文龙瓮声瓮气的声音。 “快,趁他还没撕开胶布,给灌瓶子里。” 嗤! 有人撕掉我嘴上的胶布。 强力胶布霎那间扯掉我无数的小胡须,火辣辣的疼,我张嘴就叫。 不知什么东西被塞我嘴里,叫也叫不出。 “呜呜……” 我能感受到,有股浑浊的气流,从我天灵盖往下走,顺着嘴巴,流了出去。 第97章 苦没白吃 “额……呕!” 我趴在水池旁,吐的昏天黑地。 刘然是个很贴心的女孩,一直陪在我跟前,帮我递水、拿毛巾,还捋背。 “没事了吧李尧?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她时不时就问我一句。 得,就冲刘然这态度,哥们儿苦算没白吃。 “尧哥可真行,换我准得吐到死,吐到死都不行,死不瞑目。哎对了,尸气收集了吧?你们赶紧回去吧……” “嗯,收好了,挺臭的,赶紧火化吧,虽说我打了符,但不知道起不起作用。” “嗯,得嘞,人家家属本来今天就要火化的。” 姜大鹏和刘文龙在屋子里叽叽咕咕,是把老子当空气吗? 笑泪。 “喝点水吧?”刘然还是很关心我的健康,“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哥们儿感觉就跟生了个孩子一样难受。 回到屋里,我狠狠地无视了他俩,拿了东西和刘然就走。 刘文龙跟姜大鹏慌忙跟着追,我也不理他们。 其实不是哥们儿傲娇,实在是身体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比重感冒还难过。 回去的路上,刘文龙得啵得啵跟我说了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当时你是吸了一口尸气的,我赶紧给封上。” “尸气不走气管,走脑子,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那个尸体,那个姑娘和你命中有缘,就是这一吻。” “再者,她才十九岁,长这么大没恋爱过,死的也不甘心。你算是让她瞑目了……” “就是这么回事,别恨我,我知道胡子被生粘掉了很疼,要不你也拔我几根……” 我拿着手机,美颜自拍。 可惜再美颜,嘴巴肿的跟两根火腿肠似的,也美不起来。 “说完没?”我问他。 刘文龙木木地点头。 我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文龙啊,你帮了哥哥这么大的忙,掉几根胡子算什么?跟咱俩的情谊比起来,胡子都是屁!” 刘文龙感激地眼泪汪汪,差点钻我怀里哭。 “李尧,没想到你这么大度。这次事情解决,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刘然从镜子里看着我们。 我抿嘴,腼腆地笑了笑:“也不用怎么感谢,请我吃顿大餐就行……” 刘文龙冲我竖大拇指:“难得吸了尸气你还能有食欲。” 我皮笑肉不笑地冲他点点头:“晚上好好请你吃大餐……” 刘文龙问我吃什么,我说保密。 实际上,当天后半夜我拿根镊子,溜进他屋里,手起镊落,狠狠拔掉他几根胡子。 没错,这就是大餐。 我们开着车,去师父赵绫的关系户那里取了纸扎人,回到刘然家里,开始度尸气,点睛。 动手之前,刘文龙告诉我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取尸气虽然很恶心,但并不可怕。度尸气给纸扎人,一个不甚就会酿成大祸,你一定按照我说的来……” 我点头:“嗯。” 纸扎人做的很瘆人,就算屋子里灯光明亮也不成。 “那再过半小时就动手了哈。”刘文龙道。 “正好等秦连山消息。”我坐下来,喝了口茶。 刘然很贴心,一回到家就给我们倒茶。 我们跟秦连山说好,他把前姑父通知到,我们同步开始。 否则等李大海回魂,看不到父亲,没准暴走呢。 刘文龙可是说过,纸扎人一旦承接尸气,再续上八字。 倘若一切顺利还好,若是不顺利,那可就难搞了了,不人不鬼不妖不魔,却无比可怕。 一杯茶还没喝完,秦连山就来电话了。 “李先生,我姑父已经往房子那边赶过去,他今年快七十岁了,楼高,麻烦你们照应点。我把他的电话发你手机上,到时候你们联系吧。” “好的,放心,。” “这件事过后,希望你们别再来找我了,还有,你们说我身体会好起来,是真的吗?” “嗯,不会去找你了。” 对方迟疑着,叹口气,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我瞅瞅刘然和刘文龙。 “让咱们照应着点,谁去接一下啊?” 刘文龙道:“我得在这里布阵。” “我去吧。”刘然主动请缨。 这虽然是在帮她净宅,但这姑娘是的确勇敢。 “行,我给你李大海父亲的电话。” 我把电话发给她,她便拎起包拿起手机下楼去了。 刘文龙拿出他那一套家伙什儿,摆好香炉,设了个临时的阵坛,又叮嘱我几句。 “咱们演练一下。”他说。 “行。” 我们俩开始‘对戏’,头一遍漏洞百出,第二遍就熟练多了。 对到第三遍时,门打开。 我们俩以为刘然回来了,都没往门口看,随口道:“回来啦?辛苦了……” 门口好一阵沉默。 光有冷风吹进来,人却没进来。 当时我们在客厅和餐厅之间,那是一块走廊地带,被墙挡住视线。 察觉不对时,我们迅速地探头看向大门口。 大美女站在门口。 刘文龙不认识她,我却认识,这楼里的邻居。 “你们在干嘛?”她抓着门把手,冷冷地问。 我有点懵逼。 貌似这是别人家门,你擅自打开人家门,还要问别人做什么? 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哥们儿早一脚给踹飞了。 “我们没干嘛,您这是要干嘛?”我似笑非笑地问。 “轻点,影响到我休息了,还要上夜班呢。” 说完她砰一声关上门,咚咚咚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刘文龙大眼睛眨巴眨巴,也不说话,心事重重的样子。 “咋啦?见到美女又羞涩了?”我打趣道。 他摇头:“有问题……” “神马问题?” “算了,等这件事搞定再说吧。” 我们继续演练。 没多久,刘然真的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上来。 秦连山说他不到七十,但我看着怎么都得八十了,橘皮鹤发,比我乡下的老太看着都老相。 他声音沙哑,步履蹒跚,站在门口,不进也不出,就打量这房子。 “您是李大伯吧?”我迎上去问。 他看看我,颤巍巍地点头:“我、我是李大海的父亲……” “快请进吧。”我让他进来。 第98章 骗鬼 窗外阳光不错,一棵壮硕的木棉花树已经攀爬到阳台上。 可这样的阳光下,屋子里有几个人,感觉还是阴森森的。 李大伯不肯进,咱也不知道是为啥,只好过去请他进来。 一行人进门关门,他束手束脚地坐在沙发里,看了看我们临时的坛子。 “我听说,这儿闹鬼?是……是我儿子吗?” 他颤巍巍地问。 我和刘文龙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地点头。 “的确是您儿子。”我点头。 本以为劝说他相信还要花点力气,没想到他居然只是叹口气,低下头,脑袋深埋在两臂之间。 “需要我做什么?”良久他问。 “一会儿如果把他招来了,只需要您做些父亲该做的事就好。”我说。 他惊讶地抬头看我:“什么意思?” 我其实有点生气。 身为农家子弟,我的父母在世时常年在外打工,可年节回家时也会尽量陪伴我,聊天、游戏,一起去周边玩耍。 而李大伯,身为一个父亲,居然不知道父亲该做什么,实在是悲哀。 我也更懂得,为什么李大海的人生会如此扭曲。 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对他说:“您儿子在临终之前,人生中有很长时间缺乏关爱,孤单寂寞,他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渴望父慈子孝,您明白么?”奇快妏敩 李大伯愣了愣神。 “我懂……” “那好,一会儿我们就要请您儿子上来,您和他聊一聊,我们再把他送走,让他安息。” 我看了一下刘然。 “否则,这姑娘买的房子,卖不掉也住不成,您忍心么?” 李大伯很愧疚地看了看刘然:“对不住啊姑娘,我儿子……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刘然淡定地笑了笑,其实眼神里全是无奈和疲倦。 这套房子,是她工作以来的所有积蓄,再加上父母一辈子的积蓄换来的,对刘家太重要了。 李大伯又愧疚地低下头。 “其实这些年我也不好过,他娘俩总来我梦里找我……” 我和刘文龙都挺惊讶的,后来才知道,李大伯这只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愧疚心所致。 李大海母子俩,并没有找到他。 按照刘文龙说的,母子俩生前曾长期遭受他家暴,对他爱恨交加,又怕又想,不会出现在他梦里。 我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沈旎要我用纸扎人还魂的方式,来让父子俩团聚。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开始吧。先把门窗都关紧,窗帘也拉上,最好不透光。” 我们按照刘文龙的嘱咐关门落锁,拉上窗帘,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刘文龙点上蜡烛,挖出一些香灰,从门口到客厅撒了一路。 “这样我们就能知道李大海是不是回来了。” 接着他把纸扎人放在坛旁,让我盘腿坐在旁边,自己则点上一把香,踏罡步念咒语。 屋内原本只是灯光暗淡,可他一念完咒,顿时起了一股阴风。 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那一层香灰随着旋风卷起,呼啦啦地绕着我和纸扎人盘旋,同时还有鬼哭狼嚎的声音。 我身上也开始不舒服,肚皮又痒又麻,掀开衣服一看,黑线又在爬。 “这次文龙也不给我画符了,哎!” 我叹口气。 屋内阴气越来越重,冷飕飕的。 李大海来了吧?在哪?要干啥? 咱也不敢想,更不敢问。 刘文龙步子越来越急,声音也是越来越高昂。 “宅自东方起,弟子出门去,黑夜夜叉鬼,神符吞下去,万物归宗,太上老君,快快显灵,急急如律令!!” 砰砰! 最后两句咒语念完,他狠狠一顿足。 嗖! 原先起的那一阵阴风,骤然凝成一个球。 不,不对! 那不是球,根本就是个人。 只是太胖了,看起来像个球。 他双脚脚尖擦着地板,飘到我跟前,缓缓低头看我。 而我旁边,刘然和李大伯已经傻眼了。 他们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哪怕是之前在火葬场,见到的也只是尸体。 鬼,是超出他们认知的存在。 我冷汗淋漓,这货老盯着我干啥?又不是漂亮小姐姐…… “李大海!” 刘文龙手拿起我们早准备好的一块豆腐,冲他喊一声。 那个香灰凝成的球一哆嗦,扑簌簌好些飞出来,呛得我嗓子鼻子都痒痒,想咳嗽打喷嚏又不敢,憋死爷爷了。 “李大海!” 刘文龙再喊一声,李大海转过身去,我能感觉他转身的时候带起一阵香灰风。 “李大海!” 刘文龙每喊一声,李大海就飘几公分。 李大海在我跟前半米处,而纸扎人就在我侧旁,距离他也不过六十多公分。 这么点距离,愣是走了几分钟。 最后香灰一抖,嗖嗖地钻进纸扎人里。 咔哒咔哒!沙沙沙! 纸扎人先是上下跳了几下,接着浑身颤抖,而后不动了。 但我明显能感觉,它身上阴气浓郁,冰冷刺骨,隔了一段距离,我都像是打开冰箱门一样。 “好了?”我问。 刘文龙满头大汗,两手掐诀,对我点头:“嗯,快,点睛!” 我赶忙爬起来,按照他叫我的踏罡步,唱歌诀。 其实当时步子是怎么踏的,歌诀词儿是什么样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只是之前拼命练习,仿佛融入我细胞里一样,成为一种惯性。 唱完歌诀,我狠狠咬手指。 咔! 痛!但没破。 “卧槽,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心尖尖都痛的发颤还没破。” “快咬!”刘文龙很吃力的样子。 我再一咬,还没破。 哒哒哒! 那边李大海在纸扎人里跳的越发凶猛,仿佛要破壳而出一样。 李大伯哆哆嗦嗦地问:“小兄弟,这是什么情况?我儿子……” “大伯别急,亡灵都想投生,尤其是怨念深重的鬼,都想要找替身。我们用纸扎人和豆腐骗他,他发现上当,自然想要出来……尧哥儿,再加把劲啊!”刘文龙催我。 “咋办?自己咬自己,下不了狠心啊!” 哒哒哒! 整个屋子都是纸扎人颤动的声音,他几乎快飞起来。 刘文龙咬紧牙关,额头汗珠子噼啪冒:“我来……” “别介……男人不咬男人……” 我赶紧缩回手,打算自己再试一下,实在不行去找刀子割。 “我来!” 刘然忽然走到我跟前,义无反顾牵起我手,放嘴里咔一咬。 钻心的疼过后,居然真出血了。 她愧疚地看了我一眼:“对不起,事急从权……” “谢了。” 我迅速伸手在纸扎人双眸上点了两下。 “好快的手法!”刘文龙在一旁道。 而就在那一刹那,屋内安静下来。 第99章 帅哥急眼也很厉害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感觉像坟场。 我看了看刘文龙:“咋样?” 他点头:“差不多了吧,你看……” 刘然和李大伯忍不住朝我们身后凑过来,大家抱团取暖。 我们齐刷刷往纸扎人看去。 纸扎人眼睛原本是深褐色纸,点了两滴血之后,变成黑色,此刻缓缓抬起手,动作无比灵活,宛若真人。 它扭头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茫然地看着四周,突然张开嘴。 其实它说到底还是纸扎人,张开嘴就看到后面的墙,慎得慌,而且感觉很悲催。 尤其是听到它发出尖锐的、凄厉的喊声。 那种不甘心的嚎叫,简直能洞穿人的耳膜,直击灵魂的悲伤。 它突然飘起来,嚎叫声也变成鬼哭声,脸部浮现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儿子吗?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大伯惊恐地问。 “它是你儿子,但死前性子偏执,近乎疯狂,死后也是难缠的鬼……” 刘文龙很头痛。 他看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 原本按照我俩的计划,要么收,要么打死,毕竟难缠,而且怨气冲天,都已经影响一整栋楼,影响这条过阴地了。 可不知沈旎说的是,李大海只是影响过阴地的一个元素。 我们最终要解决的,是过阴地的问题。否则,这房子永远没办法正常居住。 刘文龙是沈旎的小迷弟,对沈旎言听计从,自然是要听她指挥。 纸扎人越发不稳定,浑身散发戾气,屋内的温度又降低几度,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说,哈口气都是白雾。 刘文龙见势不妙,踏罡步冲过去,捏指诀一指,手中五帝钱嗖地飞出:“给我退!” 纸扎人急忙朝后飘开躲避。 五帝钱叮叮咚咚全打在墙上,居然有一枚嵌进墙里。 我冲他竖大拇指。 他无暇回应,因为纸扎人躲开五帝钱之后,又冲我来了。 它不断发出瘆人的鬼哭声,张开手臂要拥抱我。 擦! 哥们儿缺你那份拥抱啊? 在这屋里,要抱也是刘然抱好吗? 跟这帮家伙一比,原本颜值中等的刘然,简直就是天仙。 “别让他碰你,他在抓替身!” 刘文龙喝道。 我赶紧转身跑。 可这货是纸扎的,轻飘飘,阴风一吹速度更快。 我快它更快,眨眼窜到我跟前。 我能感受到劣质的札纸触碰皮肤,反手就是一拐子。 啪! 纸破了,纸人还缠着我。 “下、来、陪、我……” 它张嘴说话了。 “卧槽!”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回头就是一拳。 噗! 纸又破了。 可它还是缠着我,一直缠着我。 我手扒拉它,手串碰到纸,噼里啪啦炸了俩窟窿。 可雷击木手串这玩意儿好像有冷却时间一样,炸完就暂时歇菜了。 纸扎人继续卷我,直至整张纸把我裹起来。 巨大的负面情绪,漫无边际朝我袭来,全部来自李大海。 它遮住我眼睛,堵住我耳朵,似要把我从这个世界割裂出去。 “刘文龙快想办法啊!” 我大喊。 尽管现在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凭借皮肤的湿冷触感也知道,屋子里准又起鬼雾了,十有八九鬼打墙。 果然,刘然道:“你们在哪啊?我看不见你们了……” 李大伯也吓得直叫:“小伙子,这是怎么回事?屋子里怎么会起雾?” “正在想办法,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是说鬼皮这种事。”刘文龙道。 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我一脑门黑线。 “你该不会是现翻书吧?” “额,是的,别急。鬼皮太冷僻,平时也没机会练习……” 刘文龙越这么说我越急。 这小伙子看起来敦厚老实一尘不染,我还以为真是高手下山呢,原来也有他不懂的地方。 纸扎人越裹越紧,快让我窒息了。 最要命的是,忽然我眼前一晃,出现一张又白又胖的脸。 惨白无血色的脸孔,瞪大眼盯着我,嘴里直说:“跟我下去……” 我猜这就是李大海。 真是胖啊,白白胖胖的,关键是长得还不好看。 长的不好看也就算了,他龇牙咧嘴吓唬人。 两颗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龇出来了。 最可恨的是,已经这么丑了,还离老子近,还作妖! 他居然硬生生从耳朵眼里长出两只手。 那双手须青须青的,又胖,看着好像即将腐烂的尸体。 他伸过来,掐住我脖子。 嘴里还在嘀咕:“跟我下去……” “神特么跟你下去,滚蛋!”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狗急了也跳墙,何况哥们儿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神勇无敌的大好青年。 我怒了。 愤怒将恐慌压住,我脑海里突然泛起一个碎片记忆。 是之前跟刘文龙学茅山道术的时候,学过的一个驱鬼的指诀。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闭着眼掐着诀狠狠往他身上一打。 啪! 一声爆响。 全身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一招上,肌肉紧绷,浑身哆嗦,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一直咬着牙闭着眼,保持那个姿势。 过了不知多久,我睁开眼,看看周遭。 屋子还是那间屋子,灯光明亮。 我站在客厅正中,临时供桌已经被掀翻了,香炉倒着,香灰撒一地。 地上,有一枚枚奇怪的脚印,杂乱无序。 那脚印不像是人,更像鸡爪子。 刘然在大门口,李大伯窝阳台角落,都是瑟瑟发抖。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刘文龙站在厕所和三个房间之间的走道,手里拿着个鼓鼓囊囊的旧布口袋。 道具眼熟,之前抓李秀秀的时候用的就是它。奇快妏敩 “搞定了?”我小心地问。 刘文龙汗流浃背,衣服都浸透了。 他冲我点头:“嗯,在这里了。” 按照沈旎的说辞,搞定李大海,是纠正出错的过阴地的第一步。 可是她貌似说要让李大海怨气消散,而不是简单地抓起来。 否则,今晚折腾的也没意义。 关键就在这里。 李大海虽然被控制住,可它一点都不老实。 口袋东凸西拐,可以想像它在激烈挣扎,不断发出鬼哭狼嚎。 屋子里虽然没雾了,灯光也明亮,但依旧阴森可怖。 第100章 怨念,父与子 屋子里鬼哭狼嚎,温度也越来越低。 李大海在布口袋拼命挣扎,我很担心持续下去,会引来更多的鬼。 “放开我,放开我!” “活着不让我痛快,死了还想管我?” “我活着的时候孤孤单单,没人在乎我,死了就要所有人给我陪葬!” “什么爸妈,什么亲人,都是狗屁!” “谁都不管我,那就要受到惩罚!” 他的声音,好像是在金属管道里发出的一样,空旷又很折磨人。 最关键是,还不讲理。 你孤单寂寞冷,就得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刘文龙很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咋办啊尧哥,他继续折腾,我就得做点过激的事了……” 我抓抓头皮,不能这样,必须得让这家伙的怨气消了,才能解决过阴地失衡的麻烦。 我走过去,啪一巴掌拍在袋子上。 “闭嘴吧!老实呆着,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老子?你孤单是为什么?还不是自己不出门!” “你孤单死,就要所有人陪你死是吧?脸怎么那么大呢?!” 越说越气,我抬手又是一巴掌。 忽然一只手拉住我。 我吃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反击。 主要是最近发生的事,住在这里,神经每一秒钟都是紧绷的。 回头一看,幸亏没打下去。 原来是李大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跟前,抱住我胳膊,眼神都是乞求。 “小伙子,别打了……” 他声音沙哑。 李大海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暂时歇了。 但他歇了,不知怎么我感觉更恐怖,总觉得会有更猛烈的爆发在酝酿。 果不其然,他观察了一会之后,突然狂怒:“你是谁?他是谁?!” 头半句是问李老伯,后半句却是问我。 “他是你爸!”我道。 呼呼! 布口袋里传来刮大风的声音。 咔咔咔! 刘文龙拎口袋的哪只手,居然迅速结了一层霜。 我目瞪口呆。 “卧槽,这得是多大的怨念啊!我说啥了?只是告诉他李老伯是他爸而已……” 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不过看得出,李大海对他爸有着超强的怨恨。 李老伯也给吓到,浑身哆嗦,站都站不稳。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的感受,比我们所有人都强烈。 这件事过去之后好多天,他请我喝茶,跟我说了那时的感觉。 “我觉得有人堵住我的嘴和鼻子,使劲挖我的眼睛,掏我心脏,全身都疼。” 沈旎告诉我,这就是恐惧反应在肉身身上的最直观体现。 李大海那时,应该是想杀了他爸的。 李大伯心里清楚,但他没明说。 强烈的恐惧下,他居然一步步挪到刘文龙跟前,并一把抱住口袋,跪在其脚下。 “仔,我是爸爸呀!” 他痛哭流涕。 口袋里,李大海更狂怒,屋子明显变暗,电流滋啦啦作响。 刘文龙大惊失色:“大伯,不要再刺激他,否则我就得把他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升。” “不、不……” 李大伯抱住口袋,紧紧捂在胸口,昂着头哀求道:“小伙子,求求你给我儿子一个机会,不要杀他。” “可他已经是鬼了,应该去该去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人世间,干扰普通人的生活。”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说。 他拳头攥紧,青筋暴起,胳膊上的霜化掉。 “求求你,让我来劝他……” 李大伯哭着说。 一个近七十岁的人,这样跪着哀求,谁都于心不忍。 刘文龙赶忙把他扶起来,口袋递给他:“大伯,可不敢揭开口袋……” 李大伯点头,抱着口袋宝贝一样坐回沙发。 “儿子,是爸爸不对……” “滚!”他说一句,李大海就怼一句,怨气冲天。 可李大伯仍旧是不放弃。 他向李大海认错,忏悔,并表示自己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出轨。 但实际上,李大伯后来也解释过,妻子过于偏激、强势,导致他对婚姻绝望。 而每一次所谓的家暴,都是妻子先动手,他迫不得已反击,渐渐的也就成了习惯。 离婚之后,他数次想要见儿子,都被妻子拒绝,甚至以死相逼。 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在李大海心里,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你们都给我死,都下来陪我!”李大海怒吼着。 屋内电流滋啦啦响,外面忽然传来咚咚咚密集的敲门声。 我问刘文龙:“怎么回事?” “过阴地又‘通车’了,我虽然在门口布下阵,但挡得住一会儿而已。”刘文龙无奈地回答。 我额头冷汗直冒。 刘然不由自主地靠近我。 女孩身子冰凉发抖,咱作为新时代的杰出青年,怎么会让她独自陷入恐慌? 于是我揽住她肩膀,她哆嗦了一下,慢慢靠进我怀里。 我听见刘然在抽泣,也不知是不是害怕使然。 “都去死,都去死!”李大海疯了似的喊,声音完全淹没李大伯的声音。 咕咚咕咚! 口袋在李大伯怀里使劲冲撞,撞胸口、撞下巴。 这都是刘文龙始料未及的,他急忙上前要抢下口袋。 可李大伯护着不给:“随他,随他。” 咚! 他话音未落,口袋把他撞的咬破舌头,口鼻出血,看着都肉疼。 “孩子,爸爸知道错了,你要是孤单,就把我带走。咱们在九泉之下,一家人团聚,爸爸再也不会抛弃你。” 李大伯说话的样子,仿佛是在对一个几岁的孩子,而不是几十岁的鬼魂。www..Com 渐渐的,李大海的反抗没那么激烈,屋子里气温和亮度都回升。 我鼻子也酸了。 “你愿意死?!”李大海问。 李大伯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好,你就去死吧!” 啪! 屋子里灯灭了。 “糟了!尧哥儿你守着这里,要是有古怪就打!往死里打!” 刘文龙说了一声,便蹿了出去。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大门的方向传来,急促的咒语,很快就被敲门声淹没。 大门口传来更密集的敲门声。 起先敲门声是咚咚咚,后来变成轰轰轰,最后,咣当一声,厚重的防盗门,居然直接被撞开。 黑暗中,我能感觉一股阴风扑进门。 明明现在是白天,可敞开的大门口,漆黑如墨。 第101章 临终指引 大门洞开,一股阴风涌入,砰一声,黑暗中,我看到一个影子被击飞,直接撞到墙上。 是刘文龙。 他闷哼一声,道:“尧哥儿,快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阴风——不用说我都知道,那就是鬼们——已经将这屋子团团围住,插翅难逃。 “儿子,儿子,你放了他们,我陪你,爸爸陪你啊……” 李大伯还在竭力哀求。 嗤! 这声音很像是菜市场卖肉的老板,一刀剁下去,砍在肉扇上的声音。 接着李大伯发出一声惨叫:“啊!” “大伯,你没事吧?”我也急眼了,关键啥都看不清,屋子黑暗度越来越高。 几秒钟前我还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现在压根伸手不见五指。 我和刘然,只能在黑暗里更加紧密地依偎,靠彼此越来越冷的身体取暖、增加勇气。 就在这时,忽然李大海发出一声厉吼。 尖锐刺耳的吼叫声持续不断,萦绕在耳畔,阴风变成旋风。 屋内的黑暗,好像一股黑潮,忽然遇到向外的引力一样,开始迅速退去。 灯光亮起来,李大伯抱着口袋,可口袋已经打开,旁边一个胖的像吹饱气的气球一样的虚影,正是李大海。 李大海愤怒地嘶吼着,好像一头得不到满足的野兽。 最可怕是两只眼。 他整个身体都是半透明的,两只眼睛却像是染了红漆,红彤彤,却又不散发丝毫光泽。一眼看过去,就像干涸的两团脓血。 李大伯痛哭流涕,忽然感应到什么,对着空气说:“儿子,爸爸就在这里,我愿意跟你走,你带我走吧……” “爸爸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抛弃你……” “爸爸就你这一个儿子,离婚以后也没再生孩子……” 说的倒是情真意切,但李大海的一生,终究还是蹉跎了。 李大海忽然不鬼哭狼嚎了,他愣愣地看着李大伯,肥硕的身躯绕着他转了一圈,忽然转向我。 我一哆嗦,不知这货要干啥。 但总归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他要干啥,咱也好干点啥应对一下。 实在不行,玉石俱焚吧。 沈旎,你说的我都做了,尽力了,累了。 可李大海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指着客厅电视墙,手指戳了三下。 戳完,他转身飘向阳台,纵身一跃,穿过窗户跳了下去。 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气温也逐渐回升,一切都恢复原样。 我忍不住微微叹息。 他是要告诉我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大伯颤巍巍地问我:“我儿子他……” 我道:“他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以后不会再回来。” 刘文龙挺吃惊,咦了一声。我瞥见他悄悄掐算什么,过后直摇头。 刘然松口气,上前安抚着李大伯:“大伯,他安息了,你放心吧。” 李大伯哭了,摸着眼泪,冲我深深鞠躬:“谢谢你们,谢谢……” 说着他掏出一只红包,硬塞我手里。 “这是我一点心意,不多,请一定收下。” 我摸着红包薄薄的,想着也没多少,就收下了,免得老头心里有负担。 “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刘然,大伯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你先送他回家休息吧,这边我和文龙善后。” 刘然点头,带着李大伯离开。 她后来告诉我,出了家门,阳光灿烂,心情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我看着他们打开门出去,松口气。 等他们走了,门砰一声关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文龙,刚才大门不是被撞开了吗?怎么现在又……” “人鬼殊途,关于物质方面也是不一样的,刚才呈现的那扇门,压根就不是现实世界的门。” 刘文龙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一点都没有搞定事情之后的轻松感。 “哦,那还好,不然得花钱重装门。”我替刘然松口气。 丁零零! 我口袋里电话铃声响起,拿出来一看,是沈旎打来的。 接通。 “喂……” “李尧,你声音怎么了?那么沙哑,都搞定了吧?” 电话里沈旎的声音听起来恢复如初。 上次她来的时候,就跟赵绫附体似的,不,比赵绫可酷多了,冰冷无情,句句都是命令式口吻。 “嗯,我们这边搞定了,关于过阴地的事……” “搞定啦?真的吗?太好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过阴地已经没问题了,这栋房子现在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房子了,你应该清楚的。” 我愣了一下,仔细感觉,的确,在这里呆着很舒服,光线明亮,屋子看起来也温馨很多。 “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沈旎问我。 “有,李大海走之前,给我指了个方向。” “是吗?那你就去看看吧……” 沈旎神秘兮兮地说。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丫头该不会是精分吧? 前后判若两人。 “好。” “那就这样咯,我明天回青州,到我家吃饭吧,拜拜!” 沈旎的语气十分欢快,与我刚经历的事简直是天差地别。 但我现在的心思,全都在这电视墙里,到底有什么呢? 我走到电视柜旁边,仔仔细细观察电视墙。 这是老款电视墙,用石膏板凹了造型,红的白的刷一堆,净藏灰。 整体都显得老气,只不过刘然在入住的时候,买了几个娃娃放在格子上,还订了一只搁板,养了两盆绿萝,这才放客厅显得温馨有生活气息。 “没什么特别啊……” 刘文龙似乎回过神来,凑过来问:“什么?” 我把李大海指这里的事又告诉他一遍。 他很凝重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我问。 “没事,这里可能有东西,我帮你找。” 这面墙也不过几平方米,我俩找了十多分钟没线索。 突然我看见电视柜后边,下方的墙壁似乎有重新粉刷过的迹象。 这房子刘然买来就没重装过,甚至家具都是原先的,她只是在细节处做了小小的改动,还没改完,就闹鬼了。 那么,这新粉刷的漆,要么是李大海死前刷的,要么就是秦连山刷的。 管他呢,先查看再说。 我俩吭哧吭哧开整。 第102章 藏在墙壁里的竹筒 搬开电视柜,小心挪走电视机,我和刘文龙蹲下来研究这面墙,最终发现新的乳胶漆,掩盖的是一个洞。 我抠了抠,从里边掏出一个长条形红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竹筒,长约10厘米。 竹筒看起来很有年头,两端封着,咱也看不出有啥门道。 晃了晃,里边似乎有东西。 “打开看看……” 我提议。 刘文龙道:“还是等等吧,等沈旎回来再说。” “哟呵,你还真迷信她。” “嗯,不是迷信,是崇拜。还有赵前辈,她也很厉害。” “赵前辈?你说我小师父?她可能厉害,但是她爷爷更厉害……” 我永远不会忘记,通过一个风水局,改动一些树木石头,居然能彻底影响一个人的运势。 “把这些恢复原样吧,等下跟刘然说一声。”我道。 刘文龙点头,帮我恢复原样,过程中也是始终心事重重。 我被他这副样子给郁闷坏了,干完活儿抽烟的时候,我直接问:“文龙,你小子到底有什么心事?差钱吗?可别提前消费啊……” 他木讷地摇摇头:“不是钱,也不是我,是你!你能看见鬼么?” 我笑了:“哥们儿一直能,不是跟你说过了?” “我、我以为你是偶尔……怪事。”他又开始掐算起来。 这一掐就是半小时,刘然都回来了,他还在掐。 咱也不知道他是在算啥,高数吗?不行是数学分析?这么难算。 刘然对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表示极为感谢,一再要求留下一起吃顿饭。 我们看着她挺疲倦的样子,再说了,咱也是拿钱办事,谁也不欠谁,便婉拒了。 走之前,我把竹筒的事跟她说了。 刘然很诧异:“这不是我的,既然是李大海指给你看,你拿走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我苦笑。 我和刘文龙离开刘然家,回头看那栋楼,阳光下散发着灰蒙蒙的光。 别误会,那光是外墙折射,现在它看起来和四周的建筑一般无二。 不过虽然事情搞定,我仍是懵懂。 我们做的就是让李大海怨气消散,那其他的呢? 沈旎总是说一半留一半,我决定等她回来,好好拷问一番。 回到家,打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布对我简直是撼天动地的感情,直接从门框顶上,一个屁墩儿坐下来。 它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但实际上很有分量。 我左脚刚迈进门,就给它咕咚压倒在地,来了个一字型大劈叉。 这给我劈的哟,你们自己品,反正之后三四天,我走路都像野鸭子。 “卧槽,小布,弄死老子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爬起来,愤怒地盯着它。 它喵呜叫了一声,两眼冒绿光,怒视着我,转而昂首挺胸跑开。 “靠!” 我狠狠地骂了句,一瘸一拐放下包。 在别人家住了好几天,还跟过阴地睡了那么久,感觉浑身霉扑烂渣的。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拿起那个从刘然家拿来的竹筒。 竹筒10多厘米长,敲一敲,发出空响,但里边绝对有东西,晃的时候听到叮咚的声音。 哥们儿也没练过铁砂掌、空手道什么的,只好去找菜刀,咣咣咣一阵乱砍,给砍开了。 其实不建议大家在遇到此类事情的时候贸然这么做。 我砍完才想到检查一下,上边也没啥机关、符印,否则可能是要出大乱子的。 哥们儿纯属瞎猫碰到死耗子。 打开来,里边居然是一个葫芦,黄不拉几,很小一只。 “嗯?!葫芦怎么长在竹子里的?” 这根竹子,我敢拿人格发誓,它没有丝毫人为合成、封闭的迹象。 就因为这样我才好奇,葫芦是怎么长在里边的,看起来还很干燥没发霉。 拿着葫芦,感觉也没啥异常,玩一会儿困了,我就上床睡觉去了。 睡觉前我还在琢磨:“千万别梦到小红姐啊。” 果不其然,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就好比你独居,出门前提醒自己别带钥匙,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十有八九会忘带一样。 我脑袋一沾枕头,就做了个梦。 梦里云遮雾绕的,小红姐姐就飘啊飘地来了。 漆黑的夜,浓浓的雾,红红的身影,鬼魅的笑,真特么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我直接一个趔趄从床上坐起来,浑身冷汗都把被窝打湿了。 “睡觉都不让我安生。” 我嘟哝着。 啪! 有个声音传来。 我听着怎么不对劲呢?好像打架?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 但闷闷的,显然不是我这屋里传来的,像楼下。 对,我楼下好像是住着快递大哥。 算了,不管那么多,闷头继续睡。 清晨被赵绫的电话吵醒,她的口气冰冷,让我想起那天突然出现在刘然家的沈旎。 不过赵绫的冰冷,和那天的沈旎比起来,像是一个偷偷学大人穿高跟鞋的小女孩。 这并不是贬低我亲爱的小师父,只是单纯说段位。 这种段位高了,并不是啥好事,男人可不喜欢这种高冷高段位的女人,容易嫁不出去。 我小师父已经很不容易嫁出去了,看刘文龙暗恋她,都怕成啥样了,还一口一个赵前辈。 “小尧子……” 我这可敬可爱的大师父一张口就是这味儿。 愣了半天神,我冒火了:“赵绫,你怎么说话呢!你才是尧子,你们全家都尧子……” 赵绫野愣了半天神,估计想喷我没好意思喷,毕竟战火是她引起来的。 但她也没道歉,师父的架子还得端着。 “咳!”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冷淡,“闹什么呢?跟你说正事!我爷爷要见你……” “见我?” “对!” “为啥?” “那我怎么知道,让你两个月后去见他,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我一脑门黑线,咋有丑媳妇儿初次见公婆的感觉呢? 扭扭捏捏的。 “你人在哪?”我问。 “你别管我在哪,反正记住我的话,别、乱、交、朋、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了,我床上的床单被套帮我洗一下,今晚上开始下雨,免得发霉,等我回来没的睡。” 她无情地挂断电话。 这丫头,把老子当老妈子使啦?! 第103章 身份 一大早接了赵绫电话,心头不高兴,也睡不着了,干脆下楼去吃早饭。 “老板,来碗豆花儿,四根油条,再来根肠……” 我点了早餐,坐在靠门的位置玩手机。 其实也不是玩,我把之前在刘然家拍的视频剪辑一下,准备晚上放到网上,看能不能有点击量。 “哎,现在也没一份正式的工作,总得搞点钱吧?免得坐吃山空。” 我叹口气。 “李尧!” 一只小手狠狠落在我肩膀上,打的啪啪响,周围的食客都惊悚地看着打我的人。 我疼啊,肩膀火辣辣的,骂了句,一抬头,发现是沈旎。 小丫头穿着鹅黄长裙,戴着草帽,批了一件小马甲。 你说都这时节了,她还穿的这么清爽,就不怕感冒? “你是断掌啊,打人这么疼……” 我摸着肩膀委屈巴巴。 她很厚脸皮地在我跟前蹭了个位置。 恰好老板给我端来早饭,豆花儿就被她给截胡了。 “哇,豆花、油条,我最爱!” 老板有点尴尬地看着我。 我很无语,只好说:“麻烦你再给我照样来一份……” “那行,稍等啊!” 老板回头又去给我拿来油条和豆花。 “什么时候回来的?” 豆花一上桌,我就赶紧圈起来。 沈旎的饭量我还是清楚的,要是不赶紧吃,又被她抢了。 “今天早上,喂,听说你得了个宝贝,给我看看呗……” 她稀里呼噜,勺子一口口往嘴里送,也不怕烫,说话功夫就把一碗豆花吃完了。 我目瞪口呆。 “你这是吃么?是倒啊!”我摇头,“你说什么宝贝?” “从电视背景墙弄出来的葫芦呗……” 我一震,狐疑地盯着她。 “干嘛?喜欢上我啦?!” 她羞涩一笑。 别说,这晨曦洒在她身上,皮肤又嫩又滑又水灵,白里透红。 圆圆的脸庞,带一点点婴儿肥,红润的唇不大不小,一切都是正正好。 要不是她一句话干翻我的肾脏,让我肾上腺激素飙升,没准儿这一秒我还真的会爱上她。 “你说什么?” “喜欢上我啦?”她笑眯眯地看着我。 “不是,前边一句……”我摇头。 “干什么?”她大眼睛翻白,回忆完说道。 我一脑门黑线,放下筷子垮下脸:“诚心是吧?我是问这个吗?” “嘻嘻,你说的是葫芦吗?对啊,听说你得了个葫芦……” 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 “干嘛呀?看的我心好方……” “你是该方……因为你太不对劲了!”我逼视她,“谁告诉你我得个葫芦的?” 就连刘文龙,都不知道竹筒里到底是什么。 关于葫芦这事儿,我谁也没告诉过。 这丫头一上来就问葫芦,我能不怀疑么? 沈旎还在笑,笑的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并企图用她的美貌与可爱征服我。 哼! 没门儿! 哥们儿长得帅,双商高,而且是有底线的。 糖衣炮弹神马的,休想征服我! “快说!” 我抓住她手腕,低吼一声。 旁边一桌的两个大哥,听到我声音回头随意看了一眼。 突然发现沈旎是个小美女,俩人脸上便浮现出侠义之情,分分钟都想英雄救美的样子。 沈旎还好,挺聪明,冲他俩摆摆手:“我们闹着玩呢。” 那两人才悻悻然,非常不甘心地继续吃自己的早饭。 “说!” 我可不客气。 “好啦好啦!”她低声细语,“我发消息给你看,不然人家以为我是神经病。” 她指指手机,我才放开手。 “哼,早就看你不对劲!” 我冷哼一声。 她拿起手机,水葱似的手指头飞快点击,给我发来一大段话。 我看了一眼,有点懵逼,用自己的语言给总结了一下。 大意就是:她不是普通人,而是阴使。 阴使,用句传统的大白话就是鬼差,类似牛头马面的那种。 只不过她和他们的职责不同。 牛头马面是为老百姓所熟知的传统鬼差,他们本身就不是活人,专门缉拿死去的魂魄归地府。 沈旎不一样,她是活人,而且她的职责是解决存留在阳间的鬼、魂、魄,顺便解决出麻烦的过阴地。 比如刘然家在过阴地上,因为时空扭曲导致侧漏夜漏各种漏。 那件事最后收尾,就是沈旎做的。 只不过她怎么收的尾咱就不知道了,问就是机密。 另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跟我解释了。 具体就是小时候生一场大病,到处求医问诊无效,最后找了个神婆治好。 “治好之后,我就变成这样啦!” 她说了这些,我将信将疑,跟惊悚小说似的。 趁她不备,赶紧大口吃了两根油条。毕竟她的爪子,已经伸到我筐里来了。 “现在明白了吧?老板,再来十根油条三根烤肠……” 她回头叫道。 我觉得早餐店老板、老板娘可喜欢她了。 “等会儿你自己掏钱啊!”我闷头猛吃,有她在身畔,想吃饱饭很难。 “小气鬼。” “对了,还问你个事,既然你知道这葫芦,它到底干嘛使的?” “嘻嘻!”她冲我神秘一笑,却没回答。 爱答不答。 “你之前去刘然家,怎么那个样子?和你现在不同,酷酷的。” 我又问。 她还是笑着摇头:“不告诉你!” “切!”奇快妏敩 我俩这顿饭一共吃了40多块钱,光油条就30根,肠更是残忍地吃了10根。 吃饱喝足,她硬拉着我去她家里。 “我先说啊,卖艺不卖身!” “贱人就是矫情!只是带你去给葫芦开光啦!” “开光?” 我一愣。 “废话,不开光你怎么用嘛!” “开光?!”我觉得她越说越玄乎,“你当自己是高僧,还开光呢?” “要你管,我就是能!” 我俩有说有吵,来到她家。 她要了葫芦,独自一人进了小工作室,我就在外头玩手机。 无意间在本地贴吧看到这样一则帖子。 帖子是受害者家属的控诉,发帖人是个女性,推断大概40岁出头。 她有个弟弟,18年前遇害,死得很惨,据说是被分尸的。 凶手当年就被抓了,是死者当时的女朋友。 但不知何故,现在凶手又被释放,还获得补偿,说她并不是真凶。 为此,死者家属一直难以释怀,多方奔走,企图让女友再度入狱获得惩罚。 帖子里吵吵嚷嚷,十分热闹。 第104章 宝葫芦 今天天气不错,日头正盛,暖洋洋地洒进客厅。 沈旎的两居室,对小年轻来说不大不小正合适。 而且一阵子没来,她好像重新布置了一下,墙面粉刷,挂了画,看起来更温馨了。 叮叮咚咚! 小工作室内传来这样的响声,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啥。 “好啦!” 没多久,她打开门,兴冲冲地拿着葫芦出来递给我。 我看了一下,葫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腰上系了一根红绸子,打了个很粗糙的结。 “就这?”我有点失望。 “还不行啊?我给你签名了,你看葫芦底。” 她站在我跟前,两只小手背着,像模像样的。 我翻过来一看,顿时一头黑线。 葫芦底,歪七扭八刻着仨字——沈旎印。 很新鲜的划痕,连颜料都没上,粗制滥造的样子。 “就这???” 她点头:“别小看了它,这葫芦可是个宝贝。” “神马宝贝,总不会是金角大王的那个宝葫芦吧?” 我悻悻然,将小葫芦揣起来,免得再被她摧残。 “哇,你真聪明,哈哈!”沈旎大笑,“说真的,这个葫芦有大用处哦,遇到难缠的家伙,你直接冲它丢、砸、扔都行,它能祛鬼怪的。后续的功能,还有待开发。” “是不是哦。”我还是半信半疑。 “真的,不过现在它还年幼,用到出裂缝就不能再用了,得休养三天才行。” 看她说的有模有样,我也假装相信。 弄完葫芦,我们开始琢磨聚餐的事。 年轻人在一块嘛,无非是吃喝玩乐。 喊来于涛、姜大鹏、刘文龙和杨玉玲,顺便把刘然也叫来。 我们一大帮子人一起去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可乐,又点了一堆外卖,然后再屋子里玩起剧本杀,好不快活。 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过去了,晚上吃饱喝足,大家尽兴而归。 我步行回家,吹着完成,突然来了烟瘾,便停下来买了包烟点上抽了几口。 “哎,吃饱喝足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先生,借个火……” 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道阴柔声音。 回头一看,是个个头高挑的女孩,穿着深蓝牛仔裤,黑色短款皮夹克,脚上蹬一双皮靴,很飒。 哪怕手里夹着一根香烟,看起来也很飒。 我给她点上烟,她冲我笑了笑,我俩便擦肩而过。 回到家,居然很意外地收到师父的短信,问我缺不缺衣服。 “啥?你关心我?” 我故意发了个惊讶的表情。 她没回复,而是干脆了当地打来电话询问。 “快说,缺不缺?” “缺啊,我缺吃少穿的,最主要是缺钱……” “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 口气让人很不爽啊,但好歹知道心疼自己的独生徒弟了。 翻了翻手机,看见堂叔的消息。 “仔,最近咋样?要是事情解决了,就赶紧回来吧,叔给你娶媳妇,正儿八经过日子。” 看到这话,我眼睛湿润了。 赶紧回复,说自己还好,事情还没解决但已经有眉目了,让他不要担心。 “那就好,你爸妈死的早,但他们都最疼你,你得加油,活出人样来。” 和堂叔聊了几句,我便洗漱上床躺下。 毫无意外地,晚上又梦见小红姐,她拿着刀冲我诡魅地笑。 这要是搁往日,准又从梦里醒过来。 不过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葫芦的事,我在梦里胆儿特别肥,端着葫芦就冲她扑过去。 “来啊来啊,同归于尽啊!” 就这么,一梦到天明。 早上起来,边刷牙边看手机,无意间又看到那则新闻。 还是那个贴主,死者姐姐在为弟弟伸冤。 我这段时间可没少跟好兄弟打交道,实在是审美疲劳,便关了帖子。 吃过早饭花了2小时剪辑视频,放到网上,假装一天工作完成,窝在沙发里打游戏。 两盘游戏下来,遇到几个小学生,气的我差点把手机摔了。 叮咚、叮咚! 外头忽然传来门铃声,还一直响个不停。 我气呼呼地放下手机去开门,打开门,一股冷风吹过,外面空无人影。 神马玩意儿! 我砰一声关上门,忽然抖个激灵——咱这栋老房子,家家户户也没装门铃啊! 冷汗噼里啪啦冒出来。 可一抬头,看见小布正在沙发背上酣睡,咱这心里又踏实不少。 有天师她徒弟坐镇,还有小布这大嘴馋猫,那帮家伙应该不敢来吧? 可就这当口,小布却是懒洋洋地爬起来,前伸后抻拉直伸个懒腰,接着往阳台上使劲一跳。 嗖! 这货居然穿过窗户跳了出去,无影无踪。 我特么……一脑门黑线,这是故意的吧?抗议没有小鱼干是不是? “算了,爱咋咋地吧。” 我准备回去再打一盘游戏,走到饭桌旁,啪叽摔到了。 爬起来后我就纳闷了,这里是条过道,左手边是楼梯,楼梯前边墙边是饭桌,右手边是客厅区域,分别是电视墙电视柜茶几和沙发。 过道干干净净,啥都没有,我怎么就能摔倒呢? 爬起来之后,我在这条过道来来回回趟了三四遍,确认地板砖没有翘起等,懵逼地回到沙发坐着。 看了足足十分钟,眉心都看疼了,这才作罢,继续玩游戏。 王者老遇到小学生队友,干脆玩cf。 打开游戏,上了轮船端起ak就干。 我跑到货箱上边躲着打冷枪,拿下第一颗人头,洋洋得意。 忽然间,感觉后脑勺有冷风。 就是很明显,有人对着你吹气的那种。 胳膊上、手背上,鸡皮疙瘩肉眼可见地立起来。 “我可警告你啊,甭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这儿都不是你能做乱的地方,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骂了一句之后,消停多了,在看手机,擦,死了,还被队友骂,因为对手从货箱上跳进来,摸了我们老家。 除了吹口气这事儿,别的倒也没啥。www..Com 打了几盘游戏,困了我还躺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天都黑了。 肚子饿的叽里咕噜,干脆去煮包泡面,还放了两颗蛋。 煮面的时候,已经先摆好碗筷。 哥们儿做事就是这么有条不紊,人又帅又有条理,我是不是完美的有点逆天了? 面煮好了,端着锅来到饭桌旁,我就有点傻眼。 筷子呢? 第105章 胆小鬼 “我筷子呢?!” 泡面热腾腾的,今天气温可不高,老子还等着饱餐一顿呢。 我想可能是闹了? 但打心眼里又不愿意是这样,便假装自己忘记拿筷子。 放下锅,我回头又去拿了一双筷子,回来却发现,不见的筷子居然是在泡面锅里,就插在汤里,成八字形摆着。 毫无疑问! 闹鬼了。 “擦!” “你们可真行,连自我欺骗的机会都不给我是吧?” 我往桌旁走,啪叽,又被绊倒了。 为啥说又呢?刚才也绊了一下。 为啥说绊? 因为我切切实实感觉到,脚踢到啥东西。 关键是,两次,我确认脚下没有任何障碍物。 p! 是你们逼得老子骂脏话。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眼看着筷子咕噜噜滚出去,一直滚到沙发底下。 然鹅小布还没回来。 我愤怒地爬起来,转身冲进厨房,提了一把菜刀出来,对着空气大吼大叫。 “你特么给我过来啊!” “有种出来,刀对刀跟我淦!别特么老阴嗖嗖的……” 最可气的是,这一次我的左眼居然有点失灵了。 往日要是见鬼,我左眼会发酸,流泪,然后能把他们看的真真的。 这次是咋回事?莫非不是鬼? 自打拜师学艺,又交了神婆和道士这俩朋友,我对国学中的玄学可是有所涉猎的。 老祖宗传说,这世上除了鬼还有怪和仙。 鬼、仙好理解,所谓的怪,就是指那些修炼成精的家伙们。 它们形形色色,可能是动物、植物,甚至一坨粑粑。 这次奇怪,死活看不见,还老阴我。 不过等我骂完之后,就听楼上咕咚一声响,我眼睛开始发酸了。 嗤、嗤、嗤。 楼上木地板,传来拖动麻袋的声音。 我抬起头向上看。 咱们租的这间房子阁楼是房东自己搭建的,类似loft,只不过没那么高大上。 声音越老越靠近楼梯口,我咽口唾沫,忍着叽里咕噜叫的肚子,朝楼梯一步步走去。 我走一步,它响一声,我俩距离越来越近,分分钟都能相见的那种距离。 突然它停下来了,不再响。 “咕咚!” 我咽了口唾沫。 那种感觉仿佛一把无形尖锐的刀子抵住咽喉。 你不知道刀子具体位置,又不敢动。 突然,咣咣咣一阵激响,我看到有一只脚出现在楼梯边沿,居然只有一只脚,连着膝盖,再往上就看不见了,被一片雾裹着。 它停顿了几秒钟,倏然消失。 我本想回去拿宝葫芦来打,或者七星剑也行。 可它没给我任何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冷汗一瓢一瓢往外冒,我骂了句,回头把刀放厨房,想吃面,面坨了,干脆叫外卖。 晚上我把这事儿跟师父说了,她反应非常冷淡,丝毫不心疼这个独生徒弟。 “凡有鬼物来找你,必有所求,或求你办事,或要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吧,说了跟没说一样。” “怎么,你还对我有意见啦?” “有,大大的意见摆在这,你啥时候回来?” 多个人好壮胆儿不是? “快了……” 挂了电话,我琢磨不跟她说还好,跟她说她准磨蹭几天才回来。 我又告诉刘文龙,要说还是男人讲义气,他一听,提上牙刷就来我家了。 “我掐指一算,这人是横死的。” 刘文龙来了之后,我把前后都跟他细说了一番。 他掐掐算算,面色凝重道。 我想起之前在刘然家,他后来也是掐啊算啊,便问:“文龙,你之前给我掐啥呢?” “……” 刘文龙表情更凝重了,却是默然摇头。 “我去……” 我一脑门黑线。 “我不能跟你说,作为兄弟,要为你的心理健康着想。” “有这么神秘吗?” “嗯,问题挺严重的。” “那兄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么一来我心理不是更不健康了?” “……” 这货更沉默了。 “那好,换个话题,你知道我能看见鬼吧?” 刘文龙点头:“嗯呢。” “以前我见鬼吧,就是这只眼会酸,然后流眼泪。可这回怪事啊,一直到它现身,我才开始流眼泪。” “我不是告诉你了么,鬼也是有高下之分的,怨气重的恶鬼,它能控制自己现身的时间……” 我瞅着他:“谁告诉你的?” “我师父。”他一脸自豪地说。 “好吧……”我叹口气,无论是真是假,只好接受现实。 当晚没出什么事,我俩横七竖八睡到天亮,清晨6点钟,我被一阵咕咚咕咚的响声吵醒。 还闭着眼,我便腾地翻身坐起,属实应激反应。 那响声,让我想起昨天那只脚。 我头皮发麻,困了吧唧,又气又怕,爬起来打开门就骂:“还有完没完……” 客厅可没那只脚,是刘文龙在阳台那块打拳。 大冷天,他光着上身,浑身筋肉就跟石板似的,一招一式非常带劲。 “卧槽,你还会功夫哪?” 他回头腼腆地说:“我们这一行,是活到老练到老,功夫跟咒诀一样重要。” “行吧……” 关上门,我回屋准备继续睡觉,躺被窝里又觉得有负罪感。 人家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咱这里睡大觉合适吗? 我翻个身,伸直腿,突然感觉被窝尽头冰冷,还有一只脚。 “卧槽!” 我吓得一跃而起,掀开被子,啥都没有。 可我眼睛开始发酸,眼泪不停地流。 “刘文龙,刘文龙!” 大喊救兵,今天我俩无论如何得治住他! 刘文龙提着面口袋冲进来:“是不是来了?” “来了,刚才在被窝里,还特么跟我通腿儿……” 我快恶心坏了,碰到那只脚的腿部,感觉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刘文龙掐诀,踏罡步:“尧哥儿,跟我一起做,我们找它……” “嗯。” 我俩就这么像两只大马猴似的,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楼上楼下,腰差点累断,也没找到那鬼的影子。 我的耐性,在焦躁和疲倦中耗尽,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不找了,爱咋咋地!来吧,想清蒸、红烧还是焖锅,随你便!屁墩墩肉最柴,因为老子是个坐家!” 我冲天花板吼。 刘文龙很耐心地走到我跟前:“尧哥儿,不能这样,激怒他真吃了你咋办?他不肯现身,肯定是有原因的,没准是个胆小鬼。” 第106章 孩子 咚咚! 我正在气头上,外头传来奇怪的响声。 我们这门是很老款的防盗门,里边还有一道木门。倘若有人敲门,声音绝对不是这样的。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打鼓,却又从门外传来。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抓起家伙什儿就往门口冲,打开门,傻眼了。 就见小布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当然,刘文龙是懵逼的,他啥都看不见,只能看见我目瞪狗呆的模样。 “咋啦尧哥儿?” 我指了指地板,跟他形容小布的状态和神情。 “介儿有位猫大爷,迈着小碎步,叼着一条……人腿,只有膝盖以下部位,好像……特么的还是右脚。” 我一脑门黑线,看着小布的样子,真想吐了。 哪怕那条腿也是虚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可它切切实实是条腿啊!又不是猪蹄子。 小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傲然地拖着那条小腿走进来,轻轻一跃,直接从大门口跳到沙发上。 它是从刘文龙脑袋上越过去的,带起一阵黑风。 刘文龙看不见小布,也看不见黑风,但能感受到。 他摸了摸脸,再看看胳膊上竖起的汗毛:“什么阴风……” “就是那只瞎猫咯……” 咕咚! 小布丢下人腿,在沙发上目光阴森地盯着我,喵呜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威胁? 我懒得理它,关上门,指着沙发前的地板道:“怎么弄吧,一条腿在这里,膈应人……” 刘文龙抓抓脑壳:“我看不到,它又不是鬼,只能靠你了。” 他把布口袋递给我。 “哎,造孽!” 咱这一辈子,除了爱吃鸡鸭鱼肉,小时候下河沟摸泥鳅,上了岸抓蛤蟆,夏天无聊火烧蚂蚁窝,其他的也没造过什么杀孽,咋就遇到这事儿了? 我咬着牙捏着鼻子,主要这腿儿开始散发恶臭了,走过去用布口袋装起它。 “现在怎么弄?”我赶紧把布口袋丢给刘文龙。 “得找地方给做个道场,这肯定是冤死的鬼,谁死无全尸了,怨念着呢。”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想起来了,你看这个……” 我跑进房间拿来手机,打开清州本地贴吧给他看。 那篇帖子还在置顶,是一个可怜的老姐姐为给横死的弟弟伸冤而写的,控诉弟弟的前女友,声称对方是杀人犯,却行贿,被提前释放啥的。 其实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有点不太信,毕竟网络上什么人都有,你都不知道发帖的是人是鬼。 “这个……”刘文龙拿着手机,眉头紧锁,“咱们要不去看看?” “行,我给这人发私信,联系一下。” 拿回手机,我熟练地打开后台,给那个作者发私信。 刘文龙好奇地看着我一系列操作,羡慕敬佩地说:“尧哥儿你懂的可真多。” “嗯,好好跟哥学吧。” 其实我17岁就熟练使用贴吧,曾在贴吧约小姐姐无数,十有八九约不出,约出来的也没办法共赴巫山。 别误会啊,不是小姐姐们相不中我。 主要是哥们儿太矜持,要保持童子身留给未来的媳妇儿。 言归正传。 我给贴主发了私信之后,一直没等来回复。 倒是小布开始发狂,它傲慢的眼神变凶悍,不耐烦地在沙发上踩来踩去。 难道这玩意儿也踩奶? 话又说回来了,别家猫踩奶,也不是这个踩法吧? 它跳下来,直扑大门口,穿过门板消失了。 我听到门外传来哎呀一声叫,瞬间惊悚。 这一次,刘文龙也听见了。 他急忙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瓶子,倒了点什么东西在手上,往眼皮上一抹。 “这是啥玩意儿?”我问。 “牛眼泪,抹上可以暂时看见鬼,但只是鬼哈,还得是青衣、白衣鬼,到了黄衣、红衣我就看不见了,他们比我道行高……” 我一脑门黑线:“电影上那一套?” “啥?我不知道,这是我们祖传的法术……” “噢,艺术来源于生活。”我点头,“既然你能看得见听得见了,咱们出去瞧瞧吧。” 俩人一起作伴,我还胆子大一些。 其实现在我没那么怕鬼,只是这只不知怎么了,挺招人烦的,藏着掖着,还钻我被窝。 你要是个漂亮的女鬼,哥们儿也就忍了。 关键在于,你看那只脚,粗不愣登的腿毛,丫是男的! 我俩还没到门口,小布又进来了,嘴里还是叼着个东西。 这回不是零部件了,而是一个人。 哦不,是个鬼。 一小鬼儿,看起来也就三五岁的模样,穿着小裤衩小背心,上边印着小黄鸭,是个男孩儿,额,活着的时候是男孩。 只不过和正常小孩不一样,他面色是土灰色,眼珠子全黑,小小的身体是虚影。 我一愣,刘文龙也愣住了。 “这么小就死了,好惨。”我忍不住嘀咕。 刘文龙又开始掐算,眉头都皱成个‘川’字了。 小布的嘴跟弹簧似的,张的愣大,硬是把一个孩子叼嘴里。 到了屋内,啪给吐出来。 小鬼儿在地上疼的哎哟一声叫唤,滚了个骨碌才爬起来。 小布伸个懒腰,迈着猫步又走向小孩。奇快妏敩 小孩吓得叫了一声,左右看看,直接躲到我后边。 他是穿过我身体躲起来的,感觉骨头缝都冰冷发酸,真是难受。 “哎哎哎,你干啥?” 我一跳闪开。 那小孩儿,噢不,应该叫他小鬼儿,又跟过来,扯着我衣服说:“哥哥我怕……” 他指着小布。 “你怕干嘛还来我这儿?闹着玩呢?它可是专门吃鬼的哟。”我吓唬他。 其实这么小的小鬼儿,我也不忍心把他怎么滴。 虽然大家一直告诫我,鬼话连篇不能全信,但你真的见到了,只会同情和难受,并感慨生命无常。 “……”小孩儿更怕了,紧挨着我,抓着我衣服不撒手,我更感觉寒冷刺骨。 “嘶……”一口口地倒吸冷气。 刘文龙道:“这小孩不是普通的鬼,难怪你之前看不见他。” “不是普通的鬼?”我愕然。 “是啊,你现在有感觉眼睛发酸吗?” 第107章 腿哪儿来的? 我眨巴眨巴眼,还真是。 除了他穿过我身体的时候,骨头缝又冷又酸之外,我倒也没其他感觉。 就把骨头缝这事儿跟刘文龙说了。 “正常,人属阳鬼属阴,阴阳本就想冲。你感觉骨缝酸冷,他还觉得浑身灼痛呢。”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低头问小孩:“你热吗?” 他点点头,我看见汗珠子霹雳啪啦从他脑门沁出,直接掉到地上。 “那就别挨着我了呗……”我一脑门黑线。 “它吃我……” “放心,吃不了你,这货现在消化不良……” 自从上次,刘文龙的师叔放鬼来搞我,被小布一口给吞了,到现在我还没给它弄鱼罐头呢。 这也是它看我不顺眼的重要原因吧。 没辙,我懒得去抓鱼。 什么相思鱼,见都没见过,还要去荒山野岭,爱谁谁吧。 我承认自己是个极不负责任的宠主,但小布就是个认真负责的宠物吗? 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清? 小布的虚伪面具被我拆穿,很愤怒地盯着我,等我回瞪它时,人家却傲慢转身,迈着猫步进房间了。 擦! 这死瘟猫! 小孩眨巴眨巴黑眼珠子,从我身后出来。 “谢谢你大哥哥!” 他很认真地冲我道谢。 我打量他:“你叫什么?从哪儿来?赖在我家干啥?把腿塞我被窝是你干的事吗?” 他点头:“嗯!” 我真想给他一个爆炒栗子,可惜摸不到他。 “到底想干啥?回答问题。” 或许是我的脸色太严肃,他又有些害怕地退了几步,刚好到沙发,顺便拿起那条腿扛着。 我一脑门黑线:“腿哪儿来的?” “另一个哥哥的……他好可怜的!” 我愣住:“他怎么可怜了?” 刘文龙掐的更卖力,像极了我高三上学期,期末数学考试做繁琐的立体几何大题时的模样。 “他只有一条胳膊一条腿,还没有耳朵,他说自己永远不能离开那里,又冷又有很多虫……” 小男孩的描述,让我毛骨悚然。 然而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 我估摸着这条腿,真是贴吧那个姐姐帖子里的弟弟的。 横死,冤魂难散,不知从哪知道我,就差遣这只小鬼来找我。 事实也跟我猜的差不多,除了他的身份,其他都一致。 我抓抓脑壳:“文龙,怎么弄啊?” “咱们得去看看,不然就算把这小孩儿搞定,你也会一直被纠缠,你身上有味儿,鬼都喜欢。” 他认真的样子,让我很难克制揍他的冲动。 “好吧……” 我叹口气,换身衣服,临出门前先把小东西给收起来。 他似乎也很乐意被我们收起来。 不过在把他装口袋里的时候,刘文龙很惊讶地咦了一声。www..Com “怎么了?”我问。 “没事,回来再说,这些都不着急。” 他摇头。 “行呗,后台还没回复我,咱们先去那个地方看看再说。” 根据小男孩所说,那冤魂在的位置,是一片已经拆迁的老旧小区内。 我查了一下地方还挺远的,得打车过去。 顺便看看创作者后台,很惊喜地发现,居然有人给我打赏,还有广告收益。 虽然只有20.08元,但足够吃顿饭了。 我喜滋滋地合上笔记本,揣起手机拿起七星剑,戴好雷击木手串。 临走前去卧室看了一眼,小布正蹲在我的枕头上面,姿势很销魂。 “你这是……撒尿?” 我目瞪狗呆。 它依旧是傲慢的,完后爪子还虚空扒拉了一下。 随说这货跟我不是一个次元,但排泄物始终都是排泄物,给老子恶心坏了。 “你等着!”我指着它咬牙切齿一番,砰一声,愤然关上房门。 这其实是一种正宗的阿q精神,俗称眼不见为净。 刚出大门,刘然打来电话:“李尧,你在忙吗?” “哟,是刘大记者,忙是忙,不过有事你可以说啊。” “哦,我还想请你吃饭呢,杨晓玲也在。” “是么?”我随意答应着。 “你们要干嘛呢?”刘然问我。 “去见一个‘客户’。” “客户?” “客户?!” 那头传来俩丫头的声音,接着电话被杨晓玲抢过去。 “尧哥哥,是我呀,杨晓玲!”她每次跟我讲电话都是处于亢奋状态。 娇滴滴的声音,仿佛我俩已经认识几辈子了。 “你又去缠着人家?没事就来给我们做司机吧……” 她跟我装熟,我也只好跟她不客气。 “真的吗?好的呀!在家等我……” 她欢心雀跃。 挂了电话,我对刘文龙笑笑:“不用打车了,走,去楼下喝杯奶茶。” 我俩来到楼下,一人点了杯奶茶。 刘文龙偏爱椰果,半杯奶茶里都是椰果。 一杯奶茶喝完,俩丫头就来了。 刘然开车,杨晓玲拿着手机拍摄,一路兴奋地跟我摆手。 之前我说收她做小弟,要收编她进我‘公司’,其实都是说说算了,人家现在做阿婆主做的风生水起。 “尧哥哥尧哥哥……嗨家人们,这位就是我的尧哥哥,看他帅不帅?” 杨晓玲亢奋地对着我挥手,又把镜头冲我。 我无语。 刘然倒是很文静,冲我恬淡地笑着。 “上车吧,你俩坐后边可以吧?”她声音也很温柔。 坦白讲,刘然的颜值只能算中等。 尤其是我身边的小师父赵绫、沈旎,包括杨晓玲,都算是美女。 哪怕杨晓玲长了一张标准的网红脸,但就是很好看。 可刘然的颜,耐看。乍看不美越看越有味的那种。 我冲她笑笑,打开车门坐进去。 刘文龙像跟木头一样,还跟她施礼,惹得俩姑娘哈哈大笑。 旁边奶茶店的店员们,估计觉得我们都是疯子? 有了代步车,我们直奔目的地。 在路上,我把事情简单描述一番。 当然,细节是不可能说的,杨晓玲这丫头嘴上没把门儿的。 “是吗?好兴奋哦!” 她结束直播,嘴巴说兴奋,其实还是忐忑。 毕竟是要去见鬼。 目的地距离我们住的地方有20多里,到了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四周都是高楼大厦,这片废墟完全被遮住,不下主干道是看不到的。 “那小孩说就在这里……” 我深吸口气,仔细感应着,眼睛暂时还没有发酸的迹象。 第108章 见鬼 这里以前也是一片国企家属区,房龄都几十年了。 现在政府出资拆迁,准备修公园和游乐场,是便民利民设施。 只是临近冬季,许多工程队都结束一年的工作回家了,暂时搁置。 根据小孩的描述,就是这里没错了。 “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嘘,别惊扰到人家。”奇快妏敩 刘然和杨晓玲跟着我俩,一路小声嘀咕。 “文龙,我感应不到,怎么办?” “没事,我来。” 刘文龙从身后的小背囊里拿出一只罗盘。 那罗盘估计有年头了,已然包浆。 他托着罗盘各方向小心地走着,上面指针平稳。 突然,在对准某个方向的时候,指针飞速盘转。 “这里……” 刘文龙低声道。 他指着一棵大树说。 从断壁残桓判断,这里曾经是小区的某个大门。 那棵大树在门里,一楼旁边。 以前青州的老房子,尤其是家属区,都会把一楼改建成小饭馆、小卖部之类的。 这房子后边有一些横七竖八的木架子,地上散落着可口可乐的海报,可见也曾经是小商店。 咱们四个人在这里转了半天,也没发现其他的,建筑垃圾倒是一堆,也是被拾荒者们捡剩下的。 “没有鬼呀……”杨晓玲嘀咕道。 “现在这么大太阳,有也不敢出来啦!” 我指着天空。 刘文龙点头:“没错,咱们得等到夜里……” 我们仨一脑门黑线地看着他:“大哥,现在才中午11点不到,你跟我们说夜里?” “等下,那个小孩为什么,还有以前,你表叔弄到我家的那个白衣女鬼……” 我疑惑地看着他。 刘文龙还没回答,另外俩姑娘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 “哇,尧哥哥,你见鬼那么多鬼啊,好棒。” “经历可真丰富……” 我一脑门黑线,这种经历我可不想要,谁要谁拿去。 刘文龙跟我解释一番。 “仔细回忆一下,你见过的是不是都在屋子里?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这里可不一样,太阳炽盛,鬼会受伤。而且那个孩子……算了,我们先去附近逛逛吧。” 这货最近总是欲言又止。 “好吧。” 无奈,我们只好去附近瞎逛,最后找个网吧呆着。 晚上10点钟,我们四个再次回到现场。 清州的夜是辉煌灿烂的,歌舞升平,马路上车流如织。 可是一转到这条支道,整个气氛就变了。 路上偶尔有行人车辆,均行色匆匆。 路灯灯光惨淡,通往废墟的灯直接就坏了。 我们无奈只好打开手机手电筒,乘着月色和手电筒灯光摸过来。 还没靠近,我就感觉一阵阴风吹过,眼睛开始发酸,肚皮也痒痒的。 “嗯?!肚皮发痒?” 我心里犯嘀咕。 按照小师父所说,只有鬼对我的肉肉感兴趣,才会有这种现象。 我忍不住掀开衣服:“灯照我一下。” 唰唰唰! 三个人三只手电筒打过来。 看到我的肚皮,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不同。 刘然尴尬地沉默着,刘文龙认真审视,杨晓玲则是发出娇羞声音:“呀,尧哥哥你好坏,干嘛要我看你的果体……” “大姐,我只是要你们看我肚皮上的黑线。” “线?什么线?”杨晓玲一脸懵逼。 刘然倒是仔细看了两眼:“淡淡的吗?我还以为是你的毛……” 刘文龙道:“有感觉了?那就对了。” 我很奇怪,杨晓玲看不见,可能因为她是普通人的关系? 刘文龙看得见,因为是修道之人。 可刘然呢?一琢磨我就想明白了。 刘然把房子买在了过阴地上,自然也是见过鬼的。 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放下衣服。 “对,这附近有哥们儿想吃我,会不会不只一个鬼?” 刘文龙点头:“很有可能,小心为妙。” 我们四个挨的更近了,关掉手电筒,小心翼翼往前走。 阴风更浓,我们不约而同打哆嗦,也就刘文龙还稳得住。 呼! 忽然前方卷起一圈旋风,有几张破纸片被裹着,在空中载浮载沉。 杨晓玲吓得啊一声叫,直接钻刘文龙怀里。 不过当她发现是刘文龙时,又强行转到我怀里,原来刚才看错了。 “鬼啊!” 我把她从胸前摘下来。 “矜持点小姐姐,都快合体了,咱又不是汽车人……” 刘然看着我们,无声地笑。 他掏出瓶子,给自己抹牛眼泪。 “这是什么?”刘然和杨晓玲好奇地问。 “牛眼泪,见鬼用的,要么?”我戏谑地问。 杨晓玲鼓足勇气,果断地说:“不要!” 刘然倒是说:“我试试吧。” 她占了点牛眼泪,按照刘文龙的叮嘱抹在眼睛上。 刘文龙神色突然凝重。 “嘘!来了。” 他手里的罗盘哒哒哒地响着,指针都快飞出去了。 前方变得乌黑,一丝光都投不进去。 我能感受到浓烈的怨气,这可比李秀秀、外卖小哥强烈多了。 “奶奶个腿儿,来硬的是吧?” 我左手七星剑,右手宝葫芦,准备跟他拼了。 黑风中,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走出,面无表情。 走得近了,我们才发现,他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飘的,缺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没有耳朵。 就剩下的这部分身体,也全都是拼凑的,好像积木一样,关节部位并不是完全融合。 两个女孩都吓得闭上眼,不敢说话。 我和刘文龙看着他,我们仨就这么六目相交,片刻之后,他开口了。 “来啦……” 他声音缓慢飘渺,好像砂石摩擦。 不知道其他人啥感觉,反正我是头皮乌麻。 “问谁呢?没礼貌,有事说事,再来骚扰老子,弄死你!” 我鼓起一口气,大喝道。 “呵呵,不要生气,请跟我来吧。” 他转过身,又飘了回去。 飘没一米,停下来,僵硬地、慢慢地转过头,直到脸转了180度。 我们都快崩溃了。 “很抱歉,我不能离开那里超过10米。” 说完又往前飘,不过脸却一直对着我们。 等他飘远了,杨晓玲凑过来,给我看她的胳膊。 白皙的皮肤上,汗毛根根竖起。 “你摸我……” 她拉着我的手摸自己的脸,疙疙瘩瘩全是鸡皮疙瘩。 “好吓人啊……刘然,要不咱们先回车里呆着吧。” 她缩了缩脖子,抱住刘然胳膊。 第109章 恳求 月黑风高,身后车水马龙烟火气十足,前方却是浓到化不开的黑暗,阴森恐怖。 这种诡异气氛,也难怪两个姑娘会害怕。 “对啊,你俩要不回去吧。”我说。 刘然咬着嘴唇,摇头道:“我不回去,晓玲,要不你先回去吧。” 杨晓玲尴尬了,诺诺道:“你都不回去,我哪能回?算了,死就死了……” “人死鸟朝天,不怕的。” 走在最前面的刘文龙突然冒出一句。 两个女孩都傻眼,我也是有点无语。 这小子傻不愣登,说他害羞时比谁都害羞,可真在女孩面前,就容易崩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 大家都没言语,迅速跟上。 我们来到那个小卖部前,那只鬼又冒出来。 “我家不在这,就不请大家喝茶了……” 他的声音非常缓慢,眼神空洞。 刘文龙警惕地看着他:“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是没事,我这就送你去地府!” 那鬼扭头看了看刘文龙,眼神冰冷,转而又向我惨笑。 “我不是不想走啊,是走不成……” 刘然一开始闭着眼不敢看,后来慢慢张开一道缝偷看。 杨晓玲则傻不愣登地悄悄问:“他在哪呢,长啥样?” 那鬼也不知被触动哪根神经,忽然愤怒地盯着杨晓玲。 “死女人!” 他的声音也变粗了,眼神无比犀利,像是要吃人一样。 四周的气氛骤然紧张,空气变得冰冷阴森。 接着他呼啦一下冲到杨晓玲跟前,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就那么凝视着。 我们都被他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谁也没反应过来。 刘然更是惊呆,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子。 杨晓玲打个喷嚏,茫然地看了看我们:“你们都怎么了?” “嘘……”我瞪了她一眼,“安静,别乱说话。” 她咯噔闭上嘴,似乎意识到什么,浑身都哆嗦着。 刘文龙冲过来,手捏指诀,冷冷喝道:“再不退回去,打的你魂飞魄散!!” 那鬼才不甘愿地离开杨晓玲,呵呵笑着回到原处。 “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其实不忍心看他的样子,缺胳膊少腿的,挺惨。 原来人死时的状态,也会影响死后的样子。 “说吧,你的诉求。” 我点了根烟,只见那鬼使劲吸鼻子,很享受的样子,我便把烟放在地上,烟头朝上。 “谢谢。”他感激地冲我鞠躬,一不小心,脑袋咕噜噜滚下来,径直滚到我脚边。 除了杨晓玲,我们仨全懵逼了。 那个鬼貌似也很尴尬,恳求我给捡起来。 关键在于,他说话,是在我脚边发声的,就让人很不适应。 “我捡不起来啊,砰不到你。” 刘文龙递给我口袋:“用这个。” “哦,这还行,那早知道带柳树枝来了。” 那鬼一脸惊悚,不敢说话。 我用布口袋装起他脑袋,给送回脖子上。 他扭了扭,摆正位置,开始阐明自己的诉求。 “听人说这附近出了个厉害的人物,能帮咱们办事……” 他一张嘴,换我惊悚了。 “等会,谁告诉你的?” 这事儿必须弄清楚,有人在传播哥们儿的个人信息,这妥妥的违法啊! “是……那个叫李秀秀的女人。” 一提起李秀秀我明白了。 “嗯,你继续说吧。” “好,我是被杀死的……” 他缓缓诉说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故事男主角是他,最悲催的是,他已经忘记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姓陈,咱姑且称呼他为陈男。 陈男当初有个女友,俩人都很年轻,在一起的时候才17岁,校园之恋嘛。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也就九十年代初期,俩人从高中毕业,就没再深造。 女孩去了国营宾馆做服务员,男人在清钢做工人,都是有正式工作的。 “我们俩很年轻,都不懂事,经常吵架,但我对她还是很好的,也计划过几年,等我们俩年纪到了,就领证结婚。” “其实也不用过几年,因为我死后的第二年,她岁数就到了。” “虽说我俩经常吵架,但我对她很包容,吵架也永远是我低头认错。” “她做服务员,经常要上夜班,我也是三班倒。不过工作时间比较好,每天八小时,每周都能休息一天。” “后来因为我们家搬走了,两家距离就远了,见面的机会很少。我俩就决定搬出来住,这样相处的时间能多些。” “双方家长从小就认识,也认可我们的关系,所以赞同我们同居,于是就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一起住。” “说是套,其实就是一间屋,连卫生间都么有,是家属院的单身宿舍一楼。” “我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会越来越甜蜜。谁知道,她在工作时遇到一个人,这个人,永远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轨迹。” 别说,这陈男鬼说话还是挺有条理的,娓娓道来,是个令人心酸和愤闷的故事。 故事很狗血,女孩出轨了,被他抓个正着。 而出轨对象不但有钱,还是个黑社会。 陈男鬼知道之后,屡次挽回,却都被拒绝,最后女孩要搬走。 “那个男的很嚣张,打了我好几次。他还磕药,那晚上他喝醉了,又吃了药,带着我女友来搬家,我不允许,他们就把我杀了……” 大概意思是这样。 不过陈男鬼表示,最后被抓的只有他女友,而他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找齐全。 他之所以拜托在附近游荡的小鬼来骚扰我,就是希望我能帮他做几件事。 “几件事?你要求还挺多呐!” 我又点根烟,隔着烟雾看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对,其实就三件事。第一件,去找我姐姐,我想知道我的姓名,不想死不瞑目,同时也让她们内心得到安宁。” “第二件,找到我残缺的肢体,我想全须全尾地离开这个世界,否则怕入不了轮回。” “第三件,想要见一次我前女友,亲口告诉她,我已经原谅她了。” 我当时听的一愣,接着有点受震撼。 这人死那么惨,死后还惦记着前女友和亲人?应该是个蛮善良的鬼嘛。 那他惦记吃我是啥意思? 如果不是他要吃我,就表示这里还有其他鬼。 “这儿就你一个鬼?”我问。 他点头:“是只有我一个,很偶尔会有路过的。” 只有他一个?怪事。 第110章 上来就骂人? “行,既然你这么诚恳,我可以帮助你。” 我和刘文龙商量了一下,决定帮助他。 刘文龙是修道之人,天生慈悲心。 刘然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觉得这人命好苦。 “谢谢,太感谢了!” 他又要鞠躬,我赶紧拦着。 “可别,小心脑袋。” 他尴尬地笑了笑。 “我答应你,你以后不许再让人来骚扰我。” 他愣了一下:“那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怎么办?” “会算数的,放心。” 我拍胸脯。 这问题问的,我还能怎么回答呢? 他想了想,大概也只有如此了,便点头:“好,我相信你……” 这地儿太阴森,我们谁都不想跟一个脑袋时不时会掉的家伙呆太久。 确认无误之后,我们便打道回府。 先送两个姑娘回家,我和刘文龙打了个车回去。 晚上我俩睡不着,就凑一对商量对策。 “他这三个要求,其实都不好办。”我说。 刘文龙点头:“对的,去哪找人啊,现在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的。” “找亲人,我可以先试试网络,可骸骨咋办?当年警局都没找齐……你们道门有什么法子没?” 刘文龙想了想,默默摇头。 我们无言以对几分钟,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睡觉前,我看了看自己的肚皮,那道黑线还是在缓慢蔓延,意味着有鬼东西一直对我口水啦啦。 可我没想到,原以为最简单的一步,居然也是无比艰难。 我私信给那个贴主,她倒是回复我了,但一张嘴就开喷。 “什么nt?” 我给这句话闹懵逼了。 咱好歹也是很礼貌地跟你打招呼,顺便问问你弟弟这个事儿,咋还上来就喷人呢? 看她这态度,也不像是想要在网络上寻求帮助的主。 哪个在网上想要寻求帮助的,不是竭力卖惨,表现自己弱的一面给大家看? 我火大,直接喷回去。 “长脑子了吗?会不会说话?会就好好说人话!不会就给爷滚!老子不过是受人所托来问问事情,瞧你这副德行!” 要说有些人就是够贱,不骂不舒服斯基。 我这一喷,对方倒是老实多了。 “你要咨询什么?” “关于你弟弟的案子……” “打住!这不是我弟弟,我没弟弟,表弟堂弟也都活的好好的,晦气得很,早知道不接这活儿了。” 对方这番话,更让我摸不到头脑。 于是我耐着性子仔细一问,才知道个中缘由。 原来这个在贴吧发贴的,并不是真正的姐姐。 事实上他受姐姐所托,来这里发帖子,要拿钱的。 可谁知道,声势造起来,钱却没拿到。 发帖的人怒了,逮谁喷谁,我这纯粹是运气不好撞枪口。 “你拿不到钱就去找她要钱啊,喷网友干嘛?”我道。 “切,要是那么容易找到,我会这么火大?”那人回复我,“你真想知道,就去找那个姐姐,找到了顺便帮我跟她说一声,要再不给钱,我怎么给她弄火的,就怎么给她弄灭!” 聊了几句,我们俩估计都是气鼓鼓的。 这人给了我死者姐姐的联系方式,可只有个微信,我数次申请也没人理会。 翻来覆去,晚上折腾到半夜我才睡下。 一大早,就被咚咚咚的声音吵醒。 我最近被搞得很敏感,怎么听都像是脚在地板上敲的声音。 腾地翻身坐起来,果然看到那小鬼……还是叫他小孩吧。 他正拖着那条腿,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敲打着玩。 我一脑门黑线。 哎?昨天记得刘文龙把这小家伙给解决了一下,怎么又放出来了? 旁边小布因为肚子不饿,对他兴趣乏然。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想走。” 他把腿放门口,自己坐在腿肚子上,看着还挺舒服? “不想走也不行,这里是活人的地盘,你死了,就得去死人该去的地方。” “我不想,我要找妈妈。” 我这心一下子酸了软了。 叹口气,这小子的确死的太早了点,算了,暂时不管他,爱咋咋地吧。 我爬起来,发现刘文龙居然已经把早饭做好。 饭桌上,一锅面条,两个荷包蛋。 而刘文龙本龙,正在厨房忙着擦灶台。 “哟,你小子挺贤惠啊!” 我一边漱口一边打趣。 “嗯,师父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所以在山门的时候,屋子都是我打扫的。我看你这也太脏了,忍不住擦一下。” “那我得盛情邀请你天天来我家做客,嘿嘿,过几天我师父就回来啦!” 真好,家里能多个免费的保姆,还会抓鬼,赚大了。 刘文龙原本手脚麻利身形沉稳,正给我挂菜刀呢。 我一提师父赵绫,咣当,他手里菜刀掉地上,差点斩到脚背,冷汗珠子噼里啪啦从他脑门上冒出来。 “我去,至于这么激动么?” 我也给吓得一头冷汗。 砰砰砰! 大门外一阵敲门声。 我嘀咕着去开门,也做好心理准备,该不会是又一只好朋友吧? 打开门,还好,是刘然和杨晓玲。 俩人拎着丰盛的早餐,一进门就表示友好。 “尧哥哥,还没吃早饭吧?我就知道,所以路过麦记,给你们买了早饭!” 杨晓玲特别自来熟,来了一会就把这里当自己屋了,熟练地放下早饭,各房间参观。 刘然很腼腆,冲我笑笑:“我们也没吃呢,一起吧。” “好啊!早餐太丰盛了,荷包蛋、面条,还有麦记,中西合璧啊!” 我们四个坐在一起吃饭,那个小孩拖着腿出来,站在桌旁咽口水。 我假装看不见他,但总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可巧,他站在刘然椅子旁。 “哇,文龙哥哥,你的手艺不错啊!” 杨晓玲稀里呼噜吃了一碗面条,赞不绝口。 “呵呵,一般,喜欢再给你们做。”刘文龙木讷地笑着。 “嗯嗯,我肯定会常来蹭饭。”杨晓玲忽然看着刘然,“然然,你脸怎么了?那么红,该不会是起疹子了吧?哎,尧哥哥,你干嘛老看她?!” 她不高兴地嘟着嘴。 “乱说话,我是在看他……” 我指着小孩说。 俩姑娘都诧异万分,朝刘然身后看。 杨晓玲脸色苍白,腾地站起来,惶恐不安:“尧哥哥别吓我……” 第111章 姐姐 杨晓玲像惊弓之鸟。 昨晚上虽然她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肢体不全的鬼,但气氛把她给吓到了。 刘然则是亲眼见过,更受到震撼,也更敬畏一些。奇快妏敩 她看了看我:“李尧,是真的嘛?” “嗯,一个……小朋友。” 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一说俩姑娘准难受。 果不其然,她俩都呆了一下,先后放下筷子,不约而同双手合十,冲楼梯方向嘀咕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杨晓玲念心经。 刘然则声音更低,我仔细听才知道她念的是啥。 “诸佛海会悉遥闻……” 都是人才! 我赶紧解释不用这样,因为那小子看起来境况还不错,我和刘文龙也没虐待他。 倒是小布跟玩耗子似的有几次给他叼来叼去的,但应该也没造成具体的伤害。 这两人才松口气。 我觉得女人是个很神奇的物种,她们对待同一种事物,比方说‘好兄弟们’,再具体点,昨晚那只,和今天的小孩,态度居然能如此的截然不同。 吃饭时聊起苦主姐姐的事,我发愁说找不到对方在哪。 “就这点事啊?包在我身上!” 她果然有手段,几通电话打下来,便找到了线索。 “这家人姓陈,姐姐叫陈希娟,今年46岁了,在江南区开一个麻将馆,咱们现在去找吧?” 杨晓玲说。 “等会儿,你怎么能保证信息完全准确?” 我将信将疑。 “唔,我找哥哥打听的。” “哥哥?” 杨晓玲是青州市区本地人,这年纪的城里娃大多数是独生子女,她怎么有哥哥? 还是刘然给我们解释:“她是有很多兄弟姐妹的,只是都是堂表亲,杨叔叔很能干的,在咱们本市开了一家大公司呢。” 我这才知道,杨晓玲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她的富有和神婆、赵绫都不一样。 赵绫的财富来源于爷爷当年的一场善举,神婆就让我很是胡思乱想。 杨晓玲却是身家清白。 她父母早年经商,在本地做水产生意,亿万级的那种。 就她这一个女儿,宠的很,人脉资源财富什么的不吝用在女儿身上。 也是送她出国读书,可惜女儿太不争气,就很佛,喜欢做主播,喜欢自由自在。 她父母一想自己也就这一个女儿,随他去吧,便没对她管束。 得知她的家庭状况,我和刘文龙都很惊讶。 本以为,她就是个不怎么火却一直想火的小网红而已。 杨晓玲却像是做错了事:“对不起尧哥哥、文龙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这没啥,你又没骗我们钱。”刘文龙道。 “我说呢,一天到晚跟着我们鬼混也有饭吃,哈哈。” 这次陈希娟的消息,也是杨爸爸帮我们查到。 吃过早饭,我们四个开了车直奔江南区。 江南区在江边,以前是个郊区,附近有座江南水库,住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穷百姓。 后来拆迁,出了一批暴富者,这位陈希娟大姐就是如此。 而江南区,也一改旧容,如今灯红酒绿,十分繁华。 至于陈希娟家中两姐弟,弟弟死后,姐姐继承了所有财产。 对了,我们还知道了死者名字——陈希明,以后就可以不用陈男鬼来称呼他了。 以上内容都是来自杨晓玲。 去的路上,杨晓玲展开丰富的联想,剖析这陈年旧案。 “你们说,会不会是姐姐为了图谋家产,故意把弟弟给害死的?哎,这也太恐怖了。” “人性啊,道德的沦丧,人性的缺失,金钱就是试金石。” “说不定姐姐知道家里以后会拆迁……” 我听不下去了。 “打住,杨大小姐,陈希明是近30年前死的,那时候才九几年,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拆迁……” 我一脑门黑线。 杨晓玲吐了吐舌头:“嘻嘻,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 来到江南区,江南花园,就是原先陈家旧宅拆迁后分的房子。 据说陈希娟家分了三套房子,两套50多平米,一套90平。 除此之外,还有300多万的巨款。 家里只剩独女,自然都是她的。 她父母前几年相继过世,自己丈夫开出租,她则是开麻将馆,家里有一儿一女,都在读书。 我们来到江南小区外,找地方停好车,发现这里是一座非常庞大,人员结构复杂,且生活气息浓厚的小区。 楼底下各式各样的小吃店、商店,还有麻将馆。 我们找到陈希娟家的麻将馆,很意外地看到两帮人正在吵架。 麻将馆门口,两个年轻小伙子,正围殴一个中年男子,而另外一个男人,则和一个中年女子扭打在一起。 围观的人们都在拍摄、看热闹,有的居然还在拍手叫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打片拍摄现场呢。 我们四个,也忍不住加入围观行列。 毕竟不知情,不好插手。 杨晓玲更是职业神经敏锐,拿出手机拍视频。 边拍边说:“素材有了。” 直到警笛响起,几名帅气警官下来,把他们都带走,这里才回归日常。 “咱们快进去找老板吧!”杨晓玲迫不及待想去找到陈希娟。 我想了想,对他们说:“你们先进去,我去买包烟。” “哦,好。” 杨晓玲和刘文龙进去,刘然却要跟我一起。 “你怎么不先进去呢?是不是嫌弃二手烟?” 我笑着问。 “是啊,不过你应该不是买烟吧?是不是想在周边走访一下?” 她恬淡的笑容,有一种神奇治愈的能力。 每次看到她的笑脸,我都能如沐春风,大概这就是正儿八经媒体人的职业素养、气质体现吧。 “嘿,你猜对了一半。” “哦?”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那你说说,另一半是什么原因?” 我吸了吸鼻子。 “嘿,纯粹就是馋烟了。” 我俩走进旁边一家店,买了一包烟,顺便跟老板聊几句。 “老板,刚才那边打架的是什么人啊?” 老板翘着二郎腿,看了看外边,嗤道:“还不是陈家老娘们儿搞的事儿。” “陈家?” “嗨,说多了你也不知道。” 老板摇头。 我灵机一动,故意道:“我们是新闻媒体记者,能不能采访一下?” 暗地里给刘然递眼色。 刘然愣了一下,赶忙掏出证件。 对方一看,来了精神。 “你们真是记者啊?嗨,这事儿说来话长……” 第112章 前女友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洒在街道上。 小卖部门口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堆满饮料,旁边还有一箱箱的牛奶摞起。 我和店老板在门口站着抽烟,聊天,说起陈希娟的事,他嗤之以鼻。 “这娘们儿坏事做尽,你看见没?她家门口不许停车,都撒钉子。那是公共停车位,她硬说是自己买下来的。” “刚才打架的,就是被她欺负的人,还是她表姐呢!” 我一听,老板义愤填膺,看样子平时也没少吃亏。 “表姐?因为啥打架?” “她老公不知认识了什么人,说是有投资渠道,利润至少百分之七十。你想想,现在做什么买卖,能有这个利润?于是她亲朋好友,都往他家送钱,准备赚大钱。” “结果去年爆雷了,原来是她老公吃喝嫖赌都给花了,据说还买了一套房子。你说气不气?” “大家找她要钱,她就犯浑,雇来小混混看场子,三天两头打一架,烦都给烦死了。” “我说你们媒体,一定得帮我们报道一下,引起社会关注,不然买卖都没法做,我的灯箱上次就给搞坏掉了。” 我答应着,和刘然离开这家店。 “听起来不是善茬啊。”我道。 刘然眉头紧锁:“嗯,人生百态吧。” “走,进去聊聊。” 我们一打开门,一股脚臭、尼古丁混杂的气味冲出来,顶的人肺疼。 里边乌央乌央,全都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四人一桌,哗啦啦筑长城。 刘文龙走出来,看见我俩,很是松口气。 “正要去找你们呢。” “杨晓玲呢?” “在里边,让我去找你们呢,走吧。” 我们跟着他进到里屋,原来这里是老板娘休息、办公的地方。 20来平方,一张床,几张沙发一张书桌,还有一排柜子,柜子里散乱堆积着账本。 一个短发的中年妇女坐在沙发里,一边哭一边跟杨晓玲倾诉着。 “……我的弟弟死的好惨呢!” “我们一家四口多美满的,都恩恩爱爱,我和弟弟感情特别的好。” 她哭的稀里哗啦,我立马想起网上那篇帖子。 “阿姨您别太伤心,慢慢说。” 杨晓玲递给她一张纸巾,旁边架着手机在拍摄。 原来她就是陈希娟,陈希明的姐姐。 我想起贴吧里那个发帖的人,就是她欠人家钱? 再联想刚才店门口那场闹剧,似乎也说得通。 人无完人嘛。 “你们都是一起的?” 陈希娟看到我们进来便问。 杨晓玲点头。 “哎!想知道什么啊?我那个弟弟,脾气多好的,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大暖男。” “顶替父亲进工厂,是标准的国企工人。要是一直干下去,现在工资也不少呢。” “那个女孩不行,水性杨花,在宾馆工作的,呵呵,能是个什么好人?” “她出轨啦,害得我弟弟死的好惨,结果现在被放出来?我就恨……” 我耐心等她说完,问:“那网上的帖子……” 她面不改色:“啊?什么帖子?” “贴吧里有一片关于你们的帖子……” “哦,我找人发的,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弟弟骨灰现在在哪?” “就在青州公墓呢,怎么了?” 她或许是霸道习惯了,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们跟她聊了一会,基本上和陈希明说的差不多。 临走的时候,我告诉她:“没事去祭拜一下你弟弟吧,去他出事的地方。” 她愣住,眼角显出一抹不耐烦,嘴角还微微上扬。奇快妏敩 这样的表情,和她刚才所表现的姐弟情深完全不同,甚至还不如听闻一个陌生人的死讯。 “哎,好的,我找机会过去。” “他女朋友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没有,我只记得她的名字,叫张云。” 来这里主要目的也就是通知这个事儿,顺便查一下各方面的相关线索。 其中要找到缺失的部位,必须得问凶手。 咱也不能确认凶手是谁,但张云肯定是知情者。 得到想要的东西,我们便起身告辞。 “哎,你们这就走?” 陈希娟站起来问。 我回头看看她:“是啊,有问题吗?” “给钱啊,茶水费。” 她摊开手。 这就尴尬了。 对方的要求看似无理,实际上我们也没法辩驳,咱又不是执法人员。 给吧,我心里是极度不适。 还是杨晓玲大方,她赶紧掏出手机:“阿姨,多少钱?我给……” “一人二十……” 杨晓玲屁颠屁颠把钱给付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就在琢磨这件事。 “咱们还是先找到张云再说。” “嗯嗯,尧哥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杨晓玲很高兴能帮上忙,我现在也是越发体会到朋友多的重要性。 查找这个张云,居然费了一番劲,怎么都找不到。 “好像因为她是释放人员。”杨晓玲解释,“尧哥哥你别着急啊,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没事啊,这次事情多亏了你。”我苦笑,“走吧,今晚我请客。” 我们四个找了个火锅城,吃一顿火锅,各自回家。 第二天早上7点,我被她的电话吵醒,说有张云消息了。 “她住在凤凰新村,青州最后一个城中村,好像还在附近上班。” “是吗?太好了。” 我很兴奋,立马爬起来,早饭都顾不上吃,便联系刘文龙,和他在街口汇合。 没多久杨晓玲、刘然开车来接我们,上了车,贴心的姑娘把早餐递过来。 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看着小笼包和豆浆,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可是刘然让买的,她说你们准没吃早饭。”杨晓玲笑嘻嘻地说。 刘然专注地开车,但我俩还是从镜子里对视一眼。 最近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能从这姑娘眼睛里,解读到点什么。 来到凤凰新村,这里的人们都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街头巷尾楼底下,就只有一些闲汉、房东在打扑克、聊天。 我们已经知道张云的确切住址,便直接找过去。 凤凰新村楼挨着楼,楼间距最窄的地方不足一米,十分逼仄,抬头看去,每一层楼外墙,密密麻麻全是窗户,窗户护栏里晾着衣服。 我曾经在类似的房子里住过,知道一扇窗就代表着一户人家。 突然,前方传来啪一声脆响。 第113章 功夫高手太单纯 啪! 这妥妥是打耳光的声音! 俩女孩很惊慌,毕竟这种地方她们都不常涉足。 我和刘文龙则很警惕,没准附近有谁在打架。 “救命啊!” 没几秒钟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 刘文龙立马瞪大眼:“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妇女?!” 我一脑门黑线:“你看看哪儿有人强抢妇女?声音不是从那楼上传来的吗?” “哪儿?” “那儿。” 我指了指旁侧三楼的一扇窗户,听着声音像是两口子干架,巴掌噼啪响,还不断地骂着什么,都是方言我也听不太清楚。 俩姑娘也被激起侠义精神。 刘然说:“要不要去看看?” 杨晓玲则直接拿出手机:“报警吧!” 我无语:“现在报哪门子警?咱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咚咚咚! 眼前光影一晃,刘文龙已经拔地而起。 只见他使劲跳起来,蹬一下左边墙壁,跳到对面更高处,再使劲往回蹬一下。 就这么左一下、右一下,眨眼爬到三楼。 最后用力一跃,嗖,从声音传来的那扇窗户扑进去。 别说,动作还挺优美。 可再优美的动作,你那也是强闯民宅啊。 我目瞪狗呆,这货在世俗生活已经有几个月了吧?咋还是这么不懂事呢? 冷汗噼里啪啦冒出来。 “啊!你是谁?” “我去,你特么是谁?!怎么进来的?” 窗户内传来尖叫声,我汗如瀑布。 那两个姑娘也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 “还傻愣着干啥?快上去啊,总不好让人报警把刘文龙抓走!” 杨晓玲还傻乎乎地拿着手机拍摄,直到我喊出声她才慌忙答应:“哦哦,去追。” 刘然无话可说。 我们拔腿就跑,咚咚咚上了三楼。 一户人家门开着,声音正从里边传来。 也得亏这会儿是工作时间,绝大多数的租户都不在家。 砰! 一个人倒飞出来,狠狠撞到对面墙壁上,挣扎半天才爬起来。www..Com 紧跟着又一个人飞出来,砰一声撞到他身上。 刚爬起来的家伙,又倒下去了。 刘文龙出来了,身后还有个女人拖着他胳膊。 “大姐,你别拉我,让我打死这欺负女人的人渣……” “你打他干嘛呀?他是我老公……” 我一头黑线,该,就该让这小子吃吃世俗的亏。 夫妻俩打架,那是好随便掺合的吗?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被刘文龙扔出来的两个男子,都是40岁左右,其中一个光着上身,胸前肩膀全都是纹身,看着怪吓人的。 他爬起来,冲刘文龙怒吼。 “你们是谁?干嘛跑别人家里?!找死是吧?!” 他不吼就已经很吓人了。 另一个男人爬起来,嘿嘿、哈哈地笑了两声,指着大家说:“我看你们都是从地球上摔下来的!该死!” 我们愣住,上下打量这人,突然意识到他和寻常人有那么一点不同。 “我是宇宙司令部的司令官,我下令轰炸地球!都得死!” 我们仨你看我,我看你,感情是个疯子。 “你给我闭嘴!” 纹身男冲他吼。 那人瞪大眼睛,两手去掐纹身男脖子。 “你得死!” 杨晓玲低声问我:“尧哥哥,这是闹鬼?” “闹人。”我道。 那女人抓着刘文龙不放手,还使劲骂他。 我走过去,掰开她的手,跟她道歉。 “抱歉,我朋友是性子急,走到楼下听到人喊救命,忍不住就过来帮忙。” 女人嚎哭,哪会听我解释? 那个花臂男凶巴巴道:“你们性子急,就能随便翻窗户进别人屋里?不是,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似乎很怀疑自己的眼睛,还特地跑去窗边探头看了一眼,回头再看我们的眼神,就意味深长了。 “你们该不会是小偷,是惯犯吧?” “喂喂,你这人怎么不讲理?明明我们是见义勇为,你说我们是小偷?” 杨晓玲这丫头护短,急赤白咧跟对方吵起来。 “我们关起门在自己屋里闹,关你们什么事?你这个死丫头,小贱人,是不是嫌弃自己长得丑嫁不出去了?你妒忌我?” “好啊,我让位给你,你来吧,这个家以后是你的了。” 妇女哭天抹泪,冲杨晓玲来了。 她把头发弄乱,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还有巴掌印,纯粹是发泄呢。 杨晓玲快气自闭了。 刘然当然不能眼瞅着好姐妹受委屈,可她一个文化人,哪见过这种阵仗?只能上前护着杨晓玲。 那个妇女不管不顾,上去就要撕刘然衣服。 而旁边,刘文龙呆愣着,不知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 人情世故神马的,他一点都不懂。 山上长大的孩子,单纯,传统,有侠义精神。 稍微复杂一点的弯弯绕,就直接能把他搞懵逼。 我一看这女人撒泼,要撕人女孩衣服,那哪成? 赶紧上前一步,啪抓住她手腕,冷声道:“你们是不是也太不讲理了?要不要我打电话,让警察蜀黍来陪你们讲道理?” 他们都呆了一下。 女人撒开手,冲那个疯子道:“进来,吃药!” 原来他俩是两口子。 疯子拍着巴掌笑呵呵,边走边冲刘然和杨晓玲流口水,跟媳妇进屋吃药去了。 那个花臂男则是掏出钥匙,打开对门房间。 我一看,322,这门牌号熟悉啊。 这栋楼就是张云租住的楼,她好像也住322? “朋友,打听一下,你认识张云吗?” 花臂男回过头,狐疑地盯着我:“你是谁?打听她干嘛?” “我们是她老朋友,来看她过的怎么样。”我道。 “切!”花臂男冷笑,“小朋友,你贵庚啊?还老朋友?你做她儿子都差不多了,赶紧滚,别在这里闹腾。” 我生平最听不得滚字,主要是入社会就跟堂叔混,他罩着我,从不让我吃别人亏。 一听这字儿,我有点冒火,但还是克制着,办正事为主。 没想到有个人比我还火大,呼地扑过去,将他摁在墙上。 “不许说我好兄弟坏话!” 刘文龙别着他胳膊,按着他脑袋嘶吼。 我一愣,感动满满。 这还真是好兄弟啊! 杨晓玲也上前踢他一脚:“坏蛋,谁让你说尧哥哥滚的!活该!” 我有点想表示不认识她们。 他们一心为我,我很感动,但咱是来办事的,不是来霸凌别人的。 第114章 反复无常的女人 “你们是谁?” 就在走廊里闹哄哄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一个女人略显疲倦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看起来很文气的阿姨,或者是大姐。 四十岁左右,但已经头发花白,穿着朴素,依稀可见容颜清秀。 她手里拎着包,目光有些木然,看我们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放开我……小云,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不上班吗?” 花臂男挣脱刘文龙,跑向女人。 “我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女人道。 小云?莫非她就是张云? 我和她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就肯定自己的判断,于是走上前去。 “您好,请问您是张云女士吗?” “我是,你是谁?” 她口气很平淡。 “我叫李尧,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关于陈希……” 其实我刚说出个陈字,她的脸色就变了,眼神有点惊恐。 而那个花臂男就跟火山似的喷发了。 他狠狠一把推向我,咒骂着:“狗日的,你们是谁?来干嘛?有什么目的!滚蛋,我们不认识什么姓陈的!” 要不是哥们儿身轻体快,就被他给推倒了。 关键时刻,咱就跟灵猿似的闪开,他倒是自己一个趔趄扑出去,砰一声跌倒在地上。 然而花臂男情绪非常激动,爬起来又扑我,被刘文龙再次摁住。 女人道:“别打了,我是张云,跟我来吧。” 她昂首挺胸走进那道门,我们跟进去,花臂男灰不溜丢钻进屋,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 “你们是谁?” 张云倒是很懂礼貌,给我们端茶倒水。 只不过,她的整个行为过程,都显得冷漠,而且肢体僵硬。 要不是我死活看不出这里有闹鬼的迹象,还真以为她被鬼上身呢。 “大壮,你去我姐家坐一会吧,看看姐夫要不要帮忙。” 花臂男看了看我们,迟疑着。 “去吧,我没事。” 女人冲他微微一笑,握了一下他的手指。 花臂男点头:“我就在对门,有事喊我。” 临走前还狠狠瞪我和刘文龙:“哼,别以为老子年纪大了就干不过你们,二十年前,哥横扫青州时,你们还在娘胎里呢。” 说完他气呼呼地走了,门儿也没关。 我猜他是想随时监控这里,不过他走后,张云主动起身把门关好。 屋内只剩下我们四个和张云,气氛略有些尴尬。 “喝点水吧,我们家里比较简陋,很抱歉。”张云淡淡地说。 这个女人,给我一种从容淡定的感觉。 不过这种从容背后,还有沧桑和无奈。而从她身上,我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戾气。 那种杀人犯身上会有的戾气。 哥们儿好歹也是学过相术,能掐会算的。 进来之后,我悄悄掐算了一下,刘文龙也暗地里掐算过,最后我们相视交流意见。 我俩意见一致,张云不是那种人。 用常理和玄学都能解释。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会被无罪释放,还得到大笔赔偿。 “张女士……”我清清嗓子,开始问。 “叫我张姐,张云也行。”她笑着说,“不用什么女士啊小姐啊,听着不习惯。” “那好,张姐,我们首先跟您道歉,今天唐突了。不过这一次过来,也的确是有事情想请教,您应该认识陈希明吧?” 张云的脸上浮现出恐惧之色,并迅速地取代了从容和淡定。 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矛盾。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吧。” 我叹口气,这冰不好破啊。 “好吧,我们直说了,本人是特殊职业者……” 这回张云的眼神就很复杂了。 “什么特殊职业?” “我……私家侦探,您别误会。” 我生怕她把我当牛郎。 “是这样,我们受陈家所托,想要知道陈希明散落的尸骨所在地,不知道这件事您清楚么?” 事实证明,哥们儿还是太嫩了点。 我一说这话,她立马情绪反弹,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口说:“出去,给我出去!和陈希明有关的任何事,你们都没权力来找我!” 她的眼神很恐怖,那是一种倔强,外带深深的恐慌。 这两种情绪复合而成的,就是刚硬。 她硬刚我啊! 我们被连推带搡拥出门,对门也打开,花臂男冲出来。 “干啥?小云怎么了?” 这回他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有备而来。 “不管你事!你进去!”张云冲他吼。 我感觉这个女人也像是有深井冰一样,怎么一会儿温柔一会凶悍呢? 对门住的是张云姐姐夫妻俩,她也冲出来参与战斗。 一居室的房子,一目了然,站在门口就能看到房间全局。 之前那个宇宙总司令正躺在床上酣睡,估计是被喂了药。 可是突然,他直杠杠从床上站起来,腿都不带打弯的那种。 接着一阵旋风急至,把门狠狠吹上。 砰! 巨大的声响,引来邻居一片唾骂。 原来看似无人的楼宇,还是有不少宅人隐藏着的。奇快妏敩 “干嘛呢!” “深井冰,怎么跟你们这种人做邻居!” “家里有疯子就赶紧滚蛋,别在这里骚扰我们好不好?” 三四家打开门,不约而同地冲张云等人开火。 花臂男吼回去,张云大概冷静下来了,和邻居们道歉,姐姐则是推搡我们。 “你们到底来干啥了?走吧,都快走吧,没看见我们家乱成这样了?” “你老公不是疯子。”我说,“是被鬼纠缠了。” 原因就在于,门关上前的那一刹那,我的眼睛酸溜溜的,涌出泪水来。 大姐愣住:“你、你说什么?” “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了谁?或者有什么人横死?”我问,“你老公经常惊厥吗?” 大概都被我说中了,女人的脸扭曲着,嘴角也抽搐起来。 “你、你说什么?” “大姐,别迟疑了,你回头看看!” 我指着她家门。 她回过头,才发现刚才敞开的大门被风吹上。 走廊里忽然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原先在楼道里抱怨的邻居们不见了,只剩下张云夫妻俩、我们四个,还有大姐。 “老公,老公……” 女人惊慌失措,扑到门口,掏出钥匙,可怎么都打不开门。 第115章 事情的另一面 整个走廊乱了套。 明明是大白天,却变得乌漆麻黑。 四周倒是没有雾,可也阴森森的。 女人打不开门,张云和花臂男也在一旁着急。 当此之时,哥们儿沉稳淡定,上前道:“大姐,别急,我有开锁利器!” 那女人哆哆嗦嗦回头看我:“什么利器?” 我一招手:“文龙,上!” 刘文龙愣了一下,紧跟着答应一声,走上前手起掌落,咔嚓,给门板劈开一道缝。 兄弟们,这可是铁皮门啊! 这货硬是一掌劈出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伸手进去,捏个指诀,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给我开!” 咔! 门开了。 屋内也是一片狼藉,冷飕飕的。 包括刘然她们在内,大家都受到惊吓。 但表情又很奇怪,仿佛不是第一回出现这种事。 姐妹俩加花臂男站在一起,畏畏缩缩往门里看。 屋内,那个疯汉站在地板中间,低着头垂着手一动不动。 他的身体上,隐隐有另一重影子浮动,根据我以往的经验,那就是鬼上身。 刘文龙喝道:“什么鬼物,速速离身,否则不客气了!” 疯汉抬起头,冲他呵呵地笑,嘴里滴滴答答流口水,十分恶心。 他身体摇摇晃晃,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好像沙粒摩擦。 疯汉盯着刘文龙,咧嘴惨笑。 他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鬼物的气息。 空气瞬间凝固,阴森飘渺的雾气,不断从走廊涌入屋内。 所有人都无比紧张。 我咽了口口水,暗道:“这是什么猛鬼,如此凶悍?刚才来的时候还说这里干干净净,转眼就出个大家伙?” 刘文龙捏诀再三警告,他却没有丝毫反应,最后刘文龙只好狠狠一拍,指印打在他身上。 啪、啪、啪! 连续三次,疯汉发出惨叫声,频频躲闪,眼神怯懦。 突然女人冲进来,拼命抱着疯汉。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她哭着哀求。 我们都有点傻眼,这不是在帮她老公嘛? 刘文龙也很纳闷,把我拉到一旁,悄悄说:“怪事,这个大哥好像是自愿被上身的……” “什么意思?” 我吃一惊。 “刚才我的印咒,是目前我所掌握的最强的伤鬼的咒,能直接把鬼从人体打出来,对付青衣鬼都绰绰有余。可是刚才,居然没伤他几分……” “你怎么看?” “只有一个原因,大哥不愿意我伤他。咒印对鬼有用,对人却没用。人要是一心保护,就会让他进入自己的混元窍。” 我更懵逼了。 “啥是混元窍?” “你听说过开窍了,一窍不通这些话吧?其实咱们人类,哦,不光人类,所有的物种都有自己的窍。以人为例,咱们头部、腹部各有一窍,分别是神机窍、混元窍。” 他跟我一顿掰扯,我听的一头雾水。 不过大体意思我听懂了。 疯子之所以会变疯,是因为两窍中的一窍或者全部都被蒙蔽。 但是混元窍主五神,很难被撼动,一旦撼动,那就是绝对的白痴了。 看疯汉的样子,不像是个白痴。 他要是有强烈的意念要保护上身的鬼,就会把他藏在混元窍后边,印咒是打不到鬼的。 “为什么会这么做?除非他跟这个鬼很亲密……” 我冥思苦想。 果然,女人一顿哭,说出了原有。 “他是我们的儿子……” 我们都很惊讶。 而这时,整层楼的阴气渐渐消散,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也没了。 女人坚持赶我们出去,自己留下照顾丈夫。 张云倒是没再赶我们走,估计是刚才看到我们真有点本事,便邀请我们去她家坐,还特地让花臂男去买些吃的喝的招待我们。 宾主落座,张云慢慢敞开心扉。 “不好意思,刚才我情绪太激动了。” 她先道歉。 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没办法只能原谅呗,咱还想把事办了。 “没事,就是想请教一下,您姐姐他们……”我试探着问。 以前在工地工作,和建筑工人兄弟交流,都是粗犷型的。 现在不同,我尝试收敛一下,尽量客气一些。 “哦,他们是有个儿子的,就在那年,我出事之前不久,孩子也出事了。” 说起这件事,张云很黯然神伤。 “冒昧问一下,孩子是怎么死的?多大岁数?” “刚满三周岁,淹死的。当时他在我租住的房子里玩耍,因为我忙着洗衣服,没看住他,就跑到前面的江边,掉进去了……” 我愣了一下,三岁?还死在案发地附近,该不会就是拖着陈希明的腿,上门来找我求助的小孩吧?奇快妏敩 我看了一眼刘文龙,他也在看我,看来兄弟们都是心有灵犀的。 “为此我很愧疚,姐姐姐夫都很伤心,姐夫也是独生子,两人结婚3年多才有的孩子。后来姐夫就疯了,时好时坏。” “你们来问我关于他遗骨的事,呵呵,说实话我不知道。” 张云这话我一点都不意外。 要是我杀了人,我也会拒不承认。 要是我没杀人,打死我都说不出。 看样子,今天真的是要白跑一趟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没杀他。他是我这一生的噩梦……” 张云幽幽叹口气。 我忙追问:“怎么是噩梦?他已经死了。” 我想应该不是鬼缠着她,因为陈希明是被困在案发现场的。 根据刘文龙所说,那里是死者横死的地方,有着相当强烈的羁绊,他无法四处游荡。 我说那跟电视里的不一样,刘文龙解释,电视是电视,现实是现实。 一样米养百样人,鬼和鬼也是不一样的。 横死的、病死的、老死的……每个鬼死亡经历不同,处理的方法也就不同。 刘文龙教会我很多。 “是,他死的好,我恨不得他死!生前折磨我,还害死我外甥……” 我一愣,这跟陈希明姐姐说的,暖男的形象似乎有出入啊。 而接下来张云的描述,则颠覆了我对人类底线的想象。 陈希明和张云,也曾经很恩爱,但他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磕药的毛病。 张云发现之后,就竭力劝阻,却被他一顿暴打。 “我以为那时只是他瘾犯了,还想着挽回,毕竟是初恋。” “可谁知道,他性情大变,因为这些事丢了工作,还结交了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 “有一天,我早上下夜班回家……” 第116章 另一个真相 小小的一居室,简陋的出租屋,到处堆满东西。 我们四个人一坐下,瞬间将这里挤满,感觉空气都是粘稠的。 张云娓娓道来,给我们讲述了另一个版本的‘爱情故事’。 “我上了一整个夜班,12小时,还要赶公交车回来给他带早饭。” “可你们知道,我开门看见什么了嘛?” “他和另一个女人在床上……” 事情过去很久,张云对此早已释怀。 但可能是因为涉及到前任的命案,她说起来还有些哽咽。 花臂男默默走过去,把她抱紧。 “我媳妇儿是无辜的,她绝对没杀人,你们要相信我……” 说老实话,我会相信张云,但不会相信花臂男,毕竟看起来满身都是花花绿绿纹身的家伙,还是挺吓人的。 花臂男抱着张云,激动地说:“我媳妇这些年过的不容易,经常晚上失眠,好容易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她要真是那么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会这样吗?” 我解释:“我们也相信大姐不是杀人犯,否则今天也不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聊这些。” “不管你信不信,请走吧。”花臂男道,“前阵子有新媒体公司,要来和我们签约,让张云搞直播,她都给拒绝了。” 我看了看张云,她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眼神彷徨,没了之前那种从容。 我甚至有点后悔,干嘛打搅别人平静的生活? 肚皮上的酥痒提醒了我,若不来,我就得死。 “没事的,说出来反而好受一些。”张云抬起头,冲花臂男温柔一笑。 那笑容是真有些惨淡,但也真温柔。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张云的侧脸很好看,年轻时想必也是一朵花。 可惜,大好岁月都蹉跎了。 她叹口气,继续跟我们讲。 “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最初我撕心裂肺跟他吵,他还道歉,后来就满不在乎,再后来拳打脚踢。” “后来又一次,我正上班,他给我单位打电话,叫我晚上买点凉菜回去,说有朋友来喝酒。” “我一贯顺着他惯了,他朋友也多,就没多想。” “结果晚上我拎了一只烧鹅,两个凉菜回去,却发现他的所谓朋友我都不认识。” “那天来了两个人,都很热情,大家一起吃饭喝酒。” “他们叫我也坐下喝酒,我没想那么多,反正也要吃饭,就坐下了。他们劝我喝酒,我不喝,就给我果汁。结果我喝了之后,头一阵阵的晕,困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说到这,张云又开始哆嗦,仿佛掀开了一场噩梦的面纱。 那天的事我不重复她的话,大意就是,她醒来之后发现全身不适,衣衫不整,而身边左右各躺着一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正是她男友的所谓朋友。 张云快疯了。 她长相甜美,但为人很传统,结交了这个男友,也是因为双方父母很早就认识,默许了他们将来会结婚。 乃至于她发现男友黄赌毒等诸多恶习,也没离开的打算,本着能挽救就继续下去的心态。 可谁想到,那天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她哭了,花臂男紧紧抱着她,给她擦眼泪。 “哎,接下去的事我说吧。” 他拿出烟,匀给我和刘文龙。 杨晓玲居然也要一根:“给我一根谢谢,本姑娘快气死了。” 刘然则是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泪。 我苦笑:“要不你俩先回去?” “不,我们就在这里听。” 花臂男点上烟,狠狠抽了几口。 “我跟张云是同事,那时候我才17、8岁,从学校出来,到城里打工,就在宾馆做服务员。” “我俩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但我保证最开始没啥,因为她很腼腆,一般不跟异性说话,而且有男朋友。” 花臂男从旁观者的角度,继续跟我们讲下去。 两个年轻人,都是同事,年龄相仿,工作当中慢慢熟悉起来。 因为张云大一岁,他就认张云做姐姐。 当然花臂男有点暗恋张云。 这天花臂男休班,在睡懒觉,有人喊他去传达室接电话。 电话是张云打来的,一直哭一直哭。 花臂男一听惊了,赶紧问缘由。 张云说自己被欺负了。 花臂男就问清楚地方,叫上自己老家一起出来打工的兄弟赶了过去。 他们去到时,看见一个男子正薅着张云的头发,一口一个贱货地叫着,边叫边踢打。 花臂男当时就爆了,冲过去一顿狠揍。打完才知道,那就是陈希明,张云当时的男朋友。 而那天晚上的事,其实也是陈希明一手安排的。 那两个所谓的朋友都是道上卖药的,陈希明欠债,一直被追债,实在是熬不住,就和他们说拿老婆抵债。 他给张云下了安眠药,眼睁睁看自己的女友被糟蹋。 事后他还疯狂妒忌,发疯殴打张云,简直不是人。 我们都惊呆了,两个女孩更是气的浑身哆嗦。 花臂男说:“我就让张云跟他分手,可他么的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都分不成你知道吗?” 为了分手,张云躲避、辞职,甚至去了外地,都被他以死相逼找回来。 而两家大人也从最初的和睦,到不理解他们为啥折腾,再到后来反目成仇。 张云给了陈希明无数次机会,换来的无非就是一次次家暴,变本加厉,甚至逼她去瑟情场所当小姐。 事情发生的那天,张云回到家,发现屋内一片狼籍,陈希明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她崩溃了,吓得半天没动静,最后打车去找花臂男。 “我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就帮她把那小子剁了,扔了,眼不见心不烦。” 时隔多年,花臂男说起这件事,还是恨得牙痒痒。 再之后,就是碎尸案爆发,基本上和贴吧里的帖子吻合。 只不过帖子里没提起花臂男这个人,只说是张云干的。 而实际上,花臂男也被抓了。 因为当时被判定的是从犯,又有死亡时的不在场证明,只判了7年。 “从牢里出来,我没办法找到正常工作,就去捞偏门,以前我身上没这些纹身的。” “我一直等着张云,等她出来就结婚。” 花臂男深情地握着张云的手,两人四目相交。 第117章 真正的凶手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我问张云。 张云愣了一下,摇摇头:“警察没跟我说,事情过去很久了。我只知道是抓到了真凶,我才被放出来。” 顿了顿,她又道:“我们最终被判了侮辱尸体罪,这是另一项罪。而杀人那一项,我们是无辜的。” 张云夫妻俩的诉说,让我们久久地陷入沉默。 事情发展至此,我们已经不太清楚到底哪是真哪是假。 但有一点,张云不是凶手,这是肯定的。 “那么……尸体你们是怎么丢弃的?” 我艰难地问出口,毕竟是戳人心窝子的话题。 “当年交通没现在发达,我们年纪轻也没啥钱,就用那种蛇皮口袋装着,扔到江里去了。我还绑了石头和铁丝,可没多久他就浮上来,被发现的……” 花臂男老实回答。 “所以,就算有尸骨遗落,你们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对么?” 我问。 他俩相视一望,不约而同地点头。 我内心有一丁点小焦虑。 别看陈希明现在人畜无害,对我们彬彬有礼,但他阴森着呢。 横死,死后尸骨不全,怨气极重。 若不是被困在原地,早不知道干出什么事来。 就这样,还能教唆小鬼来骚扰我。 我皱眉头想了想,该怎么办呢? 从张云这里,是没办法得知具体消息,再待在这里也无益。 我们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听见里边又传来哭和疯闹的声音。 张云低声哭泣,大约是心疼自己的外甥。 我看了看刘文龙:“文龙,咱就真没办法了?” 刘文龙摇头:“正常的办法是没有的,毕竟被上身的人,有意保护那个小鬼。咱不能做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何况他们已经很可怜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道门。 “父母保护子女,太正常了。我是小姨,没保护好浩浩……” “这些年,姐姐姐夫日子不好过。” 张云哭着说。 “我试试看吧。” 我自告奋勇。 哥们儿自从在工地打开那口红漆棺材,一路走到今天,鬼鬼怪怪的事见了不少。 刘文龙拦着我:“万一不成,你可就……” 我咧嘴一笑:“这有啥?如果真就是一盘餐的命,给谁吃不是吃?” 其实我心里有盘算。 他点头,递给我布口袋:“有用没用的,关键时刻试一试,还有我教你的那些都记着了吗?” “嗯。” 他便拍拍我肩膀,目光沉痛的样子,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躺进棺材里。 敲敲门,门内传来张云姐姐的哭声。 “你们还要做什么?快走吧,别来打搅我们。” “我可以帮助你丈夫和孩子,长期下去,你们家会越来越衰败,你老公也会越来越疯癫,家不成家。” 我努力劝说她。 其实哥们儿并不是个擅长语言劝说的人,咱擅长吹胡子瞪眼和用拳头解决问题。 “儿子都死了,我们家早就破了。”女人哭着说。 我一听,这个心酸劲儿啊。 想起自己悲催的经历,年纪轻轻没了爹妈,寄人篱下日子难受。 好在这些年出社会,都磨皮实了。 只是没想到,子女失去父母会很悲伤,父母失去子女,悲伤却是翻了几倍。 子女还年轻,总归要长大,失去至亲的悲痛会逐渐消失。 可父母在老去,失去孩子,还是唯一的孩子,那份惨痛可想而知。 我决定换个突破口。 “活着的人还得活着,死了的人也得安息。你们孩子要是一直盘桓在世上,对他不好的。” “什么?对浩浩有什么不好?” 她急切地问。 “嗯,你总不想他魂飞魄散吧。” 里边沉默了,只有张云姐夫嘿嘿哈哈,发疯的声音。 没多久,女人打开门,我走进去,就见张云姐夫像个小孩一样,盘腿坐在地板上,正抱着手机玩游戏。 他胡子拉碴四十好几,可看神情,绝对是个贪玩的小孩子。 张云想跟进去,她姐姐都很抗拒。 我便摆摆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肯定能搞定。” 我一进去,姐夫就抬起头看我,眼神有点躲闪。 好熟悉的眼神,让我想起一个人。 哦,不对,是一个小鬼。 我清了清嗓子,踱步到他跟前。 张云姐姐紧紧跟着我,似乎生怕我伤害她的家人。 我盯着疯汉的脸,起初还没什么。 他除了神情像个孩子,其他一切都正常。 可渐渐的,他的脸开始幻化,在孩子和成人之间切来切去,速度极快,令人头晕眼花。 与此同时,我左眼酸涩的程度也在加重,视线模糊。www..Com 我深吸口气,闭上眼,凑近他说:“我要叫小布来咯……” 疯汉身子一哆嗦,噗,有个小小的身体挣脱而出,虚幻的影子,赫然就是拖着那条腿的小鬼。 “小家伙,你……” 我有点无语。 其实半小时前我就在想,去我家骚扰我的那个小孩,是不是他们的孩子。 没想到猜测是正确的。 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这小家伙很怕小布,主要是每次小布都要跟玩耗子似的玩他好久,叼来叼去。 “别、别让小布来好么,大哥哥!” 他怯怯地站在一旁,背着手的样子很乖巧,就可惜人是透明的,整个面色呈现青灰色。 一想到这么小的娃娃就失去生命,我禁不住唏嘘。 最关键是,他还小,不懂事,讲道理也未必管用。 叹口气,我道:“你是他们的儿子吗?” 他点头。 “那你说,你叫什么?” “李浩,小名浩浩。” “嘿,你也姓李,我也姓李,真巧。” 小家伙就有点兴奋了。 我指着他爸爸对他说:“你老来折腾你爸妈干嘛啊?” “我想他们,他们自己也想我。” “可是你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不能老折腾他们。他们还有很久的路要走,不过迟早有一天,也会跟你再相逢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猜他听不懂,不过他很乖巧地点头了。 “行吧,你先跟我回去,暂时别来这里了,让你爸爸好好休息休息吧。” “噢。” 浩浩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疯汉。 而他离开疯汉身体之后,疯汉的眼眶红了,面色惨白,但神情逐渐变得正常。 我猜测,他的疯,就是浩浩造成的。 假如浩浩不会三不五时来‘看望’父母,或许疯汉会康复呢? 第118章 两份猪脚饭 张云姐姐很惊讶地看着我,却看不见浩浩。 她觉得我跟空气说话,像她老公一样疯了。 又觉得,或许浩浩真的在这里。 她捂着嘴,喉咙里发出悲鸣。 “小伙子,我儿子真的在这里吗?” 我回头冲她笑笑:“嗯,真的。” 接着把孩子的模样、身高、穿着,跟她描述了一下。 她霎那间破防,痛哭流涕。 “浩浩啊,你真的在这里吗?” “你出来,让妈妈看一眼好吗?” 张云姐姐一直哭一直叫,也像是疯了。 我知道她没疯,也不想管她。 自从孩子死后,家里又出了那样的大事,这个女人还是对丈夫不离不弃,足以说明她的仁义。 刚才跟张云聊天得知,她们的房子被拆迁,但都赔偿给陈家。 无奈之下,这一家土著,只好在城中村租房栖身。 姐姐又要打工又要照顾丈夫,很不容易。 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就让她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好几分钟后,她才平复下来,擦干眼泪问我:“浩浩现在好吗?” 我点头:“挺好的。” 本想说你家娃之前在我家呆了几天了,但想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生死殊途,避免给这对夫妻一些空望。 我摸摸浩浩的脑袋:“咱走吧。” 小家伙点头:“那我以后还能来看爸爸妈妈么?” “我考虑考虑,你这样多影响你爸妈啊,看看你爸。” 我侧过身,让他看疯汉。 疯汉邋里邋遢,口水鼻涕一把,坐在地上,嘿嘿地傻笑,却在不断流眼泪。 浩浩虽然是小孩子,却也心疼父母,小嘴一瘪,哭着说:“哥哥我错了。” “行,你先赶紧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来。” 浩浩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影,一点点穿过门,消失在屋子里。 霎那间,整栋楼房的阴森都消失了,雾也不再。 疯汉咕咚,仰倒在地,昏死过去。 “没事吧他?” 我吓一跳。 张云姐姐赶紧说:“没事没事,每次发疯之后他都会这样。小伙子,你帮我把他搬上床。” 我帮他把疯汉弄到床上,打开门,大家伙都急切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所有人都松口气。 “那咱就走了。”我说。 刘文龙嗯了一声,杨晓玲却对我猛竖大拇指:“尧哥哥你太棒了!刚才从阴森到正常的一切场景,我都拍下来了……” “啧……”我冲她挤眼,“现在不合适说这些。” “哦……”她吐了吐舌头,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啦……” 张云笑笑:“没事,你们帮了大忙,谢都来不及呢。对了,我外甥……” “等事情办完,我会跟你详细解释一下。”我说。 她感激地说声谢谢,并执意送我们下楼,还留下联系方式。www..Com 来找张云,其实主要目的是想问出残骸下落,但她既然不是凶手,此行就算失败了。 可我们大家心里都没有挫败感,反而轻松不少。 大家找个地方吃了顿饭,边吃边聊。 本想计划下一步,可计划不如变化快,讨论半天没头绪。 “我今天不能去你家了。” 吃饭时,刘文龙支支吾吾地说。 “啊?咋啦?”我相中一块牛肉,却被杨晓玲夹走,正当失落时,一双筷子送来另一块牛肉。 我抬头看去,刘然冲我恬淡的笑。 你能体会哥们儿此时的心情吗? 不能?那你就是妥妥的单身狗,当然,绝对没有歧视单身狗的意思哈! 哈哈! 她很贴心,用的还是公筷。 此刻再看刘然,原本中等的颜值,真是越看越耐看。 刘文龙还在嘟嘟哝哝,解释自己不能去我家过夜的理由,但我啥都没听到。 滴滴滴! 手机震动,有人给我发消息。 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张云。 “李尧,你好。” 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显得客客气气,很生分。 “你好张姐,有事吗?” 对方礼貌,咱就得更礼貌。 我看见对话框一直在输入,却没有消息,就知道她在谨慎措辞,感觉很为难也很迷茫。 “是这样,我对浩浩的死,一直都很有疑虑。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 咱也不知道是哪方面让张云产生‘我很厉害’的错觉,但心里还是美滋滋。 谁不愿意别人称赞自己呢? “您过奖了,其实我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你说怀疑浩浩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浩浩是在她家玩耍的时候,自己跑到江边,不慎坠江溺死。 当时警局也调查过,结论就是自溺身亡。 这种事,每年全国各地都有发生,十分惨痛。 孩子就像个激灵猴儿,你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出事。 “因为当时我是托付陈希明照看他的……陈希明那时候已经很不正常,我怀疑……” “好,有机会的话,帮你查一下,但您也别抱希望。” “我懂,我懂……” 放下手机,想到陈、张两家的命运,我禁不住唏嘘。 端起塑料水杯,我冲大伙儿敬了一圈:“来各位,以水代酒,咱们喝一个。” 刘然默默端起酒杯,杨晓玲和刘文龙端起来,却是问我:“为啥突然喝一个?” “敬畏生命!”我想了想,回答说。 大家伙儿都沉默了一下,纷纷点头。 四个简陋的塑料杯碰撞,我是衷心希望大家都敬畏生命,都好好的。 回家已经是下午6点多,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我点了一份猪脚饭,自己坐在桌旁边刷手机边吃饭。 吧唧、咕咚。 吃着吃着,我就听到身旁动静不对劲。 扭头一看,透明的小家伙,正站在我身旁吸口水呢。 “饿了?想吃?” 我问他。 浩浩点头。 “嗯嗯,哥哥,猪脚饭好吃吗?” “好吃啊,你……你没吃过?” 他又点头。 也对,他去世的时候才3、4岁,刚结束吃奶的岁数,人世间绝大部分的美食他都没吃过。 “那你吃吧!” 我把筷子放碗上。 “真的可以吗?”他吸吸鼻子,开心地问。 我点头。 就见他踮起脚,小手扒着桌沿,使劲吸。 那份猪脚饭,肉眼可见地开始萎缩、腐败,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我强忍着,过了一会儿就听嗝儿,这小子居然打起嗝儿来。 “哈哈,吃饱了吗?” “嗯!”他开心地点点头,小肚肚已经鼓起来。 “去玩吧,哥还得再叫一份外卖……” 我将那份外卖扔掉,再叫了一份。 虽说花了双份的钱,我这心情确实很不错。 第119章 健谈大叔 浩浩跟我很合拍,主要是这小家伙是个鬼孩子,没有拉撒那一说。 吃的也很少,偶尔会嘴馋,我就每次点外卖多给他买一份。 添双筷子而已,哥也不差这顿饭。 转眼到了第二天晚上。 因为剩下的骸骨找不到,我就愁,咋弄呢? 虽说陈希明那家伙活着不是啥好鸟,但好歹也是横死,好歹咱也是跟他有过约定,说话总得算数吧? 刘文龙说回去考虑一下,都28小时了,这货也没给我消息。 我和小鬼一起吃饭,吃着吃着,他蹦出一句来。 “你真好,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行吗哥哥?” 虽说我俩挺熟悉了,但是!!!听到浩浩这么说,我还是毛骨悚然。 好好一大活人,谁爱跟鬼永远在一起啊? 哥们儿以后还要恋爱不?还要结婚不? 就问你哪个女的听到咱身边有个鬼,会乐意嫁给我? 当然,这些人生大道理,是不能说给浩浩听的,他太小了。 “额,这个问题太深奥了,你小朋友不懂的。而且以后你还会去更好的地方,遇见对你更好的人啊。” 我打马虎眼被他发现了,他低着头掉眼泪。 我立马心软了,想摸摸他小脑袋,安抚一下,结果手却穿过他透明的身体,不由一声叹息。 “哥哥,你比那个叔叔好,我就留在这,不回去了。” 他又说。 “嗯?!回去?回哪?那个叔叔,就是给你腿的人?” 小家伙抬起头看我,大眼睛眨巴眨巴。 正想说什么,突然身体一阵晃动,渐渐消失。 他消失的过程持续了几秒钟,先是我俩都被吓到,他一直哭,叫我帮他。 我手足无措,连抓带瞎,眼睁睁看着他变成虚无。 他消失后,这屋子的确没那么阴森,但是总觉得少了点啥。 我懵逼了,这是啥情况? 赶紧掏手机,给刘文龙打电话。 “喂,我是刘文龙,什么事啊?” 刘文龙刚出社会不久,接电话也是跟我学的,每次都是一样的口气、字数。 但现在不是吐槽他的时候。 “文龙,浩浩没了。” “什么?怎么没的?他是又回去找他爸妈了吗?” 刘文龙也急了。 “没有……” 我把浩浩消失的经过跟他说了一下。 刘文龙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马上过来,要不你出来,咱俩在路口会面,该带上的东西都带好!” “好,马上!” 挂了电话,我把七星剑、宝葫芦,还有上次多折的柳条都拿上,匆匆下楼去和刘文龙汇合。 这家伙离路口远,居然到的比我早。 我俩一碰面,他就告诉我。 “我怀疑小鬼是被其他人或者鬼控制的,一般来说,成型已久的鬼,除非自己想去地府报道,或者被打的魂飞魄散,要么是被阎罗王通缉在册,否则不会这样无辜消失。” “那会不会是他跟我闹着玩?” 我还抱有一丝希望。 其实我也知道,这都是奢望,毕竟浩浩消失之后,我也曾在家里拼命感应、掐算,就是没他的影子。 “不会。”刘文龙摇头。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吧。” 我催促道。 刘文龙问我:“你知道该去哪么?” 我想了想,果断道:“先去那个凶案现场吧!我很怀疑陈希明那家伙……” “厉害!我也是这么想的。”刘文龙无比真诚地冲我竖起大拇指。 “你别笑话我了,我要是真厉害,浩浩能这样消失?”我挺郁闷的。 我俩在街边走,找了一家小卖部买烟买水,顺便买了点薯片啥的。 浩浩最近酷爱吃薯片,万一他是被诱拐的,我还可以用薯片给拐回来。 万一不是,那也可自己当个零嘴补充点碳水能量。 毕竟今天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是真的!” 在收银台,刘文龙用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崇拜眼神看着我。 我记得这种眼神,经常会出现在偶像剧中,傻白甜女主看男主时的样子。奇快妏敩 收银员扫码时,用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俩,仿佛我俩是击剑运动员。 逃了逃了。 离开小店,刚好网约车到了。 今晚上我预感强烈,就没跟俩女孩说这件事,免得又把她们给吓一跳。 在出租车上,司机大叔很健谈,一个劲跟我们提以前这座城市的辉煌,并炫耀自己家拆迁得了多少钱和房子。 “实话说,我这出租车,可开可不开。” “就是在家里闲出屁,想出来溜达溜达,嘿嘿,我早就可以退休了。” 这是很常见的本地大叔,五十不到,生活富足,有房有车,赚钱纯属是业余爱好,主业是收租。 刘文龙对他的家庭状况、经济收入完全不感冒,全程扭头看着车外景色。 我作为小团队里的公关,必须得和人聊啊,就表示羡慕。 其实呢? 房再多,睡一张床。 钱再多,一日也就三餐,反正我就这么佛。 有一碗粥饱腹,有一片瓦遮雨,人生就这么得啦! 见识了那么多鬼,还有啥想不开的? 大叔却是跟我越聊越起劲。 吹嘘完家庭,又吹人脉。 “我三教九流,啥人都认识。” “就你们去的那地方知道吧,好多年前,得二十多年了吧,出过人命!当时给抓了个小姑娘的来……” 我心怦然一动,不会这么巧吧? 第120章 夜雾中的女人 路灯璀璨,城市的夜灯火通明。 出租车疾驰在公路上,司机师傅洋洋得意地说着自己的人生经历,嘴巴都说干了。 “来师傅,喝瓶水,工作辛苦,润润嗓子。” 我适时递上一瓶水。 他很开心地说:“哎呀,平时就是有些乘客,不把我们这些司机当人看。其实呢?哈哈,我们都比他们有钱,小伙子,你不错,可结交!谢谢谢谢……” 他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继续吹牛逼。 “对了师傅,您刚才说的那个凶杀案是怎么回事?” “嗨,就是俩小年轻搞对象,比我岁数小点儿吧?反正搞黄了,就出了命案。” 师傅语重心长地劝告我:“小伙子,老祖宗说的好,赌近盗奸近杀,这话可是一点都没错啊,几千年没变过!” 我点头称是,轻轻碰了碰刘文龙。 这货也意识到我可能能打听出点啥,把注意力从夜景收回来,仔细听司机师傅的话。 师傅说:“我一个哥们儿,跟那个凶案相关人员熟悉,说啊,那丫头根本就是冤枉的,杀死那男人的根本不是她!” “哦,那可了不得,不知道真凶是谁?” “真凶?哈哈,早就死了,磕药磕死了,活该短命鬼,反正都是黑吃黑。” “师傅您这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啊?” “嘿嘿,我还知道短命鬼是谁呢,叫王涛,哟,到了,你们下车吧。” 车子在路边停下。 司机大叔因为聊的开心,服务就相当到位,给我们送到尽可能靠凶案地点的地方。 但到了距离大门口一百多米远,他就停下来。 “小伙子,这地儿我不敢进去了,你们小心点儿。还有,别以为年轻什么都不怕,这世上啊,好些个你们以为不存在的东西呢,小心啊!” 他叮嘱再三,驾车离去。 我深吸口气,和刘文龙对视一眼。 “走吧,去找那家伙问清楚。” “嗯。”刘文龙点头。 一靠近这地方,我就感觉好像被一盆冰冷的酸水从头浇下,又冷又恶心。 刘文龙捏诀,眉头紧锁:“怎么感觉变了呢?” “嗯?感觉变了?” “嗯,上次来这里,只有阴气,这一回,却有戾气。”他低声道,“尧哥儿,要小心了。” “好嘞。” 我其实倒也不怕,那陈希明胸口两颗星,撑死不过是青衣鬼。 刘文龙对付青衣鬼,绰绰有余。 我们俩放慢脚步。 白雾,悄悄地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包围过来。 没多会儿,我们仿佛就跟整个城市隔绝了。 “阴气挺重的,估计不止一个。”刘文龙又说。 我点头,嗓子有点干,忍不住打开一瓶水喝了口。 其实司机把我们放下的地点,距离大门口已经只有百十来米。 就算我俩用乌龟的速度往前走,几分钟也能到了。 可是这次很诡异,我们走啊走,门儿永远都那么远,好像永远到不了一样。 越来越黑了,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路。 忽然看到前方影影绰绰有个人,距离我们不远不近,刚好在手电筒光的边缘,看背影,是个女的。 关键是,现在四处都是浓雾,而我能看见那个女人,似乎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就在我和女人之间,划出一道直线,这范围内完全没雾! “嘶~文龙你看,前边是不是有个人?” 我指着那里,低声问刘文龙。 如果他能看见,就证明不是鬼,毕竟他还没祭出牛眼泪嘛。 如果看不见,那就是好朋友了。 “嗯,挺眼熟的……”刘文龙瓮声瓮气地说。 他抓抓后脑壳,忽然问我:“尧哥儿,你看那像不像刘然啊?” 我一惊,仔细看,的确挺像的。 运动鞋、牛仔裤,白毛衣,头发长度也像。 可话又说回来,刘然就是个很普通的女白领,外面穿成她这样的不要太多。 不管是不是刘然,我们就很纳闷,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跑这里干嘛?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想要走快点,跟上她,问个究竟。 可她的步伐看似不紧不慢,无论我们怎样追赶,距离她始终都是七八米。 我俩意识到事情有点大条,这女的恐怕被鬼迷了。 “怎么办啊文龙?万一是刘然呢?” “我想想,目前还不知情况,是鬼附身还是鬼打墙,不能贸然行动,这样,你跟紧我!” 我点头,他又道:“跟紧的意思是扯着我衣服!” 我一脑门黑线,腼腆地扯起他衣服。 只见刘文龙捏个诀,脚狠狠一顿,飞快地念着咒诀。 问我念的是啥?那时候也听不清啊。 总之,他这一念,我们明显感觉不一样了。 四周清朗许多,那些雾围过来,好像有一扇看不见的电风扇,把它们给吹开,始终不能近身,给我们留下一平米左右的干爽空间。 我们往前走,步伐正常,倒是追上那女人了。 越靠近,我就越笃定,这就是刘然。 我心跳很快,不是因为激动哈,是紧张、担心。 这个点儿在这里出现,刘然肯定不正常。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同时下意识伸手去拍她肩膀。 刘文龙一把抓住我手腕,这小子劲大,要不是我粗皮老肉的,恐怕得骨折。 “小心,不要拍肩膀。” “人的身上三把火,头顶和双肩,拍熄了就糟了。” “现在她处于无意识状态,本身精气神就比较弱。” “你再把她身上这三把无名真火给拍灭了,容易造成她五脏六腑虚弱,会生大病的。” 他给我解释。 我懵点头,隐隐想起小时候看的英叔的电影,诚不欺我也! “那叫她?可咱俩都在她身后这样说话了,她也没察觉,压根叫不停啊!”我苦恼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 我有点后悔,没把赵绫那里的古籍全看完。 “叫没用的,她压根听不见。”刘文龙道。 为证明,他还使劲在刘然耳畔拍巴掌。 啪!啪! 这货力气大,又铆足劲拍。 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夜空下回荡,震得我耳朵嗡鸣。 我掏着耳朵皱着眉头:“这都没反应,惨了……咋办?不能碰也不能喊。” 刘文龙凑近我耳朵,跟我叽叽咕咕说了几句。 接着他指了指,我俩兵分两路,一左一右架起她胳膊,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俩在刘然身后的时候,她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可一出现在她视野范围内,她立马就扭过头看着我。www..Com 那双眼睛呆滞无神,脸是淡青色的,十分吓人。 “你、是、谁、来、干、什、么……” 她一字一顿,极其缓慢地问。 第121章 情况十分复杂,先结个拜吧 在这浓黑的夜里,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表现成这个鬼样子,也会把人吓出心脏病。 虽说我和刘然彼此有好感,但她这种一边慢吞吞说话,一边口吐白沫的模样,还是吓到我。 那一本正经认真询问的样子,让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额……” “咯儿!” 我额了半天,只打出个响亮的嗝儿。 “尧哥儿,都让你晚上不要吃太多饭了。”刘文龙道,“关键时刻打什么嗝儿啊?” “咱从小有个毛病,一受惊吓或者吃了辣的,就容易打嗝。这打嗝还犯法啦?” 我气不打一处来。 刘文龙道:“打嗝、放屁,都是生人气,咱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鬼东西在,小心为妙啊。” “额,早说么,现在怎么办?她一个劲冲我傻笑呢,你看,唾沫都弄我脸上了。” “跟她走,看她要去哪。” 我和刘文龙虽然架着刘然的胳膊,但感觉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点重量都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的雾气逐渐消失。 但我们仍旧看不见马路上的灯光,头顶也没月光,黑麻麻一片,好像一不小心踩进黑洞。 就算是手机手电筒,可视距离已经短到不足一米,感觉继续走下去,每一步都会是万丈深渊。 “文龙,这是怎么回事啊?有点担心,要不要叫沈旎过来?或者我师父,不行,我觉得得叫师父的爷爷来……” 对付一个两个唬人的小鬼头,我还游刃有余,可这场景,忒黑人了。 “没用的,出不去了。”刘文龙摇头,“哎,我也想我师父了。” “可不是么……挺想我师父的,不过你就别想了。” 我故意语气轻松,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一直紧张下去,很多事情都会误判。 刘文龙呵呵笑着,一提起赵绫他就这副贱样。 “尧哥儿,你发现没有,前面变化了。”突然刘文龙指着前方问我。 “嗯?!”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没啥变化,还是黑咕隆咚。 “是山,绿水青山,你看见没,半山腰那个小门楼子,那就是我们家,师父在门口等着呢。” 他很兴奋地指着前方的黑暗空间跟我描述。 我吓一跳,探着头看他。 “文龙,我什么都没看到……” “哎!” 刘文龙叹口气,闭上眼。 “我就知道会着道儿,这只鬼厉害啊。尧哥儿,我得闭着眼走,你带路啦!” “好,可是你也太信任我了吧?” 说话间,我眼前的漆黑忽然光景一变,变成一栋栋散落在山间的小房子。 阳光灿烂,女人们忙着洗晒,男人们在田里忙碌,正是我记忆中的小山村。 我一时迷茫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啊,来啊,回家啦……” 一个声音在我耳畔说着,引着我的脚步不断往前走,越走越靠近家乡。 我甚至看见自己家那栋小房子,是爷爷在世的时候,为给父亲结婚时盖的,我长大一点时,那房子已经很破旧了,但它承载着我童年的全部快乐回忆。 一个人从房子里面走出来,穿着很旧的、洗得发白的土蓝色围裙。 是妈妈! 我差点哭了。 父母去世的时候,多少个夜里我是哭醒的。 我眼泪止不住地流,越流越汹涌。 “尧哥儿你哭什么?” 刘文龙奇怪地看着我。 “看见我妈了,能不哭嘛?” 我擦眼泪。 嗯?! 怎么眼泪这么多?都把袖子瞬间打透了,这不对劲。 我这才发现,左眼问题很严重,哗啦啦地流眼泪,并且很酸很酸。 刚才因为想起父母,心里难过,所以没顾得上左眼的感受。 现在清醒了,才意识到左眼一直在提醒我。 “文龙,这有问题,咱俩看到的都是幻像。” 刘文龙点头:“是的,这畜生厉害了,能有这样强的幻象。” 我俩意识到这一点时,幻象骤然消失,四周又恢复黑暗。 嘶嘶嘶~ 黑暗中传来异常的响声。 现在人类地盘扩张很快,野生动物很少见了。 不像我小时候,家里时不时还能看见蛇,奶奶告诉我,那叫家龙,打不得。 我记得小学六年级,有一次周末放学,我背着脏兮兮的小书包,开开心心回家,一进门就见一条手臂粗的大蛇盘在我们家地板上。 当时给我俩都吓坏了,我差点吓自闭,蛇也没好哪去,应急性地冲我昂起头吐信子。 蛇吐信子,就是这声儿,嘶嘶嘶。 刘文龙也听到了,他有点懵逼,掐指一算,脸色更难看了。 “尧哥儿,我怎么感觉今天这事儿有点复杂呢?” “咋个复杂法?” 他死盯着我:“今儿个咱俩没准会死在这里,咱先拜个把子吧。” 我一脑门黑线:“大哥,咱这是去谈判切了,拜把子的事等等再说好吗?” “不行,得拜!” 他小心放开刘然的胳膊。 我一看这架势,今晚上要是不拜,估计这愣直的小子正事儿都不跟我办了,无奈,我只好也松开手。 他麻利地弯腰搓了土堆,拉我跪拜。 正式结拜之前,他还教我要怎么念词。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刘文龙……” “我李尧……” 从头到尾,嘶嘶嘶都没停过,隔几秒钟来一波。 刚才一核算,他比我大几个月,就这样我多了个异姓兄弟。 我俩以二倍速的速度念完词磕完头,一抬头都吓一跳。 刘然正木然地看着我们。 她估计是想弯腰,但是身子僵硬弯不动。于是整个倒立在我们跟前,悬空半米多,头发刚好悬在我们脑门上。 “哎我去!”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打好几次嗝。 刘文龙也给吓一跳,指诀下意识就捏起来,等发现时刘然,这才松口气。 “平时没发现,刘然你头发这么黑这么密,还挺长啊。”我爬起来,拍拍屁股。 刘然就像转轮一样,缓缓旋转正立,又慢慢落地。 这次我发现了,她是脚后跟提起来,脚尖着地。 妥妥的鬼上身的特征。 “她鬼上身,会不会是陈希明搞的?”我道。 刘文龙摇头:“麻烦大了,走吧兄弟。” 我们再一次左右架起她,在嘶嘶嘶的伴奏中前行。 第122章 关于怜香惜玉这件事 嘶嘶嘶! 我们一边走,一边听着烦人的声音。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拿草棒不停地瘙你耳朵痒。 这条百米赛道漫无边际,好像永远都走不完。 虽说刘然轻飘飘毫无重量,但一直走脚也疼啊。 最关键的是,刘文龙跟我说:“咱们好像越走越迷糊了,这不像是简单的鬼打墙,我怀疑这里有妖。” “那个声音,嘶嘶嘶,该不会是白素贞来了吧?”我开玩笑。 刘文龙的严肃表情却告诉我,就算不是白素贞,也有可能是她远亲。 我正准备问刘文龙接下来咋办,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帮忙,帮帮忙……” 这声音很飘渺,是个男子声音,虚弱的样子。 仔细一听,嗯,不就是陈希明吗? 咱今天到这里,是想找他问问,小鬼到底去哪了,顺便要个说法,你为啥把哥几个耍的团团转? 可这口气,似乎他也陷入危机中? “文龙,等一下,我听到陈希明的声音了。” 刘文龙紧张地问:“他说什么?” “他求救呢,等会儿我仔细听。” 我们仨又停下来。 我先站着听,依旧是帮忙求助。 可光能听到他说话,却听不清声音来源。 于是蹲下听。 我蹲下,刘文龙也跟着蹲下。 刘文龙一蹲下,刘然就倒立,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丝滑地倒垂下来,把我俩又吓一跳。 “姐姐,不用倒立,好好的哈……”我安抚她。 她居然听懂了,旋转350度,还特么是倒立。 我怀疑操控刘然的那只鬼,压根就是个白痴。 先不管她,我又趴着听,这回总算听清楚了,声音就在左手方。 我立马爬起来,指着左手方说:“从那传来的!” 刘文龙点头,在口袋里掏啊掏。 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多啦a梦投胎转世的,口袋里啥都有。 这回,他掏出一个纸包。 纸包很小,我记忆中,小时候病了,爷爷奶奶摸黑去赤脚医生那里给我拿药,拿回来的,就是这种纸包起来的。 “这是啥?”我问他。 “雄黄,你闻闻……” 刘文龙很大方地把纸包递给我。 我俩之间隔着刘然,他伸手的时候,明显见刘然的脸色变化,满脸厌恶嫌弃害怕的样子。 其实他一拿出来我就闻到一股臭味,淡淡的,让人怪不舒服。 本来不想接,但我这兄弟就是很大方,都塞过来了,我勉为其难拿着。奇快妏敩 刘然的反应比我可大多了,我一拿到手,她就躲开几尺。 “嘿,文龙,你看她好像怕这个……” 都来到恐怖片拍摄现场了,一切豁出去吧。 我放下恐惧,拾起童心,跟‘刘然’玩起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我俩绕着刘文龙转,我追她跑。 她是被控制了,一根筋,只知道朝前跑,我一个反转,反向跑,直接把她堵住。 “你怕这个啊?” 抓住她之后,我把雄黄往她跟前一杵。 她吓得啊啊叫,疯狂挣扎。 嘶嘶嘶! 那声音可是越来越响了。 这回我听出来,声儿是从她这里传出来的。 “不好,尧哥儿闪开!” 刘文龙喝一声,把我拉开,捏诀冲刘然念着我压根听不懂的,带浓重口音的咒诀。 话音未落,刘然就变了。 她的脸孔一阵青一阵白,我严重怀疑是不是小青和白素贞都来了。 仿佛受到什么了不得的委屈,嘶喊着,声音好像三重唱,高中低音齐了,男女老幼都有。 霎那间,妖风四起,带腥味的那种,我闻着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张牙舞爪,一点都不像那个文静的女青年刘然了。 “啊!!嘶嘶嘶……” 刘然嘶吼着冲向刘文龙。 刘文龙飞快地念完,对我喊:“尧哥儿,撒雄黄!” “啊?哦,好嘞!” 我跑到刘然身后,麻利地拆开包,对准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就撒过去。 虽说身体被占据,但占据她身体的家伙显然听得懂人话,闻言转身朝我扑过来,手一弹,噗,我眼见着一股小旋风朝身上冲击而来。 “神马玩意儿?龟派气功?” 我被打中胸口,又疼又闷还想吐。 雄黄纸包也是脱手而出,不知去向哪里。 刘文龙急了,追过来抓住她肩膀往后猛扯。 她一转头,冲刘文龙吐舌头。 我看清楚了,那条舌头分了叉,足足有两尺多长,嘶嘶嘶恐怖至极。 “我去,真是白素贞附体啊!” “尧哥儿你快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我对付鬼还行,对付这种东西没啥能力……” 刘文龙陷入苦战。 “我哪能丢下你!别慌,雄黄可没丢……” 说话间,一股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臭气。 而刘然闻到这味道,身体一僵,接着哆嗦起来。 她如刚才一样满脸惊恐,四处躲藏。 “啊?!怎么回事?”刘文龙大喜过望,急忙上前狙击。 “嘿嘿,我特地选了这个位置,如果被攻击,就把雄黄往上风口丢,这不,风给送回来了。” “帅气啊尧哥!” 有雄黄助力,再加上刘文龙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乒乒乓乓,将那蛇勉强制服。 具体战斗细节就不描述了,有点惨,我因为私人感情问题,没好意思动手。 但刘然被蛇附体,说到底是个敌人,我也不好拦着刘文龙出手。 等制服之后,我看见刘然鼻青脸肿,俨然是中了‘面目全非脚’的节奏。 当刘文龙踢出最后一脚之后,我就看见一道光影从刘然嘴巴里喷出来,接着化作一条不足小手臂长,手指头粗细的蛇,迅速朝黑暗处游走。 “哪里跑!”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啪一脚踩住它尾巴。 “嘶嘶嘶!” 它还回头冲我凶巴巴吐信子。 “再凶,我踩烂你脑袋信不信!一葫芦砸死你。” 我掏出宝葫芦。 也不知是受重伤,还是被我踩痛,抑或是被宝葫芦吓到? 它果真收起蛇信子。 “帅哥哥饶命,我错了……” 当一条菜花蛇,一本正经在你跟前口吐人言的时候,你是啥感想? 我反正这会儿三观都混乱了。 “文龙,这是什么情况?都会说话了……” 刘文龙赶过来,抓抓脑壳。 “修炼很久了吧……”他憋半天,只能这样回答我。 第123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刘然软软地倒下去,我赶紧冲过去把她抱住,轻轻放地上。 刘文龙顺手抄起那条蛇,稍稍一抖,蛇就不敢动了。 她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嘴角有白沫,很痛苦的样子。 “嗯……唔……我这是在哪?” 没多久,她张开眼,左右望了望,迷茫地问我。 我道:“这是在案发现场,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刘然起初很惊慌,当她看见是我俩后,便镇静下来。 努力回想一番,她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 当时刘然正准备洗澡,刚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听到有人敲门,于是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去开门。 结果她一开门,就闻到一股腥臭味,接着就不省人事。 等她恢复意识,就是现在了。 我咬着手指头:“不该啊,过阴地沈旎不是说处理干净了吗?” “不是阴间的事,是这条蛇,刘然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胸闷,或者手脚麻痹之类的,这些都是后遗症……” 刘文龙提着蛇走过来。 说话间,那条原本老老实实瘫软在他手里的蛇,突然间一蜷,狠狠咬了他手背一口。 “啊!” 刘文龙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 那条菜花蛇趁机落地,唰地游走了。 我俩都一脑门黑线,这条蛇不但坏还狡猾,必须治它! 我已经想到无数种酷刑。 蛇羹、油焖、干煸、爆炒、清炖……哼哼,不管哪种都很美味。 “我、在、这、里……” 陈希明的声音忽然又传过来,不过这次明显大一些,也没那么害怕了。 我看了看刘然和刘文龙:“准备好了吗?要不要先送刘然回家?” “不,既然都到这里了,走也没用了吧?”刘然断然摇头,“我要和你们一起,一定要找出这件事的真相。” 身为记者,不轻易站队已经深入她的骨血,养成一种随时观察认真分析的习惯。 刘文龙苦笑:“你觉得咱能走得出去么?那条长虫可能还在附近游荡呢。” 我点点头:“那好,咱们走吧,陈希明在叫我们呢。” 两人点头,我们搀扶着刘然,慢慢循声而去。 随着步伐的挪动,周遭的环境都在逐渐变好,最起码没迷路了。 这一次,我们很快走到原家属院大门口,来到那堆废墟前。 出事的地点,是家属院的楼房一楼的一户人家。 职工家属没工作,就把窗子做成了收银台,在里边开了小卖部。 香烟啤酒矿泉水,瓜子花生豆腐干,可乐雪糕冰激凌,熟悉的烟火气。 另一间屋子,就租给陈希明、张云小两口。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房间,居然会发生一桩血案。 我们站到跟前,陈希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你们总算来啦……” 缓慢、空洞,听着头皮发麻。 在那之前,刘文龙给自己和刘然都抹了牛眼泪。 只见一片惨雾扩散开来,陈希明逐渐浮现在半空。 还是原先的样子,身体的关节都松散地连接着。 “浩浩呢?你知道那孩子是浩浩吧?” 我直接问。 刘文龙也捏个诀,一脸严肃地站在我身后:“敢骗我们,就让你魂飞魄散!” “哎呀,龙哥别着急,他都死成这样了,还骗咱们干嘛?别忘了他还有其他的残肢没找到呢。” 陈希明先是惊慌,很快就淡定,淡淡一笑。 鬼不笑还好,一笑真特么恶心。 何况他脑袋在脖子上也坐不稳,笑起来一颠一颠的,真担心再掉下来,我可不想再去给他捡人头。 “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他一直道谢。 “别啰嗦,浩浩呢?”我问。 “浩浩就在那边躲着呢。”他僵硬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废墟。 接着,又跟我们讲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条蛇游到此地,无意间发现了他。 虽说一个是鬼,一个是妖,但好像也能沟通? 就想捉他做个奴隶啥的,具体这里边的门道咱也不清楚,毕竟咱是人。www..Com “它威胁我,要让我们神魂俱散,我怕它伤害小娃娃,就把孩子叫回来了。哦对了,你说浩浩,谁是浩浩?”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 我看了看刘文龙,刘文龙也很纳闷的样子。 但既然浩浩找到了,我也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你把孩子叫出来,我问问他。” 他失忆这事儿,暂时打个问号。 刘文龙也解释过,人死后,如果能量不足,又长期不归地府,记忆就会越来越模糊,会记不得自己是谁,慢慢地就算不被阴差抓去,也会变成傻子。 “最终,也就是一滴露水,太阳出来,便永远消失了。” 刘文龙用一句话概括。 他说陈希明大概就是这种情况,慢慢地失去记忆,最终会消失。 只不过刘文龙很好奇,为什么陈希明会变得这么弱。 “这不该啊,横死之人,死不瞑目,死后会戾气十足,变成恶鬼,能量很强的。” 总之,这家伙怪怪的。 但此刻,他召唤小孩的样子,倒是蛮有爱。 小家伙探头探脑地出来问:“没事了吗大叔?” “没事了,你朋友来找你了。” 俩鬼对话,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小家伙空灵可爱,陈希明僵硬生冷。 “大哥哥!” 浩浩看见我,开心地扑过来。 但人鬼殊途,我俩谁也抱不住谁。 我身子一凉,酸不溜丢的,他就穿过去了。 “行吧,孩子还好好的,我就不跟你啰嗦了。主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是你前女友杀的。” 他愣了愣,呵呵地笑。 “不是啊?那就好,不是最好……对了,我家里人……” “我说了的,他们应该会看你的。” “那我的身体……” “抱歉,多少年了,估计找不到了。” 陈希明叹口气:“也好,我能知道真相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满足,你该走就走吧!”刘文龙冷声道,“留在这里对你没好处,对人也没好处。” “我是准备走,可是你看……” 他抬了抬手和脚,往前手舞足蹈走了几步,哗啦,无形的锁链又将他拉回去。 第124章 纯阴命的男人 哗啦! 看不见,但听的真真的,锁链晃动、被拉到极致的声音。 他是被困在这里了。 我看了看刘文龙,他似乎也没有什么硬刚的办法。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刘文龙问他。 陈希明惨笑。 他的牙齿白森森的,十分可怕。 “我做活人二十多年,做死人也二十多年,时间这么久了,孤单占一大半。” “无论如何,我跟张云也曾爱过,一起过日子过,她可以说是我生命中,除了父母之外,最关心我,也是最值得我关心的人。” “如果我能再去看她一眼,亲口跟她道别,遗憾就没啦。” 说罢他唉声叹气。 “你被困在这里,哪都不能去,怎么去跟她亲口道别?还是放下执念,早日去该去的地方吧。” 刘文龙说。 我这兄弟一贯严肃单纯,说一不二。 就算平时和我交流,也不苟言笑,何况现在。 陈希明明显有点怕他,讪讪一笑:“大哥,我也不想这样,不由自主啊。” “文龙,还有别的办法能让她俩见一面吗?另外,见面会不会对张云不利?” 我拉着刘文龙,走到一旁说悄悄话。 老子实在是受够了给这家伙跑腿了。 “办法倒是有,要么让张云过来见他,要么就让他附身在别人或者动物身上去见张云。但是……” 刘文龙犹豫着。 “怎么了?” 我问。 “不知道,就感觉不对劲,你看那孩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浩浩。 小家伙一脸纯真,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死了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这样……” “从最开始他去你家,我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你有感觉么?” 我愣了一下,仔细回忆,猛点头:“有,这孩子出现的时候,我极少会有流眼泪的状况。” 别的鬼只要在我跟前游荡,我就能感受到,眼睛酸涩,不断流泪。 而这小子,除了一条腿吓我一跳之外,其他的似乎没啥副作用。 “是有点奇怪,不过这跟陈希明有关系吗?” 刘文龙摇头:“不太清楚,得问我师父。” “那打电话啊……” 刘文龙憨憨地说:“我师父几十年没出山,根本不知道世界的变化。” “……” “要不这样,尧哥儿,咱先试试看,张云愿不愿意过来。” “只好这样了。” 我们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把这个打算跟陈希明说了之后,他反而是苦笑:“好意我心领,不过恐怕那个女人,不会再来这里一步了。” 接着他又幽幽地说:“当初她被警察押送回来指认现场,都是那么不情愿。” “嗯?!”我猛然想起一件事,“陈希明,你不是记不得以前的事了?” 陈希明苦笑:“有些想忘也忘不掉,越来越清晰。有些拼命想要留住,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这货说话还文绉绉的。 不过看他也没啥遮掩的意思,我便没再追问,反正问也没用。 我们带走浩浩,天一亮,就联系张云。 毫不意外,张云一口拒绝了。 “那个地方,我绝对不会再去。”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十分决然。 “嗯,我猜也是。”我道,“没事,这很正常,谁摊上这事儿都会这么抗拒,我再想别的办法……” “我不想见他。”张云道。 我愣住,这可就难办了,陈希明点名要跟张云亲自见一面,道个歉。 “求求你们,我再也不想见他。” 张云快哭了。 一个跟我妈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青春岁月都蹉跎在监狱里,到现在也没个孩子,的确可怜。 “好吧……”我决定再去跟陈希明打个商量。 “等等……”电话那头的张云,沉默片刻之后,问我,“浩浩是不是他害死的?” “额,不是吧,看他俩关系挺不错的。” “我……我还是见他一面吧,但我不想去那里,你能理解我吗李尧?” “姐,我非常理解!”我道,“那我们想办法,带他去你家,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完后跟我说一声,我和文龙挑个合适的时间,带他过去。” “嗯……” 挂了张云电话,我马上跟刘文龙联系,他也告诉我,有解决的办法了。 “我这就过去你家。” 他疾风一样的性子,挂了电话没多久就来敲门。 我打开门,还没进门,他就开说。 “只要找一个人肯让他附身就行。” “谁肯啊……” 刘文龙进门,直奔厨房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我瞅着他就像跑了一个全程马拉松一样。 “这不是肯不肯的问题,就算有人肯,也未必有资格。”www..Com “那得道行高深的吧?你去呗。”我开玩笑。 刘文龙幽怨地看着我:“尧哥儿,我也想替你去,可惜不够格……” “神马意思?”我盯着他。 “必须得是纯阴之命,而且是男人。” 我一脑门黑线:“纯阴和男,这不是相冲的嘛,有男人是纯阴命么?” 其实我知道自己是胡搅蛮缠。 小师父逼我学的那本相书里,就有这么一说,我记得清清楚楚。 “有啊,你就是。”刘文龙冲我笑,这个铁憨憨。 “我不是……” “不信你掐算一下……” “我不掐……” 折腾半天,我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干脆谁都不理谁。 刘文龙这个铁憨憨,哪怕是跟我闹别扭,该吃饭时也不忘帮我煮一碗挂面。 我窝在客厅沙发,旁边小布把浩浩叼来叼去,两个居然玩的很开心?! 他俩啥时成朋友了? 丁零零! 手机一直响,我看了一眼,是赵绫打来的。 咱就说说这个师父吧! 那是真的棒!! 关键时刻从来不在,偶尔一个电话千里追魂。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师父……” “喂,李尧,怎么搞的?” “噶?!” “噶个屁!你都认识了些什么朋友?!” 她口气可从没这么严厉过。 “刘文龙、刘然、沈旎……” 我掰着手指头跟她算。 “算了算了,谁要听你这个!爷爷可是告诉我了,你现在有大难……不是跟你说了,一边跟我学‘技术’,一边找红衣女鬼的线索?你乱搞个什么?” “……师父,姐姐,大姨,你要我跟你学,那你也得在我身边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鼓浪屿了!!” 我愤懑不已。 关于鼓浪屿这件事,是我从朋友圈照片里看到的。 她起先屏蔽了我,后来不知怎么又解禁了。 第125章 关于命格这件事 被我勇敢揭穿真面目之后,赵绫小小地沉默了片刻,接着…… “老娘去鼓浪屿怎么了?” “就去鼓浪屿没带你玩怎么了?” “我去鼓浪屿给你查红衣女鬼了懂吗?” 我冷笑:“是啊,红衣女鬼还坐高铁去鼓浪屿玩了呢。” “闭嘴!”她气急败坏地说。 刘文龙拿着漏勺,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惊恐地看着我。 “尧哥儿,咋啦?” “么事,我跟我的亲、师、父打电话,你这个赵前辈啊,人品杠杠的!” 我冲刘文龙竖起大拇指。 刘文龙老脸一红:“嗯呢,她蛮好的。” “呵呵!” 我冷笑。 当然刘文龙这个铁憨憨,是绝对看不懂这是冷笑的,反而把这个当作是认可。 他羞涩地低下头,脚尖搓着瓷砖儿。 “那个,尧哥儿,你别误会啊,我一点都不喜欢赵前辈……” 扭扭捏捏的样子,真想爆锤一顿。 我转过背去不看他无心的表演。 “没别的事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烦不烦啊?!” “不让我乱交朋友,你是我妈?” 我一顿发泄。 怼完又后悔。 完蛋了,得罪师父咋办? 万一她不帮我斩除红衣女鬼,我就真成煲汤的下脚料了。 刘文龙能指望么? 我回头瞄一眼。 那货还在搓地板,瓷砖一角都快碎了。 算了,百忍成金。 我深吸口气,准备迎接来自师父的狂风骤雨。 可很意外,电话那头长久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赵绫说:“这么激动干嘛?” 我愣了一下。 口气依旧是听起来冷漠霸道,但明显色厉内荏。 她怕了? 难道这就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可清清嗓子,冷哼一声:“能不激动吗?身为师父,你得体谅徒弟。” 我现在巴不得她赶紧回来把陈希明处理一下,这样我就不用被附体了。 “暂时不能回去,我打电话给你也是有原因的。你的体格与众不同,到一定的岁数就容易遭这些,千万别行差踏错,一步错满盘输。” “你跟我吵吵半天,就说这些?”我很不满地问,“那你告诉我,我这一步得怎么走?” “天机不可泄露……我这边已经有红衣女鬼的决定性线索,等我回去,就开始收她,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早就做好了,夜夜被她梦里烦我,天天跟我眼前磨刀霍霍……” “别乱交朋友,我再说一次。” 赵绫颇有些凶狠地叮嘱我。 “嗯……”我懒洋洋地应付她。 挂了电话,我望着手机十分纳闷。 怎么这里发生任何事,赵绫都能马上知道呢? 她是不是在屋子里安装了监控? 我满屋子找,没找见。 再说了,就算有监控,她不可能连我出门做了啥都清楚吧? 而虽然她嘴上没说透,却好像对我做的事很了解一样。 怪事! 我打开手机朋友圈,再瞄一眼。 还是鼓浪屿,那个海浪哦,那个浪哦。 赵绫穿着比基尼,披着白纱,在沙滩上做展翅飞翔的动作。 她身后不远处有个穿着花裤衩的老头儿,戴着墨镜,留着帅气的小胡子。 那老头冲镜头比v。 我去,这丫头不会沦落了吧,傍大款去了? 我赶紧人像比对百度一下,想知道这老头是不是某集团总裁之类的名流,可是网上没他的资料。 算了,先不管他们。 刘文龙把早饭做好,我俩一起吃了,便商量起附身的事。 对于我的命格,他是这么跟我说的。 “尧哥儿,你是天生阴命,而且你是极阴的那种……” 我稀里呼噜吃面条,没搭理他。 但其实已经暗暗掐算自己的命格。 “不对啊!我生日是二月初五,哪里纯阴了?” “先不提你生日,你是1997年出生的吧?” 我点头。 “丁丑年,属阴。” 刘文龙掐手指头给我看。 “这我知道,关键是我月份和日期都不是啊!” 他一听我说生日,便马上又开始掐算,眉头紧锁。 “不对,你的命格就是顶级的纯阴命,怎么不一样了呢?是不是日子搞错了?” 我眼睛眨巴眨巴:“作为一个出生者,我哪知道这些?等着,我问问别人。” 直接微信问堂叔,寒暄几句,我问他知不知道我生日。 他回复我二月初五。 要说现在这世上还有谁记得我生日,那就是堂叔了。 感动之余,我多嘴问了句:“堂叔,没记错吧?我就是这天出生的?” “这哪能记错?你是迫不及待自己要出世,早产差不多一个月呢。那晚上,我们半条村子在家的劳力,一起拉着车送你和你妈去医院的。” 我懵逼了,早产儿? “那您知道我预产期多少吗?” “记得哦,你爸经常念叨这事儿。本来你应该是三月份出生,好像是三月三吧?于是你爸就趁着家里有爷爷奶奶,自己出去打工赚钱,多给你赚点奶粉钱。谁知道你着急,早出生将近一个月。” 和堂叔聊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都不需要刘文龙给我掐,在得知三月三的日期时,我脑海中就自动蹦出来——阴月阴时四个大字。 丁丑阴年,丁未阴月,丁丑阴日。 妥妥的三阴啊! “文龙,可八字不是按照出生的时候算吗?” 我怀揣最后一丝希望问他。 他摇头:“按照咱茅山老师祖们的说法,是按照你投生和本该出生的日子酸的,十月怀胎,岂是儿戏。”奇快妏敩 这铁憨憨偶尔还要迸出一句文绉绉的话。 “……”我吃不下去了,面条在嘴里糊着,好容易咽下去。 “另外,尧哥,你……”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怎么?” 我吓一跳,赶紧挪开凳子,离他远点。 “你不光是纯阴命,还克,克亲克友……” 我揉头发,快崩溃了。 “不过有一点挺好的,你命中桃花旺……” 啪喳! 筷子掉地上。 此处应有bgm——二泉映月,请各位大佬自行想象。 “文龙锅锅,你救救我啊……” 几分钟后,我回过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抓着刘文龙胳膊道。 照这么说,父母是被我克死的? 那以后我还能结婚吗? 若是没了父母,又不能结婚,这辈子岂不是注定要孤孤单单? “哎,别激动啊尧哥儿,逆天改命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 我立刻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谁逆了?怎么改?” “从盘古开天地以来,好些古圣先贤都是逆天改命的,数一数,好几个呢!要对生活有信心……” “龙锅,您适合去做文萱……” 第126章 隐藏的秘密 早饭桌上,刘文龙巴拉巴拉,跟我掰扯大半天,把我吓得是帅脸失色,怎么看都比以前丑了一丢丢。 当然,论颜值还是杠杠滴。 颜值的事先不提,我吃过早饭,窝在沙发里冥思苦想。 小布追着浩浩,在屋子里咕咚、咣当,跟拆家似的。 我都担心,楼下快递员大哥,会不会因此找上门来要我搬家,以及他找上门,我该怎么解释。 毕竟单身汉,虽然有同居蜜友,但这位蜜友如今在鼓浪屿浪呢,一人怎么搞出那么大动静? 思虑跑偏了,抱歉。 我左思右想,决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件事。 “龙哥,我决定让他上身,去跟张云见最后一面。” 刘文龙沉默片刻,很严肃地看着我。 “尧哥儿,这事儿你得考虑清楚了,有些事开弓没有回头箭。你是纯阴命格,又是男子,这样的命格会让你未来更加叵测的。” “而且那个过程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会有点痛苦。” 我嘿嘿一笑:“你瞧我孤家寡人一个,再叵测还能咋样?就有一点,万一我挂了,家里堂叔帮我照料一下,养老送终。我微信里还有几万块钱,信用卡500多的卡债,下个月就能还清……” 刘文龙握着我的手,动情地说:“兄弟,你放心,你要是死了,你堂叔就是我堂叔。” “切!”我抽回手,“你又不是女滴,别对我动手动脚,说吧,要怎么准备。” “我们先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地点,最好别去张云住的地方,最好是正午,阳光浓烈的时候……” 他又是巴拉巴拉一顿说,我懵里懵懂全记不住。 反正到时候老子就是个工具人,随便你们怎么摆弄了,只要能摆脱陈希明这个恶心的鬼就成。 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所有的朋友,杨晓玲和刘然听后,都非常担心。 当然,杨晓玲这货,还很好奇,执意要提供场所。 “我家有一套房子,楼顶天台做了个阳光房。正午的时候,在那里会面最好了吧?太阳底下,什么阴森的事都不可怕了吧?” 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她最大的目的是想全程拍摄。www..Com 当然,这些视频收益,后来我们也分享了,咱不吃亏。 沈旎也知会了,可她只是甜蜜蜜一笑。 “是的吗?你好厉害呀!喂喂,如果你死了,如果还能回来托梦,一定要多拍点风景视频给我看啊!要高清的那种……” 我当时一脑门黑线,真想一巴掌给她拍外太空去。 这是朋友么?这朋友也太损了吧? 我深刻意识到,师父讲的话多么深刻,别乱交朋友。 总之,一切准备妥当,这天我穿了一身黑色衣服,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腋下夹着一把黑伞,在朋友们的护卫下向案发地而去。 这次有专车,去的路上大家还轻轻松松。 可一到地方,杨晓玲就首先说浑身不舒服。 “你、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事儿的确不是什么好素材,拍了你都不一定能发平台上。” 刘然很体贴地建议。 “不,都到这里了,我和你们一起。”杨晓玲想了想,还是集体的力量克服了恐惧,“再说了,尧哥哥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呀……” “别瞎说啊!”我故意黑着脸,“小心老子死了第一个去找你做替身。” “嘻嘻,我不怕,洗白白等你哦……” 吓! 这丫头真特么敢说,我脸刷地红了。 不由自主看向刘然,她尴尬地笑着,眼神有点不自在。 下车之后,刘文龙问我:“准备好了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大不了强收了他。” “没事,都说好了,再说了,你不也说了,轻易不要把鬼打的魂飞魄散,容易损阴德么,走吧。” 我深呼吸,在刘文龙、刘然的陪伴下,朝那片废墟走去。 到了地方,我撑开伞,站在陈希明常出现的地方。 “我来了。” 我说。 呼~ 原本晴朗的天空,好像忽然变阴了。 一阵难闻的风吹过来,我眼前一晃,出现那张惨白,挂着阴笑的脸孔。 “来啦小哥,说话算数,真不错。” 我俩距离太近了,因为阳光下,他只能出现在伞底下。 他一张口,我就闻到一股阴冷的腐臭味,忍不住作呕。 “离我远点……” “嘿嘿,小哥儿真逗,咱俩早晚得合体啊,你准备好了吗?” “等下,先说好,只是去见她最后一面,别扯别的。” 他笑。 能感受到他努力想要笑的和蔼一点,可无论怎么努力,效果都在往反向发展。 “呵呵,放心,我都这样了,还能坏到哪去呢?” 他动了动,一根手指头掉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目光尽量凌厉。 怎么凌厉呢? 就把他想象成,小时候抢我冰棍吃的坏小子德强。 德强比我大两岁,整天鼻涕邋遢,到处欺负比他小的。 大家都怕他,我也怕,但作为一名资深吃货,从小我就对吃的敏感,他抢冰棍,属实是挑战我的底线了。 那天我和他打的天昏地暗,俩人身上衣服没一件是完好的,灰头土脸。 从小卖部打到村道上,再从村道打进臭水沟。 虽然最后我还是吃亏了,但他以后也再没敢欺负我——成本有点高,代价是一颗门牙。 话题扯远了。 我知道我的目光凶,但陈希明也渐渐不善,最后呼啦一下,往我身上扑来。 那一刻,我算是知道刘文龙跟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痛苦。 这种痛苦,与之前所有的感受都不一样。 一瞬间,好像被沉浸在万年冰窖里。 剧烈的寒冷刺激着我的骨缝,每一处骨缝! 酸溜溜的痛延伸开来,浑身沉重而巨痛,动弹不得,意识渐渐模糊。 我看见陈希明在笑,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看见他胸口闪了一颗星,等靠近点,又一颗,再靠近点,居然又出现半颗。 我心一沉。 “糟了!”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青衣鬼,怎么还有半颗星? 不,不对…… 我意识渐渐沉沦,思想和肉身似乎被剥离开来。 第127章 昔日恋人再聚首 那天之后的事,我完全没印象。 等我再睁开眼,据说已经是三天之后。 又特么是三天!! 大家都围在我床头,殷切的目光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额,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 我笑嘻嘻地说。 但一听自己的声音,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咋感觉有点沉有点沙哑呢? 刘然站的最近,看见我醒过来,她第一个扑过来。 她伸出手,想握我的手,最终还是缩回去。 “李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额,还好……就是脑袋有点沉。” 我抬起胳膊摸头,胳膊也特别沉。 “尧哥儿,别乱动,先躺两天……”刘文龙道,“休息一下就能缓解了。” “呜呜呜,尧哥哥,你好勇敢,好厉害……”杨晓玲哭着说。 沈旎也在,依旧是甜美的笑容,人畜无害,我对她也越来越无奈。 感觉跟她做朋友有危险。 我晓得了,跟上次开红漆棺材一样的套路。 我中招之后失去了一段时光。 “来,快跟我讲讲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我强撑着身体不适,爬起来坐在床上,笑嘻嘻地看着我的朋友们。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杨晓玲说:“尧哥哥,你真想知道吗?我这里倒是有录像视频,但我劝你别看……” “那怎么行,那好赖是我人生中的一段经历,必须得看啊。” 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杨晓玲看看左右,力排众议,把手机拿出来,打开视频递给我。奇快妏敩 视频从抵达约会底单,下车开始拍摄。 我表情木然,脸是淡青色的,眼神冰冷无情。 刘文龙打着伞,带着我上楼。 这小区是本市高档小区,房价都是千万起步。 杨晓玲家的这套房子是大平层,一梯一户,顶楼复式。 楼上的天台开阔无比,还做了玻璃房,那天的阳光非常棒。 我很感激朋友们提供的条件,否则今日我可能就不会在这里看视频,和跟大家讲这个故事了。 我就像个新娘子一样被众人护送而来,上楼,视频里竟然出现了张云和她现任丈夫花臂男两口子。 俩人很紧张,疑惑地看着我。 视频里,杨晓玲跟他们介绍:“这已经不是尧哥哥了。” 张云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和惊恐的表情,而花臂男则嘀嘀咕咕:“是不是哦,你们说啥我们就得信啥?” 当时我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有些狰狞和扭曲,显然陈希明认出自己的前女友,也认出了花臂男。 隔着那一串串代码,我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戾气。 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表示要跟张云单独聊。 “小云,是我啊,阿明……” 我开口,声音却是陌生的。 隔着手机屏幕看,我自己都觉得非常怪异。 我认出这声音,是陈希明。 当时屏幕上的我,言谈举止都非常怪,僵硬,好像提线木偶,走路还有点飘,脚跟微微离地。但不像电影里那样,脚尖踮地。 “你……你别过来!” 张云更惊恐了,连连后退,花臂男也怕,但还是很爷们儿地跨前一步,挡在我俩之间。 杨晓玲这狡猾的小狐狸,老早就在这房间四处布置了摄像头,视频剪辑的也很棒。 那一刻我的表情是愤怒的,嗓子里发出低吼:“滚!” 呼! 一阵旋风吹过。 我一脑门黑线,感觉此刻床边气氛尴尬,便指着屏幕嬉笑道:“平地起风,这家伙道行深啊。” “什么风?”杨晓玲茫然地探头看手机。 “哪里有风?”刘然问。 刘文龙诧异万分:“你能看见阴风?” 沈旎大神婆笑而不语。 大家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哥斯拉。 “你们都没看见啊?那算了,接着看。” 大家继续陪我看视频。 双方僵持了一小会儿,最终决定让张云两口子和陈希明呆着,但是房间门打开,刘文龙就在门外守着。 而且他已经提前在张云身上画过符,应该没问题。 大家出去之后,两人一度沉默。 过了不久,陈希明深情款款地问:“小云,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张云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她呵呵惨笑。 “你觉得我能过的怎么样?二十多年的青春,都葬送在你手里,都是因为你……” 陈希明竟然哽咽了,他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早些年都是我的错,我来就是跟你道歉的……” “好,现在你道完歉了,可以走了吧?”张云冷漠地说。 陈希明咧嘴一笑,镜头下我才发现,哥们儿的牙齿洁白如贝,黑人牙膏该找我做代言的。 “嗯,我马上就走……” 看到这里我松口气,心想事情总该办成了吧。 可视频却忽然变成雪花,信号受到严重干扰。 我抬头看了看杨晓玲:“白富美,这不对啊,怎么了?剪辑的问题?” “不是,当时几个摄像头都坏了。我剪辑的时候才发现的……”杨晓玲很无奈地看着我。 “啊,那……” 我看看进度条,发现自己还是太过乐观了。 一段雪花视频之后,突然砰一声巨响,好像是房间门被狠狠关上,接着镜头中出现一幕。 张云和花臂男两口子,薅着我的头发对我一顿爆锤。 我傻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打起来了?我说呢,醒来就觉得头皮火辣辣的……” 大家脸微微一红。 刘文龙老实巴交地说:“尧哥儿,快别说了,当时你是真欠揍。” “你就接着看吧……”杨晓玲也很暧昧地说。 “额……”刘然尴尬地笑了笑。 我深吸口气,继续看。 花臂男年轻时可能真的很壮,即便人到中年,也虎了吧唧的。 那拳头跟砂锅米线的砂锅那么大,狠狠地捶我。 张云疯了似的叫喊,踢打。 可是我就站在那里,像一根电线杆子,巍然不动。 他们打在我身上,好像打在水泥上一样,发出难听的闷响声。 “呵呵呵,哈哈哈哈!” 我忽然狂笑,眼见着那股阴风更强烈了,视频中,光线也变暗淡。 只见我一抬手,抓住张云胳膊。 她疼的大叫,胳膊以诡异的弧度扭曲着,迫使她放弃攻击,身体也随着胳膊而扭曲。 再一抬脚,砰,直接将花臂男踹飞。 那家伙飞的真高,快到天花板了,接着狠狠摔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第128章 真相大白 “不,你松手,放开我!” “陈希明,你活着折磨我,死了也不放过我吗?” 视频里,张云声嘶力竭的喊声令人心碎,也令我愧疚。 是不是我错了? 不该带陈希明来的。 鬼话连篇,居然把我和刘文龙都骗过了。 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报复,而不是什么所谓的道别! 我愤怒地握着手机。 “尧哥儿,你怎么脸红的跟猪血似的。” 刘文龙问。 我深吸口气:“太坏了。” 一直不发言的沈旎悠悠然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啊,鬼话连篇不可信。” 我叹口气,低头看手机。 视频里的女人吓的瑟瑟发抖,声音都走了形。 而周围的环境,原本是阳光灿烂,却感觉越来越阴森。 我的脸上有绿油油的光浮动,十分诡异。 “桀桀桀!我带你走,你必须跟我走!不但要走,我还要马上占有你,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张云吓疯了,然而或许是物极必反。 她突然又变得很淡定。 “你要我走可以,先跟我说一件事。” 她现在的样子,冷峻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随时都能捅进敌人的心脏,再把自己解决掉。 “是不是想问我,浩浩是怎么死的?”陈希明大笑,他的声音和我的声音重合,十分恐怖,“可以告诉你,那天我看他很不顺眼,就给扔到江里去了!” “啊!!” 张云近乎崩溃地大吼一声,吼了很长时间,我惊讶于这位姐姐的肺活量。 “哈哈哈哈!” 我的脸孔又开始扭曲。 “那么,你是怎么死的?” “我?王旭你还记得吗?那天我们几个……哈哈,那个家伙杀了我,不过他也没有好下场,我几乎缠了他一辈子。对了,浩浩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呢。” “我被该死的怨念困住,成了怨灵,越来越强大。可是离不开那里,怎么办?” “哈哈啊!没想到,数年前你的小鬼外甥自己跑回来,我一看到就觉得孺子可教。” “这些年,他可没少帮我做事,吓死王旭,又引这个替身上钩,浩浩好乖啊……” 一切已经真相大白。 我要是张云,能一口一口吃了他。 这个家伙死在别人的手里,还害得自己的女友坐了牢,还杀死了女友的外甥,简直不是人!! 我愤怒地抬起头,一张脸一张脸地看过去。 很奇怪,除了沈旎之外,他们几个人都忍不住露出惊愕之色,并且不约而同地退开几步。 “你们怕我?”我苦笑不得,“别怕,我又不是陈希明,只是想问你们有没有办法让这货早点归天……不对,他可不配去天堂!!” “哦!”杨晓玲松口气,勉强笑笑,“你接着看就知道了。” 我低下头,手机里的画面不忍直视。 陈希明已经准备霸王硬上弓。 张云手无缚鸡之力,尽管拼命反抗,还是被打了几巴掌。 就在这时,忽然间视频里我发出一声嘶吼。 “狗娘养的,你特么敢骗我?!!” 我愣住,那不是我自己的声音吗? 意味着当时我意识最起码是有一丢丢残存的,可为啥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吼完我的表情又呆滞了一下,显然是在切换‘频道’,换成陈希明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怎么可能!我已经找你做替身,你已经死了,死了!你的三魂七魄都被我吃掉了!” 他张狂地吼着,不愿意相信我的存在。 “哼,陈希明,就凭你也配吃我?以为自己是红衣小姐姐呢?信不信你今天吃了我,明天小姐姐就来吃你!” 陈希明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哎,算了,跟你多说无益……接招吧,看我逆发结萝的厉害吧!!” 我故弄玄虚地吼了一声。 就在刹那间,四周变得漆黑。 不过我却能看清楚,视频中的黑暗空间内,一道道漆黑如墨的细线,从我全身各处盘旋飞出,将我身体牢牢困住。 而张云在这之前,已经不知何故昏死过去,明明陈希明也没打她呀?! 总之,一道道黑线捆住身体之后,陈希明就像是被放进滚开的油锅里一样,不断的嘶吼、翻滚,将人家的阳光房差点给拆了。 折腾了几分钟,雨收云散,一切回归晴朗,我却是软软地倒下。 在倒下之前,我还很帅气地冲镜头比了个v字。 我深吸口气,握紧拳头兴奋地喊了一声:“飒!看哥哥就是这么飒!哈哈哈……” 把手机还给杨晓玲,我洋洋得意地下床,却是两腿一软,扑通向地上倒去。 距离我最近的刘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抱进怀里。 “没事吧李尧?” 我一方面是身子发软,另一方面也想有个温柔的怀抱,就顺势靠着她,点点头,虚弱地说:“刘然,我没事,谢谢你……” 大家都傻乎乎地看着我表演,又是杨晓玲第一个笑喷。 “尧哥哥,你快别演啦,瞧你那点破演技。” 刘然脸微微一红,低头不看他们:“晓玲,快别乱说,没见李尧都虚弱成这样了么?我不是带来了排骨汤,快倒一碗给他……” “哟哟哟,你们俩这是搞暧昧啦?” “没搞暧昧,他又不是故意的……”刘然的辩解很无力,我在她怀里很舒适。 沈旎在一旁甜甜地笑着:“是的呢,他也经常这样跟我演。” 我喷! 这女人就会给老子拆台。 至今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把陈希明收了的。 不过刘文龙告诉我,那天之后,他的确再也招不到刘文龙的魂。 我们事后还去了好几次案发地,在那里,我们也没再感受到怨恨、阴森。 仿佛那里,从来就只是个普通的拆迁房废墟罢了。 张云和花臂男两口子着实受伤不轻,也受惊不小。 但是在听说我收服了陈希明,并且得知真相之后,他们都对我十分感激。 我和大家伙买了些礼物去医院看他们。 “小兄弟,以后有需要尽管招呼我,我李阿毛没什么别的本事,认识一些道上的朋友!” 花臂男躺在病床上,浑身打着石膏,还不忘跟我吹牛。 张云则是悄悄拉着我:“小李,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第129章 下午茶 病房外,走廊尽头。 我和张云大姐一起站在窗边,窗户开着,微风吹来。 她低头轻声哭泣着。 我也没劝她,毕竟事关她的亲人。 张云家两姐妹,就只得浩浩这么一个孩子,却是早早地就走了。 张云刚才问我,浩浩还好么?能投胎么? 我没好说什么,只安慰她现在浩浩过的还不错,让她们安心。 哭了一会儿,张云握着我的手,十分激动地说谢谢,搞得我都挺不好意思了。 “云姐,您就别谢我了,我差点害的您……” “不,李尧,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天杀的太狡猾了。他活着的时候就是祸害……” 张云破口大骂,骂了一顿,发泄完了,情绪明显好转。 那天我们走的时候,她再三询问我:“如果浩浩不去另一个世界,我们能经常看看他嘛?” 我有点为难:“姐,不是我心狠,生死两茫茫,人鬼殊途。看咱家大姐夫,不就是因为以前时常和小家伙一起玩,闹成这样的嘛?对了,他最近好点没?” 张云点头:“他好多了,吃了药,病情稳定。等去医院复查,如果没问题,甚至能去工作。” “要是这样的话,那咱大姐真就轻松多了。” 张云惨淡一笑。 这一家子真是够惨的,我忍不住想起浩浩。 小家伙这会儿应该还在我屋里,跟小布玩躲猫猫呢吧? 他可能还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从那一天起就彻底改变了。 若是他没死,现在应该30多岁,娶妻生子了吧? 臭小子,居然还比我大? 我苦笑。 “那,李尧,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照顾好他。” 我点头。 其实刘文龙说过,浩浩这孩子有点怪异,他和寻常的小鬼不一样,不能轻易作法打发了。 我还真就只能暂时养着他,隔三差五,去弄点零食啥的给他吃。 从医院回家,我是闷头睡了几大天,彻底休息一番。 这天早上,我正躺在床上玩游戏,电话响了。 一看是赵绫打来的,我就老大不乐意接。 这位小师父,游山玩水的时候自己浪,浪够了想着还有个家了? 哎,哥们儿真是硬生生给她逼成怨夫。 “喂,徒弟,我在机场免税店呢,你想要点啥呀?” 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机场免税店?哪国的?” 我挺诧异,这货不是应该在鼓浪屿么? 她摆起师父的架子:“为师的在哪,还要跟你汇报不成?快说,要什么?!不说我不给带了啊!” “得得得,随便给我带几包特产烟吧。” “嗯,对了,明天,青云国际机场去接我。记住啊,是青云国际机场,不是青州机场……” 她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我气的直翻白眼。 继续打游戏,反正刘文龙说这段时间会每天来看我。 而他一向起的很早,来的时候顺手给我买早饭。 沈旎好像给他发了工资,对他还不错的样子。 不过这富婆兼神婆,付出的和获得的,严重不成比例。 丁零零! 刚进游戏,电话又响了,我气呼呼,不看名字就接通:“喂,你还有完没完啊!爱买不买,不买拉倒!出去玩没想着带我,浪够了还得我去接你……”www..Com 我卯足了劲一顿怒骂。 骂得电话那头一阵安静,接着有人幽幽地说:“这都快元旦了,你火气还那么大?” 嗯?这声音不对啊,我一看,居然是刘然打来的电话,顿时灰扑扑跟她道歉,一番解释。 好在刘然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她扑哧一笑:“好啦,不用解释,我打电话给你,是想约你出来喝茶……” “噶?!约我?还有别人吗?” 我有点点小激动。 如果没有别人的话,这可是我和刘然第一次单独见面,挺期待的。 说实话,这姑娘人不错,善良勤奋,有学问,工作也好。 虽说颜值一般,但是咱也不挑,内在美补足一切。 何况,她颜值是一般,但不丑,还是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哥们儿孤孤单单这么久,很想找个温暖的怀抱依靠一下了。 可是! 刘然接下来的话却泼我一盆冷水。 “有啊,我的一个同事,也是编剧,她对你的故事很感兴趣,想和你聊聊,去点素材……” “哦……那好吧,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什么时间,去哪啊?你们得请客哦。” 我打了个哈欠。 她立刻紧张地问:“怎么,还是很累么?身体恢复了吗?本来是今天下午……” “没事,就今天下午……” 我立刻回答。 于是约好,三点钟一起喝下午茶,在凤来茶楼。 午饭后,我把自己捯饬的精精神神,皮鞋擦的能当镜子使,揣起手机钥匙,拿上包,像个小老板的样子了。 出了门下了楼,经过婆婆家门口,我还是忍不住感觉浑身发麻。 她家总是一股味儿,说不出什么情况。 凤来茶楼是青州老字号,据说有两百年历史了,点心做的一级棒,就是价格有点小贵。 像我们这种苦哈哈搬砖的,一般舍不得来这里吃。 刘然倒是可以,她的工作不错,市电视台,据说每个月上万。 来到茶楼,她已经在等我了,同座的还有一个30岁左右的女性,看着很时尚。 但其实我觉得她不止三十岁,这些人总是看着比实际年龄年轻,非常爱惜自己。 “李尧,这儿呢!” 刘然冲我挥手。 我也冲她挥手:“来了,你们好!” 咱这嗓门也不是盖的,天生洪亮,下生第一声啼哭,就把护士们吓到。 刘然倒是没觉得什么,那个同事眉头微微一皱。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现在对人的微表情特别敏感。 一看她的考究穿着,还有精致妆容,我便知道,这种女人大概是不屑于我这种普信男为伍的。 果然,我走过去,对方也只是礼貌地客气了一下,甚至连话都没多说几句。 “吃点什么呀?”刘然浑然不觉,沉浸在与我见面,并能帮助同事的美好情绪中。 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松愉快,陈男鬼的麻烦解决了,而据说她的房子重新装修中,过阴地已经成为过去式。 她为自己,也为我高兴。 “我随便,你点什么都行。”我笑呵呵地说。 那个编剧兼同事礼貌地询问了我几个问题,我也礼貌地回答了。 过了一会儿,茶点端上来,她却拉着刘然去厕所。 女人嘛,本身就是有些麻烦小多,这倒是正常的。 我便玩手机等她们回来,玩着玩着,我突然也尿急,起身跟服务员说了一声,便去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他不行……” 第130章 姐姐练铁头功的吧? 洗完手,我闷头回座位,没多久刘然和那个编剧也回来了。 两个人一看,明显就是争吵过的样子,脸都红彤彤的,一点都不高兴。 坐下之后,我笑着问:“快吃吧,已经冷了。” “李尧,我们走吧,去别处吃……” “啊?”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为啥?点了这么大一桌子。” “呵呵,是啊,这么大一桌子,可得不少钱呢,小刘,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现在单位效益也不好,每个人随时都面临岗位的变动……” 那女人冷笑。 我一听,这摆明了是在挑衅、威胁,很明显,她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岗位变动也无所谓,又不是离开电视台就吃不了饭。”刘然倒是有骨气,不卑不亢地说,“人得有自知之明,我个人能力不足,死赖着不走也没用。个人能力优秀,谁也赶不走我您说是吗?” “呵呵,你呀,就是太年轻,很多道理都不懂的,要学会听年长者的建议。” 对方还是本着我为你好,你得听我的这种心态,甚至觉得我为你好,你不听我的,就是白眼狼。 这种人太多了。 我一言不发,冷眼旁观。 刘然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她总觉得我现在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不行,想要为我谋职。 这一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见面这么久,还没给你们彼此介绍呢,曹姐,他叫李尧,李尧,这位是我们电视台大名鼎鼎的编剧、办公室……” “哎,就不用说这么多了吧,小李对吧,我姓曹,你可以叫我曹小姐,也可以叫曹姐。那么我们接着谈刚才的话题吧……” 这位曹编剧又是居高临下的姿态跟我说话,她直接拿出录音笔对着我,动作有点大,就差杵我脸上了。 这样轻蔑的举动,令我恼火。 按照哥们儿的脾气,早特么翻脸不伺候了。 但目前刘然还没彻底跟她翻脸,毕竟也是同事,姑娘这么好的工作,从外地考过来实属不易。 我忍着气,假装不在意,端起茶壶给她倒茶,却是一不小心,把茶泼在桌上一点点。 曹编剧立刻跳起来,不依不饶地指着我:“你怎么搞的,粗手笨脚,真不愧是工地干活的民工……” 她抬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录音笔,啪,看着昂贵的小东西掉到地上,摔个结结实实。 坏没坏咱不知道,可这位姐姐着实心疼坏了。 她又是一声尖叫,弯腰捡起录音笔。 但她很明显太气急败坏了,不小心碰到头,砰一声还挺响。 旁边几张台子的食客们,原本都在安静地享受自己的下午茶,被这边吸引过来,纷纷引颈长望,似笑非笑地看热闹。 “刚才有人在鄙视民工嘛?” “这都什么年月了,还有这种思想?” “就是,我们老板就是从做民工起家,慢慢赚下数百万的身家,你瞧,现在我还得给他打工呢……” 几个中年土著慢条斯理地评论着。 很感谢几位老哥哥的帮助,你们不歧视民工,好样的。 这个世界谁不是生来一口气,死后一个三尺地?谁又能比谁高明到哪儿去? 桌子上的茶水点心全都给震得跳起来,那得多头铁啊! 我咧咧嘴,冲刘然一笑:“这位姐姐练过铁头功吧?厉害了……” 刘然一副懵逼的样子,被眼前的状况搞的无所适从。 但她很快回过神,意识到对方辱骂我了。 “曹姐,你没事吧?”她问。 曹编剧捂着脑袋,眼泪哗哗,气呼呼地说:“能没事么?不吃了,走!” 她企图带着刘然一起走,刘然却冷笑着甩开手。 “你没事的话,我们有事。” 她走到我跟前,坚定地挽住我手臂。 “请你给李尧道歉!”她直视对方。 我给这妞儿的胆量震撼到了。 她这是拿命运在下赌注啊。 哥们儿可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愣是被感动的鼻头发酸。 曹编剧傻眼了,没想到刘然居然突破了她的底线,她气的浑身哆嗦,啪一拍桌子。 “刘然,你好大的胆子!真不想在单位混了对吧?” 说着还要上来动手。 我气坏了,啪也一拍桌子:“跟谁比巴掌呢?你敢动刘然一个试试!” 她大概被我的样子吓到,往后退一步,气的脸上肉都在哆嗦,粉也是扑哧扑哧往下掉。 这会儿我才发现,这精致的妆容,看似高雅的外表,全特么是化妆品堆积出来的。 卸掉妆,她没准儿还不比我在菜市场的熟人卖菜大姐呢。 “好,很好,你们给我等着!” 她跩跩地丢下一句话,准备要走。 “咦?!” 我身后突然就传来一道惊喜而熟悉的声音,杨晓玲来了。 而曹编剧在看到杨晓玲之后,脸色也是瞬息万变。 之前她可是怒火冲天,而现在居然硬是挤出一脸笑容。 “呀,这不是晓玲么?这么巧,你也来吃下午茶?” 她笑吟吟地迎上去,又恢复了刚才的优雅。 别说我和刘然,就连旁边的几桌食客都直皱眉头。 这女人,演技杠杠的。 我悄悄问刘然:“她俩怎么认识?” “杨晓玲爸爸是我们电视台的金主……”刘然心情很郁闷。 我听后咧嘴一笑,原来如此。 现在网络发达,传统媒体式微,大家本就在艰难求存。 见到金主家的崽崽,态度自然要好一百倍了。 她俩热络地聊几句,曹编剧便挽着杨晓玲胳膊。 “正好呢,遇见你,走吧,我们去别家吃。”www..Com 杨晓玲刚来,压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指着我和刘然笑道:“曹大编剧,走什么呀,我们一起呗,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我本想端着别回头,但架不住内心煎熬啊。 真想看看,现在那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脸色。 于是我转过身,冲杨晓玲灿烂一笑,热情挥手:“玲儿,来啦!” “嗯嗯,真巧,我本来是陪外公外婆吃下午茶。我都到这里了,结果她们临时有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啦,朋友缺牌搭子,老两口就屁颠屁颠过去了。” 她自说自话地坐下。 而那个女人脸部,几十条肌肉纤维都在抽动,眼神从茫然到惊慌,从惊慌到懊悔,反正挺复杂。 我看着她,她却不敢看我。 “曹姐,快来啊,一起吃。哎对了,你们刚才好像是一起的……” “我们……”刘然正准备开口,曹编剧便赶紧回头快步走到桌前坐下。 “啊,是啊,我们是一起的,一起吃吧!” 她讪讪地笑了笑,眼神有些乞求。 第131章 性情大变的人 下午茶我倒是吃的很惬意,杨晓玲吃的狂暴。 刘然很明显不开心,这姑娘心里装不下事。 那个大姐,则是整个过程谨小慎微,一直努力调和气氛,并暗地里向我示好。 我没搭理她。 吃过下午茶,刘然和杨晓玲决定出去走走。 曹编剧客气了一下,趁机逃开。 走之前,她要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当然给她啊,不然怎么打电话骂她?万一她再欺负刘然呢? 但我估计,她以后应该不敢欺负刘然了,因为她已经知道,刘然和杨晓玲是亲如姐妹的好闺蜜。 这可是氪金真闺蜜,不是塑料的那种。 我们一行离开茶楼,在楼底下,曹编剧灰溜溜地摆手道别,打车飞驰离去。 到最后,她也没从我口中套出几个故事。 其实最后吃饭的时候,我表态了,咱的故事,不授权给你写! “曹姐今天好奇怪啊。” 杨晓玲有些纳闷地说。 “她……”刘然小嘴儿动了动,想了想,还是忍住没说。 这姑娘太善良,太可爱了。 刚才为我和领导翻脸,那样子忒帅。 要不,哥们儿干脆表白了? 我这内心还纠结呢,杨晓玲突然神秘地冲刘然挤挤眼。 “刘然,你跟他说了没?” 刘然摇头。 我心头狂喜,该不会是要表白我吧? 哥们儿还想着主动点呢,现在倒好,被表白。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我紧张的手心都冒汗,却还得佯装冷静,看看俩姑娘,故作轻松。 “你们不会瞒着我做什么好事吧?比如给我买礼物?封红包?哎呀,这多不好意思……” “尧哥哥,你想的可真美啊!嘻嘻,是这样的,刘然有个老家邻居家的大姐姐,唔,其实叫她阿姨也没错啦……” “就是姐姐……”刘然更正。 “好吧,你说。” 刘然鼓起勇气,看着我一本正经道:“是这样,老家一个邻居,她的父母和我父母都是一个单位的……” 她跟我讲了这样一个女人的故事。 这个姐姐38岁了,名叫秦文珺,青州师范大学毕业的硕士高材生,非常有才华。 除了才华,她还很漂亮,因为学业问题,中学一直都是短发。到了大学,留起披肩长发。 用时下流行的一个词,那就叫校花。 大学毕业之后,秦文珺便留校任教,现如今已经是副教授。 刘然和秦文君,都是公检法子弟,按道理如此的家庭条件,如此的个人优势,现在她应该已经结婚,有儿有女才是。 可并没有,她甚至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一个人经历了漫长的青春,从象牙塔走出来,又躲进象牙塔教书。 课堂上幽默风趣,回到家就孤孤单单。 当然,人家不觉得自己孤单,养了一条金毛,还有一只橘猫,都很肥。 工作时固然认真工作,闲暇时光不是撸猫逗狗,就是去健身房或者旅游,生活丰富多彩。 刘然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像她这样优秀的女人却没结婚。 “姐,你是不婚主义么?” 秦文珺笑着摇头:“并不是,那是因为啊,我以前爱过一个人。你还记得吗?咱们楼下曾经有一户租房子住的人家,他家是卖早餐的……” “哦,我记得,他家有两个儿子。” “嗯,我和那家的大儿子互相有好感,几乎快要确定关系的时候,他应征入伍了。” “可是你们的条件……不般配。” 刘然其实有时候也不能免俗。 家教的关系,她从小就是乖乖女。 对待婚恋,也有相当保守的择偶观,讲究门当户对。 但这一套标准到了我身上,却完全失效。 她后来跟我说,看我的时候仿佛戴了一层厚厚的滤镜。 话题扯远了,刘然跟我描述了一个很悲情的角色。 那个男孩在一次休假途中,因为见义勇为牺牲了。 姐姐得知消息后,躲在屋子里哭了好几天,家里人才知道他俩的事。 父母以为,这只是青春期的阵痛,过了这段时间,等姐姐成熟些,给她说个好人家。 反正自家条件不差,女儿也好,不愁嫁。 谁晓得,姐姐居然再也没了恋爱的心思。 “感人至深。”我感慨,“这年头,真的很少女孩子这么重情了。” 第132章 秦文珺的秘密 人世间什么东西最美丽? 这问题答案因人而异,反正我认为最美的是朝阳。 咱好歹也是朝阳的尾巴是不是? 杨晓玲车子驶入大学城区域,入眼所见的,全都是青春活泼的年轻人,一个个知书达理的。 女孩漂亮温柔,男孩阳光洒脱,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事实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 我是挺羡慕他们,这辈子没能进大学读书是我一大遗憾。 但话又说回来,咱这屁股在教室凳子上不能连续待够45分钟的人,怎么可能考得上大学? “姐姐家就住在前面的小区……” 路上,刘然一直都是心事重重。 感觉她很期待我能帮助秦文珺,又很害怕我真的能帮助秦文珺。 毕竟得到我帮助的,无一例外都是见鬼。 “我姐很爱干净,是有洁癖的人。去到一定要换鞋子呀……” 路上她跟我们说。 她还跟秦文珺打了个电话,确定我们将要到达。 小区名字叫朝晖家园,这里的保安都显得很礼貌,有学问的样子。 来到秦文珺家门口,我们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懒洋洋地过来打开。 门内站着的,是一个蓬头散发的女人。 穿的倒是挺整齐,就是蓬头散发,说的不留情点,跟鸡窝一样。 我忍不住想起小时候淘气,上树掏鸟蛋,结果不小心掏出一条菜蛇来。 除却发型问题,女人倒是很漂亮,素颜也美,刘然没有丝毫夸张。 “姐,我们来看你啦!” 秦文珺勉强笑了笑:“来啦,怎么不提前招呼一声呢?” 刘然一囧:“我们联系你了。” “是么?瞧我这记性,忘了,进来吧……” 她闪开一些,让我们进去。 刘然习惯性地要换鞋,她却道:“不用换了,就这样吧。” 屋子里铺着昂贵的实木地板,客厅区域还有一大块长毛地毯。 原本装饰风格很温馨,有书香气,可现在看起来乱糟糟脏兮兮的。 最关键的是,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腥臭味。 我俩第一次见面,本来还打算介绍一下自己。 哥们儿出身不咋滴,生命中第一次与一位大学教授结缘,本来心里头挺紧张的,甚至都安排好未来娃到人家名下读研究生了。 可这位姐姐,完全无视我。 不是曹编剧那种歧视,而是无视、漠不关心。 这并不是针对性的,她对杨晓玲也是如此,唯独对刘然有一搭没一搭,还算理睬。 我们坐下几分钟,她才忽然想起忘记关门。 又几分钟,才想起去给我们泡茶,可是端来的,却是一杯白开水。 哥们儿倒不是说她不礼貌,而是觉得这个姐姐真的问题严重。 杨晓玲到了这里,大气不敢出一口,平时她可不这样,活脱脱一个小话唠。 “姐,你的宠物蛇呢?” 刘然试探着问。 秦文珺愣了一下,拢拢头发:“大概是溜出去玩,或者睡觉了吧?不太清楚,平时我也不怎么管它。” 我看她神情恍惚,很不对劲的样子,便暗中给刘然使个眼色。 刘然意会,对秦文珺说:“姐,你不是一直想见到小李哥哥么?他叫李尧,是我朋友,很会通灵的……” 秦文珺很震惊的样子,缓缓别过头来看我,眼神是那么深情款款。 我给她看的头皮发麻,但我知道,她大概只是对李这个姓氏感兴趣而已。 用情至深,感动;深到魔怔,可怜。 我决定,就算这次一分钱酬劳没有,老子也帮定了。 “他也姓李啊?” 秦文珺幽幽地说。 “嗯。”刘然点头。 “姓李好啊……” “姐……” 在她俩魔怔交流的时候,我已经开工,暗暗地感应着屋子里。 眼睛不酸涩,没啥鬼在这里,这房子干净的很。 正如我之前所看到的,这里虽然是郊区,但是人多阳气足,学生们的蓬勃朝气,能够驱散一切妖魔鬼怪。 你若年轻,你若坦荡,就什么都不必害怕。 以上都是刘文龙教给我的。 我反问他:“我也年轻啊,我也坦荡,怎么鬼都来找我呢?” 他当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跑题了哈! 我感应一圈啥都没有,就看了看刘然。 刘然又意会。 我们俩认识也就2个月不到,却已经彼此默契到这种程度,你说这是不是缘分呢? 刘然就试着问:“姐姐,你都不想念咪咪和黄sir嘛?” 咪咪是猫的名字,黄sir是狗的名字。 秦文珺木然地摇头:“不,大仙说了,如果它俩在,俊涛就不能回来。” 原来她的恋人叫李俊涛。 “大仙?什么大仙?” 秦文珺很紧张地前后左右一番张望,小声道:“嘘,别问,大仙说了,不能问。”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刘然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打扮也很端庄,看着像是老师的样子。 “秦文珺在家吗?我来看看她……” 她说话很温和,冲我们笑眯眯的。 “姐姐在家的,您是……” “哦,我是她同事,她都三天没来上班了……” “三天?!” 大家都震惊,看样子事态已到了严重地步。 好在刘然很机灵,忙帮秦文珺解释:“不好意思,姐姐最近生病了,您瞧,我们都来看她呢……” 那人张望一眼,很关切地说:“病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就是得休息几天……” 那女人又看看屋内,点头道:“嗯,那好,我帮她请个假哈,你们要好好照顾她,学生们离不开她。我先走了,拜拜。” “好的,您慢走。” 关了门,她十分热切地看着我。 “怎么办?” 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 我摆摆手,示意她别着急。 “姐,您不告诉我们是什么大仙也行,那就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或许是因为我姓李,年纪又和她当初的小哥哥差不多大,她对我产生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好的呀……” 于是秦文珺娓娓道来。 她记不得哪一天,遛狗的时候,在学校操场偶遇了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很怪异,一身夸张的花土布衣服,就跟刚从舞台上下来一样。 学校嘛,都是年轻人,大家都个性张扬,她也不以为意。 女孩凑近她,忽然主动打招呼。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在思念亡者?” 第133章 又是她? 按照秦文珺所说,那天的夕阳很美,就像她当初站在阳台上,目送小哥哥去参军那个傍晚一样。 其实我严重怀疑,这是她自己记忆错误了,参军都是一大早就出发吧? 管他呢,总之,那个女孩问她是不是有思念亡者,并且表示自己可以帮忙。 “帮什么忙?” 当时的秦文珺,心里是怦然一动的。 她在大学教书,是个地地道道的知识份子,按道理也是无神论者。 可因为太思念,她渐渐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存在。 至于有没有么,大家自行判断啦。 她当时也不傻,只是冷眼旁观。 可那个姑娘掐指一算,居然能说出她的不少过往,还有一些生活上的隐私、细节。 秦文珺除了周末回去和父母团聚,绝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是独居。 许多生活习惯,连她至亲都不知道,这个花褂子女孩是怎么会知道的? 由此她对女孩深信不疑。 至于后来,女孩建议她养条蛇,并且告诉时间地点,让她去那里等着。 不过女孩也说了。 “你要是养了蛇,就不能再养其他宠物,把它们处理一下吧。” 后来秦文珺果然在说好的时间地点,看到一条蛇,便带回了家。 “所以,姐,咪咪和黄sir不是走丢的,是你……” 刘然惊愕地看着她。 俩人虽然年纪相差十几岁,但从小刘然就很崇拜秦文珺,把她当自己的亲姐姐。 她俩彼此太了解了,秦文珺是个善良的女人,怎可能会对亲手养大的宠物做不好的事? 到最后,咱也不知道秦文珺最终对宠物做了啥。 但我知道,那条蛇百分百有问题。 我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条蛇,不会就是那个菜花蛇吧? “秦姐,后来你见到那个小哥哥了吗?” 我试着问。 她反应很慢,但是眼神很热切,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嗯,我见到了,一次!” “他……什么样子?看清楚了吗?”我和刘然竟然异口同声。 “没有,可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是在深夜,梦里。” 接着她马上辩解:“我知道,那不只是梦。” 我问她为什么知道那不是梦。 她喃喃自语:“的确不是,一定,我知道的……” 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了格外心痛。 拜访结束后,回去的路上,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 我安抚刘然道:“你放心吧,哥们儿处理这种事非常在行的……” 于是跟她说了一番那晚上的事。 其实那晚上刘然被蛇妖附体,前往废墟见陈希明,整个过程她都是无意识的。www..Com 后来我们把那条蛇驱逐出去,也告诉了她真相,可后来她还是记忆逐渐模糊,很奇怪。 我怕她有啥附体后遗症,不过一番观察下来,除了那件事,她其他记忆力都是没问题的。 怪事! 回头要好好研究一下。 她再次听到自己的这个故事,十分兴奋,拉着我的手说:“那能帮忙吗?看看那条蛇是不是也……” “嗯,别担心。” 我拍拍她的小手。 嘎嘎嘎! 车子突然激烈摇晃,在路上蛇行,刘然一下撞进我怀里。 她倒不是故意的,是被惯性甩进来的。 咕咚! 这一百多斤撞进来,直接给我撞了个头晕眼花。 我还来不及感受这软玉温香,车停下来。 几台车驶过去,都冲我们比中指。 司机同学丝毫不介意,她回头兴奋地看着我:“这世上,真的有蛇妖啊?” 菜花蛇的事杨晓玲不知情,听到后居然不顾安危强行靠边停车。 “卧槽,你就为了这?不怕被扣12分?!不怕出人命?” “尧哥哥别吹胡子瞪眼啦!” 杨晓玲娇滴滴,一副委屈样。 “这是大马路,不是你家,我的大小姐!” “那人家是想听白素贞的故事嘛……” “白素贞没有,翠花倒有一个。” 我深呼吸,才平复了心情。 杨晓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低下头委屈巴巴。 突然她又抬头,看看我,再看看刘然。 “你俩干嘛呢?” 我俩同时一愣。 杨晓玲指了指我们。 我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搂着刘然。 第134章 z大师 “一小时?!怎么可能!” “桀桀桀……” “桀你妈啊!刘然呢?!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 我吼道。 对方一愣:“你凶我?” “凶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来找我,来吃我!” “好,你等着!” 我那是火冒三丈,根本不顾及后果。 只想着把火力往自己身上引,她来吃我,我就能弄死她,最差也是同归于尽。 她挂了电话,瞬间我屋子里充满着蛇腥味,耳朵里全都是嘶嘶嘶的声音。 接着,一条蛇顺着床尾爬上来,冲我凶狠地昂起头吐信子。 左边也来一条,右边还有。 “靠!” 这时我也是恶向胆边生了,一把抓住左边的蛇,狠狠抽向墙壁,接着拿被子捂着另两条蛇,使劲碾压。 被子下面,蛇蠕动的很凶,不过没多久就不动了。 咱这体格,一米八的个子,一百几十斤沉,狠狠碾压揉搓,肯定死了吧? 咚咚咚! 有人在敲房门,可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师父还没回来呢。 我冷汗淋漓:“谁?” 门外没人回答,可门却吱吱呀呀地自己打开了。 门口黑洞洞,却是从上到下,布满了一个个绿豆大小,绿油油的光点。 密密麻麻,从上到下全是。 嘶嘶嘶、嘶嘶嘶! 密集的声音不断传来。 “卧槽,蛇!” 原来那些绿豆光,都是蛇的眼。 它们层层叠叠,把我房间门都给堵住了。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 轰隆! 它们挤破门框,潮水一样涌入房间,在地上一层层地爬着。 地上铺满一层蛇,其他的蛇便从同伴身上爬过来。 它们朝我缠来,胳膊腿很快就被缠满,动弹不得。 接着是脖子。 一条蛇箍住我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下来。 “靠,别动我的脸!” 我还指望这张来迷死孟婆呢! 这嘴可真大! 口气也很大,熏的我不要不要的。 我拼命反抗,但蛇无孔不入,最终咬到脸上。 嘶,挺疼的。 啪啪! 两道清脆的响声从我额头传来。 “醒啦,死懒鬼!” 赵绫的声音传来。元宝小说 我愕然,睁开眼,左右看看,自己仍旧在房间里,好端端的没变化。 屋子里也没蛇,房门也是好好的。 “哦,原来是个梦。” 我松口气,赶紧悄悄给刘然发消息,她也很快回复了。 “你好吗?” “我一切都好,放心吧,笑脸。” 可是不对,老子脑门儿怎么火辣辣的?被子还被掀开,这可是深冬啊,哪怕青州也很冷。 原来这家伙弹我脑壳,气呼呼! 赵绫穿了一身堪称妖艳的时装,气势汹汹站在我床前,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热带海边度假回来打扮的老头儿。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她朋友圈里那个吗? 合着我这个富婆师父,出去搞了一段艳遇回来? 看这老头,虽然瘦筋筋的,但笑起来很灿烂,有一种老人家难得一见的蓬勃活力。 “咳,你好。” 我有点狼狈地跟他们打招呼,被子裹紧。 毕竟男人早上起床嘛,你们懂的。 赵绫道:“让你来接我们,怎么没来?” “啊?时间到了吗?”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窗外,日上三竿。 不应该啊,我定了闹钟,怎么没响呢? “再给我装!快去给我们弄饭去!” “稍等……” “等什么?就会拖拉!” 她是真把老师的派头拿出来了。 “让你等你就等,啰嗦……” 老头儿听到我俩吵架,居然还乐呵呵的? 他冲我乐,我就冲他乐。 乐完拿起电话,给刘文龙打过去。 “文龙,我跟你说啊,你赵前辈回来了,还没吃早饭呢。” “啊?是吗?等着……” 我挂了电话,看见赵绫的白眼,白的哟,完全见不到黑眼珠子。 “李尧你什么意思?” “嘿嘿……”我笑嘻嘻地抠抠眼角,“啥意思你还不知道啊?文龙对你迷恋的不要不要的,说一句赵前辈回来了,就跟打鸡血似的,你瞧着吧……” “切,快穿衣服出来,有事跟你说!” 她转身出去,还把老头也推出去。 “小伙子,一会儿见!” 老头冲我摆摆手。 “一会儿见。” 我懒洋洋地起身洗漱,来到客厅。 乒乒乓乓,老头正玩游戏,打得不亦乐乎。 赵绫看一个美妆视频,这真惊悚,她不应该是踏罡步唱歌诀,到处抓鬼撩神么? 咚咚咚! 门被急促地敲响。 “准是刘文龙来了。” 我嘀咕着去开门,果然这货站在门口,双手拎着两大包东西。 我一闻就知道,有小云吞、米线、豆浆油条大包子,南来的北往的一个不少。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买了早餐……” 天不热,刘文龙脸上全是汗,脸蛋红扑扑的,一看就是春心荡漾。 “嘿嘿,知我者文龙也,快进来!” 我让他进门,他走进去时,我便趁机给他转账,不知道这顿早餐多少钱,给40不少吧? 刘文龙显然没注意到哥们儿的义气,他心思全在赵绫身上了。 一进门,他默默将饭放在桌上,看见厨房水池里,有我昨晚上没洗的碗筷,就又走进去洗碗。 我有点抹不开面子:“文龙,别洗了,你又不是我家的田螺姑娘……” “啥田螺姑娘?” 看样子他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洗的可带劲了。 赵绫和老头看见早饭来了,立刻坐在桌旁,一人霸占一份,吃的不亦乐乎,我赶紧上前抢了两份,留给自己和刘文龙。 他俩在饭桌吃,我俩在沙发茶几吃。 “尧哥儿,这位老人家是谁啊?” 刘文龙见赵绫和老头有说有笑,俩人又穿的神似情侣装,忍不住好奇地问我。 我便大声问师父:“小师父,这位老伯伯是谁啊?文龙问的哈……” 唰! 我感觉身边气温上升好几度,回头一看,吓得差点喷饭。 刘文龙那张脸,就像是刚从大染缸爬出来一样,血红血红的。 “我去,有必要么?” “怎么了?” “瞧你的脸……” 腾,刘文龙的脸更红了。 赵绫装听不到,却是开始介绍老头给我们认识。 “这位是z大师,业内资深人士,抓鬼除妖一流。” “哇,z大师你好!” 我报以敬重的目光。 “嘿嘿,同好,同好。” 他冲我呵呵一笑,转过头又开始打游戏,我看到他玩的是绝地求生,用大狙,很牛逼的样子。 第135章 好朋友来了 iupiupiu! 砰砰砰! z大师的手机不断发出激烈的战斗声。 “大师,别玩了行吗?不要眼睛啦?你还嫌自己的眼睛不够老花?” 赵绫气鼓鼓地放下筷子,瞪着对方。 我和刘文龙都默默观察他们。 “他俩是啥关系?” 文龙这回学聪明了,用手机发消息问我。 “不知道,你看像不像老夫少妻?我给你看个朋友圈……” 我拿出手机,找到鼓浪屿那张照片。 刘文龙看的浑身哆嗦,差一点就眼泪汪汪了。 我同情地拍拍他肩膀:“咱们还是讨论一下蛇妖的事吧。” 突然我灵机一动,刚才赵绫是怎么介绍z大师的? 捉鬼除妖? 这么说他岂不是可以帮忙? 我准备和师父商量一下,可刚吃过早饭,赵绫就把我叫到楼上她卧室里。 老实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还挺不自在的。 尤其是面对的女人是我师父。 尤其是我师父还挺年轻漂亮。 尤其是她性格还很龟毛。 “啥事啊师父?” “我是不是再三叮嘱你,不要你乱交朋友了?” “又是这话,到底我乱交的是哪个嘛,咱们有话不能挑明?” “你……自己看吧!” 赵绫给我气的够呛。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我。 我一看,上边画着一条蛇。 这可真把我吓到了。 蛇,不就是我们要搞定的东西吗? “师父,你这是……” “这是我爷爷给你测算出来的。” 赵绫道。 “能再仔细点不?你也知道,你徒弟我智商虽然高,可有点懒的动脑子,嘿嘿。” “你智商高吗?我看你是色迷心窍!” 赵绫身上浮动着一股杀气。 我毛骨悚然:“咋,七情六欲你也管啊?何况我也没干啥啊!” “第一,别乱交朋友,第二,这条蛇抓紧除掉,完事之后跟我走!” “走去哪?” “当然是去找红衣女鬼。” “要出国不?” 赵绫白眼我:“就在本地!” 我嘿嘿地笑着:“刘文龙能跟我们一起不?” “随便,我看他都比你有用点。” 我笑:“师父,咱不能这么洗刷亲徒弟。” “去研究一下吧,今晚上是好时机,把这条蛇搞定。它可以说也是你命中的一小劫。” 我一听,想起昨晚上的梦,头皮就发麻。 密密麻麻的蛇啊,从门口涌进来,一层叠层都怼到天花板了。 “是劫啊?甭管大小,总归是有危险的吧?我该咋办?” “平常心,这张纸上告诉你该怎么办了。” 我仔细一看,纸上那条蛇下边,画了一把叉子,画的很抽象,我一时竟没认出来。 “我爷爷给你算过了,这把叉子,是开过光的。” “谁开的?” 赵绫道:“它曾经是青州市消防大队的捕蛇工具,曾经使用它的人,已经牺牲了。现在这把捕蛇叉就在他遗孀手里,你去拿吧。” “额,这么悲壮。” 我听不得牺牲这俩字,总忍不住想起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 赵绫挥挥手,打发我出去。 “对了,那个z大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问。 “管你屁事!” “会不会是我师爷?” 我嘻嘻一笑。 “什么师爷?” “就是你老公啊!” “找死啊!” 赵绫张牙舞爪扑过来,我赶紧夺路而逃,笑得不行。 不过从她的反应我看出来了,他俩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替刘文龙松口气。 拿了那张皱巴巴的纸下楼梯,我就听到轰隆一声,接着z大师破口大骂。 “蠢货,怎么能从那边走呢?跟我来,这边可以突围!蠢货!” 我吓得心惊肉跳,探头一看,他已经把咱家桌子给拍得只剩三条腿。 桌子上的碗筷餐盒全掉地上,撒了一地。 他老人家仍没意识到自己犯错误,抱着手机吹胡子瞪眼,估计是给猪队友气坏了。 “这z大师,脾气够大啊!” 我悄悄下楼,绕过他来到刘文龙跟前,把叉子的事说了。 他立马跳起来:“那咱还愣着干嘛,去找啊!” “行,走吧!” 我俩一合计,目前的状态呆在家里也没意思,收拾一下就出门了。 好在我这小师父虽说平时不靠谱,这一次对我倒是不错,连牺牲的那位消防员家住址都告诉我了,还说了他媳妇的名字、工作单位。 牺牲的消防员叫田大林,他媳妇叫宋娟,今年36岁,是一家十一小的语文老师。 他有个女儿,已经14岁了,在二中读初三,儿子刚好10岁,是他牺牲那年降生的。 我和刘文龙来到十一小门口,正碰上孩子下午放学。 校门口乌央乌央全都是来接学生的家长,还有保安拿着钢叉站外头。 我让刘文龙在马路边呆着,自己上前一打听,不准进。 “你们谁啊?不是本校教职工和学生家长不准进。” 保安特别一本正经,我碰一鼻子灰回来。 想想也是,孩子吗,国家的未来,是该好好保护。 回到刘文龙身边,我拍拍他肩膀:“文龙,我回来了,该你上了。” “咋了?” “不让进,嫌我长太帅。” “尧哥儿,你……认真点。” “嘿,我失策了,现在学校管的严,不是家长老师都不让进。你去,就说自己是宋娟班上的学生家长,她让来见老师呢。” “然后呢?” “然后就进去了呀!” “哦,那你呢?” “我爬墙。” “那你小心点,别摔着。” 刘文龙就老实巴交去跟保安沟通了,没想到一沟通就得,也许是他长得太老实,又没我帅的缘故吧。 他进去之后,我就沿着学校围墙溜达,准备找突破口。 突然,我激灵灵一下,头皮发麻,一看,胳膊上汗毛蹭蹭竖起。 这是来事儿了啊! 果不其然,左眼酸溜溜的,眼泪开始哗哗冒。 也不知何故,心里充满了忧伤。 我左右张望,这条双车道马路因为有学校的关系,早晚高峰都没过路车,即便是有车也是家长接孩子。 人多如潮水,也没见到好兄弟啊? 我一边忍住眼睛的酸涩,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间心脏咚一声闷响,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锤击。 除此之外,我还感觉火烧火燎的,难受至极,嗓子也像是要冒烟了,赶紧跑去旁边的一个小卖部,买了25升的大瓶水,就站在路边咕咚咕咚一气儿喝完。 “怪事,到底在哪?”我犯嘀咕。 第136章 迷茫 滴滴!叭叭! 汽车喇叭、电动车喇叭不停地响,大人小孩穿梭如织。 从牢笼逃脱的神兽们,一个个开心不已,拉着家长往小摊位上冲。 要吃烤串,要买奶茶……而我,灌完一大瓶水之后,终于发现了目标所在。 就在我对面,一棵大榕树下,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忽隐忽现,很虚弱的样子。 所有的悲伤、阴气,都是从这个影子身上散发而出的。 我吃一惊。 因为那个影子模模糊糊,好像穿着一件橙色的披风。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决定过去问清楚。 似乎自从陈希明那件事之后,我见鬼的能力着实增强不少。 这左眼酸涩,也是程度越发严重了。 我穿过马路,来到树下。 旁边不断有行人经过,我就假装抽烟,靠近那个影子。 淡淡的阴森气,或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还是说,因为他身上着火了? 刚才在远处看到橙色的光,原来居然是火苗? 他的脸看起来是黑红黑红的,到处都是伤,烧焦的味道随风飘来。 火苗很小,烧着他的衣服,那一身很有标志性的衣服。 皮肉随着火势一点点往下掉,看的我触目惊心。元宝小说 他鼻尖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痣,又或许是污渍。 这位好朋友,给我的感觉不是特别糟糕,而是悲伤。 我忍不住想起那个牺牲的消防员,田大林,该不会就是他吧? “你好!” 我抽了一口烟,若无其事地看着校园内,仿佛在自言自语。 不能给路人看到,否则还以为我是神经病。 “你……你能看见我?!” 他十分惊喜,猛然扭过头看我。 “嗯。”我点头,“别激动,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我每天都来,已经很久了。” 他很迷茫的样子。 我看着有点心疼,叹口气,把半支烟放在树下。 “不成敬意。” 他果然贪婪地吸着,惨然一笑:“嘿,好久都没抽过烟了。” “我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稍等一下,等我带个人来见你。” 滴滴滴! 手机信息声传来,我拿出一看,果真是刘文龙发来的。 “我找到宋老师了,你来了吗?” “马上,你们出来还是我进去?” “她说要下班了,而且好像不太喜欢我……” 我一脑门黑线。 大意了。 刘文龙这单纯的家伙,耿直无比,哪懂得迂回战术? 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他肯定到人家跟前就说:“你好,我想借用一下你老公的捕蛇叉,拿来抓蛇妖。” 正常人不当他是疯子才怪。 还好,没多久我就看见他追着一个女人出来。 那个女人出现的一刹那,我感觉身边这位好朋友好像被风吹了一下,身影飘渺,逐渐消失。 奇怪,他不敢见老婆么? 如果他知道这是他老婆,那又为何迷茫呢? “大姐,请您相信我……” 一个穿着朴素大方,长相中等,留着波浪卷中等长发,背着和色单肩包的女人,一脸不耐烦地朝我这边走来。 刘文龙则是跟着她,一路解释。 人家根本不听,甚至还停下来,十分严厉地斥责刘文龙。 “请你别再跟着我了好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态,开这样的玩笑好玩吗?挺大的人了,要点脸……” 我那好兄弟脸腾地红起来。 我一看,这不行,赶紧冲过去解释。 “您就是宋老师吧?对不起,其实不是他的错,是我让他来找您的……” 我满脸的真诚,或者是帅气的面庞打动了她? 总之这女人的气性小了不少。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她耐着性子问。 其实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再看手里的塑料水杯,里面半杯子都是胖大海。 挺辛苦的。 我想起刚才那个好友,他那狼狈凄惨的样子,着实心疼。 “对不住,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说好吗?对不住……” 我诚恳地邀请她。 她想了想,指着马路对面的奶茶店:“去那里吧,不过我还要接孩子,只有五分钟时间。” “得,五分钟也行!” 我们来到奶茶店,一人点了一杯奶茶,坐着等的时候,我试探着说起自己的身份。 “宋老师,我能通灵……” 她很吃惊地看着我,愣了几秒钟,接着嗤笑:“小伙子,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还是十几岁的花季少女?说吧,你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了卖平安符给我?多少钱一张?” 我一脑门黑线。 她脸色很难看,带着一丝疲倦,我甚至能从她身上,嗅到和那个鬼一样的悲伤。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是相思啊! 失去挚亲,无法磨灭的伤痛。 她看看时间,起身道:“差不多了,我该走了,劝你们找一份正经工作,不要整天想着坑蒙拐骗。” 我一脑门黑线,起身拦着她:“就算要走,也等奶茶做好再走吧,给个机会,宋老师……” 或许是哥们儿的真诚和帅气,再次打动了她,她犹豫了一下,又坐下。 “是这样的,我真能见到鬼,就在刚才,那棵榕树下,我见到了疑似您丈夫的鬼。” 我指着那棵树说。 宋娟的脸色唰一下变了,她缓缓抬头看向那棵树。 我意识到自己戳中了什么。 她泪目。 “你说的是真的么?” “嗯。” 她哭了,但转瞬又笑起来,迅速擦干眼泪。 “瞧我蠢的,刚才还说自己不是三岁小孩子,不好骗,这不,转眼就上当了。” “您丈夫是不是长得这样?” 我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个人。 其实我画画功底不好,毫无艺术细菌,但那个男人的标志我给画出来了。 一看到鼻尖上那颗大黑痣,宋娟愣住,接着哇地哭起来。 奶茶店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我们,还以为我和刘文龙欺负她了呢。 “女士,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一个很好心的店员小哥跑来问,看我俩的眼神,明显是当流氓了。 冤枉! “没事、没事,我们是朋友。” 好在宋娟很厚道,擦干眼泪解释说。 第137章 谁爱见鬼? “咱们换个地方说吧。” 奶茶店毕竟耳目众多,谈及亡夫宋娟又难免情绪崩溃,因此我提议。 宋娟这次很配合。 她带着我们来到附近的小公园,这时间段,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 我们三个人手一杯奶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起来。 不出意料,宋娟很思念田大林。 “我们夫妻俩从高中就是同学,高考结束他跟我表白,确立关系。” “大学异地,我们也没什么风波,平平淡淡走到婚姻。” “本来以为能这样过一辈子,谁知道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你们看到了他,他……他还好么?” 宋娟哭着诉说完,最后问我。 “他很迷茫,而且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干什么。” 宋娟愣住,崩溃大哭,边哭边问我:“为什么?人死后变成鬼,难道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记得了吗?” 我无奈地看了看刘文龙。 刘文龙道:“死后的情况,也是因鬼而异。” “对,不过我感觉他很悲伤,一直在那棵榕树下呆着,不知道要干嘛。宋老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榕树下吗?”我问。 “以前他活着,只要休假,就会来接我下班,每次都是在那里等我。” 宋娟道。 “我明白了,那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不过……” 我想起捕蛇叉,话到嘴边又咽下。 “没事的,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宋娟很豁达。 “我们来找你,其实是有所求,只不过无意间撞到你丈夫在,所以我还是要先把丑话说在前面。” “要钱是么?” 宋娟几乎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准备给我转账。 我哭笑不得,难怪这年头诈骗犯频频得手,若我是骗子,此刻宋娟恐怕已经悔之晚矣。 “不是,我想借用一下你丈夫生前的工作用具,捕蛇的叉子。” “捕蛇叉?为什么?”她疑惑而警惕地看着我们。 “特殊需求,用完即还,如果你有需要,我们也可以付钱。” 我苦笑。 “那倒不必了,如果能安排我们夫妻见一面,我可以出借,但是必须还给我,那是田大林的遗物。” “好!” 我们随即商定,今晚上12点,在这里见面。 到了时间,我和刘文龙出现,做好周全的准备,依旧是在学校对面的小公园等着。 夜深人静时分,我和刘文龙坐在长椅上,中间的位子空着,摆上一份烧烤,人手一罐啤酒。 工作之余,也要休闲嘛。 “文龙,你说那个田大林是怎么回事?他和陈希明不一样,而且陈希明是装的,这孙子……” 想起陈希明,我就恨得牙痒痒,差点害得老子变成强奸犯。 “人死后,看鬼形体能量的多寡,怨气大的,能量大,各方面人类记忆的残留也会多一些,反之亦然。”刘文龙解释。 “大部分的人都是正常死亡,死后也就没什么留恋,直接去地府,登记在册,等候轮回。但也有一部分鬼,他们的死亡是不正常的。” “我猜想,田大林那天出勤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自己会牺牲。” “你看他跟田大嫂感情那么好,所以会有强烈牵挂。反而会像之前我所说的陈希明一样,太强烈的某种执念,会懵逼他们的心眼。哦,陈希明是个骗子,他不在这之列。” 我点头:“哎,真希望我死后,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 刘文龙很古怪地看着我:“尧哥儿,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老提死啊?很晦气的,别以为年轻,死亡离咱就遥远,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天……”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忍俊不禁,拍拍他肩膀。 “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经常上网?” “嗯,对啊!上网冲浪,好玩。” 刘文龙渐渐融入世俗。 原本说办完师叔,也就是那个坏道士刘强的事之后,他就回去。 接过一拖再拖,到现在提都不提了。 也是,年轻人么,谁接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还会眷恋寂寞山林呢? 这条街很安静,大概因为街头街尾两个大单位都是学校的缘故。 白天上下学时段热闹非凡,到了深夜,就形成截然不同的一个世界。 安静的只有虫鸣。 我和刘文龙聊的好好的,看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午夜12点了,怎么宋娟还没来? “也许是要安顿孩子,我们等一等吧。”刘文龙说。 “也是,我去撒泡尿。” 我擦擦手和嘴,跑去旁边的公厕。 进门之前,我想起来那棵大榕树,便忍不住眺望一眼。 榕树伞冠浓密,路灯透不过,下面黑咕隆咚的。 没啥,我便转头进厕所,可一脚踏进去,又觉得不对劲,眼睛开始发酸,便退回去看。 一团模糊的火苗在树下跳动,渐渐幻化出一个人形。 我知道,是宋娟来了。 叹口气,我进了厕所,心道:“你是救火的英雄,应该安息才对,今天要帮你!!” 撒尿时,我忽然又听到一阵唢呐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声儿我太熟了,凄然、悠长,这寂静的夜空下,听的我寒毛直竖。 赶紧完事儿,手也不洗跑出来,我循声望去,夜空中,唢呐声渐去,并没有朝这个方向过来。 滴滴滴! 倒是有一道车灯影晃了一下,还按喇叭,夜空下也是格外刺耳。 该不会是宋娟来了吧? 可是她看起来挺有涵养的,怎么会在深夜城市马路上鸣笛呢? 我张望着,有台车缓缓驶入眼帘,我面色大变,险些窒息。 那是一台漆黑的、纸扎的车。 开车的,也是个纸人! 它两只手搭在粗劣的方向盘上,赫然是在驾驶!! 妈呀! 我感觉那一刻,头发可能都竖起来了吧? 我想喊刘文龙,但压根不敢叫出声,只能捂着嘴,捂完才想到,老子特么没洗手。 还好,那台车的目标似乎不是我们,它缓缓驶离,渐行渐远。 等车没影了,我麻溜跑到刘文龙跟前,上气不接下气跟他说了这些。 “怕啥尧哥儿,你现在应该是全世界最不怕鬼的人才对。”刘文龙笑道。 “切,再不怕老子也是活人,活人都不爱见鬼。” 我骂骂咧咧坐下,深吸口气。 丁零零! 空旷的公园里,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又把我吓得炸了。 第138章 夫妻聚首 这小夜空,这小草坪,这小树林,这小长椅和烧烤,多美。 可惜,一切美好都不能抵消刚才那台纸扎车给我带来的伤害。 丁零零的铃声,吓得我一趔趄,啤酒全倒身上了。 “妈蛋!” 我忍不住骂了句,接听电话。 是宋娟打来的,她在电话里很急切地问:“你们在哪?我刚到停车场。” “哦,我们在小公园呢,你等着,这就过去找你们。” “那不用了,我抄近路,走得快……” 这位宋老师大概是当老师当惯了,说一不二的风格,直接挂断电话。 没多久,她的脚步声从我背后传来。 我和刘文龙回头,看见她施施然走来,还是白天那装扮。 “宋大姐!” “宋老师。” 我俩站起来。 她急切地走近:“你们好,李尧、刘文龙,我老公来了吗?” “嗯。”我点头,指了指马路对面。 “在哪里?” “树底下,看见没?” 即便隔了这么远,我仍能够看到淡淡的火光。 刘文龙已经抹了牛眼泪,自然也看得见,宋娟茫然摇头:“在哪里?我没看见。” “你抹一下吧。” 我把装牛眼泪的瓶子递给她。 宋娟迟疑了一下,照刘文龙说的抹了牛眼泪。 抹完,我看见她似乎有点不舒服,老揉眼睛。 “怎么了?” “可能是过敏吧,我们去见见他好么?” 宋娟道。 我们仨动身往榕树下走去。 疑似田大林的鬼魂还在那里呆着,茫然无助,淡淡的哀伤,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可是救火的英雄啊! 我忍着泪走上前,点了根烟放在树下,跟他打招呼:“哈罗田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他本来正抬头看树冠,或者目光透过栅栏墙看学校,听闻我到来,缓缓扭头。 火苗在他身上哔啵燃烧着,我真想给他灭了。 “哦,你是谁?” “抽烟吧,白天请你抽烟的哥们儿。”我道。 “谢谢。”他缓缓低头,弯腰对着烟使劲吸气。 就见那根烟迅速地燃烧,变成灰烬。 这速度,简直了。 抽完一根烟,他迷茫地问我:“你是谁?” 我崩溃! 这根烟算是白抽了。 “我是谁不重要,你看她是谁?” 我闪身,让他看见宋娟。 刚才宋娟一直躲在我和刘文龙身后,可能是害怕吧,可以体谅。 她一站出来,田大林更迷茫了,歪着脑袋仔细打量宋娟:“你……” “大林,真的是你!” 宋娟喜极而泣。 田大林脑袋又缓缓歪向另一边:“大林是谁?” “就是你啊!” 宋娟冲过去,扑到他怀中放声痛哭。 田大林似乎被唤醒了记忆,他缓缓抬起手,环抱妻子的背部。 “我是田大林,你、你是宋娟吧?” “呜呜呜,我是,我是……” 两口子紧紧相拥。 此情此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此刻,宋娟背对我们,田大林面对我们。 只见田大林脸上,浮现出一丝略显诡异的笑容。 我和刘文龙都看见了,冲他淡淡一笑,比个ok的手势。 “谢谢……” “你一直徘徊在这里,记不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现在都清楚了吧?” 我等他俩哭够了,问道。 宋娟松开手,田大林也缓缓点头。 “谢谢你。” “客气啥?能为你做点事,我们很高兴。” 田大林伸手抚摸宋娟的额头,眼里全是泪光。 “娟,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你走了,烂摊子都丢给我……” “所以我来带你走哇,跟我走吧,以后不用再辛苦了。” 他牵着宋娟的手。 宋娟愣了一下:“我也走?那孩子怎么办?” “孩子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表姑他们……” “那不行,除了自己的爹妈,谁能对他们真心好?大林,不是我不肯跟你走,是我现在还不能走。等我把孩子们安顿好了,你尽管放心,我第一个来投奔你。” 宋娟摇头。 真是越听越心酸。 “姐,你走吧,留在这里也无益。”我劝说道。 “啊?”宋娟惊愕地回头看我,“你让我跟鬼走?你让我死?” 她眼神变的怨恨。 我相信,要不是田大林紧紧牵着她,她肯定扑过来咬我、掐我。 “娟,你别激动啊,听人家把话说完……” 两根烟不是白给的,田大林真够哥们儿。 “你已经死了……” 我叹口气。 “我死了?”宋娟压根不相信,冷笑连连,“我白天要上班、照顾孩子,晚上才有空跟你来见我丈夫,现在你说我已经死了?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可你已经死了,孩子们还活着。” “你说我死了,证据呢?” 我走上前,轻轻抓起她的手腕。 她很抗拒地甩开我手。 “姐,我不是耍流氓来的。” 田大林也点头:“娟,你听他解释吧。”元宝小说 宋娟这才勉强顺从。 我摸着她的手腕,没有脉搏,身体冰冷。 再打开手机电筒一照,灯光下,她的皮肤已经是青灰色,甚至有的地方有尸斑。 咱也不是相关专业的技术人士,但却也知道,这是只有死人身上才出现的特征。 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就会形成类似淤青的瘢痕。 我又对着手机哈口气,玻璃屏幕上出现了一圈雾痕。 擦干雾痕,我把手机对准她的嘴。 “姐,你吹口气。” 宋娟毫不犹豫地吹口气,玻璃干干净净。 她愣住,又吹了一口。 “怎么会这样?” 她近乎崩溃地说。 田大林紧紧抱着她:“没事的娟,有我在呢。” 宋娟死了,而站在我们跟前的,是她的尸体。 “你家住哪?我们去一趟吧。” 我尽量平和地跟她交流。 宋娟仍旧无法接受自己的死亡。 她倒在丈夫怀里,呜呜地大哭。 “大林,大林,孩子们怎么办呐……” 田大林拍拍她背:“没事的,有我呢……” 我叹口气,等她哭完。 “姐,该走了,去你家。” “去我家干吗?” 宋娟嘴里这么说,可脚步已经在挪动。 僵硬的姿势,走路跌跌撞撞,看着让人难受。 田大林跟着我们,一起回到她家。 打开门,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但除此之外,一切都很正常,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饭桌上还摆着晚上的饭菜,用罩子盖着。 一进门,田大林的迷茫就彻底解开。 第139章 来事了 “这是家……” 田大林挨个房间去看,女儿、儿子都在睡觉。 我看见他坐在窗前,慈祥地看着女儿,还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只可惜人鬼殊途,他压根碰不到女儿的脸颊。 又去了小儿子房间,这个孩子是他去世之后才出生的。 田大林出事时,妻子刚怀孕三个月。 看着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男娃,他忍不住哭了。 “娟,谢谢你,我们老田家谢谢你……” 回到客厅,田大林再一次对妻子深情地说。 “我……我做了什么?” 从进门开始,宋娟的表情就越来越呆滞,身体僵硬,直杠杠站在屋子正中,一动不动。 田大林跟她说话,她也反应迟钝。 我叹口气,和刘文龙对视一眼。 “到地方了,动手吧。”我说。 刘文龙点头,走到宋娟跟前,手捏印诀,在她额头点了点,嘴里念念有词,绕着她转了七圈。 呜呜…… 一阵旋风从宋娟脚下生成,接着,另一个宋娟从她身上分离出来——那是她的魂魄。 宋娟的身体,在魂魄离体之后,轰然倒下,我赶在她倒地之前,急忙上前扶着。 人已经死了,好歹给人家保存一点尊严吧。 可哥们儿哪知道,死人真沉。 那百十来斤的身子,直接砸的我胳膊肘火辣辣的疼,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忍着疼,把她的尸体弄到沙发上躺着,给她整理好衣服。 “谢谢你……” 屋子里忽然就黯淡下来,即便是开着灯光,也显得很阴森。 没办法,有鬼在的地方就是这样。 即便是田大林这样有着奉献、牺牲精神的人死去,也是如此。 我感觉后脊梁骨冰凉,回头一看,两口子正手拉手看着我笑。 一道惨淡的光笼罩着他俩。 “谢谢你,小兄弟。”田大林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 “没事,你们要安息啊。”我又拿出一根烟,准备敬给他。 他笑着摆手:“嗯,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别在房子里点烟好么?到外面去……” 我懂他的意思,妻子死了,屋子里只有俩孩子,他们怕着火。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 “捕蛇叉在那里……” 宋娟指着餐边柜说。 我走过去,打开柜子,果然看到一只口袋,拿出来后,里边是两节杆儿和叉,这本就是可以组合的。 “谢谢。”我说。 “别谢我,我们要谢谢你。” 宋娟苦笑。 “好,你们也快点走吧,趁我俩在这里可以送你们一程。” 两夫妻对视一眼,点点头:“走了。” 这两位走的很安详,孩子们都还好,也都慢慢长大了。 生死相隔的两口子终于团聚,大概对她们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俩也趁着夜色离开这栋房子。 明天早上,她的孩子们就会发现她死了,然后通知120和其他亲属吧? 其实也是很惨的事。 我有心帮忙,可这事儿说不清道不明,等她们乱完了,再找个由头来看看孩子们吧。 这里距离我们住处大概隔10多里地。 深夜2点钟,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叫车,而是沿着马路边溜达回去。 我递根烟给刘文龙,这小子接下抽了,呛的一直咳嗽,眼泪哗哗冒,还不肯撒手。 “哈哈,笨蛋,要像这样……” 我教他。 他有样学样,第二口就抽的很平缓了。 就这样,我教会他抽烟。 “尧哥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宋娟死了的?” “哎,应该是她之前从咱俩背后出现的时候吧。”我说。 其实白天的时候我还没察觉什么,只是觉得她端着奶茶不喝很奇怪。 而且她靠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味儿。 后来我去公园厕所撒尿,看到纸扎的车,还有纸扎人开车,以及听到的唢呐声,都让我心里惊觉,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了。 纸扎车走后不久,宋娟就来了,在深夜里看,她的脸色很苍白。 如果只是宋娟这样表现,或许我还不会怀疑到她已经死了。 白天和田大林交流,你以为我俩只是抽了根烟? 不,我问了他几个问题。 他表示自己很迷茫,是饿的。 死后变成的能量体,也是要吃饭的,只是和活人的不同而已。 去了地府,自然有地府管饭,游荡在阳间的阴魂,则要接受生人的祭祀。 不然你以为红衣小姐姐,干嘛每夜对我磨刀霍霍? 那就是饿的。 饿了,当然会意识模糊,能量变弱,记忆力变差,这也正印证了刘文龙的说法。 和田大林不同,那个陈希明,是标准的恶鬼,狡猾至极。元宝小说 估计平时他没少生吞阴魂,就连菜花蛇那种快成精的家伙,都能被他役使,怎么会饿着自己? 他的示意是装的。 而田大林的失忆,是突然的。 因为在他死后,妻子的执念、思恋将他困住,同时他自己也对家有深深的眷恋,一直都在阳世徘徊。 宋娟每天都会给他做一份饭菜,他也从不挨饿。 可宋娟死了,突然断了供奉,田大林这才呆呆傻傻,迷茫地站在大榕树下不知所从。 说起来,一切都是唏嘘。 我跟刘文龙解释一番,他冲我竖大拇指:“尧哥儿,你是真的天生就该吃这行饭。” “别介,我还是喜欢跟活人打交道。” 他呵呵一笑:“将来有一天,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亲手送我走。” “卧槽,大半夜说这么肉麻的话……” 我俩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十里路下去。 拿到了工具,我们第二天就联系刘然。 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两天,一直陪着秦文珺,寸步不离,把年假都休完了。 “真的?你们快来吧……” 她得知消息之后,非常开心,但声音听着很疲倦。 我和刘文龙,喊上免费司机杨晓玲,一道驱车前往大学城片区。 我们之前去的那个停车场停满了,于是跑到一个新修的停车场。 这里靠着一座山,山的一半在大学校园内,另一半在外面,看着郁郁葱葱,挺喜人的。 此前一切都很正常,我们仨有说有笑,甚至还在考虑,抓到菜花蛇之后,该清蒸还是红烧。 可停好车,来事了。 第140章 突发状况 停车场面积上千平米,车位整整齐齐,大门口还有个看门的,如此一目了然的地方,我们仨居然迷路了!! 我们明明是朝大门口走,可突然间出现两条路。 这两条路,除了方向不同,其他都是一模一样。 我们傻眼了。 “文龙,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掐指一算:“哼,小畜生耍我们,简单,看我的……” “别别别,让我看看这两条路有啥不同。” 我先踏上左边这条路,往前看了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只迈出一只脚,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另一条腿还在原位。 弯弯曲曲,两边都是车,前方看得到大门口的抬杆还有岗亭。 缩回来,如法炮制,踏上另一条路,和左边几乎一模一样,就像是镜像路径。 “卧槽!肯定是那条死菜花蛇搞的鬼!” 我咒骂了一句。 “没错……”刘文龙苦笑,“但这好办,看我的……” 他今天随身背了一只帆布双肩包,鼓鼓囊囊的。 将双肩包放下来,刘文龙慢条斯理从里头拿出一身行头。 我和杨晓玲一看,俩人四目都直了。 这是一身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道袍,土黄的颜色,漆黑的一字冠。 只不过,跟英叔的动作比起来,刘文龙穿的太中规中矩。 电影里的多洒啊,刷刷,道袍一甩,潇洒披身。 而刘文龙拿的也不是桃木剑,而是一条长鞭。 刘然兴奋地抱着手机左拍右拍,每一根头发都在为素材欢叫。 “这是干啥用的?” “嗨,这是专门打妖的。别看这鞭子不起眼,是我师父的师父的师父,用上好的蟒蛇筋做的,在香灰中浸泡了好多年,对付妖魔鬼怪有很管用。”元宝小说 “这次我下山,师父把家里的那些看家宝贝都给我带上了。” 刘文龙说。 我兴奋的两眼冒光:“是吗?那咱们还等什么呢,找到那条小虫子,弄死它!哼哼,记得别把肉打烂了,我还想吃蛇羹呢。” “要得!” 刘文龙一口答应。 我们开始依计行事。 他让我和刘然站远一点,自己将包放在旁边,开始做法,念念有词。 先是持鞭踏罡步,转的我俩头晕眼花,最后嘿一声吼,将鞭子丢到一旁,开始疯狂转圈圈踏罡步。 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他额头冒出,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文龙,你可悠着点啊,实在不行,这事儿咱不管了。”我急道。 “是啊文龙哥哥,看你好辛苦的样子。”杨晓玲也很心疼地说。 “么事……”刘文龙大手一挥,转的更快。 等他前戏做足,回头去拿鞭子时,却是一愣。 “哎?!” 他惊叫一声。 “咋啦文龙?” 我伸长脖子看,原先放鞭子的地方只剩背包,鞭子没了。 “哎?鞭子呢?” 我也吓一跳。 这里就我们仨,虽说有类似鬼打墙的存在,但我可没看见有第四个人。 就算是作妖,那条菜花蛇应该也是躲在暗处才对。 “糟糕了,被她偷走了,怎么办尧哥儿?没了这条鞭子,我师父会打死我的!还有,要是给那妖物拿到了,指不定会怎么兴风作浪呢,咱仨都得死在这里……” 刘文龙哭兮兮地说。 第141章 翠花,上酸菜 我们仨乱成一团,就差抱头痛哭了。 发现鞭子不见的几分钟后,突然四周起了一阵腥风,阴惨惨从四面八方吹过来。 风还带来雾障,雾中有人大笑:“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听的撕心裂肺的,让人头皮发麻。 “哇,吓死我了!” 杨霞岭大叫一声,丢掉手机扑进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拍拍她脑袋:“大姐,再害怕也不用这样硬吃豆腐啊!” “可人家就是害怕嘛!” “我也害怕,咋不钻刘文龙怀里……” “我就不……” 杨晓玲在我怀里使劲扭捏。 算了,哥们儿太帅,女孩们见到我就遏制不住冲动,可以理解。 我干脆放飞自我,不管杨晓玲了,问刘文龙:“咋办啊兄弟?” “完蛋啦,没得办法,只能等死了。” 刘文龙两手一摊,唉声叹气。 “哇哈哈哈哈!死的好,死的好,死了我全给吃了!” 浓雾中传来嘶嘶嘶的声音。 果然是那条菜花蛇。 她现了形,又没完全显形,弄了一颗人脑袋,还是蛇身子。 脑袋弄成网红脸,披肩卷发,还染成栗色?! 服了! 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时尚的一条蛇妖。 虽然拢共我也就见过小青、白素贞和翠花三条。 只见她扭啊扭,从雾中爬来,尾巴后边,赫然是拖着那条鞭子。 “哇!”杨晓玲这个没见识的,第一次见到她,惊讶的两眼翻白,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不过昏没几秒钟,她又醒了,急忙开手机拍摄。 “哇!哇!厉害了,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妖怪!” “那不是废话,你鬼都见过了,还对妖怪这么大惊小怪。” 我白眼她。 她嘻嘻一笑,找各种角度抓拍。 “好哇!翠花,果然是你!!” 转过头来,我开始谴责翠花。 她停下盯着我:“你才是翠花,你们全家都是翠花!” “行吧翠花,你偷我们鞭子干嘛?” 我问。 “哼,你们要用它干嘛?” “当然是打蛇啊……” 我回答。 “对咯,你们要拿来对付我,我岂不是得给偷走?话说回来,说的好像这条鞭子多厉害,其实还不就那样,我轻轻松松就偷了……” 我点头。 刘文龙木木地看着她,杨晓玲又开始拍照。 “是吗?” 我笑嘻嘻地问。 她愣了一下,全身一阵蜷缩,鞭子啪丢到地上。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她开始扭动,在地上打滚。 不大一条蛇,长的还挺肥。 我冲刘文龙说:“文龙,跟她说说吧,估计现在她难受的要死,解释完了,咱们开始动手。我先说啊,要吃蛇羹!” “行,把蛇胆留给我就行,泡酒。” 刘文龙点头。 我诧异万分:“没想到你还有这爱好,没问题!” 翠花在一旁听的悲愤无比,我看见她好几次想走,但身体却越来越扭曲。 最后,那张人头也保持不住,刷一下蜕变成蛇头。 蛇躯扭曲,绷紧,接着就像被狠狠按压后的弹簧,刷地摊开,僵直犹如一根钢筋,挺在那里不动了。 “哇!没想到雄黄这么厉害!”杨晓玲震惊不已,大着胆子凑近了拍,“这下好清晰啊!” “对啊,蛇就是这么怕雄黄。不过其实这里面,我还撒了些麻醉剂,不然她能这样子?”我笑嘻嘻地说。 刘文龙揉揉鼻子:“还是尧哥儿你脑子活络,知道用这法子。” “引蛇出洞嘛,都是大家的功劳。”我走到背包旁,从里边拿出两节捕蛇叉组装起来,走到翠花跟前。 她身体虽然僵直,但是意识仍在。 看见我过来,惊慌想要逃跑,可身子早不听大脑使唤了。 “嘶嘶嘶!” 她冲我发威,蛇信子却也是吐的也不那么威风了。 “别嘶嘶了,烦不烦?文龙,我抓咯!” “嗯呢,尧哥儿动手吧,她现在无毒害。” 我点头,拿着叉子雄赳赳气昂昂就上去把这小妖给抓起来。 她还在那垂死挣扎呢,企图盘我,我手一抖,这货就老实了。 刘文龙拿个麻布口袋,装好点符,封口完事儿。 我拎着口袋,冲翠花冷笑两声。 “哈哈!蠢蛋,不知道我们今晚压根就是一个计策吧?” “不知道刘文龙师门压根就没给他什么鞭子吧?” “翠花,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上酸菜吧!” 我们把蛇妖往包里一装,回头一瞧,路径又变得清楚无比,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的马路。 杨晓玲一边拍摄一边感慨:“妈呀,尧哥哥,要不是我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呢!尧哥哥你好厉害哦……” “那是……” 我骄傲地摸了摸鼻子尖。 人帅就是没辙,干啥都出色。 来到秦文珺家,开门的是刘然。 两天不见,她就憔悴的不像样子。 “你们来啦,快进来吧!” 她赶紧把我们请进门。 屋内还算整洁,但主卧门紧闭,里边还有疯言疯语的声音。 “怎么样了?”我问她。 “姐姐昨晚上开始就不正常……” 刘然告诉我们,昨晚上一条蛇进了家,慢慢悠悠爬到秦文珺床上。 而秦文珺居然对着那条蛇三跪九叩,还跑去冰箱拿来一只冷冻的整鸡给蛇吃。 “除了鸡,还有家里所有的鸡蛋都给蛇了。” “当时我怕的要死,不敢出门。” 刘然抱着手臂,脸色苍白。 我很心痛。 可不是么? 平时这些城里的姑娘就怕这些爬虫,何况是一条成精的蛇。 “那条蛇啥样?” 我问。 刘然还没回答,杨晓玲已经手快地把视频给她看。 “然然,你看是不是这样的。” “啊?!就是它!你、你们抓住它了?” 刘然隔着屏幕仍是害怕的样子。 我哈哈一笑,竭力用轻松的口吻说:“对啊,回头就给炖了,给大姐补补身子。” 刘文龙背包内一阵扭动,想必是翠花对我的方案非常不赞同。 “额……” 刘然无语,但她的焦虑情绪明显缓解不少。 “可是蛇抓住了,秦姐怎么还这样?” “文龙,专业问题该专业人士出马了!” 我回头看着刘文龙。 刘文龙郑重其事地点头:“好!” 第142章 清醒 两个女孩的目光,都是充满渴望地看着刘文龙。 我闪开身,让他站在舞台中心。 刘文龙清了清嗓子:“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清楚。” 杨晓玲翻白眼,刘然一脑门黑线。 我差点昏倒:“大哥……不知道你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得给咱们撑场子啊!其实她只是暂时被迷了心窍,作妖的被抓住,受害者慢慢就会恢复的。” 我们在秦文珺家呆了一整天,打扑克聊天,刘然亲自下厨,给做了一桌子好菜。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姑娘不光是个文艺女青年,还很能钻研厨艺。 吃吃喝喝一整天,不知不觉到了夜晚。 秦文珺这一天也是闹腾,一会儿哭一会笑,不允许我们进屋。 白天还好,大家都上班。 到了晚饭后至睡觉前,我们总共接待了三波邻居,都是来敲门质问为什么会这么大噪音的。 刘然好脾气,挨着道歉、解释。 当然,她还很会照顾秦文珺的尊严,只说我们年轻人玩疯了,很快就结束。 我越发觉得,这女孩真不错,适合做老婆。 “干脆追求一下?”元宝小说 她最后一波解释的时候,我坐在沙发里,远远看着灯光下那曼妙的背影,心猿意马地想。 晚上11点多,大家都疲累了,屋内也忽然安静。 杨晓玲反而是不踏实,她一会儿跑到门口偷听一下。 “尧哥哥,文龙,她怎么不闹腾了?不会出事吧?” 每次她一这么说,刘然就跟着提高焦虑值。 我烦的不行,等杨晓玲再一次蹦哒起来,想要去偷听时,一把把她拉住。 “你老老实实待一会儿不行吗?看电视。” 我把遥控器递给她,谁成想她离我太近,一不小心就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杨晓玲也不知道含蓄一下,直接惊叫:“呀,这算不算性骚扰?!” 我一脑门黑线,看着她的坏笑,露出比她更坏的笑,做张牙舞爪状:“那不算,现在才算!” 整个人往她身上扑去。 杨晓玲笑的不行,窝倒在沙发里。 刘然在一旁忽然站起来,直接走进厨房,边走边说:“饿了吧,我给你们煮宵夜。” 她的口气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开心。 我还没意识到什么,杨晓玲忽然严肃起来,冲我低声道:“嘘,尧哥哥,咱俩得矜持!” “啊?”我当时还没意识到这点呢,“咋啦?” “刘然生气了呗……” 我愣了,眨巴眨巴眼,这才知道她是在吃醋,心里反倒是暗暗欢喜。 “哪有啊,她生什么气?事情都解决了。” 虽说如此,哥们儿得矜持,得矫情。 被女孩追求,尤其是优秀的女孩,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矜持了五秒钟,我起身朝厨房走去。 刘然站在水槽边,正在冲洗鸡蛋、蔬菜,灶台上架着一口锅,旁边一把挂面。 “煮鸡蛋面呐?” 我笑嘻嘻地走过去。 自从我们帮助刘然把房子净了之后,她和我们这个小团队越走越近。 尤其是跟我,俨然已经成为至交好友。 今天这样甩冷脸子给我,实在是罕见。 “咳……我帮你吧。” 我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走上前。 她仍旧冷着脸不说话,却是麻利地把蔬菜洗干净切好,面煮上。 没多会儿,四碗面端上桌,锅里还留了一碗,特地给秦文珺留的。 刘然的突然沉默,搞得整个氛围都怪怪的。 杨晓玲知道自己做错了,乖巧地吃面、点赞。 “然然你好棒!” “跟你做朋友那么久,都不晓得你有着种本事耶……” 然鹅怎么拍马屁都没用,刘然就是生气了。 我讪讪地躲在一旁不敢吭气,心道:“女人好可怕。” 刘文龙傻了吧唧:“我觉得味道一般,菜煮老了,面有点坨……” 刷! 我和杨晓玲齐刷刷瞪着他。 真是会火上浇油,刺激到刘然咋办? 果然,刘然幽幽抬起头:“是么?看来我的确不怎么好。” 尴尬了。 咔哒! 房门毫无征兆地打开,成为救场的明星。 所有人都暂时放下尴尬,抬头看去。 秦文珺穿着整齐,面色苍白地走出来。 虽说头发还是有点乱,但神情看着分明正常许多。 “怎么这么多人?” 她有点懵逼地看着我们。 原来对之前,她一点印象都没了。 刘然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奔过去。 “姐,你好了?!” “什么我好了?然然,你怎么在我家啊?咪咪呢?黄sir呢?” 她四处寻找自己的宠物们。 可谁知道宠物被她弄哪去,谁知道小家伙们是死是活呢? 谁也没开口说宠物的事。 刘然扶着她来到沙发旁坐下,又挨个介绍我们。 大家起来跟她打招呼。 “我……我又不对劲了是吗?” 秦文珺倒是没有很震惊,她苦笑了一下,撩了撩头发。 那个动作,真的是很妩媚很诱人。 这个女人韶华将逝,为了爱情也真是搭了半一辈子,希望她后半生幸福吧。 “姐,你好久没好好吃东西了,我煮了面,一起吃点吧。” 刘然柔声说。 秦文珺点头:“谢谢了丫头。” 她拍拍刘然的手背,亲昵的就像是亲姐妹。 刘然给她端来面,本想让她坐茶几那边吃,可秦文珺却表示要跟大家一起,于是我们挪挪凳子,几个人挤一起,热热闹闹吃宵夜。 吃饭的时候,秦文珺主动问起发生过什么。 我们说了蛇妖的事,起初她不太相信,直到看见杨晓玲拍的视频。 她便知道自己的宠物大概糟了,流了一些眼泪。 “抱歉啊,没能找到你宠物。”我说。 她笑呵呵道:“瞎说什么呢,这又不怪你们,是我自己蠢。”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鬼灵精怪。” 秦文珺感慨。 我笑笑:“咱也不知道啊,以前也以为人类是地球王者呢,谁晓得大概也就是个青铜。” “可不能这么说,人还是很伟大的。”秦文珺纠正,“我们一直在探索,只是世界太奇妙深奥,科学永无止境。” 大家点头称是。 吃饭的气氛还算融洽,完后刘文龙去洗碗。 刘然为了躲开我也去洗碗,杨晓玲为了赔不是跑去帮忙。 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秦文珺。 “小李是吧?” 秦文珺主动跟我搭话。 我点点头:“是,姐,我叫李尧,是刘然的朋友。” 第143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客厅的灯光很柔和,吊灯非常有艺术感。 我和秦文珺坐在那里,厨房水龙头哗啦啦响,三个人躲在里面假装洗碗。 “小李,你说你们抓了蛇妖,为什么你们知道它是蛇妖?” 秦文珺对这点很疑惑。 我笑了笑,从陈希明后期役使蛇妖操控刘然开始说起。 “原来如此……这么说,你真的能通灵?” 我点头,指了指厨房:“里头洗碗的那个哥们儿是我朋友,叫刘文龙,他也是真的茅山道士来着。” “天呐!刷新我三观。” 秦文珺感慨。 过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其实我以前觉得自己挺迷信,一个大学老师,隔三差五去庙里上香求佛,就想见一见死去的李哥。” “可以理解,不过您遭遇到这件事,其实也很古怪,请问您在这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仔细回忆一下,不可能突然就被这条蛇缠上的。” 在我的启发下,她回忆了过去几个月发生过的事。 上班、下班、撸猫撸狗、偶尔旅游、健身,除了这些日常,节假日她最喜欢的就是去礼佛。 一个月前她休息日去郊区寺庙礼佛,回来的途中,看见秋景不错,就停下车去赏景。 结果在一片茂盛的草丛中,看见一尊雕塑。 那雕塑是放在一个树洞中,树早已枯萎,背靠着一块大石头,面朝溪流。 若是不走近,根本瞧不见它。 “我虽然不认识那雕塑,可看着和寺庙里的那些罗刹差不多,就拜了拜。” 秦文珺道。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掐指算了算,正是那尊雕塑,让翠花看上秦文珺,也是秦文珺把翠花从野外带到城里。 后来这货不知怎么,又跟陈希明勾搭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没事了,以后荒野遇到的这种雕塑,不懂就不要拜。”我道。 “嗯嗯,这次记住了,麻烦你们了。”秦文珺正常的时候,很知性美,笑容也恬淡。 聊了一会,我无意间一扭头,看见边几上的照片。 6寸的相框里,放着一张单人照,是秦文珺和2只宠物的合影。 照片中,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蹲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角度背景是蓝天白云。 猫儿和狗儿蹲在她脚边,其乐融融。 这张单身照上面,还有一张很小的照片,看模样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一家人的合影,父母和三个女儿。 “这张照片很有历史感啊!”我随口说道。 她点点头:“是啊,有点历史感,是我母亲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外公外婆。” 突然间,我发现一张颇为眼熟的面孔。 三个女儿,小的只有四五岁,大的已经有十几岁。 眼熟的,是二女儿,大约十一二岁。 虽然还很稚嫩,但她居然和一个人极其相似——红衣小姐姐!! 我当场震惊,指着那个女孩问:“秦姐,这是……” “谁?她么?哦,是我二姨妈,我母亲排行老三。这位二姨妈……她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什么时候的事?”我急急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这张照片之所以还在,是因为外公外婆临终前的遗愿……我二姨妈在拍完这张照片不久,就被人拐走了。”元宝小说 我脑袋嗡响,一时间思路有点混乱。 “怎么了?”秦文珺问我。 我想大概不是跟她说起红衣小姐姐的时候,便摇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么事……” 心里却在想,冥冥之中,真是自有定数啊! 我们见她已经恢复,虽然半夜了,还是决定离开。 刘然要留下来陪她,但我觉得她更是不想跟我说话。 秦文珺很热情礼貌地送我们到楼下,将要分别时,她叫住我。 “小李,我有一个问题,还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我呵呵一笑:“姐,说这些见外的话干啥?你是刘然的姐,就是我们的姐。” “呵呵,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文珺问我,人死了那么多年,还能不能找到他的鬼魂。 请求则是,如果李哥的鬼魂还在世上,能不能跟他见一面。 我其实猜到她想问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帮你咨询一下刘文龙道长,如果可以,我很乐意帮你。” “那太好了,谢谢你!” 她松口气,双手合十,深深鞠躬。 我都给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这事跟刘文龙说了。 刘文龙道:“即使不在世上,应该也在地府。” “难道没有转生嘛?”我好奇地问。 “哈哈,你当转生那么简单?茫茫宇宙,三千世界,六道之中,那么多生灵,且得排队呢。我记得有一次师父打趣说,阴曹地府投胎转世的牌子,都已经发到300年后了。” “晕死!”我一脑门黑线,“真的假的?” “大概是真的吧?我师父很厉害的,赵前辈也很厉害。” 这小子还不忘拍赵绫马屁,关键是她也不在这里啊! 丁零零!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提起赵绫,她就给我打电话了。 赵绫给我打电话这不稀奇,可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喂,师父,有什么事啊?” 我懒洋洋地接听。 “事办完了吧?” “嗯,办完了,蛇妖怎么办?我准备做蛇羹,分你一碗?” “你也不怕折寿!这可不能吃!但凡它这样的,能修炼的都是有灵气的,是大自然的宝贝。放了吧……” “放了……”我一脑门黑线,“放了她她再作妖咋办?你知道她干了啥吗?跑到别人家蛊惑别人养着她,关键她特么是妖,把人精气神搞的没了,差点变成神经病……” 我之前和秦文珺交流时,她拿手机给我看风景照片,点错了,点开支付宝,我无意间看见了她的收支明细。 就这一个礼拜,存款被划掉了足足五万多,买的全都是些高档的海鲜。 最关键的是,她自己完全没印象。 那意味着,就是翠花搞的鬼。 一想到这货还在背包里,我就忍不住想要抱紧手机。 现在蛇作妖也开始搞诈骗了,你还没法防它! 第144章 夏虫不可语冰 “你先带回来吧,哦对了,我临时有事,现在在去尚京的高铁上,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我在你床上给你留了点东西,防身用的,看我对你多好,拜拜咯!” 赵绫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我去! 这家伙又出去浪?! 她到底想干啥? 挂了电话,我觉得牙龈痒的难受,抱着手机啃了一口。 杨晓玲和刘文龙惊悚地看着我。 “尧、尧哥哥,你是没吃饱么?” “尧哥儿,你不会是蛇精附体吧?” “哼!你们要是有我那样一个师父,百分百比我还疯!” 我气呼呼地靠着车窗不说话了。 到家已经是午夜三点。 我们俩担心杨晓玲一个女孩回去不放心,就邀请她去我家暂住一晚。 杨晓玲羞答答地坐在驾驶室,低着头摆弄钥匙扣。 “尧哥哥,这样不大好吧?我们毕竟……你和刘然……” 我翻白眼:“想什么呢,刘文龙也去!我家热闹着呢!” 回去的路上,越靠近444号,他俩就越觉得不对劲。 刘文龙掐指一算,对我说:“尧哥儿,以前来你这里都不是半夜,今天才发现,你住的地方大凶啊!” “大胸?嘿嘿,我喜欢啊!”我嘻嘻一笑。 他愣了愣,苦笑道:“也是,你本就是纯阴命格的猛男,怕啥?走吧……” “别啊哥哥们,你们是猛男,我还是小女子呢……”杨晓玲站定不动。 我俩回头才发现,她已经落后好几米了,正站在原地瑟瑟发抖,惊慌地看着我们。 “怕啥?我在呢,有鬼也是先来找我!” 我拍胸脯保证。 这话要是2个月前说,我也会毛骨悚然,可现在,管他呢,谁爱来谁来。 刚进楼栋,我们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因为这栋老房子楼梯特别窄,所以我们打算让下楼的人先走。 等了半天,那脚步声却是停到2楼平台。 我们等了一会,决定不等了,上去。 三个人很神奇,不约而同地闭嘴不说话。 我感觉有一丢丢的不对劲,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结果我们刚动窝,脚步声又响起,我们好奇得很,继续往上走。 没几步,遇见个人。 “哎?你不是502的小李吗?这么晚才回来?” 那人居高临下,背对着窗户,挡住了所有的光。 但我还是认出他来,402的快递员大哥,40来岁,长的敦厚老实,身材普通。 “是你啊402大哥,这么晚还出去?” “呵呵,是,单位加个班。” “辛苦辛苦!” “没办法,养家糊口嘛,比我辛苦的人多的是……” 我们寒暄了两句,便都侧身交错而过。 到了家,大家都松口气。 杨晓玲一屁股瘫坐在沙发里,长出一口气。 “哎,和你们做朋友太爽了。” 我倒了一大杯水喝着,笑着问她:“对吧?和我们交朋友其实是要收费的,咱俩也就是有缘分,不收你钱……” “嘻嘻,小女子这厢有礼啦!谢谢!”杨晓玲很开心地笑着,“刚才那个邻居是谁啊?有点吓人呢。” “是我楼下402的邻居,快递员。”我说。 “哦,这么早就去上班?” “是啊,辛苦吧?所以你这个白富美,多交点税,没事多去逛街消费,也算是帮衬大家了。” “嗯嗯,我一定做到。对了尧哥哥,你手机呢?” 她要到我的手机,还不经我手,就给解锁了。 我看她麻利的样子,简直是目瞪口呆。 “你啥时候知道我密码的?” “切,好几次你都在我跟前解锁,想不知道都难。” 她嘟着嘴说。 只见她打开我的支付宝,咔咔一顿操作。 我听到哗啦啦的铜钱落袋声,太喜欢这声音了。 接着我又听到语音播报:“您收到来自某某某转账20000元。” 我瞪大眼,盯着杨晓玲问:“为啥给我钱?难道是友谊费用?” “想什么呐,这是分成,我做的视频都赚到钱啦!我靠自己的本事赚到钱啦!” 她开心地跟我比耶。 “是吗?” 既然她这么主动,咱也就不客气了。 提起这茬,我想起自己的视频。 打开后台一看,也是喜滋滋。虽说没有上万,居然也不少播放量,林林总总两千多块。 蚊子腿也是肉,何况这还是巨型蚊子腿。 喜滋滋收了钱,有这些钱,再挨些日子不去找工作也行了,做条咸鱼,有时候也蛮不错的。 刘文龙一回来就钻进厨房去搞吃的,没多久端上来一大锅清水面。 别说,这小子做饭是有一套的。 哪怕是清汤挂面,也能给整的有滋有味。 虽说我们在秦文珺家吃过一顿,但折腾这么久,消耗不少,闻着香吻肚子又叽里咕噜叫起来。 “走走,吃饭去!” 我叫上杨晓玲,来到桌旁坐下。 我们仨边吃边聊,我看刘文龙一边吃还在一边掐算。 “文龙,你算啥呢?” “嗯?啊,我在算秦姐的那个男朋友,咱们应该是可以让她们见一面的。” “那太好了。” 我说。 杨晓玲嘴里塞着一嘴面条,也是猛点头:“那太好了,我又有素材了。” 我笑:“你这个小富婆,还天天想着赚钱?” “那是,我现在是富婆,钱都是爹妈给的,自己赚的才踏实花。你看,现在我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超过五千……” 我差点喷出来,超过五千?老子五年了,买的衣服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千。 哎,啥叫夏虫不可语冰。 “对了尧哥哥,文龙哥,我有个事想跟你们说。” 杨晓玲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俩。 我和刘文龙也都停下来看着她。 “啥事?” “咱们组建一个工作室吧。” “不是已经组建了吗?” “不是,我说的是……捉鬼工作室!” 第145章 保你平安 “噗!” 我一口面条喷出来。 还好临门一脚的时候,转了个头,没有喷到杨晓玲脸上,而是都喷到旁边的背包上。 背包蠕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嘶嘶的反抗声。 “什么鬼,好恶心!” 翠花不爽地抗议。 “闭嘴吧你!老子现在正馋肉呢,你这是想主动请缨?” 这货就欠骂,骂一顿就老实了。 接着我转头看看刘文龙,他也是很茫然地看着杨晓玲。 而杨晓玲则是认真地开始跟我们分析这件事的可行性。 “首先是客源,我们的客源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你们知道吗?在我的粉丝群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对这些事好奇的,还有一丢丢人告诉我,他们有过灵异经历,但是没人帮助,很苦恼。” “客源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经营。我想过了,场所我提供,咱们入股,我出资,你们出力,到时候五五分怎么样?” 她兴冲冲地看着我们。 我抠抠脸,有点痒。 “行是行,就怕某人不同意啊。” 我道。 刘文龙则是闷不吭声。 他对金钱没概念,也不可忘。 这小子身上,有一种朴素的大自然的气息。 “某人?”杨晓玲很茫然地看着我。 “沈旎。”我直白地说,“她就是个神婆你不知道哇?” “额,这个……同行,没关系的吧。有人开面馆,咱们还不能卖烤肉啦?”元宝小说 “行!”我感谢她替我打破心理障碍。 我们遂决定开个工作室。 当然不能堂而皇之挂上捉鬼工作室的名号,挂什么牌子呢? 思来想去,我们决定取名:平安工作室。 祝你平安嘛。 就这一顿饭功夫,我们决定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我可是没想到,这绝对是我人生中的大事,轨迹的又一次改变。 吃完饭,刘文龙还是麻溜地去洗碗。 我听到包里悉悉索索,翠花不安分了。 想起这货之前折腾刘然,我一肚子火,起身走过去,砰一脚踢到她。 “闹腾什么?!都做俘虏了还不知安分!” 这家伙老实了。 你贱不贱呢? 非得挨一脚才舒坦? 一阵阴寒气从门口飘进来,我探头一看,小布慢悠悠地穿过门板走进来,接着是浩浩。 这俩趁我不在家,出去溜达。 “浩浩,你干嘛去了?” “我、我和小布去散步了。” 我平时不准浩浩私自外出。 毕竟他是阴灵,年纪又小,怕他行差踏错,再出点什么事。 小布就不提了,这货以鬼为食物。 要不是我一直懒,没去抓相思鱼,估计它和浩浩相处就不会这么和谐。 “这么晚出去,不怕遇到鬼啊……” 我白眼他们。 “嘻嘻,可是我们自己都是鬼……” 浩浩笑着蹦蹦跳跳跑到我身边,伸出小手抓握。 我现在能摸到他们了,但是冰凉刺骨。 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努力坚持着。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浩浩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极其普通的小男孩。 他会淘气,也会发脾气,多数时间很乖巧,甚至把我当成爸爸一样看待。 我每次去超市,都会给他拽一大堆零食回来。 反正吃多了也不会担心他发胖。 握着冰冷的小手,我忍不住再一次心疼这娃。 和许多成年鬼比起来,他更显得磊落一些。 比如他已经知道是陈希明害死自己,我问过他生气么? 他却很懵懂地反问我:“李尧叔叔,我该生气么?” “你一会儿叫我哥哥,一会儿叫我叔叔,多不合理啊。唔,至于该不该生气,反正取决于你自己。要是我,我肯定恨死了。” 浩浩还是没生气,没一会儿他就跑去吃薯片了。 这娃宅心仁厚,我却替他不甘心。 后来我悄悄问刘文龙:“真的存在老天爷嘛?” “嗯,就是天道,天道好轮回。”刘文龙笃定地说。 “那为什么浩浩会变成这样?他凭什么遭遇这些?” “额……”刘文龙也答不出来。 从那以后我对浩浩更宠了。 这不,今晚上跑出去疯我也没责骂,只是稍微严厉了一下。 浩浩见我不生气,又开始淘气了。 他跑到双肩包跟前,蹲下来戳了戳。 小手指头自然是摸不到实物,直接穿透双肩包。 “啊!” 翠花发出一声惨叫。 我没想到她妖力这么强,我可是下了双倍的麻醉剂,还是按照老黄牛的剂量来的。 本想着要她昏睡三天三夜,我们好想法子处理她。 结果可好,三小时不到,人家就醒了。 虽说妖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已经能嚎嚎烦人了。 我又踢一脚:“信不信再给你来一针?” 她没动静了。 我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她对浩浩反应这么大? 本想好好研究研究,刘文龙却叫我过去商量一下关于秦文珺和她男友的事,我也就没再想菜花这事儿了。 关于秦文珺的事,最终我们选择了比较民间、传统的法子——问米。 至于细节究竟是怎样的,我就不跟大家描述了。 电影上的固然是有些夸张,也是差不多。 秦文珺和她的小李哥哥,终于见了一面,哭的稀里哗啦,却也了却了这一桩孽缘。 问米过后,秦文珺仿佛变了个人。 她精神焕发,重新拾起生活和爱情的勇气。 听刘然说,她正尝试跟一个一直以来都在追求她的同事接触。 我有时候想不通女人,她坚持这么久,却又在如愿以偿之后迅速放弃,到底是为的什么? 刘然虽然还是生气我和杨晓玲,但我们的工作室挂牌那天,她到场了,还送了花篮果篮,甚至给我们一人封了一个五十元的大红包。 别笑话,青州这地界,五十元的红包已经算是巨礼了。 工作室选在杨家的一栋物业里,整个大厦都是她们家的,我不由咋舌。 这里可是城中心繁华地带,虽说这栋楼有些年头了,可也值相当的钱。 而且这栋楼就是杨家盖的,杨晓玲到底是多有钱? 不行,以后得舔着点。 平安工作室挂牌,对外宣称是文化传媒公司。 不过杨晓玲已经在她的粉丝群里,将这个工作室的实际性质宣传了一遍。 然后当天下午就来活儿了。 第146章 呆小娘子 现在是冬季,不过青州一年四季平均气温都在23、4度,也就冬日最冷的时候,夜间能达到个位数的温度。 进来这位小姐姐,那可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穿着此地不常见的羽绒服,戴着绒线帽,围着围巾,还有墨镜。 我们除了能判断她身高之外,完全看不出她任何体貌特征。 甚至你说她是男扮女装都丝毫不过分。 乃至于她进来好久,我们才敢跟她搭话,主要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她一进门,举目四望,直接走到沙发旁坐下。 “请问你们是做那个的嘛?” 她小声地问。 声音听出来了,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还蛮好听的。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这声音那么耳熟呢? “你好……” 杨晓玲比较活泼,先是端杯水递给她。 “谢谢。”女孩拘谨地接过水杯,捧在手里。 对了,她还带着绒线手套呢。 “请问你有事么?” 杨晓玲试探着问。 女孩道:“我、我是在网上看到的你们的消息,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专门……帮人排忧解难的?” “如果你指的是灵异类,是的。”杨晓玲温和的笑容,非常的有亲和力。元宝小说 哎,有她做大股东,真是令人心安啊。 刘文龙挂完牌就去厕所了,也不知是不是在拉马拉松屎。 刘然一言不发,因为她不是我们工作室成员的关系,也不便主动询问。 主要原因,我觉得还在于她对我心里有芥蒂。 尤其是在我和杨晓玲合作办工作室后。 不过,这似乎没怎么影响她俩的感情,因为刚才我又看见她们有说有笑了。 只是当我靠近的时候,立刻冷场,都不搭理我。 特么的,说好的桃花运呢?! 我就纳闷了! 题归正传,我们工作室来的这位姑娘,似乎遇到了人生中极致的难题。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求你们帮忙。” 她急切地说。 杨晓玲笑道:“别急,你说详细一点可以吗?” 女孩点点头,迟疑了一下,放下水杯,鼓足勇气把自己的装备解除。 她摘掉围巾,我们看见一张稀烂的脸。 不是血肉模糊的那种,而是青一块紫一块,仿佛被人打了一顿。 大家吃一惊,刘然和杨晓玲是女孩,更是揪心,立刻询问原因。 我也凑上去问究竟。 “女士,你这是被谁打了?” 我问。 “呵呵……”女孩苦笑,“我也不知道。” 她摘掉帽子,我们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头皮,东一块西一块都是斑秃,每一块大约有一元硬币大小。 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头皮,好头发没剩几绺,看着很糟心。 难怪她要把自己武装成这样! 我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我还趁机多看了一眼刘然,给她送点秋波啥的。 她没接招,那算了。 女孩介绍自己,她叫杨颖,今年22岁,是一家新媒体传媒公司的模特、主播吗,艺名呆小娘子。 我说呢,这么耳熟,我还看过她的视频,那真是甜美可人。 不排除有滤镜因素,但其本身也是有资本的。 可现在这副样子,真是一言难尽。 她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是外地人,大学毕业之后来青州打拼,找了这份主播的工作,住在公司给安排的宿舍里。” “说是宿舍,其实是公司单独给我们几个女主播租的一个套件,三室两厅两卫,我们三个人合住。” “因为我比较红,所以住在主卧有独卫的房间,公司还给我们请了保姆做饭打扫洗衣服,我们就只管上班下班。” “突然有一天早上起床,我发现自己掉头发了,掉的很凶,有小手指头那么粗。” 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我一看,跟水葱似的,又细又白。 我发誓,就多看了那么一丢丢眼,结果脚尖就被悄无声息,狠狠碾压了一下。 疼的我差点夺眶而出,十指连心呐! 我低头一看,那是刘然的脚,还是高跟鞋。 我一脑门黑线,抬头看她,她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很贴心地给呆小娘子递纸巾。 “擦擦眼泪,别哭了,慢慢说。” 下面我按照呆小娘子毫无章法的描述组织一下语言,懂的都懂。 第一天发现掉头发之后,杨颖,也就是呆小娘子,还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或者是前不久嗓子发炎吃药导致的,赶紧去医院检查。 可她去了几家医院,都说没毛病。 “你身体健康的很,你瞧,全血检查也没问题。” 医生都这么说,光做检查就花了上万元,愣是啥都没看出来。 可她掉头发的问题,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几乎每隔几天就掉一绺,没多久就秃了一半。 她的职业性质,又要求她必须漂亮,没办法,只好戴假发。 结果某一天搞直播的时候,假发套掉了,被粉丝看到,瞬间掉粉,工作也无了,被迫从条件良好的宿舍搬出去,自己租了一个简陋的单间过活。 失业、脱发,如果这一系列的打击对一个妙龄女郎来说还不算什么的话,那接下来的事,就太惊悚了。 某天晚上,她吃过饭在网上刷视频,刷着刷着看到自己以前的视频,就落泪哭泣。 正落泪呢,啪,有什么东西掉到她头顶上,打的还挺疼的。 她一惊,抬头看去。 由于是住的老房子,而且是天台搭出来的违建,条件很差,屋顶天花板也是摇摇欲坠。 杨颖以为是天花板掉下来,可并不是。 天花板依旧摇摇欲坠,却挂的好好的。 再看地上,也没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打在她脑袋上? 当时杨颖也没多想,除了有一丢丢疼,并无大碍,她就继续伤心继续刷视频。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刷到杨晓玲和我的视频的。 人嘛,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年轻人。 杨颖也是,好奇地看了几眼,没往心里去。 晚上她睡在床上玩手机,灯也关了,突然不知怎么,啪,灯亮了。 她吓一跳,以为有贼进来。 翻身起来,却发现房门关的好好的。 杨颖就想起我们的视频,心情变紧张了。 第147章 怪味 很难想象,一个原本光鲜亮丽,事业一番风顺的女孩,忽然失业,荣光不在,甚至变丑,心情会有多糟糕。 当时杨颖在屋子里不安地走来走去,更以几秒钟抬一次头的频率看天花板。 最后一次抬头时,事情发生了。 只见一块臭烘烘的暗红物体,凭空地从天而降,啪叽,砸在杨颖脑门上。 疼就不说了,还非常臭,就像是死老鼠的那种臭味。 实际上,那就是一块腐烂的臭肉! 为啥会砸在脑门上? 因为杨颖当时正昂着头看天花板。 她又恐惧又恶心,扔掉肉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站在客厅大喊:“救命啊,有鬼啊!” 她现在住的是合租房,另外两个房间,分别是一对在附近读书的母女,还有一个年轻女孩,也是打工一族。 读书的女孩走读,母亲陪读,除了晚上早上能见到,其他时间一概见不到。 这两家都是早出晚回的,作息规律。 她们被吵醒,都非常不爽地出来看究竟。 当然是可以想象,杨颖指着自己脑门和房间说有鬼,她们都像是看疯子一样看她。 “我说小杨,能不能请你别大半夜的瞎叫唤?我女儿明天还要早自读呢。” “是啊,你不上班,别人还要上班呢。” “不是,你们进来,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杨颖迫不及待把她们请进去,想让她们看看掉在地上的烂肉。 这样的话,大家就会相信她了。 其实被鬼闹,最主要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其次就是孤单。 因为这种情况下,你身边的人,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都无法帮助你。 那三个合租的人进去她屋,毫无疑问,地板上干干净净,啥都没有。 “小杨,我看你明天还是去看看医生吧,脱发严重,没准是神经衰弱呢!” “就是,保重啊!” 同租的小伙伴们都回自己屋,杨颖几近崩溃。 刚才明明那么大一块肉掉下来,怎么眨眼就没了呢? 后来的事情更离谱,那两间屋的租客走之后,她一进门,腐肉就像是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直接给她砸的鼻青脸肿。 她就从漂亮可爱的呆小娘子,变成今天这样了。 她跟我们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是惊慌失措的。 “你们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腐烂的味道。” 她伸手给我们闻。 那只手煞白煞白的,的确有一股怪味。 并不是腐烂那么简单,还有浓浓的香水味。 然而化学制剂的味道,与腐肉的味道交加,形成一股更难闻的气味。 刚才她一进门,我们就闻到了,只是出于礼貌,谁都没挑明。 “所以,你怀疑自己见鬼了?” 杨晓玲问。 她点头:“是的,如果你们能帮我的话……” “可以帮,看难易程度,五千起步。”我说。 杨颖立刻点头:“好,没问题!我虽然失业了,还是有些积蓄的。” “那我们先签订合同吧。” 我道。 “这么正规?”杨颖微微吃惊。 “当然,我们要为委托人负责的,拿着这份合同,如果到时候我们办不到,你随时可以以合法途径起诉我们。” 我拿了合同,一式两份签了。 当天下午,便一起来到杨颖所住的房子。 这次是我和杨晓玲一起来的,刘文龙因为要练功,刘然又要上班,俩都没空。 我是前不久才知道,刘文龙还在练功,每天早午晚三顿打坐,除非有紧急的事情,否则绝对不会耽搁。 “这是童子功,不能破。”他跟我说。 无奈,我只好单枪匹马上了——杨晓玲只是个人肉摄录仪。 好在杨颖家住的不远,也在挺正规的小区,就是有点老破小。 这房子的格局是顶加阁,阁楼也属于房东。 为了多租几户,他把室内的楼梯堵上,阁楼另外开了一道门,天台又搭个棚子做房间,就是如今杨颖住的这间。 本身楼下三居室,楼上两居室加天台的格局,就变成两套房子,6个房间,租了六户人家。 原本这一套房子一个月可能也就七八钱,现在每一个房间2500,纯房租就要多收一倍。 我直呼好活儿,天底下没什么职业比房东更令人羡慕了。 一进门,我使劲嗅,杨晓玲也忍不住使劲嗅。 没啥特别的气味,就是有点阴森。 我眼睛酸不溜丢的,也没到需要流眼泪的程度。 杨颖带我们进屋之后,就一个人瑟缩在客厅的简易沙发里,呆呆地看着我们行动。 我拿着罗盘,在屋里各个地方转来转去,前几天刚从刘文龙那里学会的,比较专业的找鬼方法。 没有,鬼毛都没有! 杨晓玲一进门就开始紧张,等我开始测罗盘,她就不停地问我:“尧哥哥,找到了吗?有嘛?” 我摇头:“没有,这栋房子很干净。” “那真奇怪了,为什么她会说遇见鬼呢?不是鬼?” “不清楚。” 我开始觉得这桩生意很可能会亏本。 因为它的模式,不是你闹鬼,我抓鬼这么简单。 我来到杨颖跟前,轻声问她:“杨小姐,我可以肯定这里没鬼,至少暂时是这样,方不方便带我们去一趟你原先的住处?” 毕竟她第一次被剃头,就是在公司宿舍。 杨颖纠结了一下,摇摇头:“对不起,我已经跟公司闹掰了。” “就没有一丢丢可能去看看?这所房子没问题,问题或许出在那所房子身上。” 早在工作室的时候,我就已经悄悄打量过杨颖。 她身上阴气很重,但是没鬼跟随。 “那……那我试试……” 杨颖联系了前老板、同事,最后终于要到一把钥匙前去原先的宿舍。 我们仨又马不停蹄去了那栋房子,没用,还是鬼毛不见一根。 当天无功而返,我们大家都有点郁闷。 杨颖不敢回家,我们把她先送回去安顿好,并加了好友,方便随时联系。 “这个符你先拿着……” 走之前,我送给她一张符,是刘文龙亲手撰写的护身符,能驱邪避凶。 虽说对付不了大鬼,一般小鬼还是小菜一碟。 她却转身进去厨房。 我愣了一下:“杨小姐,你干嘛去?” “口好渴,喝点水。” “符给你放鞋柜上了啊!” “嗯,谢谢。” 她有气无力地回我。 我摇摇头,关门出去。 这天台冬冷夏热,实在不是住人的好地方,不过晚上看星空,却是一级棒。 杨晓玲在外头等我,见到我便洗刷道:“尧哥哥,别忘了你家有个大醋坛子啊!不要在外面勾三搭四,我盯着你呢。” 第148章 车祸 站在房子外面,我点了根烟,对着星空吐烟圈。 “别这么说,刘然是个好姑娘,学历好,工作好,家境也好,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深思熟虑之后,跟杨晓玲说。 她貌似很惊讶,凑过来仔细打量我,仿佛第一次见到哥们儿这张英俊的脸蛋。 “不是吧尧哥哥,你还是你吗?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李尧?敢打敢拼能挣善抢的李尧?” “怎么不是?你看这世上几个人敢做这行?” 我嬉笑。 “啧啧,这倒也是,跟你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足够惊心动魄,可能不踏实,但是有趣。” “别介姐姐,你们女人到了一定年纪,就求稳了。” “走吧,姐姐请你吃宵夜。” 我俩当真就去吃了一顿烧烤,俩人嘴唇油汪汪地回到工作室。 当然,我们也没丧心病狂到不管不顾的地步,还是给刘文龙打包了一份的。 刚进门就看见刘文龙正一本正经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我们工作室条件挺好,当然这都是金猪杨晓玲给力。 楼上楼下两层,一楼的小客厅还有壁挂电视,连接了网络。 这电视给刘文龙打开新世界大门。 “文龙,给你买了宵夜。” 我把饭盒放在桌上。 他还是眼睛也不眨地盯着电视机。 “看什么呢这是?这么入神。” 我也瞄了一眼,在播报本地社会新闻。 新闻里,前两天有一台公交车,在跨江大桥上撞破栏杆掉进江里,死了22个人。 当时闹得挺轰动的,我还感慨世事无常。 刘文龙指着电视机说:“多少冤魂啊!” “嗯。”我点头。 自从踏上这一行,我已经有点麻木了。 见识不太多,可也见到了悲欢离合。 这不,我家里就有一位。 浩浩。 那真是童真灿烂的年华,就那么被坏人害死了。 死后还要被坏人哄骗、摆布,家里父母也是疯的疯病的病,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么散了。 我,原本一家人和和美美,父母打工供我读书。 可突然她们就不在了,我成了孤儿,还特么惹上红衣女鬼。 我也惨啊。 “我们得去桥上做场法事,道门中人,也是要以道为己任,你跟我去么?” 刘文龙昂头看我。 我想了想,点头:“行,只要别被警察误以为咱俩要跳桥殉情,给抓走就行。” 那条大桥只允许车辆经过。 杨晓玲咯咯笑:“别说啊,你们俩还真有夫妻相。” “去去去,我跟你才有夫妻相!” 我气恼。 这妇女,简直了! “好啊好啊,既然咱们这么有夫妻相,明天就去扯证吧,我不介意一夫多妻哟。” 杨晓玲咯咯笑。 我翻白眼,谁跟你一夫多妻啊! 转过头,我慎重地对刘文龙说:“文龙,去做道场我不反对,不过咱们得先搞清楚主次,杨颖这事儿我看有点麻烦。” “啊?杨颖是谁?” 他还没见过我们的第一个委托人。 我跟他解释了一番,他才恍然:“哦……” “两处房子都没问题,问题在哪?” “问题可能在各方面,比如她自己,是不是极阴体质,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事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元宝小说 刘文龙说。 “你说的对,所以先吃烧烤吧。” 刘文龙深吸口气,嘿嘿笑:“好香,谢谢你们啊!” 边吃边看,一边看还一边跟我唠叨,得去看看。 得,既然他这么心心念念,那就去吧。 晚上12点,我们仨收拾了一些必要物品,简装上阵,杨晓玲开车,载我们来到大桥上。 还好,这个点儿大桥上车辆不太多,我们靠边停车,打开双闪,放了警示牌,下车直奔护栏边。 江水滔滔,夜幕下好像一张吃人的嘴。 纵然两岸都有灯光,可桥下这一段,仿佛是黑洞,什么光都投不进。 新闻上说的,车子就是在这里撞下去的。 可相关部门修缮的很快,现在除了地上有一丢丢痕迹之外,护栏什么的几乎看不出来。 刘文龙叹口气,说声造孽,开始从背包里掏家伙出来摆着。 他开始做道场,我和杨晓玲肉身当墙给他挡着。 刘文龙穿上道袍,手持铃铛和黄符,念念有词一阵。 在地上点了蜡烛,放了个简易火盆,开始烧纸钱。 起初我还觉得挺随意挺好笑的,突然间,我眼睛开始发酸,酸的不行的那种,好像有人把青柠檬揉碎了擦我眼珠子上。 接着一片阴风从不远处的江面飘起,徐徐上升。 阴风越来越浓,变成雾。 雾中,一片片凄惨的影子浮动着,发出微弱、凄厉的嚎哭声。 他们茫然地朝着火盆而去,围成一圈贪婪地吸着。 “卧槽……” 我惊呆了,不顾眼泪哗哗流,瞪大眼看着这一幕。 “尧哥哥,你怎么了?” 看样子杨晓玲看不见这些,不然也不会问我了。 “没事。”我怕吓着她,就没跟她说。 那帮好兄弟们贪婪的吸食着,而旁边刘文龙则念叨:“吃吧,吃饱喝足好上路,过路的盘缠也给你们烧上了。” “去吧,阴间人不走阳间路,从此殊途。” 我看着那些身影,勉强能看清楚她们的年龄、性别。 一个大叔,四五十岁的样子,戴着安全帽,白线手套,穿着胶鞋,身上到处都是斑驳的油漆。 他应该是个油漆工?大概是上、下工的路途中,遇到了这种事。 沧桑的脸孔上满是迷茫和不舍,是不是在留恋尚在人世的妻儿? 难以想象,一个家庭没了顶梁柱,会是怎样的结局。 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背着书包,系着红领巾,留着小平头。 他活着的时候肯定是个小淘气鬼,你看现在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 还有个拎着包的年轻女孩、拎着ct口袋的大姐…… 他们活着的时候,都是我身边最普通的人,求学、工作、讨生活,是最最普通的那群人。 我眼睛湿润了。 第149章 凶相 刘文龙自始至终在认真的做自己的事,念念有词,想要纾解这些好兄弟们冤死的怨气。 他们也都吃饱喝足,转身又穿过栏杆,走向虚空,慢慢从雾中沉降下去。 突然,这其中有一个中年男子朝我这边看过来,他眼神很凶,很冷漠。 但夹杂在那群身影里,他也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给我看的毛骨悚然。 我擦掉眼泪,刘文龙也收拾东西走过来。 “好了,走吧。” 他一脸疲态。元宝小说 我点头,帮他拿过东西:“辛苦了啊文龙。” 他苦笑:“干我们这行的,辛苦也是必然的。只要他们能够超脱,我就算没白忙活。” 我们边说边回到车子里,系好安全带,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那咱们走咯!”杨晓玲故作轻松地说。 “嗯,开慢点哈!”我叮嘱道。 “晓得啦尧哥哥!”杨晓玲把车子开的很慢。 她可和一般的女司机不一样,车子开的飞起,胆大如牛。 今晚上,她的确放慢速度,车祸给她警醒了。 车子缓缓驶下大桥,我还忍不住透过车窗回头张望。 “尧哥儿,刚才你都看见什么了?” 刘文龙问我。 “嗯……” 我把自己所见的跟他说了。 “你是说,他们又回去了?” 刘文龙很诧异地问。 “是啊,不然呢?” 在我的认知中,他们是死在水里的,大约还是要回水里?是不是像电视剧一样,有那么一道光门在他们死去的地方等着他们穿越? “不对不对,他们应该就地消散才是!”刘文龙急的直跺脚。 “文龙哥哥,你别把我车子跺穿啦!”杨晓玲大叫。 “对不起阿玲,现在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我做的一切,没有缓解她们的怨念,他们还留在桥下。” 噶! 杨晓玲靠边停车。 这停车停的那么突兀,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做了个惯性运动。 刘文龙咔一脑袋撞车座椅上,我则是砰一声撞到一个柔软物体。 额头上湿漉漉的,还很温热,抬头一看,是杨晓玲的嘴唇。 我俩闹了个大红脸。 原来停车的瞬间她就很急切地回头,想要问我们关于桥底下的故事。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子,我被强吻了。 趁刘文龙没回过神,我们赶紧正襟危坐,假装啥都没发生。 杨晓玲红着脸问:“文龙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怨气不散,就会变成恶鬼。一个恶鬼都很难对付,这么多恶鬼……” “卧槽,想想都恐怖,可为什么不走呢?”我毛骨悚然,“是不是道场没做足?是这个说法吧?路费不够?咱再去烧点?你赵前辈是有关系户纸扎店的。” 刘文龙摇头:“不是这个问题,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走,应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咱们得回去看看,否则时间一长,他们就不是一群恶鬼那么简单了。” 杨晓玲忙问:“那是什么?” “一群恶鬼的怨念会把她们聚集起来,变成一个恐怖的恶灵,到时候恐怕我师父来都没用。”刘文龙看了看我,“赵前辈可能也没用。” “我去……”我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这个赵前辈在他心里,到底是多么的光辉啊! 刘文龙这个傻小子。 他开始掐算,我也想起自己会掐算。 于是闭着眼掐。 一掐我真是冷汗滴滴答答往下流。 冥冥之中,我看到一大团的黑雾笼罩着跨江大桥,一辆辆汽车,大的、小的,狠狠撞到一起。 轰隆! 有汽车爆炸起火,接着接二连三的爆炸。 大桥上阴风惨雾,惨叫连天,恐怖至极。 我只看到这些,脑仁就像被锥子狠狠地刺一样疼。 眼睛一睁,才发现嘴唇都咬破了,嘴里腥咸,手一摸都是血。 “那咱们回去吧!”我说。 “你算到了?”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如果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不知是真是幻的景象也算的话,那我就是看到了。 刘文龙道:“他们不但要复仇,还要抓替身?” “嗯。留在阳间不肯走,已经违规,将来去了阴曹地府,很可能会被判刑,甚至无法转世。他们唯有报了仇之后抓替身,才能重新做人。那样的话,这世界上,又要多多少枉死的魂。” 刘文龙叹口气。 “那怎么办?” “得跟他们谈谈,而且得准备充足才行。” “准备啥?” “吃、喝、用、度。鬼是人变的,人有的欲望,他们全都有,而且只会更贪婪。” 我冷汗淋漓,预见到荷包又要瘪一圈。 但想到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咬咬牙,瘪就瘪了。 我们马上开车回工作室,开始做准备工作。 杨晓玲要说也是真可以的,明明是富二代白富美,从小娇生惯养,可愣是陪着我们熬夜干活。 我们准备法器,她就线上下单购买一些肉类、果品等。 后半夜的时候,我忽然收到杨颖的消息:“李先生,帮帮我,你们想到办法了吗?刚才我又被打到……” 我看到消息也是挺愁的,从她那里我感受不到任何好兄弟的存在,可偏偏她又深受其扰。 “还是一样的情况吗?”我问。 “是的,一些烂肉从天而降,打在我身上,就像是轰炸机丢炸弹一样。” 她给我发了个语音,哭着说。 “那好,天一亮我就过去,你坚持一下。” “坚持不了,怎么办?” “要不你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叫车。” “好!”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虽说哥们儿很帅,可哥们儿也是个抠儿精,平时一毛不拔,跟亲师父都得明算帐。 但是,谁让杨颖是咱们工作室第一个委托人呢? 我给她叫了网约车,又记住车牌,便开始忙活。 期间接了师父的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事。 以前接到这种电话,我都觉得神奇,她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次数多了,我就烦了。 “师父,我要是现在嘎噔死了,你会不会也给我来个电话,问我是不是已经死了?身为师父,你不在我身边尽到哺育我的责任,净跟着老头儿瞎跑,现在我是有事,事还挺大的,咋办吧!” 电话那头传来赵绫的嗤笑声:“少来了,告诉你吧,你如今经历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当初造的孽,谁让你没事开棺材了?还有,去龙婆婆的纸扎铺,那里的东西比较实在。” “哦……哎,你知道我们遇见啥事了?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当然是我……我算出来的。” 我怀疑是她爷爷算出来的,心中对这位老人家,禁不住无限向往,想见见这位世外高人到底是啥样子的。 第150章 只有我能闻见 忙活到凌晨三点,我才想起杨颖,她怎么还没来? “尧哥哥,那个女孩来了吗?” 杨晓玲也想起她。 我看了看app,行驶路线很正常。 app上显示,距离我们工作室还有10分钟左右。 “在路上了。”我松口气。 “那就好。” 杨晓玲又去忙她的。 这丫头别看是个二代,但其实很能吃苦,真干起活来也踏实。 叩叩叩。 有人敲门,我刚好离得近,便去开门。 门打开,外头人影也没得。 我们这个工作室,是杨晓玲拿自己家的商铺做的。 上下三层,一层面积40多平米,以前是租给别人做服装店。 据说,是她爸妈给她的嫁妆,小学时就准备下了。 哎,瞧瞧,啥叫同人不同命! 小学咱还在撒尿和泥巴玩儿,人家就是有房有铺的小富婆了。 为了给我开工作室用,她特地把想要续约的租客推了,让我们来用。 “这是上下三层,往后实在不行,你们还能住楼上。” 我们对她的好心,都非常感动。 话题扯远了,这铺子临街,打开门,我是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一阵风吹着一个塑料袋在十多米开外的半空中飘荡。 “嘶,这么冷。” 我看没人,转身准备关门,突然一只手抓住我手腕,冰凉刺骨。 我吓一跳,啊一声叫,顺势狠狠甩开那只手。 扑通! 一个人被我从门旁角落拽出,甩到地上。 那人也是啊一声叫,比我叫的大多了。 我一听,这声儿这么熟悉呢? 低头仔细看,赫然是杨颖。 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大晚上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帽子和墨镜,躲在门柱旁边的角落里,难怪我没看见她。 刘文龙、杨晓玲闻声跑出来。 “怎么了?”两人都紧张地问。 我有点不好意思,上前扶起杨颖。 刚靠近,我就闻到一股腐臭味,这次很清楚,很浓。 不过只有靠近她身体才能闻到。 “那个啥,她敲完门躲在门旁,我没看见,不小心给摔到了。” “尧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杨颖没事吧?快进来,呀,你手好冷。” 杨晓玲嗔怪地看了我一眼,赶紧把委托人扶进门,好生招待。 开门做买卖,顾客是上帝嘛。 杨颖进门,咱们好茶好点心招待着。 她捧着一杯热茶,呆坐在沙发里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吓死我了。”她说。 “又发生了?是严重呢还是差不多?” 我问她。 她点头:“肉雨。” “卧槽。” 杨晓玲和刘文龙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围坐在旁边。 大约是有三人陪着,她情绪稳定很多。 杨颖讲述的和上次差不多。 她说完便拉着我的手:“李尧,你们快帮帮我,我快崩溃了!” 她的手冰凉。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呜呜呜……” 姑娘哭的那叫一个凄凉。 “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杨晓玲安抚她,给她递纸巾。 “你别激动,从现在起,你二十四小时和我们在一起。” 没办法的办法。 刘文龙似乎也没别的意见,我就是看见他使劲掐算。 “嗯!谢谢你们,这期间,生活费我会负责的。” 杨颖倒是很上道。 “刚好我们楼上有客房,今晚你就住这里吧。”我提议。 她点头。 杨晓玲自告奋勇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多不方便,我留下来照顾她!” “行,你不怕累就行,咱们这里的条件可没你家好。” 我觉得杨晓玲不单是为了照顾杨颖那么简单。 安抚好杨颖的情绪,我们让杨晓玲陪她上楼。 等她俩走没影,我问刘文龙:“闻到了吗?” 刘文龙忙着掐算,头也不抬地问我:“闻到什么?” “臭味,腐臭味,这么浓,你们该不会没闻到吧?”我吃一惊。 刘文龙倏地抬头盯着我。 “尧哥儿,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腐臭味?”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杨颖身上,有一股烂肉味,她全身的青紫斑块,都是被从天而降的烂肉打的。” “这我知道,可我没闻到臭味啊!” 刘文龙神色紧张地抬起头看了看楼上,欲言又止。 我急坏了:“文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啊!” “我掐算的不太好,你自己算一下。” 我掐指开算,可刚动手,就头疼的不得了。 浓浓的疲倦感,从全身每一个细胞涌出来,把我给包裹了。 我赶紧松手睁眼,冷汗淋漓好像低血糖一样,摇摇晃晃站起来去拿了一块饼干吃,这才勉强好些。 “尧哥儿你怎么了?” 刘文龙好奇地看着我。 我摇头:“不知道,一掐算,就出现低血糖的症状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早点休息吧。” 他面色沉重。 “哈,这么多活儿你一个人做得完吗?我睡也睡不踏实,来吧,一起做,赶紧把公交车这事儿搞定,好早点帮杨颖把她的事做完。” 刘文龙点头:“尧哥儿,你知道吗?我刚才算的不太好,这个杨小姐,她是短命鬼。” “啥玩意儿?你说她是鬼?” 我吓一跳。 “不,现在不是,但也活不长了。很可能咱们忙来忙去,就是一场空。” “不至于吧,她就是被鬼缠……”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就像是大考数学卷最后一道题,你看着哪个字都认识,但综合起来就是不会做。 没辙,我和刘文龙便先做能做的,打算留杨颖在身边24小时看着,以不变应万变。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了龙婆婆家,敲开门买了一些必须的纸扎品。 这一次,我仔细打量这个老太婆,忽然觉得她很眼熟。 “婆婆,咱们在哪见过?” 龙婆门牙缺了一颗,咧嘴一笑黑洞洞的。 “嘿嘿,你这个小伙子这么健忘啊?上次、上上次你都来过。” “不对,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哦,那你见到的肯定是我妹妹,她住在光复路444号。” 我脑子轰一声。 “光复路444号?那不是我住的地方?房东婆婆是你妹妹?” “呵呵,对啊。” 霎那间,我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一个巨大的圈套,但这个圈套,暂时又没对我产生什么危害。 第151章 浓雾危机 我抱着一堆扎纸站在店门口。 哪怕是清晨,天边露出晨曦的微光,街上有了行人车辆,在这里,我仍旧觉得很恐怖。 龙婆婆漆黑的门牙缝好像会吃人似的,笑眯眯的样子比鬼还难看。 “你、你们……” 我倒吸一口凉气。 感情赵绫一直把我耍在股掌之中? 她认识这个龙婆婆,就必定也认识房东婆婆,意味着,那也是她的关系户? 光复路444号,搞得我今晚都不敢回去睡觉了。 “算了小伙子,你还浅薄的很,别想太多,把当下的事做完。要是做不完呀,谁也救不了你,走吧,快走吧。” 她挥手赶我走。 我巴不得赶紧走呢。 可又有很多话想要问,人家却砰,把铝合金推拉门给关上了。 我挠挠头皮,没奈何地回到工作室。 折腾了一夜,杨晓玲和杨颖正在三楼睡大觉。 我跟刘文龙清点一番,终于是把东西都准备妥当。 日落月升,又一个深夜到了。 11点半,我们把东西装满后备箱,由杨晓玲开车,再次向大桥驶去。 杨颖因为害怕的缘故,不敢跟过来,刘文龙就让她在工作室呆着,还给她放门口贴了符。 来到大桥上,我们找了个合适的地点,用车子挡住过往车辆的视线,开始做道场。 道士的那些事我是不懂的,就看见身穿道袍的刘文龙跳的起劲。 没多久,桥下一片惨雾升腾,蔓延到栏杆处,最终将我们几个都给笼罩了。 地上摆满了扎纸品,有汽车楼房美女帅哥,还有猫、狗等宠物,甚至还有最新款的手机模型。 吃喝也足,就差奔着三牲六礼去了。 “尧哥哥,咱们搞得这么隆重,他们应该会感受到心意了吧?”杨晓玲有点忐忑地问我。 我咬着手指甲盖,也是很担心:“希望吧,哎,你怎么没拍了?” “雾太严重了,镜头都模糊了,干脆不拍。”杨晓玲手揣兜里,紧紧依偎着我,“尧哥哥,别误会啊,我有点冷。” “嗯,没事,往你哥宽阔坚实的肩膀上靠过来吧,别告诉刘然就成。” “得了吧,就算告诉她又怎样?我看她现在压根不理你。回头我去问问看,她要是放弃了,干脆我就追求你算了。” “行,我价码可高,一个月零花钱起码五十万。” “姐给得起!” 我俩叽叽咕咕说一顿,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 刘文龙做完前戏,回头冲我们说:“尧哥儿,晓玲,可以开始了。” 他插上两根白蜡烛,不知朝蜡烛丢了什么,就听轰隆一声,两根蜡烛呼地燃烧起来。 火光雾影中,出现了二三十个身影。 他们步履蹒跚,眼睛泛着灰白的光,缓缓地朝供品走去。 一个个正在燃烧的扎纸艺术品,在火光中化作灰烬,又在浓雾中化作流光,朝着每一个身影飘去。 我松口气,暗道,这大概就意味着他们接受了,然后该谈条件了吧? 我们前前后后准备了上千块的扎纸品,买了上百斤肉,还辛辛苦苦做了几大盘。甚至跑去最贵的糕点店,买了平时我自己都不敢看的点心。 这可是足够的诚意了。 当所有的纸扎品都化作流光,消失在这些身影上时,他们缓缓地抬起头,居然是齐刷刷冲我看过来。 我毛骨悚然,这是啥情况? 杨晓玲事先也抹了牛眼泪,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哆嗦。 “尧哥哥,他们该不会吃我们吧?” 我故作淡定:“瞎扯淡,这是阿飘,又不是僵尸吸血鬼啥的,不会吃人的。” 可是! 我说的这些话也没啥理论依据。 事实上,咱个人认为,阿飘比看得见摸得着的僵尸更可怕。 那玩意儿要是搞你,你打不到跑不掉。 领头的一个好兄弟,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深蓝色制服,脑袋上有伤口,一根钢管洞穿他的太阳穴,看的人很惊悚。 他先抬起手,缓缓地冲我招手,接着咧嘴一笑,给我瘆得头皮发麻。 这是要干嘛?觉得咱很帅? 帅是真的,可性别不对号啊,哥们儿喜欢的是女人。元宝小说 他冲我笑完了,还冲其他小伙伴招手,呼朋引伴,浩浩荡荡奔我来了。 “卧槽!” 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一把推开杨晓玲。 “晓玲,你快走,回车里去!” 杨晓玲也是两腿发颤:“尧哥哥,他们要干嘛呀?不是说好谈一谈么?” “你先回车里再说!” 我生怕会连累朋友。 杨晓玲几乎是连滚带爬回到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 我这边,那个插钢管的大叔已经飘过来,嗖地冲到我跟前,倒立着与我深情对视,我俩脑袋对脑袋,鼻尖对鼻尖,只差十公分。 “卧槽!原来你比我帅!” 我竖起大拇指。 他冷冷地冲我笑,一张嘴,一大口血和着口水流下来。 我赶紧后退几步,大叫:“刘文龙,你快看!” 刘文龙拿着铃铛,飞快地摇振,口中念念有词。 我觉得他应该是听见了,只是完全顾不上我。 越来越多的阿飘跑过来,把我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朝我伸手,嘴里嘟哝着:“给我,给我……” “给你啥啊?你们要啥?” 我肚皮上痒的不行,好像有一窝蚂蚁爬。 不用看都知道,那是黑线在蔓延。 钢管大叔离我越来越近,阴森冷风扑到我脸上,我感觉到冰冷的鼻尖在触摸我的额头。 无论刘文龙在那边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他们一帮阿飘把我缠住了。 从钢管大叔开始贴我,其他阿飘就像锅贴一样紧紧靠过来。 我被挤在中间,整个人又冷又湿,透不过气。 最可怕的是,这时候我感受到强烈的怨愤。 知道意难平是什么意思么? 你想要做某件事,却再也没机会去做,那种抓心挠肝,恨不得把地球捅穿的感觉。 “我上班快迟到了!” “我作业还没做完。” “家里孩子生病了……” “我妈住院没人照顾……” 一时间,我耳朵里嗡嗡的,钻进来好多声音,搞得我脑瓜子疼。 第152章 报仇别找我啊! 江水滔滔,夜色汹涌。 他们围着我,贴着我,喋喋不休地跟我诉说生前的心愿。 别说,每一个心愿听着都是那么心酸。 但是! 这不是我的错啊! 我头皮发麻,骨头缝都冰冷。 感觉这帮家伙,要把我生吞活剥,来慰藉自己枉死的灵魂。 钢管男开始抓我头发,旁边还有人撕扯我的胳膊。 唰! 我闭着眼,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身体里飞出来。 与此同时,我支撑不住,大吼一声:“都给老子滚开!” 刷刷刷! 尖锐的声音不断传来。 我身子一轻,禁不住张开眼。 那些贴近我的家伙都弹开,一道道黑线在我身前形成一张网,转瞬既逝。 他们震惊到,七零八落好像塑料袋一样在我四周滚动。 还是钢管大叔最先稳住,飘在距离我四五米的地方,警惕地看着我。 “尧哥儿我来了,振作起来!” 他踏着罡步,握着桃木剑,龇牙咧嘴冲我而来。 砰! 这货狠狠一下跳到我跟前,用身体挡住我,大吼一声:“谁敢造次!打的你魂飞魄散!” 我感动极了,拍拍他肩膀:“龙哥,没事了,你看……” 我指指钢管大叔。 他正歪着脑袋看我,估计是重心不稳。 他嘴里流着一些难以名状的浓稠液体,指着我喃喃地说:“我要报仇,要报仇!” 我愣了一下。 “报仇?报什么仇?我跟你有仇?” 他摇头。 “那你特么疯了似的扒拉我干嘛?”我气坏了,“信不信老子用五雷咒,五个雷一块儿劈死你!” 其实我不会什么五雷咒,咱又不是道士。 只是日常和刘文龙吹牛逼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五雷咒。 他说小时候看师祖用过。 “非常难学,师祖也只懂皮毛,师父都不会,到我这里直接失传啦!” 而且这个五雷咒,并不只是用来驱鬼避邪,更是用来治病救人的。 这帮家伙当然不懂,给我们唬住。 钢管男态度软下来,变得低声下气。 但是鬼嘛,低声下气听着也瘆人。 “我们这些人,都是死在她手上,她必须得给我们陪葬!” 总算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信息,我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等会,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我杀你们啦?我都没见过你们好吗?” 我眉头紧锁,比他更凶地说。 果然就要比鬼凶,不然就会被他压制着。 他一缩脖子,声音低了下去。 “不是你,你身上有她的味儿。” 我忽然想起杨颖。 “你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钢管男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公交车司机,那天也是很普通的一天,早上出门前,我跟我老婆吵了一架……” 钢管男名叫柳刚,殁年45岁,是青州市第二公交公司的职工。 他夫妻感情一直不和,孩子上大学之后,更是每天冷战。元宝小说 出事那天,他早上出门时带着一肚子气,这其实很恐怖,因为他的职业,是公交司机。 早班车,送了一车的人,不知不觉到了早高峰。 平时早高峰堵车,他都挺耐心的,但那天他一肚子火气。 偏偏这天,车上乘客特别多。 第153章 因缘 天空飘着绵绵细雨。 阴沉的天气,加重了司机的抑郁情绪。 到了桥头站,上来一波人也下去一波人。 因为靠站停车的时候,车轮溅起水花,打湿了候车乘客的衣服,有些人上来就冲司机没好脸色,骂骂咧咧。 一个买菜的老头儿拎着一大包菜,拄着拐杖上车。 司机还本着职业精神,耐着性子,礼貌地让他站稳、慢走。 “大爷,慢点走,走稳点。” 谁知道老头却是举起拐杖,砰地敲打驾驶座。 幸亏这两年司机的位置都有防护栏,拐杖只是敲打在护栏上,还是把司机吓一跳。 他扭头看着,老头怒冲冲地骂他。 “去你吗的!我一把年纪还不知道走稳点?你车子怎么开的?!” 司机更郁闷了。 老头骂完了,痛快了,大摇大摆走到后边,有人给让位子。 不让怕被打啊。 其实老头走路很稳健,严重怀疑他拿拐杖就是为了打人。 要说这老头很恶劣吧? 跟后边的大妈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有爱。 大妈上来就对着司机阴阳怪气地笑。 “哟,这不是明星司机吗?哎哟喂,是不是到年纪快退休了?退休就早点退嘛,好好休息一下,也好让小年轻能早点上岗。” “不要像某些人一样,占着茅坑不拉屎,方向盘都把不好,还能把什么?” “哎哟,看起来跟个男人似的,其实我看啊,一点都没男人的魄力,车子都开不好……” “这样的人啊,工作搞不好,家庭肯定也搞不好。没准帽子都戴几顶了,我要是他,得去跟孩子做一下亲子鉴定,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哦。” 车上鸦雀无声。 大家都在安静地听着大妈高谈阔论。 司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深吸口气,我忍! 最后上来的,是个漂亮的姑娘,拿着手机在做直播。 因为拥挤,她被人挤到司机栏杆处,手机啪,掉到司机脑袋上。 司机弯腰去捡手机,可手机卡在油门踏板下边,他只好把个身子都趴下去。 嗤! 不小心碰到按钮,前后门都打开,车上乘客又是怨声载道。 “这什么司机啊,真恶心,今天倒霉透了,怎么坐这台车!” “要投诉他!” “恶心!” 大家七嘴八舌,司机听的心里越来越憋屈,火气噌地上来,直起腰扭头就骂。 可他忘记了,自己的脚不小心踩在油门,袖子又拨开排挡杆。 就听轰隆一声,车子冲着桥头栏杆冲下去,满车的人都惊慌失措,惨叫连连。 靠近车门的,慌里慌张从车门跳下去,甚至有人是被甩下去的。 那些坐在座椅上,尤其是被人群挡在后面的,就随着车子,撞破栏杆,跌进江里。 钢管男跟我诉说这一切的时候,还很贴心地给我看了小电影。 当我看到那个拿手机自拍的女孩时,愣住了。 “杨颖?原来那天她也在车上?” 我想起杨颖身上的气味,很难闻的烂肉味。 莫非,钢管男说的就是这个气味? 他诉说完,很幽怨地盯着我:“我们死的不甘心,要报仇!” “对对对,都是她害的我们死了。” 一个老年鬼说。 我看见他拿着拐杖,拎着一篮子菜,想必就是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头。 兜兜转转,原来是一码事。 我扭头看了看刘文龙。 “文龙,咋整?” 刘文龙也是惆怅无比,抓耳挠腮。 一边是冤死的鬼魂,一边是我们的第一个委托人,咋整? 何况,杨颖也不是故意的。 她只不过是刚好站在前门附近,在车子出事的瞬间跳了下去而已。 但是! 我还是很生气杨颖,无论如何,造成那么大的交通事故。 幸亏当时公交车偏离了原定路线,否则不知还有多少小汽车会被波及。 刚才听司机描述,从头到尾我都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心情。 压抑、苦闷、愤怒。 甚至在车子冲破护栏的瞬间,他除了最初的恐慌之外,居然有一丝丝解脱的情绪存在。 这可真是两难。 我看看刘文龙,他也看看我。 我又一次问:“怎么办?” “咱不能做那种帮鬼害人的事,但是这件事必须摆平,杨颖得拿出态度来。” 我点头,竖大拇指:“文龙你最棒了!” 刘文龙糙脸一红:“嘿!” “等着,我跟他们说道说道去。” 我抬头看着那帮鬼。 “那个姑娘最近被恶搞,是你们做的吗?” 钢管男嘿嘿冷笑:“是,折磨她到死!再过几天就是我们头七了,到时候必须带她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话你们听过没?” “哼,说什么都没用!” 对面简直是群情激愤。 我见势不妙,只好先跟刘文龙挤挤眼。 要说我俩有默契。 只见刘文龙大吼一声:“再不老实五雷轰顶了!” 这帮家伙也怕魂飞魄散,吓得赶紧闭嘴。 可他们怕我们没用,转过身,就跑去弄杨颖。 我总不能一辈子把一个臭烘烘的女人留在身边吧? “你们先安静点,今天的东西,就是那个姑娘委托我们烧的!” 我大声说。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好处拿了,情绪却不见有丝毫缓和。元宝小说 “哼,今晚就先这样,等头七再说!” 钢管男俨然已经是这帮鬼魂的头目,他转身后,其他鬼也跟着陆续离开。 我和刘文龙回到车上,看见杨晓玲藏在驾驶座上趴着,瑟瑟发抖。 “行了,大小姐,已经看不见了。” 我笑嘻嘻地拍拍门。 她吓得哇一下跳起来,脑袋砰,撞到方向盘下方。 “啊!好痛啊!” 很难说,到底是鬼对她的伤害大,还是方向盘对她的伤害大。 “呜呜,尧哥哥,好痛啊!” 我们坐进车子,她便把脑袋伸给我。 我无奈,给她胡乱揉了一把:“抱歉抱歉,没想到你这么害怕,下次别跟我们来了。” 刘文龙也是认真点头:“没错,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常跟我们去处理这些,若是不学些保命的本领,迟早会出事的。” “可是人家懒嘛,不爱学习,要是你挂一张大饼在我脖子上,身边又没别的食物,我能吃完嘴下的饼,然后饿死诶……” 我第一次见有人堂而皇之宣称自己懒成这样的。 第154章 再来一次 安抚了杨晓玲,我们开车回工作室。 路上,我把这件事编辑成消息,发给杨颖。 随便她睡没睡吧,我得问问她为什么隐瞒我们。 当然,鬼话连篇,也不能全信钢管男。 杨颖一直没睡觉,在等着我们回来。 我们一进门,她便从楼上跑下来,脸色惊慌地问:“怎么样了?” 从她的表情我就看出,那件事是真的。 时间已经到了黎明,我们虽然困倦,却是了无睡意。 “杨小姐,我们谈谈吧。” 我在沙发里坐下来,杨晓玲则是很殷勤地跑去给我们端茶倒水。 看着她并不熟练,却很勤快的样子,你能想象这是个白富美,富二代? 我要是她爹,看着她这么伺候人,能气吐血。 话题扯远了,我们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杨颖从头到尾低着头。 她身上那股腐烂的臭味越来越浓郁,熏的我眼睛直冒泪,还只能忍着。 “……就是这样,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吧,这件事得想法子解决了,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带你走,而且算算时间,后天就是头七。” 我愁坏了。 都说万事开头难,我们开门第一件案子,也忒难了吧? 刘文龙一直在静静地听,直到听杨颖说完。 她的版本,其实和钢管男差不多。 那天杨颖是去医院准备看看头发,顺便搞直播。 毕竟她的行业就是网络直播,不干活就没饭吃。 虽说以前当红,攒了不少钱,可是花的也多。 一来二去,身边只剩下20多万,对于年入近百万的网红来说,这点钱根本撑不住几个月。 何况,这里是青州,吞金之地。 你在这里赚的每一分钱,最后都要贡献给这片土地。 那天车子不知怎么晃得厉害,可我记得钢管男说的是她刚上车,还没启动呢。 然后摔倒,之后事故,惨祸就此发生。 “我该怎么办呀?” 杨颖头皮黑一块白一块,再漂亮的脸蛋,也是不忍直视。 “献祭也没用,商量也是软硬不吃。他们是怕我,可无论如何都要报仇。” 我直白地告诉她。 “啊?!” 她惊恐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我。 “要不就让他们带我走吧,反正我如今这样子,也是活的没意思。” 她开始说丧气话。 我笑:“既然杨小姐早有这种觉悟,干嘛还来找我们?” 她低着头不说话。 刘文龙闷头吭哧吭哧,半天之后说:“这事儿也不是没解决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问。 杨颖也是期待地看着他。 “俗话说得好,骗鬼吃豆腐。咱们可以做一个假的杨小姐,让这帮家伙带走。等他们一离开阳间,也就没办法再回来了。” 刘文龙大手对搓,一脸通红地说着。 “哦……我听着有点玄乎呢。”我咬着指甲。 青州地带倒是一直都有这个说法,骗鬼吃豆腐。 我看看杨颖,她一脸懵逼。 “怎么吃……豆腐?” “这个吧,意思就是骗过他们。”我想到她身上的气味,“其实也不是不行哈。” “对,做一个纸扎人,但要手艺好的,还得穿上杨小姐的衣服,越想越好。然后咱们再给他们管迷魂汤,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让他们把替身给抓了。” 刘文龙慢慢解释。 “这……这能行么?”杨颖很不安地看着我。 我挠挠头皮:“应该能行吧……骗鬼吃豆腐这事儿我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说起过,可真操作起来怎么搞?” “只好再花点钱了。” 刘文龙说。 一提花钱,我心都在滴血。 这次办纸扎祭品,已经花掉大几千。 虽说是工作室的资金,那也是钱啊! 我们做这一单案子才多少钱? 我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杨颖。 她倒是很上道,立刻表示:“这笔钱我来出。” “哎呀,既然杨小姐那么有诚意,那就加在受理费里好了。晓玲同学,麻烦你去开一张单子,咱们到时候多退少补,杨小姐,你就先给5千吧。” “嗯!” 杨颖刚才还说放弃,想死,现在为了活下去的机会,什么都肯做。 她很主动地掏出手机,扫了我们的二维码付款。 听到清脆的播报音,咱心里别提多沉醉了。 商量半天,也只能这么做。 五点钟,大家都各自睡了一会儿,一早起来,又去置办那些烦人的玩意儿。 杨晓玲家里打电话,她临时有事回去了。 我还想着,杨晓玲不在,肯定没车用啦,要不要租一台车过去拉货。 毕竟网约车人家大概也不愿意装这些丧气的东西。 可刚要出门,刘文龙就追上我,递给我一把车钥匙。 “尧哥儿,这是晓玲走前交给我的钥匙,说你肯定用得到车。这台车是越野,后备箱空间足,采购的时候就开它。她还说,以后这台车就留在公司了,改天她去过户,把车过户到公司。” 我一愣,拿着钥匙,心里热乎乎的。 杨晓玲这家伙,胆小归胆小,平时疯起来也是没心没肺的,但仗义。 “行,那家里交给你,我去去就来。” “哎,尧哥儿,我要你买的东西,都记着了吗?” “记着呢,在手机里。” 我开车,直奔菜市场,又照样把那些供品采购一遍,然后不情不愿,来到龙婆婆店里。 这个缺门牙的老太婆,一看到我就嘿嘿地笑,像是狼外婆急等着吃了我一样。 我给她笑的毛骨悚然。 “小伙子,你又来啦!” “嗯嗯,我要买这些东西……”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 她推开:“你欺负我老太婆眼花呀?看不懂,你念……” “嘿,您老真是……好,我要……” 我挨个念给她听。 她边听边点头:“哦,要得,要得,都有货,等着。” 龙婆婆怕得有八十岁了吧? 毕竟她那个黑心房东妹妹,也得七十多了。 可别看她小脚蹒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爬高爬低却是一点不含糊。 扎纸铺子里,到处都堆满了货物,我买的很多物品,平时甚少有人问津,都放在高处。 我说帮她取,她又怕我给弄乱了,坚持自己拿,居然也能拿下来。 七七八八,把那台越野车就给塞满了。 一结账,4000多块钱,算上菜市场那一套,差不多有7千了。 哎,还是得找杨颖多要点才行。 我跟老太婆结完账,她冲我笑眯眯地说了句话。 第155章 首富之姿 今天又是个阴雨天。 纸扎铺这条街道,原本就是老街,前后左右都在拆迁,远处是高楼大厦。 阴天的时候,这里显得格外冷清,街两旁高大的木棉花树,树荫遮天蔽日的。 说老实话,我站在这树荫下,跟龙婆婆对话,总觉得自己大白天见了鬼。 “小伙子,你买这些东西,要骗鬼去的吧?” “啊,是啊,您老门儿清呢。”我笑嘻嘻地点了根烟。 她走过来,踮起小脚,张嘴,噗,居然把我红彤彤的烟头给吹灭了。 我一脸黑线。 这是被唾沫星子湮灭的,还是真气吹灭的? 无论是哪种,老太婆也忒内啥了吧。 “我当然知道,祖祖辈辈干这行,咱们家的纸扎铺,已经在青州开了快300年了呢。”龙婆婆颇为自豪地说,“不过,你买这些不中用啊,哪个二把刀教你的?” 当然是刘文龙这位二把刀先生。 可是! 老太婆你知道不管用,干嘛还收我钱? 我深吸口气,克制着发脾气的冲动。 “龙婆婆,您早不说呢?要不退钱,需要啥你告诉我。” “哼哼,老太婆纸扎铺里的东西,一旦出售概不退换,不吉利懂么。” 我倒是觉得,概不退换的原因不是不吉利,而是从她钱包抠钱她难受。 这老太婆! 我非常不理解,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成全球首富呢?这太不科学了。 买好东西,我开车回去,路上在盘算怎么跟赵绫好好说道说道这事儿。 “你是我师父不假,亲亲滴师父,可你也太坑爹了吧?” 正攒词呢,突然手机急促地响铃。 我一看,是刘文龙打来的电话。 “喂,龙哥,啥事?” “尧哥儿,你见着杨颖了吗?” 他很着急地问我。 “没啊,咋啦?她不是在工作室嘛?” “我找她要生辰八字,没找见啊。” “可能出去散心了吧,等我回去再说,路上堵。” “行,那你小心点。” “好嘞,拜拜。” 我也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可回到工作室,刚停好车,就看见刘文龙愁眉苦脸地坐在门口台阶上。 “文龙,你在这插草棒卖身呐?咱家虽然买卖还没火起来,可也没那么惨……” 我笑嘻嘻地凑过去,递根烟给他。 他吸了吸鼻子,接过烟。 “尧哥儿,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杨颖没了。” “啥叫没了?千万别给人听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呢。” “咳,我不会说话,我是说她失踪了,你去瞅瞅她住的地方。” 我赶紧上楼去。 这两天杨颖自己害怕,就暂时住在我们三楼的小杂物间。 那个杂物间,是我们收拾出来准备当值班室的,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半边堆满了纸箱子,另外半边是一张简易的折叠方桌,几把红色的塑料高凳,一张行军床。 其实我有私心,我打算搬到这儿来。 这间屋子外面,就是个露台,可以弄点花花草草,还可以远离龙婆婆她妹妹。 住在那里,我心里始终是不安稳。 夜夜晚上都能梦见红衣小姐姐。 也就是咱现在习惯了,毕竟身边有小布、浩浩,前不久更是弄来一条山寨‘白素贞’——翠花。 我是天天给她吃安眠药,这才能暂时让她不作妖。 等办完杨颖的事,我就打算好好料理一下翠花了。 话题扯太远。 杨颖把这间小屋子收拾的挺干净整洁的,就是一进门,就有股死耗子的臭味。 但是文龙他们闻不到,很奇怪。 我找了一圈,只看见桌上有一张便条,上边压着一串两把钥匙。 “这是我出租屋的钥匙,防盗门以及房间门。” 娟秀的字体,就可惜字条太臭了,我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去吐了一阵。 拿了钥匙,我琢磨的确不对劲,杨颖不会出事了吧? 给她打电话,居然关机了! 发消息,没读取。 大有问题。 但我这边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她的衣物。 “没她的衣服,就完不成这个仪式。”刘文龙愁眉苦脸地说。 “你看钥匙留咱这里了,代表她相信咱们,要不咱们自己去找衣服?”我拎着钥匙给他看。 刘文龙扭扭捏捏的:“这不好吧,万一被人当小偷呢?” “咳,不会的,走吧。” 我拽着刘文龙直奔杨颖的出租屋。 到了她家门口,我就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她们家本来就是违建,隔音很差,里边上个厕所外面都像是高山流水一样。 “你瞧,在家洗澡呢。” 我跟刘文龙说。 “那咋办?咱等她洗完澡再说?” “嗯,行。” 我们等了一会儿,晒着大太阳抽了几根烟。 过了十几分钟,流水声停止了。 我们打算去敲门,敲半天也没人开门。 “反正她洗完澡了,咱们干脆开门进去吧。门锁一转,她应该也听得见,不会有问题的。” 我心急,毕竟大太阳晒着也不舒服,再说了,这屋子浓浓的臭味,我也不想在这浪费太久时间。 “那好吧,咱自己开门。” 正当我俩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还不等我回过头,后脑勺砰砰挨了两下。 刘文龙也被打了,我俩齐刷刷跳转过身,怒视袭击者。 看到打我们的人,我俩都傻眼了。 第156章 美女失踪了 我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尴尬。 房东这个房子原本是顶加阁,阁楼只有正常面积的一半。 这个房东很大胆,也不知是怎么通过城管部门验收,居然在顶楼公共区域楼道天花板开了个洞,加了一节梯子,就把原本位于屋内的房子,变成独立的一栋。 楼梯经过原先的露台,也就是我们这里,然后才能进屋子的防盗门。 打我们的是个中年妇女,拎着一兜菜,上边写着青州超市。 青超是本地的土著企业,能跟奥尔马这种国际连锁商超媲美。 就在他们小区外面,便有一家不小的青超。 这大姐显然是买菜刚回来,而她用于打我们的武器,则是一兜生姜。 “卧槽,生姜打人真疼。” 我后脑壳子火辣辣的疼,摸着还有个包,忍不住抱怨一句。 那个大姐则是怒冲冲盯着我们:“你们是谁?干嘛到我家来?” 刘文龙一直很怕异性,这没良心的家伙唰,窜出去老远,躲得远远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没办法,我成了对抗大姐的生力军。 “那个什么,您也是住在这里的吧?” “是,管你什么事?”大姐反问。 “不是说关我事……” “那你问啥?”她一口打断我的话。 我一脑门黑线,感觉好像在和异星生物沟通,挺艰难的。 “不是,大姐,我……” “你到底是谁?我不是你大姐!别靠近,我喊人了……” 大姐简直是疯了似的,把我当流氓入侵。 我无语至极,而这时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一颗脑袋钻出来,紧张又好奇地看了看我们。 “妈,他们是谁啊?” 是一个小姑娘。 我懵逼,原以为屋内是杨颖,却原来不是。 我想起杨颖说过,和她同租的还有两户,一个单身女孩,一对母女,莫非就是这两位? 本来以为,小姑娘的出现可以打破僵局,谁知道那大姐更疯了。 她立刻冲到女儿跟前,中途顺便狠狠踩了我一脚。 她挡着女孩,怒视我们,仿佛我们真的是流氓。 “快滚,不然我报警了!” 我深深叹口气:“大……” 她居然真的报警!! 我实在是想不到,女人到了某个年龄段,居然能进化成如此恐怖的生物。 总之,她从头到尾,没给我一丁点解释的机会。 那张嘴,巴巴巴巴,锋利的就跟瑞士军刀似的。 直到警察到来,把我和刘文龙带走。 我李某人怎么都没想到,此生此世,居然还有坐警车的荣幸,而且一路上,警察同志都把我们俩当流氓。 “你们去人家家干嘛?钥匙哪来的?” “不是本地人吧?知不知道擅闯民宅是违法的?” “回去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祖国的花骨朵可不允许你们沾染!” 就这么一路被批评教育,来到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我们一顿解释,但是要我们拿证据,我们也拿不出。 警察蜀黍:“你们说认识住在那里的人,叫什么?” 我:“杨颖。” 刘文龙:“……”低头抠手指头。 警察蜀黍:“杨颖,多少岁?在哪工作?” 我:“哟,岁数我还真不知道,可能20冒头吧,以前是个网红主播来着。” 刘文龙:“……” 继续抠手指头,已经引起旁边一位警察小姐姐的不满和注视。 警察蜀黍:“不知道岁数?你们是不是朋友?做主播的,现在人呢?” 我:“不知道啊,我们就是来找她的,很着急,可能在那屋里?” 刘文龙:“……” 不抠手了,改抠指甲盖。 小姐姐眉头紧锁,使劲清了清嗓子,这货还是没觉悟。 我踩他脚,提醒他。 他愣了一下,狠狠踩回来,还是低着头。 我差点气晕,跟你玩呐?闹哪?哥哥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警察蜀黍:“不可能,那屋子里当时只有当事人女儿一个人,而且是未成年!你朋友怎么回事??” 我:“额……这您得问他,兴许脑子有点问题。” 刘文龙:“……” 继续智障中。 警察蜀黍:“你们在这里好好反思反思,不交代清楚来意,今天不能走……” 我崩溃。 这要是关到头七一过,杨颖可就真没命了。 最可怕的是,刘文龙曾说过,那帮家伙戾气异常重,没准一个杨颖还满足不了他们。 那意味着,这世上又会多一些无辜的冤魂。 我深吸口气,打算跟警察蜀黍说明缘由,也别管人家会不会信了,拼一把。 偏偏就在这时候,有人冲进来大喊:“小张小李,快过来一下,搭把手。” 屋内的警察便全都冲了出去。 审问我们的警察蜀黍临走还交代:“不许离开啊!” 我从窗户里往外看,原来是马路对面,一个铺面失火了。 我这个急啊! 原以为要在这里耗个几十小时,没想到一小时后,他们灭了火回来,居然放我们走了。 “行了,查明情况,你们不是私闯民宅,可以回去了。” 我长长地松口气:“是吧?早告诉您了,得信任人民群众,哎!” “少来啊,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是你朋友作保,不然你们得在这里过夜,问题不交代清楚哪行!” 他指了指门口。 我探头一看,可爱的杨晓玲拎着包,腼腆地站在那里,冲我摆手。 哇! 我从没觉得她有这么可爱过。 离开审讯室,我们仨就像是久违的亲人一样,就差抱头痛哭了。 回去的路上,杨晓玲才跟我们说:“我去工作室找你们啦,你们不在,我就问周围的商户邻居,都说不知道。” “那为什么你能找到这里?”我很好奇地问。 “因为我手眼通天呗!”她半开玩笑地说,“专门找朋友帮我调监控,一路追踪你们到这里,嘻嘻。” 我咧嘴苦笑,这就是金钱滴力量。 “对了,你们去杨颖家干嘛?” “她失踪了。” 杨晓玲吓一跳:“神马?失踪?为什么会失踪?” 噶! 一脚踩油门上,车子呼地冲了出去。 “喂喂,大姐,注意安全啊!” 我赶紧抓稳门把手,刘文龙则是脸色苍白,看那样子快吐了。 第157章 江心的风 杨晓玲终于找到刹车踏板,靠边停车,回头看了看我们。 此时,刘文龙已经半死不活,脸色蜡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哎,造孽啊。” 杨晓玲使劲拍我肩膀:“先别管他啦尧哥哥,等下给他买杯柠檬水就好了。” “呕……” 一提柠檬水,刘文龙直接吐了。 幸亏我眼疾手快,给打开车门,他全吐外面。 杨晓玲冲我竖大拇指:“好样的尧哥哥!快说,杨颖怎么了?” “奏是失踪了,现在着急呢!给我留了把钥匙,结果我去她家,直接被当流氓送派出所了。” 提起这个我就来气。 杨晓玲道:“所以你们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去拿!” “我看行!文龙,你说咧?” 刘文龙探头呕吐,对我们伸出大拇指。 按照所说,杨晓玲去取杨颖的私人物品,我和刘文龙则打车回工作室继续准备。 没多久,杨晓玲就回来了。 “哥哥们,我拿了一条睡裙,一双鞋,袜子、内裤,还有帽子,够不够?” 杨晓玲手里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包,包内装的都是杨颖的私人物品。 “这些都是沾染她气味的东西,应该管用。”刘文龙说。 “那太好了,我还从垃圾桶里找出一张面膜,不过黏糊糊的,你看这些是不是血?” 她把面膜专门装了个塑料袋,从包里拿出来。 我一看,暗红色,黏糊糊的,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 我差点吐了:“这个绝对管用,比什么都管用。” “好嘞!”杨晓玲很高兴。 到了夜里11点多,刘然也来了,拎着一大包的宵夜。 “知道你们忙,给你们带来些宵夜。” 她虽然还是对我爱答不理,不过已经没之前那么生气了。 得,哥们儿知足了。 我们吭哧吭哧开工。 不要以为骗鬼吃豆腐是假的,那是真给他们吃豆腐。 今天白天,我从菜市场预购了两大板嫩豆腐,从后备箱搬出来时,两个女孩眼睛都瞪得溜圆。 “哇,这要怎么做?我第一次见到生豆腐诶。” 杨晓玲惊道。 刘然则是默默看我一眼,当我看她时她却假装看别处。 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 “咱要把豆腐雕成人的样子,套进纸扎人里,再穿上衣服,送给他们发泄。” 刘文龙老实巴交地回答。 “哇,这么麻烦?关键是,你们雕功好吗?” 杨晓玲兴奋地问。 “我不懂。”刘文龙摇头,看向我。 我嘿嘿一笑,嘴角一扬,霸气侧漏。 “现在就看我的啦!在跟我堂叔干工地之前,咱也是去新东方烹饪学校学过几个月的老师傅了。” 众人对我表示钦佩。 我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开始雕刻。 吭哧吭哧,2小时过去,我冒了一头汗水,总算把豆腐雕成了。 大家围着转圈圈欣赏。 杨晓玲说:“唔,刀工不错,尧哥哥,这个是脑袋吗?” “啊?是脑袋吗?这是女人最美的部位,不觉得像个馒头嘛?” 我嘿嘿一笑。 刘然白眼我,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约是在比较? 刘文龙指着其中一个部位说:“这胳膊太粗了。” “拜托,这是大腿……” 大家齐刷刷白眼我。 无论如何,勉强能用了,我们小心翼翼把豆腐用保鲜膜包起来,再贴上那张恶心的面膜,拆了纸扎人,塞进去。 要说龙婆婆这扎纸的手艺,真心不错,折腾这半天,居然纹丝不破。 完后我们又给纸扎人套上裙子,小心翼翼搬上车。 “走吧,趁着天还没亮,这会儿正是人少的时候,明天就头七了,万一搞不定,那就麻烦大了。你把手串、葫芦都放在车里,别戴身上,不然他们会起疑心。” 刘文龙说。 我点头,对那俩道:“你们就在这呆着,哪也别去。” 杨晓玲很遗憾地说:“啊?我还想拍视频呢。” “视频我帮你拍,回头发给你。”我瞄了一眼刘然,她低头不语,似乎有所担心,于是又笑呵呵道,“明天我想吃肯德基的早餐,你们陪我去吧。” 刘然抬起头,惊愕地看了看我,大约是不明白为什么这节骨眼上会说这些事。 但她脸色,明显没之前那么焦虑。 嗯,我的目的达成。 装好车,刘文龙刚坐进车,马上又跑下去。 “文龙你干嘛去?” 我探头问。 “等下你就知道了!” 没多久,他拎着一个蛇皮口袋出来,鼓鼓囊囊装了大半口袋。 跑回来之后,打开车门扔车上,再来副驾驶坐着。 砰! 车门关上,我边发动车子边问:“这里边是什么?感觉烧的慌。” “哈,你感觉烧的慌?厉害,是石膏粉。” “啊?拿石膏粉干嘛?” “石膏粉能让鬼在隐身的时候现行,带着备用,万一骗不了,就得来硬的,赶在他们作坏事之前,把他们都拿了。” 刘文龙说的异常坚决。 我点头:“也是,毕竟杨颖还不知下落呢。” 车子发动,我们再一次驶往跨江大桥。 到了地方,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一天之中人最容易疲倦,阳气最弱,阴气最足的时候。 忙了一整天,我已经昏昏沉沉,到了桥上,冷风一吹,直打喷嚏。 打完喷嚏我还觉得阴嗖嗖的,老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回头一瞧,除了江对岸的稀疏灯火,就是桥上偶尔过往车辆。 江水暮沉沉的,在月光下静静流淌着。 什么都没有。 我揉揉眼睛,也不酸涩。 附近暂时没鬼。 不过我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大概是接触的这些东西多了,渐渐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我们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之后,刘文龙教我怎么摆放这些祭祀品。 然后我开始摆东西,他就在地上画圈圈,大圈、小圈,有的看起来像是太极八卦图,有的看起来则是四不像。 还写了一些文字,跟鬼画符似的,咱是完全认不得。 “好了尧哥儿,你就站在这里,我们准备开始了。” “嗯,等下,我架一下手机,不然杨晓玲一直唠叨我吃不消。” “去吧。” 刘文龙看着我,眼神忧郁。 等我搞定手机,他又指着几个小圈跟我说:“尧哥儿,一会儿要是骗不过,你就按照我画的小圈走,这是避鬼咒的步法,按照这个走,他们就抓不到你。” “嗯。”我点头。 他冲我使尽握了握拳头:“开始咧!” 第158章 激变 轰隆隆! 天空忽然劈下一道惊雷。 我吓得一哆嗦,后脊梁骨汗毛蹭蹭蹭,一根比一根竖得快。 “文龙,要下雨了。” 刘文龙摇头:“不会,但是这附近的过阴地要‘开车’了。” “哈,这里也有过阴地?” 我对过阴地印象极深。 “这就像是公交车站,每个地方都会有,不然这些老兄们也要漂洋过海。” 刘文龙开始烧纸、作法。 雷声滚滚,时高时低。 火苗在风中摇曳,发出诡异的橘色的光。 伴随着法事的进行,江面上逐渐升起一层雾。 雾中影影绰绰,那帮好兄弟踏浪而来,逐渐升上桥面,朝着我们围过来。 那种感觉,阴森森,又湿又冷,很不舒服。 还是钢管大叔带头,显然他在这个群体中已经成了一个小小的领袖。 大家跟着他,步履蹒跚,望着火焰,眼神都很贪婪。 像上次一样,围着祭品一圈,开始分享。 忽然,钢管大叔抬起头,目光森冷地盯着我。 我一哆嗦,吓得汗毛又都趴下。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他不是针对我。 因为纸扎人——杨颖的替身,就在我身后。 我赶紧嘿嘿笑了笑,闪开几米远。 “额、额、额!” 钢管大叔喉咙里发出嘶哑低沉的吼声。 所有鬼都停止享用,抬头看过去,每个眼神都十分愤恨。 “撕了她!撕了她!” 钢管大叔嘶吼着,呼呼朝替身飘过去。 我站在不远处看替身,心情十分忐忑,不会被看出来吧? 不过,纸扎人的技术十分不错,穿上衣服放在阴影里,内里又塞了豆腐,猛不丁一看,我都觉得像个人,何况是他们。 他们疯了似的围着纸扎人,疯狂地撕扯、殴打。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纸和布的碎片随风飞舞。 这帮家伙不光撕扯,还真上口了。 钢管大叔张开大嘴,我从不知道嘴巴的开合度能有这么大。 也许是做了鬼的缘故,一切肌肉限制都没有了? 他一张嘴,直接上嘴唇抬到额头,下嘴唇裂到胸口,生生吞了纸扎替身半个身子。 其他的鬼实力稍弱一些,怨气也没那么重,咬胳膊、肚皮、大腿,总之是很惨。 鬼哭狼嚎的声音、风的呼啸声,还有刘文龙在风中念咒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交加在一起。 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难以想象,若真的杨颖站在这里,会是怎样血淋淋的一个场景。 一个老太婆边啃边哭,不过她好像很快就满足了,身影逐渐虚化,好像一股青烟,随风飘散。 接着是一个小朋友,我看着是真难受,他们本不该这么早死。 但刘文龙又告诉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人即便没有这场车祸,也会在这一天因为别的事横死。 矛盾吧?人生就是这么矛盾。 他们一个个消散了,最后才是钢管大叔。 他临走前,还冲我挤挤眼,咧嘴笑了笑。 由于刚才吃的太努力,他的嘴巴似乎还是有点合不拢。 当他也消失之后,我整个松了口气。 “呼!”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刘文龙也停下来,我俩相视一笑。 “搞定了?”我问。 刘文龙点点头,擦掉额头的汗水。 “是吧,走了。尧哥儿,你还能感受到他们吗?” 我使劲感受了一下,眼睛一点都不酸涩。 “反正眼睛没反应。” “那就好,咱收拾打扫一下,走吧。” “对,别给环卫工添麻烦。” 我们是考虑的还算周全的,车上也带了打扫工具。 我们从不同的方向朝车子走去,脚步随着心情而轻松。 “回去吃饱饭,好好睡一觉。”刘文龙说。 “对,睡他个三天三夜,然后再去于涛的酒吧浪一下!” 我嘻嘻一笑。 “酒吧是干啥滴?”刘文龙对世俗文化一点点都不懂,迄今为止也就学会了刷小视频和打个游戏。 但是!这货打大狙真特么准! “就是喝酒的,酒馆。” “哦,明白了,跟电视上一样。” “对,一样。” 天空不再电闪雷鸣,我俩收拾干净准备离开。 忽然间,我后背心一震,接着是冰冷刺骨。 好像有一把冰锥,狠狠地刺入我身体。 全部的血液、肌肉、骨骼,都在那一霎那间冻僵。 “怎么搞的?” 我吃一惊,慢慢转身。 刘文龙也感受到了,身后浓烈的阴气。 可身后啥都没有,只有冷冷的江风扑面而来。 “卧槽,怎么回事?”我问刘文龙。 “可能是失败了,尧哥儿,快去站位,千万别出圈。” 刘文龙也很紧张,指诀一捏,啪,两手怼一起。 “那你怎么办?”我急了。 “别管我,快拿了你的葫芦和手串进去!” 这强烈的阴气,是我从未感受过的。 虽说大鬼小鬼统统都垂涎我的肉身,他们的阴气够可怕吧? 跟这位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芝麻碰西瓜。 我神经绷紧,跟扯到极致的橡皮筋似的,飞速跑到车上拿了葫芦和手串,刚拿到手,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脚。 紧跟着,嗤,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了出去,狠狠摔到桥面上。 “尧哥儿小心!” 他朝我扑过来,企图拉我起来。 不得不说刘文龙的功夫,真的是蛟龙一样,动作麻利帅气。 可他扑过来,我却又被拉走。 那巨大的力量,压根不是人力能反抗的。 嗖! 我看见刚到跟前的刘文龙迅速地后退,衣服磨烂了,肚皮在桥面上摩擦的外焦里嫩。 “嗷……” 我疼的发出猪叫声,忍不住朝自己的脚踝看去。 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脚踝上深深的淤痕,那是手抓的印子。 最可怕的是,那只手很大,跟蒲扇差不多了。 “卧槽,这什么鬼?!” 第159章 缝合怪 那巨大的手印吓到我汗毛竖了倒倒了竖。 关键是那力气忒大,抓着我的脚,一拖就是一两米,我特么还看不见他! 吱哇乱叫了一阵,挣扎无果。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我忽然不怕了。 最后哥们儿把心一横,爱谁谁! “给老子出来,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 我大吼,爬起来。 接着那股力量又把我掀倒,我再爬起来,再掀,再爬…… 我和对方都是彼此倔强对峙。 最后我拿着手串,狠狠一砸:“去死吧,五雷轰顶!” 其实我对雷咒是四分之一桶水,可吼完之后,头顶忽然一个炸雷。 轰隆隆!! 从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雷,给我耳朵劈的嗡嗡响,事后三四天才彻底恢复听觉。 炸雷过后,一道最起码两三米高的巨大虚影,慢慢在空气里浮现。 我的左眼,变得异常酸涩,眼泪跟喷泉似的往外涌,惊恐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简直就是个缝合怪! 七八颗脑袋,几十条手臂,还有六条腿,居然还有一根拐杖。 我不知该用单数还是复数来形容眼前这只,总之他喉咙里发出大合唱版的厉吼声,嘶哑地冲我喊:“骗子,骗子,不得好死!” 刘文龙估计也是吓到,足足十多秒没听见他的声音。 过后,他大喝一声:“给我退!” 我感觉一股狠戾的风从背后扑来。 不过这股风不是冲我,而是冲眼前这个缝合怪。 砰! 风击中缝合怪,发出闷响。 我兴奋起来,回头看了看刘文龙,他正保持一个推掌的姿势。 “内力?牛逼了!” 然而很快就让人失望了。 我指望能伤害到缝合怪,起码击退一点呢? 可就跟放了个屁似的,对方不但纹丝不动,反而更加猖狂。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 我趁着他猖狂大笑的时候,爬起来就往回跑。 跑到刘文龙跟前,发现他全身汗水滴滴答答,脚下已经湿了一团。 “他们、他们的怨气……这不是鬼,就是怨灵,我只会捉鬼,怨灵……那不是鬼。” 刘文龙来来回回嘀咕,看样子也是吓坏了。 “怨灵……不是鬼?”我懵逼。 以前小说电视电影里,怨灵和恶鬼只是叫法的不同而已。 “嗯,怨灵是怨气的集合体,爆发力很恐怖的。咱们骗鬼吃豆腐,失败了。” “卧槽,咋整?难怪我刚才用雷击木的手串都没用,宝葫芦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掏出小葫芦,对着怨灵一顿吸,没用。 “我们恐怕……尧哥儿,没想到咱俩结拜的话,在这里应验了。”刘文龙拍拍我肩膀,苦笑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一脑门黑线,不甘心地拿葫芦怼怨灵。 “擦,结拜的话就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啦!就算是真的,要死也不是今天!” 我吼着。 忽然间,一个身影施施然从我们身后走出去。 “谁啊?” 我和刘文龙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 居然是杨颖?! 她没有之前那么害怕,甚至可以说是从容淡定。 她的步伐轻飘飘的,速度不快,从我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她嘴角挂着的诡异笑容。 “杨小姐……” 刘文龙想要抓住她肩膀。 我拉着他不让他去。 “文龙,你看……” 我指了指她的脚。 杨颖的脚跟,是抬起来的,脚尖擦着地面走。 确切地说,不是走,是滑行。 那是啥?是魔鬼的步伐! 她已经死了! 我咽口唾沫,怔怔地看着她。 她忽然停下来,回头冲我笑笑,慢吞吞地说了句话。 “谢~谢。” “额,不、不客气,欢迎光临,下次别来了……” 我嘴角抽抽着。 想起之前她身上的那股腐臭味,会不会就是她自己的气味? 最近我的左眼经常失灵,这可是很有可能的。 杨颖转过头,朝缝合怪走去。 而那缝合怪,在看到杨颖之后,先是一愣,接着暴怒。 幽怨的怒气,掀起一阵旋风,呼啸着扑向杨颖。 杨颖却淡定地张开手,冲缝合怪啊啊地说着什么。 刘文龙紧张又茫然地问我:“尧哥儿,你听懂她说什么了嘛?” 我摇头:“听不懂。” 但现实很快打脸,我刚说完不懂,立刻就听懂了。 “都是我的错,你们带我走吧。”杨颖说。 “哼!光带你走怎么行,你赔得起吗?他们骗了我们,也得死!” “都是我的错,他们也是我指使的,要带就带我走,随便把我怎么样都好。” 我听到这话又怕又感动。 “杨颖在保护咱们,可她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知道哇……” 狂风大作,阴气冲天,那缝合怪懒得和杨颖多聊,直接上手。 几十条手臂,噼里啪啦,把杨颖给抽翻在地,接着一步步朝我们逼近。 “快,快去圈里!” 我想起刘文龙事先画的圈,拉着他就往那跑。 到了地方才发现,刚才我俩已经把这里打扫干净,地上只剩下淡淡的痕迹。 “哈哈哈哈!你们死定了,吃了你,吃了你!” 缝合怪步步逼近,甚至出现了脚步声,越来越沉重,整个桥面似乎都在震动。 然而,只有我们能看见它。 路上的车辆一如既往地行驶,我甚至还听到有人说:“呵呵,又是网络主播在拍视频,耍桥段吗?” “我耍你嘛!”我忍不住骂了句,缝合怪已经冲到跟前,啪,反手一巴掌抽飞刘文龙。 “老子跟你拼了!” 我攥着雷击木手串,狠狠一拳打向它。 啪! 毫无意外的,缝合怪又把我抽飞。 嗖~ 忽然一道影子从江面飘过来。 第160章 小姐姐来了 红色的影子。 额滴神! 红衣小姐姐! 我看着她,内心滋味酸爽。 曾几何时,那个扬尘的工地上,那个下雨天,那鬼打墙的不知几日几夜。 咱俩的孽缘深重,相逢一点都不浪漫。 可你为啥三番五次来救我? 从道士刘强那里,从缝合怪这里。 难道就是为了护食吗? 当然,哥们儿太帅,不排除她暗恋我的可能性。 反正小姐姐此刻帅呆了。 我目瞪口呆,刘文龙和杨颖也是。 而且杨颖看到红衣小姐姐之后,吓得脸色苍白,飘出十多米躲着。 显然,阶级鸿沟是难以跨越的,毕竟红衣女鬼的等级比她高两个档次。 我看到杨颖胸口,是两颗星。 而刘文龙则震惊不已:“我天,我第一次见到红衣女鬼,惨了……” 小姐姐飘到桥上,抓着缝合怪的一颗脑袋狠狠一拧,拧掉了,而后像扔皮球一样直接扔进江里。 缝合怪发出凄厉叫声,张牙舞爪冲过来,又被她嗤嗤撕掉几条胳膊。 “李尧是我的,谁都不能碰!” 她疯狂地撕扯缝合怪,那可怕的家伙,在她手里就跟个破烂布娃娃一样,眨眼被撕成碎片。 哀嚎惨叫,阴气冲天,几分钟之后全部消失。 去哪啦? 小姐姐张开大嘴,全都吸进肚皮里! 而后,红衣小姐姐回头冲我诡异一笑。 我想起秦文珺家的那张照片,真的太像了。 “咕咚!” 我咽口唾沫。 她则是转过身,缓缓朝江心飘去。 杨颖愣了一下,急忙追上去,像个小丫鬟一样,跟她一起缓缓沉江。 桥上的阴气逐渐消散,我听到了汽车喇叭声,看到对岸的灯火,感受着凌晨的冷雾。 “嘶!” 我忍不住一哆嗦,回头看看刘文龙。 他也是一脸茫然。 “尧哥儿,刚才发生了啥?一个鬼救了你?” 我苦笑:“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慢慢跟你聊。” 其实我担心的是,杨颖干啥跟着她? 红衣小姐姐几次三番救我,其目的其实很明确——咱是她的菜,在装盘之前,别人不能动我。元宝小说 瞧瞧,抛开目的不谈,她比我师父靠谱多了。 只是,肚皮上又开始痒,我掀开衣服一看,黑线爬满了肚皮,忍不住挠几把。 我突然有个可怕的念头,杨颖该不会也想吃我吧? 算了! 今儿个这一出,能活着就行。 我叹口气,左右张望,路上车子多起来。 “咱回去吧。” 我对刘文龙说。 他点点头,古怪地看着我。 我想问他为啥这么看我,但实在是太疲倦了,回头再说吧。 回到工作室,我俩一个睡沙发一个睡睡袋,呼呼大睡直到天黑。 杨晓玲和刘然都在,她俩见我们狼狈,也都不敢问,就暗地里准备餐饮。 等我俩醒过来,饭桌上热腾腾全是好吃的。 我们洗漱一番,坐下大吃二喝。 肚子填饱了,我这小心脏才算安稳下来。 杨晓玲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 刘然则是默默地看着我们吃饭,眼神充满担忧。 杨晓玲抱着手机看了了一会,捂着嘴满脸惊恐。 “咋啦,很可怕吧?那个缝合怪。” 我嘴里塞满肉,笑嘻嘻地问。 现在能笑谈,鬼知道当时我多害怕。 身上最贵的一件衣服也刮烂了,肚皮都是擦伤。 那件衣服499呢! “什么呀,什么都看不到,就看到你被拖出去,好恐怖!比网上的视频可怕多了,真实!我得发出去,这回咱们三七开,你七哈尧哥哥!” 杨晓玲这点就是好,视钱财如粪土。 视频拍好我压根没机会看,此刻她递给我,我才发现,手机上就我在吱哇乱叫,跟个二傻子似的。 不过的确吓人,毫无征兆,没有任何人出现在我身边,我却被猛然拖出去。 还好,这一切都过去了。 “对了,警方找到杨颖尸体了,你看新闻。” 刘然忽然想起什么,拿手机给我看。 我一看,上面一则本地新闻,简短数十字。 “12月24日,有群众在我辖区某小区绿化带中发现一具女尸。经调查,该女尸为小区租户杨某,死者系自杀……” 下面还有一张杨颖的身份证件照片,的确是她。 我想起她跟着红衣小姐姐走的那一幕,如此的义无反顾,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今天是12月30号,那就是说,来找我们帮忙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呀!” 杨晓玲猛然醒悟,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们,眼睛里充满恐惧。 “对啊!”刘然也想起这事。 我们几个都见过她的,活生生从这门里走进来。 “那时候,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杨晓玲追问我和刘文龙,企图找到一个答案。 “自杀……”我眉头紧锁,看向刘文龙。 刘文龙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自从见到红衣小姐姐,他的自信心备受打击。 “快看看她给的钱还在吗?” 杨晓玲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 毕竟我们挂牌营业,是要混口饭吃,可不是做慈善的。 万一都是电影上的那种冥钞咋办?我在之前去火葬场的路上,也是遇到过的。 杨颖付账,一半是手机支付,一半是现金。 我们赶紧跑去扒拉,还好,都是真钞。 手机支付,更是没假了。 只是我们几个一对账,这笔买卖,最终也是只赚了500不到。 “行啦,开张就行!” 大气的二代安抚我们。 她提议干杯,我跟进,觥筹交错的时刻,我心里却有点难受。 公交车上的人死了,死后还落得被恶鬼吞噬的下场。 杨颖也死了,至于为什么死,大概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到这一刻,我才恍惚明白一件事——这个世界,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得到答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妥善解决。 杨颖,钢管大叔,还有买菜的大爷,背书包的学生……未尝不是我心头的遗憾。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一月底。 天气越来越冷。 这天夜里,我没事就带着刘文龙去于涛酒吧玩。 哥俩好久没见,见面就是嗨一夜。 刘文龙很木讷,看着光影变幻的夜店,还有那些在舞池里疯狂扭动身体的青春男女,跟我说要走。 “我在这呆着不合适,怪难受的。” “就跟我在这呆着!都道士下山了,还不融入世俗?将来总归要娶老婆生娃的。” 我借着酒劲,把他摁住。 于涛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想到刘然,笑着摇头:“还是算了,咱这买不起车和房,还不起车贷房贷的蚁族,老老实实做单身狗吧。” “瞎说什么呢!有哥们儿,你还怕买不起房?我爸新开了一个楼盘,到时候给你留套房!” 我知道于涛是真心的,但我也知道他在吹牛。 人家开发楼盘又不是做慈善,要卖钱的,就算他乐意,还得问他爸爸了不乐意。 “对了,我最近在网上玩游戏,遇到个妹子,她说她见鬼了。” 于涛说。 第161章 红裙妹 蹦擦擦! 酒吧里放着激荡人心的音乐,年轻人们在各个角落里挥洒青春和汗水。 “网上认识的妹子?嘿嘿,你小子不坦白啊!面基没?” 我冲他挤眉弄眼。 他胖脸一红:“你说呢?对了,一会儿她就来,给点面子!” 于涛拍我肩膀。 “行,要真是我就帮她看看。” 一会儿有员工喊于涛过去,说包厢里有个客人闹事,非要见老板,连值班经理都搞不定。 于涛给我叫了一份点心,又多一杯酒。 “你自己先吃着喝着,别空着肚子啊,我可不想你生病,去去就来!” 于涛走后,我就开始欣赏人群。 大家都在舞池里嗨,透过疯狂扭动的身影,我看见对面角落阴影里,有个披肩发,红裙子的女孩坐在那里抽烟。 她的裙子叉开一直到屁股,非常诱人,抽烟的时候,翘起二郎腿,雪白的长腿轻轻甩动。 看到我看她,她便冲我挑衅性地吐烟圈,鲜艳的红唇油汪汪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别奇怪哥们儿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这么远的距离还能看的那么清楚。 不服你咬我啊! 嚣张地笑。 没多会儿于涛就回来了,怀里还搂着个小姑娘。 小姑娘20岁左右,模样还算俊俏,身段不错,就是一股风尘气。 他俩坐下,于涛开始介绍。 “李尧,这就是我家妹子,梅子,梅子,这就是我最亲亲的哥们儿李尧,来互相认识一下,我不介意你们握手啊。哎我去,别握那么紧,松开点。” 我松开女孩的手,大笑着:“看见没,这货就是这么虚伪,不过对女人倒是真的好,很高兴认识你。” 梅子看到我也微微一笑:“你好。” 我们坐了一会儿,她恰好遇到朋友,便起身去打招呼。 于涛趁机问我:“咋样我这个!” “很棒啊,配你有点可惜。” “擦,说点正经的。” “说正经的?嘿嘿,还行,谈个恋爱没问题。对了,我刚才看到个疑似极品。” 于涛忙左右张望:“啥极品?” 我朝那个红裙妹子在的地方看了看,发现她人已经走了。 便指着那里跟于涛描述了一下她的长相。 “噗!” 于涛被一口酒呛到直接喷出来。 “怎么了你?”我赶紧拿纸巾给他。 “卧槽,你刚才说的女人是露露啊!” 于涛狼狈又惊恐地擦拭嘴上的酒渍。 “露露?” “对,前阵子我这里有个女孩猝死,这女孩又烟又酒又熬夜,人倒是不错,可身体这么熬遭不住啊!结果那晚上我刚好不在,她就在我这里出事了。” 于涛还掏出手机给我看照片。 “你看,我们玩的都不错,她很仗义的,在旁边的超市做收银员。但其实是个大学毕业生,不知道为什么去做收银员。” 我一看照片,懵逼了。 这不就是刚那个女孩吗? 红唇灿烂,明眸善睐,眉眼之间略带着点慵倦。 她是鬼? 我忍不住联想起这段时间,好像从杨颖开始,见鬼时左眼给的信号就太不明确了。 忽然我背后一阵冰凉刺骨,汗毛蹭蹭竖起。 忍不住回头一看,她正在低头冲我笑。 只不过这时候,她的样子更鬼里鬼气了。 苍白的脸孔,七窍流血,张牙舞爪,正做对我扑食的姿态。 吓唬谁呢? 我除了毫无防备地被吓一跳之外,压根就不怕她。 她不是横死冤死,身上没戾气。 “嗤!” 我冲她翻白眼,比个中指。 她一愣,气呼呼地跺脚,噗,原地消失。 于涛傻了吧唧地问我:“尧哥你干啥呢?” “没事。”我笑笑。 他忽然很惊悚的表情,抓着我手:“不会吧,我这里有鬼?” “哈哈,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他一脸哀求的样子让我不忍心,便告诉他没有。 反正那丫头我也看出来了,她纯属无聊。 只是死后应该去该去的地方,干嘛老在阳间逗留? 只不过这是刘文龙的看法,我的看法不一样。 我觉得,死都死了,管求的! 没多会儿,梅子回来了,坐下来开始跟我聊她的事。 “我今年研二,管理系。” 她先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文凭挺高,我哥们儿绝壁吼不住她。 “第一次发现有异常,是我回宿舍的时候。” “我们学校研究生宿舍都是双人间,半年以来我舍友都不在宿舍住,就我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从外面回宿舍,经过楼梯拐角的时候,就感觉有人在盯着我,肩膀有点凉,好像有人吹风一样。可我回头,又没人。” “我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这种情况再三发生,就有点诡异了。后来在我们学校群里,听到了一件事。” 其实梅子听到的那件事,相信全国每一所学校,甭管大中小学,都有各自的版本。 十几年前,学校里有个女同学,因为要考研,每天早出晚归,在教三楼上自习。 结果有一天出了事,她被人奸杀,尸体还埋在旁边正在修整的教二楼一楼楼梯台阶下。 “我们学校就教二楼,一楼的确比其他楼层多个台阶,而且一年到头,那栋教学楼都阴沉沉的,很少安排课程,倒是成了考研胜地。” 我忍不住笑:“你们教二楼是不是背阴?比方说被什么高大的楼体挡住了?” 梅子摇头:“楼没有,山倒是有一座。” 我忍不住笑了,那不比楼还厉害? 搞不好,整栋教学楼阳光都被挡完了,能不阴嘛。 “反正每个经过教二楼的人,或者去上自习的,都觉得自己背后有一双眼,甚至还听见有人喊,别踩我……” 梅子做出鬼的样子吓人。 于涛大胖子吓得浑身肉都在哆嗦,我则是笑的不行。 “好吧,回头我们跟你去瞧瞧。” “真的吗?于涛说你会看这些……如果能帮帮我们,那真是太好了。” 顿了顿,梅子说:“我不知道那个学姐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我希望她的灵魂能得到安宁。” 哟,看不出来,这女孩心思还很善良。 第162章 衣柜 清晨,于涛开车载着我们去本地最豪华的酒楼吃了早点,然后直奔郊区矿大。 青州矿大,就是梅子大学、研究生所在的学校。 她住在三楼,上了楼梯右拐第一间。 我们来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清晨,大家都陆陆续续起床,运动或者念书,阳气充足。 因此,在上楼的时候,我没觉察到任何的不妥。 不过,在来到梅子宿舍之后,我却瞬间感觉到阴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一进屋,我就看手背,汗毛一根根立着。 不过哥们儿从来都是体毛旺盛,这手毛看着跟静电感应差不多。 再看他俩,都没啥感觉,我就没声张,四处看了看,边溜达边问。 “你们宿舍就住了两位?这宿舍是男女混搭?” “嗯,对,一楼二楼是男生寝室,三楼以上是女生。都是研究生,成年人了,学校对我们相对宽容一些。” 梅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嗯,懂了。”我点头。 于涛有点不自在。 宽容在哪,他心里清楚。 这可是他的女朋友,咱也不好说什么。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两张单人床,床下是书桌书柜。 阳台、厕所,都整洁无尘,女孩就是女孩,这方面的确比大部分男同胞厉害些。 阴气最严重的地方,我很快就找到了,是衣柜。 我走到衣柜跟前,看见紧闭的柜门缝隙,卡着一角布料,应该是衣服。 “怎么了尧哥?” 于涛过来问我。 “这是谁的衣柜啊?挺干净的,不过你看,卡衣服了。” 我指着柜门缝隙说。 于涛和梅子都看了看,疑惑地看着我。 “没有啊,柜门好好的,什么衣服?” 他俩疑惑地看着我。元宝小说 我心里一惊,再看,嗖,那衣角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哦,看花眼了,没事,梅子,这是你的衣柜吗?” 我佯装淡定地问。 梅子点头:“嗯,是我的,怎么了?” “方便打开看一下吗?” 她有些羞涩地说:“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别笑话我。” “额,一些隐私的物品,你可以遮挡一下,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事的哈。” 我笑着说。 “那倒不是,主要是……” 梅子扭扭捏捏,上前打开柜门。 我看见她闭着眼深呼吸,竟然有很严重的心理负担。 “难不成柜里藏尸?”我暗道。 可衣柜打开,里面啥都没有。 东西都堆放的整整齐齐,也没啥隐私性的东西。 “没什么,挺干净的嘛。” 我随口说。 梅子诧异万分地盯着我:“你、你觉得干净?” 我点头:“对啊,很干净啊。” 她脸上的表情,从诧异瞬间变成惊恐,哆哆嗦嗦地打开门,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好巧,正好倒在我怀里。 我发誓,绝对不是故意抱她,也是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部位。 若不是好哥们儿人就在跟前,可能就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就跟烫手的山芋一样,我赶紧移交给于涛。 “涛子,快把她抱床上去。” 于涛也懵了,赶紧给弄上床,我俩又叫又拍,她才缓过气来。 我们问她怎么了。 她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颤着嗓音说:“我、我的衣柜,一直都很乱的,非常非常乱……” 于涛懵逼:“可刚才我看了,很整齐啊!对吧尧哥儿。” 我眉头紧锁,点头说:“是很整齐,如果你一直很乱没整理过,那的确有问题……” 于涛忙问:“啥问题?” “总不是田螺姑娘来过……” 我又在屋子里踱步,忽然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抬头一看,吓我一天。 一个鬼,正倒挂在屋顶,和我脑袋顶脑袋。 是个女鬼,40岁左右,身上水淋淋的。 水顺着半长的头发流到我头皮上,冰凉发痒。 最可怕的是,我摸得到感受得到,别人却看不见。 我不停地抹额头,抬头看天花板。 那两位也看出来了,于涛悄悄把我拉到一旁,那鬼也跟我头顶着头,平移到一旁。 “尧子,是不是有问题?” 于涛问。 经历了道士刘强的事,于涛对我特别信赖。 我点头:“是,这屋子里有个女鬼。” “在哪?” 于涛半是兴奋半是害怕地问。 “上头。”我指了指天花板。 “我去!” 于涛瞬间跳开。 呵呵,叶公好龙。 “没事,别怕,她没啥恶意应该。” 我掏出烟,问梅子能不能抽,她表示百无禁忌。 于是我点上,结果烟头刚红起来,立刻被水打灭了。 于涛眼睁睁看着这诡异的景象,吓得连吞口水:“尧子,真、真有鬼!” “我还能骗你么?你们别怕,我跟她聊聊。” 我抬起头,问那个女鬼,能不能交流。 女鬼点头:“可~以~” “那大姐,你能下来不?这样搞的我很被动,头皮也很痒!是,我承认我几天没洗澡没洗头了,但是也不用您帮忙……” 于涛嘿嘿一笑,跟梅子解释:“男人嘛,都这样……” 那女鬼便一步步,沿着天花走到墙角,又转变纬度,沿着墙壁下来,最后到地面。 这轻功,没谁了! “你为啥缠着人家姑娘?” 我表情相当严肃。 有时候跟这些好朋友们交流,该凶就得凶,你不凶她,她就可能搞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鬼也不例外。 她僵硬地转了转脖子,缓缓抬起手臂,指着床铺上的梅子。 “她……她是我女儿……” 我惊讶地张张嘴,回头看看梅子,再看看这个女人,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然后呢?” “我挂念她,来看看她,走了好久,鞋都磨破了。” 她说话,每个字都是一个音调,听着特别扭。 我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的确是鲜血淋漓,水和血,在她脚下形成一滩粉色液体。 唉! 可怜天下父母心。 “梅子,你妈……” 我回头冲梅子说。 梅子浑身一颤,眼睛红彤彤地瞪着我:“你说什么?” “别误会,我不是骂你,是告诉你,来的不是别的,是你妈,不要怕。” 我试图安抚她。 毕竟一天到晚跟个鬼独处一室,换谁能接受? 第163章 消解 “啊!” 梅子忽然抱着脑袋大哭起来。 于涛和我都不知所措,赶紧关上门,生怕被往来的人误会。 “梅子,你咋啦?哭什么?” 于涛手足无措地问。 我就发现这小子吹牛。 他跟我说自己阅女无数,我看根本就是狗屁。 一个阅女无数的人,应付这种状况还不是手到擒来? “让她走,我没有妈妈!” 我以为梅子是激动地哭,没想到她却十分愤怒地吼着。 我愣住:“啥意思?” 于涛跟我解释:“梅子家也是农村的,她几岁的水后,妈妈就跟爸爸离婚,听奶奶说是跟别的男人跑了。童年、青少年都过的辛苦,所以很恨妈妈。” “哦。”我恍然,转头看向女鬼,想听她解释。 女鬼也在哭,哼哼唧唧的,声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特别慎得慌。 这屋子里,对我来说,就跟上演了一幕聊斋似的。 关键是这情况,你就得等着她哭,不然显得很不人道。 过了一会儿,女鬼哭完,开始诉说。 “梅子小时候,她爸老打我,就连怀她的时候,都对我拳打脚踢,导致她是早产儿,一直身体弱,出生就有慢性支气管炎。” “我为了她,忍着、忍着,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在她三岁的时候,趁着她爸不注意,跑了。” 嗯,看样子是真的跑了,难怪梅子会恨她。 没娘的孩子是根草,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尤其是农村,尤其是过去,尤其是女娃。 “我没改嫁,我连离婚证都没跟她爸爸扯,后来我偷偷跑回去看孩子,结果他们不让我看,还打我。” “没办法,我就只好漂泊在外打工,想着给孩子存钱,以后读书、嫁人……” 我听着听着,心头酸了。 “那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海边帮人养海带,不小心淹死了,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这里……” “我有很多钱,想让梅子去取出来,我得告诉她……” 我更难受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转头看看梅子,她依旧倔强、愤恨。 她也在跟于涛诉说,说着自己这些年吃的苦头。 小时候出门玩耍,别人都骂她是野孩子,有娘生没娘养。 还骂她妈妈是表子,她就是表子生的。 这些都是小事,动手打她,把她捆在猪圈里…… 回到家,跟爷爷奶奶和爸爸诉说委屈,也要被骂一顿。 “都怪你这个小贱蹄子,你要不招惹人家,人家会这样对你?” “跟你那个死娘一个德行!” 那时候再苦,好歹能有饱饭吃。 再大一点,爸爸又带了个女人进门,女人带了个女孩,和她一般大。 自从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梅子再没吃过饱饭。 一切的一切,我听着都难受。 女鬼听了,也是潸然泪下。 “我对不起她,我就该带她一起走……” “可是那时候我连自己都养不起,呜呜呜……” 又开始聊斋了,屋内的灯忽然亮起来,接着灭掉,电流声滋啦啦地响。 这是鬼情绪激动所致。 于涛吓一跳:“卧槽,怎么搞的?没人开灯啊!” “没事,别怕。” 我安抚完于涛又安抚她,让她耐心等着。 “我的银行卡在汕市公安局里放着,密码是她的生日,你让她去拿啊,我攒了十万了。” 哎! 我叹口气,转头跟梅子说了她妈妈说的一切。 梅子听后,先是愣,接着号啕大哭。 “原来我妈妈是爱我的!” “我妈妈没抛弃我!” “呜呜呜……” 得,这位比聊斋还聊斋。 我和于涛尴尬着,也不好劝,就任她哭。 她妈妈怯怯地问我:“我能抱她一下吗?” “能吧,也没啥,就是她可能感受不到你。” 女人还是欣然走过去,缓缓环抱女儿。 她的身影是虚的,手臂直接穿过女儿的身体。 她呆了一下,落泪。 我以为梅子感受不到,可她忽然一哆嗦,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 她妈妈手正好是放在那里的。 梅子歪着脑袋感受了一下,笑着流泪,叫了一声妈妈。 也就在那一瞬,我看见梅子妈妈身上放出灿烂华光,而她就在光芒里渐渐消失。 感动的我老泪纵横。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我就没再这么难受过了。 咱也算是自幼父母双亡,对梅子的经历感同身受。 只不过哥们儿脸皮厚,皮实,又是个男娃,没吃过她那么多苦。 可那份思念,对谁都是一样的。 “我妈妈呢?” 梅子泪眼婆娑地抬头看我。 “她走了,看到你原谅她,她很开心。”我说。 很多时候,误会都是人为的,尤其是像梅子这种情况。 父母也好,祖父母也好,成为亲情的桎梏。 无论如何,桎梏解脱,对母女两个,生者和死者,都是一种慰藉。 “你妈妈刚才让你去汕市派出所,警察那有她的私人物品,包括银行卡,密码你记好了,你的生日。” 我怕她忘记,又叮嘱一遍。 梅子流着泪点头。 于涛也哭的稀里哗啦:“我原来那么幸福啊!梅子你放心,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爸妈就是你爸妈……” 梅子点头,俩人抱头痛哭。 我暗笑,你小子一厢情愿,也不问问你爸妈的意思。 这事儿完成之后,于涛请我吃了顿饭,还表示要介绍对象给我认识。 “算了吧,我无福消受。” 我推辞了。 这要是让刘然知道还了得?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这天晚上,我洗了澡正躺在被窝里打游戏,接到师父电话。 “前几天的事办得不错啊!” 她在电话里,摆出一副我事你娘的口气。 “是吧?我差点死了,多亏小红。” “小红是谁?” “还不就是要吃我的那位咯。” “哼,你俩勾搭上了?” “那还用你说,你侬我侬呢!”我嗤道。 “你少来!李尧,给我老实点!” “凭什么管我?” “我是你师父!” “你是我师父就管我吃喝拉撒和练功,也没见你管啊!” “你!算了!你准备准备,我要回来了。” “我……” 我还没说话,她嘟嘟,把电话挂了。 正生气呢,突然感觉脚板心凉嗖嗖的,滑不溜丢一物体钻进被窝,给我麻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164章 我抑郁了 那滑不溜丢的冷腻触感,瞬间让我把怒气从赵绫身上转移出来。 我闷不吭声,飞快掀开被子,看见菜花蛇正盘在我腿上,往上出溜呢。 被子掀开的刹那,她霎那间停止蠕动,昂起圆溜溜的脑袋盯着我。 唰! 我眼睛一花,那蛇头就变成人脑袋,只不过比正常的成年人小一号,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可脸又成熟妩媚,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嘶嘶~尧哥哥,你好呀……” 她极尽妩媚地说。 “卧槽!” 我一脚踢开她。 可她滑不溜丢没骨头,唰一下又盘过来,抱着我腿不肯放开。 “干嘛你!” 我吼她。 “尧哥哥,别这样嘛……” 她声音娇滴滴的,其实人形状态时说话还算正常,可现在因为是蛇身人首,再加上脑袋比较小,声带就不一样了,听着很尖细。 “那你要么完全变人,要么就变成蛇,这样不伦不类的我看着烦。” 我一踢脚,甩开她。 啪叽! 翠花掉地上,应激性地立刻盘起来昂着头对我凶,但马上又软下来。 “尧哥哥……” “你别学杨晓玲,有事说事。” 我吼。 “你能给我打一针嘛?” 她忽然变得低眉丧气。 我愣了一下。 这小娘子居然主动要求我给她打针? 自从抓到她之后,我和刘文龙就一直在寻找对付她的法子。 不能放,放了又作妖。 之前翠花是被陈希明那个狡猾的鬼给利用,还附在刘然身上骗我们。 之后这货又跑去魅惑秦文珺,搞得人家差点崩溃。 要是没有丝毫防御手段就给放出去,肯定为祸人间。 可不放难道杀了? 这事儿别说我下不去手,刘文龙也说了:“蛇能成精,在当今的世道非常罕见,我师父说了,这属于天生天养,杀了是造孽。” 不能放,不能杀,还能怎么办? 我就只好一直留在家里养着。 一天10颗鸡蛋,给她好吃好喝伺候着。 为了防止她为祸,我还给她弄镇定剂、安眠药,打了针吃了药,这才消停几天。 不然之前我们接杨颖那个单子,压根就不敢让她自己呆在家里。 万一她把小浩浩给诱拐了呢? 起初,翠花对打针吃药很抗拒,谁想到她居然主动要求? “你、你没毛病吧?” 我有点毛骨悚然。 毕竟人蛇同个屋檐下,谁还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呢? 咱不是那善良的农夫,可咱是帅气的小割割啊! 她万一对我有啥想法呢? 我抱紧臂膀,怒视着这条色蛇。 “没有啦尧哥哥,人家只是……只是心里抑郁。” 她啪叽,趴在地上,整条蛇软哒哒的,垂头丧气,看着都难受。 “抑郁?你一蛇有什么好抑郁的?” 我松口气,还好,不是对我有企图就好。 虽说前辈许仙有着丰富的人蛇恋经验,可我并不想踏上那条路。 她游到墙角,抽抽嗒嗒地说:“想我本是山间一条小花蛇,日子过的不富裕也不差吃的,山上那么多山鼠,可以让我一生无忧。可直到有一天……” 经过这一轮,我才知道蛇精是怎么炼成的。 她说有一天自己抓到一只松鼠,巨大的松鼠,超级肥,吞下去都肥两天劲,消化花了半个月的那种肥。 而翠花在找到它的时候,它正抱着一颗大萝卜啃。 后来翠花才分析出,那根本不是萝卜,而是一根老山参。 原来吃老山参这种东西,真的能让动物成精! 当然,这只是翠花的一面之词,姑且相信吧。 “所以呢?”我点了根烟,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她,“你这就抑郁了?” “对啊,我本无忧无虑,山间小花蛇,可以生老病死。现在倒好,死也死不成,还要被人类折磨。” “你打住,说出你的目的……” 我洞若观火的双眸,早就看穿她虚伪的假面孔。 “我……我想吃鸡……” “嗤!早说啊!等着……” 为了不让她有体力折腾,我很少给她吃肉。 不过今天看她如此渴望的份上,给她一块鸡胸肉吧。 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准备拿肉。 刚拉开盒子,我便目瞪口呆,紧跟着啪关上。 刚才我看到了什么? 吓得我浑身发毛,烟都掉地上,烧到脚趾头,但我浑然不觉的疼。 “淡定,李尧,肯定是这段时间跟鬼打交道,看错了!” 我深吸口气,转过身再次打开冰箱门,缓缓地、缓缓地,将抽屉抽出来。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躺在冰箱里。 长发,皮肤苍白细腻,大大的眼眸紧闭着。 “卧槽卧槽卧槽!!!” 沙沙沙! 翠花从卧室里游出来。 “怎么了尧哥?” 我指着冰箱怒视她:“你把谁给分尸了?!” “分尸?没有啊!我一般都整吞……” 她极其无辜地看着我。 我脑子一激灵,再回头看冰箱,那颗脑袋缓缓地睁开眼,然后两边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瘆死我了! 我突然觉得她面熟,想起来了,这不是于涛酒吧里那个红裙子姑娘嘛? “卧槽,你怎么来我家了?” 我认出她的那一刹那,她唰地消失,又刷地出现在我跟前。 翠花好像也能看见灵体,她吓得浑身痉挛,居然把自己打了个死结,嘶嘶嘶乱叫。 也不怨她,主要是红裙女孩跟在酒吧里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浑身都是些,两个眼眶子呜呜呜往外冒,脚下很快就是一滩血水。 “你来我家干嘛?!” 我往后退一步,一不小心踩在翠花尾巴上,她激动地张口就咬我脚踝。 牙齿快碰到我,估计又觉得我是金主,不敢造次,便一扭脖子,咔嚓,咬自己尾巴上,然后闭着眼忍着痛,两行泪落下。 那痛苦劲,我见尤怜。 我指着翠花怒斥红裙女:“你看你造的孽,像话吗?把人孩子吓成这样!说,你来干嘛的!” 其实在怒斥之前,我先仔细观察了一下。 岁说她也穿着红裙子,但是这个是衣服的颜色,胸口只有一颗星,问题不大。 不然,打死翠花我也不敢怒斥四星大佬。 第165章 方雅 夜半,一人,一蛇,一贵一鬼。 这样的组合怎么都不太像话,然鹅我已经渐渐习惯。 “噗!” 红裙女跟我对峙半天,突然笑喷,血点子都溅出来。 “你笑?笑个毛毛啊!” 我怒。 “对不起,没想到会吓到你,也没想到你能看到我,你好,我叫方雅。” “我不太好,你大半夜跑我们家干啥?瞧把我们小花给吓得,哎,翠花别咬了,再咬断了……” 翠花已经把尾巴咬出血。 这货居然会怕鬼,我很意外。 算了,不看她,免得不忍心。 我让翠花去屋里咬尾巴,还好小布和浩浩大半夜溜出去玩,不然看见这红裙女鬼,不知道还会闹成啥样。 小布对自己如今消化不良十分不满,怒气都在我身上撒了,动辄拆家。 我现在也都习惯了,随他去吧。 我坐在沙发里,抱着空啤酒罐抽烟,女鬼从冰箱那里飘出来,蹲在茶几上。 “我知道你叫李尧。” 她说。 “这有什么?户政科的人都知道我叫李尧,他们还知道我身份证号呢。” 我假装不在意。 但实际上,这只我只见过两次面的女鬼居然知道我名字,这事儿可大可小大家懂么? 她要么是偷听我和于涛聊天得知的,要么是从别的渠道得知的。 可关键是,我和于涛多年兄弟,彼此很少直呼大名。 她是从哪知道的呢? 她一副坏笑的脸孔,偏偏长得还算漂亮。 可说她漂亮吧,给我整七孔流血这一出…… “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抽口烟,问她。 “你帮我去看看我家人。” 她说。 “开什么玩笑,我凭什么帮你?!” “我死的惨。” 她回答。 “嗯,是挺惨,白天不知道你干嘛去,晚上在酒吧喝酒跳舞玩通宵,活活累死的,惨啊!” 我嗤笑。 “我年纪轻轻就死了,还不惨么?长的还这么美……” 她见那一条感动不了我,就加一条。 最关键的是,她打算色诱我。 叼起一搓头发,舌尖轻轻舔着发梢,媚眼如丝。 甭说,这样子还真动人。只不过满脸的血,看着更吓人。 我嘴角一抽,烟掉到地上,忍不住口吐真言:“丑死了,还敢卖弄。” “你要是不帮我也行,别怪以后睡不好觉,吃不下饭!” 她见色诱不成,又改威逼。 红裙女孩眼镜一瞪,我便看见了一幅幻象。 其实这种情况,在我最初见鬼的时候就出现过。 那个外卖鬼,因为无法时时在我跟前现形和交流,就是用这种方式让我理解他的。 而今,旧事重现。 只不过这次红裙女给我展示的,是我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 当我正在睡梦中时,一转身,抱着血淋淋的脑袋。 我坐在饭馆里吃火锅,筷子还没下锅,就看见她的脑袋在锅里咕嘟嘟地随着热汤浮动。 我快吐了。 虽说明知道那都是幻象,也伤害不到我的身体,但是如果她真这么做,可能会引起我心理上的极大不适。 我竖大拇指:“你狠!说吧,什么诉求!另外我告诉你,这都是要收费的懂吗?” 此时此刻,我决定用收费来吓唬她。 她一亡灵,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给我? 年纪轻轻的就死了,估计家里也不会给她烧太多东西吧? “没问题!” 她立马欢欣雀跃。 我眼前一花,她的样子变了。 青春可爱,活泼靓丽,漂亮的红裙女孩。 血汪汪什么的,不复存在。 其实那晚在酒吧我也见过她的真容,只不过是在暗处,她又叼着烟,一股风尘气。 可现在一看,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还有点文静。 我愣了一下:“你……你叫什么?” “方雅,家在冠州,离这里3小时火车,15分钟动车的距离。” 她回答。 声音还是飘渺的。 “好,你让我去做什么?咱先说下酬劳,报销食宿路费,一切花销你自行承担。另外,还有1000的劳务费。” 这糖我就用个人名义去做了,毕竟工作室是做活人买卖的,而她是鬼。 “没问题,你去响水镇,看看我奶奶,她叫方曾秀兰,今年88岁了。” “好。” 我点头,心说,这老太太年纪够大啊,孙女怎么才20多岁。 “在你帮我完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哦。” 她说完,便转头朝冰箱飘去。 我一脑门黑线:“喂,那你能不能别藏我冷冻室啊?还有,麻烦别现身好吗?” 她不听我的,身影一晃,融入冰箱门,消失了。 我叹口气,回到卧室躺着继续刷手机。 这一闹腾,直接到深夜,了无睡意。 临近天明,我听到小布和浩浩回来了,就假装睡下,不然忍不住要责骂孩子。 可孩子已经够可怜了,我何苦再骂他? 不如装睡。 第二天一早,我打电话跟杨晓玲、刘文龙说了一声便踏上去冠州的旅途。 基于两地之间车次极多,我便选择动车出行。 临行前,方雅加了个要求:“我要跟你一起回去,想见奶奶了。可是死后我只能在青州呆着,每天醒来都是在酒吧。我想去别的地方……” 关于她说的这种情况,其实和陈希明那事儿类似。 因为死亡来的太突然,或者太惨烈,导致死后无法接受,强烈的执念,或者别的什么因素,将灵体困在死去的地方。 刘文龙说,像这种情况,只能做法超度。 “如果不能送他们去地府,他们的能量会在阳世逐渐消耗掉,最终烟消云散。当然这是说的普通鬼,恶鬼则会通过积累怨念成长,总之是难搞。” 他跟我科普的时候,摇头叹息。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陈希明那件事。 对于她的要求,我咨询了刘道士,该名道士表示:“用雨伞可以带她出行,但是只能短暂现身。” 于是我拿了把雨伞,方雅躲进去,我们便上路了。 冠州市本省的制造业中心,被称为经济血泵,为省会青州源源不断地注入血液。 哪怕是小镇,也繁花似锦。 来到响水镇,入眼的不是肯德基麦当劳,就是星巴克和大商超,行人如织。 但这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前的老宅子,以单门独院为主。 按照方雅跟我说的地址,我找到那家。 老房子大门开着,门内没人。元宝小说 我敲了敲门:“家里有人吗?” 连续几次,都没人回应,我忍不住走进屋里。 第166章 想赖账? 我前脚刚迈进门,就听到呼呼呼的风声,左眼眼角余光看见一只扫把从房间门内飞出来,十分精准地朝我扑过来。 我吓一跳,赶紧闪出去。 扫把啪地打在门框上。 接着有个人骂骂咧咧走出来。 “短命鬼哦,谁让你进我家的,我一个老太婆家,有啥好偷的!别惦记我这点东西,都是雅雅的!” 接着我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小脚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从房里冲出来。 她虽然苍老佝偻,动作却很麻利。 瘦筋筋的,满脸是皱纹,嘴也瘪着,怒冲冲地盯着我。 我一脑门黑线,谁敢跟这样的小老太太对线? 赶紧道歉吧。 “对不起啊奶奶,我是方雅的……” 我话音未落,方雅在雨伞里开始闹腾。 “你是我男朋友李尧,快说!” “我不是……” 这必须得否认啊! 哥们儿还单身呢,谁愿意做鬼的男朋友? 就算是假的也不行! “什么不是?!你个臭小子,滚出去!” 老太太追出来,捡起扫把打我。 我赶紧逃到院门口,冲她喊:“奶奶,我是方雅生前的男朋友!” 老太太愣住,放下扫把:“雅雅?她来啦?” 看样子她人老了,耳朵也聋了。 看着挺让人心酸的。 “奶奶,我们进去说话吧。” 这一回她没打我,转身进了屋。 我也跟进去,她坐在八仙桌旁,我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方便随时逃跑。 坐下之后,她又想起什么。 “啊呀,家里来客人了,得给倒茶。” 又起身,步履蹒跚地走进厨房。 我忙跟过去:“奶奶,不用了,我不渴。” “要喝茶!来客不喝茶,显得主人家没礼貌!” 老太太絮絮叨叨,小脚蹒跚进去给我倒茶。 我不放心,跟了进去。 茶叶放在罐子里,罐子放在菜厨最高一层,她得踮起脚才够得到。 我怕她摔倒,或者把茶叶罐打翻,想去帮忙,她却倔强地推开我。 “去去去,你是客人,我是主人。” 我哭笑不得,只好在一旁看着她慢慢泡茶。 怀里的雨伞动了动,我听到方雅在抽泣。 突然有点同情她们。 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道这倔强的老太太,当初是怎么挺过来的。 刚才我还看见,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一张是一个老头,另一张就是方雅。 “我想出来。” 方雅说。 我低声道:“出来可以,别乱跑。” 嗖! 我眼前一花,方雅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她飘到奶奶跟前站着,默默凝视她。 老太太泡茶的手,分明是哆嗦了一下,嘀咕道:“怎么冷起来啦!” “嗯,冬天了嘛,是冷的。”我说。 “好了,去喝茶吧。” 她泡好茶,我们回到客厅,方雅也跟回来。 一老一少相顾无言,我尴尬地喝着飘满茶叶梗子的粗茶。 “你说,你是谁?” “我是方雅的男朋友,生前的……” 我说。 老太太愣了一下,呵呵地笑了。 我也不知道她笑什么,坐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还带了点伴手礼。 当然这也是在方雅的监督下买的,两箱纯牛奶,两袋核桃粉,一些水果。 我把这些往老太太脚边一放,她立刻说:“我一个老婆子吃不下这些,你拿走吧。” “没事,留着慢慢吃,一时半会也坏不了。” 而方雅,就在屋子里转悠。 她每到一处,就充满眷恋。 说实在的,这屋子的风格和她极其不搭,但我能感受到她对这里的爱。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在青州打工,后来还在城里生下弟弟妹妹。一直以来我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只有他们爱我。” 原来是个留守儿童,同情一下。 她和梅子一样,都有着不完美的童年。 其实想一想,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男孩神经大条一些,而我的格外大。 “我一年难得见一次父母,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总批评我,还责备爷爷奶奶太溺爱我,把我养的很坏。” “我不喜欢他们,爷爷去世的时候,他们回来骂我不懂事。我就跟他们顶嘴,他们居然在办完丧事第二天就气呼呼地走了,还说不会供我读书。” “那段时间我真是郁闷极了,青春期,十八岁,是奶奶陪着我,告诉我就算父母不给我读书,她也早就给我攒好了读书的钱。” “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幸,但又很幸运?” 其实我想说,方雅你真的很不懂事。 既然奶奶对你这么好,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她养你供你不容易,你为什么不珍惜? 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叫老人怎么办? 但这些话我都憋在肚子里。 “后来奶奶也病了,你没发现吗?她有点痴呆,我就想早点赚钱,就去夜场卖酒,卖着卖着就认识很多朋友,呵呵……” 祖孙俩一人占据了我一个耳朵,我也算被折磨了一下午。 无论如何,这一幕算是完美落幕。 临走前,我跟老太太道别,她忽然指着我的伞说:“小伙子,这伞能遮阴吗?” 我愣了一下:“能。” “那就好,你们慢点走啊。” 我心里一震,盯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早就浑浊发黄。 我以为她看出点什么,可她却嘿嘿一笑:“我要吃早茶去了……” 早茶?现在可是下午三点半,哎,真的痴呆了。 我摇头叹息,偷偷留下两百元钱在桌上,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问方雅:“你打算怎么付账给我?” 方雅默不作声。 嗯,赖账的节奏! 擦! 在火车站站前广场,经过一个通告栏的时候,她忽然喊我停下。 我就停下了:“干嘛?” “你看看。” 她说。 我就开始看通告栏。 上边无非就是一些派出所贴的注意事项,还有遗失启事等。 其中有一个认尸告示挺扎眼的,说是本地水塘里,打捞起一具女尸,已经泡发了,寻找家属。 “你让我看啥?”我问方雅。 “就是这个。”她说。元宝小说 “你认识?” “不。” “那你让我看这个干啥?” “你记住她。” “切!” 第167章 你想欺师灭祖吗? 回到青州,我闷闷不乐。 拿手机一算,牛奶492,两袋核桃粉68,再加上车票、饭前,还有临走心软给的200,老子这一单净赔436块! 这个方雅! 我躺在沙发上郁郁寡欢,直到有人搔我痒。 “干啥?别闹我!” 我眼睛也不睁开,一巴掌打开搔我脸的东西。 啪! 这一巴掌,居然十分响亮清脆。 我很诧异,因为先前以为是方雅,或者小布、浩浩、翠花他们几个。 结果不是,赵绫捧着手,气呼呼地站在沙发前。 “李尧你找死啊!是不是想欺师灭祖?!” 我笑泪。 原来刚才不小心,一巴掌拍在师父的小嫩手上。 那白生生的手,现在红彤彤。 “师父,你回来啦!” “你巴不得我死在外面是不是?” 她怒视着我,仿佛我真是欺师灭祖罪大恶极的那个人。 “给你,戴着。” 她扔给我一样东西。 是个婴儿巴掌大小的红色丝绒口袋,收着口,暗红的绳子串起。 “啊?这是什么?” “哼,这是为师的亲手……” “亲手为我做的?” 我心头一热。 “为你拿来的!” 我的热情被她下一句话浇灭,不爽地起身去倒了杯水喝,随手把那个红袋子放桌上。 “擦,你跟我说相声呢?” 我是打算过一会儿再戴,她却很是生气地冲过来,抓起红袋子,薅着我头发,狠狠给我套脖子上。 “哎我去!能给留点尊严吗?徒弟也是人!” 我叫道。 “哼!在我这里就没尊严一说,你就跟板凳差不多!” “擦,你才是板凳,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这是护符,保护你用的。你身上的黑线越来越多了吧?”她冷笑,一副了然指掌的模样。 我掀开衣服给她看。 “谁要看你身子?滚!”她脸一红,怒了。 “嘿嘿,无论如何,你不该薅我头发,谢了!” “我问你,是不是又招惹什么了?我最近忙得很,都顾不上你,你给我老实点。” “我招惹别个,还是别个招惹我?你得搞清楚主动与被动。” 我说这些的时候,方雅就躲在天花板一角,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准备好啊,我们已经离红衣女越来越近了。”赵绫转身上楼,“太困了,休息下。” “我有她消息了,你要不要听?” 我想告诉她关于秦文君小姨的事。 她却摆手:“等我睡醒再说吧,把你自己的烂摊子搞定,这家都快成什么了……” 我一愣,这丫头看来啥都知道啊! 她关了门也不知真睡假睡,方雅倒是飘下来,亦步亦趋跟着我,连撒尿都不放过我。 我一脑门黑线站在厕所里:“小姐姐,咱能不能要点尊严?” “切,要尊严干嘛?那个女孩说的!” 她学赵绫的口气。 “你在这里到底想干嘛?是不是馋我的身子?馋就直说,不过我先说好,咱卖艺不卖身!” 我义正言辞地警告她。 她若是个活的,我倒是还能考虑发展一下,死的,算了。 她愿意做聂小倩,我还不乐意当宁采臣呢。 动不动脑袋放冰箱里,血池呼啦的,没病也给吓出一身病。 她飘下来,跟我脸贴脸地说:“你帮我做一件事吧。” “帮过了,得寸进尺是吧?上次的钱你还没结清呢!” “这次帮完,能一起结清。” 她说。 “不干,边去!” 我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唰! 这位立刻变脸了。 屋子光线迅速变暗,温度骤然降低,整个环境阴惨惨的,手机都泛绿光。 我看着胳膊上层层倒立的汗毛,咧咧嘴。 “环境烘托的不错啊!你想干啥?” “不帮我,就吃了你!” 她声音也变了,空洞飘渺,凄厉恐怖。 “切!你有本事来吃我,吃一个试试!!” 其实我赌的是人性。 毕竟哥们儿刚帮过她,还新鲜热乎着呢。 结果我错了,大错特错。 她是鬼啊,不是人,特么的跟我来真的。 见我死活不答应,唰,从半空俯冲下来。 具体啥感觉? 不知道你们看过吸血鬼电影没,那些吸血鬼,疯狂飞到你跟前的样子。 就是那味儿。 我还没反因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将我扑倒。 接着我看见这姐妹儿满脸是血,面目狰狞地冲我扑下来,掐着我的脖子,咕咚给我摁地上了。 我想大声呼救,可是老子特么就是叫不出声。 明明赵绫就再楼上,她死活不肯下来看独生徒弟一眼。 我要是死了,谁继承她的千万家产? 自从我可以随时见到鬼,并且能触摸到他们之后,他们也能同时对我做一样的事。 比如现在,我都快窒息了,下意识反击。 关键在于,我下意识做的是和人打架的举动,比如拳打脚踢。 而忘记了拿雷击木手串,沈旎可是让我一直带着的。 刚才上厕所洗手打湿了,出来就摘掉放沙发背上。 咫尺之遥,我就是够不到。 雷击木能打到鬼,人的拳脚却不能。 我每一拳看似打中她,实际上是穿过她的身体,打中空气。 方雅力气太大了。 她面目狰狞,嘴里呜呜地流血,不断滴到我身上、脸上,甚至嘴里。 虽说这些不是实质性的,可看着也是恐怖恶心。 “我吃了你!” 她一边掐我脖子一边大吼,狠狠朝我脸上咬下来。 “麻痹!”我骂了句,闭眼准备接受现实,毕竟还是蛮疼的。 小红姐姐,对不住你了,有人先吃为敬。 吱儿、吱儿~ 可预想中的撕裂剧痛没来,我却是感觉嘴唇上一股凉凉的触觉。 睁开眼一看,妈呀,头皮发麻! 方雅正趴我身上,可劲亲我呢,还是湿吻。 我吓一跳,别过脑袋:“方雅你疯了!” “没疯,你不帮我,我就这样对你!一直这样对你!不管你在哪里!” 她舔了舔嘴角,冷笑着从我身上飘起来。 我瘫在地上,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 李尧,你从今以后,不是个干净的男子了。 得了! 虽说没被吃,可三不五时来一下这样的,我也受不了。 试想一下,正在和刘然一起逛街呢,忽然被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扑倒,吧唧吧唧亲你。 正在饭馆里吃饭呢,忽然被看不见的东西扑倒,吧唧吧唧亲你。 无数的场景试想下来,我决定顺应天意。 “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我幽怨地说。 “还记得火车站那个认尸启事吗?”她道。 第168章 接活儿 “记得,咋地?” 那印象可深刻的很。 启事上有照片,虽说是模糊的,还打了码,可那尸体发胀,就跟泡发的海参似的。 “我知道那女孩是谁。” 方雅说。 我愣住:“你知道?” 仔细回忆,当时在火车站广场时,方雅的表现就有点奇怪。 她让我记住那张告示,我当时还想,好端端地我记它干嘛呀?怪晦气的。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是可笑。 成天跟鬼打交道,还怕啥晦气? 想到方雅让我去看她奶奶,再想到她奶现如今的样子,我心又软了。 “嗯,她是跟我一起在白玫瑰卖酒的女孩。” “白玫瑰?” “一个酒吧,和你朋友的酒吧不一样,那个酒吧乌烟瘴气的。” “然后咧?你想让我去找她家人?” 方雅嗤笑摇头:“别自作聪明好吗?我只知道她外号丫头,家住在哪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她不是淹死的。” “不是淹死的?!” “嗯,她是被人活活扔到水里的。” “也就是说,谋杀?” “对!