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当军嫂》 第1章 重回90年代 “谁说养女儿就是赔钱货，我看你还是蛮赚钱的嘛，还好你遗传了老子的长相，如今倒是也出落的标致起来了，你都十八了，你这个年纪放在以前都两个孩子了，还不打算结婚老子什么时候能收回来老子给出去的礼哦。” 男人晃晃悠悠地走进来，一个没站稳倒在了木头桌子边上，他也不介意，直接坐在地上，一只手搭在椅子上，嘴里面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还好有人瞧得上你，竟然愿意出五千块钱娶你做老婆，那可是五千块钱啊，老子去外面闯荡了八九年，都没有见过五千块钱呢！！”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酒气散开，充满了整个屋子，纪禾头晕目眩地坐起来，闻到这个味道差点吐出来。 纪禾猛的惊醒，睁大眼睛看向四周，煤油灯照得屋里不是很清晰，昏暗的灯光透在炕的边缘，纪禾看到了熟悉的花褥子和屋中的黄土地。 她不是死了么？ 窒息感仿佛还在喉口，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畜生掐死了自己，纪禾直接向大腿掐过去，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她还活着！这不是做梦……那地上的王八老儿，也还没死？ 她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透着屋里面微弱的煤油灯能够看清他的面容，他手里拿着酒瓶子，穿着麻布衣裳，说完之后还给自己又灌了一口，顿时间酒气又浓郁了不少。 这人是她的亲爹，纪宝丰。 那万恶的源头，这世间她最恨的人之二，当初他死的时候，纪禾都没能放下心里面那份仇恨，恨不得把纪宝丰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作为他的女儿，纪禾甚至没有给他扶灵，那是纪禾三十多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她记得她哭了一夜，告诫自己不能忘记这份仇恨，哪怕带到地下，她也忘不了纪宝丰干下的那些垃圾事儿。 “你知道远昌镇上的姓赵那家吧？你这个女娃娃还挺厉害了，把人家赵家小子迷得七荤八素的，我这还没到家呢人听说我回来了就去火车站接的我，你都不知道我多有面儿，这可是你爹人生中最有面子的一次了！他还带我去了远昌镇最好的饭店吃饭，对我那叫一个亲哟，我寻思了一下，嫁给他也不错，不过我也没当场答应，高低不得提提价格？他能一开口五千，一看就不是差钱的主儿。” 听到这个话的纪禾愣了一下，在噩梦来临的一个月前，她也听到了这样的话。 “你再说一遍。”纪禾咬牙切齿说。 “我说赵家那小子要娶你！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今天和我说是愿意出五千块钱买你……呸，娶你，你等老子好好和他拉扯拉扯，怎么也要一万才行，哈哈哈哈哈哈，老子也是万元户了！！！下什么海，老子以后就躺在家里数钱，哈哈哈哈哈！” 纪宝丰一边说一边笑，手里拿着的酒瓶扶着凳子爬起来，直接从这侧屋七扭八歪的走了出去，紧接着纪禾听到了一声酒瓶子摔碎的声音，然后又传来“咚”的一声，这是纪宝丰摔倒了。 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纪禾跑出去就看到趴在院子中间的纪宝丰，他的胳膊举着手指指着天，嘴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不难听到几个关键词，无非就是“万元户”一类的，纪禾跑过去，把他翻了个面，月光照在纪宝丰的脸上，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褶子和黝黑的皮肤。 这是四十岁的纪宝丰。 纪禾愣住。 她死了……但是她重生了？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她疯了似的爬起来，跑到另一边的侧屋去，炕上躺着一个瘦小的身体，她的身体发抖着走过去，看到炕上的人，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入手一片温热，人是真的，不是做梦！ 炕上的纪苗呼呼大睡，十四岁的少年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纹丝不动，正是能睡的时候。 她确定现在是1990年，她回到了对她而言的末日前夕，人生重新洗牌，她还有的选择。 毫不犹豫地把床上的孩子推醒，还在他睡眼朦胧的时候纪禾就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头上，这下纪苗彻底醒了，一脸懵逼地看着姐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纪禾立马说道：“纪苗，你听我说，纪宝丰回来了。” “爸回来了！”纪苗虽然年纪小，听到这个话却没有很高兴，反而是嘴角向下。 “你听不听的姐的话？” “当然听啊。” “纪苗，你已经十三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今天晚上姐姐要和你说一些事情，如果你当我是你最亲的人，你就必须答应我，你一定要做到。” 平时纪禾很少会这么义正严辞地和他说话，纪苗愣了一下，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说：“姐，你说的话我一向都是做到的，姐说的都是对的。” “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你听我说，一会儿姐会给你钱，你拿着钱去找你姥，把钱藏好千万不要让爸知道，如果爸叫你回家，或者让你找我，你就说你姥身体不好你要照顾你姥，说什么都不能离开，知道吗？有必要的话可以躲去你舅舅家，一个月以后，我会回来接你。” “你要走？”纪苗立马就慌了。 “纪苗，一直以来你都在姐姐的保护下长大，所以导致你单纯，善良，不知世间险恶，但是从今天开始你要做姐姐的保护伞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做到姐姐说的话。” 好歹也是三十几岁的纪禾了，没点pua的技能怕是说不过去，上辈子为了躲命什么话都说过，这种中二病的发言对少年是最有攻击力的，果然，她看到纪苗的眼中燃起了斗志，然后他们从屋子里一块走了出来。 纪禾蹲在地上从纪宝丰的身上搜出来大概六十多块钱，在九十年代初这算是一笔巨款，但是纪宝丰说什么下海赚钱也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一共身上就剩下六十块钱，也说明了他在外面混的是什么样子，她没有一点犹豫，把钱全部掏了出来，给了纪苗四十块钱说：“记住我的话，如果你做不到，我就不会在回来了，这四十块钱是你这个月的生活费，不能乱花，这里面还有照顾你姥的钱，去了不只是等我，还要照顾姥姥。” 看到纪苗点头，纪禾才拉着他走出院门，这一走，她就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里了，她看了看身边瘦弱的小人儿，她不会回来，也不会让纪苗重蹈覆辙。 夜晚的露雨村上是没有一点儿亮光的，两人出了大门就分道扬镳，她了解纪苗，只要是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纪禾怀里抱着一个自己做的大麻布袋子，手里举着家里面剩下的最后一个煤油灯，在夜色中缓缓向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漆黑，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尽管如此纪禾也不害怕，比起那个吃人的家里，此时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恐惧，这和嫁给赵俊实比起来一文不值。 上辈子就在一个月后，她被纪宝丰以六千五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赵俊实做老婆，自打那一天之后，她就开启了炼狱一般的生活，长达十二年的折磨。 她想过回家，但是拿了钱的纪宝丰就是赵俊实的人，每次她回到家里都会被纪宝丰捆了送回去，然后赵俊实还会给纪宝丰一点钱作为奖励，简直就是讽刺。 她也想过逃跑，可是很快就会被赵俊实家里的势力抓回来，紧接着就是更狠的一顿毒打，甚至还用铁链拴过她。 好不容易她最终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可是还是在三年后被赵俊实抓住了，那一次，他掐死了自己，在快要窒息的时候，看到的是赵俊实的笑脸。 谁能想到再睁开眼，她居然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一切都还没开始，她的弟弟纪苗还没有被纪宝丰奴役而死，纪宝丰虽然还活着但是还没拿到那份钱卖她的钱，他甚至还想搞个拉锯战提提价格，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没有时间出逃。 唯一可惜的是纪苗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没有资格直接把人带走，否则他姥姥家那边交代不了，但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抱着这个想法，纪禾一点都不觉得累，她满心只有一往无前。 就在纪禾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发出来【叮……】的一声。 这夜深人静乌漆嘛黑的着实把纪禾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心跳平复，眼前就留弹出来一个界面。 【您已达成重生成就，激活最璀璨的设计师系统，现在请接收您的新手任务。】 第2章 你这负心汉，回来了也不告诉我。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下来就弹出来一个界面，有些微微透明，上面没有花里胡哨的，是一个简单的框框，写着新手任务，选项只有一个“接受”。 ？ 纪禾一头雾水。 右上角有一个问号，她打开看了一下，才发现这个系统是一个服装系统。 上辈子纪禾逃出去之后松懈下来之后终于有时间追逐梦想，她没有什么学历，但是天赋不错，几经辗转后给一个设计师当助理，当赵俊实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作品了。 只可惜后面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系统…… 【请宿主选择接受任务】 【请宿主选择接受任务】 【请宿主选择接受任务】 【请宿主选择接受任务】 …… 这个系统也太……烦人了。 荒郊野岭的乌漆麻黑的一声声催促让她头疼，立马选择接受任务。 【您已成功绑定最璀璨的设计师系统，希望您在未来能成为一颗设计界的新星，请在十天之内完成新手任务，否则将扣除您的所有新手奖励。】 还没见到奖励就要扣除了？ 纪禾打开任务面板，看见上面写着【任务：取得一套彩色铅笔。】 倒是不算难，纪禾又研究了一下，发现完成任务之后会获得一些荣誉值，荣誉值可以再新手商店里面买东西，买到的东西是一些设计初期需要的消耗品一类的，她猜想也许新手期过去之后能够买到一些布料或者是书籍也说不准。 把系统面板收起来，纪禾突然感觉这辈子她的人生是有指望的，再不会像上辈子一样当个无头苍蝇，而服装设计，就是她前世找到自己价值的所在，也是她的梦想。 不能辜负这个机会，也不能辜负自己，就是如果系统能换个不那么中二的名字就好了…… 露雨村上距离县城不是很远，纪禾的高中是在附近的远昌镇上的，所以她认路，只是夜里寒风萧瑟，多少走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煤油灯很快就没有灯芯了，但是她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努力往前走着，仿佛只有到县城，才能有短暂的一线生机。 五月份的天比平时要长得多，所以早上亮得也早，平时纪禾起得早，看天光亮起来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时辰，纪宝丰嗜酒，昨天那个情况睡醒怎么也要在晌午，她还有足够的时间。 等到远昌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日头也就不到八点，她在远昌镇生活了七八年，起初刚结婚的时候赵俊实还让她自由出门，所以对镇子上很熟悉。 远昌镇地处西北地区，但是因为祖上的老祖宗厉害，所以也算是比较发达的地区了，未来十几年更是发展迅速，所以尽管在九十年代初，镇子上也是足够热闹的。 尤其是现在正是早上上班的时间，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不少，纪禾不想引起注意，因此走得比较小心，尽管如此，还是被人盯上了。 当她七拐八拐走进一条熟悉的小巷子的时候，后面的人还是紧追不放，她就知道是冲着她来的，还没等她想明白什么人会在进镇子就盯上她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声音。 “那是不是咱嫂子？姓纪吧我记得！” “就是的，我不会认错，就是那张脸让老大神魂颠倒的，你忘了？” 两个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来，纪禾背后一麻，这是化成灰她也记得的声音，前世每次自己跑掉，最后都会被赵俊实的狗腿子抓回来，这两个人，就是他的狗腿子之二。 纪禾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后面的人则是穷追不舍，如今纪禾的身体要比前世好一些，于是加快脚程跑起来。 没想到还没跑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嫂子你跑啥呢？” 她一把甩掉那人的手，连连后退好几步，冷漠中带着警惕地说：“你们是谁？这光天化日下耍流氓！！” “嫂子你可不要胡说，我俩就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跑得那么快，才忍不住抓了你一把的。” 一听流氓罪，那人赶紧吓得松开了手，这要是被抓进去，下半辈子都没了。 “我不是你们的什么嫂子。”纪禾把包放在胸前，一边说一边后退。 “嫂子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你不认识我们了？咱在远昌一中一块儿上学的啊，昨儿我还跟赵哥招待你爹了呢，说好了你要进赵家的门，咋这就不认我们了？早晚都是我们嫂子。” “你这来镇上不是找赵哥？我们哥俩带你去啊。” 他们一前一后地逼近上来，纪禾当然记得，赵俊实比她大两岁，她高一入学被赵俊实看上，那时候他已经快高中毕业，从此之后就惦记上纪禾了，只不过纪禾从来都对他没兴趣。 这两个狗腿子上学时候也是见过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们说的人，在跟着我，我们就直接去派出所。” 她的语气非常强硬，但是手已经控制不住开始发抖，说罢转身就走，身后两人一懵，倒是还讨论了起来。 “这不是纪禾？” “有几个女的能长成那样的？这都几年了还让赵哥念念不忘？我肯定不能记错！” “她不是来找赵哥是来找谁的？” “难道是……靠，她是不是抱着个包？怕不是不愿意嫁给赵哥要跑吧！” “那还不赶紧抓了把人给送过去？要不然赵哥回头找不到人发起疯来谁控制得了？咱俩见过还放走了他能饶了我们？” “咱赶紧把人抓了给赵哥送过去，这生米煮成熟饭，还花五千块钱冤枉钱？到时候她纪家不嫁，难道看着女儿大肚子？” “你说得对啊，赶紧追！她跑不过咱。” 虽然纪禾走在前面，但是耳朵一直注意听着后面的动静，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她立马狂奔起来，麻布包也不要了，直接就甩在后面人的脸上，两人骂了一句，继续追了过来。 纪禾用尽全力往前跑，她知道要是被他们现在抓走，赵俊实能做出那种事来。 只是女生的体力到底是不如男的，眼看着距离越来越小，纪禾的体力也有些跟不上，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身体本来就严重营养不良，更是比不上那两人。 眼看着还有两三米就要被追上，纪禾看到一个人从巷子口走了过去，那人身姿挺拔，穿着墨绿色的短袖，迷彩裤，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迷彩包，只是一个残影，纪禾就认出了他是谁。 “陆臻！陆臻……你给我站住！你这负心汉！我总算找到你了！” 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地叫过谁的名字。 “陆臻！陆臻！” 她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大声喊着，而后面的人跑得更快了，巷子口就在眼前，只要冲出去就是纪禾的希望，只是她和身后的人只有一米之差了，和巷子口也只有两米之差，她边跑边喊，只希望那人能听到的声音。 就在后面人差一点再次要抓到纪禾的时候，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站在巷子口，挺直的腰板和修长的腿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傲人的气势，他看到冲着他跑过来的纪禾，眼中有一丝惊讶，纪禾没有错过这份惊讶，但是她跑得太快已经刹不住车，直接一头撞进了刚刚退回来的陆臻怀里。 “咚”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撞进那人的胸膛中，因为力道不小，陆臻稍微往后面仰了一下，不但没摔倒还伸出手来抓住纪禾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至于她身后两个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直接从旁边冲了出去，紧急刹车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栽了下去，直接摔倒在地上，另外一个拉住了路边的电线杆停住，等两人再回头看集合的时候，她正埋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陆臻，你这负心汉，回来了也不告诉我。”纪禾并没有从他怀里出来，而是直接环住他的腰，声音中带着说不出的委屈还有一些沙哑。 第3章 原地结婚就行了。 陆臻背后一僵，眼前人钻进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表情稍微有一些娇羞，嘴上说着责怪的话，但是又好像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在里面，看起来更像是撒娇。 没有太多感情经验的陆臻着实是愣了一下，在瞧着那熟悉的面孔，仿佛十几年没有见过一样，他甚至有一秒的贪恋在里面。 眼睛里面有星星的人，她是第一个。 纪禾抬头，和他四目相对，余光却看着站在陆臻背后的两人，心一横，口出狂言。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原本准备推开她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纪禾又往前挪了挪，整个人钻进她的怀里，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他，趁着对方说出撵她走的话之前说：“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我收到你的信就出发了，刚到镇上就被两个人追着喊嫂子，要不是遇见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她面对着刚才追着她的两个人，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话说到这份上，陆臻大概也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直接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他的眼神凌厉又带着一些冷漠，看的两人背后一麻，目光落在陆臻的手上，他竟然抱住了纪禾！ 他们认的纪禾，自然也认识陆臻。 远昌一中的骄傲，标杆，到现在还经常被人提起，尤其是每年开学典礼都会有人专门上去讲一遍陆臻的故事，凡是在远昌中学上过学的，就不可能没听过这个人。 这不是他们能惹得人。 “误会误会，陆哥，我们以为看见的是自家嫂子。”其中一个人赶紧赔笑。 “说什么呢，陆哥的老婆也是咱们的嫂子不是。” “就是就是，都是误会，我俩先走了，下次见面咱再聊啊。”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尴尬，一边说话一边朝后退，边走还边小声说：“靠，这纪禾和陆臻是那种关系？赶紧回去和老大说。” …… 一眨眼两人就跑的没了影，纪禾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环在后背的手抱住，她猛地推了一把，两个人都是一个踉跄，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刚才做了什么，耳朵有些微微发热，但好歹是重生过的人了，脸皮这东西还是够厚的，不过三秒她就恢复沉静，脸上看不出来一丝波澜。 “陆臻同学，真的很对不起。” 纪禾说着，给他鞠了一躬…… “刚才他们一路都追着我，想把我抓走，我又跑不过，刚好看见你，就忍不住想了这么个办法，实在是对不起！” 她嘴上说着对不起，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儿害怕和担忧，陆臻把手放下，看着她不出声，果然她自己便说出下文。 纪禾心里一动，他不愧是在部队里面历练过的，很沉得住气，当初被特招走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背后可能还有别人，今天是我利用你了，我很抱歉，之后我会澄清是我一厢情愿，我也会解释清楚，绝对不会对你的人品有任何影响，只是不知道你们的部队有没有具体要求，如果有的话，我可以说我是神经病，和你无关，或者今天的事情只有两个人看到，只要你我死不认账，就是他们胡编乱造，只要对你有利，以上任何方案我都愿意。” 一股脑儿说出自己的想法，纪禾才在心里松了口气，看到陆臻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了计划，如今这个年代，名声就是女人的一切，她自损一万也不能嫁给赵俊实，不管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还是神经病，都绝了她进赵家大门的机会。 她不愿意连累陆臻，所以在抱住他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式，不管是哪个她都可以配合。 “我可以装疯卖傻，只要不影响你就好，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你有问题，当我只是个神经病而已。”纪禾跟他四目相对，眼睛里能看到她的真诚。 “你刚才说了我给你写信，第一个一厢情愿不可能，看起来更像是我始乱终弃。” 沉默半天的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那我装疯卖傻就行了。” “装疯卖傻的话别人会嘲笑我吧，上学的时候就被一个傻子喜欢，结果回来了这个傻子还缠着我不放，难免人家说我是不是把你始乱终弃，然后你傻了，我未来的妻子如果也知道，我该怎么自处？” 听他这么说，纪禾反而有点傻了眼，这会儿满脸歉疚。 “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就说第三种方案……中国人民解放军，死不认账，这不合军纪。”他的声音突然变大，让纪禾更加无地自容。 “我倒是还有个方案，可以完美的解决所有问题。” 纪禾抬起头来看他。 “直接坐实，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了。” “坐实？” “你嫁给我，就是坐实，如今国家提倡自由恋爱，高中时候的互相有好感，到现在的重逢，直接结婚，就是最好的选择。” 原地结婚？？？？？ 纪禾怀疑他疯了。 第4章 招待所大床房 …… 这辈子她就压根没有什么结婚的打算，人哪有从一个火坑跳进另外一个火坑的。 “这样既不是我始乱终弃，也不是你有病缠上我，一劳永逸。” 纪禾向后退了一步说：“我不能答应你，如果这件事给你造成了这么大困扰，做什么都行，但我不能把自己卖给你。” 陆臻看见她眼里的坚定，在他死之前几年，他曾经见过纪禾，那个时候的她几乎是完全没有生的希望的，关于她后面遭遇，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知道曾经她是否反抗过，但是他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终她还是会落入魔爪，一生凄苦。 “你误会了，我没打算让你把自己卖给我，结婚后我不会强迫你作任何事，你只需要在表面上维持家里的周到就好，如果你想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是暂时不行，我工作性质特殊，所以至少在下次调任之前，我们的夫妻关系不能结束。” 他的意思是？ 合约结婚吗？ “我是特招进部队的，虽然职位有些特殊，但并不是正统的军校出身，所以平时在部队就需要小心翼翼，或许对你而言这件事情没什么，但是始乱终弃，暗通曲款，这些罪名一个个压在我身上……” 谣言能压死人，她体会过。 前世她也曾经抵抗过，想过逃跑，她不愿意被卖给赵俊实，所以也试过有没有别的选择，但是纪宝丰却把她直接送到赵俊实的床上，一夜过后，她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光是流言蜚语，就能把她置于死地。 纪禾抬头，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朝气蓬勃，除了比上学的时候黑一点点，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纪禾想起来她死前和他的最后一面。 只是远远的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他的变化，骄傲，自信，那些他身上的闪光点全部都没有了，剩下的是说不尽的沧桑。 她的生活一地鸡毛，但是对标陆臻，对方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光是从街坊四邻嘴里听到的那些，就知道他过的是什么生活了。 纪禾忍不住朝着他的头上看去。 “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愿意嫁给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调任之后，你我就分道扬镳。” “行。” 思量再三，纪禾也觉得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也是眼下能够帮她脱身的办法。 “不过有些事情我需要先告诉你，我眼前遇到的麻烦并不是简单，我爸要把我卖给县长的儿子做儿媳妇，也就是刚才那两个人口中的老大，这算是个麻烦事儿，如果会对你有影响的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娶我比较好。” 闻言陆臻只是惊讶了一下说：“如果你爸的目的是钱，我不是没有。” …… 行，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了。 “甭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你都不该给这个钱，我不是物品。”纪禾皱着眉头说。 对方没再说话，而是和她说：“或许我家也没你想的那么太平，但是不管怎么样，你也要一口咬定，只能嫁给我。” 关于陆臻上辈子的情况，纪禾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也没有问，只是点点头。 两人从小巷子里走出来，陆臻是个行动派，决定的事情就没打算改变，说好之后就带着纪禾在附近找了一个招待所，直接就走了进去。 纪禾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他已经进去，只能跟上。 招待所里面的吧台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正在嗑瓜子，瞧见两人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说：“一晚上三块。” 陆臻直接给了钱，对方给了个钥匙栓了个皮筋，上面写着房间号，就在一楼最顶头那间，纪禾抱着刚才从箱子里面捡回来的包裹跟在后面，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打开房门，纪禾跟在后面进去，才发现里面是一张大床，床边还有一张桌子，就知道那个吧台女人是误会了，深吸一口气，把东西放下，纪禾说：“我记得你家就在县城。” 陆臻只是点点头，却没有说话，纪禾看见他把身后的迷彩包放下来，又把外套脱掉，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她只是说答应结婚，没答应在房间里面脱衣服啊！ 她朝后面退了两步，后腿不小心碰到了床沿，那床被撞的咯吱响，纪禾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跳到了床上。 这才吸引了陆臻的视线，他回头看了一眼纪禾，直接把手伸进包里，从里面抽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拿出一张纸来说：“你把这个填了。” 陆臻把身后的迷彩包拿下来，然后从里面抽出来一个文件夹，之后抽出来了一张纸，关于部队的东西纪禾没有特意凑过去看，直到那张纸伸到了自己的脸前说：“先把这张表填了。” 【结婚申请】 ？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掏出来一张笔给她，然后说：“快点填。” 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纪禾忍着腿疼走过去才发现者结婚申请虽然只有两三页，但是上面把所有的人际关系，包括学历都清清楚楚的标注明白，她没有犹豫，直接就把所有的关系都写了上去。 收过去之后陆臻把他们放在信封袋子里，贴上邮票，递给纪禾之后就把自己的行礼收拾好说了一句跟他走。 等出去才发现他是带着纪禾去了邮局，早上本来就没什么人，纪禾眼看着他盖了戳之后就把信封投进了邮筒里面。 “申请寄过去大概要七天，十四天左右就会有结果，这个月内我们就能结婚了。” 纪禾：…… “行了，走吧。” 没等她问去哪，陆臻就七拐八拐把她带到了一个大门口，县城的房子和露雨村上还有点不太一样，是盖好的砖瓦房，里面都铺的水泥地，就连门口的大门也是木头做的，纪禾看了半天也没有瞧出来这是哪儿，等到回头想问的时候，陆臻直接就拉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温度很高，尤其是走了一路掌心的温度很高，但是却没有出汗，她吓了一跳想要抽出手，就看到他直接推开了大门。 “我回来了。” 他的尾音有些上扬，和刚才说话的低沉有些不同，是带着一点少年的朝气的，他记得以前每次周一他在国旗下讲话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 陆家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自打陆臻四年前被部队特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是他几年来第一次回家，虽然不说是喊得亲戚朋友都知道，但也是做足了准备迎接儿子的，陆臻的家里在县城的主街道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 她们二人一进去，就看到在院子里面忙碌的中年女人，她正把手上的汤盆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身后还跟着一个妙龄少女，脸上笑意盈盈，手里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菜。 听到他的声音那少女高兴跑过来，连手上的菜都没来得及放下，直到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进来，整个人都呆傻住了。 陆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朝着后面的人说：“张姨，我回来了。” 他这一声叫醒了也同样愣住的中年女人，那中年女人的视线落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纪禾想要挣脱，结果却没能成功。 “这……这是谁啊？你战友吗？”中年女人问他。 “这是我对象，是我的同学，我假期少，刚好这次回来就把婚结了。”陆臻还是少年的口吻，语气尾音有点上扬，脸上还洋溢的开心的笑容。 “陆臻哥哥，你……” 妙龄少女听到这个话，直接就忍不住了，手上的盘子啪叽就掉在了上，让肚子有些咕咕叫的纪禾着实没忍住可惜。 肚子有些咕咕叫的纪禾心里冒出来可惜了三个字。 “你这……” “小禾，这是张姨。”陆臻就好像没有看到那少女一样，直接低着头温柔的和她说道。 对面的女人纪禾曾经见过，她是陆臻上辈子的妻子，从小就喜欢陆臻，比纪禾小一届，但是她上学晚，所以其实年纪是差不多大的，只是她运气不好，刚进入远昌高中没有多久，陆臻就被特招走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陆臻哥哥，你这个骗子，你回来明明是娶我的！！！”妙龄少女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大喊起来。 第5章 被当做小狐狸精咯。 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多少有点吓人，纪禾看她脸上泪眼朦胧的突然想到上辈子就算过的不甚如意，但是两人也是自愿结婚的。 怕不是她才是那个介入者？ 看着对方的面容，纪禾想把手抽出来却被人一把拽了回去，陆臻低着头柔声说道：“这是张姨妹妹的孩子，也算是我半个表妹，你别在意。” 你别在意……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像是雷一样击中了对面的人，让她刚才那股劲儿泄了下去，只剩下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陆臻哥哥……你……你……” “哥你回来了。” 屋子里跑出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大概只有十来岁的样子，是直接奔着陆臻来的，跑的很快，纪禾赶紧往旁边闪了一下，那男孩直接就撞进了陆臻的怀里。 “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抱着陆臻说道，跟在他后面的女孩大概十四五岁，看到他身边的纪禾，跑了一半就停下了，又看了看那边哭成泪人儿的妙龄少女，没跑过来，而是直接走到了她旁边。 “快起来，让你嫂子看了笑话。” 陆臻开口，男孩才抬起头来，看看纪禾，又看看后面的人，然后说：“我嫂子不是双姐吗？” 心直口快的一句话成功的让所有人都尬在了原地，只剩下陆臻的声音说：“秦双只是你表姐，不是你嫂子。” “哥，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了，双姐从小就和咱们一起长大，我还小小的时候就听她说要给你做媳妇，你怎么带个女人回来说不要双姐就不要双姐了。”跑出来的女孩抱着秦双的胳膊说。 “小媛，不要胡说八道。”张姨立马就把人给呵斥住了，一边把桌上的菜码好一边朝着里面走去。 “张姨和我爸是后来在一起的，这两个是张姨的孩子，我的弟弟陆知，妹妹陆媛。”等人走了他才介绍，还不忘记和两个人说：“这是你们的嫂子纪禾，秦双只是我的表妹，你们的表姐，不要乱说话。” 他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在。 纪禾看着对面和陆臻有四五分像的女孩，还有和张姨长得几乎一样的小男孩，这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二十年后那么开放，陆臻是母亲过世之后父亲回到远昌镇才再婚的，这个关系她上辈子听说过，关于他的弟弟妹妹也在后面听过，倒是没有说话。 “什么嫂子，也不是你随便拉个人回来我们都要叫嫂子的。”陆媛听到这个话就生气，拉着身边的秦双直接就朝着西边的屋里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说一句：“怕不是被什么狐狸精迷了眼睛。” 她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刚好落入了纪禾的耳朵里。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大半，只剩下陆知还在，他抱着陆臻腰的手没有松开，左看看纪禾又看看纪禾，然后才问陆臻说：“哥，嫂子怀孕了？” 纪禾原本还在看进去的陆媛两人，听到这个话直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 “隔壁王婶子的女儿怀孕就让我们不要疯跑疯跑的把人撞了，嫂子肯定也怀孕了，你才害怕我撞到她！” 他还真是说的有理有据。 纪禾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 却没想到陆臻倒是认真说：“不是只有怀孕了才不能撞到的，以后你也会有老婆，你就知道了，这只是疼媳妇的意思。” 纪禾：…… 张姨很快从里面带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纪禾曾经在高一入学的时候见过这个他，因为他和别人的气质都不太一样，所以当时纪禾印象深刻，中年男人板着一张脸，视线落在纪禾和陆臻紧握的双手上，纪禾用力想要甩开，陆臻却没有松手。 “吃饭吧。” 他只简单的说了三个字，纪禾就看到刚才还想问东问西的陆知闭了嘴，然后就自己朝着桌子走过去。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正适合在院子里面吃饭，纪禾被陆臻拉着坐下来，就听到他说：“陆媛呢？” “小双哭了，小媛陪着她进去了。”张姨说话声音不高，也没有说出原委，只是简单地一句话让纪禾心里沉了一下。 “哭就哭了，多大个姑娘还一天哭哭啼啼的，陆臻第一天回来，她就不出来吃饭像什么样子？叫陆媛出来吃饭，不出来就不用再出来了。”陆霆说着，声音不低，里面应该是清清楚楚听到了。 没等张兰芝进去叫人，陆媛就自己磨磨唧唧的走了出来，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坐下来，满脸的不高兴。 陆家实行的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政策，还没开吃前纪禾向二位问了好之后就坐着闷头吃了，她是真饿了，也没有想着以后要婆婆喜欢公公欣赏，所以也就没有客气，没有狼吞虎咽，但也绝对没有委屈自己，尤其是陆臻手上没停的给她夹菜，她也不客气，照单全收，倒是看的陆臻胃口大开，跟着多吃了一碗饭。 陆媛倒是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没有怎么继续往下吃，等到张兰芝开始收拾桌子的时候，陆霆才站起来说：“你们跟我进来。” 纪禾知道，这是要家长问话了，于是赶紧跟着陆臻走了进去。 示意两人坐下来，陆霆才说：“说说吧。” 听到这个话陆臻是一点儿都没有犹豫，立马就说：“我跟纪禾是高中同学，上学第一天看到她我就对她有好感了，之后的几年一直都是悄悄喜欢她，本来想高中毕业在问她的，但是后来部队特招，我走之前就和她说了，她也答应了会等我回来，这是我第一次回来，也是完成承诺的时候，我要娶她。” 陆臻说的认真，纪禾听着他的口吻都要当真了，更别说是陆霆。 “你知道我这次叫你批假回来是做什么？” 陆臻摇摇头说：“爸，你说做什么儿子一定做到，只是娶纪禾也是我答应过的，而且远昌一中不少同学都知道我曾经喜欢纪禾，如果我这次回来不遵守诺言，让人家如何看待我们？不论是我的真心，还是人言可畏，我都是要娶她的。” 陆霆看了一眼纪禾，见她没有抬头，完全没有了饭桌上的样子，觉得有点小家子气，于是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确定你想好了？她呢？” 陆臻捏了捏纪禾的手，她抬起头来，眼神没有看陆霆说道：“他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 陆霆没有说话，看着陆臻坚定的眼神，正准备张口，张兰芝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她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了几个陶瓷花杯子，然后把杯子放在了陆霆和他们二人的跟前，脸上还挂着笑意说：“孩子一路回来辛苦了，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先让孩子喝口热茶。” 她说着走到陆霆的身边坐下，然后说：“这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别说陆臻了，我瞧着都喜欢。” “不喜欢能私定终身吗？”身后传来陆媛的声音。 第6章 纪禾，你给我等着。 陆媛的声音不小，至少在屋里的人都能听得真真切切，纪禾没有说话，只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不好意思，直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陆媛，然后转过头来就开始抽泣起来，眼泪那叫一个不争气地往外滚。 一句话都没说就哭了起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陆臻手一僵，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媛的一句话会让纪禾哭出来。 早上在巷子口的时候她还很有劲儿，就像是一头小狮子，被两个人那样追赶都没哭，眼前却被陆媛一句话激得哭出来，他多少有点手忙脚乱，直接抬手就用袖子给纪禾擦眼泪，纪禾往后面躲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很是委屈。 这下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尴尬了起来，尤其是陆媛，她终于忍不住走到前面来，然后说：“我难道说得不对吗？要不是你勾引我哥，这次我哥回来就是要和双姐结婚的，你这突然在两个人中间插了一杠子，你还好意思哭。” 这是要当面对质的意思了，陆霆皱着眉头准备开口，却看到纪禾一抹眼泪，对着陆臻说：“你如果告诉我你家里还有个人，我都不会同你回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回去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你放心，咱俩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别人人言可畏就让人说去吧，我这就回露雨村上去。” 说着她就直接站了起来，眼睛哭得红红的，但是脸上没有了示弱的表情，反而是有些英勇就义的样子，陆臻在接到纪禾眼神的时候赶紧拉住了她说：“我家里哪来的人，秦双只是我的表妹，我说了娶你就一定是要做到的。” “要不是当初你追在我身后追了五条街都不肯走，我也拒绝过你许多次，但是你从不放弃，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被你的真心打动，我才第一次来你家，你妹子一进门就一直说我是狐狸精，我以后还怎么给她当嫂子？这个名声我可不敢挂在头上，我宁愿你始乱终弃，日后不嫁人了，也不能被人骂一辈子狐狸精！”纪禾出口成章，说得那叫一个真实。 谁能想到，远昌一中的传奇人物曾经在上学时候追了女孩子五条街？还被拒绝了好多次？ 连陆臻自己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愣住了，纪禾更是不依不饶要走，如果不是陆臻抓住了她，可能此时人都要走到大门口了。 虽然这个年代的规矩不少，但是纪禾也不能任人宰割，她也看出来了，陆家的问题不小，陆臻明明是长子，回家之后虽然全家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除了他的弟弟表现出来了真情实感的想他之外，陆媛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妹妹，甚至感觉她是这个家里的掌上明珠，口无遮拦，像个蠢货。 在这个年代，什么人能把狐狸精天天挂在嘴上？这三个字说出来容易，但是被说的人容易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她第一次说的时候没人，第二次说竟然也没有被呵斥，可见平时在家里更是作威作福。 纪禾第一是提醒了她没有勾引任何人，第二则是告诉这个家的家长，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果然，陆霆眉头拧了起来，看着陆媛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你在外面也这么张口就来吗？” 他嘴上骂着陆媛，但是眼睛看着的却是张兰芝，原本还在看戏的张兰芝这会儿倒是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说：“你这都是和谁学的？你哥哥这是第一次带人回家，赶紧和你纪禾姐姐道歉。” “我凭……” 陆媛话还没说出口，纪禾就看到张兰芝在她的腰间掐了一下，她这才放下心头的怒火，看了一眼陆霆的黑脸，有些不情不愿的说：“是不好，我乱说的。” “真对不起，这丫头我没教好，她就是从小和小双玩得好，以为小双和小臻是一对儿，你可千万别想多了，小女孩想得多，不是故意针对你的。”张兰芝赶紧赔笑。 陆霆没有再发火，纪禾就知道她们也不会真的怪陆媛，倒是也明白为什么陆臻非要她配合演戏了，这个家怕是已经没有太多陆臻的痕迹了。 “不管陆媛是怎么想的，我一直把秦双当做是我的表妹，我心有所属这件事情从我进部队大家就已经都知道了，回来之前我也跟已经打过恋爱报告和结婚报告，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只能和纪禾结婚。” 军队的制度是很严谨的，从结婚到恋爱都是需要打报告的，这件事情陆霆是知道的，所以陆臻回来之前突他还特意告诉他先跟领导打个恋爱申请，谁知道他早就打过了？ 还在这儿表演了一个非她不娶。 “给陆臻拿点钱。”陆霆听了这个话，朝着旁边的张兰芝说。 张兰芝没有动，看着陆霆，半响才听到他催促说：“还不快点去？这会儿天色不早了，让他拿着钱去买点东西，明天去见见纪家的父母。” 他说这个话，就是同意了。 还没等张兰芝说话，陆臻就立马说：“谢谢爸，不过不用给我拿钱，我这次告假回来身上带了一些，够了。” 就算陆臻不拒绝，纪禾也没有看到张兰芝要去拿的意思，虽然陆霆表面上是同意了，但是张兰芝明显是不愿意的，纪禾也没有想到陆臻上辈子的老婆竟然还跟他的后妈有些关系。 得了陆霆的话她的眼泪也就收了回去，张兰芝一声不吭，陆霆也没有在说什么，陆臻就说趁着关门之前带她去买些东西，两人总算是从那个修罗场的家里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陆臻就松开了纪禾的手说：“没想到你的眼泪说来就来。” 纪禾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这个人是个泪失禁体质，不管是高兴，生气，难过，还是激动，都会忍不住眼泪留下来，上辈子因为这个没少哭，嫁给赵俊实的时候气的哭，中间过日子苦的哭，从那里逃出来激动的哭，刚才陆媛的话说的她生气，一生气眼眶就红了起来，干脆将计就计，哭了一鼻子，顺便探探陆家的虚实。 “过几年陆媛就嫁人了，我这次回来不只是告假，还有调令，就在远昌镇附近，在保密级别很高的部队，不能带亲属，你要在家里委屈一阵。”陆臻说。 纪禾点头，他记得之前陆臻也是调回来了的，两个人是在差不多的时候结婚的。 “不过，我什么时候追了你五条街，我怎么不知道？”陆臻笑眯眯的问纪禾。 刚才张口就来的时候她没脸红，此时陆臻问了一句倒是给她问脸红了，她连忙看向别处说：“我不这么说，难道把勾引你的罪名坐实不成？” 陆臻看着她忍不住笑出来，拉了一下她的衣服袖子说：“走吧，我们去买点东西，明天我陪你回家。” …… 此时此刻陆家，张兰芝把桌子上漂亮的陶瓷杯子全部放在托盘上，刚端起来又猛的放在桌子上说：“说好了陆臻回来是和秦双结婚，你就这么同意了？” 陆霆靠在沙发上，揉着额头说：“不然怎么办？你没听陆臻说他打过结婚报告了？” “打过又怎么样？你也看见了那个纪禾小家子气的，吃饭也没有什么规矩，你是他爹，你不让他娶他还能非娶不可？这要是进了咱们家的门，你觉得能对小臻有好处？你就让他申请把报告撤了，老老实实跟小双结婚不好？我这都说出去了咱们两家要结好，现在可怎么办？” “难怪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能说出那些话来，陆臻才刚在部队里面站稳脚，你就让他把报告撤回，你让他以后怎么在部队里面自处？而且就看俩人的关系，要是回头纪禾举报他私生活不检点，陆臻的军队生涯也就结束了，你这个女人，真是妇人之仁，我当时就说了不要攀亲戚，尤其是还这么近，让人平白说闲话不说，现在倒好，陆臻说了那是他表妹，回头传出去还以为是近亲呢。” “那又不是我亲姐姐，只是远亲，而且他们俩一块儿长大，小臻对小双就不算始乱终弃？” “你快闭嘴。”陆霆站起来，冷眼看着张兰芝说：“陆臻现在是为国家做事的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断了他的前程，否则你也给我从这个门里出去，秦双就是他的表妹，没有第二层关系，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你也不要再提。” 站在窗口的秦双听到这个话，忍不住紧紧握住的拳头。 纪禾，你给我等着。 第7章 家被砸了。 远昌镇中心就有个百货公司，如今已经不需要票据了，所以百货公司里面东西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镇子上发展得还不错，门口还有一些小摊贩。 两人没有做多停留就进了里面，一楼卖的都是一些金子银子，杂物文具一类的，一进去左手边就是一个卖文具的地方，柜台外面稀稀拉拉地堆着一堆卡纸，墙上的格子里有很多笔，纪禾想到自己的系统任务，忍不住走了进去。 百货商场的文具店东西要齐全得多，还有很多作业本，纪禾略过那些作业本，看着摆在柜台里面的一盒十二色的彩色铅笔。 “这个多少钱？” “三块。” 这个价格不便宜了，都赶上一晚上的招待所了。 “彩色铅笔可不好找，黑色的都要一毛钱一支呢，别说彩色的了，这里可有足足十二根，你去别的地方问问，都没有十二色的，我们家也就这两盒！”见她犹豫，老板直接从柜台里拿了出来。 就是很普通的彩色铅笔，不过九十年代初期镇子上确实还不是很多，她身上还有二十多块钱，招待所的钱是陆臻给的，所以倒也不差这三块，纪禾立马拿出来准备给钱，身边的人却先一步付了钱。 纪禾转过头去看他。 “咱俩也谈了几年了，这个送给你当礼物。” 她立刻就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对外两个人也是有过几年关系的人。 “那就谢谢你了。” 纪禾说着把铅笔装在了她的大口袋里面，很快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请领取任务积分。提示：积分可在新手商城兑换商品。】 这是第一个任务，积分不算太多，只有二百分，纪禾还没有打开新手商城就传来了新的任务。 【请为同龄男子做一件跨栏背心。要求：刚好贴身。】 跨栏……背心？还刚好贴身，百货商场里面就有卖背心的，估计都用不了三块钱一件，还贴身，这系统还挺紧跟时事了，什么年代做什么东西，她都多少年没见过跨栏背心了。 【请宿主接受任务。】 …… 又来了。 纪禾赶紧接受，然后就看到这次的任务奖励，明显比上次多得多。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同龄男子……纪禾把视线落在了陆臻的身上，他的背影浑厚，整个人挺拔的不像话，贴身……的话，的量吧？ “跟紧点，一会儿要关门了。”陆臻回头看她，纪禾赶忙跟上。 