可因为她的尸检结果是溺亡,所以没有被定性为谋杀。” “我去!这事儿我管不了,得警察管。” 谋杀就是横死,那十有八九是冤魂厉鬼。 我见识过陈希明,再也不想见第二回。 呜呜! 方雅裹着阴风直接把我扑倒,吧唧,又给我来一湿吻,这回连气氛都不渲染了。 我快气哭了,爬起来指着她骂:“我知道自己长得帅,可姑娘你能不能矜持点?我还是黄花大小子呢!” “切!”方雅冷笑,“给你警告,再说不管,下次……” 她开始瞄我全身。 我抱紧身体:“你敢这样,我跳楼。” 啪! 一只拖鞋从楼上砸下来,正打在我后脑勺上。 赵绫的声音远远传来:“闭嘴,闹腾什么?要跳早点跳!” 我日! 家里有个这样的女人还不够,再来个这样的女鬼? 算了,都惹不起。元宝小说 还好是棉拖,打到我的也是棉的那一面。 女人的拖鞋和我的不一样,没脚臭味。 我不管拖鞋了,悻悻然到沙发前坐下,准备抽根烟。 哗啦! 刚点上烟,一杯水从我头上浇下来。 我抬头看,方雅正操控着一只空杯子,冲我坏坏地笑。 “你想干嘛!” “我要你找到一个叫黄毛的人。” “黄毛是谁?” “害死我,害死丫头的家伙。” “日!”我骂了句,“大姐,你是嫌我命太长了对吧?让我去找个杀人犯?不能让警察办这件事吗?” “警察在办,太慢,而且没找到关键性证据。你知道拿到证据,就能定他的罪。现在警方悬赏三万元,关于案件证据的。” “你不是说丫头被定性为溺亡,不是他杀吗?” 方雅飘来飘去,很暴躁的样子。 “不止她一个,在我和她之前,还有好多个女孩,都是被黄毛杀死的。” 我一脑门冷汗。 如果方雅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叫黄毛的家伙,简直比陈希明还可怕。 我其实有点奇怪,那丫头为啥没来找我。 后来我想明白了,能有机会保存阳世记忆,还能在人间游荡的鬼魂,都是幸运儿。 大部分的人死后,是浑浑噩噩被鬼差带走的。 漏网之鱼,也大部分都是浑浑噩噩。 像红衣小姐姐、陈希明这样的,都是极少数。 再者,道士刘强这种恶人也会养鬼牟利。 这些都是专业性知识,咱也不说太多。 总之黄毛这个人让我发怵。 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必定得做到,男子汉大丈夫嘛。 主要是不想再被方雅扑倒湿吻。 “他长啥样子,在哪工作,住在哪,大名叫啥?这些你都得告诉我啊!” 我说。 方雅愣了一下,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但是他经常在几个酒吧晃荡,尤其是白玫瑰。” “好吧……从今天起,请叫我夜店小王子。” 我一个电眼飞过去,就见方雅脸色顿变。 苍白的脸孔骤然变得血红。 “晕哦,你就这么害羞么?” 方雅用实际行动回答我,她一弯腰,吐了我一身。 “你的电眼太恶心了,李尧。” “哼!”我洋洋得意地躺下,总算恶心到她一次。 比耶! 胜利! 夜深人静我得到恩师准许之后,偷偷溜出家门,和在街口等我的刘文龙汇合。 “你说的就是她?” 刘文龙一看到我和方雅,便尴尬地立着不动。 等我走过去,他趴我耳朵上悄悄问。 我被他的口气哈的很痒,推开他:“能正常说话不,俩老爷们儿别腻腻歪歪的。” 刘文龙脸一红,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立刻心软了,哎,这哥们儿还是那么单纯,就跟哇哈哈纯净水似的。 也不知道让他陪我去酒吧,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提前告诉他关于方雅的事,所以刘文龙出来前就抹了牛眼泪,看得见方雅。 他跟方雅打声招呼,方雅也客客气气,像个普通姑娘一样跟他打招呼,完全不像对我那样,动辄湿吻、虎扑啥的。 我禁不住想起刘文龙给我算的卦,我是命格纯阴,命中带煞克亲克友,桃花旺。 难道都是这种桃花?苦笑。 “走吧,去白玫瑰。” 我拍拍刘文龙的肩膀,俩人一鬼,一起打车前往白玫瑰。 路上,司机不时打喷嚏,总是古怪地看着我和刘文龙。 “怎么了师父?”我问司机。 “你们觉不觉得这车里怪怪的?怎么那么冷呢?” 司机回答。 我笑了笑:“冬天了嘛。” “也是。”司机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就是普通人,对灵体的直观感受。 一般人会没什么感觉,稍微敏感一点的,觉得哪儿不对劲,再敏感一些,如司机这样,就会觉得很冷,阴冷。 白玫瑰酒吧规格比于涛那个破酒吧大多了,霓虹灯箱、招牌,在深夜里格外惹人注目。 门前蹲着很多异类青年,抽烟喝酒嬉笑,还有人扶着路灯吐。 旁边有巡警的车子缓缓地驶过,估计都把这里当作重点巡逻区域了。 门口的保安也都是人高马大,凶神恶煞。 也对,在这样的场合,不长成这样压根镇不住。 门厅内,左侧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里边一群异国美女,浓妆艳抹,正在抽烟喝咖啡。 看见我俩,她们还咯咯笑着打招呼。 “哈喽!” 美女都打招呼了,我也得跟她们哈喽一下。 刘文龙就不一样了,脸红的跟猴腚似的,赶紧催促我进去。 我俩正要走进去,突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冰冷刺骨。 第169章 卜卦,免费! 蓬嚓蓬嚓! 酒吧内乐鼓喧天。 灯光忽明忽暗,但永远都是阴影角落多。 那只冰凉的手,刺激的我浑身汗毛唰一下闭起来,猛地回头一看,是个女孩。 穿着暴露,挑染成酒红色的头发,浑身都是酒味,身上还湿淋淋的,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里边全是冰块。 我吓一跳,本来还以为是鬼呢,原来是人。 她看了看我,想说什么,却开始干呕,我赶紧把她引到一边靠墙,免得吐我一身。 这时有她的朋友吵吵嚷嚷走过来,跟她一起进到里边去。 我更是松口气,这种常年混迹酒吧的小姑娘,交往复杂的很,我可不想惹麻烦。 一个黄毛,还不够我缠的? 说起黄毛,我突然意识到,方雅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转头四望,才发现她不知何时飘进舞池里。 也不知那些疯狂扭动的人们,知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一只游荡的幽灵。 刘文龙一进去就极度不适应,走路都顺拐了。 “干嘛啊你?” 我笑他。 “这儿味道真差。”他低声说。 “那是……” 我摸摸鼻子,这里可是荤酒吧,味儿能对么? 我们走这一路上,角落里的椅子上,一对青年男女,正浑身酒气,上演火辣辣的激情片。 刘文龙是闭着眼走过去的。 哥们儿这么奔放的个性,也是差点吃不消。 那边,一个女孩扶着墙壁,蹲在地上吐。 旁边俩保安上去把她给拖走了,也不知是不是扔到马路边。 难怪一直有这么一种说法——捡尸体。 同样的事,我在五分钟之内起码见到三四次,短短的时间里,我的心情从震惊复杂,到麻木无觉,变化极快。 “方雅呢?”刘文龙问我。 我摇头。 忽然后脖颈子凉飕飕的,有人吹了口气。 我一回头,方雅正冲我阴惨惨地笑。 “我去!吓死人啊!” 本身白玫瑰环境就很糟糕,她倒挂在天花板上,头发垂着冲我笑,满脸冒绿光,差点没把我魂儿吓飞。 甭管跟他们磨合多久,我都无法适应这种惊吓。 “你看……” 她抬手指着酒吧深处。 蓬嚓嚓! 酒吧里的音乐声太大,她张嘴说了句,我没听清楚,只看见她的脸越来越狰狞。 “啊?方雅你说什么?怎么了?看见黄毛了?!” 我连续问了几遍。 她却张开嘴,发出尖锐凄厉的呼喝声,边叫边贴着天花板,背对地面,四肢抓着灯、吊顶灯,狂冲进去。 呼呼! 一阵旋风凭空吹起。 不光是我,周围的那些人也都感受到,一个个摸着胳膊嘀咕:“嘶,怎么这么冷?” 那一瞬我彻底惊悚了,因为我看见方雅屁股后面冒黑烟,就跟烧煤的火车烟囱似的。 刘文龙也吓呆了,瞠目结舌,仰头看着天花板。 “尧、尧哥儿……” 他忍不住指着天花板说。 搞得旁边一个醉汉狠狠剜我们一眼,因为他手差点戳到别人鼻子。 “找死啊!”醉汉满口臭气地怒道。 刘文龙愣了一下,傻乎乎地辩解:“我没指你,骂我干啥?” 啪! 那人一巴掌他手上。 “你说我骂你干啥?!好狗不挡道,何况你还指我,找死!” 我一看这家伙,脖子上都是纹青,不是装逼就是流氓,可不能让单纯的刘文龙惹上这样的人。 我赶紧上前拦着,笑嘻嘻道:“没人找死,这里怎么会有人找死?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 哥们儿保证,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展露最温和的笑容。 可谁知道他不买账,直接一巴掌朝我脸上呼过来,给我气的! “尼玛谁啊!要你说三道四,哎哟喂……” 我一把抓住他胳膊,轻轻一拧。 好吧,别那么装逼,其实我还是用了那么一点力气,使劲一拧,直接给他拧成六十度。 那家伙惨叫着,高大的身躯随着我的动作而扭曲。 如果我再用力一点,再残忍一点,相信可以把他肘子给拧折。 但是,咱是守法公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旁边几个人呼啦一下围上来,指着我骂:“感动我们鸟哥?!你活腻味啦,松手!”元宝小说 “松手可以,求求你们千万别到我和我朋友啊!” 我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十分诚恳地请求。 “切,你特么算老几,求我们有用?今天你不给我们老大赔十万块医药费,再跪下唱征服……” “擦,十万怎么够!起码二十五万!” “先揍一顿再说!” 他的小伙伴们一个比一个态度嚣张,都是醉醺醺,浑身可见刺青。 我咬着指甲,认真听完每一条提议,然后松开那个家伙的手。 “好……” “好特么什么好,赔钱!” 他们吼我。 阴风飒飒。 “赔钱是不可能的,看哥们儿像是有十几万的样子吗?十几块还差不多……不过,我会算卦,可以帮你们免费算一卦,不要钱。”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刘文龙的拳头已经捏的嘎嘎响。 第170章 大佬的请求 “草!谁稀罕你算命!”那醉汉挣脱我的手,骂骂咧咧。 我敢保证,要是没他身后这群家伙,他对我们绝对是另一副嘴脸。 “会算命对吧?行,你给我算一个!”忽然间一道浑厚嚣张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我听着觉得不对劲,探头一看,哟,来了个社会哥。 个头不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麻子脸,秃头,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黑背心,并不算好看的肌肉线条裸着,浑圆一片。 但跟他一比,刚才那个大高个醉汉简直就是一只温顺的猫咪。 这位麻子脸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弟,都比他高比他帅,却老老实实跟着他,好像两只哈巴狗。 这两人一个给他递水杯,一个帮他点烟,派头十足。 我一看就知道不大对劲,早听说了,青州地下势力这些年猖獗发展,别这位真是某大佬吧? 果然,那帮醉汉看到他,立刻都不醉了,一个个低头立正,齐刷刷喊了声:“戴哥好!” 麻子脸摆摆手:“行了,少给我添乱就是为我好,我要看看这位大仙,到底有啥本事,来,给我算个。” 内心怂得一逼,但必须得装逼。 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别的不说,我预感到你后脑勺会发凉,有没有觉得有人对着你脑壳吹气?” 他脸色一变:“你笑我秃头?” “误会,仔细感受。” “妈蛋,你故意的是吧?!” 老大还没开腔,做小弟的一个比一个暴躁。 一人直接冲上来抓我领子,瞪大眼怒道。 另一个人也抢着冲过来,抓住我肩膀:“弄死你!好好算!” 嘎嘎嘎! 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啃竹子,仔细一听,原来是刘文龙咬牙切齿。 我荡开那人的手,摆脱另一个人的钳制,冲麻子脸笑了笑,眼睛好像是看着他,其实是看着慢慢从天花板上飘下来的方雅。 不知何故,方雅进了白玫瑰酒吧就异常暴躁,此时面目狰狞,正趴在他肩膀上,像个猴子一样蹲着。 我悄悄给方雅使个眼色,她便缓缓低下头,伸长脖子。 我是头一回看见人,哦不,鬼的脖子能拉那么长,跟长颈鹿似的,更是忍不住想起翠花。 她凑到麻子脸后脑壳,轻轻吹了口气儿。 麻子脸的脸色,唰一下变了,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 可他身后只有个小弟,还离他很远。 “怎么样?算准了吧?”我笑嘻嘻地掏出烟,抽出一根来点上。 他摸摸后脑勺,眉头紧锁,咳嗽一声说:“哼,少给我装神弄鬼,没准是他吹的气。” 说完,他回头给了小弟一拳头。 小弟冤枉的泪水汪汪,也不敢吱声。 我嘿嘿一笑:“那我算准,你左耳朵马上要进风。” 他冷哼一声,立刻推开身边的人:“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倒是要看看,待会儿我左耳朵会不会进风。小子,若是不进风,你就给我等着!” 大佬就是大佬,一发飙就很可怕。 那两个堪比蚕豆的眼珠子,瞪得溜圆,杀气腾腾。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了,因为方雅凑近他左耳朵,呼地吹了口阴气。 我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咱眼珠子变成了氪金狗眼,我居然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汗毛竖起来。 麻子脸惊恐万分地转头看看左侧,当然是啥都没有。 “你……” 他盯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小弟们不明就里,冲过来就抓我。 “敢戏弄我们老大,找死!” “揍死,戴哥,这小子交给我们了!” 争先恐后地想要挣表现。 刘文龙大吼一声:“谁敢!” 手臂一横挡我跟前,与这些小流氓对峙。 说真的,那一刻哥们儿心里感动极了。 “滚蛋滚蛋!谁特么让你们动手的?” 他火冒三丈地骂。 那帮人愣了一下,唯唯诺诺退开,不敢再动我一根指头。 麻子脸抠着耳朵,歪脑袋看我:“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哪儿会着风?” 我比耶。 “因为我会测算,会卜卦。” “很好,跟我来吧。” 他还是很嚣张的样子,但说话明显少带了二十毫升多杀气。 说完他就转身,朝酒吧里面走去。 我道:“我要是不去呢?” 他闻声回头,皱眉头想发飙,忍了好几忍,忍下来。 “小兄弟,你跟我来吧。” 这次,他几乎是用央求的口吻。 我抬头看了看方雅,她还是戾气满满,张牙舞爪地蹲在麻子脸肩膀上。 像极了刚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只不过是红裙子。 麻子脸亲热地拍拍我肩膀,我俩便跟着他进到酒吧的办公区域。 原来,这个麻子脸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叫戴自强。 后来我查了一下他的个人资料,表面上是一个物流公司的老板,其实背地里什么灰色地带都在游走,甚至包括赌场,身价上亿。 这间办公室装修的十分江湖气,一张硕大的老板桌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老板椅上,居然是铺着一张虎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进门,他就大马金刀坐到椅子里,点了根烟,抽了口说:“小兄弟,你是不是懂些法术?” “我?呵呵……” 我故作神秘地一笑,不置可否。 “你帮我看看,我能活多久。” 他也没追问,指着自己的脸问我。 他不说我倒是没留意,一说我才注意到,这张脸,脸色是真难看。 或许刚才光线忽明忽暗的缘故吧,看着没啥,现在正常的灯光下一看,淡青色,黑眼圈跟熊猫似的,像极了恐怖片里的鬼。 第171章 洋娃娃(1) 戴自强大马金刀坐着,吞云吐雾。 淡青色的脸孔,在灯光下闪着金属一样的光泽。 “这……不好说吧。” 我咧嘴一笑。 “没事,你说。” “好,我说你能活一百岁。” “你骗我!” “这不就对了,到时候我拍屁股走人,你活到多久咱也不知道。我要说你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你心里又不高兴。” 谁晓得他脸色唰一下变了。 “你、你说中了!” “啥?” 他摸摸自己的光头,悠悠地叹口气:“哎。” 又抬头看了看左右,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忙你们的,别给我惹事啊!最近查的紧。” “是,戴哥。” 小弟们鱼贯而出,屋内只剩下我、刘文龙和戴自强。 “小兄弟……” 他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亲自给我们泡了茶端过来,态度比小弟们在的时候,截然不同。 “实不相瞒,最近是有人一直威胁我,说要开车撞死我。” 我一脑门黑线,真想跟他说,咱这可不是乌鸦嘴,刚才纯粹是调侃。 阴嗖嗖的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我回头一看,方雅正像一张纸片似的贴着门缝往里钻,接着又一点点变立体,飘到天花板上巴着。 方雅怒视着我,嘶喊了一声,尖锐的海豚音差点没把我耳膜次穿。 我忍了几忍,终于是没捂耳朵。 “帮我找人,黄毛!黄毛!” 她就跟念经似的唠叨着。 我趁戴自强不备,冲她比个ok的手势,这才消停点。 其实我也想赶紧出去办正事,不然一天天地给方雅骚扰,还要面对戴自强这样的大佬。 不过戴自强可不这么想,他开始摆龙门阵。 屋内阴森,戴自强也感受到了,他搓了搓手,紧张地抬头看看四周。 接着又跟我说:“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李,李尧。” “哦,李兄弟,我以后叫你小李吧。”他说。 “随便。” “是这样,我被人威胁了……” “戴先生,我觉得您这麻烦,警察才帮的了啊。” 戴自强摆手:“不是那样的……就,事情很复杂,很玄乎,我见鬼了。” “哦,这我倒可以办,说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 戴自强有仨老婆,当然有两个是不合法的。 神奇的是,这位大佬居然能把三个聚集在同一个小区,还住在同一个单元。 正宫在顶楼,老二老三分别是二楼三楼,三个老婆一共给他生了七个孩子。 在这里,在下李尧伸出两根大拇指,由衷地佩服。 有钱人的世界,咱这种屌丝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的。 故事从他的二老婆生的女儿说起。 小女孩今年七岁,刚读小学一年级。 开学的时候,戴自强答应带她出国旅游,还在迪士尼买了个娃娃。 女儿很喜欢娃娃,每天晚上都搂着睡。 结果出事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戴自强听到女儿说:“爸爸,明天你不要出门好不好?” 戴自强的七个孩子里,只有这一个是女儿。 物以稀为贵,在青州如此传统的地方,无论贫富都重视男丁,可戴自强却是独宠女儿,要星星不给月亮。 听女儿这么说,他心里暖暖的,给孩子夹了一大块鱼肉。 “宝贝儿,是不是觉得爸爸陪你太少了?” “不是。” 戴自强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看着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儿,越看越喜欢。 我听到这里时有点担忧,要是女儿跟他长得很像,将来得多少嫁妆才能嫁出去? “小花告诉我,你明天会被车撞死,所以不要出门好不好?” 戴自强愣了一下,脸拉下来。 他还没说啥,二老婆呼地给了孩子一巴掌:“叫你乱说,打死你!” 原本戴自强还生气,一看孩子被打,马上生气变心疼,护着女儿:“童言无忌,你打她干啥?还不是大人教的!” 原来这个二老婆是带着全家跟他过日子,连弟弟弟媳妇都住一起。 也就是他们的小区面积大,一套面积300多,普通人家哪住的下? 这一次,戴自强是吃了一肚子气,离开二老婆家,好几天没过去。 “我以为,孩子是被外婆洗脑了,她外婆不太喜欢我,毕竟年纪跟我相仿,总觉得女儿吃亏。” 戴自强跟我解释。 可后来,好几次,各种场合,孩子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戴自强有点吃不消了。 捞偏门的,比谁都迷信。 一次两次,当作是童言无忌,次数多了,他便觉得我宝贝儿怎么在诅咒我? 最后一次听这话,他就问女儿小花是谁。 女儿指着房间里的洋娃娃:“她就叫小花呀!” 戴自强这才想起来,好像刚买回来第一天,女儿就给起了名字。 “她为啥跟你说这个?” “我也不知道。” 戴自强就不喜欢那个洋娃娃,晚上偷偷给藏起来。 他家里有个保姆间,就让保姆把洋娃娃放房间柜子里。 保姆自然照做。 可第二天早上,女儿居然是抱着洋娃娃从床上爬起来。 这把戴自强气坏了,拍着桌子怒斥保姆:“我不是让你藏起来,怎么回事?” 保姆吓得脸色蜡黄:“戴先生,我是藏好了的呀!” 他把保姆骂了一顿扣半个月工资,亲自把洋娃娃藏起来。 这一次只有他自己知道位置,结果过了几天,他到二老婆家,发现女儿又抱着娃娃玩,便跟老二吵架。 “你怎么搞的?不是给藏起来了吗?怎么又让孩子找到了?” “天杀的,冤枉啊!谁知道你藏哪呢!我看你是找借口,不想跟我过了吧!呜呜呜,你干脆把我们娘俩都赶走吧……” 吵来吵去,才发现女儿是自己找到娃娃的。 戴自强有点郁闷了。 只要女儿抱着这娃娃,就必定会说那句话,而且永远是明天。 虽说从没实现过,但听着总归不舒服。 他一气之下,将娃娃扔垃圾桶,还是亲自扔的。 猜猜看,娃娃后来怎么了? 没错,你们猜对了,娃娃又回来了,还是当晚,戴自强去跟女儿讲故事的时候,发现娃娃居然躺在被窝里。 “小李,你们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后脑瓜子嗡嗡的……” 他摸着自己的光头,心有余悸地说。 因为他女儿今晚压根没下楼。 第172章 洋娃娃(2) 装饰奢华土豪金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我本来想抽烟,戴自强一看,拿出自己珍藏的大雪茄给我点上。 我俩吞云吐雾,刘文龙被呛得眼泪哗哗。 “那之后呢?娃娃又怎么处理了?”我问戴自强。 戴自强苦笑:“我给孩子哄下来,剪碎了烧成灰,再把灰放在塑料袋里,开车轧过去。结果从那之后,我就每天接到威胁的电话,说要压死我。报警了,没用,自己查,查不到电话归属地。” 我一脑门黑线:“这样啊……” “所以,大师!您看我还有救么?” 戴自强恳切地看着我。 “关键是你有没有受到伤害?”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 有时候这鬼也是挺无聊的,他可能不是想要伤害你,纯粹是逗你玩。 哎,就是玩。 “没有!但是自那之后,我女儿就一直生病,白天好好的,到晚上就低烧。先还送医院,后来去了医院,医生说根本查不出原因,只让物理降温。” 我看了看刘文龙,吓一跳。 这家伙眼泪哗哗的,正使劲拿纸巾擤鼻涕,而方雅则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他脑袋上骑着,厉害! 戴自强还在诉说自己的困境,我勉强把注意力从那怪异画面上转移开。 “大师,能不能帮我看看?” 戴自强问。 我点头:“好,但是我这边做事,不是白做的。” “是是是,我知道,钱嘛!”戴自强倒是很自觉。 他马上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放在我跟前。 我摆摆手,义正言辞地表示别人的隐私,不能随便看。 但是他太热情,非强迫我看,我就瞄了一眼,吓得一哆嗦。 妈呀,我数不清位数。 大约,有百多万? “这些都是我平时用的零钱,你要是能把我女儿的病治好,顺便把搞我们家的这东西赶跑,我绝对、绝对少不了你钱。” 戴自强道。 我扯了扯衣服,一脸严肃地看了看刘文龙:“刘总,这事儿怎么说?” “刘总?”戴自强一愣。 “对啊,实不相瞒,我们是实体公司,保你平安工作室。关于收费事宜,一切都是我们财务总监说了算。鄙人呢,只负责技术这块。” 我轻轻在桌子底下踹了踹刘文龙,意思让他多要钱。 结果大意了。 戴自强果然转向刘文龙,期待地问:“刘总,这费用问题……” 刘文龙眼泪哗哗,伸出一只手。 “五十万?是不是……有点贵?”戴自强道。 我心花怒放,大生意啊! 没想到帮方雅做这件事,居然还能有这样的生意送上门来。 这还不得狠狠地赚一笔? 何况咱这行业,属于实打实的特殊行业,为顾客排忧解难,一般人这事儿干不了。 文龙啊,哥哥要发达,出任ceo,迎娶白富美,逆转人生,走向巅峰,可就全靠你啦! “五千!不二价!” 刘文龙边擤鼻涕边说。 我咕咚,从沙发出溜下去,膝盖磕在茶几上,疼的我眼泪也哗哗冒,最疼的还是心。 哥呀,咱就不能长点心眼吗? 戴自强愣住,看看他又看看我,马上拍桌子:“好!义气!二位都是豪杰,我戴自强佩服!” “戴先生,别急……” 我赶紧坐好,打住他的话。 戴自强看我的眼神,急切中掺杂了一丝窃喜。 “怎么了大师?” “这只是首付款,我们公司是分事前、事中、事毕、售后几个步骤的。刘总呢,说的就是首付款,套餐首付款,性价比最好的就是五千。另外,我还有个要求,你得帮我找个人,这人经常出入贵酒吧,外号黄毛。” “黄毛?好,没问题,马上安排下去!” “嗯,找到黄毛之后,我们可以谈谈驱邪细节了。”我说。 “非常可以!”戴自强点头,立马打电话,让人找黄毛。 没多久就找到了,手下人回复消息:“戴哥,黄毛找到了,您打算见他吗?” 戴自强捂着话筒问我:“大师,请问您跟黄毛是什么关系?” “唔……朋友关系。” 我看了看方雅,她在一旁显得十分兴奋,戾气也减弱不少。 “哦,那您这是要……” 戴自强试着问我。 我笑而不语,高人一般都这样。 他便没再问了,告诉我黄毛住所、电话号码等,我们便开始继续商讨关于娃娃的事。 最后决定,明天晚上,去他家看一看。 签了一份草议之后,我们仨便离开了。 也没去别处,直接杀到黄毛住所。 这货住在附近的城中村,典型的青州握手楼。 时值深夜,我们走在小巷里,居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人家里在吵架,有人在听歌看电视。 这里没有隐私可言,没有生活,有的只是活着。 我们很快来到黄毛住处,刚到楼下就听到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键盘声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吼声。 “家,特么的家!都往哪跑呢!” 隔壁窗户忽然哗啦打开,一个男子探头骂道:“要死了你,你不上班,别人明天还要上班呢!一天到晚打游戏!死仔!扑街!” 那敲击键盘的房间里也传来回骂声。 “靠,王老六你想死是吧!老子睡你妹啦!!” “麻痹……” 然鹅两人也就是对骂几句,并没有动真格的。 我们上楼,敲开黄毛的门。 门打开,一股脚臭味扑面而来,黄毛穿着黑夹克,嘴里叼着烟,一头黄毛乱的好像一大朵银耳。 “靠,找死是吧!” 他以为我们是隔壁来打架的,故而手里还拿了根铁棍,一开门,眼睛眯缝着就吼。 “黄毛对吧?我们是保你平安工作室的,这是我的证件,找你有事谈。” 我中间那句话,说的飞快,亮身份证地手,也是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不得不说,哥们儿装起逼来还是挺牛逼的,他压根没听清没看清,眨巴眨巴眼,有点狐疑地看了看我们。 这小子是真杀过人啊,否则换成普通人被我们这么一吓唬,早就不知所措了,他居然还很淡定。 “啥事?”他问。 “请问你认识方雅吗?”我问。 他敷衍地摇摇头:“不认识,找错人了!” 就要关门。 我用脚抵住门:“方雅你不认识,丫头呢?” 他脸色刷一下变了。 “你们到底是谁?” 他捏紧铁棍,冷冷地问。 第173章 洋娃娃(3) 此情此景,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黄毛是真的会一棍子撸我们脑袋上的。 “进去聊聊吧,相信有很多事你不想别人知道。” 我咧嘴笑。 他眉头皱了几皱,侧身让我们进入,并在我们身后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说吧,找我什么事?” 黄毛掂着铁棍冷冷地问。 “哟,您这么大忘性?贵庚啊?刚说过了,丫头你认识嘛?” 我点了根烟,嗤笑着。 “哼!不认识!” 他强硬地说。 “哦,不认识……” 我看到他门口的鞋柜上,有一些散乱的物品,锡箔纸什么的。 虽然咱是五好青年,从不沾染黄赌毒,但这年月,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 电视电影纪录片里,那些杀千刀的是怎么食用的,咱还是看过的。 这货果然不是好东西。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方雅贴在结蛛网的角落里,两只眼黑洞洞的,看着很瘆人。 那是憎恨,是怨念。 我问她:“方雅,你说吧,要我找什么。” 方雅指了指他的电脑桌。 这屋子里一股臭味,最大的两个来源,一是简易鞋柜,另一个是电脑桌旁的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啤酒罐、外卖餐盒。 这天气了,居然还有几只苍蝇在嗡嗡飞。 而电脑桌旁边一个小斗柜,方雅飘上去蹲着,指了指抽屉。 我朝那边走过去。 砰! 黄毛一棍子抽在凳子上,塑料板凳直接给抽烂。 “你给我站住,到底想干嘛?你刚才跟谁在说话?” 黄毛汗水淋漓,抬头看了看屋顶。 我笑:“怎么了,做亏心事多了,怕报应?” 有刘文龙在,我可不怕这家伙,继续打开抽屉,里面是一只手机。 黄毛挥舞着铁棍朝我扑过来。 刘文龙一个箭步冲上去,抬手一掌握住棍子,啪一声闷响,接着一掌拍在黄毛胸口。 干脆利落,毫无美感可言,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功夫。 黄毛惨叫一声,棍子脱手,人倒地,嘴角流出血来。 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有电,锁屏了。 “密码。” 我走到黄毛跟前,将手机递给他。 他上气不接下气,脸色苍白,难不成是受了内伤? 刘文龙这家伙,还真是有一手。 我以为黄毛会妥协,结果这货很强硬,冷哼一声,撇过头不说话。 我和刘文龙都有点傻眼。 咱也不是土匪恶霸,不懂怎么严刑逼供。 我只好看向屋顶。 方雅浑身冒着黑烟,就跟火力全开的烟囱似的。 滋啦啦! 戾气掀起阴风,屋内温度骤降,电流声声,灯也是一闪一灭。 我冲方雅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黄毛惊悚地抬头看看灯,嘶哑地说:“你们装神弄鬼干嘛?我要报警了!” “报警好啊,正好警察蜀黍们也在找你呢!”我笑。 他更惊悚。 “你、你们到底是谁?”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幽灵代言人!” “幽、幽灵?你骗人!” 黄毛浑身冷汗,就跟刚从河里爬出来一样。 “嘿,我是不是骗人,你猜。” 方雅忽然从屋顶扑下来,阴气寒冷刺骨。 估计黄毛也感受到了,吓得大叫一声,抱头缩成一团。 “打开手机!”我喝令。 这回学乖了,哆哆嗦嗦打开手机。 这手机没多少app,就一个视频编辑软件,还有一个不知什么鬼的直播平台。 咱也不知道方雅要啥,就问她:“你要找的在这里?” 方雅点头,指了指那个直播软件,我打开点进去,赫然发现黄毛在后台存储了很多不可描述的视频,而且有些点击量很高,日均收入竟然能有万多块钱。 口水一下先! 但是,这种丧良心的钱都是不能赚的哈,宝贝们记住。 那些视频里的姑娘,都是被下了药的,有的是被强,之后淹死、掐死各种死。 看到最后,我是血脉偾张,血液就跟沸腾的汽油一样,蹿的我鬼火直冒。 虐杀、残暴,看不出这样平平无奇的外表下,居然是一个变态的灵魂。 这货要是死了,岂不是很凶? 他残暴地害死了十几个女孩子,居然还舔着逼脸在这里害怕,瑟瑟发抖? 做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得报应呢? 方雅对着他嘶喊,大叫,声音尖锐刺耳,发泄着心头的愤怒和不甘。 多美妙的年华,多漂亮的女孩,就这么因为交错朋友,含恨离世。 希望这世上更多的女孩,能因此警惕起来,朋友要交,不能乱交。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杀我,我错了!” 黄毛抱着脑袋做缩头乌龟,做鸵鸟。 他真的知错了吗?我看未必,他甚至压根不记得那些女孩的名字。 那些女孩,对他来说,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 我阴冷着脸:“文龙,你把他敲昏,最好几个小时不能动。” 刘文龙也看到视频,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 对于这个单纯的家伙来说,有些东西太不可思议,不堪入目。 他气愤地点头:“好!” 手起掌落,砍在黄毛后脖颈上,黄毛身子一软,躺下不动。 事后刘文龙告诉我,要不是现在杀人犯法,他真想活剐了黄毛。 我们用床单把黄毛绑起来,手机放在他身上,又用黄毛的另一只常用手机打电话报警。元宝小说 没打110,直接打的本地警务室座机,刚才来这片住宅区的时候,在街口看见警务室门口的公告栏,里边有座机,我便灵机一动记下了。 “喂,警察吗?你们快来,有人入室抢劫!我现在躲在厕所,很危险!” 我用黄毛的手机,装作很慌乱的口吻说。 “好的,麻烦报上地址,不要出去,警察马上就到!” 接电话的小姐姐声音很好听。 “嗯嗯,快点来!” 打完电话,我把手机扔到床底下,回头冷冷地看了黄毛一眼,愤懑离开。 方雅没跟我们一起走,她一直在屋子里盘桓着,发出尖锐的嘶喊。 从这一天起,我们就再没见过她。 关于黄毛,那天之后没多久,就爆出大新闻,警方破获一起连环凶杀案,凶手正是黄毛。 离开黄毛家,我们去吃了一顿大餐,用美味把愤怒压制下去,晚上,直奔戴自强家。 第174章 洋娃娃(4) 天擦黑,华灯初上。 青州的大马路上,车水马龙无比热闹。 要在往日,我心情肯定是不错的,哪怕身后跟着一群鬼。 可今天,看到黄毛手机里的恶心视频之后,实在是郁闷。 我和刘文龙站在戴自强家小区对面,看着车水马龙,一言不发。 丁零零! 口袋里手机响起,我木然地接听:“喂,哪位?” “请问你是李尧嘛?” 对方是个好听的小姐姐声音。 我一愣,看看电话号码,本地座机。 青州因为地处祖国南端,开放又发达,蒸蒸日上,但硬币总是有两面,发达的角落里,也有很多肮脏的蛆虫,比如诈骗分子。 我下意识将这家伙当成诈骗犯,便没好气地说:“不是,打错了,再见!” 挂电话,拉黑。 没多久,戴自强打来电话,很是热情地问:“李尧兄弟,你们到了吗?我已经出来接你们了,哎,我们这小区啊,保安就特么是看门狗,不是本小区业主,一律不让进,烦不烦!” “呵呵,我们就在对面。”我冷冷一笑。 保安咋啦?保安就卑微啦? 谁还不是混口饭吃。 鉴于要从戴自强口袋里,捞很多钱,我也就忍了。 “那好,等我哈!” 戴自强挂了电话,果然很快来到我们身边,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还领着一个六七岁,长得很像他的小女孩。 我一看那小女孩,顿时吓一跳。 脸色就跟剥了壳的松花蛋似的,黑眼圈快赶上国宝了。 小姑娘无精打采,跟在戴自强身边。 “朵朵,叫叔叔好。”戴自强显然很宠爱她,弯腰柔声教女儿。 “叔叔好。”朵朵就机械地重复,双目无神。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问题很严重。 “行吧,戴先生,我们先到贵府看看。”我说。 戴自强直起腰,感激又渴望地冲我点头。 我们来到他家,果然是奢华大气,只是屋子里住的人虽然多,却没什么烟火气。 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对20来岁的年轻男女,估计就是戴自强二老婆的弟弟弟媳妇和老娘。 另一个20多岁的少妇,打扮妖艳,浓妆艳抹,正坐在沙发里玩手机,看见我们进门,头也不抬。 戴自强咳嗽一声:“怎么回事,贵客来了,赶紧迎客!” 这一家子才懒洋洋地跟我们打招呼,充满不信任的样子。 我比他们更懒,互相招呼一声,就直奔小女孩的卧室。 刘文龙拿罗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悄悄跟我说:“这里没事。” “没事?怪了……” 我纳闷。 娃娃已经灰飞烟灭,想查也没门,为今之计,就只能做两件事。 一是问女孩最近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人,或者发生了啥特别的事。另一个,就是从电话入手。 我们在戴自强家待了几个小时,问小女孩的时候,她回答的很不利索。 明明都六七岁了,说话还像两三岁一样吐字不清。 戴自强说,自从烧掉娃娃,她就变成这样了。 从女孩嘴里,没得到有效信息。 至于电话,我们在戴自强家待了一晚上也没等到。 无奈,只好先告辞,临走还听见他小老婆嘀咕:“搞什么搞,神棍请进家里来,装神弄鬼。” “瞎说什么?还不快闭嘴!头发长见识短!” 戴自强也听到了,脸上挂不住,呵斥几句,又冲我陪笑。 “李尧兄弟,走,我送你们回去!今天真是麻烦你们了……” “没事,小意思。” 我淡淡笑着,心里决定,等这单生意做完,让她知道知道本神棍的厉害。 戴自强让司机把我们送回家,在街口下车,刘文龙磨磨叽叽。 “咋啦?”我明知故问。 还能咋了,这小子准是听说我小师父在家,想去看看呗。 “那个,上次我的手机充电线拉你家了,能去找找不?” 我故意指着路旁的店铺说:“嗨,你多抠门儿啊!虽说神婆不给你开工资,可你现在已经自立门户了,咱们不是每个月按时开支嘛!一根线十几块钱,满大街都是手机维修店,随便买嘛。” “那个……”刘文龙支支吾吾,“我舍不得,哎,我请你吃烤串。” 他拉着我,到街里一家烧烤店,给我买了50块钱的烤串,这才开开心心跟我回家。 回到家,打开门,我便故意咳嗽:“文龙,快进来!” 我想让赵绫主动跟客人打招呼,谁晓得她也不理我。 屋内灯火通明,赵绫正盘腿儿坐在沙发里,抱着一大桶冰激凌边吃边看肥皂剧。 左手边,翠花盘在扶手上,昂着头跟她一起看,看这样子,俩还处的挺好。 我一进门,小布和浩浩就从房间跑出来,一个生扑我,一个则是开心地想要拥抱我。 可惜,浩浩永远只能从我身体里穿过去,刺的我骨头缝都发酸。 我把路上买的薯片糖果放在桌上,他开开心心跑过去‘吃’。 看着浩浩我挺烦愁的。 一直在问刘文龙该咋办,他支支吾吾也不说清楚。 但我感觉,浩浩身上似乎有什么说道。 搞定俩宝,我和刘文龙进门。 回到家,我是想干嘛就干嘛,上厕所、洗手、喝水……干完一切,出来一看,这家伙还站在客厅,讪讪的样子就跟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 而我的师父,她老人家还坐在沙发里,抱着纸巾边哭边看。 我哭笑不得:“文龙你干嘛啊,快坐。” 他这才松口气坐下,又觉得离师父太近,挪远一点。 可怜的娃,你要这样追求女孩子,得打八辈子光棍儿吧? 我咳嗽一声:“师父,看电视呐!” “废话,你这么晚回来,咋不死外面呢?” 赵绫的口气,咋听着像个怨妇? 我本意是想提醒她,家里来客人了。 结果可倒好,她还甩我脸子。 “师父……” “给我闭嘴,让你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不听话吧!” 她从背后抽出一支文件袋,啪地摔茶几上。 我和刘文龙都有点傻眼,啥意思? 第175章 夜半敲门声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上前拿起档案袋。 打开来,里边是一打照片,看了一张,血糊糊的看不下去了。 就算哥们儿历经红衣小姐姐以及方雅的洗礼,也差点看吐了。 其中一张照片印象深刻。 压路机,房子的废墟,压路机旁边,一滩人形浆糊,已经和泥水地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哪是人,哪是泥。 刘文龙看的直接闭着眼:“造孽。” “师父,你这就有点过分神秘啦,鼻子底下一张嘴,人长嘴除了吃就是说。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么?给我看这些干啥?” 我忍着呕吐的欲望,把档案袋封好放着。 赵绫说:“只看照片哪行,里边的资料得看。” 口气冰冷,哼,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 “你仔细看看!” 赵绫冷冷地再次下令。 我无奈,只好打开文件看了一眼,原来都是黄毛和戴自强的个人当然。 年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等,还有这些年做的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戴自强做过那么恶,难怪这么有钱,嘿,看老子不狠狠宰他一把。 “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一副质问我的口吻。 “前辈,听我解释……” 刘文龙结结巴巴,要替我辩解。 我一脑门黑线,拦住他:“文龙,你解释啥?咱俩做错啥啦?!开了公司,是不是要做买卖?没啥好说的,又没做恶事。” 啪! 赵绫一拍茶几,站了起来。 刘文龙吓得一哆嗦,往我身后躲。 就这怂样,怎么驾驭小师父? 哎,偷空给他上课,教他怎么泡妞,虽说哥们儿长这么大,也没成功过几次。 “哼!” 赵绫背着手,老气横秋地围着我们俩转。 翠花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游过来,嘶嘶地吐信子。 “姐姐,他不乖,罚他!” 居然还在那给老子下烂药? 我捏捏拳头,咂咂舌头:“说吧,我是把你清蒸呢还是红烧?” 她哧溜,蹿到沙发底下躲着。 赵绫一巴掌拍到我拳头上,厉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卧槽! 20多岁,我已经好久没挨过打了,这小丫头居然打我? 我眼睛一瞪,冲她喊:“凭啥打我?凭啥凭啥?” “教你别乱惹事交友,看你做的都是什么?这样的人你也招惹,你死了谁赔我徒弟?!知不知道这个人身上有什么冤孽?!”元宝小说 赵绫立马把声音提高八度。 我怔了怔。 我以为她一味地在我身上耍威风,原来真是担心我? 什么都可以作假,眼神不可以。 我从赵绫眼睛里,读到了实实在在的焦虑和关切。 但就在我俩眼神接触的瞬间,她别开视线,继续用冷厉的口吻责备我。 什么你不懂事啦! 什么人家都说艺高人胆大,你现在艺连地平线都没摸到就胆儿肥,不想混啦。 我呵呵地笑:“好,那你的意思是,我该继续咯?” 赵绫盯着我:“凡是你参与的此类事件,必须得有个结局,怨灵是怎么形成的?不就是一口怨气没散吗?” “好,我懂了,可我有件事很好奇,你是怎么对我掌握的那么细致入微的?” 我和戴自强相识也不过1天时间而已。 她冷冷地看着我,接着嘴角上扬,嗤笑一声。 “嗤,在我眼里,你就像个小家雀,屁股一转,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稀!” “啧啧!” 我竖大拇指。 她拍拍档案袋:“记住,把这件事搞定!还有,我上次给你的护身符,务必随身带着,我们调查下来,红衣女鬼的真相越来越迫近了,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是是是,谢谢恩师关心!” 她摆摆手,上楼去了。 我一转头,看见刘文龙那小迷弟的眼神。 “喜欢就去告白啊!” 我怂恿他。 “啥是告白?” 刘文龙懵懂地问我。 “就是过去跟她说,我喜欢你,你做我媳妇吧!” 刘文龙愣住,紧跟着脸腾地红起来,连脖子根都是红的。 他羞涩地摆手,憨笑摇头:“不成不成,那不成……” “切,一点都不爷们儿,来,咱俩分析分析戴自强这家伙。” 我拉着刘文龙,在沙发上摊开所有资料,仔细研究一番。 越研究,越倒吸冷气。 这家伙早年间,黑涩会发家,成立了安保公司。 明面上是提供安保服务,实际上什么勾当都干,包括强拆啥的。 看的刘文龙火冒三丈,我血压估计快爆表了。 “草!这么坏,不给他干了!” 刘文龙气的一拍茶几。 “别啊哥们儿,谁跟钱有仇?多要点就是了,关键就是,我对这事儿挺感兴趣的。” “嗯,也是,不知道是鬼是妖。呀,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刘文龙假模假样地看了看时间。 我哈哈一笑:“都4点了,你回去干嘛?留下吧,沙发眯一会儿,回头号给我师父做早点。” “既然如此,我就留下了!” 刘文龙顺理成章,成了我家的沙发客。 还好,上回赵绫刷我信用卡败家的时候,换了一张非常舒服的沙发,我也经常在上边一睡一整夜。 我给他拿了被窝枕头,自己又去刷了个牙,回到卧室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我忽然听到敲门声。 我想家里有人,就没理会。 可门敲了很久,一直没人去开,叩叩叩,好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烦人。 我忽地坐起来,揉揉睡眼,看看窗外。 天蒙蒙亮的样子,我记得上床那会儿差不多也就这么亮。 “谁啊……老子还没睡多久呢!” 我嘟哝着爬起来去开门。 一出被窝,我就觉得冷飕飕的,不对劲。 虽说外面的天空蒙蒙亮,甚至已经可见曙光,但屋子里,居然还漆黑一片。 而就在这一片漆黑中,我走路竟然毫无障碍,很诡异的感觉。 门越敲越急促,我看看沙发上,刘文龙睡的香,似乎毫不受干扰。 再看楼上,灯亮着,赵绫看小视频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他们和我在同一个世界,却像是在不同时空。 “擦!这么早就来事儿了……” 我一脑门黑线。 第176章 左拥右抱 叩叩叩! 咣咣咣!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门板都快给震下来了。 我吓得一哆嗦,浑身汗毛倒竖。 “卧槽,外面来了个大的?得是多厉害的家伙?文龙,文龙……师父,赵绫!” 我呼救,他俩压根没反应。 无奈,我深吸口气,摸着护符和手串,慢慢打开大门。 门外,雾气缭绕,清光弥漫。 门打开的瞬间,一股阴冷的厉风扑进来,冰的我骨头缝都发酸。 可是冷雾之中,并没有鬼影。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正纳闷,忽然脖子一沉,接着就看到两条光洁的腿耷拉下来。 这纬度和鞋子大小,居然是个小孩子! 脖子酸的要命,好像压了泰山石敢当。 孩子小腿儿荡浪着,发出咯咯的笑声。 原本应该是如银铃一样清脆悦耳的童音,此刻听起来却那么瘆人。 我毛骨悚然,竭力装作淡定地问:“小朋友,你有事吗?”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她就重复着一句话。 说完,噗,消失了。 她一消失,门口的冷雾也散去,我身上没那么冷,甚至还冒汗。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准备进屋。 就在这时,一个浓如泼墨般的黑影,刷地从天花板俯冲向我。 “啊!” 我吓得大叫一声,睁开眼,原来是场梦。 可这梦也太凶了,居然是把每晚都来例行公事的红衣小姐姐给挤走,当然,也可能是我没睡多久的缘故。 看了看手机,才6点半。 我衣服湿透,床单也湿了,枕头上有一坨水渍,不知是口水还是汗水。 咔! 房门被推开,刘文龙急促冲进来:“咋滴啦!” 他手里还拿着汤勺,原来勤奋的小伙子已经在弄早饭了。 我冷汗淋漓,无力地摆摆手。 “没事,发了个噩梦。” “是不是……” 刘文龙一脸凝重地问。 我点头:“应该是,肚皮上黑线爬起来了。” 其实上次陈希明的事之后,肚皮上的黑线已经消失一阵子,而且那些黑线,还帮我制服了那个恶鬼。 可不知何故,最近又起来了。 “哦,你快起床吧,沈旎来啦!” “啥?她怎么来啦?” 我吃一惊。 “说是太久没见咱们,想咱俩了。不过,我昨天好像刚见过她……” 刘文龙抓抓脑壳,想不通这个问题。 “嗯,我知道了。” 起床后,我没在客厅看见沈旎,刘文龙说她上楼去了,和师父进行友好交流。 “友好交流?俩性格差异巨大的妞能进行什么友好交流?” 我嗤笑,进卫生间洗漱。 这房子有个极大的缺陷,暗卫。 白天拉屎都得开灯的那种。 一进门,我就哆嗦一下,感觉不妙。 果然,在墙角,马桶旁边,一团漆黑的影子。 从身高体貌判断,应该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她哪都挺正常,穿着一条淡蓝色的校服裙子,小黑皮鞋,白袜子,唯独脖子以上,被黑烟裹着。 阴森森的怨气格外冰冷。 “卧槽……额,呸呸呸,不该跟小朋友说脏话,可是你在我家干嘛?” 我故作淡定地问。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轻灵的声音,虚无缥缈。 我毛孔闭塞,精神紧绷,头一次感觉这么害怕。 她不等我回答,忽然化作一阵黑风狂扑过来,口中发出啊啊的吼叫声。 腥风血雨大概就是这味儿吧? 我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脑袋。 呼! 阴森的寒风穿过身体,消失无踪。 滴滴答答! 哥们儿保证,这绝对是汗水滴下来。 我抹掉脸上的冷汗,转过头去扶着洗手池,无意间抬头看镜子,镜子里竟然一片漆黑。 特娘的,又给老子吓一跳。 我心差点冲出嗓子眼,揉揉眼,镜子已经恢复正常。 外面传来人语声,是沈旎和赵绫有说有笑,从楼上下来。 若不听她俩对话内容,你简直以为她俩是好姐妹。 实际上,对话如下。 赵绫:“呵呵,我这个徒弟长得人模人样,其实是个草包,不知道你看中他哪点。” 沈旎:“嘻嘻,草包徒弟当然不会凭空出现,肯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绫:“哈哈,真的吗?太好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喜欢跟草包在一起的,可能也是草包吧!” 沈旎:“未必哟,也许他是草包其外,金玉其中……” 我听的一脑门冷汗,真怕她俩火拼。 刘文龙也把早饭做好,勤快地端上桌,并喊大家吃饭。 “吃饭啦伙计们!热乎乎的面条子!” 听到这一切,我彻底松口气,嗯,还在人间。 洗漱完毕,打开门出去,大家齐刷刷盯着我。 我不自在地问:“怎么了?脸上开花了?” 她们点头。 “真的假的?”我摸脸。 “哈哈哈,骗你的,快来吃饭。”沈旎大笑。 她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气恼地坐下。 咱保证,这时候心情还是抑郁的,毕竟刚被那个小女孩吓得颠三倒四。 选位置的时候,绝对没有刻意去坐哪里不坐哪里。 然而我一坐下,刚端起碗,俩妞又都盯着我。 刘文龙也觉得奇怪,便跟她们一起看我。 “尧哥儿脸上没花啊,就是黑眼圈有点重而已。”他说。 我看看沈旎,再看看赵绫。 沈旎是笑吟吟的,赵绫一如既往冷若冰霜。 “怎么了?有话说有屁放。”我悻悻地说。 啪、啪! 俩人不约而同放下筷子。 刘文龙刚坐下准备吃饭,给吓得一哆嗦,啪叽,摔地上。 我筷子也掉了,冷汗淋漓,再看看她俩。 “到底咋啦?” “你为什么坐那里?”赵绫质问。 我看看自己位子:“坐这里怎么了?” 沈旎也点头:“对啊,坐那里怎么了?” 我有点迷糊,沈旎到底跟谁一头的。 再看自己的位子,想了想,我明白了。 我家的桌子是圆形折叠餐桌,很便宜,旧货市场5块钱就能拎回家。 我挨着刘文龙坐,另一边是沈旎,沈旎的隔壁是赵绫。 我琢磨,赵绫是嫌弃我离她远了? 不至于吧?吃醋? 那不能! 我俩是妥妥的师徒,而且关系极其不融洽。 但无论如何,我得尝试一下,于是我端起碗拿起筷子拎着凳子,走到沈旎和赵绫之间坐下。 “这下总可以了吧!” 我冲赵绫笑笑,又冲沈旎笑笑。 左拥右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元宝小说 第177章 附体 饭桌上的气氛,真特么糟糕。 赵绫冷冰冰地不说话,我却知道,她这是首肯了。 沈旎依旧笑,但眼神饱含杀气。 哥们儿如坐针毡,恨不得当场坐化。 只有刘文龙,傻乎乎地端着碗,笑呵呵要大家赶紧吃,不然面就糊了。 我干笑着:“是啊,吃饭吃饭!肚子饿扁了……” 沈旎忽然凑到我面前,几乎跟我脸贴脸。 “是么?你是肚子饿扁了,还是别的什么问题?” 她盯着我,认真审视。 我给看的一愣:“咋啦?” “你有问题哦,我可以帮你解决。” 沈旎说。 赵绫一把拉过我:“咱家的徒弟,咱自己会帮,谢谢啦集美!” “嗯哼,不客气!我很乐意帮李尧的,对吧李尧!” 沈旎又把我拉过去。 俩人就跟疯了似的,在我身上上演拉锯战。 好在,卧室里手机铃声解救了我。 我赶紧站起身,指着卧室:“有电话,我去接!文龙你帮我把面端进来,这是个非常重要的电话,对了,加点油辣椒。” “嗯,好嘞!” 刘文龙赶紧给我端碗送进卧室。 等他进门,我啪,把门关上。 他愣了一下:“尧哥儿,你这是啥意思?” “你傻呀,没看见外面俩母老虎?嘘,戴自强的电话,等会儿哈。对了,你要么也进来吃吧,外面有老虎。” “老虎?” 我相信以刘文龙的见识和智商,是不太懂这个梗的,真怀疑他师父怎么教养他的,把孩子教这么单纯。 “等下跟你说,电话接通了……喂,哪位?” “啊,是李尧兄弟吗?求求你,快来看看我女儿吧。” 电话那头,戴自强急切地说。 “孩子怎么了?” 虽然几小时之前,我刚看到此人的生平经历,但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还是心软了。 “她一个劲说疯话。” “说什么?” “看见我的头发了吗?好像是这个。” 我心一咯噔,这怎么跟今天骚扰我的小鬼一个路子? 洋娃娃,小女孩……我心里的一团乱麻,忽然就有了出口。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口吃碗面,我跟刘文龙说了此事。 他一听,眉头紧锁:“是真的有鬼?那娃娃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干嘛呀?” 沈旎的声音,猛不丁从门口传来。 我俩转头看去,她正倚着门口,笑嘻嘻地望着我们。 我愣了愣神。 其实那一瞬,我心还是有点萌动的。 沈旎的眼睛就跟黑宝石似的,又黑又亮。 但萌动的下一秒,刘然跃然脑海,我赶紧甩甩头,抛开杂念。 “嗯,有个小事情要处理一下。” 我和刘文龙往外走。 沈旎追着我俩:“我跟你们一起呀!” 赵绫把她拖回去:“走吧,我们追剧去,臭徒弟的事不稀的管!” 咱也不知该不该感谢她,总之顺利脱身。 来到戴自强家,刚进门,就听到尖锐的海豚音。 他女儿在卧室发疯似地喊着、笑着。 我肚皮开始疼,就像有刚剪过没磨平的指甲在抠。 顾不上肚子,我和刘文龙冲进房间,看见恐怖的一幕。 房间里乱七八糟,所有的被单床褥都被撕得稀烂。 从断口痕迹看,绝对是生生撕扯的,不是剪断的。 这要是不练个几十年九阴白骨爪,还真干不出来。 而我昨晚上刚见到的,那个顶着俩熊猫眼的小姑娘,此刻正像个猴儿似的,蹲在她房间衣柜的顶角,嘴里稀稀拉拉流着口水,冲我们嘎嘎地笑。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头发了吗……” 她说的话,跟那个小鬼一字不差,而且声音也一样。 小姑娘蓬头散发,几乎遮住她的面庞,隐约能看清五官。 我不知道刘文龙眼里她的脸是怎样的,在我看来,那颗脑袋上,似乎有一个重影,两张模糊的脸孔不停地变换着。 一个是戴自强的女儿,另一个,则模糊不清,笼罩黑烟。 戴自强一个大老爷们儿,哭的稀里哗啦,站在房间里不知所措。 他身后二老婆和娘家人也都吓得瑟瑟发抖。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点点头,他便踏着罡步走上前。 可他指诀刚捏起,女孩朵朵就发出凄厉的嘶吼,还用手掐着自己的咽喉。 “走开,不然我撕烂她的喉咙!” 刘文龙吓到不敢上前,退回来跟我说悄悄话。 “尧哥儿,不行,她指甲太锋利,已经割破皮肤了,我怕……” “嗯,我晓得了!” 我点头。 “李尧兄弟,我小闺女儿这是咋啦?” 戴自强哭着问我。 “这恐怕得问你自己。”我看着他说。 冤魂不会无辜跑到不相关的人家里去索债,除非它已经变成恶鬼,无差别攻击。 而且根据这段时间我的亲身经历,鬼想要直接伤害人还是很困难的,大部分是精神上的折磨。 昨晚上,我看到的戴自强的黑料,可谓罄竹难书。 只是太多了,我一时想不起哪家有小孩子。 他也是愣住,支支吾吾不肯明说。 “戴先生,这件事可关乎你身家性命,你女儿这里,只是个引子。要死要活,你发个话,如果不愿意配合,这买卖咱也不做了。” 我态度强硬起来。 戴自强做老大做惯了,很不习惯被人这样对待。 他下意识地冲我瞪眼,可咱也不虚他,直接瞪回去。 咋地,想干架?现在可是你求着我,爱谁谁,大不了这买卖不做了。 戴自强马上回过神,讪讪一笑:“李大师,您看,我就是一个做买卖的人,估计生意上能有几个仇家,但平时为人和善。你瞧,我这里还有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您不也有一个么。” “说正题。”我道。 “那好,书房说吧。” 他把我们带到书房。 房间装修的很豪华,说是书房,酒架比书多,那些书也都是些普通人不会看的大部头,很新,估计他翻都没翻过。 宾主落座,戴自强跟我们说起几件事。 “我吧白手起家,打拼挺不容易,说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都一点不过分啊!” 他想要渲染一下。 谁稀罕他渲染啊?想看渲染不如看小说,看电影。 “您直奔主题吧,说说看,我们捋捋。孩子可还在那边待着呢,她被上身的时间越久,对孩子身体越不好。” 我不客气地说。 第178章 线索 书房内,戴自强连着抽了几根烟,不一会儿这高大上的房间就烟熏火燎了。 他咳嗽着,跟我们讲述自己发家时的几件事。 “我最开始做打手的,后来开安保公司,倒闭了,遇到个大哥对我挺好,带我进了典当行。” “这个行当么,懂的都懂,民间典当行,就没几家时正儿八经只做典当的,多多少少沾点高利贷,我那个大哥也是这样。” “跟他混了一段时间,挺受器重,他就把一个催收的单子交给我做。” “我记得,那个小老板家里专门做玩具生意,一年趁个几十上百万。但是那年刚好金融风暴,他手里没钱,就跟我们借,到期还不上了。” “大哥让我去收钱,我就带着一伙兄弟,开车过去了,到了地方,他躲了,我们就呆在他工厂办公室里,喝茶打扑克。” 戴自强缓缓讲述了一个令人心烦的故事。 那天工厂一片乌云罩顶,工人们开工都战战兢兢。 但是站在戴自强的角度,他又沾沾自喜。 他非常喜欢看见人们在自己跟前,匍匐发抖的样子。 欠债人苦苦哀求:“我孩子马上高考了,等他考完,我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还钱……” 戴自强冷笑,一脚踹倒他。 “你孩子高考,管我屁事?” 戴自强跟我忏悔:“我当时年轻,还没做爸爸,完全不知道他的感受。” 我听得出他的悔意,但这种悔意是廉价无效的。 毕竟他能跟我说这件事,说明当时的事情很惨烈。 果然,随着他的描述,我听到的故事,简直是令我怒不可遏,浑身发抖,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最开始吧,只有我带着兄弟们,还有那个男的在。后来不知怎么,他老婆和儿子也跑过来了,还有小闺女儿。” 母子三个推开门,看见丈夫、父亲正倒在地上被围殴,自然悲愤异常。 尤其是那个正值青春期的儿子,青春年华,血气方刚,嗷叫一声扑过去,推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要把爸爸拉起来。 戴自强带来的,可都是些地痞流氓,平时只有打人的份儿,偶尔挨打也要找回场子。 今天居然被个小青年推了一把,哪肯善罢甘休,爬起来反手一拳头,咔,直接给孩子干倒在地上。 工厂主和老板娘看见了,比杀了自己还难受,那男人直接爬起来。 “我跟你们拼了!” 男人抓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狠狠朝打儿子的家伙腿上刺去,女人干脆抱着他胳膊张嘴咬。 两夫妻护犊之心可见一斑。 可男子一刀刺破皮肉,没有伤及要害,反而让他更生气,直接冲过去一顿毒打。 毒打还不算,他们把男人和男孩控制起来,开始凌辱那个已经人到中年的母亲。 女人痛哭流涕,没想到人到中年,居然会遭遇这种事。 “狗日的,你们这帮狗日的!” “放开我妈,我要杀了你们!” 父子俩撕心裂肺地喊着。 整个办公室一片乱糟糟。 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唯独没看到那个小女孩。 她大概只有五六岁大,进来的时候,背着黄帆布背包,手里拿着个洋娃娃。 眼前的一幕让小姑娘陷入无比的恐惧,尤其是他们那样对待母亲,毒打哥哥和父亲。 她惊恐地躲避,一直躲到阳台去。 当时的办公室在四楼,欧式的大理石栏杆,每一根柱子间都有二三十厘米的空隙。而且护栏不高,阳台上还堆着杂物。 女孩退着退着,就消失了。 屋内没谁注意到这一点,直到有员工们冲进来。 这些原本只是打工仔的员工们,并不敢招惹黑涩会,所以对楼上的事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可这会儿他们全都拿着棍子扫把冲进来,为首的男子大吼:“都特么给老子滚,出人命了,报警了!” 大家这才知道,老板的小女儿坠楼身亡。 “后来警察来了,120也来了。” “我们这帮人被带走,下楼后,我看见地上一滩血,他们正把小女孩往车上抬。背包也摔坏了,掉出去很远,洋娃娃上也都是血。” 说到这会儿,戴自强一脸痛苦,低下了头。 “后来呢?你们坐牢没?偿命没?” 我冷冷地问。 身旁,刘文龙牙齿咬得咯咯响。 戴自强低声道:“我一个兄弟负主要责任,已经被判了20年。其他人也各自坐几年牢,我、我民事赔偿后,坐了三年牢,出来之后就改行开酒吧,重新做安保公司,金融什么的,只是副业,偶尔做做了。” 我冷笑。元宝小说 “你们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戴自强仿佛用尽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这不重要,我想要这家人的资料。” 我盯着戴自强。 他点点头:“好,是不是她们……” “这不好说,还有别的事么?家里有小孩子的。” 我问。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几个被他搞垮的对头,家里也有小孩子。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这问题麻烦大了。 根据他刚才说的,一共有五家人,都是家破人亡。 这孙子! 其中工厂主那家,女主人后来精神崩溃,割腕自杀了。 男孩没能考上大学,男主人也破产。 这是两败涂地的事。 我拿出手机,记录下来这些信息,今天能做的不多,我们准备先告辞。 “等等,李大师,我女儿她……” “暂时没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冤有头债有主,等我查清楚到底是哪个在作怪,才好解决。” “那她岂不是要一直这样闹腾?”戴自强一脸痛苦。 “不然呢?要不你把她送我那里去,我帮你看着。”我嘲讽地说,“只不过是要加钱的。” 我想这家伙这么爱女儿,断然是不舍得的。 没想到,他不假思索,甚至松口气地握紧我的手。 “那这样太好了,有专业人士在,我放心多了!你们把她带走吧,老婆,给孩子收拾点行李……” 我还没回答,他就转身去跟二老婆一起收拾孩子东西去了。 我看看刘文龙,他还沉浸在愤怒里。 “真要带走?”他问。 “有钱拿,随便,反正有杨晓玲、你赵前辈,实在不行翠花也可以看孩子。” 我们来到卧室门口,说来也怪,那娃居然安静下来,瞪着漆黑的眼珠子看我,仿佛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第179章 狮子大张口 女孩还是像个猴子似的蹲在衣柜顶上,就那么瞪着我。 我被看的发毛,忍不住问她:“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她一言不发。 很诡异的是,她就像个吸光的黑洞,周围的光线比旁边都要暗淡。 没多久,戴自强夫妻俩收拾好东西,给放到玄关。 他们进来,想要跟女儿说句话。 可她们一出现,女孩就嘶喊,狂躁。 她俩手足无措,站在门内看着我。 “别看我,看我也没用。我看她是不想见你们,要不你们回避一下?哦对了,戴先生,关于这几天的费用问题,我想跟你说下,我们包食宿,但是托管费一天2000,另外辟邪费一天5000,从今晚开始计时。” “什么?你狮子大张口!” 二老婆冲我瞪眼,双手叉腰,那味儿就来了。 “秀秀,别这样跟大师说话!” 戴自强拦住她,冲我尴尬一笑陪不是。 “那好,我们孩子就交给您了!我先付钱!” 他倒是很配合,掏出手机就付账。 咱并不知道孩子该呆多久,就按照十天计算,一天合计7000,共七万。 铜钱哗啦啦落袋,刘文龙看的目瞪口呆。 拿了钱,我冲小女孩招招手:“下来吧,跟我回去聊聊。” 她居然很顺从地跳下来。 大衣柜至少2米高,她落地轻盈无声,着实吓死人。 她来到我跟前,小手握住我的手,冰凉刺骨。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她却使劲拽着不放,我肚皮上的黑线又开始闹腾,又痒又疼,胃里还翻江倒海的,忍了好几次才没吐出来。 我领着小女孩,和刘文龙一起,在一家人的注目下离开小区,回到自己住处。 这一路上,小女孩都沉默不言。 回到家,赵绫不在,翠花正盘在沙发上看《爱情公寓5》,旁边是小布和浩浩。 一看见我领着小女孩回来,三个立刻炸毛。 浩浩好奇又紧张地站起来,躲得远远地问我:“哥哥,她是谁?” “疯啦,你真是疯了!”翠花说,“好凶的!” 小布是真炸毛,弓背怒视朵朵。 我嗤笑:“少给我装啊,这娃半夜骚扰我,你们一个个装不知道。” 翠花摇摇脑袋,哈喇子吧唧掉地上。 “尧哥哥,伦家真的不知道耶。” “边儿去!”我摆摆手,“小孩儿,我该叫你啥?” 本体叫朵朵,但灵魂叫啥咱就不好说了。 她呼哧呼哧,大眼睛倒是挺漂亮,黑眼珠子乌亮亮,一点眼白都看不见。 我盯着看了一会,感觉好像眼睛进了冰碴子,又冷又酸,眼泪哗哗冒。 好久没有的感觉了,我赶紧挪开视线,松开手。 刚才来的路上,她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我闺女儿呢。 好在进了屋,她倒是放飞自我,撒丫子跑到沙发上坐着,还一把抱起想要逃逸的翠花,在怀里使劲撸。 屋子里明明人、妖、鬼都齐了,可气氛就是压抑,谁也不开口说话,一直到小女孩开口。 “我叫丽丽。” 她的声音很轻灵,和我之前在卫生间听到的一样,只是没那么阴森,大概是有这具肉身的关系。 “哦,那么你想吃点啥?”我问她,总不能给人娃饿死。 “我什么都不吃。”她说。 “那你想干嘛呢?”我看着翠花在她怀里挣扎扭动,却欲逃不得的样子,很想笑。 这货饭量很大,一顿吃半只鸡。 人家做蛇,都是吃一顿顶一个礼拜,这货自从来到我家,处处跟人类看齐,一日三餐起步。 靠,现在一只冷冻的鸡也要2、30元,一天一只半,心疼的我哟。 “你叫丽丽?那人家还叫朵朵呢,算了,就叫你朵丽吧,不然太不公平!” 我拉把椅子坐在饭桌旁,再翘个二郎腿,端起茶杯,像班主任一样盯着她。 朵丽捏紧拳头瞪起眼,屋内气温嗖地降了好几度。 她冲我鼓起腮帮子发怒。 啪! 我一拍桌子:“别跟我耍横,问你,有什么诉求?” “死!我要她死!” 墨大的仇恨,才会找上戴自强。 可我觉得,此刻她口中的她,应该是小女孩朵朵。 “你为什么要她死?” “嘻嘻,哥哥,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她没回答我,反而诡异一笑,说出跟早上一样的话。 我头皮发麻,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撸蛇。 翠花几次想逃,都被抓着尾巴拽回去。 浩浩躲在我身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朵丽。 “哥哥,我怕。” “怕啥?哎,你个臭小子,一会儿叫我叔,一会儿叫我哥,到底想咋滴!” “我觉得叫哥哥亲切。” “行,你就叫吧。文龙,咱们进去商量个事。” 我和刘文龙来到卧室,浩浩也穿墙而入。 我知道他怕,就没管他。 “文龙,这种附体能给赶出去不?” 刘文龙摇头。 “怎么了?” “这丫头很凶,强动手的话,很可能会伤到本体。这是其一……” 我一听还有其二,立马吓得脚趴手软。 “哥们儿,其一已经够吓人啦……” 刘文龙苦笑:“没办法,我认为这个叫朵朵的小姑娘,完全是灵魂离体的状态。” “你是说……” 我大吃一惊。 “对,被挤出去了,一山难容二虎,我看从一开始,这小鬼就没打算善了。” 刘文龙叹口气。 这可棘手了。 灵魂被挤出躯壳,在天地间游荡,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然而地府不在籍,也没鬼差来接引,她就只能永远飘荡,想着都可怜。 我大包大揽,还收了人家老爸那么多钱,这要是搞不定,脸面全无。 何况,戴自强虽然恶心,小孩子却是无辜的。 本着专业精神,我也不想看着那种事发生。 当然,主要是怕戴自强到时候给我犯浑。 人家可是混黑涩会的,有求于你的时候,叫你声大师,翻脸时,比翻书还快,比表子还无情。元宝小说 小浩浩忽然哭了。 “你哭啥?” 我问他。 “小姐姐好可怜啊,死的真惨。” “你怎么知道?” “她告诉我的啊!哥哥,你帮帮她吧……” “嗯,我正在帮她……” 浩浩一直哭,我看着他瘦小的影子,心疼。 第180章 凶得很 浩浩站在门背后角落里,小手背在身后,靠墙低头站着。 他很可爱,活着的时候肯定更可爱。 可或许是生前遭遇的缘故,他总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还自卑。 “她说……她说她想要自己的头发。” “头发?”我眉头紧锁。 刘文龙道:“怎么回事?” 我就把浩浩的话说给他听。 他一听就皱眉头说:“一般鬼的执念,都是生前的遗憾。她还那么小,生前应该没什么大的遗憾,如果有执念,多半和死亡相关。” 我想了想:“不该啊,她是坠楼死的。” 我俩沉默。 “算了,我去跟她沟通,自己在这瞎想八想也没用。” 刘文龙表示同意。 刚打开门,唰,一个蛇脑袋飞快地从旁边的沙发里冲出来,接着又飞快地缩回去。 弹出来的脑袋,咧着大嘴,獠牙翻飞,嘶嘶吐信,狰狞可怖。 客厅和我卧室邻着,沙发靠墙放置,平时一出门,一迈腿,我就能来个葛优瘫。 这张沙发,承载了我太多的欢乐,可今天却差点把我吓掉了魂儿。 我探头一看,沙发上,翠花缠着朵丽,揉成一团。 “翠花,住口!”我大叫,“没想到你这么丧心病狂,连这么可爱的小孩子都要吃!” “嘶嘶嘶!哥哥啊,救命……” 翠花气喘吁吁,发出惶恐地嘶喊。 “咋滴啦!” 我上前扯她,扯着扯着,在她脖子上发现牙印儿。 也得亏翠花皮厚,不然准是个大血窟窿。 我愣了一下,看见朵丽冲我诡异地笑。 这笑容真是惨兮兮,令人毛骨悚然,嘴里,赫然还有一片蛇鳞。 “你……” 我看看翠花,再看看她,忽然意识到咱把施暴者和受害者搞反了。 翠花委屈地盘到我手臂上,抽抽嗒嗒跟我哭诉:“她想生吞了我,好可怕呀!我就说它很凶,为什么要收留它!” “等会儿,我说朵丽,你干嘛呢?饿了?” 我问她。 咱这纯阴命格,克天克地克鬼神,真想通了,也就没啥可怕的了。 主要是惊吓过劲,就好比你饥饿到极点,忽然就不饿了一样。 “不饿!” 她咯咯笑着。 “不饿你咬她干嘛?” “就是想吃,我还想吃你呢!” 我翻白眼:“你吃了我,谁帮你找头发?我问你,你为啥要找头发?” 她愣了一下:“我不告诉你,除非……” “除非干嘛?” “除非你带我去坐旋转木马!” 我去! 这小东西要求蛮多啊! “没门儿!” 我断然拒绝。 要是带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那万一她伤害到其他小朋友咋办? 她冲我诡异地笑着,忽然扑过来抓住翠花尾巴,咔,一口咬下去。 我听的牙齿都发酸,翠花在我胳膊上直接疼的抽过去。 “啊!” 翠花的惨叫,把屋里的浩浩和刘文龙都惊到,纷纷跑出来看究竟。 刘文龙一看这架势,急忙捏诀喝道:“小鬼,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嘻嘻,老鬼,你再吓唬我,我就弄死她!” 朵丽又开始掐自己脖子。 我看着翠花僵直的就跟一根钢筋似的躯体,虽说平时挺烦她的,可真出事,我还有点同情。 何况这个朵丽,绝对能做出那种事。 “文龙,算了,我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啥木牛流马?”刘文龙一愣。 “旋转木马,你也一块去。” 浩浩在一旁站着,咬手指头看着我。 我心更软了,这娃死的太早,肯定也没玩过。元宝小说 “浩浩,你也一块去。” 他立刻欢呼雀跃。 可是,这俩都是小鬼,光天化日肯定不行。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以前我跟堂叔做工程,曾经结交过一个游乐场老板,关系还不错,那单买卖双赢。 我这里还有老板的微信,便联系了他,问能不能在深夜去玩一下。 他很诧异:“深夜?为何不白天去?” “就是时间不凑巧。” “哦,是这样啊,我听你堂叔说你离职了,在哪高就?哎呀,瞧我这张嘴,问太多了哈!随便你什么时候来,我跟保安说一下,随时可以去。” “谢啦!” 当晚,我便带着大家伙儿来到游乐场。 为了不让这凶娃接触到更多的人,我悄默默,没跟刘然和杨晓玲说这事,免得杨晓玲咋咋唬唬,非要跟着。 我们驱车直奔郊镇游乐场,这里离市区40多里,一路上,朵丽都十分兴奋,把着车窗看夜景。而浩浩,则是半喜半忧,我也不知这小家伙在担心啥。 来到游乐场,保安估计早就待命,一路小跑来给我开门。 “哥你来啦,老板交代了,今晚这里都是你的。” 他递给我一串钥匙,还允许我直接开进去。 这待遇,没谁了! 来到旋转木马这里,我让他们都下车,给打开机器,大的小的都上去坐着,我自己也坐着。 浩浩飘到我跟前:“哥哥,我能跟你一起坐吗?” “当然!”我笑着挪了一下位子,他飘到我前面坐着。 旋转木马动起来,音乐、灯光,都是让人欢乐的因素。 朵丽也好,浩浩也罢,玩的开心极了,哪怕是阴气森森,也无所谓了。 刘文龙这个大傻子,玩的比孩子还开心,长在深山老林的他,也头一回玩这个。 翠花更别提了,盘在扶手上,吐得一塌糊涂。 我们玩的很开心,甚至没了人啊鬼啊的差别,忘却一切烦恼。 玩完之后,回去的路上,我问朵丽:“能告诉我了嘛?” “我又没说要告诉你!” “你……” 我给这娃整的很无语。 “除非,你能带我去吃肯德基。” 提起肯德基,她还吧嗒吧嗒嘴,要流口水的样子。 我叹口气:“好吧,走!” 青州市一直都有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麦当劳,这倒是简单。 我们回到市区,已经是深夜2点钟。 为了不吓到别人,我用衣服包住翠花,进去点了几份儿童套餐,刘文龙、翠花就跟这俩孩子吃起来。 玩的尽兴了,吃饱喝足了,我看着朵丽鼓起的小肚肚,笑着问:“你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怎么跟饿死鬼似的?”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点餐台发呆。 第181章 小姐姐打人啦! 肯德基的灯光十分明亮,窗明几净。 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朵丽的脸看着还是青的吓人。 还在值班的夜班员工,也是时不时看向我们。 我一开始以为,是她们的目光惹到朵丽,就悄悄提醒她:“小家伙,我今天可是对你有求必应,不要搞事情……” 朵丽僵硬地回头看我:“我说要搞事情了吗?” 稚嫩而清脆的声音,与成熟冰冷的口吻,形成强烈的反差。 “大姐……”我差点跪拜在那股气场之下。 她翻白眼:“我认识她。” 说罢又转头看向点餐台。 点餐台有一个女孩在忙碌,长头发扎辫子,穿着制服戴着口罩。 “你认识她?我貌似是随机带你来的店,人家也戴着口罩……” 我不信她。 “不信?你去问问她,是不是有个姐姐。” 我猜我这么问,会不会挨揍,或者被人误以为是搭讪泡妞。元宝小说 毕竟这种搭讪的方式太拙劣。 “她有四分之一的可能性有姐姐,另外四分之三是哥哥、弟弟、妹妹,你让我去会不会觉得太无聊?要是太无聊,不如就聊聊你的身世。” 我委婉地表示拒绝。 她却啪一拍桌子。 这是深夜,店铺里客人很少,十分安静,只有个流浪汉在角落的桌旁趴着睡觉。 店铺里一男两女三个员工,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大堂,一个在点餐台。 大家齐刷刷转头看我们,搞得我好不狼狈。 尴尬地冲她们笑了笑,便低声对朵丽说:“小家伙,你到底想干嘛?惯的你是吧?文龙,灭她!连肉身一起灭了!” 我吓唬朵丽。 她却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张口尖叫。 那尖锐的海豚音,好像海啸一样贯穿人的耳膜。 大家都震惊了,还有个服务员跑来问:“先生,你女儿怎么了?” 我捂着耳朵,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你看她哪点长的像我?我这么帅……” 她便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遭遇了隔壁老王。 她来了,朵丽居然停下嘶喊,乖巧的就像个普通小孩。 “没事了?那太好了……” 服务员惊疑地看着我们,转身离开。 “喂,你到底想干嘛?” “你去问!”她蛮横地指着柜台。 “哼,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威胁到我!老子好歹是成年人,是男子汉,绝对不会屈服的!雷击木打死你算了!” 谁特么还没点脾气! 我腾地站起来,傲然离开桌子,朝柜台走去。 来到点餐柜台旁,那个年轻的女孩,正在整理收银机里的纸币。 刚才她肯定也被吓到了,明明看见我过来,还佯装没看见,淡定数钱。 我清了清嗓子,说声你好。 她便抬头看我。 这是个挺秀气的姑娘,大概21、2岁的样子,书卷气很浓,目测还是学生。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她很诧异:“问题?可以,什么问题?” “请问你有姐姐吗?” 她愣了一下,突然就抬起手,隔着收银台,啪,给老子脸上抽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啊! 简直是给我抽的眼冒金星。 我哪能想到,这么秀气的女孩,居然打人这么疼? 也没想到,收点餐台内外是有高度差的,这导致她完全可以以一六零多点的身高,就够的到我的脸。 我捂着脸,委屈又愤怒,盯着她:“干啥打人?” 耳光声也引起众人注意,大家都看向这边。 刘文龙一看见我被打,卧槽一声吼,直接就蹿过来。 我瞅他的状态,可能会手撕了这女孩。 其他两个员工也赶紧跑过来:“怎么了小刘?” “没事吧?他把你怎么了?” 女孩低着头哭,仿佛挨打的不是我,而是她。 我嘴角抽了抽,还是使劲拽住刘文龙。 这家伙太原生态,估计不太清楚啥叫怜香惜玉。 他只会为兄弟两肋插刀,见着喜欢的女孩就变成榆木疙瘩。 我可不想让这块榆木疙瘩,因为这件事进局子。 “文龙,冷静一下。”我拖住刘文龙,指着自己的脸对女孩和她的同事们说,“好端端打我一耳光,你们店里有监控吗?调监控看看就知道了!” 我十分激动,肾上腺激素也飙升,但好歹还能克制。 “啊?这……”肯德基男职员抓抓脑壳,刚才他可是准备上来揍我来着。 “是吗?小刘,你为什么要打顾客?” 女孩面对责问,似乎无言以对,竟哭着跑了出去。 我目瞪狗呆。 大家面面相觑,两个员工跟我连番道歉,并表示这顿免单,再送我们一份套餐。 我摸着脸,想想到手的免费汉堡,可以当明天午饭,哼,就先大度一下,接受你们的道歉! 达成一致之后,我回头,看见那小家伙冲我不怀好意地笑。 “整我!” 我深吸口气,想着该怎么报复回去。 忽然,我看见跑出去的女服务员,正在窗户外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她似乎有什么话跟我说。 我便跟刘文龙说了一声:“文龙,你看着这个小崽崽吃东西,我出去一下。” 来到室外,果然那个女孩正在台阶上蹲着,双手抱臂,低声啜泣。 我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走上前递一张纸巾,暂时当作那一耳光没发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刚才,你问我有没有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她反问我。 我给她问住了,总不能说那小孩让我问的吧? 我一转头,嘿,你猜怎么着?那小孩脸贴在玻璃上,冲我鬼笑呢! 本来就是鬼,这一笑更阴森。 谁稀得看你? 我看眼前这大姑娘不好么? “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吧。” 我心里其实是有预感的。 但女孩说出来后,我还是有点震惊。 “嗯,我是有个姐姐,双胞胎,但是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双胞胎?怎么去世的?” 我赶紧问。 “我们在河边玩耍,掉进河里,我被救起来,她因为被水草缠着,就没能救起来。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两三天后了。” 我听的挺难受,但是有个疑点,这跟那个开玩具工厂的老板女儿,似乎不搭嘎。 第182章 沈旎的宝贝 深夜,我俩蹲在肯德基门口的台阶上,门前马路上,车水马龙,似乎不知昼夜为何物。 “我亲眼看见的,大人们把姐姐弄到岸上的时候。她身体已经泡胀了,因为那时候是夏季。她的头皮完全没了,头发也没了,肚子鼓鼓的……” “我们的父母很恩爱,很疼爱我们俩,从小就给我们穿一样的衣服,留着长辫子。我喜欢自己的长头发,姐姐比我更爱……” 女孩边哭边诉说。 我渐渐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小女孩,会一直问我,哥哥,你看到我的头发了吗? 刘文龙说的对,这就是她临死时的巨大遗憾和恐惧,形成了执念,造成如今的朵丽。 “对了,你姐姐叫什么?” 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 “丽丽,刘晓丽,我叫刘晓婷。” “丽丽……” 我手足冰冷,隐隐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你们家是哪儿的?父母做什么?” 刘晓婷道:“我们家就是青州郊区农村的,现在已经拆迁,父亲在镇小学教书,我母亲是个农妇。” “你们家曾经陷入过债务危机吗?” 我试图找出她家和戴自强之间的联系。 “没有,我们家虽然不富裕,可是日子过得去,爸妈不重男轻女,生了我和姐姐,就一门心思养育我们,并没有太大的负担。不像其他亲戚,为了追儿子,一个劲的生……” “所以,你们并不缺钱?” “嗯。”她点头,“不但不缺钱,村企业每年按人头分红,我们家都能有20多万的额外收入。” 我忍不住抽出一根烟点上。 她咳嗽两声,我忙说抱歉,要掐灭。 “不用,我爸爸也抽烟。” “嗯,好吧。” 我叼着烟,陷入沉思。 “请问,你为什么会问我有没有姐姐?还有,很抱歉刚才打了你,我太激动了……” “没事,关于你的问题,我得等等才能回答你,今晚的事就当作没发生吧。” 她愧疚地笑了笑,站起来准备回店里。 或许是蹲久了,她腿脚有点发麻,脚下一崴,整个人朝台阶下的人行道跌倒。 我下意识地拉她一把,结果用力过猛,直接把她拉得飞起,咕咚砸到我身上。 惯性作用,她的脑袋往前一冲,结结实实亲了我脑门一口。而我的脸,则埋在她颈窝里。 那光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烟掉了,刚好掉到胸口,把399包邮的新衣服烫出个洞。 气氛十分尴尬,感觉我们俩保持这个姿势,至少有十几秒,她才回过神,爬起来。 “谢谢,对不起!” 姑娘脸红耳赤地推开门进店里。 我默默丢丢地偷偷看了一眼,嗯,身段还行。 再瞄一眼店里,除了那个小鬼,没谁在意我们。 浩浩正贪婪地享受大餐,围着桌子吸啊吸。 刘文龙专注地盯着小鬼,小鬼坐在他对面,则是诡异地瞪我。 那眼神很吓人,感觉要杀了我一样。 我进门去,拿了店家送的汉堡,和刘文龙一起带着孩子们出来。 浩浩似乎和朵丽熟悉了,也不怎么害怕,甚至和她聊天搭讪。 不管是人也好还是鬼也罢,孩子终究是孩子。 聊着聊着,就一起玩起游戏来。 趁着他俩打得火热,我悄悄把女孩姐姐的事告诉刘文龙。 “你看这事咋办?” 我问他。 他听后一直深思。 “尧哥儿,这事儿恐怕咱管不了啊。” 刘文龙说。 “为啥?” “她恐怕……要不咱去找赵前辈,或者去沈旎那里……” “我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不想见她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咱去找沈旎。” 凌晨四点钟,我们敲开沈旎家的门。 门打开,沈旎穿一身粉色,点缀小熊的睡衣开门,头发上还绑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睡眼朦胧,居然很可爱。 我看得愣了一下,她揉揉眼,开门之后就转身进屋。 我和刘文龙带着一蛇俩小鬼进门,这才发现,一段时间没来,沈旎把家里重新装修了。 铺了新的枫木色地板,换了个咖啡色窗帘,沙发上铺了新的毯子,整个屋子十分温馨。 即便朵丽身上有强烈的阴气,在这屋里,居然也变成个乖宝宝。 沈旎换了衣服出来,笑吟吟地给大家打招呼,尤其是对小朵丽。 她弯腰摸摸朵丽的脑袋:“你好可爱啊,叫什么?” 朵丽还在坚持最后的倔强,她盯着沈旎垂下来的黑丝,一脸愠怒。 但她所有的怒气,打在沈旎身上,都如泥牛入海。 她笑容灿烂,和小女孩打完招呼又问我们怎么这个点来了。 “来看你啊,好久不见,十分想念。” 我决定拿出情圣的气场来震慑她,头发一撩,靠墙叉腰,双眼十万伏电光彪出。 “咯咯咯……”沈旎大笑,“我们前不久才一起吃过早饭。”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尧你真是越来越油腻了。” “哪有,昨天刚洗的澡……” 她灿烂地笑着,上来挽住我胳膊:“是吗?走吧,我检查一下。”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拖进屋。 关了门,她便飞速地抽开手。 “你们胆子可真大!” 她跑到门对面的柜子旁,蹲下来翻翻找找。 “咋啦?” 我在蒲团上坐下来。 “怎么了?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一个小家伙,和浩浩一样。” “才不一样,浩浩是真正的鬼魂,而她是怨灵。” 我笑:“怨灵和鬼魂有区别吗?” 忽然我脑子嗡一声,抬头盯着那个曼妙的背影。 她怎么知道浩浩? 其实自从我收留浩浩,就很少跟沈旎接触。 她一直在忙,在出差,和我那个小师父差不多。 而且,她怎么能看见鬼? 可转念一想,经过刘然家过阴地那件事,沈旎身上出现啥稀奇情况我都不在意了。 “哦,找到了!” 她长长地松口气,捧着一个木盒子,宝贝似地转身,飞快来我对面坐下。 “这是啥?”我好奇地想要摸一下。 “别乱动呀!这是宝贝……” 她推开我手。 第183章 疑似真相 灯光下,木头盒子倒是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催沈旎赶紧打开,藏着掖着算啥呢? 沈旎白眼我:“你就这么猴急?” “昂!” 她冲我笑:“我可不会白帮忙。” 我一脑黑线:“那你想干嘛?让我以身相许?” 低头想了想,我羞涩地敞开衣领,露出香肩。 “要温柔点……” “去你的!我知道你这次跟那个大老板做事,肯定有钱拿,给我提成!” 沈旎哭笑不得,抓起桌上的一支笔丢到我身上。 “嘿,小神婆,就知道你惦记我俩这点辛苦钱。” “不给?那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看她这是准备收摊儿,赶紧拦着:“小姐姐别生气啊,快看看,钱的事好说……” “我要三成。” 她直接张口。 我点头嬉笑:“没问题,三成。” 先答应着,兑现与否事另一回事。 沈旎打开盒子,拿出一半厚厚的笔记本。 橘色软皮外壳,看着还挺新的。 我很诧异:“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 “切,急什么?” 沈旎打开笔记本,里面图文并茂,都是手绘的。原来记载的,都是些鬼、怪。 她翻开几页,找到一张指给我看。 图里,就是一个小孩子,看不清性别,甚至不仔细看,你都看不出那是个人类孩童!! 这画风,太鬼畜了。 小孩子身旁一堆火,正在熊熊燃烧,身后一棵树,树上挂着一个笼子,看笼子大小,刚好能装得下五六岁大的孩子。 旁边写着灵笼。 “这是啥玩意儿?” 我懵逼地问。 “你要问我,我也说不清,但这个东西,是吞噬孩子怨灵的妖物。外面那个凶灵,就是它的杰作。” “额……”我一头雾水。 沈旎白眼我:“傻子!它专门吸收几个月至六七岁大的孩子灵魂,只要是枉死的,都会有怨念,尤其是孩子。它吸收的越多,力量也就越强大。” “你的意思是,朵丽是被操控的?” “可以这么认为,但不完全对。” 我白眼回去:“你别这么模棱两可好吗?说清楚点。” “具体就是,找不到灵笼,你就解决不了麻烦,外面的怨灵,力量会越来越强大。” “所以解决灵笼就行?” “嗯,关键所在,找到它。” “它在哪……” 咕咚! 沈旎趴在小方桌说,有气无力道:“大哥,你觉得问我合适吗?” “合适,有啥不合适的……” “你不得自己去找啊?” “这不是有老妹你么……”我笑嘻嘻地说。 “老妹也不行,这是锻炼你的最好的机会。何况,你给我的钱也不够,就算钱够,这次我是真不知道灵笼在哪。” 我怅然,看着沈旎道:“那我还有个困惑。” “你说。”沈旎直起腰盯着我。 “为什么这个怨灵会去找戴自强?如果按你说的,它是怨气的集合体。” “赶巧了呗……另外,也是你和戴自强有缘份,刚好他家出事的时候遇见你。不信你去查一下,肯定还有其他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总算是明白了。 既然赶巧了,那就做呗。 “假设我找到灵笼,该怎么做?” “烧了,做一场法事。她们生前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喜欢的也都是玩具、零食,被灵笼捕获之后,意识全无。” 沈旎继续跟我解释。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你说意识全无,可外面那位大姐,却在肯德基认出她妹妹……” “她们的记忆是混乱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在她现身,你反倒是更应该担心……” 沈旎突然冲我诡异地一笑。 “担心什么?” “担心你家里的那个小鬼啊!” 我愣住,忽然心一沉,惨了,浩浩! 难怪浩浩一直那么怕她,原来蹊跷在这里。 或许朵丽一开始出现在我家,就不是奔我来的,是冲浩浩。 如此推演,她去戴自强家,也不是冲戴自强去的,而是…… 我狼狈地爬起来,打开门冲出去。 “浩浩!” 我大叫着。 刘文龙正在客厅坐在沙发里,看俩娃玩游戏。 浩浩和朵丽,正在玩跳格子。 听到我叫,浩浩抬起头好奇地问:“哥哥,怎么了?” 这一声哥哥,叫的我心都化了,给买多少薯片都行。 “你怎么了?” 朵丽僵硬地转过头,这家伙几乎把人女孩的脑袋转了270度,要多刁钻就有多刁钻。 我赶紧挥手:“没事,就是看看你们玩什么呢。” “哦。” 朵丽冲我诡异一笑。 沈旎还在里屋,这里的阴森劲儿就上来了。 我看看手背,密密麻麻一片鸡皮疙瘩。 浩浩跟着她学,也哦了一声,我心又沉了一下,咋俩孩子声音听起来没区别? 这时沈旎走出来,笑吟吟的就是个漂亮可爱的邻家姐姐。 她一出来,朵丽带来的阴森劲儿又没了。 她递给我一只佛尘。 “这个拿着,到时候用得着,打扫什么的。” 交接的时候,她的手指有意无意,在我掌心里抠了一下。 我立马从手掌心痒到脚板心。 对沈旎,我还算是有点了解的,傻大姐一枚。 她估计只是在给我暗示,为了不让朵丽起疑。 但难道这丫头不知道,男女之间的这种小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算了,不与夏虫语冰。 拿了佛尘,我们开车回家,已经是清晨,路灯灭了,路上车辆行人渐多。 路上接到沈旎的短消息。 “小尧尧,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呀?” 还有个甜腻腻的表情。 我一愣,她这是啥意思?真的发浪啦? “好啊,你请客掏钱,怎么都好。” “那一会儿见咯,亲爱滴小宝贝。” 我给麻死了,这丫头是戏精附体还是春心萌动? “谁?” 朵丽像个小大人一样,口气生冷地问。 “女性朋友,你小屁孩管那么多。” 我瞪她一眼。 她就坐在副驾驶,冷笑着:“女性朋友?不会就是刚才那个丑女人吧?” “丑女人?哈哈哈!” 我忍俊不禁,一定要把这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沈旎听。 中午,我把孩子们留给刘文龙,孤身赴宴。 第184章 考验 富婆就是富婆,请吃饭的地方都是那么高大上。 我站在辉煌气派的五星级大酒店门口,扯了扯399包邮的外套下摆,梳理了一下头发,昂首挺胸准备进去。 门口的门童和保安,都朝我投以致敬的目光,我微微颔首,向他们报以微笑。 做为上帝,必须亲切。 “李尧,你干嘛呢?” 沈旎脆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沈旎穿着大白鞋,牛仔裤,白毛衣,斜挎着帆布单肩包,手里拿了一大串肉串,嘴角全是油,正朝我慈祥地微笑着。 我一脑门黑线,这不是请我吃饭来了吗?咋自己先吃上了?元宝小说 “干嘛?” 我走过去。 “走啊,请你吃饭。” “这不是到地方了?”我指了指五星级。 “切,谁要请你到这里来吃饭啊,巨贵,走吧,隔壁。” 所谓的隔壁,原来是在大酒店背后的小巷子里,有一节台阶,位于平台上,两栋房子之间搭了个违建,有一个小老板在这里做炸串。 我一脑门黑线,觉得忒冤枉。 咱好歹是帅哥,咋一点应有的尊重都得不到呢? 不管了,好歹是免费的。 沈旎手里,至少拿了三十串肉串,包括鸡心啥的,塞的满满当当。 你以为这里有我的份?no,她自己都不够! 我们又点了六十串,老板看见我俩都笑眯眯的,悄悄对我说:“小伙子,你女朋友胃口真好。” 他人很厚道,就是脸色发青,黑眼圈严重,看样子睡眠严重不足。 我去! 懒得解释了,只要刘然别听见就行。 吃饭的时候,我死活要求点了瓶啤酒,这才有了唯一的福利。 吃着吃着,沈旎问我:“知道我为啥带你来这里不?” “抠门儿呗。” 我心想,一会儿一定要注意,别让这家伙逃单溜了。 “错!”她一本正经地驳斥我,“不光是为了省钱,主要是让你感受一下。” “感受啥?”我漫不经心地说。 别说,这老板的手艺不错,调味极佳,是目前为止,我吃过的最好的烤串。 但突然间,我感觉不太对劲,四周阴嗖嗖的。 这里位于两栋建筑之间,但是阳光充足。 青州冬日的阳光,可不是北方的阳光能比拟的,太阳底下穿短袖都不过分。 可现在,我身上一层层地起汗毛。 “这儿有……”我一顿,转头四望。 沈旎笑眯眯地,大口大口地吃着。 就这吃相,将来咋嫁的出去? 幸亏颜值还凑合。 嗯,相当凑合。 “还没看到?” “哦,看到了。” 我看到的,是坐在角落背阴处,靠近锅台的小板凳上,一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身影虚的,正盯着老板娘色眯眯地笑着。 “是他嘛?”我悄悄问沈旎。 沈旎点头:“嗯,这个老色鬼,已经纠缠老板两口子很久了。” “不是,这跟我有啥关系?我要解决的是朵丽的问题,是灵笼。” 我低声说。 “算是考验吧,今天你独自一个人,完成这个考验。” 我翻白眼,伸手去拿串,傻眼了。 这丫头吃的怎么那么快?手里有三十串,又要了六十串,我才吃了个鸡心而已,眨眼就只剩下两串青椒。 “你太过分了!” 我悲愤地一把抓起两串青椒,大口吃着。 “嘻嘻!” “吃货!”沈旎看着我,笑吟吟地说。 我差点喷出来,就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吃货? “你才是……” “别孩子气了,告诉你吧,这个老色鬼,已经盯着老板娘很久了,没脸没皮的。一到晚上,他就骚扰人家两夫妻,搞得人家苦不堪言。你去把它收了,不能用葫芦,不能用雷击木手串。” “卧槽,这些都不让用,你让我用啥?” 我瞪大眼。 “用掌心雷。” 她抓过我的手,用油乎乎的手指头,在我掌心画了几道,痒酥酥的。 “掌心雷……” 电视上听过,实际上没见过,刘文龙都没咋用过,说是不太擅长。 据说威力巨大? “怎么用?”我看着手里油乎乎的痕迹,忍不住想在她身上蹭一下。 “走过去,打一掌就好了。” 沈旎笑靥如花。 我点头,站起来走到角落。 老板正在炸串,看到我走来,很是懵逼。 我假装点串:“老板,再来五十串。” 总得给家里人带点吧?刘文龙在家带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好,稍等。” 老板看了看沈旎的方向,估计又开眼界了吧? 我趁他进去拿串,冲角落里的老色鬼道:“找死呢!看什么?” 老色鬼一愣,唰一下跳起来:“你看得见我?” “废尼玛话!看不见你,我跟鬼说话呢?额,我的确跟鬼说话……” “嘿嘿……” 他阴森森地笑,又贱又色。 我二话不说,一掌朝他拍去。 掌心击中他的瞬间,一道强光爆闪,接着一声惨叫,他化为乌有。 我本来是想吓唬吓唬他,顺便试试所谓的掌心雷啥效果。 万万没想到啊,效果这么好! 我手心麻溜溜的,好像有一道电流在涌动。 回到座位上,我问沈旎:“掌心雷咋练的?教我……” “叫姐……” “姐!” 她洋洋得意,还想看我出丑,殊不知咱脸皮厚的很,麻溜地叫一声。 只要能学到真本事,别说姐,就算是叫她大娘都没问题。 “还不错,通过了第一场考验,走,下一场!” 她站起身,微微叹口气。 “哎,你看我这个老前辈,为了教导你,连饭都顾不上吃。” 我一脑门黑线,刚才近百串,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才半饱……”她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感慨。 等了十多分钟,老板把其他的串烤好了,我付钱走人。 沈旎今天态度真心不错,说话柔声细语的。 等我俩走下台阶,去隔壁马路的商场时,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特娘的,怎么是老子付账!! “接下来干嘛?” 我没好气地问。 沈旎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看电影!” “看、看电影?那我五十串烤肉咋办……” 她用热切的眼神回答了我。 有沈旎在,五十串烤肉算个屁! 我保护好烤串:“出卖色相陪你看电影,这我没问题,咬牙忍了。可这些烤串,是家人们的食物,决对不能给你!” 十分钟后,我俩坐进电影院贵宾厅最后一排,而沈旎手里,握着五十串烤串,乐呵呵地吃着。 我算了算,今天损失了至少一百五十块!! 第185章 感觉 电影是夺宝奇兵,一部很老的片子,挺有意思的。 别人都买可乐爆米花进去,我们俩是抱着一大串烤肉,整的整个放映厅都是肉香味,人家老白眼我们,还坐的离我们老远。 这倒也好,清净,方便我俩交流。 我主要是想要她告诉我,这个灵笼究竟该怎么对付,还有,朵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既然答应了朵朵的爸爸,要救人家娃,那就得说到做到。 “灵笼到底要怎么搞?我去哪找?”我问沈旎。 沈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肉,嘴巴不停歇,偏偏身上一点不长肉。 这是老天爷给的恩典啊,有些人喝水都长肉。 “灵笼是个非生灵集合体,非妖非鬼,乃是魔……” 我努力回忆着清晨在沈旎家她说的一切。 “等会儿,你早上说灵笼是妖物……” “大哥,我口误好嘛……” 沈旎白眼我。 电影正进行中,放映厅一片漆黑,我却看见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蓝光,吓得我浑身发毛。 “继续,别放电。” 我心虚地挪开视线。 “总之,它是在三界之外的,非阴非阳,也必须在非阴非阳之地。” “那是啥地方?我只知道阳间是人待的地方,阴间是鬼呆的地方。” “非阴非阳,什么样的地方才是非阴非阳呢?这个可得仔细想想了。” 沈旎说这话,也不知是给我听,还是自言自语。 电影进行了三分之一,我俩把心思专注到影片上。 不知啥时候,身边坐了人,抱着一袋爆米花,在那咔咔吃。 正是精彩的时候,我烦到,低声提醒他:“哥们儿,小声点……” 唰! 我眼皮子下多了一包爆米花,原来他塞过来了,还问我:“你吃不吃爆米花?” 一字一顿,缓慢僵硬,却掩饰不住那份热情。 我听的毛骨悚然,扭头一看,绿莹莹的一团光,笼罩着一个人影。 那人脸上全是血,头皮都翻开了,耳朵眼里还有虫子爬进爬出,给我瘆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句。 “怎么了?”沈旎碰了碰我。 “有鬼……”我说。 沈旎哦了一声,泰然自若道:“你才发现吗?看看……” 她指了指前排和左右,我迅速瞄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密密麻麻全都坐满好兄弟。 “靠,这还能忍!跑啊!” 我拉起沈旎起身就跑出放映厅,电影也不看了。 我们往外走的时候,他们还齐刷刷地礼貌道别,慢吞吞地说:“再见~” 再尼玛蛋啊再! 来到走道,灯光明亮,我这颗心脏顿时得到安抚,靠着墙壁大喘气。 沈旎笑的不行:“瞧你这点出息,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还这么怕?” “废话,密密麻麻一大片,你看我鸡皮疙瘩……” “不看不看,臭男人。”沈旎拍开我手,“害得我都没看完电影。” 我又起一身鸡皮疙瘩。 “大姐,你带我来这里到底为啥?” “为了让你感受一下氛围。” “我感受过了,过阴地的时候。” “那不一样,过阴地那些,都是为了赶路,而电影院这些,纯粹就是在这附近溜达。” “所以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我一头雾水。 沈旎嘟嘟嘴:“你请我喝杯奶茶我就告诉你。” “靠!你白吃了我那么多肉串,就为带我来这里受惊吓,现在还要奶茶?” 抱怨归抱怨,我还是巴巴地跑去给她买来奶茶。 她一边喝奶茶,一边跟我讲述这座电影院的故事。 原来,这电影院老板,还是她的一个客户。 “闹鬼,闹得很凶呐,请神拜佛都没用,后来辗转找到我,搞定。” 我相信她的话,但还是不明白,这跟灵笼有什么关系? “你肯定想知道,这跟灵笼有什么关系?” 她笑吟吟地盯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像藏着两颗闪亮的星星。 “因为这里,就属于非阴非阳的地方。” 我很惊讶,左右四顾。 的确,电影院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尤其是放映厅座椅到出口的通道,一堵墙将通道与观众区阻隔开来,刚才我们出来的时候,那段路很恐怖。 但是,外面人多,还有几个奶茶小妹,以及等待观影的人们,十分热闹。 这就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 “非阴非阳的地方,有些是天生,有些是人为,它很难说清是怎样的地方,没有一个固定标准,全靠感觉。这就是今天我带你来的原因,你要记住这种感觉。”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看来这百来块也没白花。 “为什么这里会是非阴非阳之地呢?”我一边仔细感觉,一边问。 “这应该从这栋大楼的设计师和房地产开发商的恩怨说起,好像是经济瓜葛的缘故,设计师故意破坏大楼风水。但这栋楼还没建成,有一次设计师来这里现场指导,不小心掉到电梯井摔死了。” “卧槽,这么凶?设计师都能坏风水?我一直以为只有赵绫那种人才会……” 赵绫是怎么毁掉别家风水的,我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一家的运道,就那么轻易地被毁掉。 所以朋友们,轻易不要得罪我们哟,要多请我们吃饭神马的,不带沈旎。 “后来商场营业,电影院这层楼老闹鬼,我就过来看事情,遇到那个设计师。他亲口告诉我,自己的死是有原因的,有一股力量害死他,也是那股力量,让他把这里的风水搞坏掉,好好的一块风水宝地,变成非阴非阳之地。” 我恍然。 “原来如此。” “现在这里被我净过,那种感觉已经很淡了。” “既然净过,为什么还有鬼呢?” “设计师的改动,是嵌入在建筑体内的,要拆掉某一部分,老板不同意,我就只能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时间久了,结界弱了,鬼自然就会回来。” “哦。”我点头,咬指甲盖沉思。 “好啦,事情说完了,下面该谈谈利益分配问题。” 我马上摇头:“你还没教我掌心雷呢!” “一时半会学不会啦,不过我已经无偿赠送你三颗,用掉一颗,还有两颗,别随便使用啊!找到灵笼,做法化解,化解不掉,就一掌拍下去。” 顿了顿,她又神秘一笑:“这是你保命的最后的法子。” 我白眼她:“要是我死了,做鬼第一个来找你嗨皮。” 丁零零! 电话铃声急响,我拿出手机一看,是刘文龙的。 “喂,啥事啊文龙。” “尧哥儿,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电话里,传来刘文龙急促的声音。 第186章 女装大佬 “咋滴啦?是不是朵丽那小鬼作妖了?” 我急忙走到角落里,收拢着话筒问刘文龙。 “不是,是浩浩……” 刘文龙急道。 我愣了一下:“浩浩?他怎么了?” “这小东西忽然不对劲,跟疯了似的闹、闹鬼呢……” “知道了,马上回!” 匆匆挂断电话,我问沈旎在这里还有考验吗? 沈旎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有,这一趴还没结束呢。” “没结束也不玩了,我得回家,浩浩出事了。” “他出事是必然的,你要是不完成这一趴考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出事。” 我快疯了。 这神婆,总是摆出神秘姿态,吃了那么多烤肉也不胖,看着还很红润。 没天理。 “那你快说,啥意思?别动不动威胁我。” “仔细感受一下,然后去那边的女厕所。” 我一脑门黑线:“大哥,没事吧?你让我一大老爷们儿去女厕所?!” “嗯,必须得你去。” 我左右瞧了瞧:“今天人那么多,上厕所的也多,我要是被警察抓了咋办?” “抓了说清楚就是了嘛……” “不行,不去!” 我坚决拒绝这无理要求。 孩子在家闹鬼呢,我还要去女厕所?脑壳长包了才会这么做吧! 在我毅然决然地坚持拒绝下,沈旎还是坚持要我去女厕所,并威胁我:“你要是不去,我随时收回雷击木手串,你要是不去,这城里会有很多小孩子无辜死去!” “卧槽!我怎么去,要么你在门口拦着,不让其他人进!我可不想被人当流氓抓起来。” “我有办法!” 沈旎拉着我,直奔五楼。 五楼是女装卖场,半小时后,哥们儿就变成一个女装大佬。 在店里换衣服的时候,别提多尴尬,那几个女导购,看着我叽叽咕咕地不停议论。 我……我无颜见江东父老。 沈旎给我挑了一条大红裙子,白毛衣,要多怪有多怪。 就哥们儿那一腿茂密的黑毛,你不觉得瘆人么? 我战战兢兢,左脚迈出店门,马上又缩回来。 “不行,我实在是不忍心剐大众的眼球,就暂时放过他们吧!” 我转身准备逃进更衣室。 沈旎笑眯眯地挽着我胳膊:“来,尧哥儿,大胆地迈出第一步吧!我们回去,去女厕所!” 这货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声音贼大,身后几个导购终于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死托活拽,我被拖了出去。 哥们儿好歹是一米八的身高,骨架又大,穿成这样,真是一路好风光,不停地聚焦。 大家普遍的反应都是先好奇,接着嘲笑,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个老头儿,跑过来指着我鼻子:“小伙子,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家里的爹妈?!” 我一脑门黑线,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我爹妈已经挂了,您别操心了!” 经这一次,我反而是昂首挺胸,和沈旎做闺蜜状,昂首挺胸往四楼走。 回到电影院,自然是焦点,但这一次,我大着胆子往女厕所走。 一路上,沈旎已经告诉我去女厕所的原因。 “当初我在这里驱邪的时候,因为开发商不配合,不肯炸楼,所以我就放了一个金刚杵在女厕的最后一个格子,左上角地板砖下面。你去把金刚杵拿出来即可……” “你早说嘛,何必给我捯饬成这样?” 遇到沈旎,命中的劫。 人的心态(脸皮),就是这样一点点磨练出来的。 一路上,我从最开始的羞于抬头,到后来拿捏着嗓子说话还不脸红,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的功夫。 转变如此之大,华丽的转身,哥们儿就变成红裙女郎,成了网络上火爆一时的街拍网红。 这都不说了,来到女厕所,那些姐姐妹妹们很善解人意地让我先用。 “谢谢姐姐……”我阴柔着嗓音,想学真正的女装大佬,结果烟锅巴嗓子一下暴露了。 哎,不提也罢。 进入之后,我按照沈旎所说,找到那块地砖。 本以为要砸碎,原来地砖只是轻巧地覆盖在上面,稍微一撬就起来了。元宝小说 里边有一个红布包,我将其拿出来,沉甸甸,巴掌大小,打开来,是个金刚杵,散发古铜色光泽。 “呼!可算找到你了!” 我拿着金刚杵,转身想出来,突然尿急,干脆就尿一泡。 解决完人生大事,离开格子间,我与一位大姐面面相觑地互相看着。 原来隔壁坑位,一直有人。 大姐年纪也不大,30来岁,打扮还挺时尚。 由于是节假日,不少全家出动出来逛街购物观影的,这大姐显然也是其中一员,她身旁还有个几岁大的孩子。 母女俩惊恐地看着我,我则是淡淡一笑:“这么巧,上厕所啊,我也是,小妹妹你好乖哦,你看姐姐漂亮吗?” 说完,我又昂首挺胸出去了。 门还没关,我就听到母女俩对话。 “妈妈,那是男人还是女人?” “不管他,宝贝你眼睛疼不疼啊?哎,死变态,到处是!” 切,你才是变态,你们全家都变态! 拿到金刚杵,沈旎才恩准我换回男装,穿上自己衣服的那一刹那,我真是全身心每一个细胞都无比轻松。 我们马不停蹄往回赶,还好自己开了车,这得多谢杨晓玲同学。 我开车,沈旎坐在副驾驶,把金刚杵拿在手里把玩。 “这玩意儿有用吗?” “当然有用,开过光的。”她回答。 “谁开的?” “金山寺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笑喷:“你是说法海?” “没错,就是他。”沈旎一脸凝重。 我笑的不行。 “到时候你如果无法做法超度、感化那些婴灵,就用这个,狠狠砸碎灵笼,这件事也就解决了。否则的话,它会不断地吞噬死去的婴灵,胃口越来越大,直至把目标投向活人。” 这说的我毛骨悚然,孩子现在各家各户几乎都是一个,都是全家的掌中宝。 这种事若是发生了,很难想象会是怎样的凄惨境况。 我不由坐直,使命感油然而生。 第187章 疯了 我们急急忙忙回道光复路出租屋内,刚打开门,就听到咻一声锐响。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旎一把抓住门把手,把刚打开的门咣铛关上。 我俩给关在门外头,尤其是我被环在门和沈旎的臂弯之间,直接给吓的一步倒退,狠狠踩在沈旎的脚尖上。 “嘶……啊!” 沈旎倒吸一口冷气,放声尖叫。 我急忙转身。 老房子楼道狭窄,我俩距离太近,直接就撞了过去。 她尖叫着往后仰倒,后面可就是楼梯了,我下意识伸手拦住她腰,往前一托一拉,她人竟然直接怼我脸上。 吧唧! 狠狠地亲了我一口。 我懵逼了,撒开手,她站直了,脸臊得通红。 “你怎么搞的,怎么还耍流氓呢?” 沈旎白眼我:“李尧你要点脸!” 我捂着脸,悲愤异常地打开门冲进屋,一只板凳迎面飞来,准准地砸在我脑门上。 “嘶!” 我摸着额头心里郁闷。 幸亏家里板凳都是塑料的。 沈旎跟进来,啪一巴掌狠狠拍我肩膀:“回头,死流氓!” 我回头一看,门上钉着一把水果刀。 原来之前咻的一声,是屋子里有小李飞刀。 这可是实木门!老木头疙瘩的,那刀子直没入柄。要是当时钉我身上,早凉凉了。 我尼玛! “谁!” 我火冒三丈地问。 一转头,看见刘文龙狼狈不堪地瘫在沙发里,脑门上还有一坨鸡蛋黄在往下流,头顶有一把小青菜,记得那是前天晚上我去菜市场买来的。 小布趴在沙发背上,慵懒地抓了抓沙发,仿佛在看一场很好玩的戏。 “尧哥儿,你可算回来了……” 刘文龙见了我,俩眼泪汪汪,哆哆嗦嗦地指了指屋子。 屋子里,家具东倒西歪,我心爱的游戏机已经四分五裂,冰箱门儿开着,被推到客厅窗户旁,脸朝外站着。 吊灯一根螺丝没了,掉了一半,晃晃悠悠很吓人。 我赶紧冲上前,握住他的手:“兄弟,抱歉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我对不住你……” 刘文龙脑袋埋我臂弯,大哭起来。 “哦,乖,不哭,你辛苦了……”我摸着他的发丝。 他在我袖子上擦了擦鼻涕,艰难地站起来,我这才注意到,他屁股上有一块血迹,相应的沙发坐垫上,也有一块暗红色印记。 “卧槽,咋啦?”我慌忙问。 他指了指门上的水果刀:“没留神,中招了。” “靠,朵丽干的吧?死哪去了?” 我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准备找朵丽算账。 老子的沙发,都被她毁了! 刘文龙和沈旎一左一右,齐刷刷拉住我。 “别去。”刘文龙憋屈地说。 “别去。”沈旎低声道。 我愣了一下:“死孩子做了坏事,还不能管啦?!” “不是朵丽,是浩浩,而且朵丽她也不对劲,一直在睡觉。” 刘文龙道。 “神马?浩浩……这些全是浩浩?” “都是,包括你刚进门那次。”刘文龙点头。 “靠,这臭小子,亏我前天还给他买薯片,昨晚还带他吃肯德基。” “不是的,不是这样。”沈旎摇头,抬头看了看四周,很难得见她如此凝重,“李尧,你得快点了,再慢,浩浩也会遭殃。” “啥意思?”我忙问。 “灵笼很贪婪,会一直渴望吞噬灵魂,吃的越多,胃口越大。它吞噬一个孩子,就会获得那个孩子的部分记忆,尤其是怨念、执念。” 沈旎的话,令我恍然大悟。 “所以,朵丽会一直跟我说头发的事,让我以为她就是死去的丽丽,但实际上她不是?” 沈旎点头,对我露出慈祥的姨母笑:“孺子可教也。” “她会读取最近的一个孩子的记忆,当它吞噬下一个,前一个孩子的灵魂就彻底被消耗了。” 我理了一下思路,也就是说洋娃娃在戴自强家作祟的时候,其实就是我调查的那个小女孩,又或许是另一个。后来轮到丽丽,想着就莫名地哀伤。 那都是些孩子,本是花样年华。 “现在,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交易了吧?”沈旎忽然贼咪咪地冲我笑。 楼上传来孩子的尖叫声,接着咕咚一声巨响,不知把啥给霍霍了。 还好,楼上是小师父的地盘。 屋子里,荡漾着阴森气息。 “啥交易?” 我话音刚落,就听咕咚咕咚,啪,有什么从楼梯上滚下来,直接撞到对面墙壁上。 原来是翠花。 她舌头耷拉着,一条叉触墙壁,一条叉触地,两只豆大的眼居然成了斗鸡眼。 身上更是有一条条的伤痕,触目惊心。 “卧槽,翠花你又咋啦?” “浩浩……他……他简直不是鬼!” 翠花哭唧唧地说。 我也不打算八卦他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回头看着沈旎:“你说吧,要多少钱?” “三七,我七,你三。” “靠!成交!” 我愤怒。 “好,先把楼上暴躁小鬼搞定。” 她上楼,我和刘文龙要跟着,她回头一摆手拦着我们。元宝小说 “不许偷看。” “擦!这么贵都不让偷个师!你个铁公鸡!”我骂道。 “随便你骂,给钱就行。” 她笑嘻嘻地上楼去了。 我和刘文龙在楼下仰头看着,她一进门,里边就传来孩子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滚出去,滚!” “不许靠近我,坏女人!” 我苦中作乐地一笑,浩浩,好样的,使劲骂! 可门刚关上,里面就安静下来,我和刘文龙彼此对望,我看见他的眼神中写满了震惊与崇拜。 别说,这小神婆还真是有一手。 没多久她下楼来,颐指气使地命令道:“那个谁,给本大仙泡一杯咖啡,我要喝现磨的。” 我一脑门黑线:“我脸上刚长了个痘痘,要不你把我磨了吧。你看我俩谁像是喝咖啡的人?” “去去去,恶心!”她摆手,“那泡茶,要明前的!” “得嘞,这还可以。” 刘文龙说:“咱家有明前茶吗?” “废话,没有也得有!”我白眼他,这孩子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 “那我去吧。” “不用,您劳苦功高,先去把屁股擦一下,看要不要去医院打破伤风。” 我钻进厨房,拿6块钱一斤的茶叶梗子泡了一大壶,又找出家里最精致的玻璃杯,给沈旎倒了一杯。 端到她跟前,她嗅了嗅,装模作样道:“好茶!” “您客气,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笑。 “嗯,先要找到那个小女孩的魂魄。” 第188章 收魂 “魂魄还找得到吗?”我问。 刘文龙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一旁,垂首聆听教诲。 我戳了戳他,不想让他表现的这么低姿态,不然还不给沈旎欺负致死? 可惜啊,朽木不可雕也,这货只是站开一些,继续垂首聆听教诲。 “是这样的,我刚才查看了一下,她只是三魂七魄中,丢了三魂。这很好办,先把三魂找到,保存好,等解决掉灵笼,就可以三魂归位,孩子得救。不过必须得早,三魂离体超过七天,就没得救了。” “去哪找?找到该咋办?” 我追问。 “所以我是不是该考虑二八开?” 沈旎诡笑。 “……人命关天大姐。” “讨厌,人家才18岁。” “妹子你真好看,快说。” 我催促。 “好吧,你的葫芦,把它装在葫芦里,保存3天左右。必须赶在三天内,将灵笼破掉。” “等会儿,不是七天吗?满打满算,都还有五天吧?” 朵朵是昨天上午变成这样的,意味着三魂刚离体没多久。 “那是最乐观的预计,实际上,根据灵笼消耗的速度来看,它可能在飞速地炼化真身。一旦给它练出真身,这世上恐怕就没什么是它对手了。所以,越快越好……” “草!” 我恶狠狠地骂了句。 “不许说脏话!” “草草草!” “小屁孩!给你这个……” 她变戏法似的从随身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来,抖落开来,我才知道那不是衣服,而是一块又脏又旧的黄布,上面印着一些符纹。 我看着这块布有些眼熟,便看了看刘文龙:“文龙,你是不是也有一块?” “啊,天罡布,这就是我的。” 刘文龙老实巴交地点头。 “现在是我的,我用一套房子换来的。” “你用一块布换了一套房?那还行……等会儿,租的还是买的?” “废话,当然是租给他的,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你到底要不要听?” “要。” 我悻悻地点头,等着吧,坑我兄弟,等事儿完了,再把天罡布给他要回来。 “找到灵笼,用金刚杵敲碎,再用这块布包回来烧掉。” 我石化,还想给要回来,得,直接成灰了。 “好吧,所以现在就是先找那个孩子的三魂对吧,去哪找。” 我叹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有的人喜欢玩,有的人喜欢吃。看那个孩子喜欢什么,往往魂魄就会在那些地方逗留。” 我打个响指,得,有眉目了。 给戴自强打个电话,问:“戴先生,请问你知道你女儿最喜欢什么人、去什么地方吗?” 戴自强声音低丧:“朵朵最喜欢去迪士尼乐园,看白雪公主,还喜欢去她奶奶家,吃她奶奶做的红烧鱼。怎么啦?” “好吧,你女儿的病要想治好,我得掌握这些信息,具体的事后面再跟你说,随时保持联系。” “好,好,谢谢李大师。” 他现在对我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卑微。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迪士尼乐园。 游乐园到处都是欢乐的人,大人、小孩。 我忍不住又想起浩浩,等他好了,一定带他来这里玩,而不是去山寨游乐场。 在白雪公主的表演舞台上,我们看见那个小家伙的魂魄。 晃晃悠悠,飘飘忽忽,在舞台上随着演员们翩翩起舞。 我很兴奋地对刘文龙说:“看见没?” 他点点头,歪着屁股侧坐着:“看到了,三魂之一。” “等我收了它!” 按照出门前沈旎的嘱咐,我在心里默念着朵朵的大名,葫芦悄悄对准她。 旁边一个小男孩看到我的葫芦,对他妈妈说:“妈妈你看,这个叔叔有金角大王的葫芦。” “嘘,别乱说,好好看表演。” 葫芦里发出一阵白雾,强大的吸引力就像吸尘器一样把她吸进来。 就这样,在别人假装不在意的注视下,我收走了朵朵的第一枚魂。 然后我们又去了几个她常去的地方,都没找见。 最后在朵朵奶奶家的厨房里,我看见朵朵的第二枚魂,一样收走。 戴自强紧张地跟着我,问:“李大师,我女儿她怎样了?” “情况不乐观,不过我们正在努力。” 朵朵的奶奶也在家里烧香拜佛,临走时我提醒她不要点香,用电子香就好。 戴自强又问我:“大师,这有什么说道吗?” “嗯,老年人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万一引起火灾就不好了。”我淡淡一笑,天师范儿尽显。 戴自强恍然,冲我竖大拇指:“谢谢大师提醒,前阵子还真把窗帘引燃了。我女儿就拜托了……” 我摆摆手,没说话。 不说话,不是装深沉,是因为我也没招了。 三魂找到两枚,不代表胜利,事实上反而是陷入焦灼。 爱去的地方都找到了,第三枚在哪? 离开戴自强家,我和刘文龙行走在小区的花园小径上,边走边聊。 “你说这娃会在哪呢?” “不知道。”刘文龙木讷地摇头。 我叹口气,打个喷嚏,赶紧拿纸巾擦掉鼻涕,走几步就是垃圾桶,我去扔垃圾,却看见一只猫蹲在垃圾桶上,冲我张牙舞爪地厉声吼叫。 “喵呜!” “靠,你也欺负我?” 我气到,作势要打,吓得那猫嗖地跑掉。 我走过去扔垃圾,扔完转头就走,忽然定住脚步,好像刚才在垃圾桶里看到了点啥? 回头再看,赫然是一个虚幻的小小身影,正瑟缩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那不是朵朵是谁? 原来她的第三枚魂魄,到这里来找自己丢失的洋娃娃了。 我赶紧收了魂儿,心满意足地将葫芦盖上。 “搞定,接下来就去找灵笼了。” 回到家中,沈旎已经不在了,家里乱糟糟,好像遭遇拆迁大队一样。 我懒得打扫,表示要叫保洁。 “保洁?得多少钱?”刘文龙问。 我想了想:“好像一千左右吧,毕竟咱这里比垃圾场好不了多少。” “那你还是把这钱给我吧,我打扫。” 过他说干就干,手脚还很麻利。 这货真是财迷。 到最后我不忍心,跟着一起打扫,不到两小时,一切恢复原样。 “咱们得去找灵笼了,去哪找呢?” 刘文龙惆怅地说。 我思索再三:“这件事从戴自强而起,还得从他身上找。” 我们决定再去拜访戴自强。 第189章 恶,没有尽头吗? 戴自强家书房,热茶蒸汽冉冉,室内溢满茶香。 他夹着雪茄,痛苦地皱着眉头:“这么说,孩子还是因为我对吗?” “这倒不一定,我们只是来看看,找找线索,您所有的居所、办公地点,我们都得看看。”我说。 现在看戴自强,我已经能够比较淡定了,不会产生巨大的生理性厌恶,只把他当作是钱袋子。 “行,我在这小区有四套房子,您就从这套开始看吧。” 四套?我记得他是有三个老婆,啧啧…… 我们就从二老婆家开始看,到大老婆、三老婆家,果然还有小四,肚皮已经鼓起,怀胎至少六个月了。 不过这四套房子都没问题,我们提议去他的公司看看。 戴自强现在经营酒吧、放贷、安保公司,自己买地皮修了一栋60层高的大楼,除了自家用,其他的都出租。 戴自强亲自开车带我们去自强大厦,这名字也是土到掉渣,要我看,应该改名李尧大楼才行。 话不多说,我们从最底层往上走,一间屋一间屋地寻找。 一直到中午12点,才到达顶楼。 戴自强带我们去他的办公室休息。 说是办公室,打开门一看,大家都有些震惊。 这特么哪是办公室,完全就是另一个家,还有个漂亮的女秘书全天候呆在这里等着服务董事长。 女秘书欢快地奔向戴自强,不顾有外人在场,挽着他胳膊娇滴滴地问:“戴总,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戴自强估计以前对她很宠溺,所以她举止十分失当。 可今天,戴自强明显心不在焉,不耐烦地推开她:“好好地,这是干嘛呢?你先出去吧,我们要谈事情。” 女秘书愣了一下,嘟着嘴离开办公室。 “李大师,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吃过午饭再查吧。” 戴自强声音沙哑地说。 “嗯好。” 我也一屁股坐下来休息,刘文龙则是四处,拿着罗盘查看。 “文龙,你歇一下吧。”我叫他。 “不了,屁股还疼呢。” 刘文龙回答。 戴自强眼睛突然瞪圆,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我。 “李大师,你们两位感情很好吧?” “嗯,生死之交。”我点头。 “哎,有时候女人就是烦,同性才是真爱。” 我差点一口茶喷他脸上:“戴总,你误会了。” “没事,现在是多元化的时代,都讲究开放包容,我也不是死脑筋,就咱公司里,都有一对同性恋,天天同进同出,习惯了也就没啥了。” 我懒得解释,没多久饭菜端来,很是丰盛,六菜一汤,三荤三素,饱餐一顿之后,我们正准备去另一个地方查看,这时戴自强接到一个电话。 一听到电话,他眉头皱起,走到另一个房间接听。 不过咱这听力实在是太卓越了,把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谁死了?在哪?” “真是混蛋,这种时候给我添乱,先别报警,等我处理。” 原来是有人死了,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公司职员。 他匆匆出来,很抱歉地说:“对不起二位,我忽然有点重要的事要处理,先失陪一下。” “是不是死人了?冒昧问一句。” 我淡淡地说,故意摆出高深姿态。 戴自强脸色顿变,更虔诚地看着我:“大师,您真是高明……” “高明什么啊,我听到的,不过你这里不死人也不正常,文龙你算出来了吗?” 刘文龙点头:“算出来了,这栋楼在修建的时候被动手脚,凡和这里八字不合的,最终都要死。” “什、什么?”戴自强目瞪口呆。 据说这里是他的最重要资产,至今还有大笔贷款没还清。 当然,人家这种玩钱的手段,也是咱们小草根不能明白的。 “请问戴总,在盖房子的时候,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请人看过风水之类的?” 刘文龙问。 戴自强冷汗唰唰冒。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沙发坐下,不停地擦汗。 过了一会儿,他跟我们说起一件事。 十年前,他修建这栋大楼的时候,曾经发生过几件不甚愉快的事。元宝小说 第一件,和一个承包商有资金纠纷,为了节约成本,他还指使自己的兄弟们把人承包商和其手下的工人打了。 “不是殴打,我们是互殴,他们占了大楼,不肯交工,我们没办法就冲进去打架。” 他轻描淡写的样子,让人只想冷笑。 “说重点,出人命没有?” 我冷笑。 “嗯,有个建筑工,被打的吐血住院,后来在医院里死了。我赔钱了的,打死他的人,也坐牢去了。” 戴自强哆哆嗦嗦地擦汗。 “还有其他的事吗?”我问。 他想了想,没吭声。 “没了?” “还有件事,是、是在建房子之初,因为打地基总是出事,我们就用了老法子。” “什么老法子?” “生人桩。” 身为工地狗,我听的简直是毛骨悚然,倒吸冷气。 打生人桩,我曾听堂叔说起过。 开工不顺,或者仅仅是为了追求工程顺利,把活人当牲口,当祭品,绑在第一根桩上打下去,生生活埋。 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在旧社会是很多的,但建国后几乎绝迹。 没想到,我居然在戴自强这里开了眼。 他痛苦纠结地抓着自己本就不多的几根头发:“李大师,是不是因为这个?” 我掐指一算,感觉并不是。 这里没闹鬼。 如果真是因为生人桩闹鬼,我很容易就能感应到。 看看刘文龙,他也是一脸凝重。 “你怎么看?” 刘文龙说:“怕是给人做了局。” “我看也是这样,戴先生,还有别的事要跟我们说吗?我们不是警察,你不妨直说。” 戴自强想了想,又道:“没了,真没别的了,我都赔了钱的,而且事后还找风水先生看过的,怎么会这样呢?” “风水先生?”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提高音量。 “是啊,一个很年轻,但是很厉害的风水先生,他的说法跟你们一样,说这里风水不好,容易克死人。” “后来呢?”我追问。 “后、后来……”戴自强又支支吾吾起来。 第190章 旧日恩怨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风水先生。” 戴自强支吾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我和刘文龙对视,都觉得这里有事。 “戴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问。 “我们交易的过程中出了点问题,我是想要好好经营这份产业,对大楼看的格外重,所以从开始选址、买地皮、设计都很认真,后来修好了,自然也要请好的风水先生。” 按照他的描述,那个风水先生很年轻,几乎和我一样年轻。 开始戴自强是一点都不信任对方的,他觉得姜是老的辣。 结果对方一张嘴,就说出生人桩的秘密。 这在当下可是违法的事,搞不好戴自强一辈子都完了,所以生人桩只有他和最亲近的两个人知道。 可使这个年轻的风水先生不但知道,还准确地说出日期,以及死者的年龄、姓名。 他大吃一惊,便将这风水先生奉若神明。 于是整个后期装修过程,风水先生都有参与、设计。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一进这栋楼,就觉得它格局怪异,似乎不以美为标准。 哪怕装饰得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掩饰不住这份怪异。 “再后来,我对风水先生的布局满意,决定给他封大红包,在原先谈妥的酬劳基础上,多加五万。结果……” 戴自强狠狠抽了一口雪茄。 “结果他不满足,狮子大张口,说要一百万!”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要他帮我做个风水布局,已经允诺给20万,还有五万的红包,他还不知足?” “我拒绝了,把原先的钱给他,让他走,后来就再没看见。” 刘文龙听后问:“他最后一次跟你说话,说了什么?” “就是要钱。” “我的意思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就冷冷地笑了几声,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咱小师父家就是做风水相师的,他们对人的报复手段有多厉害,咱也是亲眼见识过。 恐怕那个风水先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戴自强。 “他叫什么?” “姓侯,不清楚叫什么。”戴自强道。 这时戴自强手机又响了,催促他去处理员工上吊自杀事件。 戴自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当然得跟上。 我们跟着戴自强来到天台,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天台上堆积了一些设备,还有水塔。 那人把自己吊死在水塔爬梯上,姿势很怪异,居然是双脚捆着,与绳子、颈部形成一个闭环。 两只手耷拉着,脑袋低垂,旁边围了一堆人,都是有着相当浓烈的地痞流氓气质。 看见戴自强来了,大家齐刷刷地冲他鞠躬:“戴哥!” 同时对我俩的出现感觉好奇,大约以为自己又有了竞争对手吧? 我可去你们的吧,咱才不要做人小弟,收小弟还差不多。 戴自强摆摆手:“怎么搞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十几分钟前,我上来抽烟,看见涛子……” 一个男人一脸悲伤地回答,脸上居然是挂满泪痕,旁边还有两人在安慰他。 “别哭了,涛子在天上看着呢。” “你们也算恩爱一场了……” 嗯,原来如此。 戴自强看了看,觉得可以报警,便让小弟报警,而后我们下楼去。 在现场我们也曾经看过测过算过,都没啥异常。 如果非要说有异常,那就是这里的感觉,非常诡异。 我想起沈旎带我去的那个电影院,简直是完美拷贝版本。 那种感觉是瞬间袭来的,我明白,找到地方了,灵笼应该就在这附近。 跟着戴自强离开,又回到顶楼他的套间内等待着。 没多久,警探们来了,戴自强出去应酬,我和刘文龙表示要在大楼里转转。 他很是诚恳地说:“可以,完全可以,我已经吩咐下去,见到你们就像是见到我,他们会给你们行一切方便的。” 我淡淡一笑,这货还真把自己当成土皇帝了。 “尧哥儿,你咋个看这件事?” 戴自强走后,刘文龙才放开胆子问我。 他这个家伙太木讷,慢热,在不熟悉的人跟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 “就是这儿没错了。” “你咋知道?” “感觉。” 我又把沈旎教我的那种感觉描述给刘文龙听。 也不知是我表述能力差,还是他理解能力差,总之他很迷茫的样子。 但是,那双眼睛里,却是透着极端的羡慕。 “沈前辈要是也能教我就好了。” 他渴望学习一切。 虽然都叫前辈,但提起沈旎和赵绫,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我在屋子里溜达,无意间看见桌上的一打名片,随手拿起来看了看,赫然发现戴自强原来找了很多风水先生来看过。 看样子,这里有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没提起这事? 一直以来,只说是女儿和洋娃娃的问题。 要不是今天我们来找非阴非阳的灵笼地,恐怕还看不到这些风水先生的名片。 竞争很激烈啊! 也不知道他给别人是个什么价格、什么待遇。 咔哒! 门打开,漂亮的女秘书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 “李先生,刘先生,吃点水果吧,戴总现在正忙,忙完马上回来。” 她声音甜美,长相也还凑合,当然和沈旎、赵绫她们是没的比的。 “谢谢。”我说道。 她穿着超短裙,这天气还是很不容易的。 放下水果之后,她还不走,故意在我们跟前晃来晃去。 “李先生,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吗?可以跟我说的。” 她一边说,一边弯腰擦茶几。屁股一撅,风光尽显。 我心突突突突突,就跟开了机关枪似地疯狂跳动,赶紧转过身去,深吸口气,顺手抓了一块西瓜吃着。 冰凉甜美的西瓜落肚,沸腾的血液才平静下来。 “没什么需要的,谢谢。” “好的呢!我就在隔壁的小房间里,随时可以来找我哟。” 她临走时,冲我挤挤眼,放了足足一顿电波才离开。 咔哒! 美女秘书关上门离开,我松口气,推推刘文龙:“文龙,你看……卧槽,你咋啦?文龙,醒醒啊!” 刘文龙倒在沙发上,两眼无神,鼻血长流,一脸痴笑。 第191章 鬼压床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噗,朝刘文龙脸上喷去。 鼻血被茶水稀释,变成粉色,染了一沙发和衣服。 他傻呵呵地笑着坐起来:“女孩子怎么会穿那么短的裙子啊!” 卧槽,原来这货刚才是看见了风光,被电晕了。 “文龙,你这样不行啊,老是一副未经世事的样子,该找个对象了。” 刘文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提起对象,他更是羞羞答答。 “别瞎想了,我去上个厕所,你先把鼻血擦掉。” 我把纸巾扔给他,便起身去厕所。 结果这装修阔绰的房间里,马桶竟然是坏的,无奈,我只好出门去找公厕。 一打开门,便是股冷风嗖嗖地扑来,我打个冷颤。 但那不是阴风,纯粹是冷风。 我就奇怪了,这里哪来的冷风? 转头看见走廊尽头,那扇窗户敞开着,我明白了。 “靠,这么冷的天,这么高的楼,窗户打开那么大,这楼道就成风道了。” 我搓了搓手,左右张望去找厕所。 “看见了,靠,厕所怎么修在走廊中间?” 一般来说,这种办公大楼,厕所都是在每一层的角落里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咱见识少。 我一溜小跑朝厕所跑去,风吹了一下,尿意更浓了。 稳住稳住稳住! 我心里默念着。 经过某一扇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里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其实很细微,随便一点动作都可能会有这种声音,比如拉扯衣服,比如起来拿东西等等。 我的听觉变灵敏了,最近老是能听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可这个声音,我格外地敏感,忍不住想去看看究竟。 于是我悄悄靠近那扇门,试着拧开门把手,咔哒,门把手居然是开的。 我打开一道缝,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是戴自强,脸朝下趴着。 他只穿了一条短裤,双目紧闭,要不是手指偶尔动一动,我还以为他挂了。 可能突发疾病倒下了?我正准备进去,就看见一个物件飘过来。 是一只移动的水泥柱子,一人多高,却有手有脚有脑袋,飘飘忽忽,来到他身上,咕咚往下一砸,消失不见了。 接着又出现,再消失,一直在我眼前重复。 这只鬼似乎没看见我,并乐于此道。 “我去!”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吓我一天,尿差点吓出来。 生人桩,这绝对是那个生人桩。 当初他拿活人当祭品,如今就要遭受报应。 但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鬼压而不救吗? 说话间又来了一只,这一次是个血肉模糊的鬼,脑袋没了半截,依稀可见大脑,走路一瘸一拐,看他的衣着,我想起被打死的那个建筑工。 建筑工和生人桩一起排队,轮番往戴自强身上压。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救他。 刚要推门进去,我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有淡淡的脂粉香。 我回头一看,是那个女秘书。 女秘书手里拿着一件西装外套,还有雪茄、雪茄剪等物件,看样子是给戴自强送进去的。 打眼一看,她黑眼圈特别严重,看见我,热情洋溢地笑了笑。 “李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是要找戴先生吗?他正在休息呢。” “哦,不是,我找厕所。” “哦,那真是抱歉,我忘记告诉您,戴先生房间的厕所坏了,公厕就在前面,距离这里三个门,是左手边那间,别走错咯。” 她妩媚一笑,手就朝我胳膊搭过来。 我迅速地躲开,冲她嘿嘿一笑:“谢谢,不会走错的。” 转身朝厕所走去,进去的时候,我偷看了一眼,她还微笑着看向我。 真尴尬。 上完厕所出来,看见戴自强站在门口徘徊。 “李大师,您出来啦!” 戴自强讪讪地笑着,不时摸摸脖子,扭扭腰。 我看了看他:“你感觉很不舒服吗?” “嗯,是,还好我秘书会踩背,每次忙到很累了,就让她给我踩个背。刚送走警员,哎,发生这种事。” 他递给我一根雪茄,我摇头,还是喜欢抽烟,多方便啊。 “哦,刚才你在踩背?” “是,李大师要不要试试?” 我想起刚才的场景,咧嘴一笑:“算了,无福消受。” “那大师,咱们……” “我可能得住在这里,你这栋楼有问题,搞得好的话,你女儿就有救了。” 他欣喜若狂:“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大师!” “别谢我,以后多积点德,哦,钱多给点就好了。” 他尴尬一笑,忙点头:“一定、一定!您就住在我屋里,我马上要人换被褥,马桶虽然坏了,但这里每一层楼都有厕所,都是好的。还有三餐,房里有冰箱,里面啥都有,不行也可以点外卖,哦,我点了给您送来。” “那就不用了,我们随便吃点。”我看了看他,也是黑眼圈极其严重,“你和你秘书,黑眼圈严重啊,要注意……” 他慌忙摆手:“她和我只是工作关系……”元宝小说 我心想咱也没说你们啥啊。 客套几句,他便又接了电话忙去了。 我没告诉他关于被鬼压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道他心里压力还小一些,一旦知道,恐怕寝食难安。 我一个人又在大楼里转了转,寻找确切的位置。 一层层楼转下来,都无所获。 这里的整体感觉都差不多,没有哪里更浓重,非阴非阳之地到底在哪? 我在电梯里沉思,不知不觉电梯到了负一楼,门打开,我闷着头就走出去,迎面咣撞上个人。 “哎,对不住啊……” 我赶紧道歉。 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女孩子。 牛仔裤,白色的夹克,内搭一件紧身蓝衬衫,短发精练,鹅蛋脸,秀气的眉眼,身高差不多170左右,高挑儿又英姿勃发。 她与我所认识的其他女孩不同,身上有一种中性美,但不是纯爷们儿的那种。 被我撞到,她也是很灵活地闪开,并淡定地说:“没事,但搭乘电梯还是要小心点。” 我点头:“好的,谢谢!” 我出来,她进去,我俩对视一眼,门关上。 就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她忽然按住按钮。 “先生……” 第192章 我们见过吗,小姐姐? 电梯门只剩巴掌宽的缝隙,她按停,叫了我一声。 “啊?” 我那时刚要转身,被叫的一愣,忍不住摸摸头发。 哎,帅气的男生,走到哪都容易引起姑娘们的注意。 还忍不住扯了扯衣角,这样能显得更挺拔一些。 跟刘文龙呆久了,我比以前更不修边幅了。 “有事吗?” 我问。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女孩问我。 我摇头,咧嘴灿烂一笑。 “没有,绝对是第一回,您这样清新脱俗的姑娘,现如今是很少见的。” 她面无表情,嗯了一声,松开手,电梯门关上。 “哎,这姑娘的气质,不太像是能给戴自强打工的啊……” 我摇摇头,继续在通道里寻摸。 刘文龙负责31-天台,我负责地下层到30,分工明确,各自寻找线索。 为了方便联系,戴自强让保安给我们两部对讲机。 刚我们一直用对讲机联系。 这会巡视了负一楼,除了对讲机里滋滋的杂音,他一句话都没说。 负一楼信号差,手机也不方便使用,我冲对讲机喊了几句,忽然有个人回应我。 “嘻嘻,你叫我呀?” 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一听,这不是那个女秘书吗?她跟着瞎掺合啥? 我就没理会她,而是继续呼叫刘文龙。 滋滋…… “你叫我啊?” 女秘书还在掺合,还好,没多久刘文龙回复我了:“尧哥儿,我在天台这里,没啥线索,不过……” 说到关键处,信号居然断了。 我气急败坏地拍打对讲机:“什么烂玩意儿……” 噗! 忽然后脑勺一阵凉嗖嗖,头发还被吹飘了,好像是有风,但又不是强风,更像是有人对着我脖子吹气。 我吃一惊,回头看,啥都没有,没人也没鬼。 “狗东西,戏弄你老子对吧?” 我恶狠狠地骂了句。 骂也没用,有些鬼脸皮厚如城墙。 我再转头,又吹,回头看,还是没影。 但几次之后,我却听到了哈哈的嘲笑声。 老子怒了,抓着雷击木手串吼:“再捣蛋,炸了你!” “不要不要,我错了大哥,不要用雷击木打我……” 他也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跟我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总是躲在我背后,却又苦苦哀求。 “那你滚出来!”我吼。 咻~ 一道半透明的灰蒙蒙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身上好像积了几十年的灰尘。 仔细看了看,我发现他的身体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左臂耷拉着,和肩膀只有一道皮刮着。 肚子上有个碗口大的窟窿,我弯腰看看,很通透。 还有左腿,那只脚和他的身体几乎成180度平行,飘的时候也是跛的。 “干嘛呢?”我离开他几步,努力保持威严,同时捏着手串。 他好像很怕我,冲我谄媚地笑笑。 “就是、就是逗你玩。” “逗你爸玩啥呢?你在这干嘛?为啥不去阴曹地府?” “我……”他支支吾吾,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我忽然想到,他会不会知道灵笼在哪? “你在这多久了?”我问他。 他仔细想了想,回到我说:“五年了。” “五年?”我吃一惊,“怎么死的?” “我、我好像是摔死的。” 他摸了摸脑袋。 “怎么摔死的?” “巡夜的时候不小心……” 原来这家伙生前是大厦保安,那时候设备没现在那么好,有一天晚上他巡夜,碰巧电梯坏了,门打开,电梯却没上来,他一脚踩空摔死了。 当然,这是他告诉我的,具体情况,我还得去跟戴自强求证。 “那你为什么不去该去的地方?” 我问。 他面带难色,冲我嘿嘿笑着:“哥哥,我错了,不来打搅你了。” 说完,咻,不见了。 我气到,这家伙不是找抽吗?盐巴吃多了?在这里呆了那么久,闲出屁来了? 我巡完了负一层,也没了心情,决定回去查一下这个保安的事,以及这栋大楼里,到底死过几个人。 回到顶楼套间,我毫不客气地打电话把戴自强叫来。 他一点都不敢怠慢,马上放下所有的事回来配合我。 我们就从建成大楼开始,往后逐年扒拉人命账,这一扒拉我吓一跳,这栋大楼,居然平均每年要死三四个人。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调皮的保安,只是其中之一。 不光我们吓一跳,戴自强自己也是。 他打电话给自己的保安队长,求证完毕之后,一个劲擦汗。 “我的天啊,怎么死了这么多人?我往常居然没注意。” 他嘀咕着。 “都给我列张表,包括死因。” 他便拿起笔一个个写下来,字就跟蚂蚁爬一样难看。 我拿着名单,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他也是一脸凝重,意识到问题十分严重。 戴自强问:“大师,我这栋楼,真的很严重吗?” “得等我和我伙伴计算过才知道,不过戴先生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我这并不算吓唬他。 因为时隔几小时,我再见他,发现他的眼圈更黑了,两颊凹陷,好像瘦了一圈。 这才多久?实际上反映在体重秤上的数字,并没有衰减,之所以看起来瘦,是因为他正在走衰运。 恐怕,戴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啊?这……”他听的一哆嗦,不停地擦汗,还不时捏捏自己的脖子。 “最近你脖子、后背是不是一直酸疼?” 我问他。 他猛点头:“对,都是工作劳累的。” 我冷笑:“你确定?” 他尴尬地笑了笑,虚汗如雨。 戴自强走后,我和刘文龙连夜算这些人的八字。 没有具体出生日期的,就拜托杨晓玲帮忙查资料。 几十个人的资料,核算完毕,已经是后半夜了。 “尧哥儿,你发现没有?一件很恐怖的事……” 刘文龙放下笔,额头满是汗水地看着我。 我点头:“发现了,这些人都是阴命。” 或纯或不纯,几乎都是如此。 “对,这栋大厦,会克命格为阴的人,所以你小心点……” 刘文龙担忧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强打精神哈哈一笑:“没事,该来的总会来,老子闲鱼一条,谁怕谁还不一定呢。对了,戴自强的命算了嘛?” “算了……”刘文龙点头。 第193章 死因 “戴自强怎样?” 我问刘文龙。 戴自强这辈子到底做了多少恶。 投胎做他的女儿,也真是倒了血霉。 “阴命。” “果然!” 我拧起眉头,那意味着戴自强早晚也会出事。 “尧哥儿,别人的阴命我真不在乎,可你的不一样……” 刘文龙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哈哈,好兄弟,放心,哥们儿准活到七老八十。” 我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可刘文龙又一次掐指算了算,脸色焦黄。 “尧哥儿,你要不赶紧离开这里吧,这件事我自己做。” 他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我眉头一挑:“干哈?瞧不起谁呢?咱俩是好兄弟,捉鬼背靠背,那是能把命交给对方的交情,这时候你让我走,是不是想羞死我先人。” “尧哥儿……” “没得商量!” 我摆摆手。 其实我也算出,今晚上在这里异常凶险。 但凶险又能怎样?如果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相信不会,否则沈旎也不会放心地把天罡布、金刚杵交给我。 现在我主要的注意力,就在如何找到那地方上。 “我觉得我们还得找那个保安大哥,问清楚点,线索才能更直接。” 我跟刘文龙说。 他点头:“那好,我做法把他叫过来!” 刘文龙拿出自己随身的多啦a梦大背包,从里边取出所需的道具,开坛作法。 别说,这位道长真的有模有样,除了道袍破旧了点,功夫一流。 没多久,一阵白雾飘渺中,那个戏弄我的保安大哥出现在房间里。 他懵懵懂懂,迷茫地嘀咕:“我怎么在这儿?这儿是哪儿?” “先别管这里是哪儿了,我问你,还记得我不?” 我摆出公事公办的架势。 那家伙一看是我,记起来了,呵呵一笑,脸上烂肉直哆嗦,有几片甚至摇摇欲坠。 他出现的位置,刚好是茶几正上方,我赶紧把茶几拉开,上边可是有我和刘文龙今晚上所有的吃喝。 “记得,咋能不记得,你想我了啊?” “靠,我不想你,不过有事情想要问问你。” “都和你说了,我别的啥都不知道。” “废什么话?我问你,还记得你死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他脸色刷一下变了。 本身就是死灰色,现在更是死上加死。 惊恐、惶惑,各种情绪交杂,整个房间也变得阴森起来。 “干嘛要来骚扰我,我杀了你们!” 他做出凶恶的样子。 “吓唬我?老子可不怕你!” 我举起雷击木手串,瞪圆眼吼道。 他一哆嗦,果然是蔫了。 这位老哥,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胆小的鬼。 隔了几分钟,他失魂落魄地说:“我死的好冤枉啊,好痛苦……” “既然知道冤枉、痛苦,现在有机会摆在你眼前,可以让你报仇、转世,还不抓住?!” 我诈他。 “真的?我能转世?” 看来这老哥生前脾气就好,对于报仇并不在乎。元宝小说 “必然是能,还能转个好人家呢。”我决定昧点良心。 “好,我说……” 老哥的思绪,回到那个值班的夜晚。 虽说戴自强为人狠辣,但是对员工还算可以,大厅里给值夜班的保安配备了网络电脑,巡逻休息的时候可以刷剧上网打游戏。 而且夜班工资双倍,当然,必须得做完巡逻任务才行,否则后果相当严重。 所以,只要不偷懒,夜班很滋润。 可是那阵子,居然都不敢值夜班。 “那阵子,我们大家都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夜班的伙计。” “有人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女人唱歌,有人洗澡的时候,被摸屁股。” “我一开始是不信邪的,咱农村出来的,啥没见过?我小时候下河沟摸鱼,好些次差点淹死,天不怕地不怕的。” “后来那些胆小的同事不敢上夜班,就出钱找人替班。我家里有娃,想要赚钱,就应下来,谁知道,第一晚就出事了。” 根据保安老哥的说法,他那晚在大厅巡逻,就感觉身后的阴影里有脚步声,回头看,啥都没有。 他刚好巡逻完一圈,就准备坐下来玩麻将游戏。 刚坐下来,忽然后脑勺一阵凉风吹过。 阴嗖嗖的,和普通的风不一样。 保安大哥就觉得不对劲了。 毕竟那时候是冬季,而且大厦门关着,室内哪来的风? 他回头,啥都没有,再回头,咣铛和一个脑袋怼上。 “一个人正从电脑里探头出来,满脸是血,冲我笑呢。” 保安大哥即便已经变成鬼,回忆起那天,依旧是满心恐惧。 他吓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定定神儿,那个脑袋又不见了。 保安大哥正庆幸,以为自己是玩电脑玩多了看花了眼。却看见一只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手指头血糊糊的,没有指甲盖,手指都是青灰色。 冰凉的感觉,刺激的他骨头缝发酸。 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每次浩浩穿过我身体,或者碰触我的时候,我都是这种感觉。 接下来的套路就是鬼追人跑。 他想要跑进某个房间躲着,可沿途任何一个房门都打不开,仿佛被电焊焊死了一样。 他想去天台,可楼梯怎么都爬不完,永远都在一层徘徊。 于是坐电梯吧。 好在电梯还在运行,他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刚要进去,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推下去。 “我不是掉进去的,是被推下去的。” 他说。 “哦……不对啊,你是在一楼,就算掉下去也不至于死啊。” 我意识到这里有个很严重的bug。 保安苦笑:“我掉下去之后,电梯一直上、下,狠狠怼我身上……” 我禁不住毛骨悚然,这是硬生生被砸成肉泥啊! “那这些年,你有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吗?” 我问。 他突然闭嘴,怎么都不愿意说了,就算是我举起雷击木手串,他也不愿意说。 “是不是不想投好人家了?”我恐吓道。 保安苦笑:“你们别骗我啦,难道你们是阎王爷?不是的话,你们能帮我啥?” 我一囧,居然给他看穿了。 “我的确不是阎王爷,但是我认识阎王爷啊!可以帮你说上话,你也知道的,说得上话,非常重要,职能部门嘛……” 我只好含混其词。 保安果然又信了,他低声说:“有一个地方,我们每天都得去一次……” 第194章 小偷 戴自强豪华的顶层办公公寓内,我和刘文龙,面对着一身青灰色,虚无缥缈的保安鬼。 顶灯忽然滋啦,有一道电流划过。 我们仨都警惕地抬起头,保安鬼脸上也流露出惊惧之色。 他神秘兮兮地说:“地下三层,女厕所,懂的都懂,不多说啦……” 唰! 他身影一晃,又消失了。 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是提供了线索。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决定去看看。 戴自强赋予了我们掌控整个大楼的权力,并让值班保安尽可能地配合我们,包括任何房间的钥匙。 我们找到值夜班的保安大伯。 没错,现在大楼里值夜班的保安,是一名6、70岁的老伯,因为所有的年轻保安都不肯值夜班。 只有这位老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只要给钱,敢陪魔鬼跳舞。 “大爷,我们想去负三层,麻烦你给开一下电梯锁。” 我们过去的时候,大爷正躺在值班台内的躺椅里,闭着眼听评书。 虽说声音不太大,但是在这空旷的一楼大厅内,居然也是带起一片回音,反而令这里多了一丝烟火气。 我敲敲柜台,对大爷说。 大爷睁开眼,迷迷瞪瞪看看我们,不耐烦地说:“去负三层干嘛?深更半夜的,在屋里老老实实呆着……” 我一听,老爷子这是话里有话啊,便递给他一根烟,笑眯眯地问:“大爷,您知道负三层啊?” “知道,怎么不知道?”大爷不屑地说,“人干多了亏心事,呆的地方就会变成粪坑,这里迟早会出大事!老板手段再厉害,也会翻车,你们别跟着趟浑水啦!” 我更有兴趣了:“大爷,听这话音,您是高人啊。” “嗤,什么高人矮人的,我就一个看大门的,见多了怪事。” 我愣住,搞半天这大爷只是见多识广罢了。 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给打开电梯锁,并要我们签字,表示出事自己负责。 我们签了字,在大爷的带领下来到电梯间,打开锁之后,大爷指了指外头:“我一夜都在外头,你们随时来找我,睡着了就算了……” 说罢他吐口痰,用脚狠狠搓了搓。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吐痰的力度和搓痰的干净度,都是我等无法比拟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我和刘文龙进了电梯,门刚要关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家伙忘带了。 “咱们回去拿东西吧,金刚杵和天罡布,如果找对了地方,就一气呵成干掉它,如果没找对,也不累人不是?” 我提议。 刘文龙深表同意,并对我来回折腾的精神表示佩服至极。 我们于是回到顶楼去拿东西,金刚杵是找到了,可天罡布死活找不见。 “怪事?天罡布呢?” 我们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个底朝天,却始终不见天罡布。 “是不是拉在外头了?” 刘文龙问。 我摇头:“上次出去就没带它,我记得是叠好放在包里的。” “也许是你忘了呢?咱出去沿着来路找找?”刘文龙提议。 忽然我看见茶几上我喝水的杯子,心一沉。 我这人有点强迫症,见不得油腻的指纹,所以一般不会用玻璃杯喝水。 如果用了,我就随手拿一张纸巾,随时擦拭杯子。 戴自强这里只有玻璃杯,我也是从头到尾纸巾不离手,杯子放桌上的时候,纸巾就压在杯子底下。 可现在,那张纸巾掉到地上,杯子明显被移了位子。 “文龙,这屋里进来人了!刚才我们不在的时候!” 我指着杯子跟刘文龙解释一番。 他眉头拧成疙瘩:“是吧?会不会就冲咱的东西来的?” “很有可能!” “草!”刘文龙愤怒地骂了句,“找到他!应该不会是鬼干的,这里的鬼还没那么大能量。” “是人是鬼,调查一下就知道了,走,去大爷那里调监控看看!” 我拽着刘文龙,来到一楼大厅,那大爷一边听着评书一边睡觉。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上前推醒他。 他很是不乐意地嘟哝:“干啥咧,不是让你们睡着了就别来叫醒我!” 我嘿嘿笑着,发挥脸皮增厚的技能,给大爷递了支烟,说明来意。 他又吐了口痰,给我们监控室的钥匙。 由于这栋大楼晚上老出事,原本应该有人值班的监控室,夜里也是没人的,只有机器自己运转。 大爷年纪大了,不会摆弄这些电子产品,夜里那门就是锁着的。 我们说声谢谢,拿了钥匙直奔负一层,来到监控室,一推开门,便有一股腥臭味传来。 好在不是很浓,忍忍也就过去了。 我一心想着查看监控,打开监控回放,果然看到一个人影在几分钟前,进过我们的房间。 那时候,我们刚下楼去找保安大爷,她跟我们打了个时间差。 没错,是女的,而且就是戴自强的女秘书! 我吃一惊,仔细回忆,想起戴自强和女秘书的种种诡异,笃定这女人有问题。 从监控判断,这女人摆明了是刻意躲在她的那间房间里,我们刚走她便出来偷走天罡布。 可有一点很奇怪,她应该知道这楼里到处都是监控,就不该傻到完全无所顾忌。 令一点,她怎么会把目标瞄准天罡布? 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女人或许是被迷惑了。 灵笼以孩子为目标,但它不只是迷惑孩子,吞噬婴灵,连成人也会搞。 “必须找到这女人!” 我和刘文龙立马奔回顶楼,因为视频监控显示,女人偷了天罡布之后,又原路返回,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我们乘坐电梯,直奔六十楼。 这电梯之前坐着感觉贼快,可这一次,速度却是慢的要死。 “文龙,一会儿咱俩估计得砸门,我记得电梯旁边就是消防栓,要不咱门直接破开拿了斧子过去劈门吧。” “靠,我得跟戴自强打个电话,问问他这个女秘书是啥来路。” “一会儿你千万别拦着我,不要怜香惜玉,她就是妖魔鬼怪!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我巴巴地说了半天,却没得到刘文龙任何回应。 叮! 电梯到了60楼,门打开了,我回头一看,傻眼了。 第195章 女秘书 电梯内光可鉴人,干净整洁,灯光明亮。 可是我身后,却没有刘文龙。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卧槽,人呢?! 我毛骨悚然。 明明刚才我俩一起进的电梯,路上还说话来着,只是进了电梯,刘文龙就没声了。 可电梯中间又没打开过,他能去哪?人间蒸发? 说话间,这灯就滋滋作响,原本明亮的电梯内,也是一片黑暗。 外面的走廊,从两侧尽头开始,啪啪啪,灯一路灭过来,眨眼就到了我跟前。 整个楼道,一片漆黑。 呼~ 黑暗中,有风吹过。 我倒吸口冷气,看着手背上竖起的汗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我们多半是遭遇了鬼打墙、鬼遮眼。” 如无意外,我们俩现在其实是在一起的,只是谁也看不见谁。 只能靠自己了。 我定定神,打开手机,朝女秘书的房间走去。 刚才监控里看到过,她进去之后就没出来。除非我们上楼的过程中她逃离,否则去房间找准没错。 遵循记忆,找到女秘书房间,房门紧闭。 我敲敲门。 吱呀~ 门诡异地缓缓打开! 外面走廊没灯,乌漆麻黑,里边却是灯光璀璨,一道光芒冲射而出,照亮我脚下。 “靠,真是有鬼啊,刚才还紧闭的门,居然自己开了?” 我推开一道缝,看见屋内全貌。 这也是个小套间,不过里外加起来,也就20多平米。 外面是个办公间的样子,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来一张沙发。 那天我看见戴自强趴在地上,被鬼压也是在这里。 房内左侧还有个小门,门里,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类似女人的嘤嘤嘤。 仔细一听,应该就是那个女秘书。 “这个点儿,发出这种声音?!” 我禁不住浮想联翩,懂的都懂。 我严重怀疑,屋里不止她一个人,很有可能戴自强也在。 进?不进? 我脑海里激烈的思想斗争足足持续了01秒,毅然决然地决定冲进去。 刚到里屋门口,那道门又诡异地缓缓自动打开,里边有一股白雾飘出。 滋啦! 屋子里又是电流响过,啪,外间的灯灭了,但里屋的灯还开着。 白雾之中,透着红光,原来这屋子里居然是卧室,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占据大半个房间,床头灯是暧昧的红色。 冷雾之中,红色显得格外飘渺。 看到床上发生的一幕,我目瞪狗呆。 一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曼妙女子躺在床上,抱着那块天罡布,正滚来滚去,不断嘤嘤嘤。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抱的是男人呢! 这种诱惑场景,我只在小电影上见过,没想到人间真实。 咕咚! 我狠狠咽了口口水。 或许是声音太大? 女人,对,就是那个女秘书,居然是抬起头,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我。 那眼神,如水如波,看的我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 她支起身子,冲我勾勾手指,妩媚地说:“小哥哥,来呀,过来呀……” 卧槽! 这引力太强大了,我感觉自己顶不住,吃不消。 她更热情了,嗤,撕掉自己的裙子,仿佛一颗白璧无瑕的珍珠呈现在眼前。 “咯咯,过来呀,我好想你哦……” 她边说边舔唇角,爬起来像是一只老虎一样冲我吼了一声。 “啊呜~” 我一哆嗦,心说咋还吼上了? 忽然想起什么,貌似沈旎把天罡布交给我的时候,叮嘱我一定不能弄污秽。 刚才那女人干的事儿,不就是污秽嘛? 我靠,她目的是这? 就想这点小心思的功夫,对方已经如狼似虎一样扑过来,啪,把我压倒在地上,吧唧,给我嘴上狠狠啄了一口。 又湿又冷,我莫名想到翠花的手感。 愤怒油然而生,耻辱感溢满胸腔,呛得我直咳嗽,但我怀疑真正让我呛的是女秘书的口水。 她抱着我又亲又舔,我给推开,又扑过来,简直比狗皮膏药还黏糊。手脚跟章鱼触须似的巴着我,最烦的是,老子居然有了丢丢! 她一直咯咯笑着,紧紧抱着我。 “呔!” 突然一声厉吼从我背后传来,接着就见一人大步流星冲过来,一把抓起女秘书,咻,扔回床上去。 力气太大,差点把我也捎带着扔出去。 我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就见一双脚踩着我的手,映入眼帘。 再抬头一看,刘文龙义愤填膺,手捏印诀,准备处理女秘书的样子。 “卧槽,抬腿!” 我松口气,手指的疼痛也传入神经中枢。 他愣了一下,赶忙抬起脚:“啊,尧哥儿,对不住,我没看见。啊,她太刺眼了,咋啥都没穿……” “你问她啊,我哪知道……” 我爬起来甩甩手,赶紧把掉到地上的天罡布拿起来,仔细一看,擦,上面有一块湿答答时的印记。 “弄脏了,这还有用吗?” 女秘书又作妖,嗷嗷叫着冲我们扑过来。 刘文龙一把推开我:“尧哥儿推开,她被邪魔入侵,看我雷阳指点她!” “哦,好!哥们儿加油,我精神上无比支持你!” 我闪开。 唰! 女秘书已经扑到跟前,一把抱住刘文龙。 我很怀疑,刘文龙长这么大,有没有被女人抱过,总之我看见他在被女秘书抱住的时候,全身瞬间僵硬,刚摆出的雷阳指也是半途而废。 砰! 女秘书趁机把他按倒在地,哗地舔了他脸一番。 别说舔,就摸一下,刘文龙全身都得发软,这样一来,他差点当场离世,两腮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躺在那里直哼哼,爬不起来。 我冲过去,准备帮他脱身。 可动一步,我就后悔了,因为那女的抬起头,两眼放红光地盯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女人的目标,压根不是刘文龙,而是我。 果然,她吼一声,直接从刘文龙身上跳开,一个虎扑扑倒我。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发起狂来,居然是那么凶。 她左手摁着我脖子,我感觉就跟被一根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右手向老虎爪子一样,狠狠朝我脸上拍下来。 有那么一瞬,也不知是我看花眼还是怎么,我竟然觉得她的指甲暴长,足足四五厘米,尖锐锋利。 我真是怕极了,咱还年轻吧?红衣小姐姐的事儿还没搞定呢,不能死在这里吧? 我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嗤,她一爪子已经抓烂我衣服,肩膀露在外面。 咔! 再一爪子,我感觉到锥心刺骨的疼,眼角余光看见血呜呜地冒出来。 “卧槽……” 我疼的直哆嗦,拼命地反抗,使劲推、用脚踹。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搞什么呢?!” 第196章 扫地僧 我挣扎着抬头看去,只见保安大爷肩膀挂着一条毛巾,拧着眉头看我们。 “快跑啊!” 我吼。 他却是抓起毛巾,嘴里念了句什么,轻轻一甩,毛巾唰,抖成一条棍,接着再一甩,啪,打的女秘书哇一声惨叫,身子翻飞出去。 咕咚! 女秘书跌倒在地,迅速地再爬起来,虎扑姿势,虎视眈眈盯着我们。 我麻溜爬起来,捂着肩膀上的伤,真特么疼啊! “大爷……你这……” 比疼更重要的是,眼前这老头到底是谁? 他真的只是值夜班的保安? 少林寺扫地僧,真不是骗人的啊?! 巨震惊。 女秘书开口了:“死老头,想安度晚年就别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很奇怪,像是男女二重唱,而且特别粗犷。 锋利的指甲盖儿,在灯光下闪烁着青灰色的光。 “我的晚年不用你操心呐,你该去哪就去哪,否则别怪老头子我不客气!” 我以为大爷要跟她嘴炮一会儿,可他话音未落,手臂一抖,唰,咱也没看清他捏了个啥诀,毛巾上亮起一片红色的光芒,练成一枚枚符文,啪地朝女秘书身上抽去。 啪、啪! 只两下,女秘书便惨叫着倒地,身上冒烟。 “死老头,我会回来找你的……” 这二重唱的声音,却是飘渺远去。 女秘书软软倒下。 老头对我道:“把她弄床上去,没穿衣服像个啥?我去弄醒那小子,真没出息……” 我深吸口气,抱起女秘书,真是不忍直视啊,别说,还挺香的。 刘文龙就惨了,老头从兜里摸出个锡酒壶,喝了口,在嘴里涮了涮,噗,喷他一脸。 这货就这么醒了,醒来那脸还跟猴子屁股似的。 “别过来,别过来……” 他双手环胸,仿佛已经被那啥了。 老头豪气,上去啪一巴掌抽他脸上。 “醒醒,真没出息。” 刘文龙的脸就跟发面似的肿起来。 他捂着脸,委屈懵懂地看着老头,又看看我。 “大爷?尧哥儿,这是怎么回事?” 我就如此这般跟他解释一番。 他吃一惊,立刻下床,冲大爷鞠躬抱拳:“大爷,真人不露相,请受晚辈一拜。” 老头哼一声:“老头子还没死呢,别整这些晦气的!把布给我!” 我吭哧吭哧把女秘书搬上床,她却是醒了,一把勾住我脖子。 砰! 我站不稳,一下跌倒在她身上。 好死不死,吧唧又给亲一口。 郁闷,我这贞洁不保的节奏! 关键是这女人睁开眼,看见是我,啊一声大叫,啪,甩手给我一巴掌。 啪! 老子正郁闷着,屁股上挨一巴掌,回头一看,老头正真诚地冲我挥巴掌。 我赶紧躲开,捂着火辣辣的屁墩儿郁闷道:“老头,干啥打我?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为所欲为啊!” “让你拿布给我,你干啥咧?” 老头比我气性还大。 “什么布?” 我怒道。 “就你拿的那个烂玩意儿!” 原来他说的是天罡布。 我把天罡布递给他,忽然又后悔,万一他给毁了咋办? 可老头拿了天罡布,两指捏诀,嘴里念念有词,唰唰,在天罡布上中下各点了几下。 咱也看不懂,咱也不好问。 他弄完之后,就递给我:“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元宝小说 我眼珠子一转:“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干嘛?” 老头嗤笑:“你们这些小青瓜蛋子,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去吧,就在负三层女厕所的那面镜子里,哦对了,光你们俩可不行。” 我一听,这事儿大有眉目啊,便笑嘻嘻地凑过去,递给老头一根烟。 “您跟我细说说。” 他冷哼一声,傲慢地推开我的手。 “臭小子,刚才叫我老头,这会儿又叫您,变得挺快啊。” “嘿,那是……哎,咱俩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忽然觉得这老头看着有点眼熟。 但绝对不是在一楼大厅看到的那种眼熟,仿佛以前见过,可怎么都想不起来。 “哼哼!”他讳莫如深地一笑,“跟你说吧,你得找到一个纯洁的女人,用她的指尖血,在这上边画个护身符,否则你们进去也得死。” “等会儿,纯洁的女人?啥意思?” 我有点懵逼。 “这年头真是完蛋啊,男人连啥是纯洁的女人都不懂了?就是黄花大闺女!” “您早这么说嘛!” “另外,千万不能在深更半夜去,子夜是它力量最强的时候,现在去纯找死!要去也是正午,明天天气好,中午阳光足,那时候去就行了。” 他摆摆手,打个哈欠。 “哈欠!俩臭小子,搞得老子都没安生觉睡。” 老头边说边走出去了。 我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 “文龙,你说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文龙也很是纳闷:“不知道,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看他的手法,好像是南茅,和你们是一脉相承。” 我白眼他:“什么男猫女猫的,走吧!” “干啥?” “当然是睡觉去了,明天一早去找黄花大闺女办事。” “哦。” 我俩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女秘书销魂的声音:“你们坏,就这么走,也不管人家了?” 刘文龙身子明显一僵,我则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回头一看,那女人媚眼如丝,也不知是不是吃了啥药,正冲我招手。 赶紧溜呗,谁还敢留下? 我们在戴自强的房间里休息到6点,天一亮就爬起来回家去。 回家干啥?当然是摇人了。 这活儿刘文龙干不了,他脸皮太薄。 “喂,曼曼嘛?还记得我吗?我李尧啊,想问你个问题,请问你是黄花大闺女不?” “咯咯~咱门是怎么认识的你忘了?姐16岁就不是了。” 换人。 “喂,杨晓玲,我是你尧哥哥呀,最近我可太忙了,问你个事,你是黄花大闺女不?” “呸~尧哥哥你真坏,不理你了,忙呢!” 杨晓玲今天脾气格外大。 打了一圈电话,我连赵绫的都打了。 可她们几个都不给我明确答复。 无奈,我只好打给刘然。 其实我是一点都不想打给刘然的,毕竟她在我心里有特殊的地位。 电话接通,我心里很忐忑,万一她说不怎么办?我如何收场? 第197章 指尖血 嘟嘟! 最近忙戴自强的事,好久都没跟刘然联系了。 电话联通的时候,我这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 靠着窗户,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手心全是汗水。 “喂,李尧。” 她先开口。 “啊,刘然,那个,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 “嗯,我还、还行……” 我本来想说挺好的,可肩膀上的伤口疼的要死,那可是活生生被抓烂的,回家的时候,在街上的小诊所简单处理了一下,包扎好之后,血又把纱布浸透了。 哎,肉身凡胎,咱要是真有小说上那种修真的功夫就好咯。 “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吧?” 刘然话里有话地说。 我一愣,马上想到她和杨晓玲是闺蜜的嘛,那家伙大嘴巴,肯定都跟她说了,便嘿嘿一笑。 “嘿,你都听说了对吧?” “嗯……”她呢喃着回答。 “那、那你是吗?我们急用……” “瞎说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歧视女性呢……什么叫急用……” 我一脑门黑线,赶紧解释:“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噗!好啦,知道你办正事用,你下楼吧,我就在街口,刚好在附近做报道,抽空来见你一下。” “那、那你是吗?” “你觉得呢?傻瓜……” 我愣住,心头满满热流涌动。 刘然真的是个很棒很温柔的姑娘。 在我目前所认识的女孩里,她长相并不算太突出,很邻家女孩。家里也没有钱,父母只是普通的职工,她也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成为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在父母帮助下,买了房子,在青州安家。 可无论怎样看,在我心里,她都是做老婆的第一人选。 握着手机,我的手有点发抖,挺激动的,穿着拖鞋就跑下楼。 在楼道里,我还被一根绳子绊了一下,原来是翠花没事出来溜达,挂在楼梯扶手上作死。 “哟哟哟,尧哥哥你怎么啦?吓得人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呢……” 她故作震惊地说。 “你等着,回来就剥皮清炖。” “哼!” 翠花在我身后发出一声冷哼,我感觉后脊梁骨凉嗖嗖的。 我急忙跑到街口,刘然果然已经在街边等着我,她就站在自己的车旁。 看见我,她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 “你来啦……” 我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出好的开场白,只好笨拙地说。 “是啊,你要指尖血嘛?东西带来了吗?” 我一拍脑门,想起没带天罡布,又气喘吁吁跑回去拿来。 再次站到刘然跟前,她冲我恬静地笑。 我问她笑啥,她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拿出纸巾,温柔地帮我擦汗。 我深深地看着她,居然忘记来意。 好温柔的样子,很久没有人这样体贴过我了。 “别发呆啦,快动手吧,组里的同事们还在等我呢。” “嗯嗯!” 我拿出针,她伸出手,闭上眼,别过头。 她不忍心看,其实我又何尝忍心扎? 可这种事千万不能墨迹,不然会有更多的孩子受难,而且对刘然来说,痛快总比钝刀子割肉强。 我一咬牙一狠心,咔,捏着她细白的手指,一针扎下去,一颗嫣红的血珠子冒出来,我赶紧在天罡布上,按照老头教的轻轻划起来。 没想到画个血符竟然要那么多血,她没疼,我倒是先心疼起来。 “对不起,疼么?” 我心疼地看着她。 “不疼,能帮到你就好,希望你好好地除魔卫道,保护一方平安呀!” 她展颜一笑,我眼前顿觉得阳光更灿烂。 “好,一定!那你去忙吧,等这件事搞定,我好好请你吃顿大餐,补补血。” 她点头:“嗯!” 我目送她驾车离开,才拿着天罡布往回走。 路上,我想再看看血纹,却是惊讶地发现,那些血纹居然都融入到天罡布里。 不是沁透,而是仿佛它本身就是天罡布的一份子,很神奇的感觉。 回到家,我跟刘文龙展示一番,他也深表惊奇。 “咱们再联系一下神婆,看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没,她上次没说完,差点害死咱。” 我提议。 刘文龙表示同意,于是我撺掇他联系,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换我打也是一样。 这妮子,又开始玩失踪。 没事,反正她的金刚杵还在我这里,不信她舍得就这么扔给我。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趁着中午,赶往戴自强的公司。 因为提前跟他打好招呼,今天中午大楼地下三层都是没人的,毕竟怕出危险。 在大楼外的停车场见到戴自强,身旁还有那个女秘书。 这女人表演功夫一流,见到我们,居然客客气气,假装啥都没发生过。 我们打过招呼,我向戴自强打听:“戴先生,你们公司那个夜班保安大叔,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大叔?你稍等!”戴自强跟他的手下联系,没多久反馈回来,压根没这个人。 第198章 怪人怪事 当戴自强告知我们这一消息的时候,我和刘文龙都惊呆了。 居然没有这个人? 戴自强比我俩反应更大,一把抓住我手臂:“大师,不、不会是鬼吧?” 我瞥他一眼:“戴先生,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你又不是女人。” 他讪讪一笑,松开手。 “这样吧,为防万一,我们做两件事,一是调监控看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另一个,就是迅速清空整个大楼,最好除了我们俩,谁也不要留下。” 我都为自己英明的决策感到自豪。 刘文龙点头表示同意,戴自强却有点为难。 “让地下三层没人我还能做到,毕竟那是我的物业,可是整个大楼,有一多半都租出去给人开公司,我没权力赶人啊……” “戴老板,你的手段高明,随便挑一样就能赶走人了,只是暂时的,一天而已。” “好吧……” 我们兵分两路,他去清空大厦,我和刘文龙就在保安的带领下,去看监控。 昨晚上的事历历在目,从老伯打瞌睡,到他给我们开电梯锁,最后关头救了我一命,怎么都不像鬼的样子。 在监控里,我们看到骇人一幕。 老头的确不是鬼,而是个高手。 他出现的时候,大厅里的确有个保安,但这保安被他戳戳点点,就睡着了,而后塞到柜台底下,他换好衣服,就躺下装睡觉。 不到五分钟,我们俩下楼,此后的一切,都是我们已知的。 我们特地询问那个被打晕的保安,得知他今天白天居然也当班,很是震惊,骡子也得休息一下吧? 保安主管讪讪一笑:“最近人手严重不足,只好安排加班了,不过我们都有合理地调整休息时间,不会有问题的。” 合理你个大头鬼! 让你上一夜班,再加一个白班试试看,时间不要太久,一个礼拜,不猝死才怪!元宝小说 我们叫来那个保安,询问昨晚的情况,他居然对昨晚上的事没有丝毫印象。 “昨晚?昨晚啥都没发生啊……我就是正常的巡逻,后来在这里趴了一会儿。” 可怜的家伙,差一点当场被开除,被我和刘文龙阻止了。 “这又不是他的错,换成任何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保住工作的保安,对我们感恩戴德,差一点跪下。 “别老跪啊跪的,膝盖那么软?回去好好休息吧,这事儿也没啥的。” 我拿出大义凌然的架势来,保安便回去休息了。 监控看完了,我和刘文龙还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相信那个老头。 天罡布可是已经在他的叮嘱下完成最后一哆嗦,还害得刘然出了好多血。 丁零零! 我咬手指头思考的时候,口袋里电话铃声响起。 “喂,沈旎,您老可算出现了。哎哟,我就怕你晚一点来电话,就得去火葬场见我了。” 沈旎这个时候打电话,我还不得好好挖苦一下? “切,夸张!” 沈旎嗤一声,口气又显得高冷,好像赵绫,不,比赵绫更冷百倍,我明白了,这家伙多重人格,应该是已经切换到另一个人格了,就如过阴地那晚。 “到底有什么事啊大小姐!” “我忘了叮嘱你,天罡布上要画符,用处子之血做颜料,符的样式我发你手机了。” 说完她挂断电话,我懵了,怎么跟那个老头说的一样? 滴滴滴! 手机消息声传来。 我赶紧找出来看,果然是一样的。 “呼,放心了!”我松口气,冲刘文龙笑笑。 可这口气是松了,心头却留下一个巨大的疑惑,那个老头到底是谁? 砰! 头顶天花板,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隐隐约约还听到惨叫声。 监控室在地下一层,我们头顶就是一楼,按照位置判断,这里应该是大厅角落,怎么回事? 我和刘文龙都心生疑惑,隐隐有一种不安感。 “尧哥儿,你先去负三,我去看看。”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这会儿别分开,我怕跟昨晚坐电梯似的。” “好吧。” 我俩一起冲到一楼,就见一群人,乌央乌央起码几百个,都堵在大厅里,有的在角落围成一圈,有的在门口堆着。 玻璃大门紧闭,似乎被锁上了。 戴自强在角落人群中,被小弟们拱卫着,正急的满头冒汗。 我挤过去,想问怎么回事,可已经看到了。 角落的位置原本是有一幅巨型的画挂在墙上,此刻画掉下来,砸在一个人身上,血肉模糊。 虽说没有生命之忧,可那人的小腿也是皮开肉绽,疼的直叫唤。 “大师,你看这……” 戴自强看到我,就像抓到救命稻草。 “怎么了?人都堆这里干啥?”我问。 “门不知道被谁锁了,我这是智能电动防盗门,要密码或者钥匙,别看是玻璃的,可防弹,锤子都锤不烂。现在大家出不去,咋办啊?” 他苦笑着问我。 “额……保安没钥匙?” “有,但所有钥匙都被偷了,密码也被改了,我们已经通知售后,还要等一阵子。这儿也是奇怪,大家本来好好的,这女人忽然走到画旁边,那画忽然就砸下来,几十斤沉呢……” “我看这里有蹊跷,戴先生,你们先想办法安抚欧大家,文龙,你们门派是不是有疗伤的符?” 我问刘文龙。 他点点头:“是有,我可以给她先止血。” 倒在地上的女士疼的直哭喊,刘文龙一蹲到她身旁,她却马上不哭了,反而警惕地盯着我们:“你们是谁?干嘛呢?别碰我,臭男人!”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只是玩手机,有的可能是拍摄。 我一听,气的鼻子冒烟,直接站起来,同时也把刘文龙拉起来:“文龙,别管她,让她自生自灭,咱臭,别恶心到人家。走,干正事儿……” 刘文龙心善,很不忍地说:“她这伤的挺重的,我还是给包一下吧。” 我拽着他就走:“这不关你事,等她受不了再说!” 我这暴脾气,还真不惯着她,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呢?管你是男是女,老子不搭理! 我们直奔负三楼,来到女厕所。 这间女厕所,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暗流涌动。 负三只有我们俩,可我隐隐听到有人在唱歌,女人的声音,又或者是孩子。 第199章 征途 在一楼大厅的时候,人头攒动,来到负楼层,每下一层,都感觉温呼气儿降一分,到了负三,我直接有一种人在阴间的感觉。 “文龙,你听到没?” 小伙伴没回应,我立马回头,莫不是又发生昨晚那种事? 还好,刘文龙还在。 他正茫然四顾,摇头道:“我没听到啊,怎么了?” “有人在唱歌,你听啊:都,是勇敢的,你额头的伤口……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我一边打节拍一边唱。 刘文龙眉头皱得更高:“尧哥儿……” 他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忙问:“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女人,或者孩子唱的。” “不是,你唱得好难听……” 我差点气吐血。 “喂,没搞错吧文龙哥,我可是号称ktv麦霸,无数小姑娘拜倒在我的麦克风下,居然说我唱的难听。” “嘻嘻,是很难听呀……” 一个轻灵飘渺的声音猛不丁钻进我耳朵里。 我一哆嗦,指着天花板:“你听到没?” “真没有,尧哥儿。” 刘文龙同情地看着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算了,这鬼地方,不闹鬼就稀奇了。咱按照原先的计划行事,我动手,你护法。” 刘文龙点头。 我们推开女卫生间的门。 吱呀! 伴随陈旧的门轴转动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长期空气无法流通而导致的厕所霉臭味。 我们停顿了一下。 “文龙,看得清吗?” “看不太清楚,几个蹲位?” “六个,全开着,镜子在左手边,咱得适应这份黑暗啊。” “可是开灯不就行了?” 刘文龙摸索了一下,顺手开灯。 啪! 顶灯闪了一下,亮了。 我感觉老脸火辣辣的,靠,这灯居然还能用? 我们抓紧时间摆摊儿。 刘文龙从他的多啦a梦背包里,拿出做法需要的各种道具,很快就支起一个法坛。 我则是按照沈旎和老头儿所言,拿着画了血符的天罡布,站在镜子跟前。 这面镜子上,满是污垢,灰蒙蒙的,哪怕是在明亮的灯光下,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身影。 盯着这面镜子的时候,我有种看向深渊的可怕感觉。 未知,深渊,最可怕的莫过如此。 魔怔了! 我赶紧照他们教的,把天罡布抖起来,挂在镜子上。 那边,刘文龙也已经起坛。 “尧哥儿,准备好了吗?要开始了。” “嗯,开始吧!” 我手执金刚杵,在距离镜子一米开外的地上盘膝而坐。 刘文龙开始做法,他捻起一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手一抖,轰,那张纸凭空燃烧起来。 他迅速将符放在碗里,符纸烧尽化作符水。 刘文龙端起碗递给我:“尧哥儿,喝下去吧,这样你才能灵魂出窍,去搞定灵笼。” 我其实是有点抵触的。 毕竟哥们儿看起来身高一米八身强力壮,但从小有个毛病,爱拉肚子。 灌了风会拉稀,睡觉没盖肚脐眼会拉稀,各种拉稀。 这要是喝下去,怕是还没找到灵笼,先窜稀。 但为难归为难,事还是要办的。 我接过碗,悲壮地盯着刘文龙。 “文龙,要是我在那边拉稀拉死了,记着帮我好好收拾一下残局,咱昨晚上吃的串儿,可能味有点冲。” 刘文龙郑重其事地点头:“放心吧,尧哥儿,我肯定会善后,不会让你给人笑话的。” 我使劲拍拍他手背,他再拍拍我手背,我们俩相视泪目,接着我哆哆嗦嗦,端着符水递到嘴边。 还想跟刘文龙叮嘱几句,碗却被他猛然一掀,符水大口灌进嘴里。 “刘文龙,我靠,咕噜……咳……” “尧哥儿,对不住啦,不能再墨迹了,再墨迹,正午就过啦……” 刘文龙很愧疚地说。 一阵猛烈咳嗽之后,我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雾中,黑夜无边无际,浓雾包裹着我,脚下是不知延伸到何处的荒野之路。 飘渺的空中,飘荡着那首歌。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啊,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卧槽,这货还挺赶时髦的。 我深吸口气,哆哆嗦嗦地抬起手,看看手里的金刚杵。 那物件在幽暗的夜色里,仍旧是散发古铜光泽,让人心稍微定了定。 路不知道延伸到哪,我决定随性而为,凭感觉行事。 毕竟沈旎也没明确地说,来到这里该怎么办,我只能凭感觉。 走着走着,忽然一只手拉住我衣襟,冰冷刺骨。 我吓一跳,赶紧低头看,是一只小小的手儿,一个孩子。 很小的小宝宝,大概两三岁吧。 虚幻的身影,灰蒙蒙的肤色,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显得很机灵,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宝宝。 他昂着头看我:“叔叔,你看见我妈妈了吗?我妈妈走丢了。” 我愣了一下,心禁不住一酸。 这么小就死了,生命之花还没绽放呢。 我知道他不是人,可还是忍不住对他和颜悦色,冲他摇摇头:“抱歉,叔叔没见到你妈妈。” “那你做我妈妈吧。” 他说。 我无语:“叔叔是男人,不能做妈妈。” “那你做女人好啦……” 说话间,稚嫩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瞬间全黑,凶芒闪烁。 他突然跳起,朝我脸上抓来。 “卧槽!你这孩子,咋说翻脸就翻脸?” 我急忙捏诀,朝他身上一拍。 上次沈旎教我掌心雷,我学了个大概,手指在掌心迅速画符,咔一掌拍过去。 也不知掌心雷是真有用还是这小鬼给吓到,呼,消失不见。 我松口气,继续朝前走。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团模糊的红光。 我捏紧拳头,握着金刚杵,提心吊胆地靠近红光。 走近一些我才发现,那不是红光,而是前方有一团亮光,正好照在一个穿红衣服的人身上。 一个穿红衣服,长发飘飘的女人。 很像红衣小姐姐啊。 我有点犯嘀咕。 那女人身材妖娆,长发披肩,就是走路的时候,脚跟不占地,腿也不带打弯的。 走着走着,她忽然转过头,仅仅是转头,身子没有动,仍旧朝前走,冲我咧嘴一笑。 那张嘴,抹着红艳艳的口红,一直咧到耳根处。 “小哥哥,你来啦……” 第200章 劫 那恐怖的模样,吓得我浑身哆嗦,鸡皮疙瘩起一身。 按说咱哥们儿见鬼也已经是家常便饭,不应该这么害怕而已,可眼前这个就是无端端让人恐惧。 更确切地说,是恶心。 “擦,我来不来干你鸟事!装鬼吓你爷爷?信不信老子一脚踢死你!我可是会掌心雷的……”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抬起手吓唬她。 她愣了愣,转回头,转过身,面容恢复正常,居然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跟我鞠躬,期期艾艾地哭诉:“抱歉,吓到你了小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实在是命太苦。” 她说自己是被家暴致死,死后还被分尸,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 别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是心软的。 她哭着哭着,就瘫倒在地上,伏地痛哭。 我走上前,弯腰扶她:“别哭了,下辈子眼睛擦亮一点,找个好男人吧。” “哦,是么,小哥哥,我觉得你就挺好,不如你下来陪我吧……” 她口气忽然变得阴森,再抬头,已血肉模糊,朝我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我手臂。 “嗤!雕虫小技,老子怕你?早知道你不是善茬,等你呢。” 我抬起手,准备好的掌心雷轰砸在她身上。 她惨叫一声,哧哧化成烟,随风飘散。 我松口气,继续朝前走,不知前边还有多少未知等我。 突然看见前方人头攒动,一群前国士兵端着枪正在追逐一帮老百姓。 这肯定是鬼,毋庸置疑,但眼前这一幕,还是看得我火大。 士兵追上老弱妇孺,一脚踹倒,男的射杀,女的拖走。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来不及完成一波愤怒,他们就都消失了,只剩下满地尸体。 尸体堆积成山,围着我成了一大圈,无论我走哪个方向,必定要跨越这座山。 哥们儿是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新青年,可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跨越尸山血海,根本下不去脚啊! 主要是太真实了,空气里荡漾着刺鼻的血腥味,腐臭味。 我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尸山血海中,忽然松动了一下,伸出一只带血的干枯手臂,是个老人家,她从里面爬出来,腿上带伤,边爬边哭。 “小伙子,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向我爬过来,一路都是血,边爬边求助。 我懵逼了,这是想干嘛?道德绑架? “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想干啥?” 我后退,尸山就开始缩小包围圈,最后只剩下我立足之地。 “救救我,救救我!” 老太太声音越来越尖锐,语速越来越快,谴责的意味也越来越明显,戾气满满,最后直接飞扑过来。 老子还是三板斧,骂一顿,瞪两眼,掌心雷。 轰! 她带血的身体在半空炸开,霎那间,周围的尸山血海也不复存在,前方出现一片树林。 暗夜中,树林里有微光闪烁,我定定神,朝微光走去。 飘渺的歌声再一次传来。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此情此景此歌,居然是格外的荡气回肠。 我咽口唾沫,攥紧金刚杵,正要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刘文龙的声音。 “尧哥儿,看见了吗?天罡布给你递过去了。” 他的声音也很飘渺。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一块又黄又旧的布,正在低空飞行,快速来到我跟前,好像阿拉丁的魔毯。 我伸手抓它,它绕着我飞了一圈,乖乖落到我手里。 “文龙,你在哪?” 我大声地问。 “尧哥儿,你尽管放手做,我给你护法!咱哥俩并肩战斗,一定能把这孽障铲除。” “嗯!” 能在这种时候,听到刘文龙的声音,简直是莫大的慰藉。 我左手金刚杵,右手天罡布,转过身,坚定地朝那片微光走去。 不知走了多远,前方出现一棵歪脖大树,树下有一堆火,火堆旁边几个四到七岁的孩子围成一圈,正在做游戏。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 就在火堆背后,一个东西吊在树上,赫然是灵笼的模样,和沈旎笔记上的分毫不差。 其实后来我也很纳闷,那么远,光线又差,我是怎么看出灵笼的样子的。 可事情就是很古怪,我的确看见了。 我还看见一个小女孩,她刚好也抬头看我。 很陌生的脸孔,但我一眼就判断出,她就是丽丽。 此刻她的脸上挂着空洞,却又很放松的笑容,轻描淡写指了指我。 “有大人来了,是坏蛋啊!” 所有的小孩便都齐刷刷转头看我,他们身子没动,只有脑袋转过来,然后咧嘴笑。 每个看起来很乖巧可爱的小朋友,此刻都是青面獠牙,冲我嘶喊,他们扑过来,抓着我胳膊腿要撕咬。 “卧槽!” 我忍不住飙脏话,使劲甩开他们。 虽说刚才用掌心雷打了个小鬼儿,但那小鬼儿是我从没见过的。 而丽丽,我曾经和她共处好几天,我掌心雷举了几次,始终没忍心下手。 别小瞧了一群孩子,哪怕他们是活生生的孩子,一群扑上来,力气也是够大的,何况是人。 扑通! 我愣是被这帮孩子扳倒在地。 他们扑过来咬我,抓我,有个还把我鞋给扯下扔掉。 幸亏老子好几天没洗jiojio,臭的他捂着鼻子跑开。 “好臭啊,呕……” 脚臭持续发散,压在我身上的小鬼们一哄而散,我松口气。 真没想到,曾经是制约我成家立业的致命缺点,居然成了我救命良药。 我曾经在沈旎家换过一次拖鞋,把她给熏哭了。 赵绫也不许我在家穿袜子,时间久了汗脚臭气她吃不消,光脚还好些。 也不知道刘然以后会不会因此疏远我,我怀疑这可能性极大。 我爬起来,嘿嘿笑着:“想整我?老子臭死你们!一帮小东西,都在这干嘛呢?还不去投胎转世!” 他们远远躲着,怯怯地看我。 “咯咯~”忽然一声笑传来,很诡异,说不上是大人还是孩子的声音。 第201章 灵笼 森然的笑声一出现,那帮孩子就跑的更远,似乎这声音的主人,比我脚丫子更可怕。 我定睛一瞧,笑声赫然是灵笼发出来的。 那团微光,也是从灵笼中发出。 它身上一层层的光芒笼罩着,渐渐幻化成一个小孩,差不多六七岁样子,扎着朝天辫,穿着古代的衣服,很是可爱。 只可惜脸色死灰,嘴唇毫无血色。 他缓步朝我走过来,陡然抬起小手指着我:“大人改岁!” 我愣住:“我咋就该死了?” “你们要么生而不养,要么养而不教,要么教就一定教到累死!小明,她爸爸重男轻女,在她出生后,甚至给她起了个男孩的名字,后来干脆抛弃她们。她妈妈外出工作,她自己在家,不小心从窗户上掉下楼摔死的。” 灵笼指着一个小女孩,怒声控诉着。 那个小女孩低下头,头上全都是血水流下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可更让我惊心的,是她的哭泣声,如泣如诉,哀怨断肠,我见尤怜。 “小花,她爸爸妈妈就知道打工,从来不管她,她一个人在乡下,跟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小小年纪就要干农活,做家务。有一天被一个坏蛋带走,活活欺负致死。” “哇!”小花放声痛哭,“我好痛啊,三爷爷,不要弄我,求求你了……” 哭声越来越尖厉。 我眉头紧锁,听不下去了。 “苏睿,他妈妈就知道要他考第一名,除了要上学,还要去各种补习班,一天睡觉的时间不够6小时,考试不到90分,回家就要挨顿打。有一天,他做作业到深夜,忽然头痛欲裂,就这么来到这个世界。” 灵笼指着每一个孩子,挨个地控诉着。 我这颗帅气骄傲的小头颅,越来越低。 是啊,这帮孩子遭遇到的,都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 只不过她们已经成为悲剧的牺牲品,而现实中的大人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刀子不落到自己的头上,大家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我忍不住泪湿眼眶,想着我们成年人真是该死,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呢? 一股凄迷的情绪弥漫着我,痛苦纠结,恨不得马上去死,来给这些孩子赎罪。 忽然间,一股冷风吹来,我脑门冷汗瞬间蒸发,冰冷刺骨。 我随之惊醒,草,差点上了这家伙的鬼子当! 它不就是这样迷惑了一个个幼小的、迷失的灵魂,才构筑成如今的灵笼吗? 我盯着它:“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也有自己的幸福。你无权替别人决定未来,懂吗?就好像孩子们的父母,没权替孩子们走完一生一样。” “哼,强词狡辩!”它忽然变得面目狰狞,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小娃儿,冲我张牙舞爪,脚下生风地滑行过来。 “都上,打死他,打死这个臭大人!” 在他的号召下,一帮小孩子冲我扑过来。 “卧槽,都不听人说话的?” 我忍不住连暴脏话。 说实在的,刚才路上遇到的那个小鬼,我可以在忍着心痛的情况下用掌心雷,可在得知这帮小朋友生前的遭遇后,我实在是不忍心对她们再用掌心雷。 而这,也恰好是中了灵笼的奸计。 这帮小东西,扑上来故技重施。 我实在想不到,本帅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一群小孩子欺负。 她们把我压在地上,有个小胖墩儿还一屁股坐在我脸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吼一声:“要打掌心雷了啊!” 她们一愣,接着吓得一哄而散。 灵笼挥手大喊:“别怕他吓唬你们的,他不敢对你们用掌心雷,我们是小孩子,我们没错!” 小朋友们被煽动,又开始朝我围过来。 我气到也吓到。 这一次她们一个个血糊糊的,露出死前的样子,惊悚又可怜。 包围圈越来越小,我眉头紧锁。 而那个灵笼,则是在旁边哈哈大笑:“李尧,你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可以吞了你的灵魂,变得更强大!” 我被一帮小孩子揉来搓去,谁的脚趾头差点没把我鼻孔捅穿。 那个灵笼则在一旁张狂大笑。 “我们把他当煎饼果子裹起来,滚来滚去玩吧!” 不知道哪个臭小子提议,于是本帅又变成煎饼果子。 还好我意志力坚强,始终攥着金刚杵和天罡布。 滚着滚着,我被滚到灵笼脚下,他也是笑的欢快。 “好了,都让开,我要吃他!” 他挥挥手,一帮小孩子就吓得散开。 很显然,大家平时被他pua的挺严重的。 猛不丁我跳起来,一掌朝他劈下去。 以前用的几次,我只能看到效果,鬼被吓跑、打趴下,但这一次,或许是盛怒之下,情绪涌动,掌心雷特别亮,仿佛手掌心真的有一枚小闪电。 我大喜过望:“劈死你个狗东西!” 这一刻,我真是帅呆了,掌心带风地朝灵笼打下去。 咔嚓! 他张嘴咬住我的手。 尴尬。 疼痛。 我惊呆了,这么牛逼的掌心雷,居然弄不了他? 他死死咬着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区区雕虫小技,也能奈何我?” 我手已经流血,甚至能听到灵笼贪婪地吸我鲜血的声音。 没想到被吸血时这么疼。 我眉头紧锁,朝后退,却始终摆脱不了他,反而因为撕扯,手更疼了。 一帮小鬼看见我受制,再一次冲上来要搞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另一手忽然一抖天罡布,罩在灵笼头上,接着金刚杵没命地往他身上招呼。 “擦!我是不舍得对已经吃过苦的孩子们用绝招,但不代表不会对你用……” 砰砰砰! 在我的疯狂攻击下,灵笼发出尖锐的吼声,拼命地挣扎反抗。 天罡布下仿佛罩着一头凶猛野兽,疯狂地在地上、天空窜来窜去。 但这份反抗,很快就变弱,接着悄无声息。 那帮小家伙见状,又吓得四散而逃,躲得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次次次! 忽然天罡布冒烟,有火光次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它裹着灵笼,化为乌有。 我长长地松口气,呼,总算搞定了。 再转头,那帮小家伙已经消失不见。 我起身,拿起金刚杵准备离开,却是惊恐地发现一个现实…… 第202章 这就是人生 四周弥漫着雾,所有的花草树木都不见了,只有弄弄的黑雾。 我瞬间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灵笼不是被我打死了吗?” 我往前走,咣当,好像撞到一堵玻璃墙上,啥都看不见,就是挡着不许我走。 转身,还是一样的情况,始终有什么阻挡着我离开。 折腾了半天,我差点撞到头破血流。 “尧哥儿,尧哥儿!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跟着光走……” 刘文龙就跟天神一样,声音再一次穿透雾气而来。 我欣喜若狂:“哪呢?光在哪呢?” 说话间,一道黄光穿透浓雾,延伸到我脚下,我便顺着光一直走一直走。 我走了很久很久,好像一个世纪,像是绕着地球走了一圈,不知过去多长时间,终于走出来了。 呼! 我感觉一阵狂风吹过,当我再一次定神看四周,人已经在女厕所。 太累了,我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临昏迷前,我看到刘文龙那张带血的脸。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九个小时以后,第二天的清晨。 一阵阵粥香扑入鼻孔,我肚子叽里咕噜乱叫,好饿啊。 张开眼,只看见床头一人趴着,黑黢黢的头发,茂密顺滑,白皙的手臂垫在脑袋下当枕头。 是刘然,她趴在我床头睡着了。 我不忍心喊她,稍稍动了一下,想要从另一边起床去厕所。 她一下子醒了,看到我,开心地笑起来。 “李尧,你醒啦?!” 我点头:“嗯!你怎么在这里?” “昨天我工作完,就在你家等着了,还有杨晓玲、沈旎、姜大鹏,大家都在。” “怎么都来了?哼,沈旎这个神婆,总是马后炮,还有我师父,关键时刻不见人影,气死我了。” 她脸一红:“我们关心你啊,担心你会出事情,还好,顺利搞定啦!” 刘然别过头,忽然不看我了。 我正纳闷呢,无意间低头看见自己,哈哈一笑:“男人嘛,早上是这样的啦!抱歉哈!” 赶紧扯裤子穿好,一溜烟跑去厕所。 洗漱完毕出来,才发现大家都在客厅,正冲我笑呢。 我们家勤劳的刘文龙,端着一锅粥从厨房出来。 “尧哥儿,你醒啦?我煮了粥,买了油条,快来吃!” 很奇怪,他脑袋上包着厚厚的一圈纱布,手背上也挂了彩。 饭桌上很丰盛,煮鸡蛋、牛奶、油条,还有刘文龙熬的粥。 我太饿了,坐下来说声谢谢就开吃。 大家都看着我吃,冲我笑,也不跟我说啥,怕打搅我吃饭。 “别啊,我又不是刚结婚的小媳妇,别用这种姨母笑看我好吧?快说说,都发生啥啦?文龙,你怎么受的伤?” 我实在是好奇。 “昨天我们不是去对付灵笼嘛?” 刘文龙开始跟我说起伤口的来历。 原来,昨天我在非阴非阳之地寻找灵笼的时候,灵笼居然在现实里操控着戴自强的秘书,又一次对我们发动攻击。 她比鬼上身还牛逼,力气贼大,跳得高咬的狠,想要破坏法坛。 刘文龙说,一旦法坛被破坏,我的灵魂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拼命地和对方周旋,吃了好多亏。 还好我及时消灭灵笼,那女秘书脱离控制。 “尧哥儿你可真厉害,要不是你,我恐怕也死翘翘啦!” 刘文龙憨厚一笑。 我忍不住一声感慨,拍拍他肩膀:“好兄弟,咱俩真是过命的交情了。” “嗯,对,两肋插刀的那种。” 他使劲点头。 “啧啧啧,你俩别肉麻了,快给钱吧!我知道戴自强把钱打给你们了!” 沈旎打断我俩,伸手要钱。 “还有啊,我的天罡布坏了,赔给我!不多,一万八!” “擦!”我一脑门黑线,“你还好意思要钱呐神婆,要不是那个保安大叔及时补救,等你通知我们还要血纹,黄花菜都凉啦!不给!” 这一次,我决定坚守底线。 “哼哼!不给钱你会倒霉的,哼!”沈旎狠狠冲我冷笑几声,居然是径直离开了。 场面一度冷下来,还好,没冷太久,朋友们都恭喜我康复。 杨晓玲表示,这一票买卖,我们净赚25万。 “这十五万,我个人提成一万,工作室截留6000剩下的二位哥哥均分吧!” 我一脑门黑线,按照刘文龙的尿性,他拿到10几万,准会转身安排慈善捐助,只给自己留几千。 他不心疼,我替他心疼,这可是我俩用命换来的钱。 我马上说:“我提议,文龙的钱我帮他保管,只给他1万块零花就好。” “好嘛好嘛,尧哥哥最值得信赖了,这些事你们自己商量吧!” 吃早饭的时候,刘文龙还说了一件事,他帮那些孩子都超度了。 “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已经尽力了。朵朵也回到戴家,希望她能平安长大吧。” 这句话是刘文龙私底下跟我说的。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文龙,你这是啥意思?” “我给那孩子算了一卦,她的命数不长。即便这一次不被灵笼弄死,也长不大的。” 说罢,刘文龙叹口气。 我愣了一下,也叹口气:“要怪,就怪她有个这样的爸爸吧。” “嗯,我们尽力了。” 关于戴自强女儿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隔了两天,戴自强宴请我和刘文龙吃饭,说想要好好感谢我。 我们俩都没答应,不想再跟这种人有瓜葛。 没几天,忽然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他,说是放高利贷致人死亡,多年前的案子被翻出来。 又隔一天,收到他的死讯,正是从60楼顶层跳下来。 这么高,自然是当场死亡,可怜楼下的一台车,被砸个稀巴烂,还好,没有伤及无辜。 这也算是戴自强罪有应得,我和刘文龙只感慨一番,一起去买醉。 戴自强的事影响我们好久,足足半个月,才从阴影里走出来。 好在荷包鼓鼓,我们的日子越发滋润。 马上要过年了,青州的街道上人头攒动,中外游客加本地土著,热闹非凡。 这天,我接到刘然电话:“今天忙吗?” “不忙,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最近闲的屁疼。” “别老说脏话啦,我们放假了,你要是不忙,陪我去买年货吧。” “好啊好啊!” 我忙不迭答应。 “我……我明天就要回家了。” 她又说。 第203章 又见大叔 我握着手机愣了愣神儿。 “回家?为什么回家?还回来吗?” “噗嗤!” 电话那边,刘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笑啥?”我急切地问,“快回答我,还回来吗?” “你傻啊?要过年了,当然是回家过年……” 我一囧:“额,原来如此……” 刚才还真的差点以为,她要离开青州,回家发展呢。 虽说刘然家乡距离青州也不过一两个小时车程,高铁才十几分钟,但那也是两个城市啊。 两地分居,时间久了,这段还没萌芽的感情,直接就闷死在胚胎状态了。 咱单身狗这么久,好容易遇到个可口的,啊呸,可心的姑娘,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我内心有个小人儿,举着大旗狠命挥舞:“李尧,冲啊,别放弃,那是你媳妇儿!” “嗯……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刘然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啥事儿?是不是想借钱?咱哥俩的关系不需要说借字,要多少,说吧,哥们儿有的是钱!” 我把胸脯拍的砰砰响,可惜隔着电话她听不见。 早知道,开个视频电话了。 “谁要你的钱啊,我自己又不是不能赚。”刘然很窘迫地说,“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个忙,陪我回家过年,你知道的,我也已经工作了,父母一直在催婚……”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智商很在线,可这回却卡壳了。 刘然等我回复,我却不知道她在暗指什么。 “想请你帮忙,暂时充当我男友懂不啦笨蛋!” 刘然被我逼急了,差一点爆粗口。 我恍然:“懂,懂,放心哈!没问题,一切包在哥们儿身上。” “哼!那你去准备准备,男友好歹要有男友的样子!我挂了!” “哎,别说挂了,你说挂电话了。” “……我挂电话了。” 结束通话,我心满意足地揣起手机,转过身准备抽颗烟,然后约刘文龙一起到网吧苟且一下,浪到晚饭后,去超市买伴手礼。 刚转身,看见赵绫冷漠地站在背后,身边还有个粉色拉杆箱。 “呀?!这位客官稀客啊,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嗤!”赵绫冷笑,转身傲然拉着行李箱上楼去了,“过年有重要的人要过来,你回避七天吧。” 我愣住,继而气的鼻子冒青烟:“凭什么?老子才是租房租的人好吗?!你要我回避?老子还不伺候……” 咻! 一只枕头凌空飞来,我灵活地躲开,啪,枕头砸在窗台下晒太阳的翠花身上。 她肯定没睡着,但闭着眼装睡,不敢参与我们的战争。 我和赵绫吵了一架,摔门而出。 出门的时候我还一肚子气,一下楼收到她短消息:“路过张记,给我带一碗米线回来,要多辣椒。” 翻白眼! 这货不是在跟我吵架吗? 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吵架吗? 哎! 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师父,我后半辈子咋办? 还好,哥们儿是男子汉大丈夫,肚量大,楼梯下到一半就没怎么生气了,琢磨该买点啥伴手礼,去看未来的岳父岳母。 毕竟是过年,又是第一次上门,虽说我们自己知道是假的,但她们不知道啊。 刚拐到主街,忽然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在这也能看见你?!” 我后脑勺被打的火辣辣的,很是恼火,回头盯着那人,拳头也提起来,准备狠狠给他一下子。 可看到身后的人,我有点傻眼,这不是那个保安大叔吗? 那晚上要不是他,我和刘文龙就死在那个女秘书手里了。 得,恩人这一巴掌,不想挨也得挨。 “大叔,这么巧,您这手是断掌吧?打人可真疼。” 我摸着后脑勺,故意说道。 他嘿嘿一笑:“我是断掌没错,不过刚才打你的可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我懵逼,四处看,刚好一个美女从大叔身后走过,我便盯着她看。 如果是这位美女打我,倒还是能接受的。 “看什么看?色狼!” 美女却瞟我一眼,嘟哝一句,快步走开,仿佛我真的是一匹狼。 “切!” 我不爽地冲她背影哼一声,扯扯衣服。 哥们儿虽说是单身经验丰富,十分纯种的单身狗,可单身狗就活该被女人鄙视吗? 白送我都不稀罕。 “别看了,你虽然命犯桃花,但刚才那个,可不是什么好桃花,跟你无缘的。” 大叔拍拍我肩膀,哈哈笑着。 “额,这倒是……大叔,走吧,我请你吃顿饭,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 其实叫他大叔,可能有点占便宜,他头发几乎全白了,看年纪60往上。我老爸要是还在,现在也不过40几岁而已。 “行啊小子,挺有心的,我也不用你请吃饭那么麻烦,请我吃下午茶好了,简简单单,不要太多。” 我一听,那行啊,哥们儿刚赚了十多万,请吃下午茶不是小意思?元宝小说 三十分钟后,坐在青州酒家二楼,看着桌上满满的笼屉,我快崩溃了。 这位老人家胃口可不是一般般地棒,几乎和沈旎有一拼。 青州酒家本地老字号,下午茶极贵,这一桌在别处也就百,在这里要一千五往上。 虽然哥们儿口袋里有十几万,可俗话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这样花也会心痛的。 “臭小子,心疼钱了?” 隔着小山高的笼屉,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呵呵!” 只能报以虚伪的笑。 “别急,你不会后悔的,这顿饭能救你命,性价比很高的!” 第204章 你开玩笑的吧? 老头儿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恐怖错觉。 “救我这我信,但……”我歪着脑袋,隔着笼屉山看他。 “别但啊但的,咱爷俩有缘分,而且缘分还不浅。这样,我给你一句忠告,但你得借我点钱……” 得,这开始张口要钱啦。 要钱,可从来都是咱的长项。 别人从我兜里拿钱,那比割我肉还疼。 赵绫厉不厉害? 当初不经我同意,给出租屋大换血,刷爆我信用卡,最后还不是一一追回。 不过! 事情得分两边说,跟这位大叔,我是丝毫不小气。 当场咱就掏出手机,豪横地说:“要多少,说吧!” “嘿嘿!” 保安大叔笑吟吟地看了看我手机。 “别笑啊,三千五千,没问题。” “我要你两千万!” 他伸出两根手指。 我的手机忽然就吓得从我手心里跳出去,在桌子上蹦跶了一下,撞翻一个笼屉,然后朝地上蹦去。 不行啊,那是我刚花1300大洋从海鲜市场买来的二手机,还没玩过瘾呢。 我一个虎扑,接住手机,人却是躺在地上。 周围所有的食客都看着我,像是看动物园的猴子。 本帅一向淡定,现在也是如此,我脸皮厚墩墩地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坐下,收起手机。 既然对方要2000万,那肯定不是跟我要对吧?我可以忽视他的要求对吧? “怎么,吓到了?” 大叔笑眯眯地问。 “唔,我当您开玩笑呢。”我喝口茶压压惊,故作淡定地回应。 “别以为我开玩笑,你小子有财运,也有桃花运,不过么,要看你有没有这么长的命去挣到。依我看啊,你十有八九会死在半道上。” “大叔,行行好,我给你三千五千的,你说点好听的给我。” 我有点沮丧。 “哈哈,不幸,我救了你,你就欠了我,还有我孙女儿。”他点了根烟,别人朝他翻白眼他也不在乎。 “跟你孙女有啥关系啊?” 我无语。 “以后你就知道了,命运的欠条你可已经打上了,不还钱会有很恶劣的后果。唔,就两年吧,两年后我找你收账。” 这老头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得,本来见到救命恩人很高兴,打算一起吃顿饭以表感谢,结果是这样。 还好他说的是两千万,不是二十万,不然我就当真了。 我耐着性子陪他吃完下午茶,便悻悻然去超市,也不喊刘文龙了,自己一个人挑选了一些伴手礼。元宝小说 回到家时,看见客厅沙发一堆脏衣服,桌上还有赵绫留下的字条。 “我要出去旅行过节,把这些衣服洗好收好!” 哼,永远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去刘然家的前夜。 这晚上,我正收拾行李,接到刘文龙的电话。 “喂,尧哥儿,你在干啥呢?” “在收拾东西呢,要去丈母娘家过年。” 想起这个,我心情好了很多。 “我也想去。” 刘文龙鼓起勇气说。 “额,那个啥,我本来也想带你去,但是刘然家房子很小啊,你就忍一忍,留在青州和沈旎一起过年吧,不然她一个人多孤单多可怜。” 关于带不带刘文龙这一点,我是非常纠结的。 最终,色战胜了友,大义凛然地将他送给沈旎。 “李尧,我就知道你会重色轻友!必须带上刘文龙,不然我就会在过节期间把他赶到大街上,让他流离失所,让他睡桥洞!”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沈旎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感情这小子的电话是被怂恿打来的? 目的是啥捏? 火冒三丈! “沈旎你不要太过分!” “就是这么过分,你奈我何?!”沈旎冷笑,“现在,开门!” 砰砰砰! 外面传来杀气腾腾的敲门声,吓得翠花出溜到沙发底下。 正在沙发背上眯瞌睡的小布也伸个懒腰,喵呜叫了一声。 浩浩则是欢快地冲到大门口:“姐姐来啦!” “神马姐姐,是母老虎!” 我嘟哝着,走过去打开门,看见沈旎气势凌人地站在门外,刘文龙一脸尴尬,背着他的多啦a梦包站在沈旎身后。 沈旎把刘文龙推到我跟前:“孩子交给你了,全须全尾给我带回来就行!” “卧槽,刘文龙啥时候成你孩子了?” 我对这神婆十分无语。 “要你管!我会每天打电话关心他的,要是瘦了找你算账。” 神婆说完,转身离开。 刘文龙尴尬地笑着:“尧哥儿,这不怪我……” 我叹口气,本来还想跟刘然一起温存温存,现在是没可能了。因为只要刘文龙在,他绝对是全天候跟我粘在一起。 我把这件事跟刘然说了,她也只能无奈接受。 “但是你得跟刘文龙说好啊,别到时候拆穿我们的谎言,我爸妈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嗯,你放心,剧本我都设计好了。” “行吧,希望顺利,不然年都过不好。” 翌日我们就开车前往上刘然家所在的城市,并不远,上午出发,中午就到了。 我们的出现,让刘然的父母很震惊,显然刘然并没有提前通知。 刘爸爸刘妈妈都是很温和的人,尤其是刘爸爸,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刘妈妈和女儿一样,娴静温柔,留着长长的头发。 虽说对我们这不速之客很惊讶,但她们还是拿出足够的礼貌。 在刘然家,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父母对刘然的归来赶到高兴,亲子之情看得我心头一热,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母。 刘然家的家庭氛围真的是很棒,难怪能养育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李尧,这是他的好朋友刘文龙。” 刘然抢先介绍,搞得我挺不好意思。 刘爸爸刘妈妈听了,都是一愣,彼此对视。 之后刘爸爸热情地跟我们握手:“是吧,欢迎欢迎!” 刘妈妈则是笑着说:“都很累了吧?先坐,我去弄饭。” 她们安排我们住客房,一张大床,但我不想跟刘文龙一起睡,谁让他不是女人? 我在地上打地铺,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刘文龙把睡地铺的机会抢走了。 晚上早早睡,第二天就是腊月28,一大早我就醒了,天还没亮,我便起床去厕所。 刘然家住一楼,外面就是小区花园。 这里是公务员小区,居民大部分都是彼此熟悉的,同单位的半辈子同事。 在厕所的时候,我听到外面花园小径传来两个人打招呼的声音。 第205章 漂亮表妹 “然然妈妈,买这么多早点啊?家里人挺多啊,是不是孩子回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热情洋溢的声音首先传来。 接着是刘然妈妈:“是啊,回来了,多买点不然不够吃。” 啧啧,一对比高下立现。 刘然妈妈知书达理的。 “哎,我昨天看见有两个小伙子跟刘然一起来的,是她朋友?” 对方八卦的心也是昭然若揭。 我的心脏也随着这两位大姨的对话坐过山车,尿随之停顿,屏息凝神仔细听着。 第一次到岳父母家做客,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也想知道对方对我到底满意与否。 毕竟昨天来到现在,她们没问过我一句私人的问题。 别人毛脚女婿上门,不都是要被盘根问底吗? 还是说,刘然早已把我的个人情况,跟父母说了呢? 刘然妈妈温婉一笑:“哪有啊,就是她的朋友,都是外地人,孤苦伶仃在青州过年多可怜啊,孩子心善,给带回来了……” 我愣住,哗啦啦,尿继续流。 一泡尿尿完,我这颗心也彻底沉淀完毕。 很明显,刘妈妈这是看不上我,所以在外人面前,否认了我的身份。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我扮演男友是很成功的,成功地让刘然的父母拒绝认同我。 再说了,打不死的小强,娶妻之路能摔倒在这块小石头上? 切,笑话! 我淡定地洗漱完,刚好刘妈妈拿着早点进门,热情招呼我:“李尧,起来啦,快来吃饭吧。” “哎,早上好阿姨,辛苦了。” 嘴儿必须甜。 虽说她们不认同我,但不代表我们是敌人。 就算是敌人,能让敌人认同也是一种本事。 我对自己的潇洒帅气,还是很有信心滴。 “不辛苦,你们年轻人才辛苦。” 她跟我客套地笑了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感,转身就去敲女儿房门。 “然然,起床啦……” 这才是妈妈的声音,温柔又关怀。 我们在刘然家,总体来说待的还是挺舒服的,吃喝拉撒睡,刘爸爸刘妈妈照顾的都很好。 除了早上在厕所偷听到的对话,基本没有瑕疵。 刘家为过年,准备了丰盛的菜肴。 而我,自从失去父母,已经很久没过过这么肥的年了。 唯一烦心的,就是沈旎每晚都要跟我和刘文龙视频电话。 偶尔一次,刘然倒也不以为然,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可次数一多了,她就有些不高兴,私底下问我:“沈旎怎么老跟你打电话?” “她哪是跟我打电话,是查刘文龙的岗呢。” “为啥查他的岗?”刘然八卦心起,“难道说……” 我顺水推舟:“对,就是你想的那回事,她在倒追刘文龙。” 刘然信了,很明显地松口气:“原来是这样,其实文龙真的挺不错,虽说没钱,但是踏实稳重,他俩蛮配的。你哦,不要老插在中间。” “得令!” “噗,真调皮!” 我和刘然越来越融洽,甚至孩子的名字我都起好了。 大年初一,好些亲朋来拜年,由此可见刘爸爸的身份斐然,人缘也好。 我第一次见到刘然的表妹,宋悦悦。 据说宋悦悦是刘妈妈唯一的弟弟留下的骨肉,刘然的舅舅,已经去世快十年了,这些年,宋悦悦几乎就是刘家抚养长大的,一直到她读大学,如今独立生活。 宋悦悦是个开朗活泼的姑娘,性格与她的姐姐迥然不同。 她短发精干,穿着牛仔裤红毛衣,笑起来好像一朵山茶花。 宋悦悦对我很感兴趣,主要是听闻我和刘然是情侣关系。 私底下,她偷偷和我交流。 “哇,未来姐夫,你是怎么搞定我姐的?她可龟毛呢!” “哈?你姐知不知道你用龟毛来形容她?” 我哭笑不得。 “知道啊,大家都知道,她读书的时候是个书呆子。长得倒是还凑合,也有追求者,该交男友了,死活就是进入不了一段正儿八经的关系,要我说,就是母胎单身。” 说完她还冲我竖大拇指,直呼牛逼。 我欣然接受她的夸赞,内心也是深以为然。 初一到初四都是在被拜访和摆放中过去,几天下来,我和刘文龙人均胖了五斤左右,每顿饭都吃的肚皮滚圆。 初五,宋悦悦又来到刘家,一副无聊的模样。 “姐,姐夫,你们就打算一直憋在屋子里面?” 刘然笑:“不然呢?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电影。” “不如我们去老家吧!” 宋悦悦说的老家,指的是刘然外婆家。 刘然外婆在本地乡下,距离市区40里左右,但据说村子早已荒废,只剩下一些老人还在村里居住。 “老家?不是都搬空啦?” “现在村子里新修了民居,可漂亮呢!据说是专业设计师设计的,我之前还去摁手印了,作为爷爷的唯一继承人。”元宝小说 “对哦,现在清泉村肯定特别漂亮,好啊,我们最后几天,就回外公家度假。” 我们几个人决定好之后,跟刘爸爸刘妈妈说了一下,她们也很支持,帮我们带了一些食物,还有日用品,当天就开车前往清泉村。 路上,刘然告诉我,清泉村的人全姓宋,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了。 “是吗?那是不是有很多古居?”我随口问。 “当然有啦,新村和老村邻着,旧址全是古建筑。”宋悦悦抢着说。 我理所当然地成为司机,身边有好哥们儿还有俩大美女,自然是很高兴的。 “姐,你还记得宋蕊家吗?” 路上,宋悦悦忽然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 “嗯,记得,小时候经常一起玩。” “她爷爷还住在老房子里呢,那栋老宅子,啧啧……” 姐妹俩提起这事儿,都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 “哎,就是清泉村有一栋很老的房子,是鬼屋。”刘然跟我解释。 原来那户人家和刘然的外公家还有亲戚关系,那个叫宋蕊的女孩,和她们是同族同辈。 宋蕊家的祖宅里,传说镇着一只恶鬼,每隔一段时间,这家的男主人都会暴毙,所以宋家的男人们都没有寿终正寝的。 没亲眼看见,我是不信的,尽管我已经见过许多鬼。 而且也正是见多了,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些事了。 不知不觉来到清泉村,这实在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空气清新,入眼全都是青山绿水,来到这里,心情就变舒畅。 没想到,当我们来到刘然外公家时,却是发生了一点点的不愉快。 第206章 整你没商量 清泉村新民居,房子都是些灰瓦白墙,统一的格式,错落有致,配上蓝天白云,颇有意境。 我们来到其中一栋房子门口,早已有个年轻人等在那里。 这人白色休闲上衣,运动裤,运动鞋,一身打扮很清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那衣冠禽兽的气质就凸显了。 旁边还有一台宝马,价格么,我查了一下,有50来万。 “没想到,居然还有个土豪。” 我悄悄对刘文龙说。 “嗯呢,是土豪。”刘文龙点头,“可这个土豪,咋在瞪我呢?” 他不解地摸摸后脑勺。 我一看,好家伙,土豪何止在瞪刘文龙,连我也瞪上了。 我心思咱们是头一回见吧?咋还仇视我俩呢? 哼,果然是个衣冠禽兽。 土豪迎上来,狠狠剐了我和刘文龙几眼之后,转向宋悦悦和刘然,却是另一副嘴脸。 “悦悦,刘然,你们来啦!这二位是谁啊?” 他装模作样地说。 刘然很客套:“你好赵焱。” 宋悦悦倒是很随意:“他是我姐夫,那个是姐夫的哥们儿。” “哦。”土豪明显地松口气。 我看出来了,他应该是对宋悦悦有点意思的。 我们下车,土豪还很绅士地帮两个女孩打开车门,挡住头顶,我和刘文龙则是大大咧咧,拎着包就下车了。 这栋房子装修的还算现代化,厨卫都很不错,生活起来不要太舒服。 半人高的花园矮墙,上面是铁艺栅栏,透过栅栏,我看见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当然还没到开花结果的时候,可这时节的青州,它们已经绿意盎然。 说实话,见鬼多了,我很乐意看到绿油油,生机勃勃的东西。 “呵呵呵,嘿嘿嘿!” 我正打量院子,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痴笑,循声看去,十几米开外,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大个子。 从他的状态和着装,判断此人应该是有智力障碍的。 像他这种人,农村并不少见,我老家就有一个,小时候我还和大家一起欺负他,在背后丢他石子。 长大谋生,我才明白生存不易,何况是她们那种残疾人,心里曾多次忏悔。 此刻,这个男人的出现,又一次勾起我对家乡的思念。 说来也奇怪,自从和刘然一起回来过年,我就时常会想起家乡。 或许,我应该找时间回去看看了。 “去去去,大傻子,滚蛋!” 土豪冲傻子跺脚、驱赶。 我眉头一皱,转身看他,这个家伙,不知道是太有钱还是咋地,我怎么看他就是那么不顺眼呢? 刘文龙说:“不要这样对他。” 赵焱转头,轻蔑地打量一眼刘文龙。 刘文龙憨厚朴实,肚量大,我可是看到那眼神,太气人了。 “哼,土豪是吧,你可千万别给我机会……” 我心里已经在盘算,该怎么收拾这位土豪同学。 赵焱又转头骂那个傻子。 宋悦悦道:“你骂他干嘛呀,一个傻的,人事不懂,你骂他他还以为跟他开玩笑呢。” 赵焱忙堆起笑脸:“是是,我错了悦悦,走吧,我们进去,我帮你拿东西。昨天我就叫保洁来里外打扫干净,煤气罐也换了新的,你们放心哈……” 忙前忙后,超级殷勤帮宋悦悦和刘然拎包,对我和刘文龙则是冷漠以对。 进了屋,装修中规中矩,很新,打扫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明显没什么人气。 “姐夫别客气啊,到这里就当到了自己家。”宋悦悦跟在我身后,笑呵呵地说。 刘然窘迫地拍她肩膀:“瞎叫什么,现在只是恋爱……” “对啊对啊,叫姐夫还太早。”我迫不得已帮腔。 其实我挺乐意听宋悦悦叫我姐夫的,可要是不帮刘然说话,没准儿明天她就把我打发回青州了。 “哦哦哦,难道你们不打算结婚?”宋悦悦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你……” 刘然更囧了,脸红的好像熟透的桃子。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我记得姑妈是这样教我的。” “去你的,我妈才不会说这种话呢,你呀,还是好好的管好自己的事。” 刘然朝赵焱努嘴。 我去院子里抽烟,那傻子又凑过来,站在外面冲我呵呵地笑。 “你想抽烟?” 我发现他老盯着我手里的烟。 “呵呵……”傻子一边傻笑一边点头。 我递了一根给他。 “小心点,别玩火。”我叮嘱。 他居然听懂了,使劲点头。 “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要给他烟?等他习惯了,天天来这里要烟抽怎么办?卧槽!” 身后忽然传来赵焱烦躁的声音。 傻子看到他出来,就吓得慌忙跑掉,烟也不小心掉在地上,想回来捡起来又不敢,可怜兮兮。 赵焱对他的威慑力感到很满意,得意地瞟了我一眼,转身进屋。 我抢先一步冲到门口,进去的时候,脚微微后撤一步,刚好挡在他的去路上。 啪叽! 赵焱完全没料到,脚下居然会多了一只脚,结结实实绊了个大马趴。 一个成年人摔倒,那动静简直了。 刘然姐俩闻声过来看。 “啊,赵焱你怎么那么笨啊,丢死人了。”宋悦悦一脸不悦。 毕竟赵焱是她的追求者。 刘然倒是和颜悦色,还问赵焱有没有事。 我赶紧趁赵焱没回答,上前拉着刘然:“走吧,帮我收拾行李去。” “可是……”刘然还想说什么。 “哎呀,人家摔倒已经很难堪了,别让他更为难好不好?” “你说的也对。” 刘然点点头。 于是我成功地赶在受害者反应过来之前,逃逸成功。 我俩住二楼,上楼梯的时候,我还听到赵焱嘀咕:“怪事,怎么就摔倒了?” 宋悦悦嫌弃地说:“都怪你,笨手笨脚,害我在未来姐夫跟前出洋相。” 嘿,这小姨子,满分! 我已经在考虑,和刘然的婚礼上,该收这丫头多少红包了。 脸皮微厚,然而这年头,脸皮厚吃的够。 刘文龙早就上楼了,在阳台抽烟冥思,我们也没打搅他,回房收拾。 晚上大家一起做饭,赵焱还是唧唧歪歪,一会儿嫌弃我们菜没洗干净,一会埋怨刘文龙干活笨手笨脚。 没人搭理他,这二皮脸,难道自己不知道不受欢迎吗?梁静茹给他的勇气让他来凑热闹? 我琢磨,是时候给他第二次打击了。 于是在盛饭的时候,我给他碗里撒了一点盐,成功地让他喷饭,又挨一顿骂。 他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有苦难言。 看到他有苦难言,我更安心了。 折腾了半天,晚上我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 不知不觉间进入梦乡,梦里,我甚至还在考虑,红衣小姐姐是不是该出现了。 果然,飘渺一阵雾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很快就溢满整个屋子。 第207章 梦 “擦,又开始做梦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中是个大阴天,说不上是下午还是上午,山村一间老式的木结构屋子前,一张供桌焚香点蜡。 桌上燃着五只香,香炉内更是积满香灰。 旁边还有一摞符,上面压着鲁班尺。 一阵阴风吹来,符纸沙沙作响。 起初这里没什么人,但光影徐徐拂动,渐渐地,我看见桌子下出现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灰色道袍,抱着一把剑瑟瑟发抖,目光紧张地盯着前方。 小孩脸上有一块拇指肚大小的心形胎记,十分扎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原本无人的空地上,赫然是有一个男子,也穿着灰色道袍,正和另一个白头男子缠斗。 再看白头男子,穿的破破烂烂,满身血肉模糊,身高足有两米,吼声震天,身影虚幻,阴气森森。 一看到他,我很久不曾反应过的左眼,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 “卧槽,好凶!兄弟,挤挤。” 我一边擦眼泪一边蹲到桌子底下。 虽然明知道是梦,可还是忍不住害怕。 那个道士唱歌诀踏罡步,老实讲比刘文龙可帅气熟练多了。 轰轰轰! 一掌又一掌打在那个鬼身上,那鬼居然是纹丝不动,甚至还张开血盆大口,上下嘴唇开合程度惊人,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着?上嘴唇挨天,下嘴唇碰地。 他张口朝道士咬去,道士躲来躲去,还是被咔一口咬在肩膀上,顿时鲜血淋漓。同时鬼也伸出爪子,哧哧指甲爆涨一寸多,狠狠箍着道士。 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在道士身上浮现,灰色道袍给染成暗红色。 我看的牙齿发酸,眉头紧锁,心说小红姐姐怎么还没来?我宁可看她剁排骨炖汤。 道士是条汉子,伤成这样愣是不吭一声,反而是紧紧抱着恶鬼,手里不知从哪弄出一条麻绳,将自己和鬼捆在一起。 “儿子,快拿桃木剑斩鬼!” 桌子底下的小道士答应一声:“哦,爹,怎么斩?” “对准我的背心一剑刺过去!” 道士一边说一边和恶鬼抗争,那小孩犹豫了一下,手持桃木剑,啊啊叫着,闭眼冲上去。 “卧槽卧槽!桃木剑怎么可能穿透人体?这怎么斩鬼?” 我心头紧张无比,没想到会做到这么刺激的梦。 噗! 就在我的怀疑中,小孩一剑穿透道士身体,连着那鬼一起刺穿。元宝小说 我听到小孩在哭,显然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鬼化作一阵黑烟,发出凄厉的怒吼。 “宋振仁,我还会回来的,我要灭你全族!” 他嘶吼着。 而那个道士,则是用手蘸着自己的血,迅速地在一张空白黄纸上画符,贴在那绳索上。 黑烟刚要升空,便又被一股无形力量抓回去,在绳索构成的网子里左冲右突,企图逃跑。 道士拼死把绳索打了个结,符纸贴上,绳索才停止挣扎扭动。 道士倒在血泊里,小孩扑过去抱着他哭。 “爹,你不要死,呜呜呜……” “儿子,不哭,你听我说……” 我也想听听,可是忽然一声尖叫,将我从梦境里唤醒。 我一个趔趄翻身坐起,看看四周陌生环境,天还是黑的,而我浑身冷汗,几乎把被窝都打湿了。 看看手机,半夜2点多。 叫声来自外面,是女孩们的声音。 我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冲出去,就听到赵焱骂骂咧咧,拿着一根擀面杖从厨房冲出来,打开堂屋大门,朝黑暗中追出去。 接着刘文龙也从楼上冲下来。 “怎么了文龙?”我问他。 他急忙说:“刚才刘然和宋悦悦在卫生间洗漱,好像被人偷窥了。” 我一听也是火冒三丈,这还了得?追! 我们俩也追出去,而赵焱已经开战了。 第208章 胎记 黑暗中的小院外面,一个人躺在地上,两手抱头,嗷嗷惨叫。 赵焱拿着擀面杖,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狠狠地踢打那人。 我和刘文龙准备过去看究竟,别回头打错了人,或者出人命就麻烦了。 毕竟赵焱正在追求宋悦悦,肯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表现,荷尔蒙上头的年轻人,啥都不好说。 “谁啊?”刘文龙听到惨叫,忍不住听停下来来问。 “好像是傻子?” 我赶紧跑上去,果然地上躺着那个傻子,赵焱正挥舞擀面杖,像是打阶级敌人一样殴打他。 “赵焱,快住手!事情都没搞清楚,你瞎起什么劲?” 我吼了一嗓子。 “我瞎起劲?”赵焱回头,冷笑着看我,“少给我装圣母!他偷看悦悦洗漱,老子弄死他!” 说完狠狠一棍朝傻子脑袋上轰下去。 我急了,赶紧冲过去,就算是流氓也得问活的吧?你给打死了咋问? 啪! 一道暗光从远处飞射而来,击中赵焱的手腕子,他惨叫一声,捂着手腕疼的团团转。 傻子躺在地上也不嚎了,眨巴眨巴眼,懵懂地看着我们。 我看到一块核桃大小的石头掉地上,原来是被石头打的? “卧槽,暗器啊?什么人打的这么准?” “谁?狗养的!给我出来!这村子里都特么是什么妖魔鬼怪,草!” 赵焱脸都疼的抽筋扭曲了,还嘴硬。 “不愿意呆在这里,可以走啊。” 苍老的声音从暗处传来,一个老头从暗处走过来。 他穿着很普通,就是个农村老汉的样子。 可整个人看起来,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留着长发,挽了个髻,络腮胡子,须发花白。 个头不咋高,可看着很硬朗,精神矍铄。 我扫了他一眼,忽然觉得不对劲,赶紧再看一眼,赫然发现他脸上有一块胎记,和我昨晚上梦见的小男孩几乎一样。 傻子看到他,一骨碌想要爬起来,嘴里呵呵地傻笑着。 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刚起来又跌倒。 老头走过去,给搀扶起来,像是对待孩子一样拍打他身上的灰尘。 “吃亏了吧?叫你别乱跑,遇到恶人了吧?” 老头慈祥的样子,让我很难想象,刚才那枚‘暗器’是他扔的,眼瞅着赵焱的手腕子肿的像个猪蹄子。 “走吧,我们回去!” 一老一傻互相搀扶,慢慢朝回走。 赵焱等他走没影,便跳脚破口大骂。 我和刘文龙嗤笑着回到屋里,问两个女孩刚才怎么了。 “姐姐在帮我梳头发,我一抬头看见窗户上有人脑袋,冲我们傻笑,吓死人了。什么破农村嘛,早知道不来了,还以为房子变漂亮,村子就会变可爱呢!” 宋悦悦很郁闷地抱怨着。 刘然笑着点点她额头:“你啊,说要来玩的可是你,在我看来,农村很美啊,空气又清新,人也少。而且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还不清楚呢。” “我去看看……” 我转到房子外面窗户下,打开手电筒仔细观察,赫然是看见一条蛇。软哒哒躺着窗户下的草丛里。 看这样子,是刚死的,旁边还有一块石头,石头上有血迹。再看窗台,上边也有蛇爬行的痕迹以及留下的血迹。 我的大胆推测,是不是傻子发现有蛇爬到窗台上,所以来了个见义勇为? 但这件事已经成为无头悬案,谁也不能给定论。 拍了几张照片,我回到屋子里,把照片给她们看。 大家都不说话了。 赵焱也没再哼哼唧唧,拿了一瓶白酒去搓手腕子了。 “大半夜的,都睡吧,明天还有活动呢。”我提议。 “对对,明天咱们还要玩一整天呢,一早杨晓玲就要过来。”刘然点头。 我诧异:“杨晓玲要来?” “对啊,每年过年她都会来找我玩,刚才我俩还聊天来着。” “好吧,她要来就热闹咯。” 我挠着后背,趿拉拖鞋进屋,重新躺下准备睡觉。 可我一闭眼,眼睛里就是那个躲在桌子底下的小男孩,还有他脸上的胎记。 翻来覆去,半小时都是这样。 明明很困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叩叩叩! 有人敲我门,好像不止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下意识地摸台灯开关,啪,灯没亮,于是摸黑起床,摸黑开门,期间还因为不熟悉环境,一脚踢到凳子腿上,疼的我眼泪哗哗流,心里比窦娥还苦。 好容易摸到门把手,嘶,怎么这么烫?好像刚从旺盛的炉火中拿出的炉钩子,我都能想象得到它有多红。 “卧槽,怎么这么烫?”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在嘴边使劲吹气。 激灵灵一下,睡意全无。 我赶紧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满屋照了照,没有任何异常,门把手也是正常的。 “不会吧,这就来事儿了?”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传来。 “马上,等下哈!” 我喊道。 有可能是刘文龙,也有可能是刘然。 如果是刘文龙就算了,是刘然的话,我很乐意跟她促膝长谈,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然后抵足而眠。 想着就想笑。 我再次摸向门把手,这次没异常,也有可能刚才是在做梦,毕竟手没受伤。 打开门,呼,一阵风扑入房间,门外却是没人。 我愣了一下,打个寒噤。 眼睛有点酸,证明有鬼。 肚皮也有点痒,可我低头看了看,没看到黑线蔓延的迹象。 怪事! 这世界上是有鬼的,我早已知晓和习惯,只是没想到来这乡下大屋,居然也能遇到,而且还是这么快。 我学刘文龙的样子捏了个诀,低声道:“兄弟,人有人道,鬼有鬼途,咱井水不犯河水,祝你新年快乐!否则,别怪我请你吃掌心雷!” 咻~ 一阵风再次刮过,不过是在我面前,从右手边刮向大门外,风中,我看到一个透明的影子,飞快地闪过,消失在门口。 这一下我完全睡不着了,追到门口看了看,啥都没有。 回到房间,打了好一会王者,临近天亮才睡了一小会,没多久又被汽车喇叭声吵醒,起床一看,是杨晓玲来了。 第209章 胆子大,纯爷们儿 杨晓玲走到哪都像一只能带来欢乐的花喜鹊,叽叽喳喳说不停。 “呀,然然,一年不见,想死你了!抱,ua!” “瞎说,咱们放假前还一起喝奶茶来着。” “那不是跨年了嘛!ua!” “口水,脏死啦!悦悦,快叫然然姐啊!” “然然姐,你还是那么疯。” “噗,你还是那么肥。” 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 这货还带来一条二哈。 最近她转型做宠物主播,主要原因是我们的视频,近期越来越难过审,有个外地的粉丝朋友,因为看了视频心脏病发差点嗝屁。 平台的编辑就跟我们说了一下,低调。 我是很低调,杨晓玲干脆先用二哈顶一下,那条狗好像叫四毛,每天上演拆家戏码。 我还听到赵焱舔着脸说:“这位就是杨小姐,你好,久仰。” 久仰个屁,他多半是看杨晓玲是白富美,毕竟杨晓玲的日常座驾,价位高出他好几个档次。 “你好,你就是赵焱吧,我听悦悦说起过了。”杨晓玲话里有话,可惜赵焱没听出来,还挺沾沾自喜。 我猜这几个女娃儿背地里没少议论赵焱,而且多半没说好话。 “咦?!我尧哥哥呢?!” 杨晓玲故意大声寻我,我赶紧打开门闪出来,免得她又说太多,惹刘然误会。 可惜,刘然的脸上已经有点不悦,但都是冲我,对好闺蜜倒是宽容的很。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心虚地挪开眼神,而杨晓玲仿佛已经忘记上次教训,一蹦一跳来到我跟前,亲热地挽住我胳膊。 我无意间看见赵焱站在宋悦悦身旁,对我投以火热的愤恨眼神。 来啊,咬我啊,就喜欢看你这种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我心里有一个穿着黑披风长着犄角的小人儿,拿个叉子哈哈狂笑。 “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你咋一见面就手心朝上啊!” 我拍她一巴掌,笑呵呵将话题带过。 红包?你给我还差不多,你哥哥我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 “来啊,都吃早饭了!” 厨房里传来勤劳的刘文龙同学的声音,这家伙,不管走到哪儿,都习惯照顾大家。 有了杨晓玲的加入,我们这个小团伙变得更热闹,一整天安排的明明白白。 上午去钓鱼,下午剧本杀,晚上她又提议大家比赛谁大胆。 一整天,赵焱都对女孩们殷勤备至,但换来的都是冷脸子,尤其是杨晓玲。 这家伙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从不走脑子,除非和她认识很久,否则很容易得罪人。 这不,就把赵焱得罪了。 到晚饭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搭理杨晓玲,我还见到他悄悄踩四毛的脚。 不过四毛比较争气,差点咬到他,这货也就没敢再招惹四毛了,估计没想到二哈也会有脾气。 “清泉村有个老房子大家都知道哇?” 吃过晚饭,我们关了灯,宋悦悦开始主持下一个节目。 她拿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一字一顿,幽幽地说。 杨晓玲十分捧场地搂着四毛,使劲揉搓它的脸,故意装作恐慌的样子:“是、是什么老房子?闹鬼吗?” “对,今天我就跟大家说说那栋老房子的故事……” “你们知道的,我家一直到我爷爷那辈,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清泉村是个有八百多年历史的古老村庄。” “在几百年前,这村子里出过一桩惨祸,有一个恶霸,看上村里一家人的媳妇,就把她抢回家。” “结果人家的老公也是有血性的,又去把媳妇抢回来,可谁知道,恶霸居然是趁着半夜,把人家灭门了。咔咔咔,一刀一个,连狗都没放过,常威都没他们狠……” 说到这,宋悦悦故意停下来,缓缓转头,目光从我们脸上一一流连而过。 她在期待我们的反应,可惜哥们儿姐们儿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一个个回望着她,然后开始我们的表演。 “那个,晓玲,我水杯是不是在你那边?给我拿一下。”我说。 杨晓玲松开四毛,抓过水杯递给我:“尧哥哥,要不咱还是去睡觉吧……” 气氛陡然凝固,就算是黑灯瞎火,我也能感受到刘然刀子似的目光从我脸上划过。元宝小说 我一脑门黑线:“你话说清楚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有啥关系呢……” “嘿,我的意思是说,什么鬼故事啊,讲的好没意思的……” 杨晓玲笑道。 刘文龙闷声闷气地说:“是啊,死的那家人是横死,肯定要变鬼毫无悬念。不过这种鬼,超度一下就好了。” “哎呀,你们怎么这样呐,人家为这个故事可是准备好久的……” 宋悦悦极了站起来跳着脚。 “就是!”赵焱马上跟进,指责我们,“要不行,你们说个鬼故事?你胆子大,那就去鬼屋睡一晚。我都不说鬼屋了,就鬼屋隔壁那个空屋子,你敢在里边呆一晚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我早就瞧这小子不顺眼了,还不趁机整整他? “嘿,我们不是汉子,你是?你要是的话,干嘛不自己去睡一晚?我都不说鬼屋隔壁了,就隔壁的隔壁,你干嘛?你要是敢去,我马上介绍宋悦悦给你当女朋友……” 我笑嘻嘻地看着赵焱。 他被我抢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晓玲跟进:“算啦尧哥哥,你当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爷们儿……” 宋悦悦不乐意了:“姐夫,晓玲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嘛,把我当货物啊?” “悦悦,是他自己说的啊,胆子大睡鬼屋隔壁,我都给条件放宽到隔壁的隔壁,就看他胆子大不大咯。要是这点儿胆子都没有,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嗯,这倒也是……”宋悦悦点头,神助攻。 赵焱一听急了:“我去,当然去!” “那现在就去吧!” “对,去吧!” 我们一个个怂恿他,他被迫无奈,拿着毛毯睡袋,一步三回头地朝清泉村老村走去。 新村和老村距离不过200米,但环境截然不同。 一个荒凉,一个簇新井然有序。 这大半夜的,独自进老村,别说赵焱,就连我都犯怵。 不过这小子活该,谁让他嘴贱。 第210章 是不是男人? “哎,赵焱好歹是朋友是客人,你们是不是对他太过分啦?” 赵焱走后,我们继续玩,刘然有些苦笑地说。 “嗯……其实还好啦,他这个人有时候是很烦的,但对我又很好,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男子汉。如果还好的话,我准备跟他在一起啦!” 宋悦悦说。 “悦悦,相信我,我看男人一看一个准儿,他不是好鸟。” 杨晓玲道。 我和刘文龙一人抱着一罐可乐,干笑不说话。 送走赵焱,我们又玩了一会儿,继续讲鬼故事。 宋悦悦说了那个鬼屋的传说。 那家死的是真惨,连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不放过。 而那家的男主人是个猎户,生前就是人高马大,横死之后,大概一口怨气无法消散,从此就成为飘荡在村落上空的厉鬼。 头七的时候,恶霸死在他家门口,跪姿,脑袋掉了,被人发现的时候,血都凝固了,身边土地都变成暗红色,血水浸透了那一片泥土。 恶霸死后一年,他的家族也陆陆续续有人死亡,开始衰败,于是剩下的族人就变卖土地,迁往他乡。 可是恶霸族人走了,村子里还是闹鬼,大家搞得十分疲惫,就不停地请道士来做法,和尚来念经。 道行浅的,都被厉鬼打跑了,最后留下来一对父子,都是道士,将那个厉鬼封印住。 故事听到这,我们也都松口气。 毕竟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要是因为一直闹鬼而荒芜下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那也就没有刘然和宋悦悦了。 不过我忍不住想起那个梦,还有脸上有胎记的老头,嗯,应该就是他们家了。 看来坊间的传闻,并不一定都是假的。 “后来他们干脆就定居下来,还在原先的鬼屋上盖了房子镇着,就是现在那家人啦!” 宋悦悦说。 “也就是说,赵焱真的去了鬼屋?” 刘文龙有点担心。 我这位兄弟哪哪都好,就是有点圣母,太单纯太善良了。 “没事,去的是隔壁,再说了,他也不是傻的,真有事肯定会跑。”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散去休息。 今晚上我倒是睡得安稳,也没梦见奇奇怪怪的情景,红衣小姐姐似乎也歇业一天。 躺下玩了一盘游戏,我便呼呼大睡。不过到半夜里,我迷迷糊糊听到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我们住二楼,二楼四个卧室,三个女孩住一间大的,我、刘文龙、赵焱各住一间小屋。 算起来,我和赵焱是邻居,那脚步声似乎正是从赵焱房门口传来的。 果然,过了一秒钟不到,房门吱呀打开又轻手轻脚关上,然后就没动静了。 “嗤,胆小鬼,看我明天不一早起来逮你。” 四毛汪汪叫了两声,不过它和姑娘们在一屋,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就对了。 “二哈也看家?” 我翻身继续睡。 早上6点,我准点起床,第一时间去撒尿,然后叼着牙刷去查寝。 敲了敲赵焱的房门,里面没动静,我便道:“赵焱,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里边,开门吧,愿赌服输,男子汉大丈夫没啥的,大不了换个对象嘛。” 还是没动静。 难道这小子脸皮变薄了? 要知道这几天,他的嘴叭叭不停,怼我怼刘文龙,除了刘然和宋悦悦,他谁都看不起。 今天这反应,妥妥是变异反应! 我试着推开门,赫然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床上被窝也是保持着昨天白天的状态,屋子里并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我愣住,回忆昨晚的事,难道是睡觉前太兴奋,做梦了? 叩叩叩! 一楼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我赶紧叼着牙刷冲下去开门,猜测会不会是赵焱? 果然,打开门发现赵焱夹着毛毯睡袋等,正沮丧地站在大门口。 和昨晚上相比,他现在格外狼狈,甚至是灰头土脸的。 他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早晚洗面奶各种隔离霜,咱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用的比女人都多,占个卫生间得半小时。 头发皮鞋,也都是油光滑亮,一尘不染,可现在,头发跟鸡窝似的,皮鞋上都是泥巴,裤腿上也是,上衣还有大片的泥巴印。 乌青的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拳王打了一顿呢,昨晚上可能没睡好吧。 我忍不住乐了:“你这是去住鬼屋隔壁了,还是住沼泽地了?这附近也没沼泽吧?” 他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想说啥,最终闷头进屋。 我去厨房准备早饭,总不能老欺负刘文龙吧? 不过咱的手艺差,做成啥样就多担待了。 赵焱走进来说:“姓李的,我可是完成约定了,你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我迷糊地看着他:“啥承诺?” “你!!”赵焱怒,黑眼圈看着更重了,“你算不算男人?说话怎么不算数?我去睡一晚,你说可以帮我追求宋悦悦的……” “哈哈哈哈……叫哥先!” 我大笑。 赵焱一脸吃屎的表情,忍了又忍,最后叫了声:“哥。” “嗯,乖了,出去吧,我煮饭。” 赵焱转身出去,走了两步转身回来:“李尧你耍我是不是?叫完就没下文了?” “嗯呢,没了,我也没说你叫了哥我就一定会干嘛啊!” 我咧嘴,冲他灿烂一笑。 “你!”他气的捏紧拳头,“那之前的事呢?” “啥事儿?哦,你说我小姨子啊?这种事,不得你情我愿才行吗?何况咱本来就是信誉破产户,你信我?不如去信母猪上树,哈哈!” 我大笑着,看着他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四毛不知道啥时候默默出现在厨房门口,刚好拦在他出去的路上,扑通,直接给绊了个狗吃屎。 四毛也吓得嗷嗷叫着跳开,赵焱则是疼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女孩们听到动静冲下楼,杨晓玲最心痛自己的宠物。 “四毛,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她像个娘护犊子一样护着四毛。 赵焱跳起来,指着四毛骂:“死狗,不长眼啊?好狗不挡路没听过?” 杨晓玲怒:“你骂谁死狗呢?” “废话,当然是骂狗,难不成你是狗?!” 赵焱讨好杨晓玲不成,就当她是仇人了,这小子心眼儿贼小。 “你……” 杨晓玲气的直哆嗦。 我才发现这丫头平时牙尖嘴利,到见真章的时候就不行了,根本骂不过别人。 还是宋悦悦来劲,直接上来指着赵焱道:“赵焱你没毛病吧?干嘛这样说我晓玲姐姐?跟女人发脾气,能耐啊!” 赵焱顿时萎了,赶紧好声好气解释。 刘然叹口气,上前打圆场劝架,又悄悄瞪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是始作俑者。 我故意当作没看见,扭过头煮面条。 吃过饭,我主动揽下遛狗的活儿,免得呆在屋子里看他们吵架,心烦。 村子很漂亮,风景优美,我牵着狗子走在村道上,心旷神怡,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之脑后。 不知不觉,来到小河边,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男人急吼吼的叫声。 “啊!啊……” 第211章 吃醋 远处是山,近处是水,草地绿油油的,十分空旷的地方,突然冒出的惨叫声很瘆人。 四毛这货比我还胆小,吓得尾巴一夹,呜呜低声叫着,往我身后缩。 我一脑门黑线:“你是狗子,比我还怕?” 我抬起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人在几十米外的河滩上又跳又叫,旁边似乎还有个黑影。 听着声音,怎么那么像傻子? 我赶紧牵着四毛跑过去,果然是那个傻子,旁边地上倒着一个老头,还有马扎、钓竿啥的。 看样子这老头钓鱼的时候出了事。 傻子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害怕退缩。 我有点难受,想是那晚上赵焱的所作所为,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但傻子并没有傻透,他好像认为我没啥危害,便又大着胆子指着地上的老头,冲我啊啊叫。 “救,救……” 我想他是要我帮忙救人,就上前看了看,发现老头就是那晚上那个人,脸上有一块很明显的胎记。 他胸口挂着老人机,还有一张卡片,上边是他子女的电话号码。 我便照着卡片给他子女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听说十分着急。 “是吗?请问现在您在我父亲身边吗?麻烦您帮我打120可以吗?谢谢……” “没问题,我只是通知你们一声,稍后马上打120。” 对方连声道谢。 通知完他的子女,我又给医院打电话。 虽说这是小山村,但如今道路通畅,半小时后,救护车就来到村子里,拉走老人。 期间我也不敢动他,就给他盖了一件外套。 傻子也不知啥时候跑回家去,等他再回来,是俩人,身后跟着一个18、9岁的大姑娘。 大姑娘看着也不咋机灵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傻子的亲侄女。 村里人都管傻子叫傻子,而女孩叫小秀。 他们家族貌似有遗传病,只不过小秀的智商没那么低,只是看起来不机灵,还算个正常人。 如今叔侄俩相依为命,村里给他们不少照顾。 尤其是被拉走的那位老人,叫作宋天赐的,对他俩很好。 傻子叔侄俩,给我拿来一罐八宝粥,塞进我手里非要我喝。 我看着他笑:“我不饿啊傻叔。” 这傻子年纪40多岁,叫他一声叔一点都不委屈我。 “我叔叔说你帮忙救人,肯定很辛苦。”小秀羞涩地说。 她是个很淳朴的农村女孩,穿着落后时代十年的样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脚上的鞋子明显是男款,穿着趿拉的很。 但这不妨碍她青春绽放,像一朵花儿一样。 我暗自惋叹,想到杨晓玲她们,同样的女孩子,命运真是会安排。 谢过他俩,我拿着八宝粥,牵着四毛回家去。 回到屋里,她们正在斗地主,看到我回来,都取笑我。 “怎么啦,去讨口子啦?” “哪儿弄来的八宝粥?是不是我们饿着你啦?” 杨晓玲和宋悦悦一唱一和,挖苦我。 我把八宝粥放桌上,刘然拿起看了一眼:“呀,都过期半年了。” “是么?”我苦笑,“这是傻叔给我的,他好像还有个侄女。” 我便把刚才发生的事跟大家说了一下。 duang! 刘文龙不吭声地端了一碗面条放我跟前。 “饿了就吃这个,食物过期别吃。” 他说。 哥们儿心里暖暖的,哎,有朋友真好。 我看看屋子里,大家都在,唯独没有看见赵焱。 “赵焱呢?” “去市里采购了,要下午才回来。” 刘然淡淡地说。 我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嘿嘿笑着:“然然你怎么啦?” “你跟我来一下。” 她放下手里的扑克牌,起身走到院子。 众人的眼神都是很暧昧,杨晓玲甚至坏坏地偷笑。 我头皮发麻,有点忐忑,赶紧起身跟出去。 刘然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低着头踢地上的小石子。 “咋啦然然?” “你的手机忘带了,我不知道你有两部手机。” “昂,我是有两部手机……” 我忽然想起来,和沈旎一直是用备用机联系。 刚才出去遛狗,走的匆忙忘记带了。 “她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还很客气地聊了一会儿天。” 刘然淡淡地说。 我咽口唾沫,产生一股海啸来临前的紧张感。 “她挺挂念你的,要不今天你就回去吧?” “不不不,我还没玩够呢……” 我赶紧摆手。 得争取一下啊,否则这次刘然又不知道会晾我多久了。 上次因为杨晓玲,她足足一个月没理我。 可是该咋办咧? 万年单身狗,偶尔在网上聊骚一下还行,动真格的,咱就没办法了。 “好无聊啊!刘然,咱们出去玩吧!” 杨晓玲笑着走过来,给我解了围。 她顺势抱住刘然的胳膊,两个女孩亲亲密密,视我如无物。 刘然本来还想好好教育教育我,被打岔,只好耐着性子问:“刚才斗地主你都赢了,还无聊?” “对啊,我们去看看那个鬼屋吧!” 杨晓玲提议。 刘然迟疑了一下,我觉得她其实是不相信那个屋子闹鬼的,毕竟这里是她外公的家乡,小时候她也曾在这里度过几个暑假。 据她回忆,这只是个普通的村子,而那间屋子,只是历史悠久,老旧了一点而已。 木架构的房子,光线没那么好,阴暗潮湿,总会有霉味的。 她说她自己住过闹鬼的屋子,跟村里的鬼屋完全不一样。 我想,这也是这回刘然最终答应杨晓玲,去鬼屋一日游的原因。 宋悦悦想去又害怕,最终还是决定跟我们一起。 吃过午饭,赵焱也回来了,我们跟他说了声,他有点迟疑。 “去那里做什么?要不我带你们去温泉度假村吧,我爸是股东。” “不去不去,没意思。” 大家都不太想去,他只好随大流。 我瞧着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我们几个人一条狗,吃过午饭来到那栋屋子。 宋悦悦说,这屋子虽然是有主的,但屋主从不锁门,从她记事起就是这样,反正村子民风淳朴。 除了熊孩子,一般不会有人过去。 我倒是觉得,这大概是因为大家怕鬼吧。 第212章 鬼屋探险 从新村到旧村,几百米的距离,俨然是两个世界。 新村一切设施很新,留守的村民固然很少,可多少还有些生活气息,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超市。 可旧村,荒草丛生,屋舍成片倒塌,为数不多的几座木楼,鹤立鸡群。 据说,其中一栋是傻叔叔侄俩的家。 破破烂烂的屋子,破破烂烂的院子,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给旧村带来一丢丢人气。 过去几户人家之后,就是那栋所谓的鬼屋。 我远远看了一眼,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说不出是啥滋味,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变得阴沉沉。 那栋3层的木楼,就像一个怪物,矗立在村落里,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我假装害怕,拉着刘然的手:“然然,别怕,有我呢。哎,这几天给你操劳的,手都变粗了。” “嗯,我不怕。”刘然回答。 可是她的声音,却是从我另一侧传来,那老子拉的是谁的手? 我低头一看,那粗手大掌的,赫然是刘文龙。 那小子呆呆地看着我:“尧哥儿,你拉我手干啥?” “没事,就是担心你害怕,不怕就好。” 我淡定松手。 “哦,我不怕,不过这里有点奇怪。” 老实巴交的好兄弟很快进入正题。 “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提议。 “好啊好啊!” 赵焱无比快速地响应我。 我忍不住奇怪地看了看他,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哎呀,来都来了,我正拍着呢。” 杨晓玲不愧是史上最敬业的网红博主,一路上都在拍视频取景。 再看看其他人,好像也没什么怕的,刘文龙倒是闷不吭声,看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就知道,他又在想心思。 “那好吧,继续,麻溜地看完咱就回去。” 我想的是,现在是白天,大白天这么多人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然而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太幼稚了。 这栋老房子灰瓦白墙,主体都是木结构,传言有两三百年历史,各种雕花栩栩如生。 “哇,好精致的花纹,这是现在烧的砖吗?” 杨晓玲靠近院墙,抚摸着一块砖惊叹。 “不知道哦,听说这房子修好之后就没动过,我小时候来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 刘然回答。 我始终对这套房子心存疑虑,也刻意拉了一下刘然,让她别走太近,谁知道她因为沈旎电话的缘故,居然还在生气,甩开我的手,独自一人走到前面去,挽着妹妹胳膊不理我。 哎,男人难哦。 院子果然是没有锁门,沉重的实木大门敞开着。 这房子古朴,但不是传统的岭南建筑,似乎是徽派的。门口还有一块上年头的木牌子,上面用苍劲的繁体字写着:“敬请参观,请勿乱动私人物品。” 看样子,我们不是第一波来这里参观的,主人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进门有一口大缸,里边应该是养着金鱼,让我产生浓厚兴趣的,是地上的花纹。 除了地砖,还有鹅卵石,铺成一个长方形,如果没看错,这是镇鬼符的格式。 其中一块鹅卵石特别漂亮圆润,抓人眼球。 可是镇鬼符能用这种方式铺出来?有什么用处吗? 我问了刘文龙,他摇头:“我也不知道,回头问问俺师父。但这个,好像是什么阵法,下边肯定有玄机。” 我翻白眼:“你师父没有微信,手机也经常打不通,咋问?” 他挠挠头皮,嘿嘿笑了笑:“不知道,碰运气。” 我叹口气,拿出手机,他居然也是同时拿出手机,原来我俩不约而同想到拍照回去研究。 “这些东西很有门道啊!” 刘文龙蹲下来仔细研究一番,感慨道。 “是啊,我也觉得,千万别碰人家的。”我点头。 刘文龙说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楚,因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耳房的一道身影给吸引了。 潜意识里,我感觉西厢房那个方向,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我。 人的第六感是很奇妙的,那种感觉促使我抬头看,只见一道身影施施然走上楼梯。 这老房子的格局和现代的房子不同,楼梯是在户外走廊内。 那是个女性的身影,走的太快,前方又有树荫遮挡,导致我没看清楚,等我调整好视线,她已经上楼了。 会是刘然她们中的一个吗? 刘然和宋悦悦、杨晓玲先进来,然后一块进了房间,我还能听到杨晓玲叽叽喳喳的声音。 “哇,真的好棒!” 宋悦悦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你能体会哥们儿多惊讶吗? 我分明看到她们姐妹先进院子,怎么她又从我们后边来了? 解释不清楚。 我震惊地看着她,赵焱好像哈巴狗一样地跟着她,寸步不离。 “是啊,真好看,哎你们闪开一下好吗?” 赵焱冲我俩摆手。 显然宋悦悦也很喜欢地砖花纹,还有那些纹路构成的符。 我俩闪开,赵焱便回头,微微一躬身:“女士优先。” 宋悦悦便像个高傲的小天鹅,昂首挺胸地走过来。 这年纪的女孩,特别享受这种虚荣。 “哇,这是鹅卵石啊?好漂亮。” 她也看到那些花纹,不过看到的不是整个图案,而是构成图案的一块块小石头。 “喜欢吧?”赵焱谄媚道,“喜欢我回去给你买!” “不要,现在很难买到真正的鹅卵石,你看这些……我小时候,爷爷家里也有这样的石头,好漂亮啊。” 她也对着石头拍照。 我着急想要追上楼去看看那女性身影到底是谁,难道人家里还有人? 如果主人在家,我们就这样闯进来岂不是尴尬? 当然,我内心更是有种不妙的预感。 上了楼,二楼四间房,从左到右,都关着门,甚至中间那个屋子还落锁,我就没去动它们,而且趴在门窗上听了听,声音主要来自楼下,屋子里没人。 倒是二楼东首的房间,居然开着门。 我看了看那个房间,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一直在催促我进去看看。 我咽口唾沫,看着那道门。 屋内光线不佳,从走廊看过去,黑洞洞的。 “来啊,进来坐坐。” 我仿佛听到一个女人招呼我。 第213章 牌位 漆黑的门洞,里面光线暗淡,好像一张怪兽的血盆大口,正等着吞噬活生生的血肉。 那声音虚无缥缈,是很标准的鬼发声。 我至今无法理解这现象,或许是因为鬼和我们并不完全在同一个维度,却又有着时空交叉。 总之,无论听过多少次,再听这个声音,我都会浑身发毛。 理智告诉我不能进去,可心里又有个好奇宝宝驱使我的脚步,让我进去看看。 我一步步走向尽头的房间,忽然感觉侧面有一双眼盯着我。 我咽口唾沫,飞快扭头,看见窗户上一道影子。 这是老式窗户,木框夹着玻璃,玻璃也和现在的不同,将将能映出影子。 那影子从玻璃上,嗖,就往前冲去,消失不见了。 房门锁着,我推开一道缝往里面看,是个卧室,一股子霉味,呛得我直咳嗽。 “还真是鬼屋,邪性味出来了。” 我摇头,继续往尽头走。 来到那个房间门口,我停下脚步,目光所及的地方迅速扫了一眼。 这是个空房子,对门墙边放着两张老式的木头椅子,还有一张八仙桌,没有窗户,难怪这么暗。 玄学上说,这种有门无窗阴暗潮湿的房间,最容易招邪祟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进门,转头看见左手边墙根,摆着一张供桌,上边是一溜的灵牌。 屋子里没人,刚才却有人招呼我进门。 我的神经霎那间绷紧,这种紧张感,与之前一直持续的恐慌不同,是凭空出现的,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按在我脑袋上,压力就这么来了。 恍惚间,我眼前景物一阵晃动,周遭的画面变了。 惨叫、哭泣、哀求,各种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 再看看四周,我好像还是在那间屋子里,但又不完全是,这里的摆设已经变了,多了几件家具,还有一张床。 周围的环境也变了,旁边的房子亮着灯烛。 “难道,这就是最开始那猎户家?” 我赶紧冲出去,站在二楼向下看,只见楼下几个黑衣蒙面人,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对准老人孩子。 嗤! 一刀,孩子脑袋就飞了,血好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眼,再睁开,又回到现实。 还是那个房间。 啪! 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我吓一跳,转身看去。 “嘻嘻,姐夫,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呢?” “卧槽!你不要这样吓人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元宝小说 我擦了擦冷汗。 宋悦悦愣了一下,噗呲一笑:“姐夫,你太敏感了吧?” “悦悦,你又欺负人!” 刘然和杨晓玲也走进来,这狭小的房间瞬间变得拥挤。 三女一男,完美诠释了啥叫万花丛中一点绿。 刘然还是冷眼以待,但到底为我说话了,开心。 三女孩进了屋,都很好奇地打量着环境。 “哇,这个房间,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姐,小时候咱俩来玩,主人家总不让进来对吧?” 宋悦悦说。 刘然也点头:“是啊,好奇怪,他总是把其他的房间门敞开,这个锁着,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我心里一咯噔,是这样么? “咱们出去吧,没啥好看的。”我想把她们先带出去再说。 主要是刚才我打眼一瞧,几个灵牌上都贴着符,其中一个牌位上,符压着符,几乎贴满了,这意味着啥? 懂的都懂。 “好啊,出去吧。” 刘然也深以为然,招呼大家出去。 可我们出来了,回头却看见宋悦悦正在牌位前研究。 “这是什么啊?符纸吗?好有年代感……” “悦悦,别乱动人家东西!” 我赶紧警告她。 然而为时已晚。 我是真没想到,这个未来小姨子,手是那么的快。 我话音未落,她已经揭开一张符纸,好死不死,还是最中间,盖符最多的那个。 那些符纸的确是有些年头了,她一碰就碎裂,拿到手里就化成灰烬。 一股怪风吹过来,符灰飘的满屋子都是。 宋悦悦也傻眼了:“这……我不是故意的哈,这符纸也太脆弱了吧……” 我心一沉,赶紧去把她拽出来。 刘然也责备妹妹:“悦悦,你怎么乱动别人东西啊?” 宋悦悦心虚地嘟哝着:“我不是故意的呀……” 刘然嗔怪地戳了戳她额头:“赶紧出去,不参观了!”回头冲屋子里的牌位双手合十,念叨着,“有怪莫怪。” 我叹口气,你以为真的有怪莫怪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有我们什么事? 她们仨出去之后,我环顾屋子,忽然觉得温度下降了起码七八度,现在哈口气,都有白烟儿。 “擦!” 我心里骂了句,赶紧退出去,找刘文龙商量一下再说吧。 因为这件事,我们都没啥心思了,打道回府。 晚上,饭桌上,我跟刘文龙说了这件事,我俩叽叽咕咕说悄悄话,那边也叽叽喳喳聊得欢,似乎忘记那张飘散的符纸。 “悦悦,我送你个宝贝!” 吃着吃着,赵焱忽然高调宣布。 我们都被宝贝这词儿吸引了,喜欢钱嘛,不磕碜。 大家齐刷刷看过去,就见赵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子,是那个知名品牌。 咱是平头老百姓也不认得是啥牌子,就记得人民路上有那个奢侈品店。 宋悦悦瞥了一眼:“别送这些昂贵的东西给我,我是小门小户的女儿,用不起。” 关于这一点,我得表扬刘然和宋悦悦姐俩。 她们家境都不穷,但也都普通,靠工资吃饭的家庭。 但是姐俩从不败金,就算喜欢一些小首饰,也都是在能力范围内。 这大概就是我喜欢刘然的一个原因吧,务实。 赵焱嘿嘿笑了笑:“悦悦,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这可不是那个……” 他打开盒子,里边是一颗洗的干干净净的鹅卵石。 宋悦悦眼睛一下子亮了。 “哇,这不是院子里那块石头吗?你给抠下来啦?” 她惊喜地接过盒子。 我和刘文龙目瞪口呆,这不是院子里那块石头吗? 赵焱这货给抠下来了! 我俩对视无语,过了一会儿,刘文龙戳戳我腰眼儿,我痒的直哆嗦。 “干嘛啊文龙。” “出来一下。”他低声说。 第214章 夜空下的惨嚎 我俩放下筷子走出去。 农村就是这点好,夜晚的天空就跟蓝宝石一样干净澄澈。 我和刘文龙站在桂花树下,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 “尧哥儿,恐怕不妙啊。” 刘文龙抽了一口烟说。 “嗯呢,我看到了,那块石头,好像是很中心的位置。” “是的,阵眼。我记得师父说过这符阵,是道行高深的人才能摆的阵,就单纯用符就可以,不需要什么特殊材料。” 我问刘文龙:“那鹅卵石是咋回事?” “估计是就地取材,重要的不是鹅卵石,而是鹅卵石所处的位置。” “懂了,哪怕不是鹅卵石,就是一块狗屎,只要处在那个位置,都有用对吧?那咱们去找块石头给填上?” 我怀揣希望,但其实自己都知道,这希望渺茫。 符阵之所以有用,是因为最初设阵的人做了法,我们不得法,拿玉皇大帝的枕头过去填上也没用。 刘文龙苦着脸摇摇头。 他弹了弹烟灰,伸手挠脖子。 “怎么这么痒呢?” 天黑,我在他对面,一直也是低头看地上的花纹,冥思苦想。 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给哥们儿吓尿了。 一双脚,晃晃悠悠,从半空悬下来,时不时地扫过刘文龙脖子。 那双脚呈紫灰色,皮翻肉绽,散发着恶心的腐臭味。 我目瞪口呆,被一口浓烟呛到,猛烈咳嗽,倒退几步。 “尧哥儿,你咋啦?” 刘文龙关切地问。 我指着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抬起头看去,一个人挂在树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低着头垂着首,头发一尺多长,茅草一样盖着脸,让人辨不出其性别。 我只是知道,从他身上的衣服看,这人绝对不是现代人。 我回过神,一把扯着刘文龙,把他拉开。 “卧槽,刚才有个吊死鬼儿,你脖子痒,就是他的jio在碰你。” 刘文龙也是一脸惊悚,抬头看过去,其实那个吊死鬼已经消失了。 “好险!这儿凉飕飕的。” 他摸着脖子。 “该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很有可能,尧哥儿,今晚咱得做好准备,再去一趟鬼屋。” “对了,悦悦还把鬼屋里一间屋子内的牌位动了,上边的符纸风化了。” “哎!” 刘文龙闻言掐指一算,眉头紧锁,连着叹气。 “咋啦?”我问。 他刚要回答,屋子里就出事儿了。 砰一声巨响,接着是咆哮。 “草,咋啦,老子舔狗还有错?你的是金镶玉?!” 是赵焱发飙,说话极其难听。 我俩都愣住,赶紧进去看,就见饭桌被掀了,杯盘狼藉,满地都是菜汤渍。 三个女孩吓得躲在墙角,看着赵焱发疯。 宋悦悦想要跟他理论,被姐姐们拦着。 赵焱的样子真的像一条疯狗,两眼通红,口水四溅。 “赵焱你咋回事?” 我把烟一丢,朝他走过去,企图把他推得远离女孩们。 可一碰他的身体,我惊呆了。 那是活人的身体吗? 冰冷扎手。 我从十几岁跟着堂叔做工地,从搬砖开始练起,力气绝对不小。 再加上现在跟刘文龙也学了点功夫,普通个,近不了我身。 可我居然没推动他,他就跟脚下生根似的站着巍然不动。 “哼!” 赵焱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杀气腾腾。 接着,他转身上楼去收拾了行李,拿上车钥匙离开了。 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大灯晃动,赵焱走了。 “姐姐,你看他还是人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翻脸了?” 宋悦悦愤懑不平地说。 “对啊,悦悦,这种人再有钱,平时对你再好,也绝对不能嫁!” 杨晓玲道。 “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刚才赵焱实在是太诡异了,力气大的惊人。 “刚才咯,我就说他不该把人家院子里的石头抠掉,毕竟那是私人财产。然然和悦悦也同意我的说法,然后他就炸毛啦,跟我吵架,还很凶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 “然后悦悦就护着我,他居然暴跳如雷,想打悦悦呢!我的天,这还没在一起呢,就敢这样,要是以后结了婚,悦悦岂不是会被打死?悦悦,咱不能嫁给他哦!” 杨晓玲嘀里嘟噜说了一顿,宋悦悦深以为然,刘然则是心有余悸地抱着妹妹,安抚她的情绪。 事实上,我觉得宋悦悦还没刘然受惊吓厉害呢。 “他不对劲。”刘文龙低声对我说。 我点头:“是有点不对劲,晚上咱们去看看吧。” “嗯!” 我们安抚女孩们的情绪,大家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刘然表示在这里玩的也差不多了,提议我们明天就回去。 大家一致同意,决定明天返城。 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乡下的生活,小时候的记忆被勾起,我越发想念自己的家乡。 深夜,等大家都休息了,我和刘文龙带上家伙什儿,前往鬼屋。 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乡村小路上,我们俩谁都不说话。 突然刘文龙咳嗽了一声,停下脚步看着我。 月光下,他的眼神坚定深邃,给我看的一愣。 “哎哟我去,别这么深情啊兄弟,咋啦?” “我突然有点想念赵前辈!” 他说。 “哥们儿,你太直白了,回去就跟赵绫表白吧,但我先提醒你,那丫头可不是好惹的。” 刘文龙忽然变得萎靡,一脸苦涩:“所以我是不是完蛋啦?!” “别这么琼瑶,男人大丈夫要果断。你对鬼都是那么杀伐果决,对感情咋这么腻乎呢?” 我嗤笑。 “啊!” 忽然间,一声惨叫撕裂夜空。 是女孩的声音。 我和刘文龙给吓一跳,本能地回头朝宋悦悦老家的方向看去,但声音并不是从那来,而是从旧村。 “啊!呜呜……” 又一道惨叫传来,这一次是男人的声音,惨叫完了是嚎哭。 我听出来了,傻子。 “不会出事了吧?快走!” 我和刘文龙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脚就跑,完全没考虑到去了之后,万一咱俩搞不定咋办,哎小年轻的血气方刚就是这样。 第215章 老面孔 两次惨叫声间隔时间差不多10秒左右。 当然,在紧张时刻,人对时间的感知是有偏差的。 我和刘文龙哈嗤哈嗤跑到旧村内,循着声音来到一户人家,果然是傻子家。 傻子家据说只有三口人,他老娘、侄女儿和他。 但前不久他老娘生病给送到县医院去了,如今就叔侄俩。 不会叔侄俩出事了吧? 傻子家院门敞开着,房间里黑洞洞的。 他高一声低一声地哀嚎,女孩却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我产生一股强烈的不安,空气里还有一丝腥甜味道,是我没咋闻过的气味。 “文龙,我先进去,你殿后,有任何事情,马上跑,去报警,知道吧?110……” 我飞快地叮嘱刘文龙,却见他唰,从我身后冲进去。 靠,这家伙怎么不听安排呢?进去有危险啊! 我赶紧打开手电筒也跟进去。 在某个房间,我们看到一幅地狱般的场景,此生难忘。 地上黑咕隆咚一团血,在手电筒照射下,反射出幽暗的红光。 一个女孩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死状凄惨,开肠破肚,内脏几乎流了一地。 她眼睛圆瞪,满脸惊恐,手蜷缩在胸前,手指好像鸡爪一样勾着。 我们进来的时候,她腹腔内还有一团不知什么器官掉出来,发出咕唧黏腻的声音。 傻子就蹲在旁边,满身是血,无助地嚎哭。 看得出他想抱起女孩,但女孩已经死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女孩都不会再站起来。 那个女孩,就是小秀,傻子的侄女。 我刚才闻到的那股腥甜味,原来是血腥味。 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腔,接着冲击胃部,引人作呕。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返身冲出去,扶着门旁一棵树弯腰呕吐。 刘文龙也跟出来,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色无比仓皇。 “咋办啊尧哥儿?” 刘文龙是个合格的小道士,但不是合格的市民,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失去分寸,按照他的原则去处理的话,我想大概是挖坑埋了? “报警啊哥!” 我一边吐一边把手机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哆哆嗦嗦打了个电话,我就听到那边传来甜甜的声音:“尊敬的客户您好,快捷高效查询业务……” 我去! 我赶紧把电话给他挂了,一看果然是10010。 “哥,是110,不是10010……” “哦……” 刘文龙赶紧挂电话,重新拨打。 打完报警电话,我俩便撤出这院子,剩下傻子一个人在里边哭。 虽然不落忍,但那是案发现场,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远离。 傻子嚎哭,带起村里的狗叫,此起彼伏,声音凄厉,在这深夜里像波浪一样传递着。 听着狗叫声,我才意识到,村子里原来还有不少居民。 丁零零! 我看手机,是刘然打来的。 “喂,刘然,在屋里呆着,别出来啊。” 我接通电话,迫不及待地叮嘱道。 “嗯呢,发生什么事了?” 刘然也被吓到,声音惶恐,嘿,居然不生气了。 事物果然都是有两面性的。 擦,毕竟出人命了,哥们儿不能太没人性,正经点! “没事,回去再告诉你,房门反锁好啊!” 挂了电话,我和刘文龙一人点了支烟,在夜风中等待着。 相信很多村民已经被狗叫声惊醒,或者傻子的粗犷嚎哭已经把他们吵醒,只是大家都沉默着,不出门看究竟。 毕竟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可以理解。 30分钟后,警车鸣笛,红蓝的灯光划破夜空,冲进村落。 来了三台车,还有专业的法医等人员,拎着一些我们只能在电视电影里看见的设备。 警戒线拉起来,我们被带到一旁的警车里问话。 钻进警车,我才发现副驾驶坐着一个女警官,很眼熟,我想起来了,在戴自强的公司,我曾见过他。 短发精炼,有一种英武之气,但看着又很美,是那种巾帼之美。 那次也是发生命案,貌似是一个员工在天台上吊自杀,但实际上我知道,那是灵笼所为。 这次又是她?好巧。 她也认出我来,眉头紧锁:“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哦,天台悬尸案,你好像也在那栋大楼?” “您好。”我笑着点头,是挺尴尬的。 2次见面,都是命案发生的时候,咱是不是衰神附体? 她还是在怀疑什么,忽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怪事,我的手机居然响了。 我当时想着心事,以为是刘然或者杨晓玲打来的,看也没看随手接通:“喂,不要担心我……” 我的声音,居然从副驾驶位,那位女警官的手机里传出。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她也是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果然是你。” 她冷笑着说。 我一脑门黑线:“警官,你这是啥意思?莫非我成了通缉犯,自己还不知情?” “通缉犯倒是不至于……”她淡淡一笑。 “师姐,有什么问题么?” 带我们来的小警察狐疑地看着我,已然把我当成嫌犯看待。 “没事,你问你的,我和他的事,是另一个案子,回头再说吧。” 女警官摆摆手。 小警察就开始盘问我们,详尽到令人发指,从这方面说,作为本国公民,能拥有这么负责细致,逻辑缜密的警察,我们很安心。当然了,真正的犯罪分子会很糟心。 经过他们的研判,我们与案件无关,便放我们离开,临走前叮嘱我们不要乱传。 我问了句:“警察同志,那个傻叔应该不会是凶手吧?” 他看了看我:“你说呢?快走吧,别多事。” 我和刘文龙还想去鬼屋,可这附近的巷子都被拉了警戒线,警察一直在这里忙碌到清晨,我们只好作罢。 回去之后,三个女孩围着我们问东问西。 要是鬼故事,我们也就讲一讲吓唬吓唬她们,可真实的血案,我反而不敢说,怕吓到他们。 宁静的小山村,又是她们的老家,不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 叩叩叩! 大门口传来敲门声,刘文龙主动请缨去开门,我则是在屋子里低头抽闷烟。 原本三个女孩都很反感我抽烟,今天居然都不说话。元宝小说 时针指到3,夜色越发凄迷。 刘文龙带了个人进来:“尧哥儿,找你的。” 第216章 夏晓菲 我抽着烟,视线穿透烟雾看向门口,居然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她穿着牛仔裤,羊毛衫,但即便是便衣,还是很容易猜出她的职业。 她面色平淡,进屋之后环顾四周,大概是职业习惯吧。 女孩们不认识她,都很好奇地打量着,刘然上前彬彬有礼道:“这位小姐你好,请问有事吗?” 女警官掏出自己的证件:“你好,我叫夏晓菲,是青州青云区分局的刑警,是来拜访李尧的。” 刘然深感震惊,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摇头,表示没啥。 她这才安心,赶忙让夏晓菲坐下,又忙着去斟茶倒水,背影看着妥妥的贤妻良母,我心头一热,更想赶紧表白,多多赚钱把她娶回家。 招呼好客人,刘然主动带着姐妹们上楼去,刘文龙傻乎乎地想陪着我,也被她拽走。 她临走的时候,还递给我一个坚定、信任的眼神,令人倍感温暖。 楼下只剩下我和夏晓菲。 “夏警官,你找我有事?” “你应该忘记我们第一次的对话了吧?” 夏晓菲答非所问。 “啥意思?” 我愣了一下。 “我们第一次对话,是通过警务系统的电话,我打给你,之后有几次我又打给你,却都被你以各种理由挂断,甚至拒接。城中村的案子,你忘了?”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有这么档子事,那个在酒吧猝死的女孩,还有凶手黄毛。 “原来是你……”我苦笑。 “虽然那个案子已经结了,你也被排除嫌疑,但我个人却不这么认为。再加上之后在天台悬尸案,以及今天的案子现场,我都见到你,这很难让人释怀。李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 她淡定地看着我,目光像刀子一样割我的眼睛。 “不是,夏警官,您这是啥意思?怀疑我是凶手?” 她笑而不语。 我崩溃:“天地良心,我李尧绝对不是那种人。” 哎,越解释越苍白的感觉。 “坏人可不会在自己的脸上刺字儿。” “那也得容好人辩白吧?”我有些生气了。 夏晓菲盯着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很久,才说:“你急什么?” “换你你不急?有个警察天天追着你,把你当犯人,你不急?” 我腾地站起来。 今晚目睹那样的事,我已经六神无主了,那个惨烈场景,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回荡,莫名其妙感到狂躁。 她淡定地看着我:“你很奇怪,我也没说你就一定是嫌疑人吧?” “卧槽!你都说那样的话了,还敢说自己没怀疑我?” “我们警察的责任就是找出真相,抓到真正的凶手。在此之前,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包括我们自己。” 她这么一说,我就没的辩驳了。 坐下来,重新点根烟,猛抽两口,我抬起头看着她。 “你到底怀疑我什么?” “就解释一下,这几次为什么那么巧合吧。” 她说。 我坐在沙发上,侧对着门,她则是背对门。 就在她略显傲慢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门口有一道人影匆匆而过,从左到右,低着头小碎步地走,仿佛是在躲避什么。 她走的太快了,我唯一能判断的就是,那是个女人。 又是女人! 我想起白天在鬼屋看到的女人,会是同一个吗? 夏晓菲很不高兴地眉头紧锁:“李先生,您能稍微专注一点吗?” “大姐,我很专注好吗?” 掸了掸烟灰,我面不改色地说。 “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几次的巧合……” 她薄薄的唇上下开合,不停地说着,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远。 我好想回到中学时代,英语课堂,而她则是演变成我的英语老师。 擦,跟唐僧念紧箍咒似的。 我心烦意乱,越发不知道她在嘀咕啥,只想着,该怎么撒个谎,好让对方能被骗过去? 直说嘛?我们是处理灵异事件的,抓鬼去呢,真巧啊,抓鬼的时候遇见你,您吃了吗? 嘿,我要是这么说,她会信才怪! 所以说,并不是所有的谎言都可恶,善意的谎言有时候能救人一命。 忽然一阵阴风扑进门来,裹着一团黑黢黢的影子,飘到夏晓菲身后。 那影子非常模糊,就是一团人形烟雾。 它就那么定在夏晓菲身后,好像低头看着她。 夏晓菲完全没有感觉,不过凑巧抬起手捋捋头发,对我的反应显得很不满意。 “夏警官,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能告诉你,对了,你身体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故作淡定地看着她。 “没有,今天的确时间很晚了,你最好好好想清楚,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拜访。哦对了,别想着逃,现在到处都是监控,你逃不掉的。” 她示威似地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 “呵呵,放心,不会逃。倒是你,要小心点啊。” 她敏感地盯着我:“这是一种威胁?” “不不不,这是好市民对好警官的贴心关怀。” 我灿烂一笑,她嗤一声,转身离开。 我送她出去,她又很冷淡地表示不用送。 “我关门儿,大姐!” 我听到她气地吞了口气,那个黑影子,还是随着她飘动。 这个村子,真的问题很大。 送走夏晓菲,我回到客厅,大家也从楼上下来,纷纷围着我问究竟。 我就大概给解释了一下。 刘然一听,眉头紧锁地说:“这件事的确是很棘手啊,她可是警察,不能乱撒谎的。” “干脆就说实话吧!”宋悦悦想不到好的法子。 “嗯,然后让她把你姐夫关进精神病院,让你姐姐改嫁对吧?”我瞪她。 “哟哟,这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就想着刘然改嫁的事啦?”杨晓玲取笑我。 刘文龙在一旁吭哧吭哧,拿个手机打字。 我勾头看他:“你干嘛呢?” “我在编理由啊,总不能让人一直怀疑你,先把思路写下来,我识字不多,别笑话。” 这娃可真是单纯的可爱。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机文本上写着:“青州的天空蓝蓝的,白云朵朵,我和好朋友李尧,来到城中村……” 妈呀,跟四年级小朋友作文有啥区别? 第217章 赵焱回来了 朋友们为我呕心沥血地编造善意谎言,从3点到早上七点,一个个都变成国宝熊猫眼。 我给感动坏了,亲自下厨给大家做早饭,早饭端上桌,她们围坐在桌前,看着早饭眼泪汪汪。 “尧哥儿,下次让我做饭吧。”刘文龙说。 “姐夫,我们是造了什么孽,要吃你做的饭?” “额,其实也还好,这鸡蛋就是……有点黑。” 我脸皮厚墩墩,嘿嘿一笑:“大家别介意啊,我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下次争取改进。” 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接着是赵焱的那台宝马驶入眼帘,在大门口停下来。 他咋又回来了? 大家都挺不高兴的,还是刘然劝说:“在不知道他来意的情况下,尽量别闹矛盾,毕竟是朋友,好聚好散。” “哼,他不发疯还好些,发疯我就给扔出去。”我拳头一晃,众女孩冲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我洋洋得意,朝后仰着,潮呼呼的气息扑入耳朵,我转头一看,四毛那毛茸茸的大脑袋正凑过来,伸出舌头准备舔我呢。 “我去,你干嘛弄我啊?你仇人回来了,去吧!” 我白眼四毛。 四毛好像听懂我的话,呼地冲出去,汪汪叫着,阻挡赵焱进门。 赵焱大包小包,被四毛围着叫,气呼呼又不敢发作,只好装作温柔喜欢的样子:“死……四毛,你干嘛啊?我去给你们买好吃的了……” 他手里的确是大包小包,都是大超市买的。 我叼着烟,斜眼看他,准备好好地奚落他几句。 却是突然发现,他很不对劲。 首先是肿眼泡,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 其次黑眼圈,简直堪比烟熏妆。 那张脸毫无血色,蛋青蛋青的。 拎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尴尬地笑,跟鬼一样。 “我去!” 我直接吓得站起来,烟也掉了。 “怎么了?”大家都回头看赵焱,也给吓一跳。 “赵焱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宋悦悦直接不客气地说。 赵焱愣住,摸摸自己的脸:“我咋啦?” 四毛叫的更凶,龇牙咧嘴的。 “四毛,回来宝贝儿!咱离他远点。” 杨晓玲赶紧把爱犬叫回来。 刘文龙掐指算了算,沉声问:“赵焱,你昨晚干嘛了?” 赵焱愣住,接着脸红脖子粗地说:“我能干嘛?你们给我赶走了,我就回城咯!想着你们没得吃,昨晚就去买了东西,一早开车给你们拿来!来来,别生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这哥们儿,脸皮可比我瓷实多了。 他把东西拎进来放在茶几上,一样一样拿出来。 “买了薯片,自嗨锅,还有羊肉卷、牛肉卷,今天咱们打边炉吧……” 随着他把东西拿出来,屋子里突然就溢满恶臭。 几个女孩捂着鼻子,差点吐出来。 宋悦悦道:“赵焱,你拿了什么进来啊?!” 赵焱又愣住:“我在超市买的东西啊,还有你最喜欢吃的零食,怎么啦?” “怎么了?一股死耗子味,你说怎么啦?” 宋悦悦和姐姐、杨晓玲一起跑出去,在院子呕吐起来。 我定睛一瞧,大吃一惊。 茶几上,蛆虫蠕动,在袋子里钻进钻出,而那些所谓的美味佳肴,全都腐烂,认不出本来的样子。 “卧槽!” 我吓得一哆嗦,直接从椅子上倒翻过去,砰一声跌倒在地上。 咕唧、咕唧。 我耳畔这声音格外清晰,扭头一看,一条蛆虫正在地板上努力朝我爬过来。 咔! 整个屋子一片漆黑,好像是灯毫无征兆地灭了,可现在分明是清晨!! 我摸黑爬起来,四下张望。 屋子变了个样子,木梁木柱的老房子,这不是那栋鬼屋嘛? 我一哆嗦,这是做梦还是现实? “擦,这些好兄弟,啥时候有这本事,能乾坤大挪移了?” 对那栋老房子,我记忆很深刻,这里应该是老房子的大厅位置,一张八仙桌,两张太师椅,八仙桌背后还有条案,墙上挂着太上老君的挂画。 可现在,整个屋子黑漆漆,充斥着阴森霉气。 我不能在这里消磨时光,万一再出来个大家伙呢? 我转身就往外跑,咕咚,撞到柱子上。 当时脑袋差点撞飞,我逃跑时用的多大力,这柱子就还给我多大力,直接给撞的飞出去,一屁股跌在地上。元宝小说 “我去,八瓣儿了吧?” 我摸着屁股爬起来,突然肩膀上传来一声响,啪,仿佛是有人狠狠拍了一巴掌。 我吓得一哆嗦,转过头去看,啥都没有。 再转回头,眼前景物晃动,场景又变了,从大厅变到一个房间,而我是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 嘎吱、嘎吱! 木地板晃晃悠悠传来脚步声。 嗤、嗤! 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刚才还在客厅和大家一起吃早饭来着,赵焱来了,然后就出现幻觉。 一定是赵焱有问题,阿弥陀佛。 尽管这么安慰自己,可我还是忍不住全身僵硬,双手使劲揪着被子,期待这幻觉可以早点退去。 等等,被子咋在往床下走? 我使劲拽着,可似乎有另一股相反的力量,也在大力地拽它。 我心里咯噔一下,试着拉了拉被子,那边也拉了拉被子,并且力气比我大,被子渐渐朝床底下滑去。 “什么鬼,给老子死出来,不然一个掌心雷劈了你!” 我义正严辞地抬起手,微微有点哆嗦。 毕竟这里阴森、漆黑,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霉烂臭味。 还有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哧哧拖动的声音,好像尖锐的东西在摩擦地板。 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唰! 就在我抬起头的一刹那,被子被抽走,整个滑落在地上,我下意识地看地板,啪,一双灰白的手突兀地从床下伸出来,把住床沿。 那双手灰白灰白的,指甲很长,不知是有血迹还是染的指甲,暗红的指甲盖触目惊心。 手一点点地往床上游走,朝我慢慢地靠近,胳膊也跟着出来,青灰色,死尸的颜色。 门外的脚步声,床底下的手臂,我简直崩溃。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响声在我耳畔传来。 第218章 诡事 连续的惊吓,快让我崩溃了。 当这一次的响声传来之后,我内心产生一种决然,置之死地而后生。 管他呢,你爱吓唬我是吧? 卧槽! 我反手就是一拳,不管身后有没有人。 砰! “啊!” 我感觉自己好像击中某人,惨叫声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紧跟着我眼前一亮,回到现实世界。 刘文龙挺尴尬地看着我身后,我回头一看,赵焱捂着鼻子,呜呜流血,眼泪哗哗的。 “李尧你干嘛打我?打人是犯法的懂不懂?” 他带着哭腔,愤怒地控诉。 三个女孩们正在瓜分茶几上的零食,而那些零食毫无异样。 怪事,难道刚才就只有我出现幻觉? “李尧,你刚才怎么了?” 刘然问我。 “我……你们没看见嘛?”我冲过去,扒拉那堆零食,还有一些羊肉卷、牛肉卷,“这里边不是有蛆嘛?” “李尧,别瞎说啊。”刘然嗔怪道,“好好的东西,不会有那些虫子的。” “是啊姐夫,你要不吃,把你那份给我吧,我不嫌弃。”宋悦悦抱着一袋薯片笑嘻嘻道,“不过我先声明,我接受的是薯片,不是你赵焱!” 赵焱在一旁苦着脸。 “李尧,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也别瞎说啊,这些都是我在大超市买的,新鲜正规产品,怎么会有蛆呢?” 他捂着鼻子嚎道。 我看了看他,唯有他的面色,依旧是蛋青蛋青的,眼圈黑黢黢好像大熊猫,问题绝对出在他身上。 我走过去,抬起手。 他吓得一哆嗦,赶紧闪开。 “怕啥,我只是想要跟你说句话……”我嘿嘿一笑,他脸都吓抽筋了。 看样子,刚才我懵懂那一拳,把他胆儿都打没了。 他还是不相信我,我强行把他揽住,走到门外边,低声问:“你老实跟我说,昨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在我怀里一哆嗦,回头看了看屋里。 “尧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忘了我是干嘛的?”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干笑道:“我昨晚上碰到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霉事。” 就冲他这面相,昨晚上要是能遇到好事,我今天就能中福彩一等奖。 “说说吧,好事是什么?” “就……就是我半路上做了一件好事,遇到搭顺风车的,就送了一段路。” “女的吧?”我咧嘴一笑。 他忙道:“是,是女的,可我啥也没做。” 没做才怪了。 这货从一开始就看我和刘文龙不对付,傲的就跟只斗鸡似的,今天却开口叫我尧哥? 我才不信是刚才那一拳的效果呢,他绝对是心里有鬼。 “嘿。”我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一笑,“懂,你是正人君子嘛,说说吧,那个坏事情。” 他讪讪一笑:“坏事情是,出了一场奇怪的车祸。” 接下来,我来描述一下昨晚上赵焱的遭遇。 他大闹一顿离开之后,按道理应该很快就回到市区,这里虽然是山村,但是离城市并不算太远。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道路似乎永无尽头。 当时赵焱心里揣着怒火,也没想那么多,就一直按着直觉往前开。 开着开着,天越来越黑,四周也没了村庄灯火。 赵焱打了个哈欠,再睁开眼,就看见一道影子横穿马路,而他的车速太快,砰一声,直杠杠撞上去。 有个身影被抛出去,狠狠跌倒在十多米开外的马路正中。 赵焱吓坏了。 “卧槽,撞死人啦?该死的臭娘们儿,都怪她们跟我吵架!” 他抹了一把冷汗,下车去看究竟。 可奇怪的是,在车大灯的光束中,路上干干净净,别说人,就连个死耗子都没有。 赵焱懵逼了,难道自己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再看车头,的确也没有撞击的痕迹,他心里很纳闷,就回到车里坐着,抽了根烟准备继续往前走。 “小伙子,我家就在前面2里地,在那里把我放下就好。” 猛不丁,车后座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赵焱吓得浑身发毛,大叫一声,烟头也掉到裤裆里,直接给烫了个大洞。 他顾不上裤裆,回头看去,只见后座上,有个穿着朴素的老头,正笑呵呵地看着他,还跟他摆手说谢谢。 那老头的身影,很像是刚才被他撞到的。 尤其是他的脸,死灰死灰的,毫无血色。 赵焱明白自己见鬼了,他吓得赶紧转过头,不敢再看老头。 “小伙子,麻烦你送我回家。” 老头一字一顿,毫无声调起伏。 “我、我又不认识你,干嘛送你回家?” 赵焱闭着眼,不敢看镜子,哭着说。 “你撞了我,咱俩有缘分,何况,很快咱们就会是一路人了,先熟悉一下也没啥的。” 赵焱哭了:“你是鬼,我是人,我怎么会跟你是一路人呢?” “呵呵……” 老头笑的阴森森,赵焱感觉一股强迫性的力量,促使他发动车子,往前龟速滑行了2里地,接着又强迫他停下来。 车门打开又关上,一阵阴风吹过,再看那个老头,已经消失无踪。 赵焱直接吓尿了,赶紧踩油门离开。 刚走没多久,又看到路旁一个女孩招手。 他停下来,仔细一看,这个女孩倒是挺正常的,是个人,最关键的是,他见过,还算认识,就让女孩上车。 “你去哪啊?” “去市里,小哥哥。” 女孩虽然是村姑,但胜在年轻水灵,和平时的个性又不一样,看起来很活泼。 在发生了刚才那件事之后,能够见到活人,赵焱心里甭提多轻松高兴了。 一高兴,两人就你侬我侬,停车缠绵了一番。 回到市里,他马上就叫了外卖,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叫了美团快送,也就是今天他拎着回来的这些食物了。 原来是一晚上,赵焱左思右想,还是无法割舍宋悦悦,毕竟追求了两年多,还没见着比她更可心的姑娘。 “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怕那个老头一直跟着我,会耽误我的终身幸福。” 我问:“你生辰八字给我说下。” “啥是生辰八字?”他茫然地问。 “就是你的生日,具体的出生时间,要阴历。” 他报上来,我掐指一算,心头沉了沉。 第219章 小秀 我始终认为,自己的相术属于四分之一桶水。 关于掐算虽然最近几次都挺准,还我还是吃不准。 根据刚才赵焱提供的生辰八字,这小子是十足的短命鬼,而且活不过今年。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怎么样?” “你等等!文龙,文龙锅锅,你出来一下!” 我把刘文龙叫出来,将赵焱的八字告诉他,让他也一起掐算一下。 刘文龙一掐,那张脸就黑黢黢的:“好凶的命格……” 赵焱赶紧抓着他的胳膊问:“刘大师,啥意思?” “你三个月内必死无疑。”刘文龙推开他的手。 赵焱脸垮下来,哭兮兮地问:“是不是真的?” “十有八九,我算的你是半年内,他算的是三个月。我文化水平不高,就问你知不知道交集?” 我说。 他垂头丧气道:“怎么可能呢?我还年轻啊……” “你撞邪了,本来就不是长寿的命,撞邪之后更短命。”刘文龙说,“最近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事?” “有啊……” 赵焱把跟我说的话又跟刘文龙复述一遍。 没啥新意,我倒是对那个女孩很感兴趣。 “那个女孩你认识?快说是谁!”我问。 他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再三追问之下,他才说:“告诉你们可以,但能不能求你们帮我个忙?” 我抠着鼻孔,白眼他:“大家都是成年人,除了爹妈,谁都对你没义务懂不懂?” 他愣了一下,赶紧点头表示明白:“我懂,都懂!” 赵焱掏出手机,打开支付宝,冲我讪讪一笑:“哥,你手机呢?我给你转账。” “这还差不多,别给太多啊,随随便便十万八万给点得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收款码,他哭唧唧给我转了八完五。 刘文龙目瞪口呆:“尧哥儿你好厉害,脸皮真厚……” “脸皮厚,吃的够,你赵前辈教我的。”我得意一笑。 转完后,赵焱才腆着脸问:“哥,能帮我忙不?2个……” 他比出两根手指。 我眉头一挑:“怎么转眼就变成2个要求了?那八万五可不够啊……” “啊,这……”赵焱讪讪地说,“这个只是首期,我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你别说,我猜猜,第一个要求,跟女孩们有关对不对?” 他猛点头。 “第二个要求,求我们救你对不对?” 他差点跪了,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哥,你真是活神仙。” “嗤!” 这哪叫活神仙,换我是他,我也会提这两个要求,只是不会给对方钱而已。 “哥,求你了!我再给你十万,只要你们能救我!!” 他抓着我的手,苦苦哀求。 “帮你瞒着可以,但十万救命太贵了吧?不如十块钱!” 我一本正经道。 他摇头:“不贵不贵……啊,我知道了,哥你嫌少,20万,20万够么?” 我看看刘文龙,他显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抢在我前面道:“可以,你说吧,那个女孩是谁?” 我白眼他,他假装看不见我。 这货真的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本来还可以多敲一点,这赵焱的钱,不要白不要。 “是、是村里傻子的侄女,小秀啊!” 赵焱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和刘文龙目瞪狗呆,彼此相望,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他遇到的老头是最凶的,原来更凶的是小秀。 “怎么了?”赵焱问。 “你先说,几点遇到小秀的?”我追问。 “大概是半夜2、3点吧。” 那时候,小秀大概已经死了。 而且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半夜出现在他的车上。 “小秀死了你知道吗?”我看着赵焱。 “什么?不可能,我们昨晚上……” 赵焱惶恐不安地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喂,你们干嘛呢?” 宋悦悦听到动静,跑出来问。 “你这个朋友见鬼了!”我摇头,“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吧,毕竟拿了钱。” 刘文龙点点头:“对,我去拿家什!” 他去楼上拿来多啦a梦包,开坛作法。 刘然和杨晓玲,甚至四毛也都八卦地跑过来问东问西,我一概推给赵焱。 赵焱怎么敢说呢?只是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先把她的魂魄叫上来问问看吧!” 刘文龙说。 我点头:“嗯!” 一番操作,冷飕飕的气流涌动起来,晨曦下的小院子,被阴森可怖的气氛笼罩着,屋子里的灯啪一下灭了,黑黢黢的。 没多久,一股白烟冒出,烟雾之中,显出小秀的身影。 她的样子,和我看到的死时的场景几乎一样,很是恐怖。 三个女孩吓得哇一声,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四毛则是直接嗷嗷叫了一声,咕咚倒地,四肢抽搐。 这货,竟然吓昏过去! 我一脑门黑线:“这二哈,平时看起来趾高气昂的,原来也是胆小狗子。” 那边赵焱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一声,直接趴在地上,闭着眼嘴里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元宝小说 小秀浑身是血,肠穿肚烂,凄凄惨惨地开口了:“谁喊我……” 她说话很缓慢很阴森。 刘文龙忙着踏罡步念咒做法,问话的事就交给我了。 “你是怎么死的?” “我……我……我死了吗?” 她张了张嘴,好像忘记了发生过什么。 “你没死,怎么会在这儿?看看你自己吧。” 虽然很不忍心,但是正视现实才是最重要的。 小秀缓缓低头,看到自己残破的身体,顿时发出一声哀嚎:“啊,怎么会这样……” “所以问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叔叔已经被当作凶手抓走了……”我提醒她。 小秀愣住,连忙摆手:“不是叔叔,叔叔虽然傻,可他是好人呀……” “那你说,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你为什么会去找赵焱?” “谁是赵焱?” 小秀还处于懵逼状态,从她嘴里,我几乎得不到什么有效的答案。 不过她居然对赵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倒是很让我意外。 “他就是,昨夜里你们的事,你忘记了?” 我指着趴在地上的赵焱说。 小秀茫然地摇头,冥思苦想半天,忽然想起什么:“哦,我想起来了……” 第220章 疯了一个 晴朗的晨光,在小秀出现的瞬间,被阴森吞噬。 农村小院,阴惨惨好像地府,整的我也挺不好意思的,后来还给净了宅。 我和刘文龙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可小秀刚准备说,却是忽然身影一晃,发出尖叫声。 “啊!来了,来了……救我……” 话音未落,伴随一股强劲阴风,小秀也烟消云散。 风吹过之后,供桌上的蜡烛也随之熄灭。 院子里那么多人,却是霎那间鸦雀无声,静的可怕。 过了片刻,噗啦啦,有一群惊鸟从村旁的小树林冲天而起,黑压压一片,在村子上空盘旋几圈,朝远处山里飞去。 “惨了!” 刘文龙低声道。 “怎么了?” “尧哥儿你看!” 他指着香炉,里面五根香,三长两短。 点香有啥讲究,我没研究过,但三长两短不是好事,这我还是明白的。 “有厉害的家伙来了!” 我和刘文龙一致认为。 赵焱哆哆嗦嗦爬起来,战战兢兢问道:“大、大、大师,怎么样……” 我瞥了他一眼:“没听到刘大师说的?惨了,惨了……” 其实事到如今,赵焱惨不惨已经不重要了,我抬起头,看着村子上空的阴霾,恐怕要出大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凝重的气氛,我们大家齐刷刷向声音来向看去。 是不远处的一个邻居,没记错的话,那家是中年夫妻,男人过年时刚从外面打工回来,家里两夫妻加两个上中学的孩子。 清泉村的人都姓宋,沾亲带故,论辈分,宋悦悦和刘然,得管她们叫叔和舅。 “是不是青山叔家?快去看看吧!” 宋悦悦又害怕又担心。 刘然咬了咬嘴唇,毅然点头:“嗯,走,去看看!” 她先走到厨房,拿了一根擀面杖。 看见这跟擀面杖,赵焱一脸不自在。 昨天,他就是用这跟擀面杖威胁姑娘们来着。 我抢上前:“我们先去探探路吧。” 刘然想了想,道:“一起吧。”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决然和关切,倍感欣慰。 “好。” 大家一起向那户人家走去。 宋青山家门口已经围了一群人,以老年人为主。 现在刚过完年,年轻人这两天已经陆续离开了。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几个半老头用门板抬出一个人来,正是青山婶。 她被用床单绑在门板上,还是不停地挣扎,两只眼睛翻白眼,口吐白沫,不停地发出惨叫声。 大家都看的心里发毛,几个女孩瑟缩地依偎在一起,眉头紧锁,不忍直视。 “她为啥说我错了?” 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愣了一下:“你说啥?” “你没听到嘛?她一直在惨叫,在说我错了,对不起啥的。” “没有哇,我就听到她惨叫了,尧哥儿,你确信听到她说话了?” 这次轮到我愣住。 “昂,的确听到了。” 他古怪地看着我,我也古怪地看着他。 他看我是因为他没听到,我看他,是因为忽然间有一双脚在他脑袋上扫来扫去。 我们刚好是站在一棵树下的,抬起头一看,是个吊死鬼。 这吊死鬼我曾看到过,没想到他会随时随地地出现,竟如此敬业,令我辈汗颜。 不过在我抬头看他的瞬间,他倏地消失。 “尧哥儿,你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没有,肚皮也不怎么痒,眼睛也不酸胀。” 其实我见鬼不流泪已经很久了,甚至多数时候,只要鬼不愿意表现的太夸张,我都分不清看到的是人是鬼。 不过这一次,除了被吓唬之外,我就只有一回感觉肚皮难受,但也很快消失了。 刘文龙提起这茬,我忽然觉得有点害怕,忍不住回头看去。 身后空无一人,可我还是害怕。 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虎视眈眈盯着我。 “哎,造孽啊!”一个老太太嘟嘟哝哝,转身往回走,刚好经过我们身边。 宋悦悦拦着她:“三奶奶,发生什么事啦?” 三奶奶道:“青山家的,犯病啦!” “犯病?什么病?”宋悦悦又问。 “疯病,年轻那会就有疯病,刚嫁进来没几年就发病,后来去医院治好了,没想到又犯病了。这一犯病啊,就跟人道歉,一直不停地道歉。” 老太太边说边摇头远去。 我们面面相觑。 精神病?反正我是不信。 “咱们走吧。”宋悦悦拉着刘然的手说。 显然,没见过世面的娃吓坏了。 “嗯,我们走。” 刘然安抚她。 杨晓玲挺兴奋,凑到我跟前低声说:“尧哥哥,是不是有那个呀?” 她长得漂亮,挤眉弄眼的时候特逗。 “肯定有啊。”我抠着鼻屎点头。 “别抠了,鼻子都烂了。”她递给我一张纸。 “没内容物,别怕。”我手指在赵焱衣服上蹭了蹭,“走吧。” 我们几个转身回家,准备收拾都关系走人。 刚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对劲。 四毛刚才被吓昏,现在正趴在一旁,默默舔舐心灵伤口。 供桌也还在,刚才没来得及收拾,一切好像正常,我却有一种被人光顾过的感觉。 大家默默进屋,各自收拾行李。 突然我听到隔壁传来宋悦悦的声音:“哎呀,我的鹅卵石呢?” 我想起那块作为阵眼的石头,便走过去问:“不见了?” “嗯呢,本来收的好好的,就放在包的夹层里,和我的太阳镜盒放一起呢。” 宋悦悦挺着急的,看得出她是真喜欢那块石头。 我们大家帮她东翻西找好一会,就是没找到,只得作罢。 村子里有一股莫名的威胁感,大家都想早早离开。 收拾完东西,下楼之后,我们忽然愣住。 第221章 不作妖就不是你了 院子飘荡着浓雾,伸手不见五指,甚至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大家都惊呆了。 四毛嗷嗷叫着冲到我们跟前,瑟瑟发抖地靠着我的腿。 但它没多久就发现我不是它妈,麻溜地去找杨晓玲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宋悦悦惊慌地问。 杨晓玲和刘然都是见过世面的,就算心里害怕,也不会太表现出来,反倒是安慰妹妹。 “没事,兴许是起雾了。”刘然说。 “没事的,我们肯定会活着走出村子。”杨晓玲火上浇油。 “啊?!”宋悦悦刚才只是惊慌,现在是绝望。 赵焱在一旁,拎着行李闷不吭声,脸色仓惶。 刘文龙掐指一算,扯了扯我袖子:“尧哥儿,咱走不出去了。” “这不会是鬼打墙吧?” 他点头:“不止,这只鬼很凶。” 我立马想起那栋老宅子的传说。 该不会是猎户吧? 还有那块丢失的鹅卵石。 “你们等我一下!” 刘文龙把提包放下,从里边取出一枚蜡烛,两手迅速捏诀,变幻多端。 蜡烛在他指间流转,猛不丁噗地点燃。 “卧槽,文龙厉害啊,无火自燃!” 大家都惊呆了。 只见刘文龙双手捧着蜡烛,踏着罡步朝雾中走去。 浓雾一点点将他的影子吞噬,没多久我们就只能听到声,看不见他人。 刘然拽着妹妹,拉着杨晓玲,朝我靠拢过来。 我看了看她,悄悄握紧她手,她也紧紧回攥,这种时候,必须要坚定地拉着手,肩并肩战斗。 “悦悦,你这里怎么了?” 刘然给宋悦悦擦额头,好像有类似鸟屎的东西落在她发际线上。 我忍不住笑,宋悦悦这丫头也真是倒霉。 可笑着笑着,我笑不出来了。 刘然的另一只手,一直牵着妹妹,刚才她又给宋悦悦擦额头,那么,我牵的是谁的手? 该不会是赵焱吧?恶! 我赶紧撒开,可他却像个狗皮膏药,拉着我不撒手。 “擦,赵焱你有毛病吧?” 我忍不住低声骂道。 “啊?尧哥你说啥?” 赵焱的声音,从杨晓玲旁边传来。 我站在最左侧,身旁依次是刘然、宋悦悦,宋悦悦右边是杨晓玲,而赵焱,站在杨晓玲右边。 我冷汗淋漓,忍不住看了一眼赵焱,他距离我的确很远。 卧槽,那这只手是谁的? 就在我僵硬回头,准备看一眼时,呼,一股巨大的拉扯力,狠狠拽了一下我胳膊。 我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咕咚跌倒在客厅中间,背磕在茶几角上,疼的我眼泪哗哗流。 “擦,什么鬼,敢搞你爷爷!是不是老子你奶奶你妈妈了?想死是不是?好啊,想死你就给老子滚出来,咱们一对一单挑,来啊!一起死,老子没死过,新鲜着呢,你特么再死一回应该也没难度吧?!” 疼痛的刺激,战胜了心底的恐慌,我暴跳而起,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刘然她们都吓坏了,惊恐地盯着我。 我骂人的时候,刘然跑过来抱着我胳膊:“李尧你怎么了?刚才是怎么了?”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跳起来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我摔出去过。 “没事,别怕!” 我咬牙切齿,脱掉外套,狠狠朝地上一摔。 丁零零! 裤子口袋里,手机响铃。元宝小说 我摸出电话一看,不出意料,沈旎打来的。 刘然脸色不自然,不过特殊时刻, “嘻嘻,还好吗?吃早饭了吗?” 沈旎的口吻,好像任何一个普通的早晨。 “大姐……我好的很,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现在正开心的跟小鬼玩耍呢。” 我咬着牙说。 “嘻嘻,我算到了,特地打电话来问候一下,友情提醒哟,你的宝葫芦,因为没有做过保养,很可能是吞不下这家伙的。” 沈旎声音十分甜美,一度让我产生幻觉,以为现在正艳阳高照,嘛事没有呢。 “额……”我语塞,“那你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一定要战胜它,否则会死在这里的。我那么喜欢你,你要是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沈旎忽然从甜美变得深情款款,频道切换太快,我适应不了。 最主要的是,我这破手机,它收音效果不好,刘然站那么近,听的清清楚楚。 好在她有分寸,知道鬼比吃醋梗严重,暂时没跟我发作,只是松开手,不再拉我胳膊。 “说正题,现在忙着呢!” 我义正严辞地说,关键时刻,必须表明立场。 “就是这样啦,那只鬼,一定要抓一个人走才肯罢休,唯一可能会制服他的,是一把剑,试着找到那把剑吧,应该就在那栋房子里。” “那就这样咯尧哥哥,祝你平安,一定要好好地回青州,我请你吃大餐哟,爱你!” 她声音越来越甜美肉麻,我一晃神,忍不住沉浸其中,直到听筒传来嘟嘟声才回过神。 再看刘然,显然情绪已经压抑到边缘,随时可能会爆发。 我赶紧嘿嘿笑着:“沈旎嘛,你知道的,神经质小神婆,她越是这样,你越……” 刘然冷冷地说:“沈旎没问题,你也没问题,你们都没问题,这关我什么事?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啊,对……”我愣了一下,暗自叹气,终于是又生气了。 我们接完电话,我们抬头一看,懵逼了。 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是已经蔓延进客厅,这下连宋悦悦她们的身影也被吞了。 “悦悦!晓玲!” 刘然心里一定更怪我,急切地喊着妹妹和闺蜜的名字。 她啥都没说,无视我的眼神说明一切。 我赶紧追上去,拉住她手:“刘然,到这一步了,咱俩就别分开了。” 她甩开我的手,愤懑地说:“都怪你,要不是接那个破电话,我妹她们怎么会和我们分开?” 说着她眼泪涌出,紧张不安化作泪水,小女人的姿态尽显。 我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 “是我的错……” 她小拳拳捶我胸口:“都怪你,都怪你!” “是是……”我忙不迭地哄她,别说,这小拳拳捶得还蛮疼的。 她扑进我怀里,汪汪地哭着。 我抱着她,轻轻拍她背,这便宜占的…… 可是,怎么搞的,刘然哭声咋越来越像四毛了? 第222章 四毛和刘文龙 “嗷呜……” 刘然的哭声,哭着哭着就变成嗷嗷叫声。 我低头一看,妈呀,这不就是四毛嘛? “滚开,你个死狗,冒充我女朋友?” 我把二哈丢开,转头一看,浓雾更甚,连房门都找不到了。 我脸当时就气抽抽了,这什么玩意儿鬼,逮着一招使劲用对吧?就不能换个花样? 很难讲,我现在是气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丁零零! 又有电话打进来,我一看还是沈旎的。 “喂,神婆,又有什么事?” 我没好气地问。 “滴滴,怎么这么大火气呀?本小姐打电话来,是又想到一个问题,特地警告你一下。” “神马问题?” “千万别给他吸走你的三魂七魄,你可是他最想要的东西,一旦被他得到你,会害死好多人……” 我一脑门黑线:“神婆,我咋觉得我会先死呢?” “笨蛋,没了三魂七魄肯定会死啦!所以你小心点,我教你一个护心咒,关键时候能顶点用。” 嗡嗡嗡。 说话间我手机一震,点开看,是她发来的动图,是个手印的样子。 嗡嗡! 又是消息:“就照着这个做,练熟,一旦有心悸的感觉,马上使用。” “心悸?我自从遇见红衣小姐姐之后,经常心悸。哪次心悸为准啊?” 我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啊呀,我的老鸭汤好了,不和你说了,拜拜,祝好运。” 无情地挂断电话中断微信聊天。 我翻白眼,老子在这边生死攸关,她居然还炖老鸭汤。 不提了,一把辛酸泪。 练吧,信沈旎得永生。 不得不说,人帅脑瓜子也聪明,练了区区一百几十次吧,我就给记住了。 拢共仨动作,老子给它记得滚瓜烂熟! 呜呜! 四毛在我脚边呜咽着。 我低头看看它,叹口气:“哎,就剩咱俩相依为命了,跟紧我啊!” 它抬起头汪汪叫了两声。 我嘿嘿一笑:“你对我有心了,放心,我也会对你好的。” “汪汪!” “你叫个啥?现在咱俩相依为命,虽然我跟你娘没实质性的关系,但我们俩……” “汪汪汪!” 四毛叫的更凶,趴地叫、跳脚叫,花式狂吠口水崩我一脸。 “擦!四毛你疯啦?!”元宝小说 我按住它的脑底,语重心长地教育它:“做狗要有狗品,别跟你妈似的咋咋唬唬,面对鬼谁都害怕,害怕也得喘气、吃饭、睡觉……” 大概被我叨叨烦了,四毛一个猛子跳起来,前爪按住我脑袋。 我被迫低头,低头的刹那,透过胯下看到一幕。 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两个人正拥抱在一起。 人?! 我赶紧转身看去,竟是刘文龙和刘然! 他俩勾肩搭背,你侬我侬,刘文龙的舌头,都快把刘然的脸舔遍了。 “嘿!不把我当人是吧?老子这暴脾气……” 我抓起四毛,凌空丢去。 四毛在哈士奇中体型都算状的,据说有一百多斤沉,我当时拎着完全没感觉,它嗷嗷叫着就化成毛绒炮弹,飞向刘文龙。 啪叽! 嗷嗷嗷! 四毛撕心裂肺地叫着,我猜是吓得,毕竟有人在下边垫底,摔不着它。 它仓惶地跳起来,夹着尾巴冲下楼梯,刘文龙也爬起来,慢慢地转过身。 我瞪大眼仔细看着,想看刘然,但她趴着一动不动。 刘文龙气疯了,冲我吼:“你找死!” “你特么才找死呢!” 我气疯了。 虽然咱和刘然还没确定关系,但彼此心意相通,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不然干嘛她叫我装男友带回家搪塞父母,还要介绍给所有的亲朋好友认识? 有女朋友的朋友们,扪心自问,你们的正牌女友,有几个做到这一点了? 做不到的,心里就该清楚一些问题了。 “朋友妻不可欺,亏我还把你当兄弟!” “嘿嘿!” 刘文龙诡异一笑,冲我勾勾手指。 我觉得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不过当时实在是血压冲顶,完全失去理智。 “你少跟我勾手指!你把刘然怎么了?” 他愣了一下,一步步走下楼。 刘文龙的脸蛋青蛋青的,看着很瘆人。 “我要睡她,我要绿你,怎么样,来杀我啊!不杀就不是男人!” 刘文龙边说边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刀锋对着自己,刀把递给我。 我眼睛也冒绿光:“你特么以为我不敢?” “够胆你就来!” 他跟我呛。 我俩距离越来越近。 “嗷嗷嗷!” 一个不小心,刘文龙踩到狗子尾巴, 四毛疼的大叫一声,下意识张口咬向他脚踝。 咔! 我听的都牙酸。 刘文龙低头看了一眼四毛,阴森一笑。 我忽然意识到,他好像被附体了。 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刘文龙,我的好兄弟绝对不会做这些事。 惨的是,四毛的牙齿好像勾住他裤子还是袜子,挣脱不了。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文龙弯下腰,伸出爪子抓它脑袋。 “别碰四毛!离开我兄弟!” 我咬破指尖,在掌心写了个辟邪符,狠狠朝他脑门上印去。 “啊!” 刘文龙发出一道惨叫,身子一晃,有一道青白的影子从他身上剥离,接着他就软软倒了下去,狠狠砸在四毛身上。 “嗷!” 四毛被砸的眼珠子都凸出来,可怜的狗子。 我赶紧把他俩分开,把刘文龙抱起来放沙发上,再咚咚咚跑到二楼转角,刘然还趴在那呢。 “刘然,你还好么?” 我碰了碰她,身体冰冷,一动不动。 当时心就一沉,不会吧?刚才还跟刘文龙你侬我侬,这就死了? 我心里难忍的悲痛,眼泪夺眶而出,轻轻把她抱起在怀里,可她冰冷的身体,忽然就变成纸扎人! 劣质的纸扎人和劣质的颜料,在这当口,显得格外阴森。 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扔掉纸扎人,回头看客厅,还好,沙发上躺着的仍旧是刘文龙。 我满腹狐疑,下楼去一口茶水给他喷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我怎么了?我是谁?我在哪?” 灵魂三问如期而至。 我脸抽抽着:“都忘了?你是玉皇大帝啊,不小心跌落凡尘,砸到四毛。” “四毛是谁?瞎说,我不是玉皇大帝,我是刘文龙!” 得,看样子是选择性失忆。 无论如何,醒了就好。 我把事情大概跟他说了一遍,还好,这货就是对近期的事情选择性地遗忘了一点,道术一点没忘。 他马上掐指一算,抬头看着我,脸色发苦:“惨了!” 第223章 有种就困死我! 选择性失忆的刘文龙,对道术的掌握依旧很纯熟,令朕倍感欣慰。元宝小说 会道术的刘文龙,就是好文龙。 他掐指算了半天,苦瓜脸对着我。 “怎么个惨法?” “刘然有难。” 他提起刘然,我心里头就不自在。 虽说明知道是有古怪,刚才的也都是鬼作乱,可想起他俩拥吻亲昵的一幕,我这心里头粗海翻腾,波涛滚滚。 刘文龙压根不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他跟我说起自己算到的。 “那个鬼目标是刘然,她人呢?” 刘文龙茫然四顾。 “不知道,我连你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 我摇头。 四毛在一旁悲伤的舔自己的尾巴,被连续踩了几次,疼的它不要不要的,刚才直接eo了。 我指了指浓雾。 现在浓雾已经覆盖了所有出口,我们看不见门窗,只能呆在客厅区域,唯一看得见的就是楼梯。 我记得一二楼之间的平台有一扇窗,现在也是看不到了。 “哎!我头疼,尧哥儿,你帮我拿下包。” 他似乎恢复了部分记忆,至少还记得我是谁。 我拿着他的多啦a梦小背包,沉甸甸的,就跟放了几匹砖一样。 刘文龙把包交给我,两手掌心相对,盘膝坐在沙发上。 不多时,他脑门上沁出一层细汗,然后睁开眼,深深地呼吸一口。 “好一些了,咱去找大伙儿吧。分开越久,越危险,这只鬼非常凶悍狡诈,而且以玩弄人命为乐。刚才我一不留神,就给他搞了。” 我嘴角一咧:“是啊……” 幸亏是假的,不然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 四毛爬起来跟着我,冲刘文龙不爽地低吼。 “别闹。”我摸它脑袋安抚它。 刘文龙拿回包,打开从里边取出一只油灯和一张白符。 非常古朴的东西,我小时候见过,但也是祖辈们弃之不用很久的。 刘文龙左手执灯,右手捏符,手指一拈,唰,符居然烧起来。 这是用身体内的丹田运转真气,催生三味真火。 刘文龙教过我,但我死活学不会。 他点燃油灯,屋内的气温瞬间提升不少,温暖的灯光,安抚着大家的情绪。 “这是引灵灯,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带我们寻找鬼魂。找到鬼魂,其实差不多也就能破掉这个鬼打墙。” 他说。 我点头,俩人一狗踏上漫漫征途。 刘文龙掌着灯,我背着包牵着狗,朝迷雾中走去。 白蒙蒙的冷雾,在灯光下逐渐减弱,给我们照亮一条路,路的尽头,有微朦朦的光。 看见光,我们大喜过望,加快脚步朝前走。 可我们走光也走,似乎永远都达不到。 好容易到了,定睛一瞧,擦,又回到客厅。 “厉害了……”我朝空气竖大拇指,目瞪狗呆。 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强的鬼。 想到宋悦悦所说的被杀全家,妻子又曾经被强占,这个猎户内心得多深的怨念! 刘文龙倒吸一口冷气:“好强,再试试!” 我们再试一次,依旧是原点到原点,区别在于,油灯没那么亮了。 “怎么办?连咱俩都走不出去,更别提刘然她们了!”我急的团团转,四毛比我转的更凶。 刘文龙又想了想:“或许是我法力不够,尧哥儿,这次你掌灯。” 他郑重其事地把油等递给我。 “啊?喂,我是菜鸟啊……” “尧哥儿要有自信,你比我强,相信我。”刘文龙对我投以坚定的信任的眼神,我只好硬着头皮上。 我如法炮制,端着灯带着他们往前走。 依旧是驱散周围的浓雾,脚下浮现一条路,路的尽头是白茫茫的微光。 除了路比刘文龙掌灯时稍微宽一点平坦一点外,我没觉得有其他差别。 我们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忐忑,果然,到了尽头,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客厅,宋悦悦老家的房子。 “汪汪!” 四毛狂躁地跳起来一口咬住我的手。 我吓一跳:“死狗,要我干嘛?炖香锅肉吃了啊!” “呜呜……”它倒也没真用力,只是叼着我手掌轻轻咬了一下,呜呜叫着,似乎想说啥。 我担心姑娘们还来不及呢,哪顾得上它这只拖油瓶,没好气地说:“你不会是想掌灯吧?” 呜呜! 它松开嘴,仰天狼啸,不小心尾音还破了。 我噗一声笑:“真的假的?你拿着,哦不,你咬着。” 我把油灯耳朵塞进它嘴里。 刘文龙在一旁诧异道:“这能行吗?” “它自告奋勇的,我可没要求它这么做,你瞧,多有灵气啊,刚才你被鬼上身,也是它发现的。” “我被鬼上身啦?” 我白眼他,这位又开始短暂失忆了。 “没事,走吧,看四毛能带咱出去不。” 四毛叼着灯,昂首挺胸,迈着小碎步甩着小屁屁往前走。 还是那样的一条路,只不过这次旁边居然是草地,绿油油的,带着一股清新的风。 我们心头一喜,奔着前方的微光就走过去。 走进微光中,又从微光中走入暗处,环顾四周,我们心再次凉了。 “擦,这不还是客厅嘛,是不是老子这辈子就得死在这里了?!” 看见熟悉的场景,我暴躁了。 刘文龙拍拍我肩膀,指了指后边:“尧哥儿,你看!” 我回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圆,那不是入室大门嘛? “哈!四毛!好小子,有一手啊!文龙,你说它是不是跟布布一样……” 我蹲下来抱着四毛一顿揉,还吧唧亲它一口。 刘文龙憨憨一笑:“不是,狗本身就有灵性,刚才咱一直鬼打墙,它也害怕啊!后来估计是想出去,才给咱带路的。不过这狗子的确是聪明,得让杨晓玲好好对它。” “对对,等咱回城里,给它买上几十斤大肉骨头啃。” 刘文龙从它嘴里拿过油灯,我牵着四毛,朝门口走去。 门是关着的,隔着门,我听到外边传来低低地哭泣声。 “好像杨晓玲!” 我和刘文龙说。 我俩赶紧打开门。 一股阴风涌入,带进来湿冷的雾。 但这一次,我们能看到五米开外的场景。 房屋门口,杨晓玲蹲在地上哭。 “杨晓玲!”我喊道。 她缓缓地回过头。 第224章 我的组合拳还不赖嘛 杨晓玲缓缓回过头,脸上挂着泪,冲我俩笑。 “汪汪!” 四毛冲杨晓玲汪汪叫,身子趴伏,尾巴夹在腚沟里。 我愣了一下,使劲提着牵引绳往后拉,四毛似乎很感激我,麻溜地躲到我身后。 “尧哥哥,你来啦!” 她说话也是很缓慢,一字一顿的。 我心里一紧,和刘文龙对视。 我俩都觉得,她很可能已经被上身。 除了行为模式古怪,说话声音古怪之外,还有一点特别扎眼。 那就是杨晓玲的脸。 她是个容貌娇美的女孩,长相在我目前见过的姑娘里绝对是3。 当然,刘然,虽然在世人眼里你颜值中等,但在我李尧心里,你永远天下第一美,在此聊表忠心。 话扯远了,杨晓玲是个绝对的大美女,可此刻她的眼袋乌青,脸色也不正常,灰黑色,眼神空洞,动作十分僵硬。 哥们儿一看这架势,那哪儿成啊! 首先,杨晓玲是我朋友,人家成天尧哥哥长尧哥哥短,关键时刻,她尧哥哥能放弃她不管? 其次,这勾八死鬼,刚才故弄玄虚,让我看见准女友和好兄弟亲热的场景,老子心里可是揣着一座火焰山呢! 我把四毛的牵引绳递给刘文龙:“牵好!” 刘文龙困惑地问我:“你干嘛?” 我噗噗朝掌心喷两啪口水,搓搓手掌:“抓鬼,这狗东西,把咱们害惨了,还特么杀人呢!” “尧哥儿……” 刘文龙想说什么,不过我已经是火上天灵盖,而且就像是上足弦的发条,一发不可收拾。 我朝后退几步,杨晓玲居然朝我走了几步,我指着她:“给我定住!” 她愣了一下,果然是定住。 我看看自己的手指头,嘿,没想到手指头进化啦?都会定身咒啦? “但我好像还没学啥定身咒啊。” 不管了,我助跑几步,嘿一声跳起来,凌空给她来了个二踢脚。 “啊!” 杨晓玲惨叫着倒飞出去,咣当撞到铁栅栏墙上。 娇躯慢慢滑落,咕咚跌倒地砖上。 我忍不住咧嘴,这要不是鬼附身的话,得多疼啊。 对,她鬼附身了! “对不住了晓玲!为了救你,你就硬挨我一记掌心雷吧!” 我飞快地在掌心画了符咒,冲过去抬起手对准她脑袋咔一掌劈下去。 在我冲过去的时候,杨晓玲正企图爬起来,边哭边爬,看见我过来,她直接吓懵了。 砰! 杨晓玲吃了我这一掌,又是一声惨叫。 我洋洋得意:“还能咋地?服了吧?快说,把我女朋友她们都弄哪去了?!” 这声音,简直是铿锵有力义正严辞,相信一定能用活人的阳刚之气,破掉这勾八鬼的阴气。 哼,什么百年猎户鬼,在老子这天生阴煞命格天煞孤星的存在面前,就是个屁,老子微微翘臀,就能给他放了! 咳! 后来刘文龙说,我那一刻的形象虽然伟光正,但他隐隐看到一条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啊……呜呜呜……” 杨晓玲,哦不,那只鬼开始哭,知道打不过我,开始示弱。 “哭毛线,快说,我其他朋友们呢?!还有,你到底意欲何为?小秀是不是你杀的?为什么要残害无辜!告诉你,不说实话,老子就再给你一记掌心雷,直接给你打的魂飞魄散。” 杨晓玲一把抱住我的腿,抬起那张大花脸,眼神惶恐不安。 “尧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杨晓玲啊……四毛,四毛快来救救你的老母亲吧……” 她转向四毛求救。 身后,四毛哼哼唧唧的,很着急的样子。 我诧异万分,开始仔细观察杨晓玲。 “你确定是杨晓玲,而不是被鬼附身?” 杨晓玲点头如捣蒜:“尧哥哥,我要怎么证明我的心意?要不我亲你一下吧……” 我老脸一红:“也行……” “呸!刘然不吃了我俩……”她翻白眼。 嗯,的确是杨晓玲。 我冷汗淋漓,想起刚才的一套拳脚,那……汗颜。 不行,汗颜也得绷着,面子得挂住喽! “那啥,你没事吧?脸咋那么花呢?” 我把杨晓玲扶起来:“你咋会在这里?刘然和宋悦悦她们呢?” “不知道啊,你刚才一进屋,这里就被浓雾占据了,然后我就和她们走散了,怎么都找不到路,就蹲在那里哭。” 杨晓玲抽抽嗒嗒,捂着腰部和脑袋。 “那、那你脸咋回事?” “我就哭啊,哭着哭着就累了渴了,就说喝点东西吧,结果好像麻醉剂打破了,浸到水杯里,我就变得迟钝了……” “我问你脸咋回事……” 刚才要不是她脸灰黑色,我也不能那么笃定她是鬼附身。 那可比蛋青还难看呐! “我带麻醉剂,是怕四毛旅途中不安分,特地去兽医院买的。” “我问你的脸……” 面对杨晓玲的哭诉我很无力。 “我……我哭到妆花啦……” 我一脑门黑线:“原来是这样,哎……” 刘文龙牵着四毛走过来,四毛一凑到杨晓玲跟前就嗅个不停,哼哼唧唧,可算见到亲人了。 看到这样子,我才彻底放下一颗心,是杨晓玲无疑了。 刚才在楼梯上,看见刘文龙的时候,四毛可不是这样的表现,我永远无法忘记它那副如临大敌的怂样儿。 “尧哥儿,晓玲,我觉得咱们仨应该团结。” 刘文龙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话。 我俩都点头。 杨晓玲想靠近又怕我的样子,可真让人心疼啊。 “那到底是什么鬼啊?”杨晓玲哭着问。 刘文龙道:“是那栋屋子镇着的冤魂,被放出来了。” “怎么放出来的?” 我白眼向天:“赵焱呗,为了讨好宋悦悦,把人家镇冤魂的阵眼给抠下来了,就是那块鹅卵石。” 杨晓玲惊恐不已:“是那块鹅卵石么?那咱们找到鹅卵石,是不是就能封住他了?” “这我可回答不了,得问文龙。” 刘文龙摇头:“现如今古阵已破,除非道行超级高深的行家,否则无法恢复。而且,就算是恢复又有什么用?冤魂在外面飘着,随时可能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然后做法超度。” “或者干脆给灭了!”我咬牙切齿道。 唰! 一道阴风从头顶灌入,我们仨齐刷刷打多哆嗦。 四毛最夸张,浑身的毛跟刺猬似的炸起。 第225章 再向虎山行 “谁!”我咧开架势,王八拳对准空气,“草,再敢捣乱,老子弄死你!” 刘文龙也紧张了一会儿,掏出八卦镜照了照,苦笑道:“尧哥儿,别太激动了,刚才就是风而已。” 我一点都不尴尬,毕竟脸皮时厚时薄。 “哎,连尧哥哥都如惊弓之鸟,咱们这次是不是死定了?” 刘文龙叹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很狡猾,而且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等他玩够了,就是咱们的死期。他说了,要从刘然下手,然后一个个地杀掉我们。” 我冷汗淋漓,杨晓玲直接哭的稀里哗啦,还拿我袖子擦鼻涕。 “啧啧,好歹咱也是个百大阿婆主,能不能别这么邋遢。” “啥是百大阿婆主?”刘文龙问。 我解释:“百万粉丝啊,只不过这是别家的百大。咱家这位,百名粉丝阿婆主。” “别取笑我啦,快说怎么搞定那个恶鬼啊,我好怕,好担心刘然她们。” 杨晓玲哭的梨花带雨。 刘文龙摇头:“光是找到他就够麻烦了,我觉得他应该是灰衣恶鬼。” “什么灰衣恶鬼啊?”杨晓玲哭着问。 刘文龙解释:“根据我们师门传承的秘籍中划分,鬼有白衣、黄衣、灰衣、红衣四种,一个比一个更凶。以我的道行,最多能对付黄衣恶鬼,灰衣恐怕……” “啊?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杨晓玲一听,瘫软在地,靠着四毛大哭。 四毛也很配合,嗷嗷哀嚎,和它娘相互依偎。 “行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头也是沉甸甸,但此刻只能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怎么办?”他俩急忙问。 “沈旎说,那栋宅子里有一把剑,用那把剑就能杀死恶鬼。” 我指着前方说。 “尧哥儿,那里好像是北边儿。”刘文龙道。 我诧异:“昂,北边咋啦?” “新村在旧村的东边,那栋鬼宅,应该在我们的西边。” “擦,我最讨厌你一本正经戳穿我的样子!管它东西南北,走吧!” 无论如何,我刚才的话起到了打鸡血的作用。 杨晓玲也不哭了,爬起来牵着四毛,跟着我和刘文龙,一起朝老宅子走去。 虽说迷雾重重,但眼下这股雾气明显是比刚才要淡了一些。 我们依靠刘文龙的罗盘,勉强辨别方向,居然真的走出家门,向旧村而去。 站在新村旧村之间的小路上,我回头看了看新村,迷雾裹着村落,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萧杀。 来到那栋老宅,大门紧闭,我们推了推,居然是没推动。 “难道是主人回来了,在里边反琐?” 杨晓玲嘀咕道。 我摇头:“不太可能,那个老伯是犯了心脏病,估计这会儿还在医院呢。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谁会反锁?爬墙进去看看……” 我话音未落,刘文龙嘿地一声拔地而起,跳起一两米高,脚蹭蹭一踩,抓着墙头就跳上去,再一晃人就消失了。 吱呀! 门从里边打开,刘文龙招手让我们进去。 我先进去,杨晓玲跟着,可她进了门,四毛却死活不肯进。 “四毛,怎么了?进来啊!” 杨晓玲使劲拉四毛的牵引绳。 四毛就像一坨石头蛋子,纹丝不动,喉咙里哼哼着。 我眉头紧锁,拦住杨晓玲:“算了,它不肯进,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不你也别进去了。” 杨晓玲点头,又马上摇头:“不行,我们得在一起,不然又像刚才那样,我一个人好害怕。” 我指了指四毛:“它怎么办?” 杨晓玲咬咬牙,弯腰抱起四毛:“跟你老母亲进来!” 可怜的四毛就这么嗷嗷叫着,被杨晓玲拖进来,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杨晓玲前脚进院子,后脚大门咣当一声关上,把我们几个都吓一跳。 回头看看,门是正常关闭,也没落拴,可我试了试,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惨了,被关门打狗了。”我心里叫苦,但不敢表现出来,否则杨晓玲还不疯? 她吓得又哭起来:“尧哥哥,怎么办,我怕……” “别怕,天塌不了。”我说着违心的话。 其实抬头看看乌云遮日的天空,我觉得没准今天我们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哎,罢罢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极致的担忧之后,我反而豁达起来。 刘文龙端着罗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地寻找,上面的指针咻咻咻拼命转。 他回过头对我说:“尧哥儿,这院子好凶,死过好多人。” “是啊,宋悦悦不是说了吗,灭门。”我苦笑。 “不对,除了原先的猎户一家子,后来这院子还死过很多人,冤魂不散,这里已经成为聚阴之地。要不是这些年有高人镇守,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已经看见了,小秀死的凄惨,傻子被当成凶手抓了,现在刘然宋悦悦和赵焱也不知所踪,村民们也不知去哪了。 一夕之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外带一条狗。 呼! 又是一股强烈阴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我们头上盘旋。 鬼影子都没见一个,可我们的心脏,却仿佛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 偶尔捏捏也就算了,权当是心肺按摩,他捏一下放一下,就很烦。 我们仨背靠背,四毛鸡贼地躲在我们圈子当中,瑟瑟发抖。 嗡嗡嗡! 刘文龙手里,罗盘盘面发出激烈的声响,我一看,那指针走的跟飞似的。 “啥意思?”我问。 “有鬼,而且很凶,对我们有敌意,在后院。” 他说。 “去看看?” “不要啊……”杨晓玲拉着我的手,“我们不是来找剑的吗?找到剑就走不好么?” “大姐,你觉得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让咱们轻易地找到剑?”我苦笑。 “尧哥儿说的对,咱去看看吧!千万别走散。” 呼! 刘文龙话音未落,又一阵大风吹来,这次裹进来一团雾,像水蒸气一样在院子里飘荡着。 我们仨一起往后院走,顺便拖着狗子。 来到后院,我们傻眼了,看着满院子的陈列,禁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 第226章 虎山真有虎 “妈呀,谁洗的?” 杨晓玲惊恐地指着院子里的东西。 四毛瑟缩的更凶,直接趴在我脚边尿了。 后院原本是个小菜园,当中有一块空地,铺着红砖。元宝小说 上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扫过一眼,当时还开玩笑,这好像少林寺的练功房,地上的砖头都被踩的深陷进泥土里,还有裂缝。 而现在,菜地里的菜全都枯萎、烂掉,院子里放着一个个不锈钢的简易晾衣架,上面挂着被单、衣服。 被单全都是白色的,衣服也全都是白色,看那样式,赫然是孝服! 呼! 又一次的阴风狂猛吹来,吹的我外套飘起,打在身上噼里啪啦响。 “我擦,这都是什么?谁洗的衣服?”我忍不住惊道。 “小心点。”刘文龙说,“鬼就在附近。” “嗯。” 刘文龙捏诀,踏着生猛罡步,慢慢朝前挪动,杨晓玲在中间,我拖着四毛垫后。 哗啦啦! 白色的床单好像裹尸布,被吹得猎猎作响。 其中一条被单,被风吹起一角,打在杨晓玲的脸上,她吓得大叫一声,反身扑进我怀里。 “李尧,杨晓玲,你们真的很棒,背着我偷情!” 身后的二楼,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呵斥。 我们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 是刘然,她站在古色古香的木窗口,双手扶窗,怒视我们。 杨晓玲赶紧从我怀里挣脱,擦掉眼泪开心地说:“刘然,原来你在这里,太好了。” 我赶紧辩解:“刘然,别误会,我们……” 刘文龙拉了拉我胳膊,我回头看他,他轻轻摇头:“那不是刘然。” 我原本很是惊喜,可他这么一说,我发现了,刘然的脸有点发虚,好像打了马赛克,青的可怕。 刘文龙手捏印诀,嘀咕几句,凌空一指:“给我去!” 唰! 一道劲风扑向二楼。 ‘刘然’发出凄厉惨叫,身影逐渐虚化,直至消失。 杨晓玲目瞪口呆:“天呐……” 她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这么珍贵的资料,这么难得的经验,我得记录下来,肯定涨粉。” “都啥时候了还惦记涨粉的事。”我白眼她。 她羞涩一笑:“尧哥哥,我肯定不会乱来哈!” “这里凶险,咱们进屋去吧。仔细盘算一下,怎么对付他们。” 刘文龙说。 我点头:“要得!” 进了房子,我们第一时间楼上楼下,犄角旮旯都搜了一遍。 我很乐观地想要找到刘然,但明显她不在这里,刚才鬼只不过是给我们看了个幻象。 我们来到一楼客厅,身体都疲倦至极,各自找个椅子瘫坐着。 过了几分钟,刘文龙说:“咱们得克服心里的恐惧,这样才能有机会打败他们。” “大哥,你说的轻巧,怎么克服恐惧?那是鬼耶!”杨晓玲道。 刘文龙说:“师父说过,鬼就是利用人的恐惧心,干扰我们的行为,用符封印,其实就是封印他们的能量。” 我眼睛一亮:“那咱们可不可以这样,一会儿如果找到那只恶鬼,你用符打他……” “我道行……” “没事,你用符打他,就算打不死,至少也能削弱,然后我再补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这货搞定,其他的就好办了。” 刘文龙想了想,点头说:“尧哥儿说的对,我们稍事休息,就去找剑……” “对,找剑!怕他个鬼!” 我兴奋地捏起拳头,朝空中挥了挥。 刘文龙被我打了鸡血,站起来脸色激动地一拍手:“对,咱不怕他!” “还有,一旦你看到了可怕的事,闭上眼,屏住呼吸,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是鬼骗你的!”刘文龙继续科普。 我们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打完鸡血,大家略冷静了一下。 “可剑在哪呢?”杨晓玲愁眉苦脸地问。 这个问题很致命,我们仨又萎了。 我们瘫在椅子里,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间很有历史感的房间。 博古架、八仙桌、挂画、供桌……忽然,我的目光定格在那张挂画上。 就在画的前方是一个很窄的平台,台子上,有个简易的武器架,上面赫然就是一把剑。 木头质感,很像刘文龙那把,只不过看着精致许多。 我喜出望外,指着剑说:“文龙,你看那是不是桃木剑?” 刘文龙跳起来:“哪儿呢?” 看到那把剑之后,他喜出望外,拿着剑道:“就是这剑,卧槽,这剑真的太……我想不出形容词了,但是尧哥儿,咱有救了,整个村子有救了!” 我们仨着实狂喜,拿了剑,接下来就是找鬼,找到了就办他! 可是,鬼在哪呢? 至少刚才休息的几分钟里,我们是没被骚扰的。 咚咚咚!咚咚咚! 天花板传来敲击声,是二楼。 像是敲鼓,又像是有人在快速跑动。 可我们无比确定,这房子里,只有我们几个人还有四毛一条狗。 我们抬头看着天花板,老房子,纯实木结构,只有地基是大块青石。 脚步声停了,我们刚对视一眼,它又开始响。 刘文龙说:“别怕,他在迷惑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害怕,你越害怕,他能量越大越嚣张。” 杨晓玲使劲点头:“我不害pia。” 瞧瞧,这已经口齿不清了,拼命往我身边挤,四毛也是。 “糟了,我想上厕所怎么办?” 她一脸苦涩地看了看我们。 我俩叹口气:“去吧,还好他家改造过,厕所在屋子里。” 杨晓玲郑重其事把手机递给我,怕成这样还没忘记录像。 转过头,她牵着四毛朝厕所走去。 四毛不肯去,被当死狗拖过去。 我看着她俩背影笑:“这货对这房子还挺熟悉的。” “可不是,上次来这里,她算是好好地把这里转了一遍。”刘文龙点头。 没多久,杨晓玲出来,我们看到她的样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哎,总算轻松了,差点憋死。”她笑呵呵地说,“哎,你们怎么了?” 我和刘文龙目瞪口呆:“你、你在里边干嘛了?四毛呢?” 的确只有她一个人出来,四毛不见了。 而杨晓玲的脸,全是血。 第227章 凶猛进攻 杨晓玲原本一张俊俏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抹满了血,头发也被血粘住挂在脑门上。 她两手也是血,胸前的衣服也血淋淋的,可她若无其事,好像啥都没看见。元宝小说 鉴于没见到四毛,我瞬间就展开丰富联想——卫生间里血淋淋的,杨晓玲手持尖刀,把可爱的狗子宰了,还生吃狗肉…… 画面太美,不敢持续想象。 我咽口唾沫,悄悄画了道掌心雷的符在手心儿预备着。 刘文龙毫不含糊,直接冲到杨晓玲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响叮铛之势控制住她。 杨晓玲拼命挣扎,可刘文龙是会功夫的,又是突然袭击,哪能给她挣脱? 她就只好尖叫:“放开我,刘文龙,没想到你是个大流氓!” “尧哥儿,快,我包里有筷子,拿出来!” 他冲我吼。 一句流氓,给刘文龙吼的脸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天灵盖,跟喝了2斤老白干似的。 我麻溜地打开包找到一双很质朴的筷子:“找到了,吃盒饭吗?” “尧哥儿,啥时候了还跟我逗,夹她手指,中指第一关节!” 刘文龙脸红脖子粗地吼。 “哦哦!”我忙冲上前。 杨晓玲对我施展佛山无影脚:“李尧,你要敢夹我我就跟你拼啦!尧哥哥,呜呜呜,伦家好可怜,你们都不听我解释么……” “呔!恶鬼休得假装杨晓玲,看我不拍死你!” 我欲夹手指,又愣住,这有俩中指啊。 “文龙,她有两根中指,夹哪个?” “哥!男左女右!” 我赶紧抓起杨晓玲右手,狠狠夹她中指,她给疼的嗷嗷叫,旁边四毛也跟着嗷嗷叫。 “别叫,你给鬼上身了,忍一忍,一会儿就好……哎?四毛,你没死?” 我愣住。 杨晓玲眼泪哗哗:“你才鬼上身呢,我刚才被吓一次,现在又被你们打一顿,不活了!我干脆变鬼,先打死那个鬼东西,再来找你俩报仇!” 好家伙,委屈巴巴,咬牙切齿。 不过看这样子,的确没有鬼上身的迹象。 我和刘文龙尴尬地松开手,四毛扑过来轻轻咬了我一下,算是给它娘报仇,而后两母子抱头痛哭,哭声抑扬顿挫。 这丫头边哭边擤鼻涕,还用我衣服擦眼泪鼻涕,算了,看在刚才的份上,忍了。 “你说说,不是鬼上身,那你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我问她。 杨晓玲哭着诉说刚才的遭遇。 这家的厕所虽然是室内,但是蹲坑,她很不习惯蹲坑。 但这情况和她的遭遇没关系,她只是跟我们诉个苦。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一切都还挺正常,可那水龙头哗啦啦,眼瞅着就不对劲了。 水流变成血流,简直是血流成河。 她吓一跳,四毛也吓趴下了。 但是杨晓玲想到刚才刘文龙的科普,便跟自己念叨,都是虚的,都是幻觉,别怕。 于是她不但洗了手,还抹了一把脸,于是就有刚才那一幕。 “看我勇敢吗?” 杨晓玲骄傲地手叉腰,小胸脯快爆了,真是先天条件好。 我忍不住多看两眼,不小心又看到刘文龙,这小子刚艰难地挪开视线。 哈哈,这货也是个色胚。 “看神马!看了要负责的,你要吗?要我马上脱光光给你看!”杨晓玲冲我挥挥带血的拳头,裹紧上衣。 “别!”我赶紧摆手,“可你说是幻觉,幻觉应该是假的,文龙,我们也看到了,就说明那不是幻觉吧?” “对……”刘文龙瓮声瓮气地点点头,“问题很大……只有一个可能,咱们都产生幻觉了。” 我和杨晓玲都崩溃,我们仨同时陷入幻觉,被鬼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他得多强啊? “四毛……” 杨晓玲忽然惊恐地看着爱犬。 我低头一看,四毛的尾巴正在慢慢上扬。 这绝对不是它自己甩动的,明显是有外力拉扯。 倏! 四毛自己也发现这一情况,吓得魂飞魄散嗷嗷叫,紧跟着它庞大的身躯就被拉扯起来,仿佛有人提着它的尾巴把它往高空抛。 “卧槽!” 我下意识地扑过去抱四毛,感受到狗子的瑟瑟发抖,同时也感受到那强大的拉扯力。 我不敢太用力,怕四毛被撕裂了。 嗖! 趁我于心不忍的功夫,那鬼东西再次用力,四毛直接被拉到2米高的地方,悬空飘着。 乡下的房子,层高很高,这一层起码3米多,狗子就在距离屋顶不足一米的地方晃晃悠悠。 滴滴答答! 有什么液体滴到鼻子上,我一摸,擦,这狗子真没种,又吓尿了。 这节骨眼也顾不上别的,赶紧踩桌子搭凳子,上去够它。 刘文龙也跟我合围,杨晓玲起初被吓坏了,哭的梨花带雨,后来拼命帮我们搭凳子,又不知从哪找来一架梯子。 我们总算把四毛搞下来。 这次是把我们都吓坏了,三个人抱着狗,就连刘文龙都不知所措。 他所有的招数,对付这鬼似乎不管事儿。 而我,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他的真面孔。 咋办?难道要死在这? 丁零零!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电话铃声响了,哆哆嗦嗦掏出手机一看,心头大喜,但看血色电池,我又很悲伤,只剩百分之五的电了,打完这通电话就得关机。 值得庆贺的是,电话是小师父打来的。 “喂,师父……” “李尧,你去哪了?我交代你洗的衣服咋没洗?” 我话没说出口,她就开启加特林模式,冲我突突个不停。 我脑子嗡嗡的:“师……” “还有,家里停电了你知道吗?我靠,我一回来,冰箱臭的那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面藏了尸块呢!” “我这……” “行了啊,我不管你在哪,现在抓紧时间给我死回来,我爷爷来了,要见你!” “我……” 电话没声了,我一看手机,没电关机。 她愣是不给我说一句正题的功夫! “操蛋娘们儿……” 我忍不住骂了句。 “尧哥哥,这你就不对了,不能歧视女性,就算你再帅,再有魅力,我都不能原谅你刚才的言辞。” 杨晓玲不哭了,义正严辞地批评我。 我指了指在半空跳舞的狗子:“还是关照好你的四毛吧。” 吧唧! 说话间,狗子掉下来,直接砸在地板上。 我们赶紧跑过去看,还好,这货命硬,就是吓坏了,没见摔伤。 “儿砸,麻麻对不起你。”杨晓玲抱着狗子哭。 “你是挺对不起它的。” 背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 第228章 正面交锋 我们仨吓一跳,狗子一哆嗦,直接吓抽过去。 回头一看,身后一道绿光,门外全暗下来,完全是傍晚的模样。 绿光中站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身高马大,留着长发,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切痕,而且脑袋和脖子是错位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肚皮上也是横七竖八的伤口,肠子拖在外面,十分晃眼。 他脚离地面有20多厘米,悬空飘着,往前滑行,手里更是拿着一把砍柴刀,灰扑扑的刀,刀锋闪烁着锐利的光泽。 “呵呵呵呵……咯咯咯……” 鬼发出凄厉笑声,缓缓举起刀,指着我们,带起一阵阴风,屋内的温度骤然间下降至少5度。 我们仨都吓坏了,瑟瑟发抖,抱成一团。 “杀了你们,替我老婆孩子陪葬!” 他发出粗粝的声音,听起来和本地的方言又有些不同,甚至有些搞笑。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文龙和杨晓玲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尧哥儿你笑啥?” “是啊尧哥哥你笑神马?” 我就像是被点了笑穴,根本停不下来。 相信各位看官老爷们也有过那种经历,突然间地大笑,止不住的那种,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对面,是真的很凶的鬼啊!他拿着一把鬼刀要砍我们! 我却在笑? “尧哥哥,请问你笑点在哪?” 杨晓玲又害怕,又忍不住想要谴责我。 我边笑边回答:“我特么也不知道笑点在哪……” “吼!” 鬼忽然大吼一声。 以前常看见小说里写一个人的功夫厉害,吼一声能震天动地,看也就看了,今天才体会到那种滋味。 感觉整个房子,都快被他吼塌了。 “卧槽,哈哈,你吼啥……” 我精分似地笑着,对他是又怕又觉得好笑。 最好笑的是,他吼了一嗓子,脑袋直接错位,两截脖子之间,只有三分之一搭在一起,分分钟可能会掉下来。 屋子里充斥着腐烂的臭味,呛的人连呼吸都困难。 鬼很是郁闷:“你不怕我?” 我捂着鼻子说:“怕,怎么不怕?你看我们狗子都吓晕了。” “怕你还笑?” 他一愣。 “哎,老兄,你死的时候多少岁?” 他又是一愣,算了算,回答我:“20岁。”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 看他胡子拉碴的模样,少说三四十岁吧?才20岁? 看样子他媳妇应该也很年轻,应该还很漂亮,否则也不会被恶霸盯上。 再者,几百年前,人们的自然寿命也都不长,50都算高龄。 我内心对他同情一记,语重心长地说:“才20岁,难怪,我比你大两岁,懂的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有时候笑不一定代表开心,哭不一定代表难过。” 他闷头沉思。 我赶紧给刘文龙和杨晓玲打手势,让他俩快走。 刘文龙的个性我知道,要是他自己,这小子肯定不会丢下我,但现在有杨晓玲,他就得掂量掂量。 果然,他偷偷握了一下我的手,低声道:“尧哥儿,我马上回来。” 说完拉着杨晓玲就往外挪。 我继续吸引火力。 “想不通对吧?知道为什么想不通吗?” 我转个方向,大马金刀地在八仙桌上坐下,抓起供桌上一颗不知啥年头的苹果就开吃,那果子,皮都皱巴了。 果不其然他随着我转身,刘文龙和杨晓玲拖着狗子跑出去。 看着朋友们的背影,我松口气。 “我想不通……”鬼嘀咕着,刀锋光芒暗下去。 可他很快就回过神,转身看了看,发现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大怒。 “吼!他们人呢?你敢骗我?!我全家死在这里,你们必须统统陪葬!” 他张开手臂,刀锋光芒再起。 噼里啪啦! 所有的门窗都在剧烈开合,声势恐怖。 外面院子大门也是咣当咣当响,我看见刘文龙他们走向大门,却又被迫退回院子,就知道糟了,他们出不去。 “草!” 我也怒了,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那鬼破口大骂。 “你死了的确很可怜,你们全家都死了也的确很可怜,但特么管我们什么事?是我们杀你全家的吗?” “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你找谁去,找不到他,就找他子孙后代。怎么?道行太浅,找不到人?找不到人,你跪下来给爷爷磕三个响头,没准儿我还能帮你查一下!” “别特么死皮赖脸,做人失败,做鬼还没出息!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我骂的口干舌燥,他也被我骂的一愣一愣。 “哼!说完没有!说完就去死!” 他狠狠一刀朝我劈下来。 刀锋迫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那把刀也根本不是真正的实体刀,和他一样,是虚幻的。 但是,我绝对有理由相信,那把刀是真的可以杀死我的。 刀砍下来的瞬间,我唰一下从桌子上滚开。 咔喳! 那张八仙桌,直接被劈成两半。 我冷汗淋漓:“擦,真险!” 他一刀扑空,更生气了,嗷嗷叫着冲我扑来。 我飞速后退,两手结印,胡乱朝他打过去。 砰砰! 我都不知道自己结的是什么印,只是从记忆里胡乱抓来的一种,没想到居然起效果。 那手印打在他身上,电光火石的,炸裂开来。 他身子一仰,疼的嗷嗷叫,手里的刀唰一下消失了。 可不可以认为,他被我重创,能量减弱了? 那可太好了! 初战告捷,我很兴奋。 再画个掌心雷。 这掌心雷,是当初沈旎教我的,她说只可以用有限的次数,不过迄今为止,好像还没失效过。 不过这个掌心雷,咋看起来就像个闷屁呢?闷不啦叽,一点都不脆生。 还有,刚才那手印打出去之后,我身体也是极度困倦。 无论如何,掌心雷还是给他造成一定的伤害,那鬼大吼一声,倒飞开来,指着我怒道:“小子,找死!” “找尼玛的臭狗屎!” 我朝他吐口唾沫。 这一招,我三岁就学会了。 “可恶!” 他张牙舞爪朝我扑来,半道上,那颗脑袋终于掉了,咕噜噜滚到门槛处。 啪! 一只脚准确无误地踩中他的脑袋。 第229章 激战 我目瞪狗呆。 鬼也目瞪狗呆。 接着我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断气。 鬼则是勃然大怒,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可恶,可恶!老子要灭了你们,把你们男的杀掉,女的了,那个扎辫子的小娘们儿,就是我的新老婆!” 我心里一咯噔,扎辫子的小娘们儿? 刘然、宋悦悦和杨晓玲,三个虽然都是中长发,但是宋悦悦波浪卷不扎辫子,杨晓玲刚拉了直板,只有刘然扎马尾。 他的意思是,要抢我媳妇? 刘文龙给吓一跳,没想到自己能踩到别人的脑袋,赶紧抬脚,还下意识地说声对不起。 “甭跟他说对不起,他不配!” 我操起板凳,狠狠朝鬼神上砸去。 他的身影晃了晃,板凳砸个空,从他身体里穿身而过。 接着,刘文龙脚下的那颗脑袋,也是倏地消失,眨眼工夫,又回到他肩膀上。 桃木剑就在刘文龙手里,我喊:“文龙,那玩意儿!” 我们哥俩心意相通,他瞬间意会,提起剑,踏起罡步就往上冲。边冲还边咬破食指,用血在剑身画符。 说时迟那时快,刘文龙冲到鬼跟前,唰一剑刺中。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有刘文龙在,咱们心里都安稳不少。 那鬼惨叫一声,身影虚晃,意识到不妙,倏地一下消失。 整个屋子里,阴霾散尽,只是还很冷。 我们俩在屋子里仔细感应搜索,没见到鬼影子。 门外传来杨晓玲的声音:“尧哥哥,文龙哥,那鬼走了吗?” “走了吧!别怕,快过来。”我说。 “哦,害怕……” 杨晓玲跑进来,她左脚刚进门槛,便发出一声尖叫。 “啊!好痛!” 我们一看,四毛咬着杨晓玲的裤腿,眼神凶狠。 最关键的是,它不光眼神狠,眼球还很怪异,黑眼珠全不见,只剩下灰白的眸子。 “卧槽,鬼上身,上了四毛的身?!人才,哦不,鬼才!”我目瞪口呆,冲四毛竖大拇指。 “什么?四毛?妈呀……” 杨晓玲明显是心疼又害怕,头发都飘起来了,也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静电。 刘文龙低吼一声:“别怕!尧哥儿,你拿着,堵着门,预备他逃!” 他塞给我一把黄符,自己也掏出一把,唰一下套到剑上,往四毛身上狠狠一刺。 本来这一刺能把鬼驱离,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可要死不死,杨晓玲以为他要杀四毛,抱着刘文龙的胳膊,死活不肯让他靠近。 “放手。”刘文龙吼。 “不要杀四毛好不好,再想其他办法……”杨晓玲哭着说。 我眼瞅着四毛不对劲,两只眼开始泛白,逐渐的灰白色的眼眸也看不到了,两眼空洞,接着它身子一僵,四肢抽搐,松开嘴歪倒在地。 “卧槽,你俩别吵吵了,晓玲,懂点事,现在啥时候了,快看四毛……” 俩人不吵吵了,刘文龙低头仔细一看,叹口气:“让他给溜了……” 我走过去,拨弄一下四毛的尾巴和爪子,还是有温度的,就是很僵硬,像喝酒喝大了睡过去一样。 “没事,没死……” “没死是没死,魂儿没了,回头得招魂。但是得等找到那恶鬼才行,不然咱们处处都被动……”刘文龙叹口气。 我点头:“嗯,可鬼在哪呢?” “你们是在找我吗?” 两只冰冷的手,分别搭在我和刘文龙肩膀上。 那种感觉,简直了。 以前我也被鬼魂碰触过,都是冤死的,冰冷刺骨,骨头缝发酸。 这一回不一样了,那种刺骨的感觉加重数倍不说,还让我的心里,产生阴郁情绪。 咱这么高大帅气阳光可爱的小伙子,愣是产生厌世情绪。 而且此刻,正常情况我们应该回头看是谁,可我完全没想到看身后是谁。 我站起来:“文龙你等我一下。” “干嘛去?”刘文龙估计跟我差不多。 “我去死一下,咱们来世再见。” 刘文龙老实巴交地点点头:“哦……” 嗡嗡! 突然有嗡鸣在我脑海中回荡,好像是有谁在我耳边拼命打镲。 我心里那股抑郁一扫而空,低头一看,上回赵绫给我的护身符,正在闪闪发光。 光芒很暗淡,但我确定它是在发光。 冷汗从额头冒出,我回头一看,卧槽,杨晓玲脸色须青,正在冲我们阴惨惨地笑。 “你们是在找我吗?” 她一张嘴,竟然也是男人的声音,嘴唇上,居然还长出胡子! 鬼附身了! 但这也太邪门儿了吧?性别都有点飘移了。 我赶紧甩开她的手,顺便也把刘文龙拉开。 刘文龙也是浑身冷汗,我们俩往外冲,冲了两步想起四毛,又回头拉着它尾巴一起冲。 咣当! 大门关闭。 楼上楼下,门窗咣咣作响,纷纷关闭,我们被困在院子里。元宝小说 刘文龙推开我:“尧哥儿你先走,我垫后!” 说完他又挥剑冲上去,正好杨晓玲也跟出来,一剑刺中,咔喳,剑折了。 我看的心都碎了。 沈旎可是明明白白说了,唯有这剑才能杀死这鬼。 现在好了,剑断了,咋整? 啪! 杨晓玲一巴掌抽飞刘文龙,又滑行到我跟前,一把抓住我衣领子,往她跟前一拉。 卧槽,那身上的臭味,直接把我熏吐了,吐了她一身。 鬼被激怒:“我很臭吗?” “你才知道……”我捏着鼻子回答。 “好,就用你的血,洗去我身上的腐臭!” 他张嘴朝我咽喉咬下。 我这会儿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心想,折腾这么久,毁灭吧,累了。 也幸亏他附身杨晓玲,等会儿肌肤相亲的时候,我还没那么大的逆反心理。 要是附身刘文龙、赵焱啥的,估计我会跟他拼命撕吧。 “孽障!” 就在我闭眼等死的时候,突然雷鸣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居然是从院墙外面直接跳进来,落地之后,一掌拍向杨晓玲后背。 杨晓玲松开我,仰天嘶吼惨叫,一道道烟灰般的光,从她鼻孔、嘴巴、耳朵、不可描述部位钻出。 “死老头,我杀死你!” 这当然只是一句狠话,因为杨晓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软软倒地。 整个院子,也没那么凄冷了。 我定睛一看,来的人,居然是他! 好吧,别怪我卖关子,其实你们猜得出是谁。 我之所以卖关子,是因为刘文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冲向院墙角落,咚咚咚,三两下爬上去,跳到外面,消失不见了。 老子再一次目瞪狗呆! 第230章 你是我哥! 刘文龙的背影就跟个猴儿似的,无比灵活。 我傻眼了,清醒过来的四毛和杨晓玲也傻眼了。 “尧哥哥,刚才发生什么事?文龙哥怎么了?”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啥。 其实我知道原因,只是不敢承认。 刘文龙大概是被鬼附身了。 “他被鬼附身了,哼,你们胆子可真大!” 旁边的老头,声音低沉,语气严厉,很不悦的样子。 他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宋老头儿,大名宋天赐。 那天在河边,他心脏病发作,还是我打120送他去的医院。 “大爷……”我讪讪地叫了一声。 “大爷?你摸摸良心问问自己,一个20啷当岁的小子,叫一个7、80岁的人大爷合适吗?”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 “嘿……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的解释比熟透的香蕉还要软弱无力。 宋天赐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断剑,啥也没说。 我又呆不住了,赶紧一番解释。 “不用解释,这孽障,用这把剑是杀不了的。” 宋天赐道。 “啊?可是……杀鬼不是要桃木剑吗?” 我忍了忍没把沈旎招供出来。 “桃木剑和桃木剑还不一样呢!这天底下,据我所知,能杀死那只恶鬼的,就只有一把剑!” 宋天赐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块灰布包,长条形,大概有小学生格尺那么长。 打开来,是一把已经包浆的小剑。 我愣住,原来真正可以杀死鬼的桃木剑,在这里? 老头拍拍我肩膀:“小伙子,别小瞧这把剑。” 那把剑很古朴,但工艺水准不够高,显然不是现代化的生产线生产出来的。 它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我忍不住伸手去摸。 唰! 老头儿动作极快,将剑包好揣回去,大步流星在房前屋后看了看,最后来到客厅。 我突然想起被劈烂的那张八仙桌,冷汗涔涔,想携四毛和杨晓玲快走。 “气死了!” 不等我给她俩打手势,老头就急风骤雨蹿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小子,是你们干的吧?!” 他显然也不是想要得到我的回答,干脆上来揪住我耳朵,给老子生生拖进去,指着一片狼藉的客厅。 “赔钱!” 我挣脱他的手。 “大爷……” “大爷你个蛋!” “好吧,老大爷……” “叫爷爷!” “爷爷……您家族显赫,气度不凡,道骨仙风,在这灯红酒绿的繁华俗世,选择避世而居,显然是内心也敞亮。像您这样的人,应该视金钱如粪土才对,怎么一上来就要钱呢?” 我嘿嘿一笑,把厚脸皮的功夫做足。 “哼!老子家里这张桌子,传承百年,上次有个古董商,要出300万买我都没卖!你们倒好,给我劈的稀巴烂!” 我心里一惊,这么贵啊? “要不,您要杀要剐,看着办吧,我就一臭打工的,现在还在失业创业阶段,全身上下加起来,您看值三百块不?” “不给钱?好,纳命来!” 老头一把抓过我,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摁到地上。 咕咚! 脊梁骨和屁股蹲儿跟这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那叫一个疼,眼泪哗哗的。 掀翻我之后,他又掐住我脖子。 别看他七老八十头发胡子花白,可力气贼大,我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直接就给掐的翻白眼,意识渐渐离我远去。 “赔不赔?!” 宋天赐问。 “哈……咳……” 我指着喉咙。 他松开手。 “赔、赔……可我没钱啊!” 他冷哼一声:“没钱没关系,可以用别的方式……” 我瞬间炸毛,捂着胸口:“老头儿你放弃幻想吧!咱虽然是个臭屌丝,可也是有尊严和底线的……” 他好奇地瞥我一眼:“你说啥呢?我让你给我做徒弟,继承我这把剑。” 宋天赐拍拍胸口,笑眯眯地看着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愣住:“就这要求?” “嗯。” “那我得琢磨琢磨,其实我已经是赵家门的人了……” 我觉得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没事,我这里不讲究那些。”老头倒是豁达,“既然答应了,即刻行拜师礼!” 说罢按着我的脑袋,砰砰在地上磕了仨响头,自己又念念有词,飞快地说了些我压根听不懂的话。 就这样,咱倒霉催地又多了个师父。 蛋无论如何,债务危机是解除了,性命之忧也没了,我心里松口气。元宝小说 然而! 凡事就怕万一。 我被按着磕头的时候,看到门口,杨晓玲举着一块砖头冲过来:“敢伤我尧哥哥,老娘跟你拼啦!” 四毛这个胆小狗子,在门口夹着尾巴呜呜地转悠,想进不敢进,最后还是跟着它娘冲进来,冲老头无力地叫唤。 得啦! 甭管你们救不救得到我,有这份心意,老子死也瞑目。 我微微闭上眼,流下幸福的泪水。 可谁能想到,后面发生的事,让人老泪纵横。 狗子冲太快,把杨晓玲给绊倒了。 丫头啪唧摔倒在地上,一尺多高的门槛刚好卡在她胸口,我都替她疼的一哆嗦。 不过很快,我就转为替自己疼了,因为那块砖头,肉眼可见地冲老子脑门飞过来。 “卧槽!虽然哥们儿很感动,但你这是继结果是要命啊!” 我动不了,刚才被卡脖子卡的完全没力气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手凌空一挥,啪嚓,直接把砖头拍碎。 虽说有不少碎块蹦到身上,还是挺疼的,但至少没发生流血事件。 我松口气,深呼吸,不小心又呛一嗓子眼砖灰。 杨晓玲抬起头,无辜地看着我:“尧哥哥……” “别叫我哥,你是我哥!”我气道。 十分钟后,一切终于搞利索了。 在老头的监督(胁迫)之下,我们主动自觉地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又泡了一壶茶。 老头慢条斯理地喝茶,我们可没功夫,刘然她们到现在还不知下落呢。 “老爷子,您看现在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我凑过去,笑眯眯地问。 “急什么?”他白眼一翻,杀气腾腾。 第231章 姐姐妹妹一起来 那股杀气,可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凛冽,森然,我悄悄看了看胳膊,汗毛都竖起来了。 “嘿,您不急,我们急啊,我们还有朋友被鬼打墙不知弄哪去了……” 老头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别急,他们就在原先的地方。” 我一愣,转头就往外跑。 杨晓玲也跟着跑,老头一挥手,也不知干了啥,房间门咣当关了,刚好把我俩隔在门两旁。 我听见杨晓玲哇地就哭起来:“你想干嘛?臭老头……” 老头冷笑:“我不得留个人质?那小子跑了不回来咋办?” “老头儿放心,别欺负我朋友,我就肯定回来!” 说完我撒丫子就往宋悦悦爷爷家跑,果然,她们仨都在。 赵焱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廊下,脸上一道道血痕。 从伤口深度看,我怀疑是被大黑熊抓了。 看见我进门,他好像也没啥反应,一个劲地往空气里扑腾,仿佛跟什么人对决,扑腾几下,伸手嗤,挠自己脸一下。一道深深的血痕,肉眼可见地出现了。 他嗷地叫了一声:“不要吃我,求求你,不要吃我……” 嗤,又撕来自己的衬衫,这下半裸了。 我牙齿发酸:“难道她们还被困在鬼打墙里?”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从他身边经过,他仿佛压根没看见我。 “赵焱!” 我喊了一声,他愣住,接着无比狂躁地冲空气喊:“李尧,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在哪,把我们放出去!” “白痴!”我嗤一声,进门去看女友。 刘然、宋悦悦姐俩呆坐在客厅沙发上,六神无主的样子,妹妹靠着姐姐哭。 “呜呜,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这里好多蛇啊。” 宋悦悦哭着说。 “别怕,有我呢!” 刘然手里好像拿着东西,但实际上啥都没有,使劲朝地上拨拉。 我太心疼了,这可是我未来老婆啊! 怎么弄?我想起从相书上学的咒,挨个的试着,没用。 又想起刘文龙教我的一些驱鬼咒,便学他的样子踏罡步,找个咒狠狠一念。 呼! 一道阴风从屋内往外吹,阴风里还带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冲出大门远去了。 刘然定定神,迷茫地四处张望,似乎看见我。 “刘然!”元宝小说 我忙上前,拨开碍事的宋悦悦,激动地抱着她。 “李尧,你去哪儿了!” 她猛地扑进我怀里,大哭起来。 我激动地抱着她,轻轻拍抚:“别怕,有我呢!” “姐夫,还有我……呜呜呜,你们去哪儿了……” 宋悦悦哭的俩眼通红,委屈巴巴靠过来。 看在她是刘然妹妹的份上,一并收下了。 我抱着姐俩安抚,赵焱不知啥时候凑过来,刚要张嘴说话,我抬起一脚:“滚边儿去。” 啪唧,给踹一边。 他爬起来要跟我干架,我盯着他:“不想死就老实点。” “你……你才老实点。” “我一直是老实人好吧!”赏他一个大白眼。 被我又踹又呛之后,他总算是闭嘴了。 非得这样才老实?贱不贱呐? “好了,咱们走吧。” 我拉着姐俩站起来,刘然迷惑地问我:“去哪?回城里吗?刘文龙和杨晓玲呢?还有四毛,他们没事吧?” 我苦涩一笑:“跟我走就知道了。” 姐俩对我毫无防范无条件地信任,我们仨往外走。 赵焱估摸着我们走的差不多远,老子一脚踢不到他了,便在后边喊:“悦悦,别那么相信他,谁知道他会带咱去哪儿?刚才可是咱们一直在一起的……” “你来不来?!” 宋悦悦停下来,生气地回头看着他。 他讪讪地凑上前,还得躲着我。 “好,我要保护你。” 我以为自己脸皮就够厚了,没想到这位脸皮厚度是我的n次方。 懒得理他,我带着大家伙儿回到鬼宅。 路上,也跟她们大概说了一通。 赵焱还在那嘴犟:“这世上哪有鬼,根本没鬼。” 我直接反身抓住他衣领子:“没鬼是吧?没鬼那天你找我叽叽咕咕说啥呢?没鬼小秀死的那晚上,你跟谁车震呢?” 宋悦悦一听,眼睛瞪得溜圆:“车震?好哇赵焱,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渣男!” 刘然也冲赵焱说:“赵先生,我看你和我妹妹不合适,以后做普通朋友算了。悦悦,先别吵,咱们把眼前这一关度过再说。” 我太了解刘然了,就冲她这冷静的口气,普通朋友也没得做。 该! 回到鬼宅,一进门,我就看见房屋门窗贴满了黄符,刚才走的时候还没有的。 杨晓玲和四毛焦躁地在房间门口转悠,看见我来,她就委屈巴巴扑过来,抱着我胳膊:“尧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急死我了。” 她还没注意到我身后跟着众人。 刘然还没说啥,宋悦悦上前隔开我俩,不客气地说:“晓玲姐,就算你是我晓玲姐,我也见不得你这样。他可是我姐夫!” “悦悦……” 刘然这次倒是识大体,阻止了矛盾的进一步爆发,继而递给我一个理解的眼神。 哦买疙瘩,真是我的女神。 我感激地看了看她,冲老头说:“我们都来了,现在怎么弄能把我朋友救回来?” 宋天赐拿个古朴的挖耳勺掏耳朵,慢条斯理道:“你已经拜师了,跟我说话,就该有师父的样子。” “好,师父……” 我无奈一抱拳。 “嗯,这还差不多,记住,只有把那只鬼铲除,你朋友才能安然回归,你们也才能离开村子。至于怎么铲除,就靠这把剑。” “这鬼能量极强,稍不注意,你朋友就会形魂俱消,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乖徒儿,你得好好听为师的话才行……” 大家一听说这话,都急了。 路上刘然已经知道刘文龙的事,只是忍着没爆发,现在一听说刘文龙情况危急,急得团团转。 “李尧,不会有事吧?” 她上前抓住我胳膊,紧张地问。 我拍拍她手:“我会尽力的。” 她依旧是忐忑,那边宋悦悦等人,刚刚重振的气势,又萎靡下去。 “你们在这里呆着,别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能出这个房子,徒儿,跟我来。” 宋天赐起身,往后院走去。 第232章 沉重的嘱托 我跟着宋天赐来到后院,毫无意外地发现,这里晾满的裹尸布般的床单和孝服都不见了。 可不是么,那本来就是鬼吓唬我们搞的障眼法。 老头儿背着手,看着远处的云。 “徒儿,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 他的声音,突然就变得苍老,也温和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子杀气腾腾。 “我们宋家,原本不是此地人,几百年前祖先游历经过此地,发现有恶鬼作乱,才停留在此,镇压恶鬼。数代以来,我们都履行职责,否则早已生灵涂炭。” “家里道法传男不传女,我虽然有子女,但时代变了,孩子们各有志向,他们都不愿意继承我衣钵。而你,根骨不错,资质也佳,深得我意。最主要的是……” 我静静地听着,忽然他转头看我。 “我命数已尽,活不久了,这一次,全都得靠你。” 我一脑门黑线:“我靠,师父,不会吧?我还是小菜鸟……” “呵呵,菜鸟终有一天也能变成雄鹰。我叫你过来的意思,是这一次他已经杀了人,见了生人血,能量比之前都要大。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狙杀他,错过了,恐怕……” 他没说透,但我好像都领会了。 看着老头的背影,感觉他锐气已逝,剩下的就是苍老。 “您老看起来挺硬朗的,心脏病嘛,人年纪大了都会有的。”我的安慰十分苍白无力。 “呵呵,小子,你也不用给我灌迷魂汤,你啊,上辈子冤孽深重,这辈子就活该从事这一行。” 我愣住:“冤孽,深重?” 咱还从没想过上辈子的事。 “以后你会明白的,小子你要听我细说……” 宋天赐,我的老师父,开始跟我讲起怎么对付这只恶鬼。 “首先要准备一盆黑狗血,黑狗辟邪,黑狗血自古就被我们道家奉为圣物,用来对付妖魔鬼怪。它能够吸收鬼的阴气,减弱鬼的力量。” “然后是足够的朱砂,我要写符,我写的时候你看。时间关系,我只能写一次,所以你要专注。” 我瑟瑟发抖,咱从小就怕读书写字,咋还让我这么短时间记这么多符呢? 唉!要是刘文龙在就好了。 想起文龙,我突然信心百倍,咱若是不努力,怎么救出自己的兄弟? 咬咬牙,再难再苦,兄弟忍了! “我教你一个阵法,避鬼阵,再教你画隐身咒,关键时候,都能派上用场。” 我眼睛一亮:“师父,避鬼阵能保护多少人?是不是咱们在全村做个大的避鬼阵,就不用怕这货了?还有隐身咒,能隐多久?” “完全是妄谈!避鬼阵最大的作用是反其道而行之,给鬼做障眼法,人不能多,也不能乱动,移动会消耗能量,时间久了避鬼阵就破了。而鬼发现自己被戏弄,会更生气。” 咔喳! 头顶突然一道惊雷劈落,击中院子里的一棵树。 轰! 那棵树倒下,着起火来。 我吓一跳:“这么凶?鬼好厉害……” 宋天赐白眼我:“一惊一乍地干什么?这是正常的打雷下雨,自然现象。那孽障再厉害,还没到这程度。” 他也不管着火的树,接着跟我说:“隐身咒,就是隐身符加咒诀,用丹田真火烧掉隐身符,同时念咒诀,可以达到段时间隐身的效果,但是记住,身材越高体重越大,同一张符隐身的效果越差。” 我一脑门黑线,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那我这还成劣势了?” “嗯,我能隐10分钟,你也就五六分钟吧。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这些手段,都是你对付鬼的招数。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目的,杀死他,而不是逃避他。” 我有点想哭。 “那我们怎么找到鬼和刘文龙?” 宋老头越说,我就越担心好兄弟。元宝小说 “鬼一定会回来找你报仇,会杀死所有的人,我们只要坐等就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啥事儿?” “我二楼东厢房内,有一捆麻绳,那不是简单的麻绳,是我祖先斩杀一条蟒蛇精之后,用它的筋做的。” 我莫名想到翠花,要是她在这,还不得直接吓昏? “用黑狗血浸泡蛇筋麻绳,再把一楼二楼所有的房间、窗户都打结封印,只留大门一个出口。另外,再留一张麻绳结,罩在门扇顶上。你等我给你手势,就把网子拉下来,咱们来个关门打狗。” “咱们呢?在外头?” 我带着一丢丢的期望问。 老头儿白我一眼:“想的美,别人可以在外头,你必须跟我在里面,否则谁来处理那只鬼?唉,我年纪大了,咳……” 别说,一咳嗽一叹气,还真是老态龙钟我见犹怜。 我一脑门冷汗,想想刘文龙,咬牙道:“好,我跟你在屋里!” “嗯!这只是其中一个步骤,另外,你其他的几个朋友,也要安顿好,因为今晚,会来几波大的,稍不留神,他们也会遭鬼缠身。” 我赶忙问:“要怎么安顿?” “废话,我刚才不是说了,要你学避鬼阵、隐身咒?待会儿就用的上了。我这院子,早年修建的时候,地下可是有八卦阵的,虽说阵眼被抠了,基本的功能还在,多少有一些保护作用。再加上鬼的仇恨,此刻可是集中在你我身上……” “等会儿,干嘛集中在我身上?” “哈哈,他死的冤枉,怨气极重,个性又是记仇,有仇必报的。你如此辱骂伤害他,他能不记住你?至于我,我们则是夙愿。以前我的祖先曾无数次想要超度他,都被他拒绝,还乱杀无辜,这才发狠要将之打的魂飞魄散。” 宋天赐摸着胡子,又叹口气,从侧面看,身子越发佝偻了。 “小子,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先不想其他,跟我来!” 我觉得身体已经被掏空,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人生怎么好端端走到这个份上。 接下来就是枯燥的教学时间。 关于运转丹田真火这件事,刘文龙也教过我,但我就是学不会,最好的程度就是冒个烟,连烟都点不着。 而那小子,手一搓,啪,符纸就能点着,给我羡慕的呀! 然而,跟老头学道术,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那气场,那速度,那凌厉的眼神和手段。 对,最关键的就是手段! 第233章 等! 老宅子的一间密室内,我第一次和个老头儿独处一室。 论起手段,他比刘文龙不知高明哪儿去,就一天到晚故弄玄虚的我那个小师父,难以望其项背。 同样的丹田真火,在他的教导下,次我就给办出来了,老头都竖起大拇指夸赞。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我果然没托错人。” 咱这条大尾巴,瞬间翘起到天上。 “嘿嘿,那可不,从小村里人都夸我是天才,说我是村里最亮眼的仔。” “不过,今天过不过得去,这可就不好说了。” “卧槽……” “哎?!对师父怎能如此无礼?!继续……” 短短的半天时间,我学会了避鬼阵和隐身咒,还被逼着学会了画符。 等我学完这几样,人都累瘫了。 还好,刘然超级暖心,已经在厨房做饭,我们精疲力竭出来,马上吃到热饭菜,补充能量。 大家都不怎么想说话,只有赵焱嘟哝着:“我要回家,车子就在村口,干嘛不放我回家。” 如是说了好几次,我也懒得理他。 小猫小狗也是条命,能看着不管?至少此刻,我对他还有怜悯之情。 “不想在这呆着可以回家。”宋天赐慢条斯理地说。 赵焱一喜:“老头儿,我真的能走?不会被鬼抓吧?” “你又不信这些,怎么会被鬼抓?” 赵焱松口气,掏出纸巾包,拿了一张擦冷汗:“哦,我就说么,这些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悦悦,你跟我走吧……” 宋悦悦哪会理他?直接转身屁股对着他,跟四毛玩耍。 赵焱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瞟了我们一眼:“你们就留在这里作妖吧,我走了!” “走你,不送!”我热情地冲他挥手。 “嗯,走是可以,走不走的出这条村子,老头子我就不保证了。” 宋天赐慢条斯理地折腾他的卷烟。 赵焱刚迈出去的脚停顿在门槛上方。 “神马意思?” 他狐疑地问。 “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老头开始享受卷烟。 “你要是有方案,就赶紧执行啊,不要干瞪眼。”赵焱道。 “我老头子老了,不知道啥是方案,就知道什么时辰做什么事,一切天注定。我还知道,你小子生就一副短命相,今晚最好听话,不然就坑死你爹妈了。” 赵焱气鼓鼓的,又转身进屋,独自在角落里坐着。 到了点,宋天赐站起来。 “徒弟,跟我去挂网,那个谁,你也别闲着,大老爷们儿的,来干点力气活。” 于是他又气鼓鼓跟着我们去挂网。 也不知道老头在哪弄来的黑狗血,我怀疑是傻叔家的那条,他家是有一条黑色大狗的。 干完活,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10分。 大家都百无聊赖却又心情忐忑,时间过的既快又慢。 入夜,所有人的困劲都上来了,接二连三地打哈欠。 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小说,发现宋天赐没在,想起刚才他好像上楼去了,便起身去找他。 恶鬼将至,大佬不在身边,心里忐忑的很, 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每过一阵风,我都以为是鬼来了,又怕有期待。 见到鬼,也就等于见到好兄弟。 “师父,你在干嘛呢?” 我敲开门,看见他正在灯光下忙活,旁边赫然是一堆纸扎人。 “恶鬼必定要屠村,我只能想尽办法,蒙蔽他一时。既然你来了,就帮我点个睛吧。” “给纸扎人点睛?那不是……” “点睛吸气,必定会出邪祟之物,但仅仅是点睛就不会如此,快点吧,毛笔和朱砂在那边。” 我答应一声,帮着点睛,忙活一阵之后,扎了十几个纸扎人,做工当然是粗糙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宋天赐又让我把纸扎人都抱到院子外面,靠墙放着。 “放好你就进去吧,在院子东边西边各布一个避鬼阵,男在东女在西,安排她们在里边呆着,每个人再给一只隐身符,关键的时候双手合十握着符说‘隐’,少说能抵挡几分钟。” 我答应着,按照老师父的吩咐去做。 赵焱一直盯着我,亦步亦趋,好像是觉得我一不留神就会溜了。 最后我搞完避鬼阵,让他站进去,他还喋喋不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要对我们弃置不顾了吗?如果管不了,就让我自己走!” 我嗤笑一声,指着大门:“门就在那里,我拦你了吗?想走就走,别废话。符拿着,关键的时候,捏在掌心念‘隐隐隐’!” 四毛在我脚边蹭着,可怜吧啦抬头看我。 我叹口气,给四毛脖子上也挂个隐身符。 “你是狗子,不通人语,不能念咒,到时候能跑就跑吧!” 摸摸它的脑袋,它一个劲往我掌心拱。 我把隐身符塞给他,又去帮杨晓玲她们布阵,同样是给她们符,教会用法。 “李尧,你一定要小心点。” 刘然拉了拉我的胳膊,轻声叮嘱。 我笑笑:“放心,我命硬得很!阎王死了我都不会死。” 这时我看了看时间,11点55分,不由自主地深吸口气,凛冽的空气窜入咽喉,十分酸爽。 这已经不是自然风,而是阴风。 宋天赐从门外进来,拍拍我肩膀:“弄好了吗?” 我点头:“弄好了,师父。” 他环视一眼,表情淡漠,但眼睛里却是明显有一丝欣喜。 看来我做的还不错? 咱心里忍不住产生一丢丢的自豪感。 他走在我前头:“进屋吧,别骄傲,小子。” “嘿,没法不骄傲。” 我跟着进屋。 宋家客厅,有一口古老的座钟,指针行走的时候,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时间,已经到了午夜12点。 外面居然传来狼嚎声,这虽然是山村,可是人类聚居地,居然还有狼? 狼一叫,哈士奇就跟着叫,嗷呜嗷呜,抑扬顿挫,一唱一和。 “喂,好没好啊,外面好冷,今天才大年初六你们知道吗?把我们放在院子里,大半夜的,这很不人道!” 赵焱冲屋里大声喊。 我们都不理他。 倒是宋悦悦噼里啪啦,把他骂了一顿:“赵焱,人都说和异性一起旅游,最能看出两人合适不合适,我看这话说的太对了。这几天看来,你不但是个渣男,还是个啰嗦鬼、胆小鬼,要走你就走,别逼逼行吗?” “悦悦,我……”赵焱萎下去,终于闭嘴了。 叩叩叩! 突然,大门传来敲击声。 第234章 小秀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所有人都吓到,我一脸紧张,看向宋天赐。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小徒弟,把你手串收起来吧。” “雷击木手串?我不,这可是我保命的东西。” “你这东西太厉害,不光能保命,还能杀死厉鬼。否则以那个孽障的能力,你们早就死了。可这一回你要是用了雷击木手串,你的朋友,也就彻底没救了。” 我一愣,悻悻然地收起雷击木手串。 “别以为我是为你朋友,他跟我无亲无故,我管他死活?我是为你啊小子,老头子命不久矣,门下就你一个亲传弟子,也是关门弟子,自然想你活的长久一点,否则还不是要失传。” “啥意思?”我懵懂地看着他。 “这个手串是谁给你的,我就不问了,但是它力量太强,你能维持着它,是因为它一直在吸你的元气,换句话说,你在养它。对手越强,它动用的能量就越大,吸收的元气也就越多,你说到头来会发生什么事?” 我傻眼了。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串花五千块从沈旎手里买来的雷击木手串,是我唯一从她深山赚到的便宜。 可是没想到啊! 姜还是老的辣! 到头来,居然还是沈旎算计我。 她莫不是用我的身体来养这手串? 我脑海中,已经幻化出一个场景,我被吸干,神形枯萎,唯独手串,熠熠发光。 沈旎坏笑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来到我身边,从我手腕上撸下手串。 冷汗淋漓! 我摇摇头擦擦汗,摘下雷击木手串递给宋天赐。 很奇怪,宋天赐居然不是用手接,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石头盒子。 后来我才知道,这叫玉盒,盛放有灵气的物件,能够保存其灵气,也很安全,还可以顺带养一养。 “这个东西,过了今晚我还会还给你,好了,现在可以等了……” 叩叩叩! 敲门声一直在持续,大家都很紧张。 但它并不是连续敲门,而是隔两分钟,忽然敲一下。 在敲到第三波的时候,忽然间变成砸门的声音。 咣咣咣! 宋家厚重的老木头大门,感觉都要被震飞了。 过了不久,吱呀呀,大门缓慢地打开。 漆黑的夜幕中,唯独门口一片白茫茫。 外边涌入一股白雾,阴森的气息,随之而入。 院子里几个人大概快吓尿了。 刘然她们还好,没有动静,赵焱却是妈呀一声惨叫。 透过窗户,我看见赵焱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紧紧靠着四毛。 四毛则是很嫌弃地蹬他。 我想笑,可实在是笑不出,因为大门口太吓人了。 浓雾之中,出现一个身影。 直挺挺地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 风吹动她的长发,能看见白茫茫里有一片黑影在飞动。 我是没认出她来,因为背光,同时她脸色铁青,穿一件白衣服,浑身血淋淋,除了性别,压根看不出她的任何外貌特点。 但从赵焱凄厉的话语中判断,她应该是小秀。 “求求你,救救我。” 小秀开始说话,一字一顿,十分僵硬缓慢。 她边说边往里走,刚下台阶,便直杠杠扑倒在地上。 咕咚一声,我感觉院子地板都震了震。 我屏住呼吸,盯着她:“卧槽,闹什么呢?诈尸吗?” “哼,诈尸?”宋天赐冷哼一声,“若是诈尸倒好说,现在都是火葬,火葬之前先在停尸房呆着,她是横死,尸体肯定是被解剖。就算诈尸,也诈不到咱们这里。” “那这是……” 我疑惑地看着他。 “她这是死的太惨,临死一口怨气留在村子里,被猎户厉鬼化成邪祟。现在你看到的,只是幻象。她可不是小秀……” “哦!”我一听说是幻象,顿时松口气。 既然是幻象,就是虚的,那咱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就能克服了呗。 “幻象也能杀人的,小子。” 宋天赐立刻抹灭掉我的小确幸。 我往院子里看,心道难道她辛辛苦苦凝聚成邪祟幻象,就为了来这个院子趴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正好奇,她就缓缓地站起来了。 此前她是完全趴着的,现在则是脚尖拄地,一点一点撑起来,花了几十秒时间,给我们表演了铁板桥的功夫。 我一直盯着她,只见她的肚皮圆鼓鼓,大的吓人。 “救我,救我……” 她一直发出微弱的、阴森的求救声。 她叫一声,赵焱就哭一声,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这时候说对不起有用吗? 再说了,这也不是对不对得起的事。 咯吱、咯吱! 有奇怪的声音从她身上发出来,接着,她肚皮一点一点裂开,从胸口一直咧到腰际,嗤一声,一道血剑喷出。 “啊!” 她仰头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们都不管我,你们都是坏男人!我要吃了你们,吃了你们!” 她裂开的肚子里,伸出一颗小小的脑袋,青灰色的脸,张开嘴巴,里边是上下两排锋利的牙齿。 接着又伸出两只小手,在空中抓挠着。 最恐怖的是,他张嘴哇哇地哭,婴儿啼哭,令人心碎。 咻咻咻! 一阵阵尖锐的鞭鸣声中,又有两根粉色的绳子从她肚子里钻出来,哧哧地在半空摔打着。 “卧槽,那是肠子吗?” 我想起那晚上目睹凶案现场,看到小秀惨死的样子。 她是被恶鬼所害,死后怨气又被恶鬼所用,真是无比凄惨。 等这件事摆平了,我一定要和刘文龙一起,给她好好地做一场法事,祈祷她来世投生个好人家。 肠子甩了片刻,直奔赵焱。 赵焱早已经吓得抱着头闭着眼,不敢看她,一个劲求饶。 四毛又嗷一声,四肢僵硬,歪倒在地上。 小秀僵硬地说:“你是孩子爸爸,来看看你的孩子吧……” 眼看肠子要碰到赵焱,我就看见一道红光刷一下从地板缝隙里冒出来,形成水桶一样的壁障,将他和四毛保护起来。 肠子碰到红光,仿佛触电一样瞬间缩回,小秀愤怒地嘶吼着,不甘心地看着赵焱。 大概觉得自己无法穿透壁障,她便直接扭头盯着我们,滔天的怨念汹涌而至。 第235章 风里雨里,宋家等你 “哼,胎儿煞!徒儿,看仔细了,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咒语。” 宋天赐冷笑,蹭地站起来。 从她进门开始,我的老师父就开始折纸,用的也是一张黄符,三两下,在他手里就变成一把刀的样子。 要搁平时,我肯定会鼓掌表示佩服,毕竟一张纸折的栩栩如生,可此刻,我真是没有其他心思。 小秀也差点把我吓尿。 “嗯!” 我点头。 此刻的宋天赐,虽然依旧消瘦,但矫健的仿佛换了个人。 他刷一下就冲到院子里,脚下步伐快如闪电,光靠眼睛哪记得住。 还好咱有先见之明,从老师父起身开始拍视频。 而在布阵之前,我也从刘然那里拿到了她的手机备用。 这下不怕没电了。 小秀见宋天赐出动,立刻收回肠子,狠狠鞭甩,抽向小老头儿。 腻乎乎的肠子绕着老头飞,最后啪,卷住他脖子,狠狠朝自己跟前拉去,还淅淅沥沥不停地有粘稠的东西滴下来,看得我头皮发麻。 更恐怖的是,她腹中的小鬼,张牙舞爪,朝宋天赐肚皮抓去。 “师父……” 我一惊,跳起来要冲过去帮忙。 老头潇洒地一摆手:“关于抓鬼,我只示范一次,看好了。” “不同的鬼生前临死之际都有不同的遭遇,有的被奸杀,有的被溺毙,有的病死,有的饿死。当她们形成怨气变成鬼,对付的法子就不同。” “虽说这只鬼只是个虚幻的幻象,但她主要还是由小秀的怨念形成,小秀是被恶鬼杀死,开膛破腹,那她的最好的归宿,就是这个……” 宋天赐声音猛然一沉,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块黑黢黢的物件。 虽说咱视力挺好,可光线实在太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后来老师父告诉我,那是豆腐。 “骗鬼吃豆腐。”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有人用这一招。 豆腐塞住小秀的嘴,她的气焰就短了一半,但她腹中的那个鬼胎,还是张牙舞爪,攻击宋天赐。 宋天赐捏个指诀,唰,摁到鬼胎脑门上,鬼胎发出凄厉惨叫,但他刚一张口,宋天赐又是一张符塞他嘴里。 嗤嗤嗤! 小鬼脑袋开始冒烟,卷住宋天赐的肠子也开始焚烧。 “去阴曹地府叫吧!”宋天赐沉声道。 “啊!” 一大一小两个鬼,发出二重唱般的惨叫声。 小秀仰天痛哭地嚎叫着,不断有黑气从她嘴里、肚皮中散出,向四周扩散。 她的身体,也迅速干枯,像是泄气的气球,最后变成白骨。 咕咚! 白骨小秀倒下。 接着老头弯腰把他刚才折好的纸刀放在骨头上,白骨便逐渐化为乌有。 “安息吧,杀死你的东西,我们必定会惩戒,会为你报仇。” 宋天赐喃喃道。 呜呜~ 四毛忽然仰头悲鸣。 我目瞪口呆。 宋天赐拍拍巴掌,背着手弓着腰走回来,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也才想起,原来他还是个病人,刚从医院逃出来而已。 “师父,辛苦了。” 我赶忙上前扶着他,发自肺腑地说。 他扭头看了看我,目光中略带欣慰。 “嘿,行啊,临了能收个徒弟,我也算是对祖宗有交待了。” 他摆摆手,我俩进屋。 坐着等下一波的时候,他又传授我一些捉鬼驱邪的门道。 “师父,那把刀有什么意义?” 我问。 “秀秀生前死于恶鬼屠刀,怨念极深,同时也恐惧那把刀。死后给她一把刀用以防身,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个人从生到死,都是有来路有归宿,形成一个完整的轮回。冤鬼,就是打破了这个轮回,时间越久,怨念越深。我们存在的意义,既能够帮助他们,又能够帮助世人摆脱烦扰,小子,好好学吧……” 有一部分和刘文龙教给我的相仿或者相同,但也有一部分是不同的,我姑且称之为理念不同。 刘文龙的师门,主张安抚、劝离,只要离开人世间就完了,而且是能做法就不要打到魂飞魄散,因为有损阴德。 而我这老师父,则是主张直接送走,这个送走不是说把鬼驱离阳世就完了,有点类似佛门的超度,能让鬼得到最终的归宿。 当然,这需要的道行更高深。 我后来想过师父,他们家族做的事,真的非常有意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不觉到了午夜2点。 铛、铛、铛! 那口座钟敲了三下。 要是搁平时,我肯定喜欢,因为有一股时间的味道,那钟可是有年头了,算是古董吧。 哎,不对,我手机2点钟,那钟怎么敲了三下? 我猛然一惊,转头看向座钟。 “不用看,来了……”宋天赐慢条斯理地说,“当初那猎户一家,是午夜被杀,所以没被封印的每个夜晚,他都闹得凶,一直到我们家族来这里定居为止。” “那这是……” “他搞的小把戏,不必放心上,准备好吧,徒儿……” 老师父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八将声。 吹唢呐,又称吹八将,是咱们国家老辈子的传统,出殡的时候总会有人吹着唢呐送死者下葬,唯有这样,才能安抚亡灵,令其安心上路。元宝小说 此时此刻,空寂的村庄忽然有这样的乐声传来,让人头皮乌麻,我脑袋干脆麻到嗡嗡响。 刚才大门已经被小秀打开,浓雾依旧存在,就见浓雾中一片红光。 红光里,几个身影格外扎眼。 那是几个纸扎人,抬着一顶大红花轿,缓缓地从浓雾中走进门,停在门外。 “师父……”我低低叫了一声,“这次该怎么办?我帮你吧……” 我是很担心他身体的。 “这次你想不帮我都不行,比之前那个可凶多了。”老头道,“只怕你的阵,挡不住他们。” “啊!?那怎么办?”我担忧地看着外面,正老老实实呆在圈子里的三个姑娘,估计早就吓破胆了吧? 轿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家里有人吗?路过宝地,讨口水喝。” 声音缓慢而低沉。 第236章 姜是老的辣 四个纸扎人,一顶纸扎的大红花轿。 与其说他们是走,不如说是飘,他们的脚离地少说有20厘米。 他们停在门口,轿子里发出的声音,快把我吓尿了。 列位都看过倩女幽魂吧?里边的姥姥说话,都比她温柔一百倍。 那声波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锥刺我的耳膜。 “哼!这是别人家,没有敞开门迎接你。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回哪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师父宋天赐狠狠一拍桌子,冷声呵斥。 轿子里的东西沉默了一下,爆发出桀桀桀的阴笑声。 噗啦啦! 一股阴风从大门口冲进院子,吹的门窗直响,甚至一口大缸都被吹的翻倒在地咕噜噜滚动着。 “啊!疯了!疯了!” 赵焱不知何故,突然爆发,跳起来挠着头大喊大叫。 “不要跟我说,我又不认识你!我没东西给你吃!” 他好像在跟谁交流,很崩溃的样子。 我诧异地走到门口看着他。 虽说这家伙可恶,但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他。 他好几次差点蹦出避鬼阵,要真是蹦出去,看老子救不救他。 “这是被鬼迷心窍了,当此之际看他造化吧。” 老爷子叹口气。 我没说什么了。 意志力薄弱,遇到厉鬼是这样的。 “外头这个老太婆,是猎户鬼的老娘。” “据村里的老人们口口相传,惨案发生的那晚,她是被挑断手脚动脉,倒挂在门前的树上,活活放干血死去的。从那之后,每到她的忌日,就会游荡在村子里,找吃的。其实是找什么?喝人血。” 我倒吸口冷气。 “我听我祖爷爷说过,他杀死过的人,都是被放干血死的。本来想镇着他们一家,顺便开解开解他们,结果我们家族数代努力都无济于事,只好决定永远除掉他们。但是他们死的太惨烈,怨气极深,又抱成一团,命中注定要有七次血战,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我听的嘴角苦涩:“这故事可真狗血……” “故事?呵呵……”老头儿笑呵呵,“若这真是故事,你朋友又何至于这么惨……徒儿,跟我一起上吧。” 他站起身,我跟进。 院子里,赵焱始终是没听从我劝告,从避鬼阵中跑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伴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看到他惶恐的面容。 那张因为受惊过度,已经完全扭曲的面容。 而实际上,那顶轿子距离他至少还有三四米。 “赵焱,你快回去啊!”宋悦悦虽然不喜欢他,但两人到底是朋友,她在自己的圈子里,撕心裂肺地喊着。 没用,赵焱压根听不到。 他刚跑出去,就见四个抬轿子的纸人唰一下变了,变成面容可憎,浑身是血的厉鬼,步履蹒跚朝他包围过去。 赵焱惶恐不安,转头朝屋内跑来。 四个鬼哪容他逃脱?瞬间又将他包围,撕扯之间,我就听到嗤一声响。 “啊!”赵焱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一条手臂飞到半空,洒下漫天血雨。 一部分血溅到大红花轿上,轿子顿时爆发耀眼的红光。 老爷子指着门旁剩下的半盆黑狗血,里面还有一把小苕帚。 “徒儿,抱着黑狗血,给我撒!这些小鬼怕黑狗血,那老鬼交给我!你去那小子身边,先给他止血。” 说完他先冲出去。 “哎,师父,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止血呢……” 没得到回应,我只好抱起盆跟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一片浓雾从四面合围,彻底把我和老师父分开。 浓雾中,影影绰绰的四个影子,从四个方向朝我扑来。 “卧槽,这么精准地针对我吗?” 我抱着盆头皮发麻,想起刚才赵焱的凄惨,咱还年轻,可不想当神雕大侠。 “呃、呃、呃……” 他们发出恶心的声音。 “卧槽,你们是鬼,又不是丧尸,干嘛,上演生化危机?” 我气呼呼地端着盆拿小苕帚蘸了蘸狗血,狠狠朝一个影子甩去。 噼里啪啦! 粘稠的黑狗血化作一道道抛物线,飞射到那小鬼身上,瞬间冒烟。 “啊!” 小鬼发出凄厉叫声,迅速倒退。 我心头大喜,原来黑狗血驱鬼这么简单? 我蘸我蘸我甩我甩,很快其他三只小鬼也被我赶跑。 至于他们去哪,我就先不管,只想赶紧从这浓雾之中找到大家,尤其是宋老头。 可这雾贼顽固,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散去。 我只好摸索着寻找,忽然间浓雾中听到刘然的呼救声,还有宋悦悦和杨晓玲的惨叫。 四毛也在汪汪地叫,嗓门很粗,说不清是愤怒还是害怕。 我急了,大叫着她们的名字,循声找去。 啪! 走没多久,突然我脚踝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这一下差点把我扯倒,幸亏哥们儿地盘闻,腰子也好。 刘然,你听到没?咱腰子很好滴哟。 咳! 书归正传。 那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攥着我,还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寻思翠花也没跟来啊,她跟小布、浩浩在家过年呢。 低头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吓我一跳。 “骂你骂你哄!” “妖魔鬼怪给老子退散,不然太上老君轰你老家!菊花给你轰烂!” 我吓得三魂不见气魄,赶紧胡乱念咒语,边念边洒狗血。 “臭小子!别洒狗血了,节约点!” 宋天赐的声音传来。 我愣了一下,赶紧蹲下来仔细瞧。 “我去,师父,怎么是你?咱俩刚分开没多久吧,你咋变成这样了?” 我赶紧扶他起来坐着,发现他腹部受伤,血流不止。 他脸色苍白,浑身冰冷,深吸口气,稳稳神后告诉我,自己中了招,需要休息,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我听的眼珠子噗嗤噗嗤眨了眨,咋,我这刚拜师就出师,要挑大梁了? “师父,先别说这么多了,你伤的怎么样?谁给你弄伤的?” 我脱掉外套,撕开衬衫,给他包扎伤口。 “那个老鬼,附身在那臭小子身上,把我给伤到了。” 他吃力地抓着我胳膊:“快,快去救你朋友……” 第237章 最后一哆嗦 “我知道了师父,你怎么办?” 我着急,毕竟还能听到姑娘们惊恐的叫声,眼前最厉害的师父又身受重伤,看着要嗝屁的样子。 再看周围,雾遮住了所有的去路,我想把他拖回屋里休息都不能。 哎,李尧啊李尧,你咋命这么苦呢? 难道就真这么克,克天克地克空气,刚拜个师父,就给克死了? “没事,我就在这里呆着,你快去吧,记住……” 他拉着我,在我耳畔低声说了几句咒语。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用了,会损阳寿的!这个老鬼并不是最后的鬼,一会儿他儿子就来了。” 我惊,这还特么不是boss?那boss得多厉害? 我虽然和猎户鬼打过交道,但其实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唯一的感受就是怕,他杀气很重。 想到刘文龙还在他手里,我只好咬牙坚持下去。 “好,师父,你好好的啊,待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老头儿冲我咧嘴一笑,居然还蛮慈祥的。 “行,小子,还算你有心,去吧!” 他拍拍我手背,朝远处指了指。 我轻轻放下他,冲他手指的方向冲过去。 刘然她们的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撕心裂肺,听的人心焦火燎。 “刘然,别怕,我来了!” 我终于找到她们,眼前的一幕又令我倒吸一口冷气。 只剩一条手臂的赵焱,浑身血淋淋,正用仅存的一只手,死死掐着宋悦悦,把她摁在地上。 刘然和杨晓玲,还有四毛,正拼命地把他从宋悦悦身上扯开。 三个女孩其实仍旧在我布的避鬼阵里,但显然咱功力不够,避鬼阵已经被破了。 我从她们侧面切入,看得见赵焱的脸,那张脸满是血,但没有血的地方,是青灰色的,明显是被鬼上身。 科学点讲,被鬼的磁场干扰、控制了。 “卧槽!” 我气的抓起小苕帚,蘸满黑狗血,狠狠朝他身上甩了两下。 黑色的雨点落下,大部分都落在赵焱身上。 他疼的大叫一声,吼猴似的转头朝我扑来。 可显然黑狗血对他有相当的伤害性,走了两步,身上便冒出白烟,咕咚倒地,三肢抽搐。 他断臂的伤口处,不断有浓黑的血涌出,发出浓烈的腐臭味。 嗖! 一阵冷风吹过,远去。 我暂时松口气,上前查看宋悦悦。 还好,这丫头虽然被掐的翻白眼,有点说不出话,但还能自主呼吸。 刘然和杨晓玲这才意识到我来了,都带着哭腔喊我。 “李尧,你总算来了,刚才吓死人了。”刘然哭的稀里哗啦,我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回头抱住她。 杨晓玲也哭着叫尧哥哥,我就顺势把她也揽入怀里。 “姐夫,你……你也管管我啊……” 宋悦悦爬过来,抓着我胳膊,哑着嗓子可怜巴巴地说。 “好好,管你……” 我回头扶她。 啪! 一只手,狠狠地打在我脑袋上。 手很冷,却打的我火辣辣地疼,我愤怒地转头看去,赫然是刘然。 她直杠杠站在我身后,低头盯着我:“死小子,你想干嘛?” 我可爱的准女友,她一张嘴,居然是那个老太的声音。 崩溃! 我愤怒地捏个指诀,不太专业,但还算有模有样。 “给老子离开,不然灭了你!” “哈哈哈!黄口小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打死你!” 她嚣张地大笑着,举起手掐我脖子。 靠,这老鬼怎么就爱掐脖子? 她动作极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卡住。 嗡嗡! 可她的手刚碰到我脖子,我就听到一阵嗡响,脖子麻麻的,接着她又一声惨叫。 刘然脸上,明显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晃了晃,咻地倒飞出去,消失在茫茫雾中。 刘然迷茫地站在原地,眼圈铁青,左右看看,问我:“刚才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挪开,笑着说:“没事,没事。” 咱也不敢跟她说,嘿妞儿,你鬼上身了。 若是这样,刘然非崩溃不可。 但我撒谎水平显然很低,她还是从宋悦悦和杨晓玲脸上看出什么。 但刘然太聪明了,她选择暂时不问。 不远处传来宋天赐的呻吟:“臭小子,别亲亲我我,快来扶我回屋里去!都进屋!” 我们顺着他的声音找到他,又都被他血淋淋的样子吓一跳。 此刻的宋天赐,脸色十分苍白,我真担心他会失血性休克死亡。 虽然心里害怕,三个女孩一条狗还是帮我把他抬进屋。 说来也怪,雾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 回到房子里,我们赶紧给他简单处理伤口。 “我懂一点急救,去年单位组织学习过。” 刘然恢复冷静,伤口也都是她处理的,只是在包扎完后,我看见她蹲在通往后院的门口,望着自己满是血的手无声地哭。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但想走过去让她靠一靠。 可宋天赐偏偏叫我过去:“小子,过来。” 声音有气无力的,很让人担心。元宝小说 没办法,谁让现在是非常时刻呢? 我走过去:“干嘛?您好好休息吧,流那么多血。” 他喘口气,苦笑道:“我命数已尽,时间不多了,现在你听我说,一会儿那恶鬼就要现身,你一定、一定要用这把剑,钉到他的心脏上。” 他把那祖传的桃木剑递给我。 “好,师父……”我点头,又觉得不妥,“可是,他附身刘文龙了。” “放心吧,这剑伤鬼不伤人,你尽管钉。避鬼阵破了,就让她们到时候用隐身咒,剩下的,全靠你了,咳……” 他一咳嗽,伤口又涌出很多血,包扎的毛巾都浸透了,血水滴滴答答落在他腿上、地上,裤子鞋子都湿透了。 我心疼不已,忙帮他捋背。 “别儿女情长了,快去准备!” 宋天赐推开我。 要不是看他伤成这样,我真想翻白眼给他看。 啥叫儿女情长?我对你那叫儿女情长吗? 他一字一句教我,在门口画了一个超大的符,又画了几分钟,告诉我剑的用法。 “好了,出去吧。”宋天赐把我往外推。 “不行,你们都伤的伤,吓的吓……” 我摇头。 “不出去你怎么跟我里应外合,关门打狗?”他瞪我。 无奈,我只好出去,藏在楼梯下,静静地等着。 厉鬼很争气,他并没有让我们等太久。 第238章 恶战 吼! 伴随一声厉吼,他出现在大门外,却不是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纵身一跃,直接跳过大门楼子,咚一声落到院子里。 我这个角度,刚好看清他的脸,那是刘文龙。 好像又不是,脸是我兄弟的脸,身体变得有些古怪,长高了不少,再仔细看,那种高度明显不正常。 就像海贼王里,路飞使用他的橡皮人技能一样,胳膊腿都不成比例地拉长,尤其是一双手,耷拉着直到膝盖以下。 头发也变长了,好像古代的人一样,披头散发,背着红光影风飘扬。 他手里握着一把刀,就是猎户鬼那把刀,明晃晃的铁灰色,格外刺眼。 红光好像绸缎一样在他身后飘荡,他就那么站在门口,冷冷盯着我们。 我怕自己认错了,便悄悄给刘文龙打了个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从他身上传来。 一时间,我心情沮丧,真的是我的好哥们儿! “文龙,今天我一定要救你!” 我握紧拳头,眼睛盯着他,心头的恐惧一扫而空。 恐怖的音乐,陡然间响起,我心情又开始紧张,握着桃木剑,脑袋一片空白,冷汗噼里啪啦落下来。 那阴暗的乐曲声,简直令人崩溃。 “卧槽,这鬼还自带bg?等等,不对!” 这声音是从屋子里传来的,我循声看去,找到了杨晓玲的手机。 她的手机播放着恐怖音乐,简直将气氛渲染到极点。 “大小姐,拜托你关掉好吧?难道还嫌不够吓人?”我气急败坏地给她发消息。 杨晓玲发来个滑稽表情:“此情此景,没有音乐多可惜,可是,嘶……有音乐真可怕……” 我一脑门黑线。 大门口,刘文龙,哦不,应该是猎户鬼,忽然发出桀桀怪笑。 “今晚,你们所有人都要给我家人陪葬,做我们的替身!三个女人,三个男人,哈哈,还从没哪次这么齐全过!我在这里,先谢谢了!” 说完,他一步步走进房间,僵硬地转动脖子,扫视一圈。 “嗯?怎么少一个?” 我知道机会来了,嗖一下冲出去,一脚踹他背上。元宝小说 我是这样合计的,给踹进去,我顺势滚进去,随手落网,然后和师父一起干掉他,救出刘文龙。 “阿米豆腐,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成功!” 我跳起来的时候,身在半空,心里还在念叨、祈祷。 然而! 这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意外。 那个名次叫啥来着?墨菲定律。 我念叨着不能踢空,结果是没踢空,我是没想到对方的身体好像一块坚硬的铁板,直接把我弹了出去。 当时我一手握着剑,一手拉着网子的一角,感觉脚心一股重重的反弹力,阴冷无比,身子就凌空飞出。 “哎哟我去!” 挂在屋子正面的那张网,从上到下是连着的,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挂好。 如果被我扯下来,一切前功尽弃,我们今晚就都死在这里了。 关键时刻,忽然一个人不顾一切冲出来,一把拖住我的腿。 “李尧!” 刘然抱着我的腿喊着。 我的反冲力太大,直接拖的她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摔的不轻,给我心疼坏了。 我也不知哪来的灵感,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腹部,也就是传说中的丹田,整个人就像铅块一样狠狠坠到地上,咣叽还砸碎了门口一块青石条。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拖着网扶起刘然就冲进屋里,在恶鬼转身之前,将门封死。 霎那间,全网亮起一片暗红光芒,闪了一下,寂灭。 我们没感觉到啥,顶多就是对网子自动闪光感到神奇,可是猎户鬼却是非常激动,暴怒。 “吼!大胆,居然敢这样对我!” 他疯狂地甩动手里的刀,咻咻咻,一阵阵犀利的阴风四散开来,咔喳,刚拼接起来的八仙桌四分五裂,旁边一根柱子,也是被削的遍体鳞伤。 “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师父宋天赐慢条斯理地说。 不看他人,只听说话,完全听不出他受了重伤,失了很多血。 “死老头!你怎么还没死!我娘呢!?” “你娘已经往生极乐,不如你也早点跟过去,一家团聚多好?好过你在这里,做个孤魂野鬼。” 师父手指藏在衣服底下,捏了个印诀。 他教过我,奔雷诀,和掌心雷一个意思,是消耗性很大的大招。 但我很怀疑,他此刻的状态,是否适合用这一招。 “少废话,今晚你们都得死!老东西,你只剩半条命,还想跟我耍心机,先弄死你!” 鬼大吼着,挥刀朝师父砍去。 我不能干瞪眼啊,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个箭步冲出去,想要抵挡住他。 咱也是会奔雷诀、掌心雷的,也有一把驱鬼符。大招不敢随便乱用,符却是有上百张。 刷刷刷! 我手速从没这么快过。 十几张符纸刹那间贴到他全身上下。 就听滋滋滋! 好像小甩炮一样,符纸在靠近他的刹那间,在他全身炸开。 他身体往后仰倒,咕咚,直直倒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我心下大喜,当然,刘文龙,我也挺心疼你的哈,但是更多的是喜悦,这就说明,符纸很有效果。 既然这么有效果,那我就一张一张贴死你! 可这份喜悦刚产生,就立马消失了,因为那货直杠杠倒下,却像个不倒翁一样,马上直杠杠弹起来,更凶更恶。 “杀了你们,给我全家做替身。” 呼呼的刀锋逼近,我有点傻眼了。 啪!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掌将我推开,是宋天赐。 他一个箭步窜过来,口中念念有词,手印不客气地打在恶鬼胸口。 噼里啪啦! 一片蓝光在恶鬼胸前炸裂,他发出惨烈叫声。 “老东西,你找死!” 他急速后退。 “就算死,也要带着你一起!跟我来吧!” 宋天赐喷出一口血,顺势用手指沾血,在掌心画符,狠狠朝恶鬼追去。 我不知道别人看到的是什么场景,我只看到老师父的掌心爆发璀璨的红光。 他步步逼近,那鬼好像很怕这符,连忙倒退,可他稍微靠近门窗墙壁,就立刻像是触电一样,发出更凄厉的惨叫,后背更是开始冒烟。 是黑狗血网起作用了。 第239章 死亡如此之近 恶鬼一边躲避黑狗血网,一边躲避宋天赐。 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胜利在望。 宋天赐却无比谨慎,冷眼盯着他,一手血符,另一手印诀。 “孽障,你早日放下屠刀,六道轮回里,还能有你一条生路,否则,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我都怀疑他有没有受伤,声音低沉却又中气十足。 “哼,人神共弃又怎样?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恶鬼咆哮着,愤然朝宋天赐扑去,锋利的刀好几次差点刺中他。 但老头儿步伐灵活沉稳,每一次都是险中取胜,最终一掌又拍在恶鬼身上。 只是恶鬼太凶,及时躲开,只打在肩膀上。 哧哧哧! 被击中的地方一片焦黑,有浓浓的腥臭味,我们几个差点吐出来,四毛直接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又倒在地上了。 恶鬼好像伤的很重,不打算恋战,他不顾一切地狠狠砍了几刀,也不管砍不砍的中,逼的老头使劲躲闪。 等老头快退到墙角了,他猛然门口冲去,竟然是想硬闯。 滋滋滋! 可惜门口那张网,狗血特别足,直接发出一道道红光,将他弹了回去。 砰! 刘文龙的身体狠狠撞到墙上,将那幅画撞裂,又压塌供桌,最后吧唧砸地上。 我见尤怜。 也不知道咱好兄弟,身子骨够不够硬朗,反正要是还我这么折腾一阵,可能早就进火葬场了。 我以为这鬼砸地上就算了呗,你好歹投个降,把我兄弟的身体还回来呗,谁知道他麻溜又爬起来,咆哮着扑向师父。 最恐怖的是,他的另一只手里,又多了一把刀。 两把刀狠狠撞击铿铿作响电光火石,整个屋子的电啪一下断了,灯光灭掉,一片漆黑,阴风大作,刮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 黑暗中,就听到乒乒乓乓一阵激烈打斗,说是地动山摇都不过分,头顶扑簌簌往下落了很多灰尘,脚下的地板也是嘟嘟嘟震动不停,搞的人脚心发麻。 我想要帮他,在黑暗中却又啥都看不清。 “师父,你在哪,我去帮你……” 我喊了几声,老头呵斥:“呆着别动!” 咱也不知持续了多久,终于一片死寂。 女孩们都不敢说话,我更是屏着一口气。 滋滋! 一阵电流声中,灯又亮了。 我看见刘文龙倒在地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身体比例倒是恢复正常了。 就是衣服惨不忍睹,倒到处都是烧焦的破洞。 不过跟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比起来,刘文龙显得非常幸运。 经过刚才那一战,屋子里没剩几件好家具了,就连房梁都不知道怎么被弄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再看老师父,浑身是血,脸色蜡黄,第一次体会到啥叫强弩之末。 我赶紧上前扶着他,到唯一一把还能站立的椅子旁坐下,就这椅子也只剩三条腿了。 他的身子越发冰冷,抓着我的胳膊,盯着我说:“小子,我不行了,你就是我唯一的传人,一定、一定要把……” 说了几句,大喘口气。 我一瞅这样子,心疼极了。 “老爷子,别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你的弟子,亲弟子!” “嗯……嗯,你、你帮我做、做一件事……” 他咳嗽着,竟然呛出一大口血,乌黑的血,带着浓浓的臭味,喷到我身上、脸上,接着用尽所有力气,抬起手指了指左边的一个房间,头一低,手松了。 我也顾不得身上脏臭,赶紧探他鼻息。 “卧槽,师父,你真的死了?!” 没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我此刻内心的复杂与惊慌失措。 “李尧……” 角落里,刘然喊我。 不过我的眼睛已经被泪水蒙蔽,冲她摆摆手:“等会儿再说吧,我冷静几秒钟,然后再考虑怎么办,对了,你们能帮忙打个120吗?谢谢……” “额,不能,姐夫,你……” 宋悦悦的声音有点发抖。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刚认的靠谱师父,东西还没学完呢,人就挂了。 “尧哥哥,你身后有鬼!” 最后杨晓玲屏足气息,给我来了一句狮子吼。 我这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不太对劲。 急忙回头一看,妈呀,刘文龙又站起来了,脸色铁青,浑身上下肌肉跟铁打的一样。 他嘴里流出粘稠的褐色液体,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文龙?!” 我本能地朝后退,马上想到老师父的尸体还在,不能让他霍霍了,我便朝另一侧跨一步,自己面对刘然等人的藏身处。 果然,刘文龙随着我转身,背对着大家。 我暂时松口气。 “呵呵!”我笑。 “咯咯……你笑什么?” “我笑我老师父,拼尽全力,拼死一搏,还是没弄死你!” 我摸着那把桃木剑。 他张开大口,哈哈爆笑,褐色的浆喷的满地都是。 “他该死,他死了,就没人镇的住我!别以为你可以,小子,你替我去死倒是可以!” 说完,他伸出手臂,直直地抓向我咽喉。 我俩距离差不多两米,他硬是像踩着滑板一样滑过来。 哧哧哧! 刘文龙光着脚来的,脚底板在地板上摩擦,我听的都替他疼。 “行吧,咱就看谁的命硬,反正老子克天克地克鬼神的,连师父都给克死了。” 我都想好了,论本事,我比师父、刘文龙都差的多,此刻懵逼状态,能用的招不多,干脆一命换一命。 我就等着他来掐我脖子。 咔! 冰冷有力的大手,扣住我咽喉,窒息的感觉来了。 那股难受劲,就像是溺水的人在水里浮沉,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你手边除了流水,啥都没有。 俩字,绝望! 就在我极端绝望之际,忽然间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熟悉的一抹眼神,那是刘文龙。 他还有残存的意识! “文、文龙……”我惊喜大叫,企图唤醒兄弟。 鬼冷笑:“不用叫了,我会把他一起带走,给我陪葬!” 他手上用力,我拼命反抗,突然感觉脖子发烫,好像有火在烧。 我当时吓坏了,寻思这鬼还学会冰火两重天了? 炭烤冰激凌? 绝对不能忍!! 就在我小宇宙即将爆发的刹那,我看见自己的胸口,确切地说,是脖子上,发出一道璀璨的火光。 轰! 接着是一道类似火炮爆炸的声音,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和恶鬼分开。 我俩的身体,像两个不同的方向倒飞出去,狠狠撞向墙壁。 第240章 晨鸡报晓 咕咚! 我狠狠撞到木头墙壁上,巨大的撞击力快把我压平了。 不知道是爆炸还是冲击力,总之我的脑袋嗡嗡的,低头一看,上半身不说血肉模糊吧,也是伤痕累累,衣服都炸没了。 脖子上挂着的符,如今只剩下一根绳儿。 “卧槽,小师父给的护身符……” 当时我还很嫌弃,现在想想,她对我原来是真爱。 咔咔咔! 鬼更凶,居然撞破墙壁,跌到另一间屋子里。 很不幸,他当时是背对女孩们,飞过去的方向,也恰恰是她们藏身之处。 “啊!” 屋子里传来一阵尖叫。 我赶紧爬起来,顾不得身体疼痛,向那里冲去。 冲到半路,就看见刘文龙,哦不,是恶鬼,一手提着杨晓玲,一手抓着宋悦悦,就跟提俩口袋一样,从屋子里走出来。 刘然追着他,拼命地踢打:“把我妹妹还给我!” 靠!真不愧是我的女人!胆子够大! 之前我被鬼撞飞差点把狗血网扯掉,也是她力挽狂澜。 同志们呐,此刻我看她,俩眼都是小心心。 大敌当前,暂且收起口水。 啪! 不等我擦完口水,那鬼居然丢下宋悦悦,反手一巴掌抽飞刘然。 刘然惨叫一声,身体才半空翻滚两圈,咕咚掉到地上,昏死过去。 我愤怒了!指着鬼道:“敢碰我女朋友?!卧槽!” 我抓着桃木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狠狠一剑朝他胸口捅去。 他似乎很忌惮这把剑,慌忙闪躲,我只想着他刚才是怎么对待刘然的,心头怒火丛生,刺不中再刺,我刺、我刺、我刺刺刺! 鬼躲避再三,我忽然发现他的动作很僵硬迟钝,再一看,刚才的爆炸,绝对是将他再次重创。 老师父一次,我一次,好,这回你还不死? 我紧追上前,不管不顾地刺他,突然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尧哥儿,刺、刺心脏……” 是刘文龙! 我眼睛湿润了。 今天见到太多的血,这几天见到太多死亡。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死去! “不行,你会死的……” 我咬着牙。 刘文龙被占据身体,然而他强大的意志力还坚持着。 他既然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是,我迟疑了。 说我圣母也好,说我怎样也罢,我不忍心捅哥们儿的心脏,为了一个破鬼,害死哥们儿,我认为不值得! “刺,没事的,我不会死,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一边说,肢体动作一边很是僵硬古怪,好像两个灵魂,在他的躯壳里打架。 左手跟右手搏斗,左腿把右腿绊倒。元宝小说 我愣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客气了! 趁着鬼倒地的机会,我一个猛子扑上去,压住他的身体,举剑便刺。 嗤! 剑刺穿刘文龙的胸膛,我能感觉到那种层次感,从难到易,突破坚壁。 “啊!” 鬼发出惨叫,刘文龙也惨叫。 有漆黑的血从他胸口流出,剑插在他身上,嗤嗤冒黑烟。 刘文龙全身哆嗦,抽搐,在地上翻滚不停。 一股股黑烟,从他身上冒出,他全身被烧的焦黑,好像抹了炭灰。 我们干着急没办法,只能看着他熬。因为我刚要过去,刘文龙就竭力嘶吼阻止我。 “不、不要过来……” 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刘文龙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扑过去,小心翼翼观察,发现他脸上的黑并非真正的烧伤,而且还活着,这才松口气。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冰冷,整个屋子的阴森气息也消失无踪,外面,有雄鸡报晓,已经是清晨了。 “文龙,文龙!” 我叫着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疲倦地抬起手,给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我哈哈一笑,眼泪哗哗,拍他肩膀:“臭小子,吓死我了,走,我带你去休息!” 我企图抱起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辛苦了一天一夜,老子也特么快熬干了。 刘然她们赶紧过来,帮我把他弄到一个卧室里床上躺着。 安顿好刘文龙,我回到客厅,看到师父的尸体,潸然泪下。 打电话给他家人,打电话报警,打电话给120,这一刻,我十分冷静,甚至有点可怕。 最先过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说自己是宋天赐的儿子。 从他穿着和座驾判断,这家伙挺有钱的。 对于老父亲的死亡,他并没有什么话要问我,仿佛早已知道这种结局,只是问我:“你就是他选定的人?” “嗯!” “我爸临终前,一定告诉你什么事了吧?” 我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老师父指过一个房间,便点点头。 中年男人淡定地说:“那你最好去看看。” 没多久,警察和120都来了,男人帮我们挡了去,居然啥都没盘问,甚至包括我们忙活一通,早已忘记的赵焱。 赵焱断了一条手臂,身负重伤,120抬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 不过这小子命大,捡回一条命,后来好几次拎着礼物,想要拜访我,老子给挡回去了,懒得鸟他。 刘文龙也被带走了,他已经完全虚脱。 这一整天,大家都是懵逼的,极度疲倦。 等宋天赐儿子处理完这些事,已经是9点多。 我安排大家先回宋悦悦老家休息,自己则一头扎进房间,寻找师父给我留下的秘密。 我找到了,一进门就看见,是几张老照片,压在老式书桌的玻璃底下。 两张单人照,一张合照。 单人照上,两个青年男女,一个阳光帅气,穿着粗布衣,另一个笑靥如花,扎着大辫子。 两人看着都眼熟,我想其中一个就是咱老师父宋天赐? “没想到,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一枚。这个女孩……嘶,怎么那么像!!” 我心头一沉,这不就是红衣小姐姐嘛?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红衣小姐姐为人类时的照片,一次是在秦文珺家,她小姨。另一次,就是这回。 我浑身所有的血液都沸腾了,紧张、惧怕、期待混杂在一起,颤抖着看向另一张照片。 那张合照,赫然是师父和她的合照,两人隔桌而坐,青涩可人,是那个时代拍照的典型背景。 他们居然是情侣?! 第241章 老师父的遗愿 我困惑地看着书桌玻璃板下的照片,不知愣了多久。 “怎么样,小伙子,找到了吗?” 中年男人走进来,他叫宋曙光,是宋老爷子的次子。 老师父一生还算勤劳,共剩下三子两女,个顶个优秀,不是老板就是老师,甚至还有个做了教育局局长,难怪没人肯接班。元宝小说 “冒昧问一句,这位是您母亲么?” 宋曙光看了看照片,摇头道:“我老娘还在我家里呆着养老呢,这是我老爸年轻时的恋人。你一进门就能看到她,说明你的确是老爸命中注定要等待的那个人。” 他叹口气,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我一看,好家伙,2000块一条,抽这玩意儿跟烧软妹币没区别。 赶紧接过来,说声谢谢,点上美美地吸一口,的确是赛。 宋曙光则是一边抽烟,一边打开中间抽屉的锁,从里边拿出一个木盒子。 盒子有新华字典那么大,一把小锁锁着,他把盒子和钥匙一起递给我。 “这就是我老爸的遗憾和心愿了,你拿去吧,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假装一直在努力解决就行了。至于结果,不管有没有,不需要跟我们家人说,我们也不怎么在意。” 宋曙光说。 这话听着有点残忍,不过换成我是他,也会这么残忍。 好家伙,老娘还在,你心里一辈子惦记别的女人,当我们是空气? 我接过盒子,点了点头,宋曙光就转身出去了。 我带着盒子回到宋家,独自一人研究里边的东西。 里边是几封信,还有一些老照片,三张我在玻璃板下看到过,另外的也都是洋溢着青春气息,是两人的合影或者单身照。 归结一句话,老头儿希望我帮他找到昔日恋人,或者她的尸骨,烧点纸,说句对不起。 我心里一咯噔,暗自苦笑:“老师父,你恋人要吃我呢……你当渣男,我去擦屁股?” 不过现在好歹有了线索,回去青州以后,再结合小师父那里的线索,没准能一把解决掉。 我已经受够了,十天起码八九天,红衣小姐姐入梦来对我磨刀,现在还变本加厉,开始剔骨头。 等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开车返城,一路上谁也没说句话。 不过再次回到刘然家,刘爸爸、刘妈妈对我的态度,与之前好像有点不同。 尤其是刘妈妈,之前是虚伪的客套,现在似乎有点真情微笑。 因为刘文龙还在住院的关系,我又在刘然家住了一晚,也是研究照片,顺带给小师父发过去。 她照旧,那次打电话给我之后,就消失无踪,发了照片给她,也是一直未读消息的状态。 刘文龙好起来之后,我们一合计,又回到村子,办了一场法事,超度冤死的亡灵们。 猎户鬼烟消云散之后,他的家人还在,这一次也一并超度了。 做法事的时候,那些亡灵一一出来,跟我们鞠躬道谢,顺便道别。 “奇怪,咋少一个?” 我看着这些影像,纳闷地说。 “少谁?” “他老娘啊。” “兴许也是烟消云散,反正现在这里干干净净。” 我们尤其是给小秀办了一场葬礼,女孩死的太冤枉太惨了。 值得庆幸的是,傻叔经过调查取证,被放回家,依旧是傻呵呵的,只是脸上不再有笑容,大概知道侄女不在了吧。 临走前,我给傻叔买了一条烟,又塞给他五百块钱,这才安心离开。 回青州的路上,我一直揣着师父宋天赐给我的那把桃木剑,感觉沉甸甸的。 用他们的话说,经历了这一次,我变得更沉稳了。 不知不觉,到了正月初十。 这时候,该开工的都开工了,就连杨晓玲,都靠着我们在村子里拍的视频,又收获了几十个粉丝,赚了大概100块不到的赏钱。 赚到钱之后,杨晓玲开开心心,买了一大堆好吃的好喝的,到我们工作室来请客吃喝,顺便庆祝自己涨粉。 “卧槽,大小姐,你赚的这点钱,平台分成之后,还剩多少?够不够咱手里这杯奶茶的?” 我替她心疼。 “噗嗤,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咱们可以独立赚钱,不用靠爹妈……” 我去,还不靠爹妈,白眼她。 “对啦尧哥哥,这是你要的资料,小姨的。” 她递给我一份档案袋,里边是十几张a4纸,我赶忙点头道谢。 这里边,可是跟红衣小姐姐,以及宋天赐的恋人密切相关的资料。 我现在是两边入手,一边调查秦文珺外婆家的事,一边又调查宋天赐生平。 有杨晓玲这个人上人在,许多事情都不需要我亲自出马。 不过很可惜,从这份档案里,我没看到啥特殊的线索。 唉!想想也是,哪有那么简单的? 昨晚上我又梦到红衣小姐姐,她特么的效仿贞子,从老子手机里爬出来,爬到我身上骑脸输出,一晚上给老子累的。 叮叮当当! 门口风铃一阵响,刘然推门进来,她脸色有点苍白,最近这阵子工作繁忙,再加上在老家发生的事,显而易见给她不少消耗,心疼g。 她背着包,一进门就不善地盯着我和杨晓玲。 我俩本来没啥,被她这一看,居然都心虚了。 “然然,你这是怎么啦?我可没撬墙角哦,发誓!”杨晓玲忙过去讨好闺蜜,“要是你俩还没郎情妾意的,我肯定会追求尧哥哥,但现在你都先表态了,我就退出!” 这丫头,真是耿直。 三劝两劝,刘然才脸色缓和,她拎着两袋烧鹅:“这是给大家中午加餐的。” 杨晓玲接过烧鹅,诧异地说:“好冷啊,你感冒啦?” 她握着刘然的手问。 刘然抽回手:“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先回去啦!” 她看了看我,转身回去。 我望着准女友的背影有点怅然,咋过了年反而疏离了呢? 按说经历了生死之劫,应该升温才对。 除了让杨晓玲帮我查,我自己也在动用一切的手段去查。 然而查资料线索这事儿,电视上看人警察、侦探玩的溜,自己动起手来才知道,难如登山。 晚上郁闷,我就去发小于涛的酒吧里喝酒解闷。 于涛又换了个妞儿,两人腻腻乎乎。我受不了,11点就撤了。 青州是个繁华的大都市,夜里11点,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商业街上人来人往,朝气蓬勃。 酒吧门口,几个小痞子围着一个躺在树下的姑娘嬉笑:“卧槽,漂亮小姐姐,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带走。” 第242章 醉酒的女孩 几个小流氓,围着一个喝醉酒的大姑娘,这场景,是爷们儿就得冲冲冲啊! 何况,咱还特别的爷们儿,于是我一咳嗽一跺脚,粗着嗓门吼:“干嘛?报警了啊!” 那帮小痞子转头看向我,眼神挑衅不屑。 别说,我还真有点心虚,毕竟他们人多,手里还有家伙。 心虚归心虚,输人不输阵,我鼓足勇气瞪大眼,努力让傻气变杀气。 “卧槽!” 他们可能看着我气十足,竟然吓得转身就跑。 咱洋洋得意地摸了摸头发,身后传来警笛声,一台警车呼啸而过。 走上前查看女孩。 天气不算太热,女孩却已经穿上热裤和吊带背心,风光无限,波涛那个汹涌。 侧躺在地上,枕着手,眼神迷离。 但咱是正经人,风光在咱眼里就是一马平川。 我咽口唾沫,叫她:“喂,你家在哪?家里都有谁?我帮你打电话叫他们来接你。” 她突然睁开眼,抬起半个身子,抓住我的衣领子:“渣男!” 她边哭边骂,张嘴一口喷到我身上,吐的我昏天黑地。 我深吸口气,这味儿,差点给我也刺激吐了。 “擦,这是新衣服,过年前刚买的!59块钱包邮,你赔我!” 我气呼呼地丢开她,处理衣服上的呕吐物。 “倒霉催的,干嘛管你的闲事,早知道让流氓拖走你算了。哼,要不是看你长的漂亮……” 她又扑过来抱我腿,呜呜地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呕……” 哎呀!!! 我鞋也没法穿了。 不管了,老子不管了! 我脱掉鞋子,气呼呼地转身准备走。 可这女孩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挂在我身上,我走一步她爬一步,边爬边哭:“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搞的路人纷纷驻足,拍照留念,顺便指指点点,给我安个渣男的美名。 “喂,别乱扣帽子啊,我不认识她!” 我吼道。 “呵呵!” 突然一声冷笑从旁边传来。 “你特么笑什么笑……” 我愤怒地转头,却愣住,那不是夏晓菲嘛? 对,就是那个一直看我不顺眼,经常拿我当嫌犯的夏警官。 她背靠着警车,玩味地看着我。 众人纷纷指责:“警官,他是渣男,把他带走谢谢!” 这么说的,全是小姐姐。 我拜托,咱们是素不相识,咋就给我定位成渣男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不好? “呜呜呜!”醉酒女还卖力地哭着,咱也不知道是真哭假哭。 夏晓菲冲我冷笑:“李先生,需要借用我们的公车,送你女朋友去医院吗?” “她不是我女朋友,你见过我女朋友的!” 我据理力争。 “所以说,渣男……”她道。 我口吐芬芳。 “你骂我?”夏晓菲眼睛一瞪。 “没有,我骂自己,干嘛贱兮兮地管闲事。” 一腔热血喂了狗。 “臭流氓!”忽然抱腿姑娘改了口风,不再骂我渣男。 她顺着我腿爬起来,摇摇晃晃哭哭啼啼,指着我对夏晓菲说:“他要强我,他是大流氓!” 虽说夏晓菲便装,但是傻子都知道,她敢靠着警车,肯定是警务人员。 于是这姑娘半醉半醒,直接报警。 我懵逼了,还能这样操作?! 苍天呐,你睁开眼看看吧,这就是你给我的桃花劫吗?我qnlgb! 两分钟后,我坐在警车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警局。 先验尿,再做笔录,我当然是据理力争。 那个女孩也被带走检查身体。 一番折腾,1点多了,夏晓菲走进来说:“李尧是吧,你可以回家了。” 卧槽! 老子出离愤怒了! 您把我带进来这一顿折腾,一句交代都没有,说让我走就让我走? 我愤怒地握紧拳头,怒视夏晓菲:“这就走了?没个说法?” 大概是我杀气腾腾,夏晓菲居然倒退一步,但她很快又挺胸抬头,更为杀气腾腾地逼近我:“怎么,不想走?想吃宵夜是吗?” “哼!看你黑眼圈严重,喂人民服雾太辛苦了吧?注意休息吧!” 我这话也是半真半假,但她黑眼圈太严重是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人打了一拳呢。 她很气愤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子:“李尧,我警告你,别以为现在抓不到你证据,你就是清白的,迟早有一天,我要……” 巴拉巴拉一顿说,后半截我都没听进去,因为在她碰到我的刹那,我脑海中,突然间浮现了一副幻象。 深夜的马路上,夏晓菲下了夜班,疲倦地开车回家。 她脑子里想着当天的案子,却不知道自己的后座上,坐着一个白裙子长头发的年轻女孩。 这副幻象,唰一下就过去了,好像过小电影一样。 再碰到她的手,也是冰凉。 我盯着她,盯的她不好意思了。 “你敢瞪我?!” “拜托,夏小姐,我不是瞪你是看你好不好?” “不是瞪我,眼睛睁那么大?” 我一甩脱发,潇洒又内敛地说:“没办法,天生浓眉大眼正义凌然……” “切,臭美吧你!” “别说我了,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长头发,20多岁,脸上这儿有一颗痣的女孩?” 我指着自己的脸颊,认真地问她。 车后座的姑娘,左脸长了一颗痣,特征相当明显。 夏晓菲愣了一下,恼羞成怒道:“还说自己不是流氓?!”上来又要挠我,还要铐我,看样子宵夜请了,明天的早饭也有着落。 我被摁在椅子上,一番挣扎,怕伤到她的自尊心,还是顺从地被铐上。 “你干嘛呀这是?我不过问句话,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我一脸无辜,两眼委屈地看着她。 “说吧,瓢过几次了?” “瓢啥呀?”我无奈,“咱还是小处蓝好吗?” 她盯着我,先是不可思议,接着是嗤笑:“你是小处蓝,说出来自己信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帅,所以肯定早就……告诉你,我很纯洁的!” “呕!”夏晓菲冷笑,“你刚才说的,就是个站街女,我办过她的案子。如果你没瓢过,怎么会认识她?!” “拜托,我不认识她,是你认识她好吗?你黑眼圈,是不是被人骚扰了?吃麻麻不香,睡也睡不好?” 我问。 “你怎么知道?”她愣住。 第243章 就是不服软 既然已经被铐了,咱就得接受现实,享受现实。 不能一边被生活锤,一边还要折磨自己吧? 锤不了生活,干脆就跟她同流合污。 我大马金刀坐在审讯椅里,仰头玩味地看着夏晓菲。 她肯定撞鬼了,毫无疑问。 不过这个碰触撞鬼者就能看到她过往经历片段的能力,貌似是最近才出现的。 推断一下,是我去世的老师父带来的能力? 甭管怎样,我得感谢他,明天他头七,我得去给他烧纸。 夏晓菲盯着我,把我当江洋大盗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这股气势突然萎靡了。 关上门,拉把凳子坐在我跟前,低声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得问你,你想要摆脱一切,就得跟我说实话。”我反守为攻。 她沉思良久,叹口气:“那我跟你说了,你不能跟别人说。” “行,说吧,不过先给我解开。”我晃了晃手臂。 她很愤懑地给我解开手铐。 我又拿出烟准备抽一根,她一拍我跟前的小桌子:“不许抽烟。” “我工作的时候习惯抽烟,有助于思考。” 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工作?!”她懵逼地盯着我。 “是啊!”我嚣张地叼着烟,凑到她脸钱,一字一顿地低声说,“我是……术师,或者通灵师,或者说是不正经的道士。总之,就是解决人们的麻烦,一些你们警官解决不了的麻烦。” 她露出鄙夷的笑容。 “你别不信,自己也经历过了,半信半疑吧?说吧,我给你打九五折,一小时95块钱。” 我拿出手机,按下计时器。 她气鼓鼓的,但也没阻止我,而是说:“我的确是被人跟踪了……” 接下来,全都是她的口述。 夏晓菲职业敏锐性很强,而且因为工作的原因,作息很不规律,上下班时间和普通人也不一样。 前阵子,她参办一个案子,连续几天都吃住在单位。 终于到这一天,案情有进展,领导破天荒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 不过这个时候,也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 夏晓菲开车回家,她家在青州另一个区,和单位之间距离40多里。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总觉得很疲倦,脖子凉凉的,好像有人吹气。 但她没当回事,因为车窗开了道缝,便于通风。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车上似乎有第二个人。 可实际上是,她的父母都在国外经商,她一个人独居在青州,也没恋爱,独来独往。 车上,只有她自己。 回到家也是,洗漱完,对着镜子吹头发,忽然听到大门响了一声,好像有人开锁。 她很警惕,马上扯过衣服穿上,蹑手蹑脚来到客厅。 可大门好好的,一切都如常,她还检查了一下,进门反锁是她的习惯,现在门仍旧反锁。 “难道是我听错了?” 这件事,她也就没再放心上。 此后的几天,她经常会遇到这种事。 “好像我家里住着另一个人,一个隐形人,我吃不香睡不好,工作又忙,快崩溃了。” 她最后跟我说。 我抽着烟,她忽然从我手里抢过去,自己吧唧吧唧抽两口。 不过这货肯定不会抽烟,不然也不会呛的涕泪横流。 “我看,还是改日到你家里坐坐,实地考察一下比较好。如果没判断错,你应该是撞鬼了。”我说。 “撞鬼?!”她愣住,接着不屑地笑了笑。 “卧槽,我都这么真诚了,你还不信?”我怒了。 “当然,怪力乱神不存在,封建迷信是违法的。”她说。 “行,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明天你到我工作室来。” 我给她扔下一张明片,起身拍屁股走人。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你不让我走行吗?难不成要包吃包住?!” “你……” 她气鼓鼓的,却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我什么我,你们平白无故把一个学雷锋做好事的人抓来,这叫啥?打击群众积极性知道不?!” 我趁机反攻。元宝小说 她脸憋的通红:“我们只是请你来配合调查。” “那调查完了,是不是该送我回家了?” “哼,自己没长腿?” “小夏,怎么了?” 一个浓眉大眼,国字脸,30多岁的中年警官走进来,端着一杯泡面,笑呵呵地问。 “师父,你看他不配合调查……” 夏晓菲道。 “要对群众有耐性,你是李尧吧?很抱歉,我们是搞错了哈,来,我私人请你吃泡面!” 我接过泡面,不客气地吃起来。 “我自我介绍啊,我是她师父,李克,也是她的上司,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反应哈!” “好,她不肯送我回家!”我很直白地说。 这个叫李克的男人,一看就是非常有正义感的警察,那浓浓的眉毛,简直跟钟馗在世时的。 我平白就对他产生信任感。 “呵呵,这是真的吗?”李克象征性地问徒弟。 别演啦,谁还不知道呢,师父疼徒弟,我也不是真想怎么着,就是想让夏晓菲知道,别老来戳我。 “师父,我……” “好了,回头送人小伙子回家,自己也回去好好休息一天,你都多久没歇班了?我命令你,放两天的假,这两天不许在单位出现啊!不然扣奖金!” 李克半笑半骂,起身离开。 我稀里呼噜,大口吃完泡面,是真饿了。 吃完一抹嘴:“夏晓菲,送我回去吧!” 夏晓菲气呼呼地抓起钥匙,冷着脸,昂着头,咚咚咚朝停车场走去。 几分钟后,我搭上夏警官的顺风车,在车内摆出大爷的姿态,并且打了个小瞌睡。 我以为夏晓菲是知道我住处的,因为我亲自给调的导航。 可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是在一个陌生的老旧小区居民楼下。 我一个人睡在车里,还是大爷的姿态,并且流出大爷般的口水。 而夏晓菲,则站在外面,靠着车门玩手机。 我吓到,顾不上擦口水赶紧下车:“夏晓菲,你要对我干嘛?!” “嗤,我又不是准备卖掉你!不是说我对不起你吗?请你到我家做客,吃点东西,就这样。” 她口是心非地发出邀请。 我盯着她,上下打量,忽然想明白了。 “哈哈哈!”我大笑。 第244章 厕所里的好朋友 现在是凌晨3点,即便是青州的深夜,这个点儿也是安静的,这样本帅的笑声,就显得特别突兀。 可是,我停不下来。 咔! 临街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老头伸出脖子骂我:“做什么妖呢?要不去四医院查一下吧!” “谢谢提醒,哈哈哈!” 我笑着摆手。 夏晓菲急忙捂着我的嘴,并跟她的邻居道歉。 她手香喷喷的,软软的,我很好奇,这样软香的女孩,怎能承担那样繁重危险的工作? “小夏啊,你下班啦?辛苦辛苦,唉……” 老头发现是她,打声招呼就缩了回去。 我正享受喷香的手呢,她抽回去,又拍我肩膀一巴掌:“发什么癫呢?跟我上楼!” 我跟着夏晓菲,来到她家。 这是一座老的单位房,以前她爷爷也是警察,单位分的房子,100平米,四室两厅,十分局促。 家里刚装修过没多久,看着挺新的,不过布置都十分简洁。 看得出夏晓菲的个性,坚决不要多余的东西。 “喝点什么?” 我们换了鞋来到客厅,她自顾自去厨房打开冰箱,并象征性地问我。 之所以说她象征性,是因为我还没想好,她就给我拿来一瓶冰镇瓶装水:“家里好像只有这个,凑合吧。” 我一脑门黑线,姐姐,您好歹烧开泡茶总可以吧?我可看见了,你橱柜里有茶叶罐。 算了,懒得跟她计较,好男不跟女斗。 我俩一人一瓶水,窝在沙发里,谁也不开口。 过了一会儿,夏晓菲说:“你、你说的,证明什么的,你怎么证明?” “哦,手给我。” 我放下水,朝她摊开手掌。 她愣了一下:“干嘛?” “给你看手相。”我笑嘻嘻地说。 “你还看手相?!哼,封建迷信!” “你可以鄙视,可以不信,我搞我的,给我!” 她别别扭扭,把小手递给我,我看了看掌纹,掐算一番。 “你爷爷是横死的,奶奶很早去世了。” 她眉头紧锁,不开心的样子,但也很惊讶。 毕竟这些属于陈年旧事,家庭隐私,不是她家熟人,不可能知道。 而我跟她的交集,则是源于黄毛一案,严格来说,这才是我们俩第三次见面,第四次对话。 “喂,对不对啊?”我问。 她抽回手:“勉强吧,继续。” “你父母离异,你有兄弟,没有姐妹。” “除了这些呢?” “你今年有一场劫难。” “哼!” 她气呼呼地起身,冲进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嘛。 过了一会儿,从房间出来,漂亮的眼睛红红的,手里抱着一本相册。 “咋地,还要跟我分享家庭趣事?”我打趣道,“逝者已矣,何况你爷爷已经去世好多年,别太难过了。” “你说,这里面哪个是我爷爷,说准了我才信你。” 她把相册给我。 一本很老的相册,照片起码20年左右。 但我还是一眼找准她爷爷,老夏警官,并指出给她看。 夏晓菲无言,看得出在强忍眼泪,再看我时,眼神中明显多了几分佩服和信任。 “嗯,是我爷爷,五岁的时候他就去世了,以前最疼我。我要抓到杀害他的那个家伙……” “这些案件的事我不懂,不过从专业角度,我要提醒你,今年你犯煞,最好少去一些危险场所。” “得了吧,我是警察,怎可能不去危险的地方?”夏晓菲嗤道,“另外,你……你……” 我等着她开口求我:你不是来给我看房子的吗? 她不开口,我就不说那句话。 不是不信吗?那就到你信为止。 忽然,我感觉到屋子里不对劲。一股凉风吹进来,阴嗖嗖的。 接着,滋啦,灯灭了。 夏晓菲一把抓住我胳膊,手微微地发抖,却仍倔强地一言不发,抵死不求助。 “停电啦?!” 我一边感应‘好朋友’的存在,一边逗她。 的确有鬼,就是我在幻象中看到那位,白裙子,长头发。 阴森的气息,从厕所传来,我一直盯着那个方位。 “不要看我!” 忽然一道冰冷阴沉的声音传来,正是从厕所。 因为她语速太快,一时间我竟然辨不出是男是女,不过毋庸置疑,就是那个女鬼。 “不许看我!” 她提高音量。 “不许看我不许看我不许看我……” 接着,她像是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重复着。 唰! 一道阴影从厕所快速冲出来,直接扑向沙发区域。 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要把我俩生吞活剥。 唰! 她从我们俩当中穿过,消失在墙壁里,冰冷刺骨的阴风加重,就连夏晓菲都感受到什么。 她忽然握紧我的手,手微微颤抖,手心还冒汗了。 “是谁?” 夏晓菲低声问我。 “你的好朋友咯!” “呼说什么?!” 夏晓菲道。 滋啦! 那鬼穿过去不久灯又亮了,夏晓菲发现自己仍和我两手紧握,十分尴尬,狠狠抽开。 “你怎么耍流氓?” “咋俩到底是谁在耍流氓?”我白眼她,“夏警官,我也看出来了,这位应该不是要你命,大概单纯就是喜欢你?!那没我事了,告辞,别送了,我自己打车。” 我起身准备离开。 夏晓菲一把抓住我胳膊,跟着站起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要我命?!” 我回头看她,是真的紧张害怕了,便笑道:“你不是不信我么?怎么会这样问?还有,别拉着我好吗?耍流氓么?” “你!!” 夏晓菲给气到,深呼吸,努力克制,片刻之后望着我:“好,我信你,你先说她长什么样子。”元宝小说 “她脸上有一颗痣,白裙子,长头发,长的不算很漂亮,皮肤么惨白,不过鬼大部分都这样。你还说,就因为我认识她,所以我一定是瓢客。” 我描述一番。 夏晓菲跌坐在沙发里,久久不语。 我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于心不忍。 “你认识吗?” 夏晓菲低声道:“刚入职那会儿,我参加扫黄打非行动,她叫小美,那次行动被我们抓了,念是初犯,罚款,批评教育放走了她。但是单位划片,她是我的帮扶对象……” 夏晓菲缓缓诉来,我这才知道,她和这个女鬼,原来有这样的渊源。 第245章 奇妙关系 小美是个失足女孩,抽烟喝酒打牌样样精通,又有些好吃懒做,性格还有点叛逆,这些,都是夏晓菲和她接触过之后了解的。 但是,除了以上毛病,小美却又是个善良的人,夏晓菲曾多次看见她在路边,对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 “还有一次,我从外地出差回来,直接去单位上班,就看见她浑身是血坐在大厅里,正在跟一个男人吵架。” 当时夏晓菲以为,小美又和客人吵架打架了,上去就批评。 结果后来才知道,她只是见义勇为,帮一个老婆婆抓贼,并很彪悍地跟小偷干架,胳膊被划伤。 “我听后,马上去骂了一顿小偷,为此还被投诉,可我也警告他,以后不许找小美麻烦。还请小美吃饭,帮她买衣服、付医药费。” 夏晓菲跟我说了几件事,我都觉得很奇怪,因为她对小美是很好的,两人虽然身份不同,性格迥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善良。 那么为什么小美死后,会一直缠着夏晓菲? “小美是怎么死的?” “唉!”夏晓菲叹口气,“还是一次行动中,我们抓到了她,结果那天她被灌了酒,酒里还下了药,一直迷迷糊糊的,神志不清。后来突发疾病,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是不是你送的医院?”我问。 夏晓菲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松口气:“这就对了,她一定是对你有所求,才会纠缠你。小美,你有什么请求?说吧。” 我冲沙发背后的墙壁说。 唰! 滋啦! 伴随着一道身影穿过墙壁,电流再次闪烁,灯光暗淡,不断有电流涌动的声音。 “你能看见我?” 小美身影虚幻,飘在沙发扶手上。 “废话,看不见你我跟鬼说话呢?额,我的确是在跟鬼说话,说吧,你老缠着她干嘛?她虽然讨厌了点,可也没对不起你吧?” 我严肃地盯着小美。 “李尧你怎么说话呢?!跟谁说呢?!” 夏晓菲对我的言语很不满,又像看大傻子似的看我。 “夏晓菲,你就接受现实吧,小美就在这里,她一直跟着你。”我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骗你,就以身相许,让你养我一辈子。” 夏晓菲的沮丧瞬间被愤怒替代,站起来握紧拳头冲我挥舞:“你是不是找打?!” “不要激动,她真的在这里。”我指着小美,“小美,你说吧,诉求。不过咱有言在先,不能要求看小姐姐脱衣服啥的,还有,要求如果不过分,满足你之后,你必须马上走,不然……你应该知道我是干嘛的吧?” 我捏了个奔雷诀吓唬她。 小美吓得一哆嗦,急忙躲闪:“我知道,别打我。” “好,说吧。” 小美定了定神:“我是来找夏警官辞行的,顺便道谢……” “卧槽,有你这样辞行、道谢的吗?你知道她已经给你搞到快神经衰弱了吗?” 这真是个二货。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托梦给她,但现在还没那么大本事……”小美只是个一星鬼而已,几乎没啥杀伤力。 刚才搞出那点动静,已经是她的极限。 “那你说吧,有什么诉求?” 此处应该给我个小圆墨镜,再来件高领马褂,准特像师爷。 “我想请夏警官去我家一趟,让她帮我跟爸妈解释,我不是故意气他们的。” “嗯,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我转头看向夏晓菲,转述了请求。 夏晓菲愕然:“她真的在这里?”元宝小说 “那不是废话么……”我白眼她。 “好吧,我答应。”她几乎毫无犹豫地点头。 噗! 女鬼消失。 “唉,怎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噗! 又出现了,兴奋地在半空转了一圈,给我们鞠躬道谢:“谢谢,太感谢了!” 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有点心酸。 等这件事搞定,我也给她送走吧,总不能一直在阳间呆着。 “行了,她走了。”我把水咕咚咕咚喝完,起身告辞,“我也得走了,不然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传出去对我名声也不好。” “李尧,你是不是登鼻子上脸了?” 夏晓菲又拿出赫赫威严。 “别这样,我害怕,真的走了。” 她也抓起钥匙:“我送你。” “你都不问我她还在不在?” 夏晓菲愣了一下,看看房子:“我能感觉到,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无论如何,谢谢你李尧。对了,你陪我一起去她家吧?” “好嘞,每小时95元,今天已经3小时了,记得到我办公室结账。咱可是堂堂人民警官,不能赖账哈!” 她白眼我:“赶紧滚!” “嘿,别送了,我自己走!” 她也没客气,连大门口都没送到。 我一个人打车回家,这天起,我和夏晓菲之间,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中。 后来我又陪她一起去了小美家,解决了小美的夙愿,又给小美做了一场法事,送她离开,日子还是照过,孟怀秀也得照找不误。 小师父曾跟我说,她爷爷要见我,可我回来,也没见到她人。 倒是沈旎,三天两头来骚扰我。 “李尧,今天中午我没饭吃了,你请我吃饭吧,麻辣小龙虾走起!” “李尧,刘文龙还差我几十块的电费,他人呢?在没在你这?” 总之就是各种理由,我不得不怀疑,因为咱长得太帅性格太棒,她爱上我了。 于是我找了个时机,趁她赖我店里,一本正经地劝告她:“沈旎,你没看见么?我和刘然,已经走进感情的暧昧期,下一步就是捅破窗户纸,彻底在一起了。你老这样,她会吃醋的。” “切!窗户纸?我看你家窗户纸是铁板打造的吧?都捅多久了?还没捅破?!” 她赖在我店里不肯走,还好此刻就我们俩人。 “这关你啥事?管天管地,还管的到人家拉屎放屁?”我哼一声,继续在电脑上玩斗地主。 “恶心,谁要管你拉屎放屁。” 她把玩着我桌上能玩的一切,突然对那把剑很感兴趣:“这是谁给你的?好有趣啊。” “放下,我老师父给我的,遗物懂不懂?!”我赶紧抢回来。 她又抢过去,我还抢回来,抢着抢着,我俩吧唧,摔一起去,脸贴脸侧倒在地板上,别提多尴尬了。 咔咔! 门被推开,一个人信步走入。 第246章 飞奔的女人 咔! 刘然推开门进来,冷漠地扫了一眼我俩。 我刷一下爬起来,顺便捡起掉在地上的桃木剑,从没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矫健。 沈旎则是慢腾腾爬起来,小心拍打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啥都没发生。 这小神婆,简直了! “刘然,你听我说……” 我企图解释,绝对不能再让刘然生气了。 自从上次从她外公家的村子回来,她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 先是感冒生病,然后情绪低落。 这都可以理解。 正常人,谁遇见那种事,都会有心理阴影。 其实不光刘然,我们几个回来,除了我,都大病一场。 刘文龙到现在都没完全康复,用他的话说,被恶鬼占据身体,自己弄的半死不活,元神伤了,得养。 于是这阵子,工作室也就只有我一个人。 刘然脸色漠然,背着包,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生气,淡淡地说:“李尧,陪我去一趟老家吧。” “老家?不是刚从那边回来?也好,我正想去给师父上香,头七了。” “上什么香?”刘然反应好像很大,“我们是去我老家,我爸爸的老家,梅城乡下。” “哦……” 我点头,有点诧异。 刘然一直以来都温文尔雅,十分有礼貌,这次是咋啦? 转念一想,咱刚才做的事,换成大罗金仙,也没那么大的肚量能容忍。 “你拿着这个干嘛?好恶心,快丢掉!” 刘然忽然对我的桃木剑厌恶地说。 我愣住,收起桃木剑:“抱歉,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了。” “没事。”她脸色苍白,摇摇头,一脸疲倦地坐下来,“能帮我倒杯水么?” “嗯。” 我觉得她该好好地请假休息一下,毕竟电视台工作也是繁忙的,再加上过年期间的事,双重折磨,早晚要病倒。 我去茶水间给她倒水,沈旎偷偷跟进来。 “喂,小子,你马子不行啦!” 她戳了戳我腰眼,低声说。 “去你的,她不是我马子,是我正在暧昧期的准女盆友好吗?都见过家长了……” 我白眼她。 “哟哟,还当真啦?自己纯阴命格,天煞孤星,心里没数嘛哥哥?” 她随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咔哧咬了一口。 “喂,那颗苹果放着很久了。”我叹口气。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沈旎大剌剌道,“你最好注意点,顺便也收收心,我走了,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嗯,嘿嘿……” 她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捏捏我屁股,转身离开。 卧槽,这货是在吃我豆腐嘛? 我给刘然泡了一杯热茶,可出来之后,发现工作室空无一人,她也走了。 我愣了一下,把茶杯放桌上,给刘然发消息。 “你怎么走了?” 隔了几分钟她回复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别忘了跟我回老家的事。” 我想了想,问:“能问一下,为什么要去梅城嘛?” “参加葬礼,我姑爷爷去世了,就是我爸爸的姑父。以前姑奶奶对我们家很好……” “哦,原来是这样,没毛病,啥时候去?” “后天。” “没问题。” 我想了想,还是明天一早就去给师父上头七坟吧,还好我和他儿子有联系。 问清楚之后,得知师父的坟墓在村子里,我松口气,买了很多东西,活人用的,死人享的,开着车和刘文龙一起去了村子。 到了村子,给师父上完坟,我遇见傻叔,独自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河边看风景,我走过去,把买的许多吃的用的,都塞给他。 没错,活人用的都是给他买的。 他是残障,不能和人正常交流,所以我无法理解他内心的感受,但感觉他很落寞。 老师父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回去的路上,刘文龙说:“尧哥儿,我有点不舒服。” 我把手贴他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咋啦?去医院吧!” 刘文龙摇头:“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不踏实,想回去一趟。” “啊?啥时候回来?” “慢则一个月,快则一个星期吧,明天就走。我得回去,拜拜祖师爷,顺便跟师父商量一下上次的事,看要不要再补一场法事。”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我给你订机票,直接飞到你们当地市区,你打车回去吧。” “太浪费了吧?” “切,咱们哥们儿也该享受一下了。” “行。其实这次回去,我最主要的还是想请师父给你批一卦,你说的那个红衣女鬼,解决它迫在眉睫。”元宝小说 我感动坏了,捶他一拳:“好哥们儿,比我小师父靠谱多了。” 当晚我就给他订了机票,亲自送他去机场,这货居然还甩了一滴眼泪,真没想到,七尺男儿汉,居然也怕生离死别。 还没离开机场,刘然就给我打来电话:“李尧,我们今天中午出发可以吗?我有点疲倦,不想开车。” “完全可以,我去接你!” 就这样,我马不停蹄,又去接了刘然,踏上去梅城的路。 梅城是莞城下属的一个县级市,但更靠近青州。 一路上,刘然都在睡觉,很少说话,脸色也有些苍白。 我不忍心打搅她,就把速度放慢,自己专注开车。 开着开着,阴天了,下起蒙蒙细雨。 路上往来的车辆如梭,一个个溅起大片水花,飞速地开过。 突然,我看见前方的路旁,有一个身影,张开手臂在飞奔,速度快的可怕。 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身影距离我有一百多米,奈何咱现在视力好。看的清清楚楚,是个穿裙子的女人。 我稍微提速,企图靠近她,看看什么神人,会在高速路上这样飞奔。 “有这个速度,可以去参加奥运了吧?” 可无论我怎样提速,都无法追上。 我心渐渐沉下去,这怕不是人。 还好,现代化的代步工具,总算不负我望,我和她的距离慢慢拉近,在靠近的瞬间,我努力转头看清楚她的样子。 “靠!” 辣眼睛的一幕,吓我一跳,差点跟前车追尾。 第247章 乐天派 我的车头与女人齐平,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居然…… 居然没头!! 齐颈根被斩掉,断口处,一根根动脉、静脉血管随风飘扬,好像触须一样。 我差点吐了。 当然,没忘记看她的胸口,三颗星。 灰衣无头鬼。 一脚油门,嘎嘎,车轱辘在高速路上飞速转动,差一点撞上前车。 刘然惊醒,转头迷惑地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深吸口气,“下雨天,路打滑。” 我看见前车后玻璃,有人比了个中指,我于是放开方向盘,比了两个。 刘然的老家离城区不远,下高速就到。 短暂的路途中,我竭尽全力去遗忘刚才看到的一幕。 这座小村子,比上次去的村子可热闹多了,本地人大部分都是收租、种田,或者在附近的工厂打工,安居乐业。 刘爸爸刘妈妈早就在了,穿着一身孝服,也顺带递给我一套。 我挺满足的,这意味着他们已经把我当自己人。 “叔叔、阿姨,你们好。” 刘叔叔一向都很和蔼,见到我就推推眼镜:“好,好,你也好。” 刘妈妈虽然对我的出身、学历等不甚满意,但经过上次的事之后,也默许了,态度更真实。 “李尧,开车路上累吗?”她问。 我点头,嘿嘿一笑:“还是有些累的。” “累就赶紧去休息一下,过于会儿,葬礼开始了,大家都会很忙很乱。然然,你来一下。” 刘妈妈带着刘然离开,我就随便找个地儿休息。 农村办葬礼,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大致就那么回事。 请来乐队表演,当然是唢呐了。还有舞娘,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上跳舞。还要请厨师,因为宴请百家。 同族子侄,被拉来当苦力,干杂工,招待宾朋。 偌大的农村场院,被塞的满满当当。 大家成群,看不到几个人脸上有对死者的哀悼,多的是看到朋友之后的兴奋。 我其实是有点失落的,因为这让我想起爹妈葬礼。 一口棺材停在搭建好的灵棚里,棺材上方的供桌上,摆着供品和照片。 遗照上,老爷子眉眼慈祥,脸庞圆润,须发皆白,留着圆寸,笑呵呵的。 听说他是上门女婿,膝下无子女,以前两夫妻是把刘爸爸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 所以这一次,刘然家承担着葬礼的大部分工作和费用。 刘爸爸找到我,带我去给他磕头上香,顺便介绍我给亲朋认识。 至此,我也算是被整个刘氏家族认可,成为刘爸爸的准女婿。 这个,可比官宣成为男女朋友啥的要正式多了。 “老幺,你这个女婿不错啊,浓眉大眼的,跟然然很配。” “小伙子个头高,精壮,很好啊!” “我看将来准有出息!” 看得准的看不准的,谁都要夸我两句,这大概也是因为刘爸爸混的很好的原因。 我也是见人就递烟,被夸懂事,心里美滋滋。 上过礼之后,我抬起头,突然发现遗照上的老人表情变了。 之前是咧嘴笑,现在居然是抿嘴笑? 我揉揉眼睛,再看一遍,还是这样。 “难道是我刚才看错了?” 再定睛一瞧,他居然冲我挤眉弄眼,于是我知道,嗯,闹了。 我和几个不知什么辈分的亲戚打了声招呼,便独自走到一旁。 唰! 眼前光影一晃,一个留着短络腮胡和圆寸,身材不高有点圆润的虚幻影像出现在眼前。 “小伙子,你看得见我对吧?对吧对吧?” 小老头儿乐呵呵地问我。 我点头,吐个烟圈,他贪婪地吸了两口,我便点了一根放地上。 他蹲着使劲吸,没几口,烟只剩一堆灰烬,连过滤嘴都烧没了。 小老头儿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冲我嘿嘿地笑:“小伙子,难得啊,我在这呆了两天了,都没人搭理我。” 我心里一酸,又是个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鬼。 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种事往往发生在刚死不久。 有些鬼甚至无法接受现实,哭天抢地闹幺蛾子,俗称闹鬼。 不过几天之后,他们大部分都会接受现实,这是一个不可逆的现实,该往哪去往哪去。 再之后,他们的记忆就会模糊,对生的眷恋减少,再之后,就是一碗孟婆汤,咱也没喝过,只是这么听说而已。 “你已经死了。”我说。 小老头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很诧异:“你知道?” “嗯呢……”他指着灵棚,“那不就是给我搭的嘛,那里边不就是我的骨灰嘛。” “嗯,抱歉。” 我点点头。 “嗨,又不是你把我弄死的,抱歉干啥?我啊,是自己抽烟喝酒,落下病根,才会死这么早。嗯,其实也不早了,我都70了。” 我笑笑:“是,是高寿。您有什么心愿吗?比方说,有啥想要的,我让刘爸爸去帮您纸板,最新款的手机、平板,还是小汽车?” 小老头笑呵呵地摆手:“我呀,不缺那个,咱这一辈子虽说没大钱,但也不缺小钱,看见没,后边那小区,新建的,我家有两套房子在里头。” 我回头看了看,那小区的确挺新,而且物业好像也不错,绿洲物业,全国驰名商标。 虽说这城市不如青州,房租不贵,但对于这样的老两口来说,一个月一两千的房租收入,可以过的很滋润。 再看姑爷爷,绝对是想得开的乐天派。 “我就想请你帮我个小忙,跟我老婆说一下,我在镜框后头,有个存折,里边有20万私房钱,让她别忘了取出来。” “还有,然然是个好孩子,往后我家的房产,都给她了。” “另外,别想不开,过几年我们还会再见面,不要哭了,回头眼哭瞎了,去哪找我?本身就高血压高血糖,要记得控制饮食,多运动。” 我眼皮子差点没关住,眼泪汪汪的,心里酸溜溜的。 过了一辈子的两口子,死了还惦记着另一半。 “得,我帮您捎话。” 我假装眼睛进了沙子,若无其事地抠抠眼角。 老头儿笑呵呵地点头:“哎,对喽,谢谢啦!” 一阵风吹过来,他的笑容在我跟前一点点消失。 第248章 不思量,自难忘 一阵凉风吹过来,农家小院热闹纷呈,吹拉弹唱一应俱全。 我叹口气,收拾一下不太美好的心情,转身进屋,找到刘然。 她正坐在二楼小客厅沙发上发呆,也没看手机,身边也没啥人。 “刘然,你在这里啊。” 她转头看我,眼睛通红,好像刚狠狠地哭过。 我顿时心疼了,咋哭成这样?都充血了。 “哭了?” 她点头:“有事吗?” 这话问的有点怪。 “我想见见姑奶奶可以吗?” 她点头,起身带我去一楼一个房间。 房间里已经堆满人,或坐或站,都是女性,老中青齐全。 我们进去的时候,大家正聊的热闹,我一进门,她们齐刷刷看着我。 我厚着脸皮跟她们打招呼:“大家好,我叫李尧……” 还没想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刘然直接道:“男朋友……” 卧槽,这是在不经意间一锤定音了?! 哥们儿这颗帅气的心脏咚咚狂跳,终于不再是单身狗了,嗷呜…… “呀,是吗?这是然然男朋友啊……” 刚才经历过男性亲友的洗礼,现在又接受女性亲友的亲切慰问。 好容易应付完,我看见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的一个老太太。 白发苍苍,瘦瘦的,一手枕着,一手搭在身上,默不作声。元宝小说 “她就是姑奶奶?”我悄悄问刘然。 刘然点头,我发现她对姑奶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 刚才老头儿可是说了,以后要把家产都给她的,真是匪夷所思。 我觉得今天刘然很可能是被悲伤冲昏头了。 于是我走上前去,准备跟老太太说那件事。 刘然忽然一把抓住我,我回头看她,发现她的脸色异常冰冷。 “咋啦?” “你找她干嘛?”刘然问。 “有一丢丢的小事情,想告诉她,顺便安慰安慰她,毕竟死了老公嘛。” 刘然松开手:“小事情?什么小事情?” “回头我再告诉你。”我冲她挤挤眼。 来到姑奶奶跟前,而其他人又沉浸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八卦当中,把我抛到脑后。 老太太在哭,眼圈红红的,枕头边一堆用过的纸巾。 看见我,她像是看见空气,无动于衷。 “姑奶奶,我叫李尧……” 我又自我介绍一番,不过这次也告诉她我的身份——刘然的男友。 她眼珠子动了动,惊讶地看着我:“你是然然的男朋友啊?” 我点头。 她说:“好,好……” “我是想说,您家的镜框后头,有一张存折,里边有20万,是姑爷爷攒的私房钱。” 她更震惊地盯着我:“你瞎说啥呢?我们老两口全部身家都没20万……” “密码是几几几……” 我又说。 她腾一下翻身坐起来:“你是谁啊?” 我手指竖在唇边:“嘘……我能看见鬼,姑爷爷刚才找到我,让我告诉你的。” “疯子!”老太婆呆了半响,低声咕哝着。 我看不出她的态度,是信还是不信? “你比我老太婆都疯!” “这世界上哪有鬼哦,死鬼不管我,走就走了……” 老太太嘟哝着,掀起衣角擦眼泪。 “那个,姑爷爷让我叮嘱您,高血压高血糖,别忘了控制饮食。他让您别太难过,要不了几年就再见面了。” 老太太充满希冀地抬起头看我:“真的?” 就冲这点,我怀疑她刚才是故意不信我。 其实乡下像她这个岁数的人,你都找不出几个不迷信的。 刚才老太太恐怕只是借机撒泼,发泄一下心里的委屈和悲伤而已,可以理解。 撒泼,有时候未必是坏事。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想起刚才乐呵呵的老头,眼睛红润了。 唰! 背后一股凉风,我下意识回头看,只见小老头半个身体飘在半空,正低头看我们。 “他在这儿,你想说点啥不?” 我低声问。 姑奶奶摇头:“我不信。” 我冲姑爷爷摊手:“你看,人家不信。” “呵呵,你告诉她,就说她背后有一颗蓝色的痣,好像红豆那么大。” 我一囧,这不是人家的隐私嘛。 “那个,咳……姑奶奶,您背后是不是有一颗蓝色的痣?” 老太太一哆嗦,惊讶地看着我:“真、真的啊?” “嗯,真的,就在你对面。”我点头。 她悲伤地望着空气:“你咋走了?咋不要我了?往后我一个人咋过?” “在、在那边……”我尴尬地给她转个方向。 小老头笑呵呵的,弯腰吧唧,亲了她一口:“别急老婆,再过五年,我在那边等你哈,等咱……” 话没说完就消失了。 我觉得他还应该还继续说点啥才对,咋走了呢? 无论如何,老太太不再那么悲观、低沉,虽然还在流泪,眼神却充满希望。 只不过,这份希望,咱普通人,还年轻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她应该是盼着两夫妻重逢的那一天吧。 这时,满屋子的女人终于发现她坐起来了,纷纷惊讶地围过来,叫姨的,叫姑的,叫婶子的,都围过来嘘寒问暖,倒是我被挤出去。 但无论如何,我心情还是不错的,助人为乐嘛。 我亲眼看着姑奶奶应付完大小娘们儿,颤巍巍去找存折,还是我给搬的凳子。找到后,确认无误,我才放心,去找刘然了。 找了一圈没见到刘然,想着跟姑爷爷交代一声吧,也没见着,我甚至做了个小法,给召唤一下,愣是没召唤出来。 懵逼了,鬼呢? 葬礼要持续三天,不过我们就呆在这里一天。 傍晚不到,我就载着刘然回青州了,晚上8点送她回家,随便弄了点吃的,她上床休息。 我寻思,别在这赖着了,反正看她没啥情绪,也不能干啥,干脆回去。 叮咚! 刘然新装的门铃被按响,我抬头看表,9点多一点,这时候谁会来? 我去门口看了一眼,外头站着一个精神奕奕的年轻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背着单肩包。 刘然在青州也有大学同学和同事,不过同事很少私底下来往,大学同学玩的最好的就是杨晓玲。 这人是谁? 我承认吃醋了,便打开门,假装礼貌实际上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你好,找谁?” “请问刘然在吗?”对方温文尔雅地一笑。 第249章 恶狼的灵魂 门口站的小子,25、6岁,短发精干,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文质彬彬的。 我琢磨着,大部分的姑娘要是看见我和他站一块,一准毫不犹豫地夸我更帅。 但若是问她们会选择谁做丈夫,好无疑问肯定是他。 毕竟,谁没事想找个抓鬼作妖的老公呢? 大概也就刘然了。 嗯,守卫刘然!! 我挺起胸膛:“在家,睡了,你是哪位?” “哦,我是她电视台的同事,人事部门的,叫陆风。” “哦,我是她男朋友,李尧。请问你有啥事么?” 陆风明显愣了一下,我洋洋得意,咋地,很惊讶吧?没想到你的女神儿已经是别人的孩子妈了吧?嘿嘿! 他还是很礼貌,冲我点点头:“嗯好的,是这样,她前不久交了辞职信,我是想问问看发生什么事了。” 我惊讶极了:“辞职?什么时候的事?要不进来我们细说……” “嗯,好。”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进门换鞋,我给泡了茶,我俩坐客厅说起这件事。 原来三天前,刘然递交辞职信,并声称身体不太舒服,此后就一直没去上班。 算起来,大概就是她撞见我和沈旎的那一天。 会不会因为这个心里郁闷? 我琢磨,郁闷可能会有,但我在她心里的分量,应该还没沉重到可以辞职的份上吧? 毕竟刘然是新时代女性,虽然家教略保守严格,但她同样也是自强自立的,绝对不会依附于别人而生存。 “刘然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编导,我相信她以后会出人头地的,所以现在递交辞职信,实在是可惜。毕竟青州电视台,你懂的,不是那么容易进。所以,我把她的辞职信压住,希望能劝劝她。” 陆风喝了口茶,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又说了些别的什么,我都懂了,就是想挽留刘然。 其实他只是人事部门的一个普通职员,按道理没理由这样替台里挽留人才。 不过整个过程中,他表现的也都很礼貌,说话各处也都得体,处的挺舒服,我也就没把他往别处想。 说完来意,喝了小半杯茶,陆风便起身告辞。 我送他到大门口,道别的时候,听到房间里有起床的声音,心想正好问问刘然是怎么回事。 叔叔阿姨可也一直很满意她的这份工作,若是贸然辞职,恐怕会造成家庭矛盾。 可送完客人,我还没来得及关门,屋内灯就无声熄灭了,我整个人都处于黑暗中。 灯咋还灭了? 这房子新装修过,一切管线都是新换的。 我拍拍手,楼道里的灯亮了,看样子就是自家的问题。 关了门,我去看电箱,原来是空气阀跳闸了。 啪! 我给掰上去,灯又亮了。 刚松口气,一转身,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几乎是紧贴我站着。 “卧槽!” 我吓一跳,定睛一看,刘然。 “刘然,你怎么在这里?” 我擦擦冷汗问。 刘然面无表情地回答:“这里是我家,我在这很奇怪吗?” 你这回答才很奇怪好不好? 脸色那么难看,不会是遭鬼缠了吧? 但也不至于,今天的葬礼可是最疼爱她的老人,以后还要把遗产交给她呢。 虽说后来在葬礼上,我也没见到姑爷爷,但他应该不会纠缠刘然的。 她转过身,走进卫生间,没多久传来冲马桶的声音。 为防万一,我悄悄地掐算一番,心头一沉,靠,她今年有一大劫! 搞不好,要死人的。 可再仔细推算,却又算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劫。 感应一番,屋内没鬼,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跟她说了一下陆风过来的事,她嘟哝着对方多管闲事,又催我快走。 离开刘然家,我直奔沈旎那里。 敲开沈旎闺房时,时间已经是10点半了。 她穿着粉色的睡裙,脑袋上顶着一大朵夸张的蝴蝶结,戴着黑框眼镜,睡眼惺忪地倚门而立。 “大少爷,几点啦,这个时候跑到女孩子家里很不合适好不好?” 我径直走进去,换了鞋子,大马金刀坐在沙发里,开始沉浸式地表述。 我把刘然的事跟她说一番,还拿计算器出来算给她看,最后指着手机说:“你看,这结果很不明朗啊!喂,小神婆……” 她已经趴在单人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擦! 我晃醒她。 “嗯?!啊!什么?” 沈旎擦掉嘴角的哈喇子。 挺漂亮的大姑娘,咋睡觉还流口水呢? “神马神马,我刚才都白说啦?!” 我又跟她说一遍关于刘然的事。 沈旎听后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个……” “我渴了,家里有啥喝的?” 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着急就口渴。 反正在这里咱也不认生,干脆起身去厨房寻摸。 打开冰箱,发现两罐咖啡,拿出来就干。 沈旎急眼了,冲上来抢回去一罐,宝贝似的捂着。 “干嘛偷喝我咖啡?!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割割给的!” 我边喝边问:“什么玩意儿割割?” “你不懂啦,一个我喜欢的明星。” 我瞪大眼:“看不出啊,你还是个追星族!” “关你什么事!说你女神吧,我上次怎么说来着?她有问题。” 沈旎估计很心疼那罐咖啡,对我横眉冷对的。 拽着我来到她的小工作室,拿出一副扑克牌开始测算。 咱也不知道她算了个啥,最后摆出三张骷髅头牌在我跟前。 “自己看。” 我低头看了一眼,挺不适的,但也不懂。 “不懂。” “死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死局。” 沈旎说。 灯光下,她的手臂白里透红,晶莹剔透,可人极了,我竟然忍不住流口水。 我竟不知道,自己体内居然还隐藏着恶狼的灵魂。 “你流口水了,好恶心!” 沈旎丢给我一张餐巾纸。 我笑嘻嘻地擦掉,指着扑克牌问她:“啥意思?解释一下。” “具体就是,她被鬼缠了,就事论事的话,你们上次的事情没处理干净。” 我心里一咯噔。 上回的事情,我也没咋跟别人提起过,毕竟都不怎么开心。 而刘文龙回家昏睡几天,现在已经回老家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那么问题来了,小神婆是怎么知道的? 第250章 冤种的美梦 “靓仔,你女朋友惨啦!” 沈旎指着骷髅扑克牌。 我嗤笑,强辩道:“别搞笑了好吗?就凭四张牌?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啥意思?” “四张底牌都是骷髅头,代表必死无疑。” 我心里一咯噔。 小神婆这个乌鸦嘴,有时候还挺准的。 仔细回忆,最近几次见刘然,她的确给我很不寻常的感觉。 但是,我却又没有发现任何鬼的存在。 “这是结局。”沈旎说,“还有经过要不要看?” 我点头。 哗! 她将旁边的盒子掀翻,里边是一些类似卡牌的木片,全都混杂在一起,让我抽三张。 我精挑细选,抽了三张。 一张是漆黑的大海,一张是三滴血,另一张则是一片迷雾。 “这又是啥意思?” 沈旎摆弄着三张牌,挨个看了看。 “漆黑的大海,代表你女朋友目前很迷茫,灵魂迷茫,处于某个真空当中。” “三滴血,是纠缠她的家伙,嗜血凶残,其生前必定也是因血而死。” “迷雾……迷雾就是未知,什么都是未知的。” 我听半天,目瞪口呆。 “我去,你这解释的也模棱两可啊。对了,你这是塔罗牌的一种吗?” 沈旎摇头:“塔罗牌算啥?这是我自创的,找了最好的商家帮我定制的,天下独一份。” 我一脑门黑线:“原来是这意思……” 虽说我觉得沈旎说的不太靠谱,但内心深处对刘然的担忧却是挥之不去。 再加上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我竟然忍不住想起一个人,哦不,鬼来。 对,猎户鬼的老娘,坐着纸扎的轿子登场的那位。 她不就很嗜血吗? 听说死的时候,是被放干了血,所以对血有执念。 她很残忍地撕掉了赵焱的一条胳膊,血淋淋要了他半条命。 而且,在最后清理的时候,猎户鬼被打的魂飞魄散,其他的也都各有去处,唯独没找到猎户鬼的老娘。 奈何我和刘文龙道行不够,怎么都找不见,后期做了几场法事,权当了事。 我咬着手指甲盖,左思右想,想起我的宝葫芦,老爷子说它得休养生息,沈旎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有桃木剑啊!她儿子那么恶都能搞定,何况是她?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我找不出她的痕迹。 “哈欠……客官今日小店打烊,明儿个请早,谢谢……” 沈旎开始下逐客令,完全不顾我俩曾肌肤相亲的某个瞬间。 我无奈地离开,临走前,她还管我要了十块钱,说是什么起夜费。 回到住处,我想对策想的脑仁都疼了,决定不再思考,打了两盘游戏,陆续输给小学生之后,郁闷入睡。 深夜。 四周静悄悄的,整个城市都好像被真空隔离了。 我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呼呼大睡。 明明睡着了,却觉得自己是半梦半醒,还能看清楚整个卧室的样子。 我叹口气,终究是因为刘然的事失眠了啊,转个身,裹着被子继续睡,强迫自己睡。 其实这会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醒着。 “好冷啊!” 身侧突然传来一个软糯好听的声音,女人的声音。 我一惊,马上回头看,枕畔铺着长发,一个女人侧身背对我睡着,蜷缩在外面,因为被子都被我拉走了。 我惊呆了,因为看背影,这不就是刘然吗? “刘、刘然?” 我叫了一声。 她转过身:“干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儿呢,快睡吧宝贝儿。” “宝贝儿?!” 我更惊呆了,好像被人硬生生塞了一把糖在嘴里。 美滋滋。 等等,刘然怎么会在我床上?! 我急忙举目四望。 虽说屋子黑灯瞎火,但咱这视力不是盖的,一看就清楚了。 虽说还是我的小卧室,可早已装饰一新,床头还挂着一张巨幅的婚纱照。 我穿着黑色西装,精神奕奕,刘然穿着白婚纱,笑容灿烂地依偎着我,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卧槽,居然会做美梦……” 我坐在床上,仰望着婚纱照,目瞪口呆。 其实心里美美哒。 这阵子,被红衣小姐姐折磨惨了,噩梦做到已经习以为常。 白天是万人瞩目的大帅哥,到了夜里就成了红衣小姐姐的冤种。 今天,她居然放过我,让我做美梦?! 我心里无比欢喜,哪怕知道这是梦,我不睡了,就怕睡着一觉醒来已经天亮,回到现实世界。 到那时,我还得为刘然被鬼缠的事犯愁呢。 我就那么坐在刘然身边,看着她的睡姿。 刘然被我看醒,转身看我:“怎么啦?傻乎乎的。” “没事,我就事想这样看着你。”我笑道。 她也笑,此刻甜蜜充斥着整个房间。 叽里咕噜! 五脏庙的鸣叫打破了这份甜蜜,刘然噗嗤一笑:“饿啦?” 我揉着肚子:“是吧,饿了。” “能不饿吗?睡觉前折腾成那样……”她羞涩地说。 我一愣,接着嘿嘿一笑,虽说没亲身经历,光是听这么一耳朵,也是非常幸福滴。 刘然披上衣服下床,我拉着她的手,小手冰凉,哎,到底是梦啊。 “你干嘛去?” 我不愿意她离我过远,怕一会儿就醒了。 “你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她亲了亲我额头,挣脱开来,走到外面。 房间门在她身后关闭,突然一切都变得静悄悄。 我坐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刘然喊我。 “想啥呢李尧?还真想在梦里吃顿饭啊……”我苦笑,抓手机想看时间,可根本就没找到手机,也对,这是做梦嘛。 我决定倒下睡,睡不着,又爬起来,看着那扇门,魔怔似地挪不开眼神。 门外到底有啥? 我想去看看! 我想去看看!! 这个念头,强烈地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驱动着我的脚步。 我深吸口气,终于是下地,缓缓走到门口,手伸向门把手。 圆头的老式门锁,忽然咔咔咔自己转动起来,越转越疯,好像外面有人迫切地想要开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我吓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倒退两步。 等了一会儿,门锁消停了,我叫一声:“刘然,是你吗?” 没人回应。 我再次鼓起勇气,抓住门把手,轻轻地打开门。 第251章 恶不恶心啊?! 门缝一点一点变大。 有一团红光,从客厅爆出。 但除了这团红光,周围一片漆黑。 刺眼的红光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但我看不清。 “饿了?马上就好。” 旁边的厨房灯一下子亮起来,里面传来刘然的声音。 我说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如释重负,还是更紧张。 “好。” 毕竟是梦,我答应着,想知道自己究竟会做出怎样一个梦,这个梦,会有好的结局吗? 我向外走,竭力避免靠近红光。 走出去之后,我才意识到,这红光里的,居然是一口红漆棺材! “卧槽!!还是你搞我?!” 我吓得头发都竖起来,转身就往回跑。 啥媳妇儿,啥美梦,不做了,老子就要醒过来! 咔!咔!咔! 棺材里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仿佛有人在使劲地推棺材盖。 接着,咔,棺材盖错开,棺材内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直接把我吸的飞起,砰一声,落在棺材里。 咔! 棺材盖在我落进去之后,很麻利地自动合拢。 我居然被关进棺材里! “卧槽卧槽,开门啊,打开!” 我疯了似地使劲推棺材盖,纹丝不动。 棺材内一片死寂,还充斥着恶臭。 我咽口唾沫,肚子又不争气地开始肠鸣。 “你饿了嘛?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我耳畔传来。 我真是没想到,这么窄的地方,居然还能找到同伴。 我竭力闭着眼,屏住呼吸,不去看身畔的人。 这声音,绝对不是刘然。 我继续做梦,不就是想要体会和女神过日子的感觉吗? 而且这个人一张嘴,更浓的恶臭味。 “卧槽!快憋不住了。” 我一方面要忍受恶臭和窒息,另一方面又要和强烈的好奇心搏斗。 理智告诉我不能看,肯定恶心,但好奇心却一个劲撺掇:“看看是啥,就看一眼,怕什么,噩梦而已。” 理智终于被好奇战胜。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向身边。 就在我旁边,距离我不足五厘米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 尽管棺材里漆黑,我还是勉强能看得清。 她平躺着,整个身体都已经腐烂,恶臭弥漫在棺材里。 “擦,太过分了……” 我欲哭无泪。 那尸体却是毫无征兆转过身,朝我咧嘴一笑:“你不是饿了嘛?吃吧,吃我的肉……” 这毛骨悚然的话语让我差点崩溃,赶紧闭眼转头不看她。 “谢谢,你太热情了,但我吃素。” 我不敢看她,可有一股力量强迫我转头。 慢慢转过头,我使劲闭着眼,就不看你!可那股力量又强迫我睁开眼,睁开眼的一瞬间,我看见她的下巴因为腐烂掉了,嘴巴张成一个黑洞。而一只老鼠,正从她嘴里爬出来。 “呕……” 我呕了,呕吐物箭一般喷出,满棺材都是。 恶臭弥漫着,而那尸体则缓缓翻身,朝我爬过来。 丁零零! 铃声传来,打断了我的这场噩梦。 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外面阳光刺眼,原来已经是白天了。 冷汗湿透了衣服和被单,肚子也叽里咕噜叫,可我现在一点食欲都没有。 “擦,昨晚什么烂梦!” 我郁闷地抓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神婆。 “喂……”我接通电话。 “早上好!”电话里传来神婆叽叽喳喳的欢快声音,“怎么样,想通了吗?跟她分手吧,咱俩在一起多合适啊。” 我对着空气翻白眼:“神婆,说点正经的。昨晚上的噩梦已经够恶心了,一大早你还来恶心我。” “切,做我男朋友很恶心吗?实话说,你早晚是我的盘中餐。”元宝小说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小粒子。 盘中餐?咋女人都喜欢吃我? 不吃我会死咋滴? “咯咯咯!”神婆大笑,我都能想象出她花枝乱颤的样子,“不逗你了,要想救刘然,你先请我吃顿饭吧,就现在。” 我一脑门黑线,这货还真是不失时机地索求任何的报酬。 行,为了伟大的爱情,忍了! 我答应下来,约好在一家连锁快餐店一起吃早餐。 起床洗漱之后,我决定先去看看刘然,反正离沈旎也不远,咱也没约好到底那时候见面。 毕竟昨晚上做了那样的梦,我还是很犯恶心,吃不下啥东西的,还很担心刘然。 经过楼下早餐店,我给她买了一份早餐,顺路送过去。 到了刘然家,敲门敲了很久很久,她才慢吞吞打开门。 一股冷气扑来,屋内黑黢黢的。 但这不是阴气,而是里边开了空调,我还听到外机轰隆隆的响声。 我太熟悉阴气的感觉了,骨头缝都能给你冻上冰碴子。 可是,这天气青州也用不到开空调啊,起码得到3月份,才会偶尔用得上空调,4月开始热起来。 刘然的脸色苍白,眼珠发黄,头发乱蓬蓬,显然最近都没怎么洗漱。 她靠着门,上下打量我,略有些不耐烦地说:“李尧?你来干嘛?” 我无法判断这到底是刘然还是那个鬼。 “我来给你送早餐。” 我把早餐递给她,企图进去,她却只是接过早餐,把我推开。 “行了,我很忙,谢谢好意。” 砰! 门关上。 直接给我搞懵逼。 哎?!刚才到底是鬼还是刘然? 我又敲门,再也敲不开。 但无论如何,她还活着,那就好了。 我无奈下楼,赴约小神婆。 早饭的时候,她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点心,烧卖、凤爪、猪蹄、流沙包,咱也不知道她那么小小的个头,是怎么把价值1000多的早餐吞下肚的。 吃饱喝足,连手指头都舔干净,沈旎才问我刘然的状态。 我跟她说了,托着腮有点愁眉苦脸。 “到底怎么搞?如果闹鬼,我们抓就是了,关键她也不闹,我甚至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啥阴森气息,她也知道我叫李尧。” 神婆嗤笑:“切,知道你叫李尧的鬼多了去了,随便抓个问问,喂,小朋友,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她拦住一个路过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乖巧可爱,正在玩扭扭车。 小男孩扭头看着我,咧嘴一笑:“知道,李尧嘛!” 说完他乘着扭扭车使劲一蹬,唰冲出去。 “哎,楼梯,小心楼梯……”我喊道。 倏! 小男孩和扭扭车,却是直接冲进楼梯旁边的墙壁,消失了。 第252章 大家一起精分吧 我眼睁睁看着那孩子消失在墙壁里,懵逼。 原来是个鬼。 旁边的食客都像看大傻子一样看我。 “哎!”我叹口气,瘫坐在椅子里,“你也能看见鬼么?” “是啊,不然呢?!麻烦,再给我来两笼烧卖,打包谢谢。” 她又叫住服务生。 服务生一脸暧昧的笑容,欣然接受订单。 之后我去付账的时候,心一直在滴血。 下楼时,沈旎摸着自己并不算凸的小腹,十分满足地说:“好久没吃这么嗨了,谢啦老李。” “别客气,现在可以跟我说怎么对付那只鬼了吧?”我不情不愿地说。 她站在台阶上,沐浴着阳光盯着我:“李尧,这件事你办不成的,因为你能力不够。” “我知道啊,但也得试一试,我能力不够,总有能力够的吧?” 她大拇指指向自己:“当然,本大神就能做到。” “好,那你说怎么办?!” “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跟我来!” 她带着我飞奔回家,翻箱倒柜,给我找出一个竹片片,大概一尺来长,两指宽,上面刻了很多符。 其中有一颗星星图案,还有一枚漆黑的字符,看着像个骷髅头。 “这叫打鬼棒,看得见上面的符纹嘛?” 她把那个竹片片塞给我。 “嗯,看得见。” “孺子可教,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说明咱俩缘分很深啊小伙子。”她凑上前,笑嘻嘻地托腮看着我。 她鼻孔里喷出热乎乎的气流,搞得我脸上汗毛胡子都在飘,很痒。 我讪讪地朝后仰了仰,拉开一段距离。 “嗯,孽缘。”我说。 “嘿嘿,你和刘然才是孽缘。不信的话,我可以帮你观洛阴。” “啥是观洛阴?” 我问。 “简单点说,就是看你的前世今生咯。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用这打鬼棒去测一测,看那孽障和你马子之间结合的有多深。” “怎么测?” “很简单,看到这颗星了吗?如果它不亮,就证明没有鬼附身。如果它亮,就证明有,但是并不难搞。” 她又指着符纹旁边的一颗漆黑的字符说:“如果星亮它也亮,证明这鬼煞气重,很难对付,但也能对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 “如果星不亮但它亮,那……” 她没说话,但我已经意会。 握着打鬼棒,我心里忐忑极了。 “去吧去吧,赶紧去测一下,回头我们好商量方案。对了,这抓鬼也是要量化考核的,根据难度,收费不同。” “啥玩意儿?还要收费?” 我瞪大眼看她。 “喂喂喂,李尧,你不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厚嘛?”沈旎嗤道,“你自己是干哪行的?靠这个赚了多少钱啦?怎么这么双标啊,你能赚,别人就不能赚啦?” “切!钱的事到时候再议,我先走了,谢谢你的指教。” 我带着打鬼棒离开,心里忐忑,倒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这玩意儿跟买菜一样,必须得讲价,不能任由漫天要价。我忐忑的是,万一测出最不好的结果咋办? 中午11点多,我带着打鬼棒,在刘然家门口徘徊再三,终于选择敲门。 这次刘然倒是开门挺快的,明显也梳洗过,看着除了脸色差一点,和平时也没差别。 进了屋,我才意识到,她很不对劲。元宝小说 屋内没打扫,餐桌上都是敞开的、吃了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餐盒,茶几上一包吃剩下的大薯片,地上一层灰,好久没拖地的感觉。 我换了鞋问她:“吃过午饭了吗?” 她在房间不知道忙啥,回答我:“吃过了,自己倒水喝吧,别客气。” “哦,那就好。”我倒杯水,到沙发上坐下。 她过了一会儿也走出来,站在电视柜旁,双手环胸盯着我:“李尧,你怎么老往我家跑啊?” 这话问的就很不刘然。 她现在给我一种割裂的感觉,人明明就是刘然,内核却不像,又或者咱俩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嗯,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咋样,你同事说你辞职,没有真的辞职吧?” “呵呵。”她走到我旁边坐下。 我琢磨怎么让她碰一碰那个打鬼棒。 她忽然凑近我的脸,诡异地笑了笑:“李尧,你是不是特想上我?” “啊?!”我吓得一哆嗦,手里水杯差点掉地上,水洒了一身。 这绝对不会是刘然会说的话。 “呀?怎么了?!” 刘然见水泼我一身,很是吃惊,急忙起身去卫生间拿来毛巾帮我擦拭。 我是坐着的,水几乎全泼在我腹部、裆部,说实话这个部位比较敏感,我也不好意思让她擦,就接过毛巾自己擦。 刘然沉默了一下,将毛巾递给我。 交接毛巾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她的脸居然红彤彤,而不是白如a4。 这让我稍微舒口气,从她这会儿的反应和表现,应该是正常的刘然。 我擦了擦水,她忽然又一把夺过去,阴沉沉地说:“小伙子怎么这么墨迹,要这样擦。” 听着沙哑苍老。 我愣住,盯着她:“刘然你说什么?” 她一言不发,拿着毛巾蛮横地帮我擦水渍,不管啥地方,一把就捂上去。 擦着擦着,她忽然脸又红了,将毛巾还给我:“你自己擦吧……”声音也恢复温柔。 这完全是精分的节奏,搞得我也快精分了。 我趁着这会儿她看起来还正常,赶紧拿打鬼棒给她摸。 “刘然你拿一下试试,看沉不沉。” 我故作淡定地将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来,好奇地掂了掂。 星星没亮,可骷髅头亮了。 我心也凉了,赶紧拿回打鬼棒,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刘然家。 临走前,我让她好好休息,道别的时候,她还是刘然,可门关闭时,我分明看见她脸上有诡异的笑容。 我仿佛听到那个深夜的农家院上空,飘荡着的桀桀桀怪笑。 几乎是马不停蹄赶到沈旎家,将这件事告诉她。 我咕咚咕咚灌了几大杯水,才发现自己的手都是抖的,喝水的时候撒了一桌子。 沈旎道:“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别放心上。” 第253章 还得签合同? “这就叫我回去?!” 我惊讶地看着沈旎,啥都还没说明白呢,刘然到底怎么弄?得救人啊。 “你回去吧,签合同的时候,我会叫你过来的。” 我一头雾水,就这么被赶出沈旎家门。 回到出租屋,满心的不舒服,浩浩乖巧地站在床边,对我的脑门吹气儿,翠花多起来了,小布不知又去哪里浪。 “浩浩,你干嘛老对我吹气?” “哥哥,我看你不舒服,好像发烧了,帮你降温啊。” 我苦笑:“没事啦,你这样左一口阴气右一口阴气,我反而会生病,去玩吧。走,我给你放海绵宝宝。” 浩浩超级喜欢看赛亚人和海绵宝宝。 来到客厅,给他播动画片,这才让自己得以片刻安稳。 我想起赵绫,不知道她对这件事作何见解? 我试图拨打电话和发消息,然鹅电话打不通,消息没人回。 “擦,你是滚去虫洞了吗?!” 貌似每次只有她联系我的份,我想联系她,基本没门儿。 “能不能和她断绝关系!” 我气得咬了一口手机,牙痒痒。 晚上,沈旎敲开我家门。 打开门,她抱着一堆文件进来。 “快让让,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呢!” 我让她进门:“这都是啥?” “合同啊!” 她抱着合同来到客厅,将那些东西往沙发上一放,顺脚将躺在茶几旁的翠花给踢沙发底下。 翠花这蛇妖,居然是吭都不敢吭一声,你好歹奋起反抗,咬她一口啊,鄙视! “来吧宝贝儿,给我泡杯咖啡。” 我挠着肚皮,趿拉着拖鞋走去厨房:“没咖啡,喝茶吗?” “要喝咖啡,我要喝现磨咖啡!不然躺地上哭给你看!” 神马时间了?还在这撒泼?! 我一脑门火星。 要不是看在刘然需要她帮忙的份上,一皮坨给打回她姥姥家。 无奈,我只好点了外卖,在付出45大洋之后,她才进入正题。 摊开所有的合同给我说:“一式三份,有公正的哈,你是甲方我是乙方,公证人已经签字了。” 我瞄了一眼公证人,是摁的戳儿,繁体字还是篆书,咱也不认识,好像叫什么钟?! “你公证人是谁啊?面我都没见着,就让我签字?是公证处的嘛?这具备法律效力吗?” 她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宝贝儿,你放心吧,天大地大,我这效力最大。” “切!” 跟她饶舌也无益,我拿起笔和合同,唰唰签了几张。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条款上,傻眼了。 “这啥意思?” 我指着条款问她。 “白纸黑字,意思还不明显吗?甲方在事情解决后,必须与当事人刘然解除恋爱关系,此生不得再产生爱情。” “卧槽,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还管人娶老婆生娃?!” 我瞪大眼,扔掉笔。 她笑吟吟地捡起笔,塞回我手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而且你已经签了一半的合同,具备了部分效力,如果拒不执行,我们会收取你的违约金的。亲,咱们的违约金可不是一般般的贵哟。” 她指了指条款最后一张,上边写着,违约金一个亿。 擦! 随随便便就是一个小目标?! 我很无语。 不过看在神婆还算有点能力的份上,再者,当务之急是将刘然救出来,签了! 至于过后老子要不要履行约定,那她就说了不算了。 我咬咬牙,签下合同。 沈旎检查一番,满意地点头,临走时说:“亲,别以为可以事后悄摸摸地再跟她恋爱哟,那算违约,后果自负。” 说完,她还捏了捏我腮帮子,潇洒离去。 我心里懊恼,捏的还挺疼,这丫头手劲儿真大。 一路郁闷地回卧室躺下,心里想着这件事,刘然到底是怎么被那只鬼给上身的呢? 电话铃声从外面沙发传来,我懒洋洋地去接电话,原来是夏晓菲。 “喂,夏警官,有事吗?” “李尧,你不是让我帮你调查孟怀秀吗?” “嗯,对,有线索吗?”我立刻激动了。 “她的线索没有,不过我倒是查到一个和她几乎长得一样的人,叫张秀红,现在住在青州郊区村,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得!” 我马上点头。 “那就这样,再见!” 夏晓菲果断挂了电话。 这位大美女,总是雷厉风行,你看见她几乎就能立马判断出她的职业。 我心情有点期待。 但是这也太邪门了,算上老师父的照片,我已经知道起码两个女人和红衣小姐姐长得很像了。 难不成,她是多胞胎? 也不对,年纪都不太一样。 反正沈旎也不让我插手刘然的事,那明天我就去看看这个叫张秀红的女人吧。 滴滴滴! 手机又传来信息声,连着几条信息进来,全都是杨晓玲发来的。 她一上来就啪、啪给我甩了两张照片,全是一个村子。 这村子我熟悉,不就是上回,我们帮姜大鹏的表妹驱鬼时去过的地方,是他表妹的外婆家。 再确切点,刚才夏晓菲说的,也是这个地方。 我抱着手机陷入沉思,沉思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玻璃上的倒影,啧,咋就那么帅!! 帅惨了! 这一晚上噩梦不提了,自那晚上梦到棺材和腐尸,我感觉自己的境界又升华了,还有啥噩梦比那个更恶心更可怕吗? 早上早早起来,和杨晓玲约定去村子看看,去之前,我俩先去看了刘然,顺便给她买了点吃的用的。 最近她死宅,半步都不肯踏出房子。 刘然还是那副精分的样子,走到楼下,我们忍不住抬头看她,她正站在窗口。 大早上,阳光灿烂,她却是门窗紧闭,窗帘也拉着,可自己却是站在角落里,偷偷地看我们。 去村子的路上,杨晓玲受惊过度的样子。 “尧哥哥,刘然没事吧?” 我叹口气:“希望没事。” “我怎么觉得一进门就毛骨悚然呢?要不要让文龙回来?” “别,他好容易回去一次,让他好好在家呆几天吧。” 我踩油门,车子飞驰在公路上。 出了城,天就阴沉沉的,仿佛老天爷的心情也不咋地好。 第254章 碰瓷 村是个百年老村落,以前叫七头牛村,据说两百多年前村里一个大地主,家里有七头牛,远近闻名。 搁现在,算个屁啊。 来到七头牛村,村子里也是热闹非凡,村民大都在家呆着,家家小洋楼小汽车,因为有个村办企业,大家都可以就近务工,挺好。 啥时候我老家的农民也能这样,就更好了。 刚到村口,就见前方一台白色大众,正缓缓向岔路口驶去,看样子也是要去七头牛。 突然一个妇女背着包,慢腾腾地从路边走到路中间,向车头靠过去。 那台车明显减速,我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活久见,遇到碰瓷的了。 “杨晓玲,快拍下来,到时候给那个z860的车主作证。” 我催促道。 杨晓玲忙不迭拿出手机开拍。 果然,妇女冲到车头,顺势倒下开始号啕大哭:“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你撞人,杀人啦!” 四面八方有村民围过来,大家指着妇女有说有笑。 “又开始了。” “哎,真倒霉,咋和这种人一个村。” “关键她每次都成功。” 我停下车,和杨晓玲一起走过去。 倒也不是我多管闲事,要是我不管这闲事,准是她的下一个目标。 那个860的车主也下来,苦笑着问:“大姐,你要多少钱啊?” 看样子准备掏钱包给钱了。 我拦住他:“别给,报警,我这里有视频证据。” 车主回头,感激地看了看我:“谢谢你,其实我也有视频证据,但她真的是个狗皮膏药……” “没事,你等着。” 我走到那妇女跟前,蹲下去问:“大姐,你是铁了心要碰瓷啊?” “谁碰瓷?你才碰瓷呢,你们全家都碰瓷!” 妇女盘腿坐在地上,穿的蛮时髦,可浑身都是土,她竟然也毫不在意。 “别介,我们全家就剩我一个了,我从不碰瓷,倒是你啊,没准到时候你们全家都得被动碰瓷。” 我掐算一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她被我的笑容唬住:“你啥意思?” “你家里五口人吧?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告诉你吧,再不改邪归正,你儿子今年就有血光之灾。”我指了指旁边的车轱辘。 她吓得脸色苍白,一骨碌爬起来,脸色十分难看:“呸!乌鸦嘴!” 骂完我,急匆匆地逃了。 那个大众车主松口气,递根烟给我:“谢谢你啊哥。” “没事。”我接过他的烟,那手冰凉,瘦的跟个柴禾棒子似的,便忍不住看他一眼。 精瘦,一米八左右,跟我差不多高,体重能有我三分之一么?其实我已经算个瘦子了。 “哥们儿,你最近……不太顺遂吧?”我有意无意地问。 他愣了一下,挠挠头皮:“还真是……” 这哥们儿递给我一张名片,原来叫陈阳。 据他自我介绍,他今年读大三,在青州大学。 青州大学妥妥的教育部重本,能进去的都是当年的学霸,有差距,我忍不住跟他拉开一点距离。 咱跟这样的人,没啥共同语言。 陈阳除了是大学生,还有个身份,一个新媒体公司的总裁,当然了,公司连他女朋友和好兄弟,总共三个人。 她们公司,主要做猎奇短视频,比如惊奇大案、鬼宅凶宅啥的。这次他来七头牛村,是听说村子里有个老宅子闹鬼,来取景。 他跟我说的是他好兄弟的事。 “我朋友好像见鬼了,听朋友刚才的意思,会点这方面的东西?” “嗯,他算是大师了,不过……我现在也是有事情,你可以过后跟我联系好吧?” 杨晓玲马上抢过话头,对陈阳说。 陈阳看了看杨晓玲,两眼顿时闪了一下光。 杨晓玲这颜值,走到哪都能吸引一堆色狼。 “是吗?那真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今晚联系您可以吗?” 陈阳眼神渴望地看了看我。 我点头:“行……” “这是我们的名片,咱们工作室地址就在上头,你去这里找我们吧。”杨晓玲又给拦下来。 他接过名片,如获至宝。 我们分手作别,各奔目标。 路上我问杨晓玲:“你啥时候这么财迷了?” 杨晓玲一本正经地说:“尧哥哥,我不是为自己财迷,是为了工作室。咱开门营业,是为了立足、糊口。可不能随心所欲,一发慈悲就做善事。” “哈哈哈!”我大笑。 “怎么样,我厉害吧?!”她嘟着嘴,做个鬼脸。 “厉害,厉害了!” “哎!主要是,咱们老帮别人处理麻烦,可咱们有麻烦的时候,谁帮咱们呢?你看刘然,好惆怅。” “别愁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这么安慰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我们找到张秀红,她已经35岁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披头散发,在屋门口洗头。 好巧不巧,她居然就是我们在路口遇到的碰瓷妇女。 一看到我,张秀红直接一盆洗头水泼过来,幸亏哥们儿身轻体盈躲得快。 “你个狗东西,还敢追到我们家来?!” 张秀红拎着盆,站在走廊下破口大骂。 我一脑门黑线,刚才咋没认出她来呢? 原因就在于,她跟照片上的人比起来,胖许多。 再加上撒泼打滚的形象,直接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大姐,别激动,我不是追上来声讨你的,是有件事……” “狗屁!” 她拎着盆,领着孩子进屋,咣当关上门。 我和杨晓玲站在门口,有点傻眼。 咋弄?吃闭门羹了。 杨晓玲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尧哥儿,要不是这件事关乎你的生死,我就直接叫几个姐妹来铲了她!!”元宝小说 “姐妹?” “昂,我的理想,曾经是做一个风光的痞子妹!” 她一摸鼻子,有模有样。 “嘎嘎,算咯,痞子都是你这样的,全天下警察都会笑醒,吓唬一下就改邪归正,社会治安还用管理啊?” 我走到旁边树荫下,点了根烟边抽边想办法。 旁边一个老头,牵着一头牛慢慢悠悠走近,看见我就问:“小伙子,你是这家亲戚啊?” “啊,算是吧,咋啦老伯?” “快让他们搬走吧,在这村子里,烦都烦死嘞!” 第255章 比黄莲还苦 我愣了一下,看着这个很普通的村民老伯。 “老伯,您这是啥意思啊?她们家咋啦?” 老伯摆摆手,叹口气:“造孽啊!” “您说说吧。” 我递根烟给他,他的话匣子,也就被这根双喜打开。 “就这家人,造孽!” “咋个造孽法?” 老头说:“这家原先的主人是我堂兄弟,一个爷爷的。但两口子结婚很多年都没孩子,就抱了个女儿。” “您是说,张秀红是养女?” “可不是咋地?养的白白胖胖又给招了个倒插门女婿。本来指望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结果俩人结婚好几年都没动静。后来出去求医问诊的,好容易生了,却是个女孩,一连四个女孩,最后才生了个男孩。” “她们只要了两个女孩,其他的都淹死了。” 我很震惊。 这年头,这种事,难以想象,我以为只在我小时候,或者更早以前才有。 别看老头干瘪,抽烟倒是凶猛,巴巴一顿抽,没一会儿功夫就抽完两根。 “那也没啥惨的,听您这么说是自己造孽。”我道。 “他们家啊,男人都死的早,我那个堂兄弟,四十出头就中风瘫痪,五十不到就死了。秀红她男人,前不久刚死,惨哟,从工地大楼上摔下来的,脑袋都被钢筋穿透了。哎,才30多岁呢。” “秀红她娘,前阵子痴痴呆呆,到处乱跑,结果被车撞死了。她大女儿,生了怪病,不能见阳光,一见阳光,就浑身起红疙瘩。” “小儿子两岁半了,还不会说话,你说这家人惨不惨?!” 我一听,张秀红的命简直比黄连芯还苦。 忽然间,我似乎能够体谅她,为何好好的要去碰瓷。 才三十来岁,猛不丁看却像四十岁。 听老头讲完,我回到杨晓玲跟前,把这事儿跟她说了一下。 其实跟她说也没啥用处,她又不懂的道术道法,无非就是借着诉说的过程,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哇!这个姐姐好厉害,这么难的人生路都一路走下来了。” 杨晓玲听后十分夸张地叫了一声。 我苦笑:“是啊,跟她比,你是不是过于幸福了?要不要资助她?” 这本是句玩笑话,杨晓玲却正经起来。 “可以啊,我完全可以资助她家,最起码把她大女儿给治好,再给她找一份工作,这样以后她就不用去碰瓷了。” 我摸摸她的脑袋:“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不管以后咋样,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保持不变哟。” 她盯着我说:“嗯呢,尧哥哥,为了你,我都不会变的。” 切,还一本正经起来,搞得我老脸一红,拿出刘文龙临走时给我的罗盘,在这房子附近走了一圈。 其实我不太会用罗盘,勉强能靠它来算一下方位风水啥的,主要还是看感觉。 整栋房子给我的感觉,的确是很不舒服。 它坐落在两条河交叉处的河滩上,虽说此处也有其他的房子,但她家最冲。 这也就算了,整个房子不知道怎么盖的,看着黑咕隆咚,窗户也很小。 想起刚才那老头跟我说的话,推算一下,这套房子起码有二三十年历史了。 “不对啊,就算是二三十年历史,房子样式也太怪了吧?窗户那么小,跟狗洞似的。” 我又转到房子正面,咔,张秀红打开门,冲我们喊:“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还嫌害我不够?!” 她双手叉腰,气势十足。 跟刚才比,她穿的稍微朴素了一些,头发也盘起来,微胖的脸上,果然是有了一点点红衣小姐姐的影子。 她儿子怀里抱着一只脱色的怪叫鸡,破到城里狗都不玩的那种,乖巧地站在母亲身边,怯怯地看着我们。 “你是张秀红吧?”我走上前,“是这样,我们来……” “滚蛋!妨碍我赚钱,都不是好东西!” 她不客气地说。 “你碰瓷一次能赚多少钱?我给你。” 我还没想好怎么怼回去,杨晓玲就争着去当冤大头了。 张秀红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嗯!真哒!” 杨晓玲激动地握紧小拳拳,就像动漫里的美少女。 “好,十万!” 张秀红一张嘴,我仿佛看见一尊狮子王,正坐在岩石上张口咆哮。 这价格吓得我两腿一软,差点摔倒。 没法子,咱虽然帅,可是到底是个臭屌丝,混这么多年,也不过这几个月才赚了20来万。 就这点钱,还准备拿来做老婆本,迎娶刘然过门呢。 “好!” 杨晓玲一口答应。 我仿佛又看见一个大傻子,正傻里傻气地表达自己的正义感。 “等会儿,钱可以给你,你得先配合我们一下。” 我拦住几乎马上要掏出手机转账的大傻子,对张秀红说。 张秀红鼻子一皱:“装什么b,不舍得就不舍得,别吹牛啊!你们那台车倒是真的值十万呢……” 她贪婪地打量我们。 “喂,大姐,我跟你说话呢!” 我提高音量。 “进来吧!” 张绣红不情不愿地邀请我们。 我们俩进了屋,发现这家真的是家徒四壁。 屋子一角堆满了筐子、麻袋,还有两口半人高的大缸。 另一边放了菜厨,一张老木头餐桌,两张长凳,靠墙是一台小天鹅双缸洗衣机。 家里唯二的电器,就是一台32寸平板电视机。 别的没了。 是真的穷。 哦,要说最扎眼的,就属墙上并排的三张遗照,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还有个老太太。 张秀红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水,然后一屁股坐在我俩对面。 “啥时候给钱?” “你先回答我问题,你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吗?”我单刀直入。 “当然知道,这在农村算啥事儿啊?” 她满不在乎地说。 我微微一惊:“那你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在哪么?” 我想,如果她不知道,那最好调查一番,否则是找不到关于孟怀秀、红衣小姐姐以及秦文珺的小姨之间的关系的。 时间越来越紧迫,再不解决这问题,我感觉自己要挂。 “知道。” 她的回答,又让我吃一惊。 第256章 交易 张秀红嘴一撇,讲起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的亲生父母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十多岁的时候曾经过来想要认回她。 具体哪个村子,她就不愿意说了。 “那她们人呢?!你认了没有?”我急忙问。 “做梦!小时候把我丢了,长大又想认回去?她当我是什么?垃圾吗?” 张秀红悲愤地说。 “那、那你妈妈叫什么?是不是姓孟?” “不知道,不清楚,问这么多,问完了吗?钱呢?” “等会儿,你……”我还想问什么,可是忽然间看到的一幕,却是惊的我直接咬破嘴唇。 张秀红坐着一张小板凳,板凳也就20厘米高。她的腋下,居然深处一只小手,从背后伸出来,一直往前摸。 那只手,死灰色,好像那晚上我在梦里,看见的棺材里的腐尸的颜色。 死灰透着青紫,看着让人恐惧的肤色。 张秀红嘟嘟哝哝怨天怼地,在她嘴里,全世界都对不住她。 然而我也无法反驳,只能假装不经意地看着那只手。 它会摸一下,然后缩回去,再摸一下,再缩回去。 张秀红好像也有感觉,会丝毫不尴尬地整理一下内衣吊带,当着我们的面。 “看啥看,没见过你吗的啊!”她瞪我。 我一囧,当我爱看你呢?还不是看你被鬼缠。 杨晓玲倒吸口冷气,凑我耳朵旁低声道:“尧哥哥,你就这么饥渴吗?哎,刘然亏待你了,实在不行,我舍身救火……” 我白眼她:“瞎搞啥呢,她被鬼缠了,一个小鬼跟着她……” “喂喂,你俩要亲热,别在我跟前,我家还有娃呢!” 她搂着自己的儿子,很疼爱的样子。 然后我就看见那只小手,忽然从她身上挪开,猛地卡住小男孩的脖子。 “卧槽!” 我激动地站起来,小男孩的脸已经明显变紫,窒息的样子。 但是他太小太安静,还来不及哭,他老娘也就没注意。 “你骂人!”他娘火了,也腾地站起来。 这个乡村女人,自从失去所有依靠,就变成了孩子们唯一的依靠,成为坚强的豪猪,随时准备把刺翻出来怼人。 “我没骂你,骂它呢!” 我指着她儿子。 “呵tui!真不要脸,连孩子都欺负!” 张秀红冲我吐口水。 我一脑门黑线:“懒得跟你解释!” 手捏诀,踏罡步。 说来也怪,平时刘文龙在,这些都是他做,我咋都学不会,今天居然是信手拈来。 我回忆着他和老师父教给我的口诀,念念有词,狠狠一指,朝小孩脖子指去。 唰! 那只手飞快地消失了。 张秀红扑上来要咬我,杨晓玲赶紧拦住她。 论颜值,杨晓玲绝对秒杀她,秒成渣,甚至都不是一个次元。 可论战斗力,似乎刚好反过来。 她一把薅住杨晓玲的头发,往地上一摁,骑上去就打。 屋子里一片乱,女人嚎孩子哭,咱手忙脚乱去拉架。 这女人战斗力真是爆表,我费劲吧啦,才把她俩分开。 杨晓玲脸上被挠了几道血印子,还好伤口不深,头发也被扯掉一把。 气呼呼地哭着说:“你这女人真不讲理,我们是在帮你,你却打我们?!” “你们帮我?帮我啥?我要赚个钱你们都在搞破坏!” 张秀红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在这里她有先天的主场优势,战斗力加成。 “你看看他脖子。”我指了指小男孩。 她将信将疑地看向儿子脖子,脸色顿变。 “仔,你这是咋啦?!” 小男孩哭着说不出啥,毕竟还不会说话。 “你家闹鬼。”我直白地说,“一个小鬼始终缠着你。” 她一脸不自在:“放屁!” “好!” 我转身对准她,卟~放了个屁。 这也算是咱的天赋技能,屁想来就来,而且绝对奇臭。 几秒钟后,她们仨都被我熏出屋子,孩子还呛出眼泪来。 “咳……尧哥哥你怎么不通知一声就来了!” “天杀的,你是属黄鼠狼吗?”张秀红骂道。 小男孩更直接,出了门弯腰就吐。 我慢条斯理地走出门:“你让我放的。” “你放……”张秀红本能地想要骂人,马上想起啥,硬生生收回后半句,“你真烦!我家不闹鬼!” “你看孩子脖子上的手指印,一个孩鬼。”我抬头看了看房子。 她家的土房子也有个阁楼夹层,一般在农村,这种夹层都是用来堆放杂物。 一扇小窗户后,赫然是闪过一张青灰色的脸孔,孩子的脸,森森地盯着我。 我也盯着它,它便冲我龇牙,牙齿雪白,锋利犬错,好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就在那里。”我指着二楼。 “你……”张秀红还是嘴硬,但已经找不出反驳我的理由。 “我问你,你平时是不是老觉得身体发寒,尤其是上半身不适?去医院检查,想必也没啥结果吧?” 她更不自在了:“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是因为我是业内人士。”我道,“你家有鬼,需要开坛驱鬼。我们这也不是免费的,你得付钱。” “我没钱!”她强硬道。 “没钱也可以,你协助我调查一下就行,我不收你钱,还帮你驱鬼。” “我不!”她梗着脖子,真是一头犟驴。 “你不?那你这唯一的儿子,可能就活不过五岁了,那小鬼,不会容忍他长大的。”我冷笑。 张秀红一哆嗦,握紧儿子的小手,低头沉思片刻:“你要我做啥?” “我要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尤其是你母亲。”我点了根烟,跟女人打交道太累,伤神。 “为什么非要她的消息?”她问。 “这和我生死攸关。” “好吧,你先救我儿子。” “先告诉我信息。” 我拒不让步。 她斟酌再三,告诉我她父母的地址。 我马上让杨晓玲去核对,确认无误之后,告诉她:“这屋子里的小鬼,应该是你早夭的女儿中的一个。当年你们做了啥,你心里有数哈。” 张秀红颓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汪汪大哭。 第257章 垃圾箱里的死猫 张秀红告诉我们,孩子并不是她杀死的,是她的养母。 “因为他们一直没生孩子,特别是羡慕有儿子的。我生了老大老二之后,之后生的几个都是女孩。” “她很生气,就给抱走说是送人,后来我才知道,她给扔池塘淹死了。” “我可怜的女儿们,我连尸体都没见到。” “妈妈对不住你们,呜呜呜……” 这份情感的流露,我相信是真的。 我点点头:“那你把她们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来推算一下,这里到底是谁,有几个,再做打算。” 她颤巍巍地爬起来,进屋给我拿来几张纸,都是出生证明。 上面孩子的出生精确到几分几秒,我开足马力掐算,发现这里的是她第一个被淹死的女儿。 小家伙对母亲和弟弟其实没有恶意,只是羡慕弟弟能得到母爱,一直徘徊在人间。 要送走她也很简单,做一场法事,让她的母亲给她道歉,诉说自己的相思,孩子很快就离开了。 而我们也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离开七头牛村。 临走之前,我给张秀红留下五百块钱。 “先用着,带孩子吃去吃吃玩玩,然后到我们那里应聘吧。工资可能不高,给你包食宿。”我说。 办公室挺大的,缺个保洁大姐,顺带做做饭啥的,就她了。 张秀红也不说谢谢,就是低着头一个劲抹眼泪。 离开七头牛村,我们准备去她说的那个村子——张家湾。 她亲爸叫张雄,亲妈叫张刘氏,这年头很罕见会这样冠夫姓称呼自己的。 意味着我们不知道她的姓名。 刚走没多久,后边一台车追上来,在这相间窄路上跟我们并肩,还欢快地按喇叭。 我恼了,他这是想英年早逝吗? 我摇下车窗准备骂人,却发现开车的靓仔,原来是那个大众车主,陈阳。 陈阳很热情地冲我挥手:“终于追上你了,李哥。” 我们停下车,点根烟在车头旁抽着。 “李哥,我可是听说了,你厉害的很!一定要帮我朋友一下,钱多少无所谓的。” 他诚挚地说。 “行,你这样,到我们工作室来签个合同,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谅解一下哈,你瞧我们老板还在呢。” 杨晓玲俏皮地冲他挥挥手。 陈阳脸腾地红了:“嗯吶,我就是怕找不见你们。” “放心,我们是实体门店,地址都在名片上!” 抽了根烟,敲定这件事,我们各奔东西。 这一次去张家湾,扑空了。 张雄家大门紧锁,不知去向。 问村民,也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终于问到个老汉,老汉说一家子出门去青州务工了。 我一听傻眼了,去青州务工,茫茫人海,去哪找去? 哎,只能麻烦一下夏警官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给夏晓菲发了个消息,请她帮帮忙。 她没回复。 铁血女警,忙得很,理解,慢慢等吧。 回到城里,我和杨晓玲买了点晚饭,马不停蹄赶往刘然家,和她一起尬吃尬聊。 刘然的状态更差,面如死灰,一言不发,整个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是强忍着这股难闻的气味吃完一顿饭,杨晓玲吃了两口就咽不下去。 饭刚吃完,刘然就赶我们走。 下楼之后,我和杨晓玲都很惆怅。 “希望她不要有事,希望沈旎别骗我。”我叼着烟,在她们小区里慢腾腾地走着。 “尧哥哥你别担心,咱们永远都是一条战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弃刘然!” 杨晓玲道。 我扭头看她,淡淡一笑:“谢谢啦!刘然有你这样的闺蜜,真是走运。” 走到大门附近,旁边有一排垃圾桶,清洁工正在打扫,忽然她惊叫一声:“杀千刀的,谁那么变态?!” 我赶紧走过去问:“怎么了大婶?” 她指着垃圾桶说:“不知道谁把野猫给开膛破肚了,恶心死了!哎,天热啦,苍蝇也变多了……” 我想到刘然和她身上浓浓的血腥味,很难让人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杨晓玲吓得脸色蜡黄,一下就抓住我胳膊,身体紧紧靠着我,瑟瑟发抖。 “没事,死猫而已,估计是那个熊孩子手欠……”我若无其事地安慰她。 其实很想提醒她某些不可描述的部位靠我太近,不合适。但这会儿,似乎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 哎,折磨人。 送杨晓玲回家后,我直接来到沈旎家。 敲门,无人应答。打电话,没人接听。 擦,这丫头又开始玩消失了! 连续打几个没人接听,我无奈回家。 合同已经签了,沈旎此前表示这件事不要我过问,否则违约金一个亿。 哎,做啥妖呢?签的到底对不对呢? 纠结中,我进入梦乡,还跟红衣小姐姐来了个亲密接触,被她拿刀追杀了一夜。元宝小说 早上蓬头垢面,也懒得洗澡,刷了牙早饭都没吃,就去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门口,我就看见张秀红坐在门前台阶上,身旁是一个破烂的行李箱,还有两大一小三个孩子。 看见我,她局促地站起来,冲我笑了笑,没昨天那么虎了。 “大兄弟,我们来了。” 我一脑门黑线,来的这么快? “吃了吗?”我问。 她们齐刷刷摇头。 我领着娘四个去旁边的早餐店要了肠粉,三个孩子吃的稀里呼噜很欢快。 张秀红起初假客气,我表示这顿我买单,她才放开了吃。 娘几个,吃了起码六个壮汉的分量。 吃饱喝足,我带他们回公司,安顿她们住在阁楼杂物间,又给她开了2000块一个月的工资,职责是打扫卫生,看门等,包食宿。 杨晓玲没多久也来了,看见她们也很惊讶,但马上表示要给孩子们安排读书的事。 要说还是人家二代厉害,啪啪几个电话一打,附近的菜场小学就收了姐俩,去那里读五年级、三年级,弟弟则是被送到附近的幼儿园呆着。 姐姐的病,后来杨晓玲也找人给看过,纯粹就是日光性皮炎,俗称紫外线过敏,没啥,多吃点营养品,多运动,避免烈日暴晒即可。 至此,张秀红的日子,开始好转。 我这人克天克地克父母,怼人怼鬼怼魔神,可就有一个人觉得我是大善人,是福星,这个人就是张秀红。 这些都是后话了,不提也罢。 沈旎失踪了几天,赵绫也一直没消息,眼瞅着我死期越来越近。 调查张雄两口子的下落,也是毫无进展,后来才知道,原来夏晓菲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出差了。 张秀红来的第二天,一个人登门拜访我们。 第258章 好兄弟 陈阳站在工作室门口,手里夹着香烟,愁眉不展,想进不敢进的样子。 我看见了,便起身去迎接:“陈阳,你来啦!” “嗯嗯,李尧,没打搅你吧?” 陈阳心不在焉地客气了一下。 我笑了:“瞧你说的,我们开门做生意,你来了我才有生意,算不得打搅。” 我给他倒了茶,俩人坐下,他开始说自己那个好兄弟的事。 “我好兄弟见鬼了,而且到现在为止,我已经10多个小时没见到他……” 陈阳的这个好兄弟叫王斌,今年25岁,比他大三岁。 他俩是高中同学,陈阳聪明读书好,王斌脑瓜子笨,留级生,到了也只上了个大专。 陈阳读重本,谈恋爱,创业,王斌一直陪着他,忙前忙后还出力不要钱。 “他虽然脑瓜子不聪明,但人吃得苦,电子厂、制衣厂都做过,把赚来的钱都养家了,现在在跑外卖。” “他见鬼,就是跑外卖时发生的事。” 陈阳也只是转述,所以我只能讲个大概。 王斌嘴笨性子直,手脚也不算太麻利。 因此在工厂,也就能拿比底薪稍高一些的工资,一个月三、四千块,在青州这座大城市,除了自己吃喝,还要养活家里的弟弟妹妹。 按说他父母也不算年迈,但因为父亲烂赌,母亲改嫁,所以一家子的重担都在他身上。 陈阳最近半年一直接济他,不过在此之前,陈阳创业的时候,王斌就是再艰难,也要从嘴巴里每个月省七八百元给陈阳创业用。 所以尽管他和这个好兄弟已经是两个阶层的人,陈阳也从没嫌弃过王斌。 王斌因为和拉长闹矛盾离开电子厂,跑去送外卖,但外卖也是有门道,要经验的,最起码动作要麻利,抢单要快,这些王斌都不具备。 很快的,在他所在的站点,就被边缘化,跑最远的路,送最难的单。 他傻呵呵地,觉得自己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过年之前,某天下雨,晚上八点多,他接了一单,送到郊区镇上。 因为他的站点靠近城乡结合部,虽然这单远了点,但他也挑不出刺来。 送过去的时候,路上他就看见一个奇怪的景象,一个女人,在公路边飞奔,跑的比他骑车还快。 下雨天,王斌骑车速度并不快,再加上在外卖行业里,他是难得一见的遵守交通规则的那一撮,所以看见奔跑的女人,除了感慨她跑的快之外,他一开始也没别的想法。 一直到王斌追上那个女人,与之并肩,才骇然发现,那女人没头。 王斌吓得差点摔倒,赶紧加速离开。 可是虽然他甩掉那个女人,却一直觉得对方阴魂不散,追着他跑,他只能越骑越快。 说到这里时,我忍不住想起那次去张秀红家的路上,也是遇到这样一个无头女鬼。 会不会是同一个呢? 如果是,那她还真的是很忙,活动范围很大。 如果不是,怎么会如此巧合? 陈阳继续讲述。 到了送餐地点,慌里慌张给人送到门口,结果餐里汤撒了,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还给了个差评。 因为这一次,他被扣了几百块,几天都白干了。 回到家,王斌大病一场,从那之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看谁都像鬼,白天不愿出门,晚上不敢出门。 按说他和陈阳、陈阳的女友住一起,陈阳又在创业,还有奖学金,如今每个月也有几千块收入,好的时候甚至上万,完全可以暂时养着他。 “我也说,王斌你不行就休息一阵子,我不在意你在家里呆着,打扫打扫卫生,买买菜做做饭就行。” “可是他是个自强自立的人,说啥也不肯在家吃白食,就依旧跑外卖。因为这件事吧,他和站长的关系变得更差。” “他们都是网上转账发工资,不知从啥时候开始,站长用现金跟他结账。好几次回来,结算的钱居然是冥钞,去找站长理论,站长还不承认。” 说起这些,陈阳为好友感到愤愤不平。 “有没有报警?”我一边记录一边问。 陈阳摇头:“没有,他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哎,我这哥们儿,别看人高马大,其实胆小得很。” 如果说此前发生的事,都是疑似见鬼,或者说是站长在戏耍他,那么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就彻底把王斌给吓到了。 站长指派给他的单子依旧路途遥远难以配送,这天,他接到一单,去老旧小区送生日蛋糕。 外卖员都不喜欢接这种单,一但出问题,一天白干,还得扯皮。 还好,王斌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平安到地方,吭哧吭哧,爬上六楼步梯,敲了好久的门,门没敲开,倒是把对门给敲出来了。 “谁啊?”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对门老太太打开门,颤巍巍地问。 看到王斌站在那家门口,她脸色大变,赶紧砰一声关上门,王斌还听到她嘴里直念叨:“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此后,不管王斌弄出多大的动静,老太太都没再露过头。 王斌敲了好久,门突然吱呀,自己打开了。 一股阴森森的寒流涌出,比当时的气温可低多了,王斌浑身一哆嗦,鸡皮疙瘩都立起来。 “请问家里有人吗?您的外卖到了。” 王斌小心翼翼地拎着蛋糕,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屋子黑漆漆的,看不清环境,只有里面一间房,房门露着一道缝,有昏黄的灯光透出。 王斌又大声咳嗽,提醒对方自己来了。 还是没人,他想干脆就把蛋糕放地上,走人吧,这屋子太邪门了。 “我把您的蛋糕放下了,就在门口,您取的时候小心点。” 为了不在关门的时候碰到蛋糕,他跨进门内,将蛋糕放在距离门一米远的地方,转身要走。 “呃~呃~” 忽然一种很恐怖很诡异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王斌冷汗淋漓,抬头去看。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控制着他的脖子,关节极为僵硬,甚至能听到骨节摩擦的声音。 当他抬起头,见到那东西,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第259章 好兄弟来了 门框上,一个小孩四肢着门顶,正低头死死盯着他。 那小孩穿着夏季的小学生校服,浑身青紫,两眼漆黑,在黑夜里,那两个眼珠子就跟黑宝石似的,居然还闪光。 王斌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人已经在那栋楼下面,临街躺着。 时间是夜里12点多,路过的车辆行人还是有一些的,但没人管他。 究其原因,青州这地方,非常多的外来务工者,有许多都是‘干一天阔以玩三天’的大神,经常会在马路边天当被地当床席地而睡,大家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件事对王斌的打击极大,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好几天没开工。 说来也怪,那个站长虽然处处看他不爽,竟然也没开除他,但依旧用冥币来给他结算工资。 王斌气的跟站长闹了好几场,陈阳也去找过,但那个站长都避而不见,似乎很怕被曝光。 “我觉得那站长很有问题,因为那件事之后没多久,王斌就不见了。” 陈阳十分担忧好友的安危,怕他被站长绑架,甚至已经遇害。 “他爸爸不顶事,家里弟弟妹妹全靠他了,如果他出事,那弟弟妹妹书也不要念了,家也就塌了。” 陈阳焦虑地说。 “好,这件事我大概明白了,那咱签个合同,在签合同之前,我有一件事先跟你说。” 我打量着陈阳,他的黑眼圈,比第一次见时更严重了,跟个鬼一样。 但这家伙绝对不是鬼,我知道的。 只是若是不处理掉一直纠缠他的鬼,恐怕他离死也不远了。 陈阳马上真诚地说:“钱不是问题,我虽然不是什么二代,但这两年做自媒体,也多少赚了点,只要不超过10万,我都能……” “哈哈,放心,没那么贵。”我起身去拿了一份合同样本给他,“我们签合同,先签一份草议,就是说你这桩案子,交给我们了,如果再找别家,那你就得退掉我们这边的预约,还得给我们务工损失费。” “哦,没问题,那之后呢?” “签了草议,我们去实地考察,看到底难度几何,再根据难度不同,收取不同的费用。这里边就比较复杂了,不过你们这个案子,我算了算,大概2万左右能拿下。” 陈阳松口气:“好,两万可以。” “另外,我刚才要说的,并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陈先生,我不知道你朋友是不是被鬼迷,但你肯定是被鬼缠了。请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遭遇?” 我问他。 陈阳很惊讶,接着苦笑摇头:“我都还好啦,一切正常,工作、学习,偶尔和女朋友逛街,和好哥们儿一起打电动。哦对了,要说离奇的事,倒是有那么一件。”元宝小说 他笑起来俩眼眯成一条缝,再加上黑眼圈,真是妥妥国宝附体。 “说说看。” “那天他送外卖回来,不是见到那个小孩吗?吓坏了,第二天我就说请他吃火锅,给他压压惊。我们上午一起去买的食材,结果你猜怎么着?晚上回来想做火锅时,打开冰箱,里边一股腐臭味,肉什么的全都烂了!” 陈阳一脸恶心地说。 我点点头:“是了,这就是有鬼在无限接近你的征兆,这样,我给你一道符,不管你信不信,这玩意儿能保你平安。” 我回屋拿了一道护身符递给他。 “这符单卖五百一张,我们因为签了草议,就算赠品吧。” 他接过符,问我怎么用。 “回去,贴在大门上。” “啊?!”陈阳挺为难的,“我们住的是高级公寓,公寓管家可能不会允许贴这个吧。” “你贴就对了,他要你摘掉的时候再说。” 陈阳拿着符,看他那样子,仿佛我给他的不是一道符,而是一座山。 “李大师,能不能请你跟我一起回去,顺便看看我家情况?说不定,你能找到王斌的线索呢?这样,来回的路费、油费我出,另外给500元的红包,在合约之外。” 他如此诚恳地请求了,我也不好拒绝。 “那行吧,反正现在我正在着手调查另一件案子,焦灼着,没别的事,先给你看看房子风水。” 我点头,拿上车钥匙,跟张秀红说了一声,就跟他一起走了。 陈阳已经大三,可以不住学校,和女友、好兄弟一起,租了一个套间,loft。 来到她们的出租屋,一进门,阳光灿烂,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 我端着罗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恭喜他:“恭喜啊陈先生,你租的这房子,和你很合拍,在这里起步很适合。这屋子没闹鬼……” “啊,没闹鬼……”陈阳很诧异,也明显松口气,“那麻烦你帮我贴符吧,我也不懂这个,让我自己贴可能会搞砸。” “没鬼,就用不到这些啦!”我说。 “不不,王斌还被鬼缠,或许他用得到。” 他强烈要求,我就给贴门框上方。 临走的时候,我叮嘱他有任何王斌的消息就跟我打电话说一声,同时也提醒他报警。 毕竟成年人失踪超过24小时,就可以立案了。 这年头,啥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好,谢谢!我送你下去,这里停车场比较复杂,怕你迷路。” 陈阳很客气地送我们下楼,就在停车场将要分手的刹那,我忽然看见他的背后,有一团淡淡的黑色影子。 我心里一咯噔,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他家,明明什么都没感受到。 我决定给刘文龙打个电话,问问他的看法。 结果咱俩想一起去了,我刚拿出手机,他的电话就打进来。 “尧哥儿,我回来啦,在机场!” 刘文龙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兴奋劲。 “是吗?”我比他更兴奋,“等着,我去接你!” 我咚咚咚开车去机场接人,结果等了俩小时不见他出来。 “你在哪个航站楼?” “1号啊!” “不对啊,没见着。” “不可能啊,我在门口等很久了。” 我俩都急,好像时空交错,明明在一个地方,却怎么都找不见对方。 第260章 见笑了各位 好好的晴天忽然阴了,狂风大作,没多久下起暴雨,雨点子有黄豆那么大。 我坐在车里,握手机的手有点发抖。 咋滴,我俩谁魂穿了?还是都魂穿了?还是被鬼打墙了? 电话那头,刘文龙也是哆哆嗦嗦的:“尧哥儿,不会吧?大白天鬼打墙?” “别急别急,我下车啊,你站着别动,我去找你。” “嗯,好的,我就在出口那里,很多出租车的地方。” “好!对了,你也预备点啊,随时准备把那些好兄弟给送走!” 我手捏印诀,脚踏罡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 怪事,这帮人没鬼打墙吗? 光打电话不够,干脆试试看,能不能连线视频,这样找起来更方便。 嘟嘟嘟! 视频接通,我看见刘文龙几乎和我做着一样的事,我俩愣了一下,都忍不住笑了。 刘文龙很欣慰地说:“尧哥儿,你终于学会踏罡步啦?!之前你踏罡步,好像鸭子走路。” “去!还不是我老师父教的好……” 我白眼他,忽然发现他身后,一号航站楼的字体,和我跟前这座一号航站楼字体不一样。 我愣住:“刘文龙,你在哪个机场?” “青北国际机场啊!” “卧槽,我在青州国际机场!该死的,这座城市有三座机场!” 我气呼呼地挂断电话,感情是驴唇不对马嘴,找错地方了,狗屁的鬼打墙,难怪那么多人像看耍猴一样看我。 我假装镇定,上车一脚油门逃离。 接上刘文龙,我俩互怼,当然是我怼他多,他多数时间憨笑。 “骂完了吧?都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 “哎,不是骂你,我是怕啊,最近见鬼太多了。” 我把那个棺材恶心的噩梦告诉他。 他听后脸色一变,掐指就算,算完之后看着我:“尧哥儿,你那笔债得赶紧清了,不然咱怕是以后得阴阳永隔啊。” “别吓我……”我看了看后座上的蛇皮口袋,这货就是这样上飞机的。 刘文龙看见我看口袋,笑呵呵道:“在老家带了点山货给你,野山参、野苹果果脯,还有我师父自己种的山核桃。” “哇,这得多沉啊?” 我很感动,好兄弟难得回去休养一下,还记得给我们带这些土特产。 “我最近签了个新合同。” 我把陈阳的事告诉刘文龙,顺便说了一下张秀红大姐的事。 刘文龙对我找到张秀红很惊讶,我表示人帅则天下无敌,没办不成的事儿。 “是吗?我跟你一起吧。”他说。 “不歇会儿?” “不了,精神饱满!” 他这次回家,回来之后的确大变样,我指的是精神面貌方面。 红光满面,眉清目秀,帅度快赶上本帅了。 “嘿嘿,师父给我调养了一下,顺便打通了经脉,我现在已经会运用内劲了。” 他在我跟前挥了挥手掌。 “内劲?那是啥?内力吗?小说电影里常看,现实中没见着。” 他呵呵笑着:“差不多吧,你看好。” 刘文龙运劲,冲我驾驶台的那只小哈士奇玩偶轻轻推了一掌。 啪! 小狗尾巴断了。 我惊奇万分地捡起尾巴,pvc材质,轻易不会坏的。 “厉害了我的哥!” 我竖大拇指,刘文龙呵呵傻笑。 我先带刘文龙回去洗漱换衣服,再去搓了一顿,傍晚时分,联系陈阳,准备再去他家找找线索。 去的路上,我把陈阳身上的奇特之处跟刘文龙说了。 “一团黑影,也不是实体,不知道是鬼还是啥。” 刘文龙想了想说:“有可能是煞气,煞气是鬼散发的一种能量,代表他附近有比较厉害的鬼。” “是吧?我也觉得。” 到了陈阳家门口,我们摁门铃,怎么摁都不开门。 “怪事,明明之前约好的。”我挠挠头皮。 刘文龙手捧罗盘,前后左右走走算算,也觉得没啥异常。 电梯咚地响了一声,十分清脆。 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出来,看看我们,愣了一下,走上前问:“两位先生,请问你们和1404的住户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不熟,请问你是……” 我打量他。 “哦,我是这栋大厦物业经理,是这样,1404的住户被多次投诉,说晚上制造噪音。我们联系他好几天,都没联系上,如果你们是朋友,麻烦您转告他,有空到物业办来一趟,谢谢。” 对方彬彬有礼地说。 我点头:“好的,见到他我会告诉他。” 他微微一笑,转身回电梯。 我们在门口又等了一会,没见陈阳回来,便悻悻然离开。 但既然已经出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我们决定去王斌工作的外卖站点看看。 “他说站长最近老用现金给他结算工资,可你知道,外卖员结算都是打到账户,再提现的,用现金,很诡异。” 刘文龙点头:“是啊!” 我们一路打听,来到站点,看见三三两两穿黄衣服的外卖员,正坐在树荫下休息乘凉。 刚过了晚饭高峰期,他们在等下一个高峰,混口饭吃,都是不容易。 停车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孤零零站在外卖站门口马路边的树荫下,望着站点。 “啊?那不是陈阳吗?他怎么也在这里?你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一团黑影?就趴在他背上。” 刘文龙拿牛眼泪抹眼皮子:“嗯,好像是有点。” 我和刘文龙下车,直奔陈阳。 “陈阳!”我叫了一声。 他似乎被吓到,木然地回头看看我们。 “原来是李大师,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也是工作室的股东、同事,道家出身,法术高明。”我介绍刘文龙。 “原来是刘道长,失敬失敬。”陈阳忙热情地伸出手。 刘文龙木讷地笑着:“叫我刘文龙就行。” “陈阳,你在这里干嘛?” 我问他。 陈阳很担忧地看着外卖站点:“我觉得这里不干净,想问问站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他不肯见我。” 废话,你跟个瘟神似的杵在这,换我我也不愿见你,何况这事儿还可能关乎人命。 “不如你在这等等,我们去试试?”我提议。 第261章 是我不够帅么? 我和刘文龙来到快递站点办公室,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并不是说阴气森森的,而是屋内的气氛很压抑。 2个女职员正垂头丧气坐在工位上摸鱼,这天气,十多度,她们居然穿了羽绒服。 在青州,羽绒服可是绝对不常见的东西。 “美女,你们站长在吗?” 其中一个龅牙的女孩抬头看了看我:“找站长干嘛?应聘到我这里填表。” “并不是应聘,我们找他有点事。” 我微微一笑,打算用颜值打动她的心,再挤挤眼,放点电波啥的。 顺势靠在她桌上,用此生最温柔最有磁性的声音和她对话。 就凭咱这帅度,搞定她分分钟的事。 一分钟后,我俩被轰出去。 “去屎吧,深井冰!当自己是吴彦祖啊?!” 门被砰一声关上,几个外卖员望着我们偷笑。 “切,吴彦祖能有我帅?!” 我扯了扯衣服,不屑地冲门内怼回去。 刘文龙呆呆地看着我:“尧哥儿,你刚才干嘛要搔首弄姿?好好说话办事不行吗?” “谁谁谁!谁搔首弄姿了?!” 我强烈反驳,这样的猪队友,心累,带不动。 肯定是因为他太木讷,站在一旁给我拉胯了。 “现在怎么弄?” 刘文龙俩手一摊。 这动作,他跟我学会了,而且深得精髓,把无奈与懒散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一拍他巴掌:“跟我来!” 外卖站点位于一座民房一楼,这民房五层楼高,但从二楼有个平台,从那里有梯子通后院。 以我对青州的了解,后院肯定有后门可以进站点。 我俩吭哧吭哧,从后边小巷子爬墙上平台,下去之后,果然看见后门。 后门居然直通站长办公室,这是我们没想到的。 打开门,我俩都惊呆了。 屋子里,墙壁上、柜子上、门窗、门框窗棂,密密麻麻贴满了符。 那些符一眼看去就是假的,色泽质地都很垃圾。 写符画符要用朱砂,用黄纸,而他这个明显不是真正的黄纸,纹路一看就是红墨水,很多符也都是鬼画符,估计印刷厂流水线印制的。 我们推开门,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咕咚一声,从椅子上出溜到地板上。 “啊!你、你、你们是谁?!我、我也没做亏心事,不要来找我!” 他哆哆嗦嗦地问。 我乐了,一屁股坐在他办公桌上,发现他的电脑还开着,荧幕闪烁,岛国爱情动作片播放中。 “这叫没做亏心事啊?你在传播色情淫秽录像知道吗?报警,警察蜀黍会来做啥你心里有数?” 我笑嘻嘻地问。 刘文龙惊讶地看着屏幕,脸腾一下红了:“我的天,这是啥?” 赶紧挪开眼,没一会儿,我发现他又来瞄。 看吧看吧,全当科普了。 “我、我、我真没干啥,天神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站长彻底崩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像个老村妇。 “别哭,哥哥是人,看见没?有血有肉是人!”我指着那些符,“这些符哪买的?都是假的知道不?就算真有鬼找你,这些符能干啥?烧成灰给人家饭里加点佐料还差不多。” “那、那你们是谁?” 站长哆哆嗦嗦地问。 我们表明来意,他松口气,爬起来坐回椅子里。 “早说啊,给我吓得……” 我看他黑眼圈严重,不比陈阳差多少。 “你这里虽然没鬼,但你的确是见过鬼,说说吧,咋回事?”我问。 站长看看左右四周:“大神啊,你是干啥的?” 我推了推刘文龙,这货从视频带来的震惊中挣脱而出,捏了个完美的指诀:“无量天尊,贫道是道士,降妖除魔,捉鬼驱邪。” 别说,这小子天生浩然正气,再加上呆头呆脑的样子,真是自带征信报告,很容易博取人的信任。 站长再一次长长地出口气:“太好了,有真的大师,求求你们救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心全特么是汗。 我恶心坏了,能不能别动不动肌肤相亲?你要是年轻漂亮的小妹妹也就算了,一糙老爷们儿想干啥? 甩开他的手,顺便在他身上擦干净,我若无其事地说:“说说吧,从最开始。” “哦,好,干我们这行的,一般都很忙你们懂的,外卖员是披星戴月地赚钱,我们也得忙着各种协调、派单。” 据站长说,前不久,突然有商家打电话投诉,说他们的外卖员有问题。 站长问是怎么回事,商家称,顾客在拿到外卖之后,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是霉烂的,散发恶心的臭味。 “这肯定是你们的问题了!”站长毫无疑问要甩锅,“外卖员忙得很,上哪去给你们找同样包装的替代材料?” 一方面怼商家,另一方面,站长也要查一下是谁送的单,顺便可以扣钱了。 少给外卖员发点钱,他就能多分点利润,美滋滋。 查到那个送餐的外卖员,站长就打电话过去骂了一顿。 此外卖员笨嘴拙舌,在站点根本就是个小透明,要不是这次的事,站长压根不知道自己站点有这么个人。 “这个月全勤没了,扣五百块,再有下次你看着办!” 当晚下着大雨,电话里,站长都能听到哗啦啦的雨声。 电话里,外卖员说话结结巴巴,站长听的也烦,不知道他在说啥,表明惩罚之后就气愤地挂断电话。 本以为这是偶发特例,谁知道接二连三,不断有商家打电话投诉,要求更换外卖员。 投诉的点,无一例外都是食物腐败,恶臭,把顾客都给气跑了,商家自己还要赔钱。 站长还看到照片,一些顾客发来的照片上,甚至还有蛆虫在爬。 他也恶心到,便打电话叫那个外卖员马上到他办公室来。 在外卖员出现之前,站长专门找来一根警棍,准备狠狠敲打敲打他。 “这特么不是给我败财么?自己不想赚钱,还想把我们站点的名誉给搞臭?” 站长越想越气,他完全没注意到,当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他家就住在后面小区,走几步就到,可外卖员却住的远,还是被他无情地叫来问话。 第262章 我不就是咯 哗啦啦的雨夜,外卖员浑身被雨水淋的浇湿,敲开站长办公室的门。 站长打开门,脸色铁青,让那个外卖员进来,气质这块拿捏的很到位。 不过外卖员进来之后,他发现这小子比自己脸还青。 “怎么搞的?你身为外卖员,送的餐都是这样的,顾客怎么吃?我们跟商家还怎么合作?” 站长翘着二郎腿,拿zippo打火机使劲敲打桌面,可劲地训斥外卖员。 “现在市场压力多大啊?本身竞争就很激烈,要是商户被死对头挖走,我们咋办?你是不是不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了?!是条狗,都知道护着自己的狗食盆嘛,莫非你连狗都不如?” 根据站长口述,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把自己描绘成小仙女了,实际上他的措辞应该更严厉态度更恶劣。 被骂的时候,外卖员低着头,可怜兮兮地任他骂。 站长逞完威风,发泄了怒气,拍着桌子冷冷地问:“你是哑巴?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别到网上去给我写小作文搞事情!” “站长,无论我做没做,都是我错,您别生气了。”外卖员低声啜泣。 “你哭毛啊?!一个大老爷们儿,哭唧唧像个娘们儿,就看不起你们爱哭的男人!”站长冷笑,“滚滚滚,明天不用来了,这个月工资等扣完钱会结算给你。” “不,求求你了站长,我家里还有家人要养活,不能再失去这份工作了。” 外卖员苦苦哀求,站长却是一直冷笑。 “你烦不烦?那你给我一个不开除你的理由,告诉你,老子不但要开除你,还要把你加入系统黑名单!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 站长给他搞得烦了,一拍桌子。 “我、我有理由的!”外卖员忙擦掉鼻涕眼泪解释道,“站长,我送外卖的时候见鬼了,那晚上下雨……” “神马?你特么开玩笑吧?当老子是傻帽?这世界上哪有鬼?你找个给我看!” 站长气的冷笑连连,起身准备走人,懒得跟这鸟人计较,看着就心烦。 啪! 日光灯管突然毫无预兆地炸裂,屋内一片漆黑。 “怎么搞的?你这衰鬼,进门就给我带灾!给老子滚蛋!” 站长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到外卖员身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外走。 “站长,这世上是真的有鬼的。” 外卖员声音变的很奇怪,站长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就见他脸上泛着青幽幽的光,好像自带照明系统,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着。 “卧槽,你搞什么?!” 此刻站长也只是被他忽然的状态吓到,依旧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使劲骂着。 “你特娘的,不但不好好送外卖,还要来吓唬我?” “弄死你信不信?见鬼?鬼在哪?鬼在哪呢?!” 站长气呼呼地拿着包冲过去,终于是忍不住动手,抽了外卖员两下。 砰砰! 他的手指无意间碰到外卖员的身体,冰冷。 但此刻他还没意识到问题很不对劲,以为外卖员的身体,仅仅是因为淋了雨所以冷。 “呵呵,你想知道鬼在哪啊?我带你去看,站长,我真的没撒谎。” 外卖员缓缓地抬起头来。 站长看着他的脸,表情一点点变僵硬,接着是惊恐。 用他的话说:“当时我吓的牙都抽筋了。” 那张脸,一点一点的变化,每一个毛孔都往外渗血,很快就血肉模糊。 他的喉咙也在漏风,发出的声音,就像风吹破鼓。 咔喳! 伴随一声清脆的骨裂声,站长看到外卖员的左小腿一下扭曲变形,小腿直接转向后方。 咔喳!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惊雷,照亮屋子,亮蓝色的光芒打在外卖员身上,状若丧尸。 站长吓得妈呀一声叫,想要扭头逃,可他两腿早已发软,根本就动不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外卖员拖着残破的身体,嗤、嗤,一点一点朝自己移动。 “啊!” 站长俩眼一翻,昏死过去。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许多外卖员都在外面等着开例会,房间地板上,还有他的尿渍和干掉的大便——昨晚上的事,直接给他整的不会做人了。 他慌里慌张给副手打电话,让他来主持早会,自己偷偷溜回家洗漱换衣。 接下来的每一天,他都能接到商家投诉,有时候甚至是顾客投诉,依旧是有腐败的食物。 站长却是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外卖员。 可惜,他手底下那么多外卖员,他也从不把这些苦哈哈的外卖员当人,只当作给自己下蛋的老母鸡,居然是压根不知道人家叫啥。 查了好久,他才知道那个外卖员的名字——王斌。 站长去求神拜佛,花了两万多请回来很多的符,贴满了屋子。 “我还给他烧纸,求求他不要再来找我。” 站长说起这些,仍是冷汗淋漓。 “后来不光他来找我,他的朋友也来,烦都烦死了,我谁都不想见。” 我这才知道,他躲着不见,原来是因为这个。 不小心抠了一块蛮大的鼻屎,悄悄抹在站长袖子上,咱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谨以此屎表达我个人对他的尊敬。 原来王斌已经死了,难怪,一切也就都解释得通。 为什么陈阳身上会有煞气,家里却又没有鬼的存在。 他和王斌是发小,俩人感情极好,王斌肯定不会害他。 而外卖站的站长,经常给王斌烧纸钱,所以王斌送外卖的到的收入,都是冥钞。 可王斌去哪了? “行吧,你忙你的。” 得到需要的信息,我和刘文龙离开。 “二、二位高人!” 站长追过来拦着我们。 “干嘛?还要留我们吃饭?” “不是,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我不想每天被骚扰。” 他拉着我的袖子,苦苦哀求。 “每天?”我很惊讶,我以为就那一次。 “嗯呢,每天,都到我梦里来,我也不知道是真做梦还是被鬼缠,你瞧我这黑眼圈。大师,求求你,救救我!” 第263章 熟悉的女人 站长一3、4岁的老爷们儿,几乎快跪在我跟前哀求了。 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可他始终是个活生生的人,最终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救你可以,我们是要收费的!刘老板,把咱们的收费标准跟他说一下吧。” 刘文龙点头:“好嘞!” 巴拉巴拉,把一堆标准跟他一说。 其实站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说啥他信啥,这时候推他出去搞活消费是最好不过了。 我手机计算器咔咔一摁,给他个数字——五万。 他迟疑了一下。 我收起手机就走。 “等等,大师,我求你们,帮帮我!” 他不敢质疑,当场交钱。 “行,你放心,我们会搞定的,三天之内。” 我也没跟他签合同,这事儿不需要签合同。 这五万块,我只打算留五百买烟抽,其他的,都交给王斌的家人吧。 毕竟这是人家的卖命钱,陈阳所说,王家的家境还是挺可怜的。 我们找到陈阳,带着他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点了些吃的喝的,闲聊几句。 还没准备好进入正题,陈阳已经坐不住了。 “李大师,到底怎么样?王斌是不是被他绑架了,或者那个恶心的站长招小鬼搞事情?” 他迫不及待地问。 我摇头:“王斌死了。” “死、死了?!” 陈阳瞠目结舌,呆了好久都没说话。 我发现跟上一次见面比,他更消瘦了,两腮凹陷,几乎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他。 而且,我说的上一次,就是指我们进去站长办公室之前。 “节哀顺变。”我低声道。 按照陈阳所说,王斌是个性格内向木讷,诚实负责,又很热爱生活的年轻人。 尽管进入社会之后,处处碰壁,他还是一直努力,想要在这座城市赚到钱,养活自己远在家乡的家人。 仔细想想,他不正是你、我、他,千千万万个背井离乡在大城市飘的年轻人的代表么? 对王斌,我心里有万般的同情,也有千万的疑惑,他死了,尸体在哪?为什么同住一起的好友都不知情? 这些疑惑暂且压着,我们安抚了陈阳,而陈阳也在无比的悲痛中,接受了这一事实。 “我需不需要去报案?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没警察上门找我们,如果他死了,尸体会不会还没被发现?” 陈阳痛苦地抱着头。 “我和王斌是中学同学,以前一起上课、踢球,一起打饭,度过了整个青春时光。” “我从没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同龄人会死去,死亡,原来离我们这么近!” 陈阳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叹口气,想给他一根烟,可这里是餐厅,算了。 “先找到尸体再说吧。”我说。 “怎么找?”陈阳眼睛红红的。 我看了看刘文龙,这家伙从进门起就像一块木头,一言不发,眉头紧锁,一看就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估计也是在分析整件事吧。 “分两路,你去报警,常规思路。另外,告诉我王斌的生辰八字,我要测算一下。” 陈阳点头:“好,王斌的生日我知道,但具体到生辰八字,我得问问他家人。另外,这件事我得回去跟张萍说一下。” 张萍是他的女朋友,三个人都是同乡,感情挺好。 “行,那你赶紧查,我们好抓紧行动,报警的事,早点去吧!” 他点点头。 我们都饥肠辘辘,但谁也没心思吃东西。 临走的时候,我给刘然打包了一份。 虽说沈旎让我最近别去找刘然,可我总是不放心她。 到了刘然家楼下,我让刘文龙在车里等着。 刘文龙也已经知道刘然的事,非常着急,可一听说沈旎出马,他居然松口气。 “有沈旎,没啥办不成的事。” 我翻白眼:“咱能别迷信一个人不?沈旎是人,又不是神,她总有自己搞不定的事。我现在就是在担心,万一这件事沈旎摆不平,刘然咋办,我咋办。” 刘文龙同情地看着我,没说什么。 我来到刘然家,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敲开,可听着里面是有声音的,刘然好像在和谁讲电话。 我只好把餐盒挂在门把手上,给她发了个消息:“外卖在门口。”转身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知道,里边的不是刘然,如果是我的刘然,她一定会欢欣鼓舞地跑来开门。 想到这些,我眼睛湿润了,些许能够体会到陈阳的心情。 刚下楼,我手机就响铃了,急忙拿出来,迫切地希望那是刘然打来的。 可居然是沈旎。 她已经消失好几天了。 “喂,啥事啊?” 我很失落,有气无力地问。 “谁让你去找刘然的?”电话里,沈旎声音冰冷。 我愣住,忍不住抬头看看刘然家。 她家门窗紧闭,窗帘都拉的死死的,远远一看都觉得诡异。 而且之前刘然家的窗帘是田园风,现在居然挂上了全黑的帘子,更是恐怖。 “你怎么知道?你在她家里?” “不在她家我也知道。”她冷冷地说,“李尧你记住,要是你真的喜欢刘然,想要救她,从此往后,不要接近她,确切点,她十里之内你都不要出现。” “神马?为什么?”我又气又震惊。 “这是救刘然的先决条件,否则谁也救不了她,规矩不是我定的。” 我信了,无比悲痛地答应着,心想,就忍一忍吧,等这件事过了就好了。 挂了电话,我无精打采地回到车里,开着车和刘文龙一起回家。 他说今天晚上要练功,就直接回自己住处了,我一个人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刚到二楼平台,转过身准备再上台阶,忽然觉得前方有人影,便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 前方是楼道窗户,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正把着窗户往上爬。 她应该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便一松手,身子直直坠落。 为啥要说应该回头看了我一眼呢? 因为这个女人她没头!! 没错,这就是我上回开车去张秀红家,在高速路上见到的那个。 而且我严重怀疑,她也就是王斌所说的,在晚上送外卖遇到的那位。 我心里咯噔一下。 第264章 起坛 兄弟们,你们能不想体会我此刻的感受? 黑咕隆咚的楼道里,一个无头的女人在我跟前爬窗户准备一跃而下。 关键时刻,她还貌似回头冲我看了一眼。 我浑身冰凉啊。 别说我是个普通人,就特么是活阎王,猛不丁看见这一幕也难受。 深吸口气,我赶紧往上爬吧。 结果,第三层、第四层……一直到家门口那层,每一层我都能看见她从窗户里跳下去。 可最终我好歹是到了家门口,冷汗淋漓就跟从冰河里爬上来似的。 敲敲门,咔,门迅速地被打开,翠花尾巴卷住门把手,脑袋探出来冲我甜甜地说了句:“雅蠛蝶!” 我白眼她:“你懂这句话的深奥含义么?” 我疲倦地进屋,瘫在沙发里,翠花把门关上,扭啊扭啊地出溜过来。 “尧哥哥,你怎么啦?哪儿不开心?” “我猜你下一句是想说,说出来让大伙高兴高兴吧?” 我哼一声,本帅才不上当。 翠花摇头摆尾,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你错怪我啦!我是真的很关心你呢。不像小布和浩浩,没良心的小东西们。” “说起这俩,他们去哪了?” “出去野了呗,每个无眠的夜都是他们的欢乐场。” 翠花幽幽地说。 我听的头皮发麻,赶紧起身进屋,她扭啊扭地跟进来:“哥哥,还要我侍奉嘛?” “擦,说的好像以前都是你侍奉我一样,不用了谢谢!” 我砰一声关上房门,琢磨是不是得把翠花送到非正常物种研究中心区,或者干脆直接送动物园?买马戏团也行。 愤懑之中手机来电,我抓起来一看,愣住。 刘然打来的电话。 赶紧接听,这时候她的任何一次联系都是弥足珍贵的,因为我太想了解她的状态了。 “喂,刘然嘛?” 我小心翼翼地对着话筒问。 电话那头死寂,很久都没有声音。 我很慌,也不敢多问,但我知道,拨打电话的,必定不是刘然。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只是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清晨,我收到陈阳的信息,说他有王斌的八字了。元宝小说 “好,你们在出租屋等着,我马上过去。” 胡乱洗漱之后,约上刘文龙我俩就一起出发前往陈阳住处。 这一次,我们见到了陈阳的女友,同校大三女孩,和他是同乡,与王斌也是朋友。 这个姑娘颜值中等,但乖巧可人,站在陈阳旁边,小鸟依人。 “你们好,我叫张燕。”张燕伸出手和我们握手。 “你好,我叫李尧,他是我老板刘文龙。”我和张燕握握手,并替刘文龙介绍。 不是我想越俎代庖,主要是文龙这家伙,看见女人就脸红,立马从碳基生物变成能光合作用的植物。要想恢复正常,没有半小时下不来。 咱是来这里办事的,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 但在喊魂这方面,刘文龙绝对是专业的,至少在我的圈子里是蓝波湾! 陈阳脸色更难看,苍白,黑眼圈严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酷爱烟熏妆。 “陈阳,你没事吧?”趁着去阳台抽烟的功夫,我悄悄问他。 他也叼着烟,一改往日文青模样,苦笑摇头:“说没事是假的,最近总是困倦。但和王斌的遭遇比起来,我这点算啥?昨天咱们分开之后,我一直在警局呆到后半夜,配合调查。” “情况怎么样?”我问。 “他们正在查阅最近这阵子的无名尸,还有各种意外事故中的死者。以及凶杀案,但到现在为止,还没给我结果。我希望王斌没死,哪怕是奄奄一息在某处等我们去救他,可他如果死了,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这话题始终是沉闷的。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对了,这张符你带在身上吧,关键时刻可能有用,最起码能让你睡个安稳觉。” 我给了他一张护身符。 他说声谢谢,小心翼翼揣兜里。 “对了,一会儿我怎么知道王斌来没来?”陈阳问我。 “你想见到他?普通人是看不见鬼的。”我扭头看他。 他挣扎了一下,毅然道:“想,我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好,那一会儿你先别带护身符,给压在枕头底下。我这里有牛眼泪,你想看见的话,抹在上眼皮上。” 我递给他一小瓶牛眼泪,顺便开玩笑:“小心点,别弄洒了,牛眼泪很珍贵的,很少弄的到,你也知道,现在城市化厉害,养牛的越来越少了。” “嗯,好!” 抽完烟,我们来到客厅,刘文龙已经换好行头,找准方位摆上供桌开启法坛。 女孩坐在楼梯上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我和陈阳则是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问她要不要抹牛眼泪,她表示不要。 叫魂并不算太顺利,哪怕是有了王斌准确的生辰八字。 刘文龙穿着道袍,一手执油灯,一手持铃铛,踏着罡步,念念有词。 “荡荡幽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窍未临。江边野外,荒庙村庄……今差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声低喝,屋内平生一股阴风。 奇怪的是,这股风居然是从楼上吹下来,洋洋洒洒直奔刘文龙。 大白天的,光线忽然也暗了些。 噗! 一声细响,灯火闪动,差点灭掉。 不过陈阳和女友都没察觉的样子,他们专注地盯着刘文龙和法坛,想要看到王斌出现。 油灯差一点被阴风扑灭,刘文龙急忙护着,手印对上那道风:“给我灭!” 阴风悄然消散。 第一次叫魂失败。 休息片刻,重整旗鼓再来一次,这一次,当刘文龙念完词之后,屋内忽然一股寒流涌动,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眼睛无比酸涩。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悲哀、不甘心、迷茫,各种负面情绪揉杂在一起。 但是没有戾气,这很奇怪。 一般来说,如此心怀不甘地死去,死后多半是要化成厉鬼。 来的是王斌嘛? 屋内光线昏暗,好像黄昏,飘忽的灯光里,一道幽魂逐渐浮现,浑身水淋淋,还穿着骑手的装备。 他漂浮在地面之上,脚尖轻微擦着地板向前滑行,来到刘文龙跟前,呆呆地看着他。 “你可是王斌!” 第265章 头七 明明是早上,外面晴空万里,1404公寓内,却像黄昏降临。 屋内阴冷无比,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那个幽魂出现的时候,陈阳惊吓到后退几步,差点被茶几绊倒。 我扶了他一把,低声劝慰:“别怕,这就是你好兄弟王斌,他其实前几天每天都有回来陪你,你以为是人,却是鬼。不知道的时候不怕,知道了也不用怕。” 他咽口唾沫,脸色更苍白:“嗯嗯,我知道,可是……” 陈阳哽咽着。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在王斌出现之前,他还幻想着王斌仍旧活着,只是没有回家。 而现在,一切幻想都破灭了。 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张燕,她正看着刘文龙的方向。 很奇怪,我觉得她好像能看见王斌一样。 那眼神是漠然的,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这与我刚才进门见到她时,那种关切、失落、焦急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刘文龙和王斌,还有她此刻的视线,成一条直线。 “我、是、王、斌……” 那个鬼一字一句,语调僵硬,十分迷茫地看着屋内一切。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嘛?” 刘文龙又问。 王斌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摇头:“不、知、道……” 刘文龙眉头微微一皱:“你来这里之前,呆在什么地方?” “水、坑。” 水坑?难怪他浑身湿淋淋,难道是淹死的? “为什么没有再回来?” “不、知、道。” “你是怎么死的?” 随着问题的步步深入,王斌回答的越来越慢。 他需要思考很久,才能给出一个答案,而大部分答案,都是模棱两可的。 “你们在跟谁说话?” 张燕忽然问。 我看了看她,原来看不见啊。 “王斌。”我淡淡地回答。 她吃一惊,瞬间激动:“王斌在这里吗?” 她站起身,对着四周看了看:“王斌,王斌,你怎么了?” 我打断她:“你先别急,让我们问问看。” 她点头,又坐下来,还是那样子看着刘文龙的方向。 被问起自己是怎么死的,王斌很是挣扎思考了一番,才回答说:“车,撞我……” “你是被车撞死的?”我和刘文龙都很吃惊。 一般来说,鬼现身时所呈现的状态,和他死的原因有着近乎百分百的关联。 比如上次在宋悦悦老家,那个小秀死于恶鬼破腹,她变成鬼之后就很恐怖。 虽然当时呈现给我们的,并不是小秀的鬼,而是恶鬼吸食了她的怨气幻化的,但她如果真能成鬼,大概也就是那样。 而王斌似乎很特殊。 “下雨,车……” 王斌一直念叨这句话。 此后无论我们怎么追问,他都说不出更多的词汇。 他的幽魂,一直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游离在整个房子内,身体越来越透明,最后居然消失了。 刘文龙很无奈地看着我:“咋办尧哥儿?他应该是没挺过头七。得早点给他做一场法事,送他走,不然可能会影响他的运道,轻则下地狱坐牢,重则魂飞魄散。” “头七?咋啦?”这次轮到我迷茫了。 “头七你不知道?”刘文龙诧异地问我。 我摇头:“这个殡葬习俗我知道,但具体里面啥门道不清楚。” 下面是文龙科普时间。 “人死后魂魄被拘走,押入地府。但在这七天里哪怕故意躲避了阴差,只要没做恶,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顶多就是吃一顿鞭子,然后该走的流程也不会变。如果做了恶,那就另当别论。” “无论是被拘走还是逃逸,在死后第七天,一定都会回家一趟,吃人世间最后一口饭。通常来说,这时候应该给死者烧一些盘缠,让他黄泉路上不缺钱,穷家富路嘛。” “这个时候,如果家人们没给准备饭菜、烧纸钱,或者活人没有躲避阴魂归家,就会出问题。” 说到这刘文龙看了一眼陈阳:“陈阳,你还记得上一次看见他时是什么时间嘛?” “好像……三天前?” 陈阳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在那之前,还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的事?!” 陈阳冥思苦想。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家里冰箱里的肉、菜都烂了,甚至长虫,我和张燕还为此吵了一架呢。还有,那阵子,家里特别冷,尤其是厕所,我简直以为又回到冬天了。” 刘文龙点头:“就是这样……那时候应该是他刚死没多久,头七的时候回来了,没有最后一顿诀别饭,却又见到了平时亲近的人,对阳世产生眷恋,所以之后才会有意无意地缠着你。” 陈阳痛苦地说:“我不怕他缠我,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他的身体在哪,得给他弟弟妹妹一个交代啊。” 他刻意避开尸体这个词。 “那就对了!”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说。 “怎么?”陈阳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说:“那个外卖站长,他说前不久一直都有商户打电话跟他抱怨,说他站点的一个外卖员送餐,老做手脚,害得他们被顾客投诉、罚款。你知道那个外卖员是谁吗?” 陈阳脸色难看:“不会是王斌吧?” “正是他,他死后还一直持续送了几天的外卖。” 陈阳痛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手薅自己的头发:“是了,那几天,他每天回来都说自己被恶搞,被投诉,还说发的工资都是冥币……” “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就是把他喊回来,给他做一场法事,送他去另一个世界,这样灵魂才能得到安息。还有,我们得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我拍拍他肩膀。 他点头,深深地叹口气。 不过这一天,我们又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只好悻悻然地返回。 临走前,我们算好一个时辰,准备那天去给王斌招魂。 “一切都拜托你们了!谢谢!”陈阳使劲握着我的手,眼泪哗哗的。 “我们只能说尽力,咱们尽人事听天命。”我安抚他,顺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张燕。 张燕也冲我淡淡地笑,笑容多少沾点不自在。 第266章 侠女柔肠 从陈阳家出来,我和刘文龙一路上都在讨论关于王斌的事。 这一次我坐副驾驶,脱掉鞋翘起脚,怎么舒服怎么来。 车窗开着,我夹着烟,惆怅地望着外面的风景。 有一台车超过我们,驾车的美女司机冲我说了句什么,咱也没听清。 “那个小姐姐夸我帅。”我说。 “我咋听着他骂你没素质,说你脚臭?”刘文龙道。 “啧,那我也太帅了吧?大马路上,我脚搁在自家车里她都闻得到?什么警犬鼻子……”我嗤笑,“就说这次召唤,其实也是失败的,咱咋保证下一次能成功?” “不用急,我有办法的。”刘文龙一脸庄严肃穆地握着方向盘,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驾驶台上,认真的就像第一天上课的小学生。 这货悄默默把驾照给考了,算是给我一大惊喜。 “咋成功?” “得叫他的亲人来,在这边给他烧一些纸钱,我们再准备充足一点就可以了。” “那行,我给陈阳说一声。” 我打电话给陈阳,打了几次才接听,电话那头,陈阳的声音听着还是很哽咽低沉。 “喂,李尧,找到方法了?” “对,你联系一下王斌的家人,设法接他们来青州。” 我简单叮嘱了几句。 陈阳答应着:“好,我立刻去办。” “你……没事吧?”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事,谢谢。”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丁零零! 电话无缝衔接,这次居然是夏晓菲。 “喂,夏警官,有什么事吗?” “有空吗?今天晚上,随便几点。” 她的声音听着很疲倦。 “好,干嘛?” “我刚出差回来,想找人喝酒。” 我愣住:“喝、喝酒?去酒吧还是撸串?” “都好,你安排吧,我只想喝酒。” “行!” 我给她报了于涛酒吧的地址,约好晚上11点半在酒吧见面。 挂了电话,我发现刘文龙这小子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看我干啥?我脸上开花了?” “没有,你肚肠开花了,刘然的事还没解决哪,你就开始搞三搞四。”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谴责我。 “别,我没搞三搞四,这是那个警察,还记得黄毛吗?” 刘文龙点头。 “就因为黄毛案,她咬着我不放,一直认为我是嫌犯来着,这不是后来证实清白,渐渐就熟悉了。” 我可不想让刘然对此有任何的误解。 我俩一起去吃了个午饭,送刘文龙回去,我又回家休息了一下午,晚上准时出门觅食。 吃过晚饭,我在街边溜达,路过一家网吧,又上去撸啊撸,到了11点,动身前往于涛的酒吧。 此前于涛早就给了我的身份,因此我去之后受到从保安到酒保无比热情的招待。 找了个角落的位子,静静等着夏晓菲到来。 11点半整,夏晓菲准时出现在我跟前。 酒吧的喧嚣,昏暗的灯光,也没能将她天生丽质掩盖,不少男人经过,都会冲她吹口哨。 不过在得到她严厉的眼神警告之后,大多都道个歉,赶紧逃开。 这丫头身上,有一股刀锋般的气势,能让人一眼辨识出她的大概职业。 “喝点什么?”我问。 “随便,买醉。”她道。 我打个响指,一个服务生凑过来:“哥,要点什么?” “给我们来一瓶干红,一打黑啤。哦对了,瓜子花生小点心,各给我来一份,放心哈,今天我会买单的。” 服务生笑笑:“哥,我们信得过你。” 很快东西都上齐,那边气氛组也开始干活,酒吧里浪潮一阵高过一阵。 环境越热闹,我们这角落就越显得安静。 怪事。 干了一罐啤酒之后,夏晓菲话匣子打开。 原来是办案子受到刺激,来找我倾诉了。 咱也不说话,就劝酒,就听着。 “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具尸体,哦,不对,是半具,呵呵,我心里非常难受。” “法医鉴定,他才22、3岁,很年轻,跟你我差不多。” “我们捞起的是上半身,法医鉴定,谋杀案。” “人活着已经够难了,为什么还要彼此相杀,难为你彼此呢?” “李尧,你说你懂鬼,能抓鬼,那能不能帮帮我,找到这个年轻人迷失的灵魂,告诉我是谁害了他。” 说到最后,她竟落泪了。 侠女,柔肠。 一直喝到3点多,其实她喝的不多,一直在说话,但脸红的程度,醉酒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灌了几吨啤酒呢。 我打车送她回家,自己也回到住处。 第二天中午,又接到夏晓菲的电话。 “昨晚我没说什么吧?” 她问。 “啊?昨晚?昨晚怎么了?”我故意逗她,“哦,我想起来了,咱俩都喝大了。” “嗯,我知道,害我今天请假,不敢去单位,不然要挨骂。” “你都出差多久了?是时候休息一天了。”我笑着说,“对了,你的案子,别放心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服不行。” “案子?我的天,我真的跟你说了?” 她很震惊。 我也很震惊,这家伙原来对自己这么不了解吗? 酒量差,一喝酒就啥都说,这种性格,她是怎么在单位混的? 也得亏是个女孩子,性别上先天占优势。 “真的说了,没事我绝对不会发在网上,写在日志里,或者跟刘文龙说的。除非你求我,或者发个大红包给我……” 我半真半假地逗她。 电话那头,她咬牙切齿:“李尧,你听着,这些都是警方机密,不许外传,不然有你好看的!” 嘟嘟嘟! 这家伙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她给我发了200块钱的红包。 美其名曰昨晚上的酒钱aa,实际上我知道,这是封口费。 我抱着手机狂乐,还有这样傻的家伙?我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傻瓜都知道这种涉及警方正在办理的案情,咋可能拿出去乱说嘛,我还没准备好吃牢饭呢。 夏晓菲跟我喝了顿酒之后,仿佛彻底解开心结,又恢复了对我不理不睬的状态。 而我们也一直在等陈阳的消息,奇怪的是,他没再联系我。 我和刘文龙决定登门拜访,看是什么情况。 第267章 失踪人口 丁零零! 我们站在1404公寓门口,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却无人应答。 “怪事,打电话没人接,发短消息也不回,到家里不开门,他想干啥?” 我嘀咕着。 刘文龙说:“也许是回家乡接人去了呢?” “他家火车距离这里6小时车程,一天能打两个来回。再说了,就算是回家接人,也不至于不接电话啊,我们需要随时保持沟通。” “嗯,说的也是……” 咯咯咯!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我们俩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套裙的女人走过来,胸口的牌子表明她是物业人员。 “请问,你们是来租房子的吗?” 她问。 “不是,这里的租户是我们的朋友。”我摇头。 “是吗?您好,我是这里新来的物业经理。” 女人很礼貌地跟我们握手,刘文龙握她的手的时候,身体明显一软,差点倒下。 没出息! 不过我记得,上一次见到的自称物业经理的人,好像是个男的? “你们换经理了?”我问。 她淡淡一笑:“是啊,我刚调任没多久,嗯,其实是这样,我想问一下,你们跟这户原先的租户有多熟悉?” 我一听这是话里有话,便道:“普通朋友,有些业务往来,您就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是这样,他们前几天退租了。” “退租?”我纳闷,几天前前我还来这里做过法事,怎么就退租了?难不成陈阳他们也是鬼? 那不可能,我无比确定他和张燕都是活生生的人。 “对,由于我们公寓位置比较好,租金也是很合适,所以一直很抢手。他们一退租,马上有人承租。”物业经理说到这有些迟疑,“不过几天下来,租户换了两波,都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现在这套房子空着。” “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嗯……这个不太方便说,只想请问如果您认识陈阳先生,麻烦让他联系我一下,我想知道他们在租期未到,押金未取回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急忙退租,甚至连屋内的一些家具都没搬走,这不合常理。” “闹鬼吧?”我问。 她吃一惊,很惶恐地看着我:“您怎么知道?” “实不相瞒,我和他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我们哥俩的职业,道士,懂了吧?” 我指了指刘文龙。 物业经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感觉她很纠结,想信又不愿信。 “那您跟我来一下吧。” 她带着我们,来到物业办公层。 原来这栋大厦一楼都是物业办公室,有保安、行政等部门。 我们来到人事部,推开门,进去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正抱着水杯,坐在位子上发呆。 这天气不冷不热,她却是穿了一件厚外套,还披着毯子。 “小王,他们是1404的朋友,可能知道些什么,你跟他们说说吧。” 物业经理把我们介绍给女孩,原来这个王姓女孩是这里的员工,同时也是1404的现住户。 “他们……是谁?” 女孩惶惑地看着我们。 “你放心,如果你有一些……那种麻烦,找我们可能是比较靠谱的。” 我递给她自己的名片。 她看了一眼,叹口气说:“终于有人肯信我了?我差点被送到精神病院。” 我看了看物业经理。 物业经理尴尬地笑了笑:“大家都是唯物主义者,你懂的,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 我装模作样拿起笔记本,准备记录。 其实很多案子,我们压根不需要记录,只是为了显得更专业。 女孩开始讲述。 她是外地来青州打工,今年刚大学毕业,能找到一家有五险一金,还包工作餐的单位,十分难得。 最主要的是,她如果租住单位上的物业,价格能比别人便宜许多。 青州一居室的出租价格,大概是3000-20000不等,具体要看位置、房子的装修程度。 这栋公寓,因为住的都是些青年才俊,大都收入比较高,所以价格在4000左右。 陈阳也是因为拿这里当工作室&住所,又是和老乡合租,所以才住的起。 而公司给女孩开的价格,则是1800每个月,又是民用水电气,这样的价格,在青州可不多见。 虽说女孩每个月之后4000多的收入,还是想要住的温馨舒适省心,咬咬牙就租下来。 其实用脚趾头也该想一想,房东、二房东凭什么让你占便宜?如果一套房子,它的价位和地段不匹配,那这房子一定有问题。 实际上就是,在女孩之前的住户,刚住进来一套就吵着退租搬走了。 女孩住进去,当晚没觉得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却是发现自己躺在天台水塔旁。 她吓坏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天台。 实际上天台的门一直锁着,上面很多设备,只有物业维修人员,在需要的时候才能上去。 她把这件事告诉同事,同事都笑她发癫,让她不要说梦话,也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女孩还是说出去了,就在昨天下午,她还被强行送到医院一番检查。 结果么,当然是什么毛病都没有。 “太可怕了,我不敢住这里。经理,我能退租么?” 物业经理很尴尬地点点头:“退租可以,租金按天算,从你工资里扣,而且也不是一千八,要按照正常的价格算。” “行!”女孩咬咬牙点头说。 “我看不用退租!”我赶紧摆手,这也太吃亏了吧?按原价一天算,那女孩少说也要付出100多块钱亏不亏啊? 这帮资本家的走狗,真特么没人性,一个小女孩刚毕业能有多少钱?说不定一分钱掰成八瓣花都心疼呢。 “怎么说?”物业经理急忙问。 “这个么,我跟她说就好。”我指了指女孩。 “……”物业经理对我很不满的样子,但又干不掉我,似乎还想求助我,只能忍着,这样的状态我很满意。 “你现在方便跟我回去一趟么?”我问女孩。 女孩点头:“嗯。” “那咱们走吧,房子的事情,还是要在房子里解决才行。” 第268章 撞了个寂寞 我们回到1404,其实问题很简单。 大约是我们给王斌招魂的时候,无意间带来了一些游魂野鬼,没啥恶意,就纯恶作剧。元宝小说 可对于普通人来说,恶作剧也是闹鬼,相当可怕。 刘文龙连吓唬带哄,给赶跑了,再给房间暗处布阵画符,这房子算是彻底清净了。 女孩要给我们钱。 “不要钱,你踏踏实实在这里住着。” 我发誓,哥们儿绝对不是觉得她清纯靓丽身段苗条眼大唇红,所以给免单的,咱纯粹就是觉得年轻小姑娘生活不容易。 善哉善哉。 前后不过十多分钟,下楼之后见到物业经理,她热心地询问小王要不要搬家。 “我们领导部门商量了一下,这一天的房租就给你免了。” “不行,这房子邪性,还只有她能住,不然往后你这栋大楼渐渐都会变邪性。” 我抢在小王之前说。 “真的假的?”物业经理将信将疑。 我大大咧咧道:“你当然可以怀疑,你有权利质疑,后果自负罢了。” 她不再说话了,我们告辞,临走时我还给小姑娘挤了挤眼,她感激地冲我笑笑。 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相信我,还是纯粹觉得是心理安慰,反正这事儿过去了,我们得找到陈阳这才是正经事。 终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接到陈阳的电话。 电话里他十分疲倦:“李尧,抱歉,没联系你就搬家了。” “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见一面吧,我把王雪和王涛都带来了。” “是王斌的弟弟妹妹?” “嗯呢。” “好,你们在哪?” “长阳路9号院。” 我一听愣住了。 长阳路,就是通往火葬场的那条路,我印象可太深刻了。 “行,我正在吃饭,咱们两小时后见。” 我也没多问啥,和他约好时间,跟刘文龙说了一声,匆忙吃好饭,便驱车赶往长阳路9号院。 车子驶出市区,在距离我当时买烟的那个村子不远处,就是9号院。 据说以前这里是部队大院,后来搬迁,军产卖掉,给一个大老板买下来做工厂。 再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就变成一个小区。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咱也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变成小区的,更不知道为啥会有人把房子买在这里,毕竟不太便宜。 车子停在小区马路对面,我和刘文龙下车,远远看着那小区大门咋看咋不舒服。 “咝,我怎么觉得他这个小区修建的,好像一座坟?!你看那些楼,排的是不是像坟堆?” “对啊,那个泰山石敢当,看着就跟墓碑似的,怪事,活人住在这里,肯定要损运道的。”刘文龙也很诧异。 一个老头从我们身旁经过,背着手,拎着马扎,笑呵呵地说:“你们才知道啊?这小区建起来,它就不是给活人住的。” 我很诧异,这老头啥时候出现的?我居然没察觉。 看样子,他就是附近的居民,毕竟小区在郊区,附近好几个村落。 “不是给活人住的?那是给谁住的?” “废话,不是给活人,自然就是给死人,我们乡下人有祖坟,你们城里人却没有,只好买公墓。公墓贵啊,后来就修了这个小区。一间房子虽然很贵,可房里可以放好多灵位,平摊下来就便宜了。几十万的公墓,到这里只需要十多万就能搞定。” 老头摆手,笑呵呵地远去。 我听的心里发毛,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给陈阳打电话,确定他就在小区之后,便和刘文龙一起进去。 一进小区大门,暮气沉沉,就连看门的都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伯,看见我们问都不问一句,招招手就让我们进去了,只叮嘱:“不要乱拍视频啊,莫害我丢饭碗。” “谢谢哈大叔,我们不会拍视频的。” 进到小区里面,更觉得阴森,周围一栋栋楼都是死气沉沉,毫无人气。 他们家住在最后一栋,最后一个单元,顶楼西户。 18层,电梯楼,一层8户,密密匝匝全都是门。 楼的层高也不高,走在走廊里,只觉得空气都是粘稠冰冷的。 “好压抑啊。”连刘文龙都忍不住说。 “是啊,这些开发商真是丧心病狂,好好的部队大院,买来搞成这个。”我一脑门黑线。 咔哒! 走廊尽头的房门打开,陈阳探出头来看了看左右,看到我们,他招招手:“你们来啦!快来……” 我咋看咋觉得,他像是在招魂。 忍不住想起看过的恐怖片,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们进了门,发现屋内摆设倒是和寻常居家一样,就是冷清。 “你怎么搬到这里了?” 宾主落座,陈阳也热情地给我们泡茶泡咖啡拿点心,我问他。 “说来话长,住在那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陈阳推推眼镜。 几日不见,他又瘦了。 “王斌的弟弟妹妹呢?” “在屋里写作业,双胞胎,读初三,马上要中考了。” “哦……”我叹口气,幸亏从站长那里挠来五万块,至少可以让他们读完高中。 “喝茶。”陈阳指了指茶杯,他的举动,多少有些怪异。 “住这里还习惯吗?”我问。 “嗯,很习惯,安静,适合工作剪视频。”他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还是被鬼缠。”我说。 “嗯,你咋知道?” 他也不吃惊。 “看你的状态,要是再晚几天联系我们,恐怕就得去火葬场见你了。” “呵呵,人嘛,就那么回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另一个房间看了一眼。 “我上个厕所去。” “厕所在阳台拐过去。”他指路。 我说声谢谢。 来到厕所,一推门,推不开,再推门,还是推不开。 我寻思,这里头被顶住了?还是有人? 反正不是反锁,毕竟我已经把门推开一道缝了。 “有人嘛?”我问。 没人回答。 没人回答就是没人,我后退几步,决定狠狠撞一下。 卯足了劲,狠狠往前一冲,我身体还没碰到门,门就无声地自动缓缓打开。 老子一个趔趄冲进去,差点一脑袋栽马桶里,这卫生间马桶居然是正对门的。 我撞了个寂寞。 第269章 你不对劲 咣当! 惯性使然,我扑到马桶上,脑袋差点撞到窗台。 马桶背后是窗户,俩正对着门,门还对着阳台的窗户,这煞气可够重的。 还好这只是厕所,并不是客厅。 “卧槽!” 我骂了句,手掐印诀转头准备处理麻烦。 刚才的事,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搞鬼。 果然,我回头啥都没看见,门锁也是好好的,门背后并无异物阻挡。 但是,就在门外,阳台上一道虚幻的影子一晃而过,咯咯笑着扑出窗外。 这可是18楼! “懒得鸟你!” 我转身撒尿,反正那货也没啥威胁力,只是恶作剧罢了。 回到客厅,我看到两个少年男女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都很瘦,面色憔悴让人心疼。 俩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无疑就是王斌的弟弟妹妹。 他们看着比实际年纪小一些,更像是6、7年级的学生。 “你们就是王涛、王雪吧?我叫李尧……” 我没想好措辞,干脆不来那些矫情的,直白介绍。 两个少年次第站起来跟我握手,十分拘谨。 “哎,曾经我跟你们差不多大的时候,父母去世了,高中没读完,我就出来打工。看着你们,就想起我以前了。” 我给他们倒了水。 “你……你也是农村出来的?”王雪大着胆子问。 “对。”我点头。 “哦……陈哥说,你知道我们哥哥的下落。” 王雪眼睛忽地一红,看的我心酸。 另一旁,王涛则是始终低头不语,抠着自己又黑又长的指甲盖。 大概他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个性吧。 这种家庭的孩子,这种个性,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社会,都是很吃亏的。 我很想帮助他。 而唯一的法宝,就是建立自信。 “李大哥,求求你,一定要找到我哥哥。” 王雪哭着求我。 “嗯。”我点头,“那你们就乖乖听话,照我们说的去做吧。” 我说完忽然感觉,自己咋像个绑匪? 她哭着点头,先是压抑着哭声,后来渐渐变成啜泣。 我看了看刘文龙,他把自己的多啦a梦神奇小背包拿出来,从里面取出两件孝服递给两兄妹。 他们看到这两件衣服,呆住。 接过衣服,两人抱头痛哭。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就去阳台抽烟。 陈阳跟出来:“怎么弄?” “我们已经选好时间,就今晚,但是不能在这里。”我说,“去一个开阔点的地方。” “这里不是挺好么?” 我瞪他:“陈阳,你是被鬼迷心窍了吧?睁开眼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特么就是坟场,你的左右邻居,没一个是活人!” 他呵呵一笑:“我知道,但死人做邻居,比活人可安静多了。” 我听的毛骨悚然,这家伙真是病得不轻。 咔哒! 大门被推开,张燕拎着饭盒走进来。 “哟,家里来客人啦!怎么不早跟我说,只买了四份盒饭。” 张燕笑吟吟地说。 刘文龙站起来拘谨地跟她点头打招呼。 张燕媚笑地摆手:“文龙哥别客气,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们等着,我去买饭!” 不等我们叫住她,便又转身出去。 其实我们来之前刚吃饭,没奈何又在这里吃了一顿。 我觉得张燕太不对劲了。 第一次见面,感觉是个腼腆的大三女孩。 后来,总觉得她在隐藏什么。 今天,我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 不过也对,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心最难测,我才见她几回? 天天跟她睡一张床的陈阳,都未必了解她。 张燕出去之后,陈阳的脸色变得更怪,猛抽烟。 我见他呛的直咳嗽,便笑道:“慢点,没人跟你抢。” “张燕不许我抽烟,可我最近特别想抽烟。” 陈阳巴巴地大口抽着,贪婪无比。 烟雾缭绕中,我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儿趴在他头顶,闭着眼,一脸享受地使劲吸烟。 靠,原来是被老烟枪缠身。 不过他也没伤害陈阳的意思,而我也不想制造太多惊悚,便没惊动陈阳。 又点了一根烟,悄悄立在旁边的窗台角落,然后大声咳嗽,引起那老烟枪鬼注意。 他很诧异,我居然是能看见他的,便嬉皮笑脸地嗖一下跑到我跟前。 “后生仔,你能看见我对吧?” 我假借咳嗽,点点头。 “嘿嘿,我就知道。” 他忙不迭跑去吸烟,我趁机问陈阳:“最近你真没遇到怪事?和王斌无关的。” 陈阳看了看大门口:“张燕,她有点不对劲,以前从不夜不归宿,最近这几个月,老是隔三差五不回来。最开始说是留在宿舍,可她不知道,有一回我打电话去她宿舍,压根就没在那。” “所以……”我不敢说啥,但感觉这老兄头上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是跑不掉了。 “我怀疑她外面有人了。”陈阳道。 我一脑门黑线:“陈阳,你知道我问的其实不是这个问题,我管鬼,可管不了人啊。” “嗯,我……我有一回从外面回来,就是昨天吧,路上看见一个女人,在马路上跑,也不怕车,还没头。” “又是她……”我狠狠抽了几口烟,看到那老烟鬼享受地蹲在窗台上,一边吸烟一边冲我笑。 “你笑什么?”我眉头一皱,不客气地问道。 陈阳一愣:“啊?我没笑啊。” “我没说你哈。” 陈阳脸色大变:“这、这儿有那个?” 我去!兄弟你自己都变成个鬼样子了,居然还觉得这里干净? 我不动声色,点点头:“没事,无公害。” “哦……”他松口气。 没多久,张燕把盒饭拎回来,大家一起吃饭。 六个人,吃饭居然鸦雀无声,邪门儿。 倒是那个老头儿,一直蹲在我跟前念叨:“你看得见我啊?嘿嘿,真好……” 我怀疑他有什么诉求,但回头再说吧。 时间选在午夜,我们开车带着两兄妹和陈阳、张燕,一起来到市区比较安静的一个小公园里。 这个时间点,小公园空无一人,当然附近也没有游魂野鬼。 刘文龙开坛,摆好供桌,我拿了个事先准备好的火盆,还有一沓冥钞,以及灭火器。 做人要有公德心,以防万一嘛。 第270章 别趴着 我把她俩领到稍微远一点的树下。 “下面要给你哥哥喊魂,你们躲在这里给他烧钱做路费,千万、千万别抬起头看他懂么?让他安心上路,咱们来生再见。” 我走过去,递给俩娃一人一只口罩,叮嘱他们道。 女孩哭的不行,男孩使劲点头。 “记住,不要有任何的不舍,那样只会害了你哥哥。” 我摸摸王涛的脑袋,他再次点头。 “你哥有一笔抚恤金,完全可以供你们读到高中毕业。你俩好好读书,将来如果考上大学,不要愁学费,我包了。” 我鬼使神差地拍胸脯。 他俩愕然地抬起头看着我,眼巴巴的。 我忽然有点心虚,李尧啊,你一个臭屌丝废柴单身狗,凭啥吹这大牛? 哎,吹都吹了,就这么着吧。 安顿好两兄妹,我回头冲刘文龙打个手势,招魂仪式再次开始。 感觉这一次刘文龙也正式很多,带来的道袍是崭新的,穿上之后英姿飒爽,手持法器开始吟诵,声音也是抑扬顿挫,每一步都十分有力。 渐渐的,一股迷雾从四面八方拢过来,气温下降许多。 王雪惊慌地问:“李大哥,是不是我哥来了?” 我低声道:“别怕,就算是,他也还是你们的大哥。” 其实我也挺紧张,这雾里,煞气挺重的。 记得上次召唤王斌,他可是人畜无害,这次有点不一样。 大家心情都挺沉重,除了刘文龙,都默不作声。 做完一套,刘文龙也安静地等待着。 迷雾中,悄然出现一道身影,一瘸一拐,还发出哦、哦的怪声。 “卧槽,没把鬼引来,把僵尸搞来了?” 我一脑门黑线。 那人走近,借着路灯灯光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 他一脸大胡子,手上腿上黑黢黢,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可惜都破烂溜丢。 “有、有鬼啊!” 我终于听清他说什么了,他惊慌地指着我们大叫。 虽说这小公园没啥人,但附近有居民小区,还有警车巡逻,万一惊动太多人就不好解释了。 “擦,我就忘了检查有没有流浪汉,等着!” 我跟刘文龙他们说了一声,冲上去给流浪汉20块钱。 “去吧老哥,去网吧打游戏。” 他拿着二十块钱手舞足蹈:“好耶,你是好心人!” 还冲我竖大拇指。 “快去吧,别在这呆着了。” 我挥挥手。 流浪汉远去,我盯着他进了对面马路的一座网咖,松口气,在小公园里遛了一圈,确定没其他人,这才放心。 回到法坛旁,浓雾更重,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恐怖感。 噗! 一股厉风直接吹向刘文龙手里的油灯,他忙沉声护着,油灯才没灭。 迷雾之中,再次出现一道身影,虚浮飘渺,滑行着来到我们跟前,这一回是王斌了。 跟上次比,他更迷茫的样子,浑身湿淋淋,披头散发,衣服也都破的不像样,快赶上刚才那老哥了。 他一出现,我听到王雪的哭声变大了一些,但很压抑,两兄妹拼命地往火盆里塞纸钱,誓要把大哥塞成百万富翁。 王斌迷茫地看看四周,冲我们道:“我是谁,我在干嘛,这里是哪儿……” “大哥,时间紧迫,别灵魂三问啦,你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我问。 “我、我是淹死的。”他想了想,无比肯定地回答。 “淹死的?你确定,不是车祸?!”我很惊讶。 根据上次他所说的来判断,应该是雨夜送外卖那次,出车祸死掉了。 不过我们事后查了一下,那路段好像没报什么车祸死亡事故。 “不是车祸。”他摇头,跑到供品旁,使劲吸气,那堆水果、烧鹅,眼见着就霉烂了。 “那你记得自己在哪里吗?身体。”刘文龙问。 “岛上,一座岛上。”王斌想了想回答。 他使劲吸着,没多久就吃完供品,然后抬起头,看向树下。 他看到一直低着头,低声哭泣,不断给他烧纸钱的弟弟妹妹了。 王斌脸上表情,突然从迷茫变成兴奋,嗖,就跟海豹式地滑行过去,直扑弟弟妹妹。 当时狂风大作,阴惨惨的雾裹着他。 我不知道普通人眼里这是怎样的场景,我反正是感觉煞气浓重。 “小雪,涛涛!” 王斌认出弟弟妹妹,嘶吼着。 王雪和王涛似乎感觉到什么,惶惑地抬起头,向浓雾中的王斌看去。 不过我确信他们没看到王斌,只是感觉而已。 “哥,大哥是你吗?”王雪哭着喊。 王斌飘到他们跟前,伸手想要摸他们,可手却穿过两人的头部。 他再抓,再穿,于是表情变得焦灼,整个疯了一样绕着弟弟妹妹转。 “啊、啊!为啥我摸不到他们!他们怎么来了!” 我叹口气,早就叮嘱这俩娃,咋不听劝呢? 刘文龙说过,七七之前,都是鬼的迷茫期、眷恋期,一旦产生对人世的留恋,容易坐地生根,形成地缚灵,就好像之前那个陈希明,杀死浩浩的那个家伙。 “王斌,淡定点!”我吼了一声,他情绪好转一些,回头看着我。 顿了顿,王斌说:“我要带他们走。” “草!你瞎说啥?这可是你的亲弟弟亲妹妹!”我急眼了。 “我们家很穷的,就靠我赚钱养家,我们老爸不管事,就知道吃喝嫖赌!我死了,谁管他们?!我不想让弟弟妹妹们,活的没尊严!” 王斌顿了顿,冲我嘶吼。 “人生起起伏伏,不就是这样吗?再说了,你有啥权力剥夺别人的生命?!” 我真想一拳头怼醒他。 “凭啥?凭啥起起伏伏?再说了,我起伏过了吗?我一直趴着呢!连死都在趴着!” 王斌冲我大吼。 这时他的模样也变了,头发呼呼地疯长,迎风飘荡,身子也飘起到半空,居高临下怒是我,仿佛杀死他的,是我。 一股凛冽的戾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擦!我们在忙啥?你活着的时候一直趴着是我的错吗?是你弟弟妹妹的错吗?你特么活着是怂包,死了还怂?” 我毫不畏惧地盯着他。 身后传来刘文龙低沉的吟诵声,估计再不劝下来,王斌直接灰飞烟灭了。 第271章 怂与不怂,薛定谔说了算 “你胡说!我不怂!” “你怂,死怂包!” 阴风呼啸中,我和王斌对骂。 “我没有!没有!” 王斌暴走,呼啸的阴风阵阵扑来,打在脸上又冷又疼。 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幻,衣服凭空撕裂,一绺一绺的碎步随阴风飘扬,人也开始变黑。 “我吃了你,我吃了你!” 他大吼着朝我扑过来。 老实讲,这家伙死前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还有点社恐,死后也没有太大煞气,即便如此暴怒,我仍可以随手一记掌心雷轰死他。 但他弟弟妹妹在这里,死的又是那么蹊跷那么惨,我不忍心就这么让他灰飞烟灭。 啪、啪、啪! 附近几盏路灯炸裂,碎片随阴风飞舞,这一块地界,被浓雾和黑暗同时笼罩着,分外恐怖。 “王斌,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收手,老子弄死你!” 我掌心雷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轰出去。 “大哥!大哥……呜呜呜,你带我走吧,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可是你别伤害李大哥,他人很好的。” 王雪忽然大声地哭起来。 “大哥,这些年你辛苦了,我和二哥都知道的,我们想好了,读完初中就不读了,一起去打工。” “我们本来想要到青州找你,一边打工,一边和你生活在一起,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可是你死了,呜呜呜……你死了,我还活着干嘛?哥哥,二哥可以活着,留着给咱家传宗接代,我就随你去吧,你带我走!” 王雪边哭边冲向我,她大概猜到我和王斌距离很近。 “呃……” 王斌发出粗粝的呜咽声,我明显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气息。 “小雪,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一直沉默寡言的王涛忽然站起来,捏着拳头毅然决然地说。 他已经开始变声,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尴尬期,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我其实很紧张,因为现在的王斌,已经失去所有的理智和人性。 他心里剩下的,只有对这个不公允世界的憎恨,他想带走一切。 我猜他也就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们,不然连我们一波都带走。 呼! 王斌的身体迅速膨胀,其实就是阴风鼓起来的。 “杀了你们!带走你们!所有人!” 他咆哮着,阴风裹起弟弟妹妹。 一般而言,鬼是没办法直接伤害人的,但他们能影响人的心智,令人做出自残的事,甚至死亡。 被鬼纠缠,人就会没精气神,变的低沉、郁闷,日渐消瘦,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据刘文龙说,煞气重,等级高,比如黄衣以上的厉鬼,能在附身其他人之后假借其手杀死想要害死的人。 刚被他裹住,王雪王涛就变了个样子,脸色苍白眼神迷茫,黑眼圈刷一下就浮现了。 “哥哥,我们不想活了。” “大哥,带我和小雪走吧。” 他们此刻的哀求中,没有丝毫感情波澜,和刚才完全不同。 擦! 我骂了句,画了掌心雷的那只手攥拳,狠狠捶到他身上。 砰! 他身体被我打的凹陷扭曲,一蹶屁股,噗,好像放屁似的发出响声,鼓起来的巨大身体,迅速萎靡,变回原先瘦弱、自闭的模样。 王斌落在地上,十分颓丧地哭着。 “我做人失败,做鬼也失败!” “鬼能不能再死一次?我干脆死了算了!” 他一遍遍重复着,而王涛王雪则在一旁跪地痛哭,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了!”我吼道。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骂我!”他哭着说。 “你特么都这么可怜了还哭!”我吼回去。 他愣了一下,飘飘荡荡站起来,看了看弟弟妹妹:“让他们别哭啦!我不带他们走,别怕……” “擦!”我冲过去又给他一拳,直接给怼出去四五米远。 估计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疯子,一直跟空气做斗争。 王斌被打的跌跌撞撞,骨碌碌滚出去好远。 由于鬼没有重量,风一吹他就飘。 “李大哥,别打我哥哥!” 王雪扑上来抱住我的胳膊哭着哀求。 我低头看看王雪,对王斌说:“你以为他们怕?他们不怕,他们是心灰意冷。哥哥死了,他们也想跟着去,我问你,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王斌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是很难,大家都很难,难不一定要去死啊!”我叹口气,“你乖乖地回忆起自己在哪,乖乖地去轮回,我保证下辈子绝对比这辈子强!” “真的?”他充满希冀地问我。 我心虚地点头,其实咱也不能保证,但得给苦苦的人一个希望不是?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真的,而且你的弟弟妹妹,也会有美好的未来。” 他迷茫地问我:“啥叫美好?当学生读书读的苦哈哈,一天睁眼忙到上床,为做作业觉都不够睡。每天吃不到肉,要走很远的路上学,现在住校了,为了节约钱,他们每个月生活费加起来都不到300,看着比同龄人都瘦小。” 他又说:“他们在学校里已经是佼佼者,可是上回参加一个竞赛,还是比县里重点中学的学生差很多,这样能考得上大学吗?” “就算他们考上大学,将来毕业,是不是也会和我一样辛苦地工作,送外卖,还要被站长欺负?”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坚决表示不如带走弟弟妹妹算了。 我道:“读书也许很苦,但这绝对不是最苦的,读不了书,才会像你一样去送外卖。而且,我会资助他们,只要他们努力,一定会有书读!” “真的?”他再次看着我,眼睛开始冒光,绿油油的,跟饿狼似的。 “真的,拉钩!” 他呼地扑过来不顾一切握住我的手:“拉钩!” 噼里啪啦! 一声惨叫,王斌又被弹飞老远。 “啊……” “擦,忘了告诉你我手里有掌心雷,抱歉啊!”元宝小说 我尴尬地把手心的符擦掉。 “没事……”他灰头土脸地爬回来,身上一缕缕的衣服已经被烧成炭。 “抽烟不?”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点头,我于是递给他一根烟。 半根烟过去之后,我盯着他。 第272章 在风雨中努力绽放吧 阴风飒飒。 小公园里所有的灯都被王斌的怨气霍霍了。 就刘文龙跟前的油灯和蜡烛,在风中努力绽放着。 我和王斌一起坐在树底下,抽了一根烟之后,他所有的戾气都消失了。 我仿佛看到那个老实巴交的外卖小哥,为了一点辛苦费,一个劲在电话里跟人说好话。 “还要一根不?”我又递给他一根。 他接过来,点头说谢谢。 “我要走了。”一根烟抽完,王斌脸上露出无比轻松的笑容,“谢谢你的承诺,我相信你能做到。” “嗯,为了你我也得做到啊!” 他展开双臂要拥抱我。 我赶紧摆手:“大老爷们儿的,别来这套,你又不是小姐姐。” “好吧……”他讪讪地缩回去,“我就记得自己的身体在小岛上,别的啥都不记得了。” “是在哪个方位?青州附近的河流湖泊可不少,岛屿也有些。” “那晚上送外卖的时候……” 王斌愣了愣神,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陈阳所在的方向。 我也看了看,陈阳和张燕站在一起,两人十指紧扣,紧张地看着他。 “我跟你说一件事……” 他趴在我耳畔,叽叽咕咕说了几句悄悄话。 “好……”我点头,“明白了。” “嗯呢。”王斌又回头看了看弟弟妹妹,“帮我照顾好他们,我下辈子一定报答你。” “不用,世界亏欠你太多,我替世界还给你。” “哎,有道门儿,我去看看去!” 他脸上更轻松,忽然看着前方虚空,十分惊奇地说。 我看看那地方,啥都没有,或许只有平静的灵魂才能看到吧。 “你去吧。” 我说。 他起身,飘飘荡荡来到弟弟妹妹跟前。 王雪和王涛还是哭的不行,可他一过去,俩人居然不哭了,仿佛感应到什么。 兄妹三个相拥,令人热泪盈眶。 抱了抱弟弟妹妹,王斌朝那个方向飘去,消失之前,还跟我灿烂笑着,挥手道别。 我叹口气:“行吧,能安息就行!” 从草地上爬起来,我还没来及拍屁股,王雪就扑过来:“李大哥,我哥哥走了么?” 我点头:“走的很安详,放心吧。” 她一下子哭了:“谢谢你。” 王涛也朝我鞠躬,我忙说:“别给我鞠躬,给你们哥哥道别吧!” 俩娃于是朝我手指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次躬,再次低声啜泣。 我看的眼酸,索性回到刘文龙跟前,和他说了句:“走了,收摊儿吧。” “尸体呢?” “有点线索,不过可能得咱们亲力亲为去找一下。” “好。”他点头,闷不吭声开始收摊儿。 我也帮着收拾。 陈阳过来主动帮忙,张燕没来。 “陈阳,你得搬家,那地方阴气太重。”我一边干活儿一边对他说。 “嗯,我也不知道咋就找到那套房子,到现在都迷迷糊糊的。” 陈阳点头。 我看他的模样,已经和白天时大不相同。 白天他完全换了个人,陈阳的躯壳,别人的灵魂。 “我再给你张符,一定要戴着。”我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给他。 刚才和王斌纠缠那么久,老子浑身都是汗,还好符文没有化开。 他点头,握着纸:“李尧,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我道,“明天吧,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聊聊。” “好,我把尾款先给你,毕竟王斌已经安息了,我能感受到。” “别,你都给王涛、王雪吧,资助他俩完成学业,好让他们将来活的比他们哥哥强点。” 陈阳盯着我,忽然一把抱住我,使劲箍了箍。 “李尧,你是好人!” “卧槽,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 我翻白眼,推开他。 收了摊儿,我们各回各家,为了不让王雪王涛受影响,我把她俩安顿在一个宾馆里,并叮嘱陈阳明天把她俩行李拿来。 “等咱们彻底忙完了,带你们逛遍青州,然后回家好好读书。”我对王雪王涛说。 “嗯,谢谢李大哥。” 两个少年用力点头,泪痕挂在眼角,可眼神却坚定许多。 送她俩去了宾馆,我往停车的地方走,刘文龙还在车里等我呢。 突然,街尽头的灯影里,有个人摇摇晃晃地朝我喊了一句。 “嘿,帅哥……” 那声音听着格外的……别扭。 为啥别扭呢? 声音粗粗的,明显是个老爷们儿。 可是他的腔调却是十分婉转妩媚,活脱脱一个含情脉脉的少妇在呼唤自己的情郎。 我差点吐了,因为他走近一点,我发现这家伙居然就是之前公园里的那个流浪汉。 “来啊,别走啊!” 他扭扭捏捏地跑过来。 我可去你妈滴吧! 老子扭头就钻进车里,油门儿一踩,跐溜就跑了。 后半夜也没睡觉,和刘文龙一起打了几盘游戏,临近天亮小睡片刻,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一直在考虑,王斌临走前给我说的那番话。 刘文龙也没睡,这家伙最近玩游戏上头,可以整夜不睡觉。 他一脸油汪汪地转头看我:“尧哥儿你咋啦?” “你分析分析,王斌临走前给我说了悄悄话,这话是啥意思。” “他说了啥?” “他告诉我,死的那晚,是一台黑色奔驰撞了他,他飞起来的时候,看见副驾驶坐着的,是张燕。” 刘文龙霹雳啪啦一顿狂按键盘,按完也输了,骂了句脏话,接着又是无量天尊,回头盯着我:“尧哥儿,你说什么?” “撞他的车上,坐着张燕,那是晚上快11点了。”我说。 刘文龙愣了一下,想了半天:“也许张燕出差或者去办事,打车经过那里?!” 我啃着指甲盖白眼他:“跟你一单身狗聊这些就是多余,走吧,吃早饭。” 我俩去吃早饭,叫了两份肠粉,两笼包子两碗粥。 忙活了一整夜,感觉肚子能装下整个世界。 滴滴滴、嗡嗡嗡! 刘文龙吃饭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消息不断。 起初我没注意,看他手指飞动眉飞色舞回消息,便忍不住看了一眼。 某某群,没看清楚具体什么群。 “你加群了?” 我很诧异地问。 第273章 关于群聊这件事 这货是纯山珍,对外界的一切,都是下山之后跟我学的,包括抽烟、喝酒、打游戏。 咳! 可以这么说,我李尧是刘文龙人生的启蒙导师。 但是!咱没教他加群、群聊,没想到这小子无师自通。 我伸长脖子看,但他坐我对面,又沉浸在群聊的快乐中,压根无暇分心顾我。 “嗯呢,加了个群。”刘文龙点头。 “啥群?有小姐姐不?” 我两眼放光。 刘文龙扳着手指头认真算了算:“有啊,有四个呢!” “卧槽!”我吓得差点咬了舌头,“不会吧,你有这样的宝藏群?啥群,加我!” 他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我:“怎么你没加吗?” “啥意思?”我愣住。 “这个群群主是沈旎,里边还有刘然、宋悦悦、杨晓玲,对了,早前赵前辈也在,后来不知怎么退群了。” 说起我小师父,刘文龙的脸红的就跟猴子屁股似的,见怪不怪了。 但是,他脸红不脸红这是问题吗? 最严重的问题在于,我居然被摒弃在小圈子之外,深深地受到伤害。 我气呼呼地端起碗,稀里呼噜把一碗粥喝光,吨,将碗放下,老板娘白眼我:“靓仔,心里不舒服别拿我的碗撒气啊。” 我没说啥。 刘文龙这木头疙瘩终于意识到他的好兄弟心情不好了。 他放下手机,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尧哥儿,你咋啦?心情不好?” “没有,我很好,春光明媚的。” 刘文龙当然不相信我说的,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把肠粉推给我:“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饭量又大,给,吃我的,今天我买单。” 擦! 有这么个榆木疙瘩好兄弟,你是不是想撞墙,是不是!! 好容易把被摒除在小圈子之外这件事忘掉,我深吸口气,和刘文龙说:“我还是在短信里告诉陈阳吧。” “啥?”榆木疙瘩又上线了。 我气得歪着脑袋看他,就是捉摸不透,以本帅的帅度,以及头脑敏锐程度,双商的高度,那些小姐姐咋就选他不选我? “就是他女朋友疑似出轨这件事。”我说。 “出轨啦?!”刘文龙一脸震惊。 我翻白眼:“你之前是不是没听懂?也对,你一臭单身狗……” 嗡嗡嗡! 他手机又频繁震动,想起那个群,我觉得臭单身狗这词不是形容他的,是形容我的,啪,给自己一嘴巴子。 真欠! “尧哥儿,别打自己,多疼啊。” “去去去,我跟你说,张燕是个大三女生,和男友一起创业,平时要么在学校,要么在家里,哪会半夜三更坐在别人的宝马车里?” 其实王斌也是这样的意思。 “所以呢?” “所以陈阳八成戴绿帽子了,我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刘文龙认真思考片刻:“尧哥儿,这事儿得直说。” 我愣了愣:“好吧,直说……” 隔着手机告诉他,他跳楼咋办? 我们俩一合计,决定借着吃饭时候,找机会和他单独聊。 早饭还没吃完,突然一只温柔小手落在我肩膀上。 “尧哥哥,终于再见到你啦,真好!” 杨晓玲叽叽喳喳,好像欢快的百灵鸟。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跟前坐下,冲刘文龙挥手:“文龙哥,你变帅了耶。” “是吗?”刘文龙的脸腾,更红了。 “不稀罕夸他,你来干啥?不是告诉你最近别来吗。” 陈阳、无头女,最近的事我觉得挺棘手。 再加上刘然被老妇鬼纠缠,我心头乱如麻,不想杨晓玲重蹈覆辙,就尽量让她远离这些事,做个甩手掌柜的即可。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嘛!想你们了呗,一起吃饭吧,中午!” 她大剌剌地拿起我的筷子,夹我的肠粉大快朵颐。 “喂喂喂,我口水……”我提醒她。 “是吗?有你的口水?哇!”她吃的更欢快。 我一想,也好,有杨晓玲在,和陈阳吃饭也好有人拖着张燕,给我制造机会。 “杨晓玲,今天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说吧!”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 “中午我们吃饭,陈阳和他女朋友也会来,我找他有点事要私底下谈,到时候你牵住他女友的注意力。” 啪! 杨晓玲打个响指:“没问题!包在姐身上。” 我们决定吃火锅。 中午很快到了,我、杨晓玲、刘文龙,以及张燕陈阳五个,来到家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聚餐。 外表看起来,他俩一切如常,处理完王斌的事,虽说陈阳还是很悲伤,但放松许多。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尸体,让他入土为安。 饭吃到一半,我递给陈阳一根烟。 他其实是不怎么抽烟的,看到烟明显愣了一下。 张燕笑着说:“谢谢你啦李尧,我们陈阳不抽烟的。” “那就陪我出去抽,我抽你看。”我给陈阳递个眼色。 “张燕,你看我最近选的一款裙子,准备迎接夏天了。款式倒是选好了,可这几个颜色真让我选的手麻了,帮我拿个主意。”元宝小说 关键时刻,咱们的好战友杨晓玲跳出战壕,冲锋陷阵。 比赞! 我成功地把陈阳转移出去,俩人来到火锅店外站着。 “李尧,你是有话要跟我说吧?” “嗯呢。”我点头,“王斌临走的时候说,撞他的那台车里,除了司机,还有个人,就是张燕。” 陈阳愣住。 “你什么意思?” 我使劲吸了口烟,透过烟雾看他:“我觉得,你应该问王斌是什么意思,司机是男的,他的手放在张燕的大腿上。” 陈阳的脸腾地红了,紧紧攥着拳头。 此前我俩沟通的时候,他曾跟我说过,张燕最近有夜不归宿的现象,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还有一件事,是上次去你家时我自己发现的,张燕好像能看见王斌?!她日常生活中,还有其他的异常吗?” 陈阳痛苦地摇摇头。 “仔细想想,这事马虎不得。” “好像……”陈阳打起精神回忆,“大概是一两个月前吧,有一天晚上,我晚上加班剪视频,有点饿了,就下楼去找吃的,发现她在厕所里……” 第274章 是人是鬼? 陈阳给我描述了一件非常恶心的事,这直接导致我接下来这顿饭,吃的都十分费劲。 “我看见她在厕所,一开始没想多的,就去煮泡面,后来煮面的时候,听到厕所有翻垃圾桶的声音……” 陈阳就过去看,推开门,看见张燕从垃圾桶里拿出一张用过的卫生巾,正在舔上面的血。 原谅我学渣加单身狗多年,对女性的各方面都不算太了解。 但卫生巾的事还是知道点的,我差点yue了。 “呕!抱歉,没忍住。” 服谁都不服,就扶墙了。 陈阳苦笑:“我当时就急了,大叫她的名字,问她干嘛……” 结果是,张燕置若罔闻,好像压根就听不到他的呼唤。 陈阳跑过去抢她手里的东西,却发现娇小玲珑的女友,此刻力气格外惊人,他连她手指头都掰不开。 陈阳说:“何止你吐,我后来也吐了,还差点把泡面煮糊,宵夜也不吃了。” “后来呢?还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他摇头:“再后来,王斌出事了,我也迷迷糊糊不知怎么搬家了。” “嗯,没事,带着符就没事。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你先别跟张燕说,等我们找到王斌的尸体,警察调查清楚再说吧,总会真相大白的。” 他面带痛苦地点点头。 我俩又抽了根烟,整理了一下心情,进去吃饭。 张燕是个很小家碧玉的女孩,可现在怎么看感觉都像个恶魔。 吃过饭,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大家各自离开,我和刘文龙开车去找王斌的尸体,杨晓玲非要跟着。 “跟着就跟着吧,先说好,这可不是啥好玩的事。这天气,死了那么久,尸体多半……”我吓唬杨晓玲。 “呕!那我也跟着。” 我们打开百度地图,在上边寻找青州地域内的所有大小岛屿,最终锁定了一座岛屿。 那岛屿是个人工岛,以前附近的农民租来养狐狸,后来不知怎么弃用了,上边几座小木屋,成了一些探险主播爱去的打卡网红岛。 那座岛刚好在王斌送外卖的路上。 不过我们开车在这条路上来回走啊走,就是没看见有岛。 “其实我昨晚上就搜索过了,关于这座岛的视频,有些还真是挺恐怖的,岛上有一个码头,不过已经废了,码头上有一座木屋,曾经发生过凶杀案。” “后来不知怎么,大概几个月前吧,忽然就没人去探险了。” 我把搜罗来的信息都给刘文龙和杨晓玲说了。 “哇!听着就很刺激,等等,你们说的那座岛,该不会是断头岛吧?” 杨晓玲忽然打断我的话。 “网上说的好像是断头岛,但是咱也不知道啊,以前谁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回头看她,这丫头两眼冒光,“怎么,你知道?” “废话,作为知名灵异阿婆主,本大神可是对青州所有的灵异场所都有研究的。最重要的是……” 她一挺胸,的确有料,还会卖关子了。 “行,那你带路!文龙,这下好了,连向导都不用找了,我本来还想找个向导来着。” 我哈哈一笑,直接无视这个关子。 “啊?!你要找向导?我罗盘一转,啥都有了。”刘文龙老实巴交地说。 “对对,我们家文龙最棒!点赞!” 杨晓玲气的脸通红:“喂喂喂,你们太过分啦!都不听我的么?” 我回头看她,红扑扑的苹果脸蛋,气咻咻格外可爱。 “怎么啦?我们是要听你的啊小姐姐。” “那不问我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就行啦!” 她憋着,憋的气鼓鼓,终于忍不住,握紧拳头一脸崩溃地说:“最重要的是我还去过!从那条岔路进去!” 她指着前方一条岔路说道。 “走着!” 我一挥手,车子嗯嗯叫着拐入那条路。 这是一条小路,和公路相接的部分,还用水泥硬化过,几百米之后,就完全是乡间土路。 两旁先是绿色的隔离网,后来就长满一人多深的茅草,越走越荒凉。 “嘶~青州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子,望着这瘆人的茅草沉思。 “的确不太寻常,这里阴气很重。”刘文龙说。 “你们懂神马!”杨晓玲又开始洋洋得意了,“这里本来都是水塘,周围的村民在这里养鱼。可后来发现,养鱼收益不高,反而是那些探险主播,每次来这里都要提前跟村民打招呼,按时收费,比养鱼来钱快也省事多了,所以大家废了鱼塘,撒了种子开始种茅草,这些呀,都是人工造的景。” “是吗?”我诧异万分。 “对啊,去年那部电影九条虫,一度热映的恐怖片,就是在这里取的景。” “是吗?还好我不爱看恐怖片。” “尧哥哥,你自己都是业内人士,不可以这样说……”杨晓玲一本正经地批评我。 “切,自己的人生都快活成恐怖片了,我还要去看恐怖片来吓唬自己?” 正聊着,忽然前方出现一道身影,距离我们车子不过十多米远,吓得我一激灵,赶紧踩刹车。 噶! 车子停下,那人反应慢半拍地回过头看我们。 是个女人,穿着黑裤子,红外套,手里挎着个小筐,里面是一些类似野菜的东西。 她面无血色,不过是个人类。 “大姐,没事吧你?” 我一脑门虚汗,探出头问她。 “没~事。”她慢吞吞地回答,接着看也不看我们一眼,就朝路另一旁的野地里钻进去,走路也是慢吞吞。 她将要消失时,我喊住她:“大姐,请问这附近有小岛吗?” 她回过头,抬起手臂,僵硬地指了指前方路的尽头,便钻进茅草从消失了。 我和她交流的时候车内静悄悄,尤其是杨晓玲,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我滴天!憋死我了!”她走后,杨晓玲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尧哥哥,她是人还是鬼啊?” “哈,是人。”我笑。 “对,是人。”刘文龙说,“她有影子,而且天上有太阳,不是阴气特别重的鬼,不敢在白天出来。” 第275章 断头岛 车子驶到路尽头,前方是个破败的简陋码头,一艘铁皮小船靠在岸边,里边居然还有浆。 只是,真的很萧条! 哪怕现在是大白天,别处晴空万里,这里也是阴沉沉的。 我不由得又想起刚才那女人,她真的是人吗? “谁会划桨?”杨晓玲拿着自拍杆,对我们仨一顿猛拍,“亲们,看看吧,我们再临圣地,这一次和以前可不同啦……” “晓玲这么想当主播啊?当主播有什么好……”刘文龙解绳索时问我。 “她哪里是想当主播,根本就是闲的屁疼。” 我俩把揽绳解开,上船向河心小岛划去。 “这里的景色好优美啊,天真蓝,水是绿色的,哎,怎么会变成恐怖探险的圣地呢?” 杨晓玲一边四处拍摄,一边感慨赞美。 我俩划船,也懒得理她,随她玩吧。 忽然我看见岸边,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匆匆忙忙,从路的一边冲到另一边。 在过了小路之后,那黑影还站在茅草丛中冲我们张望了一下。 “文龙,看见没?” 刘文龙点头:“嗯呢,看见了,应该是个人。” “我也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杨晓玲叽叽喳喳地说。 “为什么感觉这么怪呢?” 我有点纳闷,从刚才那个女人,到黑影,再到整个环境,都给我一种沉闷压抑,还很诡异的感觉。 划船到半途,还被水草缠了,我放下船桨,附身去撕扯水草。 正如杨晓玲所说的,水很清澈,绿汪汪的好像翡翠。 水草丝丝缕缕,在水里飘荡着,缠住了铁皮船的某个部位,扯一下就好了。 这时节,不冷不热,水温也合适,我手一伸进去,居然是产生一种想要下河洗澡玩耍的欲望。 “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下河游泳,抓鱼……” 我甚至忍不住回忆起少儿时代。 那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时期,因为那时候的我,有爹养有娘疼,除了生活稍微清贫一点,其他幸福无比。 父母死后,我就再也不愿意回忆过去。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他们还没死,还一直陪着我,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忽然一只手直勾勾从水草中伸出来,一把攥住我手腕,瞬间击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冰冷刺骨的感觉,永生难忘。 我吓的激灵灵一哆嗦,浑身汗毛竖起,人差点栽进河里,便用力往后挣脱。 可那只手又使劲一推,两道力加在一起,直接把我摔回船里。 咕咚! 我一屁股跌坐在船心,差点把小铁皮船震翻,水草也脱离了船底。 怪事! “尧哥儿,怎么了?你刚才差点掉进去,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拉你,你就又坐回来了。” 刘文龙还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一只手抓我。”我描述了一番。 刘文龙和杨晓玲都吃惊不小,杨晓玲还专门用摄像头对准水里使劲拍,可哪还有手呢? 我们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无奈放弃。 一层阴霾,也是渐渐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终于登岛了,一座破败码头,两根木头柱子撑着它,但木头已经腐朽不堪,河水荡漾着,一波波地侵蚀过去。 我们找好位置拴好船,三个人上了岛。 看起来这座岛还是挺开阔的,码头附近有一座小木屋,很小,大概只有平米。 门窗就是两个大小不一的洞,隔老远就能闻到里面的排泄物臭气,不知是人的还是动物的。 我们没靠近,而是向岛中心行去。 那里有一座大院子,是以前村民养殖狐狸修建的,现在院墙也是残破不堪,里面长满野草,居然还有一棵樱桃树,绿油油生机盎然。 院子里有一排房子,是狐狸舍,另有几间房屋,值班室或者办公室吧。 我们打算先把这里查找一番,再以这座院子为中心,一圈圈铺开寻找。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他真可怜。” 杨晓玲知道王斌的事,女孩子柔肠百转,十分同情他,还说要资助他弟弟妹妹读书。 我听到这些话是很高兴的,毕竟养两个大学生不容易,有二代小姐姐加入,我会轻松很多。元宝小说 大门是铁栅栏门,已经锈迹斑斑,其中一扇歪倒在院墙上,另一扇到还算完好。 我们刚进大门,忽然听到哇哟一声惨叫,凄厉无比。 “啊!” 杨晓玲吓得狂叫一声,整个人跳起来扑进我怀里,两腿一盘,盘在我腰间。 我给坠的往前一踉跄。 “咳!姐姐,你多少斤?”我吃力,脸憋的通红。 杨晓玲一囧:“瞎说八道神马,我才90……” 说罢从我身上下来,整理自己的小花裙子。 我嗤道:“才怪,90斤我还承受得住,你起码190……” 和她说笑,是为了抵消她心里的恐惧。 因为在那怪叫声传来之后,我已经看到发出声音的人。 一个老太婆,蓬头垢面,穿的脏兮兮,从其中一个狐狸舍出来。 这是个活人,应该是拾荒者。 “大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呢?” 刘文龙走上前问。 “你们都是鬼,都是坏蛋!别想霍霍我的岛!” 老太婆冲他吐口水,刘文龙猝不及防被吐一身,还好没吐脸上。 要我说,这娃就是心太善,看见老的小的就又尊又爱的。 尊老爱幼咱是赞成的,但你也得分人不是? 那种熊孩子、倚老卖老的,你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喂,你干嘛?” 我火大,冲老太婆道。 “呸呸呸!” 她立马把火力转向我,我后悔不迭,逃开十几米远。 “再这样我不客气了啊!” 我吼。 “有鬼,有鬼,鬼来抓你!” 老太婆忽然惊恐地看着半空,好像那里真的有鬼一样,接着捂着脑袋逃开。 我一脑门黑线,岛和岸只有这一艘铁皮船,她是怎么上岛的?还是说,她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也不是没可能,这种人的生存能力,可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算了,别跟她计较,怪可怜的。”刘文龙擦去身上的口水,劝我道。 “嗤,你啊,以后别那么老实,老是被欺负!”我眉头紧锁,教育他一番,“走吧,找找看。” 其实此时我的内心是矛盾的,既希望能找到,又不希望找到。 第276章 保险箱 我们进了院子,挨个检查养殖舍,没发现什么异常。 接下来就是几间办公室、值班室。 因为有老婆子在这里住,所以养殖大院里,也有不少的生活垃圾、排泄物,气味不太友善。 我找的烦了,提议抽一根烟休息一下。 刘文龙主动给我点烟,我低头的瞬间,看见一双脚,穿着凉鞋,指甲盖上的美甲很漂亮,可惜大拇趾上的掉了。 我顺着脚往上看,看见杨晓玲正在拍身上的灰尘。 “你美甲掉了。”我说。 这丫头爱美走哪都打扮的漂漂亮亮。 “掉了吗?没有啊……” 她低头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的确好好的。 而且这一次我发现有点不对劲,美甲的颜色,和我刚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刚才的美甲是酒红色,还有点做旧,而杨晓玲的美甲,是艳红色,和她人一样鲜艳美丽。 我抽了口烟,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了。 “兄弟们,有问题。” “是不是有好兄弟?”杨晓玲又期待又害怕地问。 “嗯。”我点头。 刷! 刘文龙祭出罗盘,开始测算。 我伸长脖子看,起初没动静,后来他对准办公室方向时,罗盘哗啦啦地疯转。 “是吧,有问题,我先去看看,你们在外边等着,万一那个疯婆子再闹啥幺蛾子的。” 我提议。 刘文龙点头:“成,那你小心点。” 我刷刷在掌心画了道符:“嘿,瞧我的掌心雷吧。” “行吧。” 我看他还是很担心,便拍拍他肩膀:“别忘了,现在咱是三雷傍身,除了雷击木手串,还有掌心雷、奔雷诀,敢闹我,看我不劈死他。” 这下刘文龙放心了,我便朝第一间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一股阴气就扑到脸上,冰凉湿粘,把毛孔都给堵了,感觉上很不舒服。 唰! 屋内的光线,瞬间变暗淡,就好像一张黑毯子当头罩住我脑袋。 我依稀能看清屋内的格局。 一个长方形,15平米左右的房间,门在南墙,东墙边是两张靠在一起的办公桌,上面落了一层灰尘。 西墙两个文件柜,已经生锈,部分门掉落,里边堆积着一些文件。 文件柜旁边,还有一个保险柜,大概1米左右高,门也是锁着,机械密码锁,早已经生锈,估计只能用电锯锯开。 正对门的墙壁开了一扇硕大的窗户,窗下是一对单人沙发。 阴冷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扑在我身上,很是难受。 我擦掉额头的冷汗,心想这岛上会有什么鬼? 咣当! 劣质的铁皮门在我身后狠狠关上,把我吓得直接跳起来。 屋子里,也因为门扫起的风,卷起满屋子灰尘,辣眼睛呛喉咙。 我扇扇眼前的灰尘,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狠狠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就是那个生锈的保险柜。 刚才我看它的时候,柜门是关闭的,锁也生锈了,可现在居然打开了一道缝。 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里边透出来。 “卧槽,王斌的尸体不会就在里边吧?” 唰! 唰! 唰! 三道冷风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击向我。 我赶紧躲避。 本帅自认为最近跟刘文龙学习武术,以及得到宝葫芦之后,无论是敏捷度还是力量,都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平时可是优越感满满。 可在这三道冷风跟前,压根就是个屁,我躲了三下,却也挨了三下,分别被风击中胳膊、肩膀和左脸颊。 还好,疼是疼,没有其他的伤害,也没破皮啥的。 就是后来照镜子,发现好像三道指甲印,搞得别人还以为我干嘛去了。 我深吸口气,准备开骂。 吱呀~ 阴森森的屋内,传来阴森森的声音,还带回音的。 一只青灰色的干枯手臂,从保险柜门缝里钻出来,咔,摁在地上,接着是另一只手,再接着是脑袋。 身体干枯好像骷髅,穿的衣服也是破烂溜丢,头发长的跟水草似的。 我甚至看不出它的性别。 “呃、呃、呃……” 它喉咙里发出粗粝声音,每动一下,浑身关节都噼啪作响。 阴森森的房间里,更显得恐怖无比。 它一点一点地爬出来,半个身子出来之后,忽然咔一声脆响,胳膊杵在地上不动,上半身从肩关节、骨盆处开始旋转,慢慢地转了180度。 “卧槽,这也行?!你练瑜伽的吧?!” 本帅给搞得目瞪口呆。 紧跟着,它下半身也爬出来,就像一架平板车,在地上飞速移动,咕咚,撞到对面的桌子腿上。 “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声。 它愤怒地转过头盯着我,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浑身冒黑烟。 “抱歉,实在是没忍住,你这样反转行走不别扭吗?” 它冲我龇牙,吼了一声,狂冲过来。 鬼狠话不多,社会板车哥! 给你点个赞! 在它飞奔而至的时候,我迅速地张开手掌,噼里啪啦对它一顿砸。 “还想攻击我了,当老子掌心雷是白画的?” 我手掌所落之处,它身上就冒出电光火弧,只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雷,更像摔炮。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冷汗把我手心的符给化开了,效力大打折扣。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把它给吓得够呛。 它一改刚出现时的嚣张与恐怖,嗷嗷叫着求饶,身体滋溜一下恢复原样,趴在地上跟条死鱼似的。 “饶了我吧大师……” 居然是个女的? 我愣了一下,恶狠狠道:“爬起来,抬头我看看!” 她抬起头,长发,圆脸,虽说形销骨立,衣服也破烂不堪,不过凑得近了,依稀还是能看到原先的模样。 应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不知怎么死在这里了。 被我掌心雷吓到,她爬起来就磕头求饶,一不小心眼珠子还掉地上,我差点给踩到,感觉是恶心悲哀又可怕。 “能拾掇拾掇不?瞧你这张脸,就跟用沥青涂过一样,左眼球先塞眼窝里可行?!” 她麻溜地把眼珠子塞进眼窝。 “整这么悲惨恐怖,不利于沟通,给我把阴气收了。”我指了指屋内说。 第277章 花仙子 春光明媚的午后,哪怕是早已废弃的屋子,阳光透进来也闲的格外温馨。 我把落满尘埃的桌子擦干净,让她坐在上面。 退去戾气之后,这家伙倒也是个清秀的女孩,呃,如果你能忽略她死灰的面庞,以及脸上的伤痕的话。 她穿着学生裙,但明显不是学生。她的体态看起来更丰腴更成熟,有一种妩媚的美。 “抽根烟不?”我点了根烟,倒放在桌上。 她点头,深吸口气,烟头嗤嗤嗤,翻红光,极速燃烧。 “行啊小老妹,大烟枪呢。” 她苦笑:“我平时工作很忙,还要熬夜,供房贷压力也大,没办法就烟酒生啦!” “嗯,你挺年轻的,怎么死的?” 我坐在另一边,点了根烟慢悠悠地抽着。 她抽抽嗒嗒地回答:“我、我好像是饿死的。” “饿死?!” 我稀奇地看着她,这年头虽说赚钱比吃屎还难,可真想物理饿死确实不容易。 “嗯,先饿死,后来撑死,你猜怎么着……”她忽然伸长脖子探头看我。 鬼特么就是鬼,我跟她距离足有一米远,这货居然把脸怼我脸上来,跟个灰头长颈鹿是的。 “缩回去,有话好好说!看给我吓得,烟都掉脚趾头上了。” 我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 “好吧,其实这件事在我们灵异女主播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元宝小说 她缓缓道来。 原来生前她的网名花仙子,是某站小有名气的灵异主播,而这座岛是此前非常火热的网红打卡地。 咱也不清楚,想来杨晓玲应该知道?她毕竟也是这个圈子里的。 总之,这岛上有很多诡异传说,比如当初在这里养狐狸的人,是一对父子,老爸60多了,儿子37、8岁,两父子之前开货车,后来买卖不好做,改行养狐狸。 据说是和一个养殖公司签订了合同,有稳定收购,收益也还不错,有两年时间就把本钱赚回来了。 结果第三年出事了。 先是儿子出事。 在出事之前,他就有点不正常。 本身养殖场有两个工人,再加上父子俩,四个人排两班,每班在岛上呆两天,有休息有工作蛮好的。 可忽然有一天,轮到工人甲和老爸值班,他们在岸边的码头却没看到船。 按道理,这个点儿儿子和另一个工人乙,应该把船划到岸边等他们了。 两人纳闷,就给儿子打电话。 以下全都是复述花仙子讲的传闻。 嘟嘟嘟嘟! 电话打了好多遍没人接听,这爷俩感觉很纳闷,可船只有一条——没错,就是我们之前乘坐的那艘铁皮船,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后面再说。 “他们是不是睡了懒觉了?还是岛上停电了?咱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老头儿就对工人甲说。 爷俩就先回村等着。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天,老头儿还是惦记儿子,一直给打电话,没通。 他不淡定了,下午就找人找船,一起来到岛上。 到了岛上,大家都傻眼了。 天阴沉沉的。 满岛唧唧哇哇,都是狐狸在叫,所有被关在笼舍内的狐狸,不知为何居然都跑出来了。 大的小的,一个个看见人都惊的藏起来,躲在草丛里、石头后边看老头和两个村民。 “狐狸怎么都跑出来了?”老头儿大惊失色。 这批狐狸快出栏了,再两个月就能交货,要是跑了或者病了死了,他们就得赔钱。 但这时候,老头顾不上狐狸,因为他看见一个人趴在值班室门口,脸朝下。 三个人赶紧过去,发现趴着的是工人乙,灰头土脸,脸上有很多血痕,门牙还掉了一颗,旁边一堆血迹,衣服也被撕烂了。 再看屋子里,办公桌、工具都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好像有人打过架。 他意识模糊,但还能听到呼唤。 老头儿问他:“我儿子呢?咋回事啊这是?” “厂长疯啦,他要杀我……他、他被狐狸迷住了。” 说完这工人就昏迷了。 老头人惊呆了,一边联系医院,一边联系家族的人来寻找,找了两天没找到,最后才想到报警。 他们儿子在报警之后第三天找到的,只剩半截尸体,验了dna才确认。 经警方调查,他是溺亡,没有他杀迹象,另外,尸体之所以变两半,是狐狸做的好事。 那个受伤的工人后来是怎么问都不张嘴,在医院治好伤之后,带着家人连夜搬走。 但传言就在这乡村里散播开来。 据说,那座岛上有一只狐狸精,夜夜缠着儿子,吸他的精气,后来被工人乙撞破,就撕破脸,下杀手,指示儿子去杀人灭口。 结果那个儿子因为长期被狐狸精,身体虚弱,承受不住它附体的妖力,任务还没完成,自己先挂了。 工人乙因此捡回一条命,厂长就死了,还被狐狸分食,十分凄惨。 他老母亲疯了,老父亲一病不起,家道中落,从小康之家变成贫寒之家。 这座养狐狸的岛,也就废了。 至于花仙子,她是跟风到这座岛上来拍摄视频。 “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她描述的气氛,比她在我跟前更恐怖。 “等会儿,为啥要晚上来?你别加一些无谓的描述,不要夸张,我要听真实的,不然怎么判断?” 我现在太特么想找到王斌的身体了,不想跟这个鬼丫头在一起,冷嗖嗖的,贼难受。 “真的,不是夸张,我们的确是半夜来的。我,还有我们工作室的两个助理,一个摄像。” “不是你一个人来的?”我白眼她。 她羞涩一笑,青灰色的脸上,爬满了乌云。 为啥是乌云呢,我估摸着她是害羞了,但是因为现在脸跟青瓜似的,两下一作用,红霞就变乌云了。 “那个,我们都是这样,你以为我们是独自一个人,其实身边都有团队。不然那么晚,谁敢上岛啊?这里可是闹妖怪的,搞不好会把你吃了呢。” “得得得,别废话,继续说,不要修饰和夸张。” 她继续说。 一开始肯定是拍一些荒芜的角落,荒草丛生,月黑风高,后期再配音,加上她的解说,引起观众联想,的确能起到恐怖效果。 可她说,拍的时候其实还好,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后来拍完视频,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尿急,她最惨,还想上大号。 “我就找啊找,到了房屋背后,找个僻静干净的角落解决问题……” 第278章 在家神 一排房子,门窗都腐朽了,铝合金的窗户已经没办法关闭。 一丛叶草,从屋后一直生长,钻进屋内。 花仙子把身上的拍摄道具交给小伙伴们,便来到这里准备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哦弥陀佛,有怪莫怪,不管您是大神还是大妖,小女子不是故意要弄脏你们的地方,谢谢啦!借过借过,下次来帮你们打扫干净……” 她嘴里念叨着,蹲了下来。 忽然,左侧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花仙子吓一跳,急忙抱着头叫了一声。 “啊!” 可小伙伴们也都在各自解决‘人生大事’,彼此离得都比较远。 何况就算是不远,听到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过来帮她。 花仙子心里发毛,十分恐惧,可又忍不住想要看清楚,草丛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吱吱吱!” 草丛里,一只灰色的身影,拖着长长的尾巴,也尖叫一声,快速跑开。 花仙子松口气,两手合十:“哦弥陀佛,原来是只死老鼠……” 她准备继续办大事。 咕噜噜! 老鼠刚跑开,草丛里又滚出一个东西,刚好蹭到她脚踝,凉凉的,还有点软糯。 “这是什么呀?” 她下意识地用手推开,结果手指插进什么眼里,指尖还痒酥酥的,好像有触手在碰她。 她浑身冰冷,毛骨悚然,僵硬地低头一看,赫然是一颗脑袋,已经腐烂,软糯的就是那烂掉的肉。 而她的手指,则是刚好插在这颗人头的鼻孔里!! 此情此景,让花仙子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吓得叫也叫不出声,连声带都软了,慌忙哆哆嗦嗦拔出手指,结果发现指甲缝里嵌了一条白色的小虫,正在蠕动,赫然是蛆! 恶心、恐怖,一切的一切都环绕着花仙子,这个小网红崩溃了。 “这里怎么会有人头啊,妈呀……呜呜呜,那些大佬拍的视频里,压根没有提人头啊!” 好在她也算是灵异主播,对一些习俗有所了解,深吸口气,念了句妈妈咪呀,屎也不拉了,提起裤子就跑。 嗑哒嗑哒、咕噜噜! 身后传来更诡异奇怪的声音,她慌乱中回头一看,更崩溃了。 那颗脑袋居然冲她追过来,一路追一路张着嘴桀桀地笑,声音凄厉恐怖。 花仙子大叫:“啊!宝子们快来救我啊!” 可这漆黑的夜空下,小岛上仿佛只有她和这颗脑袋,跟着一起来拍摄的小伙伴们,渺无踪迹。 她更慌了,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哀求。 “大哥,求求你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干嘛追着我咬?” “我知道拉野屎不对,可不是也没拉么?” “我错了大哥……要不你是大姐?大叔大爷大妈大娘……呜呜呜,我错了还不行么!” 那颗脑袋哪会听她白话? 猛一跳,就跟个篮球披着墩布一样冲她弹射过来。 咕咚! 花仙子跑着跑着,撞到墙上,发现自己居然是鬼打墙了,因为跑了那么久,还是在刚才拉野屎的地方。 窗户近在眼前,她撞的头晕眼花,回头看到脑袋飞来,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爬进窗户。 “我当时完全忘记了,门窗其实都是半关的,尤其是推拉窗,因为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早就生锈卡死。可当时,窗户却是敞开的。” “呵呵,我就那么跳进去啦!” 她费劲吧啦爬进屋,忽然眼前一阵白雾凭空升起,弥漫了半个屋子。 白雾中,有一个飘渺的身影,看体型是女性,体态优雅妩媚,只是白雾笼罩了她的脑袋和双脚,所以只能看见躯干。 她一出现,那颗脑袋就唧唧哇哇跳起来,回头便逃。 飘渺的身影抬起手,那脑袋惨叫一声,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了。 花仙子还沉浸在惊恐之中,但她感觉这个白雾中的身影,应该是她的守护神。 在做灵异主播的同时,她也在努力‘学习’,当然是从网上学习,什么鬼啊神啊大仙啊,甚至一度沉迷于算命。 她认为这一定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守护神。 花仙子想起一件事。 在此前不久,她去算命,算命的老太破说:“你最近最好在家呆着哪也别去,否则有血光之灾。” “大娘,我是做主播的,得出去录视频,不能不出去呀!” “那你出去也行,没准运气好,能碰到在家神。” “什么是在家神?”她赶忙问。 “世世代代守护你家的神,应该是你某位祖先化身而成,你是有福气的人。哦,这一次测算费给你打对折。” 于是花仙子快快乐乐地付了2000块钱。 虽说觉得肉疼,但毕竟那个算命老太在公园小道摆摊儿已久,而且教会花仙子很多玄学知识,算是她的半个师父。 这点钱,就当是交学费了。 最值得开心的是,花仙子发现老太太没骗她。 在最关键的时刻,果然有神仙出来救她。 那颗脑袋被轰之后,她也不害怕了,冲雾中人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感谢着。 一阵凉风吹过,她打了个寒噤,再抬头,看到雾中人消失了。 浓雾也开始消散,渐渐的周围有只剩下漆黑和安静。 不过有一道雾,形成白线,往屋子的一个角落延伸过去。 花仙子越发觉得这是在家神在引导自己,便顺着白线过去,发现柜子的一角,居然有一尊女神雕像,但和其他的女神雕像不同,它脑袋也没了。 看着看着,花仙子越觉得这是神在启发她。 “那雕像身材太好了,凹凸有致,该胖的地方一点不含糊,该瘦的地方就像是一道闪电。” “天哪小哥哥,你能理解我们这种女性的心理吗?拼命地想瘦,却怎么都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超级爱吃臭豆腐,爱吃螺狮粉,还喜欢各种蛋糕。除了正常的胃,我还有一颗强大的零食胃囊!” “但我的工作性质,要求我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身材,每天我们头儿都让我一定要少吃。就算吃,也只能吃沙拉……” 花仙子灰不溜丢坐在我跟前,一个劲地念叨着。 她说她冲那个雕像拜了拜,请雕像保佑她既能够吃的嗨,又能不变胖。 傻子都知道这不可能。 第279章 罗曼蒂克史 “拜完有用么?” 漆黑的办公室内,只有我和她。 不过漆黑是别人认为的,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温暖的灯光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花仙子所为。 她死了之后,居然成为一只二星女鬼。 我对鬼的等级非常好奇,到底是怎么排名的?根据波大小?根据颜值高低?还是根据戾气浓重程度? “当然有效果!”她使劲点头,“而且我拜完她还回答我了,说是会满足我的要求,不过也要我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她说她会分走我一半,所有的一半。” “所有的……”我想,到底是所有的什么? 人生?食物?还是说……身体? 后来的事情,就发展的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了。 她离开小岛之后,狂吃狂喝,怎么都不胖。 “要知道,我可是喝口水都能长二两肉的易胖体质啊!” 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两眼冒着吓人的光。 岛上发生的事,也没跟同事们说,生怕同事们分她在家神的光环。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她都得回岛上一趟。 要带上她所吃的一切好次的,不过份量都减半。 刚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个家伙还行,只是要吃的。 花仙子虽说不算太火,可一个月万也能赚到。 只是吃喝,只要吃的不是龙肉,她都能供养的起。 至于多久过去一次,在家神会给她托梦,梦里说你该来了,她就收拾收拾第二天赶过来。 “那这样不是挺好吗?你怎么死了?”我看着她问。 “呵呵,是啊,我也以为这样会持续一辈子呢,还打算接受一个小富二代求婚,过富太太的生活呢。” 她苦笑。 接下来说的事,让我听的心惊肉跳。 “每一次都挺好,直到有一回,我带来东西供奉她,她却勃然大怒。” 花仙子说,每次她去,都必须挑午夜。 一个人开车到这荒郊野外,一个人划船摸黑去小岛,船上还有大量的物资。 偶尔水果吃的多了,她得拖几百斤物资过去。 想想,也真是不容易。 这晚上,她又来了,把所有东西嘿嗤嘿嗤,费九牛二虎之力拖到雕像跟前,雕像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让她如沐春风。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阴风,透进骨缝里那种寒冷,酸溜溜的。 我表示,这种感觉很熟悉。 她看见一股股黑烟从雕像里冒出来,直接把整个屋子都弥漫了。 “竟然骗我!” 雕像发出愤怒的吼声,好像怪兽在叫。 花仙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我没骗你啊!” “你骗我!带来的东西,根本不够!” 呼! 一股狂风,直接把所有的祭品都吹到半空,在屋子里盘旋飞舞,哗啦啦、扑簌簌地响。 花仙子吓坏了:“大仙,我最近吃的东西就这些,全都带来了呀……” “没有,你没有!” “真的带来了,每顿饭我都有记录的。” 花仙子哆哆嗦嗦,拿出手机翻找餐饮记录。 大到豪华西餐厅,小到一杯果汁,甚至维生素片,她都记下了。 仔细捋了捋,她很确信自己没漏下任何一样东西。 “哦!”雕像冷笑一声,“你确定?” “是的,大仙,我很确定!” 花仙子笃定自己的虔诚,所以丝毫不虚。 “哈哈哈!那好,昨晚上你做什么去了?!” 雕像质问。 花仙子愣了愣:“昨、昨晚上?我昨晚上没加班,和朋友一起吃饭了。不过,昨晚上的饭菜,我也都有卖了一半带过来啊!” “哼,还敢犟嘴!昨晚上吃过饭之后,你干什么了?” 花仙子又是一愣,忽然想起什么。 她晚上跟男友一起嗨皮了一下,的确是吃了点不该吃的东西。 但是! 她发誓,那绝对不是食物! 可她没想到,雕像就是这么较真,任何落入她肚子的东西,雕像都必须分一半。 花仙子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辩解:“大仙,您没说这种东西也要分一半啊……而且,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吃下去多少……” 呼呼! 阴风更盛。 黑烟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和那晚上一样,无头的女人。 只不过这一次,这个无头的女人可不是来帮她的,而是直接上手。 她压根没给花仙子任何反悔、辩解的机会,抓住花仙子的左手右腿,咔一撕,然后花仙子就变成了我眼前的花仙子。 我叼着烟,盯着她。 “你这是把自己的人生,给规划成恐怖片了啊!” 她使劲点头:“对啊对啊!哎!” “你那晚到底吃了啥?”我嘿嘿笑着问。 她瞪大眼,一不小心扑通,身体裂开,从胸腔掉出个物件来。 我对生物学也没啥研究,不过仔细看了看,觉得这应该是心脏。 有点瘆人,我赶紧挪开。 她弯腰捡起心脏塞回去。 “大哥,能不能别开玩笑?不觉得我很悲惨吗?” 她幽怨地望着我,一不小心,身体又裂开。 “是,哈哈,是挺悲惨的。” 我还是觉得挺瘆人,又忍不住笑,只好别开头看别处。 “要不,你来陪我呗,我一个人好孤单寂寞冷……” 气氛陡然变化,从温馨变成阴森。 花仙子说着说着就变凄厉了,朝我猛扑过来。 我拳头一攥,回头砰一声击中她肚子。 咔! 她飞出去,撞到墙壁上,噗,化成一阵烟消失了。 “还想咋地?没把你打的魂飞魄散就不错了。出来,有事问你!” 我哼一声。 她默默丢丢,从我脚底下钻出来,还不忘把自己的两片身体使劲往一处挤一挤,免得又裂开。 “我们是来找尸体的,你知道这里哪儿有尸体吗?” “尸体?我知道我知道!” 她立刻欢快地带着我,出了这间办公室,穿过院落,来到野外岸边。 这里并不是我们之前靠岸的地方,黑咕隆咚咱也看不清楚。 这地方荒草丛生,啥也看不清楚。 哗啦、哗啦! 夜风吹的河水波浪声声,静寂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瘆人。 “哪儿?”我不耐烦地问。 毕竟此情此景,和一个动不动就裂开的女鬼独处,绝对不算罗曼蒂克。 她嘿嘿笑着,指了指我脚下。 我吓一跳:“就在这儿?卧槽,咋不早说?” 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根人形物体躺在距离我脚边不远的草丛里。 第280章 高等动物 哥们儿产生应激反应,直接跳起来,咕咚被绊倒在地,可咱身形灵活,立刻爬起来,随手还抄起棍子。 可我抄棍子干嘛?这里除了尸体就是鬼,没人! 人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 “哪儿呢?!骗我?信不信一掌轰了你?!” 我小心翼翼走上前,仔细一看,那就是跟木头桩子,压根不是尸体。 我气的一脚踢飞木头,回头怒视花仙子。 “咯咯!我又没说它就是,我是说就在这附近,不过现在想跟你作交易。” 她故弄玄虚地笑着。 或许生前她很可爱,长相甜美。 但姐姐,你忘了现在自己是鬼了吗? 而且是那种容易裂开的鬼,皮肤还是青灰色,一笑比鬼还恶心呢。 我深吸口气:“说吧,什么交易?如果合适,我乐的跟你做,不合适,该干嘛干嘛去!” 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腐臭味。 或许她说得对,尸体就在这里。 至于我为啥要答应跟她做交易,其实很简单——可怜她。 一个女孩子,无辜死在这里,甭管是因为啥,她生前并没有滔天的罪过,不该受这样的苦。 交易不交易无所谓,我想有机会的话,送她走吧。 “我告诉你尸体在哪,你超度我。”她低声说。 果然如此。 “在这里生活好痛苦,一个人孤孤单单,每天到那个时候,都会承受撕裂的痛苦……” “我不想这样,我想一了百了。” 她哭着哀求我。 “可以,尸体呢?” 我点头郑重答应。 “拉勾勾!” 她很诡异地笑了笑,伸出手指。 我深吸口气,翻几个白眼,跟她勾了勾手指头。 她青色冰冷的手指,穿透我的手掌,嘿嘿一笑。 “你笑啥?尸体呢?” 我严肃地盯着她。 “你手里咯!” 她指了指我的手。 我心一惊,抬头看去。 “卧槽,这怎么是根骨头棒子?!” 咱手里哪是啥棍子之类的东西,压根就是一根腿骨。 咣当给扔了,我又觉得对不住这人,双手合十道个歉,咱可不是故意的啊!第一回,难免手生害怕。 见鬼和见骨头棒子,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一种是精神压力,一种是来自现实的折磨。 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王斌,但尸体是真的找到了,为今之计,只能报警,做基因测试,如果和他弟弟妹妹配型成功,那就没白来一趟。 吸口气,好吧,就这么定了。 呼! 花仙子陡然出现在我眼皮子下,头朝下脚朝上倒立看我:“怎么样啊宝,要不要超度我。” 关键在于,她是裂开的。 我推开她:“闹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我朋友就在外边,他最擅长做这事儿。” “真的吗?太好了,呜呜呜……”她捂着裂开的脸哭泣。 周围的环境,悄然变化。 依旧是漆黑,但我和外界恢复联系,我看得见门看得见窗,也能听到刘文龙和杨晓玲焦急的呼喊。 原来我们还在屋子里,可刚才去河边又是咋回事? 再一看,我手里压根就没骨头棒子。 “我在这儿呢,别急!” 我吼了一嗓子,还想问问花仙子,可她已经消失了。 离开办公室,就看见那俩人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尧哥哥!” 杨晓玲首先看见我,开心地扑过来,整个人又差点挂我身上。 “好好,没事,我没事,你们呢?” 我摁住她脑门儿,免得贴太近,咱心里毕竟是有别人了。 就算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得后宫首座答应不是? “我们还好,就是遇见鬼打墙了。”杨晓玲嘟着嘴说。 刘文龙赶过来问:“尧哥儿,怎么样?” 我左右看了看,指着一方想说:“咱们去那边看看,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我们到了地方,果然是这里,和刚才花仙子带我来的地方很像。 我深吸口气,拨开草丛,尝试寻找记忆中的那根腿骨。 果然,草丛里,灰白色的骨头赫然入目。 我们仨你瞅我我瞅你。 杨晓玲很冷静地问:“这是人的骨头吗?” “对,如无意外,应该就是王斌的,打电话报警吧……” 我话还没说完,杨晓玲就闷不吭声歪倒在我怀里。 低头一看,居然是昏过去。 “这丫头反射弧可真长!”我苦笑。 刘文龙眉头紧锁:“尧哥儿,这岛上有问题啊。” “嗯,是有问题,问题还不小,眼下先把王斌的事解决完。报警的时候,就说咱们是来拍视频的,不小心遇见……” 我们把说辞统一好,就打了110。 警察蜀黍们出警十分迅速,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我们把船划到对岸,接他们过来,一路上少不了问话。 好在我们都已经准备好说辞,不说天衣无缝,至少问心无愧。 问完之后,他们便让我们先走。 “小同志,这种事不要到处乱说啊。” 一个中年便衣笑呵呵地对我说。 看似胖乎乎的笑脸,眼神却锋利无比,透着职业性的精干劲。 “放心吧,这种事不敢乱说,你们忙,我们先走了!” 我们仨抽身撤退,回到城区,找了一家已经营业的早餐厅,边吃边休整。 杨晓玲半路上就醒了,哭着说:“我没想到,人死了之后,会是那样的,和动物没区别。” “哈,人本来就是生物中的一个种类而异,高级动物,没听过吗?”我笑,“亏你还是大学毕业生,天之骄子,咋学问还没咱这个高中肄业的多呢?” “去去去!”她很丧气地摆手,“我以后再也不吃排骨了,呕……” 说话间,老板娘上来一份粉蒸排骨,她差点吐在盘子里。 “呀,你这是对咱家的厨师厨艺不满啊?”老板娘惊道。 我就在那笑,看着杨晓玲狼狈地解释。 过了一会儿,我把花仙子的事跟刘文龙说了。 “嗯,难怪我觉得不对劲呐,尧哥儿,咱们还得再去一趟。” “行,选个黄道吉日去,奶奶的,太晦气了。”我想起自己拿过人骨,手心就麻溜溜的不舒服。 刘文龙掐算了一把,说:“后天吧,后天子时。” “行,但为啥是半夜?” “鬼行夜间,半夜才好沟通办事。”他道,“可是尧哥儿,我很担心呐……” 第281章 良好关系 外面渐渐露出曙光,小餐厅关了灯,马路上有清洁工大叔在扫垃圾。 “咋啦?” 我问刘文龙。 “我算到你今年有一场大劫。”他皱着眉头说。 我哈哈一笑:“从那天挖出红漆棺材咱就碰上大劫了,没事,我长这么大也不容易,三天一摔五天一碰,磕磕绊绊的就没安生过,都习惯了。” “我算不透,不对啊……”他还是摇头。 我们仨实在是累坏了,狼吞虎咽吃完早饭,各自回去睡大觉。 我回到家,洗了个澡,准备睡觉,躺被窝里,我心里念叨着:“小红,你乖一点,今天别来了,哥哥太累了,吃不消。” 小红还挺给力,我躺下之后太疲倦,迷迷糊糊睡着,她居然也没闯进来吓唬我。 “太好了,就让我安静地睡吧,谢……” 我闭着眼睛想。 丁零零! 墨菲定律可没放过我,刚进入梦乡,手机就猛振铃。 我痛苦地抓起电话接听:“喂,谁啊……” “我,夏晓菲。”电话那头,传来夏晓菲的声音,“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 好比寒冬腊月的冰糕,你吃了觉得甜,又有点透心凉。 “夏警官,我刚躺下好不好……有啥事说吧。” 我勉强睁开眼,叹口气,良辰美梦就这么被搅扰了。 “问你个问题,你怎么知道岛上有尸体?”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单刀直入。 我嘿嘿一笑:“小天才就是我。” “哼,别以为你糊弄得了别人,也能这样糊弄我。”夏晓菲冷哼一声,“有时间没?出来聊聊。” “买醉?” “买屁,单纯建立一下良好的警民关系,身为公民,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切!你就直说吧,王斌的尸体,和你的案子有关系?”我突然想起来她说过的一个案子,也是半截尸体,该不会就是王斌的另一半身体吧? “你知道他叫王斌?”她立马抓住我的马脚,因为凌晨报案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对警察说尸体属于王斌。 一根骨头,你能看出死的是谁,那警察蜀黍不怀疑你才怪呢。 所以,夏晓菲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吗?没有吧。” “李尧,我不是在开玩笑的,马上出来吧,我请你吃早茶……” “真心感谢,我不想吃第二顿早饭……” “没说请你吃早饭,是早茶,不然你就到局里来协同调查,我怀疑你的公司不务正业。” 我一脑门黑线:“擦!” “说脏话罚款五十!精神文明建设懂不懂?” “绝绝子,在哪见?” “万清茶楼。” 一个小时后。 我悻悻地坐在万清茶楼二楼,等着夏晓菲到来。 “哦,漂亮!快看大美女!” “哪儿啊?哟,是很漂亮,就是咋有点凶呢。” 对面桌的两个大叔原本聊得愉快,忽然齐刷刷被楼梯上走来的人吸引住。 我猜一定是夏晓菲,便转回头看,果真是她。 说实在的,有那么一瞬,我也迷失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刚刚上到二楼。 白色的体恤,发白的牛仔裙,白板鞋,怎么看都很乖巧可人,肩上还背着一只鹅黄的双肩包。 可你绝对不能看那双眼睛,锐利犹如刀锋。 我很想不通,就算是警校毕业,就算是刑警,也很少见到这样锋利的眼神。 电视剧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也是狡猾与锋利掺半。 她这眼神是咋回事?镶嵌了艾泽拉斯之刃? 夏晓菲脚步轻快,很快就来到我跟前拉开凳子坐下,我听到隔壁桌的俩大叔不屑地哼一声,说了句好白菜被猪拱了。 另一个人解释:“说不定是他表妹。” “你说的对,一定是兄妹。” 我心里偷笑,这就叫酸葡萄心理? 夏晓菲良心发现,给我点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可我刚吃饱饱的,又没把沈旎带出来。 看看四下无人,她从包里边拿出一个信封,鼓鼓囊囊的。 “行了,别委屈巴巴的,我特地选了这个位置。” 她说。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信封:“你说你这位夏警官,客气啥?建立良好的经警民关系,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还给我带这么大个红包,现在都流行手机发红包……” “切!”她冷笑,“拿去看看吧,红包。” 我打开信封,里面原来是几张照片。 倒出来摊在桌上,定睛一瞧,给我辣的差点流眼泪。 都是些刑事案件现场或者尸体的照片。 “卧槽!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呵呵,您老连碎尸都找到了,还怕这些,太没科学道理了吧?” 她持续冷笑。 “嘶!不是这么说的,你就直说吧,到底啥事。” 我扭过头不看照片。 噗嗤! 她好像偷笑了一声,我回头看时,她又摆出一副冷笑脸。 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她告诉我:“这是我们警方此前找到的上半身,我和你说过的,外卖员。” “是吧?”我惊喜不已,急忙看去,照片惨不忍睹,已经发胀,但依稀能看到五官,的确是王斌。 “你认识,对不对?”夏晓菲问。 “是王斌。”我点头。 她热切地盯着我:“说吧,是不是你干的?” 我瞪眼:“开瓜际玩笑,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又认识他!” 我眼睛眨巴眨巴,考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说吧,坦白从宽。”她拿出在审讯室的架势。 “小姐,现在我们是在酒楼,不是警局,客气点,不然我可不客气了。女孩子要温柔,你这算什么?哼,别忘了我吃软不吃硬。” “那好,李先生,请你告诉我,怎么认识他的,以及相关的事情。”元宝小说 她压制住脾气,布灵布灵地眨眨眼。 受不了了。 我眼一热,就和盘托出。 当然,也是关于我的职业和能力。 其实这些夏晓菲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仍旧半信半疑。 “是这样么?” “对,他告诉我,是雨夜出车祸,而车上的人是张燕,就是陈阳的女友。” “车祸,关于这点我们法医也勘验出来了,不过死者最终是死于溺水。” 我惊呆了。 第282章 小姐姐,怜香惜玉点行不? “对吧?对吧!” 我愣了半天,一拍巴掌,隔壁俩大叔吓得一口茶呛到喉咙,拼命咳嗽。 呵呵,活该,老色丕。 “什么意思?”夏晓菲问我。 “我怀疑他的死亡是有问题的,建议你们从张燕入手调查。” 我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因为这件事,我并不愿意直接跟陈阳说。 跑到一个男人跟前,告诉他你戴绿帽子了,你女人还间接害死你好哥们儿,这事儿换谁都接受不了。 有警察去告诉他,那是最好不过了。 “好!你等一下。” 夏晓菲又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对准我,还用手机录像。 “搞这么正式干嘛?” “把刚才我们聊的,重新说一遍,不过……鬼什么的都别说了。放心,我只是做个备份,不一定用的上,但这个线索对我们侦破案件很重要。” 我翻白眼:“好吧,千万别给我招麻烦……” 我酝酿了一下,对着镜头和颜悦色地复述一番。 她很满意地看了一遍重播,收起录音笔和手机。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她触电般地反擒。 别看她看着人畜无害,小丫头力气不小,擒拿手也用的很娴熟,给我抓的差点嗷嗷叫出声。元宝小说 我疼的一脑门冷汗,赶紧一转手腕,使劲挣脱。 她很诧异地看着我:“居然能逃脱我的擒拿手?” 又要来抓,我赶紧躲开,甩着手说:“咋地,你擒拿手天下独一份?老字号?擦,疼死了,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我那只帅气的手,虎口处已经是一片殷红。 “嗤!”她冷笑,“谁让你抓我手?” “我只是想跟你说,记得有结果一定要通知我。” 再次送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好了,我请你吃午饭,算是赔不是。” “擦!又吃?” “不吃?”她很开心地笑了笑,“那太好了,省钱呢。” “吃!怎么不吃?不吃白不吃!”我赌这口气,一定要吃回本。 折腾到中午十一点半,我俩顺便又吃了个午饭,才离开茶楼。 夏晓菲很给力,夜里11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破案了,的确和张燕有关,虽然她不是凶手,但也是涉案人员。” 我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睡意全无:“说说,具体情况。” 干脆打个视频电话,她居然也接了。 视频中,我看见她好像还在警局,脸色也有点难看,比白天见的时候,憔悴了很多。 “具体涉及到嫌犯个人隐私,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不过你的朋友的确是被出轨。另外,他们撞上被害者之后,以为他死了,就想抛尸逃避惩罚,抛尸河道,结果导致被害者被活活溺毙。” “我们已经派同事去接疑似被害者家属,进行dna检测,以此确定他的身份。但我觉得,你说的应该没错了。” 她巴拉巴拉一顿说,我长长地叹口气。 “谢谢你们,我替死者的家属谢谢你们。” “哟,这么肉麻?”她愣了一下,嗤笑,“不用谢,这是我们的工作,保护你们是我们的义务。” 我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他们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路段,比如为什么连120都不打,就直接把人抛到河里。 得到的答案,也是挺残酷的。 那个人是张燕实习单位的老板,贪图年轻的张燕身体,和她勾搭成奸。 那天晚上,是他们吃了饭,准备去隔壁城市苟且,路上大雨,撞到王斌。 至于为什么会撞到,因为他们喝酒了。 酒驾,再加上两人的私情,种种都让他们选择抛尸,而不是报警救人。 一番唏嘘,我挂断电话,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告诉刘文龙。 “原来是这样,王斌死的真冤枉。对了,别忘了咱们还要去给花仙子超度呢,明天咱们一起去买点东西吧。” “行,早点休息,这几天累坏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候,我和刘文龙再一次登岛。 这次没带杨晓玲,甚至说都没说一声,免得又出麻烦,毕竟还有个不知什么来历的无头女鬼。 花仙子不就是被她害死的吗?我可不想杨晓玲重蹈覆辙。 岛上围了一圈警戒线,我俩钻进去,来到养殖场。 摆桌子,上家伙,点灯烛,开始作法。 不得不说,这方面刘文龙真是一把好手。 规矩繁多,手印多的我眼花缭乱,那些颂词,这辈子我可能都背不下来。 他念的抑扬顿挫,声如洪钟,每一步都虎虎生风,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大约半小时后,法事做完,刘文龙开始收拾东西。 我有点感慨,这就算对花仙子有所交代了? 一个生命某一刻呱呱坠地,又在某一刻悄然离开,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贱如蝼蚁。 我点了根烟,抽完就回去了。 忽然一股阴风弥漫开来,脊梁骨凉飕飕的,我下意识转头,看见远处岸边,有一个飘渺的身影。 我心内一惊,香烟掉地上:“文龙,你抹牛眼泪了吗?” 刘文龙点头:“抹了,咋啦?” 我朝岸边努努嘴。 他看过去,应激性地祭出手印:“何方宵小!路过速速走开,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好像是花仙子……”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在向我们飘过来,除了阴嗖嗖的,并无恶意的样子。 她越近我就看得越清楚,白生生的肤色,挺正常的样子,就是脚尖立着,擦着地面飘。 是个漂亮的女孩,尖下巴大眼睛,当下挺时兴的网红脸。 “花仙子?”我问。 她飘到我跟前,冲我灿烂地笑着,脸上好像有光。 “谢谢恩公!” 她冲我鞠躬,带起一股阴风。 “别客气,你走吧,安息,祝你来生幸福。”我说。 刘文龙在我身后捏着指印,随时准备轰了她。 “嗯,我就是来向你们道别的!” 她冲我飘了一步,我想想,没躲开,她便探头,在我脸上啄一口,冰凉凉的。 “也祝你们好运。”花仙子说,“我好像看到一道光,是不是去往天堂的路?” “跟随你的直觉去吧。”我鼓励道。 “嗯!” 她点头,再次灿烂一笑,飘向半空。 “对了,我有个事情问你。”我喊住她。 第283章 最美爬爬虾 啪叽! 一身白裙的花仙子从半空跌落。 当初飞上去有多优雅,现在啪地上就有多狼狈,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呃,你没事吧?” 我上前问。 她麻溜地爬起来,淡定地说:“没事,就是大哥你能不能别急刹车呀?” “嘿,我想问问你,那个雕像后来哪去了?” 她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迷茫。元宝小说 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花仙子道:“我好像有个小姐妹一起做主播,我俩玩的很开心。在我死之前,把雕像的事告诉她了。她网名叫最美爬爬虾,你可以在网上搜一下,做美食主播的。” “哦,好的。”我点头,“你快走吧,趁着光还在。” “嗯,再见!”她理了理裙子,朝光飘去,没多久,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四周只剩下黑暗,还有阵阵的波浪声,今晚风挺大的。 “呼!”刘文龙松口气,也松开指印,“我们可以走了吧?” “嗯,走吧!” 我心情挺沉重的,默默帮刘文龙收摊儿,开船回岸边,再开车回家。 打开门,小布啪叽从我头顶掉下来,黑黑的身体穿过我的脑门,掉到我胸膛,最后从裤裆里掉下来,给哥们儿整了个透心凉。 我打个哆嗦:“卧槽,你就这样给我惊喜吗?” 它懒洋洋地爬起来喵呜一声,伸个懒腰,迈着猫步走向卧室,走着走着就消失了。 人都说猫奴贱骨头,可好歹养猫撸猫有乐趣,我这算啥? 呼! 一股猝不及防的冷风穿透身体,浩浩咯咯笑着追向小布。 “这熊孩子,跟着一起淘!” 悻悻然往沙发上一躺,就听到温油的声音从脑袋下传来:“尧哥哥,您回来了呢……” 接着什么湿滑的东西从我脸上划过。 我一猛子跳起来,低头一看,翠花那货把自己塞进沙发缝里,刚好被我压到。 “你们今天是商量好的,准备联起手来整我?一掌劈死你信不信!” 我最近学了掌心雷,脾气见涨,不是盖的。 “嘻嘻,小哥哥别吓唬小蛇蛇了,这儿有小姐姐给你留的字条。” 她大尾巴一甩,蹭我脸旁边,定睛一瞧,原来尾端卷着一张纸。 我把纸拿起来一看,歪歪扭扭的蚯蚓字体,可不就是我漂亮可爱又温柔善良贤惠无比的小师父嘛。 “事态紧迫,需要500块,速速打钱。” 我一脑门黑线。 这富婆,还需要我的五百块? 没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揉吧揉吧,将纸条丢茶几上,赶走翠花,搬来电脑,打开直播平台,寻找最美爬爬虾。 “找到了,就是她……” 费了半天劲,我总算找到她的视频,主要是不太红,还不如花仙子有名气。 她的视频,多数都是探店,但是青州美食虽多,绝大部分都已经被其他的网红探店主播探过了。 爬爬虾没啥新意,所以播放量不多,大概仅有的一些粉丝,也都是冲她人去的。 不过她的视频有一点倒是挺有新意的,那就是每一次吃过的食物,回家之后她都会俏皮复刻,而且是用最简单的材料。 比如汉堡王的汉堡,比如大娘家的水饺,还有沈记猪脚饭等等。 偏巧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就不知不觉一个个视频看下去。 “这也不是个花瓶啊,怎么就红不起来呢?哎,还是太卷了。” 看着看着,我就发现一个问题,她的视频,随着日期的推动,人一直在瘦。 我看的第一个视频还是正常的,等到第十一天上,她就形销骨立了。 我心里一沉,这不就是复刻花仙子的遭遇么? 看来,雕像真的已经对她动手了。 我赶紧给爬爬虾后台发私信,不过也没抱啥希望。 “哈欠,好困,卧槽,都5点了,困觉觉!” 爬上床,倒头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小姐姐毫无意外地出现,拿着刀追了我起码四十里地,赶上一场马拉松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一身瀑布汗,骂骂咧咧去洗了个澡,点个椒麻鸡肉盖饭,狼吞虎咽一顿吃。 那个爬爬虾果然是没鸟我,但我得鸟她呀。 吃完,我直接给杨晓玲打电话,拜托她调查一下这个爬爬虾。 “木问题啦,包在我身上!”杨晓玲很豪迈地答应下来。 杨晓玲就是杨晓玲,不出半小时,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这个爬爬虾是外地到青州打拼的女孩,本命刘晓杏,是不是看的人口渴想吃杏子了?嘻嘻,言归正传,她今年24岁,大专毕业,目前租住在千山公寓b座1822房。” “啧啧,社会我玲姐,厉害!”我给她比赞。 杨晓玲开心地咯咯笑,忽然脸又有点丧,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问。 “没事,我今天要去看刘然,你有什么想要带的吗?”她问。 刘然! 我心里一坠。 每次提起这个名字,我脑海中就不由自主浮现出她的身影。 渐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们在渐行渐远。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愿意用一切换取刘然平安无事。 “唉!你多给她带点吃的、用的,沈旎不让我去看她。”我叹口气。 心里希望沈旎能说到做到,把刘然从那个老妇鬼手里解脱出来。 “好的。” 挂断电话,我立马联系刘文龙,俩人收拾一番,赶去千山公寓。 千山公寓在城市的另一头,开车都得四十几分钟。 赶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12点,按照视频里她对自己作息的阐述,我觉得这个点儿她应该在家。 可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 没奈何,我们下去一楼大厅找物业询问。 物业管理员一听我们找她,便气呼呼地说:“你们找她是吗?我们也在找她。” “怎么了?”我一听这是有事情啊,便赶紧问。 “她住的房子,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发出噪音,楼上楼下,都在投诉她。我们上门找她,要么不在家,要么不给开门还很凶,哼,这个八婆……” 物业看来是深受其害,当着我们的面就骂骂咧咧。 我和刘文龙彼此相望。 “好,打搅了。” 离开公寓,我们去旁边的一个小餐厅吃午饭。 “文龙,我还记得陈阳当时搬家,好像物业也是这么说的。” “嗯,咱俩想一起去了。”刘文龙点头。 “这绝对是闹鬼啊。” 说话间,一个年轻女孩踩着高跟鞋走进餐厅。 第284章 我是关系户 穿着一条百褶裙,高跟鞋,瘦瘦的,脸蛋圆圆的,一副墨镜占据半边脸。 尽管如此,她在这小餐厅还是最亮眼的妞,主要是身材棒,前凸后翘。 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男人的注意力。 “文龙,你看那是不是最美爬爬虾!” 刘文龙回头一看,愣了愣:“咱不知道她是不是爬爬虾,但她被鬼闹是肯定的。你瞧那脸色,压根就不正常。” “等我去问问看,现实和开了滤镜的视频还是有点不一样,我过去瞅瞅。” 我拿起手机起身走到她身边,她刚好点了餐坐下。 看见我,便很不友善地白我一眼:“有事?” 她仍旧是戴着墨镜。 “请问,你是网红主播,最美爬爬虾吗?”我试着问,“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哦,是么?报上你的名来。”她冷冷地说。 “我叫帅先生。”我胡乱报了个名,但这网名其实挺切合实际的。 “切!”她冷笑,“少来这里骗我了,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么?直播间里的每一个网友,我都记着呢。” 我忍不住偷笑,每一个都记着?那你直播间得多惨淡啊。 “走开,没事别在这里碍事。” 服务员端来她的粉,她便低头吃起来,稀里呼噜狼吞虎咽,和她的形象完全不搭。 最奇怪的是,她居然仍旧是戴着墨镜吃饭。 碰了一鼻子灰回来,我还是没确认她的身份。 “怎么办?”刘文龙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比她先进门先吃饭,她却是吃的远比我们快。 一碗粉从端上来到吃完,居然不超过一分钟。 而那粉,可是热腾腾新出锅的。 我和刘文龙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她竟然吃完走人,临走还打包了一份。 “卧槽,吃这么快,赶紧跟上。” 我们也急忙吃完结账,不远不近地跟着女孩。 她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走路的时候,尽量往阴凉地里走。 这才2月呢,青州不怎么热,大家普遍还穿着薄外套,不像夏季那么怕太阳。 我和刘文龙心照不宣,脚步齐齐加快。 她看起来走的不紧不慢,我俩大老爷们儿居然追不上。 好容易紧跟一段路,她转了个弯,消失了。 我和刘文龙小跑上前,这是个丁字路口,两栋大楼矗立着,当中一条小巷子,旁边是大马路,可几个方向,都没看见她。 “呀,这是会轻功?”我懵逼地左右张望。 刘文龙扯了扯我袖子,指指旁边一台冷饮车。 我一看,原来她正站在冷饮车旁边。 冷饮车打扮得很清凉,和她的色彩很搭配,居然形成完美掩护。 她刚买了一只冰激凌,边吃边冷冷地盯着我们,我后脊梁骨发毛,手心微微冒汗。 她很不对劲。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开口问:“请问你是爬爬虾吗?” 冷饮摊主大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俩。 “我这买冰饮,没有爬爬虾,莫非你看我肤白貌美大长腿,对我有企图?省省吧小伙子,我都可以做你妈了……” “呃……”我竟无言以对。 爬爬虾则是冷笑一声,付了款就走。 我和刘文龙赶紧跟上。 她往小巷子走,走了一百多米,她忽然停下来,扭头冷冷地问:“你们老跟着我干嘛?图谋不轨?!”元宝小说 “别这样说,我们找你是有点事,你认识花仙子吧?”我保持克制。 她眼都不眨一下便否认:“不认识。” 纯粹是瞎说。 除却花仙子跟我说的话,我还在最美爬爬虾的视频里,看到过花仙子,视频中两人自称闺蜜。 “你是最美爬爬虾吗?”我又问。 “不是,问完了吗?”她神态冷漠,略含嘲弄地盯着我们。 那眼神中,有一丝嘲讽和高高在上的味道。 她嗤笑一声,扭头就走。 我咂摸她这个耐人寻味的眼神,刘文龙却耐不住性子,冲上前拦住她说:“你一定认识花仙子,我们有急事找你。” “你干嘛?别动手动脚的,臭流氓!” 刘文龙还没靠近她,她就开始惊叫。 我这耿直的兄弟,一听别人骂他流氓,直接急眼了。 “你怎么能污蔑我是流氓呢?我不是流氓!” 俩人的话题,从你是不是爬爬虾,转移到你是不是流氓上。 刘文龙成功被带跑偏。 我真是欲哭无泪,上前准备调解。 可谁想到,路人甲乙丙今天格外热心肠。 距离大马路一百多米的深巷子,也引起马路上行人的注意,立刻有两个小哥儿跑过来,边跑边喊:“抓流氓!” “臭流氓,住手!” 还有热心群众,直接打了110报警。 于是乎,十五分钟之后,我和刘文龙便上演了一出铁窗泪。 在去派出所的警车里,无论我俩怎么解释,警察蜀黍都不肯听我们的。 “警察同志,我们真的不是流氓。”我只能拿出诚意来沟通。 “呵呵,你这样的扑街仔,我见过的太多,没有贼人会说自己是贼的,跟我们去交代清楚!” 还好,到了警局,凳子还没捂热,就意外遇见老熟人——夏晓菲。 她办事路过这审讯室走廊,看见我们,很诧异。 我和她对眼,用渴望的眼神瞅着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布灵布灵的。 她没稀得搭理我,大步流星走开,没多久一个小哥就来给我俩解开手铐。 “你们走吧!既然是晓菲姐的线人,就应该早点说嘛!” 我差点没忍住翻白眼,这就成她的人啦? 嘴里还得说谢谢。 离开警局,刘文龙还郁闷呢:“我怎么就成流氓啦?!祖宗十八代都是老实人好吗!” 我拍拍他肩膀,安抚好兄弟。 “别委屈了,这年头,老实人是要吃亏的,那女的有问题,咱们还得回去找她。” “再回去找她?她还要报警咋办?我可不想再被铐起来了。”刘文龙委屈巴巴地说。 “不怕,咱有关系……” 我大拇指一竖,分外自豪。 说话间,关系就来了。 “李尧,跟我过来一下!” 夏晓菲冷冰冰地下令。 我回头一看,夏警官威风凛凛,一身浩然正气,站在大门口,与国徽相映,令人肃然起敬。 “在这里等着,我去教育教育她!” 我跟刘文龙说。 第285章 千山公寓 微风吹拂着木棉树,树叶扑簌簌作响。 我和夏晓菲站在树底下,她上下打量我。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干坏事了吧?” “嘿嘿!”我笑,“夏警官,我要是干坏事,你会保我出来?那岂不是跟我同流合污?” “少来!” 她白眼我。 “无论如何,我替王斌,还有我哥们儿谢谢你。今天的事,真的是误会……” “知道我为什么保你出来吗?” “不知道。” “就在你发现王斌的岛上,我们又发现一具尸体。” 我猜可能是花仙子的。 “自杀还是他杀?”我故作迷茫地问。 “初步判断是自杀,不过我心里有疑虑。”夏晓菲目光炯炯,“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你们查出她是谁了嘛?”我问。 “没有,你知道吗?”她玩味地看着我。 瞧这小眼神,贼精明。 在她跟前,我必须得拿捏出十二万分的小心才行。 “我怎么会知道。”我摇头。 “哦,哎,可怜的小伙子。”她叹口气。 “小伙子?难道不是姑娘?”我诧异地问。 “你怎么知道是姑娘?还说自己不知道是谁?” 她立马抓住我的把柄。 “啊哦,失策……”我一拍脑门。 “说,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她开启逼问模式。 我便把花仙子的事一股脑说了。 夏晓菲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说完了,可以走了吧?”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走吧,这件事不要再和别人说起。”她说。 “这么严肃嘛?没有点内幕透露?!”我问。 “没有,快走吧!对了,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沟通。” 夏晓菲转身匆匆进去。 我和刘文龙回到车上,他道:“你到底还是跟她说啦!” “故意的,她知道这些,会去调查,说不定能查到一些我们查不到的东西。” 刘文龙竖大拇指:“尧哥儿就是尧哥儿,脑瓜子比我好使多了。” 我大笑:“你不是不好使,你是不使。” “呵呵,接下来咱去哪?” “千山公寓走起!” “还去?!”刘文龙郁闷地说,“再被抓来咋办?” “放心啦,咱里边有人!嘿嘿开玩笑的,这次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她,说不服就打服。” 我们驱车来到千山公寓b座,这一次走的是另一条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忽然觉得那座摩天大楼,好像一块墓碑。 本来今天青州的天气很晴朗,可某一个时刻,千山公寓挡住了太阳,看上去阴森森的。 “文龙,你算算这块地的风水。” 刘文龙立马开始掐算,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 “怎么会有人选择这里开发楼盘?这地段不好啊。”十多分钟后,他叹口气。 此时我已经将车开入千山公寓的停车场,地下停车场更显得阴气沉沉。 “咋啦?”我问他。 “这里阴气很重,肯定发生过很多起死亡事件吧?”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千山公寓在青州灵异圈子里,的确是很有名气的。 这栋大厦分ab座,是姊妹楼,每逢十层就有一道空中走廊相连。 a座主要是营商,1-6楼是商场和超市,6楼以上是办公楼。 b座公寓,大小不一,也有复式楼。 堂叔说,这栋大厦,他也有份参建,只不过那时候他也只是个泥瓦工。 大楼打地基的时候,就老死人,不是脚手架上摔下来,就是车祸事故,各种事故频发。 后来开发商找来道士做道场,不知怎么给搞定了。 可好容易交付使用,又出问题了。 a座商场,有一座商店,某日忽然有一个男子闯进去,将一男一女两个店员给割喉,然后自己跳楼,当初死亡。 最惨的是,当时商场刚开业,人潮汹涌。而跳楼的还是从商场里边跳,砸到大厅里。 他当场死了,当时还压死一个领着娃逛商场的年轻妈妈,那天是死了五个人。 这是超级大事件,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懵懂的中学生,压根没关乎这些。 据说那件事之后,刚开业的商场立刻停业整顿,加高防护栏,一个月后再开业,结果又有个男子从四楼跳下去死了。 大厦老板觉得这房子不吉利,就脱手转卖,给一个港岛的大款拣了便宜,又从国外请来大师做法事,再次营业。 然而事情并没有转机,还是频频有自杀事件,也有灵异事件传出,据说有保安值夜班,经常看见有人排队跳楼。 甚至那些排队跳楼的‘人’,在看到有人看他们之后,还冲过来拉着保安,盛情邀请他们一起跳楼。 看到这场景的人,无不大病一场,然后辞职逃离,物业一度以数倍的价格聘请保安,却总也留不住人。 大厦也是几经转手,最后到了一个姓李的老板手里。 这老板有钱,还养了一支足球队。 他接手之后,就把商场所有的防护栏都加高,上面还用玻璃封住,这才避免了跳楼事件。 a座是好了,b座又开始了。 十多年前在青州闹的挺凶的一个凶杀案,一屋三命,一男两女,被人凶残地杀死在公寓出租屋里。 这案子之所以闹的沸沸扬扬,除了凶手残暴无比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发现的晚。 凶手杀了人之后,把空调打到最低温度就跑了。 那时监控没现在这么严密,凶手又刻意逃避,所以案发之后半个月才被邻居发现。 某日这房子楼下邻居在家里吃饭,吃着吃着,忽然一滴黑乎乎黏糊糊的液体掉到碗里,他抬头一看,惊恐地发现天花板已经有一大片暗红色的印记,一圈圈不规则,正有黑乎乎的液体往下滴漏。 他想起家里最近一些奇怪的臭味,吓得不得了,急忙报警。 警察来了,敲门不开,又闻到腐尸臭味,便直接破门而入,才发现一屋三尸,尽管空调打的很低,尸体还是已经腐败,满地都是脓液和蛆虫。 后来查明,这间屋子的男租户嗑药贩药,和一个朋友产生经济纠纷,惹来杀身之祸。 同屋死的两个女性,其中一个是他的同居女友,另一个是女友的闺蜜,案发当天请闺蜜来吃饭,结果共赴黄泉。 这件事之后,b座也开始闹鬼。 第286章 母子俩 我和刘文龙停好车,往电梯走,路上把千山公寓的这些过往跟他说了一番。 “无量天尊,那三个死在公寓内的人真惨。” 他看似平静,其实我知道他是真的慈悲心肠。 只不过,做道士许多年,接触的都是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事,早已将生死看淡。 “是很惨,两个男人冲进去乱刀砍死,其中一个女的手都被砍刀砍掉了,满地都是血。”我说这些事,牙齿都是发酸的。 “那后来怎样了?他们三个一定是死不瞑目。” 我点头:“后来就频频听到那个房间传来惨叫声,偶尔还有人乘坐电梯,能遇到一个穿红热裤白体恤的女孩,低头站在电梯角落里。大家觉得奇怪,叫她之后,她一回头,满脸的血。哎,闹鬼呗,就那些事儿。” 说话间电梯就到了,我们乘坐电梯往上走。 电梯上行到五楼,忽然转向下行,我俩都很诧异。 “怎么回事?”刘文龙使劲按电梯键。 电梯终于还是回到一楼,十分吊诡地打开门。 电梯内灯光明亮,梯壁堪比镜子,物业平时保养的都不错。 可一开门,瞬间变黑,原本应该更开阔的大堂空间,却很昏暗,死气沉沉的。 门口站着两个人,好像是一对母子。 女人大概30岁左右,苍白瘦弱,孩子5、6岁的男孩,两人手拉手,拎着菜篮子,像是刚出去购物回来。 男孩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只巴掌大的玩具车,看着很旧,应该是玩很久了。 看见我们,她俩都是一愣,很怕的样子,畏畏缩缩,迟疑着不敢进。 我拉着刘文龙后退一步,对他们说:“进来吧。” 女人说声谢谢,带着孩子进来,尽力往电梯门旁角落靠拢。 电梯空间本就紧凑,可我们双方之间,愣是空出一大片位子。 她俩进来,也不敢伸手按键,就站着等门关闭。 “去几楼啊?”我哭笑不得。 “17楼……” 女人用很小的声音回答。 我帮她按下键,她又小声说谢谢,之后我们双方就没交流了。 电梯上行到15楼时,男孩手里的玩具车忽然掉地上,咕噜噜滚到我脚边。 他不敢上前,我弯腰捡起来递给他:“给,拿好。” 女人低声提醒孩子:“快拿着,谢谢叔叔。” 孩子于是小声小气地说:“谢谢叔叔。” 他伸手接玩具车,手腕往上,有好几道淤青,明显是被打的。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什么。 十七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女人牵着孩子往外走。站定之后回头看我们:“你们去几楼?” “十八楼。” 她欲言又止,电梯门慢慢关上。 我挠挠脸,最近几天脸不知是过敏还是怎么,一直发痒。 “她们有问题。”刘文龙说。 “不是鬼。” “我知道,可有问题呀。”刘文龙说。 “是有问题,你没看见么,孩子脸上有淤青,不知道是不是家暴、虐童。你小时候挨过打没?正常的父母管教、打孩子,不会下这么重的手,除非那孩子淘的没边,闯下大祸了。” 实话说,我小时候就有一回去隔壁三爷爷家偷柿子,还把他鞋窝窝里撒了尿,给三奶奶告一状,被我爸吊打一回。 那皮带抽身上,效果杠杠的。 但是当晚,我爸还让我妈拿菜籽油给我擦伤处,我妈还心疼的直落泪,一边数落我,一边数落我爸。 可这种教训,和男孩身上的伤能一样吗?我爸只打我屁股,怕打别的地方,会真的伤到我。 刘文龙挠挠后脑勺:“我是孤儿,从小被师父、师祖养大,没少挨打,可我觉得没啥。”元宝小说 “对啊,咱都一样长大的,挨打不是事,真正成问题的事是虐童。前阵子不是有个新闻,一个亲妈重男轻女,把自己的亲闺女给活活烫死。” 说话间十八楼到了,门一开,一股阴气嗖嗖地往电梯里冲。 一道淡淡的影子,嗖地从走廊深处冲出来,掠过电梯门口,冲向另一端。 影子速度太快,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 但那绝对不是看花眼,毕竟我还听到声音了。 影子掠过的时候,发出啊啊的叫声,凄惶而飘渺。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哆嗦一下,问我咋知道是不约而同?那不是废话吗,他就站我旁边。 我俩大眼瞪小眼。 “听到没?”我问他。 他最近跟我出来办事,出门之前都是擦牛眼泪的,所以有啥他都能看得到。 可这一回,他居然有点茫然:“光感觉到阴风。” “怪事,我看到有影子从这嗖地飞过去了。” 见怪不怪,我也没放心上。 鬼这玩意儿,就算天天跟你走对面,只要鬼不犯人人不犯鬼,那就都没事。 除了极个别没事找茬的恶鬼,大部分的鬼都是有目标的,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一点没错。 不过刘文龙擦了牛眼泪还看不见,可就怪了。 “那是怎么回事?刚才有个影子飞过去,很淡,难不成你老花眼?” 我纳闷。 “两种可能,第一他太强,故意让我看不见。第二种,鬼太弱,不够敏感也看不见。还有一个就是,有什么东西屏蔽掉了鬼,我只能感受到一点阴森。”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这不是三种可能性嘛?” 他也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好像是哈……” “你说咱俩能发财吗?”我充满困惑地看着他。 “发财是什么?我们这一行生带不来死带不去,天生就是受穷的命……” 我赶紧捂着他的嘴,真怕乌鸦嘴成了真。 “得了,不聊这些,找1822号房间,刘晓杏就住那里。” 电梯刚好在楼道正中,我们决定从左手边寻找。 悠长的楼道,两边都是门,密密麻麻,差点把我密集恐惧症给逼出来。 我们一间间地找,很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找对了方向。 可是1801、1802……一直到1821,下一间,居然是1823!! “卧槽,1822呢?!” 我忍不住口吐芬芳。 第287章 消失的房门 千山公寓b座18楼,一共有62个房间,我们从头数到尾,62个房间,就是没有1822号。 我和刘文龙两脸懵逼地回到1821和1823房间之间站着,怎么都想不通。 “怎么没有1822?”他说。 “对啊,也不可能是鬼打墙,刚才还看见一个保洁阿姨扫地,我们还跟她打招呼了。” “嗯呢,不是鬼打墙。”刘文龙笃定地点头。 可就是这样才吊诡。 “咱们去问问吧。” 我咬着指甲盖说。 “怎么问?” “跑天台去敲锣打鼓,要挟物业告诉我们真相不然就跳楼!”我盯着刘文龙。 刘文龙懵逼:“要、要这么想不开吗?” “废话,当然不是,敲门问问左邻右舍啦!” 我拉着刘文龙,从第一个房门开始敲。 很不凑巧,也可能是这个时间点没挑对,连续敲了10多间都没人应答,最后在敲1818的时候,忽然不远处的一扇门打开。 我和刘文龙齐刷刷盯着那扇门——1821号公寓,只见门内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一个平头小男孩,脸白的跟石膏粉似的。 门是缓缓打开的。 吱呀~ 还自带背景音的那种。 随着那扇门打开,我感觉走廊里原本不多的光线,瞬间又减弱不少,好像门内就是黑洞,能吞噬一切。 男孩苍白的脸孔卡在门缝里,无比诡异。 “来~呀~” 小男孩冲我们招手,慢吞吞地说。 我魂飞魄散,刘文龙也瞬间捏起指诀。 要问我们为啥反应这么大,全是因为这小男孩,赫然就是之前电梯里那个。 可是,这里是十八楼,她们母子俩在17楼就下了电梯,怎么会出现在1821房呢? “我是天日,与天相逐!睛若雷电,光耀八极……”元宝小说 刘文龙身上腾起一股杀气,嘴里飞速地念叨着。 我明显感觉他的气势变了,稍不留神就能杀人的那种。 小男孩愣了一下,哇地大哭起来。 “卧槽,你把他吓哭了,回头他妈不得把咱俩吃了?” 我吓一跳,不知道现在杀鬼灭口还来得及不。 果然来不及了,门被一只大手推开,男孩的妈妈走出来。 “你们找谁?” 她声音很细很温柔,苍白的脸孔上,满是惶恐与不解。 我愣住,这不是鬼啊,一点鬼气都没有。 赶紧推推刘文龙,免得到时候他一掌推上去。 打鬼的法子固然杀不死人,可他的粗手大脚,打在这娘俩身上也够呛。 刘文龙堪堪收住杀气,傻不愣登地问:“咋啦尧哥儿,不灭了他们?” “是人,是人啦……” 五分钟后,我和刘文龙置身于1821号公寓,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我俩和母子俩都觉得哭笑不得。 至于说她们为何在17楼下电梯,却又在十八楼出现,原因就在客厅的那梯子上。 这其实是开发商的锅。 当初这个房子一再易主,设计方案也是改了八百回。 这些房子原本是有复式公寓,可后来某任黑心开发商,为了多卖钱,直接给填平分成两套卖,17、18楼就属于这种情况。 再后来千山公寓频频出事,房子卖不掉,他们才会打包出售。 这一家三口在青州谋生,买不起正儿八经的小区房,就买了这里的公寓栖身,也算是在都市里立足生根。 女主人给我们端来两杯绿茶。 “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给你们压压惊。” 刘文龙脸赤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我一脸正义地说:“没有的事,我们一点都不害怕,你家孩子真可爱,皮肤真白……” “呵呵,我儿子身体比较弱,从小就贫血,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我和他爸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他。对了,你们不是这里的住户吧?来这里干嘛?” 她淡淡一笑,不算漂亮的脸上,尽显温柔。 我看着她也就30冒头,眼角却过早爬满皱纹。 “我们来找个朋友,她好像就住隔壁,1822。” “哦,1822在这里找不到啦,要去楼下,房东把18楼的房门封住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松口气,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俩人都是一身轻松。 喝了几口茶水,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搅人家,就起身告辞。 母子俩要送我们到电梯口,我还跟她客气呢:“不用了姐,我们自己走就行。” “不行的年轻人,这里……”女人欲言又止,“反正你们得注意一点啊,在青州,不可能没听过千山公寓的事……” “千山公寓?啥事?”我故作无知地看着她。 “这两栋大厦……不干净的。” 她捂着孩子的耳朵,小声跟我们说。 “不干净?刚才我还看见保洁员了……”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肯定能让人联想起纯洁与无知两个词。 “不是那个干净啦,是、是闹鬼。” 我吓得差点把手指吞了:“闹鬼?!不会吧?” “是真的!我们这套房子就曾经出过事,在我们买下来之前,前任房东一直把房子出租给大学毕业生,后来有一个租客在这里跳楼自杀。”女人苦笑。 “那你们这可以去打官司退房的,我在新闻上看到过案例。” “哎,其实我们也是受害者,买了这套房子之后,才知道这里有那么多的事。买房子是掏空全家积蓄,好容易置办了个房产,不想再折腾了。再说了,还有什么鬼比穷鬼更可怕呢?” 女人苦中作乐地一笑。 我忍不住笑,又觉得很不礼貌:“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走吧,我送你们去电梯口,因为这层楼经常闹幺蛾子。” 她打开门,一股凉风扑进来。 我经验多老道,瞬间感觉不对,想让她把门先关上。 女人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大气不出口,惊恐的眼神示意我们不要出声,更是紧紧搂着孩子。 “怎么啦?”我悄声问。 “有那个……”她害怕地指了指门外。 咔、咔! 外面传来重物拖地的声音。 我从猫眼往外看,只见一台绿色的旧款冰箱,门半敞着,一点一点地滑过。 那种老冰箱,上面是冷冻,下面是冷藏,并且开门的方向与内陆相反。 老青州人都知道,那是港式冰箱。 好像有一根无形的锁链拖着它,慢腾腾地擦过每一块瓷砖。 在经过1821号房门口的时候,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真事,感觉它停顿了一下。 空气里,每一个元素微粒都充斥着诡异气氛。 第288章 18楼血案 我贴在门板上,透过猫眼往外看。 那台老旧的绿色冰箱,两个大小不一的门敞开,铰链已经生锈。 冰箱嗤、嗤地在地板上滑动,前后并没有人,所以它挪动的每一寸,都将整个空间气压增强,令人窒息。 忽然响声停止,冰箱在这家门口停下来,压力几乎爆表。 每个人都自觉地屏息凝神,可只有我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你看,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奇妙。 冰箱只停顿了一秒钟左右,便继续前行,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消失。 我也松口气,不过紧跟着看见的一幕,让我骤然间又心惊肉跳。 冰箱消失的瞬间,一只脚从它的冷冻室耷拉下来。 铁青色的脚,还有血迹和伤痕。 唰! 不等我看清,冰箱消失了。 冷汗涔涔往外冒,我目瞪口呆地转过身,背靠防盗门脑袋就跟被钢丝球擦过一样。 “尧哥儿,你这是咋啦?衣服都湿透了。”刘文龙震惊地看着我。 “我刚才……” 一张嘴,我就觉得口渴无比,不由自主看向女主人。 这家的大姐很善解人意,立刻去端来茶杯给我。 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还没说话,大姐笑道:“是冰箱吧?我们经常见到。” 我和刘文龙双倍震惊地看着她。 “就刚才,冰箱和里边的东西,你都见过?” 我问。 大姐拍拍孩子的肩膀:“乖儿,去里面看图画书吧。” “嗯!”她儿子乖巧地点头,咚咚咚跑到卧室里,关门不再出来。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好像厨房里在烧什么东西。 “你们稍等一下,我厨房炖的菜。” 她转身下楼,没多久又上来,跟我们讲起冰箱的故事。 原来这一层有一户人家,曾经发生过很悲惨的事。 “就在我们家买了这套房子之后不久,对面搬来一家人,三口之家,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十几岁的女儿,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家子……” 大姐缓缓说起这件事,口气平静的吓人。 或许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 我总觉得屋子里还是有一股糊味,好像煤气泄漏,但看见阳台窗户都开着,刚才她又已经去处理过,便没再提醒。 至于大姐说的那家人,的确很悲惨。 原以为是幸福的一家子,却不料是组合家庭,单亲妈妈带着十四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单身汉。 从搬来的那天起,他家就没消停过,每到半夜,就能听到女人嚎哭的声音。 虽说这大厦是商住两用的公寓,但也有不少租住户和正常住家,渐渐的楼里邻居都猜测这家男人家暴。 后来娘俩经常鼻青脸肿出现在电梯、楼道,似乎也是一种佐证。 可在青州,家暴这种事一般人不敢管,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直到有一天,b座18层的住户们半夜三更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纷纷打开门来看究竟,才知道出大事了。 走廊里有一群陌生人,警察、穿防护服的法医,还有一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便衣。 那户人家门开着,两边的走廊还有电梯间、楼梯口都拉了隔离带。 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抬着三个担架从房间里走出来。 居民们看见,白色的盖布有一些被浸透,殷红一片,走着走着,其中一个担架上,突然耷拉下来一只手。 “我亲眼看见的,吓死人了!那只手上都是血,可没有血的地方,皮肤跟纸一样白,大拇指这里有深深的口子,手指都快掉下来了,上面还爬满了蛆,臭味在走廊里飘着,一个多礼拜才散去,还是物业一天三次打扫喷洒除臭剂才消除的。” 女人心有余悸地描述着。 “后来我们听说,那个男人是继父,对女儿图谋不轨很久了。又经常家暴母女俩,好像是欺负了继女,遭到母女俩激烈反抗,一怒之下就给全杀了。” “又说他是喝了酒作案,杀完人,自己酒醒了,觉得活不成,也自杀了。” “从那之后,这一层就一直出怪事情。” 我听的后脊梁骨起毛,恶人永远比恶鬼可怕。 “那刚才的冰箱呢?”我问。元宝小说 “唉!听说他杀了人之后,为了不暴露,自杀前先把母女俩塞冰箱里去了。后来我们隔三差五,能在这走廊里遇到冰箱飘飘荡荡。” 女人叹口气。 “卧槽,这么凶……”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彻底没动静,女人打开门让我们出去。 “好了,你们走吧,小心点啊,遇到些不该遇到的,多拜拜,说声对不起就好了。” 她还递给我们一只香蕉,说是危急关头,就给‘人家’上供。 是个善良的大姐,我接过香蕉,冲她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缓缓关上门。 那巴掌大的苍白的脸上,有点淡淡的忧伤。 我和刘文龙直奔17楼,穿过走廊,进入电梯,这个过程我俩都没说话。 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空气也是潮湿的。但这种潮湿,又绝对不是正常的潮湿。 2月份的青州,远没到梅雨季节。 嗡嗡嗡!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见一只苍蝇拼命从电梯门缝冲进来。 感受着它的架势和速度,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那只是一只苍蝇而已,怎么会给我这种感觉? 而且,这还是一只绿头苍蝇!! 小时候,只有在老家茅厕茅坑内才会有的那种。 “文龙,看见没?” 我轻轻碰了碰刘文龙。 他盯着绿头苍蝇看:“看见了,这东西嗜血,哪儿来的?” “不知道。” 我感到口渴,打开随手带的可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卧槽,越喝越渴呢?” 电梯门关上之后,我按键,按了好几次,才给响应,接着是电机轰鸣,缓缓下行。 整个过程中,苍蝇都在我脑袋旁边飞转,嗡嗡地振动翅膀。 “烦球得很!” 我忍不住开骂。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可乐的缘故,心跳忽然加速,砰砰砰,好像有一只拳头在狠狠地锤击。 “不对劲啊!”刘文龙也抓脑壳,“尧哥儿,觉不觉得很热?” “是热,老子心跳咣咣咣!” 咣!! 电梯忽然停顿,接着往上牵引了一下,又掉回去,17楼到了。 第289章 烧火盆的男人和1722房 轰轰轰! 电梯门就像个老旧的机器人,缓慢地打开。 这可和它呈现给我们的外表一点都不衬,毕竟它光可鉴人,看着维护的很好。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 “有没有那种感觉?”我问他。 “嗯呢,背后像是有东西。” 我俩心照不宣地走出电梯,在门关闭的一瞬转过背,同时捏指诀。 若是有鬼东西,就弄死丫的。 可没有,电梯里啥都没有,门关了,有人使用电梯,它轰隆隆叫着下行。 “走吧,1722在那边,看看是不是真如那个大姐所说。”我道。 刘文龙点头,我俩朝1722走去。 一转身我们才发现,前方有一男人蹲在某间房子门口,地上摆着元宝蜡烛,他边哭边烧。 刚才俩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电梯里,竟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也太特么诡异了,莫非这家出过事? “……你们不要怪我,不是我不要你们!” “多点钱你们拿着,活着穷酸,死了就不要再做穷鬼了。” “我对不起你们,呜呜……” 他一边烧纸钱,一边低声念叨,啜泣。 “先生,你怎么又在这里烧纸钱?很容易造成安全隐患好不好?快走!” 突然身后另一部电梯门打开,两个保安冲出来,朝那人边吼边跑,把我们吓一跳。 他们咚咚咚从我俩身边跑过去,还差点撞到我,一个胖乎乎的高个保安回头冲我说句对不起,便扭头朝男人冲去。 男人慌忙站起身,朝走廊尽头跑。据我所知,那里拐弯也有一部电梯,消防楼梯也在那边。 两个保安追不上他,便用脚踩灭蜡烛和火盆,供品水果滚的到处都是。 “喂,快叫保洁到17楼来打扫一下,那疯子又来烧纸!” 保安从对讲器里叫完人,便朝男子追去。 我和刘文龙目瞪口呆。 背后湿透了,但那绝对不是汗。 我左右看看,就是不敢马上回头,莫名心悸,从未感受过的恐慌袭来。 背后有东西跟着,我只能暗搓搓给刘文龙递个眼神。 俩人一起深呼吸,朝1722走去。 那堆烂摊子,在1722、1721之间,遍布走廊。 我想到楼上大姐说的那件事,或许这是死难者的家属在祭奠亲人,刚才那个男人,是死去的女孩子的亲爸吧? 咱也不敢多想,更不敢开口,直奔1722,敲门,没人应答。再敲门,还是门人应答。 当我们举起手准备敲第三次时,门诡异地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响声,在这悠长的走廊回荡着。 一股阴森的气息飘出来,混杂着腐肉臭味。 没跑了,一定是刘晓杏的住处。 “有人吗?刘晓杏在家吗?” 我试探着叫了两声。 没人应答我。 “尧哥儿,咱门直接进去吧,事不小呢!这可跟你的生死有关系,不能含糊!” 刘文龙说罢,急吼吼地推开门率先冲进去。 “等会儿,她凭啥跟我生死有关系啊,文龙锅说清楚点。” 我一脚跟进去。 有种异常的感觉,仿佛身后一直跟随我们的家伙,现在就跟我并肩而行。 我侧目看了看,其实左侧是墙壁,上面是配电箱,还有不知谁贴的装饰贴。 看起来一切正常。 随即转过头,咕噜,墙壁明显凹凸,居然有什么东西在墙皮里滚动向前,转过弯不见了。 “卧槽,这么邪门儿?!” 我忍不住骂道。 “咋啦尧哥儿?”刘文龙头也不回地问,他始终神经紧绷,查看屋内有无好朋友。 我跟他描述一番,他眉头紧锁地看了看墙壁。 “邪门儿,小心点吧。” “嗯!”我点头。 这是一间典型的公寓住宅。 一进门就是一平方左右的玄关,旁边是鞋柜和衣帽架,再进去就是小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厨房左手边是厕所,右手边是通往上层的楼梯。 正对大门和厨房的是客厅,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光线很充足。 屋内铺着木地板,小巧玲珑的鹅黄布艺沙发,茶几下是一张圆形的地毯。看得出,刘晓杏日子过的很小资很惬意。 屋内静悄悄,装饰精致,要是没有臭味就好了。 我转头看向楼梯。 盘旋镂空的楼梯,是十几年前小公寓流行的样式。 楼梯螺旋式上升,近乎直上直下,十分节约空间。网上看,一块小小的平台,三个房门凑一堆,们都紧闭,就显得二楼很昏暗。 一阵阴嗖嗖的风扑下来,打在我脸上,又湿又热。 我抬起头往上看了看,楼梯旁边的墙壁上,满是相框。 “啊!抓住他!啊啊啊!” “……别撕!你会后悔的!”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激动人心的音乐声响起,打破屋内原有的安静。 我刚准备仔细观察墙上挂的照片,被这声音惊到,踩着一级台阶,下一步直接踏空,左腿陷进两节台阶之间的空隙,摔倒在楼梯上,被迫劈了个一字马,滋味酸爽。 刘文龙也吓一跳,迅速转身低声喝道:“谁!给我出来!” 那声音依旧在,不过变成笑声。 我们这才发现,原本关闭的挂墙电视机,不知何时打开了。 此刻正播放着跑男,郑姓男艺人狂奔躲避敌人的攻击,拐到角落里对着镜头分析敌情。杨姓女艺人疯狂地追着,尖叫着。 我以前还挺爱看这个节目,看多了也就无趣了。 沙发对面,电视背景墙后也是一个房间,房门虚掩,从暗淡的光线判断,窗帘应该是拉拢的。 我们决定去卧室看看。 “尧哥儿,让我先进去吧。” 就像刚才冲进房子一样,我这好兄弟,依旧是义无反顾地替我趟雷,都不给我任何反对的机会。 筒子们,看见没?谁说成年人交不到真朋友?我这哥们儿就是真朋友! 交友必交刘文龙,相信我,冇错的。 他先进门,我跟进去,左脚踏进房门的刹那,我忽然觉得右侧的墙壁有什么异常。 就好像刚才进门时,在厨房那一侧的墙壁发生过的事一样。 有什么东西,正在墙壁里穿行,跟踪我们。 第290章 刘晓杏 我盯着那面墙壁,冷汗淋漓。 刘文龙在屋里喊我:“尧哥儿,你快来看!” 我走进阴暗的房间,看见凌乱的床铺上,有很多新鲜的泥土,还有石块、青草啥的。 搞得一张看起来很高端的大床,满床都是泥土,还湿漉漉的。屋子里除了阴暗,还有潮气。 可这会儿压根就不是青州的梅雨季。 “咦?!文龙,你看这些草、石头啥的,像不像人工岛上的?” 我觉得自己纯属臆想,毕竟咱对这些也没啥特别研究,纯粹是直觉。 “不知道。”刘文龙摇头,低声道,“尧哥儿,我总觉得背后有眼睛盯着咱。” “你感觉太对了。”我低声道,“特么的我都快吓死了。” 我俩正咬耳朵,咕咚一声巨响,从楼上传来,感觉天花板差点震掉。 我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对刘文龙说:“走,上去瞧瞧!” 一步一个台阶,小心抬脚落脚,生怕踩出声来。 身后始终有股温热的气流簇拥着,烂肉的腐臭味令人作呕,回去老子要泡温泉里一百年不出来。 二楼楼梯口平台两平米左右,三个房间门都关着,客厅那一侧是挑空的,从上往下一看倒是挺大气。 刚才我们在楼下卧室听到的动静,貌似是从客厅旁边的顶上传来,楼梯右手边那个房间。 我看看刘文龙:“开了。” 他捏诀皱眉,庄严肃穆地点点头。 我慢慢宁开门锁,推开门,屋内的一幕赫然入目。 这也是一个卧室,15平左右。推开门左手边是衣柜,入眼是一张大床。 床铺凌乱和刚才那个房间有的一拼,最吸引我的是床边的飘窗窗台上,摆着一尊无头雕像,看着像断臂的维纳斯。 要说它无头,其实也不合适,因为它的脑袋被一团雾气包着,完全看不出是有还是没有。 我想起花仙子描述过的雕像。 就是它了。 再推开一点门,我才发现,床尾正对的墙边是一张梳妆台,带镜子。 科学点讲,人躺在床上睡觉,半梦半醒间抬头看见镜子里有个人,很可能会吓到自己。 风水上来讲,镜子正对着床尾更是煞气重,俗称摄魂镜。 而此刻,屋内的梳妆台上,更是凌乱不堪,摆着一些女性的化妆、护肤用品。 瓶瓶罐罐跟钟乳石林一样,有些瓶子歪倒,液体流的满桌子都是。 桌面上一层厚厚的灰,和这些瓶子相映成趣。 屋子里,竟然没人? 可房门推开之后,那股烂肉的气味更浓了。 我甚至想象到一块发绿流脓的臭肉上面,蠕动着一些白点点。 “没人?动静哪来的?”我嘀咕道。 刘文龙扯了扯我袖子,直指屋顶。 我抬头一看,差点吓尿。 肩膀后边一股冷气生成,蹭蹭蹭爬满全背。 只见天花板角落里,有个披头散发的家伙蹲在角落里,四肢抓着墙壁,像蜘蛛一样。 仔细看看,能发现那是个女的,头发很长。白色带小碎花的睡衣,已经变成灰白,浑身脏兮兮。 两只眼睛透过头发缝隙盯着我们,很凶狠的样子。 “卧槽,她怎么做到的?” 我竟忍不住羡慕她。 “她这是被附体了,身体行动不受自己控制,尧哥儿,这孽障凶得很,你下楼帮我把书包拿上来。” 刘文龙挡在我前方,沉声道。 我被屋顶那物搞得头皮发麻。 “不行,咱俩不能分开,快去拿来,我先挡一下!” 刘文龙不由分说把我往外推。 我踉踉跄跄跌出来,那扇门随机咣当关上。 门关闭的最后一刹那,我看见屋顶那物嗖一下,无声地朝刘文龙扑过去。 诡异的是,房门关上之后,屋内居然静寂无声。 我使劲拍门大喊:“刘文龙,文龙!” 可无论怎么推门拧锁都打不开,我只好先下楼。 刘文龙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往那个多啦a梦小背包可是从不离身的。今天他一进门,就把背包拿下来放在玄关鞋柜处。 我抓起包,迅速朝楼上冲,期间还狼狈地一脚踩空,给老子硌得奇痛无比,最后几节楼梯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门诡异地打开了。 刘文龙躺在地上,脑袋朝着床头,只露出两只脚,一动不动。 而刘晓杏蹲在床上,手脚并用,抬头冷冷盯着我。 “卧槽,你把文龙怎么了?” 我惊呆,手里书包咣当掉地上。 刘晓杏嘿嘿一笑:“你说呢?” “不能这样,千万别这样,他还是男之身,要留着结婚的时候给他媳妇儿的……” 我激动地攥紧拳头。 恶臭扑鼻。 刘晓杏愣住,疯了似地使劲摇摇头:“你说什么?” 我又重复一遍。 “你觉得我能看得上这猪八戒?”刘晓杏震怒。 她嗓门很粗,和视频里柔声细气的模样不一样。 “卧槽,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是猪八戒的?” 我鼓起勇气走进去,刚进门,她就吼:“不许进来,我杀了你!” “随便,现阶段最主要的任务是给你证明,我兄弟不是猪八戒!” 我故作淡定地走前,其实心里慌得一批,只盼着刘文龙没事,昏迷可以,受伤勉强,可千万不能死! 我看到了,刘文龙浑身是伤,血肉模糊躺着,身上就跟被狗啃的一样。 我吓坏了,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故作淡定地盯着刘晓杏,一手在背后,悄悄捏诀。 实在不行,给她雷了吧! 她流着哈喇子,冲我诡异地笑:“嘿嘿,吃了你!!” “那你可能得先洗一下,多备点醋,我好一阵子没洗澡啦!” 我一边敷衍一边观察刘文龙,还好,应该是活着的,眼皮子在动呢。 “不管,我喜欢重口的!” 她嘴里的哈喇子流二尺长,黏糊糊地粘在刘文龙胳膊上。 哈喇子就算了,颜色还是草绿色,浓郁的腐臭味就是从她口中发出,恶心得我差点吐出来。 扑通! 她跳下来,无情地踩踏着刘文龙的身体走到我跟前。 那一刻我就像是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她凑到我跟前,死死瞪着我,接着开始嗅,从上到下给我嗅个遍。 然后嘎嘎一笑,说了俩字。 第291章 好菜 “好菜!” 刘晓杏流着哈喇子说。 好菜?好吃? 听听,自打哥们儿一踏进这个门,她说的都是些啥? 我不由自主想起红衣小姐姐。 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尊雕像没准儿和红衣小姐姐有关系呢? 我指着雕像问:“你和雕像,啥关系?” 她缓缓地回头看了一眼雕像。 窗台上的雕像貌似闪了一下绿光,和她的动作十分呼应。 而伴随她回头这一僵硬动作,我吃惊地看到她的后颈。 刘晓杏头发披散到脑门前,一转身,后颈全露出来。 她脖子上,居然是有一条深深的口子,已经腐烂,散发着恶心的臭味,还有虫子钻进钻出。 刘晓杏皮肤颜色很深,不知是污垢还是别的什么,我看不清伤口的深度。 不过看她走一步,脑袋就往前沉一点,摇摇欲坠的样子,这口子可不浅。 我屏住呼吸,大脑陷入停顿状态。 大概一秒钟后,才冒出一个想法:“难道说,她已经死了?!” 唰! 刘晓杏忽然不走了,迅速地转回头盯着我。 “看见了吧?!”她咧嘴嘿嘿地笑。 “啊?神马?”我抹去额头的冷汗,佯装淡定,“今天天气挺热的。” “你一定是看见我的伤口了!”刘晓杏忽然尖叫起来,飞快地朝我扑过来。 她一改之前的僵硬,动作矫健,速度极快,活脱脱是个人猿、豹子! 扑通! 我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腥臭的风摁倒在地上。 刘晓杏的手抓住我肩膀,皮肤接触的地方,冰凉,粘粘的。 那,绝对不是活人的触感!! 说时迟那时快,哥们儿在万难之中,挣脱她的一只手,手起掌落,狠狠拍在她脑门上。 “雷不死你!” 噗! 她脑袋一歪,脖子上的裂口更深,几乎只剩一层皮连着。 大股脓液从伤口涌出,朝我脸上滴落。 我赶紧转头,哗啦,那一滩喷在我脑袋旁边的地板上,还溅了刘文龙一腿。 咕叽咕叽! 一堆虫子在脓液里蠕动着。 “哎头卧槽!雷呢?” 不但没见着雷,连火花都没见到。 刘晓杏气呼呼地扶正脑袋,可她对错位了,导致她转头看着我时,肩膀是斜的。 她脸对着我,侧身挪动,边冲边吼:“你敢打我……” “卧槽,我没想打你,就是想你灰飞烟灭……” 雷没到位的原因我找到了,奶奶滴,我压根就没写全咒语! 没文化,真可怕! 她看见我的手,忽然转怒为喜,桀桀怪笑:“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我看你就是个神棍!吃了你!” 说完就张开那臭不拉几的血盆大口,朝我扑过来。 幸好,她现在是侧着身子,只能一只手抓我,我就跟她对挠。 可刘晓杏活着未必多大力气,死了却是贼能打,三两下就把我逼到角落里,咕咚,我一脑袋撞到门边上,疼的眼冒金星。 她已经掐住我的脖子,冰冷的手吹弹可破,只是画面必定不那么美。 “活着真好,对吧?可惜今天你就要下来陪我了。” 我给掐的喘不过气,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她冷笑着,脑袋朝我凑过来,看样子要咬我。 一时间,我竟然搞不懂她到底是死人,还是鬼附身。 臭烘烘的嘴巴里,也有虫子在爬,舌头倒卷着,堵在喉咙处,我都不晓得她是怎么发处声音的。 她的牙齿也森白,牙床全露在外面,和嘴唇几乎完全分离,一张嘴,吧唧,下嘴唇耷拉下来。 她还是朝我脑袋啃过来,看我的眼神,和我看青州烧鹅差不多。 “妈,爹,儿子来了,咱们一家人马上就团聚了。” “文龙,兄弟对不住你,学艺不精,想救你,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哎,这话是这么说的么?” “堂叔,侄儿不孝,答应你的话无法兑现,不能给您老养老送终了,您好歹找个小老婆,再生个娃给你养老吧。”元宝小说 我悲切地念叨着。 “桀桀桀!” 刘晓杏胜利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就在我俩即将赴距离接触时,她突然停住了,接着是一声惨叫。 缘故么,就在我手里的宝葫芦, 要说宝葫芦真是个宝贝啊,关键时刻,它真能救我一命。 滋啦一声,有一道青光从刘晓杏身体里钻出来,嗖地进入宝葫芦。 然后刘晓杏就消停了。 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浑身流出难闻的液体。我想,那应该是尸水,她已经死蛮久了。 可我想不通,既然她死了很久了,那之前我在街上遇到的是谁? 是人是鬼? 或许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 随着身体倒下,刘晓杏腐烂的手也离开我皮肤,冰冷刺骨的感觉,也就慢慢消失。 我还是觉得恶心。 但看着地上的尸体,我更悲痛。 花仙子,刘晓杏,她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漂亮的女孩,却因为贪慕虚荣而死去。 “哎不对啊,我先不能同情你,你得告诉我,这雕像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由头到尾,我都觉得无头女鬼在我的人生历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可现在,她被宝葫芦收走了,估计也已经魂飞魄散。 刘晓杏也死了,雕像不再云遮雾绕,它的确没头。 嗖! 身后一股阴风吹过,吹的我浑身汗毛炸了。 我慢慢回头,赫然看见一个漂亮干净的女孩子站在我背后,穿着和刘晓杏一样的裙子,文文静静,笑吟吟地看着我。 “谢谢你,解脱了我。” 她说。 原来是刘晓杏的鬼魂来了。 “你、你是刘晓杏?还好吧?” 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会跟人交流了,人都变成这样了,我问人家还好吧,脑子莫非进水了? “嗯,我现在浑身轻松,无比的轻松,解脱了。你把它砸碎,一定要砸碎,谢谢啦!” 刘晓杏指着窗台上的雕像,说完,身体渐渐消失。 我愣了一下,砸碎? 可老子还没调查清楚呢。 正迷糊着,就听咣当一声,雕像被人砸碎了。 “卧槽……” 第292章 又一具尸体 我还想好好研究一下这尊雕像呢,有人没给我机会,直接给砸了。 刘文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身是血,摇摇晃晃站在窗台前,脚下是碎成渣的无头雕像。 “文龙,你醒啦?!” 我惊喜交加,不管雕像了,赶紧跑去扶着他。 他惨歪歪地回头,冲我勉力一笑,还比个‘耶’的手势。 “尧哥儿,那孽障太凶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刘文龙这么虚弱,他可是铁打的男子汉! 他断续跟我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按照他的说法,在门关上的那一瞬,他不是被人袭击,也不是被鬼袭击,而是被凶猛的野兽,牙咬手撕。 “恨不能把我撕烂,我寻思,跟她也没仇啊。” 刘文龙虚弱地苦笑。 “你说的,应该是那个鬼吧?”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刘晓杏早就死了,可是我不久前还在街上遇到她,前几天她还更新视频了。” 刘文龙看看尸体,也皱眉不解。 “尧哥儿,咱又入室碰到别人的尸体了,咋办?” 他苦恼地看着我。 “报警呗,咱现在也是内部有银儿了!” 我掏出手机,给夏晓菲发了个消息,告知其位置。 “李尧,你到底怎么搞的?”夏晓菲立刻给我发来语音消息,“再这样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连环杀手了!给我老实呆着,晚点有空找你谈人生!” “切!”我听完冷笑,谁有空跟你谈人生? 扶着刘文龙去卫生间,擦洗干净。 好兄弟伤得太重,必须得看医生。 但他浑身是血,这样出去不把人吓死才怪。 洗干净之后,我们离开1722。 临走前,我还特地把雕像碎片收拾好带走,想着研究一下。 我总觉得这雕像和红衣小姐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强烈的直觉促使我无法忽视它,哪怕它已经变成碎片。 一出门,又看到那一地狼藉,到处都是纸灰、祭品。 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来到电梯口,刚好电梯在17楼停着,我们就进去了。 “那个大姐帮了大忙,要不要去感谢她一下?”我道。 刘文龙点头:“那就先去感谢她。” 我按18键,可按了几次都没亮,想着电梯大概是坏了,就没再继续。 电梯下行,这次没出幺蛾子,很快来到1楼。 千山公寓b座很怪,它的一楼大厅非常曲折,从电梯到大门口,我们需要拐三个弯,也不知道设计者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跟风水有关系? 风水不是我长项,赵绫曾经想把它变成我的长项,被我义正严辞地拒绝了。 身为一个正经成年人,谁爱整天捧着书本学习啊! 当然这纯属开玩笑,读书好读书妙,各位好兄弟还是要学好文化知识。 经过第一个拐弯的时候,我和刘文龙都被一个人吓一跳。 走廊里静悄悄的,猛不丁听到一个人蹲在墙角哭。 我俩可是刚和鬼怪打过交道,刚好一点,又差点被他吓个半死。 仔细一瞧,这不是在17楼楼道里烧纸钱的那位老哥吗? 此刻他蹲在拐弯处的墙角里,背朝外面朝里,捂着脸呜呜地哭。 “卧槽,什么毛病?”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 毫无疑问这是个活人,可他哭的比鬼还难听。 刘文龙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拍拍他肩膀,递给他一张纸。 “老兄,别哭了,有啥为难的事儿,说给我听听吧。” 我一脑门黑线,这家伙太死心眼儿,单纯的就跟白纸似的,要么怎么会给沈旎坑到现在? 免费打工,美其名曰抵生活费,可我和刘文龙一个礼拜起码六天,吃喝拉撒都在一起。 生个屁的活费! 上回在肯德基门口,看见一老太太摆摊儿乞讨,他二话不说给买了个套餐。 结果你猜咋滴?人家老太太嫌弃。 “这是神马玩意儿?我不吃这个,你要就给我钱!” 说完老太太举起二维码牌子。 于是这货又给老太太转账20元,最后不爱吃肯德基的老太太,还把单人豪华套餐给留下了。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 今天又碰上这位烧纸钱老哥。 我甚至看见刘文龙手已经抓住手机,看样子只要对方拿出二维码,他就能转账。 还好,那老兄穿着打扮都很正常。 他边哭边回头,接过纸巾说声谢谢。 “老兄,刚才是你在17楼烧纸钱来着吧?”我好奇地问。 他点头。 “我都遭这里的物业列入黑名单人物了,每次来都要大费周章。” “那你为啥要在楼道里点明火呢?很危险的,人家驱逐也是挺正常的。” “唉,我只不过是想来看看老婆、娃儿罢了。”他深深叹口气,转过背靠着墙坐下。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更觉这栋楼问题很大。 “你老婆孩子……没了?”我试着问。 “嗯……” 看起来,他压抑很久,有着颇多的倾诉欲。 我递给他一根烟:“走吧,咱门找个地方喝一顿,好好说说。” 他抹着眼泪,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千山公寓这附近,办公楼比较多,是老牌cbd区域。元宝小说 最近的商业圈,也在几条街之外,我们只好找了一家蜜雪冰城,仨老爷们儿在里面,一人一杯珍珠原味,边喝边聊。 搞的那几个小妹妹,一个劲瞟我们。 还好我们的位子在店铺外,就着小风还能抽烟。 他咕咚咕咚喝了半杯奶茶,讲起自己的故事。 “我老家蜀州的,16岁就来青州打拼,在这里落地生根……” 和我、我堂叔、父母一样,他的故事,就是一个普通南下打工仔的故事。 十几岁出来做事,不懂事愣头青碰的鼻青脸肿,被社会教育惨了。 20冒头回乡结婚,夫妻俩一起出来打拼。 他还算是聪明,在青州做废品收购生意,渐渐赚了点钱,买下一间公寓。 “本来想着,我们就这样能好好过日子,再过一阵子,税交够年限了,钱赚多一点了,就能换个正儿八经的房子。” “我和我老婆,都是留守儿童来的,知道留守儿童长大有多不容易。所以再辛苦,我们都把孩子带身边……” “我收废品,我老婆在制鞋厂,孩子平时就跟我一起走街串巷。我们俩都肯吃苦,最高的月份,赚了3万多块钱。我们以为日子越来越好了,谁知道我老婆有一天……” 第293章 空谷春回吗? 我们抽了三根烟,喝了半杯奶茶,才知道这老哥姓刘,叫刘华强。 厉害吧?! 不过此华强非彼华强,咱这个华强哥很勤奋踏实。 不过他说着说着,哭的稀里哗啦。 “我忽然就接到电话,说我老婆在车间吐血昏迷了,已经被送医院,我放下手里的生意,带着娃就去了医院。到那跟着医生跑来跑去,一顿检查,结果竟然是……” 他捂着脸哭。 他老婆得了肺癌,据说可能是因为在车间长期工作,被有毒物质刺激引起的病变。 医生模棱两可,刘大哥就笃定这一点。 他掏出所有的积蓄给老婆看病,手术做了,化疗化了,眼瞅着老婆一天比一天瘦。 刘大哥一天比一天绝望,家里医院两头跑,照顾老婆孩子,结果生意也黄了。 就在这时,他的生活有了转机。 “有一天我去庙里上香,想请菩萨保佑我老婆早点康复。要是不能康复,就保佑我跟她一起死。” 他面无表情地说这番话,我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在那庙里,他遇到一个怪事。 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在他磕头上香的时候,一直盯着他。 这老和尚也是奇怪,长得非常俊俏,跟女人似的,年轻时准是美男子。 他在刘大哥上完香之后找到他,念句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大师,您找我有事?”刘大哥当时很丧,不过他觉得这个大师很怪,长得好看,说话也阴柔。 “佛法无边,慈渡万物。施主,你我有缘,且待老僧送你一句吉言。” 刘大哥这些日子焦头烂额,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态,忙问:“什么吉言?” “哦弥陀佛!” 老和尚又念了句佛号,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转过身。 刘大哥一愣,心想他干嘛呢? 后来一瞟,才发现老和尚手里拿着一只手机,打开了,亮出二维码。 只是他袖袍比较宽大,手机被遮掩了大半。 “我当时想,都这么惨了,哪有钱给你布施啊!可又想,万一灵的呢?” 刘大哥扫了码,不多,888,刚好他手机上还有2000块,这是他们父子俩接下来三个月的生活费。 给完钱,他又后悔、肉疼,打算要回来。 可老和尚更加慈眉善目,领着刘大哥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有张桌子,上面摆着签筒。 “施主,老僧我别的本事没有,却是精通相术,你抽一根签,我来帮你算算。” 两人在桌旁坐定,老和尚对他说。 “呵呵,准么?再说了,坏事已经发生,就算算出来又有什么用?” 刘大哥当时非常沮丧。 老和尚微微一笑:“施主且耐心抽一卦。” 刘大哥就半信半疑抽了一根签,自己一看,写着吉,还有句古诗,他也读不懂。 就算读得懂,以他当时的心态,是万万没心思去思考的。 上面就一句诗:空谷春回花正开。 “唔,好签,施主正在走好运。”老和尚一看,捻着胡子说。 “走好运?”刘大哥很愤懑地盯着他,“我老婆得了肺癌,儿子还小,我每天又要照顾儿子,又要照顾老婆,家不成家,业不成业,好容易做起来的买卖也黄了,你告诉我这叫走好运?” “非也!” 刘大哥拍着桌子:“非啥也?你给我解释解释咋回事!我媳妇都病成那样了,你跟我说我要走好运!?” 老和尚呵呵一笑:“此卦主您,跟您老婆无关。”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 “所谓长江浪暖鱼争战,空谷春回花正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施主你的事业、感情都将有起色,有一段新的姻缘等着你……” 刘大哥愣了一下,接着暴怒,差点把他摊儿给掀了。 “你……你个秃驴,是在咒我老婆嘛?!” 他一把揪起老和尚的衣领子,直接拎起来。 “男人一生有三件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施主是三占其二,难道不是好事?” “放屁!我跟我老婆感情好,不愿意失去她……” 提起老婆,刘大哥又眼泪汪汪。 老和尚被勒的脸通红,居然也不害怕,反而笑呵呵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再送你一个机会。” “啥意思?” “今晚上无月,你去……” 他跟刘大哥说了一个地点,让他带上供品,半夜一点半去那里拜拜。 “这是啥菩萨?”刘大哥半信半疑地问。 “菩萨非菩萨,佛非佛。”老和尚依旧笑呵呵,“你去了就知道,绝对不会后悔。888块,反而是让你赚到。” 刘大哥将信将疑,松开手,离开寺庙。 回去的路上,他脑子里都在盘算老和尚说的话。 那个地方他知道,荒郊野外的,还是个荒岛。半夜去那里,找鬼嘛? 无论如何,刘大哥还是去了,带了供品,也带了一把水果刀防身。 去到之后,他果然是找到老和尚说的物件,对着拜了拜。 其实他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是对是错,这件事他做了,就对得住老婆。 内心里,他一点希望都不抱,就跟去寺庙烧香拜佛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刘大哥还是该干嘛干嘛,给老婆做饭,看病,带娃。 可没想到,事情居然是渐渐有了转机。 经过一年多的折腾,刘大哥的老婆出院了,气色越来越好。 医生看到她的检查报告,都直呼怪事。 “还是得继续治疗,饮食上要注意清淡,心情要放轻松。” 出院的时候,带着医生的叮咛,以及满心欢喜,刘大哥夫妻俩回到他们的小家。 “我后来去还愿,可到了那座寺庙,和尚们却说,压根就没啥老和尚。我问是不是游方僧人,他们笑我是电视剧看多了。他们告诉我,那间寺庙根本就是当地村民集资建的,请了他们这帮假和尚念经,都没去佛教协会注册过,哪里来的游方僧人。” “我当时很纳闷,但老婆好转了,一天比一天活泼,也变漂亮了,我心情就好,重新开始做买卖,钱越赚越多,直到有一天……” 说到这,刘大哥混身都在颤抖,两手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过往的路人,以及店员都诧异地看着我们,以为来了一群深井冰。 第294章 又是雕塑 我递给他一张纸巾一根烟,他说声谢谢,拿纸巾擤鼻涕,继续说:“那天我回家……” 那天的事刘大哥历历在目,回家的路上他给老婆打电话,想问有什么想吃的,他买回来做。 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后来终于打通了,电话那头只有呼吸声,却一句话都不说。 刘大哥心一沉,赶紧往家跑,电话也舍不得挂。 还好他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到家也就十几分钟,跑的一身大汗,到门口却又打不开门。元宝小说 “我还闻到一股煤气味,公寓不通燃气,我们都是用的罐装煤气。我老婆生病之后我开始学做饭,有一次汤扑出来灭掉火,煤气泄漏差点出事,所以我对这味道特别敏感。” “我急了,就赶紧去物业拿来备用钥匙开门,打开门却推不开,好像卡住了。使劲再一推,物业的小客服妹妹就大叫起来。” “血!她指着地上惊恐地说。” “我一看,地上的确有一点血,还有一根手指头。手指头卡在门下边,好像是被挤断了。我心疼的不行,不敢开门,后来叫了警察和消防,拆掉门发现,是我老婆倒在厨房地上,头朝外脚朝里,挡住门。” “她鼻子里插着煤气管,门都封住了,已经冰凉。” “我儿子死在浴室里……” 他越说越心痛,我觉得自己挺不仗义的,这种事怎么能一再揭人伤疤? 可是跟他聊下来,却让我有着惊心的发现。 岛屿就是那座人工岛,祭拜的对象就是雕像,一切的一切,仿佛早已经注定。 我注定会走到这里,遇见刘大哥。 他儿子死的很惨,根据当时警方侦查研判,是死于其母之手,被扼颈,没杀死,又割喉,这才死掉,弄得满屋子都是血。 至于他老婆为什么会这么做,警方一直都没给出答案,最后去了其主治医生那里询问,便判断是压力过大,得了抑郁症所致。 原来,刘大哥妻子的主治医生根本不觉得她病情有所改善。 “癌细胞转移,多处占位,这种情况,通常是活不过一个月的。可病人很奇怪,面色红润,跟正常人一样。” 医生很奇怪地跟警察和刘大哥说。 刘大哥回忆他给妻子办理出院手续时,和医生的对话。 当时医生也是十分惊讶,连说怪事,而不是奇迹。 “后来法医尸检,也说我老婆身体里已经长满癌细胞。”刘大哥哭着说,“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回光返照吗?给我希望,又带来绝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只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和刘然。 虽然我和刘然之间还没捅破窗户纸,可彼此已经心意相通。 现在刘然被老妇鬼缠身,吉凶未料,虽然有沈旎拍胸部表示能搞定,我还是忐忑不安。 “后来我收拾房子准备卖掉,居然在楼上小房间里发现了那个东西。” 刘大哥说的那个东西,就是那尊雕像。 他当时在岛上祭拜完毕之后,就回家了,可不知怎么回事,雕像居然在家里。 他惊恐万分,就把雕像丢了,丢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下,雕像脑袋碎了。 “神马?你说你拿到雕像的时候,雕像是完整的?”我和刘文龙交换眼神,急忙问。 “嗯,咋啦?”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摇头:“没事,继续说。” “再后来,我把雕像扔回岛上,还是在这里讨生活。我家房子因为是公寓,楼龄老,又出过事,所以一直买不掉。每年我老婆孩子忌日,我都来这里祭拜。” “这楼的确不干净,风水不好。对了,你们家是哪一户?” “1721。”刘大哥回答。 “哦,1721……神马?1721??”我惊呆,刘文龙估计跟我一样的表情。 我俩就像看见一个人当众吃屎,那屎还在冒热气一样的感觉。 1721,那不是1821楼下吗? 这也太巧合了吧?那个热心肠的大姐和他儿子,就住在1821。 按照她说的,这两层楼并不是复式。不过刘晓杏租的房子,房东是把两层打通当复式用。 我隐隐不安,想起在1821大姐家闻到的,那股难闻的气味,难不成是煤气? “刘大哥,你家和1821是啥关系?”我试探着问。 “我当时买了两层楼,办了一个房本,后来也是因为这个不好卖,因为那压根就是两套房子,纠缠不清的。”他叹口气。 我心里一咯噔,看看刘文龙。 他脸色也难看,毕竟我俩都在1821家喝过茶。 “唉!”我叹口气。 刘大哥茫然地问:“怎么了?不好意思,我搞得你们也郁闷了,不过谢谢你们,这些心里话,我都没地方说。” “不是……” 我把见到疑似他老婆孩子的事告诉他。 他激动坏了,掏出手机找出相册,点开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给我看。 “是不是她们?” 可真是太像了,一点都没变过。 男人朴实无华,女人开朗微笑,孩子也很可爱,满幸福的一家三口,何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我点头,挪开眼神的时候,惊恐地发现照片里的女人冲我挤挤眼,小孩子还咧嘴笑了下。 “呜呜呜!是我娃儿和老婆,她们原来没走啊!”他哭着收起手机,趴在桌上,肩膀一耸一耸,放声痛哭。 我咳嗽一声:“刘大哥,关于你老婆孩子,其实可能是有未了的心愿,一直留在阳间也不是办法。” “你、你们懂?” 他抬起头,不信任地看着我们。 刘文龙点头:“对,我们懂道术。” “你们……你们太年轻了……” 大概是因为那个老和尚的关系,他并不是特别相信这些事。 “放心,我们不收钱。”我说。 刘文龙冲我竖起大拇指:“尧哥儿,赞啊!你这么财迷小气贪便宜,能说出这话不容易……” 我翻白眼,心道:“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还好刘大哥心思在别处,并没介意这些评价。 “真的?” “真的,走吧,现在就去你房子里看看……” 第295章 原委 我们俩带着刘大哥,再一次回到千山公寓。 一进门,大堂的物业人员看见他,就立刻警惕地起身走过来:“刘先生,你怎么还来呢?再这样我们要报警了!” 刘大哥嘟哝着想解释什么,我拦下来,对物业说:“他是不是业主?” 那人一囧:“是,怎么了?” “怎么了?谁给你们物业权力拦着业主不让回家了?他花钱买的房子,回来怎么了?” “可他已经不住这里了,而且他每次来都要烧纸钱,容易着火,我们这里一层楼住户很多,万一出事那就是大事。” 那人跟我急赤白咧地说。 “放心,他不会点火了,以后都不会。再出事,包我身上。文龙,刘大哥,走!再说了,你报警,警察会站你吗?人家业主回家,警察当然也是站业主啦!傻叉。” 我一甩手,潇洒犹如张学友,向电梯走去。 “哎,你怎么骂人呢?”物业急了,要跟我吵,我竖中指,他后来也没追上来,估计是因为我太帅,怕打不过我。 我们回到18楼,听到隔壁进进出出全都是嘈杂声,看样子夏晓菲已经报警了。 我们迅速地在1822做一场法事,超度亡灵。 在法事临近尾声的时候,一股白雾淼淼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浮现,赫然是大姐和那个小男孩。 大手牵着小手,从飘渺的雾深处飘来,脸上挂着神秘笑容,我愿意称之为解脱。 从头到尾,刘大哥都在抹眼泪,一个劲地道歉:“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去那个寺庙,听狗屁老秃驴说的话。我不该去小岛……” “老婆,你要是泉下有灵,出来见我,我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刘大哥说的是孩子的事。 现在两母子终于出来,我决定帮他问清楚。 刘文龙要撑场子,这差事也就只能我做。 “姐,来啦!”我说。 我一张嘴,就感觉旁边刘大哥愣了愣,接着紧张地来到我跟前,抓住我胳膊。 “小李,你、你在跟谁说话?” 我指了指前方:“你老婆和儿子来了。” 他眼睛噙着泪水,嘴唇一个劲哆嗦:“真的吗?老婆,你在吗?” 他视线平视,这不对,因为大姐是在半空,俩人压根无法对焦,我于是帮他指明确切方位,他才看向正确的位置。 “大姐,你看见了,大哥一直很愧疚,经常来这里看你们,搞得都成物业黑名单人物,有家不能回。你俩有啥心结,不如趁现在解开吧。” 大姐微笑着点头:“我们没啥心结,不怪他了。” “不怪他?难道说你们的死……”我虽然早就猜到七七八八,可还是得确认才行。 大姐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刘大哥去了那个小岛,她隔天就在病床床头,发现多了一尊雕像,而且做梦老梦到一个仙姑跟她说她命不该绝。 也是从那时候起,刘大姐开始化妆,气色也好转。 纵然医生提醒她现在身体状况还不乐观,但她感觉不错,加上省钱,便和刘大哥一起办理出院手续。 回到家之后她偷偷把雕像供奉起来,放在小房间隐秘的角落里,时常会放一些吃的,偶尔点一柱电子香。 她以为自己足够虔诚,仙姑就能永保她平安,可事与愿违。 也过了几天舒坦的小日子,但就是一睡觉就做梦。 她这经历我熟悉,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和小红夜夜相伴。 有时候想想也挺不错的,不需要彩礼,没丈母娘逼我买楼,白天不孤单晚上不寂寞。 就是有点对不住刘然哈! 歪了歪了,说大姐的事。 大姐开始恐慌,因为梦里那个仙姑会下令让她做什么事。 比如头一天做梦,梦到大姐告诉她要在明天几点几分,去哪个菜市场哪个摊位,买一只活鸡带回来。 大姐就懵懂照做,她怕自己忤逆仙姑之后,会遭到惩罚,刚刚恢复生活的小家庭,怕是会再次陷入深渊。 她去买了鸡,青州这边的活禽都是现场宰杀售卖,图个新鲜,而且这种活禽摊位一般都是在郊区的菜市场角落里,因为它是不合法的存在。有关部门一旦查到,就会罚款关店。 “太太,不要我杀吗?”摊主很惊愕地问大姐。 “不要,我们自己回家处理,谢谢。”大姐尴尬地笑着摇头,在摊主的注视下离开菜市场。 回到家,她把鸡放在阳台,心情十分忐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由于生病的缘故,她的气色虽然看起来不错,却总是觉得困倦,于是送了孩子去幼儿园,下午就会小睡一会儿。 她躺在一楼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了,忽然被一阵嘶鸣声惊醒,一趔趄翻身起来,发现屋子黑漆漆的,电视机蓝屏,闪着蓝光。 她拿起手机一看,17点22分,这时候,天不该这么黑,难道是台风将至?但新闻播报里,也没预警过台风啊。 嘶鸣声从阳台传来。 其实小公寓本没有阳台,所谓的阳台是落地窗改成的,只有一米宽,用于晾衣服,他们后期自己加了个推拉门假装阳台。 推拉门半开着,一个身影背对她,在阳台角落做着什么。 黑乎乎的,大姐看不清,就大着胆子走上前:“老公,是你吗?” 那人一回头,大姐直接吓晕过去。 大姐说那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脸色铁青,满嘴獠牙,牙齿缝里都是新鲜的生肉丝,一身血迹,手里还拎着她刚买回来的鸡。 只是鸡已经被啃断脖子,一地鸡毛和鲜血。 “我不是你老公。”那人嘿嘿一笑地说。 大姐没听到这句话,等她再醒过来,天色已经恢复,时间还是17点22分,阳台上的鸡笼子空了。 她很害怕,想起仙姑让她买鸡的事,便鼓起勇气上楼去小房间看。 雕像嘴边,赫然是血迹,头顶还有一根鸡毛。 大姐害怕极了,又不敢跟老公说,自己作揖拜拜,说了一顿好话,毕恭毕敬地上了香。 等香燃尽,她把雕像包起来,偷偷地扔了出去。 大姐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她自己去死。 可事情远未结束。 第296章 关于困觉这件事 我听着大姐的描述,忍不住想起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又想起之前小师父说的话。 刚拜师那阵儿,哥们儿热血沸腾,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奇门异术都给学会,好斩妖除魔。 可师父说,学这玩意儿也是要机缘,机缘未到就是下再大的苦功夫都学不会。 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懂的事情,不要强出头,容易犯傻。 我当时觉得她在敷衍我,当然了,现在也觉得她在敷衍我,纯粹是犯懒不愿意教我。 不过,这些道理我倒是记着了。 而大姐,明显就是不懂这些道理。 她错信了‘仙姑’,结果仙姑就像狗皮膏药,粘着她不愿离开。 丢掉雕像之后,当晚大姐很轻松,一家三口吃完晚饭,还去江边散步。 可晚上回来,一打开门,大姐傻眼了,雕像赫然摆在她家的客厅茶几上。 还面朝着她,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雕像,它却像是在生气。” 幸亏当时老公孩子抢厕所,没注意到这状况。 大姐赶紧抱起雕像直奔楼下垃圾桶,咚给扔了。 公寓内有专门的保洁员,每天都会清扫垃圾倒垃圾桶。 大姐想,这下你总不会烦我了吧? 她发现自己太幼稚,晚上洗完澡,大姐去小房间找东西,再一次在熟悉的角落里看到雕像。 她吓坏了,完全是不知所措。也就在那一刻,雕像里冒出一阵烟,笼罩了她。从那时候起,她就不是她了。 “既然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去死吧!” 最后清醒的时候,她听到这样一句阴惨惨的话,是个女人的声音。 然后就是大哥后来看到的一幕,她杀死孩子,再杀死自己。 描述这一切的时候,大姐都十分平静,最后淡淡一笑,深情款款地看着大哥。 “大兄弟,麻烦你告诉他,我们不怪他,也请他不要怪我们。我们一家三口,以后会在下面团聚,但是请他在还活着的时候,好好地活着。一切都是劫数……” 我于是把这些话转述给大哥听,但我觉得,最后那句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刘大哥听后,双眼通红,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地痛哭。 “我错了,我不该呀……” 她低头看了看儿子,儿子乖巧地点头,飘下来,到大哥身旁,低头吧唧亲了爸爸一口。 刘大哥愣了一下,抬起头摸着脸:“我、我感觉凉凉的。” 我笑道:“你儿子刚才亲了你。” 他一听孩子在,便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大概是要给孩子做个男子汉的榜样。 “儿子,你要乖,要听妈妈话,要保护妈妈……” 最后还是泣不成声。 小男孩的脸也是苍白的,鬼特有的颜色。 他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看爸爸,转身回到妈妈跟前。 两母子就在我的注视下,一步步远离,一点点消失。 晚上,我俩陪刘大哥去喝了一场,在饭馆里喝,又买了两件啤酒,去江边喝。 大家都是喝的醉醺醺的,他喝完最后一罐啤酒,狠狠一丢,把啤酒罐扔到江里。 “啊!” 刘大哥对着江面大喊一声,然后我们就没再说话。 在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本来也只是路人缘而已。 但我觉得,刘大哥一家三口,都解脱了,都卸下包袱,各自前行,祝他们幸福。 喝完酒,刘大哥摇摇晃晃离开,临走前握着我的手使劲摇了摇:“李尧,你是好银!” 我哭笑不得,他不等我道别自己走了,我回头准备叫刘文龙回家。 一转身,却看到这家伙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刚才趁乱他也是喝了不少,别喝的酒精中毒吧? 这小子,酒量其实一般般的。 我赶紧走上前,拍他肩膀:“文龙,咋啦?还能走不?不能就先睡这里,明天早上我来找你一起吃早饭。” 瞧瞧,上哪找我这么铁的哥们儿? 他抬起头,我吓一跳。 “卧槽!” 我是真吓一跳,直接倒退好几步的那种。 他脸通红,满脸不知道是鼻涕还是泪,哭的跟个孩子似的。 “你干嘛呢?” “我想赵前辈了,我想跟她一起困觉。” 我一脑门黑线:“得,喝多了,真喝多了。那母老虎,你还想……哎,走吧,回家!” 我背起刘文龙,打了辆车回家。 实在是没力气折腾,就带他回到我住处,让他睡沙发了事。 洗了澡,我准备上床好好睡一觉,这时候来电话了。元宝小说 我累,但不能不接。 因为电话是刘然打来的。 我激动坏了,自从她被附身之后,太久没联系我。 沈旎也阻止我去见她,用百爪挠心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思念之情。 “喂,刘、刘然……” 我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刘然倒是挺正常,淡定地说:“李尧,我想吃麦记的烧鹅了。” “烧鹅?好,你等着!” 我抓起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出家门,出去之后才想起来,因为喝酒,我们把车留在江边停车场,打车回来的。 无奈,我骑了一辆共享单车,疯了似的冲向最近的麦记烧鹅店。 还好,这家店连锁,一般都会营业到12点左右。 我赶在人家关门前买了一只烧鹅,临走的时候,还听到大叔笑呵呵地跟店员说:“这准是老婆怀孕,夜里馋这口了,男人不容易啊!” 我苦笑,要真是这样,我就烧高香了。 买完烧鹅,我拼命骑单车,在夜幕中狂奔,风吹起我的衣衫,猎猎作响,鼓鼓荡荡。 来到刘然家,我顾不上还车,就冲上楼。 一路上我都只想着刘然,没注意到,这栋楼越来越阴森压抑了。 甚至于,整个单元,只剩下刘然一户。 刘然住顶楼,我敲门,她打开里面的木门,却没打开防盗门。 隔着门,就着屋内微弱的灯光,我贪婪地看着女孩的脸庞。 她瘦了许多,脸颊凹陷,眼睛更显大。 我心疼不已,举起烧鹅。 “麦记烧鹅,你想吃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破了世界纪录,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烧鹅还是热乎乎的。 第297章 姜还是老的辣,讹人也厉害! 我坐在防盗门外,刘然坐在防盗门内,我俩背靠背坐着,共享烧鹅。 其实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就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鬼附身咱见过,其实科学点说,鬼是能量体的一种,万物皆是能量体,就分智能与否。 只不过鬼特殊点,它是虚无的。 所谓的鬼附身,大部分都是鬼干扰了人的思路,或者说是脑电波,让人产生幻觉。 而强大的鬼,则是可是夺舍的,直接占据你的身体,占据你的生活。 人变鬼,鬼变人。 要说这老妇鬼,虽然很凶,但并没有厉害到能够直接夺舍的地步,否则那天我们都不要活了。 这些困惑我都压在心头没说,说了也没用。 我们俩默默吃着烧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无非是些天气、近况之类的。 忽然她冰凉的手伸出防盗栅栏门,摸着我的脸,从额角到摸到下巴,又游走到脖子上。 此刻我分不清她到底是自己,还是另一个人。 但一点都没担心,她都这样子了,爱咋咋地,这可是我爱上的第一个女人。 大不了一起死! 可她只是摸了摸我的脸,停留片刻,就收回去。 吃完烧鹅,她淡淡地说:“好啦李尧,你快回去吧,辛苦了。” “嗯,你早点休息。”我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她,发现她的眼神痛苦纠结,隐隐也有不舍。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进去,拎着垃圾下楼,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每走一步都十分沉重,我很想冲上楼去,但理智告诉我这样不妥。 下了楼,丢垃圾的时候遇到一个早起遛弯的大伯。 垃圾桶刚好在路灯下,虽说已经是清晨,但灯还亮着,大伯就着灯光看了我好几眼,嘿嘿笑了笑,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我懵逼,丢了垃圾追上去问:“老伯,您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他背着手弓着腰,停下来指着我的脸:“自己瞧瞧,脸上画的啥。” 说完就走了。 我赶紧掏出手机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脸上居然被画成花脸猫外带熊猫眼。 我仔细分析了一顿,除了刘然,没别人能有机会干这事儿。 毕竟从千山公寓回来我就洗了澡,买完烧鹅直接来到刘然家。 刚才她把我一顿摸,不是她能是谁? 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家窗口,赫然看见她站在窗帘后面,从缝隙里看着我。 我回头的那一刻,她还诡异一笑,冲我招手。 其实很远,她又住在顶楼,我偏偏看的真切,毛骨悚然。 因为我知道,此刻的刘然,不是我的那个刘然。 我愤懑地握紧拳头,眉头拧成疙瘩,狠狠盯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刚走出小区,迎头就碰到一个人。 这人走路带风,从斜刺里一条巷子冲出来,狠狠跟我撞一起,仿佛是故意的。 砰! 我低头没看路,撞到那人身上,还被弹出去,一屁股跌倒在地上,给我气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故意撞人呢?!” 我爬起来怒道。 “哈哈,天下奇闻呐,明明你自己撞我,偏说我撞你?” 我诧异地看着他,愣住:“保安大叔,是你?!” 原来这就是那个大厦保安,牛皮哄哄的大叔,曾经救了我和刘文龙。 我对他自然是感激不尽,屁股疼的事儿也不提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上下打量几眼:“小伙子,你不太妙啊。” 我叹口气:“您火眼金睛了,最近的确麻烦缠身。” 他摇头:“不光是麻烦缠身,我断言你一个月内必死无疑!!” “卧槽,别这么吓人好吧?”我被他唬住。 咕噜咕噜! 巨大的肠鸣声从他身上传来,我都不好意思了,他却是摸着肚皮嘿嘿一笑:“瞧,咱们可真有缘分,走吧,我请你吃早餐!” 他拍拍我肩膀,二话不说拥着我朝旁边一家早餐店走去。 “您自己去吃吧,别破费了。” 事实就是我刚吃完烧鹅,再说了,吃饭也要跟漂亮的小妹妹小姐姐一起吃,跟个老头子吃多没劲。 我更怀疑,这顿饭到底谁付账。 有恩必报,但不能强迫哦。 “不破费不破费,走吧!” 他半强迫地推我来到那家早餐店,店面不小,价格不菲。 我看他点餐的时候就很想逃了,他却一脚踩住我脚板,不疼,但我抽不出脚来。 服务员送来菜单,大叔很豪气地点了一桌子吃食。 “这么多,二位吃得完吗?”搞的服务员很震惊地看着我们。 我和保安大叔都是瘦子,怎么看都不像大胃王。 “放心啦靓女,家里还有人没吃早饭,吃不完我们打包。哦,我们不会吃霸王餐的,李尧,快付账先。” 保安大叔十分自然地给我下令。 我一脑门黑线,得,这还得管着你家里人呗。 想想他曾经救了我和刘文龙,算了,咬牙忍住。 掏手机买单,我也无心吃喝,就琢磨怎么这么巧又遇到他? 老头儿倒是吃得酣畅淋漓,这个点儿店里人不多,就听他自己咂嘴了。 “吃啊,怎么不吃?” 他吃的满嘴是油,一盘肠粉下去,发现我没动筷子,便指着桌子说。 我摇头:“不饿。” “哈哈!小伙子,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得想开点,该吃吃,该喝喝,就算下一秒踏上奈何桥,这一刻也得填饱肚子才不白来一回。” 我一脑门黑线,感情人这辈子就吃呗? 又觉得他隐隐地意有所指。 风卷残云吃完早饭,老头儿还打包说回家给家里人吃。 在餐馆儿门口,他拍拍我肩膀:“晚上8点,陶然居茶楼,13号包间,不见不散!” 说完人家云淡风轻而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账单。 “卧槽……还要去陶然居?” 陶然居可是青州本地数一数二的百年老茶楼,价格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百年老贵了。 我叫了他几声,想要问清楚到底去茶楼干嘛,可斯人已去,仙踪渺渺。 深吸口气,平复了内心无数的草泥马狂潮,我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丁零零! 心情刚平复,手机又响了。 第298章 乌鸦嘴和小红姐 时间:早上5点46分。 地点:青州大马路边。 周围已经有两个清洁工大叔在勤劳地扫马路,也有出来晨练的老人、青年在慢跑。 自行车道上,几个17、8岁的少年迎着晨曦狂踩。 我就站在绿化带旁边,接听这通让我一头雾水、两肺气炸、三花聚顶、四肢哆嗦,五脏六腑都在翻搅。 具体原因,就是因为沈旎这个大神婆一直在电话里骂我! “李尧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别去见刘然,怎么不听话呢?” “你还买烧鹅了!给你脸了对吧!” “买烧鹅也不叫我一起吃,还是麦记的,知不知道我排队好几次,累计时长超过10小时都没买到?” “卧槽!你到底是因为我去见刘然生气,还是因为我买烧鹅没喊你一起吃生气?” “都到现在这时候了,烧鹅吃完了,人你也见了,再来分辨我到底是为什么生气还有意义吗?有意义吗?!有任何意义吗?!!” 她连着三个问题加重口气,差点没把我给呛死。 “卧槽,你吃货上头了吧?就知道吃吃吃。” 我忍不住怼回去。 “你这样是要害死刘然的知道吗?!为什么之前我带她离开青州,而昨天她却回来了,难道你没想过吗?” 她从没这样失态过。 我愣了一下,极度自责。 “那怎么办?” “怎么办?你终于知道问我该怎么办了?呵呵,最近这半个月,你把刘文龙借给我吧,帮我打打下手也好。” “早说嘛,要不我也去跟你打下手。” 我故作轻松地说。 “不要你!!”她异常果断地回绝我。 “卧槽,一点面子都不给吗?我也要脸的好吗?” “要吗?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哼,还有,你今天见了她,肯定会倒霉,到我这里来一趟,我给你个东西化解一下。” 嘟嘟嘟! 沈旎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我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忍不住冲手机屏幕做个大鬼脸。 “哈哈哈,妈妈,你看那个叔叔好逗啊!” 一个跟着母亲出门锻炼的小学生,远远看到我的样子,大笑起来。 我一囧,赶紧收起手机,赶往沈旎家。 一路上我都琢磨见到她该怎么应付,这丫头最近有点内分泌失调,是不是缺多巴胺了?难道我要成为她的促泌剂? “不行,好容易维持童男之身20多年,必须得为刘然保住!” 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又想起沈旎的手段,还有精分的严重程度,我觉得她要是真霸王硬上弓,咱也未必扛得住,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刘然,如果我今天真的被了,你也被责怪我,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 沈旎连门儿都没让我进,直接在门口挂了个荷包,上面还有张字条。 “挂着它,一直到我再联系你为止。” 这颐指气使的口气,呵呵,女人! 收起荷包,困劲上来了,我脑袋昏昏沉沉回家去。 刘文龙本躺在我家睡大觉,这会儿也不见踪影,打电话也不接,估计是去找沈旎了。 我给他发条消息,叮嘱他注意安全,照顾好刘然,便倒头大睡。元宝小说 “小红,你可别来骚扰我哈,这会儿我心情不好。” 迷迷糊糊中我嘀咕了一句。 终于可以安心熟睡,眼皮子也是重逾千钧,渐渐地合上。 哒哒哒! 突然一阵急促的鞭炮响声惊醒我,我一个趔趄坐起来,两眼懵逼地看了看四周。 黑咕隆咚,两眼一抹黑。 突然觉得屁股疼,一摸身下,居然是一块块坚硬的石头,每块石头至少有小孩拳头那么大。 “卧槽,我在哪?” 我心一惊,两手乱摸,还好,在床上,还摸到自己的破烂手表。 那是一块电子表,90年代的制造工艺,表面漆黑,腕带磨出毛边。 “嗯?!老伙计,你怎么在这里?” 我之所以摸黑就能认出老伙计来,是因为年少时我曾在手表上刻了自己的名字。还跟风,刻了个必进青华。 “等等,我的手表不是已经在那次发洪水的时候,随着书包一起被冲走了吗?” 那年我16岁,正读高二,夏天乡里发大水,我过河的时候给冲跑了。 幸亏路过救灾的解放军叔叔把我救上来,可书包却被冲走了。 我记忆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块手表是我初中过生日,父母给我买的,视若珍宝。 丢失之后,我可是伤心很久。 此刻摸着旧物,哪怕知道这里头有猫腻,还是满心感慨。 咻~ 空中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凌空飞过来。 啪! 一物砸中我面门,湿冷,滑不溜丢。 砸我脸上,又啪唧掉我腿上,还挺沉的。 我一摸,这特么不是翠花么? 唰! 翠花飞快地逃开像是在躲避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尧哥哥,快跑呀!” 她尖声尖气地喊。 我懵逼了一秒钟不到,就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 漆黑的空间,突然被一片红光劈开。 红光是从门口透进来,光影晃动,寒气弥漫。 翠花躲在我背后瑟瑟发抖,尾巴噼里啪啦打我胳膊。 “卧槽,你怕也别抽我啊。” 我一把攥住她的尾巴,她索性直接僵直,‘嗝儿’一声,昏过去。 翠花带起来的恐惧气氛瞬间填满整个空间,我也浑身发毛。 门外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很轻微很缓慢,接着门口的光中出现一个身影,从墙上的剪影判断,那是个女人,手里还有把刀。 “卧槽,小红来了……”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百忙之中还不忘一脚踢飞被子。 被子呼啦一下撞到门上,把门狠狠关上。 我迅速在掌心画符,掌心雷准备好先。 “来吧,咱们这笔帐好好算算!老子不就是不小心动了你棺材,至于一直念念不忘吗?” “我知道你可能死很久,想吃东西了,想吃什么你跟我说,我去买来烧给你。干嘛非要吃我?” 砰! 门板轰然粉碎,整块门化作成千上万个小碎片,向房间内四溅开来。 那些碎片就跟子弹似的,嗖嗖嗖贴着我头皮飞。 缓慢的脚步声继续。 第299章 噩梦 “卧槽,我这是走进玄幻片片场了??” “红光里的是女帝?小红,你是女帝?” 哥们儿也真是佩服自己,都到这会儿了,还能苦中作乐。 我站在床上,捏着掌心雷,瞪着门口。 来吧,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举刀的身影越来越近,尽管只是影子,我却能感受到刀锋逼近的压迫感。 幸亏有翠花,无形的恐惧被她一点点具像化。 她先是吓得僵直,继而又醒过来,满床乱窜。 一不小心,蹿起来缠着我胳膊,越缠越紧,昂着脑袋冲门口嘶嘶嘶乱吼,可身体却是抖的跟筛糠似的。 “卧槽,翠花,人家是鬼你是妖,你们都是有buff在身的,咋就不能争点气?你再怕,还能有我这个普通人害怕?” 我给她整无语了。 这货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跟浩浩一起躺沙发看韩剧,肉嘎嘎长,坠得我胳膊差点抬不起来。 这样下去,掌心雷就成摔地炮了。 “尧哥哥,没办法呀,她、她太凶了……” 翠花瑟瑟发抖地说。 “怎么个凶法?” 我盯着门口不断逼近的影子,用和翠花对话来缓解恐惧。 “她、她她要吃了我,要炖蛇羹……” “嗯?!”我惊讶地盯着翠花,“她要吃你?” “嗯呢……”翠花使劲点头,尾巴又把我胳膊盘的更紧。 这货本来就不是俗物,力气大得很,直接将我勒得胳膊嘎嘎响,骨头差点断了。 “她来了,来了,呜呜呜……” 翠花吓得声音都走了腔。 那个身影终于走进门,手里举着菜刀,身影很明显是小红,但我看不清她的脸。 她速度快的惊人,进门之后,淡定地看了我们一眼,便举刀飞速冲来,口中发出堪比海豚音的尖叫。 她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声音太尖锐,我压根听不到。 或许是压力太大,翠花把我手越缠越紧。 手臂给翠花缠的快断了,耳朵给小红刺激的嗡嗡响,备受折磨。 “卧槽,都给老子滚开!” 我忍不住一声咆哮。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我闭着眼吼了一声之后,胳膊陡然一轻,翠花出溜下去,不知去哪里躲着了。 啪! 冰冷的物体拍打在我脑门上。 我睁眼一看,红衣小姐姐尽在眼前,几乎跟我鼻尖贴鼻尖。 铁青的脸色,居然还能堪称美艳,可想而知她活着的时候该有多美。而她平滑如绸缎般的肌肤,又显得她死时多么年轻。 她仔细瞪着我,又用刀背拍拍我脑门。 “嗯,这瓜熟了。” 她声音冰冷似有魔性,说完便拖着我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用刀划着墙壁,发出哧哧哧的刺耳声音。 我根本无法挣扎,她力气奇大无比,我曾用掌心雷轰她,却就像是放了个蔫儿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走。 她拖我走出房间,那会儿我还是在自己屋里,可一出门,走着走着我就觉得不对劲,脚下磕磕绊绊,硌得慌,四下一看,妈呀,怎么到了荒郊野外。 今天这梦做的!!离了大谱。 荒野杂草丛生,抬头月黑风高,四处都是不知名的动物叫声,不远处还有流水潺潺和树林子。 “卧槽,你要带我去哪?” 我鼓起勇气问。 她一言不发,拖着我一直走,来到一座荒村,荒废的房子,断壁残桓,房顶塌了,大梁横在断墙上。 我怎么看怎么眼熟,忽然想起来,刘然外公家老宅子所在的村子,那片没拆的老房子似乎就是这样的建筑风格。 但我也说不真切,就给她拖进门,直接往地上一扔,人就瘫那里了。 这是个灶间,锅台、案板、水缸、橱柜,虽然都很老旧,却是一应俱全。 小红姐一言不发,冷酷无情,进门儿就蹲在地上磨刀,嗤嗤的声音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 我能看见她的侧面,这也是我头一回从这个角度看她。 虽然光线昏暗,可距离很近,我反而看的更清楚。 她的红裙子,原来竟然是大红嫁衣,浓密的长发挽了发髻,只不过那个发髻看着怪怪的。 我想仔细看清楚时,突然脑仁儿忽然一阵刺痛,天旋地转之后,视线仿佛与另一个人对接、转换。 转换之后我还是感觉眼前一晕一晕的,后脑勺剧痛。 昏黄的灯下,几条人影慌乱而忙碌着。 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恐怖的气氛,还有一丝淡淡的腥甜味。 “快,别等她醒了。” 嗤、嗤、嗤! 幻觉中也有人磨刀,几个男子低声对话,声音狠戾。 我的视角,好像是躺在地上,视线最多到人腿弯,倒地的位置,也正是 “这儿没钱,快看那边。” 显然这不是一群好人。 突然,对话和脚步声中穿插来一个孩童的哭泣。 “妈妈,呜呜,妈妈……”元宝小说 那个孩子叫起来的时候,我心莫名慌乱揪痛。 接着我看见一双小脚丫,从另一个房间门里跑出来。 那个孩子好像是扑向我,可刚出来就被人抱走。 “哼,拖油瓶,留着干嘛?捅了!麻子,你动手!” 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接着我听见那孩子声音传到另一个方向,似乎是被凌空抛给别人。 “卧槽,这是小孩,又不是沙包,这样丢来丢去,摔着咋办?”我忍不住张嘴骂,但出不了声。 接着我听到啊一声惨叫,还有噗噗的响声,不远处,一滴滴血滴下来,接着变成一股,很快便是血流满地。 卧槽,杀人了?! 这是啥情况? 我眼睁睁看着那股血汇集到一起,幻化成一条血蛇,咻地朝我扑过来。 “我要报仇!” 一个女子冷嗖嗖的声音在我脑海里飘荡。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沁出一脑门冷汗,唰一下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 白色天花板,斑驳的墙壁,天花板角落有一张蜘蛛网。 这张蜘蛛网上礼拜我就发现了,一直懒得弄,没想到它竟然开疆拓土到这种程度。 还好,我是在自己家里,刚才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翻身坐起来,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和被褥。 上床休息的时候,太阳还没太烈,我竟然忘了拉窗帘,此刻日上三竿,浓郁的阳光透进来,其实是很晒的。 但是这温暖的阳光爬在身上,我居然感觉十分舒服,想起那阴森的噩梦,我宁愿一天24小时都是阳光暴晒。 丁零零! 屋外传来电话铃声。 第300章 诡异通话 我坐床上愣了半天神儿,暖洋洋的阳光照在手臂上特别舒服。 电话铃一直响,我迫不得已下床去接电话。 电话是打到座机上的,薄荷绿的复古风电话机就在沙发旁边。我走去接听:“喂,哪位?” 电话里,是哧哧哧的杂音,好像是人的喘息声,又好像是信号干扰。 我忽然一激灵,卧槽,这里是老旧的出租屋,虽然当年有布电话线,可座机这玩意儿,老早就被人们抛弃了,鲜有人申请安装座机。 我当然也没座机,那这电话哪来的?! 咕咚! 咱心惊肉跳地咽口唾沫,哆哆嗦嗦地看看四周,难道还是在梦里? 滋滋、嗤嗤。 电话里的杂音让人惊悚。 我想干脆挂掉算了,看会发生什么事。 “李、尧……” 电话里,突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飘渺虚弱,听的我头皮发麻。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极尽严厉地质问。 “我、是刘……的老婆,1721。” 她声音飘渺含混不清,其中姓名我没听清楚,但老婆和1721我听明白了。 “你是1721的大姐?!”我吃惊地问。 “是……”她说,“雕像,汪村……” 她又说了两个词,这回我听懂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也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我懵逼地看着听筒,再看看周边。 场景依旧,是我租住的地方没错,门口的鞋子我乱脱的,左脚压着右脚,样子都没变过。 唯独多了这部座机。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过尿意袭来,决定先去趟厕所。 如果是在梦里,梦中撒尿,多半要尿床,所以成年人极少会梦到自己小便或者憋尿。 可我这尿意也太明显,太真实了,赶紧跑厕所去撒一通,收尾的时候,忽然马桶背后传来嘶嘶声。 “嘻嘻,尧哥哥,你好好呀……” 翠花娇滴滴地说。 “你怎么又躲在马桶后边?”我白眼她,也不吃惊。 现实中她就经常这样,没想到梦里也这样,懒得管她。 撒完尿回到客厅,我发现电话还在,说明还在做梦。 “惨了,还真是在梦里,没办法了……” 我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啪! 那一耳光真是清脆,火辣辣的疼。 可是,疼是感受到了,电话机还在。 我懵逼:“不是梦?” 再一巴掌,翠花的脑袋忽然从沙发底下钻出来,昂着头惊奇地看着我。 “尧哥哥,你在练什么神功?” 她最近在蜕皮,总藏在犄角旮旯里,身上也是一层层的,看着有点恶心。 我一看到翠花,更笃定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翠花,这部电话怎么来的?” “小姐姐安装的呀!”她回答。 “小姐姐?哪个小姐姐?”我愣住。 “就是那个沈旎沈姐姐,昨天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来过了,说帮我们安装一部电话,方便联系。” 我一脑门黑线,沈旎这神婆子,居然趁我不在家,跑我家里来了,叔可忍婶不可忍! 在看电话机,机身到处是划痕,也不知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搁电话的小架子古色古香,不过木器漆也都褪色。 “怪事……” 我咬着手指甲盖儿,仔细分析她的意图。 大概是这阵子太忙了,脑细胞不太够用,我思考很久也没找出合理的答案,干脆发消息问问她。 进屋去拿了手机,手指哒哒哒编短信。 “神婆,你什么时候给我屋里装了座机,这古董机是干嘛使的?都不经我同意,要收费的知道不?” 消息编好,按发送键,我便放下手机去找吃的,拿了根火腿肠边啃边回来看回复,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红叹号把我惊呆了。 “我去,居然拉黑我?!” 我歪着脑袋,一根火腿肠吃完也没想通这件事。 一场噩梦打搅了我的睡眠,想着晚上和保安大叔还有约,我决定睡个回笼觉,再带着今天的消息和保安大叔商量一下对策。 进屋的时候,我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放电话的高几,一条线吊着,明显是电话线。 电话线一端连着电话,另一端却悬着。 我眉头一拧,没接通信号,怎么打电话? 转念想到给我通话的都是谁,这也便释然了。呵呵一笑,进去睡觉。 或许是之前的梦有点骇人,这一次躺下倒是睡的香甜。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半,出门觅食,吃过饭便溜达着去陶然居。 来到约定的地点,包间果然没人。元宝小说 服务员来问我要什么茶,我随便点了一壶坐着等。 打了一盘游戏,包间门被推开。 我头也不抬地说:“大叔,你看几点了?快迟到了。” “迟到了?抱歉……” 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 我听的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词,通常形容害怕。 可当你真正感受过,才知道它的形容是有多么的贴切。 真正仿佛有一只小手在拨弄你的心尖尖,心脏就像弹簧拴着一样荡来荡去。再看胳膊,一层汗毛唰唰竖起。 我咕咚咽口唾沫,也不敢回头去看,我是坐在窗边打游戏,包间门在我侧面。 眼角余光撇见那扇门微微敞开一道缝,别说人,就连耗子都难挤进来。 而刚才,只有一声开门的响声,后来这门就没再动过。 门内,一个黑影站着,手里拎着茶壶,肩膀上搭着毛巾,一副茶博士的样子。 但是这包间只需服务员,不需要茶博士,茶博士是服务于大堂的。 而且这人全身上下黑咕隆咚,好像黑炭一样。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难辨阴阳。 我这肚皮上,痒酥酥的感觉瞬间蔓延,就算不掀开衣服,我也能想象得到,黑线必定是到处乱爬。 来者不善啊! “迟到了,我又迟到了……” 那东西站在原地,发神经似地嘀咕着。 “卧槽,什么鬼?” 我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怨念,怨念仿佛无边的海洋把我淹没。 “我是不是又迟到了?!” 他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冲到我桌前,将手里的茶壶狠狠顿在桌上,厉声怒吼质问我。 第301章 考核 说实话,作为本地拔尖儿的茶楼,陶然居是地道的喝茶的地方,布置十分雅静。 刚才我进来,坐在窗口喝茶,有一种超然于尘世之外的宁静感。 可是,这哥们儿拎着大茶壶进来,直接就把我从世外桃源般的天堂拉回地狱。 他样子恐怖眼神凄厉,而且两只眼球充血,红彤彤跟电灯泡似的。 我先是被吓一跳,主要是心境突然转换导致不适应。 要说鬼,谁怕谁啊? 咱现在敢拍胸脯说,我见过的鬼,比大家踩过的屎都多。 滋滋! 电流在天花板、墙壁蹿动,带起屋内所有的光源都闪烁不定。 “说啊,我是不是又迟到了,你又要扣我钱了对吧!” 他嘶吼着,茶壶砰砰砸桌面。 “你迟不迟到关我毛事。”我吸口气,假装淡定地说。 他愣了一下,举着茶壶作势要打我:“你不怕我?!” “怕你?凭啥?因为你是鬼?老子人都不怕,还怕鬼?笑话~”我嗤笑。 他更愣了,不过持续了几秒钟,便开始暴躁。 “吼!” 他疯狂地嘶吼着,声音好像嗓子哑掉的大黑熊,在整个包间回荡。 声波所到之处,杯子、盘子、灯泡,啪啪破碎,而且极有规律,从远处一路碎到我跟前,热闹纷呈。 他不但用这招吓唬我,还抓起茶壶狠狠敲向我脑袋。 我一歪头躲开,咣当,茶壶砸到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和耀眼的光,消失无踪。 他气急败坏地跺脚吼。 但这家伙胸口只有一颗星,咱一点都不怕他,凶个毛,猪鼻子插葱装大象而已。 “吼你娘!”我骂道,“破坏别人财物有脸了?” “我迟到了吗?你要扣我钱吗?” 他嘴里嘟嘟哝哝来回就这两句。 “最后一次警告你……” 我打算用掌心雷了,再不济也得用宝葫芦,或者奔雷诀也行? 擦,我是不是有点凡尔赛了? 兄弟们,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不知不觉,我竟然有了丰富的抓鬼经验和方法。 那家伙倏地倒退回去,咣一声撞进墙里。 我还纳闷呢,他发飙难道不是该来攻击我么?咋还逃了? 唰! 身后一股阴风,打破了我的丝丝幻想。 我下意识往前冲了一步,低头弯腰钻进茶桌下面。 哗啦! 桌上的杯盘被一股厉风扫落,仿佛出膛炮弹,狠狠撞到墙上、门上、地板上,粉身碎骨。 “卧槽,越来越张狂了哈!” 我看看掌心雷,准备爬出来给他一巴掌。 轰隆! 我还没爬出来呢,桌子伴随一声巨响,竟然给拍两半了。 四条腿分别带着两半桌板,齐刷刷慢悠悠向两边倒下。 头顶没了掩体,我挺尴尬。 尴尬还不算完,我脑袋上一股阴嗖嗖的风呼啦一下扑下来,还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此刻我脑袋里忽然想起一幅画面,港片里,成龙潇洒地就地一滚,又迅速爬起来飞踹,将敌人踹飞。 “真是灵光一现啊!” 我决定照搬套路,就地一滚,往前狠狠一冲,咕咚,脑袋撞到椅子腿上。 脑袋火辣辣的疼是必须的,眼冒金星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 就算滚的不那么潇洒,也不能输了阵! 我若无其事地爬起来,回头一掌轰过去:“吃我掌心雷,送你回地府!” 咕咚! 一掌打空,拍在地板上。 卟一声,掌心轻微震颤,麻溜溜好像出点,雷已经放出去了。 惯性使然我又扑倒在地,姿势仍旧潇洒,爬起来也是很淡定。 “鬼哪儿去了?” “哈哈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我回头一瞧,那家伙笑的跪在地上,使劲捶地。 “我就没见过你那么笨的人!”他边捶地边说。 “大胆小鬼,敢说我笨?!”一股火气噌地冲上天灵盖,我怒冲冲又开始画掌心雷。 “没用啦,快下来陪我!一个人死好孤单!” 他大吼着,身上发出嗤嗤的声音,严重干扰我画符。 好奇心促使我抬头看,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发声诡异的变化。 他上半身往后仰,一直仰,脖子角度从钝角到锐角,最后干脆和下半身叠在一起。 嘎嘎嘎! 大约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动手打架,他又开始抬起上半身,每一寸的骨节都发出瘆人的摩擦声。 砰! 屋内最后一盏灯碎了,彻底陷入黑暗。 还好,我的视力这阵子锻炼的不错,略适应一下光线,倒也能看得清屋内轮廓。 他溜到我左侧,手里拿着个棒子,狠狠朝我打下来。 我懒得跟他折腾,又不想重蹈覆辙,干脆掏出宝葫芦,对准他一顿吸。 哧哧哧! 那家伙身上直冒烟,发出凄厉叫声,化作一道青烟钻进宝葫芦。 在我扣上盖子的刹那,屋内灯亮了,一切如旧,桌椅板凳杯盘都是好好的,仿佛我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 “靠,真是越来越离谱了,来赴约喝茶都能遇上……” 我嘟哝着。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大笑着走进来,不是那个保安大叔还能是谁?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他笑呵呵地向我走来,我白眼他。 “大叔,你知道这里有鬼?!” “对啊,不然干嘛约你到这里,不然我怎么能试探你的本事?”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来,自说自话倒了杯茶喝。 “大叔,你到底想干嘛?”我在他对面坐下来,背对着门。 他笑眯眯地喝着茶,眼睛弯成月牙,我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这已经不是我俩第一回见面,但我此刻很怀疑,在第一次见面以前,我俩已经见过了。 “大叔,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问。 他笑呵呵地看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以前在哪见过你……” “是吗?咱们不是那次在大厦里见过吗?”大叔若无其事地说。 “不对,你再想想,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还见过?”我问。 一只手,悄无声息搭在我肩膀上:“不用问了,见过。” 我吓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走到我身后的,我居然是丝毫没有察觉。 第302章 赵利三 赵绫手搭在我肩膀上,冷淡地看着我。 我很震惊:“小、小师父?!” “师父就是师父,做什么要加个‘小’字??” 她白眼我,眼神一个劲朝旁边的椅子上瞟。 作为新时代的男性,咱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赶紧起身帮她落座倒茶。 同志们,不许鄙视我啊!谁让人家萝卜虽小长在辈上,真的是我师父呢? 我们仨落座,大眼瞪小眼,我寻思半天,也猜不透今天到底是什么局。 最后还是赵绫做了介绍,我才恍然大悟。 “他叫赵利三,是我爷爷。” “卧槽,大叔,你是我小师父的爷爷?!”我吃惊不已。 老头儿呵呵一笑,抹抹嘴:“行啦,眼珠子瞪那么大,这很难理解吗?瞧瞧我大孙女多漂亮,隔代遗传,随我!” “奈斯!”我打个响指。 在他抹嘴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想起个人来。 去年的时候,赵绫得了一大笔钱,独自去三亚玩耍不带我,听说还去国外溜达一圈。 回来的时候,带了个老头儿穿的花里胡哨,那老头有一嘴胡子。 刚才赵利三捂嘴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特么不就是一个人吗? 原来他早就暗搓搓来观察过我了。 “你、你就是那个……”我更无语了。 “对咯!呵呵!”赵利三点头。 “那今天这……” “今天很简单,爷爷早就知道这里有一只鬼在闹腾,接了老板的活儿来办事。顺便想考验一下你,还行,过关了,没算给我丢脸。” 赵绫面无表情地喝着茶。 我抠着鼻孔斜眼看她:“在你心里,徒弟好不好的标准,就是给不给自己丢脸?” “怎么,你有意见?” 她眼白一翻瞪着我。 “有!”哥们儿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必须立起来! “李尧,你想造反是不是?!”她腾地站起来。 我也站起来,用手比划比划她的身高,嗤道:“得啦,才到我下巴,得瑟啥?” “李尧,你敢笑我矮?!” 赵绫气的浑身哆嗦。 我看她生气格外开心:“哈哈,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坐下慢悠悠喝茶。 以后人生目标,就是气死师父。 “行啦行啦,别孩子气了,快坐下。” 老爷子把孙女哄坐下,跟我说起茶馆里这只鬼。 原来这鬼生前在茶馆里做个茶博士,但是有个坏毛病就是爱熬夜,有时候熬到后半夜。 睡不够,自然就起不早,他经常迟到。 最开始店长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每天开例会的时候口头批评,也没忍心真的去惩罚他,毕竟大家出来混饭吃都不容易。 可有一天,他刚好撞见来巡查的老板。 老板装作普通的茶客,看见大家都上班忙碌起来,他才慢悠悠地来点到、换衣服,便质问店长是怎么带员工的。 店长被骂了一顿,自然就不再迁就小伙子,警告他不要再迟到。 小伙子也不以为然,依旧是我行我素。 店长忍无可忍,开始扣工资。 小伙子脾气大,扣一次吵一次,最后店长宣布辞退他。 被辞退的这一天下雨,小伙子得知自己被炒鱿鱼之后十分生气,跟店长干了一架,冲进雨幕。 “你们不让我活,我就死给你看!” 临走的时候他吼了一嗓子。 平时相处之下,同事们都知道他个性比较偏激,20岁,正是容易血上头的时候,也就没人敢拦他。 结果一台越野车超速行驶还闯红灯,就把他给撞死了。 “据说当时是真惨,腰椎直接断了,人都反着叠起来。”老头摸摸下巴,叹口气,“后来这店里就开始闹鬼,经常有客人喝茶的时候被人质问是不是要扣钱啥的。店老板认识我,就联系我来看看……” 我想起他朝我发威的时候那样子,原来如此。 虽说他性格有些偏激,但这么年轻就死了,也是可怜。 我看看自己的宝葫芦,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哎,不对啊,我帮你除了鬼,是不是该给我辛苦钱?”我忽然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提钱多伤感情……”老头情深意切地看着我。 “不不不,咱们是亲兄弟明算帐!”我可不上当。 “你们到底要不要说正事?” 赵绫脸色很难看。 我这才想起来,来这里,是商量一下哥们儿只剩一个月命的事儿。 说起这个,我又有点头疼。 怕死,我当然怕死。 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我才多少岁? 很多事情我都没经历过,很多滋味都没品尝过。 就这样走了,未免遗憾,尤其是被人当下酒菜这种死法。 “好吧……”我挠挠头皮,把雕像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汪村?真是太巧了。”小师父道,“至此为止,我们两路的调查线索已经高度重合。” “你们也查到汪村了?” 我很惊喜。 “嗯,不过我们是直接从红衣女鬼入手调查。” “然后呢?”我充满渴望地看着他们。 以前赵绫在我跟前,从来都是急赤白脸,要么就是翻白眼,再加上她长得的确白白嫩嫩,所以给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白’。 可刚才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是白里透红。 不高的颧骨处,两坨嫣红就跟抹了淡淡的胭脂似的。 我俩是啥关系? 师徒! 师徒如父子,啊呸,父女,我是父她是女。 总之我俩差辈儿,一直以来我也没拿她当女人看。 可刚才那一瞬,我忽然意识到,原来咱小师父,是个风姿绰约,青春昂扬的靓女。 “咳!” 赵利三大声咳嗽,似乎在提醒我神马。 我收回遐思,专注地盯着他:“前辈,那你们到底查到啥?” “一个叫孟怀秀的女人。”赵利三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她曾被贩卖,生了孩子,死的很惨。” “怎么死的?” “打个半死,再浸猪笼。” 浸猪笼? 这仿佛已经是白垩纪的恶俗了,离现代文明很远。 但没吃过猪肉咱也是见过猪走路的,过去女人被浸猪笼,多半是因为不守妇道,用现代词汇解释——出轨。 “她也在汪村?” “她的孩子在汪村生活过,孟怀秀算起来,得有8、90岁了,比我老娘都老。” 赵利三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您这么年轻啊?” “臭小子,你啥意思?”他吹胡子瞪眼。 “行了,你们俩有完没完,老跑题!”赵绫忍不住发飙,“说汪村的事!” 第303章 往事 绝美的脸蛋儿,清冷的眼神,一切都形成夸张的对比。 我和赵利三都缩了缩脖,彼此对视。 “你这孙女不行啊!”我低声道。 赵利三痛心疾首:“是,我给惯坏了,怕以后嫁不出去,砸手里……” “节哀吧……” 我同情地拍拍他肩膀。 他深深叹口气。 “你们够了!说汪村!”赵绫气的脸更白了。 “吼,说汪村!”赵利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义正言辞地拍桌子,“我孙女天下第一可爱!以后哪个臭小子敢上门求亲,老子腿给打断,这么好的孙女,老子舍不得嫁出去。” 我一脑门黑线地看着他俩,嗯,亲爷孙,绝对没跑。 禁不住同情刘文龙一记。 “爷爷,别装了。”赵绫云淡风轻地瞟着赵利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摊开在桌上。 我一看,青州区域地图,是比较老的版本。 地图边缘,已经用绿色记号笔标记出汪村的位置。 “汪村就在这里,其实距离城区不远。” 她说。 “我们打算先去查一下孟怀秀女儿的下落。” “等会儿,你们太跳了,要怎么才能让小红姐姐不口水我?”我问。 “很简单,2个办法,第一就是打的她魂飞魄散,第二就是感动她。” 我脸抽了抽:“打的她魂飞魄散容易么?” “不太容易,她死的惨,怨念深重,杀她的人又是非常狠毒,死后用红漆棺材下葬,再辅以锁魂钉、镇魂镜,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也无法离开棺材。这就使得害死她的人,可以高枕无忧。” “锁魂钉是干啥的?”不懂就问。 “你们这一代人见识的少了,你父亲那一辈应该知道,棺材是要落钉的。”赵利三解释,“钉子共七枚,下葬的时候,其中一根由子孙落槌,不能钉死,俗称后代子孙钉。钉对了,对子孙只有好处,钉的不对就……” “哦,讲究真多,我是没见过……” 我思绪忍不住飘回那年,在送葬的路上,我手捧着遗像,却一颗泪都涌不出,还被人背地里议论白眼狼,不孝子。 呵呵! 懂毛线,在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晚,我已经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独生子,失去双亲,十几岁的孩子,谁能体会我那一刻的凄凉、无助,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想起这些,我忍不住又对堂叔报以深深的感恩之心。 思绪拉回现在,赵利三解释了一番棺材钉的习俗,最后说:“孟怀秀死的时候,并不是落的子孙钉,最后一颗钉子,乃是锁魂钉。” 按照他的说法,子孙钉不能钉死,锁魂钉却将她死钉在棺材里。 别说报仇、投胎转世了,就连想一想,她的灵魂都会遭受灼烧之痛。 “我靠,谁这么狠毒。”我冷汗嗖嗖冒。 要搁以前,别人跑我跟前,跟我说这些,我是绝对不信的。 可经历了这么多,很多事情不由你不信。 “她的丈夫……”赵利三说。 赵绫一撇嘴:“如果之前那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人根本不配称之为丈夫,就是个买家,买她的人。” 赵利三无奈地摇头:“好,你说的都对。” “难道不对吗?”她愤愤不休,“不拿她当人,而是货物,买来买去。违法不说,既然买回家就好好对待,怎么还浸猪笼?” “浸猪笼么,肯定是出轨被抓包了……” 我很后悔接了这句话,因为随后赵绫那锋利如刀尖的眼神就钉在我身上。元宝小说 “出轨?怎么证明她真的出轨?谁抓的包?是不是栽赃?!” “就算真的出轨,该离婚就离婚,做什么要杀了她?” “这不公平……” 我默默地挪动凳子,坐在老爷子身边,我俩对视一眼,都是心里发虚,不约而同决定去窗边的茶几旁坐下。 赵绫骂了一顿,气消了,发现我俩都坐在窗边,诧异万分。 “李尧,爷爷,你们怎么跑那边去了,快来商量对策。” “嗯,哈哈,哦汪村,汪村其实不是孟怀秀嫁的地方……”老爷子结结巴巴地说。 “买!”赵绫更正。 “对对,买……”老爷子忙点头,并擦擦汗,“买孟怀秀的不在汪村,在隔壁的村子。” 我咬着指甲盖儿:“可你们是在汪村打探到孟怀秀的下落的?为啥?” “因为孟怀秀的情夫在汪村,而且他俩是在汪村那个入海口被浸猪笼的。” 赵绫说。 “这就是全部?然后呢?我该怎么应付?” “找到那口棺材,拔出锁魂钉、镇魂镜,因为这些都是她憎恨的东西。”老爷子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着。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神仙天老爷,我被小红折磨了小半年,早就想摆脱夜夜噩梦纠缠了。 “然后就是去跟她讨价还价,她能放过你最好,不肯放过你再想别的办法。” 我一脑门黑线:“不是两种办法,打死或感动吗?怎么就成讨价还价了?” “嘿嘿,小子你急啥?要感动你也得有筹码呀,锁魂钉、镇魂镜就是你的筹码。至于打死么……咳……”老头没说完,赵绫接着说下去了。 “我们实力还不够,打不过她。” “卧槽!”我惊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屁股差点摔八瓣,“搞半天,还没有万全之策啊?!” “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汪村是必须去的。好了,现在说说你那个雕塑的事吧。” 老爷子将茶杯放下,赵绫不动声色给添满茶。 “汪村自从孟怀秀的事之后,就一直倒霉,种啥都不丰收,不是水淹就是旱灾。这也都算了,还几乎家家都出倒霉的事。在青州,汪村有个外号,叫做绝户村。” 我一脑门黑线,绝户,这在农村可是人们最不想听到的词汇。倘若骂人,这也是对对方最恶毒的诅咒。 汪村被称作绝户村?那这个村子得多绝望啊! “自从孟怀秀出事之后,汪村几乎家家都生女儿,靠招上门女婿维系下去。”老爷子慢条斯理道,“你说的这个雕像,我也知道……” 第304章 我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陶然居包间内,春意盎然,茶烟渺渺。 咱也不是啥文化人,可这种环境,忍不住让我想学古人,点上一炉香,喝着香茗。 嗯,最好再有个漂亮的小姐姐在前面弹琴跳舞啥的。 “雕像原本是孟怀秀无意间得到的,她觉得很美,即便是被浸猪笼那一刻,她唯一的要求也是抱着雕像一起沉海。” “后来她夫家把她捞起来葬在乱葬岗,还用了锁魂钉、镇魂镜,顺便也把雕像扔到墓穴里陪葬。可后来不知是谁,把这个雕像给挖出来了。” “卧槽,原来雕像从孟怀秀这里来,难怪这么凶。”我忍不住汗毛倒竖。 “对,雕像可以说是孟怀秀与外界连通的媒介。她自身的灵魂无法离开棺材,怨念释放不出,可却能透过雕像操控别的人或者鬼。哦对了,你之前从工地里挖出的棺材,现在已经被有关部门收走了,不知道后续是怎么处理的。想要拿到钉子,得先找到棺材。”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着。 “嗯,好,还有一个月,棺材之后再说了,我们啥时候去汪村?”元宝小说 “实话说,雕像找不找,对你来说都是没关系的。”赵利三笑吟吟地看着我,“不如先去找棺材,一个月说长很长,说短,眨眼可就过去了。” 我啃着指甲,忍不住想起千山公寓b座1721那一户,刘大哥一家三口的悲惨遭遇。 还有花仙子等两个女主播,都是青春靓丽的女孩。 她们都无辜死去,尤其是那个小孩子,死的时候才五岁。 只有早日找到雕像,毁掉孟怀秀操控外界的工具,才能避免坑害更多人。 “先找雕像吧,得找到它。”我淡淡地说。 老头儿上下打量我:“那好,我们明天就动身去汪村。哦对了,刚才你用什么东西收鬼的?给我看看。” 我掏出宝葫芦给他看。 其实这玩意儿以前赵绫也见过。 “嗯,嗯!” 他拿着在灯下仔细观察几分钟,缓缓点点头,又不动声色还给我,却也没说什么。 “老爷子,我们明天几点见面?” 我迫不及待地问。 “见什么面,大家都住一起啊!明天早点起,吃过早饭就动身去汪村,晚上早睡,不许熬夜。”赵绫轻描淡写地说。 我一脑门黑线,也是,赵利三是小师父的爷爷,跟孙女一起蹭我住处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仨喝完茶回家,安排好床位,各自休息。 很奇怪,这晚上,我居然没做噩梦。 小红仿佛知道我们要动手了,故意躲着?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早上我很早就醒了,睡沙发实在是不舒坦,何况还有翠花强行暖床。 她就跟一条超粗鞭子似的硌人。 浩浩和小布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我也不希望他们在家,免得给师父看见不开心,说不定还生事端。 像老头儿这种的老古董,笃定人鬼殊途,没准就给一波送走了。 我走到卫生间门口,迷迷瞪瞪想要推门进去撒尿,却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原来有人在上厕所。 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但为时已晚,我那只爪子已经拧开门锁,推开一道缝。 “出去!谁?!” 里边传来赵绫气急败坏的严厉声音。 我一哆嗦,彻底清醒。 “卧槽!” 赶紧转身关门,其实我连脚都没踏进去,啥也没看到,就是听到点儿声儿。 不过这也够尴尬的。 “李尧你疯了吧!大逆不道!” 她还在里边骂。 “不至于不至于,啥也没看到。”我笑嘻嘻地说。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时门打开。 我都没敢看那张脸,就感受到无边怒气,忍不住想起火山喷发的场景。 溜哟,再不溜就成灰了。 我转身要跑,赵绫一把拎住我衣领子。 “哎呀呀,别揪我衣服,上礼拜刚买的,9块9包邮呐……” 我大叫。 “9块9包邮怎么了?扯坏了姐姐赔你!” 赵绫凶巴巴地说。 “你到底是我师父呢还是我姐姐?” “废话,当然是你师父!” “那你又说是我姐……” 赵绫沉默了三秒钟,忽然下手更用力,使劲拉着我的衣领,勒的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臭家伙,居然敢搅乱我视线!姐姐是自称,不是让你叫的!还有,少给我东拉西扯,刚才你干嘛了?!都看见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咳……喉咙要断了……” 我使劲把着领口,这丫头下手太没轻没重了,勒死独养徒弟,还有谁继承她的衣钵和巨额财富?! 也不好好想想! 她把我拉到脸跟前,在我耳边一字一句道:“我管你断不断,敢觊觎我就得死。” “那你岂不是嫁不出去,咳……” “老娘才不稀罕嫁人!” “不是姐吗?咋又成娘了?” 赵绫气到,一把把我摁电话机上:“臭小子你故意是不是?” 我受不了了,准备反击。 咔哒,我房间门打开,老爷子出来了,昨晚他睡我屋,我睡沙发。 “行了,就知道欺负人。”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 “大叔,救我!”救醒来了,我还不讨救命才是傻的。 啪!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赵绫气呼呼地说:“昨晚上我就想提醒你注意点,他是我爷爷,我是你师父,不许这么叫,差辈了!” “那叫啥?”我挣扎着,头一次发现这女人力气真特么大。 记仇了,心里头小账本走起! “行了行了,别老欺负他!”老爷子倒是仁义,上前拉开孙女,把我拉起来,“没事吧小子,我这丫头被惯坏了,别放心上啊。” “爷爷,我是他师父!”赵绫急眼了。 “是,我知道,快点洗漱吃早饭,咱好去汪村了。”老爷子笑眯眯地说。 赵绫气的脸红耳赤,瞪大眼狠狠剐了我一眼。 “别以为就这么放过你!等着瞧!” 咚咚咚上楼去了。 我望着她背影,喃喃地说:“师父,你上完厕所好像没洗手啊……” 赵利三拍拍我肩膀,嘿嘿一笑:“咋呀?” 我愣住:“什么咋样?” 第305章 遗传的力量 大早上的,艳阳高照,我眼角挂着眼屎,和老头儿鼻尖对鼻尖,距离不超过10厘米。 说真的,这感觉不咋美妙。 “我孙女,不错吧?”老头儿贼咪咪地朝小师父的方向努努嘴。 我一脑门黑线:“您指哪方面?” 他愣了一下,满脸不高兴地说:“各个方面,咋地,你还对她有不满的地方?” “嘿,从一个徒弟的角度来说,那真是相当不满……” 赵利三缓缓抬起手掌。 别看他一把年纪,满脸皱纹,可十分精壮。 那双手又糙又硬,青筋隆着。 要真打我身上,估计滋味十分酸爽,我赶紧在他落掌之前说几句好听的。 “哎,不过从一个男人的角度看,您大孙女可就是顶呱呱了!长得漂亮,身材好,个头高挑。就是脾气差了点,不过男人得知足,你想找个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温柔的,想屁吃呢?” 赵利三深以为然,收起手摸下巴。 “那是当然,她的脾气,跟她奶奶一个样。”老头一脸幸福模样。 我赶紧转移话题,询问今天的打算。 “今天找到雕像,打碎。我已经找到地方,到时候给封印后埋掉,一了百了。”老头说。 我点头:“那最好了,不要让它再害人。” 赵利三笑眯眯地看了看我:“好小子,没看错你。” “您过奖……” 被人夸,咱心里也是美滋滋。 “自己命这么惨,天煞孤星,纯阴至克,还能想到别人,也是难得了。” 我脸差点气抽筋,感情不是夸我! 算了,看在我打不过他孙女的份上,原谅他吧。 “我谢谢您……” “小子,你别不服,像你这样的命格,还真只有我孙女才能配得上。” 赵利三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吓死,咱脑袋里,立马浮现出和小师父婚后的生活。 婚礼: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我穿着黑色西装,赵绫穿着白色婚纱,踏着结婚进行曲的节拍进场,台下坐满了亲朋好友,哎,居然还有小红姐姐。 咳!我们结婚了,司仪激情昂扬的声音飘荡在大厅:“尊贵的各位来宾,现场的各位朋友们,在这金秋送爽的时刻,欢迎大家来参加李尧先生和赵绫小姐的结婚典礼……” 快进到互相宣誓的时候! “李尧先生,请问你愿意娶赵绫小姐为妻,照顾她一生一世,无论健康、疾病、富贵与贫穷吗?” 我当然是激动地点头:“我愿意。”声情并茂。 轮到赵绫了,同样的问题,她沉默了一下。 全场也跟着沉默,司仪尴尬了,再问一次。 赵绫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盯着他:“怎么那么多废话?我愿意!” 持续快进。 洞房,冷冰冰;生娃,冷冰冰;带娃,冷冰冰。 婚后我很可能过上一种形同丧偶的冷冰冰婚姻生活。 孩子缺乏实质性的母爱,我又当爹又当妈,赚钱养家回家还没个热乎气儿。 要真是这样,我不如跟小红结婚算了! 我嘴角抽抽着。 想起这些场景,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还好老爷子只是说说罢了。 “嘿嘿,老爷子,咱换个话题,比如说汪村……” 我赶紧岔开话题。 “汪村,哦,嗯……”赵利三道,“我前阵子去过,打听了一下……” 按照老爷子的说法,汪村因孟怀秀,成了远近闻名的绝户村。 如今几十年,出生的婴儿少不说,还几乎都是女婴。 汪村村民为不让村子凋敝,迫不得已强留女儿在家,招赘女婿。 大家都懂的,除了极个别真爱,很少有男子愿意做上门女婿,老丈人这碗饭可不好端。 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不是家穷就是人丑还懒。 汪村自此以后,似乎与幸福绝缘。 女人天生感性,与男性相比更喜欢情情爱爱,也更相信爱情。 汪村的女人们也是如此。 她们希望有个好夫婿,过幸福的生活。 从被称为绝户村的那一刻起,就不断有女人为了幸福和爱情反抗宿命,希望能嫁给自己爱的男人,而不是愿意入赘的男人。 “她们成功了吗?”我问。 “你说呢?如果成功了,汪村也就不是汪村了。几乎每一代,都有女人因为这个死掉、发疯。”赵利三叹口气,“疯了的也就疯了,被关在家里,死掉的,几乎所有的原因都是自杀。” “包括最近这些年?” 赵利三点头:“包括最近这些年。” 我瞠目结舌,手脚有点冷。 深吸口气,忽然觉得空气里有股糊味。 “老爷子,你闻到什么味了嘛?”我问。 可赵利三似乎深陷于某种情绪之中。 “我和鬼打交道多了,见多了悲剧,有时候我很难分清,到底是人可怕还是鬼更可怕。” 他叹息着。 我愣了一下,是啊,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咣当咣当! 饭桌传来动静,我扭头一看,赵绫居然端了锅子和碗筷放桌上。 “煮了点粥,来吃饭了。” 卧槽,赵绫做饭?! 难怪刚才闻到一股糊味。 我认识她这么久,同居也有些日子,从没见过她做这些事。 看看赵利三的样子,想必他跟我一样的想法。 我俩手足无措地走过去坐下,看着锅里糊锅吧似的粥,哭笑不得。 无论如何有心了,我们勉强吃了早饭,临出门前,我悄悄回屋里,打开柜子拿了几包虾条、饼干,一会儿好充饥。 赵利三走进来,一把夺走饼干。 “老爷子,您抢神马呀,待会儿我会分给你的。” “哼,亲孙女都靠不住,何况你……” 他转身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禁不住再一次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遗传的力量是强悍的。 吃过早饭,我们驱车前往汪村。 说来也怪,无论是新地图还是老地图,显示汪村距离市区并不远,正常来说30分钟左右就能从我住处抵达汪村。 可这一路上我并没有找到通往汪村的路,在那一带转悠了很久,迫不得已停下车,去附近的一个村子打听。 这村子临近市区,颇为富庶,高楼林立。 与其说是村子,不如说是个小城。 我来到一家小超市,拿了一包烟,顺便问老板:“老板,请问汪村怎么走?” 老板原本在刷短视频,跟着里面的bg发出魔性的笑声。 听到我问汪村,他倏地抬起头,盯贼似的打量我。 “你去汪村干嘛?!” 第306章 瞎眼老妇 外面微风吹拂,木棉花树的枝桠随风摇曳,一阵阵花香飘进来。 小超市内气氛可不咋好,我看这店老板,是把我当贼了。 “就是随便打听。” 我笑着说。 “随便打听?没这个地方,我祖祖辈辈住这里,没听过汪村。” 他摆手,低头继续看小视频。 “是吗?那真是怪事,我来送一份遗嘱,汪村有一家人有流落在海外的亲属去世,留下大笔遗产。” 我灵机一动,故意嘀咕着往外走。 那人果然上当,立刻叫住我:“你等会儿,说啥?” 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叹口气说:“连这个村子都没有,看样子我得跟海外的同事联系一下,复查这个事。” 他愣了一下,说道:“有汪村这个地方,你那个委托人叫什么?” “汪什么来着,忘记了,一个女性。”我道。 他眉头微微一皱:“多大岁数?” “得有四五十岁吧,可能更大一些。” 这就是我凭感觉瞎蒙的。 没想到店老板却收起手机,叫旁边的一个小妹来收银台看着,自己走出柜台:“你跟我来吧。” 这家临街的私人住宅,一楼是一百多平米的超市,上面还有四层。 在青州地界,这种住宅模式比比皆是,家家户户挨得很近,附近工厂的打工仔打工妹,都爱到这里租房子,一两百元一个月,租个带厨卫的单间,哪怕水电单价贵了点,也是美滋滋。 相比于共产宿舍,这样的房子更舒服更具有隐私性;相比于正规小区房,这里的水电虽然贵了点,可整体还是便宜很多,一个月下来能省不少钱。 这家也是如此。 上了楼,悠长逼仄的走廊令人窒息,两边都是密密麻麻的门板。 此刻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租户们大约都在工厂奋力拼搏。 四层楼分割了很多单间,他们家住了其中四间,就在二楼楼梯两边,四个正对的房间。 他打开其中一间,叫了一声:“妈。” 这个房间有一张三人老沙发,一个老旧的电视柜,一台宽边平板电视。 靠里面还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门旁一张小饭桌上,罩网下有剩菜剩饭。 一个看起来苍老的身影正背对着门看电视,听到叫声她颤巍巍转过头来。 我吓一跳。 首先是这对母子年纪相差也太大了吧? 店铺老板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可他妈却是头发花白,七八十岁的样子。 不过仔细一瞧,她皮肤又比较有弹性,没那么多皱纹,原来只是头发白的厉害,最多五十来岁。 可怕的是她的脸。 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伤痕,东一道西一道,绝对不是意外,因为这些伤疤甚至隐隐组成一个字——贱。 而她的一双眼睛是凹陷的,上眼皮和下眼睑仿佛被胶水粘住,紧紧贴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我以纯爷们儿之身,硬是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店老板走向他老妈,扶她坐稳:“你进来把门关上。” 我深吸口气,琢磨要不要跟小师父和老爷子说一声。 毕竟她俩还在车上等我呢。 事急从权,过了这村没这店,没准能从他们口中打探到点什么消息呢。 我进门,随手关门。 这种城中村的私房,所谓的防盗门不过是一层薄薄的铁皮,挡一下路人的眼睛而已。 “谁啊?儿子。”那女人的声音也很哑,不像是正常的声音,仿佛声带被什么东西撕裂过。 我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脑海里闪过恐怖的场景,自己忍不住哆嗦。 “妈,他说他有海外的消息。”店老板道,“会不会是姨妈?” 那女人便在儿子的指点下,用干枯的眼睛朝我这边看来。 我赶紧解释一番。 他儿子一听我是瞎掰的,气到,腾一下站起来冲到我跟前:“什么?你小子骗人?!卧槽,给老子滚……” 他一把抓住我衣领,恶狠狠地骂着。 我拍拍他手腕:“淡定点儿兄弟,虽然我没你姨妈消息,可去汪村倒也是真的,谁让你不跟我说汪村的位置……” “你还有理了……”他眼睛瞪圆,抡起拳头要打我。 打我?你还嫩了点,我抓向他拳头,准备好好‘说服’他。 “儿子,不要动手打人,我最恨人打人。” 关键时刻他娘开口挽救了他。 “妈……” 这倒是个孝顺儿子,麻溜地回他老娘身边。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要去汪村,为什么?” 她问我。 这位阿姨感觉人不错的样子,我便道:“有一点业务上的事情,要去汪村解决。” 她问:“你做哪一行,竟然能跟汪村有业务往来。” 那口气,就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不信、震惊。 我沉吟了一下:“我会看相,也懂一些驱鬼避邪之术。” 她沉默了,她儿子则是嗤笑:“神棍,骗钱来了吧?!妈,我赶他走。” “儿子,别,你去给我们倒杯茶吧。” 店主便忍气吞声,起身倒茶,经过我身边时,还狠狠警告了我一眼。 我耸耸肩,咱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阿姨,您知道汪村在哪?” 房里只有我俩。 “呵呵,我就是汪村出来的。” 她沉默几秒钟,苦笑,指着自己的脸诉说。 我很感激她能信任我,在我俩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原来她也是汪村出生的女孩,18岁的时候和邻村,也就是这个村子的一个年轻人相恋。 她们的爱情自然是遭到父母的激烈反对,因为家里早已给她物色了一个又穷又丑,但人高马大的上门女婿,等着他们延续家里香火。 “汪村被诅咒了,大家都想摆脱诅咒,都觉得下一个一定能生男孩,可每一家生的都是女儿,偶尔有男孩出生,也是早早死了。” “我和我丈夫相爱很深,不愿意被拆散,就在家里以死相逼,结果他们……” 她说这脸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毁容,眼睛也是被他们打的昏倒在柴堆上,不慎被戳瞎。 我听的浑身发冷,还有这样的双亲?! “我奄奄一息,她们以为我死了,就给我扔到村后的乱葬岗……” 第307章 请求 汪村和前村,也就是如今阿姨所在的村子,只隔了一座小山包。 那个小山包朝向前村的一面,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不过也很少有人过去。 本地人都知道,那里是出了名的闹鬼圣地。 而小山包朝向汪村的一面就更别提了,从百年前开始就是乱葬岗。 那晚上,阿姨浑身血淋淋,被她丈夫找到,并背回家救活。 “他没嫌弃我毁容,也没嫌弃我残疾,一直照顾我,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生了一儿一女。” 阿姨诉说这一切的时候,有一种超脱尘世的平静。 经历了大风大浪,没什么能再入她的法眼。 我有点气冷抖:“就这么无法无天吗?你们就不能脱离他们的控制?” “有啊,每一代都有。但是小伙子你知道吗,我们从小出生在闭塞的村子里,大部分人甚至不被允许去读书识字,像我这样能读完初中的少之又少。命运,并不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她苦笑。 电视机播放着好笑的综艺节目,她一边跟我说话,一边竖起耳朵听。可能这些年,她都是这样打发时间。 “我还有个姐姐,在我之前反抗,离家出走。大家都说她去了国外,所以你跟我儿子,才会有那样的误会。” “好吧,对不起。”我有点愧疚。 “不用说对不起,没什么的,小伙子,我能感觉得出你是个善良的人,能告诉我,你到底要去汪村做什么吗?” 她问。 “我们要处理一个案子,有无头女鬼闹腾,借助一尊雕像。” 我大致说了一番。 她听的脸色渐变。 “哦,你说的,是阿倩。” 我以为她要说雕像的事,毕竟汪村被诅咒,和雕像有莫大关系。 这一点,从她的表情也不难看出。 但这位阿姨,一张嘴,却说起无头女鬼的线索。 她儿子端了两杯茶送进来:“喝吧,不要让我妈太累,妈,我先下去看店了。” “嗯,你去吧儿子,我没事。” 店主退出去关上门,屋内再次只剩下我俩。 “阿倩?” 