百货商场里面还有一个柜台是专门卖酒的，陆臻还挺熟门熟路的，买了两瓶酒，又买了一些吃的，加起来洋洋洒洒也花了几十块，纪禾心疼钱，每买一个都摇摇头，倒是陆臻无所谓，掏钱得很爽快。 百货商场距离招待所本身不远，也到了晚上的饭点，纪禾没有让陆臻带她吃饭，这一天下来她是一分钱都没掏，而且陆臻第一天回来，应该多陪陪家里人，她就提出晚上自己随便吃点，陆臻也没坚持，就跟着纪禾把东西送到了招待所。 一路上纪禾都在想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完成，眼下能够用到的男子就是陆臻了，要是明天回家找她弟弟也不是不行，但是那不算是同龄，想了想还是等明天回去再说吧。 在远昌镇纪禾还是不敢乱走的，尤其是怕碰到赵俊实，晚上就想着在附近随便吃口面，招待所下面就有个面摊子，她想了想还是长了个心眼穿了个高领毛衣下去，谁承想真是倒血霉，还是在楼下碰到了赵俊实和他两个狗腿子。 纪禾的面刚上来，赵俊实就坐在了她后面的桌子上，他只是开口说了一句话，纪禾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如噩梦一般，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你说她跟着陆臻走了？” “可不是么？赵哥，我听那意思，纪禾早就和陆臻好上了，两个人抱在一起，一看就不是刚搞上的。” “就是的，陆臻还回头看了一眼我俩，那架势瞧着要把我俩弄死一样。” “这纪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臻还没走就搞到一起，谁知道这几年是什么情况。” 赵俊实的两个狗腿子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纪禾手心出了不少汗，不敢抬头，头都快埋到碗里了。 “不应该。”赵俊实打断了两个人说话，继续说道：“我打听过，纪禾上学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谈过，虽然也有人对她有意思，但是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陆臻高二就走了，也没听说两个人私底下有什么联系。” “陆臻学习也不差啊，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早就已经搞到一起了，只是不过在外面装样子呢？” “这倒是，陆臻可一直是年级第一，他的数学总是满分的。” 狗腿子说话，赵俊实却沉默了，半响“砰”的一声传来，纪禾吓得一激灵，胳膊控制不住的发抖，这是她太熟悉的声音，每次赵俊实发脾气的前兆都是拍桌子。 “这个小biao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小白花，没想到背地里也是个烂货，老子追了她一年，她是一个眼神都不正眼给老子，现在倒好，跑到陆臻那里倒贴，老子不如那个陆臻？” 纪禾捏着袖子想：哪里都不如。 “老大你说的是哪儿的话，您比那个陆臻强多了，要不是他去当兵晒黑了点，以前瞧着就跟个小白脸似的，谁看谁恶心。” “就是，还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恶心。” “你，去陆臻家门口给我蹲着，看到纪禾给老子绑也要绑回来，他陆臻算个屁，你跟我走，我就不信她能跑出我的手掌心。”赵俊实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面也不吃了，直接就把两个狗腿子给安排好了。 一直到脚步声消失纪禾才站起来，给老板付了钱闷头就朝着招待所跑了过去，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她怕就是一眼，让赵俊实认出自己，那就是万劫不复。 晚上回到招待所纪禾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睛了。 梦里的赵俊实用铁链拴着她的脖子，把她关在牛棚里，那味道真实的就好像在鼻子边上一样，每次赵俊实开牛棚的时候，纪禾都会忍不住往黄牛的身后躲，那黄牛动静大，每次都能把她护在身后，后来有一天赵俊实把那黄牛牵出去，晚上给纪禾送来了一盆牛肉，那是几个月以来，纪禾第一次见到肉腥。 她以前也杀过鸡，宰过羊，小时候就她一个人在家，纪苗也是她在照顾，所以这些事情没少做，但是那一次是纪禾心里最悲痛的一次，其实那老黄牛已经不小了，肉也很老了，老牛不能杀，赵家本来就打算给它养老了，它也不是故意护着纪禾，只是她自己害怕，总是躲。 赵俊实的残忍不是杀了那头牛，他是告诉纪禾，在她的世界，他能主宰一切。 不论生还是死。 当天晚上纪禾找到藏起来的锯子锯断了铁链，没走出去一公里就被赵俊实逮了回去，那天晚上赵俊实打断了她三根肋骨。 “砰，砰，砰……” 纪禾喘着粗气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手忍不住抹上自己的腰间，窒息的感觉虽然好像卡在喉咙上，但是她的身上不疼。 环顾四周，纪禾发现自己在招待所。 “纪禾……”外面的人声音不高地说着。 纪禾一愣。 这是陆臻的声音。 重头来过，真的是太好了。 把门打开，外面的人满头大汗，手里还拎着两个羊腿，嘴上说：“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我在门口敲了二十分钟的门。” “我睡得太死了，洗漱我们就走吧。” 陆臻把所有东西都码得整整齐齐，纪禾洗漱出来就看到他已经收拾妥当，但是纪禾却没拿自己的包袱，只是带着陆臻买的东西和他出了门，昨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前台说过了多续两天，提前把钱交了，回去只是告诉纪宝丰一声，她没准备留下，否则再也没有机会出来。 陆臻是做足准备了的，提前就找了一辆去露雨村上的三轮车，走路大概要几个小时，三轮车的话快一点，两个多小时就能到露雨村上，纪禾坐上三轮车的时候才发现日头刚出来，估计不到中午就能到家。 “吃点吧。”陆臻拿出来一个死面饼子递给纪禾，她接过来咬了一口，有些硌牙，但至少感觉真实。 这三轮车和陆臻也不熟，除了拉了他们两个，车上还有一些东西，都是从镇子上带回去的，以前纪禾也见过，就是回去赚点外快，八成是跑货的，一看也不是露雨村上的人，纪禾也不认识，她窝在角落里吃了个饼，陆臻递过来的水壶她也没客气直接喝了，然后窝在角落里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露雨村上。 她深吸一口气从三轮车上下来，纪禾拎着东西赴死一样地朝着家里走去，远远就看到她家敞开的大门，和院子里面一地的桌椅板凳，甚至还有纪禾平时盖着的花被子。 加快几步走过去，纪禾跑到门口就看到这哪儿还是她走时候的样子？ 屋子里面的所有的东西，甚至连灶台上的锅碗瓢盆全部都被砸了，满院子都是家里面的东西，屋子里面更是乱七八糟的一片，包括木头凳子桌子都被人踩折了。 “小禾，你回来了，哎哟，你可回来了，真是要了亲命哟。” 第8章 你爸那个杀千刀的。 隔壁刘婶子从大门口探出个脑袋来，看到是纪禾这才从里面出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拉着纪禾的胳膊往她家走，陆臻站在后面有些迷茫，但是见刘婶子拉着她走了，也跟了上去。 刘婶子也没注意到后头还跟着个人，直接就拽着纪禾说：“你先来婶子家里躲一阵，昨天白天你爸在家发了一天疯，就找你和你弟呢，可是我哪儿知道你去哪儿了啊，要不是我家那口子拦着，你爸都要进来和我干架呢，结果晚上夜里不知道从哪儿来了几个人，直奔着你家来的，进屋就把你爸给绑了，说是他欠了钱。” 纪禾听得有些傻了眼，想了想上辈子，好像没有人半夜来要过账。 “欠了钱？” “可不是么，说是吃了他们喝了他们的不认账，说是好生招待了他一天，结果一回来你就跑了，还说要是不还钱就让把你拿出去抵钱，我当时想还好你不在家，要不你那个死鬼老爹真能把你送给人去。” 纪禾大概心里有数了，原来赵俊实昨天着急忙慌地走了，是去找纪宝丰的。 “你都不知道，你爹告诉人家你去姥姥家了，然后人前脚走了他后脚就跑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姥不是不在咱们村上么？可能是那伙人出去知道被骗了，回来又找不到你爹，直接把你家砸了哟，二半夜的那个动静大的啊，咱们附近这几个都醒了，但愣是没敢过去瞧，婶子在这等了大半天了，就怕你回来被人碰个正着，你说你可咋办啊，遇上这么个爹。” 刘婶子嘴上说着忍不住鼻子有些发酸，纪禾捏了捏她的手，她从小和纪苗相依为命长大，刘婶子以前和她妈亲近，于是也帮衬不少，可以说是看着纪禾长大的，也是露雨村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了。 印象中最后一次见她，是她问自己在赵家过得好不好，纪禾没有说话，刘婶子叹了口气说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只可惜再后来就没有然后了，她逃回来那一次，还没来得及见到她，就被抓回去了，也不知道她后来过得好不好。 “我没事儿，婶子，我是去镇子上找我对象去了，他刚回来，我寻思带回来给我爸瞅瞅，估计是瞅不上了。” 刘婶子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陆臻，本来还说什么人跟了他们一路，一听是她对象，刘婶子眼睛都快笑成月牙了，赶忙说：“小禾有对象啦？瞧着真是个立整的，你俩看着就是一家人，长得都这么俊俏。” “婶子，我们就先不去你家了，我爸要是不回来，我得去趟我弟那边，我怕她去找我弟麻烦了。” 纪禾松开刘婶子的手，对方看她这个样子，也是没有拦着，只是叹了口气说：“我们小禾，命苦啊，你爸真不好说会不会去小苗那，但你一定要小心点，别碰上那群人。” “婶子你放心吧，我对象，解放军，我不怕。”纪禾拍了拍她的手，这才拉着陆臻进了自家院子。 陆臻看着纪禾刚才还笑眯眯的说她不怕，下一秒进了院子脸色就变了，她进屋环顾了一周，凡是家里有的东西基本上都被砸了个干干净净，除了那炕实在是砸不动，估计其他的都不剩下了。 “你爸是欠了高利贷吗？”陆臻看着屋子里面乱成一团，也着实惊讶了一下。 纪禾冷漠地放下东西说：“他没欠钱，他还没那个本事欠高利贷，他前天回来，赵俊实去火车站接了他，然后请他吃饭，喝酒，一直到半夜才给他送回来。” 陆臻看到她眼里的冷漠更深，然后就听到她冰冷地说：“因为赵俊实要花五千块钱买我，他答应了，昨天早上在巷子口我被赵俊实手下看到了，晚上他们来我们家问我爸要人，然后就这样了。” 陆臻捏着羊腿的手一紧，他想过纪禾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也想过她嫁给赵俊实是有缘由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是被她亲爹卖出去的。 “东西先放下吧，我爸不知道我去哪儿了，所以也交不出来人，他应该是跑了，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至少短期不会，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在他的姥姥家，我爸走之前应该去找过他，我得去一趟，确定他没事。”纪禾的尾音有些发抖，纪苗是她最后的软肋，她害怕纪宝丰把人带走。 “我陪你去。” 陆臻放下东西，然后靠近纪禾，拉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他的速度不快不慢，手掌很有力度，纪禾冰冷的胳膊感受到他的温度，第一次觉得心里面能稍微镇定一点，然后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纪家住在露雨村上的东边，纪苗的姥姥家住在西边，离这不算近，走过去大概要一个来小时，纪禾脚程快，陆臻本来在部队，所以也能跟上，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走到了村上的另一头，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纪苗奶奶的哭喊声。 “你妈当初是瞎了眼啊，看上你爸这个杀千刀的，他就是想要我的老命啊，这个王八羔子，他简直不是人。” 纪禾深吸一口气，赶紧跑了几步，直接推开了院子大门，就看到纪苗的奶奶坐在院子的正中间，手里面还抱着一个花布包裹，里面的破布条子被拉了一地，她抬眼，看见纪苗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整个人都不敢说话，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 “他就是要了我的老命啊，居然趁着你舅舅不在家，抢走了我全部的家当，你这个杀千刀的爹啊，你妈当初要死要活嫁给他，就是为了要我的命，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苗抹了一把眼泪，看到推门进来的纪禾，顿时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张口喊：“姐。” 这一声叫活了地上的纪苗奶奶，她站起来就把包裹往旁边一甩，然后指着纪苗的鼻子说：“你们姓纪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爸抢了我的东西跑了，你最好替那个王八羔子还给我，不然我要去露雨村长那里告你们家！！！” 第9章 把他过继给你们家。 纪苗的姥姥王春花看见纪禾就像是看到了来赔钱的人，一边说着一只手还拽着纪禾的胳膊，纪禾看了陆臻一眼，他见状退出了门外，还贴心地关上了院子门。 这是纪禾的自家事，他不但不能插手，躲开反而是给纪禾保留住了颜面，看到他出去，纪禾才松了口气说：“王奶奶，你拉着我有啥用，我是来找我爸的，不是来给他还钱的。” 王春花看着纪禾细胳膊细腿的，跟着来的人还出去了，想必也是跑不掉，就松开了手说：“反正今天不管你来找谁的，纪宝丰的账都算在你头上！”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破布，这布条多少是有点眼熟的，纪禾走过去捡起来，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七扭八歪地写着几个字，纪禾把纸条递给纪苗说：“你还小，未来还很长，以后要自己凭本事娶媳妇了，知道吗？” 纪苗也是读过书的，只不过初中只上了一年就停了，自然认得纸条上的字，一看到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抱着那纸条不撒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春花上来就扒拉了一下纪禾的胳膊问她。 “王奶奶，你这里面裹的是沈姨走前交给你的东西吧？” 王春花听了一愣说：“不是！” “这里头还有沈姨的绝笔信呢。”纪禾指了指纪苗怀里的纸条。 王春花见状就要上去抢，纪苗死死地把纸条抱在怀里，就是不给。 “王奶奶，你除了这个包裹还有其他的损失吗？” “你瞧瞧我们家这些桌椅板凳都是你爸给我们砸的，这里头裹的都是我的好东西，跟他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道这值多少钱！你们姓纪的今天不赔，休想走。” “这里面都是我妈的东西，爸刚才抢的时候我看到了，姥姥的东西不在里面。”纪苗低着头说。 “你这个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果然你就像你爸了！一点你妈的好都没学上，你爸抢我东西，你不拦着就算了，现在还胳膊肘向外拐。” “我拦了，没拦住。”纪苗委屈地说着。 因为和纪禾相依为命，两个人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得不算好，只能说是勉强度日，所以他看起来就有些营养不良，纪禾叹了口气准备说话，门外就跑进来几个人。 定睛一看，是纪苗的舅舅婶婶们。 王春花生了四个孩子，纪苗的妈是老二，上头两个哥哥，下头一个弟弟，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倒是和别人家不太一样，唯一的女娃就受宠一些，本来想寻个好人家嫁了，谁承想偏偏就嫁给了纪宝丰，给纪禾当上了后妈。 她对纪禾不算好，但也不坏，平时两人不说话，有她一口吃一件衣服穿，直到纪苗出生，纪宝丰跟着他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学什么下海，一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家里的地没有壮丁，就纪禾上，直到纪苗七八岁的时候，沈姨的身子也撑不住了，弥留之际她回了一趟娘家，再回来人就没了，然后家徒四壁。 这个家里再也没有大人了。 纪宝丰回来把人下葬之后就在家里骂骂咧咧，非说她留下的东西纪禾卖了，纪禾是见也没见过，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都去了哪儿，大概也是怕纪宝丰拿去卖了，以后纪苗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 拿不到钱的纪宝丰把家里的地顶给别人了，就给姐弟俩在后院留了一块地，纪禾就是靠着那块地，养活了纪苗和她自己。 来的是沈姨的两个哥哥，一进门那他两个婶婶看见纪禾就把她架了起来说：“我听邻居说什么我家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说是要抢东西，我就说你这个小蹄子不是个好的，当时我就劝妹子不要嫁给你爸，你还敢回来抢东西。” “就是的，我看是无法无天了现在，我就说你怎么舍得把纪苗送回来了，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纪苗，你离你这个姐姐远一点，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架着纪禾，虽然纪禾瘦弱一些，但是好在个子高，沈家两个婶婶挨了她一个头还多，纪禾一使劲就把两个人给甩开了，还伸手把大婶子的手给拐到了背后去，然后把人往前头一推，没等着他那两个舅舅开口就说：“你们沈家的作风就是二话不说就冤枉人？” “王奶奶，不如你说说抢东西的人是谁，抢的是谁的东西？” “抢东西是的人是你爹，和你有什么区别？不管抢的是谁的东西，你今天都得给我赔！” “你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能是什么好东西？”那大婶子气不过，还想扑上来，纪苗却一闪身挡在了纪禾前面说：“我爸抢走的是我妈的东西，没抢姥姥的东西。” 纪禾拉了一下纪苗的胳膊，自己走到前面说：“我爸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今天来这儿找他，也不过是因为有些人把我们家砸了，问他要债。” 她这话一说，几个人都有些傻了眼。 露雨村上虽然说有几个小混混一样的人，但是到底还是村长的管理下的，所以也没做过什么特别坏的事情，他们村上团结得很，平时也比较和谐，这种事儿还是第一次听说。 “人是县城的，说我爸欠了他们大钱，昨天晚上连夜打上门的，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我家里看，如果你们要我赔钱，我是没有的，但是家里房子在，得在，当时他顶给村长顶了六年，明年也差不多到期了，那些的都是纪苗的。” “姐……” “你别说话。”纪禾把人拉到身后。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纪苗的又不是我们家的，除非你让纪苗留在我们沈家。”大婶子翻了个白眼说。 “行。” 简单的一个字却让对面的五个人都愣住了，纪禾甚至看到了沈家两个婶子脸上已经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大婶子立马说道：“你这是同意纪苗回我们老沈家了？” “嫂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纪苗回来也不一定就是我们沈家的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了，纪苗回来当然就是我们沈家的长孙了，有你什么事儿，起开。” “咋就是长孙了，你又不是没孩子，怎么也应该落在我们家。” …… 两人旁若无人地争执起来，那嘴脸纪禾看着都觉得恶心。 沈家可以说是在后代这一块儿时运不济的，别看王春花生了三个儿子，但是他这三个儿子却是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如今纪苗都十三岁了，他那两个舅舅生了六个丫头，大舅生了四个，二舅生了两个还夭折了一个，小舅人不在村上，早年也是结过婚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了，说是下海在外面又娶了两个，最后都离了，到现在都没孩子。 早几年沈姨一死，王春花就惦记着纪苗了，咋不咋也是他们老沈家的种，提了几次说要过继给他舅舅，纪苗自己不愿意，纪禾也没有强迫过他，生活再难，纪禾都愿意带着他。 但是最后却落了那么个下场。 “你们俩闭嘴，纪禾，你要知道我们让纪苗留下是有要求的，我可不给别人养孩子。”王春花呵斥了一声，才对着纪禾说。 “我知道，你们的要求是纪苗姓沈，对吧？可以是可以……” 纪禾说道这里，已经看到沈家两个婶子笑起来了，甚至两个人开始打手，想上来抢人一样。 “你们也知道我爸不在，这个事儿没有他点头怕是不容易，但是我可以去和村长说，纪苗是我带大的，自然也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他过继给他小舅，我来之前已经写信发往沪市了，如果他愿意，纪苗以后就是他的儿子。” 纪禾嘴上说着，眼眶却红了起来，这个决定虽然说起来容易，但是她心里也是几经挣扎的。 尤其是看到纪苗的眼神，他红着的眼眶，和捏着她胳膊的手。 第10章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了吧。 纪禾心一横，躲开了纪苗的眼神，上辈子她过得不好，但是后面也是知道一些关于沈家的事情的，其中就有纪苗几个舅舅的事情，一直到她死，沈家也没生个大孙子出来。 但是却有一个出息的儿子。 就是纪苗的小舅舅沈雷。 他是和纪宝丰同年下海的，和他不同的是沈雷去的是当时去的是沪市，据说一开始在那做什么倒卖生意的，赚了点钱自己就在沪市开了个小店，沈雷是老幺，出生之后没有人管的时候一直都是纪苗妈妈带着，所以跟这个姐姐感情最好。 当时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几次都是沈雷伸出了援手，不过他没有和家里说他在那边赚了钱，一直到好几年后家里才知道沈雷在外面发了财。 只是他比他两个哥哥还惨，他不是生女儿，是没有生育能力。 他第一个老婆后来嫁给了赵俊实的邻居，有一次和别人聊闲话的时候说起来的，说他赚了钱也没用，死了都没人给，他生不出孩子来。 纪禾只能赌。 沈雷是想生的，他后面结了好多次婚，最后都离了，一定是想要个孩子的，他和沈姨感情好，纪苗给他当儿子，他不会亏待的。 在陆臻寄结婚报告的时候纪禾就写了一封信寄给沈雷，地址是当时他给沈姨写信留下的，估摸着再有个天应该就能收到。 “这怎么行？纪苗来了我们家肯定是要跟他大舅的，老大都没儿子呢，哪有给老幺的规矩。” “大嫂，你可别说这个话，你都四个闺女的，我们家才一个女儿，纪苗来我们家啊，吃不了亏。”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他大舅都还没说话呢，你家不是有闺女的，看不起谁呢？”沈家大婶子一听就急了，推了一把二婶子，然后走到纪禾跟前说：“我不管你怎么想的，进了我们沈家的门，就得是他大舅的。” 纪禾向后退了一步，皱了皱眉头说：“大婶子，我如果说了不算的话，你就问问村长能不能做主把纪苗给你家，王奶奶，你自己好好想想。” 王春花是知道小儿子的隐秘事儿的，被纪禾这么一说，倒是半天看了她一眼，心一横说：“行，就给沈雷，他没孩子，和你们两家不一样。” 那两个婶子一听着了急，纪苗的大舅先按住了自家老婆说：“就给雷子吧，咱们也不是没孩子，但是纪苗要是进了我们家的门，就不会再回纪家了，以后和你们家也没有关系了。” “嗯。”纪禾点头。 那两个婶子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尤其是沈雷平时几乎都不在，要这么个孩子也没有用，大婶子当场就坐了下来，整个人在地上开始耍赖，一边哭一边喊说：“妈你这就是偏心，我们是老大，这长子长孙不给我们怎么行。” 老太太一看他这个样子，眉头都拧了起来说：“给谁不都一样，都是我们沈家的孩子。” “不行。” 纪禾上前一步，走在大婶子跟前说：“纪苗以后就是你们家唯一的独苗苗了，你有多少钱每年给他读书？你能供他上学？” 她一句话堵死了大婶子的话。 “咱们村上今年出去多少大学生？大学生和我们能一样吗？纪苗是个读书的料子，以后没准能上个大专大学的，你有钱供他读？” 王春花一听这个话，立马站出来说：“你不要在这哭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苗苗以后就是雷子的孩子了，剩下的话不要说了。” “我不愿意！！” 看到纪禾点头，纪苗大喊一声就跑了出去。 纪禾二话没说就追了出去，也没顾上还在门口的陆臻，直接就追到了稻田里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人拉住。 “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纪苗看着纪禾，眼眶红红的，眼泪却没有掉下来。 “纪苗，姐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话，但是你现在也是个小大人了，所以有些事情也不能瞒着你。” 纪苗看着她。 “咱爸把我卖了，卖给了镇上的一个恶霸，但我不愿意，嫁给他我会生不如死，所以那天我才跑了，让你来你姥家，其实一开始我就是想好的，要让你留下。不是我不要你了，是我不得不嫁人了，你姐夫是我以前的同学，只有我嫁人了，才能绝了那家人的心思，你知道吗？” 小小年纪的纪苗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连眼泪都没有继续往下流。 “我没有能力带着你嫁人，我怕别人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亏待你，就算你回到沈家，也不是我不要你了，我们现在的条件，你是没有办法念书的，你相信姐姐，念书是你最好的出路，你小舅在沪市过得不错，他就算不带你走，也有能力供你读书，不管你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弟弟，等这段时间过去，等你长大了，姐姐也永远都是你的姐姐。” “可是，以后我们就不在一起了。” “我们只是不住在一起，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姐姐心里永远都有你，姐姐会把自己的地址写给你，如果你不开心，你就来，日子过得那么难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让你回沈家，是因为不管怎么样，我都愿意把你带在身边，只是现在不一样了，爸能卖了我，也能卖了你。”纪禾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现实才是最可怕的。 纪苗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孩子，纪禾也没想过瞒着他，只有他知道，才能体会她的意思，两个人往回走的路上纪禾叮嘱了他很多事情，一直到门口纪苗才停下来说：“姐，如果我想你了，真的可以去找你吗？会给你添麻烦吗？” 纪禾看到靠在门口的陆臻说：“不会的，如果你去上学姐姐也会去看你的，你姐夫对我很好，你可以放心。” 纪苗看着门口的人，在路过他的时候小声地说：“谢谢你对我姐姐好，你要一辈子对她好。” 回去的谈话就顺利多了，沈家大舅沈军发了话，老二家也不好说什么，王春花也愿意，纪禾的要求是等沈雷回信之后，她会配合去村上做说明。 有了她这个话，王春花也不担心，反正人在他们老沈家，倒也不怕什么，尤其是知道纪苗以后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了，王春花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纪禾看到也算是放了一半的心。 从沈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变暗了，纪禾和陆臻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在我们家对付一天吧，那些人应该不会回来了，我爸跑了就是真跑了，他也不会回来了。” 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有点丧丧的。 “他会去哪儿？” “应该是从哪儿回来就去哪儿吧，你放心，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敢做犯法的事情，抢东西这件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了，那是纪苗妈妈的嫁妆，还有那几年攒下的一些私房钱，他一直惦记着，他也怕自己被警察抓走，所以不敢动老太太的东西，只敢打这个主意，还能说是他亡妻的。”纪禾说着冷笑了一声。 纪宝丰这个人渣，她可太了解了。 “他不会影响你政审就可以了。” 纪禾摇摇头说：“不会，他没那个胆子。”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纪禾看着乱成一片的院子，也无心收拾，从角落里面捡了几个柴火棒子走到灶台旁边生了火，水缸里的水还是纪宝丰回来那天她打的，满满一缸，纪禾洗了锅，又到里屋的抗台下面，翻箱倒柜的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布袋子，她摊开陆臻才看到里面裹了一些大米。 纪禾耐心的挑了米，然后煮了一锅米粥，给陆臻端了一碗说：“我们家没啥能吃的了，你先凑合一天吧。” 陆臻端起来喝了一口，就是简单地大米，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吃出来醇香的味道，他想今天应该是真饿了，几口喝完。 “今天你睡大屋吧，小屋的炕有问题，烧不着，大屋好着呢，等会儿我捡点柴火给你点上，村上不比镇上，入夜了冷得很。” “我自己来就行，我们行军在外什么样的环境都睡过，没那么娇气。” 陆臻说着就动了起来，家里面有没砍的柴火，陆臻撸起袖子就是一通干，结果热了个满头大汗，于是顺手就把上衣给脱掉了。 他里面穿了一件跨栏背心，是军绿色的，紧紧的贴在身上，纪禾能看到他身上的肌肉线条，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腹肌的纹路，纪禾不好意思的咳了一下，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任务。 说是迟那时快，她立马走了过去说：“出汗了？你把这个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了吧。” 陆臻手一僵，看着纪禾。 “没事儿的，我也经常给我弟洗背心，这会儿洗了明早就能干。” 看着他的背心，纪禾恨不得伸手给他脱掉。 明明天还稍微有点凉，但不知道为什么，陆臻感觉纪禾的眼里着了火，他身上也是。 第11章 光着睡吧。 “不用了，我自己洗。” “我帮你洗吧，揉一把就出来了，你批了这么多柴，不用跟我客气。” 纪禾走过来，直接摊开手问他要。 虽然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伙子了，但他心里还是比较害羞的，也不知道对方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让男人脱衣服，陆臻往后退了一步说：“还是不了。” 要是没有任务关系，纪禾自然也不会惦记上他的衣服，这么一看就知道他是误会了，干脆直接说道：“以后我们总归是要在一起过日子的，虽然只是合作关系，以后也会放彼此自由，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明白的，之前我们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说这些事情，现在说清楚也挺好的。” 放下手中的柴火，陆臻把斧头顶在木桩上说：“你说。” “既然已经告诉你的父母，我们是之前两情相悦的关系，那肯定不可能生疏成这样，结婚之后多半是要表现的关系比较好的，家里的事情我会都帮你做到，包括洗衣做饭这些。” “嗯。” “因为我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所以需要配合的地方不多，你也看到了赵俊实今天会找我爸的麻烦，以后也不好说，所以你只要做到能保证我不被赵俊实迫害就行，日期一到，我随你调任，后面就可以分道扬镳了。” 婚姻已经带给了纪禾太多伤害，这辈子她压根没有准备考虑这一层，刚好这是一个契机，两个人也趁早说清楚。 “部队每个月会发工资，我会按月给你一部分进行家里的开支，剩下的你可以留下。” 这算是她的意外之喜了，虽然没打算靠陆臻，不过离婚之后的打算还是要做的。 “好。” “我这次请假回来之前已经下发调任了，这次补休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有任务。” “你走哪我随军就好。”纪禾说，然后再次伸出手说：“先来练习一下新婚模式吧，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 这一次陆臻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脱下了贴身的背心，刚才还隐隐约约展现的腹肌此时映入眼帘，虽然光线灰暗，只能借着月光看出来，但是纪禾还是没节操的数了一下。 八块腹肌。 那个线条。 只能说……还是很值得欣赏的。 纪禾走过去，伸手接过来陆臻的背心，这近距离看到的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而且陆臻周身散发出来的热气也有些烤人，她直接伸手一把抓了过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再看了一眼，她发誓不是因为贪恋美色，只是想看看他腰宽。 接过来之后纪禾走到水缸旁边打了一瓢水，借着月光拿了个木盆蹲在院子里揉搓，家里还有一些剩下的皂荚，她丢了进去。 他的衣服没有想象中的汗臭味，也没有什么刺鼻的其他味道，轻松几把就给他揉搓了出来，陆臻看着蹲在地上的纪禾，想象不到她下午在沈家是如何的气势，现在看起来她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女孩子，但是下午站在门外他都听到了她一战五却不输气势的声音。 是个惹不起的人。 把柴火都批完之后，陆臻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问纪禾：“我晚上穿什么睡？” 纪禾正在搭衣服，手在衣服上比划，想记住陆臻的身形，猛地听他这么一说，也愣了一下。 “光着睡吧。”纪禾量完了衣服，心里默默记着，随口喊了一句就捡了一把柴火进了旁边的小屋。 没等陆臻反应过来，她已经把屋子的门关了起来。 留给他的只有一地的柴火，月光，搭在院子里的湿漉漉的背心，还有那句——光着睡吧。 躺在床上的纪禾点着了炕，那股阴嗖嗖的冷风总算是下去了一些，她还不是很困，终于有时间仔细研究一下这个最璀璨的设计师系统…… 比起来那个硬逼人接任务的界面，她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系统的其他界面了，新手商城里面是有一些布料可以选择的，但是积分可以兑换的布料非常非常少，而且以她现在等级并不能直接获取，所以她也就放弃了。 不过让人有些动心的是在最下面纪禾看到了一张卡片——铜墙铁壁卡【可以抵御一次物理伤害，不论是强度多大的物理伤害，都可保证毫发无伤，作用力仅限一次。】 这一张卡就要足足用掉二百积分。 但是能保证一次不受伤，如果是致命一击，那就更是无敌了。 纪禾二话不说就用所有的新手任务卡换取了这张卡片，想也没想就想直接使用在自己身上，结果就听到了系统煞风景的声音。 【系统兑换的全部卡片仅限使用在宿主个人制作的衣服上。】 她真的会谢。 把卡片收起来，纪禾才发现在她的个人中心里面是可以专门定制人物卡片的，只要输入人物的关键信息就可以，纪禾直接打开了一个新的档案，把陆臻的年龄和刚才她记录下来的贴身的一些信息全部录入进去，等到系统保存好她才睡觉。 重生以来纪禾的每个觉睡得都还算不错，可能也是因为白天累了，第二天起来就看到陆臻已经穿戴整齐，她打着哈欠问：“你的背心干了吗？” “干了。” 他在炕上放着烤了一整夜，当然干了。 纪禾点点头，把昨天剩下的米汤加了点水，两个人吃了个早饭，她又在屋子里面收拾出来一包东西，上次纪禾走的时候比较匆忙，这次把一些剩下的衣服还有别的整理出来，纪禾又带了个包裹出门。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院落，她应该暂时都不会再回来了。 东西是怎么提来的就是怎么提回去的，一直到晌午两个人才回到远昌镇，从露雨村进入镇子就这一条小路，远远的纪禾就看到了路口蹲着三个人，是化成灰她也认得的赵俊实。 东西都在陆臻手上，他没看到门口的人，还在继续向前走，反倒是纪禾，看到远处的赵俊实，就知道他应该不是在这里蹲纪禾，就是蹲纪宝丰。 他肯定是没有追上纪宝丰的。 这会儿正是周围一些乡村货郎来镇子上的时候，三轮车大概有辆，还有人提着挑担走来的，路上人不少，纪禾趁乱在地上捡了一根木棍捏在手里，还没等陆臻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挥着木棍跑了过去。 第12章 打脸还是打蛇？ 赵俊实一夜都没睡踏实，大清早就叫上了他的狗腿子周刚和王麻，这两人从上学的时候就跟着赵俊实混了，属于指哪儿打哪儿的人，用着特别顺手。 早上的外乡人特别多，他带着两个人守在镇子口，一边蹲一边说：“看见纪宝丰那孙子立马就给我逮住，敢耍他爷爷我，我今天必须要卸掉他一条胳膊。” 两个人正打算应和，周刚就举起手来说：“赵哥，我……” “看见纪宝丰了？” “是纪禾……” 赵俊实一听立马就站了起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就看见纪禾手里面提着棍就发了疯一样的朝着他跑了过来，她直接就冲着他脑瓜顶来的，赵俊实吓了一跳，立马下意识的想往旁边躲开，只可惜纪禾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朝着他的面门就砸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木棍偏了一寸，打歪了打在地上。 纪禾气喘吁吁，头都没抬就说：“蛇啊！！！！是蛇！！！快打……” 赵俊实一听哪儿还顾得上纪禾为什么来这么一出，立马就原地起跳，一边跳起来一边喊：“哪儿呢哪儿呢？” “刚才就在你脚底下呢，那么长一条蛇，啊……那边还有……”纪禾提着木棍就朝着后面的一个方向跑过去，然后就看她在人群中下去又是一棍。 路上赶货的人什么没见过，几条小青蛇他们还是遇到过的，有好心的人在旁边提着挑担说：“女娃，这路上的小青蛇不要人的，你不要怕，也不要打它们，小心来寻仇。” “我看见好几条，又朝着那去了……”纪禾指着赵俊实的方向。 这一听赵俊实哪儿还好意思蹲人，直接就朝着后面的小巷子里跑了，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狗腿子，纪禾见到人跑远了之后才放下一颗心，跑到后面追上来的陆臻身边。 “我怎么没看见蛇？咬到你了吗？”陆臻提着一堆东西，有些着急地问她。 “没有。”纪禾把木棍一丢说着。 赵俊实这个人是一条疯狗，但是他偏偏怕蛇，这也是纪禾在无意中发现的，以前她也害怕，后来为了赵俊实，她硬是不怕了，最后她能逃出来，也要多亏了几条小蛇。 听到她这么说，陆臻怔忡了一阵，反应过来说：“刚才那个人是？” “从我爸手里买我的人。” “你知道他怕蛇？” “嗯，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上学的时候他就怕，快走吧，等他回来又要麻烦。” 等到赵俊实再回来的时候哪儿还看得到纪禾的影子，再镇子口找了一圈，赵俊实也没找到人，只有周刚在后面弱弱的说着：“赵哥，人八成是走了，我刚看到陆臻在后面追她呢。” 赵俊实恨得牙痒痒。 “要我说咱们换一个呗？咱班上不是当时有好几个女的都喜欢赵哥。” “你是不是害怕陆臻家？”赵俊实转过头对上王麻的眼神。 说不怕是假的。 “老子就要纪禾，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必须是我媳妇，我就不信他陆臻这辈子不回部队了。” 赵俊实想起来纪禾刚才拿着棍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说到：“她可不是你们说换就能换的，就纪禾这张脸，有几个女人有的？老子就是看上她那张脸了，这么有个性的女人，必须是我的女人。” “赵哥，纪禾和陆臻要是结婚了，咱就这就是破坏军婚，是犯法的……”周刚小声说。 “我说你长了个猪脑子，你都说是要是结婚了，要是在结婚前纪禾成为我的人，那不就不算破坏了？而且我占了她的身子，到时候我就不信陆臻还能要一个二手货，必须给我把纪禾抓到，这叫先下手为强，现在纪宝丰跑了，没人给纪禾当家长，他们这个婚怎么结？纪禾从哪儿出嫁？她嫁不成陆臻，她只能是我的。” 赵俊实咬着后槽牙说。 纪禾也在担心她出嫁的问题，纪宝丰跑了，现在纪禾成了没有根的人，结婚不是小事儿，不管怎么说也需要一个家里长辈同意的，虽然陆臻在部队里面不讲究这些，但是家里有的讲究还是有的。 回到招待所纪禾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到一起，陆臻把买的东西留到了招待所，纪禾看着他说：“我今天去找我妈，明天回来。” “嗯，你去吧。”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纪禾没有问他回去怎么应付陆霆，而是提上陆臻买的所有的东西直接出发。 远昌镇是一个独立的镇子，在附近算是最繁华的镇子了，小时候每次纪禾能够出来一次，就是她妈带着她去姥姥家，纪禾记得每次穿过远昌镇，顺着山路走上一个多小时，就能到新兴镇，纪禾的姥姥姥爷，就住在新兴镇。 十五年前纪禾的母亲一走了之，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离婚证结婚证，村子里就看得办事了没，所以她母亲走的时候也没有牵扯那么多，纪禾只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纪宝丰回来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然后动了手，夜里的时候纪禾看到母亲的整个脸都肿了起来，她到现在还记得母亲临走前说的话。 “纪禾，我没有能力带你走，我也养活不了你，妈妈以后再回来找你。” 之后她就一走了之，纪禾再也没有见过她。 直到长大她才知道，纪宝丰和村里的一个寡妇纠缠不清，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感情伤害了纪禾的母亲，但是纪宝丰无所谓，在两个人闹了好几次之后，纪禾的母亲提出了她要回娘家，还要带走纪禾，纪宝丰不愿意，和她大打出手。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母亲还是挺了半年，那一次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走了，自己走的，没带纪禾。 纪宝丰也不是没有找过她，她就曾经带着纪禾去过一次新兴镇，只可惜当时被他姥爷打了出来，姥爷当时是想把纪禾留下的，只是纪宝丰打死都不肯，硬是勒着纪禾的脖子把人带走。 这段记忆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纪禾很多细节都记得不清楚了，忘记了纪宝丰是怎么在姥爷家里发疯的，她的舅舅极力反对她留下，她只记得走的时候姥爷告诉她：“纪禾，你一定要好好读书。” 也算是她赶的时候好，五月是播种的时候，许多人都会在镇子上来往，看能不能买到来年心仪的种子，所以一路上人不少，纪禾边走边问，倒是顺利地抵达了新兴镇。 这里和她记忆力的样子相差的不多，不过很明显随着这几年国家的开发，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些朝气，纪禾不认识去姥爷家的路，只能问新兴镇最热闹的那个市场怎么走，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地儿。 紧接着纪禾就看到了站在市场门口的小老头，她身前放着一个凳子，手里面拿着一个刮刀，正用一张布在擦它。 时隔二十多年来，这是纪禾第一次见到妈妈这边的亲人。 纪禾想也没有想地走过去，把东西往小老头旁边的地上一放，说道：“姥爷。” 那小老头鼻子上挂着一个眼镜，镜腿上面缠着白色的布胶带，听到她说话抬起眼来看她，又摘下来眼镜眯着看了半天，才说：“你是谁？” “姥爷，我是纪禾，任……”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老头就抓着她的胳膊说：“你是纪禾？” 她点头。 “纪禾……纪禾……”小老头激动地抓着她的胳膊，喊着她的名字眼泪就下来了。 现在纪禾知道她这个泪失禁体质是遗传谁了。 第13章 这纪禾关系不太干净啊 对纪禾来说她和姥爷的见面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远了，上辈子三十多年，多少次她有想过去找妈妈，但是又深知家人不易，害怕赵俊实找他们的麻烦，每次都是想一想就算了。 一见面她就和姥爷任勇一人先哭了一鼻子，任勇一哭，纪禾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如果有人此时从门口路过，就能看到一老一少站在路边一句话也不说，主打一个哭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啥事儿了。 等好了半天两个人才哭完，纪禾抹了一把眼泪说：“姥爷，这是高兴的事儿，不哭了。” “走走，姥爷带你回家吃饭。”任勇直接就把凳子一提，然后带着自己来时的东西，拉着她的胳膊就走。 他的一只脚年轻的是受了伤，那时候家里头没有钱治，所以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纪禾见状扶着姥爷，两个人走过几个街巷，路上她也打听了一下亲妈，不过就连任勇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每年都会从外面寄几封信回来，但是自打出去，纪禾的妈妈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寄信的时候偶尔会寄回来一些钱，任勇一边看看四周一边说：“这些年你妈寄回来了不少钱，你舅舅不知道，每年过年后我都会托人给你捎过去，你高中毕业了吧？有没有考上大专？姥爷当时跟你说让你好好读书，你听了没？” 沉默半晌，纪禾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没好好读书？也没事儿，啥都有别的出路，你只要人好好的姥爷也算是高兴了，你也知道你爸那个德性，我和你姥几次都想去找你，只是人老了，这腿也不中用了，每天也要做点事，咱家现在没有地，都指着我赚点钱生活呢。” 纪禾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说：“姥爷，我读到高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会考是参加了，只是当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最后就没去。” 听了这话任勇才说：“没去也没事，高中毕业也行啊，只要不像你姥姥认不了几个字儿就行。” 两人一路走到回任家，纪禾的心口就像是压着一块的巨大的石头一样，作为家里的女娃，虽然她妈不在，但是纪禾确实是一直读到高中毕业的，她能去远昌镇上学是因为村子里没有高中，附近只有远昌镇上有一所高中，每年到开学前纪宝丰都会给他学费，但是除了学费也没有其他了，她以前不明白为啥纪宝丰能一直让她上学。 今天她才知道，源头在这里。 这钱不是他给的，是她妈妈的。 “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偶尔也要自己收拾收拾自己，你瞧瞧你穿的这个衣裳，这几年姥爷给你的钱你都舍不得花，还是被你爸骗走了？” 她就没见过那些钱，自然也知道估计那钱根本就没有到她的眼前就已经被纪宝丰拿走了，不想伤了老人家的心，纪禾只能打马虎眼过去，心里对纪宝丰的恨又多一层。 “姥爷，我妈也不知道在外面是咋生活的，她再给你寄钱你就不要给我了，也不要天天这么辛苦，好歹也休息休息，您就花她的就行。” “那不行，你妈的钱都是给你的，你要是不要，我就给你存上，回头等你出嫁了给你。” “谁要嫁人啊爸。”走到楼下了纪禾才看到从一楼的小卖部里窜出来一个人，一边晃悠着脚丫子一边问任勇。 “小禾啊，这是你舅舅。” “舅舅。” 纪禾头也没抬的说道。 任国宁掏了掏耳朵说：“谁啊这是？” “你妹的女儿，纪禾。” “纪禾？爸……你别是被人骗了，这都十来年没见过了，来了就认亲戚啊？那纪宝丰是什么人？谁知道真的假的，你这就把人往家里带啊。”他看着纪禾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脱口而出说：“要赖在咱家？” “用不着你管，我自己的外孙女我自己认不清？那是我家，关你什么事儿？” “你别引贼入室了，我们这还在一块儿住着呢。” “你也知道我还没死，这是我家，一边去。”任勇直接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这才拉着纪禾上楼。 任家在新兴镇中间的一排城中村住着，还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楼下有摆摊的也有小卖部，纪禾的舅舅任国宁就是在楼下开小卖部的，她姥爷在楼上有两间屋子，门对门，一套老两口住，另外一套则是舅舅一家住着。 没理会楼下的任国宁，任勇带着她直接去了楼上，任家就住在一楼，这会儿刚好是饭点，楼里面香味十足，挨家挨户都在排着队用厨房，一路上任勇碰到好几个老熟人，任勇拉着她的手，逢人就说这是他外孙女，别提多高兴的样子。 楼里的老邻居处得也都不错，看到小老头高兴的样子，更是夸纪禾长得俊俏，厨房里的金花听到外面热闹声赶紧腾出个头来，想凑凑热闹，结果就看到自家老头拉着个女娃走了过来，刚走到自己跟前就说：“我跟你说，这是我外孙女，长得像我。” 金花两眼一眯说：“你外孙女不是我外孙女，凭啥就是像你？”刚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对，仔细看了看纪禾说：“小禾？” “姥姥。” “真是小禾……” 一听她说话金花的眼睛就红了，把纪禾拉过来扒着她的脖子看了一眼，然后那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脖子后面靠下的位置长了两颗连着的痣，是出生的时候就有的，她妈小时候总说这是上辈子带来的，说明她上辈子和人有约，这辈子也瞧着这个痣找她，小时候她不懂，长大了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有一颗是黑色的，还有一颗是红色的，两个紧紧贴着，倒是不多见。 随着后面年龄增长，虽然痣也没有变大，但她也没有动心思说点掉。 “扒着看啥，这就是我外孙女，就这长相，一瞧就是。” “小禾这些年吃苦了吧，咋瘦成这个样子，你快别说了，带孩子进去给拿点吃的，我这做着饭呢，马上就好了，你从市场上回来也不说带只鸡，我看隔壁小王买了，我去买半个，赶紧带孩子进去。” “姥姥，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吃一口就好。” “不麻烦，瞧你瘦的。”金花抹了一把眼泪，说干就干，直接就开始敲隔壁的门去了。 任勇进去就是好一通找，恨不得把所有的吃的都摆在纪禾的眼前，两个老人家啥都舍不得吃，恨不得都藏在柜子里，这会儿全部都摆在眼前，她又忍不住眼睛泛红，这么多年，她从未感受过家人的存在，在她心里，家里人至少不应该是纪宝丰那样的。 她和纪苗相依为命的时候也想过，还好她还有个弟弟，只是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没有人照顾过她。 这还是第一次。 任勇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塞在她手里，她都来不及吃，就又被塞了心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任勇一看她又手忙脚乱地给她擦，边擦边说：“哭啥啊，赶紧吃，这都是姥爷偷偷藏的，我血糖高，你姥姥不让我吃，你快吃，她都没见过这些，不然一会儿瞧见了骂我呢。” 纪禾没有说话，抹了一把眼泪，每个都打开吃了几口，耐不住任勇热情，又给她衣服口袋里面塞了一些。 因为纪禾的突然到来，任国宁多少有点担心，锁了小卖部的门就回家了，回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纪禾，直接伸手就要把任勇拉走，对方倒是不吃他这一套，两个人当着纪禾的面就开始拉扯起来。 