她点头:“嗯,我小时候的玩伴,比我小三岁,叫汪倩,家里的独生女,她父亲是个瘸子,母亲是疯子,就算在汪村,阿倩家也是最底层,从小到大被欺负。” “但她很漂亮也很聪明,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她就告诉我将来一定要离开村子,找一个喜欢的男人结婚。” “她比我小,但我居然是受她影响,也第一次有了逃离的想法。” 我注意到她的用词,叛逃,突然感到很悲哀。 其实我挺同情这帮女人的,一辈子命运都被人摆弄,甚至被自己的至亲残害。 那尊雕像,一定要毁掉。 “长大后有一天她告诉我,恋爱了,再后来她就失踪了。” “就没再有消息?”我问。 她笑笑,凹陷紧闭的眼窝显得更诡异,脸上的疤痕好像蜈蚣慢慢爬行。 “有,后来我们听说她死了。”老妇笑笑,“据说是她逃出去,被她爸爸带着村里的叔伯长辈们找到,给拉回来的。” “那她的头……” “她的头,是因为她逃到一座小岛上藏着,后来长辈们追到岛上,她便跳河明志,结果长辈们不甘心,又驾船去追。即便是快淹死,她还在反抗,长辈们用船桨打她,也不知道是淹死,还是被打死,最后脖子竟然也被……” 我禁不住打个寒噤,脑海中浮现出那惨绝人寰的场景。 “她手很巧,经常会用一些旧衣服改成漂亮的衣服、裙子,还会分给我们穿。自从她死后,我们村里的年轻女孩,就再也没有好看的衣服,我也没有最好的朋友了。” “再后来我逃离家中,和老公厮守,虽然两个村子不远,但是灯下黑,他们反而没想到我对象居然是住的这么近。我隐居了一辈子……” 听着她说起这些心酸的往事,我禁不住感慨。 “阿姨,有什么我可以帮你做的?” 我问。 她摸摸索索,握住我的手。 “孩子,不要去汪村,永远都别去!如果你去了,请你尽可能多地救一些孩子出来……” 她的手冰凉,哆嗦着。 我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摇了摇:“嗯,放心吧!” 她又告诉我一条小路,通往山的另一边,还能避开乱葬岗。 不过这段路,注定是无法开车通行,她还允许我们把车停在她家的车库里,对此我表示感谢,并决定履行诺言。 离开这位阿姨家,我回到车上,把事情跟老爷子、小师父说了一番。 “嗯,那就对了,汪村就在这附近。” 赵利三摸着下巴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肯定?”赵绫问,“这小子就是去随便问了问,还一去那么久,谁知道他在里头做什么?” 小师父仿佛跟我天生有仇,越来越针对我。 个人猜测,和今天早上厕所事件有关系。 “这附近邪气很重,刚才吹的风都是阴冷的,你没察觉吗?” 赵利三审视着孙女。 “没有……”赵绫窘迫地回答。 “这可不行,你本身资质平平,要不是我督促你修炼,怕是这点本事都没有。这一点上,你和阿尧不同,他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老爷子责备道。 “知道了,爷爷。” 赵绫低头道。 “平时修炼枯燥,偶尔分心也就算了,出来办正事,你要是还分心,会惹大祸的。” “嗯。” 真爽啊! 平时就见她给我张牙舞爪,今天也有被训斥的时候。 不过我以为赵利三就是一味地宠溺孙女,没想到他严厉起来还是很凶的。 “知道要做到才行,走吧,我们去汪村。” 老爷子下车,甩手过马路,孙女跟上去,我则是去旁边的车库停车。 我们三个人穿过前村,来到田野里。 这里的土地大半被征用,修建厂房,另一小部分村民留作菜地,种了许多时令蔬菜。 我们穿过菜地,来到那座山脚下。 远远看去,山顶多算个山包,走近了才意识到,再小的山也是山。 山遮住阳光,山脚下阴森森的,一股风吹过来,我居然连打几个喷嚏。 旁边有一棵不知名的歪脖树,长得十分古怪,半死不活孤零零地站在野地里,周围全是杂草。 我禁不住多看了它两眼,总觉得哪不对劲。 第308章 迷雾深处的影子 艳阳的天,到了山脚下就变阴沉,太阳全被山尖遮挡。 我看着那棵歪脖子树出了几秒钟神,立刻就被赵绫发现了。 她走过来,啪,使劲拍在我肩膀上。 “看什么呢,还不快走!” 师父就是师父,永远都那么严厉。 我瞥她一眼:“力气不要钱啊,那么使劲打我,对了你看这棵树是不是很怪异?” 她也看了看树:“嗯,是有点怪,怪就怪在一棵烂树还有人爱,赶紧走吧……” 我被拖着胳膊往前走。 按照那个瞎眼阿姨的描述,我们找到那条小路,据说可以避过背面的乱葬岗。 吼吼~ 山林里,不时传来古怪的叫声,不知道是禽还是兽。 根本没有路,只是相对于其他遍地荆棘杂草,这里比较平缓而已,只是一人深的草。元宝小说 从前村到这座山并不远,差不多三四里地,可我们却好像走了很久,甚至有点精疲力竭。 踏入这条荒径,走了一阵子,赵利三忽然停下来,掐指一算,眉头紧锁。 “坏了!” “怎么了爷爷?!” 赵绫赶紧问。 我很少见她这么紧张,是在担心我过不去这道坎吗? 哎,总算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我甚至在考虑,若是过不去这道坎,要不让她继承我的花呗算了。 四周渐渐有白雾弥漫,我深知这代表着什么——鬼出没,请注意。 荒郊野岭,千米之内无人烟,背面又是乱葬岗,这地方要能没鬼那才真是见鬼,所以我并不太介意。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身边有小师父和赵利三老爷子,咱乐得当个弱势群体,成为被保护的对象。 我看着手臂上层层立起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朝小师父和老爷子靠拢。 “惨了惨了!” 老爷子一脸焦虑,不断地掐算,我看着起码算了四五回,他才垂头丧气地作罢。 “要不是好时辰,咱门就先回吧,不至于为我的小命,搭上你们俩。” 我提议。 虽然本月必死,但那也是过一阵子的事了。要是眼下就死在这里多冤呐,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不是,我上次在联华超市领的优惠券,今天就到期了,晚上9点钟不能去购物,上次就白买那么多东西了。” 赵利三一脸痛失挚爱的模样。 我一脑门黑线,赵绫差点被她爷爷晃倒。 “爷爷,咱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她白眼道。 “瞧你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老话说得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你爷爷我这勤俭持家的良好传统,你怎么就一点都没学到?” 赵利三吹胡子瞪眼。 “我们家现在可是千万富翁……李尧,这些跟你没关系。” 赵绫说漏嘴,但马上瞪我,用眼神狠狠地跟我划清界限。 “切!”我傲娇地别过头。 没关系就没关系,只要你一天不结婚生子,本徒弟都是合法继承人,咳,合咱自己家的法。 “哎,算了算了,还是先解决一下当下的事。满100减20的优惠券,没了也就没了。” 听赵利三的口气,一点都不像是没了也就没了,简直比割肉还疼。 他无力地摆摆手:“我们继续走吧。” “不是要解决目前的问题吗?”我诧异地问。 很明显,附近有那玩意儿,而且我头皮发麻牙齿发酸,感觉还挺凶的。 “嗯,但没必要上赶着,记住了小子,没必要上赶着,你又不欠他的。” 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 但老爷子这么表态,表示没啥大毛病,我们就继续走。 白雾从四面汇聚,渐渐看不清五米之外的情景,天也越来越阴了。 我们一直走,路没尽头一样,我们仨都走的很累,天更阴。 赵利三话不多,赵绫和她爷爷一个样,这给我整不会了。 要命的气氛加剧了疲倦感,四周除了偶尔的动物叫声以及踩倒枯草树枝的声音,啥动静都没有。 我们都毫不怀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忽然前方的雾影里出现一个身影,隐隐能看得出是个女人,婀娜多姿。 “老爷子,师父,你们看……” 我兴奋地指着那里跟他俩说。 没得到回应,我回头一看,人没了。 “卧槽,人呢?刚才我们还在一起走。” 咱也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上次和刘文龙也是。 淡定! 我深吸口气,企图平复恐慌紧张的情绪。 这一次格外害怕,我的手都在发抖,手心逐渐冰凉。 四周的空气都变得格外沉重,好像固体,沉甸甸从四面八方挤压我的身体。 我俩肩膀特别凉,好像有人把手放冰块上冰了很久,再搭在我肩膀上。 冷汗从我额头冒出,口特别渴。 还好,这一次出来,我们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带了一些压缩饼干,还有矿泉水。 刚才在前村的小超市里,我还特地买了三条士力架。 结果还没来得及分给小师父和老爷子,我们就走散了。 “呼!爱死死,不死我赚了!” 深吸口气,抖抖肩上的寒气,我朝那个婀娜的影子走去。 我屏气凝神的时候,世界仿佛都按下暂停键,就连仅存的一点沙沙声都消失了。 我小心翼翼,一步步朝那个影子挪动,总觉得她眼熟、奇怪。 眼熟在于我肯定在最近见过,在下不才,别的本事没有,认人,尤其是认美女的天赋还是有一丢丢的。 见过的女人,只要上心了,我就过目不忘。 奇怪的地方在于,从我发现她到现在,差不多有十几分钟,或者更久,在鬼打墙的状态下,时间是失效的。而她,纹丝不动,甚至跟我的距离都没变过。 我的脚步越来越沉,手心汗嗖嗖往外冒。 “是你嘛?” 我心里嘀咕,想的是红漆棺材里的那位。 啪! 脚下传来一声脆响,空谷幽寂,这声显得格外响亮。 我吓一跳,紧张地停下脚步,缓缓低头看。 原来是踩断了一根枯枝,叹口气,擦擦冷汗,踢开断枝继续走。 咕咕、咕咕! 安静了许久,突然传来一声鸟叫,我无法判断它的来向,只是加快脚步前行,同时捏了奔雷诀的指诀,随时准备着。 我有一老一小两位师父,奔雷诀是老师父宋天赐传授给我的,非常管用。 虽然威力不比掌心雷,但掌心雷有个致命缺陷,就是它要在掌心画符,一旦掌心沾水、出汗,这符就破了。 奔雷诀则不然,只要你有力气,就可以一直用。 咳,当然了,咱现在实力还受限制,最多连续用三四次,但是足够了。 咕咕! 不知名的鸟叫声再次传来,我忽然发现,那个影子变近了。 第309章 回家 咕咕! 鸟叫声中,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看身前身后,无比确信,迷雾中的影子,的确离我越来越近。 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朝我笼罩下来,仿佛重回十五岁那年的夏天。 其实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就好像工地脚手架,在某一层掉了一根螺丝。 整体来看,脚手架还能使用,但隐藏的危险随时都能爆发。 我的人生也是如此。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我记忆寥寥,记忆的大门被迷雾遮掩着,怎么都打不开。 而也是在那年的夏天,父母双双去世。 堂叔他们一会儿告诉我,他俩是生病去世的,一会儿又说是意外事故。 搞得我现在都很郁闷,他俩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有冤屈,我也好去伸冤报仇。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从一个青春懵懂的学生变成遭受毒打的社会青年。 生活、工作的琐碎填满了我的所有时间,失去双亲的痛楚也渐渐远去,追求真相神马的,便只是想想而已了。 其实是怕,我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我停下来,掏出烟盒弹出一根烟来叼着,一边点火,一边盯着不远处的影子。 她移动速度很慢,但不断在靠近。 “好吧,既然你过来,那老子就不过去了。” 我就等着,看她是谁,想要干嘛。 “幺儿,幺儿……” 迷雾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我心头一震,手里刚点的烟也夹不住,掉到地上,眼眶随之湿润。 幺儿,这是我父母呼唤我的昵称。 别人有乳名,我没乳名,那是因为从小到大,父母都称呼我幺儿。 “幺儿,起床了,上课要迟到了。” “幺儿,妈妈把你下个学期要换洗的衣服都洗好叠好,放在柜子里,你周末放学回家自己记得拿了换。” “幺儿,爸爸妈妈去打工了,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吃饭……” “……幺儿,妈妈不行了,最放心不下你,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一幕幕的回忆冲入脑海,仿佛小电影、幻灯片,唰唰地更迭。 我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觉得这个婀娜的身影眼熟,那跟我妈妈太像了!! “妈,爸,你们在哪,我想你们了~” 泪珠子噗噗掉下,咱可是纯爷们儿。 狠狠擦掉眼泪,再抬起头,我彻底懵逼了。 眼前哪有迷雾,哪有荒野山谷,有的,是我家乡小山村!! “卧槽,做梦呢?还是鬼打墙?” “鬼打墙只会让人迷路,不会制造幻境吧?” 我使劲掐腮帮子,很疼,不是梦。 这更让我觉得恐怖。 可是眼前的艳阳天,青山绿水,错落有致的村舍,一切都是那么眼熟,心跳的感觉。 我回来了! 前方的小路上,出现一个牵着牛扛锄头的苍老身影,不用问,这是我二爷爷,堂叔的父亲。 他赶着牛,晃晃悠悠地走在乡村山路上,远远跟我打招呼。 “尧娃子,放学啦?” “嗯?!二爷爷……” 我懵逼地看着他。 “快回家吧,你爸妈回来了。” 他笑呵呵地说着。 记忆中,每个周末从镇上回到村子,我几乎都能见到二爷爷。 “我爸妈,回来了……”我傻呆呆地看着他从身边走过去。 二爷爷,你倒是多跟我说句话啊! 他扛着锄头赶着牛,再没回头。 我抓抓脑壳,看着地上跳过去的青蛙,眨巴眨巴眼,想不通这是哪一年。 但村子一定是我的村子,周围的一切环境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闭着眼都能摸到自己家门。 回到家,天擦黑了,屋子里还算整洁干净,好像刚有人打扫过,只是床铺上只有凉席,现在睡凉席有点太造孽。 “爸,妈!” 路上二爷爷说爸妈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当然是寻找双亲,哪怕心里清楚他们不可能真的回来陪伴我。 可屋内屋外找了一圈,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我很困倦,铺好被褥,胡乱洗漱一番,就躺被窝里睡觉。 家乡哪都好,没想到电话信号不好。 爬被窝里想要打一盘王者,手机信号不满格,时断时续,被队友一番亲切问候之后,索性作罢。 明明很累,躺在被窝里我却瞪眼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小师父和老爷子呢?”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进入梦乡前一秒,我还在想,小红姐姐会不会来找我? 转念一想觉得可笑,咱可能就是在她编织的梦境里。 没想到,这一觉居然睡的格外香甜,清晨自然醒,而且是被饭香味叫醒的。 我睁开眼,木头房梁的天花板,灰白的墙壁,家徒四壁,还是我自己的老房子。 我爬起来,心里有些激动,难道是我爸妈真的回来了? 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但倘若有机会再见一面,便是付出一切我也愿意。 只穿了一只拖鞋我就跑出房间,看见堂屋的饭桌上,果然是摆着一锅稀饭,还冒着热气。 盘子里几个煮鸡蛋,一碟榨菜丝,一盘炒青菜,还有一盘腊肉。 这都是家乡美味,可是大清早吃这些也太奢侈了吧? “爸,妈!” 我大喊着,找遍每个房间,没人。 是谁呢? 我纳闷地在桌边坐下,正对着房门,可以看到门口的院子,一只小花狗追着芦花鸡,从我家门口跑过。 一个女人嬉笑着走进来,看见我,满脸春风:“尧娃儿,饭菜好吃不?你爸妈出去办事,让我给你做点吃的。” 原来是堂婶儿。 我眼睛湿润了,使劲点头:“好吃。” “好吃就行,你吃着,我打扫卫生。” 她是个很勤快的乡下女人,跟堂叔恩爱一辈子,可惜没个娃。 没事,以后我赡养他俩。 堂婶不让我帮忙,我便吃早饭,她打扫房间。 等我吃过饭,想找她聊会儿天,她却不见了。 “堂婶!” 我喊着,满屋子转,最后找到灶间。 突然间,一股阴森恐怖的感觉将我笼罩,我的双肩,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还有谁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气。 我哆嗦了一下,缓缓回头,过程中十分纠结。 我害怕看到什么,又期待看到什么。 擦,哥们儿啥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 不就是害怕变得很恐怖的父母忽然出现吗?! 纠结啥! 我深吸口气,骤然转身…… 第310章 头发 身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松口气,抹掉额头的冷汗,再转过身,却是愕然。 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我踏入灶间门,入眼的厨房,还是很古旧的乡下土灶。 灶台上放着一只瓢,可等我转回头来,那只瓢却躺在水桶里。 我愣了几秒钟,走过去仔细看。 桶里有半桶水,灶间光线昏暗,低头看瓢,旁边的水里我的倒影晃了一下,好像鬼一样把我吓一跳。 我拿起瓢,放回原处,好奇心促使,又忍不住往桶里看。 半桶水,干干净净,我拿起瓢来,水面连波纹都没有。 我盯着它瞅了瞅,啥也没有啊。 哗啦!哗啦! 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波来,好像喷泉一样往上涌。 原本安静的房间,一下子充斥着密集的水波声。 “卧槽,你这是打算水漫金山寺?!” “还好老子从小就下河抓鱼摸虾,怕你个鬼!你个狗东西坏的很!” 我先是给吓一跳,但这点小伎俩也压不住我。 后退一步,我撸起袖子指着水桶:“有种你出来啊!现身给老子看!” 咕嘟咕嘟! 水位开始上涨,一边涨一边翻水花。 木桶有些年头了,看着颜色暗淡,厨房光线又差,桶里的水就像是黑色的。 一股股水花爬上来,居然变成头发丝,漆黑的发丝四处蔓延,刷刷刷,冲我卷过来。 咻! 一股卷住我的左脚踝。 咻! 又一股卷住我右脚踝。 “卧槽,你不是水漫金山吗?不是喷泉吗?怎么变成头发了?逆发结萝啊姐姐……” 这回给我吓一跳,主要是因为头发越缠越紧,我两只脚瞬间麻木肿胀,颜色都变成青紫色。 嘎、嘎! 那些发丝冰冷坚韧,卷紧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细纲丝一样狠狠勒进我血肉里,麻木中我仍然能感受到剧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双脚血肉模糊。 “卧槽!” 我赶紧撕扯,可怎么都扯不断。 相反,头发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朝水桶里拉去。 嗤! 一个不留神,我就被拉出半米多,赶紧伸手抓住门框,死死对抗。 对抗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房间里光线倏然暗淡,我感觉两条腿都快保不住了。 剧烈的疼痛刺激下,汗腺疯狂分泌汗液,嗓子眼却干到冒烟。 撕裂、剧痛,再不想办法就死定了。 我拼命地撕扯头发:“擦,给老子退散!” 噼里啪啦! 奔雷诀打头发上,哧哧冒烟,一股焦臭味,可烧掉的头发旋即又长出来,而且更茂密。 绝望! 沙沙沙沙! 忽然一阵耸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被困在厨房,再来个背刺,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我仓促回头,赫然是一条巨大的蛇,正飞速朝我游来。 蛇看见我回头,立起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冲我吐信子,闪电般冲我咬下来。 “啊!”元宝小说 我惨叫一声,浑身大汗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旧是躺在床上。 汗水已经把被窝都湿透了,躺在里面难受极了。 再看四周环境,的确还是在老家宅子里,时间也不是早上,却是晚上11点。 梦?真? 管球的,爱咋咋地! 刚才那一番折腾,我已经口干舌燥,被窝又潮,干脆起来倒杯水喝。 我懒洋洋地坐起来,习惯性地按台灯,按个空,这才想起来,老家哪有什么台灯,屋子里只有白炽灯,开关钉在一块木头上,装在门旁。 我的老宅子,我的家。 苦笑一声,摸黑下床。 脚塞进鞋子里,突然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脚后跟后面传来。 就像是有人对着我脚后跟吹了口气,不对,是有一块巨大的冰块在我脚后跟旁边。 我哆嗦一下,屏住呼吸,四周一片死寂。 沉默了一分钟,我破口大骂。 “lgb,闲的没事搞耍耍呢?!滚蛋!” 我气势十足,加上突然‘返乡’,水土不服,有点感冒,鼻塞,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索性抓起手机,看看还有一格电,打开手电筒,猛然往床底下一照。 啥都没有。 我冷哼一声,穿上鞋子去喝水。 乡村老宅,生活设施自然是没有城里方便。十五岁那年,我家只有烧开了水灌热水瓶。 但我回来的仓促,也没烧水,只好去喝冷水。 来到灶间,我按开关,啪,灯没亮。 “哼哼!坏了?” 我摸黑进去,脚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咚一声,便猛然想起那个恐怖的梦,脚脖子不由一紧。 第311章 红衣女人 是那只木桶。 梦境里木桶中不断有头发涌上来,缠住我的脚。 脚踢到桶,我心里咯噔一下,全身肌肉紧绷。 手机往前一戳,灯光下水桶里的水泛着光,并无异样。 “嗷,净吓唬我!” 我叹口气,就着手电光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家乡在这时刚通自来水,但是家家户户都有压水井,我们这边的水味道甘美,比自来水强多了。 后来有一个大的食品公司,还来我们这边取山泉水加工来卖。 喝完水,一阵尿意袭来,我来到外面准备放水。 天晚了,家里只有自己,懒得去茅厕,就在树下解决。 刚站定,我忽然哆嗦了一下。 冷风嗖嗖地从我身后吹来,不往别处去,单往我肩膀上跑。 我忍不住耸耸肩,别闹,尿尿呢。 经历了那么多,我的恐怖阈值已经提高不少,哪怕丧尸来了,可能也就那么回事,充其量是吓一跳。 更何况,咱这可是在梦境里。 不知道是小红透过无头雕像的杰作,还是汪倩搞的鬼,总而言之她俩段位都挺高。 我一直在想办法走出去,奈何找不到任何契机。 别看我现在撒尿撒的欢,周围没一个人影,可没准现实中,小师父和老爷子正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我呢。 管他呢,有尿就撒,有屁就放,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既来之则安之。 哼,老子倒要看看,你到底搞神马鬼。 哗啦啦! 爽快! 我吹着口哨,享受着乡村夜风。 后背的风越来越迫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能感受到压力,冷嗖嗖的压着我的肩膀。 很快这种感觉蔓延全身,但肩膀尤其突出,有什么东西,搭了上来。 一只青灰色的、干枯的手,慢慢地从我肩膀后面爬上来。 五根手指,每一根都细若骷髅,干尸一样恐怖。 手指一点点抓上来,越过肩头,朝我的脖子抚去。 “卧槽!吃我豆腐?那我请你吃掌心雷!” 我骂了句,迅速在掌心画了几道,狠狠朝那只手拍去。 啪! 一声脆响,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掌心雷爆发的声音,还是我打那手的声音,总之它迅速地抽回去。 我猛然转身,身后空荡荡,只有我家的房子矗立在山村黑夜里。 “唉!一天天的,你们就不休息吗?还是说在搞轮班制,流水线?” 我骂了两句,转身回屋关门,超卧室走去。 吱呀~ 身后传来异响,我回头看去,那扇刚刚关闭的堂屋门,正一点、一点地打开。仿佛有个看不见的小偷,偷偷摸摸想要进来。 一股青烟透过缝隙钻进来,顺便也带来冷嗖嗖的阴气。 我暗暗捏诀,你来我就轰,谁怕谁? 咯、咯、咯,有疑似脚步声传来,极为缓慢。 “谁?!” 我喝问。 脚步声依旧,却没人回答我,直到一个红色身影映入眼帘。 我现在对红很敏感,得多谢红衣小姐姐。元宝小说 那身影走到门口,贴着门缝,就没再前进。 我企图用手机照她,可是手机吊鬼地失灵了。 我只能逆光看她,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见不是小红。 “你是谁?” “额……” 她喉咙里发出浑浊嘶哑的声音,僵硬缓慢地转头,指着侧面。 而后她缓缓转身,飘着离开了。 哗啦、咯咯,脚步声中,我忽然听出锁链碰撞声。 仔细一看,她两脚脚踝被拇指粗的铁链锁住,这直接导致她的步幅最多只有10厘米,走小碎步。 我追出去,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渐渐退去的青烟弥漫在不远处。 我看向她刚才指的方向。 那是我家的北面。 我家在村子的中段,坡上零散还有几户人家,但是在北面的坡上,却只有一户人家,我印象极其深刻。 就在她抬起手的一刹那,我记忆中的某个节点,突然被打开。 是她?! 北坡上那家,是我们本家,还有点沾亲带故,如今只有父子三个,光棍三条。 那年,李老汉70多岁,大儿子有点傻50来岁,小儿子40多,腿是瘸的,据说是小时候被坡上滚下来的石头砸断腿。 总之是挺惨的一家人。 但别以为他们日子过的惨,人就值得同情。 李老汉年轻的时候也是身强力壮,没有残疾,就是好吃懒做,东走走西逛逛,偷鸡摸狗袭胸,啥缺德事都做,就是不务正业。 家里这光景越过越差,快三十岁才娶了个老婆,还是个二婚,脾气差长得丑作风也不好。 可就这样一个女人,跟他也过不下去,生了俩儿子之后,女人拍屁股走人,从此就剩三条光棍。 儿子们青出于蓝胜于蓝,对于懒经念的比他们老爹更熟稔。 他们家和刚才那个女人啥关系呢? 那女人,是他们家的媳妇儿。 在我上初三那年,有个周末回家来,进村就听到这个大八卦。 据说是那个星期一,李老汉的二儿子去镇上赶场,回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个女人回来。 女人身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一直低着头根本看不清五官。 但是从体态、肤色上可以判断,其年纪绝对不超过20岁。 要知道,那时候李老汉的二儿子李二晃已经43了。 从此李家有了女人,对外宣称是二儿媳,其实村里人明镜似的,都知道他们仨共享老婆。 村里我两家离得很近,自从他们家来了这个女人,我就经常在夜间听到凄厉的哭喊声。 那时候不懂事,以为他们在打架,现在懂了。 虽然回忆起这女人,可我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女人后来怎样了,貌似离开村子了? “啊~呜呜呜……” 忽然间,凄厉的哭喊声再一次传来,给我吓一跳。 我盯着那间破屋子,距离我家大概一百米左右,灯光虽然昏暗,但还是亮着灯。 声音从那房子传来,听的很真切。 我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敦促我往那里跑去。 来到那座房子外面,我听到男人的低吼喝骂声:“让你跑,让你跑!再跑打断你的狗腿!” 啪、啪! 骂声中混杂着清脆的巴掌声。 第312章 不速之客 夜空中的每一个巴掌,每一声泣哭,都能激起一个男人的热血。 尽管隔了一百多米,坡上坡下,我听的还是气冷抖,渐渐捏紧拳头。 “哼,以前年纪小,不敢多事,这次可不会了,俺长大啦!” 长大啦、大啦、啦~ 卧槽,夜空中,我的心声居然产生回音,这也太叼了吧?仿佛有人给我配乐。 我决定,哪怕是在虚幻的梦境里,也要多事一把。 看看四周,有一块趁手的石头,我抓起来,虎步朝李老汉家冲去。 我脚步飞快,路旁草丛时而有被惊吓到的青蛙,慌忙逃开。 李老汉家很破败,即便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也是村里最穷的一户。 三间破瓦房摇摇欲坠成了危房,院子里也到处都是垃圾,一个磨盘早就不能用,甚至还有小动物在磨眼里安了家。 我来到房子前,站在门口,盯着那扇老旧的窗户。 木头窗户已经腐朽,外面用铁皮木块钉着,唯一的一块玻璃上,显出一个疯狂的影子,正朝某人狂扇巴掌。 哭声、巴掌声,噼里啪啦,成了乡村夜的交响曲。 “开门!”我大吼,“再不开门,老子要砸窗户啦!”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灯也熄灭。 四周一片漆黑,我仿佛是站在黑洞跟前。 咻~ 一阵阴风吹过,门吱呀缓缓打开。 我盯着门洞,屏住呼吸。 啪! 屋内灯一下子亮了,照的我眼花。 我下意识抬手遮眼,适应光线之后,看清楚屋内的摆设。 一张三条腿的八仙桌,另一只桌腿被一摞砖块取代。 两条长凳摆在桌旁,桌上方悬下一个灯泡,超亮,上面结满灰尘,灯泡的下半部分已经发黑。 桌子上是一些破旧的碗碟,里面还有剩饭菜,散发着馊味。 吱吱吱! 墙角一只老鼠跑出来,沿着墙根儿跑到柜子底下。 我眉头紧锁走进去,忽然桌上的碗筷开始挪动,唰唰唰,吓我一跳。 我停下来,盯着桌子。 那些盘子挪来挪去,最后组成一个字,邦。 也真是为难这帮好兄弟了,居然能用两根筷子组成一撇,而且这个字还能让我认出来。 可是,她们想表达什么呢? 邦? 人名字? 我仔细回忆着,好像村子里的确有个人叫李邦良,三十多岁的光棍汉,论辈分我管他叫哥。 邦?为什么会跟他联系到一起? 滴答! 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我头顶,还挺沉,砸的我头皮发麻,隔着头发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粘稠。元宝小说 我跨出一步,一边摸头顶一遍抬头看去。 由于房间灯拉的很低,导致它的光亮虽然能照亮屋子,天花板却成了灯下黑。 我隐隐看到有一个人形物体,正双手双脚扒着屋顶,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死盯着我。 “卧槽!!” 适应了光线,我看的更真切。 那家伙混身皮包骨,干尸一样,肤色,就跟之前拍我肩膀的那只手一模一样。 我看不出他/她的性别,只知道它眼睛瞪得溜圆,冒绿光。 我俩四目相交,深情款款。 我很怀疑脑袋上落的那一滴是它的口水,直到又一滴粘稠、绿色,宛若液体果冻一样的东西,从它嘴里流出来,啪哒落地上,这个怀疑就变成笃定。 幸亏我眼疾脚快,飞速躲开,不然又掉我身上。 它朝前爬了一步,继续和我对齐。 我看到它嘴里的牙齿,上下两排,犬牙交错,无比锋利,那特么就不是人类的牙齿。 “额……” 它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吼!”我跟它对吼。 它愣了一下,奇怪地看着我。 咱也不知道它懂不懂人类的语言,不过我想它的眼神可以解释为:“卧槽,你这家伙怎么不害怕?” 我怕呀哥哥,好端端地进屋看见你这样式的,谁能不怕? 可怕有啥用?要是怕你就能马上消失,那我保准抱头鼠窜,关键是不能啊。 擦,跟你拼了! 它龇牙我也龇牙,它瞪眼我就瞪眼。 我俩就这样相持不下,直到里屋门打开,走出一个人来。 “尧娃子,你咋在我屋里?” 李老汉披着汗衫,诧异又生气地问。 头顶嗖一声,我抬头看了看,那货已经消失无踪。 桌子上的杯盘碗碟也变正常,脏兮兮馊哄哄,还有蟑螂在爬,没了那个‘邦’字。 “看啥呢,问你话呢。”李老汉不客气地催我。 我看看桌子再看看他:“哦,我家猫跑出来了,我来找猫。” “找啥猫,快走走,大半夜的吓唬谁呢?” 他挥挥手。 屋子里的确没啥动静,我只好离开。 出了李家,我还特地在坡下待了几分钟,除了引来一堆蚊子之外,啥发现都没有。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又回忆起一点什么。 貌似,十五岁那年的夏季,悲剧的起因,好像是和这家的儿媳妇有点关系。 我在坡下抽了两根烟,郁闷地回家睡觉。 这一回倒是一觉到天亮。 早上睁开眼,我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处所。 是在青州的出租屋,还是在蜀州老家乡下? 如果是在出租屋,那意味着从最开始出发去汪村,就全都是假象。 如果还是在自家老宅,那就问题大了。 我睁开眼,环伺周围,老旧的墙皮,简陋的家具摆设,的确是我的家。 我眼眶有点湿润,懵懵地坐起来,花了几分钟接受这一现实,起床洗漱。 洗漱的时候,也不忘找破绽。 我百分百确定,自己近期并没有回乡打算。 家里没啥直系亲属,最亲的堂叔也在青州工地上,平白无故回家干嘛? 因此,这并不是我自主的行为,仍旧是前往汪村的路上中的招。 既来之则安之,这已经成为我鸵鸟式的自我安慰。 肚子叽里咕噜叫,饿了。 我抓起手机看了看,还是一格电,一格信号。 “1353321……” 我习惯性地一边拨号一边念出来,这是小师父的号码。 嘟嘟,挂掉。 信号差是这样的。 我无奈,收起手机,出了家门准备去吃早餐。 虽说咱们这是穷乡僻壤,可村里也有一家小餐馆,从早经营到晚,赚点辛苦钱。 我喜欢吃他家的红油抄手,再来一杯可乐,不要太爽。 来到餐馆,看见熟悉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的样子都没怎么变,是我十五岁那年的样子。 “尧娃儿来啦,吃点撒子?” “抄手。” “要得,等一哈就好。” 我坐在门口的桌旁,无聊地拿手机看预先下载的小说。 门口是一条水泥路,通往村道。 远远的,一个身影跑过来,咕咚咕咚声音很响。 我忍不住抬头看去,愣了一下。 第313章 断点 这是我记忆中的十五岁的夏季,刚刚考上高中的我,正在家里享受无作业假期。 当然,今天我的心境并不是如此,我惴惴不安,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 此刻我坐在村头那家小苍蝇馆子里,油油腻腻的墙壁油油腻腻的桌面,味道却是赞爆了。 我抬头看向门外,引起我注意的脚步声,来自那个女人。 大概花了十秒钟,我认出她来,就是李老汉的儿媳妇。 她穿着宽大的男装,摇摇摆摆凑到饭馆门口,脸上全是伤痕。 这证明我昨晚上听到的没错。 “可怜咯,又来讨吃的。” 老板娘一边叹息,一边端了一碗抄手给她。 女人接过碗,卑微地鞠躬道谢,迅速躲到墙角里,用手抓着吃。 尽管老板娘是给她配了筷子和汤匙的。 “你哥臭不要脸的,谁让你出来找吃的!我不给钱!” 她刚来没多久,一个瘸腿的男人跑过来,抓住她又打又骂。 他就是李二晃,李老汉的二儿子,这个女人名义上的丈夫。 我和老板、老板娘都没反应过来,他就嗷嗷叫着抓着女人的头发拖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李二晃还狠狠瞪着我,那眼神,仿佛我要跟他抢媳妇似的。 不过你别说,给他瞪这一眼,我还真回忆起一点啥。 脑海里,往事好像被潮水打湿的幻灯片一样,一幕幕浪涌而来。 我脑瓜子瞬间嗡嗡的,耳畔回荡着一句句刺耳的辱骂。 “不要脸的狗东西,狗男女!” “这么小的东西就开始耍流氓了,惦记别人老婆?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跟他妈一个德行!” “揍,揍死拉倒!” “狗娘养的,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啥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到如今回忆起来,我依旧是怒火中烧。 好像那时候的确有这么一档子事,我因为李二晃的女人,被人戳脊梁骨。 天可怜见,那时候咱还是个青葱少年,心里压根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而我的父母一辈子老实巴交,家教严格。 用老一辈的话说,我们家祖祖辈辈没有出过不正经的人。 李二晃一家人对我的污蔑,相当于对我们这个家族的打击和污蔑。 我父母那会儿都快气炸了,从没打过我的老爸,一遍遍的拿条子抽我,逼问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我仔细地回忆,但是回忆又在这里出现了断点。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如细沙打在屋檐上,沙沙地响。 “算了算了,个人的命。” 老板娘叹息着。 我吃了早饭,掏出手机结账:“支付宝还是微信啊?” “嘎?!尧娃儿你说啥子哟。” 老板娘两夫妻惊讶地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 “哈,没什么,可是……我忘记带钱了。” 我十五岁那年,移动支付还未成熟,他们自然不知道了。 “咳,这有啥,下次记得付账就是了。” 我点头,歉疚地笑了笑。 回去拿啥?我来这里,全身上下唯一的家当就是这部手机。元宝小说 这对夫妻我印象中一直都很和善,勤苦经营,赚的都是良心钱,用的材料比城里大部分餐馆都地道。 “等我以后真的回老家,一定去你们那里大吃一顿。” 我在心里发誓。 溜溜达达往家走,哪儿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做,此刻我只想在自己家的老宅子里安静地蹲着。 我想知道,父母到底会不会出现在这场虚幻的梦境里。 走下坡,转个弯,前面有一座破房子。 那房子年代非常久远,住户印象里是个五保户老太太,无儿无女,全靠同村的侄子接济一日三餐。 远远地我看见老太太颤巍巍拄着拐棍走过来,边走边用毛巾擦嘴角的口水。 她习惯性地带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毛巾,就怕别人嫌弃她流口水。 这是很爱干净的老人。 第314章 家常菜 “太太(我们这边对老年高龄女性的敬称)好!” 尽管我知道她是假的,我目前所处的整个乡村都是假的,可说实话,能再身临其境,我很开心,甚至有点感谢。 故人,故土。 她好像没听到,缓缓前行,跟我擦肩而过。 算了,没听到就没听到,怪可怜的老人家。 “尧娃子,我听到了,你好啊,呵呵……” 交错而过之后,她忽然在我身后说话。 我下意识回头,吓得一哆嗦。 她回头冲我咪咪笑,可也只是脑袋转向后面,身子依旧向前,拄着拐杖弯腰驼背缓缓前行。 这场面分外诡异恐怖。 她脸上满是皱纹,眼睛眯着,头发花白,咧嘴冲我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咔嚓! 天空一道惊雷,四周迅速黯淡下来,雨开始变大,那老太太的脚步也加快。 只不过这次不是往前走,而是往后退,退的速度快的惊人,差点撞到我身上。 这太诡异了,她的脑袋可还跟身子是相反的呢。 “下雨咯,快点回家吧尧娃子,你妈等你呢。” 她边退边说。 直到超过我,才把头转回来,我听到她脖子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好像老木头在石窠里转动。 可她始终是在后退,直到退入自己的房子,门咣当一声关闭,屋檐的一束叶草都被震的飞起。 我目瞪口呆。 站在门外失神几秒钟,豆大的雨点子砸在脸上挺疼的,我赶紧也往家跑去。 路上经过几户民房,我竟然发现她们都躲在窗户附近看我。 一家是这样,家家都这样,大人、孩子,男女老幼,堆满窗户盯着我,仿佛我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猩猩,误入乡村。 被人围观注释,有时候会让我很兴奋,感觉自己是明星,但有时候却又很尴尬。 现在我是既尴尬又恐慌,不晓得在她们眼里,我是不是一盘菜? 我加快脚步,用几乎能冲破雨幕的速度回到家,撞开门,站在门口大口喘息。 从遇到那个五保户老太太开始,我心跳就开始不正常,原本吃早餐带来的温馨平静感荡然无存。 “你妈等你呢。” 噩梦里,堂婶和我说过这话。 刚才,五保户老太太又说。 我妈等我,在哪呢? 她们到底在意指什么? 哗啦啦的大雨落到门槛里,打湿我的裤脚。 我关好门,再回头,愣住,饭桌上多了一些东西。 一个很古旧的长方形铝饭盒。 这东西的确是我们家的,以前爸爸说读书的时候就用它带一些腌咸菜下饭。 后来家里条件略微好一些,我吃的用的虽然谈不上什么牌子,至少也没怎么缺过。 只是父母为了让我不缺吃少穿,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回来。 十五岁的夏天,他们回来属实意外,我至今想不起是为啥。 堂叔说是因为我掉河里,可我仔细分析之后觉得他在骗我。 那时候交通远远不如现在那么便利,火车速度也没提上来。 父母远在青州打工,从青州到老家,少说也要两天两夜的路程。 可我后来看她们的车票,在我掉河里的当天,他们就已经赶回来。 在之后某次去医院看我的路上,他们不幸遭遇车祸,永远离开了我。 这是我一直不愿意回忆的事情,自责、悲痛以及困惑,多年来就像一张蜘蛛网,将我紧紧束缚。 我懵逼地走到饭桌旁坐下,外面的暴雨声反而让整个屋子分外安静。 “爸、妈,真的是你们么?来都来了,也不出来见见儿子,咱都多少日子没见面啦?” 打开饭盒,一股馊味扑面而来。 里面的饭菜都长了绿毛,还有白色的小虫子钻来钻去。 我捂着嘴巴和鼻子,差点吐出来。 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一道菜,我们本地的家常菜粉蒸肉。 我一直非常喜欢吃粉蒸肉,但那时候爸妈常年在外漂泊,偶尔回来也是各种忙碌。再加上经济状况不是特别好,肉少不了,粉蒸肉这种大菜却是少吃。 我看那肉片的薄厚,饭菜摆放的方式,妥妥是出自老妈手笔。 看着看着,我眼里好像进了沙子,忍不住揉了揉。 揉眼睛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发生诡异的变化。 咱也说不清是好是坏,灯光柔和了,屋子变干净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可能是我的主观感觉。 可有一点却是切切实实的,那就是这饭盒里的饭菜,变得新鲜、热乎,还在冒热气,肉香味扑鼻而来。 旁边还多了一双筷子,筷子上仿佛长了两只小手,冲我使尽招手:“快来吃啊!”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粉蒸肉,缓缓送入口中。 即使我心里知道,这块粉蒸肉绝对有猫腻,刚才所见与现在所见,到底哪个是真,亦或都是假的? 但这不重要了。 粉蒸肉送入嘴巴的刹那,我的味蕾已经告诉我:“李尧,这就是你娘老子做的菜,快吃了它!” 我大口咀嚼,软糯的肉和糯米混合,香味变得越发充裕、独特。 不等嘴里的咽下,我又夹了一块送嘴里,一块又一块,直到嘴巴塞的鼓鼓的才罢休。 我使尽嚼着,味蕾刺激大脑神经,回忆一点点地在眼神。 吃着吃着,我眼泪流下来,兴许是刚才进沙子的缘故吧。 最后,这一口肉没吃下去,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我坐在长条凳上大哭起来,反正这里也没人看见。 兴许小师父、老爷子正盯着魔怔的我看,但那又怎样,老子就特么想哭,老子就是想妈妈了! 这顿给我哭惨了,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一直到脸上碰到冰冷的物体。 那股阴森冰冷的触感,直接穿透我的皮肤、肌肉、骨骼,又顺着神经传导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一个趔趄醒来,甚至从凳子上跌下来。 还是老宅,还是饭桌旁,一股馊味弥漫在屋子里。 我迷迷瞪瞪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唧唧、沙沙,奇怪的声音从桌上传来。 我脑子嗡一下,紧张到一片空白。 直觉告诉我,桌子上有什么东西,我想看,但又不敢看。 不敢不是怕鬼,而是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顿时吐了。 第315章 信号 五瓦的灯泡悬在桌上一米高处,昏黄的灯光,只能笼罩一小块地方。 我就像是舞台上的主角,完全处于这片灯光下,周围却是无尽的黑暗。 桌子上,密密麻麻一片白,全都是蠕动的小白虫,像是在桌上涂了一层白漆。 更多的虫子,正源源不断从饭盒里爬出来,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 唧唧、沙沙,这声音快把人折磨疯了。 更恐怖的是,刚才把我弄醒的那个冰冷的东西,触感还在,但我找不到是什么东西那么冷。 “擦!滚蛋,那是我妈给我做的菜!” 我愤怒地一掌拍下去。 奔雷诀可不是盖的。 噼里啪啦! 几道小火花,直接把那一桌子蛆虫给化成灰,末了,桌面也是咔嚓一声,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外面暴雨哗啦啦,似乎随时能把瓦房压塌。 我吼了一嗓子,产生无力感。 那一份盒饭,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母爱,我妈一定就在这附近,可我谁都见到了,就是没见到她们。 嗦嗦! 很微妙的声音在这房子里回荡。 声音不大,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四处张望,就是找不到来源,又或许到处都是来源? 毕竟屋子里,除了我所在的位置有点光,其他地方都是一团漆黑。 我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藏了些什么。奇快妏敩 什么东西从我头顶扫过,擦着我的头皮,冰冷刺骨。 我毛骨悚然,迅速闪开,抬起头看去。 灯下方亮堂堂,上方却是黑咕隆咚,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灯线缓缓往下爬。 它一点点靠近,手先进入我的视野,青灰的皮肤,骨瘦如柴,干尸一样。 没错,就是这两天,一直在吓唬我的那家伙。 应该用她来称呼。 她一点、一点地往下爬,距离我越来越近。 我整个情绪都不对了,口干舌燥,肾上腺激素飙升。 她的眼睛,在暗处就像一颗发光的绿宝石,森森地盯着我。 我想挪动脚步,可是脚底板好像生了根,根本动不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唰! 她两眼突然变得好像灯筒一样,刺眼的绿光直接照的我眼前一黑,半天看不清东西。 等我视线变得清晰时,她消失了。 家里又变得静寂无边,我一身冷汗地坐下来,思考这东西到底是谁。 一开始我以为是汪倩,但她几次出现,都没有伤害我,摸一下都算是很过分的行为了。 她不想伤害我,到底想干嘛? 我的手下意识地搭在桌子上,想要靠着歇歇气。 手指碰到个东西,黏糊糊的,很恶心,我扭头一看,愕然。 满桌子的菜、饭,都打翻了,饭菜摆成一个字。 “帮?!” 邦,帮? 我想起在李老汉家里看到那个字,当时也是碗筷摆成一个字。 谐音,我忽然意识到,上次在李老汉家,很有可能是因为摆的碗筷不够用,只好摆个谐音字。 帮?她是在发出求救信号吗? 要我帮谁? 我思来想去,整个村子里,唯一一个需要帮助的,亟待帮助的,大概就是李老汉的儿媳妇了。 李老汉一家对其来历守口如瓶,只说是从外面领回来的叫花子。 可实际上,大家都传言,那是拐来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多年前我曾经有一次近距离,仔细观察她的机会。 那个姐姐长得不算太漂亮,但也不丑,五官端正,皮肤白皙。 只是被领回来之后疯疯癫癫,又经常挨打,穿的也破烂溜丢,大家都当她疯了。 可那次偶然间在河边遇见她,我却发现她的眼神充满渴望,格外明亮。 当时她在河边洗衣服,脚上戴着镣铐,跑不掉、走不快。 她望着河对岸出神,那是山外面。 “你是要我帮李二晃的媳妇吗?” 我冲屋顶大声问。 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我又喊了几声,作罢。 折腾了一天,实在是累了。 进入这样一个诡异的世界,陌生又熟悉,你明知道它不是真正的家乡,却又忍不住产生亲切感。 就像在悬崖边滑冰,在刀尖上起舞。 操蛋的! 我叹口气,回去睡觉。 醒过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肚子饥饿,看时间,早上8点。 第316章 大丽花 啪! 我的石头准确地击中李二晃手腕子,柴刀脱手,他嗷嗷叫着冲我扑过来。 李二晃已经奔四,又是个残疾,身子也因为常年的好吃懒做被掏空。 我原地跳,拉伸,做热身运动,等他冲过来,一个飞跳,三百六十度凌空反转,踹到他胸口。 我也知道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可之后发生的事也太特么诡异了,让我有一种蜕变成萧炎的感觉。 踹完之后,我有一种莫名的爽感,仿佛这是我早就该做的一件事。 只见李二晃惨叫一声,弓着身子被踹飞,直接飞到天际,消失无踪,临了还星光一闪。 可惜他没说那句台词:“我们还会回来的!” 我也没纠结他去哪了,受没受伤,转身看向女人。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李二晃他媳妇儿叫啥,此刻她瑟瑟发抖,依偎在早餐店门口的招牌旁边。 我走过去:“你没事吧?别怕,他不会再打你了。” 她没说话,但我能感觉到被她信任。 我走进店里,给她要了一碗抄手,又拿了筷子调羹端给她。 这一次,她没上手抓。 我依旧是没钱付账,跟老板说记账。 吃过早饭回家,我一路上都想着,这一次应该帮到了吧? 刚才那一脚踹的贼解恨,不是我吹,堪称英姿飒爽。 我此刻特别想跟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说一下哥的英雄壮举。 可惜,手机永远只有一格电,一格信号永远也拨不出电话。 不过这不影响我的心情。 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之后,我情绪高涨,甚至忍不住唱起歌来。 不知不觉又走到那个太太家门口,阴冷的风从她家吹出来,我打个寒噤,脚步加快。 就连好心情,也像是凝固了。 快乐减半,持续时间太短,不开森。 快速经过她家门口,我打算不做任何停留。 掠过门口的那一刹那,还是有什么东西抓住我的视线。 火光。 我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老太太家的房门敞开着,但屋子里光线昏暗,有个人蹲在门内,正在烧纸钱。 长辫子,细腰肢,身材窈窕居然很让人蠢蠢欲动。 我禁不住愣了一下。 这里是我家乡,我可没记得村里有身材这么好的女人。 然而她身材曼妙归曼妙,我可没傻到以为她是活人。 我目前身处的这个环境里,就没一个活的,甚至包括我自己。 还是加快脚步离开吧,免得打不着狐狸还惹一身骚。 可屋子里的女人却不打算放过我,她就趁着这0.1秒不到的时间,迅速扭转头,盯着我。 她太白了,比a4纸还白,白的令她成为这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 与惨白的脸相对应的,是她的嘴唇,鲜艳欲滴。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我能看清楚其五官,但你要我描述她的模样,比如是丑还是俊,我真说不清。 分明看到了,却像是蒙着一层雾,只有那双眼睛贼亮,看的我心发慌。 她看了我一会儿,咧嘴笑。 血红的嘴唇差一点裂到后耳根,活像黑色大丽花。 最恐怖的是她的脖子,在肩颈相接处,明显有一圈淡淡的暗红印子,绕脖子一圈,甚至还能看到错位的边沿。 她的头是断的! 然后她张开嘴,一字一顿地说:“尧娃儿,你回来啦~” 缓慢的语速,僵硬的音调,令我的头发蹭蹭全竖起来。 我一点都不想搭理她,加快脚步往前走。 谁知她居然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正在燃烧的冥币,火苗子在阴风中飘摇。 “你慢点走,别摔着……” 得,还挺关心我。 我咧嘴惨笑:“别担心我了,我腿脚硬朗着呢,你忙你的,拜拜!” 撒丫子跑。 狂风从我脸颊吹过,呼啦啦涌入耳朵里。 衣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我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估计下一任的亚洲飞人非我莫属。 可惜啊,此刻没有人帮我记录这神奇的时刻。 这就是无头女吗? 是汪倩?! 我边跑边想。 跑出很久,回头看看,还好,她没追上来。 实在给我累惨了,我在上坡处停下来,扶膝大口喘气。 “真是日了狗,她到底想要干啥?” 我咒骂着,混身痒酥酥的,好像有几只蚂蚁在血管里,在皮肤下钻爬。 小姐姐赋予我的黑线,早已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日常生活并未有什么影响。 可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它可能还在束缚我。 掀起衣服看了看,我肚皮上有道明显的凸起。就像是蚯蚓,潜伏在血肉之中。 不管了,前面就是家,先回家。 我跑回家,雨又开始大起来,山坡隐隐有滑坡的迹象。 我赶紧回到屋子里,站在堂屋门口,看着轻烟笼罩的山村发呆。 “你、你回来啦……” 突然,进门左手边灶间传来幽幽的声音,直接吓得我跳起来。 “哇!” 我是真的被吓到。 无头女鬼身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邪恶气息,令人产生发自细胞质的恐慌。 不过惊吓是短暂的,因为我发现叫我的人不是无头女鬼汪倩,而是李二晃的媳妇。 自从在早餐店给她买了吃的,我就没再见到她,没想到竟然是跑这里来了。 她怯懦地站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回家,以后就在这里。” 她回答。 我愣住:“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君子,但也绝不乘人之危! 义正严辞脸的下面,掩盖着的是虚伪的内心。 主要是有些懊恼,你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妹妹对不对?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嘛! 在这方面,我还是宁缺毋滥的。 大约是刘然、杨晓玲和神婆拉高了我的审美下限。 “我不想再回那个房子。” 她用房子形容家,哦,不,那不是她的家。 我心里顿时对她充满同情,口气也缓和下来。 虽说明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活人,但和刚才那个裂嘴斩首的大丽花比起来,还是可爱许多。 “那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我垂头丧气地走到桌旁坐下,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想拿手机出来看小说。 很庆幸,我习惯下载来阅读,即便没有信号也不妨碍我娱乐。 可口袋空空如也,我愣住了。 第317章 妈 我在女人的注视下,把全身摸了个遍,甚至连许久之前丢失的一只袜子都从口袋里翻出来了,就是没见宝贝手机。 众所周知,智能手机是现代人的第二颗心脏。 没了手机,咱可是活活少了一颗心脏,那还了得?! 仔细回忆,在吃早饭的时候,我还看小说来着,回来的路上,手揣兜也摸着手机。 唯一能丢手机的机会,就是刚才被汪倩追逐。 看样子,做亚洲飞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外面大雨瓢泼,压根不可能回去找。就算没下雨,一想到汪倩在村里游荡我也不乐意。 看样子,她还挺钟情于我的。 万一给我来个霸王硬上弓咋整? 狂风裹着冷雨吹即来,我忍不住夹紧,倦意突然漫天盖地涌来。 “行吧,既然你想在这里,就去那个小屋睡吧。” 我摆摆手,疲倦地说。 她低着头,羞怯地说了句什么,转身进了那屋。 我也纳闷了,吃个早饭就能把我累成这样?还是说刚才做亚洲飞人太消耗体力了? 回卧室躺床上,看着熟悉的蚊帐、棉被,记忆深处对父母的眷恋又扑过来撕扯我。 这精神内耗了不得,不一会儿我就昏昏沉沉,瞌睡虫来了。 丁零零!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懵里懵懂地睁开眼,意识到这不是梦里的声音。 这电话铃我可太熟悉了,是我专门给神婆配的声音,独一份,只有我的新手机上才有。 而这一次出门,我带的就是新手机,刚才已经丢在和那个女鬼竞速的路上。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断头的女鬼是我的伴~ 听听,多清新的画风,多小确幸的美妙。 我醒来之后,铃声停了,可过了不到一分钟,又响了,我循声找,发现声音来自床底下。 我家的破老木头床靠墙摆放,声音从床底靠墙的位置传来。 我先贴墙听了半天,确定位置,然后爬到床沿,横在床上,定了几秒钟。 确定要看吗? 床底下漆黑一片,可以想像肯定是布满灰尘、蛛网。 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我从床沿探头,朝床底下看去。 一股霉味扑出来,床下果然是黑漆漆的。 此时电话铃又没响了,可我心里突然又被悲伤填满。 心情仿佛也回到十五岁的夏季,汹涌如潮水的心痛和自责快把我淹没。 “卧槽!” 我气的擦掉眼角的泪水,骂了句。 骂谁?我也不知道骂谁。 内心深处,我一直觉得,父母的死是我的错。 这些年,我一直闷不吭声,强装欢笑,只是想要掩盖内心最真实的自我。 擦掉眼泪,我探头寻找,可电话铃声又没了。 床底下黑黝黝,一片寂静。 我琢磨,这是她们跟我玩的小把戏,就是想要我崩溃吧? 呼呼! 外面狂风大作,吹的雨滴砸在屋顶,噼啪作响。 阴森森的恐怖气息正在逼近,有什么东西,要穿透暴雨,向我袭来。 我下床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光线十分昏暗,阴云密布,暴雨薄糊了视线,我连院子都快看不清了。 丁零零,手机铃声又一次传来。 “日了狗,我就不信找不到你!” 角落里有一根竹竿,我也记不得这是干嘛用的,抓起来冲到床边,弯腰探头一看,果然是角落里,有个蓝莹莹的光在闪烁。 我先是窃喜,无论这手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此刻有个电子产品在手比啥都强。 当代的人类,灵魂早就被电子产品取代了,咱也不例外。 可接着一愣,这亮点也太小了吧?大约只有火柴盒那么大,而且是刺眼的蓝光! 我的手机壳是大屏幕,亮起来光柔和的很。 看这屏幕大小,妥妥的老人机! 蓝光缓缓落幕,铃声消失。 我决定给它弄出来。 不管地上脏不脏,我直接趴在地上,一点点往里挪。 我家的床都不大,农村嘛,能睡就行,也没什么一米八一米五之说,至少我那时候没有,父母忙着赚钱养家,不讲究这些。 咱现在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七八,趴在这里应该很容易够得到。 可奇怪,我手指往前挪,手机明明就在眼前,却总是够不到。 床板下悬着一条条的灰网,还有东一摞西一摞的各种纸盒子。我于千军万马之间穿梭,总算够到手机,掏出来一看,眼泪汪汪。 真的是我老娘以前用的那部手机,直板诺基亚,按键都褪色了,红色变成粉红色,边缘都起毛还在用。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这部手机我一直收着,放在行李箱里,应该是在我出租屋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给我!” 突然严厉的声音从床底深处传来,吓得我一抬头,砰,脑袋撞到床板上。 “卧槽!” 我捂着脑袋,眼冒金星。 那声音很熟悉,我心狂跳,尝试捏亮手机屏幕。 幸运的是,这诡异出现在床底下的旧手机还能用,也有一格电,不愧是诺基亚。 我往前一照,赫然看到一个人,正平躺在床下墙根儿处,穿着黑裤子,红上衣,两手交叠放在身上,却是歪着脑袋盯着我。 妈妈! 真的是妈妈! 自从被鬼迷心窍来到这地方,我一直听不同的人跟我说起,你妈妈在等你呢。 你妈给你做好饭菜,快回去吧。 诸如此类的话,一开始还能让我充满期待,后来就是麻木。 我想父母不会,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汪倩和小红姐姐能有那么大本事,知道我家的事? 谁想到,我竟然真的、真的见到老妈。 记忆喷泉再次喷涌。 我从医院出来,不,是从病房出来,没有回家,却是奔向另一间病房。 我父母都在里面躺着,亲朋好友挤满整个走廊,医护不让她们进去。 作为十五岁的少年我手足无措,堂婶递给我两套衣服:“去给你妈老汉儿穿上吧。” 对,眼前的这位面容严厉,狠狠瞪着我的老妈,穿的正是我亲手给她穿的衣服。 在那之后,他们就被送往殡仪馆,而我从那时起,一直到丧礼结束都是懵逼的。 我没哭,人家都说我不孝顺。 第318章 丰盛的晚餐 我妈就躺在布满灰尘的床底下,在那堆纸箱子、生锈的饼干盒子后面。 她扭头看着我,眼神十分凶狠。 我们母子十五年,这是我头一回见她这么凶。 要知道,以前她总是亲切地呼唤我幺儿、乖乖。www..Com “妈,你回来了。” 我擦掉眼泪,倒是很平静,就那么趴在地上跟她说话。 “还给我!手机是我的!” 她的声音近乎刺耳。 我寻思,周深也唱不出那么高的音来吧? 她脸色很白,在蓝色手机光照耀下泛青,眼珠子像星星一样亮。 我一哆嗦,手机掉地上,赶紧又捡起来:“给你,给你,别凶我。”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一把夺过去,像以前一样,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我愣了愣。 其实在这个动作之前,我是怀疑她的真实性的。 很可能是红衣小姐姐弄出来糊弄我的假象。 老师父宋天赐不是说过嘛,所谓的鬼迷眼、鬼打墙以及鬼附身,都不过是鬼利用电磁波干扰人的大脑,所产生的种种幻觉。 所以我能看到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并不稀奇。 也有更强的鬼魂,是能够直接附身,俗称夺舍的。 我眼前的一切,显然是前者而非后者。 但是幻觉能真实到这种细节,着实令我震惊。 我看着妈妈熟悉的动作,心里更难过。 “帮帮,帮帮!” 她又喊了一句。 我愣住,帮?帮谁? 可没等我问清楚,她唰一下消失了。 床底下又变得漆黑,我慌了,刚才重聚,你怎么又走了? 我大声喊妈妈,使尽扒拉那些盒子、纸箱。 床底被我翻得一团糟,有只老鼠吓得贴墙根逃跑。 我崩溃地趴在地上大哭,这是失去父母以来,我头一回为她们放声哭泣,不顾一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还是个宝宝呢,你们却扔下我走了。 哭累了,我开始想,妈妈跟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帮帮,帮谁? 帮她们?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会不会她们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困难,糟心事儿,知道儿子如今‘有出息’,能通灵了,所以来求助? “不对,这根本就是幻境,这一切都是那女鬼强加给我的。” “即便是母亲的话语,也是那女鬼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吧?” 其实我也不确定,任何事物都存在两面性。 我灰头土脸地钻出来,坐在床边怔怔地思考着。 最终我决定,宁信其有。 万一父母真的需要帮助,我却因为怀疑是陷阱而袖手旁观,余生都将在后悔中度过。 哪怕真的是陷阱,我也愿意为父母一搏。 叩叩叩。 敲门声把我的思绪拉扯回来,抬头看去,李二晃媳妇正站在我房间门口,怯懦地低着头说:“我做了饭,要不要一起吃?” 我愣了一下,还有这操作? 肚子倒是真的饿了,也太不争气了吧? 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挖出那口棺材,那之后的事,把我原本平淡无奇的人生,瞬间刷上了一层主角光环。 即便是鬼打墙、鬼遮眼的幻境里,我也能享受到以前享受不到的待遇。 除了我妈,还有哪个女人给我做过饭? “好,谢谢!” 我客气了一下,她便立刻松口气,转身快步走出去。 外面传来摆放碗筷的声音,我也不能闲着,就跟了出去,心想她能做啥好吃的? 一出房门我愣住了。 不是说菜做的多好,是那个女人,居然把自己梳洗打扮了一番。 这里也没洗面奶洗发水,她拿啥洗的脸和头发? 可空气里明明有飘柔的香味。 她还换了身衣裳,碎花连衣裙,上身是一件鹅黄的毛线坎肩,一改之前邋里邋遢的气质。 其实我都怀疑这还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声音像,主观意识又告诉我,她就是李二晃媳妇。 随便,爱谁谁吧。 她一趟趟地从厨房端出饭菜摆盘,我走过去要帮忙,在厨房门口被拦下来。 “你坐着,等吃就好。” 服务还挺周到。 我懵懂地点头:“谢谢。” 她又去端菜,我数了数,一共十道菜。 端出来之后,她给我俩一人盛了一碗饭,还拿出一瓶冰啤酒,给我打开放跟前。 家里也没冰箱,啤酒哪来的? 当然了,在这里我甭想得到答案,一切都是匪夷所思。 昏黄的灯光照着饭桌,我俩对坐。 焖羊肉、蒜苗炒腊肉、炖排骨、凉拌折耳根……色香味俱全。 碗筷也都很精致,我依稀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花纹,想起来了。 某日我跟刘然一起去逛夜市,路遇一个地摊儿,摊主卖外贸尾货,我指着其中一套碗碟说以后有了自己的家,一定要买一套回去。 没想到啊,这些女鬼这么能揣摩圣意,连这细节都做到位了。 但也很恐怖,她怎么知道我内心所想?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想要我的命,我还真愿意跟她们做朋友,好好聊聊人生/鬼生神马的。 “一直以来,谢谢你的惦记。” 女人低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羞涩地开口。 她搞得我也紧张起来。 “没事,别提那些,我还没谢你做的饭菜呢。” 其实我很想问啊,姐姐,你哪找的食材? “别客气,你帮了我的,你惦记我。” 她羞涩地说。 我寻思,帮你是真的,可我没惦记你吧姐姐? 气氛有点小尴尬,我俩都不说话了。 我气啊,李尧,你可太不争气了,又不是拜堂成亲娶媳妇儿,你跟着羞涩啥? 男人,要积极主动才能进取! “你尝尝这个。” 过了几秒钟,她倒是主动给我夹起一块腊肉,起身低头的刹那,啪,一个东西从她脸上掉到菜里边。 我定睛一瞧,顿时是一脑门细汗。 那居然是她的眼珠子!白眼珠子沾了菜汤,黑眼珠子正对着一块腊肉,而她的筷子,刚好夹住那块腊肉。 我去,这肉还能吃吗? 我差点yue了。 她立刻抓起眼珠准备塞回去:“对不起,我不是诡异的。” “等等!”我站起来,拦住她。 她羞涩地想要挣脱,但只是意思意思,力气小的很。 “别这样,我配不上你,身子脏了……” 仿佛我要把她怎么一样。 我一脑门黑线。 第319章 往事 “别误会,我只是想说,这上边有菜汁儿,搁眼窝里不难受么?给你擦擦!” 我拿出纸巾,别问我为什么还带了纸巾,我特么也不知道兜里都能掏出啥。 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刘文龙的多啦a梦小肚兜给拿来了。 总之,我用纸巾擦试了一下那颗眼珠子。 慎得慌,但还是想这么做。 我别过头不去看,事实上也不知道到底擦到哪儿了。 飞速划过两下子,我说可以了,她便羞涩地道谢,顺便塞了回去。 我低头不看她,怕自己尴尬她害羞,但还是听到了肌肉组织摩擦的声音。 嘎吱、嘎吱,没那么响亮,却很清晰。 我坐回位子,盯着桌上的那盘蒜苗炒腊肉,心想还是不吃了吧。 其实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得到,那盘菜到底是什么料。 红衣小姐姐绝对不会对我太仁慈,没准揭开虚伪的面纱之后,盘子里只是一堆蠕动的蚯蚓。 塞好眼珠,她也坐下,没有再劝我吃菜,而是定定地看着我,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我被看的有点紧张,嘿嘿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塞潘安胜宋玉?我也知道自己从小到大优点不多,缺点一堆,最大的缺点就是忒帅,不过……” “尧娃儿!” 她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抬起头,打断我的话。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 “姐,你咋啦?” 我从来不晓得她的姓名,大概村里人也是如此。 “谢谢你。” 她再一次说。 只不过这一次,比哪次都正式。 她甚至站起来,走到我身旁,站在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坚定,脸上挂着泪痕。 我实在是有点闹不明白,这姐姐是啥意思? “请你不要再把我放在心上。”她说。 “姐我真没有啊!” 我内心呐喊,却不能说出口,否则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 她继续说。 我越听越懵逼,那件事?哪件事? “当时那么多人在,只有你对我好。” 她声音很小很柔,充满感激。 屋内的灯光,也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温馨。 若不是刚才掉眼珠子那件事,我差点以为她是活的。 想起来了,这女人死了。 在我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还有那个太太,烧火盆家的那个太太,死在家里好久才被人发现,都臭了。 霎那间,又有很多记忆涌入脑海。 我琢磨着,好像有什么特别被我遗忘的东西将要浮出水面。 “所以,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我谨慎地问。 “你真的忘了?呵呵……” 女人柔缓的声音讲起那件往事。 那个夏季特别炎热,一早天阴沉沉的,雨要下不下,太阳躲在浓厚的云层后便持续发威,整个大地就是个蒸笼。 女人早上起床,她昨晚睡在柴屋里。 大伯子李大晃半夜把她从弟弟的床上拖到柴屋,肆意凌辱,完后吐口浓痰,甩手离开。 这种生活,女人早已习惯。 她用疯和傻来抵抗痛苦,否则,这一坛子苦水,实在是能把她苦死。 一大早她身上又黏又热,还有李大晃臭烘烘的口水味,她决定去洗个澡。 这个家里是没办法洗澡的,三间破房子,一口老井早就干了没水。 每天日用的水,都要靠她一个女人,不辞辛苦从山泉那边挑过来。 不过这倒也给她机会,探索这个神秘的小山村。 她在山泉那里发现了一个僻静的水潭,不深不浅,夏季水冰凉,洗澡最是舒服。 其实那地方我也知道,以前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在玩扎猛子游戏,还在那里抓鱼。 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姐姐经常过去洗澡,便不再去了。 我们只是不再去洗澡,却会躲在高处的一块大石头,或者旁边的浓密树冠里偷看。 我只偷看过几次,强娃偷看过十几次。 记忆犹新! 雪白的身体,怒涛骇浪惊人。 对于我们这帮十几岁的男娃娃,是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天小姐姐又去水潭洗澡,但前阵子刚下过暴雨,山洪暴发,水潭里的水实在是太脏,她就去了河道。 河道也有僻静的地方,经常有村里的女人去洗澡,只是她们岁数都在四五十岁,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偷看。 重要的是,大家也不稀罕偷看。 破面布口袋,谁家还没有呢? 总之,小姐姐去的地方也很隐蔽,她决定速战速决,谁知道那天有几个皮猴子也去那里戏水。 皮猴子们见她来了,便赶紧爬上对岸,远远躲开。 小姐姐不明就里,在大石头后面脱掉衣服,进入河里洗澡。 纤细的手指撩起水波,泼向婀娜的身体。 她听到皮猴子们的窃窃私语,也看到摇曳树影里一个个年轻的身影。 “怕什么?连李大晃那样的人都……怕什么?” 她决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 来的时候赤条条,走的时候要干净。 咕咚! 一个人从树上掉河里。 把她吓一跳,而对岸则爆出一阵笑声。 “哈哈,掉咯掉咯!” “哟哟切克闹,跟女人一起洗澡去!” 半大小子们的嬉笑声回荡在清澈的河面上。 女人一囧,捂住身子。 却也不生气。 跟李大晃李二晃和李老汉比起来,这帮少年实在太可爱了。 刚进入变声期,甚至还有些稚嫩童音的声音大声叫、笑,掉进水里的家伙窘迫之极,慌里慌张游上岸,躲进草丛里不敢露面。 女人觉得,自己人生最后一刻,居然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也算是对得起先前的苦难了。 突然,村道上传来吆喝声。 “那个狗日的敢看我媳妇洗澡!” 瘸子李二晃拎着一把砍柴刀,气势汹汹走来。 “不要脸的,想媳妇想疯了?!”李大晃骂骂咧咧,仿佛昨晚欺负女人的不是他。 两兄弟在前,李老汉在后,他们身后还跟了一群看热闹的闲汉。 李老汉家骂骂咧咧,其他人有说有笑,朝河边赶来。 女人心里一惊,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捞起衣服要穿。 可是李二晃已经冲过来,看到对面几个半大小子,有的个头比他高一截,瞬间脸红如血。 第320章 山岳一样沉重 知了在树上拼命地叫,连它们都跑出来凑热闹。 李二晃上前抓起女人头发,也不顾她还没穿好衣服,拖到岸边石滩上,又打又骂。 “你个不要脸的瓜婆娘,净跑出来给我丢脸呢!” “我打死你算了!” 李二晃用刀背狠狠敲打女人,不顾一切地敲打,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河谷上空。 很快他的哥哥和父亲就赶来,于是一家三口开始爆锤。 女人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抱紧身子不让别人看到。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起初大家都在看笑话,后来有人意识到不对劲。 “我说李老汉,李二晃,别打咧,再打要出人命咧!” 有个老头喊道。 “你莫管,我们自家屋里头的事!” 李老汉今天特别硬气。 他甚至随手捡起一块大石头,准备谁来就丢谁身上。 人们当然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受伤,大家只是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挨打。 突然对岸的少年们当中,有个瘦弱的身影跳下河,哗啦哗啦游过来。 十多米宽的河面,他飞鱼似的游过来,麻溜爬上岸,抓起李二晃的手:“不许打人!” “就你小子惦记我媳妇对吧?!” 李二晃恼羞成怒,李大晃也没闲着,两兄弟把少年围起来,噼里啪啦一顿打。 “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想女人啦?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 “老子打死你,还要把你的美名扬遍整个乡镇,看以后谁还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你!” 众人哄笑。 少年被两个男人摁住打。奇快妏敩 突然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众人惊呼:“二晃,你女人跳河了!” 这条河水不深,但是在前方几十米处,有一个特别急的漩涡,一旦被卷住,就没生还的希望了。 那女人趁着众人不注意,竟然赤着身子跑到漩涡岸旁跳河。 李二晃直拍大腿:“我老婆,我的老婆啊!快救人!” 大家先是不敢动,毕竟是漩涡,万一人没救上来,自己也咧进去就赔大了。 可李二晃说肯出五十块,于是几个男人下水。 但他们很快无功而返,纷纷抱怨:“你老婆要把我们也淹死咧,力气特别大,不敢救!” 原来他们还没靠近女人,女人就用尽力气嘶喊:“谁拉我,谁就陪我一起死!” 就这样,女人在众目睽睽下,逐渐被漩涡吞噬。 从一开始载浮载沉,能看到她的脸,以及脸上冷静到可怕的笑容,到后来只能看见手指头,最后连一抹黑发都看不见。 人就这么没了。 尸体,是两天后在下游河滩找到的。 李二晃疯了似的想要暴打少年来泄愤,少年也被这一幕吓到,迅速爬到岸旁一棵树上。 李二晃拿着砍刀砍树,边砍边骂:“格老子,你给我下来,我弄死你!” 少年抱着树枝大喊:“你老婆掉河里了,不去找你老婆,你弄我做啥?” “你还敢说,狗日的,就是你!给老子下来!” 少年看着激流,再看看树下的人们,脑袋一热,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岸上乱糟糟…… 女人的故事讲完了,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谢谢你,尧娃儿,那个时候,你对我最好。” 我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因为她所讲述的这一段往事,竟然是跟我的记忆完全重合,只不过我们视角不同。 那个夏季特别炎热,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乡里娃。 空调是不可能有空调的,永远只有一台老式的台式风扇,白色都变成淡黄色,每次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即便如此,家里也不让我用它,要节约用电。 那天我和发小们去游泳,却是不小心遇见她也在河里洗澡。 我第一回看见女人的身体,特别激动也特别羞涩,想看又不敢看,赶紧爬到岸上去。 后来不好的事发生了,李二晃他们来了,非说我和他老婆有一腿,戴绿帽子上瘾还是怎么滴?有人急着往自己脑袋上套呢? 我被他们追打,实在是气愤不过,又担心小姐姐的安全,最后跳到河里。 我想起来了,河水不深,淹不死我,是李二晃跳进去,按着我的头往水里压,我才溺水。 然而我毕竟是本地村民,又是老少爷们儿们看着长大的,他们不能像对那个女人一样对我,纷纷上来劝阻。 可我已经溺水,奄奄一息,再后来,就是父母赶回来,出了车祸。 一桩桩都连在一起。 我记得当时我对女人有着深深的愧疚感,也憎恨李二晃,可毕竟年纪小,被骂得羞耻心起,意气用事才会那么做。 眼看着女人死,我非常愧疚,这份愧疚,以及对父母的愧疚和思念、悲伤,就像是一尊隐藏在黑暗里的怪兽,一点点地吞噬着我的人生。 我静默地坐在桌边,手搭在桌上,垂头丧气。 她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姐姐对待弟弟:“尧娃儿,你没做错什么,都是李二晃的错。” “放下吧,你已经帮过我,现在要帮帮你自己,不要再想着过去。” 难过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潮水一样一遍遍冲刷着我的心。 我几乎都想起来了,就是愧疚,深深的愧疚。 三条人命,其中还有我的生身父母,都因为我的小小错失而死去。 我这些年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原来是有一座巨大的山丘压着它们,背地里,我是喘不过气的。 她的手冰冷,一下、一下地梳着我的头发,我此刻十分想找一个依靠,不由自主就靠到她身上。 “难过的话,就哭吧。” 她声音很温柔,只是身上越来越冷。 我放声痛哭。 仿佛身体的一部分,被人大力从我身体里拽走,整个身体都轻盈许多。 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黑,我脑袋低垂,疲倦感袭来,竟然睡着了。 “幺儿,幺儿……”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将我从睡梦中喊醒。 好耳熟的声音…… 我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老宅卧室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棂钻进来,床前站着一男一女,他们互相依偎,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第321章 团聚 我懵逼地看着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给折腾到这里已经不知日月,每天从一个惊吓到另一个惊吓,都吓麻了。 我就想见见爹妈,今天总算如愿。 不过,得先验证一下。 我爬起来,伸手摸摸他俩,手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去。 嗯,还算满意。 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对我来说是真实的。 “幺儿,是爸爸妈妈呀。”妈妈温柔地笑着,阳光下她的脸看起来那么漂亮。 在所有儿子心目中,母亲都是天下第一美女。 “爸,妈……” 我嘴唇蠕动,声音却像是被芝麻酱堵在嗓子眼里,声带无法完全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们慈祥地冲我笑,尤其是我老爸,从没这么和蔼可亲过。 虽然他不怎么打我,但也绝对算个严父。我犯了错,还是要遭骂的。 “你们回来啦!” 我擦掉眼角的泪水,舒畅地叹口气。 “是啊,不放心,回来看看你。” 妈妈回答,爸爸则只是点头微笑,不知何时他指间多了一根香烟,没过滤嘴,最便宜的红梅。 他的手指熏的黄黄的,粗壮的手臂力气惊人,我小时候亲眼看见他把一块巨大的花岗石板独自搬到灶台上安装。 当然,那是别人家的房子。 “走吧,我做好饭了,起来一起吃顿饭。”我爸说。 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人,话不多,却实在。 妈妈也点头:“咱们一家子,可是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 我懵逼地爬起来,忍不住想起昨天那个小姐姐给我做的一餐饭,以及掉在盘子里的眼球。 但无论如何,这一餐饭是我无比期待的,甚至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 她们俩把我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妈妈甚至蹲下来给我穿鞋子。 穿好鞋子,他们左手右手牵着我,一家三口走出去。 光线柔和自然,饭桌上摆满了家常菜,都是妈妈拿手的,也都是我喜爱的。 最初的悸动之后,我反而无比冷静,仿佛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普通的,仿佛我们已经这样过了许多年。 吃饭的时候,爸爸抽烟、喝啤酒,瞅着我笑,妈妈给我夹菜,唠叨我。 一切都那么自然。 吃过饭,他俩站起来,又像刚才站在我床边一样,肩并肩地看着我微笑。 “儿子,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妈妈心愿也就了结了。” 妈妈温柔地笑着。 我愣住:“妈,你说啥意思?” “我们惦记你,担心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不好好过自己的人生。”爸爸说,“你老是被愧疚压着,是没办法真正获得幸福的。” 我更震惊了。 原来他们竟然一直希望我幸福,哪怕咱们已经阴阳两隔。 原来我还是被爱着,只是不能像寻常人家一样每天见面。 我泪如泉涌。 妈妈伸手撷去我的眼泪。 “乖乖不哭,没事的,爸爸妈妈都很好,别伤心了。我们当年出车祸,也是因为司机违章,跟你没关系……”www..Com 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 我哭的更凶,抱住妈妈汪汪大哭,就像小时候,终于等到他们回家过年一样。 汹涌的泪水冲刷着我的胸腔,把悲伤带走,把积压的抑郁也一点点冲掉。 她俩使劲摸我头发,边摸边哄:“好了幺儿,莫哭了,人总是会死的,爸爸妈妈会,你也会,将来咱们一家子,还会再团聚的。” 我猛然抬起头:“是吗?真的吗?” “嗯,妈妈不会骗你,幺儿你好好的过完自己的人生,等你老到掉牙了,妈妈也一直等你!” 我的母亲,她从未如此坚定过。 她一直都是个外柔内刚的农妇。 在外面,妈妈像个汉子一样工作,跟着爸爸爬高爬低,每天搞得灰头土脸。 在家里,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善良,对我疼爱有加。 我和父母血肉相连,哪怕此刻都是幻象,我也能感受到三个人之间的血缘。 我的五官像妈妈,身材、性格都像爸爸。 三人站在一起,不需要多说,人家一眼就能看得出是一家子。 妈妈帮我擦掉眼泪,拉着我的手端详我。 “幺儿,你长大了哟,是个男子汉了。” “嗯,我都21,马上22岁了。” 我点头。 她欣慰地笑,和爸爸交换眼神。 朴实的父母从不言爱,但我能从他们彼此的一个眼神、细微的动作看得出,他们相爱,而且互相扶助。 “好嘞,妈妈就想看着我幺儿长大成人,将来再给我娶个大胖儿媳妇,生个大胖孙子。” 我眼泪再次涌出。 亲娘诶,真不知道您儿子是天煞孤星命嘛…… 这话我可不敢跟她说,难得相聚,不愿意晦气。 她又夸了我一顿,我怀疑在她眼里我就是完美无瑕的大帅哥。 夸完,她拉着我的手:“儿子,往后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去那棵树那里,你需要的东西就在那里。” “妈,你说啥?”我懵逼。 突然意识到,是不是该和她交流一下,问问看她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这么逼真。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你要找的东西,儿子。”她笑吟吟的,眼睛里有两颗小星星在闪,“儿子,我们要走了,你要帮帮自己,多帮帮自己。” “那个邦、帮,还有床底下……都是这个意思嘛?”我问。 “是啊,幺儿,爸爸妈妈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帮不到你,帮不到你读大学,帮不到你成家立业带孙儿,你就替我们多出力,好好帮帮自己吧。” 她说的我又哭了,稀里哗啦的。 冰凉的手轻轻拍着我肩膀,又有一只冰凉大手搭在我头顶,是爸爸。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俩。 “爸、妈,你们别走了行么?” 我琢磨着,咱能跟浩浩、小布、翠花生活在一起,和父母在一起也可以吧? 可他俩却是微笑摇头。 “幺儿,你和旁人不一样,记住啦,要挺直腰杆……” 我很想知道,老妈最后这句话是啥意思,可是他们逐渐地变虚,从实体状态变得透明。 好像一阵烟,风吹过,就消失了。 在消失的最后一瞬,他们一起抬起手臂,指着某个方向。 我大哭一场,又失去父母了。 怎么办? 哭完了,我开始琢磨老妈最后的话,那棵树,是那棵树吗? 我想起山下的那棵树。 第322章 人间清醒 爸妈来了,又走了。 他们来的时候,给我带来满屋子阳光,温馨幸福。 他们走后,瞬间阴霾密布,从门口看出去,阴云层层叠叠,好像青鱼身上覆盖的鱼鳞。 整个空间压抑无比,气压提升了数倍,肺都快给我挤炸的感觉。 缺氧导致我脑袋昏昏的,但脑海中却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爸妈离开之前,齐刷刷指着某个方向,到底是啥意思? 我决定去看看。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很快村道就布满泥泞,到处是水坑。远处的大山灰蒙蒙的,好像一尊巨兽伺机捕猎。 我始终朝那个方向走,不管是农田、溪流还是深沟。 下沟的时候不小心跌倒,膝盖裤子磨破出了很多血,伤口里钻了很多沙土,雨水浇上去钻心的疼,咱也顾不上那些。 一直走,我也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哪,走着走着,前面出现河道,河边一棵树孤零零地随着风雨飘摇。 我愣了一下,就是那棵树,当年出事的地方。 爸妈说的,难道是这棵树,而不是前村山脚下的那棵怪异大树? 我冲过去,还没靠近,突然风雨中飘来一股恶臭。 就像有几只死耗子在我周围游荡,烂肉的臭味。 我附身呕吐,吐完看向那棵树,臭味就是从树下散发出来。 此刻再看,树好像是被黑烟笼罩着,那绝对是邪恶的黑烟。 黑烟从树下的泥土里钻出来,宛若张扬的海带。 我看看四周,找到一块石片,深吸口气,屏住气息虎虎冲过去。 来到树下二话不说,开挖。 那些泥土和周围的不同,颜色很深。 但咱家乡这地方,可不是肥沃的黑土地,土壤比较贫瘠,大部分都是山地,何曾见过这样的颜色? 泥土色深而且松软,好像刚被谁动过,我挖了两下就见端倪。 一个暗红的布包映入眼帘。 它已经被某种液体浸透,一块块污渍好像癞子头上的斑秃。 恶臭从布包里散发出来。 我憋不住了,又吐一遭,吐完挖出这个布包。 第323章 分头行事 前村山脚下,我们仨并排坐在树荫下。 咱也搞不清现在到底几点,因为我手机没电了。 至于手机为什么会没电,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按照赵利三的说法,那张黑符,就是别人设计我用的邪符,引我到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害死我。 所有我之前见到的人,做的事,都是我潜意识的投影。 暗地里想害我的家伙,妄图从内心深处击溃我。 老爷子说,精神崩溃了,控制起来就更简单,害死我也更简单。 但是他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明明有其他的方法。 我注意到他用的词,是‘不太明白’,而不是别的。 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关于我的秘密。 卧槽,我有秘密,自己却不清楚,这也太叼诡了吧? “可我活的好好的,还见到爸妈了。” 想起那场幻梦中父母的样子,我依旧唏嘘。 时隔多年还能见到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你见到父母了?”赵利三很感兴趣地看着我。 “嗯呢,见到了。” 我点点头。 赵利三目光中充满着审视,我知道他并不太相信这话。 其实我自己也感兴趣,到底是真是假?到现在都说不清。 但有一点,如果不是爸妈给我指路,兴许这会儿我还困在那个局中。 “这也不算太奇怪,毕竟你的父母在你生活里是很重要的。”他言不由衷地说。 我怀疑老爷子知道点什么,只是不跟我明说。 这时我又看到那棵树,很惊讶。 “怎么咱们一直在原地转圈吗?” 赵绫嗤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发癔症,我们只能在这里守着,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孙女儿,对他好点儿,别太刻薄人家。你命中注定,可就这一个……” 赵利三慢吞吞地说。 “哼!爷爷,我不想听这种话!” 赵绫气的脸更红,不过也更好看了。 她的领口微敞,露出雪白的颈子。 修长的大腿,顶着纤细的腰肢,宛若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第324章 血案 这个看起来三十四岁的矮个子男人,穿着普通的衣服,留着普通的发型,头发估计太久没洗了,结成一缕一缕的,还有头皮屑点缀其上。 他拎着一把柴刀,有暗红的血顺着刀刃滴落,其左袖口、胸前都有大片的血迹,两只眼睛也是血红。 血腥味正是从他出来的方向传来。 我想继续挖,现况不允许,他眼瞅着就冲我跑过来了,躲都躲不开。 他带来强烈的恐慌情绪,我好容易平复的情绪再次被带动。 到底是什么,让他吓成这个样子,他身上是谁的血? 村子在我身后,距离几百米,当中隔着田野。 赵绫和赵利三早就走没影,估计我喊破喉咙他们也听不见。 他看到我,便死命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拼命跑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闪开几步,喝道:“那你别过来,干嘛呢?” 他跑的太快扑通跌倒,爬了几次没爬起来,干脆手脚并用朝我这里跑,刀丢了也顾不得捡。 “杀人了,杀人了!” 他嘶哑地喊。 我愣住:“杀人?哪儿?” 突然意识到,他仿佛是从汪村那个地方跑出来的。 这座山有捷径,但不排除另一边也能抵达汪村。 “汪村,汪村杀人了!” “怎么回事?你慢点说,说清楚!” 我倒是不怎么怕他了。 靠的近了,我发现他血红的眼睛,一部分原因是毛细血管充血,另一部分原因,是有血溅到他眼里。 极度的惶恐,令他看起来像个疯子,胸膛剧烈起伏,说话时口水喷溅。 汗水把油腻的头发都打湿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发梢流下来。 “杀人了,快、快报警,救命啊!” 他大叫着。 我赶紧走上前去,把他搀扶起来。奇快妏敩 “你先喝口水,喘口气歇一下,跟我稍微说明咱才好报警。” 赵绫给我留了三瓶水,我给了他一瓶。 他慌里慌张,没拧盖子就喝,自然喝不到,索性狠狠咬掉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喝完水,他情绪略平稳,跟我描述刚才所见。 原来他不是青州人,但是是本省的,进省城来打工,正好前村有人雇他除草,地点就是这座山。 三天,每人一千块包吃住。 但雇主警告他们,绝对不可以下到山底,只能在山坡、山顶呆着,早上九点才允许出工,下午四点前就得回来。 听着待遇还不错,特别是工作时间,虽然是有点日晒,但时长合适,他和同乡小伙伴两个人就一起来了。 今天是第三天,要除草的那面山坡,活儿已经干的八九不离十,他心情不错,今天就偷个懒,在山坡上的小木屋里打瞌睡。 “我打算等太阳不那么热了,再去把剩下的那点活儿干完,谁知道……” 睡着睡着,他忽然听到一声凄厉惨叫。 小伙伴为人比较忠厚老实,活干的多,他在屋里睡觉的时候,小伙伴还在山坡下除草。 声音,就来自小伙伴除草的地方。 他一个趔趄跳起来,抓起柴刀就往外跑,以为是有野兽、毒蛇袭击了小伙伴,准备去拼命救人。 惨叫声时断时续,可是一直在移动,而且速度很快。 他刚冲出屋子,就觉得声音不是在山坡,而是在山下的那片密林里。 原来就在这山的另一边,是一片密密匝匝的树林,纯野生。 我所在的位置靠近前村,情况尚且如此复杂,那边更是可以想象的荒凉。 “我就更担心了,听说这附近有野猪出没,野猪很凶的。我不想朋友被咬死,就拼了命往树林里跑。” 他完全把雇主的警告抛到耳后,冲下山,远远看到树林边缘的草地上,有一大片红色,好像涂料、油漆。 当时他没觉得有啥,可跑过时不小心滑倒在油漆里,他才意识到那根本就是血,新鲜的血,一大滩。 血里面,还有一把柴刀,是小伙伴的。 他吓坏了,此时树林里已经没了小伙伴的惨叫声,四周一片死寂。 他爬起来,哆哆嗦嗦捡起柴刀,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我想我们一起出门打工,总不能我一个人回去,没法交代啊!” “我就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听到有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像我啃凤爪的声音……” 然后他就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小伙伴躺在地上,脚冲着他,身旁蹲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女人背对他,好像低头趴在小伙伴身上啃。 从他脚下,血迹一直延伸,直到小伙伴身下。 他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吭声,转身就跑。 跑上山,又跑下山,一直过了很久才敢大吼大叫求助。 我听的也是冷汗淋漓,咋还啃上人了呢? 那个疑似汪倩的无头女鬼,的确是穿白裙子来着,不过这人太仓促,没看清对方有没有脑袋。 无论如何,死人了,必须报警。 我便拿出手机,直接拨打111。 我的任务是去抓鬼,毁掉那个雕像容器,让红衣女鬼不能再借由它来做恶,顺便也解救我自己。 并且和小师父他们约定了24小时后见面,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能回前村吗?” 他却惶恐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别走,求求你……” 这人怎么也是个三十大几的老爷们儿,七尺汉子,怕的就跟个小鸡仔似的,着实可怜。 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就答应陪他到警员们到来。 没想到这里虽然偏僻,警员们却是很快到来。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夏晓菲也来了。 今天她穿着一条泛白的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精干的短发看着非常利爽,鼻子线条更挺,浑身上下有一股戎装飒爽的气质。 她看到我,眉头微微皱起:“你怎么在这里?” 和她同来的是两名年轻男警员,他们略微一愣:“夏姐,你们认识?” “嗯,算是认识吧。你们去问一下那个人,我和他谈谈。”夏晓菲点头,冲我勾勾手指,“你过来。” 我麻溜跟过去,想笑笑不出。 第325章 阿标和阿华 我俩站在路边,这里一边是坑一边是荒草,勉强能立足。 “你到底怎么搞的?”她压低声音,很严肃地盯着我。 阳光下她的鼻尖有一颗晶莹的汗珠子,看着特别搞笑。 “哎,夏警官,误会也不要这么深吧?” 我叹口气,有气无力地跟她解释一番。 她眉头紧锁:“有没有这么邪门?” “不知道,你看他浑身是血不就知道了?” 夏晓菲转头看看那两位探员和男子,男子瑟瑟发抖,浑身是血的样子格外触目惊心。 她大概也想不出什么反驳我的言语,便警告我:“最好不要老掺合进这种案子,对你没好处的,时间久了,别人会怀疑,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 “你保不住我,李克警官能啊!” 李克是夏晓菲进单位之后,带她一路成长的师父。 虽然我和那个中年干探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给我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她白眼我:“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唉,人生真特么累。” “不许在探员跟前说粗话!” “擦!” “还说!他们叫我了,你在这里等着。” 两个男探员已经问完话,把夏晓菲喊过去。 他们低声商量着什么,我似乎听到要把我们都带回局里去审问一番,还准备调集人手过来搜查现场。还说要去现场看一看,如果的确是谋杀,这里全部要封锁。 “不要吧?!这一去不得几个小时起步?我可没时间陪你们……” 我着急,汗水湿透脊背,在皮肤和衣服之间滚落。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袭来。 我觉得有谁正在朝我们赶过来,下意识抬头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个方向,就是刚才男人跑出来的地方。 此刻男人在三名威武霸气的探员围绕下,安全感十足,可他还是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刀已经被收起来,他双手抱着臂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正好在我的视线上,我越过他们,一直盯着那个点。 感觉有个声音在提醒我:“那东西要出来了。” “你是谁?”我困惑地问。 然而我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个声音,山那边,却是的确出现了一个身影,步履蹒跚地朝我们走来。 我大喊了一声:“那儿来人了!” 夏晓菲她们先看我,又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都吃一惊。 那个男人也缓缓转身回头看,居然直接躺倒在地,大叫一声:“妈呀,鬼!” 鬼?莫非这就是他的小伙伴? 我也不管那么些,朝夏晓菲跑过去。 她暗自瞪我,可我觉得那眼神怎么像挑豆呢? 滴滴滴! 我手机响了,有信号! 赶紧拿出来看,夏晓菲给我发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她质问我。 “我哪儿知道?” 我手指飞动,反驳道。 她没再追问我,而是和一个男探员一起迎上那从山那边过来的人,留下另一个同事安抚之前的男子。 我也好奇,这两人到底是谁在说谎,抑或是都在说谎? 我跳到路旁的田野里,从侧面朝她们走过去。 距离夏晓菲等人七八米的时候我停下来,躲在一棵树背后偷听。 这距离,野外我能把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先生,麻烦等一等!” 夏晓菲礼貌而冷静地让后出来的男子停下。 那人听话地停下:“怎么啦?你们是谁?” 夏晓菲和另一个男探员亮明身份。 “探员?我没犯法……”那人愣了一下,立刻辩解。 “不要误会……” 夏晓菲巴拉巴拉一顿解释。 那人点头哈腰,连忙道歉。 “你没必要跟我们道歉,人没事就好,不过你这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夏晓菲问。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呵呵笑着解释:“我刚才在除草的时候,遇到野猪了,我就跟它斗,这血啊,都是野猪的。” 我一看这家伙身上,简直就跟在血池子里泡过一样。 “卧槽,这种话也说得出口?野猪信吗?” 我一脑门黑线。 别说他这体格打不过野猪,就算打得过野猪,能一点伤都没有? 看他的样子,可不像是受伤的,那身上的血哪来的? 我不信,夏晓菲她们更不会信。 她上下打量那人:“那好,你先去我同事那边登记一下,我们去看看现场,如果真是野猪,还要叫农林局、动保局的人来处理一下。” 那人笑着称是,一言一行都很礼貌。 我悄悄盯着他,总觉得他有点邪乎。 和他比起来,我更相信之前那个男人。 森冷的风乱扑过来,搞得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那人点头,走向同伴和另外一名探员。 男人看到他走过来,吓的瑟瑟发抖:“鬼,鬼啊!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标,你傻了?我哪有死掉?别咒我。”小伙伴呵呵笑。 他走了几步之后,我能看得更清楚,发现他笑容僵硬,脸色苍白。 这绝对不正常。 我盯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有感应,他快走到男人跟前时,居然停下来,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眼看得我冷嗖嗖,自脚底板开始一股凉气往上蹿。 他的眼神很怪,傲娇、清冷,还透着一股邪祟劲儿。 感觉不像一个男人的眼神。 我默不作声,而他则是如常走到伙伴身边。 我听到如下对话。 “阿标,我是阿华,我没事啊!” 阿标瑟瑟发抖:“你、你没事?我刚才分明看见你倒在血泊里,那个女人在咬你!”奇快妏敩 “可能是你看错了,我都不知道你去找我。” “怎么会看错?我认识你脚上的鞋,那还是我的,早上你鞋子坏了,借我的穿。” 有理有据,我更相信阿标了。 但,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不是耽误我的事么? 夏晓菲去查了现场,差不多十分钟,立刻就有警惕声从大路上传来,没多久,一票探员匆匆赶到,把我们仨打包带走了。 我悲催地坐在警车里,尽管开车的是夏晓菲,尽管这台车里,只有我们俩。 “怎么愁眉苦脸的?配合一下我们工作,会给你好市民奖励的。” 青州政府有这么一个政策,普通市民倘若配合了一些治安工作,甚至有突出的贡献,将会获得现金奖励以及荣誉奖章。 奖章是虚的,现金却是实打实,1000-100000万不等,根据贡献度发放。 第326章 师父来电 “是吗?哪一档?我希望是十万元档!” 我眼睛瞪的溜圆。 夏晓菲随意地把着方向盘,看着十分潇洒。 她用冷笑和沉默回答我。 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扭头看车窗外。 怪事,原本天色阴沉,我都不知道时间了,这会儿居然又明亮起来,大太阳悬挂在头顶,火辣辣地炙烤大地。 “夏小姐,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这儿真有急事。” “不行。” “我会死的。” “我也会,到局里聊完,做完笔录,我亲自送你回来。不过你得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她淡漠地回应,之后就没理我。 我坐在这车里,真是哪哪都不爽,就跟屁股下有荆棘一样。 沉默令我不适,感觉自己像冷场帝。 丁零零! 手机又唱又跳,我从兜里把它掏出来,看到屏幕上的仨字儿——小师父。 赶紧接听,顺便求救。 “小师父,救我,我被夏晓菲绑架了。” 砰! 夏晓菲打了我一拳头,正中左肩,瞬间半条手臂发麻。 卧槽,这是多大力气,多懂格斗的妞啊! 将来谁娶了她,岂不是娶了一把铜锤放在枕旁? 阔怕! “别瞎说!”夏晓菲低声警告。 我冲她挥舞拳头,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反抗。 “你在干嘛呢?” 小师父的口气也不咋可爱。 “别提了,遇到糟心事儿了,我……” 我准备跟赵绫说明原因,毕竟阿标、阿华2人的诡异遭遇,我认为不简单,需要查一下。 可现在咱在警车上,也没法调查不是?小师父和老爷子,自然是最好的调查者。 腰间猛不丁挨了一下子,被夏晓菲掐住痒痒肉,不轻不重地旋了半圈。 那滋味,简直了!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你鬼叫个什么啊?快说怎么了!”赵绫大为不悦。 “反正你去警局找我就对了。”我悻悻地说,“你们走之后半小时左右,好像出人命了。” 她沉默了一下,叮嘱我:“老实呆着,别乱跑,等我们。” 就挂断电话。 夏晓菲的手还在我腰上,我瞥一眼,道:“要是真那么喜欢,不如晚上带我回家,保证让你满意。” “好啊,跟我回家,不能让我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想到她居然不吃这一套。 “哼,等见到李克老哥,我一定跟他告状!” “师父出差了,不在青州。” 夏晓菲嚣张地笑了笑,转头看着我。 霎那间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眉头退路的小绵羊,而她则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我冒虚汗,转头看向窗外,心里很纠结。 刚才小师父在电话里,话里有话的样子,我也不方便问,就琢磨她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一行人来到警局,安排我们分别做笔录,我猜大概是怕他们串供? 我这边倒是好说,和夏晓菲熟悉,探员们对我很客气,还给泡面和矿泉水、牛奶。 边吃边聊,我把能说的都说了,他们便道:“行,我看你这边就这样了,你可以回去了。” “可以走啦?谢谢!” “没事,客气啥,对了,夏姐让你走之前去找她一下,她在二楼。” “好嘞,谢谢!” 出了门儿,我这尿意就来了,直奔厕所。 一进门,我就打个冷颤,这厕所里味儿不对。 当然,厕所嘛,哪怕是警局的厕所它也是厕所,味儿肯定不对。 可诸位,咱们说的味,你懂得。 这厕所里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我也不怕,有国徽镇着,有那么多探员小哥哥小姐姐们呆着的地方,能怎样? 顶天是个贪恋阳世的鬼罢了。 进门撒尿先! 嘘嘘漉漉一顿爽快地撒完,拉链拉上,准备去洗手,突然间后颈一阵凉风拂过,汗毛蹭蹭蹭竖起来。 我翻白眼,又来,都这样对不对? “别闹啊,撒个尿也来闹。” 拧开水龙头刚冲没两下,灯灭了。 滋滋! 电流声在天花板、墙壁上乱窜。 三十厘米的瓷砖贴满墙和地板,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都已经裂开。 一道电流窜过之后,窗台上直接有块瓷砖啪掉下来,摔的四分五裂。 一块碎片滑到我脚边,尖锐的角怼上我大脚趾,吓得我慌忙跳开。 “狗屎!跟你有仇?” 我忍不住骂了句。 “它是瓷砖,不长脑子没长眼,你骂它它也听不懂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回头一看,有个穿着制服,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老探员,拎着扫帚、簸箕走进来,认认真真给打扫干净。 这倒是把我整不会了。 “呵呵……”我只能选择干笑。 仔细观察老人,这一身制服看着怪怪的,很旧的样子。 不对啊,这不是现在的制服,我国的警服历经变迁,如今已经是99式警服。 而这老头穿的,则是82式警服。 别问我为啥知道这么多,还不是夏晓菲的功劳? 那天她喊我去她家抓鬼,完事儿后,她跟我臭显摆,说了很多关于警服的奥秘,其中就有警服变迁史。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我悄悄在掌心画了符,准备他不老实就送他走。 “您这身衣服够特别啊,有年头了吧?” 我退后两步,这个位置随时可以打开门溜出去。 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是哦,刚转业参加工作,就穿的这身衣裳。” 老头头也不回地说。 “是吗?不过我记得你们换了制服啊。” 我又朝门口退了半步,后腰已经碰到门把手。 “是啊,可我一直舍不得,准备穿到死……” 他慢吞吞地说。 “那……你死了吗?”奇快妏敩 我忍不住问。 他缓缓直起腰来,回头很生气地盯着我。 砰! 门被谁狠狠撞了一下,门板弹到我后背,疼的我眼冒金星。 我给推的一个趔趄,差点冲撞到老头身上。 “真没礼貌,开口就问人死没死?!” 有个家伙撞到我身上,又穿透我身体,嗖一下闪到我和老头之间。 就像是我的内脏全部结冰,再淋上一缸老陈醋。 第327章 夏晓菲生气了 “卧槽是鬼,草率了!” 我一惊,回头看着那个穿过我身体的家伙,愣住。 个头中等,头发略蓬乱油腻,脸色铁青,尤其是一双黑眼圈,一看就是生前缺觉。 惨白的脸庞,直挺挺的鼻梁,这张脸很熟悉,虽然我只见过一次。 “你、你是李克……” 他回过头看我:“啊,你认识我?哦,对了,你跟我徒弟……” 李克显得很困惑,记忆明显是混乱的。 我能理解,新死之人一般都会很迷茫,这种情况会日甚一日,不过在头七之后会有所缓解。 这些是目前我所知道的。 照这样看来,他应该刚死几天。 巨大的震惊笼罩着我。 就在不久之前,夏晓菲还跟我说,她师父出差去了。 出差,结果就是这样? 这个行业,真的很高危。 初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见面,李克就给我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他应该是个非常厉害的警探。 “你……发生什么事了?” 李克还是有点茫然。 倒是那个老头儿,转过身,打量一眼李克,叹口气说:“唉,第三个了。” “什么第三个?你能看见他?”我更震惊了。 老头如果是活人,却能看见亡魂,还有比这更令我震惊的吗? 修道许多年的刘文龙,也只能依靠牛眼泪才能看到鬼。这老头总不会打扫个卫生随时都抹牛眼泪吧? 他放下扫把和簸箕,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乍一看像个手电筒,摁了一下红色按键,红色的光柱迸发,咻,李克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光柱中。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我目瞪狗呆。 今天这些事儿,信息量也太大了。 老头把手电筒收起来,继续扫地。 我赶紧挡住他:“别扫了老伯,你刚才怎么回事?” “嗯,我要是你,就没这么多问题。” 他头也不抬地说。 “为啥?” “为啥?你现在麻烦大着呢。”他指了指墙上缺瓷砖的那块,“你以为这块砖是为谁掉的?” 我走上前摸了摸,经过老头的时候,刻意擦肩而过,发现他身体是温热的,确认活人,心头就更惊奇了。 “年久失修了吧,可能是缺经费。” “嘿,你这话说对了一半,局里经费永远都缺,但这块砖却不是因为年久失修,后天晚上11点,你到这里来,我跟你讲原因,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老头说完就慢吞吞走出去。 我懵逼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看着破烂溜丢的厕所门晃晃悠悠关上。 这是啥意思? 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他知道点啥? 刚关上的门又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脸色苍白,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就是那个阿华。 他冲我笑了笑,挺正常的,接着走向小便池,就在我身旁开始解决问题。 淅沥沥、淅沥沥。 水流很细。 “切,金针菇啊?” 我心里嘀咕,假装洗手,从镜子里看他。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没有伤也没有血,外表看着就是个普通人。 但他绝对不正常,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撒完尿,僵硬地转过头盯着镜子里的我。 原本正常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恐怖,就跟烧红的刀子似的,我赶紧低下头若无其事洗洗手。 他也走过来洗手,四个水龙头,便选我隔壁。 说实话,和同性挨那么近我非常不适应,便向旁边闪了一步。 “我会抓住你的。” 他洗完手,经过我身边时短暂停留了一下,突然开口,阴沉的嗓音说了这么一句。 我给吓一跳。 “你说什么?” 我问。 几乎是他话音落地的同时我回头看他,但这时候他又看起来很正常。 “什么?”他迷茫地看着我,“我刚才说话了吗?” “你没说?”我眉头紧锁,真想撂倒他捶一顿。 他就是给我一种很不正常的感觉,阴晴不定,时不时就一脸便秘的样子。 “没有,我、我没得罪你吧?”他一着急,方言都出来了。 我摆摆手,心烦意乱地出门。 他跟着出来,我俩又一起往门厅走。 明明这里有很多人,警员、嫌疑犯等,但我就是觉得这空间只有我们俩。 偌大的空间只有两个人,还是老爷们儿,尴尬的要死。 还好,走了一半我突然想起夏晓菲喊我去找他,便转身朝楼梯走去。 走到拐角,我探头看他,怔住。 他正在跟阿标说着什么,两人似乎有争执,阿标还是很怕他。 而他的脸,从我这个角度看,绿油油的,好像有另外一张脸悬在他脸皮上。 “卧槽,鬼上身了?!” 这时警局里的氛围开始变了,阴森森的,无论多明亮的阳光都无法荡清阴气。 气温也在急剧下降,青州的春季已经很暖,现在居然有了寒冬腊月的感觉。 阿华好像感觉到我,竟然扭头看过来,我迅速闪开,咚咚咚爬上楼,来到夏晓菲的办公室。 敲敲门,里面传来略显嘶哑疲倦的女声。 “进来吧,门没锁。” 我推开门,看见夏晓菲已经换了一身制服,英姿飒爽,干练无比,正端着一个茶杯仰头喝着。 屋里还有个探员,见我进来,笑着打声招呼便出去了。 “你喊我来干啥?”我搓搓手,刚才的阴气把我冻得够呛。 她扭头看我,奇怪地问:“你很冷吗?” “是啊,冷,不对劲。”我钻进沙发窝着。 她放下水杯,拿了一只干净纸杯,接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说说吧,今天的事,还有以前所有的事。” 她坐在另一边,严肃地盯着我。 “等会儿,凭啥我就要说?” 我端起杯子捂手。 “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夏晓菲目光凌厉,一脸严肃。奇快妏敩 “需要。”我点头。 “那好,我们最近有一些棘手的案子,事实上……不是最近,是这些年三不五时都有那种案子。你,懂吧?” 她深深地凝视着我,亮晶晶的眼睛,好像两颗黑宝石,闪闪动人。 “不懂。”其实我懂,就是想逗她,同时也在琢磨,李克的事要不要告诉她。 “屁的不懂!” “咋还急眼了呢?不许说脏话,不然投诉你!”我板起脸。 “去投诉!怕你投诉我就不叫夏晓菲!” 她当真了,腾地站起来,指着门口道。 第328章 邀约 这不是将我一军么? 还真能投诉她咋滴? 我双手环胸,霸气地坐在沙发角落。 别看我只能坐在角落,但咱是胸怀天下的。 没想到,就这么老实巴交的男人,夏晓菲也不放过。 她潇洒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拿出个物件——手铐。 “你干嘛?” 我慌了。 她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我跟前,抓起咱细嫩的小手腕,拿起手铐,一头拷我手腕,一头拷到旁边的发财树树干上。 “还闹不?” 她略显得意,嘴角挂着嗤笑。 我一脑门黑线:“我真的要投诉了啊!” “我问你几句话……” 她脸色认真起来。 我倔强地盯着她:“必须得给俺以最基本的尊重!不然我把这棵铁树吃了你信不?” 故作张牙舞爪状。 她愣了愣,默默又打开手铐。 我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把手铐揣兜里,从小我就喜欢玩这些,手枪啊、手铐啊啥的,幻想自己是精明干探,抓坏蛋无往不利。 夏晓菲随手一扯又给扯出来放回抽屉:“这些可不是玩具!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有没有听过无脸男?这次我师父就是去办无脸男的案子。” 她重新坐回我旁边,盯着我。 “没听过……” 提起李克,我心里又挺难过的。 好好的一个人,出趟差就这么没了。 “你……你那么神通广大,能没听过?”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放在我跟前,“看看吧。”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些案发现场的照片,十分血腥恐怖。 饶是我见多识广,猛不丁看到,也毛骨悚然。 人做的事情,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 我看到一个女人躺在血泊里,白色的连衣裙染上大片的血迹,好像一只巨大的蝴蝶。 她的脸部被划的稀烂,旁边还摆放了一些证据编号牌,冰冷的数字,比水泥地还冷。 还有老人、孩子……大概有几十张照片,不同的案子。 我看麻了,推开手机问她:“你给我看这些干啥?” “这都是些悬而未决的案子,如果你真的有超能力,我希望你能来帮我们。等我师父回来,他就要带我离开警队……” “神马?离开警队?去哪?”我诧异急了。 印象里,夏晓菲非常热爱自己的职业,离开警队,无异于剪断她的翅膀。 “特管局。” 她说。 “特管局?咱们国家有这么一个部门吗?” 我打量着她,这莫非是一朵食人花? 看着漂亮,其实随时想要把我吞掉。 关键在于,吞掉我有啥好处? 她也不是鬼,更不是红衣小姐姐,咱也不是她的菜呀。 “我希望你能来特管局帮我,这里是正式工。” 正式工,这词对国人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不需要我解释。 尤其是咱现在身为无业人员,上次去刘然家过年,曾听到刘妈妈对邻居无法解释我的身份而难受。 无疑,对我来说它也是有莫大吸引力的,不过那是在以前。 现在,我倒是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挺好的。 和小伙伴们开着一家捉鬼工作室,年收入轻松破六位数,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老子特么现在正在危机之中,马上要死的人了,还管你啥正式不正式的。 “不要,我现在有别的事做。” 我摇头。 本以为夏晓菲会对我采取强制行动,没想到她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过了一会儿,她叹口气。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不强迫你,但随时欢迎你加入特管局。” 我点点头。 “另外,如果你真有道法,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个人。” 她从旁边的文件柜拿了一沓资料递给我。 “这是他的资料,你有空研究一下,有啥思路可以随时微信联系我。” “嗯,好!” 我拿着厚厚的资料,站起身准备告辞,去大厅等小师父他们,她说要来接我。 走到门口,我停下来,回头看着她:“李克有家人吧?” “你这是什么话,师父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白眼我,“李尧,你今天很不对劲。” “你们大楼里有个穿旧制服的老头你认识吗?” 我问。 她惊讶地看着我:“你、你见过了?” “你认识?” “嗯,刚才我说的特管局,他就是头儿,已经七十几岁了。”夏晓菲说,“不过一般……” 她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别介,有话直说。”我其实也是欲言又止几十次了,要不要说李克的事? “一般他深居简出,躲在办公室不出来,只有有情况才会去案发现场。难道最近有案子了?” 后边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很怀疑点什么。 “李克去哪了?” “山城,去那边办个案子,办完这个案子,我们俩就要去特管局报到了。” 她很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吓人。 她可能觉察出什么,只是不敢问,怕问出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走了,拜拜。” 我把文件夹在腋下,打开门准备出去。 “等等!” 夏晓菲突然拉住我。 我脑子也是懵逼的,在考虑李克的事,还有自己的命,她力气又贼大,一拉就把我拉的趔趄一下,腰差点扭到不说,脚踝还卡吧一声,崴了。 “卧槽!” 我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夏晓菲也吓一跳,估计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慌忙拉扯我。 砰! 我俩结结实实撞一起,我的下巴撞到她额头,她脚踩到我脚趾头。 “啊!” “疼!” 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地喊痛。 女人的声音分贝总是高一些,我刚才又已经把门打开一道缝,走廊上有探员经过,听到声音冲进来。 “怎么了夏姐……额,你们忙呢,抱歉哈!” 冲进来的小哥哥立刻又尴尬地退出去,还贴心地关上门。 “什么鬼?” 我俩又异口同声地说。 不过答案已经有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挨得很近,几乎全身贴着,从侧面看,非常像是甜蜜情侣在拥抱。 但是!哪个情侣甜蜜相拥,会让人扭腰崴脚顺便赠送脚趾头火辣辣疼的? 第329章 耍流氓了吧? “见鬼!” 短暂的尴尬之后,我和夏晓菲又异口同声地骂了句。 我不是在骂她,至于她骂谁咱就不知道了。 骂完分开,我脚崴了站不稳,她赶紧又来扶着。 前车之鉴,她又不敢贴太近,怕又被人撞见。 其实我说她是多虑了。 经过刚才那一出,那位探员小哥估计早就宣扬出去,不会有人再推门进来。 由于她扶人不专业,我一趔趄,咕咚跌倒。 慌乱间,我想要抓住什么稳住,结果抓到上衣最后一颗纽扣,嗤,就给扯下来了。 下沉开始加速,我迫不得已又抓住她腰带。 手扯着她腰带,嗤,又裂下来。 霎那间白亮的光迸射而出,那么迷人,那么刺眼。 夏晓菲被我的一系列神之操作惊呆了,原本还扶我胳膊,现在直接目瞪狗呆。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裤子,脸充血,一瞬间的死寂。 我啪唧摔地上,尴尬地把头埋在两臂之间,脚痛神马的先不管了。 这个时候坚决不能看她的眼睛。 但即便是埋着头,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地板都在哆嗦。 “李~尧!!你找死吧!” 噼里啪啦! 我承受了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出门的时候,我脚是瘸的,腰是拧的,眼是青的,只能扶墙行走。 恰好又碰到哪个刚才误闯进来的热心小哥,他瞅着我咪咪地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啥,老子现在懒得理你。 总算挪到大厅内,我一眼就看见正在饮水机跟前接水的小师父。 赵绫还是穿着那身衣服,凸显出大长腿的特点,成为全厅焦点,我感觉所有男人的目光,几乎都凝聚在她身上。 老爷子盘腿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中。 我悄悄挪到赵绫跟前。 “来啦!咱们快走吧!” 她很意外我的出现,端着水杯瞥我一眼。 “怎么跟个鬼似的,你做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跑?” “么事,么事。” 我不由自主地往后看了一眼,见夏晓菲没追上来,松口气。 赵绫喝了口水:“没事?没事就走!” 随手把杯子递给我,杯沿儿上还有唇印呢,这丫头啥时候学会涂胭脂抹粉了? 本来口渴还想喝一口,得,直接不能喝了。 赵绫转身朝老爷子走去,边走边说:“不许倒,浪费水资源,喝掉!” “卧槽,后脑勺长眼了?” 我暗自嘀咕,答应一声,走到花盆旁边时,顺手将水倒掉,再丢垃圾桶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赵绫微微转头,侧目盯着我。 “怎么了?”我故作茫然。 “哼!” 她准备拿出师父的派头来教训我。 “好啦,怎么跟孩子似的?你喝剩下的东西,人家不想喝也没错啊!” 老爷子缓缓张开眼,说了一句让我极为舒心的话。 说完他还瞟我一眼,那眼神一言难尽。 我琢磨着,是你要维护正义批评自己宝贝孙女的,未必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其实也没啥灰尘,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走吧,回家细聊。” 走到门口,他还掏出一张符纸,悄悄贴在大门旁边的柱子上,很隐蔽的角落。 我瞄了一眼,那是避鬼符。 倘若有鬼出现,并攻击活人,那人只要跑到柱子附近,鬼就看不见他。 其道理跟避鬼阵相仿,只不过没有避鬼阵效果好,持续的时间也不那么久,尤其是怕水。 “老爷子,为什么不直接贴个辟邪的符呢?” 我追上去问。 “没用,那玩意儿如今能量强大,普通的符咒奈何不了它。何况,这里有高人……” 我怀疑他说的高人,就是之前在厕所里扫瓷砖的老爷爷。 夏晓菲还说,他就是特管局大佬来着。 “哼,这个老东西,那么多年了,还躲着我不见呢?!” 他骂骂咧咧,甩手大步流星走下台阶。 骂谁呢这是? 无意间回头,我居然看到夏晓菲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我。 尽管阳光照在玻璃上,有点刺眼,但我还是异常确定那就是她。 “这么恋恋不舍,刚才干嘛揍我一顿?” 我郁闷地想,有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 “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 赵绫故意走慢几步,跟我并肩,压低嗓门儿喝问。 “啥?”我茫然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犯了流氓罪被抓来的?!” 她逼问我。 我一脑门黑线:“师父,在你眼里,徒儿就是这么不堪吗?你对徒儿没自信,就是对自己没自信啊我的师父!” 咱诚恳的时候是真诚恳,居然把赵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睛里还流露出些许的愧疚。 不过她掩藏的很好,冰冷高傲的眼神始终是主流。 “没耍流氓,怎么会被抓起来?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我一看她有点要大义灭亲的意思,赶紧大概解释了一下。 她愣了愣,也没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丢给我个背影。 车子在停车场,我脚受伤,这回小师父开车。 老爷子嚷嚷着要试试做驾驶员,被小师父断然拒绝。 “爷爷,这里是城市,有交警执法的,你又没驾照,别坑我们啦!” “哼,你个臭丫头,要是一直这么对我们,小心孤独终老。” “您放心吧,注孤生。” 赵绫开车的样子还蛮潇洒的,手把也不错,没多久我们就回到租住地。 一到家,她就让我去洗澡。 我寻思洗澡干啥呢?我身上也不是特别臭吧?就闻着有点像发酵的酸奶。 洗完澡,我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赵绫手里拿着药酒,气势汹汹地站在客厅。www..Com 一看我出来,她便看看我,又看看沙发。 我立马明白了,这是要给我疗伤啊! 太感动了。 “师父,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坐下,自己揉!” 她却把药酒塞给我,转身走到饭桌旁坐下。 老爷子也换了身衣服出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看样子,祖孙俩有事要跟我说。 我拿着药酒,狐疑地看着他们。 “李尧,我们去前村,找到一个人。” 小师父说。 第330章 又是女人? 几天不回家,家里倒也干净,翠花虽然有时候有点恶心,但做家务还是可以的。 浩浩、小布应该也没捣乱。 我拿着药酒,坐立不安地看着他俩。 “不、不会有什么重大秘密吧?比如我其实是首富的儿子……” “你在想屁吃哦。” 赵绫翻白眼。 老爷子往下压压手:“坐下,用药酒使劲搓搓你的脚。我家的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就你这程度,一天见效。” 又告诉我用法。 我点头答应着,倒出些药酒在掌心搓了搓,往脚踝上揉摁。 赵绫则是告诉我一件很让我震惊的事。 原来她们那天已经到达前村,并且在前村发现一个人和一个法坛。 我那天梦回家乡小山村,就是那家伙的功劳。 “可是他怎么做到的?能知道我那么多事……” 这不由得我不怀疑。 如果是红衣小姐姐,我倒是还能理解,人家毕竟是灵体嘛,和咱们血肉之躯不在同一次元。 可作为同类,有人能对我下这样的手,我深感恐惧。 “这个可以从两方面来解释,其一,其法术,对你的思维产生干扰,让你萌生幻觉,挖掘记忆深处最不堪的回忆,从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赵绫边说边打开手机,播放一段录像视频给我看。 视频主角就是咱自己。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抱着脑袋躲在草丛里,还掐自己脖子打自己脸。 “我去,这二傻子是谁?” 这必须得拒绝承认。 赵绫白眼我,又说:“其二,他道行高深,已经濒临人魔合一的境界。” “啥境界?”我懵逼地看着她。 “说了你也不懂!” “只怕你也不懂吧?老伯,您跟我说,啥境界?” 我转向老爷子。 赵利三呵呵一笑:“生而为人,必有心魔。古话说,人之初性本善,也未必对。人生下来就有好有坏,好坏参半,就看哪一半发挥作用。” 我更懵逼:“好有哲理。” “爷爷,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 赵绫恨不得把我推倒在地,然后一脚脚踩死。这是她后来说的,觉得收我这大逆不道的徒弟真是造孽。 “这可不是哲理,是老祖宗一代代观察研究下来的。要说这个人魔合一的境界,其实还是从密宗那边传来的。” 赵利三点了根烟,还没来得及吞云吐雾,就给赵绫劈手夺下来,起身扔马桶里了。 “命不要了?医生说了,你得戒烟!” 她黑脸的样子,居然有点小可爱。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头子我活了一把年纪,不怕死。”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他要是不怕死,还有我跟他孙女一起去讨债那一出? 那次可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一个二十年前刚崛起的家族,就这么毁在他一早布下的风水局上。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么一想,再面对他俩时,我后背突然冷嗖嗖的。 “那个人,据我观察,应该是佛道齐修,却又狗屁不通,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不伦不类,才会堕入魔道。另外,小子,他和你有点渊源啊,你小时候家乡里有没有谁修道去了?” 赵利三嘴角仿佛永远都含着淡笑。 “如果不是你家的亲友,至少也是熟悉你的人,邻居乡亲之类,否则不会对你了解的那么透彻。” 赵绫补充道。 我抓抓脑壳,不小心把药酒噌脸上,味儿熏的我眼泪差点流出来。 她们说的,我不能完全认可,但也有道理。 只有这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十分了解我,‘对症下药’,要么他法力高强。 无论是哪种,他都十分可怕。 “这人多高,多大岁数,长啥样?”我一边仔细回忆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一边问。 “嗯,长得还算漂亮吧,40岁上下,至少看起来是这样,165身高,跟我差不多,模样有点像杨蜜。” 杨蜜?那不是个女明星吗? 我懵逼地看着她:“你是说,搞我的家伙是个女的?” “怎么,有问题吗?我可从没跟你说只有男人才能修道。” 赵绫没有紧锁,眼看是要打拳的节奏。 咱可不敢跟她打拳,打也打不过,还伤精气神。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把药酒瓶子盖拧好,放回桌上。 “我们和她有短暂的交流,后来还是没说服她放弃,但有件事我们是确定的。” 赵绫目光突然变得犹豫。 “啥事儿?”我紧张地盯着她。 “红漆棺材的事,是她安排的,那个女鬼,也是和她有关系。那个无头女鬼的确是汪倩,而汪倩如今已经被赋予强大的能量逃跑了,她嗜血伤人,每杀一个人都会变强,最后来找你。” 我一脑门黑线:“你好像跟我说过汪倩的事,不过要是这样说,她岂不是能灭世?灭霸都得管她叫爸爸吧?” “应该是妈妈吧?别搞错性别!”赵绫道。 老爷子轻轻一拍桌子:“你们怎么回事,现在是讨论爸爸妈嘛的事吗?” “额!”我和赵绫不约而同地脸一红。 “李尧,我们破坏了法坛,给你争取了小一个月时间。可棘手的是汪倩逃了,你必须尽快找到她,越早越好。至于灭世这事儿,倒也不用担心,双刃剑,本不属于她的力量,用的多了,自然会反噬。不过她一定会在遭到报应之前找到你,所以你要主动些。” 我长嘘口气,好吧,先找汪倩。 不过有一说一,老爷子的祖传秘方是真管用。 擦脚上之后凉飕飕的,疼痛感减轻不少,也消肿了。 到了晚上,我走路已经完全没毛病。 刘文龙不在,跟着沈旎在料理刘然的事。 赵绫和老爷子,也在下午时分收拾东西离开,说是要去追那个入魔的女人。 杨晓玲出国拍视频去了,剩我一个人,突然有点孤单单的感觉。 汪倩去了哪? 我再一次想起阿华、阿标两个人。 阿标就是那个找我求助的家伙,阿华是后面出来的家伙。 回忆起来,这件事真的很诡异。 晚上八点钟,我下楼去找食吃,楼道昏暗,阴森可怖,一踏出楼道门,一股烟火气扑面而来。 街上小贩的叫卖声窜进耳朵,熙熙攘攘的人群,温暖的灯光,和楼道内比起来,判若两个世界。 第331章 两个小仙女 站在灯火通明的街边,我左右张望了一下,选了一家湖南米粉店走进去。 这家店我经常光顾,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辣。 点了餐,没多久人就给端上来,我坐在靠窗的位子,边吃边想,下一步怎么办? “还是先去找那两个人,查清楚再说。” 只有这一条路了。 滴滴滴! 手机传来消息声,我拿起来看了看,是夏晓菲。 “你怎么样了?” 她居然关心我? 应该是问我脚的事吧? 一看到她的信息,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天的事。 想起来,还挺对不住她的,不过这丫头的皮肤是真的好啊,又白又嫩的。 口水一个。 擦掉眼角的口水,我手指飞动给她回消息。 “疼啊,脚肿的跟棒槌似的。” “腰也够呛,今天都爬不起来。” “还有脸,你怎么那么狠心呐,我靠脸吃饭,你却专打我脸,害得别人以为我是流氓,被人揍了呢。” 我连着发出几条消息,自己在这边偷乐。 可这份乐子,很快就被淡淡的哀伤取代了。 李克,他死了。 怎么跟夏晓菲说呢? 夏晓菲沉默了半晌,我都吃了半碗粉了,她才回复我。 “你活该,难道不是流氓吗?今晚上我们见一面吧,有点急事想要跟你商量。” 我想了想,也行,反正还有一个月可活呢。 “好,几点钟?在哪见面?” “我今晚上要加班,还要等消息,可能12点左右下班,你到我家楼下等我把,12点半我能回去。” “行。” 约好时间地点,我专注吃粉。 这天儿渐渐热起来,店里都开风扇了。 埋头吃粉的时候,我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两个路人。 大美女啊! 一个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身材高挑,腰肢纤细,气质出众,就跟白雪公主似的。 另一个穿着粉色的长裙,留着波浪卷长发,两人手挽手缓缓从窗前走过。 我看不出她们的衣服品牌,不过一看这气质,绝对是人上人。 “啧啧,这条小街也能有这样的美妞儿?” 说话间,这两人居然走进店里来。 我心跳的厉害,血液开始蹭蹭加速流动。 虽然有点对不起刘然…… 她俩边低声细语边找位子坐下,好巧,就在我隔壁,也是临窗。 点完单,她们便坐在位子上聊天、等待。 这一进门,其实她们就成了满屋子的焦点。 从老板到普通食客,无不对她们侧目。 要说漂亮,其实她们的颜值和沈旎、赵绫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沈旎是个小神婆,神经质,赵绫总是冷若冰霜。 而这两位,看起来就温柔多了,关键是贼有气质。 她们很安静,说话声音都小小的。 可能是有什么闺蜜间的悄悄话,不想要外人听到,又可能是本身的修养,让她们克制自己不喧哗。 但是,本帅听觉发达啊! 她们进来之后说的话,我是一字不拉地都听到了。 虽说有点可耻,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粉裙女孩说:“雪儿,你决定了吗?真的要嫁给他?” 白裙女孩没吭声,我这个角度也看不到她的脸孔,只能猜测她是在纠结。 粉群女孩又说:“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嫁给他,都是给家里逼的。几通电话,连哄带骗把你骗回国,就是想你……” “我也没办法,想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家,婚姻大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的。” 白裙女孩的声音,比她颜值更美,声控绝对吃不消。 “可是……” “雯雯,别说了,我要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 “嗯,带来了。” 我悄悄瞥了一眼,粉裙女孩从随身的包里拿了个物件递给她。 拿东西一拿出来,一股阴森的气息便泄漏而出。 那是个黑色的绸缎口袋,巴掌大小,用黑绳系紧口子。 口袋上有一些蚯蚓一样的文字,咱虽然不认识,却也知道那是泰文。 文字下面还有些鬼画符的东西,绝对是符。 “好,我会小心保管的。” 白裙女孩将其收起来。 我的心脏没来由地咕咚一声,感觉四周光线都变暗了。 可这分明是上午,阳光明媚,店内光线也充足。 “这个东西,用不好会反噬的。”叫雯雯的粉裙女孩低声提醒,听得出她既纠结又担心。 “嗯,我只想让爷爷快点好起来,不会用做他途。” “有任何事马上告诉我,我会跟那个大师联系的。” “好。” 说话间,粉端上来,两个文静的女孩便不再说这个话题,转向其他。 我听了两耳朵,她们是闺蜜,貌似白裙女孩的爷爷生了一场重病,危在旦夕。 她已经处于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从粉裙女孩那里借来佛牌,想要帮爷爷祛病。 佛牌这东西,我听人说起过,也在影视剧上看到过,传闻灵的很,许多女明星都请佛牌许愿。 但是这玩意儿真真假假,假的没用自不必提,真的虽然有用,可就像雯雯所言,反噬力量强大。 我心想,要不要提醒她们? 转念又想:“自家这碗稀饭还没吹冷呢,就莫多管闲事了吧?何况,我就这样上前劝阻,人家肯信么?” 吃完粉,我刚准备起身走人,突然一道身影从窗前掠过。 我瞅着眼熟,再看,吃了一惊。 那家伙,竟然是阿华。 阿华,就是那个被他同乡说成死而复活的家伙。 在警局的厕所里,我也跟他打过照面。 绝对有问题。 此刻,他经过窗边,忽然就停下来,僵硬地转过身,面朝着窗户。 这给我整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的。 可他压根没看我一眼,直勾勾盯着那两个女孩,目光炽热。 “这是犯花痴了?” 我首先这样想。 但这个猜测显然是不对的。 阿华的眼神,就不是正常的眼神,连流氓都算不上。 他看着那两个女孩时,眼神就像饿狼盯着小绵羊,凶狠残暴,就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的毛骨悚然。 那两个女孩也感受到,不约而同地转向他看着。 白裙女孩显然是给吓一跳,筷子和汤匙都掉桌上。 “这人是谁?好可怕!” 她问闺蜜。 第332章 管得着吗? 阿华像根木头似地站在餐厅窗外,定定地看着两个大美女。 她俩都吓得脸色苍白,或许本身就有心事吧,总之匆匆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开。 她们起身的同时,阿华也转过头,继续沿着街道前行。 我本身就要去找他,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赶紧付了钱,也往外追去。 天地良心,我是追阿华,谁晓得那两个女孩走的慢,心里又着急,结果在门口包带被门把手挂住了。 被挂住的女孩是那个叫雯雯的,她着急忙慌,想要取下包带。 可越急越乱,反而又缠了一圈。 我好心上前,想要帮忙取下,手刚伸出去,她便打了我手被一巴掌:“你走开,干嘛?” 我翻白眼,好心当驴肝肺呗? 缩回手,懒得理她,又是一个傲娇的白雪公主。 不过旁边那位真正的白雪公主,却很温柔。 虽然她也着急,可比小姐妹礼貌多了,连忙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朋友性子有点急,谢谢你帮忙。” 我还没帮忙呢,这就又道谢又道歉的。 本来想要怼回去,现在咱也不好意思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错开身子跨出门。 和白裙女孩交错而过的时候,我俩手臂不经意间接触到。 她的肌肤竟然冰冷,像刚从冰箱里取出的冰块一样,刺激的我浑身毛孔刷一下关闭,手臂爬满鸡皮疙瘩。 我诧异地看了看她,她还是一脸歉疚,温柔一笑。 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背后的东西。 有一团黑影,大概西瓜大小,在她后脑勺旁边飘荡,阴森森的气息,和刚才佛牌所释放的气息一样。 那个佛牌问题太大了。 不过芸芸众生,谁不辛苦? 眼下我还有一堆事儿要办,咱俩若是有缘分,你自然会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再遇到我。 阿华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从我眼皮子前走过,我赶紧追上去。 可他看起来步伐机械,实际上速度很快,我一路小跑,还是在第二个路口拐弯的地方,把他给追丢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旁的店铺鳞次栉比,热闹繁华。 我站在路灯杆下,左右张望,企图从人海中寻出阿华,最终还是失败了。 “擦!” 我狠狠一拳击中电线杆。 “电线杆跟你有仇吗?干嘛要破坏公物?”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一看,原来又是那对姐妹花。 雯雯正瞪着大眼睛看我,很不屑的样子。 骄横跋扈! 我没搭理她。 白裙女孩又赶忙跟我道歉。 雯雯打断她:“雪儿,别跟这样的垃圾道歉。” “你说谁是垃圾?” 我火了,这不是硬找茬吗? 刚才咱可是好心好意要帮忙,她打我手也就算了,看在白裙女孩长的漂亮端庄,态度也不错的份上原谅她。 这可倒好,一路追杀而来? “就说你,怎么了?!” 雯雯冷冷地盯着我,声音不高,气势十足。 “怎么倒是没怎么,不需要道歉,也不用赔礼,不过你要倒霉了。” 我笑的更冷。 她眉头紧锁:“你在威胁我?” 我摇头:“你们自己撞邪,搞些不干净的东西戴在身上,倒霉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得搭进去。区区不才,刚好懂一些道术、相术,看得出你们乌云遮面,七日之内必倒大霉。” 这可不是我随口瞎说,刚才掐指一算,白裙女孩的确有一劫难。 只是现在咱力有未逮,先吹冷自己碗里的稀饭吧。www..Com 白裙女孩惊讶极了,我注意到她一直轻轻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雯雯也注意到了,牵着她的手说:“雪儿,不要听他的,我想起来了,刚才在餐厅里他就坐在咱们隔壁,肯定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可是雯雯,我最近心里真的一直隐隐有不安。” 白裙女孩有点迟疑。 “还有,刚才在咱们窗外的变态,我听小王说他已经出现过几次了,监控还有他呢!说不定他俩是一伙的!” 我灿烂一笑,冲她竖起大拇指。 她很警惕地拉着好友躲开两步,瞪着我说:“你干嘛?” “我还能干嘛?这是夸你呢,夸你是个大聪明!” “你骂我?” “你看,我说你是大聪明,果然是个大聪明!警局不请你去探案,实在是社会一大损失。” 我竖起两只大拇指。 她的面部表情忽然发生奇怪的变化,目光从我脸上挪开,飘向我身后,嘴角浮现一抹狡猾的笑。 “哦,谢谢你夸奖。” 她慢吞吞地说着。 我觉得她在拖延时间,下意识往后一看,就见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虎步生风过马路。 “雯雯,算了。” 白裙女孩轻轻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 “不行雪儿,你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险恶,像他这样的人不给点教训怎么行?就算咱们不会被他伤害,总会有无辜的女孩吃亏。我得替社会,好好地给他上一课。” 雯雯义正严辞的样子,让我很想翻白眼。 鉴于路上车水马龙,那俩黑手党模样的家伙长得又很壮,我决定不在这里就留。 我转身要走,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许走!” “管得着吗?” “你是不是就会这句话?” 我挣脱她:“多余跟你废话,那个谁,你的那个佛牌有问题,最好别带在身上。” 我越过她冲白裙女孩说了句。 “林小姐,宁小姐!” 那两个黑西装已经冲到我跟前,毕恭毕敬地冲她俩喊了一声。 恕咱们草民不长眼,我也不知道青州有啥大户人家姓林、宁的,就觉得她俩特烦。 “你们快把他抓起来,送警局,他有问题!” 雯雯指着我说。 我转身就跑,可那俩货已经把我左右包抄,拦住去路。 路人们也都好奇地看向我们,毕竟俩惊世绝俗的美女,再加上俩黑西装实在是够抢眼,连带着本帅也成为焦点。 从这两人的手劲来看,我觉得搞定不是问题,但不能在这里。 我看看左边这位,再看看右边那位,最后看向洋洋得意的雯雯。 而白裙女孩,一直是很焦虑的状态,她后脑勺处那团黑影,在阳光下不那么明显,阴气也不太重,可这绝对不意味着她没事了。 “要在这里动手?”我嗤道。 第333章 烂桃花 “动什么手?别以为我们和你一样,你是流氓,我们是文明人!” 雯雯冷笑,眼神示意那两人把我带走。 咱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略一用力,我挣脱他俩,抢先一步朝旁边的小巷子冲去。 这条小巷子,是青州城内千万条巷子中的一条,两栋相邻的高楼大厦之间,往往有这么一条夹道,尤其是一楼底商都是餐饮店的情况下,泔水桶就隐藏在这中间。 我狂奔到巷子中部,这里两边都是泔水桶、垃圾桶,空气里飘荡着泔水的气味。 安静,好办事。 那两个家伙果然追进来,虎视眈眈要把我撂倒。 然而本帅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 冲在前面的家伙,扑过来抓我胳膊。 我闪身躲开,往后撤一步。 旁边有个泔水桶,里面小半桶泔水,我打算给他淋浴。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晓得脚后跟处有一根木棍,我给绊得一个踉跄,向后摔倒。 旁边是一个大垃圾箱,其实我随手一抓就能稳住。 可看到那两人嘴角得意的笑容之后,我反而放弃这个想法,随他去。 我往后躺到,脚一踢,木棍踢出去。 那两人见我倒下,正往上扑,木棍直接击中其中一个人的膝盖。 我背还没沾地,他就摔倒在一旁,我趁机一蹬腿,蹬到他脸上。 倒下去的这家伙,眼镜摔地上,衣服也脏了。关键是我那一脚好像蛮重,他五官都疼的皱缩在一起。 我不常打架,不知道自己拳脚到底有多凶,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我踹他那一脚,直接把自己又送出去半米远。 他的同伴赶过来,跑太急,被他绊倒。 我一骨碌跳起来,扑过去随便抓住一只泔水桶,狠狠往他俩身上倒扣下去。 这两人本就摔得不轻,沐泔水浴之后,更是哀叫不停。 我哈哈大笑着,从旁边蹿出去,回到巷子口。 两个女孩没跟进来,只在巷子口观望。 看到我出来,粉裙女孩一脸愕然,而白裙女孩则是松口气的样子。 我冲她们做个鬼脸:“想搞我?门儿都没有!” 第334章 摊牌了 夜风吹拂着街两旁的木棉树,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发出悦耳的响声。 夏晓菲迷瞪着睡眼,抬起头看了看左右。 “我睡着了?” 她茫然而失落地问我。 “嘿,不然呢?赶紧擦擦,口水都快流到座位上了。” 我递给她一包纸巾。 她眉头紧锁,脸色难看起来。 我倒是一点不在乎,谁还不知道这是在用愤怒掩饰尴尬呢? 女人嘛,就这样。 夏晓菲只是干瞪眼,最终还是拿过纸巾擦口水。 “夏小姐,到家了还不下车?” 我打开车窗点了根烟,胳膊搭在窗弦上。 心里在想,她今晚约我来,到底干嘛?总不会是干那个吧? 本帅虽帅,可人一点都不随便。 何况刘然已经康复了,我还想赶紧去见见她呢。 这条小街距离马路还有一段路,不过从我们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路灯下的主干道,车水马龙。 青州的夜从不寂寞。 刚抽两口,烟就被夏晓菲劈手夺去。 我以为她要说车内禁止抽烟,谁晓得她自己叭叭狠狠地吸了两口。 “咳!” 结果呛得直咳嗽,涕泪交加。 “卧槽,你不会抽烟干嘛这样吸?找屎啊?!” 我赶紧把烟夺下来叼着,又给她递了一瓶水。 她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 “怎么了这是?” 我疑惑地看着她。 她眼睛红通通的,头发略有些乱,反而更像是风中摇曳的鲜花。 “李尧,是你先自己坦白,还是我问出来?” 我一脑门黑线,心虚地笑着:“怎么了?我又不犯法。” “不是这件事,是我师父的事。” “额……你说李克,他、他应该已经死了。” 我想起那个扫地老头儿,嘿,还真是存在扫地僧这一职业。 “死了,真的?” 她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寄希望于我的嘴巴,想听不同的答案。 我却给了她一个残忍的回答。 “嗯。” 她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车厢内是尴尬的沉默。 我抽完这根烟,刚准备抽第二根,她的情绪如山洪一样爆发了,呜呜地低声哭泣。 我愣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喉咙哑了,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挤出两个字:“节哀。” 她使劲推开我,差点没把我挤出去。 我有点冒火,凭啥打我咧?想想她失去了亲爱的师父,好同事,还是算了,原谅她。 下一秒,她猛然又把我拽过去,抱住我,脑袋埋在我胸口,放声痛哭。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抛开她的性格和职业不提,无非就是个腰肢纤细一点,身材窈窕一点,脸蛋漂亮一点,体香清新一点,美腿稍长一点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我呆若木鸡,下意识地举起手不敢碰她。 她一直哭,好像还在我袖子上擦了一下鼻涕和眼泪,哭了大概四五分钟,坐回去,眼睛盯着前方,脸色又恢复到之前的冰冷。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苦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能确定吧。” 我把那天厕所的事告诉夏晓菲,顺便把阿华的事也说了。 “原来真的有那些东西。” 夏晓菲有些失魂落魄。 “你都经历过了,还不相信?” 上次我来她家,就是为了帮她解决一个缠身的女鬼。 “我也不知道。” 第一次见她这么怅然若失,眼角还挂着泪痕。 又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我。 “我已经打报告调去特管局,你考虑一下我的邀请吧。” 我摇头:“不去,不喜欢被束缚着。” “那……真可惜了。”她低下头,手指甲剪的短短的,粉白的指甲看起来晶润、健康。 “不过你有事可以喊我帮忙,我当然也可以啦,比如,你帮我查一下阿华在哪。” “作为交换条件,你帮我找到师父的遗体可以吗?” 顿了顿,她又低沉地说:“确切地说,是一部分遗体。” 我心顿时揪起来,看样子李克死的蛮惨。 我点头:“没问题。” “好,我晚点给你答复。” 她打开门下车。 我跟着下来。 “送你上去。” “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谢谢!” 夏晓菲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卧室灯打开才回家。 第335章 大江宾馆 我以为的大江宾馆,金碧辉煌,面朝青江。 现实中的大江,城中村一座七层高的民宅,从一楼到顶楼,霓虹招牌一盏比一盏更破旧,粉色的灯光差点闪瞎我的氪金狗眼。 狭窄的街道,被四个轮子和两个轮子填满了,还有不少店铺在营业,很多人在路旁大排档吃宵夜。 我好容易找个地方停好车,对翠花说:“翠花,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叫你过去。” “嗯嗯,那个新手机我狠喜欢呢。” 翠花装萌卖乖。 上次去前村之前,我给她配了一部手机,其实是中古二手老人机,她却爱不释手,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嗯,别乱跑啊,吓到人回头给你抓动物园去。” 我警告道。 她乖巧地点头:“我知道啦小哥哥!” 我下车,叼着一根烟往大江宾馆走去。 宾馆的一楼大堂大概只有一间屋的面积,设施简陋古旧,前台横陈在进门右手边,左手边是一张脏兮兮的褐色长沙发。 门旁两棵发财树蔫头搭脑站在花盆里,叶子都已经泛黄,花土上堆满茶叶梗。 发不发财不好说,这两棵发财树快死了,我甚至能嗅到死亡气息,是不是很诡异?嘿嘿~奇快妏敩 实际上,自从陈希明那件事之后,我对死亡变得更敏感。 有时候遇到某人或动物,感觉暮气沉沉,心里头压抑,他/它多半是活不长。 我曾经验证过多次,在宠物医院,亲眼目睹猫狗因为疾病被实施安乐死。 当时我能感受到巨大的悲凉。 不过我不太清楚,这到底是出于碳基生物的同理心,还是真有这种感觉。 现在,在发财树旁,我又感受到那种悲凉、压抑和阴沉。 一个打扮妖艳的少妇坐在前台内,正捧着手机看短视频,不时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她的打扮与声音,绝对是成反比的。 少妇太入神,竟然没发觉我的存在。 直到我走过去敲了敲柜台,她才不情愿地放下手机,抬头打量我。 “做咩呀靓仔?” 这口气可一点都不客气。 “我想……” 她警惕地看我:“你想干嘛?我们这里是老实本分正经做生意的,没有什么歪门邪道!” 我愣住,本帅长的有那么义正严辞正气凌然吗? 还是说,我脸上写了淫、邪二字? 至于这么堵我么? 我琢磨,这样交流是得不到结果的,准备叫翠花来。 可她似乎误会什么了,对我的出现越来越紧张,甚至还偷偷把手伸到桌下。 很快就有个男人从二楼下来,不高的个子,瘦瘦的,穿着背心,两只手臂都是刺青,一看就是社会哥。 他一下来,女人就指着我说:“老板,就是他!” 那人便冲我嚷嚷:“你干嘛呢?我们这里都是正规经营……” 我一看这准是误会,以为我来查啥呢,苦笑。 “别误会,我……” “你什么你?有证件吗?” “没……” 一听我没证件,那人便怒冲冲道:“没就滚蛋,滚!” “哥们儿,你这就不对了,有话好好说对吧……” 我气到,忍不住蛋蛋一笑。 “好你妈个蛋!滚!” 他直接吼起来。 这不能忍,先礼后兵,礼我做到了。 啪! 我上手给他一耳光,又脆又香。 他给我打懵逼了,捂着脸呆呆地站了几秒钟,接着暴怒,随手抓起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跳起来狠狠朝我脑袋上砸下来。 那可是一只堪比牛津大词典的烟灰缸,厚厚的玻璃折射着灯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 毕竟不是打架的老手,尽管最近这半年来武力值蹭蹭上涨,可真遇到善于打架且动作敏捷的,一时半会脑子还转不过弯来。 显然对面这花臂老哥是个中高手,别看个头不高瘦不啦叽,可动作十分迅猛,隐隐竟然带着一股傻气! 而就是他这股不顾一切的傻气把我惊呆,因为他直刚刚砸中了大门旁的柱子。而我只不过是轻轻挪了半步。 咔嚓! 玻璃烟灰缸在他手和瓷砖包裹的门柱之间粉碎,我丝毫不怀疑有一部分调皮的玻璃渣钻进他血肉之中。 咣叽! 他整个脸砸到柱子上,人抱着柱子慢慢滑下来。 我目瞪狗呆,忍不住冲他竖大拇指比赞:“老哥,我看你行!” 巨大的声势把前台的少妇也吓到,她惨叫一声起身倒退,手机也啪地掉地上。 “啊!杀人啦!” 她扯开嗓门尖叫。 春季,大多数的店铺都没开空调,大门也没关紧,路人听到,纷纷跑到门口看热闹。 他们以为真发生惨祸,不敢进门,只把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在附近吃宵夜?大半夜的……”我一脑门黑线,先把老哥拎起来,又对少妇说,“别喊了,杀个鸟人啊?没看见他自己撞上去的?” 少妇一囧,闭嘴。 看热闹的见没血没尸体,纷纷失望而归,还有人骂爹骂娘。 我把那老哥往沙发里一丢:“别恨我,你自己撞上去的,我也不是查房、抓奸,就是来找个朋友,男的。所以甭管你们做什么买卖,跟我没关系懂吗?” 他颓废地点头:“懂了,哎,老了。” “老没老的,你还能靠这个干一辈子?”我心想。 “兄弟,你身手不错啊,刚才那一下都能躲过去。”他苦笑。 我咧嘴假笑:“能不能让我查一下有个叫高占华的家伙住哪?” 夏晓菲已经给了我他的具体房间号,但我还想核实一下。 少妇有些迟疑,男子挥挥手,她便开始操作系统,没多久给我报出房号。 “205房,高占华。” 一股阴风随着她的声音飘来,不过是从楼上飘过来。 淡淡的,不着痕迹,在前台打了个旋儿,朝门外吹去。 他俩都没感觉,我却注意到,并且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这狗屁倒灶的地方,居然有那么多脏东西。 我递给花臂男一根烟,他忙接下,并连声道谢,继而拿出更好的烟款待我。 我没客气,接过来点上抽了两口,朝楼梯口看去。 “你是老板?” “啊,对,怎么了兄弟?” “你这里出过事吧?”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怎么知道?” 接着马上又摇头:“哎呀,我们这一行的,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难免会出各种状况……” “我说的不是那个,而是,那个……” 我凑近他,挤挤眼,他立刻面如土灰。 “你、你……” 第336章 205房 花臂男惊恐地看着我。 “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脏东西,你该怕的不是我。” 我摆摆手,笑嘻嘻地往楼上走。 他拦住我:“等等……” 我低头看看他手臂:“咋?还想来一场?” “不,额……你先忙,小玉,把房卡给这兄弟,还有,打扫一下,眼里怎么没活呢?” 面对我时唯唯诺诺,面对员工重拳出击,啧啧,这就是部分老板。 “哦。”前台妖艳少妇忙答应着,找出房卡递给我。 花臂男让开,我跑上二楼。 上楼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阴森。 这栋楼阴气有点重,我猜测应该是2楼的缘故,为了验证,我还往上走了两层,果然,只有2楼阴气最重。 第337章 这种藏匿在城中村,以自建房改建的宾馆,往往都有着鲜明的特色,特色就是脏乱差。 地板旧旧的,半截墙壁铺着瓷砖,天花板角落发霉,走廊里充斥着霉菌的气味。 这家宾馆特殊些,还有血腥味和阴气。 我找到205,站在门口定了定神。 手里的门卡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不确定打开这扇门,会看到什么,浓郁的血腥味,差点让我把隔夜饭吐出来。 半夜三更,看到啥都不合适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了看,那个花臂老哥手里拎着一根铁棍走上楼。 很明显是来报复或者监视,但又不敢靠近,毕竟他可能没见过像我这么能打的。 我也没理他,直接打开门开灯,走进房间,而花臂男始终跟着我,保持2米以上的距离。 这是个典型的小破宾馆标准间,十平米左右,白色瓷砖,一直铺到一米高的墙壁处,往上全是。 这间甚至没有窗户,又潮又闷。 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门朝着床铺开起,一米五的床铺着白色床单,横对大门,从门口只能看见床尾。 床尾正对的墙旁边是一张简陋的梳妆台,褐色的漆皮都剥落,一盏镜子正对床铺。 梳妆台上,堆着一些外卖餐盒,几只苍蝇在饭盒上方嗡嗡地飞。 床铺很乱,地上两只行李包都打开,私人物品散乱在地板和床上。 更浓的血腥味飘来,我忍住想吐的强烈欲望,寻着气味找去。 在卫生间! 卫生间是推拉门设计,黑灯瞎火,我定定神,打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阴嗖嗖的风扑出来,仿佛有个人,乘风而出,从我身体里穿过,并留下一声低沉的、痛苦的吟叫。 “哦……” 这声音和阴风很快就消失了。 尽管还没开灯,我已经看清楚,里面躺着一个人。 我颤抖着手打开灯,血腥的一幕映入眼帘。 厕所蹲坑设计,正对厕所门的蹲坑抬了一级台阶,同时还有花洒悬挂在墙壁上。右手边是个简单的洗手池和镜柜,镜柜上陈列着一些洗漱用具。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暗红的血液覆盖,甚至包括天花板。 一具尸体横陈在蹲坑台阶上,脑袋插在蹲坑内,血肉模糊。 “怎么这么臭?!不会又出事了吧卧槽……” 亦步亦趋的花臂男捂着鼻子,嘀咕道。 他要走过来看究竟。 我一把推开他,喝道:“不许看,快去报警!” 他被我的样子吓到,愣了一下,马上点头转身跑出去,跑到门口我还听到他嘀咕:“卧槽,老子凭啥听你的?” 然而他还是听从了我的意见,因为我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了。 “喂,110吗?我这里有……” 趁着这个间隙,我赶紧打开灯仔细看了看现场。 惨烈,我只想到这一个词。 与亲眼目睹的场景比起来,那一堆堆飞出来的苍蝇,如乌云一样伴随灯光点亮而涌出的苍蝇,反而不算什么了。 地板上凝结着褐色液块,白色的蹲便器都被染成红色。 三面墙壁仿佛泼墨一样,天花板也是大片的红迹。 我想要看清楚死者的脸,会不会是高占华。 可惜,他面目全非,脖颈处还有一个血洞,实在是让咱们这种普通人不忍目睹。 没多久,探员们出现,封锁了整栋楼,并把我们所有在楼内的人都带走,还搬走了几台电脑主机,说是要查监控。 我们被带回警局审问,不知不觉天亮了。 咱们都不是嫌疑人,自然知无不言,5点多的时候,就通知我们可以走人。 不过我出去的时候,花臂男倒是有点状况,正在被严加审问。 哼,早看出他不是正经人了。 我坐在一楼大厅处抽烟,顺便把思路理一下。 “我要去找阿华,结果就出这种事。” “几乎可以肯定,死的不是阿华就是阿标,呵呵,我真聪明……” 我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旁边就是不锈钢垃圾桶,顶部自带烟灰缸。 盯着垃圾桶,突然恍恍惚惚感觉上边走出个人来,还挺婀娜的。 我一慌,赶紧揉揉眼。 “妈蛋,这里可是警局,最有阳刚之气的地方,你还敢来闹腾?”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夺下我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看,是一双美腿,白球鞋,蓝色牛仔裤,目光再往上游弋,看似纤细的腿,实际上是紧实有肉的,挺眼熟啊! 再往上看,我吓一跳:“哎呀妈呀,这不是夏警官吗?” 我看看时间,清晨五点三十分。 就算是再拼命三娘,也不至于十二点下班,五点上班吧? 她冷冷盯着我:“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 “不想?熬夜到现在,早饭不吃还抽烟?” “切,你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不是一样……” 她抓起我领子:“走!” “能不能温油点?这样怎么嫁人……” 说归说,我已经被她用力拉出大厅,身后传来几声窃笑。 这忒丢人了! “谁跟你说我要嫁人了?!” “好吧,就算不嫁人你也不能扯我衣服啊,九块九包邮的!” “扯坏我赔你!” 说话间,我们来到马路对面的早餐店,我懵逼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她熟练地和老板娘打招呼,又要了两份早餐,才意识到原来她是请我吃早饭。 第337章 邀约 6点钟,警局马路上已经是车水马龙,大门口不少熬夜办案的探员们,打着哈欠走出来,过马路来这家餐厅吃饭。 大家看到我和夏晓菲,都热情地打招呼,还有人来给我分烟,不过都被夏晓菲无情地挡回去。 “我大侄子不抽烟,谢谢!” “啊?夏姐,他是你侄子?” 对方很震惊地打量我俩。 夏晓菲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远亲家的儿子。”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拍拖呢。对了夏姐,怎么那么突然就辞职了?你走了我们好无聊……” 油腻腻的,哼,大庆油田的漏网之鱼吧? “少来了,局里那么多人,怎么会无聊?”夏晓菲冷冰冰地说,“再不走,我告你师父去。” 对方讪讪一笑:“夏姐别生气,我去那边吃饭了,拜拜……” 我一口豆浆差点喷出来。 等那人走远了,我捏着拳头瞪着眼:“你占我便宜?” “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那个案子被我们接手了。” 她低声说。 我愣住:“那个案子?” “就是高占华的案子,205凶案。老大说,那案子不是人为的,属于特别案件。所以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不爱去!”我断然拒绝。 她有意无意地露出腰间的枪,眉峰也冷的像雪。 “当然了,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赶紧顺水推舟。 “嗯,我们给你出点补贴,每天办案经费300元,案情结束为止。” 夏晓菲道。 我掐指一算:“那要是一直不结束呢?” 她瞪圆眼睛,眸子仿若冰冷的星辰。 “好吧,我的意思是,案件持续就一直有补贴?你知道的嘛,我最喜欢钱了。” “放心,只要案子没破就一直有,不过你要是为了这点钱故意拖延……” 她冷冷地盯着我。 “别这样想,咱也是有职业道德的!行吧,鉴于你的诚恳邀请,我答应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三点两点,弄出个人脸验证来。 “对准镜头,笑一个。” 我迫不得已对准镜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一笑。 “嘴别咧那么大,重来!” 抿嘴,再来,三五次才搞定。 搞完我问她:“这是干嘛?” “给你弄个打卡的,每个工作日打卡,不然怎么结账?” 我一脑门黑线:“合同呢?你得跟我签一份。” “签屁!”她嗤道,“我都请你吃早饭了还不够么?” “……” “别啰嗦了,回家看看邮箱,我给你发了一份资料,你自己去查吧,记住别太冒失,特管局是个特殊部门,相关兄弟单位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万一出大事,我未必救得了你。” 我开始后悔答应这档子事,要不是因为案情恰好跟我的追踪有重合,才懒得理她呢。 在她的督促下,我们快速吃完饭。 原本她要送我回去,可临时接了个电话,要出趟差,赶着去机场,便把我扔路边:“乖一点,自己回家!” 我是坐专车来的,自己的车拉在大江宾馆旁边的停车场,这下惨了,怎么回去? 打车?早知道刚才问夏晓菲先要点经费了。 点根烟,郁闷地抽着。 “兄弟!” 一个人边喊边朝我跑来。 我转头一瞧,是那个花臂男,急匆匆冲出警局大门口。 哎?!咱早饭都吃过了,他才出来?看样子问题不小么。 我吸了口烟,视线穿过烟雾看向他。 本能有一种感觉,生意上门了。 他跑的满头大汗,虽然天气不算冷,可也没到穿短袖衫的时候。 我俩今天被带走的很急,他也没来得及换衣服,人字拖沙滩裤和短袖衫,再加上大花臂,走在街上一百个人,得有一百零一个认为他是流氓。 他跑我跟前,讪讪地笑了笑,递给我一根烟。 可惜烟是从屁股兜里掏出来的,而且给汗湿了,我就客气了一下,推开。 “有啥事?还要跟我干一架?” 我嗤道。 他慌忙摆手,尴尬地笑笑。 “不不不,你误会了兄弟,我是想请问你一下,咱是不是跟这里的大哥们熟悉的很啊?” 原来这货在我们被带走的时候,发现我和那些探员有说有笑,心里就开始打主意了。 “也不算太熟,怎么?” 他讪讪地说:“是这样,能给咱牵线搭桥不?” “犯法的事不做。”我断然拒绝。 “不不不,哥们儿别误会……” “谁跟你是哥们儿?”我翻白眼。 他慌忙又解释:“不是哥们儿,你是大佬,大佬,是这样的……” 他巴拉巴拉跟我一顿解释,还递给我一张名片。 名片也不是啥正规名片,反正我是没见过谁把自己的诨名印上头的。 名片抬头是大江宾馆总经理,夏老四。 夏老四就是个街溜子,从小就打仨斜俩不务正业,十几岁去过少管所,成长过程中没少给街坊邻里、亲生爹娘、警察蜀黍们添麻烦。 后来成家立业,继承了家里的小楼,这才开始正儿八经做生意,也就那家大江宾馆。 一开始倒也经营的不错,但很快就开始不走正道,聚众赌博票唱之类的,搞到后来,这里就成了警方的重点关注场所。 他说起这些,我只冷笑,不管发生什么事,活该。 “我也知道错了……” 夏老四看出我的鄙夷,讪讪地表示自己已经改了。 为啥改? 那可不是因为他真的知错,而是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对偷情的男女在他宾馆开房,结果女方老公带了菜刀来捉奸,直接酿成一房两尸血案。 这也是为啥我半夜出现在他店门口,要找人,被他敏感以待的缘故。 当时的事搞得很大,还上了本地新闻。 死者家属来闹,警方也因为案情缘故把他店给封了。 最后赔了不少钱,还整的满城风雨。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网络没那么发达,又是个城中村的小宾馆,封了没多久,走门路又重新改名开店。 “那这不是挺好吗?”我叼着烟,眯缝着眼看他,“还要找我干啥?难不成是觉得伤了我的心,要赔我点钱?” 他嘿嘿地笑:“钱,钱肯定是要给的,我是瞅您有点本事,因为之前在警局,我听到两个探员聊天,说起您来……” 这一口一个您,别提多尊敬了。 第338章 变脸挺快的 “他们说您认识警局很厉害的人,夏警官什么的。” 他讪讪地笑着。 “昂,认识,咋啦?”我把烟扔地上踩灭,“刚还一起吃过饭,她有急事先走了,我准备打车呢。” “车?我这有,我送您!” 他掏出手机:“喂,老婆啊,快把车开来!” 挂了电话,又眼巴巴看着我。 “那多不合适。”我笑笑。 “合适,合适,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我想请你帮个忙,早点给我把封条扯了,家里还有债要还……” 原来是为这,我还以为他已经察觉到自己倒霉了呢。 打从第一眼看见他,我就觉得他不对劲。 乌云罩顶,两眼圈黑的就跟熊猫似的。 一开始我没认为是有别的问题,毕竟他这种人,熬夜、贪色啥的很正常。 不过就在刚才他靠近我的时候,有一股臭味。 这臭味我曾经闻到过,就从那对小情侣租住的公寓。 这家伙的宾馆出过人命,还是枉死,不闹鬼才怪了,只是他可能没往那上面想,又或者不敢说。 毕竟做买卖,闹鬼的酒店谁敢住? 咱也不问,等他坦白。 没多久一台红色马自达缓缓驶来,驾车的居然是那个妖艳前台,原来这就是夏老四媳妇儿。 白天她看着更艳丽,简直就是埃及艳后,这天气虽然不至于冷,但穿吊带背心还是有点夸张。这两口子,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她看到我,十分惊讶。 夏老四却很是殷勤帮我打开后车门:“来,请上车。” 我也不客气,说句谢谢就钻进去,从镜子里看见两口子交换眼神。 女人困惑,夏老四则是愁眉苦脸。 我坐后座,他坐副驾驶,上车之后问我:“您去哪?” “我住在……” 我把家里地址告诉他。 他马上就跟媳妇说:“听到没,设导航……” “设就设嘛,凶巴巴干嘛?昨晚上人家上夜班,白天又不能睡……” 嘟哝归嘟哝,还是老老实实照搬,设置好导航就开车。 “哎,没办法,小美辞职了嘛!” 夏老四叹口气,捶捶脑门。 “辞职辞职,一个个都辞职,就没有超过一个礼拜的。” 两口子开始就前台频繁辞职这件事拌嘴。 咱也不问,咱也不管,闭目养神等着到家。 夏老四媳妇开车很慢,红色的马自达,就跟一只蜗牛一样在马路上爬,摇摇晃晃我就睡着了。等有人把我摇醒,才发现到家了。 夏老四毕恭毕敬地站在车门旁,门打开,他轻轻推我肩膀。 “老弟,到啦,您下车吧。” 见我醒来,他赔笑脸道。 我迷瞪了一下:“哦,到啦,谢谢……” “您客气!” 我起身下车,刚伸出一条腿,夏老四马上殷勤地把我扶着,就跟小太监让皇上搭手一样。 我怀疑他是误会什么了,我不就是认识夏晓菲么?至于对我这样? 咱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扶着他的手,碰触的刹那,我脑袋里一根弦绷紧,狠狠拉了我一下,疼的不得了,冷汗直冒。 夏老四的手冰凉,阴森森跟尸体似的。 我触电般地缩回手,盯着他问:“你家最近不太平吧?” “您、您啥意思?”他心虚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你怕是撞邪了。” “我……”他愣住,这时他媳妇也跑下车,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 女人急忙问。 我这才发现,这位埃及艳后的脸色也是土灰,黑眼圈严重。 半夜的时候我以为是眼影过重,现在才发现压根就是乌青。 “你也是,你们家做什么亏心事了吧?” 两口子忙摆手。 我嗤笑:“得,随你们吧,我先走了,谢谢你们送我,要不要车费?不要就拜拜吧。” 我甩手朝楼上走。 “等下兄弟……”夏老四追上我,“那个,我说的那件事……我们小本买卖,耽误不起,能早点破案就给我们把封条撤了吧。” “哦,那事儿警方说了算,不过我琢磨着,案子破了,封条你就想留人家也未必肯留给你。” 他松口气,我转身又走,就听到身后他媳妇埋怨他:“你怎么不说说那事儿?” “哎呀,不说了,走吧,回家。” 我听到上车关门马达声起,禁不住摇头:“要找我办事,得出钱哟。” 何况这个夏老四,打从第一眼我就不喜欢他。 回到家,一开门我就听到激烈的争吵声,定睛一瞧,一直在外头浪的小家伙浩浩,还有小布、翠花仨都窝在一起。 电视机开着,音量爆炸大,放的是一部很老的片子,已经唱片尾曲。 翠花最近状态不错,已经能够幻化出半个人形。. 她上半身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下半身还是蛇尾,盘踞在沙发正中,指着电视说:“你瞎说八道什么呢?小屁孩,她肯定爱干净的!” 浩浩情绪一激动,飘身起来,浮在半空,盯着她认真地辩驳:“姐姐胡说,她根本换不了……” 小布喵呜喵呜,好像在给这场争吵打节拍。 “打住,你们在干嘛?” 这三位大神,似乎这才发现我已经回来了。 小布就不提了,傲慢地伸懒腰,尾巴轻轻摇摆,从不把本帅放眼里。 浩浩和翠花则是拼命冲向我,一个抱着我左臂,一个抱着我右膀。 “尧哥哥,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小流氓!” “大哥哥,那个女孩子不爱干净!” “等会儿,你们说什么呢?”我眉头紧锁,“一个个说,浩浩你小,你先来。” 翠花于是嘟起嘴巴,对我一百万分不满。 “哼,你们人类不是都有绅士精神,奉行女士优先嘛?” 我白眼她:“这儿只有女妖,没有女士,拴q。” “哥哥哥哥,那个女孩为什么那么不讲究卫生?以前妈妈要我每天洗脚,夏天每天洗澡换内裤,可她都不换内裤……” 浩浩一板一眼地指着电视。 我一脑门黑线,转头看了看,哦,在看李连杰的老电影——《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 “你说的是小昭姐姐吧?”我问。 他点头:“姐姐脚上拴着链子,怎么换衣服?” 我脑门上像是挂了一挂门帘子。 没法子,你还得给孩子解释,成长道路本来就多曲折了。 “那个啥,这个小姐姐把,有自清洁的能力,那是一门深奥的功夫懂吗?” 浩浩懵里懵懂地点头,但我感觉他不信我。 翠花嘟着嘴:“多凄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啊,硬是让你们破坏了!” 嗖,从我身上跳地上,扭啊扭回卧室了。 丁零零! 电话铃响起,我趁机摆脱这恼人的话题。 “喂,哪位?” 第339章 生意上门 电话那头,居然是传来夏老四的声音。 他很局促地讪讪一笑,打个招呼。 “夏老四?别客气了,啥事?” 我慢吞吞坐到沙发里,翘起腿在茶几上。 脑袋上痒,抬头一看,更傲慢地喵正缓缓摆动尾巴,尾巴尖儿从我头顶扫来扫去。 “烦银!” 我只好挪个位子。 这尊神咱惹不起,连沈旎都很怕它的样子。 其实我知道夏老四有什么事,大概率是因为那些鬼迷日眼的破事,本帅见多了。 我挪开位置,它又跟上来,我走到窗边,它还飘在我脑壳上。 而这时候,我已经对这种感觉适应了,心里禁不住很悲哀,难不成本帅要被它欺负一辈子? 电话里,夏老四喋喋不休地讲着他的困难,无非就是被鬼缠。 “我这些年,请的保洁、前台小妹,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超过一星期的。” “不但这样,真特么邪门儿了,自从那两奸夫淫妇被砍死之后,205就跟中邪似的,一年到头,总有一两个跑过来找死。” 有烧炭的,有上吊的,还有没来由暴毙的。 我听的都头皮发麻。 “今天你下车之后跟我说的话,我觉得你是很厉害的人,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一家老小靠这个宾馆过活,现在我两口子齐上阵……” “行,我收费的。”我淡定地说。 “我懂,肯定会收费,只要能把事情办妥,我怎么都答应。哎,您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这些年太辛苦了。” 生意半死不活,所有的工作都他俩做,七层楼,光保洁就累死人。 就这样,还是止不住每年出事,都是人命,一出事就关张,长的能有几个月,短也要十天半个月。 “这不是我抱怨啊,要不是这栋楼是我们自己家的,老子早都不做了。” 我看着窗外马路,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缓缓走过,走到楼下他抬起头,居然是我楼下的快递员大哥。 我窗户上有彩色玻璃纸,老辈子用来遮光的,早已残破,但是从外面也是看不清里面的。 可他抬起头的时候,我却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觉得他的视线火辣辣,穿过几层楼的空间,投射到屋里来。 这个大哥怪怪的,他全家都怪怪的,整栋楼都怪怪的。 夏老四在电话里表示,愿意出五万元请我帮忙,前提是让宾馆恢复原样,可以正常地聘请、留住员工。 “那好吧,我去看看,不过5万只是我司正常的收费,个人的劳务费另算。” 他有点费力地发出笑声:“呵呵,一定,只好能弄好,怎么都行。” “那好,中午12点之前我过去,口头协议就从这一刻生效,我会顺便带着合同文本过去。” “这么正式啊?好,我等你!” 约好时间,我设了个闹钟,便上床睡了一会儿,临近中午起床,赶往大江宾馆。 之所以答应夏老四,我并不单纯地只是为了赚钱。 205卫生间藏尸案,被特管局接管,这说明他们已经发现端倪。 可夏晓菲我是了解的,她并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即便是邀请我帮忙调查,也不会轻易给我我想要的资料。 何况这件事关乎我自己的命,必须上心。 我要再去现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十分古怪,因为我已经连续2天没有梦到红衣小姐姐。 半年多,习惯了她夜夜相伴,突然失踪很是诡异。 太多的杂乱思绪占据了我的头脑,昏昏沉沉上公交地铁,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到大江宾馆对面。 天突然就阴沉起来,云层之上,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原本热闹的城中村小街道,突然一下安静,大家都好奇地抬起头看了一眼。 这雷来的属实有点怪异,毫无征兆。 “哎,你们听说没?阿梅昨晚上疯啦!” 路旁的一个老的铜器店铺门口,老铜匠一边做活儿一边跟旁边几个老哥们儿聊天。 老头们叼着烟嘴,捧着茶杯,不亦乐乎,比年轻人活的滋润多了。 “是啊?要我说还是夏老四那小子搞的鬼,就该把他赶走,不让他在这里继续祸害咱们。” “对了,你女儿咋样了?” “还是说胡话。” 我一听,这里就有受害者啊,赶紧凑上去,笑嘻嘻地给三个老头一人递根烟,叫了声老伯,顺带夸赞了一下老铜匠手艺好。 “算你小子有眼光,哎,光好有什么用?都快失传了!” 老铜匠叹息道。 他的店铺里,琳琅满目全都是铜壶、铜锅,随说款式很老,但是手艺是真不错。 这次我发自内心地想要买一把茶壶,一问价格一百五,欣然买下一只。 一根烟,一把壶,我便被这个小圈子所接纳。 他们递给我一把小板凳,又给我倒杯茶,我坐在一旁开始和他们吹牛。 渐渐地,我听出门道来。 这几个老头,有三个家里的女性都在夏老四家打过工,最长的一个待了三天。 她们无一例外,都曾经见过鬼。 比如铜匠老伯,他的老伴儿在夏老四家做保洁,呆了一小时就跑了。 原因就是,打扫卫生的时候,她听到205房传来惨叫声,好像那个房间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男人吼女人哭,像是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她当时就在隔壁207,便好奇地拿着拖把出来看究竟。 结果来到205门口傻眼了。 205房门敞开着,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她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打扫过了,205压根没住人。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眼睁睁看到一个血糊糊的身影突然冒出来,拿着一把菜刀冲她厉吼:“死女人,杀了你!” 当时大婶就晕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楼的沙发上,夏老四两口子正着急地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忙摆手:“老四,你别打电话了,我没事,可你这里的活儿我干不了!”奇快妏敩 说完就跑。 不光铜匠媳妇是这样,那几个老头的女儿、儿媳妇也差不多遭遇了同样的事,除了一个人。 “你们家的看到的都是拿刀的鬼?我们家侄女儿看到的不是那样的……” 那个老头嘴里叼着烟,神秘兮兮地望了我们一圈。 第340章 监控 热热闹闹的小街人来人往,突如其来的闷雷引起大家注意,也不过是占据了人们短暂几秒钟而已,之后便各忙各的。 我坐在这家老铜器铺跟前,听到了久违的都市传说。 那个老头的侄女儿做前台,就是前两天的事,也是刚辞职一天多点。 从时间上分析,我半夜遇到夏老四媳妇,并且她还一副内分泌紊乱的迹象,应该就是工人流失造成的抑郁。 总之,这个姑娘很惨。 附近的村民都不敢来这里应聘,本乡本土谁不知道夏老四和大江宾馆的美名? 除非是年迈体弱找不到其他活路,或者家里实在缺钱,否则绝对不会来他这里打工。 这个女孩不同,她小时候就跟着父母去了外地,刚来青州没多久,找不到工作,就来夏老四宾馆应聘前台,还成功了。 废话,夏老四缺前台快缺疯了,来个猴子他都能收了。 女孩上岗,第一天就是夜班。 起初还没啥,就是觉得这家宾馆夜里静悄悄,安静的像坟地。 也没啥生意,一整晚就来了一对男女开房。 这倒也好,她可以快活地刷剧玩游戏,还有钱拿。 但没多久,她就来事儿了。 事情发生在厕所里。 蹲大号的时候,女孩突然发现带的纸不够,就给夏老四媳妇发消息,请她给送纸过来。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姑娘就听到卫生间门被推开,有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她还蛮开心,想着老板娘急人所急,就说了句:“四嫂,你怎么快就来啦?谢谢!” “不~客~气~” 外面人说话很怪异,腔调平缓,说话慢吞吞冷冰冰,听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除了起鸡皮疙瘩,女孩也没多想,因为一卷纸,已经从门板下塞进来了。 塞纸的动作也十分缓慢,跟闪电似的。 女孩伸手去接,可那边却不肯撒手,两下僵持。 她愣了一下,又说:“谢谢啦老板娘……” “不~客~气~” 门外还是一样的慢吞吞,毫无起伏的音调,就是不撒手。 女孩有点怕了,主动松开手:“那算啦老板娘,我这里还有一张面巾纸,凑合用吧……” 外面不说话,却把纸送的更近,那只手也伸进来。 雪白的手背,鲜红的指甲,细长的手指。 指甲刚做过,颜色红的像血一样。 女孩愣住,忽然想起老板娘今天的确做过指甲,不过不是这种颜色,而是薰衣草色,上边还点缀着小水钻。 “你、你不是老板娘,你是谁?” 她更害怕了。 “想~知~道~我~是~谁~吗……” 外面一字一顿,女孩屏住呼吸听她说完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憋死——这是女孩叔叔的原话。 女孩更恐慌了,忙说:“不、不用,谢谢啦!” 其实她那时候并没有觉得是灵异事件,以为是流氓变态啥的。 毕竟这个声音听起来阴柔中透着粗粝,很像一个男人捏着嗓子说话。 “不~行~你得看看~” 纸抽回去,手缩回去,外面却没动静了。 女孩腿都快蹲麻了,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便忍不住抬头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她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坑里。 一个人正从隔间门板上方盯着她,而这扇门板从地面起算,高度少说也有两米。 脑袋并不是长在脖子上,而是长在门板上,一只手把着门板,紧贴着下巴。 那张脸很好看,却是惨白,红唇艳艳,垂目看着她,漆黑的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说到这,那个阿伯嘿嘿一笑:“我这个侄女儿哟,本来就笨,这么一吓更笨了,工钱都不要,连夜打包跑路。” 女鬼?还是断头的? 我一下就想起汪倩。 又听他们吹了几分钟,讲的故事都大同小异。 大江宾馆有很大的问题。 我抽完两根烟,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辞,热情的阿伯们跟我依依惜别。 我没直接进宾馆,而是沿着它四周转了转,发现宾馆四角都有监控,就连楼顶天台都装了。 进到宾馆,夏老四两口子正魂不守舍地坐在一楼沙发上发呆,既不玩游戏也不看视频。 “兄弟,您可终于来了!” 我一进门,夏老四就激动地跳起来,抓住我的手不肯撒。 “撒手撒手,都是男人别动手动脚的。”我嫌弃地推开他。 他讪讪地退后:“要不,让我媳妇跟你再握一次?” 我一脑门黑线,觉得这家伙要倒霉。 果然他媳妇飞起一脚踹他屁股上:“夏老四你要脸不?” 夏老四没站稳,咕咚跪倒在地,给我磕了个四平八稳的响头。 “你俩别闹了!”我把夏老四搀扶起来,“夏老四,你家监控挺多,能调给我看不?”奇快妏敩 “额,都被探员抱走了,不过我这里有一个私密监控!” 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门外,带我到一楼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纯粹是保安监控室,几个大屏幕挂在墙上,还有几台电脑主机在运转。 “我擦,半夜探员们来的时候你没把这交出去?” 他为难地挠了挠头:“这不能交啊,都是那个啥……隐私监控,交了我也就交代了。” “不会是装房间里的监控吧?” “嗯呐,没办法,生意差,我就得想点别的办法,这些小视频卖出去也能赚点水电费啥的。不过你放心啊,一般我不看的……” “你看不看关我屁事,快找205这两天的监控视频给我看!” 我严肃地批评了他,他也承诺不会继续这么干,话不多说,打开监控视频,直接找到205最近48小时内的录像。 我一看录像,倒吸一口冷气。 录像1.5倍速播放,活动的画面全都是高占华一个人。 但他一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躺着,而且窗帘从来不打开,屋子内都是黑咕隆咚。 还好夏老四比较专业,安装的都是高清红外线摄像头。 不知道多少小情侣凄惨地在这里暴露了自己的隐私,同情一个。 夏老四也是纳闷:“我居然都没发现,他住进来就没出去过?!吃啥?喝啥?我们这里可不提供热水、餐饮。” “兴许他根本用不着吃东西,对了,他是一个人住进来的?” 夏老四想了想:“不是,两个人,最近生意差,那天我登记,所以印象深刻。切,两个大老爷们儿开个大床房,绝对有问题啊!” 第341章 大师我啊,是不会坑你的 我习惯性地抠鼻子。 “他啥时候入住的?” 夏老四指着屏幕上的时间:“我没记错,就是监控第一天……” “也就是48小时之前,他们刚住进来没多久就出事了,你们没听到动静吗?” 我觉得夏老四肯定耳背,毕竟他这种自建房楼板薄,蚂蚁打架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是杀人。 就算高占华是被恶鬼附体,可被杀的人总会反抗、喊叫吧? 他一囧:“我最近都习惯带耳机打游戏,我老婆看剧听小说,一般也都是带耳机,真没听到,这些我们都跟探员们说了。” 继续看视频,一直到出事那天白天,高占华下午三点多忽然就消失在视频里,再也没有出现,然后就是我闯进来,发现尸体的那一幕也被拍下来。 “日了狗,他没出去,去哪了?!” 我在夏老四身上擦擦手指,开始啃手指头。 夏老四明显想躲,最终还是忍住了。 “大师……” 他开始改口。 “既然都叫大师了,咱们合同签订一下吧!” 我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沓a4纸,这玩意儿我家里有几百份。 “合、合同?!” 夏老四瞪大眼,不过再大也如篾条在墙上画了一道,底子不行再努力也白搭。 “对,我们可是工商税务部门备案过的正儿八经公司,一切都是按法律法规办事的。来,这是我们工作室的合作条款,我给你解释一下……” 巴拉巴拉说一顿,最后计算器一扒拉,给了他一个精准数字,六万五千八,不含差旅报销。 他咕咚咽口唾沫。 “这、这么贵……我之前找了个和尚,念一顿经也才一千多。” “一分钱一分货,你自己看着办,要不我先回去,考虑好再联系?” 我假意起身。 反正视频已经看过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夏老四却表示绝对是俩人进去。 这就怪事了。 无头女鬼现在八成是依附着人类在活动,既然是人类形态,她就不能像灵体一样穿墙而过。 那么,杀了人之后,高占华去哪了? 原地爆炸? 人间蒸发? 第342章 失踪者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楼下的小巷子里有一对男女在幽会。 男子上下其手,女人羞涩地回应,欲拒还迎。 城中村内的狭窄巷道,成为隐藏人间风光的绝佳场所。 “死了八小时,胃里满满的,那不是很正常?说明他刚吃饱就被杀了不是吗?” 我点了根烟,慢吞吞地品着尼古丁和焦油的香气。 夏晓菲沉默着。 我敏感地察觉到不对。 “啥意思?” “他胃里的是人肉。” 我差点被一口烟呛死。 “咳!咳~你说啥?!” “经过解剖化验,死者体内的的肉来自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未知。阿华失踪,极度危险,我们特管局已经全体出动……” 夏晓菲的声音里,透着极度的疲倦。 实际上刑警这个职业,也是非常辛苦。 我认识夏晓菲这几个月来,她几乎没有休过一个完整的周末,更别提假期了,节假日什么的更是不存在,加班、出差才是常态。 认识她以后,我才晓得,一座庞大的现代化都市,想要维持现在的这种和平与安宁,是多么的不容易。 当然了,我天天忙抓鬼,也挺不容易的。 话题扯远了,夏晓菲的疲倦,是我从没加过的,纵然当刑警时也没这么累。 “你多久没休息了?”我打断她的话。 记忆里,昨天11点半我去她单位门口接她,紧跟着我就去了大江宾馆,发现尸体,没多久她们便接手了。 而在那之前,我已经休息充分,她却是连续上班十几个小时,难怪这么累了。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最头疼的是高占华在哪。所以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我愣住:“我帮啥忙?” “你、你不是精通那个吗……”她有气无力地说,“不如帮我们占仆一下什么的,看看他在哪。” 我一脑门黑线:“这么相信我?” “拜托,我现在很累,别开玩笑了好么?” “行!我试试看吧,毕竟他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哦对了,你好好睡一觉,过几个小时我去找你。” “嗯,知道了。” 挂掉电话,我一回头,看见夏老四正眼巴巴在站在门内瞅着我。 “大师,怎、怎么样?” “么事,我们继续。” 收起手机,我掐指算了算,问夏老四:“你这里的公厕在哪?” “只有一楼的走廊尽头有一间厕所,还不分男女……” 他回答。 “你可真抠,开旅店,连个公共厕所都不舍得男女分离。走吧,带我过去。” “为啥去厕所?” “厕所是五谷轮回之地,人世间至阴的地方。一座房子若是闹鬼,你猜鬼是愿意在日光灯下和你吃牛排喝红酒呢?还是没事躲在厕所里?” 他尴尬地点点头:“是,我太笨了,那咱走吧。” 夏老四前头带路,我俩来到厕所,也就是在老同匠那里所听说的那个老头侄女儿见鬼的地方。 若是我没猜错,她见的就是汪倩,也就是被附身的高占华。 可是现在高占华凭空消失,阿标也死了,汪倩不知所踪。 我心里头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再加上赵利三和小师父说遇到的那个女魔头,背地里要害我,而我压根不知道他是谁,心里怪烦的。 一楼的厕所,在步梯下方,即便是大白天,也是阴暗无比,真是集这所房子所有的阴气于一体了。 来到厕所门口,我咳嗽三声,吓得夏老四一哆嗦,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怕什么?我咳嗽只是提醒里边的人,有人来了。” “还、还要提醒?”夏老四脸色如土。 我白眼一翻:“废话,万一人家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呐?” “不、不可描述?他们可是鬼……” “鬼也是人变得好吧,你闪开,不要废话了,不然我可是要按字收费,标点符号也算。” 他赶紧闭嘴不语。 我撸起袖子,敲了三下门,推门而入。 这厕所一股公厕味,具体形容,就是污水管回气的气味,混杂着84消毒液的味道,十分刺鼻。 不算干净,也谈不上脏,就是镜子上满是白点点,很久没擦过,水龙头也都生锈,其中一个还在滴答滴答地漏水。 一进门,我就看到有一位好朋友正蹲在尽头格子间的门板上,像一只大马猴似地看着我。 是个男的,浑身是血,没穿衣服。 他眼神先是惶惑,接着是愤怒和疯狂。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嘶吼着。 愤怒似的这里阴气加倍,呼啸低沉的狂风凭空而起,卷起各蹲位的垃圾篓,在各自空间里乒乒乓乓地乱撞。 哗啦啦! 激烈的流水声突兀传来。 进门右手边的洗手池,靠门的第一个水龙头突兀打开,一股股往外喷涌的,全都是深红液体。 接着就像是奏鸣曲一样,第二个、第三个也打开。 然后是那些坐便器开始冲水,厕所里简直成了水的世界。 “卧槽,这么浪费?知不知道水费很贵的?”我怒了。 “吼!”他冲我怒吼。 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他一吼,我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旋风朝我涌来,直接把我卷起贴到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突然伸出来几只灰白色的手,一个个像是从坟墓里探出的僵尸,狠狠攥住我的手腕、脚腕,将我固定住。 冰冷刺骨的触感,令人恶心。. 那家伙仰起头看着我,洋洋得意。 “你想做什么?我只喜欢女人,除了女人之外的所有生物我都不喜欢!” 我使劲挣扎,可那些手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似的,越挣扎越紧。 “女人,吼!” 那货嘶吼着,一张嘴就是一团黏糊糊的液体滴下来,啪地砸在地上。 “吼你mmp!有种上来!” 情绪太激动,一不小心我仰头时撞到天花板,砰一声给老子撞的眼冒金星,心里头怒火蹿起来。 他本来咧着嘴打算继续吼我,却不了我比他更凶,明显一愣,张开的嘴吧又缓缓合上。 说真的,这老兄挺惨的。 脑门上被斩了一道口子,又深又长,我几乎能看见脑花在晃荡。 身上也有许多伤痕,看得出当时下手的人是愤恨而且疯狂的。 第343章 你俩作啥妖呢?! 狭小阴暗,充满臭气和消毒水味的宾馆厕所内,阴风狂作,水龙头哗啦啦响。 格子间内,垃圾篓乱飞,撞的门板乒乒乓乓,好像地震一样。 不过这一切,在我吼住男鬼之后,戛然而止,连阴风都变得很和煦温柔。 他呆呆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凶。 不过没几秒钟,他又满脸怒容,张嘴要吼。 我抢在他前面大吼:“你再来试试!吼你妈!” 怒吼硬生生被他吞回去,蹲在格子间门板上,瑟缩着,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说说吧,怎么回事?” 我渐渐适应了挂在天花板上的感觉,甚至适应了那些死灵之手的温度。 即便是像天花板造型一样,咱也能拿出屠龙的气势。 那家伙大概完全懵逼了,错愕地盯着我:“有没有搞错?” “怎么了?” “到底咱俩谁是鬼?为什么你不怕我?” 我大笑三声,说三声就三声,多一声都不行。 “吓唬我?开啥玩笑?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他愣住,摸摸后脑勺。 “说吧你俩,到底为什么在这里闹腾?还有,你最好保证老子不掉下来,要是掉下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双手环胸,挂在天花板上。 从这个角度看世界,居然还挺有意思的。 “……”. 男鬼明显被我震住,一声不吭。 “这就对了嘛,犯错要改正,挨打要立正,给老子蹲好了,别趴下!” “呵呵~”男鬼笑起来,“你要倒霉了……” “倒霉?倒什么霉?我再倒霉还能有你倒霉?!手攥太紧了不舒服,撒开点,但也别让我掉下来。” 我冷笑。 “烦死了!她会吃了你,吃了你!” 男鬼想吼不敢吼的样子真让人舒服。 突然间,屋内光线暗下来,原本也不亮堂,现在更是像黑洞一样。 黑漆漆的空间,充斥着紧张与压抑,我也是禁不住冒出冷汗,悄悄地咬破舌尖,想要画个掌心雷啥的,可手脚被束缚,够不到。 无奈,只好悄悄捏个奔雷诀,来吧,爷好好伺候你! 嗖~平地起阴风,这可不是和煦的阴风了,戾气满满,充满着怨恨。 一个女人的嘶喊声,突兀地充斥着整个厕所。尖锐的就像一把锥子,能把你的耳膜刺穿。 接着我身后出现卡啦、卡啦的声音,听着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板上拖动。 不过这不可能是在地板,应该是在天花板拖动。 我探头一看,给吓一跳。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在天花板上爬,一点一点朝我逼近。 她的样子非常恐怖,肩膀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看得见森森白骨。 脸上也有伤口,皮开肉绽,伤口里有一堆蠕动的小虫子,散发恶臭,不断地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大约是破肚,总之一条长长的、纠结的肠子倒挂下来。 她有很长的头发,因重力作用,瀑布一样垂着。 女鬼手脚像野兽的爪子,紧扣天花板,动作丑陋却灵活自如。 “呕!!!” 我直接吐了。 这次轮到女鬼愣住:“你干嘛呢?” “老婆他给你吓吐了。”男鬼说。 “擦,我是吓吐的吗?我是恶心坏了,隔夜饭都给恶心出来了,你去开灯,不开灯老子雷死你信不信!” 或许是之前被我吓到,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男鬼麻溜地去打开灯。 电流滋啦啦响了几声,灯啪一下开了。 霎那间,厕所里亮堂了,阴风又变得和煦了。 女鬼显然不满意男鬼对我惟命是从,怒道:“你为什么听他的?” “我……” “回答我!” “我不资道啊!他挺吓人的。” “我们又不是人,怕他个鸟?!” “可是……” 女鬼不由分说,扑上去就跟男鬼撕巴。 这家伙还挺胸,三两下就把男鬼给撕烂了,是真的烂了那种,肠子都给扯出来了。 其实我觉得主要是男鬼不反抗,不然分分钟能让她脐带绕颈。 我乐得坐天花观鬼斗:“嘿嘿,打,使劲打,打完咱们聊聊。” 女鬼正扯着男鬼的胳膊撕咬,猛然回头怒视我:“杀了你!” “有种你来!” 嗖! 她跳起来扑向我,那可真是血盆大口浑身恶臭。不过就在她接近我的刹那,我一记奔雷诀打向她。 可惜手腕被攥着,能够移动的距离有限。 奔雷诀又非常凶,一起手她便意识到什么,迅速躲开。 可是,她的肠子晃晃悠悠,在闪躲的时候刚好荡到我手上。 咔嚓! 一路闪电带火花,她的肠子遭雷劈了。 女鬼愣了一秒钟左右,厉声尖叫,像只被烧到尾巴的猴子一样满屋子乱窜,从天花板蹿到墙角,从墙上蹿到地板。 又哭又喊,撒泼打滚,滋啦啦,屋内的灯泡也开始不稳定作业,忽明忽暗,最后啪一声炸了。 我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的样子,嘀咕道:“有这么厉害?百分之九十都拍偏了……” 其实我的手指,只碰到她肠子的一部分而已,可她身上就像被塞满炮仗,噼里啪啦咚炸个不停。 厉吼变成哀嚎,声音从高昂凄厉最终变得低沉无力。 男鬼一见这状况,扑通给我跪下:“求求你了大仙,饶了她吧!” 大仙?嘿嘿,你们看本帅混的可还行?已经升格为大仙了。 “你求我?我还求她呢,瞧她凶的,吓死我了,好怕怕,手脚还被你们攥着,连拍小心心都不能。” 男鬼赶忙说:“我放您下来。” “千万别,一来我挂着挺舒服的,还凉快,自带降温功能。二来,咱这样吊着,你松手,不得摔死我?” “不会,绝对不会!我给您当肉垫。” “烂肉老子不要!” “那我给您找垫子……” 于是那天,大江宾馆的老板、老板娘两口子,就眼睁睁看着店里闹鬼。 一扇扇房门打开,一床床棉被、床垫飞出来,呼啦呼啦朝一楼的卫生间涌去。据说妖艳的老板娘,差点吓得投胎转世。 不多会儿,男鬼就在我下方垫起一堆垫子,差一点就把我怼进天花板里。 第344章 教唆鬼 嗖嗖嗖! 和煦的阴风阵阵拂面,攥住我手腕脚腕的几只手消失。 我一下坠落到垫子上,别说,还挺舒服,就是这些垫子一股霉味。 一级级爬下来,我靠着垫子点了根烟,看着她俩的凄惨模样,心里其实有点不落忍,毕竟惨死。 可做鬼要有做鬼的觉悟,死的再惨,冤有头债有主,乱折腾就是不行。 “说说吧,想怎么走?” 尼古丁的烟味冲散了卫生间里的难闻气味,我心里也舒服一些了。 “大仙,我们死的冤!” 男鬼幽幽地哭着。 女鬼倒是豪横,倔强地拍打着雷焦的肠子,冷冰冰地用后脑勺对着我。 “媳妇儿,媳妇儿你说句话吧,不然咱俩就灰飞烟灭了……” 男鬼倒是识相,低声劝说。 女鬼朝他吐口唾沫,可唾沫里分明还有虫子,甚至她的半截舌头。 于是那个女鬼说话都不利索了。 “化肥湮灭个皮,那家伙佛了,子要我们嗖在介儿呔着……” 我指着从男鬼身上滑落的半截舌头:“捡起来装上,把舌头捋直再说话!听的费劲~” “吼唔!”女鬼很不爽我的态度,冲我嘶吼,我赶紧躲开她飞溅的口水。 男鬼则慌忙从中调和,捡起舌头给她塞进去,起初还塞反了,舌根朝外,在我的善意提醒下才纠正。 调整好舌头,女鬼巴拉巴拉冲我一顿白话。 我算是听出来了,她说这里有个很厉害的鬼,教唆她们留下来作乱。 其实以前她们也没消停,隔三差五出来溜达溜达吓唬人,否则夏老四的那些员工咋都留不住? 不过也只是吓唬人而已,她们把自己当作这里的常驻客人,认为别的客人或者员工出现,是对她们的一种打搅。 可那个厉害的鬼出现之后,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光吓唬不行,得吃了他们!” 该名女鬼透露,她们计划把夏老四夫妻俩也给吃了。 我惊的一脑门细汗。 夏老四啊夏老四,这单生意我死活得让你多给点劳务费。 若不是本帅出现,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吃你两口子的席了。 不行,得留证据,于是我拿出手机,对准他俩人:“来,把刚才的话重新说过。” 虽说普通的相机拍摄,无法给鬼魂留下影像,但是可以留声啊! 这绝对是铁证,免得夏老四说我红口白牙坑他。 女鬼怒:“凭什么照你说的做?!” “凭什么?就凭我能雷死你!” 我扯长脖子怼回去。 “啊!吼!” 她脖子扯的更长。 “老婆,大仙,你们俩别吵了……” 男鬼调解难度直线上升。 “哼,你就得听我的,比如说现在,绝对不允许对着镜头重复刚才的话,你敢做,老子就雷死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嗓子差点吼出血。 “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说,巴拉巴拉……” 女鬼说了一顿。 说完我要录的内容,她还准备继续骂。 “不许停,继续骂!”我指着她鼻子。 “哼!” 女鬼果断闭嘴。 我满意地按停,回放,果然录上声音。 收起手机,我冲她俩咪咪一笑:“好了,可以谈谈接下来的步骤了。” 女鬼愣了一下,转头看男鬼:“老公,我是不是上当了?” 男鬼尴尬地笑了笑:“没,媳妇儿你可聪明了,怎么会上当呢?” “我想也是!” 女鬼自信地撩起头发,继续冲我龇牙咧嘴。 我摆摆手:“吵吵别停下。” 她再次果断闭嘴。 我又说:“不要告诉我你们怎么死的,我不想知道你们的过去!” 她叭叭开始讲述。 原来这两鬼果然就是那对被捉奸的奸夫淫妇,不过在他们口中,我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悲惨爱情故事。 具体就是这女人的老公对她长期家暴,甚至还导致一个孩子流产。 女人想离婚,又被威胁死全家,离不成。 百般痛苦之中,男人出现,两人越走越近,从朋友到情侣,跨越了禁忌的门槛。 死的那一天,女人老公提着菜刀来捉奸,将他俩砍死。 死后他俩也是不离不弃,度过了最艰难的茫然阶段,逐渐拾回记忆,以老公老婆相称。 时过境迁,杀人犯也已经伏法,他们的冤屈已经得到伸解,是时候安息了。 “好,现在和我说说那个教唆你们的家伙,是男是女?现在在哪?” 我严重怀疑,那个教唆鬼就是无头女鬼——汪倩。 “都说了是女鬼,她好强的!”女鬼一脸憧憬地握着双手,“要是有一天我也能那么厉害,还用怕你……” 冲我翻白眼。 男鬼赶紧打圆场:“大仙,我老婆的意思是,你很可怕……” “嗯?!你还不如不解释呢!” 就这情商,怎么俘获女人心的?奇快妏敩 “是,我们错了,可是大仙,这也不是我们故意要这么做。那个女的说了,要是我们不杀人吃人,她就会把我们吃了。虽说我们已经做了鬼,但还想长厢厮守……” 男鬼哭兮兮地看着我。 “她这么说的?长啥样?” “她死的时候应该是挺惨的,身首异处,有时候脑袋不在脖子上,在的时候,也会有一道红线。” 男鬼手指绕着脖子画了一圈。 我已经完全笃定,那教唆鬼就是汪倩。 可恶! 跑出来害人,居然还想像瘟疫一样传染一群鬼?! 要真给她得逞,这世界还了得?! 这个时候,我胸膛中涌荡着一股莫名的气息,我琢磨着,那应该叫做责任感或者浩然正气吧? 啧啧~ “现在她在哪?” “走了,走好久了,哦对了,她是附在一个小伙子身上走的。”男鬼舌尖在唇上绕了一圈,显得很羡慕,“要是哪天我能学会附身就好了。” 啪! 女鬼拍他一巴掌:“没出息的货,要是让我吃了他,很快咱们就能附身在别人身上,再活一回了。” 我嗤道:“别做梦了,附身只能一时,不能一世。被附身的人,会逐渐变成行尸走肉,直至死亡。你们如果真那么做了,造的孽可就不是一点半点。说说那个小伙子,是这里的住客?经过的路人?” 第345章 最后一步 男鬼仔细回忆一番,果断地说:“是住客,跟他一起来的女孩挺漂亮的。” 女鬼揪他耳朵:“你怎么可以注意别的女人?” 男鬼龇牙咧嘴,告饶连连。 我一脑门黑线。 “现在别啰嗦,我做道场,送你们安息吧!” “安息?不,我不要灰飞烟灭!”女鬼尖叫着。 “废什么话,谁说要你灰飞烟灭了?这叫超度,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只要心中不忘彼此,你们还能做一对恋人。” 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其实送去该去的地方,到底那是个什么地方? 咱也没死过,当然不知道。 不过就目前来说,去那些地方的鬼,走的都挺安详的。 “真的?” “真的吗?” 二鬼几乎异口同声。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现在我去准备,你们到时候现身一下就好。哦对了,记得弄出点动静来。这里还有其他的鬼吗?把他们一起叫来,打包送走。” 不弄点动静,我怎么让夏老四感受到鬼已经被送走了? 这两鬼答应着,身影消失在空气里。 和他俩沟通这一阵,我已经又气又累,有点虚脱的感觉。 疲倦地离开卫生间,夏老四两口子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媳妇不知什么时候上楼来等着了。 俩人见到我,都是脸色如土,吓得不敢说话,端详我好一会儿,才问:“大师,没、没事吧?刚才我们看见被子飞,呵呵呵……”奇快妏敩 我感觉夏老四吓傻了,拍拍他肩膀安抚一下。 “没事,基本上搞定了,剩下的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等会儿,怎么就搞定了?” 无论是女人还是女鬼,追根究底的本性是没变的。 夏老四对我深信不疑,他媳妇就不行了,始终保有几分戒心。 “不信?” 是时候祭出我的杀器了! 掏出手机,啪啪打开视频,视频里,我跟空气对话。 光看这个,你们可能认为我是神经病,但是当视频中出现凄厉的女鬼的声音之后,谁也不能够淡定了。 夏老四媳妇半信半疑,但还是照着我说的去准备。 很快东西都准备齐,我追寻记忆中,刘文龙做道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来了一次。 喊完一顿咒语之后,屋内又起了和煦的阴风,刷刷刷,我看见那两口子鬼出现,接着又是一个老头,还有年轻女人、小伙子,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竟然有12个鬼! “卧槽,夏老四,你这地方也太阴了吧?这么多鬼?!” 我实在忍不住吐槽。 夏老四吓得脸色如土。 毕竟刚才鬼们出现的时候可是做足了声势,门窗震动,电流滋滋啦啦地响,桌上的杯子呼呼地漂移,甚至飘到空中驻留。 这一下,谁也不敢怀疑我。 夏老四两夫妻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我赶紧做法送走这帮瘟神。 我点头,嘴里哩哩哇哇乱喊着,夏老四一脸虔诚地看着我,而鬼们则很茫然,毕竟我都是胡言乱语来着,甚至自己都不晓得念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故作吃力地停下来:“哎,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咱也不知道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尽力而为吧……” 夏老四领悟到什么,忙拉着我的衣服乞求:“大师,我加钱,加一倍,哦不,两倍,请你一定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消灭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原本挺有秩序,鬼们都等待着离开这个世界。 可夏老四这句话,仿佛是干柴遇到烈火,瞬间点燃她们的情绪。 大家一个比一个凶,怒视着他。 呼! 和煦的阴风变成旋风,卷着一只垃圾袋绕着他飞,最后垃圾袋呼地套到他脑袋上。 夏老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唧哇乱叫,抱着我的腿直哆嗦,甚至还失禁了。 他媳妇更有出息,直接两眼一翻,吓昏过去。 我把夏老四脸上的塑料袋揭开。 “老兄,不用说消灭那种话,我们目的是超度,不是消灭好吗?你一上来就要弄的人家魂飞魄散,人家不跟你拼命才怪。” “我、我、我错了……”夏老四哆哆嗦嗦,“我对不起……” “行了,他说对不起了,别闹了各位。” 和煦的阴风逐渐消散,一番折腾,总算是搞定她们。 送走最后一个鬼,这栋楼的气质都变了。 原本沐浴在阳光下,依旧是死气沉沉,现在即便是阴天下雨,这里也重焕生机。 夏老四兴奋地很,楼上楼下跑了一圈,回到我跟前,握着我的手激动不已:“没了,都没了,不一样了……” 他说自己描述不出那种感觉,就觉得什么都变了,心里平静舒服许多。 夏老四当场付账12万,本来要给15万,我见他这么真诚,算了,少收一点。 毕竟那些鬼都是普通人,良善之辈,死了也都不是恶鬼,包括那对男女。 夏老四硬留我吃火锅,还自顾自地跟我拜把子。 “我不搞这一套,火锅倒是可以吃吃……” “哈哈,不管怎么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往后在青州,大事小情,需要帮忙你尽管说一声。我感觉啊,这房子被兄弟你开过光,我能拿它赚钱了。” 我们坐在一楼大厅,不算宽敞,倒也明亮,一张圆桌一摆,火锅端上,边涮边看街景。 “夏老四,我挺奇怪的,你说这些年你都没好好做生意,哪来的钱给我付账?” 夏老四嘿嘿一笑:“我家还有些拆迁款……” “失敬失敬!”我心里头禁不住一酸,“对了,你店里最近有没有来其他的客人,比如一对情侣来开房?” 夏老四点头:“有,有!” 他吞掉嘴里的毛肚,起身去给我找记录册。 拿了册子来:“你看,这里有一对,不过来了立马又走了,哎,住店的一多半都是这样,在我这里呆不了太久,阴气重。巧了,刚好是你发现尸体那天的白天。” “怎么这么复古的记录册,没有系统吗?” 我翻着册子,上面留有电话和身份证号码、住址。 “嘿嘿,我这系统没续费,时好时不好的。” 王大霖,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汪倩、高占华去向不明,或许可以找他问问看,毕竟女鬼说,最后教唆鬼附身在一个小伙子身上走了。 第346章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江宾馆的事终于告一段落,我拿到了钱,也得到了该得到的线索。 离开宾馆的时候,夏老四不由分说给我塞了两条中华烟,还有四瓶江小白。 他媳妇在一旁气的眉头都皱成一座山,他也是假装看不见,一直把我送到停车场。 “兄弟,虽然你是大师,也没跟我结拜,但我心里,你已经是我兄弟。本来我应该叫你大哥,可咱俩年纪差的有点大……” 夏老四很愧疚地看着我,像个犯错误的孩子,又眼巴巴地看着大孩子,期待和他们一起玩。 我忍不住笑了:“行了老哥,别说了,我懂你!” 他愣了一下,激动地拥抱我:“懂就行,我知道你懂!兄弟,往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不多说了,你这宾馆干净了,以后会财源广进,好好经营吧。” 我推开他,钻进车里,免得他又给我来个热情拥抱。 自觉点行不行?你又不是辣妹。 下午路上塞车,没走几步我就给堵到一个十字路口,索性给夏晓菲打电话。 “喂,夏警官,我这里有条线索,你可以追踪一下。有个叫王大霖的家伙,很可能会与这起案件有关,雨林霖。” “王大霖?好。” 电话那头,明显是忙碌的声音,夏晓菲甚至没来得及跟我说第二句话,就匆匆挂断。 但很快她就给我回话:“青州市有11个叫王大霖的,恐怕要调查一阵子了。” “怎么会那么多?雨林霖,没查错吧?” “怎么可能?要知道青州有2000万人口,11个同名同姓的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我一脑门黑线:“年纪呢?那人是个小伙子,20-30岁左右,另外,他案发前后在大江宾馆出入过,就算大江宾馆的系统没有记录,附近的天眼监控总该有吧?” 咱虽然不是读书的料,好歹知道交集。 这些条件一综合取交集,找到我要找的王大霖,应该问题不大。 电话那头陷入几秒钟的沉默,接着夏晓菲无比懊恼地说:“这些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耽误事!” 啪,又挂断电话。 我懵逼地盯着手机,卧槽,这也怪我?您挂电话如行云流水电光火石,还要赖我?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车龙开始动起来,我也往前挪。 砰! 一声巨响,带起车体的剧烈震动,我往前一耸,脑门结结实实磕在方向盘上。 那叫一个天旋地转,头晕眼花,惨了,车祸?!追尾了?! 我摸着额头,心想怎么都得起个大包吧?说不定皮开肉绽,可摸上去没啥包,再看方向盘,居然凹了一块,和我额头的弧度正吻合。 “卧槽,我啥时候练成铁头功了?” 先不管了,下车理论去! 我气呼呼地打开车门,虽说铁头功‘练’成了,可疼还是真的疼。. 捂着额头,我先去查看车屁股,后备箱盖已经被撞的瘪进去。 这可是杨晓玲的车,理论上拿给公司用,咱不能给人家添麻烦不是? 肇事者也下车了,那是一台黑色的赛威,价值不菲。 开车的人也牛皮哄哄,一下车就指着我鼻子问:“你怎么开车的?会不会开?” 我一看到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差不多0.01秒左右的时间,极为短暂。 强烈的不安与躁动,突兀地涌出,我自己都感觉纳闷。 那是个年轻人,170左右的身高,身材敦厚结实,穿着白衬衫和灰色西裤,眼神彪悍凶野。 他怒视着我,仿佛我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恨不得把我撕碎吃了。 吃了? 嗯?!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动词来? 他甚至抬起手,手指像钢筋一样狠狠戳中我肩膀。 碰触的刹那,我感觉那不是手指,是冰块。 冰冷刺骨,酸溜溜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大吃一惊,下意识一把攥住他手指,狠狠往上一撅。 “追尾了,你自己的错,还敢诬赖别人?凶什么?有话叫警察来说!” 别看是一根小小手指,可一旦被牵制住,那半个身体都动弹不得,他不得不扭曲着身子,回应手指的剧痛。 但痛归痛,这家伙硬是没吭一声。 赛威副驾驶下来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孩,一下车就不耐烦地说:“怎么了霖少,这么点小事,打个电话给你爸爸,一下不就搞定了?” 男子回头怒视女孩,我眼瞅着是要发作的样子,而且他额角发青,眼眶黢黑,这不对劲啊。 可面朝女孩之后,他却是扭了扭脖子,硬挤出一丝笑容:“丽丽,别急,看我收拾这小子。” “哼,别做窝囊废哦,我看好你!” 女孩扭着腰肢钻回车流。 “还打call?是不是嫌事儿太小了?” 我继续用力,差一点点就能把他手指头撅断。 对方明显很痛苦,居然咬着牙硬挺,敬你是条汉子。 附近的车辆鸣笛,催促我们让路。 我迫不得已松开手,把车挪到一旁。 那小子也跟着挪过来,下车继续跟我白话。 “去了警局也没好处,不如私了,看你这破车,100块足够了,给你钱,各走各的怎么样?” 我点了根烟,冷笑着看他:“你有病吧?” “你怎么骂人?” “不,没骂你,我说你真的有病。” “你胡说!” “最近经常做春梦吧?梦里有个小姐姐?” 这些纯粹是我瞎掰的,为了笑话他。 没想到他脸色顿变:“你怎么知道?” “哟,还是真的?” 我冷笑,深深吸口烟,准备告诉他要大难临头了。 可他很着急的样子,不断地掏出手机看时间。 “200块,不能再多了,我还要赶时间!好容易休了几个小时假和女朋友兜风,没想到遇到你这个瘟神!” “你撞我,还怪我错?” 我挑起眉毛,看看车内,女孩正对着镜子梳妆。 “再说了,开这样的车,你还要去打工?” “我……” 男子梗着脖子,捏紧拳头,手臂、脖颈儿青筋异常突出。 阳光下,青紫的血管,仿佛一条条潜伏的蚯蚓,在他皮下蠕动着。 没多久交警来了,查验现场,问责。 结果他不肯认,甚至还跟交警发生冲突,直接把110召唤来,带我们去了警局。 漂亮! 第347章 我和美女有孽缘啊! 进警队,迎面就碰上几个脸熟的探员小哥,他们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哟,又进来啦!” “是啊,别这么说嘛,搞得好像我是惯犯。” “哈哈,不是那个意思啦,可夏姐已经辞职了诶……” “我可不敢找她,今天处理点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怎么来警局了?” “他咯,不肯配合调查取证,还动手打人,交警就把我们扔这儿啦!” 一路招呼打下来,那对男女估计觉得自己要吃亏。 女的狠狠埋怨男友:“都怪你,就一点钱的事,打发叫花子得了,害得我也陪你来这里。” “别啰嗦了,这可不是钱的事。” 男的表现很怪异。 他走路的时候,身体很僵硬,眼睛布满血丝,说话时偶尔抽筋,一抽就歪嘴偏头,活脱脱赵四附体,看着很搞笑。 但我一点都不想笑,因为这不正常。 “不是钱的事?是尊严咯?那就叫你老爸来管!你可是富二代耶……” 女的一直闹,男的明显很烦,好几次捏起拳头,我觉得下一个动作很可能会爆锤女孩,可惜他克制住了。 我们被带进一个办公室,在探员小哥的询问下做笔录,还是以调停为主。 可女孩叽里呱啦一直在说是我的错,又骂他男友没出息。 “家里那么有钱,随便开一台车出来都是小一百万,怎么人这么怂?你在怕什么啊?!” “别说了丽丽!”男子忍气吞声。 两人就这么唧唧歪歪,墨迹半天。 我的目的很简单,定损定责,该咋咋滴,咱忙啊,只有28天好浪了。 就这28天,还是小师父和老爷子帮我努力争取来的,再浪费掉,就没机会了。 “行了行了,你俩要闹到外面闹!”探员也给搞得身心俱疲,敲敲桌子,“到我们这里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正说着,一个年轻的探员,带着一人走过来。 “王哥,这是叶小姐,来保释他们的。” 探员指了指男子。 “保释?都还没定性的治安案件,哪用得到保释?” 第348章 包租婆? “滚!你这个臭婊子!不要碍我眼!” 王大霖突然提高音量,甚至从低沉的男音变成高昂的女音。 啪! 接着是一记清脆耳光。 咕咚! 有人倒地。 “啊!” 这个惨叫声,貌似是雯雯小姐啊。 我狠狠抽了口烟,等了三秒钟,装作着急忙火地冲过去。 王大霖正愤怒地弓着腰,两手握拳,疯了一样地吼着。 “啊!杀了你!杀了你!” 车子旁边,咱们可怜的雯雯小姐躺在地上,蜷缩着,左手捂着脸颊,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疼的,她除了最开始惨叫一声之外,就没再出声。 我到的时候,王大霖狠狠提起脚,向她脸上跺。 “呔!大胆!本英雄在此,你还敢伤害美人。哈呸……” 我朝手心吐口唾沫,两手一搓,再悄悄捏个奔雷诀,狠狠朝王大霖手腕抓去。 王大霖却不恋战,我刚一出现,戏词儿还没念完呢,他就转身蹲下再猛地一跃,活活跳起两米多高,接着嘭一声落到赛威车顶,我就眼见着那台车顶凹下去一块。 人家没含糊,嗖嗖嗖又是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人海。 “卧槽,逃的够快的!” 我骂了句,低头再看红裙女孩。 今天她倒是没穿裙子,穿了一条背带牛仔裤,白色的宽大体恤箍在裤子里,有点像个青春少女。 当然了,咱不是说她不青春,也不是说她不少女,就是觉得前后两次,风格气质有点不搭。 不过那泼辣劲儿倒是一点没变。 被打了,脸肿了,还是不肯在我跟前低头,自己默默丢丢爬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一看,嚯,这张脸已经不是美人脸了,而是猪八戒他大姑。 “额,你还好吧?” 我忍住笑,假装关切地问。 “不用你管!”. 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过声音语气都不如以前那么强硬,末了又添了句谢谢。 “他为什么忽然要攻击你?你知道他家在哪嘛?” “我也不知道。” 她低头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鼻子里的血一滴滴流下来,居然是黑色的。 这把我也吓一跳,赶紧掏出纸巾给她:“快擦擦,怎么还是黑色的?” 莫不是中毒? 僵尸毒会造成黑血,当然那是电影里看到的,可现实中咱也没见过僵尸啊。 何况,王大霖绝对不是僵尸,而是恶鬼附身。 “我……” 她看了一眼手臂上滴落的血,软软地倒下,刚好倒在我怀里。 别说,体香清淡,一点没有化学品的那种气味。 “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一点都不带打招呼的……” 我赶紧趁她昏迷拍拍她的脸,一摸,冰冷。 这不对劲,仔细一看,左脸颊靠近耳根的地方,有一处细细的伤口,像是指甲划的。 伤口处特别黑,流黑鼻血,应该是跟这个有关系。 她又昏倒了,我咋办?无奈只能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人还不肯放我走。 “你既然是打120的,又和她一起,必须跟我们去医院。” 就这样,本帅也被薅到车里,一路呜哇呜哇,来到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一番检查,不知道她是中了毒还是咋地,查不出问题。 “查不出问题,那我走了呗?” 我一脑门黑线,坐在医生对面。 咱琢磨着,等她醒了,你们再叫她家里人来不就成了吗? 光把我留在这里干嘛? 查不出病因,我也不能告诉你们她是被鬼挠的呀。 关键是,咱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这样,得回去查资料(请教神婆或者小师父)。 医生喊我出去交费,没得法子,得先替她垫上。 垫完钱,我给夏晓菲打电话,告诉她已经找到王大霖。 夏晓菲哦了一声:“哦。” “怎么光哦呢?也不夸夸我帅气十足,英勇无敌,足智多谋……” “行了别贫嘴了,我们找到高占华,他已经死了。” 夏晓菲的声音完全嘶哑,我晓得是为啥,绝对是累的。 “死了?我滴个乖乖……” 虽说我发现汪倩改为附体王大霖之后,就觉得高占华凶多吉少,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非常震惊。 “死的挺惨,另外,你所发现的死者阿标,他胃里的肉,有一部分属于高占华。我们是在出城的9号高架桥下方发现高占华残骸……” 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我脑瓜子嗡嗡的,本能地感觉糟了,汪倩不好对付。 她刚才肆无忌惮,利用王大霖的身体从我眼皮子下逃走,下一步会去哪?做什么? 但我知道,她最终的目标,是我。 冷汗淋淋,我忍不住用手被擦了一下,发现手背汗毛上全是汗珠。 “你怎么了?” “没事,我现在在医院呢。” “在医院??”夏晓菲很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有,哎,说来话长,还是和王大霖有关系,英雄救美,脱不了爪爪了。” 她丝毫不能体会我的苦涩,反而讥笑:“呵呵,英雄救美啊?那你活该了……好了,我要去开会,明天我们发工资,你也注意银行账户,虽然只忙了几天,应该也有你的。” “好嘞,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消息了。” “拜拜~” “再见……” 挂了电话,我急忙给沈旎拨打视频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打了两次,才接通,影像晃了晃,她顶着一头卷发棒出现在视频里。 恍惚间,我有一种重回看年代剧的错觉。 看样子,她是盘腿儿坐在她的小工作室里跟我讲电话。 “包租婆,你怎么跑我朋友圈里了?” “切,谁是包租婆呀?!” 沈旎穿着白色的睡裙,看样子是准备改变一下发型。 不过说实话,卷发实在不适合她,因为她长了一张娃娃脸。 “不说这些,我问你啊,被鬼附身的人,如果伤了人,受伤的会中毒吗?” 她眨巴眨巴眼,双手在桌上摆弄着啥,然后惊愕地抬起头:“都到这地步啦?!” “你说啥呢?”我懵逼。 “没什么,那只鬼挺凶的,你自己能搞定吗?” 她倒是挺关心我,给我整不会了。 一直以来,我俩就是处于一种奇怪的关系里,她坑我,我怼她,但好像渐渐的,又发展出一种密切的关系。 “必须能啊。” 咱不能在女人面前输了气势,胸脯拍的啪啪响,义正言辞地说。 第349章 敲诈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户前,旁边雪白的墙壁,飘荡的淡蓝色窗帘相映成趣。 手机狭窄的屏幕里,沈旎暂时缺席,不过很快她就拿了一盒八喜香草冰激凌回来,坐在我跟前边挖边和我解惑。. “我说,这才几月份,你就吃上冰激凌了?别吃了,都胖成球,还吃!快说说怎么回事!” “你都不给我看伤者伤处,光描述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刚才掐算啥呢?” “掐你呢,你有血光之灾,搞不好这次要gg。” 她居然笑起来。 我气的鼻子冒烟:“你还是我朋友么?快给我出谋划策。”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你文字表达能力欠佳。” 我冲她翻白眼:“等着!” 把香烟搁在垃圾桶顶部的烟灰缸上,捧着手机就进到病房。 雯雯就坐在病床上,背对着我,面朝窗户,显瘦的腰背微微弓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进来之后,她缓缓地转过头看我,动作僵硬缓慢,目光还有点呆滞,脸依旧如猪头,肤色变的更深。 床头柜上有些药片,点滴架上还有一袋药,刚才护士来给她注射。 医生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查不出病理,也找不出毒素,只能象征性地输点生理盐水。 可就这,也被她拔掉。 “你去哪了?” 她缓慢地问。 我听的头皮发麻:“出去帮你找良医呗,来我拍张照,不然你恐怕得做一辈子猪头三。” “你、想、死、吗?” 我可以肯定她是想骂我,甚至想打我,但是动作太慢了,说话也是一字一顿,十分搞笑。 “别动,就这姿势挺好!” 我忍住笑抓拍一张,这个角度刚好能拍下那道伤痕。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再回来看你。” 趁她没反应过来,我赶紧溜出去,刚把门关上,就听到她缓慢的骂声。 “你、这、个、臭、流、氓……” 回到走廊角落的那扇窗户前,我把照片发给沈旎,再把香烟拿起来美滋滋地抽。 “挺严重啊,听她说话的声音,神经肌肉都已经麻痹了。” “都听见啦?就是这么个情况,事发具体经过我没看见,但应该是被王大霖抓伤的。” 沈旎又细细看了一眼,笃定道:“这是尸毒。” “卧槽,尸毒?!一个鬼附身的活人,身上哪来的尸毒?” 我吓一跳,烟头都掉地上。 要真是尸毒,那就太恶心了。 “很有可能啊,按照你所说的,那个无头女鬼附体之后,会快速吸食被附体的人的精气神,让那人变成行尸走肉,直至死亡。如果暂时找不到下一个合适载体,她就会操控尸体行动,能有尸毒就很正常了。” “卧槽,好恶心。” 我想起王大霖的样子,的确很古怪,但怎么都不像个死人。 “你想救她?看照片,底子还不错嘛!” 沈旎的脸上浮现出阴险笑容,眼神更是可怕,好像一簇火,能洞穿我的全部。 她经常这么阴险,每次都会坑我,我不由得警惕起来。 “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想救你的女神,就照我说的做,普通的医药可解不了尸毒。” 她大口吃冰激凌,不小心鼻子上挂了一滴,看着格外搞笑。 “怎么做?” “首先,给我打两万块钱,这是咨询费!” 我气的太阳穴差点鼓炸:“两万块?!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我这么貌美如花,期待良人折枝,幸福的人生还没经历过神马,不想去坐牢的呀~” 她故意搔首弄姿,拿腔拿调。 “赶紧的……” 我脑门已经沁出汗,有摔手机的冲动。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欠呢? 明明长得也是惊才绝艳,非要招人嫌。 屏幕一黑,挂了。 我尼玛惊呆了。 她居然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傲娇,挂我电话。 我在原地转圈圈,把手机塞嘴里啃了好几口,牙痒痒的冲动才得以消解。 又给小师父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看样子她们正忙着。 再给刘文龙发短信,这小子特么居然回山里去了,说是上次搞活动伤身伤心,回去找师父安抚一下。 “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发出这条语音消息。 “怎么了尧哥儿?我马上就往回赶。” “尸毒,尸毒怎么解你知道吗?” 他立刻给我打电话,口气十分严肃。 具体表达有二,首先他不懂如何解尸毒,师祖倒是懂,但现在师祖云游去了。其次,尸毒很厉害,让我远离,并表示马上往回赶。 “你别,好容易回去一趟,多呆两天尽尽孝,我这边有眉目的。”我赶紧安抚他。 这可是老子一等一的铁哥们儿,不能拖他后腿,万一回去是相亲呢?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不行,我不放心,就这样,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啪! 这小子不由分说也挂了我电话。 我捧着手机眼泪汪汪,真是好兄弟,回来请你吃大餐。 然鹅事情还没解决,我又开始急得转圈圈。 转了几圈,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管我怎么生气她怎么坑我,目前唯一能帮我的就是她了。 再次拨通沈旎视频电话,她笑眯眯一脸请君入瓮我等你好久的样子。 “想通了?两万块信息费先,谢谢!” 我黑着脸:“两万,不能再多了。” “安啦,不会要更多的。” 她笑起来真的好像一朵美丽的花儿,可惜心如蛇蝎啊,那心根本就不是心,是铜钱做的! 靠,简直钻钱眼里去了!! 我给她转了20000块,甚至听到电话那头清脆的铜钱落袋音。 她笑眯眯乐开了花:“这边收到李先生20000元信息费,感谢!” 甚至还双手合十给我鞠一躬。 “现在钱到位了,该说一下怎么解毒了吧?” 我一脑门黑线,真想钻进屏幕乓她一顿。 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尸毒凶险,中毒者会肿胀发紫,神志昏沉,痛不欲生,最终自残自毁。” “说的咋那么吓人,那有解吗?反正在医院里,人家没查出是啥毒。” 我听得心里怕怕。 “别慌,20岁以上、35岁以下纯阳男子之血一盅,背阴半山坡上承受雨露月光的青石一块……” 第350章 追踪 “这些材料怪怪的,纯阳男子之血倒好说,青石是什么鬼?” 我越听越懵逼。 手机屏幕里,她手指指着我鼻尖:“好好听我说!还让不让人说话啦?” 我只好闭嘴,心里琢磨见到她该怎么收拾,2万块的账得怎么找回来。 接下来她又数落了几样材料,倒是常听到,却是怎么都想不到能拿来祛毒救命。 “好了,现在搜集齐这些材料,拿来给我,我来制作药汤,保准药到病除。” “好吧,青石板哪里有?青州周边那么多座山,我要去哪座山找?” “嘿嘿,这位客官你说巧不巧,我这里刚好有耶,不贵,5000块一片。” 看着她狡猾又绝美的笑脸,我突生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难怪2万块的时候答应的那么干脆。 懒得跟她嚼舌,我只答应了,爽快地给了她五千块。 “2万5给你了,你干脆包工包料好了。” “好,不过纯阳之血我可没有……” “你看我行不行?” “是处男吗?低于20岁、超过35了吗?没有就可以。” 于是我跟那位大小姐说了一声,叮嘱她在医院好好呆着别乱跑,便巴巴地赶去沈旎家。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虑了,这位大小姐,现在目光呆滞,行动迟缓,压根就不具备乱跑的能力。 沈旎家。 后续的情况,有多恶劣我都想到了,只没想到,沈旎的骚操作,能跌破我的想象力下限。 到家,她二话不说操起剪刀,扎破我手指,直接给我开了个黄豆大的口子,整个手指疼麻了,还不许我喊。 “要闭起嘴巴不许呼吸,免得阳气不足。” 我只好屏住呼吸,忍住疼痛,等她挤完血,才抱着鲜血淋漓的手指头转圈圈。 “行啦,闭上您的血盆大口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挤了一盆血呢,给你。” 她扔给我一条酒精湿巾,我抱着手指头深吸口气。 “沈旎,这次能救人就算了,救不了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旎在厨房里鼓捣药,探出头来盯着我:“说说看,准备怎么收拾我?” 她的头发好像一团方便面,就连刘海都变成一根方便面,说话的时候,刘海儿还一晃一晃的,别提多滑稽。. 我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叹口气坐进沙发里:“好男不跟女斗,赶紧熬药吧。” “话说这位女士是你什么人?干嘛那么关心她的死活?” 她一边忙活一边问。 我被问的一愣,是啊,那位大小姐跟我有毛关系?为什么一定要救她? 我给不出答案,沈旎倒是给了:“烂桃花。” 药很快熬好,她又从冰箱里拿了一只像针剂一样的小瓶子,里面是碧绿色的浓郁液体。 她朝药汤里滴了两滴,把药罐子递给我:“去吧,给她喝下,三天喝四回,保准药到病除。” “那是什么东西?”我盯着绿色的药瓶问。 “不告诉你。”她傲娇地将药瓶揣起来,“快走吧,趁热喝效果好,时间越久越打折扣。” 我赶紧端起药罐子就往外跑,迈出门,突然想起手机没带,就想回去拿手机。 砰! 门无情地关上。 我可是刚出门啊,鼻子差点给我怼平。 砰砰砰! 我狠狠砸门,气恼不已:“沈旎开门,你个小神婆,我手机在里边!顺便聊聊费用折扣的事!” 啪门打开一道缝,手机给丢出来,砰,门再狠狠怼上。 “没有折扣,你走吧!” 门内传来她绝情的声音。 我气到,狠狠踹了一脚防盗门,随即后悔,门重要还是老子的脚重要?何苦呢?先去给雯雯送解药吧。 别说,这解药还挺管用,喝了一次,雯雯的脸就消肿了,只是精神依旧不济,却也恢复神智。 我问她要不要办出院,她表示药再等等,等完全康复再回家。 “反正阿爸阿妈都在忙,没人管我。” “随便了,反正你们这帮富二代也不差钱。这药三天喝四回,刚才算一回,喝之前记得热一热。我还有事,先走了,哦对了,你要是没啥大问题,把我给你垫付的医药费先给我结了吧。” 我打开手机找到二维码递给她。 雯雯倒也爽快:“行,这药多少钱,我也给你。” 我一听居然有这好事? “25000……?” 我试探着报价。 本以为她会骂我一顿,说我趁火打劫什么的,谁知道她毫不犹豫,直接扫码转账。 我目瞪狗呆:“行啊,没想到你还有个优点……” “你说什么?”她注意力好像无法集中,茫然地看着我。 “没啥,记得按时吃药……算了,你手机号码给我一个,我提醒你。” “哦。” 她把手机递给我,我拨打自己的号码,嘟嘟几声后挂点电话还给她。 “那个王大霖很危险,见到他一定要躲开。还有,你知道他会回哪儿吗?” 我问。 “王大霖?他不是我家司机嘛?对了,王大霖打我。平时他都住我家,休息的时候回自己家,我知道他家住在芒村……” 一瞬间仿佛记忆都回来了,她看着也有点精神。 “好,你注意休息。” 看着她面无血色,双目无神的样子,我忽然很同情她,得到想得到的答案,便点点头离开。 这一天给我折腾的够呛,先去干了一顿饭,回家蒙头大睡一觉,起床就直奔芒村。 芒村是一个老城中村,还没拆迁。 我想若是拆迁了,那个王大霖大概也就不会去给人做司机了。 这帮拆迁户,简直一个比一个有钱。 来到芒村一路打听,找到王大霖家。 他家也有一栋楼,四层高,多数房间出租,当家的是他爹妈,他还有个妹妹念高中。 我去到他家时,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一楼门口洗衣服,边洗边骂。 “挨千刀的,这是去哪里搞来的脏东西,又脏又臭!” 那股味儿,我隔了一条巷子都闻得到——尸臭味。 心头禁不住哀叹,看来一条无辜的生命,又被剥夺了。 打好底稿,我来到那女人跟前,彬彬有礼地问:“请问这是王大霖家嘛?” 第351章 最乖巧懂事的娃 这阿姨看着肉肉的,虽然黑着脸嘟哝骂仔,却不讨人嫌,反而让我想笑。 我不是想嘲笑,而是羡慕,甭管多大年纪,有妈妈管着真好。 “你是谁?……”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抬起头看我。 我注意到盆子里的衣服有暗红的印子,没准是血迹? “哦,我是王大霖的朋友兼同事,也是给叶家司机。” 给雯雯祛毒的时候,我得知她叫叶丽雯,家里有一家非常大的集团公司,很有钱,是目前为止我所见过的最有钱的人家。 他们家是本地权贵座上宾,经常出现在全国性的媒体平台新闻中。就咱身上的9块9包邮套装,十件里面有八件是她家的制衣厂生产的。 我和堂叔干工程,曾经多次承包过他家的项目。 其实得知她身份的时候,我是非常震惊的,而她似乎也不加掩饰,大概因为我救了她?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有钱就可以粑着我、要挟我,该给的一分不会少,不该给的,一分也别想得到。” 她还跟我甩了这么一句话,气得我鼻子冒烟,谁稀罕你的臭钱?除非你给我十万,否则老子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言归正传,王大霖妈妈上下打量我,我还琢磨本帅长的乖仔一只,她肯定喜欢吧? 哪个女人会不喜欢我呢?对吧?我想大家都同意这一点。 谁知道她猛然站起身,肥短的手指指着我,差点怼我鼻尖上。 “哦吼,就是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一天天不学好,不务正业,勾搭着我儿子,不好好读书,不好好上班……” 噼里啪啦一顿骂。 我一脑门黑线,看来王大霖这小子的交友状态不咋滴啊。 “你们这些后生仔,不好好营生怎么娶老婆?别以为父母可以依靠一辈子……你还给我买水果了?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客气呢?” 她目光落在我手上的香蕉、芒果上,态度突然就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些水果的确是我在巷子口的水果店买的,不过是打算自己吃,好久没吃水果了,因此也买的不多。 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我内心挺尴尬的,可看着她那么喜形于色,干脆顺水推舟。 “啊对对,知道阿姨您喜欢吃水果,特地买来孝敬您。” “你这个孩子哟,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哎呀没关系,大霖所有的狐朋狗友里,就数你最乖巧懂事……” 她几乎是抢夺式的从我手里接过水果,开心的好像一朵喇叭花。 其实我只买了两只芒果,四根香蕉而已。 王大霖啊王大霖,你是有多不孝顺?让你这包租婆的老妈,看见这点东西就如此开心? 忽然我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仿佛在暗处有一条毒蛇,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忍不住抬头看,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闪过一道身影。 “阿姨,大霖在哪?” “他就在楼上,去吧,好好说说他,叶家给开6000块工资,还有五险一金,一个月休息六天,这样的工作去哪找?还不好好干着,往后可怎么得了?” 她唠叨着,我便进了楼里。 王大霖家一楼二楼自住,用一个楼梯,往上都是出租屋,楼梯在户外。 一楼的客厅家具家电齐全,就是看着不怎么整洁,楼梯上也靠墙放着盆子、拖把等物件。 我拾级而上,前往二楼,刚才窗后的身影,十有八九是王大霖。 身后传来王妈妈过于热情洋溢的声音:“你们先玩吼,我去给你们盛甜汤……”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一会儿就走。” “不要那么急着走,大霖最近好像有心事,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也不跟我们说话,难得有朋友来,你多待一会儿,陪他说说话也好。” “嗯,那好吧……” 我的全副心思都在二楼,一股浓浓的死人的气息传来,压抑沉闷。 这不是腐烂的尸体的气味,而是死人味,我也没办法形容,就很黑暗很臭吧,那是视觉、嗅觉和触觉的结合体。 普通人感受不到死人味,最多闻得到难闻的臭味,就像王大霖妈妈所说的那样。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放慢,情绪开始堆积,紧张到手心直冒汗。 咕咚! 楼上某个房间传来一声重响,那一定是王大霖。 我循声来到那个房间门口,定了定神儿。 房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乌黑,窗帘拉得很紧。 “王大霖,你在里面吗?我要进来了……” 我尽量不触怒他。 他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很惨了,态度上就和气一点吧。 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自我意识,但很可能已经没了。 嗖嗖的阴风,不断地从门缝钻出来,吹的我膝盖骨疼。 屋内没人回答我,想是王大霖已经失去语言功能? 前两天他还冲叶丽雯吼来着,还跟我吵架,这么快就进展到这一步? 屋内没人回答我,我决定推开门进去看看,手刚碰到门板,就听到里面传来咯咯咯咯的声音,像是牙齿打架,但声音频率太高了点吧? 光线太暗,我看了看,正对门的是占据三分之二墙壁的窗帘,几乎顶天立地。 就是这厚厚的帘子遮住光线,我看了看左手边,灯开关就在附近,于是按了一下。 啪!奇快妏敩 顶灯直接炸裂。 稀里哗啦,灯罩碎片掉一地。 “曰!不用每次都这么吓唬我吧?想让我奔不了三?!” 我气呼呼地扫视一眼屋内,别以为灯灭了就看不到你。 这房间陈设简单,进门左手边靠墙一张床,床和窗之间的空档是一张电脑桌,上边摆着一台台式机。 电脑桌对面是木头衣柜,柜子顶上是个人。 房间里除了脚臭味就是腐臭味。 王大霖正像一只猩猩一样蹲在柜子顶上,两眼黝黑盯着我。 “咯咯咯咯!” 他浑身是汗水,头发湿漉漉的,牙齿不断打战,发出恐怖密集的响声。 “别颤了,再颤牙掉了咋办?” 他蹲着,屁股翘起,脚尖踮地,两手支撑上半身,歪着脑袋对我左看右看。一张嘴,哗啦,真掉出几颗牙来。 第352章 这都能行?! 我低头看看逛街溜溜的几颗牙齿,一脑门黑线。 “瞧我说什么来着?别闹了,年纪轻轻牙掉没了往后怎么活?” 王大霖在柜子顶上,忽然发出一阵笑声,听着癫狂又阴沉。 “呵呵呵~你来我家干嘛?找死吗?!” 他居然还能开口说话?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准备仔细照照,看他到底是死还是活。 手电筒照到他脸上,那肤色是死人灰,他的眼球也是浑浊的,嘴巴张开,嘴唇上一道道裂口,血都结痂。 他的眼眶周围,皮肤鼓起黄豆大的一块,好像有个暗疮。 但暗疮不会动,他脸上这块却在游动,一直朝眼睑游去,最后从眼皮下方钻出来。 卧槽,居然是一只绿头苍蝇! 都起苍蝇了,他绝对是已经死了。 可我在这屋子里,并没有发现亡魂。 “走开!” 他似乎很厌光,瞬间抬起胳膊遮挡面孔,并冲我嘶吼。 吼声低沉,空间那么大,他的声音好像凝结成一根棍,直捣我耳膜。 “吵毛线!你是汪倩吧?有种离开他的身体,跟我单挑!” 我火了,也冲他低吼,吵架绝对不能输! “哎呀,吵什么呀,别吵啊……”楼下传来王妈妈急促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没事,我们闹着玩呢,阿姨您忙您的,不用……上来。” 我企图安抚王妈妈,免得她上来无法解释。 可现实是她已经端了两碗甜汤,傻愣愣地站在二楼楼梯口。 房间正对楼梯,房门开着,哪怕我堵门口,她也看到屋内不正常。 何况,我刚才打开手电筒,正使劲照她儿子呢。 可怜的阿姨,尚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 “啊!大霖,你这是怎么了?” 这位可怜的母亲,还是看到了儿子的异状,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手里的碗啪掉地上,摔个粉碎,甜汤和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我动容,忙劝道:“阿姨,别难过……” “我难过个屁呀!这小子从小就不正常,天天偷穿他姐姐的衣服,还画眉毛呢!今天居然画妆成这样?!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叫什么,这叫烟熏妆!” 王妈妈推开我,愤怒地指着儿子骂。 这次轮到我目瞪狗呆。 还以为她看到儿子的样子很心痛,没想到居然联想到那上面。 看样子,两母子的关系平时就很紧张。 她边骂骂咧咧边往房间冲,我拦都拦不住。 估计不光是我目瞪狗呆,连屋里的那位也目瞪狗呆,半天不吭声。 房间里是一片死寂,等她冲进去,忽然门砰一声关闭。 “死老太婆!” 王大霖的声音很粗犷,还带回音。 “死仔,敢骂你老妈!还敢蹲在柜子上,你多重啊,啊,那柜子能撑得住你?!赶紧给老娘死下来,打死你哦……” 王妈妈捡起地上的一只抱枕狠狠丢向儿子。 王大霖一拳击飞抱枕,呼呼的阴风裹着抱枕冲撞到门框上放的透气窗上,砰一声玻璃粉碎。 王妈妈吓一跳,抬起头去看:“天呐你个死仔,怎么敢砸自己家玻璃?!” 我一脑门黑线,这阿姨神经已经大条到一定的程度,赶紧劝出去吧,不然被鬼吃了都不晓得。 “别劝我,我打死这个死仔算了……” 我哭笑不得,该怎么跟她说,她的仔真的已经是死仔了呢? “妈!” 蹲在柜子顶上的王大霖,突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我愣住,王妈妈也愣住。 我震惊是因为王大霖这一声,喊得情真意切,并不像是出自汪倩之口,只有血浓于水的亲情才能这样发自肺腑地叫喊。 “你叫我做咩,下来!”王妈妈短暂的失神之后,招呼儿子,口气也变温和一些。奇快妏敩 “他……” 王大霖僵硬地抬起胳膊指向我。 “他不是你朋友吗?” 王妈妈困惑地看了看我。 “他是坏人,是魔鬼,要害死我!妈,你看我这样子,就是他害的。”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控诉我。 “卧槽,你变这样跟我有猫关系?!” 他手一招,灯诡异地亮起来。 我就想不通,灯罩都炸了,灯珠跟着一起飞溅四散,这灯是怎么亮起来的? 难道汪倩的力量,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了? 还好,王大霖的样子那么恐怖,皮肤死灰色,眼睛浑浊的,好像过期的生鸡蛋,而我怎么看都是个很普通很正经很正常的人类。 随便找个瞎子来看,都该分辨得出我俩到底谁是魔鬼,如果真有魔鬼的话。 我丝毫不担心王妈妈会信他的鬼话,反而在考虑,怎么安抚这个可怜的母亲。 她就要永远地失去儿子了。 王妈妈看看我,再看看他。 我很帅气地撩了撩长长的头发,就算比不上国民老公那么多金,至少也比他帅点吧? “你是魔鬼哦?!邪门儿!我早看你不爽!你个魔鬼,给我滚出我家!” 王妈妈盯着我,忽然用高昂的声音骂起来。 她一扭身,从门背后找出一把苕帚,朝我屁股、大腿上拍下来。 “卧槽,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我大跌眼镜。 “他是我儿子,不信他难道信你?!” “妈,救我,他要害我!” 王大霖可怜兮兮地说。 “是是是,我要害你,害的你被迫蹲在衣柜上跟个猴儿似的。” “你等着!” 王阿姨突然扔下苕帚冲出门去。 我松口气,好,终于领悟了,免得她在这里我不好施展拳脚。 她走后我把门关上,撸起袖子指着王大霖:“给老子下来!” “哈哈哈哈!桀桀桀桀桀!” 他癫狂大笑。 很恐怖的是,他并不是个胖子,可浑身的肉都在哆嗦。 这得松散成什么样,才会哆嗦? 我迅速摘掉手指头上的创可贴,那天取纯阳血的时候,沈旎都快把我手指头给剪掉了,到如今也没长出新肉来。 一撕开,血就冒出来,我迅速在手心画了符:“别以为躲在别人的躯壳里,老子就搞不定你!” “吼!你找死,我马上会来找你的!” 王大霖有意无意地往窗边挪动。 我看出他想逃跑,便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身体堵住窗户。 他往门口跑我不怕,咱速度也不慢,可破窗的话那就完了,2楼不高,我也不想变残,上次脚崴了刚好利索。 说话间,门外传来王妈妈声音:“儿子别怕,祖宗保佑你来了!” 第353章 祖宗保佑 高昂的喊声伴随着豪迈的脚步冲进来,王妈妈手里抱着一尊灵位牌出现在门口。 灵位牌上用繁体字书写着——王门堂位历代先祖几个烫金大字,别说,居然还闪烁着那么一丢丢的微光。 我一脑门黑线,原来她是去搬救兵了! “魔鬼,放开我儿子,不然王家祖先闹死你!” 她冲我威胁道。 我苦笑:“阿姨,你觉得我怕么?” 她愣了一下,看看我再看看灵位牌:“哟呵?那么嚣张?!看我祖宗不打死你!” 她狠狠朝我丢牌位,却没有注意到,柜子上头,王大霖已经是非常虚弱难受的样子,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 我很惊讶,这玩意儿还真的有用呐,看来咱们常说的祖宗保佑这句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牌位呼呼地破空而来,我是不怕它的力量,但质量也很可怕,一尺多高,看着用料扎实。 在它丢中我之前的一秒钟,我一个飞扑接过牌位,再一滚。 而就在这一瞬,王大霖从衣柜顶上嗖地飞跃而下,撞碎窗户裹着窗帘,咕咚跳出去了。 窗帘兜着,碎玻璃都落到外面街上,屋内霎那间亮堂不少。 楼下传来街坊路人的骂声。 “卧槽,有没有搞错,这会砸死人的!” “大霖他妈,你没事吧?” 我抱着王家的牌位,心惊肉跳地看着窗户,再看看外面,一群人围成一圈对着王家门指指点点。 “没事啊,谢谢各位关心,不小心撞破的。你们快散开,怕窗扇再掉下去。” 我赶紧挥手驱散人群,万一窗框再掉下去岂不是惨? 安抚完人群,我扭头一看,王妈妈呆若木鸡,震惊到无以复加。 “啊呀,儿子,儿子你怎么跳楼了?” 一瞬间她反应过来,尖叫着跑到窗边,我怕有危险,赶紧拦住她:“阿姨小心,你听我说……” 没想到中年妇女的战斗力是如此强悍,我俩扭打了起码三分钟,才把她搞定。 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一楼客厅坐着。 王家祖宗牌位就在茶几上放着,正对着我,仿佛几十上百双眼睛在暗搓搓地观察我。 我不舒服,就悄悄把牌位转了一下。 王妈妈被我所传达的信息震惊到,正在发呆。 刚挪完牌位,她忽然号啕大哭。 “昂昂!我的儿子,你是说他已经……” “鬼附身,很危险。” “你骗人……” “不骗你,你是他妈妈,应该最了解他。我想最近他的各方面习惯都发生了巨大变化吧?” 王大霖妈妈眉头紧皱,眼睛通红,努力回忆着。 “是啊,吃饭口味变了,爱吃辣椒,以前他从不吃辣椒。还有,似乎比以前爱干净,可身上总有臭味。” “嗯,就是这个意思,实不相瞒,我是从他雇主那里打听到你们家地址的,而我也不是什么司机,是相关专业人士。” 王妈妈茫然地看着我:“什么专业?” “那方面……”我挤挤眼。 搞这种事,哪能大张旗鼓呢? 她还是很茫然,苦兮兮地说:“天啦,我们家独苗苗,还有救么?” “这不好说,不过当务之急要找到他,才能把那只鬼给捉住。” “那你去捉啊!” 王妈妈推我。 “他会去王大霖之前熟悉的地方,阿姨你知道王大霖会去哪么?” “大霖有个女朋友,就在青州红桥区,可能会去找她吧。” “好,谢谢!” 我起身告辞。 她也跟着站起来,要送我出门。 我看她可怜吧吧的样子,不忍心欺骗,可此刻,我只能选择欺骗。 她儿子已经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用送了阿姨,你保重吧。” “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儿子回来,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 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 我叹口气,无声点头。 走出她家门十多米,我听到身后屋内爆发出一阵哭声,悲切、汹涌。 我并没有马上离开村子,在附近转了转,没感应到汪倩的存在,也没找到王大霖的踪影,遂作罢。 回去的路上,我随便找了一家餐馆,吃了一碗面填肚子。 丁零零! 准备结账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在这个人信息随便暴露,诈骗电话满天飞的年代里,陌生电话是我最不愿接的,也不会接。 可今天这通电话,我却本能地感觉非接不可。 “喂,您哪位啊?” “哪位?我是你爷爷!” “卧槽,我爷爷早死了……” “呸呸呸,乌鸦嘴,我,赵利三!” 我一脑门黑线:“咱俩不是叔侄吗?” “那我宝贝孙女不同意,说辈分差了。哎呀啰嗦这些干嘛?我想告诉你,已经查到一点线索,那个汪倩附体,必须得挑生辰八字跟她契合的人才行,她很特殊啊,是农历八月十五出生的。”奇快妏敩 “所以,需要找农历八月十五生日的人?我去,虽然这生日有点特殊,可咱国家十四亿人呐,光青州叫王大霖的就十几个,同天生日更是多了……” “你别激动,她会尽量的缩短路程,越方便越好,所以现在她附身在谁身边,那人认识的,或者附近的人中有这个生日的,就容易遭殃,你从这点下手吧。” “好吧,谢谢啊老爷子。” “甭客气,我可还说一遍重要性,再给她附体2个人,她的煞气可就翻倍了,到时候抓她起码得十个八个我才行。” 我吓一跳:“那岂不是比红衣小姐姐还厉害?” “哼,她再厉害,也始终是孟怀秀手里的风筝线,你抓紧找吧,最好一个礼拜内找到她。” “好吧,你们查的怎么样?” “还行吧,哦对了,你回家去,在我孙女的卧室床头柜里,有一把桃木匕首,揣上它。” “要桃木匕首干啥?” 我当然知道桃木是辟邪之物,可我有宝葫芦,还有奔雷诀、掌心雷,还有雷击木手串,压根不怕汪倩,也不愁搞不定她。 “这把桃木匕首,是关键时刻用的。汪倩附体跟其他的恶鬼附体略有不同,她的能量太巨大了……” 第354章 再见已物是人非 小饭馆的花色地板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 我坐在靠门的位子,点了一根烟,聆听老爷子教导。 “关键时刻?怎么用?”我对桃木匕首越来越感兴趣。 要知道咱的宝葫芦,当初可是连沈旎这个专爱占便宜的小神婆都无比羡慕,我也数次印证过它的威力。 宝葫芦就是我的大杀器,关键时刻用它不就好了?。 “汪倩附体,是和被附体者的魂魄紧密结合,你一旦用过激的手段处理,容易误伤,这就好比解救人质一样。我的桃木匕首,你只需要对准太阳穴、心脏或者天灵盖,随便挑一个部位扎下去,就能把她逼出人体外。到时候,趁她暂时无着,就能处理掉她。” 我恍然:“好,我马上回去拿匕首。” “嗯,对了,匕首旁边有个光盘,你帮我收一下。”老爷子淡定地叮嘱我。 “光盘?啥年头了你还用光盘?” “哼,臭小子别管那么多,等我回来再还给我,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的。” “切,红包?你孙女发那么大财都没想着给她的独生徒弟发红包……” “行了啊,她是她,我是我!挂了,尿急!” 老头儿不由分说挂断电话。 无论如何,现在有了应对的更佳方案,我心里踏实不少,拿起手机前往柜台结账。 排队的时候我无意间转身看外面,突然发现街上多了很多人,有扛摄像机的,有提收音器的,都是专业人士。 仔细一看,原来是青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某个节目组在街拍。 工作人员簇拥着一个女外景主播,而主播正声情并茂地说着什么。 看到她们的马甲和机器,我忽然想起刘然。 她也是青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若不是因为那老妇鬼,现在应该好好地在工作才是。 长这么大以来,她是唯一一个让我如此心动,想要厮守一生的女孩,我心头禁不住酸涩无比。 这两天一直在东北西跑,连她康复了,都没机会去见。 最近一次接触,还是隔着防盗门一起吃烧鹅。 眼角禁不住湿润,连收银员叫我刷码都没听到。 等我付完钱再回头,女主播转了一个角度,刚好正对我。 我俩甚至还看了个对眼,我惊呆了,她不就是刘然吗? 扎了个马尾,穿着清爽又具有文艺气息,恬淡、清纯,是我梦想中的女孩。 对视的那一眼,我激动无比,冲她咧嘴傻笑,而她在愣了一下之后,很文静礼貌地回应我,淡淡地笑笑,转身又继续播报。 我冲出门去,还差点把一个老太太撞到了,她嘟嘟哝哝骂我,我赶紧道歉,又往街上冲。 这是一个民生类节目外出采拍,她居然是主持人。 因为被鬼缠身,她迫不得已请了长假,甚至还考虑要不要辞职。 我以为即便是恢复,刘然也要休息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回归工作,而且还有了一个质的跃迁。 以前她虽然也是电视台的正式职工,却是偏行政岗,而她的梦想是做一个主持人。 现在,她距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我几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激动与喜悦。 “嘿,太好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请她吃饭,庆祝庆祝。” 我心想着,来到围观的人群之中,拼命朝节目组靠近。奇快妏敩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来到……” 刘然的声音,天然地好听,经过后期制作,想必能俘获更多的观众的心。 好容易结束一段工作,大约十五分钟后,她到车子旁边喝水,我凑过去:“你好了。” 刘然很诧异地抬起头看我:“你好。” “你好?!客气啥哟,今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大餐,咱不带沈旎那帮大嘴老蛙,只想跟你二人世界。” “先生,你在说什么?” 刘然的脸色唰一下变了,十分警惕地盯着我,并且不断后退,和我拉开距离。 那给我一种感觉,仿佛我就是个臭流氓。 还给我另一种感觉,她对我很陌生。 我懵逼地看着她:“刘然,我是李尧啊,你干嘛叫我先生?” “李尧是谁?我不认识你!” 她步步后退,被男同事看到,急忙跑过来问究竟。 “刘然怎么了?没事吧?他是谁?” 男同事怒视着我,拳头已经捏紧。 不过此刻我啥都不在会,就是很难受,好像被雷劈到一样,算是彻底体验了一把那些被我用奔雷诀或者掌心雷击中的鬼们的感受。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是工作现场,麻烦你离开。” 男同事不客气地下驱逐令。 我又一次看向刘然,她显得很惶恐不安。 我的出现,显然是给她的工作造成了困扰,到底是怎么回事? 忍不住想起沈旎之前说的话,斩断前缘,是这个意思吗? 我崩溃地深吸口气,对刘然说:“没事,你先忙,我走了。” 转身快步离开,泪水差一点没止住,我靠,李尧,你一999足金纯爷们,咋动不动抹眼泪呢?不要脸! 我叼起一根烟,狠狠地抽着,就琢磨该怎么去找沈旎兴师问罪。 也不对,她算是我们的恩人,没有她,刘然就死了。 我现在就是一个矛盾纠结体,烦闷狂躁痛苦酸涩纠缠着我,连错过自己的车子都没发现,走出老远才意识到停车位在我身后百多米,于是又暴躁地往回赶。 坐回车内,我狠狠地击打方向盘,深吸口气,给沈旎打视频电话。 电话里,沈旎还是方便面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李先生,你这是夺命连环call啊!” “别废话,我问你,刘然到底怎么回事?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我如不小心从深山误入人类繁华都市的狂躁雄狮,暴躁,充满着危机感,害怕一切。 当然,周遭的人类肯定更怕我,比如一个年轻妈妈领着小女孩,就刻意绕开我的车子走。 “萱儿,以后见到这种人要离远一点懂吗?” “懂了妈妈。” 我无心纠结她们,只想搞清楚现实。 “哦,你说这个啊?很简单啊,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已经从她脑海中消除掉了,我跟你说过的吧?” 沈旎漫不经心地拿起一颗草莓丢嘴里。 第355章 温馨的阴风 “你跟我说过什么啊艹!” 我暴怒,把方向盘捶的砰砰响。 她就笑嘻嘻地盯着我,等我怒火发泄了,才问:“怎么样,感觉舒服一点没有?” “没有!”我愤怒地抱起臂膀,盯着屏幕里的沈旎,老子好好一段姻缘就没啦,没啦! 想起以前和刘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么遥远又那么短暂,难道注定就只能成为记忆? 我以后可能会看着她和别人恋爱、结婚、生子,而自己,就是她人生的局外人? “安啦小伙子,这种事情每个人都可能遇到,失恋嘛,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多的……” 我翻白眼:“谢谢你的忠心祝福,可我并不想失恋。只想知道,刘然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过吧?那个老妇鬼深深纠缠着她的灵魂,既不肯离开,也不肯放刘然走,她在吞噬刘然的精气神和灵魂,以满足自己。在羁绊如此深的情况下,驱逐老妇鬼,就好比给人做阑尾手术,始终是要割掉点什么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所以,我就是那个被割掉的?” “对,你,还有你和刘然共处的时光,都是被割掉的,所以要斩断前缘。呀,我煲的汤好了,今天刘文龙回来,我请他吃黄豆猪蹄汤,你也来吧?!” 虽然沈旎难得这么大方,但我心情实在欠佳,这样的结局难以承受,我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舔舐伤口。 “不去,文龙要回来了?!” “嗯,他说要回来帮你,有这么一个兄弟,真羡慕哦。拜拜拜拜……” 沈旎急不可待地挂断视频电话,独留我一个人在车内发呆。 我懵逼地看着前方热闹的街心,采访录制工作仍旧在进行中。 刘然的马尾隐约可见,可那已经不属于我,从来也没属于过。 我泪目,大约在车里呆了半个多钟头,街上的节目组什么时候离开我都不晓得。 繁华落寞,一切成空。 擦掉眼泪,我漫无目的地驾驶汽车在马路上奔行。 一直到夜幕时分才回到家,无视翠花热情的招呼,回房躺在床上。 阴冷的风扑到身上,一只冰冷透明的小手覆盖在我额头。 我睁开眼一看,是浩浩。 孩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大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翻身坐起来:“浩浩,你担心我?” “嗯哪。”浩浩点头。 “没事,我就是失恋了,你今天过的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假装开心地笑着:“我过的可好了,交了个朋友。” 可我忽然发现他额角发际处有瘀青,吃惊不已。 “你头怎么了?” “没事,跟朋友摔跤摔的。” 他解释道。 浩浩结交的朋友,多半是什么孤魂野鬼吧? “浩浩,交朋友要注意一些,别把他们带回家,另外不许再夜不归宿了懂吗?” “嗯,我懂。对了,老爷爷打电话来,让你去把姐姐床头柜里的光盘拿出来。” “老爷爷?” 我懵逼地看着浩浩。 该不会是赵利三吧? 他知道这里有小鬼? 卧槽,这老伯,深藏不露啊! 等等,他给浩浩打电话?浩浩可没手机,家里只有一部古董座机,难道是通过这部电话? 可电话是沈旎安装的,一直以来也只有刘大哥的老婆,千山公寓那个鬼跟我通话而已。 换言之,这部电话是阴间电话。 不可能是用它的。 “用哪个电话打的?”我急忙问浩浩。 “就是沙发旁边那部电话啊!” 浩浩指着门外说。 嗡! 我脑袋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又疼又响。 赵利三怎么会用这部电话?这不科学啊! 但是这个问题我暂时不想去追究,就算追究得到的多半也是假话。 浩浩倒是提醒了我,桃木匕首,那可是对付汪倩的利器。 我拍拍浩浩的小脑袋,冲他笑笑:“放心吧,我好着呢,你乖乖的哈!” “嗯呢!” 浩浩使劲点头,松口气的样子。 “对了,饭桌上我给你买薯片了看到没?去吃吧!” 浩浩高高兴兴跑出去。 孩子就是孩子。 打发了浩浩,我迅速起身去楼上。 楼上有一个天台,还有一个卧室,平时忙,我轻易不上来,主要因为这是赵绫的地盘,那母老虎,得罪她可没好果子吃。 不过这一回,咱是有圣旨在手的,爷爷的话她不能违抗吧? 假装里面有人,拧开门锁,再气势汹汹踹一脚门板:“老子进来了!” 门咣当打开,风吹动窗帘,月光之下,窗帘后似乎有个身影,给我吓一跳。打开灯,身影又消失了。 我松口气,赵绫、赵利三在外面追查线索呢,一时半会回不来。 不过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快步走到窗口,唰一下拉开窗帘,窗帘后啥都没有,但有一股淡淡的风,从窗外飘进来。 又是那温馨的阴风。 有鬼来过? 我眉头紧锁,探头去看看,老街上一个身影都没有,只有两排路灯站岗。 这条街都是老年人、外地打工仔居多,夜生活相对不那么丰富。 关窗拉窗帘,我快步走到床头柜前打开抽屉,先是看到一个红绸缎包裹的东西,猜测那就是桃木匕首? 小心翼翼拿起来一看,果然是。 桃木匕首很小,不过我手掌那么长,表面已经爆浆,颜色暗淡,上面还篆刻着符文。 这符文我认识,是很强的震鬼咒,能把鬼打得魂飞魄散那种。 我将匕首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才重新包好揣兜里。 “光盘,找什么光盘呢?光盘在哪?” 三个抽屉我挨个找,最终在下面那个抽屉最底下最角落,发现了一只光盘。 很古老的东西咯,现代社会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拿出来一看,我一脑门黑线。 光盘封皮海报已经很旧,但依旧艳丽。 一个脱衣舞女郎正靠着一根钢管,摆出妖艳的姿态。 再看上面的文字,鼻血差点给我喷出来。 “禁止18岁以下观众观看!” 光这一条就足够说明问题。 “被上司捆绑着、寂寞的岳母……我去,老头儿口味挺重啊!” 我忽然意识到,这光盘意味着什么,那特么是赵绫没收的吧? 老不羞~还挺对我脾气的,我心头涌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第356章 生日 我收起这无比珍贵的资料盘,给老爷子发了个灿烂笑脸。 半夜的时候收到他回复:“咳,你不要误会啊小子,我只是做研究用的。” 可惜这个消息我第二天才看到,不然当时得好好奚落他一顿。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照的我胳膊暖洋洋的。 我是被阳光以及胳肢窝散发的汗臭味叫醒,起床先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洗澡前把手机充满电,然后就坐在屋子里发呆。 其实不是发呆,我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要找八月十五出生的人,但是这一定是对的嘛?” 赵利三无疑是个高手,可他只要是人就会出错不是吗? 先确定这一点,我给夏晓菲发消息,请她帮忙调查汪倩、高占华、王大霖等几个人的生日。 这丫头非常给力,几乎十分钟就给我回复,她们的生日,果然都是八月十五。 “你问这个干嘛?” 她发扬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断地追问。 我只好告诉她部分真相。 “还有这回事?” “大姐,你不是特管局的吗?你们老大不是那个扫地僧嘛?他应该什么都清楚才对。” “小子,特管局是以科学方式办案、处理特殊状况,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嗤!”我嘲笑,“好了,无论如何,谢谢你。” “谢谢就不必了,没准我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并肩战斗,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结束交流,我收拾了一背包的东西,又给翠花留了一部手机,还有些现金,准备妥当之后便出门去。 刚打开门,就见刘文龙背着包,吭哧吭哧爬楼梯,已经到我楼下平台上。 “龙哥?!” “尧哥儿?!” 我俩异口同声,惊喜交加奔向对方。 冲到近前,我伸手扯下他腰间挂的东西,那是一个旧饮料瓶,里面装满浑浊的液体。 虽说瓶子盖的严实,架不住我鼻子灵敏,一下就闻出醪糟的味道。 可真是太香了,天知道我有多爱自酿米酒,多喜欢醪糟汤圆。 我一把扯下酒瓶,刘文龙张开的臂膀却扑空,很是不爽地嘀咕:“我还以为你是要给我一个欢迎的拥抱呢。” “扯啥蛋,俩大老爷们儿拥抱个屁啊,哈哈哈,我要这个,这个!” 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我滴妈呀,太香了,不行,再喝上头,回头开车被交警查就麻烦了。 我恋恋不舍把酒放回家里冰箱,刘文龙也跟进来,环顾四周,眼泪婆娑。 “我刘文龙又回来了……”他呢喃着。 “卧槽,干嘛这么文艺?你又不是胡汉三,回来就回来呗。” “你不知道,我多想这里,多想你们,尤其是……” “尤其是赵前辈对吧,哈哈,放心,她也回来了,不过这会儿在外面跑‘业务’。” “跑业务?” “别提了……” 我把他离开我之后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 在刘文龙面前,我几乎无所忌讳。 人生难得一知己,推心置腹,两肋插刀,若得,一人足矣。 “是吧?我在老家一直也是不安,前阵子忙刘……” 刘文龙似乎想提刘然,但看了看我,没把然字说出口。 我呵呵一笑:“没事,刘然嘛,谢谢你们救了她。” “你都知道啦?!”奇快妏敩 “嗯,知道了,她不认识我了,小神婆说,这叫斩断前缘,要我说,这就是选择性失忆。”我不服气地看着防盗大门门槛,“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刘文龙无声地拍拍我肩膀,算是给我鼓励和支持。 “那现在要干嘛?” 过了一会儿他问。 我愣了一下:“嘿,你的归来太让我惊喜了,竟然打断了我的思路。是这样,我想去查一下王大霖周边的人,看还有谁是八月十五出生的。对了,这次的劳务费我分一份给你。” “对吼!劳务费我不要,都你一个人在忙,我还好意思拿?”刘文龙一拍巴掌,兴奋地说。 “走吧,先去王大霖家。” 我俩直奔王大霖家,路上我买了一箱牛奶,一些水果。 “买这些干啥?”刘文龙不解地问。 我便把上次去她家的事说了一下:“那阿姨怪可怜的,毕竟儿子已经没了……” “哎,尧哥儿你好像变了。”刘文龙竖起大拇指,一脸肃然,“以前就是钱钱钱,现在更有人情味了。” 我翻白眼:“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夸你。”他十分认真地停下来看着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最优秀的青年。” 我哆嗦一下,抖抖脚:“看见没,地上一层鸡皮疙瘩,快走吧……” 拍拍他肩膀,朝王大霖家走去。 远远看到他妈正坐在大门口,不过没有干活,而是瞅着巷子发呆。 “阿姨,我又来啦!这是我朋友刘文龙,我们来看你。” 我主动打招呼,牛奶水果放一旁。 她看了看伴手礼,再看我,反应十分吃顿,过了足足几秒钟才惊呼:“后生仔,是你啊!你又来了!” 王妈妈十分激动地站起来,肥胖的身体把小板凳给带倒,人也差点摔倒。 可不得不说,跟上次见面相比,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着十分苍白。 我赶紧扶着她,她倒是反过来情绪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后生仔,看见我大霖儿了嘛?” “阿姨……”我喉头一梗,不知道该说啥是好,“您先坐,我跟您说个事。” 其实大体的情况,上次王大霖破窗而逃之后,我就跟她说过了。 估计当时她也是懵逼的,现在才反应过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悲剧。 今天几乎是又重复一遍,只不过我竭尽全力避免触痛她。 “阿姨,就是这么回事,我想知道,有谁和大霖是同天生日嘛?” 我小心翼翼地问。 “生日?”王妈妈边哭边回忆,“哦,我想起来了,他入职之后不久,好像有一天提起来,他雇主家的女儿和他同天生日,因为太巧了,我们一家人还讨论了一晚上。” “叶丽雯?!” 我无比震惊地看着她。 “对哦,雯雯小姐。”王妈妈笃定地点头。 第357章 入职啦 王大霖居然和叶丽雯同一天生日? 这简直让我太震惊了。 临走的时候,王妈妈眼泪汪汪地握着我的手:“后生仔,阿姨求你个事。” “您说。”我使劲点头。 “我儿子,不管是死的,是活的,你把他当活的来救,给我带回家来行吗?” 这看似矛盾的一句话,其实我太能体会个中含义了。 我便使劲点头:“阿姨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把您儿子给送回来。” “好,好,阿姨谢谢你!” 女人涕泪交加。 回去的路上,我俩心情都挺沉重,刘文龙忍不住问我几个问题。 “那个雯雯是谁?” “就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大小姐,脾气差的一匹。”我握着方向盘,心情烦乱。 刘文龙掐指算了算,眉头紧锁:“她肯定是下一个目标。” “对啊,王大霖知道她的生日,汪倩绝对不会舍近求远。” 我先给夏晓菲说了一下这件事,她没回消息,一定是忙案子忙坏了。 “咱们去找她吧,把她保护起来。” 刘文龙显得有点兴奋,因为这件事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是师父教导之外的学问,让他感觉很新鲜。 “可是怎么保护呢?横竖不能赖在她身边,做个24小时保镖吧?”. 我习惯性地咬着指甲盖,太沉思,差点跟前车追尾。 “保镖不错啊!咱们就去做保镖。” 我从镜子里看看他:“咱俩也不像保镖啊。” “不像嘛?” 刘文龙也从镜子里打量我俩。 “文龙,你这回去一趟,咋又变土气了?咋还穿方口布鞋了?” “舒服啊……实在不行做保安也成。” 刘文龙看看鞋。 “我看只有这样了……” 叹口气,将车子开飞快,小汽车把一个个通行的车子抛到身后,两旁街景如梭一样后退。 我俩都饿了,决定一起去嗦粉。 “我有一个老地方,那里的粉特别好吃,带你去吃!” 我带着刘文龙,来到当初和叶丽雯、白裙公主相识的地方。 小店不算干净,桌面有些油腻,但是呆在这里吃饭很有气氛,大家都是稀里呼噜,吃的香甜。 跟鬼怪打交道多了,我特别喜欢沾点烟火气。 我俩坐在靠门的位置,从这里边吃饭我能边看到街景。 嗦粉的时候我和刘文龙进一步商量计划,决定从应聘保安入手。 我尝试给叶丽雯打了个电话:“喂,叶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李尧……”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电话里,叶丽雯的声音有点沙哑,看样子还没完全恢复。 “你怎么样了?” “你是说中毒的事?” “嗯。” “已经完全好了,就是有点嗜睡疲倦,可能是副作用吧,休息一阵就好了。对了,你……找到王大霖了吗?”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经过调查……” 我巴拉巴拉,把自己的要求跟她说一番。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目标是我?” 叶丽雯居然一点都没惊吓到,可能这也是副作用之一吧。 “你并不是他的唯一目标,他的目标是有相同生日的人。”我安抚她,“不要担心,也许不等找到你,他已经有了合适的目标。” 对方沉默着,隔了十多秒道:“那好吧,你们可以到我们公司应聘保安,刚好在招聘,最近保安离职率挺高的。哦,我跟保安课打个招呼就好了,报我的名字就好。” “得嘞!我和我兄弟一起,他比我厉害。”我欣喜若狂,这事儿办的还挺顺畅。 “你……你们是不是懂捉鬼?” 她忽然迟疑着问。 “这还用说?” “那能不能帮我看看家宅?” “没问题,但是要加钱。” 我知道这富二代十分爽快,就喜欢和这样的人做生意。 果然,叶丽雯一口答应,而且不问价格。 “那你们去应聘完了,就来我家吧,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得嘞!” 我和刘文龙吃了饭,立马赶去叶氏集团。 叶氏集团最骨干的生意是服装制作,几乎可以说是全世界头一号的代工厂,许多大牌都在他家流水线代工。 另外,她们最近也是研发设计自己的产品,生意可为蒸蒸日上。 在青州最核心的区域,有一栋88层高的大楼,就是独属于叶氏。 以前我也知道叶氏,在认识叶丽雯之后,也意识到她家有钱。 可今天来到大厦,站在楼下,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楼房,我才知道她家到底有多有钱。 “乖乖,这楼要是用腿儿的,得爬很久吧?” 刘文龙仰头看着玻璃幕墙,眼睛眯眯着,惊叹不已。 “可不是?走吧!” 我们来到大厦,报了叶丽雯的名字,或许是她已经打过招呼,所以接待人员十分热情,入职办的很顺利,对方告知我们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们公司是24小时要值班,保安部门3班倒,二位可能会被安排错班,不过你们也可以跟同事调休,都是可以的。” 保安部门的经理很是客套地说。 “行,没问题,有口饭吃就中。”刘文龙老实巴交地说。 “呵呵,刘先生不要这么说,我们公司是很人性化的,福利待遇也好,不会只给您一口饭吃的。” 经理礼貌地一笑。 我乐了,我这兄弟,就是一句话——知足常乐,傻萌傻萌的。 出门之后他告诉我:“尧哥儿,你知道不,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回找到份正经工作。” “卧槽,你有那惊世的才能,还怕没饭吃?别人都不想做打工仔,你却觉得开心,福气!走吧,去找叶丽雯,看她家到底什么鬼名堂。” 青州人自古热衷营商,这座庞大的现代化都市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富豪。 或许你在街上见到的阿伯,穿着人字拖大裤衩,人家却是身价上亿。 最好的例子就是沈旎,一开始我以为她是靠摆摊儿卖艺混饭吃的神婆,谁想到神婆只是副业,人家正经包租婆,有一整栋正儿八经的楼房出租,还不是自建房的那种。 哎,要说人比人气死人,莫过如此。 顺着地址找到叶丽雯家,我们也有点傻眼。 本以为她家会住在高档小区,超级豪宅,结果却顺着地址来到一条老街。 当然,这老街在老辈子的时候就是富贵聚集地,和我住的那条老街不同。 而她住的房子,也是一栋很老的自建房,3层楼,扁扁的好像立起来的吐司面包片。 第358章 冰冷的手指 外观很老的房子,坐落在老街街角,这样的位置十分优越,一般人都拿来开店。 可叶家不缺钱,这栋房子里面,被叶丽雯改的十分小清新。 我们到之后,刘文龙迅速地环顾四周,惊叹:“这条街位置太好了。” “噶?怎么个好法?” 我很好奇,也学他四下看看,可除了复古和繁华之外,我没其他感觉。 也就是地形有点特殊。 青州地处丘陵地带,城区内有江河湖山,自然风光秀丽。 比如这条街,背靠着一座小山,如今这座小山丘被改建成自然公园,郁郁葱葱,看着就让人高兴,是附近许多居民健身休闲的好去处。 刘文龙就指着这座山说:“老街背靠山,前傍河,风景优美,地灵人杰。而阳宅风水讲究依山傍水,山主人丁水主财,所以这条街上房子的主人们,都是家财万贯人丁兴旺……” 我一脑门黑线:“废话,这附近区域房价多高你知道吗?这里可是青州核心区域,均价7万呐!随便一栋小楼,都价值上千万,可不是家财万贯么……” “并不是,你说的这是死钱,我说的是活钱。”他摇头,十分认真地说,“不过……” 刘文龙转而又看看四周。 “不过什么?” 我心里涌出的羡慕嫉妒恨,随着这一句‘不过’烟消云散。 “不过这风水有一部分被破了,你看这里。” 他指着街旁小公园的一个凉亭。 “水主财,这亭子压断了财路,与这栋房子形成冲撞,只怕主家会有血光之灾。” “不会吧?” 我远远看着那座凉亭,小巧玲珑,在现代化的都市里,添上一抹古朴风韵,多好的事儿啊。 刘文龙指着那尊六角凉亭跟我解释:“自古相术中就有风水亭一说,建筑物本身也有五行属性,如这尊六角凉亭属水,主财。”. “那不是挺好?”我更摸不到头脑了。 刘文龙掐指算了算,眉头皱着:“当初提议在这里修建凉亭的人,一定个叶家有仇。不然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虽说六角凉亭主财,但也要看修建的位置。放在这里,是煞气冲天,招鬼,我想她们家已经很久没安生过了吧。” 他指指凉亭,又指指叶丽雯家。 我细细看了看,叶丽雯家在一个十字路口,不过这个十字路口却是倾斜的,一路朝着凉亭、河岸的方向倾斜。 恰好一阵风吹来,枝条飘开些,此刻从路面上看,凉亭好像一枚手里剑,的确是蛮不舒服。 我摸摸鼻子:“还真是,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 “尧哥儿,你可别这么说,你才不是门外汉。”刘文龙一脸严肃地纠正我,“你跟咱们不一样,咱从小学这个,死记硬背,挨了多少打,才从一知半解到有点理解。可你很多东西,好像是天生的,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啊。” 我一脑门黑线,拍拍他肩膀:“兄弟,我知道你跟我是十分、十分要好的兄弟,可马屁稍微拍拍就行了,拍太多我也吃不消啊哈哈!不过说实话,我爱听,走,去叶丽雯家。” 我们敲响叶丽雯家门,其实她早已经在家里等着了,打开门,看见我身后的刘文龙,她明显有点不悦。 这种大小姐脾气,我是太了解了,不慌不忙地介绍:“叶小姐,又见面了,这是我朋友刘文龙,职业道士。” “哦。” 一般人听到和尚、道士,莫过于两种表现。 第一种相信,但是很惊奇。第二种,不相信一切,觉得世上所有的和尚道士传教士都是假的、骗人的。 但叶丽雯的表现,两种都不像,她似乎已经对道士司空见惯。 “请坐吧。” 她很冷漠地邀请我们坐下,我不爽,更能感受到刘文龙的不爽。 我这兄弟耿直boy,真怕他俩起冲突。 根据我和叶丽雯初步交涉,这一次若是成了,少说能给我10万起步。 10万,对于我们这个小工作室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想想就口水啦啦捏。 “喝点什么?”她问。 “随便,白开水都行。”我环顾房子,“我们来是办正事的。” 她点点头,起身去厨房。 我更大胆地打量这栋房子。 从外面看起来平平无奇,内部装修也十分简约,木地板,白墙壁,没有主灯,土地面积也就60平米左右,还割出一个10平米的院子,意味着一楼只有40多平米,涵盖了厨房厕所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隔间。 看起来一般般,可我看到沙发上的logo,并在网上稍微搜索,顿时咋舌。 “卧槽,文龙,这沙发要60多万呐!” 我低声道。 刘文龙闻言震惊,一跃而起。 “干嘛?屁股被针扎了?”我白眼他。 “不敢坐,怕一个屁给她崩坏了,赔不起。” 刘文龙憨憨一笑。 我差点笑抽筋,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指,杵在我脑门上,瞬间我体温下降五六度,胳膊上的汗毛,眼见着唰地竖起。 “卧槽!” 我比刚才刘文龙跳的更高,惊恐地抬头看。 啥都没有,连阴风都没有。 “咋啦?”刘文龙忙问。 “有鬼!”我说。 “是有鬼,不然喊你们来做什么?” 叶丽雯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耳畔。 我扭头一看,她正一脸漠然和疲倦地端着两杯茶,站在厨房门口。 “不过是个调皮鬼。”我摸摸脑门,“没感受到什么煞气。” 眼睛不酸涩,也感觉不到紧张,除了刚才突兀地被吓一跳。 “那是这个比较和气吧。”她苦笑,走回沙发旁坐下。 我也跟着坐下,刘文龙勉强屁股沾着沙发,立刻又站起来。 “怎么了?”叶丽雯问。 我把刘文龙的话复述一遍,她震惊地看着我们,接着起身去小隔间,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请坐吧刘先生。” 刘文龙这才放心大胆,一本正经坐下来。 我们仨犄角而坐,叶丽雯缓缓讲述起这栋房子的怪事。 “这栋房子,是我曾祖父的父亲建的,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她说,“当时是这前街后巷独一份,后来……” 第359章 老房子有故事 屋子不大,干净明亮,随便一个茶几,都可能价值数万。 坐在这里,我才意识到穷人与富人的差距到底在哪。 以前不懂事,总是好奇,那些有钱人赚那么多钱,到底该怎么花? 嗯,现在懂了。 叶家这么有钱,嗯,这条街上的房东肯定也不差哪儿去。 “后来我祖先钱越赚越多,就把整条街都买下来。” 她这番话,差点没让我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你们家买下整条街?” 我正要喝水,可水杯送到嘴边却凝住。 “嗯。”她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他还花重金挖了一条人工河渠,街边公园有一口古井,也是我祖先挖的,为的就是让居住在这里的人生活便利。我们家生意倒是蒸蒸日上,可不知怎么,家里人丁单薄,而且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栋房子就一直闹鬼。” 她叹口气,抬头看看屋子。 这房子是自建房,和那些狗曰的黑心开发商建的商品房不同,层高差不多有三米五,看着十分开阔舒心。 “都是怎么闹呢?”我问。 她随便讲了几个例子。 最开始这条街都是前店后家,一楼临街都是商铺,出租给其他买卖人。 别人家都挺好,就这家。 叶家从老辈子就做绸缎布匹生意,给他们做掌柜、伙计的也都是世代在他们这里讨营生的老熟人。 在百年前,这店铺里,只有两个伙计一个掌柜的。 有一天老掌柜的突然暴毙,白天算账的时候,两眼一翻白,倒地死了。 我琢磨着,应该就是年龄大猝死,脑卒中什么的。 那时候国民体质没有现在那么好,50多岁都算是老人,现在60岁还是中年呢。 叶家的家主很仁义,给老掌柜的家里送了抚恤金,还安排他儿子进店做学徒,老掌柜的徒弟,也就是两个伙计中的一个接班做新掌柜。 横竖就是老掌柜死了,他家不至于一下垮了没的活路。 大家哭了一场,真伤心的有,表面伤心内心狂喜的估计也有。 转眼过去半年,突然在某天晚上,新掌柜的在店铺里清点货物的时候,看到一个身影在库房里一闪而过。. 新掌柜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心想要在东家跟前表现,心想这是有贼啊,必须抓到。 他抄起家伙,追进库房,结果到了库房,那身影不见了。 “难道是跳墙逃跑了?” 新掌柜的犯嘀咕。 当时这店的格局也是前店后院,院子里还有个小二楼,楼上是职工宿舍,楼下是大通间做库房。 原本这点儿,伙计们早都睡下了。 更何况这一天碰巧是东家老太太大寿,东家请伙计们吃席、发红包,还特别给明天放了一天假,下午下工,大家都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此刻院子里,就只有新掌柜的一个人。 这两栋楼房就像挑子两头的筐,狭长的天井院子像扁担一样联通着两座楼。 因为是做买卖,叶家家主就把院墙垒的很高,上边还有玻璃碴、铁丝网罩着。 院门是一天24小时紧锁的,想要透过院墙、院门逃走也不是没可能,但是绝对没那么快。 新掌柜的前后院两座楼查了个遍,愣是没找到贼的身影。 就在他踌躇不已的时候,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我琢磨着,能理解这个新掌柜的感觉。 就像刚才,疑似一根冰凉的手指戳我脑袋,当时我浑身冰冷,体温刷刷下降。 他应该也是这样吧? 不,有黑夜的加成,再加上孤身一人,他可能更害怕。 当时伙计就毛了,大叫一声,回头就劈。 他手里可是一把打刀,房东专门打了几把刀放在店里暗处,用于抵抗贼、匪。 这刀锋利无比,所以新掌柜才有胆量去追贼。 可他这一刀劈下来,刀从那人头顶进去,屁股出来,却是一点阻力都没有,根本就是劈到空气。 那人的身影晃了晃,屁事没有,还冲他笑。 这回新掌柜看清楚了,那不就是老掌柜吗? 还是入棺时的样子,脸色苍白,还画了淡妆,戴着一顶瓜皮帽,穿着新的袍子。 “妈呀!鬼!” 新掌柜吓得哇一声叫,丢开大刀就跑。 “从那以后他就疯了。”叶丽雯不知何时点了一根细长香烟,薄荷味的烟气倒是挺好闻的。 “再之后,屋子就一直闹鬼,我们家请了不知道多少和尚、道士,都无济于事。” 刘文龙忍不住问:“那座亭子是什么时候修的?” “亭子?我不记得了诶,记事起它就存在了。” “哦。”这小子又开始默默掐算。 这房子闹鬼的方式包括但不限于:住在这里的人,好好地睡着,早上起来发现躺在街上;晚上睡觉,睡着睡着,一转身看到个白胡子老头蹲在自己枕头旁眯眯笑;请来看门的人,半夜突然被打醒,并被人追打到跑回家为止。 因为这些事,这栋房子再也没能拿来做生意,还好叶家懂得经营,家大业大,倒也没因为这个倒号。 “只是有一点,我们家原本人丁兴旺,近几代越来越稀薄,像我吧,独生女。”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既然闹鬼,你还住这里?” 我很好奇这点。 她奇怪地看着我,桃花眼眼角上扬,透着不羁与傲气。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房子里没保姆,收拾得干干净净,冰箱里随时装满食物,肯定有人住啊。而且你刚才开门,也是随意、舒适的感觉。” 我下意识抠着指甲,努力分析。 “呵呵。”她打量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细的心思,对啊,我从尚京回青州,就住在这里。闹鬼而已,有什么可怕的?人比鬼可怕多了。” 卧槽,这得是生活多不如意,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凑巧,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怎么样?你们有办法吗?实不相瞒,这一百多年,我们家历代没少跟和尚道士打交道,有真也有假,我自己都快成半个道士了。” 难怪她听到刘文龙是道士,会有那种眼神。 第360章 老宅 面对这样傲娇跋扈的二代,我忍不住生出同情。 有钱没钱,爱和温暖最重要。 咱虽然是个孤儿,可有好兄弟好朋友,还有堂叔堂婶疼爱我。 甚至翠花、浩浩也都依恋我。 而叶丽雯给我的感觉,似乎她和这个世界毫无瓜葛,我从她脸上、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唯有第一次见面,她和那个惊才绝艳的白裙女孩一起吃饭时,脸上的笑容才是真实的。 现在,她就像一个高级仿真机器人。 “你们可要想好才回答我,解决好了这个问题,我才相信你们有能力解决王大霖那件事。” 我瞪眼,心里很不爽。 “叶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王大霖和这件事不相干,而且我也主要是为救你。” “哦?!哈哈哈!别说我不怕死,死了大不了变成鬼。就算我怕死,难道你就只是为救我?我想你自己获益更大吧?” 她嘴角挂着暗淡的讥笑。 这死丫头,那双眼睛倒是挺毒的。 “废话,老子没好处,谁爱管你啊!” 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 她没想到本帅也是翻脸不认人的主,气的一蹦而起,指着我就要骂。 这时我好兄弟出面了。 “你们别吵了,这里的事我能搞定。” 他的忠厚老实,能够博取任何人的信任和好感,甚至包括叶丽雯。 “好,我就信你们,搞定这里你们就去公司上班,搞不定,就算录取了也没用。” 她站起来,径直走到楼上,不多时拖了一个黄色行李箱下楼,又递给我们一把钥匙。 “今晚这房子属于你们,所有东西你们都可以使用,包括冰箱里的食物,当然,也可以叫外卖,拜拜。” 说完就走了。 从上楼到消失,拢共也就2分钟,这家伙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屋内就剩我俩,我和刘文龙大眼瞪小眼。 “怎么搞?” 我问他。 “尧哥儿,今天你得听我的。” 他一脸凝重地说。 “行。可你得跟我说下到底怎么回事。” 房门正对街口,毕竟这里曾经是店铺。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指着凉亭说:“最终的问题在凉亭那里,有人给风水亭动手脚了,或者修亭子的时候,主人家得罪了人,风水先生故意让他这么修。损子孙,丧家财。还好叶家有别的宅子,它的作用也就没那么大。”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是一头雾水。 他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后脑勺:“尧哥儿,我嘴笨,也说不出啥道理,就知道这件事得这么处理……” “好吧……”我俩手一摊,“你吩咐,我照做。” “咱们先去买点糯米,再来点黑狗血。” “卧槽,这么凶啊?” 他呵呵一笑:“吓唬鬼呢,基本用不到。那个亭子的煞气引来一些游魂野鬼,但是大多都无害,不然刚才那美女,咋能一个人安安稳稳住这里呢?” “这倒也是,所以,你是想要恐吓他们?” 刘文龙冲我竖大拇指,由衷地赞叹:“尧哥儿你真是天才,先把这些游魂野鬼吓走,才处理亭子,这房子就算干净了。” “行吧,走,买大米去!” 还好这里是老街,各种店铺都有,粮油店也不缺。 我们买了两斤糯米,又去找黑狗血。 这路子我熟,直接奔老太婆的纸扎铺子去了。 买了一大可乐瓶黑狗血,回到房子里,刘文龙又说了:“光这些还不行,咱得去买点五谷。”. “哪五谷?” 我虽然是农民的儿子,但是从小爹妈就希望我能靠读书跳出农门,再加上他们也是早早出去打工,很少让我干农活,对五谷杂粮到底是啥,居然一无所知。 “稻、黍、菽、麦、稷,一样来一把。” 我一脑门黑线:“我去,刚才买糯米的时候你咋不说?” “粮油店买的不行,咱得去专门的地方买。这要是在我们山里就好了,家里随时能找到,可这大城市我也不熟啊。” 他抓抓脑壳。 我决定再去纸扎铺子,找那个老婆子问问看。 她神神秘秘,和赵绫又有点瓜葛,铺子表面是买纸扎品,实际上花样百出啥都有,甚至黑狗血这种东西都有。 有时候我都好奇,这老太婆到底哪弄的那么多黑狗血? 没准,五谷也有呢? 二话不说,我们咚咚咚又回去。 老太婆坐在店铺门口打瞌睡,阳光很旺,可硬是照不进铺门。 她佝偻的身子,好像一只藏在阴影里的鬼,看的我浑身发毛。 “咳,婆婆,我们又来了!请问你这里有五谷杂粮吗?” 我喊了一声。 她缓缓抬起头:“有,有,一百块一份,每份含五谷各一两。” 我一头黑线:“您这可真是个黑店,行吧,来一份。” 一个扫码付钱,一个拿出五谷,装在密封的塑料袋内,钱货两讫的时候,她忽然问我:“老东西还好吗?” “老、老东西?”我直接给问懵了。 “赵利三!混球!” 我搞不懂她在骂赵利三,还是在骂我,但忽然意识到,她和赵利三似乎有点傻? “嘿嘿!婆婆,你跟老伯是啥关系?” “要你管,差辈了,赶紧走吧!倒霉催的……” 两手把我往外轰。 回去的路上,刘文龙问我:“尧哥儿,你咋认识这么多人?” 我苦笑:“你要是有个不着调的师父,也会认识这么多人。” “尧哥儿,不许再说赵前辈不是。”说完就闭嘴不语,这货居然为赵绫跟我生气了?! 我擦! 你个重色轻友的货。 不过重色轻友的家伙气性很小,没几分钟就开始跟我说今晚的行动计划。 “尧哥儿,我先教你几句口诀,千万记住。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些都是可怜的游魂野鬼,除了骚扰没啥大害,不要给他们弄的魂飞魄散。” 我点头:“中,你说吧。” “记住啊……” 开始巴拉巴拉教我口诀。 “这些口诀真拗口,干嘛用的?” 尽管觉得拗口,我还是很高兴,又学会一大招。 “清心咒,定神用的。”他回答。 “等会儿,干啥?这不是抓鬼的咒?” “不是,是让咱们心神意志坚定的咒。” 第361章 开趴体呐兄弟们? 我目瞪狗呆。 “咋啦?”刘文龙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大哥,我要清心咒干啥呀?咱们今晚是要抓鬼呢!” “额,这些小虾米,压根不需要抓,吓唬吓唬就得了。”刘文龙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没事,那五谷干嘛用的?”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我俩揣着五谷来到马路对面的小公园凉亭处。 别说,这里的风景的确好,杨柳依依,清风徐徐。 刘文龙把五谷撒了一些在凉亭四周。 “待会儿还要撒在房子角落里,路上也要撒一些,带路。” 我捧着簸箕:“这有啥说头?” 他挠挠头皮:“这些都是我师父说的,具体啥理论我也不晓得。就知道从小他就说,人吃五谷杂粮,这五谷是神圣之物,能驱鬼辟邪。” “既然是辟邪,就撒屋里不就得了?为啥还要撒到凉亭?如果是驱鬼,那些鬼离开凉亭,不是会四处飘荡作乱吗?” “那凉亭下边,有一座坟。”刘文龙回答,“我刚才掐算了好久算出来的,下边肯定是有坟,而且墓主人还没离开这个世界,就跟磁铁一样吸引周围的游魂野鬼过来。” “所以……撒五谷到底啥意思?” 我还是不明白。 “我们那边有风俗,人去世下葬,墓地里必撒五谷,按三元、四象、五行、八卦来批,根据死者命格来算撒多少,撒在什么方位。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我把五谷撒落,想是能对这凉亭下的主人有所宽慰,到时候谈判也好谈。虽说咱不知道凉亭下的死者是谁,但意思意思,他也会领会的。” 我点头,仔细思忖,倒也是这么回事。 人死都死了,头顶猛不丁压这么一座凉亭,肯定不乐意,反正换我我就不乐意。 “我这里还有香灰,是这次临出门前,师父叮嘱我一定要带上的。”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一个油纸包,鼓鼓囊囊的。 “哦,厉害了!” 我知道刘文龙的师父是虔诚的道士,终年供奉祖师爷,这些香灰多少会有些用处。 都布置妥当,晚上我们买了两份烧腊饭两瓶啤酒,一起看球赛,到半夜各自睡下。 按照分配,我睡叶丽雯的床,他睡沙发,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但实际上,刚睡下没多久,刘文龙就悄悄把我叫起来。 “尧哥儿,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咋啦?来了?!” “快了。” 我看见他手里抱着一个一尺多长的稻草人,里面是木棍外面扎稻草,有鼻子有眼的,还穿着衣服。 “卧槽,大半夜你弄这个来干嘛?” 我爬起来。 他顺手把稻草人放我被窝里。 “这叫替身,我想了,待会儿他们来的时候,还是别让你和他们直接接触的好。” 刘文龙说。 我心里不由一暖。 这个好兄弟是知道我的遭遇的,从那之后,他行一切事,都是以我的安全为第一准则。 我穿上衣服,和他一起藏在房子角落,耐心地等候着。 为保万一,我还做了个简单的避鬼阵。 别说我俩安静地呆着,就算在里边跳脱衣舞,鬼大爷们也看不见。 我们各自找个舒适的姿势坐等,甚至我还教刘文龙打了一盘王者。 就在游戏即将结束的时候,刘文龙忽然戳了戳我。 “尧哥儿,你看。” 他指着床头。 一股雾气弥漫在床头,房间里温度悄然下降了,有点阴森。 这个房间貌似是叶丽雯的卧室,格局如下,房门与楼梯口错位相对,打开门左手边就是卫生间门,再往前走是衣帽间,床头正对衣帽间,砌了一堵一米高的墙。 墙壁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床头壁灯,而左边这个壁灯那,一只手贱贱地渗出来。 灰白的手,手指关节好像链条连接,而且是严重缺油。 先是食指,接着是中指,然后食指突然蜷缩,从我这个角度看,就是在比中指了。 “卧槽,一鬼还骂人呢?!” 我气的路起袖子想要雷它。 “尧哥儿别激动,它不是在比咱们。” “擦,气得我浑身哆嗦,要不是你拉住我,我能把它手指头撇成竹节虫!” 骂了几句消了气,那只手果然不是针对我。 它一直往外伸出,手指一直长长,就是不见手臂出来,长长了一米左右,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径直伸向衣帽间。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久手指头挑着一条小内内出来。 “靠,还是个lsp!!” 我一脑门黑线。 那鬼就用手指头玩了半天小内内,大概是疲倦了,缩回去。 房间里没那么冷,也没那么阴森了。 “怎么没起效果呢?五谷啥的。” “起了呀,不然不会出来的。”我看刘文龙也是急的抓耳挠腮的。 不过很快第二只鬼就出现了,他是从床尾地板里钻出来的,直接钻到被窝里,看的我浑身发毛。 幸亏老子没睡那被窝,不然半夜给你钻了,岂不是恶心大了? 这鬼是完全形态,明显看得出是一个男人,在被窝里钻来钻去,开心地玩了半小时才消停。奇快妏敩 在他钻被窝的时候,天花板上下来两只,都是小鬼,十几岁的样子,在屋里乱糟蹋,扯窗帘、撕本子。 虽说他们没能给屋内的物品造成实际上的损害,可肉眼可见,所有被他们碰过的东西,都出现裂痕。 通俗点来讲,保质期变短了。 其实人也是一样,当然,人的保质期,无非就是寿命长短、身体健康与否。 身体好火气旺的,这鬼不敢靠近,身体弱阳气不足的,一旦着道儿就很麻烦。 刘文龙他们这一门,就是专门为普通人解决这类麻烦的。 我数了数,从12点到4点,一共有三波鬼,拢共十七个出来过,来来去去好像菜市场一样,男女老幼都有,还有个瘸腿鬼,拄着拐杖出现。 后来他们稳定下来,7个鬼留在屋子里开破坏趴体,屋子里盘子杯子在半空起舞,我看的火大,要不是刘文龙拦着,早就一个掌心雷给干了。 第362章 新时代不需磕头 黎明前的黑暗,果然是一天当中最暗的时候。 忽然间屋内的阴气加倍,接着一条白雾好像时光隧道一样,从外面一路延伸进来,我听到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来了,你看。”刘文龙低声道。 屋子里那些鬼们,忽然都呆住,纷纷看向那条白雾隧道,随着脚步声临近,他们次第跪下,像是虔诚的臣民在迎接君主。 没多久我看到一个大块头出现,大概得有一米九高,浑身都是肌肉,肤色铁青,衣衫褴褛,下巴还缺了一块,看着十分恐怖。 他带来的阴气远比前面所有的鬼都强大、可怕。 这家伙手里端着一只破碗碴子,从里面抓了一些东西丢进嘴里嘎嘎嚼,不时还有碎屑从他下巴的洞里漏下来。 我仔细一瞧,靠,那不是我们撒的五谷吗? 他一出现,其他的小鬼们马上就去收拾地上散落的五谷,毕恭毕敬捧给他吃。 “我还以为他们对这些五谷不感兴趣呢。” “咋能不感兴趣?鬼是人变得,人吃五谷杂粮,鬼也喜欢。”刘文龙道。 “可你不是说,五谷是驱邪避鬼的吗?” 他抓抓脑壳:“可……可鬼也喜欢啊,吃了这些就不搞人了。” “原来如此。”我点头。 等那些小鬼们都把五谷杂粮献给那只大鬼,大鬼便吼了一声,小鬼吓得吱哇乱叫,纷纷跑路。 大鬼则是大模大样地端坐在床头柜上,开始享受自己的供奉。 确定屋内就剩下我们仨之后,刘文龙戳戳我胳膊:“走,咱出去跟他讲价。” “嗯!” 我们俩从避鬼阵里出来,倒是把他给吓一跳,他马上抱紧碗,怒视我们。 缺的那一块,风嗖嗖地往外冒,屋里更冷了,我这浑身鸡皮疙瘩不知起了几层。 我能看见他,刘文龙也是提前都抹了牛眼泪,自然也能看见。 “吼!你们干嘛?!”他冲我们挥舞拳头,肌肉嘎嘎隆起。 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这货戾气不重,就是虚张声势。 跟汪倩、红衣小姐姐比起来,简直就是小正太。 “别激动,我们跟你聊聊,你就住在凉亭下吧?”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和他说道。 不提则已,一提他直接暴走,碗咔嚓扔了,五谷也不吃了,怒火冲天,居然也搞出些煞气。奇快妏敩 “哼,我杀了你们!老子好好睡着,客死异乡已经很惨了,你们还让我不得安生?原本我已经可以投胎转世,因为这座凉亭,搞的我错过轮回,老子生生世世和你们没完!” 我一听直冒冷汗,看看刘文龙,用只有我俩听得到的音量问:“文龙哥,对鬼来说,这是不是很严重的问题?” “对,很严重。”刘文龙点头,“不过他这个也好办,我们可以超度的。” “那就好,就是这股怨气……” “是啊,怨气不好办,幸亏我们来的早,要是再拖些年,他成气候,恐怕叶家就要倒大霉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毁人亡。” 刘文龙掐指算了算,一脸严肃地说。 “我去,当初选择在他坟上边盖凉亭的人,绝对是和叶家有仇。”我惊出一头冷汗。 “是咧。”刘文龙点头。 “那只好这样了……”我叽叽咕咕跟他说了一番。 他点头表示同意:“尧哥儿,轻点儿啊。” “放心,我有数的。” 那只大块头鬼懵逼地看着我俩,一开始倒还耐得住气,后来就开始暴躁。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又想着怎么害我对吧?哼,老子吃了你们!” 他张开血盆大口,真是应了那句话,上嘴唇顶着天,下嘴唇顶着地。 也不对,他就没有下嘴唇。 滋啦! 我掌心雷一亮,冷笑道:“小子,你猪鼻子插葱装相,吓唬谁呢?死就死了,不好好做你的鬼,跑出来骚扰别人,尤其是漂亮的大姑娘,看老子不把你轰成渣渣!” 他嘎噔闭嘴,吓得倒退几步。 咱也不知是我的掌心雷长进了,还是这货的确是不成气候。 总之屋内的阴气荡然无存,我忍不住给他配上二泉映月的背景音。 那鬼转身就跑,我吼道:“你跑个试试,跑得了野鬼跑不掉坟,看老子不把你挫骨扬灰!” 他吓得一哆嗦,转身跪下:“求求,别这样,我已经很惨了。” 打不过就下跪,孺子可教。 “尧哥儿,要慈悲为怀,我看这件事不如再商量商量。” 关键时刻,刘文龙发话了。 那鬼顿时松口气的样子,充满期望地看着刘文龙。 “商量啥?慈悲啥?哥你可是道士不是和尚,没必要慈悲,看我不轰死他!” 我撸袖子,傻气疼疼。 “这样,要不你让我来轰。” “不行,少说得让我轰一雷。”我淬口唾沫,看着那鬼直流口水。 鬼明显是吓的发抖,他也知道懂掌心雷的都是德高望重实力雄厚威震江湖的大神,再一次把希望的小眼神儿投向刘文龙。 “那轰半下……”我故意讨价还价。 “半下我也撑不住啊爷爷。”鬼哀告。 “我看他也是良善之鬼,没作啥大恶,不如让他再入轮回,这件事就算了。” 刘文龙道。 那鬼马上磕头如捣蒜:“谢谢二位爷爷,谢谢二位爷爷……” “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问。 鬼巴拉巴拉说了一顿。 原来他百多年前,从乡下到青州来打工,结果工没打几天,染疾身亡。 因为穷,乡民们就用草席裹了,给他捐了一口薄皮棺材,就地埋了。 等他头七五七回魂之后,家也找不到,路也看不清,迷迷糊糊就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就是这座六角凉亭了。 那会儿这条老街这里也不算多市中心,但我也能确定,这儿绝对不是郊区。 既然不是郊区,那就不属于乱葬岗,鬼被就地埋了,怎可能埋到这里? 我心里奇怪,但这件事也不可能怪这只鬼,他也是受害者。 刚才为了让他乖乖听话才吓唬他,事实上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魂飞魄散,还指望他去警告其他游魂野鬼,不许再靠近这条街呢。 第363章 宝妈姐 刘文龙又问了几句他家乡的事,我们决定给他起灵送回家,再作个道场,他就能重新轮回了。 “谢谢两位爷爷,我一定照办,让那帮小的们不再过来捣蛋。” 他又要磕头,我拦住他:“别磕了,现在不是过去,新时代不讲这些,你回去准备一下吧,我们这两天办完事就送你走。这阵子附近的治安,全靠你了!” “是是是,我一定管好这里!”鬼爬起来,点头说道。 “那你走吧。”我挥挥手,鬼便麻溜爬起来跑了。 随着他身影远去,那条白雾通道也一点点缩短,直至消失,房间里恢复原样。 天蒙蒙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 我和刘文龙出去买了早餐回来吃,边吃边聊。 8点多的时候,叶丽雯来了。 她进门时,手里居然提着两份早餐。 看见我们已经在吃饭,她淡淡地说:“还想给你们买点早餐,原来是自多了。” “别介,青州酒家的早餐,求之不得!你放心,我俩大胃王,不怕撑死就怕饿死。” 我赶紧上前接过早餐,打开来和刘文龙大快朵颐。 叶丽雯鄙夷地笑了笑,走进房间,楼上楼下查了一番,回到饭桌旁。 高挑妖娆的身段儿,真是佐餐佳肴。 我贪婪地看了看她:“怎么叶大小姐?有问题吗?” “我查过了,没毛病,现在给你们打款,银行账号给我,不要支付宝和微信。” 我掏出钱包,捡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她拿了银行卡对照转账,没多久我就收到转账短信,一看15万,乐的差点开了花。奇快妏敩 “尧哥儿,看见没,又进了十五万!哈哈哈哈!等下给杨总发个消息,咱俩再去庆祝庆祝。” 刘文龙憨憨地笑着,脸上皱纹都蹿成一朵花。 “就这点钱,至于开心成这样?”叶丽雯鄙夷道。 “大小姐,我们和你不一样。”我美滋滋收起银行卡,“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躺在金山上长大,我们俩一分一毫都要自己打拼的。” 她怔了怔,接着又说:“别忘了,今晚上你们就得去报到了,我已经通知保安课的刘课长,本来是上午报到,念及昨夜辛苦,就改到晚上吧。” “哟,那多谢咯!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辛苦了?”我笑嘻嘻地看着她。 “我自有验证的法子,不必告诉你。” 叶丽雯倔强的嘴角,贼特么好看。 “叶小姐,光是这只鬼被赶走还不行,我建议你们把凉亭移走,这才能永绝后患。” 刘文龙给她说了一下凉亭败风水的原由,叶丽雯点头:“这件事我会马上安排的,谢谢。” 搞定这件事,我俩吃了早饭便告辞离开。 揣着十五万,新鲜烫手,我心里乐的不行,一路都在哼歌。 我俩回去稍微休息了半天,起床后又一起吃了个下午茶,慢慢悠悠开车就前往叶氏大厦。 保安课百分之九十的办公室,在地下2层,包括设施先进的监控室。 地下一层是停车场,从停车场到办公室报到的时候,我刘文龙开玩笑。 “文龙哥瞧见没?保安地位就是这么低,都快赶上十八层地狱了,连起车轱辘缝里的狗屎蛋都不如。” 他憨厚一笑没说话,却是不停地掐算。 我看看四周:“没好兄弟啊,你算啥呢?” “这里不对劲啊,我感觉冷飕飕的。” “卧槽,你一说我也冷了。” 地下楼层有些返潮,加上这楼龄有点长,很多设施都老化,还有一段路灯坏了,阴影就像黑暗中的怪物,随时会扑出来撕了我们。 我催着刘文龙紧赶慢赶来到员工电梯处,这电梯也有毛病,按钮不灵敏,就差把它给拍成碎片,才叮一声发动。 可它慢吞吞就像是八九十岁拄着拐棍的老头儿,过斑马线的时候能急死人。 终于到了吧,门嘎啦嘎啦打开,我有那么一秒钟犹豫了,要不要出去,走大门口去地下二层? 可刘文龙闷着头边掐手指边走进去,得,那就上吧。 我跟着走进电梯,按下-2,得,电梯又罢工了,好久门都没关。 就在我耐心耗尽的刹那,那两扇门开始合拢。 门缝就像强力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我,包括门板上不知被哪个调皮鬼画的蜡笔小新,也仿佛活了,两条一字浓眉像虫子一样蠕动着。 眼看门板就要合拢,突然一根黑色橡胶棍伸进来,挡住门。 “等等我啊,谢谢啦!” 门外传来大嗓门的女人声音。 电梯门又慢吞吞打开,门外站着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少妇,大概27、8岁,扎着一条辫子,唇红齿白大眼睛,皮肤有点粗糙,大概跟职业有关。 笑容倒是非常热情,看到我俩便打招呼:“你们是新来的同事吧?欢迎啊!” “你好。”刘文龙瞬间惊慌失措,连掐都掐不了了,手指哆嗦着还怎么掐? 他脸通红地回应对方,完全没有本帅那么游刃有余。 以前在工地上,我可经常被一些大妈调戏。 “你好,我叫李尧,他叫刘文龙。你是……” “你们叫我宝妈就行,我儿子叫大宝。” 她笑呵呵地说。 “原来是宝妈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新来的同事?” “扑哧,你们去-2啊,在这栋大楼里,除了保安和狗,谁还去-2?” 她自嘲式地调侃着。 我也跟着笑。 -2到了,去办公室的路上,她跟我们讲了一下部门的结构。 整个保安课,有保安9人,分三班,保安经理一个、副经理两个,队长三个,各领一班。 我掐指一算,这部门人可不少啊,就是管理有点多。 “那算上我们俩就11个了。”我笑着说。 “不,算你俩9个,一个班算队长一共四个人,不多不少。这栋大厦24小时不能断人,2小时巡逻一回,上去可以走电梯,下楼必须走楼梯。” 宝妈摇头。 我一脑门黑线。 “管理够严格啊。” “呵呵,你俩今晚和我一起值班。”宝妈姐笑。 她牙齿很白,笑起来很好看。 “荣幸之至。”我点头。 “荣幸啥呀,第一次上夜班可有的受呢,但愿你俩白天睡饱了。” 说话间来到经理办公室,一推开门,便有一条粗壮的胳膊揽住宝妈肩膀。 第364章 野猫 “宝妈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粗壮胳膊的主人,一个差不多有190身高,肚皮快赶上10月怀胎孕妇的男人,猥琐地笑着。 等他发现我俩存在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几乎是立刻尴尬地缩回手,讪讪地摸摸鼻尖:“有人啊?他们是谁?” “王队长这么健忘,今晚不是有新同事来报到吗。” 宝妈永远都是笑呵呵的,热情似火。 对刚才这位王队长的非礼举动,她也没有过分地抗拒,真同情她老公。 “是吧,你们好,我是本班的王队长,来来,我给你俩录入系统。” 王队长带着我们来到办公桌旁,笨手笨脚地打开电脑,却总不知道下一步该做啥,最后还是宝妈指导,一步步帮我俩彻底办好入职手续。 完后他又领着我们去值班休息室领制服、器械,别说,我们哥俩换了一身墨蓝色制服,还真是挺帅气。 “哇,尧哥儿,我可是头一回穿这么好的衣服。” 刘文龙扯着衣襟兴奋地跟我显摆。 我惊愕地看着他,那张脸孔上兴奋的表情显露无余,就像孩子得到最喜欢的礼物一样高兴。 这让我有点不舒服,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是兄弟疏忽了,文龙哥,等这事儿搞定之后,不,就明天,下班之后我就带你去买衣服。妈蛋,都入世俗这么久了,一套保安制服都给你乐成这样,哎,我的错……” 虽然其实本帅的衣服,也大部分都是x9.9包邮。 “咱们这个班比较特殊,有个女保安,哥几个要提点气,多帮她分担分担。” 领完制服,王队长带我俩熟悉环境,介绍工作环节,同时也说起保安课的情况。 三个班每季度初都会打散重组,而当季度组合固定,意味着每一个班,都是我们四个人。 包含巡逻、检查水电消防安全,防偷防盗等等,我们一晚上的工作量是相当惊人的,毕竟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不过还好,这里福利不错,有宵夜、零食饮料等免费供应,月薪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有八九千。 “你们是新人,听说还是被大佬介绍进来的,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特殊照顾。夜班保安有一个忌讳,那就是绝对不能打瞌睡。可以休息,打一会儿游戏,喝点茶什么的,但绝对不能打瞌睡。” 王队长很严厉地警告我们。 我苦笑:“就这工作强度,你让我上哪抠时间打瞌睡去?” 他眉头微微一皱,队长的威严拿出来:“别这么说,熟悉环境之后还是很快的,每层打卡签到而已。公司已经对我们非常优待,说实话,做这一行,离开叶氏,你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保安岗位了。” 我嘿嘿一笑,点头不语。 “还有,虽然宝妈是女人,长得还很漂亮,还是个小寡妇,但你们可不许打她主意。”王队长又一本正经地叮嘱我们。 “啊?!宝妈是寡妇?” 我很不爽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等我们办完事走了,再好好跟他谈谈人生。 不过宝妈这事儿,的确让我吃惊。 他很是认真地点头:“是,原本她老公也是咱们同事,一个月前出事死了,公司可怜她,就让她来顶她老公的班,也算是一种抚恤。” “哦。”我点头,可真看不出来,她一点都不像个刚做寡妇的女人。 也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故作坚强。 不过这也不关咱什么事。 上去到次顶层,一出电梯,王队长忽然有些紧张,额头明显冒出一层汗。 “王队长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问。 “没有,这顶楼,包括天台也是要检查的,以后就归你们了。” 电梯门一打开,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便咳嗽一声。 刘文龙很默契地转头看我,眉头紧锁,悄然掐算,也是点点头。 “汪倩在这里!” 这是我们俩共同的观点。 “额,天台有一些设备吧?我们都是新手,不太懂啊,要不队长你带我们上去看看吧……” “不去,我不去!” 王队长很失态地连忙摆手,吓得脸上肥肉直哆嗦。 “咋啦?”我试探着问。 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或者干脆遇到过。 “咕咚!” 王队长狂吞口水,不停地冒汗、擦汗。 “我跟你们说,最近这栋大楼里,不知怎么回事,有野猫出没。” “野猫?”我诧异万分,“流浪猫城市里到处都有,你去公园看看,多的是,这有啥可怕的?” “不不不,这只野猫可跟流浪猫不同,它凶得很,要不是亲眼见到过,我简直觉得那是狮子、老虎。” 王队长冷汗淋漓,心有余悸地跟我们描述了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 那天他也是值夜班,和同事,也就是宝妈老公一起巡逻,四个人分两班巡逻,每个人都能得到休息,看看小说、玩玩游戏,也是一种放松。 他俩巡逻到我们目前所在的这一层,即次顶层,王队长突然尿急,便去厕所放水。 宝妈老公是个非常勤恳的员工,想着只有最后两层和天台了,便独自一个人去巡逻。 王队长在厕所里墨迹,隐隐听到一声惨叫,但声音很远,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 可等他出来之后,怎么都找不到宝妈老公,转来转去,王队长在消防通道内发现了一滩血。 “那真的是一大滩血,就跟瓢泼似的。” 王队长坐在消防通道台阶上,指着当时的地方跟我们描述。 地上铺着瓷砖,血迹早已打扫干净。 不过我相信他的话,因为空气里,仍存留着淡淡的腥臭味。 怪事,都一个多月了,居然还有气味存留。. “我吓一跳,赶紧叫其他人报警,我先追上去查看究竟,因为宝妈老公也在,我胆子也大一些。不过当时我也是脑子懵圈了,要换现在,高低不敢一个人上去。” 王队长沿着血迹走,以为大楼进来小偷。 血迹一路到天台,推开天台虚掩的门,在水塔旁边,王队长看见毕生难忘的一幕。 第365章 天台黑影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圆……” 王队长讲述当时的场景,一脸痛苦,浑身哆嗦。 其实我挺不愿意揭人伤疤的。 虽说这家伙有点喜欢摆架子耍威风,还有点咸猪手,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有点道德瑕疵的普通人。 一个普通人看到惨烈场景,肯定会留下深刻印象,产生心理阴影,就如队长现在这样子。 我递给他一根烟:“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 他猛然抬起头,手指夹着烟不住地发抖,脸色也变得很激动。 “不,既然有机会,我就一定要说出来。这特么一个月了,老子就没睡过安生觉,一闭眼,就是阿生血糊糊的尸体……” 阿生就是宝妈姐的老公。 王队长看到的,躺在血泊里的一个身影,还有一只猫蹲在他胸口,一口一口地啃食。 虽说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王队长觉得那就是阿生。 他吓一跳,看着猫不大,挺肥的,没想到这么凶残,便用强光手电狠狠一照。 “死猫!” 他抓着警棍冲上去,当时还怀揣着两个美好梦想,一是躺着的人还活着,二是自己能轻易打跑那只猫。 “不,不是打跑,我要抓住它。” 结果事与愿违,那只猫不慌不忙地转过头,蓝绿色的眼珠子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头部的毛发染满血。 王队长读懂了它的表情,那居然是蔑视。 接着那只猫就一跃而起,起码3米多高,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击中四五米外的王队长。 王队长吓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 “那野猫的力气太特么大了,我这么大块头,一下就给撞倒了。它要咬我,不过这时候我同事们赶来了,它就逃了……” “再后来探员们都来了,120也赶到,可阿生还是死了,他喉咙都被咬断了,胸口被抓的稀巴烂,那狗东西在吃他。” “我侥幸活下来,就是身上一块玉佩碎了,可惜,从小带到大的。” 王队长痛苦地回忆着,大口大口地抽烟。 其实我觉得挺奇怪,那只猫如果真这么凶,别说上来两个人,就是二十个它也不至于逃跑。 能让它罢休的,大概不是人,而是那块玉佩。 我问王队长玉佩还在否,他表示碎都碎了,早就扔了,这猜想便成了个悬念。 “后来这事儿不了了之,就是野兽出没作案。我就是想不通,一只猫咋就那么厉害,现在我听到猫叫都发抖。” “公司赔了阿生30万,又让他老婆来上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就是这顶楼啊?” 我抬头看去。 一节节楼梯走上去,有一扇防盗门,门外就是天台。 而淡淡的臭味,就从上面飘下来。. 是汪倩吗? 时间推算,也有可能,她当时慌不择路,选择了那只猫做载体。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不一定对。 我和刘文龙彼此确认眼神,他朝楼上走去。 “你们别去啦,去也没用。” 王队长有气无力地阻止我们。 “不是,王队长你误会了吧?咱们是要去巡逻,履行职责。” 我嘿嘿一笑。 “行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别提履行职责的事,我还不知道你们?其实这阵子也来过几个新人,都是一些自媒体探子,无非想上去调查野猫吃人的事。去吧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真遇到了,别哭爹喊娘,哎~” 我和刘文龙上楼,推开那扇门,一股沉沉暮风吹来,不凉不热,甚至感觉还有点闷。 天台上到处打补丁,都是做的防水和隔热层,还有一些设备、管线等。 门在左侧,进去右拐才能看到天台全貌。 那水塔就在门的正前方几米远,一股淡淡的臭味,从塔下传来。 这是一栋老楼,二次供水,整个大厦的用水都靠这座水塔。 啪! 刘文龙打开强光手电,试探着往前走,边走边叮嘱我:“尧哥儿,小心点啊。” “嗯,放心吧,我怀疑那只猫就是汪倩附体,味儿一个样子。” 我已经掏出桃木匕首。 “很有可能,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身体,附身在动物身上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消耗很大,所以保安阿生才倒霉成了牺牲品。可恶,必须抓住她,为民除害。” “嗯!你听。” 我忽然听到点动静,和刘文龙俩蹲下来,躲在一条粗粗的管道旁边。 呜呜呜~ 原来是风吹的,好像有人在低声呜咽。 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我们继续朝水塔走去。 “好臭啊,这不就是腐尸味儿吗?” 越靠近,这味儿越浓。 不过只有我是闻到腐烂的臭味,刘文龙说他只闻到臭味,就像被太阳暴晒一天的稀粑粑。 然而水塔附近并无异常,我们绕着塔小心地转了一圈。 手电筒光聚焦在水塔靠墙角落,一摊黑咕隆咚,看着黏糊糊的液体赫然入目。 我俩再次确认眼神。 “尧哥儿,你觉得这是啥?” “血吧?” 我也不确定,但那状态,真的很像血。 可这么多血,得多少人啊? 那一滩,厚厚的一层,浓得好像油,流都流不动。 我低头看看,捡了一颗小混凝土块往里边丢,咕唧,陷进去了。 “算新鲜的,我日。”我一头虚汗,左右张望,“不管是不是汪倩,那货就在附近。” “嗯,小心点……” 刘文龙刻意挡着我,倘若有什么东西从水塔缝隙里冲出来,绝对第一个扑倒他。 我感动地拍拍他肩膀:“文龙,咱现在好歹也算半个道士,不用这样保护我。” 刘文龙摇头:“不得行,这是我的任务。” “任务?!” “何况就算不是任务,咱俩好兄弟,我也得照顾你。” 顾左右而言他,声音嘶哑。 这小子是个耿直boy,不会说谎,一说谎声音就变哑,很奇怪的生理现象,但一抓一个准。 “你说任务是啥意思?谁给你的任务?” 我抓住重点不放松。 唰! 突然从水塔上方窜出一个黑影,直接越过我俩头顶,朝天台深处蹿去。 我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了,拔腿就追。 刘文龙边喊边冲:“尧哥儿小心点,等等我!” 第366章 这个安排相当合理 不夜城青州,街上灯光明亮,霓虹交错,八十几层的天台却是最接近黑暗的地方。 20多年的人类生涯中,我从不知道自己跑起来能这么快,像亚洲飞人一样,连续越过管道障碍,和刘文龙先后从天台的一头,冲到另一头。 那个矫健的黑影凭空消失了。 “哈嗤、哈嗤……” 刘文龙喘得很凶,这可一点都不像他,这小子压根就是块铁板。 我赶紧问:“咋啦?哪儿不舒服?” “我、我给一口痰卡住了。” 他哑着嗓子。 我一脑门黑线,赶紧给他拍、捋,咔出一口痰才完事。. “卧槽,刚才那是啥玩意儿?”我问。 “不知道,看着不像猫,爪子老粗的。”他掐算一番,“算不出,不过这栋大楼有大问题。” “这是肯定的,你见过猫能咬死活人吗?反正我是没见过。” “啊!啊!救命,救命……” 远远的忽然传来一个惊恐的喊声,已经吓得荒腔走板,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出,这是大个子王队长的声音。 我俩又确认眼神,不约而同往回冲,这次刘文龙说啥都要跑到我前面,刚才他没追上我,嘿嘿。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体能赶上他了? 我们冲到次顶层的楼梯间,看到王队长正在和一个东西对峙。 那玩意儿长得很像壁虎,可比壁虎大多了,深绿色,身上疙疙瘩瘩,少说也有半米长,居然是蜥蜴。 这条蜥蜴看着很凶,尾巴尖还有白班,与通体的墨绿色比,这块白班很惹眼。 我想起刚才从水塔上蹦下来的身影,貌似和这个很像,可它啥时候蹿到楼梯间来了? 它爪子粗壮尖锐,两只豆大的眼睛盯着王队长,王队长的脖子后边还有一道血痕,像是被抓伤的。 “又是这狗东西,早都说了大厦是办公地点不能养宠物,他们就是不听,明天我一定要上报!” 王队长摸了一把脖子,气呼呼地说。 蜥蜴原本气势汹汹,可看到敌军数量大大增加,顿时气馁,十分警惕地往角落里缩。 “兄弟们,搭把手,咱把它抓起来……” 王队长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刚才高昂呼救的样子。 “好吧。” 我们仨成犄角之势围住它,它更惶恐,冲我们吐舌头,发出哦哦的声音,居然很像个小孩子在喊叫、哭泣。 我惊呆了,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工作是抓蜥蜴。 更骚的操作来了,它大概觉得自己实在不是本帅对手,尾巴弹了弹,噗,断了。 那条尾尖带着白班的尾巴在地上无力地抽搐几下,吸引了敌军所有目光。 而蜥蜴本蜥,则是趁机逃脱。 三个大汉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楼上都看过了吧?咱回吧。”王队长无力地说。 我们回到-2楼监控室,时间才晚上8点半,宝妈姐居然已经弄好宵夜。 宵夜其实并不算丰盛,四个洗干净的苹果,一人一瓶康师傅冰红茶,还有两个海底捞自嗨锅,麻辣嫩牛口味,颇得朕意。 除了自嗨锅,宝妈姐还准备了煮熟的毛肚一大盘,放在一旁备用。 “回来啦?快来吃东西,肚子填饱,晚上有一整夜要熬呢。” 宝妈热情似火,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多月前,她还只是个在家带孩子的宝妈。 “我就喜欢跟你一班,真的细心,谢啦!” 王队长油腻腻往她跟前靠,我抢一步隔开他俩。 “嘿,自嗨锅,麻辣口味,我喜欢,对了宝妈姐,你是哪儿人?别告诉我你是本地的。” 我故意抢坐在他俩之间,宝妈趁机坐我旁边,还暗地里冲我感激地笑了笑。 这让我觉得,她并不是个放荡的女人。 由于刘文龙也坐在宝妈旁边,四个人的圆桌,王队长只好含恨坐在我和刘文龙之间,气呼呼地吃饭。 宝妈笑着回答:“我是蜀州来打工的,以前在工厂做工,认识了我老公,他是青州郊区农村的,算是半个本地人吧。不过这些年,还是习惯家乡的口味。” “这么巧,我也是蜀州人,嘿嘿。” “是吗?” 宝妈笑的像一朵盛放的花。 王队长急忙插嘴:“我虽然不是蜀州的,但就喜欢吃川菜。” 只有刘文龙,在那边吃边掐算,眉头都块打结了。 吃过饭,大家分配工作。 按照王队长的意思,我和刘文龙一组,他和宝妈一组,方便照应。 宝妈却主动说:“咱不能这样分配,老人带新人,不然回头他俩迷路咋办?” “这……谁带谁?”王队长心不甘情不愿地问。 “抓阄吧!” 宝妈提议。 最后的结果是,我和宝妈姐一组,刘文龙和王队长一组。 其实这更合我俩心意。 大厦闹鬼,我俩刚好分开保护他们。 夜班正式值班从10点开始,9点半我们都坐在办公室看监控。 王队长心有不甘,故意说鬼故事吓唬宝妈。 “宝妈,你跟他一块,回头别吓哭啊,这大厦可是有闹鬼的老传统的。” 接着又拍拍自己肥壮的胸脯:“跟我在一起就不同了,阳气足,鬼见愁。” “你脖子咋啦?”宝妈则是盯着他后颈的伤口问。 “嗨,被抓的,没事,小毛病。” “啥抓的?女人?”宝妈笑吟吟地揶揄道。 “我女人在老家,哪有女人肯抓我?而且离都离了,你懂的。”王队长老脸一红。 “我不懂,不过还是消消毒吧,等着!” 宝妈去拿了酒精棉球,碘伏,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这些也都是公司提供。 半小时后,大家整装待发,互相检查器械,分配楼层,便各自开工,。 我和宝妈姐被分到大厦下半部,从-2开始到40层。 -2层还好说,除了几间办公室、值班室,其他房间都是锁着不用的。 很快巡查完,我们来到地下停车场。 一出电梯,宝妈就打个哆嗦,低声道:“妈耶,我每次最怕来这一层了。” “为啥?”我随口问。 毕竟我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一层,当时宝妈急匆匆赶电梯。 她左顾右盼,低声道:“这里闹鬼……” 第367章 姐姐,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闹鬼?” 我看看地下车库,即便是晚上,还有数十台轿车在这里停放,但和宽阔的空间比起来,这些车压根就算不上什么。 车库层高高,头顶遍布纵横的水电线管,数十根粗壮柱子支撑,哪怕是隔一段距离就有盏灯,也显得十分幽暗恐怖。 我俩慢慢走着,宝妈姐手电筒东照西晃,看的十分仔细。 “李尧,你说你是蜀州的,蜀州哪儿啊?” “蜀州和渝州交界处,一个小山村。” 我也学她的样子,捏着手电筒随意打望。 滴答、滴答。 不知哪儿漏水,水滴声音在地库格外响亮。 “哦。”宝妈姐轻声答应着。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中,我们巡了大半个地库。 这里太大了,她提议停下休息片刻,我琢磨这也没啥,便答应了。 但其实我并不累,可能女人的体能不如男人? 我们站在一台黑色越野车旁边休息,她递给我一杯酸奶。 “吃吧,刚才吃火锅,我特地藏了两个酸奶,咱俩一人一个。” 我挺开心的,打开来就吸。 啪! 什么东西从头顶掉下来,落到汽车前盖上。 “啊!”宝妈姐尖叫了一声。 我和宝妈姐都吓一跳,手电筒齐刷刷照在上边。 那东西大概有小手指长,形状不规则,看着像是肉。 猛不丁看,可能我也不会知道那是啥,但不久之前,我刚见过它。 它尖端一块白斑格外惹眼,这不就是那只蜥蜴的断尾尾尖吗?! 我们是在顶楼天台发现它,而后它在次顶层的楼梯间断尾,当时我们走得急,王队长又想留证据,就没动它。 按道理,它应该还在楼梯间,怎么会在这儿? 何况,其他的部分去哪了? 百分之九十九的断尾都消失了,只剩这一节尾尖。 “这是啥呀?!” 宝妈姐又怕又好奇,想往前凑又不敢。. “就是我们跟你说的那个蜥蜴尾巴。” “哦,那个南美蜥蜴。” 宝妈姐惶恐地点点头。 “你知道那条蜥蜴?” 我十分稀奇地盯着她。 手电筒光晕蹭过她的脸庞,弱光下看着有些苍白。 不过按照王队长所说,苍白倒也正常。 毕竟她家里有个五岁的儿子,一天下来除了照顾孩子就是上班,累惨了。 “是啊,咱们楼里有个小伙子喜欢养蜥蜴,他好像是在后勤部门,是司机。我还见过他好几次呢,都是在天台溜蜥蜴。我说他这人奇怪,别人养猫养狗,他却养蜥蜴,有一回我儿子幼儿园放学早,来我这里玩,还把他吓到了。” “司机?是不是王大霖?” “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我和他,算是认识吧。” “哦,他好像辞职了,好几天没见着。” “是吗?我不太清楚。” 我又笑笑,感觉假笑嘴都快抽筋了。 其实我不该对宝妈姐假笑,可不知为啥,在这里我只敢假笑。 我当然不清楚王大霖去哪了,我甚至不敢想象,汪倩是否还寄居在他那副残缺腐败的身体上。 想想都挺恐怖的呢,此处模仿嘤嘤怪的娇气声音。 我凑近了仔细看那条尾尖,断口不整齐,看着像是咬断的。 “谁把它吃了,这是不小心残存的……” 我心里冒出个念头,冷汗涔涔往外冒。 “你看啥呀?”宝妈姐凑上来。 她挨我很近,鼻子喷出的热流,噗到我耳后,痒痒的。 我闪开一下:“看这尾巴是咋回事。” 她却扑哧一笑:“你躲啥?姐还能吃了你?!” “嘿,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何况咱可是老司机,手底下经过的姑娘,能组成一个加强排。” 我用吹嘘掩饰尴尬。 “哟哟哟~”宝妈姐咋舌,“怎么着,厉害了是不是?让姐瞧瞧,你到底是怎么搞定那一个加强排的。” 她又贴上来,手指从我肚脐处往上撩,好像有一条毛毛虫在身上爬。 我浑身汗毛唰一下立起来。 风吹入鼻孔一股淡淡的臭味。 其实这栋大楼里一直都有臭味,从顶到下都是。 可是这股臭味加强了。 “姐,你闻到了吗?” 我推开她的手,紧张地四处望。 她仍不甘心,继续纠缠,抓着我胳膊。 “问到啥呀弟弟,你这是在故意逃避我额?该不会……你还是处男吧?!” 她咯咯地笑着。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女人身上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她和我身边所有的女性朋友都不同。 刘然知性、上进;沈旎神经质,时而甜美时而冷酷;杨晓玲是个富有社会责任感,有抱负的傻白甜……可她们统统都是大姑娘。 宝妈姐却不同。 她结婚了,娃都五岁了,在某些方面,更放得开,也更有魅力。 哪怕她长得其实不算多漂亮,可地库的昏暗灯光,空旷静寂,放大了她的美。 我发现她的领口不知啥时候敞开了,微光映射下,反着乳白光晕。 “擦!差点流鼻血。” 我赶紧闪开更远,她却如影随形,直接缠住我胳膊,整个人再度贴上来。 “宝妈姐,不至于吧,咱们可是同事,而且第一天认识……” “那又怎样,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合情合理合法。何况,我也没说要缠着你,各取所需嘛。李尧,我知道的,你心里特别特别想要那事。” 那不是废话吗? 本帅血气方刚,年富力强,发育也很完善,正是*功能最强的时候。 可是! 因为刘然,我为她守住一切。 咳,不接受一切反驳,并不是因为没别的女娃儿喜欢我,我才能守住的,守住就是守住了,你能咋地? 反正本帅坚贞不渝。 嗖~ 一股熟悉的、温馨的阴风擦着我的脸孔扫过去,扑到宝妈身上。 我心一沉,坏菜。 难怪刚才一直想要离开她,想要对她假笑。 刚开始见到宝妈,只觉得她这个人热情坚强,待人和善。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鬼上身了! 我甩脱她,往前冲出两步,而就在那一瞬,宝妈朝我扑过来,直接抱住我身体,两手死死抠着我胸膛。 她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我身上,冰冷刺骨。 第368章 当温馨不再 嗖、嗖! 我再也不能用温馨俩字来形容阴风,这风贼特么刺骨。 吹在我脸上,好像一把小刀子在割。 宝妈的手也像猛兽的爪子,狠狠抠着我的血肉,隔着厚厚的制服都疼的我直冒冷汗。 “李尧,你就从了我吧,做我的小甜甜,有什么不好呢?……” 她的声音也变了,时粗时细,时高时低,力气大的惊人。 这绝壁是鬼上身!! 她舌头一伸,舔到我耳根,又湿又冷真难受。 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声音传来,我的大脑经过足足0.01秒的时间才辨别出,那是牙齿摩擦的声音。 咔! 她一口咬住我脖子,喉咙里发出疯狂的低吼声。 剧痛刺激之下,我身体深处爆发力量,沉寂多年的小宇宙轰隆一声爆炸了,连带多年打游戏造成的鼠标手、腰椎间盘突出也治好了。 “卧槽,滚开!” 我两只手臂狠狠撑开,直接将她弹飞出10多厘米。 迅速画了掌心雷,狠狠一掌击中她胸脯。 本该柔软温暖的物体此刻冰冷,滋啦一声电光划过,噗,偃旗息鼓。 我懵逼了,这是神马情况? 难道掌心雷失效了? 可刚才我挤出掌心雷的时候,她脸上明显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此刻惊恐已经转变为嘲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大笑:“哈哈哈哈!这女人的胸是假的!你打不着我!略略略~” 我一脑门黑线,这货居然还冲我做起鬼脸。 气急败坏,哦不,我雷霆大动,指着她道:“不信你另一个也是假的!” 啪,一掌又雷上去。 而这时我发现,宝妈的颈子处有一圈暗红的印子,汪倩无疑了。 看样子,她已经十分迫切地想要找一具新的身体。 对方正沉浸在狂喜和嘲讽中,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再来一次,反应不及,给打的惨叫一声,一道绿莹莹的光从宝妈姐天灵盖飞出,嗖地消失不见。 “我还会再来的~” 地库回荡着她凄厉的吼声,而宝妈姐就在这吼声中软软倒地。 我看着那挺有弹性的一对,怎么都想不通,为啥会有个假的。 她也不是那种会为了臭美跑去隆胸整容的女人吧? 我赶紧上前,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吐口唾沫贴她后心,再掐人中。 宝妈姐悠悠醒来,看着我疑惑地问:“李尧,你干啥呢?怎么把我放倒了?” “没事,刚才你晕倒了。”我说。 “好端端的,我怎么晕倒了?”她更惶惑了。 “不知道,额,姐,你身上有假玩意儿吧?”我索性直接问出口。 她一囧,苦笑:“你都摸到啦?别害羞,姐知道你和王队长那家伙不一样。他老想占我便宜,我也没办法就得应付着,谁让家里还有个娃要养。其实呀,我前几年得了乳癌,病灶切除痊愈了,这是义乳。” “难怪。”我释然。 转念又觉得这个女人命苦。 癌症,只有控制住,没有彻底痊愈一说,至少在我的认知中是这样。 她刚失去丈夫,迫不得已出来工作,却原来还是带病之躯。 “要不你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吧,我来巡逻。还有,我给你贴了一道清心符,就是靠它你才醒过来的,千万别弄掉了。” 这哪是清心符,根本就是驱邪避鬼的。 与其被她自己发现撕了扔掉,不如主动承认。 “清心符?你懂这些?” 她诧异地看着我。 “那个刘文龙,我兄弟,他的第一职业是道士,保安不过是副业罢了。” “哦。” 咱也不知道她信不信,反正就没再多问,悄悄跟刘文龙通了个气,让他们小心点。 我安顿她回值班室休息,自己就一层层往上巡逻。 一层层仔细地感受、寻找,可她人间蒸发,渺无踪迹,唯有淡淡的臭味,走哪都闻得到。 滋啦啦! 对讲器中电波干扰,不断在我耳边呱噪。 “尧哥儿,尧哥~” 对讲器里断断续续传来刘文龙的声音。 我回应:“在,怎么了龙哥?” “……这边……不好……48楼。” 我只能听到这么个信息。 “好,我马上来!保持联系……” 可我说完这话信号就断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忙不迭进电梯来到48楼。 出电梯的时候,楼层走廊的灯还是亮的,刚走没几步,它们就开始调皮,忽闪忽闪,走廊忽明忽暗,脚底下的地毯。好像怪兽的皮肤,开始蠕动。 这当然是错觉,可也意味着这一层是有问题的。 王队长说这里有闹鬼的传统,根据之前我们在叶家老宅所见到的,叶家的祖先,可能真的得罪过什么人也说不定。 我无暇他想,毕竟刘文龙已经遇到大麻烦。 可我在48楼转了一大圈,各个办公室都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连厕所的每个蹲坑我都查了,真是日了狗。 搜查完最后一间厕所格子间之后,我郁闷地走出来,站在走廊窗户旁,叼根烟,摸出打火机。 啪! 打着火,准备凑到嘴边。 噗! 身后传来轻微的空气波动声。 打火机的火苗摇曳两下,灭了。 与此同时,走廊的灯也是唰一下全灭,整个楼层漆黑一团。 外面的万家灯火,仿佛与我绝缘。. 我敢确定,那是有人在吹气。 再打着火。 噗! 又是吹气声,打火机灭了。 我眉头紧锁,这是搞事情啊! 抬头一看窗户,身后空空如也。 “非要整我对吧?好啊,来……” 我暗地里画了掌心雷,再用另一只手点着打火机。 啪! 打火机亮起的一刹那,吹风又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猛然转身狠狠一掌拍下去。 身后挂着一个老神在在的家伙,倒挂在天花板上,两只手和一条腿耷拉着,头发垂着,遮住了整个脸孔。 衣服破的不像样子,看穿着,像是修理工之类的。 我这一掌故意打偏,拍在他耷拉的那条腿上。 滋啦啦! 一路火花带闪电,给他好一顿享受。 “舒服吧?要不要再来一次?” 我大笑。 那家伙尖叫着,整个楼层的顶灯噼里啪啦全碎了。 “要杀人啦!救命!” “喊毛线,我喊还差不多。闭嘴!” 我狠狠批评了他一顿。 他说闭嘴就闭嘴了。 “你干嘛的?给我下来,仰脖子看你我累得慌!” 第369章 闹呢?! 吱呀、吱呀~ 那家伙的左腿被电线卷住,挂在天花板上,脚尖在天花板里扫进扫出,时隐时现,身体好像钟摆一样摆动,哭的越凶,幅度越大。 我背靠窗户,慢吞吞抽烟,看着眼前的光景,十分喜兴,一时间居然忘记刘文龙。 兄弟,真抱歉,我的错。 “你能看见我?” 他一边晃悠一边吃惊地看着我。 头发长得遮住他脸,但我还是透过油腻打结的发‘丝’看到他的眼睛。 两颗眼珠子昏黄无神。 不对,有神,狂喜的神色。 我想咱也不是啥惊世骇俗的容颜,咋就引起这鬼老哥的兴趣了? “我知道了,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人……嘿嘿嘿!” 他笑得很魔性,身体随着笑声摆来摆去更魔性。 “谁跟你说什么了?我这么出名?” 成为明星是令人惊喜的,我下意识地拢了拢额前不算刘海的刘海。 不过眼看着一滴口水从他嘴里流出来,我算是明白了,多半是汪倩在这里散布‘谣言’。 “出名,当然出名,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去哪儿拣点火锅底料,就这么涮着吃。吸溜……” 又是一大滴口水滴落,掉在地上是粉红的一滩,里边还有半颗牙齿。 它们在地板上没有停留太久,旋即融入地毯。 “滋啦啦!” 我学着掌心雷的声音,吓得他一哆嗦,哇哇求饶。 “别、别打我……” “刚才吹灭我打火机的劲儿哪去了?”我嗤笑。 “我是无聊,挂在这好些年了……” 他委屈巴巴地辩解。 原来这家伙生前是水电工,给这栋大厦装修布线时不慎触电身亡。 咱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操作的,居然是这种倒挂金钩的死法。 总之挺可怜,据说是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这里晃荡,靠戏弄路人打发时间。 “为什么不去那边?”我问他。 “您说的是阴曹地府吧?我找不到路啊,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走哪都是原地打转转。而且这儿也没人,哦不,没鬼管我们,直到她来了……” 我无比确信他口中的那个第三人称是女字旁,因为我提起刘然时眼睛里也放光。 “她把我们都管起来,还会教我们怎么出去,投胎转世。你不知道吧?原先这栋楼里,少说也有十七八只鬼,有跳楼死的,有加班猝死的,还有被下属刺死的……那些都是我的老伙计,偶尔我们能碰个头。可现在他们都去投胎,下一个就轮到我啦!” 他很向往投胎,说是这些年实在太孤单。 “投胎?她说的?” “嗯,她下边有人,有的是路子。” 我冷笑,那些消失的鬼们,怕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行吧,那现在她在哪儿呢?” 我问。 “就在……哟,有人来了,这家伙很凶的,看得见我,拜拜……” 唰一下就消失了。 咯咯咯~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照射过来。 那脚步声踉踉跄跄,十分慌张。 我抬手遮住眼睛,喝道:“谁?太刺眼了!” “我,是我啊,王队长!” “王队长?你和文龙在一起吗?” “没、没有,呜呜呜,太吓人了。救命,救命啊!” 他哭着喊着冲我飞奔而来,手电筒挪了个方向,我可以略微看清楚一点。 我看见他拼命地跑,一手拿着强光手电,一手托着一个东西,似乎是棒子。 可等他走近了,我才意识到,那特么是一条人腿!! 他哭的稀里哗啦,十分狼狈,看到我跑的更快。 “杀人了,杀人了,鬼杀人了!她把小道士杀死了!” 我心头大惊:“神马?你、你说那是刘文龙的腿?!不能把……” 第一反应是震惊和悲痛,不过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仔细瞧了瞧,那条腿挺长的,带着牛仔裤腿,血糊糊的其他特征也看不到。脚上还带着鞋子,打着对勾,是耐克牌。 这一眼我心里有底了,那不是刘文龙的腿。 这小子贼抠门儿,赚到的钱,先去做慈善捐给穷人,剩下的够吃住就成。 得亏这阵子我给他克扣了一点,才帮他存了些私房钱。 这双鞋甭管是真货还是假货,他都绝对不会掏钱买的。 再看王队长,满头大汗,两眼冒光。 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眼神还有点兴奋和闪烁。 第370章 调虎离山计 又掐人中又拍巴掌,王队长喉咙咕咕蹿出一口臭气,打了几个嗝睁开眼。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深刻的灵魂三问把我搞不会了。 “你是德高望重的王队长,这是在公司大楼48层,刚才你拖着一条死人腿跑过来,都忘了?” 他懵懂摇头:“什么死人腿,不要开玩笑……”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警惕,不过这会儿我还没留意呢。. 滋啦啦! 对讲器又开始有电波干扰声,紧跟着有人说话。 “尧哥儿,王队长,你们在哪?” 刘文龙急切地询问。 “我们在48楼走廊,你人呢?” 我抓起对讲器道。 “等我!” 我松口气,心想三个人总算在一起了。 宝妈姐那边虽然一个人呆着,可我给她贴了符,应该没事。 这大厦晚上所有门都关着,地库的员工电梯晚上设置只能刷卡上下,进不来人,没啥好担心的。 目前唯一的目标,就是把汪倩给找到。 我有种预感,她还在这栋大厦里徘徊。 “你们到底是谁?”王队长靠墙坐着,仰头看我。 “我们是新来的同事啊。” 我淡淡一笑。 也就是手边没镜子,不然肯定可以用唇红齿白来形容。 “胡说,这大厦虽然经常发生怪事情,可今晚事情特别多,你们到底是谁?是不是外面的小偷团伙进来做内应的?!” 他声音变得尖刻。 “卧槽,你什么脑子,怎么能把我们一身浩然正气的两兄弟,想成小偷团伙呢?” “你们就是有问题,刚才刘文龙也是,一下就不见了!” 我气的翻白眼。 远处有脚步声,我手电筒晃了晃,那边也回应我。 是刘文龙没错了,我松口气。 刘文龙很快就跑过来,我俩不约而同地问:“没事吧?” 接着相视一笑:“哈哈,尧哥儿,咱们俩真是心有灵犀。” “嗤,我更想跟个漂亮姑娘心有灵犀,怎么样?你和王队长怎么分开了?” “别提了,那鬼很狡诈,我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原来他俩在巡逻的时候,听到楼梯间有声音,就过去看。 可王队长胆儿小,不敢去,唆使刘文龙去。 我这兄弟胆大耿直,就自己过去了。 他说:“我发誓,绝对是王大霖,一瘸一拐,楼道里都是臭味……” 刘文龙一直追,可等他上了十几层,下边一层却传来王队长的呼救声。 短暂的呼救声让他意识到出事了,便马上冲下楼,到了下一层。 当时发生的事跟我刚才遇到的差不多,楼道的感应灯一个个地坏掉,全部漆黑,即便是手电筒也无济于事。 他循声一直走,进入楼道尽头的卫生间,门却啪一声关掉,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打不开,对讲机信号也差,一直有信号干扰。 “那个时候,应该是我教训那个水电工的时候,紧跟着我就遇到王队长……” 我把王队长的遭遇跟刘文龙说了一番。 说完我俩又面面相觑,我冒出一层冷汗,刘文龙也是不停地抹额头。 “诶?!王队长呢?” 刘文龙问。 “这不是么……”我边转身边说。 可身后空荡荡,王队长早就不见踪影。 “卧槽,不会吧,又是调虎离山?”我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这鬼可太狡猾了!” “她求‘生’欲很强,必然会不计手段地想要留下。”刘文龙道,“王队长会去哪呢?” “惨,宝妈姐一个人在监控室呢!” 我急忙按电梯,电梯按钮被我按得啪啪响,其实大厦内的电梯状态都很好,不少是新更换过的,除了地库那部员工专用电梯外。 可今天这电梯响应再快我都觉得它慢的要死。 路上,我把宝妈中招的事告诉刘文龙。 他满脸担忧地说:“尧哥儿,我看这个鬼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恐怕不好搞,待会儿要多小心。黑狗血要看准时机才用,她太狡猾了。” “嗯。” 我点点头,心里却想,按照赵利三、沈旎给我的推算,这个汪倩只不过是个傀儡。她背后的那个鬼,才是真的可怕。 我抓鬼也抓了不老少了,第一次在一个鬼身上耗费这么多心思。 红衣小姐姐,你到底是有多爱我,才会在我身上浪费那么多的精力? 甚至不惜操纵一个人类来害我? 有个道姑害我,这事儿我真的很震惊。 我心猿意马地盯着电梯面板,看着上面的暗红数字变化。 叮! 电梯到了-2层,我也甩掉脑海中的杂念,和刘文龙疾步快走,朝监控室敢去。 这一路上,咋说呢? 我感觉这一层阴嗖嗖的,绝对不正常的那种氛围。 灯光正常,环境正常,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却安静的可怕。 希望宝妈姐没事,我一遍遍在心里祈祷。 来到监控室门口,门关着。 我走的时候这门就是关着的,倒也没啥。 可是推开门,眼前的景象令我们大惊失色。 地上、墙上都是血,不算多,可血迹遍布各处。 桌椅板凳倒着,所有的屏幕都是雪花,垃圾桶翻倒,我们之前吃宵夜的剩汤剩水撒了一地。 我贴在宝妈姐身后的那张符被撕的粉碎,仍在垃圾堆里。 我感觉那些碎片摆成一张嘲讽的笑脸。 “宝妈姐!” 我和刘文龙焦急地寻找着。 里里外外都没人,最后在里间床底下发现一双脚,血糊糊的,脚踝处伤的很严重,像是野兽抓咬过。 我吃一惊,赶紧把那人拖出来,原来是王队长。 王队长还清醒着,瑟瑟发抖,手里抱着手机,屏幕也是亮的。 看到我俩,他吓得惊声尖叫:“啊!滚开,你们滚开!” “宝妈姐呢?”我问。 “不知道,你们滚,啊,好痛啊……喂,张先生,这两个人一个叫李尧,一个叫刘文龙……” 他忍着疼痛对电话喊。 “你跟谁讲电话呢?!” “张先生,叶小姐的未婚夫!他会收拾你们的!” 他疯了似地喊。 “尧哥儿,给他打个120吧,咱走,去追宝妈!” 刘文龙说。 “去哪?都不知道那家伙去了哪,先调监控看看!” 我们打了120,叮嘱王队长别动,就回到监控室修复监控。 第371章 窗前剪影 叶氏大厦对员工的监控比较严格,尤其是保安室。 这间办公室,40平米,里面有10平米的休息、杂物室,还有一个几平米的茶水间,外带一小间厕所。 可就是这样一个空间里,居然有四部监控器。 够日的资本家! 几乎所有的监控器似乎都坏了。 偌大的、先进的监控室,所有的屏幕都是雪花。 我一台台机器地查过去,总算胡乱鼓捣重启修复了一个,回放监控,看到刚才发生的事。 监控器里一开始还算正常,宝妈姐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神情不安地等待着。 她在等我们回来,可没多久王队长回来了。 监控视频里,他的脸发绿光,我猜这个时候他已经被附体了。 汪倩的确狡猾,在48楼的时候,我把她打跑,但她一定就躲在附近看着我们。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重新附身王队长的,这就不太清楚了。 王队长一进门,目标显然是宝妈姐,可他不敢靠近,就跟宝妈说:“宝妈,你背上是什么东西,好脏啊!” 宝妈姐看到他自然是开心的,飞奔过来问:“王队长,李尧他们呢?” 她靠近一步,王队长就后退一步。 宝妈意识到什么:“王队长,你怎么了?” “你身后有鬼,你身上有鬼!” 王队长吓唬她。 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宝妈姐最终脱掉外套,摘下了那张符,接下来就是狂风大作,一片雪花。 毫无疑问,汪倩舍弃王队长的身体,占据了宝妈姐的身体。 但之后就再没有视频,我和刘文龙只好往外走。 “李尧,刘文龙,你们站住!我报警了,抓你们!” 王队长爬到门口喊。 “随便你了,狗咬吕洞宾,文龙我们走!” 这时候谁还管得了他要干嘛?他想吃屎都行。 我俩拿了总钥匙,来到大厦一楼大堂,外面救护车已经到了,打开门,交接一番,我们便朝外面冲去。 “哎,先生,你们身上也有血,是不是受伤了?” 一个护士小姐姐很好心地问我们。 “我俩没事,楼上那个比较严重,谢啦!” 拿了车,我们直奔叶丽雯家。 其实咱也不知道那鬼到底是不是在叶丽雯家,可我和刘文龙推算,她多半是要去的。 她上一个人的身,需要八字契合,不契合只会消耗她的能量,‘保质期’会大幅缩短。 我并不清楚一旦肉身腐烂损毁之后会对汪倩造成什么情况,但从她这么闹腾来看,恐怕非常严重。 “她狗急跳墙了。”刘文龙也是这个观点,“尧哥儿,你跟叶小姐联系了吗?” “联系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很急人。” 一路飞驰如风,来到叶丽雯家门口,胡乱停好车,便冲到大门口拼命按铃。 没人开门,可抬头看,她家二楼亮着灯,窗纱拉拢,甚至还能看到剪影。 “尧哥儿,烂桃花……” 刘文龙原本一直在掐算,突然盯着我冒出这么一句。 我愕然:“啥?” “她是你的烂桃花,这事儿结束后,你还是躲着她点吧。” 说罢摇头叹气。 我一脑门黑线:“我凑,你想啥呢?人家是啥身份?叶家的大小姐,唯一的继承人,豪门巨贾,咱是啥?看见没,路边到处都有的草根~烂桃花,切,她要真是我的烂桃花,我绝对不忘了提携你。” “俺才不要!” 刘文龙一激动,方言都憋出来了。 吱呀~ 门打开,叶丽雯穿着白色睡裙套装站在门口,脸色很不悦。 “这么晚了干嘛?” “大小姐,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我在洗澡。” 她身上倒是真有一股好闻的沐浴露香味。 叶丽雯让我们进门,客厅坐下,她跑去厨房泡茶。 这位大小姐,脾气大归大,每次倒是茶水少不了。 “你屋里还有别人吗?”我想起刚才2楼的剪影。 我们在楼下站了多久,那个剪影就存在多久。 不排除叶丽雯洗完澡在窗前站着,可问问总归比较心安。 “没有。” 她的回答也是干练简单,坐在我们旁边,她用征询的眼神盯着我。 我解释:“刚才在2楼窗户看到有个人站在房间里,那好像是你的卧室?” 之前闹鬼最凶的就是那间卧室,简直是群魔乱舞,阴间趴体。 “我房间站了个人?!不可能,我刚洗好澡,从浴室穿了衣服出来给你们开门的,哦,我是从1楼洗手间洗澡的。” 她惊愕不已。 我心一沉,看了看刘文龙,他正专注掐算,眉头越皱越高。 “尧哥儿,怕是不好……” “是她吧?” “嗯。” 叶丽雯也紧张不安:“你们说的,就是……王大霖?”. “王大霖已经死了,估计被分尸,你白天得找人好好查一下他到底在哪,免得到时候……” 我尴尬地笑了笑。 “嗯,好,那楼上……” “文龙,你留下陪她,我上去看看。” 我不假思索地说。 “好,小心点。” “嗯。” 我起身上楼,啪,身后叶丽雯帮我打开楼梯灯,一片明亮,让我恍惚间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眼花? 这里根本就是普通住家的样子,没有任何阴森感觉。 楼上几个房间,我挨个检查,并无异常,而在叶丽雯房间的窗前,有一只造型独特的衣帽架。 乍看起来,倒是和剪影很像。 巡视一圈无果,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我便下楼,边走边说:“文龙,叶大小姐,这里没问题……” 来到一楼,我看到刘文龙一个人站在客厅沙发旁。 “哎?那位大小姐呢?” 刘文龙很木然地指了指厨房,不说话。 很奇怪的感觉,我走过去盯着他:“你咋啦?该不会是鬼上身?!” 这当然不可能,刘文龙要是能鬼上身,我让二麻子直播吃屎。 二麻子是以前工地的工友,木工,没啥才艺,长相猥琐,手艺也不行,偏偏天天拿着机器直播自己干活,宣称多辛苦。 “文龙,文龙!”我又推了推他。 他肢体还是毫无反应,只有眼珠子能转,这下我看出来了,他眼神很急切。 啪! 我狠狠一巴掌拍他脑门。 这是以前他教我的‘绝招儿’。 第372章 瞧你那点出息 “呼!” 我一巴掌拍下去,刘文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一边在屋里屋外寻找叶丽雯一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房间都找过,唯独卫生间门打不开。 索性叶丽雯家消防很到位,楼梯下有消防栓,居然还有一把消防斧,我打碎玻璃拿出斧子,二话不说就去劈门。 刘文龙很着急的样子,冲我直摆手,可脸色却是白的吓人。 “文龙别急,哥们儿在呢,看那个鬼敢欺负你,老子不劈死他。” 咔!咔!咔! 我以为卫生间的门很好劈,谁知道有钱人家哪怕厕所门都是杠杠的抗造,我生生劈了三次,才将门锁劈烂,一脚踹开。 叶丽雯果然在里面。 她贴着墙壁,惶恐地看着我。 “出来!” 我厉声呵斥。 隔了几秒钟,她指着我疯了似地喊:“李尧你神经病啊!” “哟呵!你个死鬼不光胆子大,脾气也大,老子神不神经轮得到你说?受死吧!” 这鬼忒嚣张了点,必须弄她! “死你个鬼!” 她杀气腾腾冲我扑过来,两手还湿淋淋的。 我忙丢下斧子,斧子能伤人却伤不到鬼,黑狗血在另一旁。抹上倒也能伤鬼,可那样一来,叶丽雯的身体可就惨了。 我咬破手指头,迅速地在手心画符。 “吃我一雷!” 仗着自己身高体长的优势,在叶丽雯贴身之间,我一掌拍出去。 啪! 击中叶丽雯的脑门。 别说,这丫头的脑门又大又饱满。 可是,咋没电光? 叶丽雯被我拍的后脑勺猛地一仰,翻起白眼。 “李、尧!!!” 她疯了似地喊我名字。 这鬼啥毛病?这么喜欢喊我? 不行,继续拍,我拍拍拍! 啪啪、啪啪,连续几掌拍下去,她脑门红彤彤,却是没丝毫用处。 我惊呆,迅速撤离:“难怪文龙给搞到,是挺凶的,连掌心雷都不管用了。” 奔雷诀需要起势,卫生间里地方不宽敞,门口玄关处好搞一些。 叶丽雯迅速追出来,不过在经过卫生间门口时,她弯腰从门背后拿了个东西。 等她追到我跟前我才发现,那是个皮搋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鬼也用上道具了,而且有钱人的皮搋子,跟我们的也没大区别。 “嗝儿、嗝儿~” 刘文龙发出巨大的、奇怪的打嗝声。 “文龙别怕,哥们儿在呢!” 我起好势,朝叶丽雯一掌怼上去。 “尧哥儿,你误会了,她没有被上身……” 好死不死,关键时刻刘文龙发声。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你说啥?” 啪叽! 一个硬塑料的玩意儿怼我腮帮子上,巨大的吸力差点把我牙床吸掉。 是那个皮搋子,皮搋子的一端连着我的脸,另一端在叶丽雯手里。 她拽着把柄,冷笑道:“看你还发神经不。” 故意把皮搋子往下压,我被迫弯下腰。 “哎哟我去,别伤我脸……” 我弯腰低头,还是侧身,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屋内的一切都很奇怪。 我看见刘文龙快步跑过来,焦急地喊:“别打了,都是误会……” 他拉住叶丽雯的刹那,人又嗝儿,僵住了。 我拼命从叶丽雯的魔爪中挣脱,可摆脱她容易,摆脱皮搋子就没那么简单了。 眼角余光能看见皮搋子的柄嚣张地上下颤悠,它颤悠一回我脸就疼一分,气煞我也。 叶丽雯更嚣张,咚咚咚走到沙发旁坐下,双手环胸,冷声道:“要不是我还用得着你们,马上报警把你们抓进去。都是神马东西……” “你怎么骂人呢?” 我握着皮搋子,尽量减少它颤悠的幅度。 不过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皮搋子肯定给我脸部造成巨大影响。 “不能骂吗?你劈坏我家门,破坏我家消防设施,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她冷冷地盯着我。 “我以为你被鬼上身,把刘文龙给害了……” “放屁,两个都是神经病……” “那他咋回事?” 现在刘文龙又如泥塑一般站着,只有眼珠子能动。 “两个神精病,我哪知道他怎么回事?” 叶丽雯说,刚才我在楼上楼下检查的时候,刘文龙喝水,不小心洒在裤子上,她就帮忙递了个纸巾。 可谁知道纸巾递过去,刘文龙直接就跳起来,然后就是我看见的那样。 他跳起来的时候水杯还打翻了,叶丽雯收拾完残局去卫生间洗手上厕所。 至于我敲门为啥不开,说是那会儿正冲水没听到。 我一脑门黑线,这倒是完全可能的。 刘文龙一根筋,对女性几乎是天然毫无抵抗力。 这不是说他色,他是羞涩。 估计从没跟女人亲密接触过,所以才会这样? 后来我问他,他的回答也基本印证了这一点:“她递纸巾给我的时候,碰到我手啦,我心里就好像有一辆小火车开动,呜呜呜……” 然后他就泥塑了。 幸亏没流鼻血,还算挽回一点面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个毛病,就尽量避免让他和女性肢体接触,有肢体接触的活儿,哥们儿咬咬牙,替他干了。 你说就这么点出息,还整天赵前辈赵前辈的。 别说赵前辈不理你,就退一万步讲,赵前辈哪天真开窍了,跑过来跟你腻歪,你吃得消吗? 这碰碰小手指你都泥塑了,真那个,不得裂开?碎碎的。 好了,吐槽完刘文龙,我们仨都尴尬了。 他这个状态也就持续几分钟,慢慢自己恢复了,默默跑过来坐下。 谁也不先开口,可以确定的是,这屋里暂时没鬼,我是说暂时哈。 这夜晚,幽静的该死。 叶丽雯高傲地坐在沙发一端,跟个天鹅似的,那脖子也的确快赶上天鹅了。 房大门临街,过了大概半小时左右,门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窗帘上,还有车灯晃了一下。 接着就有人咚咚咚敲门。 “丽雯,开门啊,丽雯,是我,张博。” 张博是谁? 我下意识地想起王队长吓唬我们的那句话:“我给张先生打电话……” 貌似他说的张先生是叶丽雯的未婚夫? 第373章 大乱斗 我脸上挂着皮搋子,视线就很受阻碍。 万幸,这只皮搋子也只是摆设,一股新产品的气味,还能少恶心我点。 尴尬的气氛持续到敲门声传来,叶丽雯的脸色变得很不自在。 “有人敲门。” 刘文龙脸比猴子屁股红,低头抠手指头。 “你别抠了哥,再抠手指头断了。”我气呼呼地说,“帮我拿点油过来,把这玩意儿给弄掉。” 他答应一声,看了看叶丽雯。 叶丽雯冷淡地说:“在厨房左手边第一个柜子上面。” “哦。”刘文龙默默丢丢进去拿油。 叶丽雯对门外的呼声一直很无视,我却被搞得不胜其烦,起身去开门。 叶丽雯不悦地说:“谁让你开门去?” “不然邻居投诉你们半夜扰民吗?” “关于扰民这一点,你是资深的。”她反唇相讥。 “好男不跟女斗~”我嗤道。 “你性别歧视?” “随你怎么说……” 吵着吵着我把门打开了,愣住。 门外黑压压站了一群人。 其实也不多,十多个吧,外带几台黑色小汽车。 但这架势太压抑,黑夜里容易让人数花眼。 关键是,天黑就算了,他们还穿着黑西装,搞毛呢? 路灯怎么坏了?我记得叶丽雯家门口就有两盏路灯的。 为首的一个那真是气宇轩昂,当然没我轩昂,浓眉大眼,也没我浓大。 不过跟别的男人一比,绝对是个人尖子。 他眉头紧锁,狠狠盯着我:“你是谁?”又立刻推开我冲进屋。 其他人也像是盯怪物一样盯着我,还有人在笑。 “笑什么?没见过表演脸吸皮搋子?你们有我脸大?!” 我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啪,皮搋子杆碰到门框,把我挡了一下,脸拽的生疼。 那个气宇轩昂但没我轩昂的男子快步走到叶丽雯跟前,就跟个小猫咪似的柔声说:“雯雯,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叶丽雯对着他的脸,比对我冷多了,这让我心头舒服了一点。 “有人打电话给我,说有人要害你。” “有人是谁?” “额,这个不重要……” “张博,这个很重要,是谁?!” 叶丽雯猛然抬起头,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王队长,保安课的。” “我们叶氏集团的员工,你怎么会那么熟?” “那个……” 眼看张博解释不清,他索性回头,恶狠狠盯着我。 “就是他吧?雯雯,咱们先把擅闯民宅的人抓住,再说其他的好吗?你是我未婚妻,我有责任保护你。来人,给我抓起来!” 几个黑衣人就往里面冲。 张博是铁了心要搞我,这一次叶丽雯说话也不管用了。 刚好刘文龙拿了一瓶辣椒油走出来,看到这一幕懵逼,下意识一油瓶砸到其中一人脑袋上。 那么厚的玻璃瓶啊,啪嚓就碎了。 青州的辣椒油不算辣,可流进眼睛里也不好受。 那家伙脑门还被磕破,鲜血混杂着辣油,疼的哇哇叫。 我禁不住倒吸口冷气,刘文龙,算你狠,你是打算用辣椒油帮我取下皮搋子是吧?这家没有菜籽油、花生油、豆油、玉米油、橄榄油? 这笔帐容后再算。 那人的2个同伙去抓刘文龙,更多人涌进来抓我,现场一片混乱。 我本着擒贼先擒王的觉悟,一个箭步冲到张博跟前,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估计练过。 我扑他闪,我追他躲,还知道随手抄家伙打我,花瓶啥的朝我身上招呼。 慌乱之中,我的皮搋子不知被谁薅下来,疼的我老脸一抽一抽的,臼齿差点搋掉。 但我也有了武器,一皮搋子就搋张博脑门上。 这一场乱斗持续了几分钟,大家都累成狗,最后以叶丽雯的尖叫声,以及我被四个人叠罗汉压在地板上宣告结束。 这帮货,一个比一个个头高块头大,几百斤差点把我屎给压出来。 刘文龙也没好哪去,黑衣人太多了。 张博脑门上顶着皮搋子,气急败坏地说:“给我带回去,我要亲自审问!” “你有执法权吗?凭什么审问公民?我要报警告你!” 这一刻,我无比地想念警花小姐姐,也不知道夏晓菲在忙啥呢。 “闭嘴吧你!” 一包维达纸巾连包装塞我嘴里。 我俩被几个壮汉别着胳膊,用扎带捆住手腕带出去,塞进一台汽车。奇快妏敩 叶丽雯还算够义气,跟在屁股后面追:“放开他俩,那是我朋友!” 张博深情款款又咬牙切齿,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把这两种情绪完美融合的。 哦对了,他脑门上的皮搋子已经被拿掉了,只是额头被吸起一个大包,远看像寿星翁的额头。 他摸着额头对叶丽雯说:“雯雯,乖,别闹,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伯父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 哦,这是有家长授意,难怪胆儿那么肥。 他要真是叶丽雯的未婚夫,那家世必定不错,看气质和穿着就能看得出,还有这一溜的宝马商务车,哪一台价值都不会低于百万。 我被塞进汽车的时候,无意间抬起头看到屋顶,一个黑影正蹲在屋脊上。 其实从我这个角度看不真切,但那一刻我是寒彻骨。 那个身影太像宝妈姐了。 我拼命吐出维达。 “叶丽雯,小心点……” 她在另一台车里,我不得不用吼的。 车子驶出老街,向着郊区飞驰而去,六台汽车,浩浩荡荡,想必场景十分壮观。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时间得是后半夜了,我们被带到一个小区。 这是纯别墅小区,外观看起来压根就不像个小区,倒像是欧美那种大豪斯群集的住宅社区。 这是一栋独栋别墅,占地面积少说也得几千平米,左右邻居离得特别远,后面还有一座人工湖和私家码头。 我心里一沉,惨啦,今晚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 刘文龙由于一路上反抗特别激烈,这帮坏怂居然把他打昏了。 打一次昏不成,还打了三次,直接把娃脑门打的又红又亮,看得我都心疼。 靠!等着,老子们恢复自由身,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374章 我不是故意吃你女朋友豆腐的 我们被连推带搡拥进大别墅,两扇厚重高大的大门无声关闭,似乎整个世界都被屏蔽了。 但我知道,汪倩附身在宝妈姐身上,是不可能被这两扇门屏蔽的。 大水晶吊灯,挑空客厅,奢华的欧式风,木地板亮澄澄,整栋房子带着一股铜臭味朝我扑面而来。 一进门,张博就拉着叶丽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他俩直奔沙发坐下,像是不识相的公主和霸道国王。 其他黑衣人则位列两旁,八字形站着,把我和刘文龙当个犯人一样夹在中间。 “你们是谁?谁指使你们来害雯雯的?说实话,还能保住一条狗命,否则……” 他冷冰冰的眼神,跟叶丽雯真是非常般配。 我气的翻白眼,刘文龙还没完全清醒呢,浑浑噩噩低头站着,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摔倒。 我不得不用胳膊肘架着他,免得他栽倒。 “没谁指使我们,至于我们和你女朋友做什么,你问她!” “谁是他女朋友?!” 没想到叶丽雯对这个称谓十分反感。 我愣了一下,咋滴,都已经是未婚夫妻了,连说个女朋友都不能? 哦,我知道了,豪门恩怨,利益联姻。 算了,懒得管,电视剧看的还不够多吗? 我以为电视剧都是假的虚构的,谁想到现实比电视剧可精彩多了,这些都是后话。 “雯雯,何必纠结这些?我问你,你叫李尧是吗?” “既然王队长都告诉你了,干嘛还要多问一次?快给老子松绑,再迟些要出大事的!” 我急啊,宝妈姐可能就守在门口呢。 早点把汪倩解决掉,宝妈姐和我都得解脱,不然今晚不知要死几个人。 “呵呵!”张博冷笑,“出大事?放开你才要出大事吧?放心,明天早上肯定放你,不过有探员在门口等着接你走,绝对无缝衔接。” “那真不需要,你要不放我们,也不用等明天早上,就今夜,牛头马面准来接你们,也是无缝衔接。” 我已经感受到阴风嗖嗖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恶的是,我俩被反绑,随身物品被扔车上,这要是汪倩来了,咋办? 我急出一脑门子汗,偏偏他们以为我急,是害怕他们,一个个都冷嘲热讽。 叶丽雯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大概终于忍受不了未婚夫的愚蠢,腾地站起来。 张博反应够快,一把抓住她手腕:“雯雯,你干嘛?” “我要给他们松绑,张博你别瞎闹了,这件事真的很严重的!” 叶丽雯明显是强忍着怒气,据理力争。 “什么事?”张博问。 “鬼。”叶丽雯迟疑了一下,回答。 张博愣住,惊讶地盯着她,而后哈哈大笑。 “雯雯,别弄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爷爷奶奶那时候是愚昧无知,现在……” 叶丽雯使劲甩开他的手,冷脸道:“既然不相信,何必问我?你把我们抓来,理由无非是他们想害我。那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他们是我朋友,没有害我,你现在涉嫌非法囚禁,请你马上放开……” “雯雯,你认真的吗?他们这种垃圾是你朋友?”张博指着我和刘文龙,眼睛却盯着叶丽雯。 “卧槽,你才是垃圾,你们全家都垃圾,你家就是垃圾箱。” 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啪! 张博一拍桌子:“你跟谁说话呢?!” “跟狗,怎么,不服来咬我!老子们好说歹说,劝你松绑,鬼就在周围,再迟就来不及了。” 呼呼的风吹的外面树影摇曳,在这栋豪华的别墅内,都能听到风声。 “鬼?鬼在哪呢?小子,你再危言耸听,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现在是看在雯雯没受伤的份上,暂时不把你怎样……” 啪! 客厅的水晶吊灯灭了,整个房子陷入一片漆黑。 他们这个小区容积率很低,每一栋房子都很安静,邻居隔得远,路灯隔得也远,隔音效果好的一批。 电流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灯灭了之后,房子一团漆黑。 屋内有那么一瞬间是死寂的,接着就有人嘀咕:“怎么搞的?快去看看是不是保险丝烧了。” 那群黑衣人都是张博的保镖兼私人助理,他们平时负责张博的一切事宜,除了床上的事。 额,当然,床上的事归不归他们负责,咱也不资道啊。 啪!. 一堆人慌乱之际,灯又诡异地亮了。 大家再度沉默,纷纷仰起头看那盏灯。 炫目的水晶吊灯上,有个黑影。 灯光下的客厅绚烂璀璨,灯光之上却是一团漆黑。 刺眼的灯光阻碍了视线,但我还是认出来,那就是宝妈姐。 其他人也都看到她,很是诧异,纷纷呵斥。 卧槽,她啥时候进来的? 刘文龙也瞬间清醒,一膀子把我推开。 “尧哥儿小心。” 我一趔趄,撞向茶几。 那可是玻璃茶几!撞必碎,碎必扎。 我一头冷汗。 哥,你刚才要用辣椒油给我抹脸,现在又把我撞到茶几上。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事儿也办的太飘了吧? 还好,有人急忙接住我。 但我去势凶猛,连带着把那人也撞飞出去,最后俩人一起跌进沙发。 我脑袋撞到一堆柔软温暖的物体上,差点憋死,不过还是挺香的。 我忍不住想起芬芳烂漫的山花,想起家乡的山山水水,还有美味的河鲜、山珍。 真是好享受啊! 真想一辈子呆在这里,永远不起开,憋死我也乐意。 正当我沉醉其中时,一只手狠狠把我拉起来:“小流氓,你干嘛?!” 我站起来,看见张博盛怒的脸,配上额头那个鼓包,颇为好笑。 再看沙发上,叶丽雯吃惊地睁大眼盯着我,很难描述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领口微敞,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很是吸睛。 我忍不住又多看一眼,方才明白,刚才接住我的人,是叶丽雯。 嗯,那懂了,张博为啥那么生气。 哎,是不是忘掉了点什么重要的事? 唰! 张博第二波怒气还没刷下来,宝妈姐就像蝙蝠侠一样从吊灯上俯冲下来,直扑叶丽雯。 第375章 激战 “疯了,简直是疯了!” 张博也看到宝妈姐飞下来,再加上刚才我干的好事太漂亮,他气的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挑空的客厅,足足十多米高,吊灯离地面也有好几米,宝妈姐动作骚的一批,唰唰,先跳到窗边的钢琴上,再猛然一跃,扑向沙发。 所有人都有点傻眼,叶丽雯更是懵逼。 她事后问我,被鬼附身的人,为什么都像超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鬼魂的能量,大概就像超人的披风和内裤吧。 总之,这一刻十分凶险,一旦给她附身,叶丽雯麻烦必然不小。 不合体的宿主会死,合体的宿主,会被吸干致死,高占华、王大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且这货在饥不择食的时候,还曾附体过猫,居然把兽性都激发出来,动不动就搞得血糊糊的。 我见事不妙,一猛子又朝叶丽雯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宝妈姐。 大概是用力过猛,我压着叶丽雯,连同沙发一起翻倒在地上,吧唧,重力作用下,我的嘴唇亲到了叶丽雯的。 有那么0.001秒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叶丽雯也惊恐地看着我。 “额,抱歉啊,这真不是故意的。” 她倒是冷静下来,淡淡地别开头:“没事。” 外边,鬼哭狼嚎,风呼呼地吹,一群黑衣人不明就里,大呼小叫地表示要处理掉宝妈姐。 不过根据后来的惨叫声判断,他们被宝妈姐处理了。 张博最开始是非常生气的,不是生气宝妈姐,是生气我又当着他的面,占他女朋友便宜了。 灯在混乱中再一次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沙发背和座椅形成的犄角空间,刚好把我和叶丽雯保护起来,我手被反绑,整个人完全压着叶丽雯,估计她很不好受。 其实我才不好受咧,你懂的。 外面居然有野兽的吼声,还有惨叫声,哧哧的声音像是有谁被撕了。 “尧哥儿!” 刘文龙大声呼喊。 “在这儿呢!” 我答应完才想起来,不该回答的,给宝妈姐找到咋办? “我帮你解开扎带。” 叶丽雯总算想起这么一茬儿。 “得剪刀才行……” “那怎么办?” 她着急地看着我,脑袋还尽量偏移,免得再搞成刚才的尴尬局面。 但我认为,已经不能更尴尬了。 身为男人,我尽力了。 唰! 头顶忽然一空,一股温馨的小阴风嗖嗖地扑上来,沙发被掀飞。 “文龙,快给我松绑。” 一张脸凑到我眼前:“嘿嘿,享受呢?谢谢你哦,本来我不知道她住在哪,是你们带我一路找到她……”. 我丢,是宝妈姐! 暂时不管宝妈姐说的话,也不去看叶丽雯幽怨的眼神。 谁还没犯过错啊,你说是吧? 我忙从叶丽雯身上滚落,她不管我了,直接抓向叶丽雯。 我两腿一蹬,念叨着宝妈姐对不住了。 一脚踹她身上。 宝妈姐给我踹的一个踉跄,倒飞出去,咚一声撞到墙壁。 但我觉得汪倩是故意的。 她自己遭受命运的不公待遇,心灵扭曲,再加上红衣小姐姐的教唆,就想看着别人受伤害。 这都是我个人的分析哈!仅供参考。 总之刚才那一脚,她明明可以躲开,毕竟在飞撞到墙壁之后,她立刻灵活地弹跳起来,继续朝我冲锋。 而她没躲开,就是想要我踹宝妈姐,踹残很棒,踹死更好。 她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吼声,不像是人类,更像金刚。 不过大概吼太凶,而女人的声带又无法承受这样的低沉空旷,好几次她咯痰了。 虽说她通过各种变换姿势掩饰这种尴尬,我还是清晰地听到嘶哑的咯痰声。 她又一次扑向叶丽雯,我就第一滚,扑过去压住叶丽雯。 “你为什么老压我啊!” 我瞪着她:“大小姐,现在是讨论这事儿的时候吗?” 漆黑的暗夜,只有宝妈姐的俩眼珠子亮铮铮,绿油油的吓人。 “也对。”叶丽雯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孽障,我收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宝妈姐一爪子挠我后背上。 从后脖颈子一直裂到裤腰带,衣服抓烂不说,一道长长的伤口也是避免不了的,毕竟我感觉火辣辣的刺痛遍布全身。 不过她倒是误打误撞,把我手腕的扎带给划开。 “吼,把这个女人交给我!我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 “擦!你的说辞怎么跟张博有点像?” 我一个驴尥蹶子,踹向她。 她躲开了,我踹了个寂寞。 不过这只是本帅虚晃一招而已,我马上拉着叶丽雯连滚带爬地逃开。 宝妈姐狂追不舍,刘文龙从斜刺里冲出来,一拳怼到宝妈姐身上。 “尧哥儿,你带她走,这里交给我。” 我咬咬牙:“你小心点,我藏好她就来找你!” “别来!” 身后乒乒乓乓,打的激烈,刘文龙的声音也是抑扬顿挫,十分有力。 看样子他状态还不错,我暂时放下一颗心,拉着叶丽雯,无头苍蝇一样地逃。 但这里是完全陌生的环境,灯全灭了,屋内异常黑。 这种黑跟天黑的那种黑不同,是阴森的黑,就像有一团墨汁把你的眼珠子包起来,啥都看不见,全凭感觉走。 我们分别撞到了高几、吧台、鱼缸,最后跌跌撞撞,好像进了厨房。 这豪宅厨房也有几十平米,十分空旷,藏个人也不容易。 “卧槽,这么大的厨房,他用得上吗?我看他也不是做饭的人。” 我忍不住骂张博。 “反正平时也不用他做饭,家里有保姆,何况他在家吃饭的时候,应该很少吧。” 叶丽雯幽幽地说。 我品不透她的口吻,是无奈幽怨,还是单纯描述一个事实。 我手在橱柜上下摸索,终于摸到一把菜刀,紧紧握在手里。 我们俩躲在橱柜下方,倾听外面的动静,刘文龙和宝妈姐打的精彩。 “你怎么会嫁给他?是家里逼的?” “嗯,必须的。”叶丽雯说,“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俩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大概这就是命吧,要不了两年,我就得……” 我一惊,转头盯着黑暗中的叶丽雯。 “你刚才说什么?” 第376章 地下室 黑暗中,叶丽雯被我的口气吓傻了。 “我、我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她双肩,把她拉到跟前,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呀,你疯啦?!弄得我好痛……” “快点,你说啥了!” 她一边扭捏挣脱我,一边回答:“我说了,我和他家是世交,然后我俩凑巧,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啊,他也是八月十五的生日对吧?!” 我用力点头:“惨了,现在张博在哪?” “好、好像在客厅?”叶丽雯道。 “刘文龙和汪倩也在客厅……” 我一脑门冷汗,而此时,客厅忽然安静的可怕。 大家都竖起耳朵仔细听,想知道到底现在情况如何。 一抹亮光在叶丽雯手里绽放,吓我一跳,扭头一看,她刚打开手机。 “你干嘛?”我赶紧捂住她的手机。 “手机震动了,我想看谁给我消息。” 叶丽雯眉头紧锁,想要怼我,估计觉得现在怼的不是时候,忍气吞声地回答。 “那家伙在找我们,万一给她发现咋办?” “是张博给我发消息,问我们在哪,他说他在地下室,让我们过去。” 叶丽雯迅速瞄了一眼信息,而后关掉手机屏幕。 “我特么又不知道地下室在哪。” “我大概知道。”叶丽雯说。 我困惑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对这里很熟吗?” “我爷爷曾在这里买过一套房子,格局差不多,跟我来。” 她竟然拉着我的手,我俩蹲地像兔子一样小碎步往前挪动。 绕来绕去,还好没碰到什么东西,终于找到厨房后门。 厨房后门打开就是车库,车库内有两扇门,卷帘门通车道,还有一扇防盗门通往地下室。 “什么味儿?” 我一进门就感觉臭烘烘的,有尸臭也有屎臭。 “没闻到,快走吧。” 叶丽雯拉着我,我们小心翼翼下了楼梯。 “雯雯,是你吗?” 角落里传来张博的声音。 “嗯。”叶丽雯答应着。 啪! 地下室灯亮了。 张博狼狈地站在不远处,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俩紧握的手。 估计也觉得不合适,叶丽雯松开我的手。 “这里为什么会有灯?”她问。 “我家常备发电机。”张博冷冷地说,“现在能跟我说,到底楼上什么情况饿了吗?” 叶丽雯于是试图跟他解释。 但其实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解释来解释去,张博也只知道两件事。(1)有鬼;(2)鬼找生日为8月15的人。奇快妏敩 但从他的表情判断,这货依旧是不相信,甚至对我敌意越来越浓。 而我则为眼前的场景所震撼。 地下室面积很大,四百多个平方,挑高也很高,有通风设备,所以一点都不觉得闷,就是有些臭。 我觉得,这臭味一部分来自汪倩和宝妈姐,另一部分大概来自吓屎了的人们。 地下室氛围不错,复古装潢,有19世纪初米国西部酒吧风格。 玻璃酒柜、吧台,还有影音室,真的超级享受。 靠墙还有一排数米长、三十公分宽的玻璃窗,不过此刻窗帘遮着,估计外面是看不到光的。 窗下有十多只古董投币游戏机,拳皇、黄帽等等熟悉的游戏,小时候我都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们,偷偷溜到镇上玩过。 甚至,旁边还有一个篮球架和一条高尔夫球道。 城会玩。 我忍不住幻想,若是爆发丧尸病毒世界末日,在这地下室储备足食物,我能呆一辈子。 幻想完,我开始担心刘文龙,也不知这家伙咋样了? 虽然我这兄弟很牛逼,但再牛逼也需要帮手。 可我身边看着这两位祖宗,又不敢离开,万一宝妈姐找到他们怎么办? 丁零零! 我手机响了,赶紧掏出来看,松口气,刘文龙打来的。 “喂,文龙你在哪?” “我还在这房子里,你们在哪?”他嗓音低沉,看样子暂时无忧。 “我们在地下室,情况如何?” “我跟她斗了半天,她跑了,现在我在院子里找她,你小心点。” “好,对了……” 我想告诉刘文龙张博也是8月15,可想想,还是见到他本人再说吧。 现在这情况,我是真不敢轻易相信电话里的人是刘文龙,估计他也是如此。 “咋啦?” “没事,保持联系。” “好,挂了,我就是确认你没事。” “嗯!” 挂了电话,我松口气,浑身冒汗。 一杯冰水递到我手上,我感激地抬头看了看叶丽雯:“谢谢。” “没什么,我得谢谢你才对。” 叶丽雯也有些崩溃,发丝贴在额前,十分憔悴。 张博身上沾满血,很嫌弃自己的衣服,拖了扔到厕所,回来一屁股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他阴沉着脸说:“我的手下死了好几个知道吗?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明天怎么见我老爸!”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还是等你能活到明天再说吧。” 我冷笑。 “你说什么?” 张博愤怒地握紧拳头,怒视着我。 但现在没有一票黑衣人在他身边,显然底气不足,也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别吵了,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我给你们俩画个避鬼阵,你们在里边呆着不要出来,我去找刘文龙,合力除掉那个鬼。” 冷静下来,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避鬼阵是我在刘然老家村子,跟第二个师父宋天赐学的,很是有用。 只不过,面对汪倩这么凶的鬼,很难讲它能维持多久。 “嗤,避鬼阵,你是骗人的吧?”张博嘴依旧贱。 我懒得理他,兀自开始操作。 可操作到最后我惨淡收场,避鬼阵是需要耗材的。 这玩意儿又不常用,上次在叶丽雯家除鬼,我们已经把耗材用光了,时间太短没有补充。 使劲拍拍脑门,没得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用符来代替。 符有点坏处,作用时间短,效果略差,而且容易掉。 宝妈姐被附体,就是个例子,我给她贴的符,愣是被汪倩使计破坏掉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用符,还好黄纸、朱砂我是随身携带,就算朱砂不够,也可以用血。 我迅速画符。 第377章 什么狗咬狗 画符的时候,张博就是冷嘲热讽。 “什么鬼画符,管用吗?” “张博你能不能安静点,不要打搅他工作?” “切,什么工作,如果真需要大师,我完全可以去大马请几个高人过来……” 看样子,有钱人也是普遍信这些,不然他哪会认识什么高人? 咱也懒得理他,画好给俩人贴上。 张博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乖乖让我贴符。 “无论如何不能摘掉,记住!” 我盯着叶丽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嗯,你小心点。” 叶丽雯深深地看着我。 我点头。 或许是我俩的交流有点暖味? 张博又不乐意了:“你要走就快走,墨迹什么?” 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老实许多。 “记住,一定、一定不能摘掉符。” 我最后叮嘱两句,便快步离开地下室。 出了门,我回头看一眼,一丝光线都不透,看样子地下室的确很封闭,倒也安心许多。 我在车库里站了一分多钟,努力适应眼前的黑暗,摸索着回到主屋。 屋内一片狼藉,奢华的宫廷风已经变成修罗场,地上横七竖八都是人,咱也不知道谁死谁活。 客厅粪臭味更浓,看样子我猜的没错,的确有人吓得又拉又尿。 听说人刚死的时候,肛门括约肌会松弛,也会发生排泄的现象,只能默哀了,回头给他们做个道场,好好送走吧。 这都是命,这就是人生。 我迅速地在房子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汪倩踪迹,看到敞开的大门,便走出去。 这栋房子是独栋,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状元,背山面水风景极佳,院子也十分开阔,园林绿化做的很好。 这反而是给我造成困扰,去哪儿找刘文龙? 记得被他们拖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听到过狗叫声,可现在院子死寂,狗子想必也遭了殃。 哦弥陀佛。 汪倩,小红,你俩造孽造大了,我必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我在院子里搜索,开阔地带一目了然,西北墙角处有一片林子,很值得探究。 怀揣着忐忑的小心肝儿,快步往那边跑,阴风一阵阵的,温柔地打在我脸上。 刚进小树林,一个身影猛然扑出来,带着脚臭味的大脚板狠狠蹬向我腰部。 “我凑!” 我吓一跳,就地一滚躲开来。 “尧哥儿?!” 刘文龙的声音传来。 “文龙?!” 定睛一瞧,还真是刘文龙。 重逢的喜悦冲击着我俩,不过拥抱就免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你保护叶小姐吗?” “怕你孤军奋战独木难支,出来帮你一把,怎么样?” “我追她出来,在这里消失了。你刚才要跟我说啥?” 刘文龙问。 我颇为忌惮地看了看他:“你没被上身吧?” “怎么可能!” 他急赤白咧地辩解。 “那就好,张博和叶丽雯同一天生日。”我说。 “神马?!” 刘文龙大感震惊,飞快掐指算了算,眉头皱起如山高。 “糟了,糟了!” 他深深看我一眼,给我看的浑身起毛。 “我凑,龙哥,咱能别用瞻仰遗容的眼神看我么?” 我抹抹膀子,抚平沧桑的汗毛。 “尧哥儿,今晚必须解决她,不然你会死!” 他深切地扶着我肩膀,郑重加了一句:“我不想吃你的席。” “别说了,老感动了。” 我抹掉眼角的泪水。 唰! 一道身影飞快地掠过林子上空,扑通一声落到十多米开外的地上。 我和刘文龙心头一惊,赶忙悄悄靠近,一个黑影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淡淡的臭味飘过来,尸臭+屎臭。 我俩忍着不适,互为依靠,捏诀前行。 来到那人跟前,才发那是个黑衣人,穿着黑西装蜷缩在地,背对着我们。 我踢了踢,他还是一动不动。 “肯定是汪倩,这货很狡猾,擅长调虎离山、投石问路引蛇出洞……” 刘文龙目瞪狗呆地看着我,继而竖起大拇指。 “尧哥儿,你太有文化了。” 我羞赧一笑:“过奖,我懂的四字成语还是蛮多的。” 他又竖起另一只大拇指。 我相信如果可能,他还会脱掉鞋子竖两只大脚趾。 某些方面,刘文龙对我的崇拜简直有些狂热。 “嗨,说这些干啥,快看看这货是谁,免得又遭道儿。” 我指了指地上那人。 刘文龙点头,我俩小心上前,手还没碰到他身体,就听一声尖叫从房子里传出来。 尖叫声听着很沉闷,应该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我心一沉,叶丽雯和张博就在啊。 “糟了,去看看!” 刘文龙转身就跑。 我没法,只能跟着跑,可心里还是惦记刚才躺地上的家伙。 他是怎么飞出来的? 我俩从小树林往屋子里跑,而别墅大门内,有两人拼命往外跑。 其中一个我认出来了,正是叶丽雯。 我们赶紧迎上去,月光下叶丽雯脸色苍白,抓着我的胳膊浑身发抖,漂亮的指甲盖儿都快抠进我肉里去。 张博紧随其后,脸上写满惊恐。 在看到我俩紧握的手之后,脸色又变难看了。 “怎么了?”我问。 叶丽雯躲到我身后,指着张博说:“他被附体了。” “嗯?!是吗?” 我捏诀,对准张博。 张博一脸委屈:“不可能啊,我一直带着你给的符,那个疯女人的确进来地下室过,但她找了一圈,好像看不见我们,就准备走。可是她……” 他猛然抬起手指着叶丽雯。 我一惊,又回头看叶丽雯。 漂亮的脸蛋上,的确有些古怪。 “你是?!” 我手掌对准她。 “怎么可能啊,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叶丽雯急得直跺脚,指着张博道,“那个女人进来地下室,张博第一个吓得想逃,结果不小心蹭掉了身上的符。他倒好,知道跑不成,反过来把我的也撕掉。” 我挑挑眉毛,哦吼,狗咬狗,嗯,这种事太有可能发生了好不好。 不知道该相信谁,我和刘文龙干脆一人看着一个,再慢慢想办法。 “啊!呜呜!呜呜!” 身后的林子里,凄厉的吼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叫的人浑身发毛。 四个人面面相觑,我想到那个黑衣人。 第378章 赚钱嘛,一点不寒碜 那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张博吓得直哆嗦,却不停催促我们。 “你俩去看看啊……” 我白眼他:“切,你怎么不去?” “我不是专业的,可你们是专业的啊!” “看看行,但得收钱。”我踮着脚。 您甭以为我眼里只有钱,其实我一直关注着小树林那边的情况。 至于问张博收钱,这纯属临时加码,他反正也不差钱。. 赚钱嘛,不丢人,我又没坑蒙拐骗。 “她不是给你了嘛?” 看样子张博对我和叶丽雯之间的事还挺清楚的。 “她给我算她的,你算你自己的,两码事。” 张博咬咬牙,掏出钱包和手机,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 “别扔啊,扔地上你再给我捡起来。”我警告道。 他便乖乖地把钱递给我。 接过一看,五百,这哪够? “你知道你对象给我多少钱吗?” 我嗤道。 “谁是他对象?!”叶丽雯不乐意了。 “瞧,你太小气了,人家都不爱跟你有关系。”我哈哈一笑。 刘文龙戳戳我。 刚才他就一直在掐算,一边捏诀一边掐算。 我知道他在掐算什么,不过先把钱的事谈妥。 而且从这小子的反应我也能看出来,他没被附身。 叶丽雯不好说,毕竟汪倩这货实在是太狡猾了,能装能忍的。 张博气的咬牙切齿:“你要多少钱?” “她给我十五万,你是大老爷们儿,就给20万吧。这五百就别算进去了,我怕人家知道你斤斤计较,背地里说闲话。” “我草!” 张博更气了。 “不给就算了,叶小姐,咱们回吧。” 我招呼大家准备离开。 张博急忙一把抓住我。 “我给!” “那转账,麻溜的。” 我俩仔细对账报账号,眼瞅着账户上多了20万。 刘文龙这耿直的家伙,当着人家面就夸我:“尧哥儿,你可太厉害了,这赚钱的本事我学不来。” “没事,有哥呢,跟哥走,吃香的喝辣的。” “你站住!”张博使劲抓住我的手,“必须抓住那东西才行,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还跟你没完呢,男男授受不亲懂不懂?” 我甩开他的手,跟刘文龙说:“龙哥你在这守着,我过去看看。” “嗯,小心点。” “可不得小心么?我还没活够呢。” 嘻嘻哈哈着,我朝小树林那边走回去。 那家伙掉到小树林外面,跟我们隔林相望。 我穿过小树林,树影摇曳中看见他已经爬起来,弓着腰,摇摇晃晃。 “我凑,还真是有鬼。” 赶紧捏诀快步冲过去。 “汪倩,有啥事就好好聊聊,闹这么多幺蛾子有意思?” 我大喝道。 他慢慢地转过身,盯着我嘿嘿地笑。 我赫然发现,这穿黑衣服的,压根不是张博家豢养的黑衣人,居然是宝妈姐。 宝妈姐胳膊垂着,好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走路一瘸一拐,脑袋歪着,目光呆滞。 她朝我一步步走来,过大的衣服踩在脚下,绊得她踉踉跄跄,扑通跌倒。 我挺不忍心的,毕竟这个女人命运多舛,生病、丧夫,如今还要辛苦工作养家糊口。工作上,又有王胖子这种人存在。 咋谁都爱欺负老实人呢? 我决心把她拯救回来。 我咬破指尖,在手心画了清心咒,倘若被鬼迷心窍,用这咒很是不错。 可她在我画咒期间,忽然尖叫着冲我飞扑过来。 一股厉风凭空而起,阴冷的风穿过小树林,扑到我身上。 宝妈也扑到我身上,她速度太快了,我压根反应不过来。 咕咚! 我被她撞个满怀,那真是透心凉,就跟抱着一大块冰疙瘩似的。 俩人一起倒飞,狠狠撞到一棵树上。 咔嚓! 可怜的小树拦腰折断,老子的老腰也是十分酸爽。 “啊!” 尖厉的叫声也穿透我身体,渐渐远去。 而宝妈则是软软瘫在我怀里。 我摇了摇她,一声不吭双眼紧闭,身体倒是温的。 “等下再来救你!” 给她额头印了清心咒,我迅速回刘文龙那边。 刘文龙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这一幕我永生难忘。 震惊击溃了我,随之而来的是悲伤和愤怒。 我扑过去,抱起刘文龙,噼里啪啦使劲打他脸:“文龙你怎么了,文龙你醒醒啊!” 鼻涕眼泪一起流,稀里哗啦滴到他脸上。 我太难受了我。 与刘文龙虽然认识不到一年,可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几乎朝夕相处,一起处理工作上的事,背靠背,把命都可以交给他的好兄弟,怎么就…… “呜呜呜……”我是号啕大哭,到今天才真正体会到神马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 靠! 不管是谁干的,你特么死定了! 哭着哭着,一只手打我肩膀上。 我吓一跳,狠狠抬起手掌,下意识要一记奔雷诀打过去。 “尧、尧哥儿……你的鼻涕可太咸了……” 刘文龙有气无力地说。 “我凑,文龙,你还活着?太好了……” 我转悲为喜,赶紧擦掉眼泪鼻涕,并故意忽略他那句话。 “我是活着,不过现在暂时动不了了,你看……” 他指着大腿,一条长长的伤口,血呜呜往外冒。 “卧槽,怎么弄的!没伤到动脉吧?” 刘文龙吃力地摇头。 我赶紧脱下外衣,当绷带给他绑住。 “别提了,我们又中计了,那只鬼真的很狡猾,她上了某个人的身,但我不确定是谁,你一定要小心!” “嗯!”我给了他两张符,“关键的时候用,对了,宝妈在树林里,我给她抱过来,你俩互相照应着。” “好!” 我于是起身去把宝妈抱过来,和刘文龙一起弄到走廊下,又去找了个沙发垫给他们垫着。 “我走啦!” “快去吧尧哥儿,这事儿搞不好,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你。宝妈有我呢,你放心吧。” 刘文龙吃力地摆手。 我点点头,悲壮地起身离去。 这宅子太大了,4000多平米的土地面积。 何况,我怀疑他俩是不是你追我赶的,满小区逛呢? 万一碰到别人就不好了,万一的万一,这里的业主、物业工作人员,再有谁也是815生日就更惨了。 越想越心惊,我脚步加快,朝着刘文龙指的方向追去。 第379章 提线木偶 “啊!” 黑暗之中,传来叶丽雯的尖叫声。 我急忙加快脚步。 可每当我尧追上的时候,声音就变个方向,好似故意耍着我玩。 我怒了,摸摸口袋里的桃木匕首,咬牙切齿地发誓:“给我抓到,看不把你脑子拍成核桃粉!” 茫茫黑夜,整个别墅区都陷入漆黑。 我循着踪迹,追到别墅群的物业设备区域。 这里管道纵横,网线密布,一台台机器不知能用与否,像雕塑一样陈列在偌大的库房内。 黑咕隆咚,气氛压抑。 刚才追他们踪迹到这里,却突然消失。 这里异常安静,但这种地方,不可能连个虫子、老鼠都没有,甚至蚊子也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悄悄地走着,尽量不惹出任何动静来。 “砰!” 身后有人大喊一声,吓得我一哆嗦,赶紧转过身。 我刚才过来的路上,有个人紧贴墙壁站着,故意发出声音惹我注意。 这特么太嚣张了,不过刚才我怎么没发现? 而且那个声音,雌雄莫辨,模拟的是开枪的动静。 “快来救我!”叶丽雯的声音传来,焦急恐慌又无助。 “砰你个头啊!”我恶狠狠地骂着,“等我!” 快步飞奔过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嗖,一条身影从旁边的管道上飞扑下来。 我一闪神,狠狠一脚踹过去。 “老子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呢!” 那人被我踹了个大马趴,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哼哼唧唧,是张博。. “你干嘛打我啊?我是在救你,雯雯被附身了,别过去。” 他吃力地说。 “你确定?” “废话,当然确定,我俩一直在一起,刚才……” 据张博所说,刚才我让刘文龙看着他俩,自己去找宝妈姐的时候,叶丽雯被鬼上身,打伤刘文龙,又追着他咬,他慌不择路跑到这里。 其实这里离他家挺远的,大概一里地吧。 我捏亮手电筒照着他,看到他满身是汗,身上也有血,倒像那么回事。 远处叶丽雯喊:“李尧,不要相信他,他是鬼!” 她声嘶力竭的样子,也让我难以抉择。 得,又回到刚才的起点。 我该相信谁? 想了想,我在掌心划了道符:“你们俩都过来。” 叶丽雯说:“我不敢……” “那行,你跟我过去。” 我指着张博。 张博使劲摇头:“我也不敢。” 我二话不说,拖着他就往叶丽雯跟前走,啪啪,不由分说一人额头印了一下。 可俩人除了叫疼之外,并无特殊反应。 我纳闷了,他俩没被上身,宝妈姐又昏迷中,意味着汪倩也没在她身上,那鬼呢? 我低头思索,脑筋里灵光一闪:“我凑!” 他俩给我吓到:“怎么了?” “刘文龙!” 那个我认为最不可能被鬼上身的,说不定被上身了。 张博和叶丽雯此刻也不互相埋怨了,反而是紧紧围着我,明显感觉到他俩信任我。 “你们仔细跟我说说,刚才到底为啥跑到这里来。”我问。 叶丽雯和张博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 “她咬我!” “他追我。” “停!一个个说!女士优先,你先来。” 我下令。 叶丽雯点点头,开始诉说。 原来我离开之后,突然起了一阵白雾。 这大晚上,天气晴朗,平地起雾,妥妥地闹鬼征兆。 然后白雾中叶丽雯听到打斗的声音,还有人在狂笑(我怎么就没听到呢?)。 然后张博就张牙舞爪冲过来,当时本来气氛就紧张,白雾和狂笑更是刺激到这个富家女。 她吓得大叫,拼命地冲张博吐口水。 我就纳闷,你还怕鬼,为啥要吐口水? 事后叶丽雯告诉我,这是以前她家请的一个高僧教他们的,遇到脏东西,咬破舌尖吐口水到对方身上即可。 当然,这世上千百行当,处理灵异事件的,古今中外各种手段都有。咱又是新入行的,还是被迫入行,没听过这一招也很正常。 总之她咬破舌尖吐口水之后就转身跑,可浓雾之中,她迷路了,怎么都跑不出去。后来总算逃走,稀里糊涂就来到这里。 “你、你冲我龇牙咧嘴,是为了这个?”张博愕然。 他又给我另一个角度。 前半程基本差不多,在起雾并听到狂笑之后,他也展开夺命狂奔模式。 于是遇到叶丽雯,看到她嘴角流血龇牙咧嘴,便吓得大叫逃跑。 可也是迷了路,后来迷迷糊糊跑到这里。 我听的一头冷汗。 “我凑,该死的!” “怎么了?”他俩异口同声问我。 “都中计了呗。” 我有点泄气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有心回去找刘文龙,他俩咋办? 把他们丢这里?那汪倩再来闹妖怎么办? 我咬着指甲盖,思索半天,决定了,就这么办。 冲他俩勾勾手指:“乖,跟叔叔走。” “干嘛?”他们紧张地问。 “当然是回去找刘文龙和宝妈姐。”我说。 只有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才能让那个鬼无计可施,不然老子岂不是被当成狗来白白溜着玩? “我不去……”张博忙摆手,心有余悸地说。 “不去?好啊,等着她来单独会你。”我嗤之以鼻。 他哑然低头。 “走吧。” 我也不管他们答不答应,甩手往回走。 叶丽雯紧跟着我,张博后来也是默默丢丢跟上来。 我们回到他家大别墅,站在院门口,看着这栋沉浸在黑暗中的大房子,心里很是忐忑。 我这颗心脏,就好像有人在里边做道场,敲锣打鼓不消停。 太安静了。 黑咕隆咚,一片死寂,只有风在静静地吹。 空气里什么气息都没有,只有淡淡的臭味。 我们进了院子,走廊下刘文龙和宝妈果然不见。 我更难受了。 打鬼打鬼,打了这么久,最终要打到好兄弟身上嘛? 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估计汪倩是喜闻乐见。 “我不进去了,我啥都不要,钱都给你了,放我走吧!” 往里走的时候,张博又怂了。 此刻叶丽雯倒是越来越淡定,她鄙夷地看着张博:“没出息,李尧,别带他了吧。” 第380章 买一送一啊 叶丽雯对张博嫌弃的样子,我也喜闻乐见。而张博已经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不肯动换。 不过对于她丢弃张博的提议,我还是断然拒绝了。 “不行,他生日也是8月15,放走的话,总会被那个无头女鬼利用到。” 说罢我拍拍张博的肩膀,用慈祥的声音说:“孩子,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张博哭着站起来,跟我们一起往里走。 我是越走越惊心啊兄弟们。 刚才追他俩出去的时候,这院子里停着六台车,车上地上还有血迹,空气污浊。 而现在,一切似乎都不复存在,车子干干净净,草坪平平整整。 防盗门也关着,走上台阶,来到门廊下,我刚想问张博密码锁密码几号,那扇厚重的大门,便吱呀~打开了。 缓缓地、缓缓地,两扇门开了一道缝,缝越开越大,屋内一片死寂。 我拿手电筒一照,地上横七竖八地黑衣人居然都不见了。 咕咚! 我咽口唾沫,额头冒汗,手心也冒汗,领着他俩小碎步进屋。 刘文龙正坐在沙发里,宝妈姐躺在他怀中,不过可以判断,宝妈姐还是昏迷的,至少我希望是如此。 若是她死了,我会无比愧疚。 刘文龙轻轻抚弄宝妈头发,就像孩子在精心呵护自己的洋娃娃。 “回来了。”他声音淡淡的,有点沙哑,有点阴柔。 “嗯。”我点头,“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是玩。”刘文龙抬起头,我随即用手电筒照他。 他不怕强光照射,脸孔在手电光下,泛起惨白的光。 的的确确,鬼上身无疑。 我心痛至极。 想起刘然的遭遇,想起王大霖、王队长,还有惨死在鬼手里的宝妈姐的丈夫。 “汪倩,对吧?”我问。 身后两位,一个已经吓尿,我都闻到尿骚味,甚至暖暖的液体流到我脚边,哎呀,真是太埋汰了。 我换个地方站吧。 叶丽雯倒是淡定,或许是恐惧到极致就是不恐惧? 哲学神马的,太玄了。 我走一步,叶丽雯也走一步,紧随着我。 “嗯,你倒是把我调查的很清楚嘛。” 刘文龙点头,他脸上时而有一道绿色光影晃一下。 “不清楚不行,你紧追我不放的。说吧,要什么条件,你才能离开我兄弟身体?” “你咯。”他咯咯笑着,阴阳重合的声音,听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并且还翘起兰花指。 咱从不知道,刘文龙这样的24k金的纯爷们儿,耿直boy,翘兰花指的时候居然也很妖娆。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我悄悄对叶丽雯说:“会拍照吗?给他录下来……” “这是作法需要吗?”叶丽雯拿出手机调焦,同时问我。 “不是,记录一下,回头笑话他哈哈哈……”我光是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笑了。 叶丽雯白眼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唠叨归唠叨,她还是照做了,而且我发现她挺会拍照、拍视频的,角度都挑的特别棒。 “你、你们够了……”张博坐在地上边哭边说。 刘文龙大概一直沉默,观察我们,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 “你们在干嘛??!” “哦,没干嘛,说吧,你的诉求。”我淡淡地说,“要我是吧?那你过来……” 我张开手臂,无所谓地对着他。 他愣住:“这么爽快?” “对啊!爷们儿就是爽快人。”其实我心里慌得一批。 咱也不是没被附身过。 上上上上次,陈稀明附我身上,差点借我身体把一个大妈给**了,若是各位忘了,可以想想浩浩。 陈稀明就是害死浩浩的家伙,孩子小姨的男朋友,吸毒、赌博、家暴,吊儿郎当无恶不作。 不提也罢,伤心往事。 说实话,被鬼附身可是太糟糕的体验了。 若是鬼一直不能被驱走,人就死了废了。 即便被驱走,身体也吃不消,我当时就是大睡了好久才恢复。 “咯咯咯!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搞死你,那多没劲啊。” 他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刘文龙的脸和无头女鬼的脸交替出现,很瘆人。 “让我想想哦,她为什么那么渴望你呢?” 噶! 刘文龙的脑袋猛然转了九十度,直勾勾盯着我,这么迅猛的动作,这么刁钻的角度,怕不是要把脖子折断。 我一脑门冷汗,赶紧喊停:“别伤害我兄弟。” “你把他俩中的一个送给我,然后跟我双宿双飞!” “哦,怎么宿怎么飞?如果这样,你能放过我朋友?” 我敷衍道。 叶丽雯依旧淡定拍摄,倒是张博急了。 “姓李的,你要出卖我们……” 然而他再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徒劳地吼几句。 我没理他。 “那是自然,买一送一,连这个女人也还给你。说吧,你想要他,还是她?” 刘文龙指着叶丽雯和张博说。 “那你先说说,怎么个双宿双飞法?” “我附身在他们身上喽,八字契合,命格相融,我可以以活人的姿态活很久的。如果你保养得当,我甚至能陪你一辈子,双宿双飞,不好么?” “唔,不要彩礼吗?” “哈哈,不要。” “那还蛮不错的,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我的选择,我喜欢女人啊。” “那好……” 我听到叶丽雯恐慌地退后一步,手机也掉地上。 她此前一直蛮淡定,是因为对我无比信任。 而此刻,听到我居然要把她送给鬼,自然是害怕了。 我回过头,盯着叶丽雯:“叶小姐,对不住了。” 我握住她的手,小手颤抖,冰冷。 她哭了:“非要这样吗?” “如果你和我兄弟之间只能活一个,抱歉,我只能这样选。” “但你也可以选他啊!” 她指着张博。 张博骂了句:“草,臭娘们!” 转身在尿滩里往外爬,这货已经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从灵长类动物,变成爬行类动物了。 “不行的宝贝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喜欢女的。” 我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冲她挤眉弄眼一笑。 第381章 下跳棋 叶丽雯惊恐地看着我:“李尧,你是骗子,你好可怕!” 她又冲刘文龙的方向喊:“你是鬼吧?女的吧?这家伙是渣男,别信他!不要上我身。他绝对不会和你长相思守的,分分钟会把你收了,掌心雷给你雷的外焦里嫩……” 边说边哭。 她一个劲往后退,可我拉着她的手,她退也退不远。 “瞎说啥,来吧,过来做你想做的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正好娶不到老婆。” 我回头冲刘文龙笑呵呵地说。 “疯了,你这个疯子。” 叶丽雯欢蹦乱跳,拼命挣扎。 刘文龙大笑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到我们跟前。 张博吓傻眼了,不停地重复一句话:“都特么是疯子,嘿嘿,我是在哪儿啊?肯定是做梦……” 噼里啪啦打耳光,过一会儿重复一次。 “来,我抱着她,你上身!千万别伤我好兄弟。” 我脚步一滑,溜到叶丽雯身后,一把把她抱在怀里,两手控制着她的手腕。 “快点吧!” 刘文龙点头。 “啊啊啊,疯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叶丽雯被我抱的双脚离地,使劲踢蹬。 她拼命地喊叫,声音嘶哑了,最后喊叫也变成吼叫。 “吼!都和你们说了,这一点都不好玩!” 她的力气忽然变得无比巨大,我紧箍的手臂渐渐被撑开。 “快点啊,我撑不住了。” 刘文龙点头,嘴里飞快念着咒,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脚下塔罡步,冲叶丽雯嘿嘿两声,点在她脑门上。 叶丽雯嘶吼着,我是看不清她的脸孔如何,可我看到她脖子逐渐变色,原本雪白的肌肤变成青紫,继而又是紫灰。 皮肤近乎透明,血管清晰可见,霎那间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 四周狂风大作,阴风吹的屋内所有家具都偏移,家具脚和地板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 “李尧,你怎么看出我不是叶丽雯!” “废话,叶丽雯可不会用舌尖血这一招,舌尖血也不是佛门的招,这我还是懂的。刘文龙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先上谁的身我不知道,可张博那怂样,身上绝不可能有鬼。” 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身上冰冷,我碰到她的手,被冷的直哆嗦。 而且前后表现差异太大,一会儿吓的瑟瑟发抖,一会儿淡定的不像话。. 追踪汪倩这只鬼那么久,我已经对她的表演型人格有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她就是喜欢玩,在弄死猎物之前,使劲折腾,方不辜负她费劲吧啦弄来的力量。 “你们俩什么时候商量好的?明明刚见面……” 她指的是我和刘文龙刚才演的那出戏。 “哎,大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和刘文龙是好兄弟,一个眼神就会意了。” 如果说刚进门看到刘文龙时我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那后来刘文龙的表现,就足够让我下决心了。 他故意拿捏着嗓子,装阴柔的声音,走路却一瘸一拐的。 大腿受伤,疼啊,能不瘸吗? 可真要是鬼附身,她才不知道疼呢。 至于坐在沙发里时脸冒绿光,那完全是偷偷用手机给自己打光呢。 叶丽雯在我怀里拼命挣扎,力气更大,她甚至两脚虚空一踢,踢到刘文龙,借此产生巨大的后坐力,将我蹬得往后直退。 “尧哥儿抱紧了!”刘文龙喝道。 “放心,搞你的!” 我咬紧牙关,退也不撒手,抱着叶丽雯咚咚咚撞到柱子上。 正好,柱子给我做靠山。 刘文龙踏着罡步追过来,嘴里念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万鬼伏藏!” 啪,一个又一个血印子摁在叶丽雯头上、身上。 每摁一次,她都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吼叫,狂力挣扎,好几次差点脱手。 刘文龙声音落地的时候,她忽然不动了,脑袋低垂,全身软绵绵,身体也不再冰冷,脖子渐渐从透明的紫灰色,变回紫色、红色,血管也看不清。 我能感觉她的心跳,还有身上散发的热力,这家伙挣扎的我俩都是一身汗水。 “好了?” 刘文龙也累得够呛,何况他已经受重伤,拼命作法,强弩之末。 我点头:“是吧,但愿好了。” “呵呵呵,哈哈哈!好个毛线!” 旁边一道惨淡绿光闪了闪,张博从他的尿液里站起来,发出的声音完全不是他自己的。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暗道真特么难办,刚才都做到那种程度,还是制不住她? 张博身体绷直,两臂悬垂,整个人和地面成80度角左右,脚尖擦着地,哧哧往我们飞快滑行。 “小刀拉屁股,真特么开眼了,电影里都不是骗人的啊!这货下跳棋呢?在他俩身上跳来跳去,文龙小心点。” “知道了!你也是,保护好叶小姐!” 刘文龙忙瘸着腿挡在我们跟前。 我吓一跳,忙抱着叶丽雯就地一滚。 张博离我们本来就近,眨眼到跟前,手臂抬起,狠狠掐向刘文龙脖子。 刘文龙跟他过了几招,可这家伙的手臂好像钢筋一样,根本打不动。 咔! 最终还是给掐住脖子。 张博脸上绿油油的,面目狰狞,眼神呆滞,眼瞳灰白一片,这才是鬼上身的征兆。 刘文龙捏个什么诀,两手狠狠一环,和他牢牢拥抱。 “尧哥儿,快来,我给他锁住了!这次是真锁住了。” 脖子被掐住,刘文龙的声音十分嘶哑,说话艰难。 我看的心里难受,可也没别的办法,掏出桃木匕首,狠狠地朝张博刺去。 张博气地哇啦啦大叫,嘶吼着:“可恶,渣男,臭男人,都去死吧!” 他手更用力,眼见着刘文龙不行了。 噗! 桃木匕首刺中张博后背,他发出一声惨叫,松开手,刘文龙赶紧大口呼吸,仍旧死命抱着张博。 可我手一抖,感觉再也无法推进匕首,甚至咔嚓一声,匕尖断了。 手里只剩下半截匕首,我看的目瞪狗呆。 擦,老爷子不是说这把匕首是经年老物件,杀死厉鬼绝没问题吗? 张博身体僵硬,从前倾变后仰,一点一点将匕尖挤出来。 当啷,掉到地上。 他慢慢转过身,狞笑着看我。 “终于轮到你了!” 第382章 你会遭报应的? “我凑!” 我看着断匕,再看看势如山倒的张博,有一种马上要跟世界拜拜的绝望感。 刘文龙挣扎着扑过来想要阻拦,张博却是轻轻松松一挥手臂,直接将他甩飞几米远,咕咚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我歪着脑袋,绕过张博的身体看向刘文龙,冲他喊:“跑!” 咔! 话音未落,张博已经把我拎起来。 这货戾气满满,力气也是贼大。 老子好歹是一百几十斤,一米八的汉子,居然给他像小鸡仔一样拎着,他还是脚尖拄地,我甚至听到张博脚趾头断掉的声音。. 砰砰! 他直接打了我胸口两拳。 这两拳给我窝的差点闭过气去,白眼翻出天际线。 一股气血嗖嗖嗖往上蹿,我拼命吞咽,还是没压制住,张嘴噗喷出一大口血,哪哪儿都是,身上也都弄脏了。 “我凑,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上看见别人喷血,还以为都是假的……” 血带着一股腥甜味,还有铁锈味,总之很难受。 张博把我抓的更紧,使劲往上一扔,抓住我脚踝。 完蛋啦,这是要摔死我的节奏。 他把我使劲往上抛,正好大头朝下,脸朝着他胸口。 咱也不知道这个角度和高度,他是咋做到的。 人在危机时刻,是真的能爆发小宇宙的。 我趁着身上有血,什么咒什么诀都往他身上招呼。 奔雷诀,掌心雷,清心咒,甚至催情咒都使出来了。 额,我也不知道老师父为啥会教我催情咒哈。 但除了奔雷诀他躲闪了一下之外,其他的他毫不在意。 “哈哈哈哈!今晚我戏足阳气,鸡叫时分就能成就不死身,到时候谁也奈何不了我!” 他狂笑。 难怪这么猖狂,难怪刘文龙一直对着我唉声叹气,说这是我的一大劫难。 所有招都用光了,只剩下手里的半截桃木匕首,上边还沾了血,没有原先那么漂亮了。 不管了,我狠狠往他身上刺去。 嗤! 匕首碰到他身体,便开始冒黑烟。 “啊!” 张博发出惨烈的叫声。 抓我的手明显没那么用力,最后甚至直接松开。 我直刚刚往地上砸去,大头朝下,要真是砸地上还了得? 帅气的脸蛋儿,聪明的脑瓜子,都将万劫不复啊! 我赶紧在半空瞎扒拉,狗刨一顿,咕咚掉地上,倒是没那么惨,摔的挺疼,还能爬起来。 可张博似乎就不妙了。 我打开手机手电一照,他胸口一片漆黑,浓浓的黑烟散发着脚臭味。 别怀疑,不是错别字,就是脚臭味。 熏的我眼泪哗哗冒,甚至都来不及擦掉嘴角的血。 “难怪老爷子给我这把匕首,真的管用?” 我看看半截匕首,再看看他张牙舞爪痛苦不堪的模样,一咬牙,又刺过去。 噗、噗、噗! 我冲到张博跟前,匕首疯了一样往他身上捅。 他狂吼不止,剧痛刺激着,他的眼球开始突出,浑身变成紫灰色,皮肤透明,血管显露无疑,和叶丽雯刚才一样。 整个别墅上空,无端传来炸雷声,一声又一声,盖住了他的嘶吼。 但和叶丽雯被上身时又明显不同,张博的身体没那么冰冷,我可以感受到这只厉鬼穷途陌路时的绝望感。 他狠狠地掐住我脖子,力气却完全不够使,只能搭在我肩膀上,嘴角不断往外流着黑色的脓液。 “你、你会遭报应的……” 这是汪倩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之后,他就被赶来的刘文龙收了。 鬼消失,张博软软倒地,出于人道,我检查了他身体,居然没什么伤口,就是身上很臭,胸口乌黑,但我估计他脚趾头够呛。 丢开他不管,我和刘文龙一顿掐算,确认这房子里没第二只鬼,便开始抢救两个女人。 还好,她们只是精神虚弱,宝妈姐稍微惨了点,给鬼带着爬高爬低,身上有擦伤,但也不严重。 后来我们在地下室里看到了四具尸体,都是黑衣人的,禁不住一阵惋叹。 “这都是谁的爹,谁的儿子?哎!”刘文龙摇头叹息,“回头咱们给他们做道场,送他们上路。” “嗯!” 其他人都受伤昏迷,横七竖八堆在地下室楼梯上,昂贵的地毯和地板也都沾了血。 我也是浑身疲倦,俩女人没受伤,我和刘文龙都受伤挺重的,尤其是他。 大腿上的伤口很深,流血不少,必须得赶紧去医院。 可我不敢贸然打120,怕会引起医生怀疑,到时又惹出一顿麻烦。 思来想去,给夏晓菲打电话吧。 她似乎是24小时不睡觉? 总之电话接起来,还是那疲倦的声音,但人是清醒的。 我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她忙问:“你没事吧?” “还好。” “那好,我们马上过来处理。” 咱也不知道夏晓菲她们是从哪里出发,总之不到半小时就出现在别墅门口。 来了四个壮汉,夏晓菲带队。 她们都穿着蓝色防护服,十分严肃地进出房子,没多久就给打扫干净。 为甚么说是打扫呢? 他们把尸体带走了,昏迷的人也都带走。 至于我们四个,则是被送到特管局下属的专门医院。 这是一栋位于青州郊区的两层小楼,外表看来是极其普通的民居,进了门内有洞天,说是国内顶级医院都不过分,只是有点迷你。 接待我们的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小姐姐,对我们仔细检查一番,给刘文龙处理伤口,留院观察一晚,我和叶丽雯、宝妈姐则是直接被打发回家。 叶丽雯和宝妈姐都昏迷,无奈只好先带她们回我工作室,临街,不用爬楼。 离开医院之前,夏晓菲追上我:“李尧,等等!” 我站在车门口,回头看着她:“咋啦?” “今天辛苦了!”她递给我一张信封,摸着厚厚的一沓,“这是你的酬劳,五千,所有的医药费都是报销的,里面还有一张就医卡,凭借这张卡,你终生都可以到这里来治疗。” “这么好?”我很诧异,接过信封,冲她笑笑。 她看着我,抿起嘴,嘴角上扬,我确定她是想笑,可表情比哭还难看。 第383章 梦 “怎么啦?” 街灯明亮,我和夏晓菲相对而立。 她怪怪的表情让我惊奇。 “以后别这么拼命,有需要可以喊我们帮忙的。还有,你额头,有点血迹没擦干净。” 她最终说,还踮起脚帮我擦了擦额头。 “哦,谢谢。”我感激地看着她,“对了,王大霖的尸体,应该是在叶氏大厦,你们去查一下吧。” “嗯,好。” 夏晓菲点头。 夜风吹拂着她的刘海儿,似乎她头发变长了一些。 “那些黑衣人……”我想起那帮凄惨的家伙,还有可怜的张博。 张博除了脚趾头,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我们把他们带到专门的地方,会做专门的心理辅导,不会有问题的。” “行,那我就放心了,走了啊,你得多休息,瞧你那黑眼圈……” 我指着她的眼睛笑。 她也笑:“你还不是一样。” 我俩傻笑了一会儿,都觉得没啥话题可聊了,便摆手道别,开车离去。 费劲吧啦把两个女人拖进办公室,给她们各自安顿好,我直接在会客沙发上躺着,呼呼大睡,这一觉就是十多个小时。 等我醒过来,张姐正拿着扫把,站在我脑袋旁仔细看我呢。 张姐叫张秀红,是我在追查红衣小姐姐的过程中遇到的苦命女人。 其实公司不大,不需要专门保洁,不过还是安排她在这里做卫生,顺便带两个小孩上学。 “我凑,吓人不啊,那么大的鼻孔!” 张姐嘴一撇:“你还说咧,楼上咋有两个大美女啊?你昨晚上干嘛了?” 她像个操心的老母亲,热切地盯着我。 “没干嘛,哎,说了也白说,你忙你的去吧。” 我翻身继续睡。 张姐嘀嘀咕咕走开了,可没多久,她又回来了,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还挺重的。 我气呀,消耗了那么大的精神力气,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 “我说张姐,你以前也不这样啊,我要是休息的时候,你总是轻手轻脚的,今天咋啦……” 我嘟哝埋怨着,转过头看去,愣住。 原来不是张姐,是宝妈姐。 她和叶丽雯一起站在我沙发前,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凑,别吓我!” 我以为她俩还没恢复呢,毕竟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叶丽雯问。 “小老弟,我们咋在这里啊?不是在值班吗?”宝妈姐疑惑地看着我。 我感觉她都快把我当成下迷药的臭流氓了,赶紧坐起来,泡了三杯茶,给她们俩解释一番。 叶丽雯倒还好说,本身我俩就是有合同在身,现在她来到我们工作室,估计对我的工作越发肯定? 宝妈姐就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了。 “李尧,你在说啥呢?我得回去接孩子……” 她有个五岁的儿子,母子俩相依为命。 “你有亲戚在青州吗?” “嗯,孩子奶奶一家都是青州人。”宝妈姐点头。 “那这几天先让他们带一下吧,你在这里住着,恢复恢复。” “恢复啥呀?我又没病,就是有点没力气。”她说话都软绵绵的。 这很正常,被鬼上身,精气神是要大打折扣,何况是汪倩那样的厉鬼。奇快妏敩 宝妈姐就在工作室住了两天,和张姐作伴,而叶丽雯则是当天就离开。 除掉汪倩的那个晚上,我收到小师父的消息,破天荒的发了个表扬的消息。 “臭小子,不错嘛,恭喜你铲除那只厉鬼,我和爷爷这边也在努力追踪,很快就有消息。” 我发个耶的图过去,懒洋洋地又躺在床上睡着。 和汪倩一场大战,实在是把我累坏了。 刘文龙也够呛,回去休息到现在2天了都没动静。 早上10点,我被一泡尿憋醒,懒洋洋地爬起来去厕所。 既然醒了,那就点个外卖吃点东西再睡,反正精神体力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点了一份猪脚饭,外带一份烧鹅,我躺到沙发上看电视。 咻、咻。 翠花在客厅、卧室、洗手间不断地穿梭来穿梭去,很忙碌的样子,但明显是放空。 最奇怪是这丫头今天对我是若无敌。 除了回家那天晚上,她对我异常地亲近之外,就没再理我过。 咋地?叛逆?蜕皮期? 咱也不是许仙,咱也不懂蛇。 我等外卖等的外焦里嫩肚皮咕咕叫,他却给我打了个电话:“哥,你下来拿一下吧,我没法上去,车上有两个蛋糕还有三份奶茶一份螺狮粉,我怕车子倒了……” 那好吧,大家都是苦逼打工人,谁也别为难谁,下不为例。 我口头批评他几句之后,下楼去拿外卖。 这位可爱的外卖骑手,居然停在另一栋楼下,距离我住的地方少说有一百多米。 擦,这样我还不如下楼来吃东西呢! 我吭哧吭哧跑过去,他则是满脸歉意地递给我东西:“抱歉啊哥,地址好像是这里,我就停在这里了。” “嗯,随便吧。” “哥别投诉我。” 他笑嘻嘻地乞求。 我看了看他,20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脸上有一片青春痘,浑身都是汗水,笑容里掺杂着卑微。 我忍不住想起那个外卖员,死了还不忘送外卖,哎,都是苦命人。 或许是我自己填错了地址,就没再计较,摆摆手让他走了。 拎着外卖回家的路上,我拿出手机看订单,看到地址,我愣住了。 “这不对劲啊,我明明是写的自家地址,咋他会说我写错地址了?哼,一定是偷懒找借口。” 走着走着,我又觉得不对劲,四周起雾了。 这会儿才11点多,烈日当空,青州早已在梅雨季节里变成九制话梅。 咋大白天起雾?遭鬼的道儿了? 不至于吧,我刚血战完一只厉鬼呢,就不允许本帅休息一下? 这回家的路,也是越走越蹊跷。 原本只是百来米的距离,我走了半个多小时,浑身冒汗也没走完。 关键是,天黑了!! 我无比笃定,这事儿跟鬼又关系。 啪啪! 拍了自己手臂两巴掌,虽然手臂红了,可不疼。 我一脑门黑线,原来是在梦里。 “哎,既然是梦就没办法了……” 我总不能躺地上等梦醒,继续走吧,看小红姐姐会对我做啥事。 第384章 关于猪脚饭这件事 白雾从街头到街尾,就像一件从天而降的白纱裙,将老街笼罩着。 我拎着外卖,缓步行走,走着走着,天黑了。 不管了,得回家,我暗暗掐诀,鬼来了就拍死他。 现在本帅啥都不怕,已经是老司机了。 这条街都是雾,但我不是唯一的行人。 很多身影来来去去,有路人有骑车的也有开车的。 但大家都是模糊的影子,我看不清她们的脸。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团阴影,因为浓雾的关系,我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还有火光。 雾中能见度极低,差不多五步开外就看不清脸了。 那团阴影蹲在楼与楼之间的夹道口上,火光来自火盆,原来是有人在烧纸钱、拜拜。 白裙子,长头发,背影婀娜,一边嘤嘤地哭一边往盆里放元宝、纸钱。 我一脑门冷汗,尽量走街对面,不要和她有过多的接触。 我走在同一侧的时候,她背对我,当我走到对面的时候,她还是背对我。 走到夹道口时,一阵冷风从夹道中涌出,将火盆里的纸灰吹起,还带火星。 火星纸灰在白雾中翩翩起舞,其中一片灰烬落在我脚下。 我莫名其妙地停下来,心里知道自己不该停下来,还是忍不住停下。 冷汗涔涔地冒出来。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走。 火盆前蹲着的身影却站起来,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伴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发出恪啦恪啦的声音,每一个关节都在臼窝里摩擦。 我这汗毛蹭蹭蹭,从尾椎骨一直往上翻,带着寒气爬满我全身。 拎着饭盒的手忍不住攥成拳头,外卖包装和口袋扑簌发抖。 另一只手捏着诀,快忍不住要拍出去了。 “我警告你啊,别来搞我!” 我大声呵斥。 但是嘴巴张开,声音却没发出去,好像声带被割掉了。 卧槽,我变哑巴了! 我更着急了。 那家伙一步一踮,一踮一晃,踩高跷似地朝我走来。 呼呼的风夹着带火星的灰烬,成为漫天的火雨。 起先走的很慢,忽然加速,唰,下一秒就到了我跟前。 她低着头,身材很高挑,甚至快赶上我了,头发又长又浓密,刘海跟披肩发差不多,遮住整张脸。 鬼冲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向后仰,她则是抬起手,撩起头发,冲我甜甜一笑。 “我凑!” 我给那张脸吓到。 浓妆艳抹谈不上,就是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嘴唇涂的跟抹了腐败的血一样。 最恐怖的是,她的下巴上满是胡茬子,青涩的胡茬比我还浓密。. 再往下看,喉结高耸,原来是个老哥。 我眉头皱起打开,皱起又打开。 “兄弟,个人喜好咱不干涉,但你也不能干涉我啊……” 我叹口气。 “你会遭报应的……” 他一张嘴,恶臭扑鼻而来。 我愣住,想起汪倩说过的话。 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这样的。 你会遭报应的,啥报应? 我又没干亏心事,也就是小时候偷摘过别人地里的西瓜,砸死过几只癞蛤蟆,无聊的时候用蜡烛堵了几个蚂蚁窝,哦,夏天抓到甲壳虫,试过在蚊香上烧烤。 可这些都是熊孩子的小把戏,试问哪个农村娃没做过几件淘气的事? 至于为了几只癞蛤蟆惩罚我吗? 如果真是惩罚,那我父母的离世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我忍不住闭上眼,等再睁开,人还在街道上,四周行人如织,大家各忙各的。 倒是有个老妪盯着我,研究我的表情。 “后生仔,你怎么了?” 我摇头。 “年纪轻轻的冒虚汗,得补哦。” 她叹口气,拎着菜篮子慢吞吞走开。 我左看右看,确定这里是真实的人间,外卖还热乎呢,而我就站在家所在的楼栋对面。 郁闷至极,我上楼也没胃口。 翠花游到我跟前,面带难色地说:“尧哥哥,我……” “没空,等会儿的。” 我抱着手机,把刚才的事跟刘文龙说了。 哦对了,忘记说一件事,抓住汪倩之后,刘文龙将她带回去超度,这件事他不让我参与,咱也不晓得是为什么。 我猜这个好兄弟就是单纯地想要为我分担点啥。 “哦,你做白日梦了,那个女鬼看来对你控制更凶了。” “控制?” “嗯,她都能干扰到清醒时候的你,尧哥儿,咱得加快步伐了。” 我叹口气,放下手机。 丁零零! 刚放下手机,电话铃声就响了,睁眼一看,是叶丽雯打来的。 接吧,毕竟人家是白富美。 这一次的买卖,说好要给20万,还没到账呢,没准是要给我打款? 接起电话。 “喂,叶大小姐,是不是良心发现给我打款了?” 叶丽雯愣了一下,旋即冷笑:“你倒是不失一切时机地管我讨债呢!” “嘿嘿,咱们有合同嘛。” 其实这是个增订合同,我们和叶丽雯本身的协议,是处理她家闹鬼的老宅。 驱赶汪倩,是意外中的意外,谁能想到她和汪倩是同天生日? “嗯,打款可以,现在有空吗?出来陪我吃饭。” 不容置疑的口吻,她倒是恢复得很快,又变成以前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了。 我很讨厌这种性格,但不排斥蹭吃蹭喝。 跟着有钱淫,吃的东西想必也和我之前不一样吧? 鱼翅、海参……我眼前仿佛有满汉全席在飞舞。 “得嘞,没问题!” 为了赴约,我连烧鹅、猪脚饭都送给翠花了。 然鹅~ 半小时后,我俩出现在路边大排档。 谁能想到,能让一个富二代在百转千愁的时候想吃的,居然仅仅是一份肠粉。 面对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会吃的肠粉,咱实在是没胃口。 我开始心疼自己的猪脚饭,为了拿它,咱还做了一场白日噩梦,见到了如花小哥。 “怎么了?”叶丽雯问我。 我抬头看她,发现这家伙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估计早被她看穿了。 “没啥。”我倔强地装作若无其事。 “哈哈,是不是觉得我带你来这里吃东西很亏?” “知道还问。” 叶丽雯愣了一下,叹口气。 第385章 我要跟你回家 大排档倒是烟火气十足,这里即便白天生意也很兴旺。 “怎么了?”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口肠粉。 哪怕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吃它,咱也吃不够。 叶丽雯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 惆怅、迷茫相结合,让那张漂亮的脸蛋看着更吸引人,我都忍不住口水啦啦。 想着这样一个漂亮的人儿要嫁给张博,真是惋惜啊。 嗯,全天下所有美女,只要不嫁给我,那就是暴殄天物。 “小时候我经常和妈妈一起来这家吃东西。” 她淡淡的说。 表情淡淡的,声音淡淡的,里里外外都透着倔强与坚强。 可是,我却从中嗅出一丝悲伤。 莫非,她妈妈死了? “那现在呢?没一起出来了?你这么漂亮,你妈妈一定也很美。” 她嗤笑:“李尧,你要跟我说话,最好直来直往,不用刺探,不就是想问我妈妈现在在哪吗?” “嘿嘿,看透别说透,还是好朋友。”我尴尬一笑。 “这一点,你就不如你朋友来的爽快了……” “那你干嘛不邀请他来吃东西?”我反唇相讥。 “嘴真嚼。” “哟,你一个南方妞儿,居然知道嘴嚼这词?” “南方怎么了?我妈是北方人,何况,你不也是蜀州的嘛?” “对,可我有许多工友是北方人,咱是江湖老司机。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蜀州人?” “合同上有身份证号码的谢谢,另外,宝妈姐告诉我的。” “哈,女人……” 我俩边吃边聊。 聊天中得知她父母在她12岁那年离异,母亲回了北方老家,而父亲再娶,如今她有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妈,还怀孕了。 难不成是一场豪门恩怨? 也不对。 以前有人把她家老宅的风水做了手脚,导致每一代人丁都很单薄。 可如今那个局已经被我们破了,她小妈也已经怀孕,在保胎。 若是她真想要跟弟弟妹妹斗,大可让她们不要出生。 而且我觉得,叶丽雯不是那种人。 “吃完没?” 她放下筷子。 吃的时候很斯文,却吃的很快,如此矛盾的两点,不知道她是怎么融合的。 我一抹嘴:“嗯,你请客。” “废话!”她白眼我。 掏出手机扫码付款,我俩离开摊位。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好听的:“谢谢啦靓女,靓仔,你们很般配哟。” 我听的心一跳,哇,居然被误以为是情侣。 可这大姐那只眼看出我一穿人字拖的,跟穿古驰凉鞋的女孩能做情侣呢? 不过能够被误会,还是有点沾沾自喜的。 “走吧,再去下一家。” “还吃?”我惊讶地看她。 高挑、纤细,瘦瘦的,没想到饭量不小。 仔细一想,我认识的美女们,好像饭量都不小啊,以小神婆为最。 最真诚最正常的女孩,大概就是刘然了。. 可惜……我心又开始痛了。 下一家是奶茶店,我们去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炭烧、海盐奶盖就离开了。 她还不放我走,又晃悠晃悠去吃双皮奶,逛商场打电动,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下午4点多。 我这双脚酸的哟,比跟一百个汪倩战斗还累。 “咱们去喝点酒吧,我知道有个居酒屋不错。” 站在大太阳下的马路边,我俩有点茫然,她果断提议。 “居酒屋是啥?” 我问。 她就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我。 “你可以理解为喝小酒吃烧烤的地方,岛国特色,青州有一家蛮不错的店。” “好吧。” 我们准备过马路。 马路上车流如梭,还有外卖骑手穿梭其中,有时候看的你惊心动魄。 十字路口有个交警在抓违章的外卖骑手,其中一个人苦苦哀求不要开罚单。 我们与他们擦肩而过,过去几米远,我又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那个苦苦哀求的小哥,居然是今天给我送外卖的家伙。 我愣了一下,这是巧合吗? 我们在外面浪,已经浪的距离家很远了。 外卖骑手的活动范围有这么广? 据我所知,他们可都是分站点、片区的。 叶丽雯察觉我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事。”我摇头,眉头紧簇。 “得了吧,偏骗鬼呢?你脸上都写了我有事三个字。”她嗤道,“不过这是你个人的事,不愿意说我还不愿意听呢。” 她总是这样,似乎跟她再熟悉,都无法获得其尊重。 你觉得不被尊重,她却又能在细节处让你感动,真是个讨厌又可爱的女孩。 最关键是漂亮。 哎!要是能跟这样漂亮的姑娘睡一觉,也不枉此生了。 以上纯属个人心声,请勿把心声主人当作流氓,谢谢。 居酒屋是很有特色,不过我对这种场所不感冒,烤串啥的味儿也不够重,小酒也不够烈。 但是叶丽雯喝的很嗨皮,喝酒的时候她还问我:“世上真有鬼吗?” 我瞪大眼:“姐姐,你都遭了那么多次了,还问这种问题,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她胳膊摊开在桌上,脑袋枕着胳膊,另一只手把玩酒杯。 “如果真有,能不能让我见见爷爷奶奶?” “两老去世了?” 她腾地直起身子怒视我:“你说呢?” “嘿嘿……”我尬笑投降。 没想到区区一瓶清酒,就让叶丽雯投降,连路都走不稳,还是我架出去的。 酒味、汗味,这些混杂在一起,倘若是在男人身上,那必定是臭的。 可在女人身上久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热的天,她紧挨着我,俩人都出汗,可我一点都不嫌弃。 “去哪儿?” 她醉醺醺地问我。 “废话,当然是送你回家。” “回家?不,我要去你家,继续喝!” 我一脑门细汗:“我家可没你家舒服。” 主要是楼层高,她又喝多了,把她扛顶楼我不得累死去? 可她不依不饶,十分任性地要跟我回去,那就回去吧。 折腾一番回到家,刚进楼栋,一楼房东婆婆的阴暗小门儿就打开了。 满脸褶子的老太婆探出头来盯着我,阴森森的。 “你好。”我尴尬地冲她点头,笑着打招呼。 她却是目光炯炯,盯贼一样盯着我。 有时候我怀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小师父安插的人肉监控器? 第386章 我要跟你回家 我对那老太太心有余悸,冲她尴尬一笑赶紧带着叶丽雯回家。 到了家,翠花在门口迎宾,看见我是一脸盛笑,再看到叶丽雯,她则是惊恐、慌张,继而变得悲伤。 这会儿翠花是蛇身人首,咱也不知道她的规律为何。 一张脸蛋倒是淳朴可爱,她盘起身子,对着我和叶丽雯左看右看,然后瘫软在地垫上。 “呜呜呜!尧哥哥,你变心了!” 她悲伤地哭泣。 我翻白眼,真是懒得理她。 这丫头天天给自己加戏,等哪天我有空,干脆送到横店影视城去,让她当个特型演员算了,一准儿抢手。 “变个屁心,这是我客户!快让路,踩到尾巴不负责啊!” “啊?尾巴,谁的尾巴?呀,这里有个漂亮的小姐姐呢,好乖好可爱哦。” 醉醺醺的叶丽雯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睁开眼,低头看着翠花,继而爆发出欢心的喊声,甚至还弯腰抱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翠花脸上浮现出愤怒而惊恐的表情,我瞅这架势,是要吐信子了,赶紧挡在叶丽雯和她之间。 “快去吃薯片吧,橱柜里有我给浩浩准备的,对了,这小子呢?” 翠花不理我,扭啊扭地钻进厨房,乒乒乓乓,找薯片去了。 我们家这仨货,以她为首,都爱吃薯片。 “呕!” 叶丽雯往我身上干呕。 我一看这哪行?赶紧带她去卫生间,她蹲在马桶旁边吐的昏天黑地。 我寻思,那清酒的威力有这么大? 还是说她实在不胜酒力? 吐马桶里还不够,一歪头,哇,全喷我裤子、鞋子上。 卫生间里的气味,估计快赶上地狱了吧? 我一脑门黑线:“姐姐,下次死活不跟你出去浪了。” 她身上我身上,全都是呕吐物,得清理啊。 门外传来霹雳啪啦的拍门声。 我一看,毛玻璃上一条又粗又黑的尾巴影子,翠花在抗议呢。 “臭死了,你带回来什么狗屎女人啊!” 她气咻咻地骂着。 不怪她生气,卫生间是翠花的主要栖息地,她特别喜欢盘踞在马桶背后。 我没空理她,赶紧给自己冲洗一下,裤子脱掉扔一旁,明天再说吧,今儿个实在是累得慌。 叶丽雯身上也脏,可我能给她脱吗?能吗?! 纠结之际,她抬起头转向我,迷蒙醉眼一睁,指着我色眯眯地笑:“哈哈,男人!” “废话,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哎哟我凑,别拔我腿毛啊……哎哟,你上瘾是吧!” 我抓起她一根头发,使劲一揪,报仇雪恨。 她也吃痛,生气了,喝醉了还知道生气呢? 爬起来就抓我胳膊,咔一口咬上去。 “渣男,咬死你!” 我一看,胳膊上的咬痕还有呕吐物残渣呢,真恶心,就去洗,顺便把她薅到水池旁也洗一下。 洗着洗着,她开始脱衣服,上衣脱了,我愣了一下,妈呀,皮肤一片雪白啊,真的很漂亮,也真的很大。 我怔住,脸跟火烧云似的,心跳咚咚咚。 深吸口气,差点被臭味呛死,赶紧转过背去:“叶丽雯,我郑重警告你,别对我耍流氓啊!我、我是纯洁的男人!” 哧哧,我听到有拉拉链的声音,想起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裤,不会吧,不会吧?! 悄悄回头看,果然人家正脱裤子呢。 牛仔裤上大片的呕吐物,脱了倒也正常,我假装看不见那又白又长的腿,连脚趾头都圆润可爱。 她光脚站在地上,摇摇晃晃,忽然就向后仰倒,我赶紧接住,咣叽,砸我怀里。 这有衣服和没衣服,触感就是不同。 咕咚、咕咚! 害我的心脏狂跳不止,脚也发软。 今天天上给我掉馅饼?可我该从哪儿下口比较好? 没吃过啊咱们…… 迷茫犹豫紧张之际,她一转身,勾住我脖子,吧唧,亲我一口。 姐,亲之前先打声招呼行不? 至少,咱漱个口行不? “啊,我还没刷牙。” 亲完了,这位醉醺醺地想起正事儿来,拿起我牙刷就开始刷牙。 上面三十下,下面三十下,左边三十下,右边三十下,正面再来三十下。 刷牙的过程中,我压根就不知道该去哪躲着,有心逃跑,怕她摔着,不逃跑,呆在这里太危险,只好数她刷牙的次数。 别说,还真的是很有规律。 刷完牙,漱口,得,把漱口水全吞了。 我一脑门黑线,总算等她刷完牙,转身又赖我怀里。 “抱我,好累,走不动了。” 好嘛,我抱你。 比划了好几个姿势,最终还是决定用这个姿势,一弯腰给扛肩膀上。 走出卫生间,我假装看不到翠花眼里的小火苗,抬头看看楼上,再看看我房间。 还是回我屋吧,让她睡床,我睡沙发。 “尧哥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啦!” 翠花不依不饶,扭动着妖娆的小身子追问。 我不理她,一方面是懒得解释,另一方面,我心虚。 因为我……我不告诉你我发生了什么反应。 赶紧溜卧室,给她放床上。 电话叮叮咚咚响了。 总算有另一种正常的声音来干扰我,不然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接电话,是沈旎。 “李尧,你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她一改往日神经质大大咧咧的口气,用很阴沉审问的语气问。 “擦,你管我呢?!而且你铃声响起到我接听电话,总共不过四五秒钟吧?手机就在我旁边呢!” 我郁闷地怼回去。 “渣男!分手吧!” 她果断地说。 “别开玩笑了,先不说我是不是渣男,咱俩啥时候在一起过啊你就跟我分手……” 我真有点崩溃。 认识的美女倒是不少,可为啥都是这样的? 啪! 背上撞过来一个温润物体,叶丽雯从床上爬起来,又爬我背上呆着。 还用手指拔我胸毛。 “疼啊姐姐,轻点。”我忍不住说。 “姐姐?!你跟谁在一起呢!”沈旎更毛了。 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我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把她给睡了,才会让她有这种误解。 “你管得着吗?我现在忙着呢,不跟你说了啊!” 挂断电话,回头把叶丽雯撂床上,凶狠地盯着她:“小妞,再拔我胸毛,我就薅光你头发信不信?!” 第387章 我的神仙兄弟 “呕!” 叶丽雯不顾我的严加斥责,站在床上又开始要呕吐,我慌忙把她抱住往卫生间跑。 一出房间,我傻眼了,刘文龙也傻眼了。 他拎着两份盒饭,傻乎乎地站在大门口,我抱着叶丽雯,两人几乎都只穿着小三角,她比我还多一丢丢上衣,就这么坦诚相待。 我大脑一片空白,冲刘文龙灿烂一笑:“龙哥咋还这时候来了呢?” 因为这小子跑的太勤快,只要在青州,就喜欢邀我一起吃早餐,我又爱睡懒觉,便索性给了他一把钥匙。 一方面是方便他过来,另一方面也方便自己——万一哪天马大哈丢了钥匙,也不用着急忙慌了。 反正我俩住处,挨着一条街,步行也就五六分钟的路。 他吃惊地瞪着我,指着我怀里的人:“哦……尧哥儿,你、你……没想到你……” 我赶紧把叶丽雯送回卧室,啪关上门,脑子一团浆糊,还想着怎么辩解。 刘文龙已经把晚餐展开放在饭桌上,脸色难看,不苟言笑。 哥们儿太了解他了,这就是龙哥标准的不开心的模式。 我一屁股坐在旁边,开始语重心长地跟他谈人生。 “龙哥你千万别误会,我……” “真没想道,你居然这样对我,亏我对你一心一意……”刘文龙摇头叹息。 我一脑门黑线,这咋听着像是会小三儿被大老婆抓包的台词呢? 关键我俩都特么是24k纯爷们儿啊! 真是抓心抓肝般的难受。 “你居然跟叶小姐一起打游戏都不带我。”刘文龙又说,“你要真嫌我技术差,不想带我玩,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说,何必背着我偷偷摸摸跟别人一起玩?” 我目瞪狗呆,怎么他是这样认为的吗?!!! 此刻的惊叹号,应该是正无穷。 不过基于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认真的。 瞧他那一脸愤懑的样子就知道了。 “啊,是……我们今天一起打王者了。” 既然他这么想了,那我不如顺着说,省心省力。 我深情款款地拍拍他手背,郑重其事地道歉:“哥错了,原谅我吧。” 刘文龙抿嘴瞪眼,足足生气了一分多钟,看着我说:“好吧,原谅你了,来我买了……哦对了,沈旎说让我来看看你。” 苍天啊,大地啊,我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您给我送来这样一个好哥们儿。 想到沈旎刚才的电话,再想到刘文龙,简直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俩吃吃喝喝,期间他告诉我已经把汪倩处理妥当。 这事儿总算是尘埃落地,世上再无会害人的无头女鬼。 “不过还是早点找到红漆棺材,不然会出大事。” “嗯。”我点头,使劲啃烧鹅腿。 “一会儿咱们打王者吧。” “嗯。”咔咔把鹅骨头都啃了。 我陪刘文龙上了一晚上分,叶丽雯就在我家呼呼大睡一晚上,还好没吐了。 早上我俩出去吃早饭,顺便给她带了一份,谁想到回来时她竟然已经走了,只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压在饭桌水杯底下。 “昨天玩的很开心,谢谢你,叶丽雯留。” 我拿着字条看了又看,想起昨天的事。 刘文龙靠过来:“啥啊尧哥儿,哟,字儿挺漂亮的” “是啊。”我点头,收起字条。 “她是你的烂桃花,别走太近啊。”刘文龙语重心长地劝我。 我扭头困惑地盯着他,真搞不懂他脑子的回路到底是什么结构。 昨晚上我们那么赤诚相对,瞎子都会误会的场景,他以为我们在打游戏。 今天一张普通字条,他会解读为烂桃花。 说话间手机信息滴滴滴,我随意瞄了一眼,吃惊不小。 “卧槽,30万?走我私人账户?!” 我赶紧把信息给刘文龙看,以证清白。 我知道这是叶丽雯打的款,给她回消息表示收到,还说打多了。. 她回复我:“你们救了我一命,也救了我未婚夫,多这十万不算什么,以后或许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口气是冰冷客气的。 我眨巴眨巴眼,刘文龙则是开心地跳起来:“太好了,我正好想捐个希望小学……” 得了吧,我赶紧把手机抢回来。 “咋啦尧哥儿?” “捐给穷孩子可以,希望小学就算了。” 我从山村走出来,太了解那是什么情况了。 把账往公司账户一转,顺便跟后台大老板杨晓玲说了一番。 她发来个傻呵呵的表情:“呕吧们太棒啦,我明天就回国,到时候咱们一定要聚餐哟,爱你们。” 小师父和老爷子在外奔波,我挺不落忍的,决定从自己的那一份中拿出一万块给他们做劳务费。 主要是老爷子,那么大年纪不容易。 咚咚咚! 钱的事刚搞定,有人敲门。 刘文龙很殷勤地去开门。 “谢谢!” 有人说着谢谢闯进来。 我一看,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包租婆,你来干嘛?追刘文龙房租追到我这里了?” 沈旎手掐腰,指着我说:“李尧,你道德败坏!” “我呸!道德败坏也是你说的?”我白眼她,“说吧,你的真实目的。” 她凑过来,和我脸挨得很近:“不许你和别的女人走近。” 我一脑门黑线:“咋,和你有关系?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拉屎放屁?!” 七情六欲人之常情嘛。 “总之就是不许!” 她开始耍混筋。 我转个方向屁股对她。 真没想到这丫头战斗力强悍,巴拉巴拉一直在我这里唠叨了2小时,颠来倒去就是那句话——不许找别的女人。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除了沈旎是我生活上的bug之外,一切都蛮好。 我和赵绫、赵利三几乎每隔两天都会通一次电话,他们告知我近况,每次都让我等着。 直到有一天,赵绫突然发消息,让我马不停蹄去乌龙镇。 “咋啦小师父?”我赶紧发消息过去问。 “打你,师父就是师父,干嘛加个‘小’字?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多看不起女性?” “卧槽,你豆瓣看多了吧?说正经的。”我一脑门黑线。 “哼……”赵绫发来爆锤的表情。 第388章 一件小事 乌龙镇位于莞市和青州之间,属于莞市管辖,是一座普通的南方城镇,繁华与落后并存。 繁华在于它的经济,落后在于人的思想。 这里民风淳朴,十分保守。 据赵绫说,附近有一家棺材铺,收了一口古董棺材,涂着大红漆。 “别废话了,你赶紧去看看吧。” “好嘞!” 我马不停蹄就和刘文龙前往乌龙镇。 路上我和刘文龙讨论这件事。 “你说怎么会有人收古董棺材呢?” “不清楚,俺也是头一回听说。”刘文龙摇头。 谁晓得这一次乌龙镇之行,是给我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这镇上有两样东西最出名,一是水牛奶,尤其是用水牛奶做的姜撞奶,随便找一家小店进去吃的都是地道美味。 另一件事,就是家具厂,据说珠三角承担着全国近五分之一的家具产量,高中低端全都有。 这大概就是这座小镇富庶的原因吧。 和国内其他小城一样,总有丧葬一条街。 既然是找棺材铺,那就直奔丧葬一条街。 可我们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没打听到究竟哪家收了红漆棺材。 其实我还是挺捏一把汗的,你说你把小红扛家里,夜里睡得着么? 打听不到什么,我们俩索性去吃姜撞奶。 “这个好吃,卧槽!” 刘文龙这孩子从小在山里野大,住的又是偏北方的地方,他的师父、师祖肯定不会贴心到给他做这些小点心。 吃第一口,他就惊艳了,第二口,差点把舌头咽下去。 那店老板可喜欢他了。 “吃吧,咱就说别这么丢人,你想吃多少今天哥们儿给你买多少。” 后来他吃了十九碗姜撞奶,比武松过景阳冈还多些。 吃饱了,肚皮滚圆,他拉着我一家家棺材铺打听,这次我们是进门打听。 第一家棺材铺,我们被老板笑脸相迎,给我们泡了鸭屎香。 “小伙子,我看你们在这里来来回回走好几趟了,是不是要的挺急的?” 我心里骂着麻麻批,脸上却不得不笑。 “哎,是哟,替别人来看的。” 看样子,不跟他谈买卖他是不乐意的。 我就假装要买棺材,还订了个大全套,套餐。 老板乐的开了花,话匣子也打开。 我寻思这就有谱了呗,就试着问:“老板,你们这里,收不收旧棺材啊?” 老板脸上的笑容嘎噔凝固,原本和谐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尴尬。 他哼一声:“原来你们没安好心啊,走走走,我这不做你们生意,滚蛋!” 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这心情,只有郁闷二字能形容。 悻悻然坐在车里,刘文龙还惦记刚才的姜撞奶,我则想着老板不对劲的样子。 咋一提收旧棺材,就跟踩了猫尾巴一样,还炸毛呢? 我们休息了一会,又去努力,各种尝试,无功而返。 回去的路上,接到叶丽雯电话。 电话里,她有点着急:“李尧,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不能啊,你说,你可是大客户!” “别开玩笑啦……” 她告诉我们,大学同学家的孩子,出问题,好像是掉了魂,请我们去看看。 大学同学?我问她几岁,她说自己23。 那那个大学同学也就23、4岁呗,这就有娃啦?真不像他们这个阶层会做的事。 我给她报了价,喊魂这种都属于小意思,甚至给个油钱我就去了,纯粹是出于友谊帮忙呢。 “行,我替她们谢谢你了。” 在她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一座高档小区,到了这里我才意识到,自己要价要错了,心头不由万分后悔。 这小区都是大平层,小高层,花园式的社区,住的全都是有钱人,房子也都挺新的。 小区开发商当初建造的时候也讲究,各方面风水都挺规整,整体来看,小区没问题。奇快妏敩 但是来到这户人家,一进门,我就给扑面而来的阴气吓到。 那真是浓啊! 屋内黑漆漆的,原本大落地窗直面阳光,十分漂亮,此刻窗帘拉的死死的。 小年轻夫妻俩也都23、4岁,叶丽雯也在一旁。 这三位摩登男女,和我们一看就不是同层次的人。 那男的甚至看见我和刘文龙,还目带鄙夷之色,只是碍于面子,才跟我们握手打招呼。 “李先生,刘先生,没想到你们这么年轻……” 言下之意,我们年轻所以不行呗? 握手还很轻佻,很敷衍,唰一下碰到,唰一下缩回去。 仿佛多握一秒钟,他就被传染埃博拉了。 卧槽,你不爱跟我握手,我还不爱搭理你呢,握完手,我直接拿纸巾擦了擦手,扔垃圾桶,当他面做的。 他老婆好一阵尴尬,叶丽雯倒是挺淡定。 “抱歉,我先生最近被孩子的事烦到……”他老婆很温柔,头发及肩,穿着碎花长裙,长的有点像张子怡。 “没事,我大度,也不计较。” 刘文龙悄悄提醒我:“尧哥儿,你这口气一点都不像大方的……” 我白眼他,这货关键时刻总是找不对立场。 宾主落座,女主人开始跟我们聊起孩子的事。 她们的孩子是男孩,今年刚好三岁,前不久刚过完生日。 夫妻俩两个家族,一个为官,一个经商,是完美组合,两口子小日子过的很美,这点从房子上就看出来了。 独生子过生日,自然是十分讲究排场,亲朋好友各路送礼,礼物都堆了一个房间。 问题就出在过了生日之后。 当晚上孩子就发烧,老是哭。 两口子以为孩子是玩太疯了,着凉,就带着孩子去医院急诊科挂点滴。 输完液倒是好了,可第二天还是这样,发烧,哭。 再去医院,医生表示这不能老打点滴,你们白天来吧,好好给孩子做个全身检查。 “并不是感冒才发烧。”医生说。 两口子记住,就第二天一早带着孩子去医院。 说来也奇怪,孩子好好的,也不发烧也不闹,去了医院,自然是无功而返。 她们以为没事了,结果可想而知,晚上准时发烧、闹腾。 这一下两人都麻了。 第389章 小哥哥 她们也不是在家混吃等死的,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做,只好把两人爹妈都喊来,大家开个家庭会议。 最后爷爷说:“是不是掉魂了?生日那天玩的太疯了……” 这个爷爷是经商的,比较保守,信这些。 家里人虽然都不信,可科学的途径都无法解释,她们只好试一试,就去找神婆叫魂。 结果找了神婆,大神跳了一顿,也没见好。 岳母岳父就以封建迷信为由,不许他们再搞这些。 尤其是岳父,大小也是个领导,传出去不好听。 可是孩子老反复发烧,夜里啼哭也不是事啊,总不能一发烧就去输液吧? 医生给建议物理降温,两口子就轮流守着孩子物理降温。奇快妏敩 事情再次发生转变,是在四五天之前,那天一家三口正度周末,一起在外面逛街吃饭。 吃饭的时候,两口子吵了两句嘴,主要是为孩子烦心。 正吃的开心的小朋友,突然就两眼一翻,咕咚,栽倒在地上,脑袋都磕破了。 两口子吓慌了,赶紧抱他去医院,到了医院消毒、包扎,再检查,连脑部ct都做了,愣是没查出什么问题。 问他哪里不舒服,可他才三岁,说也说不清楚。 医生就建议他们带孩子去精神科,见一见儿童心理医生。 结果这一见医生,问出了大麻烦。 在医生的沟通下,小孩子终于张口了。 “有个小哥哥跟我玩。” 他告诉医生。 晚上有个小哥哥跟他玩,玩打水枪,还有捉迷藏。玩累了他就哭,小哥哥走了他也哭。 医生郑重其事跟两口子表示,这孩子是属于心理压力过大,主要是他们夫妻不和谐导致的。 另外要注意安抚孩子情绪,避免刺激,孩子神经发育未完全,受刺激过重容易导致精神分裂。 小时候还好,长大了就难以挽回。 这两口子吓坏了,两家人都健健康康的,祖宗八代也没精神疾病,孩子咋还分裂了呢? 关键是,从那之后,小孩就把小哥哥挂嘴边上,吃饭也惦记着。 还有一点,孩子必须让白天黑夜都拉上窗帘,即便他不在家也要拉上。 你还骗不了他,他回来一下就给拆穿了,就会哭闹。 男主人的父亲比较信这些,就私底下劝说小两口找高僧看看。 他们没门路,就四处打听,打听到叶丽雯这里,叶丽雯就想到我们。 连汪倩那样难缠的厉鬼都搞得定,给孩子喊魂啥的,应该很简单吧。 听完家长的描述,我和刘文龙确定眼神。 进门之后,他就一直在掐算。 问到孩子生日,他更是算的猛。 可落入男主人眼里,我俩就是江湖神棍,骗子而已。 “李尧是我朋友,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叶丽雯看出他们的疑虑,便说。 男主人尴尬地笑了笑。 我能体会到他在叶丽雯跟前的卑微感,那种仰望而不得的感觉。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仰仗着叶家的买卖混饭吃的,他们整个家族生意都是。 “孩子呢?” 我问。 年轻妈妈说:“保姆带着去楼下玩了,我打电话叫他回来?” “不用,我们能去看看孩子房间吗?” 我左右看了看。 这大平层可真开阔,视野也好,标准的江景房。家里摆设也非常讲究,不是我等能够仰望的。 哦,忘了说,这里房价均价8万起。 他们带我们来到儿子卧室,推开门,星空吊顶飞碟灯,丛林攀爬架,所有男孩的梦想都集中在这里。 转了一圈,屋内并无异常,就是阴气浓。 一般阴气都是鬼带来的,但我在这里没看到任何鬼影。 我私底下问刘文龙:“你觉得咋样?” “我算出那个男的有血光之灾,他们一家都有血光之灾。尧哥儿,得帮他们一把。” 他悄悄跟我说。 “好吧,瞧他跩得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你说情,我都懒得理。” 孩子没在这里,我才能硬起心肠。 一旦看见孩子,这些狠话我也撂不下了。 没多久孩子回来了,保姆也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牵着孩子的手,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我们。 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皮肤白皙,嘴唇红润,面容俊秀。 他主动跟我们打招呼:“你好李尧哥哥。” 我愣住。 三岁孩子说话吐词还不是特别清晰,可他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还叫的特别响亮。 我可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相信他父母也没有。 两口子慌了:“怎么能叫哥哥呢?叫叔叔。” “没事,我挺乐意被叫哥哥的。” 我笑了笑,走过去蹲在他跟前。 小保姆拘谨地松开手,也不敢离开玄关,就站在孩子身后。 我看着孩子,孩子也看着我。 我俩谁都不说话,却能够清晰无碍地交流。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好奇我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穿着外面的鞋子在他家走来走去。 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冲我笑,那笑容可灿烂了。 “你叫嘟嘟对吧?” “嗯!”小家伙使劲点头。 “听说你还有个小哥哥,他在哪儿啊?” 保姆惊慌地后退一步。 我忍不住抬头看她。 她太年轻太漂亮了,当然比不过这里的女主人,更比不过叶丽雯。 可作为这个职业,她绝对是保姆界的颜值天花板。 我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小姐姐?” “你们说话好可怕啊。”她捂着嘴,“这孩子刚才在楼下就一直嘀嘀咕咕,说有个哥哥来找自己,他说的人跟你长得一样。” 我一脑门黑线,咱这是碰到天才小对手了? 关键在于,他颜值跟我差不多,家里还比我有钱,还比我年轻,我肯定比他早到35岁啊! 嘿,开个玩笑。 我对这孩子产生浓浓的兴趣。 “进来说吧,在门口堵着干嘛。”叶丽雯道。 我点头,起身准备回客厅,一只小手主动塞到我手里。 我惊讶极了,低头看他,他刚好也昂头看我。 小保姆弯腰从鞋柜里拿出鞋子给他换上,又拿了鞋套给我俩套上。 回到客厅,小孩子一直缠着我陪他玩。 我就陪他玩,其他人都在沙发的另一旁聊天,主要也是聊孩子的事。 我问嘟嘟:“那个小哥哥在哪?” “在电视里。”嘟嘟回答。 他家有一个一百寸的8k大电视,馋死我了,用它来打游戏肯定超爽。 第390章 画 “电视里?” 我倒是也不太惊奇。 毕竟闹鬼的方式五花八门,我都见过不少。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不过,这孩子说哥哥在电视里,我立马就想起一个叫贞子的小姐姐了。 那绝对是灵异界顶流。 “对啊,我一打开电视机,他就出来跟我玩,晚上我们还一起捉迷藏。” 我忽然觉得屋内很安静,抬头一看,大家都死盯着我们。 孩子的父母面带恐惧,刘文龙也十分忧虑。 “李先生,嘟嘟这么喜欢你,不如你们今天留下吃顿饭吧。” 年轻的妈妈‘热情’挽留。 我琢磨着,是得跟小孩好好处处,还好我有经验,家里有个浩浩。 “那就不客气了。” 我淡淡一笑。 “应该的,老公,我们去买菜吧,丽雯你今天也留下吃晚饭。” 叶丽雯点头:“那我就跟着沾光了,早听说你的手艺不错,总算有机会尝尝了。” 这家伙还真是无可挑剔,连虚伪的笑容都那么好看。 我忍不住想起她喝醉酒那天,除了小内内里面我全看见了,真的非常棒。 色~ 她似乎感应到什么,狠狠瞪我一眼,我若无其事,继续和嘟嘟玩。 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孩子玩累了,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这家主人买菜回来,忙着洗菜做饭,刘文龙过去打下手,只有我和叶丽雯闲着。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叶丽雯在洗手池旁堵住我。 “交流出什么来了?” “的确有鬼,但我现在没找到,孩子说是从电视机里出来的。” 她也吓一跳:“贞子?” “哈,对吧,你也是想到贞子了?” 她面色清冷:“李尧,我可警告你哦,不要拿小孩子开玩笑,他到底是不是掉了魂?” “能跟我那么顺畅地聊天,当然不是掉魂。” “哦,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情况远比掉魂严重。” 她又很紧张地看着我:“好办么?” 我看了看正在厨房忙碌的两夫妻。 “刘文龙说,他们一家三口都有血光之灾。” 叶丽雯惊愕至极。 “你跟她关系很要好嘛?” “一般般,大学同学而已。” “那你还那么吃惊难过……” “废话,一般般也是同学啊!还有你,真没想到你有颗童心,跟三岁孩子打成一片。” 我俩正斗嘴,小家伙睡醒跑过来找我玩。 “大哥哥,我们玩游戏吧。” “好啊,玩什么?” “我们三个来玩吃鸡游戏。”他晃了晃手里的枪。 叶丽雯道:“可我不会玩啊。” “不是和你啊,是和大哥哥、小哥哥……” 轰! 我脑子一片空白,啥时候那鬼来了,我竟然不知道? 屋子里除了自然光线暗,阴气有点浓,别的没毛病。 浓浓的阴气,反而省钱了,这天气已经有点热,不用开空调。 不过我很快搞清楚了,他所谓的三个人一起玩,只是预约,那小哥哥还没到场。 晚饭后,嘟嘟强烈要求我陪他在房间玩,门还必须关着。 我俩就在他的男孩梦幻之房呆着。 我以为一关门,他会马上跟我玩游戏,结果他却呆呆地坐着。 “嘟嘟,你不是要玩游戏嘛?” 他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大哥哥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要等小哥哥一起。” 我一脑门冷汗,此刻的嘟嘟一点都不像个3岁的娃娃,我觉得浩浩都没他成熟。 “那你跟我说一下你那个小哥哥,都会陪你玩什么?” “玩踢球。” “哦。”我点头,这还正常一点。 “他的球有五个洞洞。” 不知怎么,我浑身发冷,五个洞洞,是说五官吗?脑袋?骷髅头? “还玩什么?”我有点着急了,这屋里‘冷气’越来越充足。 “他还给我看电视。” “哦,也是,他自己就是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那他给你看什么电视?” “看爸爸、妈妈、菜刀……” 嘟嘟一边说一边比划,具体内容就是,他爸拿着菜刀追砍他妈,他妈身上都是番茄酱。 小孩子没有那么多恐怖的感知力,世界都是彩色的,以为血是番茄酱。 我真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难过。 “小哥哥要我跟他走。” “走去哪?” 他指了指窗户。 “下楼吗?” “嗯,从那里走。” 他固执地指着窗户。 因为物业管理完善,房屋质量好,门窗也是密封性牢固性都极佳,所以这里的房子都没有安装防护栏。 但是这窗户比较高,三岁的孩子应该没啥可怕的。 但我还是冷汗淋漓,他家可是在22楼啊! “什么时候走?” “小哥哥说这是秘密……”小孩子便捂着嘴巴对我笑了。 这孩子能看见鬼,我很同情他。 人类的世界,不管多少生离死别,缺吃少穿的烦恼,总归还只是活人的。倘若复杂的人生还要掺杂着死人的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嘟嘟年龄还小,不懂里面的门道,等他长大咋办? 我跟他聊了一会,他肉乎乎的小手握着蜡笔,一笔一画在画板上画了个画。 我觉得那像个字,但他才三岁,而且汉字里也没那个字。 画吗?哪有这样的画? 坐在地上太久,我站起来舒展筋骨,突然间低头看到他的画,大吃一惊。 刚才我坐在嘟嘟背后,等于是抱着他,从那个角度看画只觉得奇怪。 现在我站在他对面,低头一看,卧槽,那不就是个‘死’字吗? 虽说笔画歪歪扭扭,但的确是个死字。 “嘟嘟,这是谁教你的?” “小哥哥。” 他告诉我,小哥哥一次次教他画画,他特别喜欢这个字。 我们在房间里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倒是先睡着了,到底才三岁而已。 打开门,我让他妈妈来招呼他睡觉,自己则走到客厅。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我摇头:“那个所谓的小哥哥没来。” 年轻的爸爸原本很紧张,听到这话之后松口气,尬笑道:“我就知道,孩子太小,自己都不懂事,说不定是看到动画片,就以为里面的角色来到现实。不瞒你们说,我儿子想象力特别丰富。” 我摇头:“并不是这样……” 第391章 我可不是你司机 轻奢风的大平层,夜晚的灯格外柔和,既明亮又不刺眼。 我们坐在客厅,对男孩嘟嘟的事展开讨论。 年轻的爸爸总是不信邪,他盯着我,半天没说话。 倒是他老婆很有诚意,急忙地问:“那是怎么回事,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有,不过我们得问问那个‘小哥哥’。” 我说。 叶丽雯点头:“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宁信其有吧。” 她看着老同学,年轻妈妈点头:“好,怎么问?” 我看看刘文龙,他一直掐算,没理我,我便轻轻踢他一脚。 他回过神,张开眼道:“民间请鬼的法子很多,罗盘可问路,问米你们应该也熟悉,还有……” 年轻爸爸摆手:“行,我懂了,随便哪一种,我只想你们快点做。” 下午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又被他的这一不和谐口吻给搞砸。 他似乎又很抗拒我们,说完这句话,马上拿出手机回消息。 我想起来,他的手机一直嗡嗡震动,消息不停,打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 “那我们先得搞清楚,你们这栋房子有没有死过人?”我干脆不理他,转向他老婆,看着还赏心悦目点。 “房子?没有,这栋房子是我老公家的房企开发的,我们是一手房入住。”女人摇头。 “那么,在修建的时候,工地上有没有出过事?比如小孩子死掉什么的?” 她困惑地看着丈夫。 年轻的爸爸叹口气:“这跟我们家的事有关系吗?哪个建筑工地不会出点小事故呢?” 这就是有了。 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建筑工地的确经常会出意外事故。 工人们的防护意识,施工方对工人的保障,各方面都有问题。 “出的什么事,方便告知一下吗?”我问。 “好像是一个工人不听话,没有用好安全设施,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 他顿了顿,马上又说:“不过这件事当时已经妥善处理好,我们是给了赔偿的,这在劳伤处都有备案。” 我点点头:“那应该跟房子没多大关系,文龙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咱们简单问个路比较好,今天这里人多,那孩子怕是不敢出来。” “嗯,行,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再跟你们联系。” 男主人迫不及待地站起来,似乎早就想逐客了。 “好,我们保持联系。”他很虚伪地说。 女主人倒是对我们的走感觉太突然:“时间还早,不多呆一会儿么?我怕……” 刘文龙从兜里掏出几张符:“把这个贴在孩子的房间门窗、床头,保证今晚没事。” “谢谢!”女主人如获至宝。 我们告辞,叶丽雯也跟着一起回去。 去拿车的路上,我跟刘文龙沉浸在这件案子里。 “文龙,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尧哥儿,说实话,这件案子我觉得蹊跷嘞。房子里有阴气没有鬼……” “对啊。” “说明这房子死过人的,他们没跟咱们说实话。” “没说实话?这倒是有可能,可对他们有啥好处?还有,咱们华夏民族自古就讨厌住凶宅,死了人,那妥妥是凶宅啊。” 我俩百思不得其解。 来到车旁边,我开车他落座,正准备离开,一人打开副驾驶,盯着刘文龙。 “刘先生,麻烦你去后面坐好嘛?”叶丽雯冷淡地说。 刘文龙眨巴眨巴眼,麻溜地起身去后面。 叶丽雯坐进来:“开车吧,先送我回家,谢谢。” “我凑,叶大小姐,我们可不是你的司机啊。” 我现在见到她就有点心虚,也不知道她对那晚上的记忆还存留多少。 “我也没拿你们当司机啊,像你们这么不负责任的员工,我也请不起。” 她对我比干冰还冷淡。 我知道她是啥意思。 在搞定汪倩之后,我们就顾着快活——其实是调查红漆棺材去向的事,忘记去她公司打辞职报告,搞得她挺狼狈的。 忘记说了,叶丽雯如今在公司人事部门做个小管理,也算是从基层做起。 “走吧。”她颐指气使地下令。 我翻白眼,发动车子送她回家。 路上,我和刘文龙又聊起嘟嘟的事,提及房子死过人,叶丽雯忽然说:“没出生的,算人吗?” 我和刘文龙齐刷刷看着她。 不知何故,这话听着有点恐怖。 “看我干嘛?看前面啊司机先生……”这次轮到叶丽雯冲我翻白眼。 我们正通过一个隧道,灯光璀璨,车辆如梭,25度的气温,却让人毛骨悚然。 我赶紧摆正姿态,盯着前方问她:“你啥意思?” “我那个同学,在嘟嘟之前流产过一胎,当时好像才2个月吧,都不晓得自己怀孕了……”叶丽雯道。 “哦,文龙你觉得呢?” 刘文龙掐指一算:“那应该算是婴灵,可婴灵在死亡的时候太小,是没有意识的。不过也算是死过人吧……” “咱们可以顺着这条思路往下追查一下。”我说。 “嗯,咱们明天去乡下市场杀只鸡。”刘文龙说。 “为啥?”我和叶雷恩异口同声地问。 “对付厉鬼、恶鬼,用黑狗血,可以一了百了。但婴灵不行,用黑狗血太煞,损阴德,大红公鸡血就行。” 他又跟我解释了一下相关的步骤、术语,大体就是用罗盘寻鬼,寻到了就想办法送走。 若真是婴灵,那孩子父母得跟它道歉,必须充满诚意。 “生死轮回不容易,尤其是能在六道之中成人。人家好容易成人了,结果还流产了,心里不甘是肯定的。我和师父以前也曾经解决过几个婴灵,哦对了,我们家还有几个婴灵呢,师父在给他们化煞。” 刘文龙说的一板一眼,我是无比相信他的。 “婴灵会长大吗?”我问。 刘文龙摇头:“我见过的不多,也就四五个吧,死的时候啥样,变诡还啥样。” “那为啥嘟嘟会一口一个小哥哥呢?我能理解死的孩子大概是他哥哥或者姐姐,可如果不会长大,嘟嘟应该不至于叫小哥哥啊……” 大家又沉默了。 第392章 态度决定一切 夜幕下的老街十分安静,四周店铺还有开门的,但也只是亮着灯,行人不多。 净宅之后,叶丽雯家就变得温馨了。 我们送她回家,临别前,她居然冲我们说了句谢谢:“谢啦,多亏你们,往后我们还少不了要合作。拜拜~” 摆手道别之后,不等我们回应,叶丽雯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飘然进屋。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他忽然说:“尧哥儿,她厉害吗?” “厉害吧?你这问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啊。”我钻回车子。 “我是说王者,你们不是一起玩么……” 我冷汗淋漓:“哥,咱们还是讨论正事吧,做事的时候要专注。”. “啊,对!”刘文龙一脸愧疚,“都怪我,爱走神,对不起。” “没事,以后注意点影响,休闲时间再玩游戏。” “好的。” 我们开车,今晚他在我家蹭睡,很不幸地被翠花骚扰了一晚上。 我则抱着电脑查阅相关资料。 这个网站是内部网站,没有邀请是无法注册会员的——特管局的网站。 网站上分门别类,对很多妖魔鬼怪都有介绍。 我专门查阅了婴灵的相关资料,和刘文龙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归类更系统仔细一些罢了。 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合眼,我又做梦了。 梦里云雾缭绕,四周白茫茫,阴森恐怖,鬼哭狼嚎,不过半个鬼影都没有。 咱早都习惯了红衣小姐姐赐予的梦境,在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能一觉到天亮。 早上起来,刘文龙已经很贤惠地准备好早饭,吃过饭,我们便去乡下寻找活鸡宰杀的商店。 “老板,杀只红公鸡,把鸡血给我装这里。” 刘文龙递给他一只瓶子。 老板有点傻眼,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顾客,他告知我们一般鸡血是直接流到盆里,顾客需要再另说。 “不能放盆里,直接给我装瓶子。” “那得加钱。”老板眼珠子一转。 “行。”刘文龙丝毫不予还价。 我一脑门黑线,公司财务绝对不能交给刘文龙去做,不然老子一条底裤都剩不下。 杀了鸡取了血交了钱,我俩离开脏兮兮的小店,在小镇街上溜达。 “文龙哥,咱不抓紧走,溜达啥呢?” “找人。” “你在这还有熟人啊?” “没有……”他抓抓头皮,“咱今天肯定不在家吃饭,这鸡杀了也是浪费,我找个穷人送给他。” “还有比你更穷的吗?” 我一脑门黑线。 这哥们儿和我一起赚钱也有一阵子了,我手里都攒下了20来万,每天吃喝不愁日子过的滋润,又没有老板压迫,可以说是达到了人生的一个小巅峰。 将来再迎去白富美,成就大巅峰。 可刘文龙呢? 我们赚钱基本都是对半批,我还怕他都霍霍了,特意给他把关。 结果前不久沈旎跑我这里来讨债,说是刘文龙欠房租。 我找到刘文龙一问,这货卡上只剩20块,atm都取不出来!! 我问他钱呢,他说捐了,回家的时候,一部分送给穷乡亲,其余全捐给道观了。 我就…… 算了,不提也罢。 钱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够用就成。 我们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转了一圈,找了个捡垃圾的老头,把整只鸡送他。 我们走出老远,还听到他说谢谢。 不知怎的,我心头居然有一丝的自豪感。 “或许助人真的能乐?”我想。 回去的路上,刘文龙从兜里掏出包浆罗盘,拿出一根暗红的线,再拿出几枚发光的铁钉。 这钉子和我们日常所见的不同,大约有中指那么大那么粗,尖端是钝的,另一段则是八角形,上面还刻着符文。 刘文龙倒是很善解我意,主动跟我解释这钉子的来源。 “我们这一派,自古就有个传说,鬼怕钉子。这七枚铁钉,是我师祖的师祖的师祖……反正不知道是哪个老前辈,用棺材钉提炼的,上边是镇鬼咒,年代久了,咱也看不清。” “哦,这个咋用?” 刘文龙说:“如果真是婴灵,我们就哄它,因为它不懂事啊,就是个孩子,寻找亲人就是本能,或许是看到弟弟享受父爱母爱很羡慕吧。” 说起父爱母爱,刘文龙盯着地板愣了一会儿。 我想起他就是个孤儿,是师父捡来的,也是可怜人,便拍拍他肩膀:“没事,以后爸爸疼你。” 他扭头看我,忍了几忍,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才没锤我。 “尧哥儿,认真点。” “哈哈,认真,这就认真听呢。” “如果它听哄,我们就超度它,如果不听,就用鸡血泼,这小家伙也就能离开阳世,重入轮回了。要是用黑狗血,没准当时就化了。” 我听的齿缝发酸,没说什么。 车子飞驰在回市区的路上,还没进市区,就接到叶丽雯的电话。 “我同学催我呢,问你们今天会不会过去,怎么回答?”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身。”我说。 “那好。” 嘟嘟!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又给我们打来:“你们来接我,昨天我车留他们小区了。” 我一脑门黑线,这小姐没得机会溜我们,一有机会往死里溜。 现在我们跟她是在城市的两端啊! 无奈,只好去接了一起来到那个高档小区。 一进门,两口子对我们就十分热情。 男主人也一改昨天的高姿态,握手别提多真诚了。 “李先生,刘先生,您二位来啦,快请进!我已经让保姆买菜去了,今天我再下厨,咱们好好喝一顿。” 刘文龙摇头:“我不喝酒。” 我表示得开车,他有点尴尬,不过立马用更热情的笑容来化解尴尬。 “没事,咱们以茶代酒,我这里有上好的冻顶乌龙茶!” 我嘿嘿一笑:“先办正事吧,在这之前,我们有点事想问问您二位。” 两口子你看我我看你,赶忙把我们让进屋,好茶好点心招待着,还表示这些点心全都是五星级大酒店特地定做的,外面买不到。 我就让刘文龙使劲吃,这货小时候没过过生日没吃过蛋糕啥的,对俗世的甜点没有任何抵抗力。 “李先生,您要跟我们问什么情况?”宾主落座,男主人忐忑地看着我。 “二位有几个孩子?”我直奔主题。 第393章 忏悔 明媚的阳光打不住屋内的沉闷和阴气,不过孩子今天表现不错,挺像个普通的3岁小男孩,一个人看动画片玩玩具汽车。 我们大人坐在一旁聊天,两口子表示昨晚上孩子睡的很熟,也没发烧,所以他们才会对我们如此热情,因为建立了信任。 而我问及孩子这件事的时候,他俩明显都迟滞了一下。 最后男主人回答:“我们刚订婚不久,就怀孕了,在嘟嘟之前,当时太不懂事,并不知道她怀孕。直到有一天,她上厕所,流了很多血,才知道已经流产……” 他愧疚地低下头。 女人则开始哭:“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我点点头:“不妨事,这些也不全是你们的错,过去就过去了。” “李先生,您问这个做什么?”男主人有点好奇地看着我。 “是这样,我们并不知道纠缠着嘟嘟的小鬼是哪个,所以得用排除法。昨晚上我问这房子甚至是小区有没有出过事,你说死过一个建筑工人。不过这小区风水不错,也应该是找高人化解了,所以并没有不干净,房子也是……” 我一顿解释,他俩边听边点头。 我注意到两夫妻虽然并排坐,但当中隔了差不多有50公分的距离。 这似乎不太正常吧? 不过咱万年单身狗,好容易遇到个互相喜欢的最后还是孽缘黄了,也不懂夫妻关系啥的,不管了。 “今天我们来这里就是问路找鬼,若是婴灵想法劝解送走,若不是,再另想办法。” 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是希望这里的小鬼的确是那个婴灵,毕竟心里挂着红漆棺材的事,总是沉甸甸的。 “哦。”男主人答应着,女主人却是低下头,等她再抬起头,眼圈是通红的。 “那咱就不客套了,开始吧。”我看看刘文龙,刘文龙表示同意。 我们拿了一把椅子,一起来到孩子的卧室。 别以为儿童房面积很小。 嘟嘟的卧室,塞满了丛林攀爬架、高低床、书桌、玩具柜、帐篷,可还有十多平米的空间。 他爹妈很听话,也是一心想救孩子,我们进屋的时候,符还贴在门窗、床头,瓷实的很。 刘文龙让我拿了张椅子,哄着孩子坐上去。 小家伙瞅着我咯咯地笑,我也笑着逗逗他:“真乖,坐着不要动。”奇快妏敩 “嗯呢。”他懂事地点点头。 “昨天小哥哥来找你没?” “来了。”他回答。 大家的心都悬起来,难不成符没奏效? “可是,嘟嘟昨晚没哭没闹没发烧啊。”男主人嘀咕。 “小哥哥站在那里,进不来。” 嘟嘟转头指着身后的的窗户。 我们都松口气,他家住在20多层呢。 有鬼不怕,符能起作用就行。 刘文龙把一捆红绳递给我:“尧哥儿,麻烦你把房间绕一圈,从里面沿着墙根绕。” 于是大家动手搬家具,把家具都往外挪了一下,我将红绳绕了一圈。 刘文龙说,这样做的原理是如果屋内有鬼,鬼就跑不掉,即便召唤出来的也是如此。 他接着把四枚钉子钉在嘟嘟所坐的椅子四脚上,再用红绳缠在钉子上。 接着他换上道服——后来刘文龙跟我说,作法不穿道服也行,他只是想给我长点脸,感动ing。 总之穿上道袍之后,我看见他都是肃然起敬,就别提那些外行人了。 他手捧罗盘,绕着孩子转,一边转一边诵念,速度很快我压根听不清他叨咕的啥。 不过房间里的阴气是越来越充足了,我开始感觉到冷。 没多久,一道白盈盈的光从墙上的挂画上飘出来,很淡的影子,差不多一尺多长,绕着椅子转啊转,我还听到有小孩子的嬉笑声。 光线骤然暗淡,只拉着纱帘的窗户,仿佛被涂了一层厚厚的漆,一丝阳光都钻不进来。 真是毛骨悚然,我忍不住看自己的胳膊,汗毛层层竖起来,便悄悄展示给叶丽雯看。 叶丽雯面色严肃,目光中还透着一点恐慌。 那两夫妻就更别提了,紧紧依偎在一起,十指紧扣。 女人开始哭,莫名其妙地哭。 我看到那个白影子绕着嘟嘟飞了几圈之后,落在他脑袋上,一点点沉下去,接着嘟嘟脸色就变得惨白,张开嘴哇哇啼哭,闭着眼睛使劲哭,哭的青筋暴起,浑身是汗。 他使劲挣扎,踢踹椅子,可屁股好像粘在椅子上,无论如何都跳不下来。 刘文龙开始加速念咒,我忽然想起他事前对我的叮嘱,便对两口子说:“快给孩子道歉。” 他俩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说的火星语。 嘎噔嘎噔! 嘟嘟闹的太凶,可又无法脱离椅子,竟然带着椅子上下左右的跳动,发出巨大声响。 屋内凭空起风,呼呼的风吹着画本胡乱翻动,哗啦啦响。 “快啊!”我着急顿脚催促道。 两口子慌忙给孩子道歉。 男的说:“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 “宝宝,妈妈真不是故意的……” 女人比男人诚心多了,说着说着放生嚎啕,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 她也是哭的额头青筋都跳起来。 “宝宝,你是妈妈第一个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只是当时妈妈也还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来了。” “是我没珍惜你,对不起宝宝……” 她失声痛哭,我认为这绝对不是装的。 就连刚才十分敷衍的男主人,都傻呆呆看着妻子,而后弯腰抱住她,轻轻地拍她背,脸色也是越来越黯然。 “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几个。” 他竟然也哭了。 女人哭的死去活来,表示如果不是因为还有嘟嘟,她愿意舍生陪同长子一起离开。 风不止,椅子还在跳。 我看到刘文龙已经准备掏出鸡血,看样子是要强制动手了。 可是鸡血瓶子刚拿出来,一切异象戛然而止。 屋内也没那么阴冷,窗帘开始透光。 嘟嘟一点声音都没有,抬起头睁开眼,懵懂地看着眼前的父母。 接着,他头猛地一低。 唰,一道白光钻出来,在嘟嘟头顶化为乌有。 第394章 意外 一缕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印记。 房间里,一切如常,大家都松口气。 年轻的夫妻依旧抱着哭泣,沉浸在缅怀孩子的情绪中。 嘟嘟茫然地看着大家:“妈妈哭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令两口子醒悟,他们赶紧扑到儿子旁边。 “嘟嘟,没事啦!” “嘟嘟,别怕,爸爸在这里保护你。” 这一幕还是挺感人的,父母永远都是孩子的靠山。 他们对我们自然是感激涕零,并且当场就签订合同,付了首付。 这一次案子我们看在叶丽雯的份上,是先来看情况,再办事,办完事才签订合同。 还好,他们家也不是缺钱的人,付钱这方面很爽快,十万块,先付五万,等几天看疗效,再结算尾款。 他们非常感谢我们,之后留我们吃午饭,盛情款待。 饭后我们没停留,告辞离开。 送别的时候,小家伙就站在电梯间,抱着他的玩具卡车,依偎着妈妈的腿。 “跟叔叔阿姨再见啊。” 女人低头温柔地教孩子。 嘟嘟抿着嘴,不说话。 叶丽雯笑着说:“不要为难他了,也许他很累了,你们好好休息吧,再见。” “再见。” 我们走进电梯,门关的时候,我看到孩子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仿佛在跟我说什么。 嗖! 一阵风吹过,我觉得有点凉,忍不住抬头看。 这高档小区,电梯也是很高端的。 安全系数高不说,电梯擦的四面光可鉴人。天花板更是做了造型,木纹的装饰面十分华丽。.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眼花看到自己的倒影,我觉得有个影子,贴着天花板,顶灯的边缘迅速地滑走。 我忍不住一直仰头盯着那处位置。 叶丽雯先发现我的异常,便跟着仰起头,狐疑地问:“怎么了?” “你们看到什么了嘛?” 我其实主要是问刘文龙。 现在我们出门办事,他都会先抹牛眼泪。 其实这对他来说很不容易,因为他对牛眼泪有点过敏,每次抹完了,接下来的一整天眼皮都会起小疙瘩,又红又痒,散布在眉毛、眼皮上。 好在淡盐水擦一下,过一晚上就消了。 要真是有什么,普通人看不到,他却能看到。 他困惑地看了看电梯天花板:“看到了,有个小人儿咧。” 我惊:“是吧?”赶紧按键,叶丽雯也很紧张。 事后她曾戏谑地告诉我,就算交情不深,毕竟也是大学同学,她可不想钱收了事儿没办成。 但其实关于这方面,我比她更在意。 “干嘛?”他拦住我,“我上去就行。” “你上去?”我纳闷。 “来,托我一把。” 我于是双手一垫,他轻轻踩着我的手往对面电梯壁一跳,两下来回倒腾,嗖嗖地爬到顶部,从天花板夹层里取出一个小玩偶。 原来是个奥特曼。 我一脑门黑线:“你说的小人儿就是这个?” “嗯,就是这个……” 他点头。 “怎么看到的?” “我站这里,抬头就能看到它。” “好吧,是我多疑了。” 我摇摇头,毕竟也没其他的感受。 我们仨离开小区,准备去喝点酒庆祝一下,还没到地方,叶丽雯就接到女主人的电话。 电话里,女主人尖叫着呼救,我觉得她要是有那本事,都能从手机里钻出来。 “雯雯,你们在哪?快回来,家里出事了。” “别急,我们马上就回。” 叶丽雯来不及多问,催促我们掉头。 我赶紧在前方路口掉头,闯红灯也不顾了。 没多久回到他们家,眼前的一幕令我震惊。 屋内乱糟糟,所有的家具都倒了,昂贵的沙发,实木餐桌椅,全都倒在地上。 地板上满是碎玻璃,估计是杯子、碗啥的,甚至连保姆间的木门都被卸了。 我粗粗看了看,那木门是被撕下来的,断口极为不整齐。 “天呐,这是怎么了?”叶丽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儿童房门关着,里面传来孩子尖锐的嘶吼,还有男主人的声音。 “宝宝,你下来,爸爸抱着。” 几乎是哀求。 女主人额头流血,小保姆战战兢兢正在打电话求助。看到我们回来,她们仿佛看到救世主,生生扑过来。 “快,快救救我儿子。” 女人哀求。 不等我问,她就递给我手机,让我自己看视频。 视频里,家里一片祥和,这应该是我们走后不久。 孩子坐在地板上玩玩具,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拍视频的应该是妈妈。 可忽然间,孩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来,唰地就腾空了。 离地也不高,就半米左右,悬浮着。 两口子震惊无比,女主人一边喊小保姆出来继续拍留证据,一边冲过去抱孩子。 年轻的爸爸迟了一步,但也是抢过来抱孩子。 可两口子抱着孩子,却像是摁不住沸腾的锅盖,不但没把孩子抱住,人差点都被带飞,我明显看到女人的脚离地了。 最终孩子挣脱他们的手,嗖地飞到天花板上贴着,飞快地转。 小保姆视频拍的很抖,估计是手在抖。 她一边拍一边喊:“天呐,天呐!吓死人了……” 接着孩子咕咚掉下来。 “操,遇到骗子了,白给五万块!我去告他们!” “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五万块,快把嘟嘟救下来。” 两口子的对话我非常郁闷,但也很纳闷。 如果是婴灵的话,那应该确实已经解决了,小家伙已经离开这个世界,没啥牵挂了。 那这个又怎么解释? 嘟嘟从天花板上飞速地转,接着咕咚掉到沙发上,弹跳起来,就像金刚娃娃,直接一手掀翻沉重的沙发。 屋子里所有的都是他的杰作,简直跟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 妈妈头上的伤,是被一只飞盘搞的。 此飞盘,是飞动的盘子。 然后他冲进卧室,夫妻俩跟着冲,女人慢了一步被隔在门口,男主人倒是跟进去了。 我看完视频,直接告诉他们:“你们家是有两只鬼。” 女人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继而号啕大哭,血和泪在她年轻漂亮的脸蛋上混杂。 “怎么会这样?” 第395章 第二个 叶丽雯也看到视频,她紧张地抓着我胳膊。 “李尧,你怎么知道有两只鬼?” 我没回答她,反而问刘文龙:“你看见了吗?” 刘文龙点头,指着视频一角。 就在最开始和最后,那个鬼出现了。 是一个大概6、7岁的孩子。 他走到正在玩玩具的嘟嘟身旁,一弯腰,贴到他身上,然后嘟嘟就飞起来。 冲进房门的时候,妈妈跟着要进去,他冲妈妈龇牙咧嘴,十分凶狠,脸都发青了,狠狠摔上门。 “对,就是这孩子。”我眉头紧锁,第一次感觉愤怒,擦,竟然被小鬼骗了。 难怪嘟嘟一直跟我说小哥哥小哥哥,还画出个死字。 “什么样的孩子?” 女主人紧张地问。 我跟她描述了一下孩子的长相,她踉踉跄跄退后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要不是小保姆扶着,她能直接躺倒。 “怎么了可柔?” 叶丽雯赶紧上前扶她。 她坐在地上却不肯起来,哭哭戚戚,跟我们说了一件事。 原来她这个老公虽然是门当户对,看起来郎才女貌,但其实为人很渣。 在初中就开始泡妞,高中就***。曾经把他的家教老师搞大肚子,还生了个孩子。 那年他才17岁,家里人为了摆平这件事花了不少心思。 最终的结果如何,女主人并不知情,就连这件事,也是结婚时有人带着孩子来砸场子她才清楚。 那个孩子,就是我所描述的样子。 我叹口气,看来,那娃已经死了。 “难怪嘟嘟给我画了个死字……他还说,爸爸杀死他什么的,糟了!” 我冷汗淋漓,那小鬼该不会是妒忌心起,附身在爸爸身上杀死儿子吧? “快,快开门!”刘文龙也说。 我们迅速跑去开门。 可门锁住,根本打不开。 这门材质上乘,厚重结实,反而把我的老胳膊老腿差点撞散架。 “我去拿钥匙!”小保姆灵机一动。 “对对,快去!”我催促着。 大家都很着急,两个女人哭成一堆。 “叶大小姐,你跟着哭啥啊?快哄哄她。120一会儿来了,你们想办法应付,千万别耽误我们办正事。” “嗯,我就是同情她,结婚作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对此持保留态度。 很快钥匙拿来,每一把都打不开,这门锁死了。 没办法,暴力破门。 找来斧头,咔咔砍了几下,总算打开。 我们冲进去,发现屋子里黑云笼罩,杀气腾腾。 嘟嘟的爸爸脸色铁青,正捏着孩子的脖子。 小家伙小腿乱踢蹬,都吓尿了。 “杀了你,杀了你!”爸爸嘴里一直吼着,发出的居然是孩子的声音。 嘟嘟哭着说:“小哥哥,你不是喜欢我的嘛……不要杀我,不要杀妈妈……” 我一头冷汗,幸亏没走远,不然这家明天准上青州早报头条。 冲进门之后,我二话不说就上去抱孩子,刘文龙则是咬破手指头,直接往男主人背心写符。 符写好,那小鬼也呆不住,像是喷水枪一样被喷出来,咕咚一声撞进墙壁里。 男主人摇摇晃晃,初次被鬼上身,感觉是十分难受的,就像生了一场重感冒。 他嘀咕着:“我头晕……”就真晕了。 嘟嘟哭,我哄着他,捂着他眼睛。 “不怕,大哥哥在呢。” 那小鬼想逃,却忘了一件事——我们走的时候没收红线,又被墙壁给弹出来,恰好滚落到我脚边。 我一脚踩向他,踩了个结结实实。 自从陈稀明那事之后,我对这些灵体,偶尔是可以直接碰触到的。 这点很奇怪,咱也不清楚到底是啥原理。 刘文龙趁机拿出他的口袋,一下罩住小鬼,又在口袋上画符,这次是用鸡血画的。 屋内的戾气骤然消失,一切恢复正常。 我们数次勘验,确认无误。 120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又在什么时候离开,我看到女主人头上的纱布才知道他们来过。 我和刘文龙合力把沙发扶起来,大家坐下休息。 小孩在我怀里睡着了,下意识地嘬手指头。 他妈妈看到,悲从中来。 “嘟嘟从小就没安全感,一紧张害怕就喜欢嘬手指。我们做父母的,真对不起他……当初为了戒掉这个坏毛病,不晓得给他吃了多少辣椒面。” 说着她便哭了。 我安抚她:“谁也不想这样,何况你们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那个孩子……怎么处理?” 口袋就放在茶几上,大家都挺忌惮的。 刘文龙道:“得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才能给他超度,平息他的怨气。如果他真的是你家孩子的话,看到嘟嘟那么幸福,心里不知会多怨恨呢。” “哎!”我叹气。 啥叫同人不同命?啥叫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这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差别都如此巨大。 “孩子给我好么?” 嘟嘟妈妈道。 我小心把孩子递给她,她疼爱地抱着儿子,亲了又亲,边亲边哭。 “没事了。”叶丽雯轻抚她的脊背,柔声安慰。 咔哒! 房门打开,嘟嘟爸爸走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先前天差地别。 “发生什么了?” 他问。 他老婆寒着脸:“还不是你做的孽!” 我指指旁边的位子:“坐吧,我们聊聊你私生子的事。” “私、私生子?!” 他很是惊慌,赶忙对妻子道:“老婆,那件事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事情都过去了,也处理干净了……” 嘟嘟妈妈不再理会他,只是紧紧抱着孩子,轻轻地前后摇着,哄着孩子。 “如果我们没判断失误的话,你的那个儿子已经死了。” 嘟嘟爸爸更震惊了。 “什、什么?死了?怎么死的?” 他总算有点做爸爸的样子了。 看得出,就算他不提,心里头对那个孩子也是有感觉的。 “你知道他生辰八字嘛?要具体到分和秒。” 刘文龙说。 “不知道……”男人痛苦地摇摇头,“我、我当初年轻无知,犯下的大错,老天爷已经惩罚过我了。” “惩罚?是惩罚了你,还是惩罚了你的儿子们?”我冷笑。 他忙撸起袖子,左上臂,赫然有一道十多公分的伤痕,很粗,都已经形成增生。 “这个……”他说,“是当初她爸爸砍的……” 第396章 二探乌龙镇 那条伤痕从肩膀往下,一直延伸到快手肘的地方,又深又长,触目惊心。 “我凑,这么狠?你到底把人家女儿怎么了?”我盯着那伤疤。 他失魂落魄地苦笑着,看了眼自己的老婆孩子,嘴唇蠕动着,憋半天跟我说:“李先生,我们去阳台吧。” 我点头,估计是不好说吧,毕竟他老婆脸色实在难看。 来到阳台,远眺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小区风景如画,周围学校医院超市菜场一应俱全,远离都市的喧嚣,却繁华依旧,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李先生,你一定认为我是渣男吧?” 他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昂,变得唯唯诺诺。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迟疑了一下,接过去。 点上自己的,再帮他点上烟,我深深吸了一口,幽幽吐出烟圈。 “渣男啥的,不归我管,就说咋回事吧。孩子死了,你知道吗?” 他痛苦地摇头:“不知道……” 他和我说起那件事,结婚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父亲愤怒地拿刀跑过来要砍杀他,后来被报警抓走。 当时他忙着婚礼,焦头烂额,还要跟岳父岳母解释这件事,两家人搞得有些不愉快,亲友间也是传言纷纷。 再后来他接到女孩电话,求他放过父亲,电话里女孩声音冷淡,表示只要放过父亲,以后既往不咎。 “我就悄悄去把她爸保释了,后来才知道她生病,就给了她们家10万块,从此就没再联系。” “你至少给我个有用的线索,比如她是哪儿人?” 他大拇指使劲戳自己的太阳穴,烟在指间燃烧,几乎烧到自己的头发。 想了半天,他说:“我记得好像是乌龙镇吧?” “乌龙镇?这么巧……”我念叨着。 “怎么了李先生?” “没事,你确定是在乌龙镇?” 他点头:“因为我家在乌龙镇有加工厂,所以比较了解那个地方,每个月我都要去乌龙镇两次,视察工厂运作。” “哦,她们姓什么?”我嘴角浮出一抹嗤笑,有点看不起他,视察工厂?还不是你老爹的心血。 我承认自己酸了。 “周,那个姐姐叫周玉珍。”他回答。 “行,就先这样吧,你儿子已经没事了。” “嗯,谢谢,太感谢,我马上付尾款。” “要加钱哦,这可是两只。” 他讪讪一笑:“没关系,我再加五万。” 我感觉有些好笑。 曾经觉得他为死去的那个儿子悲伤,还以为他有些人性、父爱。 可看到他把儿子们的鬼魂当作尾货大甩卖,又有些鄙视他。 他当即转给我十万,这件事就算结束。 我们承诺把孩子带回去,查清楚生辰八字之后消煞化解,送他超度。 离开这家,叶丽雯一路上嘴唇紧抿。 “叶大小姐,去哪儿?” “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她淡淡地回答。 “我们要去办案子,你去嘛?” “去。”她双手环抱,翘着二郎腿,冷冰冰像个冰雪女王。 “切!”我换挡加速,汽车呜呜叫着往前冲。 再次来到乌镇,我真没想到会是为了别的事,心头忍不住想去棺材铺转转,你们说我是不是有心病了? 一路打听,询问周姓人家。 本以为会很难,或许需要请夏晓菲帮忙,没想到问第一个人就问到了。 停好车之后,我们在一家便利店喝东西,稍作休息。 期间我随口跟老板聊天。 “老板,你们这镇子原本人就挺多吧?瞧瞧,真热闹,快赶上市区了。” 老板放下手机,颇为骄傲地说:“哪儿啊,我们这原来是条村子,乌龙村,全村都姓张,后来有港商来投资办厂,村里卖地、盖楼、出租,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行政单位才提级的。” “是吗?”我灵机一动,赶紧问,“外姓人少,那都姓啥你应该也清楚吧?” “那可不?有李、周两个比较大的外姓人,哦,你瞧对面,那个就是姓李的房子,旁边那个是姓周的。” 我这才发现,那两家的房子都只有五层,而本村其他家的房子,个个十几层。 “他们楼好矮啊!” 我故意说。 “哈哈,这土地本来就是我们集体的,能分给他们,让他们沾沾光就不错啦!” “是哈!”奇快妏敩 闲聊几句,喝完茶,我们抹嘴出门,直奔姓周的人家。 这家人恰好有个老头在门口坐着乘凉,我们上前打招呼,他好奇地看看我们。 这老头满脸褶子,瘦的皮包骨头,恐怕得有七八十岁了。 “老伯您好啊!”我上前递烟。 他笑呵呵地推开:“我不抽这个,没劲……” 说罢提起自己的烟袋锅子,钵体里黑腻腻一层烟油。 “您姓周啊?” “昂,这地方就我们一家姓周。” 我心一动,知道找对了。 “那您知道周玉珍嘛?” 他脸色唰地变了。 皱巴巴的皮肤有点哆嗦。 “你找她干嘛?死都死了。” “她死了?” 我惊愕地回头,看了一眼刘文龙。 “嗯,死了。”老头叹口气,“我孙女来着。” “原来如此,其实我们是她以前的学生,想来谢谢她。没想到竟然……” “呵呵,学生,她就是给自己的学生害死的。” 老头愤懑不已。 我赶紧安抚他,免得这么大年纪情绪波动血压上升气死了。 “没事,我们是好学生来的。” “哼!谁知道呢?” 还好,老人家抱怨归抱怨,人是蛮耿直。 他告诉我们,孙女是幽思成疾,患肝癌死掉了。 他现在和儿子相依为命,那个儿子,估计就是周玉珍的父亲。 还有曾外孙,是从楼上摔下来摔死的,在幼儿园一个人跑顶楼去,不晓得怎么就摔死了。 调查一番,发现是意外。 我禁不住唏嘘,这一家人命怎么这么苦? 想到那个男人说给了他们十万,相比较两条年轻的生命,十万块算个屁。 难怪她老爸要拼死去斩杀负心汉了。 我们离开周家,站在街边我想了又想,对刘文龙和叶丽雯说:“咱们跟老人家聊了半天,都没给买点东西。” “那买吧。”刘文龙提议。 于是我们去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一箱牛奶,一箱八宝粥,回到周家放下,还悄悄放了200元钱。 第397章 麻了 “你们是好孩子啊,好孩子。” 老头儿看着我们呵呵地笑。 “保重啊老人家。” 临走的时候我说。 “你们去找我儿子吧,他知道我孙女埋在哪,哦,他在千回木器厂上班。” “谢啦!” 我们告辞,准备去千回木器厂。 “啊呀!”我习惯性地摸兜,兜里没烟了,“等我一下,我去买烟。” “去吧。”刘文龙说。 “就你事多,抽烟会死人的。”叶丽雯道。 我嘿嘿一笑:“不出百年咱们都会死,一支烟不算什么。” 我重新回到那家便利店,掏手机买烟。 刷完码,店老板有点古怪地看了看外面。 “小伙子,你刚才从我这里拎了牛奶出去,去哪了?” “去给周家老爷爷了,怎么了?” 他脸唰一下白了:“他、他家老头儿不是死了吗?上个月死的,如今周家就剩下周波一个人了。” 我盯着他,手机也忘了收回。 “你说啥?” “周老头死了。”店老板摇头叹息,“周家挺惨的,虽说盖了楼,可因为钱不多,楼内的单间没有卫生间,租不上价,索性就没出租。原先还有个外孙,外孙也是死了。” “那个周波,是不是在千回木器厂上班?” “对啊,他在木器厂做保安,为人老实巴交话不多的,平时都住厂里宿舍,休息的时候才回家。”店老板说,“倒是经常来我这里买烟买酒买那种饼干。”奇快妏敩 他指着货架上的小熊饼干。 我忍不住打了个嗝,跟他说声谢谢。 “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暗啊,这是撞邪了,回头我介绍个法师给你认识吧……” “谢了,那倒不用,我一直撞邪,都习惯了。” 我笑了笑,转身出门,心情复杂。 老板在我身后嘀咕:“可怜了,都撞成深井冰了。” 居然是鬼?我怎么完全、完全没感觉? 是人、是鬼,傻傻分不清? 我分不清也就算了,为什么叶丽雯、刘文龙都看得见? 刘文龙抹了牛眼泪我理解,叶丽雯呢? 百般疑问在心头,我惶惑地回到朋友们身边。 “烟买好了?”刘文龙问。 “嗯呢。”我点头,心不在焉。 “尧哥儿,你脸色不大对啊,怎么了?那个老板跟你说啥了?” 我机械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来叼着,盯着刘文龙:“周老头死了。” “什么?” 刘文龙也大吃一惊。 我们都转头看向周家的宅子。 大门紧锁,周老头的影子虚晃着,嵌在门板上,坐在摇椅里,正冲我们摆手笑呵呵呢! 而那牛奶、八宝粥,则是在门口地上放着,无人搭理。 我们分明是进了他家,并且把牛奶等放在茶几旁边的。 靠! 终日打雁,被雁啄瞎眼。 “你们在说什么?李尧,你为什么要倒着抽烟?” 叶丽雯走过来,很疑惑地盯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咬的不是过滤嘴,而是另一端,便尬笑着换回来。 “没事,我们聊点其他的。” 叶丽雯也发现不对劲,指着大门惊讶道:“好神奇啊,刚才我还看到这门开着,怎么转眼就关了,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没事,兴许人家出门了吧,咱们走吧。” 我胡乱说着,往千回木器厂走。 这镇子蛮大的,我们不得不开车过去,毕竟工厂都在郊区。 叶丽雯自然不相信我们,但她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路上又开始沉默。 我倒是希望她沉默,正好可以让我冷静思考一下,那老头儿为啥我看不出是鬼。 我越来越难以分辨哪些是人哪些是鬼,这或许和红衣小姐姐有关系,那刘文龙呢?他不应该啊。 我忍不住从镜子里看他,他坐在后排,又在掐算、思考,眉头都快打结了。 “尧哥儿,这里头有高人啊,掩盖了那栋房子的……” “是。”我只好同意这一说法,否则怎么解释呢?承认自己越来越无能,越来越接近地狱? 来到木器厂,我们停好车,准备去打听周波。 或许他能解释这一切? 这座工厂占地面积不算太大,和周围的其他大工厂相比,就像个拎着破口袋讨饭的小叫花子。 可就算是这样,工厂内依旧是有办公楼、停车场和车间,院子里堆着小山一样高的木料。 “木头就这样露天放着?不会坏嘛?”叶丽雯嘀咕。 “哈,叶大小姐,很多小加工厂都是能省则省,利润甚至是从成本里抠出来的,再说了,木头对于他们这种企业来说消耗很快,不至于坏,又不是别的。”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问的问题都让我觉得好笑,不食人间烟火。 既然是做保安的,那应该在门房吧? 我们朝门房走去,远远就听到有人在咆哮。 透过窗玻璃看,屋里有三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半老头儿,五六十岁吧,非常瘦弱。 还有一对穿金戴银的中年夫妻,尤其是那个男人,手腕上的劳力士明晃晃,很扎眼。 “不能干你就给我滚!” 中年男人拍桌子吼。 他吼的就是那个半老头儿,而半老头儿站在一旁,也不吭声,看着挺可怜的。 女人倒是在劝他:“老公,算了,他就是去上个厕所而已。” 男人甩开她的手:“什么叫算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工厂也有厂规,都像他这样做事,我以后还要怎么管理其他工人?周波,我警告你,再一再二不再三,再让我发现下一次,你直接滚蛋!” 说完男人气咻咻,摔门离去。 他们那个房门是朝着工厂内开的,在大门外只有一个办事窗口。 女人穿着华贵,一看这家工厂效益就不错。 她倒是态度蛮好,安抚着周波,说了几句之后,便也离开了。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我看到一个黑影抓住她的裙摆,荡秋千一样荡了两下,嗖地钻进她裙子里不见了 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指,在我后脑勺戳了一下,全身都激灵灵发冷,汗毛唰地立起来。 “咋啦尧哥儿?”刘文龙见我异常,便赶紧问。 我指了指在工厂大院内快步走的女人:“有点小麻烦,不过先去找走波吧。” 第398章 技术性开锁 嘴上说没啥,但其实我心里一咯噔。 那分明就是小鬼! 最近怎么这么多小鬼? 等这两口子都走了,我们敲敲玻璃窗。 “请问你是周波嘛?” 屋内的人缓慢地抬起头,转过身来看我们。 我给他的样子吓一跳。 刚才从远处看,他也不过是苍老瘦弱,可现在看面色是铁青的,嘴唇乌青,头发乱蓬蓬,像一根根米线长在头顶。 他和刚才在那栋房子前看到的鬼样子很像,真不愧是父子俩。 “我是,你们是谁?” 他慢吞吞地说,波澜不惊,或者说是麻木不仁。 “我们是周玉珍的朋友。”我回答,“以前她教过我们。” 善意的谎言,谁知道他的死鬼老爹会不会跟他通气? “哦,找我干嘛?”他走到窗前,不过不是为我们,而是整理窗下的办公桌。 桌上有一台电脑显示器,估计是看监控用的,还有一个登记簿,上边用棉线拴着一只驼色的圆珠笔,棉线都发黑了。 周波其实也没啥要收拾的,拿起登记簿,从一边放到另一边,又拿起鼠标擦了一下。 我觉得他就是不想搭理我们。 “大叔,咱们聊聊吧?”我说。 “我要上班,聊啥?没看到我刚才被老板叼了?” “刚才那俩是老板夫妻?可真够坏的。”我故意道,“打个工而已,又不是做他儿子……” 周波没说话,但我注意到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我们来,其实是想祭拜一下周玉珍姐姐。” “祭拜她,直接去她坟头不就行了?就在镇外的公墓,1005位。” 这座小镇民风淳朴,人们相对比较保守,还是有祖坟这一说的,死了都要入祖坟,不然不得安生。 没想到他居然会把女儿安葬在公墓。 不过想到他们是少数派,也就想得通了。 “那行,谢谢啦!” 我点头。 退回车里,我和刘文龙开始商量这件事。 叶丽雯一直袖手旁观,大小姐嘛,不晓得非要跟来做什么。 “文龙,刚才那个老板娘裙子里的东西你看见了吗?” 刘文龙摇头,估计当时在走神。 于是我把小鬼荡秋千的事跟他说了。 他有点惊讶:“居然是被小鬼缠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周波的脸色?”叶丽雯忽然说。 我俩齐刷刷看她:“注意到了,跟死人似的,不过他是活的。” 周波身上虽然有一股暮气沉沉的感觉,但他的确是活人。 我想,失去女儿、外孙,老父亲再走了,这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换成我也会活成这么行尸走肉吧。 “尧哥儿,你没觉得我们这阵子遇到的小鬼有点多嘛?”刘文龙道。 我啃着手指甲思索:“对啊,有点多。”奇快妏敩 小孩死后化成鬼,和成年人不太一样。 他们一般难以成实体,看到的就是虚幻的影子,就如同刚才我看到黑影荡秋千一样。 你问我浩浩怎么会是这样? 据说,刘文龙说的哈,浩浩是枉死,死的太惨烈太冤枉,才会凝聚成实体。 而他死的时候只有五岁,思维也一直停留在五岁,童真又懵逼,所以怨气没有发泄的对象。 跟我过了这么久,从我这边得到疼爱,他也不去想什么报仇的事,毕竟仇家早就死了嘛。 至于其他的小鬼,有实体形象的,我见到的不多,那个私生子算一个。 “我怀疑有人养小鬼。”刘文龙说。 “谁?” 他摇头:“不知道。” “养小鬼?这事儿我了解一点。”叶丽雯道,“我认识几个……你知道,娱乐圈的朋友,她们也有这个习惯,不过是从暹罗买的,说是对财运事业运都有好处。” “你说的那个跟我们说的这个不是一码事。不过你说的那些,稍不小心要遭反噬的。”我一脸认真。 她却噗嗤一笑:“我觉得她们买到假的了。” “非常有可能。”我深以为然。 “那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刘文龙抓抓脑壳,“太复杂了,我想回山里去。” 我白眼他:“有点出息没?这就要回山里了?我咋办?” 他瞪大眼看我:“尧哥儿,你和我一起走吧,我师父会保护你的。” 我差点笑喷,,叶丽雯也是一改冰冷作风,笑得不行:“你们私奔吧。” 笑完了,我也啃完一块指甲,决定这么做。 “咱们去找那个厂长夫人,看看能不能找点关于周波女儿、外孙的线索。顺便除个小鬼,赚点小钱。” “也中!”刘文龙点头,“实在不行,就去他女儿墓地,看有啥能做的不。” “嗯。” 说做就做,我们下车,在工厂附近转悠了一下,找到一个小门儿。 门关着,落了锁,但这难得倒我? 我管叶丽雯要了她的发卡,秀一把技术性开锁。 刘文龙惊喜地竖大拇指:“尧哥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丽雯则狐疑地盯着我:“你怎么懂这些?” “你不道?我以前是小偷公司的监理。”我嗤笑。 她脸色惊异:“看样子以后得防着你点。” “大小姐,心声么就放在心里,别说出来伤感情。还有,你戴上口罩。” “为啥?”叶丽雯白眼我。 “拜托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猛不丁跑出来这么大一美女,你觉得人家会不会注意咱们?” 她抿嘴浅笑,戴上口罩。 我把发卡还给她,推开门,三人走进去。 咱是有目标的,直奔办公楼。 这小工厂,严格来说比作坊大不了多少,木屑飞扬,十几个工人干的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到厂里多了三个人。 这厂里有两栋楼,长的都像办公楼,那两栋楼后边是一排平房,房前晾晒着许多衣物,看样子是职工宿舍。 两栋楼不大,可也有不少房间,夫人在哪一间? 刘文龙表示问路即可,他拿出罗盘。 我环顾四周,拍拍他肩膀:“龙哥,不用麻烦了,跟我来。” 刘文龙茫然:“噶?怎么了?” “你看,那房间里有黑气缭绕。” 我指着左边那栋楼,2楼东边的房间说。 窗户上黑蒙蒙的,不是窗帘,就是黑气。 第399章 老板娘 有黑气,不正常。 我们仨直奔2楼。 还好这家小工厂员工不错,我们一路畅行无阻,来到那个房间门口。 “叶大小姐,交给你一个任务。” 敲门之前,我对叶丽雯说。 她又恢复先前那么冷淡,我就觉得跟她相处很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总觉得她高高在上,高人一等的样子。 “什么?”她问。 “一会儿进去,如果有情况,你二话不说要开始拍摄视频。” “嗯。”她点头。 叩叩叩! 我敲门。 敲了好几次,才有人打开门:“谁?” 开门的就是那个老板娘。 她应该有40岁上下,略显丰腴,皮肤很白,脸上细纹不少。 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金项链,手指上是金戒指,手腕上挂着金镯子。 看样子,这位大姐对金子非常感兴趣。 她穿着淡紫色的裙子,老实讲我觉得这条裙子和她的身材外表并不太相配。 而她的脸色,也是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有鬼! 她佝偻着肩膀,表情有些呆滞,打开门,目光没有投向我们,反而是看着走廊发呆。 我起初以为走廊上有人,回头瞄了一眼,没人。 那就更有问题了。 “你是老板娘吧?我们找你有点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拖着长腔说话。 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可话语、口气,都很怪。 那感觉,就像一个小女孩,为了装大人,故意涂胭脂抹粉,还穿上妈妈高跟鞋。 “请问你们工厂招不招纺织工?”我一边说话,一边给叶丽雯打手势。 但这位姐非常聪明,实际上早在我打手势之前,她就已经开始拍摄,而且角度清奇,完全没被发现。 “不招。”老板娘慢吞吞地回答。奇快妏敩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我抬头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站在她肩膀上,双手环胸,凶巴巴地盯着我。 那个小孩两眼乌青,眼珠子雾蒙蒙的,看着吓人。 我冲他咧嘴笑笑:“你胆儿肥啊!” 他吓一跳,估计没察觉我们能看见他。 “龙哥,瞧见没?” 刘文龙点头。 我让开,他则是一个箭步冲出去,咔,一张符贴在老板娘脑门上。 “啊!”那小鬼一声惨叫,化作一道黑影嗖地往外面跑。 可我冲他捏了个奔雷诀的手势,他便慌忙转头往屋内跑。 刘文龙早就冲进去等着他,张开口袋来了个请君入瓮。 小鬼就是小鬼,做鬼也没啥经验,没想到会被我们捉到,在口袋里好是挣扎了一会儿才消停。 可老板娘看着还是不对劲,最后刘文龙给她下了个清心咒,这才算解除。 老板娘迷迷瞪瞪,隔了两分钟才恍惚回过神。 看到我们仨,她很震惊:“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 我冲叶丽雯勾勾手指。 叶丽雯会意,把刚才拍的视频给她看。 视频里当然是拍不到鬼的,但是能拍到我们的动作,以及老板娘的神态。 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一脸惶恐地让我们进门,还热情地帮我们斟茶倒水。 “快请坐吧,咱们开门见山聊一聊!” 我笑着看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看看我们三个:“你们好年轻啊,是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呢?” “其实我们本来不是来找你的,是找你们工厂的一个员工。无意间看到有个小鬼跟着你,就……多管闲事了一下。” 她急忙站起来道谢:“谢谢,太感谢了。你们这叫见义勇为,不叫多管闲事,不过你们找谁呢?” “周波。” 她脸色有点变化:“找周波啊,有事吗?” “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下关于他女儿的事。”我回答。 “哦,其实这个周波,在我们工厂呆了有些年了。” 按照老板娘的说法,周波今年48岁,在她们工厂做了10来年,当中因为故意伤人被抓进去几天,后来放出来,她们还是接受了他。 别说,这对老板还是可以的。 据我所知,有不少有案底的,出来之后想要找份工作比登天还难。 当然,我这说的只是一部分,您要跟我杠,那就是您对哈。 据老板娘介绍,周波为人老实木讷,寡言少语,就是看大门,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喝酒抽烟。 “他工作做的也不错,有时候白天黑夜都上班,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 “我们对他家的情况也很了解,毕竟本乡本土的,他家里就剩一个人了,怪可怜的。平时很少回家……” 我打断老板娘的话:“很少回家?可他家好像就在镇上吧?开车过来五分钟的路,骑车也要不了多久。” “对啊,他说不想回家,刚好我们工厂有食堂有宿舍,就单独给他安排了一间宿舍。外地的工人都是四个人住一间,夫妻俩的就两口子住一间,唯独给他安排了单间。哦,宿舍就在办公楼后边。” 她指了指窗户。 我起身走过去看。 站在高处,我才发现原来那有两排平房,老板娘说,给周波安排的宿舍在第二排角落里,紧靠着工厂大院的院墙。 不知道是因为周围大树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感觉那个角落阴沉沉的。 “大姐,我想问个事,他女儿是怎么死的?”我转过身,背靠窗户。 “哎!”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掏出纸巾擦眼泪,“说起这孩子是可怜得很,从小就没妈,可以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 老板娘介绍,周玉珍几岁就没了母亲,跟着父亲、爷爷长大。 后来周波到了她们工厂上班,老板娘有时候看到小女孩在门卫室写作业,就叫她到楼上办公室。 “工厂大门口人来车往的,那么杂乱,影响孩子学习。” “反正我们办公室好多都空着,我就专门腾出一间来让她写作业,那时候周波还是每天要回家住的。” “小姑娘非常懂事,写完作业就帮我们扫扫院子啥的,我不好意思,干脆管她午饭和晚饭。” “就这样,她一路从初中到大学,都是我看着考上的,特别聪明,越长越漂亮。” 她介绍。 这位老板娘,当真是有些菩萨心肠。 第400章 宿舍 我顺着光线看老板娘,感觉她很真诚,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再后来上了大学,谁晓得遇到个混蛋,大着肚子回来了。” “当时她爸爸快气疯了,说要杀了那小子。”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劝,这种事毕竟是丢人的,我就私底下劝周波,把那孩子拿掉算了。谁晓得她们父女俩咋想的,竟然生下来,一个挺可爱的小男孩。” “再后来她就不读书了,生病了,死在医院。那孩子也可怜,小小年纪,没爹没妈,读幼儿园的时候,从幼儿园顶楼摔下去摔死了,可怜哦。” “造孽。” 老板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这番话。 我想起刚才在门卫室发生的一幕,便问:“你们夫妻跟周波关系好吗?哦,别误会,我是看到你丈夫骂他。” 她抬起头看我:“其实周波这个人吧,原本是老实木讷,话不多,他家里一次次出事之后,我感觉他人变了,变得更木讷更不说话。你懂吧?那种,哎,靠近了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我点点头:“那他的身体呢?没出什么问题吧?” “身体?那倒不知道,我们这种小工厂,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职工买保险,也就买个最基础的劳保。其实大家都不愿意买,宁愿发到手的钱多一点。”她讪讪地回答。 “嗯。”我点头,“那行,今天唐突了,麻烦你哈!” “没事没事,小伙子,你们人真好,那个,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我就加了她微信好友。 离开工厂办公楼,我们仨在街边找了个小花园坐着。 我和刘文龙讨论这件事。 “尧哥儿,这个很奇怪。” 刘文龙挠着头皮,很担忧的样子。 “咋啦?” 我架着二郎腿,抽烟看街景。 行人往来,热闹非凡。有鬼想做人,有人想做鬼。 “单凡是咱们以前送走的鬼,不需要知道生辰八字。这两个小鬼送不走,是因为别人在控制他们,没有生辰八字,走也走不成。” “控制?”这次轮到我困惑和担忧了,“咋控制?下降头的那种?” “很多种方法,咱们得找到那人才行。” “找到那人……要不通过这俩小鬼?” 我随口说。 “呀,尧哥儿你真是太聪明了!”刘文龙兴奋地一拍大腿,冲我竖大拇指,“要不说你是个中天才呢,沈旎可没说错。” “哈哈,哎呀过奖了,谁不知道江湖第一帅哥刘文龙啊,能承蒙您夸奖,我三生有幸。”奇快妏敩 我抱拳。 叶丽颖就听我俩商业互吹,冷笑连连。 “快别吹了,要做就动手啊。” 她催促。 我俩当中隔着刘文龙,我便伸长脖子看她。 “怎么,你很忙吗?” “嗤!”她扭头,宁可看蚂蚁上树也不看我。 我们俩一合计,决定放之前跟着老板娘的小鬼出去。 毕竟他杀伤力小一些,最多是调皮。 那个私生子,太凶,怨气重。 刘文龙打开口袋,捏个诀,嘴里念念有词,手伸进去掏了半天。 我就看见一阵风吹过,有个淡淡的影子嗖地从口袋里飞出来。 刘文龙松口气,把口袋赶紧扎紧。 “行了,看效果吧。” 那影子在花坛旁边飘了半天,晃晃悠悠,好像一张被风吹的废纸,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飞。 我们不远不近地跟着,没多久,他重新回到工厂。 他是穿墙进去,我们怕跟丢了,就翻墙跟着。叶丽颖翻不过去,只好在外面干瞪眼。 “文龙,你看他是不是往宿舍区去了?”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刘文龙左右看看:“好像是。” 这工厂就是大回字,里面的院墙内是车间,内外之间的院墙,是办公楼、宿舍楼,还有堆料区。 我们一直来到后排,看着那小鬼飘进靠墙的最后一间房里去了。 “那不是周波的宿舍吗?我凑,阴气这么重!” 我们跟过去,房子一门一窗,十多平米的样子,平顶。 窗户下有一个水池,水池旁边是一只快褪色的红桶,便于提桶跑路? 我踮起脚,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可啥都看不着,他在窗户里涂了红漆。 这些房子又破又旧,里面甚至还是水泥地板。 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有床有桌子,还有一排柜子。 其他的都看不清。 唯独一点,这房子阴气很重,隔壁还是空屋。 刘文龙习惯性掐算,我则是忍不住打个喷嚏,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不会是他为了报复学道术吧?”我说。 刘文龙摇头:“想要驱鬼,没有二三十年功夫都不行。你看我从小就学道术,但我现在也就能超度、抓鬼而已,役使小鬼,我没那个本事。而且……” “咋啦?” “而且这很损阴德,折阳寿,有位天合。” 我头一次见刘文龙表情这么严肃。 “你们干啥?!”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俩都吓一跳,回头一看,周波不知啥时候站在我们身后。 他身材瘦小,个头原本能有一米七,可因为太瘦,看着一米六多点。 脑袋缩着,塌肩驼背,胡子拉碴,目光倒是挺凶狠的。 周波手里提着个空茶杯,猜测是回来灌水?结果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了。 “额,嗯……” 刘文龙支支吾吾,他这人就是不会说谎。 “我们在找厕所。” 我一口咬定。 “找厕所?!你们不是大学生吗?跑到这里找什么厕所?” 他显然不信。 “哈,实不相瞒,我们干脆在这里应聘了。”我笑嘻嘻道。 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太阳都盖不住。 他的怀疑,比阴气还重。 “这里都是技术活,你们都是木匠?” 他冷笑。 “昂,我是监理,他是木匠,我们来这里实习。” 刘文龙忙点头:“对,我们来实习!” 说话理直气壮,脸却红的像猴子屁股。 “哼,这里没厕所,赶紧走!” “没厕所没关系,您这里有水壶吧?我们接点水喝。” 我的确是有点口渴。 “没有,不借!”周波厉声拒绝。 “不借?你心里有鬼吧?” 他眉角挑了挑:“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没事养小鬼干嘛?”我笑嘻嘻地盯着他。 “你胡说……咳~” 他咳嗽几声,肩膀耸动,看着摇摇欲坠,我上前扶他,一碰到他身体,便是吃一惊。 那身体冰冷,跟死人似的。 第401章 我爱吃湘菜 他目光咄咄逼人,拳头捏紧,好像随时会动手。 好像更不愿意别人碰自己,一甩就把我手甩开了。 咱也不敢跟他动手啊,看他这样子,摇摇欲坠的,碰瓷咋办? 何况,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知道养小鬼的是谁就成。 “额,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摸摸鼻子,跟刘文龙使个眼色,俩人往外走。 虽然没有回头看过,但我知道,周波盯着我们,直到看不见为止。 离开这家工厂,我和刘文龙都不约而同松口气。 “我凑,你瞧我手心的汗。” 我伸手给刘文龙看。 刘文龙不说话,我觉得奇怪,抬头看,妈呀,这货就跟刚淋了暴雨一样,脑门上湿答答的。 “至于吗?” 我诧异万分。 “哎,他道行比我高。”刘文龙擦擦汗,“尧哥儿,我饿了。” 擦,这低血糖都给吓出来了。 我们找到叶丽雯,刚好她也饿了,我们仨就在镇上转了一圈,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馆子吃饭。 小馆子老板娘是湘西人,做的一手好湘菜,剁椒鱼头我最爱。 我们仨点了一大份剁椒鱼头,光这一个菜就78元,还有其他的炒菜等,林林总总一桌子200多元。 老板娘因此就格外欢喜我们,上菜都是亲自上,还赠送了一盆米饭,当然,没洗脸盆那么大。奇快妏敩 “喜欢吃香菜,你们是湘西人啊?” 她上汤的时候问。 “不是,我蜀州的,不过很喜欢湘菜。” 我灿烂一笑,露出本帅的大白牙。 曾经有个姐姐跟我说,说小李啊,你的牙齿最好看了。 “哦,我是湘西的,嫁到这边20多年了,这些年看到不少湘西老乡来这里讨生活。” “是吧?您这是老店了,可您看着还年轻呢。” 我笑嘻嘻地说。 眼角余光撇见叶丽雯,对我是一脸鄙夷,刘文龙倒是大口扒拉饭菜,吃的香甜。 “哟,呵呵,小兄弟真会说话,你们来这里找工作啊?” 我摇头:“来出差,找个人,周波您认识吧?” 我想老板娘既然在这里开了20年店,应该认识周波吧? 没想到问对了。 她点头:“周波啊,认识,那人是本地的,不过听说他爸爸是湘西人,早年间还是道士呢。以前我们镇上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喜欢找他来算日子做道场。” “哦,是吗?他家住哪?” 老板娘就给我指了个方向,是周波家。 “你们找他干嘛啊?” 她很健谈,谈到自己熟悉的,便索性拉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用心服务。 “有点小事想要请教他一下,额,其实就是那个事情。” 我故意卖弄玄虚。 湘西这地界,在灵异界还是很出名的哈,懂的都懂。 “你们是找周波的吧?他爸不在了,不过我知道周波还很厉害咧。” 老板娘说了件事,她的小儿子前些年晚上放学回家,也不知咋想的,居然好路不走,转去穿坟地。结果回来就生病了,发烧呕吐说胡话。 “上哪儿看病都治不好,最后就是周波给治好的,说是魂儿丢了,跟了脏东西回来。” “这么厉害?那你们交情一定不错吧?” 我问。 她嘴一撇:“才怪,周波这人啊,性子古怪,跟谁都不爱说话,以前闺女活着还好,闺女死了,他整个人就跟生根长在厂子里一样。” 左右看看无人偷听,老板娘手拢在嘴边说:“你们不知道,其实王老板两口子早就厌烦他了,跟个瘟神似的,就是心软不忍心炒他。而且……” “啥?”我知道大的要来了,忙竖起耳朵听。 老板娘捂着嘴,羞答答地说:“我都不好意思说,听人家说他对他闺女特别好,好到不正常的那种。” 我瞪大眼,无言以对。 “好了,你们吃吧,使劲吃哈,今天姐给你们打折。” 她站起身,胖乎乎的白手搭在我肩膀上,还用力捏了一下,笑吟吟离开。 “嗤,真不晓得你还有卖笑这个副业。”叶丽雯淡淡地讽刺。 “对啊,开眼了吧?”我翻白眼。 刘文龙一抹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我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干了半盆米饭?” “是不是吃太多了。”刘文龙羞赧地摸着小肚子。 “没有,挺好,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嘻嘻一笑。 “没想到你还挺有文化。”叶丽雯又挖苦我。 她哪知道,整个中学时代,我记得住的古文就这两句,主要是跟吃有关系。 “尧哥儿,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们自己回吧。” 刘文龙说。 “为啥?”我大口吃菜,真特么香,湘菜和川菜,老子的最爱。 “要查红漆棺材下落,还要查那个私生子八字,得花时间咧,正好在这住下,我一个人能行。” 我感动了。 “放屁,你会分身术啊?当然是我留下陪你,叶大小姐,辛苦你自己打车回去咯。” 叶丽雯好奇地问:“红漆棺材是什么鬼?” 我和刘文龙确认眼神,然后齐刷刷看她,没想到这高冷白富美,也有八卦的时候。 “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她恢复平静冷淡的模样。 “没啥,就是一个带着棺材到处乱跑的女鬼。”我道,“据说有人在这里看到过那口棺材。” “你在找她?” “恐怕是她在找我。”我苦笑。 她更诧异了:“我不走了,你们带我来的,就得送我回去,我还等着给老同学送好消息回去呢。” “咋,你这是碰瓷,粘上我们了?” “是,怎么样?” 高冷式碰瓷,第一次遇见。 没办法,我们只好带着她,指望今晚上能有所收获。 吃过饭,来到一家看起来装潢不错的宾馆,开了三个房间。 都在5楼,相邻的三间。 安全起见,我让叶丽雯住在中间那间房。 小镇挺繁华,夜生活也很丰富。 开好房间之后,我们休息了俩小时,便相约出门逛街。 街上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玩的,大人小孩,本地人外地人,天南地北什么口音都有。 逛了一大圈,每个人都吃的肚皮滚圆,这才打道回府。 路上,我忽然收到一条消息。 第402章 唢呐声 手机揣兜里,我和刘文龙、叶丽雯边走边聊天,看着这陌生但热闹的小镇夜景, 消息突然传来的时候,把我心脏都给震到了,决定下次还是把手机揣裤兜里,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消息来自一个陌生人,叫漫天晚霞的。 我想不通这是谁,后来才意识到,可能是今天新加的老板娘的微信。 “你好,请问你有空的时候,能来工厂找我一下吗?有事请你帮忙。” 我想,老板娘能有啥事呢? 难道是放回去的小鬼,又去找她了? 我便问她:“是哪里不对劲吗?比如肩膀疼,困累疲乏等。” “没有,但是我有认识的朋友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帮忙看一下。” “哦,这是可以的,不过我们是收费的哟。” “那没问题,只要问题能解决,我们愿意给钱。” “行,等这边的事情调查完了,我去找你。” “您请尽快好吗?我等着你。” “我尽量。” “谢谢!” 说完这句,我们就没再聊了。 刘文龙看我闷头搞半天,好奇地问:“尧哥儿,咋啦?” “么事,生意上门。”我笑笑。 叶丽雯撇嘴冷笑:“又惦记上谁家的大姑娘了。” “嘶~”我眉头紧锁,“叶大小姐,你很了解我吗?” “不是特别。” “那我觉得你太厉害了,说对了,哦,还有你这个大姑娘,一定要注意点哦,我最近对你有点意思。”我冲她贼咪咪一笑。 “切!” 叶丽雯鄙夷地嗤着。 “尧哥儿,别对叶小姐耍流氓,耍流氓是不对的。”刘文龙一本正经地告诫我。 “我凑,你到底是谁朋友?”我一脑门黑线,“你个大傻子。” “当然是你朋友,所以不希望你耍流氓,现在耍流氓要坐牢咧。” 我举手投降,毕竟刘文龙认真起来,眼睛里有小星星。 回到宾馆,我的房间在靠楼梯的一侧,我便站在门口和她们道别:“晚安了。” 我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阵唢呐声,心里头一激灵。 这是啥声儿啊,直击灵魂的音乐,这不是出殡的时候,吹的那种唢呐吗? 声音清晰洪亮,就从这层楼走廊尽头传来。 “我凑,你们听到没?” 我赶紧压低声音问两个人。 刘文龙和叶丽雯也是脸色刷白,拼命点头。 “尧哥儿,这里闹鬼咧。” 我说:“这么复杂的小旅馆,人来人往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闹鬼正常,别闹我们就行。” 说话间,走廊尽头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破旧的门扇在合叶的带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奇快妏敩 哒哒哒! 这是脚步声,沉重缓慢,我忍不住想起僵尸。 “文龙,这世上有僵尸吗?” 刘文龙点头:“听师父说有,我师父年轻的时候还见过一只。不过现在都是火化,僵尸几乎绝迹了。” “哦。”我松口气,那就行,我现在不怎么怕鬼,倒是怕僵尸。 我一哆嗦,身上起汗毛了。 这是明显有鬼的征兆,再感受这走廊,阴风嗖嗖的,凉兮兮。 嗤、嗤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而来,我们三个都像生了根,尤其是叶丽雯,我无意间瞥见她,满头汗水,刘海儿都给打湿了。 啪! 走廊的灯灭了。 还好外面有街灯,借着霓虹灯光,我看到有个身影摇摇晃晃走来。 唢呐的声音,就伴随着他的脚步而至。 哒哒哒! 叶丽雯更害怕,下意识朝我靠拢,甚至不由自主抱紧我的手臂。 刘文龙则是捏诀:“什么鬼?!” “什么鬼?!灯怎么又坏了?” 那身影应声,苍老无比。 “是个老鬼。”叶丽雯瑟瑟发抖,低声跟我说。 我愣了一下,这是人啊,否则叶丽雯怎么看得到呢? “别怕,我去看看。” 心里有底,我拍拍她手背,真滑溜。 她松开手,我阔步走上前,仔细一瞧,果然是个人。 一个老头儿,弯腰驼背,年纪一把,腰上挂着一只外放的收音机,现在许多老头老太喜欢散步的时候带着这玩意儿,把自己喜欢的音乐播的震天响。 我一脑门黑线,人家放的好歹都是戏曲、歌曲啥的,这位可好,放出殡的音乐。 “老伯,您这爱好够特殊的啊,把我们几个吓一跳。” 老头背着手,正抬头看天花板的灯呢。 “哼,有啥好害怕呢?人早晚有这一天,你们住店?”他一副主人翁的口吻问我。 “嗯,您是?” “我是店主他爹,住店归住店,别乱搞啊。” 说完又背着手,摇摇晃晃地走了。 唢呐声声,随着他的脚步远去。 我们仨都很尴尬。 顿了顿,叶丽雯说:“那晚安了。” “晚安!”刘文龙认真摆手。 “晚安。”我随口道。 她推开门往屋里走。 我也往回走,嗖~ 身后一阵阴风嗖嗖地吹来。 那种感觉,仿佛能把你血液瞬间冻结。 我心一颤,感觉后边好像有一整只队伍要行进,赶紧贴墙根让路,并给刘文龙打手势。 刘文龙也跨一步,躲进门框贴门站着。 一片纸钱,随风飘落,正好落在我脚尖上。 又是唢呐声声传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从老头身上,而是从我身后。 那个老头,他已经下楼了,播放器的声音渐渐远去。 身后传来的销魂唢呐声,可比他的声音真实多了。 这是多重奏,唢呐、鼓、镲……仿佛有一整只乐队在现场演奏。 我下意识闭上眼,可眼睛又闭不紧,只好低头。 路遇的这些好朋友,我一向都秉持鬼不烦我,我不犯鬼的原则。 谁也不想没事找茬。 没多久,我看见一双布鞋,很古老的那种款式,穿鞋的人脚很大,个头应该很高,裤脚明显短一截,露在外面的脚踝是灰白色。 他在我跟前驻足停留差不多一秒钟,我感觉有一股冰冷的气流朝我脑门喷来。 我咬紧牙关,死不抬头。 又一片纸钱飘落,接着更多的纸钱雪花一样从空中落下。 唢呐声声,渐渐走远,一双接着一双的脚,有大有小,有男有女,真特么是一整只队伍。 第403章 竟然如此!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佛祖保佑~”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念叨着。 这破旅馆怎么还有这一出? 一直等这只特殊的队伍消失在楼梯口,我才松口气,转头看看刘文龙,他也很是震惊。 “这栋楼真阴啊!” 他说。 “嗯,还好叶丽雯看不见,已经进房间了。” 我摇头。 “没事,路过的鬼而已,咱们也休息啦!”刘文龙说。 “嗯呐,早点睡,明天见。” 我们各自进房。 关上门,整个世界都被屏蔽在外。 这是青州地区非常常见的特殊户型。 一进门就是个10平米的房间,床铺、床头柜、衣柜,床对面是带镜子的写字台,一台宽边平板电视机,怎么按键都打不开。 与门相对的是阳台,厕所在阳台上,整个房间湿漉漉的,进来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白色的床品上有黄点点,也不知是啥玩意儿遗留。 一看到床,疲倦就汹涌而至。 我把包和手机放桌上,先溜去卫生间上个厕所。 淅沥沥,小雨不停地下,我吹着口哨感受着释放的爽意。 叩叩叩! 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拉上拉链,大声说:“进来吧,门没锁。” 吱呀,门打开,吱呀,砰,门又关上,似乎是有人进来了。 心想是刘文龙来找我商量事情吧? 不过刚才还道过晚安,咋一转眼就来了呢? 洗完手出来,屋内却没有人。 我眨巴眨巴眼,心道:“该不会是好朋友来了吧?” 赶紧画符起势,既然来了,不老实就请你吃大餐。 我四下张望,可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屋内倒是有一股凉气,吹在身上很舒服,都不用开风扇和空调。 严阵以待几分钟,没动静,我便松口气,躺倒在床上,抱起手机看游戏视频。 一个美女主播在打游戏,甜美的声音引人入胜。 她除了做主播,还做陪玩,陪玩的过程顺便直播出来,两相得益。 时不时会有人给刷个飞船啥的,我看她一个月能赚不少。 看着看着,瞌睡来了,我知道自己上下眼皮在打架,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就在这时,手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扒开屏幕,朝我咽喉探过来。 “我凑!” 我激灵灵一下,瞌睡全无,冷汗淋漓。 定睛一瞧,啥都没有,美女主播起身去喝水了,一堆脑残粉在刷屏,起哄榜一大哥约她出来吃饭。 看的无聊,关掉直播,我想起刚才的梦。 “是梦吗?” 房间静悄悄的,环顾四周,阳台窗户开着,窗帘被风吹的时而飘起。 我盘腿坐在床头,放空十多分钟,决定躺下睡觉。 啪! 关掉床头灯,薄薄的窗帘并不能阻挡外面的灯光,但这也不影响我睡眠。 瞌睡来的时候,红衣小姐姐都没办法打搅我。 嗖~ 有一股气流在我脑门上盘旋。 我猛然睁开眼,就见空气里晃动着一张半透明的脸。 我认出这张脸,就是那个纠缠老板娘的小鬼。 “擦,居然跟到这里来!找死!”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转身抬手一掌轰出去。 嗖~ 小鬼消失了。 我赶紧拿起手机,准备给刘文龙通个气。 之前为了查是谁在养小鬼,放虎归山,这一次绝对得抓住。 “啊!” 手机还没打开呢,隔壁传来叶丽雯的尖叫声。 我赶紧跳下床打开门跑出去,叶丽雯就住在我和刘文龙之间,推门推不开,我就使劲敲门。 刘文龙也闻声跑出来,这家伙已经睡着了,头发乱蓬蓬,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着急忙慌地跟我一起敲门。 “啊!救命!” “你倒是开门啊!”我喊。 过了一阵叶丽雯才打开门,门内那张脸惊慌所措,苍白无血色。 一看到我俩,她就扑到我怀里来,瑟瑟发抖,浑身冰凉。 啧啧,软玉温香撞满怀,这种感觉还不赖。 “尧哥儿,别抱啦,你快看。” 刘文龙被我俩挡着,急着抓鬼,心犹如焚。 我抬起头一看,屋子里枕头、包裹、手机,都在半空飘着,还有小孩子瘆人的笑声回荡。 “哈哈哈,咯咯咯,真好玩。” 的确是童音。 冰冷刺骨的阴气,漂流在这些飞舞的家伙什之间。 “别怕,我们看看到底是谁。” 我拍拍叶丽雯的肩膀,发觉她没穿内衣,只穿了一件睡裙。 住在乌龙镇是我们临时起意,她居然把睡裙都带来了?看样子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奇快妏敩 “嗯!”她一改往日高冷,乖巧地点头。 啧啧,这样子才对吗,真乖。 我和刘文龙进去,她也跟进来。 刘文龙转身把门关上,门上画符,又在阳台、厕所、几面墙壁都画了符。 “这回跑不掉了,我回去拿口袋。” 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已经找到那小鬼踪影,他蹲在天花板角落里,飘飘荡荡看着我们挑衅地笑。 不过当看到几面都画符时,他明显害怕了,嗖,贴着天花板就往厕所溜。 我追过去,恰好看见他一头撞到墙上,一道蓝光闪过,将他弹回来。 “啊!” 凄厉短促的叫声表明,那很疼。 但小鬼当机立断,马上冲蹲坑而去。 我是万万没想到啊,他居然还有这条路可走。 刘文龙估计也没想到,所以蹲坑没有贴符。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咬破手指,不顾一切地抢在他前面,刷刷刷,在蹲坑里画了几笔。 啧啧,那些暗黄污渍啥的,暂时就不管了。 砰! 果然奏效,小鬼被狠狠弹回来,刚好刘文龙拿了口袋赶到,直接将他装进去。 我松口气:“快给他做了,烦死。” 叶丽雯站在厕所门口,怔怔地看着我的手指:“你不疼吗?” “疼啊。” “快冲洗啊,有细菌,多脏。” 她居然主动过来拉着我的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足足一两分钟,还从包里找出创可贴给我包上。 在叶丽雯打开包的刹那,我发现女人的背包真是包罗万象,里边居然还有一双崭新的袜子。 抓到小鬼,我们仨坐在屋子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就地解决?”我问。 刘文龙抓抓脑壳:“嗯,好。” 他马上起了个简单的坛,焚香作法。 第404章 渡 “太上老君,与我神方!”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 “登山石裂,佩戴印章……” 我看刘文龙那咬牙切齿的劲儿,估计也是给这嚣张的小鬼气到,决定直接给送走。 小鬼呜呜地哭,跪求原谅。 “我错了,哥哥姐姐求原谅。” 他在口袋里左冲右突,企图逃走。 我指着口袋骂道:“给我老实点,不然让你神魂俱灭!” “呜呜,求原谅!” 刘文龙继续念咒,踏罡步。 我则是继续扮凶。 “上次饶了你,不知好歹,居然还敢来找我们?找死吗?” “不是我敢来找你们,是爸爸让我来的。” “爸爸?” “就是主人……” “是周波吗?” “嗯,他让我们叫爸爸。” 我一听,邪火直冒。 “这个周波是疯了吧?养小鬼不说,还要你们叫爸爸?你们也忍得?” “他扣了我们的尸骨,要是不听话,就会让我们神魂湮灭。在你们这里也是湮灭,在他那里也是湮灭,干脆求哥哥姐姐们放过我,我愿意帮忙!” 小鬼哭个不停。 我和刘文龙交换眼神,他点点头,故意放慢念咒的速度。 “你们一共几只小鬼?” 我问。 “三只,其中有一个是他的亲儿子。” “亲儿子?” 我很是诧异,据这一路打听下来,周波只有一个女儿,还得肝癌死了。 “嗯,比我小,是从幼儿园楼顶摔下来摔死的。” 我脑袋轰一声炸了,原来外孙是亲儿子? 再想起饭馆老板娘的传言,说是周波和女儿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原以为是污蔑,没想到居然极可能是真的? “你胡说,那明明是他外孙。” “呜呜,我没胡说,是外孙,也是儿子。” 我气到:“我凑,这真不是个人玩意儿。” 叶丽雯只能看到口袋自己在跳,却听不到小鬼说什么。 她见我如此生气,好奇地问:“怎么了李尧?” 我就跟她简单说了一番。 叶丽雯身为女性,比我更生气。 “畜生,简直是畜生,我要报警!” 我拦住她:“报什么警啊?受害者都死了,没证据红口白牙,人家探员凭什么信你?” “难道就这么算了?”她气的眼睛都红了,“真不知道那个姑娘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别说这些了,先搞定眼前的,你老实呆着。” 我着急处理小鬼,口气有点严厉。 叶丽雯虽然不悦,倒也不敢说啥,乖乖坐在一旁,憋着生闷气。 我忍住笑,转而对小鬼厉声呵斥:“说出你的生辰八字,还有啥遗愿,没有的话,送你归西了。” “呜呜呜,求尸骨齐全!求饶恕。” “你罪不可恕,饶啥绕……” “我愿意将功赎罪,请哥哥们吩咐。” 我灵光一闪,这小鬼既然愿意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切,你能帮什么忙?” 我故意道。 “我能,我知道爸爸很多事。” “很多事?恐怕你连你们三个的生日都不知道吧?” “知道……” 小鬼叽里呱啦,背出三个生日,十分详细,还说出哪个是谁的生日。 我大喜过望,赶紧冲刘文龙挤眼。 刘文龙和我十分有默契,停下念咒:“试试?” “嗯,试试。” 刘文龙马上令起一座坛,开始超度私生子。 半小时后,一缕白烟凭空而现,一个小孩子出现在半空。 此刻他身上已经没有在嘟嘟家那种戾气,所有的怨恨、戾气,都在刚才作法的时候消解了。 他的脸孔,果然是和周波有七八分相似。 小孩茫然地朝我们看了一眼。 “你可以安息了。”刘文龙说。 小家伙倒是挺懂礼貌,还跟我们鞠躬道谢,转身缓缓离开。 “等一下!”我叫住他。 “大哥哥有事吗?”他转身问我。 “你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吗?” 他抿抿嘴,点头说:“父亲周波,母亲周玉珍。” “唉!你去吧。”我挥挥手,“祝你来世投生好人家,要幸福哈!” 这小子也是实在可怜。 他木然地转过身,慢慢走去,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空气里。 “叶大小姐,你刚才都听到了,以后你同学家不会再有麻烦,前提是她们不再造孽,造孽始终都会有报应的。”我对叶丽雯说。 叶丽雯已经泪流满面,气愤不休。 “嗯,我会告诉她们,谢谢你了。可是那个人渣怎么办?” “再想办法,别忘了还有两个小鬼呢。” 剩下口袋里的小鬼,周波那里必定还有个小鬼,送佛送到西,既然送走了那个私生子,干脆把这两个也送走。 我问口袋里的小鬼:“你愿意离开吧?重入轮回,不再受人役使。” “可是我的尸骨……” “你刘大哥厉害,先超度,再去全你尸骨,回答我,愿意吗?” 其实我这也是骗他的。 刚才看到私生子可以不全尸骨而离开,我琢磨着,所谓尸骨不全无法投胎,多半是周波吓唬他们,用来控制他们的借口。 果然,刘文龙冲我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本来就是嘛,这些小鬼死了好些年,除了被当作‘质押’的骨头,其他尸骨在哪?恐怕他们自己都不清楚了。 “愿意,愿意,请哥哥超度!” 他急切地回答。 “那好,你先告诉我,另一个小鬼在哪?” “在他住处的坛子里。”小鬼的声音,突然变了,“啊!好痛……” “糟了,周波在召唤他!” 刘文龙赶紧起坛念咒。 这一次他语速飞快,我压根就听不清他到底在念叨啥。 念咒的过程中,小鬼不断发出凄厉的嚎叫,口袋蹦跶的厉害,好几次差点脱手飞出。 随着时间推移,刘文龙的吐词越来越快,小裤衩都被汗水打湿。 最后,随着高昂的一声无量天尊,小鬼的哀嚎戛然而止。 圆鼓鼓的口袋,随之瘪下去。 “呼!”刘文龙满身是汗地看着我,“接下来咋办?” “刚才小鬼哀叫,说明周波至少是在召唤他。招不回,他会怎么想?” 我下意识地啃着指甲盖。 “逃跑,或者鱼死网破。”叶丽雯说。 “对咧,很可能会逃跑。”刘文龙道。 第405章 续命 我咬着手指甲,冥思苦想几分钟,抬起头看着刘文龙。 “文龙,咱俩今晚上别睡了,去堵周波吧。” 他点头,擦擦汗水:“中,我去穿衣服。” “快去吧,都光溜半天了。”我哭笑不得。 他好像才意识到屋内还有异性存在,脸唰一下红了,夹着腿一溜小跑跑出去。 “我也去。” 叶丽雯擦干眼泪说。 “你去干嘛?没准儿我们要干架。” “那我也去,帮你们照应着。” 这丫头贼倔,怎么劝都不听,只好带上她。 我们三个离开宾馆,穿街过巷,来到郊区的木器厂。 为了不被门卫发现,我们躲在大门斜对过,门房的后边查看。奇快妏敩 “这儿看不清,你们等我下。” 刘文龙悄悄摸过去,我眼瞅着这小子蹭蹭蹭爬上门房房顶,倒挂金钩偷偷朝窗户里张望。 “是周波,在桌旁,正对着窗口,看小视频呢。” 没多会儿刘文龙回来,兴冲冲地说。 “那咱们去他宿舍先!” 商量妥当,我们三个从那个小门溜进去,摸黑来到周波宿舍。 夜晚看去,透过玻璃,他屋子里居然有微弱灯光。 这回咱不客气,直接技术性开锁,打开门,一股阴霉味就扑鼻而来,还有浓浓的药味。 我找到开关打开灯,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惊人。 上次我们在外面偷看,只能看到左边一部分,右边被正对门放着的一只大衣柜遮挡了。 现在咱们都看清楚,大衣柜背后,是一张供桌,上边放了三个牌位,赫然是那三个小鬼。 除了牌位,还有香炉,里面满满都是香灰。 香炉旁边有一盏奇怪的灯,玻璃罩罩着一个铜碗,里面燃着油灯。 见陌生人闯入,估计小鬼想要彰显一下主人翁精神,嗖地飞出来,绕着我转悠,想要吓唬人。 刘文龙看到,直接一口袋给收走。 “正想找你呢,你来的正是时候。” 刘文龙沉声道。 扎进口袋,那小鬼在里边挣扎半天没动静了。 我观察这屋子,供桌对面的墙边是床,床上挂着一顶发黑的白蚊帐。 床铺凌乱,一床薄薄的被子摊着,枕头也都发黑。 屋内除了霉味还有药味,我在大衣柜底下发现一只药罐子。 “看来周波生病了,难怪那脸色看着吓人。”我弯腰拿起药罐子,不小心碰到大衣柜,里边叮叮咚咚响。 这老式的衣柜,五金件早就坏了,门吱呀一声打开。 站在门口的叶丽雯,突然惊叫一声。 “啊!” “怎么了?” 我放下药罐子,转身冲到她跟前。 她惊恐地指着大衣柜,面色比之前见鬼还难看。 我回头一瞧,也是差点吐了。 衣柜里除了有衣服,还有个蛇皮口袋,里边全都是骨头,粗的细的,长的短的。 咱虽然没去过屠宰场,可是骨头汤是喝过的。 这些绝对不是猪牛羊的骨头,看着更像是人骨头。 尤其是那细细的一根,像小孩的骨头。 “擦,他在哪弄的这些?” 我忍住呕吐的欲望,叶丽雯则是直接冲出去,在窗外水池内呕吐。 “这咋弄?”刘文龙也发愁地看着衣柜。 “报警呗,这货太邪恶了。”我说。 刘文龙手里提着那个药罐子,还有一搓灰,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眉头皱着。 “这家伙好像是在续命,他肯定是生重病了。”刘文龙说。 “续命?真有这种道术?”我很震惊。 刘文龙点头:“准确地说是邪术,如果我没猜错,那三个小鬼的生辰八字,应该是和周波很契合……” 他还跟我讲解了一下这其中的道理,我正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短促尖叫。 “啊!” 我和刘文龙一震,不约而同想到叶丽雯,冲出去一看,周波站在叶丽雯身后,一手反制她胳膊,一手掐住她咽喉。 “咳!滚蛋,不然我弄死她!” 他声音阴沉嘶哑,看起来脚步虚浮,可叶丽雯已经给他掐的喘不上气。 “别激动!”我连忙说,“有啥话大家坐下来慢慢聊,没什么矛盾是一顿烧烤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李尧……你……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叶丽雯急了,“好痛啊,他的手跟铁钳似的。” “嘿,我没开玩笑,是真心实意请这位老前辈吃饭,顺便学一下道术,您说对吧,周大师。” “哼,小鬼,少跟我在这里兜圈子,既然发现了,就一个都别跑。刚好这里是工厂,晚上没人上班,车间里有的是工具,明天起来,你们就灰飞烟灭,玉皇大帝也找不到你们的踪迹。” “别啊,这么残忍干嘛?啥事都好商量对吧,你不就是病了吗,有病治病,这个……” 我发现刘文龙一声不吭,就知道他在准备做点啥,那就说,咱得好生拖着这老头儿。 “治病?哈哈,你们治得了末期肝癌嘛?” 他冷笑,边笑边咳嗽。 肝癌,我倒吸口冷气,难怪他看着如此瘦小,肚皮却依旧是有点鼓。 “你的阳寿应该早就尽了,还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那三个小鬼。可是,现在病情加重,仅凭他们,也无法满足你了吧?” 我几乎是把刚才刘文龙跟我说的,跟他复述一遍。 “哼,你都……”周波冷笑。 “我都知道,你还需要更多的小鬼来续命,而且必须是属水的。你女儿属水,你儿子也属水对吧?” 我抢先道。 他吃惊地看着我:“你知道他是我儿子?” “废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洋洋得意地笑。 “既然……” “既然知道了,大家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看了看手机,时间是晚上10点20分。 周波恼羞成怒:“你还有没有……” “有没有钱?实话说,我有钱,她也有钱,超级有钱的那种。你放了他,我们保证不追杀你,还送你去全国最好的医院治疗。”我指着叶丽雯道。 “哼,臭小子,嘴可真快,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是吧?谁让我不但人帅嘴快还机灵呢?” 我一边墨迹一边挡住刘文龙,他在我身后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干嘛。 “你给我闭……”后来叶丽雯告诉我,当时周波气得浑身哆嗦。 “闭门思过?等咱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回去好好闭门思过。现在我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把你女儿怎么了?” 提起这茬儿,我是真的很愤怒。 第406章 气死了 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乌龙镇。 镇中心依旧繁华,这偏僻的工厂内,却是一片死寂,唯有我们几个,和虫儿们还在活跃。 我跟周波墨迹半天,他突然癫狂大笑。 “我生养大的女儿,长的那么漂亮,难不成以后便宜其他男人?倒不如我先享用了……” 他大笑着,毫不不避讳。 “擦,真是畜生。” 幸亏我提前打开手机,都给他录下来。 按照他的说法,早在女儿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了。 而周玉珍和嘟嘟爸爸之间,也的确是青春懵懂的爱情,她一心想要逃离,没想到命运的魔掌始终不肯放过她。 认识嘟嘟爸爸的时候,周玉珍刚怀孕不久,自己都不知情,乃至于她误会那是嘟嘟爸爸的孩子。 其实不是,是个孽种。 之后的事,就是生病、熬死。 而周波去闹婚礼,完全是因为疯狂的妒忌,不是为了去给女儿讨回公道。 周玉珍求嘟嘟爸爸放过周波,倒是部分出于父女之情,另一部分,则是为了救嘟嘟爸爸。 虽然周波没说私生子是怎么死的,可我十分怀疑,那孩子的死和他也有关系,否则为何连自己的亲儿子也要利用,令他死不得安息呢? 还有派私生子去纠缠嘟嘟爸爸,也是因为恰好嘟嘟符合他的要求,他需要用新的小鬼来完成续命的过程。 还好,被我们打断了。 我越听肺越胀,差点气炸了,回头就把这音频发给夏晓菲,让她们特管局去处理。 “尧哥儿让开!” 身后,刘文龙一声低吼。 我下意识地闪开。 好家伙,这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刘文龙就差化身为龙了,一个箭步冲到周波跟前。 其实周波反应也非常迅速,他推着叶丽雯当挡箭牌,和刘文龙打的有来有回。 这两人动作都太迅猛,外头又乌漆嘛黑,我压根看不清楚。 不过我知道,大概是周波吃了暗亏,因为他松开那只手,叶丽雯得以解脱,迅速朝我跑过来。 我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着:“别怕……” “撒手。”叶丽雯冷淡地说。 我丝毫不尴尬地撒手:“切,凶巴巴干嘛?” “再吃本小姐豆腐杀了你。” “你咋跟周波一样没人性呢?” “呕……” 没想到叶丽雯已经对周波起了心理反应,一提这个名字,马上弯腰呕吐。 砰砰砰! 刘文龙和周波连过三拳,最后被周波一脚踢到肚皮上,咚咚咚倒退几步,跌倒在地上。 我真是没想到,刘文龙这么敦实的身材,居然被周波打的就差满地找牙。 那他刚才在我身后躲着干嘛呢? 我一看刘文龙打不过周波,就知道这老东西难缠。 叶丽雯边吐边说:“李尧你愣着干嘛,快去帮你好兄弟啊!” “好嘞!” 我利索地答应着,拔脚就跑,转身跑屋里去。 “李尧你个胆小鬼!”叶丽雯冲我喊。 周波冷笑着,走到刘文龙跟前:“就你们这两下子,还想跟我斗!” 我抱着东西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掐住刘文龙脖子,眼看我好兄弟就要嗝屁。 “周波,你看这是什么?” 我把手里的东西一举。 周波抬头看到,脸色大便。 “你给我放下!” “放下就放下。” 我二话不说,狠狠朝地上一摔。 咔嚓! 玻璃灯罩粉碎,油灯灭了,黄铜的灯钵咕噜噜滚出老远,灯油在地上涂抹出黑乎乎的一小块图案。 “你……噗!” 咱也不知道周波是气急攻心,还是真的因为续命的‘神’灯灭了,命不久矣,他朝我走了两步,捂着胸口喷了一大口血,慢慢倒下。 刘文龙爬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朝我这边走。 “尧哥儿,你可真厉害。” “那是。” “这灯你说摔就摔。”刘文龙的嗓子被掐到受伤,声音都快发不出了。 “不然咧?等他掐死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咱又不是演电视剧,还得跟大反派墨迹半天,等他翻盘呢?” 我掏出手机,给夏晓菲打电话,说了这边的事。 夏晓菲正在休息,听到这案子,立刻来了精神。 “好,我们马上赶过去,你先负责看着他。” “我只怕……看不了。”我看了看地上的周波,他一动不动地趴着,“好像死了。” 刘文龙弯腰摸他颈动脉,跟我点头:“是死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凑,我没打算弄死他啊,是他自己气死的。” “这个我们自己会查的。” 我们仨就这么在漆黑的夜里守着一个死人,一直等到一部银色小面包车到来。 大门应该是关着的,咱也不知道这台小面包车如何进来,我还以为它是工厂的车呢。 当时都懵逼了,怎么跟人家解释,说你们门卫死了? 没想到,车上下来的,居然是夏晓菲。 我再仔细看车身logo,写的居然是兴达猪饲料。 “真特么会伪装。”我一脑门黑线。 跟着夏晓菲的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美女医生姐姐,算是法医吧,还有个瘦高个小伙子,三个人来到我们跟前,大家都是象征性地打打招呼。 美女医生姐姐一看到叶丽雯,十分震惊:“雯雯?你怎么在这里?” “茹姐姐?”叶丽雯似乎比她更震惊。 “额,我、我跟朋友来办点事。”美女医生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她俩是姑表亲。 美女医生是叶丽雯姑姑家的独生女儿,当初留学在世界上最好的医学院学习六年,去年刚回来。 大概她们家人都没想到,这么优秀的女儿,加入了一个神秘组织。 本来还指望她能继承家里的医院呢,据说青州最大的民营医院就是她们家的。奇快妏敩 接下来处理就是她们局例行公事的过程了,我们也不便参与,干脆就到旁边坐着休息。 叶丽雯从头到尾都很震惊:“真没想到,茹姐姐居然是干这个的……天呐,姑姑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 半小时后,她们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尸体也抬上车。 茹姐姐走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你们辛苦了,雯雯,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她又看到叶丽雯脖子上的伤痕,心痛地抱着她:“以后不许乱跑了懂吗?” “嗯,可是……” 茹姐姐打断她的话:“跟我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 其实是瘀伤,并不需要特殊处理,可她还是把叶丽雯带走了。 我怀疑,这里边有啥事儿。 第407章 土豪 我和刘文龙坐着抽烟,十多米外那台面包车内,灯亮着,我看到叶丽雯正在接受检查。 不过,茹姐姐拿出一个类似听诊器的东西,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 我很奇怪,听诊器还能听脑门嘛? “啧啧,某些丫头要倒霉了。” 没多久,茹姐姐下车,叶丽雯却没跟过来。 “李尧,你跟我来一下。” 她声音很柔美,身材一级棒,长相妩媚漂亮,绝对的熟女范儿。 我心跳加速,跟着她来到小树林。 别闹,真是小树林。 咱也不知道这个木器厂靠墙边,为啥会种两排树,都得有十多年树龄,枝繁叶茂的。 我们站在树影里,茹姐姐道:“李尧,叶丽雯呢是我表妹,她就是个普通人,我不希望她过多的涉猎这些,你懂吧?” 我叼着烟,慢吞吞地点头。 低下头的时候,刚好能看到她的膝盖,圆润、光滑。 她甜甜一笑,走近一步,抓住我的衣领。 我以为她要给我来个过肩摔,谁晓得只是把我抓的靠近她,俩人几乎紧贴着。 她笑眯眯,吐气如芳。 “以后咱们可有机会合作呢,还要多多指教哦。” 我真是捉摸不透,她这么说的目的是啥。 警告? 威胁? 还是真的仅仅就是打招呼? 她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红润的嘴唇,在月光下好像宝石一样反光,细密的纹路沿着唇线密布,很是诱人。 我忍不住咽口水。 “小色皮。” 她咯咯一笑,松开手,还很贴心地帮我抚平衣领。 细长的指尖划过我胸膛,啧啧…… 最后茹姐姐又拍拍我胸口,笑着转身离开。 她们开车走了,留下茫然的叶丽雯站在黑夜里,看看四周,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刘文龙和我坐在不远处,抽着烟看着她。 “喂,你们笑嘻嘻的做什么?不怀好意……” 叶丽雯看样子还认得我们,应该只是失去了今天晚上的记忆。 她走过来,低头看我俩:“快去抓周波那个混蛋啊!” “探员们来了,已经把他带走审问,放心吧,法律会给死者以公道。” 我把烟头扔了,起身道:“咱们回吧,闹这一晚上,困死了。” 刘文龙点头,站起来跟我一起慢慢往外走。 “闹?什么意思?”叶丽雯不明就里,又本能地感觉有事情隐瞒她,便一直追问。 我哈哈笑,就是不告诉她,急死她。 其实我很怀疑,茹给她抹掉记忆,不光是为了保护叶丽雯,也是为了保护自己——毕竟老爸老妈不肯让她从事这一行。 回到小旅馆,这下安静了,一觉到天亮。 早上我们回青州,稍作休息一天。 第二天一早,我和刘文龙再次开车回到乌龙镇,还是住在那个小旅馆,这次开了一个礼拜的房。 途中我们接到叶丽雯电话,这个大小姐居然十分兴奋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乌龙镇。 “我总觉得还有点事情没了结。”她纳闷地说,“可我想不起来。” “哈哈,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乌龙镇我们暂时不会去的,现在在外省出差呢,拜拜。” 挂了电话,我几乎是一路笑到乌龙镇的。 到了乌龙镇是早上8点,我们吃过早饭,在街上溜达,打听,就是打听那个红漆棺材的事。 可该死的,一无所获。 我又给小师父发消息,询问红漆棺材的线索。 不知何故总打不通。 可我神经莫名其妙地兴奋着,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近。 逛着逛着,忽然一个大姐走到我们跟前,很是开心:“李尧,你们来啦!”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慧姐。 慧姐,就是那家木器厂的老板娘,人很好很温柔。 “慧姐……”我想说其实今天来不是为你的事,但世界那么小,既然遇到了,该处理就处理一下吧。 “走,到家里说。” 她是出来买菜的。 家里有上千万的产业,仍旧住在这座小镇上,只不过买了块地盖了座气派别墅,家里还有保姆。 路上她很奇怪地说:“周波不知道去哪了,宿舍搬空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他这个人,有问题,你还是别管了吧。”我道。 “嗯,就是怪可怜的。”慧姐叹口气,“我和我老公起家不容易,特别同情可怜的人。” 原来慧姐两口子都是外乡人,年轻时乘着改开东风到青州来打拼。 他们什么苦都吃过,甚至捡过破烂。 因为后来房地产兴盛,她老公又有一手好的木工手艺,便给人做室内装修。 慢慢攒起家业,开了这家木器厂。 慧姐也从一线退到二线,专门相夫教子。不过她闲不住,总是爱往工厂跑,有时候还干一些车间的活儿。 “我有三个孩子,大女儿17岁,上高三了,二女儿十五岁,小儿子9岁。” “那您家真幸福,凑齐了好字。”我笑呵呵地恭维她。 “别提了,为了生老三,我的身体都拖垮了,不过这辈子能有儿子养老送终,也值了。” 说起孩子们,她喜形于色,难以遏制。 可眉目之间,总是有一股愁思。 她家姓王,老公叫王茂泉,大女儿王雪艳,二女儿王雪萱,小儿子王雪轩。 这都不是我问的,而是在路上慧姐一一跟我们说的。 不光名字,连一家五口的生辰八字都跟我说了。 至于为啥要说这么详细,后面会解释。 很快到了她家大别墅,那是真气派,不过也有一股浓浓的土豪风。 除此之外,刚才远远看到这栋房子,我心里就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别墅里挺着一辆奔驰越野,还有一台牧马人。 王老板虽然有钱,倒也不会在这些东西上糟蹋钱,毕竟都是辛苦赚来的。 慧姐把我们让进屋,一个年纪60岁左右的保姆很热情地招呼我们,端茶倒水。 孩子们都在上学,保姆也回到厨房干自己的事,客厅只剩下我们三个。 慧姐说:“李尧,你帮帮我们吧。” 鼻子一抽,就开始哭泣。 “慧姐,怎么回事?”我递给她纸巾。 “我们家好像招了什么脏东西……” 慧姐开始哭诉。 第408章 豪宅 事情,要从她们建造这座房子开始说起。 别看别墅气派,修建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顺利。 头一天,就有工人被挖掘机铲伤,血流不止,还好送医及时,没死没残,就是赔了一笔钱。 那时候慧姐家已经发达了,赔几万块倒是一旦都不介意。 房子还是修起来,这块地是从本地人手里买的,两块合作一处,修了这栋房子,还带个大院子和大车库,造价差不多400万。 看得出,这房子用料很扎实。 修好之后,刚搬进来,这屋子居然闹耗子。 “那耗子好肥的,一只有这么长。” 慧姐比划了一下,差不多一尺长。 “老鼠尾巴长,有那么长很正常。”我说。 慧姐摇头:“不算尾巴。” “哦,那是挺肥的。” “后来我们花了好大力气,养了三只猫两只狗,才算把鼠患解决掉。”慧姐苦笑,“你看我住这么大房子,其实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这房子修起来也就七八年左右,可仔细观察,能看到墙壁角落,乳胶漆已经脱落,跟我租住的老屋子差不多的感觉。 “当时我们用的都是都芳,说是进口的大牌子。”慧姐说。 既然这样,就更不该出现这种现象了。 住进来大概半年左右,有一天晚上,家里的猫突然闹腾起来。 一整晚上呜哇呜啊地叫,声音很凄厉。 可那会儿是春天,慧姐一家除了感到烦之外,也没想起他的。 打春,闹猫,很正常。 他们养猫是为了抓老鼠,而不是当宠物,所以也不存在绝育这种想法。 可第二天早上,大女儿雪艳起床,下楼去看猫,却是给吓坏了。 三只猫全死了,尸体挂在自家门口的栀子树上,血淋淋的,皮都被剥了。 一家人吓得不行,赶紧报警。 毕竟做生意赚到钱,总会遭同行妒忌。 可警方调查了几个月也没啥结果,最后不了了之。 那件事之后,他们就在院子四角都安装了监控。 相安无事大概又半年左右,小儿子蹒跚学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 慧姐告诉我,儿子学说话很慢很慢,都一岁多了,还不会叫爸爸妈妈,总是傻呵呵地笑。 他们担心高龄产妇生下的孩子有问题,去医院检查,孩子一切正常。 “孩子体质问题,发育情况有早有晚,不同性别的孩子,发育先后也不同,不要着急,只要平时营养均衡,多晒太阳,不会有什么毛病的。” 医生的话,给慧姐和王茂泉极大的安慰。 有一天,两个女儿都去读书了,家里只有慧姐和小儿子。 那时候还没请保姆,家务活儿都是慧姐一力承担。 我很佩服她,娶妻如此,不发达才叫怪了。 慧姐可能长得不漂亮,但人很温柔,很有东方女性骨子里的那股韧劲儿。 穷的时候,能帮着丈夫一起赚钱养家,富裕了,又能操持家务带孩子,吃苦耐劳。 那天慧姐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自己去洗衣服。 从洗衣机那里能看到孩子,所以她并没有担心什么。 可等她洗完衣服出来,却惊恐地发现孩子不见了,连同手推车一起不见了。 “我都快急死了你知道吗?其实从洗衣机房里出来时我还从窗户看了一眼,孩子还在呢。一转眼,就没了。” 慧姐大惊失色,赶忙房前屋后地寻找,并给丈夫打电话。 这可是王家的独苗苗,慧姐年近四旬才生下的儿子。 王茂泉自然是非常重视,马上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回来找儿子。 不过他二话不说,先给了老婆两巴掌再加一脚。 “一个大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干嘛?” 打完了老婆,再报警。 慧姐只是哭,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毕竟孩子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丢的。 不过就在丈夫报警的时候,慧姐无意间抬头,惊恐地发现,儿子居然站在顶楼天台,小手把着栏杆往下看,边看边笑,还叫妈妈。 当时慧姐魂儿都吓飞了。 他们这栋房子,修了地上三层半,地下还有一层。 顶楼有半边是阁楼,半边是露台。 那栏杆之间的空隙比较大,儿子那时候还小,完全有可能从空隙里掉下来,或者卡在里面。 新闻里可是说过的,有这么大的孩子,硬生生被栏杆卡死。 她赶忙叫老公别打电话了,上楼抱孩子,自己则站在楼下一动也不敢动。. “我当时害怕娃儿小,看到我走会往下追,他稍微一挪动,就能从栏杆里挤出来。” 慧姐心有余悸地抹着眼泪。 我也是听的头皮发麻。 “后来我老公跑上楼,抱着孩子就哭。我们都很奇怪,他那时候还不会走路,坐在婴儿车里,是怎么上的楼?” “婴儿车在哪发现的?”我问慧姐。 慧姐摇头:“丢了。” “丢了?那会不会是有谁故意这么做?” 我们干这一行,虽然明知道好兄弟存在,第一时间,却是得排出其他因素。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和鬼有关。 比如之前一阵子我们接过一个案子,一对小夫妻买了房子,二手房,很老的楼龄。 装修完之后高高兴兴住进去,却总是听到卫生间里有人在哭,虽然声音很小,但确实诱人哭。 他们起初以为楼上楼下邻居在闹矛盾,可观察了几天,发现都是半夜哭。 他们吓坏了,以为闹鬼,就找到我们请求帮助。 我上门去查看了一下,凭借优秀的观察力和个人超强的能力,判断出是他们的落水管老化,有一个部件松动。 一旦有水流过,那卡子就会跟管壁、水流碰撞,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 我建议她们找水管工来修理,果然修好之后就没再出现那种声音。 那一单我忙活三天,倒贴油钱,不过心里也高兴。 能帮人排忧解难,有成就感。 不过慧姐这个,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因为她告诉我,查了监控之后,发现那段时间监控都是雪花状。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有问题了。 之后,王老板去附近的寺庙求了平安符,挂在儿子脖子上。 儿子倒是相安无事,还总算学会说话了。 之后家里总是隔三差五出一点小事,倒也都是小事。 比如大女儿爱生病,小女儿爱崴脚,两口子除了心烦一点,倒也没什么。 可最近出的一件事,却把他们一家子都吓坏了。 第409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宽敞明亮的客厅,擦的一尘不染的茶几,茶烟袅袅,坐在这里是好享受。 不过,我们听着慧姐的描述,却是觉得从骨头缝里发冷。 其实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不算多恐怖,可不知为何我们会发自内心的害怕。 “原本出了那些事,我们以为是运气不好,就去寺庙求签,还请人来净宅,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慧姐抹着眼泪说,“可那晚上,我们都睡下了,我记得是礼拜五,我大女儿从寄宿学校回家……” 深夜3点钟,这栋豪宅内所有的人,都被一声尖叫惊醒。 叫声来自女儿们房间。 我很好奇地问:“慧姐,请问是哪个孩子的卧室?” 她苦笑:“我两个女儿睡一间卧室,都在2楼。” “为什么?家里卧室应该足够才对。”我更好奇了。 这总不会是重男轻女吧? 我听得出慧姐很疼爱女儿们,对儿子的执念,也是源于千年来的传统而已。 “雪艳和雪萱从小感情好,小女儿又胆小,一直粘着姐姐睡,小时候一张床,长大一个房间。”慧姐解释。 “哦,您继续。” 大家都爬起来,冲到女儿们卧室,发现发出尖叫的是大女儿,她躺在被窝里,一个劲地蹬腿,很痛苦的样子。 眼泪从她眼角流出,枕头都打湿了。 “任凭我们怎么叫,她都醒不过来,一直哭喊了半夜,天亮了,鸡叫了才不哭不闹,睡了一会儿。” 慧姐表示,早上醒来,两夫妻都很关切地问女儿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雪艳却没事人一样表示:“你们在瞎说什么啊,我没做噩梦啊,昨晚上睡得很沉。” “姐姐你昨晚上吓死人了。”雪萱说,“一直哭,我们都睡不成,早上隔壁邻居还来抱怨呢,被爸爸骂回去了。” 小儿子也说:“对啊姐姐,昨晚上你在哭,我在你房里打地铺呢。” 雪艳很震惊:“真的假的?” 雪萱拿出手机:“看,我都拍下来了。” 看到视频,雪艳久久不语,那之后性格就变了。 “我女儿原来是很开朗活泼的,青春期虽然有点叛逆,但和家里人都处得不错。那之后呀,就像变了一个人。” 慧姐越说越难过,眼泪流不停。 我劝她别伤心:“凡事都有缘由,找到开头,抽丝剥茧,就能解决问题。对了,今天是礼拜五,雪艳会回家吧?” 她苦笑:“最近都不会了。” “为什么?” “我们送她去疗养院住。” “疗养院?”我很震惊。 其实这个所谓的疗养院,大家心里都清楚,跟精神病院没啥区别。 正常人,哪个希望自己的孩子住进精神病院呢? 慧姐泪水涟涟:“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帮我,不管多少钱,只要我们这个家能恢复原样就好。” “好,不要急,我们先去见见雪艳再说。” 其实我们聊天的时候,刘文龙一直在观察、感受这座宅子。 从外面看,我们觉得宅子只是不祥,后来刘文龙偷偷告诉我,这宅子里有脏东西。 地缚灵大家可能有些记忆模糊了,之前浩浩小姨的男友,陈稀明,他死后就变成地缚灵。 深重的怨念,强悍的能量,一切都像是生了根,将灵体牢牢束缚在他死亡的地方,永生永世逃不脱。 这样的灵体,十分强大。 我很震惊,这样一座普通的宅基地,怎么会有地缚灵?上一任主人是谁? 这是个值得调查的方向。 我感觉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恐怕会占据我们调查红漆棺材的时间。 可看到慧姐可怜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既然有这个本领,就有义务帮她解决麻烦,钱嘛,那是另一回事。 不过我们也只是察觉这里有问题,具体是怎么样的一个灵体,还要起坛作法才行。 可真到了那一步,事情恐怕就麻烦大了。 我们决定去拜访雪艳,很多事情,要从亲历者口中才能得知原貌。 “慧姐,我们能去看看雪艳吗?” 她很高兴地点头:“我每礼拜去两次,给她送护肤皮,吃的喝的,正好今天要过去,一起吧。” “好,那马上过去吧。” “等等,李尧,这要多少钱?”慧姐讪讪一笑,“我们做生意的,习惯把账目先算好……” “这个问题……我们按天算吧,一天1000元,解决为止,车马费另外算。” 这也是公司明款规定,我没有信口胡说,和榨张博不一样哈。 收费,是按照灵体强弱来定的,弱的那种我一般不稀罕抓,赚不到钱,还得搭上油钱、停车费。 “那行,你等我一下。” 慧姐起身,和保姆一起收拾了一堆东西,跟我们开车来到距离乌龙镇30公里外,莞市的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位于山清水秀的市郊,旁边是湿地公园,环境很好,价格必定也很漂亮,是我等屁民不敢想象的。 果然,进去之后看到价目表,一餐要30元起步,每天的基础收费是500元。 “我凑,一个月啥都不敢就得一万六七。” 我跟刘文龙悄悄说。 “额,住在这里也不容易,你看她们脸上都没笑容。” 这里男女老幼都有,穿着便服,不像医院一样都是病号服,这点还不错,估计也是不想刺激病人吧。 登记过后,我们来到王雪艳的房间。 30平米的房间,一室一厅一卫,一切都是居家的模样,唯独不同的是,这里的所有建筑物,门窗都有护栏,高墙深院,堪比监狱。 王雪艳长得很像母亲,只是瘦了许多。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呆呆地坐在窗前看书,不过我觉得她只是捧着一本化学课本而已,完全是走神的状态嘛。 “艳艳,妈妈来了,还带了朋友来看你。” 慧姐悄悄擦了擦眼泪,装作开心的模样走上前,抱着女儿亲了一口。 王雪艳木然地回头看我们,微微有些惊讶。 “他们是谁?” 她冷冷地问。 “是爸爸妈妈的朋友啊。”慧姐回答。. “骗人。”王雪艳冷笑,“又是什么精神疾病专家吧?你什么时候能不再骗我,什么时候能相信我呢?” 第410章 捉迷藏的小女孩 房间布置得乍一看温馨漂亮。 女孩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要困在这漂亮的牢房里。 来的路上我问慧姐:“孩子送去多久了?” “2个月。” 现在想来,这两个月得多煎熬啊? 看孩子黑眼圈,就跟国宝似的。 从雪艳的言谈举止判断,她对父母抗拒,对精神治疗抗拒,很厌烦被当作精神病送到这里来。 我们进来的时候,桌上还摆着早饭,纹丝未动。 慧姐鼻子一抽,又开始抹眼泪。 我揣着手走上前:“姐,你不是说要去见个朋友吗?” 慧姐一愣,意识到我想跟雪艳单独谈谈,便赶紧就坡下驴:“是是,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 其实她是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离开房间。 我、刘文龙、王雪艳,三个人留下。 “戏演的真假,幸亏你们不是演员,不然投资方得亏死。” 王雪艳冷笑。 我一脑门黑线:“都给你看出来啦?” “当我是睿智嘛?”她嗤道。 青春叛逆的味儿真冲。 “那好,咱们言归正传。”我拉了电脑椅坐在她对面,“咱哥俩先亮明身份,我叫李尧,经营一个小公司,他叫刘文龙,除了是我公司管理层之外,还是一位道士,正统的茅山道士。” 她这下起了兴趣,转头从头到脚打量我俩。 “切!鼻子底下是张嘴,你随便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咯?” 我发现她说话的时候有个毛病,抽搐。 这一点在路上我也听慧姐说了,以前她没这个毛病,自从那晚噩梦之后就有了,自己也觉得很丑,所以自我封闭。 家长才觉得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给送到这里来疗养。 其实疗养院旁边还挂了一个牌子——精神康复会所。 “你们的公司,大概就只有你们俩吧?”她又说。 “哈哈!这你可说错了,还有个幕后老板,以及一位打扫的保洁大姐。”我洋洋得意地说。 “切!”她对我们的警惕、抗拒,明显没之前那么多了。 “能抽烟么我?”我掏出烟盒问。 “废话,这里有禁止抽烟的牌子吗?” 说完她主动站起来,给我拿了一只一次性的纸杯做烟灰缸,还把窗户打开一点。 “好,咱们也都认识了,我想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神经病呗。” 她自嘲着,目光挪向窗台上的一盆小花。 黄色的花朵绽放着,迎风招展。 “我不信,我要听你说。” “我说了你信?” 我便点点头。 她咬着嘴唇,白色体恤很宽大,更显的她瘦弱,个头倒是蛮高,差不多165公分吧。 “其实我早就不对劲了……” 王雪艳幽幽地跟我们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 我很震惊,搬家之后,她居然一直承受着一个孩子不能承受的压力。 前面我们跟慧姐聊天,知道她这栋房子修起来大概七八年了,而入住也是在七八年前。 那个时候王雪艳只有九岁,住进来的第一天,她就感觉不舒服。 但是房子是真漂亮,孩子们都满心喜欢,父母尤其高兴。 她是家里的大女儿,从小跟着父母一起吃苦,住在狭窄逼仄的出租屋。 王老板夫妻俩做苦工,早出晚归,顾不上她,她就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后来还照顾妹妹、弟弟,她说自己很爱家里人。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她的眼睛很亮,很有神,哪怕颜值上有点拖后腿,比如鼻梁很塌,但却一点不让人觉得那是丑的。 “我先发现老鼠,那么长的老鼠,而且是在我床上。” 她用手比划着。 说起这些时,我看到她胳膊上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 “然后呢?” “然后……” 入住的第一个晚上,亲朋好友来暖房,庆祝乔迁新居。 王茂泉老板是个念旧的人,他发达了,也没忘记提携自己的后辈,如今工厂的管理层,都是他家乡的人,工人也是。 大家都拖家带口带着孩子跟他混饭吃,他也很有责任感。 与自己的父亲一样,王雪艳也是个大姐头,许多弟弟妹妹喜欢跟她玩。 那晚上她们玩捉迷藏,楼上楼下,加起来四层半的空间,足够宽敞。 大家玩的很尽兴。 轮到王雪艳当鬼,其他人藏起来,她就耐心地仔细听,一个个找。 最后所有人都被找出来,只剩小妹王雪萱还没找到。 她一路摸着来到三楼阁楼,这里当时堆了不少杂物。 王雪艳发誓,她听到了窃笑声,才会摸索着来到三楼。 到了三楼之后,一切都格外安宁。 一楼叔叔伯伯们喝酒划拳的喧闹声,婶婶妈妈们聊天的笑声,还有弟弟妹妹们捂着嘴偷笑,躲在柜子里、桌子下的喘息声,一切都不见了。 只有时不时一声窃笑,声音不大,但足够她听到。 雪艳确定,最后一个家伙就藏在杂物堆里,她摸索着走过去,凭借优秀的记忆里,躲过一个个‘坑’——躺在地上的电锯、一摞瓷砖、油漆桶什么的。 然后,就在这时,有打响指的声音从她脑门前传来。 那响指打的真是漂亮,声音很洪亮干脆。 王雪艳很羡慕会打响指的人,她手太干,怎么都打不响。 “抓到你了!” 她伸手去抓,却扑空,只抓到一根装修剩下的木条,手指还被木刺扎到。 “哈哈!姐姐我在这儿,你输了!” 这时,身后传来妹妹洋洋得意的声音。 王雪艳吃一惊,扯掉蒙眼睛的毛巾,回头看去。 妹妹远在楼梯口,距离她少说也有十多米。 其他小伙伴,也都在楼梯口、楼梯上,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仔细数了数,所有人都在,那么刚才是谁在冲自己打响指? 王雪艳哆嗦了一下,遍体生寒,脸色苍白。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女孩。 “你怎么在那里?”王雪艳急了,满头大汗跑过去问妹妹。 妹妹笑着回答:“我躲在二楼楼梯下的柜子里呐!” 王雪艳说:“不可能,我听到你躲在这里。” “我没有……” 两人就吵起来,最后以妹妹哭泣、王雪艳被教训收场。 晚上送走客人,王雪艳躲在被窝里,怎么都睡不着。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觉得黑暗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第411章 惊悚夜 顺着王雪艳的思路,我很是震惊地发现,这个女孩原来那么富有牺牲精神。 这七年来,她为了家庭合睦,忍下来太多东西。 从那次捉迷藏开始,她的生活就开始不对劲了。 一点黑暗,偶尔不知哪里发出的声音,都会让她敏感、害怕,经常会在半夜两三点钟醒来。 “在学校也是这样吗?”我问她。 她摇头:“只有在家才这样,不过睡眠不好,会影响第二天,所以从家回学校的那一天,我也是睡不好的。” 于是她晚上开始开灯睡觉,哪怕和妹妹一个卧室,她有时候也会感到害怕。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王雪艳问我。 她脸色异常苍白,抱着盛满热水的杯子,还瑟瑟发抖。 现在可是4月底,青州这边的天气很热了,晚上睡觉我甚至需要开风扇。 我点头,看了看刘文龙,他也是很凝重。 “有一天晚上,我记得是礼拜五,只有礼拜五我和妹妹才被允许看电视、玩手机。” 那晚上爸妈给她们煮了毛豆,还买了很多水果。 两姐妹边吃边在客厅玩手机游戏,一直到10点多,被妈妈催促了,才爬上床去休息。 躺在床上,王雪艳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她被一阵恶臭臭醒。 王雪艳迷迷糊糊地骂妹妹:“萱萱你好恶啊!放屁那么臭。” 妹妹没回答她,王雪艳翻个身,迷迷糊糊看到妹妹背影,睡的正熟。 一个房间两个姐妹,妹妹是她在家里能安心休息的定心丸。 看到夜灯下的妹妹,王雪艳感觉挺满足的,至少这让她感觉世界的真实。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冰冷刺骨的感觉直接将她所有的睡意都驱离,王雪艳瞪大眼,侧躺着不敢动,全身都僵硬了。 那只手在她屁股上停留的时间大概两三秒,但她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萱萱……” 王雪艳叫妹妹。 最开始她只能张嘴,发不出声,试了几次,可以发声,便大叫着跑到妹妹床上。 小妹给她惊醒,很不悦地问:“干嘛啊老姐,人家正做梦吃冰激凌呢。” “房间里有人。” 王雪艳小声说。 她瑟瑟发抖,惊恐的情绪蔓延到小妹身上。 “姐,你说的我好害怕啊,那人在哪?” 王雪艳背对着自己的床,和妹妹躺在一个被窝里挤在一起,她手指着身后的床:“在我床上,或者床底下。” “别开玩笑了,吓人。” 两姐妹在一起,胆子稍微大了一些,她们打开大灯,找来爸爸给她们准备的棒球棍,下床去寻找。 两个女孩非常机警,她们事先打开房门。 这样一来,万一房间里真有人存在,她们也好第一时间逃出去。 小镇的夜晚十分安静,工人们要么在车间加班,要么都睡下了,居民区更是如此。 两人的房间里铺了地毯,走在上面发出唆唆的响声。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可今晚却是格外清晰。 两张床并排着,当中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这一米,却像是一万米。 她们站在姐姐的床尾不敢动,不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床底下并没有什么。 唆唆。 脚步声突然从她们背后传来,然后房门吱呀,慢吞吞叫着关上。 两人吓得大叫起来,不管不顾地跑到各自床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人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凡是遇到危险,我不听不看危险就会自动过去,这叫啥,鸵鸟精神。 “萱萱,你看到了吗?” 王雪艳捂着被子瑟瑟发抖。 妹妹也害怕,带着哭腔问:“看到什么?姐,你别吓我了……” “人,咱们门口有个人。” “我、我没有……哇……” 妹妹放声大哭,终于引来原本熟睡的父母。 王老板两夫妻冲进来,打开灯。 注意这一点,刚才王雪艳两姐妹下床之后,是把主灯打开了的。. 而在受惊吓之后,她们第一反应就是爬上床躲进被窝,根本没来得及关灯。 王家父母进来,屋子里一团漆黑,打开灯看到两个女儿在被窝里又哭又叫,很是生气。 一开始王茂泉还提着棍子满屋子找,以为是有小偷色狼溜进来,结果没找到,看监控,啥也没有。 他火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省点心?白天工厂一堆事要处理,晚上回家都睡不好觉?再这样给我滚出去!” 爸爸脾气一直不好,可王雪艳姐俩十分委屈。 尤其是妹妹,她在妈妈怀里哭着说:“都怪姐姐,我什么都没看见,姐姐一惊一乍的。” “你没看见?可你听见了吧?刚才们自己关上……”王雪艳很生气,哭着跟妹妹吵。 慧姐是个慈母,她安抚完小女儿安抚大女儿。 按照慧姐的理解,两个女儿都没错,是这个房子盖的不好。 “也许是地基没打好,房子不平,门打开又自己关上很可能的。” 为此她还特别实验了几次,门打开一定的程度,是可以自己慢慢关上的,前提是有风。 可当时窗户紧闭,也没用风扇,屋子里没风。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王雪艳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开门的时候,特别用力,门吸啪地把门吸住了。 “你知道吗?我们家用料扎实,门吸吸住门板的时候,我得很用力才能把它关上。” 王雪艳抱着杯子,冲我苦笑。 我点头:“我相信你。” 她讶异地盯着我,继而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相信我。” “你继续说,接下来又发生什么了?哦,我录音了,不介意吧?” “录视频我都不介意,正好需要人给我作证。”王雪艳摇头。 “那好,你说吧。” 其实我是很想问她,那几只被剥皮残杀的猫是怎么回事,但又不好打断她的思路。 或许顺着女孩的记忆线,我能找到更多线索。 毕竟对于那套房子,除了不祥的预感,我啥都看不到。 在那房子里呆的一个多小时内,屋内是没灵体的。 “后来……” 没想到,没多久女孩就把话题扯到猫身上。 第412章 后院冲我招手的人 “我喜欢小动物,猫、狗、兔子,都喜欢。” “以前家里穷,住的单间出租屋,只能看着别人家孩子养宠物。后来家里发达,有了大房子,刚好闹耗子,我就跟妈妈说,能不能养只猫。” 关于养猫这件事,慧姐其实是有微词的,因为她对猫、狗的毛发过敏,一旦环境里有这些东西,她就会不停地打喷嚏、犯鼻炎。 不过,苦出身的她,即便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也都习惯忍耐。 跟着丈夫做装修的时候,她吃过的苦可比过敏多的多。 这次面对女儿的请求,她想到大女儿从小不容易,便一口答应。 她开始跑左邻右舍,要来奶狗奶猫。 可慧姐哪知道,孩子想要的是布偶之类的有名头的猫,狗也想养一只哈士奇、柴犬,千出去玩有面子,跟同学聊天也有的可聊。 第二个周末,女儿们放学回家,看到家里多了几只小生命。 王雪萱是很开心的,她还没到虚荣的岁数,可王雪艳就不同了。 慧姐冲她笑,她却气呼呼地拎着书包冲回房间。 晚上,因此还被爸爸批评了一顿,十多岁的小女孩,心情很差,早早地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间,噩梦又来了。 忽然有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她脖子。 王雪艳因为窒息醒过来,她看到黑暗中,有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正骑坐在她胸口,两手掐她脖子。 她吓得大叫,叫不出声,呼吸都困难,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挣扎半天,猛然坐起身,身上的影子噗地消失。 “你知道吗?当时天气不热,我睡觉前刚洗过澡,醒来却是一身湿露露,连被单都打湿了。” 我点头:“了解,我也经常有这种情况。” “你也有?” “嗯,情况比你糟糕的多。”我笑了笑,企图以此宽慰她。 可她却嗤道:“不可能,谁也不能明白我这些年的苦。” 王雪艳说,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感觉父母不再相信自己,她便没再喊叫,自己默默换了衣服、床单,继续睡。 睡到半夜,忽然又有手摸她屁股,还在她耳畔说:“下来陪我。” 声音很粗很遥远,明显是个成年人的声音。 她吓哭了,自己躲在被窝偷偷哭。 王雪艳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尽管已经迈入青春期门槛。 她害怕,不敢回头看,可那家伙却开始动她的床。 扑腾、扑腾! 他扯着床板上下左右摇晃,床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妹妹睡梦中被吵醒,不满地说:“姐姐,你好吵啊。” “闭嘴!”王雪艳凶巴巴地骂道。 她一方面是心情差,另一方面害怕妹妹醒过来,面对这些该怎么办? 自己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妹妹这样。 身边的家伙突然没动静,床不再摇了,王雪艳松口气,心想他总算滚蛋了。 可忽然一道黑影映入眼帘,应该是刚才摇床的家伙吧? 他佝偻着身子,个头不过一米六左右,半透明,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黑烟。 那家伙发出古怪的笑声,很嚣张地扭头冲王雪艳摆手。 王雪艳吓傻眼了,本能地拉被子盖着脑袋。 可她意识到,那东西在往妹妹床边跑,保护欲立刻战争恐惧,她抓起枕头,狠狠丢向那家伙:“离我妹远点!” 啪! 枕头穿过那人的身体,狠狠砸中熟睡的妹妹的脑袋。 妹妹被打醒,哇哇大哭。 那家伙却是狡猾地笑着,渐渐隐去。 毫无疑问,妹妹的哭声引来了父母,而这一次,父母对她都没好脸色了。奇快妏敩 “你给老子去客厅跪着,跪到明天早上!一天到晚吃白饭,还给我惹事!” 王茂泉怒不可遏。 妈妈也没有那么温柔:“艳艳你怎么回事啊,爸爸妈妈一天下来都很辛苦了,为什么要折腾我们?” 王雪艳委屈地噙着泪,就是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没有!跟你们说了不是我,我是要保护妹妹,是有人要害我们!” 父母哪肯听,最后还是去楼下跪着。 还好母亲心疼她,半夜悄悄叫她回去休息。 那之后,看到啥王雪艳都是独自闷着,而那东西,也越加嚣张。 比如经常在她洗澡的时候,忽然出现摸一把。 他没有对王雪艳造成实质性的侵害,却是极大的挫伤她的自尊心。 比如在放学回家的时候,王雪艳一进门,门框上就有东西掉下来砸到她肩膀。 每次都很巧合,每次都能解释,但王雪艳知道,就是那东西搞的鬼。 当这些恐惧都变成日常之后,王雪艳习惯了恐惧,也就不再害怕。 对方似乎了解到这一点,很不甘心,玩乐的手段升级。 又一个在家的夜晚,这一天似乎挺安静。 王雪艳考了个满分,爸妈对她非常满意,给了大大的奖励——五百元红包,还有一部新的爱疯手机。 开心的玩耍了一晚上,王雪艳似乎忘记那个潜在的威胁。 而且她爸妈也感受到什么,因为家里多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的雕像,还有供桌,每天妈妈都会上香祈福。 这也让小女孩心里多几丝安全感。 晚上回房间睡觉前,她去关窗户,突然看到后院的大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遥遥摆手,好像是道别。 “后来是我误会了,他不是在跟我道别,是在炫耀。” 当晚,猫们就开始唧唧哇哇地惨叫,一声比一声更凄厉。 为了睡好觉,两个女孩不得不戴着耳机听音乐,倒也能安眠。 可第二天早上,妈妈发出的惨叫声把全家惊醒。 大家跑出去看,发现后院的树上,挂着几只血淋淋的尸体,仔细辨认才知道是家里的猫。 那时候猫才长到七八个月左右,还算是半大小子呢。 一家子都吐了,不光后院有,前院大门口的树上也有。 当时家里有保姆,保姆几乎是马不停蹄收拾东西来辞职,临走的时候嘀咕:“这家被诅咒了,不得好死哦。” 当时爸妈很生气,立刻跟她结账,毫不犹豫喊她滚蛋。 “晦气地很!他们全家才不得好死呢!” 王茂泉骂着。 第413章 信任 时隔这么久,再提起那件事,王雪艳依旧很忌惮,脸更白了。 我起身去把窗户打开一些,透透气,微风混杂阳光,能冲淡心里的阴霾。 “你们猜怎么着?” 王雪艳苦笑。 她说,看见猫的尸体的时候,她就马上想起晚上在树下跟自己招手的身影,手里似乎是拿着一把刀,水果刀那种。 因为远和黑,所以看不清,也没留意。后来回忆起来,的确是有刀。 王雪艳便大着胆子,趁着白天去树下寻找,果然在一堆落叶垃圾中间,找到那把带血的刀。 小女孩非常的冷静沉着,立刻报警。 王茂泉已经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私营业主,警方对这件事很重视,马上派人送到上级部门检验。 结果非常令人震惊。 晚上就有探员到家里来作客,聊起这件事,还专门把王雪艳从楼上叫下来。 王雪艳下楼之后,察觉气氛不对劲。 探员叔叔们的脸上虽然有笑容,眼神却是严肃的。 母亲唉声叹气,父亲极其严厉,一声不吭。 “叫我下来干嘛?”王雪艳问。 “孩子,你告诉叔叔,为什么要杀死猫?” 探员问。 “我?杀猫?我没有!” 王雪艳又惊又气,急忙摇头否认。 啪! 王茂泉终于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茶几上,冲女儿怒吼。 “死丫头,你还嘴硬!” “我没有,就是没有!”王雪艳倔强地反驳。 啪! 这次巴掌落在她脸上。 王茂泉站起来,指着楼上说:“给老子滚上去思过,整个假期不许下楼,手机也交出来!” 十来岁的女孩子,当着那么多人面被爸爸打耳光,气的哭着跑上楼,砰一声摔上门。 她还听到爸爸不停地跟探员道歉。 “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白忙活一场,那么辛苦……” “呵呵,辛苦点没啥,只要你们人没事就行。不过孩子么,还是要严格管教的。” 后来王雪艳才知道,那把刀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指纹。 从那之后她更沉默寡言,也开始习惯和父母对抗。 “他们不信任我,我凭什么要信任他们?” 王雪艳跟我说。 我点点头:“没错,信任是相互的。” “你呢?”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我。 “什么?” “你和你父母。” 我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叛逆一回,我父母已经过世了,就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她很吃惊地看着我:“所以你是孤儿?” “嗯。” “真可怜。” 王雪艳下意识地说。 但她很快意识到什么,便不再提和父母对抗的事。 无非就是父母打骂,孩子叛逆,这些大家都经历过。 她之后说的一件事,让我非常吃惊。 “再后来很多事,我都不想提了,习惯了。不过有一件事挺吓人的……” 王雪艳说,那次她睡着睡着,忽然觉得身体冰凉。 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了,睡觉前家里的壁挂炉是打开的,屋子里很暖和,大家只需要盖个薄被子就能安然入睡。 可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冰冷,是冻醒的。 “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都颠倒了。” 她说,睁开眼的那一刻,她看到倒着的沙发、倒着的电视机、倒着的柜子,还有倒着的楼梯。 而她自己,则像是在海上漂浮。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挂在天花板上。 这种情况,我做梦的时候也出现过。 鬼是能量体的集合,绝大部分鬼力量很弱小,充其量就是吓唬吓唬人,把人吓得精神不济。 可若是遇到三把火旺盛的,鬼反而会被烧伤。 极少数鬼,用我的分类,是二星往上,用刘文龙的分法,是灰衣以上的鬼,能够碰到人。 可二星灵体也不过是能够干扰人的心理、情绪,我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只有达到汪倩那种档次,才能真正地伤害到人。 汪倩是三星猛鬼。 而王雪艳说,她被挂到天花板上,意味着那只鬼很凶猛。 “当时我就像是漂浮在大海里的孤舟,发不出声,也动弹不了。”奇快妏敩 王雪艳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回忆起那晚,她仍旧十分害怕,瑟瑟发抖。 她说她一直被动地贴着天花板滑行,从二楼滑到一楼,在客厅上方盘旋一圈之后,狠狠地被抛下去,砸进沙发里。 王雪艳摔的头晕眼花,也总算发出哭声。 但她很快就止住哭泣,惹来爸妈怎么办?反正他们不会相信自己,只会骂人。 事情就这样一路恶化,我很难想象这可怜的姑娘是怎么过的这些年。 后来她妈妈总算相信她,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们。 “好,我懂了。那在这里,你过的怎么样?” 她回答说还好,睡得踏实,就是不想回家。 “真不想,还是害怕?” 我探出半个身子,胳膊肘放在腿上,认真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说:“害怕。” “其实你爸妈也很爱你,很担心你,这件事交给我,你把心放宽好吗?” 她看了看我,眼神有点不信任。 “你得信任我。”我手指随意捏诀,唰唰挥舞两下,居然还带风的。 工地上搬砖练就的肌肉,也在这时候给我加了点分,给女孩多了一点安全感。 “嗯,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行,我跟你妈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带你出去。” 离开王雪艳房间,慧姐就坐在门外走廊的长椅上。 看到我们,她马上激动地站起来:“我女儿怎么样?” “慧姐,你相信我吗?” “当然!”慧姐点头。 “你们家的宅子有问题,孩子没事,带她回家吧,这里呆久了,人就废了。” 她哭着点头:“好,我听你的。” 当时我们就办理了出院,我开车带着她们母女回家。 先安顿在隔壁邻居家。 邻居出门打工,房子临走前就托付给慧姐一家照看。 慧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索性就租下来。 安顿好王雪艳,我和刘文龙就先去宅子里做了简单的净化,无非就是贴贴符。 “文龙,你觉得情况怎么样?” 刘文龙抓抓脑壳:“我没头绪,但这里肯定是凶宅,能刨一下门槛是最好了。” “唉,豪宅,门槛先等等,万一刨了找不到线索不得赔钱?咱俩去镇上转转吧,找老人聊聊。” 一想到钞票要离开荷包,我的心就一丝丝地痛。 “行!” 刘文龙点头答应。 第414章 西施生气了 我们俩再一次来到那个湘菜馆,胖乎乎的老板娘十分热情地帮我们倒茶。 那茶汤清亮,居然是极好的茶叶,我赶紧说谢谢,点菜也毫不犹豫,咔咔一大桌子,还要了两瓶冰啤酒。 “姐,你干嘛对咱们这么好啊?” 上菜的时候我问。 胖老板娘笑着说:“这人呐,就是得个缘分。别看你长得不咋地,可我一看就满心欢喜,觉得这小伙子丑萌丑萌的。别看吴彦祖长得帅,他来了我还不一定乐意招待呢。” 我一脑门黑线:“姐,你这么说,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呐?” 本帅可一直是以帅王自居,居然有女人说我丑。 “当然是高兴啦!没准姐一高兴,把妹妹介绍给你呢!对了,你有对象没?” 看老板娘这架势,是真要给我介绍对象。 “他有一屁股烂桃花。”刘文龙淡定地指着我。 老板娘一愣:“啥叫烂桃花?有暗病?” 还下意识地离我远了点。 “不是,就是爱招惹女人,走哪都能招惹到,女人都主动往他跟前凑咧。” 刘文龙,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老板娘脸唰一下就垮了:“真没想到是个渣男。” “别啊姐,别听他瞎说,我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子呢!”我赶紧解释。 她撇嘴做生气状。 “姐,你在这条街上一定是湘菜界的西施了吧?” “哼,算你有眼水,不过别打我主意啊,我爱我老公。”她高傲的昂起胖乎乎的脖子,甩了甩头发。 “不不,不敢!那道德败坏的事咱不做,我就想知道,你认识王茂泉不?” “废话,乌龙镇曾经的首富,咱能不认识?” “你知道他家出事不?” “唉,知道,我还知道前面那家也出事了呢。” “前面?”我赶紧凑上前问,“谁家?” “莫挨我!”她嫌弃地推开我,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我也跟着坐下。 老板娘开启吹牛批的模式。 原来她口中的前面那家,不是指王茂泉家的邻居,而是指卖地给他的人家。 那家人是乌龙镇土著,也算是大门大户,家里有好些房子,在青州也有房子。 “不过钱多又咋样?没人啊!断子绝孙咯。” “怎么个说法?人丁单薄?” 老板娘摇头:“那家一家七口人呢,老爷子老太太,夫妻俩,还有三个孩子,两女儿一儿子,哦,跟王茂泉家一样。” “这么巧?” “那可不,无巧不成书嘛。” 大概二十年前,那家出了一件大事,着火了。 老头老太被烟呛死,年轻夫妻和孩子倒还没啥事。 “可是大伙儿都说,老人家是被儿子害死的。” “我凑,这不是逆子么?” “可不是?因为老太太得癌症,要花很多钱,儿子舍不得,老头就整天骂他不孝。” “后来呢?报警立案了吗?” 老板娘说:“怎么没报啊,调查好久,最后的结论是供桌上的蜡烛点燃了旁边的窗帘啥的,引起火灾,不是人为纵火。” “哦。”我点了根烟,若有所思。 “再后来那家就惨咯,先是大女儿疯了,小女儿淹死了,儿子出车祸。就剩两口子还离婚了。再后来房子就托人转卖给王茂泉……” 老板娘说当时很多人都知道这房子不干净,但不敢说,只有王茂泉被蒙鼓里。 再后来王茂泉家重新起屋,盖了个豪宅,欢天喜地住进去。 “听说花了好几百万呐,大伙儿更不敢提这事儿了,人家花那么多钱,我跑去说嘿你家住的是凶宅,讨打呐!” 老板娘说的眉飞色舞。 “是吗?那原房主还在乌龙镇吗?” “听说早就出国了,卖掉城里的房子再卖掉老家的,去了南美做生意。不过他们有一个亲戚还在,好像是死掉的老头的弟弟吧,就在后街住。” 老板娘絮絮叨叨跟我说了许多事,我一高兴,又点了两盘菜,老板娘笑逐言开。 “行啦弟弟,你们慢慢吃,我就不耽误事了,以后常来啊!” 送完菜,老板娘开心离开。 刘文龙很愁闷地看着一大桌子菜。 “尧哥儿,这么多菜,咱俩也吃不完啊。”. “没打算吃完啊,这些是太多了,光那份剁椒鱼头就老大一盘。不过要是沈旎在就不一样了,没准还得添菜。” “是哈,沈旎饭量大,我从老家带来的二十斤锅盔,本来想跟你分享,结果全给她吃了。” 我差点暴走:“还有这事儿?好啊这个大肚神婆……” “别生气啊,下回我再带。” 我俩吃完饭,省下不少菜,全打包,又多买了几份米饭,一份菜一份饭这样包了五份。 老板娘问我这是干啥,我说出去要是看见挨饿的,就送给他。 “真没想到,小兄弟虽然是渣男,却是菩萨心肠,姐真不知道该讨厌你还是喜欢你了。” “那就又讨厌又喜欢,走了啊姐,回见。”我嘻嘻一笑,拎着饭菜和刘文龙离开饭店。 出门走了两条街,小镇走的差不多了也没遇到个乞丐。 我拎着饭菜忍不住嘀咕:“生活水平是都提高了啊,乞丐都难寻了,再找不着,饭菜该馊了。” “找乞丐?!”旁边一摩的大叔凑上来,嘿嘿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小广场,“现在有手有脚,只要肯做事就能赚到钱,再说了,丐帮都嫌弃乌龙镇小,去青州了。你去那里,有大神,就怕你饭菜不够。” “是吗?谢了。” 我和刘文龙来到小广场,果然看到树荫下的长条凳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身边都是凉席、红桶。 “卧槽,没想到真在这里见到大神了。” 刘文龙忙问:“啥神?雷神雨神还是二郎神?” 我白眼他:“青州大神,懂毛线,去,分给大神们吃。” 我和刘文龙一人拿了几份,分给大神吃。 有的大神高傲冷漠装睡不理人,有的客客气气说声谢谢,接过来狼吞虎咽。 能帮到人,我俩心头也挺高兴,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大神叼着烟走过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盒饭,就是我刚才给的。 第415章 命运悲催的大神 “喂,你俩站住。” 大神叼着烟,斜眼看我们。 “咋啦?”我回头也斜眼盯着他,角度必须比他刁钻一丢丢。 气势绝对不能输。 “我看你心地善良,好言相劝你几句。”大神说。 这位大神穿着不俗,一双人字拖,一条铁灰色的西裤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产物,左裤脚卷到膝盖,瘦筋筋皮包骨。 他拎着盒饭看似很不在意,其实手指头抠得紧紧的,生怕掉了。 “您说。” “你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但乌云罩顶,有血光之灾啊!”他指间夹着烟,对着我指指点点,煞有介事地说。 “啊?是吗?该怎么化解?!”我故作震惊。 “很简单,可以聘请我当你的保镖,贴身保护你半个月,方能化解煞气。”他道。 我憋着笑:“我这血光之灾,不会连累身边的人吧?文龙哥你离我远点。” 刘文龙立马退出几米远,这哥们儿太实诚了。 我又对那个大神道:“你也离我远点吧,不然溅你一身血,把你弄个非死即残多不好啊。” “不怕,我是出了名的命硬,如今家族里就剩我一个啦!” 说罢他叹口气,使劲吸一口,其实他那根烟已经快烧到手指头了,眼巴巴舍不得丢。 我判断这货是想淘换点钱,看我像个二傻子? “这么巧,我也很克,家里就剩我一个。”我呵呵一笑。 他哑口无言,愣了半天神认真地说:“真的,我是本地人,跟他们不一样,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讨生活。” 大神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其他大神。 “是吗?本地人没房子?就算亲人没了,家总有吧?” 他指了指远处:“以前有房子,后来卖掉了。那地方不祥,我一家六口,死的就剩我一个。” 我突然觉得这个剧本很熟悉,便忙问:“请问你家里什么成员结构?” “啥啥构?” 蓝天白云下,大神迷茫的样子特别可爱。 “就是家里都有谁?” “哦,爹妈、姐、妹、奶奶还有我。”他回答。 又是二女一儿,这么巧?该不会这大神以前的房子,就在慧姐家宅基地上吧? “具体在什么位置?”我赶紧问。 “你知道现在的乌龙镇有个**木器厂吧?老板现在住的地方,以前就是我家。” 他朝地上吐口痰,问我有没有烟。 刚好我口袋里还剩半盒,就都给他了。 大神喜出望外,数了数足有七八根,赶紧宝贝似的揣起来。 “几十年前啊,我也住那里,后来我姐疯了,我妹淹死了,我从树上摔下来,差点摔死。你看,这儿还有伤疤呢。” 他卷起另一只裤腿,小腿上赫然有一道伤疤,从脚后跟一直拉到腿弯,触目惊心。 这真是越说越对的上号了,不过,湘菜馆老板娘说了,那家人就剩一个男主人,也是卖掉家产去了南美做生意。 看岁数,大神也不像那人的儿子啊。 我问他:“老哥多大岁数?” “我今年43了。”他伸出四根手指,反过来又比了个三。 我一算这岁数,他能跟上一任屋主差不多大,绝对不会是老板娘说的那家人的儿子。 而且那家人已经死的只剩一个男主人,儿子也没了。 我分析这人应该是本地没错,毕竟乌龙镇口音。 既然是本地人,关于那栋宅子的传闻自然是知道的,生往自己头上套呗。 跟他聊了一阵,我就没兴趣了,找个借口离开。 他还冲我背影喊:“你肯定会后悔的!” “后悔再说,拜拜咯。” 我和刘文龙汇合,吃了太多湘菜口渴,准备去附近找个奶茶店买杯奶茶喝。 来到奶茶店,我点了个熊猫奶盖红茶,给刘文龙点了个人参乌龙奶盖,我俩拿了奶茶,转身要走。 “哎哎哎,你俩吃霸王餐啊?付钱呐!” 店员叫住我们。 “啊呀,光顾着聊天了,等会儿!”我往口袋一摸,空的! 往日里我的手机都是放在这个口袋。 现在不光这个口袋是空的,其他口袋也是空的。奇快妏敩 “我凑,给小偷摸了!” 手机倒是不咋值钱,里边有许多信息。 我这些日子调查红漆棺材,所有的信息都在手机记事本里。 还有小师父的各种联系方式,要是没了手机,我等于半个瞎子。 刘文龙也赶紧上下摸我,我推开他,白眼:“你干啥,占我便宜呐?” “不是,我怕你粗心没找到。” “再粗心能粗到裤腿里去?!”我急的一脑门汗,“肯定是那个大神!” 仔细回忆,刚才他和我聊天的时候走的很近,我因为一门心思在分析线索,也没留神,就给他摸了。 “吃盒饭那个?好说!”刘文龙立刻变戏法似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根木棍,还有一根铁灰色的长针。 “这是干啥?” “找人!” 刘文龙走到路旁,在草丛中寻了半天,拔下几根艾子草叶,在木棍上绕来绕去,居然绕出个人形。 他用针在人形上扎了一下,抬头四处望:“跟我来。” “我凑,你还会扎小人?” “当然,不过这不是扎小人,是找人。能找鬼,就能找人,统称问路。那家伙太坏了,我们好心给他饭吃,居然偷你东西。” 他带着我,专往人堆里走,哪儿热闹往哪走。 一开始我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等我们来到一处极为热闹的地方时,我明白了。 在一家卖二手手机的小店门口,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停地有人哀嚎:“哎哟喂,痛死我了!” 我一听这声音,不就是那个大神吗? 拨开人群进去一看,果真是他。 他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脸憋的通红。 旁边的人都指指点点,有人说他犯病,有人说他疯子。 我却知道是为啥,故意大声说:“阿哟,这不是犯了传染病吧?” 一听传染病仨字儿,人群立刻退开三尺。 我又故意说:“这不得了,得打120,叫县上的人来。” 大家又退三尺。 等人们给我闪出足够的空间,我蹲到大神跟前,手一伸:“拿来吧老哥。” 第416章 神光指引 这大神浑身都是土,脸憋的发紫,看到我到来,十分震惊。 “你、你咋知道我在这?” “你是大神,自然是有神光指引了。”我认真道,“呐大神,把我手机还给我,一切好说,不然神光可能会一路跟着你。” 他忍着痛,也没跟我狡辩,乖乖地从口袋掏出手机。 虽然在地上滚了几道,手机万幸还好,就是脏了点。 我开机试了试,还行,便拍拍他脑门:“大神,一把年纪,神格都那么稳了,就别做这些丧良心的事了,干一天玩三天不也挺好?” 我和刘文龙拿着手机离开,刘文龙不扎了,估计那个大神也不疼了。 “尧哥儿,你咋不问我这其中的原理啊。”刘文龙憋半天,主动开口。 “你不是告诉我了嘛。”我道。 “那我只是告诉你这个叫找人,没说怎么弄的呀。” 他等我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想把这招教给我。 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师父都藏私,何况是朋友。 可我这朋友吧,忒死心眼儿, “有你呢,我懒得管它怎么弄的。” 刘文龙郁闷坏了,我看他憋的一脑门汗,十分开心。 “等等我!” 身后噗嗒噗嗒的脚步声,还有气喘吁吁的喊声。 我俩回头一看,是那个大神,脏兮兮就追过来了。 “干嘛?还想交流一下?” 我瞪眼。 大神隔老远就停下来,讪讪道:“你们都是神仙吧?” “问这干啥?我是二郎神,他是猪八戒。” 刘文龙极其不乐意:“你才是猪八戒呢,你们全家都是猪八戒!” 我捶他一拳:“哟呵,在俗世别的没学好,骂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我……”刘文龙还想跟我掰扯,不成想大神蹭过来,扑通跪地上,直接抱住我的腿。 我给吓得嗷嗷叫,比汪倩提着脑袋朝我跟前凑还气人,使劲踢腿甩开他。 “擦,自己没点逼数吗?又不是小姐姐,抱啥大腿?” 大神哭兮兮道:“我特么不是女人,要是女人还能到今天这一步?现去做手术也来不及啊。” “那你也不能抱我腿啊,男男授受不亲懂?!” “啊,这……” 他讪讪躲远一点。 “你到底想干嘛?偷我手机,追过来是想挨揍吗?”我抠鼻孔问他。 “不是,你们两位是神仙,能不能帮我个忙?”他哭兮兮地诉说。 原来是想要改个命。 “老哥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吧?”我嗤道。奇快妏敩 他呆呆地看着我:“啥意思?” “啥意思?改命干啥啊?干脆我推你当皇帝去吧!” 这下他听出来是嘲讽了,老脸一红:“那啥,我是觉得你俩厉害,主要是我命太苦了……” “怎么个苦法?” “我不都跟你说了嘛……小时候是家破人亡,这辈子都没牵过女人的手……” 他把自己的人生遭遇跟我说了一番。 基本和前面说的一样,后边更惨点,谈恋爱被骗几万血汗钱,连手都没拉上;找工作给坑了几个月工资,还打个半死。 他说的这些要都是真的,我真想揍那些劳务中介一顿,心黑的快赶上长沙臭豆腐了。 “你真是住那里的?你们家房子卖给谁了?” 我赶忙问他。 “xxx.”他报了个名字。 后来我一查,就是慧姐的上家。 看样子,这块地有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后来这大神的命我们也没真给改,没法改啊,谁有这本事去逆天行事? 不过给假模假样做了场法事,也算给了他点希望。 临别的时候,他非要给我们一百块钱,我没要,还买了一条烟送他,他抱着烟,喜滋滋地走了。 走时说:“命运改了,我现在感觉满心都是希望,明天就去找一份长期工作,租个房子好好过日子。” 我竖大拇指:“祝你好运。” “你们也是,祝你们好运!”他冲我握握拳头,一脸认真地说,“对了,那块地不吉利,我爷叔说,以前打仗的时候,那是地主的家,地主一家给杀死了,后来养猪猪死,住人人亡。” “是吗?你爷叔还在吧?” 他摇头:“早死了。” “嗯,好的,谢谢!” 他转身走了,背影极其沧桑,但走着走着,突然就强硬地挺起腰杆,一瘸一拐地离开。 希望他下半程能够好过一点。 我和刘文龙来到小广场坐着休息。 他郁闷地说:“该咋办尧哥儿?线索硬是找不到哇!” “这不是有了吗?那块地最早是一户地主的,地主总有后代吧?就算断子绝孙了,那他总有亲属吧?咱们就查,查到到底是什么人在作怪,这事儿就解决了。” “你说的对,不对症下药,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刘文龙使劲点头,充满崇拜地看着我,“尧哥儿,你可太聪明了,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羡慕。” 我掏出手机,下意识地翻着,脑子却是在想别的事。 突然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我很纳闷,刚才是有人给我发消息,但头像陌生。 点开来一看,原来是慧姐。 慧姐发的语音消息,声音听着又急又怕。 “李尧,你们在哪?快回来救救我们!” 我一咯噔,赶紧打电话过去。 电话隔了好久才被接听,背景音极其杂乱,听着乒乒乓乓的。 “慧姐,咋啦?” “你们快回来,我女儿快不行了。” 她哭着说。 “不至于啊!你们在哪?” “在自己家。” “我凑,不是让你们呆隔壁吗,怎么回去了?” “是雪艳非要回去拿东西……” “不说了,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和刘文龙就往回赶。 这一天溜达着,不知不觉居然夕阳西下了。 街灯次第亮起,慧姐家越来越近。 可周围的烟火气和热闹,仿佛与那栋房子绝缘。 它就像个黑洞,吞噬着一切与光有关的东西。 巨大的不安笼罩着我,我叮嘱刘文龙:“龙哥,待会要是不妙,你就逃啊!” “咱俩兄弟同心,我不会把你扔下的。”刘文龙果断地拒绝,“我先进。” “别,让我先。” 为了不让他抢着进门,我给他布置一个任务——拍视频。 第417章 只在一念间 进屋之前,我在想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在闹腾,做足了准备。 掌心雷画好,奔雷诀预备着,宝葫芦挂腰上。 刘文龙也是把他的多啦a梦小背包背起来,左手符右手桃木剑,我俩就这样气势汹汹冲到屋内。 “尧哥儿,回头要是危险,你就跑。” “我凑,不是让你拍视频吗?桃木剑咋还拿出来了?” 我和刘文龙争先恐后想做第一个。 这屋子里别管多穷凶极恶的鬼,都逃不出我俩的手掌心,必须得有这种觉悟。 推开门,我们傻眼了,屋子里虽然黑,还是有月光、街灯的光透进来的,一家五口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 不过坐在最中间的王雪艳,被五花大绑捆着,嘴里还塞着毛巾,不知道的以为这是绑架现场呢。 “慧姐,怎么了?” 我摸黑问。 慧姐站起来,匆匆奔向我,激动之下,一把抱住我胳膊:“李尧,快救救我女儿,救救我们家……” “别急……” 我话音未落,一个男子声音传来:“老婆,他们是谁?” 他就是王茂泉,端坐在沙发里,稳若大山,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子质疑和不耐烦。 “孩子他爸,他们就是我跟你说的高人,一定能帮咱家走出来。” “哼,最好是,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王茂泉冷冷地说。 我手机电筒光往他身上一照,发现这家伙脸上都是淤青,鼻孔塞着餐巾纸,还有血迹。 “王老板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凭啥客气啊?我们不就是看着母女几个可怜,看着你家要遭殃,才来帮你们的吗?这点小事有啥好客气的。”我笑嘻嘻地说。 场面一度很冷,慧姐意识到我生气了,赶紧道歉:“对不住啊李尧,我老公最近心情不好,工厂里出事,家里出事,生意也是……” 说完又开始抹眼泪。 “慧姐,咱是解决问题的,你出钱我出力,没啥好道歉的,效果好不好,等我们做了事再说。这灯是怎么了?” “哎……” 慧姐又抹眼泪。 之前在信息里她不好全说,这会儿当我面,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 之前慧姐假称是王雪艳非要回家,事实并非如此。 原来我把她们安顿在隔壁之后,漏掉了一个人——王茂泉。 王茂泉在工厂忙生意,对我们把王雪艳带回家这件事并不知情。 何况我们走的时候,在他家宅子四处贴符,企图靠此来求片刻安宁,然后想办法调查清楚。 这栋宅子很诡异,必须得抽丝剥茧找到始作俑者,否则会一家又一家地出事。 可王茂泉刚刚在派出所签完字,当然是因为周波的事,身为企业主,他监管不力被训斥一顿,心情很差。 回到家看见大门上的符,气呼呼地撕下来,又恰好接到老婆电话,叮嘱他千万别动符。 王茂泉表示符已经撕掉了:“我在工厂忙里忙外,你们在家搞什么鬼?这样子的家,我有啥好呆的?” 人到中年,生意又出现危机,再加上王茂泉本身暴脾气,故而说话很难听。 慧姐一听符给撕了,赶紧跑出来阻止,但为时已晚。 她回到家的时候,丈夫已经顺着符,一路从院门口撕到三楼楼梯间窗口。 “阿泉你干嘛要撕掉这些符?” “在家不好好带娃,天天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上了多少当?!” 家里宅子建好,最初出事的时候,王茂泉也曾经忙前忙后,找和尚道士大师啥的,可基本没啥用,渐渐的事情出的少了,他也就不信了。 王茂泉觉得,以前发生的事,都是巧合。 孩子年幼的时候生病,也很正常。 “我小时候就经常生病!”他这样对妻子说。 尤其是女儿被送去疗养中心之前,妻子因为错信一个江湖神棍的话,差点把大别墅给点了,还给那人骗走四五万块钱,王茂泉耿耿于怀。 所以这一次,他一点都不信我们。 “可这次不一样……”慧姐据理力争。 两夫妻争吵,没注意到王雪艳已经回来。 砰! 直到2楼卧室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慧姐才意识到不妙,赶紧去女儿卧室看,房门怎么都推不开。 小女儿和小儿子这时也都放学回来了,一家子都围在姐姐房门口,怎么叫都不开门,里面还有咕咚咕咚的响声,以及王雪艳咯咯的笑声,十分诡异。 慧姐很害怕,就给我发消息,事情也就是在那时候开始恶化。 王茂泉气急败坏地从地下室找来一把斧子,狠狠向门板劈下去。 他既担心又生气,同时埋怨妻子,为什么要把患有精神病的女儿从医院带出来,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居然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 慧姐那时候更担心的,却是女儿的安危,因为她笃信这里闹鬼。 利斧在空中抡个半圆,狠狠朝门锁劈下,就在这时,咔哒,门打开了,吱呀一声,门板缓缓开启。 所有人都愣住,王茂泉也收起斧子,叫了一声:“死丫头,你在闹什么?!非要家里不得安生是吗?” “老公,你对女儿好一点。”慧姐哭着劝阻。 夫妻俩都以为女儿在门口,可门敞开,他们却发现屋里没人,家具乱糟糟,两个女儿的床铺、书桌全都翻倒,椅子落在桌子上,衣柜门被撕下来,衣服满地都是,书柜也倒了,所有的书都被撕成几半。 王茂泉更气了:“死丫头,学习不怎么样,搞破坏倒是一流,你给我……” 骂着骂着,他闭嘴了,因为一不小心,抬头看见女儿正贴在屋顶墙角,好像蜘蛛侠一样。 她冷飕飕地盯着王茂泉,看的两口子心里直发毛。 “艳艳,你快下来,在屋顶干嘛?” 慧姐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不敢提,她小心翼翼劝说女儿,仿佛女儿是自己爬上去的。 实际上呢? 屋顶也没有吊绳,没有任何可以附着的东西,女儿既不懂功夫,又不会轻功,怎可能这样轻易呆在天花板上? 唰! 王雪艳爆冲下来,直接扑倒王茂泉。 砸倒父亲之后,她像个猴子一样窜出去,把弟弟妹妹都吓一跳。 第418章 来啊,快活玩耍啊 王家客厅一片漆黑,我问这灯是怎么回事。 “艳艳打碎的,她从房间里冲出来之后,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碎了。” 慧姐哭着说。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来这家伙就是喜欢乌漆麻黑。” “尧哥儿,咋办呢?”刘文龙问。 “咱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灯点起来,灯泡坏了,线路总没坏吧?” “也是,那我先问路,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龟孙。”刘文龙说。 我们分工合作,我去买灯泡,他留下探路。 折腾半个多小时,房里的灯全都安装上。 这时候王茂泉的脾气也收敛许多,对我虽然依旧不那么热情,却也不再阻拦什么。 等我自己掏钱买了灯泡,他甚至还主动表示要报销。 “报销不用了,以后对雪艳好点,别以为她自己想这样,这屋子里最痛苦的就是她。” 我大马金刀坐在沙发里,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他。 他大老板做惯了,很不习惯被人教训,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可能发现没的反驳,就闷着了。 “你们去收拾一下屋子,我在这里跟雪艳单独聊聊。”我想法子支开众人,而这时候,刘文龙探路已经探到后院了。 “那好。”慧姐起身去给我倒了杯水,便和家人们一步三回头,去‘收拾’屋子。 王雪艳也是醒着的,看眼神,很正常,我把毛巾取下来。 “艳艳,感觉怎么样。” 王雪艳被折腾一番,胳膊、腿上都是伤痕,有刮擦伤,也有瘀伤。 她穿着裙子,裙摆都撕烂了,露出大腿,我递给她沙发靠垫。 “谢谢李大哥。”她疲倦地笑了笑,用坐垫遮住腿,“很累。” “刚才你父母说了一些事,我想从你口中听到更详细的环节,比如你为什么会关上门,大闹特闹。” “今天你接我回家,后来你们出去了,妈妈就叫人来在我房间里安装了监控。”王雪艳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他告诉我的。”王雪艳面无表情,脸色苍白。 “她?他?它?哪个它?” “单人旁的他。”王雪艳故意露出小腿肚给我看,上面赫然有几个青紫的痕迹,很像手抓的。 “那好,如果可以,能把之前的事说一下吗?” 王雪艳缓缓道来。 大部分都和她母亲慧姐说的一样,只有一些细节,别人无法知道。 那就是,当我们贴了符,并把她从医院接回来之后,她开始出现幻听。 “有个人在我耳畔一直絮絮叨叨,说那些符是害人精,会害死他们,要我必须去撕掉。” 可王茂泉已经把符撕掉,并且和老婆吵起来。 于是王雪艳听到的声音,又变成了:“回去,回去,不回去就让你全家死光光!” 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七年来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麻木,听到这种话也害怕了。 说到底,她是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的。 她疯了似的跑回来,之后的事她就全不记得了。 “你把你屋给拆了,哈哈,要不是我们回来的及时,家都给你拆了。”我笑。 她傻傻地看着我:“哥,我是不是没救了?” 我虎起脸:“瞎说啥呢?你才十七岁,青春正少女呢,以后还要谈个高富帅男朋友,还要上大学,还要结婚、生娃啥的,现在这算个啥?” “那我这……” 王雪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腕上有一道道伤痕,看着像是指甲抓的。 我手指一转:“你转过去。” “干啥?” “今天哥保你,看谁敢动你!” 我在她背后画了个避鬼咒,时效大概一个多小时,主要还看这鬼能量强弱。 “哥你在干嘛?弄得我好痒啊!” 她是长发,我的咒必须写在背心处,一来二去,头发就扫到她背上了。 “别动哈,就这么坐着,一个小时保你没事。” “尧哥儿……” 文龙在后院喊我。 我起身叮嘱王雪艳不要乱走,又叫来慧姐陪她,然后赶到后院。 刘文龙手里捧着罗盘,溜达溜达,到了墙根。 王家后院弄得蛮好,一条石子路,左边是花右边是菜园子,种着一些时令蔬菜。在对面的院子几棵树,其中两棵树之间拴了绳子和轮胎,做成简易的秋千。 旁边是一口形状不规则的鱼池,里边养了些金鱼。墙根下则是一些常青藤,看着郁郁葱葱很让人高兴。 后门口的灯一打开,后院清晰入眼。 刘文龙就站在秋千旁边,正低头查看什么。 “怎么了文龙哥?”我边走边问。 “这里有个东西,你来看看。”刘文龙蹲下去,手在草坪上拨弄几下,挖开泥土,从里边拿出个盘子样的东西。 那些泥土很松软,否则刘文龙也不可能徒手挖开。 走过去一瞧,原来是一张圆形的硬纸壳子,上面写写画画,弄了一些鬼画符的东西,还有汉字,中间有个红色圆孔。 “这是有人在请笔仙。”刘文龙说。 “这玩意儿有用吗?” 我也蹲下来,跟他一起研究,聚光灯下,这张纸看着格外单薄。 以前看过很多恐怖片,其中就有关于笔仙的。 电影到最后,一般都是说这些都是心理暗示,自己吓自己,把人逼疯等等。 其实我也觉得是,靠着一张纸,就能找到鬼,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那老子现在不得是亿万富豪? 我天天让浩浩跟我说彩票特等奖号码,那小子就知道吃薯片,彩票是啥?完全不懂。 “笔仙和我们问路不一样,属于一种民间的法术,一旦使用不当,会招来恶鬼。尧哥儿,你说是不是这家的孩子自己招的鬼来?” 我摸着下巴:“你这么说也不无可能,但是之前住的几家人可都是很惨的下场,他们总不会也玩笔仙了吧?” “是哈,走吧,这里没啥线索,回去再想办法。” 我和刘文龙拿着纸起身准备回屋里,走没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索索声。 我回头一瞧,那只秋千,正一点一点的摇摆着,幅度越来越大。 此刻虽然有风,但绝对到不了能让秋千动的程度。 而这时候秋千的模样,好像有人正坐在上面快活玩耍。 第419章 到底谁玩过 “什么鬼?” 刘文龙警惕地问我。 “没有鬼,怪事。” 他今天没抹牛眼泪,主要是前几天连续抹,眼睛又红又肿,刚刚恢复一点。 既然我俩老呆一起,暂时就不用他抹了。 “我看这张请仙纸有问题,会不会是他家孩子好奇,拿来请笔仙?问问看吧。” 刘文龙提议。 我自然点头,忽然一阵风吹过来,直扑我后脖颈子。 我冷的一哆嗦,浑身汗毛扎起。 这是妥妥闹鬼的征兆,我迅速转身,溜达一圈,院子里并无异样。 四周十分安静,外界的一切喧嚣,仿佛都与这座小院没关系。 甚至包括我,都被这种安静氛围隔绝起来。 有那么一瞬,我和刘文龙虽然并排走,但他俨然是在另一个次元。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极短暂的时间,刘文龙甚至没发觉有这回事。 我们往屋里走去,走着走着,我觉得哪儿不对劲,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下意识抬起头去看,在三楼阳台上,赫然有一个黑影,正低头盯着我们。 只可惜,那地方黑咕隆咚,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文龙,你看。”我拉了拉刘文龙的袖子,指着三楼。 “啥?” 刘文龙马上后退一步仰头看。 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个影子迅速离去了。 “什么东西?不是鬼吧。” “你都能看得见,不是鬼,进去瞧瞧。” 他家后门在厨房,从厨房出去,左手边就是楼梯。 我和刘文龙进去之后,正好看见王家人从楼上下来,之前他们去二楼收拾被弄乱的房间。 王茂泉阴沉着脸,估计看到一片狼藉心情又差了。 慧姐倒是比之前好许多,她和大女儿、小女儿手腕着手下楼,王茂泉在前面走。 最后出现的,是小儿子,我突然意识到,他的身高和刚才那个影子差不多,便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九岁的男孩,拼命躲闪我的目光,脸上浮现出不同寻常的红晕,明显是太紧张所致。 “李尧,有啥线索吗?怎么弄?” 我们回到沙发区域,看样子王雪艳的状态稳定下来,我的符很管用。 “我们在后院,倒是有点发现。” 我把那张纸放在桌上。 其实这张纸已经很老了,上面的字、符,都是用毛笔画的,很多字都是繁体,我都未必认得全。 咱也没啥鉴定能力,不过我觉得少说得有2、30年历史。 “你们谁见过这东西吗?” 我目光从一家人身上扫过。 王茂泉皱着眉头,一把抓起纸张,左看右看。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粗声粗气地问。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笔仙用的请仙纸。” “请仙纸?!这是在我们家找到的?不可能,我们都是无神论……” 王茂泉说完自己老脸一红。 他无神论?有神没神,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随机的,需要啥就信啥。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去寺庙求神拜佛。 大家都沉默着。 王雪艳面无表情,和之前一样。 她的弟弟、妹妹倒是脸色各异。 “你们快说啊,是不是同学让你们玩的?” 慧姐焦急催促。 “哇!” 最小的弟弟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放声大哭。 二姐狠狠踢他一脚:“真没出息,还是男子汉呢,我看你是臭豆腐!” 然后冲我们昂着头:“是我玩的!” “什么时候的事?当时发生什么了嘛?” 王雪萱道:“我就是想要帮姐姐,不希望她在疗养院过一辈子!” 倔强的女孩,看起来和姐姐有几分神似。 我心里蛮感动的,这就是手足之情。 “那你说说看吧。” 王雪萱是在一年多前开始偷偷玩这个,据她说,目的有两个。 “如果能直接帮到姐姐,找到害我们家,害姐姐的那个鬼,跟它谈判就最好了。” “如果找不到,我就想招个比它更厉害的鬼,打败它!” 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孩的魄力和想象力,但很显然,对未知事物的无知,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她完全没想过,鬼话连篇是个什么样子,也完全没预料过,万一找来的鬼更凶怎么办。 “那你找到了吗?”我问。 王雪萱咬着嘴唇,摇头:“没有,所以我把它扔了。” “扔哪了?” “垃圾桶啊,它应该早就没了才对。” 王雪萱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弟弟。 弟弟头埋得更深。 不等我们问,他主动交代。 “我把它捡回来了。”弟弟小声说。 全家人都愣住,我看了看刘文龙,他暗自摇头,看来这盘子是不咋妙。 “小弟弟,你别怕,把你遇到的事都跟我们说一说好吧?” 我尽量平和地问他。 毕竟他老爹已经气的浑身哆嗦,捏紧拳头,相信要不是有外人在,早就给他一顿爆锤了。 不过我也是同情王老板,儿子闺女一个个的,都咋回事?大女儿被纠缠,二女儿找鬼上门,小儿子也不消停。 但从另一面讲,他得庆幸,物欲横流的社会,家境优渥的他们,兄弟姐妹亲情如此温馨牢固,谁都不愿意放弃谁,这可是很难得的。 当然,长大后会如何,就不知道了。 “我看大姐二姐都玩它,那天在厨房喝水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 王雪轩表示,自己是好奇捡起来玩。 “大姐二姐都玩?”我很惊奇地看了看王雪艳。 她表情呆滞,一口接一口地慢慢喝水。 王雪萱解释:“这个东西,是小时候我和姐姐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找到的,后来长大一点,知道它是玩笔仙的,就拿来玩了。不过我们都没玩多久,家里玩具多,就扔一边。直到一年前我重新找到它……” 慧姐震惊极了,忍着泪轻轻打了小女儿一下。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种东西能乱玩嘛?现在家里怎么办,你告诉我要怎么办?” 边说边哭。 “妈,当时我们玩的时候,一点事情都没有好不好,这房子的问题,和笔仙没关系。” 小女儿极力辩解。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它和房子闹鬼有没有关系,倘若有,那还好说,倘若没有,真就麻烦大了。 第420章 吃柿子捡软的捏 笔仙那张纸,就在茶几上摆着,谁也不愿意碰。 对所有人来说,那就是不祥之物。 “轩轩,你说吧。” 我摆好姿态准备倾听,同时尽量不给他压力。 他毕竟只有九岁。 王雪轩低着头,虽然他也玩了,但是他的遭遇,却是和姐姐们不同。 捡起来的那一刹那,王雪轩就全身冰凉。 他用大拇指、食指捻着那玩意儿,心里头发毛,可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念头,拿来玩啊! 就这样,这个东西到了他手里。 王家十分疼爱这个独苗苗,包括两个姐姐。 哪怕是性格倔强强势的二姐,在青春期时,对他也是竭尽地照顾。 虽说住在乡镇,可家境富裕,城里娃有的,他都有。 什么乐高、帐篷等等。 卧室里的玩具帐篷就是这个男孩的秘密基地,他很多玩具都堆在里面。 他把这张纸也藏在帐篷里。 头一天晚上,他关着灯睡觉,睡着睡着,忽然感觉不对劲。 好像黑夜里,有个人藏在他卧室。 他是男孩,从小被爸爸教育要独立、坚强,所以尽管轩轩也怕黑,却是倔强地关着灯睡。 那晚上,他特别害怕。 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脑袋埋在被窝里捂出一头的汗水。 他想象着,自己床头是不是站了一个黑衣人,和夜色完美融合。 虽然看不见,可似乎能听到呼吸声。 呼哧、呼哧。 原本只是想象的声音,突然变得具体、真实。 男孩吓慌了,因为这一下,被窝也没法带来安全感。 他一身大汗,既害怕又好奇,想知道到底是谁站在阴影里。 “有、有人吗?” 男孩哆哆嗦嗦地问。 呼哧、呼哧,只有喘息,没有回应。 但他听到了脚步声,并且辨认出那是有人踩到他床头的玩具车。 那是乐高积木玩具,他已经拼了一半。哗啦,随着那一脚,估计全碎了。 他鼓足勇气,翻个身,面朝床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掀开被子一角。 果然,漆黑夜空中,床头站着一个人。 他只看到两条腿,又细又长,好像竹竿一样,却不知道是谁。 “爸爸,妈妈,是你们吗?二姐,是你吗?” 轩轩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咽口唾沫,猛然掀开被子翻身爬起来,并迅速地打开灯。 温暖的灯光驱散黑暗,也带走了他的恐惧。 窗户开着,窗帘被微风吹得飘起又落下。 眼前没有人,屋内只有他一个。 一切如常。 汗水已经把他全身都浸透,头发贴在头皮上,黏糊糊很难受。 最关键是,此刻他突然有了尿意,明明上床前刚去过厕所。 轩轩禁不住后悔,晚饭之后,不该贪嘴,喝了一大杯可乐。 可此刻他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卧室,虽然内心有强烈的意愿,想要跑到爸爸妈妈卧室,睡在他俩中间。 他深吸口气,下床穿鞋子去厕所。 可左脚的鞋子穿上,他的脚却没找到另一只。 奇怪,明明睡觉之前是好好摆在床前的。 轩轩虽然是个男孩,可父母对他疼爱却不溺爱,要求他做事有条理。 再加上本身性格细腻,有点强迫症的意思,屋内的东西摆放必须按照自己的习惯。 上床之前,鞋子整整齐齐放在床前地板上,鞋尖冲外,这是他独立睡之后,一直维系的习惯。 鞋子呢? 轩轩找了半天,转头却看见,鞋子就在帐篷门口。 他走过去穿好鞋子,转身要去厕所,可哪里很怪异。 轩轩忍不住回头,赫然看到帐篷里有个身影。 那个影子又瘦又长,蜷缩在帐篷里,虽说看的模糊,但绝对是个人。 孩子刚刚松口气,心又悬起来。 要说人的心里多奇特,好奇害死猫,这话适用于上至90岁下至3、5岁的所有人。 这娃怕的不得了,却还是颤抖着小手打开帐篷,甚至还爬进去一点。 帐篷内什么都没有,只有看似乱七八糟,实际上分门别类堆放的玩具。 轩轩松口气,低着头准备退出来。 唰! 一只手飞快地从帐篷深处,黑暗之地伸出来。 “那绝对不是错觉,因为他摸到我的鼻子,冰凉的手。” 时隔一年,他仍记忆犹新,再三跟我们保证。 轩轩吓坏了,大叫一声,都没留意自己尿失禁。 他的叫声,引来睡在隔壁屋的父母,两口子跑来看究竟。 “原来那晚你不是梦游,是……”慧姐捂着嘴,流着泪。 她也记得那次。 已经八岁的儿子,原本早就不尿床,那晚忽然尿床,还混身冰凉出汗。 他们两口子只以为孩子又生病了,毕竟轩轩是他们中年得子,本身慧姐身体就很操劳,不是特别健康,轩轩一出生就在保温箱,呆了半个月才抱出来。 从小就体弱多病,盗汗也是正常,两口子哪想得到,那晚居然是出了那样的事。 那是头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从那之后,轩轩就经常遇到奇怪的事。 像什么鬼打墙,最离谱的是在自家大门口遭遇鬼打墙。 早上去上学,吃饱早饭精神抖擞,背着书包出门,保姆看见他就一直在大门口转悠,居然还以为是孩子忘记做作业,不敢去学校。 “其实我是怎么都走不出去,明明大门就在前方,可一直有雾挡着路,我看得见门,看不见路。” 后来刘文龙说,那是非常规鬼打墙。 “鬼打墙又称鬼遮眼,主要就是让人走不出去,多半遇到的都是调皮鬼。可那只鬼,明显是要轩轩一家人离不开这座院子,是要困死他们。”奇快妏敩 咱也没印证过,不知刘文龙说的对不对,可我选择相信他。 跟之后遇到的事比起来,鬼打墙简直是轩轩撞鬼基操。 这娃儿也是忍得住,硬是一声没吭。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慧姐哭着问他。 轩轩低头回答:“我怕和大姐一样的神经病,我不想离开家,也不想挨打。” 慧姐于是抱着孩子哭,王雪艳嘴角泛起冷笑,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王茂泉倒是愣住,深深地叹口气:“操蛋,我真失败。” “王老板也不用妄自菲薄,这不是你失败,是有鬼在背地里整你们。”我笑笑。 第421章 审问 我的一番话,本意是安慰王家人,谁晓得她们听了更惆怅。 王茂泉一双粗糙大手,快把原本就有些微秃的脑袋,撸成不锈钢球,灯光下显得铮明瓦亮。奇快妏敩 “那我们怎么办?”慧姐急忙问。 “解铃还需系铃人,谁闹你们,就跟谁解决。”我又问轩轩,“你具体见过它吗?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轩轩点头:“见过几次。”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怪这小家伙整天脸色泛青,原来是天天与鬼为伍,阳气不断被消耗,不泛青才怪。 “说说看。” “有一回我正在写作业,他忽然出现,恶狠狠地警告我还给他。”轩轩努力回忆。 当时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爸妈都在工厂忙碌,大姐已经去了疗养院,二姐只有周末才回家,回家也是自己关在屋子里。 保姆在给他做饭,偌大的房子,空荡荡。 但轩轩已经被吓麻了,除了害怕,也感受不到什么。 那个突然出现的鬼,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10岁左右,比较瘦弱。 “他脸很白,眼球雾蒙蒙的,脸上有个洞。” 轩轩指着自己的脸颊说。 啪! 王茂泉一巴掌打在儿子手上:“臭小子,瞎比划啥?” “老公,都到这时候了,你脾气改改行不?”慧姐护着儿子。 我赶忙打断他俩:“王老板,慧姐,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 他俩讪讪地笑了笑,都不做声了。 根据轩轩的形容,那孩子穿的衣服很破,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我就想起前几任屋主,其中有个人的儿子车祸死亡,估计就是他了吧? “他就呆在我旁边,要我把东西还给他。” “还给他?”我忙追问,“你拿了他什么东西吗?” 轩轩摇头:“记不得了。” “仔细想想,你的收藏、玩具中,有什么不是你爸妈买的,而是你捡来的?” 在此郑重提醒各位读者,千万勿贪小便宜,路上的东西,能不捡就不捡。因为你压根不知道那些东西呆在路上的原因——它或许是买命钱呢? “好像有,我上一年级那年,在院子后面的河边捡到一个铁盒子,里面有些东西。” 按照轩轩回忆和描述,那应该是个饼干盒,很老款的那种。 盒子不知道呆在河边垃圾堆多久了,都已经生锈,还爬满蚂蚁。 轩轩想尽办法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奇怪的折纸。 关于这点我很熟悉,那就是80后、90后小时候玩过的东西——折纸牌。 用报纸、烟盒等折的东西,在地上摔。 除了纸牌,还有一些闪卡,小象干脆面的包装袋等,其中有个东西轩轩格外感兴趣,那就是木质陀螺。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十分走运,物质发展飞速,家境也变富裕,本不该对这些感兴趣。 但是前面说过,这娃心思细腻,异于常人,他偏偏对这些‘古老’的玩具有着浓浓的兴趣。 我猜测哈,这是因为他的生活中,父亲一直忙于工作赚钱,而身边不是妈妈姐姐就是保姆,全是女性的关系。 咱也说不上,这样的成长环境,对于男孩来说是好还是坏。 会不会是这个陀螺? 我看了看刘文龙,他也表示同意。 我又询问轩轩几个问题,最后问他:“你把陀螺放哪了?” 他却摇头:“不记得了。” “那这张纸,为什么会在树下埋着?” 他抠抠手指头,委屈巴巴地回答:“我觉得它不好,就给埋了。” “没事哈,别担心。”我哈哈一笑,揉揉他的脑袋,“这件事交给我俩办,不会有问题的。” 他松口气,慧姐两夫妻争先恐后直起腰盯着我。 慧姐问:“李尧,能行吗?” “能行。” 我肯定地回答。 之所以会这么肯定,是出于两点。 首先,我要安抚这一家人惊恐受伤的心灵,尤其是小弟弟和大姐姐。 我和刘文龙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开坛作法。 这事儿刘文龙是专业的,我负责打下手。 他让王家人都留在屋子里,并且四周贴符,最起码能保证一时的安全。 我帮刘文龙把该布好的坛都摆好,他低声跟我说:“尧哥儿,这只能叫出那个小孩来问问,送不走的话,只能灭了。” 每次说到这些,他都有些沉重。 在他看来,死去的人也曾经是人,让一个曾经是人的家伙灭掉,这不是他存在的意义。 然而有些时候,我们只能这么做,比如面对汪倩这样的厉鬼,死不悔改、狡猾多端。 若不灭掉,她会伤害更多的人。 我拍拍他肩膀,把心头所想跟他说一番:“你做的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尧哥儿,这辈子能认识你这样的兄弟,也值了。” 他哽咽道,还张开大手要来拥抱。 我一脑门黑线:“哥,用不着这样,咱这只是弄个小鬼儿,不至于哈!” 遂推开他。 起坛作法,将那张纸摆在地上,画了个圈,压了几块石头。 石头是刘文龙随地取材找来的,说这就叫画地为牢,鬼若是出现就跑不掉,相比于我的避鬼阵,这个比较经济实惠。 当然,经济实惠也有经济实惠的坏处,那就是圈得住的都是小鬼儿,没啥力量。 “尧哥儿,一会儿你帮我看着点,我这眼睛不中用。” “行,交给我。” 做好一切准备,他裂开架势开整,踏罡步颂咒词,没多久,我就看到圈子里有一股白烟袅袅升起,还有小孩子咯咯的笑声。 不过很明显能分辨得出,这是个男孩,嗓门粗粗的。 白烟之中,逐渐浮现出一个虚幻的影子,正如轩轩所说的,脸上有个洞,脑袋歪着,几乎是搁在肩膀上。 浑身上下都是伤,看着挺惨的。 他大概一米四左右,两脚脚尖拄地,一步步朝我靠近。 可当他走到圈子边缘时,有什么力量挡住他,无论怎么都过不去。 他开始发狂,然而进来容易出去难,想走没那么简单。 我叼根烟,冲他摆摆手:“消停一会儿,说吧,你到底有啥目的?你是谁?” “啊!” 他冲我龇牙咧嘴地吼。 第422章 交易 屋内灯火通明,楼上楼下所有的灯都打开。 屋外黑咕隆咚,只有台子上的几只白烛在风中苟延残喘。 小鬼儿在圈子里吼,我就跟他对吼。 “啊!” 比肺活量是吧?咱比你还小的时候,就能潜水五分钟以上了。 果然,嚎了一会儿,他闭嘴,气呼呼地看着我。 “干嘛?继续啊,千万别听,我还没喊舒服呢。” “哼,你们人类太坏了!” 他环抱手臂,气咻咻地瞪着我。 我也瞪他,而且具有先天性的优势——咱浓眉大眼,他的眼睛狭长细小。 我一瞪眼,他又气的哇哇叫。 “龙哥,给他一糖炒栗子,看他还叫唤不。” 我跟刘文龙使眼色。刘文龙手指一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就看那小鬼抱着肚子哎哟喂地叫唤。 刘文龙抓了一把香灰,朝圈子里撒去。 飞飞扬扬的香灰乘风落在小鬼身上,勾勒出一个人形。 而那个小鬼蒙着香灰,仿佛被火烧一样越发痛苦,在地上半空打滚。 “听不听话!”我喝问。 “听话,我听话,呜呜呜,求求放过我。” 他哭着求饶。 我心忍不住软了,毕竟是个孩子。 “行,说吧,你为什么要纠缠王家姐弟?”. “你得先把我的宝贝给找到,我才能告诉你。” 没想到这小鬼忍着痛,居然还跟我们讨价还价。 但这种情况他都敢讨价还价,我也不抱奢望能吓到他,便问:“什么宝贝?” “我从小就想要当军人,打坏蛋,特别喜欢枪,我爸爸给买了一把玩具枪,被她们弄丢了!” 他忍痛指着屋子。 我知道他所说的就是王家。 “行,什么样的枪?” “一只歪把子。” “懂了,你先在这里呆着吧。” 我把他的话跟刘文龙说一番,刘文龙抓抓头皮:“这咋整?房子都推倒重建了,上哪弄去?” “先去问问看。” 回到客厅,一家五口,除了王雪艳都坐立不安。 而王雪艳的安静,着实让我担忧。 我出去的时候,她捧着水杯,回来还捧着水杯,不知道已经续了几杯水,一小口、一小口,喝的非常有节奏。 本以为她有啥问题,但我肉眼看不出,跟她打招呼,也有回应,只好暗地留意。 对于玩具枪的事,我们原本是不怎么抱希望的,没想到进去一问就问出来了。 “我们买的时候,这块地上是有一栋二层小楼的,旁边还有一些树、菜园子。”慧姐努力回忆,“我们两口子都是农村人,虽然赚了钱,可也不想去城里的鸽子笼受罪,就索性在这里买地建大房子,一家人住的开心。不过当时推倒房子的时候,有一个小屋子很奇怪。” 她说,那屋子是在院子里的一个独立屋,几平米,也不高,里边堆满了玩具。 当时大家都很好奇,什么家庭,会给孩子买这么多玩具。 实际上根据我的调查,几任屋主都很有钱,尤其是上一任。 他们拆迁暴富,同时一直经商,不是不存在对儿子疼爱,专门修个玩具房的可能。 “那那些玩具都怎么处理了?”我急忙追问。 “问这个做什么?”王茂泉打断我们的对话,略有些不耐烦,“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告诉我们,事情处理的怎样了吗?” 尽管慧姐一个劲地冲我尴尬地笑,我还是生气了。 “王老板,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来问玩具的事?你以为是谁在问玩具的事?!”我忍不住了,眉头一皱就怼回去。 这货,完全是记吃不记打。 要不是看他妻儿老小可怜,要不是不想他们重蹈覆辙,老子才懒得管呢。 “我记得都丢了,但是其中有一部分玩具很新,孩子们又喜欢,就留下来了。一些小汽车什么的,全都在地下室的储藏间放着。” 慧姐回答。 我冲她竖大拇指:“太棒了!” 我们马上去地下室,一群人开始翻找,只有小妹陪着王雪艳在客厅。 王家的地下室,占据了一整层楼,面积很大,分了几个区域。 那个储藏室,都快赶上我租的房子大了,里面堆满了纸箱子,蒙了一层层灰尘。 我们几个一起找,快半小时了,也没找见那把枪。 “尧哥儿,你说能找到吗?”刘文龙有点着急了。 “找得到,我有预感!” 要不说咱这金口是法海开过光的,话音刚落,他家的小儿子就举着一把枪高兴地喊:“找到了,我找到了!” 我跑过去一看,果然是那把枪,跟那个小鬼描述的一模一样。 “李尧,是不是这个?”慧姐也非常激动。 “对啊,是不是这个?”王茂泉着急地问。 “应该是吧,我去问问看。” 我和刘文龙拿着枪冲出去,一家人要跟着,我拦下:“别惊到他,而且冲撞到阴魂,对你们自己也不好。” 她们便只好呆在后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慧姐,她双手合十,眼睛瞪大看着我,不知道是在求佛,还是在求我。 回到法坛旁,那香灰已经落地,但小鬼还在,刘文龙是看不见他了,只好靠我。 “是不是这个?” 小鬼开心地跳起来:“是,我的宝贝!” “好,我现在把它给你烧去,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折腾王家,或者说,其他的什么秘密。” 这小鬼,应该不是罪魁祸首。 “好!” 他爽快地答应了。 “文龙,这是不是烧掉就好?” “嗯呢,有名字有生日,烧掉就好。” 我问了小鬼名字和生日,还好,他记得清楚,便动手把枪烧掉。 很神奇的就是,我这边烧一点,他那边就多一点,渐渐的我这里的盆子里就剩下一坨臭哄哄的焦糊塑料,而他手里,多了一把漆黑油亮的玩具枪。 以前我是不信烧纸钱这种事的,总觉得地下世界,有她们自己的经济运行系统,活人烧的算啥?可今天算是亲眼看见了。 “现在你说吧,不要想着跟我耍花枪,不然老子直接一个掌心雷。” 他忙摇头:“我不敢,有它我就知足了。” 他抱着枪,很亲昵的样子。 之后他说,自己就是附着在那张纸上,而那张纸,很早就在了。 至于他的姐姐们,他表示:“我记得小时候……” 第423章 送别 小鬼交代的很痛快,那张用来玩笔仙的纸,是他姐姐们用的。 后来家里发生一系列不祥的事,那时他还小,也搞不懂,再后来就死了,灵魂不知怎么被禁锢在这快土地上。 而他的确是被召唤出来的,只不过不是轩轩,而是二姐王雪萱。 “那为什么王雪萱没有感应到你,而是轩轩感应到了?”我问。 “那个傻女人太傻了,我给她信号她都看不出。轩轩就不一样了,我们有心电感应。” 小鬼一边玩枪一边回答。 心电感应? 我忽然想到,难不成我和红衣小姐姐,也是有心电感应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我是说,鬼。” 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了想,点头,又摇头。 “到底有没有?!”我问。 “以前有,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真的?”我半信半疑。 鬼话连篇,但小鬼稍微有点点诚信,比如浩浩。 “嗯,我们本来热热闹闹,忽然有一天都不见了,我很孤单,就和他玩。” 他指了指房子。 我回头看,发现轩轩正站在门口,冲我们招手。 冷汗淋漓。 这一家几个姐弟,都是有阴阳眼的? 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贺。 “你是鬼,他是人,人鬼殊途你要记住。另外,大家都走了,为啥你不走?” 他茫然地摇头,大约思索了几秒钟,马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玩具枪上。. 从他的神态看,这把枪真的是他的最爱。 我又问了几句,关键性的问题他都回答不上来,而且看着也不像是在说谎,便和刘文龙点头,做法送他离开。 看着他化作一缕白烟消失在空气当中,我如释重负。 送走这个小鬼,我们又把整栋房子里里外外查看一番,确信无鬼,这才来和慧姐说明状况。 “真的没有了吗?” 慧姐激动不已,抓着我的手,急切地问。 我点头:“是没了,至少现在是,那张笔仙请仙纸已经被净化,烧掉,小鬼也没送走。我的建议是,孩子们以后不要再玩这种游戏。” 王茂泉马上一巴掌搂到儿子后脑勺,呵斥道:“听见没,给老子看到你们一个两个谁还玩,我就剁了你们的爪子!特奶奶的,老子在工厂忙里忙外,你们在家给我招鬼,是不是有病!” 看样子,这个王老板是真的暴脾气。 小儿子被打哭了,委屈巴巴地低头:“知道了爸爸。” 二女儿正是叛逆的年纪,切一声不说话了。 不得不说,小鬼送走之后,屋内的氛围的确是变了,原先是冰冷恐怖,处处透着不祥。可现在,一家几口整整齐齐,反而看着很温馨。 最主要的变化在王雪艳,她居然放下水杯,在妹妹的陪伴下走过来跟我道谢。 “李尧大哥,谢谢你帮了我们家。” 她冲我深深鞠躬,抬起头时,发丝遮掩的双眸,噙着泪。 这得是多大的感激,才能激动到出泪啊! 别说,这一刻,我心头还真是满满的自豪感。 一直以来,我做这些抓鬼驱鬼的事,都是出于自救或者赚钱。 这一次是真心体会到,能帮助别人也是挺快乐的。 最起码眼前这个女孩,她的人生可以慢慢回到正轨,毕竟才17岁。 慧姐掏出手机:“李尧,我马上就给你赚钱,太感谢了。我自己都能感觉,这房子不一样了。” “是啊,之前我对你们态度不好,真的很对不住。”王茂泉也感慨万千。 “没的事,咱们说好的钱,按天算就行。” 其实这单挺亏的,毕竟王家有钱。 可他家的钱,我又不忍心赚,人家是真~白手起家,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家业。 “嗯嗯,老婆,不要小气了。”王茂泉这会儿显得大方无比。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你,小李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我笑:“其实你们可以等两天再给钱,这种事还要看疗效。” 两口子愣了一下,点头。 “也对哈,李尧,那姐姐我就不客气啦,等一两天,如果真的没事了,我再给你打钱,这几天也按天算。” “行啊,慧姐你说了算。” “那这么晚了,你们留在家里住一夜吧。” 慧姐说。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摇头:“不了,不打搅你们,早点休息哈!” 一家子把我们送到大门口,我下意识地往门背后看。 “你家斧子呢?” 我记得这里放着一把斧子,大概是他家防身用的,此前还用斧子劈过王雪艳的门。 王茂泉也看了看,疑惑道:“是啊,斧子呢?我一直把斧子放这里的。” “哎呀,刚才乱七八糟的,可能谁给收了吧。”慧姐摇头,“回头我找找看,现在家宅平安了,斧子算啥哟。” “也对。”王茂泉深表同意,一脸轻松地笑了,“家宅平安,比啥都强。” 我和刘文龙笑了笑,告辞离开。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们精神很放松。 原本是想在这里再呆两天,顺便查一下红漆棺材的下落。 可我俩出门太久,也没多带两件换洗内裤,都快臭了。便打算先回去,休息一天再来战过。 “总算搞定,王家以后应该不会有事了。”刘文龙说,“不过这次闹这么凶,居然只是个要找玩具的小鬼,有点意外哈。” 他胳膊担在车窗上,吹着外面的凉风。 “嗯,是有点怪。”我也在思考这件事。 我脑子里过电影似的徘徊回忆,把一个个细节都串起来。 告别时王雪艳的表现让我回忆起来,感觉有点惊心。 她哭了,看起来好像是松口气,但真的是那样吗? 我曾经和她对个眼,感觉她在害怕什么。 而且在收小鬼的整个过程,王家夫妻、儿子都在后门口看着,收完之后,王雪萱也跑过来看究竟。 她是负责陪姐姐的,也就是说,王雪艳最后过来。 我隐隐约约记得,有那么一瞬,我看见她往大门口走去,之后才来跟我道谢,眼泪汪汪。 “糟了!”我猛然刹车,冷汗淋漓。 急刹车导致车胎在公路上擦滑好几米,差点撞到路沿石。 刘文龙也给惯性甩得一趔趄,赶紧用手推着驾驶台。 “咋啦尧哥儿?”他惊慌地问。 第424章 失踪的斧头 “王雪艳藏了斧头,不知道想干啥,反正没好事。” 我冷汗淋漓,双手紧握方向盘。 夜风吹进车里,却丝毫不能缓解闷热——我所感觉的闷热。 刘文龙吓一跳:“你咋知道她藏了斧头?” “我看见的,她走去门背后,拖了个很重的东西去厨房,然后才来和我们道谢。” “啊?!也许她是想把斧头放好呢?” 刘文龙这傻孩子,啥事都爱往好处想。 我和他不一样,从失去父母之后,就独自闯荡社会,即便是有堂叔罩着,也是明里暗里吃了不少苦头,对这个社会,有着某种天然的防备心。 人心难测,我太清楚这句话了。 活人都是这样,何况是鬼。 “不行,咱得回去!” 我急打方向盘,调转车头往乌龙镇驰去。 小镇本来不大,没多久我们回到王茂泉家。 车子停到她家门口,下车打眼一看,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上下几层楼都开着灯,温暖的灯光在夜幕中格外地温馨。 我忍不住松口气,没事?没事就太好了,我希望是自己多心。 “尧哥儿,这看着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刘文龙边说边拿出罗盘来。 “嗯,那最好了。”我点头。 嗡嗡嗡嗡! 急促的嗡鸣声从耳畔传来,我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 刘文龙手捧着罗盘,指针就像疯了似地咔咔转。 我目瞪狗呆,他也是反应不过来,过了几秒钟才迷茫地抬起头看我:“尧哥儿,这不对啊。” “卧槽,这转的好快!” 话音未落,就听到房子里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别墅的防盗大门打开,灯影中,好像是慧姐或者她女儿,正往外冲。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拉扯回去,砰,大门再度关上。奇快妏敩 院门关着,我和刘文龙想也没想,立马收起罗盘,从花园围墙上翻进去。 冲到防盗门口,我使劲按门铃拍大门。 “慧姐,雪艳,开门啊!” 砰砰砰! 我把大门拍的震天响,左右邻居都好像没听到。 即便是隔得远一些,寂静的夜空也该有点反应才对。 站在这里,我又一次有了被世界隔绝的绝望感。 咔! 紧闭的大门再一次打开,慧姐站在门口,看到我俩,她马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出来一把抱住我。 “李尧,快救救我女儿把!” 她口中的女儿,是王雪艳。 我们冲进去,屋子里还是走时的样子,除了二姐小弟呆在一起瑟瑟发抖,现在王雪萱也没了青春叛逆的样子,泪流满面。 王茂泉站在厨房门口,房门紧闭,他使劲捶门:“雪艳,给老子开门!” 可光吼有啥用?那扇门仿佛被焊死了,无论他用啥方法,都没办法打开。 我们冲进去,王茂泉一看到我,眼睛通红,冲过来抓住我衣襟:“你小子,不是说已经把鬼解决了吗?现在是咋回事?” 这老哥还真的是暴躁,情绪反复无常,我真怀疑,若是没有慧姐辅佐,他能不能成为今日的大老板。 “别吵了!还没搞清楚状况吗老公?现在可不是找茬的时候!李尧,对不起,求你帮帮我们,姐姐知道,你是能做到的对不对?” 慧姐吼完老公,抓住我的胳膊乞求地看着我。 我心里蛮难受,冲她点头:“姐,别担心,雪艳呢?发生什么事了?” “能不担心么?”王茂泉又要发作,可被妻子一眼瞪回去。 慧姐不理他,直接把事情原委跟我说了一番。 其实就是十多分钟内发生的事,我们走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送走我们俩,一家人心情都很轻松愉悦,慧姐还和老公说起,创业这么多年,一家子从没一起旅游过。 “老公,不如明天后天你休息一下,咱们去青州、深州玩两天吧。” 王茂泉也是一改往日作风,欣然答应。 要知道他是个绝对的老古董,信奉勤俭持家,别说员工休息日,就连他自己,也是很少休息。 要不是工厂工资给的足,员工早就怨声载道了。 王雪萱和弟弟也很高兴,他们计划着要去哪个游乐场玩。 王雪艳不声不响,但表情也很正常,微笑地坐在一旁听着。 讨论几分钟后,她站起身。 慧姐习惯性地站起来要跟上。 “妈,不要跟着我,我就是去倒杯水而已。” 王雪艳的话反而令慧姐十分尴尬和愧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这多残忍呐。 当初就是不相信女儿,才把女儿送到疗养院,荒废了一年多时间,看把孩子折磨成啥样了? 原本机灵可爱的姑娘,现在看着少年老成不苟言笑,慧姐很心疼,就同意女儿自己去倒水。 谁晓得,她关上厨房门,却是在里面狠命砸东西。 要问她们咋知道女儿在厨房里做啥,一是听动静,二是这个家里,除了卧室、卫生间,其他角角落落全装了监控,就是为了平时照顾孩子,也可见她们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他们看到监控里,女儿手里拿着那把斧子,对,就是我找不到的那把斧子。 王雪艳能轻松举起斧子,那把斧子可是有二十多斤呢,对于一个17岁的女孩来说,即便是能举过头顶,可也不要想着太轻松。 然而视频里,王雪艳拿斧子的模样,就像是拿一张纸,一把尺子。 橱柜、灶台、抽油烟机、冰箱,能砸的,她全砸了。 锅碗瓢盆,能拿动的,全扔出来了。 最恐怖的是,她还跳起来,跳到灶台上砸。 “看她跳起来的样子,根本就是在飘,一点重量都没有的。”慧姐说。 最后,王雪艳冲着屋顶角落的监控诡异一笑,举起斧子咔嚓,给砍了。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在镜头里看到女儿,而丈夫王茂泉已经忍不住冲动到厨房门口要强行开门。 厨房、厕所的门锁,都是象征性的,轻轻一拧就能打开。 可王茂泉用尽所有办法,都没办法打开门,甚至连强行开门都不成。 “李尧,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慧姐说完,冲我扑通跪下来。 “她是我头一个孩子,十月怀胎,心疼得很。我不想她被折磨,如果可以,求让我替代!” 砰砰! 可怜的母亲,病急乱投医,冲我使劲磕头。 第425章 帅哥不走寻常路 “慧姐,别这样!”我赶紧扶起她,心里很难受,“我和刘文龙虽然么多大的本事,可一定会尽力的。” 王茂泉也心疼地冲过来,抢过妻子揽着。 看得出他忍着一肚子火气,想要发作又不敢。 “小李,你们要真有本事,花多少钱摆平这件事我都愿意,倾家荡产也行,我只要老婆孩子平安无事。可你们要是没本事,就别耽误我们家……” “老公,你还胡说八道什么呀!” 慧姐又捶他小拳拳,哭着说。 “唉!” 王茂泉叹气。 我看了看安静的有些可怕的厨房,冲他俩道:“大哥大姐,你们放心,我和刘文龙尽量试一试,如果能行,咱就给解决了,如果我俩不行,你们尽管另请高明,我们分文不取。” 话都说到这份上,王茂泉也没啥好抱怨的。 我和刘文龙点头,他取出罗盘,诡异的是,罗盘现在又没动静了。 刚才在院门口,我可是听到它指针飞转,嗡嗡作响的。 “怪事!尧哥儿你莫急,我再想其他办法!王老板,你家有面粉吗?”刘文龙问。 王老板摇头:“这些我都不知道,平时是慧打理家里。” 他看向妻子。 慧姐哭的稀里哗啦,估计完全没听到我们聊啥。 我叫了她两声,她回过神:“啊,面粉,有的,在厨房里……” 我一脑门黑线,这不是进不去么? 小儿子轩轩忽然跑过来,我很佩服这小子,其实现在厨房门口全是诡异的气氛,他二姐都不敢靠近。 “妈妈,上次去超市买了两大袋面粉,有一袋子你放在地下室啦!” 慧姐这才恍然,急忙带我们去地下室。 拿了一整袋面粉,上楼的时候我问刘文龙:“龙哥,要面粉做啥?” “现形,就跟之前香灰差不多的作用。只不过香灰对鬼有一定的伤害力,而面粉纯粹是让他现形,至少我们普通人能看到踪迹。” 刘文龙回答。 他告诉我,香灰已经所剩无几,都给那小鬼消耗了,面粉也是无可奈何的替代物。 如果有石灰粉,那更好,效果比香灰差不了多少。 可这个点儿了,上哪儿找石灰去? 矮子里面挑将军,将就吧。 我们把楼上楼下都撒了面粉,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没饶过。 撒完面,刘文龙点了几只香,让王家人人手一只。 “如果遇到不好的事,就闭着眼念佛念道,随便念什么,千万别睁眼。”刘文龙说。 大家都紧张无比,使劲点头。 唯独王茂泉,还是有些不信任,可他媳妇儿镇着他,也不敢造反。 我们在撒面粉的过程中还发现,屋内的几个角落,符都被撕下来,还有一张符上,给人故意涂鸦,甚至将符倒着贴。 “这是在跟我们叫板呢。”刘文龙冷笑,“不过这家伙要么能量很强,要么就是借着人类的手,也没啥。” 说罢他撕掉那张符,重新贴了一张。 这玩意儿,咱要多少有多少,怕他个鬼。 又在厨房门口摆了个简单的坛子,刘文龙严阵以待。 一切准备妥当,轮到我上场。 整个过程半小时左右,厨房安静的就跟坟墓似的。 我上前敲敲门:“雪艳,是我啊,李尧大哥,你在里面吗?开开门吧。” 没反应。 再敲,还是没反应。 我试着推门,可这家装修真材实料,连厨房的门都是实木的,没有斧头之类的家伙劈不开,门锁在里面被卡住了,转不动。 无奈,我回头看着慧姐夫妻俩。 “大哥大姐,这厨房有窗户的吧?” 慧姐道:“有是有,可窗户外面有钢筋,还是很扎实的那种。” 擦,这条路也走不通。 “那咋办?这厨房现在就是个密室,进不去啊!别的通道有没有?” 我也有点着急了。 干脆去看监控回放。 虽说后来监控器被毁了,但之前的视频还在。 看到王雪艳在厨房里疯癫的模样,我几乎百分之八九十能断定她是被鬼上身了。 那小鬼要么是能量不够,地位也不够,触碰不到其他的鬼,要么,他他娘的就是在骗我。 早知道不帮他找玩具枪了。 视频快放,看到王雪艳轻飘飘地甩着沉重的斧子,砍下抽油烟机,连天花板都掉了两块下来。 我发现王家的抽油烟机,烟管是直接伸到天花板上的。 “慧姐,王哥,你家的烟道怎么往天花板上开?” 王茂泉想起什么:“厨房是凸出来的一块,烟道格外砌的,一直通往顶楼。” 他家这烟道一直修上去,整个又融入外墙,外面贴着大理石,压根看不出这里有烟道。 咱也不知道她们修房子的时候是咋考虑的,不过很显然,眼下是给了我一个进去的机会。 “只能这样试试了。” 我咬咬牙,看看自己身上9.9包邮的衬衣,辛苦你了哥们儿,跟我蛮久了,我会好好送你走的。 来到顶楼,果然发现这烟道可用,至少我能下得去。 咱也没时间问她们为啥把烟道修成这样,砖砌的烟道修成7字形,在顶楼天开了个口,还有网子罩着。 我把网子卸下来爬进去,一路都是油腻,黑乎乎、臭烘烘,看不清路。 进去的时候,我嘴里叼着一只小手电筒,在这里手电筒的光也不怎么顶用,嘴角还老流口水。 最讨厌的是,爬着爬着,我手底下突然有一种软糯粘腻的触觉,也不知是鸟还是耗子,居然死在这里,被油烟粘住,都快成琥珀了。 日了狗! 回头这一单,死活得多加钱。 爬完平行的这一道,前方陡转,烟道变成垂直,我小心翼翼地撑起胳膊和脚,一点点往下挪。 几层楼,十几米高,我一点点层下来,中途裤子被勾住,撕烂一块,衬衫也早就油乎乎,头发被油烟粘在一起,牺牲太大了。 当我脚试探着往下蹬,突然落空的时候,我意识到,到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周围的气温也骤然降低数度,我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油烟机被砍的乱七八糟堆在灶台上,落脚都不好落。 我勉强找到个支撑点,脚踩着下来,还没站稳,脚下就松动了。 啪,直接跌了个狗啃泥。 第426章 主播 我这一跤跌的,那可真叫惨,差点没给我摔残了。 地上哪哪都是垃圾,我直接从灶台跌到地板上,脑袋被一口小汤锅给扣住。 狼狈! 还好这儿没人。 没错,厨房空荡荡,除了垃圾和本尊,没其他人。 王雪艳失踪了。 我打开灯,翻箱倒柜地找,哪哪儿都找不到。 王家厨房虽然大,可说到底也就是个厨房,不过20来平米,能藏哪?冰箱都找了。 叩叩叩! 有人敲门。 “李尧,找到了吗?”刘文龙问。 “没人,厨房里竟然没人!”我回答。 “你开下门吧。” 我往门口走,这才看到为啥打不开门。 门把手被椅子背别住,椅子旁边还有个小冰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给推过去的。 “等一下,我凑,这怎么搬!” 小冰柜我可挪不动,老式冰柜没有咕噜。打开一看,里边全都是鸡鸭鱼肉,这家人伙食不错。 咔哒! 一道细微的响声从头顶传来,把我注意力给转移。 我道:“等等啊,这儿有情况。” 寻声走到发出响声的天花板下。 抬起头,看到天花板的铝扣板有几块偏移,露出一个黑洞。 说真的,这种情况下还是挺糟心的,我一抬头给吓一跳,因为黑洞里,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我赶紧用手电照,这回看到的不是眼睛了,而是头发,一缕黑发从黑洞里垂下来。 那地方旁边就是灯,灯光照着黑发,黑幽幽地亮。 “雪艳,是你吗?” “啊!”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我赶紧把凳子落在岛台上,踩着凳子小心看去。 果真是她! “我凑,你怎么跑这里了?” 她只是哭,不回答我。 “别急啊!”我赶紧把旁边的铝扣板一块块都掀开,露出龙骨,看到她的状态。 这让我更着急吃惊了。 她整个人,像一条蛇一样盘曲在龙骨架之上。 大家都知道,厨房、卫生间的吊顶与天花之间,其实距离并不高,这家是自建别墅,也不过30公分左右。 她蜷缩在里面,两条腿以奇怪的姿势盘着,上半身趴在腿上,左手背在肩上,右手抱着左肘,整个姿势看着古怪、难受,我还担心她会不会骨折。 “怎么样李尧,我女儿没事吧?”外面传来慧姐焦急的声音。 “没事,找到她了。” 手电筒灯下,王雪艳的眼睛满是焦虑和泪痕。 我怔住,本以为她是被鬼附身,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恢复正常。 “能动吗?”我问。 她摇头,哭着说:“你走吧。”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能走哪?”我叼住手电筒,开始拆龙骨,还好木工窝活儿,手艺差,我徒手就掰断了一根,弄大了一点孔,把她胳膊拉出来,接着是身子、腿。 前后花了五六分钟,总算给她抱下来,然后再去推开冰柜打开门。 门打开,大家一股脑涌进来。 王茂泉、慧姐两口子看到女儿,扑过来抱着哭,小姐弟俩站在门口不敢动。 刘文龙也站在门口,眼神询问我。 我走出去,跟他悄悄说了情况。 “有点怪啊。”我说。奇快妏敩 “咋个怪法?” “她没被附体。” “啊?没被附体怎么上去的?” 我看了一下王雪艳,她很瘦弱,女孩嘛,肩膀又窄,进去倒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我要拆开龙骨,是怕弄伤她。 要是她自己主动钻进去,完全可能。 关键在于,她为啥这么做? “呵呵!”王雪萱冷笑。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个头高挑的女孩,她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惊恐。 她弟弟跟我一样惊讶,而其父母则是忙着照顾大女儿。 “二姐,你怎么了?”轩轩不安地问。 这个男孩,比他的两个姐姐都要细腻。 “呵呵,与其问我,不如问她!” 王雪萱指着父母怀中的大姐,冷笑着。 大家都很震惊。 这一次慧姐两夫妻也注意到小女儿的异常,第一反应就是鬼上身。 王茂泉怒不可遏,朝地上吐口浓痰骂道:“狗娘养的,你特么到底是谁?我老王跟你有啥仇,为啥要来整我娃儿们!” 他脾气暴躁,左右看看,抄起一根擀面杖,就冲小女儿打过来。 我一脑门黑线,赶紧拦住他:“王大哥你急啥?谁说她给鬼上身了?” 这货力气极大,我费了好大劲才拦住他,还有刘文龙帮忙。 王茂泉冷静下来,诧异地问我:“萱妹没给鬼上身?” “没有。”我松开手,回头看着王雪萱,“你说说吧,为啥说那些话。” 她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播放着什么。 “自己看!”她把手机对准我们。 手机上的画面黑咕隆咚的,但依稀可以辨认,是在一间厨房里。 再仔细看,赫然是王家的厨房。 画面里有一个人,正对着镜头调试。 我做过主播,也有杨晓玲这样一位百大阿婆主朋友,还是我公司的大股东后台老板,自然清楚这个表情。 她很专注,调试完镜头,然后开始打、砸,吃力地拿起斧子,不过一直在努力装作轻松挥舞的样子。 接下来的一幕幕,就是和我们之前在监控视频回放中看到的一样了。 而这个视频的题目就叫做——撞鬼,还是在一个蛮大的平台播放的。 “我凑!”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转头看向王雪艳。 她面无表情,对此毫无辩解的欲望。 王雪萱则厉声控诉:“大姐,我知道你想出名,可也不要这样吧?拿咱们家里人耍着玩?” 她指着弟弟和自己:“你知道我和轩轩在外面,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吗?你倒好,躲在疗养院养着,挺美是吧?” 她又指着家里的一片狼藉。 “你以为这些都是怎么来的?小时候爸爸妈妈那么辛苦打拼,为咱们置办的这个家,你就那么瞧不上?呵呵,要不是我同学恰好刷到你的视频发给我,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这么倒霉,有你这样的姐姐!” 女孩边说边哭。 王雪艳站起来,她身上有不少伤,不过都是擦伤。 她木然地笑了笑,啥也没说就往外走。 慧姐愣住,拉着她:“艳儿,你跟妈妈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27章 花非花 母女对峙,气氛非常压抑。 甚至我感觉,这比闹鬼还可怕。 既然不是闹鬼,那还有我们啥事儿?咱还是别介入别人的家务事吧。 不过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拍摄的摄像头在哪? 根据视频的角度,我找到厨房的一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没找到摄像头的位置,怪事。 而王雪艳已经冷笑着回应母亲:“是,我就是贱,就喜欢作弄你们,怎样?!” 她十分嚣张,把慧姐说的一愣一愣的。 王茂泉气坏了,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抬起手啪一耳光抽过去。 他是做木工出身,力气大,女儿白嫩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清晰的手指印,红肿起来。 慧姐虽然心疼,可更生气,只是捂着嘴哭。 王雪艳一步步走出去,她经受住目光的凌迟和洗礼,向楼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很心痛,不知道该不该说点啥。 地上留下她的脚印,白面一踩就是一道黑印子。 可笑,这本来是我们准备拿来捉鬼用的,啥都准备好了,你告诉我没鬼? 生气! 王茂泉比我更生气,他冲妻子怒道:“瞧你养的什么女儿?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害得我也跟着神神叨叨!还有你们两位,请走吧,谢谢!” 这位大气的王老板,甚至还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 大红钞票狠狠地砸在我怀里。 “虽然你们这帮骗子把我家里人耍的团团转,可看在你们卖力演出的份上,还是给点辛苦费,快滚吧!” 他骂道。 “我擦,你羞辱我?!” 我愤怒地盯着他。 “羞辱了,怎么样?”他冷冷地捏紧拳头。 刘文龙冲上前要打架,我拦住他,对王茂泉说:“羞辱的还不够,这点钱我们这两天吃喝拉撒住都不够!再多来点!” 大家都愣住。 王茂泉气得浑身哆嗦,又掏出几张钞票,看看凑足一千了,我拉着刘文龙就走。 “走!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我气呼呼地说。 离开王家,我们回到车里坐着。 还没发动车子,就接到慧姐电话。 “李尧啊,真的对不起,我老公脾气太暴躁了。”奇快妏敩 “姐,别这么说,他已经给了足够的羞辱。” “……”慧姐估计被我搞的无言以对,愣神好久才说,“我给你转了3000块,算是辛苦费。姐知道,你不是骗子,你真的帮了忙,至少纠缠我儿子的小鬼是你们送走的。至于艳艳,真的是我教育失败。” “别,钱就算了,王老板已经给了。而且艳艳挺好的,你们别打骂,耐心点问问看,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这么做。”我劝了她两句。 慧姐很感动:“李尧,你真的是个好人,钱你拿着,一定得拿着,以后会有好报的。我去劝我老公,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的,有任何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我发动车子离开。 上路没多久,就听到手机哗啦啦,收入3000元的提示音,真心美滋滋。 这一次我们没再返回,车子平稳地开出乌龙镇。 路上刘文龙很郁闷,不停地叨叨:“我咋对牛眼泪过敏咧?以前也不这样啊。” “也许是以前也过敏,没注意吧。”我劝他别着急,“没事,咱俩搭档,我做你眼睛。” “好兄弟!”他转头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要不是我俩都是24克拉纯钻直男,没准真能擦出点啥小火花来。 想想就吐了。 看导航,还有10多公里就到青州了,突然下起雨来。 雨从淅淅沥沥到哗啦啦,越下越大,没多久暴雨倾盆,几乎看不到前面的路。 “我擦,这是咋回事?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要下雨啊。” 我拼命地往前探身,便于看清楚路面状况。 丁零零!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专注。 “尧哥儿,我现在没空,你帮我接一下,不过都这个点儿了,怎么会突然下雨呢?” 刘文龙哦一声,摸过我的手机,接听电话:“喂,你好哇……” 我专注于开车,没留意他说了啥,说了多久,等电话挂了,刘文龙扯扯我的衣服,叫我靠边停车。 “咋啦?”我停好车,转头看他。 “尧哥儿,咱得回去一趟。” “回哪?别跟我说又是乌龙镇。” “对咧,王老板打来的电话,求咱救命呢。” “王老板?!不是慧姐?!” 他摇头。 我拿过手机看了看,慧姐曾经在半小时前给我发过一条消息,但是只有一个大哭的表情。 那时候我和刘文龙正在聊天,又下着雨,没注意到这个消息。 这通电话,也是用的慧姐的手机号码打过来的,我回拨,没人应答。 “艹啊!刚想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的!” 还能说啥呢?除了骂两句,我马不停蹄调转车头,向回飞驰。 回到乌龙镇,已经是凌晨一点半,怎么就这么巧,刚好一点半! 雨幕中的王家院子,阴沉沉的,停车后,刚好一道闪电劈下来,整栋房子在闪电中暴露,看着活脱脱是一栋鬼屋。 没有灯,没有声音,死气沉沉。 “不会吧,灭门了?” 我赶紧下车,冲进雨幕中,使劲拍打铁门,按门铃。 没人应答。 “尧哥儿,你看!” 刘文龙扯扯我衣服,指着远处。 我手遮住眼睛,往那边一看,似乎有个身影,从几十米外走过来,还打着手电筒、撑着伞。 没多久他过来了,原来是王茂泉。 “王大哥,你怎么从那边回来了?” “我把家里人都安顿到工厂宿舍了。”他急吼吼地说,“出事了,兄弟,哥对不住你,不相信你还骂你,你打我!” 啪啪,给了自己两耳光。 我也没拦他,嘴里道:“别这样,告诉我具体情况。” 王茂泉就开始说了。 还是在我们走之后发生的事,只不过这次一直到我们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出现状况。 王雪艳被拆穿之后,回到楼上卧室,而妹妹一直在冷嘲热讽,轩轩倒是替大姐说了几句话。 两姐弟很快争执起来,后来轩轩挨了一巴掌开始哭,父母本来在房间生闷气谁也不理谁,儿子哭了,便出来加入战局。 第428章 雨夜喊魂 王茂泉一家四口争吵不休,完全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直到二女儿吵累了,准备下楼去喝水,惊觉厨房着火。 “爸爸、妈妈,着火了!” 一家子慌忙救火,可火势汹汹,压根就扑不灭,这时候雨已经下起来。 王茂泉便打了119,然后带着家人逃出去,无论如何命要紧。 她们当然没忘记带来大麻烦的王雪艳,五口人逃离别墅大院,王雪艳忽然决绝地将父母推开,咔,把大铁门关上。 大铁门一人多高,3米宽,顶部尖锐,无法攀爬。 夫妻俩震惊又绝望地看着女儿。 慧姐说:“雪艳,你干嘛去?” 王茂泉暴跳如雷,在雨中怒斥:“不孝的女儿,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厨房着火了,里边有燃气,随时会爆炸……” 弟弟妹妹也哭着求她出来,赶紧出来。 “我们不生你气了,随便你爱怎么样折腾都好,姐快出来啊!” 可任凭大家怎样哀求都无济于事。 一道炸雷劈下来,房子电断了,亮蓝色的光芒把整个房子照的清晰无比。 诡异的是,厨房的火停了。 王雪艳冲家人凄惨一笑。 “爸妈,你们好好的,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回这里,去别处买房子住,小弟小妹,你们要孝顺爸妈。” 说完她就冲回去,砰一声关上防盗大门。 只隔着一道墙,一家人却无能为力。 当初做装修,王茂泉两口子都有严重的腰椎病,爬不了墙。 轰隆隆的暴雨,电闪雷鸣,王茂泉迫不得已,先把老婆孩子送厂里安顿好,然后给我打电话。 “李尧,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家,还有没有鬼?如果没有,为啥我闺女会这样?真的神经了吗?” 王茂泉扶着后腰,脸色急切,双目惶恐。 “别急王大哥,我想雪艳没啥精神疾病,你们家的确还有鬼。只不过这鬼很狡猾,之前一直躲着,我们给骗了。” 现在联想起来,王雪艳打砸厨房,并录视频直播的举动,并不是她妹妹口中所说的那种搞事情、神经质。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驱使她故意这么做,理由么,非常充分,将她和大家隔离开来。 你瞧,我们不就相信了她是故意捣乱,家里没鬼,所以才走的? 她的父母、弟弟妹妹,不都相信了没鬼,是她故意闹事? 如此一来,这栋屋子,就只剩下王雪艳一个人,鬼还不是想干嘛干嘛? “尧哥儿,你看!” 刘文龙指着屋顶。 暴雨滂沱,我看见一个瘦弱身影站在屋脊上,冲着夜空张开手。 不断地有闪电,在深空闪过,随时都可能炸下来。 “王大哥别急,你先回工厂,这里交给我和刘文龙。家里钥匙带了吗?方便的话给我一把。” 其实我已很着急,不知道屋顶的是不是王雪艳,可不管是不是,都非常危险。 关键在于,她是怎么爬到屋脊上的? 王茂泉哆哆嗦嗦,从腰间摘下钥匙递给我,我和刘文龙立马翻墙进去。 距离房子更近,我意识到楼顶上的就是王雪艳,不过当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 “擦,跑这么快?是王雪艳嘛?该不会是鬼吧?”我忍不住嘀咕。 刘文龙拼命掐算,闪电之中他的脸色极为严肃。 “那不是王雪艳,是她的魂魄。” 我冷汗淋漓:“怎么办,能叫回来吗??” “应该能,不过得先找到她身体。” 刘文龙顿了顿,又冲我严肃地说了一番话。 “尧哥儿,我算出来了,这房子地上有个老鬼,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任屋主,挺猛的,不然之前咱们咋找不到他?” “那现在怎么找到了?”我很纳闷,也很生气。 尧哥生气了,鬼你得当心,一次次耍我好玩啊? “估计是大意了,他应该一直躲在暗处,看着咱们被耍。之前咱们几次三番中计,他也玩够了吧。”刘文龙回答。 “怎么整?” “地缚灵,不容易抓到,只能下套跟他谈判。” “咋下套?王雪艳在他手上。” 刘文龙抓抓脑袋:“不知道!” “管他呢,先进去,找到王雪艳再说!” 我摸出钥匙,打开防盗门。 也不知是这老鬼大意了,还是已经完全不把我们放眼里,这一次居然出乎寻常地顺利。 进到屋子里,地上都是凌乱的脚印,面粉被湿淋淋的脚印粘成一坨一坨。. 灯的确是坏了,还好我们有手电筒。 我们前前后后找一顿,最后在地下室找到王雪艳。 她浑身湿透,长发贴在头皮上,单薄的睡裙裹着年轻的身体,瑟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我们进去的时候,王雪艳是睁着眼的,但我叫她她不答应,手在她眼前晃也没反应。 “魂儿丢了。”刘文龙说。 他把手电筒、手机都递给我,然后麻溜就地支坛作法,这一次他拿出一只旧碗和一把小米、一块旧兮兮的黄布,外带一根红绳。 “龙哥,这是干嘛用的?”我问他。 “小米招魂。”刘文龙回答。 他将黄布盖住米碗,四周用红绳扎着,找准方位,把碗摆放在地上,再用朱砂在八方画符,然后念念有词,绕着圈子疾走。 嗖、嗖! 没多久两道旋风平地刮起,卷着一个塑料袋,在屋里飞。 刘文龙念完咒,开始喊魂。 “王雪艳,天黑了,打雷下雨,外面冷,快回家!” “王雪艳,天黑了,打雷下雨,外面冷,快回家!” 他一直重复这句。 然而除了最开始的两道旋风,便再没动静。 王雪艳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两眼无神,保持同一个姿态快半小时,我看听着着急,看着焦心。 有心问问刘文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知道不能打搅他,只好一遍遍看时间,祈祷下一秒王雪艳的魂魄能回来。 “嗝儿~” 突然王雪艳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整个身体开始痉挛,手舞足蹈,可那手指就跟鸡爪一样蜷缩着。 我拼命按住她,生怕她伤到自己。 刘文龙喊的越来越急,一道闪电劈下来,从气窗透进的光,照亮半个地下室。 第429章 元凶 轰隆隆! 嘁哧咔喳! 窗外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啊!” 地下室回荡着惨叫声。 分明是王雪艳张开嘴,居然是个老头的声音。 我拼命按住王雪艳的手和脚,她的力气大的惊人。 一股邪风凭空生成,呼呼地在屋内肆虐。 刘文龙给吹的脸皮都皱起来,狂颂急念,声音高昂,与风雨对抗。 嘶喊声不断,刘文龙的诵念声也就不断。 忽然间,王雪艳浑身一软,力气全卸,倒在我怀里。 她睁着眼,却双目无神。 我拍拍她的脸,叫着她的名字。 “王雪艳,雪艳,还记得我吗?” 她没回应。 风雨交加,室内的风却停了,刘文龙高昂的声音渐渐低沉,直至消失。 没多时他凑过来,看着王雪艳,眉头紧锁。 “魂儿是回来了,可是还带回来一个,就在她身上。” 说完他揭开盖着米碗的黄布,我看到碗里的米只剩下一小半,而且还全黑掉了。 “擦,这是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就知道这米少了表示魂儿回来了,可是米黑了,还有个家伙跟着她,得想办法打出来。” 刘文龙说。 那可不是么?否则她将会一直被霸占身体,还会被家里人当成疯子、深井冰。 突然我怀里的女孩一僵,整个人直刚刚站起来,腿都不带打弯的。 我和刘文龙都给吓一跳,没想到这老鬼如此嚣张,在本帅和知名道人刘文龙跟前,还敢作乱。 她低头看着我,我发现女孩的眼瞳白蒙蒙,瞳仁却是土黄色,传递出一股邪祟气息。 “哈哈哈,蠢货,都特么是蠢货!” 她指着我们笑。 我慢慢站起来,翻个白眼:“笑你妈!” 她愣了一下:“你敢骂我?” “卧槽,这有啥不敢的,你当自己是玉皇大帝?况且就算玉皇大帝来了,得罪老子,照骂不误!”我嗤笑。 轰隆隆!咔嚓! 一道惊雷劈下来,也不知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她不满。 我一缩脖,她则是仰头狂笑。 “给老子让开,别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们一起杀杀杀!” 她嚣张地指着我和刘文龙。 我奔雷诀已经捏在手里,冲她狠狠一扬。 “来啊,看咱们谁杀谁,嚣张尼玛呢?!” 她愣了一下:“你不怕我?” “我靠,老子整日里在鬼窝过日子,能怕你?!何况还有知名道人刘文龙陪着我,这要是怕了你,还不得羞死先人?趁本少爷心情还不错,给老子滚出来,不然一掌拍死你,魂飞魄散!” 我冷笑。 她桀桀怪笑。 “少吓唬我,我在她身体里,你把我搞得魂飞魄散,她三魂七魄也会跟着受损,这样你会损阳寿,折阴德!你不敢!” 她倒是门儿清。 我惊恐地捂着嘴:“真的吗?” 她洋洋得意:“问你身边的臭道士就知道了。” 我抓住刘文龙,带着哭腔问:“文龙哥,是真的吗?” 刘文龙抓抓脑壳:“恐怕是真的。” 我急的直蹦:“这可怎么办啊,我这好日子还没过多少天,就这样损阳寿了?这可怎么办?我爹妈都死了,我自己一个人活的好自在,一点都不孤单寂寞,我家里很穷,但我吃喝不愁,明天还打算买一台劳斯莱斯开,早早死了,老子花呗谁继承?多美好的生活啊……” “哈哈哈!所以你们快走,不要烦我……” 王雪艳仰头大笑。 我冷冷地盯着她:“智商欠费是不是?” “嗯?!啥意思?” “你觉得我挺怕死是不是?”我抠着鼻孔,“你觉得我买劳斯莱斯娶美女老婆挺容易是不是?” “废话,你这穷鬼,没爹疼没娘爱,穷酸气我闻着就想吐,还想娶美女老婆?比我还会做白日梦!” 啪! 我一巴掌抽她脸上。 虽说是打在王雪艳脸上,可鬼也能跟着痛。 “知道还不闭嘴,老子多活几天又不能娶大美女买帅气的劳斯莱斯,你拿命来要挟我?我自己的都不在乎,何况是她的?赶紧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让你魂飞魄散!” 我二话不说,上去噼里啪啦一顿揍。 期间还给了两记奔雷诀。 奔雷诀只对鬼有用,对人没啥效果,最多就是下手重了,感到疼而已。 她给我打的嗷嗷叫,唰,一道青光晃了晃,从王雪艳身上脱离。 原来是个蔫不出溜的臭老头,缩着脖子,满脸褶子,一脸猥琐样。 不过看他穿戴,破烂流丢,衣服款式也不是当代的,应该是百来年的老鬼了。 再联想之前这里曾住过一户大户人家,地主,没准是他? 反正这家伙一脸委屈巴巴,给我打的够呛,衣服也不知道是原先就这么破,还是给我撕破了。 王雪艳抱着脸:“好痛啊,李大哥别打了。为何打我?” 我一囧,拍拍她肩膀表示愧疚和安抚,刘文龙则是很默契地冲过去,掏出黄布口袋把那老鬼罩住。 “么事了,刚才你鬼上身,我稍微打了几巴掌,休息休息就好。” 安抚了王雪艳,我和刘文龙转而审问老鬼。 这家伙贼贱,好好问不回答,鞭笞一顿就开始哭爹喊娘,啥都招了。 其实我能感应到,他力量挺强大的。 不过他的回答,却让我吃惊。 问:“你是谁?” 答:“我就是一过路的孤魂野鬼。” 问:“孤魂野鬼?你原不是这家的?” 答:“怎么会是这家的呢?你听我口音,我外地的,以前在这里做苦力,哼,喝多了掉河里淹死的。” 问:“为什么会到这家来糟蹋别人家孩子?这里原先的鬼呢?” 答:“……能不回答么?” 问:“不行,原先的鬼呢?”奇快妏敩 答:“没了,我给吃了。” 我一听,这怎么有点像汪倩呢? 各位想必还记得汪倩吧? 那个无头女鬼,凶得很。 她是因为红衣小姐姐给的力量,能够啖生人魂。而这老鬼,吃死灵魄? 我马上追问:“你这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呢?从什么时候开始,鬼也能吃鬼了?” “嗨,这得多谢……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我都不告诉你。不过可以跟你说,这镇子上,鬼吃鬼的事多着呢!嘿嘿嘿,好奇吧?你就一直好奇下去吧!” 他嘿嘿笑了笑。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抵死不再开口。 任凭我们用了什么法子,都不再说关于吃鬼的事。 “这老东西,临了临了,还给老子硬气一把!”我气到差点吐血。 第430章 骸骨 “给他绑了,回头烧掉祭天,操蛋的额!” 我怒冲冲地对着黄布口袋吼,自己都觉得陷入无能狂怒的状态。 刘文龙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尧哥儿,行啦,抓到了,到时候我会好好修理他一顿!” 我抹掉额头的汗水,直觉告诉我,这老东西绝对跟红漆棺材有关系。 没准真的是红衣小姐姐搞的鬼呢?! 不问出来,咱死期将至。 最近每到睡觉我做的噩梦都特别温馨,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虽说前方有小师父、赵利三帮我拖着,可能拖多久? “对不起,李大哥,都是我的错。” 王雪艳不明就里,还以为我是因为那老鬼而生气,低头满怀愧疚地跟我道歉。 我回头看了看她,叹口气。 “么事了,就这样吧。” 收了老鬼,我和刘文龙决定加个项目,给这宅子净化一下,从房子到土地,永绝后患。 至于价钱,等白天见了慧姐再说。 刘文龙又祭出他的多啦a梦小宝箱,从里面依次取出些东西。奇快妏敩 “净宅就是避免阴阳同宅,让往生者去该去的地方。” 刘文龙一边说一边做,看似唠哩唠叨,其实我知道,这货在暗戳戳教我呢。 说实话,他不是个好老师,可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并不少。 文龙,哥感激你哈! “净宅的方法有好几种,咱就用最普通的,我手头东西都齐备。” “五谷杂粮,要红白黄黑绿五色齐全,各三两二钱。” “白酒三杯、净水三杯!” “红布三尺,红纸一张,大碗一只,檀香九只!” 取出所有东西,找准方位,刘文龙就开始作法。 净阳宅还算顺利,毕竟这屋子里也没鬼了,收的收,散的散。 可我们除了净阳宅,还要净土地。 这时候就出问题了。 我们是在玄关处作法,轮到净土地的时候,檀香忽然灭了一根。 刘文龙满头大汗,看得出是很努力,可仍旧无济于事。 檀香一根一根灭,最后只剩下五根,烧的速度还不一样,三长两短。 这一看就不吉利啊。 王雪艳就站在我跟前,不由自主地握着我的手,低声问:“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懂啊,可姑娘吓得够呛,我只好安抚她。 “没事,你刘大哥牛着呢。对了,我俩口渴了,你去帮我们倒杯水好吗?” 王雪艳点点头,乖巧地跑去厨房倒水。 我趁她不在,赶紧问刘文龙:“咋回事啊龙哥。” 刘文龙说:“这底下有东西。” “是鬼么?” 他想了想,摇头:“应该不是,鬼的话你就能看见了,我觉得是残念。” “噶?!”我愣住,“残念这玩意儿还是具体的?” “念想当然不是具体的,不过它可以附着在死去的人的东西上,这地底下,肯定埋着啥东西,要不挖出来,这宅子就白净了。” “那咋办?”我赶紧问。 “么事,我正在找呢。” 王雪艳端来两杯水,我俩咕咚咕咚喝掉,刘文龙一鼓作气,开始找残念。 他点了一根香,念念有词,我就看着那香冒的烟儿飘的不正常。 刘文龙追着烟跑,我就跟着一起跑,王雪艳也跟着跑。 烟往门外钻,我们就来到门外,下雨呢,我还得给他撑伞。 三个人两把伞,最后被烟引到院门旁边。 王家的大门很气派,三四米宽,一米五高,四周院墙都有防护网。 这烟把我们引到院门进门左边的柱子就停了,刘文龙便指着柱子说:“尧哥儿,劳烦你挖一下。” “得嘞!” 虽说这地面硬化的很不错,但该挖咱就得挖。 还好王家工具齐备,我找来斧头锄头铁锹电钻开始动手。 老天爷也是垂怜我,没多久雨停了,挖了半个多小时,露出泥土,再往下挖了两米左右,都快出泉水了,我突然看到一个黑布包裹。 “就是它!”刘文龙兴奋地说,“小心点起出来。” 我便小心翼翼把那东西拿出来,打开一看,森森白骨! “我凑!骸骨!” 我吓的跌坐在地上,王雪艳捂着眼惊叫。 “天呐,怎么会有白骨?!” 她哭着说。 刘文龙上前收拾:“别怕,这是以前死在这院子里的人的遗骨,残念附着,冤魂不息,更容易引来孤魂野鬼。之前那个老鬼就是,它一直在纠缠你们家。这骨头,我给作法送走就是,不碍事的。” 他这么一说,我和王雪艳都放下心。 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这骨头的主人挺悲催,人死了不是应该火化么? 再往前,也该埋在棺材里吧? 怎么随便用布包裹着就埋掉了?还埋在别人家院子里。 但斯人已逝,看这骨头也是有些年月,上边还有劈砍的痕迹,估计死的挺惨。 我心里默念一句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祈祷他下辈子别遇到这样的事。 果然,骨头挖出来之后,再点檀香,就没有出现三长两短的现象了。 到早上6点多,净宅完毕,刘文龙把红布折了几折,给挂在入户大门门框上,叮嘱王雪艳:“三天之后才能取下来。” 王雪艳自然是使劲点头。 都做妥当,我和刘文龙松口气,就等着王家夫妻来验收,也好皆大欢喜。 …… 历经夜间暴雨洗礼,整个小镇焕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 工厂排出的气体、废液气味,被冲淡不少。 王家人找来几个保洁员,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屋内整洁一新。 我和刘文龙从王雪艳的房间里走出来,门上给贴了道符。 其实已经不需要贴符,今天一大早,我们就把这里彻底净了一番,这栋屋子,这块土地已经没鬼了。 王茂泉夫妻俩其实还是有点不相信,我选择让他们一个月后再给我打款。 毕竟这一次事不小,我们也费了不少劲,老子还损了一件9.9包邮的衬衫。 不过虽然不信,她们对能够暂时恢复正常生活还是非常高兴。 “李尧,今天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吃顿饭!”慧姐盛情邀请,咱们也不能矫情。 第431章 新的任务 中午我们就在王家吃饭,一家五口都陪着我们吃喝。 王家三姐弟轮流给我们敬酒道谢,孩子们正常的时候,其实都蛮可爱的。 尤其是王雪艳,她脸上挂着伤痕,是昨晚上我打鬼的时候误伤的。 但她一点都不介意,17岁,可是最爱美的年纪啊! 她悄悄要了我的微信,加好友,并在微信上告诉我:“谢谢你李大哥,我知道你为我做了什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生活,不辜负你的心意。” 瞧,咱做这么多图的啥?能真的帮到一个人,挽救他一时甚至是一世,那份满足感就别提了。 酒过三巡,王茂泉话匣子打开,他解开衣扣,光着肚皮跟我聊起发家的过程。 说起心酸往事,还弹了三把泪。 “现在营商环境不太好,大家都习惯卷,就这乌龙镇,大大小小的家具厂、木器厂有多少你知道吗?100多家!” 他跟我比划着。 我咋舌:“这么多家?” 他红着眼睛点头:“是啊!可咱们国家就这么些人,家具本来就不是快消品,尤其是我们家做的,一个衣柜,只要你不拿坦克去压,用一辈子都没问题!” 我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吹嘘的成分哈,但他家的家具款式我是见过的,还算不错。 “我一件家具卖出去,利润赚不了多少,但口碑好啊,人家喜欢买!” “有人看我赚钱了,他眼红,跟着一起开厂、开店,用低价来竞争,我这边销量就下去了。这些年啊,一直在苦苦挣扎。” 他一个劲诉苦,我就陪他诉苦。 “那真是奇怪,你们都是做木器厂,做家具的,为啥她们能低价卖呢?” 我给他倒杯酒,意外地看到,原本坐在我对面的轩轩,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站起身,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上桌吃饭喝了好些可乐,现在要嘘嘘也很正常,就是他脸色有点白,白的不自然。 我本想叫住轩轩,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说王家净宅了,可防患于未然不是? 可接下来王茂泉的一番话,却让我神经大跳。 “有些木器厂啊,他们老板黑心黑肺,进的货都是二手货,甚至有人从国外进口棺材板儿,还是用过的那种来做家具!这样平均下来,成本比我低……”奇快妏敩 他叨叨了很多苦水,但我耳朵里就剩下棺材板儿仨字了。 还记得叶丽雯的大学同学吗?嘟嘟的爸爸家,也有家具厂。 这家家具厂规模远比王茂泉家的大,它就在王茂泉黑名单上! 据说,也是从国外暗搓搓进口挖出来的棺材板,洗干净打磨,拿来做家具、木地板啥的。 “我凑,这可真是丧良心。”我忍不住说。 难怪他家会出事,也不光是因为周波在暗地里捣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神经一直跳,联想赵利三要我来乌龙镇调查红漆棺材的事,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红漆棺材,不会也被人当成二手货,拿来做家具了吧? 想到那温馨美妙的场景,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老公,你喝太多了,厨房里我给你煮了醒酒茶,去喝点吧。”慧姐凑过来说。 王茂泉便笑呵呵站起身,摇摇晃晃去喝茶。 等他走了,慧姐给我倒了杯茶,温柔地笑了笑。 “李尧,我老公人很好,就是脾气差,你别介意哈。” “没事的慧姐。”我赶紧摇头,“咱们最终的目标能达成就好。” “那,这是尾款。” 这一次慧姐直接上了现金,厚厚的一沓钞票,我看少说上万。 “不用等一个月嘛?” “不等了,我相信你。”她心满意足地叹口气,环伺整个房子,“不瞒你说,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坐在这里有这么舒心过。” 我愣了一下,女人的直觉还是蛮厉害的。 “对头,以后这房子,就绝对、纯粹属于你们一家子,好好住下去,不要怕任何事。” 我点头。 她开心地笑了。 丁零零! 我口袋手机响铃,掏出来一看,是夏晓菲。 “不好意思慧姐,我去接个电话。” “你去吧,我给你添饭。” 慧姐拿起我和刘文龙的碗走去厨房添饭,我则来到门廊下打电话。 “喂,夏警官有事?” 我笑嘻嘻地开场。 每次和夏晓菲聊的,都是十分严肃的话题,涉及死亡之类的沉重事务,不弄点轻松的遭不住啊。 夏晓菲却非要辜负我的良苦用心。 “都说了,我现在已经离开警局,不再是探员,而是特管局的特勤队员。” “行吧,夏小姐,有何贵干?” “你现在忙么?在哪呢?” 她这口气,不苟言笑,一听就是有大事。 “我在乌龙镇呢,做点小生意,你有事直说吧。” 我摸出烟盒,点了根烟抽着。 “我们抓到一只游魂野鬼,是个女孩,照片发给你了。” 叮咚! 手机收到照片。 打开一看,我吓一跳,白蒙蒙的背景,一个女孩悬在半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浑身是血。 她脖子上挂着一个玉坠儿,看着挺精致的。 这是鬼啊,即便只是照片,我都看的浑身冰凉。 “你们怎么拍到的?” “废话,特管局当然有特管局的技术了。”她不耐烦地说,“在调查过后,我们怀疑这女孩可能是被杀的,属于凶案,需要警局去破案。但是没有尸体,也无人报失踪,我们没办法去周旋这件事。” “所以,你想让我找到尸体?!”我嘿嘿一笑。 “是,劳务费两千五,车旅、伙食另外报销,这件事交给你了,尽快给我消息。” “等等!你可真不客气,啥信息都不给我,就给我这么一张照片,我去哪给你找尸体?” “你可是李尧,难道这点小困难难得倒你?!” 她居然给我灌起迷魂汤来。 然鹅,夏晓菲就是夏晓菲,丝毫不问顾客感受,灌完迷魂汤,啪,把电话给挂了。 我望着手机无奈地笑,得,跑一趟吧,可跑哪儿啊? “李尧,来吃饭!” 慧姐在屋里喊我。 “来咯!” 无论如何,先填饱肚皮再说。 扔掉烟头,我转身进屋。 第432章 棺材铺子 从慧姐家吃饱喝足,拿了酬劳,和这勤劳的一家子告别,看着他们整整齐齐开开心心,我也替他们高兴。 开车缓缓驶离工业区,我们回到小镇城中心,繁华的商区,热闹的人群,看着都开心。 找个地方停好车,我和刘文龙直接来到一家宾馆开房间。 放好东西,我俩又一起出去晃。 “尧哥儿,是要去棺材铺子吧?” “嘿,你咋知道?”我笑嘻嘻地问。 “吃饭的时候,听王老板说起棺材的事,我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走吧,咱别在这里转悠了,去丧铺一条街转转。” “真不愧是我好兄弟,懂我!” 我们直奔棺材铺子那条街。 其实这条街,我俩前前后后来了有七八趟,每一座铺子都跑几回,人家都快记住我们了。 这不,一个老板看到我们就笑眯眯地问:“小伙子,又来啦?需要棺材?” “别,不需要,留着卖给别人吧。” 我挥挥手,没说留给他自己就不错了。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人,这人我也认识,是附近一家棺材铺的老板,姓杨。 他家的棺材铺占地面积不小,丧事一条龙服务做的挺全的,每回见到他,都昂着头腆着肚子,今天不知道为何愁眉苦脸。 衣服也不好好穿,左手没套进袖子里,还扎了绷带,他低头匆匆从我们对面走过来,差点撞我身上,胳膊肘还捣到我手臂上。 “嘶!”我还没叫疼呢,他直接疼得嗷嗷叫起来,“嗷!没长眼啊,看着点走路,操蛋的。” 我拦住他:“杨老板,骂谁呢?” 他定睛一瞧,认出我来:“是你啊小李,唉,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也不是故意骂人。嘶,好疼。” “咋啦这是?”我随口一问。 他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看左臂。 只见他整个手臂又红又肿皮肤粗糙,压根不像手臂,倒像是大象腿。 我吓一跳:“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变成这样的。”他苦笑着,“去医院,中西医都看过了,土方子也用过。”杨老板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实不相瞒,我连江湖术士都看过了,没用,钱倒是花了不少,哎哟,真疼。” 他又开始叫疼。 我好奇地多看几眼,虽然这手臂挺恶心的,刘文龙也跟着看。 不过也多亏这两眼,居然发现他手臂弯处,有两道隐隐的指痕。 很深的指痕印记,但因为他胳膊粗肿,被掩盖了。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除了我,别人看不到,比如刘文龙,就没看出有啥指痕。. 真是奇怪。 “你这被人抓了?”我指着他手臂弯处说。 他摇头:“我哪儿知道啊,而且啥人能把我抓成这样?” “不是人抓的。”我说。 他吓一跳:“你你啥意思?” 看看四下,他马上把我和刘文龙拉到路边僻静的地方。 “小兄弟,我早就看出你俩不是凡人,是不是懂这些?可我看了几个术士,也喝了一些‘药水’,不管用啊。” 我笑:“杨老板啊杨老板,亏你还是做这一行的,不知道神棍俩字怎么写?” 他老脸一红:“哎哟,小兄弟,你就别挖苦我了,快跟我说说吧。” 我给他描述了一下指痕的样子,他冷汗淋漓:“那怎么整?” “你要么是惹上脏东西了,要么,就是被路过的好兄弟给整了,不管怎么说,普通的医药不管用。我俩刚好懂点,你要想痊愈,起码得这个数。”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 他充满希望地问:“十块?” “拜拜。”我拉着刘文龙就走。 他赶紧追上:“别啊小兄弟,我跟你开玩笑呢,是不是一百。” “您还是一了百了吧。” “等等,一千!一千!”他喊。 我停下来,嘿嘿一笑:“早干嘛呢?” 他讪讪一笑:“我、我这不是舍不得嘛,这年头做买卖不容易,走,去我店里说。” 我们跟着杨老板来到他店里,他残着一条手臂要给我们泡茶。 “得嘞,我来泡,你说茶在哪。” 我看不下去了,那样子太可怜。 泡好茶,我们俩坐着聊,刘文龙四处溜达,这是他的习惯,勘查地形,以便作战。 “我这手吧,是有一天睡午觉醒了,突然就变成这样的,又红又肿,就跟有多少蚂蚁咬我一样难受。” 他再次描述一番,根据他的描述,时间已经持续了10天左右。 “那天你有碰到过什么东西吗?比较特殊的,人或者物,比如二手棺材之类的。” 我故意这样说。 他神色有些慌张:“啥二手棺材,你又说笑了,咱们店里的都是正宗新货,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咱不干。能干嘛?那是犯法的,也对不住自己对不住客户你说是吧。” “嘿嘿,杨老板,我就问一句,你解释这么多,是不是心虚?” 我觉得这事儿有门儿了。 “不不……不。”他慌里慌张摇头,抬起胳膊,“给我看看手吧。” 我低头看了看:“鬼抓的,没准是因为你们做了坏事人家报复呢?” “尧哥儿,这有一个。” 刘文龙忽然喊我。 我赶紧过去看。 这家铺子,前面的门店是扎纸铺子,后面院子里停放棺材,刘文龙在后院喊我。 我赶紧起身去看,杨老板也跟着看。 来到后院,我就看见刘文龙蹲在下水道口,旁边地上都是面粉,应该是新撒的。 面粉上有脚印,从铺子后门,一直通往下水道。 刘文龙撒面粉都是退着撒,所以这脚印一定不是他的。 何况,这脚印小,看着不像是成年男子的。 我上下左右一番张望,没看见鬼。 杨老板吓坏了,急忙抓住我胳膊问:“李、李尧,咋回事啊?” “咋回事,有鬼呗。” 我笑笑。 刘文龙抬起头看我:“要不要搞?” 我则看杨老板。 “那得看杨老板愿不愿意了。” “我愿意,我愿意!”杨老板猛点头,哭丧着一张脸,如丧考妣。 几分钟后,两千块到账。 我和刘文龙开始起坛作法。 第433章 都是英雄,差别咋那么大捏? 棺材铺是一栋小洋楼,外带后院和后院的几间平房。 杨老板是本地人,自家的宅子做买卖,净赚。 我本以为这鬼有来头,得费一番劲,没想到一抓一个准,只是个路过的游魂野鬼。 一个年轻的女鬼,披头散发的,还想装厉鬼吓人,卷了个黑风被我一下吹跑了。 “你个一星鬼吓唬谁呢?信不信我一奔雷诀轰得你魂飞魄散?” 她立马蔫了,表示服软,使劲求饶。 杨老板可不知道啊,他吓的瑟瑟发抖,就觉得周围温度降低了,使劲往我身上靠。 “杨老板,别靠那么近,热。”我推开他,一脚踏着凳子,盯着女鬼准备审问。 不等我审问,女鬼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她表示自己的确是路过这里,看到杨老板,手痒痒就抓了一下。 “街上那么多人,你干嘛只抓他?” “他身上有股味,怪吸引人的。哦,是吸引鬼。” 女鬼羞羞答答地说。 “神马?你看仔细了,这能吸引你?”我拉过王老板,指着他的脸问女鬼。 她点头。 “哪儿吸引你了?” “说不上来,味儿吸引我。” 我点头,表示投降。 “行吧,你说了算!” 最终的结果其实还是蛮不错的,女鬼很乖巧地表示要去投胎转世,不再逗留人间。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坏人恶鬼,就是个车祸死去的姑娘,去世时才23岁,单纯调皮了点。 送走她之后,杨老板的手肘处,指痕完全消失,半小时后,红肿的胳膊已经消肿大半。 他感觉非常神奇,冲我直竖大拇指:“神了啊你们,厉害厉害!十多天了,我这手一天比一天肿,连衣服都穿不上,谁都治不好,就你们!厉害!” 他二话不说,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外卖到店,请我俩吃饭。 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吃吃喝喝的事就不提了,有一点挺奇怪的。 虽说杨老板的手臂消肿了,可他时不时还是感觉疼。 “就以前吧,像是有许多只蚂蚁咬我,现在就剩几只了,唉,知足,知足!” 他倒是知足,我却觉得奇怪。 按道理,鬼事解决了,所有的症状都该消失才对,怎么还疼呢?这玩意儿还有后遗症? 我问刘文龙,他也表示不理解。 吃饭的时候,我又把话题聊到棺材上。 杨老板喝了二两白酒,乘着酒劲儿跟我说:“小兄弟,实不相瞒,我们是做二手棺材的生意。” “卖给谁了?红棺材见过没?”我忙问。 他嘿嘿笑着,明显是喝大了,不听我的,只想自己说。 那行吧,你说你的,我捋线索。 “别、别急啊,就我们这条街,有一家算一家,没有不干这营生的。” 我一脑门黑线:“你们是真心黑啊,啥钱都敢赚。” “嗨,你懂啥呢?现在原木成本多高啊,咱们国家又在搞环保,要节约生产不是嘛。外国就不一样了,他们棺材多,木头质量又不错,拿来二次开发利用嘛。不、不过……” “不过啥?” 杨老板眼睛红彤彤的,正襟危坐盯着我,拍拍胸脯。 “不过,我虽然收二手棺材,却不卖给老百姓用,我都、都卖给家具厂,我这里的棺木,都是正宗的一手棺材,专门收木头打的。” 我从夫妻肺片里,挑了块牛肚,不够辣也不够麻,唉,想家了。 他说的话我倒是相信,不过真可笑,卖给家具厂做家具,和卖给别人下葬用的棺材,有区别吗?甚至更恶心! 但这些大道理我也懒得跟他说,杨老板要是不改,早晚会吃大亏。 我追问关于红漆棺材的事,他表示没收到过。 “我是没收到过,不过我听说了,有人见过……” 杨老板又喝了一口酒,我眼瞅着他更醉了,便拦着。 “别喝了,说正事。” “你让他不喝酒,比让公鸡下蛋还难。”门口走进来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东西。 我扭头一看,是个身高中等,肤色苍白,戴眼镜,斯斯文文的小伙子。 我俩岁数能差不多大,他看着很清秀,有点瘦,穿白衬衫里面一件白色背心,胸口可见骨头一根根。 脖子上挂着吊坠,用红绳拴着,吊坠被背心盖住。 他好像是这店里的帮工,手里拿着一些扎纸人用的材料,门口停着一台电动三轮车,应该是他刚骑过来的。 “你好,你是……”我问。 “他叫杨光,是我侄儿,白天在我这里学徒打工,晚上送外卖。” 杨老板主动介绍。 “二叔,别喝了行吗?”杨光走过来,抢过他的酒杯,“明明没啥酒量,一喝酒就醉,结果喝起来就停不下,你说奇怪不?” 他冲我笑笑。 我也笑笑,看他俩相处,不太像叔侄,倒像是父子。 后来才知道,杨光也是个孤儿,杨老板干这一行,结了婚后没多久就离了,两叔侄年龄差距不到20岁,就一起过到如今。 “听你们聊起红漆棺材,我倒是知道谁家收了。”杨光主动说。 “哦?谁家?”我激动惨了。 “街头老管家。” 他说的是街头的一家扎纸铺子棺材店,店主姓管,已经有六七十岁了,两口子经营买卖。 得了这条线索,我是无比开心,吃过饭拉着刘文龙就往管老板家跑。 谁晓得扑个空,竟然是铁将军把门。 “现在才下午四点,怎么就关门了?”刘文龙纳闷地说。 我看着这家棺材铺子,也没察觉出有啥异常,就一路打听。 得知这管老板两口子吃席去了,好像家里有亲戚生娃,百日宴。 得,等等吧。 我俩先去网吧玩了一会儿游戏,看了部电影,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9点多,钟尽了,被系统自动踢下线,索性就结账出来溜达。 乌龙镇的晚上还是热闹,尤其是商业区。 那些忙碌了一天的工人,都出来消遣,吃宵夜。 我们在街上溜达,经过一条小巷子时,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是个姑娘的叫声。 “啊!救命!” 我俩一激灵,赶紧冲进去。 其实也有别人听到了,只是他们怕惹事,不敢进去。 我和刘文龙就是憨大胆,又能打,无所谓。 第434章 吊坠 小镇的巷子是没有路灯的,两旁都是民居,高高矗立,间距很小,俗称握手楼。 在青州地带,握手楼比比皆是。 呼救的姑娘就在这条巷子深处,脏兮兮臭烘烘,一冲进去就感到一股热气扑到身上。 乘着月色和楼房窗户的灯光,我隐隐看到两人正在纠缠——一个倒在地上,一个骑在身上,正欲行好事的样子。 “呔!大胆,敢在老子们跟前耍流氓!” 我大吼一声,脱下鞋子,照准那家伙狠狠丢出去。 啪! 不偏不倚,整正击中那人脑袋。 可惜他戴着头盔,还穿着小黄衣,原来是个外卖员。 这家伙还挺嚣张,被击中后,转头朝我们看过来,居然不跑? 嗖! 刘文龙从我身后闪电般地冲出去,眨眼到那人跟前,二话不说一个飞跳,砰,把那家伙踹飞。 我俩来到女孩跟前,潇洒地伸手向她:“美女,我们来晚了,抱歉。不过你别怕,有我们在……” 女孩半躺在地上,背包掉到一旁,东西都散落了。 啪! 她拍开我的手,怒道:“你们干嘛打人?” 边说边爬起来,谁想到旁边有一块带钉子的木板,她的裙子刚好被勾住,起身嗤,撕开一大条口子。 要不是她穿着打底裤,这一下就走光喽。 我很是郁闷,咱们明明是英雄救美,好人好事来着,怎么还骂人呢?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咋地? 那边小流氓也爬起来,捂着胸口摘掉头盔:“我不是流氓,你们搞错了。” 我定睛一瞧,吓,这不是棺材铺杨老板他侄儿,杨光吗? 白天我们还见了一面,杨老板直夸侄儿懂事聪明,还很勤快,在店里做学徒帮忙,还兼职送外卖。 “哟,杨光是你啊!”我嘿嘿一笑,抽出一根烟递给他。 他摆手:“我不抽,谢谢。”又向女孩看去,“没事了吧?这个给你。” 把自己马甲脱掉递给女孩。 女孩白眼我们,冲杨光倒是很和气,说着谢谢,接过马甲。 “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刘文龙也在一旁直挠头皮。 “她是我们家邻居,我送外卖路过这里,听到她叫救命,就过来看,原来是一条蛇,就给打死了。她害怕摔倒,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准备把她拉起来呢。” 杨光苦笑。 我讪讪一笑,冲他竖大拇指:“你才是英雄救美,我俩狗熊了。” “别这么说,遇到这种事敢出头的就是英雄,只是这件事是误会罢了。兰兰,没事的话我去送外卖了,你早点回家。” 杨光冲我们客气地笑了笑,离开巷子。 他随手整理衣服,顺便把脖子上的吊坠塞回背心里。 我愣住了。 杨光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拴着的吊坠,赫然是和夏晓菲发给我的照片一样。 那个死去的女孩,脖子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心形吊坠,连颜色都一样! 那女孩倒是没客气,使劲白眼我几下,也跟着离开。 我挺郁闷的,不过咱一直很会和自己和解,郁闷不到三秒钟,烟消云散。 但吊坠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象,为此我还特别找出照片看了一眼,琢磨着跟刘文龙讨论一下,看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想想就可怕。 “得,美女走了,咱也走吧。” 我叼着烟,边想边说,转身朝街上走。 “等等尧哥儿,你看。” 刘文龙叫住我。 “咋啦?” 我回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条巷子有个大垃圾桶,垃圾桶旁边还堆着一些建筑垃圾,估计是哪个房东装修丢这里的。 不是正规的商品房小区,没有物业管这些事。 就在一堆木棍下,有一条蜷缩的蛇,已经被打死了。 “看来杨光的确没说谎,他是救女孩来的,不过大晚上的,那姑娘往死胡同走干啥?这里味儿我都受不了。” 我看着死蛇嘀咕着。 刘文龙眉头紧锁不言语。 其实我最好奇的是,救人就救人,打死蛇也无可厚非,可干啥打成这样惨? 那蛇脑袋,都已经给砸烂了。 旁边有一块预制板,上面有些血迹,明显是用那个砸的。 “擦,这小子看着文质彬彬,下手可真狠。走吧文龙,这也没啥好看的了。” “嗯!” 我俩离开巷子。 在街上溜达溜达,不知不觉就到了10点多。 今晚有点闷热,我们住的破宾馆条件比较差,电视机也不能看,便索性在外多晃一会儿,等下回去直接睡大觉。 溜达着,我们不知不觉又回到丧葬一条街。 心里装着事儿,总想着怎么找到棺材的下落,溜达的时候,我把吊坠的事儿跟刘文龙说了。 他跟我认真分析:“第一,吊坠可能是雷同的,地摊儿上的款式都差不多。” 为了证明,他还专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的吊坠给我看。 我和照片比了比,的确很像。 而且刚才在巷子里,光线不那么充足,匆匆一瞥,我也可能会看花眼。 “第二,吊坠可能是同一个,那就有讲究了,要么是他捡到的,要么是他抢来的……要不咱把那女孩喊出来,问个究竟?” 刘文龙道。 我摇头:“那女孩被收了,浑浑噩噩的,就算放出来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我干脆蹲在路旁抽烟,反正这个点儿,丧葬一条街也没人。 正对面就是管家棺材铺,门还关着,也不知这老板两口子吃席吃到哪时候。 远处车灯一晃,有人骑着电动车出现。 “你们怎么在这儿?”. 那人骑到跟前,跟我俩打招呼,原来又是杨光。 他停下来,摘掉头盔,笑呵呵看着我们。 别说,路灯下,这小伙子的牙齿特别白。 “随便溜达,在这里抽根烟,歇歇脚。”我抬起头冲他笑。 “是在等管老伯吧?他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不过我知道他家住哪。” 杨光倒是挺热心。 “哦?你咋知道?”我好奇地问,眼神儿总不由自主往他脖子上飘。 “听二叔说的,你们找一口棺材。”杨光淡淡一笑,指了指后面一条街,“我住那里,管老伯在我家隔壁的隔壁,他要是回来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所以咱们加个好友吧。” “行!”我欣然同意。 第435章 指路人 加完好友,杨光摆摆手,驾车离开。 刚才聊了几句,得知他虽然是个孤儿,可父母给他留下一套房子,居然也是一栋楼,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包租公,日子过的比我滋润多了。 杨光走后,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我心里想吊坠、棺材,两个物件就在我脑海里飘来荡去,偶尔杨光也会出现一下。 刘文龙想啥咱不知道,不过他突然抖了一下,倒吸冷气。 “咋啦?”我下意识地转头看他,呆住。 一双灰白虚幻的手,正搭在他双肩上,在抬头,是一双胳膊,到肘弯处就没了。 咕咚! 我咽口唾沫,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抽烟,手却在哆嗦。 “文龙,别动啊,身后有东西。” 其实人和鬼是两种不同的能量,除了磁场格外相近,否则想撞见都难。 一般是走霉运才会撞邪,概率不亚于中五百万彩票大奖。 大家看我和刘文龙日常斗诡,那也是因为我当初走霉运挖出红漆棺材,另外平时也不是这么高频次地看见鬼。 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我和刘文龙了。 人身上三把火,头顶双肩,火气越旺阳气越盛。 不要问我为什么,问就是刘文龙告诉我的,你们问他去。 刘文龙不但阳火旺,而且是个道士,鬼见了他,绕着走都嫌跑得慢呢。 这次这只鬼如此大胆,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还很嚣张地扣手指。 “尧哥儿,是不是来了?”刘文龙一动不动。 “嗯。”我仔细打量,空气里,鬼的身影逐渐浮现。 首先可断定性别为女,穿着好像中学生,至少我知道青州某几个中学,是半身裙加衬衫,挺英姿飒爽的。 她低着头,膝盖以下没有,飘在半空,两手随意搭在刘文龙肩膀上,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上都是血迹。 “你有啥事吗?” 我冷静下来,点根烟放地上,权当是香。 她缓缓地抬起头,动作比树懒还慢。 散乱的黑发在路灯下格外恐怖,如蛛丝一样爬满她的脸。 她喉咙里发出额、额的沙哑声音,刘文龙后来说,那时候他后脖颈子又冷又酸。 女孩缓缓地抬起手臂,指向某个方位。 我寻着方向看过去,除了楼房就是楼房。 “你到底……” 我想问清楚,可她倏地消失不见了。 过了几秒钟,刘文龙问:“走啦?!” 我点点头。 “呼!”他松口气,手掌摩擦脖子,“真特娘的酸,又酸又冷。” “她给咱指了个方向,你要不掐算一下?” “嗯!” 刘文龙开始掐算。 要我说,掐算这种东西,是相当玄学的,而且要求也苛刻。 你必如说看阴阳宅风水等,满足什么样的条件可掐算;给人看相,满足什么条件可掐算。 但这特么是在大街上,随机出现的一位鬼小姐,我让刘文龙掐算,实在是难为他了。 关键我这好兄弟忒实在,果真拼命算起来。 最后一脸茫然地说:“尧哥儿,我算不大出,就感觉怨念深重。” “是哈!”我点头。 刚才看她的脸,只能看到脸上有口子,皮肉翻开,十分恐怖,又那么年轻,想必死的时候挺惨的吧? 我又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片楼房,本地居民自建屋,分成一个个独立厨卫的单间租给打工仔、打工妹。来青州这边打过工的,应该很熟悉这种户型。 “哎?!刚才杨光说管老板家在哪来着?” 我忽然想起这事儿。 刘文龙摸摸脑壳,指着某个方向:“好像在那。” 我一拍巴掌:“刚才那个鬼指的好像也是这个方向,走,去看看。” 夜色渐深,街上没啥行人,楼房窗户九成都亮着灯,大家终于可以回到自家休息了,替他们高兴,打工人的辛苦,只有打工人能懂。 丧葬一条街后面是狭窄的街道,底层有便利店、湖南米粉店、桂林米粉店等各色美食,快深夜了还开着。 大多没生意,老板坐在门口看手机。 我和刘文龙走进一家便利店,买了两瓶水一包烟,顺便打听管老板家。 “管老板吼,他家就住那里。” 老板娘热情地走出柜台,站在门口给我们指方向。 “谢谢。” 离开便利店,我们直奔管老板家。 这家五层楼,一层大概有四五十个平方,大门紧闭,旁边有楼梯通往上面几层楼,估计是给租户使用的。 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我和刘文龙转了半天,从巷子传过去,到后面一条街。 前面一排房子多数都有后门通往后街,到这里就冷清多了,我俩溜达着,忽然看到一栋房子一楼有人在忙活。 这是那家的厨房,炒菜的是个年轻人。 窗户贴了玻璃纸,不过风吹日晒早已破损不堪,夜晚的灯下,厨房内被我们看的清清楚楚。 居然是杨光! 我们只能看到侧面,但我认出他的发型和眼镜,身上还穿着外卖员的衣服。 他正专注地炒菜,厨房水汽蒸腾,老式的窗载排气扇呜呜转着,上面堆满油腻。 或许是有啥预感,他突然转头看窗外。 幸好在那之前,我已经拉着刘文龙躲到大树背后,他的视野盲区。 他没看到我,我却看到他了,的确是杨光。 “你说这么晚了,他大动干戈做菜干啥?你看到了吗?他刚才在切肉……” 我低声跟刘文龙说。 “没准,他也做外卖?” “又送又卖?不至于吧?好歹白天他要去棺材铺干活,不能这么不把自己当人吧?” “那咱俩在这等着看看?!”刘文龙提议。 我点头。 于是我俩就跟傻叉似的站在树影里,盯着那扇窗户。 大约半小时,夜里11点半左右的时候,他终于偃旗息鼓。 然后我看到他开始打包,把饭菜装进保温桶,看这样子是要出门。 我心跳加速,等他离开厨房,问刘文龙:“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行!” 刘文龙点头。 我俩绕到前面,藏在墙后,看见他出了门,骑上电动车,不知要去哪里。 第436章 棺材的秘密 午夜的乌龙镇十分安静,乃至于杨光电动车的声音都很大。 我和刘文龙怕惊到他,便没跟太紧,结果给跟丢了。 “他去哪了?”我们追到下一个路口,叉着腰四处张望。 “不知道,这条街都没人。尧哥儿,你看我……” 刘文龙突然又一哆嗦。 我转头一看,吓一跳。 刚才那个女鬼,又出现了,这次蹲在刘文龙头顶,她好像格外喜欢刘文龙,总粘着他。 我猜测,她又要指路了,难不成她指的就是杨光? 果不其然,她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跑,每当要迷失的时候,她都会再次出现,指个方向。 三四次下来,我吃惊地发现,这居然是杨老板家的棺材铺! 这是后门口,我看到阳光的电动车,就停在巷子口,距离门口有七八米,钥匙还没拔下来。 “咱们跟进去看看?”我戳戳刘文龙。 “不能行啊,这不是做贼了吗。”刘文龙抓抓脑壳,“不过咱可以上树。” 院子外面有绿化带,我俩就爬上树,虽说离院子有点距离,可只要院子里有人我们就能看得清楚,说话也能基本听到。 杨老板家的后院,如我所说,停放着一些棺材。 大部分棺材都是放在长条凳上,两个条凳一头一尾,承托着一个人死后的家。 也有刚做好的,可能是为了刷漆、风干之类的,打开盖子靠墙立着放。 关于棺材,我也略微知道一些习俗,当初父母下葬时,我听长辈们议论过,那就是棺材不能落地,无论是空的还是装了尸体的。 这习俗不分南北东西,国内普遍有这讲究。 杨明山是做这一行的,应该深谙其道。 但他院子里有一口棺材,当时我印象特别深刻,居然是敦敦实实放在地上,还是背阴处。 这可太不吉利了。 我俩像知了猴儿一样趴在树上,看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院子里没人,楼上楼下都黑着,看样子杨老板早就睡了。 突然,那口停在地上的棺材板儿动了一下。 起初我以为是看花眼,但棺材板偏移越来越严重,并且听得到嗤嗤的摩擦声,我意识到真的是有问题。 棺材自己动?里边不会有德古拉吧? “嘘!啧!”刘文龙离我有一段距离,我使劲引起他注意。 “干啥?” “文龙哥,咱们的道术能不能抓外国的鬼?” 他挠挠头皮:“能……吧?天下万物,都是差不多的道理。” “那僵尸呢?”我想象中,德古拉已经双臂一震,穿着他华丽的披风向我飞来。 “僵尸有专门的驭尸术,我不太懂,我师父懂。” “吸血鬼呢?” “啥?” 就在我追问的时候,竟然地发现棺材板完全打开,一个身影走出来。 没错,不是坐起来,不是爬起来,也不是飞出来,而是走出来。 仿佛棺材就是个门儿,下面有台阶,他一级一级小心翼翼走上来。 果然是杨光,此时他手里的保温桶和饭盒似乎都空了,随意拎着晃荡着,从棺材里走出来之后,他又把棺材板重新盖好,确保没有缝隙,然后往后门外走。 楼上某个房间的灯,出乎意料地亮了,接着窗口显出一个脑袋。. “杨光你又干啥?!大半夜不睡觉来干啥?” 杨老板声音低沉,十分不悦。 杨光抬起头,没说话。 杨老板关上窗户,跑下楼来,跟侄子吵起来,不过声音很低,我基本听不清,只能从他们的表情、肢体动作上判断一二。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很默契地保持安静。 看起来,杨光一直在退让,杨老板则把他往外驱赶,有意无意地挡住棺材,不让侄子靠近。 毫无疑问,棺材下有秘密。 “滚,给老子滚!” 最后杨老板指着门口呵斥。 杨光愤而转身离开院子,骑上电动车走了。 杨明山则是站在院子里,气咻咻双手叉腰,一直等了好几分钟才转身回楼上。 我和刘文龙等那盏灯灭掉,从树上溜下来。 真是太诡异了,我忍不住啃指甲盖。 “尧哥儿,你说这是咋回事?”刘文龙问。 “你觉得呢?那个吊坠,那口棺材,这叔侄俩有问题啊!” 最恐怖的是那个学生鬼,她会毫无征兆地出现,给我们指路。 是她指引我们过来的。 难不成,她是被这两叔侄害死的? 杨明山是凶手?还是杨光是凶手?抑或是两人都是凶手? 百思不得其解,而那个学生鬼这一晚就再也没出现,我俩没招,先回宾馆休息。 清晨,我们吃了早饭就直奔杨老板的棺材铺。 路上我们就讨论好对策,到了那里,找个由头去后院看看那口棺材。 “我怀疑那里通地窖。”我说。 “嗯,那我就假装上厕所。”刘文龙使劲点头。 天气热,他衬衫袖子卷到胳膊肘上,小手臂粗壮解释,青筋隆起好像蚯蚓一样潜伏在表皮之下。 一路商量,来到丧葬一条街。 杨老板已经开门做生意,整条街除了路人都没啥顾客,不过他们这种买卖都是开张吃三年,尤其是年节期间,与普通的小买卖不同。 门可罗雀,杨老板端着一杯茶,坐在门口树荫下的躺椅上喝茶,放空。 “杨老板早啊!” 我俩一出现,杨老板就笑了:“大清早,又来这里干啥?” “嘿,来看看你好不好。” 我笑着拿过两只小凳子,和刘文龙一起坐下。 “好,好着呢。”杨老板明显言不由衷。 他黑眼圈严重,不知道是没睡好,还是被鬼缠。 “我心情不咋好啊。”我说。 “呵呵,你们这些后生仔,一天天想的东西多,不像我们,吃喝拉撒睡,没别的心事。” 胡乱聊了几句,刘文龙起身说去找厕所,杨老板指着后院告诉他位置。 上次来我们就打量好了,他家厕所在后院,一间单独的小屋子。 刘文龙起身去上厕所,我跟杨明山继续聊天。 “你们年轻人,都想着去老婆生娃娃,我没那个想法喽!”他摸着自己半秃的脑门说。 “你都不结婚,老了咋办?” “有侄子。” “靠得住吗?” 杨明山沉默了。 第437章 惊人发现和实诚小伙 知了声声,我抬起头看了看浓密的树冠。 乌龙镇大街小巷绿化带种的两种树,木棉花和芒果树。 “这才几月啊,居然有知了了,真反常。”我故意长叹一口气,“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杨老板瞥我一眼:“你们才多大岁数,懂个球。你那个朋友咋还不回来?年纪轻轻就尿不净了?” 他看向院子。 刘文龙进去的确有十分钟了,屎都能拉完。 我胡乱找个借口,杨明山却明显不放心,准备起身去看看,还好这时刘文龙回来了,手上水淋淋。 杨明山放下心,重新躺回去。 刘文龙在衣服上擦擦手,暗地里踩了我一脚,刚好踩到脚指头尖,最近我甲沟炎犯了,给我疼的龇牙咧嘴。 一抬头,他正冲我挤眉弄眼呢。 我晓得刘文龙有信息要跟我传递,可咱这大兄弟太实在了,连花架子都不会摆,撒谎更别提了。 踩脚、挤眼,动作那么大那么猛,早被杨明山看在眼里。 我偷偷瞄一眼杨明山,他正眉头紧锁看着我俩演。 “我说,你俩到底干嘛来的?”他直起身子问。 “我们就是随便逛逛,想到啥就弄啥,有买卖就做。” 我掏出名片给他看。 “保你平安,你俩买保险的啊?”他大失所望。 “不是,我们是……道士、术士。”我说。 “切,原来是找合作来了?那你们来晚了,我这里有专门的合作对象,都多少年了,只要在我店里……” “不,我们主要是抓鬼。”我故弄玄虚地看着他。 他一哆嗦,明显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仔细盯着我俩之后,他哈哈一笑,又躺下去:“抓鬼,这世上哪有鬼?” “你咋知道没有呢?” 杨明山不说话了。 我起身:“借个厕所啊杨老板,上完厕所我们就走了。” 他似乎十分想我俩离开,摆手道:“去吧去吧,没事就别来添乱了,我这本来就事多。” 很烦恼的样子,是在烦恼他侄子吗?还是烦恼自己的秘密被发现? 我来到后院,先去上个厕所,洗手的时候,突然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沉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且还隔着厚厚的东西。 我要仔细听的时候,声音却没了。 咱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那口棺材,下面肯定有玄机。 我故作磨磨蹭蹭,又打开水龙头哗啦啦流水,然后敲水管。 当当当! 我敲水管之后,突然又听到当当当的声音,这次是从水管上传来。 我吃惊不小,赶紧再敲,并贴在水管上仔细听。 那声音再次传来,百分百确定并不是回音,或者我听错了之类的。 这家房子修的时间早,管道都是铸铁的,我顺着管道找,发现这根管子通往地下,应该是向下水口排去。 可刚才的声音明显不是从下水口而来。 难道地下还有管道? 我赶紧趴在地板上听,也顾不得脏了。 没啥动静,但从我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那口棺材。 棺材蹲在地上,底部和院子水泥地贴合的很紧密,似乎太紧密了,好像直接用水泥封在地上一样。 我跳起来,冲过去,敲了敲棺材板儿,使劲搬开。 诸位可能不知道棺材的分量,那都是实木的,费老鼻子劲给挪开,里面没啥异常,还盖着块黄布。 我敲了敲,空的! 揭开黄布,果然看到棺材底如同门板一样,还是双扇的,用合叶固定住。 打开来,一股热浪混杂着臭气涌出,那味儿别提了。 黑咕隆咚,隐隐可看到有几节台阶,泥土夯实,通往地下。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生病了,在发烧。” 一个女孩卑微怯懦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哭腔哀求。 “卧槽!” 我吓一跳。 正打算问她是谁,为何会在这里,就听前门口传来吵嚷声,赶紧把棺材恢复原样,跑了出去。奇快妏敩 刘文龙和杨老板打架呢,他挡在门口,应该是故意的。 杨明山抓住他衣领子,急赤白咧地吼:“你要干嘛?” “你要干嘛?”刘文龙也不示弱,反手抓住对方的脖子。 但他明显是放过水的,不然杨老板此刻早躺地上了。 我赶紧上前劝架。 “怎么了?” 拉开之后,杨老板跟我告状:“这小子诅咒我,说我活不长!还说我家断子绝孙,你说他缺不缺德?” 杨老板气咻咻,脸红的跟猪肝似的。 我问刘文龙:“你惹他干嘛啊?” “哎,小伙子,什么叫惹?他这是咒好吧?” 杨明山不依不饶。 “嘿嘿,怎么叫咒呢?小孩子说话嘴上没把门儿的,别见怪啊,而且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您不是不信有鬼嘛!不然开棺材铺这么久,不得天天跟那什么作伴……” 我挤挤眼。 杨明山脸色骤然一变,挥手道:“去去去!你俩赶紧走,一大早就给老子找不自在,走走走!” 做生意一向讲究和气生财。 我认识杨明山也算有一阵子了,一直以来都很和气的人,今天突然反常,院子里的姑娘,还有指路的鬼。 我瞬间联想到夏晓菲指派的任务,该不会就是他们做的吧? 这叔侄俩问题可太大了。 “行行行,我们不打搅了哈!文龙咱走呗。” “我没咒他,说的都是实话。” 刘文龙还老实巴交地给自己辩解。 “走啦走啦,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惹不起躲得起。”我偷偷给他打眼色。 我俩走老远,还听到杨明山骂骂咧咧。 “气死我了,尧哥儿这人不讲理啊,我说我懂看相,他就让我看手相。我给说了吧,他又说我咒他。” “文龙哥,你不是故意找茬给我拖时间啊?”我一脑门黑线。 “不是,你需要拖时间啊?”刘文龙懵懂地看着我。 “哈哈!没事,效果达到就行。”我拍拍他肩膀,把自己的发现告知他。 刘文龙给吓一跳:“真的?下边藏了个人?也对,没藏人的话,杨光也不能做饭送过去。” “咱们还得去一趟他家,不过得趁夜色去,走,回去睡觉,养足精神晚上干活。” 第438章 叔侄 夜色深沉,我和刘文龙蹲在杨光家厨房外的街道边。 这个位置很棒,我们看得到他,他不容易看得到我们。 杨光果然又在炒菜,送完外卖回家11点多,开火做饭,有汤有菜,这真是太诡异了。 结合白天的发现,我认为他是在给地窖里的女孩送饭。 其实我本来想直接去棺材铺,可刘文龙提议来看看杨光。 “不晓得他今晚会不会去,如果咱们去了,他跟着来了,岂不是会被发现?” 我表示同意,其实来监视杨光,我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想知道,他跟他叔叔,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监视完今晚,不管有没有进展,我就要报警了。” 无论如何,这事儿应该归夏晓菲他们管。 “那那个姑娘呢?”刘文龙问。 “她一时半会不会有危险的,现在的关键是,地窖里到底有几个人。”我啃着手指甲。 刘文龙哆嗦一下:“尧哥儿,我咋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 “嘿。”我只能笑呗,人比鬼可怕,咱以前就见识过。 堂叔做工程,是个小包工头,但绝对和那种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包工头不一样。 他总是千方百计为工人讨要工钱,用他的话说,人家扒心扒肝跟着咱,一家老小吃喝都靠咱,咱就得对得住人家。 有一年遇到个黑心的开发商,不给工程款,我堂叔去讨要,差点被对方用压路机给压死。 人比鬼可怕。奇快妏敩 没多会儿,杨光做好饭,骑上电动车出门。 这次知道他目的地,我俩就不急了,晃晃悠悠来到杨老板家后院,蹭蹭爬上树看了一眼。 电动车在门口,杨光不见了,如无意外,应该是在地窖里。 这次他在地窖里呆的时间蛮久,我像狗熊一样抱着树,手都麻了他还没出来。 杨光没出来,倒是杨老板跑出来。 他穿着一条大裤衩,一手木棍一手电筒,跑到棺材前,敲敲板子。 “光仔,出来!” 他压低嗓门吼。 没多久,木板被掀开,杨光走上来。 “二叔。” 他穿着白背心,脖子上挂着那只吊坠,在手电筒直束光中特别扎眼。 “你别叫我二叔,我没你这样的侄子!” 杨明山很生气,指着棺材里说:“你干嘛老跑过来!” “她们得吃饭啊。”杨光倒是挺淡定,“我也不干别的,就做点饭菜送过来。” “你给我走!”杨明山道,“以后这里禁止你过来!” “二叔,你不能这样没人性吧?”杨光道。 他的声音听着很平静。 啪! 杨明山把手电筒放下,貌似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是砰砰砰的声音。 “我凑,打起来了。” 我转头一看刘文龙,他已经不在树上,低头一瞧,人家下地踹门,冲进去了。 “你等我啊!”我赶紧溜下树,跟着冲进去。 杨光被杨明山打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任由木棍打在身上,却不还手。 其实他年轻气盛,完全可以跳起来跟二叔对打,偏偏没有。 “住手!再打下去他要死的!” 刘文龙冲过去拦住杨明山,我则去扶起杨光,他脑袋被打出个口子,鲜血直流。 杨明山很震惊,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看他一个劲朝棺材那边挪动,似乎是要掩盖罪证。 “别让他靠近棺材!”杨光突然大吼。 杨明山一愣,杨光扑上去抱住他。 “光仔,你这家伙竟敢这样……”杨明山气急败坏,使劲挣扎。 “兄弟,帮帮忙!”杨光冲我喊。 我和刘文龙上前帮他制服杨明山,用绳子绑起来,带回一楼铺子里。 杨光怕他喊,引人注意,便用胶布贴住他嘴。 “杨光,说说吧,棺材下边是啥?”我问。 杨光满头是汗,刚才一团乱,他眼镜也被踩烂了,左眼镜片裂开几道缝,也不知能不能看清楚。 他摘掉眼镜擦了一下,重新戴上。 “唉!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低声说,同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看自己的二叔。 杨明山被五花大绑还是不老实,拼命地折腾,可无济于事,手脚都被捆了,嘴也堵了,看着就像一条岸上的鱼。 “不如你先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哦对了,你的吊坠是哪来的?看着挺好看的。” 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嘿!”他笑了笑,“有烟没?太刺激了,我手都在抖,你瞧。” 我便递给他一根烟,又给刘文龙一根,我们仨走到院子里抽烟。 “这吊坠是我二叔给我的,说是护身符,开过光的。” “啥时候给的?” “前不久,戴了有小半个月了。” 杨光回答。 我看着棺材:“下边是啥?” “一个地下室,二叔让我挖的,前年冬天,说是为了储存粮食蔬菜,但咱们也不种地,我怀疑是为别的。果然,没多久他就带回来一个女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吧……” 没等我们问,杨光就主动交代。 杨明山带回女孩,藏在地窖里,没事就进去消遣,却不好好照顾,那女孩很快生病死了。 “我怀疑是饿死的。”杨光回答。 我浑身发冷:“尸体呢?” “埋了,你们一般找不到。”他笑的很诡异。 “活有人,死有尸,就算腐烂了也有骸骨,怎么会找不到?” 我巴巴地使劲抽烟,有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咻~ 一阵风吹来,刘文龙哆嗦着,然后肩膀上就多了个人。还是那个女孩,骑坐在他肩头,两手轻轻拢着他的脸庞。 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脸部,青灰的身体,半透明状。 “尧哥儿,好冷啊!”刘文龙摸摸脸颊,手穿过女孩的手。 我轻轻摇头,使眼色,刘文龙便不说话了。 “你感冒了吧?今天蛮热的。”杨光看了一眼刘文龙。 “杨光,咱们聊咱们的。这下边有几个女孩?” “现在是有两个,我二叔新从外面领回来的,每天不给好好吃饭,我怕重蹈覆辙,晚上下班,就给做了饭菜送过来。” 杨光不会抽烟,没抽几口就拼命咳嗽。 “为啥不报警?”我盯着他,“还有,之前女孩的尸体呢?” 第439章 地窖的秘密 暮色四合,有一片云飘过来,遮住月亮。 我们仨在院子里抽烟,杨光咳嗽几声,回答我的问题。 “第一个死的女孩,我二叔偷偷把她放棺材里,一起卖给客户。” 我一脑门冷汗:“卖给客户?难道别人家不会发现吗?” 杨光笑笑,月光下看着有点瘆人。 “你估计想不到吧?其实棺材里本来就有尸体,我二叔做买卖一条龙服务,丧葬、法事、殡仪馆,人家图省事,就把死去的家属直接拉这里来化妆,入棺,然后送回家去做道场,再送火葬场烧掉。那个女孩,就是被一起烧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就这么一起给烧了? 一根烟抽完,这个惊悚故事也听完了,我决定马上报警。 杨光拦着我:“等下再报警,我们先下去救人吧,其中一个病得不轻,一直发烧,我都怀疑地窖里是不是有啥细菌病毒啥的。” 我看看刘文龙,这货正饱受尼古丁困扰。以及,骑在他脖子上的姑娘。 你说你不能抽烟就别抽,每回还爱跟着凑热闹。 “行。” 我点头,不差这一时三刻,如果女孩真的病得不轻,那就先打120,再报警。 “底下灯泡坏掉了,你等我一下。” 杨光跑回屋里拿了手电筒,我们仨一起下去。 揭开棺材底那道门,臭烘烘的热气弥漫出来,我忍着呕吐的欲望强撑着走下去。 手电筒的光束直勾勾照亮前方,在地窖中心发散开来,照亮一片。 我看到这里的情景,原本以为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结果还是高估了人性和自己的想象力。 这个地窖高最多一米七,因为我需要低着头走路。 进深四米,横向2米放了两个地铺,躺着两个人。 毫无疑问是那两个女孩。 除了地铺,还有一口小棺材,估计既当柜子又当桌子。 棺材上有碗筷、水杯,还有一根白色蜡烛,已经燃得差不多了。 天花板正中吊着一个灯泡,两个铺子对面是一个简陋的不锈钢水槽,竖着一根管子通往地面。 我想起那次在厕所,敲管子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两个女孩中的某一个敲的。 水槽旁边是个塑料桶,已经褪色,臭味主要从那里发出,估计是给拿来当马桶了。 我们进来之后,其中一个有反应,她吓的把被子裹紧身体。 哗啦啦! 有锁链响声,我才注意到,她两只脚踝拴着镣铐,锁链的另一端旱死在钢筋上,钢筋则是夯进地面很深,还硬化了。 “我凑!”我倒吸口臭气,差点没把自己熏吐。 另一个女孩一动不动,我很怀疑是不是死掉了。 “你们还好吗?” 女孩点头,看了看我们,开始哭泣。 “我渴了。”她小声说。 我摸摸身上,没买水,今晚纯出来破案来了。回头问刘文龙有没有,发现那个女鬼已经消失。 “我也没水。” 刘文龙的拳头紧攥着,牙齿咬得咯咯响。 骑在他脖子上的姑娘消失了。 “我去倒水,这儿我熟。”杨光自告奋勇。 “算啦,让文龙去,反正屁大点地方。”我悄悄戳一下刘文龙。 咱也吃不准杨光是不是和他二叔一伙的,他二叔那么变态,万一他是小变态咋办? 他要一出去,反手给把门儿锁了,或者往里边倒汽油,再给点了,今天谁都跑不掉。 刘文龙和我很有默契,答应着就出去找水了。 其实女孩就是口渴,这时候哪怕是自来水也能解决问题。 “咳!”那个女孩开始咳嗽,声音很大,我都怀疑她能把心肝脾肺肾咳出来。 “你没事吧?哪儿受伤了吗?”我忍不住问。 “这儿好痛。”她指着自己的脚踝。 脚铐铐的那么紧,不疼才怪了。 我管杨光要来手电筒,照着她的脚,看的更是倒吸口臭气。 她的脚踝都紫了,以脚铐为分界线,上下明显肤色不同,而且勒出深深的痕迹。 我一凑过来,女孩就自动抓住我的手。 她的手也很黑,估计是因为太久没洗的缘故,指甲又黑又长。 我被抓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却也不忍心让她松手。 她抓的很用力,浑身哆嗦,一直盯着我,两眼充满泪光。 “别担心,会好的,我马上带你出去……” “呵呵。”女孩开始笑。 “唉,多可怜的姑娘,都魔怔了。”我叹口气,心里想着。 轰、轰、轰! 身后传来电锯启动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赶紧转身去看,可女孩却不松手。 “来了就别走了。”她说。 我怔住:“你啥意思?!” 电锯声声,杨光冷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跟踪我,还发现这里。” 我一脑门冷汗,扭头看他,两手却仍被女孩抓着。 这姑娘力气贼大。 “杨光?!你……这地窖是你挖的?!” 我吃惊不小。 主要这是在杨明山的院子里,他怎么会在二叔院子里挖地窖? 现在仔细回忆,每次杨明山怒冲冲地责骂他,好像都是对这口地窖的存在表示不满,但又无可奈何。 杨光炫耀似地拉电锯,轰隆隆的响声,让我感觉自己像一块猪肉,随时待切割。 “当然,这是我尚未完成的杰作,你看那个挂毯后面,其实还有个门儿,里面是卫生间,还准备安装电热水器、淋浴花洒。” 顿了顿,他又说:“不然她们实在太脏了,每次让她们伺候我,都得忍着臭气。” “为什么要抓她们过来?”我问。 手电筒在我这边,光束朝着女孩们,杨光因此得以藏身在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和他手里的电锯。 “废话,当天是要娶老婆,我才不想像你们一样做单身狗。” 他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 “不会啊,首先单身狗也挺不错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其次,娶老婆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吧?你完全可以去和一个姑娘大大方方谈恋爱……” “闭嘴!”杨光怒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出你的名字和家乡,方便我给你立碑!” 我咬咬牙,回头看着女孩:“为什么要帮他?” 女孩但笑不语。 我忽然想起心理学上的一个名次——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第440章 恶战 轰、轰、轰! 电锯一声紧似一声,仿佛巨大的车轮向我碾压。 这时候我想起刘文龙,真不希望这货现在回来。 他不回来,可能我一个人死,他若是回来,我俩绝对死伤惨重。 虽然现在我们都很能打,可毕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对方手里可是电锯。 我不敢使劲挣脱,脑子飞快地转着。 “你瞧兄弟,人生都走到这份上了,该不该让我抽根烟再上路?” 我深深地叹口气。 “你想拖延时间,等你那个蠢货兄弟回来?哈哈哈,别痴心妄想了!”杨光大笑,“我也不跟你啰嗦,直接送你上路,不愿意报自己的名字籍贯,就去做孤魂野鬼吧!” 轰! 电锯朝我脑门上直劈下来,而我的手仍旧被禁锢着。 情急之下,我狠狠挣脱,朝旁边一滚。 地窖正对楼梯的地方有根柱子,电锯咔,砍到柱子上。 嗡嗡作响,木屑飞舞。 那根直径足有三十公分的柱子,瞬间被斩断。 天花板上扑簌簌掉下许多渣子。 杨光扑个空,有点恼羞成怒。 这时候刘文龙还没回来,我只能朝外跑。 可杨光一个箭步蹿过去,把我的路堵死。 身后那个女孩又扑上来,两胳膊勒住我脖子。 “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们。”她带着哭腔说。 “我凑,你想死老子不想死,给我起开!”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一掰,将她胳膊掰开。 可她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我置于死地,套不住我胳膊,啪,抱住我腿。 我当时正拼了命地往外跑,给她一抱,噗通摔倒在地上,一抬头,发现杨光就站在跟前。 “擦,地球村也太小了。” 他呵呵一笑,举起电锯:“没啥遗言的话,就跟这个世界拜拜吧。” 砰砰砰! 棺材板被敲的咚咚响,刘文龙沉闷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尧哥儿,尧哥儿!门咋关上了?” 听得出他很着急,担心我。 “跑,快跑!” 我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 地窖太小了,台阶又陡又窄,倘若刘文龙进来了,杨光锯子下去,他一点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岂知我越喊刘文龙越着急,居然开始砸起门来。 杨光冷笑:“今晚可真热闹啊,正好把你们几个一起碎了。” 他这话让我不寒而栗。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道清光凭空而生,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旋风。 旋风和清光中有道阴森森的影子,唰地就冲我头顶扑过去。 我下意识地往下一低头,那影子就冲杨光扑过去。 “啊!” 杨光大叫一声,咕咚,手里电锯掉地上,捂着脸痛苦的蹲着。 我趁机踹开那个女孩,爬起来,抱起地上的半截柱子,对准电锯怼上去,直接把它推到角落里,然后转身就往外跑。 咱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影子把杨光怎么了,不过他好像没事,转过身又来追我,一把抓住我的腿,把我从台阶上拉下来。 我恐惧于那把电锯,拼命地踢、蹬,砰一声,也不知道踢到他那儿,他松开手,咕噜噜滚进黑暗里。 我赶紧转身往上跑,和刘文龙隔着门吼。 “尧哥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门打不开。” “别急,我找找,可能被反锁了。” 我此时手机也掉了,电筒也掉了,地窖里堪比黑洞,只能瞎摸。 别说,还真给我摸到一个暗锁,啪拧开,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随之而来的是刘文龙的手。 他把我拉上来,上下摸了一遍:“没事吧尧哥儿,没受伤吧?那狗东西在哪儿?” 我呼哧呼哧直喘气。 刚才跟杨光和那个女人的搏斗,其实只持续了短暂的不到2分钟时间,我却觉得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所以各位,千万别相信电影里说的,动不动决斗打个一天一夜,没被对方内力轰死,也累死了。 “没事没事,快报警,这里有变态杀人犯!” 我推开刘文龙。 也幸亏推开了刘文龙,因为我俩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杨光已经爬上来,还拖着那把电锯。 轰! 等我们听到动静,他已经扑过来。 “狗日的!” 我背对他,刘文龙面对他,看到之后又惊又气,飞起一脚踹过去。 “我凑,龙哥别往电锯上凑啊!” 我弯腰低头转身,一气呵成,先抱住杨光腰,紧跟着往上卡住他腋窝。 这样一来,他拿电锯的手就被迫举起来。 “尧哥儿小心。”刘文龙大喊。 我哪顾得上那些,这可是电锯啊乖乖们,电锯!德州电锯杀人狂都知道吧?电锯滋滋的,一下一截多吓人? 我死命地把他往后推,咕咚撞到厕所墙壁上。 刘文龙也冲过来,抓住他手腕子狠狠往墙上砸,直到他松手为止。 咣当! 电锯掉地上,还轰轰地响了一声。 杨光发疯似地喊叫,力气异常巨大,狠狠推开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光仔,光仔不要啊……”楼房内传来杨老板的呼声。 我没来得及回头看,因为人已经被杨光狠狠推开。 可他实在太用力了,自己反倒是冲出去,砰一声摔倒。 接着我就听到嗤嗤的齿轮转动以及一声尖厉惨叫,温热的液体从侧面扑到我身上,就没有然后了。 “啊!光仔啊,光仔啊!” 杨老板脚上的绳索开了,嘴上的胶布不知怎么开了,手扔反绑着,他一蹦一蹦来到院子里,崩溃大哭。 我懵逼了,僵硬地扭头去看,咕咚咽口唾沫。 一片血泊,除了殷红,我啥都看不见,眼前一晕,软软地倒下。 多年之后想起这一幕,我仍旧是心有余悸。 “尧哥儿,尧哥儿……” 刘文龙冲过来接着我,不停地拍我的脸。 后来再发生啥,咱也就不知道了。 总之等我醒过来,已经是在青州医院里,哦,确切地说,是在特管局的特别治疗院里,不过当时我可没意识到这点,一切如梦如幻。 我睁开眼,温馨的房间充满花香,温度不高不低正合适。 “这里是哪儿?” 我手指动了动,碰到个柔软的物体。 第441章 善良的灵魂最干净 啪! 我脸毫无征兆地挨了一巴掌。 并不算太重,但这可是打脸啊! 我怒了,瞪大眼,夏晓菲的脸庞映入眼帘。 于是哥们儿忽然意识到,刚才那柔软的触感是什么。 夏晓菲估计是下意识地抽了我一耳光,被吃豆腐太狠了,谁让她趴在我床头睡着了,还抱住我手臂呢? 我摸着脸颊,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她一脸尴尬:“咳,你醒了?” 想道歉,又不愿意认错的样子。 这事儿没谁对谁错哈,我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嗯呐,那个案子……”我坐起来。 夏晓菲起身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我手里。 “案子已经破了。” 凶手的确是杨光,他死了。 前前后后,一共有七个女孩被他绑架囚禁,地窖里只有两个,意味着之前的几个都死了。 而地窖里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也已经死去多时,就是我看见的一动不动的那个。 另外一个,受到严重的精神创伤,的确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已经送去相关医院进行治疗。 这七个失踪的女孩,都是外地来乌龙镇打工的打工妹。 这些女孩,即便一两个月不与家人联系,也不会有人联想其他。 工厂流水线,本身工人流动性就强,厂里自然也不会觉得这人失踪了,顶多是觉得人家跳槽走人而已。 杨光就是利用这一点,残害了七个如花年纪的女孩。 “强歼,杀人焚尸,他利用叔叔的生意毁尸灭迹。” 夏晓菲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很苍白,走到窗旁,打开帘子,阳光透进来,照着她的皮肤,粉嘟嘟的。 我逆光看她,总觉得她是害怕了,想用光来驱散黑暗。 “那杨老板现在……” “已经被拘留了,正在审讯,如无意外,他会被判三到五年,包庇罪。” 原来杨老板从头到尾都知道侄子的罪孽,只是因为家族就剩下叔侄俩,而他对杨光十分疼爱,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养,根本不忍心去报警。 只是每次杨光去地窖的时候,他只要见到,就会责骂,企图骂醒侄子。 可这是骂能解决的事儿嘛? 结果就眼看着侄子滑向深渊。 而杨光为什么会这样,大约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不过他倒是很符合连环杀手的心理状态,警方在他家里,找到许多受害者的物件。 小首饰、皮包,甚至……某些人体部位。 “警方查验之后,我们去清理了现场,算上之前的收的魂魄,一共五个。” “少了一个?”我想起骑在刘文龙脖子上女孩。 夏晓菲点头,脸色严肃地说:“希望你能帮忙找到另一个,一般来说,这种恶性案件的受害者,残留的能量都会对活人造成影响。这是你的下一个任务,找到她,交给我们。酬劳是一千元,哦对了,上一笔酬劳已经打到你的账户,回头检查一下。” “哈哈,你们还真是科学性很强的单位,厉鬼就说厉鬼嘛!对了,文龙呢?” “大哥,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机密程度非常高的病房,他没有权限进来。不过这家伙太死心眼,一直守在大厅。既然你醒了,我叫大夫来帮你检查一下,如无意外,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她转身,潇洒又冷漠地离开,我则是下意识抬起手,回味刚才的美妙触感。 没多久,戴眼镜的美女姐姐来帮我检查一番,表示我很健壮。 “可以出院了,弟弟。” 她娇媚的声音,勾魂摄魄。 刷脸办理出院手续,来到大厅,果然看到刘文龙。 他盘腿儿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打坐,我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就这样坐了多久。 我走过去,咳嗽一声。 刘文龙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睁开眼,欣喜若狂。 “尧哥儿,你好啦!” “嗯,饿了吧?咱去吃饭。” 刘文龙点头,我俩一起离开这神秘兮兮的特管局医疗机构。 出去吃了碗螺狮粉,边吃我边打量刘文龙。 心里琢磨两件事,第一,棺材呢?还得去管老板那里看一看;第二,那个女孩的魂魄。 我怀疑那个骑脖子的女孩,就是第三个受害者。 忽然,一股冷嗖嗖的风吹进来,我分明看到一道轻飘飘虚幻的影子随风而入。 周围的客人齐刷刷哆嗦一下,只是他们没意识到什么东西进来了。 “这个天气就开冷气,老板真是大方。”大家都这样说。 刘文龙则眉头紧锁。 虽说他看不到鬼,但是能感应到。 我很想给他找一种抗过敏的药,方便他继续用牛眼泪。 那影子果然是飘到我们跟前,只不过这一次没骑在刘文龙脖子上,而是蹲在桌上,两手托腮,目光空洞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的确是那个女孩。 她的脸是残破的,身体污脏,鬼魂的形象实在难以恭维,但我却觉得,这是干净纯粹的灵魂。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害人的心思,一直在给我们指引。 若是没有她,地窖里的最后一个幸存者,迟早也会变成孤魂野鬼。 夏晓菲说的并不全对,并非所有枉死、惨死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厉鬼。 而有些鬼,即便怨气深重,也不愿加害别人。 他们活着是善良的人,死去之后,也是善良的鬼。 “你有什么心愿要说丢吧?”我说。 刘文龙抬起头看我:“来啦?在哪?” 他捏个诀,严阵以待。 我摆摆手,让他不要惊慌,只盯着女孩。 女孩缓缓地咧开嘴,冲我笑了,然后转身飘走。 我饭也不吃,起身就追。 “龙哥你结一下账!” “尧哥儿,等我啊!” 刘文龙在后边慌忙收拾残局并追我。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店里有人嗤笑:“瞧这些狐朋狗友,结账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我想说妈妈批,你懂个屁,看个毛皮就敢出来评价,搞搞清楚真相好不好? 一路跟着女孩鬼,我跑啊跑,最后意识到,她是要去乌龙镇,而我已经被带回青州,便赶紧叫车,等刘文龙上车后,一路向乌龙镇飞驰而去。 第442章 众生平等 其实路上我们把女孩跟丢了,她虚无缥缈,来去自如。 不过我知道目的地是哪,到了乌龙镇路口下车,我和刘文龙在街上漫步。 路上,我把女孩的事和他说了。 “尧哥儿,你怀疑她是第六个?” “嗯,不一定是第六个,确切地说,应该是没找到的那一个。” 她一定是在指引什么东西给我们看。 “哦。”刘文龙点头,若有所思。 “对了文龙,鬼不都是怕太阳么?” 我问他。 他点头:“鬼喜阴怕阳,所以一般都是夜晚出没,尤其是深夜。白天的话,有伞遮阳,或者阴天也会出现。” 我看看外面,太阳炽盛,已经是初夏了。 “这种天气,她怎么敢出来呢?” 感觉今天她的影子特别淡。 刘文龙意味深长地说:“也不是不行,只是后果,一般难以承受。” “啥后果?” “魂飞魄散,六界之中再无此魂。” 我沉默了。 咱也搞不懂别人心里是咋想的,不过很快我们又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的影子比刚才在餐馆里时更淡了,飘飘悠悠,朝丧葬一条街飞去。 我和刘文龙紧跟不舍,最终停留在杨老板的棺材铺后门。 她穿墙进去,不见了。 这里是案发现场,拉着警戒线,门上也贴了封条,是不允许闯入的。 但想到那个女孩,我不能不进去。她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撺掇刘文龙,翻墙进去,当然事先给夏晓菲报备了一下,筒子们,遵纪守法很重要哈! 进去之后,果然又看到她,正飘在地窖上空。 那口棺材被挪走了,地面空荡荡,只剩下门板。 四周都是水泥地,只有那一块是泥土,看着很扎眼。 门板上也贴了封条,我二话不说撕下来,打开门。 一股臭气扑出来,我转头深吸口气,让刘文龙打开手电,一起跟着鬼魂走进去。 她停留在地窖尽头角落里,低头看着那块地方。 “下面是有东西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痴痴地看着我,眼神充满了乞求。奇快妏敩 “文龙,咱们得挖。” “好,我知道铁锹在哪。”刘文龙转身出去。 他说上回出去倒水,因为找不到地方,把整个宅子都逛遍了。 没多久刘文龙拿来一把锄头一把铁锹,我俩一人一把开整。 不知道下面埋的是啥,我们挖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 而女孩一直在旁边垂着头,脸色紧张焦虑。 其实这里已经被挖过,到处坑坑洼洼,而且平均深度足有一米。 可显然那还不够深,我们挖了一上午,才咔一声碰到个硬物。 仔细一瞧,原来是口棺材,很小的棺材,大约有鞋盒儿那么大,做的倒是挺精致。 看到这口棺材,我非常揪心。 抬起头看着女孩:“是这嘛?” 她欣喜若狂,扑过来,从我身体传过去,寒意刺骨,浑身酸软,滋味爽歪歪。 女孩根本碰触不到啥,只是虚浮地抱着棺材,一脸宠溺的样子。 等她发泄完情绪,我打开来,赫然是一副极小、极小的骸骨。 我俩都惊呆了。 虽说咱们生物学都学得不咋地,尤其是刘文龙还是个新时代的文盲,可我们也看出来了,这是个小婴儿的骸骨。 “莫非是你的孩子?”我问。 然而女孩已经没法回应我。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我身上的最后一丝凉意也没了,拿着棺材从地窖里出来,我俩坐在院子里抽了整整一盒烟。 “想不通啊!”刘文龙说,“这里没鬼了,我找不到她。” 刚才他用罗盘巴巴一顿找,啥都没找到,意味着女孩已经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是不是因为她一直在白天游逛,所以……”我问。 “可能是魂飞魄散了。”刘文龙叹口气,望着那口小棺材,“这小娃儿不会是她的孩子吧?” “很有可能,被囚禁在这里,居然产子,心里挂念一直在附近游荡。杨光那家伙,真特么可恶,死亡对他来说太轻巧。” 不过也还不错,杨光的魂魄也被抓了。 刘文龙说:“她也没留个信息,咱不知道这娃的生辰八字,没办法做道场。” “我觉得她未必是想让咱们给她娃做道场。”我说。 “那她啥意思?就把咱们引来,挖出来?” 我点点头,长长地吐出一口烟。 “或许吧,一条小生命悄然来到这世上,又悄然离开,除了制造它的人,没别人知道。身为母亲,女孩或许是想让世人都知道,曾经有个小生命来过。” “哦!”刘文龙若有所思地点头,“尧哥儿,你懂的真多。” “切,别夸我,我这人不经夸。” 抽完烟,我给夏晓菲打了个电话,告知棺材的事,便和刘文龙离开杨家铺子。 站在街上,恰好看到管家的铺子开门营业,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坐在门口摇扇子喝茶。 我心头一喜,今天这趟真的没白来。 我俩快步来到管老板家门口,他头也不抬地说:“要棺材啊?可以量身定做。” “管老伯,我们不要棺材,打听个事。” 这一次我单刀直入,问关于二手棺材、红漆棺材的事。 本以为这位老伯会很抗拒回答,没想到他抬起头看我们:“你们咋知道红漆棺材的事?那可是个老古董,值老鼻子钱了!老子才不要卖给家具厂,那才能卖多少,哼!” 可我从他脸上读出任何发横财的喜悦,反而是愤懑。 果然,老头随后嘟哝着说:“贼不走空,我活这把岁数,啥没见过?就没见过偷棺材的!咋,你俩是警局的?” “嗯,算是吧,我们进去瞧瞧可以嘛?”我表面淡定,内心却是麻卖批一顿骂。 好容易找到了线索,居然又断了? 算算时间,我时日可无多了。 刘文龙同情地看着我:“尧哥儿,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们进去转了一圈,的确没看到红漆棺材。 不过管老伯家的铺子,档次比杨老板可差太多了,他只卖一些丧葬用品,棺材也都多少日子没卖出过一副了。 查询无果,我们悻悻地返回城里,总该歇歇脚了。 第443章 国宝是怎样炼成的 “尧哥儿,你眼圈很黑啊,是不是太累了。” 回去的路上,刘文龙忽然仔细端详我,捧着我的脸十分认真地说。 我相信,不熟悉他性格的人,一定会觉得我俩是击剑运动员。 没错,司机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从镜子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挣脱刘文龙的手:“能不累吗?遇到那种事。” 杨光给我的人生,投下了一大片阴霾。 别看我成天跟死亡和鬼魂打交道,也知道人性恶劣之处,可没想到,内心阴暗的人,会做出如此阴暗之事。 他让那些苦主,连女儿的尸骨都见不到。 虽说和他们合作的殡仪馆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事情毕竟已经发生,永远无法逆转。 我坐在回程的车上,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下车之后,这股沉闷就改变了。 因为一开车门,我就看到一个人。 杨晓玲。 她穿着火红的百褶裙,戴着一顶小草帽,手里拎个浅绿色的包包,站在车门旁,模样乖巧又可爱。 自从她出国拍视频,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一看到金主咱就特别喜兴。 只要是公司的经营状况也很棒,这一个多月进账快20万了。 “嚯!这花枝招展的,跟花蝴蝶似的。”我笑哈哈地迎上去,张开怀抱,“来,让叔叔检验你在国外有没有多长肉肉。” 她扑进我怀里,跟我结结实实一个大拥抱。 “好久不见啊!”她大笑着,“给你们带了礼物来,走吧,上楼去!” 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边有个不大不小的红色行李箱,便主动帮她提起。 原本刘文龙要回自己家,现在也得跟我上楼了。 白天的时候,这楼道没那么阴森,也或许是我已经适应了。 回到家,杨晓玲拿出她从国外买的土特产,一些水果干和巧克力,还有两只手表。 “尧哥哥,文龙,这是劳力士哦,给你们每人带了一只!”她笑眯眯地递给我。 我瞪大眼:“给我们劳力士?你疯啦?” 刘文龙倒是蛮欢喜:“这手表沉甸甸的,看着不错啊。” 我白眼他:“那是,一块手表好几万呢。” 他吓得慌忙扔回沙发:“这么贵重,不敢要!奢侈,罪过。” 我和杨晓玲一起白眼他:“妈蛋,你都知道贵重,还往下扔。” 杨晓玲又捡起来塞回他手里:“文龙,这是礼物,都镌刻了你们的名字,必须收下!” “啊,这……”刘文龙为难地抓抓头皮。 “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用金钱腐蚀我,羞辱我,那我就被迫接受了,以后不要这样了,下次出国回来多带点!” 我一本正经地教育杨晓玲。 她咯咯笑着:“好啦,见到你们好开心,晚上约个饭啊!” “行!”我俩一口答应。 她跑上来抱着我亲了亲脸,又要亲刘文龙,刘文龙赶紧躲开。 “你搁国外学一身臭毛病,随便亲人么?”我笑着说。 “嘻嘻,我才不随便呢,就亲你!”杨晓玲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帮你收了一份快递。” 她打开自己的绿色小提包,拿出一个方方正正,拳头大小的纸盒子。 快递盒已经被物流蹂躏的十分破旧,连单号都看不清。 “谁寄来的?” 我好奇地拆开来看,里面是个白色小药瓶,还有一张便签纸。 展开来读,原来是赵利三、赵绫寄来的。 再看地址,三亚。 这二位,居然跑海边去享福了。 “瓶中药丸用清水送服,饭前服用,收到后三日内必须吞服。” 简短的话语,的确是赵绫的风格。 刘文龙和杨晓玲好奇地凑上来看:“这是啥?” “药,小师父要我吞服。” “尧哥哥,我去给你倒水,人家说了,收到后三日内必须吞服,你这越快越好啊。” 杨晓玲巴巴地跑去给我倒来一杯水,看着我把药瓶打开。 里面是一颗小手指肚那么大的黑色药丸,刺鼻的气味,我一点都不想碰它。 “既然是赵前辈叮嘱的,你就赶紧服下吧,肯定是为你好!” 刘文龙也催促。 赵绫就是他的克星,是修道生涯的劫难,哪怕相隔千里万里,提起那个名字,他都能马上脸红如猴屁股。 我无奈地吞下药,心里犯嘀咕,这到底是干啥用的? 给赵绫发消息,她是完全不回复,第三次发的时候,居然把我拉黑了。 擦! 这死丫头,回来好好收拾她。 吃的时候差点吐了,三杯水才咽下去。 接着我们仨消磨了一下午,晚上一起吃晚饭,饭后各回各家。 我喝了点酒,晕晕乎乎回到家,躺倒就睡。 可刚合上眼,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叫。 “哦,肚子疼,拉粑粑!” 我穿上拖鞋,来到厕所,马桶上一坐,噼里啪啦咚,开始了。 “啊!尧哥哥,臭死人了……” 嗖~ 翠花从马桶后边游出来,一脸嫌弃地跑了。 我冲她喊:“谁让你睡马桶旁边的?再说了,你是人么……” 这一晚上我跑了三四趟厕所,肠鸣如雷,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 “卧槽,这是吃了啥?晚上就吃了个海鲜自助烧烤啊,难不成是海鲜有问题?” 我给那两货发消息,叮嘱他们注意身体,天一亮,我就爬起来准备去医院。 洗漱的时候,照镜子,赫然是发现自己彻底变成熊猫眼。 肚子也疼的叽里咕噜叫,身上还有一股臭气,导致小布、浩浩和翠花都不愿挨近我。 叹口气,穿好衣服,拿了手机戴上手表去医院。 拉了一晚上,我肚子空空,可到了楼下早餐店,咱也不敢进去吃东西,怕吃了拉,脱水咋办? 手脚酸软无力,也不敢开车,只好打车。 结果路上又塞车,司机接了个家里的电话,好像是有什么事,无情地把我半道上扔下了。 “老子要给你差评!”我有气无力地冲着车屁股喊。 我沿着马路一直往医院走,越走越难受,天旋地转,肚子也疼,口渴的很。 “不行了,要晕了……” 然后我就晕倒在人行道上。 倒在地上,我看着人们的脚从我身边经过,有人在惊呼:“呀,那个人晕倒了!” 第444章 小姐姐 “小伙子,你还好吗?能动吗??!”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温柔地抬起我的头,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呼唤我。 有那么一恍惚,我以为是老妈来接我了。 “妈妈,妈妈……”我忍不住呢喃着。 “妈妈,他叫妈妈,嘻嘻。”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 “嘘,童童不许没礼貌,叔叔很难受呢,我们打120吧。” “嗯!” 然后我就没意识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区医院病床上。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白色床单,消毒水的气味,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也不知道是躺久了还是咋回事,我感觉头很疼,忍不住抬起胳膊想揉太阳穴,才发现自己正在打点滴。 “唉,你终于醒了,叫什么名字哦?” 一个小护士站在我床边,帮我调试点滴速度。 “这是哪,我咋啦?” 我忍不住问。 “这里是医院啊,你昏倒在马路上,好心人把你救了,还给你垫付医药费呢,你要是有良心的话,记得把钱还给人家,她一会儿就来了。” 护士教诲完我之后,便离开病房。 同病房还有两个病人,一个在看小说,一个在听歌,都是30多岁年纪,谁也没理我。 我仔细回忆,谁给我送医院了?是不是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那个声音? “你醒啦,小伙子。” 回忆没进行到一半,那声音再次出现,我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少妇牵着个六七岁的孩子站在病房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快餐盒。 她戴着口罩,笑吟吟地跟我打招呼。 可即便如此,我仍旧是看到她眉心乌黑。 起初以为是化妆的缘故,又或者是痣? 但她走近后我才意识到,那是霉运罩顶。 那我得帮她,现在像她这样走在马路上看到人倒下,还能义无反顾帮助别人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保护稀有动物,这是你我义务! “是您送我来医院的?”我赶紧坐起来,感激地冲她笑笑,“多少钱,我还钱给您。” “其实也没多少,2000块的住院押金,其他的就等医院给你结账啦!” 这位姐姐很招我喜欢,爽快不拖泥带水。 我赶紧掏出手机,跟她扫码转账,转账的时候看到名字,李璐璐。 “你也姓李啊?我叫李尧。” “对啊,没想到八百年前还是一家。”她笑着说。 “你食物中毒啦!”旁边的小男孩捂着嘴笑,“这么大人还偷嘴,跟我上次吃太多雪糕一样。” “童童,不许瞎说!” 就算是责骂孩子,她声音听起来也很温柔。 “小姐姐,我们加个好友吧,一场缘分。”我故意道。 她近期必有血光之灾,救命恩人,我必须得救。 红漆棺材啥的,反正暂时也找不到线索,先搁一边吧。 “好啊!” 小姐姐很爽快地跟我加了好友,完后便领着孩子匆匆离开。 我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环保菜篮子,空的。 现在是上午10点多,我多耽误人家事儿啊。 还有两瓶点滴要打,没法,只好暂时呆在医院。 玩了一会儿游戏,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许是药效还没发挥出来,刚睡下不久就肚子疼,把我给疼醒了。 “嘶~”我疼的倒吸冷气。 一个人住院打针,没人陪护真是很可怜,我爬起来,小心提起药袋,找了个移动点滴杆挂上去,推着慢慢往厕所走。 上完厕所洗手,洗着洗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洗手池所在的那面墙有一整面墙的镜子,洗手的时候理所当然会照见自己。 可刚才我似乎没看到自己的身影。 四周异常地安静,光线昏昏沉沉,我甚至分不清这是白天还是夜晚。 “擦,又来了。” 自从挖掘出红漆棺材之后,我每天都在梦里和红衣小姐姐幽会。 她换着花样地吓唬我,逗我开心,乃至于我对这份幸福早已麻木。 可最近她来的越来越少,花样翻新了。 今天这又是闹哪一出? 我盯着镜子,足足三五分钟,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 沙沙沙! 突然四周响起沙沙的声音,好像电视机没信号时的声音。 声音响了几秒钟停止,继而镜子一阵波动,有影像浮现。 画面有点模糊,看着好像是某户人家里。 这家人房子很小,是典型的城中村户型,一室一厅,入户门是薄薄的一扇铁皮门。 但虽然房子又破又小,屋内的布置却很温馨,还很奢侈地弄出一整面书架墙,充满着书香气。 有一家三口正坐在客厅有说有笑,男主人在书桌旁写写画画,女主人教小孩子读书认字。 我看着她们,觉得很眼熟,越看越眼熟。 “吓,这不是那个善良的小姐姐和她儿子嘛?” 那个叫童童的小男孩,鼻尖有一颗黑痣很扎眼。 虽说此刻的画面不清晰,可我还是看到男孩鼻尖上的黑痣。 他似乎也意识到我在观察,忽然扭过头,冲镜头诡异一笑。 孩子的脸苍白无血色,像鬼一样。 画面扭曲波动,镜头一转,来到厨房。 厨房连着客厅和厕所,很狭窄,长度最多两米。 厕所的那扇小门被推开,有人走出来。不过此时的镜头已经切换到厕所那人的视角,我并不知道走出来的是谁。 接下来的镜头变成一片殷红,我只听到惨叫声,恐怖的一幕让我心惊肉跳。 画面很模糊,但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然一趔趄,睁开眼,已经是一头冷汗。 “原来又是做噩梦。” 我长出一口气。 正好看到点滴快打完,便按铃叫护士。 打完点滴,我坐立不安。 护士说我今晚要留院观察,可我脑子里都是之前的画面。 手机拿起又放下,想要联系那位同姓姐姐。 “中午12点,人家全家都在吃饭吧?” “这个点也不好去打搅别人,回头她老公再误会了咋办?” 纠结几分钟,我决定还是联系一下。 病房里十分安静,两个病友都去食堂打饭了。 丁零零! 手机刚抓到手里,就是一阵急促地振铃,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掉地上。 “嗯?小师父的电话?” 我想起她拉黑的事,气得牙痒痒。 第445章 副作用 “李尧你怎么搞的?!” 刚一接通电话,赵绫就很严厉地质问我。 以前可能我还会有点怕,现在完全不在乎,心态摆烂了。 “还好意思问我呢!干嘛把我拉黑?我就是想问你药丸是咋回事,知不知道我吃了药丸之后就开始拉稀,现在在医院躺着呢?” 我气呼呼地怼回去。 “哟呵,你还敢跟师父还嘴了!丫头,治他!” 电话那头传来老头儿嚣张的声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翻白眼,后来觉得翻了她们也看不到,白白浪费能量。 “爷爷,您就别打岔了,我都快忘了要跟他说什么了。” “哎呀,不就是药丸的副作用嘛!你就直接跟他说,好了,我去冲浪了……” 哗啦啦! 背景音又是风又是浪。 我一脑门黑线,他们爷俩倒是玩的开心啊! “喂小子,听到了吗?” 赵绫盛气凌人地跟我说。 “听到什么了?就听到你们唧唧哇哇!” “那个药的作用,是暂时切断你和红衣女鬼的联系,让她没办法找到你。” “然后呢?凭药就能切断?” “废话,药当然是我爷爷特配的。然后就是,这药效果持续七天,七天之后如果还找不到红漆棺材,灭不了女鬼,你就得再服用,这样暂时藏着你,嗯……就像隐形战机一样,懂了吧?” “懂,那你说说副作用吧。” 其实我心里都有谱了,没准就是拉稀。 “那个,副作用嘛,因为有些原材料比较特殊,可能会导致头晕脑胀、肠胃炎啥的,不用放心上,另外还有个疑似副作用,就是服药期间,很可能你对鬼没那么敏感,而且这种感觉是相互的。好了,我申请你微信好友了,快通过,以后不许随便拉黑我。” 我擦! 咱俩到底谁拉黑谁? 我本来想输出一顿,这丫头倒是很自觉,啪,果断挂了电话。 挠挠头皮,我在想他们寻找线索是不是出问题了,否则为啥会突然给我寄药丸? 这是啥药丸?老头儿这么厉害?咋不上天呢? 药的副作用很龟毛,次次拉稀,没准哪天就去见阎王了。 对鬼敏感啥意思?相互的? 我心头诸多疑问,都不能得到解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们正、在、休、假! 生了几秒钟闷气,我决定不内耗了,去撒泡尿,这回是真的有尿意。 点滴打完了,不像梦里那样需要手持点滴架,我轻松愉快地来到卫生间,哗啦啦一顿输出。 呼! 一阵疾风从背后吹过,我脊背凉飕飕地发寒。 有朋友来了! 这里是医院,有朋友很正常,不过我咋没看到呢? 门儿被推开,有个人走进来,去小便池撒尿。 这人是个护工之类的,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走路一颠一颠的,尿完尿,还跟我打了个招呼,没洗手就出去了。 “这么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我一脑门黑线,这是要去服侍谁?还有,我也不认识他啊! 离开厕所,就看到几个医生护士往电梯跑,一些溜达的病人、家属也往窗边跑。 有几个已经占据有利地形的,一边看楼下一边摇头。 “啧啧,听说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网贷、高利贷,老婆还跟他离婚了。” “唉,可惜啊,黄赌毒害人不浅,年纪轻轻就跳楼,我上回给我老爸雇护工的时候,还想找他来着,这小伙子总笑呵呵的。” 我愣了一下,忙挤到另一扇窗户往外看。 这里是17楼,地上一片殷红,已经有白大褂们在忙活,可惜晚了,最后抬上担架,白布一盖,送去停尸房。 “大叔,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身边一个看着很精神的大叔。 大叔背着手,一脸惋惜:“就是一个护工,从那里跳楼了,几分钟前的事,谁也没料到。他走着走着,突然跳下去的。” 我一脑门黑线,想到刚才在厕所里的感觉,以及那个护工,难不成是他? “长什么样?” 大叔就跟我描绘了一下,简直跟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最大的特点就是走路爱一颠一颠的。 我冷汗淋漓,看看厕所,再看看他跳楼的位置。 其实我跟护工是前后脚出的卫生间,时间不超过5秒。 而从厕所到跳楼的那个窗户,距离100米不止,5秒钟走完这段路,开窗、跳楼,绝对无法完成。 有人拍我肩膀。 我下意识地回头,目瞪狗呆。 拍肩膀的,赫然是那个护工!! 只不过此刻他脑袋歪着,摔扁了,口罩完全被血浸透,眼球突出。 两条腿也骨折,向着相反的方向弯曲,姿势十分恐怖。 毫无征兆,毫无征兆! 我眉头微微一挑,意识到小师父说的不敏感是啥意思了。 “嘿嘿!”护工笑起来,血水便从他的口中涌出,顺着口罩边沿滴落,滴滴答答,地上很快湿了一片。 我咕咚咽口唾沫:“有事吗?” 大叔摇头:“能没事嘛?你问谁呢?” 我意识到这里不是交流的地方,便冲大叔笑笑,又朝卫生间走去。 那鬼就一路跟着我,来到卫生间。 这一次我注意到,他走到门口,门自动打开,然后他才走进来。. “你知道路怎么走吗?” 他问我。 “什么路?” 他凑上来,一字一顿地说:“黄、泉、路~” 我一哆嗦。 他身上有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还有强烈的臭味。 对,就是鬼的气味。 以前我能很轻易地闻到,这次居然是到了跟前,才意识到是鬼。 好像他跟我有一样的困惑,在阐述完问题之后,他忽然退后,玩味地打量我。 “你跟我不一样?!” “可能不一样。”我下意识地摸烟,可烟在便装口袋里,我穿的是病号服。 “嘿嘿!”他又笑,“我懂了,是你,肯定是你!他们都在议论你……” “什么意思?” “嘿嘿,哈哈哈!” 他大笑,转身离开,一点一点消失在空气中。 谁在议论我?我有那么出名吗? 之后在医院里的一段时间,我都有些惶恐,因为不知道迎面走来的,到底是人是鬼,直到刘文龙打来电话问我在哪。 第446章 李姐的苦恼 刘文龙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儿。 在得知我住院之后,立马办了手续跑来陪我住院,还给我买了好些吃的喝的。 他来之后,我把药和副作用的事告知他。 他挠挠头皮:“我头一回听说这种药,不过倒是知道别的法子,可以起到同样的效果,说穿了,这就是迷惑鬼呢。” “咋迷惑?” “人属阳,鬼属阴,当阴阳不分的时候,鬼和人都难分彼此。”刘文龙跟我解释,“我们师门有一种法子,就是用糯米。” 他描述,在除夕夜,新旧交替的时候,熬一锅糯米浆,再用糯米浆制成糯米纸,此时的糯米纸就差不多是这作用。 我一脑门黑线,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丸子里肯定有类似于糯米浆之类的材料。掐指一算,这特么都过去小半年了,难怪老子吃了要拉稀。 在医院待了一晚上,啥也没发生,打了点滴之后,没再拉肚子,第二天一早,我俩就罢了出院手续离开医院。 之后几天,我们都在调查红漆棺材的事,可线索到乌龙镇就被掐算了。 这口棺材,仿佛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天中午,我正在家里躺尸打游戏,忽然手机滴滴滴地响,收到一个陌生头像发来的消息。 “嗯?!这好像是那个小姐姐的头像。” 我回忆起来了,童童妈妈。 “阿二,我现在好害怕啊!” 我顾不上队友了,赶紧切出去看一眼。 信息很奇怪,貌似发错了。 我发个微笑脸过去。 对方也意识到,赶紧跟我说抱歉。 “没事啊小姐姐,不过你在害怕什么?” 我可忘不了她乌云遮顶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东西缠着她。 “没事啊,挺好的,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 “早就出院了,不过若是那天没遇到你们,恐怕就……” 我对这件事,绝对是非常感激的。 就像我容忍赵绫的臭脾气和种种挑衅,也完全是因为她救过我。 “呵呵,别这么说,举手之劳。就算没我们母子俩,别人也会救你的。” “小姐姐,我们相识就是缘分,我愿意倾听,有啥烦恼可以告诉我,没准能帮忙。” 我原本小嘴叭叭的十分伶俐,吵架甚至不输赵绫。 可这次不知咋回事,笨嘴拙舌,措辞自己看的都尴尬到抠脚。 她没再回复我,我以为是多管闲事,惹人厌了,便说句抱歉。 此时心有点乱,也没兴趣打游戏,便刷小视频。 刷到一个揭秘主播,这个家伙我知道,经常对街头魔术等进行解密。 其实我挺烦这种主播的。 首先,魔术是娱乐大众的,魔术师也是要靠手艺吃饭。 你都给人揭秘完了,谁看魔术时还能保持盎然兴致?观众老爷们没兴致了,魔术师喝西北风么? 今天这货没揭秘魔术,居然是对网络上大红大紫的一位灵异主播进行揭秘揭穿。 这货上来就是:“作为一位立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巴拉巴拉。 我嘴角一挑,嗤道:“你也就是没遭到,遭到就不嘴硬了。” 滴滴滴! 又有信息传送过来,点开一看,还是那个姐姐。 “小李,我好无助啊。” 没有表情,没有语音,但仅仅是从这短短的一段文字,我就能感受到满屏幕的绝望和疲倦。 “咋啦,你可以跟我说说的。缺钱我可以借你,虽然我也不是特别有钱,三五千还是可以的。” 对方不主动,咱也不敢把话题往那上边引。 “呵呵,还真是和钱有关系,不过也不完全是钱的事。” 她跟我说了一件事。 原来她两夫妻都不是青州本地人,她和老公大学在北方读的,都是艺术类专业。 其老公阿金在漫画方面十分有天赋,立志做国内一流的漫画家。 可是一直郁郁不得志,给一位大神画分镜,给的钱却很少,勉强糊口。 最主要的是,阿金的目标不是这点小钱,而是大红大紫,赚更多的钱。 但天不遂人愿,他一直没办法获得好的机会。 某一次出国旅游,阿金带回来一个物件,塑料容器里装着一个小人偶。 李姐原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一直到阿金把小人偶供奉起来才明白,原来是古曼童。 虽说不信鬼神,可李姐却也知道古曼童是怎么回事,就有些慎得慌,请求丈夫不要这么做。 “这个东西能让我的事业翻盘,让咱家走大运。” 阿金十分偏执,执意要养着古曼童。 那时候童童刚刚18个月,阿金简直把古曼童当成二儿子在养,甚至比对亲儿子还好。 小零食、玩具、香火,一样都不少。奇快妏敩 说来也是怪事,自打供奉了古曼童,阿金的事业就开始上升,在海外出版了一部漫画,得了不菲的版税,差不多有五六十万,够她们在青州首付一套小户型。 李姐跟着丈夫在外打拼,一直都是住在环境极差的城中村,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 作为一个女人、母亲,她非常希望给孩子良好的环境,就游说丈夫买房。 “老婆,这只是第一桶金,咱们的财运会越来越好,往后房子肯定少不了。” 阿金拒绝了,告诉妻子自己有炒股的打算。 这是丈夫赚的钱,在家带娃的李姐,没什么立场去支配使用,她便同意了。 于是阿金在交易所开户,并投了五万进去。 一个新手入市,没想到第一次交易就小赚一笔。 阿金更是笃信古曼童给自己带来好运,拿赚来的钱给老婆买衣服包包,给自己换了一只好画板,又给儿子买这买那,当然,更是忘不了二儿子。 第二次,他将所有的积蓄都投入进去,之后的股市之路,就有些跌宕起伏了。 在微信里,李姐告诉我,她前阵子算了一下,现在家里欠下的钱,包括信用卡、网贷、亲朋好友,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万。 “小李,这可是一百多万软妹币,不是日元、韩元。”李姐的语音信息,听着非常痛苦,“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努力,才能还清这些钱。” 第447章 异状频生 窗户敞开,微风吹拂着窗帘,飘来荡去。 我从床上滚到沙发上,挤走翠花,她很是懊丧地游进厨房躲着。 手机聊天仍在继续,我挺同情李姐的。 一无所有不说,还欠一屁股债,而丈夫不听劝阻,继续造。 “如果你手头不宽裕,我可以……” 我字还没打完,李姐就发来个消息。 “小李,我跟你说这些,你千万别误会。并不是想借钱,只是最近实在太郁闷。” “咱们见一面吧,很多事,见了面才好说。” 我发消息给她。 隔了一会儿,她回复:“好,那我们就在江边街悦来酒楼见吧。” 悦来酒楼是个老字号,不过日渐式微,现在在走平民路线。 可即便是在这里见面,一顿下午茶,三四个人也得两三百元。 想来李姐是想要找个比较好的环境,我答应了,到时候我请客。 约好时间地点,我喊了刘文龙,收拾妥当,前往悦来酒楼。 见到李姐,她手拎坤包,牵着儿子,在楼下等我们。 “李姐,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赶忙道。 “没事,我才是打搅你们了。” 李姐见到刘文龙,很诧异,我便赶紧介绍。 “这是我好兄弟刘文龙,他职业很特殊,是道士。” 其实此刻刘姐啥都没跟我说过,只提了欠债的事。 但她眼睛分明一亮:“现在真的有道士嘛?” “有啊,走吧,咱们上去聊。” 童童冲我笑,我便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小家伙长得很像妈妈,将来准是个帅小伙。 到了二楼,找个僻静的角落坐下,酒楼全都是大爷大妈,喝茶聊天。 我点了一桌子好吃的,小家伙吃的喷香,我们趁机聊正事。 “姐,实不相瞒,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止是想听你倾诉,其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最近……在走霉运。家里,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我还是很含蓄的,没有说血光之灾。 李姐愣住:“你、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朋友是道士嘛,就跟着学了点皮毛。”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 李姐目瞪口呆半天,长长地叹口气,苦笑道:“真给你们说对了。” 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那会儿正是过春节,由于特殊原因、交通管制等,李姐和丈夫就没回老家,两夫妻在青州过年。 虽说家里负债累累,阿金倒也是一直努力赚钱填窟窿,生活还是暂时有着落的,只是每天要应付不计其数的催收电话。 过年之前,阿金和李姐带着孩子,去超市大采购,买了许多年货、零食。 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怎么管古曼童了。 一方面是没钱,另一方面是生气——我都供奉你那么久了,零食也都是买最好的,为什么还让我破产?这就是阿金的想法。 李姐本身就不信这个,也不喜欢家里养那个玩意儿。丈夫弃养古曼童之后,她只觉得一阵轻松,还专门去买了一只小狗和一只小猫在家里养着,陪伴孩子。 孩子吃零食,古曼童就在角落里吃灰。 听到这些,我和刘文龙交换眼神。 其实来的路上,我就把古曼童的事跟他说了,并且说了李姐的面相。 刘文龙表示,他听说过古曼童,属于养小鬼的一种。. “古曼童一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贪吃贪玩也会妒忌。那家本身就有个儿子,搞不好会因为妒忌出事。而且,古曼童是小鬼,死的时候大多都有怨念,做不好法事,怨念越积越深,对饲主也不好。” 果然,李姐说,在弃养古曼童之后,家里就出事了。 丈夫昂贵的数位画板,在某一天工作的时候忽然爆炸,把他的手给炸伤,去医院花了几百元钱。 当天的工作耽误了不说,还得重新买画板。 当时李姐就觉得这是意外,她一边找鬼生病的丈夫,一边跟商家扯皮,最终还讨回来三千块赔偿。 虽说不够干嘛的,可至少是少损失了一些。 第二件事,是家里的猫,在养到2个多月大的时候,忽然吊死在卫生间的管道上。 很诡异的死法。 那种廉价的出租屋,都是明管明线,管道距离墙壁不过几厘米,猫脑袋不知怎么卡进去,硬是窒息身亡。 最可怕的是,第一个发现猫的,居然是他们儿子。 说起这些,李姐就很心疼地看着小家伙。 童童似乎忘记这件事,吃流沙包吃的开心。 我又给娃叫了一笼流沙包,李姐忙说:“不用那么惯着他。” “让他吃,没关系的,今天叔叔请客。”我笑道。 “哦耶,太好了,妈妈今天叔叔请客,我们为家里节约了一笔钱,太棒了!” 童童抚掌大笑,吃的更欢。 李姐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真抱歉,孩子不懂事。” “哈哈,我觉得他说的没错。” 李姐叹口气,又开始说第三件事。 猫死了之后,他们就去专门火化宠物的地方,将猫儿火化,还把骨灰撒在江边的小树下。 “我们一直教育孩子,万物来自大自然,也要回归大自然,这样做,等于小猫咪换了一种方式陪伴我们。” 孩子伤心了一个多礼拜才走出来。 小孩年龄小的时候,神经还没充分发育,容易夜惊,尿床等。 而童童本身就有过夜惊的毛病,一两岁时,晚上睡着睡着忽然坐起来大哭。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没有这现象了。 但这晚上,李姐半夜醒来,忽然摸不到儿子,大吃一惊,赶紧开灯寻找。 屋里屋外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孩子的踪影。 两夫妻折腾到4点多,还报警了,探员们走后,他俩坐在房间里愁眉苦脸,李姐更是恸哭不已。 突然咕咚一声响,是从木制衣柜传来的。 这家里租来的时候就只刷墙铺地砖而已,其他家具都是她们自己添置的。 衣柜在房间角落,放一些换季的衣服,平时塞的满满当当,旁边还有一把椅子卡着,不把椅子搬开根本就打不开柜子。 可声音是从柜子里传来的,两口子都吓一跳,赶紧挪开椅子打开衣柜,赫然柜子里,衣服在蠕动。 第448章 吃鱼的男人 啪! 衣服蠕动的刹那,屋内的灯忽然坏了,一片漆黑。 李姐和阿金两口子吓一跳,而衣柜里,则是传来沉闷的、持续的哭声。 仔细听,正是她们的儿子。 儿子被一堆衣服被褥埋着,仅仅露出一张小脸,双眼紧闭,咧着嘴大哭,仿佛在做一场噩梦。 阿金打手电,李姐赶紧把儿子抱出来拍、哄,闹了大半夜,为此还被住客们投诉到二房东处。 后来二房东各种找茬,从次月起给她们加了20元房租。 “当时我们就以为孩子是睡觉做噩梦梦游了。”李姐跟我解释。 我和刘文龙都很震惊,按照李姐的描述,孩子是绝对不可能自己钻到衣柜里的。 证据有如下:1,衣柜门关着,外面有椅子抵住,就算孩子自己爬进去,椅子是谁放回原位的?2,衣柜塞的满满的,孩子是怎么钻进去,再把衣服叠好放在自己身上的? 可李姐似乎没意识到这点,她接着讲述第四件事,这件事就比较恐怖了。 二房东给李姐家房子单独涨价,不光是涨房租,连电费、水费都给涨了。电费涨五毛,水费涨一块。 这房东也太黑心了。 他们是一家三口居住,天热的时候必定要开空调、风扇,家里电器也比其他租户多,这样下来,房租20元倒是小事,每个月的水电费才是大头。 这天又交水电费,李姐找到二房东扯皮,可她哪说的过一个老油条?最后被奚落,还差点给吃豆腐,悻悻然回家。 她家住七楼,没有电梯,爬楼梯回家时,李姐心事重重,一边走一边算账。 “这个月阿金只赚了3000多块钱,水电费一下交了1200,剩下的钱要吃饭还要给孩子交幼儿园伙食费。” 账越算越惆怅,乃至于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爬楼梯很久了。 往日几分钟就能到家,今天足足爬了半小时,爬到腰酸腿软,李姐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楼梯间阴暗潮湿,本来就是阴天,现在更显的晦暗。 她愣了愣神,冷汗淋漓,遂加快脚步往上走。 “上面就是六楼七楼的拐角了,再爬一节就能回家。” 李姐这样宽慰自己。 可这个拐角,过了一次又一次,始终到不了七楼。 她走不动了,停下来休息,发现自己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 李姐试图拨打手机,手机偏偏没电关机,刚才跟二房东扯皮的时候,手机拍视频拍了太久。 一部老爷机,电池早不经用了。 她很早就想换手机,可惜没多余的资金。 一瞬间,无助、绝望,甚至对丈夫的怨恨,全都涌上心头。 这安静无尽头的空间,放大了她所有的负面情绪。 李姐就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哭,哭着哭着,她发现哭声变成二重奏,还有个人跟着自己一起哭。 哭声从楼下传来,很空灵的小孩子声音。 李姐瑟瑟发抖,又忍不住探头去看。 就在她下一层的楼梯上,一个小男孩正抬起头对她笑,而哭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小男孩只穿了一条短裤,看着跟童童差不多大,短发稀疏,浑身肤色都像石灰一样白。 李姐吓一大跳,她认识那个孩子,是之前一个住户的孩子,但这孩子一年前出车祸死了,当时李姐还去给封了100块钱,安抚了孩子妈妈。 孩子冲她笑了一会儿,李姐想逃,可脚下如生根动弹不得。孩子突然冲她直直跳起来,眼看要撞到一起,李姐闭着眼大叫一声。 “老婆,你怎么了?” 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她头上,李姐睁开眼,看见丈夫的脸。 原来是阿金在家里工作,却久不见妻子归来,特地下来找,发现她正骑在楼梯栏杆上哭,赶紧叫她。 “要不是阿金喊我,可能我就跳下去了。”李姐心有余悸地跟我们说。 这几件事印象深刻,是因为李姐此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但这几件事之后,她慢慢就习惯了。 噩梦、诡异的遭遇,一切都在折磨她,夜不能寐,黑眼圈严重。 我想,这也就是她印堂发暗的主要原因吧。 李姐苦笑:“要是一直就这样,我大概也不会太困扰,习惯了就麻了。” 我跟着笑,夹起一只凤爪开啃。 刘文龙倒是一门心思听李姐说遇到的事,不时提出自己的问题。 我这兄弟单纯,但绝对不笨,这家伙不管做哪一行,都非常认真,也一定会成功。 “那今天你发错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李姐愣了一下,淡淡地说:“是我老公,他出事了。” 她发现阿金出事,是在一个多月前。 从出事之后一直到现在,李姐的睡眠状况都很差。 这天半夜,她又被噩梦惊醒,下意识地去摸孩子和丈夫。 一室一厅的房子,卧室放了两张床。孩子还在,她松口气,可下一秒却又提起心来,阿金呢? 外屋有动静,门缝透光,李姐想着是不是丈夫起来加班了? 前阵子手受伤,他迫不得已休息几日,收入锐减,这阵子正为钱犯愁呢。 既然醒了,就去上个厕所。 李姐起身开门,却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着的,冰箱打开,一个人正猫在冰箱前不知道干嘛。 再一看,那不是阿金嘛? “老公,你干嘛呢?” 她轻声问。 阿金缓缓回头,冰箱的冷光从他背后照来,显得他脸庞格外惨白,嘴巴又是血红的。 李姐吓傻了,因为丈夫嘴里正叼着一条鱼,是她白天从菜市场买来,准备明天炖汤用的。 而这条鱼,已经被丈夫吃了一多半,满嘴流血,也不知道是鱼的血,还是丈夫的嘴巴被鱼刺扎破导致的。 那场景,李姐此生难忘。 她讲述这件事的时候,给童童戴上耳机。 “李尧,你说阿金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梦游什么的。” 我摇摇头:“这个不清楚,你应该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有,你们家的古曼童呢?” “古曼童?后来我就没注意了,因为以前也都是我老公在供奉,我从来不管,最多就是买零食的时候多买一份。” 李姐回答。 第449章 家访 悦来酒楼二楼窗边,我啃着指甲盖,思索李姐刚才说的一切。 “我看咱们情况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现在该去实地勘察一番了吧?” 刘文龙点头表示同意,李姐也是很开心,不过马上面带难色。 “李尧,我知道你们是做生意的,亲兄弟明算帐,不知道这得多少钱?” 她轻声细语,眉头间微微带着愁思。 “那得老鼻子钱了。”我故意看向刘文龙,“我们收费,都是看案子的难易程度,初步估计,你家这个比较难搞,钱可能不下这个数。” 我比划个十。 刘文龙急了,使劲扯我衣服:“咋这样呢……” 李姐很失落:“我、我们……” “没关系啊,我们还负责倒卖小朋友,一些外星人来收购地球人去做研究,你儿子就挺符合要求的,到时候拿他抵账好了,啊哈哈!” 我起身一甩头,潇洒离开,脚趾头却不小心踢到凳子腿,给老子疼的眼泪汪汪。 帅不过一秒钟。 估计身后的人都听出我是在开玩笑,一个个笑起来。 我回头冲他们挤挤眼:“所以啊,多笑,笑了才能走好运对吧。” 童童大声说:“对啊!我也要多笑,爸爸妈妈也要多笑,我还要告诉小仔他也得多笑!” “小仔是谁啊?!”我随口问。 “我朋友呀!” 我们边聊边走出去,直接开车来到李姐家住的城中村。 物业不允许开进去,我只好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只盼着别给贴罚单。 李姐家住的地方,距离大门口很远,一直往里走,纵深处全都是握手楼。 尽管人多烟火气足,但行走其中,总给人一种压抑感。 李姐告诉我们,这些楼都是属于本地村民的,有的自己做房东,有的把房子直接打包租给别人,租房子的再分租出去,这就是二房东。 “我们那栋楼,就是二房东管理着,那个人很难打交道。”李姐苦笑。 我笑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州太多有钱人,一部分因房暴富。 来到李姐家楼下,发现她们家在犄角旮旯,光线相当昏暗。哪怕是白天,在楼道里也像傍晚,遇到阴天下雨,必须开手电筒功能。 但除此之外,一切都还好,这里没啥阴森之气,只是黑暗有时候也很可怕。 我们一边聊一边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发现童童不见了。 李姐很着急。 楼梯狭窄,我刚好走在后面,便宽慰她:“你们先上楼吧,我去找一下,可能刚才遇到小朋友了。” 李姐点头。 刘文龙陪着她在这里等着,我则快速下楼寻找。 我很快就找到童童,他就在一楼的走廊尽头,和另一个小男孩在一起。 旁边的一扇房门开着,有个男人光着膀子,吹风扇喝啤酒看视频。 他嘴里叼着烟,一个劲地看我们,大约是他家孩子吧。 那个小男孩和童童差不多大,两人正玩玩具。 距离还有一两米的时候,我看到那玩具,顿时心脏停跳。 我发誓,有那么一秒钟,心脏真的抽疼停跳了。 俩孩子手里的玩具,赫然是缩小了十多倍的红漆棺材!! 这里怎么会有棺材?! “童童!”我紧张地大叫一声,冲过去夺下棺材。 俩孩子都吓一跳,直勾勾看着我。 “李叔叔怎么了?”童童委屈巴巴地问我。 我冷汗淋漓:“你们怎么玩这个,从哪里拿来的?” 俩孩子都不敢回答我,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态度温和一些,蹲下来拍拍他的小肩膀。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妈妈找你呢。” 童童指着那个小男孩:“我跟小仔说好了在这里玩,把小车车还给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原来是一辆玩具消防车。 可刚才它的样子,真的太像红漆棺材了。 我一脑门黑线:“抱歉啊,叔叔看错了,还给你们。” 我把车子递还给小男孩,他手微凉。 “走吧童童,我们回家了。” 我牵起童童的手,让他跟小男孩道别。可一抬头,小孩子已经回屋里了。 再看那扇门,屋里的男人伸长脖子瞪着我,就跟盯贼似的。 擦,刚才差点把人儿子吓哭了,他没出来打我一顿就不错了。 我尴尬地冲他笑了笑,对方骂了句:“痴线。”起身把门砰一声关上。 回到李姐家,一打开门,铺天盖地的腥臭气味窜入我鼻腔,差点给我熏吐了。 还有黑暗,这房子虽然在顶楼,也有大大的门和窗,可光线着实暗得很。 当然,这些都有的解释,毕竟这栋楼前后左右的楼房,普遍都是十几层,它只有七层。 又是握手楼,没光线太正常了。. 可光线是一回事,屋内的气味又是另一回事。 屋子里也是乱七八糟,毕竟只有30多平的小房子,容纳了一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一家三口,想不堆满都难。 角角落落,全都是画纸和书籍。 一回家,李姐就介绍我们和她老公阿金认识。 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已经形销骨立,瘦得像鬼,脸色铁青,若不是他还喘气还有温度,我差点就把他当鬼给处理了。 但他的确是人,活人。 “你们好。” 天气这么热,阿金却裹着毯子,像打摆子一样,不时抽搐一下,他是勉强起床跟我们打招呼的。 我们坐在客厅了解了一下情况,毕竟古曼童是阿金请回来的,李姐所经历的只是皮毛。 我想这个家里,真正饱受困扰的,应该是他。 “一切都失控了。”阿金说,“我现在会失忆,我老婆说我晚上梦游,还吃生鱼,可我完全不记得。” 这种情况发生的不是一次两次,是很多次。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问他:“那个古曼童现在在哪?” 阿金指了指厨房。 简易的灶台上有个单眼煤气灶,小菜板和一些锅具。 虽然装修很简陋,东西也多,但打扫的却干净,可见李姐是个很热爱生活的女人。 热爱生活的女人,是我最爱,我决定帮助他们一家。 古曼童被扔在灶台最下层的角落里,旁边是一摞不怎么使用的碗碟。 我把它取出来,放在茶几上,刘文龙掐指算了算,跟我摇头。 “这里没有灵体。” 第450章 外援 古曼童放在茶几上,屋内的人精神都高度紧张,尤其是李姐夫妻俩。 小孩子倒是好说,一回家就跑去拿自己的画板画笔,坐在地垫上画画玩。 这孩子很安静,很省心。 刘文龙给出的结果,让两口子松口气,我却觉得很纳闷。 这屋子里光线昏暗,充满腥臭味,必定是有问题的,怎么会没有灵体呢? 此处灵体,特指人死后的能量,也就是鬼。 “那真是太好了,可是为什么会有那些事呢?” 李姐忙问。 刘文龙眉头皱着,我知道没鬼肯定有别的事。 果不其然,他回答道:“这屋子,是进了脏东西。” “啊脏东西?什么脏东西?” 他摇头:“暂时我还不知道,可能你们得搬出去住一阵子,我给这房子打扫干净你们再回来吧。” 两夫妻为难地对视一眼。 我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她们已经陷入债务危机,哪有多余的钱搬家? “文龙,你是不是一个人住着一套房子?” “嗯那!”刘文龙点头。 “那不如你到我家住,让李姐一家三口先去你家住。” 他欣然同意:“我没问题,就是我那里比较脏和乱,希望李姐别嫌弃。” 李姐感激地冲我笑了笑:“怎么会呢,感谢还来不及。不过需要住多久?多少房钱?” “我看就先这样吧,你们马上收拾搬家,我们今天立刻开始净宅。” 我没回答李姐的问题。 她们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孩子的几件玩具,还有阿金的画板等,马上就打车前往刘文龙住所。 刘文龙把钥匙给她们,还跟沈旎打招呼。 沈旎这次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行啊,你们自己信任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房租都是从你的工钱里出。” 哦,大家或许忘记了一件事。 现在刘文龙还一直给沈旎打工呢,咱也不知道他到底平时都在忙些啥,反正大部分时间是跟我在一起的。 临走的时候,李姐还特地问我:“阿金身体越来越差,需要吃点什么特殊的药吗?比如符水什么的。” 我笑:“需要的话会跟你说,不过他主要是受外因影响,把外因铲除,身体自然无恙。” 李姐明显松口气,冲我感激地点点头,下意识紧紧抓住我手:“李尧,姐姐先谢谢你了,一切都拜托了,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不用客气李姐,这都是缘分。” 送走她们,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刘文龙。 我点了根烟抽着,问他该怎么办。奇快妏敩 “这屋子里的是妖魅,不是鬼魂。” “妖魅?” “对,其实万事万物皆有灵性,一些动物活的久了,也会顿悟,通俗的说就是成精。” “哦,就像黄皮子、蛇妖啥的,对,翠花不就是嘛!要不要叫她过来?” 刘文龙摇头:“那不用,何况妖有妖道,翠花也不好随便插手这些事。我刚才查看了一下,咱们得先确定这里的是何种妖魅。” 我深吸口气,闻着那销魂的腥臭味,那气味是如此浓郁,连尼古丁的味道都盖不住它。 众所周知,咱们上厕所大号的时候,抽根烟是可以驱散臭味的。 “咋确定?” 刘文龙掰着手指头跟我说:“咱们得在这里住一两天,感受一下。我在想那东西应该是冲这屋子来的,而不是人。” “冲人去的也没事,为啥让李姐搬去你家知道不?沈旎就在附近,真出事,随时可以救急。” “嗯。”刘文龙点头。 我们俩去吃了东西,打了一会游戏,晚上回到这屋子,睡了一夜,相安无事。 值得开心的是,李姐一早来电话,说她们三口人睡的也很踏实,连阿金工作都灵感不断涌现,对此一再表示感谢。 清早起来,刘文龙很郁闷地说:“居然没出现,又或者咱们法子不对,得请外援啦。” “不会说的沈旎吧?”我笑。 那个神婆的确有两下子,长的也是绝美,不过我蛮烦她的,说不清楚为啥。 我们最终还是请她过来,代价就是一顿铜火锅。 一顿饭给老子干掉一千块,百分之九十五的肉都是她吃的。 吃饱喝足,我们回到李姐的出租屋。 沈旎手里拿着个类似罗盘,却又不是罗盘的东西,一进楼道就大呼:“哇,这楼好阴啊!” 恰好二房东出来,听到了一顿骂:“放你奶奶的屁……” 不等骂完,看到是漂亮的小姐姐,俩眼就直勾勾只冒桃花,笑的差点流哈喇子。 “小姐来租房子吗?” 他舔着脸问。 我推开他:“是啊,租,三人住,多少钱?” “切!要是小姐姐一个人,我免费给住,你们俩嘛,哼!” 房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们回到出租屋里,沈旎啪把罗盘一亮:“哦,是猫妖。” “猫妖?你怎么知道?”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问。 其实我很怀疑她的判断力,毕竟从进门亮家伙到给出答案,拢共不过三秒钟,比猫还快。 “我说是就是,文龙,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沈旎转向刘文龙。 “嗯,我知道。”刘文龙使劲点头。 “那好,没我事了,哦对了,下个月工钱减半啊,算你劳务费。” “哦。” “拜拜,姐先走啦!” 沈旎冲我挤挤眼,我感觉她在抛媚眼,难道是勾搭我? 她就这么施施然离开。 甩甩脑袋,我气得牙痒痒,勾搭我也不行,瞧她把刘文龙给欺负成啥样了。 我问刘文龙,平时主要给她做啥,刘文龙笑眯眯,羞答答地表示——保密。 擦! 不过好歹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有的放矢了。 刘文龙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是购物清单。 “糯米九十九斤,黑狗血5升,公鸡血1升。” “就这些?没别的了?” “没了,走吧!” 我俩急风骤雨般买回东西。 刘文龙喊我把大米洒满整个屋子,确保角落都有米粒子就行。 撒完米,还剩下三十多斤,沉甸甸的。 “这些米咋整?”我问他。 他揉揉鼻子:“咱做糯米饭吃。” 崩溃,感情是用不到这些啊? “走吧尧哥儿,今晚咱不住这里。”撒完米,刘文龙便拉着我离开,回家的路上,跟我讲了一些道理,不过我没咋听懂。 他们都说我有抓鬼捉妖的天赋,恕我直言,我自己是一点没感觉到。 第451章 痕迹 第二天一早,刘文龙又拉着我回到李姐家,叮嘱我把公鸡血涂抹到窗缝隙、门缝上,所有的缝隙结合处都要涂抹。 而黑狗血,则是抹在床底、沙发底、柜子底等地方。 “这些是干嘛用的?” 我不解地问刘文龙。 黑狗血、鸡血对鬼有作用我是知道的,难道妖魅也怕这些? “这个……到时候就知道了。” 抹完血,临走关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房子。 小小的房间,地上铺满米,门窗涂满血,看着真是无比妖异。奇快妏敩 回到家,休息一晚,我又收到快递,还是那个药丸。 小师父叮嘱我,时间一到就吃掉。 我瞅着药丸翻白眼,真是两难,不吃药丸,吃了也药丸,没准儿哪次拉肚子就拉过去了。 晚上打游戏的时候,房间里突然来了个人,一进门就跟我打招呼。 “嘿帅哥,带我玩啊。” 我一看,这妥妥人妖啊!正经女孩,谁爱搭理我呢? 就给踢了。 刚踢完,有电话打进来,是叶丽雯打的。 “喂,叶大小姐,这么晚有事啊?是想我了?”我笑嘻嘻地问。 “呵呵,我想你了,你想我吗?”她冷笑。 “额……啥意思?” “刚才我去你房间玩,为啥踢我?” “哈?!”我懵逼,“那个喊我小哥哥的是你吗?” “嗯,最近忙什么呢?”她声音听着有些丧,加上本身就脾气臭,感觉更冷淡了。 “忙个案子……”我就开始给她讲鬼故事,没想到她还听上瘾了。 “李尧,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朋友一个忙?” “啥忙?”我问。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我一起的女孩吗?” 废话,当然记得。那可真是个大美女。 我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穿白裙子,十分文静的女孩。 她的颜值绝对是一等一的,是我目前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 实不相瞒,,目前所有的大小花旦,全国的顶级女星,我还没见过哪个颜值、气质加一块能赶上她的。 这样一个女孩,毫无做作之色,居然去一个小小的饭馆吃饭,真是令人诧异。 叶丽雯当然也非常漂亮,可赶着她还差点。 其实沈旎也巨漂亮,就是神经质有点减分。 “记得,怎么了?”我故作淡定地问。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家里老人生病,四处求医都治不好,我给求了个佛牌还记得吗?你就坐隔壁桌,应该听的清清楚楚吧?” 她嘲讽地笑了笑。 “切,瞧你这话说的,咱不是那种人!” “得啦,我想说,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去看一下,我就怀疑她家……嗯,有问题。” “行啊,有缘份就去看看,不过这两天我在忙……” 聊了一会儿,我觉得叶丽雯的情绪不佳,不晓得是因为啥。 刚挂下叶丽雯的电话,沈旎的夺命追魂call就来了, 一接通电话,她就哇哇叫唤:“李尧你跟哪个狐狸精打电话呢?我警告你啊,不许再去勾三搭四。” 要不是翻白眼她看不见,老子能直接一个白眼给她翻外太空去。 这都啥跟啥啊,我跟哪个女人交往,她管得着吗? 我就怼回去,然后我俩在电话里一顿吵吵。 吵完挂电话,我忽然觉得纳闷,咋我跟谁讲电话,她一下就知道了呢? 我瞪着门口,怀疑是刘文龙偷听。不过我这兄弟很老实厚道,按道理不会做这种事。 倦意袭来,我就在叶丽雯和沈旎余音陪伴下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刘文龙做好早饭,喊我起床。 “唉,真贤惠!” 刘文龙给我夸的老脸一红,吃过饭,我俩带上多啦a梦小背包,直奔李姐家。 刚到楼下,遇见二房东,他拦住我们,十分不悦地问:“你就是阿金的表弟?在这里借住的?” 阿金表弟?借住? 我忽然意识到住在这房子里的时候,我们没有跟二房东打招呼。 尽管李姐已经交了房租,对于这个周扒皮来说,住其他人一样是要掉他一块肉的。 没准他偷偷地为难李姐,李姐才这么搪塞他的吧。 “嗯,怎么了?”我点头,佯装淡定。 “怎么了?一天30,房费拿来!还有,你在房间里搞什么鬼?楼下住客投诉,一整个晚上鬼哭狼嚎,有人蹦迪吗?你是不是养宠物了?咱们这栋楼……” 二房东大嘴叉着,叭叭个不停。 我和刘文龙却是一惊,赶紧往楼上走。 “你俩给我站住!” 二房东是个40多岁的男人,精瘦,黑眼圈重,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他追不上我们,便在后边骂娘,老子全给他反射回去。 打开李姐家门,我惊呆了。 整个屋子,地板上的米全都被血染黑了,一个个脚印错综复杂,真好像是有人在蹦迪。 只不过,蹦迪的不是人——地上脚印的全都是梅花瓣。 更惊人的是窗户上、镜子上,一个个血脚印,甚至血迹都是成片的。 屋内充满腥臭味,我和刘文龙马上关门,捏诀严阵以待。 橱柜底、床底也都是血迹,还有抓痕,卫生间的镜子直接被抓碎了,我们刚走进去,咔嚓,碎片从镜框脱落,掉了一地。 检查一番,刘文龙松口气:“好了,除掉了。” 我相信他的话,是因为后来我们在沙发和书柜之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具尸体,一只黑色的猫,早已死透僵硬了。 最可怕的是,这猫居然长了两条尾巴。 “这是异形猫啊?” 我惊讶道。 “这是九命猫妖,沈老板说的真没错!”刘文龙口气中,透着对沈旎的崇拜。 我震惊于他对沈旎的称呼,看来是被压榨的不轻啊。 不过我对九命猫妖更感兴趣:“我就听过猫有九条命,九命猫妖是啥?” “猫,尤其是黑猫,在活过第一个九年之后,就会生出两条尾巴,只不过咱们看不见,之后每九年再长一条,一直到长满九条。然后五十年一轮回,九世轮回之后,就是不死之身。只不过在这期间,它也需要渡劫,也要生存,阿金倒霉,就给它缠上了。” 第452章 仔仔 按照刘文龙,或者说是沈旎的说法,这只猫应该是被阿金的虔诚与香火吸引而来的。 后来我们仔细观察过,它屁股上,还有第三条尾巴,刚刚冒尖而已。 而猫每次长尾巴的时候,就是它最脆弱的时候,需要补充大量的能量,还需要有个安全的处所。 对于这只猫,所谓的能量可不光是吃的,还有阳气。 阿金的阳气就是被它吸走的,还好发现及时,再过一阵子,等第三条尾巴彻底长成,也就是阿金一家人丧命之时。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做的噩梦,梦里,这一家自相残杀,而隐隐似乎有一道黑影掠过,就是这只猫吧。 我冷汗淋漓,和李姐的相识,真的是一场绝大的缘份。 我问刘文龙,为啥不在窗户上贴符纸,而是用血封门窗,他说符纸虽然有用,可会打草惊蛇,且血无孔不入,封的更细密。 “好啦,咱们打扫一下,净净宅子,过几天李姐她们就能搬回来了。”刘文龙说。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把门窗擦干净,地上的米也扫干净,完事儿后净了宅,离开这栋出租屋。 在一楼的时候,我又看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口,站着那个叫小仔的小男孩,他怀里抱着那只消防车玩具。 说实话,现在看到那玩具我就浑身冰冷,真的很像红漆棺材。 我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李姐和阿金,这一家非常高兴,童童也拍手又蹦又跳:“哦哦,终于可以回去和小仔一起玩了。” “童童,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妈妈怎么不知道,算啦,快收拾东西吧。”李姐溺爱地抚摸儿子的头发。 阿金则是握着我的手,很感激地说:“感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我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身体一天天的疲倦,住在这里的时候,我真是吃的香睡得饱,你看,创作灵感也来了。” 他还表示,刚跟一个工作室签约,有为期十个月的工作,收入虽然不算多,却足以覆盖一家人的生活开支,还有孩子的幼儿园费,还能想办法还点钱。 他还表示,以后要努力工作,再也不去想什么投机取巧的事,古曼童之旅,就此结束。 我很感慨,这男人结婚之后,责任重担真是一天沉过一天。 忍不住又想起刘然来,当初我可是一门心思想跟她组建家庭,渴望家庭的温暖。 现在想想,这个结局不知道对我是好还是不好。 童童递给我一张画,两面都画了。正面是我牵着他还有小仔,背面则吓人的很。 他画的是消防车,可我打眼一看,真的非常像棺材。 “叔叔,谢谢你帮助我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孩子童音清脆。 我摸摸他脑袋,想说点啥,忽然觉得他额头冰凉,有点吃惊。 那种冰凉,只有死人才有。 我禁不住低头仔细看他,孩子的黑眼圈十分严重。 前些日子出现在他父亲身上的现象,现在出现在他身上了。 我忍不住看向刘文龙。 刘文龙也注意到这一点,暗地里掐算。 过了一会儿,他悄悄告诉我:“坏了尧哥儿,我们光顾着抓妖魅了,他屋里真有鬼。” “啊?是吧?我是觉得那屋子里有异常,但没啥阴森劲儿。能算出是什么鬼么?” 刘文龙点头:“是个小鬼。” 我马上想起古曼童:“会不会是古曼童小鬼?” “很有可能!” 我松口气:“是鬼就好,咱们拿手啊!” “得跟她们说,这件事得她们配合才行。” 我俩又有点为难了。 这一家子刚得到好消息,转眼又要听到坏消息,心脏是否承受得住? 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跟李姐说了这件事,果不其然她马上又陷入低沉和恐慌。 为了不让孩子也恐慌,我单独把她俩叫到阳台,而童童则在茶几上画画。 “那怎么办?李尧,要不我们不回去住,再另找住处?” 我摇头:“恐怕不行,这小鬼是跟着阿金的,走哪跟哪,就好比你们的孩子,养着养着忽然抛弃了,这岂不是会让它生气?” 阿金脸色苍白:“仔仔……” “仔仔是谁?”我好奇地问。 “我给古曼童起的名字。”他痛苦地抹了一把脸。 “仔仔,小仔……”我忽然想起童童的那个小朋友,上一次见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感觉,而且他身体很冷。 “李尧,你在说什么?”李姐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却又不敢面对,只能惊恐地看着我。 “李姐,你对你家邻居熟悉吗?” 她点头:“我们住在那里蛮久了,楼上楼下基本都是熟面孔。” “一楼有没有一个小男孩,跟你儿子差不多大?好像是最里面那户人家的孩子。” “没有啊,那家就一个单身汉,老喝酒不上班,是出了名的大神。”李姐道,“有一次他跑到顶楼天台吃烧烤喝酒,还到处乱撒尿,我们跟他吵了一架呢。” 阿金则说:“你别说一楼,就整栋楼都没几个孩子,除了我们家,就一户人家有孩子,但那个孩子都十七了,也已经进厂打工了。” 我冷汗淋漓。 因为吃药的关系,我对那玩意儿不敏感,那玩意儿对我也是不敏感。甚至走在路上,和一个好兄弟擦肩而过,我们能互相以为对方是同类。 这真是操蛋的事。 “小仔不是人。”我说。 两夫妻吓得一哆嗦,阿金更是直接抓住我的手:“兄弟,求你一定救救我儿子!” 他表示自己可以死,孩子不可以出问题。 “别急,我们既然能发现,就肯定能解决。”我安抚她俩。 回屋内跟刘文龙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让李姐一家三口回去。 毕竟那小孩已经认准了阿金,也和童童成了朋友,他一直在等着他们回去。 倘若不回去,谁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一切不确定的事,都是巨大的bug,容易引发连锁事件,不好控制。 说服李姐三口人回去,我开车送他们。 路上我和刘文龙讨论起关于处理这个小鬼的事,他说了如下一番话,我深以为然。 第453章 道歉 “其实古曼童都挺惨的。”刘文龙叹口气。 古曼童虽然是外国产物,但其也是鬼。 小孩子没长大,甚至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世界就死了,本身就有怨气。 按照刘文龙的说法,六道轮回,能托胎成人很不容易,大部分灵体都在畜生道轮回。 可人还没做几年就死了,便是所谓的婴灵。 婴灵怨念重,而且和成人鬼不同,成人已经尝遍七情六欲的滋味,怨念各不同,有的为情所困,有的为财而死。 婴灵就单纯为一口气,怨气,他死的时候年幼无知,根本听不懂大道理。 这是一惨,做了古曼童,成为运财童子,劳心劳力,这是二惨。 对这样的鬼,刘文龙都不忍心去灭、抓。 阿金沉默了片刻,问我们:“是不是之前我赚钱,跟他有关系?” 我笑笑:“这可就不知道了,不是所有的古曼童都有运财的能力,有的还会反噬主人,你看,他不就找上童童了?” 阿金更痛苦了。 李姐也埋怨丈夫:“都怪你,谁让你弄这些?我们一家子和和美美就好了,要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理想理想,理想能当饭吃么?” 说着说着她便哭了,孩子就在一旁安抚母亲。 不过童童现在越来越奇怪,眼神有点呆滞,说话慢吞吞的,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股机灵劲儿,截然不同。 “妈妈不哭。” 他僵硬地抬起手,给母亲擦眼泪。 可手还没到李姐脸边,胳膊就垂下来,脑袋一歪,不动了。 李姐吓一跳,赶紧抱起儿子。 我则是靠边停车,去查看童童的状态,他眼睛睁着,浑身冰冷,有呼吸和心跳,就是不动不说话。 刘文龙说:“咱们赶紧回去吧,早点把小鬼处理了,童童才能好。否则就算是个和善的小鬼,迟早也会要了童童的命。” “为什么?”李姐哭着问。 刘文龙道:“他希望活下去,想有爸爸妈妈疼爱,你们家虽然不富裕,可一家三口很和美,他不知道多羡慕童童。” 大家都不说话了。 我赶紧回驾驶位,加快马力赶往李姐家。 快到家的时候,童童忽然发出长长的叫声,尖锐的海豚音。 那声音贼刺耳,吓得我一慌,差点撞到马路牙子上。 叫声持续了一分钟,路过的车辆都朝我们张望,甚至有人大喊问我们是不是拐卖儿童,要报警呢。 好在童童叫了一会儿不叫了,又变得呆呆傻傻。 他妈一直哭,他爸噼里啪啦扇耳光,我赶紧踩油门,到了楼下,抱着孩子往上冲。 抱他的时候,换了三个人。 先是妈妈想要抱着,可孩子直挺挺的,身子又沉又冷,她抱不动。 换阿金,阿金也不行,我上,几乎是扛着孩子离开车子。 二房东又给我们拦住:“站住,你们一个小屋子住这么多人?我得给算房钱。” 我一把推开他:“不想死就给老子起开!” 大概是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他一哆嗦,没再言语。 我又看了一眼,发现这老哥印堂明显乌黑,看样子是霉运罩顶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阿金请的古曼童有关系。 回到屋子,刘文龙立刻找了一把椅子,让把孩子放上面。 可童童身体僵硬,根本坐不住,只好用绳子给他捆在椅子上。 “尧哥儿,按住他,别让他动啊!” 刘文龙喊。 我寻思孩子这不是没动么?就答应着。 绑好孩子,刘文龙就拿了两个坐垫放在孩子对面,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啥。 摆完坐垫开始上法坛,反正小背包里啥都有。 只不过这次除了常规的法器,还多了几样东西,一个薄木片,看着像戒尺,后来刘文龙告诉我,那是桃木做的戒尺。 还有一个矿泉水瓶,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有点像超市里买的梨汁。 以及一颗黑色药丸,样子跟我吃的东西很像,不过我估计那应该不是一回事。 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之后,刘文龙就让夫妻俩跪着,双眼紧闭双手合十,要诚心诚意地道歉,然后自己开始念念有词,做起法来。 大概一两分钟过后,我感觉这屋子越来越冷,明明已经五月天,青州室内不开空调都已经很潮热。 而这会儿,屋内居然冷的好像北方的寒冬。 我跟叔叔去北方做过室内装修工程,体验过那种滋味。 咔、咔! 忽然我听到门板传来声音,好像是门锁转动, 薄铁皮的防盗门,稍微动一动就像铃儿响叮当。 我屏住呼吸,盯着那扇门,就看到有个小小身影,一点一点地穿过门板,走了进来。 正是小仔。 他怀里还抱着那只消防车玩具,只是此刻我有些迷茫,那真的是消防车吗?越看越像棺材。 小仔进门之后,冲我咧嘴笑,好像是打招呼,然后就一蹦一跳,朝坐在凳子上的童童走去,走到他跟前,脑袋一低,和童童头碰头,一点点融入他身体。 “文龙,来了!” 我小声提醒刘文龙。 刘文龙今天比较给力,拼着过敏也抹上牛眼泪。 他点头,一声不吭,在小仔和童童合二为一的刹那间,朝童童天灵盖盖了个手印。 童童开始激烈地反抗,天知道一个孩子居然会有那么大力气,我压根按不住他,椅子随时能倒塌。 “尧哥儿,抱着他,倒过来!” 我答应着,赶紧把童童扛起来,不留神还给他踢了两脚,眼圈后来乌青。 倒起抱着童童,刘文龙就拿起那个瓶子,开始往童童脚心浇下去,水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他则是疯狂地大喊着,说一些我们压根听不懂的话。 刘文龙拿黄布口袋敞开放在地上,正对着童童的头,再用戒尺噼里啪啦拍打孩子全身。 李姐听到动静睁开眼,心疼地问为啥打孩子。 “快闭眼,诚心道歉!”刘文龙喊,“就说对不起,妈妈不该抛弃你!” 李姐赶紧照做,一个劲地哆嗦。 拍打了十多分钟,可怜的娃浑身上下都红肿了,但他的力气却越来越小,最后不再挣扎。 我看到,有一缕白光,从他天灵盖钻出来,被黄口袋收了。 第454章 梦里的棺材 白光钻出来,黄口袋渐渐鼓起。 当童童最后软下来,一动不动之后,刘文龙一个箭步冲过来,抓起口袋扎紧。 我摸摸孩子鼻孔,稳稳地呼吸着,便长出一口气。 他的父母还在跪着,虔诚地道歉。 刘文龙跟我说:“好啦尧哥儿,把娃放沙发上躺着,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接着他又叫阿金拿来古曼童的载体,丢火盆里少了。 李姐家的事情彻底解决,皆大欢喜,李姐忙着照顾儿子,亲了又亲。 我问刘文龙:“瓶子里的是啥?” “童子尿啊,用童子尿可以把残魂给逼出来。童童是个大活人,三魂七魄很牢固,可那个小鬼不一样。他上了童童身,就是想永远在这个家呆着。他可能没有害童童的意思,但活人和死人怎么能在一起呢?” 刘文龙解释,说这样发展下去,若不干预,最终童童的灵魂也会越来越虚弱,而古曼童也占据不了他的身体,最终都变成游魂野鬼。 再遇到红衣小姐姐那种厉鬼,绝对是盘中餐,被吞来做养料。 “我是孤儿,见不得孩子受罪。”说这些的时候,刘文龙有些哽咽。 我同情自己的兄弟,但也好奇童子尿哪来的,不过看看他我也猜得到了,禁不住有些同情孩子。 家里终于安生,李姐把孩子安顿好,出来表示感谢,还非要给我们钱。 我拒不接受,有些钱能赚,并且要狠狠地赚,但有些钱就算啦,只当作做好事。 阿金也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地感谢,突然我发现角落里一张画纸,上面赫然画着一口红漆棺材。 这一次没看错,不是玩具车,真的是棺材。 我急忙问阿金:“你画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点头道:“嗯,对啊,怎么了?” “可以看看嘛?” 他忙去拿过来递给我。 我展开仔细看。 这是漫画中的一部分,画的栩栩如生,各种细节都很完备,可以说就是我印象中,一直折磨我的红衣小姐姐的棺材。 “你在哪见过这口棺材?” 我问他。 阿金说:“其实我供古曼童的第一晚,就做梦梦见这口棺材,印象深刻,后来就给融入到作品里,刚好我的作品是灵异类的。” 我冷汗淋漓,这口棺材居然进了他的梦,而他供养古曼童也有几个月了,那意味着,红衣小姐姐一早就在跟他接触,托梦。 我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想着他现实中见过,没想到是梦。 “李尧,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李姐也紧张地凑过来问。 我笑着摇摇头,努力不让棺材打搅他们。 毕竟问下来,阿金除了做那一次梦,就没再和棺材有过联系。 他受到的骚扰,主要是来自妖魅和古曼童,现在两者都解决了,何必让他牵扯到棺材的事情里来呢? 李姐和阿金都松口气,整个屋子洋溢着轻松氛围,两口子甚至当着我的面,开始计划家里的财务问题。 叩叩叩! 铁皮门被敲响。 李姐上前开门,门刚开一道缝,便被人大力推开,二房东走进来。 此刻刘文龙还没来得及收拾法坛,被他一眼看到,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哦,你们在我屋子里干嘛?这是搞封建迷信吗?” “还有这个火盆,天啦,这要着火算谁的?” “报警,报警!” 其实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脸色发青的年轻小伙子,十八九岁的样子。 他亦步亦趋,紧跟房东,两人之间几乎只有五六公分的距离。 我一开始没想其他的,只觉得奇怪,靠这么近舒服吗? 忽然有那么一瞬,我意识到问题所在,便跟刘文龙打眼色,发现他也在跟我使眼色,原来那个小伙子不是人,而是鬼。 “李姐,这栋楼是不是住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 我悄悄问李姐。 李姐点头:“你怎么知道啊?这件事我们都很难过,原本是住在四楼的,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屋子里烧炭自杀了。好像是感情问题,还有被房东坑押金,当时闹得很厉害,家属还来扯横幅了,赔了点钱了事。” “哦,这事儿上新闻了,我忽然想起来,就问问你。” 我不想让这可怜的一家人,再跟这些事扯上任何关系。 阿金就该收拾好心情专注工作,李姐就该好好地过日子相夫教子,或许等一阵子她也可以出去工作,而小孩子该无忧无虑长大。 所有的污脏之事,都该远离善良的人家。 二房东一进门就各种挑刺,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涨房租。 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老兄,你很不好啊。” 他回头瞪眼:“会不会说话?” “不是我会不会说话,是你真的很不好啊。”我故作严肃,同情地看着他,“最近是不是老做噩梦,梦到有个小伙子找你玩?” 他愣了一下,明显嘴犟:“你瞎说啥?” “是不是瞎说,你自己心里有数,还有,现在是不是后脊梁骨发毛,还有点凉?” 他下意识地点头,接着猛摇头,死不承认:“简直是胡说八道,没看我正流汗么?” 掏出纸巾擦汗。 他的确是有汗,可惜是冷汗,手也在哆嗦。 “文龙,咱们走吧,该说的都说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我叹口气,帮着刘文龙收拾家伙什。 刘文龙也很配合,深深地叹口气。 我兄弟长相淳朴憨厚,是让人看一眼就打心眼里信任的那种人。 估计二房东被他的样子唬到,赶紧问我:“你们等等!” “不等了,走吧,李姐,我们走啦,回头一起吃饭!” 李姐本来想留我们吃饭,见我给她打眼色,便点头:“啊,好,回头来吃饭,我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好嘞!” 我和刘文龙往楼下走,李姐和阿金要送,给我劝回去了,该看孩子看孩子,该赚钱赚钱,把心思放自己小家最重要。 二房东则是一路跟着我们,吵吵嚷嚷,看似烦扰,实则是哀求。 到了一楼,眼瞅着我们要走人了,他赶紧态度软下来。 “小兄弟,来抽根烟……” 第455章 生意上门 这回二房东老实了,对我俩点头哈腰,称兄道弟。 那只青面鬼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一动不动,始终贴着,间隔五公分左右。 我真看不起二房东,但烟还不错,就接过来点上抽着。. “那个……”二房东要开口,我打断他的话。 “那个啥?就在这里办事?”我白眼他。 他愣了一下,马上点头:“是是是,请进来!” 带我们去他住的地方。 要说他这个二房东,赚钱是真的赚,三年几十万的租金租下几栋楼,略加收拾再出租给别人。 但他自己住的地方,却和别的出租屋一样简陋,一台破旧的电视机,一张床,一台冰箱一台吊扇就是全部。 我注意到,他家门框上挂着一面镜子,冲走廊,进门还有一道黄符,可惜是假的。 他自我介绍,叫王佑水,有个哥哥叫王佐海,籍贯湘西,两兄弟很早就在青州混饭吃,头脑灵活,做了二房东,进账颇丰。 这次王佑水对我们态度很好,一进门就端茶倒水让座。 不过正如我所料到的,他被鬼纠缠了。 其实那鬼也没啥恶意,至少我没感觉到。估摸着就是死后迷茫,不知去哪,干脆跟上他。 但毫无疑问,这鬼给王佑水带来不小的困扰。 “唉,小兄弟,你们真是神仙啊!不瞒你说,我见天的肩膀酸疼,就这儿……” 他摸着自己肩膀,那地方,是鬼距离他最近之处。 “还有晚上睡觉,老觉得有人对我吹气,还做噩梦,老婆也跟我吵架,带孩子回老家了,前阵子,这儿还死了个人,哪哪都不顺心。你们……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讨好似地看着我们。 “你当我们是慈善机构啊?看可以,得要票子。”我搓搓手指头,斜眼看他。 估计在王佑水眼里,我们就是万恶的坏蛋。 “嘿嘿,可以可以,多少钱?” “你这个问题比较严重啊,梦魇,被鬼缠,怎么都得四五千块。”我说,“还有,鉴于你跟我姐关系不好,哦,就是你的租客李姐,我得给你加百分之五十,怎么都得七八千块钱……” 他一听急了:“怎么这么贵啊!” “这都是因人而异的,你的问题比较麻烦嘛。当然了,你也可以去找别人,青州应该蛮多高人的嘛。文龙,咱们走吧。” “好嘞!”刘文龙站起身,放下刚端起来的水杯。 “别别,我愿意出钱,只不过价格能不能正常点,还有李姐那边,房租我给免两个月。” 他一脸真诚。 “光免两个月房租哪行?是不是把之前多收的水电费也还给人家?” 他跟被割肉一样难受:“还水电费就算了,我、我给免三个月房租。” “那电费价格呢?” “和、和别人一样。”他咬咬牙说。 这下我满意了,录下他的视频,算是保证书。 “行,既然你这么真诚,我就给你打个折扣,三千块,先钱后事。” 他欣然同意,麻溜地转账,我就和刘文龙开始办事。 其实他这个简单,一只迷途的鬼,凑巧出事的时候,房东上前看了一眼。 因为之前俩人起过小口角,就跟上他。但纷争也算不得多大的仇恨,他又迷茫着,就啥都不做,只是跟着。 我们查到他的八字,做场法事给送走。 送走的那一刹那,房东浑身轻松,状态即可好转。 虽然王佑水比较心疼钱,可看得出他也很感激我们,并且相信我们。 “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走了,你好好做人,心别那么黑,不然以后这种事还会有的。大家都是出来打工混饭吃的,正常收房租就行,你别随时想着从哪儿多挠人家钱,对不对?” 我趁机教训他一把,他也只能点头称是。 完事儿后,我们离开他家,往停车的地方走时,他又叫住我们。 我感觉他还有啥事,便问:“怎么,还没好利索?” 他忙摆手:“不不不,我身体现在好得很,是我哥哥……” 原来他哥哥王佐海,也是近期老生病,还总做噩梦,人迅速消瘦,去哪都查不出毛病,光吃药就花了两万多块,还是一直瘦。 “后来有明白人,就说这是招了邪祟了,叫我们找个懂得人看看,正好遇见你了……” 其实在遇见我之前,王家兄弟已经被假道士、神棍等坑了不少钱。 “哦,那得另收费,如果是有事情的话。”我点点头。 “没问题,只要你们愿意帮忙!”他忙保证,“多少钱都行!我哥可是百万富翁!” 他哥做这一行20多年,累积下不少的家财,和弟弟不同,人家早已在青州买房落户生根。 “行,等我回去拿合同,咱们签完合同再去办事。” “啊?!还得签合同?”他很失落地看着我。 “那可不,我们是合法营业!文龙咱走……” 我们起身离开,也不管他心里咋想。 回到家,开始午休,睡觉到傍晚,被电话铃声吵醒。 电话是李姐打来的,她很是感激地先说谢谢。 “李尧啊,谢谢你们!不晓得为什么,二房东把多收的水电费、房租都退给我们,2000多块呢。” “退给你们了?那就好,这本来就是你们自己的钱。” 我抠掉眼角的眼屎,笑呵呵地说。 “还有啊,他问我要你们的联系方式,说是有事找你们……” “哦,我猜就是这样,你给他们吧,他家最近估计出大事了。” “嗯,那好,对了,这个礼拜天来我家吃饭,我做好吃的给你们吃哈!” “行啊,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敲定好礼拜天的饭局,我叫醒睡在沙发上的刘文龙,收拾一番,去往工作室。 路上就接到王佑水的电话,很急切地表示要见我们。 “那你来我们公司吧,就在……” 我把地址发给他,没多久他就火急火燎地出现了。 一进门,差点跟张姐撞个满怀,张姐骂他冒失鬼,很不待见他。 王佑水只能忍着,找到我和刘文龙,急切地恳求我们去救他哥哥。 “我钱都带来了,多少钱都行。” 他表示。 我喝口茶:“别急王先生,是这样,先签合同,再看事情定价,订好价,付首期,等事情结束了,你们付尾款。” “懂,我都懂!” 他一脸汗水,也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第456章 暴瘦 王佑水好说歹说,我看势也造的差不多了,就答应和他一起去他哥家看看。 王佐海家住在离李姐住处不远的一个小区,旁边有两栋民居是他承租下来,收拾一番出租出去。 路上,王佑水为了让我安心,吹嘘他哥哥一个月光租金收入就有10多万。奇快妏敩 我信与不信,在两可之间。 其实现在算了算,开了工作室之后,我月均收入也已经达到五六万。 可大家都知道,这份钱是我和刘文龙拿命换来的,也不是每个月都有这么多收入,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买卖。 而仅仅是做个二房东,就能躺赚十万每个月?我很吃惊,刘文龙则是沉默不语,估计他想到沈旎了? 王佐海在那个小区买了一套三居室,一家五口住着,装潢很豪横,一看就是土豪。 不过这位土豪此刻正躺在自家卧室里,哼哼唧唧爬不起来。我进去一看,他的脸色就不正,铁灰色,黑眼圈严重,两腮凹陷。 虽说王佑水也很瘦,但那是正常的瘦,而看他家墙上挂的照片,其实王佐海是有些发福的。 可床上的这位,充其量不过90斤,简直就是皮包骨。 他一个人在家,看到弟弟领我们来,枯萎的两只眼睛瞬间充满希望的光。 “来啦!贵客,抱歉啊,我起不来。” 他吃力地坐起来,王佑水眼泪一抹:“哥你别说了,我把高人给你请回来,快说说看你都咋回事吧。” 我跟两兄弟聊,刘文龙则是转悠着把整个房子都看了一遍,然后开始掐算。 其实这屋子我没感觉到啥阴森,但王佐海倒是满身晦气。 一般来说,这种状况就表示他曾经接触过什么晦气的物件,或者去过晦气的地方,阳气被吸走了,照我说,这家伙是命不久矣。 “我做房屋出租,从房东手里租房子,简装之后再出租。” 王佐海缓缓道来。 这买卖在大城市,属于长盛不衰的生意。 全国就那么几个大城市,每年那么多毕业生、打工仔需求住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一行会赚钱。 王家兄弟本是普通农民,从大山里走出的孩子,当初真是一穷二白。后来打工攒了点钱,王佐海看到这一行的商机,借了所有亲朋好友的钱开始做这个买卖。 自己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成功之后,又把弟弟引入行。 从这一点看,我是很佩服他俩的魄力的,尤其是大哥。 不过这个王佐海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做,比如走私。 他走私电子产品,也走私冷冻食品,门门路路非常多,关系网十分复杂。 有一天,他得到一个朋友的消息,说小港口有一批货,其中有件古董很值钱,问他要不要买下来。 古董? 我一听就知道这里有问题。 凡老物件,经历的年份长,岁月久,经手的人多,就容易积攒一些灵物。 不过接下来的事,又让我有点吃不准。 “那是一口棺材,我觉得晦气,去看了一眼,就没要。” “棺材?!”我心一动,“什么样的棺材?” “就……我就远远看了一眼,对了,我弟弟也去了。” 他看向王佑水。 王佑水点头:“是啊,那天刚好是收租的日子,我陪我哥去看古董,还有个房客也跟去了,因为欠租,我不愿让他跑了,哦,房客就是阿金。” 我愣了一下,释然,心里也没多失落。 红漆棺材要是那么容易给我找到,小姐姐就不是小姐姐了。 难怪阿金会做梦梦到棺材,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的。 “红漆棺材吗?” 两兄弟迷糊了一下,点点头,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棺材的事也就是做个噩梦,冲冲阳气,影响不大。 对于王佐海来说,真正影响他健康的,是某天去看房子。 “市中心有一套老房子,70多平米,以前研究院的家属区。” 他说的位置我知道,那地方均价8万多,租金也要万元往上。 即便是40年房龄的老房子,价格至少也要五百多万。 可王佐海看的那套房子,房东开价只要88万。 “原价570万,只要我88万,简直是白捡啊!” 王佐海感慨。 他算了一下,哪怕花十万元装修,再租出去,一个月都能租到1万多,要不了多久就回本了。 当然他不是傻子,这样低的价格,意味着这套房子绝对有问题。 “我打听了一下,那房子出过事,死过一个租客,是个刚毕业回国的海归留学生,在上市公司工作,家里条件不错,所以能花大价钱给他租市中心的房子。地段是真的好,交通便利……” “那个人是怎么死的?” 我问他。 “猝死,反正我打听下来是这样的。” 王佐海在这方面是个人精,不能出手的房子他绝对不会下手。 可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就买了下来。 没想到他88万买下来之后,原房东又追着要买回去,好像很着急,而且出价100万。 王佐海一看,这赚头不小,就试着涨价,最终120万卖回给原房东。 那个房东也不知怎么回事,又问他能不能代理出租,一年只需要8万租金。 王佐海又盘算了一下,8万承租下来,再稍微拾掇拾掇,一年起码租12万,有的赚,便租下来了。 而他的身体,也是从那之后急转直下。 先是噩梦连连,这个估计和红漆棺材有关系。 但噩梦只是个引子,之后他总是梦到有人来找他,约他一起去钓鱼。 而王佐海是非常喜欢钓鱼游泳的,结果之后有一天,他和钓友一起夜钓,自己掉河里差点淹死。 回来之后就发烧不断,越来越消瘦,一个月不到,瘦了差不多50斤。 家里人都吓坏了,催促他赶紧去检查,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可去医院一查,血压高点,血脂高了点,血糖正常,没有病,暴瘦就显得很诡异了。 “我先是左胳膊疼,后来右腿疼,胳膊抬不起来,腿也走不动路。” 王佐海惨兮兮地说。 他弟弟在旁边哀求我们:“大师,求求你们救救我哥吧,多少钱都行。” 第457章 老房怪事 屋子里一股霉味,主要是这阵子回南天,王佐海家墙上都发霉了。 他生病,平时又忙,自然不在意这些生活细节。 除此之外,这栋房子一点异常都没有,除了死气沉沉之外。 我看了看王佑水眼巴巴的样子,刚好刘文龙回来,便问他。 “文龙,你咋看?” “这屋子三个月内必死人。”刘文龙倒是实诚。 “啊?!” 两兄弟都大吃一惊,如丧考妣。 “求求大师,救我哥哥!” 王佑水就差给我们跪下了。 没想到这么贪婪的两兄弟,感情倒是不错。 “那好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合同也带来了,签一下吧。” 我拍拍挎包,对他俩说。 两兄弟明显松口气,王佐海起不来,就让弟弟全权代理,我们去客厅签下合同。 10万元档次的合同,毕竟涉及人命。 “啊,这么贵……”王佑水拿着笔迟迟不敢下手。 “人命啊老兄,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签合同。” 我淡淡一笑。 他便咬咬牙:“好!” 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 首付款6万,其余4万完事儿后再给。 付完钱,他眼巴巴地看着我:“要不要烧点符水啥的给我哥喝?” 看样子他哥最近没少喝。 “那倒不用,我们先去那套房子看看吧,具体地址在哪?” 王佑水说:“航空路233号,哦,钥匙。” 他站起身,轻车熟路去他哥家的玄关柜上,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行,这就跟办案一样,我们先去调查取证。” 离开王佑水家,我问刘文龙知道这是咋回事不。 他眼皮红肿,看着造孽兮兮的。 “看不出,应该就是撞邪了,问题就在那房子里,尧哥儿你说的对,咱先去房子看看。” 我们开车来到航空路,这也是一条老街,却和我住的街道以及叶丽雯老宅所在的街道不同。 这条街道充满着文化气息,两旁是树冠浓密的法国梧桐,街道干净整洁。 书店、咖啡店、披萨店……这些店铺看着都非常养眼小清新。 路两旁人行道上的行人们,也都充满知性,无论男女老幼。 我甚至还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穿着干练的运动装,在人行道上缓慢跑步。 那些楼房虽然老旧,可外观经过翻新涂刷,看着还不错的样子。 “难怪这边房子这么贵。”我对刘文龙说。 “是咧,咱们这辈子都住不上这种房子,不过我也不稀罕,咱们老家的木头房子更好看。” 刘文龙倔强的样子,像极了五岁时的我。 那时我看着小伙伴吃冰激凌,觉得那味道一定是狗屎,我妈给我买的冰块更好吃。 “对!”我点头。 转过弯就是一座小山丘,王佐海说的那套房子,就在这座小山丘上,整个小区倚山而建,环境优美。 转过弯,突然一抹不谐和的场景映入眼帘。 有个人在山根处席地而坐,身后的路基石上挂着一副白色横幅,上面写着——黑心房东还我儿子。 坐在地上的人,职业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农民工。 和曾经的我,我的堂叔、我的父母一样,都是辛苦劳作的人。 他的眼神呆滞目光浑浊,坐在地上如同泥塑,一只苍蝇在他脸旁飞来飞去也丝毫不觉。 “真可怜,会不会是跟咱们房子有关系呢?” 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芸芸众生,谁不辛苦? 来到那栋房子楼下,抬头看了看,7层楼加装了电梯,外观看着很可以。 这里居住的多数都是退休老人,科研人员等,大家要么去老年大学,要么在公园遛弯,楼下倒是没看到许多人聚在一起聊天吹牛。 来到房门口,看见门上挂着一面八卦镜。 刘文龙摇头:“这压根没用。” “是啊,镜子都上下颠倒了。” 我抠着鼻孔,卖这种镜子给房主或者2房东的人,实在是缺了大德。 你就没想到,人家花钱买你的东西,是真的需要吗?花钱多少先不说,不管用,误了卿卿性命咋办? 打开门,屋子里的装饰亮瞎我俩的氪金狗眼。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那只有金碧辉煌四个字合适了。 实在是难以想象,一座70来平米的房子,居然会装修成宫廷风,沙发背景墙还挂了一副超大的油画,上面是国风美女。 进去溜达一圈,这房子的户型就跃然脑海。 房子是中户,入户窄,里面宽,我忽然觉得,这特么真像个棺材。 “怪事啊尧哥儿,这房子没啥阴气。” “是吗?我也没感觉到。”我点点头。 这就奇怪了。 原房主大费周章,低价售卖高价回收,最后又以长租的方式,和王佐海交易一番,到底为啥呢? 按照青州的限购限售规则,这样的交易多半是有地下成分存在,肯定有高昂的税费。 百思不得其解。 “看样子得在这里逗留一晚上了。”我跟刘文龙商量,“咱在小区里转转,遇见邻居打听打听,过会儿去打游戏,吃个饭,晚上睡这里如何?” “行,听你的。” 刘文龙点头。 走之前,我们又在屋子里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啥都没有,确定现在无租客居住之后,在隐秘的角落安装了摄像头,便下楼去。 路上我跟杨晓玲联系,她一听有案子,很是兴奋:“尧哥哥你怎么不喊我啊!” “我这不是喊你了嘛?来吗?” 我开玩笑道。 “马上,报位置!” 我把位置报给她,她认认真真记下来,过了几秒钟跟我说:“这个地址好眼熟啊。” “是吗?你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好像听朋友说起过,有人在这里猝死了,是个海归留学生。” “哦,是,二房东也是这么说的,那你来吧。” 我不动声色,既然丫头要来就让她来,顺便还能打听一下刘然近况。 其实每天从电视节目里都能看到她的身影,现如今她已经是个新兴节目的主持人,和她搭档的是青州电视台一哥,节目很是火爆。 有时候我想,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只要刘然能过的好就行。 第458章 死者 杨晓玲赶来跟我们汇合,还带啦网红的咖啡、奶茶和点心。 我们仨在公园吃吃喝喝,完后去小区溜达一圈。 回到小区时,我又看到那个坐在路边,扯着横幅的落魄男子,突然就有一股冲动,跑过去和他打招呼,顺便把手里的一袋面包一瓶水递给他。 那人没想到会有人搭理自己,很诧异地抬起头看我,然后哑着嗓子说声谢谢。 “大叔,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问他。 “你看我像么?青州人都那么有钱。”他冷笑。 我指着横幅:“大叔,这是咋回事?” 他扭头,怨恨地盯着小区大门口,缓缓道来。 原来他是农民工,在城里打工20多年,供养孩子长大成人上学读书。 后来他独生子在青州读大学毕业找工作,租房子的时候,租到这个小区里。 一家人本来以为苦日子到头,孩子找到高薪工作,可以自力更生,大叔更有干劲,到处卖苦力攒钱准备给娃买房娶媳妇。 结果在儿子搬家住进出租屋的第三天,他就收到噩耗,说是孩子跳楼了。 大叔两口子慌里慌张从打工的地方赶过来,结果只看到冰冷的尸体,摔扁的脑袋。 “我的儿子很乖的,从小读书上进,很坚强,不会自杀。一定是有人迫害他,一定是!” 他激动地攥拳,把面包都捏碎了。 后来的情况就是,他一个劲地报案,希望警方能够立案调查。 警方也的确是给力,投入人力物力帮他调查,结果却是没有改变——他儿子的确是跳楼。 “当时我们孩子选择这里的房子,是因为地段好,离单位近,价格还便宜,比同样的房子,便宜好几千呢!” “我们孩子从小条件艰苦,能有合适的价格住上好房子,我们也高兴,哪想到会这样?” 我越听越觉得自己判断准确:“大叔,请问你儿子租的是哪栋房子?” 他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圆珠笔迹已经被汗水泡散模糊,可我仍旧认出,就是那栋房子! 王佐海低买高卖,又租来准备出租的房子! 房子里居然死的不是一个人?! 之前的海归猝死,这个是跳楼,那还有别人吗? 我是越想越蹊跷,安抚大叔一番,递给他一百块。 他坚决不要:“小伙子,我是来给儿子伸冤的,不是讨饭的,别给我钱。” “这是……这是我的心意,就当是信息费了。” 我比他更坚持,让他收下。 “信息费?啥意思?” “实不相瞒,我们也在调查那房子的事,您方才提供的信息,特别重要。” 我故作严肃地看着他。 他激动地站起来:“小伙子,你是探员?” 我摇头:“这我不能告诉你哈,别多想了大叔,找个地方歇歇脚,天气越来越热,小心中暑。” 我转身走开,他紧跟两步,激动地握着我的手。 “小伙子,求求你,一定要查清楚,你帮我查查我儿子的死因,不然我老婆死不瞑目……” 七尺汉子潸然泪下。 我这才知道,他儿子出事之后,媳妇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死了。 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只剩一个光棍汉。 大叔卖掉所有家当,跑到青州来做‘钉子’。 可惜他现在已经是小区物业眼里的钉子,大门是绝对进不去的。 我点头:“行,有消息我一定跟你说。” 得到我的许诺,他激动的眼泪直流,连声说谢谢,泣不成声。 我回去和刘文龙、杨晓玲汇合。 杨晓玲不知究竟,刘文龙却是知道这个大叔。 他俩问我咋回事,我就告知其儿子的事。 “你们知道吗?他儿子,就死在那个房子里。” 刘文龙愣了愣:“果然死的不止一个人。” “天呐!”杨晓玲捂着嘴巴,“那屋子闹鬼吧?” 顿了顿又说:“不过再怎么闹鬼,也不会比然然的房子闹得凶……” 她突然闭嘴,尴尬地对我笑了笑,说抱歉。 我和刘然已经形同陌路,这点大家都知道。 “有啥抱歉的,走吧,咱们去小区溜达一下。” 我笑嘻嘻地拍拍刘文龙肩膀。 “你为啥说抱歉啊?”刘文龙傻乎乎地问杨晓玲。 “文龙哥哥,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行不?”杨晓玲急了,“对了,那个猝死的女海归……” “你等会儿,你说女海归?”我心头一震,停下脚步看着杨晓玲。 杨晓玲故作惊慌,矫情地捂着嘴巴。 要不是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就冲这矫情劲,咱就直接断交。 “怎么了吗尧哥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啦?!” 我一脑门黑线:“不是,我是问你,你咋知道是女海归?” 但其实,王佐海说的那个海归,是男的。 “我当然知道啊!说起来那个女孩我还认识,而且她是我好朋友的发小,而且的而且,我们俩在同一个国家留学,没准留学自助会上还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呢。” 杨晓玲巴拉巴拉,跟我数了一大堆证据。 最关键的证据是,那女孩出事的时候,她好朋友还来看过。 杨晓玲之所以对这里感觉熟悉,一方面她爷爷曾在这附近的小区住过,这里有她的童年,另一方面,那天她刚好和好友逛街,好友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失声痛哭,她俩还专门来这里献过花。 既然她这么笃定,那我得跟王佐海联系一下,确认那个死者的性别。 结果我没记错,王佐海说的那个猝死的年轻人是男性。 “我去,这就三个了。” 我一头冷汗。 那两人也不言语。 我们进小区,保安叫住我们:“你们仨,咋不刷码?要对自己对别人负责懂吧,快过来!” 招手不耐烦地把我们叫过去。 刷完码,我递给保安一根烟,他一脸严肃地扯下口罩叼嘴里。 “大哥,你在这里干保安很辛苦吧?” 我给他点上烟。 “那可不,以前还能有个休班,现在一上就是14、5个小时,工资也没见涨。不过做贡献吗,呆着得了。” “您在这里多久了?” “六七年了,怎么?你也想来?” 他眼睛往杨晓玲身上瞄。 第459章 牙印儿 这种老的单位小区,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单位家属小区和普通商业小区不一样,早年间门房也是单位职工,后来外聘,但管理各方面比较人性化,而且门岗工资也高。 这保安一边瞄着杨晓玲,一边跟我吐苦水,无非就是岗位差工资低时间长,为我好,劝我别来这里打工。 “大哥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工作的,是来租房子的。” 我笑嘻嘻地说。 他吃惊地打量我们仨,眼神充满不屑。 “这里的房租可贵呢,一个月一两万。”说罢叭叭狠抽几口烟。 “不啊,我们在网上看到的价格,一个月才1500呢,住在这里,这么好的环境1500……” 我贪婪地看了看小区。 他脸色一变:“不会是12栋吧?” “昂,好像是,咋啦?” 他拉过我走到一旁,低声说道:“小兄弟,哥劝你几句,千万别贪便宜,那个是凶宅。” “啥意思?” 他瞪眼:“死过人的宅子!” “哦,我知道,死过一个海归嘛。” “不是一个,是好几个!唉,咋说呢,那房子真不吉利,我来这里上岗的第一天,师傅就跟我说了,巡逻扫楼的时候,能避开那栋楼就避开,实在避不开就多念几句阿弥陀佛。” “为啥啊?” “在好些年前,住在那里的是个老学究,死在屋里。再后来可以自由买卖了,这房子就被一个作家买去,结果作家也死在里面,前前后后,那房子死了怕不下五六个人!也就是后来的住户不知道,否则都不敢住同一栋楼。” 我点头,心里很是震惊。 谢过这老哥,我们仨回到那房子。 我把保安跟我说的话都和他俩说了,两人都很惊讶。 “如果真是这样,那房子的确是凶宅,可是这里一点煞气都没有。”刘文龙皱眉,端着罗盘在屋子里又溜达几圈,“你瞧,安静得很。” 杨晓玲走到阳台,推开窗伸个懒腰。 “妈呀,这里的风景好靓啊!比我家那破房子强多了,郁郁葱葱的,都是自然风光。就是屋内的软装太奇葩了,这么小的房子搞什么宫廷风嘛,怪压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始皇陵墓呢。” 她是我们仨当中体质最不敏感的一个,完全没觉得这房子死过人的样子。 不过她的话语,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认认真真地打量这屋子。 硬装其实很老旧了,木地板都磨掉一层漆,墙壁也不是乳胶漆,而是白灰。 可是软装非常奢华讲究,跟这房子和地段完全不衬。 “的确是像陵墓,而且还不是一般规格的墓葬,你看这幅画。” 我指着墙上的飞天对他俩说。 “这画的确怪,好大啊!”杨晓玲道。 刘文龙皱眉头盯着:“这画怎么了?” “你们看过鬼吹灯吧?九层妖塔?”我道,“想想里面的陵墓,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壁画?” “还真是……”杨晓玲倒吸冷气。 “唉!”刘文龙没来由地叹口气,走到阳台,低头看一盆植物。 这屋子除了软装很夸张之外,还有众多的花花草草,绿箩、发财树、三角梅等等,整个屋子空气倒是非常清新。 而且这些植物一看就知道,已经生长蛮久了,绝对不是刚搬进来的,或者是三五天就换一波的那种。 花盆都已经在地面上,结起一圈灰土印子。 “这些花长的都蛮好。”我说。 “哎呀好无聊!”我们仨就这么静默片刻,杨晓玲舒展臂膀,“明明那么好的景色,咱们斗地主吧。” “我去,大小姐,斗地主和这件事之间有啥关系?” “我也没说有关系啊,来嘛,斗地主!”. 她甚至还从包里拿出扑克牌,看来早有预谋。 “等等,我先看一下监控视频。” 我起身去查看监控视频,没有任何的异常,于是和他俩一起坐在沙发区域斗地主。 沙发和入户门在同一面墙,进门左手边是个遮挡视线的玄关柜,但其实透过格子该看到的还是能看到。 杨晓玲背对着玄关柜坐在单人沙发上,刘文龙坐在长沙发上。 我们出去溜达‘采访’的整个过程,除了风吹窗帘动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我稍微放下心来,拿了只小板凳坐在刘文龙对面,开始斗地主。 几盘下来,杨晓玲都赢了,笑逐颜开。 “杨大小姐,出国溜达几圈,牌技见长啊。” 我笑着说。 “那是!输家洗牌啊,你们两位!看本姑娘不把你们打的屁滚尿流……”她指着桌上乱七八糟的扑克牌叫嚣,一边梳理自己长长的头发。 虽说最近气温比较高,可这屋子还算凉爽,大概和周围的环境有关系? 我们继续打牌,杨晓玲又赢了,觉得这样干打扑克牌很无趣。 “咱们来赌博吧!” 我一脑门黑线:“怎么玩着玩着就想违法了呢?” 她一个劲地挠后颈,跟我掰扯。 我觉得奇怪:“你挠什么呢?” “好痒啊,从刚才开始就很痒,尧哥哥帮我看看吧。” 我站起身走到她背后,撩起杨晓玲的头发,赫然发现她头发下,头皮与脖颈相接的地方,居然有两排牙印儿。 不轻不重,咬的刚刚好,所以只痒不痛。 我递给刘文龙一个眼色,他赶紧起身要来开,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同时整个房间温度刷地降下来。 “别动!”我低声告诫两个小伙伴。 杨晓玲瑟瑟发抖:“尧哥哥,怎么这么冷啊?” “别说话哈!等一下……” 刘文龙又坐回去,我淡定地回到原先的位置,和他俩继续斗地主。 心里都沉甸甸装着事儿,斗个屁的地主,我一张小王下去,杨晓玲出个红桃3给我管了,笑泪。 脚步声渐渐靠近,我这该死的优秀的听力,一天比一天强。 我分明听到那脚步声从下面两层上来,最后在我们门口停下,接着门锁转动。 咱坐的位置,刚好是斜对着入户门,眼角余光看到门把手转动,好像有人在开锁。 我心想,是房东来了?还是王家兄弟不放心,也跟来了? 结果不是,门打开,进来一个穿着新潮时尚,背双肩包,戴黑框眼镜的年轻小伙子。 第460章 小伙子 我有点懵逼。 主要是现在因为服药的缘故,我分不清楚人和鬼。 这小伙子穿着虽然时尚,却也很和时令。 难不成,是这房子里新的租客? 这个可能性很快就被我自己否定了,因为他对我们视若无睹。 若真是租客,开门进来发现自家客厅坐了仨人斗地主,会是什么反应? 而他完全没反应。 是鬼,不是人! 他一进门就脱掉运动鞋,打开鞋柜,估计是想拿拖鞋,但很显然柜子里是没有拖鞋的,他愣了一下,拿了个空气出来穿上。 我冷汗淋漓,伴随着他的每一步动作,屋内的空气温度都在下降。 他好像完全看不到我们,光着脚假装穿拖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甚至还打了个电话。 “领导,我已经到家了。” “嗯,好的,饭后我把报告打给您,啊?这……好吧,我马上开工。” 抱着电脑,就来到沙发坐下,刚好和刘文龙重叠,我看到刘文龙哆嗦了一下,胳膊上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他看了看我,眉头紧锁。 我点头,示意他不要乱动,继续打牌。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个真实的人,可他和刘文龙重合的时候,如此丝滑,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我能看到刘文龙,也能看到他,真是个奇怪的场景。 我们仨抓牌打牌。 我:“对勾。” 龙:“对a。” 玲:“对4。” 我和龙:“……” “咱斗地主的,能不能专业点……” “那人家害怕嘛……” 一局扑克牌打完,我们开始洗牌。 杨晓玲嘴皮子都不动一下,低声道:“尧哥哥,什么时候可以起来啊,我尿急。” “憋着,我看这位正恼火呢。” 我也不动嘴皮子,估计经过这一轮,咱都能练出腹语神功。 那小伙子从背包里掏出个笔记本,咣当砸在茶几上。 我想笔记本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它还把桌上的扑克牌给震飞起来。 小伙子噼里啪啦,在笔记本上一顿按键,时不时还会拿起手机回复消息。 时间一点点流逝,老子们屁股都要坐麻了,他还在忙碌。 就在他身后,凭空浮现一只挂钟,上面的时针飞转,刷刷刷,眨眼3个小时过去。 “难道这是在给我演示猝死之前的场景?!难道他那天下班之后就一直这么忙?” 很快我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 小伙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头紧锁,很痛苦的样子。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厨房,我听到橱柜乒乒乓乓一顿响,接着哗啦,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接着咕咚一声响,没动静了。 屋内越来越冷,我们仨面面相觑。 “要不我去看看?” 他俩点头,我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门口,探头一看,吓一大跳。 “怎么了尧哥哥!”杨晓玲一溜小跑跟过来问。 “吓人,厨房啥都没有。”我一脸惊悚地说。 她嘤咛一声,捏我胳膊:“坏死了尧哥哥,干嘛这样吓唬人?” “嘿嘿,大家精神都太紧张了,开个玩笑,没事哈!” 我趁机揉乱她的头发,报一捏之仇。 唰! 一颗脑袋从厨房内探出来,死死地盯着我们,就是刚才那个小伙子。 只是这会儿他脸色巨苍白,双眼充血,杀气腾腾很吓人。 我有种感觉,他已经看见我,故意把我往这里引。 我知道杨晓玲看不见他,但是我看得见啊,不过以防万一,看得见我也得假装看不见,免得鬼骚扰活人。 “什么吗,真是的!”杨晓玲嘟嘟哝哝,我们回去坐定。 我拿起手机,建了个群,就我们仨。 我:“我和你们说啊,都别激动,这里有鬼,你们稍微有反应,他会更得意,来弄你们。” 龙:“那我收了他。” 杨晓玲:“瑟瑟发抖ing” 我:“收有毛用?咱们还没查清楚这屋子的小秘密呢,再说了,这里死了那么多人。” 杨晓玲:“崩溃。” 龙:“那咋整?” 我:“要不咱走?不过我看他已经注意到我,怕会跟着。” 龙:“那咱们都若无其事点哈。” 商量定了,我们假装继续斗地主,斗了一会儿,我尿急,起身去厕所。 站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后脑勺一凉,好像有一瓢冷水从头浇下。 只不过这和冷水还有点不一样,冷水是顺着头皮头发往下流,而这个感觉,直接穿透进入颅腔,一路往下凉。 我知道是鬼,假装没感觉,其实早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走向厕所的时候,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擦,这货竟然跟过来了。 他几乎贴在我身上,好比衣服,冰凉酸爽。 没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尿。 上完厕所,我们仨默默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我耳朵边有一股气流徐徐流入耳朵眼,那痒痒的,抓心挠肝的。 我实在忍不住,抠了抠耳朵眼,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听到他的声音:“原来你有感觉啊,还以为你眼瞎呢。” “我******!”我心里狂骂,“你特么才眼瞎呢!” 无声怒骂一顿,强忍着不适,和刘文龙、杨晓玲离开。 一直到楼下,那栋楼快消失在视线里了,我才长长地松口气,因为他没跟上来。 “尧哥哥,快说是怎么回事啊!” 杨晓玲拉着我的手撒娇,趁机各种吃豆腐占便宜,用她的话说,反正我和刘然也没前途了,不如从了她。 我呸! 老子宁死不屈。 话题扯远,我跟她们说了刚才的事,一抬头,看到那家的窗户。 窗帘拉开着,虽然灯关了,我还是知道他正在看着我。 一哆嗦,赶紧催俩人走。 出了小区回到车上,刘文龙跟我说:“这鬼不凶,至少没戾气,只是死在里面出不去而已。他太年轻了,回来的时候想着大展宏图,谁知道就这么去世。” 我和杨晓玲深以为然。 杨晓玲若有所思地说:“是哈,以后我也不能老熬夜加班啥的了。” 我白眼她,你一富二代大小姐,用得着熬夜加班么?再说了,你熬夜是为了加班吗? 第461章 真正的房东 “那我这脖子是怎么搞的呀?” 杨晓玲摸着自己的后颈问。 当时她说发痒,我看了一眼,是给咬了一口,不知是谁咬的。 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鬼呗,恶作剧,没事的。”刘文龙盯着她看了看,“你火气旺,运道旺,未来20年正是走上坡路的时候,婚姻事业双顺。” “哇!文龙哥哥,我可太爱你了!听到没尧哥哥,还不赶紧臣服本小姐裙下,少奋斗多少年呢。” 她喜滋滋地冲我显摆。 “是是是,不过再怎么少奋斗,也得吃饱饭,我肚子饿了,咱们去吃宵夜吧。” 在我的带动下,大家肚子都饿了,于是发动车子,去找宵夜吃。 这房子所处的街道安静,但隔壁街区烟火气十足,街两旁都是大排档,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吃饭的时候,就在合计该怎么做。 “我们去给他超度好了。”刘文龙说,“总让他留在房子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奇快妏敩 “可是很奇怪耶,我知道的死者,是个小姑娘。” “还有个农村出来的大学毕业生。”我说。 “这房子到底死过多少人?”刘文龙诧异万分,掐指算了算。 “算到什么了?”我赶紧凑过去问。 “嗯,这肠粉好吃。” 我和杨晓玲不约而同冲他鄙夷地挥手:“切!” 吃完饭,我们又回去,这次开门凉飕飕的。 本来我想让杨晓玲在车里呆着,她非要跟上来看热闹。 我和刘文龙开坛作法,一番操作,整个屋子在灯光下,看着居然也很温馨。 因为我们旁敲侧击打听过,这里死的人不老少,就做了全套,一直折腾到半夜3点多。 之后又在屋子里过了一夜,相安无事。 早上起来,阳光明媚,大家心情都不错。 “走吧,房子处理好了,回去看看王佐海。” 我收拾了东西,叫上两人一起去王佐海家。 第一次去他家时只有我和刘文龙,第二次杨晓玲也跟去了,直接把两兄弟看傻眼。 估计是第一回见这么漂亮的大姑娘。 王佐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看到杨晓玲之后,都两眼冒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呢。 王佑水就不提了,这货哈喇子差点流二尺长。 “房子里边的事处理了,来看看你怎么样。”我瞪了一眼王佑水,坐在他哥床边。 两兄弟这才赶忙跟我们千恩万谢。 王佐海说:“确实感觉好多了,谢谢恩公。” 他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明显脸上有光,眼睛也有神。 “别恩公了,叫啥公都是虚的,过几天没毛病,把尾款支付了就行。” 我见他这样说,而且人看起来气色也的确不错,便和他聊了几句。 “感谢感谢!” 两兄弟一再道谢,送我们出门。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刘文龙的脸色不大好看,就问他咋了。 他告诉我:“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怎么了?” “就是有点不对劲,要不咱再回去看看吧。”刘文龙说,“刚才我一进门看见王佐海,那模样就跟要死了一样。” “啥?他不是好好的吗?” 我赶紧拉着他走到僻静的地方。 “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啊!” 杨晓玲扭着腰肢走过来,很不满我俩单独说话。 “没啥,这边事儿都结束了,你赶紧回家吧。”我打发她走。 杨晓玲盯着我:“你们有古怪,我才不走!” 她死赖着我们也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一起回到那套房子里。 幸运的是,尾款没付,我们也暂时没把钥匙还给王佐海。 仨人开车又回去房子,一进门我俩都吓一跳。 屋子里好像被洗劫过一样,所有的家具摆设都被掀翻了。 这场景其实我们熟悉,之前在乌龙镇,王老板一家子住在闹鬼的宅子里,女儿被鬼附体也是这么搞得。 鬼会这么整活儿,一方面是吓唬人,另一方面是发泄情绪。 很明显,有某位大佬在这里发泄过情绪。 “呀!赶紧拍!” 杨晓玲立马拿出手机拍摄。 她一说我想起来了,咱之前在这里架设了隐形摄像头还没拆呢,赶紧打开来看究竟。 app里,只看到沙发茶几满天飞,锅碗瓢盆在打架。 “就是鬼无疑了。” 我冲刘文龙一摊手。 刘文龙抓抓脑壳:“可是鬼咱都送走了呀!” “是的!”我点点头,啃着指甲盖。 我们半夜做道场,把知道的都送走了,那除非还有不知道的。 “卧槽,漏网之鱼,这房子里到底死过多少人?”我惊恐地盯着刘文龙。 看着不显山不漏水,这特么是一处超级大凶宅。 “不晓得。”刘文龙使劲掐算。 杨晓玲啪一巴掌打他手上:“别算啦哥哥们,去找房东谈!” 她完全没注意到,刘文龙整张脸嗷一下红了,我吓一跳,赶紧上去掐他人中。 “杨大小姐,你不知道你文龙哥是个羞涩的人吗?女人一碰他就窒息。” 杨晓玲也被他的样子吓到,惊慌失措:“啊,这是怎么了?以前没见他这么大毛病啊,我来帮忙……” “我凑,你就别来碰他了,本来就窒息,你再一碰直接憋死……” 手忙脚乱几分钟,好容易让刘文龙缓过来。 我们仨一本正经地坐着商量决定,直接绕过王佐海,去找房东。 这事儿就交给杨晓玲,她几通电话打下去,我们便得到了房东的信息。 “房东名叫钱阳,今年39岁,在青州商贸局工作。” 连电话信息,离过两次婚,有一个七岁的儿子都给查的明明白白。 杨晓玲直接加他好友,大概是工作关系,一直到正午时分,他才回应,估计是看在加好友的是个大美女的份上。 “你好,请问有事吗?” 对方倒是很礼貌。 “你好,我是新毕业的大学生,想要租您家的房子……” 杨晓玲用甜美的嗓音发了个语音信息过去。 这下对方回复的更快了。 “好的,你想租哪一套?我有三套房子在租。” 钱阳回答。 我咋舌,这可真是个土豪,在青州有三套房出租,估摸着自己还能住一套。 不过听他的口音是本地人,祖上有房子也不稀奇。 这应了句啥话呢?投胎要选对地方。 第462章 发家史 有杨晓玲这位甜的腻死人的大美女出马,我们很快就把房主钓出来,约好时间,一起去喝下午茶。 也不要问我们为啥不直截了当一点,换你是房东,有陌生人绕过二房东联系你,你会答应么?第一反应是不是应该觉得奇怪,你从哪弄来我的联系方式的? 对吧,就是这么个心理状态。 总之,下午3点,我们见到钱阳本人。 他倒是个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模样,短发打理的油光滑亮,戴着黑框眼镜,白衬衫黑西裤,皮鞋能当镜子使。 看到杨晓玲,他一脸高兴,看到我俩,就有点诧异。 “你们……是一起的?” “对,你好钱先生,很抱歉打搅你。”我冲他伸手,他很勉强地跟我握了握,估计人家想握杨晓玲的。 双方坐下,他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 “三位想租房子,不知道想租哪一套?其实我的房子都是挂在网上,还有已经包给别人出租,你们可以去找二房东谈的。” “说起二房东,我们想租的就是那一套。” 我盯着他。 他瞬间明白是哪一套,看样子,自己也知道那房子很特别。 钱阳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并且站起身准备走人。 刘文龙一把抓住他手腕。 他急了,大叫起来:“你干嘛?人身骚扰吗?!” “别,我们顶多算是白萝卜,算不得人参。”我看看四周,好些食客都在往我们这边看,便故意大声笑嘻嘻地说话,让人家误以为我们是朋友,在嬉笑打闹。 杨晓玲把他按下坐着。 “你们非法拘禁?我不跟小流氓贫嘴!” 他愤怒地盯着我,声音却压得很低,很明显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钱先生,别误会,我也不爱跟你耍嘴皮子,并且不是流氓,这点有认证的。” “不是流氓还有认证?”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对啊,不信你可以去网上查一下,现在我想问你的是,你的房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冷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们算老几?” “你快死了吧。”刘文龙突然说。 他愣住,惊慌地斥责:“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39岁!” “你在借命?”刘文龙道。 别说,我这哥们儿关键时刻是真的很给力。 那眼神杀,嗖嗖的,钱阳很快就顶不住了。 肉眼可见的冷汗噼里啪啦往外冒,手脚都止不住哆嗦。 “你、你啥意思?我不懂……” 看着他哆嗦的样子我心里直乐,你不懂了吧?哥们儿也不懂。 “龙哥,跟他解释解释!” 刘文龙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手冰冷,病入膏肓,虽然我不懂是什么病导致的,但却懂一件事,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一定是生了什么病,导致你现在的体温骤降。” “是吗?”我很诧异,故意去摸了一下钱阳的手。 嚯! 他的手跟冰块似的,这哪是活人啊? “我……我也不知道。你、你们怎么知道?” 钱阳显然是很痛苦纠结,一个劲地薅头发。 我拦住他:“别薅了,头发薅光也没用,说说吧,从啥时候开始的?还有,二房东王佐海生怪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他还咬着牙不肯说。 “那要是这么一直纠结的话,我们也救不了你,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拍拍屁股起身走人,顺便跟刘文龙打个眼色。 刘文龙愣了一下,指着钱阳说:“尧哥儿,真不管他了?” 憨厚朴实的好兄弟,心地善良,本想让他配合演一出戏,诈诈钱阳。 没想到刘文龙太善良,本色演出,倒是出奇效。 他这么一说,钱阳反而是害怕了。 “别,别走,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他赶紧起来拦住我。 我盯着他:“那你得敞开你滴小心扉。” “好……” 他又薅了一把头发,跟我们讲述了一件事。 原来钱阳虽然是本地人,但是包括自住在内的四套房子,却不是自己赚或者继承自父母的,而是来源于他的前妻们。 如你们所见,这位老兄长得算一表人才,工作又稳定体面,这两层光环,遮住了他肮脏的灵魂。 事实上,他是个小白脸。 第一任妻子比他大9岁,是17、8岁就从外地来青州打拼经商的女人,靠着吃苦耐劳,赚了一笔财富,赶上房产热,小有家资。 结婚的时候,他才23岁,刚刚大学毕业,虽然是本地人,可父母离异,甚至于无家可归。 婚后,妻子在他的游说下,卖掉婚前的房子,新买了一套房,并且写在他的名下。 并且全力以赴支援他在家备考,最终被一街道办录取,每个月还给他一笔不菲的零花钱。 其实咱也不知道这种女人的脑回路是啥,找比你小这么多岁的,心里踏实吗?自己长相相称吗?安全感是金钱能买来的吗? 有了稳定的工作,钱阳和妻子的感情就出现问题。 “她做生意,经常需要出入各种场所、饭局,就有男人骚扰她,慢慢地我们地感情就破裂了。” 这是钱阳给的说法,咱也不好说是不是真这样,各位自己展开联想。 反正我知道他的发家史之后,就觉得可能他的话能信三分之一。 稍后两年,他动辄打骂妻子,并且拒绝生娃,最终导致妻子抑郁,与另一个男人婚外情,被抓现行,净身出户。 至于是不是真出轨,那就只有钱阳自己知道了。 离婚之后,他刚27岁,意气风发,有房有车,还有稳定的工作。并且在离婚时分得了妻子的财产,大概现金20多万。 刚好他走狗屎运,那会儿投入股市,一下子20多万变成百多万,一夜暴富,赶紧买楼。 自身也从奶油小生逐渐变得成熟,更有魅力,刚好那一阵儿,全国的女娃们都喜欢大叔类型,他就趁机泡了个小妹妹。 你以为是普通的小妹妹吗?并不是,人家是傻白甜,老爹是本地一医疗系统的实权人物,初婚,就这么嫁给他。 婚后二人倒也美满了一阵子,要照正常人来想,这样继续下去岂不是挺好? 第463章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钱阳痛苦地薅着自己的头发,我们则愉快地吃着下午茶点心。 你猜怎么着? 他居然真的薅掉一小撮头发。 “后来我前岳父帮我调动单位,从街道办到了商贸局。” 呵呵哒,感情他的好单位是这么来的。 商贸局,那可是绝对的油水衙门,不服来辩,辩就是你对。 总之,调动单位之后,妻子刚好怀孕小产,接着怀孕又小产。 而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走进钱阳的生活,也就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他用的词是现任。 再后来感情纠葛之下,他跟第二任妻子离婚,和第三任妻子结婚。 这个妻子娘家是本地的一个小土豪,婚后就给他生了儿子,但现在两人处于分居状态。 钱阳表示,如今自己名下的四套房子,全都是一手一脚打拼而来。 我去! 光是现在我们在看的宅子,就价值五六百万,其他的房子咱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按照他的说法,一个月房租六七万没问题,因为除了房子,他还有商铺。 跟他一比,我真是穷到抠脚都觉得自卑。 羡慕! 妒忌! 恨! 咱就是这么赤果果! “我开始生病,是把老婆送精神病院之后……” 钱阳一路回忆至此,我们仨都忍不住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皆是恐惧。 这货第三个老婆没离婚,原来是因为去精神病院了!! 他说起自己的病,根据描述,和王佐海几乎一模一样。 但他为何又能好端端坐在我们跟前呢? 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他眼里是很厉害,却又让他又爱又恨的高人。 “那人给我出了一些点子,啥药都不用吃,照做就行,然后我就好了。” 说到这钱阳咳嗽一声。 我问他是什么点子,他却死都不说。 但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他胳膊上有一条线,便马上想起自己身上的黑线。 黑线是红漆棺材的主人——红衣小姐姐给我留下的大礼包,当然目前已经神奇地被我身体所吸收。 换言之,如今哥们儿的黑线在骨在肉,而钱阳的线在表皮。 不过他这道线不是黑线,而是暗红的,顺着手臂的血管延伸,从手腕处一直往胳膊肘处拐。 我指指他的手:“给我摸一下。” 他愣住:“摸我干啥?” “当然是看病,不然还能吃豆腐?!”我白眼。 他乖乖把手伸给我。我一抹,擦,冷的跟尸体一样。 “你死定了!”我说。 这句话,哥们儿承认,绝对是随口瞎掰吓唬人呢。不过加上手臂的线,再加上之前刘文龙的判断,足以让钱阳慌神。 他之前曾经经历过一遭,而且被高人救回来。 其实提起那个人,钱阳还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毕竟那家伙一口咬走他五十万,比挖心还难受。 “五十万?”我瞪大眼,看看刘文龙和杨晓玲。 刘文龙还好,这家伙虽然跟我一样是穷逼,但天生对钱不感冒。 对他来说,一日三餐吃得饱,有个地方能睡觉,哪怕是深山老林,他都乐乐呵呵的。 杨晓玲就不同了,虽然是富二代,可她更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赚到跟父辈一样的钱,提起钱,俩眼就冒金光。 这让我觉得,我们日常收费,尤其是对有钱人的收费,还是太低了,嗯,下次一定改正错误。 钱阳说了个模糊不清,我想要再追问,他却死都不肯说细节,只告诉我:“你想救王佐海可以,但你得先帮我。” 好家伙,跟我讨价还价了。 “帮你可以,我要收费。”我胳膊往桌上一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肉疼地看了看我:“行,但是绝对不能坑我。” “不坑你,也就50万吧。” “什么?你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张嘴就要五十万?!” 他气愤地一拍桌子。 我冲他压压手:“激动啥,坐下!人家管你要五十万,他就一个人对不对?” “嗯!”钱阳点头。奇快妏敩 “你瞧,我们有仨呢!还有个大美女,还有专业的不能再专业的道士,三个人分五十万,合计我是给你打了三折了。” 他眨巴眨巴眼,努力品咂我的逻辑。 “好了,别想了,来把这份合同签了,五十万打给我,我马上帮你解决问题。” 我从包里掏出一份备用合同,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了50万的金额,然后推给他。 “神马?你活都没干,就想要钱?” 他更震惊,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我。 “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也没必要用眼神侮辱我吧?兄弟们,这人心不诚,咱打道回府吧,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估计他能花六十万、七十万去找到更坑爹的高手。” 我懒洋洋地收回合同,起身拽上刘文龙和杨晓玲准备走人。 管他要不要拦住我, “你都没说清楚,我怎么就要死了,是得了什么病?” 他问。 “这不是病,是邪。” 我冲他神秘一笑。 他更慌了:“别急,价钱好商量。” 钱阳无比热情地拦住我们仨,我们仨则是勉为其难地坐下,开始讨价还价。 最后以54万成交。 毕竟通过几次婚姻,他赫然已经从一个普通屌丝变为千万富翁。 “你们可一定要帮我,一定一定要帮我!”他痛苦地薅自己的头发。 “行,但有两个条件,第一,你得先帮我们救下王佐海,他是无辜的,而且马上要死了。第二,先打款。” 我霸气地坐在他对面,提出两个蛮横无理,然而又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知道是为啥吗? 有句话叫病急乱投医。 “能不能打个商量,先交一部分钱?”钱阳哀求。 我断然拒绝:“没得商量。” 兄弟们,以这人过往的行事作风来看,帮他办事,钱不落袋心难安啊! “唉!好吧!” 最后以妥协结束。 54万金额不小,得分批次转入,在这之前,我先得让他告诉我,王佐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高人,叫王佐海替我死,具体就是让我把房子低价卖给他,再高价买回来。他说这样的人贪便宜,一定会上当。” 第464章 都是套路 钱阳这个人怎么样,我就不再评价了,不过兄弟们,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知灼见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贪便宜迟早上当。 天上不会掉馅饼,没准掉个大陷阱。 好了,反诈宣传结束,咱们言归正传。 我问钱阳,那人是怎么设计的。 “他就问我要了买家的身份证号,还要问阴历生日。买家问我为啥要阴历,我就说买卖房子这么大的事,得选黄道吉日,就糊弄过去了。后来他怎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就知道他进了那套房子呆了一晚上。” 问到这里,他死活不肯说,或者说不明白剩下的事了。只求我快点救了王佐海,再来救他。 其实也不需要他说什么,我和刘文龙,尤其是刘文龙,心里已经有数。 “那你再说说看你发病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他。 钱阳努力回忆,掰着手指头数了这么几条。 “那年的8月15,中秋节那晚,我们一家三口在老丈人家吃饭,晚上老丈人犯了脑梗,偏瘫,生意原本就靠他一个人,之后就有些走下坡路。” 按照钱阳的说法,他的岳父是早年间从蜀州,乘着改开东风到青州来打拼做房地产,积攒下了第一缸金,之后就一直顺风顺水。 可他岳母却是地道的农妇,啥都不懂,这些年净跟着丈夫,在家做贤妻良母了。 老公一出事,她一个家庭妇女就搞不定买卖了。 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么又是娇生惯养的,接手生意没多久就越搞越乱,最后在钱阳的建议下,把公司转让出去,得了不少钱。 之后岳母生癌症,没几个月也挂了。 后来钱阳的现任妻子就得了抑郁症,跳楼自杀,还好有消防员网子接着,没死,瘸了一条腿。 出院之后就疯疯癫癫,一次甚至把门窗都封着,要开煤气带着儿子自杀。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邻居也投诉我,就把她送精神病院。” 我一听,这里便是有事,不过都是对他岳父一家不利的事,他却是掌管了妻子的大笔财富。 我原以为钱阳不过是个千万富翁,感情人家身价上亿。擦,那几套房子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人家每天睡后收入都是咱们不敢想的。 禁不住后悔,收他54万,真是太轻巧了。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别的事发生吗?” 我努力挖掘他的记忆。 “嗯,有,我买了一套房子,噢,就是现在我和女友住的这套。” “你儿子呢?跟你们一起住没?” 他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儿子给我送国际学校去了,节假日才回来,明年也要送出国去留学。” “才九岁?!”我瞪大眼,“九岁的娃你舍得?” 他讪讪一笑,没说啥。 “算了,你继续回忆。”我摆摆手。 “那个,买了房子之后我就开始生病,后来找到那个所谓的高人,跟我说要怎么怎么办,就这样了。” “你家地址方便跟我说一下吗?”我问。 “嗯!” 这次钱阳倒是乖乖地答应了,跟我加好友,把家庭住址发给我。 其实他不发我也知道,杨晓玲给我的资料上全有呢。 只不过资料只能展示一部分,谁想到这家伙是这么克的一个人。 我们吃了下午茶,收了他头期20万块,便一起去钱阳家看看。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的起因就在这套豪宅上,价值2500万的大平层。 小区是花园式社区,楼与楼之间的距离极大,容积率低,我发现这是有钱人社区的共同特征。 不像咱们,住的大部分都是握手楼,尤其是想起李姐和阿金的家,简直是云泥之别。 钱阳家是电梯入户,每一个业主的电梯卡只能上自己家那层楼,安全系数高。 我们跟着他来到家,发现屋内有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我认得这女孩,本地一小网红,典型的锥子脸,整容眼。 看到钱阳带我们进门,她很是挑剔地打量着我们仨,直到被杨晓玲以真白富美的气势狠狠压倒为止。 “怎么又带不三不四的人回家啊?”她很嫌弃地嘟哝着。 杨晓玲眼一瞪:“你说谁不三不四呢?” 那气质,绝了,杀气腾腾。 小网红讪讪地低下头,不敢吭气了。 “宝宝,你进去吧,我们谈点事。” 钱阳尴尬地哄劝女友回避。 我们则开始在屋子里问路。 刘文龙端着个罗盘在屋子里绕了一大圈,角角落落都看的很仔细。 “这个跟我想的没错,就是借阳寿。”看完一圈之后,跟我悄悄说。 “吓,这么损?” 我给吓一跳。 因为这屋子住起来肯定特别舒服,非常敞亮的户型,房子南北向,阳光从早到晚都能照进来。 就是进门之后,我有种莫名感觉,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 “嗯,肯定是前任房主把房子卖给他,他糟了道,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搞这个的人,我看快要入魔了,必须得找到他,警告别继续下去。” “嗯,咱先把这买卖搞完再说。” 我提议。 刘文龙点头:“行,那得给我五万块,我给孩子们买图书。” 我白眼他:“确保图书真的能到孩子们手里才好。” “是是是。”他点头保证。 “二位……” 钱阳讪讪地凑过来。 “这边暂时没事,你小命还能保几天,不过注意胳膊上的线。”我吓唬他。 “嗯,好!”他使劲点头,“那能开张符啥的,比如符水给我喝……” 我憋着笑,怎么这些外行这么迷信符水?. 不过既然他想要,我就满足他。 “这个东西,符水不管用,但是童子尿倒是可以用。” “童子尿?!”钱阳面带难色,“是抹的还是……” “外敷内服,双管齐下。”我一本正经地忽悠他。 他更痛苦了:“我自己找行不行?” “你说呢?不过你也别急,下次见面,我们会把开过光的童子尿给你的,先这样,我们走了。” 折腾这么久,大家都累了,我们离开钱阳家,去吃了顿饭,各自打道回府休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集合之后,杀到那套凶宅。 第465章 借 这次再进门,我们三个都不约而同有一种阴森感。 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哈,就是看着这房子,怎么看都不对劲。 刘文龙进门就先亮罗盘,在屋子里再一次仔细地排查走位,每一寸地板都不放过。 我把门窗都打开,自己站在阳台抽烟养精神。 杨晓玲穿的挺厚,还一个劲地打喷嚏。 “尧哥哥,怎么办呀,我有点怕怕的。” “怕你就回家吧,这事儿女孩子的确不好瞎掺合。”我抽了口烟。 “可是我想拍视频诶。” 她跟我撒娇,身子越靠越近。 昨晚上这货还跟我发消息,说干脆在一起苟合得啦,男未婚女未嫁的,谈恋爱也不犯法。 我糊弄过去,不晓得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假的吧,咱不感兴趣。真的呢?最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何必呢?家庭条件差距太大了。 我把她推出门去:“别在这里啦,这次凶得很,你回车里等着吧。” 她嘟哝着:“好吧。” 杨晓玲一步三回头地下楼。 她刚到下一层,这栋宅子正下方的房门忽然打开,我好奇地低头一看,是个老太太,拎着一只塑料菜篮子出门,紧跟着杨晓玲。 这本没啥,巧合嘛。 我转身欲回屋,刘文龙在喊我了。 可又觉得哪里怪异,低头再看一眼,她俩都不见了。 “尧哥儿,快来看!” 刘文龙大喊。 我冲回屋,他让我关门。 关了门,只见刘文龙蹲在阳台花盆前,其中一只花盆被他挠了个底朝天,地上都是黑色的泥土。 而刘文龙手里,抓着一张两指大小的黄纸。 “这是啥?”我好奇地凑过去看。 黄纸上用黑笔写着繁体字,咱文化程度那么高,不可能看不懂,大体就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最末名字赫然是王佐海。 “这就是追魂令啊!有这东西在这里埋着,从埋下的那一天起,不出半年,王佐海就得死。”他面色严肃地看着我。 我吃一惊:“就这么简单,埋个生辰八字就行?” “当然不是,得做法,还得布场子,依我看,这栋房子,就被布成棺材板儿了。” 刘文龙站起身,仔细看着屋子。 这会儿我们再看屋内的装修陈设,的确是怎么看怎么阴森。 墙上的挂画、壁纸和乳胶漆,看着都像是棺材内衬。 我干脆打个电话问钱阳,知不知道装修的事。 钱阳支支吾吾地回答:“装修,的确是那个高人指点的,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呢。” 他说,木地板都是用的棺材板,专门去黑市收来的‘二手棺材’。 我去,二手棺材,那不就是死人用的吗?奇快妏敩 即便是这时代都是火葬,二手棺材也是别人的窝! 还有粘瓷砖用的泥沙,也都掺了坟头土。 还有家里窗帘,也都在里衬缝了别人的帐子。 帐子,就是出殡时用的白布,若是还不懂,可以参见孝服。 我一听头皮乌麻,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买了房子搞成这个鬼样子,邻居难道都不知道?都没意见? 但这也不归咱管,只好暗地祈祷别遇到这种邻居,毕竟我最近准备买房子了,手里攒了几十万呢。 “你这房子买多久了?害死多少人了?” “我……我没害死人。” 钱阳表示,自从他买了那个大平层出事之后,就四处求医问药,最后找到那个高人,高人给他出主意,买个房子转移厄运。 但既然是买来的房子,房主还是他,厄运依旧缠绕不休,那怎么办呢? 高人给的第二步棋,就是替死。 找了替死鬼,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一直到百岁都行。 他按照高人的指点装修完毕,廉价出租,果真很快租出去。 可是在屋子里死去的人们,所产生的效果只是暂时的,必须得不停地死人才能挡煞。 而一再有人死亡,就连警方都注意到这套房子,邻居们也都嫌弃它晦气,不停地投诉他。 没得办法,最后才找个一了百了的法子——找个八字埋进这房子里,永远替他去死。 而倘若这事真的成了,王佐海的下场可是非常悲惨的。 “他会永远变成孤魂野鬼,因为生死薄上他阳寿未尽,而事实上已替别人死了,这叫冒名顶替。总之事情会很麻烦,其他在这房子里死的,最多就是枉死,他则生生世世不能轮回。” 刘文龙最后还朝地上狠狠吐口浓痰。 “啊呸!这人心真狠,尧哥儿,我得找到钱阳背后的家伙!” “对,得找到他,不然又要作妖。”我点头,也是很气愤,“那这个纸怎么办?王佐海还有救吗?” “有,烧了就成。”刘文龙点点头,又有些迟疑,“不过,烧掉这张纸的同时,钱阳恐怕就没救了。” “额……”我有点囧。 虽说钱阳这货也不是好玩意儿,但咱也不是判官,他有无罪咱也说不准,听刘文龙这么说,还是挺同情的。 “除非。”刘文龙咬咬牙,很是为难地看着我。 “除非啥?” “除非再埋一个八字进去,命越硬越好。” 说到最后,他简直是羞于见我。 “嗨,我懂了,那不就是说我嘛?” “对不起尧哥儿,这么做很危险。”他低下头。 我哈哈一笑,拍拍胸脯:“你瞧我,怕过啥?红衣小姐姐还天天琢磨拿我下菜呢!再说了,咱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啊!兴许爹妈等我团聚呢。” “别这样!”刘文龙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我肯定不会让你死,但其实我也不愿意让你为钱阳那种人冒风险。” “咱不是为他,是为生意,是为生灵。”我说。 这一刻,我心里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大义,挺邪门儿的。 “那,尧哥儿,你听我说,咱们这个八字贴和他不一样,属于欺骗性质的,而且我会准备给你挡煞的东西。不过需要你今晚在这里睡一夜,成不成,明天早上就见分晓。最差的结果,就是失败,钱阳死了。” “那你还说我有危险?” “这种事,搞不好钱阳死了,你也会被连累,福禄受损。” “嗨,我在乎它个鸟,就这么办了,找出那孙子,一劳永逸!” 我俩决定了。 第466章 人间自有真情在 按照刘文龙的套路,这事儿得这么办。 把我的名帖埋进花盆,照葫芦画瓢,然后我今晚住这屋子里。 刘文龙说,别以为那几个死在这屋子里的人真的就是抑郁症发作自杀,或者猝死,他们都是被阴差抓走的。 我今晚要睡这里,肯定会有阴差来拘魂。而他要做的,就是弄个假的魂魄给阴差了事。 若是被拆穿,阴差恼羞成怒,去冥府告我一状,我可不就是折损福禄寿么?而识穿假货,他们自然要去找真身,也就是钱阳了。 “骗阴差,怎么骗?”我问他。 “阴差也曾经是人,后来变鬼,他们不是太上老君,啥都算得出。只要弄的足够惟妙惟肖,绝对能骗过去……额,百分之八十吧。” 刘文龙又改口。 他告诉我,要准备公鸡血、棺材板、还有一颗生鸡蛋,晚上还给我一面八卦镜,这可是他的传家宝。 棺材板的作用就是当棺材,晚上两只凳子把棺材板一支,我躺上面睡觉。 只能仰面朝天躺着,绝对不能翻身、侧睡啥的。 你问我为啥?嘿嘿,我就问你们,谁见过死人在棺材里翻身的?那不就是诈尸么? 公鸡血用塑料袋装起来,口扎紧放我身旁,这是防身用的。. 生鸡蛋是闭气用的。 而且我现在正在服药,几乎是处于阴阳两界的边缘,每天见到的都不知道是人是鬼,今日把这件事了结最是合适。 要是换个别人,阴差一进门就能嗅到浓浓的阳气。 我阳气旺又有干扰性,简直是破替身局的最佳人选。 “另外,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管发生什么事,你就记住了,别应声、别转头,感觉有人靠近,就用八卦镜照那个方向。” “为啥啊?”我问。 “唉!要是能骗得过呢?阴差都不会靠近你,一旦他们发现有异常,就会靠近来查看。那个时候就骗不过啦,骗不过只能硬干,八卦镜会伤到他们。” 刘文龙抓抓脑壳。 “我凑,我打伤鬼差,事情不是更严重?”这话把我听的一脑门黑线。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希望他们不会发现吧。”刘文龙说,“其实除了鬼差,还有个假货是最难缠的。” “你是说始作俑者?” “嗯,今晚你在这里呆着,我就去会会那家伙。” 我抽口烟,站起身朝窗外吐烟圈。 看着白蒙蒙的烟圈在眼前扩散,被风吹远,有点像天上的云。 别误会,哥们儿不是文青,是害怕。 “你咋找得到他?” “我们道门中人,自有办法。” 刘文龙很笃定地说。 “好吧,分头行事。” 取出这张纸,刘文龙拿出另一张黄纸,写了我的名字和八字,颤巍巍埋进去,把花盆恢复原样。 完事儿以后,他深深地盯着我。 “尧哥儿,你莫怕,就算这事儿真的最后搞砸了,我就先去杀了那个恶棍,再来黄泉路上陪你。” 刘文龙说的真是情深意切,铿锵有力,彻底把我给感动了。 我哽咽了一下,没说出话来,心道:“兄弟,我若是真死了那就是命该如此,你可千万别犯傻。” “走吧,咱去买点东西。” 刘文龙说。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锁了门下楼去。 经过楼下那个房子的时候,我无意间瞥了一眼,赫然发现,那门已经生锈,门口蛛网罗布,显然是久不住人。 我忍不住想起之前杨晓玲下楼,从这屋里似乎出来个老太太啊! 别给我整事儿! 我冲那道门发了发狠。 回到车里,杨晓玲正带着耳机看剧,边看边随着配乐扭动腰肢,活泼可爱的大小姐。 我敲敲门,她摘掉耳机,阳光灿烂地看着我们笑。 “搞定啦?!” “嗯,差不多吧。”我坐上驾驶位,刘文龙坐后排,杨晓玲坐副驾驶。 我们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么坐的。 “什么叫差不多啊?” 杨晓玲不依不饶。 我就大概跟她说了一下。 一听说我以身犯险,杨晓玲眼泪汪汪,抓住我胳膊。 “尧哥哥,不要去好吗?” “没事啦!” “真的,求求你别去,你去了我不得做寡妇啊?!” “我凑!乌鸦嘴,哎不对啊,我跟你又不是夫妻情侣的,就算做寡妇也轮不到你!” 我哈哈一笑,揉乱她的头发,开车前往扎纸铺子,今儿个好些物件,要从老太婆那里买。 绕着青州逛了一大圈,一直到快傍晚才买齐所有的物件。 再次回到那栋房子时,天都擦黑了。 为防万一,我先把杨晓玲送回家。 这货死苦活磨,就是不肯下车,我硬给拽下来。 “尧哥哥,我也去嘛!我陪你一起死。” 一下车,她又像八爪章鱼一样死缠着我不放,哭的惨兮兮的。 虽说鼻涕眼泪挺恶心,可我心里真的很暖。 什么叫患难见真情? 今天刘文龙和杨晓玲,算是让我见识了。 “你乖一点,哥命硬,一准没事,明天早上你请我吃早饭好不好?” 好容易劝好她,我和刘文龙上车,转头往房子走。 车子开着开着,我听到有人哭,抬头一看镜子,刘文龙悄悄抹眼泪呢。 这次我没再说啥,男人哭吧不是罪嘛。 来到房子里,他给我布置好,两只餐椅当床头床尾,把棺材板往上一搭,再在茶几上摆了香和丰盛的祭品。 其实祭品是给阴差吃的,据说吃饱喝足了,心情也能美妙一些,万一发生点意外啥的,话也好说。 摆好之后,他递给我一枚鸡蛋,还有装鸡血的袋子。 “鸡蛋塞嘴里,一定不要吐出来。” “我凑,要含一夜?!”我一脑门黑线。 刘文龙点点头。 “那我嘴不麻了。” “没办法啊,必须得含着。” 刘文龙又把之前说的事叮嘱一番,看看时间到晚上了,便离开。 他其实也是准备的很妥当,要去找人pk了。 “龙哥你也小心点啊!” “放心吧尧哥儿。” 我们互道珍重,大门关上,仿佛阴阳两隔,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真特么不好受。 真正的夜从午夜开始,现在才8点钟,我还有点时间浪,打了一局游戏,突然接到个电话。 第467章 各种不适 安静的房子里,本来只有我的游戏声音,忽然传来的铃声吓我一天,手机差点脱手飞出。 定睛一瞧,是沈旎打来的。 “喂,丑八怪,你在干嘛?” 电话里,沈旎甜美的声音和可气的话语形成强烈反差。 哥们儿一向对美女没啥抵抗力,不过她的存在,成功地给我刷了一点免疫力。 “你才是丑八怪呢,这么晚了找我干嘛?” 我在沙发上躺下,12点才需要去躺那个棺材板,趁现在,多享受一下正常的卧具吧。 “我是警告你,不要乱搞哟!” 沈旎的声音突然从甜美变得冰冷,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更冰冷,冷的我直哆嗦。 其实这地方,离沈旎家远着呢。 “我去!”我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这话啥意思?” “我可不想守寡。” 我一脑门黑线:“谁把你老公杀了嘛?” “你就是我未来的老公,所以今晚上千万别出事。” “今晚上?你知道我们在干嘛?” 我先还挺震惊的,后来用左脚大拇指一想就想通了。 刘文龙都为她做过间谍刺探我的军情,这一次肯定也是这小子暗地里给她通风报信来着。 “我答应做你老公了吗?” “当然!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李尧,如果今晚上你遇到什么特别迈不过去的坎儿,记得把雷击木手串扔出去。” 她的口气太正经了,有点不像沈旎。 “好。”我愣了愣,答应了。 “嗯,晚安,明天早上天气好的话,我们一起喝早茶。”沈旎说。 “行,你请客。”跟这丫头一起吃饭,谁请客谁就得破财,她食量惊人,将来不是千万富豪,都养不起她。 “可以啊!我请你。”她头一次这么大方。 “拜拜咯,早点休息,我打会游戏。” “嗯,晚安,记住啊,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知道了。” 愉快地挂断电话,我却难以再玩进去游戏,看剧也看不进去,刷视频都心不在焉,总忍不住往棺材板和大门口看。 今晚夜风挺大的,背后那个窗帘被吹的飘飘荡荡。 钱阳装修的时候用的窗帘布花色,跟慈禧太后裹脚布似的,看着难受,更何况他内衬用的还是帐子。 “唉?!刚才不是把门窗都关了吗?” 我爬起来去把窗户给关了。 无意间往外一瞥,看到一个人正站在绿化带对面,昂着头往我这个方向看。 他刚好站在路灯旁边的阴影里,模模糊糊,要不是我视力好,压根就看不出那里站了个人。 那人不知男女,穿着灰色的运动裤,灰色连帽卫衣,很瘦弱,手揣兜里,帽檐压得很低,因此即便他抬起头,也看不见五官。 但我觉得,他是在看我这个方向,于是我也看他。 我俩就这样楼上楼下深情凝视片刻,他缓缓转身,朝大门口走去,没多久身影就被大树淹没。 我一直盯着出口,想知道他是不是要出大门,结果看到眼花也没见他出小区。 “痴线!” 骂了句,关上窗,一转头,感觉有股凉风嗖嗖地吹过来。 我禁不住哆嗦一下,屋子里进东西了? 这么一想,感觉浑身冰凉。 嗤、嗤! 除了凉风,还有细微的摩擦声,我循声望去,一脑门黑线。 原来刚才刘文龙走后,我嫌屋子里闷热,就把这家的电风扇打开。 小小的空气循环扇不知何故,吸了一张纸贴在面上,摩擦声和凉风,就是这么来的。 刚才我太紧张,竟然把开了风扇这茬给忘了。 走上前把纸揭掉,随手团成团,扔到垃圾篓里,坐回沙发,打开手机看视频。 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也不想去棺材板躺着,不看视频时间太难消磨了。 视频里,一个胖乎乎的大姐正在摘辣椒。 这个主播主要展示自己在乡村的幸福生活,养鸡养狗,种田种果,吃的喝的都新鲜而且富足,引得我对老家一阵阵向往。 可是看到人家一大家子热热闹闹,我又打灭了回老家生活的念想——回去也是一个人,好无聊。 看了一会儿视频,烟瘾犯了,我就摸烟,烟盒居然没在口袋里,而是放在饭桌上,我起身去拿烟盒。 刚走到饭桌旁,天花板传来一阵电流涌动声,接着灯闪烁起来。 “我凑,不会这个时候搞怪吧?” 我抬起头看天花板,那盏宫廷式的顶灯忽明忽暗,不确定的光芒照耀下,灯罩上的人物仿佛活了。 啪! 不等我反应过来,灯灭了,幸好这时候我手机亮着,烟盒也拿到了,兜里还有打火机。 先拿了手机,借着屏幕的光检查一下配电箱,没跳闸。 难道是停电? 这种小区没有正经物业,我只好打电话给钱阳询问维修电话。 钱阳很为难地表示,小区老旧,外表虽然修缮的不错,可管线都欠维护,尤其是电路,经常停电,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好。 “我记得鞋柜里好像是有蜡烛的,不行的话,大师您先点根蜡烛凑合着。” 钱阳说。 我往窗口一看,小区里的确黑黢黢的,别的地方倒是灯火通明。 那好吧,先等等。 我去鞋柜里拿了一只蜡烛,那种氛围蜡,一指高,五公分粗。 点上蜡烛,烛光摇曳,也照亮不了多大点面积,但聊胜于无。 我尝试用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发现居然能充上电,那就意味着并不是停电,又或者是插座单独供电? 突然,我觉得手机屏幕里,视频上那个胖大姐,角度好像变了一下。 我看的不是直播,刚才拿烟盒的时候给按了暂停。 当时大姐正弯腰给柴火灶添柴,她的胖脸冲着炉膛,被火映得通红,我记得清清楚楚。 可刚才有那么一刹那,我恍惚间觉得,那张通红的胖脸,冲着摄像头扭过来,还诡异地笑了笑。 我赶紧看屏幕,发现视频没变,她脸还是冲着炉膛,可能是我神经太紧张,产生错觉了。 “唉,李尧啊李尧,又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你紧张毛线呢?” 我暗自嘲讽。 第468章 煎熬 点上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尼古丁抚慰了我浮躁的灵魂,继续看视频吧。 我躺在沙发上,一手拿手机,一手夹烟,抽着抽着,忽然觉得不对,我这烟怎么不往上飘,反而往旁边飘呢? 它横向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蹲在我耳旁,使劲吸一样,吸力还蛮大。 我吓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左右看看,再看烟,一根烟都快抽完了,此刻白烟倒也正常,没向哪儿倾斜,难道又看错了? 我冷汗淋漓,此时屋子里黑咕隆咚,只有茶几上的那节蜡烛在燃烧,风扇依旧在吹,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灯光随着风动而舞,显得很不稳定。 “擦!越是这种时候越怕黑,越怕什么它越来什么!” 这要是在我习惯的环境倒也算了,比如我现在住的出租屋,虽说是出租屋,虽说房东老太婆十分诡异,整个楼道都阴森森的,但我熟悉啊! 在屋子里,闭着眼我都能找到厕所,摸到灶台,可这里不一样。 我就知道这是个两室两厅的格局,可现在连厕所的方位我都忘记了。 有点懵逼。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我给熬过去,真是太漫长了。 好容易熬到10点半,我叹口气,望着客厅正中摆放的棺材板,琢磨要不要现在就躺上去算了。 丁零零! 安静昏暗的屋子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就在我手边,吓我一大跳。拿起来一看,这次电话是刘文龙打来的。 “喂,文龙,咋样?”我迫不及待地接通电话。 “我这边到位了,你咋样啊尧哥儿?”刘文龙声音听起来挺沉着,我稍稍松口气。 “我特么停电了,不对,是灯坏掉了,电还是有的。” 不然手机没电,估计我就彻底崩溃了。 “哦,尧哥儿,一会儿你躺棺材上,千万别拿手机啊,还有,手机最好关机。无论发生什么动静,都要保持冷静。” 他一再叮嘱我。 “好,可为啥不能拿手机?” 我还指望躺着无聊的时候,能看看小视频呢。 “唉,万一突然有消息或者电话,会引起阴差怀疑的。” “那好吧。” “尧哥儿,今晚上特别重要,一定别大意,最好最好别睡着。” “这又是为啥?”我崩溃,那躺着睡不睡得着,不是我说了算的,睡神来了,谁也挡不住。 “睡着了你可能会翻身会打呼噜会放屁,一切都是破绽。” “好吧,唉!” 他又安慰我几句,表示明天一定见得到太阳,然后挂断电话。 我叹口气,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机,甚至还抱起来亲了一口。 现代社会,人有多离不开手机,这不用我描述吧? 还有百分之七十五的电,刚才充了一些,不必再充电了,明天回家好好充。 抱着这种期冀的心态,我拔掉充电线,把手机和充电器一起放在茶几上,就在蜡烛旁边,然后吹灭蜡烛,小心翼翼躺在棺材上。 不能动,闭着眼,还不能睡觉,这简直是比古代十大酷刑还残酷。 棺材板可不是床板,有些地方没刨平,而且是二手棺材板,躺着硌得我浑身都疼。 关键是,这时候心理作用出现了。 我觉得黑暗之处,哪哪儿都是好兄弟。 门口是不是有黑影?在瞧着我吧? 头顶天花板,好像也有人在飘动,藏在黑暗里,青面獠牙朝我扑下来。 我又不敢大口喘气,只好忍耐着。 渐渐地,困意袭来,我这眼皮子跟压了铅块一样沉重。 手机不在身边儿,咱也不知道时间,就这么熬,干熬。 也不知过去多久,我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哗啦哗啦,好像锁链在地上拖动。 但那个声音非常空灵,好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过来,在两个世界的交界处。 我心狠狠地揪起,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其实刘文龙并没有说要屏住呼吸,可忍不住,肾上腺激素飙起的时候,你的身体仿佛就不属于你了。奇快妏敩 哗啦、哗啦! 锁链拖动,很缓慢,从楼梯一直往上延伸,直到门口停住。 我咽口唾沫,微微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黑咕隆咚,啥都看不见,还有玄关柜挡着。 可我就是想看,想知道黑暗里,藏着个什么怪物! 被窝理论在这里不适用,毕竟咱也没被子,不能把自己藏被窝里当鸵鸟。 锁链拖动声,到门口就戛然而止了。 声音出现时我就屏住呼吸,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来了,可这一停下来,就彻底没动静了。 那就像是一只靴子落地,另一只靴子却迟迟不见动静一样,我都快憋死了,他们也没进来。 整栋楼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你到底是来啊还是不来啊?” 我正想着呢,就看到大门口处,忽然有一团烟飘起。 惨白的光投进来,在烟和光中,我看到两个青面獠牙的家伙,手里拿着锁链,向我张牙舞爪扑过来。 我拼命挣扎,可锁链带刺,每一根刺尖锐无比,直接勾住我骨肉,弄得我血肉模糊,巨痛无比。 “跟我们走!” 那两个家伙吼。 “放开,我不走!”我忍着剧痛拼命挣扎,越挣扎锁链锁的越紧,甚至穿透我锁骨、肋骨,朝我心脏捅去。 “完了,死定了。” 我一哆嗦,睁开眼,原来是场梦。 “我去,刘文龙让我别睡,我咋还睡着了?” 现在真是草木皆兵,哪怕是再正常的响动,也让我一惊一乍,关键你还不敢动。 纵有一脑门冷汗我也不敢擦,就这么熬着。 忽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朝我脸上贴过来。 刚松开的气马上又提起来,心悬到嗓子眼。 咕咚、咕咚! 感觉心跳跟打架子鼓似的,真怕他们感受不到我呼吸,却能听到心跳声。 那绝对不是幻觉,大家应该知道那种感觉,哪怕是在黑暗中,你闭着眼,只要意识清醒,都能感觉到面部有没有东西。 就是那种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脸庞附近晃来晃去,最后绕到我左侧,冲我耳朵眼儿吹气。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什么:“抓走!” 很小的声音,却非常清晰。 这直接给我吓懵逼了。 第469章 见招拆招 这都快一年了,说实话,自从我手贱打开那具棺材,就一直没断了见鬼。 甚至连妖魅都见过,这不家里还住着一个低配版的白素贞么? 见过汪倩那样的恶鬼,也见过陈稀明那样狡猾凶残的鬼,但更多的鬼,其实是人畜无害的,比如浩浩,不但不害人,还很可爱。 可这两只不一样,他们不是普通的鬼啊,他们代表着冥府。 冥府是啥地方?那是掌管亡者的地方!是官方! 这就让我本能地恐惧翻倍。 但再恐惧,也战胜不了死亡带来的恐慌和不安。 我可不想就这么死了,老子还有大把钞票没花呢。 人生前20年,净是穷困和苦难,咱还准备多赚钱,好好地花天酒地一番,不能就这么死了。 恶向胆边生,我大吼起来。 “抓走?想抓你爷爷没门儿!” 手边有鸡血,赶紧撕开袋子,有浓稠液体洒在身上也不顾了,将鸡血对准声音来向,狠狠地砸!. 接着又抓起八卦镜,对着我身前身后四周狠狠地照一顿,这还不算完,又抓起雷击木手串,朝我觉得最可疑的方向,丢! 啪! 雷击木手串在空中,居然爆出一连串的火光,然后掉到地上。 一切都安静了,我也出了一身的冷汗,混杂着鸡血,黏糊糊地覆满全身。 这是半夜时分,刘文龙喊我天亮才能起来,那好吧,不知道问题解决没,硬挺着吧。 个中煎熬,非言语能够描述,总之是瞪着死鱼眼到天亮。 累! 就这样一直听到楼道里有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还有楼下住户开关门的声音,看到屋子逐渐亮起来,我才松口气,天亮了。 我想起来,谁知道全身都麻了,好像全身器官,除了脑袋能思考之外,其他都不属于我操控。 “我****!” 骂了一顿之后,我慢慢地从手指开始恢复,一点点找回直觉,全身麻木跟针扎一样,脊背更是像被烙铁烙平。 挣扎着爬起来,眼睛也花了,好一阵才适应过来,擦掉眼泪,看看四周,我吓一跳。 地上刘文龙摆的东西,被搞得乱七八糟,满地的香灰,其中有几只奇怪恐怖的脚印,看着不像是人脚印,倒像是牛马蹄印,从大门口,一直延伸到我的棺材板跟前。 我冷汗淋漓,昨晚来的不会是牛头马面吧? 就在棺材板斜对面,饭桌、地面和墙壁上,是一大片飞溅的黑色液体,好像墨汁甩到上面,屋子里有浓浓的腥臭味,看着十分恶心。 熬了一夜,血糖快把底线击穿,头晕眼花之际,接到杨晓玲的电话和沈旎的短信,都是问我请客。 我还是满开心的,毕竟有这么多朋友真的关心我。 “你还活着,真是太棒啦!”杨晓玲的笑声都可以把听筒击穿,“等着哈,我马上就到楼下了。” 挂了电话,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刘文龙联系,等到我下楼才联系上他。 “喂,文龙,怎么了?为啥不接电话?” 我急吼吼地问。 刘文龙的声音十分疲倦。 “尧哥儿,你没事吧?”他反倒是先问我。 “唉,我好得很,一言难尽,等见了再说,你咋啦?别说你受伤了。” “我没事,没事,现在往你那里走。” “好,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电话,我把杨晓玲喊上来,一起等待刘文龙。 这房子应该是干净了,一种直觉,在这里呆着,我丝毫没有不适感,就是觉得装修真特么丑。 杨晓玲上来之后,我更是放松,倒是她,看到房间里这样那样,一个劲地惊呼,左拍照右拍视频忙个不停。 “我点头,尧哥哥你昨晚经历了什么?” “说,你是不是跟鬼鬼们摔跤了!你好坏!” “天呐,这个桌布绝对不能用了……” 我笑哈哈地看着她瞎忙活,只觉得外面晨曦灿烂,生活真美好。 还好她带来了肯德基的早餐,大概是怕我饿疯了,居然买了五人份,小油条又香又脆。 我们一边吃一边等刘文龙,直到中午十一点半他才现身。一出现,把我俩都给吓懵了。 刘文龙鼻青脸肿,黑眼圈简直比熊猫还凶。 穿着昨天的那件短袖衫,领口也撕破了,胸口有一大片鲜红的印子,明显是被打的。 还有手指,右手的小手指,居然肿成棒槌,事后我们送他去医院才发现,严重骨裂,带了两个多月的夹板固定。 他拎着自己的多啦a梦包,包带断了,站在门口惨兮兮,冲我们笑。 “我擦,龙哥你咋啦?” 我赶紧起身去迎接他,帮他拿包,杨晓玲也递给他湿纸巾,还贴心地递上一杯水。 刘文龙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坐下来环顾四周,满意地点头:“这回好了,没事了,可以去找钱阳收费。”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杨晓玲比我还心急。 “唉,就是有个家伙,哦,我拍照了。” 他拿出手机,操蛋的屏幕也碎了,还好能用,换个屏幕又要好些钱。 照片里是个模糊的身影,本身刘文龙手机的摄像头,就不比门锁清晰多少。 但我还是一眼认出那人,昨晚上我站在阳台窗口看的,就是那个家伙。 “他昨晚在外面。” 我一脑门冷汗。 “嗯,我知道,他就是要害人。”刘文龙点头。 原来,钱阳会遇到他,并不是因为钱阳遭遇邪祟,需要帮助才遇到他,而是因为中了他的圈套。 再往上,钱阳所住的那个大平层的上一任屋主也是被他所害。 至于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岁数多大,刘文龙也不知道,因为压根他们就没打过照面,一切都是法坛过招。 反正问题解决,达成一致,那人也受伤,刘文龙也伤的不轻,最终是那家伙离开青州。 “那以后他不是还会在其他地方作祟?”杨晓玲很担忧地说。 “嗯,肯定的,他要续命嘛。”刘文龙点头,“这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梁子结下了吧?” 我更担心后面的麻烦。 “呵呵,没事,见招拆招。”刘文龙倒是豁达。 “唉,对,见招拆招,吃饱喝足我们去医院,顺便找钱阳算账。” 我把所有吃的都堆到刘文龙跟前。 第470章 缘起,缘灭 五人份的早餐,杨晓玲吃了半份,我吃了一分半,剩下的全给刘文龙吃光光。 他嘴巴塞的鼓鼓的,边嚼边说:“对了尧哥儿,那人似乎知道红漆棺材的事。” “啊?!”我吃惊不小。 杨晓玲好奇地问:“什么棺材啊?” 她至今还不是特别清楚,我和红漆棺材之间的恩怨纠葛。 简单跟她陈述一番,她惊愕地捂着嘴,一脸崇拜地看着我。 “天呐,尧哥哥,你居然还有这样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洋洋得意地甩了甩并不存在的刘海儿——前几天刚剪了平头,打个响指。 “这算什么?哥们儿阳刚气十足,什么邪魔歪道都得给我滚蛋。” 其实我被小师父带去坟地破风水局的时候,和汪倩见招拆招吃大亏的时候,被鬼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这种时候才是常态。 所以大家,有些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管信不信,不该招惹的,千万别招惹,咱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没啥比这个更美滋滋了。 “对对,都滚蛋!” 杨晓玲孩子气地一挥手,大家都笑了。 吃过饭,刚好钱阳打电话,表示自己路过楼下,能否上来看看。 切,什么刚好路过,分明是来检查工作。 “那你上来吧,不过做好心理准备。” 虽说他这房子是阴间装饰,可毕竟用料都还不错,棺材板儿也是实木啊! 现如今,桌椅板凳上都是那啥,漆黑的黏糊糊的东西,刘文龙都不晓得那个是什么,他只觉得我好像把阴差给打伤了。 我也表示同意,因为早上捡起雷击木手串的时候,发现裂了好几颗珠子。 钱阳要是看到自己价值五六百万的房子,好几十万的装修变成这样,会不会哭呢? 没想到,他来到之后,反而异常镇定。 今天他的气色看着比之前好许多,手里还拎着豆浆油条、肠粉等早餐。 进门就先跟我们握手,与之前的假客气完全不同。 跟他握手的时候,我也发现了,他的体温和常人无异,难怪刘文龙说他已经没事了。 “你们吃过早饭了?唉,我还想着给你带点。” 他讪讪地笑。 “没事,谁还嫌饭多啊,给我吧!”我接过早饭放一边,指着地板、墙面说,“这些都是昨晚上的战果。” “嗯嗯,我懂!”他点头如捣蒜,“昨晚上,其实我也有感应,身体一会儿冷一会热,跟打摆子似的,还拉稀了,到早上,居然啥不适症状都没了。我琢磨着,可能是二位大仙给我做的事已经搞定了,特地来看看。” 他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从他的眼神、口气中听出喜悦之情,巨大的喜悦。 “哟,刘大仙……”他喜不自胜表述完才发现刘文龙受伤,赶紧嘘寒问暖。 我拦着他:“叫刘先生,或者刘文龙都行,什么大仙小仙的,我们又不是八仙过海、江湖神棍。” “额,对对,刘先生,你这是……” 他既然主动问了,我就得替刘文龙讨个说法。 “工伤,很严重,医药费你得负责。” “是是,一定!” 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看样子是真的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两世为人,兴许能开窍,做个好人? 不但如此,他还很爽快地把尾款付了,杨晓玲看的两眼冒星星,就跟这辈子没见过钱似的。谁不知道她全身上下加起来,都差不多50万了? 我们这笔买卖的利润,也不够她霍霍几个月的。 这笔买卖就这么顺利成交,钱阳也垫付了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共计六仟伍佰元。 在医院的结账处,我告诉他,我们的缘分至此结束。 “唉,遇见你们真正的高人、好人,缘分结束的时候,心里居然是舍不得的。” 他感慨道。 “缘分来就来,散就散,一切别强求。另外,钱阳,你该为枉死在你房子里的那些人做些事了,比如一直在小区外坐着的那个大叔。” 他愣了愣,哑着嗓子苦笑不语。 我无法强求他,只能点到为止。 结完账,他告辞离开,我们的生活从此变成两道平行线。 钱阳好了,王佐海也就好了,两兄弟对我们也是感恩戴德。 青州很大,两千五百万人口,茫茫人海中,我希望再也不要遇见他们,因为他们都不是我所喜欢的那种人。 刘文龙的伤都是皮外伤,包扎好便可以离开医院。 回到家之后,我跟他说起棺材的事。 “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关于棺材的线索?” 我问。 刘文龙说那个人大概是在修炼什么邪魔法术,想要永生。 可凡人肉胎,怎可能永生? 他就必须不停地借命、续命,这有点类似汪倩之前附身活人,想要一直存在于阳世,就得不断地有活人做她的养分。 区别在于,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 “我小时候听师父说起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小,只当个故事听,听说这种人每年必有几个月是要睡在棺材里的,昨晚上跟他过招的时候就问他知不知道棺材。他反问我,是不是找一口特殊的棺材。” 刘文龙说到这,很是愧疚地看着我。 “咋啦?”我问他。 “尧哥儿,我对不住你,本来想帮你打听,却成了他要挟我的软肋。” 原来就是因为这口棺材,刘文龙才放走了那人。 众生和我,他选择了我。 我真特么感动地差点哭起来,眼睛红红的拍他肩膀。 “啥也不说了,好兄弟,全在这杯鸭屎香里!” 我俩端起茶杯,碰一下,一饮而尽。 日子慢慢又恢复到正常,钱阳和那栋凶宅带来的影响已经消除,这阵子,我们在考虑开一家店。奇快妏敩 众位问我们不是已经开了工作室了吗? 但你懂的,这种工作室,毕竟游走在灰色地带。 这一回,我们想开一家咖啡馆,还是我们几个人,为此特地让刘文龙去学习做咖啡师,我就当个跑堂的。 咖啡馆初步定在精品馆子上,服务于小众,因此面积不需要多大,刚好隔壁有家铺子蛮合适,杨晓玲决定就它了,大笔一挥,给买了。 啧啧,有个神豪朋友,那感觉简直了。 买下来之后,捯饬捯饬,一番装修,准备营业。 装修的时候,我的专长就用上了,负责监理,这天晚上,我看完装修工地,留在公司吃晚饭。 一边吃饭一边看视频,看到某段节目时,黯然神伤。 第471章 洪流 那是个网综节目,无意间刷到,因为有好看的小姐姐,就多留意几分。 这年头大数据很牛掰,把大伙儿的命门拿捏的死死的,我也不例外。 “是吗?”年轻漂亮的主持人笑吟吟地问嘉宾,“那么刘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听说你最近和auy男团的主唱走的很近呢。” 嘉宾席上,刘然是如此的脱俗,笑吟吟,羞涩无比,既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傻子都知道,这种表态,意味着承认了。 我心酸啊! 酸特酿的! 祝福吧,唉! 她在电视台工作,如今是一档很红的节目的主持人,难免会遇到娱乐圈各种人物。 再说了,我和她今生无缘,还能要人家给我守活寡不成? 心情郁闷至极,我扔掉没吃完的快餐,和张姐说了一声,就出门散心去了。 不想回家,干脆去酒吧。 来到发小于涛开的酒吧,喝个酩酊大醉,醉意蒙蒙中,疯狂扭动身体,管他什么音乐节奏不节奏的。 我脑子里全是以前和刘然的点点滴滴,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对眼神,第一次拉手,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面对生死…… 扭着扭着我吐了,全都吐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有一帮朋友,要打我,然后不知是谁过来给我解了围,我被带走了。 带走我的,好像是个小姐姐? 反正晚上咱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咋滴,梦见一大美女跟我一起睡,唉,蠢梦也是梦。 第二天清晨,在头痛欲裂中醒过来,宿醉懂吧?各位小姐姐小哥哥们,那滋味没谁了。 又晕又饿又想吐,身体软绵绵,我一转身,啪,胳膊打到一个人,柔软的身体。 我吓一跳,激灵灵,所有的晕沉睡意全一扫而空。 “谁?!” 我问。 那人也刚好醒过来,长发遮面,身上也满是酒气,看样子宿醉? 再看地上、床上,到处都是我俩的衣服,甚至包括小内内。 我惊呆了,迅速掀开被子,嗯,光的。 卧槽! 我骂了句。 软乎乎的胳膊勾住我脖子:“再睡一会,好困。” 声音耳熟,谁是谁? 我颤巍巍地撩开她头发,一张绝美的脸孔映入眼帘。 叶丽雯!! “我靠!” 我直接炸了。 各位要问我,明明是你占了便宜,怎么还炸了呢? 兄弟萌呐,叶丽雯是谁啊? 她家比杨晓玲家有钱多了好吧,杨晓玲这样的我都不敢惹,何况是她?何况的何况,她还有个未婚夫张博。 虽然我不怕张博,可毕竟人家是未婚夫妻,咱这么做,不在道义之中啊! 上次跟叶丽雯联系,她还跟我说婚期将近,要我去喝喜酒封红包呢。 “叶丽雯,这咋回事?你怎么在我家?” 我拍她脸蛋,企图把她叫醒。 可她比我迷糊多了,始终睡眼迷蒙,怎么都叫不醒。 我坐在床上,用毛巾被遮住身体,努力回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记忆早就模糊了,喝断片了兄弟萌。 无奈,我只好穿戴整齐准备逃离。 可这里是我家,我逃哪去? 本身用于买房子的钱,全都投入到咖啡馆里了,还等着分红赚大钱呢。 我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该咋办呢? 咱这清白之身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要留给我老婆的! 最关键是,整个事情匪夷所思,我可能和她发生什么了,证据确凿。但我也可能和她啥都没发生,证据比较薄弱难以立足。 “给刘文龙打个电话?我去他还不如我呢!” 我在屋子里啃着指甲盖团团转。 砰砰砰! 忽然有人大力敲门,好像要把我家门给卸了。 “谁?!”我喊道。 “我,沈旎,给老娘开门!”门外传来沈旎恶狠狠的声音。 我一哆嗦,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甩甩头,咱跟她又没啥,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来干嘛?!”我故作声势。 “开门就知道了!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啥好东西?放门口,你走吧。” “呀哈哈!你个李尧,真是占便宜不吃亏啊,给老娘开门!” 咣咣咣! 接着一顿砸门。 我担心大清早的,影响楼下邻居休息,就过去给打开门。 门锁刚拧开,她就狠狠推开门,像头犀牛一样冲进来。 “人呢?!” 她瞪我。 “什么?”我装傻充愣,心道她怎么知道我屋里有人? 我这两条腿呀,直哆嗦。 “李尧!” 沈旎一把揪住我的衣服,狠狠拉近,凑在我胸口,使劲嗅,嗅着嗅着,她啪一巴掌抽我胳膊上。 这丫头,吃东西够多,打人劲儿也够大。 我手臂给她抽的火辣辣,红一片。 “你疯啦!”我瞪着她。 “你起开!” 沈旎一把推开我,虎步生风地朝卧室冲去。 惨,叶丽雯还在里面呢。 我赶紧追上去拦着她:“不许擅闯别人卧室!” “别人?!” 她十分悲切愤怒地看着我,不知何故,我想起了牛夫人。 “以前陪人家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换旧人,就叫人家牛夫人!” 没错,熟悉的配方。 哎?! “不是别人还能是自己人,你又不是我的谁!”我梗着脖子跟她吵吵。 “呵呵!” 她冷笑,眼睛都红了,我怕下一秒要喷火哦。 咔哒。 门打开,叶丽雯穿着我的衬衫走出来,披头散发,一身酒气。 就是那双腿吧,滴溜溜地长,滴溜溜地细,滴溜溜地白。 我看的口水啦啦,禁不住失神,冷不防又被沈旎来了一记窝心拳。 “我凑!还打我?”我提起拳头对准她。 她脖子一昂,撒泼打滚似地说:“打我?来啊,打死我!” 我竟无法可说。 哗啦啦! 卫生间里传来冲水声。 没多久,叶丽雯慵懒地走出来,靠着门框打量我们。 “你好啊,女朋友?!” 她冲沈旎笑道。 沈旎双手一叉腰:“未来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是想说,别太介意,我跟他没什么的……” 叶丽雯笑了笑。 我松口气,还好没啥,我也感觉没啥。 “就是一起睡了一夜而已。” 她接着说。 我心嗖地悬起来。 第472章 约法三章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左手搂着波多野结衣,右手搂着桃谷绘里香,我们仨就这样在海边,踩着沙滩浪啊浪,要多美有多美。 你说叶丽雯靓步靓? 靓! 沈旎美不美? 美! 可跟她俩独处在这栋屋子里,我咋感觉那么煎熬呢? 两女对视,电光火石。 我感觉两位美女一对眼,似有千言万语无数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还有无数头草泥马的巨量口水。 尤其是在叶丽雯轻轻松松说出那句话之后。 神马叫做我们只是在一起睡了一夜而已? 还特么而已? 老子就那么不值钱吗? 愤懑归愤懑,担忧是担忧,内心深处,咱还是挺满足的,那表示啥?表示咱把她睡了!甭管谁被动谁主动,老了跟一堆老哥们儿扎堆儿下棋聊天,咱总算有个谈资。 啪! 沈旎反手打我一巴掌,还是扇在胳膊上,那个火辣辣。 “我擦,你又打我?!”我快疼哭了。 “你不欠揍吗?” 她回头瞪我。 “是她干的好事,关我啥事?” 我委屈巴巴。 “哦,你还好意思说!” 沈旎上来揪我耳朵,还踮起脚来揪。 “唉,疼,嘶~” 那耳根子瞬间火辣辣,恨不得拿块冰敷着。 叶丽雯淡定地看热闹,看了一会儿,她打个哈欠:“谢谢款待,我走了!” 人家就这么施施然进屋,换了衣服,又施施然离开,仿佛昨晚啥都没发生,和谁吃饭聊天放屁,就这么简单。 等她走后,沈旎才松开手,大剌剌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颐指气使。 “坐!” 她抬抬下巴,指向旁边的板凳。 我坐下,马上弹跳起来。 “凭啥要听你的?”我歪着脑袋跟她吵吵。 “你就得听我的,命中注定你就得听我的!”她蛮不讲理地说。 “我去,你又不是我妈,也不是我媳妇,凭什么?” 我快气崩溃了。 先不管我和叶丽雯的露水姻缘哈,那应不应该发生是另一回事。 就说老子人生20几年,好容易走一回真正的桃花运,还没来得及品尝滋味呢,她就冲进来起吃咔嚓搅合了,这算啥? 气哭。 “我跟你约法三章!”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 我歪脑袋假装听不见。 “第一,不允许和别的女人暧昧,上床更不行!” “第二,咖啡店内除了张姐和晓玲,不允许招聘其他女店员。” “第三,把这部电话挪到咖啡店去。” 我眨巴眨巴眼:“神婆,你自己琢磨琢磨,这三章之间有逻辑关系吗?” “要你管!狗屎!花心大萝卜,我错付了!” 她宣布完约法三章,便站起来,从傲娇女变成怨女,擦着眼泪跑出去。 “你错付毛线啊?” 崩溃,我怎么认识这么个深井冰? 砰! 门摔上。 我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想不通自己为啥要被她叼。 哧溜、哧溜。 翠花从卫生间游出来,小心翼翼来到我跟前,我才想起家里还有这么一位。 “尧哥哥,别生气啦,那个姐姐好可怕,她不对,翠花喜欢你。” 说罢抱着我的胳膊,脑袋往我腿上一靠。 那味儿,又腥又冷。 我嫌弃地推开她,忽然发现今日的翠花有点不一样了。 她上半身全都变成人样,下半身还是蛇身,蛇蛻已经蛻到小腿处。 最关键是,没穿衣服。 “我凑,你咋变成这样了?” 我赶紧脱掉上衣给她遮着。 别说哈,她身材还真是不错,挺傲人的。 “那人家是到那个岁数了嘛,尧哥哥,现在就差一步了。” “啥步?” “我要人参,大量的人参。” “你看我长得像人参不?” 我嗤笑,起身跑里屋躺下。 床上,还残存着叶丽雯的体味。 忍不住抓起手机,想要跟她聊天,打出个你好,赫然惊现叹号,您不是对方的好友。 我凑,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赛! 提上裤子就不认账! 老子亏惨了。 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虽说我对翠花的现状表示无所谓,还是去药店买了一堆人参丢给她。 一起生活那么久,我经常出门在外抓妖除鬼,整个家全靠她照应,还帮我照顾浩浩和小布,也挺辛苦的。 咖啡馆已经装修好,非常有格调,就是咖啡师很木讷,跑堂的很慵懒,唯一的女服务生,还是个30多岁的妇女——张姐。 我们这个组合,怎么看都跟这么有格调的咖啡馆不相称。 尤其是那部电话机,连小几都得一起移过来,看着就像个古董。 不过倒是引得一些顾客感兴趣。 这一天,我们一早刚开门,隔壁的工作室门也开了,我和张姐两头照应。 今天她一双儿女放假,就在工作室一楼写作业。 嗡嗡嗡! 咖啡机一阵轰鸣,满室生香。 别说,这咖啡味还挺棒的。 丁零当啷! 门口的铃铛随着门被推开而脆响不止。 一个男子走进来。 他个头不怎么高,整个人看着很颓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忧郁气质,我猜测他是个艺术家? 长发披肩,半张脸都被刘海儿遮着,天气已经很炎热,还穿着一件米色长款风衣。 进到店里,他就找到靠窗的角落坐着,我上前去服务。 “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麻烦给我来一杯素咖,飞糖走奶。” “好的,是美式还是手冲?” “手冲吧,要埃塞俄比亚。” “好的,35元,请先付账谢谢。” 我把扫码机放在他跟前,他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扫码。 在付款之后,他点错界面,我不小心看到他手机支付宝余额,98元。 额,看他的年纪,应该也有三十多岁了,支付宝才98元余额,如果这就是全部,实惨。 同样惨的还有他的脸,我不知道他留那么长的刘海,是不是为了遮住脸上的斑。 左边脸颊,有一大块斑,都已经脱皮了,好像是皮肤病? 我下意识地离他远一点。 上了咖啡之后,他慢慢品着,一杯咖啡150毫升,足足喝了一小时。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细雨蒙蒙,冲淡了初夏的炎热。 青州就是这个德行,刚进入初夏,就热的烦人。 阴天还好些,外面街道洗的干干净净,心情也舒畅点。 第473章 画家的烦恼 这个男人喝完咖啡就走了,刚好和进门的杨晓玲擦肩而过。 杨晓玲手里拎着午餐,笑哈哈地说:“恭喜啊,生意不错,我请大家吃饭!” 我一脑门黑线,她是哪只眼睛看到生意不错了?一整个上午,刚才那位是唯一的客人。 不过我们准备加入美团和饿了嘛,到时候会好很多。 午餐是扬州炒饭,还有奶茶和烧烤,大家吃的很嗨皮。 最主要是杨晓玲非常善良,连两个小孩子的份都买了。 张姐在我们这里,吃住全包,作为单亲妈妈,这样一份工作是可遇不可求的。 “刚才那个人好神秘好忧郁哦。”杨晓玲说。 “是啊,我看他在咱们店门口徘徊三天了。” 张姐说。 “是吗?”我很诧异,最近几天心不在焉,主要是被沈旎气的。 一顿午饭开开心心,下午继续门可罗雀。 而那个忧郁老哥,此后连续几天都出现在我们门口。 他账户上的余额越来越少,最后一次,居然不够付账。 真的太尴尬了。 “不好意思,我可以先赊欠记账吗?哦,我是画家,就住在旁边的艺术村……” 他迟疑了一下,抬起头看我。 这时我才发现,他青眼圈严重,身上也有淡淡的晦气。 由于目前我正在服药,压根就品不出阴气。 这么说吧,就算现在把我咖啡馆搬到阴曹地府,可能我最多觉得天黑了而已,身边的顾客流长的磕碜了点而已。 我严重怀疑,这位画家,可能被鬼缠了。 “嗯,抱歉,我们也是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他很窘迫地低下头,一脸羞愧。 也是啊,一个成年人,口袋里二三十元都掏不出,换谁不羞愧?不过活人还能给尿憋死? “你看啊,我们这里还有一面墙留白,刚好想做个墙绘,你要真是画家,能帮我们画个墙绘吗?合作期间,一切餐饮免费,另外再给你一部分服务费,当然要视情况而定。” 我指着对面那面墙说。 他欣然点头:“我愿意,请问你们想要什么风格?” “就……复古风吧。” “好,我马上回去构思,你们这边晚上几点打烊?” “9点半。” “好!” 他激动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还跟我微微颔首致意。 他走后,我凑到刘文龙跟前:“文龙,你眼睛好些了嘛?” 上次他抹牛眼泪,两眼眼皮脱皮很严重,过敏相当厉害。 “嗯好多了,咋啦尧哥儿?” 我指了指街上。 “就刚才那哥们儿,他好像有点问题,晚上他来的时候,你帮他看一下吧。” “好,我提前准备好抗过敏药。” 晚上,我们一切准备妥当。 今天的营业额提升了,算上茶饮小食,一共有1200多的流水。 抛掉成本,我们一人能分个百来块吧。 大家都挺高兴,欢快氛围中,画家来了。 他带来了梯子和许多的绘画工具,咱也叫不上名字。 我给刘文龙使眼色,他赶紧抹牛眼泪。 “唉,画家来了,你好!” 我迎上前,帮他拿工具。 他羞涩地笑了笑。 “白天怕影响你们营业,所以我晚上过来工作。另外,我叫孙朗。” “哈哈,行啊!”我笑道。 回头看看刘文龙,他摇摇头。 摇头,表示没事。 既然没事,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当晚孙朗表示要留在店里通宵工作,我们竭力劝阻,他不听,说思考是连续的,灵感来了不好打断。 得,创作的事咱也不懂,随它吧,只要他安排好时间,白天休息够就行。 可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张姐就吓一跳,给我打电话说画家昏倒在咖啡馆里了,身上都是血。 我一听头皮炸了,赶紧去看究竟。 结果他是昏倒了,身上没血,那都是颜料。 我们把他送医院,刚到他就醒了,连声跟我们道歉。 “对不起,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先生,您就别说这么多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身体有暗疾?想碰瓷?” 我承认自己的口气不好,毕竟让你白吃白喝,还找活干,也是看你在青州挺惨的,这年头坚持理想的人都值得尊敬。 可是你不能碰瓷啊! 这要是死在咖啡馆里,谁说得清? “不不不!”孙朗忙摆手,深深叹口气。 我就盯着他,等他自己交代,这家伙身上准有事儿。 果然,他跟我诉说了。 “我最近这一年多很倒霉的。” 孙朗原本是尚京美院毕业的高材生,而且是本硕连读。 据说他当年不光专业课优秀,就连文化课,成绩都足够一本线。 这样的人,不至于会挨饿。 事实证明,后来他也是小有名气,来青州混之后,开了两次个人画展,年收入也能够覆盖开销。 对于刚刚毕业踏入社会的艺术工作者来说,能养活的了自己,已经相当不错了。 哦对了,忘记说他的年纪。. 我第一次见他,以为他三四十岁了,胡子拉碴,披肩发,刘海儿盖着半边脸。 现在才知道,他特么才25岁。 而且之前有一个女朋友,青梅竹马,从初中就认识,高中暧昧,大学恋爱,一直走到前不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俩已经分手了。 至于分手的原因,和他如今的落魄大有关联。 事情从一年前开始说起。 那时候,刚刚结束一次成功画展,画家和一个大佬的工作室签订了合同。 那位大佬在艺术圈小有名气,是国内知名画家。 众所周知,有些画家出了名成了大家,就不画画,开始做生意了。 这位大佬就是。 他成立工作室,招许多不知名画家帮他画画。 这一次和孙朗合作的项目,是画一幅中型油画,飞天图, 其实孙朗是很不屑于这么做的,他喜欢独立创作。 可独立创作,只能糊口,想要赚大钱,不知猴年马月。 那阵子,他刚好是赚了不少钱,无欲膨胀,想在繁华的大都市立足,买房子结婚,就应承下来。 那幅油画,是给一个有钱人装修完房子之后用的,据说是挂在客厅。 画的时候倒没啥,画完之后,来事儿了。 第474章 失控 画家坐在病床上,双手捧着水杯,杯子里是我给他接的鲜开热水。 这么热的天,他披着风衣,捧着热水,还要瑟瑟发抖。 我能理解他的状态,普通人,无神论者,谁又能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碰到邪门的事呢? 这可跟车祸、生病不一样。 “我和女朋友都爱养猫,我们养了三只猫,大橘、布偶和英短,它们都非常温顺,可是……” 时间回到那一晚,他拿到了帮人画油画的钱,还亲自去业主家观看,对效果十分满意,就是觉得业主家装修太土豪太另类了,有点糟蹋自己的画作。 但钱到手了,他还是开开心心带着女友去吃了一顿大餐,顺便给仨猫祖宗买了最昂贵的进口猫粮。 然而,回到家之后,家里却是静悄悄,猫儿们一个都不见了。. “橘子!喵呜!”女友叫着自己最心爱的猫的名字,到处寻找。 孙朗也寻找布偶和英短。 他们的出租屋并不大。 当时孙朗还算有点闲钱,在画家村租了个工作室,在旁边的城中村租了个一室一厅。 里里外外找遍了也不见猫祖宗们,忽然孙朗听到次、次的声音。 身为猫奴,他太了解这声音了。 猫只有在遇到危机,才会这样发出警告,战斗的警告。 声音是从衣柜里传出来,他俩小心翼翼过去打开柜门,就见三条身影嗖嗖嗖窜出来,发出凄厉叫声,爪子嗤嗤,在他俩脸上留下几道伤痕。 抓完孙朗和女友,仨猫夺路而逃,居然是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那可是七楼! piapia! 全摔死了。 从此以后,孙朗‘永失吾爱’。 谁再说猫的身材轻柔,跳楼不死,他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他和女友懵逼了,跑下楼,看见摔的差点成泥的猫们,无比崩溃。 “这是怎么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呀!” 女友大哭。 这一幕真是惊心动魄,当时路上还有行人,有人差点被猫砸到。 过后孙朗庆幸,幸亏没砸到,不然自己真是猫财两失。 那之后孙朗和女友就不怎么开心,总是阴郁,也不想再养猫了,甚至路上见到熟悉的流浪猫都害怕。 而实际上,那些流浪猫似乎也对他们充满敌意。 要我说,这真是一对儿善良的小情侣,他们以前经常喂养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还掏钱帮这些小生灵做绝育。 有些朋友对孙朗这种行为嗤之以鼻,质疑他们有钱为啥不去捐赠给山区的老人孩子。 其实这就有点过于要求他们了哈,不管是对小动物还是对人,他们最起码有那份心,还是在收入不咋地的情况下。 猫跳楼事件没多久,又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这天女友出去上班了,孙朗生病重感冒,心情也不佳,就没去画室。 可不去画室,总得吃饭吧? 中午的时候他饿了,就去找小馆子吃饭。 有一家便宜又美味的小馆子,藏在巷子深处,他经常去,今天生病不舒服,也想去那儿吃。 路过悠长的巷子,两旁都是民居,一个老太太坐在门口,旁边还有一条小黑狗。 这里的房子都很有时间的韵味,孙朗很喜欢这里。 那条小黑狗,他也见过许多次,是个很和气的小家伙。 但是今天,小黑狗一见到他就炸毛了,汪汪叫唤,还一路追着他一直到小餐馆。 这搞的孙朗十分狼狈,路人都在看他,让他觉得自己像在做贼。 而从这之后,所有他见过的狗,无不对他如此,龇牙咧嘴,仿佛前世的仇人。 恐猫之后,他又开始恐狗。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孙朗的脸本来不是这样的,干干净净,留了一撮艺术性的小胡子,还算个帅哥。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脸上总有一块红。 某日早上起床,女友很嫌弃地说:“你昨天干嘛啦?回来都不洗漱就睡觉吗?” 天气本来就热,不洗澡女人会很烦,脸上再有颜料,会更烦。 孙朗眯着眼爬起来,去卫生间照镜子,果然发现脸上有一块红斑,仔细瞧,的确是红色颜料。 “嗯?!” 孙朗十分诧异。 昨晚上他的确很晚回来,也的确没洗澡就睡下,可是他敢保证,自己没有弄的这么邋遢。 甚至于最近没动画笔,他颜料都快干了,怎么会有红颜料? 但转念一想,昨天毕竟在画室呆了一天,或许是不小心蹭上的吧。 他洗了个澡,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红颜料也洗掉了。 本以为这就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谁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女友又开始数落他:“怎么搞的啊,这么大的人了,连个脸都洗不干净。” 她还体贴地帮孙朗擦脸。 孙朗拿手机自拍一看,居然又是一块红颜料。 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形状,同样的大小。 他心莫名恐慌起来,赶紧拍张照留作证据。 在女友面前,孙朗装作若无其事,笑呵呵地表示自己就是不洗干净,想要她帮忙洗。 于是女友牵起他的手,拉着去卫生间洗干净。 从此以后,这块红斑如影随形,不定期地出现。 孙朗都快神经了。 “我不想让她跟着我担惊受怕。”孙朗失魂落魄地说。 他醒着的每一刻,都在照镜子,甚至还专门买了个女孩用的小化妆镜随身携带。 从最开始的几个小时照一次,到后来一个小时一次、十分钟一次,魔怔了。 红颜料出现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他拼命洗脸,脸都洗到脱皮,依旧会在原位置出现那块红颜料。 孙朗彻底崩溃,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由于精神无法集中,他没办法继续跟大佬工作室合作,失去了最稳定的一份收入。 自己的画室,也是经营不善,难以为继。 女友失业了,两个人在家里哭。 “孙朗,我从15岁跟着你,现在25岁了。等了你那么久,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一个希望?” 孙朗闷头不语。 女友哀求他:“孙朗,咱们回家吧,考个编,你去学校当美术老师好不好啊?” 孙朗冷笑不语。 美术老师?平庸地过一辈子,那才不是他的人生。 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他们的矛盾也是越积越深,最终导致两人分手,孙朗人财两空。 而两个月前,事情更加失控了。 第475章 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孙朗哆哆嗦嗦地抱着杯子,水都撒出来。 杨晓玲于心不忍,拿块毛巾帮他擦拭。 “谢谢!” 孙朗哑着嗓子说。 他说,两个月前,他开始幻听、幻视。 在女友搬走之后,孙朗很是适应了一阵子,当他终于习惯了孤独时,开始用各种事情来填塞生活,比如刷视频,也尝试开始工作。 有一天晚上,他冒着雨回家,路上买了一份炒粉,进屋之后,就坐在客厅边吃边看小视频。 当时他是背对着厨房,而厨房就在阳台上,将ipad支在小饭桌上看。 视频是一个人的脱口秀,蛮有意思,那阵子孙朗的生活全靠笑料维持。 看着看着,他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这屋子里,有谁和他一起观看,他甚至还听到笑声。 孤单、寂寞、抑郁,多重交加,孙朗那阵子精神极差,他以为自己幻听,便没当回事。 可有些时候,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无法收尾。 这种事情一再发生,到后来几乎每次看视频,他都能产生这种幻觉,听到笑声。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忍不住,起身满屋子寻找。 小小的一居室,能藏得下什么? 屋内找遍了,没找到。 再一次看视频的时候,孙朗就选择躺在床上看。 卧室没有窗户,孙朗关了门,心里有安全感。 他想,这次应该没有‘人’跟我一起看了吧? 其实一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往灵异方面怀疑。 晚上躺在床上,他看的是琅琊榜,刷老剧散心情。 看着看着,忽然听到叩叩叩的敲击声。 不是敲门,更像是敲玻璃。 他吓坏了,暂停剧,仔细听了听,又听到两次敲击声。 一开始孙朗以为是隔壁传来的声音,毕竟城中村的房子隔音差。 可并不是,声音就来自他的房子。 孙朗一头冷汗,偏偏这时屋里的灯坏了,照明的就只有ipad的那点光,更显的阴惨惨。 他捧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哆哆嗦嗦开门,客厅漆黑,外面有灯光透过阳台/厨房的窗户投进来。 叩叩叩! 敲击声,从厨房传来,他扭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外面站着一个人,正隔着窗户跟他摆手,笑呵呵地打招呼。 想来玻璃就是他敲的吧? 那人只有一半身子,脸泛着青光,还跟他说:“好剧一起看呀。” 孙朗差点吓尿,因为他住七楼! 阳台外面就是小街,街对面就是另一栋楼,那人根本无处落脚。 “啊!” 孙朗吓得昏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深夜,灯也莫名其妙好了,屋子里亮堂堂的。 发生了这件事,孙朗有些明白了,他大概是撞邪了,于是就去青州的各大寺庙求神拜佛求平安符,身上屋里都挂满了。 但是众所周知,寺庙里普通人能买得到的平安符,只是个心理安慰剂,真正有用的,是要高僧开光的。 现在大部分的寺庙僧人都是一种职业,哪还找得到高僧? 就算有高僧,佛度有缘人,没缘分你也遇不到。 不过在求取了平安符之后,蹭剧这种事再也没发生过。 孙朗渐安心,开始把自己的注意力往工作上转移,毕竟那么大的人要吃饭要生活。 隔了大概半个月左右,这天晚上,孙朗在工作室加班到深夜,独自步行回家。 画家村和他租住的地方就隔着一条马路,步行不过十分钟,不过从城中村大门到家,又得十分钟,但进村之后,里边就繁华热闹了,倒也不害怕。 可这天晚上,天阴沉沉的,村子里格外安静,除了一些士多店门口坐着店主,路上基本就他一个行人。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前面一栋楼门口,有个阿嬷蹲在地上烧纸钱。 这不是年节,怎么会有人烧纸钱? 而且那个阿嬷他根本不认识。 这栋楼就挨着他住的楼,房东都是同一家,父子俩。 这家的老太太早就过世了。 孙朗的心一下揪起来。 他刻意避开那个阿嬷走,但是街道就这么宽,再怎么避让也要擦肩而过。 孙朗加快脚步,刚要跨过去,忽然那老太转过头,盯着他阴惨惨地笑。 孙朗吓得大叫一声,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老太太的脑袋转了180度! 刚好平地起旋风,卷起燃烧的纸钱,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片火雨,氛围棒棒哒。 正常人哪有这么转头的?脖子都扭断了吧? 孙朗魂飞魄散,拔腿狂奔,冲到自己的楼门口,哆哆嗦嗦掏出门禁卡,一不留神,掉地上。 大楼门口的灯恰好坏了,他置身于黑影之中。 他在黑暗里疯狂摸索,边摸索边哭。 住在一楼的房东被他惊醒,爬起来开窗骂道:“大半夜的哭什么丧?” 孙朗带着哭腔说:“大叔,麻烦你给我开门,我看不见门禁卡掉哪了。”. 房东就爬起来给他开门,虽说这老伯脾气差,但其实人是善良的,也从不乱涨价,水电费公道,所以孙朗能在这里一住就是2、3年。 老伯打开门,看到他,也给吓一跳:“吓,你怎么这个鬼样子?!” 孙朗指了指隔壁那栋楼,老太太仍旧是站在原地冲着他笑,只不过这一次,脑袋拧成90度。 “做什么?” 房东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孙朗更崩溃,也没多解释,借着房东手电筒的光,捡起门禁卡就往楼上冲。 这件事之后,孙朗整个人都失魂落魄,不太愿意回到住处。 他在画家村也交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个30几岁的老兄,跟他是同校校友,毕业十多年了,混的也很惨淡。 为了节约生活成本,这老兄干脆住在画室里,每天和画板画纸颜料为伍。 孙朗郁闷,找他一起喝酒,两人就跑去画家村外面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喝酒。 桌子摆在人行道上,火锅煮起来,灯光下白烟渺渺,多少添了几丝人间烟火气。 老哥见孙朗心情不好,就问他怎么了。 孙朗和他交情不错,就把事情和盘托出。 老哥一听,也是炸毛。 “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认识个厉害的师傅,明天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真的厉害吗?”孙朗像是抓到救命稻草。 第476章 我们就是那个谁 跟朋友倾诉,一起喝酒吃火锅,孙朗那时的心情已经趋于正常。 不过他这个校友师兄,其实自己的日子也过得不怎么样,一个月赚到的钱,勉强够付房租。 老哥的才华是有的,实力也是有的,就是不肯屈从,不肯随波逐流,而这其实也是孙朗现状的一个原因之一。 喝着喝着,老哥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附近的每一桌客人跟前,跟他们说笑、碰杯。 有人回应他,和他一起疯,有人则骂他痴线,喊他滚远点。 “哈哈!”老哥大笑着,举起酒杯,杯子里的啤酒都淋到自己头上,“莫使金樽空对月,千金散尽还复来!孙朗,再见了。” 孙朗愣住,心道我这师兄是怎么了? 然后他就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师兄快步走到马路中间,最后一刻,转身冲他挥挥手,大笑道别。 “再见!!!” 那可是晚上8点钟的青州马路,街上车流如梭。 许多司机根本没防备会有人这样做,车子很快撞上师兄,他的身体在空中翻滚两圈,狠狠摔到中间护栏上,以诡异的姿势半跪在地上。 尖锐的护栏穿透他的咽喉,血流如注。 撞到他的那台车子在路中间打了个急转,车轮胎在路面发出尖锐的响声,留下一片粗粗的痕迹,最后停在路中间。 其他的车子躲避不及,发生连环撞击,前后十几辆车。 所幸,没人死亡,只有一些人轻伤,当然,有些车辆需要大修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孙朗更是崩溃,他急忙站起身,仓促间甚至把饭桌都给掀翻了,滚沸的火锅汤汁洒了一地,还溅到脚背上,烫起一大片水泡。 被烫伤过的人,应该知道那有多疼。 但那时的孙朗,压根没空理会疼痛。 孙朗一瘸一拐地穿过马路,跑到师兄跟前,才发现他的惨状。 画家大哭,旁边有人报警,那晚附近的人都是一地鸡毛。 师兄的父母都垂垂老矣,后来还是孙朗帮忙操办后事,把骨灰盒还给他家人。 后来他才知道,师兄之所以会走这一步,是因为欠债,欠了很多债。 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也为了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生存下去,师兄一直努力画画。 前几年他恋爱过一次,男人一旦陷入一段感情,花销就上去了。 那阵子师兄开始用网贷,再后来是套路贷,加上他父母给他首付在老家买的房子。 以前没谈恋爱的时候,收入虽然低,勉强覆盖租金和房贷、吃喝,一旦撕开一道口子,就像堰塞湖倾泻一样,止不住了。 就这样滚啊滚,师兄的债务一路滚到54万。 对于一些人来说,54万可能不过是一只包包的钱,一顿饭钱,但对于师兄,那就是他绝对负担不起的债务了。 一天到晚地接听催收电话,跟这个诚恳解释,跟那个大吵一架,在见孙朗的那天,师兄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 师兄的经历,给了画家极大的打击。 当然,人死了,说好要介绍的靠谱师傅自然不可能有下文。 画家没多久退掉房子,学师兄住进画家村,就在我们店不远处。 说完这些经历,他就抱着水杯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你的遭遇的确值得同情。” 我刚点上一根烟,就被随后进来的护士呵斥,不得不掐灭扔掉。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朗说。 “别这样,芸芸众生,谁又能躲得过麻烦的时候呢?”我说。 孙朗苦笑:“是啊,谁能躲得过?” “最近呢?还有没有事情发生?比如你是怎么晕到的?”我问他。 孙朗迷惑了一下:“怎么晕倒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没啥事情发生,哦对了,唯一奇怪的事,就是总是很冷,一直很冷。” “你的脸呢?还有颜料出现吗?”我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同的位置。 在孙朗脸上,同一位置已经洗到发白,恐怖。 “没有了。” 他说。 我点点头,又下意识地点了一根烟。 吱呀~ 一个小护士推开门走进来,放了一只托盘在孙朗床头。 她低着头,脚步匆匆,不过这一次小护士倒是没骂我。 但我还是赶紧把烟掐灭,心虚。 我觉得有点奇怪,而且孙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 之前那个小护士骂我,是因为公共场所不允许抽烟,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 可这位有点太宽松了吗? 而且她低头走路的样子很奇怪,仿佛被什么追赶一样。 她出去又进来,来去匆匆。 我看了看刘文龙。 刘文龙也在看我,接着又看门口。 病房的门板还在摇曳。 “你看见没?” 我问。 刘文龙点头。 “什么?”杨晓玲凑上来好奇地问。 我指了指孙朗床头桌,大吃一惊。 那只托盘,居然不见了! 里边本来是有注射器、药品、消毒喷剂什么的。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看向小桌子。 桌上除了我们给他买的早饭,一瓶水,还有手机充电器等,并没有托盘。 “尧哥儿,你、你是见到了,我刚才也看到了。”刘文龙的眼皮又红又肿。 杨晓玲摸摸自己的手笔,直吸冷气。 “咦~医院里脏东西就是多。” 孙朗先是沉默,而后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我和刘文龙。 “你、你们看得见鬼?!” 他急忙问。 我点点头:“事到如今也瞒不住了,实话告诉你,为了防止秩序被破坏,为了守护阳间的安详,贯彻阴与阳的平衡,我们就是穿梭在复兴路的李尧!” 我捣了捣刘文龙,这货显然不懂这个梗,但杨晓玲懂啊! 她马上粗着嗓门替刘文龙报家门:“刘文龙!” 然后又立刻做个卡哇伊的表情:“杨晓玲。” “嗯,很好!”我摸摸她的脑袋。 孙朗懵逼了,眨巴眨巴眼,傻乎乎地看着我们,然后又狠狠地甩甩头发:“不是,你们……那说明我不是深井冰对吧?” “除非我们都是。”我说。 “刚才我没敢说,有道风把门吹开了,我身上冰凉,骨头缝发酸,好像得了关节炎一样。但实际上我没有关节炎……” 他解释着。 第477章 道歉 “行,你不用解释,我都懂!” 烟瘾犯了,我好想抽烟啊。 刘文龙抓抓脑壳:“尧哥儿,这事儿咋办?” “看他自己想不想解决了。”我冲孙朗努努嘴。 孙朗傻了吧唧地看着我们:“想,我可太想了,这些日子,我都快疯了。一直以为是自己脑子有病,没想到是那个……” “想解决,那就打起精神来。”我说。 杨晓玲凑到我跟前,低声说:“尧哥哥,我看他的样子,好像拿不出钱啊!” “唉!”我叹口气,“这样就只能赔钱了,让他掏个车马费,材料费啥的,就从画稿费里扣吧。” “只好这样了。”杨晓玲也学我的样子叹口气。 孙朗眼泪汪汪地瞅着我们:“感动,我太感动了,可要怎么办呢?”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都知道,事情因何而起,那就带我们去那个地方走一遭吧。” 我指的是,他去画画的那栋房子。 孙朗立马答应,头不晕眼不花了,爬起来稀里呼噜吃完早饭,拔掉针头就跟我们出去,带着我们,按照记忆找到那套房子。 当我们一行人出现在钱阳所购买的那套房子小区外时,乐了。 我就忍不住笑,刘文龙也笑,杨晓玲更是捧腹大笑。 孙朗吓得脸色苍白,连续倒退好几步:“你、你们中邪了!” “没有,别误会。”我靠着树点了根烟,指着那楼房说,“这里我们前不久刚来处理过问题,看样子,你也是深受其害,那个屋主也被坑惨了,还有好几个年轻人死在里面。” “啊?!”孙朗愣住。 “其实你画的那幅画我们见过,无意间你当了一回帮凶,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厄运才缠上你的吧。” 他更害怕了:“怎么办?” “龙哥,这事儿好办吧?” 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点头:“好办!” “还有那个小护士呢?”我说。 刘文龙挠挠头皮:“我咋觉得她不是小护士?” “嗯,我也觉得。” “她长啥样啊?!”杨晓玲好奇地问。 我就跟她描述了一下,她马上说:“这不就是我说的那个死在里面的女孩吗?!” “是吧?!我猜也是。” 之前钱阳的房子,净宅的时候,的确是少了一只鬼的。 因为当时我们忙着追踪红漆棺材的事,再加上钱阳、王佐海都康复,这事儿也就放一边了。 没想到,她居然是一直跟着孙朗的。 这下更好办了,我们想法得到女孩的生辰八字,找了个合适的时间,问了问她的意思。 她直白地说:“我死的不明不白,很多事情没有跟父母交代,想要见见父母。” 至于和孙朗之间,她倒也没有太深的怨气,回头让孙朗跟她道个歉就好。 至于见父母,也只能借助于我们和孙朗之手。 为什么要带上孙朗呢? 主要是这阵子,女孩一直跟着他,两人之间产生了某种‘默契’,你也可以称之为孽缘。 她坚持要上孙朗的身,和父母拥抱道别。 其实何必呢?本帅也很帅啊,你来上我身,我同意的。 这可不是我要占便宜,因为普通人的体质,难以承受这样的不协调。 总之,我们想法通知了女孩的父母。 她父母,尤其是父亲,是个很传统的男人,有着体面的工作,母亲还是护士,两口子痛失爱女,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亦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我们上门两三次,都被轰出来,最后一次,那个妈妈哭着问我们到底想干嘛,我们就告诉她实话了。 她很崩溃,大哭一场,最后表示愿意配合。 告别仪式在我们选定的日子,午夜正式开始,地点就在孙朗的画室。 可是只有妈妈,没有爸爸,虽然是遗憾,总归也是对亡者有交代了。 午夜,街上一片喧嚣,这座由废弃的工厂车间分割而成的工业风画室,却显得格外安静。 女孩的妈妈在杨晓玲的陪伴下站在一旁,刘文龙扯起道袍开坛作法。 孙朗则是跪在地上,一直虔诚地给那些亡灵道歉。 他在念叨什么咱也听不到,那语速飞快,又是其家乡方言,但就看他念叨着念叨着,哭起来。 一大老爷们儿,两行清泪,看的我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嗖! 吹风了,一个人推开大门走进来,正是女孩。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孙朗身后,往他身上一扑,两人合二为一。 唉,药物的作用,让我阴阳难辨。这要是走在马路上,我压根不会怀疑她是鬼。 我紧盯着孙朗,捏紧指诀。 她死的是很惨很冤枉,但倘若要祸害无辜,绝不轻饶。 孙朗忽然停止念叨,茫然地抬起头,四周看了看,又揉揉眼睛,嘟哝了一句什么。 整个过程,他都给人一种感觉——阴柔。 其一举一动,完全就是个年轻女人的模样。 “妈妈!” 孙朗看到女孩妈妈,惊喜地叫道。 女孩妈妈惊愕地抬起头,再看看我们几个:“小李,你们不是在骗我吧?” 我摇摇头。 她则看向孙朗,仔细端详,忽然就哭了:“囡囡,是你啊?!” “姆妈!” 孙朗跑过去,两人抱头大哭。 孙朗是北方人,此刻却是用中海方言在和女孩妈妈交谈。 妈妈彻底相信了,一直摸孙朗的脸,慈爱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哒哒哒! 门外传来脚步声,又有一个人推开门走进来。 我扭头一看,叫一声:“叔叔,你也来了。” 来的就是女孩的爸爸。 他红着眼睛,冲我们点点头,态度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第一次登门的时候,他差点把我们轰出去,亏得我们还是坐了高铁辛苦赶过去。 他走到妻女身边,也把孩子的头抱到怀里,一家子相拥痛哭。 这一下,我、刘文龙和杨晓玲都鼻子发酸了,杨晓玲甚至还跑我怀里哭起来。 你说你哭就哭吧,干嘛跑我怀里哭?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白瞎我新买的衣服了。 一家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体己话。 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走过去说:“可以了,时间到了。” 三个人都是恋恋不舍,父母俩紧紧握着孙朗的手。 孙朗倒是主动站起来,跟他俩鞠躬致歉:“姆妈,爸,对不起。” 然后身子一软,我就看到一道白光从他天灵盖飞出去,消失不见了。 第478章 来都来了 孙朗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 那女孩的父母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客户,但他们拎走,坚持要给我一千块钱红包,后来我得知,他们还给了孙朗三千块红包,大概是看这孩子实在寒酸吧? 这是一对很大方很善良的中年夫妻。 而孙朗也是用一夜的时间,完成了壁画,画风超赞。 这件事过去大概一个礼拜,天气已经很热了。 这天早上,我正在打扫店里卫生,刘文龙准备咖啡豆和牛奶,为一天的营业做准备。 忽然门铃响叮当,店里来了个客人,小平头,穿着白衬衫,拎了个行李箱。 我当时压根就没认出来,居然是孙朗。 一改之前落魄的艺术家范儿,变得文文气气。 “李尧,刘文龙,我是来跟你们辞别的。” 我俩都很诧异。 “你要走?”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毕竟他之所以会熬到这么落魄,就是一直坚守着,想要混出头。 他腼腆地笑笑:“是,我要去追回爱情,或许就不回青州了。” “不想当大画家了?” 他迟疑一下:“梦想在哪都可以实现,但我先得养活的了自己。” “也是,祝你一路顺风!” 他笑着说谢谢,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放柜台上。 我还以为是酬金呢。 毕竟看在他很穷的份上,这回没收钱,说是从壁画酬劳里扣,其实最终也没扣。 我这人贪财好色,但是挑食。 “这个,也许是你想要的,再见了朋友们!” 他摆摆手,拖着行李箱离开。 我一直等他走后,才打开信封,里面不是钱,而是一幅画。 画上,赫然是一口红漆棺材,惟妙惟肖,与我一直以来梦中所见、工地上所挖出来的一样。 我心头一震,赶紧追出去。 孙朗人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 咱只知道他是北方人,也不知道家庭详细地址,去哪找? 不过在之前沟通的时候,他倒也提过一嘴,说曾经梦到过红漆棺材,只是晃眼而过,像个背景。 看样子,红衣小姐姐并没有把他怎样。 不过孙朗还是给了我个惊喜,这幅画背后,有一个地址,是本省沿海小城。 我决定去看看。 之前王佐海也曾说过,他在某个仓库瞄了一眼这东西,但我们去查之后,并没找到线索。 如今孙朗的这幅画,大概是我手头上唯一的线索了。 回到店里,我立马联系小师父,她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我气的想把手机吃掉之际,有个加好友的消息传来。 “耶?!” 叶丽雯! 我心跳咚咚咚咚锵。 她自己把我那啥了,又把我拉黑了,现在干嘛还要加我好友? 我给通过,顺便贱兮兮地打了个招呼,没回应。 切,爱回不回。 叮咚门铃响,有客人进来了,我习惯性地问候:“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一杯白开水,谢谢。” 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准确地说,我更愿称之为少年。 这小子最多十六七岁,十分青涩,嘴唇上毛茸茸一片黑,声音也是刚变声不久的样子,还有些沙哑。 他个不算太高,背着个大黑书包。 我给送过去一杯水,报了价格:“一块钱,谢谢。” “谢谢。” 他很礼貌地掏出一元硬币放桌上,我收起来。 其实我们这里没有白开水,苏打水要五元一杯。 不过看在他未成年的份上,全当哥们儿请客了。 送完水,我特地看了一眼日历,今天不年不接不是周末,这小子口音又是青州本地的,怎么不去上学,反而来这里了? 我注意到他从包里,掏出了几件十分专业的设备,防抖摄像头,防风收音话筒。 嚯,原来是个探店的? 咱也没想开网红店,这家店也是某天大家一起聊天时,忽然起兴想开的,现在正在亏本状态,主要是咖啡师出品不稳定。 过了一会儿,他又点杯咖啡,还是现金付帐,我过去看的时候,他正抱着电脑在码字。 偷看一眼,好像在贴吧写帖子,在跟谁怼架。 我也没管他,就忙自己的,忙完了坐在一旁抽烟喝茶玩游戏。 忽然这小子腾地站起来,桌上东西稀里哗啦掉一地,椅子也踢翻了。 他像是见鬼一样地盯着电脑屏幕。 我走过去问:“没事吧?” “没、没事!” 他慌忙摇头,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又跟我道歉。 我一瞧,掉的主要是他自己的东西,水也付钱了,杯子没打碎,算了。 帮他捡起东西,我随口问:“刚才怎么了,跟见鬼似的。” 他一哆嗦,盯着我:“你、你相信有鬼吗?” “呵呵。”我但笑不语。 他失望地低下头,默默收拾东西,背起包走了。 看着少年背影,我总觉得缘分不浅,还能再见。 不过一天天事情多,隔壁张姐跑过来跟我说,有个大妈来下单。 我回去一瞧,原来是孙子受惊吓,她听说我们看这些,就抱孩子跑过来叫魂,还甩出一口价5块钱。 我一看这架势,难缠啊,就给赶走了。5块钱,打发叫花子呢?你一把年纪,还穿耐克,给孙子叫魂花五块钱?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孙子没掉魂,我一摸孩子脑门,有点烫手,催她带娃去医院瞅瞅去。 这大妈临出门还冲我吐口水,说我是神棍、骗钱。 管她呢,爱谁谁。 过了两天,店内咖啡机坏掉了,送修之后我们索性关门休息,去了那个海边小城,调查关于红漆棺材的事。 小城不大,城区也就十多万人口,安静漂亮。 晚饭后走在街上,海风阵阵十分宜人。 我们问清楚孙朗给的地址,就朝那里走去,到了之后有点懵逼。 “哎,我怎么没看见建筑物啊?孤零零的就一个小房子,还有院墙、大门儿,这不是仓库吧?” 我指着前方问刘文龙。 刘文龙仔细看看,点头。 “对啊,我看到好些汽车,还有汽车摞汽车。” “这特么是报废车停车场?!” 真崩溃。 不过来都来了,过去看看吧,地址是没错的。 第479章 偷拍 “真是服气!” 我心里没来由地郁闷。 本来对孙朗给的这条线索,心里是十分期待的,渴望能在这里找到什么,没想到不是仓库! “走吧尧哥儿,咱去看看。” 刘文龙同情地拍拍我肩膀。 走到大门口,才发现大门旁边的小房子里,坐着一个老头,正对着手机打瞌睡,手机里放的是马三立的段子。 原来废车场还有看大门的。 刘文龙不小心踩碎了一块玻璃,那老头倒也惊觉,一下睁开眼,眨巴眨巴眼看到我俩,吆喝道:“走开走开!这是私人地盘!去去去……” 他很不耐烦地冲我们摆手,大约是打搅他休息了。 我笑笑,掏出烟递给他一根。 “老伯,问个事,咱这里以前是仓库不?” 见了烟,他态度明显和气不少,接过去放在耳朵上夹着。 “仓库?不是,我都在这里看了十多年的门了。” “哦。”我回头瞅了一眼刘文龙,完蛋了,信息地址真的不对。 也不能怪孙朗,人家好心好意,哪想到一杆子支错地方。 “你们要找仓库啊?我倒是知道个地方,往前边走,城北郊,靠海边的地方,有一片仓库出租。” 老头一说,我心里乐了,大致地方没错,具体地址错了。 “谢了老伯,你休息吧。” 我们离开大门口,准备往老伯说的地方走,忽然前方一条黑影横穿马路,刚好有车灯照过来,我看到那黑影背个鼓鼓囊囊的包,从废车场院墙一角,蹭蹭蹭翻过去了。 “嘶~这是小偷?”我要点烟抽,烟瘾犯了。 “别在这里抽烟尧哥儿。”刘文龙制止我,“郊区人烟稀少,晚上点烟容易招鬼。” “好呗,不抽就不抽。文龙,咱们跟过去看看吧,刚才那小子有点问题。”我鼓动他。 “行,你说啥就是啥。” 刘文龙憨憨一笑。 “我去,能别跟个善解人意的小媳妇似的不?你要学会拒绝,不过别对我拒绝就行。走~”我拍拍他胸口,跟上那个黑影,照样从院墙的一角翻进去。. 里边停满了车,落脚的地方杂草丛生,草丛里还有废弃的轮胎、各种零件,一不小心就会中招。 好在哥们儿视力绝佳,看的清楚,带领文龙灵活地穿梭在草丛里,居然没弄出一点动静。 我们很快就找到刚才那个可疑的黑影,他蹲在一台汽车背后,从包里拿出摄录仪,架起来,又戴上麦。 “家人们,我到地方了,礼物给我刷起来啊!” 原来是搞直播呢! 现在这些网络主播,真的是为了直播赚钱啥都能干,到这破地方也不怕遇到点啥? 不过这里不光我们仨,就在那小子镜头对准的不远处,一台汽车旁边,有个火盆,一人正蹲在火盆旁边,边哭边烧纸,是个姑娘。 我看看刘文龙:“这是啥意思?自导自演?” “不知道啊,不过这停车场不少汽车都有问题,怨气重啊。” 他看了看四周。 “那是,汽车为啥会报废,十之八九是车祸,车祸人死在里边可不就有怨气么,走吧,别管他俩了。” 我拽着刘文龙要走。 咔哒! 不小心踢到个啥,引起那小子注意,他猛然回头,低声喝问:“谁?!” 得,被发现了,不过这也没啥,咱又不是做贼的,你也不是场主。 “你哥。”我低声回答。 我猜我们都这么低声吵架的原因,是怕惊动到那个女孩? 先前我以为女孩和这小子是一起的,不过看他说话的架势,应该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是偷拍,人家姑娘正儿八经祭奠亲人,你跑来偷拍算怎么回事。 “我是你哥!”那小子跟我怼起来,还咚咚走到我跟前,然后我俩全愣了,“是你?!” “原来是你……你在这儿干啥?”我问他。 这小子不是别人,就那天跑我们店里喝了一杯苏打水的家伙。 “那个……她是我同学。” 这小子指着前边烧纸钱的女孩。 “你跟踪人家干啥?” “拍她……” “废话,我知道你拍她……” 他不知怎么挺怕我的,赶紧解释一番。 “我叫刘超,她叫何莉莉,我们都是青州九中高二的学生,你看这是我的学生码、校园卡。” 刘超给我展示身份证明。 说是这个女生挺惨的,原本家庭幸福,结果一场事故导致她父亲去世。 “就死在那台车里,有一天下班回家,家里都做好饭等着,那天还是她爸生日,刚好又是假期,莉莉就和她妈妈一起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结果等不到她爸爸回家,却看见车子停在楼下停车位上,跑下来一看,她爸坐在驾驶室,闭着眼,好想睡觉。” 据刘超说,她爸爸是自杀的,两母女十分悲痛。 而自杀的原因,谁也不知道,毕竟两夫妻一个是做生意的小老板,年收入几十万,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小学语文老师,家庭美满经济上也富裕。有房有车没贷款,独生女成绩还不错,考个211本科没问题。 这样的幸福家庭,是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的,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猜测可能是跟几个月前另外一场事故有关系。 原来这位何爸爸,几个月前在路边临时停车办事,开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这人是个外卖骑手,骑车速度超快,被他车门一撞,连人带车摔到马路中间,又被随后而来的小货车碾压身亡。 关于这件事,林爸爸也已经赔偿对方家属20万,接受了相应的惩罚,而且他下车的时候已经看过后面没人。那个骑手是突然从他身后的人行道冲出来的,谁晓得就这么撞上。 撞了人之后,林爸爸就有些郁郁寡欢,用他的话说,那是一条命啊。 然后就这样了。 “所以,这跟你偷拍别人有啥关系?”我盯着刘超。 刘超低下头:“那什么,我喜欢何莉莉。” “你就不怕她爸爸来找你?”我吓唬他。 他顿时一脸紧张,左右看了看,低声说:“别这么说哥,她爸爸真的可能在附近。” 第480章 车 海边小城格外安静,甚至能听得到远处的海浪声声,腥咸的海风,加重了湿热,蚊子也十分凶猛。 漆黑的废车场内,刘超跟我们说起林爸爸的事。 “哥,我们去那边,别惊动她!她难得能过来祭奠一下叔叔。” 刘超把摄像机架好,自己则是拉着我们躲开一些。 “我上回不是问你信不信鬼吗?这里就有一台鬼车。” 他指着那台车说。 的确,那台车在这废车场显得格格不入,是一台成色不错的奥迪a6。 由此可见,何莉莉家境是不错的。 “何叔叔死之后,家里就频频有怪事。阿姨和莉莉都会做梦,梦见何叔叔使劲拍车门,跟她们说,开、开、开。” 据刘超说,这要是一个人梦见也就算了,关键是母女俩都会梦见,有时候还是一起做梦。 她们就觉得是不是何叔叔想要开车了。 因为是自杀死在车里,车子也不好卖出去,更舍不得卖出去,她们就把车停在原先的车位上,偶尔何莉莉的妈妈还会使用一下。 “再后来我就听说,她们老做梦,害怕,就把车卖给废车场老板了。”刘超道,“然后还是做梦,莉莉跟何叔叔感情又很好,就找到这里来祭奠。” “刘超?!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是谁?!” 我们聊的投入,没成想何莉莉不知怎么,找过来了,很是诧异地质问我们。 “我……他们,我……” 刘超这小子是个乖宝宝,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 “哦,我是他远房表哥,这是我哥们儿,我们表弟说想要我们一起保护你,就过来了。” 我灵机一动,扯了个谎,免得她问太多。 “哦。”何莉莉半信半疑,现在的小孩子可不好骗,“刘超,那你又跟踪我!不是和你说了,不许跟着我,咱俩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我喜欢李明哲。” 丫头倒也直白。 这样挺好,不拖泥带水,不给人幻想。 我一脑门黑线,看着那个小老弟窘迫的模样,真是想大笑三声。 原来这小子暗恋人家! 唉,和刘文龙一起久了,我也迟钝了,这不明摆着嘛! 要不是喜欢,怎么会大老远从青州跟到这里来? “我担心你会害怕,想给你带点阳气,哦,我跟我的粉丝们都说了,他们看直播,说是能积攒阳气,让那些游魂野鬼远离你。” 女孩深深地叹口气,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 “我有爸爸陪着呢,不怕,你乖点,回去吧。” 这时候我注意到,她黑眼圈十分严重。 “你的确是遇到事了?最近休息不好吧?”我问。 何莉莉诧异地看着我:“又是刘超跟你们说的吧?真是大嘴巴,是的,爸爸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失眠,伤心难过,还要做梦。” “哦,其实是这样,我这位朋友,正统的茅山道士,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凭啥帮我?”女孩道。 “哈哈,当然是为钱啦小妹妹!我们收费的。” 这么一说,她反倒是信了。 她上下打量刘文龙,我这兄弟有个超级有点,那就是特别容易博取信任。 他憨厚朴实,眉宇间正气满满。 何莉莉说:“那你们要收多少钱?我不能出太多……” 我正想说五六百就行,你一小姑娘能多少钱?她给我来了句:“最多七千,我就剩这么多零花钱了。” 我去,失敬了。 “嗯,这个看情况而定。” “那好,刘超,收起你的阳气,赶紧回家吧。”何莉莉冲刘超翻白眼。 刘超讪讪一笑:“嗯,你呢?” “我在这里找了个酒店住。” “不会是丽景吧?我也在那里~” “好哇,你又跟踪我!”. 两个孩子打打闹闹,我和刘文龙问清楚他们住的地方,就让他俩先回去,同时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哥,你们不一起吗?” “我们还要去前边办点事。” “好吧。”刘超挺失落的,和同学一起前往市区。 我跟刘文龙去了那个仓库转了转,发现这地方是冷库,都是存放进口冻货的地方,暂时没找到关于棺材的线索,便也赶往丽景酒店。 干脆就在这里开了个房间休息。 俩孩子没睡,一直等着我们。 找到何莉莉的房间,她正襟危坐,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我们说了一遍。 前情和刘超说的差不多,就是不小心令超速骑手死亡之后,何爸爸一直郁郁寡欢。 后边做梦的事,稍微有些出入。 先是奶奶做梦,梦到儿子凄凄惨惨,幽魂野鬼的模样,跑来跟媳妇儿、孙女诉说。 然后两母女开始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倒也罢了。 毕竟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突然失去顶梁柱,搁谁都受不了。 问题出在这台车上。 大概是头七那天,有个小区不认识的邻居突然登门造访,先是给了丧金,然后神神秘秘地问:“你们老何,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何妈妈当时是有些生气的,本来还感动,说现代社会,商品小区,邻里之间都很冷漠,居然有邻居来慰问,她好好招待人家。 没想到,最后扯到这上面,身为人民教师,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何妈妈当然不信鬼神之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我们老王下班的时候,经过你们家停车位,你们那台车大灯忽然闪了一下。结果走过去的时候,发现车里没人,但是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何妈妈生气了,就把邻居赶走,礼金也还给她。 这事儿之后,又有邻居遇到,但这回人家直接投诉到物业。 物业工作人员很是为难地找到何妈妈,表示能不能把汽车弄走,不然邻居们都提心吊胆的。 “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至少有三位业主打电话给我们了……” 何妈妈觉得好笑,怎么可能车子无缘无故闪大灯,还开车门? 这几天操办丧礼,再加上丧夫之痛,她已经身心俱疲,也没空管那台车。 物业上门之后,何妈妈决定去看看。 周六晚上,何妈妈带着女儿就到了自家车位上,看着那台熟悉的车,车里却没了熟悉的人,两母女又是一番心酸悲痛。 突然,滴滴滴! 有汽车鸣笛。 第481章 二姐,你好凶啊! 本来车位旁边很安静,邻居们要么还没回家,要么已经在家,附近就何莉莉母女俩。 突如其来的车喇叭声,把她俩吓一跳。 两人手牵着手,依偎在一起。 “妈,会不会是爸爸?” 何莉莉问。 “别瞎说,世上没有鬼,人死如灯灭。”何妈妈道。 “可总得遵守能量守恒定律吧?” “你就是这么学物理的?” 何莉莉不说话了。 她们去自家车上查了一番,没有异常,油箱里油不多了。 “算了,我们回家吧,明天妈妈去加油。” 何妈妈疲倦地对女儿说。 “嗯!”何莉莉点头。 俩人刚转身要走,就听到砰、砰两声,赫然是从她家汽车门上传来,有人在砸车门。 可是! 这里只有她们母女俩。 这一下两人都慌了,尤其是何妈妈。 这不对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们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四周,又看看地上,猜测会不会是哪个熊孩子扔东西砸车。 可地上啥都没有。 有一说一,他们小区物业还是挺负责的,毕竟每平米要5块钱物业费呢。 小区业主素质也普遍较高,不乱丢垃圾。 停车场干干净净,除了汽车,啥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东西,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妈,你看玻璃!” 何莉莉忽然指着窗玻璃说。 何妈妈一看,汽车窗上,居然有个手印,非常清晰,印在玻璃上,那绝对是男人的手掌印。 就在这时,有人开车驶来,何妈妈便急匆匆带着女儿回家了。 这之后,车子灵异传闻,便在小区传播开来。 何妈妈回去病了一场,头晕浑身无力,一个多礼拜才好。 这一个礼拜里,两母女都做梦,梦到何爸爸站在汽车旁,砰砰地砸车门。 渐渐的,何妈妈对亡夫的思念,逐渐变成恐惧。 何莉莉倒不是这样,她依旧怀念父亲,并且在网络论坛上到处询问,想要找到高人破解这个梦。 网上有没有高人? 要我说肯定有,网民就是你我他,高手在民间嘛。 你看连文龙都学会上网聊天,还申请了几个微信号。 我问他要这么多微信号干啥,搞批发嘛? 他说好玩。 刘文龙就是高人。 我稀里糊涂,勉强算半个高人。 但是你能不能遇得到? 这就得打七八个问号了。 后来不胜其烦,何妈妈干脆就把车卖掉,为此两母女还大吵一架。 车卖掉一回,第一个买家不怕事也不信邪,贪便宜买回去,2天就给送回来了。 “您家这车,我不敢收,求您把钱还给我。” 何妈妈无奈,还钱退车。 第二回,就找了这个废车场老板。 反正车场堆的都是报废车,就一个老头看大门,也不怕扰民。 而何莉莉千方百计打听到车的位置,便来这里祭奠。 说完,何莉莉便定定地看着我俩。 “你们能帮我吗?” “你想做啥?”我问。 “我想问问爸爸,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要一直拍车门。” “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敢保证,明天去车那里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 “好吧,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骗子,毕竟我都被骗出经验来了。”何莉莉嘴角泛出一丝不符合年纪的冷笑。 现在的孩子呀,都早熟。 “那我得谢谢你相信我哈!”我哈哈一笑,和刘文龙一起站起身,“事情谈妥,你们早点睡,还有,建议你们俩都跟家长联系联系,别回头让大人急疯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情愿地答应一声。 第二天一早,我们四个一起吃了早饭,当然是本帅请客。 饭还没吃好,一台红色法拉利就停到小档口门口。 这可是超跑,乖乖,跑车上还坐了个身材傲人的大美女,看长相,跟刘超有几分相似。 美女摘掉墨镜,下车走进小店,店铺里所有男人的眼睛,瞬间就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她吸走。 “啊?!二姐,你怎么来了?” 刘超惊慌地站起来。 嚯! 没瞧出来,这个连杯水钱都付不起的傻小子,居然还是个富二代?嗯,看着年纪,三代也有可能。 “臭小子,半夜三更不在家不跟我们说一声,你要把人急死啊?!” 大美女一进门就揪起弟弟的耳朵,又环视一圈桌上的人。奇快妏敩 “莉莉,你也是,为啥跟他乱跑,你妈妈快急死啦!” 她对何莉莉的口气倒是挺温柔的,看样子两家一早就认识。 不过面朝我们时,她的话就不好听了。 “现在社会上坏人那么多,你们太小不懂事,吃亏了怎么办?别看有些人长得人模狗样,他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呢。” “哎,美女,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们很明显不是东西,是人。” 我站起来跟她争辩。 这美女个头是真高啊,还穿了双大高跟,快跟我一样高了。为了拿出架势,我迫不得已昂首挺胸抬头收腹翘殿。 “切!坏人也不会在自己脑门上刻字。”她盯着我,拍拍弟弟的肩膀,“走,快回家!” “等会儿,我吃完就走。” 美女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俩孩子吃完了,赶紧给拽走了。 临走的时候,刘超还偷偷回头看我,跟我挤眉弄眼,何莉莉也做出随时联系的手势。 我就笑了,这都是神马事儿啊! 一回头,我看见刘文龙正拿手机在那照呢。 “照啥?手机里有大姑娘啊?” 我笑道。 “不,我看自己长的像流氓不。” 我一脑门黑线,这兄弟太实诚了。 明显是那个靓女自己挑刺儿,他还走心了。 吃过早饭,我们又在小城里转了转,城不大,半天转的就没意思了。城内的几个仓储中心,我们也都去了,并无棺材线索。 而且这个小城内就一家公立的火葬厂,连个死人殡仪馆都没有,想找线索,估计也是难。 “干脆去废车场吧,得去看看那台车。” 我提议。 刘文龙点头:“是得去看看。” 昨晚上交流的时候,我们对这台车的型号、车牌都有所了解,何莉莉还给了我们一张照片,是他爸爸和车的合影。 照片里的男人意气风发,正是大干一场的年纪,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第482章 还车 废车场。 我和刘文龙站在空地上,傻眼了。 谁又能想到,昨天半夜废车场出了一批货,刚好有人看上那台车,当场出价给买走了? 我们打听半天也打听不出来,只好先打道回府。 回到青州,当天晚上就收到刘超的电话。 “哥,我刚才去咖啡馆了,你们怎么没开门啊。” 小伙子急赤白咧道。 “我们自己的店,想星期几开就星期几开,想几点关门就几点关门,咋地,还得跟你报备啊!” “嘿嘿!哥,你生我二姐气了对吧?别气,我都骂她了,而且我私人补贴你们红包。” 小子挺上道。 “这件事,你们和大人说过没有?车子被卖掉了,我找不到车,可能需要去何莉莉家里看看。” 我提醒他。 他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算了,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就当我之前白忙活。” 刘超见我生气,赶紧说:“哥,别这样,我去跟阿姨说。” 挂了电话,大概九点十分左右,他又给我打来一通电话。 “哥,你有空吗?阿姨请你去一趟。” “什么时间?” “就现在。”奇快妏敩 “这么急?!”我搓着脚丫子看电视,卫生间里传来一股股腥臭味。 翠花这两天在家蜕皮,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些,还不许我去厕所,真变态。 “嗯,求你了哥,你们来一趟吧!你们住哪,我和我姐去接你们。” 刘超口气听着很急的样子。 “还是不要你姐来接了吧,我怕……” “别怕,她心很善良的。” 其实我是想说怕坐不下,毕竟那台车是跑车。 这小子急慌慌地要了我地址,就挂断电话,没多久又打电话催我下楼。 我和刘文龙约着一起走到街口,这次看到的是一台商务面包车,车门打开,刘超站在门口,焦急的朝我们这个路口张望。 看到我俩,赶紧招手。 我们上车,发现开车的还是那个二姐,大家尴尬地打招呼,开车上路。 路上刘超告诉我们:“那个废车场老板把车给送回来了,现在坐在家里不肯走,何莉莉快吓哭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我说。 二姐从镜子里瞪了我一眼,我瞪回去,她再瞪回来,如是交手几次,不分胜负。 没多久来到一座中端小区,其实这小区也不算太中端,可见识过高端小区,我也就麻了。 何莉莉家住着一套160平米的大房子,如今只有母女俩,显得空空荡荡。 我们进门的时候,房子里除了母女俩,还有四个男子,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大马金刀坐在沙发里,另外两个坐在餐桌旁。 另一个小伙子,低头站在络腮胡背后,好像一直盯着他脑门看。 大概不是在自家吧,他们穿着皮鞋进门,还用茶杯当烟灰缸,在那抽了一摞烟。 整个房子里,布置温馨,却是烟雾缭绕。 看到有男人进门,那个络腮胡子冷笑:“叫人来了?张老师,你就算叫一打人来,我们今天也得把事说透,钱还给我。” 一个文静温婉的中年妇女坐在沙发上,何莉莉站在她身旁,两人始终是手拉着手。 “江老板,不是我不肯还你钱,是卖车的钱不是小数目,一下子不可能转账给你,我说给你一半,明天再给你另一半,你也不答应啊。” “所以你就喊他们来?切,一帮青瓜蛋子!” “说谁青瓜蛋子呢。” 我淡淡一笑,也走过去坐下,这时候再看那个站在江老板身后的小伙子,我忽然意识到,别人可能看不见他。 他低着头,手一直哆嗦,而且穿的衣服,也不合时宜。 现在大家都穿短袖,早晚穿衬衫,他却穿了一件棉马甲。 很明显嘛,不用说大家就知道他是‘好兄弟’。 我也不说啥,既然这位跟着江老板,必定是冤有头债有主了。 咱就假装看不见,他也没留意我已经发现他。 江老板的意思就是,还钱,必须全额,车已经在楼下了。 “江老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说。 “臭小子,你算老几,敢跟我们老板这样说话!”饭桌旁一男子腾地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我就骂。 我白眼他,没搭理。 “江老板自己心里清楚,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比如现在屋里没开空调,你却觉得后心冰冷,所以还穿着西装对吧?” 江老板一哆嗦,吃惊地抬起头看我,连带着他身后的好兄弟也缓缓歪脑袋看我,咔,一不留神,脖子断了一半,惨白的断口,血管好像蚯蚓一样冒起。 李尧,别看他! 我提醒自己。 “你什么意思?!” “其实你不找过来,我们也会找你,因为需要那台车做点事,张老师心里是清楚的。人家也表示愿意把车买回来,你干啥死咬着不放?” 我指了指那两个小弟:“这两人,人家允许你们进门了吗?没允许的话,这叫私闯民宅懂吗?报警一报一个准。” 他们面面相觑。 江老板冷笑:“吓唬谁呢?老子就是吓大的!” “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一个朋友,大概一米七高,方脸,这儿有颗痣……”我淡淡一笑。 这一下江老板彻底不淡定了,他噗通,从沙发上出溜到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阿嘉?”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有过吧?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回去给人家家属送点钱,多念叨念叨吧。” 他慌忙爬起来,嗷一声跑了,跑到门口,冲张老师喊:“那个,钱,我过两天来取,你准备现金。” 带着兄弟们就跑没了影。 那个鬼,也是一步一步,跟着他们走,穿过门板消失不见。 他对这套房子,以及这套房子里的人不感兴趣,不会停留在此。 他们走的太突然,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十多秒,二姐冲我笑:“行啊,没想到吓唬人还有两手。” “谢谢你,尧哥。”刘超感激地说。 “你就是莉莉说的高人?”张老师很不可思议地打量我,不过她没啥反感情绪,口气中充满惊奇和感激。 第483章 高手所为 张老师很温和,很善良,和女儿长得极像。 我们开诚布公地表明来意,何莉莉低下头,准备接受母亲的责备。 可张老师却是握着女儿的手:“乖乖,你该跟我说的呀,妈妈不希望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既然找到了靠谱的人,咱们就试试解决问题吧,不能让……让你爸爸死不瞑目。” “嗯!”何莉莉点头。 母女俩相拥而泣。 她们无声地哭泣,反而更让人动容。 刘二姐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张老师和何莉莉的肩膀,安慰母女俩。 “谢谢你们。”张老师抬头看了看刘二姐,又看向我们,“既然你们懂这些,就开始吧,该付的钱我会付的,孩子爸没啥大本事,还是给我们留了一笔钱的。” “嗯,收费我们也是有明码标价,看情况而定。”我点头,“您可以叫我李尧,他是正宗的茅山道士,刘文龙,刚下山不久。” “哦!你们好。”张老师显然还是不太敢相信。 “文龙,咱们看看屋子吧。” 刘文龙点头,掏出罗盘。 他手里这罗盘,已经传承了几百年,早就盘的发光了,绝对是个老古董。 刘二姐一看,俩眼就冒光,恰好我看到,心想,这小妮子还挺识货。 而张老师一看到他专业的样子,更加信任我们。 刘文龙抱着罗盘,在屋里扫了一圈,回来冲我摇摇头:“这里很干净。” 一听说房子很干净,张老师明显松口气,女儿却是有些失落。 我禁不住有点酸溜溜的。 爱情是个屁哦,当你死了,只有你生的和生你的,才是真正悲伤的。 当然,咱不是说张老师不对哈,她已经是寡妇当中的佼佼者了,为人正派,善良。 咱只是说,这就是人性,对吧。 “屋里干净,既然车子还回来了,我们去看看车吧。” 刘文龙提议。 我表示同意,征求了主人家的意见之后,大家下楼去车位上。 果然车是有问题的,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有车灯闪了一下,何莉莉马上兴奋地说:“是爸爸回来了!” “莉莉,别瞎说,尘归尘土归土,就算世上真有生死轮回,阴曹地府,你也得让爸爸去该去的地方,他才能安息。”. 张老师教育女儿。 我不得不冲她竖起大拇指,这是想得开的。 她说的没错,尘归尘土归土,活人有活人呆的地方,死人有死人去的空间。 我让她们在远处等,我和刘文龙走到车旁边。 这是知道这台车之后,我俩第一次近距离观察。 打开车子,看了看内饰。 虽说车子已经有些年头,但保养很不错,看着像次新车。 车内没有什么异常,刘文龙还让我坐进去试了试。 “你别走啊!”我心里莫名发毛。 尽管阅鬼无数,真要见鬼去,我还是不情愿的。 “放心吧尧哥儿,我在这里保着你。” 刘文龙拍胸脯。 我一坐进车里,门关上,忽然听到砰、砰,似乎有人在使劲踢车门。而且仔细听,并不是从外面,而是从里面,也不是踢,是砸、推。 先是驾驶室,接着是副驾驶门,然后是后面的两扇门。 我不太懂他的逻辑,为啥一定要踢门?想做什么?是跟他死亡时的状态有关吗? 嗖! 车内掀起一阵阴嗖嗖的小风,我毛骨悚然,然后就看到副驾驶位上,慢慢地出现一个人。 要不是我眼瞅着他从无到有,真会被吓到。 那人中等身材,长相成熟有魅力的大叔,和何莉莉也有点像。 我笃定那就是何莉莉的爸爸。 他穿着黑西装,脸色苍白,身材笔挺,两手放在腿上,慢慢地转过头盯着我,目光中充满了乞求。 他在求我? 不等我思考,他就使劲地撞门,虽然我明知道他时鬼,还是担心他把自己撞坏了。 不过在疯了似的撞了几下之后,他又慢慢消失。 我冷汗淋漓,坐在驾驶位上手脚冰冷,好一会儿都没动弹,直到刘文龙敲门。 “尧哥儿,没事吧?” 我打开门,一脚踏出去,腿都在打抖。 “文龙,这车有问题。” “啊?是吗?我是知道有问题,但不知道问题在哪。” 刘文龙郁闷道。 刚才他端着罗盘靠近的时候,指针就慢慢地转动起来。不过我们俩并没有在车上发现异常,真是很奇怪。 “别急,咱们再找找。” 我下来,吸口气,平复一下情绪,和他一起再次看车子。 刚才我们仔细把车内饰看了一遍,这次看外观。 绕车几圈之后,刘文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尧哥儿,你看这里。” “啊?咋啦?” 他指着车门把手附近,然后一直绕车一圈。 我仔细瞧,黑漆中似有纹理,看着像磨砂的。 不过这台车可不是磨砂漆,那价格就嗨了去了,也不是小富之家承受得起的。 尽管我用手电筒怼着看,还是看不懂,上边的纹理太细密。 刘文龙却说:“不用看了,咱们去找车主问问吧。” “嗯,好,不过这是啥意思?” “我刚才摸了一下,你闻闻。”这货把手指头怼我鼻孔下。 我嫌弃地躲开:“切,老子自己摸自己闻。” 摸一把,闻闻看,哎,怎么有朱砂的气味? “如果我没猜错,这东西产生一个锁魂、死循环,亡魂被困在里面,无法离开。能做这个的,是高手啊,我想起那个家伙了。” 刘文龙说的那个家伙,就是上次和他交手,令他受伤颇重的家伙。 不过那家伙已经逃离青州,不知所踪。 我恍然:“我们以为他对车子内的某个东西有眷恋,其实是误会了?” 刘文龙点头。 来到张老师身边,我单刀直入:“张老师,请问你们的车子改装过吗?” 张老师愣了一下:“我不太清楚,因为家里两台车,一台她爸爸开,一台我开。” “我知道!”何莉莉忽然说,“爸爸开门不小心撞到骑手之后,他很懊悔,有一天跟我说,去找了高人把车赐福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点头,“那个高人做了一个锁魂的枕,现在你爸爸亡灵出不去,无法安息。” “啊?!那怎么办?”两母女大吃一惊。 第484章 回头客 “先回去再说吧。” 我跟刘文龙其实已经商量出对策,这事儿,只能把车门卸了,还得把车漆上附着的纹理擦洗掉。 回到何家,我们把事情和张老师说了一遍,她听着听着就哭了,何莉莉也是泪流满面,刘超和他二姐在一旁不吭声,估计心里也难受。 我没催促她们,耐心地等着两人发泄完情绪。 “李尧,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爸爸?”张老师泪水涟涟地抬起头看我。 “方法比较暴力,要拆卸车门,这么一来,车子就比较难出手,价格会很低。” “没关系的,我只要他能安息。”张老师道。 “嗯,那就好。” 我们挑了个日子,把车开到修车行,车门拆了,车漆全部刮掉。 修车小弟听到我们的要求,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着我们。 后来又喷了新漆,到底跟原装的不一样。 车门重新装上,我们又选了个日子,坐了个道场,然后让娘俩把车门打开,晾晒两天,这件事算是就此结束。 收费么,最终收了4000,其实跟我们费的力气比,不算多。 主要是看孤儿寡母的,不太忍心。 这桩事情结束,我们也没再放心上,继续追查红漆棺材的事,也是毫无头绪,我整日里心烦意乱。 每次刚吃那药,就得拉一天肚子,不胜其烦。 最近几天网络上流行一些视频,视频里就是远程代祭祖、代扫墓,看着不胜唏嘘。 周六的早上十点多,我们做完开门营业的准备,就坐等客人到来。 没多久就有美团和饿了吗的订单到了,刘文龙忙的脚朝天,我就闲出屁。 丁零咚,门铃响,我寻思终于有堂食的客人来了。 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何莉莉和刘超俩小家伙。 她们背着书包,青春昂扬,看着倒是挺般配的。 只是刘超怀里还抱着个卡哇伊的猪猪存钱罐,粉色的,略杀男子汉之气概。 但我不爱搭理他们,来就喝杯白开水,不够折腾我的。 “嘿嘿,李哥,咋不管我们那?”刘超道。 “切,这你都不懂,嫌弃你抠门!”何莉莉一语中的。 我冲她竖大拇指。 “尧哥,我要一杯卡布奇诺,给他一杯柠檬水。” 我这才开开心心,冲他们说了句:“欢迎光临!” 刘超嘟哝道:“没想到,世态炎凉啊!这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你呀,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何莉莉嗔怪道,“还是赶紧跟尧哥哥说下你的麻烦事吧。” 咖啡做好,我给端过去。 “什么麻烦事,说出来哥乐呵乐呵。” “其实不是我的,是我家保姆的。” 刘超说。 原来刘超家的确是巨有钱,当然比不过叶丽雯和杨晓玲啊,只是家里住的起大平层,请得起保姆,仨姐姐,俩在国外留学,一个在家里帮忙经营生意。 貌似他们家是做外贸的,生意做得很棒,这些年经济危机,也一直坚持下来了。 这个保姆已经为他家服务超过20年,从20多岁就在他家,大家已经相处的像亲人,最近忽然提出辞职。 刘超的妈妈就很纳闷,是我们开的工资不高吗?不至于啊,工资从最开始的4000,已经涨到28000,还有年节红包,过年过节也都给假期。 保姆服务也非常周到,做人善良礼貌有分寸,干干净净,这样的保姆,哪个雇主不爱? 但保姆请辞非常坚决,说家里有急事,必须得回去,不知道要多久,怕耽误刘家生活,干脆辞职。 刘超妈妈就问是什么事,一问之下,才知道真相。 原来是保姆阿姨娘家侄子出事了,生了重病。 这是她娘家唯一的血脉,全家人的希望,现在大家轮流照看,保姆也不得不亲自下场。 于是刘超一家恋恋不舍,送别保姆,并叮嘱她,等侄子恢复健康,一定要再回来工作。 保姆也答应了,却是一去不回。 刘超家又请了几个临时保姆,质素很差,不是手脚不干净,就是干活不利索、不讲卫生。 刘超妈妈很糟心,干脆亲自干活,可她一个富太太,久不事生产,虽说也是能干家务的,一段时间下来就撑不住了,家里鸡飞狗跳。 刘超便想到我。 我很纳闷:“你家保姆有事,你该去找保姆,或者去把保姆请回来,干啥想到我?!哥不是万能的……” 我吐个烟圈。 刘超十分崇拜地看着我:“哥,我觉得你就是万能的,我还觉得吧,王姨的侄子肯定是撞邪了。” “切!小崽子,你懂个屁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人撞邪。”我嗤笑。 “真的!”刘超急了,赶紧跟我历数论点,“首先,他才22岁,身强体健,忽然病了。其次,去医院就查不出病因,整天躺床上,一会儿发一次烧,还胡言乱语呢。你看,这不就是撞邪了吗?” “哦~”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倒是有可能,行吧,可我们是要收费的。” “我给钱!我把零花钱都带来了!” 他的确捧着自己的猪猪存钱罐。 我瞄一眼那存钱罐,切,真是小孩子啊,一个猪猪存钱罐,哪怕真是一头猪那么大,又能有多少钱呢? 刘超二话不说,咔嚓,给砸碎,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居然是美刀!而且全是百元大钞!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粗略一数,少说七八千块。 这小子还真特么有钱。 我看着钞票眼冒绿光。 刘超嘿嘿一笑:“哥,咋样?够吗?” 我收起口水和绿光,故作淡定地吸了口烟:“还行吧。” 何莉莉从头到尾都抿嘴笑着看我,最后说:“尧哥,你可真是个财迷。” “那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摸摸头发,“等着,我去拿合同。” 我咚咚咚跑去隔壁拿了合同给这俩小家伙看,还没看完,刘超就大笔一挥,唰唰,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指着一地的美刀说:“哥,这些归你了。” 我摇头:“要不起,你拿回去,别人我都是先收一部分钱,看在你们是回头客的份上,我就暂时不收钱。” 刘超更是崇拜,握住我的手:“哥,你真是太好了。” 我挣脱:“别,主要是我们得视情况收费,你这些啊,不够。对了,你来这里跟我说这些,你爸妈知道吗?” 第485章 掉魂 刘超一听我问,便有些支支吾吾:“我、我爸妈知道。” 何莉莉恨其不争地拍他脑门:“别瞎说啦,尧哥,刘叔叔他们压根不知道,人家忙着呢。” “行吧,那我们得先上门拜访一下你母亲。”我说。 这事儿要是不知会大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小孩子,哪怕已经十六七岁,也只是外表看起来像成年人而已。 不靠谱是少年代名词,毕竟哥们儿也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 我们就抽了个时间,登门拜访。 本以为这大富之家,又不认识,肯定难见面,没想到刘妈妈很和气。 她没有何莉莉的妈妈那么漂亮知性,却是个十足的贤妻良母,热情地款待我们。 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她也没有特别惊讶,只表示自己的担忧。 “我也很想小王能早点回来工作,就是不知道她侄子情况怎么样了。” “恐怕得去看看,她家在哪?” “香城县,如果真是有疾病之外的问题,这笔钱我们出了。”刘妈妈说。 香城县距离青州200公里,在两省交界地,咱也没想到,刘超这小子能一杆子把咱们支到这里。 这一次我们是六个人,两台车。 我和刘文龙开一辆,刘二姐开一辆,载着刘妈妈、刘超和何莉莉,一起浩浩荡荡出发前往香城县。 咖啡馆不能关门,杨晓玲就留守了,临走的时候,她咱三叮嘱我:“尧哥哥,有事一定要喊我。” 我敷衍地答应她,能有啥事呢? 真有事,她也帮不上忙——要是连我和刘文龙都搞不定的鬼,恐怕只有请赵利三、沈旎出马了。 鉴于沈旎最近逼婚逼得凶,逼的毫无逻辑,我不爱见她。 200公里说近不近,说远倒也不远,我们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 这些年国家飞速发展,小县城也普遍繁华起来。 王姨虽然出生在农村,却是一直在青州务工,而且是妥妥的高收入群体,老早就在县城购置房产,儿子的婚车婚房也都买了——她儿子才读高中而已。 至于她侄子,家庭条件更是不错。 早年她哥哥嫂子在王姨的资助下,在县城开了一家餐馆,两口子起早贪黑,努力经营,如今也成了小康之家,有几套房两台车,日子过的不错。 她侄子王皓,今年22岁,刚好和我同岁,大专毕业,待业在家。 倒也不是找不到工作,再不济家里还有个餐馆等他继承,主要是游手好闲惯了,喜欢打游戏,和朋友一起游山玩水。 实名羡慕他曾经的生活状态。 我们抵达王姨家的时候,她正在睡午觉,对我们的到来十分惊喜。 这是一座160平米的大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可见女主人多细心、多热爱生活。 一家四口的合照挂在墙上,温馨幸福。 “姐姐,你怎么来了!” 王姨握着刘妈妈手,很是激动,眼圈通红。 “小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刘妈妈心疼不已。 虽说是雇主和保姆的关系,但20年下来早已情同姐妹。 刘超姐弟几个,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情很深。 来的时候,刘二姐后备箱里塞满了礼物。牛奶、燕窝、高档牛肉和水果等等。 看样子,刘家的确是富有又善良,所以大家别总说为富不仁这种话,什么群体都有好又坏是不是?咱得辩证地看问题。 总之大家见面十分开心,而王姨在得知我和刘文龙的身份之后,也是松口气。 “姐姐,真难得你能为我想的那么周到,说实话,我们真是想尽办法了。” 昨天晚上,王姨刚刚熬了一整夜,在医院守着侄子。 侄子的病情正如刘超所说,反反复复不消停,一会儿高烧40度,一会儿又正常。 医院来来回回不知道折腾了多少遍,就是么用。 他们家人也认为孩子会不会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也曾找过本地出名的神婆来看,也没用,钱倒是白花不少。 所以,王姨对我们也是抱有疑虑。 “王姨,你放心,我哥他们实力雄厚!” 最后还是刘超出来打包票。 王姨噗嗤一笑,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行,姨信你。” 在王姨家稍作停留,我们便去王皓家。 王姨的大哥家住的是小区别墅,和她在同一个小区。 小县城别墅不算贵,当初几十万就能买一套,但如今也要百几十万了。 一家子大大小小七八口人,老少几代愁眉苦脸,看到我们来,得知我们的身份,都是充满希望。 当然,我猜测这主要是看在刘妈妈面子上。 要单我和刘文龙来,估计就被当骗子了。 唉,金钱就是力量啊! 我们直接去看病人,此刻王皓躺在2楼的卧室里,奄奄一息。 我一进屋,打眼一看就知道他的确是撞邪了,那眼圈青的,不用化妆就能去动物园熊猫馆混口饭吃。 再看他骨瘦如柴的模様,被折磨惨了。 我数了数屋子里的人,跟王家人一一对过,没错,屋内的都是大活人。 而我在这里,没感觉到啥阴森气息,房子是没问题的。 就是一看到王皓,就忍不住浑身发酸。 “尧哥儿,他这是掉魂儿了。” 刘文龙说。 “何止掉魂儿,还有孤魂野鬼进他身了。” 就在刚才说话间,我看到他的脸孔上浮现出另一张脸,冲我诡诈地笑了笑,马上消失了。 刘文龙使劲掐算一番,同意我的观点。. 掉魂儿这事儿对我们来说是小菜一碟,关键在于,他身体里进了别的魂儿,而他自己的魂儿不在此地。 我们回头找王家父母询问一番,父母得知儿子掉魂,都大哭起来。 还有个老太太好像是王皓的奶奶,哭的差点断气。 我们安抚他们。 “别担心,王皓只是掉了魂,不过要是不能在49天内找到,可能魂就化了,现在问题在于,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我问他父母。 王妈妈想了想,说:“都快一个半月了。” “那得赶紧了,过了49天就找不回来了。” 我一听也着急起来。 人若是掉魂儿,多半是被吓得,受惊之后魂魄乱窜,离开身体,但多数会去自己熟悉的地方。 要是离开不久,我们可以招魂,魂自动回来。 可他离开太久,步骤就变了。 王皓这事,先得收魂,再驱鬼,然后魂归本体。 理清楚思路,我们就按部就班开始工作。 第486章 童子尿 从王皓父母口中,我们得知他平时比较喜欢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网咖打游戏,最常去的叫金鹰网咖。 刘文龙拿着黄布口袋,我俩全副武装来到网咖。 绕着网咖先转了一圈,魂儿没找到,倒是把网管给钩来了。 他跟着我俩,一脸严肃地质问:“你们是干嘛的?!” 得,这是看见我们生面孔又形迹可疑,把咱当贼了。 没奈何,我们只好先开了两台机子,一边上网一边找。 网咖里的热血青年们都玩的嘿哧哈哧,看电影打游戏网聊甚至搞直播,不亦乐乎。 “不行啊尧哥儿,这里阳气太足了,魂不可能逗留在这,咱去厕所看看。” 于是我俩屁股都没捂热,就跑去厕所。 经过柜台的时候,还接受了收银小姐姐的亲切目光注视。 在男厕溜达一圈,我只觉得臭,没啥收获,可出门之后,我却看到一个男人推开女厕门,进到隔壁厕所。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眨巴眨巴,咋办?男人进女厕。 这本来吧,在当今社会也不是多罕见的事。 如果那就是个直白的色狼呢? 如果那是个灵魂深处住着一个小姑娘的小哥哥呢? 可都不是。 因为就在男人进女厕的同时,有个保洁大妈刚出来,他俩几乎是擦肩而过,却都视而不见。 那意味着啥? 保洁大妈看不见男人,他就不是个人! 我和刘文龙决定去瞧瞧。 这网咖的厕所,女厕比男厕小,那原因很简单,因为顾客群体以男性为主。 按道理,女厕的使用频率不高,可我俩正要进去,一个女人来上厕所,长的跟如花似的,偏偏还把我俩当成觊觎她美色的大色狼,狠狠剜我们两眼才进去。出来的时候,又狠狠剜两眼。 老子欠你的呀? 她走了,我们刚要进,又来一个,没多久再来一个。 我和刘文龙一琢磨,不行啊,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谁知道魂会出啥事? 而且王皓的父母只能说个大概时间,谁也不晓得他到底丢魂多久了。 万一已经49天了呢? 我们决定生闯。 我从犄角旮旯一个杂物间,找到个暂停使用的牌子,往女厕门口一顿,和刘文龙就大大咧咧进去了。 还好厕所里没人。 我们挨着找,总算在最后一个格子间找到他。 他面朝着蹲坑,微微低着头,耸着肩膀,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的魂,说实话,已经惨不忍睹了。形态近乎透明,再过一会儿估计就烟消云散。 丢一魂,说来倒也没啥,人死不了,可总是会生病。 你要是在现实生活中,看到那种病秧子,却久不能病死,大致就是丢魂了。 王皓这事儿麻烦在,他的躯壳里进了其他的魂,时间久了,就腐蚀他的身体。 大家应该还记得汪倩吧? 那个无头女鬼。 她是因为戾气重,相当凶,所以被寄生的身体,都会腐烂致死。 普通的鬼倒也没那么凶,可这个过程也只是放缓了而已,早早晚晚,王皓躲不开这一劫。 “王皓!” 我叫了一声。 他很呆滞,不答应。 我又叫,他好像听见了,缓缓地转过身看我,目光很空洞,五官都有些扭曲。 “遭啦尧哥儿,得赶紧收了他!” 当时我也站在格子间里,由于此时的我人鬼不分,觉得格子间里站了俩人已经很拥挤了,偏偏刘文龙又生挤进来。 我便侧身给他让路,刘文龙进来,大口袋一张,二话不说,当头套下。 然后我就看见王皓的魂消失了。 刘文龙一转身,得,我俩卡住了。 你想嘛,厕所格子间能有多大? 我俩都是大老爷们儿,纯24k钢铁直男,刘文龙肩膀又宽,卡得那叫一个巧妙。 最巧妙的是,这时候,有个人嘀咕着走进来。 “厕所门口谁放的牌子啊,真讨厌。” 我一听就麻了,这好像是收银台小姐姐的声音。 而我俩所在的格子间,刚好是进门第一个,门半开不开,立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刘文龙还没反应过来,小姐姐就看见我俩了,尖叫一声,捂住嘴巴。 “啊!色狼!”顿了顿,她又说,“好吧,不是,打搅了。” 我一听,嗯?这不对啊,啥叫打搅了,转头一看,刘文龙正羞羞答答,捏着兰花指,把自己的头发往耳朵后边别,活脱脱是娇羞的小媳妇。 我凑,哥认识你这么久,咋不知道你还有如此妩媚的一面?! 再看我俩如今暧昧的姿态,算是明白小姐姐闹哪出了。 我赶紧挤出来,面红耳赤地想要解释。 小姐姐脸羞红,笑眯眯地说:“今天真是开了眼啊!没关系,世界万物,芸芸众生,性取向都不是人们自己能选择的!你们加油,刚把地!” 还捏紧小拳头,冲我加油。 我一脑门黑线,咧嘴一笑,估计比哭都难看。 算了,走吧。 我和刘文龙出去,这小子还没出戏呢,兰花指翘着,我凑,那句话叫啥来着?男人妩媚起来,就没女人啥事了。 我拍他一巴掌:“行了,再敲给你卖到暹罗去!” 刘文龙尴尬地松开手,佯装淡定地说:“那啥,我是怕人误会。” 我脑袋差点炸了,你怕人误会,所以就弄这出?哥哥服了,不能理解您的脑回路。 无论如何,魂儿找到了,我们结账走人,回到王皓家,王姨一家子,还有刘超等人都等着我们。 得知好消息,大家都松口气,家里的氛围明显轻松愉悦起来。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绑起王皓,找来新鲜的柳树条,然后是童子尿。 不过屋子里男人是不少,童子却没几个。 刘文龙先把目光投向我,我羞涩地摇头:“哥们儿已经不是了。” 其实我也不能分辨自己到底还是不是,毕竟曾经和叶丽雯如此暧昧地呆在一个被窝里一整夜。 刘文龙叹口气:“那好吧,只好我……” “不如让刘超去吧。”王姨赶紧制止。 好歹刘超是个孩子,成年人的尿液大家都没啥办法接受。 刘超欣然同意,取了童子尿出来。. 刘文龙开坛作法。 第487章 诈骗犯 坛子支起来,法事做起来,没多久刘文龙就把独特的驱鬼液做好。 其实就是符水混合童子尿。 他让王皓家里的男性长辈们,先把王皓倒立起来,吊在门框上。 此举引得他妈妈奶奶姑姑们一阵嚎啕,都心疼的要死。 再让我拿柳树条抽打王皓身体,从脚板心开始,我得踩着凳子才够得到。 这一顿打,又把他奶奶妈妈心疼的要死。 等到刘文龙开始往他身上洒童子尿的时候,俩人直接昏厥过去。 “我的儿嘞,你受苦了。”他妈妈昏厥前大哭着说。 总之,抽了半小时,柳树枝都快抽秃噜皮了,我手也酸了,总算看到一物体从他鼻孔里往外钻。 而此刻,刘文龙眼皮子上的牛眼泪已经失效。 咱们在外头狂奔那么久,太阳暴晒,又出汗,牛眼泪的时效就会缩短,直至消失。 那就跟鼻涕虫似的,灰色半透明,一点点出来,最后坠到地上。 这一幕,也就只有我能看得见。 那东西掉到地上之后,就开始凝聚成团,慢慢变成个人的样子。 我指着那玩意对刘文龙说:“文龙,收!” 刘文龙大口袋往上一罩,稳稳拿下。 就在我以为没事了,又一个灰色的物体从他鼻孔出来,我愣住,居然还有个? 真真是奇景。 “文龙,还有个!” 我边说边使劲抽打,这家伙也重蹈上一位的覆辙,很快被抓起来。 由于这个教训,我又狠狠抽打了半天,柳条子断了,也没有新东西出来,这才作罢。 我们把王皓放下来,他脸都被抽肿,惨不忍睹,难怪奶奶妈妈们要心疼呢。 野魂走了,就是正主入位,刘文龙念着咒语,踏着罡步,一举一动都十分专业。 没多久,王皓睁开眼。 “他睁眼了!”王姨惊喜地说。 亲戚们都围上来,刘妈妈他们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王皓看了看我们,一脸茫然。 等看到亲人的时候,张口叫人了。 大家都喜极而泣。 王姨捂着嘴说:“他都不认识人一个多月了。” 每个人都很高兴,开心的氛围包围着大家。 我们做这一行的,赚钱是一回事,真正能帮到别人,才是我们的动力,我越来越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王皓还是很虚弱,刘文龙解释说这是魂离体太久导致的。 而王家人也接受了这一解释,王皓爸爸亲自给我们转了2万块,表示家里就这一个儿子,能救回来就是全家的大恩人。 妈妈奶奶醒了,非要请我们吃饭,一家子买菜做饭,热热闹闹,留我们几个在王家吃饱喝足。 200公里不算远,我们连夜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我就问刘文龙关于人的三魂七魄的事。 刘文龙就跟我解释一番。奇快妏敩 按照他们道派的说法,人的三魂是天魂、地魂、人魂,也有叫主魂、觉魂、精魂的。 名字五花八门,一个门派一个说法,但都是一回事。 天魂主元神,人活的就是个元神。地魂主阳神,一口阳气,体现了人与鬼的差别。人魂主阴魂,其实某种意义上,鬼就是阴魂的变体,这要解释起来就复杂了。 我说复杂的你就别解释了,我懒得听。 刘文龙松口气,表示自己道行尚浅,其实也解释不清。 而这一次,王皓丢的就是人魂。 归途总是愉快的,大家都想快点回家,洗个澡睡到饱。 路上,刘二姐还给我发消息:“你小子行啊,没想到真能抓鬼。” “那是……” 我俩正聊着,就听到后边呜哇呜哇,警笛大作。 我寻思,这是咋回事?难不成出啥大案子了? 结果警车就把我们拦下了,刘妈妈他们的车也跟着停下来,同样懵逼。 我一脸懵逼,摇下车窗问:“探员先生,出什么事了?” 一个年轻探员严肃地盯着我们:“你们是李尧、刘文龙嘛?” “啊,对,怎么了?” “请跟我们走一趟,你们涉嫌欺诈。” “我凑!”我惊呼。 “请不要说脏话。” “好吧,抱歉卧槽,我们欺诈?” 不管我怎么震惊,还是被探员叔叔们带走了,刘妈妈他们倒是没事,可她不放心,还是让女儿驱车跟我们一起回到香城县。 到了警局我们才知道,报警的没别人,就是王皓爸妈。 他俩正坐在警局里做笔录呢,王姨也在。 王姨看到我们,很是愧疚,匆忙上来,握着刘妈妈手:“姐,对不起,我拦不住他们。” “先别说这些了王姨,到底怎么回事?”我急忙追问。 路上想问探员,一则不是一台车,二则,问了估计也白搭,不到地方,他们是不会告诉我实情的。 王姨就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我们走后,本来事情还挺顺利的,王皓虽然虚弱,养养就好。 家里人也都理解,毕竟病了那么久嘛。 可谁成想,我们刚出门半个小时,他忽然浑身僵硬口吐白沫,然后直刚刚倒地。 那一下摔的够呛,地板都给砸出一条裂缝,后脑勺也磕了条口子。 爹妈吓坏了,赶紧送医院包扎、医治。 可皮外伤好治,暗病难除。 因为王皓睁开眼说话,开口却是个陌生人的声音,家里人完全没听过的男子的声音,嘀里嘟噜说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又开口,却是个女人的声音,一张嘴就骂人。 偶尔还会用婴儿的啼哭声来吓唬家里人,王家人都傻眼了。 王爸王妈就开始骂我们,说我们是骗子,明明没本事,还折腾他们儿子,还骗走了2万块钱。 其实他们之前已经被骗走七八万了,只是人都找不到。 这一下,我们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把怨恨全撒在我们身上,直接报警,于是有了刚才那一出。 我听后,和刘文龙面面相觑。 刘妈妈走过来问:“小李,小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跟人家说清楚,探员不会为难你们的。” 她还是很温和,不过口气里,多了几分疑虑。 我也疑虑,我也迷惑,我也不解啊!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88章 失魂又落魄 冤枉,我是真的贼冤枉。 不过还好,有刘超妈妈在,还有王姨,以及我悄悄给夏晓菲发了个求救短信,我和刘文龙在里边呆了拢共没半小时,就出来了。 人家探员送我们出门的时候,态度是与抓我们进来时截然不同,显然是把我们当自己人了。 出来时,王家人都在外头守着,看见我俩都没好脸色。 唯有王姨讪讪给我们道歉。 我说没关系,事情没解决,这的确是我们疏忽了。 刘文龙说:“现在看起来,王皓应该不止是丢魂那么简单,搞不好七魄也少了。还是先去看看吧。” 他爸爸损失了2万块,儿子又得而复失,因此见到我们就嗷嗷叫,好几个人都摁不住,最后还是王皓奶奶一耳刮子搂下去,才消停点。 回到王皓家,我只听到他不停的哼哼,看他的样子,黑眼圈更黑了。 分明我们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人样了。 刘文龙掐算一番,又给他诊脉。 你要问我茅山道士怎么还会诊脉,我就赏你个大白眼——谁告诉你茅山道士不能诊脉了?人家常年隐居,大病小情都是自己搞定好吗? 这个过程中,我听到王皓说话,一开始是粗嗓门,男人的声音。 “我去你吗的!” 这声音戾气满满,愤怒快溢出身体。 没多久又听到他说:“不要啊!” 这回是女人的声音,绝对不是男人拿声拿气装女人。你要说人家周深也怎么怎么,那我说全国十四亿,几个周深?我是不信王皓有周深那样的天分。 反正这位老兄就来回切换,还是无缝对接的那种。 他身体冰冷、僵硬,跟尸体似的。 “尧哥儿,他缺了一魄,这事儿不好办了。” 刘文龙悄悄跟我说。 “那要怎么弄?就像咱们找他的魂一样弄吗?” 刘文龙摇头。 “失魂落魄、失魂落魄。” 他跟我念叨这个词。 以前我只当这就是个四字成语,没想到还真是有出处有说法的。 按照刘文龙说的,少了魂会容易生病,少了魄那就完全会变成另一个人,比如眼前这样子,跟精神分裂症差不多。 而丢了魂,比如丢一个,体内又没有新的魂入住,那倒也无所谓,顶多就是经常生病。 丢了魄,就像是动根基,早晚是个死。 他说不明白,我也听不明白,就知道很麻烦,因为丢魄,必须得封门,就是彻底把造成他落魄的根源找到,铲除,然后想方设法找回魄。否则,王皓就彻底玩完了。 我们商量半天,就去找家属问。 除了王皓老爸之外,其他人都挺配合,他妈也是渐渐冷静,觉得我们不是骗子。 “阿姨,王皓最近有没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我是说他生病之前。”我问。. 王皓妈妈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啊,睡醒就吃,吃饱就玩,哦对了,他交女朋友了,长得还挺漂亮的。” “哦?女朋友是哪儿人?” “就我们本地的,但具体是哪个村儿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提起王皓的女朋友,他妈和他奶奶有一个相当一致的评价——狐狸精。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狐狸精?莫非真的是被狐狸精缠住了? 红衣小姐姐出现之前,谁能想到世上真有鬼? 翠花出现之前,我一直以为许仙和白蛇传是杜撰的,现在才知道,自己是笑话,老祖宗诚不欺我。 大家只能提供王皓有个女友这一线索,因为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交女友,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异常。 而且据说这个女朋友还带王皓回过家,王皓妈妈回忆着忽然大惊失色,说儿子就是那之后生病的,肯定是狐狸精没错啦。 我和刘文龙也觉得女友这方面可能有点问题,但狐狸精啥的,暂时先算了吧。 “要不今晚上大家先休息,明天咱们再说吧。” 最后还是王姨比较体贴,提出让我们先去休息。 王皓爸妈同意,只是要扣我们身份证,王姨又是一番斥责,才保住我们的身份证。 “人家要去住旅馆,没身份证哪能行!哥你不要瞎胡闹了,我觉得小李和小刘人不坏的。” 刘妈妈在本地的五星级酒店开了房间,我们都住进去。 折腾到这么晚,大家都挺累了,我和刘文龙都洗完澡,爬床上研究王皓的事。 他是落魄了。 我们得从他女友入手调查。 怎么查呢? 又得麻烦夏晓菲,我们请她帮忙查一下王皓最近的行动轨迹,她顺便占我便宜——给我布置了一个新的任务,还贼啦便宜,才给2000块补贴,具体就是找个失踪的小女孩,等我回去,会给我详细的资料。 很快我们就查到王皓这个女友的全名,她的确是本地人,乔丽华。 夏晓菲给的资料十分详尽,还有彩色近照。我一看,的确漂亮。 得到乔丽华的线索,我们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 第二天一早刘文龙就把我喊起来,我们出去简单吃了早饭,直奔乔丽华现在的工作单位。而刘妈妈则是表示,俩娃要上课,带他们先回青州了。 夏晓菲把她祖宗八代资料都查了,这个乔家还是本地的望族,开沙场几十年了,从乔丽华爷爷辈就开始创业,算是县城的小富翁。 他们家住在一个老小区的别墅区,三栋别墅连一起,都是他们的。 乔丽华自己则是从师范毕业,就在第一小学教书,工作生活很规律。 我们拿着她的照片,就在学校门口等她。 上学的时候,学生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家长比学生还多。 终于看到老师模样的人出现,他们走专用通道。没多久,我看到一个神似乔丽华的人,便叫一声。 “乔丽华老师。” 她身材高挑,模样出众,化着淡妆,衣着得体,十分有气质。 听到我们叫,便下意识地答应一声。 “你们是?” 我松口气,走上和她聊天。 乔丽华的脸唰一下就变色了,她匆匆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上课了,失陪。” 便走进校园里。 有点失望,看起来她很抗拒的样子。 可是她抗拒啥呢? 我又没说关于王皓生病的事,只是问她是不是王皓女友而已。 第489章 乔丽华 我和刘文龙正纳闷,乔丽华又走出来,低声说道:“我上午三节课,中午午休有2小时,到时候见吧。” 我一愣,心想她也没那么难说话哈。 于是我俩就在外面晃悠,到了中午11点半,乔丽华下课了,还很贴心地帮我和刘文龙打了两份套餐,原本我想请她吃饭来着。 我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聊,她说好,那就去我家吧。 我琢磨去你家还能安静了吗? 她又解释:“我自己的房子,一个人住。” 原来乔家除了三套别墅,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套房子,乔丽华自己就好几套,其中有一套两居室,装修精美,是她自己的小天地,心情不好时就躲在里面不回家。 她带我们去了她的小房子,路上我问她:“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 乔丽华苦笑:“是又怎么样?” 听着很丧的样子,但也很热情,给我们拿冰可乐,倒凉白开。 我和刘文龙就一边吃饭一边跟她聊。 “你知道王皓病了吗?” 我一提王皓的名字,她眼睛唰一下红了,很难受的样子,点点头,眼泪水噗呲噗呲地掉下来。 “我猜到了。” “猜到了?!乔老师,您这个回答很奇怪啊。”我放下筷子盯着她,“跟我说说好吗?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他。” 乔丽华没有问我们是哪个医院的医生,很显然,她心里清楚王皓得的不是一般的病。 “其实我跟王皓是本地群认识的,一起线下活动过,一起打游戏,然后大家有共同语言,慢慢就互相欣赏走到一起。” 按照乔丽华的说法,他们在一起的几个月时间里,是非常幸福的,甚至一度计划结婚。 虽说王皓暂时没工作,但是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并不像他长辈所说的,每天吃了睡,睡了玩。 长辈们眼中所谓的玩电脑,都是王皓在伏案工作,他在拍一系列乡村视频,用于宣传家乡。 只是他父母觉得,你要么去考公,要么来做小老板,其他都是歪门邪道而已。 王皓也的确爱玩游戏,那仅限于去网咖玩。 他的上进、聪明和才华吸引了乔丽华,这也解开谜团——为何乔家大小姐,会看上一个小饭馆老板的儿子。 只要感情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啊兄弟们。 乔丽华的爷爷出生在一个小山村,距离县城60多里地,那里还有他发迹之后修的乡间别墅,至今奶奶还住在里面。 某个周末,乔丽华就带着王皓去了别墅。 到别墅里,稍作休息,王皓就用无人机拍摄风景视频,然后参观别墅。 别墅造型很土,这是时代局限造成的,不过很多地方有历史的痕迹,王皓对别墅很感兴趣。 而从别墅回来之后,乔丽华忽然就联系不上王皓了,某一天给他打电话,还被其父母责骂,说她把王皓害死了。 乔丽华因此而郁郁寡欢,而我们的出现,则是解开了她的心结。 “只要我能帮的上忙,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她向我们表示。 我点点头:“你家老宅子,有故事吗?” 我问的很委婉。 乔丽华又苦笑:“只知道我爸是兄弟两个,不过二叔二婶很早就去世了,那时候我和哥哥都还没出生呢。”. “哦?!” 原来乔丽华是双胞胎,还有个哥哥,如今在加拿大进修。 刘文龙稀里呼噜把饭菜吃光,筷子放下,打了个饱嗝,一抹嘴,盯着乔丽华。 “我们能去你老家看看嘛?” 乔丽华迟疑了一下:“得问问我爸妈。” 我一看,这是绝对有问题啊。 “乔老师,如果可以,先见你妈妈也行,我们得了解情况。另外,那天在房子里,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请仔细回忆,再微小的细节都没关系。” 乔丽华想了想,就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她奶奶很喜欢王皓,居然拉着王皓的手,喊出二叔的名字。 第二件事,奶奶让乔丽华去给二叔二婶上香,因为王皓是男友,早被视为家属,所以她把王皓也拽上,想着请故去的亲人保佑他俩白头偕老。 谁知道王皓好奇,动了牌位。 “牌位有什么讲究吗?”我问她。 乔丽华说:“我自记事起,过年上坟,是没见到二叔二婶坟墓的,只有他们以前住的房间,设了灵位,上面还有一些老旧的符纸压着。” 我看看刘文龙,这货盯着我饭盒里的鸡腿,我凑,赶紧拿起来大口吃,他这才不觊觎鸡腿。 “文龙,你咋看?” “死的不太正常,可能真的有关系。”刘文龙说,“咱得去看看,另外,你身上有阴气,不重,不过身体一定不怎么好吧?” 乔丽华愣了一下,点点头:“嗯,从小就体弱多病,父母多方求医,还买各种补品,现在长大,好多了。” “就是了,也是和你二叔二婶有关系。尧哥儿,咱们真的得去见见她家长辈。” 很快午休时间结束,乔丽华要去上班了。 我和刘文龙也告辞离开,彼此留下联系方式。 回酒店休息时,我和刘文龙聊起乔家人。 “你说能不能是他们在找替身啊?就像钱阳那样。” 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 办这种事,方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到。 “很有可能,不过就算是有这回事,应该也和乔丽华没关系,我觉得她父母或者爷爷奶奶可能性更大一些。” “嗯!”我点头。 女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娃,女人多狠心的事都做的出来。 晚上八九点钟时,刘超和何莉莉前后脚给我们发消息,问王皓的情况。 我表示好好学习,不要操心,别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不多时又接到乔丽华的电话,再次邀请我们去她家,说她母亲也在。 我一骨碌爬起来,拽上刘文龙就跑。 小县城,城区东南西北开车都不过十分钟,没多久到了她家,见到她妈妈,一个富态的阿姨。 乔妈妈倒是挺和气的,和我们互相自我介绍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表示,自己已经知道王皓的事了。 “我没告诉我妈你们是谁,只说是大学同学。” 乔丽华还好心提醒。 第490章 往事 宾主落座,乔妈妈让女儿给我们倒茶,自己则是笑吟吟地看着我俩。 “你们两位是看事的师傅吧?” 我一愣,刚才我们只是报上姓名,没说职业,她居然看出来了。 “嗯,对。” 我点点头。 “别担心,我是相信风水玄学这些的,很多年前啊,我也认识一位厉害的师傅。” 乔妈妈缓缓道来。 乔家老爷子早年间从国企出来,辞职下海,开起沙场,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成为本地小有名气的能人,在老家修了别墅。 也曾经走过弯路,包二奶,于是正房就气的回乡下老宅住。 作为大儿媳妇,乔妈妈便陪着婆婆一起住,没多久小叔子结婚,那老宅子就住了三个女人。 乔妈妈今年已经61岁了,在她这个岁数,就算是城市人,儿女也应该有30岁左右,可一双儿女才23岁,一个刚工作,一个出国留学。 原因就在于,她婚后多年不孕。 不光她不孕,她弟媳妇也没动静,这可把老两口急坏了。 本以为两个儿子龙精虎猛,很快就会儿孙绕膝,家里又有钱,生活别提多美。 谁想到光有钱,人丁单薄,遭村人暗地里嘲笑。 他们求神拜佛,求医问药,很快几年时间过去,两个儿媳妇都往30奔了。 那时候人老脑筋,觉得女人30再生不出孩子,就没希望了。 就在这时,有个近亲跑来告诉乔妈妈婆婆,说是隔壁县城有个神婆,求子很灵验,还能调男女呢。 老太太一听,两眼放光,便拉着俩儿媳去求子。 所谓的神婆,大抵都是骗人的,无非就是跳跳大神儿,折腾折腾求子的人,再弄点符水喝啥的。 不过这个神婆,最后还给了她家一尊石像。 乔妈妈给我们形容,石像黑咕隆咚的,张牙舞爪很吓人。 后来刘文龙分析,那很像夜叉,夜叉可不是好东西。 但随后的事情表明,石像不是夜叉那么简单。 两个女人就一尊求子神像就行,神婆叮嘱她们心要诚,至于怎么拜也没有明确地说法。 价格倒是很明确,三万块。 那可是25年前! 三万块不是小数目。 但乔家老太太为了后代香火,拼了。 最主要是神婆拍胸脯保证,只要伺候好这尊神,想要多少子孙都没问题。 “反正你们也养得起。” 乔妈妈重复着神婆的话。 25年了,她记忆犹新,是因为那个神婆看起来很邪门,一口大黄牙,满嘴口臭。 请回家之后,乔妈妈也不愿意挨近,倒是弟妹对它很上心,专门供奉在房间里。 而二弟没多久就出远门做生意了,一去就是三个月。 最神奇的是,这期间,乔妈妈先怀孕了,孕吐喜坏了全家人。 老太太每天都求神拜佛答谢祖宗:“那个神婆没骗我,三万块花的值。” 乡下安静空气好,少烦扰,想吃的新鲜蔬菜瓜果,都能从村民那里买到,再加上乔爸爸经常往来城乡,带一些肉食,所以乔妈妈就在乡下养胎。 当然她自己开心之余,也没忘记弟媳妇。 她以为自己怀孕,弟媳妇会吃醋,没想到完全不是这样。 弟媳妇不但不吃醋,反而还时常照应她,乔妈妈就觉得很幸运。 别人家多兄弟的,妯娌、婆媳之间往往都相处困难,矛盾多多,她家反而如此和睦,值得庆幸。 可她也慢慢发现,弟媳妇有些变化,比如以前大家吃过饭,都坐在客厅聊天看电视,互相陪伴。 弟媳妇又是个外向型的人,离不得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独处,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有一天,乔妈妈经过她房间,隔着门听到房里传来浪笑声。 “对,就是那种……那种笑声。” 她大吃一惊,以为弟媳妇有了外遇。 可是乡间别墅,楼上楼下窗户都有防护网,门口还很超前地安装了摄像头。 乔妈妈可以保证,并没有外人尤其是男子出入。 最诡异的是,弟媳妇也怀孕了。 这件事也是乔妈妈暗中观察发现的。 女人们处久了,很多事情都会相似,比如生理周期。 她和弟妹情同姐妹,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日子。 乔妈妈怀孕之后停了月经,她发现弟媳妇似乎也没来,而且有一天还听到她在卫生间里吐。 于是乔妈妈便找了个机会,敲开房门,直白地询问弟妹是不是怀孕了。 弟媳妇便一脸羞涩地表示:“是的呀,我有了。” 丝毫不以为耻。 算算日子,那时候小叔子刚好不在家。 乔妈妈有点生气,可也不好直说,只能憋着,等到下次丈夫来送肉时,她便把这件事跟丈夫说了。 乔爸爸怪她多管闲事:“别瞎想了,制造家庭矛盾呐!咱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她便也不多事了。 没多久,小叔子回来,大家都开开心心,唯有乔妈妈心事重重。 她总觉得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最近家里气氛很怪异。 尤其是小叔子回来之后,他也不留在城里,反而是陪着老婆老娘住乡间别墅。 而自从他回来,家里的肉食消耗极快。 要知道,每次乔爸爸带回来的肉食都是几十斤,反正乡下老宅地方宽敞,放了几台冰柜,吃不完就冻着。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某个晚上,乔妈妈起夜,看到厨房有灯光。 那是冰箱的灯光,有人去了厨房,却没开灯。 她一下子提心吊胆,担心家里进贼。 又憨大胆,没去叫小叔子,反而自己拿了根棒球棍,悄悄往厨房走。 要我说,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如果真的是贼进门,应该先躲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打电话报警。 尤其是乔妈妈那时候已经怀孕,更应如此。 她蹑手蹑脚来到厨房门口,赫然发现有个人趴在冰箱冷冻柜里,就漏个屁股,还是穿的睡衣。 仔细一瞧,居然是小叔子!! 乔妈妈吓坏了,连忙后退,不小心碰到门框,弄出动静。 小叔子听到,猛然转头,借着灯光,乔妈妈看到他嘴里叼着一块五花肉,那是上午丈夫刚刚从城里送回来的。 第491章 眼拙了 深夜,老宅。 漆黑的夜幕下,宽敞的宅子里,只有冰箱闪出的灯光。 小叔子叼着一块生肉,冷飕飕地盯着乔妈妈。 乔妈妈吓得魂飞魄散,扔掉棒球棍,转身朝楼上卧室跑。 当时她孕肚凸显,尽管吓得脑袋空空,仍旧是两手拼命护着肚子。 身后传来咕咚咕咚沉重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有冰冷的气息,生肉的气味,她知道小叔子在追自己。 “宝宝别怕,妈妈保护你。” 这个念头支撑着乔妈妈,具体多感动咱也能体会到,她不敢回头,拼命跑回房间。 好几次都能感觉身后有冰冷的爪子碰触到自己的后背,之所以说是爪子,是因为那压根就不是手指的感觉。 砰! 就在爪子再一次碰到她的时候,她终于冲进房里,狠狠摔上房门。 好在公公在修建房子的时候,十分注重质量,家里所有的门和家具,都是厚重的实木打造。 隔着房门她听到咔吱、咔吱,好像牙齿啃木头的声音。 这天晚上,乔爸爸没在老家,房子里就只有三个女人和小叔子。 如今静寂的深夜,其他人都没醒,乔妈妈心中充满了绝望。 咔吱咔吱的声音持续了没有太久,忽然停下来。 乔妈妈心快跳出嗓子眼。 好在卧室里有座机,她定了定神,就用椅子抵住门,自己跑去打电话。 “老公啊,你快来,家里出事了!” 话音未落,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大笑。 笑声好像是小叔子的,又不像,因为他没那么粗犷的嗓门。 接着又听到弟媳妇的哭声,然后是砰一声。 她吓得扔掉电话,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脏。 小叔子两夫妻住在隔壁房间,刚才那砰声好像是从室外传来的。 难道是…… 乔妈妈不敢想,可她又不得不出去看看,毕竟家里还有其他人,很担心那个怪物会伤害弟媳妇和婆婆。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看到小叔子卧室门微微敞开,屋内一团漆黑。 “凤儿,凤儿?” 乔妈妈轻轻呼唤着弟媳妇的名字,然后就听到嘤嘤哭泣声,肝肠寸断的那种。 她松口气,还好,活着,赶紧拿了手电筒冲进去,一看吓一跳。 屋内一团狼藉,床铺也被掀翻了,那尊神像在地上躺着,窗户打碎了,风吹着窗帘飘动,地上到处都是碎渣子。 弟媳妇就坐在碎渣子中,手和脚都在流血,墙壁上还有一团一团墨绿的,黏糊糊的印记,像是浓稠的韭菜酱,其中还有大掌印。 最恐怖的是屋内的气味,完全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味道——那个死亡的世界,恶臭难闻。 本身就怀着孕,乔妈妈闻到这气味,差点就吐了。 可想到弟媳妇受伤又受惊吓,也同样怀孕,她还是赶紧上前搀扶起对方。 “没事吧?”乔妈妈问。 弟媳妇的身体冰冷直打抖,指着窗户说:“他死了,他死了……” 边说边哭。 乔爸爸虽然忙于工作,可是更热爱自己的家人们。 深更半夜接到电话,他马上就开车,带了家里的几个工人一起回来。 乔爸爸以为屋内进了贼,所以回来抓贼了,还专门报警。 可没想到,回来大家里外一顿找,没找到贼,却看见了一具尸体。 一直到乔爸爸带人回到家,乔老太太才醒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眠好,还是昏过去了。 她只问发生了什么事。 弟媳妇还是很受惊吓很伤心的样子,只哭不说话。 大家都觉得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死老鼠的气味,几个工人吃不消跑到外面抽烟。 乔爸爸大着胆子,带人一起去看那具尸体。 尸体高度腐烂,身上绿色的脓液流淌,要不是有睡衣和结婚戒指,根本就认不出,这居然是他的亲弟弟。 乔家人都大惊失色,而这时候警方和救护车也赶到了,把娘几个都带走。 事后调查表明,那具尸体的确是乔老二,他是跳楼自杀死的,但死亡时间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号。 这案子,也就成了一桩奇案、悬案,到现在都还在香城县警局档案室里搁着。 县城当年著名的老法医,也无法解释这其中的道理。 诡异的传闻就纷纷扬扬,传遍全城。 有说乔家人发不义之财,遭到报应的,也有说是妻子谋害亲夫,故意伪装自杀的,论据就是乔老二不在的时候,她怀孕了。 乔家人都很悲伤,但还是活人最重要,大家强撑着把丧事办了。 乔爸爸听妻子说起弟弟死亡那晚的怪事,特地跑去山上请来一个老道士做法事。 时隔多年,提起那时候的情景,她依旧是吓得浑身发抖, 乔丽华一直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她。 “妈,没事了,都过去了。” 她母女两个相拥而泣,女孩如天鹅一样的长颈彻底从领口挣脱。 我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一枚吊坠,翠绿色的。 咱虽然不是什么鉴宝大师,但是也能一眼看出它价值不菲,温润的光泽,淡淡的纹理,无不透着高昂的身价。 “这块玉是……”我问她。 乔丽华低头看了看,愣了一下说:“这是翡翠。” 我假装不脸红,哦一声:“那个,是谁给你的?” 乔妈妈抢着问:“怎么了小李?” “我就想知道,两个年轻人一起进去祭拜,为什么一个出事,另一个没出事,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哈。”我解释。 “哦,那你真是有眼光了,这块玉,是一位道长卖给我们的,我的一双儿女,一人一只。还没出生就有了……” 顿了顿,乔妈妈又补充:“这位道长,就是给我小叔子、弟媳妇做法事的那位。” “哦?”我眉毛一挑,看看刘文龙,他冲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还很好奇呢,不知道二婶是怎么去世的?” “她……她是服毒自尽的。”乔妈妈又是叹口气,“而且就在我小叔子头七那晚,我半夜去给她送补品,发现人已经硬了,旁边还有老鼠药。当时她已经显怀了,当妈的,怎么那么狠心呢?”奇快妏敩 我想,乔家人真的是很善良,明知道那个孩子不姓乔,也没说二婶什么不是。 不过,这不正是这件事奇怪的地方吗? 第492章 乔家村 “不过……” 乔妈妈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泪。 “怎么?” 我神经一绷,刘文龙也忍不住攥紧拳头。 “后来他俩是一起下葬的,那时候,火葬还没现在执行的那么到位。我公公又是咱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稍微打点一下就被默许土葬了。” 乔妈妈说起那天的事,一直觉得心头不安。 原本出殡那天,天气晴朗,可两人的棺材一抬出大门,就乌云罩顶,雷声滚滚。 村里人原本是不会放过红白喜事凑热闹的,再不济也有席吃。 但这回大家都不往前凑,搞得葬礼冷冷清清,就连棺材都是花重金从外面请的人。 尽管有棺材板遮掩,两人的棺材还是臭不可闻。 只有乔家人抱着他俩的照片,哭哭啼啼,在道士的带领下去祖坟掩埋。 下葬之前,道士忽然神色大变,捏着手印浑身哆嗦,紧着念咒,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高昂。 他带着几个帮手,还有两个小徒弟,也赶紧跟着念。 雷声、乌云,坟地里除了道士念咒的声音,没有一丝杂音。大家的心情,都格外沉重。 乔妈妈记得,大概足足过了半小时,道士才在棺材上贴了符,咬破舌尖吐口血在上面不知画了啥。 “好了,可以下葬了。” 他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可见刚才有多紧张、疲倦。 乔家老公公和老婆婆事后请他留下来喝茶吃饭,道长也没客气,吃饭的时候严肃地叮嘱他们家人。 “一定要记得按时给死者上香,我在他们牌位上压的符千万不能拿掉,也不可挪动。那个房间,以后不可以再住人。” 家里人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道长一脸深沉,直言不可说,只是问家里可有什么东西打碎了。 乔妈妈这才想起来,那尊石像,在小叔子去世那晚就碎了,好像是被故意摔碎的。 她便说给老道士听,老道士听后,直呼造孽。 家里人又追问,他只说弟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个魔胎,有着深重的怨气,并且胎已经成型,没能出生,怨气更重。 然后对乔妈妈说要看好两个孩子,并卖给他们一对翡翠吊坠,说是开过光,能保平安,价格挺贵的,五万块一只,两只十万。 当时乔家人咬咬牙,为了后代子孙,承受了这笔钱。 再后来,弟媳妇家人来闹了几次,分别讹了几十万,这件事才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家里的沙场,那几年生意不振,不过之后渐渐好转,家里光景越来越旺。 最让大家高兴的是,几个月后乔丽华两兄妹出生,笼罩在整个家庭上空的阴霾,这才渐渐散去。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乔家村在那件事之后,就养不了狗了。 村里所有的狗,先后死去,再有人养狗,都活不了半岁,渐渐的,家家户户都养猫代替养狗,毕竟农村时常会有老鼠光顾。 说完这些,乔妈妈又擦了擦眼泪。 “小李,那个孩子,该不会是跟我弟妹、小叔子有关吧?” “这还不知道。”我摇头,“我们恐怕得去老宅子看看。” “当然可以去,唉,我本来应该陪你们去的,但是在中海约了个老专家做手术,明天一早的飞机。” 乔妈妈看了看女儿。 乔丽华也为难地说:“这几天有个资格考试,我提前报了班,明天正要去上课呢。” “没关系,我们自己去就行。”我忙道,“只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现在老宅子就我婆婆一个人住,我们给村里一个远亲家里钱,让他们一日三餐照应着。”乔妈妈忙说,“地址给你们,你们去就行了。” “好!那今天就先这样,往事已矣,你们也别太伤心,现在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我们告辞了哈!” 两母女点头,乔丽华送我俩出来,悄悄问我:“王皓怎么样了?” “很……很糟糕吧,希望能在你家老宅子找到破解的方法。”我说。 “他是被我二叔、二婶缠上的吗?” 我摇头:“说不好。” 其实我心里已经九成九认定如此,毕竟王皓开口,一会儿男音一会儿女音,都是惟妙惟肖的。 “我能见见他吗?” “等时机吧,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 回酒店的路上,我对刘文龙说:“还行。” 他一路愁眉,闻言一愣:“什么还行?” “王皓那小子,至少命不错,这姑娘对他是真心的。就是你觉得这事儿怎么弄的?会不会是借命或者抓替身之类的?” “非常有可能。”刘文龙点头,“咱们先去那个宅子看看再说。” 由于村子在山区,这两天天气预报又提醒会有雨和山体垮塌,我们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过去。 早上起床之后,我们简单吃了点早餐。 刘文龙又提醒我,买点干粮和水,于是我们又去买了一些饼干面包巧克力,还有矿泉水带着。 路都修的不错,平平整整,我们开出县城,就上了环山路,向山村驶去。 路两旁一开始还山清水秀,后来就变得面目狰狞了——荒僻。 “没想到这里比我老家还偏僻。”我苦笑,“怎么那些村民都不搬走呢?我老家十室九空,有钱的都去县城买房子了。” “根在这里吧。”刘文龙偶尔也能蹦出几句非常有哲理的话。 没多少时候我们就到了那座小山村,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要不是掩映在红花绿树中的村社,我简直以为这里是无人区,安静的连只狗都看不见。 我想起乔妈妈说的那句话——村里的狗都活不过半岁,这又是啥意思?就问刘文龙。 “狗血、鸡血对鬼都有伤害作用,所以他们才会怕狗和鸡,养不活狗,大概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他回答。 “哦,有道理。” 乔家老宅很容易找,因为它最显眼。 哪怕过去20几年,这栋老房子依旧是村里最气派的宅子。 村民们的房屋也都修缮一新,但都没它抢眼。 我们去到的时候,9点半不到,一个老人家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打盹儿,手里还拄着拐杖。 “奶奶,你好!” 我喊了几声,她都不答应,我心一沉,该不会是死了吧? 第493章 乔老太太 “奶奶,奶奶!” 我又叫了两声。 她还是没反应,我和刘文龙彼此对视,他咽口唾沫,捏个诀走上前,手指在老太太鼻孔下一横,然后松口气,回头望着我。 “尧哥儿,还活着呢。” 啪! 老太太出其不意地打了他一巴掌。 刘文龙吓一跳,像只兔子一样蹿回到我跟前。 “奶奶您好,我们是乔丽华的朋友,最近在做一个调研项目,她就让我们来这里……” 我话没说完,老太太忽然死盯着我,喊了句:“老二,你回来啦!” “嗯?” 我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 乔老太太喊老二,那肯定是乔丽华的二叔了,他已经死了25年了。 看样子,这老太太是迷糊了。 “我叫李尧。” “老二,进来吧。” 老太太颤巍巍地站起来,拄着拐杖小碎步往屋里挪。 我俩就跟进去。 整个屋子,一进门的确是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典型的凶宅。 首先是阴森,淡淡的阴气,就好像进了空调房,但空调吹的冷风只会降低体表温度,而阴气则是透心凉。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很久没体验过这么浓重的阴气了,尤其是在吃了小师父给我的药丸之后。 药丸能够混淆阴阳,鬼看见我以为我是鬼,我看见鬼认为他是人。 而能够超越药效的阴气,我不敢想象这里的鬼怨气有多重。 除了阴气就是光线。 按理说这房子门窗宽敞,前后无阻碍,今天又是个艳阳天,房里应该不差光线才对。 可是我们一进门,就感觉似乎有一层幕布当头罩下来。 房子的格局就是个普通的乡间小楼,装修在几十年前肯定是非常奢华的,但现在也是落伍了,有些地方墙纸已经发霉。 进了大门就是客厅,旁边一个宽敞的房间是饭厅,后面是厨房,屋内有马桶,这倒是挺先进的。 要知道,咱们国家到现在为止,还有好些农村家庭是旱厕,而乔家农村老宅,25年前就用马桶和热水器了。 “老二,你吃果子不?” 老太太可不是问我,而是祈使句,说这话的时候,她拄着拐杖朝厨房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有点可怜。 白发人送黑发人,虽说还有个大儿子,一对孙子孙女,但丧子之痛肯定是无法抹平的。 “文龙,你觉得咋样?” 趁着老太太去厨房,我赶紧问刘文龙。 刘文龙一脸严肃地说:“太凶了。” “咱能搞定吗?搞不定,王皓可就挂了。” “不晓得,试试看吧,就算不为王皓,也为人间除一害。尧哥儿,我想去看看那个房间。” 刘文龙说。 我指了指楼上:“乔妈妈说是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刘文龙要过去,我拦住他:“还是等我一起吧。” “咋去?老太太相中你了。” “去你的,那不是相中,是老糊涂。” 说话间,乔老太太端着一盘水果出来:“老二,你喜欢吃水果,多吃点吧。” 果盘里的都是烂苹果、梨子等,好多小黑虫在上面爬。 我尴尬地接过来,还得说谢谢。 “吃啊!”老太太乐呵呵地盯着我。 我很为难了,乔丽华事先也没说,老太太已经痴呆了。 看着老人热切的目光,我迫不得已,拿起一只烂苹果,假装咬了一口。 本想着这样可能蒙不过去,谁晓得她居然很满意地点头:“哎,对了,特地留给你的。对了,你媳妇来了没?哦,你是老二媳妇啊,来来来……” 她竟然又把目标锁定在刘文龙身上。 崩溃,这是糊涂到男女不分的地步了吗? 早知道让刘文龙干脆上楼看房间了。 她还拉住刘文龙的手,要他陪自己坐下。 刘文龙这货居然很顺从,扭扭捏捏陪她坐下,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像个太监一样。 我事后问他为啥要那么配合,他说老人家看着挺可怜的,不愿她伤心。 好吧,你是善良界的一哥。 刘文龙装了半天儿媳妇,那老太太忽然又笑眯眯地看向我:“老二,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俩给我造孙子呢,快,去上边休息吧。”. 我这脑瓜子嗡嗡的,黑线一条一条跟拉条子似的。 刘文龙憨不啦叽冲我挤眉弄眼,我明白他的意思——趁机上楼。 可这心里咋就那么堵得慌呢? 无论如何,我们俩就这样得了个机会去那个房间,老太太非要亲自送我们去,她还走路不利索,拄拐杖,我只好搀扶她。 一个人扶还不行,还得俩人一起。 我就跟刘文龙左右搀扶,往楼梯上走。 刚走到二楼,突然一只手伸出来,将我们拦住。 安静的别墅里,只有我们三个,至少我一进门就是这么认为的。 突如其来的手,吓得我魂飞魄散,冷汗蹭蹭冒。 “谁?!” 我厉声问。 “老二,你怎么了?”老太太好奇地问我。 我凑,难道她看不见那只手? 好像是个半大小子的手,很壮实,黑黝黝的,皮肤紧绷。 仔细一看,也的确是个敦实的少年,一米六左右,光头,穿着大裤衩光着上身打赤脚。 她看不见,那这位是鬼咯? 可这个鬼也太不像鬼了吧? 刘文龙淡定地问:“你是谁?” 我松口气,他能看见,意味着不是鬼。 毕竟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抹牛眼泪。 少年问:“你们干啥的?到我祖奶奶家干啥?” “祖奶奶?” “嗯,他们家给我妈钱,让我们照顾她。” “哦。”我更松口气,“没事,我们是受托来看她的。” 少年狐疑地看着我们,咚咚咚跑下楼去了。 这一小插曲,没耽误老太太抱孙子的急切心情,她指着尽头的房间,掏出钥匙,钥匙还是拴在裤腰带上的。 老太太费劲吧啦把钥匙给我:“去吧,造娃。” 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心里酸爽。 我无奈,硬着头皮接过钥匙,跟刘文龙一起进去。 打开门,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老太太表情不太对。 她脸上的笑容,不像是糊涂,反倒更像是窃喜。 窃喜是啥意思?得逞了。 她得逞什么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再回头,看看已经敞开的房门,心很虚。 第494章 突如其来的死亡 房间方方正正,由于是东首房,自建房,屋内居然有两扇窗户。 可就是这样,这房间还跟个黑洞似的,一打开门,就有一股阴嗖嗖的风吹出来。 当然,光线差,跟窗户被钉死也有关系。 我摸索着打开灯,暂时忘掉老太太的窃笑表情,入眼是一个普通的卧室,床、柜子、桌子、梳妆柜。 如果说这屋子有哪个家具最不寻常,那就是供桌了。 地板是纯实木的,价值不菲,靠近窗和床之间的地方,有一块明显是被磨掉。 靠床的那扇窗户整个窗框都破碎了,全靠外面的木条封着。 屋内潮呼呼的,一股霉味。 我俩一进门,刘文龙就开始掐算,我则是专注地打量那个供桌。 供桌上有两尊牌位,分别是乔老二和他媳妇,还有供果、香炉啥的。 每樽牌位上都有一摞符纸,用小石子儿压着。 不知从哪来的风,把两打符纸吹的噗噗响。 我凑近了瞧,看见符纸居然是紫黑色。 “文龙,你看这符纸是啥意思?” 刘文龙仔细瞧了瞧,挠挠脑壳说:“这是被怨气浸透了,而且符纸不完整,已经没用了。” 我叹口气,乔丽华也说过,王皓曾好奇,动过符纸。 所以说童鞋们,有些事不管你信不信,心怀畏惧都是没错的,不该碰的,咱千万别碰,王皓就是个例子。 我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阴森之外,倒也没遇到其他的事。 离开房间,就见老太太笑眯眯地站在楼梯旁边,冲我们摆手。 我猛然想起阴阳路里,古天乐变鬼之后跟友人摆手道别的场景,毛骨悚然。 而后她转身缓缓朝楼下走。 我赶紧去追:“奶奶,别走啊,我想问……” “尧哥儿,你干嘛呢?!” 刘文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惊讶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刚才我看到的就是鬼啊! “你、你没看到乔老太太吗?她刚下楼。” 刘文龙摇头:“坏了,走,咱们去看看!” 我俩赶紧往楼下跑,刚跑到楼梯口,就听到有人在哭。 “婶子,你咋啦?” “妈,我们报警吧,刚才屋里有两个人……” 我们探头一看,是一对儿母子正蹲在大门口地上,边哭边摇晃老太太。 老太太斜趴在大门门槛上,手里攥着拐杖,脚冲外,脸冲里,从我这个角度看,好像她在诡笑看我们。 我一哆嗦,看看刘文龙,这货又在拼命掐算,甚至还拿出一块石板。 他的多啦a梦包里啥都有,这我知道,但和他相处这么久,我啥都见过,这块石板还是头一回见。奇快妏敩 没等我问他,那小子就看到我俩了,指着我大叫:“妈,他们还在呢,就是他们把祖奶奶害死的吧!报警!” 他妈唰地抬起头,怒视着我们:“你们是谁?来干嘛的?” 当然她的情绪更多的是害怕,明显看到她在发抖。 我根本来不及生气,和刘文龙一起下楼,看看老太太,没救了,人已经凉了,便叹口气,赶紧掏出手机和乔妈妈联系,并且打120、110。 “我劝你们别碰她,等警方、医生来了再说。” 娘俩愣了愣,赶紧起身躲瘟疫一样躲远远的。 我们等了足足一个钟头,乔家人和警方才到来。 最终研定的结果是猝死,毕竟年纪大了,心脑血管都不好,总之我俩摆脱了嫌疑。 来的是乔爸爸,也就是乔老大,他一脸沉痛,面色严肃,看见我俩并没有很意外,应该是跟乔妈妈通过气了。 送走警方,他临走之前把老宅子的钥匙交给我们。 “我们家的事就拜托了。” 除此之外没多余的话。 有了钥匙,等于有了责任,我们点点头,表示会尽力。 此时已到傍晚,整个院子空荡荡,别墅就像吃人的野兽,潜伏在黑暗寂寥的山村里。 “咱们咋办?”我问刘文龙。 “我觉得得去问问那个老道士。”刘文龙摸摸脑壳。 “前提是他还活着。” 我苦笑。 乔妈妈说25年前老道士都五六十岁了,现在岂不是得八九十岁?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欠人扁,我撕破脸~” 独特的手机铃声献给独特的人——这是老子专门为沈旎准备的铃声。 “干嘛?”我没好气地问。 “你在哪呢?”沈旎问。 “要你管。” 刘文龙在旁拉拉我衣服:“尧哥儿,对她好点,缘分来了不容易。” 我白眼他:“给脸了是不是,谁跟她有缘份啊,疯婆子。” “说谁疯婆子呢?”沈旎问。 “你赶紧的,有话快说有啥快放。” 沈旎道:“这几天别用雷击木手串啊。” “为啥?”我愣了愣,还说要是这鬼太凶,我就用手串劈死它,用奔雷诀夯死它。 “上次有一颗珠子裂了,还没来得及修补,可能会适得其反。对了,既然你在香城县,帮我做件事呗。” “你咋知道我在香城县?” 我愤懑地盯着刘文龙,这货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身朝旁边溜达。 “要你管!”这次轮到沈旎高傲了,“去帮我买几根黑猪骨头,香城县的黑猪很棒的。” “我上哪买去?” “我管你,帮我买啊,不然你休想修复雷击木手串,哦对了,还有你的宝葫芦……” 敢威胁我?! 不等我说话,这丫头就挂断电话,气得我血压飙升,没来由地来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也没说谁付猪骨头的钱。 “唉,尧哥儿,别气了,你俩有缘份。” 刘文龙安抚我。 “少来,我可不想跟个神经病过一辈子。” “她不是深井冰。”刘文龙看着我,认认真真地说,“她是你的缘分。” “谁叫你这样说的?” “沈旎。” “我凑~” 烦了半天,我想到两个问题:第一,黑猪骨头有啥用;第二,啥时候去找老道士。 “猪骨头有收魂压惊的作用,沈旎不是一直在捣鼓这个嘛。咱要去找,就现在呗。”刘文龙抓抓脑壳。 “行,马上行动!”我一拍巴掌。 第495章 徒弟 我们马上就从乔家村开始打听,几经周折,晚上10点多到了镇上。 老道士家就住在镇上,如今已经拆迁,人都搬进泉湾小区。 找到老道士家门,开门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秃顶大肚皮,满脸油光。 开门的时候,没穿上衣,摇着蒲扇,没好气地问我们找谁。 “我们找林师傅。” 我说。 “早死了。”他要关门。 “死了?”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那您知道他徒弟在哪么?” “我就是,你要干嘛?” 原来林师傅无子女,死后房子就传给了徒弟。 而他只有一个关门弟子,估计就是眼前这位了,姓王,我们喊他王师傅。 我们简单描述了一下来意,他脸色有点变,让我们进来。 房子是三室两厅,很是宽敞,乡下地方啥都缺,就不缺地。 普通老百姓家里的装修,沙发背景墙靠大门这边,墙上挂着万马奔腾图,对面的电视背景墙贴了墙布,挂了一幅家和万事兴的图。 一台42寸小米电视机,正在播放郭德纲的相声。电视机旁边,是一溜小孩子的百日照、周岁照,小手胖乎乎十分可爱。 茶几上摆了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还有一小碟榨菜,一盆汤,几只空啤酒瓶放在茶几一侧的地上。 沙发的一端放了一只枕头,另一端堆着凉被,沙发背上还有只臭袜子,客厅角落里满是孩子的玩具和童车,地上还有一只巨大的塑胶地垫,被磨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阳台上一只涂料桶,里面装了电钻等工具,这些工具我太眼熟了,看样子王师傅已经改行。. 这是个过日子的人家,十分具有烟火气。 王师傅指了指茶几旁边的塑料矮凳:“坐吧。” 我和刘文龙便坐下。 王师傅家里还有个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女人,抱着一个2、3岁的娃儿,估计是他们的孙子。 看见我们到来,女人非常不爽,嘟哝着:“都喊你不要做这些,为啥不听话嘛!那个老不死的没得好死,你也想跟他一样?” “给老子滚!不许这么说!” 王师傅吼。 女人便抱着孩子进屋,狠狠摔上门。 我们有点尴尬地坐下,我提议要不还是出去吃点喝点,边吃边聊,王师傅拒绝了。 他已经有些醉意,又从角落里拿出一瓶啤酒,牙齿狠狠咬开,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才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喝。 “不用了谢谢,我们不喝酒。王师傅,还是说说林师傅的事吧,其实我们来,是想问问乔家村老宅……” 我赶紧摆手。 他脸一黑,砰地把酒瓶子顿在茶几上,筷子都绊掉在地上。 “你们来到底干啥的?不是要打探我师父吗?问乔家老宅干啥?” 王师傅声音颤抖,看似生气,实际上是充满恐惧。 “实不相瞒,我们和你,哦,是我这兄弟,和你们算是同行。” 我推了推刘文龙,刘文龙两手抬起,认认真真地执了个道教的礼。 王师傅惊讶地看了看我俩:“原来是这样,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死人了?” “嗯。”我点头,“就在今天中午,乔家老太太死了,另外有个无辜的青年,现在也危在旦夕。我们就想知道,在那栋房子里作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唉!”王师傅深深地叹口气,“当年我师父说……” 从王师傅口中所听到的,又是另一个版本的心酸故事。 在乔家主持了法事之后,林师傅回来就大病一场。 他原先还开了一个丧事铺子,病愈之后也关了。 本来林师傅有五个徒弟,他把其中四个都遣散了,只留下王师傅。 至于为啥这么做,王师傅解释:“我是孤儿,师父把我养大,如同再生父母。另一个,师父说我在这一行是比较有天分的,不忍心让我荒废了,其他几个师兄弟,都是资质平平,干脆就让他们另谋生路。” “现在你是哪一行?”我递根烟给他。 王师傅接了,点上抽着,随手从茶几下层拿出一个满是烟油污渍的烟灰缸。 “我自学了手艺,主业是木工,也给人家打孔,混口饭吃。” 林师傅遣散徒弟们之后,就金盆洗手,再不做这一行,他还早早地给自己准备了寿衣寿材,叮嘱王师傅。 “小王啊,倘若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把我照常火化,千万别留尸体。” “为什么师父?你不是说人死后入土为安吗?” 林师傅摆摆手:“乔家惹上的那玩意儿太邪了,他要跟人生孩子,是个魔胎!我封印了他的孩子,他能饶得过我?恐怕连你,都要被连累。我死后,你就这么做……” 林师傅教了他一个法子,改命,并且亲自操刀,帮徒弟改命。 改命这种事,和借命、续命有点像,不过没那么阴损。需要有个人自愿拿寿命来做交换,更改某人命运,这个人可以是改命者自己,也可以是别人。 当时王师傅还不知道这么回事,以为改了就改了,后面活了这几十年,他才领悟,是林师傅把自己的命做筹码,换来他后半生安稳。 林师傅是暴毙身亡,死的时候七窍流血,可法医也验证不出死因,只好不了了之。 王师傅痛哭一场,把师父火化了,自此改行,学做木匠,娶妻生子,如今也是儿孙满堂。 加之师父留下的那套宅子拆迁,给了他几十万加2套房子,王师傅小日子过的美滋滋。 只是他还说,最近这阵子,老做噩梦,梦见师父回来找他,满脸是血很吓人。 “我这眼皮子跳,老婆子也知道我以前干哪行的,特别不喜欢我提那些事。”他说。 “哦,那真是抱歉,打搅你们了,不过好像石像被打碎了,我们现在没头绪。那宅子里,空有阴气,看不见鬼。” “你们得去找卖石像的人,我记得师父说过……” 第496章 兄弟情谊 王师傅告诉我们林师傅对石像的猜测和研究,之后我们便离开了王家。 他现在过着正常的日子,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搅他。 回县城的路上,刘文龙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尧哥儿,以后你要是想改命,就用我的寿命改。” 说完这货就闭紧嘴巴,开始王者。 我一脑门黑线,感动是真被感动到了,但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还是给我打个措手不及。 我挑出手机测体温的功能,对准他额头滴滴一下。 “也没发烧啊,咋说起胡话来呢?” 无论如何,感动。 我想说,好兄弟,如果你有需要,哥们儿也会这么做,我一定会找一个人‘自愿’贡献寿命给你改命的。 回去休息一晚,期间乔丽华和我们联系,刘超妈妈也问我们情况,我都一一说明。 大家心里都隐隐着急,但急也没办法。 从乔妈妈那里得知老巫婆的地址,我们直奔她家。 其实老巫婆早就死了,她家人也都改行。 可王师傅说调查石像的事,我们不得不来。 他告诉我们,林师傅研究了数年石像,此物出必成双。 那玩意儿,严格来说算个邪神,虽然名字带神,却是结结实实的邪魔歪道。 它祸害人的步骤一般如下:找到中意的女人,造娃,弄死娃,吸取娃的孽力,成长~如此循环。 石像成双,其中一个盛它本体,另一个则是盛娃的孽力。 具体这里边是怎么回事咱也搞不懂,打个比方,你做一锅米饭,一顿肯定吃不了,剩饭肯定得找个地方搁着。 另一个石像,就是起这作用的。 凡怀魔胎的女人,生出娃之后必死无疑,因为魔胎是靠母体血肉为食。 乔老二是怎么会魔怔到去吃生肉,这个暂且不追究,单说那晚上,石像被打碎,就触怒了这邪魔。 对,我更愿意称之为邪魔。 邪魔失去了容器,极端愤怒,连娃都不要,两尸三命。 我跟刘文龙今天,就要去找另一樽石像。 用王师傅的话说:“我师父说了,打是打不过至少能跟它做笔交易。” 老巫婆后代住在县城里,开车十多分钟就到。 不过早上去了两次都扑空,她儿子媳妇都出去打工还房贷养孙子,老巫婆的孙子、孙媳妇在家里闲着。 我们去的时候,隔着门都听到男人喊麦的声音。 敲开门,对方一脸不悦。 “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我爸妈不在家。” 这男人的确是老巫婆的亲孙子,夏晓菲调查这些信息还是很厉害的。 怕不保险,我们还让杨晓玲也查了一遍。 这家人姓李。 “你误会了,这次来找你。” 我笑眯眯地说。 “谁啊?” 他媳妇穿着拖鞋睡裙,走到门口瞟了一眼,厌恶道:“怎么又是这两个叫花子,赶紧打发走,不然报警了。” 报警?我灵机一动,掏出身份证倒扣在手心里,在男人眼前飞速一晃,神情严肃道:“真巧,我们就是探员,专门调查奇案悬案。”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么老套的把戏,可能骗不过去,被拆穿了咋办? 没想到男人脸色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举起手:“警察蜀黍,我没看小电影。” 他媳妇踹他一脚:“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快让两位蜀黍进来。” 刚才女人对我们一张冷脸子,傲气的不得了,现在简直换了一张脸。 我其实内心是崩溃的,这么简单老套的把戏,他们居然都上当了?老巫婆传下来的家业守到现在,可真不容易。 两口子都30上下吧,看着挺富态的,把我们热情地请进门,端茶倒水拿点心。 屋子收拾的不咋整洁,装修倒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一股猫尿味,我刚坐到沙发上,就感觉后腰一鼓悠。 我吓一跳,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还有个尖锐的、湿乎乎的物体轻轻碰了碰我的手指。 咱本能地缩回手,看到手指上有牙印儿。 接着喵呜一声,一只白猫从我身后蹿出来,舔舔爪子朝卧室扬长而去。 我一脑门黑线,差点遭这货下黑口,感情刚才是它在咬我。 “对不起啊蜀黍,我家大白不懂事,您多担待。您来是……” 老巫婆的孙子陪笑脸,拉个板凳和他媳妇坐在我跟刘文龙对面。 “哦!咳!”我脑子飞动,该找什么借口呢?有了! “你们奶奶是不是某某某?” 我故作严肃地问。 他愣了一下,忙点头:“对啊,没错,不过我奶奶去世好些年了,我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 “嗯,是这样,我们在侦办一件贩卖文物的案子,涉及到你奶奶的一些藏品,你看你见过一樽石像没有?”奇快妏敩 那人脸色刷地变了,不过我觉得他不是知道石像在哪,而是被我的口气给吓得。 “不、不会吧蜀黍,我们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屁民……” 他两腿哆嗦,说话带哭腔。 就连他媳妇都看不过去,暗地里掐了他好几把。 我憋着笑,能感受到刘文龙也在憋笑。 千万不能笑场。 “不要担心,这是某某某的错误,不会连累你的,前提是你配合调查,仔细回忆一下。她从事的职业,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我口气稍稍缓和一些。 这货却更害怕了。 “我、我是听我爸说起过,奶奶看病很厉害,但、但是……”他抽纸巾擦冷汗,“家里的东西,都在老宅子里,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也行,那走吧。” 于是那家伙便哭丧着脸,站起身对女人说:“媳妇,我走了啊,如果进去了,记得给我送衣服。” 啪! 他老婆打了他一巴掌。 “警察蜀黍,我们家这个就是胆小,您们可千万别吓唬他。” 女人倒是还有些胆量。 我笑笑:“咱国家法律严明,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蛋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放心吧。” 男人拿了车钥匙,换了一身衣服,就跟我们出门了。 临出门前,还给他娘老子打了个电话。 路上他自我介绍:“我叫李波,是家里的独生子,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最大的恶就是啃老了。” 第497章 智商感人 “我们不管你啃老的事,那个有道德治理委员会管理。” 我心口胡诌,吓唬吓唬他。 “啊?!现在还有道德委员会了?” 李波果然吓一跳。 “有啊,什么出轨了、啃老了、不孝顺了,都鬼道德治理委员会管,不会坐牢,也就送到西伯利亚挖几个月土豆而已。” 我笑眯眯地拍着他肩膀,心想,智商可真够低的。 虽说在我看来李波智商不太好,开的车却不错,车技也还行。 他前面带路,带我们去到老家村子的老宅子。 乍看和其他民居没啥不同,仔细一瞧,大门口两旁的瓷砖,居然是两尊钟馗像。 我看看刘文龙,他脸色比较严肃,心里就知道这有问题了。 宅子早就废弃了,荒草丛生,大铁门生锈,锁也鼓捣半天才打开。 李波一边引路一边说:“我奶奶以前住这里,以前十里八乡的人,都信她。哦,我们不是搞迷信哦,是奶奶真的懂点医术,都是野路子,草药啥的也都是医书上没有的。”. 据他说,老巫婆生前啥病都能治,甚至有癌症晚期的人,为了减少痛苦来找她,每每也都满意而归。 更不要提调养身体、不孕不育、孕妇调理男女了。 除此之外,他奶奶还会看受惊吓、家宅不宁等,也因此赚了不少钱,不过在某一次全赔进去了。 我问李波是哪一次,他挠挠头皮,说好像是20多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个吃鼻涕光屁股的小孩。 就记得有一回一帮有钱人来这里求子,事后给了许多钱,奶奶一开心,就拿钱去赌场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听我爸说的,我奶奶在赌场上挥霍了大几十万,就给我爸留了一套买房子的钱。后来那套房子被我爸卖了,添了点给我买了现在的房子。” 说完李波羞涩一笑。 他带我们去北屋,打开门,指着里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物件说:“我奶奶的遗物都在这里了。” “行,你到外面等着吧,我们自己找找看。”我点头。 他便松口气,点头谄媚地笑笑:“那行,有啥事尽管喊我,我就在院子里。” 我和刘文龙在屋子里翻找半天,屋子里啥都有,动物骨头、标本,还有佛珠、神像,其中一樽神像看着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刘文龙说那是夜叉。 “这老太婆就不是正道的人,不知从哪学到的这些法子。虽说灵验,但反噬极凶。”刘文龙说,“她最后去赌博,估计也是有某种目的。” 他解释,钱财得来不义,每一毛钱都沾着血,就不能自己花,散出去,让别人帮自己花,能减少罪孽。 可惜,老太婆最终也没得好死,至少夏晓菲给我的信息是如此。 刘文龙还说,那些得了老太婆钱的人,估计后面也不会有好下场,那就不好考证了。 我们俩在这小仓库里翻了半天,找遍了也没找到另一樽石像,就出来问李波,家里还有其他地方能放东西么。 李波想了想,令我们去厨房,挪开一口大缸,指着下面地板说:“小时候我见过我爸爸从这里下去,这好像是我们家地窖,放蔬菜的。” 我上前敲了敲,空心的,便找来一把不用的锅铲,一点点沿着缝隙撬开,果然是个入口,上面一层砖块,下面是不锈钢门,打开来,一股恶臭扑出来。 李波直接给熏吐了:“妈呀,呕!什么味儿……呕!” 还好,他没咋吐出来,不然我也该吐了。 这味儿,是腐肉的臭味,下面绝对是有死耗子之类的东西。 另外,保不齐有些好朋友啥的。 李家人做了一条软梯,挂在门口,往下一放就能进人。 我让刘文龙在外面着,帮我打手电,自己下去。 刘文龙坚决不同意:“你看着,我下去。” 他不由分说就往下走。 就在刘文龙下去的刹那,我看到一张脸,好像是平躺着,出现在地窖入口。大脸盘子,几乎把入口都填满了。 他的脸很有特色,尤其是一双吊三角眼,看着又猥琐又丧气,这人生前,运气肯定不好。 刘文龙说,钟馗可以镇鬼,那这家伙肯定是被困在地窖里了,没准是人为的。 如果真是这样,老巫婆可真是丧良心。 刘文龙的脚,直接从他鼻子那里穿过去。 那张脸还冲我咧嘴笑了笑。 毫无疑问了,是那玩意儿。 “你是谁啊?”我不由得问。 “?我是李波啊。”李波回答。 我没言语,仔细看看地窖周围。 此刻才发现,这厨房里,所有的家具都雕着花,不是普通的花纹,全都是张牙舞爪的钟馗和他的喽啰们。 众所周知,钟馗吃鬼。 难不成,老巫婆用钟馗镇鬼? 我就回头问李波:“你小时候听到啥鬼故事没?” 李波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奶奶就是……嗨,反正老多了,告诉你吧,我不但听过鬼故事,兴许还亲眼见过呢,就这老宅子……” 李波说,他奶奶二婚。 亲爷爷早就死了,那时候他爸爸也年幼,奶奶就又坐地招夫,找来个外乡老公。 毕竟是农村,虽然老巫婆有自己的营生,可家里还是有几亩薄田。 “我有三个姑姑,一个小叔,那么多孩子要养活,奶奶就找男人来家里干农活,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来。” “那个干爷爷,我现在还记得,大饼脸,塌鼻梁,吊角眉。” 我一听,再回头看看地窖,那张脸好像在空气里仰泳一样,正淡定地飘在地窖出口稍微下方一点点。 李波说这个干爷爷在他家住了几年,后来不告而别,那几年倒也是勤快,就是爱喝大酒。 “干完活,回家就喝大酒,喝完酒就跟奶奶吵架,奶奶就不高兴。有一天早上起来,大家发现他不见了,就问他去了哪,我奶奶说,收拾包袱走了,不肯在这里陪咱吃苦。” 李波说那时候他小叔还小。 我就奇怪了,按岁数,他小叔出生的时候,他亲爷爷已经去世很久了,干爷爷还没就位,那这孩子是哪来的? 恐怕,只有老巫婆自己才知道了。 “然后有一天晚上,我起床撒尿,就听到狗子叫,还有人敲门。” 第498章 被困的可怜鬼 月光下,起夜撒尿的小男孩,本来就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敲门声,本能去开门。 一打开门,李波就看到干爷爷笑眯眯,背着个筐,像往日从田里干完活回家一样。 “干爷爷?你不是走了吗?” 李波揉揉眼睛问。 一阵风吹过来,他就消失不见了。 李波形容那风的感受:“阴嗖嗖的,就跟从另一个世界吹过来的一样,吹的我雀雀都发酸了。” 我忍住笑,毕竟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好玩的。 “风吹完了,干爷爷就不见了,我听到奶奶在身后骂我,随手把大门关上,拽着我就回屋了。” 李波说,这件事他左思右想都没啥好解释的,后来干脆就不想了。 要不是今天我提起关于鬼故事的事,他都不一定能想得起来那件往事。 而且,李波也不认为那是干爷爷的鬼魂,因为后来他奶奶说,可能是黄皮子装神弄鬼吓唬小孩。 我想,你奶奶可真能胡诌,那哪是什么黄鼠狼,根本就是你干爷爷的魂儿。 现在你干爷爷的魂儿,还在这屋子下面呢。 我一边和他聊,一边注意地窖里的动静,帮刘文龙打手电。 下面黑咕隆咚,手电光就像一把光剑,也仅仅能撕裂一小块黑暗空间而已。 不过这足够了,刘文龙转了一圈,爬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尊石像。 “尧哥儿,找到了!” 他很是开心。 李波愣了一下:“这就是文物啊?” “嗯,这个案情很严重了。”我故意装作看不见那张脸。 “哦,那我得跟我爸爸说呗。” “想说就说,随便你。” 我想的却是,那个鬼魂怎么办?就一直留在这里? 没人给我钱,我倒也真不想多管闲事,可看着他飘在地窖里,又有点同情。 刘文龙问我:“是有事儿吧?” 我点头:“嗯。” “处理一下吧。”刘文龙道。 “行。” 我借口把李波带出去,到院子里跟他闲扯淡,刘文龙就在屋子里鼓捣,半小时后,我看见一个人从厨房里走出来,正是李波的干爷爷。 他走路的样子十分好笑,鬼都是踮着脚走,他不光踮着脚,还一颠一颠,甩着膀子,笑哈哈地走。 经过我身边时,他冲我点点头,我觉得可能是在道谢,便摆手。 李波看见了,很是惊悚地问:“蜀黍,你干啥呢?” “没事。” 我就这么目送着那只鬼远去,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被关在这地窖里几十年,他终于得解脱了。 说话间,打脸了。 平地起风,砰一声巨响,李波家大铁门狠狠关上。 然后消失了的那只鬼,给狠狠弹出来,咕噜噜滚到我脚边,一脸痛苦:“哎哟喂,他不放我走。” 我手捂着嘴,低声问:“谁啊,咳!” 故意咳嗽,是不想让李波听到我在讲话,免得问东问西。 事实上多此一举,因为那货已经被风给吓到了,烟头掉到脚背上,烧穿了袜子也没察觉,一股棉织品的糊味还有脚臭味,比鬼味也好不到哪去。 “那个。” 鬼指了指门口两边的钟馗像。 那像是瓷砖拼贴的,我想了想,走去咣咣给各自砸开一道口子。 用刘文龙的话说,只要破开一道缝,就没用了。 那鬼冲我深深地鞠躬,又踮着脚甩着手,开开心心地走了,这一回,我直接目送他直到消失。的确是出了这个院子了,才算作罢。 李波回过神来,赶紧跑大门口看门两旁:“蜀黍,你咋把我家门框给砸了呢?” “啊?我砸了吗?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拍苍蝇,哎呀,真对不住。” “没、没事……”他也不好管我要赔偿。 刘文龙拿了石像出来,跟我说这里边沉甸甸的,有不少东西。 我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李波道:“这就走啊?不回家吃了饭再走?” “不了,哦对了……”我本想叮嘱他,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干爷爷上一炷香,后来又想,他特么又不是我儿子,管他呢。 他干爷爷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被害身亡,谁都不晓得,反正我看他刚才的样子,脸蛋红扑扑,似乎也没啥怨气。 “咋啦?” “没事,你回家吧,我们走了。” 各上各车。 我们拿了东西,路上刘文龙说:“这石像冰冷,扎手,你摸摸。” 我一摸,还真是,就跟从冷库里搬出来一样。 不光冰冷,还湿漉漉的。 刘文龙说那都是怨气,这石像里边,攒了不少的婴灵,那个邪魔,就是靠这些婴灵获得能量,维持形态,在人间作祟、害人。 “那个老巫婆,是不是被邪魔操控了?” “嗯,应该是吧,就好像代理人之类的。”刘文龙说,“如果猜的没错,所有从她这里求子的人,最终应该都是没好结果的。” “为啥只有乔家出那么大事呢?” “你想啊,乔家这个孩子没出生,两夫妻都死了,现在又死了老太太,王皓也是半死不活,事情闹大了。其他人家,可能孩子顺利出生了,之后母子俱亡,但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都没往上边联想罢了。” 我觉得刘文龙分析的不错,不过还有一种可能,穷人家,没啥钱,泛不起什么浪花来。 回到乔家老宅子,这次乔丽华和乔妈妈都来了,乔爸爸不知怎么回事没到场。奇快妏敩 我们要做的事不简单,不过流程就那么回事,刘文龙要利用这尊石像,跟屋子里的邪魔打商量。 商量成了,他离开,大家皆大欢喜,商量不成,就硬干。 老宅子阴森森的,刘文龙把屋里屋外都贴满符,然后关上房门,在客厅开坛作法。 我也画了避鬼阵,让母女俩在里边呆着。 当香点起来的时候,一股阴风从天儿降,呼啸着扑向蜡烛和香火。 我明显看到原本飘渺的香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着,打横飘起。 刘文龙道袍加身,拿着金钱剑,又给我一把桃木剑,然后开始踏罡步念咒,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我以为自己能看到点什么,就仔细地盯着整个屋子角角落落,精神空前紧张。 第499章 我送你一脚千里之外 刘文龙开动大约半小时左右,屋子里阴气逐渐浓重,有大笑声传来。 笑声混杂着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尖叫,还有婴孩的哭泣,十分刺耳,听着让人想吐。 风越来越大,吹的我快站不住脚。 突然我觉得这屋子很潮湿,地上一层湿漉漉的,墙壁上也有黑色液体流下来,一股股,把原本装修豪华的屋子给弄的一塌糊涂。 我觉得是时候准备好战斗了,捏紧奔雷诀,随时准备赴死一战。 这样的邪魔,绝对不能容存在世上。 可前所未有的疲倦向我涌来,我眼皮子重若千钧,居然毫无征兆地打起瞌睡来。 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物体朝我走来。 我不能称之为人,因为它长得实在是太丑了。 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烂泥,浑身散发着恶臭。 它走到我跟前,像条狗一样嗅了嗅,然后发出惊讶的声音:“咦?!” 这个声音非常粗,似男似女。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刘文龙还在念咒,不过节奏越来越慢。 风停了,我看见刘文龙动作停止,四周看看,然后放下手里的剑,快速奔向我。 “尧哥儿,你没事吧?” 我摇头:“没事,不过……” 想把刚才的事跟刘文龙说,但是那边乔丽华母女开始哭。 从一开始她两母女就吓得直哭,我便让刘文龙先去安抚她俩。 刘文龙则说:“没事了,别哭了,可以出来了。” 她俩就边哭边飞快地跑到我们身边,左右张望,害怕的瑟瑟发抖。 “你们哭啥?就只是害怕吗?还是看到了什么?” 她们点头:“不光是害怕。” 乔丽华说:“我突然就觉得好伤心好伤心,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哭。” 乔妈妈表示自己也是这样。 刘文龙叹口气:“是你们亲人的冤魂,25年终于得以解脱。” “啊?!” 乔妈妈母女俩十分惊讶:“他们还在这里?” “现在已经解脱了,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这里都干净了。” 刘文龙回头看了看石像。 “彻底干净了?”乔丽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刘文龙点头。 “那王皓呢?”她迫不及待地问。 “邪魔走了,王皓自然也就没事了。” 乔丽华宣泄地大哭起来。 乔妈妈掏出一封巨大红包,非要塞给刘文龙:“小伙子,真是辛苦你了,太谢谢你了。” 刘文龙道:“要谢你们谢尧哥儿吧,没有他,今天这事儿完不成,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大家都很惊讶,我也是。 其实刚才乔妈妈拼命感谢刘文龙,却忽略我,我就意识到什么。 也对,一切都是刘文龙在操办,我啥都没干啊。 我以为刘文龙是在给我找回面子,没想到他极其认真地解释起来。 “要不是那东西怕尧哥儿,自己决定走了,我还真搞不定。” 我还是不信,乔丽华的妈妈也有点不信,但她开始重新审视我,搞得我挺尴尬的。 后来我问刘文龙:“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说:“是真的,尧哥儿,你跟它有一段孽缘。” “我擦,我宁可跟沈旎有孽缘。” 无论如何,这件事就算结束了,皆大欢喜。 后来我们还收到乔丽华的短消息,说她家里已经接受王皓,两人认真恋爱,准备步入婚姻。至于未来会怎样,全看两人怎么走。 这一次我们收到三方合12万的款项,全部计入公款,等待年底分红。 至于夏晓菲交代给我的那个任务,我也在努力完成,但毫无线索,只能先回青州。 回到青州,第二天到咖啡馆,一推开门就被喷了一身的雪末,吓我俩一条。 定睛一瞧,刘超、何莉莉、杨晓玲,还有张姐母子三个。 桌子拼一起,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蛋糕点心和零食。 “庆祝凯旋!” “哦耶,两位大师哥哥好帅!”刘超竖大拇指,吹小喇叭。 何莉莉笑的灿烂,张姐嗑瓜子,笑吟吟地瞧着我俩。 两个小朋友也是又蹦又跳,她俩其实啥都不懂,就知道有好吃的。 我一脑门黑线:“哎哟,大清早的弄这么多好次的。” “别管啦,谁让你们半夜回来的。”杨晓玲道,“顺便通知你们,刘超成为我们的兼职员工了。” 刘超羞涩地比了个耶。 我懵逼:“咱家需要兼职吗?感觉已经超员了。” “不超不超,别裁我。”张姐忙道。 她特别满意现在的工作,朝九晚五双休日不说,还顾得上孩子,包食宿,工资全攒下来了。 为了能长久地在我们这里工作,她经常主动加班,把公司当家。 “好,不裁员,减薪。” 大家都白眼我。 无论如何,能看到好朋友们,我心情十分不错。 在乔家那栋老宅子里,留下了许多难解的谜团,比如邪魔怎么就走到我跟前,发出那种惊讶的声音。 比如,我和它怎么就有孽缘了,难道我上辈子欠它几吊钱? 这次回来还有个惊喜,那就是翠花,又能彻底地变成人形了,总算不用每天看着她盘来盘去心里烦。 不过她还没学会穿衣服,这有点恼火,就算身材好,也不用老这样炫吧。 这不,晚上我刚从店里回来,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家伙在屋里晃来晃去,辣眼睛,赶紧退出去关上门。 “咋办呢?说不听啊……” 我站在楼道里,冥思苦想,突然想到沈旎。 她这阵子魔怔的挺厉害的,成天说我是她男人。 既然是你男人,你就负责吧! “神婆啊,我屋里有个女人不爱穿衣服……” “等着!” 不等我说完,她就风风火火挂了电话,没多久出现在我面前。 先是狠狠教训了一顿我,又慈眉善目地教翠花怎么做个女人。 咱也不知道沈旎跟翠花说了啥,把她说哭了,哭的稀里哗啦还感激涕零。 哦对了,翠花决定跟我姓,叫李翠花,我很想一脚把她踹到千里之外。 第500章 大哥的嘱托 周末,阳光灿烂。 今天咖啡师生病了,在家休息,我被迫营业。 据我观察,顾客普遍不喜欢我冲的咖啡,都说有一股刷锅水味。 那不是废话么,没有刷锅水味,还叫咖啡? “切,你们自己爱付钱来喝刷锅水。” 这话我当然不能对顾客明说,只能对着她们的背影发牢骚。 门铃当啷啷响,我习惯性地说了句:“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哈哈!尧哥!”刘超笑着喊了一声 我抬头一看:“你俩怎么又来了,今天没翘课吧?再翘课,你妈就要来拆我家了。” “没有没有!”刘超赶紧说,“我们是正儿八经放假呢!” “尧哥哥,我来主要是做作业……”何莉莉变活泼了。 “次要呢?” 她嘻嘻一笑:“次要是想跟踪采访你。” “采访我干啥?我又不是明星政要。” “可你是尧哥哥啊!超级厉害!”这丫头片子开始给我灌迷魂汤。 我放下手冲壶,淡定地看着她:“说吧,到底想干嘛?” “还是我说吧!”刘超抢过话茬,“尧哥,她现在在网上写小说,想以你为主角写一部灵异小说。” “我凑,就不怕404啊?!啊呸呸,天亮了,童言无忌!” “尧哥你也知道?”林莉莉诧异地看着。 “懂一点儿,你先去写作业。” 我走出柜台,向店外走去。 为啥? 因为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我店里徘徊。 “哥?!你在这里干嘛?” 这人就是我楼下的邻居,快递员大哥。 他身后是送货的三轮车,上面有某快递公司的logo。 “李尧,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他一看到我,就有些愧疚地搓着手。 “没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说吧,弟弟虽说没钱,三两千能借给你。”我主动说。 “不不,不是借钱,别误会。” 他讪讪一笑,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这是……” “这是我家里钥匙,最近这不是要到购物狂欢节了嘛,公司加班厉害,再加上管控,我时常得住在公司,家捞不着回去。” 原来是想让我时常帮忙照料家里,原因是嫂子生病,暂时无法自理。 我点头答应。 大哥便很是感激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心眼好,善良,其实不需要你做啥,每天买点饭菜放在鞋柜上就行。哦对了,千万别进小卧室啊。” “行!” 我现在已经和他们一家相处快一年了,对他们家的事见怪不怪。 首先就是这家人我只见过快递员大哥一个,其次,半夜三更经常听到女人哭泣。 但除了这些,一切倒也正常,反正连房东老太婆都那么阴森,见怪不怪了。 大哥便很憨厚地笑了笑:“谢谢你啊!”奇快妏敩 “没啥,都是街坊,哦对了,哥你咋知道我在这里开店?” 他又笑笑:“我送货就在这一带,经常在街上跑,无意间看见你在这里上班。不好意思,打搅你了哈。” “别这么说,有空过来喝杯水,免费。” “行,谢谢哈!哦对了,那个买菜的钱,你给我留着账单,回头我一次性跟你结清。” “好!” “那再见啊!” 大哥登上三轮车,拉下车闸,向远处驶去,没多久就淹没在人群中。 进了店里,那俩娃迅速地摆正姿势,假装学习。 “别装了,刚才不就是在偷看么?”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们的小九九。 何莉莉做个鬼脸,刘超憋的满脸通红。 看着两人青春昂扬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起自己在这个岁数的时候,哎,他们可真幸福。 中午杨晓玲来了,还带来一个酷酷的姑娘,短发,个头不怎么高,皮肤有点黑,不过据说是很厉害的咖啡师。 “这可是我重金礼聘的咖啡师,以后她和你们一起了,每周1、3、5、6来上班,月薪5000。” 我瞪大眼,擦,一个礼拜上四天班,还早十一晚9,就给五千块?这也太大方了吧? 要知道,现在小店还在亏损中呢,我投资的钱可都是老婆本。 “行啦,这笔钱从我私人红利中扣。”杨晓玲看出我肉疼的样子,赶紧补充。 我松口气:“那行,今天已经有好几波客人喝了我的刷锅水,气跑了。” “哼,尧哥哥你还说呢,我就是看到他们在大众点评上给咱们差评,才赶紧请来的。” 杨晓玲冲我一嘟嘴,娇滴滴地说。 两个小朋友又呵呵呵地笑。 新来的咖啡师很酷,似乎有点社交障碍,不怎么爱说话,乃至于我过了很久才知道她叫花椰菜,但这肯定不是真名。 无论如何,花椰菜一来,店里每天都充满咖啡豆的芬芳。 原来她不仅会冲咖啡,还会烘焙豆子。 每一款在我看来都一模一样的咖啡豆,到她手里,都能发挥独特的韵味,渐渐的小店生意变好了,这都是后话。 总之,这天花椰菜一来,我就表示要下班,因为有大哥的叮嘱在身,责任嘛。 我先跑去菜市场买了一条五花肉,又买了一条鲜鱼和一些青菜。 大哥说他媳妇要补充营养,毕竟身体欠佳,于是我都挑好的性价比高的买。 虽说大哥是个快递员,但在青州,送快递、外卖啥的,收入可是一点都不低,只是很辛苦罢了。 买好菜,我怕他家缺米,就又自作主张买了两斤米,拎着便往家走。 没多久到了家楼下,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大哥家。 他家窗户紧闭。 现在想起来,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了,就没见过他家开门窗,偶尔遇见,也是在楼道里打声招呼而已。 现在大哥却把钥匙给了我,这份信任,让我十分感动,同时心里又有点奇怪。 来到他家门口,我先礼貌地敲敲门,毕竟得让主人家知道我来了。 “嫂子在吗?我是你楼上的邻居小李,大哥最近要住公司,让我帮忙买菜。” 喊了两声,不见里面应答,我便掏出钥匙开门。 房东抠门,用的锁都不知道多少年了,钥匙转动十分费力。 打开门,一股霉臭味扑鼻而来,这是常年不通风导致的。 我呛的咳嗽几声,看见左手边有一个破旧的玄关柜,便把菜和米放在上面。 大哥只让我送到这里即可,因此我今天的任务便完成了。 正当我准备出门时,突然房间里传来咔哒一声,接着砰,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第501章 嫂子 “嫂子,是你吗?” 我一边朝房间走,一边问。 但这时候,大哥的叮嘱浮现在脑海,他可是特意说了,不要我进房间的。 我猜测,这屋里可能污秽不堪。 毕竟家里有病人,大哥又整天在外忙工作,不可能照顾的那么周全细密。 开还是不开? 这是个问题。 我又问了句,里面总算传来声音。 是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 “我很好,没事的。” 说话语调很慢,很虚弱,但也是很温柔。 我松口气:“那行,如果有事你喊我,我是住你楼上的小李,大哥让我帮忙买了菜回来,就在鞋柜上。” “好的,谢谢。” 我转过头准备走,突然发现门口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这栋老楼本身楼道光线就暗,那个偷窥我的家伙,身体躲在墙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 我吓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趁其来不及跑开,啪一把抓住他手腕。 咱现在吃药,分不清人鬼,但通过触觉还是分得清的。 人温热,鬼冰冷,而且依据其死亡经历还有不同的其他感觉。 不过我可以肯定,现在抓着的,是个人。 我狠狠一拉,把他从墙后拉出来。 他拼命挣扎,可力气没我大,站在我跟前还扭扭捏捏,嘿嘿地笑。 原来是个傻子。 这傻子整条复兴路的人都认识,他家就住在隔壁楼,是本地人,今年大概20来岁,比我矮一头,却有我两个宽。 据说小时候生病发高烧,烧成傻子,爹妈离婚另组家庭生孩子,谁也不管他,这娃就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日子。 虽说是个傻孙子,爷爷奶奶却当作宝,给养的白白胖胖,没事就在街上傻乐呵。 大家都在担心,两老过世了他该咋办,但人家自家人都不担心。 他爷爷经常摇着蒲扇,笑眯眯地说:“这都是命,该活死不了,该死活不成。” 老头儿倒是通透。 大家都笑他不负责任,也变傻子了。 可我却时常想,愁也一天,苦也一天,何必自找烦恼呢?我支持那老爷子的做法,乐乐呵呵,活到哪算哪,尽力就行。 我松口气,抹掉额头的冷汗:“傻宝,你在这干嘛?” 傻宝说:“看,看……” “看啥?”我问他。 他傻乎乎地指了指我身后。 我扭头一瞧,咣,一张脸差点怼我脸上,给我吓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半步,人就走出门了。 身后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骨瘦如柴,坐在轮椅上,拼命探着身子看我。 我都不知道她啥时候出来的,真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看这样子,她应该就是快递员大哥的媳妇了,身上有浓浓的中药味,但还是掩饰不住臭味。 她抓着门把手:“你是小李吧?谢谢了。” 便缓缓关上门。 我愣了愣,心想好歹给我个说不客气的机会吧? 算了,挥挥手,准备和傻子一起下楼,一转身,楼道空空如也,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只猫蹲在楼道窗台上。 黑猫,瞪眼盯着我,估计瞧我不爽了,冲我喵呜一声,跳下窗台,信步离开。 “擦,太邪门了!” 我摇摇头。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每天都给这大哥家送菜。 有了先前的经验,倒也不一惊一乍了。 大哥好像是个很虔诚的佛教徒,家里总有香火、蜡烛的气味,从他卧室传出来。 之后送菜的时候,倒也是见过几次那个大嫂,人看着瘦的吓人,不过还算正常,每次都跟我礼貌地说谢谢。 一个礼拜之后,某个中午,我们正在咖啡馆吃午饭,大哥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箱牛奶,还有一网兜水果,进门就笑呵呵地说:“李尧,我可以回家了,这阵子谢谢你了。” “哟,那真是太好了,能回家就行,好好歇歇,在单位肯定没有家舒服。” 我恭喜他。 破家值万贯,哪怕是租来的房子,再脏乱的窝,也是自己的舒适区。 “嗯呢,这阵子辛苦你了,多少钱啊?!” 大哥说。 我掏出小票递给他。 每天买菜大概40元,一个礼拜200多。 大哥马上就掏出手机给我转账,丝毫不带含糊的。 我也不含糊,把钥匙还给他。 大哥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牛奶,还有柜台上的水果:“这是我的一点谢意,你千万收着。公司发的,也不是啥好东西,别嫌弃啊。” 我一听人家这么说了,那还矫情啥?便乐呵呵地说:“行,我不客气了。对了,你午间休息吧?我请你喝咖啡。” 大哥朴实地笑了笑,搓搓手:“咱这辈子,啥商品都送过,咖啡、咖啡豆也送过不少,就是自己没喝过。” “来来来,我们这里的特级咖啡师花椰菜小姐亲手烹制的,谢谢了花椰菜!” 我给冷淡风的咖啡师挤挤眼,她虽然还是面色冷清,但认认真真做了一杯卡布奇诺。 大哥头一次喝咖啡,得奶咖才行。 我给大哥又拿了一块小蛋糕,让他到桌旁坐下,自己也搬着饭盒过去跟他一起吃喝。 “大哥,嫂子得的是什么病?” “哎!”他叹口气,“我们两口子,都是乡下人,哦,顺德乡下的,在青州打工也有十多年了。几年前我儿子出车祸死了,她一气一急一伤心,脑梗,救回来,却瘫痪了。” “哦~”我点点头。 这又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本来一家子在外面打拼,是希望有更好的经济条件,孩子能到更好的地方接受教育,一切的重点,都是围绕孩子转。 孩子突然没了,家庭便失重。有好长一段时间,两口子闹矛盾,大嫂哭哭啼啼。 我想起刚搬来那阵,经常午夜听到打闹哭泣的声音,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当时刚刚跟小红姐姐混熟,还以为楼下也闹鬼呢。 可大哥不放弃,一直坚持着,给妻子治病,自己一个人工作,慢慢走出阴影。 说完这些,大哥咖啡喝完,蛋糕也吃完,跟我说声谢谢,便拿着钥匙走了。 这悲伤的故事就发生在我周围,和以前经历过的不同,让我沉浸其中,久不能释怀。 咣铛! 门给推开,杨晓玲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拿着手机嚷嚷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502章 巧合 我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塞嘴里,指着旁边的椅子说:“你先坐下,冷静冷静。” 杨晓玲穿着一条大红裙子,款型把她的优点全部托起,十分热辣抢眼。 她满头香汗,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机啪往桌上一搁。 张姐赶紧给她端了一杯茶:“消消火啊杨老板。” “谢谢张姐。”杨晓玲抓起茶杯咕咚咕咚牛饮完毕。 幸亏今天刘文龙休息,不然给她抓住又是一顿倾诉。 以那小子的尿性,和异性亲密接触,没准直接石化了。 “怎么了,说说看。”我笑着点了根烟。 花椰菜同学猝不及防地走到我跟前,冷着脸递给我一只烟灰缸。 我挺开心,这员工终于知道关心老板了,便伸手去接,顺便说声谢谢。 她却不松手,冷冷地说:“掐了,店内禁止抽烟。” 我一脑门黑线,擦,咱俩到底谁是老板?炒你鱿鱼信不信? 可这话我只敢在肚皮里打个转,压根不敢说出口。 现在花椰菜可是顶梁柱,已经稳住了一批客人,这几天店内流水明显比以前好许多。 而她也并不是真的就135来上班,大多数时间都在店里,这么一算,5000月薪我不亏。 “你快掐了吧,烟味多难闻啊。”张姐也给她助威。 我只好顺从女人们,把烟掐了,扔进烟灰缸,心痛地看着它夭折的小身子骨,随花椰菜走到垃圾桶旁,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话题扯回杨晓玲身上。 她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吵架,跟人在网上吵架。 这两条,各媒体突然爆出一热门话题,话题内容在一对父女身上,恰好这对父女还在青州。 具体内容就是父亲重男轻女,疼爱五岁的儿子,而不顾十岁的女儿,让孩子凌晨跟着自己去分发报纸、牛奶,导致孩子着凉感冒,也有说中暑的,反正就是各种不负责任。 话题从童工到偏颇的父爱,最终成功地被男拳女拳转移到拳击擂台上,开始轮番攻击。 我也曾瞄过一眼这新闻,对它不咋感冒。 类似的事每天都在发生,重男轻女是咱国几千年的糟粕,哪能说拔除就拔除?总得有点过程。 不负责任地说,以前我老家,也曾出过类似的事,那女孩还是个唐氏宝宝,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两口子带着儿子出门谋生,孩子留在家里爷爷奶奶带。 这说起来跟傻宝有点像,可那个姑娘命就远不及傻宝了,被村里几个光棍轮番欺负,最后13岁生了个娃,这才曝光。 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种情况不是一点半点,在农村,尤其是偏远山区,很多。 多到你麻木,压根不大惊小怪。 杨晓玲这么生气,是因为她心疼那个送牛奶、送报纸的女孩,同时也一直为各种男女不公的社会现象发生。 但她不是女拳啊,还是比较理智的,我愿意称之为平权人士。 但也就为这,她在网上左右不是人,被女拳和男拳轮番攻击,气的差点当场爆炸,跑来咖啡馆找安慰呢。 我就象征性地安慰了她一下,让她把那个话题暂时忘掉。 “这是社会问题,不是你、我能解决的。”我说。 她很罕见地跟我怼:“可你、我是社会的一份子,我们都不主动去探索、解决,谁来解决呢?指望别人?” 我被问的一愣,奶奶的,她说的还真挺对的。 叮铃咚咙,门铃响了,又俩人进来,是刘超和何莉莉。 我很困惑地看了看手机,礼拜四,便问她俩:“不年不节不是周末,这个点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哥,你能别像警察一样盘问我们不?今天我们社会实践课,早放学。”何莉莉翻白眼,背着书包走去她们的老位子咕咚放下,额头满是汗水,发丝都贴在脑门上。 刘超跟我笑了笑:“是啊尧哥,不信你去问老师。” “那行,你们都长大了,得学会为自己负责,没事别老往我这跑,既然来了就得消费。花椰菜,给她们上最贵的点心。” 我故意道。 谁晓得,花椰菜别的不听我的,这话倒是听的倍儿溜,直接给上了冰激凌蛋糕,还有耶加雪菲。 我一脑门黑线,那咖啡五百多一斤啊姐姐。 就给这两小屁孩糟蹋了。 俩人坐定,刘超就跟何莉莉叽叽咕咕:“要不要说?” 何莉莉冲他翻白眼:“你一个男人家家的,怎么这么面啊?!说,为啥不说,咱们来这里是干嘛的?” 小嘴吧唧吧唧,骂完人就开始吃蛋糕。 刘超讪讪地跑我跟前坐着:“哥,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借钱?没有!” 我转过身,翘起二郎腿,准备打游戏了。 “不是借钱,是请你帮忙,是这样的,我们社会实践课,今天是去高架桥下面捡垃圾。” 刘超跟我说起这件事的原委。 他说的那个高架桥我知道,那工程咱也光荣地参与过。 说不好听的,青州这么多楼,这么多路,这么多桥,差不多三分之一我都参与过。 有的是直接上手搬砖,有的是做工程监理。 想起这些,一股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刘超说,他们干活的时候遇见一家人,住在桥下江边的窝棚里。 那些我也知道。 高架桥位于城市边缘,江边有一些空地,有些社会底层、边缘人便在那里搭建窝棚,也有人干脆跟政府承包了土地开辟来种菜,自己接电线、拉水管,俨然都成了小村落了。 这种地方居住生活成本低,可是也非常的脏乱差。电线电压不稳定,有时候连风扇都带不动。 他说的这一家子,是父女三个,爸爸40多岁,腿是瘸的,女儿10岁,儿子5岁,都是外地人在青州混饭吃。 “对了,他们还上热搜了,好些网红主播都去采访他们。他们烦死了,就报警,警方把那些网红赶跑了。后来有人在网上造谣,说那个爸爸重男轻女,虐待女儿什么的,其实不是。” 刘超十分认真地说。 我一听来了精神,这不是跟杨晓玲说的对上号了吗?真特么巧。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我反问,“调查取证了?” 第503章 善意 刘超给我问的一愣一愣的,把一旁的何莉莉给气坏了。 她端着蛋糕盘子走到我旁边:“让让!” 我就侧开身子,她从我旁边挤过去,坐进里面。 咣! 盘子往桌上一放,两手交叉放在桌上,扭头小脸严肃无比地看着我。 “哥,你这就不对了,都不听我们说完。” “对啊!”刘超猛点头。 “你别说了,我来说!”何莉莉摆手,刘超就很顺从地闭嘴。 我看着心痛啊,怎么年纪轻轻就往灰太狼的路线走呢?往后还不天天平底锅伺候? 不过何莉莉的霸道也是有原因的,她语言组织能力的确比刘超强,三言两语说清楚了事情原委。 “我们怀疑那家闹鬼,想请哥你去看看。” “别以为见过几次鬼,就满世界都是鬼,那玩意儿是稀罕物知道不?” 我先是抗拒的。 这种客户,我一般不收钱。 不收钱,我肉疼。 死循环。 啪! 何莉莉霸气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放桌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啥这么说,我有钱,现在有一万多零花钱呢,都给你,你去看看吧,挺可怜的。” 杨晓玲一听跟自己所追踪的热门话题对上,也搬着椅子过来凑热闹。 据她俩说,那家很可怜,爸爸在几年前一场意外残疾了,妈妈嫌弃他残疾家里穷拖累自己,便在一个傍晚收拾东西离家出走,再也没回去过。 爸爸要赚钱,俩娃又小,可老家钱不好赚,另外也容不下一个残疾人,他索性就到青州谋生。 虽说身残,可这个爸爸志坚,大概自己做过留守儿童,他绝不愿意孩子做留守儿童,便带着孩子一起来。 大城市也不是遍地黄金,尤其是这个年代。 水电正常收费,房租贵的他租不起;房租便宜的,房东又会在水电费上动手脚,其实他也租不起。 最后就租了一户人家的窝棚,这户人家在江边种菜,另搭建了更好的临时住房,就把这个窝棚以一个月50元的价格租给他,电费自负。 一家子住在里面,残疾的爸爸捡垃圾、种菜、送牛奶,一人干几份活,就为了让俩孩子能在大城市读书、安身立命。 忙起来,有时候他好几天不着家。青州,对他一个残疾的外地人来说,还是太大了。 小姐姐也非常懂事,爸爸忙碌,顾不上她俩,她就又当姐姐又当妈,爸爸不回来,她就带着弟弟过日子。 打扫卫生、照顾弟弟、上学、做饭、洗衣服,啥都干。 后来还帮着爸爸送牛奶,因为那份工作离家近,每天早上送200份牛奶。 她如果早起2小时,爸爸就能多休息一会儿。 可爸爸其实也没休息,利用这两小时,他又去捡垃圾。 就这么,一家子辛苦度日,渐渐的光景好起来,手里有了余钱。 他们甚至还商量,要不要搬到城中村居住。 可就在这时候,家里出事了。 具体地说,是弟弟出事了。 某一天凌晨,姐姐起床去送牛奶,家里就只有弟弟一个人。 小家伙才五六岁,却早已习惯起夜的时候身边无人。 通常他都哭几声,然后该干嘛干嘛。 窝棚不是正式的房子,没有厕所,甚至500米之内连公厕都没有。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爸爸就在江边搭了另一个窝棚,里面放了马桶,孩子们在里面如厕,等他回家的时候,拎着去最近的公厕倒掉。 这天小家伙依旧是去自家的‘高级茅厕’撒尿,刚走近,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巨大影子,从茅厕里冒出来,直接冲他张牙舞爪扑过来。 吓得娃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全尿裤子里了,边哭边说,爬床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一直到天亮小姐姐回家。 之后,姐弟俩就轮番生病。 说完这些,何莉莉两手一摊:“尧哥哥,你帮不帮?” 她俩眼珠子乌溜溜的,就跟黑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地盯着我。 那股劲儿,让人不忍心说拒绝。 而且我听了这家人的遭遇,也是特别同情。 整个咖啡馆里,所有人都知道我通灵,唯独新来的花椰菜不知道,她嗤道:“你们搞不好笑啊,有病就要去医院找大夫,没钱就要努力去赚钱,实在困难我们可以捐款,为啥要来找他?” 刘超和何莉莉就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她,杨晓玲则意味深长地说:“花椰菜同学,迄今为止你还没见识到我尧哥哥的厉害呢,还有文龙哥,不过你最好永远别见识到,因为……” 卖关子。 张姐深以为然地点头:“这有些事啊,经历过才知道。” 花椰菜可不是那么好上钩的人,转身冷漠走开。 咱也没空理会她,直接联系刘文龙,约好下午一起去江边窝棚看看。 刘超何莉莉十分高兴,吵着嚷着要一起去。 杨晓玲也要去:“我开车送你们俩!” “得,你还是送她俩回家吧,你们爱去不去,去了之后,后果自负。”奇快妏敩 下午2点钟,我们买了一些伴手礼,浩浩荡荡出发了。 为啥选这个时候? 是时候祭出文龙大师的名言了——这个点儿太阳最盛,阴气最弱,就算有啥凶险的,也不会伤到无辜。 我们来到江边,看着下方零散的窝棚,这一个那一个,的确是有碍观瞻,可是,观瞻有这些人的生存重要吗? 答案,我认为是很显然的。 这些窝棚中,大部分是拾荒者居住,堆满了垃圾,蚊虫遍地。 也有种菜的外地菜农,大概两三户。 我们来到刘超所说的那家人附近,看清楚窝棚全貌。 窝棚其实是个破旧货柜,上面罩了塑料布,扯了电线。 几十米外还有个小窝棚,就是他家的厕所了。 房子门口,有两根钢筋,拉起一条旧电线,就是他家的晾衣绳。 门口一口临时搭建的土灶,上面油油腻腻,还有一口大铁锅,大概就是他家的厨房了。 房间门窗都开着,江风徐徐吹来,还是吹不散这里的炎热。 “叔叔,谭叔叔!” 刘超冲房子喊。 一个拄拐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谁啊?” 第504章 行走的新娘 男人叫赵大宝,今年41岁,湘省人。 他得知我们的来意之后,热情地将我们请进门,又洗干净杯子,给我们烧水喝。 等水开的时候,他叹口气,指了指屋内的东西。 “你们瞧,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我问他:“孩子呢?” “小的送回老家了,大的在住院。”赵大宝说,“精神病院。” 我吃一惊,刘超、何莉莉也都震惊极了,大家急忙追问为何送女儿去精神病院。 甚至杨晓玲眼瞅着就要掏钱了。 我暗示她不要冲动,先搞清楚再说。 水开了,赵大宝给我们泡茶,同时讲述事情的过程。 他的确是同时打几份工,送牛奶、送报纸、大排档洗碗、拾荒。 这样林林总总一个月下来,也有三四千的收入。 但他身有残疾,一些活儿做起来就不方便。 女儿小涵为了帮他分忧,就主动提出要帮着送牛奶。 “我送奶的方向在那。” 老赵指着江对岸说。 我看了看,了解了,那地方以前有个火葬场,越往那边走越偏僻。 虽说如今火葬场已经搬迁,可那里始终没啥人气。老居民都知道那里不干净,尽管开发商在那里修出花儿来,始终也没卖出去多少。 除了以前一些老的居民社区,大部分的商业小区都空着。 “倒也不远,都是大马路,我骑车载着牛奶,孩子跟着一起,到了地方她爬楼送牛奶,我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 老赵说,之前他是送另一片,但老火葬场那边价格高一些,有一天奶站站长问他愿不愿意去送老火葬场区域。 “我是穷苦人,只要能多挣钱,让孩子少吃苦,多读书,我干啥都愿意,别说火葬厂,就算是阴曹地府,给钱我也去。” 老赵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是一点笑脸都不带,十分认真地在说。 我很感慨,看到他,我想起小时候,爸妈其实也是这样的。 只要能赚钱,能让我过的好,他们就愿意吃任何苦。 “站长倒也是个爽快人,直接说了为啥以前的送奶员不愿意去那里。” 老赵说,那地方已经换了三四个送奶员了。 第一个送奶员,送完奶都没来奶站上班,当月工资都没要,就跑了。 站长还很纳闷,咋回事?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员工。 但作为一个小老板,奶送了,工钱不要,他乐得多赚点。 第二个送奶员,送奶第一天,回来就跟他说:“老板,我辞职。” “为啥?” “见鬼了。” 这个送奶员是个小伙子,血气方刚的,正在考研,送奶只是兼职,赚个生活费而已。2800一个月的工资,每天只需要凌晨三点到7点工作,其他时间全是自己的,正对他胃口。 当时为了求取这份工作,这小伙子可是跟老板说了不少好话的,咋说不干就不干了? 原来,他送奶的时候,那天是月朗星稀,一切都很正常,头一次工作,小伙子信心十足,甚至还根据数学公式计算了路径,怎么合理分配时间更快一些。 反正就那么多户人订奶,越早送晚越早下班。 可走着走着,他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起雾了呢? 前方的公路黑漆漆没尽头,头顶的月光不见踪影,路灯也是越来越暗淡,前后,浓雾逐渐向他靠拢,将他锁死。 他很慌,赶紧猛转车把加速往前冲。 骑着骑着,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穿着红衣服,在路边慢腾腾地走着。 看那款式,居然是传统大红嫁衣。 小伙子先一惊,但马上又安慰自己,这个年头拍短视频的人为了搏流量,啥点子都想得出,没准又是那些主播在搞彩排呢? 这样的确给他心里带来一丝安慰,他假装若无其事往前走。 走没几步路,又觉得不对了。 那女人走得很慢,可始终跟他保持距离,无论他速度快还是慢,都无法超越女人。 而且他还发现,女人走路姿势奇怪。 红裙子一直拖到地上,看不到她的脚,她双肩又一点动作幅度都没有,看着就像一张扑克牌往前飘。 小伙子这下害怕了。 要知道奶站配的车是专用的三轮车,柴电两用,速度可是不慢的。 小伙子一脑门冷汗,全身哆嗦,好在前方有一条小路,那女人一拐,从小路走了。 他松口气,趁机加速,赶快去送牛奶。 送完最后一户的时候,忙碌和汗水,已经让他快忘记刚才的事了。 他回到车上,心情愉悦地哼着喜欢的歌,准备掉头走人。 突然,一东西从天而降,把他和电动车都罩住了。 毫无防备的小伙子眼前一黑,吓得哇一声大叫,直接从车座上跌下来。 拼命挣扎半天,扯掉头上的东西,定睛一瞧,小伙子吓得魂飞魄散。 那居然是个大红袍嘴,新郎官的袍子。 他哆哆嗦嗦,抱着袍子看半天,忽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扔掉跑啊! 车子摆在小区花园里,四周没有建筑物,最近的一栋楼离他十多米,这袍子哪来的? 谁扔的? 正当他准备扔掉袍子的时候,忽然看见对面那栋楼,2楼的阳台上有个人影,正朝他缓缓招手,赫然是之前那个穿新娘礼服的女人。 她可不是站在阳台上,而是像贴画一样贴在阳台玻璃上,对,就像电视机里的角色一样,冲他缓缓地、缓缓地招手。 小伙子大叫一声,扔了袍子骑车就跑,回去就辞职。 奶站站长一听就准许他换岗,给换到另一片,毕竟他年轻力壮,送奶效率高,一个人顶俩,给3000一个月,去了另一个大区。 可这边也得有人啊,就又招人,这次来了个退伍的老哥。 退伍之后,不想在老家混吃等死,想要闯出一番事业,就到青州闯荡,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兼职送外卖,还想兼职送牛奶。 站长一听说他是退伍军人,格外热情,问他能不能送老火葬场那一片。 这站长是个实诚人,老实说了发生过的事,退伍老哥拍胸脯表示:“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不信那些,我去!” “好!”站长给他开3000工资,允诺如果一个月都出工还加300全勤。 第505章 沉重的姐弟情 毫无疑问,这位老哥也没坚持多久,甚至半途就回来了,那天一整个片区的牛奶都没送。 奶站站长被一个接一个的投诉电话打的差点原地爆炸,无奈之下,自掏腰包,一家家赔偿这才了事。 他杀到那个退伍老哥家里,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去到之后,却是发现老哥躺在床上,面如土色,旁边还有两瓶高度白酒,已经快喝傻了。 醉酒之人,一直在嘀咕什么别追我啊之类的。 站长无奈,只好把他拉黑,郁闷地回去。 之后,他就找上赵大宝。 赵大宝还有个外号憨大胆。 以前为赚钱,啥脏活累活危险的活都干,就是想给老婆孩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结果事与愿违,人残疾了,老婆也跑了,只剩下俩娃。 站长肯出2888,图吉利,另外再给小涵288,加起来不少了。 老赵一算,每个月至少多五百多,他可太开心了,就带着女儿去送牛奶。 有前车之鉴,老赵头一天特地去庙里求平安符,自己和女儿一人一个。 连送了几天,倒也是正常,平安无事。 站长和老赵都很高兴,觉得这样下去没准能行。 女儿出事,是在第七天。 那天女儿送牛奶去一户人家,一直磨蹭了十多分钟。 这一带都是六层的步梯楼,小孩跑上跑下,送完一个单元也不过五六分钟,因为这个单元并不是所有人家都订牛奶。 十多分钟,能发生些啥? 老赵一下子慌了,赶紧给女儿打电话。 这是他专门给孩子配的手机,为的就是不在家时方便联系,送牛奶的时候,万一孩子遇到危险,也可以跟他求救。 打了老半天电话,就是没人接,老赵更慌了,下车去寻找。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那个单元走,甚至都听到电话铃声了,还是不见女儿踪影。 就在他准备上楼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扯他衣服:“爸爸,我在这里呢。” 老赵吓一跳,回头一看,女儿正站在他身后。 “小涵,你啥时候在这里的?” 老赵手机还在拨电话的状态。 不过这时候楼道里的铃声已经消失了,女儿脖子上的手机正在响铃。 屏幕的亮光照着她脖子上挂的平安符,格外刺眼。 无论如何,女儿回来就好,老赵摸摸孩子的脑袋,领着她上车,回到奶站交车,就算结束任务了。 完后还要去分拣报纸啥的,又是2个多小时的工作。 小孩以前也是跟着去的,可那天送完牛奶,她就吵着累了,要回家。 老赵就给她钱坐公交回家去。 “我儿子就是那天说见到黑影追他,小孩子也说不清楚,就说有那么大个黑影。” 老赵比划着,我觉得那不像是黑影,更像哥斯拉。 后来小涵也出事了,回家之后就呆呆傻傻,不吃不喝,要么是倒头就睡,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 老赵仔细回忆,其实从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就有点不正常,那表情就有点呆滞。 “那为啥要送精神病院呢?” 我问。 “她打弟弟呀!” 老赵深深地叹口气。 小涵一直以来都很疼爱弟弟,姐弟俩感情很好。 没有妈妈疼爱,她就尽量的取代妈妈的角色。 父女三个相依为命,哪怕穷一点苦一点,至少还彼此有个依靠,感情的依托。 可那天之后,小涵不呆傻,就会打弟弟。 第一次打弟弟,就是那个晚上。 当时老赵在大排档洗碗,晚上工作到2点,然后就赶去奶站,奶站、报刊分拣下班差不多8点,他稍微休息一会儿,吃个饭就去拾荒,下午送去回收站,有空就回家休息一会,没空就随便找个地方歇着,每天如此。 说句题外话,老赵是残疾人,拖儿带女,挣的不多,可他很为自己自豪,至少他能养活家里人。 我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就觉得这样太过辛苦,会熬坏身体。 杨晓玲、何莉莉和刘超,全程红眼睛听完老赵讲述,他们三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世界是阳光灿烂,充满爱与幸福,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最大的困扰莫过于要写作业,或者脸上长了个粉刺。 可老赵的出现,让她们意识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悲惨的一面。 杨晓玲当场就要掏钱,我给制止了,后来她质问我为啥不允许捐款。 我说你没见老赵自尊心那么强吗?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你这样给他钱算啥呢?如果真想帮他,就提供一份适合他的工作,让他可以用打一份工的钱,养活两个孩子,并且脱离这个糟糕的居住环境吧,至少有厕所,可以洗澡啊。 别说,后来杨晓玲还真做成了,她家有工厂,就让老赵去当打更人,每个月5000块,包食宿,就像我解决了张姐的问题一样,也把老赵一家生活给包了。 这都是题外话,咱就说小涵是怎么折磨弟弟的。 晚上,姐弟俩通常都会围着一个二手平板电脑看动画片。 这天弟弟一个人看,因为姐姐坐在藤椅上,哦,就是目前我坐的这个位置,它是一把二手藤椅,能摇的。 弟弟看海绵宝宝,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小孩子当然说不出毛骨悚然这话,但是他跟爸爸告状的时候,用的词比这个可怕多了。 他说姐姐就跟鬼一样,想吃了他,还把身上的伤展示给爸爸看。 弟弟身上左一块右一块,都是淤青,脸上还被掐破了皮。 老赵很生气,就去质问女儿为啥要欺负弟弟。 女儿却是翻白眼。 可不是使性子的那种啊,我估摸着她是惊厥了,两手攥拳,全身吃劲,白眼翻着,咕咚栽倒在地上。 老赵吓坏了,赶紧送娃去医院,到半路,孩子却醒了,表示要回家,那口气,一点都不像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女儿。 再后来就是周而复始,其实弟弟不是生病,而是老被打伤,最严重的一次,脑袋磕破,流了很多血,老赵没办法,暂时送他回老家呆着。 说完这些,他深深叹口气:“我该咋办?” 第506章 恩准你继承我的花呗 “没事大哥,我们就是专程来看这个事的。”我递给老赵一根烟,点上抽着。 他憨厚地笑了笑,说还是头一回有人给他递烟。 我看了看刘文龙,这货正掐着手指头使劲算,末了说有阴气。 我现在分不清阴气、阴凉气,都是药物的作用,尤其是在阴气特别低微的时候。 “那咱们开始吧?” “行,先看看屋里。” 刘文龙站起身,拿个罗盘到处走。 大家都屏气凝神,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我倒是早就习惯了,自己点根烟,去外面边抽边溜达。. 屋子太小了,他走不到几步就看完,回头叫我。 “尧哥儿!” 我赶紧回屋问:“找到啦?” “没有,屋子里没有脏东西。” 根本没找到,屋子里好像是干净的,但又有阴气。 “要不咱们晚上来?” 我提议。 他点头。 于是我们跟老赵约好晚上来,老赵给了我们一把钥匙,又说其实他家里很少锁门,压根没啥可偷的。 这话听着让人心酸。 刘超和何莉莉两个小东西十分失落,回去的路上,她们非要坐我车里,搞得杨晓玲好不郁闷。 “尧哥,到底有没有鬼啊!” 何莉莉问。 “你说呢?”我边开车边从镜子里看她,突然间,我看到后面那台车上伏着一个人。 这瞬间让我毛骨悚然。 那台车是杨晓玲的,车流如梭的大马路上,谁会吃饱了撑的跑她车顶趴着? 最可怕的是,我看那人的时候,她正好也抬头看我,没错,是她,一个老太太。 我马上想起那次在钱阳家楼下,出门跟着杨晓玲的老太太。 看起来好像是个人,其实是鬼,她就那么跟着下楼去。 后来我再去看那屋子,居然是早就没人住的。 杨晓玲惹到什么了? 可她一切正常,也没有霉扑烂渣的感觉,怪事。 “尧哥儿,尧哥儿!” 刘文龙推了推我,我赶紧定神,发现自己差点驶入对面车道,幸亏有栅栏挡着。 再看那个老太太,已经不见了。 “出什么事了?”刘文龙紧张地问。 “哥,你咋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好吓人。”刘超说。 何莉莉则表示我是说不过她。 “我问的是赵大叔家有没有鬼,又没问你世上有没有鬼。你回答不上来,就装傻充愣啊?” 这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我说不过她,干脆闭嘴。 她俩又商量晚上跟我们一起去,我报复性地拒绝了。 “不行,你们晚上都给我老老实实呆家里,不然我就给你们老妈打电话。” 看着我毫无商量余地,两人都十分沮丧。 看着她俩沮丧的样子,我心里特别爽。 不过我可不光是为了报复,也是为这俩货好。 她们还是未成年。 我在阅读小师父给我的书籍的时候,悟出这么一个道理。 人生就是轮回,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非常像形的词汇,轮回。 从生到死再到生,用道家、佛家的话说,就是在六道中不断地轮回。 出生是生灵的起点,也是亡灵的终点;死亡是亡灵的起点,也是生灵的终点。 那么,婴幼儿就是个非常奇特的时期了。 她们与囟门未闭,囟门又是灵魂的一个主要出入口,囟门开,通灵必备,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的囟门越来越软,小师父说,这就是通灵的征兆,等我这段机缘过去,囟门又会恢复正常。 通常大人们都会发现,孩子抱出去玩耍,不小心被吓到了,惊掉魂之类,也跟这个有关系。 小狗、小孩,都很容易通灵,就是这个意思。 有人说成年狗也会看见脏东西,其实它是看不见的,只能感觉,狗也有囟门。 感觉有危险了,它就会汪汪叫,从这一点上,成年狗的确比成人要敏感。 等小孩子发育成长,渐渐的也就看不见。而刘超他俩还没成年呢,我不想让她们过多的接触这些东西,让她们世界美好,这是我们这些成年人的责任。 为了防止她俩做出啥傻事,我送她俩回家时,还特地给她们妈妈们各自发了一条提醒的短信。 刘妈妈张老师都很感激我的举动。 我和刘文龙回到咖啡馆,商量准备晚上的事。 一进门,我就看到花椰菜站在咖啡馆角落里。 第507章 请你离开我被窝 不过这里也有好处,一道斜坡可是直接开车下去,江滩上随便停车,不会有人大老远跑下来开罚单。 我把车开的足够近,方便随时跑路。 下车前,刘文龙盯着我,把一整瓶白桃乌龙茶喝下去。 这是个杂牌子,我问他为啥选这个牌子,他很认真地告诉我:“我准备了好几个牌子,发现大部分都是香精兑的,没有真桃,只有这个里面的桃子味是真的桃肉。有桃肉,才能辟邪。” 我骂了句,那些所谓的大牌子也都特么靠不住。 喝完一整瓶茶,我直打嗝,肚皮滚滚。 跟着刘文龙前往老赵家,这一次我们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行动。 先把面粉绕着房子撒了一圈,包括厕所那个棚子。 然后刘文龙就开始‘作妖’,他拿个镲,在屋子里咣咣咣使劲敲。 这样的目的是为了把藏在暗处的鬼魂给引出来。 我很担心,这样的噪音会不会引起隔壁邻居不满,虽然邻居不多,而且都住的挺远。 但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大家都猫在自己屋里,没人关注我们。 大概十多分钟,我突然听到一声狗叫。 “汪!” 声音非常飘渺,并不是普通的狗叫,但它的确又是狗叫。 前面起风了,要是没有药力压制,我应该能看得出那是阴风。 “汪汪!” 一条小花狗从房子里刺溜一下蹿出来,大叫着冲我跑过来。 我吓一跳,哪来的狗? 但它越冲越近,速度飞快,而且带着嗖嗖的凉意。 我瞬间明白了,这特么不是活物。 刘文龙也大喊起来:“尧哥儿别让它撞到你!” 我赶紧躲闪,不过这狗好像没打算真的撞到我,它一路飞奔,直接冲到江水里,消失不见了。 刘文龙拿着镲,气喘吁吁地从屋子里跑出来。 “动物灵!” 他说。 “我看到了。”我也有些呆,第一次看到死去的狗狗。 它看起来就是一条普通的小花狗,串串,跟在大街上,菜市场转悠的那些流浪狗没区别。 刘文龙很兴奋:“知道是啥就好办了!” “嗯呐。”我点头,下意识地点了根烟抽,“不过动物死后为啥会留下?它们跟人比起来,是智商比较低的,相对来说,就不会有啥怨念吧?” 刘文龙抓抓脑壳:“是这样,但也有例外,比如被虐待死亡的动物,肯定是有怨念,要报仇的。咱先回去,准备好东西,明晚再来抓它。” “它跑了,还会回来吗?” 刘文龙点头:“肯定会,这里有啥挂着它呢。” 我突然觉得自己问的很傻。 既然会在这房子里作祟,把人家俩娃给弄的生病、发疯,那肯定是有羁绊了。 开车回家,晚上休息,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老是睡着睡着,突然听到有啥动静。 啪! 好像是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翠花,翠花!” “是主人,哦不,尧哥哥,你是不是想……我了?” 她刷一下钻我被窝里,身体又冷又滑。 我毛骨悚然,赶紧下床,义正言辞地指责她。 “怎么乱吃我豆腐呢?!别以为这世上人人都是许汉文,再说了,你是李翠花,不是白素贞!” 翠花便委屈巴巴地下床:“那是有脏东西来了,人家怕你害怕嘛。” “脏东西?”我一激灵,想起刚才的声音,“什么东西掉了?” “哦,你说刚才啊,我不小心把你的电脑碰掉了。” 我……我有一万句草泥马要问候她。 那可是老子新换的游戏本!折了大本钱买回来的!! 给翠花搞这一出,我气的忘了追问脏东西是啥,晚上也睡不着觉,就搁那刷剧看视频。 看到一个灵异主播,在野外探险,探索的是一个旧医院。 别说,光线、收音等各种做的还不错,的确营造了恐怖气氛,但是! 但是那个医院压根就没鬼,而他动不动一惊一乍很烦人。 “这种货是怎么变成大网红的?”我一看他粉丝还不少,气呼呼地关了视频,倒头睡觉。 终于睡着了,却是感觉刚睡着就得醒过来。 只不过这一回,我是被刘文龙吵醒的。 “尧哥儿,醒醒,吃了饭咱去江边了!” 他拎着豆浆油条炒粉站在床边。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洗漱一番和他一起吃早饭,听他数落自己昨天晚上的失败之处。 吃晚饭,他又拿出一系列道具给我看。 黄布口袋,还有一根红绳,又细又长,一些石灰粉,几根细骨头,还有几个旧旧的小镜子,就八九十年代那种塑料壳的镜子。 “这是啥意思?” 我好奇地拿起骨头,发现是宠物零食,并不是真骨头。 “房子里的是动物灵,生前是动物,肯定喜欢这个,咱们今天试试。” “行!那镜子呢?” 刘文龙道:“这些镜子,都是死人用过的,阴气重,易招鬼。” 我一哆嗦,妈呀,以往我们都是驱鬼,今天却要招鬼。 他又指着绳子说,回头他在后边赶,我在前边收。 “收,用雷击木还是奔雷诀?” 他摇头:“动物灵很可怜的,往往也没有太大的恶意,咱先不赶尽杀绝。不过尧哥儿,这回你可千万记住,兜灵的时候,你千万得捏稳口袋,千万别洒了。” “好!” 我嘴里答应着,心头却想,拿个口袋而已,哥们儿啥阵仗没见过?怎么会拿不稳呢? 吃过早饭,我俩驱车来到江边,下车之前,刘文龙就开始弄绳子。 他把长长的绳子,打成一个个扣,每个扣里兜挂了一只镜子或者一根骨头,镜子与骨头错开挂。 弄完之后,他又在厕所旁边撒石灰,最后空出一个圈子,让我站进去,还拿了一块布捂着我的眼睛。 “不要乱看,镜子阴气重招鬼,我怕引来别的对你不好。” “行吧,你呢?” “我进去作法,你就记住,千万别撒手,如果感觉身边有东西,你就朝相反的地方站,屏住呼吸。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他又让我张嘴,我张开嘴,一个臭烘烘的东西就丢进嘴里。 我想问这是啥,他却让我含着,不要说话。 “如果你屏住呼吸,那东西还在向你靠近,你就把嘴里的东西咬碎吐出去。” 我点头,只想这次弄个动物灵而已,又是晴天白日,有那么凶么? 第508章 小狗和老头 我站在圈子里,眼睛蒙着,一点光都看不到,关键是嘴里有东西,老要流口水。 刘文龙把红绳一端绑在黄布口袋内衬的底部,让我两手死捏着口袋边缘,朝某个方向张开。 我想这时候我的姿势一定很可笑,这个姿势其实不累,就是站着,松垮垮也行,站军姿也好,但你必须得保持住。 时间一长,我就开始麻了。 我感觉口袋被扯了一下,是刘文龙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朝屋子走去。 旁边就是厕所,臭烘烘的,关键是今天太阳不错,热气腾腾,江边的风潮乎乎的,几下加在一起,那滋味够酸爽。 高架桥上车流如梭,轰隆隆的马达声不绝于耳,刺激的我越发烦躁。 渐渐的,我发现身边安静了。 我好像进入异度空间,周围除了臭味啥都没有。 叮叮咚咚! 突然口袋被扯了一下,接着前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我很快意识到,那是镜子和骨头棒子撞击的声音。 有啥东西,顺着绳子爬过来了。 绳子一沉一抬,十分有节奏。 我心情格外紧张,不过紧张的主要因素在于老子啥都看不见,两眼一抹黑,又没办法张嘴骂人。 叮叮咚咚! 随着声音的临近,我手捏口袋必须越来越用力才能扯住它,好几次差点掉地上。 是那只小花狗吧? 快进口袋里来,我们送你去享福了。 老在世上浪荡啥?没啥好挂念的。 叮咚的声音越来越近,却在距离我不足一米远的地方,突然停止。 好像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它的脚步。 我急了,你再不过来,我手都麻的抓不住口袋了,老腰一直探着也疼啊。 叮叮咚咚! 绳子开始急速起坠,镜子撞击骨头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心头一喜,可是这份喜悦,很快就烟消云散,因为我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远,附着在绳子上的东西,似乎是在朝相反的方向奔跑。 可以用这么一个词形容——夺命狂奔! “你跑啥啊小乖乖,快过来!” 我心里着急,又不能张嘴说话,热烘烘的臭气,熏的我一身都是汗水。 噗! 一道凉风,突兀地冲入我耳道,弄得我浑身冰凉,起一身鸡皮疙瘩。 毛骨悚然!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是有什么东西凑到我跟前了。 想起刘文龙的叮嘱,我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转身,屏住呼吸。 可我转身太急了,没想到绳子绷那么紧,一拉扯之下,口袋居然脱手掉地上。 我慌了,刘文龙可是说过,千万别让口袋掉了。 我赶紧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一蹲地,腹部挤压,不由自主就开始呼吸。 还好这时候我抓住了口袋,赶紧再扯着。 这时候,有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压力,从上而下朝我头顶压下来。 我感觉像是有一块巨大的冰砸下来,关键这块冰很可能是在地府冻成的。 那毛骨悚然的劲儿,今生难忘。 “尧哥儿,别动,别动!” 刘文龙在远处大喊。 我可这时候,危机让我本能地捏起印诀,心想,你敢来,老子就弄死你!大不了鱼死网破,老子做鬼也比你凶! 心横下来,那股冰冷的压力突然停顿。 压力依旧在,但没继续施压,反而是一点点在减小。 我暗暗松口气,怕了吧?老子犯起浑来,自己都怕自己。 突然间,那压力继续加大,我感觉四周狂风呼啸,阴风阵阵,有一双冰冷的手,卡住我脖子,让我不能呼吸。 “我凑!” 我被卡的喘不过气,嘴里的东西被咬碎,干脆张嘴狠狠吐出去,可能还夹带了一口浓痰啥的。 吐出去之后,我也张开眼。 原本是烈日晴空,此刻身边乌云罩顶,光线暗淡,大雨将至的样子。 一个破烂溜丢的家伙站在我跟前,是个老头儿。 他的穿着打扮,并不像现在的人,倒像是三四十年前的装扮。 衣服都腐烂不堪,断了一只手,左脚脚掌只剩半只。 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有个洞,我能透过那洞看向远方。 这家伙眼神呆滞,惊恐地看着我,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在飘,像光又像烟,后来我和刘文龙分析,那可能就是煞气、戾气。 对于我能看到戾气这一点,刘文龙很羡慕。 我和这老头四目相交,深情凝望。 咚咚咚! 刘文龙拼命地从屋子里奔出来,手拿桃木剑,冲到我跟前,在我身边晃了几圈,虚空乱砍。 好几十剑都刺中那个老头。 他也不叫也不躲,每被刺一下,身子就虚几分,最后完全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我凑,刘文龙这是赶尽杀绝了。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一只小狗子蹲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小花狗丝毫没恶意,我低头摸摸它脑袋,冰冷的,手感像果冻。 “你走吧,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实在不行,你去做柴犬、哈士奇,保准一辈子衣食无忧。” 它汪汪叫了两声,摇摇尾巴,懂事地钻进口袋里。 我拎起口袋看了一眼,里面空空的,可把口扎紧之后,又明显是装了东西的样子。 刘文龙浑身是汗,捏着剑在我身边狂舞:“尧哥儿还在吗?” “我还在,那东西不在了。”我苦笑,“歇一会儿吧,你早把他捅成筛子了。”. 刘文龙这才松口气,停下来,一头冷汗地看我。 “真没想到,还有个这么邪性的家伙。” 我点头:“对啊,一个老头儿。” 我给他描述了一下。 他很是惊悚地看着我:“你都能看的这么清楚了?” “唉,我也不行,没得办法。” 后来我俩分析,那老头就是小女孩在老火葬场附近招惹的东西。 他一路跟着小女孩回到家里来作祟。 至于那只小狗,是另一个故事,我们后来问了两姐弟。 她们说以前曾经喂过一只流浪狗。 小家伙们有爱心,省下自己的食物给小狗,小狗也通人性,虽说不是他家养的,却每天帮着守门,还曾经驱赶过一个到他家来偷东西的流浪汉。 后来小花不知怎么死在江里,两个娃都很伤心。 至于那晚上,从厕所里把小男孩赶回屋的是什么,咱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姐姐不再疯疯癫癫,也不打弟弟,弟弟也不生病,赵大宝别无所求。 没多久,他举家搬到杨晓玲提供的宿舍里,开始了新的人生之旅,也算是一种完满吧。 祝他们幸福。 第509章 你是不是暗恋我 赵大宝父女三个的事,多少给我带来一些震撼。 我开始想念父母,可我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了。 晚上,李翠花穿着三点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小布和浩浩追逐打闹。 沙发垫子在半空飞来飞去,薯片一会儿咔嚓少一块,菠萝豆一会儿咔嚓开一包。 除了我,没人看得见浩浩和小步,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呢。 反正我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已经习惯了。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你欠人扁,我撕破脸~” 沈旎打来电话,我懒洋洋地接了。 “干嘛呢小李哥哥。”她声音甜甜的,十分温柔,还有点俏皮可爱。 这忽然让我有点愧疚,干嘛给她设置这样的铃声? “发呆呢。”我说。 自从给那个老鬼贴身靠近之后,我身上一直就忽冷忽热。 热的时候,到不了发烧的地步,冷的时候也没达到打摆子的程度,就是若隐若现,不舒服,说矫情可能也不过分,精神头还有点丧。 我问刘文龙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那种老鬼,都死很久了,很可能是被家人扔在火葬场,连骨灰都没捡的,心里有怨气非常正常。 “多晒太阳,多睡觉,多运动,多出汗。” 他给了我四多真言。 可老子特么现在懒得动啊文龙锅。 我懒得出去,懒得睡觉,懒得运动,懒得出汗,都快变成石雕了。 这不,沈旎给我打电话,巴拉巴拉在那边说了一堆,我啥也没听到,净走神了。 就连手机不知啥时候被翠花拿去,和沈旎俩在那里寒暄我都没注意到。 “哎,手机还给我!”我跳起来,身体软绵绵的,感觉很没力气。 李翠花赶紧把手机还给我,嘟着嘴说:“给你就给你嘛,凶神马凶。” “把舌头捋直了,好好说话!”我白眼她。 这几天她沉迷于韩剧,于是给自己小小地整了个容,搞得我都不认识她了。 此前她的长相很像国内某女明星,现在上半边脸像全智贤,下半边脸像李世英,鼻子像成龙。 “不理你了啦!” 她捂着脸,娇羞地跑上楼。 对了,自从完成完全人形态之后,她就从厕所搬到小师父卧室了。 这当然是秘密,谁也不敢跟赵绫说,我心里喜滋滋,总算坑她一把了。 “不许欺负我小姐妹哦。”沈旎道,“东西都修好了,你抽空来拿吧。” 她说的是雷击木手串。 “嗯,好~” “还有,我有个朋友,说是见过一口棺材,回头我带你去看看吧。” “棺材?!真的吗?”我瞬间来了精神。 我看看手机,才上午10点钟,便催促沈旎带我去找那个朋友。 她倒是爽快,带我去找了那个朋友,顺便取回雷击木手串,然而我不知道,此行的代价是如此的沉痛。 离开沈旎家不过十分钟,我们就找到她那个朋友——扫地大婶。 这位大神负责我们整条街的清洁工作,我们经常见面。 “我跟你们说哦,那天早上我在这里打扫卫生,有一辆三轮车,拉着一口棺材从那个马路跑过去了。红彤彤的棺材,多少年没见市区有棺材了。” 扫地大婶指着路口说。 我愣了愣,问她棺材上有没有花纹。 那口红漆棺材上有很惹眼的金线花纹。 她仔细想了想,说有。 我心咯噔一下。 其实自己都觉得奇怪,知道棺材下落,不是该开心吗?怎么还咯噔呢? 后来我知道了,咯噔是因为沈旎马上说了句话:“谢谢啦大婶,走吧李尧,请我去吃法国大餐!” 我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就您这胃口,我请您吃法国大餐,不如把我吃了吧。 咱虽然是小屌丝,却也知道法餐昂贵,我怕倾家荡产。 但人家好歹是帮了我,最后我们互相妥协,双向奔赴,决定去吃烤肉。 我喊刘文龙一起,他同情我的荷包,表示要看店。 最终是我和沈旎一起吃饭,花了984块5毛6。 你瞅她,一米六多点的个头,小腰盈盈一握,小腹平坦,身材那么纤细,像是会吃一盆签子的人吗?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无论如何,知道棺材下落了,我就委托夏晓菲帮我看监控。 鉴于上次的任务没完成,她冷嘲热讽一番,还是帮了忙。 的确是有那么辆三轮车,那么一口棺材,不过在市区绕来绕去之后,就消失了,诡异。 线索至此又中断,我恨恨不已。 取回雷击木手串,吃了一顿烧烤之后,我的精神头反而足了一点,第二天就去店里。 一开门,看见花椰菜正仔细地擦拭那台古董电话机。 “早啊!对电话机那么感兴趣?”我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回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一个上午,流水居然达到了七八百,我开心坏了。 这意味着,老子终于特么少亏钱了。 接下来就是赚钱,哦耶! 花椰菜对我的态度很暧昧了,至少今天是这样。 往日她都当我是空气,爱答不理,甚至隐隐有些瞧不起,主要是觉得我一不懂咖啡的土包子,开啥咖啡馆呢? 我时常不服气,老子爱开,要你管。 可今天,她主动给我倒了一杯水,午间休息的时候,主动给我搬凳子,拿纸巾,拍马屁的痕迹不要太明显。 我终于吃不消了,筷子放下,大口吞下红烧肉,红着脸问她:“花椰菜……” “嗯?!”她抬头看我。 “你是不是暗恋我?!”我严肃地说,“我很帅这没错,但你也不能见着帅哥就想泡啊,做女孩子的,要矜持些。何况,大家都那么熟了,暗恋个毛线啊,直说呗……” “噗!” 张姐一口汤喷出来,还好冲着别处。 刘文龙也差点噎死,使劲拍胸口。 花椰菜默默放下筷子,站起身黑着脸走进厨房。 我冲她背影喊:“暗恋我不是你的错,我原谅你了!” 揽揽头发,哎,谁让哥长得那么帅呢? 砰砰砰! 厨房里传来锤墙的声音。 第510章 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花椰菜再次出来时,我看见那两只秀气的小手红彤彤的,尤其是骨节部分。 “坐坐,咱们说说刚才的话题……” 花椰菜一摆手:“尧哥,误会了,刚才的话题带过,我其实是想请你们帮忙。” 我愣了一下,丝毫不觉得尴尬。 就算尴尬也不能觉得尴尬,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了,网络至理名言!!! 咱坚决不尴尬! 刘文龙拍拍我肩膀:“尧哥儿,节哀顺变。” 张姐擦擦嘴,匆忙站起来:“那啥,我看我儿子领女朋友回来没,你们慢慢吃。” “张姐,你儿子才七岁吧?”我瞪着她。 她尴尬一笑,离开咖啡馆。 花椰菜倒是马上进入正题,她说请我们帮忙寻找朋友。 她和一个叫冯静的女孩,从在青州混饭吃的第一天就做同事,一起当过服务员,一起学过烘焙咖啡、蛋糕、面包等。奇快妏敩 三年来,她们一直联系,时常会在休息的时候一起逛街、吃饭。 可到今天为止,她已经连续两个礼拜没联系上冯静了。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她和好友的照片。 照片里,花椰菜还是冷脸子,旁边的女孩长相平平,皮肤黝黑,但笑的灿烂,十分活泼。 “你俩是……” “姐妹。”她瞪着我,十分认真地说。 “哦,我知道是姐妹。”我笑笑,主要是所有照片都只有她俩,没有别人,让人很难不展开联想。 花椰菜表示,她和冯静是老乡,老家相距不远,而且都有同样的经历,单亲,爷不疼娘不爱,磕磕绊绊长大。 因此认识之后,特别的惺惺相惜,再加上有着共同的爱好——做咖啡,所以她们就成了好朋友。 “好吧,朋友不见了,去她上班的地方找不就是了,她现在在哪打工?” 花椰菜愣了一下,摇头:“她嫁人了,本地人,一个老头50多了,还有个女儿跟我们差不多大,还带着一个半瘫痪的老娘。” “我凑,她是有多想不开啊,非要嫁给这样一个人?!” 我吃一惊。 花椰菜今年21岁,17岁来青州打拼,迄今已经快四年了,绝对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怎么那姑娘跟一个夕阳混一起了呢? “房子。” 花椰菜说。 原来花椰菜虽然人生不幸,但母亲离家,父亲却还在,去世之后,给她留了一套小房子。 破是破了点,逢年过节却还有个去处。 冯静就不一样了,她父亲再娶,家里有个凶巴巴的后娘,还带了个儿子过来,那个家早就没她的位置。 花椰菜说,冯静从初中起就睡猪圈了。 这种事,在农村,组合家庭,也不是没有过,我信。 人的心要是黑起来,比鬼还可怕。 正因为如此,冯静最在意的就是房子。 可她一个年轻女孩,长相又没多漂亮,没读过什么书,就靠着做咖啡师那点收入,别说在青州,就算在她们老家市区,都难买一套房。 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渴望。 一来二去,冯静就打算靠婚姻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于是就有了这一段畸恋。 “当初我劝过她,因为那个老头一看就不像好人,脾气也差,还看不起我们外地的打工妹。可冯静怎么都不听我的,结果婚后第三天,我就接到她电话,说被家暴了。” 我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她要担心好友了。 同时对花椰菜,也多了几分了解。 一直以为她就是个冷脸子,对谁都不关心,只喜欢做咖啡,还有那部古董电话机。 原来,她也是有感情的。 “行,咱们明天关店休息,我们去你朋友家找找她。” 刘文龙说:“关店多可惜,你们去找吧,我守店。” “那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载着花椰菜,按照她说的地址,向冯静家驶去。 “我擦,这老头是个骗子啊,这都快到青佛交界地了,房子压根就没那么贵,老头说他是工厂主?” 花椰菜点头。 我看着越来越荒凉的公路两旁,无比同情那个叫冯静的女孩。 那个小区其实是还迁楼,不值钱,土地还是集体所有。 但大概女孩并不了解,或者了解了也不在意,她只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老头的确是个工厂主,我都托杨晓玲调查过了,但是工厂规模很小,算上他自己,也才三个人,只能算小作坊。 他家住一楼,带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番茄黄瓜等时令蔬菜。 一个铝合金衣架子上,晾着男男女女款式不同的衣服。 我们到他家门口时,几件衣服飘到地上,老头推开门来拣。 他很瘦,个头一米七左右,鹰钩鼻子,眼神很凶。 看见我们在他家门口附近,他便沉声问:“你们干啥呢?” “我们找冯静。”我说。 他直接否认:“不认识!” 转身就往屋里走。 花椰菜急了:“你怎么不认识呢?我还参加过你们的婚礼!看,这是你们的照片!” 她冲到栅栏门上,找出手机的照片给他看。 老头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的确是自己,没办法辩解了,又说:“你们找她?我还在找她呢。” “你找她?难道结婚之后你们没住一起?” 我把花椰菜拉到身后,递给老头一根烟。 他没接,嗤一声:“死婆娘,跟野男人跑了,兴许回老家了。” “这绝对不可能!冯静说了,她这辈子就这样,有个窝,生个娃,不会再婚的!” 虽说花椰菜年轻,但我相信她的话,感觉她这种女孩,对爱情啥的完全没有任何向往。 大概生活原本赋予给她们的,就不是什么爱与和平的美好画卷吧。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父母是孩子最重要的人生导师,善待你的孩子吧。 “切,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快走快走,别打搅我们。” 老头嗤道。 砰砰砰! 阳台通往院子的门,被锤的砰砰响,我一看,是个坐在轮椅里,干瘪可怕的老太太,正举着拐杖敲门。 “来了来了,老不死的……”老头骂骂咧咧,进屋去了。 第511章 问题不小嘛 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无奈地冲花椰菜耸耸肩。 “没办法,这不能硬闯。”. 花椰菜很着急:“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甚至打算扯着嗓子喊冯静。 我阻止了她,回头给人居民弄不高兴了,报警咋办? “走吧,咱去小区转转。” 其实我只想感受一下。 如果有什么事,我应该会有点点的感觉,阴气再模糊,也是异样的感觉。 这座小区很破旧,楼房墙砖都残破不堪,绿化带也长满野草,看得出物业是相当‘负’责任。 事实上,刚才就进门的时候,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坐在门口看大门,其他就没见到一个疑似物业人员了。 典型的港风小区,楼间距很小,居住密度大,高层达33层,还有两排别墅,和几栋多层。 这老头就住在多层一楼,带花园和半地下室,面积应该不小。 他对面的楼,也是一楼带院,不过是后院。 一个女孩站在院子里,怔怔地看着老头家,两家正对着。 那女孩也就十二三岁,表情很惊恐。 我有点奇怪,她老望着对面干嘛? 不多时,有个女人,应该是她妈妈,冲出来把她拖进去,两母女吵吵嚷嚷,就是青春期与更年期的碰撞。 “妈,他真的不是好人,你相信我!” “别说那么多,先把你作业做了!” 滴滴滴! 一台汽车迎面驶来,路径很窄,我们赶紧让开。 开车的男人把车在女孩家门口停下,开门下车,熟门熟路地进去,应该是男主人吧。 哎,好些家庭都是过的鸡飞狗跳。 我们到门卫那里打听,门卫老头一接过烟就来劲了。 “你们想打听啥?” “随便聊聊呗,这小区里奇闻逸事啥的。”我笑着说。 老头干脆搬个凳子给我,我俩对坐吹牛皮。 据他说,这小区风水不好,以前是村里的坟场,后来拆迁,原先村庄的位置盖了小区卖给城里人,村民们都搬到这里来了。 “我也住这个小区。”他说。 “是嘛?害不害怕,会不会闹鬼?” 我故作惊讶。 “会,怎么不会,我经常看见鬼火,晚上在门口的路上飘来飘去。” 鬼火,很正常,盖在坟地上的房子,住起来感觉不舒服也正常,但不代表所有这类的房子都闹鬼。 当阳气压过阴气之后,应该是鬼觉得完蛋了,我家闹人了。 跟这老头聊了半天,也没套出啥有用的信息,我就带着花椰菜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是一脸不高兴,就差把你真挫这几个字写我脑门上了。 “别不高兴哈,这种事得慢慢来。”我安慰她,“何况,你朋友说不定真回老家了,你有她老家亲友的联系方式吗?” 花椰菜摇头:“不可能的,就算她回老家,也会跟我说。何况,有必要关机嘛?” 原来冯静的手机,自从一个礼拜前就关机,怎么都打不通了。 我隐隐觉得,这没准儿是个大案子,有必要联系一下夏晓菲。 我略加思索,把这事儿变成消息发给夏晓菲,然后静待花开。 花椰菜对第一次的探访很不满意,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 夏晓菲因为出差,也耽误了帮我调查,不过第三天她给我电话。 电话的内容令人很不安。 “机主没有离开过青州,最后一次号码使用也是在她居住地附近。李尧,既然你把这件事跟我说了,那顺便我就雇佣你来寻找这位失踪的女士。找到她,弥补你上次工作的不足。” “那钱呢?”我问。 夏晓菲一咂舌:“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就知道钱。” “钱是万物之母。”我笑嘻嘻地说。 她报了个数字,我还算满意。 挂了电话,我看向花椰菜,她正擦拭杯子,可是双目无神,明显早就神游了。 “花椰菜,我们下午再去一次吧,这回和刘文龙一起。” “嗯!” 她怔了怔,等搞清楚我说的是什么之后,立刻喜形于色,拼命点头。 下午,我一摔精灵球,把杨晓玲召唤过来看店,便和刘文龙、花椰菜一道再次前往那个小区。 半路上天阴了,没多久下起蒙蒙细雨。 本身那小区就很旧,在烟雨迷蒙中,居然带了点阴森气,远远看去,它楼房的样式布局还有外观,真有点像坟地。 刘文龙冒着雨,探头出去使劲瞧,缩回来的时候一脸雨水。 “尧哥儿,这小区问题蛮大啊!” “是吧?我刚也感觉到了。”我点点头。 “我感觉是风水格局的问题,回头咱去看看小区平面图。”刘文龙道。 我又点头。 “我带无人机了,干脆航拍。” 花椰菜语出惊人。 无人机一直是我的梦中情物,先前是舍不得买,现在是没空去买。 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家居然有这玩意儿,我立刻用崇拜的小眼神儿看她。 “行,等到了小区再拍。” 车子缓缓驶向大门,我摁了摁喇叭。 “师傅,麻烦开个门吧,我们来访友。” 岗亭内的保安换了个人,这个年轻些,40多岁,任凭我怎么叫都不出来,也不答应,好像傻了一样。 我觉得有些奇怪。 这时一个业主提着铁棍从里边走出来,狠狠地敲打岗亭铁门。 砰砰! “你给老子死出来,堵门不开,你算哪门子保安?老子请你来这里是给我气受的嘛?” 业主怒骂。 看样子,不止对我们这样,这个保安就是有点问题。 业主怎么敲打,甚至把窗玻璃都打碎了,他还是保持原样一动不动。 我赶紧下车去看究竟,走近了才发现,那保安不光眼神呆滞,身体也在不住地发抖,好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业主大哥越来越生气,棍子敲的震天响,我赶紧劝住他,递给他一根烟让他去一边抽着冷静冷静,再回头打开那扇门。 门都给打变形了,费了好大劲才打开。 “你还好吧?” 我戳了戳保安的胳膊,他好像这才回过神,啊一声大叫,抱着脑袋趴桌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 他一个劲重复这句话。 第512章 夜遇 “嘿,哥们儿,你怎么了?” 我问他。 保安被我一喊,人也清醒了,他惊慌失措地左右看了看,满头大汗。 “你、你是人吧?” “废话啦,我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来,抽根烟,压压惊。” 保安接过烟,使劲抽了一口。 “没点呢,抽个屁。”我笑,“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记得这里是一位老伯啊。” “嗯,我三伯,别提了,出事了。” 原来,那位老伯在某一天早上,应该下班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岗亭里。 因为都是附近的乡邻,物业公司就安排老伯的侄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大哥来接班,还给加了五百块钱。 至于老伯的死因,医生也没查清楚,只道是年老体衰,猝死了事。 这位大哥上班第一天,先给自己的三伯烧纸上香,这是他爹叮嘱的。 “你三伯死在岗亭里,怪可怜的,你给他烧点纸钱,路上好有花销。” 我虽然是个半桶水大师,可一听他这么做了,也就知道要出事。 这里又不是他三伯的家,是个出入口。 以前又是本村坟场,埋过许多的死人。 哪怕现在住了满小区住户,阳气十足,偶尔也会有游魂经过。 你再点香、烧纸,不是故意吸引那些游魂嘛? 游魂是啥? 就相当于人间的流浪汉,居无定所,三餐不继,没有亲人祭祀,正需要钱和香火。 你在这里点,岂不是正对她们胃口? 我也没跟保安说,毕竟这老哥已经吓得够呛。 而真正让他害怕的,是上班第二天晚上。 虽说这小区物业不咋靠谱,对居民不负责,可对保安却是要求严苛。 24小时2班岗,白天巡逻两次,晚上巡逻两次,每栋楼门口,都有个打卡点,还有摄像头。 物业公司会不定期抽查,要是发现保安没巡逻,那必定严惩。 这位大哥刚上班,非常负责任,晚上11点巡逻一次,到夜里三点,又巡逻一次。 11点那次还好,小区里大部分楼的灯光都亮着,甚至还有晚归的业主,以及睡不着觉,在楼下遛弯的人。 可到了3点钟,那感觉就不同了。 阴森森的,保安大哥这样形容。 所有的楼都熄灯了,路灯昏暗,压根就照不到多远的地方。 他迫不得已,打开自己的手电筒。 小区蛮大的,一共有30多栋楼。 他骑着电动车巡逻。 走着走着,忽然在一条路上看见个影子,蹲在地上,好像是在画画。. 不过那影子背对着他,也看不真切,就知道穿的是条裙子,应该是个女人。 “挺年轻的女人。”大哥跟我说。 保安大哥想,或许那就是本小区的业主,可你蹲在路中间我怎么过去? 毕竟那条路仅容两人并行,旁边就是绿化带,长满了杂草。 保安滴滴,按喇叭。 那女人无动于衷,似乎听不见。 保安就大着胆子吆喝一声:“麻烦让一下。” 哗啦啦! 旁边草丛里突然有一只鸟冲天飞起,把他给吓一跳,手电筒下意识地去照天空,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乌鸦。 保安觉得晦气,小区里这么多人,怎么会引来乌鸦? 但他很快就想到,垃圾桶满了,每三天负责来倒一次垃圾的那个保洁员,明天早上才来。 垃圾容易引来这些鸟,保安也就释然。 他又把注意力转回路上那女人,可女人已经不见了。 保安有点纳闷,心想这人速度那么快? 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就走了?这条路可是在小区广场上,距离两边的楼房都挺远的,他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影。 “算了,继续巡逻。” 保安就一拧车把,继续前行,刚走没几步,唰,一道黑影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他吓得赶紧刹车,揉揉眼睛仔细看,前边又是那个女人,依旧是那个姿势,还是蹲在地上画画。 只不过,这次他俩的距离近了一些。 先前女人和保安,大概有个两三米的距离,这次两米不到,距离拉近,保安明显感觉到阴冷的气流逼来。 他毛骨悚然,哆哆嗦嗦地问了句:“是、是谁?” 嘎、嘎、嘎。 保安是这样形容的。 这个声音,是那个女人转头时发出的。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保安。 恐惧心理作祟,保安压根就不敢看她,手电筒也挪开,闭着眼扭过头。 “咱、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别、别俩搞我。” 他等了好久,不见动静,便以为女人走了。 深吸口气,冰冷的空气冲入咽喉,呛得他直咳嗽。 再小心翼翼睁开眼,哗,连人带车倒地上。 原来那个女人,竟然蹲在他车筐里!! 他没看清楚全貌,只记得那张烂脸。 灰白的脸孔,鼻子烂的就剩两个洞,眼睛不断地流着血,只有两行血,可也够吓人的。 保安一声惨叫,昏倒在地上。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了,有几个晨练的小老头围着他,啧啧叹息,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身体都那么差? 我听到这里,真是有些郁闷。 你都发现人昏倒了,不帮忙打个120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 何况这个保安,怎么看都是中年人了吧。 说完这场经历,保安还是后怕不已,哪怕现在是大白天,他也浑身冰冷,哆哆嗦嗦。 我又递给他一根烟,安抚他:“没事,邪不压正,你不做亏心事,遇见了也不要紧。” 他赶紧盯着我问:“小兄弟,你懂这些?” 我笑笑,指着车里的刘文龙:“看见没?那是我兄弟,道士。” “是嘛?!” 保安就像见到救命稻草,赶紧求我给他一张符。 我其实也是想给他来着。 毕竟他曾经和鬼那么近距离接触。 而且根据他的描述,那鬼死的很凄惨。 好几次他深呼吸,吸入的都是阴气,冲撞了自己的阳气,轻则生病,重则丧命。 遇见了就是缘分,我回去车里,管刘文龙要了一张定神清心的符,折好了让他放在贴身的口袋里,24小时贴身带着。 “那、那我要带到啥时候?是不是没了符就死了?” 我又笑:“别怕了老哥,这符变黑了,你就扔掉好了。” “哦哦,谢谢。”保安感激地收起符,赶紧给我们抬杆,“对了,你们不是本小区居民吧?来这里干啥?” 第513章 高人布局 既然对方这么问了,我就说明来意。 “我们有个朋友住这里,好久不见了,来看看她。对了,这小区能飞无人机吧?我们飞高一点,不会扰民的。” 保安干笑了一下:“飞吧没事,只要没人投诉,你们飞快点就行。” 我拍拍他肩膀,又安慰他几句,便回去开车进门。奇快妏敩 花椰菜追问我:“刚才你和保安说什么?” “那家伙见鬼了,我安慰安慰他。” 我不敢往深里说,怕花椰菜乱想。 但实际上,我自己都忍不住乱想。 冯静20来岁,保安见的那个女鬼,也是很年轻穿着睡裙。 万一是冯静呢? 如果真的是,脸都烂成那样子,说明失联之后冯静就死了。 我的担忧越来越严重。 大家都避不往这事上提,是因为都怀有一丝期待,希望冯静只是心情不佳,躲在某个地方散心呢。 由于这一出,我们在小区里随便停车,保安也不会过来干涉。 找了个宽阔的地方停好车,花椰菜启动无人机,开始航拍。 我们不是要拍风景,也不拍人隐私,只把小区格局拍完,便收工了事。 回到车里,我们研究这小区的格局。 大概看了一下,刘文龙眉头拧成个疙瘩。 “怎么了?这小区风水很差吗?”我赶紧问。 花椰菜也是紧张地看着他,小拳头紧攥着。 “不,这小区是高人布局啊,聚财、聚福、聚气,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福寿绵长,子孙有福,人丁兴旺的。” 我愣了一下:“你没看错吧?” “没有,就是这样的格局,我师傅说过,古时候只有大户人家,才有钱请高人布这种风水局。” 我更纳闷了,这小区是还迁楼,未必是当地的村民集资请人布的? 那倒是有可能。 叩叩叩! 有人敲窗玻璃,把沉浸在思索中的我们仨都吓一跳。 我扭头一看,一大哥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 别说,这位还是熟人,刚才提着棍子打砸保安岗亭的就是他。 我赶紧摇下车窗,笑呵呵地问:“啥事啊?” “你们车挡我路了。” 他粗声粗气地指了指车后边。 我探头一看,原来是一辆红色的三轮蓬车,这车小区里很常见,都是家长用来接送娃上下学时开的。 电动三轮车,在青州市区是禁止行驶的,不过这里是郊区,管的没那么严。 我赶紧把车往旁边挪了一下。 那老哥脾气虽然爆,倒也明事理,还跟我说了句谢谢,就回去开自己的小三轮车。 可他鼓捣半天,车子也没开过去。 我就下去看究竟,听到他坐在三轮车里骂骂咧咧,骂着骂着竟然哭了。 我问他咋回事。 他说自己真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刚刚失业,汽车保险都付不起,油也加不起。 想开个三轮车出去拉活儿吧,车子还坏掉了。 家里老人生病住院,每天都需要好几百块钱,这还仅仅是最基础的治疗。 我就问他:“您是这小区的住户嘛?” “怎么不是啊?还迁楼是我爸爸的房子,他死了,就都是我的了,我们家在这里有四套房子呢,66平、72平、95平,还有一套120的。哎,当时是问我们要楼要钱,我妈说楼保险,我们就都要了房子,早知道,拿两套房子,200万的现金多好,也不至于现在过的这么惨。” 我更纳闷了,忍不住看了看他的三轮车,发现问题所在,就帮他鼓捣了一下,车子能发动了,他感激涕零。 “谢谢啊老弟!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顺便跟他聊,问他住在这里是啥感觉。 他说:“啥感觉?你这问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就说,随便聊,想哪聊哪。 大哥就说了,自己过的不顺,家里人轮番生病。 先是妻子确诊乳腺癌,当时只有35岁,因为太年轻,这病反而不好治,花光了家里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几年就走了。 孩子刚好进入青春期,抑郁症发作,学习成绩也不好。 家里老爷子因为愁债务,忙着打工还债,结果过劳死。 老娘生病,这就不说了。 他自己是去年确诊糖尿病,并且因为在工厂里上班,三次发作,厂里害怕,就找了个借口给他炒鱿鱼。 “日子是越过越不顺啊!” 大哥狠狠地吸了口烟。 我赶紧把烟给夺下来。 他诧异地看着我:“你干啥?” “糖尿病不是啥大事,重视一下就好了,烟你可不能再抽了。”我冲他笑笑。 他愣了愣,感激地点点头:“小兄弟,你是好人啊,多少年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谢谢!” “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孩子大一些,懂事了就好了。他也未必就是真的抑郁症,母亲去世,对孩子打击挺大的,没事多关心关心他,父子感情近了比啥都强。” 大哥点头:“你说的对。其实这小区里,日子过的不顺的大有人在,我这点小事算个屁,呵呵。” 他苦中作乐地笑着,下意识去口袋摸出一包烟,大概是想到我刚才的劝阻,便揉巴揉巴,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戒烟了,谢谢啦,拜拜。” 大哥开着三轮车离开。 我回到车里,坐在驾驶位上久久不语。 花椰菜和刘文龙都不敢问我问题,过了好久,我叹口气,问刘文龙:“你看的那个局没看错吧?” 刘文龙就又看了一遍视频录像,坚定地表示没看错。 “那她们的日子咋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我把刚才那个大哥的遭遇,跟他俩说了一番。 大家都觉得挺压抑的。 花椰菜纵然小时候经历过家庭破碎,亲人冷漠,也替那个大哥觉得苦。 众生皆苦。 刘文龙更是纳闷,一个劲嘀咕,这事儿不对啊。 我们下车,在小区里溜达,不知不觉来到冯静家门口。 家里静悄悄的,要不是院子里晾着衣服,我会以为这房子空着。 我忍不住朝他家窗户看去,赫然看到老太太坐在轮椅里,像个死人一样盯着我们。 “啊!你杀了我吧!”他们家对门,突然又传来一声尖叫。 我知道是那个少女,12、3岁吧,正是青春期,和母亲关系处的很糟糕。 第514章 再度出击 我和花椰菜都见识过她家的事,母女俩拉扯厮打,都打到小区路上了。 女孩撕心裂肺地呼喊救命,母亲则是手持扫把,拼命地把女儿往家里扯。 可刘文龙是头一回见,神色紧张地问:“尧哥儿,不会出人命吧?” “不会。”我笑笑,“你是没经历过,孩子长到一定的岁数,那真就跟仇人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不该跟刘文龙说这些,毕竟他是孤儿,被师父捡到养大。 刘文龙憨厚朴实,神经大条,倒也没想那么多。 女孩突然挣脱她妈妈,朝我们跑来,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亲昵的就像男女朋友。 我慌了,小妹妹,别这么开玩笑好不好? “救我小哥哥!她要杀了我。” 女孩指着她妈说。 她妈愤怒地盯着我这个大怨种,好像我要拐跑她女儿一样。 我一脑门黑线,看看女孩,突然觉得她手臂冰凉,一点都不像正常人。 我手指在她鼻下探了探,还好,有呼吸。 她倒是被我这个动作吓到,也不哭也不喊了:“你神经病啊?” “我不是,我看你才像。” 我白眼她,别以为你是个小可爱,人人就得让着你,老子又不是你爹。 她哧一声,撒开我胳膊,扭着小腰就往自家跑去。 妈妈也赶紧追上去,临了还不忘瞪我一眼。 “没事吧尧哥儿?”刘文龙和花椰菜赶紧围过来嘘寒问暖。 花椰菜虽然不说话,可眼神也表达了关切。 我拍拍手臂:“没事,不过她有事。” 我朝女孩家努努嘴。 “我也觉得她家有点阴气重。” 刘文龙掏出罗盘,指针转的有点凶。 “走吧,咱们去看看。”花椰菜迫不及待地要往里面走。 我拦住她:“你干啥去?” “去找冯静。”她都快哭了。 “哎?你想太多了吧?阴气重说明她可能撞了邪、见了鬼,谁说就是冯静啦!” 我半真半假地哄着她,实际上心里也在担忧,冯静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无论真假,我们得验证一下。 怎么办呢? 我咬着指甲盖,突然想到刘超和何莉莉。 “有了,她们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有共同语言,下次来,把她俩带来。” 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有收获,总之是无功而返。 等到周末,我们提前跟张老师、刘妈妈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何莉莉、刘超前往那个小区。 路上我们提前说明利害关系,并且给何莉莉做足了安全防范,还给她身上别了个9.9包邮的监听器。 她倒是觉得一切无所谓。 “我喜欢这些事,以后要和你们一样。” 孩子这远大志向把我吓到,赶紧告诉她这一行非常危险,随时会没命,而且赚不到什么钱。 她却是对这些毫不在意,依旧表示要从事这一行。 我问她为啥这么执着。 “有意义啊,可以帮到别人。以前我想做医生,以后我想做你们。” 她的崇拜和向往溢于言表,我内心着实感动。 但是! 这个世界还是世俗社会,这行如今毕竟算偏门行当,我可不想让张老师恨我一辈子。 想了想,我告诉她:“男人做这个娶不到老婆,女人做这个会越来越丑。” 这下丫头闭嘴了。 到了那小区,我们假装在里边溜达,果然又碰到那个女孩。 她正独自一人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秋千上,双目失神地看着小菜园。 何莉莉故意从她身后走过去,冲着她背影惊喜地叫了一声:“是某某吗?!真的是你吗?” 这都是我们实现排演好的,让她故意装作认错人的样子,和女孩搭讪。 女孩反应有点迟钝,但还是回过头,迷惑地看了看何莉莉。 她俩年纪相差不大,也就两岁多点,可两个人给我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何莉莉青春洋溢,哪怕是我遇见她时,她正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眼睛也带光的。 而另一个女孩,我见的几次,要么是歇斯底里,要么是如同枯萎的古井。 我们坐在小花园里,距离他们家不远,跑步的话30秒就能到,确保能随时支援保护何莉莉。 这个位置,听她俩对话也比较清楚,毕竟咱们没啥钱,买不了专业设备。 花椰菜也把无人机祭出,假装在小区上空漫游,实际上净围着她们家转来转去。 其实不用无人机也行,距离虽然远,可我能把院子看得清清楚楚。 总之,女孩看到不认识的人,十分漠然。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奇快妏敩 她声音哑哑的,我猜是不是刚经历完一场母女嘶吼大对决。 “啊?原来不是某某,不过看背影太像了。” 何莉莉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可甜可盐,很有亲和力,也富有侵略性。 这个侵略性不是指她凶悍,而是说她很容易就能带动氛围,你被她‘入侵’而不自知。 她站在别人家院子门口,踮着脚看菜园子,很惊喜地说:“那是西瓜吗?” 那个女孩回答:“是~” 这声音分明是嫌弃的,没见过西瓜?白痴。 “我能进来看看吗?”何莉莉说。 女孩摇头说不行。 何莉莉便很伤心地准备离开,突然又回头说:“你真的不是某某?那你有没有姐姐?” 女孩有点不耐烦了:“都说了不是,我是独生女。” “哦,你们长得真是太像太像了,我和她是特好的朋友,后来她搬家离开市区,也就转学了。” 何莉莉道。 她的口气引起女孩的兴趣。 “真的有那么好的朋友吗?” “有啊!我还有个好朋友,开直播保护我你信不信?” 何莉莉很快就掌握了局面。 “切,开直播能保护你?”女孩果然上钩。 “是啊!”何莉莉趴在栏杆上,“我爸爸死了,死在我们自家的汽车里,我妈把车卖掉了。我去停车场祭奠我爸,你知道的,他的车有点……闹鬼。” 我似乎看到女孩的身体抖了一下,看样子刘文龙和我判断的都没错。 这个女孩,绝对是遇到麻烦了的。 “闹鬼?!切,这世上根本、根本就没有鬼!” 她着重强调‘根本没有鬼’这个观点。 何莉莉道:“我以前跟你一样,也认为世上没有鬼,可是自从爸爸去世之后……” 她卖了个关子。 “你是谁?在我家后院干嘛?” 女孩的妈妈忽然打开阳台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卷成一卷的塑料袋。 第515章 诡异的铃声 “阿姨你好,我是……” 何莉莉也没防备突然有大人出来,便赶紧解释,明显很紧张。 “她是我同学啊!” 女孩倒是说谎不脸红。 女孩妈妈相信了,口气一下变得和气:“既然是同学,怎么不进家里来呢?快进来玩吧,我去买菜。我们小江好久没去学校了,你能来看她真好。” 原来这个女孩家姓江,听这话头,应该是请假在家。 想想也是,这样的状态,她是没办法去读书的。 女孩妈妈给何莉莉打开栅栏门,何莉莉甜甜地说了句:“谢谢阿姨。” 女孩妈妈笑着摇头:“没什么,快进去陪陪小江吧,她太孤单了。” 说完便去买菜。 何莉莉进了院子,和女孩聊天,有绿植挡着,我们就只能从无人机看到她俩。 她俩先是在院子里,后来去了屋里。 起初还能听到她俩对话,后来只能听到沙沙沙的声音。 我拍拍耳机:“怪事,该不会是坏了吧?” “何莉莉会不会出事?”刘超很紧张地问。 “给她打个电话,随便找理由喊她出来。”我想想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何莉莉的安全重要。 刘超就给何莉莉打电话,她接听电话,表示还要玩一会儿,等会儿回家吃饭。 我就知道了,她这是进展良好。 我也不方便问关于监听器的事,便又在外面等着。 过了半小时左右,何莉莉出来了。 “莉莉,你怎么才出来?没事吧?”刘超紧张地起身看着她。 花椰菜也很着急,欲言又止。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何莉莉道。 “饿了吗?旁边有个饭馆,咱们边吃边聊。” “嗯,饿了。” 我们几个人,浩浩荡荡前往小饭馆,点了几个招牌菜,一人一大碗米饭,一大瓶冰镇可乐分着喝。 何莉莉喝了口可乐。 我发现她自从出了小区,表情就变得严肃。 “怎么莉莉,说说看。” 何莉莉放下杯子,看看我们几个:“她太可怕了。” “她可怕?对你做什么了?”刘超立马紧张地问。 这臭小子,以后不是灰太狼型男友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别太舔啊!”我推推他胳膊。 刘超还不肯承认:“我没舔……” 何莉莉白眼我:“尧哥,别开玩笑啦,那个女孩真的很可怜,我说的是,她的遭遇太可怕了。” 原来,女孩真的见鬼,而这一切,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女孩叫江沛沛,今年13岁,是附近一所中学的七年级学生,暑假之后就要读8年级。 从何莉莉去她家所见的情况来说,江沛沛并不是那种成绩很差的孩子。 三好学生奖状,也是从小学一直到上学期的。 但她现在在请病假,不愿意出门。 她家并不是本村人,她父亲是外地来青州打拼,拼了很多年,才在这小区首付买了一套房子。 小区虽是还迁楼,但一楼有个花园,很有住别墅的感觉。. 为了这个院子和感觉,小江的爸爸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除了高出邻居十几万的首付,还有每个月不算低的贷款要还。 人生中第一套房子,小江的父亲特别看重,花了大价钱装修,这装修的钱,好像也是贷款来的。 父母不跟她说家里的经济状况,但这几个月,小江明显感觉到父亲的压力,经常半夜起床喝水,都看到他在加班做账目。 她妈妈是青州人,家境还算不错。 从小到大,她们母女俩都是跟着外公外婆住。 因为父亲的职业是销售,要全国各地跑,又没有自己的房子,为了孩子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就只能和岳父母同住。 买了新房子,装饰一新,一家子才搬进来没几个月。 但似乎小江不开心,因为之前是住在市中心,学校也不错。 虽然现在读的学校也挺好,但毕竟远离了繁华,远离了熟悉的环境和朋友们。 她因此和父母关系不融洽,家里经常火星四溅。 一切源自那个周五。 周五放了学,小江和朋友约着一起去吃麦当劳,在麦当劳写作业。 作业写完,又在江心公园玩了一会儿,才搭末班车回家,回家的时候已经9点了。 小江至今都记得那晚的心情,在车上还挺高兴,下了车,看着小区四周黑灯瞎火,商铺也都早早关门,她就开始郁闷了。 同学们也都是住在附近的村落里,还没拆迁,大家结伴而行,只有她一人住小区。 “早知道今晚上住在外婆家,好想她啊。” 小女孩走着走着,突然身后传来叮铃铃,轻脆的铃铛声,还有笑声。 她吓一跳,回头看去,一台老式的自行车停在身后,后轮一直转,车把上有个崭新的铃铛。 这种复古款的自行车,最近还比较流行,经常看见一些文青骑着它。 小江吓一跳,四周无人,安静的就像墓地,难道刚才车铃铛自己响了? 路灯闪了一下,小江更怕了,加快脚步往家走。 距离家门口几十米,被一阵吵闹声惊吓到。 吵闹声来自旁边一户人家,可她清楚地记得,这是一间空房子。 空房子里,居然会有人吵架,鬼哭狼嚎的,还伴随着大笑声。 这其中,居然还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江~” 当天是阴天,白天下雨,邻居们都没出门溜达,小区死寂。 那呼喊她名字的声音,听着阴惨惨,格外瘆人。 小江毛骨悚然,眼泪夺眶而出,只想快点回家。 啪! 一只手使劲拍在她肩膀上,同时有个极其缓慢的声音传来。 “小江,你跑什么呀,来跟我们玩呀……” 她吓得啊一声大叫,抱着耳朵蹲下。 “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那缓慢阴森的声音,突然变成熟悉的大笑声。 她惊讶地抬起头,发现是刚才和她在公交站就分手的三个同学,一男两女。 她们四个平时在学校玩的很好,是小江的新朋友。 小江松口气,也很生气。 “你们搞什么呀?会吓死人的!” 小江责备道。 其中那个男生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房子:“听说那里闹鬼,我们去看看啊!” 小江道:“闹个屁的鬼,你们家闹鬼那里都不会闹。” 其中一个扎辫子的女生说:“为什么不会闹啊?我听说这里以前是坟场。” 小江白眼她:“谁跟你说这里是坟场的?” 扎辫子女生道:“就是坟场,我在这里出生长大,难道还没你清楚?” 眼瞅着两人要吵起来,第三个女生赶紧介入:“好啦,小江刚搬过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何况闹鬼神马的,都是无稽之谈啊。” 第516章 人不作死枉少年 几个少年男女吵吵起来,互不服输。 最后男生指着那个据说闹鬼的房子,那套房子就在冯静家隔壁的隔壁,在小江家斜对面。 “你要是不信,就进去转转啊!” 辫子女生随即符和:“对啊!进去嘛,你不是说从青州来的,见过大场面嘛。” 第三个女生很温柔也很和气,她从中打圆场。 “你们别闹啦,今天都这么晚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可是小江的好胜心已经被激起。 “去就去!” 她抱着书包,朝那栋房子走去。 房子被买下来,但业主还没搬进来。 房子院门用一根铁丝圈着,经年累月都已经生锈,小孩子轻轻一掰就断了。 几个人进了院子,荒草丛生,不时能听到小动物在草丛里行动。 四周静悄悄的,草丛的动静反而让他们成了惊弓之鸟。 四个少年挤成一团,朝阳台的门走去。 进了那道门,就是屋子。 院子里靠近阳台的墙下有水管,下面还有半层,窗户正坐在地平线上,弯腰的话,可以看见那半层的室内景物。 几个少年用手电筒往里面照,空房子,啥都没有。 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阳台门,其中的男孩,开始说起这间屋子的鬼故事。 “我听说,有个欠了网贷的女大学生,在这里上吊自杀了。她死的很惨的,舌头伸这么老长,脸是猪肝色的,还有,屎尿都流出来了,臭死人。” 男孩极尽夸张地形容,吓唬几个女孩。 小江白眼他:“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见过?” 男孩愣了一下:“切,吊死鬼嘛,谁还不知道呢?都是那样的,到底还要不要听鬼故事嘛!” 大家都让他赶紧说完。 男孩打开手机手电筒,从自己下巴往上照,一字一顿地说起来。 有一回一个物业保安巡逻到这里,看见屋里亮灯,还有人走来走去。 保安一看,这不行啊! 你都没搬进来,物业费也没交,谁给你开的水、电? 这要是让物业经理知道了,老子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保安就在大门口喊他开门,喊了半天没动静,保安看着院门开着,干脆就自己打开门进去了。 一进门,他却发现屋内根本没开灯,黑咕隆咚的。 这可把保安给吓坏了,转身要走。 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搭在他肩膀上,身后传来幽怨的声音。 “别、走、呀……” 保安吓得瑟瑟发抖,俩腿都走不动路,转身一看…… 说到这,男孩自带光效地环伺三个女孩。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大家忍不住问。 男孩一字一顿道:“原来是他同事,正像我这样用手电照着自己,跟他开玩笑呢……” “切!” 小江和辫子姑娘都很不屑地冲他翻白眼。 男孩见骗到她们,哈哈一笑:“你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有,那个保安见是同事开玩笑,也很生气,就捶了他一顿。俩人正打呢,有只手把他拦腰抱住,劝架来了。”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好兄弟,有啥好打的。” 那声音说。 保安气昏了头,使劲挣扎:“别拦着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可那双手的力气太大了,保安压根就挣脱不了,反而看着他同事惊恐地睁大眼,在手机光的照射下格外凄惨吓人。 “你又咋啦?”保安气呼呼地问。 同事哆嗦着,指了指保安身后,然后哇一声,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保安意识到不对劲,低头一看,揽住他腰的那双手惨白惨白的。 指甲长的吓人,再回头看,一张惨白的脸,披肩发全长在前面,血盆大口叼着一条猩红的长舌,正冲他嘿嘿地笑呢。 “妈呀!救命!” 保安吓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第二天就辞职,听说疯了。 男孩说完,洋洋得意地冲她仨看了一眼:“怕了吧?今晚你们得感谢有我。” “为啥?”小江问。 “因为我是男子汉啊,鬼怕阳气,我的存在,带给各位力量~”男孩挺起胸膛,骄傲地回答。 “切~”小江和辫子姑娘都鄙夷地冲他挥手,“快走远点,臭男生。” “好啦,我们抱团,别分开啊!”短发女孩道。 鬼故事讲完,小江倒是真的对这座房子产生浓厚的好奇心 人不作死,枉少年。 她们进屋的过程很顺利,因为房门没锁。 门一推开,就是一股潮湿的水泥灰的气味,几个人都忍不住捂着鼻子。 屋子里居然有些家具,一张简易的三人沙发,还有一张折叠饭桌,简易灶台等,灶台旁边的墙壁上,有一些油烟痕渍,可见这里曾经住过人。 那为啥会空那么久呢? 小江更好奇了,忍不住浮想联翩。 男生所讲的鬼故事,也就忍不住往她脑袋里飘。 她可不想在这种环境下,去想什么鬼故事,可始终忍不住。 一行人忘记了先前的约定——抱团别分开,大家很快就走散了。 男生去了厕所,扎辫子女孩去了阳台,只剩下短发和小江仍在一起。 两个女孩手拉着手,一步步往前走。 “小江,我们要不出去吧。” 短发女孩说。 小江正准备回应她,突然前方一个小门内传来扑通一声。 两个女孩都吓得一哆嗦,你看我我看你。 “刚才是什么声音?”小江问她。 短发女孩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越过小江的肩膀。 小江被她的表情吓到,摇摇她肩膀:“喂,你怎么啦?” 女孩吓得魂飞魄散,甩开小江的手,转身就跑。 小江愣了一下,也感到毛骨悚然。 同学肯定是看到特别可怕的东西,才会这样做。 她听到身后的门缓缓打开,合叶生锈,发出吱呀响声。 “别玩我啊!”小江哆哆嗦嗦地转过头,看向那扇门。 门里边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伸出来,冲她招了招。 “快过来呀……” 小江吓得大叫一声,和那个短发女孩一样,飞奔出去。 雨越下越大,好在她家就住在斜对面,回到家,浑身已经湿淋淋。 父亲正在客厅加班,看见女儿的样子,很关切地问:“怎么了?” 小江惊魂未定,可家里熟悉的环境,温暖的灯光冲淡了那份恐慌。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鬼。 能跟父母说吗? 坚决不能! 说了,他们只会责骂自己。 小江摇摇头,佯装淡定地说:“没事,我跟同学道别呢。” 她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看向斜对面,院门在风雨中摇摆着,好像那只从门里伸出的惨白的手。 第517章 夜探 何莉莉喝了口水。 “这就完了?要真是这样也没什么嘛。”我盯着她说。 “就是啊!”刘超嚷嚷着,“而且那只手说不定都是同学假扮的。” 何莉莉瞟了他一眼:“你们急啥?我还没说完呢。” 还是那个哗啦啦的雨夜,女孩小江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斜对面的房子,起到了。 她居然看到三个同学笑嘻嘻地对着她家的方向摆手,男生还捏亮手电筒晃了晃。 滴滴滴! 接着小江就收到同学的信息:“哈哈,怎么样,吓到了吧?!” “嘻嘻,刚才那只手是我的!”扎辫子女孩说。 “对不起啦小江,我是被迫配合他们……” 小江没理会这帮同学,但却长长地舒了口气。 还好,这世上应该没有那玩意儿。 “小江,你在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洗澡睡觉。” 爸爸催促她。 “知道了。” 小江答应一声。 她现在和父母之间,只有寻常的问候。 “怎么才回来?” “快去写作业。” “吃饭了,吃完好去写作业。” “快洗澡睡觉,都几点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小江觉得一点温度都没有,为啥电视上的孩子,都有那么有爱的父母? 就在转身的刹那,小江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什么东西。 对门。 隔着一条小路的对面楼对门邻居家,通往院子的门廊灯突然开了。 一个人推着个笨重的东西走出来。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台冰柜。 她感觉对面的人很警惕,而且似乎发现了自己,朝她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江立刻躲开,对面的灯也随即关掉。 爸爸又催着她去洗澡睡觉,小江匆匆把窗帘拉上,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听到轰隆的声音,轱辘在柏油路上滚动的声音,便忍不住想起对面邻居,还有那口可疑的冰柜。 为啥要在大半夜,朝外面推冰柜? 小江很不解,她想到了很多种可能,都是结局不好的那种。 这个年纪的孩子,非常容易展开丰富的联想。 还好,当夜并没啥事发生。 小江的生活,也是一如既往,在上学、放学、回家写作业中轮回。 很快到了放假的时候,三天的假期,小江却有一天半的时间,需要拿来写作业。 这天早上起床,背完课文,小江走到阳台上去伸了个懒腰,顺便打开窗户。 今天的阳光不错,微风阵阵。 最要紧的是,妈妈去参加朋友婚宴,而父亲在上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感觉自由自在的。 不过当她目光落在对面房子的时候,却又感觉不舒服了。 那家人好像是一家四口,组合家庭,有一个像干尸一样的老太太,常年坐轮椅。 还有一个痞里痞气的小姐姐,身上有纹身,非常叛逆。 那对夫妻,一点都不像夫妻,倒像是父女,小江经常听到丈夫打骂妻子的声音,好像都是因为钱。 看到她家,小江就很不舒服。 偏偏这时,一阵风吹来,把她妈妈早上洗晒的衣服,吹到了对门家里。 小江看着那件衣服飘过栅栏,飘进那家,落在他们的冬青上,很是伤脑筋。 她一点都不想去拿,但偏偏那条裙子,是她非常喜欢的。 无奈之下,小江只好过去敲门。 这家在外面安装了一个智能猫眼,上面有门铃。 敲门不成,小江又按门铃,按了好几次,也不见有人应答。 正当她着急时,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是谁?在我家门口干嘛?” 小江给吓一跳,回头一看,就是对门家的女儿,两条手臂都纹着玫瑰花。 小姐姐一身烟酒味,脸色苍白,也不知是烟熏妆还是黑眼圈,总之看着很颓丧。 “哦,对不起,我家的衣服被风吹到你们家。” 小江礼貌地说。 小姐姐便看了看那件衣服,嗤笑一声,叫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拿。 总算拿回自己的衣服,小江说声谢谢,抱着半干的衣服往家里走。 背后,仿佛有一道目光盯着她,让她感觉很难受。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有个人站在这家的阳台,正死死盯着她。 那也是个女人,脸孔苍白,十分年轻。 正是这家的年轻女主人,刚才那个小姐姐的继母。 小江被她的样子吓到,赶紧抱着衣服回家。 她紧走几步,回头再看,那人已经从窗前消失了。 小江忘不掉那眼神,绝望、哀求,还有别的什么。 她心烦意乱,一整天作业效率极低。 小江时不时的就想起那个女人,她甚至还会到窗前去站一下,看会不会再见到那个女人。 可是没有看见,她仿佛人间蒸发了。 小江敏感地察觉到出事了。 晚上父母都回家来,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小江说起这件事。 父母都不以为然,并责备她不该把心思放在别处。 再过两年就要中考,父母希望她能考进青州前五的高中。 小江很烦闷,果然是不能跟他们说任何正经话题。 她越发对对门的年轻继母好奇,决定今晚去探个究竟。 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她又约上那个男生。 这一次只叫了一个人,人多口杂,反而误事。 男生很愉快地接受邀约,并且表示要带全套装备。 晚上十一点钟,父母都洗漱回房,小江假装休息,等到她俩都睡了之后,悄悄溜出门。 男生就在昨天那家人门口等着她。 小江发现,所谓的全套装备,其实就是一根警用电棍,还有一只强光手电,一大瓶可乐,以及几包米饼。 小江对此嗤之以鼻:“咱们又不在这里露营,你带这些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生故作玄虚。. 两人今晚还要潜入那栋无人居住的房子,因为房子就在奇怪人家的隔壁,说不定能偷听到一些什么。 两人踩着荒草进去,男生打算说个恐怖故事吓唬小江,被小江厉声拒绝。 “正经一点好吗?我们是在查案子。” “哦,好吧。”男生摸摸脑壳。 两人来到客厅区域,两家客厅公用一堵墙。 他们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 男生很快就有些放弃的苗头。 “哎!”男生叹口气,“好累啊,我们打一会游戏吧。” 第518章 父亲的怒火 小江白眼同学:“瞧你那点出息,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别别别,我不累了。” 男生似乎对她有些好感,很怕她的样子,再加上上回故意吓唬她,搞得小江生气,这一次他决定爷们儿一把。 小江白他一眼,继续贴墙偷听。 别说,这回真有回报了。 墙壁里传来哧哧的声音,听着好像是指甲划过瓷砖。 但因为墙体传音,他们分不清到底是划墙壁还是地板。 小江的心,随着这声音的高或者低,开始坐过山车。 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两人都听到了,屏住呼吸,耳朵贴近墙壁。 大约十多分钟,声音忽然停止了。 刚才有声的时候很可怕,现在忽然停止,小江觉得更诡异了。 男生挠脖子,嘀咕着这里蚊子真凶。 小江让他不要吵。 “不要吵呀。”小江说,“你吵的我都听不见了。” “我没吵。”男生嘟哝,还是挠脖子。 “不要吵呀!” 男生眉头一皱:“都说了我没吵。”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惊恐地抬起头看着小江。 月光中,小江的眼睛也亮晶晶的,正同样惊恐地看着他。 “不、不是你说的?”男生结结巴巴地问。 小江抿嘴点头。 男生也意识到了,刚才那个声音虽然也是女性,但陌生、空灵,而且,仿佛是从隔壁传来的。 “不要吵呀,嘻嘻!” 那声音再一次传来,这回更明确不是小江了。因为男生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小江的脸,她压根就没张过嘴。 “你、你不会腹语吧?”男生慌了。 “瞎说什么呢!”小江气呼呼地打了他一巴掌。 男生挠脖子:“怎么办,可能是那个。” “走吧。”小江起身,决定不再冒险,“我困了。” “嗯,我也是。” 两人用困倦掩饰各自的恐慌。 他们往外走,可刚才还开着的门,忽然急速地关上。 砰! 猛烈扇动的门带起一阵风,吹的满屋子都是灰尘。 外面没吹风,就算吹风也不会从这个角度吹,因为门是向房间开的。 门开着,还有月光透进来,门关上,整个屋子彻底地黑下来。 小江和男生都毛骨悚然,不约而同地觉得门背后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她们其实看不清,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那个人低着头、垂着手,却死死地盯着她们。 既然低头,怎么能盯着自己? 小江越想越害怕,男生也不讲男子气概了,拉着小江就往窗户冲。 窗户距离门有两三米,而且敞开着,一步就可以跨出去。 两个小伙伴手拉着手,以百米冲刺亚洲飞人的速度冲过去。 眼看要抵达窗户,那扇推拉窗却是缓缓地合拢。. 它推进的速度很慢,仿佛在向小江和男生叫板。 而最可怕的是,门旁角落里的那个黑影,似乎在向她们逼近。 没有实体,但小江和男生都有很强烈的感觉,她过来了。 没错,虽然看不见,但他们都觉得那是个女人。 “啊!” 小江终于忍不住,惊恐地尖叫起来。 女生的分贝大家都晓得的,她的叫声堪称穿透云霄,惊动了四邻,也把她老爹给惊动了。 睡梦中被惊醒的老父亲,觉得惨叫声像女儿,便第一时间跑去女儿房间,发现小江不在,于是仔细听,找到女儿的位置,打开家门冲进来。 就在那一刹那,向小江和男生逼近的身影,噗,如同被风吹散的云,就那么消失了。 父亲和邻居们一起冲进这座空宅,几道手电筒光芒齐刷刷照到两个少年男女身上,而她俩正紧紧牵着手,彼此依偎,瑟瑟发抖。 显然成年人们只注意到他们牵手、依偎,却忽略了他们在发抖。 大家想当然地认为,小江在和男生幽会,便都意味深长地一笑。 其中一个老伯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拍拖是正常的,不过你们也找个好一点的地方拍拖嘛。” 边说边笑着摇头走出去。 其他邻居呵呵地笑,谁也不说什么,但对于老父亲来说,这种杀伤力反而更大。 他是成年人,邻居们的潜台词,他再清楚不过。 事关女儿的清白、声誉,老父亲攥紧拳头,咬紧牙关,胸中一把火,蹭蹭地燃烧着。 眉头紧锁,指着小江,用前所未有地严厉口吻说:“给我过来!” 小江还没意识到什么,哆哆嗦嗦地走过去,嘴一瘪,想跟爸爸诉委屈,说刚才发生的事。 啪! 一记耳光,毫无征兆地落在小江脸上。 她13岁了,正值青春年华,正是叛逆时期,从未被父亲打过,此刻却当着同学的面挨了一巴掌。 愤怒、绝望、失落、窘迫、震惊,等等复杂的情绪,排山倒海一样朝她压下来。 小江崩溃地大喊:“为什么!” “给我滚回家去!”父亲指着门口。 小江夺门而出。 男生尴尬地叫了一声叔叔,也跟着夺路而逃。 俩人此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小江以为她的见鬼生涯已经结束,却万万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翌日清晨,小江在睡梦中醒来,其实她是哭累之后,昏过去的,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可浑身腰酸背疼,好像是在山林里过了一夜一样。 肚子好饿,天阴沉沉的,小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慌了。 眼前是空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她正躺在空屋子客厅的三人沙发上,穿着自己的睡裙。 小江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怎么又回来了?!” 她分明记得,半夜被老爸一巴掌抽到脸上,回家捂着被子大哭一场。 可现在,她却是在斜对面人家的房子里。 嗤、嗤! 那种划动瓷砖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回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就显得格外空旷,声音被放大数倍。 “啊!” 小江发出短促的尖叫,立马又捂着自己的嘴。 她怕再引来邻居围观,惊慌失措地夺门而出。 还好,这次比较顺利。 她光着脚,穿着睡裙回到自己家,不顾脚上脏,一下扑到床上,蒙着被子大哭起来。 第519章 矛盾丛生 何莉莉撩起自己的头发,说到紧张的地方,鼻尖沁出毛绒绒的细密汗珠。 刘超很舔狗地给她递上纸巾,我们在一旁看的直发笑。 “哥,你们别笑了,多凶险啊!其实就不该让莉莉去,我去就行了。” 刘超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还好我们实现做好充足的准备。 即便女孩小江家有什么脏东西,也不敢近何莉莉的身。 不过何莉莉这一次去,却是替我们打探到非常重要的情报。 “哎呀刘超,你别打乱我好吗?” 何莉莉并不买账。 她俩不光是同学,也是发小,从小学就在一个班,初中同校不同班,高中又在一个班。 在我看来,这种感情其实是非常难得的,我很羡慕这种两小无猜。 两小无猜,未必一定是爱情,友情也可以。 “后来呢?小江为什么会请假?”我问何莉莉。 何莉莉叹口气,继续转述小江的遭遇。 回到那天早上,小江惊慌地趴在床上哭。 她还听到父母吵架。 “你去哪?”母亲做好早饭问父亲。 父亲冷冰冰不回答,怒气隔着几层墙壁都感受得到。 “你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母亲追问。 “都怪你,没照顾好孩子,让人看笑话,丢人现眼!” 父亲责备道。 母亲显然也是知道昨晚上的事的,她还安抚小江来着,说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 小江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明事理的母亲,可是又对因为自己,而造成父母矛盾感到十分难受。 “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孩子又没做错什么!你也没问清楚,就冒失地打了她,知道对她伤害有多大吗?” 母亲据理力争。 “还护着她?就是你们家护着她,害得我老江家孩子不成器。” “江哲明你说什么呢?没有我爸妈这些年的付出,你怎么养大孩子,怎么会有这个家……” “对对对,都是你们的功劳,我特么算个屁!” 最后父亲也没吃早饭,气愤地摔门而出。 听何莉莉讲到这里,我心头特别纳闷。 按说这母女俩应该是感情非常好才是,可为什么我见过的几次,都是她们在闹矛盾呢? 而且给人的感觉,不死不休,是仇人不是母女。 总之,父母的争吵,令小江越发难受,她本来想跟母亲说一下今天早上诡异的事,可现在完全不敢吱声。 善良温柔的母亲,最后还端着早餐送到她房间里。 小江被今天早上的事吓到了,惊魂未定,脸色很差,母亲还以为是因为昨晚上被打。 她坐在女儿床边,笑着劝她吃早饭。 小江一点都不饿,可为了不引起猜忌,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母亲看见她心不在焉,便说:“女孩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小朋友,我和你爸爸都有点猝不及防,还拿你当幼儿园的小孩子呢。” “嗯。”小江点头。 “我知道现在的孩子早熟,不过妈妈还是得说一句,你们还太小,先做朋友吧。” 原来她也这么想的,小江心里冷笑。 其实她和男生就是哥们儿,纯哥们儿,那个短发温柔的女孩喜欢男生,大家都知道。 小江现在一点都没有恋爱的心思,她甚至连喜欢的男明星都没有。 每一天,不是练琴就是学习,光是这些,就把她所有的心思都填满了。 父母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她,坚持认为她在早恋呢? 小江决定跟妈妈摊牌。 “妈,我没恋爱,我见鬼了。” 小江突然的摊派,令中年女人措手不及。 她不知道女儿的哪一句话更荒唐些,是‘我没恋爱’呢,还是‘我见鬼了’。 怔了怔,母亲笑道:“是嘛?跟我说说。” 小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母亲放下心来,其实见鬼不见鬼的话题,她压根不放心上。但至少经过这么一说,女儿没早恋,那就好。 她以为自己很尽心,安抚女儿几句,可小江却悲哀地看出来,妈妈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有些绝望,还很恐慌。 如果没人相信自己,尤其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那下一次再发生此类事件该怎么办? 今天她是有幸逃了出来,下一次呢? 小江浑身冰冷,饭也吃不下去了。 外婆来了个电话,妈妈便出去接听。 外婆?!对! 外公外婆,大概是小江最后的依靠。 她迅速吃完早饭,把盘子收起来,洗了个澡刷了牙,换了一身衣服。 跟母亲说了一句,便打开门走出去。 这一天是阴天,一出家门,小江就感觉小区阴森恐怖,十分压抑。 对门邻居,以及对门的隔壁,这两套房子,根本就是鬼屋! 小江快步走着,听到有苍老的声音在高呼,她扭头看去,是对门家的老太太正冒雨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叫着喊着,仿佛是冲她,又仿佛不是。 那家的男主人,老太婆的儿子,阴沉着脸走出来。 男人脸上有刀疤,看着很凶,从搬过来的第一天,小江就觉得他不像好人。 父母也曾在餐桌上讨论过这个邻居,说他有点不好相处,不讲理,还曾经占用过她们家的车位。 男人骂骂咧咧,推着老娘的轮椅往屋里走。走着走着,他忽然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江。 凌厉的目光吓坏少女,她赶紧转过头,加快脚步往外走。 走出小区,跳上去市区的公交车,离外婆家越来越近,小江这颗心才安定下来。 外婆只有小江妈妈一个女儿,对小江母女十分疼爱,尤其是对外孙女。 在看到外孙女之后,他老两口十分高兴,忙着给孩子准备午饭,拿好吃的。 午饭的时候,小江把自己见鬼这件事,尝试着跟老两口说。 外公外婆和父母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她们很重视,表示下午就要带孩子去庙里上香祈福。 青州很多庙宇,本地老人家喜欢拜拜,这一点大家应该都清楚的。 有外公外婆的信任,再加上庙宇的香烟、人气,小江脖子上挂着平安符,这颗心总算暂时放下。 没想到下午刚走出寺庙,外婆就接到妈妈电话。 第520章 悲剧 小江永远无法忘记,那细雨飘飘的下午,外婆苍老的身影,是怎样对着电话为她据理力争。 很幸运,外婆的老年机,外放功能强大,小江能把母亲和外婆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假装不在意,可心里波澜壮阔。 “喂,妈,小江是不是在你家啊!” “对啊,你也知道孩子丢了。”外婆责备女儿,“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才告诉我?” “哎,妈,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老护着她啦!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别像小孩子一样保护她,这搞得我和哲明很不好相处,不好管教。” “呸!什么不好相处,你们自己处不好,别往我孙女身上推!我问你,孩子见鬼撞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多危险的你知道吗?” “妈,你真信吗?这世上哪有鬼,分明是她自己贪玩……算了不跟你说了,你叫她快回来,钢琴老师来家里了。” 母亲匆匆挂断电话,一点都不给老外婆面子。 外公在一旁气咻咻地说:“我们把孩子抢回来吧。” 他老顽童般的模样,逗笑小江。 她幸福地圈着外公的脖子,又揽着外婆的肩膀,三个脑袋凑到一起。 “外公外婆,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宝宝,你要乖啊,这些护身符不能丢开的。”外婆叮嘱她。 小江使劲点头。 她觉得挺幸福,无论如何,父母和外公外婆都疼爱她。只是妈妈今天的话,让她有点难过,妈妈还是不相信自己。 小江回到家,又意外地遇见父母吵架,毫无疑问,原因还在她身上。 满脸怒容的父亲看见女儿回来,生气地问她去哪了。 “去看外婆了。” 小江无所谓地回答。 女儿的表现让父亲很生气,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红绳,便指着问:“那是什么?” “护身符啊!外婆帮我求的。” 小江回答。 父亲很生气地走上前,一把扯下来,母亲拦都拦不住。 “哲明你干嘛,有话好好说啊!” 父亲把护身符扯断,揉巴揉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小江呆住了,她没想到父亲会这样对待自己。 “你干嘛啊!这是我的护身符,没有护身符我会死的!” “那你死给我看,我倒要看看,这护身符是怎么保护你的!父母生你养你供你,难道还没有护身符重要?!” 父亲罕见地嘶吼起来,愤怒地抓起护身符,冲到厨房,点燃煤气灶,将符纸扔到火苗上。 小江绝望地看着外婆的心意,自己的护身符被烧成灰。 母亲开始哭,每到这种时候,她就用眼泪欺骗别人,试图用泪水杀来逼迫家人就范。 对女儿如此,对丈夫也是如此。 一家三口哭的哭吼的吼,小江扑过去,抢下护身符灰烬,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甚至都不在乎手被烫伤。 他们似乎都忽略了尴尬地坐在客厅,等着给小江上课的家庭教师。 小江家,从此就鸡飞狗跳。 外婆外公每天都打电话来询问外孙女状况,得知护身符被烧,她们很生气,和女婿起了冲突。 在某个深夜,外婆一睡不起,第二天早上外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冷掉了。 小江悲痛欲绝,认为是自己害死外婆的,也从此不再理会父亲。因为外婆死之前的那晚上,父亲和她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 一定是和这个有关。 小江恨死自己,恨死父亲。 后来小江才知道,父亲的脾气之所以变得这么暴躁,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面临失业危机。 家里有女儿要读书,要学特长,还有房贷,尽管妻子有一笔存款,还有嫁妆,可那些钱又能抵多久呢? 没有流水,这个家很快就会垮掉。 当时小江也不清楚,这种事给父亲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悲伤和怨恨,似乎让时间变快,但实际上,这距离小江见鬼,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外婆葬礼之后的又一个早上,小江再一次从那栋空屋子醒过来,她快崩溃了。 她母亲也快崩溃了。 本身她失去母亲,很是悲伤,女儿再这样,她便承受不住,开始从一个温柔体贴的贤妻良母角色,转换成怨妇。 她责备女儿不懂事,责怪老公总是不回家,母女俩的矛盾越来越深,孩子便抑郁了,试图自杀,现在则是请假在家。 “就是这样了。”何莉莉耸耸肩,“哎,跟她比起来,我算是幸福的,我妈至少还通情达理。” 花椰菜拍拍她肩膀。 “没事,还有我呢,我也可以做你的依靠,你不开心的时候,我借个肩膀给你哭。” 我拍了一下刘超的脑袋:“你本来挺乖的小伙子,怎么变油了?” 刘超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油么?对了哥,到底有没有鬼啊?” 花椰菜也焦虑地看着我,现在她太担心好友冯静了。 我看了看刘文龙,彼此确认眼神。 这小区,绝对是有问题的,有鬼。 “我觉得先从那栋空屋子开始调查吧。” 我提议。 刘文龙点头,旋即苦闷地说:“屋主不在,咱们怎么调查?总不能像孩子一样潜入吧?” “的确不能,万一给人抓到,咱们是黄泥掉到裤裆里,说都说不清。” 我啃着指甲盖,最后决定,走那个保安老哥的后门。 我来到保安亭,跟老哥套近乎。 这一回,给他带了一些零食,几瓶啤酒,还有两包烟。 老哥一看到这些东西,就眉开眼笑。 倒也不说他缺钱,可能单纯觉得自己受重视。 “兄弟,你到底有啥事,说吧。” “老哥,我们想在这里租套房子,短租,你看这里有空屋吗?最好是清水房。” 保安老哥眼珠子一转,马上想到那套房子:“有啊,一楼带小院,空屋子,不过……” “不过咋啦?!” “你确定要租那套房子?” “为啥这么说?”我一听有门道,赶紧追问。 这时一位业主开车进小区,保安赶紧站起身,跟业主打招呼,并抬杆,目送业主离开,又落杆。 第521章 原来你挺健谈嘛 我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感觉物业公司不该那么差啊,对保安要求都这么高。 “你们公司待遇不错吧?” “嗨,就那样。”保安大哥说。 “瞧您刚才的动作,特别专业。” 他便羞红脸:“哪儿啊,赶我三伯差远了,对了,你说要租房子,我劝你别在这小区租,尤其是别租那套。” “您说说!” 我再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 我俩就隔着保安岗亭,吞云吐雾侃大山。 保安大哥就住在附近村子,对这一带都很熟悉,知道这小区以前是坟地。 “开发商真不是东西,把人家原先的宅基地建了商品房,高价卖给外人,村民们就得住在自己老祖宗头上。” 保安大哥絮絮叨叨,说起这小区的前世今生。 盖房子的时候,工地就老出事。 有个钢筋工,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死在楼层上,下巴被钢筋穿过。 后来大家才知道,他是欠了很多赌债,天天被催债的骚扰。 警方调查,最后定性为自杀。 “自杀?嗤!” 保安大哥显然对这说法很不屑一顾。 他说的没错,钢筋可不是红缨枪,那么粗,几根扎成一捆,那是用来加固建筑物的。 这样的情况下,钢筋工怎么自杀?粗壮的钢筋,如何穿透下巴?这得对自己多狠才能下得去手? 对自己都狠成这样了,能没有还钱的勇气,没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钢筋工死后,开发商找来和尚道士一大堆,给小区驱邪,还为此专门改了小区布局。 “就你刚才说的那栋楼,原本是不存在的,后来开发商让出物业办公楼和小区花园绿地,修建了这个楼。为这事儿,村民们还闹了一顿呢。后来高人出面解释,说什么风水局,利后代利钱财,大家这才罢休。” “哦?!”我很意外。 难怪刘文龙看这小区的地形地貌,觉得它是被设计过的,风水布局非常好。 不过,风水局显然没有起到作用,否则也不会出这些事。 “我见鬼了,你瞧,要不是你们,我就死了。”保安大哥感慨地拍拍我的手。 我觉得他手冰冷。 “你现在么事吧?” “么事,好好地。”他笑了笑,“那栋房子,原先是村长的。后来村长出事了,房子就一直空着。” 保安大哥说,那村长分了半栋楼,空房子往上,半片单元都是村长家的。 女儿女婿都住在一起,一大家子热热闹闹。. 一楼么,则是村长留给自己和老太婆养老的。 除了这些房子,村长一家子合计还分到了两千多万现金,谁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分配的,总之人家拆迁致富。 后来,村长开路虎车,在一个酒局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人现在瘫痪了。 任凭他以前再怎么风光,瘫痪之后,车子报废,村长也当不成,而且成了家里的废物,被儿女嫌弃,扔到廉价养老院,谁也不去看他。 后来他老婆子自己一个人在小院里住了一阵子,简装,这也是为啥小江她们觉得房子住过人的原因。 老太婆后来突然疯了,说是晚上有人来找自己喝茶打麻将,可她又不认识那些人。 两儿一女最后一商量,给老太太送疯人院,反正家里钱多,一直关到她们死都可以。 一楼空下来,直到现在。 “我三伯以前说过,那房子出租过,租给一对外地来这里读书,后来毕业工作的大学生。可住了不到一个礼拜,那两人就搬走了,连行李都不收拾,最后被卖的卖,扔的扔。” 保安说,谁也没说那栋房子闹鬼,但大家心里都默认它闹鬼。 房子里也没死过人,为啥闹鬼,大家心里都不清楚。 小区的每个业主,都很齐心,对外保守秘密,怕的就是房子跌价。 “那村长隔壁那家,那个大叔怎么样?他看起来很厉害啊,听说家里有钱。” 我又点了根烟,思考的时候,烟总是消耗的特别快。 “这小区里,都是吃老本的,要么就拿了拆迁款,靠房租过日子,要么就是去附近工厂打工。” 第522章 鬼遮眼 我调阅监控,还好这小区物业不咋滴,监控倒是保存的不错,他们循环保存七天,不过七天之前的在删除之前,都上传到云端。 云端也是可以自由检查,我一直翻找到一个月之前的视频,专门看那条路,那两套房子。 果然我在某个夜晚的监控中看到几个青少年,鬼鬼祟祟跑到空屋子里,然后又跑出来。 后来又看到冯静的老公,推着一口大的冰柜,从家里出来,一直往地下车库走去。 再后来,就是小江说的事,虽说我没看到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小江失魂落魄受惊吓的样子。 这娃没说谎,真可怜。 “既然碰到了,有缘分,那就帮帮你。”我暗想。 很奇怪的是,我没看到冯静。 花椰菜给我看过冯静的照片,还有视频,我应该能认得出她来,可是找遍视频,都没见到她。 要么她一直不出门,要么就是…… 我毛骨悚然,不敢继续往下想。 最终,我决定租下那套房子。 既然保安说,那半栋楼都是他们家的,直接敲门找房东就好。 我上的是二楼,开门的是原村长女婿,一个肚皮堪比十月怀胎的孕妇的男人。 他一边啃西瓜一边不耐烦地看我:“你谁啊?” “请问你是房东吧?我想租你们家楼下的房子,短租,一个月就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我还给烟,还来送钱。 也许是一声房东让他高兴,立马就表示自己是,短租一个月1500,就这还因为是空屋子,所以才便宜。 “我们本来打算精装修出租的,师傅还有一阵子进场,你就先用着吧。” 我马上交了1500,拿了钥匙,再三感谢地离开他家。 其实这套房子压根不需要钥匙,门锁早就都生锈失效了,那帮小崽子都能丝滑进入,何况是我和刘文龙? 当晚,我们俩就收拾了些东西,搬了进去。 刘超、何莉莉,还有花椰菜也要跟我们一起住进去,被我拒绝了。 “花椰菜,找冯静的事就交给我,你帮我们看好店,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花椰菜只好同意,为了让我们行事方便,还把她珍藏的无人机也给我们带上。 杨晓玲听说那房子啥都没有,就给我们买了睡袋,还有一些方便食品,几瓶牛奶,一些蜡烛、打火机等。 准备妥当,我们就住进去,而且是特地选择晚上9点钟住进去。 当我们走进那扇院门的时候,有两个人都在盯着我俩。 一个是小江,大晚上,她还坐在自家院子里的秋千上,慢吞吞地摇摆着。 另一个,就是冯静的老公。 我们出现时,他在院子里抽烟。看到我俩,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进屋。 他大概是记住我们了,觉得我们将会对他不利。 其实我和刘文龙也曾设想过,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最后一合计,打草惊蛇反而更好。 如果真的是他害了冯静,我们的入住,会让他慌,会去转移尸体——若冯静真的已经遇害。 住进房子的第一天,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状况发生。 或许是第一次睡睡袋,我居然睡的非常沉,一点梦没做。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买早餐,刘文龙这货还在睡呢。 这里虽然是郊区,小超市、诊所、饭馆也是一应俱全,只是品质没有市区那么好罢了。 到了早餐店,我看了一圈,豆浆油条包子,看来这老板是个北方人。 刚好好久没吃包子,我就买了两笼小笼包,两杯豆浆,几根油条回去。 小店生意不咋好,门可罗雀。也许是我已经错过买早餐的高峰? 总之在我付钱的时候,只有我一个顾客。 老板娘笑嘻嘻地看着我身后说:“你好啊,吃什么?” 她连问了三声。 问第一次的时候,我也没在意,一是忙着付钱,二是很可能又来新顾客。 问第二次的时候,我发现老板娘有点不悦了,便回头看,我凑,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啊。 老板娘还在问,我发毛了,难不成有鬼我都看不见了?奇快妏敩 这时老板从里边走出来拍拍老板娘肩膀:“老婆,没人啦,别喊了。” 老板娘便嘟嘟哝哝走进去,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她精神有点不正常。 老板面带愧色跟我解释:“我老婆啦,自从流产之后,就有些神神叨叨的,别介意啊!你买东西了?” 我说已经付款了,他便点点头,继续进去忙活。 离开早餐店,我还心有余悸。 幸亏是老板娘疯癫,否则也太可怕了。 赵绫给我吃的药有副作用,副作用就是分不清人和鬼,阴与阳,但我是能看见鬼的。 要是哪天看不见,我就有一种全裸狂奔的感觉,很不舒服。 现在想想,惯性真可怕,看不见鬼,难道不是正常人的常态吗? 回到小区,经过门口的时候,保安大哥已经上岗,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你真的在这里住下啦?” 我笑着点头:“住下了。” 然后他就朝我身后看,看的我毛骨悚然,转身瞧了瞧,刚好是一条大狼狗走过去。 那是一条纯种的德国黑贝,非常帅气,看得我都口水啦啦。 原来是看狗,我笑笑,便走进小区。 回到住处,和刘文龙一起吃早饭,吃饭的时候,我就把这事儿当个笑话跟他说了,没想到他眉头紧皱,一点都没感觉好笑。 “咋啦文龙?”我问他。 “尧哥儿,你知道鬼遮眼吗?” 他问我。 我点头:“知道啊。” 鬼遮眼、鬼打墙是差不多的道理,遇到那种淘气鬼,想要捉弄你,就会让你迷路。 这事儿我经常遇见。 “不,我说的是另一种,遮心眼。” “还有这种事?” 刘文龙说,鬼遮心眼,就是蒙蔽住我这种通灵的人的通灵之眼。 我们能看见鬼,是一种缘分,也是一种天赋。 每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其实都是天生的,只是有些人一辈子无法开启,而一部分人倒霉,比如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就能开启通灵之眼。 第523章 倒霉催的 能遮住通灵者的心眼,这鬼能量必须极大才行。 能量大的鬼,就两种,一种已经修炼成仙,脱身成为鬼差,另一种则是超级冤鬼。 用刘文龙的话说,那就是最顶级的厉鬼,早就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我听后吓一跳,包子也不香了,怔怔地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和钱阳家那次有关系?” 钱阳利用房子做棺材,让别人替自己去死,而他自己其实也是中了圈套,成为另一个人的替死鬼。 那一次我们的解决方法是骗鬼差,现在是不是鬼差来报复,这可说不准。 我一脑门冷汗:“那就是说,我暂时看不到鬼咯?” 刘文龙点头。 “那不完蛋了吗,我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咱俩被鬼玩呢?” 刘文龙抓抓脑壳:“再想办法吧。” “那我这以后还能变回来吗?”我居然有点着急。 这要是看不见,红衣小姐姐站我跟前跳海草舞我都感应不到。 “能,要不了太久,他们估计也就是泄私愤,其实这样做了,我反而安心。”刘文龙呵呵憨笑。 “为啥安心?” “他们泄愤了,就不会再要你命了。” 我一脑门黑线,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文龙又说:“我只是在猜测哈,毕竟你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不过要是鬼差干的好事,咱们就得解决一下,否则会很麻烦。” “怎么麻烦?” 刘文龙挠挠头皮:“大概就是倒霉吧,喝凉水都塞牙缝的那种,你别担心,我会帮你搞定的。” 我气的差点晕倒,不过倒是学了一个新的知识点,鬼遮眼原来还有这么高端的玩法。 我俩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哧哧哧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喷射。 