纪禾见状想去帮忙，就听到任国宁说：“有你啥事儿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家人啊，我爸这个人平时听风就是雨的，我们家人可不上当。” 任国宁从小就和纪禾她妈不对付，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并不算亲密，小时候她来了几次，对她也不算友善，甚至每次还会和她妈吵一架，见状纪禾站起来说：“姥爷，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情和你说的。”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舅舅，您是长辈，老针对我做什么？我安没安好心，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纪禾直接开怼，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了，自从重生之后，她就没打算受委屈，在沈家那是别人家，为了纪苗她都忍了，现在被人说到脸上，没有必要忍。 “就是，你老针对孩子做什么？你有事没事儿，没事儿你回你自己家去，你老婆孩子不在，你跑回来干啥？你那小卖部不开了？”任勇那是一点不客气，直接就站在了纪禾这头。 任国宁一听这个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发飙的时候金花进来了，纪禾回来前她就做得差不多了，临时给纪禾加了个炒鸡，一进来就张罗着让任国宁摆桌子吃饭，他是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逼得压了下去，一直到全家人都坐在桌子上，纪禾才说：“姥爷……其实我要准备结婚了。” “我们家可没嫁妆给你。” 纪禾听这个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紧接着任勇就说：“你给我闭嘴，你娶媳妇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没有彩礼？” 听了这个话，纪禾的心放到了肚子里面去，姥爷对她还是有偏向的，结婚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了。 “做什么的？人咋样？你跟姥爷说说，啥时候的事儿啊？” 纪禾按照陆臻当时说的那些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番，说两人是同学，然后他就被部队特招去了，这过去四年多了才回来，两个人早就决定要结婚，只是趁着这次回来办事。 “部队上的？解放军？”一听这个话，任勇的眼睛都亮了。 纪禾点点头。 任国宁在旁边听了一嘴，没忍住问：“哪个部队的？” “他们部队有涉密级别，我不好说，因为有保密政策，不能乱说。” “那是不能乱说，这是给国家干大事的人呐！”任勇也说。 “别光顾着说啊，吃菜，我们妮妮马上也初中毕业了，还说让她去当女兵呢。”任国宁一听立马就开始给纪禾夹菜，那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她知道，这就是任国宁这个人的特点，有用得着的地方立马就会变脸，如今独生子女政策抓的紧，镇子上那是根本不敢生二胎的，任国宁只有一个女儿，自然是想着谋出路的。 不过纪禾没准备理他，只是说明了她爸不在这事儿，本来想着她妈如果在还能做个代表去定下婚事，现在有些尴尬了。 任勇一听这个话，立马就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啥时候他都和金花过去。 有了家里人出面，这个事儿至少不用拖延下去，所以她倒是也没着急，准备和陆臻说好了之后再定日子。 临走的时候她留了陆臻家里的电话，到时候随便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问问，商量好了再出发。 第二天陆臻就收到了纪禾的电话，她如今把招待所退了，东西都带去了新兴镇，这个事情倒是也不算着急，陆臻和她约到下周末，之后就开始忙自己调任的事情。 他虽然是请假回来的，不过这次调任也是要报道的，而且刚好在远昌镇附近还有一个小任务，他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跟陆霆说了一声他就出了门，再回来都是五天后了。 张兰芝张罗了一桌子菜，这几天秦双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反而是早早就出来准备吃饭，谁承想陆臻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部队那边给信儿了，说我的结婚报告下来了，到时候直接下发文件到民政局。” 寄信的速度慢，陆臻在那边还有一个任务周期，纪禾基本除了上学就是在村子里照顾弟弟，背调的人也去了，都没问题，所以政审调查很快就过了，老领导直接就给批了，然后让底下的小战士通知了陆臻，他也是昨天才收到的通知，刚好和陆霆说了一声。 “我们多少也要见见纪禾的父母。”张兰芝说。 听了这个话，秦双的手一顿，看了一眼陆媛，眼眶一红，又低下头去。 陆媛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忍不住说：“哥，你真想好了么？我怎么听说纪禾这人关系有点不干净啊……镇长的儿子赵俊实这几天可是大张旗鼓的找她呢，也不知道俩人是什么关系。” 第14章 纪禾，你到底凭什么抢我的人？ 陆臻定定地看着陆媛，面无表情。 气氛在一瞬间就降了下来，陆媛的掌心开始冒出细微的汗珠。 面无表情的陆臻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让她害怕。 秦双在一边摸摸地握住了陆媛放在下面的手，像是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一样，陆媛咽了一口口水，说：“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在部队上，名声不好会影响你的前途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让陆霆听到耳朵里，皱着眉头说：“怎么回事？你说。” 原本不敢说的陆媛在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之后，自然也是知无不言的，立马就回握住了秦双的手说：“我是听我同学说的，说是镇长的儿子最近在找人，都找了好几天了，说是她的心上人到了镇子上就不见人了，然后就开始大张旗鼓地找，我本来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听我同学说他的心上人叫纪禾，我寻思这不和我嫂子一个名字吗？我就问了一下，他找的人和我嫂子都能对得上号。” “什么心上人？” “他说是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同学，对方对他也是有点意思的，说是都得到我嫂子爸爸的同意了，结果没想到找不到人了。” 她说完这个话，就感觉陆臻的视线直接落在了她的脸上，冷漠又疏离，让她的后背一冰，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一般。 “应该不是一个人吧，小臻不是说纪禾的爸爸不在家吗？” 张兰芝从盘子里面夹了一块头菜给陆媛，使了个眼色想让她闭嘴。 谁想到陆媛不但没有接触到亲妈的意思，还接着说：“那不更奇怪了吗？明明前几天赵俊实还见到嫂子爸爸了，结果一眨眼人就没了，而且嫂子自己都不知道她爸爸不在家吗？总感觉怪怪的。” 陆臻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响声，却成功地让陆媛闭了嘴，她再次触碰到陆臻的视线，有些害怕地低下头去。 “别人家的事情你更清楚吗？” 他说这个话就是生气的意思了，陆媛捏紧了手，不敢说话。 “你和本人核对过消息真假？” “你马上十五岁了，还在靠道听途说判断？” 平时陆臻和她几乎不说话，小时候就是，陆媛害怕他，自然也是躲得远远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回来身上没有了以前那种有些可怕的气场，陆媛反而比之前大胆了一些。 结果这三句话，直接就差一点把她问哭了。 就连张兰芝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学校是用来做什么的地方？”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兰芝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只是却没有了开口的立场和机会。 陆知年纪小，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的，一听到陆臻这句话，立马就举起手来说：“读书的地方啊，我们老师说，到学校就是为了读书，以后好考大学！” “陆知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陆臻说完就站起来说：“赵俊实一厢情愿，没人答应过他。”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顿饭此时吃的是一点儿心思都没了，只有秦双和陆知还在埋头苦吃，其他几个都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陆知也分不清那是不是夸奖，总之桌子上只有他喜滋滋的，因为得到了陆臻的肯定而高兴。 “现在条件不比从前了，镇子上更是好，送你去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在学校学习知识的，生而知之者上，学而知之者次，学而不知者为下，你在学校不好好读书，以后出来连下等都不如。” 陆霆放下筷子，就忍不住严声说道，一番话说得陆媛都抬不起头来，但是她也不敢顶嘴，只能慢吞吞又吃了几口说了句知道了，之后也离开了饭桌。 桌上只剩下四个人，张兰芝有些生气脸上自然也是没有好气的，秦双则是懂事的给吃饱了之后开始收碗，之后就在灶屋里面开始洗碗，只剩下张兰芝在擦桌子，陆霆坐着没动，半晌才说：“你去打听打听陆媛的话是什么意思，镇长的儿子和那个纪禾是不是真的说不清。” “刚才把孩子骂了一顿，这会儿又叫我去打听，我不去，我可不敢碍你们父子俩的眼。”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是陆臻的人生大事，你也算是他半个母亲，替他操操心怎么了？” 张兰芝冷笑一声没说话，但是晚上还是带着消息回来了，她坐下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镇长的儿子就是在纪禾，没说是什么关系，但是听着就不普通，你还是去劝劝你儿子，要是真不干不净的，你可丢不起那个人，小媛说的没错，这都是为了他好。” 不怕拱火的张兰芝接着说：“这以后要是进了门，指不定还有什么风浪呢，小臻一天到晚又不在家。” 这话说的就极具内涵了，陆霆自然也是听懂了的，眼睛一眯就去了陆臻房间。 他这几年都不在家里，自从部队上有要求之后，他就一直不在，所以家里的房间就被张兰芝收拾出来给陆知住，原来他和姐姐住在一起，现在刚好秦双和陆媛一起住，家里也是勉强住下的，他这次临时回来张兰芝可是收拾了好一通，特意把西边一个独立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为的就是以后和秦双结婚了能过的舒服些。 陆霆看着外面让张兰芝打扫的干干净净，一时之间也觉得她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就立马敲开了陆臻的门。 打开的那瞬间他就听到儿子说：“如果是为了纪禾的事就不要说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非她不娶。” “陆臻。”还没开口的陆霆听了就生气，忍不住呵斥他。 “政审没问题就代表她没问题。” 言下之意：国家都支持我，你凭什么拦着我？ 陆霆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准备找儿子谈心就吃了个闭门羹，小时候就知道这小子不好相与，却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 打道回府的陆霆离开了却没注意到角落里面还有一个人，秦双站在墙后面，咬着后槽牙说：“非她不娶？纪禾，你到底凭什么抢我的人！” 第15章 我可以帮你。 周末的时候秦双终于忍不住出来了，远昌镇不算很大，只是这几年发展得还不错，所以镇子上面卖什么的人都有，热闹的不行，附近乡上的人，还有其他镇子上，村里的人，总是往远昌镇来，所以就繁华得很。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找一个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容易，好在秦双也有自己的一些同学，打听了几个人就知道了赵俊实的来路。 赵俊实在镇子上的供销社上班，他高中一毕业就被镇长安排过去了，不过本身赵俊实的学习也不差，但是他自己没有想继续读书，于是就一直留在供销社。 现在手上也是小有权利的人了，因此秦双才知道这个人。 她并没有再远昌镇读书，只是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会来镇子上小住，她的妈妈和张兰芝关系极好，她在村里出生，那时候虽然赶上独生子女政策紧抓的时期，但是村子里还是可以多生一个的，只是她的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就没有多生，因此只有她一个女儿。 这么多年她一直想从村子里出来，这次是她唯一的机会。 而且还是张兰芝提议的，说陆臻到了适婚的年龄，陆霆也是愿意的，毕竟秦双也是念完了高中的，加上人勤快，和家里人也熟悉，自然是希望亲上加亲。 她记得她走之前她妈说过：“我们家就你一个女儿，以后全家都指望你了，你必须嫁给陆臻，不然啥时候你才能从村里出去，到时候咱们家啥时候才能有个出头之日？” 当时她没想太多，满脑子都是一定会嫁给陆臻，而她对陆臻的感情也不是从这个时候才萌生的。 昔日的记忆好像在脑海里面放映一样，那是她第一次来到远昌镇，张兰芝去镇子口接的他，陆臻站在张兰芝的后面，一句话也不说，一路上都不知道在神游什么，等到回到院子里，秦双看见他用石子儿在土路上写写画画，全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她忍不住过去问：“你在做什么？” “数独。” 她听不懂，但是觉得他很厉害。 他每天都在院子里画了又擦掉，而自从她到来张兰芝也是每天换着花样做饭，这里吃的和村子里完全不同，用的也不同，就连人也不一样。 过了好多好多年，她才在报纸上看到数独的是什么，那一瞬间他再次惊讶于陆臻当年才十来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学这个了，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虽然话不多，冷漠了点，但是他的聪明无人可及。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的脚步坚定而有力。 今天是周末，所以供销社的人相当多，一般在这一天赵俊实也不是放假的，一直到了下午七点多才忙活完，他和前面打了声招呼，总算是从后门溜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赵俊实回头，看见靠墙站着一个女孩，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穿着一件花衬衣，倒是看着人挺白的，他仔细眯着眼睛看了看，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才问：“你找我？” “我找你。”秦双大大方方的说道，走上前去，站在赵俊实的面前。 这下他才看清来的人，脸上白白净净的，就是头发感觉有些毛躁，远不及纪禾万分之一，顿时没了兴趣，说：“有事快说，老子忙得很。” “我听说你在找纪禾？” “你认识纪禾？” “她和表哥在谈恋爱，我当然认识。” “你表哥是陆臻？” “嗯。” “呵，你找老子干什么？你哥让你来的，瞧他那个怂包样，自己不敢出来，推个女人出来算什么？” “不是他让我来的，我就是来问问你，你和纪禾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希望她嫁给我表哥……还是不希望？” 这么多年在供销社，赵俊实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一开口就大概听明白了意思，立马说：“小丫头片子，想到老子的话，你也就太早了，我和纪禾什么关系还用跟你打招呼，难不成你暗恋你表哥？不想让他结婚？” 虽然赵俊实确实在找纪禾，但是他没有说过缘由，而且本身也是比较低调的，只有自己圈子里的人知道，秦双知道，证明她去打听过，其实更多外界的猜测都是纪禾是不是欠他钱。 以后纪禾是要给她当媳妇的，赵俊实自然也是想过的，不想败坏她的名声以后自己跟着丢脸，很显然眼前这人就是来套话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来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帮你。” 听了她的话，赵俊实反而笑了，伸出手把她的下巴捏住，秦双吓了一跳，立马就抓上赵俊实的手，试图后退，却被人抬起了下巴，她被逼得硬生生的对上赵俊实的眼睛。 那一瞬间秦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害怕，她看不透这个人。 “那你说说，你要怎么帮我？或者说，你要我怎么帮你？但是小丫头片子，我先提醒你，利用你爷爷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双的手有些发抖，但是在真正听到他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却有一种要拼命的架势一样，说：“你说。” 在姥姥家待了几天，纪禾也没有看见舅妈，说是和舅舅吵架回了娘家，娘家不在新兴镇，她也没有太在意，倒是养膘胖了几斤，白天她就和姥爷去摊子上帮忙吆喝，晚上闲着没事儿就踩缝纫机，她姥姥年轻的时候也做过裁缝，家里有台缝纫机老早就不用了，本来想卖，没想到纪禾一回来倒是用上了。 以前当设计师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画图稿，自己是到了后期才开始自己制作的，纪禾的女工做的多多少少要差一些，用了好几天才把陆臻的背心做出来。 她在身上比划了好几下，感觉过分宽大，不过这是按照陆臻的身形做的，她又想起来陆臻脱衣服时候的肩胛骨，纪禾连忙拍了自己的脸两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到和陆臻约定的日子纪禾起了个大早，因为任勇腿脚不方便，所以他们找了一辆去远昌镇的三轮车，一路上任勇都显得兴奋无比，可是一点都没消停，姥姥金花在旁边直摇头。 原本任国宁也要跟着来的，不过纪禾自然是不愿意的，出门的时候特意没有喊他。 等到几个人都快到远昌镇，任国宁才起来，只可惜是追也追不上了。 因为是约定好的日子，所以陆臻很早就到镇子口等着了，一直到看到纪禾他们坐着三轮车下来，才伸出手去扶任勇，任勇看着陆臻的样子就满意的不得了，拍了拍陆臻的肩膀就说：“小伙子长得真帅啊。” 纪禾：…… “人高马大的，真不错。”金花也说。 这两个人能成为两口子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臻只是短暂的僵硬了一刻，就立马说道：“姥姥姥爷好，我想着今天你们回去可能是来不及了，所以就提前给你们开了招待所，要不先去把东西放下，然后下午我带您们回去见我的父母。” 纪禾也没有想到他想的这么周到，老两口更是高兴的，本来瞧见他这样心里就已经心花怒放了，没想到孙女婿还招待的这么周到，此时要是能看到姥爷的小尾巴，纪禾都怀疑要翘到天上去了。 一直到走远一些，纪禾才说：“招待所一天最少都要三块钱，我一会儿把钱给你吧，破费了。” 陆臻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了招待所门口，纪禾才听见他说：“这算正常支出，提前练习吧，不用给我。” 练习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读音，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完这个话，纪禾就突然间想起来了某一天，两个人在她家的时候，纪禾让他把衣服脱下来说先练习一下…… 不得不说……陆臻他是懂内涵的，纪禾总觉得他好像在映射什么，又没有说的太明白。 “你这么喜欢练习，不如我多留几天，让你好好练习一下。” 她又不是大姑娘，当然不会为了这个脸红或者心跳加速，既然是陆臻先挑衅的，纪禾可没有不还回去的道理，有仇那是当场就报了了。 完全没有预判到纪禾的没羞没臊，陆臻愣愣的看着她进招待所的身影，耳朵微微发热。 第16章 新婚礼物。 日子是陆臻定下的，所以陆家也是早有准备的，纪禾他们放下东西，稍作休息之后陆臻就前来提出了邀约。 纪禾看着陆臻挺拔的身姿，他习惯性地顺手从纪禾姥爷的手中接过东西去，倒是没什么客套话，纪禾看着姥爷滔滔不绝的夸奖陆臻，旁边的金花也是左一个好字又一个好字，陆臻虽然话不多，但是每句话都有相应的回答。 啧啧啧，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纪禾想他姥爷这种就是多少带点社交牛x症的那种，不过她姥姥也毫不逊色。 纪禾突然想起来他们上高中那会儿，附近只有远昌镇有一所高中，新兴镇也有，只不过距离她太远，也许是纪宝丰不想让他接触姥姥家的人，以免从他们手里直接拿钱，所以纪宝丰让她去了远昌一中，平时周一到周五住在学校。 他们女生宿舍是一整间教室，里面是大通铺，因为要给纪苗留吃的，还要隔壁的刘婶子帮忙，所以纪禾上高中的时候一天只有一顿饭，她一周的伙食是极少的。 她基本上会选择在下午上课之前那个时间段吃饭，一般下课的时候许多人就去锅炉房热饭了，纪禾去得算晚的，都没有什么人了，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她总能碰见陆臻。 陆臻和她不一样，他是走读的，家里就住在远昌镇，条件好，学习好，可以说女孩子们八卦的中心位置，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总能听到附近的女孩子讨论的声音，话题多半和陆臻有点关系。 那会儿他每次都会坐在锅炉房外面的凳子上看书，纪禾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他看的是什么书了，但是应该不是课本，因为上面的东西纪禾看不懂，有一次她想要凑过去看一眼，刚巧看到陆臻抬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最后还是进了锅炉房，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看书，这次她没凑过去。 好奇总是暂时的，但是想想在陆臻离开前的日子里，好像基本上他们每天中午都会在锅炉房门口相处大概二十分钟左右？陆臻的饭都是热了直接拿走吃，纪禾则是在锅炉房门口潦草吃上一口解决掉。 一路走到陆家门口，纪禾的思绪才渐渐回了过来，这是第二次来，她没有了第一次的慌张和紧张，那一次满脑子都是想的这样可以摆脱赵俊实，这次倒是终于有点心思可以稍微的看一下。 陆臻也是住在一排大院里的，但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是他家是有小二层的，一般在九十年代初期，只有家里面有干部层面的人才能分到这样的房子，现在正是国家分配房子的时候，一般双职工家庭都是能分到一套像样的房子的，当然国家也在开始试探让大家自己做事，所以摆摊也是从年代开始的。 这一次纪禾没有像上次那样，而是跟在姥姥姥爷后面进了陆家。 尽管陆家和她还是有些大的差距，但是陆霆还是跟纪禾的姥姥姥爷表现得比较友善。 “请进请进。”陆霆身子站在门口迎了人。 纪禾是完全不担心任勇的，他的属牛属性到了哪儿都挺吃得开的，尤其是他非常自然地就跟着陆霆进了一楼的客厅里，然后特别熟稔的坐在了沙发上，纪禾就知道，任勇没问题。 两家人也是第一次见面，倒是还有一些话可以说，陆霆对纪禾的家庭了解的不多，陆臻不想的说的他问不出来，所以刚好能问任勇。 任勇自然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是说了她的父母暂时没有在一起了，都各自在外面的城市打拼，几句话就把家里的事情做了一些交代，陆霆看向纪禾的眼神又有了一些变化。 纪禾觉得有些沉闷，这也是正常的。 张兰芝是在这个时候把水端上来的，任勇看里面还放了茶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年头茶叶可是好东西，也是普通人家喝不上的，他们去供销社有时候都不一定能抢到。 “谢谢陆臻妈妈。” 任勇立马就笑开了花。 一句话成功让屋子里的人都没了话，尤其是陆霆。 率先说话的还是陆臻，他就坐在金花旁边，把茶杯往前推了推说：“她不是。” 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好像就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任勇有些惊讶，看了张兰芝几眼，倒是也不好意思问，看他们家的条件，也像是能请得起保姆的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觉得有些尴尬。 “那谢谢管家阿姨。”任勇很是客气地想了一个特别高大上的词。 张兰芝一听指关节都泛白了，这是把她当保姆了？ 只是对方笑得一脸认真，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妈过世了，这位是我爸现在的妻子。” 没想让场面尴尬，陆臻直接做了解释。 倒是任勇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赶忙说对不起，又是赔笑脸，又是说了一堆好话，见张兰芝笑着说你们聊出去了之后，才拉着陆臻的手说：“你也是个不容易的孩子啊。” 张兰芝听了这个话还没出门的后背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对陆臻不好，但是也没有到虐待的地步，怎么就不容易了？ 她捏着手里的抹布，紧接着就去了灶房。 今天人多，所以准备饭菜的人手也多，陆媛和秦双打过招呼之后就来灶房帮忙了，两个人年纪都不小，平时也会帮忙打打下手，只是今天这场面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尤其是陆媛。 “还真当她自己是个人物了，自己在外面那些烂事儿都不清楚，还有脸让我们在这给她做饭？搞得我们跟保姆似的。” 张兰芝一听这个话，眼神都变了又变说：“小媛，说话要注意一点，以后她就是你嫂子。” “什么我嫂子啊，妈，爸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赵俊实都那样找她了，说没关系我可不信。”陆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没有关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先管好自己，你哥以后也不一定经常在家，现在是你学习的时候，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以后得多让你爸爸看着点你的功课才对。” “看什么功课啊，我一个女孩子，学习好不好的有什么关系？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的。” 张兰芝摇摇头，没有接着说话，秦双倒是手上忙活着没有啃声。 “小双啊，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我和你陆叔都看在眼里，你放心，你暂时就安心在我们家住着。”张兰芝看了一眼不说话的秦双，嘴上说。 “好。”秦双一边摘菜，一边装作无心地继续说着：“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妈之前本来以为我……现在住在这，总觉得有点不合适，而且家里的地也要人收，我又没有个正经工作，我想着不如过段时间我就回去吧。” 张兰芝看了她一眼说：“不着急，工作的事儿咱先放放呗，你陆叔说改天给你介绍对象呢。” 秦双点点头没说话，眼神却冰冷了下来。 介绍对象？ 这远昌镇上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陆臻。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陆臻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回到远昌镇的，之前一直在城里，听说从小就和别人一样，很多事情他听一遍，看一遍，就能记住，小时候别人都说她是神童。 他也不负众望，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第一名，他本来应该是要正常参加高考的，那是因为成绩出色，不知道去参加了一个什么比赛，之后就是国家直接从部队来了人，把还在上高二的陆臻破格带到了军队。 这样的陆臻，谁比得上？ 张兰芝看她的样子，眉心一动，想起来任勇说她是保姆的话，于是走过去拍着秦双的手说：“也不是姨妈不帮你，姨妈可比什么都希望咱们亲上加亲，只是如今小臻有了纪禾，要不是这样，你们俩青梅竹马的，才是一段佳话，要是没有她，现在姨妈都看着你俩结婚了。” 纪禾…… 全都是因为纪禾…… 坐在沙发上赔笑的纪禾打了个喷嚏，虽然天气暖起来了，但是一楼还是有些阴凉的，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凉了还是有人背后说她坏话。 见到她打喷嚏，陆臻又给纪禾倒了一杯热水，差点被跑进来的陆知装翻，还好纪禾灵敏，一下子就闪到了旁边的陆臻身后。 见她下意识的动作，陆臻看了她一眼，扶稳了杯子，对着陆知说：“多大了，还冒冒失失的。” “我是不小心的，我刚听说嫂子来了，这不就想进来看看嘛。” 陆知今天没在家，这会儿才从外面野回来，本来就是来看看，结果差点不小心打翻了杯子，陆臻让人站定，才介绍道这是他的小弟弟。 没想到任勇一听这个话，看向陆臻的眼神里面满是心疼…… 纪禾：大可不必。 这顿饭吃的算是比较舒服的，任勇本来就会说话，又是道谢又是夸奖陆臻，一番下来，对这个外孙女婿是满意的不得了，陆霆对纪禾倒是越来越不满意，这不就是一个大大的留守儿童？还和赵家有些不好的关系？ 今儿人齐，陆霆看了一眼张兰芝，那边放下筷子就问：“小禾是不是和咱镇长的儿子赵公子是同学啊？” 听闻这个话，纪禾手一僵，说：“不太认识。” “不认识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前几天听别人说赵公子再找个同学办事儿，我听那名字和你一样，寻思也不常见，就说你来了问一下呢。” “他比我们大一届，可能你不太记得了。”陆臻眼睛都没抬的说。 “确实，我脑子不如陆臻好使，上学的时候都在努力学习，所以还真的不太记得都有什么同学了。” 陆霆看到纪禾笑眯眯的，说到陆臻脑子好使的时候还特意朝他靠了靠，倒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我准备下周早上和纪禾去领结婚证，我这次回来的时间不宽裕，还有部队的事情要处理，不想耽误太多时间，领个证一家人吃顿饭就好。” 陆臻和纪禾两个人的想法都是一切从简。 桌子上的其他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这哪儿行啊，这家里头都盼着你结婚呢，我还说最近给你母亲那边的亲戚发请柬呢，你这太仓促了。”张兰芝立马说道，眼前还能拖，说不定能拖出变故呢？ 陆臻抬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张兰芝忍不住捏紧了筷子，然后立马给自己心里建设，当初他还小，肯定是不知道那些事的。 “不用了，部队不让大张旗鼓的操办。” 听了这个话，陆霆和任勇都是点头，自然也就同意了陆臻的想法。 今天的见面算是很愉快的，距离下周也没有几天，纪禾也不准备让任勇他们回去了，拖了陆臻的福气，她现在手头的钱几乎没有怎么动过，所以也不怕花。 等到领了证，晚上大家吃顿好的之后，她和陆臻的事儿也就算是结束了。 走之前张兰芝提议明天她带着纪禾去百货商场买件结婚穿的新衣服，这是他们的规矩，新媳妇进门婆家是要给买新衣服的，男方那边也是一样，由女方买，所以这一次任勇出来是做足了准备的，谁承想陆臻却说他要穿着军装结婚，倒是给任勇又省了一笔钱，但是纪禾这笔不能省，所以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约好了下午两点在百货公司见面，陆臻这才送他们回招待所。 今天任勇和金花也累了，不过两个人开心还是开心的，一路上都不停地夸奖陆臻，搞得纪禾都直摇头，一直到招待所门口，纪禾看到陆臻要回去才说：“你稍微等我一下。” 她是跑着进去的，从带来的包裹中翻出来那件做好的背心，纪禾又跑了出去，刚好遇上走进来的姥姥姥爷，她就听见任勇声音不小的说：“现在这真是自由恋爱咯，咱俩走快点，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说话。” 纪禾：小两口倒也不必。 她跑出来陆臻还在门口站着，他这几次出来穿的都是军绿色的衣服和裤子，以前也没注意过，陆臻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这样的行头，她选的颜色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算了，她着急做任务，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直接就把手里的东西塞在了陆臻的怀里说：“这是给你的。” 陆臻看了一眼揉成一坨的东西，有些疑惑的问：“为什么？” “新婚礼物。”纪禾说完这四个字就跑了进去，再也没给陆臻问下文的机会。 新婚礼物？ 疑惑的打开手上这一坨，陆臻看到一个映入眼帘的贴身背心，他眉头微微地皱起来…… 这花里胡哨的颜色？ 是送给他的新婚礼物？ 她确定？？？？？ 第17章 算计。 任务是从做好的时候就完成了，纪禾想了想，她留着这个背心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直接送给陆臻，也算是合作愉快的礼物了。 回去她就躺在床上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系统的声音。 吓了一激灵，纪禾坐起来，看着系统跳出来的界面，整个人有些愣住。 【恭喜宿主制作的衣服初次被使用，获得积分100。】 这一百积分可比做任务来的快多了，纪禾看到新手商店那里有提醒，立马就打开了商店，紧接着就看到里面的内容和上次不一样，它刷新了，纪禾计算了一下，这个商店应该是获取过一次积分会刷新一次，那么之前没有兑换过的东西就不能再兑换了，只能等着下次刷新。 这一次刷新出来的东西和以前刷新出来的还不太一样，纪禾看了一眼视频框框，仔细一看…… 【新手大师课】。 这系统有点东西，不但能兑换卡片，还能卖课？ 课时的积分不算太多，纪禾很快就兑换了一节新手大师课，大概时间在三个小时左右，她看向系统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明天还有事情，自然是来不及学习，不如等静下来心来好好学习。 不过都十二点了……这陆臻是个铁人不成？晚上不睡觉换衣服…… 等下…… 他穿了？ 纪禾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想到他穿上的样子多少会有点滑稽，躺下来翻了个身，纪禾说不出的想笑。 刚睡着就梦到陆臻脱下来原本的军绿色背心，然后纪禾看见他转过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八块腹肌，然后又看到了他幽怨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来，梦里陆臻穿上那花里胡哨的背心看着她说：“纪禾，再也不要给我做衣服了。” 早上纪禾醒过来都是两眼弯弯的，真是太令人开心了。 今天是约了张兰芝去逛街的日子，所以纪禾就没有带着任勇和金花逛远昌镇，好在远昌镇本身不大，任勇坚持要去找个市场看看远昌镇理发师的水平，金花则是想着要陪她去买东西，考虑到任勇腿脚不方便，纪禾还是让金花跟着姥爷去了，买东西不是啥大事。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张兰芝居然是带着陆媛和秦双来的，纪禾理了理衣服，表面上没有露出太多情绪。 百货大楼里面东西是很齐全的，卖衣服的集中在二楼，如今不像往后那样流行婚纱，但是也有一些其他的时尚元素，远昌镇倒是也齐全，也有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纪禾就看到一条粉色的泡泡裙，是用纱一层一层堆起来的，现在最流行的就是这样的婚纱，短裙，然后头上别一点红色的塑料花，就是新娘…… 新郎大部分穿的都是西装。 纪禾看了看男装区域的黑色西装，陆臻穿上一点也是很好看的，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量身定做的西装，估计不够合身。 张兰芝走路的速度很快，她略过了那些花里胡哨的小礼服，直接走向了后面的军装区域，这是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结婚装扮，结婚都要穿军装，女孩就在腰上扎个腰带，男的就直接垂下来，那个时候的结婚证上百分之八十都是这样的装扮。 这几年大部分也是，不过也有人去民政局租，所以大部分人婚纱还是买的花里胡哨的小礼服，但是结婚证上都是这样的。 “陆臻说他也不愿意大办，我想着就出去吃个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不如就买这一身，你看怎么样？”张兰芝问她。 纪禾走进去，这个年代的衣服大概都是从时装厂出来的，已经是机器取代人工的年代了，衣服都大同小异的差不多，倒是没有太多的量身定做，都是码子差不多就行。 她看张兰芝脸上没带笑意就知道她的意思，陆臻虽然是家里的长子，但不是独子，也不是他的儿子，如今结婚应该都是陆霆出钱，买便宜的肯定比买贵的好，那外头的小礼服估计说个不好听都和羽绒服一个价格了。 如果她不愿意，回去张兰芝八成会添油加醋说她不懂事，如果她愿意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不过她向来是不介意这些事情的，所以就直接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如今在看到这些衣服说不出还有点怀念的味道在里面，再过个十几年，基本上就很少有人在穿这个结婚了，结婚证上差不多都是白衬衫，婚纱也做得有模有样的，早就没有了现在的质朴。 她也没想着让陆霆出血，毕竟这也不是真的结婚，她和陆臻不过就是合作。 纪禾想到昨天晚上吃完饭，任勇和陆霆谈彩礼的事儿，任勇直接就说了什么都不要，他思想比较质朴，只希望陆臻能好好对她就好，纪禾虽然有个弟弟，但也不是老任家的，他不在乎那些事，也不想被人说卖孙女，就希望她过的幸福。 这世界上是有真心惦记她的人的，这些对她而言就够了。 倒是陆臻听了任勇的话还连忙点头，说他一定会给纪禾幸福。 说的她都要信了。 没想到纪禾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张兰芝憋了一堆应对之词都没有用上，于是只好走了进去，按照纪禾的身形挑选了一身差不多大小的，如今的尺码也没有那么多，由于之前一直吃的好，所以她的身材偏瘦，这衣服还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纪禾仔细一看，说是军装，但是其实差距还是挺大的，倒是有点像是最早的那种老式的西装换了个颜色，然后加了排扣子，想必也是因为这样国家才允许。 老板装进粉色的塑料袋里，纪禾抱着和张兰芝走出去，陆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非要叫着喊着让张兰芝给她买，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走远了，纪禾抓紧跟上，后面秦双却扯了扯她的袖子说：“陆媛出来就这样，咱们怕是跟不住，不如坐在那等着吧。” 楼梯的正上方有两个木头凳子，纪禾一看远处人都跑没影了，自然也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倒是没有和秦双说话。 本来陆媛跟着来她倒是没有多少意外，但是秦双跟着就让她有点猜不透了，她用余光嫖了几眼秦双，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禾干脆别过头去，她没什么想和秦双说的。 想来也是有些奇异的感觉的，上辈子秦双是陆臻的妻子，这辈子变成了她，不过仔细想想陆臻的那段婚姻，光是听说就够让纪禾起鸡皮疙瘩的，他们两个也算是倒霉的半斤八两。 因此纪禾并不太想和秦双打交道。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表嫂。” 别扭半天，秦双还是张了口。 “嗯。”纪禾有些冷淡的回答。 “我和表哥的婚事一直都是姨妈做主的，不知道你们上学时候就已经互相喜欢了，所以表嫂你别介意。” 纪禾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她。 “我还不知道你们还有婚事。” 她这一句话直接堵住了秦双的嘴。 “我们明天打算去买布置新房东西，表嫂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到时候买了也贴合你的心意。”秦双说着，两只手还抓上了纪禾的胳膊，甚至还撒娇的甩了甩。 她刚准备拒绝，就听到秦双说：“表嫂你不去就是不原谅我了！” 这不就等于逼着人去？ 其实她和陆臻要下周才会领证，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动作这么快，倒是让纪禾有些惊讶。 “求求你啦。” 纪禾想了想，倒是也没拒绝，只能点了头。 平时陆媛可能来百货大楼的机会不算太多，所以歹着这次机会那是狠狠地抓着张兰芝转了一圈，纪禾倒是也四处看了看，百货大楼里现在流行的就是小碎花，喇叭裤，当然也只有几家卖喇叭裤的，就纪禾询问了价格之后发现还真是不低，可以说是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其他的大部分就是一些西装裤，不管是男女都流行这个。 那种小碎花的连衣裙，价格也不便宜。 这个时候能买得起碎花连衣裙的都是少之又少，陆媛就看上了一条蓝色的碎花裙子，张兰芝嫌贵，不管她怎么墨迹也没有给她买。 倒是最后给秦双和她一人买了一个花衬衫，又给纪禾买了一个白衬衫穿在里面，这一行人才散了。 第二天纪禾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小市场，这里卖的都一些烟花爆竹的，还有一些窗花一类的东西，昨天秦双和纪禾约好了地方，她在门口一直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秦双的影子，如今手表很贵，纪禾有些不耐烦的拉出来系统一遍一遍的看时间，想着是不是她们也没有看到时间于是迟了，又耐着性子等了好半天。 结果一直到半个小时后，都没见其他人的影子。 纪禾刚准备离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马转身就进了市场，融入了人群之中。 远昌镇她本来就不熟悉，这个市场也是她第一次来，就连过来的路上都是问了很多人的，而且这个地方距离招待所挺远的，估计想要跑回去一时半会是来不及了，她只能趁着人多融入市场。 纪禾一边走一边看，外面的人就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一共大概有四五个人，为首的人就是赵俊实，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狗腿子们，纪禾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赵俊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市场上虽然是有一些东西了，但是也是国家提倡的，只是买一些装饰品，如果按照时间线，供销社其实最多再撑个两三年就会彻底撤销，因为现在百货大楼里面已经有很多东西了，供销社也就是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物品，那都是从国营企业里面制作的，但是私企已经开始走上坡路了。 所以过几年国家会提倡小商贩，其实在现在很多大城市已经开始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下海做生意。 因此赵俊实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来市场的，而且今天还是工作时间。 她手心捏了一把汗，想到了许久都没有出现的秦双，突然心里就想明白了什么。 眼下对她最重要的是如何摆脱赵俊实，还要判断一下，赵俊实到底是不是冲着她来的，在市场里面七拐八拐的纪禾终于看到了从那边跑过来的秦双。 纪禾躲在柱子后面看到她虽然是朝着市场跑过来的，但是路上却莫名其妙和赵俊实撞到一起，两个人明显不是一个方向，赵俊实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跑到市场里头来。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秦双应该是从那边某个巷子里面跑过来的，但是那边是她纪禾来的方向，尽管不熟悉，她也知道招待所过来和陆家过来是两个方向。 那很可能是她早就躲在那里了。 避开赵俊实的狗腿子们，纪禾缓缓的朝着后面的出口去，她看到秦双一个人在市场里面来来回回找她，跑的速度不亚于赵俊实的狗腿子们，于是给她漏了半个身影，从后面一个小口子里面跑出了市场。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市场上的小摊贩自然也是吆喝声不停地，纪禾听到她喊了一声人在那，基本上就确定下来今天是秦双做的局。 只不过那几个狗腿子此时距离这个地方都比较远，只有秦双离得稍微紧一点，立马朝着她跑过来，纪禾转了好几圈，找了个小巷子停了下来，探出半个脑袋看了一下，果然只有秦双追了过来。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出现赵俊实的狗腿子，这才从里面跑了出去说：“秦双，你怎么在这儿啊，我迷路了。” 跑的气喘吁吁的秦双看着眼前人说：“我就是看到你追过来的。” “我不知道这个市场这么难走。” “我认路，我带回去吧。” 秦双朝着后面看了好几眼，也没见到有赵俊实的狗腿子追上了，她此时有些着急，于是恨不得拉着纪禾马上回去。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张姨和陆媛呢？” 她这么一问，明显看到秦双的表情一顿。 “她们今天突然有些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出来，说让我出来和你说一声，咱俩把东西买了，咱快点回去买吧，都这么晚了，一会儿市场上的人该走啦。” 这会儿才正是下午开始买东西的时候，市场的人最少也要等太阳开始下山了才往回走，这一刻，纪禾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她心里的想法。 “张姨他们没来就算了吧，我突然想起来，我昨天在百货商场有个东西没有买，不如你陪我去那买吧，我好像看到那后面也有卖那些窗花的，陆臻说了，我们结婚不用那么繁琐，普通的样式就好了，也不缺那么多东西。”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在这买的，纪禾，你别墨迹了，赶紧跟我回去吧，这个市场可乱了，一会儿晚了就不安全了。”她说完之后无捂了下嘴，然后拉着她的胳膊说：“而且买不回去，姨妈是要说我的。” 怪不得选在这个市场。 看着她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样子，纪禾拉着她的胳膊说：“百货大楼比这里下班早，我主要是昨天看上一条裙子，回去做梦都是那条裙子，要是不买回去，我这心里头难受得很，再说了我们从那边买完再回来，不是快得很？” “那就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呢，你昨天不是也看上一条粉色的碎花小裙子吗？我买给你，就当是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好不好？” 她看着对方明显有点动心，立马说：“我不告诉张姨，你偷偷拿回家穿，你特别适合那条裙子，穿上多好看啊。” “那我们还来得及回来吗？” 纪禾笑着说：“当然来得及了，我们买完裙子就立马回来，保证来得及买东西。” “那我们说好了，买上就立马回来。” 秦双又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见还是没有人跟上来，纪禾拉着她的手说：“那我们就赶紧走吧，去了好赶紧回来。” 不怕你贪心，就怕你不贪心。 第18章 套错麻袋了。 百货商场距离这个市场并不是很远，来的时候纪禾就是在那附近迷了路，因此过来的时候才会在原地转了圈圈，好在她这个人认过一次的路记得就比较清楚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回去倒不是很有难度。 再加上还有一个本身就认路的秦双。 这一路上秦双走得一直很快，步子那是一点儿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纪禾没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 秦双皮笑肉不笑，半天没说上来什么，只能小声地嘀咕说：“就是回头看看。” 纪禾见她这个样子，也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就是单纯的加快步伐朝着百货商场去了，一路上纪禾和秦双说了不少话，按理说两个人不熟悉，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沟通，所以纪禾差不多都是聊的陆家的事情，但是秦双都回答了，并且基本上都给的真实回答，从她的话来看，陆家对她是很不错的，尤其是她的姨妈张兰芝。 这么说也就能想通为什么张兰芝想让她嫁给陆臻了。 秦双家距离远昌镇至少要两天的脚程，可以说是在还要靠西北的方向，已经出了省了，只不过靠近这边，所以才会被接过来，她本身是初中都没有念完就一直帮着家里种地的，识字但不多，有时候纪禾和她说的话她都听不懂，还要纪禾解释一遍，这就侧面说明了秦双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拔尖的。 纪禾摇了摇头，她原本是想在问话的时候摸一摸秦双的态度，眼下倒是不用了，她这一慌张，也顾不上纪禾问的话，嘴就先替脑子回答了，这下纪禾也就不想在心慈手软了。 她今天确实是有备而来。 因为昨天已经来过百货商场了，所以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昨天秦双看上的那条裙子，纪禾是发现了的，只不过她没好意思说，因为张兰芝是绝对不会花八块钱给她买裙子的，如今是九十年代初期，在镇子上有一份正经的国家单位的工作，一个月六十块那都是顶天了，张兰芝没有工作，家里面加上秦双要养活三个孩子，一个月下来花销不小，张兰芝是舍不得那个钱的。 这一点是不用想的。 两个人一路上了百货公司的二楼，秦双几乎是不费劲儿就找到了那家店，她看上的是一条蓝白色的碎花裙子，裙子带着荷叶领，领子是白色的，周围有一圈深蓝色的小碎花，剩下整个裙身整体都是浅浅的蓝色，上面有天蓝色的小碎花，松紧腰，下摆是打开的，配上白袜子和小白鞋，就是眼下最流行的。 纪禾是多少有些欣赏不来的。 大概是已经在未来十几年见过了其他的样式，如今这个过不了几年就会过时，也不属于她当下的审美，但是秦双却爱不释手，一边在身上比画，一边说：“真的送给我吗？” 纪禾点点头说：“答应你的事情当然要做到了，你如果喜欢的话不如换上看看？” 百货商店的人一看到纪禾这么说，立马就不愿意了，把裙子拿过来说：“不付钱可是不能穿上走的。” 纪禾手里如今还剩下二十多块钱，这几天招待所的钱都是陆臻给的，她也说过要给他，但是他死活都不肯，纪禾就想着以后结婚了再补给他，这些都是她当初从纪宝丰的口袋里掏出来的，虽然不多，但是眼下来看是绝对够用了。 “你让她穿，我绝对买。” 