跑出去一看,水龙头坏了。 一股水流狠狠冲出来,洒的满院子都是。 这搞得我俩手忙脚乱,邻居还来埋怨。 这位埋怨的邻居,就是冯静的老公。 他站在栅栏墙旁边,阴沉着脸说:“你们住在这里可以,能不能别骚扰别人?” “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没骚扰谁吧?” “你们的水都喷到我家院子,刚洗的衣服又弄脏了。” 他指着旁边的晾衣架说。 “哦,那真是抱歉,不过这水应该不是脏的。” 小老头急眼了,指着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我很是纳闷,他哪来那么大火气,看样子似乎不愿意我们住在旁边。 “用嘴皮子说话,用声带发音,咋啦,你有意见?” 我一瞪眼,准备跟他开战。 不过这家伙也就是个动嘴不动手的主儿,见我真生气了,反倒怂了。 我负责跟他扯皮,刘文龙找到水闸,直接关了,总算是消停了。但我俩也被喷成落汤鸡,又跟人小吵一架,十分不爽。 回到屋里,我们擦了擦身上的水,换了身衣服,就这么干熬。 也不好出门,我坐在窗前,刚好可以看到斜对面小江家。 这会儿功夫,小江又跟她妈吵起来了。 隔得远,又在屋子里,我也听不清她俩吵吵啥,只是突然庆幸。 “好家伙,幸亏老子是天煞孤星的命,以后应该不会有老婆孩子。要是天天家里跟战场似的,我不得烦死。” 就这么,一点点熬到傍晚。 晚上我俩吃泡面,不打算动餐饮费,世道艰难,能省点就省点吧。 吃完饭,我把沙发打扫干净,坐垫一摆,背靠着窗户打游戏。 别说,小破沙发,坐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刘文龙出去扔垃圾,没多久,我听到自来水呼啦啦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外面洗东西。 “文龙,你干啥呢?泡面盒子还要洗一洗?” 我随口问。 刘文龙没答应。 我忽然一激灵,不对啊,刘文龙不是出去倒垃圾了吗? 而且,因为水龙头坏了,我们还没报修,暂时把水闸给拉了。 我凑,这是哪来的自来水声? 而且就从我背后传来,分明是院子里的水龙头,就在窗户下。 嗖! 就在那一瞬,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尾巴骨直接往上冲,直到天灵盖。 我感觉自己全身所有的毛都竖起来了。 缓缓地回过头,其实脑袋刚转了30度左右,我眼角余光就瞥见窗玻璃上,有一个影子,正低头对着水龙头冲洗什么。 看那专注的模样,好像是在做家务,很平常的模样。 可你平常,老子不平常啊! 你特么是谁? 我唰一下转过头,企图借助这迅猛的速度,迫使那家伙自动消失。 在这复杂的时光里(鬼遮眼+药物副作用),老子不希望见到任何好兄弟。 可事与愿违,我回过头,她还在。 一个女人,看不真切面孔和年龄,但从穿着判断,应该在20-30岁之间。 头发到肩膀附近,正低头认真地洗东西。 洗完东西,她又端着一个不存在的锅或者盆,匆匆地从窗口经过。 从头到尾,她都好像没发现我,又或者压根不理会我。经过窗口,直接推开门走进来,又直奔厨房。 厨房里虽然有简易灶台,可没有抽油烟机和厨具,但她进去之后,居然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做饭一样。 我神经紧绷,悄悄站起来,蹑手蹑脚靠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户型面积不小,可厨房却不大,拢共也就四五平米,站在门口位置一目了然。 厨房里鬼影子都没一个,我愣了愣,去哪了? 突然间一张惨白的面孔从厨房门背后探出来,差点怼我脸上。 她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我。 “你在找我吗?” 那女人一字一句地说。 我毛骨悚然,手机啪掉脚背上,也幸亏是砸在脚背上,否则屏幕非碎不可。 下意识地闭上眼:“不找你找谁,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噗! 她没回答,反倒是冲我吹了口气,冰冷阴森恶臭,是鬼无疑。 “尧哥儿,我回来了,你干啥呢?”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刘文龙兴冲冲地从院子进来。 厨房门和这道门之间隔了不到两米,他看到我的样子,愣住了。 “尧哥儿,怎么了?哟,你被踢了,队友骂你了。” 刘文龙过来捡起手机。 我冷汗淋漓,睁开眼看看四周,包括厨房,并无鬼的踪影,这才松口气,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下。 第524章 度阴气 刘文龙掐指一算:“的确是有问题的房子,你开始倒霉啦。” “我凑,是啊,手机差点碎了。” “已经碎了。” 刘文龙把手机还给我。 我拿过来一看,差点昏厥,不是掉脚背上了吗?怎么屏幕还裂了一道缝呢? 还好只是一道缝,还能用。 “咝~” 一股刺痛从脚背上传来,我低头一看,脚背上居然有血,仔细检查,原来是屏幕裂了之后的玻璃碎片,把脚背划破了,虽然口子不大但挺深的。 “真的开始倒霉了,原来师傅说的都是真的额。” 刘文龙像个小孩子一样蹲下来看稀奇,最后发出一声感慨。 “怎么办?”我气急败坏,“咱去把那女鬼找出来!” “别急啊尧哥儿,先给你把鬼遮眼解除了。” 这伤口挺疼,比我以前经历的任何一次创伤都疼。 我们在灯下仔细看了一下,最终从伤口里拔出一根玻璃丝。 “哎我去,疼死我了。” 我只顾着叫疼,刘文龙却是倒吸一口冷气,严肃地看着我。 “差一点点就扎破静脉。” 我一脑门冷汗,鬼差遮眼这么凶? “你等着!” 刘文龙帮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匆匆出门去。 他走之后,我这心慌的一批。 以前没经历过鬼神的时候,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睡三年五载,只要有网有电有水都没问题。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虽然还是怕鬼,好歹能面对了。 可今天这尴尬的境地,却是让我内心深处无比恐慌。 我怕见到那玩意儿,又怕见不到。 此时此刻,我特别能理解斜对面女孩小江的感受。. 她恐慌,却只能独自面对,父母明明在身边,可啥都帮不了她。 “你还好吧?”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 我吓得哇一声叫,直接从板凳上跌倒地上,定睛一瞧,居然是小江。 她穿着小碎花的裙子,骨瘦如柴,站在门口,两眼死盯着我。 “是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几天明里暗里的调查,我对这个小女孩几乎了如指掌,可她对我应该十分陌生。 “我看到你们搬过来,想来看看,我就住对面。” 小江指着自己的家说。 我注意到她脸上有一块淤青,想必是跟老妈干架干的。 “你还好吧?”我问她。 “嗯。”她下意识点点头,忽然又很震惊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没啥,我就随便问问。” 我赶紧岔开话题。 其实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直接问她关于见鬼的事。 但现在又不是一个好时候,这房子破破烂烂还闹鬼,就我跟她,太扎眼。 “小江,你干嘛呢!” 她妈妈从路上喊她。 小江答应一声,回头对我说:“你们最好赶快搬走,这里不好住人的。” 说完她快步离开。 小江真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决定无论如何得帮她。 她刚走,刘文龙就回来了,手里抓了一只癞蛤蟆。 “我凑,你抓这玩意儿干啥?” “给你去霉气,嘿嘿,鬼遮眼靠这个能解除,你听我的,别嫌弃……” 我一听他这么说,吓得一蹦三尺高,脚也不疼了,手机屏幕也不心疼了。 “你、你想干啥?!” 刘文龙抓抓脑壳:“尧哥儿,你要不想一直倒霉,就得听我的,否则这样倒霉下去,没准遇到个厉鬼,咱谁也跑不了。你也知道,这小区不安生。” 我一想也是,恶心总比没命强,就半推半就了。 谁晓得,之后的事情,让我宁可没命。 刘文龙先在小板凳周围画了个圈,沿着圈撒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也懒得问是什么东西,此刻注意力全在癞蛤蟆身上。 只要别让我吃它,怎么都行。 撒完东西,又开始点香,拿出镲擦干净,然后把癞蛤蟆肚子一捏,它就不由自主张开嘴。 “来张嘴。”刘文龙说。 我一脑门黑线:“张嘴干啥……唔……” 不等我说完话,这货就把癞蛤蟆脑袋冲我嘴里怼进来,怼完还唰,点了我身上两下,我就动弹不了了。 我心里那叫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嘴巴里又腥又臭,癞蛤蟆还在挣扎。 主要是刚才被点了穴,我下意识地牙齿用力咬,癞蛤蟆知道疼,就在我嘴里蠕动。 我估计它的心理阴影面积,不会比我小多少。 反正今晚上,是我和癞蛤蟆俩共同的人生至暗时刻。 刘文龙拿了个镲,在旁边又唱又跳——好吧,我承认他在踏罡步念咒诀,可老子嘴里含了个癞蛤蟆就是不舒服斯基。 没多会功夫,我肚子开始叽里咕噜地响,有一股气体产生,不往下走,往上走。 肠鸣声超级响亮,刘文龙也听到了,他面色一喜,手中的镲朝我头顶虚晃一罩,其实就是做了个样子。 然后我就感觉那股气流朝嘴里冲,阴冷的气流,把我整个身体都冰掉了。 那蛤蟆疯狂挣扎,但我张不开嘴,它就挣不脱,搞得我一阵阵地想吐。 我眼瞅着蛤蟆肚子越来越鼓,背上的疙瘩惊悚入眼,肚皮鼓的像一张纸。 这时刘文龙又点了我一下,说吐,我就吐了。 其实不用他说,一旦能动弹,我就马上吐了。 蛤蟆混杂着呕吐物被喷出来。 刘文龙稳稳地抓住它,拿红线缠住它嘴巴,迅速跑出去。 我就在屋子里吐,吐的昏天黑地慨而慷。 刘文龙跑回来,闷不吭声打扫完卫生,递给我一杯水:“漱口吧尧哥儿,没事了。” 我已经完全虚脱,没力气说话。 漱了口,我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打扫,就默默过去帮忙。 “卧槽,晚上咱们吃啥了,怎么这么臭。”我忍不住捏着鼻子说。 刘文龙笑:“就吃了泡面。” “你闻不到吗?” “我鼻炎……” 我白眼他。 后来刘文龙告诉我,这是把阴气度给癞蛤蟆,让它帮我承担着。 而那股阴气,就是鬼差封住我通灵之眼的东西。 “那蛤蟆不是遭殃了?”我问。 刘文龙摇头:“日精为乌鸦,月精为蟾蜍,蛤蟆是至阴之物,你度给它的阴气,不但不会伤害它,没准还成就一段良缘。” “哦,啥良缘?给他找媳妇?” “哈哈哈,尧哥儿你别逗我了,对蛤蟆这些生灵来说,最大的良缘就是能修炼啊,哎,太高深,不说了,你应该能看得见鬼了。” “其实我早看得见了……”我想说,自来水龙头旁边洗东西的那个女鬼,我不就看得见吗? 对于她的存在,刘文龙也解释不清。 第525章 离魂别魄 鬼遮眼解除之后,我反而怎么都不自在。 晚上和刘文龙一起斗地主,打王者,不管玩什么,都是玩两把就兴趣乏然。 “尧哥儿,我看你精神头不济,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咱就先睡吧。” 刘文龙收拾睡袋,我点头,也跟着收拾,俩睡袋隔五十公分放好,各自钻进去,黑灯瞎火,边聊天边等瞌睡。 刘文龙聊起他小时候的梦想,四个字,天下无鬼。 我忍俊不禁:“你咋跟王宝强似的,想着天下无贼呢?” “哎,差不多吧,鬼是啥啊?一般人死了,亡灵都去地府,留在人间的,被称之为鬼。那他为啥留在人间,有冤屈呗,有挂念呗,我要是让亡灵都无冤屈无挂念地离开这世界,得是多大的功德。” 他这么一说倒也对,的确是非常宏大的理想。 “尧哥儿,你的梦想是啥?” 他问我。 我想了想:“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做亿万富豪,走上人生巅峰。” “额~”估计他也是很无语吧。 毕竟这货对金钱无感,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就行。 卧谈会进行了半小时左右,他就渐渐不再说话,鼾声起来,我也是睡意来袭,昏昏沉沉准备进入梦乡。 啪! 脑门上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把我的睡神全给赶跑了。 我激灵灵睁开眼,瞪着夜空。 一张大脸怼我脸上。 黑咕隆咚的夜晚,我仍能看清这张脸,惨白无血色,眼睛是枯萎的,灰白的眸子看着很吓人。 她脸上的皮肤都溃烂了,一块脸皮耷拉着小块肉,差点就掉我嘴里。 我吓得赶紧闭嘴,心里默念:“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除了疼,我还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她的手,跟冰窖里冰过一样。 咕咚! 我咽口唾沫。 看看刘文龙,这货睡的正熟。 那鬼勾勾手指:“起~来~” 她说话的声音很空灵,很幽怨。 我就跟着起来了,起来之后才发现,还有个我正躺在睡袋里,呼呼大睡呢。 我凑,这是灵魂出窍了? 鬼不说话,只是勾勾手指,让我跟她走。 我就跟着她走出去。 她的动作很慢,就像初代丧尸,而我的动作也是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每一个关节都像生锈一样。 一步步走出去,我就看见外面的天色,随着我们的脚步风云变幻,从夜晚到白天,从雨夜到晴空,突然一阵狂风裹来,我仿佛就不再是我。 我成了那个女孩。 冯静。 我好像附着在她身上,能感受到她的酸甜苦辣各种意识,却又有自己独立的思维,这种第一人称视角太刺激了。 我进入那个家庭,就是隔壁。 清晨,冯静早早地起床,一出房门就看到地上有一堆脏衣服,是昨晚上仍在走廊的,明显属于继女。 她泡夜店晚归,回来的时候顺道把吐脏的衣服扔到父亲房门口,提醒冯静洗干净。 冯静于是很温顺地弯腰捡起衣服,拿到厕所。 洗不洗呢? 现在是早上六点半,如果不洗,衣服很臭,味道会熏满屋子。 如果洗,声音很大,必然招致不满。 思来想去,冯静还是决定洗。 她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拧开开关,开始洗衣服。 轰隆、轰隆~ 老爷车一样的洗衣机已经快十年了,还是男人亡妻在世的时候买的,他抠门,一直舍不得扔,用到现在,每次洗衣服都像拖拉机。 果然,继女房间传来爆炸般的嘶吼声。 “疯了吧?!大清早洗衣服,你个贱货怎么不去死呢!” 刺青女孩拉开房门,冲冯静开骂。 激昂的骂声把家里其他人都吵醒,男人打开房门,瞪了女儿一眼:“吵什么?”奇快妏敩 继女指着冯静说:“你找的好老婆咯!” 男人于是怒冲冲上前,对准冯静劈头就是一巴掌:“你要死啊,大清早触什么霉头,老子昨晚打麻将,才睡觉没几小时,就给我吵醒。” 他太用力,冯静被打的一头撞到墙上,头晕眼花,火辣辣的疼。 老太太房间传来啊啊的叫声。 她已经截瘫,会说话,但每天还是用啊啊来代替所有的语言。 冯静已经对此完全习惯并且适应,知道老太太不是拉了就是尿了,匆匆低头赶往婆婆房间,给她收拾,伺候她起床。 期间,还要被老太太各种拧、掐。 冯静想着,忍忍就好了,等那个女孩嫁出去,老公和老太太死了,这房子就是自己的。 她必须要有个房子,要有个家,哪怕现在别人怎么样折磨,她都不能放弃,不能离开。 从小孤苦无依,她太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冯静看来,房子就是家,就好比蜗牛的壳,有壳才有保障,没壳任人鱼肉。 而这,只是她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场景。 日复一日,她已经麻痹。 我只附身于她短短几秒钟,就感觉无法忍受,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度过这些日子的。 傍晚,冯静出门去送垃圾,遇到老保安。 我认得这个老保安,保安大哥的三伯。 他正拿着手电筒,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里巡逻,遇到冯静,打了个招呼。 我感觉这老头目光不善,带着有色眼镜打量冯静。 果然,电动车与冯静交错而过没多久,他又折返回来。 “你送垃圾啊?我这里有点东西用不到,你要不要?” 冯静看了看他:“什么东西?” “一部手机,不知道是谁拉在门卫的。” 老保安说。 冯静心一下子动了:“什么样的手机?” “苹果咯。” 一听是苹果,冯静更心动了。 苹果值钱,哪怕是二手机也能卖一两千,甚至更贵。 自从她嫁给这个老男人,就没被允许出去工作。 家里作坊倒闭了,男人宁可全家吃老本,也不让她出去工作。 为啥? 因为冯静出去工作,就会有钱,有了钱,就不受控制。 何况,她出去了,他老娘谁来伺候? 冯静需要钱,需要私房钱! 她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房子,但这房子是和人共享的。她迫切地希望,能够买到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 第526章 保安室 冯静跟着三伯来到门卫室,这里有一张桌子,几个显示器挂墙上,显示器里是小区能用的摄像头拍摄的场景。 时间,晚上10点钟,郊区已经没什么人。 小区里遛娃的、遛弯的,都早早回家,夜不归宿的,还没到归家的时候。 这个点的门卫室,是最安静的。 冯静一进门就问:“手机在哪呢?” 三伯却关上门,从背后一把抱住冯静,上下其手:“没有手机,就有我!我知道你想男人了,你男人对你不好对吧?你跟着我,我对你好!” 冯静吓一跳,使劲挣扎,推开三伯。 三伯毕竟年纪大了,一开始没想到冯静会挣扎的这么凶。 被推开之后,他老脸通红,气愤不已:“你推开我干啥?我比你老公差哪了?” 冯静冷笑:“你就算比他强一百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再挫也是我老公。” 冯静爱房子,却不是人尽可夫。 她意识到三伯骗了自己,根本没啥手机,对方只是个一心想占便宜的色老头。 三伯好容易骗了个女人进来,还那么年轻水灵,自己又米青虫上脑,岂肯就此罢休? 他爆发了人生迈入老年之后,最大的能量,狠狠地抱住冯静,臭嘴啃了又啃,弄的冯静满脸是口水,搞得老子也很郁闷,恨不得手撕了他。 然而冯静是农村出来的姑娘,她的力气可不小,拼命地反抗。 为了制服她,三伯动作升级,他抓起对讲器狠狠敲打在冯静头上。 冯静疼的大叫,意识到危险,要逃离这间屋子。 三伯又抓起警棍,狠狠砸在她后脑勺。 剧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脑壳一阵嗡鸣,好像有一把电钻往我脑袋里钻。 然后我就脱离冯静的视线,飘在保安室半空,低头看着那个老保安趴在冯静身上。 再之后,他把冯静掐死。 我愣住了,原来如此。 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是冯静的老公害死了她,却原来不是,他只是单纯地对冯静冷漠。 对他一家来说,冯静就是个仆人,工具,有和没有都无所谓,只是厌烦别人因为冯静上门找他麻烦。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冯静失踪这么久,却无人报案。 要不是有花椰菜这个好友,恐怕冯静要做一世冤鬼。 夜深人静,老保安撬开地砖,挖了个深坑,把冯静埋进去,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水泥。 他大概以前就是做泥瓦匠的,尽管老迈,活干的还是很漂亮。 何况保安室地砖,谁管它变没变样呢? 不过你不得不佩服,一个老头,深更半夜,就这样挖了坑埋了。水泥还是现成的,好像之前小区维修公共地带用剩下的。 难怪现在那个保安大哥会见鬼,难怪我每次靠近保安室、保安岗亭附近都觉得不对劲。 我的眼睛变得很疼,泪水模糊双眼,忍不住揉了揉。再睁开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视线穿透了瓷砖、水泥和泥土,看见躺在地下,身上糊满泥土、水泥的冯静。 冯静忽然睁开眼,厉声问我:“你找到我了嘛?!” 声音极具穿透力,而且一直在我耳廓里回荡着。 我吓得一哆嗦,冷汗淋漓,翻身坐起,发现只是一场梦,而我仍然在睡袋里。 窸窣的睡袋响声弄醒了刘文龙。 “咋啦尧哥儿?”刘文龙睡眼惺忪地问。 “我……” 我把刚才的事跟刘文龙说了一番。 刘文龙怔怔地看着我:“那不对啊。” “咋啦?!”我问他。 “要是尸体真在保安室,现在早臭了,盖多少水泥都没用。” “可能保安室小,一般没别人去呢?” “也不对,魂儿呢?我没看见游魂。”刘文龙掐指算了算,“糟了。” “怎么尧哥儿?” “她太凶,太怨,上了别人身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多拉a梦背包前,唰一下打开,从里面掏出几样物件,其中就有罗盘。 我也赶紧跟着爬起来,脑袋还有点钻心的疼,站起来就头晕眼花,仿佛遭害的是我自己。 “你干嘛去?” “找鬼,不对,找人。” 刘文龙点了一根香递给我,又教给我该用怎样的手势拿着,然后端着罗盘,嘴里念念有词,我俩就开门出去了。 一出门,香就飞速燃烧,红的吓人,那股烟吃吃往外冒,形成一条直线,打横了往小江家而去。 “在她家!” 刘文龙的罗盘上,指针也是噼里啪啦转的凶。 此刻已经是深夜,家家户户都陷入沉睡,哪怕是最能熬的夜猫子,这时候也顶不住。 我敲门,没人应答,刘文龙按门铃,也没人应答。 小江家黑黢黢的,屋内始终都一片死寂,突然我发现小院门是虚掩的,干脆就推门进去。 要是弄个乌龙,老子自己承担责任,救人要紧。 刘文龙也没说二话,跟我一起冲进去。奇快妏敩 诡异的是,不光院门是虚掩的,房子通往花园的后门也是虚掩的,一碰就开,吱呀~在着幽静黑夜,显得格外瘆人。 如果黑暗能打分,屋外的黑暗度是9,那屋里的就是999。 里面阴沉沉,黑压压,进来之后,我喘口气都嫌累。 哒哒哒哒! 刘文龙的罗盘指针,在狂转一顿之后歇菜了。 他咂咂舌头,收起罗盘,捏诀准备硬上。 我手里的香,进门之后燃的飞快,刷刷刷,一会儿就剩三分之一不到。 香直指一个房间门。 我咽口唾沫,看了看刘文龙。 虽说屋里漆黑,但我俩配合超级默契,能随时感应到彼此的目光,也是邪门儿。 我们朝那个房间走去,与进其他两道门不同,这扇门锁的死死的。 我拧门把手,拧不动,使劲推,推不开,甚至找来实木凳子狠狠砸,也是砸不烂。 门砸不坏已经很邪门儿了,最邪门的是这家人,有外人在家里搞出这惊天的动静,愣是一声不吭。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时,门突然自己打开,缓缓地开启之后,我们看到屋内的场景。 血,到处都是血! 屋里有诡异的红光,照的半明不暗,看着十分眼晕。 床铺上,两口子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东西,看见我们进门,俩人抬起头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急促又沉闷的声音。 厚厚的窗帘,紧闭的门窗,再加上他们被绑成这样,想被人听到难如登天。 第527章 关于怎么滚这件事 我和刘文龙站在主卧门口,老江两口子躺在床上,八目相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紧张与恐慌。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床上、地上、墙壁上。 我迅速借着红光瞄了一眼,发现血量并不很多,更像有人为了逞凶故意挥洒的血迹。 屋子里,其实还有一个人,要不是我恰好打了个喷嚏,不小心抬头,还真看不见她。 她就躲在进门左手边,正对床铺和窗户的衣柜上,像一只豹子一样地趴着,两只眼睛也是枯黄的,在黑夜里居然发光。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猜测她就是小江。 “小江,是你吧?”我问。 “哼!” 她冷冷一哼,我听到的却是两个声音,都是女人,一个是小江,另一个,就是冯静。 “小江,你先下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小江开始跟我龇牙:“滚,不然一起死!” “你瞧,我有不是圆形物体,有手有脚不好滚的。”我故作轻松地说。 “那好,把你手脚剁了就可以滚了。” 我冒一身冷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刘文龙开始挪动步子,我甚至听到他默诵咒词的声音,便继续拖着。 “那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便剁。”我说,“哎,能不能滚,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要不你先下来,咱们泡杯茶,吃点点心,坐下来慢慢研究?看有没有可能,在不剁手脚的情况下,让我圆润地滚出去。” “废话好多!”她冷冷地看着我。 “对,这是另一个话题,对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小男生怎么样了?就是你们一起去鬼屋探险的男孩……” 我巴拉巴拉跟她鬼扯半天,几乎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身上。 刘文龙出其不意,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抓住她手腕。 这种抓法类似擒拿,只不过是专门针对鬼魅之物,扣住暂时她就不能动,轻轻一扯,小江滚落。 她意识到自己被骗,气的大吼大叫,疯狂挣扎扭动,差点把刘文龙给踢飞。 我赶紧上前一同压制,和刘文龙两个大老爷们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这丫头片子制住。 十分钟后,屋内一片光明。 我们开了灯,把小江五花大绑捆在餐椅上。 她力气惊人,手脚被绑着依旧超级能折腾,甚至踢坏了桌子腿。 还破口大骂,骂的话,恐怕最泼的泼妇听了都脸红,狗见了也摇头。 最恐怖的是,她的七窍一直在流血,淡淡的粉色的液体。 刘文龙迫不得已,一张符暂时镇着她,才勉强止住血。 但这符副作用大,怕她身上的东西狗急跳墙,伤害小江,所以也只能拖延一点点时间。 我见过鬼上身,也被鬼上过身,却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 汪倩那种不算,她是得到了自己不该得到的力量,本身就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能量,才导致被上身的人会腐败、死掉。 “她不光被上身,还丢了魂儿,但魂就在这屋子里,你得让他们仔细回忆一下,事发前后有啥异常的地方,不然地毯式的寻找太浪费时间,怕她吃不消。” “而且这鬼死的很惨,还遭受侮辱,含恨离世,还没人祭奠,导致它四十九天内特别凶悍。而过了这个时间段,则会烟消云散。我们要赶在这之前把她俩都解救了……” 刘文龙解释一番,我深以为然。 灯开着,卧室是惨不忍睹的,不过正如我所料,那些血并不算多,甚至还兑了水。 小江被上身之后,趁父母沉睡,把她俩手腕割了,身上又满是水,她就这么抹了血,往墙上地上撒。 小江的父母对我们俩的到来,好奇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俩就完了。”老江唉声叹气。 小江的母亲一个劲地垂泪不说话。 俩人虽然没受重伤,可胳膊上都有好几道深深的口子。 我问他们要不要先去医院,她俩异口同声表示不要。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一定是担心去了医院不好解释,连累女儿。 “大哥大姐,喝点水,别担心,说说看情况,不过得快一点。”我给她俩一人倒了杯水,她们开始说今晚发生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女俩又吵架了。 只不过这一次,小江明显变了个人,非常愤怒,声音也粗粗的。 “像男人吗?”我问。 “不是,是成年女性的那种粗嗓门。” 小江妈妈说。 那就是冯静无疑。 吵完架,小江就回到自己屋里,关着灯不说话,那么爱干净的女孩,晚上不洗澡不刷牙就躺下了。 夫妻俩以为孩子在赌气,而小江这段时间情绪也的确是不稳定,便没再招惹她。 晚上两人长吁短叹睡下,被一阵刺痛惊醒,接下来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一幕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被捆绑的?”我很好奇这一点。 按理说,正常人不可能睡那么死,被捆成粽子都不醒。 而小江砍人,分明是发生在捆绑之后。 两口子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啊,醒来就已经这样,然后你们就来了。” 我听后啃着指甲盖沉思,刘文龙鼻炎犯了,一边招呼小江一边打喷嚏。 我忽然想起,小江晚上曾经来见过我,会不会就在那时候被鬼上身的? 再联想起小江见鬼以来的经历,我忽然想起什么。 “文龙,我想起来了。” 刘文龙忙问:“怎样?” “在那栋房子里。”我指着我们租住的房子说。 那房子,有一间很小的房间,类似储藏室。 小江第一次看见有人招手,就是在那里。 不过后来因为同学也恶作剧她,她便误以为鬼招手是同学捉弄自己。 而我们搬进来之后,也一直受困于自来水龙头下的女鬼,没能把那个房间仔细检查一下。 现在想想,那个房间非常有问题。 果然,我一提起那个房间,小江就开始有反应。 第528章 冯静,骨灰 我提了一句那栋房子,小江就拼命地挣扎扭头瞪眼,脖子上青筋都跳起来。 “哎?有门儿!房子,那栋房子。” 我故意试了试,小江开始前后剧烈摇摆,眼看那把椅子已经圈不住她。 我赶紧闭嘴,点了根烟抽上,刘文龙说得去那房子看看,可是他走不开。 “懂了,我这就打电话叫杨晓玲过来。” “尧哥儿……” 刘文龙眼巴巴地看着我,小江父母也是惊恐地看着我,大概以为孩子的事不得了,我们处理不了,得让本事更大的人来吧。 我哈哈一笑:“别急,调剂一下气氛,大家都不要急。” 大家都冲我翻白眼。 我拍拍巴掌,作为一个不受欢迎者大步流星离开江家,叼着烟往斜对面走。 其实心里怕啊,不知道那里会有啥。 走进那院子,一股阴嗖嗖的风吹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吞云吐雾中,看见房门口站了个人。 黑夜里,烟雾中,看不真切,似人似鬼,站在门口台阶上。 我能认出来那是个女性,可不是梦中见到的冯静。 她也看到我,然后僵硬地伸展手臂,指向屋内。 所指的方向,就是我说的那个小房间。 我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消失了。 我赶紧进屋,深吸口气,打开手电筒,往那个小房间一步步走过去。 租住在这里,之前又来过小区好几次,其实我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比较熟悉。 可这一次走进房里,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是第一次来。 屋内气温明显比之前下降不少,我深吸口气,缓步走过去,攥住门把手,轻轻地拧开。 有一种错觉,好像里面有个人同样也攥住门把手,与我朝相反的方向拧,很拧巴。 不过这种感觉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就消失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病太重。 房间里一股霉味,很久不开门导致的。 屋子里堆满快递纸箱子,不过都是拆开压平,叠放的整整齐齐。 我照了一圈,也没发现异常。抬头的时候,看到一块板子。 木头搁板,距离地面大概两米左右,靠近墙角,旁边都是纸箱子,不仔细看注意不到它。 我搬来凳子踩着,爬上去看究竟。 板子上都结蛛网了,我的出现令一只正在休息的蜘蛛仓皇打包逃离。 隔板上放了一个小香炉,还有一张照片,照片前面是一个红布包,巴掌大小,用一个铁片压着。 捏了捏,包里的东西,好像是粉末状的。看看眼前的这一幕,我大胆推测,里面没准是骨灰啥的。 不分析还好,一分析感觉毛骨悚然,咱居然不知不觉居然跟一个死人同居这么久。 没有刘大师在现场指点,我也不敢乱动,上下左右全都拍了照,给刘文龙发过去。 “尧哥儿,你看看四周有没有一个罐子,里面是红泥。” 我转头看看,还真有,就在背后的那一摞纸箱上,有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放着一些类似小孩玩的橡皮泥一样的东西,罐口密封,也用橡皮泥封了一圈。 便拍了照给刘文龙发过去,他又问了我几个方位问题,然后说:“尧哥儿,你先回来吧。” 我就咚咚咚跑回去,刘文龙让我看着小江,他自己过去一趟。 这一回小江倒是挺乖的,坐在那低着头一动不动,浑身汗淋淋,衣服都湿透了,我觉得不太雅观,就给她找了一个毯子披着。 她父母在一旁相拥而泣,一个劲自责。 “大哥大姐,不要自责,遇到这种事谁也没办法。” 我劝他们。 老江叹口气:“都怪我,太在乎自己的面子,非要在行情不稳的情况下,贷款买这套房子,结果搞得家里经济紧张,还气死了丈母娘,孩子心里恨我。老婆,对不起……” “不怪你,我妈本身就有严重的高血压糖尿病,谁也不愿意这样。”他媳妇倒是通情达理,“事已至此,咱们请这两位大师给孩子看好,往后日子好好过。” “嗯!” 看这两口子和好如初,我也是松口气。 人呐,得学会原谅,体谅,尤其是家人之间,倘若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下,或许很多矛盾就不存在了。 一根烟的功夫,小江忽然就抬起头来,脸转了90度,死死盯着我。 当时我侧对着她,正跟那两口子聊天呢。 突然背后冰冷刺骨,毛骨悚然的,赶紧回头一看,才发现她盯着我。 “咕!”我吓得咽口唾沫。 小江就冲我笑,她脸上一道道淡粉色的血印子,不过七窍已经不流血了。 那笑乍看很诡异,但枯黄的眼珠子透出的,却是解脱和感谢。 然后我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小江身上脱离,而小江则是瞬间低下头,昏昏沉沉睡过去。 身影慢慢站起来,形体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凝聚成一个实体的样子,走到我跟前跟我说谢谢。 “你是冯静吧?”我问她。 她披头散发,衣衫破碎,后脑勺一团头发,被黑乎乎粘稠的东西粘在一起,我猜是血。 下边更是没法看,看了让人怒火中烧。 老江两口子吓傻了:“你、你跟谁说话呢?”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别慌,两人便抱成一团,缩在沙发里不敢动。 她点点头。 “是花椰菜担心你,让我们找你。很抱歉,来晚了。”我又点了一根烟,放在茶几上。 烟雾就向她的方向飘去。 “呵呵,谢谢她还惦记我。”冯静笑笑,不过可不是咱们现在理解的呵呵,我觉得那是欣慰的笑。 “这挺好的,死后还有朋友惦记,起码世上有一个人真心和你交往。我知道你死的很惨,如果有啥心愿,我可以帮你。” “我银行卡里,有8000块钱,帮我取出来,当作礼物送给花椰菜。”她说,“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好,还有呢?”我点点头。 “还有一个女孩,是在这小区做保姆,因为疾病猝死,死后却被人镇着魂离不开这栋楼。她帮了我,我也要帮她。” “想解脱她对吗?” 冯静点头。 “好,没问题,我兄弟正在办这件事。你好好地走吧,那个老保安虽然死了,他的灵魂也会受到审判。” 我声音低沉,不是装的,单纯就是觉得有点悲凉。 第529章 真相未必很复杂 提起老保安,冯静的气场瞬间变了,怨恨溢于言表,面目狰狞,样子也可怕起来。 屋内气温下降,有旋风卷起,砰,枝形吊灯的一个灯泡炸了。 老江两口子吓得大叫一声,抱着头不敢看。 “没事,没事了。” 我既是安抚人,也在劝慰鬼。奇快妏敩 “你要是有怨恨,下去找到他,撕烂他。”我说。 她愣了愣,旋即笑了:“好,谢谢。银行卡密码,920102,银行卡在我老公家主卧床头柜夹层,农业银行的卡。” 转身就走。 我叫住她:“你对别人就没话说了吗?你老公……” 她没回答我,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直怼到墙里,发出一道绿光,消失不见。 整个房子,感觉瞬间变了,不再有怨恨,气温也回归正常。 而就在冯静消失的同时,小江也醒过来,她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四周。 看到沙发上的老江和他媳妇,便叫了一声:“粑粑,妈妈。” “小江!” 两口子马上就意识到女儿已经恢复了,他们开心地落泪,冲过去抱着女儿大哭。 老江跟女儿道歉:“对不起宝贝,是爸爸脾气太暴躁,工作不顺心,都把火气撒到你身上,粑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外婆。” 小江也哭了:“粑粑,我也不对,不懂事,不该在你那么辛苦的时候还跟你吵架。外婆也会原谅你的……”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我犹动容。 丁零零! 就在这时,这家的手机铃声响了,有电话打进来,将一家人的温馨与恩爱氛围打破。 妈妈接电话,听口气像是外公打来的。 聊着聊着,小江妈妈哭了,挂了电话,她回头抱着丈夫和女儿痛哭不已。 “老公,爸爸说他愿意帮我们度过难关,你如果想的话,我们卖掉房子,搬回去和他一起住。如果不愿意回去,他也可以拿出一笔钱来,暂时帮我们付一部分房贷。” 男人听后,愣半天,放声痛哭。 我很是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 没多久刘文龙回来了,手里拎着黄布口袋,还有那只疑似装骨灰的小袋子。 他看到屋内哭成一团的样子,先是吓一跳,等看到我也泪眼汪汪,更吓坏了,一个箭步窜过来。 “尧哥儿,你被打啦?!” “我凑,能浪漫点不,没看见吗,这是问题解决了,一家子抱头痛哭呢。” “嗯,你出来一下。” 刘文龙把我叫到院子里,跟我说了那栋房子的问题。 房子里的鬼,并不是横死,而是病死,但是她魂被镇在屋里,不上不下,无法转世,不得安息。 而这么做的人,多半是村长的儿女们,为的就是家族兴旺,财源滚滚。 我一听这可太恶心了,怎么能做这种事?这跟杀人有啥区别? “不过他们请的是个二把刀,没搞懂。”刘文龙又说,“风水阵是摆对了,祭的灵却错了,应该用至亲骨肉的灵,他们用了外人的灵,所以运道只会越来越差。” 我咬牙切齿道:“活该,对了,你都弄好了吗?” 刘文龙点头:“弄好了,咋办?” “报警。” 我给夏晓菲打了个电话,她冷淡地表示知道了,叫我们到大门口去等着。 没多久,一台黑色面包车驶来,在大门口停下,车上下来几个穿着生化服的人,拿了专业的工具,气势汹汹走到保安室。 保安被吓坏了,连问出什么事了。 这保安,就是老保安的侄子。 自然没有人回答他,大家默不作声撬地板,没多久,水泥墩子出现了,一股恶臭溢散出来。 我是真不知道,原来瓷砖、泥沙和水泥,阻挡气味的能力这么强。 之前只是听保安大哥抱怨了一下,说这附近很臭,但是谁也没说啥。 夏晓菲也来了,不过她穿着生化服,不走到我跟前开口说话,还真认不出来。 “你辛苦了,钱大概两三天会打给你。” 她说。 我摇头,心情挺沉重,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刘文龙把抓到的鬼递给她,她们用一个箱子盛放,再用电磁锁锁住。 袋子里的,是保姆的残魂。 冯静告诉我,她死后,和保姆一起在小区里游荡,后来去找老保安报仇,吓死了那个老头。 总之,冯静的尸体找到了。 办案的时候,很快惹来了小区居民,我看到冯静的老公也在其中,他愣愣地站在人群中,手插在口袋里。 我走过去,递给他一根烟,他红着眼睛接过烟,一言不发。 我俩走到一旁抽烟,过了几分钟我问他:“知道你老婆在哪么?” 他突然就哭了:“是不是……” 我点头:“是。” “我对不起她。” 我原以为他对冯静一点感情都没有,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多多少少,同床共枕还是会有情意的。 “怎么说,她死的时候都是你老婆,后事你给操办一下吧。”我说。 他哭着点头。 “另外,我要去你家找一样东西,是冯静让我去找的。” 他很震惊地看着我:“你、你说啥?” 我挤挤眼,神秘一笑,他就不再说话了,拿烟的手,有点抖。 “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有一回推着冰柜出门干啥了?”我问他。 他苦笑回答:“我老娘老糊涂了,冰柜里都是她两三年前,人还算精神利索的时候买的肉、鱼丸啥的,早都不能吃了。白天要扔,她会吵闹,只好趁晚上去丢。” 他还告诉我,为了这只冰柜,冯静跟他抱怨过。 后来冯静突然失踪,他就以为是外地来的乡下妹,跟男人私奔了,心情很不好,又觉得自己应该早早地把冰柜处理了,那样冯静或许就不会离家出走。 “我以为她离家出走,谁知道……”男人说着说着突然破音,蹲在地上开始哭,“她还不如跟人私奔了,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些。” 我叹口气,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最终我按照冯静所说的,在抽屉夹层找到银行卡,第二天回到店里,连卡带密码,一起交给花椰菜。 花椰菜跟我请了两天假,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第530章 奇怪的邀约 “花椰菜姐姐该不会不回来了吧?”中午,刘超和何莉莉来我店里玩,顺便蹭吃蹭喝。 说起这件事,她俩都很担心。 因为花椰菜做的咖啡很地道,大家都喜欢。 可以说我店里百分之九十九的顾客,都是花椰菜引来的。 “不会的。”我表面波澜不惊,其实也慌得一批。 花椰菜要真是不告而别了,我这小店离黄也就不远了。 虽说店铺不要租金,杨晓玲也能一直承担亏损,但我不是富二代啊,我不能承担啊。 说话间门铃响叮咚,一人推门进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花椰菜拎着包,面无表情地走进门。 从她脸上,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仿佛之前冯静的事从不存在。 她又变回以前的花椰菜,我彻底松口气。 这姑娘,真的是很善良,很坚强。 “都看着我干嘛,脸上有脏东西?” 她冷冰冰地去放下包穿上围裙洗干净手,走进柜台里,头也不抬地说。 大家忙摇头打哈哈。 刘超:“没有没有,菜菜姐,你今天真漂亮。” 何莉莉:“菜菜姐别听他瞎咧咧,你虽然没有如花似玉的容颜,但是你有傲雪冰霜版的气质呀!” 这丫头还用手托腮,做个可爱花骨朵的模样。 我:“嗯,我觉得你瘦了,今天晚上给你加个鸡腿。” 刘文龙憋半天,面红耳赤地说:“我……你喝水。” 吨! 放了一瓶2500ml的矿泉水在她跟前。 花椰菜看看我们,再看看大瓶水,叹口气道:“别这样啦,我没事的,谢谢大家。” 当啷、当啷! 门铃又响了。 我纳闷,这声音跟平时有人进门可不太一样,我们家门铃声音脆着呢,这声音听着闷闷的。 以为是有客人来,我下意识地说了句欢迎光临,临没出口,我就发现门口没谁进来。 大家都没注意这个,我也就当来了只野猫,没当回事。 下午三点多,我接到保安大哥的电话,居然约我喝酒。 我寻思,咱俩不太熟吧?为啥约我喝酒? 又觉得好奇,毕竟他曾经涉及到我的案子,便答应了。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要我晚上8点之后过去。 “今天我7点半才下班,8点家里才有人。我自己住,家里钥匙就在对着楼梯的窗台上,左边数第二根防护栏里边,你踮起脚就能摸到。” 我心里更觉得奇怪了,咱们虽说一起抽过几根烟,但交情也就仅限于此。为啥突然要请我喝酒还对我如此信任? 把家地址告诉我,放备用钥匙的地方也告诉我,不怕以后招贼? 另一个疑问,我记得保安大哥说,他是有家有口的,还有两套房子收租呢,为啥又是独居? 越是这么想,我就越好奇,一口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我把这事儿跟刘文龙说了一声,他掐指一算,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尧哥儿,今晚莫喝酒啊!” “咋啦?!” “怕你出车祸,酒驾被抓住要吊销驾照的。”刘文龙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一脑门黑线,还以为他掐算出我的啥血光之灾,没想到就是个这。 “喔唷,肚子疼!” 我们中午吃了麻辣烫,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经事,每次吃辣都要蹿稀。 今天格外厉害些,下午甚至还被迫去挂了点滴,我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晚上7点钟,我开车前往保安老哥所说的地址。 这栋楼已经很老旧了,是最早的一批拆迁楼房,步梯房,一梯两户,门对门,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对着楼道,目测是厕所。 保安大哥家住在4楼右边户,我找到钥匙,打开门。 在打开门的刹那,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屋子阴森森的,100多平米的房子,地上铺着60的瓷砖,墙上也有30*60的瓷砖贴到一米二高度,青州这边老百姓普遍喜欢这种风格,现在好些,刷乳胶漆的多了。 满屋子都是瓷砖,进门之后我就感觉凉飕飕的。 房子很空旷,家居不多,客厅就一张木头三人沙发,一张沉重的木头茶几,一个电视柜上,有一台32寸的平板电视,更显的客厅空旷。 我好奇地四下看了看,厨房很简单,瓷砖垒砌的灶台,一口单眼灶,用天然气,没有抽油烟机,用的是最老式的排气扇。 厨房墙面也都是瓷砖,灶台背后的墙上贴着海报、年画,都已经油腻不堪,排气扇更是被油糊的看不清颜色,我都怀疑它是否还能工作。 厕所就别提了,蹲坑满是黄渍,一股臭味。 无论是装修风格,还是家具摆设,我感觉这房子里住的,应该是70岁以上的老年人。 这是三室两厅的房子,饭厅客厅连在一起,进门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再进去就是厨房,厨房对面是厕所。客厅的另一边,则是三扇紧闭的门,那应该就是房间。 “怪了,好好的,为啥房门会关着?” 大家一定也都会有类似的习惯。 自家屋里,没有外人或者特殊情况,房间门是不会关闭的。 一是能通风,二是自己家里人也都不会在意啥。 其中左边那扇门,最为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也解释不清是为啥,感觉就是想要推开它,看看房里有啥。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我忍不住朝那个房间走去。 第531章 棺材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停滞。 我全身忍不住冒出一层细汗,咽喉也很干燥,全身每一根神经纤维,都在抗拒打开这扇门,可手却是不受控制地拧住门把手。 咔! 老旧的门锁一拧就开,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此时天已经黑了,房间内没开灯,但我隐隐能看清屋内的陈设。 因为这屋子里,除了一个超级大的柜子,就特么啥都没有! 柜子摆在房间角落里,旁边就是窗户,而且这柜子是横着放在地上,感觉像个衣柜。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打开手机一看,擦,居然没电了。 明明出门前还有百分之七十几的电。 嘎吱~ 身后一阵风吹过,等我反应过来,门已经关上。 我给吓一跳,回头试图打开,这回门锁却像是旱死了,怎么都拧不动。 “我&……&%!” 我又气又吓,使出生平绝学,把最脏的话都骂出去。 那个保安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真的就是保安吗? 我忽然想到,保安说自己是老保安的侄子,这一点也无从考证。 保安室内那么臭,正常人都没办法在里面呆着,我却经常看见他在保安室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 现在想想,这家伙真的不正常。 我痛骂一顿之后,无奈接受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先冷静下来思考一番。 保安把我引过来,无非就是想让我进这间屋子。 一间空屋子,除了那个倒在地上的柜子,啥都没有,那问题就出在柜子里。 忽然,我听到一两声人语,好像是有人在说话,而声音,来自窗外。 仿佛是有人站在窗户外,对着我窃窃私语。 这是四楼,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我几步赶过去,打开窗户,一股月光透进来,好歹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了。 地上的并非是衣柜,而是一个巨大的纸箱子,外面有木条框着。 看那尺寸,估计一台双开门冰箱也能装得下。 “该不会是棺材吧?” 我脑子里猛不丁冒出个念头,手有点抖。 红衣小姐姐在里边等我呢? 不会吧?! 箱子上还放着一把带钉启的锤子,静静地躺在一根木条上,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等我。 房间里没灯,紧靠这一点月光,我感觉太惨了。 你要问我了,你不是会奔雷诀吗? 你不是有雷击木手串吗? 你不是有宝葫芦吗? 我特么就算是玉皇大帝转世,首先也是个人,肉体凡胎的,谁不怕鬼啊?! 我跟你们说刘文龙怕鬼,你们信不?不信就算了。 总之,恐惧抓住我的所有细胞,拼命地告诫我,李尧,不许过去,过去你就后悔啊! 可特么脚不听使唤啊! 我一步步挪过去,鼓起勇气,一把抓住锤子。 咔咔咔! 三下五除二,把所有木条卸掉,撕撕撕,纸箱子撕开,果然,里面露出红漆棺材。 它静静地躺在地上,棺材表面的金线纹路,仿佛在咧嘴笑,嘲讽我是个蠢货。 我盯着棺材,愣了半天神,然后就泄气了。 “好,你赢了对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那就来啊!” 我捏了印诀,全方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对着棺材发射,挑(作)衅(死),又把刚才毕生绝学脏话重复一遍。 相信没有哪个异性听到这些话,会不气炸毛的,死人也得给我从棺材里跳出来,跟老子对骂。 结果居然没动静。 丁零零! 手机突然响铃,吓我一跳,赶紧接听电话。 “见到了?!”电话里,明显是保安的声音。 那种口气,就是我捉弄到你,你又无可奈何的洋洋得意。 “你特么是谁?”我愤怒地问。 “别管我是谁,送你的礼物。对了,最好别挪它的位置,好自为之。” 他哈哈一笑,挂断电话。 我凑,都不跟我对线?! 我气的差点把手机咬了,突然想起,刚才手机貌似已经没电了,怎么又能接电话? 再看电池电量,百分之四十五。 我真快疯了,打开手电筒,满屋子寻找灯开关,终于找到了,就在门口,啪啪按了几下,居然没亮。 出去吧,给刘文龙打个电话,再给小师父和赵利三说一声,大家一起商量看看要怎么办。 一拧门把手,咔,开了。 我凑,今天真是……日了哈士奇。 客厅灯光很足,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着黑洞洞的房间,角落里那口棺材,只觉得它根本不是棺材,而是一条巨大的鳄鱼,随时能冲出来给我一口。 刘文龙的电话很好打,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番,他比我还着急,让我等着,马上过来。 轮到小师父的时候,电话又打不通了,她就是这么任性,想找我的时候随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而我需要她的时候,永远也联系不到。 刘文龙打车过来,一路飞奔上楼,气喘吁吁出现在我跟前,我真是又被他感动坏了。 “好哥们儿,还是你对我铁!”. 我给了他一个熊抱,狠狠拍他肩膀。 “棺材呢?” 刘文龙迫不及待地问。 第532章 女人,少来骚扰我! 我指了指里屋。 刘文龙冲进去,我跟着杀进去,顺便打手电。 我们检查了一下这口棺材,刘文龙松口气,回头看着我。 “尧哥儿,别怕,这里没有红衣女鬼。” 我也松口气,马上又很好奇:“可这就是那口棺材啊,难道还有另一口红漆棺材?!” “不是。” 刘文龙摇头。 “哦,那就是赝品?”我又松口气。 “我是说,这是红漆棺材,不是赝品,不过这是椁,不是棺。”刘文龙抓抓脑壳,“椁是棺材外面的那一层,你懂吧?棺材才是装尸体的。” “这么屌?” 我眨巴眨巴眼。 棺椁区别我是知道的,但以前只有大户人家,相当大户的那种,才用得起棺椁套餐。 刘文龙拍拍棺材,感慨道:“这是有人帮了你一把。” “怎么说?”我急忙问。 “那女鬼怨气深重,而且一直被阴气养着,会越来越厉害。现在又不知所踪,搞的我们都很慌。”刘文龙一本正经道,“现在有人把她的一层皮给扒下来,她成长的速度就会变慢……” “哦!”我若有所思,“照这样说,那个保安大哥还不是坏人啊。” “他很奇怪。”刘文龙摇头,“咱走吧,这东西不能动。” “哎对,他也说不能动。”我猛然想起保安大哥说的话,“为啥?” 刘文龙抬头看了看整个屋子,再看看四周犄角旮旯,又一番掐算。 “这房子建来,就是为棺材准备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房子装修的时候,墙壁里一定有一些镇物,才能镇得住这口红漆棺材的邪气。” 我一脑门黑线,还有这说法?禁不住开始同情住在附近的邻居。 要是我知道自己家隔壁是专门拿来放棺材的,非跟邻居打官司不可。 刘文龙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提议验证。 毕竟有些阵法、镇物,一旦破损,就失效,我们不敢拆开装修去看。 之后我又接到保安大哥电话,叮嘱我把房子看好,不好随便进东西,屋内的东西都不要乱动,钥匙每次都放到原位。 我一听,这有点邪门儿,意思就是,房子暂时归我了呗? 搞笑。 无论如何,今晚上是虚惊一场。 我和刘文龙锁了门,把钥匙放原位,便离开这小区。 走到小区大门口,我抬头看了一眼,徊龙小区。 名字挺特别的。 棺材的事告一段落,中间又接了几个小单子,几百块钱的收入,蚊子腿也是肉。 何况我们之前几个月的几笔大单子,已经足够覆盖一年的开销,大家都很悠哉,也不愿意忙碌辛苦地过日子。 咖啡馆生意火爆,花椰菜从每周三四天上班,加到6天班,我又给请了个小妹帮忙,也是慢慢走上正轨。 7月初,青州热的就像蒸笼。 大家盼着下雨,下了雨,又更蒸笼了。 上午九点钟,我忙完了开店前的准备,就在咖啡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看新闻。 突然就看到新闻上有说一个本地网红偷税漏税,被罚了三千多万。 我咂舌:“靠,偷的都有这么多,赚得是多少?” 那个网红脚邓萧,是灵异主播,专门搞一些探险。 什么凶宅啦,废弃的医院啦,坟地啦,吸引眼球。 不过跟别的小网红比,他还算敬业,拍摄、道具啥的都挺逼真的。 这新闻也就一溜眼便过去了,我的目光锁死在游戏板块,说是今年要出一款新游戏,非常开心,准备入手试试。 当啷当啷! 门铃又发出一声异响,我抬头看了一眼,没人,风吹的? 再低头玩手机,忽然有一只素白的手,不客气地敲敲我桌子。 我吓一跳,抬头看去,是沈旎。 “干嘛啊神婆,想吓死谁?” 我白眼她。 她啧啧地说:“哟哟哟,白眼起来,比女人还厉害啊!”奇快妏敩 顺势在我最面坐下。 今天她画了个淡妆,白色短袖,宽松的牛仔裙,板鞋,看着清纯美丽,大街上,不知道又吸引了多少色眯眯的目光。 不过这里边肯定没我。 我心里还有点惦记刘然,虽然人家已经不认识我了。 她用脚踢我,两手托腮,人畜无害地冲我笑。 “你到底想干嘛?对我有企图吗?求求你别侵犯我好不好?我还是黄花大小伙子……” 这话越到后半段我就越心虚,忍不住想起叶丽雯。 沈旎笑嘻嘻地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听前半句,我心慌得一批,这货一人顶八个壮汉,随便吃一顿都能吃穷我。但听到后半句,我舒坦多了。 不管吃多少,她出钱嘛。 可是联想到上一次她说请客,请的却是剩菜剩饭,心里又不乐意。 “好端端的,为啥要请客?”我随口问。 “哪有恋人这么久不见面的呀。” 她脚继续踢我。 我猜她是想跟我搞点小情调,奈何踢的我疼的要死。 我赶紧挪开腿,瞪她:“你别诬赖我啊,我跟你没半毛钱的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我们都那个过了……” “哪个过了?” 杨晓玲忽然冲进来,抓起我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喝下去,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白眼她:“你不是去参加平台的活动了吗?怎么回来了?” 康桑密达,感谢她的出现,把胡搅蛮缠的沈旎给打断了。 不然照沈旎这节奏继续下去,我就成她的童养夫了。 “别提了,气死我了!” 杨晓玲气愤不已,一抹嘴,挤坐在我身旁,准备开摆龙门阵。 沈旎哪乐意她坐我跟前啊,话说神婆最近真的很反常,好似犯花痴一样,总说我是她的谁。 沈旎起身把她拉开,俩人换了位置。 别说,两姑娘都挺香的,杨晓玲一身茉莉香味,沈旎身上的香气很淡,闻着很舒服,但说不出是啥味。 我靠里面一点,免得被她吃豆腐。 把人拉开,沈旎又若无其事,做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催促杨晓玲继续讲。 杨晓玲就说了自己的遭遇,无非就是遭遇了职场霸凌。 其实谁能霸凌她呀,不过是酸言酸语几句,大小姐就吃不消了。 第533章 奇怪的女人 “你看你看,都是什么嘛,不就是因为这个邓萧跟我多说了几句话,那些丑女人就吃醋了。” 杨晓玲大吐苦水,最后掏出手机。 做活动的时候,她还专门请了个小助理帮忙拍照,拿东西。 照片上,是一群装扮各异,浓妆艳抹的女人们。 年轻的、年老的、漂亮的、丑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真是看花了我的氪金狗眼。 最后她指着站c位的一个男子,骄傲地对我说:“你看,这就是邓萧,跟我单独合照了,我们还聊了几句,蛮投机的。” “他知道你是富二代吗?比如,这个平台其实就是你爹投资的。”我笑嘻嘻地问。 “知道啊,怎么了?”杨晓玲愣了一下,旋即笑笑,“你想多啦,邓萧不是那种人,他为人很正直的,哦对了,他和你一样,有通灵体质呢。” “是吗?” 我持怀疑态度,但也不否认,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异能者或许有很多,就藏在你我之间。奇快妏敩 比如那个神秘的保安大哥。 后来我又去那个小区找他,结果已经换了个人看门,他已不知所踪。 而那套放椁的房子,居然就莫名其妙落在我手里。 房子阴森森的,没事的时候我就去看看,主要是对着棺材沉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每次都是一团乱麻。 “邓萧这个……” “邓萧那个……” 杨晓玲一直在我们面前絮叨着,拿出许多邓萧的照片给我们看。 突然,我看到其中一张,是他和杨晓玲的合影,杨晓玲的身后,居然是有一个虚幻的影子。 看模样,似乎是女人的头。 这颗脑袋与杨晓玲的脑袋重合,面朝着邓萧的方向,还扎着一条马尾辫。 “你们没看出什么嘛?”沈旎问。 我瞪着她:“你也看到了?” 她点头。 我嘘口气。 也对,沈旎能看到不足为奇,这是个……很特殊的女人,而且至今我都觉得她有人格分裂症。 那次过阴地,刘然家的事,若不是她出面,我就死翘翘了。 我平心定气,准备跟杨晓玲说她可能撞鬼的事。 这货也不是头一回了。 钱阳买命那次,她就被一个鬼跟上,后来证实是她家长辈。 我不止一次劝说她,不要搞灵异主播这种事,换个轨道,比如搞美妆啥的,她都很有天赋长得又漂亮,何苦要弄这些神神鬼鬼。 有时候我甚至自责,都怪我把她带偏了,回头出事,她老爹不把我剁八块才怪。 今天趁着沈旎也看见了,一起把她劝回正道。 我鼓足勇气,看了沈旎一眼。 沈旎也认认真真,深情款款地看了我一眼。 杨晓玲摸着手臂,咂舌道:“喂喂喂,你们太过分了,尧哥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恶心,肉麻,快来跟我对眼。” 沈旎一本正经指着照片说:“你这眼影画叉了,不觉得遗憾吗?这可是和你偶像合影。” 咕咚! 我差点一头栽倒在咖啡桌上。 老子鼓足勇气想要劝谏,顺便拉你垫背,搞半天你看到的是这?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沈旎,觉得她和我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过也对,这世上谁还像我这么倒霉,被一个红衣女鬼盯上,作为一盘菜生活在这世上呢? “是吗?哎呀,真是诶,难怪有人看着我笑……” 杨晓玲立刻趴过去仔细看,然后两个女人脑袋凑一堆,开始讨论眼影的问题。 这个问题太深奥,怪我没本事参与。 杨晓玲每次来咖啡馆,都会呆很久。沈旎很少来,这次也一直呆着,我偶然间发现,花椰菜老是偷看她。 难不成花椰菜是蕾丝? 她是个酷酷的女孩,倒是很有可能。 去吧,拿去吧,勇敢地去追求,好让沈旎别烦我。 沈旎说请客,最后是买了两客全家桶外加两份儿童套餐,大家倒也是美美地吃了一餐,尤其是张姐的两个孩子,吃的无比嗨皮。 吃完饭,一抹嘴,沈旎转身就冲我嘻嘻笑:“好啦尧哥哥,我要回去了。” “你今天到底来干嘛了?”我很怀疑她的目的。 “就是来看你啊!”她突然正经起来,还帮我理了理衣领子,“你要好好的哈,看见你四肢健全,我就放心了。” 我一脑门黑线,谢谢你的探望,我谢你全家。 沈旎走后,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很是诧异地发现一件事。 那部古董电话机,居然接上线了。 以前它可是像一叶无主孤舟,在海洋上漂泊浪迹天涯,今天墙上不知怎么多了个插线孔。 怪事! 这咖啡馆装修,是我一手抓的,哪儿有几个插座我门儿清。 这年头,手机过剩,普通人家都没有座机,何况我们这咖啡馆了。 我不由得想起沈旎,会不会跟她有关系? 白天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她就是个普通的人格分裂女孩,晚上,我又觉得她神秘无比。 我蹲在电话机旁边发呆,冷不防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吓一跳,回头看去,是花椰菜。 她已经收拾妥当,准备下班了。 “干嘛?”我问。 “我要走了,玲姐让我喊你过去看视频。”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完转身离开。 本身我们是要给她提供住宿,但她坚持自己租房子,没奈何,就给她一份租房补助。 你要问我是不是傻,我想说,如果天底下的老板都稍微傻一丢丢,打工仔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花椰菜走后,我就去后面厨房找杨晓玲。 后厨其实也没啥东西,就是一些简单的灶具,跟家庭厨房差不多。 我们咖啡馆只卖简餐,三明治、沙拉什么的,一些糕点也都是和对面的点心铺子合作,定期给我送过来。 这厨房,主要是我们几个日常生活需要,或者偶尔给客人煮点东西。 现在,厨房黑乎乎的,没开灯。 杨晓玲站在尽头,手里捧着手机,手机光照在她脸上,无比诡异,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打开灯,白眼她:“怎么不开灯啊?你是想吓死哪个?” 她捧着手机,见我进来,兴奋地招手:“尧哥哥,快来!别提灯不灯了,看邓萧今晚探9院!” 第534章 邓萧 灯光下,杨晓玲的眼睛看着有点青。 我走过去,在她脑门上抹了一把:“赐予你福气,鬼怪远离。” 她愣了一下,突然扑进我怀里:“尧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要不来我家做上门女婿吧,我爸就我一个,外面有没有不知道哈,但是遗产全给你继承……” “好啊!啥时结婚?我希望有一辆玛莎拉蒂做彩礼。” “嗯嗯,买,都给你买。” “还要一套江景房,大平层,要管家和女仆。” “给你,都给你!”杨晓玲点头如捣蒜。 我白眼她:“好了,玩够了,我现在很认真地警告你,最近别去搞这些啦,你有点走衰运,没事在家睡睡觉,多晒太阳懂吗?” “嘻嘻!”她抱紧我胳膊,丝毫没有顾忌,全身都贴着我,“有尧哥哥在,人家才不怕咧。” “你叫我来看啥?” 我推开她,俩人保持一定距离。 虽说是心里没杂念,可到底是男女有别,偶尔刘超和何莉莉还要来店里写作业玩耍,不能给青少年带坏榜样。 “看9院啊笨蛋尧哥哥!” 我凑,这么疯狂迷恋另一个男人,居然叫我笨蛋了! 不过9院,这个名字我听的有点耳熟呢? 青州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城市,现如今更是全国前五的城市,这里烟火气十足,富豪遍地走。 与中海的精明、忙碌,以及尚京的宏伟端庄都不同,青州是属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城市,我爱它,也因此了解了它。 9院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座精神病医院,原身据说是一座教会医院,始建于1902年。 后来,全科医院变成精神病医院。 这么多年,历经风霜雨雪,始终屹立不倒,甚至连建筑都是以前的老建筑。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终于它跟不上时代节奏,被封为文化保护建筑,医院迁往新址,这建筑物就空置下来。 既然是医院,又有着如此悠久的历史,不可避免会有一些灵异传闻。 比如解放前,有个很变态的医生在这里拿人体做实验啦,有疯子杀人啦,我都听到过不止3个关于它的故事。 之前也和刘文龙去过这所医院,阴气的确重,不光阴气重,怨气也重。 但里面似乎没闹什么幺蛾子,也就不归我们管。 没想到,邓萧这家伙,居然为了流量,为了博眼球,跑去9院,还是在大晚上,真是不知死啊。 画面黑乎乎的,清晰度倒是不错。 邓萧这小子人也长得帅,据说身高有190,正符合现在这些小妹妹的要求。 我有时候怀疑,他是卖艺呢还是卖身。 邓萧站在一间空病房内,对着镜头解说。 “这里就是银发女所在的地方了,当年传闻她就是在这里生下孩子。因为精神疾病,被她的主治医生***而生下孩子。” “那个禽兽为了掩盖真相,不惜把孩子抱走溺死,并扔到下水井中,银发女一夜白头,上吊自杀。死后却又冤魂不息,一直在这里找自己的宝宝。” “禽兽当然没得好报,他在银发女头七的时候,离奇暴毙,死在自己的车里。” “那后来呢,就有人在这附近夜遇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穿着病号服,留着披肩发,年纪轻轻却满头银发,见人就问,你看见我的孩子了吗?” “被银发女……” 故事讲的还不错,表情动作也很到位,不得不说,他挺有天赋,老天爷赏饭吃,讲的我都毛骨悚然。 “怎么样尧哥哥,邓萧不错吧?我打算把他挖来……” 我瞪眼盯着杨晓玲:“你疯了吧?像这样的大v你挖得动?挖来得多少钱知道吗?” 杨晓玲满眼桃心:“哎,怎么办呢,我现在好喜欢他,不过尧哥哥你放心啊,最喜欢的还是你。” 说完又出其不意,垫着脚亲了我腮帮子一口。 我没跟她计较,盯着她手机。 显然邓萧是一个专业团队包装出来的,不但带着摄像师,还有道具、助理等,这已经不亚于一个小型剧组了。奇快妏敩 就在他刚才讲故事的时候,我看见有个工作人员穿着白衣服顶着假的不能再假的头发,随着他的故事情节而演绎。 第535章 无知者无畏 我一听来了精神。 各位,请原谅我的幸灾乐祸。 早在之前看各路灵异主播探险视频的时候,我就曾说过,这叫作死,无知者无畏,可无知不代表不存在。 比如邓萧,他的种种行为,就是踩着钢丝走在悬崖上,分分钟都能引邪上身,伤害到自己甚至是身边的人。 对于未知的事物,永远是心存敬畏比较好。 “嘿嘿。”我忍不住笑了。 “尧哥哥,你别笑啊!”杨晓玲央求我,“求求你去看看吧。” “你都不跟我说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去看啊?再说了,邓萧自己不也是通灵体质吗?用的找我?”我嗤道。 “我懂了,你就是吃醋,乖哦尧哥哥,我就爱你一个,对邓萧,纯粹是以行业菜鸟崇拜行业大牛的心态来仰视的,你不一样啊,我是爱慕你懂吗?” 杨晓玲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废话,最后才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邓萧,虽然是某传媒公司旗下的著名网红、灵异主播,但他自己也有个小团队,工作室。 平时负责联系业务的,就是传媒公司派出的专门经纪人而已。 邓萧的工作室,租了一套别墅,办公、吃住都在里面,手底下也是有好几个人。 出事的,并不是邓萧,而是他的生活助理。 我记得好像上一次的小视频,还看过的,一个年轻小伙子,随着他讲述故事而表演情节。 这小伙子某一日早上,被发现暴毙在自己的卧室床上,死的时候,双目圆瞪浑身痉挛,两手跟鸡爪一样蜷曲着,非常恐怖。 然后大家就感觉到各种不对劲。 杨晓玲就立马想到我了,自告奋勇推我去给他们看风水。 其实我想人家之所以应她,完全是看在她爸的份上。 “他们说了,如果能看好,愿意出四十万。” 杨晓玲比了个四。 我琢磨着,这买卖能做,这么大一网红,不至于赖账吧? 于是和刘文龙打了个电话,穿好衣服,跟杨晓玲一起,带着合同,前往邓萧的工作室。 前面说了,他租的办公地点,是一栋别墅,在郊区,一个中档小区,十几座别墅一个园子,几栋花园洋房一个园子,另一个园子是十几栋高层住宅楼,开发商算是把每一寸土地,都利用到极致。 巧合的是,这块地,我也曾参与建设,当时工地还因为拖欠工资闹了好几次,现在故地重游,真是颇有一番感慨。 邓萧租的别墅,附近几栋都是空置房屋,在这里办公搞直播啥的,倒也不会影响四邻。 虽然是联排,但他们家住在最西头,三边都是院子,面积不小,足有300多平米的空地。 楼是上面两层半,下面一层,外带地下车库,可以停两台车。 为啥我这么清楚? 因为修建别墅的时候,我很眼馋,感慨自己啥时候也能住上这样的大房子。 现在回来看,更感慨了,因为我还蜗居在阴森破旧的出租屋里,天天跟鬼啊蛇啊的为伍。 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慈祥,十分和气的大姐,40多岁的样子,穿着得体,系着围裙,一看到我们就热情地打招呼。 “是杨小姐吧?快请进,邓先生正在等你们呢。” 她把我们带进门,推开门,整个别墅现代风装修,家居摆设也都很居家的样子,俩字,舒适。 但是氛围么,就不敢恭维了,我们刚进门就听到有人在房间里吵架。 “你怎么搞的?!不是说这个节目不能这样录制吗草!花这么多钱,录这样的节目,有病吧你们?!你看啥,好好剪你的片子,不然休想拿这个季度的奖金!” 雷霆般的怒气,多厚的门板都隔不住。 杨晓玲悄悄跟我说:“这好像是萧大的声音诶。” “哦,你的萧哥哥看起来脾气不小嘛。” 大姐倒是十分和气,让我们去客厅先坐,然后迅速给我们端来水果、茶和点心,招待十分细致周到。 我们连忙道谢,她则是淳朴地笑了笑:“没事,这都是我份内的事,我呀,是邓先生请来的保姆,就负责日常起居饮食打扫什么的,招呼客人也是职责所在。我姓赵,你们叫我赵姨就行。” “赵姨?您最多也就是大姐。”我笑着说。 “我都46了,可以做你们妈了。”赵姨笑道。 我问她:“这里面是怎么回事?” 赵姨讪讪一笑:“别介意啊,那里是会议室和邓先生的办公室,他们在开工作会议呢。邓先生急脾气,平时不这样的。” 我点点头。 这个赵姨其实很有气质,看着不像是做保姆的人。 她穿着得体又不浮夸,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挽了个发髻,还别着一个看着很新颖的发卡。 那种发卡,大约只有二十来岁的女孩会用,没想到这个阿姨如此新潮。 “阿姨,你的发卡好有趣,好可爱啊,是在哪买的?我一直想要一只,网上都买不到。” 杨晓玲也注意到,很惊喜地问。 阿姨羞涩一笑,摸摸发卡:“这是我女儿买的。” “哦,回头您帮我问问吧?”杨晓玲说。 办公室的门咣铛被推开,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邓萧穿着一身休闲装,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紧身裤、粉衬衫,梳着油头的男子,以及一个抱着笔记本,低头脸红的女孩。 “我说不行就不行!” “萧萧,你听我说嘛!”粉衬衫翘着兰花指,哄他逗他,“咱们这一次,要一步登天啦!你也知道,现在年轻一代人才辈出,这又是青春饭行当,你要是垮了,我们怎么办?” 说着,他就掏出纸巾,鼻子一抽,开始哭泣。 他不光穿着很柔,声音也是柔到骨头里。 “行了行了,不要再哭了!” 邓萧跟他简直是两个极端,镜头前他随和帅气,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如此暴躁,一张嘴就跟打雷一样,不吼不发声。 “哎呀,杨小姐,你们来啦!快快快,小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把片子剪了,对了,叫王龙起床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睡。” 经纪人转身看到我们,便抛来个媚眼,一边打招呼一边麻利地安排工作。 第536章 作啥妖呢? 安顿好员工,安抚好邓萧情绪,经纪人才自我介绍:“我叫张猛,不过人家呀,都叫我萌萌,嘻嘻,二位小哥哥叫什么?” “李尧!” “刘文龙。” 我和刘文龙自我介绍。 “呀,好帅气!快请坐吧!赵姨给你们倒了茶了,在这儿就像在自己家,千万别客气。” 他就像女主人一样招呼我们大家坐下。 别墅一楼客厅挑空,看着十分开阔顺气。 而且虽然这房子死了人,可我丝毫没感觉到阴气。 一圈沙发蹲在手工编织的波斯地毯上,旁边还有一只烧电的壁炉取暖器,壁炉旁有一把躺椅,他们倒是挺会享受。 张猛翘着优雅的二郎腿,两手交握,我们就这么静默了几分钟,他先笑着打破尴尬。 “杨小姐都跟你们说了哈。” “嗯,听说有个员工死在房间里,请问你们有什么异常需要我们帮忙嘛?” 我点头。 刘文龙是闷葫芦,这种时候,只能我出马。 “嗯,异常是有的,不过我不住这里哈,平时这里就1234……”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住五个人。” 死者是其中之一。 张猛介绍,邓萧手底下员工有摄像一位,助理两位,分别是生活助理和工作助理。 刚才我们看到的小卓姑娘,原本是工作助理,专司剪辑。 死的那位是生活助理,相当于半个贴身丫鬟,买买咖啡啊,订个酒店啊啥的。 现在他一去世,工作就全压在小卓身上。 而邓萧本人,即是导演又是编剧,还是颜值担当,妥妥工作室的灵魂人物,难怪他这么屌。 “请问是什么异常呢?”我问他。 张猛尴尬一笑:“这个吧,平时我不住这里,也不太清楚,小卓,小卓!” 他扯高嗓门喊那女孩出来。 女孩脸上有几块雀斑,小巧玲珑,看着也很羞涩内敛。 她出来之后,羞涩地跟我们打了声招呼。 我就问她有啥异常,而整个过程,邓萧都是冷着脸。 我倒不觉得他是在故意冷落我们,他像是在沉思什么。 第537章 演戏 我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又不是很敢说。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这样吧,我们加个好友,另外我们有家咖啡馆,地址在……” 我和她互加好友,并留下地址,让她有任何需要来找我们。 回去之后,我一个人呆在家里。 翠花自从变成人形,便热衷于逛街,喜欢去一切热闹的地方凑热闹。 这倒也好,终于有了独自在家的机会。 和刘文龙约好晚上一起撸串,就在天台,叫点外卖喝个小酒美滋滋。 打了几盘游戏消磨时光,滴滴滴,我手机上传来小卓的消息。 “你好,我是小卓,请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小卓上来就问。 我想了想,回复她:“你相信有外星人吗?” “相信,我很希望能有地外文明。”小卓说。 没想到这姑娘还有一浪漫的心。 “呵呵,其实生命的形式,并不能拘泥一格,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不了解的。” “所以,有鬼对吗?”小卓问。 我已经从她的字里行间,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前两天去9院做直播,我看了。” 我直接问。 “嗯!”小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回复我,还带一个惆怅表情,“我们其实都不想去探险,但是张猛非要去,说那里很凶,越凶越得去,因为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张猛?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粉色衬衫兰花指,还有阴柔的声音。 “你继续,我听着呢。” 我鼓励她。 小卓陆陆续续说了几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她在现场的时候,总感觉有人朝自己脖子吹风。 “凉飕飕的,就好像有人拿着手持风扇在吹。但青州这个时候,手持风扇吹的风也是闷热的,而那时候朝我脖子吹的,都是冷风,吹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还有就是,我们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就像是有谁在敲地板,我,明明、王龙都听到了。只不过我俩听的声音比较长,而且清楚,王龙是偶尔听得到。还有赵姨,她说自己也听得到,经常睡不好。” “另外,我剪片子的时候,发现一道影子,就从邓哥身后飘过,好几次。可播放出来,又没有了。” 说完这些事,她很是害怕地问我,这到底是不是撞鬼了。 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尤其是他们在9院遇到的事情。 但现在我也不能拿这些说辞,去吓唬一个小姑娘啊,就宽慰她:“别害怕,这些也未必就是鬼。很多时候,是心理作祟。如果你真的很害怕,抽空到我店里来,又或者明天我过去的时候,给你带点东西,护身符之类的。” “那好,谢谢啦!” 结束对话。 没多久,刘文龙拎了一大包生肉串,和沈旎一起来了,他们还带来烧烤炉子。 我一脑门黑线:“叫外卖不就行啦?干嘛这么麻烦?” “外卖一斤羊肉60多块钱呢,我从超市买来的,自己穿的才38,便宜。” 刘文龙嘿嘿笑着。 “那这位是咋来的?超市买二赠一送的?” 我指了指沈旎。 沈旎张开血盆大口,啊呜向我手指头咬过来:“买二送一,咋地!” “哈哈哈!” 我大笑。 三个上楼烧烤,对着月亮谈心事,谈人生。 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身边有一堆好朋友很幸福。 翌日,我和刘文龙、杨晓玲如约来到邓萧租的别墅。 他们已经把机器架好,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他们的摄像,一个络腮胡小哥,比我大两岁,酷酷的不怎么说话,感觉和花椰菜很般配。 赵姨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天的餐点、水果,饿了随时可以吃,别说,小工作室,福利待遇倒还不错。 昨天听小卓说了,她月最高收入能达到3万多,年终还有红包,去年过年她得了2000块。 在青州这样的大城市,3万也是少数中的少数。 何况还包食宿,这份工作的确不错,可见邓萧的确赚得满多。 大家都熟悉了一下,张猛就和我们对流程。 其实我们只需要照以前工作的时候做,他们跟拍,然后在一些关键节点上,我们要表现的有灵异现象的样子。 我寻思,这也不难嘛,就私下里答应了。 邓萧还是一脸不开心,今天倒是没有大吼大叫。 刘文龙也不开心,他觉得是在弄虚作假。 “咱们没弄虚作假啊,你就端着罗盘找找,看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戏我来演。做完之后六十万哦,你又能给山区孩子多买点平板电脑了。” 这下他总算开心了,端着罗盘开始搜罗。 正如我所说,这房子其实很干净,不晓得他们听到的叮叮咚咚声是怎么来的。 我们从一楼天台,开始一层层往下找。 忘记说一下,顶楼有半间是阁楼,半间是露台,属于公共休息娱乐场所。 阁楼里有大电视、游戏机和跑步机等。 邓萧一个人住在二楼,一楼有两间卧室,王龙和小卓住。 地下室本身应该是酒窖或者家庭影院之类,也被分割成卧室,赵姨、明明一人一间。 我注意到明明的卧室正上方,就是小卓的卧室。 他俩每天晚上都听到声音,会不会是因为卧室离得近,附近有什么工程? 遇到这种事,我一般都先排除这些因素,才会转入灵异猜测。 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别墅很正常,据说是租来毛坯房自己装修改造的,而且附近几栋楼,要么是空的,要么是已经装修入住,也不存在半夜偷偷施工的现象。 这就奇怪了。 我之前把小卓说的几件事跟刘文龙说了,他唯独对这个动静很感兴趣。 我们在下去地下室的时候,阴森的劲儿就来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地下,地下属阴,阴曹地府嘛! 活人住地上,接受阳光普照,死人就不需要阳光。 这里刚死过一个年轻人,有阴气很正常,算起来,那小伙子还没过头七呢。 呼~ 一股阴风嗖嗖地吹过,我感觉有事来了。 第538章 怼就怼了 那股阴风,是从楼梯上传来,就在我们背后。 而现在,我们是站在地下室楼梯下。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苍白脸孔的瘦高小伙子,正站在那里。 他脸色呆滞,眼神迷茫,双目空洞地看着我。 其实他身旁还有个人,摄像王龙一直举着摄像机跟在我们身后,左右四周,还有她们一早安排好的隐蔽机位。 我愣了愣:“明明?”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刘文龙指诀一捏,罗盘对准楼梯口,指针转动明显加快。 杨晓玲害怕地搂着我胳膊,小声道:“尧哥哥,是不是有那个啊……” 由于是直播,为了吸引眼球,大家都尽力不提鬼那个字,让观众主动联想。 这也是开播之前,张猛跟我沟通告诉我的。 不过其实我自己也是用好兄弟、好朋友之类的来形容鬼。 毕竟咱们是大活人,我相信不少人跟我有一样的讨厌的东西,我最怕鬼,最讨厌蛇。 “什么明明?!”邓萧主动过来问,“你是说,明明在这里?” 他其实一直很排斥跟我们合作,感觉是高高在上,流量大神瞧不上我们这些小杂兵。 这回主动来跟我搭讪,也是张猛捏着兰花指,几次三番催促才过来。 我看着楼梯口的年轻人问:“他是不是又高又瘦,大概180左右,眼睛又点吊,嘴唇厚厚的?” 大家都点头,目光惊恐。 张猛负责画外音:“天呐,那真的是李玉明,他父母收走了他所有的东西,一张照片都没留。你们手机里有明明照片吗?” 大家都表示没有,因为明明去世了,而且平时也没啥自拍照,谁会保留死人的照片呢? 我看出张猛以为我在做戏,便道:“我可不是在吓唬你们,他就在楼梯口。” “啊~” 明明忽然叫了一声,似乎是吸引我注意。 然后就抬起头转向某个方向,缓缓地抬起手臂,指着那里。 我愣了愣,他是在给我某个信息。 可他的魂魄能量太稀薄了,周围太多生人,他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我急忙上楼去,看向那个方向。 所有人都跟着一拥而上,摄像跑的哈哈直喘。 其实那里是厨房、玄关的位置,难道厨房有问题? 我和刘文龙进去转一圈,没什么东西。 “尧哥儿,怎么说?”刘文龙沉声问。 我这位大兄弟,天生面相严肃,而且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可信度极高。 他往这里一站,道袍加身,简直像是林正英在世。 张猛一个劲给他抛媚眼,估计跟这个也有关系。 “厨房没啥,玄关也是干净的。”我皱眉苦思,“怪事了,他想说什么呢?” “你是真的看到明明了?”邓萧问我。 “有必要跟你撒谎?”我不客气地反驳他,“虽然你给的钱不少,可老子不赚你这钱也饿不死。” “你!”邓萧怒视着我,估计没想到我会怼他。 一直以来,作为流量网红大神,他是被人众星捧月一样捧着的,就连平台老板都得对他客客气气。 我不过一小屌丝,喷也就喷了,他却是受不住。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张猛一拍巴掌,在摄像师身后,冲我竖起大拇指。 后来他告诉我,这个紧张对立的气氛制造的不错,就得有冲突才能吸引眼球。 我去他妈滴冲突,老子刚才是真生气好不好? 不过说实话,后来我看这期的重播,的确大家都对我评价不错。 只可惜我和刘文龙都不愿意出镜,给打码成哈士奇和柴犬了。 房子里转了一圈没什么,杨晓玲在一旁嘀咕了一句:“他就指了个方向,会不会是在外面啊?比如院子里什么的。” 我脑袋灵光绽放,抚掌道:“太对了,不一定局限在这个房子里。” 一群人跟我冲出屋子,大家都在院子里寻找,可我一抬头,却看向远方。 那个方向是老市区。 “九院是不是在那个方向?”我问张猛和邓萧。 大家都愣了愣,赶紧翻找地图。 果然,九院是在那方向。 “这就对了。”我松口气,“很可能明明是想指我们去九院,或许那里跟他的死亡有关系吧。” 站在镜头外的小卓一哆嗦,忍不住说:“好冷啊,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张猛也跟着说:“对啊,真的很可怕诶!” 邓萧道:“那我们去九院看看。” 刘文龙端着罗盘左右转转:“不急,既然尧哥儿在这里看到明明,证明他魂魄还留在此地,先超度他。” 我提醒他:“超度之前,最好先问清楚。” “嗯,我尽量。” 于是刘文龙打开他的多啦a梦小背包,拿出一应家伙什,开坛作法。 张猛等人都看新鲜,表示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道场。 感情你们以前都是弄虚作假? 其实邓萧也有道士装扮出过镜,我承认他扮成道士,比我和刘文龙都要帅一些。 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后结果很惆怅。 我们没有召唤到明明完整的魂魄。 也就是说,他不怨恨谁,死了就是死了。 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生来普通,死的也普通。 于是便送他安心离开。 “这样,宅子就干净了?”邓萧问。 “嗯,你很怕宅子不干净吗?”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眉头紧锁,显然是在忍我。 想到昨天他那暴躁老哥的样子,我心里偷乐。 上午的拍摄结束,大家休息吃午饭。 饭桌上,张猛很兴奋,表示效果不错。 “大家下午加把劲,咱们杀回九院。李尧,刘文龙,你们两位真的很棒,有没有考虑出道?我可以签下你们的。” 张猛翘起兰花指,笑吟吟地发出邀请。 我嘿嘿一笑:“别了,我这人从小就自卑,放不开,不喜欢在镜头前表现自己。” 虽然之前我也想做灵异主播,但仅限于做视频,而不是自己出镜。 后来嘛,因为各种繁杂事务,做短视频这路也就没继续下去。 倒是杨晓玲一直在做这方面的事,长那么漂亮,成绩却也很惨淡。 这一行,不是适合所有人的。 第539章 山坡上的废弃医院 下午2点半,大家休息完毕,动身前往9院。 路上,我看着都市风景,心里颇为感慨。 九院这种废弃的精神病院之类的场所,放在7、8年前我可能会感兴趣,现在么,避之唯恐不及。 还没去实地堪验,我几乎就能断定它一定是有问题的。 去的时候艳阳天,车开着开着,阴云密布,到九院时,居然开始下小雨了。 九院位于一座山坡上。 山的另一面被开发成森林公园,供给市民们日常徒步、散心。 树影摇曳,郁郁葱葱,景色优美。 站在公园山顶,能俯瞰半个青州。 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公园另一面,居然藏着这栋建筑物。 通往九院的路,是一条羊肠小径,已经杂草丛生。 我们在山下停车场停好车,徒步半小时才找到它的踪迹。 还好只是小雨,最多打湿头发。 大楼高三层,占地不小,还有两层地下室。 整个建筑是欧式风格,恢弘古朴,门窗完好,基本保持了原始风貌。 门口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保护建筑,设有监控,禁止私自入内等字样。 可这里远离人群,谁又能看得住? 我看那监控,也是个瞎眼监控罢了,灯都不亮。 我们来了一群,我和刘文龙、杨晓玲,邓萧那边,还多带了一个摄像和助理,一共六个人。 八个人说起来不多,往门口一站,可谓浩浩荡荡。 刘文龙预先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符,折成心形,让大家攥在手里,尤其是两位女生,一定不能撒手。 “如果进去里面,有感觉到不舒服,就攥着符暂时别动,那股感觉过去再说。如果是觉得有人拉你,或者在你耳朵旁吹风,就攥着符狠狠朝那个方向挥拳。大家尽量不要落单……” 刘文龙很认真地叮嘱他们。 除了两个女孩,我感觉他们都是很敷衍地在答应,大约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是不觉得有鬼吧。 一切准备妥当,要进去的时候,邓萧突然不耐烦地转身看着我们:“干脆别拍了吧,不要再进去了。” 他眼神焦躁,口气很粗鲁。 我点根烟,在一旁抽着,冷眼旁观。 “为什么?”张猛急了,拉着他走远一点问,“咱们好容易抓到个机会,这一集播出去,肯定会有相当的播放量回升。” “总之我就是不想再进去了,已经在这里连续探播好久了,明明也死了,你们不烦不怕么?” 邓萧说。 他俩站的虽然远,一般人听不到,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看样子,这个邓萧并不是无神论者,他害怕走进九院啊! 死鸭子嘴硬而已。 “我们完全可以换个方向,转型做别的,比如美食、旅游、宠物等。”邓萧道。 “哎哟喂我的萧哥,甭管你有啥想法,今天必须进去,不然老板那里我也解释不清啊!”张猛细声细气地说,“走吧走吧,没事的,不会有鬼的,绝对、绝对不会有鬼的!” 他兰花指翘的非常专业。 张猛怂恿下,大家推开门,进去医院大楼。 一进门,整个大厅就感觉十分凉(阴森)快。 我把烟掐了,走到刘文龙跟前:“文龙锅,你对这里咋看啊?” “很乱啊,尧哥儿你看见鬼没?”刘文龙愁的抓脑壳,“这里阴气很重,不止一个。” 我摇头,然后就眼睁睁看见抓药窗口那个位置,有个男人冲我摆手,咧嘴嘿嘿地笑。 他穿着打扮,都是几十年前的,而且穿的是病号服。 来九院的路上,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在网上都搜索一番,某一张照片上,记载着这素偶医院作为精神病医院时的样子,病号服就是这一款。 他摆完手之后,做出一个撑伞的动作,然后僵硬地转过身,一步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这家伙是站在抓药窗口上的,一整堵墙,从他身上慢慢切过去,看着很惊悚。 毫无疑问,这是个病人,而且已经死在这里了。 我不打算跟大家伙儿说,毕竟小卓和杨晓玲已经冷的瑟瑟发抖,两个女孩抱团取暖。 我要再说快看啊这里有只鬼,还不把吓到失禁? 张猛一直在细声细气地哄劝邓萧,让他别生气,好好拍完这一集完事。 “节目的播放量真的很惊人啊,今晚上至少有十万人守在镜头前,等着看我们直播呢!”. 他近乎哀求了。 咱也不知道这里涉及了多么巨大的利益,能让他如此卑微地恳求。 “出了事你负责。” 我听见邓萧冷冷地、小声地跟他说了这么一句。 果然,这里有问题,邓萧也有问题,张猛肯定没跟我们说实话。 一间间屋子地走过去,按照剧本,其实也是‘演员’的本色演出,我们做足了表面功夫。 刘文龙的罗盘指针一直在转,时快时慢。 邓萧跟在他旁边,不停地跟他对话,提问。 每一个问题都恰到好处,能够挑拨起人的恐惧神经。 然而每一个问题又都有一个让人心安的答案。 这个过程,我反而是安静了。 因为在病院的每个角落,我几乎都看到那只假装打雨伞的鬼,后来又多了一个女鬼。 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姑娘,披头散发,也是穿着病号服,一个劲念叨着:“我不是李白,我不是李白。” 再后来是一个穿护士服的胖护士,端着托盘急吼吼地从我身体里撞过去,给老子撞个透心凉。 一个个看下来,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其实大家都很不安,邓萧的问题也渐渐变少。 两位摄像师都不怎么说话,我看见他们不住地擦手心上的汗。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一楼走过了大半截的走廊。 作为一家精神病医院,它的内部构造类似于监狱,走廊里每隔一段路,都有个铁栅栏门,在当时那个年代,可谓是防守严密。 岁月侵蚀下,那些铁栅栏门早就朽烂,稍加震动,就会扑簌往下掉铁屑。 杨晓玲悄悄问我:“尧哥哥,怎么办,我尿急,想出去了。” “那走吧。”我说。 “可我不敢一个人走啊,你陪我好不好。”她苦苦哀求。 我笑了:“都走,不要一个人走。” 第540章 张猛 杨晓玲愣住:“真的吗?走,可以吗?” 旁边小卓也听到,松口气:“太好了,其实我每次进这里来都不舒服。” 后来杨晓玲跟我说,小卓告诉她,自从拍摄九院特辑之后,她连续两个月,月经周期都不规律,每次肚子疼的要死。 “当然可以,走吧。”我点点头。 女孩子本身体质就偏阴,来这里对她们不好。 她俩都喜不自胜,准备离开。 “哎哎哎,别走别走,走了人手不够。杨小姐,你不也是客串嘛。”张猛拦着她俩。 “可是我好好怕啊!”杨晓玲嘟着嘴,“这个客串我不要了,违约金回去打给你。” 这位可是不差钱的主。 张猛奈何不了她,就狠狠盯着小卓,那眼神我都看到了,意思大概是,你敢走,工作不想要了是吗? 这年头,有一份相对稳定的,且自己喜欢的工作,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小卓自然没有杨晓玲那般底气,便缩边儿了。 “杨小姐,你先走吧,我就不回去了。” 她低声说。 那委屈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 旁边邓萧眉头皱了又皱,眼瞅着要爆了。 “咝~我上个厕所!” 来这里帮忙的一个助理忽然尿急。 邓萧不耐烦地说:“去吧,随便找个地方尿,反正都是废弃的房子。” “等等!”刘文龙喊住那人,叮嘱他,“记得不要往瓶瓶罐罐,或者私人物品上尿,另外,撒尿之前,说一声打搅了。” 那人愣了一下,嗤笑一声,很明显把刘文龙当个二傻子或者骗人的神棍。 他转身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去室外。 “不听好人劝,吃亏在眼前咯!” 我盯着他的背影。 就在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那个胖胖的女护士,一直在怒冲冲地走来走去,看样子脾气不太好。 我假装看不见她,因此她也就把我当成普通人。 而刚才出去那哥们儿,脸色晦暗,明显最近运气不好,走霉运的时候,是很容易碰到这些脏东西的。 不过他手里有符,应该没事吧? 我刚这么想,就听到走廊里一声惨叫! “啊!救命啊,救命!” 这里本来就是废弃的精神病院,虽然是白天,可建筑物里也黑咕隆咚的,环境天然就带给人一种紧张感。 加上他爆出这么一声,大家都吓一跳,我们几乎异口同声骂了句:“卧槽!” 赶紧转身追出去。 “别是遇见那个胖护士了吧?”我心想,可出去之后,却看见他扶墙站着,一脸痛苦之色。 “怎么了小徐?” 摄像师王龙问。 “咝!我脚被钉子扎了。” 小徐痛苦地回答。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他左脚不敢着地,鞋底上粘着一块钉板。 “切,搞什么嘛,还以为你见鬼了!”杨晓玲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快去打破伤风啦,免得为一颗钉子死掉。” 大家也都一致认为该如此。 邓萧在一旁,悄声埋怨张猛:“我说什么来着,不要过来,你非要来。” “哥哥,要不是澳岛的赌债,咱们至于走这一步嘛?钱,看在钱的面子上ok?” 张猛手拢着嘴,压低嗓门。 我愣了愣,感情这货欠赌债?我凑,这里肯定有大问题,不然他不会不敢来这里继续拍摄。 张猛安抚了邓萧,走过去拍拍小徐的肩膀:“小徐,你看我们都很忙,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出车费、医药费、营养费,一共给你500元,你打个车,自己去医院打破伤风。多退少补……” 都是混一个圈子,谁也不愿意堵自己的后路。 小徐见对方有诚意,也就点头了,忍着痛,一步步地挪出去。 杨晓玲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叫住小徐:“等我,我送你去医院。” “杨小姐,你还得留下来客串哪,我们都给你留了戏份了,剧本不好临时改的。” 张猛拦住她。 “本小姐就要送他去!你看看他的脚,流那么多血,还有钉子在脚里,你觉得他能自己走下山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 霸气的杨晓玲表示,自己送完人会马上回来,张猛看看时间还算早,便作罢。 第541章 团队的秘密 一听说鬼遮眼了,邓萧慌神了,脸色有点难看。 小卓忙央求我:“李哥,你看怎么办,快救救他!” “别急!”我安抚她。 事实上刘文龙已经出手了。 他拿个黄口袋,走到张猛跟前,往他脑袋上一罩,牵着他从门口走出来。 张猛先还拼命挣扎叫唤,好像有谁拿小刀拉他脖子一样。 一直到刘文龙拍拍他背心某个穴位,才算安稳下来。 “什么东西,快从我头上拿开!” 这下张猛说话可一点都不阴柔了,特别纯爷们儿。 刘文龙捏着手印,在黄布口袋上虚空画了几下,把口袋收起来,麻利地收口。 “你刚才撞鬼了。”我说。 张猛愣了一下,干笑着看看周围:“不要说笑好不好?这一点不好玩,再说了,咱们不是没拍摄吗?” “是啊,我也没在说笑啊,你的确撞鬼了。” “鬼在哪呢?大家别怕啊,咱们这是拍视频,懂得都懂,这世界上哪有鬼呢,没有,压根就没有。” 张猛听到后,脸色明显难看,可还是嘴犟。 还故意转了一圈,给大家心里安慰。 可没几个人听他的,刚才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看见了。 “不信的话,你看看自己的领子里,是不是有脏的东西,黏糊糊的。” 我点了根烟抽着,乐呵呵地看着他。 接触了一天多的时间,我大概了解他了。 这人是经纪人,一切以利益至上。 保不齐他们团队遭遇过什么事,为了利益,选择三缄其口,保密。 但是这样,会害死更多的人。 张猛不信,翻开领口看了看,脸色顿变,大叫起来:“妈呀!谁朝我衣服里吐痰了?!” “你见过哪种颜色的痰吗?要是痰变成那样,人还能活吗?” 他脸色如死灰:“这是啥?” “谁知道呢,没准儿是尸水啥的。”我喷出个烟圈,“我看今天别拍了,咱们回吧。” 大家都不说话,张猛更是一脸惊悚。 “不、不行。”可怕归怕,张猛还是死犟,“来都来了,得拍完,不然你们没钱的……” “钱我不要了。”我说了这辈子最违心的话,“粪土不如的玩意儿,要它干嘛?” “不、不行,得去!没有鬼,我不怕的,不信你们看!” 张猛为了验证,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朝医院又作死地跑进去。 咱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总之十分钟之后,他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冲了出来,妈呀妈呀地叫着,钻进车里瑟瑟发抖。 “萧哥,走啊,回去,回去!” 今日的拍摄计划,以彻底失败而告终。 我们直接回的咖啡馆,到了晚上,张猛默默丢丢地来了,小卓陪他一起来的。 当时我正在打扫卫生准备打烊,刚送走最后一波客人。 听到门铃响叮咚,声音是正常而清脆的,心情就非常好。 不知道为啥,这门铃时不时地就会发神经,声音闷闷的,而门口并没人进来,当然也没鬼。 “抱歉我们打烊了!” “李哥……”直到小卓开口喊我,我才意识到是他们来了。 她身后,张猛打扮的花里胡哨,最搞笑的是,大晚上戴墨镜。 “干嘛来了?”我明知故问,嘲讽地看着张猛。 他窘迫地推了推小卓。 小卓便跟我说:“李哥,你救救我们吧。” 原来,张猛在医院里,遇到了他自认为是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事。 具体什么事呢? 他当时为了让拍摄继续下去,便选择做孤胆英雄,独自闯入医院。 在我们看来,也不过是十多分钟,可在他,却像是过去一万年。 一进门,他就感觉四周阴暗无比,压根不像是白天,而像是晚上。 之前不是说过么,那栋建筑物在停止使用之前,是精神病院,走廊里都安装了铁栅栏门,大概每3-5间病房之间,就有一扇门。 进了第一扇门,看着前方黑黝黝不知尽头在何处的走廊,张猛心里就害怕了。 尤其是铁门在他身后砰一声巨响,狠狠关上。 要知道那些门轴早就生锈,使劲推尚且费好大力气才能推开,除了12级以上的强风,根本不可能把它吹的关上——那可是栅栏门,漏风的。 何况,当时根本没风,建筑物里十分闷热。 张猛吓得一哆嗦,当时就尿了,转身要跑,打开门,却是愣住。 按道理,这道门距离大门口也就七八米,能清楚地看见大厅和门口,当时我还在门旁抽烟呢。 可张猛这一回头,不但没看见我们,反而是惊恐地发现,门的另一端,也是幽深黑暗不见尽头的走廊。. 他慌了。 急忙往前使劲跑,跑了一扇又一扇的门,景致始终如一。 就这样跑了十分钟,突然就跑出来了。 在我咖啡馆里,温暖的灯光照耀下,还有花椰菜给做的香浓咖啡,旁边有小卓、我、刘文龙和花椰菜、杨晓玲围着,甚至杨晓玲把她的阿拉斯加犬也带来了,仍旧无法抵消他的恐慌。 张猛说完遭遇,突兀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李尧你知道吗?就在这时候,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很孤单,好像被隔绝了。” 他的手又湿又冷,还是个爷们儿,我嫌弃地甩开,淡淡地说:“这很正常,初次见鬼,很正常。” 张猛愣了愣:“我、我真是见鬼了?” “那还用说?”我点了根烟,还没抽两口,花椰菜上去给我夺下来。 “咖啡馆禁止抽烟。”她冷冰冰地说。 “行,你牛皮!”我冲她竖大拇指。 搞得我俩她是老板娘,我是打工仔一样。 “别打岔啦!”杨晓玲道,“老张,你就实话说了吧,你们团队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张猛愣了一下,额头一个劲冒冷汗,哆哆嗦嗦地说:“没、没有啊……” “你还是不是人啊!明明都死了,还瞒着?对了,我记得你们去年还是前年,团队里还有个小姑娘不是吗?她去哪了?” 杨晓玲咄咄逼人,而且看起来对他们的团队很了解。 张猛见瞒不住了,叹口气:“那我要是说了,你们能不能保密?毕竟事情关乎萧哥前途。” 杨晓玲冷笑:“那也得看是什么事。” 张猛好一阵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招了。 第542章 废墟 张猛喝了一口咖啡,问:“咖啡师是哪位?” “花椰菜。”我指了指花椰菜,“不是,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哦,我仅仅是想要表达谢意,咖啡很棒,谢谢。” 花椰菜冷冰冰地点点头,转身去柜台拾掇东西了。 张猛在我们的催促下,讲了一件事。 2年前,他们团队刚刚成立,有一个叫俏俏的女孩做剪辑工作,她很活泼开朗,也对一些灵异事件有着浓厚兴趣。 某一次,他们去探访一个所谓的青州鬼宅。 这个鬼宅在青州很出名,鬼宅位置在某酒吧一条街上,多年前一场大火,十几人丧生。 后来这附近的建筑就废弃了。 其实那一片我比较熟悉,曾经和堂叔在那边做过小工程,很喜欢那里的风格,复古,有青州老味道。 废弃的房子,我也曾路过,看一眼就觉得阴森,那时候我可还没通灵呢。 后来那里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比如半夜有长发白裙的女鬼,在马路上游荡啊,比如鬼宅里有女人唱歌啊什么的。 当时邓萧团队决定做这个节目,提高播放量。 当然,做决定的还是张猛。 作为一个资深经纪人,他很有流行风向嗅觉敏锐度,经常一抓一个准。 但是邓萧就不同,趋于保守。 张猛要做,邓萧不同意,张猛也不好跟他撕破脸,便授意俏俏等人先去采集信息。 俏俏在某个深夜独自去了,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疯疯傻傻,最后从一栋大楼上跳下来,当场死亡。 说完这些,张猛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明明的死会不会跟俏俏有关系?可她是死在别处的,而且也没去九院,她俩完全不认识啊。” 张猛道。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很难讲这里有没有关系。 “说起这件事,我想起另一件事,对我们的酬劳支付,你们先是要我们去帮着净宅,后来看我们有真本事,想要借我们发财。如今又说不合作了,钱也不给,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慢吞吞地说着,边说边看他。 张猛一脑门冷汗:“别,兄弟,真的,钱一分不会少你们,也不要合作拍什么视频了,你就帮我们处理一下,我现在真的是觉得整个团队在走下坡路。” 原来,邓萧欠了一屁股债,加起来金额高达两亿。 我听的直懵逼:“他不是赚的很多吗?” 杨晓玲每次提到邓萧的年收入,都是两眼冒光的。 她说自己要是能达到邓萧那个水准,就回去掀她老爸桌子。 “哎,别提了,自从俏俏死了之后,他不知怎么突然染上赌瘾,经常一个人没事就跑去澳岛,挥金如土。” 我想起那天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好像的确提起赌债,不过当时只是千万级别,没想到还得再加个零。 “所以你想要我们干嘛?” “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想请你们帮忙祛祛霉气。放心,只要效果好,钱按照先前说的,一分不少。” 我点头:“行,龙哥,你先去拿合同来给他签了,钱付一半。” “好嘞!” 刘文龙起身去隔壁拿来合同。 张猛傻眼了:“啊?!不是,怎么这么快就要付钱啊?万一不是鬼呢?” “我们这个照章办事,不是鬼就退给你,我们退出,是鬼搞事情的话,我们负责到底。” 我盯着他。 他看看我,又看看杨晓玲,最后叹口气:“行吧,我先给团队垫付,回头你们给我作证啊,我得去报销。” 他当时就转来30万在公司账上。 我禁不住感慨,这货是经纪人都那么有钱,何况是邓萧了。 张猛这家伙不吃亏,签完合同,他又硬要了一张符,说要是不给,晚上就赖着我们不走了。 没得办法,刘文龙又给了他一张符。 其实鬼并没有跟着他,我也看出来了,9院那帮家伙,轻易不会离开老巢。 第二天,我和刘文龙就去了一趟张猛说的酒吧一条街,亲身再感受一次。 白天没啥,晚上又去了一次。 除了出事的那栋建筑,被烧的断壁残垣,其他都十分热闹有烟火气。 人气十足的街道,也没感觉到多阴森。 “咱们还是去这里转转吧,说不定问题出在里面。” 我蹲在废墟对面的路边,抽着烟对刘文龙说。 “成,不过得让我先准备准备。” 刘文龙说。 “准备啥?” 我扭头看他。 这家伙今天有点古怪,干啥都要抢在我前面,好像替我挡刀一样。 “我去探探路,你在这等着,有事我喊你。” 刘文龙把双肩包往上耸了耸。 从背后瞧,他背书包的样子像个中学生。 我还没来得及反对,刘文龙就背着包钻进那栋建筑。 被火烧过之后,又历经十几年岁月,它早已惨不忍睹,一大半已经坍塌,还有一小部分可矗立着,却也成了危房。 我看到刘文龙端着罗盘,在屋子四周转了转,然后找条路钻进去。 等了七八分钟,不见刘文龙出来,我有点着急了,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多声他才接听,声音听着还非常的低沉。 “尧哥儿,你来吧。” 我收起手机,扔了烟蒂就过去了。 整条街都是热闹有人气的,阳气十足,自然感受不到阴森。 可靠近房子,越近就越觉得气温低,走进去的时候,我的呼吸甚至都变成白烟。 “我凑,这么冷?” 我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着不远处一个黑影,以为他是刘文龙。 根据经验判断,我琢磨我们目前在的位置,应该是酒吧包间,大厅处已经坍塌了。 “文龙,文龙!” 我喊了两声,不见他答应,心突然就缩紧,忍不住再细细打量,惊觉那个身影,跟刘文龙还是有点差距的。 首先,个头没刘文龙高,也没他壮。其次,他没背包,刘文龙只要出来干活,那个多啦a梦小背包可是从不离身的,里面可以变出各种需要的道具。 一只冰冷的手,毫无征兆地落在我肩膀上,我吓到一哆嗦,直接跳转起来,狠狠一拳头朝背后打过去。 第543章 废墟黑影 啪! 身后的人,准准地捏住我拳头,低声道:“尧哥儿,是我咧!” 我松口气,收回拳头问:“你怎么从我身后过来?!” “从二楼跳下来的。”他指了指上方。 我点头,忽然想起刚才大厅里站着的那个人,回头看去,他已经消失了。 事实上是她还是他,我至今都没搞清楚。 这里的确有着古怪。 “尧哥儿,我在二楼发现个东西。” 刘文龙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个木牌牌。 这木牌牌现实中很难见到,古朴的就像电视剧里某某门派、某某衙门的腰牌。 木材质地看着不错,都已经包浆了,外面有一层碳灰,应该是大火所致。 正面已经被刘文龙擦干净,上面还有篆体字,我一个都不认得。 “这没准是他们的道具呢?你知道的,酒吧嘛……”我道。 “不,上边写的是你的名字,这个是李,这个是尧。” 刘文龙挨个指给我看。 “我凑,我的名字篆体字这么牛批?!” 笔画复杂,跟画画似的。 像我这种半文盲,能看懂才叫怪了。 “这应该是古董了吧?”我稀奇地翻看牌子,“值不少钱呐!回头拿到古玩市场去估估价。” “俺也不知道。”刘文龙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一拍巴掌,“给你带坑里了,啥值钱不值钱的,这上头有你名字,不对劲啊!” “那也未必就是我的名字,说不定有人跟我同名同姓呢!”我白眼他,“尧说不对劲,刚才那个消失的家伙才不对劲,那就不是人。” 刘文龙环顾四周:“这地方其实挺干净的,阴森是有点,那是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可这里冤灵都被收了。” “是哈!咱们走吧,回头找俏俏魂上来问问看。” 刘文龙点头,我俩就离开这里,回家去休息。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我们把咖啡馆的事交给花椰菜,带着杨晓玲就直奔邓萧别墅。 别墅门口停了两辆车,其中一台是商务车,邓萧上回跟我们出去用的就是它,另一台是个甲壳虫。 我们正纳闷呢,今天门口这么热闹,就看见摄像师王龙,拎着大包小包,从屋里走出来。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满脸络腮胡子。 看到我们,他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打了个招呼。 “来啦。” “你去哪儿?”我问。 “搬家。” “住的好好的,为啥搬家?” 王龙把东西塞车里,叹口气,抽出两根烟递给我俩。 我接过来,刘文龙摆手:“俺不太会抽,谢谢。” “哎!”王龙给我和自己点了眼,吐口烟圈,朝房子努努嘴,“这屋没法住了。” 原来昨晚上,叮叮咚咚响了一整夜,搞得大家都快失眠。 半夜所有人都爬起来,绕着屋子搜了几个小时也没找到原因所在。 “你猜怎么着,我们爬起来了,它就不响了,好像故意的一样。”王龙顶着俩黑眼圈,冲我苦笑,“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鬼?!” 看得出他舍不得走。 住在这里,上下班方便,通勤时间短,团队人又朝夕相处也不孤单。 最主要的是,生活上特别有保障。 前阵子青州发生突发事件,静默了半个月左右,邓萧买来一卡车的物资,堆满了储藏间。 用王龙的话说,都可以开酒店了,半年不采购都没问题。 “我这会儿出去,还得自己找房子,自己付房租,每天来这里上班,哎!” 他很是无奈地抹了一把脸。 “我们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我说, 王龙皱了皱眉头:“兄弟,我跟你交个实底,你要是没这个本事,真别揽这活儿,不简单。” “哦?怎么说?” 王龙回头看了看屋子,悄声说:“俏俏死的不是那么简单,听说她死的时候,怀孕了。” “啊?!” 我吓一跳,看了看刘文龙。 刘文龙的脸也变难看起来。 孕妇鬼、产妇鬼,都是比较难搞的。 人间有句俗话,为母则刚,女人护犊之情,会产生强烈的执念,继而演化成怨念。 怨念重,易变厉鬼。 “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吗?”我问。 “不知道是不是邓萧的。”王龙深深吸口烟,将烟头扔了,脚踩灭,“不和你说了,我得走了,今天明天放假,我好好放空一下,休息休息,再见。” “嗯,再见,有事你可以联系邓萧或者小卓,他们有我的联系方式。” 王龙坐在驾驶座里,摆摆手:“我宁愿一辈子用不到你,拜拜!” “拜拜,希望你一辈子不需要请我们帮忙,我是真心的。” 送走王龙,我和刘文龙去按门铃,赵姨来开的门,也是一脸愁色,看见我俩,稍微开心一点。 “小李,小刘,你们来啦,快进来吧,大家都烦透了。” 赵姨声音听着沙哑,脸色焦黄,短短几天没见,感觉她又瘦了一圈。 “赵姨,你哪里不舒服吗?”我问她。 “没有,就是晚上睡不好。”赵姨摇头,“身体倒是没毛病的。” “那就好,对了,我给你的符呢?” “啊?符?哦,洗衣服的时候,好像洗烂了……” 她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我再给你一张。” 我碰了碰刘文龙,刘文龙取出一张符折好递给她,叮嘱她随身带着。 “最好挂在脖子上。” 我说。 赵姨感激地笑了笑,却把符揣兜里:“我脖子上有个吊坠,是我女儿买的。” “哦!”我点头,注意到她颈部有跟红线,吊住被衣服盖住了,“你女儿真孝顺,在读书还是工作?” “早就不读书了。”赵姨笑着转身,“我去给你们倒茶拿点心,邓萧在办公室里,你们进去吧。” “谢谢赵姨。” 我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有些感慨。 一个挺有气质的阿姨,现在瘦的就剩一把干柴了,背影佝偻,可能是养女儿,负担挺重吧? 不过上次聊天,好像她也是全年无休住在这里,家里人没意见么? 单亲妈妈? 正好张猛走出来,神情狼狈,看见我俩,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赶紧招手:“李尧,你们可算来了,快过来!” 第544章 怪声 我和刘文龙快步走过去,他一手揽住我肩膀,另一手揽住刘文龙肩膀,左拥右抱,把我俩推屋里。 张猛也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身上有一股难闻的香味。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推开他,他讪讪地笑笑:“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想大家磨合磨合。” “磨合的够可以了,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其实已经看到了,邓萧瘫坐在自己的书桌后面,整个人蔫了吧唧,和王龙一样黑眼圈。 这屋子里,每个人眼圈都乌青。 看到我们来,邓萧的反应还是很冷漠,青眼圈红眼珠,我猜他刚发过一顿火气。 “你们到底有没有本事能驱鬼?没有的话,我找别人了。” 我们进门之后一分多钟,邓萧开口了。 冷冰冰,口气很冲,把老子气的一挑眉毛,拉着刘文龙转身就走。 对这样的,多说一个字算我输。 “哎哎哎,别走,别走啊小李哥。哎呀,我求求你们了,别扯来扯去!” 张猛索性跑过去,砰一声把门关着,不让我俩出去,表情哭唧唧的。 “我就说了吧,昨晚上闹鬼了!” 原来,昨天回来之后,小卓不敢睡原先的房间,就提出睡客厅。 邓萧居然主动表示,可以和她换房间睡。 结果睡到半夜,就听到叮叮咚咚,好像敲地板的声音,整个屋子,跟冰窖似的。 尤其是邓萧睡的地方,声音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床底下。 他们把床搬开找,也看不到有什么异常。 一躺下就有,一起身就无,鬼好像在跟他们捉迷藏。 “小卓呢?”我问。 “小卓去庙里祈福了。”张猛道,“今天就我们仨,王龙也搬出去了。邓萧,你好不好振作一点,再这样下去,就完蛋啦!你知道,澳岛那帮人都找过来了,你知道的吧?” “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他们搞的鬼?” 邓萧没好气地说。 “甭管是不是,你得求人家啊!” 张猛使劲跟他使眼色,他这才勉强跟我笑了笑:“很抱歉,刚才没礼貌了。” “你知道就好。”这回换我没好脸色了。 “尧哥儿,咱们开始干活吧。” “嗯!” 我点头。 路上就商量好了,给俏俏招魂,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跟俏俏有关系,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甭管有什么怨气,心结解开,愿望尽量满足,麻烦就不会太大。 现在就怕不是俏俏,我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邓萧问:“干什么活?” “麻烦邓先生给我们找个地方吧,开坛作法。” 我冷冰冰地回答。 他有点尴尬,想发脾气又不得不忍着。 “整个房子,随便你们折腾。”他有气无力地说。 “那好,我找地方了。” 刘文龙拿出罗盘,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方,最后选择在厨房旁边,靠近地下室楼梯口处,支起小摊儿,开坛作法。 屋内所有人都出来,紧张地盯着我们。 赵姨手里端着茶盘,茶盘上是茶和点心,点心飘香,我想吃,她却紧张地忘记招呼我们。 我们也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招魂再难都能招的到,招不到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已经魂飞魄散,第二已经投胎转世。 这一回,刘文龙忙的满头大汗,也不见动静。 “怪事!”刘文龙停下来,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 我凑过去问。 “叫不出。” 他用的是这三个字。 “叫不出?她怎么了?” 刘文龙摇头:“或许是我道行不够吧,等我一下。” 他拿出手机,把家伙什塞我手里,匆匆出去打电话。 赵姨紧张地问我:“李尧,小刘干嘛去了?” “去请教高人了。”我安抚她,“没事的,别怕。” 她不自然地笑着,脸色苍白,额头都是汗水。 邓萧使劲抽烟,张猛给呛得直咳嗽,一个劲流眼泪:“别抽了,我都快呛死了。李尧,这事儿怎么办啊?” “急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感个冒还要七天呢。” 赵姨忽然想起什么,把茶盘塞我手里:“李尧,你们吃啊!” 然后失魂落魄地进了自己屋。 我接茶盘的时候,无意间碰到她的手,感觉她手冰凉。 “不会吧……赵姨被上身了?” 我心一惊,几步跟上去,敲开她门。 赵姨的房间其实也挺宽敞的,邓萧没给她睡保姆间,保姆间被拿来做储藏室。 地下室的两个房间也很宽敞,并且都单独做了厕所。 这么看来,这个小团队的生活条件的确是不错。 赵姨给我开了门,就回去坐在床头低声啜泣。 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赵姨抬起头看我:“小李,见了鬼会怎么样啊?” “分情况,也要看你遇到的鬼是什么鬼,在什么情况下遇到,赵姨,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姨啜泣着说:“昨天半夜不是有叮叮咚咚的声音嘛,然后大家都被吵醒,我是最后一个被吵醒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这么迟才被吵醒?”我问她。 “因为每次就睡得很沉,其实邓先生给我们的条件、待遇都是很好的,你看我这床,床垫都是上千的。可就是睡不好,睡不踏实、睡不醒,每天起来都很累,脑袋经常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我听到大家叫,听到有挖洞的声音,可就是醒不了,动不了,也睁不开眼。” 我点点头:“嗯,这是鬼压床了。” 赵姨惊慌地拉着我的手:“小李,鬼压床凶不凶?” “呵呵,么事的,只是鬼压床而已,好些人都经历过。”我安抚她,“除此之外呢?还有别的吗?比如见鬼的时候,会有雾。” 赵姨使劲点头:“对对对!我拼命地睁开眼,看见屋子里都是雾。” “哦,那的确是见鬼了。” 我沉思着。 “尧哥儿,你来一下。” 刘文龙在外面叫我。 我赶紧起身走出去,他握着手机,双目沉沉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他便用极低的声音说:“俏俏这个事不好办,她没有投胎。” “你咋知道?”我瞪大眼看着他。 第545章 旋子 我本来就是好奇地一问,没想到刘文龙马上红着脸,背书一样地跟我极速地说:“是我特地请教了一位高人,高人帮我算出来的!我刚才打电话联系师傅,师傅睡了。” 我一脑门黑线,绕着他看了看:“刘文龙,你很不对劲啊!撒谎不是你的专长知道的?” 他脸红的跟抹了一层猪血似的,低头愧疚地不敢说话,更不敢看我。 “这事儿先不说,你就跟我说俏俏的事。” 咱这兄弟太实在,从不会撒谎骗人,如果有一天他撒谎了,肯定是有特别迫不得已的理由。 老实人何必为难老实人呢? 刘文龙长松口气,赶紧顺着我的话说。 “高人说,俏俏的魂被拘了,没办法离开阳世,又没办法投胎。” “好,怎么解决?” 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挺郁闷的额,就想知道谁在我兄弟背后鼓捣他跟我说谎。 “先去俏俏死的地方转转吧,自沙的人选择地点,都不是随便选的。” 刘文龙道。 他跟我解释,一般一个地方阴气重,容易引来情绪低沉,阳气弱的人过去自沙。 倒也不是说情绪低沉、阳气弱就必定会吸引过去,而是这种人本身命格就轻,再遇到点事,非常容易想不开。这时候,就特别要注意了,一些找替身的鬼,就爱找这样的。 言归正传。 那种容易招惹自沙者的地方,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旋儿。 好比江河中的漩涡,会吞命,死在那里的,很少能逃得掉其束缚。 加上自沙死去的人,是罪孽深重的,被阴差抓去,要遭重罚,那些灵魂就拼命地躲着,反而便宜了敷魂的旋儿。 刘文龙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我俩回头跟邓萧、张猛等人说了一声,便赶紧前往俏俏死的地方。 赵姨送我们去门口,临别时红着眼睛叮嘱我们:“一定要小心啊。” 我挺感动的,感觉赵姨真的是个很温和很善良的阿姨,便冲她点头:“放心吧,我们办妥就回来。” 俏俏跳楼的地方,在一处偏僻的郊区,其实以前这里也曾是cbd区域,每栋大厦里都藏着很多金融借贷公司,号称金融一条街。 可城市的建设日新月异,后来青州市cbd搬到别处,这地方就破落了。 周围要么是老旧的社区,要么是又旧又高的废弃大楼。 俏俏选择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我们去到之后,有点傻眼。 “我凑!” 看着绿茵茵的草地,漂亮的小喷泉,还有干干净净的人行道,高达33曾的大楼,就这么被夷为平地,变成街心公园? 原来这里要改造,周围老旧的大厦该拆的拆,该粉刷的粉刷,要变成绿色花园街区。 我看着刘文龙,俩手一摊:“还能找到旋儿具体的位置吗?” “我试试看!” 刘文龙端着罗盘,不过这一次罗盘拴了根细细的麻绳,他叫我把麻绳拴在左手中指上,跟着他走。 “尧哥儿,一会儿你得跟紧我,只要自然状态下,麻绳绝对不能绷直。如果你觉得手指突然被麻绳牵扯,就赶紧跟我说。” 刘文龙叮嘱我。 我点头,本能地感觉有点小恐怖。 哪怕现在是艳阳天,街上还有行人来往,街心公园有个老哥躺在长椅上休息,我也觉得阴森恐怖。 刘文龙可是说了,这种自沙死的人,不敢面对阴差,不敢面对审判,只能自己躲躲藏藏,还得每天重复死的时候凄惨的场景,遭受一次同样的痛苦。 他们也想脱离苦海,投胎转世,唯一的办法就是抓替身。 “那那个老哥不怕被抓替身吗?”我指着躺椅上的人说。 刘文龙笑了:“又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得走背字,人这辈子能不能过的富贵腾达,全靠一命二运三风水,缺一不可。你看那个大哥虽然落魄,但阳气十足,过的悠闲自在,那些鬼想抓他替身也找不到破绽。” 我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思。 “尧哥儿,准备好了吗?咱走啦?!” 我点点头:“开始吧。” 刘文龙从口袋里抓了一把什么东西,往前方撒去,飞速地低声念叨着,端着罗盘往前慢慢走。 我得就着他的节奏,一步步往前走。 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绳子要有富裕,又不能太富裕。 这样小心翼翼地行动,是十分耗费精神的,尤其是还要盯着绳子,感受周围的气流。 本来阳光挺好,晒着皮肤发烫。可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身体冷嗖嗖的,好像一下子进了空调房。 只不过空调房是让你舒坦,而这里的那种冷,则是从内而外发寒,寒到每一条骨头缝都酸溜溜的。 我想提醒刘文龙这种感受,但他念的专注,我也没感觉到被牵着,就一直忍。 咱也不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次,忍吧。 突然,一股力量扯着绳子把我往外牵引。 我不敢确定那是真实的,还是我心里作用。 鉴于此前我和刘文龙的距离保持的非常谨慎,便赶紧叫了一声:“文龙。” “好!”刘文龙答应一声,飞速地从背包里抽出个物件来,刷刷刷,凌空画了个什么符。 我看出来了,那是拂尘。 以前电视里经常见,一些太监、道士会拿佛尘,没想到刘文龙也有。 但是他这个拂尘和电视里的不同,电视里都是白色,他这个是黑色。 拂尘在半空挥舞片刻,刘文龙叫我松手,我便撒开手,下意识地倒退。 “别出圈!” 他急道。 “啥?” 我愣了一下。 “刚才我在地上撒了五谷,现在有东西被框在里边。”刘文龙抓抓脑壳,“大概长宽一米左右吧,我只能画这么大,道行不够。” 我一脑门黑线,感情起步的时候撒的是五谷。 五谷有很多作用,其中一个就是祭祀,也可以引鬼。 刘文龙说,死在这里的鬼,肯定不是一个两个,那些鬼常年躲避阴差,早就成了地府黑名单人物。 家里人就算平时祭祀,烧的东西,他们也收不到,一直处于重度饥饿状态,一丢丢五谷,就能把他们全引来。 “我草,这么说这个小圈子里,全都是那个?”我震惊道,“为啥我看不见?” 不远处躺着的大哥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翻个身继续睡。 第546章 闹呐?! 四周一阵阵的阴风吹着,这还是大白天呢。 我看看手臂,鸡皮疙瘩开始集结。 “那个,他们这种应该是已经死了很久,能力其实很虚弱,何况现在是阳气最旺的时候,看不见也正常。嘿,其实我也解释不清,这方面,尧哥儿你天赋比我强多了。” 刘文龙抓抓脑壳。 “别抓了,再抓秃头了,以后咋娶媳妇,我还指望给你做伴郎呢!哎,看不见,咋交流??” 我惆怅地蹲下来。 刚才那样迈步子,走的其实没多远,也没多久,可着实把我累坏了。. 噗! 刚蹲下来,就有谁往我耳朵眼儿里吹气。 凉飕飕,阴森森,吹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我气了,敢惹我?奔雷诀一捏,唰,起了一地的风。 虽然看不见,可我能想象得出那帮家伙狼狈逃窜的样子,顾忌没想到我这样一大帅哥,居然也是有真本事傍身的。 刘文龙的拂尘明显一紧,毛都炸开了。 “哎,尧哥儿,别吓唬啊。”他无奈苦笑,“他们跑不出去,回头更不愿跟咱交流了。” “你咋个交流嘛。”我气呼呼地说。 “尧哥儿你真是抓鬼日久,忘了这个。” 刘文龙从背包里取出个盘子,原来是要玩碟仙。 我一脑门黑线,行吧,反正咱俩火气旺,也不怕鬼冲。 刘文龙就提问题:“你们是死在这里的嘛?” 回答是。 刘文龙又问:“最近死在这里的女孩还在吗?俏俏在吗?” 回答静悄悄。 刘文龙问:“发生过什么事吗?” 回答乱糟糟。 一切回答都是以盘子上的符号形式展现的,那是刘文龙师门自制的盘子,外人看不懂。 问完问题,刘文龙让我拿着拂尘:“一会儿我说好,你就从你那边开始扫,一直扫到我这里。” 他张开黄布口袋,走到五谷形成的那条线,手指头在线中见划开个口子:“尧哥儿,开始扫。” 我就像扫地一样扫。 虽说不知道原理是啥,但感觉这么一扫,周围的阴气的确像是无形的流动着,都流入黄布口袋里。 收口之后,刘文龙把口袋塞回包里,长出口气:“好了,带回去超度一下,以后这地方就不再是旋子了。” 我看了看这片绿油油的公园:“真没想到,都夷为平地了,他们还不走。” “不走是有原因的,阴间不能去,阳间留不住。现在就连楼都没了,他们没办法找替身。咱要是好好调查一下,可能会发现俏俏是最后一个在这附近跳楼的。”刘文龙说。 “为啥?”我好奇地问。 “替身的死法,必须跟抓替身的鬼一样才行。这栋楼就是他们死去的方式,楼没了,没法跳啊。”刘文龙苦笑,“不过咱们要是不及时赶来,没准就跟传染病似的,会过到旁边的楼。” 我点头,这么说来,咱们无意间又做了件大好事。 关于碟仙,刘文龙跟我解释:“的确有人来把俏俏的魂带走了,而且是在头七那天。” “这就怪了,专门带走俏俏干嘛?”我灵机一动,“会不会是她家里人?” 刘文龙摸着后脑勺:“不知道啊,或许吧,如果不是家里人就解释不通了,俏俏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被这里的阴气吸引做了替身。而引她做替身的那个鬼,已经投胎走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点头,“事到如今,只好祭出我的法宝了。” “啥法宝?”刘文龙愣了一下。 我嘿嘿一笑,拿出手机拨打夏晓菲的电话,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一下关于俏俏的情况,请她查一下俏俏个人信息。 活人的事,找杨晓玲一般就能解决,死人的问题,有时候还真的只能找夏晓菲。 她很冷淡地表示帮忙可以,不过我得还人情,替她解决一个案子。 “夏小姐,你可真是不失时机地利用我,好,我答应你。” 夏晓菲道:“这个案子是没有酬劳的。” 我一听炸毛了:“你这叫剥削懂不懂?” “就削你了,怎么滴吧?!”夏晓菲很横。 “拒绝!” “那好吧,忙我也不帮了。你不去我另找别人,听说那个案子,苦主出了40万奖金,挺吸引人的。” 我眼珠子一下就瞪出来:“什么钱不钱的,提钱多俗啊!我们这一行,本着救死扶伤,平衡阴阳的心,就得付出。我不吃苦谁吃苦啊!你那么忙,这案子我接了。” 刘文龙由衷佩服地看着我,感慨道:“尧哥儿你脸皮好厚。” “过奖了文龙哥。” “李尧你在说什么呢?”夏晓菲问。 “没啥,我等你消息。”我嘿嘿一笑。 “不用等了,我查到了。”夏晓菲说,“看看信息。” “谢谢了!” “嗤!”夏晓菲冷哼一声,“别客气,案子在湘省,芒果市,事主叫徐森,电话号码13856273819。” 冷冰冰地挂电话。 我急着看俏俏的信息,就没理会这丫头的傲慢无理。 “宋俏俏,1997年2月2日出生,祖籍豫省郑城,父亲早亡,寡母带大,母女感情极深。其夫宋辉,曾任郑城师大物理系教授,其母赵琼,郑城九中教师,高级职称。” 信息里,附带着俏俏的照片,我看了一眼,是个很和气可爱的姑娘。 “哎?!你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吗?”刘文龙凑过来瞧了一眼。 “不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俏俏去哪了。” “只说是一男一女来收的,然后他们就啥都不知道了。”刘文龙说。 似乎走入死胡同,我俩一筹莫展。 “丁零零!!”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我赶紧接听:“喂,哪位啊,追魂call嘛……” “哎哟喂我的小哥哥,快别这么说了,求求你们回来吧,出大事了。” 张猛阴柔的声音从话筒传出,猛不丁还以为是女人呢。 “怎么回事啊?”我赶紧和刘文龙往回赶,路上听他断断续续说了点事,具体就是闹鬼了。 从厨房开始,一把平时用的切菜刀,忽然就飙出来,狠狠剁进客厅柱子上。 当时邓萧正在柱子旁边站着听音乐,差一点被削了脑袋。 张猛吓坏了,赶紧联系我,让我们回去。 第547章 赵姨 我和刘文龙马不停蹄赶到邓萧别墅,院门开着,院子阴气森森,关键是这时候下雨了。 七月的天孩子的脸,说的一点都没错。 进了门,屋内的场景把我们吓一跳。 整个房子,就好像被一百只二哈同时光顾过一样。 家具全都掀翻了,还有处理工作的电脑也砸烂了,厨房内也是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砸瘪了,橱柜门也开着,水龙头开着,流水哗啦啦响。 “快点吧,赵姨好像是见鬼了,救救她。” 张猛抱着手机,哆哆嗦嗦和邓萧一起出来。 邓萧的手被划伤了,脚也一瘸一拐,小卓已经从庙里回来,在一旁搀扶他。 “怎么回事?赵姨在哪呢?” 我问。 张猛便仔仔细细地说了一番。 我们出去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厨房里忽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当时赵姨在做饭,我们以为是她不小心打翻了锅子啥的,因为厨房都是她的地盘,也就没管,谁知道,紧跟着一口高压锅就从厨房飙出来,直接砸穿书房门板,当时萧哥刚好站在房间里考虑问题,高压锅就砸他腿上了。” 张猛指着邓萧的腿。 邓萧穿着短裤,明显可看见膝盖处已经肿起,怕是伤得不轻。 我很震惊。 这栋别墅一层占地160平米左右,别墅又没啥公摊,那是相当开阔了。 从厨房到书房,当中要穿过餐厅、玄关过道以及客厅,目测少说20米距离。 什么神仙臂力,能扔出这么远,后劲还这么强,不但砸穿书房门板,还能伤邓萧到这种程度。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肯定不是人类所为了。 我们走后邓萧一个人在书房呆着,过了一会儿小卓回来了,自己回房间,张猛也在沙发上躺着小睡一会。 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把大家都吓懵了,邓萧惨叫一声,张猛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去看究竟,小卓也从楼上下来。 她刚走到楼梯,就看见赵姨左手打火机,右手拿着切肉刀,一步步缓缓地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笑。 “呵呵,好啊,好啊,一起死……” 小卓学着赵姨的口气说。 再后来,赵姨忽然大笑了一声,转身一步步离开。 我一听,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莫非是明明的鬼魂缠住赵姨了? 可不对啊,我见过明明,小伙子虽然死的挺冤枉的,好像没啥怨气,而且应该已经走了。 这房子就没鬼,今天怎么搞的? “赵姨呢?”我问张猛。 张猛指了指她的卧室。 地下室原本是小卓和明明住,她住在一楼,可后来明明死了,邓萧就让小卓睡他的卧室,自己睡到地下室。 有时候这么一想,邓萧也不是个特别可恶的老板,还是挺体贴员工的。 昨晚上,赵姨忽然也搬到地下室。 现在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地下室,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有一扇门,关的死死的。 我和刘文龙走过去,咔,脚踩到个东西,低头一看,是发卡。 赵姨的发卡,我还记得她很是自豪地说,这发卡是女儿买的。 我便把发卡捡起来,推门,推不动,明显里面锁住了。 “赵姨,赵姨!” 我喊了一声。 与一楼的热闹相比,地下室显得格外阴森冷清,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这有钥匙。”邓萧手忙脚乱地从玄关柜里找到一大串钥匙,在小卓的搀扶下,一瘸一拐朝我们走过来。 与以前对我的冷淡态度不同,这一回他特别小心翼翼,说话很和气。 “有钥匙也没用,估计打不开。”我淡淡地说。 邓萧不信邪,坚持过去开门,果然是打不开,钥匙都插不进去。赵姨在里面,可能也是插了一把钥匙。 他有点惊慌地看着我:“李尧,你能解决么?求求你了,这件事关乎到很多人的生计,甚至是命。” “能不能解决,看缘分吧。”我揉揉鼻子,“这里还有别的入口吗?” “有!”小卓连忙回答,“地下室其实不是全地下,算是半地下,有一扇窗户在花园里,不过有防护网。” “么事,去看看。” 我和刘文龙在小卓的带领下来到花园,绵绵细雨淋在身上,就像是洗了个温水澡。 窗户是长方形,高40厘米左右,长却能有1米5。 网格状的细钢丝制成的防护网,早已经在风吹日晒下生锈了,我和刘文龙合力把它扯断,尝试打开窗户。 的确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困难,窗户一推就开。 我打算身先士卒,刘文龙却拦住我:“尧哥儿,我先下去。” 他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我嘿嘿一笑:“哥们儿,咱们这一大群人,你可不止要保护我啊,何况我有自保的能力,下去搞不定了,你再下来也不迟。” 我是担心鬼会回来找大家麻烦。 虽说不太喜欢邓萧、张猛,可那不意味着我想他们死啊。 刘文龙为难而不舍地点点头:“那你一定要小心,真遇见事儿了,别想太多,轰他。” “好嘞!你们要小心。” 我就趴在地上,脚先伸进去,接着是整条腿,慢慢往里边续。 你问我害不害怕? 那不是废话吗? 虽说现在是大白天,可是下着雨呢,外面都灰蒙蒙的,何况是没开灯的地下室,何况地下室还有一只鬼。 就这么悬着一颗心,脚一点点地试探着。 这狗日的房子层高蛮高的,后来我才知道,单层层高竟然有三米,我们普通的商品房能有两米六、七都算是好的了。 窗户40公分的高度,再加上窗框等装饰物,就像两把钝刀子,贴着我的肚皮和后背,一点点地刮过去。 最可怕的是腿,我完全不知道屋内会遇到啥。 会不会突然跑出个丧尸抱着我啃? 在心情忐忑之下,我脚总算是够到什么,好像是一张桌子。 刘文龙一个劲叫我小心,大家都紧张地盯着我。 张猛几次要报警,我说你先别,咱们先把玄学的事整明白了,科学部分再交给探员解决。 他这才安分下来。 我脚踩着桌子,整个身子钻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十分怪异。 第548章 抱枕头的女人 我的确是踩着一张桌子,不过这张卓距离墙还有5、60厘米。 而我此刻,手扶着窗台,脚踩着桌沿,整个身体好像一张弓。 就在我身体正下方,居然有个球杆架,放着一排高尔夫球杆。 虽说这玩意儿并不尖锐,可若是一不小心掉下去,磕在上面应该也挺疼的。 我努力维持平衡,准备找地方落地。 啪! 一道突兀声音传来,吓得我一哆嗦,可回头一瞧,原来是桌上一个不知什么摆件,木头的,被我摇啊摇,摇掉在地上,便松口气。 “尧哥儿,没事吧?” 外头传来刘文龙急切的声音。 “没事,你们先进去等着,我去开门。”我低声道。 “那好,我们回屋里。” 我听到一行人脚步匆匆,进了别墅。 回头看看,四处幽静,哪哪儿都黑乎乎的,瑟瑟发抖。 我目光扫过地下室角落,忽然看见一个房门缓缓打开。 它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自己打开的,门内一样黑乎乎。 这个地下室格局是后来装修改变的,原本地下室是一大通间,邓萧把它改成两个单间,都带独立的卫生间,外加一个客厅,也就是我目前所在的位置。 我看见那个房间门,好像是明明住的房间。 据说是赵姨现在搬进去了。 房门朝外开,开了一半,我隐隐觉得门背后角落里,似乎站了个人。 尽管哥们儿现在的耳聪目明,比普通人强一大截,可现在这个姿态太熬人,我大部分的体力精力都用于维持平衡了。 小心翼翼地下来之后,我随手抓起一根球杆当武器,小心翼翼朝门的位置走了几步。 那个地方的阴影特别浓,根本看不清啥,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 不管了,先去开门。 我转身朝楼梯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听到个动静,这次好像是从明明卧室传出来的。 怎么办?先开门,再去看看?又怕错过什么,担心赵姨的安全。 照张猛所说,赵姨分明是被鬼上身了。 咱就不说能上身的鬼有多凶,就说赵姨会不会在鬼作祟的情况下,伤害到自己? 纠结一番,我还是迅速地冲到地下室楼梯门口,迅速地摸了一把,果然有东西插在锁眼里,不过不是钥匙,而是一把小小的剑,那种工艺品、摆件,手指头那么长。 黑黢黢的我也看不清,只能看个大概。 我把剑拔出来,打开门,迅速地又跑下去,靠近赵姨门口。 这一次我距离那扇门不足两米,角落里依旧存疑,是阴影,还是有谁藏在阴影里? 我大声咳嗽着:“赵姨,在吗?” 没人回应我,不过我已经透过门缝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屋里走来走去,怀里好像还抱着个什么东西。 我靠的更近,一股冷气扑出来,那绝对是阴气。 我咽口口水,再凑近,看清屋内的人,是赵姨。 赵姨怀里抱了个枕头,边走边低头亲吻,好像那不是枕头,是个婴儿。 我心一沉,忽然想起宋俏俏的资料,资料上,她妈妈似乎就姓赵。 不会吧?赵姨就是赵琼吗? 我准备进去看看。 啪!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给我吓一跳,回头一个奔雷诀就盖上去。 那只手迅速地反转,格挡开来。 “尧哥儿莫急,是我。” 刘文龙压低嗓门道。 我松口气,看了看他身后,邓萧等人排成一排,像烤串一样紧紧相随。 “他们怎么下来了。”我问。 刘文龙无奈苦笑:“他们害怕,上边也停电了,现在全屋子黑漆漆的,尧哥儿,这里有东西,但不是鬼,不太好处理。” “怎么弄?你看赵姨的样子,好像疯了,是不是鬼上身?” 刘文龙另一只手里拿了个东西,递给我看。 “这是啥?”我一看是个陶碗,很老的款式。 碗漆黑,里面装了东西,有一股恶臭味。 “这个是啥?”我捂着鼻子问。 刘文龙把碗拿开,回答道:“这是招鬼的,里边如果没猜错,装的是露水和乌鸦眼珠子。” “我凑,都臭了,在哪找的?” 刘文龙指了指楼梯:“刚才进门的时候,我脚不小心踢到,这才发现的。” 小卓在他身后低声道:“这个碗,以前我从没见过。” “见没见过都不重要了,现在怎么办?恐怕招来的不好送走。” “嗯。”刘文龙说,“可以确定赵姨被上身了,先给她驱鬼吧。赵姨的八字你有吗?” 我点点头:“如果她就是宋俏俏的妈妈,那是有的。” 刘文龙愣了愣,后面邓萧等人也愣住。 “俏俏?!”他禁不住呢喃着。 我很怀疑这货是不是真的跟宋俏俏的死有关系,如果是,等事儿办完了,洗干净屁股去坐牢吧!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我话里有话地问。 邓萧道:“我这里好像有入职表格,上面都有年龄姓名身份证号登记,需要吗?” “需要,找来吧!”刘文龙点头,“尧哥儿,准备好了吗?咱俩上!” 我和刘文龙俩迅速地做了计划,打算上去合力扑住赵姨,再把她捆绑起来驱邪。 同时让小卓迅速地找一张结实的椅子备用,还好,地下室就有。 备齐之后,我和刘文龙迅速地冲进屋里。 一进门,三个人六只眼,大眼瞪小眼。 被赵姨看一眼,我毛骨悚然。 不过和她对视之后,我也看到她的脸。 那张脸上,明显还有另一副面孔,满脸都是血,眼神很凶,看得我浑身骨头缝发酸。 她怀里抱着枕头,冲我们低吼一声,声音听着也很空洞骇人。 不管了,上! 我和刘文龙鼓足勇气猛扑过去,砰砰! 不出半秒钟,我俩齐刷刷被扔了出来。 尼玛,赵姨的力气大的惊人,恐怕拳王泰森来了,也难以匹敌。 小卓和张猛都吓得惊叫连连,尤其是张猛,简直是吓出猪叫声。 我摔得屁股都快开花了,刘文龙也好不到哪去。 “尧哥儿没事吧?” 刘文龙问。 我说:“能没事吗?有事也得上啊!” 我俩爬起来,继续往前冲,如是三次,终于在我骨头架子被摔散之前,将赵姨擒住,塞到椅子上,五花大绑捆起来。 第549章 俏俏 赵姨力气大的惊人,坐在椅子上,前摇后慌,不停地咒骂,吐口水。 她骂的话很脏,而且说的方言我压根听不懂,与之前那个优雅温柔的赵姨,判若两人。 这要不是鬼上身,我就直播张猛吃屎。 赵姨声嘶力竭地吼着,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 她吼得太凶,整个脸都憋的发紫。 我想听清楚她吼得啥,可都是方言而且戾气满满。 刘文龙从兜里掏了点东西,在椅子周围撒了一圈,又拿张符,对准她后心贴上,准备贴脑门时,一个不留神,大拇指被她咬住,死不撒口。 刘文龙是谁啊,大名鼎鼎茅山我龙哥啊! 精壮懂道术,国术也一流,就是这么一条24k纯金汉子,愣是被咬的哇哇惨叫,我算是知道啥叫十指连心了。 得,啥也别说,我招呼大家一起上来帮忙,把刘文龙的手拿开。 张猛和小卓都有点怕,不敢靠前,邓萧又去取名册了,不在地下室。 我无奈,只好靠自己一己之力,挽救刘文龙的手指头。 没得办法,干这一行的,时时要捏诀,缺一根都不行。 可赵姨的牙齿,就像是锯齿,死死咬住不松口,我看见那血一滴滴的流出来,后来变成一股股,刘文龙估计疼的钻心,也不叫了,咬着牙扯着脖子忍着。 小卓先看不下去了,跑过来说我帮你。 她和我一起掰赵姨的嘴巴,手刚碰到赵姨,就赶紧挪开,惊恐地看着我:“李哥,赵姨的脸怎么那么冷?” 她不说我还没留意,只顾着救人去了,赵姨的脸的确是冰冷。 不像活人,想从冰柜里拉出来的死尸。 这鬼怨气够重的。 “鬼上身是这样的。”我安抚她,“别怕,她身上贴了符,暂时出不来,不会伤到你的。” 其实这样说我很心虚,万一赵姨又中意我或者小卓的手指头咋办? 我俩一起使劲,还是掰不开,张猛终于看不下去了,起身走过来说:“哎呀,还是我来吧!” 他加入,三只手一起掰赵姨嘴巴。 愣是掰不开,我气到,捏起印诀,冲她吼:“刘文龙是我兄弟,敢伤害他,就别怪我不客气,要死一起死,我先雷死你,阎王爷那里自己领罪!” 后来小卓和张猛都说,我当时杀气腾腾的,把他俩都吓得不敢呼吸。 咱也不知道杀气为何物,当时就想救人了。 别说,赵姨似乎听懂了,她虽然没松口,可也没继续用力,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着那双眼,心里发毛。 咱们正常人的眼珠子,黑白分明,或许那外国人,有棕色湖蓝色,总之瞳仁与眼白分明。 而鬼的眼珠子,是浑浊的,眼白与同仁好像是打散的鸡蛋,全都混在一起,呈现白或者昏黄的颜色。 可赵姨的眼珠子吓人呀,一片白之间,有个红点。 似乎瞳仁缩成一点,由黑变红,即便她目光没有焦点,被看一眼也是够吓人的。 就在我一哆嗦之间,她突然松口,吐出刘文龙血淋淋的指头,转向狠狠咬住我的手指头。 “我凑,吗的!” 我疼的大叫,十指连心,手指头就跟被锯齿次穿一样难受,骨头发酸,还冰冷刺骨。 小卓和张猛原本鼓足勇气来救人,现在看我被咬了,都吓得后退,再鼓起勇气想要上来帮忙时,刘文龙大喝一声。 “都退开!” 他的左手拇指血淋淋的,浑身疼的发颤。 这里黑乎乎,你问我咋知道他发颤?老子现在被咬着,能感受到好吗? 不信你试试! 刘文龙一跺脚,起个势,两手交叉成十字状,左手右手各自捏诀,嘴里飞快地诵念着,我们压根就听不清,只觉得像是喇嘛念经。 嗡嗡嗡一阵诵念之后,吼一声,狠狠一掌朝赵姨脑门上扣下去。 赵姨叼着我的手指头,吃痛之后,咬的更加用力,我也跟着吼一声:“卧槽,好疼!” “尧哥儿坚持住,我这就把它魂魄打散。” 刘文龙厉声道。 我这兄弟一直都是慈悲为怀,说死灵生前都是人,和你我他一样,死后能引条路就引条路,能送走超度就送走超度,实在是凶恶的,才抓起来打灭或者送回老家去镇着,他那个黄布口袋,就是做这事儿用的。 可这一回,他居然要把赵姨身体里的鬼打的魂飞魄散,也着实吓到我。 当时没感觉到啥,事后才知道,如果我手指头一直被咬着,对方会吸收我的阳气,我会死,而那只鬼越来越壮大。 总之吧,我感动,好兄弟一辈子! 赵姨疼的不行,使劲晃脑袋扭身体挣扎,扯的我手指头筋都快被咬断了,不得不跟着她一起扭来扭去。 说实话,这会儿我都疼麻了,不管不顾,也是一个劲的捏诀拍她。 可是仓促之间捏错了,拍出去的都只是巴掌而已,瀑布汗。 我手指头也被咬破了,可赵姨体内的鬼十分顽强,任凭刘文龙如何施压都不肯撒口。 这就搞得我俩都很狼狈,一个比一个痛苦,我甚至听到牙齿磨在骨头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很温柔的女孩的声音。 “妈!” 大家都愣住。 这屋里就只有一个姑娘,小卓,她就在我身后,和张猛站在一起呢。 这个姑娘是哪儿来的? 张猛打开手机电筒,向门口照去。 是邓萧。 邓萧手里捧着掌上电脑,乍看没啥,可仔细看,觉得大有问题。 首先是他的体态,原本瘦高挺拔的帅哥,差点把我们老板娘给迷死的帅哥,现在居然是婀娜多姿,一脸娇柔。 他站在门口,灯光下看着眼泪汪汪的。 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问:“你是俏俏吗?” 邓萧点头。 我一脑门黑线,这位出去拿个东西,竟然被上身了。 可是宅子里没鬼啊,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妈!你放手吧。” 邓萧一步步走过来,带着哭腔说。 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女性化,张猛吓得一哆嗦:“就是俏俏,就是俏俏!” 张猛从一开始就追随邓萧,做他的经纪人,自然对其工作室往来职员十分清楚了。 第550章 舐犊情深 张猛惊慌失措,手机啪掉地上,灯灭了。 他使劲往后退,一个劲地尖叫,小卓也吓得不行。 我吼一声:“别叫了,要死一起死!” 说完这话,赵姨忽然开始冒烟。 从嘴里冒烟,黑烟滂臭,就像谁丢了个鞭炮到粪坑里一样,我直接呕了。 刘文龙屏住呼吸,一巴掌又要拍下去,同时说:“再不撒口,若我兄弟死了,我就让你们两个赔命!谁都别想好!” 赵姨真的撒开嘴。 我赶紧抽出手指头,借着窗口的微光看了看,妈蛋,老子皮开肉绽,都看见血管了。 再看赵姨,她脖子咔咔响,脑袋扭来扭去,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影子,从她身上分离出来,想要挣脱。 但那影子刚刚站起来,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回去,狠狠跌回赵姨身上,俩人再度合二为一。 那个影子也是女人,她和赵姨都很痛苦的样子。 两个声音都在嘶吼,听着就很恐怖。 赵姨面目狰狞,鼻孔和耳朵眼都开始流血。 我懂了,肯定是附身的鬼想走,但刘文龙的手段已经把她捆在此地,根本无法离开。 我赶紧跟刘文龙说:“龙哥,口袋给我。” 刘文龙无比信任我,问都不问一声,麻溜地把黄布口袋扔给我。 而邓萧则扑通给我跪下:“求求你,饶了我妈妈。” 痛哭流涕,悲悲切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怎么她妈妈了,是老子们被伤害的鲜血淋漓好吧? 我暂时没理会她,张开黄布口袋,对准赵姨:“龙哥,加大力度别停下。” 刘文龙就继续拍。 赵姨和那个鬼发出更恐怖的惨叫,那鬼终于忍不住,再一次试图逃脱,我趁机口袋套住她脑袋,狠狠往外一扯,给生生拽了出来。 赵姨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那鬼半截身子在外边,还在拼命挣扎。 “再吼弄死你,不想死乖乖进去!” 我怒道。 她居然真停下来,任我往上套,最后扎口,口袋还给刘文龙。 邓萧扑过去,抱着赵姨哭:“妈妈,妈妈你醒醒啊。” 我想俏俏真的是个善良的姑娘,死后也是个温顺的鬼。 都成这样了,她还是没发怒,只是哭。 “有灯吗?去开灯,没电的话点蜡烛。”我道。 张猛马上答应着,哆哆嗦嗦爬起来,点了几个熏香蜡烛。 地下室终于明亮起来,我们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以及自己的伤。 刘文龙的伤没我的恐怖,虽然都是皮开肉绽,可我的伤口好像被浓酸腐蚀了一样。 有刺痛又酸麻还冰冷发痒,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滋味。 其实到此刻我都不明白,赵姨能松口,是刘文龙的作用,还是她心疼我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庆幸吧,再不撒口,手指头就没了。 赵姨昏昏沉沉,我知道这是附体猛鬼被强行剥离的后遗症。 好在刘文龙一番诊查,说赵姨魂魄完整,只是精力消耗过度,忧思过度,我们才松口气。 接下来,是对付俏俏了。 其实我不愿意用‘对付’这个词,但是她毕竟也附身在邓萧身上。 刘文龙跟我使个眼色,我们趁俏俏抱着赵姨的时候,把她也给围起来。 他撒了一圈,后来我才知道,是内圈是五谷,外圈是香灰。又悄悄拿了一张符捏在手心,随时备用。 道术万千,各有各法。 刘文龙解释,说这样是困住俏俏,让她既不会太难过,又不至于逃跑。 香灰的作用,就是禁锢。 “俏俏。”我见他搞定,便也用手指蘸着血,在掌心画了个掌心雷备用,而后对她说,“咱们谈一谈。” 俏俏倒是很配合。 她点头,不等我问,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在她还在邓萧工作室工作的时候,一腔热情,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女职员。 邓萧性格沉闷,脾气有点爆,而且是个工作狂,他的生活,就被吃喝拉撒睡与工作填满,毫无业余乐趣可言。 俏俏的出现,给他带来一抹色彩,他慢慢地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 俏俏也喜欢他,两个可谓两情相悦,走到一起,成了阴影中的情侣——毕竟邓萧是大网红,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和那些传统明星其实差不多。 “那你死的时候怀孕了吗?”我问俏俏。 俏俏摇头:“从始至终,我都和萧哥没有做过那种事,怎么会怀孕,都是外界传言罢了。” 我竟然松口气,也才明白俏俏为何没有怨恨、戾气,她并不是孕妇鬼。 刚才那女人是,怀胎难产,一尸两命,所以很怨。 俏俏告诉我们,她的死亡自己都很迷茫,去了那个失火死了十几个人的废墟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我觉得自己可能冲撞到什么,就跟妈妈说,妈妈是知识分子,告诉我不要相信这些事,让我每天运动跑步,没事就阅读,认真工作。” 俏俏这样说。 我听后苦笑,看看赵姨的样子,是什么样的力量,改变了一个中年知识分子,丧女之痛得有多痛,她才会变成这样。 “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每天迷迷糊糊,就自己跑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平安。” 俏俏说,她死的那天,有人一个劲在她耳畔说,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于是她就迷迷糊糊去跳楼,死后困在原地,好一阵的记忆都是模糊的,一直到有一天,妈妈带了一个人过来。 俏俏和困在那里的鬼魂们,都听到悲切的哭声,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深深地吸引着俏俏,她就跟着香味走,后来妈妈就把她带离那栋大楼。 再后来,大楼被拆除,原地修建小公园。 俏俏一直躲在妈妈头上的发卡里,那原本是她的遗物,跳楼那天就戴着那只发卡。 我想起赵姨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给我表述的:“这是我女儿买的。” 当时觉得隐隐有些奇怪,但也没仔细琢磨,现在才知道,那是女儿买的,不是女儿买给她的。 想来悲切。 一个高人帮妈妈完成这一切,代价是家乡的房子。 赵姨把老家城市的房子卖了,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人,用尽所有代价,换来的就是女儿的魂魄藏在发卡里,然后她来到邓萧这里,当了保姆。 第551章 白色的光 赵姨到邓萧这里帮忙,目的很简单。 她信了网上的传言,说是邓萧搞大了女员工的肚子,却不肯负责,导致女员工自杀。 赵姨想方设法,要害死邓萧,可惜一直没机会。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渐渐了解了这个小伙子。 邓萧其实人不坏,也不是渣男,对待员工虽然有时候发脾气,可福利待遇样样不差,还强制按时休息,这年头,邓萧算得上良心老板。 俏俏死后,邓萧非常痛苦,疯狂工作,也更自闭。 为了让他缓解一下心情,张猛有一次组织团建,带领大家去澳岛度假,谁知道中了别人的局,在赌场豪掷千金,输的很惨,到现在还欠一亿多外债。 邓萧年收入也有几千万,按理说他应该不愁还钱,可是这一年多来,事业一直走下坡路,处处倒霉。 直到前阵子,明明又死了。 明明的死,说起来跟赵姨有关。 每天晚上大家睡觉听到的咚咚声,是赵姨弄的,更准确地说,是孕妇鬼弄的。 那个高人告诉赵姨,要想一直让女儿存留在世上,就得不住地聚阴气,否则俏俏迟早魂飞魄散。 他告诉赵姨要怎么怎么做,并指点赵姨,这房子下面有玄机,在地下室以下3米深的地方。 于是赵姨就开始刨坑,在这个房子下面刨坑。 整个别墅地下室面积比一楼要小一些,赵姨的房间刚好位于一楼与地下室错开,她从自己的房间开始挖。 已经挖了一个十多米长,一米五深的隧道。 真够厉害的。 可能就在这个过程中,赵姨遇到了产妇鬼,并被她缠上,也有可能产妇鬼就是那个高人所为。 然后有一天晚上,产妇鬼来到明明屋里,直接给他吓的猝死。 赵姨为此很愧疚,想起自己的女儿,死的时候和明明差不多大。 高人说,鬼能滋养俏俏,让赵姨不要怕,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可避免会接触到鬼,越来越多的鬼。 赵姨起初不怕,可后来越来越失控,直到今天,产妇鬼直接附身,想要杀死所有人。. 俏俏流着泪说完这一切,拼命地跟我们道歉:“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们。” “唉!”我叹口气,“这也不能说是谁的错,要真有错,只能说你们太无知,无知者无畏,就知道探索,却不知道学习,希望你来世能记住吧。” 刘文龙也说:“死者已矣,你自己离去吧,不要再贪恋什么。赵姨没事,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不要挂念她,她有退休金,还年轻,自己能照顾自己。” 俏俏就抱着赵姨哭。 旁边张猛和小卓听半天,也听懂了,跟着一起啜泣心酸。 赵姨幽幽醒过来,意识到抱着自己的邓萧,是女儿附身之后,便大哭起来,两母女抱头痛哭,依依惜别。 在我和刘文龙的监督下,俏俏彻底放下一切,赵姨也不再给她羁绊,让她安心离开。 俏俏临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句:“你要小心啊,大家都在找你。” 我愣了愣:“小心什么?” 她没来得及回答我,身影就消失在空气之中。 她仿佛在空气中走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是微微的白光。 想必白光的另一端,是安宁与祥和吧,希望她能安息。 我琢磨着她的话,估计跟红衣小姐姐有关系。 哎,自从挖出那口棺材,我就没消停过,都习惯了。 这个事情,要说多凶险,其实也不凶险,无非就是亲情羁绊,导致无辜者死去。 这里有感慨,也有感动,更有警示。 鬼这个东西,不懂的就不要碰,碰了后果很严重。 今天我们若不及时赶到,这一屋子的人必死无疑,赵姨自己也要入地狱,遭受审判,几世都不能做人,这可是刘文龙亲口所说哈,是真是假你们问他去。 俏俏走之后,邓萧哭的不行,比她妈哭的都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出来。 我和刘文龙检查了一下赵姨挖的隧道,还很想问她找到什么宝贝没有。 可她刚又经历了一次别离,还是别打搅了吧。 晚上我俩想走,张猛不让,说是这里怕再有问题,还请我们再呆一晚。 摄像师王龙听说这事儿,也回来了,跟大家一起收拾房间,厨房厨具都被砸烂了,没办法煮饭,我就给杨晓玲打电话,请她送点过来。 别墅这里,点外卖不方便。 杨晓玲立马就从米其林星级饭店定了套餐,驱车赶来别墅。 我和刘文龙忙了一整天,实在饿坏了,杨晓玲拿来饭菜我们就开吃,她则是进了邓萧房间,不知道做什么。 饭吃到一半,一直在屋里休息的赵姨拎着包走出来,面色晦暗。 站在楼梯口,她有些愧疚地看着我们。 “赵姨,这么晚了,外面还下雨,你干啥去?”我察觉不对,就问她。 她鼻子一抽,哭兮兮地说:“我该走了,给大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哼,你倒是知道。”张猛冷冷道,“早就察觉你不对劲,想想自己一把年纪,都干了些什么事?还有网上那些人,有事没事一顿网暴,编瞎话都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要不是他们,邓萧能到今天这样?” 今天大家都折腾的够呛,尤其是张猛小卓王龙他们,平时哪想到自己的生活,居然会跟亡灵牵扯在一起? 又怕又累,自然不会对赵姨有好态度。 赵姨深深鞠躬:“太抱歉了,对不起大家。”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的?”张猛冷笑。 小卓于心不忍,连忙去扶起赵姨:“阿姨,没事的,你别走好吗?这里不能没有你。” 赵姨感动地拍拍小卓的手:“谢谢你,孩子。” “阿姨,不要走。”邓萧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他穿着便装,手插在口袋里,脸色很憔悴,身旁还跟着杨晓玲。 大家都挺震惊地看着他,我也好奇他想做什么。 杨晓玲快步跑到我跟前,坐着跟我说了几句悄悄话,我眉头挑了挑,好吧,挺好。 “整件事,没有谁对,谁错。”邓萧说,“如果真有错,是我错在先,当初没有担待,辜负了俏俏。您就留在这里,像以前一样负责我们的日常起居,工资加一千。” 张猛瞪大眼:“萧哥你疯了吧?这女人曾经想弄死我们!明明死在她手里!” 第552章 电话未接听 “不要再说了,张猛,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应该走的是你。我们整个团队,不止是工作上的伙伴,更是生活中的家人,我希望大家在团队的日子里,能过的开心,一起创造奇迹。” 邓萧环伺周围,酷酷地说。 漂亮! 我都想给他鼓掌。 我知道,邓萧这么做,是看在俏俏的面子上,但设身处地地想,换成是我,我未必有这么大气。 没想到,这个颜值担当不光有颜值,也是挺有胸怀的。 张猛给噎的够呛,气呼呼地说:“你会后悔的!别忘了现在还欠债呢!” “哦,那不要担心了,他的债务,我买了。”杨晓玲道。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回头瞪着她:“丫头,没病吧?那可是上亿!” 杨晓玲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冲我不灵不灵地闪着,笑嘻嘻地说:“对啊,我知道,不过我相信萧哥的能力和价值,未来很轻松能还了这笔钱。再说了,就算还不起,那也可以肉肠啊!嘻嘻!只是萧哥,以后千万别再借赌消愁了。” 合着他俩在楼上,就是谈了这个。 后来我才知道,杨晓玲是动用了她爹妈给她的嫁妆,把这笔钱填上,当然是要收利息的,不高,4个点。 还好,她眼光不错,邓萧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眼光。 邓萧感激地冲她点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了了,而我们和邓萧团队,也算是结下缘分,乃至于后来还数次合作。 第二天,我们走之前,给邓萧家里里外外都净化了一下,他也找来装修工把隧道填上。 那个隧道,赵姨说每次挖的时候,其实她都心不在焉,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我琢磨,是不是地下真有东西。 可房子也不是咱的,楼上还住着人,你总不能给人挖空吧? “尧哥儿,这事儿咱得上点心啊,以后你万事都要小心。”刘文龙叮嘱我。 我点头:“晓得了好兄弟。” 周日,我早早来到工作室,签了个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就去隔壁咖啡馆。 没想到花椰菜比我来的还早,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整的我挺不好意思的。 “这么勤快,我可不给你加工资啊。”我开玩笑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像看二傻子一样看我。 “我真想要工资,你也给不起。” 我差点被冲翻,这牛气哄哄的。 不过不得不说,她冲咖啡的手艺的确没得挑,连我这种不喜欢喝咖啡的人,渐渐也能喝两口了。 晌午时分,俩小又来了,背着书包带着摄像机甚至还拿来无人机,往老位子一坐,豪横点单。 “小二,麻烦来两杯卡布奇诺,再来两只蛋烘糕。” 我一脑门黑线,送过去点心和咖啡,瞪着他俩:“你们快期末考试了吧?” “尧哥你问晚了,咱们已经考完了!”刘超道。 何莉莉就看着我笑。 “完了完了,这一整个暑假,不得耗在我这里?”我故意唉声叹气。 其实他俩在我挺开心的,店里多点人气。 偶尔忙的时候,何莉莉还会给打个下手。 而他们父母在暑期忙工作,也乐意让我们帮着照应点孩子。 我来青州已经有些年头了,前些年打交道的,都是钢筋水泥建筑工,工地一完工,我们就收拾包袱各回各家。 青州,始终都像是个中转站,可现在,我跟这座城市,似乎有了更多的联系。 结交了很多朋友,有了好些小伙伴,日子也越来越充实。 就是角落里的电话机很讨厌,这不,晚上8点,店里播放着小夜曲,大家正安静地各忙各的,它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响起铃来。 铃铃铃! 机械铃声打破了店内的氛围,大家都吓一跳,不约而同地看过去。 “哇,好复古的声音,我喜欢。” 店内一个女顾客走过去,左看右看,爱不释手,甚至还拿起听筒喂了一声。 我记得花椰菜第一次见到这部电话机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我怕电话会对活人产生啥不好的影响,赶紧端了一盘小点心给她送过去。 “多谢小姐姐喜欢,本店免费送点心。” “是吗?谢谢啦!”小姐姐眼睛一亮,开开心心端着饼干回座位了。 她回去之后,我拿起听筒,那边没有任何声音。 外面又在下雨,我决定提前闭店,等最后一波客人走后,我就打了辆车,把刘超和何莉莉、花椰菜送回家,自己准备打烊收工。 滋啦~ 电流毫无征兆地蹿了一把,发出沉闷响声。 我愣了一下,突然感觉房间里凉飕飕的。 来事儿了? 往日里那部电话机基本不响,响的话一定是有谁要找我。 而找我的往往都不是人。 可今天这通电话我没接到,就很蛋疼了。 滴滴滴! 手机忽然响起,我正蛋疼呢,给吓一跳,拿起来一看,沈旎发来的消息。 “小哥哥,好无聊啊,你在干嘛呢?” 还发来一张自拍照,穿着鹅黄的小睡裙,趴在床上翘着脚嘟着嘴。 别说,她还真的挺好看,不管是做女友还是做老婆,颜值都绝对杠杠的。 可是一想到那饭量,棕熊都得摇头——养不起。 “收拾东西呢。”我说,“有啥事等我回家再聊。” “么事,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哟。”她冲我发来个灿烂笑脸。 我愣了愣,直接语音她:“神婆,有事说事,别卖关子,啥意思?” “嘻嘻,之后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个大头鬼!” “略略略~” 我俩的每次交流,几乎都会以这种方式结尾。 收拾好之后,我关上玻璃门,准备落闸门,一拉,拉不动,再拉,还拉不动。 我心想,邪了门儿了,闸门是新装不久的,总不可能坏掉吧? 此刻街灯寂寥,整条街就我一家店门口还有人,店内灯也关了,我忽然觉得寒意逼近,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我可太熟悉了。 第553章 卷闸门 浑身冰冷,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不就是见鬼吗? 可是鬼呢? 我转头四处看。 今天的街道也很奇怪。 才晚上十点半,这可是青州城区,就算是店铺关门了,总会有路人经过。 可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我。 晚上有东西溜达,也是正常。 现在这街上但凡出现一个身影,我都怀疑他是鬼。 咔咔! 怪声从卷闸门的传动轴部分传来,我寻思,难道卷闸门内有老鼠? 这也不是不可能。 刚才使劲拉没拉下来,可能是卡住了。 我便大声吆喝,拿旁边的拖把杆使劲敲打卷闸门,想要吓走老鼠。 “好了,拉吧。” 有个声音幽幽传来。 我还下意识地答应:“哎,好嘞。” 就开始往下拉卷闸门,果然很顺利就拉下一点。 突然我一个激灵,妈蛋,刚才谁跟老子说话呢? 而且声音还是从我头顶传来的,我忍不住抬头看。 “你谁?!” “拉吧。” 那声音又说。 我眉头皱了皱,缓缓地拉下卷闸门,就看见一双脚,随着闸门滚动缓缓出现,接着是一双腿,然后是一整个人。 这货都被卷闸门卷成饼状了,一身白衣贴在门上,好像a4纸。 白衣、长发,典型的女鬼啊。 随着我卷闸门落地,她的脚也落地,倒是一双大脚,快赶上我了。 个头也高,看着跟超模似的。 “你怎么跑来我馆子里的?” 我质问她。 她艰难地蠕动着,脚在地上攒了一下,身体从扁平终于恢复立体,缓缓地回过头,一边磕脚尖一边撩起头发。 秀发之下,一张比鬼还恐怖的脸。 惨白的脸孔,棱角分明,无血色的嘴唇上下,胡茬儿青青。 我眼一晕,差点昏倒。 “你想干嘛?” 我质问他。 他两手撩着头发,冲我羞涩一笑:“我不干嘛,就是找你办事儿。” “办什么事?不办!”我恼火地拒绝了,下意识地摸出烟点上抽着。 四周真是越来越冷了。 这货从哪来的?为啥会跑到我们咖啡馆? 这一整条街,不是我吹,所有的店铺建筑,都是非常干净的,没有出过什么恶性事件。 哪来的鬼? “我……” 他朝我凑过来。 “滚蛋!”我吸口烟,指着他脚底下,“别过那个窨井盖,不然雷死你。” “小哥哥,别这样嘛,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我不帮,又没钱拿。”我哼一声,“再说了,能帮你的人,世上又不是我一个,随便你去找谁。” “可是她们让我来找你呀。” 我一激灵,想起之前宋俏俏说的话,让我小心点,他们都来找我,这货又说‘他们’,到底是谁们? “谁让你来找我的?!”我问。 他莞尔一笑:“我不能说,你帮我回家~” 滴滴滴! 我还没来得及拍死他,手机一震,有消息来了。 掏出来一看,是沈旎发的自拍照。 嘟着嘴,小手在脸旁做个猫爪子模样,可爱至极。 呸! 神婆! 我问她啥事,她则问我,事儿办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什么事?” “就是刘壮壮啊。” “哪个刘壮壮?”我更纳闷了。 那鬼就冲我讪讪一笑:“正是在下。” 我翻白眼,指了指手机:“就她让你找我的?” 刘壮壮傻乎乎地朝我手机看了一眼:“谁?我不认识她。”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 我知道,就算我把这鬼给拍成灰渣,也没办法从他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信息。 再问沈旎,沈旎却告诉我:“这可是你的职责呀,电话在你那里呢。小哥哥,不做可以,后果严重哟,比如连累身边亲友,连累已故亲人啥的。” 我一脑门黑线,就知道没好事找我。 “妈蛋!你等着,一会儿我就杀你家去!”我故作凶狠地发了句语音消息,她则是咯咯笑着,表示欢迎。 关掉手机,我猛抽几口烟,隔着烟雾看刘壮壮。 “你怎么死的?有什么需求?” 刘壮壮便赶紧道谢,然后哭哭啼啼跟我说了自己的事。 原来他老家是湘省岳市农村的,从小就喜欢梳妆打扮,还有舞蹈天赋,扭起来比女人都妩媚。 这些年网络发达,他也在网上冲浪,看到不少反串的视频,自己就跟着学,想要通过这个来做主播赚钱。 结果他老爹不依不饶。 刘壮壮今年27岁,老爹也不过50岁,年富力强,早年在外打工,夫妻不合离异,又再娶了个老婆,两口子无孩,膝下就刘壮壮这个独苗苗。 刘老爹是古板的人,哪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天天对镜贴花黄,扭腰肢唱假声? 好几次把儿子的化妆箱砸了,衣服烧了,喊他滚出去打工。 刘壮壮跟家里闹翻就赌气跑来青州打工,白天送外卖,晚上做主播,虽说赚不了多少钱,可自食其力,逍遥自在。 生活本来过的还可以。 众所周知,人不是钢铁机器。 长期的熬夜,日夜煎熬,导致他身体早就埋下隐患,在某个夜里休息的时候,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等到房东、邻居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臭了,屋内许多苍蝇蛆虫与他为伴。 “既然你是疾病猝死,那就没啥怨气,干嘛来找我?”我问他。 他叹口气,幽幽地说:“可我想回家啊,麻烦你把我的死讯带给我父亲。”. 原来因为父子俩吵架,彼此拉黑,他来到这陌生的都市,事实上已经在自己原先的圈子失联了。 死后,警方也没办法从他身边物件中查到他的亲属联系方式,主要是身份证刚好在死前不久丢了。 无奈之下,他便一路打听,找来我这里。 至于怎么打听的,咱可就不知道了。 湘省距离青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坐高铁都要不少钱,我心痛。 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给我酬劳的,我心烦。 可是想起沈旎说的那部电话机,我又好奇,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突然想起夏晓菲之前帮忙时,交代给我的一个案子,貌似也在湘省,只是在另一座城市。 好吧,一起办了。 我不情不愿地答应,他十分开心,又开始往卷闸门上爬。 “哎,你爬卷闸门干嘛?” “这里凉快,白天不用怕阳光。”他冲我腼腆一笑。 第554章 父与子 我点了一根烟,在店门口听刘壮壮讲完自己的故事,然后决定送他回老家。 毕竟还要去芒果市办事,顺道了。 第二天,我和刘文龙包袱一收,把刘壮壮魂收了,按照他所说的地点,去领了他的遗物和骨灰,便动身前往湘省。 由于带着鬼,我们不敢坐动车,怕连累车上无辜的人,就自己开车过去,一路给我累个半死,高速上还险些追尾。 终于到了刘壮壮老家,见到他父亲和继母。 原以为继母都是恶毒皇后的类型,没想到这个继母看着很慈祥。 刘爸爸倒是火爆脾气,50来岁年纪,头发花白,不看发色,只看脸,倒是还年轻。 一听刘壮壮名字,他立刻火冒三丈:“喊他滚,我没他这个儿子,你们别到我家来!我没钱替他还债!” 看样子,这是给自己儿子气得不轻。 刘壮壮也说过,在从老家出来打工之前,为了做整容,贷了一笔钱。 当时他没稳定的收入,很快就还不起,征信变黑,天天有催收打电话骚扰他和亲友。 他老爹也是给气个半死,说自己养了个孽障。 “刘大叔,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讨债的,实际上……”.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实在是难以启齿。 刘爸爸感觉到啥,有点紧张了。 他继母把我们拉到一旁问究竟,我就给说了实情。 总之,我们走的时候,大老爷们儿哭的稀里哗啦,像头大水牛,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令人无比心酸的。 还好,我们把事情办妥了,遗物交代,骨灰交还,也帮着刘壮壮送行,一切都很顺利。 离开岳市,我们直奔芒果市。 路上,我一遍遍地嘀咕:“徐森,13856273819……” “这是啥?”刘文龙问。 我打了一把方向盘,超了一辆车,嘿嘿一笑:“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请夏晓菲帮忙查宋俏俏的资料,她提出要跟我交易吧?这个徐森,就是事主。” “哦。” “哎,也不知道长啥样,家里遇到啥事了。” “没事,咱们尽量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刘文龙有点支支吾吾。 “再干啥?”我追问。 他摇头,心虚地转头看窗外,闭嘴不再说话。 哟,这家伙开始对我藏心事了。 不多时到了芒果市,我们赶路也饿了,下车就去找了个饭馆吃饭。 这小饭馆虽然在市郊,但位置其实不错,来往车辆,都会停下来休息吃饭。 因此,这一路沿途有好几家饭馆。 但很奇怪,论装修,他比别人新,论价格,他比别人低,论菜品,也比别人好,就是生意远远不如人家。 我们之所以选这里,真是鬼使神差,进来就后悔了。 这屋子,有点阴森,而且除了我们之外,就一个老头坐在角落里。 坐下点完餐,趁着还没上菜,我先联系徐森。 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最后打,居然关机了。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就联系夏晓菲,问这个徐森的具体状况。 不等夏晓菲回复我,刘文龙悄悄跟我说:“尧哥儿,这里风水不好咧,买卖做不起来。” 我点头:“看出来了。” “你看,这店铺一百多平米,就咱们一桌客人,老板不得把裤衩子赔干净吗?” 刘文龙道。 我吃一惊,转头看看那个老头。 他本是背对着我,现在忽然就面朝我,还阴惨惨地笑。 我头皮发麻,冲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就像是跟活人对眼打招呼一样。 实际上,咱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 “文龙,你看见那个老头了吗?坐在厨房门口那张桌子旁的。”我低声问。 “谁?”刘文龙也向那边看。 “你看不见对吧?看不见那就对了。” 我叹口气。 现在吃药期间,副作用太严重了,人鬼不分。 “你是说这儿有鬼?” “嗯!”我点头。 刘文龙唰一下站起来,那个老头也察觉到什么,紧张兮兮地站起来,我看见他的脚尖点地,就像跳芭蕾舞一样,转身向我们缓缓走来。 区别在于,人家芭蕾舞演员需要一直运动才能保持平衡,而鬼们,则完全可以一直依靠脚尖点地行动。如果他们乐意,飘起来都行。 有时候,我是真羡慕他们,如果我有这本事,得省多少油费啊。 正好店老板端了我们的牛肉盖浇饭出来,从那个老头身体里穿过,明显哆嗦了一下,脑袋偏向一旁,打个响亮的喷嚏。 完后,老板冲我们很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啊。” “没事,你都偏过头了。不过,刚才为啥要打喷嚏?感冒了?”我故意问。 “应该没有吧?我经常会这样,来不来浑身一冷,打个喷嚏,都习惯了。”老板笑笑,把盖浇饭放下。 “哦……”我点头,看着已经走到我跟前的老头,他低头看着我,两眼无神,和老板并肩站着,似乎有啥需求。 “你有啥想说的?”我问老头。 “啊?!”老板以为我在跟他说话,“不懂你的意思。”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啊,是在跟他。” 我笑着解释。 店老板脸色一下变了,上下左右四处看了看:“小伙子,你啥意思?别吓我啊。” “没吓你,就在你身边呢,一个60多岁模样,和你差不多高,很瘦的老头,哎,别说,你俩长得有点像。” 老板更害怕了:“你、你说啥?” “他鼻尖旁边有一个痦子,就在这儿。”我指着自己相同的部位,“痦子上还有跟毛,你认识他吗?” “那是我爸!”老板惊恐地说,“你怎么认识我爸?他都死了十多年了!” “哦,我……这个解释不清楚,但他现在就在你店里,而且我估计最近几年一直都在这里,你是不是比较倒霉啊?这店铺是你租的还是自有的?” 老板吓得不轻,几乎是带着哭腔回答我:“是我们自己的,你又怎么知道我倒霉的?” “屋里有鬼嘛,主人是会倒霉的,你老爹就跟座山雕似的一直在这里,买卖会好才怪。” 我笑了笑。 第555章 漏财 店老板惶恐地看着我们,但渐渐的,惶恐变成无奈,他苦笑一声,走回我们桌旁坐下,掏出烟来散给我俩。 我接过烟,刘文龙没要。 “老板,你想不想解决问题?” 我问他。 店老板苦笑道:“咋不想呢?其实我几乎隔三差五,就能梦到我爹。何况,这个店子可是我们一家人的生计,以前老爹在的时候,红红火火,他死后,生意一落千丈。我老婆都出去打工养家了……” “想解决问题就好办,你跟我们说说,令尊是怎么死的。” 老板使劲吸了几口烟,小饭桌上顿时白烟飘飘,我看见他老爹在一旁,使劲地吸着。 四周空气逐渐变冷。 “其实是我爹后来生病了,癌症,很疼。我们倾家荡产去给他看病,我那个媳妇,你们懂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爸……” 按照老板的说法他老婆其实人不错,一般儿媳妇能做到他这样就很棒了。 老人生病的时候,忙前忙后地伺候,从不嫌苦叫累,该掏钱掏钱,一直到家里没有一分钱,甚至连儿子女儿的学费都拿不出。 这个时候儿媳妇忽然醒悟过来,救不成了,不能为了救老的,不顾小的。 于是她开始摆烂,说些难听的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伺候公公。 老爹终于忍不住病痛,也不好意思再连累家里人,某个夜晚,在自家饭馆儿门口上吊自杀。 他死后,这个店老板继承了饭馆,继续经营,两口子也曾去坟前哭诉,烧纸,忏悔,请求老头看在孙儿孙女的份上原谅她俩。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两口子轮流做梦,梦里老头就是冷冰冰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背景漆黑,就跟黑洞似的。 女人爆瘦,吃不香睡不安,最后远走他乡,去了中海打工。 “哎,她走之后,我们每天联系,视频电话,电话里她说吃的下了也睡得着了,喊我一起去中海。”老板叼着烟,狠狠地抽着,“可这是我祖宅,祖产,老爹去世前没几年,刚翻修过,我不想这里荒废了,就一直在家坚持,结果你也看到啦……” “哦!”我看看刘文龙,“龙哥,你咋想?” “好说,问问他就知道了。” “那我直接问了。” 刘文龙点头。 店老板又变得惊慌,毕竟往事归往事,哪怕是亲生父子,阴阳殊途,鬼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 “我、我爸他咋样?” 我告诉他,看着还行。 然后问那个老头想干嘛。 老头回头,指了指厨房。 他其实很虚弱了,毕竟成天呆在店里,这老板正当壮年,阳气十足,而且店里供奉着造神。 就算我们不来,要不了多久,他都会消失。 只不过店铺的风水,不会因为他消失而变好,需要治一下。 我就问店老板:“你家厨房里有啥特别的嘛?” “没有。”店老板说。 “再想想。”我看着老爷子一个劲地看厨房,就顺着他的目光往里走,边走边回头看老头儿。 老头的眼神,随着我的脚步变焦急,好像生怕我夺走什么。 我就安抚他:“别担心,我不抢你家东西,你是不是藏了钱在这里?” 他缓缓地摇头。 店铺老板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感觉要信不信的。 “那你是有什么遗物?” 老头还摇头。 我在厨房转了一圈,啥也没发现,喊刘文龙来看,他也说这里没什么异常的,跟普通小饭馆的后厨没区别,甚至还要干净整洁一些。 我偷偷看了一眼老板用的油,虽说不是什么昂贵的油,可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品牌油。 “会不会是在外面?”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身看老头,老头的目光变热切了。 我俩冲出去,转到房子后面。 这块宅基地面积不小,除了一座三层楼当店铺,外面还能停几台车,后院也有百来平米的院子,老板堆了一些杂物。 这时候,我的目光被一口空鱼缸吸引。 鱼缸挺普通的,缸壁上有一些干涸的青苔痕迹,静静地躺在墙角背阴地。 说不上它有啥特别的,但我就是想看它。 “文龙,鱼缸有啥说头没?” 刘文龙看了后,脸色有点难看,开始掐算,又问老板的生辰八字,拿着罗盘在院子里走。 老板这才意识到,我们是专业的,赶紧再递给我一根烟:“小伙子,你们懂这些啊?” “嗯,算是吧。他比较精通,道士,看不出来吧?”我笑道。 老板立刻面带敬色:“真是没想到,你们年纪轻轻的,博学多识。” 我嘿嘿一笑:“这鱼缸是谁的?” “我爹,生前喜欢摆弄鱼,养了鱼在店里、家里,他生病之后,我们没心思养鱼,就废了。” “哦。” 我点头,看看老头,他正站在厨房墙壁里,脸色沉沉地盯着儿子。 刘文龙回头看我:“这里是他们的风水位。” 他指着厨房靠近这面墙的地方说。 “啥意思?”店老板懵懂地问。 “每一座建筑物,都有它对应的风水位,这是你们家的风水位,就在厨房,你水槽旁边。请问,厨房的格局是不是改动过?” 刘文龙收起罗盘。 店老板震惊,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你们怎么知道?” “哎,猜的。”刘文龙道,“你父亲以前是不是把鱼缸放在水槽旁边的?” “嗯!”店老板使劲点头,“那里有个破柜子,我改造厨房的时候给扔了。” “你父亲养的是风水鱼,他去世之后,风水位置被你占用了,这其实也没啥,最多就是生意没那么旺。可你把空鱼缸放在这里,就会造成泄风水财位,这是你生意一直不能做起来的原因,也是你老父亲一直不能离开,挂念店里的原因。” 刘文龙这么一解释,我也跟着释然,再看老头,他的眼神不再焦虑了,影子一点点地淡化,转头看着他儿子,嘴唇动了动,说了句啥。 我没怎么听清楚,但好像是在告别,因为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转身离开。 第556章 怪病 我从窗户里看着他走出去,越走影子越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之后我把这一幕跟店主说了,40多岁的汉子,抱头痛哭,哭到最后,躺在地上打滚。奇快妏敩 但我们谁也没笑话他,甚至还有点羡慕。 老爹死了还操心子女的生计问题,父爱真是伟大的。 之后老板按照刘文龙的说法,重新把位置腾出来,鱼缸摆上。 “先灌满水,别让它空着,然后养点风水鱼,鱼死了就马上补上。或者你不想养,也要让这个地方保持干净,鱼缸搬走,千万别空缸。” 刘文龙叮嘱了店老板一些事,老板使劲点头,不但给我们免了饭钱,还下厨做了几个小炒,和我们一起喝了一顿。 喝完酒,非要再给我们五百块钱。 我看他生意不好,想拒绝,老板却说:“小兄弟,你千万别看不起我,我现在是穷,以后不会了,你们帮了我这么大忙,必须得收下!” 犟不过老板,我们便把钱收了。 收了钱,老板讪讪地说:“小兄弟,既然你们这么厉害,那能不能再帮我们一个忙?” “啊?”我一脑门黑线,原来五百块钱在这等着呢?当然了,该帮的还是要帮,我就问他啥事。 “这是我一亲戚家的事,就在后面村里住。” 店老板说,亲戚家有个女儿,最近老是睡不安生。 一开始家里人没当回事,毕竟年轻人嘛,又刚读大一,现在是暑假期间,在家里呆着没事做,总熬夜看剧玩游戏。 突然有一天,女儿顶着黑眼圈起床,跟她妈妈说,昨晚上有个男人来找自己。 她妈吓坏了,自己家三胞胎儿子,第二胎才生这一个女儿,全家的宝贝,到现在恋爱都不许谈,哪来的儿子? 尤其是这里是芒果市郊区农村,比较富裕,村民们不用像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出去打工,本身附近就有大企业,家里还有房子收租,虽说租金不高,却足以覆盖生活开支。 结余的钱,都用在孩子们身上,买房买车买首饰等等,两夫妻对每个孩子都十分重视。 妈妈就把这事儿告诉爸爸,两口子都很紧张,又不敢多问女儿,决定和三个儿子晚上轮流守夜,看那个不要脸的老流氓,敢来搔扰自己的女儿。 这一家阳气旺,四个老爷们儿,年龄在24-45岁,战斗力十足。 可父子四个守了好几天,也没见家里进什么男人。 三层楼的房子,俩儿子守天台,爸爸和另一个儿子守一楼,房前屋后看得严严实实,又有监控,可以确保一只公苍蝇都飞不进来。 可是,连续几天,女儿仍旧是说有男人晚上来找自己,说要跟她谈对象。 并且女儿的精神头越来越差,黑眼圈严重,现在整日里昏睡,偶尔起来,也就是吃两口饭,喝点水或者上个厕所。 一个原本挺爱干净的女孩,大热天十多天不洗澡,身上都馊了。 家里意识到不对劲,准备让女儿去看医生,可女儿十分抗拒,甚至发生了肢体冲突,像个发疯的狮子一样把爸妈都抓伤了。 最后在三个哥哥的齐心协力下,把女儿几乎是五花大绑捆起来送到医院,一番检查,医生说身体没毛病,去精神病院吧。 父母又不舍得了,送去精神病院,孩子这一辈子就毁了,便又拉回家,重复之前的生活。 “现在一家子愁眉苦脸的,三个儿子轮流看着妹妹,都没办法。”店老板递给我一根烟,帮我点上。 “哦,听你这么说,倒是可以去看看,不过……” 店老板很聪明,马上表示他亲戚家不穷,付得起钱,只要能治好孩子病,花多少钱都愿意。 我一听,这行啊,就和刘文龙决定去看看。 吃完饭,等着店老板打烊带路的时候,我又尝试联系徐森和夏晓菲,结果都联系不上。 “算了,先去帮这个店老板看看,之后再去找徐森,夏晓菲也是,干嘛去了?都不回信息、不接电话。” 我嘟哝着。 和老板一路来到村里,其实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村子了,而是个城镇社区。 高楼林立,每家每户的房子都加盖到六七层,有的甚至十几层,加了电梯。 附近有两所中专,一所大专,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电子厂,许多学生、工人在村里租房住,因而带动了商圈,到处可见的小饭馆,网吧、宾馆等。 这让村庄看着生机勃勃,烟火气十足。 行走在村子里,我恍惚间以为回到曾经居住过的青州城中村。 店老板说的这户人家,其实是他姑姑家的表姐,这家人姓牛,牛大哥牛大嫂家里有四个孩子,三儿一女。 现如今2个儿子读研究生,一个儿子高中毕业就出国打工,刚回来没多久。 小女儿才19岁,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因为有三个儿子,村里给了四座宅基地。 他们一家住现在的小别墅,三层楼,顶上还有天台。 其他三座宅基地,如别人家一样盖了七八层,隔成一间间,出租给打工人、学生娃,收入不菲。 如此家庭,富裕又幸福,突然出现的这件事,差点把他们搞到全家崩溃。 见到我们来,牛大哥就像是见到救星,主要是饭馆老板把我们吹的很牛。 寒暄之后,给我们迎到客厅坐着,端茶倒水洗水果。 我说:“牛大哥,咱们也不用客气了,要想知道事情真相,我们得看看那个小妹妹,另外,宅子前后也要看看。” “要得,要得!”牛大哥忙点头,让老婆陪我们进女儿房间。 我们俩随着主人家来到二楼,一上楼梯,刺鼻的体臭味便汹涌而至,差点把我顶下楼去。 我现在的嗅觉比以前可灵敏太多了,香臭在我鼻腔里都能放大数倍。 进到卧室,窗帘关着,屋内黑黢黢的,空调打到17度。 也就是这台空调最低只能到十七度,不然估计还能更低。 女孩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17度的空调,也没能阻止她出汗。 她妈把灯打开,有点尴尬地说:“屋子里脏,别嫌弃哈。” “这不要紧。”我道,“能随便看看嘛?现在她是……” “哦,她穿着衣服呢。” 她妈赶紧说。 我就走过去,掀开被子一角,看到女孩的双足,瘦骨嶙峋。 “她以前就这么瘦吗?”我问牛大嫂。 第557章 色鬼 “以前不瘦的,就是最近瘦成这样。” 做娘的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在观察女孩的时候,刘文龙则是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寻找什么,不时掐算一把。 几分钟后,我俩离开屋子,低声商量。 “尧哥儿,这屋子没问题,不过她有问题。” 刘文龙指的是那个女孩。 “是啊,我也没觉得这屋子阴森啥的。” 我点点头,忍不住点根烟抽上。 这时牛大哥走出来,哭兮兮地问我:“小李,小刘,你们看我女儿她有没有什么大毛病?” “暂时还看不出,对了,她出事之前,有没有异常举动?”我问。 牛大哥愣了一下,摇头道:“我在附近的物流中心做装卸工,每天早出晚归,顾不上娃。这些,她妈妈知道。” 于是叫来牛大嫂,饭馆老板也跟着出来,顺便搬了几只小板凳,还帮我们端来茶杯,甚为殷勤。 我们在房子门前坐下,牛大嫂仔细回忆着。 她们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全家都呵护有加,管教也比较严格。 比如现在都已经19岁,放假的时候每天也不能迟于晚上八点回家。 牛大嫂对女儿的各种动向都要了如指掌,每个朋友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姓氏名谁都知道。 “我女儿每天很乖的,早上睡一会儿懒觉,起来吃吃玩玩,白天要么在家帮我做家务,要么和朋友去逛街。哦对了,她有一回还去了寺庙呢。” 牛大嫂说着,摘下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个护身符给我们看,说这就是牛小妹给他们求的,一家五口全都有,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有。 “我女儿又乖巧又善良的,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 说着说着,牛大嫂又哭起来。 “大嫂你别急,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安抚她,“大体的事情,这位老哥都跟我们说了,那么有什么你们没跟别人说的嘛?” 牛大哥牛大嫂两夫妻对视一眼,尴尬的表情已经给出答案。 他俩面有难色,我就知道这事情涉及女儿的清誉。 饭馆大哥也是个善解人意的,马上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 临走前,他还狠狠夸了我们俩一顿,让表姐表姐夫一定要放心。 等他走后,我们回到屋子里,牛大哥两夫妻把女儿的事,原原本本跟我们说了一顿。 大部分都和饭馆大哥所描述的一样,唯有一点。 牛小妹虽然是娇生惯养的女儿,但是还算勤快乖巧,早在初中就自己洗衣服。 可越长大,牛大嫂就越疼爱她,觉得迟早要嫁出去,现在不帮女儿洗衣服,以后也就没机会了。 所以每逢放假、周末等时间,她都要帮女儿洗衣服,对女儿的生理周期也十分了解。 可那天早上女儿刚起床,她去给女儿收拾床铺,却在她的床单上发现一点血迹。 牛大嫂吃一惊,问女儿是不是来月事了,女儿说没有,那时候,牛小妹还没开始犯病,但是那之后,就开始了。 牛大嫂一直怀疑,有男人霍霍了自己的闺女,自己如珍似宝养大的宝贝女儿,可是个黄花大闺女。 她悄悄把这事儿跟丈夫说了,丈夫雷霆大怒,差点没把老婆撕了,问她是怎么在家看孩子的。 后来女儿说有男人进她卧室,这才把儿子们都叫回来,父子四个上下联手巡逻,始终没抓到。 “那到底有没有男人来过?”我问。 牛大哥摇头:“我们家天台有监控,大门口也有监控,能把四面都照的清楚,那前后并没有男人来过。” 我又问:“那会不会是误会,比如痔疮什么的……” 其实痔疮什么的,我自己都不信。 牛大嫂摇头:“我女儿没有那个毛病,我那天都仔细检查过,她身上没有伤。” “那就不是因伤流的血。”我忍不住啃指甲盖,最后还是要求亲眼看看监控。 还好,他家开了云会员,监控视频从云端调出来,的确没看到人影。 不过我注意到几点,在牛大嫂所说的发现床单上血迹的前一晚,监控视频出现学化妆模糊的一段录影,时间不长,前后也就两三秒。 视频扭动,信号很差,雪花状,这是妥妥有灵体经过的表现。 再往后,我和刘文龙看了几次都没发现异常,看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在最后一次,我揉眼睛的时候,忽然瞥见屏幕上有个影子,从大门口进入。 那个时候是午夜两点半,正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而家家户户的门,这时候都是紧闭的,那影子明显是穿门而过,毫无阻碍。 “暂停!”我连忙喊。 刘文龙赶紧按暂停,大家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画面问他们看见没,大家都说没看见,只有雪花。 是了,那个影子只有我看得见。 我说,有东西进你们家了。 牛大哥牛大嫂吓得脸色焦黄,四下看看,甚至有点发抖。 我笑着说:“别怕,现在他没在,应该是夜里来,天亮之前走。关键就在于,你女儿是如何惹上这东西的。”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个色鬼。 但关键在于他来去自如,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我们决定先守一晚上。 在征得一家人同意之后,我们留下来了。 牛大哥要和我们一起守,我告诉他们,晚上最好躲在屋子里,最最好就是出去躲一晚,免得打草惊蛇。 “这色鬼要是不弄走,会纠缠你们女儿一辈子,严重影响牛小妹的生活、寿命。” 夫妻俩都吓坏了,差点跪地磕头,求我们救命。 晚上,他们一直胆战心惊,我让他们像日常一样,可是看电视也很僵硬,耍手机也是心不在焉,屋内明明有一群人,却只有电视机的声音,连我都感到压抑。 最后无奈,我干脆就让他们全家都去外面借宿一晚,家里只剩下我、刘文龙和牛小妹。 后来想想,他们两夫妻也是真的善良,相信我俩,都不怕出事么? 夜色渐浓,我和刘文龙把整个屋子,楼上楼下都看了一番,所有的窗户都关紧,确保进不来贼人之类,然后就到客厅守着。 第558章 色鬼(2) 刘文龙前阵子眼睛过敏严重,最近好容易好一些,但为了今晚,他还是抹了牛眼泪,没多久又红又肿还老流泪。 “你这可真遭罪,没办法根除嘛?”我问。 “有……”刘文龙是个爽快性子,今天却是支支吾吾,我察觉有异,便想问他,但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又暗又冷。 原本我们在屋子里呆着,9点多就把灯关了,黑咕隆咚的。 现在的暗,仿佛是有人拿一张黑毛毯,把整个屋子罩住,黑的人心里发慌。 冷是真的冷。 现在是7月中,孩子们都放暑假,湘省有多热,不用我说吧? 在这屋子里,开着两台风扇,我们俩都汗流浃背。 可就在刚才暗下来的那一瞬,整个屋子如坠冰窖,身上的汗水瞬间冻干,我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摆弄衣服,冬日的那种服装。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他手里暗暗捏诀。 “别急。”我给他发消息。 在这之前,我们俩的手机都设置静音,就是怕一会儿交流引得鬼注意。 色鬼除了好色,还很恶心、邋遢,生前多半也是有脏病的。 就算我不怕他,沾到这种鬼都会倒霉好久。 “好的。”刘文龙回复。 他躺在沙发上,面朝里,假装睡觉,我躺在躺椅里,装作看手机。 然后门板开始发出声音,吱吱吱…… 像是指甲挠门。 关键是这家的大门,是那种定制的铁板防盗门,指甲挠上去,声音刺耳,钻心的痒。 我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死色皮,回头给你轰的外焦里嫩让你永世不得托生。 整个屋子我们都事先布置好了,所有门窗,都贴了符,但现在从鬼的角度,外观是没有任何变化的。 但这些符全都是反贴,字朝里,从外面看,鬼没有任何感觉,可他再想出去,就难上加难。 没几分钟,指甲挠门的声音消失,接着是噗吱声,然后我就看见一个肩膀硬挤进来,接着是整个身体。 那个鬼看着是个小老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满脸猥琐。 穿着蓝色工装,胸口2颗星。 2星鬼,战斗力不强,但又有能力伤害到活人,游荡在阳间的,多数都是这种鬼,最折磨人。 进门之后看见我和刘文龙,明显是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凶恶之色。 我假装看不见他,他则是溜达过来,在沙发旁转了一圈,还冲刘文龙脑袋放了个屁。 我是第一次见到鬼放屁,刘文龙后来一天洗了八次头,还拿艾叶熏了,说要是不这样做,后半生会很惨。 “这鬼不凶,坏得很。”我暗道。 他在刘文龙跟前转了转,忽然使劲吸吸鼻子,闻着味儿就朝我走过来。 我跟刘文龙距离差不多一米左右,脚翘在茶几上,假装看小说。 他脑袋从我肩膀上探过来,眨巴眨巴眼,跟我一起看了几眼,然后朝我耳朵眼吹口气,嘿嘿地冷笑一声。 这特么都快成精了,估计没少霍霍黄花大闺女。 刘文龙说,这种鬼就因为吸收了黄花大闺女的阴元和阳气,才能在人间这么张狂。不除掉,得多少年轻人头上绿汪汪还没地方说理去? 他跟我一起看了一会之后,我脑袋就嗡嗡的,又冷又沉,很难受。 还好,这货看完就上楼去了。我赶紧悄悄起来,推了推刘文龙,他一跃而起,早就气的脸色绛红。 “可恶,真嚣张。”他道。 “走,搞他!” 我指了指楼上,便和刘文龙一起上楼。 这鬼太心急了,越靠近牛小妹,心就越急,甚至没留意我俩就跟在他后边。奇快妏敩 他走到牛小妹房间门口,忽然加快速度,急急冲过房门,里面传来牛小妹呢喃的声音。 我和刘文龙确定就是这只鬼。 我破门而入,刘文龙则是转身往楼下跑。 他正趴在牛小妹脑袋上,被我们吓到,回头看过来。 我捏着奔雷诀,冲他吼一声:“给老子下来!抓到你了!” 色鬼吓得不轻,直接从床上滚下来,咻,穿过地板消失不见。 我猜他是想要逃走,果然又色又胆小。 看看牛小妹,脸泛红晕,躺着半梦半醒,毯子掀到一半,禁不住气的骂了句,给她盖好毛毯,转身冲出去。 下楼之后,色鬼已经被刘文龙装起来了。 黄布口袋绰绰有余,门窗贴那些符都是浪费。 我给牛大哥牛大嫂打了个电话,两口子赶紧回来。 我们把事情一说,他们虽然嘴里说着感谢,但明显看得出,半信半疑。 也是,这种事换谁都不能完全相信,你红口白牙说捉到就捉到了? “小李,那我们小妹她的病啥时候能好?”牛大哥问我。 “别急,我兄弟在做药呢。”我指了指刘文龙。 刘文龙正忙着化符水。 其实除了极少数的恶鬼逞凶造成的疾病,大部分如牛小妹这种,鬼除掉,病慢慢就好了。 不过为了让这两口子安心,我们还是给牛小妹化了个平安符符水,给她额头点了点,嘴里喂了点。 原本按照预计,太阳完全升起之后,牛小妹就能醒过来,吃吃喝喝休息几天,彻底康复。 不过她挺争气的,可能是年纪轻的关系,6点不到就睁开眼,喊了一声妈。 当时我们俩跟牛家两夫妻,都在二楼牛小妹隔壁的房间等着。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没心思刷手机或者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要是牛小妹稍微晚一点醒,我钱都不好意思要。 还好她醒了。牛大嫂听到女儿的叫声,嗖一下跳起来,反应贼快,冲到女儿卧室。 “小妹啊,你可醒了,妈妈好担心啊!” 两母女抱头痛哭。 牛大哥也跟着在一旁抹眼泪,我和刘文龙则是松口气。 “谢谢你啊小李!” 牛大哥把我们拉到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都是崭新的百元大钞,看厚度,少说五千。 虽说这家人也挺有钱,但说到底也就是小老百姓,小康之家,五千可以了。 我收了钱,便要和刘文龙离开。 刘文龙却说:“尧哥儿,等一下,我还要问小妹妹几个问题。” 我愣了愣:“做啥?” “想知道,她是怎么招致色鬼缠身的。” 我恍然。 刘文龙是道门高手,要做某件事,自然有他做的道理。 第559章 陌生的身影 上午九点钟。 外面阳光灿烂,牛大哥家却还是开着灯。 他说这些日子闹的太辛苦了,孩子怕黑,白天也开灯。 牛小妹坐在饭桌旁,大口嗦粉,她爸妈在一旁欣慰地笑。 牛大哥说:“妹崽,你还是要跟李大哥、刘大哥道谢的。” 牛小妹于是边吃边跟我俩道谢。 嗖~ 就在她看向我的一刹那,我耳畔忽然一阵凉风吹过。 这风很细微,要不是吹的我耳朵眼痒,我压根就没办法察觉,比人正常呼吸的力度只弱不强。 我吃一惊,回头看去。 身后是墙壁,墙上挂着万马奔腾图。 我和刘文龙坐在沙发里,两米开外是牛家的餐厅,餐厅背后是厨房,左手边是电视机,右手边是鞋柜,鞋柜外面就是门了。 啥都没有,我更是狐疑。 刘文龙看我不对劲,便问:“尧哥儿,咋啦?” “好像有风吹过。”我说。 牛大哥牛大嫂也是很紧张:“不会还有那个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这都不好说,不过之前我们已经帮你们净过宅,至少现在没有。” 他们都松口气,牛小妹继续跟我道谢,道完谢,指着万马奔腾图左上角:“李大哥,会不会是那个?” 我抬头一看,释然。 原来牛大哥家的屋顶上有一台摇扇,就是小餐馆里经常用的那种扇子,固定在墙壁上。 此刻,摇扇正在缓缓转头吹风。 “或许吧,对了,你刚才说去过哪里?一座庙?”我问牛小妹。 此前她说自己最近这段时间的去处时,的确提过一座庙。 牛小妹点头:“嗯。” “哪座庙?不会是那座吧?”牛大哥忙问。 “嗯。”牛小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有点害怕的样子。 牛大哥果然很是生气:“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爸爸妈妈一天到晚跟你说,不要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牛大嫂拍了老公一巴掌,冲我尴尬地笑笑:“他爸脾气暴躁,小李你莫怪啊。” 又暗暗瞪了牛大哥一眼。 牛大哥想必是个老婆奴,被老婆一瞪啥都不敢说了。 我问到底是什么庙,牛大嫂就解释起来。 “其实是以前一座土地庙,我爸妈小时候就有了,说已经有三百多年啦,可几十年前被砸了,前两年正负说要修复文物,那一带就给拦起来了。” 牛大嫂解释,又说牛小妹的个性就是好奇心强,喜欢猎奇,偏偏在本地又加入了什么猎奇协会,一帮小年轻,没事就组织起来满世界探险。 在一次无意间知道土地庙之后,牛小妹就心心念念地要去。 终于在半个多月前,他们去了,一行四人,都各自带着拍摄设备,拍了视频回来看。 土地庙很破旧,现在早就变成小土堆,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 去的时候艳阳天,没有任何阴森的感觉,回程大家都很是失望。 可是晚上吃完饭,牛小妹在家里剪辑视频的时候,忽然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视频里,居然有个佝偻的身影。 她清楚地记得,当时土地庙四周都被蓝色的围挡围住,除了他们几个人从一个狗洞钻进去,现场并无其他人。 而那个佝偻的背影,则是在土堆最顶上,一闪而过。 牛小妹以为自己看花眼,特地定格在那一秒,的确是个人。 她怎么都想不起,白天的时候,土地庙里还有这样一个人,便索性打电话,和其他三个同行者求证。 联系上第一个小哥哥,小哥哥称自己的视频里也有这样一个身影,第二个也是这么说。 大家心里都很慌,因为实在想不起,是不是真的在现场遇到过,又或者,这根本就是灵异现象。奇快妏敩 毕竟这座土地庙挺有名的,当初曾在这里死了不少人。 他们又联系第四个人,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打完电话,牛小妹陷入深思。 忽然间,她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毛骨悚然。 要不是自己身处于熟悉的环境,温馨的家,自己精心布置的卧室,她真的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当时她打电话,椅子转过去,背对着桌子和电脑,那双眼睛能来自哪里? 牛小妹缓缓地转过身,看着电脑里的那个身影。 当时她把画面定格又放大,脸孔模糊不清,看着像是个老头,肩膀上背着麻袋,所以看着背很拱。 “刚才应该是错觉,我太紧张了吧?” 牛小妹松口气,回过神之后,看到手机上有消息,原来是群里其他人在@她。 “萨萨跳楼,现在在医院。” 这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爆炸一样,瞬间在群里掀起浪涛。 潜水员们纷纷冒泡,一个个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谁也没说出具体原因,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朋友家住一楼,所以跳楼也只是从阳台跳到小区绿化带里而已,但还是受伤了,一根灌木枯枝穿透她的小腿肚子,伤的挺严重。 这个萨萨,就是和牛小妹一起去探险的朋友之一。 别人都只当是意外,组团去看萨萨,给她捐了点钱了事,牛小妹却是心惊胆战,始终不敢去看萨萨。 最后,还是一个人偷偷跑去看她,那也是个女孩子。 萨萨躺在病床上,小腿缠着绷带,正在打点滴。 看见牛小妹,她很是惊慌。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牛小妹问她,是不是看到那个东西。 萨萨表示是的。 说到这里,牛小妹很是忌讳地看了看四周,仿佛家里还有鬼的存在。 “萨萨告诉我,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跳下去,去死!她还说,她的影片里,同样也有那个身影,她坚信,声音就是那个老头。” 牛小妹的描述,让牛大哥牛大嫂也胆战心惊,急忙责问:“你怎么不早说?” 又着急忙慌地问我们,这事儿还有没有救。 我看了看刘文龙,刘文龙抓抓脑壳,跟他们解释:“放心吧牛大哥,牛小妹这件事,不管因何而起,色鬼已经抓住了,你们房子也没问题,以后牛小妹多晒太阳,少去阴森的地方就行了。” “哦,那就好。”牛家两夫妻松口气。 我问牛小妹:“视频还在吗?我想看看。” 第560章 拾荒者 牛小妹摇头:“没有了,后来我们四个凑一起,想要把各个角度的视频拼凑起来看到底是什么人入镜,结果发现我们的视频都变成雪花状。” 我看看刘文龙,他很直白地表示:“不管在你们镜头里的到底是人是鬼,侵害你的,应该不是他,再仔细想想,前阵子还发生过哪些事。” “就……就在同一天,我们在土地庙后面发现了一座坟,还蛮新的,就前两年下葬的那种,上面有逝者照片。” 牛小妹有点迟疑,似乎怕父母责骂。 果然牛大嫂一听到女儿说起这个,气的使劲打了她一巴掌:“死妹崽,怎么搞的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不让去不让去,偏偏要去!看吧,出事了,以后怎么办呢?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说完牛大嫂呜呜地哭。 其实我挺烦的,她完全把我想听的信息打断了,牛小妹哪还敢说什么? 我赶紧安慰牛大嫂:“没事的牛大嫂,人鬼殊途,鬼对人的侵害,构不成实质性的行为。” 牛大嫂愣了愣,看着我问:“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牛小妹还是处女。” 其实我是骗她来着,免得她老耿耿于怀。 这种事,木已成舟,鬼已经被处理了,还能怎样呢?徒增伤心罢了。 她松口气,确定不会影响女儿未来的婚姻,才算作罢。 我让牛小妹继续说,牛小妹说,他们几个都觉得很可惜,因为坟墓主人死的时候才29岁,而且看着很帅。 我一听,这也不对劲啊,我们处理的那个是老色鬼。 “旁边还有别的坟墓吗?”我问她。 她仔细想了想,说:“哦,好像是有一座,不过已经坍塌,萨萨不小心还踩到了。” “行吧,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去做那些无意义的事,除非你懂这些。”我告诫她。 牛小妹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家人留我们吃了顿饭,牛小妹悄悄问我:“是不是我真的没试……” “就当作没事吧,你这个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别想太多,只是以后真的不要再去猎奇,因为你压根就没有自保的能力。这次是因为你舅舅,机缘巧合结识我俩,若是没有我们呢?你很可能就被带走了……” 牛小妹哭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为啥哭,或许有一丢丢后悔吧。 我和刘文龙前往土地庙,去确认佝偻的背影。 不过可能是因为白天去的,土地庙看着很寻常,就是待整修的工地模样。 在那里,我也没看到任何的怪现象。 那座孤坟我们也看过了,没觉得有哪里帅,被女孩踩踏的坟,现在只是个坑,前几天下了雨,看着很凄惨。 不过它的主人也已经去往该去的地方,我想应该没谁会在意这座坟了。 我们俩决定就不管这件事了,反正牛小妹的麻烦已经解决。 这土地庙距离城区有十多里地,旁边都是农田、鱼塘,再远一点,则是热闹的楼盘工地。 刚好是晚饭时分,下午下工的工人们,都在附近的大排档吃饭,我和刘文龙饿了,就过去找地方吃饭。 大排档十块钱自助餐模式,吃的有荤有素有汤有饭,相当实惠,吃的很人很多。 我们排队七八分钟才买到饭,也不忍心跟辛苦一天的农民工抢位子,就端着盒饭在一旁蹲着吃。 “我感觉怪怪的。”我跟刘文龙说。 刘文龙吞了一大块红烧肉:“我也觉得怪。” 突然,马路对面过来一个背着麻袋蛇皮口袋的老头,他慢吞吞地过马路,在车流之中穿梭,从高架桥下走来。 鼓鼓的口袋,把他原本就不直的脊背压得更弯。 城市里的拾荒者,每座城市都有,芒果市当然也不缺。 可我看到他的那一瞬,突然就一个激灵,想起牛小妹视频里的那个人影,仔细看看,他身上仿佛还驮着另一个人,只是隔得远,那人影又模糊,我没办法确定。 便戳戳刘文龙:“龙锅,看他!” 刘文龙马上扒拉完盒饭,擦擦嘴就往老头奔去。 我一边吃一边追,马路上灰尘飞扬,害老子吃了一嘴灰。 其实路很宽阔,我和刘文龙与那个老头并没有直线相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着急过马路呢。 可那个老头看到我们之后,居然很是惶恐地转身就跑。 这绝对有问题。 我们就跟着追。 别看老头弯腰驼背还背着那么沉的东西,可跑起来速度不慢,我们追了十几分钟,才在一座桥蹲胖找到他。 他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瞪眼问我们:“你们干啥?” 他不张嘴则已,一张嘴,我更笃定他有问题。 这拾荒老人已经七老八十了,可一张嘴却是非常年轻的声音。 距离近了,我看的也更真切,的确还有个影子伏在老人身上,年轻的影子,五官和那座坟墓上的照片很像。 这一下全明白了,他的确是被附身。 刘文龙昨晚上抹牛眼泪,现在眼睛肿的跟金鱼似的,迎风流泪,又红又痒。 我就让他背着风,跟他说了一下情况。 “得抓起来,不然这大爷可能会出事,尧哥儿,别让他跑了。” 刘文龙低声道。 我点点头。 那鬼似乎跑的累了,跟我们讲条件:“别抓我,我就是想玩玩。” “没要抓你啊,你不是捡破烂的嘛。”我故作轻松地说,“就是想看看你口袋里是啥。” 顺便掏出烟盒,朝他晃了晃。 他咽口唾沫:“有烟啊,我吸一口行不?不然我就弄死这老头。” “想吸烟行啊,我得靠近你才能给你点上是不?再说了,弄死老头对你没好处,你就放过他吧。” 他似乎也没啥戾气,竟然同意了。 我凑过去,点了根烟递给他。 我俩手碰到的时候,感觉那手冰冷刺骨。 他拿着烟,也不往嘴里送,就在鼻子前使劲吸,然后我就见那烟头发红,迅速燃烧。 “你在这里干啥?怎么死的?”我问他。 他说自己叫某某某,怎么死的不记得了,一醒过来就看到这个老头,就附在他身上,已经游荡了20多天。 我听着很是惊悚,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561章 一个又一个 20多天? 貌似牛小妹就是那个时候去的土地庙。 “你不是应该已经去阴曹地府了吗?阴差没抓你?” 我问他。 他摇头:“我不知道啊……” 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就只好先把他收起来。 不过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决定去打听打听。 那块墓碑上有他的姓名,碑是姐姐姐夫立的。 我们就设法在附近打听,得知这一块墓地,是附近一个村子的祖坟,进去一打听,果然得知这个人的死法。 他是高坠死亡,但不是跳楼,而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至于为何会不小心掉下来,村民们就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从他们的笑容中,我也是得到了一些答案——绝对死的不光彩。 最终我们找到小伙子的姐姐姐夫,提起弟弟,姐姐就哭,姐夫唉声叹气。 原来这个小伙子是勾搭有夫之妇,结果被人家捉奸在床。 小伙子还很怂,不敢面对,留着女人在屋子里应付,自己想要从阳台逃走。 那女人家住在顶层,有个阁楼,与隔壁家临墙。 阁楼的墙壁比较矮,他寻思自己能够跨过去,谁晓得一脚踩空摔死了。 我这才知道村民为何三缄其口了。 “你们问我小舅子干啥?” 姐夫抽完一根烟,说完小舅子的事,才想起问我们。 我笑笑:“我们是探员回访,没别的事,放心吧。” 他点点头,又愁闷地点起一根烟抽着。 临走前,我又问了问他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他说了个名字,表示就在翠园小区。 翠园小区是芒果市的第一批商业小区,还算有名,我们稍加打听就找到位置。 房子那是相当的老,站在楼底下,刚好有个老头儿坐在楼门洞内,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我就凑过去,递给他一根烟,他不要。 我俩聊天,就把话套出来了。 据说那个女人现在疯了,住在精神病院。 女人也可怜,跟丈夫性格不合早就分居。 她丈夫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却始终不肯离婚,拖着女人。 算起来,坠楼死亡的年轻人和女人,也是认真恋爱,却被丈夫带人堵在屋子里导致死亡。 得知这一消息,我们都很惊讶。 我问刘文龙:“他这种也算枉死吧?” 刘文龙点头:“是咧,按道理是枉死,可他身上没啥戾气,怪事。” “会不会被人给净化处理过?”我说。 刘文龙又点头:“非常有可能。” 然后我俩就一起惆怅了,是谁呢? 我们打算再跟大爷聊几句,刚好一楼有个妇女背着包出门,咔把防盗门一关,往楼下走来。 她看到我俩,很是狐疑地打量几眼,然后离开楼洞朝小区外面走去。 我傻眼了。 目瞪狗呆地看着大爷,因为她是从大爷身体里穿过去的,两个人好像是两个次元空间,偶然交汇,必定有一个是鬼。 而此刻,大爷还是慈祥地看着我。 我问刘文龙:“你看得见他吗?” 刘文龙点头:“看得见。” “刚才那个女人呢?”我又问。 “什么女人?”刘文龙迷茫地看着我。 “卧槽,刚才有个女人,从那房子里出来。” 刘文龙愣了一下,撒腿就追:“快尧哥儿,不能让她跑了,能在白天出现的鬼,都是有点凶的。” 我赶紧追上,俩人咚咚咚跑出小区。 本以为她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刚好看见她穿过马路,正在车流之中逍遥快活地走着,脚步一颠一颠的。 这小区位于闹市区,附近商圈相当成熟,马路对面一整条街,都是一些小吃店、奶茶店等。 她直奔其中一家粉店,我和刘文龙赶紧冲过去,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追踪,兀自淡定地走进店内 此刻粉店里,宾客盈门,大家三五成群在这里享受美味。老板娘、老板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满头大汗。 “客人等等哈,现在桌子满了。” 老板娘刚好看到我俩站在门口,就笑了笑。 这搞得我挺不好意思,也给了我个借口。 “么事,我们等着。” 我和刘文龙就拿了两只塑料凳子,假装坐在门口等翻台。 我亲眼看见那个女人进了这家店,可一晃眼,里面却没她的影子。 虽说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我对她的印象还是蛮深刻的,她背着一只橘色单肩挎包。 “你们在找什么?” 老板娘忙进忙出,恰好看见我搜寻的目光,便随口一问。 “哦,请问店里有卫生间吗?” 我问。 老板娘马上热情地指着里面:“在后门旁边,从厨房进去。” 我便让刘文龙在门口守着,自己向里面走去。 这一条街,其实都是居民楼,一楼楼房改建成的商铺、饭馆,与收益相比,房租那是相当漂亮了。 整个店铺格局也很好判断,食客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阳台加客厅,我一直往里走,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她了。 厨房内,老板正挥汗如雨,制作粉面。 而那个女人,则是低头站在他跟前,眼神凶狠,嘴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她是鬼,老板当然听不见,然后我就看见她手伸向煤气罐管子接口。 虽说鬼并不能碰到实体,可她有磁场,有磁场就会产生力的作用,迟早会把管子弄掉。 其实都不需要弄掉,漏点气就达成所愿了。 “卧槽,这是想干嘛?!” 店铺里20多个客人,楼上还有住户,旁边也是饭馆连着饭馆,真要是让她把煤气管拔了,还了得? 我摸摸口袋,还好,宝葫芦在呢。 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我趁其不备,打开葫芦对准女人大喝一声:“给我收!” 老板刚好捞起一碗粉,听到我声音吓得一哆嗦,粉全掉回汤锅里,溅起一串水花,烫的他直哆嗦。 “卧槽,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老板光膀子穿着皮革围裙,手臂肋部胸口,全给烫的发红。 他瞪着眼,扔掉漏勺要来打我。 我本来挺愧疚的,看到他这样子,愧疚一扫而空。 老子救了你好不好? 再说了,烫那点伤,抹点芦荟胶就好了。 第562章 徐瞎子 店老板凶了吧唧,要跟我干架,声音也是很洪亮。 还好店铺里面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边吃边聊,不亦乐乎,没人注意到厨房里的事。 老板娘进来端粉,看到我俩对峙,愣了愣问:“老公,你们干啥呢?” “谁让你特娘的放人进来了?!瞧给我一身烫的!蠢货,连个客人都看不住。” 老板瞅着媳妇儿怒火冲天地骂着。 她很是愧疚地赶紧跟老板道歉,又拉着我出来,悄悄跟我道歉:“对不起啊小伙子,我老公就是这样的暴脾气,要不你们去别家吃吧。” “没事,反正我活儿也干完了。”我随口道。 “啥意思?”老板娘愣了愣。 我摸摸鼻子,看着食客们与粉面大战的热火朝天场景,对老板娘说:“你老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认识的人里边,有没有一个女人,背着橘色的包?年纪么,和你差不多大。” 老板娘一听,脸色大变。 但店里实在忙,又有人要买单,她便急忙说:“小伙子,等一会儿行吗?晚上9点多我们打烊你再过来。” “行吧。” 我跟刘文龙溜达了一圈。 街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芒果市真的是个烟火气十足的地方。 这几天的事情,透着诡异。 算算看,我们来到芒果市也不过2天多点,却是先后遇到了四只鬼。 这业务量,可比我们往常两三个月都多。 “芒果市有这么多鬼么?龙锅,你觉得这正常不?” 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摇头:“不正常,太密集了。” “是啊,还有那个徐森,我把他电话都打关机了,也没人接听。夏晓菲都不给我回复了,哦对了,一会儿我们去前面的菜鸟驿站拿快递,小师父给我寄来药了。” 一提起赵绫,刘文龙立刻激动无比,攥紧拳头脸色血红:“好,我们这就去拿。” 我白眼他,真是有出息啊! 不过他要是真和赵绫在一起了,我是先踹了小师父呢,还是先跟他断交? 总不能让我管他叫师爷吧? 晚上九点一刻,我和刘文龙回到那家粉面店,老板已经关掉灯箱,在门口打扫卫生。 看到我俩回来,他抬起头,支支吾吾说了句啥,最后我也没听清楚。 不过看他的模样,脾气是一点都没有了,还主动掏出烟来撒给我俩。. “进去说吧?”我提议。 老板点头,收起工具,和我们一起进到店里。 空调开着,店内充满了粉面的香味,他把卷闸门放下来,老板娘也在后厨忙完了出来,我们四个坐在一张桌旁。 老板问我:“你看到我姐啦?” “你姐?长啥样?” 我问他。 他描述了一下,基本上符合我看到的女人的样子,便点头:“那就是她了。” “她……”老板有点哽咽,“她在哪?” “收起来了,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要把你的煤气管拔掉。” 老板一哆嗦,烟掉到手上,又烫红一块。 老板娘开始哭:“没想到姐姐都死了,还要对我们那么苛刻。” 原来这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离异的大姑姐带着女儿回到娘家住,和弟弟弟媳抬头不见低头见,矛盾多多。 大姑姐本身身体就差,和家里人闹矛盾,孩子又是叛逆期,一来二去竟然服毒自杀了。 她死前还赌咒发誓,要回来复仇,原因不外乎是钱。 这家店以及这套房子,都是老板父亲的遗产,当初说好给女儿十万块,让儿子继承这家店。 可老人家刚去世,姐姐就反悔了,和弟弟闹,和老娘闹,撒泼打滚地闹。 “我们家原先就住在翠园小区,这店是第二套房子。后来因为姐姐,我们迫不得已一家四口挤在这小店里。” 老板指着对面说。 我点点头:“既然是这样,那也没啥关系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姐姐去世了,对外甥女好点就行。” 老板娘说:“她读大学了,学费生活费都是我们负担的。” “那挺好啊,搞不懂为啥你姐姐还要回来找你们。”我也纳闷,这鬼也太执着了吧。 “是啊,我也搞不懂,徐瞎子明明已经帮我们处理过了。”老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徐瞎子?!”我心一动,“他是谁?” “是我们城里一个很出名的人物,看相算命啥的,因为搞封建迷信还进去过。但大家都信他,出来了还有人找他。”老板娘说。 “这么说,你们姐姐一直在闹?” 老板娘就哭了:“从头七就在闹啊。” “哦。徐瞎子叫什么?”我问。 “不知道,不过他住在柳树湾,你们可以过去打听一下。”老板娘说。 “行,谢谢了哈!”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老板家里也确定是干净了,我和刘文龙就起身告辞,拿了快递回到宾馆休息。 晚上也是安安稳稳地睡觉,现在我已经习惯不再做噩梦,更期待早日摆脱药物。 毕竟药味臭哄哄的,撒尿都是臭的,真是难闻。 虽说没梦到红衣小姐姐,可我却梦见自己结婚了。 婚礼盛大,新娘穿着白色婚纱,在婚礼进行曲的节奏下,踏上红毯。 白色的面纱遮住她的脸,可光看身材我就美滋滋了,能娶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嘛。 她来到我跟前,宣誓完毕,要掀开面纱亲吻,结果面纱底下,居然是沈旎的脸。 我一脑门黑线:“沈旎,你怎么在这?” 她嘟着嘴,像猪拱嘴一样往我脸上戳,边戳边说:“尧哥哥,憋啰嗦啦,快来亲亲。” 我亲你个大头鬼,赶紧把面纱又翻下来,爱谁谁,老子不做这个新郎。 我转身就往外跑,结果身后传来沈旎的声音:“哪里跑!” 砰! 一棍子打我脑袋上,我直接就晕倒了。 等再醒过来,一个女人正趴在我身上亲,定睛一瞧,妈呀,居然是红衣小姐姐! 我一哆嗦,睁开眼,满身大汗地醒来。 “幸亏是梦。” 我很久没梦到过红衣小姐姐了,关键这次还跟沈旎搅合到一起。 看看隔壁床,刘文龙早就起来,床铺收拾的整齐利索,估计是出去晨练了,他每天都要打几套拳法,还要打坐。 咔哒! 门锁转动,有人开门进来了。 第563章 车票 “买了啥早餐?” 我坐在床上,这个角度看不见门口,想当然地以为进来的是刘文龙。 我一边说话一边起床穿衣服,可没见刘文龙答应。 “不会吧,大清早的。” 我心里一沉,难道一早就有好朋友来找我? 整的人心里挺郁闷,可郁闷也得去看究竟,刚才的确是我屋门在响。 我走过去一看,果然是门开了一道缝,打开一看,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隔了三四道门处,停了一辆保洁小推车,估计是客人退房,保洁正在打扫卫生。 就在我探头探脑的时候,刚好保洁大姐从房间里抱着一堆床品出来,我俩对眼,还彼此友善地笑了一下。奇快妏敩 “难道是保洁来打扫,发现屋里有人?可也不对啊,我这门是要刷卡进入的。或许是工作人员有门禁卡?” “大姐,刚才是你开我门嘛?”我问她。 她啊吧啊吧说了几声,原来是个聋哑人。 我摇摇头,转身欲进门,不经意间,眼角余光撇见门口有一张车票,好奇地捡起来看。 车票是2018年的,从芒果市到青州,属于一个叫于华的人。 “这儿怎么会有车票?”我觉得奇怪。 肚子叽里咕噜叫,饿了一整夜,晚上又做了那样的梦。 保洁大姐推着车走过来,敲了敲门,我回头看她。 只见她将手机递到我眼前。 我一看,原来上面文档打着一行字,是问我有没有垃圾,我便随手把车票扔进她车上的垃圾桶,告诉她今天屋里暂时不用打扫。 她笑呵呵地看了看我,推着车子去下一个房间,我也就进屋洗漱耍游戏。 没多久,刘文龙回来了,果然是两手拎满早饭。 两碗牛肉粉,一份豆浆油条,还有小笼包和烧卖,以及一杯南瓜小米粥。 “尧哥儿,饿了吧?” 他满头大汗地走进来,把吃的全放在床对面的桌子上。 我冲他竖大拇指比赞。 “辛苦辛苦,不过酒店不是包早餐吗?” 我端起一碗牛肉粉,边吃边道。 其实就是闲聊,刘文龙却像丢了两万块钱一样,一脸怅然。 “啊?!我不资道啊,你咋不早说咧?亏大了。” 算起来,其实刘文龙赚的钱比我不少几个,可他对自己十分抠门儿,对山区的穷孩子们却非常大方。 从头到脚,他一身衣服还不到一百块,那双鞋甚至是从跳蚤市场淘换的。 他就不怕脚气吗? 可不管咋滴,我还是很佩服他的。 我俩就在一堆吃早饭,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说起敲门、车票的事。 “是吗?”刘文龙愣了愣,开始掐算。 这一次他掐的很快,十几秒钟后抬头看我,目光很是严肃,甚至充满同情。 “咋啦?”我嗦着粉,又香又辣,牛肉还大块,良心商家。 “我说不上啊,尧哥儿,你最难黑云罩顶,很倒霉的,要小心点啊,要不今天回来,找柚子叶给你洗个澡。” 刘文龙老实巴交地说。 “咳,我还当什么事呢,倒霉啊?你见过我哪天不倒霉的吗?”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 活人见到鬼,阳气被冲撞就注定会倒霉。 我隔三差五就见到,不倒霉才稀奇。 这个话题带过,吃完早饭,我俩打算去柳树湾打听徐瞎子,我深度怀疑这位徐瞎子,就是徐森。 下到酒店一楼,刚出电梯,我远远看到刚才那个保洁大姐的背影,就指着她问刘文龙:“龙锅,看得见她吗?” 刘文龙说:“谁?推车子的保洁员吗?看得见,咋啦?” 我松口气:“那就好,不然我以为她可能是鬼,刚才你回来之前,就是她在咱们楼层打扫卫生。” 刘文龙笑笑:“尧哥儿,你一直黑云罩顶的,而且看你这样子,估计出生就是如此,别怕啦,万事我陪着你!” 我感动地拍拍他肩膀:“龙锅,你这么说我虽然非常感动,但还是不希望你说我出生就是个衰蛋儿。” 他憨憨一笑,摸摸脑壳,我俩一起向外走去。 刚走出玻璃大门,就看见外面风卷起垃圾袋,还有豆大的雨点飘落。 “我凑,忘了今天好像有台风,叫蒙娜丽莎8号。” 昨晚上临睡前,百无聊赖看新闻,看完之后是天气预报,上边提了这么一嘴。 “咋办?”刘文龙抓抓脑壳,“尧哥儿,今天咱命中注定得出门啊。” 无奈,我俩找酒店前台借了两把雨伞,撑着伞就出去了。 风大的有点扯,雨伞没多久就给撕烂了,强风裹着什么东西,噗一下打到我脸上。 我懊恼地抓起来一看,傻眼,2018年的车票,从芒果市到青州,于华。 “龙锅,看,就是这张票!” 我赶紧递给刘文龙。 刘文龙捏着票,脸色深沉。 “尧哥儿,这是你第一次见到车票吗?” 他问我。 “应该不是吧,咱们来时还坐的高铁……如果你要问这种方式见,那绝对是第一回。” “先收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小心翼翼把车票包起来,迅速收好。 我这才意识到,他的那个多啦a梦小背包,原来还防水。 暴风雨的天气,打车非常困难,我们企图打车,几次都没成功,好在芒果市还算繁华,到处都有租车行。 我俩干脆就找了个租车行,租了一台奇瑞开着前往柳树湾。 柳树湾在另一个区,从租车行所在的位置过去,不考虑堵车的情况下至少要20分钟。 车子开到一半,我手机叮铃铃响了,拿起电话一看,夏晓菲打来的。 我这一肚子窝火,你特娘的把老子一杆子支到这儿,到最后却不接我电话? 我狠狠憋口气,接听的时候声音很凶。 “喂,干嘛?!!!” 夏晓菲明显愣了愣,淡淡地问:“哟,吃呛药了?现在你在芒果市吧?如果是的话,先去一下幸福家园小区。” 我火冒三丈。 “你让我找徐森我就找徐森,你让我去幸福家园我就去幸福家园?你特么算老几?老子找你的时候你去哪啦?!” 我几乎快吼起来,把旁边刘文龙吓得一愣一愣的。 外面风大雨大,一台车从我旁边驶过,副驾驶的乘客隔着玻璃冲我竖大拇指,这都能听得到?! “别废话,那边是紧急情况。” 夏晓菲更加严肃了。 “那徐森怎么办?” “先去办完幸福家园的事,具体地址联系方式发你手机里了,我走不开。” 说完她挂断电话。 第564章 幸福家园 我嘟嘟哝哝骂了她一顿,反正她也听不见,最终还是要开车去幸福家园。 夏晓菲手机里给我发的是1号楼3单元1301,户主叫张贵芳,电话号码也都给我了。 到了幸福家园,我找地方停好车,在车里给他打电话。 接电话的竟然是个男人。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啊?” 听声音40来岁。 “我叫李尧,请问张贵芳在吗?” “我就是。” 我一脑门黑线,便说明来意,他一下子激动了,赶紧说:“你们在哪?我这就下来找你们。” 没多久,我们见到张贵芳。 后来我和刘文龙吐槽这人的名字,光看名字,谁能想到他是个纯爷们儿? 刘文龙讲,老一辈很多为了孩子好养活,就给男取女名,或者取个诸如狗蛋儿之类的名字,俗称贱名。 “这种也是有八字说法的,贱名也不是全部能保平安,好不好还会坏了一生的运道。” 这可是刘文龙说的,各位为人父母的,还是认认真真给孩子取个名字的好,懂风水八字呢,就照五行命理取,不懂其实也无所谓。 好了,言归正传。 张贵芳人长得很有特色,他脑袋整个就是一海绵宝宝——方形的,身材敦厚结实,个头不高,一身都是腱子肉。 他热情地把我们请进家里,端茶倒水,我看他屋里住了一家五口,老母亲、他夫妻俩还有两个娃,120平的房子,挤得满满当当。 房子挺旧的,估摸着得有30多年楼龄,装修也都是30多年前的,墙皮脱落,瓷砖都碎了,但给人的感觉很有家的味道。 关键是,进门之后,他家所有人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默默地看着我们,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一进屋,他们就都站起来让座。 我说老人家你坐沙发,她偏不,老太太一脸橘皮,走路都得用拐杖了,还是坚持把正座让给我和刘文龙。 张家一家子,都搬凳子坐在我们对面。 “请喝茶。”张贵芳给我端了茶,很是淳朴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家里乱。” “张大哥别客气,你们是啥情况?我朋友今天打电话,让我们临时来看看,她比较忙,暂时抽不出空来。” “是这样……” 张贵芳抬头看了看这栋房子。 幸福家园其实不是商品房小区,属于棉麻厂的职工福利房,98年的时候改制,以极低的价格卖给职工。 而张贵芳并不是棉麻厂职工,甚至不是芒果市本地人。 “我家在隔壁岳市,这套房子,以前是我表哥的,他和表嫂30来岁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无人照顾,我们就从老家来这里照料他。后来那孩子也病逝,房子就成了我们的……” 说起这些,他既感慨又觉得羞愧,给我一种白捡便宜很不好意思的感觉。 张贵芳的表哥是他姑姑家的哥哥,当初考学来到芒果市,毕业后在芒果市棉麻厂工作,表嫂又是本地人,婚后生了个男娃儿,一家人日子过的和和美美,颇为令人羡慕。 当时这位表哥,还是张贵芳一家人的楷模,教育孩子,都要像伯伯一样好好地读书云云。 由于表哥、表嫂自己身世都比较凄苦,表哥父母双亡,从小吃百家饭长大,靠自己发奋图强来到城里立足。 表嫂也是单亲家庭,父亲早亡,跟着母亲改嫁,婚后没多久,母亲也去世了。 这样两个人,异常珍惜家庭,异常疼爱子女,几乎把所有的爱都倾注给孩子。 棉麻厂效益不错,他俩工资也都挺高的,对待孩子从来都是不吝啬花钱。 吃要吃肯德基,穿要耐克阿迪达斯,逢年过节就带出去旅游,在那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小康家庭。 除了在物质上宠着孩子,未来的路也给孩子铺好了。 孩子读书成绩不怎么好,从小胖嘟嘟也不爱运动。 读书不好也没关系,初中毕业就去读单位的技校,技校毕业,他们作为本厂职工,能给孩子安排一份稳定的工作。 将来再娶个媳妇儿,子孙满堂,这就是两口子的梦想。 没家的孩子,都特别渴望家庭温暖幸福。 可好景不长,这两夫妻中,妻子先病倒,然后是丈夫。 一年的时间里,两个40岁不到的人,居然先后病故。 可想而知,失去父母对那个独生子的打击有多大,那个一直以来在父母宠爱中生活,处处趾高气昂的男孩,一下子就成了弃儿,整日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不隆咚。 父母去世的时候,孩子14岁,刚好是青春期。 张贵芳作为孩子的表叔,进城来照顾他,可孩子对他十分排斥。 原本表哥去世之前,安排她们住在自己家里,节约房租,还能顺带照顾孩子长大成人,他们一家子也可以脱离农门,在城里务工立足。 没有房租的担子,攒起钱来也更快些,对此张贵芳内心是非常感激的。 可那孩子却是容不下他们,整日里吵闹,搞得家宅不宁,最终张贵芳一家子搬离这套房子,自己在外面艰难谋生。 好在芒果市怎么都算是省城,打工的机会多,张贵芳历经艰苦,还是站稳脚跟。 不过表哥家的娃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个14、5岁的孩子,独居于此,家里有台电脑,加上父亲给留下来的一些存款,足够他过好一阵子。 赶走表叔之后,那孩子就过上吃吃睡睡玩玩的日子。 半大小子,能吃能睡,小时候就胖,父母去世之后,忧思过度加上饮食起居没规律,一年不到,就变成250斤的大胖子。 虽说表侄子对张贵芳不好,可张贵芳还是惦记着表哥在世时的好处。 表哥出来工作之后,每年都会给他寄一笔钱,因为小时候舅舅曾经养过他几年,他记得这个恩情。 而这笔钱,曾经好多次让张贵芳家免于挨饿,张家人也记得表哥的恩。 虽说孩子把张贵芳赶出来,他却隔三差五来看看娃,看一次,胖一点。 “我就怕他得个啥病,太胖了不好。”张贵芳跟我说。 第565章 夜半开门声 我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对。 胖会引起三高,继而引发猝死。 那个娃估计就是那么死的。 张贵芳说娃最后胖的已经走不动路,18岁时就得了肝硬化。 “屋子里脏的下不去脚,床头放电脑桌,就算是键盘,除了他常用的几个键帽,其他的也都落满灰。我看着糟心,又不忍心骂。” 张贵芳说,那时候,娃已经把父母留给他的存款败光了,经常没钱吃饭交水电费,后来自己在家里游戏打金当代练啥的赚点。 可那能赚多少?再后来,张贵芳给出个主意,让娃把房子租出去一间。 “这位子挺好的,那会儿月租金都能有900多,够他一个人过日子了。” 张贵芳说。 来了多少人都没看中这套房子,主要是要跟娃一起住。 后来一个外地大学毕业生,刚参加工作,租下这套房子,还很爽快地交了3个月租金。奇快妏敩 张贵芳就松口气,本以为这下至少一年着落有了,为了留住他,张贵芳还自作主张,免除人家的水电费。 谁晓得,大学生住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搬走了。 临走那天,他给张贵芳打电话,说这屋子闹鬼。 “我寻思能闹啥鬼啊?我哥哥嫂子都是在医院去世的,死后家门都没进,屋子里就挂了照片,还是在我侄儿的卧室里。” 张贵芳认为是那个大学生工作没找好,故意这么说的。 可之后找了几个租客,尽管他一再降低要求和租金,仍是留不住人。 张贵芳就去找之前的大学生,问他到底咋回事。 大学生告诉他:“每天晚上我回来,屋子都会有变化。” 其实那会儿家里摆设很少很少。 张贵芳他侄儿,为了生活,把能卖的都卖了,出租的时候,次卧的床还是临时去二手家具店买来的。 整个屋子,也就是两张床,一张饭桌,一个木头衣柜,一个简易衣柜,再加上一台冰箱和洗衣机。 尤其是出租的那个卧室,就一张床,一盏灯,一个简易的塑料衣柜。 这房子的格局也很简单,南北通透,进门左手边是厕所,厕所隔壁是厨房和餐厅,右手边就是小次卧,出租给客人,和餐厅隔着过道相对的就是客厅、阳台,再进去点,是主卧和大次卧。 大的那个次卧空着,一直门窗紧闭,主卧是侄儿住,客厅里空荡荡,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沙发,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小卧室内,衣柜在门旁,靠着窗户的墙边是那张床。 可第二天客人晚上下班回家,却发现,衣柜放在门的另一面墙壁旁,床原本是横着放在窗下,现如今却竖着放在窗边靠墙的位置。 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或许本来就是这么摆的,没放心上,但暗暗地记住了这个摆设方法。 第三天回来,又变了,衣柜靠着窗放在墙边,床却是放在进门靠墙的位置,床尾临门。 他很生气,就去找侄儿询问:“你为啥动我屋里的摆设?” “我没动!”娃态度很强硬,也很冷漠,坚决地表示自己都没去过那个卧室,还让他自己把房间锁了,钥匙带走。 于是客人真这么做了,第四天回来,房内的格局又变了,可这一回他有点怕。 毕竟房门是锁了的,钥匙自己也带着呢,除非有第二把,否则小胖没办法进来。 那会儿也没流行室内监控啥的,那小伙子就很郁闷。 当晚他睡觉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开门。 由于他床头靠着墙壁,那面墙正是楼道的墙,老房子隔音差,楼道里有人经过都听得清楚。 这一刻,他也是听的无比清楚,就是这套房子的防盗门被打开了。 他以为是胖娃开的门,就没在意,继续睡。 房门打开又关上,却听到脚步声向屋内传来,走没几步,在他门口停下。 他的卧室,可是紧挨着大门的。 大学生激灵灵一下醒了,那说明刚才不是有人出去,而是有人进来。 顿了顿,外面的人打开门。 他以为是人,结果门轻轻打开,外面却是空无一人。 大学生吓得嗷一声叫,蒙着被子瑟瑟发抖,一整夜没再睡着,熬到第二天,赶紧给张贵芳去电话退租。 以上,是张贵芳一家人搬进来之前的事。 “后来,我们打听到,说柳树湾有个徐瞎子,看这方面很厉害,我们就请他来看了。” “徐瞎子?叫什么?”我赶紧问。 “不知道,一天到晚都戴墨镜,但也不是真瞎子,大家都叫他徐瞎子。” 张贵芳说,徐瞎子到家里来看过事,给净了净宅,说的确有脏东西回来了,不过已经清干净。 再后来,他侄儿得了很严重的糖尿病,合并肝硬化,不到20岁就去世,死之前两条腿都快烂完了。 张贵芳人还不错,一个人忙前忙后,照顾侄儿直到过世,然后继承了这套房产,带着一家子住进来。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我们虽然顶了房本的名,却也没忘记哥哥嫂子和侄儿,你瞧,照片都在呢,逢年过节都给上香,可是……” 据说是大概一个月前,睡在大门旁那个小卧室的母亲,晚上睡觉听到脚步声,然后是卧室门打开,有人进去了。 他母亲年纪大,睡眠轻,但有白内障,视力不太好,没看清楚是谁,只觉得有人走到自己床头,使劲捂着她的脑袋。 老母亲就拼命挣扎嚎叫,惊醒了家人。 张贵芳等人过去看的时候,她差点被憋死,可大家谁也没看到,因为家里就没别人。 母亲的脸通红,嘴巴上也有一圈红印子,明显是被捂过留下的痕迹。 “我们进来的时候,被子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张贵芳说。 当时他就有一点不安,想起之前曾经在这里租住过的小伙子,以及每一个租客的经历。 恐惧深深缠绕着他,天一亮,他就跑去找徐瞎子。 第566章 命运多舛的老太太 张贵芳说,母亲出事之后,他马上就去找徐瞎子求救。 “徐瞎子住在棚户区,那一片都是老居民自建房,前边还有公园。按照他的生活规律,白天在公园路旁摆摊算命,晚上就在家呆着,可那天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张贵芳后来又去了几次,依旧是找不到人,大门紧锁,而且问邻居,也都说好些日子没见他了。 我心一沉,徐瞎子出事的时间点,倒是和徐森有点相像。 仔细往前推算,夏晓菲让我找徐森的时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等我来到芒果市,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如果徐瞎子真的是徐森,那他的失踪,会不会和来骚扰张家的这只鬼有关系? “后来呢?那样的事情还发生过没有?”我问张贵芳。 张贵芳点头,说有发生过,母亲几乎夜夜被骚扰,无法睡眠。 说完他心疼地看向老太太。 张贵芳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妇,身材瘦小,面容憔悴,看着有70多岁,满脸都是皱纹,黑眼圈尤其严重。 我一听,这好像不是寻常的闹鬼,似乎有针对性的。 “一直都在那个房间吗?”我问他。 他点头:“家里人多,就三个卧室,两个儿子睡一间,我们夫妻一间,老母亲只能睡那间。” “行,龙锅,你要不要看看。” 刘文龙点头,问那个老太太生辰八字,掐算一番。 “是命中有此一劫。”他说。 一家人瞬间慌了。 “不是这个房子的问题吗?”张贵芳忙问,“我妈才65呢。” 65?看着倒像是75,尤其是那一头白发,看着就像枯萎的狗尾巴草。 看样子给折磨的够呛。 刘文龙表示,老太太的八字很轻。 八字轻的人身体不太好,容易招致邪祟之物,甚至有些人夜夜被鬼压床。 “老太太经常被鬼压床吧?”刘文龙问。 老太太点头:“从懂事儿起就这样。” “对,这就是八字轻的关系,你还好,这辈子有儿有孙,命运没受到影响。” 刘文龙说。 张贵芳咬咬牙:“我妈命是挺苦的,我上头还有个姐姐,是同父异母的,我妈带过来嫁给我爸……” 原来张家是个组合家庭。 老太太头一任丈夫下田插秧的时候,不知怎么,一头栽倒在田里,硬生生被水溺死。 那时候,她刚18岁,女儿才半岁。 在那年月,乡下人,一个年轻寡妇带着小女儿无法生活,就该嫁给张家。 张贵芳父亲家很穷,打光棍到26岁,娶了老太太,生了张贵芳,之后又连生3个,都没养活。 不过一家子倒也是和美,夫妻恩爱,张贵芳的父亲把继女视若己出。 老太太也对张贵芳的堂哥很好,就是那个小胖娃的爸爸,一直养到他16岁出去读书。 本以为一龙一凤这样的日子就能一直过下去,谁想到张贵芳还没成年,他父亲有一次出外打工,年底带回来的不是钱,而是噩耗。 他在外面跳火车自杀了,后来追究原因,是因为辛辛苦苦攒了一年的2万块钱,在火车上被偷。 老父亲一时想不开,直接就从厕所窗户跳出去。当时没死,到了医院又跳的楼。 就这样,老太太又守寡,带着一儿一女艰苦度日,也没再改嫁。 一直到女儿出嫁,她日子宽裕一点,没想到女儿难产又死了。 村里人都骂她是克星,命硬之类的,都排挤她。 张贵芳后来就借着表哥让他进城的机会,把老娘带出来,一家人在芒果市过日子。 虽说老太夜夜都鬼压床,但像之前那种事还是头一次发生。 刘文龙听完,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们得今晚住下才能知道,你们可能得换个地方住。” “行,我们去住宾馆。” 张贵芳果断点头,他也不担心我们会把他家里搞乱,很信任地将钥匙放到我手里。 一家人临出门时,我问他:“你认识徐森吗?” 他迷茫地摇头:“我认识的姓徐的有好几个,徐瞎子、徐丹,没有叫徐森的,咋啦?” “没事,那你认识夏晓菲吗?” 我又问。 他摇头:“跟我妈这件事有关系吗?” 我想了想:“没事,没关系,我随口问问。” “哦,那行,我们家里冰箱里有肉有菜,你们想自己做饭吃随便拿,如果点外卖,地址我也写了放在鞋柜上。” 他倒是个有心人。 叮嘱完,他便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住宾馆去了。 这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刘文龙,陌生又破旧的环境,在暴雨中更显的潮湿、压抑。 屋子灯都打开,客厅还是显得很暗。 我俩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刘文龙说:“尧哥儿,这事儿真奇怪哩。这屋子不是凶宅,也没有阴气,就是光线暗,很暗。住在这里时间久了,身体都会出问题。” “是哈,你觉得是不是之前骚扰男租客的鬼?” 刘文龙摇头:“不像,时隔那么久,之前回来的鬼是谁咱也不可能知道了。” 我点点头:“我觉得之前回来的,像是男孩的父母,挂念独生子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俩讨论了半天,兴味乏然。 最后我躺沙发上打游戏睡了一觉,刘文龙却开始忙活,对这屋子进行布置,最后是关门打狗的一个状态。 下午六点钟,暴雨有收的迹象,不过街上已经是一片汪洋了,又要开启看海模式。 这样的情况,叫外卖不可能了,我俩从张家的橱柜里找了一把挂面,又拿了俩鸡蛋,随便糊弄一顿了事。 晚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文龙抓抓头皮,很为难地对我说:“尧哥儿,今晚上可能得麻烦你睡那个卧室,我眼皮子肿的不行,再者杀气也重,你去躺一下,感受感受。你能看到那些东西,没准都不需要怎么折腾。” 我哈哈一笑:“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就这样,我们分工合作,我负责当诱饵,他负责做黄雀。 9点过,我们关了灯,屋内一片漆黑。 我躺在老太太的床上,闻着不熟悉的体味,哪哪都不舒服。 本来想铺张报纸,刘文龙不让,说就得有老太太的味道才行。 最开始一个多小时,安静如初,我能听到楼下邻居叫嚷着进水了的声音,听到街上划船的声音,还有人敲锣打鼓,庆祝看海,大家都挺疯的。 忽然间,不知从哪一秒钟开始,屋子里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安静。 第567章 惊魂夜 我睁着眼,整个人陷入一种恐慌当中。 面对黑暗,你不知道黑暗中,将会出现什么。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刘文龙好像是在另一间卧室,尽量不要被发现,这就意味着,我基本上是孤孤单单在这里等鬼上门。 外面一片死寂,风雨声也听不到了。 百无聊赖之际,我只好看手机刷小视频,有点动静还能舒服些。 不知怎么刷到一个社会民生类节目,讲的是一个女人在老公穷的时候离家出走,几年后,得知丈夫家拆迁得了几百万,又跑回来要分财产的事。 记者跟随委托人的脚步来到一处农舍,中年男人看到昔日的老婆就火冒三丈,操起板凳砸过去,现场一片混乱。 柔弱的女记者尖叫着,喊他们不要打。 我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想某些人结婚干嘛呢,没意思的。 就在这时,那个女记者突然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镜头。她的脑袋,几乎转了90度,我甚至都听到了颈骨咔嚓,折断的声音。 我看屏幕,她盯镜头,约等于我俩对焦。 那一瞬,我感觉浑身发毛,透心凉。 当时我还以为是幻觉,毕竟屋子内除了死寂,并无异样。 可揉揉眼,暂停视频,她依旧隔着屏幕盯着我。 先是像木头一样,眼神冰冷而凶狠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暂停与否都没变化。 突然间,她咧开嘴,冲我大叫:“别打了,不是叫你别打了!!” 她张开嘴的时候,我看见那满嘴的牙齿,就跟鲨鱼牙齿一样,森然密集,恐怖至极。 我吓得一哆嗦,手机掉到肚皮上,浑身冒冷汗。 偏偏这个时候,尿急。 “我凑!老子不看了!” 事先刘文龙说过,尽量别开灯,我只好摸黑去厕所。 脚一沾地,我马上有种感觉,那货肯定是来了。 地板冰冷刺骨,冰的我脚差点抽筋。 “咝!什么鬼?冻死鬼吗?!” 我嘀咕着,搓搓着手,呼吸居然都冒白气。 虽说在关灯之前,我已经把整个房子的户型熟悉了一番,可摸黑找厕所还是走错门,第二次打开的门才是厕所。 哗哗哗哗哗哗~ 憋了好大一泡尿,尽情释放之后,长出一口气。 马桶旁边就是水槽,水龙头已经很老旧,拧起来很拧巴,水流比我撒的尿还细,也不知平时张贵芳一家是怎么忍受的。 水槽上面是一面镜柜,很老款内嵌充电插座和灯管,但早已不能用,我试着开了一下门,里面一股霉气,就赶紧关上了。 洗着洗着,我忽然感觉肩膀一沉。 那种感觉似真似幻,但明显是有手压着我肩膀。 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人的精气神有三把火照应着,双肩和天灵盖,千万不要轻易去拍别人肩膀,被拍的人会倒霉的。 现在我敢确定,那玩意儿真来了。 冰冷的手掌心,每一根手指的位置,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按道理,我已经阅鬼无数,不该再这么害怕。 可这一回,我就是怕的不行。 浑身起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地缓缓转头看向肩膀。 两根惨白的手指头,慢慢地从我后肩滑上来,在我肩膀上摩挲着,然后向胸大肌前进。 只有两根手指头? 我全身冰冷,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看肩膀,手没了,同时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也骤然消失。 “我草!” 忍不住指天指地骂了一顿,然后跺跺脚回小卧室。. 刘文龙告诉我,要躺被窝里,假装你就是小老太太。 好吧,我躺在那充满味道的被窝里,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小卧室面积六七平米,门旁放张床,我一抬头就能看见门口。 门关着,黑漆漆的,我这该死的视力又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总隐隐约约看见,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看了,别看了,可那阴影角落,就像磁铁一样牢牢吸住我的眼球和注意力。 一直到那个声音传来。 吱、吱! 尖锐刺耳,又无比清晰。 好像是有人故意留了不短不长的指甲,使劲划过门板。 这该死的声音,让我全身都不舒服,每一个毛孔都发痒,耳朵里更像是有蚂蚁在爬。 声音明显是从大门口传来的,因为我睡的位置就靠近门边墙壁。 这个声音没持续太久,很快就变成咣咣砸门。 我想起张贵芳所说的那个小伙子的遭遇,简直跟现在一模一样。 “接下来该是开门声了吧?” 我想着。 果然,没多久吱呀一声,门打开,有脚步声传来,直到我门口停止,然后又是开门声。 黑暗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影走进来。 药物缘故,这个身影特别真实,有那么一瞬,我认为那根本就是入室盗窃的小偷。 那身影慢慢走到我床前,弯下腰,几乎贴紧我脸盯着我看,左看右看,我真想跳起来给他一顿爆锤。 不过他明显比我先动手,毫无征兆地扯起被子将我捂住,使劲捂我嘴巴。 “我靠……” 我拼命挣扎,使劲踢床,想引起刘文龙的注意。 可缺氧让我大脑逐渐空白,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就在这时,砰一声,刘文龙破门而入,可我记得那门是被打开的。 他大喝一声,飞快念了句咒,不知又做了什么,我身上一轻,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似乎又从虚幻的阴间回到现实世界,周围风声雨声,还有楼下的吆喝声。 听声音,一楼的人在搬家具,进水了。 刘文龙拉开被子,打开灯,急切地问我:“尧哥儿,没事吧?” 刺眼的灯光让我没办法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臂挡着光。 “我差点死了……” 第568章 徐瞎子 半夜,我跟刘文龙坐在客厅里抽烟。 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屁股,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来的时候带了足足一条烟。 我以为时间不过过去一两个小时,谁晓得现在已经是深夜。 刘文龙拍拍黄布口袋:“尧哥儿莫怕,我已经把他收了。” “我还想问问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呢,不过今晚那家伙真嚣张,想要捂死我……” 我吐口烟圈,心有余悸。 “要不你问问?” 刘文龙起身,将客厅中间打扫一番,用黍米画出一个直径20公分左右的圆圈。 又在圈附近画了几个符,然后拿口袋往外抖搂抖搂。 噗! 一声轻响,有个身形佝偻的家伙出现在我眼前。 是个小老头儿,眉眼猥琐,留着老鼠须。 落地之后,他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做出凶恶的样子,要往外闯。 砰! 他好像撞到无形的坚壁,被狠狠弹回去。 可这个圈很小,他撞到后面,又向前面弹,弹来弹去,像个弹珠一样,十几个回合才消停。 地上的黍米被震的飞起,旁边也有很多灰尘飘在灯光下,形成一束束独特的烟花。 消停了,他的能量也所剩无几,蔫了吧唧坐在地上,哼哼歪歪地看着我。 “你们心可真狠,别忘了大家迟早都要死的,到时候咱们再算账!” 他咬着后槽牙说。 “卧槽,你还敢威胁我?”我嗤道,“信不信我雷死你?!” 他看我捏了奔雷诀,赶紧求饶。 “高人,我跟你开玩笑的。”他讪讪笑着,“我死都死了,还能对你们咋样?你们活着我都打不过,何况是死了……” “少贫嘴,我问你,跟这家有什么关系?”我一拍茶几,拿出天师的气势。 “我跟他们没关系,就是路过,觉得好玩。” 他嘀咕道。 我问了几次,这家伙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 但他肯定是没说实话,眼神躲闪,更显的猥琐了。 “你知道徐瞎子吗?” 我猛不丁问。 他一哆嗦,好像听到很可怕的名字一样。 “我不认识他。” 他说。 这句已经很明显是说谎了,眼神飘的厉害。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 我冷冷地说。 “我……我被他抓过。” 老头儿道。 “被抓过?徐瞎子抓鬼?他大名叫什么?” “好像叫徐森。”老头鬼说。 我心里一下子激情澎湃了,真想拉着这老头儿的手跳个旋转舞。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期待已久的会面将要到来,这感觉难以言喻。 “徐森现在在哪?” 我又问。 老头鬼摇头,这回看样子是真不知道了。 该问的都问了一遍,最后我又问他和这家有什么瓜葛,是不是早就认识。 又一次祭出奔雷诀,他这才坦白。 原来他跟这里的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段时间来害老太太,也是受鬼所托。 “我帮他,他帮我,这样徐瞎子就不好找到我们。” 老头鬼说。 原来有另一只鬼,夙怨未了,想要复仇,和这老头一合计,互相换地方折磨人。 而和他互换的,正是张贵芳的表哥。 表哥死后实在不放心儿子,就找机会回来看看,结果进门看到陌生人,十分生气,以为有人欺负儿子,于是闹起来。 这屋子,也从此闹鬼。 张贵芳上一次请徐瞎子来抓过,谁晓得不知怎么回事,鬼又跑了出来。 “你的仇家是谁?” 我一听,这妥妥还有另一家也闹鬼呢,不知道则已,知道了就得赶去处理,没钱也得做,大不了过后找夏晓菲报销。 “我前妻……” 原来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大约30岁左右,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他一直记恨在心,死了也要去折腾。 问清楚他家地址之后,我让刘文龙收了这货。 一切搞定,整个屋子顿时充满人气儿。 第二天,雨停了,水也下去,我们把张贵芳一家人喊回来。 一听说屋子里没事了,张贵芳一家子松口气,对我们千恩万谢,非要给我一千块钱。 说实话,做这种事,一千块肯定少了,但我不忍心收他的钱。 两口子都是底层劳动者,能在这里立足,养活一家老小不容易。 他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非要给我钱,最后我勉强收了一百意思意思。 临走的时候,他悄悄问我,闹腾的是不是表哥。 我问他为啥回这样想。 张贵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总觉得占了表哥便宜,没照顾好娃,他生气咧。我表哥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那个娃。”. 事情太复杂,我也不想跟他解释,就点头称是:“的确是你表哥,回来看儿子了。” “唉!我就知道。”张贵芳又叹口气,神情落寞。 我安抚他几句,让他别放在心上。 离开张贵芳家,我们直接前往老土前妻那里。 张贵芳的表哥果然在这里,藏在人家卫生间,我们去的时候,一家人被闹的焦头烂额,得知我们是专业人士之后,连忙请我们进门。 抓他很是顺利,也无需多问,完事儿后,我们就前往柳树湾棚户区。 这里原先是个城中村,而且是极富的那种村子。 别看叫棚户区,人家可一点都不破旧。 一排排,都是以前村民自建的小别墅,住起来别提多舒坦。 按照张贵芳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徐森住的房子。 毫无意外,大门紧锁,家里没人。 我从门缝看进去,只觉得宅院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我又一次给徐森打电话,电话还是关机。 又在附近打听一番,徐瞎子倒是挺出名的,主要是算命很准。 他不是本地人,20年前来这里买的房子住下来,一直就没离开过。 附近的邻居们,也是好久没见过他。 “尧哥儿,咱们得来这房子里探一探。”刘文龙提议,“光在外头看,查不出什么,我看他这房子不一般。” “行,那咱们晚上来。” 我俩就回酒店休息,到了晚上,再次来到柳树湾,找到徐森家。 这一回我们知道他不在家,直接翻墙进去。 还好附近没摄像头,也没人看见,不然准把我们当贼抓了。 第569章 徐宅 跳进去之后,我们打开手电筒,观察整个院落。 这是一座老宅子,不像是南方格局,更像北方的三合院。 正对大门的是影壁,东西厢房以及正屋,老房子,厕所在院子角落里。 正房是两层,楼梯在户外走廊里,院子铺着红砖。 昨天新下过雨,整个院子长满了绿油油的草,生命力旺盛。 “好腥啊!” 尽管院子绿化不错,有刚被雨水冲刷过,可整个院子,还是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是啊,我都闻到了,之前在外面咋没注意到呢?”刘文龙道。 我拿着手电筒四下照,突然发现院墙不对劲。 二三十年前修建的房屋,院墙大部分都是红砖外糊水泥,岁月再怎么洗礼,水泥色不会变。 可这座院子,院墙却是褐色的。 而且一缕缕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沁出来。 就像是漏水的房屋,发霉的墙壁,那斑驳的痕迹格外惹眼,但总体还是褐色,特别深沉可怕。 靠近院墙,腥臭味更浓烈了。 “龙锅,你看这墙壁。” 刘文龙走过去,凑近了仔细嗅。 “帮我拿下手电筒。” 他把手机和手电筒递给我,我两只电筒聚光给他照明。 只见刘文龙用小手指指甲盖,从院墙上刮了一点灰。 正当我想问他要干啥时,他舌头舔了舔指甲盖。 我差点吐了,闻着都那么腥臭,何况你吃? “别毒死啊!”我急忙压低声音道。 刘文龙憨憨一笑:“没事,没毒。” “那是什么?” “就是室外腻子,不过和腻子的是血,你闻闻。” 他手指伸到我鼻子下,我赶紧躲开。 口水、腻子、血,想着都难受。 “没事,你自己闻就好了,这有啥讲究吗?” 我问他。 刘文龙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血,一切都说不准,咱们再看看吧,不过我就感觉不对劲。” 从我手里接回手电筒。 “是啊,哪怕是空宅子,也太安静了吧?而且这么大一面墙,少说二三十米长,得多少血才够和腻子?!” 想想都恐怖。 我下意识地啃指甲。 走了两步,刘文龙回头对我说:“尧哥儿,你的雷击木手串在吧?” 我以为他要用,就摘下来递给他:“在呢,给你。” 他摇头:“不,你好好留着,没准一会儿用得到。” 这套房子坐北朝南,房间不少,东西厢各有两间,面积都在十平米左右,东厢房靠近正屋的是个小卧室,推开门,看见一张床,一个老式大衣柜,还有一张老式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一盏台灯。 整个院子电源都被切断了,所有灯都不亮。 小卧室隔壁是个杂物间,堆满了纸箱子,还有个顶天立地一整面墙的架子,上面放满瓶瓶罐罐。 “你觉得这些像什么?”我照着那些罐子,问刘文龙。 “反正不是茶叶罐。” “对,像不像骨灰坛?” 我这话一出,自己就一哆嗦,感觉刘文龙也是一哆嗦。 “要不要打开看看?”我沉思片刻,伸手去取坛子。 “尧哥儿别乱动,咱都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刘文龙制止了我,我想想也是,便遗憾地缩回手。 说实话,这屋子很诡异,但处处都对我充满致命的诱惑,引发我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徐森啊徐森,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西厢房靠主屋的是厨房,隔壁是淋浴房,淋浴头洗脸盆洗衣机都有。这一侧的院子角落里,是过去老房子常见的室外厕所,一股淡淡的臭气从那里飘来,却不是屎臭味,说不出是什么气味。 整个院子看完,我们进主屋,一层三间房,一楼开门就是客厅和饭厅,两侧各有两个卧室。 客厅没啥好说的,普通住家,不过在进门的时候,我看见门框上贴了个符。 “文龙你看,这符也是倒着贴的嘿。” 我记得有一回刘文龙捉鬼,请君入瓮就是这么办的。 鬼进得来,出不去。 刘文龙仔细看了看,脸色沉沉:“看来这个徐瞎子是个高手。” “怎么说?” 我问他。 刘文龙道:“你知道黑狗血能辟邪驱鬼吧?” 我点头:“对,之前不懂奔雷诀掌心雷的时候,全靠黑狗血和雷击木了。” 他苦笑:“尧哥儿你太凡尔赛了,这世上还没啥厉鬼能敌得过你的雷击木手串,只是别乱用,生灵死灵都是灵,万物有灵,生灭有道,灭的多了,你自己也会损德。” “嗯,我懂,你继续说血的事。” 我点头,雷击木手串厉害我知道,却不知道这么厉害。 曾经用过几次,它都裂了,后来返厂家修理——当然是沈旎给我修的啦! 总之,这手串来历神神秘秘,跟沈旎一样神秘。 刘文龙说起各种生物血的用途,包括人在内。 不同物种血的用途不同,但它们有个共性,那就是属阴,有极强的煞气。 在野外、海里,你若是受伤流血,野兽、鲨鱼,循着味儿就来了。 我们以为是血的气味引来它们,其实是血的煞气引来了那玩意儿,而猛兽、鲨鱼不过是杀人的刀罢了。 这套房子是村里统一修建的新民居,而徐森是外来户,在这里买了房子改建的。 刘文龙分析,这血应该就是徐森涂的。 “整个房子,外观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但实际上阴气能引来四面八方的鬼,统统把这里当作客栈、餐厅。” 刘文龙又指着那张符:“如果我没猜错,整个房子,所有的门窗都应该是有符的,鬼魅有进无出。” 我惊道:“他要把鬼都困在这里?!” 刘文龙点头:“怕是这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屋里应该还有东西。” “我去看看其他的门窗。”我好奇心更浓了,分分钟想印证刘文龙的推测。 其实我是很信任他的。 我俩仔细找了找,果然又找到好几张类似的符,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门窗都有。 这种符,缺一张,就像是气球破了个洞,完全没用了。 换句话说,这个给鬼打造的牢笼,它漏风了。 我忽然想起这两天,我们密集地遇到鬼,莫非都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徐森他究竟抓鬼干嘛使的? “感觉不太好。”刘文龙自说自话摇摇头。 客厅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又转进里屋。 按照这种建筑物的习俗,东侧的卧室是主人房,我们先进的这间。 门口挂着一张风水帘,刘文龙说这帘子聚财保平安,很有讲究,是高手布置的。 掀开帘子,我握住门把手,冰冷,拧了一下,咔,感觉像是卡住了。 “我来,尧哥儿。今晚上,你跟我后边。” 刘文龙推开我,缓缓地握住门把手,吃力地拧动。 第570章 诡宅 咔! 刘文龙用了不小的力气,可跟我是一个结果,拧不动。 球形锁最多只能拧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就卡在那里了。 “怪事,难道屋里有人?”他嘀咕道。 我自告奋勇出去看看。 一楼二楼都有走廊,这间卧室的大窗户冲着走廊。 “一起!” 刘文龙真的是很小心了,和我一起来到走廊,还好,窗帘没拉上。 “我先来。” 他把我挡在身后,自己用手电往里照,搞得我又感动又纳闷。 一直以来,我和刘文龙的感情都不错,两兄弟互相帮衬,他帮了我不少,我俩可谓是最佳拍档。 可是这一次,他对我的帮助简直是到了极点,我误以为自己是低能儿。 到底为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深思,他就转头叫我。 “我看不到啥,尧哥儿你看。” 我凑过去,就着灯光看了看,屋内摆设和那间小卧室差不多,床、床头柜、靠窗是一张大写字台,门对面的墙边是一只老款大衣柜,俩门中间夹镜子的那种。 看来很正常,但又哪不对劲。 我仔细瞅了瞅,忽然意识到什么:“文龙,镜子正对门是不是风水上不好?” “这个是卧室门,还好不是正屋大门。”刘文龙道,“而且门口挂了门帘子,应该无碍。不过……” 他又仔细看了两眼,沉思片刻说:“不过这也是形成了光面煞,你知道家里的每一道门其实都有门神的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 我笑道。 别说,他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 “镜子会把门神冲走,这就是光面煞。这种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主人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最多就是散点小财,生个小病什么的。看着徐瞎子似乎是行家,应该不成问题。” 刘文龙解释一番。 我点头:“可为啥要故意这么做呢?把门神冲走,有什么用处?” “是啊……”刘文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因为要引鬼进来,所以家里最好别有神位?”我灵光一现。 “极有可能啊!”刘文龙一拍巴掌,“尧哥儿,我就说你是个天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空回荡着,我俩都给吓一跳。 咚! 又一道沉闷的声音传来,我俩一愣,彼此对视。 “你弄的声音吗尧哥儿?”刘文龙问。 我摇头:“还想问你呢,不过这声音好像是从屋子里传来的。” 我俩齐刷刷扭头看向窗内。 “里边可能有东西。”刘文龙低声道。 “甭可能了,就有。”我目瞪狗呆地看着卧室门口。 一个球慢慢地浮现。 速度那叫一个慢。 我是太紧张啊,所以在它浮现的瞬间就屏住呼吸,心想你快点浮现呗,结果它一点一点,就跟便秘似的挤出来,差点没把老子憋死。 总算现完了,我才发现那不是个球,是个脑袋。 脑袋还转过来,似乎冲我咧嘴一笑。 主要是天太黑,不排除这里面有我的臆想。但转头看我,这是确实存在的。 她继续现身,原来是个女鬼。 半坐在地上,靠着门板,脖子挂着绳索,绳索一端死死地缠绕在门锁上。 难怪我们几次开门都开不动,门锁压根就被卡住了。 “尧哥儿,怎么回事?”刘文龙问我。 我就把所见告诉他。 他马上转身冲到屋子里,让我在外面等着,继续在这里守着看 说实话,突然一下变成一个人,我居然有点怕。 这院子太特么诡异了,阴沉沉的天气,刷满不知什么血的墙壁,还有杂物间满货架的骨灰坛。 咱先不说坛子是空是满,光是有这么多坛子,你心里毛不毛? 最恐怖的是,这屋子的主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鬼! “夏晓菲啊夏晓菲,你可千万别把我搭进去。搭进去也没事,今晚我就去找你。” 我暗自发狠。 也不知道刘文龙在屋子里鼓捣了什么,我看见那个吊死鬼忽然就消失了,然后门打开,刘文龙走进去。 我松口气,还好没事。 刘文龙冲窗户招招手,我也跟进去。 屋内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是霉味,是臭味,像是臭豆腐混杂着屎尿屁,还有臭鱼烂虾。 只不过这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似乎是有人努力清除过,我们闻到的,不过是一点点残余。 但就是这点残余,还是差点把我整吐了。 奇怪的是,刘文龙一点都没闻到。 屋内有一张大床,床铺乱糟糟,被窝是掀开的样子,看来在主人离家之前,还在被窝里睡觉。 整个房间没啥特殊的,我和刘文龙检查一番,准备去下一个房间。 突然有只老鼠,从桌子底下溜出来,吱吱叫着沿着墙根儿跑。 吱吱叫,是因为它被吓到了,但它的叫声也把我吓到了。 在这之前,屋子里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老鼠跑的贼快,跑到北墙根,居然消失了。奇快妏敩 “卧槽,那不会也是鬼吧?文龙你看见没?” 刘文龙点头:“这种三合院有耗子很正常啊。” “那还好,不是鬼,可它怎么消失了?”我觉得好奇,就把手电筒对准墙根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一个洞。 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小门。 你们见过山门吧? 古代的时候,宗派上山时,都会在山路上立一道门,也有点像牌坊那种形式。 只不过现在这门缩小了数倍,居然是出现在屋子的墙角,看这样子,应该是通向房子外面的。 我凑过去,趴在地上往外看,手电筒一照,果然是看到排水沟。 “文龙,这房子好怪,怎么会有个洞通向外面?”我边看边说。 “那不是洞,是排煞阀。” “哦,排煞,他把房子搞成个鬼宅,居然还搞排煞?一边吃一边拉,属实厉害。”我调侃道。 忽然我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个声音,它压根就不是刘文龙的,不但不是,而且还是个女的。 声音,来自床底下。 我次奥! 这会儿我的动作如下:屁股撅起,左手撑着地板,几乎支撑起半个身体的重量。右手拿着电筒,歪着脑袋往外面看。 当我意识到声音来自床底下的时候,整个人一慌,啪叽,左脸颊跟脏兮兮的冰冷地板亲密接触了一下。 转头再一看,地板上,有个女人正躺着,侧脸看我呢。 第571章 洛灵 “卧槽!” 我骂了句,当即转过上半身,以极其别扭的姿态,捏了个奔雷诀,给我雷! 狠狠朝她脸上轰去。 可是啥都没发生,她既不害怕,也不躲避。 “尧哥儿。”刘文龙走过来,把我搀扶起来。 我当时膝盖朝着墙壁,上半身朝着床底,整个人都是扭曲错位的,腰还差点扭了。 站起来之后,刘文龙也朝床底下看了一眼,并问:“你是谁啊?” 我愣住:“你看得见?不是没抹牛眼泪吗?” “是没抹啊,看得见,说明她不是鬼。”刘文龙道。 我一脑门黑线,手扶后腰气喘吁吁:“你给老子出来!干嘛呢躲里边装神弄鬼!” 她一点点挪出来,站起来之后,哗!我的怒气瞬间消失了。 好身段!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凹凸有致,烫卷的长发飘逸无比,穿着紧身衣裤,更是把优点全突出了。 此女气质和夏晓菲很是相似,都有一股锐气。 我有种感觉,她明显是在模仿夏晓菲。 她腰间挂着腰包,里边鼓鼓囊囊不知道是啥。 爬起来之后,也是慢条斯理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小姐姐,请问你谁啊?”我问。 我们在这里探了半天,你突然跑出来一言不发,谁知道你是好是坏是贼是兵? “我叫洛灵,洛水的洛,灵气的灵。”她自我介绍,“你是李尧吧?还有你,刘文龙?晓菲姐没跟你说嘛?” 她随手打开一盏充电台灯,放在床铺上。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她就喊我来看看徐森,还给了我徐森的电话。” “洛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排煞阀,什么意思?”刘文龙皱眉头问。 洛灵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你是道士,道门中应该有专业的称呼吧?我称它为排煞阀,这也是我们的专业名词。” 刘文龙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房子引百鬼进宅,是为了困住它们,又有泄杀口,应该是为了住在宅子里的人的安全吧?” “不错,这就是它的用处。一楼三间房,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在接地气的角落里开个门,引煞气流出,这样徐森就能少生病。” 洛灵说。 “可是他人呢?!”我有点着急。 “我也在找他,下午我过来,找了办法没找到,想出去的时候,听见你们来了,就躲起来。对了,刚才你从窗外看到什么了?” “吊死鬼。” 她点头:“那个女人啊,她就是死在这屋里的,被徐森给养起来,成为狱守。” “你给我说明白。”我有点没耐心了。 “这里是芒果市特管局的鬼狱,全国各大中城市,都有一座这样的宅子。特管局分局的成员们,四处抓捕了游魂野鬼,关在鬼狱里,等到青州总局过来接走。” 她解释。 我和刘文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墙壁上要涂血。” “那是人造血,我们研究了很久之后才批量生产。”洛灵眉头紧锁,“原本一直好好的,没想到会出事。” “人造血?!”我很震惊,现在科技都发展成这样了? 不过都有特管局这种机构了,咱不知道的还有啥,也就不难想象了。 “这些都是单位内部机密,不和你多说了,你们查到什么了?” “就查到你了。”我有点没耐心了。 “刚好,我也没查到什么。”她倒是挺淡定大度的,假装没听出我的挖苦,“对了,把她放了吧,那个狱守。” 刘文龙抓抓脑壳,从背后的包里取出黄布口袋,从里面取出一张新符,又抖搂抖落,我就看到一个女人从里边掉出来。 女人脖子上套个绳索,落地之后,先爬起来冲到我跟前,对我挥拳头:“太羞辱鬼了!” 我一脑门黑线:“咱也不知道你是好是坏啊。” “坏鬼就该被羞辱吗?” 她质问我。 关键是,这位大姐由于是吊颈而亡,舌头耷拉着,说话喷口水。 虽说那些口水和我们不在一个次元,你看到吐沫星子往脸上喷也是很不舒服的。 “可能吧……”我抠抠鼻翼。 “尧哥儿,你们先聊,我去那个屋看看。”刘文龙说。 我点头:“别啊,我跟你一起。” “我也跟你们一起。”洛灵道。 刘文龙躲她远远的,这家伙怕羞的劲儿又来了。 “我也去!”女鬼说。 我白眼她:“先把你绳子扔脖子后边,看着慎得慌。” 她却是死死拽着上吊绳不松手。 我问她是怎么死的,她发出很是震惊的声音:“上吊,你看不粗来吗?!是不是要我把舌头全拉出来才行?” “我的意思是,为啥……” 话音未落,另一个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刘文龙咿了一声。 我赶紧窜过去看,手电筒和充电台灯的灯光下,这屋子一目了然。 它就不是个卧室,屋内一排排,摆满了架子,架子上全都是坛子,坛子有符压着。 地上也有符纸,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仔细一看,不少坛子都没压符纸,我猜测,大概是掉下来了。 至于为何会掉下来,暂时还没答案。奇快妏敩 但这也解释了,为何我和刘文龙会如此密集地处理单子——那些鬼,大概率都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徐森也会画符?!”我吃惊不小。 “对,他来我们单位以前,就是个道士,道士下山,没听过?”洛灵冷冰冰地说。 她这冷冰冰的口气,和夏晓菲真的太像了。 “这里是牢房。”吊死鬼姐姐抢着说。 “哦,不过那几个坛子符怎么掉了?” “就是因为那个人……”吊死鬼道。 洛灵诧异地问我:“你在跟谁说话?” 我更诧异地盯着她:“跟你说的狱守啊!难道你看不见?!” 她一脸不自然和羡慕,神色更冰冷了。 “我不需要看见。” 真是傲慢的回答。 不过我看见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摸着腰包。 那个腰包也很特殊,质感很好,里边不会装的武器吧? “这里的风水局被破坏了,排煞阀我也检查过,都是完好的,可是徐森似乎生了一场大病,某日去医院之后,就再没回来。” 洛灵自顾自地说着自己调查的线索。 “完好的,为何符会变成这样?”我指着那些掉落的符纸说。 第572章 扛棺材的男人 “我不知道。” 洛灵沉默了大半天,憋出三个字。 刘文龙端着罗盘,在屋子里转了几圈。 “这里阴气很重。恐怕会波及到左邻右舍,得尽快想个办法。”他边走边说。 洛灵叹口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补救,可是得先查出原因才能补救。对了,我问米问的不够清楚,你如果能直接跟她沟通的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转向我。 我就问吊死鬼姐姐:“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真新鲜,我是淹死的。”她冲我翻白眼。 “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死。” “因为没气了呗……”她眼珠子一瞪,不小心掉了出来,咕噜噜滚到我脚边。 我吓一跳,赶紧跳开躲闪,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洛灵,胳膊肘碰到柔软的部分。 她气呼呼地狠狠戳我腰眼子:“你疯啦?!吃我豆腐?!!想死吗?” “不用那么激动,小心踩到眼珠子。” 我摸着后腰,也不知道她用什么东西戳的,真特么疼。 刘文龙了解我,主动闪开老远,洛灵不太懂我,她半信半疑,挪开半步,低头看地上:“眼珠子在哪呢?” 噗呲! 正好一脚踩上,居然还有声的。 吊死鬼姐姐的脸绿的比鬼还可怕,仅剩的一只眼睛狠狠怒视洛灵,两只手伸着,掐向洛灵脖子,咆哮道:“还我眼珠子!!!” 我嘴角扯了扯,一头冷汗:“那啥,没事了,你闪开一步。” 下意识地拉开洛灵,吊死鬼姐姐嗖,就冲到墙壁里去了。 洛灵一个不留神,直接撞我怀里,再一次怒火中烧,啪,给我一耳巴子。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咬着后槽牙:“你疯了?!” “谁让你拉我胳膊?!” “我特么是为了救你好吗?” 我提高嗓门儿,努力盖住她的。 后来我问刘文龙,为啥不来拉架,他说担心自己拉偏架:“两个男的打一个女的不太好吧?况且我觉得咱俩绑一块也不是她对手。” 这时候那个吊死鬼姐姐又伸着胳膊嗷嗷叫着冲回来。 好,你不是老误会我吗?老子不管了! 我冷笑着闪开。 老姐于是爆冲过去,卡住洛灵脖子。 她也不是啥厉鬼,也没太恨洛灵,卡一下,其实就从洛灵身体里穿过去了。 但洛灵肯定不好受,我凑着灯光,看见她的脸唰一下,变得蛋青蛋青的,就跟刚煮出来的土鸡蛋蛋黄外表一样。 她肯定是意识到什么,脸色很不自在。 而吊死鬼老姐,则从地上捡起眼珠子,鼓捣一番塞回去。 “好了,别闹哄了,言归正传。”我努力憋着笑,“姐姐,你说你为什么要自缢。” 吊死鬼老姐鼻子一抽,眼神迷离,被踩爆的眼珠子还有点涣散,她转身看向窗外,对着黑蒙蒙没有月亮的天空怅然一声叹息。 “唉!说起来,都是一个情字!” 原来她是离异单身,租住在这里。 徐森买下这套房子之前,原房东也已经搬到别处,就把这里租出去,给很多户住。 她和一个算命的先生好上了,结果便宜给占尽,最后没落得名份,一时想不开就这样了。 “我就天天在这里转,我就想不通。后来有人要抓我走(分析是鬼差),我就躲着,那些都是坏蛋,大坏蛋,净欺负我们这种没本事的小鬼。” “再后来,租户们就搬走了,他们竟然说闹鬼!笑话,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死前住了2年,死后呆了两年,什么时候也没听说这里闹鬼啊!” 我一脑门黑线,姐姐,你不就是鬼吗?估计就是你把人吓跑的吧? 再后来,房东请了各路神仙来除鬼,但钱被骗了不少,事儿没办成,吊死鬼姐姐还乐得天天有人来陪她。 再后来,徐森来了,一下子就抓出她,给关起来,俩人处着处着,关系融洽了,她就成了狱守,帮着看那些抓来的鬼。 “那些家伙凶哦,有的还要吃人呢。” 对于这种言论,我吃怀疑态度。 鬼又不是吸血鬼不是狼人不是丧尸,怎么会吃人呢? 但能搞到人生不如死,这是真的,不过这种灵体也是极少数。 而徐森的职责,就是守卫一方活人平安,这也是特管局存在的意义。 大道理不提,就说这里为啥会变成这样。 吊死鬼姐姐说,有一天来了个人,扛着个棺材。 我觉得她说话极其不靠谱,光天化日,谁能扛着棺材在路上走? 就算探员们不管,那他扛得动吗? 你知道一具棺材多沉吗? 为啥丧礼上,动辄要六七个壮汉才能抬得动一具棺材? 这些我也懒得跟她掰扯,而是对那口棺材很感兴趣。 “棺材是红色的吗?”我问她。 她有些迷茫:“不知道诶,因为我是色盲。不过棺材上有很多字儿,我也不认得,没办法,小时候家穷,饿得慌,读不下书。” “额……是这样的吗?” 我从手机里翻出照片。 还记得那个李姐吧? 她住在城中村,老公是漫画家,她老公就曾经画过梦里见到的东西,这棺材就是他画出来的。 我当时给拍下来,就防备着以后有用,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吊死鬼姐姐凑过来一看,点头如捣蒜:“揍四这样的。” 我松口气。 咱也不知道为啥会松口气,就是感觉来对了。 “然后呢?徐森去哪了?”. “他俩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当时徐森把我关起来,怕我出事。但我听见他们说啥宿命、孽债,那人在家里住了半个月,徐森生病了,还让他把棺材留下来,他却半夜悄悄带着棺材走了。” 那晚上,吊死鬼姐姐拼命地叫醒徐森,徐森乘夜色追人,就再也没回来。 郁闷! 本以为从吊死鬼姐姐这里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没想到还是没用。 不过她说,这屋子变得破烂漏风,鬼都跑出去了,就是那人搞得鬼。 “他对屋子的格局动手脚了。”我啃着指甲盖思索。 洛灵估计一直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我,目瞪狗呆的样子。 “别啃了,快说怎么回事!”她催促我。 第573章 女人,脾气不要太差 “礼貌,注意礼貌,素质呢?!” 我瞪眼盯着洛灵。 她愣了愣,居然被我唬住了。 “你……”她急得直跺脚。 我跟刘文龙说:“龙哥,咱们赶紧把整个房子都查一下吧,吊死鬼姐姐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她都不知道。” “好咧!” 刘文龙点头。 我俩就开始行动。 楼上楼下查了一番,的确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一些符掉了,起不到作用。 “出去瞅瞅。”我说。 刘文龙道:“对着咧。” 这些楼房都是墙挨着墙,邻居家进不去,我们就房前屋后转了转。果然,在屋后发现问题。 “龙锅,你看这里。” 我蹲的位置,应该是客厅方位,这里有一条排水沟。 由于设施老化,这里的排水沟还是明沟,只是上面用水泥板盖住,许多地方都已经破了,阴天下雨十分恼火。奇快妏敩 而徐森家客厅后这位置,赫然是有一只死猫。 刘文龙过来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难怪,这口子已经被破坏了,煞气没办法流通,就一直淤积在屋子里。整个房子,在不久之前,就像修罗场一样,肯定是发生过可怕的事。” 刘文龙解释,这就如同人的血脉流通,通则不痛,痛则不通。 没办法把煞气排掉,徐森肯定已经被侵蚀,生了大病,说不定已经死在外面了。 “所以说,现在这房子就像筛子一样,鬼都跑出去了?”我问。 “嗯,跑出去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跑。” 刘文龙点头。 我想起吊死鬼老姐,她就老老实实呆着。 不过她死于这里,可能也是地缚灵,只是比较善的一个。 “不光人会躺平,鬼也会躺平。一旦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怎么折腾,都没办法改变命运,甚至会越来越糟糕,他们就更倾向于静止不动。” 我感慨:“还不如去阴曹地府呢。” “人和鬼一样,对未知的世界都是害怕的,人为啥怕死?就是不知道死后会怎样。其实这些游荡的鬼,只不过是死去的人罢了。又或者省钱作孽,怕死后下地狱,都有可能。” “卧槽!”我瞪眼看着刘文龙,无比敬佩地拍拍他肩膀,“你都快成哲学家了。” “嘿嘿,我就随口一说,人生感悟罢了。”他羞涩一笑,把死猫拿出来,“这里我得从新布置一下,不然房子就废了,邻居也会倒霉。” 说话间,洛灵走过来了,冷冰冰地说:“起开。” “喂,你能不能对我们客气点?”我眉头一皱,“请会不会说?” “请~起开!” 她故意拖长声音,并白了我一眼。 我嗤一声,和刘文龙站到一旁,点了根烟抽着。 其实我一直在偷偷观察洛灵,她屁股还挺园的,看着很养眼。 紧身衣,很好的衬托了她的曲线,干她这行,穿成这样,就不怕遇到色鬼? 遇到色鬼,她怕不怕? 我很好奇这一点。 她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张牛皮纸口袋,打开之后,小心翼翼取出个东西。 黑咕隆咚,我还以为她捧着空气,仔细瞧了几眼,才发现那是类似保鲜膜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东西贴到口子上,用手仔细拍了拍,又从腰包里,取出一只类似手电筒的家伙,对着照了照,然后起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暂时可以了,至少能应付半个月。” 她自信满满地说。 “不是,你这么弄就半个月,干啥不让我们给复原呢?” 我一脑门黑线。 “什么?你们是天道流的?!”她吃惊地看着我们。 “什么天道流地道流?难道你是人道流?当凡人修仙转呐?”我嗤笑。 她很认真地解释:“在我们业内,有科技流和天道流,天道流也就是传统流派,用道术、方术等处理案子,徐所就是天道流的高手。” “哦,那我们龙锅是高手中的高手!” 我哈哈一笑。 “早说啊,我这张附灵纸也就不用浪费了,好贵的,一个月才配给三张。” 她抱怨道。 “靠,大姐,你讲点道理,刚才是谁一上来就喊我们起开的?”我烟头一扔,上去给她来了个壁咚。 她脸唰一下变了:“你要干嘛?” “尧哥儿,算了,别跟女人计较。”刘文龙以为我真要动手,其实我就是想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你说什么?看不起女人吗?” 洛灵又像个疯狗一样开始针对刘文龙。 刘文龙给她怼的没脾气,支支吾吾也解释不清。 我拉着刘文龙就走:“算了,不理她,咱们走,还得找徐森呢。” “你们等等!” 洛灵在身后气的直跺脚。 就不等,我故意加快脚步,刘文龙也傻了吧唧跟着我跑。 跑出半条街,到了一座桥上,我停下来往身后看,啥都没有,禁不住哈哈大笑。 “尧哥儿,你、你笑啥?”刘文龙也累的够呛。 “作弄她好玩啊!” 我又点了根烟。 噗! 烟头刚红起来,立马被一股水花滋灭了。 “卧槽,什么鬼?!” 我四下张望,却看到左后方一个桥栏杆上站着个人,赫然是洛灵。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为啥好好地不站桥上,站栏杆上?乖,快下来,别掉下去摔死。” 我冲她和颜悦色地说。 “哼!敢戏弄我?!”洛灵冷冷地说,“交出来!” “交啥啊?你先下来,这样仰着脑袋说话,我怕自己犯颈椎病。” 我又点了根烟,躲开她远远的。 真是不得不说,特管局的人都挺牛逼的。 牛逼的医生,牛逼的探员。就连这个冷脸子小丫头,都是牛逼的,速度快的惊人。 她轻飘飘跳下来,落地无声。 刘文龙见状赞道:“姑娘好功夫!” 还特么竖起两个大拇指,我估摸着他要不是穿着鞋,能把两根大脚趾也竖起来。嗯,或许已经竖起来了。 “夸我也没用,把你们在这里抓到的鬼都给我,我要带回特管局去关着。” 原来是说这个,我松口气,本来还以为她要抢钱呢。 刘文龙就把黄布口袋拿出来,几张符捻出给她:“切莫弄掉了。” “你就这样抓鬼的?你不需要电磁灵锁什么的?”洛灵惊奇地问。 “嗯,啥是电磁灵锁?”刘文龙憨憨地问。 “算了,你们走吧。” 洛灵收了符,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574章 你家还有女人?! 我看着洛灵的背影,啧啧称奇。 “厉害了,第一次看到轻功,也不比自行车慢多少。” 刘文龙笑道:“洛姑娘的轻功不算最好的,我见过最好的功夫,能追得上电动车。” “谁啊?”我赶紧问。 “我小师姑。”刘文龙道。 我瞪大眼:“你还有师姑?!!还以为你们家就是个和尚庙呢。” “哈哈,师姑跟我差不多大,是我师爷某次云游的时候捡到的孤儿,也是可怜人。师爷就给收了做徒弟,后来师爷走了,就跟着师父长大。” 我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师姑略有几分好奇,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徐森。 毕竟夏晓灵给我的任务,就是找徐森。 “走吧,咱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去找徐森。”我拍拍他肩膀。 “去哪找?咱都不知道他去哪了。”刘文龙也是满脸愁容。 虽说任务委托给我,但他是我搭档,所有的收入我俩对半匹,因此他也是有满满的责任感。 “医院,我就不信芒果市的医院比银河系的星星多。” “对吼!”刘文龙激动的一拍巴掌,“尧哥儿你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病了,肯定要去医院的嘛。” “嗯嗯,前提是他没被扛棺材的人搞死。”我苦笑。 刘文龙就又沉默了。 无论如何,医院是个方向。 我俩暂时把所有的烦恼和疑问都抛到一旁,回去开开心心地打了两盘游戏,洗漱睡觉。 翌日清晨。 我和刘文龙起床洗漱,匆匆干完早饭,出发前往各大医院。 整个城市欣欣向荣,仿佛昨天的大雨就是一场梦,醒了就没了。 街道干干净净,被冲断的绿化带树木花草也都打扫干净,我滴妈,这些环卫工人到底加了多久的班? 总之,我俩一个个医院地跑,打听徐瞎子、徐森,包括电话号码,可没有一家医院表示有这样一个病人。 走出最后一家医院大门,我俩凄惨地坐在台阶上,有点虚脱了。 “尧哥儿,要是医院找不到,他可能就死了。” 刘文龙木木地说。 “总不能去周边县镇医院找吧?”我有点沮丧,“人家会把我们当疯子的……疯子,对了,文龙,你说他会不会在精神病院?!” 刘文龙愣了愣,一拍巴掌,兴奋地说:“很有可能嘞!要看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邪气入体,很可能会出现胡言乱语等症状。” “走,去精神病院看看!” 万万没想到,只是没办法的办法,灵光一闪的想法,居然让我们在奔波了一整天之后,在芒果市第二精神病医院见到徐森。 “你们是他的亲属嘛?” 值班医生似乎很感兴趣,他坐在我们对面,掏出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不算亲属,是同事关系。” 我回答。 “嗯,先替他交钱吧,住院费,3500,体检费2800,还有砸坏病房的电视机,咬伤护士长等等,一共一万块。交上来,我才让你们见他。” 医生的话真是有些冰冷无情,不过也告诉我们一个事实,现在徐森的状况非常不乐观。 据介绍,现在徐森简直就不是人,学狗叫,学狼嚎,还咬人,吃饭也是不在桌上吃,要把饭菜混在一起,放在盘子里或者直接倒在地上,就那么趴着直接用嘴啃。 说完,医生摇头:“这病人得病了多久啊,那么严重。” 我一边应付他,一边跟夏晓灵汇报。 夏晓灵回:“你先垫付,过后报销。” “得,有你这句话就行。”我回复她,截图留证。 而后跟医生说:“行,这钱我去交,交完……” “交完你们马上把人领走,他太暴躁了,力气太大,我们庙小,真的装不下他。最可怕的是,他好像有传染病,一下就能带动所有病人的情绪,想想吧……” 一听他这不容商量的口气,我就知道徐森肯定是让大家都吃足苦头。 我可以想象那种镜头,一群暴躁的精神病人,如狼似虎,把护士们吓得瑟瑟发抖。 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护士,也经不住他们这样折腾。 刚好我们也要带他走,不然咋给他驱邪?因此便一口答应。 “好,现在他人呢?!”我问。 “跟我来!”值班医生松口气,十分愉悦地带着我们去跑手续。 十分钟后,我们见到徐森。 在一扇厚重的钢门前,透过跟一双眼睛大不了多少的窗口,我们看见徐森。 这是个满脸大胡子的家伙,戴着墨镜。 “你看吧,那眼镜,入院的时候就一直戴着,不许我们摘,谁摘跟谁急。我们院子里的大壮,多强壮的护士啊,体重都快250了,愣是给一把按到地上,差点没把胸骨按断。” 医生心有余悸地摇摇头。 小房间只有6、7平米大小,上下左右全部都是软包,屋内只有一张床。 他穿着束缚衣,胳膊腿都给捆绑着,呆呆地躺在床上,嘴里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 他声音小,隔着门也听不清楚,索性叫打开门。 医生道:“你们要带走他,得签保证书才行。” “保证啥?”我纳闷地看着他。 “第一保证你们认识他,出了事和医院无关;第二保证不让他去社会上伤害无辜平民,出了事和医院无关;第三……” 医生随口说出这么几条,句句都是出了事和医院无关,我真想一耳巴子抽他脸上。 钱我们没给嘛? 老子刚还去交了费,单子还热乎呢。 “行了,我们签赶紧的甭墨迹。” 我不耐烦地打断医生。 医生估计也是怕我俩生事,嘟哝着:“为你们好。” “对,您真是为我们好。”我冷笑。 今天真是火大。 医生喊我们跟他去签字,我说你拿来这里签,我要看着徐森免得他出事。 这家伙居然也没反驳我,乖乖去拿了保证书来给我们签字。 签完字,我们喊他开门,他诧异地问:“就你们俩,怕是不行哦。” “要你管那么多,别特么废话,钱给你了,字也签了,再敢多事干死你!别人的事你特么少管!” 我火冒三丈地吼。 他给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开门,摇摇头说我们不领情。 第575章 眼镜下的秘密 医生把门打开,立刻像是躲大灰熊一样,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远远躲开,跑到隔栅门外,将门砰一声关掉,隔着门看我们表演。 其实他看得到个狗屁,我们进了禁闭小屋,就听到徐森叫:“汪汪汪!” “擦,像狗一样!”我惊异地看着刘文龙。 刘文龙掐指一算:“他是灵魂虚弱,被邪气入体,而且是个动物灵,没事,先离开这里吧。医院本来就是污祟之地。” 刘文龙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但这时候我也没时间去问他。 我们给徐森解开捆绑,他刷一下跳起来,力气大的惊人,直接将我撞到在地上。 还好地板是软的,我咕咚一声倒下,竟然还给弹起来。 徐森撞倒我就朝门外跑,边跑边汪汪叫,一帮医院的医护在栅栏门外吆喝,就是不敢进来。 刘文龙刚好在门口,拦腰抱住徐森,吼一声将他推回床边。. 徐森的拳头咚咚咚,狠狠捶打他的背,闷响声听的我心里都难受,赶紧爬起来扑过去,和刘文龙合力制住徐森。 这货虽然厉害,我俩却也不是吃素的合力按住。 “尧哥儿你箍紧了,给我一分钟!” 刘文龙气喘吁吁地喊。 我答应一声,两腿盘住,双手抱住,使出吃奶的力气。 刘文龙嘴里念了句什么,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支毛笔,咬破手指头,蘸着血在徐森脑门上写了一行字,再贴一张符。 搞定! 瞬间他就不闹腾了,身上力气也没那么大。 我已经完全虚脱,浑身都是汗水。 这特么折腾不到两分钟,比跑一整个马拉松还累。 “好了!” 刘文龙道。 我擦擦汗爬起来,绕到徐森正面看看他,他还戴着眼镜,只是半边脸表情看着有些怪。 真好奇他长啥样,就忍不住伸手去摘眼镜。 “尧哥儿别!”刘文龙赶紧喊。 “咋啦?”我好奇地问。 “咱回酒店再说。” 我和刘文龙就架着徐森出门。 一众医护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纷纷惊讶地说:“他俩就制服这个病人了。” “好厉害,我们当初是几个人来着?我记得是整层楼的男护士都来了,护工都来了。” “八个,绝对是八个,他力气贼大。” 我听到这些话语,心里涌现出超级的自豪感,感觉自己功夫一级棒。 贴了符之后,徐森有点憨憨傻傻的,跟着我们走到车旁,连坐进去要低头弯腰都不晓得,砰一声撞了一下,整个人往后面仰倒。 我吓一跳,赶紧去抓他胳膊,刘文龙冲过去抵住他后背,这才没摔倒。 后边就是马路牙子,要真摔倒了,脑袋能开瓢。 “他咋回事?”我问刘文龙。 “哎,现在就是个躯壳,动物灵被我压制住了,先回去吧。” 他慢慢引导着徐森,就像对待孩子一样,把他塞进车里,亲自跟他坐一起,我们仨开车前往酒店。 经过大堂的时候,几个女服务员冲我和刘文龙的背影叽叽咕咕笑,我还听到她俩的窃窃私语。 “哇,看见没,那一对儿又找来一个人呢!” “啧啧,现在的男人要是发起疯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我一脑门黑线,这些女孩子的头脑都这么腐败吗? 回到房间,关好门,刘文龙转身问我:“尧哥儿,你刚才怎么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严肃。 我愣了一下:“你不管徐森,干啥先问我啊?我很好啊……” “你都没注意到吗?在医院里的时候,你有一段时间非常暴躁。” 我摇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 他凝视着我,大概一分钟左右,很突然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非常用力地扣住我脉门。 过了片刻,他摇着头松开手:“你没事就好。” “龙锅,你也太怪了吧?不跟我解释一下吗?”我问。 刘文龙点点头:“嗯,关于动物灵,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一些动物死去,也会变成亡灵……” “卧槽,你居然转移话题?!” 刘文龙的表现,简直把我震惊到。 他可是老实巴交的家伙,从不会撒谎,见着女人就脸红,今天居然跟我撒谎、转移话题。 可惜,一个从不撒谎的人,一旦撒谎,那是分分钟就被戳穿的。 可任凭我怎么逼问他都不肯松口,最后没得办法,只好先救徐森。 刘文龙说,徐森就是本身魂魄虚弱,导致邪气入体,引出来送走就好,至于自身,只能慢慢养。 这些都是刘文龙的拿手绝活儿,没多久就搞定。 徐森躺在床上,终于醒过来,再也没有发出汪汪的狗叫声。 他很虚弱地看着我们:“这哪儿啊?怎么那么黑?” 我一脑门黑线:“大哥,现在是在室内,外边还阴天,你戴着墨镜能不黑吗?” “哦。”徐森点点头,缓缓摘掉眼镜。 我和刘文龙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看着他。 在徐森摘掉眼镜之前,我脑海里幻想过很多种他的样子。 比如瞎子啦,眉间尺啦,比如两只眼睛不睦邻友好啦等等,可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长了一双水汪汪,十分动人的大眼睛。 真的是水汪汪,绝对比漫画里的美少女眼睛还好看。 关键是,徐森长了一张标准糙老爷们儿的脸,脸上还有痘斑,坑坑洼洼,胡子拉碴。 这一上一下,真的是对比太鲜明,我差点喷了。 “嗯,你,就是,为啥老戴眼镜?”我忍不住问。 徐森死死地盯着我,目光灼灼,看的我心虚。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左眼能看见鬼。” 说完,他捂住右眼,四下看了看,点头说:“很好,这间屋子是干净的,一般来说酒店都是孤魂野鬼最喜欢的地方,其次是医院、停尸间等。”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看到同道中人。 说真的,这一年来,我因为有这项别人没有的本领,已经从最初的烦闷,到现在的沾沾自喜。 谁都希望自己与众不同嘛对吧! “你叫李尧吧?我听夏……我听夏晓菲说起你,你好!” 他主动伸手,手黑黢黢的,不知道几天没洗了,我尴尬一笑,摆摆手:“不客气,我没听过你。” 徐森点头,又戴上眼镜:“我知道你嫌我脏,我去洗手。” 他站起来往卫生间走,砰一声撞到门框上。 我和刘文龙两脑门黑线。 第576章 徐森的麻烦 我觉得徐森可能肚子很饿,因为从接到他开始,就一直听到他肚子叽里咕噜叫。 于是在徐森洗澡的时候,点了三份外卖。 他洗澡出来,外卖刚到。 不等我招呼他吃饭,他闻着味儿就来了,看到外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口水。 “哇!你人果然很好,夏晓菲没说错!谢谢!” 双手合十,坐下开吃。 我哭笑,招呼刘文龙一起来吃。 可我们俩还没坐下,就目瞪狗呆。 只见徐森不客气地把三份外卖倒在一起,已经狼吞虎咽地造开了。 吃到一半他才想起我俩来,抬起头满嘴油光地说:“真好吃,谢谢哈!感觉好几辈子没吃饭了。” 我翻个白眼:“我真的会谢你,替我们吃了那么多热量下去。” 他愣了愣:“啊?这里还有你们的?” “没看见三份嘛?”我道,“不过没关系,刚好我在减肥。” “对着咧,我们在减肥。”刘文龙摸着叽里咕噜叫的肚子,说着违心的话。奇快妏敩 这娃,下山之后也变了。 我在手机上又点了一次餐,这次点5人份,防止再吃不到。 如果徐森没吃饱,我们还有的吃,如果他吃饱了,我也想好了,请其他人吃就是了,总之坚决不浪费一粒米。 “哦,我说呢,你们帅小伙就喜欢减肥,其实减啥肥啊,你臭我,腹围122,还不是活的轻松自在。” 他边说边吃,稀里呼噜吃完一抹嘴,冲我说:“李尧,你是不是也能见到鬼?” “嗯,你先别管我,说说自己吧,咋回事啊?我听说有个扛棺材的人找你,真的吗?” 徐森凑近了看我:“果然能见到鬼,肯定是小曼告诉你的吧?” “原来她叫小曼?”我笑了。 那大姐年纪看着有40多岁,死的时候也算是挺年轻的。 “嗯,小曼命苦,她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就一直遇到渣男,见一个被渣一次,后来就干脆不活了。我来接手的时候,她闹的凶哦,骚扰了屋子里的每一个男人。” 我一脑门黑线,这可和吊死鬼大姐说的不太一样啊。 “那夏晓菲喊我来找你,总不会是知道你遇险了吧?她好像是让我来帮你的。” “嗯,我是遇到个难事儿。” 他摸摸口袋,哎了一声。 我想起办出院的时候,医生给了我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的都是徐森的个人物品,就找出来递给他。 “是找这个吗?” “啊对对对!”徐森忙接过口袋,“我手机……” 可手机早就没得电了,我借给他充电器,等待充电的时候,他和我简单说了一下这件事。 事情是本地的一个大户人家,这家人女人是作家,本地挺有名的,芒果市作协副主司。 男主人做生意,在非洲开了一家金矿,家里爆有钱。 事情的起因,在于女主人新近买了一套别墅,那其实是景区的度假别墅,环境优美,十分安静。 据说她要在度假别墅里,开展新书的写作工作。 结果就出事了。 他们搬家的时候,刚好是前阵子,放暑假,男人从国外赶回来,三个孩子也都在家,一家人欢天喜地搬新居,去度假别墅过暑假。 第一天晚上,女人和男人恩爱完毕,去书房工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狗叫声。 度假村是个半封闭的场地,有保安和保洁服务,还提供管家服务,那是十分上档次了。 她见过保安养的狼狗,都很皮实凶悍,抓贼没问题,关键这里也没贼。 女作家喜欢小动物,但也觉得这深夜里,寂静无人的山谷突然有狗叫声有点吓人。 她走到窗口向外看,看到一台电动景观车。 这度假村很大,占据了一个自然风景区,还有大片的高尔夫场地,在度假村内,每一栋别墅院子都几千平米,建筑物少说也有几百平米。 偌大的村落,自然需要交通工具,因此景区提供电动景观车给业主,用于去度假村超市购物、健身房消费等。 但是女作家有自行车,家里还有宝马车,不需要景观车,因此她就将车放在车库里没用过,甚至车门上的膜都没撕下来。 那外面这台车是谁的? 她当时没多想,也很好奇,就走出去看究竟。 景区太大也很安静,更是有保安队巡逻,非常安全,所以她心非常大,啥都没带,就带了手机出去了。 出去没看见狗,也没听到狗叫声,却发现那台景观车里有个人,仔细一瞧,好像是个小孩。 女作家心就悬吊吊了。 她有三个孩子,分别是男11岁、女8岁和7个月大小儿子。 车里的小孩手舞足蹈,看着很像几个月大的孩子。 她慌忙跑过去,打开车门一看,果真是自己的小儿子,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抱起来,左右张望。 儿子明明是吃了奶,哄睡着了放在摇篮里,就在她夫妻俩的主卧内,怎么会出现在这景观车里? 刚才的狗叫声那么凶,那狗又去哪儿了? 当即女人就打电话叫醒丈夫,并叫来物业、保安等。 一群男人绕着别墅转了几圈,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情况。 “徐小姐,您家房前屋后都是好好的,门窗报警器也没响,我们调了监控,并没有看到谁过来。” 最后物业保安队长跟她这样说。 女作家哪能容许这样的答案存在? 她歇斯底里地要求对方报警,否则就要提起诉讼。 物业方很无奈,只好选择报警。 警方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最后问他们,家里是不是有谁有梦游症,或许是梦游的时候,把宝宝抱进车里的。 这时候精彩的来了。 大家再一次看监控,没看到有谁抱着宝宝出来,倒是发现那台车有很大的问题。 他们发现车子被开来,但是放大之后惊恐地发现,车子没有驾驶员!! 这些都是最简单款的电动车,无非就是配备了方向盘和脚刹而已,其他与大街上跑的红三轮没区别,是绝对不可能无人驾驶的。 所有人都有点慌,这是闹啥? 这位女作家刚好和徐森有点亲戚关系,用徐森的话说,他爸是她大伯。 卧槽,这不就是堂兄妹吗? 女作家知道堂兄懂这些,就赶紧联系徐森。 第577章 别墅凶宅 徐森孑然一身,父母早就去世了,如今堂妹就是唯一血亲,他把她当亲妹妹一样对待。 一听说妹妹有事,他马不停蹄赶往度假村,到了地方,全面检查,并没有发现不妥。 “我当时觉得妹妹状态很差,可能和新书有关系,就安慰她别想太多。她留我在家住了一晚,的确没发生什么事,第二天我就回来了。” 谁知道,刚回来没多久,就又出事了。 这一次是他大外甥。 11岁的男孩已经是个少年,声音略粗,身高也有169了。 现在的孩子,和我们那个时候比,简直就不是同一种生物。 当然,也有可能我们的父母就不是同一种生物,人家吃啥,咱吃啥?对吧。 大外甥睡着睡着,睡到屋外头去了,而且他据理力争,说自己本来就是在屋外睡的。 这一下大家更慌了,再次把徐森找来。 徐森就问这个度假村的工作人员:“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凶案?” 度假村工作人员一囧,支支吾吾地说:“凶案是曾经有过,还不止一起。” 其中一起,是一个富翁生意失败,破产了,他刚好也在这座度假村买了房子,就把家里人都杀死后,自己烧炭自尽。 另一起,则是度假村的两个员工恋爱,因为感情纠纷,男的把女的杀了。 不过这两件事都是十多年前发生的,而凶手也早已伏法多年。 徐森又问:“我妹妹这栋房子,发生过什么事吗?” “这个……”那帮人支支吾吾,直到徐森发火,才赶紧坦白,第二起命案,就发生在这房子里。 只不过当时这房子正在修建中,刚打了个地基,框架都还没起来,所以他们不觉得这里算凶宅。 徐森气的差点把物业经理吃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但凡早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至于上你这个鬼子当!!” “吴经理你太过分了!卖给我们房子的时候也是你们吧?!还比其他邻居贵几十万,居然卖个凶宅给我?!” 徐作家也很生气,气冷抖。 原来这度假区开发商物业都是一家子,纯纯的坏。 徐森让妹妹先别生气,容他问清楚。 他又问物业,那女的怎么死的。 物业回答,女的被掐死的,奸杀,死了后被水泥浇灌,埋在地基里。 这栋房子属于2期,当时都快烂尾,已经停工半年。 凶手以为这里不会再盖房子,所以就这么做了。 谁知道,过了一阵子,有资金注入,房子动工,发现尸体之后报案。 “其实在案发之后,我们已经请人来做过法事,按理说应该没问题……” 物业经理表示很冤枉,还说附近还有几座类似的度假村,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都没问题啊,为啥就你家出问题?要么你们矫情,要么你们故意的。 总之当时弄的很尴尬。 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徐森一听说附近还有几座度假村,便赶紧问是哪几座。 原来附近一共有五座度假村,不过这个近可不是我们理解上的近,距离徐作家家最近的度假村,开车也要三五个小时。 徐森去查了一下,发现并不是物业经理所说的那样。 这些度假村的确也出过人命,但是那都是在建筑过程中的种种意外,这样的意外,每个工地都会发生。 当时这些意外也都有报道,并且妥善赔偿,徐森查过,那些度假村没有怨气。 而妹妹的家就不同了。 “我去一次,都会觉得比上一次更冷。”徐森说,“你知道我左眼能看到鬼,可问题就在于,我在那里没发现任何鬼的迹象。” 我听着也觉得奇怪,其实发生的几件事都不是多耸人听闻,为啥如此大动干戈呢? 后来何莉莉的妈妈,张老师给我解释过:“女人做了母亲,就会格外的刚强也格外敏感,两次事情动的都是孩子,尤其是一个七个月大的婴儿,那简直能要妈妈命。” 好吧,单身狗的我,少见多怪了。 徐森又说:“我一个人调查很久解决不了,就在群里问谁能解决,然后那个背棺材的家伙就来了,他是从外地来的。再后来,就这样了……” 他冲我摇头苦笑。 “所以你就跟夏晓菲求助了?对了,你们居然还有群?能拉我进去不?” 我本以为我这样的是极少数,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成群。 “能,不过我得问问群主,而且我也不是管理员。” 他尴尬地说。 “没事,我就是好奇。”我道。 说起群,我心里挺生气的。 当初沈旎、刘文龙他们组群,就把我排除在外,好恨。 “李尧,既然夏晓菲派你来,你就好好帮帮我吧,现在我堂妹一家已经痛苦不堪了。”徐森说。 “那就先搬回原来的家啊。” 他摇头:“搬了,怎么没搬?可是没用……” “别担心,还没发生糟糕的事,我们看看去。” “已经迟了……就在我出事那天,我妹夫死了,从自家楼梯上摔下来,脖子摔断了,当场就没了。”奇快妏敩 我震惊:“是巧合吗?” “警方当时调查,说是被推下来的,可是家里有视频,当时所有人都在一楼,只有他在三楼。家里又没进外人,谁会推他?” “推和自己摔,这也能查得到?”我更惊讶了,原谅我这个学渣吧,没学好物理。 “是,警方计算过了,那种角度和力度,失足是无法导致的。” “行,你休息一下,咱们……” “不休息了,马上就去!” 徐森激动地站起来,我正要劝他,他两眼一翻白,咕咚倒下了。 还好,酒店铺着地毯,他脑袋也刚好摔到我脚上,不然准要脑震荡。 刘文龙走过来探探鼻息:“本身元气就没恢复,再这么激动,能不出事嘛!” 我俩就一起把他搬上床,让他好好休息,然后合计他说的这个事。 “尧哥儿,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刘文龙说,“要不咱俩先去看看?” “我看行!” 第578章 保安也要有节操 我们看看徐森,觉得他睡得挺香,也没啥大问题,就是单纯需要休息。 而且刘文龙说,这一睡,少说10多个小时,就收拾一下出门了。 到了前台,跟服务员说了一声,让她们注意点房间动静,便驱车前往度假村。 度假村离城区有1小时车程,我们故意在城里转了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城区的七点钟和景区的七点钟,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我们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富人区,虽说是度假村,可不接受散客,我们在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下。 保安是个看着挺精神的大爷,一桌必听,拿着警棍,目光不善地看着我俩土狗。 “走开走开,什么破车也配往这里开?张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 我本来还叼着烟笑嘻嘻的,可一听他说狗,就怒了,咬着烟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子,啪啪使劲抽他的逼蛋子老脸。 “瞧我这暴脾气,打不死你个老逼等!怎么说话呢?谁长狗眼了?!你这双眼是狗眼?老子给你挖出来信不信?甭特么倚老卖老!穿上这身皮就人模狗样,打死你个*养的!” 两巴掌下去,一顿火气就发泄出来,我松开手,哼一声,转身回到刘文龙跟前。 他惊讶地看着我,不过跟我对眼之后马上就换回木然的脸色,好像生怕巴掌落他身上一样。 哥们儿,我哪会打你啊! 老保安被我打懵逼了,嘴角鼻孔都流血,脸也肿的跟面包似的。 活该!教你特么嘴不干不净,看人还要分三六九等。 要我说,这世界上,甭管是总统府的总统,还是扫大街的保洁,哪怕是睡公园的流浪汉,大家都是两条腿一张嘴,命都一样金贵,谁也不比谁低贱。 往后谁还敢这样跟我说话,老巴掌伺候。 这保安也是属狗的,贱兮兮,被打之前趾高气昂,被打之后唯唯诺诺。 他乖乖让我们进去,不过我们刚开进去,就听到他在后边对讲器里吼:“有人闯进去啦!” “靠他吗!”我骂了句。 刘文龙小心翼翼安慰我:“尧哥儿,稍安勿躁,要淡定啊。” 我深吸口气:“淡定不了,今天心情比较差。” “为啥?”他问。 “大概最近看了太多生离死别,心里难受吧。”我说。 他不言语了。 其实人都说干我们这行的,还有做医生的,是不是见多了死亡和悲剧,心就变得寒冷如冰,坚硬如铁了呢? 要我说不是这样,这得分人。 有的人就算做了灵魂工程师,那也是尖酸刻薄,自私自利。 有的人就算做背尸工,该柔软温暖的也一样不会少。 都是各人性格问题。 保安跟物业说了之后,我们就被一台吉普车拦下来,旁边草地上有几台白色的观光车也飞驰而至,呼啦啦下来一群保安。 为首的是个人模狗样的西装男,拿眼瞥我们俩:“你们想干嘛?” “不干嘛,我们来查案子。”我嘴里那颗烟还没抽完呢,牙齿紧紧咬着,烟屁股都快咬烂了。 这经理30来岁样子,和我之前在某个工地上做的时候,一个项目部经理差不多德行。 穿的人模狗样,一肚子花花肠子,看起来道貌岸然。 “查案子?什么案子?我们这里没案子!” 他脸一黑,冷声说道。 那帮保安,我数了数总共13个,也都是穿着整齐,提着警棍,随着他的表情和语气变化而动作。 比如经理口气严厉了,表情严肃了,他们就做出饿狼的模样,随时能把我俩生吞了。 我猜倘若经理点头哈腰,他们也立马能变成小绵羊。 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保安挺搞笑的,帽子歪戴着,电棍倒拿着,一直紧随经理,贴的太紧了点,给人一种他俩有一腿的感觉。 “哦,徐作家你知道吧?我们就是来办她的案子。”我淡定地说。 “哈哈!开啥玩笑?徐作家哪有什么案子?你说办案子,你是探员吗?有警探证吗?没有就给我……” 他边说边走,好几次差点撞到身后的人。 “你小心点,别踩到同事的脚。”我打断他的话。 “什么同事的脚,他们离我那么远。”经理道。 我眉毛一挑,看看他身后那个保安,给他描述了一番长相。 “这不就是你的部下吗?” 我玩味地看着他。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我,再看看经理。 而经理的脸色,已经比死人还难看了。 “你瞎说啥?没这么个人!我身后哪有人?!” 为了证明自己,他猛然转身,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我看见他半个身体,从那个歪戴帽的保安身体中穿过。 哦,真的是好兄弟,其实刚才我就觉得很奇怪了。 都怪该死的药物副作用。 “不对啊经理,周文好像就喜欢歪戴帽,你还为此骂过他很多次。” 有个保安小心翼翼地提醒。 “滚蛋,让你说话了吗?!” 经理怒斥。 保安一脸惶恐,赶紧道歉。 “你们,跟我来。”经理把对手下的那股劲儿用到我俩头上了。 “怎么说话呢?你配这么跟我吆五喝六吗?”我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虽说对方人多还有武器,可我火上头之后,是啥都不顾的。 刘文龙赶紧拉着我:“尧哥儿淡定……”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杀气吓到他们,还是说的那个保安吓到他们,总之经理面色很是不自在一下之后,倒是对我们客气不少。. “两位,请跟我们来。” 他带我们来到一千米开外的一栋别墅。 远看是别墅,近看是别墅,原来是办公楼。 这度假村修的,为了不破坏景观,连办公楼都很有情调,里边不光有办公室,还有职工宿舍。 我们进去的时候,2个做饭的阿姨正在织毛衣聊天,说的,好像就是周文的事。 “哎哟,不知道他爸妈会不会来闹事啊。” “闹什么呢,听说公司给了30万,人家美滋滋地走啦!老妈本来就不在了,老爸正好拿这钱娶媳妇,年岁又不大,好像才40出头。” 第579章 大师我啊,建议一直都是中肯的 那个保安,听到别人这样议论,狂呼乱叫着猛冲过去,在两个阿姨跟前大吼大叫。 “臭表子,不许这样说我爸!” 他冲、吼的时候,屋子里就起了一阵风,倒也不大,连个塑料袋都吹不起来,看样子没啥戾气。 我盯着他,他好像发现我能看到他,便马上转头瞪我,我及时挪开眼神,不与他对焦,免得麻烦。 经理这回客客气气,请我们坐下,其他保安人众不许进来,都在外面喂蚊子。 “你们二位是……” “你甭管我们是谁,我们跟你也没关系,也不会给你找麻烦,只是想去那套房子看看。”我不客气地说。 “哦哦。”他面色不自在,估计在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老板和客户,基本没人跟他呛声,“那,我身后……” 他有点害怕,左右看了看,小心谨慎地看着我。 “先不提这个事,你让不让我们过去吧。” 我冷笑。 现在知道急了?刚才小嘴叭叭不饶人的时候干嘛去了? 所以说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实在不行打一顿。 我现在心里窝着一把火,随时随刻想要打人一顿。 “那、那你得先帮我解决麻烦……” 经理结结巴巴地说。 “你没麻烦啊!”我故作不知。 此刻那个叫周文的保安,已经走到跟前,对着他哇啦哇啦大叫,他叫声有点飘渺,我现在情绪又很燥,隔得这么近,竟然没听清他在吼些啥。 “就、就是周文啦……”物业经理沮丧道。 “哦,你说那个歪戴帽的保安?他怎么了?你是怕他跟着你,索命吗?” 经理脸色发绿,半个屁股都快离开沙发,一只膝盖差点跪在地上,冲我仓皇地哀求。 “大师,你们既然能看那套房子,肯定就能治周文,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那你得告诉我,到底他是怎么死的,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经理回头看了看两个阿姨。 那两位正竖着耳朵听呢。 “两位,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那套房子。” 他起身去办公室橱柜里,找出配套的钥匙,带着我俩来到那套房子。 整个过程,周文如影随形,一直像喇嘛念经一样絮絮叨叨,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一会儿冲我说,一会儿冲刘文龙说,一会儿冲物业经理说。 但我无论怎么专注,都听不清他在絮叨什么。 经理心神不宁,有车不开,居然带着我们徒步前往那套房子,距离足足有两千米,走了好一阵,我在心里把他全家骂了个仰八叉。 那栋房子,怎么说呢?远远看去,感觉十分凄惶。 有一股淡淡的气流笼罩着,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看的太玄幻,那就是月空下的一抹流云而已。 但怨气是绝对有的,越靠近越浓。 这里是山谷,虽说气温比外面要低一些,但也不至于有季节错落的感觉。 我到了这里,盛夏时节,居然感觉到深秋的寒冷。 看看他俩,也是差不多的感受,物业经理甚至抱着臂膀,不敢靠近。 “钥匙给你了,你开门吧。” 我拿了钥匙去开门,门一打开,有一只不知什么鸟,从里面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几乎是贴着我头皮出去的,给老子们吓一跳。 屋子里一股潮气,山里潮湿,有潮气倒是正常,但是木地板和瓷砖都湿漉漉,一层水珠,这就不太正常了。 我一开始还没发现,因为久未住人,这里水电都断了,一脚踩进去,咔,差点滑倒。 “小心!” 刘文龙和物业经理赶紧扶着我。 我骂了句:“操!”. 刘文龙道:“淡定尧哥儿,别那么大火气,火旺伤身。” “是啊是啊,大师里边请!” 物业经理讪讪笑着,开始称呼我大师,主动带我们往屋里走,不过却不是去客厅,而是来到玄关左手边一个房间。 原来这是个杂物间、设备间,电箱开关阀门都设在这里。 打开电闸,回到客厅按下开关,瞬间一片明媚。 整个屋子是田园风,看着很温馨,就是布艺沙发在这种水汽作用下,已经发霉了,壁纸也发霉,地板鼓起来。 “啧啧,难以想象有钱人的生活。”我感慨。 物业经理带我们房前屋后转了一圈,楼上楼下看了几眼,最后在户外坐在台阶上,说起周文的事。 “周文是我们去年新聘的保安,这家伙不学无术,还喜欢摸鱼,干活儿一点都不踏实。” 按照物业经理的说法,周文因屡次拒绝加夜班,被他扣了奖金,最后一次,直接下达驱逐令。 “你给老子滚!老子这里不留你这种吃闲饭的!” 谁知道周文居然气性很大,跑来这栋房子吊死了。 “业主知道吗?”我问他。 他讪讪地说:“业主联系不上……” “那我明白了。”我冷笑。 这帮狗*草的,又想来个瞒天过海。 业主徐作家真是糟心,先买个凶宅,家里出事,现在又遇到这种事。 其实她失联我也明白问题所在,丈夫意外身亡,堂哥又不知所踪,这阵子她估计过的相当煎熬。 “大师,能不能救救我?!” 物业经理只关心这个。 “你这个事情简单,不过么,得照我说的做。” 我想了想,回答他。 他忙点头答应:“好,我做!” “首先,手抄一百份道德经,要在晚上12点-1点之间抄写,今天抄不完明天抄,哪天抄完你跟我说一下,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计划。” “啊?这……” 我见他为难,就很贴心地给他一点小秘籍建议:“保守估记,用毛笔抄写效果比较好。” “好吧……我还有救吧?”物业经理为难地搓搓手。 “先看你的诚意吧,你要听话,应该没问题。” “好,谢谢!” 我们正聊着,一束灯光从远处打过来,是一台电动观光车。 没多久,车子驶到跟前,下来一个体态婀娜,30来岁的女人。 我盲猜那就是徐作家,果不其然,物业见到女人十分慌张,起身迎上前,走的太快,咕咚跌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赵经理,你怎么了?快起来,没事吧?” 徐作家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人看起来也和蔼可亲。 她还亲手把物业经理给搀扶起来。 第580章 不正经大师 “可是赵经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徐作家有些惊讶地问。 尤其是发现我们未经同意进入房子之后,更是面色不悦。 物业经理明显是哆嗦的,说话都结结巴巴。 “我、我……” 我想他是没办法解释清楚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是徐森的朋友。”我直截了当地说。 徐作家愣了愣:“你们是我哥的朋友?那你们来这里是……”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 她松口气,赵经理也松口气。 “那、那你们聊。”赵经理慌忙逃走。 我冲他背影喊:“记得道德经!” 他狼狈地给我比个耶的手势。 周文一直如影随形,紧紧跟着他,唠里唠叨说着什么,那咱就不知道具体内容了。 “二位,请进来吧。”徐作家道。 进屋之后,她打开门窗,开启恒温恒湿系统,没多久家里就变得干燥,稍做打扫,居然也能坐了。 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 “两位喝点什么?” 她走进厨房,在门口探头出来问我们。 “茶咖啡都行。”我说。 开了咖啡馆之后,我也渐渐学会喝咖啡。 “我喝白开水。”刘文龙说。 “好,请稍等!” 她笑了笑,进去弄茶点。 我以为作家,尤其是作协的大作家,肯定很有架子呗。没想到,居然这么和蔼可亲还漂亮,比徐森可好看多了,他俩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尧哥儿,你为啥要那个经理抄道德经啊?” “因为他没道德。”我回答。 “道德经又不是讲道德的,那是讲……”刘文龙道。 “哈哈,别误会龙锅,我只是想折磨折磨他,让他尝尝周文被折磨的滋味。” 刘文龙点头,从兜里摸来摸去,摸出一个黑布口袋。 很小一只,比巴掌还小,用根绳收口。 打开来,原来是装茶叶的。 我惊奇地说:“文龙,你身上到底还能拿出啥?” “你想知道吗?”他认真地问我。 “算了,除非你给我变出蜡笔小新,否则没兴趣,哦,海绵宝宝也行。” “啥新啥宝?” 调侃打趣间,徐作家端着茶盘走过来。 一杯白开水,两杯咖啡,还有一大盘点心,闻着香喷喷看着有食欲。 “我刚才来的路上,随手买了点蛋糕、饼干,别嫌弃。” 她淡雅一笑,将托盘放下,自己坐在一旁。 徐作家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樱桃小嘴,看着跟25、6岁差不多。 我直奔主题,把徐森的事告诉她。 她一听,眼泪就掉出来。 “我这个哥哥,从小就流落外地,只有过年才能见一面。后来搬回来,也不告诉我住址。从来只有他联系我,我却无法找到他。” 这一回自然也是如此,徐森出事之后,徐作家已经很久没他的消息,快煎熬死了。 “你放心,徐森大哥好得很,现在在休息。虽说病了,可病根也除了。” 我的话,多多少少带给她一些安慰。 “您二位能看这房子吗?” 她大概觉得我俩年轻,所以有点迟疑。 “嗯。”我点点头,“您自管把事情的原末告诉我们,其他的交给我们俩做,做不成的,再想办法。” 她似乎被我的自信感染了,感激地点点头,擦掉泪水,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 其实跟徐森说的差不多,听来也没什么新鲜的角度和线索。 就有一点,细节,可能徐森说漏了。 徐作家说,自从搬进来之后,她就总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有时候像是很细微的脚步声,有时候又像是有人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但是当时她正处于创作构思期间,精神压力比较大,以为自己是焦虑所致,就没当回事。 直到后来出事,她前思后想,觉得不对劲。 我就问她:“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我是来收拾孩子爸爸的遗物的。”她忧伤地回答。 “哦。” “那您收拾吧,如果允许,我们俩想随便转转。” “好,对了,加一下好友吧,我把户型图发给你们,待会儿收拾东西,我没办法陪你们,晚上还要赶回去,孩子们在家呢。对了,钥匙物业有,你们可以随时来,住在这里都行。” 她加了我好友,给我发来户型图。 这栋别墅,其实只是平层,有个半地下室,地下室是洗衣房,还有水管电线等设施。 还有半层阁楼。 阁楼层高很低,有一扇通风的小窗户,基本上是裸的,只拿来放杂物用。 她去收拾衣服之后,我和刘文龙得到允许,重新在屋子里审视。 刘文龙端着罗盘,我跟着他,按方位慢慢地查找。 这房子有三个卧室,四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个书房,客餐厅连在一起。 面积么,150平左右,每个房间都很紧凑。 我们从玄关开始,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嘎吱一声。 声音来自天花板,我俩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 那动静有点像谁踩在木地板上,蹑手蹑脚走路时发出的。 “去看看?”我低声道。 刘文龙点头:“可是罗盘没动静,很奇怪。” “咋个奇怪法?” 我问。 “但凡是个地方,必有磁场,不管有没有鬼,指针都会微微地转动,有鬼时无非转的快一点。可在这里罗盘指针一点都不动,你看,就跟被粘住一样。” 他把罗盘给我看,果然是动都不动。 我惊恐地看着他:“不会吧……” 他面色深沉地点头。 “罗盘没电了?”我问。 “尧哥儿……”刘文龙苦笑着看我,“不是开玩笑……这里情况可能很糟糕。” “哈哈,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上阁楼!” 阁楼只是个伸缩楼梯,在天花板上开了一人大小的孔,我们按照户型图,找到位置,打开那道门。 往下拽梯子的时候,卡住了,使了好大劲,它突然哗啦一声,狠狠坠落,差点砸我肩膀上。 “卧槽,什么鬼!” 一股灰尘随之飘扬而下,呛得我俩直咳嗽。 “我先上!” “不不不,我先上!” 最后我和刘文龙剪刀石头布,打算谁赢谁先上,在这个过程中,不慎被徐作家看到。 她微微有些惊讶,估计从没见过这么不正经的大师。 第581章 阁楼 “两位,你们干嘛?” 徐作家哭笑不得地问。 我注意到,她手里拎了个简单的行李包。 “我们准备上去看看,应该没啥不能看的吧?” 我指了指天花板。 “哦,没有,只是上面从没收拾过,有很多灰吧,你们注意安全,我要回家了,有事联系我。对了,衣帽间里有新的床品,没拆封的,应该是可以用的,你们随便用。” 她声音有点嘶哑,手臂上的黑色孝带十分扎眼。 “好,路上注意安全。”我目送她出门。 单薄的身影看着那么柔弱,我见犹怜,真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安抚她的心灵。 然后可能会去火热的壁炉前温存一番,哎,可怜的小寡妇噢。 “尧哥儿,尧哥儿!” 刘文龙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甚至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 “啊?干撒?”我有点茫然地问他。 他很严肃地看着我:“你刚才想啥呢?给,擦擦口水。” 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老脸不红,嘿嘿笑着,突然觉得奇怪。 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那边还有个白富美天天想吃我豆腐,沈旎也动不动以我对象自居,咋就对徐作家如此没抵抗力呢? “走,咱俩上去!” 我擦擦口水,把纸巾还给刘文龙。 他认真折叠后揣起:“别想七想八啊,沈老板让我看着你呢。” 我正爬梯子,闻言回头瞪他:“你这狗腿子,跟沈旎到底在谋划啥?” 他一脸不自在,催促我上去。 因为就在上一秒,楼上又传来嘎吱、嘎吱的细微声音。 我脑袋先进入阁楼,再把手电动塞进来,电筒光束所触及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有人进入带起的风,把灰尘吹的到处飘,呛嗓子。 我尝试往上爬,转动身体的时候,突然看见,就在入口处的地板上,有一条黑黑的痕迹。 “我去,这里有料!” 我喊道。 刘文龙在下面问:“什么情况?要小心。” “有……黑色,哦,不是黑色,是划痕,木地板上的灰尘,被什么东西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我爬上去看看。” 我叼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爬进去。 手电筒向痕迹的方向探去,这个方向的尽头,是一只很老款的八音盒,八音盒旁边还有一堆差不多大小的纸箱子。 就在这一堆东西前面,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趴着。 阁楼光线太暗,光凭手电筒根本看不清,我猫着腰走过去,凑近了一看,吓一跳。 “卧槽,这里有只死鸟!!” 我冲楼下喊。 刘文龙已经爬上来,凑过来仔细研究:“乌鸦,刚死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进门的时候就有一只鸟飞出去?” 刘文龙点头:“对着咧,这东西死在宅子里,不是个好兆头啊。” 他环顾四周,掐指算了算,面色沉沉地跟我说:“尧哥儿,这件事怕不是那么简单,咱们恐怕得住在这里。” 我一想,也是,这里离市区那么远,每天来来回回也麻烦,光油钱就得不少,还有城里的酒店房钱。 我俩一合计,先回去,把房间退了,再和徐森商量具体怎么办。 我们当即就下楼去,当然随手把这只死乌鸦给拎出去。 它身体还有点温和气,死而未僵。 怪的是它身上什么伤痕都没有,眼睛还瞪得溜圆,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上网查过,就算是鸟儿死去也会闭眼的。 “难道是猝死?” 刚才我俩在阁楼里看了一圈,阁楼封闭,窗户关着,通往一楼的门是紧闭的,唯一的可以之处就是那条擦痕。 一时间,竟然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灵异现象,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我们驱车回市区,徐森已经醒了,正戴着浴帽穿着浴袍,坐在床上吃香蕉看电视。 “老哥你倒是清闲啊,我们快累死了。” 一进门我就调侃他。 他面不改色地呵呵一笑:“我跟妹妹联系上了,谢谢你们喔!” “行吧,是这么回事……” 我就大体跟他说了声,想这既然是你妹妹家的事,你总该出个面吧? 没想到他装懵做傻,还问我该咋办。 “要不咱仨把房间退了,去度假村住着?” “行,你们去吧!”他点头。 “你呢?” 徐森狠狠咬了一口香蕉,慢吞吞嚼着,仿佛在跟什么人较劲,双目平视前方,一字一顿地说:“我回家。” “回家?”我和刘文龙都不解,“不先搞定你妹妹家的事吗?再说了,洛灵在你家呢。” “不行,那地方她一个小姑娘撑不住,我得回去照应着。”徐森说,“我妹说了,会给你们相应的报酬,不管事情搞不搞得定,至少不会让你们搭上车费油钱和伙食费。” “行吧,既然你心那么大。” 我无奈点头。 感觉像是被赖上了。 当晚我们就退掉房间,送徐森回到他自己家,然后再开车回道度假村,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主卧我们不好意思睡,就一人挑个小房间住下。 睡觉前,门窗紧闭门开启恒温恒湿系统,整个屋子十分舒服。 我选的房间靠近书房,刘文龙那间靠近主卧。 这栋别墅,每个房间都有个卫生间,环境相当可以。 洗漱完毕,1点左右,我躺被窝里打游戏。 对着麦克风吼了一顿:“家,家,守家尼玛……” 你们能理解跟小学生组队的痛苦吗? 偏偏这个游戏里,除了我之外,队友平均年龄10岁。 你问我咋知道的,麦里听到的声音,就没有一个不是童音的。 可这个点,小学生咋不睡觉?不是有防沉迷系统吗? 真尼玛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自然是输了,哪怕老夫再怎么发威也难以力挽狂澜。 扔掉手机,我叹口气,游戏音乐在房间里回荡。 突然之间,有一种感觉缠绕着我。 似乎有双眼睛,正在窥探我。 虽说有游戏的声音,可反而把屋子衬托的更安静。 我抬起头,四下张望。 屋子里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可那种感觉太抓心了。 “咝,尿急!” 干脆起来上个厕所。 第582章 小气鬼 厕所就在房间,那真是无比滋润,可上完厕所,我口又渴,便去厨房喝水。 咱们这可是在凶宅,我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开灯,一定要开灯,一定要开灯。 啪! 开关按下,顶灯却没亮。 啪啪! 再来几次,还是没亮。 顶灯没亮,房子没断电,那就只有一个答案——灯坏了。 无奈,我只好开射灯。 还好,射灯光线足够。 咱可别学恐怖片,动辄搞的乌漆麻黑,鬼不吓你你自己都能吓死自己。 来到厨房,倒了杯水喝下。 喝水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感觉到被人注视。 那目光,就在我背后。 我猛然转身,脑袋咕咚撞到厨房门上,给我撞的眼冒金星,忍不住揉搓一番。 放下水杯,跑厕所照镜子,赫然是个青疙瘩。 我忍不住骂娘:“草!怎么这么倒霉!” 可即便是照镜子时,我依旧有那种感觉,一双眼睛在身后看着我。 镜子里只有我自己。 有鬼我能看得到的! 关键现在啥都没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抓心挠肝又很吓人。 我一哆嗦,胳膊上汗毛蹭蹭竖起,赶紧溜回床上窝着,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天亮刘文龙来敲门。 “尧哥儿,吃饭了。” “真贤惠。” 我懒懒地爬起来洗漱,屋子里一股豆浆油条的香味。 吃饭的时候,我把自己的感觉跟刘文龙说了。 “啥?你都看不到?那真是怪事。对了尧哥儿,那个死鸟我问过师父了,师父说屋子里如果有死乌鸦,就会走霉运,尤其是对家庭事业不好。” 我一脑门黑线,狠狠咬了一口油条:“猜得到,谁会那么恶心往别人阁楼上放死乌鸦呢?还是新鲜的。”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物业相关人员。 “咱俩吃过饭去物业办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解释。” 我边啃油条边说。 刘文龙点头。 “对了,你哪弄的油条?这地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别说,还挺脆。” 刘文龙抓抓脑壳:“冰箱里有现成的,冷冻的,她家东西真齐全,有钱真好。” “是,有钱真好。” 即便和刘文龙面对面坐着,我还是觉得,始终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后脑勺。 我给他使个眼色,他立马朝我后面看,然后摇头,俩手一摊:“没有。” “草蛋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客餐厅连着,餐桌一边是厨房一边是落地窗,身后是通天的餐边柜,身前是客厅沙发。 整个格局一目了然,的确是藏不下什么。 “你看不到吗?”刘文龙问。 我摇头。 “要不咱们装个摄像头吧。”我随口那么一说。 他马上点头:“行,咋装?” “忘了你是个科技盲……先去买,再来装,app往手机里一装就有了。” “中!”刘文龙兴致勃勃,表示要亲自出马。 锅,你连摄像头是啥都不晓得,咋装? 叮咚! 猝不及防的门铃声打断了早饭,我起身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瑟瑟发抖的赵经理。 当然,还有一直跟随他,手指戳他头皮,喋喋不休的周文鬼。 今日的赵经理与昨天见面截然不同,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憔悴。 顶着俩熊猫眼圈,迎面一股萎靡颓丧浓浓的哥特风,对,就是哥特熊猫儿!! 最主要是眼神迷离,衣着不整,领带半挂在领子上,纽扣开着,脸上还有几道墨汁干涸的印记,浑身都是墨香。 不过除了墨香还有脚臭味,我估计脚臭味的最大来源,是他胸口口袋里那只臭袜子。 这打扮简直了,太二次元了吧? 我都忘了嚼油条。 一看见我,赵经理就讪讪地堆出笑脸。 “大师,您在啊。” “咋回事啊?”我赶紧把嘴里的油条咽下去,“怎么搞成这样?回去抄道德经去!!” “抄完了,您看!” 我这才注意到他背着一只书包,从里头拿出一摞纸,洋洋洒洒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卧槽!”我吃惊地咬一口油条,鼓着腮帮子,“真抄完了?” “是是!”他使劲点头。 “来我看看!”奇快妏敩 我随意抽了一张瞄一眼,点头道:“还行吧,第一步做的不错。” 他立马瞪着小眼睛,充满渴望地等待我下一句话。 我咳嗽一声,掏出手机,找出二维码,仰着头看天空。 他愣了一下,凑过来看二维码。 周文也跟着凑过来,快跟我脸贴脸了,一股冷嗖嗖的感觉,让我毛骨悚然,还得假装看不见。 他似乎怀疑我,甚至一度扭过头,死死盯着我,语速飞快地说着什么。 我敢肯定,周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汉字,但我就是听不懂。 “我懂,我懂!” 赵经理是个猴精,马上意识到做什么,掏出手机来,找出支付宝,对准我的二维码,咔嚓,扫了一下。 丁玲咚咚! 我手机里传来令人愉悦的铜钱落袋声。 “您的支付宝到账五、十元!” 接下来的报账声却让我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我尼玛!就这么小气?”我气得牙痒痒,心里骂他一百遍,故作淡定地看着他,然后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他充满期待的小眼神,渐渐从热切转为疑惑。 “大、大师,就这样了?” “嗯,五十块钱,一般也就是这样,最后这一记灵光绽放,我还是无偿赠送的。” 他迷惑地问:“管用吗?” “管用是管用,不过只管一时罢了,什么钱什么价嘛……” 我笑眯眯地转身,脸一下冷了。 擦,小气鬼,活该被鬼跟一辈子!谁让你害死人来着?害死人就是活该遭报应! 别以为没地狱哟!!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懂,我懂了!” 他又凑过来,扫了一下。 “您的支付宝到账,100,元!” 我差点气厥过去,就小气成这样吗?! 好!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法子,从今天起,每天焚香跪拜,连续七天,要拜足七七四十九个小时。” “啊?!”他目瞪口呆。 “啊什么?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不肯付出金钱代价,那这就是你的肉身代价。行了,本大师要修炼了,你走吧!没事别来骚扰我……” 我一脚踏进门。 “等等,那要不管用呢大师?” 他追上来问。 “不管用?怎么都能顶一阵子,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吧,这段时间,我都住这里。” 第583章 独眼老伯 赵经理恋恋不舍地离开,周文当然也跟着他走了。 吃过早饭,我和刘文龙准备去买摄像头。 想着度假村里就有个小型超市,我们打算先去看看,万一有呢?是吧? 度假村的格局,有点像霍比特人夏尔村。 一大片的草坡了,缓缓的山谷,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里的风景真特娘的优美。 房屋高低错落,相距很远分布在整个山谷,超市和物业办公室,在整个景区中心位置。 我们开车找过去,看见超市规模其实不小,只是没啥生意,进去转了一圈。. 超市内货品齐全,有很多牌子都是我平时舍不得买的,只是很多临期商品,所以价格都不算太贵。 我们买了一些食物,在电子产品区域,居然真的有监控器卖。 只是一个摄像头要卖999元,感觉有点宰人,就跟小姐姐砍价。 砍价时,仓库门打开,一个老头搬着箱子走出来,嘟嘟哝哝说:“这儿不打折,不赊账,不兴砍价!” 口气很严厉的样子。 看他穿戴,就是超市员工,后来才知道,是这里的仓库管理员。 他一只眼睛是瞎的,个很高,背微微弓着。 不打折,那就算了。 我们准备走,理货员小姐姐叫住我们:“先生,您要是实在觉得价格高了,可以租下来,每天每个10元,押金五百。” “这还差不多!” 我一琢磨,最多我们也就用三五天,三五十元钱,装好了再还回来,不亏。 当即打了条,租借3只。 交钱的时候,小姐姐跟我们说:“千万别让刚才那个大爷知道,他可爱多管闲事了,脾气还巨差。” “他是谁啊?你们这里需要仓库管理员吗?” 我问她。 小姐姐道:“他是以前在这里建房子的,后来工地出事了,他的眼睛就在事故中失去一只,公司没办法,留他下来,给口饭吃,养到他老,也算是一种补偿。平时吃住都包着,日子过的不要太逍遥。” 我心里一动,事故?会不会就是徐作家房子修建地基的时候出的事故? “当时是不是死了个人?”我问。 女孩脸唰一下变了,左右看看,低声道:“嘘!千万别说,这件事在公司是禁忌,要是给我们经理知道我说这个,会开除我的。” “别怕,你们经理在家里焚香礼拜呢。”我嘿嘿一笑。 她自然是听不懂我的意思,不过却也告诉我一些以前的旧事。 据说那房子修在坡上,当时的坡还没固好,打地基的时候,因为水泥搅拌车事故,导致一个工人被绞死。 那天上工的人不多,只有三四个,工友们发现的时候,他人已经跟水泥石子一起灌进地基里。 我一听,简直是头皮发麻,这可跟赵经理说的版本完全不一样,那个工人死的可谓凄惨无比。 “这样死会没有怨气吗?”我看着刘文龙问。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外人在,很多话他不好说。 那个女孩又说:“那时候我没在这里上班,但是阿姨在工地食堂打工,听说那个人死之后,保险公司给赔了好几百万呢,全让他兄弟领走了。真可怜,无父无母,无妻无儿,一个兄弟。” “啊!你们公司这么好心,还买保险哪?” 我好奇地问。 “咳!” 独眼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又走进来,使劲咳嗽一声。 女孩尴尬地笑了笑,把摄像头递给我们。 “别问啦,一会儿大叔要骂我。” 女孩摆摆手,捂嘴一笑。 拿了摄像头,往回走的时候,我又一次问起刘文龙那个问题。 “死的那么惨,怎么会没有怨气呢?” 刘文龙叹口气:“肉身都已经成渣渣了,估计魂魄也零落不堪,就算有怨气,就像一颗颗雨珠。雨水形成洪流,能冲死人,可一颗颗雨珠砸在身上,是感受不到什么的。” “我去,好形象的比喻,我以后可不要那么死……” 我毛骨悚然。 “别瞎说了,这种一般是孽债,你不会遇到这种事。回去装好摄像头,我试试看能不能招魂。”刘文龙边说边摇头,“难怪你一直有那种感觉,原来是死的太惨,凝聚不起,所以你看不到他的存在。” “嗯。” 我也觉得是这样。 回到别墅,我们在客厅、厨房、我的卧室,分别装了一只摄像头。下载该品牌的app,联网之后,基本能把我活动的区域都照到。 这样一来,我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异常了。 不过几个小时监视下来,并无异常,这让我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搞的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 下午,刘文龙在屋子里鼓捣什么,好像是和招魂有关的道具。 我则坐在沙发里看小说,随手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 作家写的很精彩,我看的紧张时,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声。 声音很近,就在沙发区域。 声音很钝也很小,持续时间很短,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我纳闷,四下里看了看,没啥异常,便打开监控,看回放。 这一看不打紧,直接给我吓得冷汗淋漓。 摄像头在我身后,照到我的后脑勺,以及整个茶几区域。 就在刚才,咖啡杯自己挪动了大概5厘米左右的距离。 很缓慢,距离也不长,所以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挪动完毕,自然也就听不到声音。 “我去!这桌子难道凹凸不平?” 我仔细左右上下观察一番,茶几质量很棒,并非劣质货,没有什么水平问题。 没有物理上的毛病,那就是灵体作祟。 “谁?!有什么话可以出来跟我说,不要老监视我噻,这样搞得我很有压力,最近两天都有点便秘了。” 我抬头四处打量。 刘文龙被我喊出来,茫然地问:“尧哥儿你跟谁说话呢?” 我就把刚才的视频放给他看。 他眉头紧锁:“看来我们得快点了,这事情有点蹊跷,时间久了,怕是对主人家不好,而且……”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我。 “而且啥?你咋还跟我卖关子呢?”我急了。 第584章 特殊的办法 刘文龙支支吾吾扭扭捏捏,最后跟我说:“对你也有影响,你老是能感觉有人看你,说明他盯上你了。” 我一想也是,自从成了红衣小姐姐的一盘预制菜,几乎百鬼都爱我。 “那咋办?招魂试试?” 我说。 刘文龙抓抓脑壳,有点为难地说:“但是这一回和以前不太一样,可能得你亲自出马,而且,得叫徐森过来。” “为啥要他?”我不解。 “因为我一个人搞不定,道行不够。如果他也懂得道术的话,就能从旁协助,这样你的安全系数会高一些。” 刘文龙跟我解释,由于死者死的太惨,导致魂魄涣散,即便用普通的手段招来魂魄,也难以沟通。 他就想着用类似问米的方式来沟通,只不过文米是民间方术,道具是米,而这一次,沟通招魂的道具则是我。 我本身就能通灵,再合适不过。 虽说心里有点发怵,可我立马答应了。 早点结束这桩案子,早点回家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实在难受。 再者,棺材的线索在这里出现,我昨晚上也和小师父联系了。 千年不遇能联系得到她,她说马上就往这里赶,现在正在暹罗旅游散心。 我*&……%我还能说啥? 我们联系了徐森,很快他就过来了,还顺便带着徐作家,以及三个孩子——2儿一女。 徐作家眼睛红红的,三个孩子情绪也很低落,最可怜的是小儿子,尚在襁褓,什么都不懂,却也能明显的感觉他很难过。 “你怎么把孩子都带来了?”我私底下问徐森。 徐森叹口气:“早上我妹妹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水管爆了,物业没修好,哭着喊我去看看。我这不就去了嘛,其实根本就是想要找个倾诉的对象而已,你又打电话给我,她听见了就非跟过来。妈一来,儿子可不就得来么,何况他们也想念这栋房子了。” “行吧,我就怕一会儿会吓着他们。” 徐森摆手:“不会,你真打算那么搞?” 我尚懵里懵懂:“搞呗,有啥坏处么?” “就是可能会折寿。”徐森说。 难怪刘文龙刚才要说不说的。 可我们要办这件案子,没法子。 “随他了,反正本来老子就命不长远,无父无母无牵挂。” “你牛!”徐森竖起大拇指。 他来到之后,和我短暂聊了几句,便麻利地和刘文龙一起布置。 一些做法需要的道具,无非就是蜡烛、香炉、符纸,这次还有一根黄绳子。 刘文龙让大家都围坐在餐桌旁,又把刚才那些道具,摆成一圈,把餐桌和人都圈起来。 他让我把绳子拴在左手无名指上:“尧哥儿,一会儿不管发生啥事儿,你千万别松开绳子。要是感觉有谁在拉你抓你撕扯你,记得拼命地拽着绳子,顺绳子方向回来知道不?” 由于屋子里有小朋友,因此大家在聊天的时候,尤其是说起一些严肃事项,都不约而同地放低音量。 我一听惊恐无比,压低嗓门道:“神马意思?为啥会有人抓我拉我?” 徐森道:“你还不知道吗?让你下去一趟,哎别怕,抖啥?又不是真的下去,其实就像是去了某人或者某地的记忆,去看一看。这房子很怪,你们之前不提醒我,我还没注意到这点,阴气是有的,而且渗透到方方面面,已经影响了户主。” 他看了一眼堂妹徐作家。 户主就是她两夫妻,以及三个孩子,如果不解决好,孤儿寡母怕也没好果子吃。 他俩又叮嘱了我一些注意事项,便准备开始作法。 要动手之前,我是心情忐忑,感觉四周越来越黑。 黑暗就像一张毛毯铺下来,逐渐遮住周围的光。 可现在明明是中午12点,正是一天当中阳气最旺的时候。 我们特地选这个点,也是为了让我少受点阴气侵害。 徐作家一直专注地看着我们每一个动作,一言不发。 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渴望。 我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她想见的应该是丈夫的灵魂,但在这里怎么可能呢? “来,你把这个垫在舌头下,千万别吐出来。” 徐森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类似芯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这是啥?” “这叫辟邪芯片,是我们特管局的特别研究小组研制的,特殊材料制成。关键时刻,你可以把它咬碎吞下去,能够驱散一些靠近你的灵体。” “一些?!不是全部吗?你这么说我很没安全感。” 我瞪着他。 “嘿嘿,放心吧,是全部。” 徐森的笑容让我更没安全感。 不管怎样,还是把这东西舌下含着。 刘文龙拿了一把我没见过的剑,看着油腻腻脏兮兮还很旧,在我面前舞动了几下,然后拿出个铃铛,丁零零一摇,嘴里念叨几句,我就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睡意汹涌而至。 迷迷糊糊,云遮雾绕。 我感觉自己像是坐了一趟飞机,出了一个远门,耳畔呼呼风声,想睁眼却睁不开。 一个趔趄,跌落的感觉促使我睁开眼,再四周看了看,黑黢黢的地方,很陌生很荒凉。 时间是夜晚,一轮圆圆的月亮悬挂在高空。 前方波光粼粼,我快步走过去,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山谷,度假村所在的位置。 四下看看,远处有几栋房子,还有渣土车、水泥搅拌车等等各种设施。再往更远一点的地方,有几座亮灯的简陋工棚。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十几年前,这里正在二次修建。 刚才所处的位置,地基挖了一半,我猜测,大概是徐作家买的那套房子? 突然,身后溪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 我回头看去,三个男人乘着月色,匆匆走过来。 他们好像看不见我,经过我身边也没有打招呼。 这三个人穿着打扮和气质,一看就是农民工,手里都提着一把铁锹或者锤子。 这么晚了,他们还拿着工具,从那个方向走过来干啥? 我搞不太懂。 但是他们朝工棚方向走去,说话的速度很快。 “别吵醒他,动静弄大了不好。” “你保险买了吧?” “放心,买了,到时候理赔咱仨分。” 我愣了愣,保险,理赔?! 第585章 恶 一抹烟云飘来,遮住月亮,整个山谷霎那间黑下来。 我犹豫片刻,选择跟上去,反正他们仨也看不见我。 快步跟上,来到工棚门口。 这工棚和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十几平米的简易房,只有六张架子床,从床铺和堆放的行李判断,这屋里就住了四个人。 不过想想也是,按照工地规模,以及之前徐作家给我的信息推算,这个节骨眼,正是工地复工的时候,估计大批量的工人还没到位。 我看见那三个人,提着铁锹、锤子,站在门口商量半天。 “我先给他一锤,你再铲,一定要用力铲,铲他这儿……” 一个大胡子对另一个瘦筋筋的年轻人说。 大胡子指着自己的咽喉。 年轻人握着铲子,手在发抖,冷汗淋漓地点头:“嗯。” “不要怕,想想你娶媳妇的钱就从这里出了,就没得怕了!”大胡子拍拍他肩膀。 另一个矮墩墩的壮汉点头:“就是,俗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胡哥和他可是亲兄弟,心都能那么狠,何况咱们,干他娘的!” 他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锤子。 三个人互相打气壮胆,推开门走进去。 我看到有个男人躺在床上,已经睡的迷迷糊糊,屋子里还有一股酒气。 这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果然是杀人骗保! 最可怕的是,动你心思的,是你的亲兄弟! 我冷汗淋漓,突然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看得见我? 这时我感受到手指上拴着的绳子,低头一看,它紧绷着,还在,延伸向远处的黑暗中。 我知道,那一端是我的好兄弟,心遂踏实起来。 三个人进屋,大胡子推了推床上的人,喊了句:“二娃子。” 我就知道了,这个大胡子就是二娃子,也就是死者的亲哥哥。 二娃子翻了个身,嘟哝句啥,方言,没听懂。 但他很可能喝醉了。 于是大胡子便给俩人使眼色,自己率先举起锤子。 灯光下,墙壁上,印出他们凶狠残暴的影子。 锤子下去之后,一声惨叫,不等惨叫结束,铲子补刀,铲向咽喉。 但好像年轻人力度不够,铲是铲了,效果没达到,没能一击毙命,二娃子叫的更凶。 于是乎,两把锤子手起锤落,一下又一下,那种砸在牛肉上的声音格外瘆人。 我毛骨悚然,感觉锤子像是砸在自己身上,甚至全身每一根神经,都感受到了剧痛。 咔、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入耳。 我手足冰冷,该咋办?报警吗? 擦,这不是现实,甚至不是当时当刻。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属于什么情况,但知道,事情一直在发展。 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胃肠,我弯腰吐起来。 就在我吐的时候,他们用凉席裹着尸体,趁黑夜朝工地走去——徐作家家。 我赶紧抹抹嘴跟上去,想知道他们在做啥。 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们把人直接丢到搅拌车的罐子里。 之后,他们回到宿舍,把房间用早就准备好的酒精全部洗刷一遍。 时光刷一下,到了白天,工地开工,三个人晃晃悠悠来到地基旁。 这一片儿似乎只有他们几个作业,因此很快机器就开动,夹杂着红色斑点的水泥,灌入地基。 “啊!了不得了,弟弟!” 大胡子见时候差不多,大吼大叫起来。 小伙子跑去找人来救命,另一个人则是装作慌忙救人的样子。 很快事发现场就引来一群人围观,大家从三人口中知道发生的事——搅拌罐出问题,二娃子去修,结果不慎出事,人已经没了。 工地出了这样大的事故,工头、开发商怎么能不慌? 加上大胡子一直带头闹事,他们赶紧赔偿30万了事。 之所以痛快答应,主要是因为对方的要价不高,他们又想息事宁人。 接着就是事故调查,实际上,搅拌车的确是老旧失修,大胡子他们也是抓准了这一点,才会筹划这桩凶案。 不过工期进展不错,等到保险公司理赔前调查的时候,工棚早就拆了,工人们去了下一个工地干活。 大胡子得到了保险款200万,分给小伙子20万让他娶媳妇,分给矮个子50万封口,之后各奔东西。 天空风卷残云,时光在我身边穿梭,而我只感到浓浓的悲伤。 200万多嘛? 多!但不足以买下一条命,不足以为此付出兄弟情。 哎! 我刚叹口气,忽然感觉不对。 周围啥都没了,只剩下黑暗。 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我左手手臂,在拉扯我。 我下意识地摸过去,手臂上啥都没有。 但那种触感却仍然存在,不是幻觉。 我神经瞬间紧绷,赶紧摸无名指上的绳索。 绳索还在,但已经没那么紧绷。 “卧槽!” 我赶紧拉车,但绳子仿佛很长,无论怎么都无法绷起。 就在这时候,我右边肩膀,又出现那种感觉,多了一只手在拉我。 然后是腿、脚、脖子,仿佛黑暗中有许许多多双看不见的手在抓我,想要把我拖进深渊。 我大叫一声:“曰你妈!” 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使劲扒啦绳子,虚空之中又听到模糊的声音。 “尧哥儿~” “尧哥儿~快醒醒!” “尧哥儿!” 那声音从模糊到清晰,口气渐渐加重,而我手里的绳索,似乎永不见尽头。 啪! 有谁一巴掌抽我脸上。 我特么……居然打耳光,太不讲武徳了。 啪! 又一巴掌抽过来。 我火冒三丈,甚至忘记绳索的事,跳起脚脚怒骂:“谁,有种给老子出来,出来啊!” 我转着圈骂,忽然间,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的确是模糊,而且是像素风。 身影很瘦,像个男性青少年,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 他全身都像素,唯有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白光,如白色火炬一样盯着我。 我给这双眼睛看的浑身发麻,鸡皮疙瘩刷刷刷,起了一层又一层。 “你是谁?” 我问。 他不回答,而是转身跑开,向远处跑。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不过他发现我没跟上,又停下来转身看我。 于是我知道,他希望我跟上。 一头是刘文龙热切的呼唤,一头是骇人的像素风。 我虽然知道该往哪边走,可该死的好奇心,又让我的身体和心灵产生分歧。 第586章 破房子 我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跟着像素小哥一起走天涯。 他飘啊飘走的十分轻松,可我是磕磕绊绊爬坡上坎中途还差点摔倒。 走着走着我想起件事,他么的,刚才抽老子耳光的是不是你?! 我想跟他沟通,可喊了好几次他都没反应。 算了,都不是人,没法沟通。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一栋小楼,看着像个别墅之类的,黑黢黢看不真切。 他领着我走进去,来到一扇小门前,然后停下来扭头看我。 我站在门口,环顾四周。 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充满霉味,好像很多年没忍住了,地板也都翻鼓,破烂不堪。 屋子里,还有老鼠溜墙根,吱吱叫着抗议我的闯入。 老鼠只存在了不足一秒,我就听到黑暗中传来扑哧一声,爆浆。 又是毛骨悚然的一秒钟。 我连冷气都不敢倒吸,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慌抓住。奇快妏敩 像素男不走了,停下来,甚至我一度觉得他消失了。 这好像是客厅位置,杂乱无章,门窗都紧闭,窗户还用木条封住。 两只足足一米八几高的沉重柜子放在窗旁,旁边还堆着一些杂乱物件,都是些家居用品。 不过在我和这堆杂物之间,还有一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着像是一座坟。 我忽然觉得像素男不对劲,回头一看,吓得俩腿一软,差点摔倒。 像素男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四个人。 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是个扎两条辫子,看起来10岁左右的小姑娘。 当然了,都是像素风,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只知道,他们的眼睛都冒白光,胸口,隐隐有一颗星。 按照我对鬼的了解,这种是最低级的鬼。 可再低级特么的也是鬼,齐刷刷站在谁身旁,谁能不害怕? 他们先是看着我,然后缓缓扭头,看向窗户位置。 我怕啊,想起刘文龙说过,越怕越不要表现出来,骂他们! “擦,给我吓忘了,我还有奔雷诀、掌心雷可以用嘛!再不济也有宝葫芦。哎……宝葫芦呢?” 我一摸口袋,啥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才想起自己如今情况特殊,那些东西很可能带不来。 “算了,就奔雷诀吧!” 我捏起奔雷诀,随时准备和他们拼命。 而此时,刘文龙的呼唤声已经越来越飘渺,几乎成了背景音。 顺着几个人的目光看去,忽然我发现在窗户和柜子之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仔细看,却又觉得像是阴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 真实,是现在最可笑的一个词。 他们五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恐惧。 他们好像很怕那个影子。 他们又缓缓地转头看着我,目光空洞,眼圈里白色的光芒忽然间消失,然后人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我吃一惊:“喂,大哥们,走啥啊?话还没说完呢,再聊五分钱的呗!引我来干啥?” 这时候,我再次听到刘文龙的呼唤声,不过只出现了短暂的时间就又消失了。 我好像与世隔绝,在这个恐怖的房子里。 仔细看看,那个影子也不见了。 我松口气,捏诀捏的手心都冒汗了。 再一转身,像素男和他的四个小伙伴又出现了。 “日!” 我忍不住骂了句,你们跟老子玩闪现呢? 沙、沙沙沙! 那座看似坟头的东西,忽然发出声音,我仔细一听,才意识到那是一堆沙粒。 在工地混了那么久,居然连沙子的气味都分辨不出了。 这不怪我哈,屋子里霉味太重。 不过这流沙声是怎么回事?沙堆好像在动。 没多会儿,我看见一颗颗黑点漂浮在空中,迅速凝集成一个人形,人形凝聚的时候,沙堆消失了。 一步一歪,走路的时候,脑袋不是晃到左边就是晃到右边,我都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他当然也是像素风,但随着他脚步的挪动,我俩距离越来越近,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觉得很奇怪,好像在哪见过他。 但朴素的像素风,在竭尽所能地给这些人造成辨识度上的障碍。 等他走到像素男身旁,也像其他四个人一样排排站,最后六个人定睛看着我。 你问我害怕不? 废话,是个人就害怕。 可是我更好奇,就问他们:“你们有话想跟我说吗?说吧。” 他们缓缓地摇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鱼贯而出。 沙堆里出来的男人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他忽然间被弹回来,原因是,他脖子上,莫名其妙出现一把铲子。 看到那把铲子,我猛然醒悟——对,我是见过他,就在刚刚,他就是躺在工棚里,被众人杀害,骗赔偿金的二娃! 我冷汗淋漓,他终究是出来了。 二娃调整了一下姿态,侧身出去。 我看他们都走了,也想跟出去,可那道门旋即消失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个可怕的无门无窗的屋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恐怖降临。 我眼角余光撇见,窗户附近的位置,寒光一闪,好像有个人影躲在暗处看我。 我忍不住走过去,真的是好奇心害死猫,之前刘文龙喊我的时候,如果我回去了,是不是就没这些事了?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阴间也没有。 咕咚! 我使劲吞了口口水,朝那个地方走过去。 没了沙堆,我和柜子之间就没障碍了。 小心翼翼走过去,我忽然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我,正冷冷凝视着我。 “卧槽!”我深吸口气,屏住呼吸。 但仔细一瞧,这口气便松下来。 原来那是一面穿衣镜,斜靠在角落,之前被柜子挡着我没看见。 现在,虽然屋内光线趋近于零,可镜子里的影像倒是挺清晰的。 所谓冷冷凝视都是错觉,那就是我的影子。 可是! 我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镜子里多了个人。 一个身影在远处,慢慢地靠近。 窒息! 仿佛喉管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我屏住气,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再回头看,镜子里又多了一个身影。 第587章 镜中人 这一回我看清楚了。 那是个男人,穿着一身工装,看着油腻腻的。 一脸络腮胡子,目光冰冷。 我吓一跳,就这一眨眼功夫,他忽然就从镜子里出来,砰给了我一拳。 “给老子滚远点!” 我说不准是害怕多一些还是疼痛多一些,总之是大吼一声,飞起一脚,踹他胸口。 可我的脚却穿过他身体,把镜子踹烂。 那人没消失,张开嘴,满嘴都是獠牙,十分恐怖。 他喉咙里发出恐怖而嘶哑的声音,如同超声波锥刺我耳膜。 我脑袋疼极了,忍不住蹲下,双手抱头。 虽说看不见,可我能感受到,他俯身下来,尖锐的牙齿已经碰到我头发。 他要咬我?! 就在这时,我左手无名指忽然一阵扯动,接着天旋地转,等我再晃过神来,人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就坐在桌旁。 不同的是,我头顶一片湿漉漉,还有带着恶臭味的粘液。 这足以证明,刚才我的确是见到了一个恐怖的家伙。 他要吃了我。 我浑身冰冷,屋子里所有人都很惊悚地看着我。 徐作家站的远远的,将两个大的孩子搂在怀里,小儿子躺在她腿上。 徐森目光森森,坐在我对面,摸着胡子凝视我,仿佛在沉思什么。 刘文龙穿着道袍,大汗淋漓,手里还拎着那根黄线。 “尧哥儿,没事吧?”他最先开口。 “你觉得哪?”我苦笑,摸了一把头发,怪事,啥都没有,刚才还感觉头顶很沉,湿漉漉的,一股臭味。 我让刘文龙看看,他也说啥都没有。 “啥都没有,你们干嘛那么惊悚地看着我?” 刘文龙道:“刚才你自己一个人演了一出多角色的恐怖片……” 根据他说的,我等于一人分饰多角,把自己所经历的给演出来了,他们都身临其境,所以会这么害怕。 最害怕的时候,就是我张开嘴,企图咬人的时候。 “你嘴张这么老大!上嘴唇杵着脑门,下嘴唇快抵到下巴了。”徐森在一旁夸张地说,“牙齿锋利就跟异形里的怪物一样。” 我愣了愣:“有这么凶悍?!” “必须这么凶悍,把我妹吓得的都不敢坐你旁边!” 徐森还拿出手机,找到视频给我看。 视频是孩子拍的,不过因为抖得厉害,再加上磁场关系,画面扭曲的很凶,仍能看得出我嘴巴的确开启幅度惊人。奇快妏敩 这跟我之前遇到的镜中人几乎一样。 “卧槽。”我忍不住骂了句。 “对了,事情怎么样?” 我点点头:“看到了……但是未成年回避吧?” 十岁的大男孩很倔强地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有啥不能听的?” 他妈就凶了他两句,塞给他游戏机,让他去一旁打游戏。 显然,是不是未成年,立马就表现出来——得到游戏机之后,他对我们的谈话兴致全无,塞尔达打得好开心。 为了避免影响到孩子,我们最终决定建个群,四个人在群里聊。 别墅大白天,就出现了诡异的状态。 小婴儿咬着奶嘴,抓脚脚。 小女孩在一旁玩布娃娃,大哥哥带着耳机玩游戏。 我们几个大人,则是一声不吭围坐桌边,手指飞动。 我:“我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徐森:“怎么死的?” 刘文龙:“昂。” 徐作家:“我……我怕。” 我巴拉巴拉,说完死法。 大家都沉默了,边说我都边感觉到自己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所以,不是意外,是谋杀。”徐森咔吧咔吧咬着牙。 刘文龙道:“太坏了!还是亲兄弟呢!尧哥儿,咱俩非亲兄弟,我都绝对不会那样对你。” “哎!”我冲他拱手,“谢不杀之恩龙锅。” 徐作家想了想说:“我们得去报警。” 徐森道:“这事儿没法报警,过去十几年了,死的人都成渣渣,报了警也没法侦破。” “可是……”徐作家咬着嘴唇,不甘心的样子。 “妹妹,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现世警探是管不了的,别忘了你哥是干嘛的。”徐森义正严辞道。 “好吧,希望恶人有恶报。” 我们商量半天,还是决定先安魂。 可是实际上,今天我的任务并未完成,因为只是看到了事情的原委,却没有得到解决的法子。 他们给我展示了死因,那后面的那栋房子,和镜中人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商量了半天,眼瞅着天黑了。 我买了速冻饺子,徐作家煮了一包,我们一群人分享,权当是晚饭。 “要不你们先回去吧,天黑路远,不安全。”我提议。 徐森点头:“行,我送他们回家,咱们及时联系,我也会努力找线索的。” “好,有你的话,我就不麻烦夏晓菲了。” 我发现,提起夏晓菲,徐森的大脸蛋子就有点泛红,莫非他暗恋夏晓菲? 送走徐森,我和刘文龙开始准备安魂净宅事宜。 但刘文龙告诉我:“咱们必须得找到凶手才行。” “对,找凶手,等徐森的消息吧。可是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问他。 “总有办法的。” 刘文龙没跟我细说,眉头皱的老高。 很快徐森就给了我们回复:“当年那个人叫周二娃,他哥周老大,住同一个工棚的,一个叫孙大嘴,一个叫周涛,都是本省湘西人,好像是一个乡镇不同村。” “看来我得去看看了。”我说,“不过周老大这名字好熟悉啊。” “你去也没用,周老大现在不在湘西,就在芒果市,还记得周老大臭豆腐吗?” 我猛然想起,之前在市区溜达的时候,几乎每条小吃街,都能看到周老大臭豆腐这个品牌,每一家店都门庭若市。 “不会吧?!他哥拿着那笔钱开了店?”我吃惊道。 “对头!”徐森说,“黑心鬼用弟弟的血肉钱开店,还特么赚大了,现在是亿万富豪,你都不知道他今天睡哪个老婆的床。” 我一脑门黑线,有点咬牙切齿,也替周二娃不值。 “其他两个人呢?”我问徐森。 “说起其他俩人就有点惨咯。” 徐森冷哼一声,说起周涛和孙大嘴的事。 第588章 恶有恶报 先是那个年轻人周涛,死的时候才27岁,刚相亲,相中一个离婚的少妇,带着一个2岁的小女儿,愿意嫁给他。 要说周涛也是个精神小伙,长得不丑也不矮,为啥娶媳妇难,是因为他家里有弟弟,还有个寡母,很穷,弟弟才12岁。 对于女方来说,你一农村娃,没钱拿彩礼也就算了,家里还有累赘,媒人都不爱去他家说亲。 他拿到钱就回老家,在小城市里工厂打工度日。 靠着那些钱,在家乡县城买了一套房,准备娶媳妇。 媳妇还没娶到,某天早上去上班,在路上被半挂车撞了,脑袋挤得细碎,当场身亡。 还有孙大嘴,那个矮壮的帮凶。 “这个孙大嘴死的很惨,他分到钱之后,就没再工作了,搞得跟几十万能吃一辈子一样,就在老家吃喝嫖赌,没事钓鱼。” 徐森说起孙大嘴的死,的确是又惨又离奇。 钓鱼的时候,孙大嘴钓上一条大鱼,结果人没鱼力气大,被拉到河里溺死了。 可你要说溺死,这也不准确。 因为他被捞起来的时候,嘴里塞着一条大鱼。 很难说他是被鱼堵住气管憋死的,还是被水淹死的。 而他被捞起来,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大夏天,已经是巨人观状态。 “我找到周老大家了,准备去一趟,是他老家。”徐森说。 他声音很是低沉。 “行,那我和刘文龙先在这里净个宅。”我说。 “我妹这边,麻烦你们帮忙照应点,她一个女人带仨孩子,现在老大有点叛逆,不容易。” “好,交给我。”我拍胸脯保证。 就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徐森去湘西周家老宅,我们则在芒果市呆着,随机应变。 徐森去了湘西之后,徐作家就带着三个孩子来别墅住了。 虽说三个大人三个孩子有点挤,可她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 她母子四个睡主卧,我和刘文龙还是睡原先的房间。 当天晚上,徐作家就跟我说了件事:“小李,老是做梦梦到我老公,这是不是有问题?” “你老梦到他?!是怎样的情况?也不一定都是有问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普通人大部分梦到去世的亲人爱人,都是忧思过度导致的。” 我说的这也是实情。 真是因为撞鬼导致的噩梦,简直比我现在出门买张彩票,立马就能中五百万的概率还低。 “可是梦里很可怕……” 徐作家告诉我,她梦到的丈夫,都是歪着脑袋,就是那种脖子完全断掉,头部不得不依靠肩膀支撑的诡异角度。 梦中她丈夫总是叫她的名字,声音很凄惨,说自己死的很惨,日子很难过,还说要她一定要小心,照看好三个孩子。 我一听,这可不是忧思过度,这里边有事。 “他亲口跟你说的吗?”我问。 “不,他都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地叫,很着急,我猜是想跟我说这些。”徐作家道。 我一脑门黑线,感情那么多话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那意思,她梦到丈夫,丈夫站在跟前,很着急。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想象力太丰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徐作家。 徐作家想了想,回答说:“有一个礼拜了。” “你丈夫去世多久了?” “前不久刚上完五七坟。”奇快妏敩 我恍然,把刘文龙叫过来,俩人一合计,她老公的确是死的蹊跷,我们恐怕得招魂试试。 晚上,等三个孩子睡着了,我们就开始招魂仪式。 这可跟上次不同。 死去的周二娃是近乎神形俱灭的状态,没办法招来魂魄,而徐作家的老公则不然。 刘文龙有一百种方法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仪式开始之后没多久,这栋房子内,就突然变得阴惨惨。 本身灯都关了,只点了几根白蜡,风一吹,其中一根差点灭了,我赶紧给护着。 屋内变得森冷,好比空调打到18度,冷气一个劲地往毛孔里钻。 我连打几个喷嚏,一抬头,却是发现客厅尽头角落里,有一个黑影,歪着脑袋站在那里。 “是金大阳吗?”我问。 金大阳就是徐作家老公的名字。 此刻,刘文龙在作法,我面对着客厅沙发,徐作家和我隔着饭桌对坐。 她激动地问:“是大阳吗?” 我摇摇头,示意她先别急。 那个黑影发出模糊的、沙哑的声音,听过丧尸的叫声吧?差不多就是那样。 声带上仿佛粘满沙粒,听的我耳朵难受。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这时我才发现他左脚从脚踝处断了,整只脚侧翻,擦着地面拖行。 我记得徐作家说过,他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全身的确有多处骨折。 基本上没跑,就是金大阳了。 金大阳走到茶几旁边就停下来,距离饭桌至少有2米多。 视线模糊,我看不真切,只能感受到他很着急很怨。 “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跟我说。” 他便缓缓地、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外面。 又指?外面那么空旷,你要指哪儿啊大哥? 我还想问他什么,他却是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微风吹过蜡烛,烛火摇曳。 我跟刘文龙说明情况,刘文龙道:“走了,残念是有,但不大,给做场法事,安个魂吧。” “好,只要能让他安息,我多少钱都愿意出。” 徐作家急切地说。 她眼睛里噙着泪,可见两夫妻的感情很不错。 毕竟有三个娃呢,感情不好,也不至于生那么多。 “行,这没问题,你稍等一下。” 我起身去卧室拿来合同,让她看了一眼,便签下了。 安魂不是啥大事,这栋房子的问题,也有夏晓菲、特管局那边支付,所以我也没狠要钱,只收6666,意思一下。 当晚就把安魂的事安排上。 刘文龙是主事人,母子四个跪在旁边,哭着烧纸钱。 我则是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刚才金大阳指着这个方向,啥意思? 茫茫夜色中,整个山谷十分幽静。 路灯亮着,绿油油的草坪好像一条毛毯覆盖在大地上。 有巡逻的保安,骑着电动车经过,灯光闪一下,划过窗户。 远处的别墅都是黑灯瞎火的,除了偶尔来度假,这些屋主很少会到这里来。 倒是有一栋别墅,似乎是在装修或者是维修,旁边有一些工程车停着。那别墅距离这里,少说一千米远。 第589章 天使和恶魔的结合体 清晨,我起床没事就在景区溜达。 景区的路面都硬化过,路两旁种着樱花树、枫树、银杏树,而且是成片地种植,到了这个季节,樱花居然还开着,十分神奇。 树之外就是绿地,大片的绿地很养眼,配上蓝天白云,这景色绝了。 只可惜,这么美的景色,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享受到。 我一边漫步一边思考,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首先,金大阳是死在城里的宅子里,而不是这栋屋子。 其次,那个叫周才的保安,吊死在这房子里。 再加上之前的事故,虽说周二娃尸体被埋进地基,可是他并不是死在这里。 这就奇怪了,几者之间,完全没联系,又好像隐隐有联系。 恕我这个学渣脑袋笨,实在是想不通关联点在哪。 散步走到昨晚上看到的那处工地,原来是一户业主在扩建地下室。 院子旁边停着一台渣土车,一台水泥搅拌车。 我看到水泥搅拌车,心里就是一紧,想起那天看到的那一幕。 周二娃被打死,仍在了水泥搅拌罐里,尸骨无存。 残忍,太残忍了。 搅拌罐轰隆隆地响着,缓缓停下来,作业的工人好像去了厕所。 就在这时,一条小小身影,跌跌撞撞朝那台车子跑去。 度假村里,只有三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在吃奶。 我去,那不就是徐作家的大儿子吗? 他往那跑干啥? 此刻,他跟搅拌罐的直线距离是十多米,而我是50多米。 我眼瞅着他冲过去,往车上爬。 突然就想起他爸爸昨晚上指的方向,我靠,原来是在警示这个。 “嘿,你给我站住!” 我大吼一声。 吼声到底起了作用,他停下来,扭头看看我,我趁机拼命冲刺。 但男孩立马又转头,决然地往车上爬。 我边吼边跑:“站住,你干啥!” 等我气喘吁吁跑到,他已经爬进罐子里,我也爬上去,扒着罐沿,看见他淡青色的脸孔。 “你干啥?给老子出来!”我急眼了,真想马上给拎出来暴打一顿。 这货是不想活了吗? “我不出,你别管我!” 男孩倔强地怼回我。 操作工人从厕所出来,看见我站在车上,大叫着:“干啥咧,找死啊!” 我回头盯着他:“你们施工不严谨,这娃掉进去了知道不?要不是我看到了,你一开机器,就是一条命!” 那工人一听,吓的脸唰白,赶紧跑过来看。 “卧槽,你咋进去的?!赶紧捞出来,别愣着了。” 他吼着。 我俩一起把男孩捞起来,他还不服气,跟我犟,老子气得拧起他耳朵:“走,找你妈去!” 那工人也不敢骂我了,估计心里后怕的很。 我们走后很久,他都没敢开动机器。 我拎着大儿子回家,他妈看见我们的狼狈模样,吓一跳。 “怎么了大宝?” 她赶紧拿毛巾给我俩擦脸上的水泥浆子。 “他打我!你看我耳朵!” 小东西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我冷笑:“是,我要不打你,水泥搅拌罐就能吃了你。” 他妈一听,啪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疯了?!怎么跑去那里?!给叔叔道歉!” “我不!”男孩倔强地偏头看外面。 我摆手:“算了徐作家,我受不起,还好早早发现了。你还是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搞的吧,为什么要爬进去。” 母子俩就进卧室谈了好一会儿天,我则是洗了个澡,换一身衣服。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作家告诉我:“大宝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回过神时,人已经在罐子里了,就看见你骂他,所以顶嘴,对不起啊。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哦。”我点头,其实气早就消了,也和刘文龙聊起这孩子的问题。 徐作家表示要带他回城里,免得又惹麻烦。 “别,你在这里,我们还能照应着,回去了出事,谁帮你?”我阻止她。 “你……”徐作家一愣,“你的意思是……” “恐怕这就是你老公要说的问题,而且怕只是个开始。”我道,“这阵子,我们先住在一起吧。” “嗯,嗯!”她惊慌地点头,“可是,你也不能随时随刻盯着我们啊,怎么办……” 刘文龙淡淡一笑:“莫怕,我给你们护身符,不能保永久,但能保一时。” “戴着这个,就能回去了。”我说。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来,跟我们呆一起才有安全感。 晚上的时候,刘文龙把四张符做好,给他们戴上。 大儿子果然是有问题的,早上被我从水泥搅拌车里弄出来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睡到下午五点钟才起来。 我问他记得早上发生了啥事不,他说记不得。 我怀疑他在说谎,又找不出证据。 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是个乖宝宝的模样了。 晚上,还和我一起打了2把王者,渐渐走心。 他问我:“叔叔,我爸爸是不是能安息?他是不是被鬼害死的?” 我盯着他:“人死如灯灭,没有鬼的,别想那么多。” 小孩子三观未成熟,我是尽量避免跟他们谈及这些事。 这世上有很多奥秘,要他们自己的双眼去观察发现——俗称遭社会毒打。 你想替孩子走弯路,让孩子少走弯路,实际上,人这一辈子,无论前辈给多少经验教训,以后该吃的教训,还是会吃一次。 弯路,少一米都不成人生。 “那你还跟我妈说那些……”他嘟哝着。 “那不是为了安慰她嘛,你知道的,女人啊……”我摸摸他脑袋。 他愣了一下:“对,女人就这样矫情。” “所以,你爸爸不在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顶梁柱,一定要让你妈妈省心。” 我趁机教育他。 “嗯,我会的。”他使劲点头,这时候的确是乖巧懂事,早上那会简直是个叛逆的恶魔。 丁零零! 我手机响了,一看,徐森打来的。 随手接听:“喂,啥事啊?” “我打听到周老大住址了,你去看看吧!我这边走不开,事不小……” 徐森急促地说。 第590章 大别墅 徐森给我报了周老大的地址,就在本地。 我在网上一查,那就是个出了名的别墅区,富人区。 挂掉电话,我怔怔地思考着。 “叔叔!” 大宝推了推我。 我回神看他:“咋啦?” “我不玩了。” 他默默收起手机,下了沙发穿鞋站起来。 “哦,才九点呐。” “我要去睡觉了,一会儿弟弟要吃奶,我帮妈妈喂奶。” “卧槽,这么乖?” “你说的啊,我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前只要爸爸在家,他都会这样做。” 他倒是很认真。 “嗯!”我点点头,冲他竖大拇指,“你真棒,去吧,以后千万别再做傻事,有任何问题,你喊我。” 其实大宝去爬那台车,就不是被什么鬼祟驱使,完全是偷看到他妈手机上,我们群里的对话,感到好奇所致。 但是! 我要说重点了,若这屋子里没有邪祟之物,他也不会产生这种想法。 力的作用,从来都是相互的。 “好,谢谢叔叔!” 他冲我鞠一躬,转身跑回卧室。 第二天一早,我和刘文龙吃了早饭就去找赵经理。 刘文龙问我:“找他干嘛?” “借点东西用。” 物业办公室是一独栋别墅,不过赵经理住在另一栋别墅,单独住,十分悠哉。 门铃按响,赵经理没多久就下来开门,我看到他眼圈乌黑,周文正变本加厉骑在他脖子上,低头张着嘴,呵呵呵地笑,很阴森。 我努力不去看周文。 而刘文龙已经完全感受得到赵经理身上的阴气,眉头紧锁。 “大师,有事啊?!” 赵经理一看到我俩,十分开心,瞪大熊猫眼急急地问。 他额头有一块青,我猜是磕头磕的。 “嗯,我们借两件物业的电工工装穿。”我说。 他愣了愣,明显是好奇我们为啥需要电工工装,但还是强行忍住,说没问题。 自己回去捯饬了一下,然后带我们去仓库拿衣服。 在仓库的时候,又看到那个独眼的老头,凶巴巴盯着我们,一言不发。 这个物业,都是些什么人呐。 换了衣服,我们准备走。 赵经理拉着我:“大师,我最近好累啊,是不是跟那个有关系?” 我回头看了看他,心说一百几十斤扛身上,不累才怪,活该你累,当初辱骂员工的时候干啥去了? 这我要是不让周文好好发泄一下,还叫人嘛? 都说天道好轮回,但有时候天道太恢弘,我们人类看不穿,还是做点人类能做的事吧。 “累就休息,平时多做点好事,对你有好处。下一步计划,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吧。”我平淡地说。 他使劲点头:“要得!!” 我和刘文龙上车走人。 路上,刘文龙说:“尧哥儿,他身上阴气那么重,你就不管管?” “哎,还不是那个小保安么,心里怨,让他发泄一下,不然怕成怨灵,到时候恐怕会有无辜的人倒霉。” 刘文龙深深看了我一眼:“尧哥儿,你这话道理太对了,你成长了。” “别夸,我害羞。” 嘻嘻哈哈中,车子开到城区。 今天是阴天,天空一片雾蓝色,阴沉沉的,搞得心情也有点压抑。 周老大家所在的小区。 别墅小区嘛,想大摇大摆进去不容易,但我俩可以想别的办法。 比如爬墙。 我们找了个监控死角,爬进去,在曲径通幽之中,找到周老大家。 他家是座独栋,占地一千平米左右,可谓深宅大院。 可是阴沉沉的天空下,他家看起来格外晦气。 “尧哥儿,这家有问题,有大问题。” 刘文龙掐指算了算。 “啥问题?”我问,接着冷笑,“把亲弟弟那样弄死,出啥问题都活该。” 刘文龙叹息着摇头。 叮咚! 按了一遍门铃,没人答应。 不过我看车道上,停着一台黑色超跑,车库门也半开着,停着一台宝马,院子里还有一台轿车。 他家里,应该是有人的。 深宅大院看不清,我继续按门铃。 一个住户慢跑经过,跑过我们身边,又倒回来。 “你们是物业的?!”这大叔问。 他好气质,谈吐不凡,一看也是有身份地位的。 “对,您有什么事?”我拿出好物业的气质来。 “管管他们家,一到半夜就哀嚎,我们隔着湖都能听到。” “是吗?什么样的声音?” “就类似女人哭孩子叫之类的,烦都烦死,有时候在家里加个班,也是不得安生。我们买这么贵的房子,还是独栋别墅,可不是为了噪音污染!” 他口气十分不悦。 “好的先生,我们一定帮您反应这个问题。” “不是反应,是处理,一定要处理。” 我点头,他抱怨完毕,继续跑步。 周家别墅临湖,椭圆形的湖泊一圈,有十几栋类似的房子。 虽说是人工湖,但面积不小,能隔湖听到,这得多大动静? 再次按门铃,建筑物大门终于开了,距离远,天阴沉沉的,我只能看得出那是个女人,大概30多岁吧。 她看了看我们,问:“谁啊?!” 声音低沉也不大,但还能听得清楚。 “我们是物业的,据邻居反映下水道堵塞了,我们来看看。” “我们家没堵!” “麻烦您开一下门,我们检查一下就走。” 一条狗呼啦从屋子里冲出来,罗威纳犬。 宽阔的嘴巴,龇牙咧嘴,全身腱子肉看的我流一嘴口水,不过估计它看见我,也是在流口水。 狗隔着铁栅栏门,冲我们狂吠。 那个女人就在狗吠中,踩着节奏来开大门。 怪事,难道这样的高档别墅,没有可视门铃? 这门,还得手动开启? 我抱着层层疑问,带着对罗威纳犬十万分的戒备,和刘文龙一起走进院落。 这个女人长得漂亮,锥子脸,有点像车模、网红。 但她很憔悴,脸色很差,额头有一片红疙瘩,没补粉的缘故吧。 “你们是物业的?我怎么没见过?” 她虽说把我们放进来了,可目光还是十分警惕。 “哦,是这样,我们刚刚从另一个部门调过来,第一天上班。”我淡定地微笑了一下,蒙混过关。 第591章 周老大 “汪汪汪!” 罗威纳犬声音跟打雷似的,不过干打雷不下雨。 我仔细看了看它的眼睛,它居然有点发虚地回避我的眼神。 嗯?!这很有趣,它怕我? 我就故意一边跟主人家说话,一边朝它靠近,果然它躲开了。 可它只怕我,不怕刘文龙,刘文龙还得溜边走,生怕被咬到。 “这狗凶着咧。”事后刘文龙满头虚汗地跟我说。 言归正传。 我们进了院子,向别墅走去,一抬头,看到门廊上挂着一只八卦镜,古色古香,颇像那么回事。 但刘文龙又说了:“这是假的,不管用。而且这样的镜子挡财运,挂的久了,主人家会一点点衰败的。还好现在的房子跟以前不一样……” 我问他跟以前有哪不一样。 他表示,以前的房子,土地上至九霄下至九泉都属于宅子主人,现在的宅子,甭管是楼房还是别墅,抑或是农村的宅基地,那都是大家的。 运势,大家平摊,所以这镜子的散财效果,也就弱了很多,不然周老大早破产了。 进了屋,我们走在前面,我想问那个女人一些问题,可一转身,人和狗都不见了。 就是那么诡异! 虽说别墅玄关挺宽敞的,可再宽敞它也只是个玄关,能宽敞到哪去? 唉!就是这么玄乎。 屋子是古典中式装修,摆满了红木家具,地板也是胡桃色,阴沉沉的天气下,屋内没开灯,更显得压抑。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走进去。 客厅悬挂着一副万马奔腾图,下面却是有一张供桌,桌上有个黑白照片,橘皮老脸,是个老太太。 照片前还有电子香炉,一直亮着灯。 “你们在这干嘛?水管在地下室。” 女人突兀地又出现了。 我和刘文龙都吓一跳,回头看去,原来在玄关旁边有个小门,通往地下的设备间。 失敬了,没咋住过别墅。 “哦,好。” 她很是高傲地昂着头,带着罗威纳上楼去。 “小心点,别弄脏我家地板,也别弄坏东西,我老公很小气的。” 她扶着楼梯,施施然上楼。 老公? 这个周老大有三个女儿,莫非这是其中一个? 徐森给我们的资料也不算太全面,但周老大的确是没儿子,曾领养过一个,后来父子反目,养子一生气,带着老婆娃又回亲生父母那边了。 没办法,做戏做全套。我们只好先去地下室看一圈,再想办法调查这屋里的情况。 门内就是一条很窄的楼梯,一根灯线垂在门口墙壁旁,我打开灯,昏暗的灯光下,可看见纵横交错,粗细不一的各种管道。 “小心点尧哥儿,台阶木头都快烂了。”刘文龙提醒道。 “嗯……” “你们是谁?” 突然一个沉闷而警惕的声音传来,我俩刚下楼梯没几步,给吓得一哆嗦,咔嚓,我脚下的台阶拦腰断裂。 我左脚刚好踩着,脚下一空,半个身子往下坠去。 幸亏刘文龙扶着我,还有栏杆,我才不至于丢大人,可大腿、小腿一溜,还是被木头犬牙交错的断口给撕咬的不轻,火辣辣的疼。 今天全亏工装,结实,不然得酿血案。 我爬起来,回头看去,一个高高大大的老头站在玄关口,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盯着我俩。 我猛然想起,这就是那天招魂的时候,看到的周老大。 此刻,即便他已经六十多岁,可看着还是很凶。 我和刘文龙趁机爬上去,回到玄关,一边揉腿一边跟他交谈。 他的脸色如死灰,身材很挺,可是瘦,瘦的就跟一把柴禾一样。 也就是穿着宽大的马甲,才看起来不至于像个骷髅。 “您是周先生吧?我们是物业的水电工……”我和他打招呼。 “你们不是物业的。” 周老大目光如炬,一下就拆穿我们的谎言。 我尴尬一笑:“得,给您看出来了。” “那你们是谁?来我家干嘛?”周老大竟然不生气,口气一如既往的深沉,面无表情,还背着手。 “其实是这样,我们是路过这座小区的时候,看到天空有晦气……” 我开始胡编乱造找理由。 “今天阴天。”周老大说。 “啊对,阴天啊,不过我看到晦气的那天,其实是前几天,艳阳天来着。”我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诌。 “哦,什么样的晦气?”他面不改色地问。 “很浓的怨气,我们就顺着找过来,哦,这是我的名片。”我递给他自己名片。 他一看:“保平安?你们是做保险的?” “非也,他是道士,我是非专业方士,我们在青州专门做这一行。这一次是路过芒果市,算是出差,无意间看到你家宅子,才私自过来拜访。主要是职责所在,没办法,您就当我这是职业病吧。” 周老大哦了一声,居然信了。 他指了指客厅:“过去坐吧,我的确需要帮助。地下室没啥,既然不是物业的,就别下去了,怪脏的。” 他随手把门和灯关上,嘟哝着改天要修一下楼梯,又让我们去沙发旁坐下,自己则是钻进厨房。 我很诧异,这单层面积也有四五百平米的大别墅,居然都没请个保姆? 此刻,坐在坚硬的红木沙发上,我更觉得压抑,屁股还不舒服。 尤其是旁边那张遗照,感觉小老太太一个劲地盯着我。 “文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问。 “你看到啥了吗?”他反问我。 “没有。”我摇头。 咕咚! 说话间,天花板上传来沉重巨大的声响,好像有什么很沉的东西砸在地板上。 鉴于刚才那个女人上了楼,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周老大端了茶过来,声音沉沉地说:“你们可以四下走走,看看。实不相瞒,我这房子的确是有问题的,最近几年都是,但你们要是说不对,就别怨我把你们当骗子了。” 小老头,警觉性挺高。 我嘿嘿一笑:“行啊,刚才你听到动静了吗?家里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两夫妻。” 两夫妻?哦,看样子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他媳妇了,富翁就是富翁,媳妇永远28。 第592章 那房,那手机,那只手 “行,龙锅,你去看看吧,有啥事儿直接跟周先生说。”我跟刘文龙使眼色。 “好!你们忙,我去弄点吃的。”周老大说。 他始终都是一个表情,说句不好听的,跟干尸似的。 他又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刘文龙则是起身,端着罗盘四处走动。 我就坐在沙发里偷懒,其实也不是偷懒,始终觉得那张照片怪怪的。 为了印证是不是我多心,专门换个位置和方向,还是觉得照片里的人在看着我。 咚! 这时,楼上又传来一道沉重响声。 我本身就有点怕,这突然而来的声音,直接给我吓得跳起来。奇快妏敩 “卧槽,这房子有鬼吧!” 刘文龙端着罗盘走回来,跟我摇头:“屋子没鬼,至少一楼没有。” “那晦气是怎么回事?” 我问。 “我去楼上看看。”刘文龙端着罗盘上楼,“有时候,房子自己也会倒霉,这就是运道,跟房主或者地主也有关系。” 他说这里边的门道很深,不是一句半句能解释得清的,总之先去看楼上再说。 我目送他到二楼,忍不住跟到楼梯口。 独栋别墅,除了楼梯还有电梯,楼梯也是盘旋的,很优雅,客厅挑空。 “小心点啊龙哥。” 我喊道。 “知道了。” 脚步声渐远。 我仰头望着,其实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背后如有芒刺,忍不住回头。 唰! 一张苍老的脸孔映入眼帘,是周老大。 他就站在我身后,几乎是紧贴着,我竟然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呼吸声。 最可怕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尖刀。 我脸色煞白,赶紧错步躲开。 “周先生,你干嘛?” 楼梯扶手旁边是一个半人高的巨大花瓶,我就站在花瓶一侧,关键时刻,花瓶就是武器。 他举起尖刀,面无表情地问我:“吃吗?” “吃什么?!” 我紧张地冷汗直冒。 “瓜。” 他扭头看向厨房。 我顺他目光看过去,厨房的台子上,摆着一只麒麟瓜。 我松口气:“哦,谢谢,不用了。” 他这才收起尖刀,缓缓地转身走进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异常削瘦与苍老。 “这家人都有神经病吧?!吃瓜就吃瓜,为啥提着刀来问客人?那么长的刀,刺到人怎么办?” 我禁不住嘀咕着。 可话又说回来,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会是正常人吗? “尧哥儿!” 楼上,刘文龙喊了我一句。 “来了!” 我仰头答应一声,赶紧上楼去。 楼上u字形走廊,两旁都有房间,靠近楼梯栏杆的位置,还有个小厅,摆着两张小沙发,很有情调。 但是从上面落的灰尘看,这已经很久没人坐了。 “龙哥,在哪呢?” 来到二楼,却不见刘文龙的踪影。 房子虽大,一目了然,走廊干干净净,两旁门都关着。 我懵逼了,刘文龙呢? 我决定一个个房间去寻找。 敲了敲第一扇门,没人回应。 我尝试扭动门锁,咔,打开了。 这是一间卧室,10平米左右,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个衣柜,简单干净,原来是个客卧。 再往前走,是卫生间,再往前走,是个书房。 我一扇扇门打开,左手边这一溜,没啥可疑的,到走廊尽头,我转向开另一边的门。 打开,这是间蛮大的卧室,足足有30平米,带衣帽间和卫生间,还有个小书房,比很多的小公寓都要大了。 卧室内没人,但桌上有一部iphone。 粉色的iphone静静地躺在那,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忍不住走进去溜达一圈。 毕竟这房间挺大很多地方我看不见。 我走进房间,观察着所有的摆设,这里似乎是个女孩的房间。 想到周老大有三个女儿,最小的女儿现在也就30来岁,在家里有房间倒也合理。 不知不觉,我走到床边。 那是一张公主床,还有粉色的幔帘, 突然间,我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在呢!” 我心一惊,转身看去。 是iphone!! 用苹果手机的都知道siri吧? 那就是你的手机小精灵,主人喊的时候它才会回应。 然鹅,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惊恐地看着手机,那个七彩圆圈正在手机屏幕下方缓缓转动。 谁特么喊你了呀?! 我冷汗淋漓之际,脚踝猛地一扯,有只手抓住我脚,差点把我拽倒。 低头一看,一只瘦骨嶙峋,苍白无比的手,从床底下伸出来,紧紧抓住我脚踝。 “卧槽!” 我大吼一声,狠狠甩开那只手,甩完还不客气地踩了两脚。 “啊!”床底下传来惨叫,声音很小,像只小耗子。 我愣了一下,弯腰看去。 床底下,赫然是趴着一个人。 就在我弯腰翘屁股看床下的时候,又有三个人冲进来。 周老大夫妻,刘文龙。 “怎么了?”刘文龙紧张地问。 “这儿……”我指着床下。 周老大呆了呆,叹口气:“抱歉,我忘记跟你们说了……咱们楼下去吧。” “你们怎么回事啊!谁让你们进这房间的?!”他老婆很是不悦地盯着我。 “算了阿秋,我们出去再说。” 几分钟后,我们几个人一条狗坐在一楼客厅,我们仨一人一只烟,客厅云雾缭绕。 “老公,别老抽烟了好吗?!” 小娇妻眉头紧锁,脚尖踢了踢周老大。 周老大掐灭烟,叹口气,看着我们说:“那是我女儿,疯了,20年了。” 我看着镜框里衰老的女人:“那这位是……” “我亡妻,前年去世的。” 提起亡妻,小娇妻一脸不悦,两手环胸,冷冷地说:“别老妻啊妻的,我算啥?” “她都死了,你就别这么咄咄逼人了吧!”周老大道。 看样子他还是有点威严,小娇妻虽然不悦,还是闭嘴了。 “你不是有三个女儿吗?”我问。 他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一笑,摸摸唇角的胡须:“算出来的,除了女儿,你还有兄弟对吧?” 他身子微微一震。 明显,我是戳到他软肋了。 第593章 往事(一) “你们到底是谁?”周老大有些痛苦地抱着头。 他小娇妻急忙坐到他旁边,拥着他肩膀:“老公你别着急!”又冲我们大叫,“你们是不是蛇精病啊?快滚出去!” 护夫之情十分急切。 我淡淡一笑,相信洁白的牙齿像柯南的眼镜一样在闪光。 “这一切,都要问你丈夫了,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说。 她愣了愣:“老公,他是什么意思?” “别说了,唉!” 周老大叹口气,看了看亡妻遗照,对我们俩说:“二位,请跟我来,老婆,麻烦你做点饭菜,或者点外卖也行,今天请这两位大仙在家里吃饭。” “大仙?!”小娇妻惊讶地瞪大眼,继而满眼鄙夷。 咱也不晓得她这份鄙夷,到底是甩给我的,还是甩给她丈夫的。 不过看样子,周老大已经撑不住了。 我们俩跟他来到一楼一个房间,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书房。 房间蛮大,书柜沙发办公桌,十分阔绰,也都是中式的。 关了门,我无意间发现,门背后居然也贴了一张符。 当然,这符一眼假,属于印刷品。 “你挂镜子,贴符,是为什么?”我开门见山地问。 “我觉得屋子里闹鬼。”他走到饮水机旁给我们倒水,“呵呵,你们既然来了,就应该心里有数。是,我杀了二娃,可你们是否能听我说一句?” “你说。”我点头。 他把水杯放在我俩跟前,坐回椅子里,苦笑着说起往事。 原本我以为,甭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如此残暴对待兄弟的理由。 没想到他说出来的话,还是把我震惊到。 以下都是周老大所说,他原以为自己的言论负法律责任,至于是真是假,就得靠各位自己判断了。 我叫周老大,家里兄弟姐妹七个人,我排行老六,二娃排行老七,我们俩都是父母的宝贝疙瘩心肝肉。 尤其是二娃,从小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要桃子不给苹果,最受宠爱,原因在于,他是父母的老来子,我母亲45岁才生下他,那时候我都8岁了,长姐也已经26岁结婚了。 二娃因为溺爱关系,脾气很差,稍有一点不如意,就会摔锅砸盆。 除了早早出嫁的大姐和我,他几乎欺负过家里每一个姐姐,稍微大一点,对姐姐们一不如意就拳脚相加。 他渐渐长大,父母渐渐老去。 两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帮我娶妻生子,却再也没能力帮助二娃结婚。 父母相继病逝,去世前,都把二娃嘱托给我,要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帮弟弟娶媳妇。 可我这个弟弟,我太了解了。 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着一群小混混到处混吃混喝,十里八乡的乡亲,没有一个愿意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他。奇快妏敩 我结婚之后一年多就出门打工,那时候他才16、7岁,我老婆刚刚生完孩子做完月子。 家里除了我老婆,还有个最小的姐姐,比我大1岁,因为生病体弱,结不成婚,就在家里养着。 我已经决定养姐姐和弟弟一辈子。 可打工半年之后,我过年回家的时候,却很震惊地发现,妻子又怀孕了,五姐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和格外差。 五姐得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用现在流行的病来说,是抑郁症。 作为一个男人,你可想而知我心情有多暴躁。 跟妻子大吵一架之后,我摔门离去,到镇上小饭馆喝个烂醉。 喝酒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发小,他在家里种田,偶尔在县城打零工,所以对家里的事十分清楚。 他告诉我,不要责怪妻子,要怪就怪你的宝贝弟弟。 是二娃强占了我老婆,不光我老婆,还有五姐。 “这事儿远近都知道,都成笑话了。”发小跟我说,“我去劝,还遭打了一顿,你那个弟弟心狠哟,你瞧我胳膊,这就是他拿刀砍的。” 由于父母偏心,姐姐们出嫁之后,都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这件事,我只有自己解决。 光是发小的话,我还不足以相信,此刻我仍旧对自己年仅17岁的弟弟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不是禽兽。 可当天我回到家,刚好看到他光着膀子,肩膀上挂着裤子,只穿着一条小裤衩,从我屋里走出来。 当时我就火冒三丈,质问他:“二娃,你给老子站住!” 他很嚣张地盯着我:“干啥?你回来干啥?还不滚出去打工,一家人不要吃饭的吗?!” 就在这时,我老婆从屋里走出来,披头散发,脸上都是伤痕,哭着在门口看我。 她无声地哭,无声地看着我,眼神令我心碎。 我瞬间明白了,愤怒犹如火山爆发,冲过去打了二娃一顿。 他虽然很蛮横彪悍,可毕竟17岁,我25、6岁,正是最健壮的时候。 他打不过我,骂骂咧咧走了。 当时我只顾着老婆,没去追他。 “老婆,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我带着老婆去打胎,亲自服侍她坐小月子,足足过了两个月,才带她和五姐一起离开家乡。 我们决定丢下二娃,让他一个人在家自生自灭。 那个年代,农村如他那么大的,少数在读书,多数在打工,极少数,甚至已经结婚生子。 他生日在1月,其实已经马上18岁,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何况临走之前,我还给他留下一千元钱。 我们一家几口,辗转青州、芒果市等几个大城市打工度日,渐渐将二娃带来的伤害抛之脑后,我老婆也给我生了二女儿和三女儿。 我承认自己想追个儿子,可是当老三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之后,我五姐却是抱着她嚎啕大哭。 看着五姐的样子,我忽然醒悟了。 还追啥儿子?我这样的儿子吗?窝窝囊囊,父母临终都没享到我的福,反而是拖累了他们一辈子。 二娃这样的儿子吗?他欺男霸女,就连自己的亲嫂子、亲姐姐都不放过。 我叹口气,心想,算了,就这样吧。 那时候,我没意识到二娃对五姐的伤害,已经如此严重。 就在我三女儿刚满月时,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给我,在晚上大家都熟睡的时候悄悄离开,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是死是活。 第594章 往事(二) 周老大点了根烟,又递给我和刘文龙每人一根。 我是老烟枪这不必说了,刘文龙是不会抽烟的,虽然跟我学过。 可周老大的遭遇,还是让他郁闷到非常想抽烟。 我们仨在书房里你一根我一根,周老大则是继续讲述他们家的遭遇。 以下仍为周老大口述。 五姐离家出走之后,他们家里就只剩下一家五口。 三个娃,全靠周老大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在夜市摆摊赚钱养活。 日子虽然辛苦,倒也过得去。 我卤鸭子的手艺,也是在那时候跟夜市的一个老伯学的,算他的关门弟子,也是唯一的徒弟。 我赚到钱之后,就给老伯的子女分了一些钱,不多,一千多万。 突然有一天,他一个同在青州打工的老乡辗转找到我。 “周老大,你家出事了,快回去看看吧。” “出啥事了?我们家人都在外面了。”我当时满心冷漠。 “哎,知道你恨你弟弟,我们大家都恨他,可也不忍心看着他死啊。” 原来周二娃在老家吃醉了酒,和另一帮小混混打架,被打成重伤,现在在住院。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一整夜都睡不着觉。 老婆知道了,就问我怎么回事。 我告诉了她事情的经过,她说:“那我们回去吧,既然打重伤了,想必以后他不敢再做恶。毕竟是亲兄弟,当初你也答应过公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当时的一时心软。 那时候我还感激老婆的仁慈,第二天收拾包袱就回了老家。 弟弟被打的很重左小腿断了,肝脏被刺穿,还好医院离得近,救回来了。 为他养伤,几乎花掉我们家2年的积蓄,而他并不感激我们,甚至还憎恨我们。. “要不是你们当初抛弃我去青州打工,我会变成这样吗?!” 这是弟弟最常跟我说的话。 一开始他身体不好,需要躺在床上静养,一切都还好说。 老婆在家带娃,我就白天出去做工,晚上回来帮弟弟翻身。 后来他渐渐能动了,这期间大家虽然吵闹,可总体相处的还不错,我也逐渐找回家人的感觉。 我在工地上打灰,这天上午,活干着干着,怎么都不舒坦,心里慌。 以前我老娘去世的时候我也不在家,也是心慌,当时我就跟工头请个假,赶紧跑回家去。 离家近一分,我的心就沉一点,到远远能看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快疯了。 家门外围了一堆人,几年前的噩梦重上心头。 肯定又是二娃闯祸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跑回家,大家看到我,都笑嘻嘻的。 “周老大,你媳妇儿跟你弟弟感情不错啊!” “你家上演武打片呐!” 我急忙一看,院子里,我老婆和弟弟扭打在一起。 老婆衣衫不整,但总算还穿着,头发凌乱。 弟弟脸上很多血痕。 他的伤虽然渐渐好了,可身体其实大不如前。一个20几岁的大小伙子,居然跟我老婆打成平手。 我冲过去,一拳头干翻弟弟,拉起老婆,怒吼着赶走邻居。 只剩下我们自己家人时,我才意识到,小女儿呢? 她只有3岁,平时都是寸步不离跟着妈妈。 我问老婆:“老三呢?!” “你这个畜生弟弟!他……” 我老婆泣不成声,眼睛都哭出血来,声音也哑了。 刚才她和我弟弟打架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老虎,要吃人一样。 而且,从头到尾,她都是一声不发,只是打,狠狠地抓、咬。 我老婆今天太不一样了。 孩子的哭声从里屋传来,我赶紧冲进去看,小女儿躺在床上,床单上都是血。 她瘦小的身体在筋挛,哭的声音很小,像耗子。 我心痛极了,冲过去抱紧女儿,女儿一直在流血,我抱着她往外冲。 这时候老婆拦住我:“你去干啥呀?!” “医院,去医院!” 我甚至顾不得冷笑的弟弟。 他现在身子很弱,离开我们家,就活不成了。 可他简直就是个禽兽,而且是不要脸的禽兽。 我愤怒的想要杀了他,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至少目前不能。 老婆不让我送孩子去医院。 “我们娃才几岁?你送她去了医院,往后一辈子怎么过?” 老婆说,刚才她拼死都不敢出声,就是怕乡亲们知道,所以宁可让人误会,以为小叔子又欺负她。 我抱着女儿低吼,哭泣,身体比女儿抖的还凶。 后来我接纳了妻子的意见,偷偷地给女儿养身体,吃消炎药,吃营养品。 小女儿在青州出生,大城市养了几年,本是个活泼的小姑娘,自那之后,就有些疯疯癫癫。 二娃很嚣张,他认为我不敢去报警,不敢对他怎样,往后的日子更肆无忌惮。 只要我不在家,他就要欺负嫂子、侄女。 但是我老婆把孩子看的更严,随时提防,之后就没再出事。 我要生活,要赚钱,不可能一直盯着弟弟。 人总有百密一疏,我怕老婆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到时候女儿再受到伤害该怎么办?