她说着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秦双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就是她来投奔张兰芝的时候，她妈也就给了她五块钱，见到其他的面值，秦双的眼睛都直了。 “快去试试吧，不是喜欢吗？”纪禾微笑着说，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 秦双点点头，立马就进去换衣服的地方，店员拉上帘子，纪禾才问她：“这裙子还有几条？” “一共就两条，都差不多大，试了就要买啊。” “两条都买能不能便宜点？”纪禾问她。 这裙子不便宜，一共就进了两条，可以说是镇店之宝，店员也没有想到她能一次性买两条，立马就说：“大不了两条给你十五块钱。” “十四，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给你付钱。” 百货公司的价格都不是说死的，现在国家提倡自己做小生意，百货大楼虽然是国家的，但是楼上这一层差不多都是租的国家的铺面，只有一楼的珠宝柜台是国家的，她这么说店员倒是也没有多和她纠结，立马就同意了。 纪禾也没小气，直接掏了钱。 刚好秦双出来。 她今天扎了一个马尾辫，此时穿着这裙子出来，倒也是好看的，就是这个裙子领子上的蓝色小碎花边儿显得她的脖子有点黑，所以瞧着倒是不惊艳。 “真好看。” 纪禾说着违心的话，然后也拿起来裙子走到换衣间。 原想着两个人穿出来的效果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是纪禾一出来连店员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要说前头秦双也是不难看的，这条裙子本来颜色就挑人，之前也有人喜欢，要么就是觉得贵，要么就是确实颜色不太相配，但是纪禾出来那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她本来生得就白，这个颜色不但不显黑，还把她所有的优点都展现了出来，比起来秦双她要稍微瘦一些，但是她发育得略胜一筹，两个人倒是差距很大。 瞧见她也穿的这个裙子，秦双立马就拧起了眉头来，她也不是睁眼瞎，心里面忍不住的嫉妒心在作祟，正准备说话，纪禾就跑过来说：“咱俩这样穿，好像是亲姐妹一样，不如我也给你编个小辫子吧，肯定很好看。” 本来心里就对纪禾不满，此时听了她的话，秦双也觉得是因为你这个辫子自己才会看着比纪禾显黑，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纪禾动手很温柔，她拆开秦双的头发，然后温柔地给她理顺，在给她编起来，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其实她不喜欢这样麻烦又有点土气的发型，但也不得不说现在这个就是最流行的发型，早上也是金花起来就跃跃欲试给她编的，这几天在新兴镇的时候，金花也喜欢给她编辫子，纪禾很享受这样的家人感情，于是也不拒绝，结果就给姥姥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天早上起来给她编辫子 等到给她编好了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 这会儿天还不算长，但也不算短，早上虽然亮得早，但是晚上黑得也早，这会儿太阳就已经有了往下走的趋势，百货商场里面虽然看不到，但是出来却看着已经要接近黄昏了。 她看着纪禾身上的蓝裙子，在黄昏的余晖下显得更好看，尤其是落日洒在纪禾的脸上，就好像是专门为她打的光一样，这让她说不出的嫉妒。 凭什么都是人，年纪都差不多，但是她纪禾就要什么有什么。 陆臻喜欢她，非她不娶。 老天爷给她这么好看的皮囊。 甚至连镇长的儿子都对她爱而不得。 越想越生气。 秦双眯了眯眼睛说道：“我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市场那边就没有开门的了。” 纪禾看着她说：“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吧，今天一看就来不及了。” “不行，回去晚了要被说的。” 纪禾点头，跟在了秦双的后面。 因为时间来不及，秦双也没有脱下来身上的蓝裙子，纪禾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她和纪禾身形差不多，两个人都不胖，个子也差不多，纪禾今天穿了一双黑色的布鞋，秦双也是一样，只不过比起来秦双穿的要稍微新一点。 刚才纪禾脱掉了袜子，秦双不知道是不是在学她，也一起脱掉了，要是不看脸和肤色，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倒是有点像双胞胎的意思了，甚至连发型都是一样的。 刚才那几句话是纪禾对她最后的挣扎了。 只可惜她没看懂。 市场离得近，但是纪禾故意放慢了脚程，等到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了。 这会让其实市场上还是有人的，远昌镇这边做买卖的人多，其实生意还是不错的，也是因为这边的学校比较多，再加上镇子上人口大，别看只是个镇子，要比周边的乡镇人口多多了。 这会儿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挤在这边买东西。 因为这边的价格比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便宜的多。 “我就说还没有走吧，我们快去吧，不然一会儿来不及啦。” 秦双一路上都特别着急，因此到了这里的时候就更是着急了。 她也不确定这会儿赵俊实他们走了没，只能跟着秦双的步伐往前走，纪禾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就暴躁的赵俊实此时靠在门口的某个已经回家的摊位上，心里头堵的不行，他在这儿已经蹲了快三个小时了，除了来的时候见到了纪禾之外，就再也没有见到，所以才不得已让秦双出来帮忙找人，主要是为了把人带到他跟前来。 只可惜秦双去了也是一去不复返，因此赵俊实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赵俊实被那边的摊贩认了出来，他在供销社也是有些头脸的，那个人立马就认出了赵俊实来，因为以前拿货的时候遇到过，立马就是溜须拍马的，临走的时候还给赵俊实留下了两瓶白酒。 说是他新拿到的货，不要钱，白送的。 随便扯了几句赵俊实就没了兴趣，和他几个狗腿子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本来就心烦，张刚还是个不会说话的，抬嘴就问：“我刚才明明看见秦双是追着纪禾去了，怎么跑着跑着两个人都不见了？赵哥，别不是他们俩串通好了耍你呢吧？” 赵俊实听了这个话更是来气，拧开白酒就喝了两口。 最后就是一个不小心喝完了整瓶，他就不信了。 正准备去陆家找那个秦双问个秦双，赵俊实就看到那边的巷子里走出来一抹倩影，再一看，还有重影。 “那不是纪禾么？快给我把人绑了。” 张刚和王麻跟着喝了不少，此时其他的兄弟都被赵俊实使了回去，就剩下他们二人，仔细的看了看，那边还真的是纪禾，这是一点儿都没耽误，赶紧拿上了早早就带来的家伙事儿，立马就冲了出去。 远远的纪禾就已经看到了那边的赵俊实，大概是因为特别的注意，所以赵俊实特别的抢眼，不但纪禾看到了，秦双也是一样看到了的，因为她变得特别的高兴。 再好看再好运的人，还不是要背上一辈子的厄运。 看到赵俊实的那一刻，秦双好像就看到纪禾这辈子都无缘陆家的样子，她甚至都想好了回去要和陆臻说什么话，然后慢慢的帮助陆臻走出这段情伤，在往后的日子里，陆臻也会对她百般好，那个时候她就是陆臻的唯一。 至于纪禾。 就让她和赵俊实相亲相爱。 转念想想，赵俊实那么喜欢，她也不算亏，并且也会对她好。 要说起来，纪禾还要感谢她呢，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人给她。 “我肚子疼。”纪禾突然说道。 她不但说，她还停了步子，秦双一下子着急了起来，立马就走到了纪禾的旁边说：“你再忍忍，我们买完了就回。” 一边说还一边拉着纪禾的胳膊，让她往前走。 谁承想纪禾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推开秦双朝着后面的巷子里面跑进去，她这么一跑，秦双一瞬间就慌了神，也跟着跑了上去，两个人就差了两三米的距离，但是秦双怎么也追不上纪禾。 “你别跑了，你肚子疼还能跑的这么快……” 至于后面走过来的张刚和王麻，看到那边纪禾跑了起来，一想到眼前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这次可是一点没有犹豫，带着家伙事儿就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追了一整条小巷子，才算是到了纪禾跟前。 “上次没抓到你让你跑了，这回再让你跑了，爷爷我干脆也别姓张了，跟王麻子姓王算了！”张刚使出吃奶得劲儿往前面一扑腾，紧接着手里面的东西就套在了前面那人的头上。 秦双万万没有想到，她追了个人，就被套了麻袋。 第19章 现场捉人。 因为上辈子一直东躲西藏的关系，所以下午在这边走的时候她已经观察到了这边的地理位置。 别的虽然不清楚，但是哪里合适隐秘，能够躲人，这一点纪禾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这边虽然市场那边比较空旷，但是小巷子很多，基本上可以说是到处都穿梭着小巷子，这附近还有一些没有拆除的院落，都是红砖盖起来的，就像是陆臻家那种，外面有红砖围的小院子，里面是一层平房。 现在民风质朴，虽然镇子上也有不少附近的外来人，但是都是老街坊四邻，还有几乎人家合用一个小院子的，只是里面的平房有好几家那种，因此有些院落的大门本身就是打开的，纪禾也注意了一下，这会儿天快黑了，有一些门基本上都是虚掩的，其实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虽然这么做有点冒险，也实在是比较大胆，但是纪禾还是找了一户人家钻进去。 院子里面左边是小菜地，右边有细长的栏杆，不知道是种的什么，纪禾倒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上面是绑了一些东西的，她靠在门背后的墙角，也立了一根竹竿，她本身就瘦弱，虽然穿的比较扎眼，但是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到的，再加上她进来的时候把门关上了，赵俊实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她能钻到别人家的院子里。 他也没本事在别人家的院子里搜人。 赵俊实那边动静不小，饶是纪禾也是听出来那人是喝了酒的，赵俊实喝酒之后和平时说话是有点不一样的，要不是生活了十来年，普通人还真分辨不出来，他喝酒之后会比平时要温和一些，但是不能做出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不然他的暴躁也是平时的两倍。 他听到赵俊实指挥着把人带走，也听见了秦双喊着你们抓错人了，但是外面的人不为所动，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纪禾才从院子里面走出来，还好她运气不错，中间没有人进来。 院子里面就有旱厕，纪禾咬咬牙进去，希望她的好运气能够维持到她出来，等到她换掉身上的裙子出来，直接就朝着陆家去了。 这边距离陆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因为知道赵俊实的秉性，纪禾还是跑了起来，如果他发现不对劲，不知道会不会失手杀人，毕竟她就是在赵俊实酒醉的时候被掐死的。 窒息的感觉就好像还在昨天一样，越是这样，她跑的就越快，甚至直接就推开陆家的院门，那铁门“砰”的一声就砸在了旁边的墙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因为天气的变化，陆家人一般到五月中旬就会在院子里吃饭了，这都眼瞅着要六月了，不下雨的话还是太热了，所以本身就坐在院子里吃饭的几个人瞬间看向了外面。 纪禾扎着麻花辫站在门口，现在夜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她的表情看不清楚，但是陆臻还是第一时间就站起来走过去，问她：“出什么事儿了？” 路上跑的狠了，纪禾此时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再加上回忆像是洪水猛兽一样吞噬她，让她此时看起来热泪盈眶，一见她这样，陆臻便伸出手去，想把人拉进来，就听到纪禾说：“秦双……我看见她……被人抓走了。” “秦双？” 陆臻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的皱眉头。 “小双不是说她今天去找她朋友了吗？还特意说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怎么可能被抓走？” 张兰芝站起来，也走到纪禾的旁边，看到她满脸的样子，到不像是说谎。 纪禾站在原地，握着拳头，指甲扎在手心隐隐作痛，虽然早就知道这应该是秦双和赵俊实做的一个局，但是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她昨天和我说，今天家里人要去买布置房间的东西，于是约我在市场见面，然后我们去了一趟百货大楼，又回去市场之后突然就有几个人冲出来，我俩一着急就跑散了，等我回去找她的时候，我就看到她被好多人带走了，我不太认识那些人，他们大概有五六个，我也不敢过去。” 她说出部分实情，紧接着陆臻的脸色就变了。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比他还要了解秦双。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他已经知道秦双是什么意思，要做什么。 捏紧拳头，他说：“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纪禾点头。 她是知道的，抓走秦双的位置距离她不愿意，她在门背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她听到了赵俊实的话。 赵俊实远昌镇的本地人，赵家在远昌镇一直都是手头有实际权力的，尤其是到了这一代，他父亲就是远昌镇的镇长，和村上的不一样，镇长的权利是很大的。 因此赵俊实的姑姑舅舅，家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在镇子上有点实权的。 赵俊实是独生子女，如今赶上国家计划生育，凡是国家单位的人尤其是要响应国家号召，赵俊实的父亲还有两个兄弟，偏偏不巧的是都生的是女儿，老赵家的赵俊实可以说是到了这一辈，就这一个独苗苗了。 因此全家人对他都是好之又好的。 他的大伯在远昌镇的百货大楼附近有一套筒子楼的小房子，那个本来是她堂姐毕业之后他大伯想办法给弄的一套，结果她堂姐大专毕业没有从省城回来，这套房子就给空闲了。 再后来她大姐在省城结了婚，这套房子那就彻底用不上了，大伯想着反正也没用，距离供销社又很近，就让赵俊实中午过去歇个脚。 说是歇个脚，其实差不多就是给他了的意思。 她为什么会知道，因为这个筒子楼，曾经是纪禾的噩梦。 一开始赵俊实和她结婚的时候，碍着家里面有父母，还是不敢大张旗鼓的跟纪禾闹的，但是后面喝了酒，纪禾每次不配合他的时候，他就会把人往死里打。 打得多了，街坊四邻的影响不好，他被家里说了几次，后面就把纪禾关在那个筒子楼里面折磨，他大伯是不会来这边的，包括他父母知道也是默认的，那个时候纪禾才知道，这个说是专门给他做一些坏事的地方也不为过。 刚才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也是要把人带到那个筒子楼里去，那就是一个赵俊实犯罪的据点！ 因此纪禾这一路上都在忍不住颤抖，因为她知道，如果今天被抓走的人是她，那么赵俊实会如何毁了她，只是行差踏错那一步，她又会走上老路。 “我一路跟着的，到了地方才过来告诉你们，我一个人……” “你能来告诉我们，就很好了，你带我们过去吧。”陆臻说。 这不是个小事儿，尤其着急的是张兰芝，是她家亲戚，也是人家托付到他们家的，因此张兰芝比任何人都着急，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她是压根无法交代的。 她安顿好了陆媛和陆知，这才和陆霆一路上跟着纪禾出了门。 她走路的速度很快，还好她并没有真的跟过去，所以就算是现在赵俊实发现人不多，应该也来不及把人杀了才是。 确实如她所想，赵俊实这头才刚刚让张刚把人扔在床上。 床上的人儿手被绑着，嘴里面说什么听不清楚，不过赵俊实却不着急，他带着酒气说：“你们两个赶紧滚，不要打扰了老子的春宵一刻。” 那两个狗腿子很配合的开门出去，还细心的帮他锁好了门。 赵俊实也不着急，看着床上的人拧来拧去，他一脸猥琐的走过去说：“还穿个花裙子，这不是故意勾引老子是什么？” 说着还上下其手的摸了一通，然后才把她头上的麻袋拉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期待这一天太久了，赵俊实是一点儿都没有客气，直接上手就撕了一通，昂贵的裙子很快就被他扯坏了衣领，秦双原本想说话，但是因为衣领被人死死的拽了一把，导致她差一点呼吸没有上来，喉咙发不出声音，等到她感觉到新鲜空气涌入喉咙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扯的七七八八了。 赵俊实松了手，反方向又撤了一把，立马就漏出来秦双里面穿的小背心。 还没等他说话，赵俊实已经扑到她的脖子上，手也扯掉了她的小背心，开始亲吻她。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纪禾，救命，救命啊……” 赵俊实本来以为是纪禾在喊，也没有想那么多，一只手抓住秦双的两只手背在背后，另一只手也没消停。 “赵俊实！！！我不是纪禾，我不是纪禾！！！你抓错人了！！！我不是纪禾，我是秦双！！！”她爆发出来身上全部的力量喊着。 大概是因为几个连续出现的纪禾让赵俊实这才抬起了头来，然后仔细的看着身下压着的人。 直到看清楚之后，赵俊实的眼神里面立马染上了怒色，紧接着就是一抬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了秦双的脸上，怒吼道：“你他妈不是纪禾？” 他这一巴掌至少用了五分力，秦双被打的有些懵了，整个人都傻了眼，赵俊实扯着她的背心领子把她从床上拎起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那本就被大力撕扯过的背心此时已经有些要断开的迹象，赵俊实见状松开，大手直接掐上她的脖子。 “老子等了一下午，他妈的你不是纪禾？你是不是在耍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的手越发的用力，秦双感觉到现在空气比刚才撕扯裙子的时候还要稀薄，她甚至感觉到鼻子已经没有进气了，连忙伸手去抓他的手。 “他妈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耍，还是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你知道我在那等了多长时间？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长时间？” 刚才还有力气能够抓他的手，此时秦双已经快要呼吸不上来，更是没有力气再去扒拉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有条不紊的，一声又一声，因为没有人开门，所以敲的更加大力了一些，大有一副你不开门我就要把门踢开的意思。 赵俊实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秦双直接摊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得之不易的空气，赵俊实则是走到门口直接不耐烦的拉开了门。 门里的赵俊实光着上半身，他一开门陆臻就立马伸手揽过了纪禾，大手把她的头一按，按进了自己的怀里，纪禾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进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敲门的人是陆霆，他也怕这个事情最后弄得复杂了，见到他光着膀子，陆霆也不确定，但是还是沉着脸往里面看，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大口呼吸，和他一同看见的，还有张兰芝。 虽然这个画面有些羞耻，但是张兰芝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小双，是你吗？” “姨妈……姨妈……救救我……” 秦双摸着脖子哑着嗓子喊着，一听到这个声音，陆霆一把就推开了眼前的人，然后把张兰芝推了进去。 张兰芝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就跑到了床跟前去，而陆霆则是退到后面，跟陆臻说：“你在这守着，别让人走了，我等下就回来。” 说着陆霆就朝着那边的楼梯走去。 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陆臻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把纪禾按在怀里，然后往后面退了几步，小声的说：“我们就不去进去了。” 纪禾点点头，眼眶却忍不住发酸，她也知道里面的情况，秦双还能说话就是还活着，如果是她的话…… 她不敢想。 这辈子是赚来的，差点又变成了痛苦的一生。 站在门口的赵俊实此时在看纪禾，看到她头埋在别人怀里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身上都像是要着火一样，上前几步就走到了两个人面前，纪禾背对着她，而陆臻却面对着他。 看到他走过来，陆臻的眼神和他的眼神对上，身为男人，他很清楚赵俊实眼神里的意思，也知道这会儿他怕不是清醒的，把怀里的人又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对上陆臻眼神的时候，赵俊实真情实感的感受到了彻骨的冷，尤其是他脸上的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冷，大概是因为这样，赵俊实原本八分的酒意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三分，这才反应过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20章 结婚了我就带你走。 秦双眼泪哗哗的流，但是又发不出来什么声音，主要还是因为被掐的狠了，连哭起来都感觉喉头是疼的。 张兰芝看她衣不蔽体，这儿也没有个能穿的，还好她穿了个外套出来，立马就脱下来给秦双穿在身上，然后又把前面收了收，这才算是勉强遮住了。 还好来得及时，裙子剩下的一半还在，拉着也能遮住一些，看她这个样子，张兰芝也知道这事儿现在是复杂化了，只能看着她，让她哭个够在开口。 赵俊实站在门口，和陆臻对视了几分钟之后也算是清醒了一些，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来，脑海里面开始想对策。 女孩子的名声放在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前几年国家严抓严打，尤其是流氓罪，在眼下可算是重罪，进去了就不知道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赵俊实沉着脸看了一眼那边床上的人，不想开这个口。 自从他进去之后陆臻就松开了纪禾，此时外面有几户都伸出头来看热闹，毕竟刚才敲门的声音不小，见门口站着人，也有人不少人大着胆子开门出来的，想要一探究竟，陆臻想也没有想，走过去就把门关上了，响动不小。 他本来身上就有一些肃穆之气，此时不说话，板着一张脸，冷的让人不敢靠近，有几个大着胆子出来的也知道这开门的是哪户，见到陆臻这个样子，也是赶紧把门关上了，还有好事的大姐往前凑，就被后面的人拉过去了。 “镇长家的二世祖你也敢看，你看门口那个人，看不清也知道不是个好惹的，咱还是不凑这个热闹的好。” “你说得对。” …… 有人开了个头，慢慢就有人往回走，不一会儿楼道里面也没有人在出来了，左右都是这一层的，以后还要住，有些事情少沾染一些还是好。 纪禾见状靠在旁边的墙上，这个时候嚼舌根的人可是很多的，尤其是碰上这种热闹那就没有不看的道理，但是能够如此，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赵俊实不好惹。 这一点她以前就知道。 靠在墙上，纪禾感觉到背后冰冰凉，旁边的陆臻也没有说话，跟她一起靠在墙上，门关上后连秦双的哭声都听不到了，楼道里面安静得很，陆臻伸手拍了拍纪禾的肩膀。 她抬头，看到陆臻的眼睛在昏暗的楼道亮亮的，也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很快楼道里面传来了声音，顺着灯光能看到走来了三四个人的样子，走进了才发现为首的人就是陆霆，跟在后面的是赵俊实的父亲，远昌镇的镇长，赵楼，再往后跟着的是赵俊实大伯。 纪禾朝着陆臻身边靠了靠，一行人停在门口，还是赵俊实的大伯直接掏出来钥匙打开了大门，打开瞧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他大伯就出来了，还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紧接着赵楼沉着脸一把拉开大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哭唧唧的秦双，和光着上半身坐在沙发上的赵俊实。 “孽子！还不把衣服穿上！”赵楼的声音不高，带着不可说的怒气。 看到赵楼来了，赵俊实就知道他没选择了，随便捞起来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低着头不说话。 “陆老师，咱别站在门口了，都进来吧，这人多嘴杂，对你家女娃的名声不好。” 看他穿上，赵楼换了一幅笑脸，跟陆霆说。 “进去说吧。” 陆霆黑着脸点头，纪禾也跟着走了进去，外面这么多人，说起来到底是不好听的。 秦双原本还在哭，一看见纪禾两个眼睛都睁大了，用手指着纪禾，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能发出一些气音的，能听出来是在说：“纪禾，在这的人应该是你……” 第一个听到她说话的人就是张兰芝，闻言赶紧捂住了秦双的嘴，大概是因为注意力一直在她的身上，所以纪禾也听到了，虽然她心里早就知道，但是此时此刻听到秦双亲口说出来，那个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她早就想好了要算计自己。 其他人倒是没有听清楚，赵楼追问了一句，张兰芝不让她说，她也说不出来，于是也就作罢了，只能说：“现在国家提倡自由恋爱，两个孩子互相喜欢，这在一起倒是也没什么，俊实也不小了，不知道你家女娃多大了。” “二十。”张兰芝很快就回答。 听了这话，赵楼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在为不是未成年而感到放心一些。 “你瞧着这像是自由恋爱的样子？你看看这孩子是自愿的？” 陆霆指着床上的人问赵楼。 明显不是，赵楼也不是傻子，一看赵俊实就是使用过暴力的，他立马走过去，一把拍在赵俊实的头上说：“有什么事儿不好跟你爹说的？谈恋爱就谈恋爱，爹不是说找个你喜欢的就行吗？你看看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你说咋办？” 赵俊实抬起头，丝毫没有因为被打了就愤怒，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看向纪禾，那边的纪禾躲在陆臻的身后，他只能看见半个脸。 他眯着眼睛，手放在眼前木头做的茶几上，用力往下一按，站起来说：“我娶她。” 听到这个话，秦双的身体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起来，她看向张兰芝，频频摇头，她不愿意嫁给赵俊实，她是要嫁给陆臻的！ 她双眼看着陆臻，眼神里的乞求是肉眼可见的，陆臻却别过头去没有说话，虽然很多人都没听到秦双刚才的那句话，但是他听到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曾经只是一个自己听从父母之言的妻子，在他的眼里，秦双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心思歹毒，抓住一切机会想要得到自己追求的东西，只要得不到，就会毁掉。 而他，就是一个例子。 此生，她如何都与他无关，更不要说她把曾经用过龌龊手段用到纪禾身上，陆臻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姨妈……我……我不要……” 秦双颤抖着靠近张兰芝，嗓子发不出来声音，只能尽量和张兰芝表达自己的意思。 张兰芝抓住她的手，摇摇头。 陆霆没有说话，此时除了秦双害怕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半晌陆霆才说：“你是认真的？” 赵俊实点头，但是陆霆却迟迟没有答应，只是说：“这事儿回去还是要问问孩子的意愿，如果不是自愿的，我们还是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 一听这个话，赵俊实的大伯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他走到陆霆的跟前说：“陆老师，咱两家住得也不远，也算是近邻了，这眼下不管是个什么情况，都没有比这个解决方式再好的了。” “我记得这不是你家女娃陆媛吧？应该是你家的表亲……这女娃瞧着也眼生，不是咱们远昌镇的，才二十岁，您舍得毁了她一辈子吗？这要是被人说出去，那脊梁骨怕是再也挺不直了。” 纪禾捏着她的衣角。 他说得没错。 如今就是这样，流氓罪是可以判罪，也可以入刑，甚至可以让赵俊实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但是这罪行是要揭发的，要是在路上像那天她被狗腿子拦住那种，说出去不怕啥，毕竟在街道上，干干净净的，别人最多就会嘴上说几句，现在在屋里，还闹成这个样子，说出去就是秦双没了清白。 她怕是做不了人了。 “我这大侄子您放心，绝对是个靠谱的，如今在供销社也是有点话语权的，再加上出了这事儿你放心，我弟弟和我那弟媳妇都是好相处的，绝对不会亏待你家女娃，嫁进门一点也不吃亏，还是一桩美事呢，本来就是孩子们自由恋爱，你说这要是最后闹得难看了，岂不是更不好？” 他这话八分服软，里面还夹着几分威胁，不过没有明说。 赵楼是远昌镇的镇长，他们兄弟几个哪个都是手上有点权利的，虽然在外面不算什么，但是在远昌镇却是很有点能力的家族，赵俊实未来可期，秦双嫁给他本来就是美事，不吃亏。 “就这么定了吧。”张兰芝站起来，比陆霆还率先回答了。 这本来也是他们家的人，和陆家关系不大，陆霆就是想反驳，此时也没了立场，只能不再说话。 整理了一下秦双，避开她的眼神，张兰芝说：“虽然不知道两人处了多长时间，但是这事儿拖不得，你们家要是有这份心思，就早点上门提亲，也好避开闲言碎语。” “明儿，明儿我就带着我家那口子上门提亲去，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 刚才说话的时候赵楼没有出生，甚至可以说是闭嘴观看了一番，他都想好如果陆霆还是不同意就怎么打压他了，没想到他媳妇是个懂事的，立马就答应下来了，赵楼整个脸上都挂上的笑容，他儿子可不能进去，他就这一个儿子，只要能解决，就不是什么事儿。 陆家得到准话就一群人一块儿走了，剩下赵俊实父子俩和他的大伯，赵楼这才在儿子身边坐下来说：“我不反对你玩，但是你这处理不干净，以后就不能这么个了，那不是谁家的寡妇，是大姑娘，还是陆家的人，你也敢碰，好歹你是个没结婚的，不然这事儿怕不好处理了。” “我看上的不是她，抓错人了。”赵俊实靠在靠背上，心里淤着一口气说。 “别管是不是抓错人了，你都要娶她，我们不应该和陆家作恶，尤其是那陆臻还是特招去部队的，为国家做什么咱都不知道，得罪不起，你先把人娶进来，到时候是赵家的人了，想怎么样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别想那么多了，这事儿就先这样，以后大不了把她休了你在找就是，多大点事，一辈子还长，女人多的是。” 见状，赵俊实的大伯坐在另一边，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大伯说的对，女人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换，先把眼前解决了。”赵楼跟着说。 赵俊实点点头，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办，只是有些不甘心，但是此时他没有选择，放弃一部分也不是不行。 秦双是陆霆背回去的，陆臻和纪禾走在后面，和张兰芝说过之后他就送纪禾朝着招待所的方向走，这会儿已经入夜了，外面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路上落下的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对不起。” 陆臻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纪禾愣了一下，随后便说：“这事儿跟我们俩也没什么关系，你与我道什么歉？” 陆臻侧过头去看她，纪禾是个聪明人，上学的时候她成绩也不差，基本上可以说在紧追在他后面，这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也发现纪禾不止是学习好，家里这边也是有能力处理的井井有条的。 所以今天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不过她说……这事儿跟他们没有关系。 “就是让你这么晚还没有回去，跟你道个歉，也谢谢你来告诉我们家。” 他眼神还不错，刚才也瞧见了秦双脖子上的痕迹，能看出来应该是受了苦的，这是肉眼可见的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可见大家都选择了沉默。 如果纪禾没来，或许她会吃到更大的苦头。 纪禾摇摇头，沉默的跟在陆臻旁边，如果是换做上辈子的纪禾，甚至可能不叫人就敢单独去救秦双，因为她那个时候傻，这重活一世后纪禾早就已经放弃了当年那些想法了，这辈子不管是谁，对她好，她就加倍对人好。 但是要是算计她，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有仇必报。 救她是觉得这是一条人命，可她也眼看着她跳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赵俊实这个坑，谁入谁知道。 陆臻一路上把纪禾送回招待所，看见她额角的细汗，陆臻说：“今天吓到你了吗？” 纪禾摇摇头说：“也算不上是吓到了。” “回去好好睡一觉，别想那么多，今天这事儿它就是个意外。” 如果今天不是秦双被带走，带走的是纪禾……陆臻想着伸出手，拉着纪禾的胳膊说：“我们尽快结婚，我的调任令也下来了。” 纪禾感觉到胳膊上传来陆臻温热的体温，甚至有些灼热。 “结婚后我带你走，离开这里，你放心，我调任的地方距离远昌镇不算远，如果你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看你弟弟。” 第21章 我不同意。 晚上躺在床上，纪禾还在想陆臻说的话，其实她早就已经想过要不要随军这件事情，如果是纪禾私心的话，她是想要随军的，不过此时此刻由陆臻自己说出来，那个感觉上还是多少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毕竟这就是她想听的。 他甚至连自己可以随时回来见弟弟都想到了，这很难让纪禾不觉得他是早就已经想好的。 不过纪禾心里面多少还是长了个心眼的，如今秦双这样，只有她先结婚了，可能这个事情才能够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上，纪禾准备先把姥姥姥爷送回去，这两天两个人在远昌镇也是转了一圈，不过镇子上的差异不算很大，所以和新兴镇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一直待到下周也有点久，纪禾是无所谓的，但是两个老人家有些待不住了，才两三天就嚷嚷着想回家，她也准备回一趟露雨村，所以自然也是没打算拦着。 金花这次来也是买了不少东西的，也许是因为不是在家里，所以多少有一点看什么都新鲜的那个意思，光是大红色的布纪禾都看到好几块。 纪禾还问她：“姥姥这布子是买了准备回去做被子？” “是准备做被子，咱们纪禾就是机灵，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干什么的。” 纪禾只是笑，没有说话。 在老人家眼里，怎么都是好的。 她把人送到回去的三轮车上，又约定好了吃酒的日子，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看着远去的三轮车，纪禾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头多少有点酸涩，又看到任勇一只手朝着她挥手，另外一只手抹眼泪，本来任勇也想让纪禾跟着回去，但是她拒绝了，此时此刻倒是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来。 回招待所的路上纪禾想着一会儿先去给陆臻带个话，然后明天她回去一趟露雨村，一直到下周她们才吃酒，多少是来得及的。 结果没有想到在门口碰到了陆臻，他靠在招待所门外旁边的墙上，半低着头，看样子像是在看自己的鞋尖，姿势却没有那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反而他的后背挺拔，不论怎么站着，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来。 远远地看着陆臻虽然留着很板正的寸头，但是依然盖不住他五官的英俊，纪禾不知道为什么记忆就回到了当时上学的时候，很多次路过锅炉房的时候，那会儿陆臻眼前的碎发要比现在多得多，有时候他只是一抬眼，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人果然还是会变的。 “你怎么站在这儿？” 纪禾走过去，问他。 “我早上来找你，敲了门没有人应，于是就在这里等你了。” 纪禾点点头说：“怎么了？” “领证定在下周一，可以吗？中午在仙鹤楼吃饭？” 现在已经是周三了，这么看还是比较赶的，不过她倒是无所谓，也不追求什么特别强烈的仪式感，立马就说：“可以，那我们早上去领证吗？” 陆臻点点头。 “好，我可能要回一趟露雨村，结婚的时候我想把纪苗带过来……也想让他放心，然后好好学习。” “要我陪你去吗？” 纪禾摇摇头说：“不用了，我估计周末也就回来了，倒是也没有什么准备的东西了。”她停顿一下，又道：“你是准备让我在婚后直接陪你随军去报道吗？” “我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决定。” “如果这样的话那也不要准备什么东西了吧，采买也是，毕竟我们俩也不是真的，花那么多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等到时候随军之后再慢慢添置就可以了。” “行，你决定就好，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解决好的。” 纪禾点点头，准备往里走的时候看见陆臻还没有走，回过头来看他，等了好半天，才听到他说：“今天赵家的人上门提亲了，大概也是不准备大办的，或许在周内就会领证了。” “那也挺好的，再等等传出去就不好听了。” 他点点头，看见纪禾没有在说话，于是就直接走了，纪禾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没想明白后来他说的那些话。 他是特意来通知自己的？让自己放心？ 确实赵家这个速度让纪禾还是比较开心的，不过估计也是衡量过的，赵俊实他想结婚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民政局，和陆臻不一样，但是那天晚上来了那么多人，还有一部分人明显看到了赵俊实和陆家的关系，多少都会有点猜测，不如早点结婚，他们确实没有准备大办，毕竟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喜事。 但是以赵家的能力，估计不出三天整个远昌镇都会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 就算有人八怪想要提起来这回事儿，也会说是两个人因为这些原因才结婚的，也不存在什么耍流氓，毕竟都娶回家了，就业不算了。 纪禾叹了一口气，不论如何，反正他们两个人觉得没问题就行。 她没有继续续下去招待所，这边是陆臻交的钱，纪禾算了一个价格，准备日后把这笔钱在慢慢还给陆臻，倒是眼下她需要回家，她本身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出来纪禾就直接朝着露雨村走去。 其实村子本来距离远昌镇也不是很远，因此她也不想找人，毕竟这年头免费的车没有，她是大概在上午出发的，日落时分她就已经到了露雨村，这次没有被隔壁婶子看到，纪禾直接进了屋。 自打那天两个人走了之后纪禾就没有再回来过了，这还是头一次，除了那天睡觉的炕头那边是比较整洁的之外，院子里面还是一片狼藉，纪禾看着自己长大的这个小院儿，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了起来。 本来家里就没有什么东西，因此赵俊实过来发疯的时候也没有太找到东西可以砸，无非就是桌椅板凳，这些本身就已经很脆了，其实也是技轻轻一砸就能碎的程度，纪禾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从包裹里面掏出来一个从远昌镇带回来的粗粮饼子，一边看着大门，一边咬着吃了。 这次回来再离开，就是新生活了吧。 晚上纪禾睡不着，把那些砸的已经看不出来样子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收拾妥当堆在了院子里，一下子就看起来干净了不少，家里面有的被子也被拉了出来，她叠放整齐，又把这些东西塞回去，这才缓缓地有了一个家的样子。 这是她和纪苗曾经相依为命的地方，突然就这么离开了，说没有不舍是不可能的。 只是想想纪宝丰，纪禾又觉得恶心，翻了个身，干脆的努力睡着，做了一晚上的梦，直到第二天醒来，感受到阳光顺着窗户斜斜的照进屋里，撒在她身上之后，她才起身。 她算着日子沈雷的信应该也回来了，于是没耽搁的直接从家里去了沈家，一个小时的脚程不算太多，纪禾还没等天暖起来就到了沈家门口，大门敞开着，纪禾看到里面大婶子正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摆早饭，二婶子过了一会儿也端了一盆出来，两个人一抬头就看到了在门口的纪禾，就像是没有瞧见一样，冷哼了一声又进了灶屋、 外面本来就只有她俩，没人理纪禾之后又变得空荡荡的，不过纪禾也没有太在意，反而直接好像没瞧见两个人一样走了进去，院子正对着的就是沈家的土屋，她站在门口喊：“赵春花，你在家吗？” 赵老太太听了外面的声音，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从屋里面跑了出来，然后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纪禾，和上次的暴躁不同，这一次赵春花笑的跟一朵花似的，纪禾看到她脸上的褶子全部都挤在一起，看着笑容倒像是发自内心的。 “哎呦，纪禾，你可终于来了，我和雷子都等了你好几天了。”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拉着纪禾的手把人拉到了里面去，然后又给纪禾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紧接着就听到她的大嗓门喊着：“雷子雷子，快出来，纪禾来了！纪苗，你也出来，你姐姐来了！” 先跑出来的人是纪苗，纪禾看着他从里面的房间里面跑出来，两个眼睛还有些发红，纪禾笑着朝他招招手，很快他就站在了纪禾的面前。 “姐，你来了。” 她点点头，仔细看了看纪苗说：“怎么这才几天没有见，就感觉你长高了，好像还胖了点，黑了些。” 他点点头说：“我下地干活了……小舅……带我去的。” 他口中的小叔，自然就是沈雷。 纪禾想到沈雷不会拒绝这个事情，但是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回来。 尽管对沈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她也知道在十几年之后，沈雷的沈家不可估量，那个时候才是纪苗好日子的开始。 她狠了狠心说：“以后就不要叫小舅了，姐姐这次回来就要帮你做上次说过的事情，以后他就是你爸爸了。” 听了这个话，纪苗的眼眶红了又红，到底还是没哭出来，只是低着头说：“我知道的。” “纪禾啊，好多年没见你了，都长成大姑娘了，快让我瞧瞧，我听你赵春花说你要结婚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福气。” 从后面接着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的，国字脸，浓眉大眼，个子也不矮，不过整个人看着要比纪苗的两个舅舅年轻不少，瞧着也就是不到四十的样子。 这个孩子是赵春花最后生的，虽然是小儿子，但是到底也不是赵春花的命根子，主要原因还是她是最偏心大儿子的，不过她只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虽然是妇人，也带点偏心，到底还是有些清明再身上的，所以也没有坚持把孩子非要给老大。 沈家的阴私她知道的不多，不过却知道沈雷和家里关系并不那么好，跟赵春花有很大的关系。 “是要结婚了，下周，沈叔，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婆家的意思要在远昌镇摆酒，我想到时候带着纪苗过去吃饭，你放心，我会让他平安回来的。” 她这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给纪苗上户口，但是以后也就是沈雷的儿子了，她也算是提早表示的自己的意思，大小事都会征求一下沈雷的意见。 听她这么说，沈雷自然是舒服的，立马就说：“你这话说的，不用和我商量，苗苗是你的弟弟，你结婚他肯定要去的，这么多年苗苗一直跟着你，自然是听你的。” 听了他这个话纪禾也就明白了沈雷的意思，没有多问，只有纪苗一看到她，就寸步不离的跟着，哪怕是沈雷喊着纪禾吃饭，他也是一直跟着的，纪禾只能摇摇头说：“你的书都在家里，这次回来刚好都带回来。” 听了她这个话，沈雷才开口说：“我也想过让他继续读书，不过咱们村子里的初中都不太好，我回来也有几天了，还特意问了问，你是嫁到远昌镇了吧？” 纪禾点点头说：“是，不过我可能后面要随军。” 早就听说纪禾嫁给了一个军人，沈雷倒是也没有吃惊，接着说：“这个问题不大，不过远昌镇上好像是有两个初中的？” 确实有两个初中，纪禾这两天还路过过，于是点点头。 “那我跟着你们一块儿去远昌镇吧，我想问问能不能接咱们村的学生，到时候好给纪苗找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以后高中也只能去镇子上念，刚好现在打好基础，以后也能跟得上镇子上的进度，我记得你的高中也是在远昌镇上的吧？” 纪禾点头说：“是，镇子上是不错的。” 说到这儿，纪禾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沈雷应该是真的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纪禾跟他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见过面的，也就小时候有过几次，沈雷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过，自然也不会关心村子里的事情，现在说这个话，大概是回来这几天他已经打听过了，并且知道的事情应该还不少。 “我不同意！我刚有的大孙子！去什么镇子上！必须留在我跟前！”赵春花立马站起来，第一个反对。 第22章 你自己的路，这只能自己努力走。 她的声音高昂，中气十足，看着沈雷脸色都变了，一只手拽着纪苗的胳膊，往自己跟前拉。 “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让苗苗继续上学吗？” “说好是说好，但是你没说去镇子上上学啊，这去镇子上，我一个月都见不着孩子一次，是好不容易才有了大孙子，在眼跟前都没待够呢，你就要把他送走。” “村子里的中学你还不知道吗？之前上山下乡的时候还不错，老师都是城里来的，那都是正儿八经读过书的，咱们村的都是一些在村子里读书的，后来在镇子上连高中都没上完，回来就能教咱们孩子读书，那能一样吗？大城市的孩子读书那老师都是专业的，甚至专门读的教育学才能教书，这教育不一样。” 纪禾在旁边听着没有说话，却暗暗觉得看来沈雷后面发达也是有原因的，他这几年在沪市是彻底开拓了眼界。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不都是在村子里上的学，你大哥小学都没毕业，现在不是照样也能帮衬家里，反正我孙子我要留在身边。” 要说赵春花的追求无非就是一个，抱个大孙子，这个追求怕是持续了好些年了，因为这个跟老大老二媳妇都处的一般，虽然纪苗是个半路孙子，跟老赵家也是有血缘的，她转化的倒是很快，之前是万分嫌弃的外孙子，现在成了亲孙子，只是一个姓氏的关系，就足以让一个人改变看法。 “这不一样，难不成你想让苗苗一辈子走不出这个村子？”沈雷也有些不高兴说着。 纪禾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纪苗抬起了头，看向沈雷，他眼里是有期待的。 “你还想把我孙子彻底带走？那不行，你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同意把苗苗给你，就给老大，我们就在村子里上学，回头初中毕业了去镇子上读个高中，再回来当老师，安安分分一辈子多好！” 九十年代初人的想法还有些故步自封，赵春花也不是什么思想走在前沿的老太太，当初让纪苗读书，她也是这么准备的。 所以此时此刻才会这样反对，甚至提出了要给纪苗换爹。 “我当初说过了，我之所以愿意把纪苗过继给你们家，就是想让他跟着他小舅。”纪禾直接说道。 一听这个话，赵春花立马就不高兴了，说：“我们家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决定，当时我确实答应你了，但是他要把人带走就是不行。” 纪禾摇摇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过继这件事情不如就算了吧，纪苗，你愿意跟姐姐随军吗？” 她没真想带着人随军，如果是妹妹的话她是一定会把人带走的，但是弟弟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部队大院里都是女人，不合适是关键。 “我不想待在村子里，我想出去。” 纪苗有些胆怯的看着沈雷说，他不能当姐姐的累赘，但也不想一辈子都在露雨村。 “你看，孩子也是这么想的。” “出去有什么好的？你看你小舅舅一年才回来几次？到时候如果你也这样，那不是要了我的老命。” 纪禾觉得有些烦躁，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就和纪苗说：“既然这样，你还是跟我回家吧，我反悔了，这事儿我看还是算了，谁都知道纪苗是跟着我长大的，如果我不去和村长说，没有正规的手续，他改不了姓，也到不了沈家，既然你们自己都没搞明白这个事儿，我看还不如算了，太麻烦了，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耽误在这。” 一听这个话，赵春花立马就不干了，在地上坐了下来，那是哭天喊地的。 “过来。”纪禾说。我 纪苗立马就朝着她走过去。 赵春花哭得更厉害了，还去拽纪苗的裤腿，只不过没有拽上。 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很难的，尤其是赵春花这样的妇女，纪禾自然是清楚的，直接拉过了纪苗的手就往外走，不管外面赵春花的哭声多大都没有人管，纪苗的两个舅舅自然也是坐视不理的，不会拦着纪禾，这人儿也不是他们两家的孩子，以后养老送终都轮不上他们，纪禾态度坚决，这孩子肯定落不到他们头上，自然是要看戏的。 她拉着人就出了门，只有沈雷追了出去，纪禾脚程很快，都走过了一个弯道，沈雷才追上她。 “纪禾，这事儿不是我们没说清楚，我只是……” “沈叔，你回来几天了？” 突然被打断，但是沈雷还是立马回答：“四天。” “去过村委会了吗？” “去了，回来第一天就去了。” 不但去了，还大包小包提了一堆东西，甚至从沪市带来的上好的茶叶都给了村长，这是赵春花都不知道的事儿。 “村长可是和你说好了？让纪苗记在你的名下？” 沈雷点头。 如今她们露雨村还使用的是集体户口，这集体户口还没有彻底的进入户籍系统，在派出所那边也比较简单，只是一个登记的事儿，这个时候过去是可以直接改的，而且还没有到计算机时代，所以都是人工的，想要走点后门是很容易的事情。 虽然容易，却也要有一个人去派出所办个这个事儿，就只能是村长，他只需要去派出所说当时提交的户口有点小问题，其实就能更改，但是别人去是没有这个用处的。 自然是要在村委会下大功夫。 露雨村的村长不是个特别贪心的，但是也不会义务劳动，所以纪禾不在这事儿也不是不行，主要还是唬赵春花，这就是为啥纪禾当初能算计到过继这件事情上，沈雷只要下点功夫，这事儿很好办。 要是真让沈家老大老二去，怕是就做不成了。 “那咱们就快过去吧，这几天沈叔也去得多了，对村委会也熟悉，赶紧把户过了，这事儿就算定下了。” 听了纪禾的话，沈雷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那是一点都没耽搁，立马就带着人去了村委会。 村里就没有不知道纪禾这一家的，纪宝丰的事迹还是比较丰富的，也有一些心头软的觉得纪禾是个不可多的好孩子，哪怕这样也毫无怨言地照顾弟弟，甚至把弟弟拉扯大，都说她是个好样的。 村子里也有人想过给她说亲事，但一想想后面跟这个拖油瓶，这事儿也就都算了，所以纪禾算村子里还没结婚的年纪大的了。 村长见她跟着来了，也是笑脸相迎，从他的态度纪禾都能看出来沈雷应该是花了不少钱的，否则村长才不会这么好说话。 修改个户籍的事儿没有那么复杂，但需要重新弄一遍，还要盖村委会的章子，之后在送到管辖的派出所去登记，他们只需要在村子这一环节做好就行了，毕竟沈雷的钞能力能让村长做接下来的事情，所以原本复杂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化。 看他愿意为纪苗付出，纪禾也算是比较满意的。 沈雷已经想好了名字，到村长问他的时候，他就直接指着姓名那一栏说：“沈念。” 说完还和纪禾解释道：“我和他妈妈是一胎所生，从小家里条件也不好，经常下地干活，当时也没有人管我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邻居家长大的，所以从小我俩感情就好，我想啥他妈都知道，他妈想啥我也都知道，现在年纪大了，其实还是最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也后悔当初没有回来送她一程。” 当初人走的时候，上沈家觉得她丢人，也没有人专门送过，要说人走的时候，还是纪禾张罗的后事，纪宝丰那个烂泥扶不上墙，当时家里还剩了一点钱，不过大部分也是纪禾和纪苗妈妈一起做活赚下来的，纪禾擅自做主把这些钱花在了她的后事上，纪宝丰还发了好大的脾气。 而沈家除了老大，都没来，她还以为沈雷也是不想来。 “那会儿我在沪市，当时打电话贵，再加上我总搬地方，所以家里也没有找我，我也是后来才听说，是你给她送走的，谢谢你。” 纪禾摇摇头说：“虽然纪苗……沈念当时年纪小，还是他走在前头的，我们家没有那些规矩，什么孩子太小不能送灵的，那是他亲妈，是他自己送的，我只是搭了把手。” 听到这个话沈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眼眶有些红，看着沈念说：“孩子，我给你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你永远记得，你是你妈妈带来这个世界上的，要永远记得她。” 沈雷摸着他的头，沈念点点头说：“我知道的，我姐每年都会带我去给我妈扫墓。” 说着他又转过头来看着纪禾说：“姐，我记得日子，以后我会自己去的。” “嗯，你长大了。” 他们来得早，下午就从村委会出来了，离开的时候沈雷的意思是他自己回去，让沈念今天跟着纪禾回纪家，她准备后天去远昌镇，到时候一起去，纪禾点头，赵春花还是交给她自己的儿子吧。 回去之后纪苗把之前自己种的小菜地里面仅剩的几个好的拔了下来，然后又把自己带来的干粮处理了一下，隔壁刘婶子见她回来还跟她说了好一会儿话，之后又给了她几个土豆红薯，倒是也够姐弟俩吃两天了。 这也算是他们在这个小院儿最后的相处时光了，晚上纪禾把他叫出来，两个人坐在土屋门口的台阶上，纪禾说：“沈叔是个好人，姐姐知道让你改口很难，但是以后你要尽量把咱爸忘了，改了这个名字，以后你就和他没关系了。” “那我和姐呢？” 纪禾摸着他的头说：“我说过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只是告诉你，不要对父亲那么抵触，你讨厌的人，他再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了，以后要是在路上看见他，或者他去找你，你都要直接告诉他，你和他没关系，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只有半个月没见，但是姐姐还是觉得你长大了，所以也不想和你说以前那种骗你的话，什么咱爸会回来的，他还会让你上学，我以前觉得你小，想你有个盼头，可我见你对他的态度，也不像是盼着他回来的。” “我讨厌他，不喜欢他回家。” “所以，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也不配当你的爸爸，沈叔以后就是你的爸爸，他会送你去上学，你要好好读书，不管是在哪里上学，都一定要努力的考出去，只有学习是改变一生的机会。” “姐，这个我知道。” “我就说你长大了，还有以后要对沈叔好，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是心里要惦记着他，他一个人在外面赚钱不容易，赚到的钱还要供你读书，尽管以后他是你爸爸，你也不能觉得理所应当，以后他老了，你也是要给他养老的，知道吗？” “嗯。”沈念点点头，又说：“我会的，小舅回来之后一直对我很好，给我带了新衣服，还给我买了很多东西，都是我没有见过的，我以后也会对小舅好的。” “那就好。”纪禾摸了摸他的头，又嘱咐道：“沈叔带回来的好东西你自己收好，在学校也不要和同学显摆，你的任务是学习，因为你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你才会拥有更好的东西，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也不要因为这个骄傲，知识才是你最大的武器，这些东西只是你的增益，我知道咱家以前穷，但咱们有志气，对不对？” “对！姐你放心，我虽然觉得东西稀罕，但是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我喜欢读书，从小就喜欢，终于有机会可以读书，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的。” 听他这么说，纪禾就彻底的放下心来。 这头姐弟俩在说话，远在远昌镇的陆家就没有那么平静了，张兰芝坐在秦双的炕头上，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此时秦双整个人都有些激动，嘴里面说个不停。 “姨妈，我不愿意嫁给赵俊实，那天你们来之前，他差点掐死我，我的脖子现在还红着呢。”她的声音沙哑，这也是第三天了，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 “小双，咱们是女人，如果你不嫁给赵俊实，外面的人会戳着你的脊梁骨说话的，你听姨妈的话好不好？” “他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杀人是犯法的，你放心吧，小双你听姨妈和你说，名节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儿，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嫁给他，过几天就会闹的大家都知道，等那个时候，你在这儿的名声就坏了，以后还怎么说亲？” “姨妈，你让陆臻娶了我吧，他娶了我就不害怕了。” 张兰芝不是没有想过，当时坐在赵俊实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面的时候，张兰芝确实思考过这个事情，如果让陆臻娶一个这样的女人，那他就会身败名裂，以后也一辈子跟着抬不起头来。 那才真是好事一桩啊。 可是她知道，陆霆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个想法也只能作罢，她只好哄着秦双说：“陆臻结婚是要打报告的，如果军队倒是下来做调查，发现你和赵俊实的关系……那肯定不会让你们结婚的，你听姨妈的，嫁给赵俊实，好好过日子，他是镇长的儿子，以后有你的好日子呢。” 秦双边哭边摇头。 “我已经和你妈说了这个事儿了，她过段时间就会过来，放心吧，有姨妈给你撑腰呢，赵俊实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哪怕秦双不肯，她也知道，这事儿告诉她妈了，她就再也没有别的机会了。 张兰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这才从屋里出来，出来后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还是掏出来一把小锁头从外面把门锁住，这要是现在跑了，反而是大事儿了，秦双听到外面落锁的声音，自嘲的笑了笑，她怎么可能跑呢？ 跑了她根本无法生活。 从秦双这儿出来张兰芝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找了陆媛和陆知，因为秦双现在精神不太稳定，所以家里就让陆媛暂时住在陆知的屋里了，中间拉了一道帘子。 她进去的时候姐弟俩还没有睡觉，帘子也没拉上，她走进去坐在陆媛的床上说：“你以后要和小双多来往着点，她虽然现在不愿意，但是过段时间就会想清楚了。” “我看表姐这么难受，妈，要不就算了吧？咱们你帮帮表姐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可是镇长的儿子，你知道他们家人都是干什么的？没有一个是差的，以后嫁进去，那就是享福的日子，那过的事好日子，咱们帮她才会害了她。” “可是她不愿意啊。” “那是她没有想明白，你等她想明白，她就知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了，你以后要记得多和她来往，她能帮上你的忙，以后你的亲事，也要靠着她找了，你那个哥哥靠不住。” “哥哥说了，凡是都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努力未来才会好，不要总是想着依赖别人。”陆知不太赞同他妈说的话，立马把陆臻教他的话搬出来。 “你还小你懂什么，别听你哥和你胡说八道，以后你表姐夫才是你该好好来往的人，你闭嘴，写你的作业。” 陆知噘着嘴，没有在说话。 第23章 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在家里待了最后两天，沈念这段时间自己调整的还是很好的，因此两个人也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纪禾又和他说了一些以后需要注意的事情，好在沈念的反应都让纪禾很满意。 一夜之间长大，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他也是大孩子了，所以纪禾并没有刻意瞒着他，甚至把纪宝丰的想法都告诉了沈念。 也许是这一刻，沈念是真的明白了纪禾这么做的用意，两个人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拽着纪禾的袖子说：“姐，我会长大的，我也会好好学习，我是有目标的，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以后没有人还能欺负你。” 沈雷之前说要和他们一起去远昌镇，时间也是上次分开的时候就约好的，纪禾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这次走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一样潇洒，临走前纪禾回头看了一眼，岌岌可危的大门好像在和她挥手。 上辈子她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辈子却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也许一直拴住她的是她自己，这一刻，才真的感觉自己离噩梦或许更远了一些。 和沈雷在一起也不担心去的问题，他早都安排好了一切，两个人只需要跟着上车就可以了，他找的车是拉稻草的，所以一路上坐的很是舒服，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远昌镇。 沈念是个比较内向的孩子，所以一路上纪禾都在不停的聊天，她很了解沈念，说的话题都是他愿意聊的，也是因为这样，平时不爱说话的沈念倒是说了不少话，沈雷也加入到话题里面来，前面沈念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到后面聊开了其实也还是很和谐的。 而且沈雷的见识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也会说一些关于大城市的东西，都是一些比较正面的，纪禾也看出来了他眼里的向往，这样就刚刚好。 纪禾跟陆臻的决定是明天早上去领证，然后到仙鹤楼吃一顿，她家里的人不多，因为就摆了一桌酒，再加上她和舅舅本身就不亲密的情况下，纪禾还是和任勇说好就他们老两口来就行，其他都是陆家的人，刚好一桌坐下。 他们还是在之前的招待所住下来，纪禾本身东西就不多，很快就收拾出来，又找了一个成衣店把明天要穿的衣服熨好，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了，很意外的是沈雷在晚上敲了她的门。 纪禾打开门，沈雷站在门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去门口说几句话？” 因为她是女孩子，沈雷是不好意思进来的，想着要说弟弟的事情，所以她就跟着出去了，只见沈雷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红包，递给她，纪禾看了半天，并没有接，摇了摇头说：“沈叔，不用了。” “你拿着吧。”沈雷直接把红包塞进了纪禾的口袋里，她马上拿出来，沈雷又接着说：“我这是给你新婚的红包，本来想给你买点什么，但是结婚的东西，女孩子的东西，我也不太了解，想着还是给钱是最有用的，你想买啥，你就自己买点。” “你千万别还给我，这是给你添喜的，虽然我很感谢你让沈念记在我的名下，但是这个钱并不是因为这份情谊给你的，你是个好孩子，叔叔还是更希望你以后不要和沈念断了来往，我知道他听你的话，也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大部分都是帮助他的，所以叔给你这个钱，是想和你攀个亲戚。” 他的话让纪禾很意外，她知道沈雷是看重沈念的，但是没有想到他想的这么细致。 “我在沪市过的还算顺利，总体来说条件也不算差了，这钱不多，就是我的一个心意，你喊我沈叔，我也就把你当大侄女看，你是纪苗……沈念的亲姐姐，说实话咱这亲戚关系也是对的，你爸不是个东西，小时候你跟着你沈姨长大，她算上你半个母亲，我也就是给你添嫁妆了。” 纪禾的眼眶稍微有些发红，他没想到沈雷会说出这番话来。 上辈子纪禾除了纪宝丰接触的最多的人是赵楼，所以她甚至可能有些抵触这个年纪的男性，毕竟他们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面的例子，但是沈雷是第一个让他感受到长辈的想法的，或许不是都像纪宝丰一样混蛋。 纪禾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不是我爸要把我卖给人渣，我也不会这么着急，不管我在哪，以后是什么样子，他永远都是我弟弟，这个我收下，谢谢沈叔，但是您知道，不管有没有，我都不会不管沈念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也是个好孩子，我现在没有什么能力带他走，但是以后我不会让他在这一方天地里成长，只有见过天地，才知道原来世界不是我们眼前的样子。” 这句话纪禾赞同。 他给的红包很大，里面装了崭新的两张一百块钱，在过去的二十来年里，纪禾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钱，小时候她甚至不知道钱还有这么大的面值。 沈雷对他们家的事情是有了解的，因此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也是因为这样，反而他成了自己的娘家人，纪禾之所以收，是因为她也有意当做亲戚相处。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真的和沈念一辈子都有联系。 自己一手看着长大的弟弟，在她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到了这一天纪禾也没有太紧张，毕竟是假结婚，两个人约的是早上八点，赶着第一波去，纪禾大概七点五十从里面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陆臻。 这还是纪禾第一次见到他穿军装的样子，他挺拔的站在门口，纪禾看不懂他的军衔，也不懂身上那些的用处，但是就是这一刻，他站在那里，日头刚挂在天上，正好初早的暖阳落在陆臻的身上，有一瞬间的刺眼。 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见纪禾，很突然的稍息立正，然后敬了个礼说：“暂时委屈你了。” 纪禾摇摇头说：“是我应该谢谢你。” 两个人一路无话，走到民政局的门口她才稍微有一些紧张，这会儿民政局还没有开门，他们两个来的有点早，这一身衣服在路上太过招摇，还好一路上碰到的人不多，但是到了门口，还是有一些人在排队。 两个人直接走到他们后面，就见前面让出一条路来，一共就三对夫妻排队，硬生生的给两个人让出一条花路的感觉。 “我们不着急，按照规矩来就好，麻烦各位了。” 陆臻说道，军人是依法享有优先权的，但是陆臻并不打算用，很显然大家也知道能够穿戴章的衣服，应该不是只是穿着衣服过来拍照的，见他这么说，好几个人都和他说辛苦了，在这个时代，军人就是标志。 好几个人说她有福气，但是纪禾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很快民政局开门了，他们一个个一块儿走进去，坐在外面等的时候纪禾看到陆臻的手捏着拳头，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人都会是会紧张的。 陆臻不需要户口本，他是部队直接给远昌镇民政处发的结婚批准报告，所以他只需要过来就可以顺利的走流程，如今已经开始普及身份证了，但是纪禾是集体户口，所以昨天下午是去派出所开了证明，因为陆臻是军人的关系，也没有特别的耽误时间。 轮到他们两个人深呼吸一口走进去，等到尘埃落地，她看到手里的红本子的时候，还是感觉觉得很奇妙。 民政处的结婚办理处和离婚办理处是分开的，纪禾拿着红包本本，走到对面的咨询处，陆臻跟在她的身后，听到纪禾用真诚的语气问那个人说：“我想问一下，离婚的话是不是必须要结婚证啊。” 咨询处的人看到他手里的本子有些傻眼，看了一眼更在身后的陆臻，尤其是没错过他停顿的步伐。 “是这样的，不过……”她看了一眼陆臻，接着说：“您爱人是军人吧？那必须要得到您爱人的同意才可以离婚的，军婚必须要自愿……离婚。” “好的，那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比如有什么规定？”纪禾问。 对方看到陆臻的眼神给过来，他穿着军装的样子有些说不出的严肃在，多少有些紧张，慌手慌脚的拿了一张纸，写了几行字递给纪禾说：“您自己看吧。” 说完，她立马就说后面有事儿喊她，直接就走了。 离婚处本来人就不多，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什么人离婚，所以她一走，旁边反倒冷清了。 站在后面的陆臻直接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从侧边的门走了出去，那是一秒都在这个大厅呆不住，偏偏纪禾出来还问他：“怎么了？现在问好咱俩之后来办事方便呀，省的到时候还来问。” “……” “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些变动。”陆臻从理性的角度出发。 “你说的对，那就到时候我再来问吧，这个先装起来，军婚的话是必须要配偶同意的吗？” 听到她说配偶，陆臻耳朵有些烧，点点头说：“要不你把结婚证给我吧，我会收好的，如果丢了是要补办的，也需要时间。” “好。” 纪禾说着就把结婚证给了陆臻，然后表示自己要回去换一下衣服，穿着这个太显眼了，陆臻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他是军人，他觉得应该穿着军装拍照，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 两个人约好了直接去仙鹤楼，纪禾回去随便换了个裙子就去了仙鹤楼，任勇和金花是早上才来的，所以也是直奔着仙鹤楼就去了。 纪禾是先倒的，她去的时候任勇和金花已经在了，纪禾注意到包间的角落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红木箱子，还没等她问，任勇就把她拉了过去，特别开心的打开箱子说：“这是我和你姥姥给你准备的嫁妆。” “我跟你说做被子还得是你姥姥，她以前年轻的时候坐的几床被子我们俩现在还盖着呢。” 纪禾看着进入眼帘的金丝红花，当时他们回去的时候纪禾看到了这块布，但是他没有想过这个居然是买给她的，当场就红了眼睛。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 没说这句话还好，但是听到任勇说的这句话，纪禾突然就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整个人都收不住的那种，大概是把自己上辈子的委屈和这辈子的委屈都结合在了一起，突然间就有一种释放的感觉，大概是那种所有没有得到的，曾经渴望的，都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一刻带来的巨大的满足感，让她再也忍不住。 “我们俩也没给你准备啥，你这孩子从小就是吃了苦的，但是苦了啥咱们不能让你结婚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你一定要好好过日子，我和你姥姥永远都祝福你。” 说着任勇也开始哭了起来，金花过来砸了一下他的后背说：“孩子哭你也跟着哭，别哭了，一会亲家看见还不知道咋了呢，都不许哭了，擦擦眼泪，以后你的被子，姥姥都给你包了。” 祖孙俩好不容易停下来，擦干眼泪的时候刚好陆家人也到了，看到纪禾的样子对方也没有多问，就干脆直接入座了。 这也不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因此两家也是比较聊的来的，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干脆的，都没有拖拉，秦双是直接没有来，所以桌子上也平和了很多，任勇少喝了几杯，他下午就要回去，沈念未成年，其他人也是小酌，走的时候半瓶酒都没有喝完。 临走的时候纪禾把任勇送上车，他拉着纪禾的手说：“你要记得姥爷的话，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要不是金花在后面说他，估计俩人又要哭一鼻子，结束后纪禾把沈念送回招待所，箱子让陆臻搬了回去，她自己收拾了东西，又和沈雷沈念约好看学校之后，这才慢吞吞的从招待所里出来。 纪禾的东西本来就很少，陆臻早上给她拿来了自己的大军用包，纪禾都没塞满，背着走到门口，意外的看见了守在门口的赵俊实。 “纪禾……”他看样子像是喝了酒，眼眶泛红，离得老远就闻到了一点点的白酒味儿。 看到他这幅样子，纪禾害怕的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她忍不住下意识的动作。 “你怕我？” 她尽量冷静下来，冷着脸说：“一会儿陆臻就来接我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我跟你也不熟，让别人说闲话不好。” “他就那么好？” “好，特别好，他就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好的男人了。” 陆臻刚从拐弯过来，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第24章 天都黑了，还不赶紧快点。 听到这个话，陆臻有点懵，转过去之后也没有直接出去，而是站在拐弯处，然后他就听到赵俊实不满的声音，甚至嘲讽的话语。 “不就是个当兵的，怎么你看到当兵的走不动路？他能给你什么，一年能陪你几天？现在当兵的早就不是二十年前了，回头有一天出了部队，屁也不是。” “我跟他在一起与他的职业无关，他优秀，努力，为了自己的梦想会一直朝前走，他无论坐什么都会成功，我虽然不知道他的计划，但是就算有一天，陆臻真的面临转业，我也相信他会走好每一步，他是有梦想有目标有家国情怀的人，他为国家付出，为人民服务，他的工作性质是特殊，陪不了我也不重要，我是有思想觉悟的人，我愿意当他背后的人，我也相信，他做什么都会成功。” 说完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这种人怎么会懂？你的自私只会考虑自己的事情，你怎么会想到未来，想到国家，想到人民，还有你说话请注意一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敬仰军人，他们不能陪伴家人，是为了我们负重前行，我在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去派出所举报你。” 这番话是陆臻没有想到会听到的，他们两人沟通并不多，尤其是关于工作的，她性质特殊，陆霆是非常支持他的，但是这份支持带来的是家族的荣耀，而不是他本人的想法。 只要能有面子，陆霆都是骄傲的，他从小就让陆霆骄傲。 但是他的努力，付出，学习和做这些事情的原因，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骄傲，也不是为了满足别人的骄傲，而是他有自己的梦想。 “你放屁。”赵俊实的声音有些高，也有些怒气。 越过转角，陆臻走过去，他是从招待所旁边的巷子出来的，一出来就看到赵俊实垮了几步往前走，纪禾则是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路，缩了一下脖子，陆臻走上前去，用手环住纪禾的肩膀。 原本有人触碰她，她还吓了一跳，但是回头看到是陆臻，她又觉得安心起来，整个人一半都缩在陆臻的怀里。 喝了酒的赵俊实和平时是不一样的，顺着他什么事儿都没有，有一点不满意就会掐人的脖子，最后一次就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再次面对这样血红双眼的人，纪禾下意识的不想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表妹夫。”陆臻淡淡的说了三个字，声音带着些冷意。 他不爱说话，平时也很少说话，在就爱上整个人不爱笑，声音也比较冷，上学的时候就是学校的冷面人，当时女生宿舍是大通间，很多人讨论陆臻，都是带着羞涩但不敢靠近。 “呵。”赵俊实笑着走上前来，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陆臻说：“我们夫妻先走了。” 纪禾侧着头看了他一眼，怀疑他是故意的。 没等赵俊实回答，他直接揽着纪禾转身走了，陆臻走路的速度不慢，纪禾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因此也跟着走的特别快，都没给赵俊实拦人的机会，而赵俊实也没有理由。 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他的两个狗腿子从后面跑出来。 “老大，这是啥情况啊？” “怎么走了？” “老大……要我说算了吧，她都嫁人了，二手货也不好，不要了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而且老大你未来多牛啊，她纪禾直接就配不上你了到时候，啥样的没有。” “就是的，要啥样的没有，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那是漂亮点？”赵俊实阴沉着问。 两人都有些害怕，半天王麻才勇敢的说：“确实是难见的漂亮，但是老大，她是军婚，算了吧。” “算了？军婚又怎样，她纪禾不要落到我手里，我会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陆臻？他给老子等着，这辈子，早晚她纪禾都是我的。” 说罢，赵俊实带着两个人掉头离开。 走在半路上陆臻就松开了纪禾，半晌后说：“你们……” “不熟，我讨厌他。” 陆臻没有追问，点点头，带着纪禾回了陆家，陆家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的，所以中午敬酒之后，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这会儿已经快到晚上了，他直接带着纪禾去了早先就准备好的侧屋里。 陆家的院子除了一进门面对的主屋之外，右边是灶台，左边是一个小侧屋，这是他们给陆臻准备的婚房，绿色的木头门上贴了大红色的喜字，外面能看出来早上还点了炮仗，她跟着陆臻走进去，纪禾看到他把任勇准备的箱子靠着床头放的，这个房间里当初是没有砌炕的，这本来就是陆霆分的小院儿，后面的那间屋子的炕是单独加的，其他的房间都没有。 能看出来他们家这个木头床之前就是有的，床的对面还有一个小的沙发，上面铺着毛巾材质的单子，正对着门放了张木头桌子，旁边是两张木头凳子，床位还有一个衣柜，窗户就在床旁边，上面还贴着彩色的窗花，就是当下流行的。 那张床不大，看着就一米二左右，所以床头两边还很空。 注意到纪禾看着床，陆臻摸了摸鼻子说：“我之前都是一个人住，这次也留不久，时间紧凑，没来得及换床。” 说完他走到沙发旁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沉说：“晚上我睡这里就好，你睡床。” 虽然两个人说好了结婚的事情，但是其实单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那天晚上在纪禾家睡觉的时候，那会儿也不再一个屋里，就晚上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相处。 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没有的，何况是在屋子里面，纪禾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她的衣服很少，就只有几件衣服，还是都是那种很久以前的，在就是家里面一些舍不得，一个小包裹就装下了，纪禾叠起来放进衣柜里，陆臻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气氛沉默又安静。 一直到纪禾都收拾好了，才在木头凳子上坐下来说：“你的休假什么时候结束？” “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我没有那么多假期，在远昌镇也有任务，已经在收尾阶段了，结束后就要归队了，去新的岗位报道。” 纪禾点点头说：“那我……” “一起走。” 陆臻看着她说：“只是部队大院条件艰苦，不比家里，辛苦你了。” 这个话题两个人之前说过，陆臻的意思也是一起走，此时算是她没花找话，她摇摇头说：“我不怕辛苦，我只想知道大概要几年。” 陆臻双手交叉，指关节稍稍有些泛白，可见他力度不小，他知道纪禾是想要离婚的，她今天说那番话，陆臻就知道，她的眼见不会落在后院。 “说不好。” 之前确实时间是三年左右，只是…… “眼下这个任务比较复杂，时间不定。” 纪禾对他是有一些了解的，不出五年，他就会成为下一个启明星，甚至可能会流芳百世。 张兰芝在外面招呼两个人吃饭，纪禾这才跟着陆臻出来，直接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张兰芝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又去灶屋里拿了碗，一转身才坐下来。 秦双还是没有出现，纪禾看到张兰芝在另外一碗糙米上盖了几个菜，然后两张碗盖起来朝着后面去了，知道应该是给秦双送饭。 她也没有说话，等到陆霆出来看到大家都坐了下来，就说：“都快吃吧。” 张兰芝没有出来，纪禾也没有动筷子，不过桌子上的其他人是等不得了，陆知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那顿饭也没怎么吃好就在外面碰到一个小学同学，于是两人在走廊里面玩了一下午，这会儿饿的都不行了，直接就拿起来筷子往嘴里面扒拉。 纪禾看着桌子上的菜色，陆臻家里条件还是不错的，陆霆原本在西市，他是65年赶上最后一波高考的人，学的是历史专业，之前一直在西市从事相关职业，后来陆臻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从西市回了老家远昌镇，因为他们省古代历史悠久，所以在镇级单位有时候也需要一些专业人士，因此被政府请去坐镇，用于对接。 原本这些事情在上学的时候纪禾就在大通铺里面听着那些八卦少女说了不少了，因此也知道陆霆的工作性质是比较特殊的，这套房子就是政府分给他的福利房，但是因为家里人多，后面又盖了一个小房子，说是方便亲戚来。 甚至他经常需要去市里出差，因此大家都叫他陆老师。 只不过如今看到他家里晚饭就能做五六个菜，其中有三个都是荤菜，也就知道他家的具体条件了。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大概因为今天是陆臻结婚的日子，张兰芝还准备虾子，陆臻夹了一个放在纪禾的米饭上，她看过去，就看到陆臻朝着她点点头。 大概是让她在父母面前装装样子的意思，纪禾笑着说了谢谢，而张兰芝回来就看到了纪禾米饭上面的虾子，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然后坐下来，抱着碗吃了起来。 纪禾这才拿起来桌子上的筷子，也跟着开始吃饭。 不过她倒是也清楚了，张兰芝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这顿饭吃的倒是很愉快的，有几天纪禾都没有吃过这么舒服的饭了，哪怕在远昌镇她也一直吃的是凑合饭，所以此时倒是吃的很舒服，菜色好。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纪禾才放下筷子说：“张姨，咱们家都是几点吃早饭？” “七点。”张兰芝没好气的说着。 “那明天早上我来做早饭吧。”纪禾笑着说，反正就要走了，她也没打算让关系处的多么不愉快。 听了这个话，张兰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说：“不用了，你才刚进门，先休息几天。” “没事儿的，我明天也许要出去一下，所以早上我来做饭吧，中午不用给我带饭了。” 这个年代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没什么疼媳妇的，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做饭确实有些不好，但是至少是要进灶屋给婆婆打下手的，张兰芝不是她的婆婆，所以纪禾也不想和人接触太多，因此才会主动的把早饭给揽了过去。 “哟，你要去哪儿啊？明儿陆臻可没事儿，你们出去玩儿？”张兰芝一听她要走，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说：“明儿正是忙的时候呢，说不定家里有亲戚来，这家里……” 陆霆看了她一眼说：“有人要来吗？” 张兰芝恨不得翻个白眼说：“邻居都没吃上咱家酒，明天肯定要在家里摆一桌的，好让新媳妇见见大家啊。” 纪禾不喜欢这样的活动，也不想参与，家里人的仪式是必须要做足的，但是外面没那个必要，他们又不是要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张姨，算了吧，陆臻在部队上工作，还是低调一些好。”纪禾当场就说着，然后还讨巧的说：“这样您也轻松一些。” 张兰芝拧着眉头，她好不容易把周围的邻居请来看看这个纪禾是怎么坐下手一张就吃饭的，也好让人教教她做人家媳妇应该怎么样，她说拒绝就让她拒绝，把她当什么了？ 越想越生气。 “我们不是出去玩，有事。”陆臻站起来，走到院子里面的水龙头那洗了手，然后说：“你不是还有东西要收，在不收拾天都要黑了。” 陆臻虽然是为了纪禾好才说的这个话，但是这个天都黑了暗示性也太强了吧…… 她看到陆霆直接扯了一下张兰芝的袖子说：“新婚之夜你拉着人家聊什么天，陆臻工作情况特殊，明天我看就算了，铺张浪费的也不好。” 见他发了话，纪禾赶紧站起来去洗手，就听见陆媛在身后问：“天黑了也能收拾啊，哥哥着急啥？” “一个女孩子家说这个话也不害臊，不知道你是跟谁学的这些个东西，闭嘴。” 这话说在陆媛的脸上，就像是在说纪禾。 陆臻此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一层，此时也有些耳朵发热，自己先进了房间去。 纪禾后面跟进去，感觉整个后背都是热的，进去看到那张一米二的单人床，更是“蹭”的一下全身都热了。 第25章 同床……不同命。 不大的房间里面的单人床显得很大，尤其是一眼看过去，那个视觉效果让人尴尬的难受，陆臻倒是没有什么影响，进来甚至都没有往床跟前靠近，反而是在沙发上坐下来，桌子上放着一个陶瓷缸子，是他自己的。 “你明天准备去？”过了许久，他才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可能觉得不太合适，又说道：“我不是想打听你的去向，我就是问问，回来好说。” 他们毕竟是合作关系，不管是怎么样，都不应该过问行程，尤其是刚结婚第一天，陆臻还是想尽可能的做到两个楚河汉界。 纪禾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并没有提前说，不过此时想想，倒是不合适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婚姻状况好像都不是很理想。 “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我家里给我了一些嫁妆，我想着要去部队，我想买一些我需要的东西带过去，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逛一下。” 陆臻听了这个话，走到旁边，在衣柜里面拿出来一个军绿色的大包，和他回来那天背着的包一模一样，他打开，从里面的内层里面掏出来一个红色的存折给纪禾说：“这是这些年我在部队的一些存款，你需要什么，可以自己去买。” 纪禾看着递过来的红本本，没有接过去，说：“我不需要，我自己有的。” “我对这些并不在意，不过以后家里也是要有开支的，比如说是吃喝拉撒，包括买一些东西，部队会给安排住所，但是并不会给安排太多的家具，或者是你需要的一些东西，可能都没有，都是要置办的，离开的时候大多也带不走，不过我不建议在这买，路途遥远，随军的话路上也有镇子，可以到时候在置办。” 这个是纪禾没有想到的，听他这么说，纪禾干脆的结果来存折，她并没有打开，只是说：“我知道了，家庭的支出我会详细的记账的，接下来的几年我个人的一些需要我会尽可能的自己完成，家庭的支出包括吃喝一类的，我会从这个折子上支出。” 陆臻点点头说：“你安排就好，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纪禾看着他，突然想起来前世死之前那一次意外相见，就明白陆臻说的话是真的了，当时他穿的衣服纪禾都能看到裤腿上有一些磨损的痕迹。 他完全不在意，但是在那个年代，已经没有那样的情况了，但是陆臻身上的衣服都能看出来折旧很厉害的痕迹，也许他本身就是这样，或许他曾经也是这么做的。 那自己就更加不能贪图他这些钱了。 不过他确实有自己的梦想。 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纪禾问：“那附近的镇子上能买到缝纫机吗？” 陆臻听了一愣。 要说不管是在上学的时候，还是在部队的时候，基本上不管是谁给他提出问题，他基本上都是能回答的，但是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 摸了摸鼻子，陆臻说：“不知道，你需要的话早点买吧。” 缝纫机？ 她买这个干什么？给衣服打补丁吗？之前在纪家也没有见家里有这个东西。 “好。” 纪禾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搪瓷缸子，应该是给她的，话说完了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冷，立马抓起缸子准备出去倒水，就听见陆臻说：“那边有个暖壶，是烧好的水，如果你不想用冷水洗脸的话，可以用热水，一会儿再烧就好。” 顺着他说的方向纪禾看过去，就看到另外一个崭新的印着大红花的新暖壶，一看就是那种新婚的配置，又看到床上的大红被子，柜子上的大喜字，纪禾眼尖的看到床底下有盆，立马就走过去拿起来盆，结果这盆好家伙比那暖壶还喜庆。 “我先去洗脸，那个什么，这个沙发太小了，你这么高，睡起来明天要难受死了，你就睡床上吧，我习惯靠着里面睡，你靠窗那边吧。” 她的语速极快，说完之后就立马端着盆跑了出去，走到门口之后她又怕陆臻不愿意，加了一句：“我瘦的很，能睡下，你放心吧，不会碰到你的。” 说完她也没有等下文，就直接出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住在“别人”家，纪禾多少有些不习惯，院子里面没有人，纪禾在门口的水龙头跟前洗了脸和手，毛巾也是新的大红色的，纪禾闻了一下，是那种新买回来的那种味道，应该是没有洗过的，于是她刚好开着水龙头把毛巾都洗干净了，这一折腾就过了将近半个多小时过去，等到她站起来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从里面出来一个偷偷摸摸的黑影。 看身形应该是陆媛，纪禾没有理会，直接就进了屋子，看到陆臻站在窗前发呆，这会儿纪禾才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 她虽然没有置办过婚礼，但是也看出来了这应该是张兰芝有意为之的，理论上结婚的被子是要从媳妇家带来的，毕竟嫁妆就是这些，是女子这一生的吃穿用度，不过现代已经简化很多了，她准备一床是怕纪禾没有，父母不在，不多的意思也就是她只给自家人准备了。 言外之意，纪禾的还是要自己有。 毕竟不是亲婆婆，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张兰芝虚伪的有些恶心，毕竟平时表面上对陆臻很好。 敲门声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纪禾就在门边，很快就走了过去打开门，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陆媛。 “哥，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纪禾侧开身子。 “说。”陆臻头都没有回。 “要不你出来我俩说吧。” 看着那一床被子，陆臻决定采纳她的意见，跟纪禾说了一身就和陆媛走了出去，走到门口陆媛就拽着他的胳膊说：“这儿不方便，你跟我来。” 七扭八拐的走了一番，他才发现陆媛带他来的是后面的那个盖起来的小屋子，门上挂着一把锁，应该里面关着的秦双。 他掉头就走。 “哥，你别走，她都三四天没有吃饭了，你去看看她吧，表姐会死的。” “死就死吧。”陆臻冰冷的说了四个字，准备转身离开，就听到里面的人拍着门说：“陆臻，陆臻，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陆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往回走。 “你愿意来是因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今天是你的新婚之夜，你肯丢下新娘过来，一定是有我的。” 他还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确实今天是新婚之夜，他听了这个话，走的更快了。 “你心里有我，就救救我吧，我不想嫁给那个人渣，她会毁了我的。” 陆臻停住脚步，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甚至他知道自己的目标，所以也很有自己的想法。 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这一刻，他听到那句会毁了我的，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他的一生，何其不是已经被秦双毁了。 愤怒这种情绪当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可惜自己这一生，那二十多年的努力全部都付之一炬，那种感觉比起来愤怒，更多的是悲伤。 那一刻，他希望能够从头再来，不是因为他心怀仇恨，想要秦双死不瞑目，而是因为他只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后面还有更大的目标，他不但没有机会再追求，甚至还要把之前全部的努力都被否定，甚至给国家带来的劣势。 这些东西，才是他更像弥补的。 “我觉得你们挺配的。” 这是陆臻到了门口说的第一句话，特别发自肺腑，他说话向来冷冰，而且语速也有一些快，但是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却不是因为惋惜，而是真诚。 就像那种，我经过深思熟虑，特别发自肺腑的觉得，你们很相配。 也是因为这一点，秦双坐在炕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绝望。 很快陆臻去而复返，回来纪禾也没有问过他，他见到床上加了一床新被子，虽然有些不自然，还是拿着盆出去了，此时纪禾已经换了个盆开始泡脚了，她没回头，所以也没有太注意陆臻的动向。 一直到他回来，纪禾看到他也泡脚，洗袜子，才觉的真实起来。 先躺下来的人是纪禾，她侧着身子，尽量边边上面靠，陆臻回头的时候就发现，旁边还有三分之二的位置。 “我们在部队的床都是80厘米的，我平时也只睡一半左右，你不用那么靠里，位置够大，我睡觉很老实，你放心吧。” “哦。”纪禾闷闷的回了一声，头都没抬。 她不停的给自己心里暗示，现在他们两个人是合法的，头靠在枕头边边，直到感觉到身边的人躺下来，整个床上都是一沉，然后就是隔壁传来的热气。 两个人虽然不在一个被窝里，但是陆臻身上的热气是非常明显的，纪禾本来想挪一挪，却感觉到身后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被叫，她整个人的背后都跟着僵硬起来。 等到那边没了动静，她僵硬的后背才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整个空气里都变得安静起来，窗户上的窗帘并不是特别的遮光，月光返在外面地上的光线特别的亮，整个屋里也有一种雾蒙蒙的白光，纪禾看到窗帘上的深深浅浅折射到对面的柜子上，墙面上，她努力的不去想身后的男人，去看那窗帘上花纹的规律。 看到后面，已经彻底找到了规律的样子，这个时候人也慢慢的放松下来，直到听到隔壁的呼吸变得匀称起来，纪禾这才放松下来。 直到外面的光线更加明亮，陆臻才睁开眼睛，他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到天亮过了，甚至这么看外面的光线有些隐隐发黄，八成太阳都升了起来，他这才揉揉太阳穴坐起来。 昨天晚上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缓，过了好久才感觉到身边的人稍微动了动，他刚想张口，就看到她转了过来，月光投射在她的眼睫毛上，特别的纤长，甚至还在脸上看到根根分明的投影，让原本想问问怎么了的他停了口。 正看着纪禾的时候，她突然手一抬，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下陆臻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然后就开始了一夜不消停。 没错，他睡觉确实挺老实的，但是纪禾并不老实，大概是平日里白天纪禾看着特别的文静，安静，晚上的她和白天的她相比，可以说是动若脱兔了。 一会儿是胳膊，一会儿是腿，睡热了掀被子，又冷了在拉被子，一晚上来来回回，在这张小床上翻腾来翻腾去，陆臻中间有一个阶段特别害怕纪禾掉下去，结果就是她并没有，因为压根没往那边去，尽在自己跟前折腾了。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那会儿好像外面更亮了，再起来就是这样了。 将近几十年没有怎么睡过懒觉的陆臻，第一次……睡了这样的懒觉。 起来就发现纪禾已经出去了，灶台上给他留了早饭，他再一看屋里的其他人，估摸着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就只有张兰芝不见踪迹，陆臻也不在意，吃了之后也出了门。 大概是在远昌镇的最后一段时间，纪禾每天是早出晚归，她基本上只做早饭，其他的时候也不怎么在家里吃饭，所以张兰芝是不怎么能见到人的，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想要和发，但是纪禾又表面上都没有什么错在里面，再加上陆臻，他更是忙碌的不见人影，有时候也不知道两个人是一起出去，还是各走各的，反正她心里堵得慌。 直到没过几天就是秦双出嫁的日子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前一天晚上，张兰芝让纪禾和陆臻第二天不要出门的时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两家商量好的日子就是那一天。 比想象中的快，纪禾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桌子上，这段时间他也没有消停，前世她是听过一些关于赵家的事情的，所以她一直在等着秦双嫁过去，好一笔算账。 她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就听陆臻说：“我们就不去吃酒了，您送她就行了。” 第26章 送给新人一点礼物。 秦双的父母并没有来远昌镇，主要是怕发生什么意外导致这个婚不作数了，赵楼是镇长，那就是远昌镇的一把手，说个不好听的，是可以一手遮天的程度，至少在这个地方是，这种关系，是秦家想都不敢想的，还要感谢赵俊实的无耻，才让他们的女儿有机会嫁给赵俊实。 这事儿要不是搁在陆霆身上，那秦双也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他不只是给镇子上工作，县城，省城，谁见了陆霆都要卖个好，毕竟他能解决很多考古问题，也算是老教授级别的人物了，如果这是陆霆的女儿，赵楼恨不得锣鼓喧天地娶进门，只可惜是个远亲。 所以赵家根本就没有太在意这门亲事，陆家也不能闹，陆霆认为娶了就行，张兰芝就算不满意，也不敢和镇长说什么。 早上迎亲的队伍大概是九点多钟到，陆臻一向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天蒙蒙亮他就醒了，习惯性地把压在身上的胳膊慢慢挪过去，他坐起来，看着纪禾的睡姿，他至少发现了一件事情。 纪禾睡觉虽然不算沉，但是只要是没有什么声音，她都不会醒，她对声音和敏感，每次陆臻起床她都会醒，而且醒来总是一副环顾四周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危险，但是肢体接触的话她反而还好，只要动作缓慢，都不会动醒她。 他曾经在书上学过关于神经元的一些知识，她应该是防范意识过强，但是本身睡眠质量又不算差，是能够陷入深度睡眠的，不过她这种算是矛盾体，陆臻有点兴趣，准备回头研究一下。 听到陆臻浅浅关门的声音纪禾就醒了，他手脚很轻，基本上都不会吵醒纪禾，只是她因为前世怕惯了，对声音很敏感，有一点声音就会醒，不过前世可没有人会这样轻手轻脚的照顾纪禾的心情。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这几天纪禾已经习惯多了，每次醒来还能再睡一会儿，因为陆臻出去之后许久都不会回来，所以她并不着急起床，其实她睡得也不久，主要是有人衬托。 今天不能在睡懒觉了，毕竟是秦双出嫁的人，所以纪禾直接起身，陆臻的豆腐块就放在他的枕头上，这是她每天早上都要遭受的痛苦。 叠被子是很正常的，纪禾每天起来都会习惯性地叠被子。 但是…… 没人衬托的时候觉得自己做得也挺好，只是放在他旁边，陆臻那是一块砖，纪禾这就纯粹是登月碰瓷，流体被…… 她也试过想说整成陆臻那样。 