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带着家人,再一次出门打工。 不过这一次,我要走周二娃。 我给他介绍工作,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这样他就可以被困在工地上。 发了工资他就挥霍,吃喝嫖赌。 我都供养着他,因为我有我的计划。 他以为我是认输了,这辈子摊上他这个弟弟,又有父母的遗愿,他肆无忌惮地欺辱我,我也不敢去报警。 我是不想去报警,报警才判他几年? 我要他死! 唯有他死,才能还我女儿清白,还我老婆安宁! 在工地上,我骗着他买保险,其实我自己也买了一份,我们互写对方为受益人。 …… 故事很沉重。 周老大叹口气,又点了一根烟:“之后的事,你都晓得啦?!” 我点头:“嗯,知道了,单凭你这一面之词,我也没办法确认。目前唯一确认的,就是周二娃死的很惨。” “他活该,我恨不得咬断他的每一寸骨肉。” 周老大说起时,仍旧是咬牙切齿。 楼上又传来咕咚一声。 是周老大的女儿。 丁零零! 徐森给我来电话了。 第595章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喂,李尧,我跟你讲,那个周二娃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接听电话的时候,我迫不得已把手机远离脸颊,生怕被徐森的唾沫星子喷到。 他简直是义愤填膺地诉说自己所调查的一切,根据乡亲们所说,基本上可判定周老大没说谎。 挂了电话,我把这些事告知刘文龙。 刘文龙点头:“那就好办了。” 周老大问:“二位天师,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你弟弟生前作恶多端,死后魂魄已碎,却还不消停,继续祸害人间,我们干脆就用雷霆手段,让他永远消失。” 刘文龙很少说这么狠的话。 我举双手双脚表示同意。 至于为何残念会这么厉害,刘文龙也解释不清。 我倒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往前走。 周老大不说话了,只是呆呆地望着地板砖。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们:“那我的房子,还有我做的梦……” “这房子没什么问题,你的噩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刘文龙说,“如果你还是不安心,可以去寺庙烧香礼佛,捐个门槛,不用太贵,心意到就行。” “那好,谢谢!”周老大点头。 “对了,你还记得周涛和孙大嘴吗?” 我问周老大。 周老大长叹一声:“怎么会不记得?” “他俩现在在哪?” 我故意没说这两人已经死掉的事。 周老大摇头:“不清楚。当年那件事之后,我们三个都很默契地约定,分了钱之后,再也不联系彼此。后来我开了一家周老大鸭脖店,生意爆好,一家家连锁店开下来,更顾不上他们了。” “哦。”我点头,看起来似乎是真的,“那好吧,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了,你女儿,还是送去医院吧,由专门的医护照料,比这样强。” 他感激地点头,说句谢谢,亲自送我们出门。 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又说:“我想去那座房子一趟,可以吗?” “这个恐怕要主人家同意才行。”我说。 “那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周老大报出电话号码,我记下来,便告辞离开。 离开周家,我和刘文龙赶回别墅。 路上我问刘文龙要怎么办,刘文龙说很简单,拆掉屋子,暴晒地基,经过七七四十九个毒日暴晒,基本就能干净了。 当然,他还要做一场小法事,也是很简单。 回到别墅,我让刘文龙带着娃们玩,我则是找机会把事情原本说了一番。奇快妏敩 “要拆掉房子,整个房子,你愿意吗?” 徐作家痛苦地看了看屋子:“要问我舍不舍得,当然不舍得。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可是他因为这套房子死了,所以我愿意,暴晒,别说七七四十九天,就是七七四十九年我都愿意。” “嗯,那就好。”我点头,“你得去房管局国土所跑一趟,把相关的手续办好,然后我们就破土动工。” 之后的两天时间,我们就帮徐作家搬家,徐森也从乡下回来了,在他的协助下,我们做了一场法事。 之后,徐作家请来施工队,把房屋全部拆掉,一直到暴露地基。 对外宣称,房子结构不合理,想要拆掉重建。 手续齐全,物业也挑不出刺。 何况,现在赵经理对我言听计从俯首帖耳,他也不敢挑刺。 做完法事,晒地基就全看天意。 七七四十九天全是艳阳天,那一两个月搞定。若是当中有阴雨绵绵,就得顺延。 天意,永远都是不可违抗的。 大自然,永远都是最神圣的,要尊重自然规律,无论是人是神还是鬼是妖,莫不如是。 否则,我们的老祖宗怎么会留下那么句话——顺其自然。 以上全是刘文龙说的,有异议请找他辩驳。 离开度假村之前,我找到赵经理,表示要给他祛病驱邪。 他很是感激:“谢谢恩人!” 还说这几天潜心悔过,反思一生,颇有所得,以后再也不会霸凌员工了,并且说起周文,心里很难过,很抱歉。 其实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周文还在他脖子上骑着。 人已经死了,并不会因为一句话,仇怨就烟消云散。 我看着周文:“差不多得了,你也该走了。” “啊?!大师您说啥?”赵经理一愣。 “我没在跟你说话。”我摇头。 他顿时满脸惊悚,左顾右盼,仿佛置身鬼窟。 周文立马跳下来,凑到我跟前,几乎跟我脸贴脸。 “说吧,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我有意无意地捏起奔雷诀。 或许是这个手势真的相当帅气,赵经理看到,肃然起敬。 周文给我吓到,猛然退出去十几米,直接从墙里穿出去。 我也不去追赶,就坐在沙发里等他回来。 赵经理乖巧地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没多久,周文又回来,气咻咻地说:“这样!你让他给我磕个头,再给我烧一辆宝马,还有个女朋友,哦,我还要一栋别墅,三千万现金!” 他提意见。 我点头:“行,只要别搞到阴曹地府通货膨胀就好,还有,你得了财,也得有本事守住财。” 他没言语。 我就把他的要求,转告给赵经理听。 赵经理道:“没问题,只要他走,我照单全做!只不过……” 他有点羞涩地搓着小手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道。 “我想亲眼看看他,毕竟没见过鬼,以前甚至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他讪讪地笑着。 我猜除了好奇这个原因,他更多的还是对我不够信任。 毕竟给我折腾这么久,二哈都能醒悟了。 但这也难不倒我,咱也不是骗子对不对? 我就一口答应下来,去找刘文龙要了牛眼泪,给他抹上。 “准备好了?睁开眼吧!” 他着急睁开眼,一个趔趄差点撞我身上。 我扳着他肩膀,迫使他转身:“别找错了,在你身后呢。” 周文就蹲在桌子上,怒视着他。 看到周文,赵经理妈呀一声尖叫,差点就跳到我怀里来,给我恶心坏了。 推开他:“鬼你也见到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是是是,我懂,我懂!大师,能不能不要让我看到他?!” 他哭着求我。 “现在求我?晚啦!是你自己要见的!” 我才不会告诉他,只要去洗把脸就行了。 就这样,周文一直跟了他一整天。 赵经理赶紧买了一应物品烧给周文,这才作罢。 第596章 赵绫的召唤 事情都搞定,我们离开度假村,回到市区,找个酒店住下。 本来徐作家邀请我们去她市里的家住,我们觉得她毕竟是个寡妇家,俩大小伙子过去不方便。 好容易离开青州到另一个城市,还是个网红城市,我和刘文龙决定在这里耍两天。 反正有药镇着,一时半会儿我也死不了。 何况,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见识了人间冷暖悲欢离合,我反而是更通透了。奇快妏敩 生生死死,就那么回事。 但是! 珍爱生命,这句话送给所有的网友。 生命只有一次,不要将希望寄托在飘渺的来生。 我们去夜市,去茶颜悦色,去看电影去玩剧本杀去打游戏。 一天疯下来,钱包吃不消。 在网吧里,我接到小师父的消息。 “徒儿,你现在在湘省对吧?我在凤凰山,你来一趟呗。” “凤凰山?你让我去哪个凤凰山?” 我赶紧搜索,哇塞,一打开国家地图,全国起吗120座山叫凤凰山。 莫名其妙,突然就联系我,肯定没好事。 而且我小师父不是在国外旅游吗? 美其名曰找线索,其实就是借机旅游散心,最可恶的是从来不带我,连客气都不带客气一句的。 “废话,湘西凤凰山!你先到湘西,我把定位发给你!哦,要开车过来!” 她给我发了段语音,我才确认是本人。 “切,有啥了不起的!”我嘟哝着,一转头,看到隔壁座的刘文龙,已经是痴呆相。 原来这货也听到小师父吼我。 只要跟赵绫有关,他统统都会为之心动,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我把手机怼他脸上:“来,你跟我师父说句话。” 刘文龙羞涩地摇头:“不、不了,你们聊。” 然后假装打游戏,打个屁,你刚被人踢出局了好吗? 装都不会装! “去干嘛啊?”我问。 “你来就知道了!越早越好。” 这一次的消息延迟很厉害,直到晚上我才收到。 “得,我们得去一趟湘西了。” 晚上,我跟刘文龙本打算去蹦迪,现在倒好,早早滚上床去休息。 清晨,去租车行租了一台越野车,跟徐森打了一声招呼,便离开芒果市。 徐森电话里说:“你们去散心可以,别乱走啊,凤凰山那地方地形复杂!还有,我这边的事还没完呐!” “知道了,回来找你。”回他。 车子开出芒果市之前,我俩买了许多补给。 能量棒、士力架、饼干、矿泉水,还买了登山设备,以防万一嘛! 我小师父喜欢坑我,这已经众所周知。 大约半天时间,我们就到了湘西古城。 可在古城里溜达一圈,打听到晚饭时分,也没打听到关于凤凰山的信息。 这里有一座古城叫凤凰,却没有凤凰山。 我和刘文龙就很纳闷,把赵绫的信息和语音翻来覆去地读和听,确认信息无误。 可她说发定位,到现在也没发给我。 就在我郁闷地关掉手机时,手机嗡嗡震动。我赶紧打开来看,是赵绫的新消息。 通过发送时间来判断,这消息延迟已经令人发指了。 居然是昨天半夜的消息! 这是定位消息,我和刘文龙终于松口气,决定明天一早就过去看究竟。 当晚,我们在古城住下,夜色凄美,小桥流水,这城市深得我意。 睡前我邀请刘文龙打游戏,喊了两次没见他答应。 开嘛玩笑?! 我俩住一个标间,床与床的距离不足一米,就这都听不到? 关键是,他也没睡着,抱着手机,手指咔咔咔使劲戳屏幕呢。 “嘿!” 我悄悄上前,使劲推他一把,把他吓得够呛。 “干啥?” 他把手机捂在胸口。 我去抢,他使劲抱着,人都压上去。 “卧槽,老刘,你有问题啊!给我看手机,是不是做间谍呢?” 我俩闹哄一阵,最后刘文龙红着脸说:“尧哥儿,别闹了,我跟网友聊天呢。” “网友?!性别不会是女吧?或者母?雌,哇咔咔咔,龙锅,你终于开花了。” 我大笑。 刘文龙这闷墩儿性子,也幸亏是个职业道人,要是俗人,一辈子打光棍儿心里得多痛苦。 这是件好事,我兴致勃勃拷问一晚上。 原来他和那个叫貂蝉小蛮腰的网友,是在游戏里认识的。 在我的积极带动下,刘文龙也热情主动地投入游戏事业,尤其是对cf和王者很喜欢,两者之间,尤其尤其喜欢cf。 每次用ak爆人头,他都会很兴奋地跟我炫耀。 “她是用大狙的,可厉害了,我俩有一回跑毒,我都到最中心,眼看倒数了,给她一枪崩了。” 按照刘文龙的说法,从那之后,他就心有所属,当然,这货还是把游戏和现实分的很清楚的。 现实里,他最爱的是我小师父,游戏里,他喜欢这个女网友,两者是不同的喜欢。 逗了他半天,我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有一种老父亲看着崽儿终于长大开窍的欣慰感,然后爬上自己的床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我们开车前往凤凰山。 不得不说,湘西的美景真特娘的棒! 出了小城,满眼都是葱翠的绿色,碧水蓝天,空气怡人。 不过走着走着,路就开始陡峭了,虽说也都是硬化过的路面,可九转回肠,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行。 3小时后,我看到定位上,还是那个红点儿,它几乎就没跟我靠近过,但也不远,按照地图展示,我只要翻过这座山,再翻过那座山,也就到了。 终于,傍晚时分,我们到了路的尽头——路的尽头还没修好,挖土机等工具还在现场,修路的伯伯们已经下班回家了。 “我擦!” 我骂了句,迫不得已艰难掉头,回到最近的村落,把车停在村子里。 本想在这里住一晚,可想了想,住下去明天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就跟刘文龙,一人找农户借了一把镰刀,摸黑上路。 农民伯伯心很好,还跟我们指了路,说是他们后山的坟茔堆,有一条土路直奔凤凰山,如果连夜爬,差不多明天一早就能到。 我谢!! 无论如何都得爬。 我们把补给背好,继续向凤凰山进发! 第597章 与世隔绝 夜空星辉灿烂,山林寂寥,我和刘文龙默不作声地往上爬。 在山下的时候,我俩就约定,要一鼓作气,千万别停下。 否则这里荒山野岭,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 就这样,到了早上,晨光绽放之际,我终于看到了希望。 动身之前,我还很担心,路上会不会遇到野生动物,狼、蛇啥的。 没想到,这一路居然出奇地顺利。 “这里自然环境这么好,咋连一条蛇都没见到呢?” 第一缕金阳从山那边投过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是啊,你说的是咧。” 刘文龙眉头紧锁。 突然我看见前方左手边,有一片很漂亮的花丛,粉色白色的小花朵昂扬生长,在朝阳下迎风摇曳。 哥们儿从来都是惜花之人,禁不住走过去,想要摘一朵,回头帮刘文龙送给他未来的媳妇儿。 我手刚伸过去,刘文龙啪一把抓住我手腕,沉沉喝了一声。 “尧哥儿莫动!!!”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口吻跟我说话。 “咋啦?这花不漂亮吗?回头你捧着去见我师父,显得多有诚意的。” 我眨巴眨巴眼问他。 “这是断肠草!剧毒!而且……” 他左右端详。 我吓一跳,断肠草,早有耳闻,没想到今天亲眼看见。 “不过这个断肠草有点怪。” 刘文龙道。 “咋怪了?” “你看,它下边是不是没根?” 刘文龙指着草丛下部。 我凑过去仔细一看,其实啥也看不见。 山野丛林嘛,一丛一丛的,地面泥土乱石草根树皮啥都有。 刘文龙说草没根,他是咋看出来的? “算了尧哥儿,这事儿咱莫管,依我看这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我们继续赶路吧!赵前辈有给你消息吗?” 他比较关心赵绫的安危。 我苦笑:“一晚上,平均五分钟我就看一回手机,您猜怎么着?嘿!神了,就特么没信号!” 刘文龙一脑门黑线:“尧哥儿,你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可以去说相声,刚才的表情好精彩。” “得,先吃饭,吃了早饭下山,那座山就是凤凰山了。” “嗯,我来弄个饭!”刘文龙把背包放下,麻利地弄了个火坑。 我看他这熟练的样子,纯纯的户外驴友。 他做饭我就尝试找手机信号。 这年头,人手一部手机,突然没信号,感觉自己像是被从世界上抹掉一样恐怖。 我尝试给赵绫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发短信,消息也是迟迟发不出去。 这里毕竟是深山老林,我尝试从各个角度、方向来寻找信号,始终只有微弱的半格。 就这唯一的独生子,也是在悬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才搜得到。 “信号真差!” 我摇头,放弃了。 刘文龙的眉头还是紧锁的,弄好吃的,随便吃了点,我俩继续上路。 “咱走吧尧哥儿!” 这一路依旧是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或许有,只是潜伏在暗处没让咱发现? 凤凰山并无奇特之处,它跟我们之前爬的任何一座山都很类似,只不过这山脚下有一座山洞,黑咕隆咚,我们只在洞口看了一眼,就绕过去了。 赵绫只是叫我们来凤凰山,可凤凰山这么大,来到哪儿? 没有信号,她具体的方位也没法查。 之前手机没信号,我也懒得看了,准备翻山时,我决定再碰碰运气,拿出手机一看,惊喜满满。 “我靠,这里居然有一格信号!!” 我开心地差点蹦起来。 赶紧打电话,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 嘟嘟嘟! 嘟嘟嘟! 电话响了好多声都没人接听,我有点慌。 刘文龙也给我挺大压力的,他几乎是一声不吭屏住呼吸,守在我身旁。 听不到赵绫的声音,他显得很失落,也很担心。 “赵前辈不会出事吧?”他小声说。 我愣了一下,是啊,不会出事吧? 环顾四周,渺无人烟,连只飞鸟都看不到。 这也太诡异了。 打不通电话,我就发消息。 嗡嗡嗡! 刚打开微信,我就收到连续好几条短消息,都是昨晚上到今天早上发送的,赵绫的消息。 “李尧,你到哪了?” “深山很冷,多带点衣服。” “我又发了一次定位给你,这边信号不好,不要慌张。” “如果定位还是没办法找到我,那你看到凤凰洞了嘛?进去,穿过洞子就能找到我。” 最后一条消息,是凌晨五点多发的,我看看时间,现在也才七点半。 我把消息都给刘文龙转发了,他看后陷入沉思。 “文龙,你说我小师父到底作啥妖呢?赵利三也不管管她。” 从前天小师父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所有的消息中,没有一句哈提起老爷子。 我仔细思索,也的确是觉得有些蹊跷。 “既然她让咱过去,那咱就过去吧,只是要小心,我走在前边。刚才那个洞,其实我看过了,往里面走几步,就是个坑,坑里还有水,也不知道有多深,咱可得小心咧。” “嗯!”我想想那黝黑的山洞,以及不知多深的水潭,心里有点毛,可小师父让我过去,就得过去,说不定她有麻烦了。 也说不定,她终于找到棺材的线索了。 毕竟曾经有个扛棺材的男人,出现在芒果市,还把特管局分局老大徐森摆了一道。 这事儿,怎么琢磨都不对劲,我总觉得心里欠着啥。 我们先在周遭转了一下,砍了两棵小树,做了2个探路的杖子,又戴上头灯,准备充分,这才进洞。 一步踏进去,仿佛世界在洞口处做了切割,我们进入了黑暗的世界,即便戴着头灯,依旧只能看清楚三步以内的距离。 洞内湿漉漉,到处长满苔藓。 不时能听到叮咚的水滴声,还带回音,十分恐怖。 不过没多久,我们就走到头,一个巨大的水坑横陈眼前。 四周根本没有绕过去的路。 前方是一片黑暗,近处的水波光粼粼。 “我先下去,你等会儿。” 刘文龙思索片刻,叮嘱我。 “还是一起吧!”我既担心又害怕。 “不,万一有事,你转身就跑。” 刘文龙坚持先下水。 第598章 谁抓我脚? 噗通! 刘文龙深吸一口气,在我眼皮子前消失了,水花都没溅起多高。 我蹲在地上看,死死地盯着水面看,还伸手摸了一把水,冰冷刺骨。 虽说现在是暑天,可是山林之中本身气温就比外面低,山洞内更是阴冷。 刘文龙先是往下一沉,整个人都不见了。 “卧槽,文龙,你可别抽筋啊!”我喊道。 我瞪大眼仔细地找,除了一小串细细的泡泡,水里啥都看不见,刘文龙就像是被水怪吞了一样消失无踪。 我下意识地啃手指甲,啃完左边啃右边。 突然,水里泛起浪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我心下一喜,以为是刘文龙。 便咬着手指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看着水面。 我看到水里有两个亮点,像是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可人是没办法在水里这样盯着人看的。 我心猛然揪起来,就在打算仔细看时,哗啦! 水波翻滚,眼睛消失了。 那一刻我心哇凉哇凉的。 水面还有波纹晃动,说明刚才不是幻觉。 一双眼睛,说明水下有问题。 怎么办?刘文龙刚下去。 我慌了,起身在水坑边来回走了几步,决定下水去找他。 好兄弟,一起生一起死! 你为哥们儿来的,哥们不会丢下你不管! 我先找个地方,藏住我们的背包。 又把一些重要物品,我俩的手机、充电宝、一包压缩饼干一瓶水以及宝葫芦,用塑料袋裹了几层,然后捆在腰间。 在藏匿包裹的地方做了记号之后,我回到水坑边,深呼吸,捏住鼻子,猛然一跳,凌空而起。 脚尖沉入水面的时候,我感觉似乎有一条冰冷的虫子,从脚趾甲缝里钻进来,一直沿着我的身体往上爬。 寒意刺骨,令我全身的筋和血管都在收缩,脑袋锥刺一样疼。 “李尧,撑住,你特娘的给老子撑住!” 我深吸口气,猛然下沉,使劲摆动四肢。 水下漆黑,我蒙圈了,不得不再浮上来,想要凭借水上来判断方向。 可上浮之后,我又蒙圈了。 山洞黑咕隆咚,我也不知道自己游出的这几大米,是游到哪个咔咔头,居然两眼一麻黑。 我真是欲哭无泪! 我真是个大聪明。 好吧大聪明,先别着急,使劲往前游。 这回就先不沉底了,游到哪算哪。 潮湿阴冷死寂,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拼命地往前游。 也不知游了多久,快精疲力竭了,还见不到头。 但这次我没换方向,坚持住了。 游着游着,忽然间我脚踝一紧,分明是有只手抓住我脚踝。 “卧槽!水鬼!” 我脑海里,瞬间想起以前看过的恐怖片。 哪怕老子现在身上有宝葫芦还有雷击木手串,抓过见过的鬼比见过的女人多的多,也是吃不消这种惊吓。 我慌张无比,使劲乱踢,拼命挣扎,咕咚咕咚,呛了好几口水,差点没给我呛死。 “啊!” 水下传来一声闷哼,抓我脚踝的手松开。奇快妏敩 我松口气,好家伙,水鬼也知道疼? 我呆在原处,两只胳膊不停地划拉,迫使自己冷静思考。 “惨了!闹腾这一顿,我都忘了自己刚才有没有转向,我靠!” 真是麻绳偏挑细处断,破船又遇打头风。 哗啦! 就在我处于人生中迷茫之际,忽然一颗脑袋从我身旁浮出来。 我又吓坏了,霹雳啪啦一顿拍。 “尧哥儿莫打了,鼻子都破了!” 刘文龙委屈地喊。 “……靠,是你啊!你没死啊?!” 我骂了句,使劲捶他肩膀,开心地骂起来。 “哪个会死?咱俩都不会死,跟我来,我找到路了。对了,包呢?还有手机、充电器啥的。” 我一拍肚皮:“都在身上呢!” “那就好,来吧,深呼吸!” 他叫我学他的样子,深吸口气。 我一看,这是要潜水的便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使劲吸饱,和他一起潜入水里。 水下虽然黑,可是身边的景物还是能看到,至少我能感受到刘文龙带着我游。 游了很久,我胳膊都划不动了,前方忽然就出现一道光。 我心下一喜,跟着刘文龙使劲往前扒拉。 哗啦! 当我们的脑袋钻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吸饱为止。 “卧槽,这里有出口?” 我瞪着眼,看眼前的场景。 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再是山洞里的小水坑,而是山脚下的一口潭水里。 四周都是荒草树木,静寂无声。 “对,刚才我就是游到这里,发现出口,才回去找你的。”刘文龙也是一脸疲惫。 “哥们儿你好样的,体力不错!”我冲他竖大拇指,使劲吹彩虹屁,“走,上岸再说!” 我俩爬上岸,一股风吹来,我俩齐刷刷打个冷颤,我还打了个喷嚏。 真没想到,荒郊野外,夏天居然会冻感冒。 我们脱掉衣服拧干水,顺便起火烘烤衣服。 “你为啥下水咧?我不是让你等我吗?” 烤衣服的时候,刘文龙问我。 他鼻青脸肿,鼻子还流血不止,好像是被我踹的。 “见你久不上来,我担心啊!要死一起死。” 我是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心里咋想就咋说。 没想到刘文龙听的走心了,稀里哗啦哭一场。 “尧哥儿,我没白跟你做一场兄弟!这辈子值了!” “哈哈!”我大笑,“好兄弟一起走嘛!” 这时我低头看到自己的脚踝,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卧槽,你刚才抓我抓的多用力啊?你看!” 我指着脚踝说。 刘文龙愣了一下:“我没抓你啊!” “你没抓我?别开玩笑了,没抓我你咋会被我踹?”我盯着他,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真没抓你,我是看到你在的位置有水波流动,就凑过去,结果听到你的声音,才想浮上去找你,可刚靠近就被踹了两脚。” 刘文龙说。 我俩面面相觑。 他不可能会撒谎骗我,尤其是此时此刻。 不是他,那是谁抓我?! “咕咚!” 我紧张地使劲咽口唾沫。 刘文龙一脸严肃,忽然指着远处说:“尧哥儿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块界碑?” 第599章 古村 界碑在火堆侧前方30米开外,被灌木丛遮掩着,只露出一角。 幸亏刘文龙的视角和眼力都不错,一眼就看出它的真容。 我们跑过去,小心翼翼扒拉开灌木丛一看,嚯,真是一块石碑。 看上面的风霜痕迹,这石碑怕不是有上百年历史,还是繁体字,刻着凤凰村仨字儿。 “凤凰村?!原来这里还有座山村?” 我忍不住环顾四周。 严格来说,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属于一片盆地。 凤凰山绵延盘曲,与周围的几座山形成一座山谷,山谷内郁郁葱葱,景色宜人。 而到了这里,我们也终于看到活物,一只癞蛤蟆,淡定地从石碑前跳过。 “你看,是路吧?” 我指着石碑后面说。 “对,是路,咱烤完衣服就去看看,没准儿赵前辈是在村里等我们呢!” 我抓抓脑壳:“好是好,就是这石碑都历史悠久了,村子还存在吗?” 我的意思其实是,村里还有活人吗? 刘文龙说:“甭管怎样去看看吧。” 我知道他心急想见赵绫。 其实就算他不坚持,我也想去看看,想知道赵绫在哪。 烤完衣服,我俩穿戴整齐,便沿着石碑后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小路是螺旋的,一直盘旋往谷底延伸,走着走着,我们看到稻田。 再走了一段路,前方绿树掩映中,赫然是出现了一些红砖绿瓦,非常古朴的建筑群落。 我数了数,大概有几十栋农舍,散落在山谷之中,外面还有一圈围墙,很像古时候的城寨。 “有村子嘿!你马上就能见到赵前辈了。” 我有点兴奋。 那些房子中,有的还在冒着袅袅炊烟。 炊烟啊,自从离开家乡,多少年没见过那玩意儿了。 刘文龙也很高兴,我们加快脚步。 没多久来到村口。 整个村子,是被城墙为起来的,城墙外围都是深沟,沟里长满各种树木。 从高处看,你以为那是绿地,实际上,却是高达十几米甚至几十米的大树,你所谓的绿地,只是大树的树冠。 不熟悉地形的人,一脚踩下去,只会坠落深沟,非死即残。 这样一看,这座村落防御倒是很严。 村口还有拒马,两个穿着简朴的年轻男子,手持钢叉站在门口。 看见我俩,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平头朝我吼:“干啥的?” 他们的口音很怪异,有点像芒果市和汉市交界地那一片的方言,但又不完全一样。 要说咱也是走南闯北许多年,认识天南海北的农民工,听过许多地方的方言,愣是听不出这到底是哪里的方言。 不过,村口拒马旁边有一座碑,倒是解释了一切。 我草草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这村落始建于唐朝。 我掐指一算,乖乖,唐朝到现在,那不得一千多年了?! 之前看见界碑,我俩猜测这村子少说百年,现在看来,失敬了。 只是门口守门的两小子很不客气,把我俩当贼一样看。 “你们干嘛呢?” 一个粗壮大妈走过来,把我俩打量一番,话却是对那两个小子说的。 她似乎在这里地位蛮高的,一出现俩小子就对她毕恭毕敬:“秦妈妈,他俩不知从哪儿来的,突然就出现在村口,很可疑。” 秦大妈个头起码一米七,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可对我们态度倒是不错。 她打量我们一番之后,笑着问:“小伙子,你俩谁是李尧啊?来找赵绫的吧?快放进来。” 那两个守门员就抬起拒马,把我们放进去。 秦妈妈热情地表示可以做我们的向导,并带我们去找赵绫。 我一听,虽说觉得她这个人过分热情,但也开心有人能帮一把。 毕竟人生地不熟。 “我们村子啊,已经有1200年历史了,当初为了躲避战乱,我们秦氏一族才从北方迁徙过来,找到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我瞪大眼,心里琢磨,秦氏一族?莫非这里全姓秦?男女老幼?那能优生优育吗? 秦妈妈继续说:“咱们这千百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从没出去过。就水电,还是政府主动来安装的,现在家家也能看上有线电视了。” 我很震惊:“没看见你们这里有有线设备啊。” “都在地下埋着呢。” 不知何故,秦妈妈这话,说的我毛骨悚然。 不过随即我又看到村子里有太阳能路灯,这才相信了她的话。 “赵绫来这里干嘛??”我心里盘旋着巨大的疑问,“会不会是跟棺材有关系?” 村子的确是古色古香,青石板路上刻满岁月的痕迹,不知道踩了多少年。 后来我又发现,村子每户屋顶,也都有太阳能板,原来早就用上了清洁能源。 村子街巷宽敞,足足能过一辆路虎。 家家户户都是小独栋,距离间隔十多米,高低错落,十分好看。 村里养狗养猪也有牛羊,还有鸡,和外界的村子一样,这里也有老年人闲来无事,坐在树荫下。 但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宁静。 老人不聊天,狗不吠叫,牛羊马也是安静地吃草。 这直接导致,我们仨的聊天声音,被动放大。 不管走到哪,我总有一种感觉,似乎所有的耳朵都竖起来,就是为了听我们在聊啥。 所过之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我们,我感受到做明星,走在聚光灯下和红毯上是啥感觉。 秦妈妈带我们来到一座小院落前,柴扉虚掩,院子里种了一些牡丹花,两间古朴的屋子安静坐落在院子里。 “你们进去吧。”秦妈妈说。 我愣了一下,仔细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她叫我们进去,意思是赵绫在里面? 可我怎么看,都不觉得这屋子里有人住。 联想起刚才一路上的的一切,又觉得这能解释得通,跟她说了句谢谢,我和刘文龙就走进去了。 刚进门,砰,身后的柴门就被使劲关上。 我俩下意识回头看,只见秦妈妈冲我们笑笑:“远道而来,你们辛苦了,早点休息,晚上我会叫你们吃饭。”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晚上?拜托,现在才上午好吗?!”我一脑门冷汗,“幸亏老子带了压缩饼干。” 刘文龙先去看了一下大门,门只是关上,并没落锁,他也松口气,回身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第600章 怪异的村落 我俩走进正屋,推开门,这一间是客厅、饭厅。 大家都看过古装剧吧?基本就是那种格局,只不过是平民家的样子。 里间是卧室,床铺也是很古老的款式,挂着蓝花布幔,睡在里面会有窒息感。 屋子里没有人! 我和刘文龙都很担忧。 不是说能见到赵绫吗? 她人呢? 我又给她打电话,没接,发消息,倒是回了。 “李尧,你们来了吗?我现在在外面忙,你们先在村里转转吧。见过秦妈妈了吗?她人很好,有什么需求可以跟她说。另外,如果肚子饿,可以去村东头的小面馆吃面,味道一级棒。” 信息很完备,我却觉得哪儿不对劲。 刘文龙看过之后,也有些担心。 “赵前辈在这里有熟人吗?她在忙啥?” “咱也不知道。”我摇头,“得,先参观院子吧!” 我们俩属于轻装上阵,除了我腰包里的东西,现在啥都没有。 离开主屋,我们前后逛了逛。 院子前后加起来200多平米,房屋面积倒是不大,2间主房一间配房,最多也就50平米。 配房是灶间,一口土灶,角落里一堆柴禾。 我进去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转身的时候,目光却被柴堆吸引。 角度问题,柴堆正对门口,刚好能照到阳光。 木头里,似乎有东西反光。 我好奇地走过去,扒拉2块柴火一看,下面居然是一部华为手机,很老款,早就停产的那种。. 阳光透过缝隙照到手机屏幕上,折射的仿佛是给我的信号。 我愣了愣,谁的手机,会藏在柴堆里? 我喊刘文龙过来看。 刘文龙也研究半天,最终我俩决定,不要动它,原封不动放回去。 但这件事,已经在我俩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灶间太干净,地面刚打扫过,但灶台却是全新未用的,炉膛里,连一点炭灰痕迹都看不到。 锅也没有开过,整个厨房像是刚修出来的。 手机并不是赵绫的,我认识她的手机。 一部主要用机是苹果18,另外一部小米一部vivo都是备用机。 她喜欢亮闪闪的东西,三部手机手机壳都有碎钻点缀。 我跟刘文龙解释一番,他松口气,不然总是潜意识担忧赵绫遇害了。 毕竟到村之后,我们还没听过她的声音,只是刚才交流短信。 叽里咕噜! 我肚子开始抗议,刘文龙也饿了,我们决定去小面馆吃面。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个老太太。 她年纪非常老,橘皮老脸,拄着拐杖,穿着还很复古,步履蹒跚,硬要在我们门口徘徊。 “老奶奶你好!”我跟她打招呼。 她便咧嘴笑开来,牙齿是一颗不剩,笑起来,五官都快被皱纹埋没了。 我们尴尬地对视了一会儿,刘文龙拽我走了。 一路上,又遇见几个老太太,我才发现她不是年纪最老的。 “卧槽,这村子是个长寿村啊?秦妈妈原来已经算年轻的了。” “尧哥儿,咱们可千万别分开。”刘文龙低声叮嘱我,“我感觉不好嘞,等赵前辈回来,咱们马上离开。” “嗯,好!” 村东头在哪? 还好有手机指南针。 我们找到方向,就一直往前走。 整个村子是回字形,有一条主要的街道像贪吃蛇一样,将村子连起来。除了这条街,还有一些巷道分布其中。 虽说结构看似简单,可我们并不知道刚才出来时,那栋房子是位于哪个部位,只好一条条巷子钻过去。 我俩疾步走着,渐渐发现一间很怪异的事。 这个村子里,除了刚才看城门的两个小伙子,压根就没别的男人。 我们总共遇到10多个村民,绝大部分都是7、80岁的老太太,少部分50来岁,年轻人一个都没看到。 还有个奇怪的地方,好几户人家的门板上,都有花纹。 那些花纹是雕刻上去的,虽然刀功不好,倒也能看得明白。 好像是一只蝉。 这是他们村的图腾吗? 就算真是图腾,难道凤凰村的图腾不该是凤凰吗? “我去,没男人,没年轻人,这村子是怎么繁衍到现在的?文龙,咱俩不会是误闯女儿国了吧?” 我半开玩笑半担忧地对刘文龙说。 刘文龙眉头拧成疙瘩。 从进村开始就没舒展过,我都替他累得慌。 “文龙,你是不是有啥话跟我说?”我问。 “尧哥儿……咱一定要小心,这里的东西,能不碰尽量别碰。” “为啥?” 他抿抿嘴,想说又最终没说。 “总之,一会儿到了小面馆,看我眼色行事。”最后刘文龙叮嘱我。 “好吧!哎,提起小面,我这口水滴滴答啊!” 终于到了小面馆,我目瞪口呆。 村子里虽然不时都能看到人,可是始终是稀稀拉拉零落出现。 小面馆门口,却门庭若市,排队排出2里地。 我数了数,足足有6、70口子。 这回看见年轻人了,都是女孩,比例还是很低,一共就五个年轻女孩。 太吓人了。 大都长得很淳朴,淳朴嘛,你懂的,皮肤不那么细腻,长得不那么水灵,我也不那么感兴趣。 如果这里真是传说中的女儿国,那我宁可去西天取经。 “你们好!” 突然,一道清脆声音,从我身旁传来。 我扭头一看,很是意外。 这是个非常有现代感的姑娘,与整个村庄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女孩穿着牛仔裤,白色短袖,扎个马尾。 其实她严格来说也不漂亮,可是和一众石榴比,就成秋香了。 “你好!我叫李尧。” “我叫宋晓。” 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我便和她握了握。 下面谈2点感觉:该美女的手很粗糙,该美女的手很凉。 我揉揉眼,悄悄问刘文龙:“看得见她吗?” “谁?宋晓?她不是鬼。”刘文龙道。 这货声音太大了,居然给人家听见。 宋晓笑道:“怎么会有鬼呢?这世上没有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青州大学考古系的,听说这里有一座古村落,就来探索,顺便完成暑假作业。” “哦,大学生,厉害。”我笑笑,指着人群问,“她们排队在买啥?” “小面啊!面馆生意火爆的。”宋晓回答。 第601章 一碗小面 “小面馆儿,味道那么好吗?” 我忍不住想抽烟了,可跳进山洞水坑的时候,我只带了一些极其必要的物品。 宋晓舔了舔嘴唇,转头看着面馆门口的长龙。 “是啊,真的非常非常好吃,我每天必须吃两大碗才行。可惜,也只能吃两大碗。” “啥意思?!”我愣了愣。 “你们不知道吗?这座村子很古老的,所有的习俗都是沿袭旧制,比如一日两餐。” 她遗憾地说。 我无意间看到她的眼神。 在说起小面的时候,美女眼神就像是狼想起肉嘎嘎,放着贪婪的精光。 我心想,就算再好吃的小面,再吃货的人,也不至于到这程度啊! 还有排队的那些女人们,甭管老幼,看见我俩也是眼冒精光,仿佛几百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转念一想,人家可不是几百辈子没见过男人吗? 这村里,怕是百分之九十都是女人吧? 我心里有点忐忑,但同时也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小面,如此地道,引人入胜。 我和刘文龙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便去队尾排队。 秦妈妈忽然从小面馆里走出来。 看见我俩,笑呵呵地说:“你们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别排队了,快来!” 我俩就被叫进店里。 店铺不大,前店后家,没有堂食的位置。 门口摆了三张桌子,几个大盆,里面都是配菜,有肉酱、黄豆、豌豆等等。 我常吃小面,对小面这种食物太喜欢了。 可是也是因为常吃,我对其中一种配菜十分不解。 那是一种血红色的,类似苦菊模样的蔬菜,从没见过。 除此之外,她家的配料真的是一级棒。 辣椒油红彤彤,飘着白芝麻,又香又辣。 豌豆黄煮得恰到好处,看一眼就知道,口感必定软糯。 黄豆上面一层油,表皮皴裂,能想象得到它有多酥脆。 还有肉酱,那叫一个香,肥瘦相间,色泽鲜艳,绝对不是冷冻肉做的。 盛面的师傅也是女人,她端起一只巨大的碗,我愿称之为盆。 总之,给我捞了一坨面,面看起来很劲道,然后依次浇上酱料,最后捏了一小撮血红色的菜盖在面上,把碗递给我。 “吃吧!”她粗声粗气地说。 “这是什么菜?” 我愣了愣,接过面碗,指着上面的血红蔬菜问。 这下小面师傅就不说话了,她抬起头盯着我,目光森冷,嘴唇紧抿。 这眼神儿给我盯的毛骨悚然,恨不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我赶紧端着面碗往外走,不能堂食的嘛。 咕咚、咕咚! “好香啊!” “好大碗,真想吃大碗小面。” 身后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搞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端着面碗,匆匆扫了一眼,大家的眼神十分热切,在我的脸和小面之间来回切换。 最终,她们好像对小面更感兴趣一些。 一双双眼睛,热切地看着我手里的巨大面碗。 我讪讪一笑:“吃不?” 把面碗往她们跟前送了一下。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一种客气的行为,当然你要是真愿意吃,我也舍得给你,大不了再做一碗就是了。 她们都很震惊地看着我,好比我是天外飞仙。 一个个身上仿佛有无形的枷锁,分明那么渴望这碗小面,想要往前凑,却被拽着不得前进。 那种挣扎的感觉,我看着都累。 “李尧!” 宋晓从人群中挤过来,拉着我往外走。 走带开阔处,她很严肃地对我说:“小面是有配额的,不允许私自转让。” “我去,还有这种说法?哎,刘文龙呢?” 我回头看去。 刚才他和我一起进面馆,我先盛面,然后是他,估摸着就算去月球拿面也该出来了。 可始终不见他踪影。 我有点着急,把面碗往宋晓手里一送:“帮我端着。” 我又挤回去找刘文龙,人头攒动,大家排着队拿面,虽然人多,店铺还是一目了然。 没有刘文龙的身影。 “卧槽!”我着急了,“刘文龙去哪了?” 刚好秦妈妈在一旁,我就问她。 她说:“刘文龙啊?是谁?” 这口气,仿佛我就是孤身一人进村一样。 “就是我兄弟啊,和我一起进村的那个。” “哦,他呀,刚才我有事,喊他去帮忙了。放心吧,他一会儿和赵绫一起回来……” 秦妈妈笑呵呵地说。 她脸上仿佛只有两种表情,对我就是笑呵呵,对村民们,就是严厉凶狠。 我有点不敢相信她的话。 之前我和刘文龙还互相叮嘱,千万别分开。 咋一转身,这小子就去学雷锋做好事了?奇快妏敩 不科学啊! 但她说的,我又没办法反驳,只好暂时相信,又不敢完全相信。 我觉得,得想办法,自己找找赵绫和刘文龙。 “秦妈妈,他们去干啥活了?”我假装淡定地问。 “你的小面呢?”她却答非所问。 “我让人帮我端着呢。”我回答。 “谁?”她很警惕地问。 “宋晓。”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女孩,无意间扫了一眼,目瞪口呆。 该名女孩的所作所为,令人震惊。 她端着面碗,刻意伸直胳膊,将面碗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 可是她的目光,却像是铁屑被磁铁吸引了一样,牢牢地钉在小面上。 宋晓嘴唇微微张开,口水顺着下唇滴滴答答流下来。 太夸张了吧? 我承认,这小面的确很诱人,可没到这程度吧? 再说了,你自己不是每天都能吃两顿吗?怎么像饿了几百年一样? 这村子,真特么处处透着诡异。 “宋晓!”秦妈妈大喝一声。 宋晓大梦初醒板,呆了呆,抬起头,茫然四望,看见我和秦妈妈,羞愧地说了声抱歉。 我有点尴尬,走过去接过面碗,低声对她说:“你想吃就吃啊,何必如此。” 她红着脸不说话,把面碗丢给我后,迅速地擦掉口水,转身跑开。 秦妈妈走过来,冷冷盯着她的背影,嘀咕道:“没教养的死妮子!” 转向我的时候,却又非常地温和,笑着说:“李尧啊,快吃了吧。” “那啥,我回去吃,不习惯在路上吃东西。” 我心想,特娘的,谁会端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面碗,蹲在路边吃呢? “对对,那你快回去吧,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催促我。 第602章 特色菜 我端着面碗,满腹狐疑,在秦妈妈热切的注视下,一步步往小院子走去。 天杀的,走到半路我才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这里虽然古色古香,只有一条主街,可是街巷纵横穿梭,将整个村子贯穿,加上房屋格局都很相似,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走。 好在这时候,宋晓从旁边窜出来,低声对我说:“迷路了吗?” “是啊!”我看着她,心里很是怜悯。 “跟我来吧。” 她招招手。 我就跟着她走。 穿街过巷,居然真的回到那个小院子。 她站在院门口,不敢进去,我就邀请她:“进来,别客气了。” 她踟蹰着,最后还是进来了。 我们直奔堂屋,在饭桌旁坐下。 实在是太饿了,翻山越岭一整夜,再加上游泳。 凡是会游泳的,都知道那个消耗量有多惊人,比跑步可厉害多了。 所以插播一句,游泳是最佳减肥方式。 但凡事要适量,过犹不及哈。 美味小面太吸引人了,我抓起筷子准备开吃。 咕咚! 宋晓站在房门口,对着我咽口水。 “额,一起吃吧?” 我再次发出邀请。 “可、可以吗?”宋晓问。 “咋不可以呢?来!” 我把筷子递给她。 这房子里,没有多余的碗筷,我俩只能将就用一双筷子。 为表示对她的尊重,我特地让她先吃。 在判断出我的邀请是真诚的之后,宋晓急不可待地冲过来,几乎是抢过筷开吃。 她指着红色的蔬菜问我:“这个你吃吗?” 我能看到她眼里的光,就摇头:“我这人不大爱吃菜,你吃吧。” “谢谢!” 她边说,边夹起那些菜,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菜入口,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满足,微微仰起头,闭着眼,慢慢地咀嚼着。 我想起一首诗,此物只应天上有。 “哈哈,这该不会是王母娘娘蟠桃会上掉下来的神仙菜吧?”我开玩笑地说,“有那么好吃吗?” 宋晓听到,睁开眼盯着我:“对,非常、非常、非常好吃!!” 她连用三个非常,而且表情十分严肃。 我愣了愣,瞬间有点后悔,那应该尝一根才对。 转念一想,哎,咱下午不是还有一顿嘛,到时候再吃不迟。 她又说:“这是本地特色菜,只有凤凰村凤凰谷这片土地才能种植,出了这里,你再想吃,门儿都没有。” 我笑:“咱们国家地大物博,啥东西没有啊?我不信就只有这里吃得到,再说了,你出去过吗?” 这话本是话赶话,说到这里,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可却像是戳中了宋晓的心窝子。 她一下低沉起来,面也不香了。 但这种状态只持续了极短暂的时间,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转眼,她又开始大口吃面。 一碗冒尖的小面,被她风卷残云般,吃的只剩下三分之二。 吧唧吧唧嘴,宋晓意识到自己吃多了,便羞愧地将筷子还给我:“太好吃了,谢谢你,这本该是你的。” 说完她就要跑。 “哎,你等会儿!”我喊住她。 她回头看着我。 “嗯?!” “你知道刘文龙和赵绫干嘛去了吗?”我问。 “知道。”她回答,“挖野菜去了。” 她又解释,所谓的野菜,就是红毛菜。 还说这种菜吃了延年益寿,对身体有好处,所以这里的人从不生病。 “真的假的?” 我半开玩笑地问。 其实一点都不想得到答案,根据我22年的人生经验来判断,只要是百分百绝对的事,那就几乎百分百是假的。 社会呐,就那么回事。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看面碗,对我说:“我走了,你快点吃吧,一会儿秦妈妈要来收碗的。” “你等会儿,陪我聊一会儿。秦妈妈来收碗干嘛?我自己送去就行了呗,服务也太周到了吧?” 我喊住她。 她很紧张地看了看外面:“不行,不能乱串门,要是让秦妈妈看到,她会骂死我的。” 说着,还哆嗦了一下,我看到她手臂上,起了一层小米粒。 我愣了愣:“管的这么宽嘛?串门的自由都没有?” “呵呵,到了这里,自由就别想了。”宋晓说,“别忘了,这里是唐初就存在的村庄,新时代之后,国家才给这里布了电线,到现在还没通自来水呢。” “真原始。”我感慨。 “就是因为无意间发现这里的原始,我才被吸引,来这里完成暑假作业。” “你们大学生还有暑假作业?” 我好奇地问。 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你没读过大学?” “切,那玩意儿,谁稀罕呐!”我嘴硬地说。 “大学也要做作业,只不过和高中刷题不一样罢了。”她跟我解释,“我们今年的专业课作业,就是独自完成一项考古调查,哪怕你考就村头的百年大树,都算是完成作业。” “哦!原来如此。”我点头,“那挺有趣的。” 她愣了愣:“一点都没趣。” 声音是越来越落寞。 我吃了两口面,味道的确可口,又香又辣,配料也都很赞。 突然我想起一件事来:“唐朝,有小面吗?” 她眨巴眨巴眼:“没有。” “那这个村子从哪学来的小面?”我更好奇了。 吧唧吧唧吃了几大口,看着比我脸还大的碗,居然见底了。 “我也不知道。”宋晓说,“唐朝有米饭,也有面食,主要以各种饼为主食,吃羊肉、鱼肉,你碗里的很多配菜,唐朝都是没有的。” “哦,你懂得真多,那这个村子里的小面技术,可能是外面传来的吧。” 我说。 既然有我这样的人能无意间闯入,还有宋晓和赵绫也都来了,那到这里的人,应该有不少。 这么看来,学点小面技术也没啥了。 “你吃吧。”她欲言又止,跟我说自己住处,“你前面的房子,就是我的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来找我。哦对了,千万别乱跑,尤其是别出村,外面很可怕的。” “可怕吗?”我眉头一皱,想起和刘文龙一路走来,几乎就没见到一个活物,也没啥可怕的。 第603章 偷窥 “你还是吃饭吧!” 宋晓再次欲言又止,并且转身很决然地离开,不给我任何一个搭话的机会。 她走后,院子里就是一片死寂。 我忽然间感觉竟然如此孤独。 赵绫没找到不说,刘文龙也不见了。 虽说村里人口口声声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可很快是多快?我咋有点不信呢? 这么一想,我心里不舒服,剩下的一小口面,也吃不消去了。 有个女人探头探脑走进院子:“你吃完了吗?秦妈妈让我来拿碗。” “吃好了,进来吧。”我回答。 她大概30岁左右,皮肤很粗糙,身材却很棒,很丰满。 得到我的准许,她才走进院子,进了屋子看到我桌上的碗,俩眼顿时冒精光。 “你没吃完。”她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是啊,食量不大,很累,没胃口。” “哦,那你该休息,那个,我……” “你想吃?给!”我把碗筷递给她。 她一把抢过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其实就剩下一小口了,她还是吃的香喷喷,连碗沿的残渣都不放过。 我敢说,照她这种吃法,完全不必要洗碗。 但这让我有点恶心,忍不住联想,难不成这碗在给我盛面之前,也是如此用过的吗? 呕吐,下回坚决不要吃,无论这面有多好吃我都不要! 也不知道刘文龙吃没吃。 吃完之后,女人问我:“那个红毛菜你吃了吗?” “嗯。” 我其实是想解释一下,嗯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口头禅,接下来想说给宋晓吃了。 结果她听到嗯,便松口气,开心地说:“吃了就好,太棒了。你休息吧,我走了。” 端着碗一溜小跑地离开了。 我愣了愣,她这啥意思?吃了就好?红毛菜必须吃吗? 联想起宋晓吃红毛菜的样子,我忽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那不像是吃菜,更像是嗑药。 凉飕飕的风吹来,吹的我尿意忽起。 “擦!先去尿尿!” 我起身去厕所。 厕所在院子的西南角,一个l形的砖墙垒砌。 虽说是旱厕,好在没人用过,很干净,我对准茅坑开始撒尿。 哗啦啦! 一身舒畅之际,忽然又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肯定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 我下意识地抬头四望。 果然,就在背后墙头,有个人正把着墙头看我。 虽然只露出眼睛以上部位,但我还是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刚才来拿碗的大姐吗? 她左手,还拿着筷子、碗呢! 我擦! 这给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完事儿拉好拉链,再转身要跟她理论,人却不见了。 我气呼呼地冲出门去,看见她狂奔的身影渐渐远去。 被偷窥?! 活久见! 我在这个村子里,就这么不安全蛮? 晚上睡觉,是不是得警醒点? 又想起刘文龙,那货那么羞涩,遇到这样的老娘们儿,岂不是被吃的死死的? 禁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虽说我已经很累了,非常想休息,毕竟连夜赶路,心累身也累。 可想到这村子种种怪异,想到至今未见的赵绫,还有打个面的功夫就不见了的刘文龙,我还是决定先去转转,找找看。 不是说采摘野菜了吗?那应该就在村子外吧? 宋晓警告过我,不要擅自离开村子。 其实不用她警告我也猜得出,村口那两位,是不会放我出去的。 我在村里溜达着,倒也没人管我,只是所到之处,只要有人,目光必定追随着我,越年轻的,眼神越热切。 “我怎么感觉自己就像是一碗小面呢?” 不,严格地说,她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宋晓看红毛菜。 我走到村子最靠近城墙的那条路,慢慢地溜达。 不知道的,以为我在观光,其实我是在找可以出去的地方。 城墙不算高,却也不是我这种人能爬的上去的。 何况,除了进出村的两个城门处,其他的城墙,都靠墙修了房子。 要想爬出去,必须得经过别人家院墙、房顶,傻子才这么干。 不过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一个地方。 这里位于城墙拐角,两户人家拐角处,有一颗参天大树挨墙根儿昂扬生长。 也就一人宽的位置,象征性地垒了砖头挡住,里面都是杂草。 我看看四下无人,便翻过砖墙进去,一脚踩下去,那草丛居然很柔软,还有点滑。 一个没站稳,我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奇快妏敩 幸亏大树就在正前方,我赶紧往前扑了一把,扶着树干这才没摔倒。 再看脚下,碧绿的草儿们,居然被我踩出鲜红的浆液,看着很恶心,跟脓血似的。 虽说咱智商有112那么高,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绿色的叶子,怎么会包着红色的浆。 树和城墙之间,有一米左右的距离,越往上越窄,这树少说得有百来年历史了。 我吃梨地爬上去,其实也只是爬到树桠上坐着,但这里视野已经相当开阔,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令我震惊的是,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大片苞米地。 那些玉米杆长得十分粗壮,随风摇曳,密密麻麻,除了苞米啥都看不到。 再往左边,是一大片稻田,金色的稻穗在风中招摇,也是十分旺盛。 这是丰收年景啊! 可我想不通,苞米和水稻,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是同时成熟吗? 这村子太奇怪了。 稻田和苞米地并不是一望无际,四周都是环形山,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看着令人绝望。 看样子,我们进来的那座山洞,是唯一的出入口了。 这样的一个谷地,政府是怎么给通电的?工程量也太大了吧? 本工程狗,可是见识过许多工地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山洞附近,并无动工过的痕迹。 我忽然变得迷茫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甚至在这一刻,红漆棺材都盖不住我的好奇心。 说起棺材,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千年村落四周,竟然没有一座坟! 他们家祖宗都是不死的吗? 还是说,死后都被挫骨扬灰了? 细思极恐。 忽然,我看到苞米地里有一阵波浪穿过,那是有人经过的迹象。 正当我准备仔细看是什么人的时候,有只手悄然抓住我的脚。 第604章 宋晓 “卧槽!” 咱正聚精会神地远眺呢,还发现苞米地里有人在走动,猛不丁脚给抓住,那心情赞爆了。 我低头一看,是宋晓。 宋晓站在砖墙外,上半身向树探过来。 她冷冷地看着我,木然地问:“你爬树干啥?” “我还能干啥?墙外是深沟,横竖咱不会想不开。撒手……” 其实我已经对这里不耐烦了,对她也有点那意思。 她松开手。 我跳下来,翻墙出去,左右看看,还好,这一带就我俩。 排掉身上的灰尘,我问她怎么来这里了。 “我找你,你没在屋里。” 她很冷淡,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 刚见面的时候,她很开心能在这里遇到外来人。 可现在,她的表现与其他村民一般无二。 “你在屋里看不见我,所以来这里?”我很吃惊。 “对。”她点头。 那意味着,她对此熟知,并且和我做过一样的事——想要逃出去,对外界的事物很好奇。 “跟我来吧,被秦妈妈看到会很麻烦。” 她转身向回走。 我就默默跟着。 哥们儿不是听话的小绵羊,哥们儿只是好奇,这姑娘会带我去哪儿。 举报给秦妈妈? 送我回去软禁起来? 一路上我设想了种种可能性,还对比了彼此武力值。 虽说她是个姑娘,可身子很壮,要真动手,我未必能轻易占上风。 她把我带回家了。 这是我没想到的。 她家比赵绫住的地方更小一点,院子也窄,一个人住倒也还行。 进了屋,她就马上把门关掉,低声说:“现在起,你谁也不要信。” 我盯着她,暗自冷笑:“是,我连你都不信。” 但面子上得过得去啊! 哥们儿拿出传统绝活,一脸无辜装可爱。 “小姐姐,到底咋回事啊?” “唉!”宋晓长叹口气,拿了一张凳子在门旁坐下。 她开始跟我讲述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放暑假几天,她和朋友们一起出来远足露营,露营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大叔。 那个大叔和她们说了这个地方。 “大叔口中,凤凰山、凤凰谷和凤凰村,是湘西三宝,是还没开发过的宝地。还说凤凰村是个古村落,有许多古迹可以探寻。” 就这样,一个历史、考古兼修的大三女生,就被骗了过来。 她和那个大叔互加好友,过来也是大叔帮忙载到山脚下,指点她怎么进山洞怎么进村。 “等会儿,他用什么把你载到山脚下的?”我问,“哪座山?” 昨晚上我和刘文龙可是煞煞地爬了一整夜山,那叫一个辛苦,到现在,老子的腿脚还跟灌铅似的,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息不过来。 “用越野车啊!”宋晓说,“难道你们是走路来的?” 我没好意思回答她。 但是从她的话语中,我判定这里肯定还有暗道通往外界,而且暗道还能通车。 我再三请她回忆那座山,可她表示,真的不记得了。 对此我并不怀疑,因为整个凤凰谷四面都是山,换我我也记不住。 她继续讲述自己的遭遇。 到了村里,她得到的待遇就没我好了,被冷淡相对,村民们都不咋搭理她,很奇怪。 她求爷爷告奶奶,才能进来,进来之后,又被收走了一切电子设备。 “手机、平板录音笔,甚至我的运动手环都被收走了。” 我问她:“为啥这么做?” “不知道。”宋晓摇头,“她们让我住在这里,每天早上、午后都可以去领一碗面。” 虽说她对我的态度还是有些冷淡,但比刚才在大树旁要好得多,至少眼下我们能够正常交流。 宋晓说,她这半个月,就是靠着这碗面度日,唯三见过的外人,就是赵绫、我、刘文龙。 得知赵绫真的来过,我松口气。 “她还好吗?”我问她。 “好不好,这个因人而异。或许我觉得她过得还不错,可她自己觉得苦闷,也可能我觉得她很可怜,她自己却甘之如饴。” 我眉头拧成疙瘩:“小姐姐,咱就是说,说话能不能说点人话?你这模棱两可的……” “抱歉,我还兼修哲学。” 她苦笑。 “额……那你继续吧。” “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贪恋上面的味道,尤其是红毛菜,吃过第一口,很苦难以下咽,可第二口,却觉得是人间至臻。吃了上顿盼下顿,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吃红毛菜。” 她的描述,让我果断决定,坚决不要吃红毛菜。 宋晓还说,一开始被收走所有的电子设备,她很不习惯。. 可渐渐的,她开始用笔写论文。 她还起身拿了一摞论文给我看:“这就是我的暑假作业。” 我草草看了几眼,还给她。 “那你能告诉我,我小师父,就是赵绫在哪吗?” 根据她刚才所说,只有赵绫,赵利三不在。 她俩应该在一起才对啊! 我禁不住开始担忧,也非常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去挖野菜了,按照正常情况,最迟深夜就能回来。” “好吧。”我点点头,颇有点无奈。 外面有动静,她倏然闭嘴,世界好像按下静音键。 “宋晓,宋晓!” 有人喊她。 她示意我进里屋藏着,自己则是开门答应。 我赶紧溜进里屋。 老式的房子,窗户很小,墙体很厚,木门窗,糊着窗户纸,即便是外面阳光灿烂,屋里只要关了门,也黑咕隆咚。 一张床一个柜,这屋子陈设就是那么简单。 我横着走了五步,竖着走了七步,到头了。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她床头,枕头上,放着一枚发卡。 宋晓也扎辫子,女孩有这玩意儿很寻常。 但这没发卡,却绝对不该在这里。 因为它是赵绫心爱之物。 哪怕在剪短发期间,赵绫也要随身携带它。 我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发卡上,有我们门派的门徽。 拿起发卡草草看了一眼,我的手都有点抖。 发卡上有一块褐色痕迹,指甲盖抠一抠就掉了,那是血迹。 赵绫怎么了? 外面传来对话声,我放下发卡,偷偷溜到窗边仔细听。 “……真的没看见?”一个女人粗声粗气地发出质问。 “真的没有,不过我可以帮忙找。”宋晓小声回答。 第605章 离群潜逃的羊 “找什么找,你老老实实呆着,秦妈妈说了,少跟外人说话懂吗?” 那个女人恶声恶气地下令。 “知道了。” 宋晓就像个吓坏的小白兔。 我有点愤怒,恨其不争哀其不幸,但更多的是对那个胖女人。 大家都是人,你凭啥对我们这样? 还有宋晓,你到底是欠了她们多少钱?才会如此惧怕? 我想到红毛菜,绝对跟那个东西有关。 等刘文龙回来,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女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宋晓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 想起刘文龙又想起赵绫,我决定再试试看给她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居然拨通了,然后铃声响起。 “臭徒弟来电话了!臭徒弟来电话了!” 这是赵绫专门给我设的铃声,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配音,头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差点撅过去。 啥叫臭徒弟?咱好歹还是隔三差五洗个澡的好吧? “嗯?!!!我怎么可能听到电话铃声呢?” 我猛然意识到这件事。 手机,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听,在衣柜里,打开衣柜,赫然看到赵绫的最新款爱疯18。 吱呀! 我太专注太震惊太愤怒了,一直到开门声传来,我才意识到宋晓回来了。 此刻,再想迅速把手机放回去,并且假装啥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 我决定,什么都不做,等她给我解释。 宋晓进来了,站在门口,看见我手里拿着手机。 我冷冷地看着她:“赵绫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还有她的发卡。” “你……你怎么找到的?” 她吃惊地问。 “我给她打电话,铃声从你衣柜里传出来,你说呢?” 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其实是她让我保存的,李尧,千万别误会。” “别误会?!” 我是真的想相信她,可我不是傻子,112的智商是摆设吗? 老子的脑袋,看起来比核桃仁还小吗?! “是真的,这里要没收电子产品还有金属产品,赵绫的发卡是金属的,来的时候见是外来的,就交给我了。手机平板都在我这,不信你看!” 她急忙走到柜子跟前,打开抽屉给我展示。 果然,我看到赵绫的平板。 天下平板千千万,为啥我就认识她的? 因为那他妈是用我的信用卡买的!老子一生气,给砸了个缺口。 后来又后悔,这不是破相了吗?想走海鲜市场回血都难。 想起这些事,我的心都在滴血。 扪心自问,李尧啊李尧,你长得那么潇洒帅气如今也是多金,简直就是照着钻石王老五的标准去发育的,为啥贱贱地跑来找赵绫? 就让她生让她死让她无声去吃土,还少个人管你不好吗? 心里一顿抱怨,日子该往下走还是得往下走。 红衣小姐姐不是在等我么? 掐指一算,距离我该吃药的时候就剩2天了。 要是找不到赵绫,我干脆也不活了。 “那好,我暂时相信你。” 我说。 “你必须相信我!”宋晓急切地回过头,一把抓住我胳膊。 她是那么用力,差点给我抓秃噜皮。 “消停点,那么用力干啥,怪疼的!”我责怪道。 她却不管,继续抓着:“求求你,相信我!” 宋晓用极其热切的目光看着我。 “为啥?”我问。 “因为我也想出去,我不想留在这里做一辈子老姑娘。我家里还有父母和妹妹,在学校里还有好姐妹和男朋友!我才大三,我不想死在这里!” 她像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一串话,这回我信了。 七情六欲,大自然万物的本性。 “那你得跟我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盯着她。 她点头,松开手,准备跟我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她的名字。 “羊儿跑了,宋晓快出来参与追击抓捕!” 一听这声音,我就听出是秦妈妈。 那嗓门,粗的跟老爷们儿一样。 “来了!”宋晓赶紧回答,“李尧,你手机还在吧?如果在,今晚8点,我们在祠堂见。” 说完她匆匆往外跑。 “哎,啥祠堂,祠堂在哪呢?”我问。 “就在面馆隔壁。”她的声音逐渐远去,外面一阵嘈杂脚步声。 我很想出去看究竟,但怕出去就被吃了。 等这阵脚步声渐弱,我才溜出去。 小师父的手机等物件,我也没动。 权且相信宋晓,既然是赵绫委托她保管,那咱就不能擅自拿走。 我快速跑回自己住处,趴在墙头看热闹。 一群村民,都是女性,从20几岁到60几岁都有。 她们出了城门,朝苞米地跑去。 羊儿?追个离群的羊需要那么多人? 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直看着,直到她们钻进苞米地。 苞米波浪一样涌动着,我又看见她们穿过去,朝山脚下冲去。 有一条黑影飞一般地冲在前面,一时间我很难分清楚,到底它是逃跑的,还是追逃的。 “李尧,你在看什么?” 秦妈妈声音冷不丁出现在我下面。 她居然就站在我院墙外墙根处,手里,赫然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镰刀。 我吓得冷汗淋漓。 就她这个位置,稍微抬抬手,镰刀一挥,咱就见血封喉了。 “秦妈妈,我在看景呢,她们在抓啥?”我故作淡定地问。 “哦,一只羊跑了,头羊跑了很麻烦,其他的羊会跟着一起跑,必须得抓回来,杀掉吃了,以儆效尤。何况,你们初来乍到,我们明晚打算举办一个宴会迎接你们。” 秦妈妈和气地笑着。 可惜,她一脸横肉,纵然和气,看着也很可怕。 “原来如此。”我点头,“对了秦妈妈,赵绫和刘文龙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们明天就能回来,晚上还要参加宴会呢,明天,可是双喜临门。”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双喜?有人要结婚吗?”我又问。 “傻孩子,不是只有结婚才叫喜,丰收也叫喜,你看我们的庄稼,长得多茁壮啊,今年可是个丰收年。” 她向远处眺望。 其实她啥都看不到,都给房子挡住了,但她仿佛啥都看到了,难道是二娃转世?! 第606章 都是疯子 整个村子都跟疯了似的。 我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山村全貌。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十室九空,全都追羊去了。 跑不动的没牙的老太太们,则是坐在村子高处看着。 秦妈妈站在我下面,让我感觉很有压力。 我没问她什么,她却开始自顾自跟我解释。 “我们村子,大部分都是女人,你也看到了。” “我们村子的女人都要养活一家老小,都比较坚强。我们养牲口不容易,尤其是这些羊,它和你们外界的羊不同。”.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我总结了一下,那就是,这些羊小时候吃奶,长大了吃红毛菜。 因为吃的是红毛菜,所以肉质极其鲜美,而成长又很缓慢,一只母羊也就生育两三次,一次一胎,是村子里主要的肉食来源。 红毛菜也很珍贵,它们只生长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中,一年成熟一次。 “你来的时候比较巧,我们刚刚收割完红毛菜,现在的红毛菜,是最鲜美可口的。” 秦妈妈仰头看我,目光十分吓人。 她死盯着你,眼睛里仿佛有只小钩子能抓住你的灵魂,让人恐惧。 “是吗?”我有些心不在焉,大部分精力都用于伪装淡定了。 “嗯,这里,是大家永远的家园,好了,你也别老看,抽空多休息吧,明天还有夜宴呢。” 她冲我和气地笑了笑,提着镰刀走了。 我松口气,看抓羊的兴致也没了,困倦来袭,便索性回屋休息。 从墙头跳下来,我忽然发现掌心都是血。 仔细看看,手上并无伤口,这些血都是哪儿来的? 太匪夷所思。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正在用药期,感觉不出阴森。 而这座村庄,实际上不是阴森,是可怕、怪诞。 去洗干净手,我回到屋里躺下。 躺在床上,蓝色帷幔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我有一种感觉——自己躺在棺材里,密不透风能闷死人。 “也不知道刘文龙和赵绫他们,是不是真的汇合了。” 我希望他俩现在在一起,这样至少还有个照应。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渐渐进入梦乡。 本以为睡到下午差不多,谁晓得一觉醒来,已经是漫天星光。 我睁开眼,屋子里黑咕隆咚,床头站了个人,我吓得一哆嗦,冷汗又冒出来。 “宋晓?我靠,你们就不能有一个正常的?” 待看清眼前的人,我松口气,是宋晓,还好。 我翻身坐起来,这厚厚的帷幔裹着床,密不透风,害得老子睡觉一直有窒息感。 我下意识地摸衣服口袋,想要抽烟,忽然想起所有的口粮都在山洞某处的草丛里藏着呢,身上随身携带的,只有手机充电宝充电器以及一袋压缩饼干。 想起压缩饼干,我决定今晚不去吃那碗小面,虽说它口感真的很棒,几乎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小面。 “我是正常的。”宋晓冷冷地说。 有风吹进屋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有臭味。 这臭味我可太熟悉了。 每次闹鬼作妖的时候,我都能闻到这种气味。 只是现在服药,这种气味很难闻得到。 现在又出现,说明啥?第一,药效快过了;第二,这儿闹鬼。 我摸黑起床,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郑晓。 “卧槽!” 再次被吓一跳。 宋晓身上全是血,脸上手上也有,表情十分冷漠木然。 我说呢,屋子里怎么一股血腥味。 我赶紧躲开,让她退后。 她低头看看自己:“别怕,这是羊血。” 虽说解释得通,可我还是不乐意跟她靠近。 “羊血就不是血了?” 我溜边逃出卧室,月光照进来,刚好落在饭桌上。 桌上摆着一碗面,一双筷子,正冒热气。 碗沿有血手印,想必是宋晓刚端来的。 面散发着香味,可我已经想吐了。 “你不吃吗?”宋晓跟出来问。 “不吃。”我默默走到角落,拿起压缩饼干啃了两口,喝几口水,饱了。 “真可惜。”宋晓边咽口水边说。 我回头看了看她:“这么爱吃,你就吃啊!” 她马上惊喜地问:“可以吗?” “嗯,以后我的份额都给你吃。” “好!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抢着来给你送饭!” 她坐下来大吃特吃。 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吃的不是面,而是烤全羊。 “真有这么好吃吗?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我好奇地问。 就在这句话的功夫,冒尖的一碗面,已经只剩半碗。 我再次目瞪狗呆,这丫头干饭的战斗力堪比沈旎。 “好吃,勾魂一样的好吃!” 她怔了怔,回答我。 “怎么个好吃法?” 她大口吃面,把碗舔干净之后,郑重其事告诉我:“我已经沉沦了,你千万要把持住。不要吃红毛菜!不要吃红毛菜!不要吃红毛菜!” 她连说完便,声音一次比一次亢奋高昂,最后简直有点海豚音的感觉。 我吓一跳,赶紧上前捂住她嘴:“小点声,不怕给人听到?” “放心,这两排房子,只有我们俩在住,其他外来的人,都已经……” 她呵呵惨笑。 “这里还有其他外来人?除了赵绫和我们之外!”我吃一惊。 她点头:“是……总之你不要乱跑,你的好兄弟已经惨遭毒手,最好就是明天趁着夜宴,大家都会喝醉酒,你能跑出去,再也不要回头。这里,根本就不是活人该呆的地方。” “啥?!你说文龙怎么了?” 我脑子嗡地一声。 千算万算,我都没算到刘文龙会出事。 当然,此刻没见到尸体,我还是宁愿相信他活着。 “你知道红毛菜是怎么沤肥的吗?你觉得千百年来,这里真的就是与世隔绝?你觉得这座村子,真的还是千年前的那座村子?” 宋晓连问我三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 我骂了句草,让她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我来的时候,这里除了我,还有十几个外来人。其中一个阿姨,说她已经在这里呆了20年!” 第607章 祠堂里的石槽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 我坐在门口,望着屋檐下的水坑发呆。 宋晓跟我说了许多凤凰古村的事。 包括那些被破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外来者。 有男有女,最后只有男子留下,女人去了哪? 宋晓说,去祠堂就知道了。 “走,我带你去祠堂。” 她说。 “先说,祠堂里有什么?” 我现在很警惕,连她都不敢相信。 “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我们也没撑伞,就这么冒雨往祠堂跑。 雨夜的好处是,没人有功夫监视我们,坏处就是,青石板地面着了雨水真特么滑。 我俩前后脚,宋晓不小心滑倒,我急忙上前扶,结果两个人都摔倒。 她身体很热,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发高烧。 倒在地上,还不愿爬起来。 我俩本来是仰倒,她先往后仰,我为了扶她被压倒。 倒在地上之后,她却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下面。 雨下的不小,哗啦啦,砸在屋檐和道路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她按着我肩膀,双眼热切。 我呆住,突然有种马上要被****的感觉。 “宋晓,你咋啦?” “你真帅,男人!” “嘿,我知道,本帅从小就很帅,不过你不要激动,咱们不是要去祠堂吗?谋大事啊!” 我一抖肩膀,抖开她的手。 她愣了愣,赶紧爬起来,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倒是不用,反正也没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刚才你很不对劲。” 她一边低头往前走,一边回应:“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跟着她来到祠堂。 祠堂和面馆,其实是一体的,一小半用来做面馆,一大半是祠堂。 我不知道有没有南方的小伙伴,宗族祠堂应该见过吧? 不管是古建筑保存下来的,还是新修建的,你进入这种地方,总会有庄严肃穆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也只会出现在自家祠堂。倘若你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冒着雨来到别人家祠堂,体会到的,就只有阴森恐怖。 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 一踏入祠堂,就忍不住连打三个喷嚏。 “嘘~”宋晓捂着我的嘴,“不要出声,它会听到的。” “它?哪个?它?她?他?” 我低声问。 “宝盖头。”宋晓说,“这里有个圣物。” “卧槽,这到底是什么勾八地方,圣物都搞出来了。”我更觉崩溃。 现在只想马上见到刘文龙、赵绫,赶紧拽着他俩回家。 祠堂很宽敞,开间足足十几米,高四米多,进深也有五六米。 外面风雨凄迷,黑灯瞎火的祠堂,更显的恐怖。 最恐怖的是,祠堂内只有一樽顶天立地的雕塑,黑漆漆立在靠墙正中的位置。 恰好一道闪电劈下来,亮芒透进祠堂,照亮那尊雕塑。 其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把我吓尿。 一瞬间的亮光,我看到那雕像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宋晓站在祠堂台阶上,双手合十,三方拜了拜,口中念叨着:“列祖列宗饶恕我,*神饶恕我。” 我寻思,你姓宋,又不是这里的子孙后代,就算拜了也没用吧? 还有,列祖列宗?谁的列祖列宗?你又做了什么,要他们饶恕你? 还有*神是什么神? 宋晓说普通话,唯独这个词头一个字,我愣是没听清楚。 念叨完之后,她回头冲我招招手,领着我进了里间。 她对那尊雕像毕恭毕敬,十分虔诚,我却充满戒备。奇快妏敩 “来到这里,你就知道为什么我们都走不了了。” 里间有一道小门,一个人推不动,我加入才勉强推开。 “这门够沉的。”我忍不住说。 “嘘!不要说话,别惊动里面的东西,一会儿你无论看见什么,千万、千万别出声,最好别喘气。” 我挑挑眉毛:“搞这么严肃?这到底是神马地方?” “祠堂!你会手语吗?”宋晓问。 我点点头:“巧了,小时候家里表姑是聋哑人,我跟她学过一些。” “太好了,我妈妈是聋哑人,我也懂手语,我们一会儿就用手语交流。”她说。 我点点头,松口气,立马想到里面不能大口呼吸,赶紧再深吸口气,鼓着腮帮子,和她一起,蹑手蹑脚走进去。 一进门,一股恶臭扑鼻而至。 阴森森的凉气直往我身体里钻,毛骨悚然。 里屋跟外屋差不多大,只是分两层,上层一圈都是房间,走廊绕一圈,门口一道楼梯,另一边应该也有一道楼梯。 整个屋子也是空空荡荡,只有当中一座台子,差不多有单人床那么高,目测是石台。 进门之后,我就听到唧唧的声音,很细很密,很多东西在一起蠕动的声音。 这动静听的我头皮发麻,不敢往前走了。 刘文龙不在,纵然我有雷击木手串,也是心里发虚。 “你来,现在它们正在进餐,别怕。” 宋晓用手语跟我比划。 “进餐?!”我吃一惊,比划回去。 “嘘!” 我们蹑手蹑脚过去,凑得近了,才发现居中那个根本不是石台子,而是一口石槽。 犹如农村的猪食槽,只是更深更高一些。 她指了指石槽内,我低头一看,里面躺着个人。 确切地说,那应该是一具尸体。 纵然现场黑的跟墨一样,我还是能依稀看到尸体的首尾与四肢。 咱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恶心事物了,这会还是给恶心到。 那尸体半腐烂状态,嘴巴微张,身体肿胀,没穿衣服,是一名女性。 唧唧的声音,正是从它身上发出。 我惊愕地转头看向宋晓,手语结结巴巴地问她:“这是什么?” 太紧张,好几次都比画错了。 好歹此情此景,她完全能领会我的精神。 “饲料。”她回答。 “饲料?!!”我更错愕了,“什么的饲料?” “阴蚓。” 她又回答。 “阴蚓?!” 我愣了愣。 唧唧、唧唧! 声音再次从尸体身上传出。 尸体的咽喉部位,慢慢地鼓起一个泡。 黑咕隆咚,起初我没看清,但那个泡越来越大,最后超越下巴部位,才引起我注意。 我忍不住盯着看,尽管心里又怕又恶心。 啪! 泡鼓着鼓着,炸了。 第608章 阴蚓 炸掉的泡泡,碎片四散飞溅,恶臭无比。 我下意识地躲开,同时拉扯宋晓。 她却丝毫不怕,也闻不到臭,反而是痴迷地看着石槽内。 唧唧、唧唧! 声音加剧。 我忍不住探头看,赫然看到一条类似蛇一样的细长虫子,从尸体咽喉部位钻出,昂着脑袋四下看了看,再从它嘴巴里钻进去。 黑咕隆咚我看不清楚,只知道这玩意儿没眼睛,头部尖尖的。 我实在忍不住,转身就跑出去。 宋晓过了一会儿跟出来,我俩就站在祠堂门口,你看我、我看你。 闻闻身上,还是有股尸臭味。 我嗅了嗅,完了,难道出去要光着屁股? 老子就这一身衣服! 暴雨如注,宋晓说:“跟我回家吧。” 我想了一下,跟她到了她住处。 反正两套房子前后院,有问题也跑得及。 我们回到屋里,宋晓找出一盏油灯点上。 “虽然村子通了电,但是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还是点油灯。” 她表情木然,声音冷淡地解释。 我点头:“别说油灯,你现在就提个萤火虫给我照明,我都感激不尽。” 淋了一场雨,我身上的臭味还是如影随形,闻着就恶心。 这可比寻常鬼的气味难闻多了。 她头发湿漉漉贴在头皮上,残黄的灯光下看着格外恐怖。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就是伟大的发明创造,阴蚓!” “阴蚓……”我重复着,总算是明白了。 之前她告诉我是用的手语,音调听不太清。 这一次用言语直接交流,我顿悟了。 “嗯,阴蚓养肥了之后,就送到地洞去,侍弄红毛菜。它松土的能力一流,而且自带养分,经过阴蚓侍弄的红毛菜,格外香甜可口。” 我呕了:“你们就是间接用……用尸体沤肥嘛!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村落。” 我话音刚落,咔嚓,外面一道惊雷炸裂。 闪电对比下,屋子里的灯光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哗啦! 狂风把房间门吹开,咣当作响。 我吓一跳,转头看房门,起身去关上。 一转身准备回去时,宋晓却是悄无声息贴上来。 “吃人的村落!”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寒毛直竖,不说村子可怕了,您这位小姐姐是我此刻最怕的存在了。 “别激动,你跟我慢慢说。” 我讪讪一笑,手指把她推开,拉开点距离才有安全感。 “我没时间跟你多说,这个给你!”. 她塞给我一封信。 我低头看了一眼:“咱才认识一天,不至于写信吧?有话直说。” “你……死人都能给你气活了!”她无语地翻白眼,“这上面有我家庭住址,麻烦你给我送回家去,交给我家人。” “你自己干嘛不去?”我还给她。 她又塞给我:“我吃了红毛菜,出不去了,你却能!拿着,这是我的生死之托。” 我瞬间感觉这封信沉甸甸的,生死之托,意思是,她要挂了? “明晚上,夜宴上会喝很多酒,到时候门卫也喝酒,我会给你打掩护,送你离开!记住,明晚无论你遇见谁,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有丝毫迟疑。” 她一字一句地叮嘱我。 我又愣了愣:“我就知道红毛菜不是好东西!可你得跟我说清楚啊!” “明天,如果你还活着我就跟你说,如果你不在了……”她没说完,突然就扑到我身上,抱着我脖子,使劲亲了我一口。 “小姐姐,咋还霸王硬上弓呢?” 我推开她,擦掉脸上的口水。 “呵呵,没想到我死的时候,还是黄花大闺女,本来想让你替我男朋友一次,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我已经身中蛊毒,活不久了。” “蛊?!!!” 我吃惊地看着她。 蛊,咱没接触过,可是电影上没少看到。 她这一提,我就忽然想起这一路的遭遇。 两座山,没有一个活物。 这里又是湘西,难怪刘文龙会跟我说一切要小心之类的话。 “别吃红毛菜,明天早上,我会争取给你送饭的。”她噙着泪说,“一定要把信交给我父母!拜托了!” 我给她的生离死别情真意切感染到,也喉咙一梗:“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送到,如果我能活着出去的话。” 她转身递给我一把油纸伞,让我赶紧回去,免得被发现。 我冒着雨揣着信回到赵绫住处,幽深的空宅子,让我越发害怕。 脱掉湿衣服,生起炉火烘烤,虽说很累很累,我也不敢睡觉。 到清晨,雨势减弱,从暴雨变成细雨,衣服烤干,我灭了火,把炉膛刮干净,炭灰都倒进茅坑。 正好趁着雨,毁灭这些痕迹。 穿好衣服,我和衣而卧,准备小睡一会儿,等天亮,宋晓会来给我送饭。 刚睡着,就听到院子门被推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我听着这声音,不太像宋晓的。 她毕竟是个现代女孩,还是大学生,走路很文静。 这脚步,更像是村子里五大三粗的糙老娘们儿。 我警觉地坐起来,盯着外面。 果不其然,屋门被粗暴推开,有个妇女端着托盘冲进来。 她是来给我送饭的! 宋晓说,今天早上要亲自给我送饭,怎么换人了? 难不成,我俩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嘿,吃饭了!” 她走到卧室门口,探头看了看我,眼神火热贪婪,若不是心有忌惮,没准她能把我就地正法。 “好的,谢谢小姐姐!” 我强忍住好奇心,没问宋晓在哪,给她一个帅气自信的笑容,起床吃饭。 甭刷牙、洗漱了,这里没这条件。 我端着碗走到饭桌旁,她则像是盯犯人一样盯着我。 似乎是领了任务,来盯着我吃红毛菜。 怎么办?要吃嘛? 昨晚看到的一幕,是我十辈子难忘的恶心一幕,吃是绝对不会吃的。 “怎么还不吃?”她粗声粗气地问,“难道你不喜欢吃红毛菜?” “不不不,我就是太喜欢吃了,所以舍不得啊!” 我赶紧夹起一根红毛菜,开始哭诉。 “你瞧,这菜色泽多亮啊,漂亮、可口,吃一根就少一根,我……我难受,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情绪上头,我还挤出几滴眼泪来。 女人动容,叹口气,安抚我道:“红毛菜是难得,僧多粥少。你要真喜欢,我每次都留一根给你吃……” “姐姐,我谢谢你,太感动了,呜呜呜呜……” 第609章 终于见到赵绫 “别哭了,宝贝弟弟,心疼你!” 那女人嘟起嘴巴朝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是想躲啊,我发誓想躲来着,但这个时候,必须出卖一下色相,不然今天这关过不去。 我一咬牙一狠心,抱着她,吧唧,又亲了回去。 她脸唰一下羞红:“弟弟你真好。” “别客气,姐,实不相瞒,我一来就注意到你,你在人群中是那么出众……” 我站起身,端着碗,走到门口,仰头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 昨晚有点落枕,脖子疼,45度难,勉强40度。 深吸口气,我回头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姐姐,我决定了。” 她激动又羞涩地看着我:“弟弟,你决定什么了?我年事已高,太激烈的动作,可能做不来……” “我决定,把红毛菜让给你吃!” 她惊讶地张大嘴巴。 我趁机把红毛菜都塞她嘴里。 红毛菜入嘴的那一刹那,她的眼神瞬间变了。 原本是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含羞带娇。 可这会儿,瞬间变贪婪,仿佛狼吃到肉,蛇吞下蛋,吸血鬼喝到血一样。 贪婪、残暴,不顾一切地咀嚼,狼吞虎咽。 等她回过神来,碗里所有的红毛菜都下肚了。 她很焦急很后悔,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啊?我把你的份额吃了。” 我松口气,擦掉额头汗水,欣慰地看着她:“没关系小姐姐,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你舒服,我愿意永生永世不吃红毛菜。” 她激动地哭起来,扑到我怀里,抱着我哭的哇哇的。 我脚下一沉,一块砖头啪嚓,碎了。 她边哭边说:“既然红毛菜都给我吃了,那面也给我吃了吧弟弟。” “不行啊姐姐。”我摇头。 哼,老子要是不吃这碗面,晚上咋有劲儿跑路呢? “为什么?”她一愣,狐疑地看着我。 “你现在四十多岁了,新陈代谢不如年轻人,一天本来习惯定量两顿,突然多一顿,要不了多久就长肉肉。长肉肉不好看,而且她们一定会怀疑你为啥会胖,到时候,只怕我俩就要做亡命鸳鸯了。” 我假吧意思地挤出两滴眼泪。 实在挤不出来,趁她不注意,沾沾口水抹在眼角。 她想了想,很慎重地点头:“弟弟你说的对!你对我太好了。” “嗯,完成任务,你走吧。” 她说:“除了看着你吃饭,还有件事。”奇快妏敩 我坐下大口吃面。 尽管知道这里的食材种植的都很恶心,红毛菜是用阴蚓,谁知道外面那些旺盛的庄稼地里,都是什么沤的肥? 可没办法,现在我需要碳水,需要肉肉。 大口吃,多恶心都得吃。 “吃吧,吃完我跟你说。” 她用慈爱的目光看我。 我笑笑,风卷残云地干完一碗面条。 “走吧,我带你去见个人。” 她笑嘻嘻地接过面碗。 “谁?”我愣了愣。 “赵绫回来啦!”她说。 我激动坏了,赶紧揣上所有的东西,跟着她出门。 一边走,我一边企图从她嘴里挖出点消息,比如宋晓呢? “姐姐,你还记得昨天给我送饭的姑娘不?” 提起宋晓,她神色就变了,很诡异地冷笑:“宋晓啊?怎么了?” “她去哪了?” “她有任务,忙任务去了。” 女人轻描淡写地堵住我的嘴,我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哄着她吃红毛菜,是不是真的得逞了? 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宽敞院落。 这院子一看,规格就比我住的地方高。 院子里有不少人,当然都是女的。 大部分都是无大三脆,也有面黄肌瘦。 我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女人也是分三六九等。 五大三粗体格粗壮的,适合生育后代,天生体弱的,就专门伺候人。 赵绫在里面,谈不上面黄肌瘦,绝对是瘦的那一堆。 我在灶间看见她,她正在刷锅洗碗。 虽说只是背影,可我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小师父!”我激动地小声喊道。 她呆了呆,缓缓地转身,抬头看我。 的确是赵绫,只是她脸色过分苍白,白的跟纸一样。 薄唇紧抿,双目呆滞,看了看我,又冷漠回头继续洗碗。 “赵绫?!”我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她冷冷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松口气,是她无疑。 这种时候,还能对我如此刻薄、冷漠,那绝对神志清醒,是我亲师父。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卧槽,你看把我坑惨了吧?”我两手一摊,很无语地怼道。 她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对不起。” 赵绫居然给我道歉?! 我一下心软了。 “哎!”我走过去,蹲在她跟前,“别的不说,你先给我解释清楚吧,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爷爷,在跟你分开之后,先去东南亚一带度了个假。” 我想吐血,在我跟前,连敷衍的意图都没有,我是多没不受重视啊! “然后咧?东南亚离这里,隔了没有十万八千里也有两千里了吧?” “后来我们追寻到红漆棺材的消息,就来到芒果市,跟着那人,一直到了湘西凤凰山。” 按照赵绫所说,追踪到这里,那人忽然就消失了,和棺材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然后她和爷爷就在村外留宿,不知怎么中招,等醒过来,就这样了,爷爷也不知所踪。 这可跟她以前和我说的有点出入。 上回在短信里,她跟我说是和赵利三兵分两路来着。 不过看她手机都被宋晓收着,估计有些短消息,都不一定是她自己发出来的。 “你吃红毛菜没?” 我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我摇头,她松口气,说:“太好了,没吃就好,记住,千万别吃。” “为什么?”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里的每一个人,我都不敢太信任,哪怕是赵绫。 “蛊,她们在给人下蛊。你没发现,这座村子里,只有你一个男人嘛?” 赵绫问我。 我愣了愣:“不是村口还有俩大哥嘛!” “哈哈,果然你也被骗了,她们都是大姐。” 我一脑门黑线,那两位,比我还纯爷们儿,居然是女的? 第610章 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院子里一角,拴着几只羊,咩咩叫着,很像人的声音。 另有几只笼子,里面是一些鸡鸭,还有两个女人,正在杀羊,她们手持屠刀,动作比我可爷们儿多了。 我听了赵绫的话,再回头看看这一幕幕,禁不住齿寒。 咋办,今晚到底能不能跑得出去? “对了,她们说,刘文龙和你一起去挖野菜,他人呢?” 赵绫马上变紧张,探头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我们,便把我拉近,低声道:“他被抓起来了,今晚洞房之后,就会杀掉。” 我冒一头汗水:“啥玩意儿?洞房?跟谁?” “当然是跟这里的女人,刚才来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有几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屋子里坐着。” 她一说我想起来了,进门的时候,的确是瞄了一眼屋里,好像有几个女人穿红衣服。 可我当时太想见到赵绫,就没顾及其他。 “不、不会是那么多吧?那不得把文龙哥榨干?”我真替刘文龙肉疼。 这些大姐,如狼似虎,可不是好惹的。 “今晚的夜宴,除了是给你们接风,最大的作用就是庆祝,庆祝丰收。丰收你以为只是针对庄稼?还有人,血脉的延续。刘文龙应该是被她们捉去,关在地牢里,等着做新郎。” 赵绫口气冷淡,这番话却让我心惊肉跳。 “那、那我呢?”我问她。 难怪刘文龙那天领个面就消失了,原来是被捉去做新郎官。 可本帅如此之帅,为何不捉我? 赵绫冲我翻白眼:“你还打算当新郎官?呵呵!” “不是,你这个呵呵啥意思?咱得走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吗?我得知道,本帅哪儿不和她们心意了?刚才还有个姐姐对我示好呢。” 我昂首挺胸,扯了扯衣服。 赵绫死死盯着我。 就在那一刻,她的目光,让我想起这里的女人们,还有宋晓。 她们在吃了红毛菜之后,眼神儿就是这样的。 “你得好好养着,来日方长!” 她幽幽地说。 我打个冷颤。 “对了,我听宋晓说,来到这里的女人们都会变成饲料,你咋活的好好的?” 我禁不住对这点好奇起来。 赵绫眉毛微微一挑,冷笑道:“因为我能把你召唤来啊!她们缺男人,你的到来,为我延续了生命。” “卧槽!这么骨感的现实蛮??!”我彻底被她击败了。 这到底是神马师徒情谊啊! “把这些碗洗了。”赵绫指着盆里的碗筷命令道。 “我要跟你决裂!”我火大。 “洗了,对你有好处。晚上我要帮你逃跑……” 赵绫低声说。 我咬咬牙,要不要再信她一回? 信吧!她毕竟是我师父。 不能信!瞧她把你害成这样子,还害得刘文龙当了新郎官儿,马上就要变人干儿了。 “晚上少喝点酒,记住,千万别吃红毛菜。还有,千万不要去地洞明白吗?” 赵绫再次拿出师父的范儿。 我点点头,正想问地洞到底是啥样的。 “你俩在说什么呢?!” 猛然间,一个严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我俩都是一慌,转头看去。 一个女人,双手都是血,提着刀盯着我们。 原来是杀羊的女人,见我俩聊的太久,刻意出来打断。 赵绫脸上又恢复冷漠,淡淡地说:“就许你们找男人,不许我找?我看上他了,多说两句不行?” 她说话呛得很,我没想到,她在这里居然也能呛得起来。 女人嗤笑:“你找男人?你有什么资格找男人?前面那么多姐妹排着队呢……” 她又高又壮,手里还有把屠刀,实在是看着吓人。 我讪讪地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咱横竖不能在这就酿血案呗?那刘文龙谁去救啊? 还有赵老爷子,也不知道他咋样了。 你说我和刘文龙这年纪,被压榨一下也就算了,老爷子一把年纪,一榨不就成渣了? 另外,你们别抢我啊,抢别的男人去。 我对着小师父,是绝对动不了心的。对这帮娘们儿,更是宁可去做万年老和尚。 “吵什么?” 秦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冰冷的声音,强大的气场,立刻就让提刀姐萎了。. 她低头,乖顺地让开。 “我们在讨论他的归属。” ‘他’,当然指的就是本帅了。 我脸有点抽抽。 秦妈妈看看我,笑眯眯地说:“李尧,既然你都听到了,那顺便就问问你,我们这里这么多姑娘,你喜欢谁?” 她说的姑娘们,也包括外面那帮杀羊宰鸡的姐姐们。 “我俩是对象!”赵绫马上回答。 “哦?可我记得你是他师父。” “叫着玩而已,他比我还老呢。”赵绫小嘴叭叭的,在这里也不甘示弱,早晚要吃大亏。 不过看见她战斗力强悍,我也放心一点。 “李尧,是吗?”秦妈妈转向我。 “对,是这样。”我忙点头,配合赵绫表演,为此还搂住她肩膀,做亲昵状。 赵绫把手伸到我后腰,轻轻搂着我,趁机掐我痒痒肉,擦! “是吗?”秦妈妈还是不太信任,目光在我俩脸上扫来扫去。 干脆,我再出卖一回自己吧! 扭头对着赵绫脸颊,吧唧亲了口。 早上那大姐的油腻胖脸,已经大大增加了我的抵抗力。 此刻亲着赵绫,甘之如饴。 赵绫的小手,暗地里又掐了我好几下,我忍。 “光是这样可不行哦。”秦妈妈仿佛是故意的。 好吧,我深吸口气,撅起嘴。 “李尧你干嘛?这儿那么多人呢……” 赵绫假装羞涩,其实是害怕,手掐着我的痒痒肉不放了。 “别害羞啦绫儿,咱俩都见家长了,有啥好羞的。”我不由分说,就用没刷牙的嘴亲上她的嘴,没想到她也没刷牙。 我们嘴唇粘着嘴唇,由于饮食不规律,俩人嘴唇都有干皮,滋味不太好受。 是吧?其实亲吻压根没咱们想象的那么浪漫,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啥天旋地转啊,啥心情荡漾啊,我痒痒肉又疼又痒倒是真的。 见我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秦妈妈半信半疑。 没办法,她横竖不能让我在这里表演爱情动作片吧? 第611章 吃醋要排队 秦妈妈虽然还笑着,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很僵硬。 我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她跟提刀姐的醋意很像。 提刀姐,简直把我很吃醋四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冰冷凌厉,充满杀意的眼神,怒视着赵绫。 我真怕一个不留神,她把赵绫给吃了。 好在有秦妈妈。 秦妈妈盯着我俩看了一会,呵呵笑了。 “年轻就是好啊,行,既然你们是情侣,那晚上在一起睡吧,也免得单独浪费一个院子,浪费资源嘛。” 哟,这位传承自唐朝的妈妈,居然还知道不要浪费资源。 “对对,我们是该住在一起,已经分别太久了。”我垂泪。 突然觉得如芒在背,抬头看了看外面。 带我来的姐姐,早上吃我红毛菜的姐姐,现如今就站在厨房门口的磨盘旁,怒冲冲盯着我和赵绫,两只眼睛已经快冒出火来了。 我若无其事地挪开眼,假装没看见她。 哎,人太帅了,天都妒忌。 帅哥不小心掉进女儿国,更是要命哦。 鬼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在院子里帮着杀羊杀鸡洗碗磨面。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山里的世界,天黑的总是特别快一些。 大家一起吃晚饭,有人替我们领来面。 我捧着碗,和赵绫一起,在院子找了个角落坐着吃,其实是想找一切机会,跟她商量逃跑的事。 另外,我还比较担心宋晓,不知这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赵绫小声跟我讲了她所知道的一些规则。 “我已经吃过红毛菜,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是种复合植物蛊,吃下去之后,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依赖感,下蛊的人,如无意外,就是秦妈妈。” “凡是吃过红毛菜的,都对秦妈妈无比忠诚。红毛菜的口感实在太棒了,吃一口能忘却一切人间烦恼。” “村子里,体格好,年龄佳的女性,会被挑选来做母亲,每次有男人,都会优先给她们。而每次有男人的时期,恰好也是红毛菜成熟期,所以我怀疑,这红毛菜有崔情作用。” 听到这,我恍然大悟。 难怪那些女人,每次见到红毛菜都两眼放光。 “那刘文龙吃了红毛菜会怎样?还有救吗?”我问。 “凡男子吃红毛菜,最终的结果都是肠穿肚烂,血尽而亡。吃一次,中蛊,吃两次,繁衍,吃三次衰弱……第七次,就是丧命的时候了。”赵绫道。 我眉头紧锁:“那惨了,不知道那家伙吃了几次。” 赵绫又说:“其实不光是男子,女人如果一旦吃下红毛菜,不持续服用,也会肠穿肚烂血尽而亡。那个宋晓……” 她顿了顿。 我一激灵,忙问:“宋晓怎么了?” 赵绫转头看着我:“她昨晚上和你私自幽会,你说会怎样?” “被、被发现了?”我吃一惊。 “这里到处都是耳目,别以为暴雨倾盆的夜晚就没人了。李尧,我真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以前没看出来啊。” 赵绫玩味地说。 我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只想救人,救刘文龙,同时也救那个可怜的姑娘。 我不想去通知她家人噩耗,想想就感觉不舒服。 幸亏赵绫还算正常,我小口吃着面。 “你怎么不吃红毛菜?”赵绫问。 “拜托,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幼稚了吧?”我嗤道,“不是你告诉我,千万别吃红毛菜的吗?” 赵绫吧唧吧唧嘴,看了看我碗里的红毛菜:“那这些红毛菜你打算怎么办?” 我瞅了瞅院子,找到那个熟悉的阔挺的背影。 之前送面的大姐,我趁别人不注意,又把红毛菜送给她。 一回头,赵绫的红毛菜已经没了。 我愣了愣:“你碗里的红毛菜呢?” 赵绫淡定地说:“扔了。” 我俩坐在菜园子旁边,附近倒是有一堆新鲜泥土,兴许是埋了。 可我不小心碰到赵绫的手,却觉得那只手在发抖,好干净好白的手。 第612章 新郎官 扔了。 这就是赵绫对我最简单的回答。 恍惚之间,我有点不敢信任她。 噼里啪啦咚! 忽然,村里传来鞭炮响声,接着天空有绚烂烟火,组成个硕大的双喜字。 我愣了愣,妈妈耶,不会是新郎官儿要出场了吧? 果然,没多久外面传来敲锣打鼓声,锣鼓喧天的。 鞭炮声声,整个村子,街巷都飘荡着鞭炮的气味。 “新郎官来啦!” 我赶紧两口扒拉完面条,拉着赵绫一起去‘凑热闹’——今晚要逃走,我一个都不能少,赵绫和刘文龙,必须得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才行。 女人们故意往我身边蹭,好几次赵绫被挤开。 还好这丫头很彪悍,似乎也认可自己的角色——我女友,她奋力地又挤回来,狠狠抓住我手,指甲差点把我掌心肉给抠掉一块。 “这么狠!”我白眼她,低声抱怨。 “哼!”她冷哼,“叫你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勾搭?我去……” 不知是谁的手,搭上我肩膀,从肩膀摸到腰杆,摸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这时,新郎官来了。 没有高头大马,刘文龙居然是骑着一只羊!! 他穿着古代的大红袍服,戴着帽子,帽子两边插了两根红羽毛。脸色刷白,神情木讷呆滞。 不过这家伙平时也是木讷,要不是看见他苍白的脸孔,以及和我对视之后,毫无波澜的眼神,我甚至差点以为他没中蛊。 刘文龙僵硬地坐在羊背上,一个佝偻身体的干瘦女人,牵着羊,前后各有几个女人敲锣打鼓地开道。 秦妈妈喜洋洋地说:“哎呀太好了,新郎官来了,今夜过后,我们村子又要都几个新生命!” 我听的齿寒,真是担心刘文龙的身板,还好,我们今晚要逃离。 他出现之后,大家的目光就都转移到他身上,我松口气,也没人吃我豆腐了。 “你手心这么多汗?”赵绫仍旧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冰冷刺骨。 “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我反问。 赵绫嗤道:“我宫寒,不知道吗?” “不知道,宫寒还会手冷?” “白痴!”她白我一眼,率先朝院内走去。 我脑袋毫无征兆地眩晕了一下,眼冒金星。 扶额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眩晕感消失,我眼角余光,突然就感觉巷子尽头,有一个人。 这里可是与世隔绝的古代荒村,住着一群疯女人。 一两天下来,村里有多少人,人均气质如何,我都摸的差不多。 那个站在巷子尽头的人,气质与这村子完全不搭。 我想起宋晓,是不是她?! 可当我转头看去,巷子那一端哪有什么女人? 只有飘渺的雾霭,抑或是鞭炮爆炸后的尘烟。 我眉头皱了皱,尝试掐算,算的出,宋晓情况很不妙。 我心里挺难受的。 毕竟来到这里这段时间,她对我帮助很大。 我叹口气:“宋晓,如果你真死了,今晚就托个梦给我。放心,你的信我一定会送到。” 回到院子里,刘文龙已经开始拜天地,轮到拜父母的时候,是秦妈妈坐在上位,这几乎毫无悬念。 刘文龙手里拿着一条红缎带,打了五个结,分出五根叉,分别被另外五个粗壮的女人攥着。 六个人,就像木偶一样,机械地弯腰给秦妈妈鞠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流程极快,眼瞅着刘文龙就被带进新房,让我没想到的是,刘妈妈居然也跟进去了。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太顺利,我想跟刘文龙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劫婚礼了。 大家乱哄哄,我想跟刘文龙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好几次我冲他挤眉弄眼,他却理都不理我。 我超级后悔,这不是把他给连累了吗? 明明赵绫只是叫我来,我却把他带来,真对不住这兄弟。 这座院子蛮大,新人入洞房之后,大家升起篝火,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喝酒吃肉。 我有点惆怅。 按照宋晓和我的计划,等大家都喝醉了,我就可以逃跑了。 可现在她失踪。 赵绫之前也曾表示,要帮我逃跑,可如今刘文龙都洞房去了,她却只字不提走的事。 我看看时间,10点钟了,夜色深沉,篝火映着一群疯狂的女人身影,简直是狂魔乱舞。 最可怕的事,这帮女人喝醉了酒,居然想来占我便宜,故意凑过来上下其手。 我嘿嘿笑着,忍着想吐的感觉,却是在担心刘文龙。 他跟五个新娘子,还有秦妈妈,这一晚该咋办? 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对这件事会有什么想法? 灯,熄了,兄弟,祝福你! 我一边咧嘴苦笑,一边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有个体重起码150的大姐,干脆一屁股坐我腿上。 “滚开!吼!这是我男人!”. 突然间,赵绫像一只愤怒的狮子,怒吼着扑过来,一把推开那个大姐,把我挡在身后。 小师父,谢谢你!就冲你这一推,不枉我叫你一年师父。 我心里挺感动的。 大家都被她的样子吓到,先是后退,但马上又围过来,要打架的样子。 “都干什么?退下!”秦妈妈出来了,我发现她有点披头散发,纽扣还错位了。 咱这心里咯噔一下,哇凉哇凉的。 本以为这老太婆去闹洞房,谁晓得是在闹新郎。 我决定,关于秦妈妈的事,守口如瓶,以后就告诉他,全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秦妈妈显然是十分有威望的,她一出现,所有人都退开,包括赵绫。 我觉得很奇怪,赵绫可不是那种轻易会折服的人。 “今晚丰收宴会暂时推迟,先是喜宴,现在新人已经入洞房,大家也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赵绫,李尧,你们既然是情侣,今晚就在西厢睡下。” 秦妈妈指着洞房隔壁的房间说。 “是,秦妈妈。”赵绫乖顺的样子,我真是太看不惯了。 秦妈妈把我们送到那个房间。 推开门,一张大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整个都是古代布置。 房子墙壁和地板都是石头的,湿冷无比。这大热天,我在这里居然冷的起鸡皮疙瘩。 我们里进门之后,秦妈妈给端来一盏灯。 “电线坏了,在维修,这阵子只能用油灯。”她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也趁着良宵美景,好好地……” 她没说完,我都懂。 秦妈妈安顿好我们,转身离开,把门关上。 她一走,我马上就去拴上门,回头急切地盯着赵绫:“咋办?” 第613章 一张床上睡?这不太好吧 灯光摇曳,照亮一小片光。 整个院子静悄悄,洞房内的新郎和新娘们,似乎已经歇息了。 我转头看着赵绫,等待她给我个答案。 赵绫道:“今晚丰收会为什么取消你知道吗?” 我摇摇,心想,该不会和宋晓有关系吧? “我们今晚逃不成了,只有另想办法,这阵子,要吃饱睡足,保持体力,另外,一定别吃红毛菜。” 她再一次强调。 我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赵绫转身铺床叠被,环顾四周,屋内就只有这几件家具,难道要我和她睡一张床? 就算我愿意,她肯定不愿意。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大不了老子在桌子上睡一宿。 没想到,赵绫却是对我说:“愣着干嘛?还不滚上床来睡觉。”. 我瞪大眼:“不会吧师父,你要跟我……” “想太多了,做戏做全套,不要被人瞧出破绽,一旦露出破绽,你我都得去做饲料。” 提起饲料俩字,我想起那晚在祠堂里看到的一幕,实在是太惨了。 赵绫让我睡里面,我战战兢兢拖鞋上床。 鞋子一脱,她眉头皱起:“怎么那么臭??” 还吸了吸鼻子。 我嘿嘿一笑,钻被窝里躺下:“几天没洗澡了,不过你放心,昨天淋雨……” “昨天淋雨?”她微微吃惊地问。 我想起自己好像没跟她说和宋晓的一些事,便讪讪一笑,改口问:“师父,我这药啥时候有啊?” 赵绫不耐烦地说:“你看我现在是有药的样子吗?药在爷爷身上……” 我一哆嗦,糟了,老爷子现在人不知死活,咋整? “别多想,闭嘴睡觉,外面可是有耳朵的。” 咔嚓! 果然,轻微响声从窗外传来,明显是有人听墙根。 我赶紧闭嘴。 她也没追问,在外面躺下。 这张床最多一米四宽,我俩躺一起,动都不敢动,勉强保持一拳距离。 我还想问赵绫几个问题,可她吹熄灯,躺下后没多久,就传来微微的鼾声。 “原来女人也打呼噜。”我苦笑,更不想结婚了。 我知道,要吃饱喝足保证体力,可睡在这张床上,尤其是黑灯瞎火,压根无法入睡。 瞪着眼,在夜里看着床帐子顶部,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一口棺材里。 赵利三失踪了,刘文龙被下蛊,看着很严重的样子。 四周静寂无声,我惆怅地叹口气,闭上眼准备睡觉。 眼睛刚闭上,我忽然感觉不对劲,就缓缓睁开。 屋子里,从门缝处,有白烟透进来,屋内森寒无比。 我咽口唾沫,推推赵绫,她睡的很死,鼾声震天。 惨了,不会闹鬼吧? 算算日子,药效已过。 是时候见鬼了。 可白烟一直往里钻,直到整个屋子都一片白茫茫,我也没看到有诡异身影出现。 哗啦、哗啦! 倒是窗外,传来一阵锁链拖地的声音,由远及近,穿过屋子,再穿墙而去。 经过床边的时候,锁链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那一刹那,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座大山压着,巨大的恐惧带来的强烈压力与焦虑,差点让我崩溃。 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 哗啦、哗啦! 锁链再一次离开,这一回,我看到了,皑皑白烟中,一个佝偻的背影,戴着高而尖的帽子,牵着一根手臂粗的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则是锁着几个同样佝偻,虚幻的身影。 “雾草!是鬼差!” 我一哆嗦,忍不住想要呕吐。 在认出鬼差的刹那,我闻到一股浓烈恶臭味。 不过鬼差远去之后,这股臭味也消散。 鬼差,并不只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其实这几位,按照刘文龙的说法,早就升官发财。 一些小鬼,也是有拘魂的权力,比如我刚才看见的这位,一般都是在荒山野岭拘魂,算是补助极少的苦差事,清水区域。 刘文龙曾和我说过,这种地方,动物魂灵比较多,人的很少。 可刚才我看见的,都是人的魂灵。 “该不会都是冤死在这里的人的魂魄吧?” 我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忽然,我感觉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便转头一看,是赵绫。 她躺着,脑袋偏向我,脖子扭成90度角,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我。 “怎么不睡觉?” 她口气冰冷地问。 那双眼睛,瞳仁特别大,看着非常恐怖。 我再一哆嗦,尿意来袭。 “就是单纯睡不着而已,这么凶干嘛?” 我故作淡定地说。 “快点睡觉!” 她厉声呵斥,然后一点点扭过头,过程中,咔咔咔,关节错位的响声不断传来,甚至到最后,她还扶了扶脑袋,确保自己是仰面朝天躺着。 我惊恐地看着整个过程,冷汗霹雳啪啦地流下来。 不是她不正常,就是我不正常。 我擦掉额头的冷汗,准备强行入睡。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就在我双眼紧闭的刹那,再度袭来。 这一次,我没有马上睁开眼,不想大晚上老被骂,太影响睡眠了。 关键赵绫也不是凤凰村的那些大姐姐,对于她们,老子稍微施展一点美男计,可以过的很舒服。 可赵绫不吃那一套。 被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行了,不能再忍了,我猛然睁开眼,转头对着赵绫说:“你老看我干嘛?想要直接说啊,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虽然咱俩是师徒关系,可这种很脆弱的……” 话说到一半,我呆住。 身旁躺的,哪是什么赵绫,压根就是红衣小姐姐。 她红衣如血,脸色苍白如纸。 无比俊俏的面庞,却有一双橙黄的眸子。 小姐姐嘴角微微上扬,冷厉地微笑着:“继续说,别停呀。” “我滴妈!”我一骨碌爬起来,跳过她扑到床下。 可她轻易就抓住我的脚踝,用力一扯,咕咚,我膝盖以下在床上,上半身整个扑到地上,跌了个嘴啃泥。 这地面可特么是石头的,老子门牙少一颗跟你算账。 我使劲踢她,她的手冰冷刺骨,紧紧攥着我的脚踝不撒手。 “奔雷诀!” 情急之下,我挥手一记不完美的奔雷诀,噼啪,一道电光火弧劈到她身上。 红衣小姐姐下意识撒手,我赶紧爬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就要跑。 第614章 是真是假? 哗啦! 门打开,我却迫不得已倒退几步。 门外站着秦妈妈,她手里拿着一把死神镰刀,冲我狞笑道:“李尧,你要干嘛去?” 她的声音又粗又冷,听起来像个男人。 “我,我尿尿!”我灵机一动回答她。 “尿尿?”秦妈妈指着屋内角落,“那不是有尿壶?何必大晚上出去尿?” 我脑门全是汗水,心想你特么废话真多。 后面小姐姐飘忽飘忽就靠过来,我赶紧一把推开秦妈妈,顺手夺下她的镰刀,不顾一切往外跑。 我手握镰刀,感觉自己身材又高大几分,胆子也壮了。 “谁拦我,老子收割丫的命!” 我冲出院子,随便拐弯,见路就走,猛跑开来。 红衣小姐姐在我身后跑,我回头一看,妈呀,刚才睡的地方,哪是什么房子,根本就是口棺材。. 瀑布汗! 我不敢继续看,也不敢继续想,转身埋头,使出吃奶的力气跑。 小姐姐就像牧羊犬驱赶羊群一样,忽左忽右,确保我在她需要的方向上一直跑。 跑着跑着,我一抬头看到眼前出现一座山洞。 站在洞口,阴风森冷,我忍不住打个喷嚏。 我甚至能听到黑黢黢的山洞内,传来浆液流淌的声音。 山洞、漆黑、液体,会是什么? 我脑袋嗡一下,一个头两个大。 “呵呵,你别跑,别走啊!不要走……” 小姐姐一直追着我,不停地笑啊笑。 我想继续跑,又不想进山洞,一转头,发现是绝路,前方是悬崖,后面是小姐姐,左右两侧分别是山洞和深谷。 咋办? 小姐姐帮我出谋划策。 她冲到跟前,飞起一脚,直接给我踹进山洞。 “啊!” 我下意识抓了一把,也不知道抓到红衣小姐姐哪儿了,软呵呵的,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耳畔风呼呼刮着。 我一直往下坠落,一直坠落。 原来坠落的过程也会疼也会怕。 啪! 我掉地上,脸火辣辣的疼。 嗯?! 摔地上,脸怎么会疼? 我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刚才是个梦。 是了,药效过了,最近这阵子,恐怕小姐姐要夜夜伴我入梦。 以前我会怕,现在倒是不怕了。 本身我俩就处于双向奔赴阶段,干脆一起死!!老子受够了。 不过,我脸疼这个问题得解决一下,睁开眼,我看见赵绫,她冷冰冰,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头盯着我。 我摸摸脸:“你打我?” “胡咧咧啥?”赵绫双手环胸,气势汹汹,“耍什么流氓?别以为假装做梦就能耍流氓!” 天已经亮了,原来是一场噩梦。 “做梦而已,又不是真的。”我嘟哝着,怀疑刚才的手感来自赵绫,嗯,还不错。 “快起床,干活了,别以为在这里就可以当懒猪,小心把你当饲料!” 赵绫转身先走出去。 我磨磨蹭蹭穿好衣服,准备把手机等物品都揣好。 昨晚上睡觉时,我特地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在枕头底下,可一摸,没了。 我心慌慌,赶紧到处找,把床几乎都翻了一遍,一根手机毛都没看见。 “被偷了……” 我脑子一闪念,回忆起种种迹象。 能偷走我手机的,只有一个人——赵绫。 昨晚上床之后,我俩就一直躺着没动窝。 刚才她叫我起床,之后急匆匆离开,一定是她! 我冷汗淋漓,赶紧爬到窗口往外看。 赵绫刚走到院子里,手里还拎着我的手机,以及其他物品,包括宋晓的那封家书。 想起宋晓说的话,所有进村的人,都会被收走手机。 我忍不住咽口唾沫,怎么办? 这里唯一值得信赖的赵绫,也背叛了我,刘文龙又变成那样,我该怎么办? 我开始啃指甲,都快啃秃了。 彷徨之际,有人推门进来。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刘文龙。 心头先很高兴,可看到那张惨白呆滞的脸,又高兴不起来。 一夜过去,刘文龙瘦的腮帮子都凹陷了。 “文龙,没事吧?” 我问了句,其实压根就没打算能得到答案,毕竟他中蛊,神志不受自己控制。 他以极缓慢的速度摇头,看得我头皮发麻。 “文龙,你吃红毛菜了?” 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他手。 怪事! 所有中蛊的人,手都是冰冷的。 可刘文龙的手温热,与常人无异。 我愣了愣神儿,吃惊地看着他。 “文、文龙,你……你该不会是病入膏肓了吧?” 我可太心痛了。 他一定是中蛊了,否则怎么和那几个如花入洞房? 否则怎么面如白纸? 否则…… “虚……尧哥儿,别怕,是我。”刘文龙关上门,低声对我说。 我激动至极,眼泪哗哗冒。 他快速地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暗中调查,现在找到玄机,等入夜咱们就动手。” “动手?动啥手?” 我愣了愣。 “逃啊!不过在逃跑之前,得先帮赵前辈把蛊毒解掉。” 刘文龙说。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你是骗我的吧?” 本帅很警惕地后退一步。 毕竟吃过赵绫的亏,她在我跟前装无辜装纯情装自己没中毒,转过背就把唯一的小徒弟给卖了。 现在,刘文龙不会又给我来这一手吧? “不是,尧哥儿,真的是我!”刘文龙急切地证明自己,说了一些我俩之间的小秘密。 比如那次喝醉酒一起打王者,说好了上分第二天请客吃饭,输了就裸本,结果他输了,从我住处裸着一直跑回家。 这憨憨,其实下楼就可以把衣服穿起,可他太耿直,居然是真的裸回家。 幸亏当时是半夜,也没几个人瞧见。 我一下激动了:“文龙,真的是你?太好了!可是你……你怎么没事?怎么……昨晚……” 我简直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刘文龙的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儿。 “说来话长,我来找你,是趁着她们都去吃饭的晨光来的。就跟你说件事,今晚上,大家都睡下之后,大概11点半,你出来,我们一起去破她们的母虫。” “好!”我不假思索地点头,记住消息,却忽略了另一件事——我没手机,怎么看时间? “不见不散!” 外面传来脚步声,明显是冲我屋而来。 这脚步很快,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咣当,把门推开。 那一秒钟,刘文龙的脸瞬间又变成呆滞的憨憨模样,嘴里嘀咕着:“快去干活!” 啪! 这小子还打了我胳膊一巴掌。 第615章 胜利大逃亡(一) 进来的人是给我送饭的那个大姐姐。 她端着碗走进来,狐疑地看了看我俩:“新郎官儿怎么在这里?” “哦,他来叫我去干活。”我回答。 “干活?你干什么活?简直是乱弹琴,弟弟,快吃饭吧。” 大姐对我的态度冰冷如雪,递给我碗的时候,她尾指还抠了一下我掌心。 我虎躯一震,遍体恶寒,还得跟她堆笑脸。 “谢谢小姐姐!来,红毛菜喂给你。” 旁边,刘文龙发出德牧一样的低吼声,我回头一看,这货嘴里口水滴滴答,眼睛猩红,盯着红毛菜。 “吼!我也要吃!” 靠,这演技,不去拿小金人太可惜了。 大姐一把推开他,护着我:“不许欺负我弟弟!弟弟,你吃,大口吃!” 我冷汗淋漓,好一出姐弟情深,可这红毛菜咱不能吃啊! 刘文龙身强体壮,即便是这帮五大三粗的大老娘们儿,也惧怕他的雄壮体格。 不过在小姐姐爆发的母性力量威慑之下,他还是很快败走。 他走后,小姐姐才转身,脸色蜡黄地对我说:“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嗯嗯,谢谢姐姐!快吃红毛菜!” 我趁机把红毛菜喂给她,她一脸娇羞地吃下去。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我没怎么见到刘文龙和赵绫。 傍晚,姐姐又给我送饭,如法炮制。 不过这一次,她吃完红毛菜的刹那,秦妈妈忽然出现。 秦妈妈狐疑地盯着我,还有小姐姐唇边可疑的痕迹。 “你俩在干嘛?”秦妈妈厉声问。 我想起昨晚上的梦,梦里秦妈妈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有死神镰刀,对她忌惮几分。 小姐姐肯定是更怕秦妈妈,两腿发软,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赶紧说:“没啥,我们就在聊天。” 秦妈妈的目光,在我俩身上扫来扫去。 她走到我和那个姐姐跟前,像只狗一样在我俩身上嗅了几下。 当时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 我不太清楚,如果这几天没吃红毛菜的事被发现,会面临怎样的结局,反正不是喜剧结尾。 夜晚如期而至。 我激动地在屋子里转圈圈。 赵绫没回来,我点上灯,希望她回来,又不希望她回来。 “如果赵绫被控制了,那她回来就会成为绊脚石。” “可如果我就这样扔下她不管,岂不是畜生?咱来这里是干嘛的?” “实在不行,就给她打晕扛走。关键是,我打的过她吗?” 我纠结着,赵绫就推开门进来。 她脸色苍白,眼神冷漠,走进来瞟了我一眼。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赵绫明显更没人性一点。 “干嘛?”赵绫没好气地问。 “你回来啦?我、我等你好久了。” 我说。 “等我干嘛?睡觉!” 她要吹灯,我给拦住。 “等会儿啊,一天没见,十分想念。看你怪累的,干嘛去了?” 我本意只是拖延时间,以便自己能够做个决定。 刘文龙又被拉进洞房,我也不好干预这种事。 何况,我觉得对面房间很危险,咱要是去了,绝对有去无回。 “你管我干嘛?”赵绫翻白眼。 “脾气真大。”我假装害怕,小声嘟哝,实际上,心里头已经做了决定。 赵绫啊赵绫,今天就别怪徒儿对你不敬了。 我决定学电视上的样子,砍她脖子,给砍晕带着一起逃走。 虽说赵绫一定是中蛊了,可刘文龙肯定能想到解救的办法不是吗? 赵绫把我当白痴,当敌人,冷漠地喊我上床睡觉。 趁她转身之际,我手起掌落,狠狠砍在她后脖子上。 咔! 赵绫脖子发出骨节摩擦的声音。 我手掌火辣辣的,心情很忐忑地盯着她。 她也不吭声,身子一僵,老半天没动态。 咱也不知道要砍晕一个人,得需要多大力气。 不过看这样子,怕是刚才力道不够。 “再来一次!” 我咬咬牙,心里对她说声对不起,再次手起掌落,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朝她后脖子砍去。 就在即将砍中的一瞬间,赵绫忽然转过身。 咔! 这一掌劈在她脸上,从脑门到鼻子,正中中线。 尴尬了。 “额,你、你没晕啊,抱歉哈,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我赶紧后退一步。 她脸上出现一道红色竖纹,鼻血流出。 赵绫摸摸鼻子,再看看我,一言不发,像个母老虎一样扑过来。 那样子太凶了。 其实我本可以跟她撕巴一下,但心虚啊,毕竟刚才偷袭她了,还给人砍成这样,于是只剩下落跑的份儿。 这屋子才多大啊? 赵绫给我追的满屋子跑,还不敢出声。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门被推开,我一个侧滑步躲开,赵绫咣叽,撞门上。 这一次,她脸上又多了条竖纹,还肿了。 即便是中蛊的状态,她也不由自主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疼的五官都扭曲了。 刘文龙走进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悄声问我:“咋啦尧哥儿?” 他乍一看穿戴整齐,实际上衣服扣错位,脖子上还有颗小草莓。 啧啧,这是真为事业献身了。 “我寻思把她打晕带走,谁晓得……” 刘文龙二话不说,手起掌落,咔,轻描淡写,赵绫就昏倒了。 他脸红耳赤地说:“我不敢碰,你背着她,咱们赶紧走!” “好!” 我提起赵绫的左手左脚,吃力地将她扛起来,一出门,咣叽,她脑袋又撞门框上。 “卧槽,师父,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刘文龙同情地拍拍我肩膀,又心疼地看看赵绫,一脸便秘的样子。 “哎,快走吧,免得她们醒过来。” 我仨小心翼翼离开屋子,天空飘着蒙蒙细雨。 擦! 为啥每次老子要逃走,都会下雨呢? 这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 刘文龙指了指前面,门没开,不过院墙一角堆着一堆木柴,很结实,可以踩踏。 我们便从这里溜出去,到了巷子,刘文龙才说:“尧哥儿,咱俩兵分两路。” 我冷汗淋漓:“别啊,这样咋分两路?” 刘文龙苦笑道:“咱必须得分头行事。” 他从兜里掏出两部手机,一部是我的,一部是赵绫的。 “你从哪找到的?”我惊奇地问。 “别管啦,带好手机,看着时间,到午夜三点钟就开始动手……” 接着,他跟我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第616章 胜利大逃亡(2) 我和刘文龙就这样分开,各自向目的地跑去。 分开之前,他给我一玻璃罐盐。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石板路面湿滑,我还扛着个人,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何况是跑。 可没办法,我必须得跑。 这村子里日夜有人巡逻,我必须赶快到达目的地,迟则生变。 刘文龙去地洞,我去祠堂。 按照他的交代,我要找到石槽,三点钟一到,烧掉里面的饲料,到时候阴蚓会爬出来,找到最粗壮的那条,直接斩断,再撒上盐。 我不知道刘文龙在地洞那边要做什么,反正这就是我的工作。 听起来很简单对吧? 事实上,刚出门没多久,我就遇到麻烦了。 先是有巡逻的女人,两个,挑着白灯笼,握着镰刀,在街巷缓缓走动。 我刚好到十字路口,而她们从横向走来。 听到脚步声,我马上就躲进旁边的门洞内,心想等她们走过去,再继续跑。 细雨淅淅沥沥,我额头不断有汗水混杂雨水流下。 雨夜,却静的可怕,脚步声在微微细雨中回荡,两个女人一步步靠近路口。 我已经看到灯笼的微光,她们继续往前走一段路,我就可以快速冲过路口了。 谁晓得,一只猫居然跳出来,喵呜一声凄厉地叫起来。 这突兀的猫叫声,不但吓到我,也惊到那两个姐姐。 她们停下来,转头朝我所在的巷子看过来。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猫?” “对啊!” 她俩嘀咕着,转身朝我这边走来。 我简直快崩溃,因为此刻我扛着赵绫,就藏身在巷口第一个门洞内。 老村舍,门洞都比较深,可再深也藏不住人啊。 那只猫好像就在门顶漫步,一边走一边叫,最后居然跳下来,在我正前方蹲在水坑里。 那是一只狸花猫,倒是我在外界常见的土猫。 可这里没猫,它从哪儿来? 可恶的猫还蹲在我跟前,这不是成心给我曝光吗? 我屏住呼吸,拼命往门板上贴,期待用阴影遮住自己。 还好,她们没走太近,距离门大概半米远左右停下来。. 要问我为啥知道,因为灯光照过来,她们却没看到我。 猫就那么淡定地坐在水坑里,淋着雨。 我心里有点发慌。 “是猫。” “能吃吗?” “不知道。” “杀了吧。” “好!” 这俩姐姐你来我往,言语干练简短。 紧跟着,我眼前寒光一闪,唰,镰刀将小猫拦腰斩断。 我眼睁睁看着它从一只活猫变成两个半只死猫。 血扑出来,混杂着雨水淋到我身上。 杀猫的人用镰刀把猫尸体勾过去,拎起来,估计是要吃? 我差点吐了。 这帮老娘们儿怎么那么残暴? 不管怎样,她们终于要走了。 我继续忍着,等脚步声远去。 身后,赵绫的脑袋不知怎么摆动了一下,咣当撞到门板上。 声音不大,可在这静寂雨夜却显得十分突兀。 “又一只猫?” “你听错了吧,快走吧。” 接着是脚步声减弱。 当我听不见脚步声时,彻底松口气,太好了,过关! 我扛好赵绫,准备闪人。 刚从门洞出来,就看到路口的灯光。 那两个大姐,拎着白色灯笼和死猫,站在雨里对我笑。 我一激灵,这特么是引蛇出洞吗? 咋办?咋办?! 我脑袋一时打结。 诸位可别笑话我,咱帅归帅,毕竟还是个普通帅哥。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能不两腿发软就不错了。 这两位五大三粗,个个身高超过一米七,一身横肉,我对付一个都困难,何况两个,手里还有镰刀。 “你怎么跑出来了?” 其中一个歪着脑袋,耳朵几乎贴到肩膀上,另一个则是向另一侧歪脑袋,姿势怪异地问我。 “我……这……我和对象出来散步。” 情急之下,只能胡扯。 “散步?她好像睡着了呢。” “对啊!”我点头,“走着走着她累了,我就扛着她,嘿嘿。” 我笑的一定比哭的难看多了。 “哦!” 她俩慢慢把头抬起来,然后对视一眼。 我屏住呼吸,像是等待镰刀落下。 坐以待毙?这显然不符合我的性格。 我深呼吸,仔细观察她俩。 她俩两只手都很忙,左手拎死猫,右手挑灯笼,镰刀此刻是夹在腋下,刀柄冲我。 而我,身无长物,唯一的重物就是赵绫。 有了! 我抓起赵绫胳膊,横起一抡,把她砸向那两个女人。 呼呼呼! 赵绫的身体切开雨帘,准确地砸中两人。 镰刀刀刃冲着她们身后,不会伤到赵绫,最多被镰刀炳戳一下。 她俩被赵绫挡住视线之际,我飞快朝她们冲去。 脑海里,已经做了大概战斗规划。 先给左边这个肚子来一拳,再给右边那个踹一脚,捡起赵绫继续跑。 不对不对,应该给打晕,狠狠打晕,不然她俩会喊人,会追我。 深吸口气,我冲她们嗷嗷叫着冲过去。 咣叽! 一只大脚丫子直接踹我胸口,我凌空飞起,狠狠砸在地上,感觉屁股摔成数瓣。 还没等我爬起来,两把镰刀就架在我脖子上。 真没想到啊,这帮姐姐这么虎。 半小时后。 祠堂内。 灯火通明。 我迷迷糊糊感觉脑袋很疼。 睁开眼,咋看见一双脚? 仔细一瞧,原来我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侧躺着。 秦妈妈面色冷厉地站在大厅内,就在我跟前。 其他人则是站在院子里,任凭细雨淋漓。 “李尧狡诈多端,没有按照神灵旨意食用红毛菜,他不配为人,只配做饲料!”秦妈妈缓缓说。 “饲料、饲料!” 秦妈妈每说一句话,那帮女人就跟着高喊两声,触目惊心。 饲料?我这是要做饲料去了? 惨惨惨! 五花大绑不说,嘴里还塞着毛巾,我想喊都喊不出声。 赵绫呢?不知道她去哪了。 不过按照她如今的状态,就算被抓到也不会处死。 我更担心刘文龙,他去后山地洞,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危险。 秦妈妈慷慨激昂地控诉我几句,便宣布我死刑。 四个粗壮女人走上前,抬起我,步履缓慢而坚定地进入内间。 第617章 胜利大逃亡(3) 我瑟瑟发抖! 死了,今晚真的是我李尧临终之夜。 祠堂内间,恶臭难耐。 尤其是靠近石槽时,我还听到唧唧、唧唧的声音,那是虫子钻尸体发出的声音。 扑通! 她们把我扔进石槽。 秦妈妈挑着灯笼来到我跟前。 灯光里,我看到她那张扭曲变态的脸。 “呜呜呜!” 我冲她瞪眼怒吼,可惜嘴里塞着毛巾,什么脏话都骂不出来。 秦妈妈亲手扯掉我嘴里的毛巾。 我松口气,嘴巴已经被撑的酸麻肿胀。 用力活动了一下牙床,我骂道:“你这个老毒妇,敢这样对你爷爷!你有种放开我啊,放开咱俩单挑!” “李尧,能做为饲料死去,你这一生也算没白活一场,祝你下一世能有好运。我们走……” 她仿佛没听到我的怒斥,冷漠地转身离开。 女人们的脚步声很整齐,逐渐远离我,令人绝望。 “回来,回来!我跟你们洞房还不行吗?” 我绝望地吼着。 关键时刻,什么牺牲都是必要的。 可惜,她们已经不再在乎我的美色。 祠堂内,很快就只剩下唧唧声。 我欲哭无泪,这时候哭有毛用! 得想办法逃。 脚边有酥麻的感觉,似乎有啥爬到我腿上。 “我靠!”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下硌得慌,一转头,看见一张烂脸。 半张脸是烂的,肉都被啃没了,半张脸是白骨,眼洞黑乎乎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在责问老天爷:“我到底是什么大怨种,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也想问老天爷这到底是咋回事。 阴蚓不给我机会,它们已经顺着我的裤子爬上来。 必须快! 我狠狠地用牙齿撕咬绳索,先把捆手的绳索解开,再想其他。 这绳索又韧又刺还很粗,我咬一口一嘴麻纤维,又刺又痒。 啃的嘴巴难受,这没关系,最绝望的是,我啃绳子的速度,没有阴蚓爬的快。 眼瞅着它到了我大腿处,忽然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刘文龙的喊声。 “尧哥儿,尧哥儿!” 这简直是我生命中的天籁之音。 “文龙,我在这呢!” 我赶紧不顾一切地喊。 尸臭味涌入鼻腔,吐了。 刘文龙冲进来,找到我。 他手里拿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身上,明显听他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显然我现在很惨,非常惨。 “尧哥儿别怕,我来救你!” 他掏出一把匕首,企图挑断我手上的绳索。 匕首是锋利,可绳索却很难一下斩断,他尝试了几次,一次也只能切断半根。 而这帮货,不知道把我绑了多少圈。 我着急,又不敢催促。 我知道刘文龙比我更着急,我俩要是再不快点,估计一起做饲料了。 “文龙,要不算了,你快走吧,走一个是一个!”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吆喝声,知道追兵到了。奇快妏敩 刘文龙摇头:“那不行,咱俩是好兄弟,不能丢下你。” “他在这里!” 那帮女人已经冲进来,指着刘文龙大吼大叫。 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中,她们朝刘文龙扑过来。 这些女人的武器多半是镰刀,异常锋利。 刘文龙迫不得已,暂时放弃割绳索。 他索性把刀子留给我:“尧哥儿,你先自己割,我处理她们。” 刘文龙转身应付女人们,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我冷汗淋漓,身下是腐烂的尸体,还有一条恐怖虫子对我垂涎欲滴,真特奶奶的,啥命啊! 此刻我精神空前紧张,注意力也是高度集中,抓着匕首,艰难地割绳索。 还好,刘文龙已经割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便简单多了。 至少,我手的活动余地变大。 我手臂姿势别扭地握着刀子割着绳索,一不小心,咔嚓,刀子居然别断了,我太紧张,太用力了。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句,手在身旁摸索,刀子断了,刀刃还能继续用呢。 我注意到这个过程中,身体上爬动产生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那条阴蚓没爬,不,它是不见了。 我一边好奇,一边担忧,一边摸索刀子。 突然,我手摸到一个滑滑的、冷冷的、硬硬的东西,它一节一节,背壳坚硬,大概有我手指头那么粗。 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心头,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刘文龙仍旧在苦战,女人们持续不断地涌入,即便他功夫高强,也难以对付这么多身高马大的娘们儿。 我只能自救! 可是手边这玩意儿是啥? 骨头吗? 骨头可不带一节一节,还有背壳的。 不是骨头,那能是什么? 我多么希望它是上一任饲料的私人物品,可惜,它的蠕动,打破了我那点可怜的幻想。 它一点点动起来,爬到我手指。 那一刻,好像有几根刺狠狠刺进我手指里,钻心地疼。 接着,那刺痛感不断往上延伸,感觉它是在攀爬, 我整条手臂都又酸又麻,巨痛无比。 “啊!” 尽管我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发出痛呼声。 “尧哥儿,没事吧?你加油,不要放弃!” 刘文龙在百忙之中还要鼓励我。 砰! 我听到拳肉交加的声音,然后刘文龙闷哼一声。 这是被揍了。 “别管我,我好的很!”我咬着牙忍着疼回应道。 他说:“好,咱俩一起来的,要一起走!” “嗯,一言为定。”我说。 但我其实觉得,咱这都是在做白日梦。 我的左臂已经疼的快找不到北了,那东西一直在爬,每前进一分,就有几根小刺扎进我手臂。 直到这种感觉,蔓延到肩膀。 我终于看清楚它的真容。 一只尖尖的脑袋,脑袋上只有一张嘴,身体上有一圈圈的环形纹路。 我刚才摸到的那些节,就是这些纹路。 它昂着头,在黑暗中盯着我。 尽管这货没眼睛,我还是给它盯的浑身冰冷。 这阴蚓,比我见过的大,莫非就是所谓的母虫? 最可怕的是,它的嘴里,还有半条虫子在挣扎。 不过显然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它很快就将那条虫子吞下去。 我总算知道,之前那条阴蚓是怎么消失的了——它被吃了。 阴蚓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也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它,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第618章 意外结局 祠堂里,阴风嗖嗖的,刘文龙酣战悍妇,我则躺在石槽里,跟那只恶心的大虫子瞪眼。 我俩似乎是在比耐性,可我的耐性跟力气一样,几乎快耗光了。 你想啊,进村这几天,我是吃不好睡不好,蓬头垢面,提心吊胆,不光熬身子,也熬精神。 可那玩意儿不同,它天天贼吃贼喝贼滋润,盯着我盲看半天,忽然悄无声息朝我脑袋冲下来。 别看它小小一根,可力气不小,拽的我胳膊都一哆嗦,少说也有十几公斤的力道。 本身就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它这么一冲,我慌了。 最恶心的是,它嘴里还有半条虫子,连带着一起冲向我嘴巴,来势汹汹居然带风。 我半边身子已经动不了,情急之下张开嘴跟它对咬。 你要吃我是吧? 好,老子先把你吃了! 横竖都是一死,我死了特么也不能让你消停。 咔! 我就给咬住了。 牙齿碰到它的背壳,还打滑,可见其有多坚硬。 我能感受到它拼命往我肚子里钻,刺挠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嘴巴也快麻了,舌头也被刺穿。 嘴里,有一股腥甜的液体,不断往嗓子眼涌去,往嘴角流出。 我知道,要真让它钻进去,我就活不成了。 于是牙关紧咬,拼命地叼住它。 简直是使出八辈子吃奶的劲儿,拼命地想要嚼碎它。 咔嘣! 我真给咬断了。 那一刹那,嘴里有股味儿,说不出是什么味。 臭? 比臭更难闻,熏的我脑门疼。 我怕只咬断还不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使劲嚼,嚼烂吞掉。 一节又一节,恶心的味道,带刺的渣子,划烂我嗓子也不怕,我吃掉它! 此刻我就是想要把要吃我的虫子给干掉,就这一个念想。 身子麻痹了,嘴也麻痹,渐渐脑袋也麻痹,只有机械的咀嚼、吞咽动作一直在持续。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远离我。 女人们声嘶力竭的喊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都像是飘渺的青烟,随风而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我幽幽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祠堂外面的地板上。 依旧是夜空,雨水淅沥沥下着,我脑袋昏昏沉沉,很是疼痛。 吃力地撑起身子坐在地板上,环顾四周,赫然发现通往内间的门槛处,居然趴着一个人。 我吓一跳,赶忙爬起来,摇摇晃晃躲在一根柱子后边。 幸亏这祠堂的建筑模式很古老,内部有两根一人多粗的柱子可以藏身。 站起来的时候,天旋地转,半边身子很难受,又麻又酸。 我靠着柱子,盯着门槛,发现那人一动不动。 难道是死了? 我心里狐疑,糟了,不会是刘文龙吧? 此刻我视物还有点模糊,又是黑咕隆咚,根本看不真切。 咔嚓! 外面电闪雷鸣,强光照进来,亮了那么一下,我赶紧探头仔细看。 啪!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我肩膀上。 “啊卧槽!” 我大叫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反手一推,然后拼命往前跑。 “尧哥儿,是我,别跑!” 身后传来刘文龙的声音,而我,已经跑到那人旁边,低头看清,原来是个老娘们儿。 恶臭,死的很惨,已经腐烂了。 我回过头,虚汗瀑布一样冒出来。 刘文龙追过来,手里还拿着毛巾、水壶,和一只饼子。 “文龙,你、你没事吧?” 我急忙问。 “没事,我好着咧,尧哥儿,你饿了吧?快吃!” 他见到我醒了,也是非常高兴,把东西塞给我,让我吃喝,自己则是帮我擦汗水,还有伤口。 毛巾上不知道有什么,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刘文龙边擦边说:“我小时候跟师祖学习采中药,认识很多草药。大自然真的是良师益友,人只要认识草药,就能在荒原活下去。毛巾里有连翘汁,你喝的水里有金银花。” “连翘汁能够消炎解毒,金银花能治你食道的伤口。” 的确,我嗓子火辣辣的,又干又疼,刚才说话时,就像是刀割一样难受。 大难不死,我却已经虚脱,只吃了半个饼子,把一壶水都喝光了。 “文龙,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我好奇地指着尸体问刘文龙。 “你……你把母虫给吃了。”刘文龙苦笑,“母虫就在石棺里,在一堆堆骸骨下面。平时都是小虫吃尸体,母虫吃小虫,今天它闻到你的味儿,自己爬上来准备吃你,结果……” 刘文龙不知是哭还是笑,看我的眼神也是很复杂。 据他说,跟一群娘们儿打架,哪怕他自己从小习武骁勇善战,也是越来越吃力。 何况这帮娘们儿潮水一样涌来,平时看着村里人口好像不多,这会儿是怎么都打不完。 眼瞅着他要输了,忽然这些女人都僵着不动,然后一个个倒下。 她们像疯子一样,痛苦地抓挠自己的衣服,撕破了,甚至有的人抓烂自己的胸口、脸庞,疼痛难以忍耐。 她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把刘文龙吓得不知所措,赶紧跑来看我,才发现我已经吃掉大半根虫子。 他把我从石槽——对了,那石槽其实是口棺材,反正把我从里面捞出来,放到外边地板上吹风,自己跑去给我弄吃的喝的和药。 然后,就是现在的状况了。 他不断问我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说除了身体疲累嗓子疼,别的都还好。 喝完一大壶水,我撒了泡尿,身体麻痹的症状也减轻九成,除了走路一瘸一拐,别的没啥了。 “你说她们都刚死没多久,那为啥烂了?”我好奇地问。 现在腐烂的气味越来越重,我已经快吃不消了。 刚吃下肚的东西,一股股往上涌。 我赶紧拉着刘文龙跑出去。 老子宁可被雨淋死,也不要和她们在一起。 刘文龙说:“具体到底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可能跟你吃的虫子有关系,你把母虫吃了,她们中的蛊就破了。你仔细瞧,就能发现她们的腹部都有虫子钻出来。” “别说了,我吐了。” 我回头弯腰扶着树,真的吐了。 刚才吃的喝的吐了个干净,好在药效已经起作用。 刘文龙很同情地看着我:“哎,没想到尧哥儿你听不得这个,刚才在棺材里你……” “哥,往事不要再提。”我赶紧给他打住,“对了,赵绫呢?” “哦,我找到她了!” 第619章 劫后余生 “在哪?” 我激动了。 “你放心,赵前辈现在很安全,蛊毒也解了,我给解的。” 刘文龙一提起赵绫就非常羞涩,说起给她解毒,还自豪地挺起胸膛。 “我尼玛!”我怒了,“你干啥给她解毒?让我先去揍她一顿再说!” 这次冒这么大风险遭这么大罪,不就是因为她吗? “啊?”刘文龙一愣,摸摸脑壳,“我以为你担心她。” “我担心她个狗熊大屁股!” 我恶狠狠地咒骂着,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干净,不然怕见到赵绫跟她撕巴起来。 不过,骂归骂,得知她安然无恙,我还是挺高兴的。 赶紧拉着刘文龙去找她。 一路上,我不时能看到尸体。 有躺在路上的,有死在屋里的,也有趴在院子里的。 刘文龙说:“我怀疑,母虫死后,她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死的。” “卧槽,这也太恐怖了吧?蛊毒那么凶?”我吃一惊。 整个村庄都被恶臭笼罩,我甚至听到乌鸦盘旋的声音。 你能想象地狱的场景吗?就是现在。 我几乎是一路战战兢兢,跟着刘文龙来到赵绫所在的地方。 她在我来的第一天住的房子里,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显得十分虚弱,不过人是清醒的。 扭头看见我,她的脸色由苍白转为冷漠。 “赵前辈,我把李尧带回来了。你们聊,我去烧点开水大家用。” 最后还是刘文龙讪讪地开口。 我有点生气。 就算你是为我好,为我调查红漆棺材,才不小心进到这里来,可也不必要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给我们甩脸色吧? 好歹还是我和刘文龙救了你对吧? 趁着刘文龙不在屋子里,我把心里的火气都冲她发泄出来。 发泄完,我突然有点后悔。 她其实也受伤蛮严重,而且刘文龙说,她也中毒了。 恰好是刘文龙懂一点点,两人这次才能留半条命,也是因为我凑巧吃掉那条虫,不然这半条命也保不住。 大家都是受害者,可是谁又是加害者呢? 秦妈妈吗? 尸体都腐烂了,我压根分辨不出谁是秦妈妈。 骂完人,我坐在凳子上低头不语。 她下床来,走到我跟前。 我以为她要打我,下意识抬头挡着脑袋:“打人不打脸啊,毕竟还要靠脸吃饭的!” “你就对自己的颜值这么自信?” 赵绫虚弱地嗤笑。 听到她的声音,我也是挺心疼的。 但她说话的口气,让我松口气,至少她没有计较什么。 “对不起……”我犹豫着说。 没想到,她居然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对不起。” 我俩都很错愕地看着对方,然后又异口同声问了对方一个傻瓜问题。 “你道歉干嘛?” 问完问题,我们不约而同地苦笑。 我说:“咱们这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嗯,是的。” 她回到床边坐着,虚弱地靠着床头柱子。 “你还好吧?哪儿不舒服?”我问。 “呵呵,我这个徒弟总算是懂事了。”赵绫冷笑。 “呵呵啥意思?我是真心的。”我急了。 赵绫嗤道:“真心的?” “废话!” “真心地对你师父不尊重?” 得,她又扯到尊师重道上来。 好在刘文龙及时进来救场。 在他的照顾下,天亮时,我俩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尤其是我,本身也没啥毛病,一点伤也都是皮外伤。 说来也奇怪,刘文龙说蛊虫都有剧毒,尤其是阴蚓,这种虫子,是凤凰村的女人们自己培育出来的,一代代繁殖,靠的都是虫子食用腐尸。 这些虫子,都有尸毒,别说被母虫抓伤,就算是小虫卵,附着在破损的皮肤上,也能瞬间要人半条命。 “尧哥儿,我真觉得,你就是天选之子。”刘文龙说,“我真好奇啊……” 当我问他好奇啥,他却闭口不提了。 天亮之后,我们揣着手机,踏上归途。 不过这一回我们没走山洞,而是寻找那条秘密通道。 宋晓说她来的时候是坐车,那山洞如何能通车? 还有赵利三,他和小师父是在凤凰山失联,我们得确保没把他拉下才行。 以及,那个扛着棺材的男人。 那口棺材,和我息息相关。 我们在山里转了大半天,野果子都填饱几回肚子,也没找到所谓通道。 通道没找到,我们却找到一个小山洞。 这真是小山洞,被一片杂草掩盖着,刘文龙告诉我,进去之后,不几步就有个坑。 看着四周的环境,我觉得十分眼熟,好像来过。 可进村之后,我就没再出去过,怎么会对这里眼熟呢? “坑里可不是水,而是一片泥土,种着红毛菜。所谓的阴蚓,在成年体之后,就被送到这里,埋进土里翻土。死掉的男人,也会被埋在这里当肥料。” 他一番诚恳解释,我又想吐了。 按照昨晚上的分工,他要来这里烧毁红毛菜田,我则同一时刻,灭掉石槽里的虫子。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我不清楚,刘文龙也说不清。他只说,这些都是女人们告诉他的。 哦对了,还有他的娇妻们,关于那件事,以后大家千万别再提了,我还想让这份兄弟情长长久久下去。 我们仨下到菜田,站在充满恶臭的空间。 我想起这里了,那晚上,梦里我被引到过这里。 现在想想,这似乎不仅仅是红衣小姐姐带给我的一次噩梦经历,更像是预示着什么。 “跟我来!” 刘文龙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原来这里进深还挺深的。 到了洞尽头,山壁湿漉漉,暗处藏着不可名状的小动物。 “这里怎么了?” 赵绫问。 “你们看!” 刘文龙打开手电筒,照着墙壁。 我俩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墙壁上,居然是一幅壁画!! “壁画?艺术品啊!”我忍不住调侃。 赵绫瞪我一眼:“瞎说什么呢?这是符!” “什么符?” 我愣了愣,仔细一瞧,果然是符,只不过这符刻在墙上,面积又大,一时间我居然没看出来。 “引灵符。”赵绫说。 第620章 药 “引灵符?!” 我吃一惊。 “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出去可别说你是我徒弟!” 赵绫白眼我。 “哎,尧哥儿不知道也正常。有道行高深的人,能通过刻符的方式,把一些符刻在墙体、石头或者别的什么上,刻符难度大,稍不注意就会失效。而这张引灵符则是不然,它凝聚力极强。” 刘文龙一顿解释。 按照他的说法,这道符可以把方圆数十里的阴灵都引过来,堆积在此处。 这样做,一是可以让生活在这里的人不被骚扰,二也是可以滋养红毛菜。 但这么一来,采摘红毛菜就是个危险而且辛苦的差事,被派来采摘‘野菜’的,寿命都比较短。 我忍不住看了看赵绫:“你俩不是都来摘过菜?” “嗯,我来过,他应该没来。” 刘文龙摇头:“我被打昏了,醒来就是在一间黑屋子里,出来之后,就是见到尧哥儿那时。” “原来你一直清醒着?我还以为……好惨。” 想到刘文龙是在清醒状态下,完成那么艰难的任务,我就非常心痛,也很好奇,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刘文龙的脸一下红了,就跟刷了一层猪血似的。 好在这里乌漆麻黑,手电筒灯光凝聚一处,稍微给他保存了一点颜面。 他很怕这些丑事被赵绫知道。 不过赵绫好像对八卦不感兴趣。 她只是在诉说自己的遭遇。 “我来这里采摘红毛菜的时候,感觉阴森,从没到过那么可怕的地方。但除了阴森,也没别的,我查过,这里没有鬼。” 她说。 “嗯,的确没有。” 我表示同意,如果有,我直接就能看见。 可奇怪了,这里曾经死过那么多人,阴灵都去哪儿了? “怪事哈!”刘文龙也说。 “总不能被吃了。”我随口一说,朝墙壁走了几步,上下摸索一番。 这就是普通的山体岩石,没有暗道,没有出口,上面刻了一块巨大的引灵符而已。 我们仨在这里转了一圈,仔细查看。 菜田已经干枯,所有的红毛菜,在母虫被我吃掉的那一刹那都毁了。 村里的女人们也已经死了,这搞得我很方,感觉自己像是凶手。 刘文龙安抚我,说她们本就是邪恶的存在,我反而是为民除害。 但这也没让我心里轻松多少,挺堵的慌。 出去,要不要报警?我决定把这件事跟夏晓菲说一下,让她来拿捏。 临走之前,我给这堵墙拍了照,然后和刘文龙、赵绫又在山里山外找一圈,没有任何关于赵利三的线索。 最终,我们找到来时的山洞,泅水回去。 当我们终于从水里浮上来,呼吸到清新空气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活回来了。 我藏在草丛里的东西都还在,我们仨高高兴兴翻山越岭,回到停车的地方。 折腾一天一夜,总算回到芒果市。 从蛮荒到都市,我仿佛经历了几万年。 见到徐森和徐作家,他俩都很高兴再见我。 在芒果市,我算是交到个朋友。 徐森晚上做了一桌好菜招待我们,几天没好好吃喝,我们仨都跟野人似的,上桌就狼吞虎咽,九菜一汤有荤有素,吃的一片菜叶子都不剩。 饭后,我和徐森在花园抽烟。 他问我:“那个女的是谁?你朋友?” 我本想说是师父,又觉得不妥,个人信息,还是要注意保护一下,便点头。 “她中毒了?” “你看出来了?” “呵呵,走之前你说去湘西,那地方,容易出这事儿。没关系,你给她吃这个。” 徐森从兜里摸出一颗药丸,用纸包着,打开来,有点腥,大概有玻璃弹珠那么大,褐色的。 “这是什么药?”我问。 “放心哈,解毒的,不过光这一颗药可不够,你得去个地方,找点药引子。”徐森叼着烟,戴着墨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搞笑。 “什么药引子?” 徐森把烟盒里的烟都倒出来,里面的纸抽出来,从兜里摸出一只马克笔,刷刷刷,潇洒地写了个地址给我。 “就去这里,记着要夜里去,11点之后,4点之前。” 他叮嘱我。 我拿着纸:“这么神秘?” 他笑笑:“咱不就是办的神秘的事儿吗?” “说得倒也是。”我点头。 没理由不相信他,不是吗? 不管是真是假,先拿了再说。 晚上,我和刘文龙住一间,赵绫睡隔壁。 睡觉前,我们开了个碰头会。 我把徐森给的药丸拿出来。 “你们看看这是啥?” 赵绫脸色苍白,手脚冰冷,显然还有余毒。 她看到药丸,吃一惊:“你在哪搞到的解药?” “这真的是解药?” 俩人都点头确认。 我有点惊讶,也彻底松口气,是真的就好。 虽说接受了帮助,可我心里有些忐忑。 徐森又没亲历过那件事,也不知道她们中的什么毒,怎么会知道用哪种药? “不过还缺点啥吧?”刘文龙道。 “说对了,缺药引子,要半夜去买。”我苦笑,“定闹钟,睡一觉,一会儿爬起来去抓药。” 刘文龙答应着。 赵绫沉默片刻,起身离开:“我去睡了,晚安。” 她声音听起来很不同寻常。 乍听是冷漠,其实带着一丝愧疚。 这丫头居然会愧疚? 她出去之后没多久,给我发了一条短信。 她:“李尧,你过来一下,微笑了jpg。” 我:“过去干嘛?你要以身相许感谢救命之恩?冷笑jpg。” 她:“废什么话,要你过来你就过来!怒气喵jpg。” 我赶紧灰溜溜滚过去,毕竟这是在徐作家家里,闹大了不好看。 敲开赵绫房门,她递给我一只药瓶,我一看,嚯,药丸! 不过比药丸更吸引我的,是赵绫。 这段时间,她头发长长了一些,显得有些帅气。 但这绝对不是春哥那种,而是女孩子的帅气。 她身材笔挺,肌肉饱满,不胖不瘦,牛仔裤紧贴肌体,线条十分优美。 大约是病娇状态,竟然让我心生怜惜,懊悔之前和她吵架。 “你不是有药吗?” 在凤凰村的时候,她可是告诉我手边没药。 “药在包里,我当时心智不能完全自主,所以……你懂的。” “好,谢谢。” 我转身要走。 “李尧!”赵绫喊住我。 我回头看她:“啥事儿?” “就是,那个……”她咬着嘴唇。 “担心老爷子?”我其实也很担心赵利三,毕竟年纪一把。 “不是,算了。”她摇头,轻轻关上门,门内再无动静。 第621章 新风路999号 灯关了,我吃下药丸,爬到上铺。 这屋子是原先的儿童房,上下铺。 现在两个孩子大了,分开睡,今晚徐作家就让我和刘文龙睡这屋。 大家都不说话,但彼此都知道对方醒着。 “文龙,你知道凤凰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一直到此刻,我都懵里懵懂,感觉如梦似幻。 之前遭的罪,像是真的,又像在做梦。 “不太清楚,那个村子在地图上都没有显示。”刘文龙说,“尧哥儿,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放心,一会儿叫醒我,咱俩一起去取药引。” “不用,我自己去。”我摇头,“徐森说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办,那个卖药引的,不愿见生人。我寻思,我特么不也是生人么?怕是有什么讲究。” 刘文龙沉思片刻:“越是这样,我越得跟着你,不放心咧尧哥儿。” “行。”我一口答应,本身咱现在就怕黑,俩人壮胆,大不了,让他在外头等着。 “睡了哈!” “嗯,睡了。对了,我还是想问,新郎官儿的事……” “呼噜、呼噜……” 刘文龙打起很夸张的呼噜。 我哈哈一笑,躺着看小说,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手机还砸到脸。 但感觉刚睡着,闹钟就开始吵,困劲儿大,我真是挣扎好久,才按灭闹钟,一看,12点半。 从这个地方开车到新风街,大概半小时左右。 新风街位于芒果市老城区,是一片自建房,独门独院的那种,和徐森家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和刘文龙开车到新风街街口,就把车停在路边,让他在这里等着。 “为啥等着?” 刘文龙很紧张地问。 我笑哈哈指着新风街街口:“过了十字路口就是卖药引的人家,没啥好担心的,你在车上呆着,不然喂蚊子。” “行,保持电话畅通。” 刘文龙还是很谨慎。 我点点头,点了根烟,看看左右无车经过,快步穿过路口,向新风街999号跑过去。 对了,我们停的位置,属于新风街和另一条街的交界处,新风街街尾。 本身夏夜,白天热的要死,此刻却是阴风阵阵。 没错,就是阴风阵阵。 我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让人牙齿发酸。 在阴风的抚慰下,我越看越觉得这条路简直特么就是黄泉道,那栋房子,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我快步跑到那栋老房子门口,居然有门铃,按铃。 嗡嗡的机械门铃声音,刺激到我的大脑神经,越发觉得不适。 “这特娘的是什么地方?” 这栋房子有两层,院子不大,外墙被涂刷过,还画了尊老爱幼的壁画。 可大门却是很久,油漆剥落。 门铃响完也没动静,我又按一次,这回门铃刚响几声,门吱呀一声打开。 “你是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 我定睛一瞧,嚯,是个干瘪老太太,满头银发,乱蓬蓬像个鸡窝。 橘皮皱脸,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身材缩小,还是原本身高就矮,只到我胸口位置。 我该不会是来到孟婆家了吧? 而且很奇怪的是,我对这老婆婆,有种感觉,仿佛我们在哪见过。 只是光线太昏暗,她又弯腰低头,根本看不真切。 “婆婆,我来买药引。” “药引?”她嗤道,“天下药品万万千,你都不说是哪种药,我哪知道卖你什么药引?” “是这个药。”我赶忙把药丸递给她看。 她拿到手里,还戴上眼镜仔细看,哦了一声,转头往里走:“跟我来吧。” 我进门,发现这院子古色古香,是古典田园风格,院子里也是铺着石板,我瞬间想起凤凰古村,遍体生寒。 房门、窗帘都紧闭,不透光,推开门,却有一抹昏黄灯光透出,原来屋子一直亮着灯。 刚才从街上看过去,这栋房子仿佛置身于黑洞中一样可怕。 我刻意跟老婆婆保持一定的距离,进到屋里,又觉得这屋子里,似乎不止她一个人。 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悄悄盯着我们,总让人感觉不自在。 我所在的位置,就是芒果市老自建房的一楼客餐厅,进门左手边是个卧室,右手边是厨房和卫生间,正对窗户是楼梯,通往二楼。 整个房子是木结构,地板斑驳有年代感,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客厅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居家类型,老旧的沙发,大屁股电视,实木桌椅板凳,倒也打扫的干净整洁。 “来,小伙子。” 老婆婆进了左边那间房,把我也喊过去。 我跟上,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楼梯上,似乎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卧槽! 当时我浑身寒毛直竖。 几个小时之前,我刚吃过药丸,现在已经进入人鬼不分的阶段,这屋子,该不会闹鬼吧? “进来呀!” 老婆婆的声音从漆黑的房间里传来。 我犹豫了一下,走进去。 啪! 她几乎是在我进门的同时打开灯,这灯倒是很亮堂,我也看清楚屋内的陈设。 整个屋子,四面墙都是通天的柜子,一个个小抽屉,屋内溢满药香。 原来这是老婆婆的药房,在靠近街道的一侧,还开了一个小窗口,估计是平时给人抓药用的。 她颤巍巍踩着凳子,去高处抽屉拿东西,看得我心惊肉跳,赶紧上前扶着她。 “婆婆,要拿什么?您跟我说,我来拿。” “呵呵,小伙子,你人倒是满有眼力见的。”老婆婆笑了笑,我都怕那些皱纹一根根掉下来。 “哎,您年纪大了嘛。” 说话间,外面传来砰一声响,仿佛是有人撞到什么。 我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喝一声:“谁?!” “老头儿,你干嘛呢?”老婆婆也喊了一声。 老头儿? 哦,我明白了,人家肯定有老伴的嘛。 不过这个老头没搭话。 人嘛,都有不同的脾气性格,又或许哑巴呢? 我松口气,难怪刚才一直觉得屋子里有人。 老婆婆摸索半天,给我拿了一包东西,用油纸包包着,也不知道是啥。 我急着回去,揣兜里,把她抱下来,准备告辞离开。 一回到客厅,我傻眼了。 第622章 关于金屋藏娇这件事 “老、老爷子,您怎么在这里?!” 我目瞪口呆,看着灯光下的赵利三。 赵利三穿着大裤衩白背心,背心上还有几个洞。 人家手里端着一只小茶壶,另一只手抓着手机,后腰别着一把蒲扇,好一副悠闲居家的模样。 他也是讪讪地笑着,不解释。 不过我怀疑他是没法解释。 在凤凰山和孙女走失,到后来我和刘文龙过去,在凤凰古村,度过了人生中最难忘的几天。 合着他一直在芒果市,在这个老太太家里喝茶,悠哉悠哉度日? 老婆婆从房里出来,嗔怪道:“你躲什么?” 这时候我才仔细看清楚她的样子,和扎纸铺的老婆婆、房东老婆婆,几乎有着九分相似的五官。 难怪,从刚才一进门,我就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种种的巧合,汇集成一把把光剑,不断斩向我大脑神经。 我麻了,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利三讪讪地跟我笑了笑,凑过来低声说:“小子,今天这件事,别告诉绫儿好不好?” “嘿嘿嘿,你怕她知道?”我笑笑。 “哎,不算怕,就是,别让她知道。”赵利三嘴硬。 “哈哈哈,不好!”我一口拒绝,“你好狠的心啊,我们在吃苦受罪,你在这里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死老头子,你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老婆婆听见不愿意了,立刻过来拧着他耳朵。 啧啧,这一幕实在是让我心情大为舒畅,把药引揣起来,靠着门板欣赏大戏。 “喔唷哟,我错了,我错了,撒手,这不是有外人嘛……” 赵利三赶紧求饶,原来是个老婆奴。 不对,他老婆不应该是赵绫的奶奶吗? 我可不觉得眼前这老婆婆,会是赵绫的奶奶。 “老爷子,你孙女……”我故意提起赵绫。 赵利三果然给我挤眉弄眼摆手示意,不要我继续说下去。 “你还有孙女?!!!” 老婆婆更生气了。 赵利三哀嚎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上空。 活该! 五分钟后,我们仨坐在沙发上,开诚布公地聊了一下。 主要话题集中在三点,第一,婆婆是谁;第二,赵绫是谁;第三,赵利三是怎么从凤凰山出来,并且舍弃孙女不管的。 我给解释了赵绫的出处,婆婆则表示,她是柳婆婆,大姐二姐都在青州混饭吃。 因为姐妹不合,自己一辈子躲在芒果市老家。 我一击掌,啪,难怪觉得眼熟,气质上就完全一样嘛。 感情这一家门都是玄门出身。 “前两点都讨论完毕,第三点,老爷子你给我解释一下吧,不然我怕回去按不住小师父。”我笑嘻嘻地威胁他。 赵利三果然是怕这个。 他叹口气:“哎,我这不是追踪那个家伙嘛,看到他扛着棺材出来,结果跟到芒果市,人又不见了。想着……老友在此,就来拜访一下,顺便歇歇脚。哦,当时我也是受伤了的哈!” 他掀起背心,给我看肚皮。 肚皮上啥都没有,就一道淡淡的红印子。 “切,根本什么都没有!”我故意装作看不见。 他急了:“这儿,当时肠子差点掉出来。” 他手比划了一下。 我摆手不信:“说吧,为啥丢下赵绫不管?你知道我们仨差点死在里面吗?” 赵利三讪讪地低着头不说话。 柳婆婆,确切地说是柳三娘也推搡他:“你是不是人哟,居然一直瞒着我在外面有女人。” 我一脑门黑线,难道这位婆婆不清楚,或许她才是别人外面的女人吗? 哎,老头儿感情生活真混乱! 我决定告辞,赵利三的事,还是让赵绫来管吧。 我走出大门,赵利三追出来。 “小子,你等等!” 我转过身,以为他要问我赵绫的身体状况。 没想到他一张嘴,就是一嘴渣味:“千万别跟绫儿说啊。” 我白眼他,拎着药引走回车子。 刘文龙在车里已经等到快不耐烦了,看见我长长地出口气。 “尧哥儿,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杀上门要人了。药引拿了吗?” “嗯!”我把药引递给他。 他打开来,嗅了嗅、看了看,点头满意道:“还算不错。” 我探头过去看:“这是什么?卧槽……这能吃吗?!” 巴掌大的东西,两只眼睛瞪的溜圆盯着我。 居然是一只风干的庇护。 不过这只壁虎脑袋上却有个红冠子,很是怪异。 “别管啦,这个赵绫知道会怎么处理。”刘文龙收起来。 我们开车回去,黎明之前到地方,叫醒赵绫服药。 她怎么吃药的我不太清楚,不过吃药之后,又拉又吐一整天,一天瘦了起码四五斤,之后,便一切恢复正常。 关于赵利三家外有家的事,我也一直憋着没跟赵绫说。 在徐作家家休整了两天,我们仨启程回青州。 离开蛮久了,家里店里都有点惦记,也不知道花椰菜和杨晓玲把店顾的怎么样。 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创业的店,捉诡这一行能干多久,咱也说不上。 没准哪天红衣小姐姐想开了,放过我了,我能感应、看见诡的能力也就消失了,到时候普通人一个,不就得靠着店过日子吗? 回到青州,店铺一切如常,我是非常高兴。 晚上,躺在出租屋床上,我给夏晓菲发消息。 “我回来了。” 她没回复我,不过没多久,接到夏晓菲转账信息,3000大洋到手,所有费用该日拿着发票去特管局报销。 “你回来的太早了。” 转完账,夏晓菲又给我发了消息。 “为啥?难不成你要我定居在芒果市?打击.jpg。” “徐森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他不好意思开口说。” “是徐森还是你?白眼。” “报酬照旧,对了,六险二金帮你买了,回头你查一下。” “哇塞,哇塞!”我瞪大眼,还有这等好事? 还用回头? 我赶紧登陆支付宝,查询自己的社保账号,果然是已经买上了,这个月是第二个月,不过给我买的单位却是一个叫万国贸易集团的公司。 我知道万国集团,那是相当哇塞的,总裁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翁。 没想到,他居然还跟特管局有关系。 我眨巴眨巴眼,意识到,自己已经搭上一艘了不得的大船。 第623章 新的案子 自从上大船之后,哥们儿走路都变得外八字,干啥都底气十足。 一大早,来到咖啡馆收拾一番,花椰菜今天总算可以休息,我和刘文龙顶班。 过阵子还要去芒果市跑一趟,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8点半,招牌灯箱刚刚打开,门铃响叮当,两个人推门进来。 刘超背着书包,拿着拍摄架,像是走进自己家一样随意地走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赵绫。 他俩并不认识,一起出现纯属巧合。 “尧哥,龙哥,我可想死你们了!” 这小子一进门就冲我扑过来,开心地又蹦又跳。 我们去芒果市,可是呆了不少日子,他好容易放暑假,想跟我们多混几天,结果次次扑空。 不过我听花椰菜说,他和何莉莉俩孩子,没少帮忙,杨晓玲就给他俩开了小时工的工资,俩人都不差钱,这钱却都拿的很开心。 “大早上的说什么死啊死的。”刘文龙经过凤凰古村的事,对生死反而不淡定了,“去那边玩吧。” 赵绫走过来,穿着牛仔裤,黑色紧身短袖,傲人之处全部凸显。 刘超不认识她,眼睛一直盯着看,差点撞到柱子上。 刘文龙见了,更是火大,要不是赵绫在场,估计他能爆锤那小子一顿。 多大点儿啊,就敢跟哥哥抢女人了。 赵绫可没在意这些。 身为大美女,她在国内外接受过的注目礼不要太多。 她淡定地走过来,手里拖着薄荷绿的行李箱。 “我要出门了,和爷爷一起追踪棺材线索,这一次最多一个礼拜就回来,你把家顾好。” 她用严母的口气和我说。 我一脑门黑线,你叮嘱就叮嘱呗,还用跑那么老远来说这些? 刘超在后边看的,直冲我做鬼脸。 “这回有谱吗?一定要小心些。”我反向叮嘱,“有什么事提前跟刘文龙,和我商量,千万别乱来。隔得远了,我们架筋斗云去救你都来不及。” 我故意强调刘文龙,那货就在一旁低着头红着脸,脚尖抠地砖缝。 赵绫白眼我:“瞎说什么呢?我去芒果市找爷爷,他喊我过去,说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线索。” 要是没柳三娘那件事,没准我信了。 可亲眼见过老爷子和柳婆婆之后,我有点忐忑。 这个爷爷不太靠谱。 甭管咋说,师徒之间,我管不到赵绫,只好叮嘱她小心,目送她离开。 赵绫走后,我打算再仔细问问刘文龙,关于那几天洞房的事,还准备以此为蓝本构思一本小说发网上。 刘超这小子却跑到我跟前,低声说:“哥,你能跟我说会话吗?” 我上下打量他:“干撒?俩大老爷们儿有啥悄悄话好说?” 刘超快急哭了:“你没看见么,何莉莉今天没来。” “我看见了,怎么,分手了?她终于发现你的渣男本质了?” “哥,真不是,她去精神病院了。”刘超赶紧解释。 我吓一跳:“啥玩意儿?我就去了一趟芒果市,你把莉莉搞精神病院去了?” “哎!不是,哥……” 他赶紧解释。 原来何莉莉去精神病院,是去看他们的一个朋友。 一个叫陈明明的男生,和他们一般大,都是16岁,如花的年华。 这男孩家不是本市的,是附近城市村镇,通过优才招考,被刘超他们学校录取。 “清北之资!” 刘超是这样形容陈明明的。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男孩,乐观、开朗、聪明,却在暑假的某一天,忽然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 原因就是,他老是嚷嚷着要找姐姐。 “他姐姐呢?” 我问刘超。 刘超道:“死了,四年前就死了,那会儿陈明明才11岁半。” “所以你觉得陈明明是见鬼了?”我笑。 刘超点头,一脸严肃地说:“哥,你放心,这钱我出,卡都带来了,上边有五万多定存。” “五万?不一定够哦,再说了,要真是有灵异事件,也是陈家出,你出什么钱?” 他支支吾吾道:“陈明明家很穷。” “哦。”我心里叫苦,又是做赔本买卖的时候了。 这种买卖,最近我做的越来越多。 好在从富人那里赚到的更多,不但能填坑,还能有利润。 “行,我抽空去看看。” 我把烟叼嘴里,准备出去抽。 白天营业的时候,咖啡馆禁止抽烟。 这是花椰菜副店长的规矩。 “别啊哥哥!”刘超急忙拦着我,“青春无价,总共才那么几年,他要是被关在精神病院,别说几年,就一年半载几个月,都会废掉的。” 他这边絮絮叨叨,我口袋里电话急响。 “别急,回头我跟你文龙哥商议商议。” 我先敷眼了他一下,掏出手机接电话。 电话是夏晓菲打来的,照例是急促冷淡。 “有空吗?有个案子需要你去帮忙处理一下,已经只剩尾巴了。” 她说。 电话里,我能听到键盘霹雳啪啦的敲击声。 “芒果市?拜托,我刚回来。” 感觉自己有点被她绑架的意思。 “不,青州市。” “那行,你把案件的大概经过,还有地址发给我。” “嗯,发你手机了。” 她顿了顿,想说什么,最终没开口,挂了。 我怎么有点想咬手机了? 跟她通电话,每次都有这样的感觉。 嘟嘟嘟! 盯着手机发脾气的时候,又一通电话打来。 这回是沈旎。 我叹口气,接起电话。 “喂,干嘛啊?” “你非奶拿?” “什么非奶拿?” 我愣了一下。 “讨厌,人家在撒娇啦!你回来啦?” 我靠,这娇都撒一地了,完全听不出她在说啥。. “有话好好说,大姐。” “嘻嘻,我就是想你了嘛,今晚来家里吃饭,叫上刘文龙,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我一口答应下来。 “不见不散哟。” “拜拜。” 挂了电话,一转身,差点跟刘超碰头。 “哥,文龙哥都答应了。” 他很是渴望地看着我。 “行行行,我们去一趟好了吧?先让我出去抽根烟,歇口气。” 我揣着手机出门,站在灯箱旁抽烟,顺便看案情经过。 第624章 陈明明 大街上车水马龙,阳光十足。 左右上铺也都开门营业,人行道上,人们行色匆匆。 我躲在灯箱旁,看着手机上的案情介绍。 严格来说,这还是未结案的案子,不过作为人类的部分未结案,而作为特管局管理的部分,已经结案了。 具体就是有个凶手,最近在青州附近几座城市作案,他抛尸的方式,是冷冻、丢弃。 由于尸体被长期冷冻,大部分都无法推断具体的死亡时间。 很多生物痕迹证据,也因冷冻而遭到破坏。 死者的冤魂,在冻过之后,就会陷入一种很奇特的状态,死亡初期的懵懂延长,导致他们乱窜而闹出不可描述事件。 特管局这次交给我的任务,是一对老夫妻,独生子就是连环案件中的受害人之一。 “在金水镇?又要出差。” 金水镇在另一个城市,不过靠近青州市,车程么,大概2个半小时,还要走一段高速。 我忽然想起,刘超的那个同学,貌似也是金水镇的,干脆两件事一起办了。 抽完烟,我进屋跟那小子说了一声,他开心不已。 “太感谢你了哥,不过你先去看看陈明明吧,他在青山医院。” “行,那下午我抽空过去一趟。对了文龙,沈旎喊咱们晚上过去吃饭。” 我跟刘文龙说了一声。 他答应着,闷头打咖啡。 下午生意还不错,杨晓玲过来帮忙,居然还把刘然带来了。 她怕我尴尬,悄悄地跟我道歉:“尧哥哥,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这么做,只是她知道我开了咖啡店,非要来看看……” 我看看刘然曼妙的身影,摇头道:“没事,过去了。” 她站在远处,参观整个店铺,一不小心和我对视,礼貌地笑了笑。 我心尖尖痛了一下。 昔日差一点就确定恋情,如此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几乎把我完全忘记了。 哎,无所谓了,只要她以后幸福就好,不要再和那些神神鬼鬼有瓜葛,做个普通人是最幸福的。 “尧哥哥你好棒,能想通这种事。” 杨晓玲把彩虹屁吹的飞起。 “正好你来了,我出去一趟。” 杨晓玲点头:“早点回来,路上小心。” 温柔的就像个新婚小娇妻。 我喊上刘超,一起前往青山医院。 青州市有四座精神医院,一个精神卫生中心。 每次到这种地方,我的精神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这一次也不例外。 办好手续之后,我被带入病房。 “只能进一个人。”医生这样说。 “哥,那你进去吧,把这个交给他。”奇快妏敩 刘超递给我一个本子,医生检查过后才允许我带入。 这是一间专门的病房,只关了陈明明一个人,有点类似监狱关禁闭的小黑屋。 小黑屋五平米,一张床,钢板门,巴掌大小的窗口。 打开门,我的目光马上被墙壁吸引。 软包的墙壁,写满了苍劲的字,都是一个词:冰柜。 我目瞪口呆,半天才看到坐在床头,穿着束身衣的陈明明。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高还不足一米七,很瘦,脑门光洁饱满,脑袋比寻常人看起来要大一些。 前抓金后抓银,形容的是人的脑门和后脑勺。 小时候奶奶说,额头大的人将来大富大贵,后脑勺大的,富甲一方。 他穿着束身衣,靠墙坐在床上,对我的到来十分平淡。 “你是谁?”他淡淡地问。 “我叫李尧,是刘超的朋友。” 我把凳子拉到他对面坐着。 “哦。”他点头,“谢谢他还惦记我,还有何莉莉。” “能说说你的麻烦吗?”我随手把本子递给他。 “我没有麻烦。” 他扭头看着墙壁。 “这是刘超让我给你看的东西。” 我把笔记摊开在他面前。 他低头看了看,脸色略有变化。 “他什么都往外说,麻烦您帮我翻一下页可以吗?” 陈明明的口气,少年老成。 “没问题。” 正好本帅想偷看呢。 其实笔记本上没啥,就是一些鼓励的话,最后告诉陈明明,我绝对值得信赖,专业领域无人匹敌。 哟哟,刘超这小子也挺会拍马屁的。 看完之后,陈明明终于决定跟我沟通。 他和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几个月前,姐姐忽然告诉我,千万别靠近家里的冰柜。” “刘超告诉我,你姐姐已经去世四年了,那么她是用什么方式告诉你的?托梦吗?” 陈明明摇头:“你太老土了。” 这瞬间让我尴尬到无地自容,22岁的我,已经被16岁的少年嘲笑老土,老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 陈明明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是个周末,他难得在家里度过。 周五的晚上,躺在自己房间床上,陈明明捧着手机,跟着视频学习英语。 忽然,滴滴滴滴,群消息的声音不断传来。 他以为是班级群,或者几个好友的小群。 但那不太可能,平时为了不打搅自己,他都选择直接收不提醒。 所有的群都是如此,唯有一个。 家庭群! 他怀着莫名的心情,打开家庭群,果然是这个群里的消息。 家庭群里有四个号,两个人,只属于他和他姐姐。 而且姐姐的微信号,还是陈明明申请的,他为姐姐申请两个号,自己两个号,组成家庭群,目的是想让自己的家庭群,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姐姐死了。 此刻,她却在用大号发消息。 “不要靠近家里的冰柜。” 陈明明怀疑有人盗号,可检查一番,并无此事。 没人盗号,那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去世的时候,她连智能机都没有,更别提微信号了。 谁在用这个号给自己发消息? 滴滴滴! 怀疑之际,那个号用近乎刷屏的方式,再一次发了同样的话在群里。 陈明明胆颤心惊,又很激动。 “姐……” 他打出去这个字。 消息一度中断。 “我们家没冰柜。” 陈明明告诉我,他家很穷,父亲烂酒又很懒,还很好赌,把存款全输光了。 如今全靠母亲一个人做保洁员来养家糊口。 家里只有一样电器——一台大屁股电视机。 很难想象,在2023年还有这样的家庭。 “姐姐去世四年,突然给我发消息,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陈明明问我。 我略作沉思,苦笑道:“可能会和你一样。” “我和姐姐聊天,问她现在在哪,我很想她,想去找她。” 陈明明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 他说:“姐姐是为我死的。” 第625章 不该存在的东西 陈明明的家庭,如我所闻,很不幸。 糟糕的父亲,没文化的母亲,姐弟俩从小饥一顿饱一顿。 父亲不管家,母亲没时间,也没太多钱让他们吃外卖,只留点菜钱米钱,姐弟俩自己做饭吃。 但姐姐对他很好,经常夸赞弟弟聪明,表示要早早踏入社会,赚钱让弟弟读书。 对他来说,姐姐比妈妈爸爸都亲。 说起姐姐的死,陈明明眼睛红了。 他说自己永远忘不掉那一天,是星期一,升国旗。 早操完之后,老师喊他出来,告诉他家里有点事,让他回去一趟。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 陈明明读书成绩优异,小学的时候跳了一级,比同班同学小一岁。 虽说读的是镇中,可成绩占全市前百分之三,是老师的心头宝。 班主任从不打搅他学习,自主学习,永远都是夸赞。 今天是怎么了? “老师,家里出什么事了?” 老师干笑着:“好像是你家里人生病了,回去看看吧。” 陈明明想到的是父母,虽然对父母有所怨恨,可要是他们出事,他还是会难过,便赶紧收拾书包回家。 到了家,发现亲朋邻里都在,还有警车,穿制服的探员。 大家看到他,都自动给他让路,然后陈明明就看见一口棺材,父母站在一旁,父亲一身酒气,母亲两眼通红。 陈明明愣住,父母都在,那出事的岂不就是…… 他几近崩溃,大叫一声不,便扔掉书包扑过去,用尽全部的力气推开棺材盖。 家里没啥钱,买的棺材料子不好,棺材盖也是他能推的动的。 里面果然躺着姐姐。 姐姐的身体与往日大不相同,苍白的脸,僵硬的身体,身上还有一块块青紫瘢痕。 她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那是假珍珠,是去年暑假,陈明明去捡破烂,用换来的钱,在地摊上花五元钱买来的。 姐姐是女孩,爱美,从小到大却没什么漂亮的衣服、首饰,这项链是她唯一的饰品。 陈明明记得,自己送项链给姐姐的时候,她是那么高兴,一边责备不该乱花钱,一边赶紧戴上,就没再摘下来过。 后来姐姐火化,也是戴着项链进的焚化炉。 大人们都不告诉陈明明,姐姐是怎么死的。 平时姐姐在工厂上班,住宿舍,一个礼拜回家一次。 所以他一个礼拜没见姐姐,也没觉得奇怪。 可后来才知道,姐姐在上礼拜二就失踪了,工厂派人联系陈家父母,是陈爸爸接的电话。 可他当时喝醉了,没当回事。 就这样,一家人再见到姐姐,已经是阴阳永隔。 “姐姐为了赚钱让我读书,才会去上班,那年她才15岁,冒用别人的身份证,拿了很微薄的工资,都是为我,是我害死她的……” 说到这里,少年的身体不住地哆嗦,他终于卸下防备,开始哭泣。 我看到这男孩泪流满面的样子,于心不忍,就帮他松绑,心里还很忐忑。 既然院方给他穿束身衣,说明他有暴力倾向,该不会跟我动手吧? 谁晓得他十分温和,只是跟我说声谢谢,并接过我递给他的纸巾擦泪水,还问我:“你相信有鬼吗?” 我淡淡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是干这一行的,你说呢?” “那好,请你帮我!” 陈明明说回他生病之前发生的事。 那个晚上,他接到莫名其妙的信息,一直提醒他不要靠近冰柜。. 陈明明想起姐姐的死。 姐姐的尸体,就是在冷柜里被发现的,死因是窒息,死前遭虐打和性侵。 然而家里并无冰柜。 他用排除法,一一验证,确定没有人冒用这个账号和他聊天之后,开始胡思乱想。 作为一个聪明绝顶,清北之资的高中生,陈明明那时还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他又跟对方聊了几句,对方却没再回应。 抱着狐疑的心态,陈明明做了几道题,又看了一会视频。 入夜,他渴了,下床去找水喝。 来到客厅,刚到了一杯水,喝没两口,头顶的灯泡发出一阵嗡嗡响声,钨丝断了。 客厅漆黑,只有卧室门透出一抹昏黄的灯光。 喝完水,陈明明打算回去休息。 忽然他停下来,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瑟瑟发抖。 因为他眼角余光看见,有一只白色的东西,正静静地躺在墙角。 陈明明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那个方向照了一下,顿时汗毛根根直竖。 他家住的是出租屋,家里原本是在乡下,为了读书,也为了打工,母亲租了这两间房。 狭小的出租屋并无太大空间,客厅两只斗柜,一张破旧的三人沙发,再加一张餐桌就塞满了。 可此刻,斗柜旁边的角落里,却凭空多了一只白色奥克斯冰柜!! 陈明明的心一下悬起,想起姐姐的信息。 咕咚、咕咚! 他心跳一声快过一声,放下水杯,慢慢朝冰柜走去。 滴滴滴! 手机不断地有消息传入。 他看了一眼,刷屏的速度,满屏幕都是:别过去!别过去!!别过去!!! 陈明明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也有胆小懦弱的时候,此刻面对以前不曾存在的物品,他心里发虚,也不敢往前。 但那只冰柜,对他有着相当致命的吸引力,和姐姐有关。 陈明明的脚最终还是跟着心走,好奇战胜理智。 嗡嗡嗡! 突然有视频电话打过来。 陈明明愣住。 竟然是姐姐的视频电话。 他颤抖着双手接通。 彼此的信号都不好,电话卡了很久,终于出现画面。 第626章 多出的冰柜 哧哧! 手机画面呈现雪花状,有信号干扰的声音。 陈明明看到,画面背景漆黑,黑暗中,有一双亮亮的、橙黄的眼珠子在盯着自己。 诡异的画面,漆黑的夜晚,恐怖一点点爬满他的心。 陈明明却更希望跟自己通话的就是姐姐,哪怕她已经身在另一个世界。 “姐姐,是你吗姐姐?” 少年低声呼唤。 “啊~” 画面里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 听起来,声带好像是被刷子刷过,破损的严重,发音很难。 然后那双眼睛转向冰柜方向。 陈明明咽口唾沫,也跟着看过去。 “啊~不要过去!” 画面里的人忽然声嘶力竭地冲他吼起来,声音大的很,陈明明吓一跳,里屋也传来父亲含混的斥责声:“兔崽子,这么晚还不睡觉!” 虽说陈明明对父亲一向没什么感情,可他还是很开心,这种时候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松口气,理智重新占据思维。 不要过去,他决定了。 “或许这就是爸妈新买的冰柜呢,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这样一只冰柜,二手店里卖不到一百元钱。 他转身准备回屋休息。 陈明明家只有一间卧室,小小的房间搭了一个阁楼,阁楼就是他的床和衣柜。 以前很小时,姐姐和他一起睡在阁楼上。 后来姐姐出去工作,就他一个人睡。 每次回家,他都会想起姐姐,睡觉前,姐姐帮他扇扇子,赶蚊子、讲故事。 陈明明多么希望,姐姐现在还活着。 若她还在,应该已经嫁人,自己也做舅舅了。 眼泪水从他眼角噙出,而他完全不知。 转身的刹那,身后又传来叮咚的清脆响声。 好奇心再一次驱使他回头,手机照向冰柜处。 当他看清楚发声的物体时,整个人都懵逼了。 冰柜的把手上,赫然挂着一条珍珠项链,随风飘荡,撞击着冰柜,发出清脆响声。 他认得那条项链,是他小时候给姐姐买的,姐姐视若珍宝,进焚化炉都戴着它离去。 这条项链,应该和姐姐的尸体一起化成灰了才是! “怎、怎么会在这里?“ 陈明明失魂落魄,不顾一切地走回去,站在冰柜前的时候,一股森冷寒意从冰柜散发出来,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啥都不顾了,他颤巍巍地拿起项链,发现项链缝隙里夹着一张纸条,展开来,上面写着:sos。 s的写法,尾巴微微翘起,是姐姐的笔迹。 陈明明的心脏骤然揪起,屏住呼吸,看向冰柜。 姐姐,该不会就在里面吧? 可怎么可能呢? 姐姐已经死了,他哭着送姐姐去的火葬场,哭着捧回姐姐的骨灰,在祖坟里葬下。 至今,姐姐的遗照依旧摆在他床头。 砰! 怀疑之际,冰柜忽然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响声。 好像有谁在冰柜里,狠狠锤击柜门。 陈明明猝不及防,被吓一跳,忍不住后退两步。 嗡嗡嗡! 电话再次打来,他颤抖着手接通,还是那个画面,还是那个声音,拼命地阻止他:“别靠近冰柜,别靠近冰柜!” 陈明明真的害怕了。 他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到底在干嘛? 这是梦还是真实的情况? 无论如何,他决定先后退,要去叫醒父母,问这只冰柜是哪来的。 然而为时已晚,冰柜门悄无声息掀开,一直苍白的结着冰霜的手猛然伸出,一把拖住他手腕。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让他胳膊冻麻,巨大的力气,直接将他身体拽进冰柜。 陈明明感觉自己坠入冰冷的深渊,忍不住发出凄厉惨叫声。 完了,他想。 陈明明是在满身冷汗中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湿透,躺在自己的阁楼里。 “原来是梦!” 陈明明十分庆幸,可他还是很怀疑,那个梦太真实了,尤其是项链。 他至今仍旧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摸过那条项链。 “死仔,还赖床,赶紧滚起来吃饭!晚上又不好好睡,使劲踢床做什么?害得老子也没睡好。” 猛不丁,楼梯上传来爸爸的声音,低沉凶狠。 陈明明抬头一看,陈爸爸爬着梯子,刚好露出那张阴惨惨的脸孔。 少年一哆嗦,沉闷地答应着:“来了。” 他爬起来洗漱,一边纠结于昨晚的梦,一边庆幸,只是梦。 姐姐应该已经安息了吧? 可是那件案子,好像还没破。 坐在餐桌旁,看着简单的早餐,陈明明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大早,陈爸爸就开始喝白酒,家里都是酒精的气味。 陈妈妈鼻青脸肿,显然俩人又干架了。 陈明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他的家,仿佛又不是。 家里多了个东西? 他忍不住扭头四望,目光触及墙角的那台冰柜,白色奥克斯,瞬间呆滞。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无法跳动。 “怎么……怎么真的有一只冰柜?!” 滴滴滴! 手机传来消息声。 陈明明要拿来看一眼,却被陈爸爸劈手夺过去,往兜里一揣。 “哼!一天到晚抱着手机玩,你是真的有在学习吗?他们说你聪明,会读书,能考上好大学,我看未必。不如早早下学,去电子厂打工,像你姐姐一样赚点钱才好。” 他不提姐姐则已,一提姐姐,陈明明的火气一下冲上心头。 啪! 少年腾地站起来。 他虽然个头不算太高,可比老爸已经高一些,力气也见长,如今不再怕父亲暴力以待。 “把手机还给我!还有,不许你提姐姐!” 陈明明怒视着父亲。 陈爸爸错愕地抬头看着儿子,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他嚣张的气焰,被儿子眼睛里的杀气湮灭,喏喏地把手机还给儿子,还在嘴硬:“我是为你好,赚钱要趁早。” “你怎么不出去赚钱?!”陈明明反驳道。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了。” 妈妈一如既往地和稀泥。 陈明明拿过手机,可惜电话已经挂了。 他眼睛红润,大口吃饭,用力咀嚼,发泄怒气。 饭后,他找个机会问老妈:“妈,家里怎么多了一只冰柜?” 老妈正在洗碗,听到儿子问,便缓缓地、缓缓地扭过头,冲他笑笑。 那笑十分诡异,即便是大清早,阳光灿烂,陈明明还是觉得浑身恶寒。 第627章 家访 陈明明记得,早上吃饭的时候,妈妈左边脸颊是红肿的。 她经常挨揍,身上有瘀伤。 可这会儿,妈妈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皮肤前所未有的光滑。 陈明明吓到,甚至忘记冰柜的事,结结巴巴地问:“妈,你的脸怎么了?” 陈妈妈摸摸自己的脸,笑呵呵地说:“我的脸怎么了,没怎么啊,儿子,你怎么了?” 她歪着头,笑呵呵看着陈明明。 她的笑容很虚伪,一看就是假笑。 陈明明吓得一哆嗦,忍不住后退一步,撞上一个人,回头看去,是陈爸爸。 陈爸爸衣着整洁,一点酒气都没有,也是一脸假笑地看着他:“儿子,你怎么了?” “儿子,你怎么了?” 妈妈又问。 然后夫妻俩就像和尚念经一样,不停地重复这个问题。 陈明明冷汗淋漓,捂着耳朵逃出家门。 他以为噩梦已经过去,没想到还在梦中。 还好,手机随身携带。 他再一次看看手机上的消息,姐姐还是发那几个字,远离冰柜。 陈明明一步步地后退,不敢靠近父母。 然而那两夫妻,仍旧在不停地念叨,一声比一声更高昂。 终于陈明明忍不住,抱着耳朵蹲下来:“求求你们,不要再喊了!”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突然安静下来。 除了自己脑袋里嗡嗡的声音,陈明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丁零零! 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一辆自行车在他跟前停下。 骑车的人下了车,温暖的大手按住他肩膀。 “陈明明,你怎么在这里?” 陈明明愣了一下,这不是班主任的声音吗? 他抬起头,果然是老班。 “老班,你怎么来我家了?” “哈哈,今天可是家访的日子,你忘了?”班主任笑着说。 陈明明这才想起来,今天的确是家访的日子。 可是…… 他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愣住。 那对男女完全变了个样子,男的热情,女的温柔。 陈爸爸一路小跑过来,握着班主任的手说:“哎呀徐老师,谢谢你培养我们儿子,快请里面坐。孩儿他妈,给泡点茶。” “哎,好嘞!” 女人答应着。 陈明明就眼睁睁看着班主任跟他俩进屋,在客厅坐着聊天。 他不放心,跟进去,自己去了里屋呆着,却是一直竖起耳朵偷听。 男人说话非常得体,和班主任聊的热络。 说起家庭关系,他也表示自己很爱护孩子。 “女儿去世了,我们就得好好疼爱这个独生子。我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靠去物流中心扛包养活家庭,好在一个月也能有大几千块。您放心啊,我们是砸锅卖铁,都要供孩子读书的。” 说到这些,男人还假惺惺地哭了几声。 班主任很诧异。 他非常疼爱陈明明这个学生,聪明、勤劳、善良,尤其是上进。 可以说,陈明明是他教过的家境和成绩反差最大的孩子。 寒门难出贵子,班主任希望陈明明能打破这一魔咒。 关于陈明明的家境,他也是从各种途径打听而来。 一直以为陈明明的父亲不着调,不过今天亲自家访,见到本人,班主任便不这么想了。 他觉得,很有可能青春期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叛逆的,尤其是对自己的原生家庭,都有一种嫌弃的心态。 他自己是个父亲,也有个青春期的女儿,对这年纪的孩子还算了解。 虽说觉得陈明明可能以前在这方面对自己撒了谎,但班主任也没生气。 家访完毕,婉拒陈家父母留餐的邀请,进到里屋,和陈明明聊了几句。 “孩子,一时的贫穷并不可怕,父母没本事,不代表你的未来是灰暗的。当然,也不代表你们可以看不起自己的父母,毕竟他们光是活着,养活你们,就已经拼尽全力。孩子,你要像对待数学题那样对待父母,懂吗?” 说完这些,老师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说:“对了,功课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你一定要保重。” 其实班主任在外面和男人聊天的时候,陈明明就隐隐觉得不安。 那个男人说的都是谎话,简直把自己塑造成慈父,完全和他的爸爸是不同的人。 如果陈家有这样一个勤劳能干的父亲,何至于落到这一步? 姐姐去世之后,上高中之前,陈明明一直都是非常郁闷的,很压抑,因为在镇上读书,走读,每天回家都要面对父母。 尤其是烂酒、家暴的父亲。 上了高中,需要住校,班主任人也很好,像父亲一样关爱他。 可现在,班主任可能也不信任自己了。 陈明明忽有一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 送走班主任,他昏昏沉沉爬上床,躺在床上,手机没电了,边充电边浏览信息。 其实姐姐就发了那么一句话,所有的信息都是一句话。 可陈明明总也看不够。 就在他留恋姐姐的信息,翻看以前的老照片时,忽然手机上又多了一条消息,还是姐姐发来的。 只不过这一次消息不再是那句话,而是变成——小心,他们不是父母。 陈明明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他害怕于这句话蕴含的信息,但更激动,姐姐联系自己了。 姐姐相信他,知道他的处境。奇快妏敩 那种孤单的感觉,一扫而空。 世上只有姐姐好。 先是躺着看,后来干脆趴着看。 他想跟姐姐聊天,说点啥,可姐姐再没发消息过来。 于是陈明明开始研究灵异现象。 但是你懂的,他又能在网上查到啥呢? 忽然陈明明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他猛回头,发现那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阁楼上,就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 阁楼层高只有一米二,只有楼梯出入口透光,终日都是阴暗的。 虽说有一盏灯,但陈明明顾念母亲赚钱不易,很少开灯。 现在,男人就置身于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 “干嘛?”陈明明吓一跳,赶紧转身想爬起来,可男人却按住他肩膀,迫使他继续趴着。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门,完全不是爸爸的声音,“我来叫你吃饭。” 第628章 吃宵夜 阁楼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明明感觉肩膀上的手是冰冷的。 他忍不住想起昨晚上那个噩梦,冰柜里伸出的那只,带着冰霜的手,握着他胳膊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毛骨悚然!! “知、知道了!”奇快妏敩 陈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虽然害怕,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和男人争执。 好在男人也的确是叫他下去吃饭的。 见陈明明答应,男人转身,步履缓慢地走到楼梯口。 他的姿势特别奇怪。 阁楼层高一米二,男人身高一米七,他虽然迫不得已低着头弯着腰,可是脑袋却擦着天花板。 正常人来说,再弯一点,就可以不碰到天花板。他却是不肯再低哪怕一分,硬是用头皮擦着天花板,发出沙沙沙的摩擦声,一步步走向出口。 他走后,陈明明用手电筒照天花板,赫然是有一抹血迹。 竟然摩擦到头皮都出血! 这不正常! 这个家都不正常! 他害怕极了。 滴滴滴! 手机再次传来消息声。 陈明明赶紧拿起看消息,是姐姐发来的。 “不要怕,沉着应对。” 看着消息,他一半惊喜,一半惊悚。 陈明明试图跟自己的同学们联系,可是无论给谁发消息,都无法发送出去,只有在那个群里,他的消息是秒发。 陈明明惊呆了,自己真的与世隔绝了吗? 没关系,明天就回学校了,到时候就好了。 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挨过这一夜,到了明天中午他就要离开家。 可是,这一夜那么好过么? 外面的天色居然黑了,时间才不过六点不到。 现在已经是夏季,南方的天不会黑的那么快。 陈明明心情忐忑,爬下楼去吃了顿饭。 晚饭很家常,吃的也很顺利。 陈明明假装乖巧,和两人周旋。 吃完饭,他谎称要背书,赶紧爬回阁楼。 这一次他不节约了,打开灯,温暖的灯光照着小阁楼,他松口气。 陈明明不愧是学霸,看了一会儿手机,觉得不会再有消息,居然开始温书,还做了几道题。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11点多,他下去上了个厕所,洗漱之后准备赶紧回去睡觉。 在回阁楼,爬楼梯爬到一半,他的脚踝突然被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握住。 陈明明一慌,手趴脚软,咣叽,从陡峭的楼梯上跌下来。 坐在地上,他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脸孔。 “干嘛啊?”陈明明忍着怒气问。 “上去那么久干嘛?” 男人声音很怪异,像是爸爸,又不像爸爸。 可不管这人是不是他爸爸,他都不喜欢。 还有件事很奇怪,刚才上厕所、洗漱时,陈明明没看见女人。 她去哪了? 这个家就这么点大,一目了然。 陈明明不禁想起角落里那只冰柜,一个恐怖的念头滋生。 他呆呆地背靠着楼梯坐在地上,一时间竟然忘记爬起来。 “你在想什么?” 男人猛然弯腰,脸几乎怼到他脸上,笑眯眯地问他。 男人笑的很假,好像扑克牌里的小丑。 屋子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心跳声,陈明明被他的举动吓得咯噔,打了个嗝儿。 “没想什么,我要睡觉了。” 陈明明佯装淡定,躲开他的脸爬起来,要往楼上走。 “别走!”男人喊住他。 “干嘛?”陈明明问。 “吃宵夜。” 男人话音刚落,女人就端着一只热腾腾的托盘走进来。 托盘里,有烤肉串、烤青椒、烤腰花,还有三罐啤酒。 香喷喷的烧烤味道溢满整个房间。 陈明明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虽然坐在这里吃了三顿饭,但味同嚼蜡,勉强吃几口假装一下,一心只想着姐姐的消息。 十几岁的大男孩,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猛然闻到烧烤香,忍不住咽口水。 可是他不敢吃,害怕啊! 过了这一夜就好了,可万一这一夜,它就过不去了呢? 他必须得为自己留后路。 想了想,陈明明摇头:“不吃了,我已经刷牙了。” “呵呵!”男人笑的时候,陈明明看见他齿缝间似乎有肉丝,“刷牙又如何?还可以再刷,何况不刷也无所谓啊!来,吃烤肉。” “不吃了,明天要早起,中午要回学校。”陈明明摇头。 “回什么学校?明天是周日,何况我也给你请了假,你之后一个礼拜都不需要去学校。” 陈明明的心咯噔一下,如坠深渊。 神马? 不需要去学校? 那意味着,即便他礼拜天晚自习没去学校,也不会有人在意,不会有人寻找。 他忽然想起,班主任家访的时候,好像他们是聊起自己身体健康状况问题。 再想起班主任走时说的那句话,注意身体健康,难道就是这意思? 陈明明彻底恐慌了。 这两人到底要干嘛? 他想要逃,两腿发软。 可男人已经拎起他的肩膀,把他拖到小桌子旁。 家里有两张饭桌,一张在外面,一张在里面,是折叠桌。 现在,他们支起折叠桌,就在大床前开始吃烤肉。 陈明明不得不跟他们坐在一起吃烤肉。 男女两个吃的都很专注,吧唧吧唧,仿佛吃肉是天下第一等大事。 陈明明坐着,明明很馋,明明很饿,却毫无食欲。 而男人和女人把他夹在中间,前面是饭桌,后面是墙壁,不怕他逃跑。 在这种局面下,他们反而不管陈明明是否吃饭。 陈明明脑袋一度是空白的。 他勉强伸手拿了一只肉串,咬了两口。 啪! 头顶的灯忽然炸了,碎片飞的满屋子都是,还有一部分飞到盘子里。 陈明明吓一跳,男人和女人则是缓缓抬头看着灯。 “我去看看。”男人缓慢地站起来,走向门口。 陈明明趁机逃出去。 女人拉他,可少年求生欲强,动作飞快,没抓住。 “你干嘛去?”女人声音同样缓慢。 “我、我去尿尿,顺便喝点水!” 陈明明佯装淡定地回答。 他已经走到屋门口,回头看女人,黑暗中,女人仍旧在吃肉,吧唧吧唧,吃的非常香甜。 陈明明还没来得及走出房间门,男人就出现在门口,他一下子撞到男人身上。 “你干嘛去?”男人冷冷地问。 第629章 江家巷 “我、我去撒尿!” 陈明明深吸口气,故作淡定地回答。 “嗯,去吧,不要离开屋子,门旁墙角有尿壶。” 男人面色严肃地说。 陈明明答应一声,走向大门口。 门紧闭,角落里一只尿壶散发着骚臭味。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站在房门口,也不进屋,死盯着他。 陈明明哆嗦一下,赶紧走到尿壶旁意思一下。 男人见他真是在撒尿,放心地进屋。 陈明明悄悄地看了一眼屋子,女人还在贪婪地吃着肉。 吧唧、吧唧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嘹亮。 男人拿了一台充电应急灯放在桌上,灯光只能照亮桌面部分。 他俩的脸孔显得惨白,嘴角的油光格外闪耀。 陈明明看到女人嘴角吊着一块肉,十分诡异,边嚼边流血。 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什么动物的腿,青蛙? 陈明明差点吐了。 吱吱吱! 耗子微弱的叫声,从餐盘里传来。 陈明明目光从女人脸上游到餐盘中,目瞪口呆。 餐盘里一只肥肥的老鼠,被匕首钉在盘子里。 匕首穿过它的身体,它却还没死,鲜血直流,痛苦挣扎,叫声一声比一声更弱。 陈明明胃里酸液上涌,差点吐出来。 冷汗一颗颗冒出。 这时,他口袋灯光亮着,是手机,又有消息来了? 他悄悄地拿出手机,看见姐姐发来消息:“快,出去,去江家巷!” 江家巷?那是小镇南端的一条街的名称。 可他们家住在小镇北郊。 虽说是个小镇,这两年大刀阔斧地修建改造,城镇规模已经很大了。 而且,去江家巷干嘛? 陈明明对那边很陌生。 无论如何,和屋子里的一对男女比较起来,他更相信手机里并未见过面的姐姐。 陈明明迅速地朝门口挪动。 屋内两人专注地吃肉,吧唧、吧唧,似乎没注意到他。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手,轻轻打开。 门开了一道缝,一股阴风扑进来。 屋内的吧唧声没了,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陈明明的心脏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两人都停止进食,齐刷刷扭头盯着他。 “你要干嘛!” “你要干嘛!” 他们异口同声,戾气满满,几乎是同时丢下手里的恶心食物,朝陈明明扑出来。 陈明明毛骨悚然,迅速打开门冲出去。 门外都是雾霭,白茫茫一片。 他惊呆了,这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去江家巷? 虽说在小镇生活了几年,可他都是学校家两点一线,很少有机会出去玩耍,对这里压根就不怎么熟悉。 丁零零! 雾霭中传来清脆的铃声。 身后男女已经冲出家门,朝他张牙舞爪扑过来。 陈明明咬咬牙,不管那雾中有什么,总比这两个人好。 他不由自主朝铃声方向冲过去,竟然是一辆自行车。 粉色的女式自行车,款式老旧。 陈明明记得这辆车,是姐姐的车。 他们从一个二手商贩那里,花五十元钱买来代步用的。 当初姐姐曾经骑着这辆车去上学,后来又骑着这辆车接他放学。 车子本身是黑色,买来后两姐弟去买了廉价的喷漆喷成粉色,是姐姐最爱的颜色。 姐姐死后,父母就把这台车20元钱卖掉了。 卖车的时候,陈明明在学校上课,回家才知道这件事,大闹一场,为此还挨了一顿揍。 现在看着这太熟悉的车,陈明明眼泪涌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骑上它,狂奔而去。 说来也怪,陈明明骑上车之后,雾霭自动向两边分开,竟然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他下意识地沿着这个方向狂奔,身后不断传来男人暴虐的呼喝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他知道,男人和女人在疯狂地追赶自己。 男人手里还拿着刀,他回头看时,看见刀身蒙着雾气,十分可怕。 女式车蹬起来很累,速度也慢,陈明明几乎站起来拼命蹬,前方总算出现一条街巷,两旁都是民房。 可这条街巷非常熟悉,这不是自己家住的巷子吗? 他清楚地看到巷子口那块磨盘石,是巷子里一些人打扑克用的桌子。 还有那棵老柳树,弯腰垂下柳条,树荫将磨盘全部遮住。 一眨眼,陈明明看到一个老头,正笑呵呵地坐在柳树下冲他招手。 陈明明再一次毛骨悚然。 他认识这老头,是巷子里的邻居,小镇原住民,已经七老八十。 老头和陈爸爸是酒友,两个经常对饮,互相没有好影响。 老头年轻的时候,据说也是家暴,后来老婆孩子都不搭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过日子,所有的钱都用来买酒喝。 最主要的是,去年老头死了,喝多了之后,摔一跤就死了。 而现在,他正笑眯眯地坐在磨盘旁边,冲陈明明缓缓地招手:“来呀,来呀~” 滴滴滴! 手机又有消息传来。 陈明明单手扶车,另一手拿手机看消息。 “继续走,不要停!” 身后,男女狂追的声音越来越近。 陈明明冷汗淋漓,拼命蹬车。 滴滴滴! 手机里又有消息传来。 他匆忙低头看了一眼,可消息已经被撤回。 陈明明诧异万分。 既然是姐姐发来的警示消息,怎么还撤回呢? 他非常好奇,刚才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到底说了什么? 可现在无暇他顾,身后男人的刀尖几乎能触到他的脊背。 陈明明也想不通,自己明明骑着自行车,速度比他们快多了,为何还是被赶上? 后来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他才发现,对方不是在跑,而是在飘,脚尖擦着路面,像风筝一样往他飘过来。 陈明明骇然,转头拼命地蹬车。 滴滴滴! 手机又一次传来消息。 他匆匆看一眼,这回姐姐的消息是:“巷子里的女人,千万不要相信!跑,快跑!” 陈明明一阵比一阵觉得冷。 巷子里现在就他们三个,刚才坐在磨盘上的老头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根本看不见了,哪里来的女人? 陈明明笃定,姐姐说的女人,肯定不是追他的那个。 咔! 蹬着蹬着,陈明明脚下忽然僵住,无论怎么用力,车轱辘都蹬不动了。 他吃一惊,回头一看,男人的手臂卡在后轮辐条之间,难怪蹬不动。 车速飞快,导致男人的胳膊呈270度向外撇,骨头都断了吧? 可他脸上,分明是挂着得意的笑容。 “我看你还往哪跑。” 第630章 臆症 男人的身体,被自行车拖得趴在地上。 身后追赶陈明明的女人,踩着男人的身体,朝少年扑过来。 车轱辘被止住,陈明明掌握不了平衡,连人带车,啪叽摔地上。 女人趁机朝他扑下来。 陈明明慌忙丢开自行车,爬起来就跑。 女人跟着追,男人也把胳膊抽出来继续追。 他俩都是飘的,速度比陈明明快多了,眼看又要被追上,前方出现一个三岔路口。 往哪边走? 陈明明咽口唾沫,随便挑了个方向冲过去。. 跑着跑着,他看到前方有个人在低头疾行,好像是女人。 陈明明想起姐姐刚才的消息,不要相信女人。 可那个女人已经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他。 这真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小姐姐,她焦急地跟陈明明招手:“到我这里来。” 不,不行,姐姐说过,不要相信女人! 陈明明迟疑了一下,便被身后的恶男女追上。 他俩一边一个,扑倒陈明明,抓住他脚踝。 陈明明大叫着救命,附近的房子却都黑漆漆,没有一家人出来救他。 只有那个女人,冲过来扑打那对男女。 陈明明有点不能理解了。 女人不是坏人嘛?为什么在帮自己? 四个人在地上纠缠,忽然,一把尖刀狠狠插进陈明明的后心。 剧痛之际,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陈明明苦笑:“等我醒过来,人就在这里了。” 我听着这个离奇的故事,甚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和鬼有关系。 “谁把你送来的?你父母吗?” 我问他。 他反问:“还能有谁呢?” “好吧。”我点头,这里不能抽烟,真特么憋屈,“把你姐姐的名字,出生年月日,越具体越好,写给我。” “你,真的能帮我?” 陈明明狐疑地看着我。 “试试看吧。”我笑笑,掏出手机递给他,让他写在记事本上。 他接过手机,两手颤抖着,输入一些信息,再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见少年的脸色有些贪恋,大概已经被束缚好久,想玩手机了。 “我还有一部备用机,没有插卡,可以留在这里,需要吗?” 我问他。 他愣了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第一个相信我说的话的人。”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好像是因为我相信刘超那小子,如果你有朝一日从这里走出去,过上正常的生活,可一定别忘了他,那小子人不错。” 我起身准备离开。 陈明明的事,症结不在这里,我得去他家看看,和刘文龙一起。 当我站起来时,陈明明终于放低姿态,渴望地看着我:“李大哥,我还能出去吗?” 我笑笑:“能,当然能,把一个正常人关在精神病院是犯法的,别忘了你还要考大学呢!交给我吧。” 他激动地点点头:“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刘超。” 他告诉我,其实他和刘超关系不是特别好,严格来说,他跟班上任何同学关系都不是特别好。 这小孩性格有点孤僻,估计和家庭有关系。 离开精神病院,刘超迫不及待地问我他的情况。 我就如实相告,刘超眼睛红红的:“哥你一定要救他,我们班主任都愁哭了。” 我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抽着。 “哥,你倒是说话啊!”刘超抓着我胳膊,急切地看着我。 “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我问他。 “嗯,知道,我去找过他,和班主任一起。” “他说你们班主任去家访过,真的吗?” 刘超仔细想了想:“刚开学那阵,班主任的确是挨家挨户去家访,应该也去过他家吧。” “你们班主任骑自行车?” 刘超点头:“对啊,一辆山地车,咋啦?” “哦。” 我起初对班主任骑自行车这件事,没考虑太多。 后来忽然想到,陈明明家住在外地,开车到他家都得2小时,他老师居然骑车去家访? 一听刘超说是山地车,倒也释疑了。 骑山地车的人爱运动,经常能横穿这里纵穿那里,从青州骑车到小镇,也没啥的。 就算不骑过去,坐客运车也能把自行车载过去。 “好了,从现在起,你把心放肚子里,回去跟何莉莉说,别老往这里跑,你俩要紧的就是好好读书。尤其是何莉莉,她父亲去世了,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不就是她健康平安,好好读书吗?” 我教育他一顿。 刘超有点不乐意听了:“哥,你咋说话跟我们老师似的?” “那说明你老师负责人,走吧,送你回家。” 抽完烟,我把烟屁股一扔,开车载着刘超回家。 送完刘超,我回去咖啡店找刘文龙,把这件事说了一番。 刘文龙泡了一壶功夫茶,跟我坐在后面小厨房里讨论案情。 我把陈明明跟我说的遭遇,和刘文龙说了一遍。 他立马判断:“这是典型的臆症。” “臆症不是现代医学的一种病吗?”我好奇地问,还翻出百科词条给他看。 臆症:一种心理疾病,有强烈的自我暗示倾向。 如果用臆症来解释陈明明的遭遇,那他住精神病院可就一点都不委屈了。 然而我觉得那娃没病。 刘文龙摇头:“现代医学,无法完全解释臆症。要用我们老话说,就叫鬼迷心窍,他撞鬼是肯定的,只不过这个鬼是不是他姐姐,那就难说了。” “看样子,金水镇咱们得去一趟了。”我点点头,“正好,夏晓菲在金水镇还有个事让咱去办,一起办了。” “好咧,你是老板,你说啥都行。” “别介龙哥,你是我哥,还是我半个师父呢。” 刘文龙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嘶,你最近有点瘦啊!今晚去沈旎家多吃点,好好补补。” 我发现自从从湘西回来,刘文龙就在不断地消瘦,看着两颊都凹陷了。 他一脸不自在,不愿意提那段屈辱的历史。 晚上我俩早早地下班,前去沈旎家吃饭。 路上,我手机嗡嗡地响。 打开一看,是沈旎在催我们。 “到哪儿啦?快点!饭菜都做好了。” “马上到。” 回完消息,我忽然发现微信不太对劲,对话列表里,多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头像。 第631章 表哥表姐 那个头像背景漆黑,是一个水墨画风格的男子头像,长发飘飘,五官模糊。 最重要的是,这人没昵称。 我眉头紧锁,到底是谁? 啥时候加的? 是宋晓吗? 还是别的谁? 关于宋晓的事,那个可怜的女孩,已经惨死在凤凰古村。 她委托我带给家人的信还在我这里。 从凤凰山出来之后,因为赵绫身体缘故,我一直没腾出手去办这件事。 反正过阵子要回去芒果市,帮着处理一些案子,到时候专门去宋晓家走一趟吧。 “尧哥儿小心!” 我满心都是那个头像和宋晓的事,冷不防刘文龙大喝一声,同时过来抢方向盘。 嘎嘎! 轮胎在柏油路上激烈摩擦,发出刺耳尖叫。 我的车子,几乎和前面车子只差一拳距离,便要亲上了。 前车司机吓得下车查看,看了一圈指着我骂。 我一脑门冷汗,刚才居然忘记自己在马路上行驶。 后面停了一串车,也是指着我骂。 我虽然自知不对,可火气也上来了。 要不是刘文龙摁着我,真想喷回去。 他态度极好,一个个道歉,大家各自开车继续行驶,一场危机在他的干预下悄然化解。 重新上路,刘文龙问我刚才怎么了,我就告诉他突然出现的奇怪好友,并把手机递给他。 他翻看我的好友列表:“没有那个黑头像啊。” “没有嘛?” 我拿回手机,上下翻找,居然真的没有,日了狗! 这当然不正常,我发誓,刚才的确有那么回事,不然吃饱了撑的,我去跟人家追尾? “算了尧哥儿,最近事多,可能是你累了,咱们专心开车吧。”刘文龙拍拍我肩膀,安抚道。 只好这么想了。 “哎,也不知道小神婆给咱们准备了啥好吃的,你说她为啥忽然请客?” 我转移话题。 刘文龙面色有点怪异:“不知道。” 他脑门上简直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作为包租婆的租客,以及狗腿子,刘文龙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旎为啥请客? 我也不为难好兄弟,去就知道了。 到了沈旎家的三合院,大家还记得吧? 这本是一座国企家属区,u字型的大院,三栋楼连在一起,正对大门和左手边的是家属楼,右手边是单身宿舍。 如今这三栋楼,都在沈旎名下,换言之,住在这里的,全都是她的租客。 租金极其便宜,三室一厅,不过800元还包网费。单身宿舍,居然只有200元。 单身宿舍三层,四五十间房。 家属楼共六层,一共五个单元,一梯两户,抛去沈旎自住的房子和她借给刘文龙的房子,剩下的全是正常租户。 沈旎专门请了一个门房大爷,还请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要不是某一天我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一直还以为她是靠在江湖上做神婆坑蒙拐骗混饭吃。 谁能知道呢?人家每个月坐在家里,都有好几万的收入。 据说,这仅仅是她众多房产中的一处罢了,在其他地方还有房子,那咱就不知道了。 而做神婆,只是她的个人爱好。 每次想到她的惬意生活,老子的口水都稀里哗啦,丝毫不掩饰咱们的羡慕嫉妒恨。 帅哥,光帅不行,还得真诚,你们说对吧? 不过纵然小神婆如此富有,却也十分抠门,还是个大胃王。 请她吃几次饭,差点把老子吃穷。 这回怎么了?忽然要请客? 我们下车之后,在路边的小市场买了些水果零食和饮料。 来到楼道,就听见楼上传来嘻哈声。 是杨晓玲的声音? 对,刚才的确看到一台车,很像她的。 怎么她也来了? 敲开门,屋内一股热闹劲,捂都捂不住,扑面而来。 杨晓玲、刘然、小神婆,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大家热热闹闹有说有笑。 “你们来啦!” 沈旎给我开的门。 她穿着围裙,手帕把头发裹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给你的!” 我把零食饮料递给她,同时进门。 其实看到刘然我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倒不是我小气哈,而是觉得,今晚沈旎是不是有啥阴谋? 电话里明明说好的,单独请我们俩吃饭,咋还喊来这么多人? “尧哥哥! 这两位都是大高个儿,表姐都有一米七五左右,表哥比我高半个头。 在他俩跟前,我压力很大。 不过他俩倒是热情,主动和我握手。 “你就是李尧吧?经常听我们家旎旎说起你,真是个帅小伙啊!”表哥这夸赞就很官方了。 “是的呢,很帅的。”表姐说话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旎。 沈旎有表哥表姐? 我其实一直觉得她古古怪怪的。 还记得人格分裂的她吗? 刘然外公家,我那个老师傅宋天赐那件事,就是靠人格分裂的沈旎搞定的。 也是拜那件事所赐,我和刘然搞成如今这个局面。 我都进门好久了,她也只是淡淡笑着看了看我,就像个不熟悉的朋友一样,点头微笑而已。 心伤伤的。 “哎呀呀,别老站着了,你们进去坐!!” 沈旎开心地把我推向客厅,她表哥表姐也跟过来,又把刘文龙夸了一遍,搞得那家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来的路上,我还跟刘文龙打赌,沈旎准又拿方便面、李子柒螺狮粉来糊弄我们,结果没想到,人家今天下了血本,而且亲自下厨。 咕佬肉、糖醋排骨、西湖醋鱼、清炖猪蹄,西式沙拉,荤素搭配,看着很养眼。 没多久,饭菜上桌,一大堆年轻人坐在一起吃喝。 吃到一半,杨晓玲忽然问沈旎:“沈旎,你不是说今天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吗?” 大家便都齐刷刷看着她。 第632章 官宣了,背刺了 大家期待地看着沈旎,我则是觉得有点不妙。 这是啥重要的事,要把那么多人都请过来一起宣布? 还有,大表哥和大表姐俩人,坐在我对面,一直用慈祥的姨母笑看着我,搞得老子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像一只烤地瓜,任人分食。 “啊!对!”沈旎放下筷子,笑眯眯地看了看大家伙儿,“是这样,我也老大不小了,姐姐哥哥们都催促我该找男朋友了。其实呢,我早就有男友了,就是他,李尧!” 噗! 抱歉了各位,我正喝饮料呢,一口没忍住,全喷出来。 好在咱机灵,喷出来之前转了个头,没影响大家伙食欲。 我啥时候成她对象了? 是,我承认自己比较帅,如果帅有度,能打分,那我大概就是100度,100分。 可你也不能因为别人长得帅,就硬上啊。 是,我承认,之前沈旎一直胡搅蛮缠,可那难道不是开玩笑吗? 还没等我缓过来,啪,沈旎两只大白胳膊就环住我脖子,亲昵地扑进我怀里,趁机在我耳畔低声说:“李尧,你要是不配合我弄死你!今天就是演个戏,不然家里催婚我受不了,哥哥姐姐看着呢,你不配合,我今晚就扎小人。” 被她抱住的一刹那,我脑袋眩晕了一下。 这可不是幸福的眩晕,我发誓,当时似乎有个画面从我记忆深处一闪而过。 可惜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捕捉。 只不过我有一丢丢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她那张温柔甜美的笑脸,那清泉一样甜美的声音,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居然还把我给震慑住了。 别看我平时讽刺她是小神婆,这个小神婆还是有点真本事的,比如给我的雷击木手串,5000大洋,很管用的。 比如上次帮助刘然拜托鬼上身之苦,虽说最终导致我和刘然没能走到一起,可刘然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我心满意足。 想到种种,我决定屈服。 低声在她耳边说:“行,你说话算数,这就是逢场作戏,过时不算。” “成交!” 我俩叽叽咕咕说这么多,其实语速飞快,在别人眼里,反而是我们恩爱的表现。 刚才沈旎官宣之后,大家伙儿都愣了,估计是不敢相信。 直到我俩拥抱在一起,才陆续响起掌声。 杨晓玲那丫头鼓掌最热烈:“太棒了,郎才女貌,沈旎,你什么时候把我尧哥哥拿下的呀?羡慕嫉妒恨,我要抢走他。” “哼,谁都不许抢,我俩可是上天注定!” 沈旎抱住我胳膊,抱的死死的,都快把我胳膊拽掉了。 她大哥大姐笑呵呵地看着我俩,又彼此对视点头:“我看行。” “嗯,这小伙儿行。” 刘然冲我笑了笑:“恭喜啊李尧。” 我愣了愣,她在恭喜我? 若是有朝一日,刘然找回记忆,会不会很痛苦,或者恨我? 我也冲她笑了笑:“谢谢。” 杨晓玲看看我又看看她,眼神有些惋惜。 “哎呀,吃菜吃菜!”她还是聪明的,赶紧转移话题,给刘然夹了一块排骨。 不知何故,我心里有点忐忑,沈旎真的是在逢场作戏吗? 还好,今晚饭菜很香甜,官宣完毕,大家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各种肉嘎嘎上,吃的贼香。 饭后,沈旎非要拉着我,一起送别客人,刘文龙讪讪地跟在我们后面,一言不发。 等大家都走了,我甩开沈旎胳膊:“今晚当你的挡箭牌,给我多少钱?” 路灯下,沈旎笑吟吟地看着我。 别说,在灯影里,她比平时更美一些。 对,沈旎的颜值,你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得用美来形容。 她大部分时间可爱活泼,间歇性温柔善良,偶尔凶神恶煞,哎,就是这么神经质。 此刻,穿着小碎花黄裙子,晚风吹拂下,她就像田野里的一朵小花,惹人怜爱。 “哟哟哟,才帮我个忙,就开始要钱啦?!手伸出来。” 沈旎笑着说。 我就把手伸出来。 啪! 她使劲朝我手心拍一巴掌。 嘿! 别看这丫头瘦弱,力气大的很,拍的我手心火辣辣。 她打完巴掌,转身笑嘻嘻地离开,我低头一看,掌心里多了一枚戒指。 啥样的呢?就跟我小时候,奶奶用的顶针差不多。 上边雕着花纹,好像是一朵朵小花。 沈旎走到楼道口,又转身冲我笑嘻嘻地说:“定情信物哟,千万别弄丢了,明天你也去给我买一个!” 说完上楼去了。 我傻乎乎地看着掌心的戒指,又看看刘文龙。 他心虚地躲开我的眼神。 “文龙,你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事儿?” “我……尧哥儿,别问我。” 他痛苦地回答。 “行,懂了,这就是我好哥们儿啊,看着前面有坑,还不提醒一声,净等着我往里面踩。”. 我把戒指揣兜里。 刘文龙说:“戒指不能揣兜里。” “那怎么弄?挂脖子上?” 他笑了,给我掏出来,让我戴在左手大拇指上。 “我去!你当我是乾隆啊?” 我一脑门黑线。 “这个戴着对你有好处,还有,沈旎哪能是坑啊?她长得漂亮,家里又有钱,挺好的,发展一下吧。” 刘文龙居然像个老父亲一样苦口婆心起来。 我白眼他:“你咋不发展呢?” “我不是她命中注定啊!” “切!你当我是孙悟空,她是紫霞仙子?还命中注定。” 我嘟哝着,要把戒指摘掉。 可任凭我用多大力气,戒指纹丝不动,长我手上了。 我就瞪了刘文龙一眼,他却是笑呵呵地看我。 “尧哥儿快回家吧,早点休息,咱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说起明天,想起金水镇,我叹口气,跟他说:“咱俩感情出现裂痕了,你这是哥们儿嘛?还背刺我,走了,伤心了。” 挥挥手回家去。 刘文龙在我身后大喊:“别啊尧哥儿,不能有裂痕。” 擦,懒得理他。 早上八点钟。 刘文龙就拎着早餐来我家。 桌上还有赵绫给我留下的两个疗程的剂量,算算时间,今天该吃一颗了。 打开来,居然是空的。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看桌子底下的翠花。 最近她又变回蛇的形态。 “翠花,我药呢?” 第633章 卖云吞的老汉 翠花一脸茫然。 “我不道啊!” 扭啊扭地走开了。 她很有问题。 不过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我要追杀她,并严刑拷打的计划。 电话是夏晓菲打来的,问我怎么还不去。 我一边打开另一只药瓶,一边回答她,已经整装待发。 “早点去了,回来给我总结一下,我好写报告。”她说。 “嗯,晓得了。” 敷衍完夏晓菲,我看了看另一只药瓶。 还好,这颗药丸在,赶紧吃下,并紧急联系赵绫。 她给我留下两次的量,说明这段时间她不会再跟我联系。 要是断了药,红衣小姐姐可就找上门来咯。 我暂时还不能死。 给赵绫发完消息,面无表情地和刘文龙一起吃了早饭,吃过之后,按照早餐的量和品类,我转了12块钱给他,然后拿起包和手机就走。 刘文龙追出来,问我:“尧哥儿,你给我钱干啥?” “aa啊!哪能白吃你的。” 我笑呵呵地说。 “尧哥儿你在生气啊?”刘文龙总算看出来了。 我得治治他。 这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沈旎做狗腿子。 现在仔细想想,他好像是沈旎安插在我身边的摄像头。 这也太气人了。 “走吧,去金水镇。”我假笑地邀请他先出门。 结果刘文龙不知所措,同手同脚,顺拐着出去了。 去金水镇的路上,他不咋说话,后来告诉我:“尧哥儿,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 “那你就说,是不是沈旎派你来我身边卧底的?”我趁机问。 “是。”他总算承认了。 “行,以后别这么干了,咱就还是好兄弟。” 他不说话了。 嗡嗡嗡! 手机一震,我拿出来一看,沈旎发消息来。 “亲爱的,在工作呢?路上注意安全哟。” 我火那个大,谁特么是你亲爱的? 是你亲爱的,你给我一分钱吗? 戒指套大拇指上,干啥都不舒服,摘又摘不掉,难道要我剁掉手指头嘛? 火大火大! 我就没理她,可关掉微信的时候,我忽然有看到那个头像。 这次我小心了,先签后看看路况,再仔细看手机,可那个头像又不见了。 真是日了哈士奇。 不过现在是工作中,我还是努力克制情绪,和刘文龙讨论步骤。 最终我们决定先去老夫妻家,陈家的事,得谨慎点进行。 这对老夫妻,男的62岁,女的59岁,都是金水镇本地人,一辈子卖云吞面为生,早出晚归十分辛苦,赚取一点微薄的收入养家。 老汉40岁取老婆,老婆是流浪过来的女人,他们中年得子,儿子出事的时候刚满十八岁。 这些都是夏晓菲给我的信息,到了地方,我们稍加打听,便找到这对老夫妻。 主要是他家的遭遇太惨了,金水镇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恶性案件,陈家是一件,他家是第二件。 我们是在他家摊位前找到他们的。 当时生意不咋好,老两口准备收摊儿回家。. 我和刘文龙早上都没吃饱,干脆就在这里买了两大碗云吞,顺便和他俩聊天。 “大叔,你是本地人啊?云吞包的真不错,馅大皮薄,真香/” 我给吹一顿彩虹屁。 老汉脸色有点发青,根据我既往经验判断,这就是典型的鬼闹的。 他身旁,老太婆的神色有点不像正常人,疯疯癫癫,又不是那种狂躁类型。 “是啊,我在这里做买卖好些年了。” 老汉被夸,喜滋滋地说。 不过这份喜滋滋,其实是掩盖在一片愁容之下的。 “就您老两口?” 我故意问。 老汉愣了愣,落寞道:“本来还有个儿子,死啦!” “哦?真可怜。”我掏出手机扫码,故意多给了十元钱。 老汉听到支付宝到账消息,很惊讶地看着我:“小伙子,你给多了。” “没事,就当您陪我唠嗑的钱了。”我笑笑。 他则是呆呆地看着我,然后叹口气。 “我儿子跟你差不多大,死啦,被天杀的害死的。” 我看起来那么年轻吗?都22咯,他儿子去世的时候18岁,好像就是去年的事。 “哟,那真可恶,凶手抓住了吗?”我问。 “说是抓住了,可是……” 老汉犹豫着。 “大叔,您是有啥难言之隐吗?您瞧,我朋友,正宗道士下山……” 我趁机介绍刘文龙出场。 刘文龙打个手势,跟老头打招呼。 他一本正经起来,能博取所有人的信任,当然,除了帮沈旎做卧底这一点,他是真的没得毛病可挑。 老汉眨巴眨巴眼:“真的?” 我点头:“真的,茅山道士,看事儿一流。大叔,恕我直言,您是有事缠身啊。您看这点儿,街上人正多,虽说不是吃饭的点,可也有买卖做,您咋收摊了呢?” 老汉叹口气,哭唧唧道:“小伙子,真给你说对了,我得赶紧回家啊。” 我道:“别急,等我吃完了,帮您一起收拾,送您回家。” “谢谢了!” 他拿了个板凳在我跟前坐下,我给他云烟,点上抽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老汉说,儿子是有一天早上,出摊儿之后,忽然就失踪的。 “我还记得那天买卖特别好,人多,我手忙脚乱的。我这婆娘虽然憨傻,可能做活儿,包云吞很快。她包我煮儿子卖,煮着煮着,有人就喊,咋没人收钱呢?” 时间拉回一年前的那天早上,初夏,天气已经很热了。 小摊儿前围满了食客。 老汉家的云吞量大质优,价格低廉,是众多打工仔上班前的首选。 可这一天,买卖乱套了。 老汉找不到儿子。 后来有人说,看见他儿子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再后来老汉报警,四处贴寻人启事,没用。 半年多后的一天,警方找上门来,老汉才知道,儿子已经死了。 “死的惨哟……” 老汉哭着跟我说。 他看到儿子躺在那张解剖床上,就跟一匹刚从冷库里出来的猪肉一样。 惨白的脸孔,扭曲的身体,脖子都快跟肩膀分家了。 胸口还被拉开一道大口子,那是法医鉴定时必须做的事。 警方告诉他,他儿子是被害死的,尸体在冷柜里找到,因为冻过,一时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第634章 老宅 老汉说这些事儿,抽了我半盒云烟,我干脆把一整盒都送给他。 “我儿子都快冻成僵尸了,死了还不安生,我心痛啊!他妈虽然平时糊涂,那会儿却清醒了,哭的撕心裂肺。” 老汉边说边流泪。 后来破案了,是个变态中年男子,不可告人的目的拐走青少年,最后杀掉。 凶手也抓住了,按理说应该安息了吧? 可是不,最近老汉家里,反而闹腾起来。 他俩真是挺可怜的,虽说退休拿退休金了,自己交的社保,一个月才1500元收入。 两夫妻都有各种慢性病,这点钱,当今的物价,哪够生活? 他们就得坚持做买卖,可最近几天,他们发现一件事,收的款总是和卖出的云吞对不上号。 “是钱变少了吗?”我问。 老汉摇头:“你正好说反了。” 卖的没有收的多。. 有时候多出几十块,前两天最离谱,居然多了一千多块钱。 “我哪能赚到那么多钱?一天的流水也就两三百,还得抛出成本,撇到手的也就一两百元。要是从早到晚干,倒是能多点,可我现在也没啥动力啊,晚上就早点收摊不干了。” 那一千多块钱,把老头吓坏了。 他选择去报警,让警方查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诈骗?诈骗不得从他手里骗走钱吗?咋还反向诈骗呢? 后来查了一顿,也没啥可疑之处,警方就劝老汉别太一惊一乍。 “有人给钱你养老还不好么?” 他们半开玩笑半安慰地说。 话是这么说,老实巴交的老汉还是心怀忐忑,买卖也做不安稳。 以前早上6点出摊儿,下午五点收摊,现在只要生意不咋好,他就紧着收摊,不多做逗留。 可不光买卖出了问题,家里也有问题。 虽然家里穷,祖上却也留了一套房子,小二楼,装修破旧,收拾的干干净净。 老婆子虽然精神状态不好,却爱收拾,尤其是儿子的房间。 每天早上她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铺床叠被,给儿子打扫卫生,还要坐在床头念叨几句。 老汉知道老婆想儿子,也就不去干预,每次看到这情况,他自己心里都很难过。 可忽然有一天,早上老汉正在备料的时候,听到老婆在儿子房间发出癫狂的喊叫声。 他们因为做买卖的缘故,早上都是三四点钟起床,晚上7、8点就睡下。 这个时间,邻居们都在熟睡,被她吵醒,纷纷跑来拍门辱骂。 “你们两个死老头死老婆子,自己睡不着就疯了闹别人?” “不许喊,再喊报警了!” 大家骂骂咧咧,老汉开门一一赔不是,然后赶紧去儿子屋里看究竟。 到了房间,老汉也惊呆了。 儿子床铺一塌糊涂,干净的床单上都是水渍,好像有谁在上面淋了一盆水。 地板上也是水渍,还有湿淋淋的脚印。 他老婆坐在床头大哭。 老汉太清楚家里的情况了,每礼拜老婆子都要给儿子换床单晒被子,每天都弄的干干净净,咋会有水呢? 这还不是单纯的水,里面还有碎冰碴子。 老汉把屋里屋外检查一遍。 儿子住一楼,楼上房间好好的,离水管也远,屋子也没漏水,他找不出原因,只当是有调皮的小孩偷偷溜进来使坏。 可是这种情况,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老婆子的疯病就被刺激的越发严重,甚至到了街坊邻居受不了,要赶她走的境地。 老汉没法子,只好再去找警方,让他们找出这个作乱的家伙。 毫无疑问,这个案子,后来转交到了特管局。 “除了这些情况,还有其他事吗?大叔,不瞒你说,我觉得你撞鬼了。” 我直白地说。 他愣了愣,叹口气:“我老做梦,梦到我儿子回来了。” 他的梦境如下,漆黑的夜空,四周啥都没有,就跟黑洞似的。 他儿子就嗤条条,从黑暗的深处走来,浑身都是冰水,走一步一个脚印。 走到他床前,低头看着熟睡的老汉。 老汉此时虽然闭着眼,却能看到儿子。 他看见儿子张开嘴,一嘴牙齿锋利无比,还跟他说:“爸爸,我好冷,我好饿,我要回家。” “一直都是这样的梦吗?那阿姨呢?有没有做过梦?” 我看了看正在默默干活,脸色有些痴傻的老婆子。 她好像听出我是在谈论她,便停下收拾,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呆滞,空洞,有点可怕。 “她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疯,隔两天就疯一次,我现在都不敢见邻居。” 说到这,一个人骑着电动车,在桌旁停下,口气不善地说:“你怎么还没搬走?快点搬家!” 说完又骑车走了。 老汉就对我说:“你瞧见没,这就是我邻居,还是住我前面的,左右隔壁就更别提了,更凶。” 其实我也能理解。 要是有谁天天在我睡睡的时候大吼大叫,我也日他祖宗。 “行,那咱回家去继续说。” 我和刘文龙快速吃完,帮他们收拾,推车回到他家。 这是一栋两层的自建房,小院子不大,打扫的也很干净。 一楼客厅厨房厕所卧室四个房间,二楼也是同样格局。 三楼露台上搭了遮阳篷,堆放一些杂物。 很典型的民房,风水也是普普通通。 不过进到他儿子的卧室,我和刘文龙都忍不住哆嗦一下。 这屋太冷了,简直就跟空调打到17度一样,可他家没开空调。 整栋屋子,只有儿子卧室有空调,老两口平时没事不会去动它。 这屋子阴森,毫无疑问和他儿子有关系。 刘文龙仔细询问了一下他儿子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把我拉到一旁。 “尧哥儿,今晚咱们得在这里住下。” “为啥?”我问。 “我也说不清,这里没鬼,你感应到了吧?” 我点头:“的确没鬼,有我就看见了。” 虽说吃了药,但那是分不清人和鬼,也让鬼没法闻到我身上的人气,有可能把我当同类。 如果这里有鬼,我肯定看得见多余的人。 但整个屋子,只有我们四个。 说话间,房间里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第635章 墓碑之后 尖叫声持续不断,就跟锥子似的刺我们的耳膜。 我和刘文龙几乎是同时反应,急忙冲进老汉儿子的卧室。 老汉也是着急忙活跟进来。 就见老婆子站在儿子的床上,两手捂着耳朵,脑袋冲着墙壁,一边尖叫,一边砰砰撞墙。 “哎呀,老太婆你干啥啊!” 老汉心疼媳妇,赶紧爬上去抓着老婆子的胳膊,我和刘文龙一起把她给抬下来。 她嘴里一直尖叫,引得路人都在门口围观。 有个男子嘟哝着:“怎么还不搬走,这个死疯婆子,真是个祸害。” 我抬起头盯着他,目光很凶。 他和我对视一眼,讪讪地走开了。 同类,还是不要自相残杀了吧。 不过这种人,大概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关上大门,打开灯,我一回头,刘文龙已经把老太婆搞定。 他用的法子,不懂武术和中医,是做不成的。 只见他手搭在老太婆额头,眉头紧锁,老汉在一旁紧张地问:“大师,我老婆怎么样?” 刘文龙摇摇头:“阿姨没事,只是受惊吓,还有忧思过度。” “哦,那太好了。”老汉松口气,擦擦眼角的泪痕,“我没了儿子,不能再没老太婆,否则这个家就散了。” 他昏黄的老眼,看着疯婆子,却是满满爱意。 人可以穷,志可以短,但谁都不能剥夺作为人,爱和被爱的权利。 我眼睛也湿润了,想到父母,想到自己。 “文龙,看好了吗?” “看好了,今晚咱们先在这里住下。” 刘文龙说。 “好!” 不管这一次有没有钱,我都打算帮助这对苦命的老两口。 晚上,我俩就睡在一楼客厅。 为了防止老阿姨半夜再闹腾,我们还在她儿子卧室门口贴了张符。 其实挺残忍的。 他儿子每日回来给父母托梦,或者一些讯号,必定是有所求。 我们这么一贴,等于暂时断了他这条路。 睡觉前,刘文龙和我说:“尧哥儿,要么你就别睡了,打两盘游戏,咱们要去坟地走走。” “为啥?”我一听去坟地,心里就老大不乐意。 “哎,他这个事儿其实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墓地走一趟,事就解决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 刘文龙也没跟我多解释。 夜里一点半,我俩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时间已经是初秋,夜里依旧闷热无比。 出了金水镇,往北走二里地左右,就是他家祖坟,老汉儿子就埋在这里,事先我们都打听好了。 找到那人坟墓,刘文龙点了香,放上祭品,然后绕着墓地转了转,最后指着墓碑后对我说:“尧哥儿,你来看!” 我走过去,低头看看,没啥啊,便茫然地看着刘文龙。 坟、土、墓碑、草,看起来一切如常。 刘文龙打开手机手电筒模式,蹲下来照着墓碑后面:“你再看。” 这会儿我看到了,墓碑后面,有个小水坑。 这水坑不大,也就一拳大小,这阵子一直有雨,里面蓄满水,飘着一片落叶。 “你的意思是……” 刘文龙点头:“对咯,就是这个水坑,让死者不舒服,所以会夜夜回来跟父母报信。他又没太大的能量,只能用弄脏床铺这种方式,谁知道,竟然造成他父母的困扰,也对左邻右舍有影响。” 他还说,如果我们不早点过来,这家迟早还要再出事。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这个太好办了,给他填上,要确保墓碑前后干净。不是说一尘不染,至少不能让墓地积水。” 小水坑,填上也简单,但不能简单的用泥土添。 我们先用纸巾,把里面的水都吸出来,等坑里没水了,再填土。 不过水吸干之后,我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水坑底部竟然是尖的,整个坑内部呈现圆锥形。 “文龙,你看这是不是很怪?形状……”我指着水坑问。 刘文龙摸了摸,眉头紧锁:“有点冰,你试试。” 我一根手指摸摸边缘,要这样摸,摸不出冰,但当我摸到墓碑,摸到旁边的泥土,相较之下,这水坑内部温度的确是低的。 “是冰,难不成这是人为的?!” 我十分生气。 老汉两夫妻老年丧子,已经非常可怜,为啥还要这样整他们? “先填好再说吧。” 刘文龙道。 一个小坑,填起来很简单。 填完之后,他又在坟旁念了一些咒,类似安魂之类,让年轻人安息。 死者虽然有怨气,但是死后尸体被冰冻,灵魂已经残缺,智商很低,并无报仇欲望。 刘文龙一番操作之后,告诉我以后这鬼不会再回来了,已经彻底送走。 只可惜,三魂七魄残缺,六道轮回里,再也没法做人了。 我极度震惊:“卧槽,这也能行?太惨了吧?!咱就不能做点啥?” 其实就算能也晚了,刘文龙已经将他送走。 何况,我了解刘文龙,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会让鬼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 果然,刘文龙摇头说:“不成了,这大概是他的宿命。这一世做人,就是他轮回之中最后一次做人了,涉及前世今生,宿孽渊源,我也说不好。” “哎,那好吧,不跟大叔讲就是了,但是这水坑,是人为的,肯定是有人报复,要不要跟大叔讲?” 我看着水坑,觉得做这个局的人太损了。 人都死了,还这么做,有病吧? “是要说一下。” 办完事,我们回到大叔家。 本来怕惊醒老两口,谁晓得我们回家,居然是他给开的门。 “你们回来啦?” 大叔苍老许多。 “大叔,怎么没睡?”我很诧异地问。 “哎,你们出门的时候我都听到了,就想着等你们回来,对了,我儿子……” 大叔眼巴巴地看着我俩。 我于心不忍了,就跟他说都搞定了,你儿子安息了。 他叹口气,倒也算是满意。 “以后不会再让我老婆犯病了?” “应该不会了。”刘文龙走到房间门口,撤掉那张符,“明天早上就知道了。” 晚上睡觉前,我们可是帮着大叔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三个老爷们儿坐在客厅,聊起水坑的事。 “大叔,你家有仇人吗?”我问。 第636章 体育老师 “仇人?没有哇……” 大叔傻眼。 听到有人在儿子墓地作恶,他更心痛了。 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以前干工地也好,现在做这一行也罢,经常和人打交道。 这一天接触下来,我感觉这个大叔就是个很普通,很本分的人,不会坑害别人,也没啥大本事。 他说没仇人,我信。 但是这世上,有时候人跟人之间,结仇的方式荒唐到你都想不出原因。 有可能你路过他家门口,不小心踩到他家的花草,这就结仇了。 人的心胸,是不一样的。 小气的人,一根针的仇都能记很久。 我和刘文龙帮着大叔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说,好像是同族有个堂兄弟,也是老光棍儿。 当时大叔把这个女人领回家,那个堂兄弟眼馋,数次上门来骚扰女人,还提出共享。 大叔当然是果断拒绝。 那个堂兄弟和大叔不同。 大叔娶不上媳妇,是因为穷,穷也是因为家里人口多。 而几个兄弟姐妹成家之后,赡养父母的责任都落到他身上。 他一直勤勉工作,供养父母,尤其是他母亲,去世之前五年,都瘫痪在床。 那些年,正好是大叔最年富力强的青春岁月。 在那种情况下,谁肯嫁给他? 等到送走父母,他也三十好几,自己过了几年孤单日子,直到在大桥底下捡到阿姨为止。 而他的堂兄弟,则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不务正业,年轻时候还因为耍流氓坐了两年牢。 “要是他是正经人,我就让出去了,可他不是,女人跟着他会吃苦。” 大叔朴实的让人心疼。 我和刘文龙都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他堂兄弟搞的鬼。 “行,事儿都解决了,您也把心放肚子里,往后和阿姨相濡以沫,好好过日子吧。” 我安抚他。 他深深叹口气,眼角周围皱纹丛生:“也只好这样了。” 我们聊了一会,就各自睡下。 早上起床,叔叔阿姨已经准备好饭菜。 吃过饭,我悄悄在碗底压了五百块钱,聊表心意。 大叔带着我们去找那个堂兄弟。 那家伙也已经快六十岁,一看就很猥琐。 一番旁敲侧击加吓唬,他就承认是自己做的。 我二话不说,上去一脚给干翻。 老逼等吓得嗷嗷叫,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我就指着他:“你再装,老子让你一辈子起不来!” 他大概是看到我的确很凶不好惹,就灰溜溜爬起来。 我让他跟大叔道歉,他就跪下求饶,膝盖骨软的一批。 不过无论如何,这事儿过后,他应该是不敢了。 事后刘文龙告诫我:“尧哥儿,咱可不敢这么冲动咧,那家伙那么老了,万一真出事咋办?” “哎,当是就是气急了。” “你现在脾气忒大了。”刘文龙摇头。 与大叔告别,他对我俩竟依依不舍,还说以后我们去他摊儿上吃云吞,一分钱都不收。 我们表示以后会常来,话题一转,我问他认不认识陈明明一家。 大叔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 我觉得这里有事儿。 金水镇虽然经济上也还可以,有几家工厂,外来人口也不少,但毕竟是个镇,来来回回都是熟人。奇快妏敩 大叔果然认识陈家。 他说陈家爸爸和他的堂兄弟是牌友,经常一起喝酒打牌,都不务正业。 但是陈家的两个孩子是真好,人长得俊俏,学习好,脑瓜聪明。 陈家妈妈也勤勤恳恳,赚的不多,一家人却也饿不着。 镇上认识他家的人都说,只要熬几年,孩子长大了,考上大学就好了。 谁又能想到,女儿刚长大就没了,儿子又变成这样。 但是大叔说起这家的时候,态度有些含混。 他好像不愿意跟陈家裹在一起。 “他们家的事,我就知道这么点。”大叔说。 “行,谢谢啦!再见!” 从大叔家出来,我和刘文龙开车到了镇那一头,找地方停好车,一路打听着,来到陈家的出租屋。 路上,在个小超市,买了一箱牛奶,一些水果带着。 陈家住的这一片,是镇上最残破的棚户区,房租低廉,据说一间屋,一个月只要一百多块钱。 他家房子正后面,是一口小鱼塘,但看样子早就废了,里面绿油油长满一层藻类。 岸边也是荒草丛生,有人把这里当成垃圾堆,这个季节,蚊蝇到处飞。 虽说我也是穷人家出身,可看到如此艰苦的环境,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刘文龙悄悄告诉我:“这地方风水就不好,那口水塘破财损丁,难怪陈家运道差。” “是吧?” 我当然相信他,不过又觉得,陈家的遭遇,可能不光是跟这风水有关系。 “嗯,其实不光他家,住在这一排的邻居,多多少少也都会走霉运,程度不同而已。” 刘文龙道。 我叹口气,和他一起走上前。 一个头发干枯蓬乱,穿着橙色背心的妇女,正弯腰在门口打扫。 我怀疑她就是陈妈妈,便问:“阿姨,请问你是陈明明的妈妈吗?” 她哆嗦了一下,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我。 “你们是谁?” 我来的路上就想过了,身份怎么说呢? 朋友? 显然不合适。 陈明明才十五岁,未成年,我俩都已经是被社会毒打过的大老爷们儿,怎么会是他朋友? 因此我们决定,做他的体育老师。 “哦,我是他体育老师,来家访的。”我笑眯眯地说,“这是给您的。” 陈妈妈受宠若惊,赶紧放下扫把,在衣服上擦擦手:“老师来啦?!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礼物呢,快请进,家里乱,请别嫌弃。” 我们进屋。 其实和陈明明接触的时候,我对他家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进门之后,只觉得眼熟。 两间屋,外面搭个窝棚,勉强站个人,窝棚里放着灶当厨房用。 我们所在的这间屋,是客厅、杂物房、饭厅,一家人住里屋,里面应该还有个自建的小阁楼。 两间屋加起来,面积也就25、6平米,十分局促。 家里有一张破双人沙发,上面堆满了衣物。 进门之后,陈妈妈赶紧忙着拾掇出空地,让我俩坐下。 “我们是来问问关于陈明明情况的。” 我刚开口,一个人走进门来。 第637章 陈家的打算 “家里有客人?” 来人口气不太友善地说。 陈妈妈脸色一变,起身迎上去。 我和刘文龙也是下意识转头看去。 来的居然是他?! 你当是谁? 这人其实我们今天早些时候已经见过,是老汉的堂兄弟,也就是妒忌老汉,故意在人儿子墓碑后作乱的家伙。 他用一块冰锥,镶进墓碑后的泥土里。 现如今的墓地大部分都硬化过,老汉实在没钱,就暂时没硬化,墓碑后面依旧是泥土。 他就趁着这机会,把人家儿子搞得死都不安宁。 虽说都在一个小镇住着,可在陈明明家看到他,我还是有点意外。 这猥琐老头儿一看到我们,脸色急转,由嚣张变得苍白。 他本来应该是找陈妈妈有事的,却打了退堂鼓。 “既然有客人,你们先忙,我走了。” 转身转的急,咕咚栽倒,狼狈地爬起来跑掉了。 陈妈妈愣了半天神,嘀咕道:“咋还走了呢?” “阿姨,他和你们家很熟吗?” 我问。 陈妈妈回到屋里,摇摇头说:“不熟,最近这阵子才经常来找我老公。” 提起老公,她言辞有些闪烁。 “来找叔叔什么事?”我问。 “哎,他们是牌搭子,经常一起搓麻将,喝酒,烦都烦死了。” 陈妈妈嘴上这么说,可声音却很小。 尽管丈夫不在此处,她仍旧表现的很害怕。 看样子,陈明明说的家暴,应该没骗我们。 “你们说,来问啥?”陈妈妈似乎有些迟钝,一转眼竟然忘记几分钟前的对话。 “关于陈明明的病情。”我重复,“他是怎么发病的?发病时是什么状态,你们是怎么处理的?作为老师,我们想了解一下。” 陈妈妈哦了一声,开始回忆。 她说,那是个周五晚上,陈明明忽然变得神神秘秘。 “我们家儿子啊,从小聪明、懂事,读书也好,他姐姐就说一定要供他读大学。” 提起儿女,陈妈妈满心欢喜,但提起女儿,她眼睛里又抑制不住地充满悲伤。 我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正常的母亲。 她对儿女充满了爱,只是陈明明感觉她对自己冷漠,大约是工作太忙? 我是这么解读的。 按照陈妈妈所说,我在记忆中跟陈明明的描述都对上号。 比如,周五的晚上,陈明明突然就沉迷手机,走路、吃饭都抱着手机聊天。 她问儿子跟谁聊天,因为孩子从不网聊,喜欢阅读。 这样密集地聊天,就显得很奇怪。 陈明明却告诉她,是姐姐。 还有件事陈妈妈也觉得奇怪,她指着角落的一只柜子给我看。 “我儿子忽然就砰砰砸我们家的柜子,非说那是冰柜。” 我想起陈明明一直反复提起的冰柜,他姐姐告诫他,一定要远离冰柜。 可陈家,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电器,除了一台很老的电视机。 那个角落,是一只碗柜,也是非常老款 “他为什么会说冰柜?和姐姐的死有关系吗?” 提起女儿,陈妈妈哭了:“嗯那,我们女儿是在垃圾场,一只旧冰柜里被发现的。” 我点点头,如果这件事并非真正的灵异事件,那就是有可能姐姐的死,造成了陈明明的阴影,他会产生这种执念、幻觉。 但,我更倾向于相信陈明明。 “刚才那个老头,来找你们是什么事?” 我追问。 陈妈妈说:“我们女儿死的惨,又没结婚,前一阵子我老公睡不好,总是梦见她,湿淋淋地站在床边,说自己冷、疼……” 这样的梦,让陈爸爸觉得女儿是冤屈未散,回来伸冤。 陈妈妈还说,那个老头懂一些法术,也认识一些高手,愿意收钱帮他们做法事。 “他只要五千块钱,就能让我女儿安息。” 陈妈妈擦了擦眼泪。 我释然。 难怪那老头刚才看见我,就吓得转身跑,这是怕被我再收拾一顿。 世界真是小,刚收拾完,又特么撞老子枪口上。 “他要怎么帮你们?” “说是给我女儿……” 陈妈妈支支吾吾,不肯继续说。 “阿姨,您得说实话,不然我们怎么帮得到陈明明?” 我开导她。 她愣了愣:“你们这些老师真尽职尽责,可我儿子还能回学校上学吗?” “当然,只要他没病,或者痊愈了,学校随时都向他敞开大门。”我尽量微笑。 主要是刘文龙太严肃了。 陈妈妈感激地点头,就和盘托出。 原来这老头,说他们女儿死的时候阳寿未尽,所以冤魂不息。 他给出了个鬼点子,说能让女儿借尸还魂。 我寻思,现在都特么火化了,怎么借尸还魂? 陈妈妈就更支支吾吾了。 我掏出烟盒:“能抽根烟吗?” “抽吧,抽吧,我们家不讲究这些。”她朴实麻木的让人心疼。 刘文龙不抽烟,我就自己抽了。 点了抽几口,即便是陈妈妈不说,我也想到哪儿弄尸体了——太平间、停尸房。 果然,陈妈妈在犹豫再三之后,告诉我实话。 刚才那老头来,就是邀约她老公,一起去搞尸体去了。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 “你老公呢?” 见我如此严厉,陈妈妈也吓一跳,结结巴巴地回答:“在、在棋牌室吧。” “赶紧把他喊来,不能去做那种事。” 我叼着烟,眼睛瞪得溜圆,烟熏雾绕,眼泪哗哗。 “为啥啊?”陈妈妈还懵里懵懂,其实她是期待着女儿能还魂的,“我女儿活回来不好吗?这样家里负担还轻一些,我们娘俩一起赚钱,供明明上大学。” 我一脑门黑线:“偷尸体是犯法的懂吗?这要是被抓到,不对,这一定会被抓到,你们当太平间的尸体,活人心里没数吗?人家要清点的,要交代给家属的,也要火化的!” 我噼里啪啦数落一顿,尤其是说到一旦父亲犯法,陈明明将来前途也会受到阻碍,陈妈妈才吓得脸色焦黄,赶紧打电话,叫老公回家。 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脸色难看地匆匆进门。 不用问我也知道,牌瘾上来给打断,那堪比嗑药。 另外,没准那个老头也跟他通过气,所以他一回来,对我和刘文龙就没好气。 第638章 猥琐老头 陈爸爸头发蓬乱,上面点缀着大块的头皮屑。 一回到家,他就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翘着二郎腿抽烟,故意不搭理我们。 陈妈妈很尴尬,一个劲跟我道歉,又跟他介绍我俩。 “老师咋啦?老师我就得当神仙供着?你们来干嘛呢?你一体育老师,怎么管那么宽?”陈爸爸一句接一句地怼我。 我眉头挑了挑,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暴打他一顿。 刘文龙看出来,轻轻握住我的手腕。 “尧哥儿,我来说。” 他转向陈爸爸,陈述利害。 本以为陈爸爸会就此收手,或者至少态度有所改变。 谁知道,他竟然只是冷笑。 “我们家的事不要你们管,你们要是没事,就走吧,不然我报警了。” 他居然这样吓唬我们。 我一看,他这么不配合,这屋子里也没啥特殊的,虽然有点阴森,却也是正常人家。 刘文龙给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有话单独跟我说。 “那好,我还会再来的,希望你到时候改变心意。” 我站起身,和刘文龙一起离开。 金水镇虽然是个镇,但因为有2家大的工厂,还算繁华。 镇上也有三星四星的酒店,我们找了一家最好的酒店住下,今天暂时不能走。 今天的事办得比较郁闷,加上两个死者,都才不到20岁,非常年轻,搞得我俩心里阴影颇大。 开了房之后,我们找个小馆子,要了几个菜,几瓶啤酒,边喝边谈这件事。 刘文龙觉得,那个老头问题很大,眼神有点邪。 “他可能不光是牵线搭桥那么简单。” “嗯,我也觉得,哪那么巧?两个人尸体都是在冰柜里找到,又都跟他有牵扯。那老头不会是凶手吧?”. 但说实话,我自己都不信。 别说一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就陈家女儿,他都未必打得过。 毕竟他年事已高,而且身体有点残疾。 由于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他40多岁就中过一次风,前几年又中。 大家都知道的,中风这玩意儿,上去两三次,人就活不成了。 现在那老头走路一瘸一拐,一只手跟鸡爪似的蜷缩着,日常功能都受限,何况是杀人这种事。 “这事儿难办哈,当事人住院,还给当神经病关起来。他家又走衰运,怎么办?”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吃块烧鹅,美滋滋。 “咱们今晚上去那个老头家看看吧,我总觉得他不是那么好心去帮人家。何况借尸还魂这种事,得先有器再有具。” 刘文龙很少这么严肃地去评价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今天,他的脸色特别难看。 “啥器啥具?龙锅,咱说话就不能敞亮点?你是不是觉得你兄弟是天才,能看得懂天书了?” “器就是魂魄,具就是载体。总而言之,他要是能让人家女儿借尸还魂,就得有这两样。” 他一点透,我是一脑门冷汗。 “我凑!”我叼着烧鹅,忘记咀嚼,“这么说,他们把人家魂给扣了?那陈明明还真不是神经病。” “咱们今晚上得去活动活动啦!”刘文龙道。 我使劲点头。 吃饱喝足,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几罐红牛、咖啡啥的,又买了一些填肚子的东西,再买两把强光手电,准备好之后,我们就回酒店呼呼大睡。 晚上十点钟,闹钟响了,我俩挣扎着起床,穿戴整齐,出门去溜达。 去哪儿溜达? 那个老头家。 他已经60多岁,独居,父母早就不在了,一个人住老房子。 人品差,和兄弟姐妹也不来往,左邻右舍也都嫌弃他,是个老街溜子。 好在自建房,我们藏身在窗户底下,从这个角度,把他家里客厅看的一览无余。 十点多,一般像他这个年纪的,都早早上床休息。 他可好,大门开着,窗户敞着,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啥电视? 相亲节目,一个个女嘉宾,肤白貌美大长腿。 看到兴致起时,他的脑袋就随着女嘉宾的肢体摆动而转动,绝对老色皮。 咚! 响声从屋子里传来,好像啥东西砸到地板上,二楼的声音。 老头也听到了,就抬起头骂了句:“给老子老实点!” 我和刘文龙对视一眼,他不是独居吗? 上次来找他算帐,我们还来过这里,没感觉有啥异常,屋子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骂了句之后,楼上安静了一会儿。 我和刘文龙又潜伏一阵儿,没多久,节目播放完,老头骂骂咧咧,一边挠着痒痒一边关灯,好像是睡下了。 他也不关门窗。 大概是镇上的人都知道他穷,独住,小偷都不来光顾。 我俩就退到路边。 这老头家住在镇子边缘,相对没那么热闹。 入夜之后,左邻右舍门窗紧闭开空调乘凉,也没人注意到我俩站在树底下。 “死老头!”我忍不住骂了句,“屋子里藏个人。” 刘文龙掐指算算,又把罗盘取出来。 他朝房子走了两步,回头说:“尧哥儿,兴许他屋子里不是人呢?” “不是人,那难道还能是鬼?”我下意识抬起头看二楼。 二楼黑咕隆咚。 老头一个人住,一楼都弄的邋里邋遢,二楼更是可以想象。 门窗都很破旧,有些地方破损漏风他也不管。 就在大门正上方的窗户,忽然有个身影出现。 我吓一跳。 为啥? 因为那身影,就像恐怖电影里演的一样,唰,就那么出现了。 而且是个女孩,脸色发绿,正站在窗户前,低头看着我。 我跟她对视一眼,顿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文龙,你看得见吗?”我拉拉刘文龙胳膊,指着窗户问他。 “啥?” 我又指了指窗户。 可就刚才那么一晃神的功夫,窗口的人影消失了。 “我凑,准不是人!不行,得进去看看!” 我点了根烟狠狠抽着。 “那咱进去!” 刘文龙让我把烟掐了。 晚上在路上抽烟,容易招惹到脏东西。 我恋恋不舍扔掉烟,和他一起悄悄摸进老头家。 这边房子格局都差不多,我遵循记忆,找到他家楼梯,刚要往上走,忽然一股阴风从楼梯口扑下来。 凉飕飕,吹的我后脖颈子寒毛直竖。 第639章 阴森的娃娃 我缩了缩脖子,给刘文龙看胳膊。 “龙啊,你看我汗毛。” 刘文龙趁黑摸了一把:“尧哥儿,你猪刚烈投胎转世啊?这么多鬃毛。” “楼上有东西。” 我指了指上边。 “嘘!” 刘文龙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还以为他要抹牛眼泪呢,毕竟他对这玩意儿过敏,而且过敏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很怕迟早有一天他眼睛因为牛眼泪瞎了。 “别抹牛眼泪了,我跟你实况转播得了。” “别担心尧哥儿,以后我都不用抹牛眼泪了,这个,高科技!” 他给我看了手里的家伙什儿。 我一看,是一副眼镜,很古老的那种,民国时代的眼镜,粗犷,圆圆的镜片,看着像算命先生一样。 镜片还是黑色的,我真怕他戴上之后摔死。 “这是啥玩意儿?” 我好奇地问。 “只要有了它,我戴着就能看见脏东西。” 我顿时来了兴趣:“哪儿弄的?我戴成不成?” “你不戴都行,不过普通人不行,这个得懂道术才会用。这是沈旎给我的高科技,只要9999。” 我一脑门黑线,又是沈旎作的妖,说起来那枚戒指还没摘下来,死特么摘不下,真得剁手指头不成? 说罢他又掏出一个东西。 这东西我眼熟,是根针。 堂叔有糖尿病,经常吃过饭之后测血糖,用的就是这种蓝色三角形的针。 没想到,刘文龙学聪明了,不咬破手指头,改用针扎。 他把针头拔出来,对准手指噗,扎进去,挤出一滴血,在镜片上舞弄几下。 我知道他是在画符。 不过这符在短暂停留之后,竟然渗透进镜片,消失不见了。 “雾草!这镜片是啥材料做的?牛逼啊!” 我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茫然又好奇。 刘文龙嘿嘿一笑:“这个暂时保密,尧哥儿别生气哈,时机到了,我啥都跟你坦白。” 我瞪眼:“咋,你还有很多事瞒着我?” 他挠了挠后脑壳,不用问了,答案已经揭晓。 “你们真啰嗦!” 就在我正上方,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上,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 我吓一跳,抬头一看,你们猜是啥? 特么一个充气娃娃,倒挂在楼梯扶手上,大眼无神地盯着我。 说话的是娃娃?! 我眨巴眨巴眼,下意识一拳挥过去。 砰! 娃娃给打的向后仰倒。 可它是个娃娃,很快又弹回来,砰,弹到我脑门上。 此举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高。 我又要打:“什么狗逼倒灶的事!” 刘文龙却拦住我:“尧哥儿莫动火气,我猜这就是那个女娃,你瞧。” 他指着娃娃脑门。 此时娃娃倒挂金钩,撞了我之后晃晃悠悠,幅度却越来越小。 我干脆一把抓住它脑袋,仔细一看,额头上有个符,像是印上去的。 “小心点尧哥儿,别给弄掉了。” 刘文龙小心翼翼从我手里接过娃娃,还问我这娃娃咋这么大。 我老脸一红,骂了句:“呸!老东西,老色皮,年纪一把瘾还不小,文龙你别乱碰啊,这玩意儿脏得很。” 刘文龙傻了吧唧答应着,抓着娃娃上楼。 本想提醒他,手别乱放,想想还是算了。 这年头,你上哪找这么纯洁的男娃? 我跟着一起上楼。 我俩脚步都很轻,生怕惊醒房子主人。 那娃娃脚被绳索拴着,绳子一直延伸到二楼一房间内。 这个房间,就是刚才我在对面树下看到影子的房间。 绳子一头打了个扣,拴住娃娃的脚,另一头则拴在屋子里,一根钢环上。 这种钢环我眼熟,以前我家养的看门狗,就是用链子栓在钢环上,钢环是夯进水泥地的。 没想到,老头居然在自己二楼卧室,也夯了这么一个环,只是拴了个娃娃。 “这是啥意思?”我愣了愣。 啪! 刘文龙点着打火机,我趁着微弱的灯光,看了看整间屋子。 房子杂乱不堪,不知多久没打扫了,就一张旧沙发,再加一个破衣柜,别的没了。 哦,除了靠窗户的角落,镶着一枚铁环之外。 这屋子阴气很重,就跟之前我从楼梯口感受到的一样。 浓浓的怨气,奇怪的是,我竟然没看见鬼。 刘文龙把娃娃放地上,小心翼翼,好像它是个人一样。 嗯?! 它是个人?! 对啊,就在刚才,那玩意儿不是还开口说话嘛,它说啥来着,对,嫌弃我俩啰嗦。 我气到,上去又踹一脚。 砰! 娃娃被踹倒在地上,又弹起来。 “呜呜呜!不要打我。” 它再次开口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我是陈明明的姐姐。” 它回答。 我吓一跳:“陈明明的姐姐?!你胡说八道吧?!” “我真的是他姐姐……” 刘文龙扯扯我衣服,示意我说点悄悄话。 我俩走到一旁,低声说话。奇快妏敩 “这是有魂魄被封在里面了,你看那个娃娃,不光头顶,脚底、胸前背后都有符,这种符很阴损,会逐渐消耗灵魂的能量,直至魂飞魄散。” “雾草,我去,&*&&”我连着好几句脏话冒出,“什么人这么损?她说自己是陈明明的姐姐,要真是的话,死的就够惨了,死后还这么悲剧?可为啥这么做?那个老头,就为了要个媳妇?” 其实我自己都觉得不至于,娃娃,闹鬼的娃娃,给你选你选哪个? 恐怕正常人都会选前者,没谁愿意在汗流浃背的时候,被冰冷的手抚摸,搞不好当场逝世。 “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哎,说起来,咋会有这么大的娃娃?” 刘文龙这货,现在才想起这娃娃不正常。 “嘿嘿,小子,你也是入世俗那么久了,咋还不懂呢?平时都不看?” “看啥?” “你真是傻得可爱啊!回头我跟赵绫说说,干脆给你收了算求。”我就跟他解释一番。 啪! 他也不知是尴尬还是烫到手,打火机掉地上,灭了。 黑咕隆咚中,我也知道他的脸必定是猪肝色的。 “嘿嘿,知道我为啥让你别乱摸了吧,这东西脏得很……” 我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呼! 一道疾风从背后扑来,打破了屋内友好而阴森的氛围。 第640章 这是你们女儿 风呼呼的,我下意识地侧了侧身。 砰! 一根类似木棍的东西,狠狠砸中我胳膊。 这要不是我恰好闪了一下,后脑勺准开瓢。 “我日你妈!” 我狠狠骂了句,转身扑过去,一手抓着木棍,另一手握拳,使劲往前搂。 木棍那头的人,力气大的惊人,我寻思不说给抢过来,至少咱能保持平衡吧? 谁晓得人家轻轻一抡,直接把我抡起来,咣叽砸墙上。 我这五脏六腑哟,气的都哇哇叫,眼冒金星肚子疼,肋骨怕不是断了吧? 我顺着墙壁滑落到地上,扑起一团灰尘,呛到我鼻子眼睛嘴巴,给我呛的狠狠咳嗽几声。这时候,我看清眼前站的人。 就那个猥琐老头! 他双手握着一根擀面杖,喉咙里发出类似丧尸一样的浑浊声音。 “尧哥儿,你没事吧?!” 黑暗中传来刘文龙急切的喊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不到一秒钟我就被老头抡飞了,刘文龙压根没来得及反应。 “文龙小心,这老东西中邪了。” 我可没故弄玄虚,那老头原本一只手是鸡爪状,连筷子都拿不住的主儿,现在则是站直了,牢牢地攥着擀面杖。 那双眼睛凶巴巴地盯着我和刘文龙,杀气腾腾。 刘文龙说声知道了,叫我别过去掺合。 暗中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看到他一个飞身扑过去,两条身影纠缠在一起。 他们打的惊天动地,屋子里的灰尘全给震飞了,老子特么真是日了狗! 我掀起衣服当口罩,捂着鼻子,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打得热闹。 战场逐渐从门口挪到窗口,不时能听到谁的脚踩到娃娃上,发出滋哇的声音。 最后,砰一声,有谁被踹飞出去,滚出屋门,顺着楼梯咕噜噜滚下去。奇快妏敩 我吓得跳起来,赶紧追出去:“文龙!” 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抓住我衣领,将我拖回屋内。 当时我一门心思挂在刘文龙身上,担心他被踹出去,跌落楼梯受重伤。 这屋内的人,我想当然地以为是那个老头。 因此被抓住衣领之后,下意识地狠狠一拳咔地砸回去。 啪! 身后的人一把攥住我拳头:“尧哥儿,是我!” 我松口气,原来滚出去的是那个老头。 “快追,别让他跑了!” 刘文龙喝道。 我俩赶紧冲出去,可楼下楼上找了一圈,哪还有老头的影子? 我们站在老头家门口,看着马路上的寥落,除了灯影树影,连根老鼠毛都看不见。 刘文龙狠狠一锤拳头,恨恨地说:“给跑了。” “走,快回去!”我想起娃娃还在二楼,便和他一起回到楼上。 咚咚咚,连滚带爬跑回楼上,还好,屋内一切都还在。 老东西不在,我们打开灯关上门窗,这次看得更清楚。 那娃娃何止头顶脚下,几乎全身都写满了符。 刘文龙也看不懂那符文,说是太古老了,对方道行年纪,都远远超过他。 但他大概能看得懂符的作用,跟我解释:“这是封印,把灵魂封在某物里,就像冰箱保存食物一样。” “这是要干啥呢?”我有点纳闷,“总不至于就为了给那个猥琐老头作伴吧?” 刘文龙摇头:“那老头还没那么重要,刚才他完全是被控制的状态。” “我也觉得他像中邪的样子。”我点了根烟。 “问问她吧。”刘文龙捏个诀,问那女孩,“你为啥在这里?他们要干嘛?” 过了一会儿,娃娃脸上竟然浮现出另一张脸,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人脸。 “谢谢两位救命之恩。”女孩倒是挺懂事,先道谢,再自我介绍。 她的确是陈明明的姐姐。 死后,灵魂经过几天的迷茫期,等清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问她为啥在这里,她却也不知道。 我问她,陈明明的短消息是不是她发的。 这回她承认了。 她一直引导弟弟去江家巷,原来这老头家所在的位置就是江家巷。 之所以引导弟弟过来,就是想要弟弟解救自己。 因为那个老头,几乎每天都**她。 当然不是直接的,可她的灵魂封印在这里,也是够恶心的,有强烈的被羞辱的感觉。 “我已经死了,只想早点解脱,这样生不如死,真的很痛苦。” 女孩开始哭。 我听的又开始冒火。老东西,真是欠扁。 “那是谁把你封在这里的?”刘文龙问。 “不知道。”女孩回答。 这个回答在我预料中,可真听到了,还是忍不住觉得失望。 无论如何,我俩还是决定给处理一下。 从老头家里找了一条床单,把娃娃裹了,带回酒店。 第二天一早,我们带着娃娃,直奔陈明明家。 陈爸爸昨晚上喝醉了,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陈妈妈则是刚上完早班回家,一脸疲惫地准备早饭。 看到我俩,她愣了一下,有点躲闪,不愿接待的意思。 她脸上有伤痕,我就知道准又挨揍了。 身为男人,我真觉得有些同胞够欠的,你站着比女人高,躺着比女人长,肌肉比女人多,力气比女人大,难道老天爷给你这个优势,就是为了让你欺负你媳妇、孩子? 要不是刘文龙拦着我,我就冲进去揍他一顿了。 不就是因为这样的爹,才造成两个娃人生的悲剧吗? 陈明明还有救,姐姐却已经是香消玉殒。 “阿姨,把他叫起来,我有件事跟你们说。” 我对陈妈妈说。 陈妈妈看到我们手里的东西,似乎也意识到啥,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进屋去喊人。 屋内传来男人暴躁的怒吼:“滚蛋!老子还没睡够呢!” 啪! 这是巴掌声。 然后是女人的哭声。 这回我真是忍不住了,冲进去,一把将陈爸爸从床上抓起来,狠狠往地上一顿。 他给我的样子吓到,惊慌地问:“你、你怎么还在?” “给我出来!” 我拖着他来到外间,刘文龙已经把娃娃摆在客厅。 虽说这两口子年纪都一把,可到底是成年人,知道这是啥,羞得满脸通红。 陈爸爸趁机开始攻击我:“好啊!你还是老师呢,竟然耍流氓!” 啪! 我巴掌一抽,直接给他抽成陀螺,滴溜溜转。 “给我听好了,这是你们女儿!” 第641章 临终告诫 “你、你说啥?” 男人结结巴巴地倒退两步。 女人更是惊恐万状,眼含泪花。 他俩都给我说的话吓到。 “文龙,证明给他们看!” 刘文龙点头,带上眼镜,喊他们关闭门窗,使屋内光线尽量暗一些,又从兜里取出符纸点了。 嘴里念叨几句,这是在度阳气给女孩,因为折腾到现如今,她已经只是一缕残魂了。 又给两口子抹牛眼泪,他俩很不适应,尤其是陈爸爸,还抗拒了一番,又怕我巴掌,最终勉为其难抹了一些。 “现身吧。”刘文龙说。 娃娃晃了晃,脸上浮现出一张人脸。 两口子看的惊呆了,爸爸不说话,妈妈则是哭着扑过去,抱着娃娃大哭特哭。 “女儿啊,你真的是我的女儿啊!” 说来也是怪事,娃娃跟我们可以沟通,遇到父母,却是一声不吭。 后来刘文龙解释,这些残魂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们跟阳世的人沟通。 “那为啥我们可以?”我好奇地问。 刘文龙则是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一样,尧哥儿。” 书归正传哈,当时母女相拥,哭的感天动地我见犹怜。 看得出,妈妈还是爱女儿的。 那边陈爸爸虽说是沉默,眼睛也湿润了。 他讪讪地问我:“你、你们到底是谁?” “都到这份上了,我也不骗你们,我们不是什么体育老师,是玄门中人。看见我兄弟没?正宗茅山道士。” 我把刘文龙大夸一番。 他给我震慑到,连忙问:“那我女儿能不能还魂?” “你当阎王爷、生死簿都是摆设?死就死了,怎么能还魂?就算是还魂,那也和正常人不同,还得一辈子被阴间通缉,你愿意?” 后半截我都是忽悠他,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给我蒙中了。 阴间,真的有这么一条规定。 那些想要逆转生死,妄图篡改命运的,都是时时刻刻活在忐忑之中。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两夫妻解释一番。 女儿虽说不能和父母说话,但眼神却能解决这一问题。 她泪汪汪地看着父母,母亲哭的就更伤心了。 “你们别哭,这事儿就是那老东西干的。”我盯着陈爸爸,“你说吧,你俩还有啥勾当瞒着我们?说出来,你唯一的儿子才能获救,不然就得一辈子关在精神病院。还有女儿,你忍心见她不得安息?” 陈爸爸揉着头发,深深地叹口气,看得出有自责的倾向。 “他爸,你倒是说话呀!”陈妈妈哭着过来,扑打他几下,“我们就一个儿子啦!” “哎,我没干啥啊,就是他要走了我女儿的生辰八字,说能帮忙还魂,还能给咱们家改运,发达……” “赌桌上说的?”我冷笑。 他点点头:“是啊,那阵子我运气特别差,逢赌必输。后来他要走了女儿的八字,我居然走运了,好久都没有输钱,当然也没赢多少。” 啪! 他老婆气的抽他一巴掌,活该。 “然后呢?” 我盯着他的眼睛,尽量装的凶神恶煞点。 刘文龙说我其实不用装,一旦脾气上来,的确脸很可怕。 他还说,我可能是受药或者棺材的影响,总之这不是我本性。 陈爸爸被吓得一哆嗦,赶紧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包括五千块借尸还魂什么的,还说老头认识一个高人,就在县城摆摊看卦。 这老头,我和刘文龙一致认为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不过眼下先得安灵,让逝者安息,把陈明明从医院弄出来。 母女告别之后,我们送走女儿。 场面毫无疑问非常感人,生死离别总是最动情。 不过这女孩在临走之前,告诉我两件事。 第一件,她虽然是拼了老命给弟弟讯息,但是弟弟途中不光是收到她的讯息,还有干扰讯息,是另一个鬼发出的。 第二件,她警告我,他们都会来找我的。 很奇怪的事哈,第二件事,其实也有其他的鬼跟我说过。 至于另一个鬼是谁,她还没来得及说明,就安息了。 陈家父母吃了这一教训,也承诺乖乖去把儿子办出院,一家子以后好好生活。 “你们住的地方,风水不佳,换个房子吧,别介意多一百两百,这房子败财损丁。记住,别找屋后带水坑的房子。”. 他俩也表示记住了。 陈妈妈非要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现金作为答谢送给我们,这怎么能要呢? 她说:“小李,你得拿着,不要因为我们穷就施舍我们。我们是穷,但不差这点钱,你帮了忙,怎么能空手走呢?别看不起我……” 那我就只好拿着了。 这五千块,是她老公本来准备拿去送给骗子,让女儿借尸还魂的钱。 只是后来这钱我们又通过捐赠的方式,退回给陈明明。 刘超也说了,学校为陈明明发了助学金,他以后只需要一门心思读书就好。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是好的。 当天,我们离开陈家,并没有马上返回青州。 退掉房间之后,我们立刻赶往金水镇所在的县城,要去找那个算卦的老头。 可在县城溜达一圈,没找到老头,却是在河边公园,发现了猥琐老头的尸体。 感情在袭击了我们之后,他跑到县城来,只是不知怎么死掉了。 他死状恐怖,身体扭曲,两只手就跟干枯的鸡爪一样缩在胸口,大小便失禁,一堆苍蝇嗡嗡地从他嘴巴里钻进去,又从鼻孔里钻出来。 已经有人报了警,没多久白大褂来拉走了他。 他身后事如何处理,咱就不得而知了。 那个算卦的老头,一时间也成了谜。 我和刘文龙有些郁闷地回青州,连续三天,我都没去咖啡馆。 这天一早,我正在睡觉,家门被敲响。 下床开门,打开来,很意外地看到李大哥。 李大哥,就是我楼下的快递员,他家貌似就两夫妻。 看到我睡眼惺忪的样子,他有些愧疚。 “李尧,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搅你休息了?” “没有没有,快进来吧哥。” 我赶紧让他进门。 他却是朝屋内看了看,讪讪笑着表示不进来了。 “我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第642章 李大哥的苦恼 李大哥是个老实人,为人踏实勤劳,我十分佩服他。 尤其是在家里有个病人的情况下,日子过的特别节俭清苦,还能不离不弃,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难能可贵。 不废话哈,我和大哥在楼道窗口,站着抽了根烟,他跟我诉说了自己的苦恼。 大哥不是快递员嘛。 这年头,快递员你们懂的,有些站点老板黑心黑肺,甚至都要快递员充当装卸工的角色。 除了送快递,他们还要收快递。 送快递不赚钱,真正来钱的是收快递。 可惜大哥是在城区跑,要是能对接到郊区工厂的单子,那钱才是流水一样涌入钱包。 他人勤快,老板也多次提出让他去工厂片区,但他想着要照顾家里,就没答应,宁可辛苦点,钱少点。 大哥说,这件事,就是出在收快递上。 现在大部分人都用电子支付,手机转账方便快捷。 大哥有个客户,却是坚持用现金。 这个客户是卖衣服的,自己去批发了在网上售卖,是个30来岁的女人。 其实她每次发快递量都不多,可跟大哥哭诉,自己是什么单亲妈妈,养娃不易,让大哥给了个最低价。 这倒也无所谓,反正收快递大哥都有钱赚。 最开始,女客户是一次一次结账,后来干脆月结。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哥交回给店里的现金中,居然掺杂冥钞。 这搞的老板很恼火,认为是大哥在动手脚。 “老李,我看你人蛮老实的,怎么还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不管啊,少了你给我补上。”奇快妏敩 一次两次,大哥给补上,次数多了,老板就火了,直接拍桌子骂娘,扣了他五百块钱。 大哥哭兮兮地跟我说:“李尧,你知道我送一单多少钱吗?现在跟快递代收点一分,我一单才赚7毛钱。这房子一个月500块租金,这一下一个月租金就扣没了,两天白干。” “我凑,那你去找她啊!”我气愤不已。 “哎,谁说我没去找呢?”李大哥叹口气。 其实他从第一次出现这种事,就去找那个女客户。 起初女客户信誓旦旦,说这绝对不是她干的。 “我每次都是点好钱给你,你是知道的。” 女客户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 因为李大哥的确是当面清点钱款,确保无误才离开。 所以他想不通,这些冥钞到底是哪儿来的。 “老板喊我去庙里拜拜,可拜了也没用。我就想着,好像你是懂这个的,所以……” 李大哥讪讪地笑了笑,感觉是给我添麻烦,很抱歉的样子。 我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李大哥。” “那合同的事……” “等会儿我给你拿。” 我回屋去拿合同,才晓得李大哥为何刚才不愿意进门。 翠花化作人形,穿着妖娆,在屋子里扭来扭去,搔首弄姿。 “尧锅锅,看我好看不啦!” 她站在我房间门口,一手叉腰,一手倚门,娇滴滴地问。 我翻白眼,走过去说:“让开。” 合同在房间里。 她偏不让,朝我身上蹭啊蹭,老子干脆一巴掌抽飞。 这货虽然修炼出人形态,可体重却和一条成年的菜花蛇一样,对我来说轻飘飘。 咻~ 翠花一个抛物线跌倒在沙发里,哭唧唧给我卖惨:“尧锅锅,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舌头捋直了说话!” 我叼着烟,急匆匆拿了一沓合同出去。 其实李大哥这个事,我一点都不想拿合同也不想收钱。 可我知道,他自尊心重,不收钱,他反而不舒服。 于是我拿了合同,跟他详细解释一番,表示这个要看情况收费。 他思索片刻,点头说:“那行咧李尧,你就帮帮我,到时候多少钱我都出。” 他说不能总是被冥钞骚扰,今天赔钱明天罚款,那才是真的吃不消。 我看他黑眼圈严重,想必是心情不佳,就笑着安抚他:“这事儿交给我没问题,你把心放肚子里,安安生生地吃喝拉撒睡,该送快递就送快递。” “行,谢谢你啊!她家地址,我微信上发给你。” 李大哥下楼去了。 我目送他进家门。 他家比我租住的地方可破旧多了,地上瓷砖都碎的没一块完整的。 一推门,屋子里好像黑洞一样暗,真不知道他每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家的。 砰! 李大哥家门关了,我也回到屋里,打开手机,看到他发来的消息,一个地址,一个名字,还有个电话号码。 张兰,龙江小区9号楼2单元205室,电话是138260698210。 我把这条消息复制到记事本,又发给刘文龙,告知这件事。 他很快回复我:“没问题,陪你一起。” 有好兄弟在,咱真是干啥都安心。 关了手机屏幕,我忽然全身一哆嗦,眼瞅着胳膊上汗毛蹭蹭竖起。 我什么时候加的李大哥好友?!!! 真不记得了。 包括上次他因为工作关系,需要我帮忙买菜照顾家里,给我钱的时候,好像也是给的现金?! 好像?我不记得了。 但是李大哥那个头像,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黑的背景,一个类似漫画人物的头像。 上回去金水镇的路上,因为好友里多了一个陌生头像,老子特么差点跟人撞车。 我倒吸冷气,战战兢兢打开手机,再看大哥头像。 哎?!日怪,居然又变得正常。 大哥头像,就是夕阳风景画,橙色的鸭蛋黄悬挂在湖上。 我揉揉眼,没错,是夕阳。 靠,这里绝对有问题。 我又把这件事跟刘文龙说了一下,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回复我。 第二天一早,大哥告诉我,那个女客户又要结账了,还要发快递,问我怎么办。 我想了想,告诉他淡定,今天我替他去收钱收快件。 “就是你得帮我找件工作服,还有一些细节流程跟我大体说一下。” “行,那你来我单位门口吧,我现在在拿货呢。” 李大哥还很愧疚地表示,耽误我事他很抱歉。 我哈哈一笑:“有啥好抱歉的?大家都是街坊,对了大哥,你记得咱们啥时候加的好友嘛?” 他愣了一下:“上次啊,你忘了?” “嘿,我还真忘了。” 挂了电话,我穿戴整齐,拉上刘文龙就去快递站。 第643章 独居少妇 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好友这件事。 那个怪异的头像是怎么回事? “小心尧哥儿!” 要不是刘文龙及时抓了一把方向盘,我又跟人撞车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尧哥儿,你最近咋回事?开车不走心啊。” “还不是那个头像的事,对了,我问你你咋不回复?” “问我啥?”刘文龙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我这兄弟人厚道,不会撒谎。 一看他的脸我就知道,他压根没收到消息。 我俩就拿出手机来对消息。 怪异的是,我的聊天记录上,也没有那条消息。 “妈蛋,明明记得我问你了!你看,上一条是问你要不要去,你说一起。接着我就告诉你关于那个好友的事,你没回我。” 我把手机给他看。 他仔细地看了看:“没有啊。” “对啊,就是没有才着急。” 我一脑门细汗。 “尧哥儿你别着急,这事儿咱得慢慢来,总归是什么邪祟缠着你。”. 我愣了一下:“也对,特么红衣小姐姐垂涎我美色一年多了,不也就那么回事么?” 手机一扔,专心开车,从现在起决定不去想那个头像的事。 到了快递点,大哥正在往车上装东西,我帮他两把,老板居然相中我,递给我一根烟,笑眯眯地问我要不要正式入职。 “嘿,我也想啊,先实习一下呗,今天我就是来实习的。” 我忽悠老板。 老板一开心,亲自拿了一件衣服给我。 大哥又告诉我一些工作流程,我和刘文龙就开车去了。 到了地方,车子停在楼道门口对面的车位上。 由于只有一件衣服,再加上对方是女性,以及我比较帅等等综合因素,我们俩商量决定,由我上楼冒充快递员,刘文龙在车里等着,随时待命。 公司之前就出钱买了微型对讲器,方便联络,一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试麦!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 我在距离车子十多米的地方呼叫刘文龙。 过了一会儿,耳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地瓜收到,土豆请放心。” 于是我就放心上楼。 这是个老小区,耸立着一栋栋步梯楼。 一进二单元,我就忍不住打个冷颤。 这楼栋特别冷。 注意哈,我说的是冷。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却仍旧炎热,我只能穿短袖短裤出门。 可进了楼栋,我却像是进了冷库,忍不住摸摸手臂,都是鸡皮疙瘩。 咚咚咚!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好像是有人在飞奔下楼。 这脚步可够轻快的。 我就在一楼楼梯口仰头看。 我也不知道为啥不上楼,大概是怕撞车吧,毕竟老房子楼梯狭窄。 可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人下来,反而是脚步声加大。 “这么凶?大白天就见脏东西?” 我忍不住倒吸冷气,不敢再往上走,就想等着看是谁下来。 结果脚步声消失了。 我昂着头,脖子都酸了,就听咔哒,门锁转动,然后砰,门关了。 哦,兴许不是鬼,就是普通的回家而已。 从楼上回家? 兴许是串门的呢。 我回过头,冲车内的刘文龙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放下心,上楼去。 他们这个小区,一共有四个单元,一梯三户,房号是从一单元开始排过来。 比如一单元就是1-3号,二单元就是4-6号。 我要找的这家是中间户,205室。 老旧的铁闸门,里边还有木门。 抬头看看,左边那家没住人的样子,右边门上贴着对联,角落还挂着监控摄像头,不知道是205还是206安装的。 我忽然想,刚才那脚步声似乎就是在2楼消失的,那人进了哪家? 敲了敲门,里边传来清脆的响应:“来了来了!” 吱呀,门打开,是个少妇,穿着一般,长相一般,略施粉黛。 她看到陌生面孔,便愣了愣:“你是……” “哦,我是新来的快递员,李哥今天有事,我代班。” 我礼貌地回答。 “请进吧!” 女人打开门,让我进去。 这房子两居室,5、60平米。 进门就是客厅,左手边一堵共用墙,右手边是三个门,分别是厨房厕所和房间。 客厅尽头正对门还有一个房间,暗厅,白天也得开灯。 房子倒是装修了的,但屋内到处堆满纸箱子、快递包装袋等,留给脚的地方不多。 饭桌上搁了一台打印机,和电视柜相邻是电脑桌,一台老款台式机摆放其上。 电脑开着,是商家旺旺界面,看样子这老板生意不错。 “这里是要发的货,这是上个月的快递款。” 老板娘把一摞货递给我,又顺手塞给我一沓钞票。 其实也没多少钱,估计就几百元,但有零有整,摸着就是厚厚的一沓。 “不好意思啊,钱对了您就赶紧走吧,我这里乱着呢。”少妇冲我笑笑。 “行……” 我点点头,假装转身朝外走。 “对了姐,你上次的款项都结清了吧?我们李哥被扣了五百块钱呢。” 走到门口我停下来,回头看着她。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丝慌张,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哦?是吗?我听他说了,真惨,他现在还好吧?” “哎,不咋好,你知道他老婆有病吧?” “他老婆?”女人愣了愣。 门开着,我身后有两个人从楼梯走上来,看样子是一对老夫妻,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 他俩盯着我,就跟盯贼似的。 很多老小区的本地老年人都这样,见怪不怪了。 他俩好像是206住户,打开门就进去了。 开门的刹那,我瞄了一眼,典型的青州居家风,而且一看就是老年人的家。 我便问女人:“姐,你隔壁206住了几个人啊?” “就2个人啊,我们这一层,就住了两户,204早就搬走了。你问这些干嘛?” 女人回答。 “哦,其实我是想帮帮李哥,他不是给人使坏钱里夹了冥币么,看你们外头有监控,就想看看是谁家的。” 我露出朴实又帅气的笑容。 女人估计被我那朴实无华又帅呆呆的外表征服,叹口气说:“那监控是我装的,你看吧。” 她指了指电脑。 第644章 205户 少妇家。 我坐在电脑桌旁,打开监控录像存储文件夹,一条地看回放。 根据李哥给我的时间点,那前后两天的我都看了。 这楼不高,住户也就那么些,大家早上出门上班、上学,晚上回家,十分规律。 只有这位少妇姐姐,是一个人在家做电商,偶尔会在别人上班时间有人来取快递或者出门购物。 没有任何异常。 时间线拉到今天,在我来之前也是差不多的人流节奏。我来以后,一楼楼梯口徘徊的身影也被拍到了。 我想起那个脚步声,监控视频里,居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仔细回忆,那脚步声很像高跟鞋的声音,应该是个女性。 可刚才那两老我也见了,他们都穿着老北京布鞋,年纪70上下,咋可能会发出那种脚步声? 再者,他们刚回来,之前也不可能是他俩。 我眉头紧锁,难道是去了3楼? 这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老楼房总高7层,每层三户,这才二楼。 声音也有可能是到了三楼四楼。 那是摄像头死角,拍不到也正常。 “差到什么了?”女人玩味地看着我。 “没有,谢谢。” 我起身,抱着快递们走出去。 她一直送我到门口,准备关门的时候,我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姐你多大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我:“干嘛?想泡我?我比你至少大十岁。” “没有,我是想说你长的真漂亮。” 我的目光从她的头发丝一直挪到脚后跟。 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你啊,不如老李老实,拜拜。” 她关上门。 我透过门缝,看见地板上的影子好像扭动了一下。 可是在这个屋子里,我并没有见到第二个人,主要是房间门都关着,我只在客厅区域活动。 无奈,只好先下楼。 回到车里,我把钱和快递都递给刘文龙。 “来,查一下有没有问题。” 刘文龙点头,开始检查钞票。 他数钱的时候,一张字条从中掉落,飘到我腿上。 我好奇地拿起来一看,上面笔迹潦草,写着救命两个字。 我惊呆了,啥时候放进去的? 刚才在屋里,我还当面清点了一下钞票呢,就是怕有冥钞夹杂其中。 我可以百分百确信,并没有看到过这张字条。 而钱在交给我之后,我也没把它放在其他地方,是直接踹在兜里的。 没人碰过我的兜! 我懵逼了,茫然又惊恐地看着刘文龙。 刘文龙赶紧捏了捏纸张:“新鲜的。” “雾草,龙锅这你都能判断出啥时候出锅的?” “不是,凉飕飕的,你摸,阴气是新鲜的,那玩意儿就在屋子里。” 我俩对视一眼,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下车。 没直接上楼,我俩又齐刷刷仰头看向二楼窗户。 “哎,这里只有边户的窗户,她家看不到……等会儿,那儿是不是有个人?!” 我指着204的一扇小窗问刘文龙。 就在刚才,我似乎看见有个人站在百叶窗后边。 那应该是204厕所位置,窗户细长狭窄,挂了一面破旧的百叶帘。 屋子里黑咕隆咚,兴许是我眼花? 刚才的确像是有一张脸一晃而过,等我们细看的时候,又没了。 “没人啊!” 刘文龙把特制眼镜戴上看了半天,摇摇头。 “走,上楼去!” 我和刘文龙一起来到二楼,敲205大门。 砰砰砰! 我俩心急,敲门声就大了些。 可无论怎么敲都没人开门。 整个楼道死寂,就我俩闹腾。 敲了半天,205没开门,206开了。 刚才买菜的老太太探出头来看着我们:“吵死了!” 她脾气很大,一点都不慈祥。 “抱歉哈,我们……”我正准备解释,刘文龙忽然拉拉我衣袖。 我不懂他的意思,是看见什么了? 老头推开门,戴着眼镜,上下打量我:“小伙子,你到底要找谁啊?” “大叔,我找205的住户,她刚才还在家呢,这会死活不开门。” 我回答。 “205?!”老头儿眨巴眨巴眼,奇怪地看着老太婆,“孩她妈,205住人了吗?” 老太婆摇头:“没有,没有,空很久了。” 我手脚冰冷。 205没住人?! 那刚才那个姐姐是鬼? 还有那张字条,谁写的? 可我分明还进去过,就算现在因药物作用,我人鬼不分,但是感觉无法骗人的。 我脸色很难看。 刘文龙主动说:“大叔,我们能进去坐坐,您跟我详谈一下吗?” 那老头居然答应了,让我们俩进门。 这家有70平米,比205面积大一些,多一个房间。 进门就是客厅,大门正对两个房间门,厨房和厕所在大门右手边。 家里装修很老气,东西很多,但打扫的干净,很温馨。 老头儿给我俩泡了茶,我们四个坐在客厅,说起205的房子。 “你们不知道啊?这里以前是棉麻厂、针织厂等好几个厂的联合家属院,住在隔壁的一家三口,死了。” 老头缓缓说起往事。 这件事发生在2003年,距今的确有年头了。 那一家子挺幸福的,爸爸妈妈和女儿。 爸爸在银行上班,还是个小领导。 妈妈是棉麻厂的会计,也是个小领导。 女儿出事那年刚刚考上本地一流中学,读初一。 银行口上,年终奖高。 作为会计,妈妈也有不少的外快。 相比于其他人家,他们的日子过的非常滋润。 那是个夏天的午后,这栋楼的邻居中午还看见妈妈接女儿放学回家,母女俩买了好些菜和水果,有说有笑,跟邻居们一一打招呼。 “那个小姑娘平时很腼腆,那天啊,也很热情,还跟我打招呼了。” 老头对这一点印象深刻。 一个小时以后,出事了。 老头当时在家午休,听到砰一声巨响,好像什么东西炸了一样,声音就来自隔壁。 他想出门去看究竟,可刚好那会儿孙子醒了,奶娃娃,哭着要吃的,他便去弄奶粉了。 没多久,又听到吵闹声,男人的、女人的,还有孩子哭声。 “我啊,当时以为他家两口子吵架了。” 第645章 老头和老太 2003年夏季的某个中午。 炎热的青州,人们汗流浃背,午觉都睡不安生。 住在206的大叔,那时候菜50多岁,刚退休,在家带孙子。 听到激烈的争吵声之后,就没动静了,殊不知,那天205,发生了一件极其凶残的血案。 事情的起因,在205的爸爸身上。 由于工作原因,205男主人与人结仇,仇家买通凶手,要给他点血的教训。 教训来了,没想到来大发了。 凶手当天假装上门送礼,敲开205房门。 由于是和平进入,所以邻居们对这一幕都没什么印象。 一打开门,他们就先把女人扎倒在门口,又去追女儿。 途中,他们碰倒家里的酒架,一瓶瓶昂贵的白酒砸碎,酒流的满屋子都是。 这也是206大叔听到声音的由来。 当时母女俩刚进门没多久,女儿去厕所了,当她听到动静从厕所出来,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大哭起来。 母亲在门口,身负重伤,本有机会逃走,可她选择救女儿。 据说先是哀求,哀求不成,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割喉而死,她便破口大骂。 歹徒又把她杀了。 之后,歹徒在家里用座机给这家的男主人打电话,以妻女要挟,逼迫他回家。 男主人一进门,就被锤杀。 一家人死的相当凄惨,这栋房子,乃至整个单元,都成了凶宅。 原先的住户,搬走的搬走,出租的出租,总之除了206,都不住在这里了。 再后来,205被卖掉,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谁买去了。 大叔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所以小伙子,你说隔壁怎么可能有人呢?都快20年了,没人住过。要不是我家里情况特殊,比较紧张,我也搬走。” 我冷汗淋漓,掐指一算,20年前我才2岁不到。 刘文龙摘下眼镜,转头看着我:“尧哥儿,听懂了吗?” 老头儿说完就坐在摇椅上,前后摇摆着,似笑非笑地看我。 刘文龙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又戴上眼镜。 我咽口唾沫,感觉脊背发冷。 虽说脏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可这样听的来,还是毛骨悚然。 “糟了!” “怎么了小伙子?”老头慢吞吞地问。 “没事,我想去厕所,请问厕所在哪个门?” 我起身问。 他指了指中间那个门。 不要怪我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他家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厕所和厨房又挨着,我是真不知道哪扇门才是对的。 问清楚之后,我说声谢谢,去上厕所。 经过其中一个房间门时,那扇原本关闭的房门,十分诡异地缓缓打开。 刹那间我头皮发麻,屏住呼吸停住脚步,忍不住盯着渐渐打开的门缝看。 其实客厅有人,屋子也不大,可这一刻,我仿佛是与世隔绝。 门缝渐大,我基本能看到小屋里的一切。 那就是个普通卧室,一扇窗斜对着门,门一边是床铺,另一边是一张桌子,桌子靠墙一侧是斗柜。 斗柜上摆着2张照片,遗像。 黑白的照片,看得我心惊肉跳差点当场尿了。 居然是那对老夫妻的照片!! 我猛然回头,看见老头儿坐在摇椅上,笑呵呵地摇来摇去。 刘文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喝茶,可老太太呢? 我回想起来,似乎进门之后就没再看见她,一直都是老头和我们沟通。 这两口子,都死了!! “龙、龙哥,你来一下!” 我叫刘文龙。 刘文龙放下茶杯走过来:“咋啦尧哥儿?” 我指了指卧室。 他困惑地看着卧室方向:“门咋啦?” “门?!你看到照片了吗?” 我一转头,才发现门竟然是关着的,好像从没打开过。 要不是几秒钟之前刚刚亲眼所见,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拧开门锁,推开门给他指照片。 门内的摆设与我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照片也分毫不差,旁边还有电子香烛。 “你看,他们都死了……” 我指着照片对刘文龙说。 刘文龙便仔细地看,还打算进去看看。 “谁死了?” 我们太投入了,竟没听到身后站了个人。 声音把我们吓一跳,回头看去,老头正站在我们背后,笑眯眯地看着我俩。 “你们看啥呢?” 他又问。 我指了指照片。 “那不是你们吗?” 老头看过去,哈哈大笑:“吓到你们了对吧?” 他走进去,拿起照片擦了擦,又回头看着我们,把照片放在自己脸旁做比对。 “看,我是选了最满意的照片,这些遗照啊,是我俩早早预备下的,没想到吓到你们。” 我和刘文龙都愣住。 原来老头和老太身体不太好,儿女都在国外,可以说是空巢老人的典型代表。 他们很想得开,怕哪天睡下就醒不来,提前预备好遗像。 “免得麻烦别人,你说对吧。” 他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挺酸的,难道老了就会这样吗? “抱歉误会了。”我说。 “没事,很正常,亲戚朋友来了,也都不适应,所以这屋我都关着门。” 他走出来,随手关门。 又叮嘱我们,隔壁房子实在是凶,都过去这么久了,经常还能听到她们闹腾。 “怎么闹腾?”我问。 “哭声,砸东西的声音,偶尔在楼道里,能闻到很浓的酒味。现在这个单元啊,除了两家不怕死的自己买了这里的房子,其他都是外来租户。这里的房子,卖不上价咯。” 老头摇头叹息着。 “原来如此,谢谢大叔了,麻烦您了。” 聊完之后,我和刘文龙告辞离开。 出了楼门,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又给我看懵逼了,我看的是206,就那么看过去,眼角余光竟然有看到204窗口站着一个人。 这一回,窗帘是拉起的,我看的更清楚,那的确是个人影,而且还很眼熟呢,竟然是老太太!! “雾草,太邪门了吧?!” 我忍不住骂了句,还朝地上吐口水。 别骂我不讲公德啊,这招是刘文龙教我的。 口水带着人体的阳气,如果你觉得被阴灵冒犯了,就拼命朝它在的方向吐口水就对了。 保持阳气,保持阳气! 刘文龙知道我在干嘛,也抬起头去看。 他先摘掉眼镜看,又戴上看。 看完之后,刘文龙一脸凝重地告诉我:“尧哥儿……” 第646章 李哥的问题 “看见了吗?” 我哆哆嗦嗦地问刘文龙。 他点头说看见了:“咱们走吧,那老太太就不是活人。” 我俩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上再看钞票,毫无悬念变成冥币。 我也没再问他什么,一直开到快递站点。 当然没把这些冥币交给站长,我私底下掏钱给垫了,免得李哥又挨罚。 完事儿后,到了中午,我俩请李哥吃了顿简餐。 吃饭的时候,我问李哥:“你跟那个女的,认识多久了?” 李哥仔细回忆:“好像也就半年左右吧,咋啦?是不是……” 他脸色有些苍白。 我看了看刘文龙,这货正跟炒面作战,完全没在状态。 他今天表现很奇怪。 “没咋,我就是问问,最近只要她找你,你都喊我过去。” 我简单叮嘱几句,吃了饭,李哥马上又要回去工作。 看着他消瘦的背影,我有点同情。 每天早出晚归,干的是牛马的活儿,吃的猪狗不如。 操着卖白面的心,赚着卖白菜的钱。 做快递员、外卖员,真的很辛苦。 大家平时遇到这种职业的人,只要他不是工作疏漏态度恶劣,能客气的就客气一点吧。 李哥走后,我踢了刘文龙一脚:“大哥,你今天咋回事啊,都不沟通一下,刚才李哥全程小心翼翼,一直在试图看你脸色。” 刘文龙把最后一根炒面嗦了,擦擦嘴,看了看门口。 “别看了,人早走了。你说吧,有啥心事?哥帮你抚平。” 我点了根烟,老板娘却是呼呼走过来,直接给我把烟抢了。 “本店禁止抽烟。”她冷冰冰地说。 “我凑,现在的老板娘个性都这么冷吗?”我一脑门黑线,干脆拉着刘文龙出去抽烟说事儿。 回到车上,刘文龙问我:“你相信那个男人吗?” “谁?206的老头?”我愣了一下。奇快妏敩 刘文龙摇头:“你楼下的邻居。” “李哥?!”我无比震惊地看着他,“你啥意思?” “兴许他有秘密瞒着你吧。”刘文龙摇头,“205肯定是有问题,他肯定是被坑了,但是他也不一定多无辜。” 我懵逼:“你能说清楚点不?” 刘文龙手搭我额头:“尧哥儿,你知道自己是天才吧?” 我点头。 “可我觉得你今天智商有点退步。”刘文龙摇头,“你想啊,205出过事,那是19年前的事了吧?” 我点头。 “隔壁两夫妻,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都没察觉到有人住在隔壁,那李大哥又是阅人无数的快递员,他能不知道异常?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然而刘文龙越启发我就越想不通。 “算啦,咱们今晚去走一趟就知道了。” 刘文龙一脸严肃地说。 我头一回见他这么严肃。 其实今天这个事,在我们的经历中只能算是毛毛雨,毕竟红衣小姐姐在那坐镇,一般鬼不敢随便超越。 不过关于李哥,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丢丢疑虑。 我把刘文龙送回家,然后自己回家。 经过李哥门口时,我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这个点儿他正在外面忙活,我知道他不在家。 可我还是停留了一下,甚至做了一个卑鄙的动作,我把耳朵贴在他家门上,仔细地窥听。 刘文龙跟我说了那番话之后,我就想知道,李哥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那么黑的房子,那么破的地方,还有个病怏怏像死尸一样的女人。 突然,我有一种感觉。 这道门背后,也有一双耳朵。 我在听里面的同时,那双耳朵也在听外面。 我哆嗦了一下,直起腰,摇摇脑袋,疯了吧李尧?干嘛去偷听别人家? 继续往上走,回到家里,倒头就睡。 浩浩和小布在屋子里跳来跳去地闹,在抢我给他们买的零食。 翠花变成人形之后,白天就会去咖啡馆帮忙。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假装不知道家里有两个小鬼,一觉睡到天黑。 一双手轻轻晃动我,把我摇醒,就算没开灯我也认得出站在我床前的人——刘文龙。 “尧哥儿,我买了晚饭,一起吃了咱们去干活了。” 他说。 这哥们儿永远都是那么周到,我都不忍心生他气。 起床吃完饭,我们开车上路,直奔9栋。 现在是晚上8点半,我们已经把车停在小区外的马路边。 晚上下班之后,小区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停车位。 好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九号楼。 这栋楼就位于临街,小区边缘,隔着栅栏墙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2单元一整个单元,除了204、405黑灯瞎火,其他房子厨房灯全亮着。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终于可以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煮饭、吃饭、聊天。 “文龙,今晚要做啥?” “抓脏东西,咱就说如果那个大叔说的是真的,205肯定是有问题的,不能任由孤魂野鬼作乱。” 刘文龙拍拍自己的多啦a梦小背包,里边啥道具都有。 “那个老太婆呢?”我问他。 刘文龙笑了:“我就说关心则乱,尧哥儿你今天状态不对。老太太明显不是活人!我一戴上眼镜就能看到她,摘掉就看不到。” 我想起他家房间里的遗照,忍不住叹口气。 “回头搞定205,206也得去看看。”刘文龙说。 我摇头:“你未必能进得去他家。” “为什么?”刘文龙好奇地问我。 “直觉。” 其实我能感受得到,老头和老太太形影不离。 老太太死了,老头也把自己的遗照摆上,就是防备有一天自己也悄无声息地死去。 老太死后不舍得离开,老头也知道她在,却一点都不害怕。 除了一辈子陪伴的长情,我分析不出其他的理由。 这样一对恩爱眷恋,我是不忍心分开的,何况年纪都这么大了。 哎,幸亏咱不是阴拆,不然kpi肯定不达标。 我们在马路上又熬了一会儿,到十点多,人们陆续关掉厨房的灯,准备休息了。 毕竟社畜要早起上班,熬不起夜。 等整个小区陷入沉睡,我和刘文龙才进入9号楼。 晚上这里更显的阴森恐怖,楼道的感应灯坏了,无人修理,这让楼门口看起来像是吃人的怪兽。 第647章 你有什么需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小区的灯都暗下来。 我们站在黑洞洞的楼门口,忍不住打起退堂鼓。 这个鼓是我打的哈,人刘文龙蟒的很,从不退缩,这点我实在是佩服的。 后退一步,我禁不住有些吃惊。 整栋楼都是黑的,只有2楼有一丢丢微弱的光。 我为啥这么说呢? 这里是一梯三户,205是中间户,它房门上方有一块透气的窗户,镶嵌着玻璃。 此时,从楼道窗户,隐隐可见灯光。 204、206都是关着灯的,那光只可能是来自205,毕竟刚才我们在楼门口,也没看到楼道有灯亮着。 “文龙,你看205有人!” 我低声道。 “嘘!”刘文龙也往外走几步,看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 “咋啦?”我压低嗓门儿问。 “这事儿咱得好好计划一下。” 他把我拉到一台私家车背后,蹲着低声说。 “我凑,早不计划?现在粑粑到菊花了你跟我说没茅坑……” 我这纯粹是懵逼了,这回李哥的事就特么很蹊跷,并不是在责备刘文龙。 刘文龙倒是一脸愧疚:“对不住啊尧哥儿,是我思虑不周。” “嗨,我哪是在怪你,我是在怪自己。” 这个时候我很想抽一根烟,但我清楚不能抽。 晚上,黑灯瞎火的户外,你点根烟,无异于告诉那些脏东西,嘿,这里有香火,快来吸。 鬼才给他们吸呢。 刘文龙告诉我,这宅子是大凶之宅,不过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现在他有个万全之策,能够抓住里面的脏东西,就是我得打个配合。 “能抓得住就好,我也不想老头受害,还有李哥,他多可怜啊。” “李哥未必可怜啊,我看……”刘文龙抓抓脑壳,“算了,这会儿说这些没用。尧哥儿,虽然我很不想那么做,但你得做一次饵。” “饵?”我一听这个词就头皮发麻。 没法,麻也得上。 “对,你得给我争取时间布置一下。白天小区人多眼杂,我没法弄,就只有这会儿了。其实换个时间也行,可择日不如撞日。” “我懂,那我去!” 深呼吸,我抱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态,站起来,扯了扯衣服,再次深呼吸,心情沉重地走向楼栋门口。 进门之前,我又回头,想跟刘文龙对个眼,比个耶啥的,可那货不知什么时候,跑没影了。 没奈何,我只好迈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你能懂那种心情吗? 明知道前方是死路,还得一步步往前走。 每一次上台阶,我脚都有千斤重,就是不愿意抬起来啊! 好容易上到2楼,我看见205门上方的气窗,散发微微的光芒。 嗯,哥们儿猜的没错,果然是它在闹幺蛾子。 再次深呼吸,我准备敲门。 其实这会儿我离门口还有一米多远呢。 吱呀~ 门就在我眼皮子下,一点点地敞开。 一束光透出来,照亮我脚下的地板。 咕咚! 我狠狠地咽口唾沫,咽完又后悔。 口水是人的阳气儿,我咽下去揍啥?应该在嘴里攒着,关键时候吐出去。 门打开三分之一,我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灯,站在门内。 虽说阴影挺浓的,我还是认出她来,就是白天那个姐姐。 自称是单身宝妈,在做服贸电商。 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就是看着有点阴惨惨。 我忍不住又吞咽口水,仔细看看她,是同一个人,感觉又不像同一个人。 “你来啦~” 她说话声音十分缓慢、空灵。 你就没办法不联想到恐怖片。 “嗯那。”我傻逼地点点头。 “有什么需求吗?” 她这个问题把我问呆住了。 什么叫有什么需求吗? “你、你都能提供啥?”我说话都结巴了。 “呵呵,你真好笑,我们是按照客人的需求来定价,你不说需求,我怎么能告诉你我能提供啥呢?” 一个毫无逻辑的回答,愣是让她说出理直气壮的感觉来。 有点叹气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进来吧。” 她看了看我,转身走进去。 门继续敞开,发出瘆人的吱呀声。 我定了定气,回头看看楼梯口。 还不见刘文龙,估计也正忙着,我得给他争取时间不是? 得,别多想了,硬着头皮闯吧。 我就进去了。 前脚刚进门,后脚门就关上,砰,还特么夹到我另一只没来得及迈进来的腿。 “哎哟喂!”我痛呼一声,门又敞开些,我把脚伸进来,摸着被夹疼得小腿,浑身哆嗦。 她则是一直往里走,打开里面那间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还是白天那间屋子,到处都是堆积的纸箱子、快递包装袋等,顶灯看着昏黄,屋内很暗。 女人进房间后很久都没出来,我叫了一声:“姐,你干嘛呢?” “等着。”里面飘来阴惨惨一个回应。 没多久她出来了,一只手背在后面,死死地盯着我:“要我帮你,可以。” “不是,我都没说来这里的目的,我没啥需求哈……” 我赶紧摆手,盯着她后背那只手,感觉有点吓人。 灯光把我的影子投到沙发上,桌子上,还有一摞箱子的影子盖着茶几。 我忽然意识到,她没有影子。 仔细回忆,白天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影子竟然是扭曲的。 这要是没问题,我就把李尧倒过来写。 “没需求你来干嘛?!报上你的生辰八字!” 她声音陡然变的严厉。 “我凑,没需求你要我八字干嘛?”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背后那只手唰一下亮出来,原来是握着一把刀。 这把刀有一尺来长,一看就是手工锻造的,古色古香,灯光下泛着铜光。 就是刀身有点发臭,臭鱼烂虾的气味让人作呕。 “呕~姐,你淡定点,我就想问问你,那钱的事……” “呵呵,钱?!还说没需求,过来!” 她口气稍微缓和一些。 我看着地板,左看右看,的确是没她的影子。 她让我过去,我竟然鬼使神差走过去。 “手来!” 我伸手给她,她抓住我手,举起刀狠狠往下扎。 “我凑,姐你干嘛?咱这可是血肉之躯。” 亏得我眼疾手快,赶紧抽回。 “我知道!”她诡异地笑了笑,舌头沿着唇线忝了一圈。 “知道你还扎。”我故意抱怨,心里怕极了,刘文龙你到底好没好! 第648章 身份 我抽回手,她却得寸进尺,欺身而至,一把又抓住我的手腕。 这女人力气贼大,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但她的手虽然冰冷,却仍能感觉到是活人的手。 我明白了,这是被上身了。 她抓住我的手,刀子唰一下贴近我手腕,给我吓得浑身毛都炸飞了。 “我凑,姐,你冷静点,有话咱好好说!” “想要跟我交易,就得歃血为盟,你的血,我的血……” 她努努嘴,指向茶几。 我转头一看,茶几上有个小陶杯子,很古朴的茶碗。 “融合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瘆人。 我干笑:“啥玩意儿就你一口我一口,你当这是口蘑吗?我说姐,你这刀子挺好看,哪儿弄的?” 她冷冷一笑,刀尖在舌头上划过,我看的一哆嗦,真怕她不小心把舌头捅穿。 “你别老笑啊姐,说说呗。” 我顾左右而言他。 “不要啰嗦,来,歃血为盟。” 她把带冰冷口水的刀尖贴在我手腕上,都凹陷进去,眼瞅着要破皮了。 我吓慌了。 你问我咋不反抗? 我想说,这货特么抓住我麻筋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抓还挺准,我整个身子都麻木酸疼,动不了,只能动嘴皮子。 “别啊!姐,你话都没说清楚,我都没说我的需求呢。” “嗯?!你不是没需求吗?”她瞪眼看我,接着又咯咯咯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这话说的可很吓人,她知道我是谁?想干嘛? 我咕咚咽口水:“那个,你有啥心事可以跟我说,我负责倾听,这就是我的需求。” 砰! 她拉着我的手,脑袋狠狠怼我脑门上。 我滴妈,直接给我怼的眼冒金星,脑袋晕晕乎乎。 “你干嘛啊?!” 我感觉鼻子里痒酥酥热烘烘,努力抬起手一摸,呵,都是血。 “不要浪费时间!” 她再一次扬起手里的刀,狠狠扎下去。 这一回她有先见之明般,先一脚把我脚给踩住,我想躲都躲不开。 “尧哥儿趴下!” 关键时刻,还得是咱文龙锅锅。 我吓得魂飞魄散之际,他的声音犹如雷鸣般从门口传来。 我听到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蹲。 就感觉身后嗖一阵劲风扑过来。 接着一个人擦着我脑袋飞进来,咕咚,将女人扑倒。 女人当时紧握着我的胳膊,把我也拽的往前一扑,咕咚跌倒在地上。 “尧哥儿,帮个忙,按住她的手,别让她动刀子!” 刘文龙急吼。 我手还被拽着,身体知觉恢复了一些,便狠狠扑过去摁住那只手。 这女人力气很大,俩壮小伙儿都压不住她。 我是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她手给摁住,刀子却仍紧攥在她手里。好几次,刀尖差点划破我皮肤。 她发出嘶吼声,使劲扑腾,手抓脚踹牙咬,啥招都用上了。 砰! 我听到重击声,然后刘文龙嗷一声惨叫。 “咋啦?”我赶紧问。 “没、没事。”刘文龙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脖子上、额角青筋鼓起。 直到我看见他两条腿作鹌鹑状,才明白发生了啥,差点笑岔气。 一笑不打紧,手松了,女人趁势反扑,刀子狠狠扎向我脑门。 就在这关键时刻,刘文龙啪一巴掌,在她脑门贴了张符。 她整个人身体一僵,瞪大眼一动不动,还保持着仰卧起坐的坐姿。 “好了,呼~”刘文龙大口喘息,从她身上爬起来,鹌鹑着走了几步。 “行了?”我忍着笑问。 “嗯,松手吧。”他说,“刚才我让你按着她,就是在画最后一笔。幸亏你没用雷击木,用了的话,这个躯壳的主人也就没救了。” “是吧?女人还活着?” “嗯!来,帮我把她弄到沙发上,得捆起来。” 我和刘文龙就手忙脚乱给她捆的结结实实,丢单人沙发里。 她不能动,但不代表没意识。 一双眼睛充满怒火地盯着我,还总盯我,为啥不盯刘文龙? “接下来咋办?” “我给作法,把她弄走。尧哥儿,帮我把茶几收拾干净吧,暂时当个法坛。” “好!” 我麻溜地把茶几收拾干净,刘文龙摆上家伙什儿,点上香开始作法。 随着刘文龙步骤的进行,女人的脸色开始难看。 本身就有点铁青色,这回完全变成青灰色,一根根血管鼓起,好像要爆掉一样。 屋内阴风阵阵,一阵比一阵更凶猛,门也关不住了,给吹的啪哒啪嗒直响。 “吼~” 女人发出嘶吼,很痛苦的样子。 噗! 额头那张符,终于给她挣扎掉了。 我看的吓一跳:“怎么弄,符掉了。” “没事,现在困住她的不是符,而是这个屋子。就算她出的去这个屋子,也离不开这栋楼。” 刘文龙倒是淡定的很。 原来他刚才让我拖时间,就是做这些事去了。 他单手摇着铃,不停地喝问她:“你是谁?!要干嘛?!” “呸!喝呸!” 女人很不屑,不停地吐口水,要不是我俩都身轻如燕,早就中标。 很快,屋子里满地都是口水,又臭又黏糊。 “我去,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口水?她是草泥马转世吗?” 我一脑门黑线。 “人吐的口水带阳气,鬼吐的口水都是污秽,千万别沾上。” 刘文龙提醒我。 他没太多时间应酬我,拼命地踏罡步,咏咒犹如唱rap,不,节奏可比那些说唱歌手块多了。 我敢打赌,只要他上台,甭管这个秀那个好声音,就没别人啥事了。 总之,刘文龙一番折腾,女人的高昂声音逐渐变为女低音,然后就不折腾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楚红秀?!” 我有点懵逼,楚红秀是谁? 后来才知道,原来楚红秀就是19年前,这凶宅的女主人,被砍死的那个妈妈。 “呵呵呵呵!是又怎样?” 女人低声冷笑。 “我知道你冤屈,如果你是楚红秀,就该顺势而为……”. “我呸!”女人毫无征兆地再一次吐口水,这回我俩躲避不及,口水全喷身上。 不过大半是在刘文龙身上,小半在我牛仔裤上。 当时我身子一沉,就感觉不舒服,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脑袋也有点晕,浑身发凉。 “回答我,你是不是楚红秀?!”刘文龙再次逼问。 第649章 原委 “哈哈哈!我不是楚红秀。” 女人大笑起来。 她竟然否认了,难道是鬼走了?难道这人没有鬼上身? 我有点懵逼。 “不是楚红秀,那你是谁?” 女人鄙夷道:“告诉你有用吗?你能帮我吗?” “你说,我便能。” 刘文龙浩然正气,穿着道袍的样子,简直是天师降临。 他老说我是天才,可我觉得他才是。 我很想帮忙,可这会儿我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刘文龙大概看到我的样子,便指了指椅子:“坐下休息吧尧哥儿,千万别睡觉。” 我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 这时我才发现,牛仔裤上居然被口水烧了个洞。 刘文龙的道袍也是,被烧了几个洞,但他人看起来完全无碍。 我凑,这女人吐的是口水还是硫酸? 刘文龙追问几句,女人终于吐露实话。 原来她真的不是楚红秀,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 女人叫姚静,冀省庄城市人。 姚静是比较早期的那一批网红博主,专门拍摄探险视频,比如各地凶宅、废弃的房屋等。 她不知从哪得知这栋屋子,便从家乡赶过来拍视频。 那时候她还没走红,勉强混个口粮钱,自然也没有带助理啥的,都是单打独斗。 也是她运气好,走这么多地方,都是有惊无险,再加上她内心深处其实是个无神论者,认为世上就只有活人,人死一了百了,啥灵魂啥报应,都是迷信。 就因为有这种想法,她才敢来这种房子。 可是,这座房子,终结了她的人生。 当晚她到了这座房子,就感觉很不对劲。 冷,阴嗖嗖的冷。 闹鬼嘛,大家都懂得,阴曹地府在地下,能不冷吗? 可她还不肯走,就是拍视频,从大门口往里怕,边拍边解说。 拍着拍着,她忽然发现,厨房的门打开了。 姚静可以很肯定地说,她进门先看全屋概况,这些门都是关着的。 而她进来之后,除了把大门虚掩,其他的东西都没动,尽量让视频能还原房子原貌,这样才能对得起粉丝。 从这方面说,她比那些装神弄鬼的灵异类主播,对,我说的就是之前邓霄的团队,比那些可强多了。 突然打开的门,让姚静心里有些慌,难道这屋里之前还有别人? 她开始慢慢往厨房的方向移动。 其实这套房子很小,从大门口到厨房也就一米五左右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几十米那么漫长。 等到她走到厨房,忽然厨房门砰一声关上。 姚静这回彻底害怕了,因为这屋里没别人。 厨房凌乱,还保持着上家住户的样子,灶眼上甚至还有一口锅,里面之前好像是炖汤,食材早烂完了。 锅碗瓢盆都在,刀子也都在架子上插着,只是全部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玻璃窗也烂完了。 整个房间,有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试图打开门离开,可门怎么都打不开。 咻! 身后传来锐响,姚静回头看去,一个女人拿着尖刀,狠狠地插向她。 一刀又一刀。 “啊!” 姚静惨叫,仿佛是重温了死前的画面,她不停地挣扎,连带着沙发都给弄的砰砰响。 刘文龙和我听完她的遭遇,都沉默了。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这就是代价。 “所以,你是被楚红秀杀死的?”我忍不住问。 她摇头,冷笑不已。 “应该是。”刘文龙替她回答,“楚红秀死后一直盘桓在这房子里没走,想找替身,她倒霉,撞上了。” “那现在这身体……” “这是个倒霉的女人,租了这套房子住,活该!哼,算她走运,我还没玩够之前你们就出现了……” 姚静十分冷酷无情。 也对,她是被别的鬼抓了替身,自然也想抓属于自己的替身。 “你在这世上是无辜死掉的,我很同情你,但你也不能害其他人啊!该安息的时候,就安息吧。” 刘文龙说。 “安你的大头鬼,我信你才怪!我不安……”姚静很疯狂。 滋啦啦! 我捏起奔雷诀:“文龙你千万别拦我,让我灭了她!” 她脸色微变,眼睛里闪过一抹畏惧。 我只是装样子,刘文龙却以为我是认真的,赶紧拦着我:“尧哥儿息怒,别动火气……这要是轰下去,她神魂俱灭不说,肉身也完了。” “哈哈哈!”姚静听后得意大笑,“来啊,你们不是济世为怀嘛?来灭我。” 哟呵?这是蹬鼻子上脸啊,看着刘文龙护你对吧? “灭就灭,老子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起灭!” 我作势推开刘文龙。 姚静见我不吃那一套,真害怕了,抬起手大叫:“别,我都说。” 这软骨头,切! 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气呼呼地瞪着她,我大声喝问:“你说,肉身怎么来的?你在这里干啥勾当呢?李哥又是怎么回事?” 姚静这回才把一切都说出来。 当初她惨死在这里,父母虽然来给收了尸,可魂却没法离开。 毕竟那需要喊魂,这年头人们大多不信这个,尸体带走,魂留下来了,也是无语。 但姚静不是地缚灵。 咋说呢,她应该是没那么大的怨气,否则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简单就制服她。 这大概跟她的性格有关系。 姚静生前就是个大大咧咧一根筋的女孩,死也就死了,怨气是有,可一会儿找到点小确幸,就又开心了。 这个身体又是咋回事呢? 说起来就是房主损。 这个房主,好像是楚红秀夫妻俩的侄子,继承了财产之后,卖也卖不掉,住又不能住,就挂在贝壳上出租。 租也租不掉啊。 这里是青州,青州有一个凶宅数据库,租房买房,懂的人都会去查一下。 这房子前后死了四个人,凶得很,谁敢住? 租金一降再降,几乎是市中心的两居室,设施齐全,还重新翻修过,租金只要750。 这年头,就我老家小县城也差不多类似的价格了。 终于有勇士出现,单身宝妈来了。 她一出现,就成了姚静的目标。 不过姚静没那么残忍,反而觉得多两个人作伴很有趣,就开始练习上身。 第650章 鬼市 姚静接下来说的话,简直令我大开眼界。 她说,在这屋子游荡的久了,楼里的人该见的都见过了,该吓唬的也吓唬完了。 哦补充一下,按照姚静的说法,隔壁老太太的死,估计还和她有关系。 怎么个关系呢? 就说某一天晚上,姚静闲来无事,就在楼里窜来窜去。 人们虽然看不见她,可是能感受得到。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体感温度。 这小区的人,都说这栋楼气温比其他地方都低,尤其是以2单元2楼为最。 所以一到夏天,老头老太就在二号楼房前屋后乘凉聊天。 老一辈都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心里有数,但也不怕,毕竟人多嘛。 可一到太阳落山时,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这晚上,老太太睡着了,姚静就去了她家,本来是闲来无事逛一逛,谁晓得老太太突然睁开眼,问她是谁。 姚静给吓一跳。 没错,她被老太太吓到。 一下子应激反应,就把死时候的惨烈模样暴露了。 老太太看到,哇一声大叫,死过去,就没了。 “那老头真是痴情,老婆子死了,自己跑去照了一张遗照,和老婆子放一起。哼,他那么想死,早知道我也去吓唬一下他!” 姚静还气呼呼地表示不满。 她说,按理老太太是她的替身,为啥自己还在这里,她不明白。 刘文龙解释,老太太应该不是她吓死的,也就无所谓替身的问题。 何况,就算是她吓死,那也没死在这座房子里,更无所谓替身的问题。 姚静不爽,就问为啥不是自己吓死的:“难道我不可怕吗?” 说着她就变身了,还转过身给我们看。 虽说给困在沙发里,可不代表她没有行动的能力。 一脸的血,后背都是伤口,一个个伤口,三五厘米长,全都是西瓜刀捅的痕迹。 全身都是血,的确很吓人。 不过变身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就变回去,看她的样子还非常疲累。 刘文龙就跟她解释:“人阳气足,看不到你,最多就是敏感的人能感受到。可是老太太当时看到你,那就说明她本身阳寿已尽,你的出现只是巧合。” 姚静就沉默了。 我忽然挺同情她,可想起李哥,又同情不了了。 “你先别说这么多,我问你,李哥怎么回事?”我厉声喝问,“不老实回答,我劈了你。” 她一哆嗦,哼一声。 虽说不服气,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她说有一天她游着游着,忽然看见一群鬼。 说是一群,也不算,因为大家彼此都是单蹦儿,不认识。 大家都往一个地方去。 姚静问他们是去哪儿,也没人搭理他。 这死灵的社会和人类社会差不多,现如今也非常冷漠。 不但不回答她,有的甚至还凶她。 姚静气呼呼,你们不回答我,我自己不会一起去么? 她就去了,到了哪儿她才发现,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里是鬼市。 鬼市,有人有妖也有鬼,大家各取所需,以物易物。 比方说这位兄台死的时候比较惨,没人给他烧车马房,他就拿了不知哪儿弄来的纸钱去勾兑。 愿意的,就卖给他。大部分都不愿意,因为纸钱,是亡者世界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除了那些无亲无故横死的,大部分人死后都有亲属烧纸钱啥的,谁也不缺,甚至一度因为烧的太多,搞到通货膨胀。 这些都是姚静从鬼市里听来的,她有的是纸钱,一直堆着不知怎么花。 现在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恨不得全买回来。 可她逛着逛着,发现了比纸钱更好玩的东西。 鬼市里,竟然有活人!! 人有需要的东西,就会在鬼市开市的时候,带着诚意去购买。 可你想,生者和死者,能有啥互通的货币? 刘文龙就说了,死灵们想要的,无非就是活人的寿命。 要来干嘛? 他们把寿命当作交谊物品,再去转卖给其他需要寿命的人。 而转卖所交换的,就是他们自己需要的了,比如投胎的机会等等。 姚静和李哥,就是在鬼市认识的。 “他要什么?”我眉头一挑,心情忐忑。 “他呀,他要命……”姚静咯咯笑,“我用钱买别人的命,再卖给他。” “他拿什么跟你换?”我忍不住握紧拳头。 “咯咯咯……”姚静笑的很疯,让人心烦,一双眼睛突然变得血红,死死盯着我,“李尧……” “叫我干嘛?”我愣了一下。 她缓缓摇头:“不,他就是拿你跟我换。” 我脑袋轰一声,原先一鼓作气站起来,已经忘记口水带来的影响。 这会儿,那眩晕难受的感觉又来了,太上头。 “他要我死?” 我一字一句地问。 姚静摇头:“你不需要死,你到这里来就可以了。” 我眨巴眨巴眼。 “啥意思?” 刘文龙一直沉默,估计在观察,忽然他大喝一声,手抓了不知一把啥玩意儿,朝姚静身上一撒。 轰隆! 姚静起火爆炸,不过这玩意儿只对鬼有作用,对灵魂也有一定的伤害性。 我懵逼,刘文龙不是说,要保护活人肉身吗?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拼命挣扎,可火焰一点点把她吞噬,最后消失无踪。 屋内的光景,肉眼可见的变的有人气。 那个女人还低垂着头。 刘文龙走过去,给她切了一下脉:“么事,明天就好了。尧哥儿,这地方咱不能呆,快走!” 说完就默默收拾东西,收拾完往外冲。 我坐在椅子上,有些困惑地看着刘文龙。 为啥?为啥他不放姚静把话说完?就那么残暴地将其灭掉? 这可和我的好哥们儿一点都不像。 刘文龙冲到门外,回头看我,着急道:“尧哥儿,你咋不动窝?快走啊!” “你不得跟我说点啥?”我问。 “我知道你要问啥,出去再说!这里绝对不能久留。” 说完他咚咚咚往下跑。 我这才跟着起身往下跑。 跑到楼梯拐角平台,忽然感觉身后有一丝凉气,咔哒,似乎有门锁转动的声音。 第651章 我很困惑你懂吗? 咕咚! 我下意识地咽口唾沫,脚步有点发软。 刘文龙回头冲我招手:“尧哥儿走啊!” 我却是忍不住慢慢回头看去。 206的门打开了,一对老年男女走出来。 这分明是206户主夫妻俩,只不过看着又不像。 他俩站在楼梯上,冲我缓慢地招手,咧嘴微笑。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像了,他俩都腰背挺直,身形体态都很年轻。 可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依旧,为啥? 很快我就想明白了,死了。 老头也死了。 我有点难受。 “尧哥儿,走吧……” 刘文龙回来拉我,我注意到他戴上眼镜,应该是看见了。 我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小区。 回到车上,我依旧是有点不舒服。 “口水威力那么大?” 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苦笑:“鬼的口水是脏的,能冲撞到人的阳气,带来霉运。没关系,回去洗个澡,我给你弄一下就好。” “嗯。”然而我情绪还是不高,李哥这是为啥咧?刘文龙又是为啥咧? 刘文龙倒是主动给我解释了:“我虽然不知道李哥为啥要你去那套房子,但我知道,姚静一定会对你不利。” 我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给我看。 我一看时间,原来他把我们审问姚静的整个过程都拍下来了。 姚静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眼睛放红光。 “姚静不是厉鬼,没那么大的能量。可她刚才的模样,分明是想吃了你,我再慢一秒,你俩都得同归于尽……” “她,吃我?!”我有点哭笑不得,“她又不是红衣小姐……” 话没说完我忽然崩不住了。 姚静的确不是,可谁能保证她没见过红衣呢? 可惜刚才千钧一发,刘文龙不得不那么做。 “哎?!那是不是说,鬼市有关于棺材的消息?”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也吃不准,他抬头看向车窗外,9号楼依稀可见。 “其实我更好奇,她为啥要让李哥把我引过来?还有,李哥买命干啥?哦,我想起来了,他老婆……”. 虽说我心里隐隐有点生气,可想到李哥命那么苦,又觉得他可怜。 算了,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刘文龙问我:“你打算把李哥怎么弄?” “咋也不弄,算了。” 刘文龙又不同意:“不行,还有个疑团没解开,为啥是这里!” “对,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不过咱们还是先去鬼市看看吧。” 提起鬼市我有点兴奋。 刘文龙点头:“对着咧,咱们去打听一下,看看附近的鬼市在哪。” “好,那先回家了,今晚太累了。” 我开车送刘文龙回家,顺便就懒得走,在他家沙发困一宿。 早上10点多我才起床,刘文龙已经出门了,桌上摆着豆浆油条,还压着一张字条。 “尧哥儿我去店里了,今天你休息下吧。” 我吃了早饭回家去,在家呆着也无聊。 玩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刘文龙:“龙锅,查到鬼市在哪了吗?” “没有,你呢?” 我有点丧气:“我上哪查去?” 突然我想到夏晓菲,对了,可以问问她。 挂了电话,我又给夏晓菲发消息,顺便也问了一下赵绫和沈旎。 沈旎回复最快,表示她是高人,对鬼市这种低级存在不感兴趣。 “说人话。”我道。 “我不知道。”她倒是干脆。 第二个回复的,竟然是赵绫。 赵绫说了:“我又不是青州人,怎么会知道鬼市在哪?何况青州那么大,每个区都有自己的鬼市,哦,你可以去问柳二娘。” 我知道她说的柳二娘是谁,就是咱这栋楼的房东,一楼那个阴森的婆婆。 每次经过一楼门口,我都禁不住加快脚步,生怕被她拖进门去,此生再难见日头。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问她的。 夏晓菲的消息么,这一整天我都没等到。 打探一圈没结果,我干脆打两把游戏。 砰、砰! 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传来巨响,我抬头一看,气的头晕。 浩浩和小布在玩一只球,搞得屋里砰砰响。 “浩浩!” 小家伙就丢掉球,兴高采烈地跑到我跟前。 我感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浩浩已经把我当爹了。 毕竟好吃好喝好伺候。 在这里还有玩伴,还没人敢动他。 不然像他这样的小鬼,在外面肯定是会被欺负的。 “尧哥哥干嘛?”浩浩天真无邪,就是脸看着是灰色的。 “咋这么调皮啊,皮球那么好玩啊?楼下住着病人呢,别打搅人休息知道不?” 我故作严厉,浩浩便垂下眼帘。 “知道了,我错了。” 小家伙认错倒是挺积极,就是光认错不改错。 “这球哪儿来的?” 我虽然给小家伙买过不少玩具,都烧给他了,有几次差点被人投诉我放毒。 毕竟这些都是塑胶玩具,烧起来臭的很。 “这个是我用零花钱在鬼市买的。” “鬼市?!”我眼睛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对啊,鬼市,我拿零花钱去买好玩的。” 浩浩到底是小鬼,对这些事不懂利害关系。 我就问他鬼市在哪,他指了指方向。 按照他的行走方式,那就是穿墙,穿树,穿一切。 只要是在他能力范围内,去哪都是2点拉一条直线。 不过,他到底是给了我一个距离。 根据方位和距离,我判断那个鬼市就在五条马路之外,一个老仓库。 那个地方以前是做批发商场的,后来拆迁,商户们都被赶走。 可是赶走了商户,房子却没拆,就这么空下来。 算算那地方到205,距离也合适。 以姚静当时的能量,去那个地方毫无悬念。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刘文龙。 刘文龙很开心,当即表示这个月月圆时就去鬼市。 “为啥是月圆时?”我有点迷茫。 “日属阳月属阴,月圆时阴气重,一般有鬼市的话,都会在每个月的那一天开市。” 好吧,又学到了。 还好,今天已经是13号,离开市也不远了。 这两天,我懒洋洋地呆在家里,其实是想找机会跟李哥聊聊。 但总也见不到他。 还有夏晓菲,上一次帮忙办的事还没给钱呢,这是跑路了吗?好久都没联系我了。 我就熬呗,熬到8月15日,我俩动身前往鬼市。 第652章 低调行事 去鬼市的路上,刘文龙叮嘱我一件事。 “尧哥儿,今天咱们去鬼市,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为啥?”我叼着烟把着方向盘,从未像现在这样释怀过。 咱也不知道为啥,一开始见脏东西的时候,心情晦暗,恐惧,就觉得这辈子要是不能把红衣小姐姐这事儿了结,我就完了。 可事情一步步走到今天,见脏东西比拉屎放屁还频繁,我倒是淡定了。 鬼市嘛,又不是没去过,以前也曾去过类似的地方。 “因为鬼市脏东西成群,阴气重,万一冲撞到阳气可不妙。另外,咱们身上所有的法器都得收起来,不然他们会以为咱们有威胁性,事情怕要失控。” 刘文龙张开他的多啦a梦小背包,让我把宝葫芦、雷击木手串都放进去。奇快妏敩 其实我还想把指环也摘下来,可死都摘不掉,那玩意儿就跟长我手上一样。 “该死的!” 我忍不住骂了句。 也不知道沈旎要闹哪样,非得给我套这个指环。 “尧哥儿,别骂。”刘文龙轻轻握住我的手,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我浑身一麻,难崩。 缓缓转头看他,至于这么深情款款吗? 甩开他的手。 “起开,老子喜欢女人。” “我也是!”刘文龙认真地说。 “靠,这指环真烦……” 我甩甩手。 他便默默从兜里拿出啥东西在手指尖抹了抹,又用手指头蹭蹭我指环。 我看着他如此淡定地做着一切,欲哭无泪。 “要珍惜啊尧哥儿,千万别对它不好。”刘文龙语重心长的样子,很欠锤。 “你刚才给我指环抹了啥?”我不爽地问。 他老老实实回答:“是黑猫骨灰混杂黑母猫的经血调制成的膏,可以遮蔽阳气。你的着戒指太冲,给遮一下。”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你还能弄更多的恶心玩意儿来恶心我不?哎不对啊,鬼怕戒指?” “额……”刘文龙沉吟了一下,“是怕铜器。” “哦,事儿真多,烦。” 不知不觉鬼市到了,我把车停在距离鬼市200米开外的地方,和刘文龙一起下车,步行走过去。 这一带是商业街,而且是卖服装的,一到晚上这个点儿,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两旁的店铺都黑灯瞎火关着门,我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鬼市。 一开始,路上只有我俩。 走着走着,我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左右两侧传来。 脚步声一开始稀稀拉拉,后来变得很重很杂,好像有许多人在往这边赶。 我想扭头看看,刘文龙却低声说:“尧哥儿,千万莫回头,你可以往前往左右看,在鬼市,就是不能回头,尤其是有人拍你肩膀时。” “为啥?” 我只知道人有三把火,天灵盖和两肩。 活人百分之九十的阳气都存储在此,被拍了会走霉运,严重的就生重病甚至死亡,更严重的,直接鬼上身。 但在鬼市,尤其是像咱这种身经百战的,还怕这? “这里是鬼市,鬼多眼杂,形形色色什么鬼都有。难免会有贪婪暴虐的,万一贪生,占了你身咋办?我这里法器都没带,怕到时候保护不了你。” “咳!指不定谁保护谁呢。”我嘴犟地说。 哒哒哒、沙沙沙,脚步声越来越重,突然有一个身影脚步轻快地超越我。 男的,一米七左右,身影是一点点在空气里浮现,由虚而实。 雾草,鬼! 我屏住呼吸,知道自己这药效又快到点儿了。 那家伙走路飘着,肩膀也不动一下,面无表情,直奔前面那条街,拐了个弯,消失了。 接着,越来越多的脏东西,从我们身边飘过,向同一个地方拐弯,也都消失了。 不过脚步声一直没停,我头皮发麻。这到底有多少好兄弟? “人间有多少人,鬼界就有多少鬼。”刘文龙看出我的疑惑,低声解释,“鬼市一个月到头才开这一回,有需求的太多了,数量多,正常。” “哦。” 我们紧走几步,也到了那个转弯路口,定睛一瞧,我是倒吸冷气。 这条街亮着灯。 虽说灯光迷蒙,可怎么都算灯吧? 诡异的是,灯管一丝丝都投不出去,仿佛被牢牢拴死在这条街上。 前方鬼影幢幢,摩肩擦踵。 我是用脚趾头都想不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好兄弟。 男女老幼都有,仍不断有新的从我们背后走来。 我忍不住咽口唾沫,和刘文龙一起往鬼市走。 你让我怎么形容呢? 多,真是多,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 可静,也是死寂。 谁都不说话。 猛不丁对面走来一位,这仁兄厉害了,脑袋跟脖子几乎是分离的,就连着一层薄薄的皮,也不掉也不耷拉。就是走一步,脑袋好像乒乓球一样往上颠一下,看的我心惊肉跳,生怕它掉下来。 还有个大姐,肚子整个被剖开,鲜血淋漓,就那么率真地走在街道上,毫无顾忌。 每个好兄弟手里,都拿着些东西,有的是一根缰绳,有的是一串纸钱。 刘文龙告诉我,他们来这里以物易物,各取所需。 路两旁还有摊位,摆着的也都是些活人绝对不感兴趣的东西。 “这些摆摊儿的,可不一定都是脏东西。”刘文龙小心提醒我。 “这种钱也可以赚?” “如果活人不计手段,昧著良心的话,能赚钱的法子多了。”刘文龙瓮声瓮气地回答。 在他的指点下,我的确看到几个人在这里做买卖,甚至还有人类买家。 这下我彻底明白了,李哥应该就是来过这里,才会遇见姚静。 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我忍住强烈的好奇心没回头,拼命用眼角余光曲打量。 一群鬼涌向其中一个摊位,好像在抢购什么。 我和刘文龙也忍不住跟过去看。 摆摊儿的是个小老头,气定神闲坐在摊位前,一个个鬼争着上前跟他做交易。 他的摊位是一张简陋的塑料布,上面用石头压着许多纸钱。 我看的好奇,正想问刘文龙这些纸钱有啥好买的,眼神却被老头儿屁股下的东西吸引了。 第653章 棺材板儿 “文龙,你看……” 我扯了扯刘文龙的胳膊,指着老头屁股下的东西。 刘文龙赶紧把我手拉开:“尧哥儿,鬼市不能乱指乱看。” 可为时已晚。 我身旁的一群鬼,都以为我要跟他们抢东西,猛然地转头冲我龇牙咧嘴。 这条街,晚上本来阴气就重,他们一发怒,我更感觉浑身冰冷。 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游移,从脸一直往下看,最后定格在我手上。 其中一个,甚至还把自己脑袋摘下来,送到我手边,仔细看那枚戒指。 戒指早被刘文龙处理过,他们没嗅出异常,也就算了。 可这时候,摊主小老头儿已经发现了我和刘文龙。 他当然看得出我俩是活的,冲我诡异一笑。 我不知道他为啥这么诡异,此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屁股下面的东西时。 那,是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和我在工地里挖出的棺材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在颤抖。 我和红衣小姐姐这一年来的关系,犹如贪吃蛇。 她追我,我追她。 她躲我,我也躲她。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很是迷茫,老子这么过日子到底图的啥? 现在总算是怼上了,我却一下不知所措。 刘文龙也看到棺材,倒是沉得住气,跟那老头比划了个手势。 老头便支起一盏灯。 所有围在他摊位前的鬼,看到那盏灯,脸上都露出震惊和不爽的表情。 后来刘文龙告诉我,这是提前收摊的意思。 那些鬼等了大半个月,有些可能还是辗转来到此处,还没开始做买卖就收摊,心里自然不爽。 鬼市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个信用,虽说鬼其实是最不守信用的存在。 可他们不讲信用行,人类若不讲信用,则会遭到反噬。 其实鬼也会被反噬,但是作为活人,谁管他们反噬与否呢? 这老头有真功夫,不怕那点反噬。 “跟我来!” 老头儿收摊,弯腰捡起两根棍儿,拉着就走,棺材也跟着轰隆隆慢慢移动。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他棺材是放在板车上的。 想起芒果市徐森说的那个扛棺材的人,再看眼前的小老头,我又迷茫了。 这好像不是一个人吧? 扛棺材那个,明显年纪轻。 我和刘文龙就跟着老头走,他拉着板车,吱呀呀,车轱辘和地面亲密摩擦,是这条街上唯一的声音。 我们一直走出鬼市,到了一座小公园旁边。 这小公园,就是青州城内随处可见的街边公园。 白天热热闹闹温馨宜人,这会儿我却觉得无比阴森。 老头走到空地处,把棺材板往地上一扔,咣当一声。 “小伙子,你可是要兑换买路钱?” 老头似笑非笑地问我。 这给我问住了,我兑换啥买路钱? 刘文龙就低声跟我解释:“买路钱,是一些赶着投胎的鬼,给指路人的冥币。活人要是拿了冥币,就会带来财运,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厄运,就看你怎么取舍。阳间一些缺钱、爱才如命的人,就容易走这个捷径。” 刘文龙还说了,那些贪财的人以为这是搞钱的捷径,殊不知,这些也等于买断了你的寿命。 这老头不知从哪里弄的买路钱,来这里跟鬼交换。 这给我搞糊涂了,买路钱不是本来就属于鬼嘛? 原来,只有那些赶着投胎的人交出的钱才算买路钱。 这世上孤魂野鬼多了,并不是所有鬼都想投胎,也不是所有都能投胎,还有一些阴间通缉犯在外游荡。 这些鬼就会用自己值钱的东西兑换买路钱,再用这些买路钱,跟其他的人或者鬼交易。 只是经过这些脏东西过了一手的买路钱,带财的效果大打折扣不说,一旦你真的与之交易,还会有意外‘惊喜’哟。 就好比李哥与姚静一样。 弯弯绕绕,总之一句话,这老头不简单。 我一摆手:“咱不要买路钱,就问你这棺材哪来的?” “哦,你问我的棺材,呵呵,我还以为你问买路钱。” 老头分明在装迷糊。 “大叔,咱们都是敞亮人,要说敞亮话,这棺材……” “这棺材,我从金水镇扛回来的。” 老头回答。 我愣了愣。 “金水镇?莫非你就是那个算命的?”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老头抽出烟袋锅子点上,吧哒吧哒抽了两口,“小伙子,你该不会是李尧吧?” “得!”我俩手一摊,“他都知道我是李尧了,咋办?” 我心里很慌,咋是个人就知道我叫啥? 都是棺材惹的祸。 “跟他商量一下。”刘文龙低声道。 “甭商量。”老头一摆手,“李尧跟我走,就这么简单。” “绝无可能!”刘文龙斩钉截铁。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老头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整个人也杀气腾腾。 今晚本来是有月亮,可就在那一刹那,一抹阴云盖住月亮,这一块地方显得格外阴森。 我和刘文龙瞬间警惕起来,准备动手。 咕噜咕噜! 老头竟然拉起板车,飞快地逃开。 这给我整不会了,还以为要打架呢,没想到他来了个脚底抹油。 “追!” 我和刘文龙拔腿就追。 别看这板车上有棺材,车轱辘还很细,可架不住老头速度快,咋眼就给我们拉下十几米。 这就更加深我猜疑了,一个看起来60多岁,背还有点弯的老头,咋就能跑那么快? 我们气喘吁吁追了半条街,他一拐弯,不见了。 老头消失的地方位于两栋大厦之间,一条狭窄的小街。 本身这地方我们不太熟悉,再加上黑咕隆咚没有路灯,曾有一刹那犹豫要不要进去。 刘文龙觉得,事关重大,必须进去闯闯,我俩就进去了。 刚跑没几步,忽然听到一声吼:“给我留下吧!” 我后脑勺风呼呼地吹,有啥东西快速地砸下来。 “尧哥儿闪开!” 刘文龙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推开。 咣当! 一个大锤狠狠击中地面。 瑶不是刘文龙刚才推开我,我脑袋估计就跟地砖一样碎成八瓣了。 “我凑,这么狠!”我冷汗淋漓。 毫无疑问,袭击我的就是老头。 此刻,刘文龙正跟他缠斗,两人打的你来我往,不分伯仲。 第654章 恶战 砰! 黑咕隆咚,我听到有谁被踹一脚,接着看见一个身影倒飞出去。 烟云飘渺,月亮透出一点点光。 凑着这点月光我看到,飞在半空的,是刘文龙。 这还了得? 敢打我兄弟?! 我跳起脚脚,扑向另一个身影。 牢牢抱住,老拳头狠狠挥下去。 “敢踹我兄弟,你特么找死啊臭老头!” 我边打边骂。 说来也怪,这货给我死死压制着,竟然不还手。 要说武力值,我肯定比不过刘文龙。 人家是童子功,从小练武。 我顶多算是半路出家,还不是自己踏踏实实练回来的。 这老头连刘文龙都能踹飞,怎么会打不过我? 我心里闪过一丝疑虑。 “尧哥儿,别打,我是刘文龙!” 给我压制的人发出一声低吼。 我愣了一下,定睛一瞧,果真是刘文龙。 “靠,怎么是你?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被踹飞了。” 刘文龙推开我,灰头土脸爬起来。 “这老东西厉害的很,会遁,都是障眼法。” 我一惊:“遁术?查克拉?火遁土遁?” “啥跟啥啊,你回头看看,还有人没了。” 刘文龙有点郁闷。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连人带车加棺材,都特么不见了。 我一拍大腿:“狗娘养的,真狡猾。” “追吧!”刘文龙也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应物品给我。 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啥宝葫芦啊,雷击木手串啊,还给我一张纸巾,让我把戒指擦干净。 我都照做了,他又从兜里掏出个东西。 我一看这东西,有趣了。 那玩意儿活灵活现,一个草编的蝈蝈儿。 “这是干啥?” “蝈蝈儿寻鬼,老东西身上阴气重,虽然是活人,也能凑合用。” 刘文龙急忙解释,手捏个诀,草编蝈蝈就在他手指尖环绕一圈,然后放在地上,双手猛的一拍。 一股风扑过,草编蝈蝈往前蹦哒一下。 我一脑门黑线,该不会就打算这样一直扑哒出去吧?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我认知。 就见那只蝈蝈,一下一下,自己居然扑腾起来,朝某个方向蹦去。 “尧哥儿跟上啦!” 刘文龙喊了一声,拽着我跟着蝈蝈走。 虽说这小东西动力小,可续航力持久。 我和刘文龙一路跟着,来到一条小巷子。 依旧是黑咕隆咚,而且很脏。 两旁都是酒店、旅馆,这条巷子根本就是个垃圾场。 到了这里,蝈蝈不蹦哒了。 “怎么回事?”我问刘文龙。 刘文龙收起蝈蝈,低声道:“人就在这里,别急。” 说话间,呼啦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人从黑暗的巷子深处扔出来。 刘文龙大叫一声不好,把我拖开挡在身后,自己冲那东西扑过去。 黑漆漆,我看到那东西似乎是板车? “文龙小心,别硬碰硬!” 为时已晚,就听咔嚓一声,板车已经撞到刘文龙身上,推着他呼啦啦倒飞出去,直接砸在地上。 我慌神了,赶紧上前挪开板车,这东西死沉死沉的,刘文龙给砸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眉头紧锁。 “没事吧?” “我、我没事……” 话音未咯,我背后遭了一脚。 咣叽,给我踹出去老远,给老子踹的差点背过气去,趴在地上,挣扎着翻过来,却是爬不起来。 后背那叫一个疼啊,眼冒金星的。 那老头站在刘文龙跟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嘿嘿,年轻人,体能还不错,可惜,火候差了点。” 说完他双膝一弯,拔地而起,跳起来足有2米高,直接越过刘文龙,落在我跟前。 这位也是狠,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就冲我脸上呼下来。 你说你咋不按牌理出牌? 恐怖片里,这会儿反派不是应该说几句废话,给主角争取一点时间吗? 莫非他不是反派?还是说咱不是主角? 我脑子嗡嗡的。 他动作又急又猛,根本不给我留任何思考的时间,下意识地就爬起来,抱着他的那只手,大吼着给推出去。 他巴掌没来得及落下来,胳膊就给我抱住了,只好用另一只手,咚咚咚往我后背锤。 本身我后背就受了伤,再锤更冒金星了。 可这时候管他疼不疼,咱得活命啊! 刘文龙眼瞅着受伤不轻,这时候我要不发力,俩人都得死。 我就咬紧牙关硬撑着。 他打我一拳,我就咬他一口。 别怪我上嘴,两只手抱着他胳膊,一直撸到胳肢窝,我不敢松手,只能动嘴了。 别说,咱牙口还不错,死老头给我咬了两口,竟然也疼的闷哼。 “狗东西,属狗的?” 他骂我。 “你老子我就是属你爹的!”我怼回去。 功夫上打不过,嘴巴必须得赢。 “死鸭子嘴硬,你给我……” “你给我闭嘴!” 忽然一道清丽的嗓音传来,给我弄得一愣。 咱这战场上,都是纯爷们儿,哪来的女人? 不等我回过神,一股香风扑下来,接着我就飞起来。 严格地说,不是我飞,是老头飞。 谁把他给打飞的,连带我一起飞。 飞到一半,有人抓住我胳膊。 “你去哪?没出息的东西,气死我了。” 我听清楚了,这是赵绫啊。 关键时刻,我小师父来了。 我就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今晚特么差点死掉。 “哪里跑!”我又听到赵利三的声音,更放心了。奇快妏敩 老爷子功夫别看平时挺风流,关键时刻是一流。 那老头估计遇到劲敌,也不敢恋战,爬起来就跑。 赵绫将我扔下就追。 这条垃圾巷,眼瞅着就只剩下我和刘文龙。 我跑过去扶起他:“兄弟,没事吧?我把你给害苦了。” 刘文龙咳嗽几声:“我没事尧哥儿,这不关你的事。赵前辈她……” 这货一遇到赵绫就犯花痴。 我一脑门黑线:“先别管她,我带你去医院。” 给赵绫发了个消息,我就带着刘文龙回到车子旁,开车前往特管局医院。 戴眼镜的漂亮姐姐一顿检查,给开了点药,就赶我们走。 “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按时服药,一个礼拜以后再来复诊。还有,都什么年月了,别有事没事拿自己的身子去拼,要懂得用武器知道不?” 她这话,也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刘文龙说。 今天我没看到夏晓菲,问小姐姐,人家也不回答我,只让我好好呆着,过几天有任务给我。 第655章 长发 看完伤,拿了药,我送刘文龙回家,然后回住处。 赵利三和赵绫已经在屋里了,祖孙俩气定神闲。 最离谱的是,屋里摆着那台板车。 车身宽一米长两米,放在地板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人呢?棺材呢?”我急忙问,“你们没受伤吧?” 赵利三坐在饭桌旁喝茶,听到我问话,呵呵一笑。 “还行小子,知道关心我们。” “那不是废话么,咱们是啥关系啊!” 其实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他们当成家人。 赵绫脸色冷冰冰:“你怎么搞的,也不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大姐,我还得通知得到才行啊!今天本身就是误打误撞,你追我赶的哪来得及?” “还敢顶嘴,给我跪下面壁思过!” 赵绫直接拿出师父的派头。 我梗着脖子:“不跪,惯的你……” “你!爷爷你看他,一点都不听话。” 赵绫气得跳脚。 赵利三大笑,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跟个孩子似的吵个没完,你是第一天认识这家伙啊?李尧,你过来我跟你说。” 我就走到桌旁坐下。 赵利三笑眯眯地打量我一番,我感觉吧,就好像有一把刷子,从头到脚给我刷了一遍。 这老爷子的眼神可是不善。 “戒指哪来的?” 他目光落到我大拇指上。 提起这枚戒指,我叹口气:“是卖身契。” 这是赌气的话,我还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也没多说什么,倒是赵绫在一旁呸了一声,说我不检点。 “这叫啥话,我哪儿不检点啦?”我一脑门黑线。 “就是不检点!” 赵绫说不出一二三来,硬往我头上泼脏水。 老爷子翻白眼:“你俩那劲头,拿出来追查棺材,估计事情早就解决了。” 我们这才收声。 “李尧,你一定要记住,下次再见到棺材,离的能有多远就多远懂吗?” 老爷子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愣住:“为啥?咱们不是在找棺材吗?” 老爷子缓缓摇头:“严格地说,不是咱们在找棺材,是棺材在找你,而我们,在追棺材。” 我给绕蒙圈了。 不过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所以小子你记住,以后再遇见棺材,离得远远的,马上拍照拍视频传位置给我们。对了,咱们组个群吧。” 说话间,老爷子拿出手机,三下五除二建好一个群,把我俩拉进去。 挺尴尬的,三人小群。 “行了,哎,我睡觉了,你们都早点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 老爷子摆摆手,主动自觉进我屋。 我愣住:“哎,老爷子,那棺材呢?” 他摆摆手:“他跑了。” 我大失所望。 如果那个老头就是金水镇的老头,那基本可以断定,他和陈明明的姐姐,以及那个年轻小伙子,还有猥琐老头的死有莫大关系。 我把这件事微信告诉夏晓菲,郁闷地抱着被子睡沙发。 赵绫上楼前,狠狠剜我一眼,给我瞪得浑身哆嗦。 “你瞪我干嘛?”我小声嘀咕。 砰!一个抱枕给丢下来,正中我脑门,把趴在沙发背上睡觉的小布惊得跳起来,一个屁墩砸我肚皮上。 “脚踩两条船是不对的。”赵绫关上门,就给我扔下这么句模棱两可的话。 “我踩哪条船了?”真是郁闷。 忙活大半宿,打了一架,躺下之后我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 倒是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一看,桌上放着几瓶药,手机里十几条留言。 赵老爷子和小师父又走了。 她们说,这一次目标更近,一定要追到那口棺材。 刘文龙被砸的挺严重,休息了整整一个礼拜,还好又变得生龙活虎。 这一个礼拜,我天天去店里帮忙,一些饮品制作也都学得差不多,就是味道赶刘文龙和花椰菜还差一些。 晚上打烊之后,我让花椰菜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在店里打扫收拾。 叮叮咚咚。 门铃,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我回头一看,啥都没有,就过去把卷闸门拉下三分之二,玻璃门关上,省的风老吹的门铃响,烦银。 一回头,咣,差点跟个人撞满怀。 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冷,整个店里温度至少下降十度,而我则好像撞到一块冰。 阴森森的气息,在店里涌动着。奇快妏敩 哪怕头顶有射灯,这光也驱不散阴霾。 我脑瓜子嗡嗡响,知道这又是来事了。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妖娆的大姐。 背对着我,看不到五官。 穿着大红裙子,披肩长发都快到腰部了,背对着我,个头蛮高,看着像个模特。 咕吨! 我下意识地咽口水,手指抚触雷击木手串。 今晚就我一个人,对不不了咋办? “哈罗……” 我试图跟她打招呼。 “别跟我哈罗,我又不是单车。” 大粗嗓门传来。 我愣了愣,感情不是大姐,是大哥? “你好,有事吗?”我故作镇定。 他缓缓地转过身。 “其实不用转身,咱们就这样交流也挺好的。” 我嘴角一扯,生怕看到如花似玉、胡茬青涩的面孔。 “不转过来,你怎么帮我?” 他幽幽地说。 大哥转过身的刹那,我赶紧闭上眼。 “睁开眼,看看我。” 他嗓门很粗,说话又慢,听声儿我脑海里都能冒出个鬼来。 “我不。” “睁开!” “我不……” 一双手强硬地把我眼皮掀开,然而哥们儿已经十分有先见之明,眼白翻到天上去。 “厉害,哎!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就走了。” 他叹口气,估计是对我放弃了。 “走吧,不送。”我闭着眼,等了一会儿,感觉四周没那么冷了,这才睁开眼。 四下看看,还好,没那个鲜红的身影了,于是准备继续打扫,完事儿回家。 一转身,咣叽,这次是直面大哥,撞个满怀。 原来没走! “雾草!” 他那张脸,直接把我吓呆了。 第656章 蜀州行 并非他的打扮有问题,而是他的半张脸都是烂的,直接看到白骨森森。 我咯噔,倒吸口冷气。 “老哥,你死的够惨啊,怎么弄的?” “谁让你叫我老哥的?我明明是老姐!” 他眼一瞪,好的那一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烂脸里的肌肉纤维一根根地扯动。 我嘿嘿一笑:“行,那叫你老姐,哎……”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身就是老姐!” 他胸一挺,duangduang的。 我愣了愣,仔细观察,哟呵,还真是女的。 就是这位大姐骨架大嗓门儿粗,打扮的花枝招展,看起来仍旧像个纯爷们儿。 挺悲催的。 “好吧,抱歉。那大姐,你有啥事儿?不对,等会儿,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到我这里来干啥?” 其实上次就有这么一个,各位还记得吧?湘省,从卷闸门上裹下来的哥们儿,那个是真伪娘。 我就一直搞不懂,这门铃大部分时间都是清脆的响声,偶尔有咚咚的时候,低沉、空灵。 现在我几乎都琢磨出规律来,每次低沉空灵的时候,就是来事儿的时候。 “我想回家。”大姐说,“你不是专门送灵的吗?” 我瞪大眼:“谁?谁专门送灵的?你跟我说清楚。” 她嘿嘿地笑笑。 “算了,你别笑了,再笑咬肌掉下来咋办?”我叹口气,“说吧,你的事儿。” “我是这样……” 原来这位大姐叫袁桂花,蜀州人,还是我老乡。 她从老家出来打工,在一家宾馆做保洁,老公送外卖,两口子38、9岁,家里有俩读中学的孩子。 原本踏踏实实,日子过得去,可谁想到那天擦玻璃的时候,大姐从楼上摔下来,脸着地,就变成这样了。 她老公哭一场,带着大姐骨灰回家,可哪料到,魂儿丢下来。 现在大姐一个魂儿孤零零漂泊在异乡,十分苦楚可怜,偶尔遇到其他的恶鬼,还惨遭霸凌。 说起霸凌这档子事儿,真是人鬼神共愤,哪儿都有这种事。 话题扯远了,大姐就想请我送她回乡安息,顺便能再看一眼家人儿女就更好了。 我琢磨着,你在哪安息不是安息啊?在这直接送你走不是更方便?奇快妏敩 大姐一拍桌子,跟我吹胡子瞪眼:“你懂啥?我想看看我娃。” 好吧,可我送你回去也没啥报酬啊,咱也不是开慈安堂的。 大姐见我犹豫,便发怒了。 电流滋啦啦响,阴风阵阵吹,灯光忽明忽暗,她凑过来,怒视着我。 “他们都说你行,你就得行!” “呵!你威胁我?”我冷笑。 “我没有!” “你就有!” “我就没有!” 我俩又吵起来。 吵着吵着,我们忽然都停下来。 咱这是在做啥? 她死了,够可怜了。 我自从挖出那口棺材,和脏东西打交道,也就成了宿命,何苦呢? 她则是低着头跟我道歉:“对不起啊,我不该来麻烦你,可不麻烦你我又不知道该去找谁。” 我点了根烟,趁着花椰菜不在,还能抽两口。 “没事,那你等我收拾一下,再带你回去吧。” 我起身去找了一把伞,让她附在伞里,带着她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直奔刘文龙家,把这件事跟他说明。 刘文龙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尤其是我问他啥叫送灵之后。 他告诉我,送灵几乎算是一种职业,时髦点说,就是个岗位。 “只不过这个岗位,是阴间的,不知道为啥尧哥儿你会成为送灵人。” “倒霉催的,我看就跟沈旎有关系。”我目光在刘文龙身上扫来扫去,总觉得他有啥话没跟我说透。 但这不代表我不信任刘文龙。 这个兄弟,是咱可以背靠背,生死相依的兄弟。 “没事尧哥儿。”刘文龙故意忽略沈旎的话题,“我陪你去送她,你等着我收拾衣服去。” 趁着刘文龙收拾行李的当口,我把机票给订了。 从青州到蓉城两个多小时的飞机,要是赶火车,那不得坐死我? 好在航班多,10点多我们到了机场,就赶上飞机,12点半就到了蓉城机场。 这个袁桂花,虽然我叫她老乡,其实我俩不是同一个地市,她家在木棉市,那是一座美丽的山城,昔日的钢铁之城。 木棉市掩藏在群山峻岭之间,在几十年前,为国家的建设做出相当重要的贡献。 稀土矿,更是全国一流。 袁桂花家住在木棉市下边一个县城附近的村庄,路程较远,赶火车去都得一整夜,高铁也要六个小时。 干脆我俩就坐飞机,直接从蓉城又飞到木棉市,抵达之后已经是傍晚6点。 不过木棉市的18点,和青州的16点差不多亮堂。 这一趟我们走的倒是很顺利,没多久找到她家人。 她丈夫儿女都在家,听到我们的来意,都痛哭流涕。 将她交付之后,她也出来见了儿女,大家哭一场,刘文龙做法给送走。 我本没打算收钱,她丈夫非要给我五百块,得,那咱也不能矫情。 收了钱,我和刘文龙也没打算急着回去,打车回到市区,找个酒店住下。 开完房,又去吃了碗羊肉米线,跑到二街坊那里逛了逛夜市,看看小猫小狗啥的。 不知不觉到了10点多,突然接到夏晓菲的电话。 “喂,你在哪呢?” 夏晓菲问我。 “在蜀州呢,干啥?” “上次的钱我转给你了8千。” “嚯!这么多?” 我挺意外的,上上次的任务,只有3000大洋,还不够我车马费的。 “嗯,任务完成得不错,8000是我多给你争取的奖金,另外3000块,下个月打给你,总共11000。” “谢咯!”我心花怒放。 “既然你在蜀州,我想想,哦,这里正好有个事你去处理一下吧。” 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压榨我?” “少来了,蜀州那边的特管局,最近正在整顿,业务几乎都停了,积攒了好些案子。哦,这里有一个,在杨县,有一套房子老是出事,业主报警数次,最后转到我们单位,你去查一下怎么回事。” 夏晓菲的口气,非常像是霸道女总裁。 可惜,咱不是女霸总里的小白脸。 第657章 杨县的房子 “杨县,行吧,得给我报销机票啊!” 其实杨县隶属木棉市,不过这大好机会,不用来报销来的机票太可惜。 夏晓菲冷笑:“你小心眼挺多啊,好好办差吧。” 说完她挂了电话,随后给我发来地址,还有联系人。 看着联系人的名字,章小芳,应该是个女人,地址就在杨县花园社区b区12号楼4单元502。 “有活儿?”刘文龙问我。 我点头:“是啊,不过这一趟咱们报销的钱有了。” “嗯呐,小心点行事。”刘文龙道。 我看了看他:“龙哥,我咋觉得你心事重重?” “没啥。”他转头看向江边。 江风拂面,甚是爽意。 “尧哥儿,等你这件事了了,可千万别忘记咱们的兄弟情。” 刘文龙忽然冒出这么句话。 “我就说你不对劲,说吧,到底咋回事?你得绝症了?” “没有,走,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去杨县。” 回到酒店,我看看时间还早,就尝试跟对方联系。 那边很快就接听电话,果然是个女的,还是个年轻女孩。 “喂,你好,请问是跟我联系的警官吗?”她很急切地说,“刚才,我房间门又被人敲了,怎么办?” 这给我整不会了。 “哦,你是章小芳吗?” “对,我是。” “抱歉哈,我不是你期待的警官……”我得解释啊,不能冒充。 “啊?!那你是干嘛的?推销吗?不好意思我现在没钱买任何东西。” 章小芳十分失望,可并没有马上挂电话,这就很奇怪。 一般来说,咱接到陌生电话,尤其是在怀疑对方推销的时候,总是挂电话要多快就有多快。 但章小芳,很有倾诉欲。 又或者,她在害怕,希望有人跟自己说说话。 我就又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虽然不是警员,却也是来帮助她的,她这才松口气。 “真的吗?太好了,我已经撑不住,要崩溃了。”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咱们见个面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在家里多呆。” 既然要求这么迫切,那咱必须满足她。 尽管从市区到杨县隔了100多里山路,我还是叫上刘文龙,一起打车去往杨县。 木棉市的出租车非常划算,司机也很乐意搭载我们。 一路上畅聊,兴致勃勃,下车我多给了一百元,司机更是开心,表示要在这里等我们回去。 我一琢磨,反正要在这边办事,干脆包个车,就跟司机商量好价格,把他这三天给包了。 我们在和章小芳碰头的时候,司机就在一旁等着。 一天500,价格非常美丽。 蜀州各大中小城市,包括乡镇,夜生活都是丰富的。 夏季路边摊烤串、火锅,各种美食丰富美味,生活十分有滋有味。 我们约在一个烧烤摊儿前见面,坐下就点了一大盘烧烤,边吃边聊。 章小芳20岁左右,很年轻,很典型的木棉市女孩模样。 她皮肤不太好,紫外线的关系,显得有些黄黑。 个头不高,一米六不到,很瘦,穿着热裤、背心、拖鞋,背着黄小鸭的单肩挎包。 不过人非常青春活泼,就是被吓到,见面之后就一直哆嗦,喝了两大杯啤酒之后才打开话匣子。 如我所猜测,她的确年轻,2000年出生,千禧宝宝。 不过这位千禧宝宝,命运多舛,早年间家里穷,母亲生下她就跟人跑了。 好在她父亲、爷爷奶奶都疼她爱她,又都很勤劳,日子渐渐好起来。 父亲和爷爷身体都不好,只能在工地做小工,赚点辛苦钱。 可吃苦耐劳,父子俩硬是凭借一双手,赚出县城一套全款房,72个平方的老楼。 虽然老旧,却比农村老房子条件好太多了。 只是工作太辛苦的缘故,父子俩积劳成疾,买完房子装修的时候,爷爷就生了一场重病。 他心疼儿孙,不愿意花钱,检查出结果之后,知道是不治之症,干脆就从医院楼顶跳下来自杀了。奇快妏敩 家里至亲去世,章小芳的父亲备受打击,工作时出了意外,也离开人世。 那一年,章小芳才12岁。 还好,父亲算是工伤,工地赔了她一老一少70多万。 从此家里就只剩奶奶和孙女,祖孙俩从家乡搬到城里,老太太一个人抚育孙女。 老太太失去丈夫和儿子,虽然痛苦,却有孙女做精神寄托。 她时常跟孙女说:“芳妹子,你要好好地活人啊,你爹你爷拼了命给你攒下这点家业,你得过的高高兴兴才对得起他们。” 老人的话朴实无华,却是来自至亲最真挚的爱,我听了都感动的鼻头发酸。 章小芳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女孩,成绩不咋地,初中毕业去读了个卫校,出来在县医院做合同工,倒也算有正式工作了。 原以为能孝敬奶奶,谁知道奶奶竟然也一病不起,半年前,在医院去世了。 从此,这个72平米的老房子,就只剩下章小芳一个人。 说完她悲催的身世,再说这套房子。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章小芳就一个人住。 一开始是有些害怕的,不过习惯之后倒也好。 搬家的时候刚刚装修,房内簇新,小姑娘有存款有房子有工作,从悲痛中走出来之后,小日子渐渐滋润。 她又养了一只猫,一条狗,回家也算是有个温呼气儿。 平时她都和猫狗睡一张床,养过宠物的都知道,你要是不愿意让猫、狗上床,最好开始就立下规矩,不然它们总会趁你不备跳上床去给你暖脚。 好在章小芳不在意这些,她喜欢跟猫狗一起睡。 可不知从哪天开始,猫和狗,忽然拒绝上那张床。 晚上,章小芳洗漱完毕爬进被窝,准备玩手机到睡着。 猫和狗子平时都会自觉上床等她,那晚却是在房间门口呆呆地坐着,盯着床的方向。 章小芳喊了两声,它俩都不回应,最后竟然跑到客厅,自己的窝里睡觉去了。 章小芳当时也没在意,就以为这俩毛孩子犯神经。 但那个晚上,却是出事了。 章小芳做了一整晚噩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孔,甚至分不清男女的人在追她。 第658章 微波炉事件 章小芳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清晨醒过来,浑身都是汗水,被窝都是潮乎乎的。 “我一直睡眠都不错,睡起来就跟猪一样,过地震都不带把我过醒的。可是那晚上,我睡的特别差,起来很疲倦,就跟连着几天上了大夜班一样。”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恐怖的点在于,一出卧室,准备洗漱,章小芳惊恐地发现,客厅简直变成灾难现场。 满地都是毛,猫的、狗的都有。 她养了一只大橘,还有一条边牧,这两者毛的颜色不同,很容易区分。 地板上、沙发上,甚至饭桌、电视柜上,全都是毛。 章小芳第一反应,是不是俩毛孩子打架了,可略加思索就否定这一想法。 毕竟她的两个宠物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非常熟悉,打打闹闹很寻常,往死里打绝无可能。 而且,她叫了好几声,都没见猫和狗,有点慌了,就冲出房间,四处寻找,叫它们的名字。 无果,家里家外都找遍了,就是没见俩毛孩子身影。 眼瞅着上班时间到了,她只好抓紧洗漱换衣服出门,房子都来不及打扫。 一整个上午,章小芳都惦记着家里的事。 中午下班,她第一时间冲回家,推开门,愣住了。 家里干干净净,哪有什么毛?! 她觉得上天好像给自己开了个荒唐的玩笑,难不成自己早上出幻觉了? 不过,章小芳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因为她的俩宠物,还是不见踪影。 “喵喵,汪汪,你们去哪了?” 找了一整圈没踪影,她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是梦是真,睡着睡着,她感觉有个人推开门走进来,脚步匆匆,很凶的样子。 可她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甚至不知道其是男是女。 章小芳觉得自己醒着,又没醒,她想起来,想问那个人是谁。 可她睁不开眼,张不了嘴,也起不来身。 那人走到她头前,定住脚步。 一股森冷的压力随之而来,章小芳怕极了。 这种害怕的感觉,除了在奶奶去世的头一天晚上出现过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但那是抚养她长大的奶奶,那种害怕,和现在又不相同。 那个人忽然在她耳畔叽叽咕咕说着什么,语速飞快。 章小芳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家里进了贼。 她拼命挣扎着,终于醒过来,冷汗淋漓,惊愕地发现,屋子里没有别人,门也关的好好的。 风吹动窗帘,她记得自己今天似乎已经把窗帘给拉开,怎么现在又是关闭状态? “当时一夜没睡好,我以为自己记忆出现失误,没管什么,到了点该上班,我就锁了门去上班了。” 章小芳问我要了一根烟,抽的比我猛多了。 “然后呢?你的猫和狗呢?”我问她。 她眯着眼,熟练地夹着烟,使劲吸了一口,喷出烟雾。 “别提了……” 那之后好几天,章小芳都没找到自己的猫和狗。 两只小宝贝仿佛人间蒸发。 要不是家里还有它们的口粮、窝,她简直以为自己从没养过宠物。 那天中午进人的事,章小芳也渐渐忘了,因为除了宠物失踪之外,她的生活又恢复平静,甚至觉得自己因为没睡好,所以才会出现那种错觉。 渐渐的,她又吃的下睡得着。 这天她休息,白天出去耍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准备上床追剧。 忽然叮一声脆响,从厨房方向传来。 章小芳一听,这声音很熟悉啊,好像是她去年买的微波炉。 她也想做个精致的女孩,跟着某红书、某音的网红买了许多小家电,什么烤箱微波炉空气炸锅都有,就是买回来之后,没做几顿饭。 以前爷爷奶奶在,她就吃现成的,现在一个人过,多数吃外卖,或者在外面吃饭。 那个微波炉,她已经很久没用,好像被偷油婆当作根据地了。 章小芳的心一下又悬起来,当时没想太多,只想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毕竟老小区,环境差龙蛇混杂,治安相对不好,前几天邻居家还被入室盗窃了。 她穿好衣服下床,随手拿起以前爷爷自制的狼牙棒,准备去抓小偷。 蹑手蹑脚出了卧室,一抹亮光从厨房门口透出。 果然是来人了! 章小芳后悔没拿手机,这会儿回卧室已经来不及了,主要是她很怕,两腿打抖,站都站不稳。 最终她还是一步步逼近厨房,听到微波炉启动运行的声音,嗡嗡的响声很熟悉。 “谁?!我可是报警了!” 她大声呵斥,给自己壮胆。 没人回答她。 她干脆快走几步,到了厨房门口,看见微波炉里装着一个东西。 看到之后,章小芳差点就窒息。 那不是她家大橘吗?! 猫儿居然被人塞进微波炉,而微波炉则是在运行。 恐怖犹如一张密织的网,瞬间将她网住。 她动也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微波炉发出警报声,然后轰隆一声爆炸。 当然不是微波炉爆炸,是她的大橘在里面爆了。 场面不可描述。 女孩当时就哭起来。 微波炉爆炸的声音还有她的哭声,最终惊动邻居,有人帮她报警,并且敲开她家门。 事情后续是怎么发展的,章小芳自己也不清楚。 她只知道邻居和警察来了之后,看见厨房的惨烈场景,都很震惊。 可是在调查一圈之后,没发现任何闯入者的迹象,大家看待她的眼神,渐渐从同情、心疼,变得异样。 “有些人以为,是我变态,虐猫。” 女孩儿熟练地掸烟灰,唇角泛起嗤笑。 她仿佛在嘲笑整个世界。 “狗呢?” “狗我没见着,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微波炉爆炸之后,我一个礼拜都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就吐一点。” 章小芳说自己日渐消瘦,事情被护士长知道,就给她出谋划策,让她去找民间厉害的方士。奇快妏敩 可找来找去一大堆,钱被骗了,作用没起,反而越闹越凶。 “还记得我说的那个中午闯进我家的人吗?他后来晚上也来,总是在我耳边叽叽咕咕,有时候生气,有时候开心。” 章小芳说她都快疯了,一次又一次报警。 第659章 撞邪 章小芳报警,最初探员还来看看,安抚她几句,后来直接认定为精神不正常。 当然,之后的事,就是转到蜀州特管局,然后落到我手里。 我又递给她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想匀给刘文龙一根,他表示不抽,嗓子疼。 章小芳鄙视地看了看他,问我:“这是你的妞儿?” “不是,他是我师父的妞儿。” “你有师父?”她稀奇地瞪大眼。 “可不么?我要是没师父,怎么会来这里帮你看事儿?”我笑笑。 或许咱比较帅?又或许她太需要倾诉,抽第二根烟,就把家底都给我抖搂干净了。 自从微波炉微波猫事件之后,章小芳就对这个房子充满恐惧。 更离谱的是,有一天早上起床,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是穿得整整齐齐躺在被窝里。 可头天晚上,她明明是正常洗漱脱衣上床。 这种事不止发生过一次,章小芳实在是太害怕了。 还好医院都分配宿舍,虽然是四人间,好歹有个躲避的地方。 可躲进宿舍没多久,她又有点想家。 毕竟那是家里长辈们用一生的辛劳,给她换来的安乐窝。 这天下班,章小芳又回去了。 她特地挑选下午四五点钟回家,想着那会儿太阳还在,看一眼就走。 谁晓得,回家的路上,居然阴天下雨。 回到家,家里黑咕隆咚,打开灯,灯泡滋啦响了一下,啪,炸了。 章小芳是个女孩,哪懂这些?她以为又出什么事,吓得一哆嗦,身后的门,砰一声关上。 “其实是被风吹的,当时风雨有点大。我还以为是妖风,差点吓瘫。” 她苦笑着跟我解释。 可是进门之后,她傻眼了,地上全都是毛,洋洋洒洒,地板上、天花板上,饭桌上,都是毛。 就跟她那天早上起床之后,看到的是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大声说了一句:“出去!!” 她大叫一声,捂着耳朵跑出去。 门怎么都打不开,她在里面拽着门把手又踢又打又叫,再次惊动邻居,叫来锁匠给她开门。 后来大家很郁闷地发现,门是外开的,她当时却是使劲拉着,能打得开才怪。 “我就想住自己家,没别的想法。如果这套房子实在不能住,我想卖掉,可附近的人都知道我的事,没人肯买。” 她苦笑着,年轻的面庞,却是写满沧桑。 “行,你别焦虑,我们今晚去看看。” 我安抚她。 为啥偏挑晚上,这也是跟刘文龙一起干活以来养成的习惯。 鬼嘛,属阴,一般都在晚上出来活动。 也有能量大,不怕阳气冲的,会白天活动,但那样对它们自身伤害也大。非血海深仇,鬼一般不会在白天出动。 “行,这是钥匙,你们随意处置,只要能给我个交代就好。钱我也准备好了……” 章小芳疲惫地掏出钥匙放在桌上。 “钱?” 我一直以为特管局办案不收钱,现在才知道,特管局出任务,跟救护车拉病号一样,都是要收钱的。 只不过相对于我们这种专业的私营机构,他们比较平价,好像要了章小芳3500。 “能不能帮个忙?”给完钥匙,章小芳又渴盼地看了我一眼。 “你说。”我挺起胸膛,别说,最近举哑铃,胸大肌有点硬度。 “送我回宿舍。” “没问题。” 我们仨吃完饭,喊了司机,先送章小芳回宿舍,然后我们去了她家。 到了地方,我让司机可以下班回家了,有需要会提前联系他。 他说:“你们既然都要包我三天车,我就不来回跑了,在这开个房等你们吧。” 我听出他的意思,就点头同意:“行,到时候住宿费给你报销。” 司机喜滋滋地离开。 这栋老式居民楼,至少有20年历史,外墙前不久刚粉刷过,不过一走进去,里面的斑驳破旧显露无疑。奇快妏敩 一进楼道,刘文龙就端起罗盘,边走边掐。 到了章家门口,发现对门门上,分别挂了一面八卦镜、一把菜刀,窗户下还贴了一张关公像。 “这就是什么都不懂,乱来,菜刀那么锋利,搞不好掉下来还会砍到脚趾头。” 刘文龙点评。 我来翻译一下,没开光的八卦镜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啥叫开光?那必须得是咒诀加持过的。 这咒,也不是随便谁念都有用。 比如奔雷诀,我能用,同样的手势、咒诀教给你,你就一定用不出,除非你也是道门中人。 啥是道门中人? 并非你出家做个道士就能驱鬼辟邪捉妖了,还得是刘文龙这样的。 师父言传身授,要通窍授录才行。 至于我为啥会用,这就只有天知道了,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做特殊的普通人你知道吗? 我们在楼道一顿找,啥都没找到,就打开门进了她家。 开门的时候,对门门开了,一老头探头出来,看了看我俩。 “你们找谁啊?” 他警惕地问,估计刚才我们说话,他也都躲在门后听着呢。 “我们是……探员,来查入室盗窃案的。” 我灵机一动,编了个借口。 “还是上回的事吧?我跟你们说啊,别查了,白搭。”老头摆手,一脸八卦地说。 “哦?上次?她上次什么事?我们这是新警情。” 我递根烟给老头。 老头就说了:“上次她报警,说有人对她耍流氓,这小姑娘啊,挺可怜的,家里就剩他自己了,神经兮兮,非说有人摸她屁股。” 照老头说,就是章小芳发现自己的牛仔裤屁股上,有两个大手印,十分清晰。 这事儿,她为啥没告诉我? 真是奇怪。 “结果呢,你们同事来查了一圈,屋子里就她一个人的指纹和脚印,没别人,她就是个疯子。” 老头刚说没两句,有个老太太跑出来。 老太太一把拍掉他手里的烟,嘀嘀咕咕地说:“死老头子,还敢抽烟,不想活了?探员同志,你别听他瞎说,他啥都不懂。其实这家人啊,撞邪了。” 这就更有意思了。 对门邻居,亲亲的一家人,却有两种说法。 “大妈,您说说,怎么个撞邪法?” 我赶紧问。 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楼梯下,讳莫如深地说:“她奶奶呗,我寻思,就是不放心丫头一个人过日子,不肯走。” 第660章 刘文龙们 老头一听老婆子说起撞邪的事,就不耐烦了,赶她回家。 “走走走,娘们儿唧唧懂个屁,进去!” 两口子骂骂咧咧进门,我和刘文龙就完全被他们丢到另一个次元了。 我俩就转身进了章小芳家,关上门,那种感觉就来了。 刘文龙的罗盘没有探测出什么,但我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警告我:“这里有东西。” 我咽口唾沫,对刘文龙说:“龙哥,这里有事。” 他点头:“是有事,不过不是现在。” 我俩开灯,灯没亮,这时候想起章小芳说灯泡炸了的事。 这丫头,自家灯泡炸了,也不去换个新的? 这会儿店铺早关门了,我们只能摸黑行动。 我点了根烟抽着,屋内漆黑,烟头的红光显得格外惹眼。 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我手不小心摸到沙发,觉得滑不溜丢,拿起来一看,是一搓毛。 “我凑,还真都是毛,她都不打扫一下。”我一脑门黑线。 刘文龙一言不发,似乎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扯了扯我衣服:“尧哥儿你看。” 他指着黑暗处。 我说看啥? 他说看烟,我仔细一瞅,烟居然汇集成一条直线,朝大门口飘去。 大家都抽烟吧? 抽烟的人就该知道,没风的时候,烟的飘动是非常缓慢,小范围内方向随机的。 稍微站起来,抬抬胳膊,随便一点风,就能把烟给带动。 而现在,屋子内没开窗,没有多少空气流动,烟却是直刚刚一条线,没鬼才怪了。 “尧哥儿,你在这等一下,我过去看看!” 刘文龙就揣起家伙什儿,打开门出去溜达。 我估摸着,他应该会把整个单元溜达一圈。 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屋内没有脏东西,我也不怎么怕,就自己抽烟吐烟圈玩。 刘文龙走后,房门敞开着,烟反而正常起来,不再往大门口方向飘。 “难道是刘文龙已经把局面控制了?怪事,怎么没动静?” 抽完一根烟,我尿急,就打着手电筒,找到厕所撒尿。 撒尿的时候,大家应该都有经验,哗啦啦冲水声很大,流水声基本能占据你的所有听觉系统。 我依稀好像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就问:“文龙,咋样了?” 没人回答我。 我也没怎么在意,尿完尿去洗手。 低头冲水时,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传来。 仿佛背后有个人,正死死盯着我。 我吓一跳,冷汗淋漓,也不敢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洗手,洗完关龙头,缓缓转身。 整个过程,我可是提起十二万分的胆气,生怕一转身身后是个阿飘。 章家面积不大,不过老房子得房率高,厕所门正对客厅,一转身空荡荡的。 还好,啥都没有。 我松口气,擦擦手走出来。 刘文龙刚好从外面进来,摸黑跟我说:“走吧,我见到了!” “见到了?是什么?” 我一愣。 “是个女的,走吧!” 刘文龙声音听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 我也没多想,就跟他一起出去。 出门的时候,手机不慎啪嗒掉地上,我要捡,刘文龙却催促我:“还拿什么手机啊?!快走了!” 他带着我往楼上跑,我问他为啥到楼上。 “那女的往上走了。” 上面就是顶楼,有一个口子通往天台,要从梯子爬上去。 “上去?!是不是有点危险?” 我愣了一下。 刘文龙说:“不会,楼上是天台,放的都是些太阳能热水器。又不像电梯房,天台上还能养花晾衣服,你说一个女人上去干嘛?” 我一琢磨,也对,那绝对是个鬼。 “哎?你眼镜呢?” 刘文龙先爬上去,我一抬头,发现他没戴眼镜。 “眼镜?哦,黑咕隆咚我摘了,快来!” 他趴在口子上,往下探手要拉我。 我点点头,准备爬上去。 咚咚咚! 身后传来脚步声,听着听熟悉的。 我忍不住回头看,刘文龙喊道:“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这身子都转一半了,不让回头,尴尬了。 “为啥?”我问。 “总之你相信我,快上来,下面来的是大凶之物!” 刘文龙着急,月光打在他身上,手臂看着惨白。 “尧哥儿?!” 身后,同样传来刘文龙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浑身一哆嗦,汗毛齐刷刷竖起来。 回头一看,熟悉的身影站在楼梯拐角,不是刘文龙还能是谁? 他冲我招招手:“尧哥儿,快过来,到我这里来!” 懵逼了! 上边一个刘文龙,下边一个刘文龙,到底哪个是真的?! 我咽口唾沫,抬头看去。 那人仍旧在通道口,朝我伸手,急切地喊我:“快来啊!我不会骗你的,他是鬼啊!” 身后那个道:“尧哥儿,快过来!他不是人!” 日了!头皮乌麻。 想到下边那个刘文龙还能喊我的名字,仔细一回忆,上边那个从头到尾,就没叫过我的名字。 好吧,深吸口气,就是你了! 我转身咚咚咚,朝下边那个刘文龙跑去。 他松口气:“走,我们快回去,事情不对劲!” 我们俩回到章小芳家门口。 刘文龙先冲进去,边走边说:“这件事很奇怪……” 我问:“怎么奇怪了?卧槽,刚才上面那个人是谁?!” 丁零零! 电话铃声急响,声音却是从屋里传来。 我这才想起,刚才跟着楼上那个刘文龙跑出去时,手机不小心掉地上。 我赶紧进去捡起手机,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刘文龙?! 此刻我的身体是完全冰冷的,刘文龙不就站在屋子里,在我跟前吗?干嘛要给我打电话? 难道是楼上的刘文龙打来的?! 我看看电话,再看看刘文龙。 他问我:“咋啦尧哥儿?!” “你给我打电话……” 我把手机给他看。 “拿来我看看……” 刘文龙伸手要拿手机。 我缩了一下,躲开他的手。 “咋啦尧哥儿?你不相信我?”他苦笑。 “保险起见嘛。”我嘿嘿一笑,接听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尧哥儿你瞎跑个啥?” 我彻底愣住了,给我打电话的,竟然是刘文龙。 而且不是楼上那位。 因为楼上如果有人说话,我是能听得一清二楚,不光从电话里。 第661章 两只 咕咚! 我又咽口唾沫。 电话里的是刘文龙,而屋内的刘文龙压根就没开腔,房顶的也没说话,那意思,有仨刘文龙? 难崩! “尧哥儿,快进来啊,外面危险,有脏东西!” 屋里的刘文龙又喊我,他已经冲到厕所门口了。 我看看他,再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电话里的人说:“尧哥儿你听我的,现在我说啥你就照做,千万别用雷击木手串……” “靠,你还知道我有雷……算了,你说,快点的,我急。” 我没好气地冲电话说。 雷击木手串,那可是我的独门法宝,不能让人轻易知晓。 屋内的这位,不知道是人是鬼是真是假,说话可不得小心点嘛? “尧哥儿,你在说啥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那个刘文龙就站在厕所门口,委屈巴巴地问。 “哎!”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另一只手,已然悄悄捏起奔雷诀的手印,随时准备轰出去。 “你现在马上出来,咬破手指,走一步甩一步,这样才能真的走下来。这栋楼都被鬼打墙了。” 电话里的刘文龙说。 “靠,那得咬多大个口子?” 不管了,我还是选择相信电话里的人。 挂了电话,我咔,咬一口,没破。 咔! 再咬一口,骨头都麻了还没破,最后狠狠心,对准手指头肚,咔,使劲咬了一口,这回疼的我钻心,血呜呜地往外冒。 我转身出去,屋内的刘文龙追过来,可他似乎不敢出这道门。 楼上的刘文龙也下来了,我能明显听到他脚步声和气喘声。 “尧哥儿,你干嘛去?”屋内的说。 “你怎么走了?是不是不相信我?”楼上的也说。 “日尼玛!”我狠狠骂了句,边骂边往外冲。 走一步滴一滴,其实都不需要我滴,伤口太深,血自己往下淌。 身后传来追逐声,我跑的更快,好几次险些跌倒在楼梯上。 这要是摔倒,准骨折呢。 我使劲跑,摸黑跑,手指上的血呼呼冒,可这楼梯特么怎么都跑不到尽头。 哥们儿都快急哭了你知道吗? 那种心碎的感觉,肾上腺激素都快被抽干了。 这种时候,你想后退都没办法,只能黑起屁燕子往下冲。 我冲,我冲,我使劲冲! 跑着跑着,我忽然发现一件事,自己似乎一直在同一个楼层转悠。 从章小芳家门口下楼,转了一圈,居然还是章小芳家门口,始终都是同一个门牌号。 这回真的哭了。 我盼着刘文龙能再打个电话下来,可电话安静的就跟吃饱喝足睡觉觉的小婴儿一样。 它就是不响! 咔! 忽然旁边一扇门开了,一只手伸出来,猛地把我拉进去。 我惊抓抓地叫唤:“啊,我凑!轰你!” 奔雷诀捏手里,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那人脸上就怼,连怼三四次。 自己都不知道手势是不是对的,甚至忘了念口诀就怼出去。 刘文龙可是跟我科普过,道家手印,要搭配口诀引气运行才管用。 说起来很复杂,你就想象是汽车,口诀好比车钥匙,没点火,你油箱里再多油它也不会跑。 总之我奔雷诀没管用,倒是把那人的脸怼的啪啪响。 “哎哟你个小兔崽子……” 我听到有人惊呼,这才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也没屁用,全身都是汗水,眼眉早就变成水帘洞,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有人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擦了汗水,才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房子里,客厅有仨人,刘文龙、一对老夫妻。 这对老夫妻我也认识,就是之前章小芳家对门。 屋内贴着避鬼符,门窗都有。 刘文龙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尧哥儿,没事了吧?别怕,来喝口茶。” 他要来拉我,我赶紧躲开:“你特么是谁?” “小伙子,你朋友疯啦!” 那个老头一脸巴掌印,委屈巴巴地对刘文龙说。 感情刚才我的三记奔雷诀,全奔他脸上了。 尴尬了。 毕竟人一把年纪,刚才还冒险把我拉屋里,我却恩将仇报。 哎,这事儿过去之后,好好跟人赔礼道歉吧,买点东西送他。 “死老头子,让你多管闲事!”老婆婆上前骂他,转身气呼呼进屋了。 老头儿讪讪一笑,冲着她背影喊:“我这不是见义勇为嘛……来,臭小子,坐下喝茶压压惊,听你朋友说说。” 我们仨就坐沙发里唠嗑,刘文龙跟我仔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楼里有两只鬼,一只是章小芳的奶奶无疑,另一只却是外来的。 至于另一只是怎么来的,又是谁,这就不清楚了,总之那只鬼不是好鸟。 “那我们怎么一个都没察觉?” 我很惊奇地问。 咱可是开了眼的,哪怕现在人鬼不分,可屋子里要是有鬼,我也能看得见。 今天进她家的时候,屋子里的确有淡淡的阴气,可我啥都没看见。 鬼不在屋子里。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根据章小芳的遭遇,我分析是这样的……” 刘文龙给我们做了一个简单的推测复盘。 奶奶去世以后,对孙女不放心。 毕竟整个章家,就剩下一个不足20岁的女孩儿。 这个年纪,现如今几乎还是个孩子,除了能赚钱之外,心智都不怎么成熟。 这种眷恋和顾念,让老人产生强烈执念,形成一种近乎地缚灵的状态。 不过她是因为爱,所以并不凶。 而那个外来的,则不知道是哪儿招来的。 那个家伙,刘文龙告诉我,就是之前领着我去楼顶天台的那货。 “幸亏你没去,你要是去了,估计就成了他的替身,他会一步步引诱你,从楼顶跳下去。” 我听的一头冷汗,老头儿递给我一根烟,我接了点上,巴巴地抽了几口。 没想到老人家的口味重,这烟很呛,差点给我咳死。 “咳!咳!!”我猛咳几声,“你咋知道?” 刘文龙说:“我从外头回来,看见你嘀嘀咕咕上楼,就知道出事了。老爷子开门让我进来……” 老头儿鼻头红肿,却是冲我骄傲地笑了笑。 原来他都看在眼里。 第662章 奶奶 刘文龙跟我复盘,我才大概清楚今晚的事。 那个外来的鬼拉着我上天台,而屋子里那个,就是章家奶奶。 虽然我不是她孙子,可她老人家非常善良,不愿意看着我遇害。 我想,她大概是清楚我们的来意,就是为了帮她孙女的。 总之,她又把我引下来。 我下来之后,刘文龙从对面猫眼看到了,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楼先。 “明知道整栋楼都鬼遮眼,我是走不下去的,干啥还要我下楼?” 我很好奇这一点。 如他所说,是整栋楼都鬼遮眼。 “你得动起来啊,动起来才能破局。”刘文龙苦笑,“我总不能直说让你到对门,实际上那个时候就算让你到对门,你也压根找不到路。” 我后怕不已,深吸口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无论如何,现在安全了。 “继续,那个外来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刘文龙摇头:“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但总该是个色鬼。” “难怪那丫头屁股上有手印,我都看见好几回。”老头儿说,有几次下楼去遛弯,刚好遇到章小芳出去玩,就看见牛仔裤屁股上有鲜红的手印。 他还想提醒,可老婆子不让,说什么你一老头儿看人家女孩屁股干啥? 到时候人家把你当流氓,你是黄泥掉进裤裆里,说都说不清。 关于屁股上的手印,我也是听章小芳说起过。 “还有穿衣睡觉的事,应该是奶奶做的。”刘文龙说,“奶奶知道屋子里有色鬼,便给孙女穿上衣服,她不想孩子被欺负。” “是,这么分析没错,那狗和猫呢?” 我很好奇这一点。 刘文龙说:“关于狗和猫,其实这非常简单。奶奶是个善良的鬼,没太大的能量,她只能依附于小动物,比如猫。而另外一个,就依附于狗,两个打起来,才会有满地毛飞的惨状。后来奶奶打不过,给塞进微波炉,爆了。” 我冷汗淋漓:“那个外来的那么凶?” “它要是不凶,怎么会想着害你?”刘文龙说起这个就有点咬牙切齿,“连你都敢害,它胆子也太大了点。还好鬼可附身也可离体,猫是死了,奶奶暂时没事。” “对了,狗呢?”我问。 “狗怕是已经痴呆了,自己魂魄被驱赶,身体被占据,等利用完了,那就是个空壳,谁晓得它会去哪?” 刘文龙的解释,让我很有点不舒服。 “现在咋办?”我问他。 “一个个来,先送奶奶走,再解决那个外来的。” 抽了几根烟,喝了两壶茶,我在老头家又喝了包牛奶,吃了饼干垫吧垫吧,才和刘文龙一起回到章小芳家。 家门紧闭,还好我们有钥匙,打开门进去,阴气嗖嗖的。 屋内没灯,可厨房却是有一丝缕光透出。 没错,就是你在港片恐怖片里看到的那种绿光。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只是电影特效,现实中也没见过,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出来吧!”刘文龙戴上眼镜喊了一声。 同时他把包里东西拿出来,准备布坛。 一个身影,慢腾腾从厨房走出来。 身形佝偻,个头矮小,脸皱巴巴,的确是个老太太。 她迷茫又惊恐地看着我们。 “你们叫我干嘛?” 老太太说话一字一顿,声音缓慢空灵。 “你已经死了,不属于此地,该速速离去。”刘文龙跟唱戏似的,一脸严肃地告诫她。 她脸色变狰狞了:“我孙女还要照顾呢!” 屋子里,阴气也变得更浓。 “你孙女已经是个成年人,不需要照顾。而且阴阳殊途,你的存在只会给她带来麻烦。”刘文龙说。 老太太急眼了,戾气更重,吼一声:“你瞎说!我疼她爱她,从小到大,连内裤都是我给她洗!”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存在,导致她身上沾了阴气。这就像传染病,带着阴气的人到处走,很容易招致别的鬼,那个外来户,就是这么来的。” 我也不知道刘文龙说的是真是假,姑且认为是劝说之词,反正我信了,老太太也信了。 她愣了愣:“真的?” “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招致那个鬼,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生生去该去的地方,让她好好过日子,思念留在心里就好。” 我给刘文龙点赞,这哥们儿口才越来越好了。 老太太不语,不过我能明显感觉到,阴嗖嗖的凉意在减退。 “可是那个东西还在。”过了一会儿,她不情不愿地说。 刘文龙道:“我们自会解决。” 老太太终于答应了。 又提出要求要见一面孙女,刘文龙果断拒绝。 其实我觉得他这一点有些不近人情,亲情嘛,这是难免的。 可刘文龙解释,眷恋是鬼混的羁绊,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最终是被说通了,接下来就是熟悉的配方,熟练的操作。 老太太就在我的注视下,一点点地走进那道光。 她离开之后,屋子里的阴气彻底消失。 “那另一个鬼咋办?”我问刘文龙。 “那得去起源地找,明儿个去问问那姑娘吧,今晚上暂时在这里休息。” 我俩随便扒个窝,沙发上东一个西一个,在这屋里睡了半宿,第二天六点,刘文龙就把我喊起来。 我一睁眼,看见对门老头儿笑眯眯地拎着早饭站茶几旁。 “哎?大叔你咋来啦?”我问他。 “你俩肯定没的吃没得喝,我出门遛弯,就给你们买了点,红油抄手,还有豆浆,凑合凑合吧。” 老头鼻头还是红肿的,我是越看越不好意思。 赶紧起来道谢,老头就在屋子里看我们吃饭,顺便打听奶奶的事。 我们也没瞒他,就都说了。 他感慨道:“哎,这人啊,一辈子都是为儿孙操心,死了也是这样。” 说完,他怔怔地发呆,半天没说话。 完后,老头就起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刘文龙问我他是咋了,我说大概是物伤其类,毕竟他年纪也大了。. 吃了早饭,我们约章小芳见面。 她今天有早班,请假出来见我们。 我把她奶奶的事说了,女孩当街痛哭一场。 好心的路人见到,还狠狠瞪我,估计把我当渣男了。 第663章 墓碑 哭了一会儿,章小芳跟我们说了一件事。 她喜欢玩剧本杀,也喜欢看恐怖片,在本地加了一个群,大家都是灵异故事爱好者。 某一日,他们约定出去郊游。 你猜郊游地点是哪儿? 居然是特么的公墓! 本地公墓! 章小芳告诉我们,就是去了那里回来不久,家中就出现异常情况了。 其实应该是她奶奶一直在,只是默默地守着她。 就像刘文龙说的,因为奶奶的缘故,她身上带着阴气,物以类聚,被脏东西沾上。 那个外来的鬼,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我们也不能去追踪。 刘文龙就让她仔细回忆,看看公墓有没有线索。 毕竟墓地鬼也是一堆堆的,咱不能挨个抓起来对吧? 章小芳摸了摸嘴唇,仔细回忆,就想起这么一件事来。 “我们那天去,本来是去玩选秀……” 所谓选秀,完全是一群鬼魅粉丝自己设计的作死游戏。 他们要去墓地,根据墓碑上的照片选出最帅气的和最漂亮的一男一女。 并不是所有的墓碑都有照片,十个里面能有一个就不错了。 他们选来选去,没选到最帅气的,反而是看到一个长得很丑的。 遗照上看起来,那个男的也就30来岁,龅牙,大小眼。 章小芳忍不住吐槽一句:“这是丑死的吧?不知道死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处男,真可怜。” 其他小伙伴都没说话,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都遵守着谨言慎行的规矩——要我说,你们都来墓地选秀了,谨言慎行个屁啊! 总之,这一趟也就是溜达了一圈,然后各自回家。 “当时我说完那句话,准备去下一个墓碑时,被石头绊了一下,手机屏幕都摔坏了。” 章小芳还很委屈。 要说有啥异常,这就是唯一的一件算得上意外的事了,其他都不是事儿。 我和刘文龙彼此相视,都觉得靠谱。 问了墓地的地址,打发章小芳回单位,我俩喊了司机,直奔墓地。 司机很兴奋的样子,一路上就问我俩:“二位是刑警吧?” 我笑了:“大哥觉得我们是刑警?” “可不是?一般鬼鬼祟祟行事,去的地方不同寻常的,不是小偷就是刑警,刑警要把难嘛,可不得鬼鬼祟祟点。” “哈,好眼力。” 我冲他比赞。 司机于是老自豪了,哼着小曲儿带我们到了目的地。 “您的目的地已到,请说出您的墓地。” 临了,他还跟我们幽默一把。 “你就在这等吧。”我跟他说。 “好嘞!”司机下车撒尿抽烟一条龙。 虽说是墓地,周围也有商店,临着公路,旁边还有个小村子,能看得见人烟。 让他等在这儿也不算亏待他。 我回头看他,他还跟我热情地摆手:“放心哈,我在这等你们。” 边抽烟,边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胡子。 我们俩来到墓地,找到那个墓碑,刘文龙看了看,说这墓碑没问题。 “埋在里面的人早都脱胎转世了。” 我眉毛一挑:“它没问题,那章小芳身边的鬼是哪儿来的?” “应该就是墓地来的,毕竟这里阴气最重,脏东西最多。”刘文龙掐指算了算,眉头紧锁,“糟了!” “怎么?” 我赶紧问。 “咱们今天跟章小芳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嘛?” “记得啊!”我有点懵逼。 刘文龙手指横在嘴唇上方:“她有这个动作,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她有这个动作吗?这应该是一个人的习惯性动作。” 刘文龙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什么样的人,会习惯性地摸自己的人中部位呢? 其实都是男性,习惯性地摸胡子。 我猛然想起司机,刚才他跟我拜拜的时候,那笑容竟然有点诡异,而且他好像也摸了一下小胡子。 “那个司机!” 我和刘文龙同时想起来,加速往山下冲。 公墓位于山坡上,等我俩冲下来,发现车子还在,司机却没影了。 “草草草草草!”我狠狠地骂了句,这要是把人司机大哥给害了,得多窝火啊! 刘文龙劝我不要着急,他则是试着打开车门,在车内查看,用罗盘寻找。 他忙活的时候,我试图给司机打电话。 丁零零! 电话铃声,猛不丁从我手机里传出。 原来是有电话打进来。 定睛一看,是司机的,我赶紧叫刘文龙出来,一起接听电话,开了免提。 “是不是在找我啊?哈哈哈哈!” 电话里的声音,听着像一个人。 我想起昨晚上,领着我去楼顶的那个声音。 对,就是他。 我假装淡定:“大哥你在哪呢?我们要下山了。” “你猜啊!嘿嘿嘿……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墓碑在哪?” 他提起墓碑,说明我们的调查方向是没错的。 只是,很明显我们找错地方,并不是那个龅牙的墓地。 但章小芳也只是记得龅牙,不记得其他事情。 “嘿嘿嘿,你来找我……拜拜!” 他笑的很疯,然后挂断电话。 电话挂了,我一边听得到嘟嘟嘟声,还听得到他的笑声,阴森恐怖,无限循环。 “我凑!龙哥,你说他会在哪?” 我骂了句。 刘文龙这回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能在哪?” “只能回去,再找章小芳了。车钥匙在吗?”我看了一眼车子,还好,钥匙在呢。 我拉着刘文龙,开车回到城区,想要再和章小芳见一面。 可谁想到,接电话的居然不是她。 电话接通之后,一个人很凶地责问:“章小芳你死哪去了?现在正忙的时候,就咱们仨你还脱岗!等会儿护士长来了,看不骂死你。” 我愣了一下,听这意思,章小芳不在医院? 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不是章小芳,你知道她在哪嘛?我找她有急事。” 对方愣了一下,也说句抱歉,但口气明显不耐烦。 也是,护士很忙,大家都懂。 “不知道啊,她出去就没回来,走的时候电话放我这里,说让我帮忙看一下。”对方回答。 “那她有什么话留给我们嘛?” 我赶忙问。 第664章 可疑的数字 “你们是她群友吧?哎,怎么说呢,她这几天就是怪怪的,要不要领她去看看事儿啊?她总说冷。” 护士一番话,更令我吃惊。 想起去墓地之前,我们还见过章小芳,她也没跟我说自己冷啊。 “那我能看看她手机吗?”我问了句。 “不和你们说了,我忙着呢!她手机在这里,需要就自己过来拿!” 我们就赶紧去护士站,拿到手机,尝试解锁。 还真给解开了,这丫头锁屏没用脸和指纹,用的是123456。 我找了一下她的群聊记录,果然有个标记为灵媒的群,里面正聊的热闹。 瞄了一眼,大概是在讨论下一次活动去哪找刺激。 我就问了句:“还记得上次墓地的事吗?” 用的是章小芳的账号,按理说,他们彼此应该很熟悉才对。 可我一发言,整个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不说话,虽然看不见,我却知道此时一共有129个人,死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我屏住呼吸,等待有人破冰。 终于,有个叫喵娘的人说话了。 “咱不是说好不提那件事了吗?怪瘆人的。” 我便和她私聊,表明身份,说现在章小芳不见了,陈述利害。 喵娘给我吓到:“不会吧?小芳你是开玩笑的吧?” “不信开个视频。” 我发送视频邀请,对方接了,原来竟是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 “你是喵娘?” “我是,你说章小芳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喵娘说话有点阴柔。 “你先说一下,那天你们去墓地耍,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玩游戏的时候,狼人杀知道吗……” 喵娘稍微沉思了一下,就把那天,章小芳没跟我说的事说了一遍。 这件事一听,就知道比那个丑男照片要严重,咱也不知道章小芳为啥要隐瞒。 事情的经过如下。 他们那天一共有20多人一起‘郊’游,8、9个女孩子,10多个男孩子,都是20啷当岁的年纪。 哦,包括现在跟我视频的这位喵娘,别看他胡子拉碴看着有三四十岁的模样,实际上才21岁。 就说这长相一言难尽,都是天分。 狼人杀里有一个预言家一个女巫一个猎人,其他都是平民和狼人。 那天一共有5个平民,4个狼人。 “我敢保证,就是这么多。”喵娘赌咒发誓。 可是游戏玩着玩着,忽然就对不上号了,无论怎么算,狼人都多了一个。 这种游戏,最开始玩的会很爽,可若是时间一味地延长,就会产生疲惫感,尤其是在墓地那种特殊的环境下。 大家就开始彼此埋怨,最后变成吵架,吵着吵着,忽然章小芳指着一个人问:“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喵娘当时和章小芳站在一起,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 “没有陌生人啊,大家都是一起玩了好久的,那是老三,那是阿八,你都不认识了?” 喵娘道。 章小芳笃定地摇头:“不是老三也不是阿八,是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 大家都好奇地看过去,然后齐刷刷毛骨悚然。 老三和阿八是一对表兄弟,也是整个游戏环节表现最积极的人。 这一次的墓地之行,也是他俩的创意。 可是,他俩身边,的确没别人。 喵娘正打算问章小芳是不是看花眼,她却身子一软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嘿,章小芳!你怎么了?” 喵娘抱着她,还以为她在捉弄自己。 这丫头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疯疯癫癫,喜欢开玩笑,十分乐观活泼。 可那天,她一直昏迷不醒。 大家都慌了,就赶紧抬着她下山准备送医院。 没想到,到了山下,她却又醒了。 喵娘和她感情最好,两人胜似兄妹,经常一起逛街看电影,却又不是恋人。 现在的年轻人,享受这样的友情,可以一起压马路的朋友。 虽说章小芳醒了,可当时她的状态还是不太好,就跟重感冒康复一样,有气无力的。 喵娘就让她上自己的车,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章小芳嘴里反复嘀咕着一串数字,01031301。 “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了。” 我让他又重复了一下这串数字,毕竟太长。 喵娘熟稔地跟我念了一遍,我记下来:“你确定?” “百分百万分万地确定,当时我给录下来了。”喵娘说,“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章小芳。” “你最好别乱跑,我怕她现在危险。” “就是危险我才找她啊!我们是好姐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喵娘义正严辞道。 我苦笑:“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是个危险人物,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专业人士去办吧,你等消息好了。” “专业人士?喂,你……” 不等他啰嗦完,我挂断电话,把那串数字跟刘文龙分享,然后俩人琢磨这串数字的意义。. “你说这代表啥?车牌?门牌?电话?” 我啃着手指甲。 “不晓得,要不咱们挨个试一试?” 刘文龙抓抓脑壳提议道。 “嗯,我看行!” 我们就各种方法试了试,还让夏晓菲帮忙查车牌,无果。 坐在车上,我俩懵逼了。 这怎么整? 这串数字,肯定是关键,因为那件事,大家都选择闭口不提。 虽说他们没有看见啥,但章小芳那天是的确很诡异,大家默认是灵异事件。 别看这帮人平时整挺疯,一个个关乎道术鬼魅说起来头头是道,动真格的了,都怂。 我不是看不起他们,我到现在见了脏东西都还怂呢,怂是正常的。 得找到章小芳。 各种努力无果,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点:“墓地有没有编码?!” 刘文龙愣了愣,猛一拍巴掌:“尧哥儿你厉害了!走!” 他催促我赶紧开车回墓地。 我俩回了墓地,找到办公室,以购买墓地的名义进行咨询。 公墓管理员十分欣喜,热情地带着我们各种参观。 说起编码,他说墓地的确有编码,都是刻在墓碑顶部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和刘文龙狂喜,离开管理处,转身又钻进公墓,一排排地开始寻找。 他们的编码和人类住宅小区编码差不多,一行一行地编排,每一行都相当于单元。 终于找到01031301号墓了。 第665章 关于屎 这块墓地住的人叫王庆,9年前去世,时年59岁。 看照片,是个挺富态的人,头顶微凸,笑起来吊眼角,嘴唇上留着一抹小胡子。 我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司机,在最后发作的时候,也是吊眼角。 “就是他!” 我们赶紧抄下来名字,又让夏晓菲帮忙查了一下。 王庆是本地人,一生未婚,有个老母亲也早已去世,又是独生子,等于他这一门就没人了。 不过他还有舅舅和叔叔,家里都有后代留在本地工作生活。 我们二话不说,跑去走访。 还好,王庆的亲属们人都不错,很和气,知道我们来意,居然丝毫不惊讶。 尤其是他舅舅,一个70多岁的退休老头,如今在家带孙儿孙女。 我们去的时候,老人家正在煮饭,屋子里两个4、5岁的孩子打打闹闹,烟火气十足。奇快妏敩 他专门把煮饭的事暂停,给我们泡了茶,三个人坐在客厅聊起王庆。 “哎,我就一个姐姐,我们感情很好的,我和王庆一般大,他要是活着,也有我这岁数了。” 原来舅舅是外婆的老来子,家人感情又不错,小时候经常在姐姐家小住,和王庆说是舅甥,更像兄弟。 提起王庆,老人说:“他小时候挺正常的,后来读初中,脑子就有点坏掉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 “人就突然变坏掉了,有时候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傻笑,尤其是对女人傻笑。还喜欢脱了裤子满街跑……” 我一听,这特么是露蚓癖啊。 难怪,章小芳只是去过墓地,就给他缠上了。 “后来他就没读书了,我姐姐姐夫离婚,姐姐一个人养着他,还好有工资,有我们家帮衬。” “他这辈子都没结婚,可也没少霍霍女人,周围好几个,哎,不提了……坐牢都坐过两回,因为精神问题给送到精神病院养着。” “好容易熬到他死了,我们以为消停了……” 老头儿这话听的好像很残忍,但仔细想想,作为家属,他们的确有着颇多无奈。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起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