不过很快就宣告放弃，她做不到，就这吧。 不过任勇给纪禾的嫁妆里面还有一些带着花单子，纪禾很喜欢，拿出来盖在上面倒是也不怎么显得出来，她想到就立马去做，打开箱子从下面抽起来一块布，刚散开就从里面掉出来一个红包。 因为他们过几天估计就要离开了，所以纪禾本身是没有收拾行李的，主要也是因为要带走，因此只是翻看了一下他们准备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个打开看，此时这个红包掉出来，纪禾还没有打开，眼泪就流了下来。 里面躺着一张百元大钞，看得出来是老两口专门跑到银行换的，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家里能找到这么大面值的钱，除非是专门去换，一个月一家人的开销三十块钱都是多的，二十多就足够了，这种大面值的钱不会放在身上，基本都在折子里。 老一辈最爱的就是存钱，也许这个就是老两口取出来的。 纪禾抹了一把眼泪，把钱收好，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陆臻的盆放在外面的水龙头旁边，大概是怕吵到纪禾，所以并没有放回来，她帮着收了回去，然后进了厨房，今天是要提前给做一些吃的给迎亲的队伍的，这是他们这边的习俗，人来了是要给口早饭的，毕竟早早就来了，张兰芝要帮着秦双上妆，所以这个活儿就落在了纪禾身上。 倒是不需要太复杂，纪禾就准备做点简单的，米粥就行。 就是对她来说生火有点麻烦，因为院子里面没有柴火了。 纪禾只好拿着斧头往院子里面走，结果刚准备动手，就看到陆臻回来了，他推开院门进来，纪禾看到他满头的汗，身上也只穿了一个军绿色的背心，脖子上挂了一条毛巾，他一边走一边把毛巾拿下来，顺着下巴往上擦，大概是刚运动完，所以整个人的肩膀线条要比平时看着突出一些，纪禾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要穿的是自己那条花花绿绿的背心…… 应该……更好看吧？ “砍柴？” 陆臻问他，声音稍微有一点点沙哑，没有了往日的那种很磁性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喘。 “嗯，没柴火了，要做饭。” 陆臻看到纪禾小小的身体抱着那个斧头，斧头看着都比纪禾的小腿还要长，再加上家里常年需要砍柴，这个是陆霆自己做的，所以就要比外面买的粗不少，纪禾握着那个木头柄，比她的胳膊都粗。 看来是真该养胖点，这样看也就太瘦小了。 直接走过去，陆臻从她手里面接过来说：“我来吧，你先去找点报纸。” 纪禾那是一千个一万个原因，她最怕砍柴，立马就交给陆臻，然后跑着进去找报纸。 这对陆臻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他速度很快，稳准狠，等到纪禾出来的时候，今天做饭的已经够了。 纪禾捡了柴火就去生活，陆臻在外面又忙活了一阵子，把剩下的柴火都抱进了厨房里，这才蹲下来说：“我帮你看火。” 有人搭把手速度就快了不少，纪禾这边洗米淘米，然后又洗锅烧水，一番下来之后倒是很快就把米粥煮上了，因为今天是秦双出嫁的日子，张兰芝还杀了只鸡，陆臻帮她看着粥，纪禾就把鸡胸脯切成碎肉了。 看着陆臻手里拿着大铁勺搅和粥的样子，纪禾还觉得有些新鲜，说：“你还会做这些？” 她从小在村子里生活，在他们这个地区，男人基本都是不做饭的，下地干活之后就等着回家吃饭，镇子上的也差不多，所以对于陆臻这么会做，纪禾多少有些意外。 “在部队里经常要自己做，如果出任务人少，炊事班跟不上，就自己背个小锅，然后自己做。” 原来在部队里是这么辛苦的，纪禾点点头说：“那你们真的很辛苦。” 陆臻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她看着纪禾把鸡其他的地方处理出来，把有肉的地方都剃了下来，骨头单独留着，放了两个鸡腿收起来，又扣了一个小碗，这才把剩下的鸡肉洗洗泡泡。 她其实也不过才嫁人，就已经操劳上这些事儿了。 “之前没想着让你做的，你才是辛苦了。” “没什么辛苦的，本身也是要做早饭的，而且就这几天，以前在家也都是我做的，我都习惯了，刘婶子的女儿之前嫁人我还去帮过忙，比这还复杂呢，还好咱俩当时没有这么繁琐，不然的话那真是要累得很。”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两个人就把一锅粥我煮好了，纪禾把火暂时先堵上，然后就开始把所有的碗筷都洗了一遍，这是张兰芝提前去镇子上酒店租来的几十个碗筷，今天用完就给人还回去，纪禾怕不干净，又洗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陆臻看到她总觉得她今天心情很好，原本陆臻也不想让她做这些事情，没想到秦双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陆臻是真心希望纪禾再也不要和她有一点牵扯，何况还帮她出嫁。 原本想着今天是委屈纪禾了，却没有想到，她不但很高兴，好像还做得津津有味？ 他确实接触的女孩子并不多，所以对于纪禾实在是看不透。 倒是纪禾，抱着盆在水龙头那洗得不亦乐乎，甚至还想哼个小曲儿，但是想着会儿有点早，又觉得没必要，于是就忍下了心里的喜悦。 一直到接亲的队伍来了，才刚刚忙好。 院子里面一时之间变得很是热闹，纪禾并没有出去，她不太想被赵俊实看到自己，只是又不好躲在屋子里面，只好站在灶台跟前，给大家盛粥。 倒是陆臻也没太出去一直在院子里面，站在纪禾的前面，她拿一碗，他递过一碗。 完美地避开了热闹的人堆。 在陆家呆的时间并不多，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走了，不过看队伍人倒是也没有多少，看来赵家的也是看人下菜的，不过张兰芝却是给足了秦双面子，甚至花钱给她买了一身小礼服，纪禾和陆臻站的远，所以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倒是注意到秦双在走之前往她这边是看了一眼的，纪禾扬起微笑，就是不知道秦双看见没。 一直到人都走了，院子里面才冷清下来，陆臻说不去了陆霆也没有为难他，因为他身份特殊，再加上这种场面陆霆并不是很想让陆臻参与其中，他本就耿直，陆家也是许多人想要攀上的人家，离远一点对未来好。 在这一点上，陆霆考虑的周到一些。 纪禾也不觉得烦，她洗了锅，陆臻见她又忙活了起来，把碗也都洗洗干净，纪禾这才哼上了小曲儿，一直在旁边帮忙的陆臻是越看越不明白，不过却也没有打算问，只是纪禾做什么，他就跟着搭把手，直到都洗完，纪禾说：“你把这个给仙鹤楼送回去吧，他们是在别的酒楼摆的，也碰不上，早点送回去好了。” 陆臻自然而然的接过来，纪禾说完才感觉到不对，她是太高兴了……竟然顺手就使唤上陆臻了。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陆臻已经出门了，这真是一早上忙忘了，纪禾赶紧开始准备午饭。 等到陆臻回来的时候，发现纪禾用留出来了鸡腿和鸡架炖了一锅鸡汤，早上她给两个人特意留了米粥，这会儿刚好是当早午饭，纪禾把鸡汤盛出来放在陆臻那边说：“快洗手吃饭吧。” 他洗手坐下就看到纪禾完全没有给她自己盛一碗的想法，就说：“你怎么没给自己准备？” “都是鸡架子没什么好吃的，你吃吧，马上回部队了，好好补补。” 看来她是一点儿都不了解部队。 陆臻想想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她，让她自己震惊一下，然后又拿了碗给她分了一半。 他们两个人这边虽然冷清，但是赵俊实的婚礼却是很热闹的，镇长的排场还是有的，不管是和谁亲家，酒楼这边都是一点儿也不逊色的，可以说是无与伦比的热闹了。 觥筹交错的喝了一波之后，到了晚上他们才回了家里，赵俊实今天喝的不多，大概也是怕他酒品不好耽误事儿，赵楼有意拦着，他不愿意，也没有人敢让赵俊实喝，所以回去的时候人还是很清醒的。 这一下午酒气多少也散了一些，晚上回到房间里面的时候，赵俊实的酒气基本已经去了大半，赵楼家是住在镇政府大院儿里的，里面大概有二十来栋小洋楼，这是国家给他们居住权的房子，就是没有产权，但是可以一直住着，赵家是里面最大的那一栋，一楼最大的房间是专门留给赵俊实的婚房。 主要也是媳妇进了门，在一楼平时做饭一些都比较方便。 秦双给自己做了一晚上心里准备，好不容易等赵俊实回来了，却还是有点害怕，控制不住在发抖，赵俊实看了他一眼，有些戏谑的在靠们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着床上的大红绸缎，问她：“不愿意？” 秦双没说话，也不敢说话，没见到人的时候她还可以安慰自己，但是看到赵俊实，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恐惧淹没了她。 “不愿意也没用，你是老子的女人了，本来就长得丑，还这么小家子气，让老子脸上没面子？”赵俊实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说，还不忘记在她脸上吹了一口烟雾。 呛的秦双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用的东西。”赵俊实甩掉捏着她手的下巴。 正准备脱衣服，看到秦双的背后有一条蛇正在延着被子的花纹爬啊爬的，他嘴里的烟掉在了被子上，手上也僵硬了，秦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那条蛇正在吐着信子。 “啊啊！！！蛇！！！” 秦双吓了一跳，立马尖叫起来，然后把床上的被子全部都掀了，那蛇差一点就飞到了赵俊实的脸上，赵俊实一慌，一拳打过去，正好打在秦双的眼眶上。 第27章 我要撕了纪禾。 张兰芝安排的邻居最后用在了秦双的身上，纪禾家里没有人了，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回门那个选项，但是秦双不一样，所以两个人说好的三天之后回门，结果还没有到这一天，邻居就上门了。 要说也巧，平时喜欢出去的纪禾偏偏在今天并没有出去，她正在院子里面洗衣服，就看到隔壁和张兰芝平时走得最近的婶子跑进来，声音特别高地说：“哎呦，你家秦双出事儿了！” 她说完之后，身后还跟着一串儿的人，都跑了进来。 张兰芝放下手里的活，在围裙上随便擦了两下手说：“咋了？” “说是昨天晚上赵家出事了，闹了好大，我家那口子不是在派出所吗？大半夜的说是赵俊实就跑到派出所去了，现在人还没回去呢。” 这会儿刚是早上九点多钟，张兰芝一听这个话，抬脚就往派出所去了，几个婶子倒是没有跟上去，而是在院子门口聊了起来，纪禾也没刻意听，但是耐不住婶子们嗓子大。 这几个都是平时和张兰芝走得比较近的，来往也算密切的，经常会互相给吃的。 “你说说，这结婚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事儿，真是不吉利，咋好生生的就能家里冒出来好些蛇来呢？政府大院不是平时管得最严嘛？” “那谁知道呢？你都不知道，听说赵家小子去了没多久小双就也去了，说是脸色蜡白，脸上还有个黑眼圈，蛇咋能咬到眼睛上呢！” 有人疑惑，那个刚才跑来通风报信的婶子立马说：“你们不知道，那是被赵家小子打的，我听说当时那床上窜出来一条一米长的大蛇，赵家小子直接就要把那个蛇拿下，然后就直接打着自己媳妇了，说是那新房里面没什么剩下的了，全砸了，还把镇长给惊动了，起来之后一家子全出来了，都没有人赶回去，我家那个是半夜临时被叫到派出所的，就是去赵家抓蛇呢！” “而且你不知道，赵家小子去的时候说是瑟瑟发抖的，身上还有一些血迹，鞋子都没穿，看起来手上应该是扎了一些玻璃碎片的，咱就说他在咱们镇子上也算是个二世祖了，啥时候遇到这种事儿过？” “小双更是惨，说是衣衫都不整齐，不过你想想在当时那个环境下，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这些。” “好家伙，这么多吓人，不过你说……” 另外一个人稍微小声了点说：“这小双一嫁过去就发生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可不是，政府大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邪门的事儿，她一去就出了这事儿，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说，这事儿发生的邪门，你说谁知道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神灵呢，我这么多年，都没在远昌镇见过蛇。” “咱自己说说就是了，这事儿之后还不知道小双会不会被带回来呢，万一真被带回来了，那才是丢人呢！” “现在还咋送回来啊，送回来这不是再也不能嫁人了？” “那也好过留在家里当扫把星好吧，要是我儿子以后娶了这么个媳妇，说什么我都是要撵走的，不吉利死了。” …… 几个人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想必是说着说着就走远了，纪禾刚好把衣服洗干净挂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秦双胆子挺大的，敢算计她，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好欺负的人么？既然她要结婚，纪禾当然是要秦双添点嫁妆的，不然不是枉费了做嫂子的心意。 手脚确实是她动的，多亏了赵俊实，她不怕蛇，甚至蛇还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所以她这段时间忙活就是为了走的时候给秦双和赵俊实准备一份大礼，目前来看，还是很成功的。 赵俊实是半夜慌手慌脚的跑到距离他家最近的派出所的，所以狼狈至极，不到一刻钟秦双也跑了过去，夫妻两个新婚的日子双双进了派出所，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新婚之夜打架呢，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事儿。 毕竟政府大院里人也不少，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基本上是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 这要是发生在寻常人家也就周围聊聊，说说八卦，但是发生在镇长身上，那恨不得是昭告天下呢。 每个人都在聊这个八卦，张兰芝则是去了一天都没有回来，一直到晚上陆臻从外面回来，纪禾本来想问问他听说了没，就听他说：“任务有变，我们明天就得走。” “走哪？”纪禾愣了一下。 “宝和镇，路上有段距离，我需要尽快去报道，你收拾一下，部队安排车送我们去。” “那我先去收拾东西。” 她说着立马就把晾衣绳上面的衣服拿下来，然后直接进了屋子，还好两个人东西不算多，既然是部队派车过来接，那就证明是非常紧急的事情，所以纪禾是一点都没有耽误的。 等到她都收拾完了之后这才又跑出了院子，然后去了对门。 之前陆臻说的时候纪禾就打算买个别人家不要的缝纫机，对门的李奶奶老两口住在这儿，孩子都出去读大学了再没回来，两个人也不想举家搬迁，这几年上了年纪了，缝纫机用不动了，这会儿缝纫机也没有以前值钱了，挨家挨户基本上都有一台，李奶奶见她真心想要，之前就说好，只要纪禾好好爱惜，就便宜卖给她。 她也交了钱，就准备走的时候带走。 这次时间紧急，所以纪禾就是提前去说一声，然后晚上就搬到院子的大门跟前来，老两口年纪大了也搬不动，于是纪禾就跟着帮忙搬了出来，老两口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还说她怎么劲儿这么大。 一直到全部都收拾妥当之后，纪禾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过张兰芝还是没有回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东西都搬到外面。 第二天一大早纪禾就起来收拾床上的用品，陆臻的意思是部队大院里面该有的都有，但是没有这些东西，需要自己准备，而且他是刚刚调任过来的，不一定有认识的人，让纪禾还是自己准备得好。 所以她就干脆把家里的东西都拿上了，因为陆臻要回部队昨晚告诉陆霆了，早上纪禾也没有做饭，陆霆给了陆媛钱买回来的，不过看样子，张兰芝是一夜未归。 倒是陆媛回来放下了之后，还问陆霆：“爸，双姐咋办？” “咋办？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还不够丢人的，你妈出去多久了也不回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不了？” 纪禾没说话，一口咬下去馒头，张兰芝只是怕被退货，而陆霆则是怕丢人，退回来也是会送走的。 国家不许提倡封建迷信，但是在镇子上，说什么的都有。 在派出所待了两天的秦双明显人已经有些呆滞了，从当天出来的时候恐惧到现在的沉默，她也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了，张兰芝握着她的手说：“你好好想想，那蛇到底是从哪儿出来的？” 她摇摇头。 张兰芝看着她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头疼的很，又问：“赵家说是见从床上来的，还说是从你背后爬出来的，你就想不出来是从哪儿？到底是家里本身就有的，还是从哪过去的？” 她这么一说，秦双的脸色更白了一些，半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兰芝说：“是纪禾！一定是纪禾！我出门之前她来看我了，还说检查一下你给我准备的嫁妆，是她！一定是她！是她要害死我，她恨我，她要报复我，姨妈，都是纪禾，都是这个贱人！” 她逐渐有些失控，本来正在配合调查的赵俊实听到纪禾的名字走过来，也不管是在哪里，捏起来秦双的下巴说：“你说什么？” “是……纪禾在我的嫁妆上，动了手脚……都是她，她要报复我……” 赵俊实阴沉着脸甩掉她的脸，然后二话不说从派出所走了出去，镇长的公子，没人敢拦，就连刚才做笔录的民警想要喊住他确认细节都不敢，只能赶紧问上头怎么办。 他不敢进屋，只敢在外面让人去找，果然发现秦双的嫁妆应该是死扣箱子，但是却是活口的，而且根本就扣不住，箱子里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个缝儿，封不死，而且整个赵家，只有赵俊实的新房里面有蛇，所幸都是一些菜蛇，没有毒蛇，不然的话，那就更危险了。 可偏偏赵俊实住的那个房间的窗台玻璃底下有一个小洞，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但是那个缝隙足够蛇钻进来了，本来在侦查过后就是准备这样结案的，偏偏被赵俊实发现了别的细节。 但是，没有证据。 箱子里面并没有蛇，而且在他们进来抓捕的时候，蛇都顺着窗户爬走了，赵俊实没有说明秦双怀疑纪禾。 不多时回到派出所，让他们用窗户结了案。 秦双一听，蹭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说：“你是不是疯了？她有什么好的？都这样害我们了，你还护着她？” “啪！” 赵俊实一巴掌甩在秦双的脸上，不但打懵了秦双，也看懵了其他人，尤其是张兰芝。 “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胡说八道的事儿你让派出所给你定案，因为什么？你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个疯婆子一样，别在这丢人了。” 说着他靠近秦双，在她的耳边说：“我护不护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自己是谁？我愿意了你是我的一个玩物，我不愿意，就你这张脸，连玩物也不配，不要在这儿发疯，给我们赵家丢人，你就滚回你家去。” 他是在威胁她。 说着，赵俊实就大步走了出去。 虽然说他镇长的儿子，但是没有证据也是不能乱说的，那是陆家的儿媳妇了，不是以前好拿捏的纪禾，而且他和秦双心知肚明纪禾为什么这么做却不能说，是他们先算计的她。 胆子够大的，赵俊实揉了揉太阳穴，和跟在身边的王麻说：“是能配得上我的女人，可惜眼睛瞎了，够狠，你去打听打听，她是怎么知道我怕蛇的。” 被骂了一通的秦双两眼通红，那一巴掌打掉了她所有的尊严，她从派出所跑了出来，疯狂的朝着陆家去了，她今天就要撕碎纪禾。 她的速度极快，张兰芝直接就没有追上她，不知道拐过几个巷子口，终于到了陆家门口，她看到纪禾正在打开一辆军绿色的车门坐上去，那车牌是她没有见过的颜色，上面写着什么她也不知道，纪禾在打开门上去之前看到了她。 她就那样站在巷子口，怒气冲冲的跑过来，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这辆车稍微慢了一步，纪禾见她头发凌乱，身上穿的也有些凌乱，脸上有明显的乌青，手上也不是很干净，脚底下没有穿鞋，可惜了这会儿日头还不是最毒的时候，不然她的脚上不得血泡加火泡。 不过见到她这个样子，纪禾已经是很满意了。 她只是个弱女子，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也没有什么家世，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赵俊实欺负她，是她背后无所依。 秦双欺负她，也是她背后无所依。 但是她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 能做的事情尽管有限，但是这口气是不得不出的，不过怕是此生一别，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呢。 纪禾扬起一个笑容，明亮又清澈，看到这个笑容，秦双的脚步明显一顿。 然后她看见纪禾抬起手来，朝着她的方向，缓缓的挥了挥手，还特别清脆的说了一句：“再见。” 没等秦双追上去，纪禾就坐上了车。 前面的人很快启动车子，油门声在这个巷子里还是比较大的，陆臻没有回头，但是他坐的位置在后视镜里是能看到后面的人的，他眯着眼睛，好像从没有见过秦双这个样子，看着狼狈，但他心里却又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在心里摇摇头，陆臻看向隔壁的人，纪禾比他想象中的——要不一样。 第28章 晚上在床上揍你。 宝和镇就在省内，所以他们走的大部分是陆地，因为来不及告知家人，她只能临走前给任勇和沈念写了信，车速不紧不慢，陆臻表情严肃，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说。 纪禾注意到开车的士兵看起来和他们差不多年纪，要稍微稚嫩一些，他穿着军装，一路上目视前方，他们出来的比较早了，大概是因为赶，所以基本上没有休息。 一直到入夜降临的时候，他们才抵达，部队的驻扎地在宝和镇还要往后很多，因为太晚了所以她只能借着远光灯看到后面像是山脉，最能看清楚的就是远远的能打胜仗作风优良的几个字了，红红的，是这入夜最亮的灯光了。 在小路上崎岖蜿蜒，在路过侧门的时候，陆臻跟纪禾说：“你先去大院吧。” 纪禾一句话都没问出来就看着陆臻下了车，她有些懵，直到车辆继续行驶，纪禾朝着后面看过去，就见到陆臻直接走了进去，她则是满头的问号，这…… 虽然有过重活一世的经历，但是她并没有军属经历啊！ 部队大院距离队上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个人只能把纪禾放在部队大院的门口，所有的东西都堆在脚下，部队大院门口有个站岗亭，见她是被部队的车放下的，开车的人和他对话了几句，就把纪禾和陆臻的行礼搬到了门里面，他们带的东西不多，一共五六个大箱子，一个缝纫机，几个东西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进门的地方。 看着那辆车啥都没说就已经走远，车是从远昌镇开来的，路上纪禾听到开车的士兵说晚上还是要赶回去的，所以她想应该不是这个军区的的人，所以她只能在门口等着。 毕竟进去……也是不可能的。 军队这边制度比较严格，但是大院就没有那么严格了，这会儿门口没什么人，但是纪禾却闻到了饭香味儿，部队大院里全是家属，这会儿正好是饭点，她路上就啃了一个馒头，这会儿坐在这思考她是先进去还是怎么样，也不知道部队里面是怎么安排的，还是先去找谁，陆臻一句话也不留，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越想越气。 靠在箱子上，纪禾整个人都带着怒气。 站岗亭的士兵又回去了，纪禾就一个人靠在那，陆臻走的时候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她想人总归是会回来的，所以倒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很快从外面走回来了几个人，远远能看到大概是七八个人，听声音好像都是女孩子，一路上不知道在说什么，离得老远的纪禾都听到了她们嘻嘻哈哈的声音。 她就在一进院子的门口，她们进来就看到了纪禾，走在前头的两个姑娘看了纪禾一眼，然后又跑回去，不知道和后面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全部人都朝着纪禾看过来，她也抬头看过去。 只见几个人的身上都穿着军装，有几个姑娘是手挽着手的，瞧着都不大的样子，在正中间站着的姑娘看起来应该是焦点的中心，几个人围着她，纪禾看到她圆圆的脸蛋稚气未脱，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尤为吸人眼球，她扎着两个小辫子，头上没戴帽子，军绿色的常服军装在身上刚好合身，在灯光底下显得人很白。 “这谁啊？谁家家属？”旁边那个挽着她胳膊的女孩说。 “不知道，不过这……是来抢你风头的吧。”另外一个人碰了一下为首的女孩子说。 “啧啧啧，咱们大院有新的美人咯。” “胡说什么呢，那也没有我们沐沐好看。”这里面只有一个女孩子没有穿军装，她穿了一个小碎花的衬衫，下面是一条西装材质的裤子，然后配上一双黑色的布鞋，她的头发也和她们不一样，不是两个小辫子，而是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走过去，倒是为首的那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听着她们讨论个没完，尤其是说到后面也一直都在颜值上转来转去，走了好一段距离他才说：“你们就没点别的聊的吗？走快点，我饿了。” 紧接着就没了什么声儿。 这下门口的纪禾比刚才的感觉还要尴尬不少，直接就是加剧了她的尴尬情绪，一时间又带了一些脾气，本来坐了一天车就很累，结果现在还被人丢到门口，更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辆军用车缓缓驶入部队大院，在纪禾的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她看到了从后面下来的陆臻，他还穿着早上那身衣服，长腿先落地，看到纪禾可怜巴巴的靠在两个大箱子上，因为坐了一天车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要不是站在这门口的路灯底下，还真是瞧不见她。 “这是你？”坐在陆臻旁边的人说。 “我妻子。” 里面的人愣了一下说：“怎么让人在这儿等着，快把东西搬上车来，我给你们带进去。” 纪禾听着里面的声音像是有四五十岁的样子，本来都气的不行，但是在外人面前纪禾还是没有发作，乖巧的跟陆臻一块儿把东西都搬到后备箱，之后才跟着上了车。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十几岁，现在也成家了。” 过了半晌陆臻才说：“是我的高中同学，这次回家就抓紧把事情办了。” “原来是这样。” 在车里，她也不好意思看，听他说话和陆臻回话，这人的军职应该是很高的，纪禾自然是不敢问的，等车停下，才听到里面的人说：“这个院子是刚腾出来的，东西不多，你们先住着，缺啥可以去我家里，就在隔壁，然后其他东西回头登记一下，统一采买后会送来的。” “谢谢您。” “咱们需要的技术支持太多了，以后还要多靠你，保证后方质量很重要，今天你们刚来就不说了，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 “好。” 把东西都放下，纪禾才站在这个小院儿前头。 军区大院里面的家属楼都是分开的，里面是二层小楼，她不知道是不是按照职级分配的，但是陆臻这套看起来不是很差的样子，里面的院子很大，看样子要比陆家在远昌镇的房子盖的还好。 陆臻一个人把所有的东西搬了进去，然后又在门口摸到灯绳打开，入眼是一片明亮的空间，像是一个小饭厅，饭厅的左手边是一个水泥洗手台，有两个龙头，右手边是一个灶屋，这边的灶屋是在房子里面的，不像远昌镇那边都是单独的，里面有一张木头桌子和四个凳子，在往里面走是一个大一点的大厅，应该是客厅，客厅里面连着两个门，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是两个卧室，大小差不多。 纪禾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打开卧室门，尴尬的是只有一个卧室里面放了床，客厅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少，基本上是一应俱全，但是一间卧室空空如也，另外一间卧室是一张一米五的硬板床，里面有书桌，还有衣柜，也算是五脏俱全了。 看来还要在一张床上凑合一阵子。 纪禾心烦的把东西放下，然后又开始收拾，把箱子里面的褥子和被子拿出来，这些本来她就有，然后陆臻也从家里带了，纪禾走之前把他床上的那一套都装进了木箱子里，现在刚好拿出来铺上，两个人的东西本来就分的比较清楚，此时她除了一床被子什么都没拿出来，然后自己的箱子，还有缝纫机，纪禾都直接指挥着陆臻搬到了另外一个屋子去。 “明天你就去申请家具。” 纪禾说着，声音有一些低。 “好，明天早上你统计一下吧，看看我们都缺什么，然后一块儿写出来，我提交上去。” 她没说话，有收拾起来，虽然他们带的东西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纪禾只有两个大箱子，陆臻则有三个多，主要是因为带了生活必需品，比如被褥那些，这些都是他从之前部队带回来的，不过运输慢了一些，也是前几天才到的，最后就是多出来一个是纪禾带的棉被，因为他发现，陆臻的箱子里，并没有被子。 有整整一箱子，满满一箱子，都是书本。 那一箱子纪禾没有动，他自己搬进了卧室，纪禾把自己的箱子整理好就出来了，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心情是越发的不好，去水龙头那准备洗个脸，却发现拧了半天没有拧出来水。 “这边应该是晚上七点之后要停水，所以旁边有口缸。”陆臻指了指纪禾旁边的那口缸。 她真的是谢谢提醒了。 一转身纪禾就走了，陆臻看着她极快的步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提着水桶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刚好打了一桶水，然后就看到纪禾不知道在做什么，里面的声音极大，陆臻走进去，看到他把衣服拿起来叠着放在衣柜里面，动作很大，不过都是陆臻的衣服。 她本来也没有几件衣服，无非就是睡觉穿的还有贴身穿的，此时纪禾是一点儿没有客气，他疑惑的看着纪禾说：“你怎么了？” “没怎么。”纪禾没好气的说。 他印象里，从上学的时候到后面见到纪禾，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一样的状态，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靠近稳点什么，就看到她关上衣柜门说：“钥匙，家门钥匙能给我一把吗？” “给。”陆臻立马掏出来给她，放在她手心的时候，陆臻拉住了她的手腕说：“你生气了？” “你还能看出来啊？下次能不能麻烦你说一下，不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连个等多久的时间都不知道，就一直在门口站着。” 她虽然生气，但是因为纪禾说话声音本来就有些温声细语的，再加上本来就在生气，说完之后还是气不过，所以看着两腮有点鼓鼓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要挠人的小猫儿似的。 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动态的纪禾，在远昌镇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都没这样。 “抱歉，我是第一次……做人丈夫，下次我会注意的，今天是因为情况紧急，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安排好，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 他说的认真，又直视纪禾的眼睛，态度特比的诚恳，他这么一下，纪禾不但气散了，甚至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军人，也不能怪他，但是就是被人家那种指指点点的感觉很难受。 “我打了水，去洗把脸？” 陆臻见她表情已经没了刚才那样，心里那种被挠的感觉稍微下去了一些，也松了口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拉着人走到门口，然后把水桶搬到洗手台上说：“晚上有设备运行，应该不是每天都要停水，等回头我问问，给你个具体时间，也好早做准备。” 他松开手的时候，纪禾感觉到手腕一轻，结果他递来的毛巾点点头，耳朵有些热热的，立马就弄湿了往脸上擦，好盖住这份热气。 自从结婚之后纪禾和陆臻就一直都是同床的，不过就是今天的床稍微大了一点，部队上要比远昌镇冷的多，纪禾睡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冷，于是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包裹了起来。 睡的时候还冷，到了半夜就热了起来。 因为床变大了，所以陆臻并没有和在家里的时候一样，经常收到纪禾的手，或者腿，但是他稍微有点不习惯，原本想起来喝口水，紧接着就感觉到了身边的人动静，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本来想起来看一眼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太敢动，一直在思考当中。 结果很快他就听到了纪禾的梦话，不过就是说的比较囫囵，听不太清。 于是他稍微往过去挪了十来里面，紧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暴击，陆臻赶紧伸手接住，然后呼出一口气，她这一下子力气可不小，好在没有直对着他的面门，不然真是够疼的。 “打死你，让你把我丢下给人看笑话。” 第29章 部队大院的八卦。 几乎是一夜没睡好，早上陆臻挺早就醒了，洗漱完回来就看到纪禾也起来了，她面上瞧不太出来昨晚的壮举，看着倒是也没了昨儿的生气模样。 和昨晚不同的是水已经通了，陆臻站在原地看着她，纪禾一回头就见到他的眼神，摸了摸脸说：“我脸上有东西？” 他摇摇头，说：“我只是没想到你是这么记仇的性子。” “现在算账会不会太晚了点？”纪禾以为他说的是赵俊实和秦双的事。 到底是谁找谁算账？陆臻没有说话，而是出去了。 大概是因为部队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这里比起来家里要冷得多，六月底的早上竟然还有一些寒气，纪禾找了个长袖的外套穿上，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的外套上，等她把准备回身叠被子的时候，发现两床被子都叠好了。 两个豆腐块整整齐齐地码在枕头上，床单上是一点儿褶子都没有，看起来应该是陆臻收拾过了，他终于受不了自己那个软塌塌的被子了？ 纪禾舒心地点了点头，早这样多好。 等纪禾都收拾妥当出去之后，就看到外面陆臻抱着一个不锈钢的饭盒回来了，饭盒是圆的，昨天两个人收拾的时候这些都是陆臻准备的，他有在部队生活的经验，所以就跟纪禾说收拾好自己的就行，这么看他还是满细节的，饭盒里面是白昼，还有两个馒头，和一点点咸菜。 “部队里面是有食堂的，中午我会顺便打饭回来，你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我带你走一遍，你记一下。” 纪禾点点头，两个人坐在桌边吃起早饭来。 “我晚上可能要晚一点回来，这几天比较特殊，我的调令下来了，不过是紧急归队，所以事情比较多，晚上不知道几点能回来，今天我要下地下。” “地下？”纪禾疑惑的看着他。 “是，所以可能晚上不一定几点能回来，如果没回来，你就先睡吧。” 纪禾对他所处的位置并不算清楚，只知道他是特招进去的，一定是有特殊原因才会进去的，所以其他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强项的。 上学的时候陆臻就是永远的年级第一，他的成绩不是普通人能追上的，每一次都拉开年级第二不知道多少。 “我得简单的和你说一下，我在部队里主要做的一些都是保密级别最高的，所以不能和你透漏细节，前期过来可能需要早出晚归，昨天开紧急会议还是安排今天的工作，不过你不需要太担心，工作都不会有危险，只是不能和你说细节，所以以后如果有我没有说到的地方，你需要和我提前说一下。” 纪禾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的。” 保密什么的，她也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的，毕竟知道得太多对她不好。 “不解释，我怕你晚上睡觉打我。” 陆臻站起来，把昨天领回来的军用常服穿上，拉了拉衣角，临走之前说了这么一句。 纪禾愣了一下。 晚上睡觉打他？ 自己？ 陆臻都出去了，纪禾才回忆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她梦见在梦里她把陆臻揍了一顿，陆臻在梦里变成了一个稻草人，纪禾伸手就给他来了一下，见他还是没动静，可是让她狠狠地发泄了一波，难不成？ 她…… 脸噌的一下就热了，她没有这个毛病吧？以前纪禾也没有和人同床共枕过，上辈子因为枕边人的关系纪禾基本上都是睡不着的，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人生轨迹的改变，所以她最近睡眠质量都是非常好的，至少比上辈子好得多。 咳嗽了一声，还好陆臻已经出去了，她揉了揉脸，整个僵硬的面容舒服多了，反正揍也揍了，他竟然还回打趣自己，难道他自己就没有过出糗的时候吗？ 纪禾气呼呼的跺了下脚。 去而复返的陆臻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见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儿自己跺脚，不过仔细想了想倒是也有了答案，忘记拿钥匙的陆臻只好转身离开，左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他也不是家里没有人。 一早上纪禾都有些心虚不宁，于是干脆收拾起来，这个院子看起来像是空了有一阵子了，屋子里面并不算干净，还坏了两个灯泡，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也没有仔细收拾，刚好趁着白天好好收拾一波。 不过部队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屋子里面就有厕所，甚至还能拉绳冲水，本以为到了这里还要上旱厕，这样看倒是不用了，纪禾好生收拾了一番，把整个屋子都擦了一遍，这才从屋子的后门出来，外面是一片旱地，这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后面这一片看着还挺大的，倒是适合种地，不过她没有打算那么做，心里多少有点别的规划。 正准备回去呢，就听到隔壁两个人再说。 大院和大院之间只是连了一堵墙，所以隔音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她们的声音不是很高，因此纪禾一下子就听到了那人口中的重点。 “你爸也真是的，之前都和你说好了让你嫁给陆营长，现在可好了，把你等了这么大，早些时候我看上那个说是让他给安排，非要嫌人家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现在这事儿整的多尴尬？人家带着新婚妻子调任来了，你呢？院子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你不要面子的？” 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很高，纪禾听的不清楚，就听到了“姑姑”两个字。 “你是不是傻？你爸你还不了解？能看上陆营长自然是知道他以后是个人物，现在你成咱们这的笑话了，而且你长得这么出挑，哪哪都好，这以后不是要留人话柄？” “……” “要我说，上次我跟你说那个你觉得咋样？我家里有个亲戚和他家里认识，说是他肯上进的很，我觉得比陆臻适合你多了。” 这次对方声音变大了，纪禾听了个真切。 “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啥啊，难不成你还真是惦记那个？人都结婚了。” …… 本来她没想吃这个瓜，而且吃着吃着还吃到了自己头上，纪禾表示她很无奈，只能从后门进去，回去之后发现陆臻都把饭打回来了，看着陆臻特别认真地把所有的饭菜都码得整整齐齐在桌子上，他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兵的关系，不管是什么时候身子都是板正的，而且他皮肤极好，好像是不管怎么晒都晒不黑的那种，就是最热的时候，纪禾也只看到他的皮肤泛红，回去就又恢复了，这倒是蛮难见的。 长得好看。 人也聪明。 要说细节也是细节的。 难怪这么遭人惦记呢，是自己破坏他的姻缘了？ “食堂打饭是要使用饭票的，我今天去领了一些，剩下的就给你留下，一会儿我去队里的时候带你过去，你认认路。” 纪禾点头答应下来。 陆臻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午休时间的，他自己着急，纪禾洗了碗就匆匆和他出了门，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外面倒是也没有那么多人，两个人一块儿出门，纪禾把院子外面的大门上锁，就看到隔壁也出来一个人。 那人看着大概有四五十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身颜色稍微深一些的花裙子，大概是因为她个子不高，那裙子看样子还挺长的，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她还好奇的看过来，当看到两个人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陆营长吧？昨儿晚上来的？”她倒是自来熟，笑眯眯地就迎上来。 陆臻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不过这也没有打消她的热情，反而立马朝着纪禾看过来，等到看清纪禾的长相的时候，她明显停了一瞬间说“这是你家那口子吧，长得可真俊啊，瞧着你俩就是般配。” 这声音倒是挺熟悉的，纪禾一下子就听出来就是刚才在后院儿说话的声音之一。 “还行吧，经常有人这么说。” 这个年代的人都低调，夸两句脸都要红了，但是纪禾不但没有脸红，甚至还说了这么句话，那可是一点儿都不低调的。 既然住在这个部队大院了，她就没准备低调下来。 饶是平时说遍天下无敌嘴的人也是接不住纪禾这句话的，只能笑眯眯地说：“那我……那我也算没说错。” “阿姨，您这是要去哪儿忙？要不您先忙，我们也是刚来，对这个地方不太熟悉，以后可能还要多问问您，要不下午我去找您聊天吧？” 这两口子，一个冷淡的一句话也不说，另外一个热情的像是笑里藏刀，平时八卦的人这会儿也不吭声了，立马说：“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过几天，过几天，我先走了。” 她走得倒是飞快。 纪禾知道，自来熟的人碰到更能自来熟的，她都是接不住的，何况对方看样子也不像是这里的家主。 因为她好像昨天听到的那个声音，和今天听到的另外一个有点像，看那个气质，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她还穿着军装。 这个插曲陆臻没放在心上，而是带着纪禾继续朝着食堂去了，大概是这个时候的问题，所以路上也在没有碰到什么人，碰到了也都不认识陆臻，最多就是回头看上几眼，没人敢上来搭话，倒是清净许多。 只不过这边是这个画风，另外一边则是完全不同。 纪禾和陆臻在部队大院里面走了这一遭，下午八卦就传开了，毕竟大院里全是女人，她们的男人每天不是军务就是军务，一天这家嗑个瓜子，那家聊聊天的，基本上可以说是消息传递得很快。 就算有人不知道他俩是谁，到了晚上也知道了，于是院子里面的八卦声音那就是越来越大了。 “那个陆营长听说是特招进的部队，那几年你想想部队里面特招什么人？那可是稀缺人才，而且你知道吗？他才二十二岁，就是上尉了，这是我听过最快生上来的。” “才二十二岁？” “可不是么？” “怎么可能啊？那也要看年限的啊。” “他不一样，他是技术军官，只要有重大立功表现，就可以破格提升的。” “技术军官？那他是真厉害啊。” “厉害的还有更多呢，你没见那个他那个模样，我跟你说，我可在这大院住了好些年了，我们家那口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耐看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瞧上他的，但是这个陆军官，更好看，我中午远远的瞧了一眼，看着比我们家那口子高了一个头呢，而且整个人看着就精神，细皮嫩肉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军队里的男人。” “哎？我好像听过这个人，他咋住在大院里？他不是苏家内定的女婿吗？我刚搬进来的时候就听苏家那个小姑子说了，说是给沐沐瞧了一个特别好的，还是司令长钦定的，就等着调过来呢，说是调过来就直接把沐沐嫁给他。” “真是笑死了，你不说这个事儿我还不打算提呢，人家是带着媳妇来的，你没见他那个媳妇，长得比他还水灵，看着就好看，我这辈子没读过书，不会形容，反正比苏沐沐强多了。” “你别这么说，沐沐多好看。” “好看个屁，跟人媳妇一比，啥也不是了。” …… 两个人站在门口正聊着呢，聚过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还真是不出三天，这个消息就传得遍地都是了，最离谱的版本就是——有人要抢苏沐沐村花的风头。 等纪禾听到的时候，真的是打从内心觉得大可不必。 尤其是这几天陆臻忙得厉害，纪禾基本上没有出门，甚至连屋子都不想出去，因为总能透过屋里看到外面人头涌动，她是动物园里的猴儿吗？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那扇铁门挡不住外面的人了，因为有了第一个敲响她的门。 这一瞬间，新的八卦在部队大院诞生了。 苏沐沐去找路长官那个新媳妇麻烦了！！都敲人门了！！ 第30章 八卦的传播速度。 敲门的声音不大，甚至感觉有一点点温柔，如果不是纪禾正巧就在门口的厨房收拾，可能都听不到，看着外面人头有些涌动，纪禾叹了一口气，她实在是不想进是非圈。 她刚打开里屋的门，就听到外面不高不低的女声说：“都看什么看啊，我脸上有花儿呀？这都饭点了，都不回家，等什么呢？” 然后纪禾就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散了一些，她这才出去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就是最近八卦热门中心的另外一个女主角，纪禾看她今天还是那一身军装常服，这会儿应该是刚从部队上回来，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子，不知道是什么。 六月的天长了许多，比起来那天晚上，今天才是纪禾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她，苏沐沐是很大气的长相，瞧着也不过就二十多岁的模样，眼神凌厉，就算是此时没什么表情，却也能看到她黑眼仁亮亮的。 “不请我进去？就打算站在这说话？” 她张口，声音清脆，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包括前几天在后院听到的也是她的声音。 该来的还是来了，纪禾在纠结怎么跟她说清楚这个事儿，又不能说得太清楚，不过现在的身份也不应该是她能上门问的，多少还是纪禾占理。 想来想去，倒是觉得也没有那么难搞了。 纪禾侧过身子，然后这才把门关上，带着人往里走，她家的前院都是土，应该之前住在这里的是把前院当做专门种地的地方了，她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种地，不过好在中间修了一条路，所以走起来也不费劲，倒是苏沐沐跟在后面左右看看，然后才跟着纪禾进了屋，进去才发现，屋里头基本上可以说是什么家具都没有。 “你们都决定住大院了，也不早点打报告买家具审批？就这么点东西，怎么生活？” 苏沐沐进门就撇了撇嘴，忍不住问纪禾。 “临时提前来了，没顾上。” 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来：“我妈自己种的番薯，让我给你们家送一点，不进来还真是不知道，你这儿家徒四壁的。” 纪禾听她说这个话的意思，也摸不准是什么想法，只能点点头，从厨房拿了个搪瓷杯子，然后给她倒了点开水说：“喝点水，这几天忙，过几天就打审批买家具。” “这还能等住？你这儿连那边那个灯泡都是坏的，你去服务社买个灯泡回来换上啊，晚上能方便？你不是陆营长的媳妇么？他怎么回家不装灯泡啊？” 纪禾手一顿说：“我平时一个人在家，也不怎么用得上，这几天他忙得很，等他闲下来再说吧。” 说话间她已经站了起来，餐厅这边刚好能瞧见里面那个堆了一些东西的小卧室，大概是余光扫到了缝纫机，苏沐沐说：“你还会用缝纫机？” “嗯，偶尔会自己做点东西。” 她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站起来，她作训服的最后一颗扣子掉了，所以衣角那里有些宽松，一不小心扫过桌上的杯子，搪瓷杯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巨响，纪禾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跳了一下，下一秒就看到苏沐沐立马蹲下来把杯子捡起来，看着一地的水，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里面有一些懊恼，倒不像是假的，何况纪禾也是看到的，于是就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外面有拖把，还好不是热水。” “对不起。”苏沐沐的小声的念叨了一句。 纪禾看到她眉头紧紧地拧起来，又连忙说了一句没关系，苏沐沐拽着衣角，不一会儿脸上又有些脾气的样子说：“我先回去了，这番薯你自己留着吃吧，你这啥也没有，也不知道白天都怎么吃饭呢，食堂就在部队里面，你自己下午去打饭啊。” 也不等纪禾回话，她立马就站起来走了，等到纪禾反应过来准备叫住她的时候，她人都跑得不见影子了，自己拉开铁门直接出去了。 这会儿天慢慢暗了下来，纪禾看不清外面，就听到苏沐沐清冷的声音说：“家里都不用做饭啊，老盯着我干什么。” 听着她的话，纪禾想，也许是她自己误会了什么？ 大概是晚上的动静太大，没到一天这大院里头的版本又变了，从原本的抢一个男人被后来者居上到苏沐沐居然去找别人的麻烦，好像还在人家屋里摔了杯子，那是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部队大院里就属苏沐沐父亲的官职最高，平时她就有些横行霸道的，一点儿亏都不吃，有些也是瞧着苏沐沐长大的，知道她的脾气性格，以往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会儿可不是歹着人了？那还不使劲说个没完。 都说这下热闹了，整个部队大院里都洋溢着八卦的气氛，偏偏到了正主面前又都闭了嘴。 忙过了几天的陆臻回来一路上也没少听八卦，他回来的晚，大院儿里灯光弱一点，所以也瞧不清楚，他往回家走就在路上听到几个人在那讨论。 “平时眼高于顶的，瞧谁都瞧不上，我听说张连长家的儿子之前喜欢她，她说什么都不肯，也没给人好脸色，还把人骂了一顿，结果最后那孩子面子上过不去，说是去县城了，你说要是他爹给安排个工作，咱在这部队里，还能差了？” “可不是么，人家可是司令家的女儿，自然是瞧不上普通人的。” “不就是模样生得好些吗？说来说去不还是个文艺兵，以后的路还不好说呢。” “你快少说点吧，这要是传到人家耳朵里又不好了。” “那有啥呢？她嫁不出去又不是我们导致的，还不是她自己瞧上陆营长的，当初不就说司令准备让她嫁给陆营长，结果没想到人带着媳妇来的，你说她怎么有脸找人家纪禾的麻烦的？” “可不是么？咋好意思找到人家去的，又摔碗又摔盆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人家抢了她的人呢。” “那在她看来不就是人家抢了她的人？” “人能看上她？我听说那个陆营长的老婆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她还一直仗着自己好看瞧不起人，她瞧不起谁呢？瞧瞧那个骄傲的样子吧。” “真是可惜陆营长的老婆了。” …… 部队大院里面的八卦聊起来是真的停不下来，尤其是这几个人声音还真不小，好几个人站在路口叽叽喳喳个没完，这会儿还没有到吹熄灯号的时候，一般吹了虽然大院里面不用跟着，但是路上都是没人的，而且营区附近查得还是比较勤的。 今天也就是凑巧了，他回来的有点早，所以才赶上了这么一出，听这个意思，好像是还找过纪禾的麻烦？陆臻加快了步伐。 这几天纪禾已经把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了，甚至里里外外都洗刷了一遍，外面的门框什么的都擦干净了，就连进院子的大铁门也刷干净了，因为陆臻回来的晚，所以纪禾把院子里的灯拉出去挂在了门口的铁门上，主要是为了晚上让陆臻能看到一点光亮。 其实之前也没有注意过，他晚上回来也是窝起来看书，有时候害怕打扰到纪禾，都在客厅里面看到很晚，今天大概是因为听到了别人聊天，所以才特意看了几眼，才发现屋子里面虽然还是那些东西，但是却明显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温馨了许多。 打开门进去，陆臻大步流星地走进去，他看到纪禾在厨房忙活，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红薯的香味儿，甚至还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油味儿。 纪禾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回来，原本只是自己嘴馋想要解个馋，好些日子没吃过这个了，刚好家里东西都有，就意思奢侈一下试试，没想到一次成功，刚端出来，就撞上了迎面进来的陆臻。 “吃了吗？” “还没。” “那我给你煎个蛋吧。” “就吃这个吧。” 纪禾：……我真是谢谢你。 拔丝地瓜，过几年就会流行起来，现在糖不便宜，油也一样，所以平时家里面还是舍不得的，但是纪禾知道，再过十几年，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东西都不紧缺了，吃的也会多起来，到时候就不新鲜了。 只好放在桌子，纪禾拿了两双筷子，苏沐沐送来的地瓜不少，因为有点晚了，所以纪禾不想吃太多，就只做了两个小的，见这个样子，又拿出锅来加了水，然后开始蒸红薯。 到底是真的饿了，陆臻也没客气，开始就炫了几口，万万没想到入口的感觉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没有吃过这样口感的东西，看着纪禾说：“这是红薯吗？” “嗯，拔丝红薯，好吃吗？” 除了在陆家的时候，纪禾也有段日子没有做过饭了，在陆家也就是煮一煮米汤一类的，其实能施展厨艺的机会很少很少，现在倒是有了机会。 所以还真的有点期待他的反应。 “我没吃过这样的食物，很好吃。” 他平时吃饭就是为了饱腹，猛地吃到这个感觉的，还真是觉得不一样。 “那就好，我还蒸了红薯，如果吃不饱的话你说，我再给你拿两个红薯来。” 纪禾说完就准备转身走，陆臻想起来路上听到的话，一把拉住了纪禾的手，然后又立马松开说：“司令的女儿来找你的麻烦了吗？” 纪禾想了一下，找麻烦吗？ 她看了看碗里的红薯，摇了摇头说：“没有……她……” “你可以和我说的，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和她有关系，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她，也许司令有那个意思，不过可能也是我上学的时候见到我，觉得还不错……” 陆臻也不擅长解释，说到这儿感觉自己有些越描越黑的嫌疑，而且解释的也有点过了，这才停下来说：“我会处理好的。” 看他这说了一堆，纪禾也是没有想到，然后又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她没有为难我，她的妈妈给我送了红薯，她就是给我送过来而已，你还吃着呢。” 她扬了扬下巴说。 “她摔东西了？” …… 纪禾沉默了片刻，才说：“她是不小心把杯子碰倒了，也不是故意的，那搪瓷缸子摔在地上可不就有声音？” “她不好相处吗？” “陆臻。” “嗯？” “你好奇怪，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回来就一直在说她？我觉得没有不好相处，如果你现在需要自由，我也可以帮你。” 她说完陆臻就愣住了，看了纪禾好半天，站起来说：“没有的事，我先去看书了。” 纪禾见他走了，心里还想不会是真的喜欢那个苏沐沐吧？不过他走了，纪禾还是开心的，毕竟盘子里面还剩下三分之二的拔丝地瓜，这都是自己的了，她高兴的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放进自己嘴里，哦……就是这个味道。 外面裹着的糖浆甜甜的，把酥酥的红薯包裹起来，一口下去地瓜的味道丝丝入甜，在口中回味无限，不得不说，这个红薯的味道真的很够。 陆臻原本都走到客厅了，正打算找书，又想着他带回来的一个不太重要的文件在门口，但是还是想要拿进来，就回去拿，结果就看到纪禾站在餐桌旁边，一块一块地吃着盘子里的红薯，每吃一块还做出特别满足的表情来。 餐桌上的灯光是那种黄白色的，撒在纪禾的头上，她随手挽了个发髻在头上，她的头发很长，好像就这么随手弄起来也不会散开，她额头上有些碎发，在灯光下还有重影，她吃东西的时候会眯起眼睛来，嘴里还会发出“嗯~”的一声，很小，也很轻，是他没见过的样子。 原来她不但会发脾气，吃饭的时候也会很开心？ 没打扰她，陆臻转身回去。 大概是因为晚上吃了甜的，纪禾睡醒觉得嘴巴里面有点苦，就想起来喝口水，紧接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她看了一眼外面，这会儿天还亮呢，又注意到陆臻已经不在家里，他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纪禾披了个衣服，几步路就走了出去，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外面的人。 “快让我进去。” 苏沐沐遮着脸，推了一把门钻进来，然后又把门推上，像是做贼一样。 第31章 我很爱我的妻子。 她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样子让纪禾有些摸不着头脑，除了昨日那正面的见过一次之外，两人再没有别的接触，所以现在看到她，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侧过身子让她进来了。 大概是顺利进来的原因，她松了一口气，腰板也挺直了，纪禾这才发现她今天穿的便服，和之前的气质大不相同。 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对这方面感兴趣，她发现苏沐沐和她见过的其他女性都有所不同，这个时代的衣服小碎花的衬衣上衣，直筒裤子都是比较符合现代时代的，也有一些城里的洋气的会穿一些不太一样的衣服，最好看的大概就是牛仔裤一类的，不过那也是城里人才买得到的。 苏沐沐不一样的是，她穿着纯白的衬衣，衣摆没有系扣子，而是敞开拧了个结在腰间，里面是一个白色的背心，上面几颗扣子打开，她今天也没有扎头发，而是披散下来，头发乖乖的在耳后，下半身则是穿了一条直筒裤，却不是那种西装裤，面料垂坠感比较强，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陆臻走了吧？”她随口一问。 两个人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大概是这句开场白比较奇怪，说完苏沐沐就有些后悔，立马说：“我可不是为了他来了，我就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 “我昨天不是看到你有一台缝纫机么？我这个裤子有点松，我想找你帮我改改。”她把抱在怀里的东西递过来。 刚才还在想，没想到现在就可能到牛仔裤了，这是大概千禧年后纪禾才见过的东西，也是逃跑出去才接触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 但是她没有接过来。 “不免费，我给钱，你出价。”苏沐沐说。 她没有急着回话，而是把裤子直接打开，然后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一条喇叭裤，裤腿的地方特别特别大，那种穿上基本上要互相打架的程度，看样子苏沐沐不是自己去买的。 “你这个裤子……” 一言难尽，是当下的流行没错，但是明显这个裤子的做工和剪裁都很一般，除此之外大概是模仿别人家的版型，没有太到位，整个裤子都很奇怪。 “怎么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搞来的，你把话说完。”苏沐沐紧张的看着她。 纪禾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拿着裤子走了进去，苏沐沐跟在后面，像是个小女孩一样追问，纪禾越是不说话，她问的越多，但是偏偏没人理她，导致她的声音越来越高。 走到门口纪禾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立马就住了嘴，嘴巴有些轻微的撅起来，倒是没有接着问，纪禾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进去。 苏沐沐也没有放弃，就在后面跟着她，一块儿进了那边的小屋子里，然后就听见纪禾说：“把裤子脱了换上这个，我看看。” 其实她在裁剪这一块是很在行的，上辈子死之前她做的都是一些手工活，生活环境的关系让纪禾从小就手巧，所以她一直都是接触这方面的事儿。 苏沐沐还有些抹不开面子，瞧着纪禾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眉头又拧起来说：“你别看我呀。” 现在的人面皮薄，她看苏沐沐穿着大胆，甚至还露着一丝腰线，同为女孩子，没想太多，此时倒像个老流氓了，她立马转过身去，等到那边出了声才回头。 确实有点大，看得出来就不是她的号，甚至还能多裁出来不少，大概是因为见过更好的，所以纪禾实在是有点欣赏不来这个开破天际的大喇叭，于是说：“我可以给你改，但是你不能提要求，改什么样子是什么样子，你这个喇叭太难看了。” 原本两个人关系并不亲近，她本来也想赚钱，想到以后说不定两人之间还有合作，那就更是要把话说明白先，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和的话，苏沐沐显然有些不高兴说：“你万一乱改一通，给我改丑了怎么办？我这个可是当下最流行的，你怎么偏偏说丑，你没眼光。” “那你可以带走，或者这大院儿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用缝纫机。” “算了，就你改吧，我给你五块钱，如果改坏了，钱我不要，但你要赔我同一条，行吗？” 不得不说她是聪明的，如果说之前纪禾只觉得她不过是这大院里面的一个过客，说不定之后的日子里她们不会在遇见，这几年能够和平相处过去就可以了，但是现在纪禾才是第一次正视苏沐沐。 五块钱，在镇子上招待所里面讲讲价那是可以住两晚的，这个价格已经相当高了，尤其是现在平均工资二三十块钱的时代，如果改好了这个钱就拿上了，如果改不好…… “我这条裤子找人带回来花了二十块，你要想想清楚的。” 大冤种。 “可以，我给你改，但是要加钱，我改到不只是让你合身，还让你比现在还满意，八块钱。” 成交。 等到走前纪禾才有些好奇的问她：“你今天不去部队吗？” “纪禾妹妹，你这是不让人活？我们一周就放这一天假，你还要让我去，我的腿不是腿吗？”苏沐沐指了指自己的腿，纪禾知道她是文工团的，也知道她是学舞蹈的。 说罢她才想起来早上是专门等陆臻走了才来的，然后说：“我们性质和陆营长不一样，他做的事技术上的，所以他平时只要有需要都要第一时间到位的，谁嫁给他也是有点倒霉的。” 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对，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倒霉……我就是……我就是……反正我今天本来也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清楚的，这院儿里的人就是这个毛病，有事没事喜欢聊一些乌七八糟的，我爸之前是有那份心思，想要我嫁给陆臻，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也承认他是，但是这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不适合这样的人，也不是恨喜欢这样的，所以你不要误会我有什么想法，他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太大关系……而且我都尽量躲开的，你看他走了我才来。” 她比纪禾年纪还要大上半岁，也许是家境的关系，所以她看起来要比纪禾天真，也真性情，开始还以为是不好相处的人，这么看也是快言快语的人，倒是没有多复杂。 “我知道。” “那就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帮我改，满意的话我会一直对你好的，放心，这个大院儿里我罩着你。” “你都找不到人给你改裤子，罩不住我吧。” 苏沐沐：…… “纪禾，你这人真不会说话，我不是找不到人，是我妈不许我穿这样的裤子，不然我家里人就能给我改，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她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这个活儿是纪禾自己想接的，自然是高兴的，也算是她有机会赚自己的第一桶金，而且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再加上任务中也有这样的情况，这个活儿她做的要认真许多。 这几天陆臻回来都没有宵夜了，就见到纪禾开着灯不知道在那忙活什么，不过他们两个人不再一个房间里，只能看到纪禾在缝纫机前面坐着，又看到他在箱子上裁剪，陆臻才后知后觉。 第二天早上纪禾就看到了桌子上面放着的家具申请报告，陆臻在下面写了桌子沙发还有茶几一类的，纪禾看他写了两张桌子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在上面加了一张小床，然后就放到了一进门的地方。 原本她还想出去认个脸，不过因为想要给苏沐沐大修一下这条牛仔裤，所以纪禾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大院儿里的故事又刷新了，一会儿说是她这个人不好接触，一会儿说她是冰山美人，又一会儿又说陆营长的老婆怕不是有什么隐疾不愿意见人吧。 越说越离谱…… 毕竟真的和她接触过的人就只有苏沐沐。 苏沐沐在大院里的人缘不好，也就她姑姑还愿意帮她说上几句话，但平时也是个八卦的，凑到哪儿也没好事儿，这几天纪禾的风言风语躲起来，大家还真是转移视线了，以前说苏沐沐的，现在都转移到纪禾身上了。 这苏梅可就跟着来劲儿了，立马就加入到了这个队伍之中，于是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她人都还没出院子呢，就已经是八卦的核心了。 苏梅可容易是抓住了机会，正在人潮涌动的中心大方厥词，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就扭转了整个大院的气质，部队大院本来就挨着附近的某个村庄，等于是在人家旁边盖了一个大院，平时他们买东西都是去村子里买，或者是去镇子上，但是八卦是人的本性，在苏梅的传播下，画风又变了。 现在都说陆臻自己是个傻子，选谁不好，偏偏选了纪禾，那可是选错人了。 放着司令的女儿不要，要一个家里带来的什么都没有的，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尤其是陆臻在他们的眼里，是未来无限风光的，只不过眼下却因为错误了一个选择就走错了路，才没几天过去，甚至村子上面都有了不好的传言。 大家都说，看人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为了好看，就走错了路，影响自己一辈子呢。 老一辈的人想法本来就多，再加上纪禾并没有和大家走动的原因，所以之前对着她说话的人反而又转了风向，这些就是现实，但是纪禾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反而是屋子里面开开心心的做活，甚至她觉得这几天是她重生之后最开心的时候了，她从来没有没有这种自由快乐的时候，大概只有在这一刻，纪禾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重新来过了，甚至吧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件事情上。 别看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没有很复杂，但是为了符合苏沐沐的身材，纪禾是专门在屋子里面用旧报纸扎了一个模特出来的，毕竟下要做出来很好的形状，是有一些基础要求的，这些陆臻看不懂的东西，在纪禾这里就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快乐。 不过陆臻就没有纪禾这么不谙世事了，他毕竟天天出门，那些个部队上的人在家里面听多了老婆说话，自然也就有些被影响到。 回来的时候跟着他的副营长是一块儿走回大院的，路上他就好奇的多嘴问了一句：“陆营长，你为啥娶你媳妇啊？你俩感情特好吗？你这也来住了小半个月了，也没见你媳妇出来。” 平时陆臻虽然总是冷脸，但是他这个人就是不爱说话，所以其实大家也都清楚，也就是副营长这个人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反正不太在乎这些，能和陆营长聊上几句，虽然得到的回复很少，但是总归还是敢说的。 因为问到纪禾了，平时不爱说话的陆臻还是说了一句：“高中同学。” “就是同学啊，那你就不后悔吗？” 陆臻偏过头看他，疑问的表情。 “我听说咱们司令本来是要把苏沐沐嫁给你的，咱们都看出来你的能力了，你这个技术真的我这么多年在部队里面，就没有见过比你还厉害的，要是能有苏沐沐的助力，以后你这速度可比咱们块多了，就没一点儿后悔？” 一听这个话，陆臻的整个脸都冷了下来，比平时那种冷，还要加倍。 前途和他的宏图大志不冲突，但是陆臻进部队却不单单是为了前途，他说：“这话我以后不想在听到了。” 一句话把对面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里，让跟着的人都彻底不敢说话，早就觉得他不好靠近，没想到发起火来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害怕，副营长堵在嘴里的那句玩笑话彻底咽了下去。 几人到了分岔路口分开走，陆臻路过了司令长的家门口就是她家，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对，于是转身说：“等下。” 刚才一起走的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苏梅则是这会儿刚在外面八卦完回家，刚走到大门就听到了这句话，立刻也停了下来。 “我很爱我的妻子，我娶她，是一件会让我想起来就觉得幸福的事情。” 在院儿里晒裤子的纪禾：…… 第32章 咽口水。 他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也就是几米之内能听到的距离，平时陆臻说话的时候口吻都是比较平缓的，这句话也是，虽然说的话很让人震惊，但是他的语气平缓，没有一点点音调的变化，就好像在说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自然。 大概是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副营长的面上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但是看到他认真地模样，他倒是站直了身子说：“是我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胡说八道，您别在意。” 副营长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原本被一个毛头小子爬的比他还高还有些不高兴，但是这会儿听了陆臻的话，那点子不高兴反而没了，尤其是觉得他格外认真。 “我不在意，只是不想被误会我们的夫妻感情，明天早上早点到，把数据在测一下。” “是。” 这算是揭过去了。 这是陆臻回来的最早的一天了，他打开门进去就看到往屋子里跑的纪禾，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那个话，不过看这个动作，感觉应该是听到了。 走进去就看到纪禾在厨房里削红薯皮，他走过去，好像外面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说：“一会儿去司令长家里吃饭。” 说完他就往屋里走，纪禾侧出个头看他好像是在换衣服。 这个事情来的第一天他就说过了，想来也是日子差不多了，她倒是每天晚上做饭都挺凑合的，因为基本上都是和陆臻一起，本来想煮个红薯粥晚上凑合一口，不过眼下这样倒是也不必了，于是就干脆煮了红薯糖水。 这几天陆臻回来的比平时要早一些，隔壁应该是还没到开饭的时间，纪禾也不着急，端了一碗给陆臻，就去拿裤子去了。 原本打算装着给苏沐沐带过去，但是转念一想她不太想被知道，最后还是没带上。 等到了天色慢慢变黑的时候，纪禾和陆臻才到了隔壁，司令长的家里比他们要大上不少，院子瞧着差不多，不过里面看着要气派的多，早就知道他是要来的，所以司令长让苏沐沐在门口接一下人，这还是陆臻和苏沐沐第一次见面。 从进门开始，陆臻就刻意走在另外一边，苏沐沐也是，在前面带路，那是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多少有点尴尬，一直到进了屋子里面，才听到苏梅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了，一张嘴就是夸陆臻的，从年少有为夸到长相，那是咋看咋喜欢的模样，苏沐沐在旁边站着更尴尬了，半天才说：“妈，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吧，姑姑你去帮帮我妈啊。” 她这是故意要把人使走了，纪禾看到了苏梅脸上的不悦，不过她还是去了，看来在这个家里，苏沐沐的话语权还是挺重的。 司令夫人只是和纪禾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继续回到了厨房，司令长则是把陆臻叫到了书房去，剩下纪禾和苏沐沐两个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见她站在那不动，苏沐沐小声说：“裤子你改好了吗？” 纪禾点点头。 “走，咱回去拿。” 她倒是个行动派，两家人离得不远，从这头出去就是，纪禾早就装好了，所以不到几分钟就回来了，走的时候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儿，苏沐沐的房间在二楼，她拉着纪禾上去，然后打开自己的房门把纪禾迎进来，鬼鬼祟祟的把门反锁上之后才打开，之后就是一皱眉头。 “你这都把我喇叭裤改没了，没感觉了都。” 知道她喜欢这个风格，所以纪禾还是延续了喇叭裤的样子，只不过把大喇叭改成了微喇，并且下面很长，是按照苏沐沐的腿长专门截的，不至于到地上，只能看到一半的鞋。 她的腿比一般人的要长，因为是舞蹈生的关系，线条感很好看，再加上苏沐沐本身胳膊也长，其实最能够展现身材的就是紧身裤，只不过当下流行的大概就是有点直筒效果的，反而不太能衬托身材。 “你先穿上看看，你把上衣脱了，就穿里面的背心。” 苏沐沐的听话的换了裤子，然后纪禾把她的背心给她掖进去，露出所有的腿部线条。 瞧着立马就不一样了。 苏沐沐也有点傻，瞧着平平无奇的牛仔裤，不知道为什么，上身效果差距这么大。 “这个袋子里的如果你还要，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纪禾来的时候拿了两个袋子，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她用苏沐沐牛仔裤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一条很短的牛仔裙和一个吊带背心，吊带背心不是牛仔裤材质的，是她来之前去百货商场买的普通的黑色布做的。 把袋子拿过去，苏沐沐拿出来那两个基本上没有什么布料的衣服，眉头皱起来说：“这不是用我牛仔裤做的吗？” “你说你不要了，没说不让我利用呀。” “可是这也太少料子了，怎么穿？” 纪禾指着她身上的裤子说：“这个你怎么穿？” 苏沐沐无语，确实，她身上的裤子和这些也没什么大的差距，她让纪禾转过去，然后直接把衣服穿在身上，怕她不会穿吊带，纪禾还特意提醒了一句，苏沐沐倒是看明白了，自己很快就穿了，吊带里面纪禾是加了一层的，所以中间的夹层是有一层海绵垫的，倒是省了内衣，穿在身上也看不出来，牛仔裙则是拼接的，因为裁剪下来都不是一整块，所以她干脆打了个毛边，这样看起来就更有设计感。 苏沐沐本来就身材高挑，她比纪禾要稍微丰韵一些，再加上运动量大，所以骨架也看着宽一点，纪禾转过来就瞧见她看着和之前气质都不一样了，如果之前是舞蹈队的小白花，现在倒像是御姐范儿了。 “多少钱？我要了。” “两件十块。”纪禾做了个手势，发自内心给了她一个笑容。 “这么贵！？十块？” “比你裤子便宜多了。”纪禾说完之后又说：“我可不是奸商。” 这还不是？她改裤子给五块钱那都是巨款了，现在居然两个要十块钱？ 牛仔裤的布料本来就是贵的，她这再循环还要赚钱，苏沐沐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从床头的柜子里面拿出来几张纸币给纪禾说：“给。” 算上改裤子的五块钱，苏沐沐一共给了纪禾十五块钱，她开开心心的数完之后装进口袋里，这可是她重生后的第一笔进账，也算是巨款了，毕竟陆臻一个月的工资才不过六十块钱左右，但是他可是正儿八经的营长，已经算是很高了，纪禾这几天才动动手，就赚了十五块钱，心里面自然是美滋滋的。 “奸商，真是奸商。”苏沐沐一边照镜子欣赏自己，一边看着旁边坐着的纪禾，忍不住感慨。 不过看归看，很快苏沐沐就打开衣柜说：“这里面都是我私藏，你帮我瞧瞧，还有什么能改的。” 大概是真的信任了纪禾的手艺，所以她把自己下面一个包裹里面裹着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跟部队大院里的不一样，这里面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流行款，不过在纪禾的眼睛里，就一个感觉。 这姐们真好骗。 …… 两个人楼上看衣服的时候，厨房里面倒是忙活的很，纪禾跟苏司令的夫人年纪差距比较大，所以自然不好让人家小姑娘进来做饭，再加上她平时就比较温和，苏梅那是越瞧越气，忍不住说：“她都不说进来瞧一眼就跟着沐沐走了，别人来咱家吃饭哪有空手来的？空手来就算了，也不说帮帮忙，能到司令长家里吃饭，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余晓芬听她的说这个话就立马说：“有什么好帮忙的，我瞧着她那模样还小呢，估计都不咋会做饭，前几天不是一直在食堂打饭，你哥也说陆营长的媳妇好像不会做饭，既然是客人，怎么能让人家来帮忙。” “嫂子，要我说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有什么好不好的，你别看沐沐身边一天跟着几个人，但是都不是真心的朋友，我还不知道她，如今要是能有个能走得近的也是好事，你在大院瞧着她长大的，可见过她跟什么人亲近？” “你那女儿骄傲的跟什么似的，咋可能和谁亲近？要不是人家那几个人还愿意和她玩，她现在都没什么朋友的。” 话虽然是实话，但是余晓芬心里听着还是不舒服，说：“别管她什么样子，她高兴就行，要不是振兴的，也没有必要非要维护。” 一听她说这个话，苏梅就知道她不高兴了，苏沐沐就是她的眼珠子，谁说一句都不行的，反倒是因为这个，她还真有些忍不住说：“嫂子，你瞧着沐沐哪都好，但我怎么听说陆营长是没瞧上咱们沐沐？” 有眼睛的人都会看，纪禾长得确实要比苏沐沐惊艳一些，这么瞧那陆臻也是看脸的，苏梅撇了撇嘴说：“人家娶不到沐沐，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后悔哟。” 余晓芬本来手里拿了个盆在和面，听了这个话立马就把盆子摔了一下说：“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沐沐当初也没说非要嫁给谁，只是老苏觉得人还不错提过一嘴而已，本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再说了老苏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话，就在家里提了一下，怎么就过不去了？沐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老说这话，她以后咋嫁人？” 余晓芬的性子本来就有些软，平时也不咋生气，一说这个话就知道是真生气，苏梅立马就靠过去说：“嫂子，我这不是就是话赶话到嘴边了吗？你千万别生气。” “以后还是少说，沐沐要嫁人的，你这么说谁还敢娶她？再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都结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瞧着纪禾那孩子还不错，有礼貌，很谦虚，也不小家子气，模样和陆营长也般配，陆营长那个性子本来就不适合我们沐沐，她骄纵惯了，陆营长又不爱说话，这日子咋过。” 见她没了气，苏梅才说：“嫂子说的是，以后我不说了就是。” “赶紧盛出来开饭了，我把这馒头蒸上。” 两个人干活速度就是快，很快东西就上桌了，余晓芬喊苏沐沐吃饭，她赶紧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换掉，等下去的时候刚好看见陆臻和苏司令从书房里出来，坐在桌子上余晓芬就开了瓶酒。 纪禾定睛一看，是茅台。 好家伙，司令家里就是条件不一般。 陆臻看着已经倒上的酒，深吸了一口气说：“多谢司令款待，但……” “来来来，走一个。”苏司令看了一眼自己老婆，然后笑眯眯的端起来就跟陆臻碰了一下，觥筹交错之间，立马就下肚了，陆臻这也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只好跟着喝了一杯。 苏沐沐见状立马说：“爸，你少喝点吧，喝多了妈又要不高兴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妈才不会。” 说完还心虚的看了一眼余晓芬。 “陆营长今儿来家里做客，偶尔一次，喝吧。” 话都说到这了，司令更是肆无忌惮了，立马就给陆臻倒了一杯，连纪禾都看出来他想拒绝，但是司令长完全不给机会，她倒是看明白了，这是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非得好好喝上一阵才行。 本来就是给陆臻接风，这个理由是再好不过了，怕是平时也经常叫别人来家里吃，不过看余晓芬的样子都会限制一些，今天倒是没有。 苏沐沐撇撇嘴，也不说话了，反而是凑近纪禾说哪个好吃，让她快尝尝。 余晓芬从小一手把苏沐沐拉扯大，还没见过她的这个样子，心里面还真是不知道纪禾是怎么做到的。 一直喝到部队里的熄灯哨都响了起来两个人才算停，陆臻虽然瞧着面不改色，但是耳朵却很红，这种场面纪禾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就看陆臻每一句话都回答的很在点子上，还觉得他还挺能喝的。 结果两个人刚出了司令长的门，陆臻就立马靠在了旁边的墙上，纪禾过去伸手扶他，就听见他说：“别过来。” 纪禾停下脚，看到他靠着墙站了半天，才说：“走吧。” 嘴上说着走，脚上却完全不动 “我扶你？” “快扶我。” 平时陆臻都是那种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纪禾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走过去把人扶起来，一路回到家里，把人放在床上，纪禾给他倒了杯水说：“喝点水吧，看能不能下去一些。” “我没事。” 他声音低沉，比平时还要性感几分，脚斜斜的搭在外面，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面，扯了扯领子，大概是热，纪禾本来准备给他一个湿毛巾，紧接着就见到他做起来，手一抬，就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了，连背心一起。 纪禾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第33章 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衣服被随手丢在地上，陆臻露出性感的腹肌，眼神也没有了平时的坚韧冷漠，反而有些迷茫。 纪禾走过去，头顶的灯光光线有些闪烁，这灯泡本来就不太好了，闪了几下就有点吓人，她把水杯塞进他的手里，转身就把灯关了。 屋子里不算暗，不过眼睛却不好适应，月光是透过窗户进来的，只有那一块儿亮得很，纪禾半天才适应，在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陆臻亮晶晶的眼睛。 被月光映衬得尤其好看。 不得不说，这个颜值还是没得挑的。 “谢谢你。” 陆臻捏着水杯，指节分明，靠向纪禾。 “谢我什么？” “谢谢你嫁给我。” …… 这有什么好谢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夏天的关系，所以纪禾的身上多少有些发热。 “你赶紧喝了水睡觉吧。” 她可不想听酒傻子发言，于是立马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推了陆臻一下，让他靠在后面，不要靠自己那么近，没想到一下子却没有把人推倒，还不小心把手指按在了陆臻的腹肌上。 这小子身材真的是好得不像话。 “一起睡。” 他伸手就把纪禾拉了过来，直接就让纪禾的脸靠在了他的胸口，刚才只是手上稍微接触了一下，现在整个人躺在陆臻的胸膛里，更是让人脸红心跳了，他的腹肌很硬，心跳的速度很是平稳，强而有力，在她的耳边咚咚作响。 纪禾想动一下起来，结果就听到陆臻有些沙哑的声音说：“你睡觉老实点。” 他有些嘟嘟囔囔的语气，让纪禾有些不习惯，平时陆臻除了和她说正事的时候有点话，也是那种正经的语气，这还真是第一次带着这种嘟嘟囔囔的声音，让纪禾多少有点不习惯。 她怎么就不老实了，何况不管老实不老实，也不是这么个睡觉的方法。 说来也奇怪了，这一晚上陆臻都没松手，好在她给陆臻倒水的时候洗漱过了，虽然他赤膊上身，每日还穿着军装，不过也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什么汗味，除了胸膛特别热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 开始的时候纪禾还有一点不太习惯，但是到了夜里也有点困了，而且她一动，陆臻就会让她老实点别乱动，最后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纪禾眼疾手快的抓住水杯放下，然后再经过多重警告之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躺好。 因为喝了酒，陆臻醒的比较早，起来就觉得口渴难耐，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胸口的位置不太对，睁眼一看，他两只手抱着纪禾，对方正窝在她的怀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紧锁。 他的上身从来没有这样的触感，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然后想要把纪禾放开，结果被抱得更紧了…… 等到他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抽身，就见纪禾缓缓的睁开了迷茫的眼睛，看着陆臻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怎么样，他立马端起水杯开始喝水，纪禾坐起来，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说：“昨天晚上死活不让我起来，动一下都要说我睡觉不老实，你这起来就过河拆桥？” 陆臻：…… 不老实是刻在骨头里的，真不老实。 “部队的家具什么时候能送来？”纪禾起身，想换身衣服。 “对不起，昨天晚上我……”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事儿，挺暖和的。” 因为窗户有缝儿，再加上部队的位置有点偏僻，所以其实晚上还是有点凉的，纪禾的被子都没有换，只是昨天晚上也没能成功的拉开自己的被子，所以睡了一晚上也不冷，不过她没看到的是，陆臻因为她的话，耳朵发红的不是一星半点的。 他多少沾点洁癖，起来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好在陆臻是个手脚快的，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床单被罩也都跟着洗了一波，不得不说，在部队大院里糙汉居多，像他这样的实在是没怎么见过，就连纪禾都觉得奇怪，一个男人怎么能到这个地步？ 不过她也乐得轻松，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太过尴尬，所以陆臻一早上就走了，纪禾这才有时间去看看自己昨天赚的钱。 这可是她的第一笔钱，系统昨天就给她发了贺电，不过一般在外面的时候是可以把系统收起来的，它也不会强制接任务，只有在纪禾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才会跳出来。 她一口气完成了三个任务，改一件衣服（或者裤子），销售一件衣服，赚到第一笔钱。 这三个任务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一次获得了大量的积分，再加上她昨天赚的钱不少，所以相当于完成了一个三四星的任务。 把昨天苏沐沐给的钱拿出来，纪禾数了好几遍，然后才自己做了一个小荷包，把钱放进去，这是她赚到的第一笔钱，也是她迈向事业的第一步，是有特殊意义的，不过苏沐沐也给了她赚钱的灵感。 昨天在她的衣柜里面又选了两件衣服，和之前的牛仔不一样的是纪禾这次选择的是两个不同风格的碎花裙子，这个时代最流行的就是碎花连衣裙，并且还是那种比较老式的荷叶领，这其实不是苏沐沐的风格，但是却很符合当下的审美。 她这样的女性，在当下就属于是特立独行的类型。 她跟自己说除了给钱，还把一条没有穿过的裙子送给了纪禾，她虽然表面没有说清楚，但是纪禾是能感受到她有点感谢在里面的，她只是有点傲娇，但是人并不坏。 用了大概两天的时间纪禾把苏沐沐的那条碎花裙子改好，一条裙子拆分成了上下款式，上面的荷叶领弄成了西装领，看着要正式了一些，下面的收腰处特意弄紧了一些，符合她的身材，下面则是做了一条刚好在膝盖位置的裙子，在上面稍微收紧了一点，给了一点点层次感，质感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算是比较常规的款式了，放在后世，是那些有钱人家比较热门的喜好，端庄又有造型，还好她选的碎花是那种比较浅色的，做出来看着有一点小香风的感觉。 另外一条裙子很显然是苏沐沐不喜欢的颜色，纪禾发现她的衣柜里面很少有粉色的衣服，这条淡粉色的裙子和那个小碎花的裙子差不多，只不过是完全不同的颜色，她说她一次都没有穿过，不喜欢这个颜色，尽管这个粉色是现在很难买的颜色，原本她不要，但是苏沐沐说什么都非要送给她，纪禾这才拿了回来。 裙子款式一样，纪禾却没有准备改成一样的，她把整个裙子全拆了，马上夏天来了，纪禾用上半身粉色的做了一个短袖，下半身做了一个百褶裙，这个料子是纯棉的，倒是看着还有些青春活力的样子。 她本来人就白，这个颜色衬得她更白，纪禾想了想直接穿着出了门。 虽然不是休息的时候，不过苏沐沐是文艺兵，她平时要比其他人回来得早，纪禾去敲门的时候是苏梅开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纪禾，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你找沐沐？” “她还没有回来吗？” “过几天有个演出，她排练呢，你直接去礼堂找她吧。” 纪禾没有去过礼堂，想着不如算了，没想到苏梅却接着说：“你出了院里朝着北边走，他们那个礼堂在村子附近，是单独出来的，汇报文艺演出平时都在那，你直接过去就行，和门口守门的说一声就行了，你是陆营长的老婆，咋能不让你进去呢？” 一听她这个话，纪禾就不准备去了，多少觉得有点不合适。 没想到这个时候刚好走来一个女孩，瞧着十八九的样子，也是找苏沐沐，苏梅立马就说：“小红啊，你带着陆营长的老婆过去吧，她也找沐沐。” 小红看了一眼穿着一身粉色衣服的纪禾，眼睛一亮，立马说：“我带你去啊，我也要找沐沐，我们一起去吧。” 纪禾本想婉拒，怎奈那小红太热情，拉着纪禾就开始走。 小红年纪小，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嗓门也大，多少带了一点点口音在里面，纪禾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只能被人拉着走，她自打进了部队大院就没有出去过，这会儿很多人陆陆续续往回走了，纪禾在这些人里面显得尤为突出，但是不管谁路过都要看上几眼，主要是她穿得新鲜，这部队大院的土路上她居然穿了一双小白鞋，而且那裙子也是没见过的。 原本进入夏天之后部队大院的女人就多少有点喜欢打扮自己，平时在大院里，洗衣做饭带孩子，家里忙得没空，闲的时候女人哪有不爱美的，瞧见纪禾那衣服那样新奇，都免不了多看几眼。 小红更是直接，直接问纪禾这是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啊，天啊，你好厉害，我妈也总给我做衣服，但是没有这么好看的。” 纪禾只是笑笑。 从部队大院出来不远就是礼堂，礼堂不在部队里面，是一个单独的楼，门口有人看守，不过它的墙是紧连着部队大院的，刚进去就听到小红说：“咱们部队保密级别比较高，所以文工团是不能在里面办公的，于是礼堂就在这边，后面盖了一层小二楼，宣传的和搞文艺的都在后面的小二楼里办公，平时这里军属是可以来的，因为总是会有一些文艺汇演，我们部队大院都是可以来看的，不过也只能到这边了，姐姐，你下次再来找沐沐姐可是不敢往后面走的，那边过去被发现是要出事的。” 纪禾点点头，发现虽然连着，但是礼堂距离那边还是比较远的，再加上部队的门口很远就摆放了限制进出的拦路地，所以一般人是不会过来的，小红看来是常客，她和门口的战士说了之后战士让她等着，过了一会儿是里面一个女兵来接她们进去的。 所以也不是完完全全的自由出入，是必须有人监管的。 那女兵和小红关系好，见到她就高兴得很，又瞧见纪禾，还有些新鲜，小红立马说：“这是陆营长的老婆，来找沐沐姐的。” 纪禾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对方的眼睛就在她的身上转悠，过了好半天也没忍住问她衣服是在哪买的。 “这可是纪禾姐姐自己做的，厉害吧？” “自己做的？” 纪禾笑着点点头，倒是也没有说得太多，她是有目的的，原本不想来，但是既然来了，就要把目的发挥出来。 他们聊着天进了礼堂，大概是因为陆臻的关系，女兵对她很客气，把他们带进去就去忙了，这会儿她才看到苏沐沐在舞台上的风采。 他们排练的时候都是穿着常服的，苏沐沐穿的是发的军用短袖，她比舞台上的其他几个人有长相优势，随着音乐律动的时候看起来倒是让人的目光有些挪不开眼，只可惜舞台上的大家看得多了，比起来苏沐沐的美，她们关注到的更多的是纪禾身上的衣服。 女孩子没有不爱美的，这句话放在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这里变得尤为重要。 尤其是她们还是搞艺术的女孩子。 见她走进来的时候就瞧了好几眼，有的人看不清，却又想看看裙子的细节，就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苏沐沐这个领舞就发火了，这舞台上没一个认真的，等到顺着目光看到纪禾的时候，她还真有些意外，于是只好让大家暂时休息，自己则是朝着那边走过去。 早就等不住的人下来立马就冲到了纪禾这边来，苏沐沐走在前面，看着纪禾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去你家找你的，结果碰到小红，就被带来了。” 小红的热情是大家都知道的。 苏沐沐上下打量了一下纪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她那条裙子改的，倒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这裙子给你果然是给对了，放在我的衣柜里面落灰倒不如让你发挥发挥，你穿上很好看。” 站在苏沐沐旁边的女孩立马说：“这裙子是你的？怎么没见过？” “你怎么没见过？我妈从城里带回来那条啊。” 那女孩睁大眼睛说：“你别骗我了，根本就一点都不一样！” 第34章 生意这不就来了？ 虽然人家这么说，但是苏沐沐却笑了，还说：“不一样就对了，但是就是那条裙子，你等会儿我，一会砸门一起回去。” 还有人围着她们，后面还说怎么可能，不过苏沐沐却没有再给她们机会，立马就说：“快快快，赶紧抓紧时间排练，排完了就回去了。” 她一看就是她们的队长，说完之后立马就带着人走向舞台，剩下几个人瞧着还有些恋恋不舍那个意思，但是现在也不敢反抗苏沐沐，倒是老老实实的都去了，看得出来她们的舞蹈已经排练完了，就是剩下是合在一起的舞台，不过不是很整齐，苏沐沐是加入进去一遍，再看一遍，几遍下来，纪禾也看到了苏沐沐的能力。 难怪能做领舞和队长，平时又是那么个傲娇的性格，看了这和人有很大的关系，她有能力。 纪禾跟小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然后一直等着，他们有今日的目标，苏沐沐是必须要求完成目标再走的，女孩子单纯，听到她用纪禾裙子为什么那么好看的秘密交换，倒是都认真了许多，大概练了有不到一个半小时，就有一些质的飞跃，最后一遍明显好多了。 苏沐沐把录音机拿走，磁带倒回去原本的位置也拿出来收好，然后才去后台穿衣服。 他们排练的时候穿的都是舞蹈服，这会排练结束了都换上了军装，从里面走出来苏沐沐带着她的几个战友喊上她们一块儿往外走。 平时都是一起回去的，她倒是听出来几个人感情还是不错的，苏沐沐直接就把纪禾拉到他们队伍里说：“这可是我的御用改衣师。” 几个人都是一脸懵。 “她很厉害的，改衣服特别牛，你还记得上次我找张干部给我带回来的牛仔裤不？结果特别大不好穿，她才几天就给改成了另外一种样子，甚至还有一些边角料什么还能改成牛仔裙，反正就是很厉害，而且可比外面卖那些的好看多了，这裙子就是那条裙子改的。”说完她还转过头来说：“我就说这个颜色适合你。” 确实，之前纪禾平时很少出门，所以很白，而且她从小就是那种晒不黑的人，要是晒的狠了，最多就是红，然后脱一层皮，最后还是会白回来。 “你自己改衣服？” 纪禾点点头说：“在家里没事儿干的时候就会研究这个，我喜欢干这个。” “你好厉害啊，我妈平时也喜欢做这种，但是可做出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能找你改吗？” 纪禾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苏沐沐说：“可以啊，不过她改衣服是很贵的，你想她做出来这么好看，到时候你可就是咱们这一枝花，那不得花点钱？你别着急，一会儿晚上吃完饭来找我，她这就是来给我送衣服的，让你瞧瞧。” 她这么一说，立马就有几个人都跟着说要去，然后纪禾就看到她和自己眨眨眼睛，等到走回大院各回各家的时候，最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走在一起，纪禾才听到苏沐沐说：“你价格要高一点，除了住在宿舍那几个每个月要给家里汇钱，跟我们一块儿回来的基本上都是父亲在部队里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们自己手头有钱。” 纪禾是没想到苏沐沐会帮她说话，刚才人多，如果说价格高倒是对自己有些不好。 “而且你就一个人，她们这么多人，要做到什么时候？你不多要点，到时候做不过来，价格先筛选掉一些，陆营长每个月的工资可不低，为了那点小钱还不够受累的。”苏沐沐又说。 她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也知道他们过的并不紧缺，所以也是为她着想。 这下纪禾才发现，傲娇的大小姐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 “谢谢你。” 她看了一眼纪禾，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说：“谢我做什么，你也给我改了啊，以后给我便宜点就是了，毕竟我是大客户。” 纪禾连忙点头说是。 她就这么去部队上晃悠了一圈，却没想到部队内部也是有人聊的，回来的路上就听说陆营长的媳妇今天去部队，不过不是来找陆营长的，是去找苏沐沐的，大家还觉得挺神奇的，就听说苏沐沐和人家处的还算是不错的，然后就有几个小女兵聊起来这个事儿，最后聊来聊去就聊着说陆营长的媳妇长得真好看，穿这个橡皮粉的裙子，整个人瞧着都和她们气质不一样。 就连舞蹈队的几个女兵都没人家气质出众。 有人就问起来文艺部门口站岗的战士，谁知道刚一打听，小战士脸都红了，这下可是坐实了陆营长娶了个天仙回去的话。 平时纪禾不大爱出门，他们这个大院儿里的男性大部分都是中午不回来的，也是和兵种有关系，有时候中午是没有午休时间的，所以大部分人没怎么见过纪禾，倒是这一次听说了个十足十。 这就难怪陆营长为什么会喜欢他媳妇了，都说是天仙儿了。 这事儿到底就说的通。 只是陆营长那么冷漠一个人，真能因为脸喜欢谁，也这么俗气？ 当然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问。 不过今天倒是奇怪，陆臻回来得早，却没有见到纪禾的人，看样子是不在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回来，他就干脆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去了，食堂这个点人还不少，他平时中午忙的时候都是有人带饭的，这会儿还真是第一次赶在打饭热潮的时候来。 除了刚来那天带着纪禾来了一次也不是饭点之外，这还是第一次。 因为军属是可以直接在食堂打饭的，所以这算是部队给的福利，每个月大家可以卖饭票，家里条件稍微好点的都是选择在部队打饭，这一走进来，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陆臻倒是没有太在意，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完全不管身后的目光，不过倒是也没再食堂瞧见纪禾，抱着疑惑的想法陆臻走回去，就在家门口碰到了纪禾。 她平时穿的衣服都是比较偏深色的，从家里带出来的也都是，看样子像是把旧衣服稍微改小了一些，不过因为她自己外貌条件好，那些衣服并不能遮住她的美貌，可是奇怪的是，这换了身亮色的衣服，竟然还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陆臻想起来她们上高中的时候穿校服，纪禾的校服大一些，所以她的上衣总是松松垮垮的，像是套进去的一样，他们的校服是那种很亮眼的蓝色，没一个人穿上是好看的，至少是显黑了不少，但是纪禾不一样，她在人群中总是很亮眼，因为她很白，那个校服虽然不合身，但是却意外的适合她。 “你去哪了？” “我去礼堂找沐沐了，她刚回去。” 陆臻点点头，没有说话，纪禾打开门一起走进去，过了一会儿才拉了拉陆臻的衣角说：“是不是不太好？”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什么？” “看你没说话，我就想问问你，我是不是不太合适去礼堂？我不知道你们部队的保密性质，这样做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只要让你进，就可以进，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他没说话不是因为不高兴，主要还是因为纪禾这样看着让人想起来很多事情，那对他而言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进来吃饭吧。” 陆臻不知道，只有在回家的时候，他看着才有点人味儿。 苏沐沐回去试了衣服之后很是满意，她的朋友们还真的去看了，那种风格可是以前从没见过的，他们文工团有时候要去市委表演，所以进城的机会很多，平时也是见过好看的衣服的，但是和这个不一样。 结果就是纪禾刚吃完饭洗了碗，她们家就被踏破铁鞋了。 人都是苏沐沐带进来的，她倒是没错过这个好机会，有几个是跑回家的，拿了自己平时不太满意的衣服过来，纪禾打开门，就看见站在外面的五六个姑娘，她都傻了眼。 “快让我们进去。” 她们倒是真的不客气，原本陆臻在客厅看书，结果乌拉拉进来一群女孩，他立马就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进了卧室，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留下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大胆的还在伸着脖子看陆臻，胆子小的甚至还往后面缩了一步，比如小红。 “他咋了？”苏沐沐问。 “他平时不爱说话，有点……内向，见人多就进去了，你们跟我来这边吧。” 纪禾把人带到另外一个屋子里，然后关上门，才看到这几个女孩手里都拿着东西，让他们拿出来，纪禾才发现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但是能看出来都是目前比较流行的类型，看来这里的几个女孩都是不差钱的。 苏沐沐倒是说的没错。 纪禾拿出来一个皮尺，然后给她们量了一下身材，从上到下，基本上精准到每个为止，然后又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在纸上，后面写上她们的尺寸说：“如果要是最近胖了或者瘦了，改好之前要和我说的，但是几天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你们人多，得排队。” 她重生之前是在一个专门做定制的公司的，所以对这一套流程很清楚。 “要很久吗？” “改一间不复杂的差不多要四天左右。” “那我先来，我先来，我先来……” “你们别抢着来啊，先付定金。”苏沐沐在后面说。 “定金？” “对啊，万一你们改一半不愿意了，这可是手工活儿，你们不付定金不要了怎么办？都是你们的身材做的，她留着又穿不了。” 她说的很在理。 这下才有人问纪禾多少钱。 “改一件上衣是三块钱，裤子是五块，如果改连衣裙或者套装的话是七块钱，可以便宜点，如果是三套起改的，总价可以低一块钱，定金是先付一半，如果不要的话是不退的，衣服可以退回去。” 纪禾确实没往便宜要，她本来就没有走低端路线，没想到苏沐沐听了之后说：“好呀，你现在怎么还便宜了？你上次可是问我要了整整十五块钱！！！” 本来几个人都开始犹豫了，甚至有人退缩，但是她这个话一说出口，反倒是让她们没有退缩了，立马就开始准备掏钱了，这么一会儿功夫，纪禾定金就收了十二块钱。 因为她们也不确定能不能好看，所以基本都是先改了一件上衣的。 排好了顺序之后她们就走了，只剩下了苏沐沐和走在最后面的小红，苏沐沐没着急走，而是在厨房外面的餐桌旁边坐下来说：“我为了给你拉生意都没吃饭，你能不能招待一下我？我跟我妈说我在家吃了在回去的。” 她都这么会所了，纪禾也没推辞，厨房里面还有上次她送来的红薯，所以她就随手收拾出来两个，做了一个简单的红薯粥，然后问苏沐沐爱不爱吃甜的，得到回答之后又整了一个拔丝地瓜。 见状让小红也跟着坐下来吃，她却不好意思，欲言又止半天，还是出去了。 等她走了苏沐沐才说：“小红家里条件不好，她爸爸是个战士，妈妈早年不在了，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全家都靠她爸爸一个人活着，现在还能勉强过的去，到时候退伍了，很多都不好说，她是老大，所以家里前前后后都是她在忙活，两个弟弟也是她自己带大的。” 纪禾倒是没想到。 “她今天来找我就是借钱的，平时借个一块两块的，到了月底能从他爸爸给的一点零花钱里抠出来还我，但是借出去的钱大部分都是给她弟弟花了。” “你带她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苏沐沐一愣说：“你是个聪明人啊，我还没说呢，我就是想说她平时机灵，心灵手巧的，你要是有啥自己不想干的，你就让她帮帮忙，偶尔给个一块钱就行，她要求不高的，我想着你给这么多人改衣服，没人做些杂货，你不费劲？” 这倒是。 她确实需要一个学徒帮手。 第35章 晚上想吃什么？ 没有给准话，纪禾只是说她会考虑，不过苏沐沐也没有说非要如此，反倒是说完蹭了饭就跑了，走之前还给纪禾在碗底放了钱，是按照她的收费标准给的。 纪禾看着到手的十九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陆臻的职级在部队里面不算低，调职后一个月的工资大概是八十块钱左右，放在县城里已经是很高了，纪禾这才几天时间就赚了大概快一半，说没有成就感是假的，她端着红薯粥进了房间，给陆臻放在桌子上说：“要不要吃点夜宵？” “谢谢。”陆臻端着粥拿着书出来，走到客厅说：“我今天可能会很晚睡，你困了就睡吧。” “是不是刚才人太多，打扰你了？” “没有，本身也看不完。”陆臻扬了扬手里的书，看到纪禾抿了抿嘴朝着厨房去，又说了一句：“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朋友想来可以随时来，不会打扰到我，我看书的时候听不到别的声音。” “嗯……我明天想去一趟服务社，买点必须品。” “去吧，钱你安排就好了。” 得了他的准话，纪禾就放心了，然后就回了她那个小房间，之前倒是没有多少东西，眼下她把衣服都放在箱子上，倒是有些多了，纪禾叹了口气，回头还是要收拾一下。 她自己还用报纸和废弃的铁棍做了一个假人，放在屋子中间，多少有点占地方，她挪了挪，又把屋子收拾起来，准备明天大干一场。 早上纪禾是起了个大早的，起床后就没有见到陆臻了，看身边的被子也不知道人睡了没，她自己起来叠了被子，看着样子不太好，立马又铺上了网子，然后走出去，她习惯每天早上起来先给自己煮个鸡蛋，结果顺着厨房的窗户看出去，就看到了外面多了一个架子。 她立马打开门走出去，这是一个普通的晾衣架，就是用三个铁棍子组成的，看得出来是钻了眼缠了铁丝，虽然看着有点粗糙，倒是能刚好把所有的衣服都挂起来，部队大院安全的很，可没有别人能进来她们家的院子，所以这个肯定是陆臻做的。 他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 纪禾把架子拿进去，放在自己的小屋里，不过她没有衣架，刚好今天去服务社买一些。 今儿也不是休息的日子，但是外面这会儿却热闹的很，她平时出门少，眼下正是外面的热闹的时候，纪禾想着东西买的不少，就干脆朝着小红家里去了。 他家在大院的最北边，距离服务社很近，纪禾一路走过去，到了门口就看到小红正在喂她的弟弟吃饭，家里面不大的院子里面几乎种满了蔬菜，最外面是搭衣服的绳子，上面倒是满满当当的，都捏了夹子。 见她来了小红很高兴，纪禾走进去说：“你先喂你弟弟吃饭。” “姐姐，你吃了没？一块吃点吧，锅里还有粥。” “我出来前吃过了。” 小红这才放心继续喂弟弟，纪禾也看了看，别看小院里面种了不少蔬菜，但是却很整齐，区域也分配的很合理，她的一个弟弟才四岁，另外一个已经八九岁了，吃了饭就能自己去村子里的小学上课了，所以家里就只剩下这个小的，纪禾也没打听，只是问她一会儿有没有时间一起去一趟服务社，小红自然是应下来。 等到出门的时候她才发现，小红和附近的邻居都相处的不错，谁见了她都要说上几句话，几个看起来都在五六十岁，家里面还有孙子，平时就带着小红的弟弟一起玩，也不费劲，大院里安全得很，孩子们都爱满处乱窜，到是不需要专门看着。 这下两个人才一块儿朝着服务社去，路上纪禾问她：“我看你弟弟的衣服好像是拼起来的？” “嗯，他年纪小，皮的很，所以我就把家里的旧衣服或者不要的布给他缝了点小衣服，以前我们村里都是这么穿的，脏了破了一丢就是。” “那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自己做的？” “也不是我自己做的，隔壁的婶子对我挺好的，前几年部队上有一次过年发东西，发了一匹布，是花的，我爸说让我做衣服，是隔壁婶子帮我做的，我给她打打下手，裁剪一下。” 纪禾仔细瞧了瞧，衣服做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还挺结实的。 “你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我爸是做什么发射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很辛苦，而且有时候晚上都不能回家，我早上起来等弟弟们都走了我就在家里收拾收拾外面的地，做做午饭，下午没什么事儿我就出去看能不能找点事做，有时候帮着隔壁婶子洗衣服什么的，不过婶子给我钱我不要的，她们都是好人。” 纪禾点点头说：“我今天可能要买些东西，我自己提不回去，我给你钱，你帮我提回去，然后还要帮我收拾整理好，能行吗？” “我不要钱的，纪禾姐姐，我每次去服务社都是买完米就走，而且就提提东西，我怎么能收你钱，沐沐姐和我说了，跟着你能学到东西，这是我花钱也求不来的，收拾东西是可擅长了，又不费劲，真不用。” 纪禾看她这个样子倒像是真的天真，苏沐沐想必也是跟她说过的，她有私心，觉得小红能学到一技之长，以后也好过四处求人，哪怕做点别的也能赚钱吧。 “那你凭什么做什么收钱？” 她想了想说：“一般都是洗床单，或者是做地里的活，收拾厕所，我才收钱的，其他的我都不收的，能帮助大家也很好。” 看来她平时在部队大院里也没少干活，她瞧着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 “那你还会做什么？” 小红一边走一边歪着头想了半天，说：“姐姐，我会绣花！” 这倒是让纪禾有些惊喜。 “我妈……还在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绣花，村子里的人还老说她，但是我姥姥以前是给别人做衣服的，所以我妈从小就会，我爸就是因为这个瞧上我妈的，我妈绣的花可好看了，小时候我缠着她教我，所以我也会一些。” 纪禾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带着小红朝着服务社去，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倒是也说了不少话，比起来昨天还亲近不少。 军人服务社里面基本上生活用品是都有的，也有一些衣服，布匹一类的，但是东西都是很少的，而且有的会压一阵子卖不掉，部队的生活质量要高不少，但是许多人家里孩子多，所以在这个上面多少会控制一点。 因为家里基本上什么东西都缺，所以纪禾还是买了一些生活的必需品的，甚至还把服务社压箱底的一块纯白色的布匹买走了，除了家里要用的东西，她自己要用的都是用自己赚的钱买的。 她说买的多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一共六个大袋子，还有一个大大的布匹，光是这么一次采购就花了小三十块钱，这在服务社都是一笔巨款收入了，平时虽然来买东西的也多，那花十块钱都是顶天的了，结果这可好，来了个财神爷，一天就花了三十多块钱，回头一打听，居然是陆营长的天仙老婆。 回去的路上小红可是真的展现出了什么叫做力大无穷，她一个人提了四个袋子，还能扛着一匹布，实在是给纪禾看的傻了眼，她多次想分担一下，但是小红都说不，而且她真的很轻松，完全没有一点儿累到的感觉。 她住在大院的中间位置，两个人顺着土路走回去，路上还走了两个坡，小红都是不带喘一下的，纪禾突然就想起来自己以前带着沈念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当初自己也很有力气，而且对未来充满希望。 当时只要姐弟俩能有口吃的，对纪禾来说就是幸福的事情。 她想小红的弟弟也很幸福。 回了家小红撸起袖子就干起活来，她人麻利得很，纪禾收拾出来一个大箱子给她专门放一些东西，小红把针线那些都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里面有纪禾从镇子上带来的，还有新买的，她还买了十几个衣架，都挂在架子上，又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这才得了空。 鸡蛋服务社有卖，也可以在大院里养鸡的人家里买，纪禾这儿都是苏家的，她家院子大，她妈妈没事儿就喜欢捣鼓这些，自打两个人关系好起来，苏母就时不时的给纪禾送一些来，她没好意思，每次也是给点钱的，苏母开始不要，最后在纪禾坚持下也就收了，她平时也喜欢吃鸡蛋，于是就直接烧水蒸了个鸡蛋羹给小红，小红看着热乎乎的鸡蛋羹，半天没下手，说：“姐姐，我能带回家吗？” “你不饿吗？” “我家很少吃鸡蛋，我没吃过你做的这个，想让我弟弟也尝尝。” 纪禾愣了一下说：“我再给你做一碗，和你一块儿带过去吧。” “一碗就够了，太浪费了。” “没事儿。” 出去之后纪禾本身要给小红钱，她说什么都不要，还说这鸡蛋也不便宜，后面都要急了，纪禾只能把钱收起来，用布子垫着碗一块儿和小红往家里去。 “姐姐，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给你干活，不想要钱。” “可是如果姐姐教不了你什么呢？”纪禾问她。 “我也不是为了学东西的，姐姐，你长得好看，我觉得跟你在一块儿，就开心。” …… 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看脸了？ 两个人一路上往回走，到了小红家门口的时候她看见外面有人来回张望，这么看里面好像是没人的样子。 “李洋，你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小红一嗓子，让门口的少年回了头，看到他们两个人他还有些不好一些，伸手挠挠头说：“我瞧瞧你回来没，你今天咋没去我家？” “我去帮纪禾姐姐做事了，你家的厕所又要人打扫了吗？” “嗯……”少年点点头。 “那我明天去。” “好，那我明天下午在家等你，我帮你。” 小红听了这个话有些犹豫，结果那叫李洋的少年也没有说话就跑了，小红这才叹了口气。 “怎么了？” 小红皱着眉头说：“我这扫一次厕所才一毛钱，他要是来帮我的话，他妈妈就不给我钱了。” “一毛钱？”纪禾多少有些震惊到，她没想到小红扫厕所这么便宜，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格，但是就算是在镇子上再百货商场扫厕所都是工资不少的。 “算了，明天再说吧，我会把碗洗干净的，不过可能要后天才能给你送过去了，你放心，我今天就洗出来，不会扫完厕所回来再洗的。”小红看样子很快又恢复了元气，纪禾却没有说话。 那李洋她是没见过的，不过这部队大院里面许多人她都没见过，小红家在北边，更靠近部队一些，这会儿刚好到了大家往回走的时候，很快就有一批穿军装的人走下来，纪禾一眼就看到了中心位置的陆臻，他在人群中要稍微高一点，陆臻也比较白，和身边的人有鲜明的对比，跟他走在一起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陆臻时不时的点点头，也没有说话。 现在天气比较热，所以他拉了拉领子打开一个扣子，瞧着还真是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人群中很快有人瞧见了纪禾，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后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有人专门推搡了一下陆臻，这才让他的目光转过来，看到了纪禾。 “这不是陆营长的媳妇么？怎么在这，咱还没见过呢！”立马就有人说道。 “还真是，你们一会儿怎么吃，咱一块儿去食堂打饭？” “人陆营长媳妇在这等着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 一个人说，就会有人跟着说，纪禾这才看出来，这几个人年纪应该都在三十上下，除了陆臻身边那个人，其他人对他好像都不是很友好，甚至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奇怪的语气。 不过很快纪禾就想明白了，二十多岁的空降兵，而且来了之后职级还不低，怕是很难服众，他和别人不一样，纪禾知道他是做一些专业性比较高的，所以跟其他军队还有一些差距，这里的每个人多少都是有点本事的，自然是看不上他一个毛头小子。 纪禾立马挂上了笑脸，把几个人说的话都应了下来，然后几步走到陆臻身边，抬手就挽上了他的胳膊说：“晚上想吃什么？” 第36章 跟着狐狸精学。 纪禾仰着头，单纯天真的模样，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看样子单纯可爱的模样，两个人还真有一点新婚夫妻的模样，纪禾落落大方，说话的时候还跟身边的人笑眯眯的，瞧着就特别讨喜，说实话，这样的媳妇，他们还真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想吃什么？” 他的语气要比之前温和得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纪禾的错觉，总觉得他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说：“我今天去服务社买了一些东西，晚上回去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没，我还买了点菜，你不是喜欢吃摊鸡蛋饼吗？我今天还买了肉，晚上吃红烧肉好不好？” “好。”陆臻一口应下来。 纪禾笑眯眯地点点头。 两个人一路朝着家里面走，平时陆臻一个人就有些惹眼，今天是两个人，竟然还有些意外的更惹眼，连纪禾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看他俩，她倒是一点都不露怯，反而时不时的跟陆臻说一句话，说的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手挽着陆臻的胳膊，走路也比平时轻快一些，这个样子就连陆臻都没有见过，他还意外的多看了几眼。 原本和陆臻说话的人此时都走得比较远了，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进了院子，纪禾才松开了手，陆臻似笑非笑地说：“我什么时候爱吃鸡蛋饼了？” “不爱吃也要爱吃，话都说出去了，你平时也没有告诉我你爱吃什么呀。” 纪禾往前面走，那是等都没有等陆臻一下，一路上没有什么感觉，真的到了家了才觉得自己好像刚才那个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所以纪禾还真是有点不适应了起来，走进去就进了厨房。 她倒是没有食言，真的给陆臻摊了个鸡蛋饼，然后准备在炒个菜，她今天去买东西的时候，服务生刚好送来一批肉，基本上在大院里面买肉还是很好买的，但是必须要买当天送来的肉，今天送的不多，所以价格要稍微高一点，纪禾倒是一点儿没小气，直接就买了一斤，晚上就直接全做了，她倒是有点馋了。 所以也没打算留，陆臻换了衣服就跟着进了厨房，看到纪禾自己在那忙活，还有案板上放着的一大块肉，倒是也没问，就直接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她能瞧出来陆臻平时应该也是做饭的，看着手法还是不错的，纪禾就说：“帮我把肉切成大块，晚上吃红烧肉。” “嗯。”她没客气，陆臻也没有觉得自己被使唤了，反而很快就动了起来。 两个人配合得还算好，不一会儿陆臻就帮纪禾处理好了，然后又拿出来姜左切，倒是一气呵成。 “你刚才为什么那样？”陆臻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纪禾回头，说：“哪样？” “就是突然……感觉很亲密。” 到是没想到他会问，纪禾说：“我就是觉得他们好像有点故意说你的样子，不想你被人评价。” 陆臻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平时说话不多，所以在部队里面人缘一直都一般，之前相处时间长了，所以其实在老部队的时候还算好，也是到了这边开始变得有些难相处的，但是对他而言，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的相处。 他是来干实事的，不是来处朋友的。 所以听到纪禾这么说，他才反应过来，也许是真的让人看出来了一些问题吧。 “我没事，都习惯了，平时我们在工作上也不怎么交流，所以这都不是什么事儿。” 纪禾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解释了，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说：“虽然不是事儿，但是他们这样终归是不太好的，你还是营长的，总觉得他们都不服气，有什么好不服气的，你既然能在这个位置上，肯定有你的原因，他们讨厌。” 她平时很少孩子气，说完才觉得这个话说得可能有点孩子气了。 陆臻却笑了。 “嗯，不过他们以后会服气的，放心吧，这个肉要过一下热水吗？” 纪禾点点头。 红烧肉纪禾是馋了一段日子的，既然陆臻说了吃喝上没必要节省，纪禾在每个月保证存款的情况下也不想过得太惨，所以这次开了荤，估计下次都要等个十来天了，毕竟部队上的肉不是那么好卖。 焯过水直接下锅炒，煸出香味之后纪禾加入各种调料炒香，再放水炖，屋子里的香味儿立马就出来了，不一会儿就飘了出去，趁着这个时间纪禾先把鸡蛋饼给陆臻垫垫胃，毕竟红烧肉炖得久，陆臻看着鸡蛋饼说：“我其实……也还挺喜欢吃这个的。” “知道了，下次你晚上饿了，就给你做这个。” 她的话说得直接，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忙去了，陆臻只听到了下次，她倒是话说得很直接，笑笑把东西吃掉，陆臻说：“这个架子好用吗？” 纪禾从厨房伸出个脑袋来说：“好用，还能做一个吗？感觉好像有点不够用。” “我得看看还有没有废弃材料，如果有的话，可以做。” 两个人没再说话，她也知道这个钢材不好找，铁棍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找到的，不过他有这个心就好了。 这顿饭是纪禾少见的陆臻吃了两碗饭，油汪汪红烧肉酱汁收干满满的粘在肉上，甚至看着有一些粘稠，纪禾平时喜欢吃豆角，于是又在里面加了豆角，看起来倒是色泽刚好，多少让人有点儿越看越馋的意思，平时陆臻吃得都比较素，食堂倒是有肉，不过他自己口腹之欲并不重，所以平时吃什么都行，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怎么样？” “在吃半碗吧。” 红烧肉过分下饭，陆臻也没客气，直接用食量给了纪禾答案，她兴高采烈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这一晚上就不小心吃多了。 结果一直到陆臻都洗过碗了纪禾还觉得很撑，就干脆进了小屋。 她今天买了纸笔，先是给沈念写了封信，然后想了想叠起来暂时没有打算寄出去，干脆趁着这会儿吃撑了，就给其他人改起衣服来，一直到改完一个上衣之后才发现好像已经不早了，出去的时候发现陆臻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主卧里面是有一个书桌的，如果需要写东西陆臻会在这个桌子上趴着写，倒是没想到人会直接睡着，纪禾看到他面前的纸上面满满都是她看不懂的算法。 在上高中的时候，纪禾的学习也是靠前的，虽然不说能和陆臻差不多，但是绝对也是能进年纪前十的，但是她居然没有看懂陆臻写的这些东西。 看起来已经是超越了他们所学的知识范围了。 她没有特意去看，只是把几张在外面的纸收起来，然后轻轻地推了推陆臻。 他猛然惊醒，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向纪禾，眼神里面有些疑问，纪禾轻声说：“去床上睡吧，已经不早了。” 慢慢的他的眼神才缓缓恢复清明，然后点点头，伸手抓住了纪禾的胳膊说：“一起睡吧，不早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睡觉邀请，纪禾有些傻眼，不过还是很快就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说了一句去洗漱，就直接朝着屋外面走了。 不过也是短暂的感觉到脸上发烫，很快纪禾就冷静下来，想着他可能是睡蒙了随便说了一句，然后也就再没有说什么，回去躺下的时候，陆臻已经呼呼大睡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到了他彻底忙碌的时期，晚上回来基本上都是熄灯号响起来之后的事情了，大概就是熄灯号吹起来的时候，可能才从那个地方往外走，纪禾倒是也没消停，又窝在家里开始倒腾起来自己的生意。 纪禾也算是又和外面隔绝了，直到过了好几天苏沐沐上门，纪禾才算是开了门。 “你们夫妻俩，都不用吃饭的吗？” 纪禾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那天去服务社买菜了，这几天都在家里吃的。” “难怪呢，我就说这几天都没瞧见你，你那天去服务社可真是大手笔，这几天都传开了，陆营长娶了个败家媳妇，进了一次服务社，花了三十多块钱，你要知道，有些小战士，一个月才不到二十块钱。” “我们刚来，肯定要买的东西多呢，三十块钱也不算多了，我不过就是买了一斤肉。” “你还说呢，这几天都传遍了，说是那天晚上你就给陆营长做了红烧肉，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眼红哦，那几个婶子更是把你评价的，啧啧啧，我都不好意思说。” “平时那么辛苦，我不给他补补？外人怎么说就说呗，我们两口子的日子，还要别人评价不成？” “行行行，你可别说这个了，我听着都觉得倒牙，你最近见小红了没？我昨儿去找她都没找见她，我觉得挺奇怪的，都没有这么长时间没见她。” 这么一说纪禾想起来了，她说之后给纪禾送碗，但是也是没有瞧见人的。 “她还说给我送碗，没见来，我这几天都在改衣服，没有出门。”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一趟？这会儿她爸应该回来了，她爸不爱说话，每次我去了都不知道说啥，尴尬得很，我感觉你挺会说话的，你就当陪我走一趟吧。”苏沐沐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拉上了纪禾的胳膊。 她也有点担心，就应下来。 从这边走过去不算近，于是一路上两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发现苏沐沐虽然看着像大小姐，但是其实倒是没有那些毛病，说话虽然有点傲娇，可是人还是不错的，一路上都和她说小红挺不容易的，而且她平时也不怎么照顾她，就是上次小红来找她是还钱，当时苏沐沐还说不然下次再说，小红说先还给她，过几天再说，结果就没了信儿，又去问了几次，都说出去了，所以有点担心。 纪禾看她不太对，就问：“这才两三天，你干嘛这么着急？” “你不知道，我上次听她那个意思，好像是附近村子里不知道谁家的人说想要娶小红，找了红娘托大院的婶子给说了一声，我有点怕她爸爸给她嫁人。” 纪禾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这个事儿。 “你不知道，附近村子其实不怎么样，而且他们这个村子比较封闭，距离城市有点远，所以信息还是比较闭塞的，甚至可能有些人还是亲近结婚，因此我觉得这事儿不好，再加上过几年如果她爸爸退伍了，这边彻底没了人照应，就等于把这个孩子丢在这个村子里了，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 “可是她没有到法定年纪啊。” “村子里哪看这个啊，十六七就许人家不领证的多的是。” “她爸是军人，不会这么做的。” “我不是怕他家缺钱，万一人家给钱，这事儿不好说么？” 确实也是。 两个人加快了脚程，走过去才发现小红家附近围满了人，苏沐沐一看就知道出了事儿，立马就往跟前跑，纪禾也看着不对劲，扒开人群就往里面去，不一会儿就到了人群中间，在往前看，就看到小红家门口坐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个子不高，矮胖矮胖的，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红站在大门口，揪着自己的外衣角，像是在罚站一样。 “各位，谁来评评理啊！你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跟着狐狸精学的勾搭人的本事，我儿子今年才十八，就天天和她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意思，我看她可怜，小小年纪没了妈，我想着心疼她，我让她来我家干活，给她钱，结果她倒好，来我们家勾搭上我儿子了。” “婶子，你别胡说，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你不就是跟那个纪禾学的么？温声细语的，我们家那个回来还说呢，说是让我也学学，我可学不来那个狐狸精样，我瞧你就是没跟着好人学好，你也不想想，自己怎么能配得上我儿子，你想嫁进我们家，门都没有。” 第37章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动起手来真是一点不含糊 一听这个话苏沐沐先急了，就要冲上去，纪禾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苏沐沐回头怒瞪她说：“你拦我做什么？你听听她都说的什么。” “先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有什么也不用你上，何况现在咱们还不知道小红是怎么想的。” 她看着纪禾，脸上的怒气都快要喷出来了，纪禾把人往后面拉了拉，苏沐沐现在是有军职在身上的，在文工团也算得上是个不小的职位，虽然她不懂，却知道这份荣誉来得并不轻松，尤其是军纪严明，在这里发生冲突，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纪禾反倒没有生气，想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没想到小红听了这个话比刚才反应还大，她揪着自己的衣摆，指关节泛白，整个衣服都向下扯了不少，能看出她的用力。 “你不要这么说纪禾姐姐！你怎么胡说八道，你说我就说我，为什么要说别人！纪禾姐姐她很好，那天我去帮她提东西，她偷偷在我的口袋里面放了一块钱，我都不知道怎么还给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没想到小红知道是她放的，不过想想，突然冒出来一块钱，就算是猜也猜到了，她是个细致的。 “一块钱就把你收买了？你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你哪次来我家干活我不给你钱的？我养活你们家还少了？你是不知道自己家里什么情况，你勾搭我儿子，之前我看你可怜，还有两个弟弟，真的是和那个纪禾几天没学好，难怪我们家那口子回来说什么看看别人家老婆温声细语的，我瞧着你也是学了那上不得台面的那一套，所以才能入了我儿子的眼吧。” “你……你胡说！” 小红平时也不和人起冲突，话到了嘴边不会说，纪禾这才从人群里面走了出来，走到小红跟前去，就站在那女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冷漠。 “她儿子是谁？” 纪禾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就问小红。 “就……就我那天去扫厕所，他非要帮我，你见到那个。” 纪禾点点头，心里有了成算。 “什么他非要帮你，我请你来我们家扫厕所可是给钱的，我儿子凭什么帮你？” 她立马站起来，大概是因为正主来了，所以她没敢再说纪禾。 “你喜欢她儿子？”纪禾理都没有理她，又问小红。 “她敢！她配得上吗她！”那女人就跟疯了一样喊起来。 “我不喜欢，是他非要帮我的，他每次帮我他妈都不给钱，我又不是去白做工的，我就靠那几毛钱吃喝，但是他一来就不给钱……”小红越说越委屈，也许是因为纪禾来了，眼泪都掉了下来。 “你配吗？你还敢说你喜不喜欢，你配得上我儿子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那女人疯得更厉害，说话嗓门也是一声盖过一声，纪禾本来就生得高，比那女的高一个头，对方跳着跳着在她跟前骂，纪禾上手就揪住了她的衣领子，扬手就一个大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连看热闹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任谁也没有想到纪禾会动手。 “你……你……”那女人也是没有想到，眼睛都红了。 “啪。” 纪禾反手又是一个大巴掌，然后把人往高拎了起来说：“我打你，是因为你嘴巴贱，要说我。” “你个小贱……” “啪。” 纪禾这辈子因为一直带孩子，而且现在是体力最好的时候，跟着陆臻养了几个月，手劲儿一点没小，反倒是力气还比之前大了一点。 “在骂我，我还打你，并且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就你长了一张嘴是吗？就你会骂人是吗？先不说你儿子是什么，小红怎么回事，我怎么招你惹你了？因为你老公说我温声细语？那你回去大可告诉他，我不温声细语，谁骂我，我就揍谁，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犯得着你那么骂我？我认识你吗？你谁啊……咱见过吗？” 纪禾的声音不高，但是很冷，在这个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的突出。 人群里有人低着头说话，都没敢大声说。 谁能想到她瞧着柔柔弱弱的，动起手来一点都不含糊的？ 别人在旁边围观，那是大气都不敢出。 “有人给评评理吗？我自打住进这个大院儿里来，基本上是不出门的，平时除了去食堂，也没去过什么地儿，没见过什么人，除了隔壁的邻居聊上几句，还有几个小妹子说过几次话，无非就是找小红帮我提了趟东西，人家孩子家里大家也清楚，我也没好意思白使唤她，我觉得人都不容易，能帮衬一把是一把，大家都住在一起，远亲不如近邻，进了这个院子，我除了和司令长说过几句话，平时除了我家陆营长，我和哪个男性说话了？我犯得着被这么骂吗？” 确实如此，纪禾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大家都是茶余饭后说说话，倒是对她也没有什么敌意，就是觉得她这个人可能不太好相处，不合群，但真没见着跟哪个男的说过话。 这话说得不合理。 “真什么人说什么话来，说别人狐狸精，怕是自己家里头不干净，才能一天到晚地把谁都想成坏人吧，反正我作证，你这人来了就只和我说过话，那几个小姐妹我们也是一块儿去的你家，现在怎么都可以凭空捏造说话了？就因为被你老公夸了几句，人家稀罕吗？人知道你是谁吗？” 苏沐沐说起话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就站在最前面，抱着胳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嘲讽的口吻不言而喻，说完之后还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才有人在后面说：“确实没见过陆营长的媳妇出来聊过天啊。” “好像是，尤其是晚上那会儿，陆营长每次回去，就瞧不见他媳妇出来了。” “还真是。” “话也说得够难听的，人家招你惹你了，被你一顿骂。” ……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咱们都是做军属的，怎么能好赖不分，丢的可不是咱们自己的人，可是家里那位的人，大家都在一个部队上，我们做家属的还能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你们家里那口子，都是要进部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么说话，就不怕尴尬？” 那女人哪知道什么尴尬，立马就梗着脖子说：“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了，你什么样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瞧你走路那个资质，是没怎么出来，但是出来也没少穿的花里胡哨的，你瞧瞧你像个正经人吗？” 纪禾一听这个话，更生气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又打上去，她胳膊短，够不着纪禾，那是张牙舞爪的，还挣脱不开。 “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谁说穿衣服就是给男人看的？女人不能穿给自己看？我高兴就行，我又没有不检点，你这张嘴，真是令人恶心，就你那个破儿子，谁看得上，你还让别人瞧瞧自己，你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样子，谁家姑娘嫁给你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吧！还瞧不上小红？就不说别的，小红这股努力劲儿去哪找？手脚勤快，人也好相处，一个姐姐能带大两个弟弟，就凭着这份坚韧，你们家就配不上。” 打蛇打七寸，这女人明显更在意自家儿子，一听这个话跟疯了似的要扑上来，苏沐沐眼疾手快上去就把人的胳膊给抓住了，然后说：“咱们大院可不兴打架。” 那婶子眼睛都红了，刚才纪禾打她的时候，可没见人站出来。 “我就把话放这儿，你看看到时候是不是谁嫁给你们家谁倒霉。”纪禾冷着脸，还不忘补一刀。 几个人拦着发疯的婆子，纪禾则是站在小红面前一动不动，她甚至还抱着手臂，就这样看着她，像是看个笑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纪禾那天见到的那个小伙子跑了过来，看着这边闹成这个样子，他低着头冲过来，拉着他妈的胳膊把人往外拽，谁承想人见到他来了，那是更不愿意走了，抓住他就说：“你快说，是不是这个小蹄子勾引你的？” 那少年看着小红，羞辱地低下了头，半晌也没有说出话来。 “你快点说啊，要不是这小蹄子勾引你，你怎么会帮她？” 窝囊废。 纪禾暗骂一声，一把抓过小红的胳膊说：“你对他可有意思？” “没有，纪禾姐姐，我不喜欢他……我去他家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我就是去扫个厕所，他不来我压根见不到他，我真的就是缺钱，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我……” 她说话着急，纪禾反倒是拉了拉她的胳膊让她别说了，然后就站在小红面前说：“你是不是连一毛钱都不想给了？小红去你们家扫厕所，你每次叫你儿子去帮忙，现在还倒打一耙？不就是那一毛钱，你儿子帮了忙你就连一分都不给小红，我看你怕不是心虚，才在这胡说八道呢。” “你……她勾引我儿子我有什么……” 话没说完人群里面就反应过来了，苏沐沐是第一个问出口的。 “小红去你家扫厕所你才给一毛钱？” 每个人的院儿里都有自己的旱厕，旱厕脏得很，有时候还要处理别的，所以一般人都不爱自己动手，但是又不能完全一点儿也不收拾，其实就是清扫，倒脏这些，然后有人就会找小红帮忙挑走，一般都是三毛五毛，主要看有多脏，大家也不怕这点钱，一个月也用不了两次，所以都给个五毛钱左右。 “这不是我说啊，你这有点欺负人家孩子，一次就一毛钱，这也太离谱了。” 虽然大家都给得不多，军属本来每个月就还有补贴，尤其是他们这些都是随军的，还有一笔随军的费用，但也没见过这么抠的，儿子帮忙了就不给了？ “你也不想想小红凭啥喜欢你儿子？她巴不得每次赚这辛辛苦苦的一毛钱的时候你儿子不要出现，否则连这点钱都没了。” 纪禾一句话，再次让人群中爆发出更多的讨论声，一瞬间她就变得更没脸了。 她儿子也是个矩葫芦嘴不会说话，听了小红的话不知道是伤心了还是怎么回事了，就直接把他妈拽着走了，她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的，纪禾是一点儿没惯着，直接几步就作势要追上去，那边则是看纪禾这个样子立马就闷头跑了，她冷哼一声，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说：“我还没见过嘴巴这么碎的，见她一次我打她一次。” 军属大院里泼妇不少，毕竟许多人都是在农村就结婚了，然后跟着随军的，但是纪禾这么横的也是少见，何况大家都以为她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谁能想着她能一把拎起来一个百多斤的人？还能揍人？并且人还没还手之力的？ 这倒是少见。 一时间大家也摸不透这个人，有几个平时爱八卦的上前说：“你也别生气，她就是嘴碎，我们平时也觉得她嘴巴不好，接触少。” “就是的，而且没想到她那么不要脸，小红家里咱们谁不知道，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何况小红都是做活了的，也没有说是白拿，真好意思给一毛钱。” “就是的。” …… 纪禾不爱八卦，话也说得少，几句话之后人群就散了，只剩下她们三人，苏沐沐看着纪禾，倒是头一次没有那股子傲娇劲儿，而是竖了个大拇指说：“你这性子还能打人？我是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东西还多着呢，我难道任她骂我？” “她可是我们院儿出名的泼妇，我觉得她脑子有病，糟了……我不和你说了，我先回家了。”苏沐沐一拍腿，立马就拔腿跑了，纪禾都来不及问一句。 只剩下她和小红，纪禾才低头看着她红红的眼睛说：“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名声这事儿是你自己心里的，不是谁给你安上的，不喜欢躲远点，以后避开点，她什么人大家也都看到了，你得自己想明白，不然谁帮你都没用。” 小红低着头，两只手忍不住在脸上擦，纪禾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递给她一张帕子，她没接，吸着鼻子说：“我不怕别人说我，我家里就这个情况，从小就是被人家说着长大的，但是我不想她说你，姐姐你知道你那天一块钱是我做活收到最多的，而且也是做得最轻松的，她你说你，我骂不过，我也没办法，我……我……” “她骂我，我会骂回去的，你现在没有能力帮助谁，只能帮助你自己，所以你要学会，别人说你，你先反驳她，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你的弟弟。” 小红抬起头，看着纪禾，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虽然你家里现在情况不太好，但是不是这辈子都会不好，你的弟弟会长大，只要他们学好了，也知道你的付出，你爸爸也看在眼里，但是你很小应该就懂了，别人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我相信你以后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先保护自己。” 这次小红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纪禾姐姐，你真是大好人。” “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你能明白就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也不要自己难受，邻居也都听见了，你有活还是去找婶子们，不过最好找家里是闺女的婶子们，人言可畏，你自己特意避开就不会再有闲话了，钱少点也不要紧，立住自己才是要紧的，你不是会绣花吗？你空了来找我。” 她点点头，看起来也不哭了，纪禾这才回去。 她之前回去就想着小红这门手艺了，要是利用好了，其实会是好事儿，今天倒是也能让她以后腾出时间来让自己学习，确实是好事。 回去的路上纪禾也碰到了不少人，多少还是有人避开她走，也有人上来和她打招呼，能看出来今天那个疯女人人缘不好，好几个纪禾不认识的都是表示今天没在现场可惜了，早想收拾她了，纪禾也没有和她们说什么，反正消息就是传得快，大家在大院里，又都只有一个孩子，一天到晚闲得慌，也是正常的。 她都是一笑置之，反而自己直接回家了。 一直到天都黑了陆臻也没回来，纪禾就自己随便对付一口吃了，一般他回来晚会在部队上吃的，纪禾吃完饭就听见门被“咣咣咣”地砸，外面那个大铁门都险些要被砸掉了，她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压根没打算理会，装听不到了。 外面那叫一个坚持不懈，没完没了，纪禾在屋子里倒是一点也不耽误，烧了壶水，给自己泡了个脚，然后还把今天穿出去的衣服洗了，外面一边骂一边敲，纪禾直接把屋里面的门窗全部都关上了，除了那轻微的砸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 过了好半天，外面的敲门声停了，纪禾还说怎么这么点时间就走了，然后就听到了大嗓门，她一想，应该是陆臻回来了，于是干脆打开门走出去了，果然走在院子里就听到了陆臻的说话声，纪禾几步快走过去，把外面摇摇欲坠的铁门打开，还没说话呢，就有一个人影直接冲到脸上了，她连忙往后闪躲，就看到白天那个疯女人停住了脚。 陆臻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一把抓着女人的胳膊，半个身子挡在纪禾面前说：“你干什么？” 第38章 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原本纪禾都准备好了闪身躲开，看着面前的后背，还有那有些冷凝的声音，才想这时间赶得刚好，碰巧这会儿陆臻回来了。 对着纪禾还能吆五喝六的人见了陆臻也是顿时没了声音，手腕上疼痛的触感还来，还来不及叫出声，下一秒就被甩开了手，那女人看着陆臻说：“就许她打人？不许我打人吗？” 陆臻都没有回头看纪禾一眼便说：“她打你了？” 这事儿人尽皆知了，有几个好八卦在她敲门的时候就远远的盯着看了，这会儿更是探头探脑的，只是没想到陆臻会出现，人倒是都没靠近，但是也有几个私底下讨论起来的。 “这王小花居然敢打上门，赶上人家男人回来了，这多尴尬啊。” “她还真是厉害，那再怎么说也是陆营长，官大一级压死人，她家男人以后还怎么在部队里面讨生活哦。” “可不是么？但是我听我们家那口子说，陆营长平时在部队里面好像没什么人服气，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实权呢。” “你是不是傻？不管有没有权利，司令长都是看好他的，否则之前也不会给自己看成女婿了，不管底下什么情况，司令都是看重的，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部队里有蠢人，但是也有精明的，这话倒是不假，要不是司令觉得人不错，也不会说想着让自己的独女嫁给他，偏是这样想，表明了不一般。 “可是他不是没娶？这不得罪司令？” “得罪什么呀，司令只是有这个想法，而且他们刚进大院，司令就请了去家里吃饭，还不足以打破传言吗？我看咱们是不清楚有时候还要跟着乱说，到时候都不知道谁和谁好了。” …… 八卦的人到处都有，每一处都在窃窃私语，这还是陆臻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站在焦点中间，自然是有些不悦，眉头也拧着，等着眼前的人给一个答复，结果那王小花一听这个话，更是一点儿都不耽误，声情并茂就把下午的事情全部添油加醋讲了一遍，说的全都是纪禾的错，把自己骂她的话全部都隐了下去。 光是听她这么说，陆臻自然是不信的，直言道：“她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这句话，丝毫都没有一点儿犹豫。 纪禾看着陆臻的后脑勺，他的头发很短，领子那处能清晰可见陆臻的脖颈，单单就是这么一个背影，纪禾都觉得好看，他虽然回来的有些迟，但是衣服一点儿褶皱的痕迹都没有，帽子拿在另外一只手上，看起来有些随意，但是姿势又是那么板正。 他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相信自己，是纪禾完全没想到的。 “你们……你们两口真的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难怪她会动手打人，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来。” 站在后面的纪禾有些无语，毕竟他俩还没有睡过一个被窝。 反观陆臻，他只是拧起了眉头，对付泼妇他并不擅长，只是冷漠的说：“注意素质。” 像是领导训话下属。 看他这么弱，纪禾就准备站出去，没想到隔壁的铁门打开，余晓芬和苏沐沐一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梅。 军队大院基本上都是军属，是一些军人的父母，孩子，妻子，他们这一代人出生的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所以父母比较少，毕竟家里面都有几个孩子，当兵的也不是唯一一个，妻子居多，因此部队大院也有一个妇女联会，也是因为身份的关系，平时余晓芬就是妇女主任，说的好听，其实也就是调剂一些家庭关系。 她的身份刚好，能压制住所有人，再加上她为人温和，平时处理事情也是张弛有度，所以其实在妇女中地位还是蛮高的。 苏沐沐跟在她的身边，看到王小花眼神都变了，不过也没有先说话，余晓芬则是连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说：“司令叫我出来请你去家里呢，说是有些部队上的事情想问你。” 女人的事情，在部队里多数是男人不插手的，这也是给他台阶下。 陆臻并不在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想知道这些道理，他平时不近女色，自然不懂，直接转身和纪禾说：“我先去去就回来，你不用受委屈，她如果欺负你，你想如何就如何。” 纪禾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一瞬间的酸楚，她长大不易，还是头一次有人跟她说，可以不计后果，想如何就如何。 离开的时候陆臻还对着纪禾点点头，只有站在亲妈身侧的苏沐沐心里忍不住吐槽：你这媳妇，还能受委屈被欺负？你没事儿吧？是亲媳妇吗？ 等他进了苏家，余晓芬才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两人中间，笑着说：“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你这门砸的咣咣的，发生啥事了？” 她这一开口王小花立马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瞧瞧我的脸啊，司令夫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个纪禾二话不说就打我啊。” 这比刚才还要夸张十倍不止。 纪禾无语的转过身去，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了。 “你别胡说八道了，下午是你先骂人的，而且我们都没过去，远远就听见你在骂纪禾。” 苏沐沐可是一点儿也忍不了，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妈的胳膊说：“妈，我跟你说她太离谱了，我下午跟纪禾是一起从家里过去的，我俩看那边热闹，进去的时候就听见她说纪禾狐狸精什么的，说的可难听了，还说纪禾教小红勾引男人，一句比一句过分，纪禾才打她的，要我说，就是打得好。” 本来苏沐沐就不喜欢这个王小花，那也是一点儿不惯着，把下午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这话余晓芬已经听过一遍了，此时她是一点不忍耐也让余晓芬有些下不来台，把人拉到自己身后，给使了个眼色才说：“你跟着学什么？” 那边闭了嘴，余晓芬才问地上的王婶子说：“真是这样？” “也没什么真的假的，我倒是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说，但是王婶子，我就想问你一句，是我让你丈夫回家夸我的吗？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只是因为他说了我一句，你就对我如此误解？岂不是把人家的错误安排到我的身上？” 纪禾是一点儿没准备惯着，直接点破。 “王婶子骂我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她丈夫回家夸了我，说我说话怎么怎么样，然后她就对我有了敌意，但是我纪禾在这院儿里，不管是温声细语，还是怎么样，我的话都是对我丈夫说的，与他何干？与你何干？说白了就是你平时在家太泼辣，行事作风像个泼妇，你丈夫才想让你不要那么泼辣，能不能稍微温柔点，你把自己在家里那一套作风拿到外面，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他要和你说那些话了，实在是因为你上不了台面。” 纪禾觉得这两口都恶心，说这话不过是故意扎她的心，这王婶子太容易看透了，心里面就两个重点，一个老公，一个孩子，让她难受，围绕这两个重点就行了。 “你胡说八道。”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心里清楚，我打你我不觉得有什么错，这大院儿又不是你家，我门都不出就遭你议论，我看见你都觉得讨厌心烦。” 余晓芬做和事佬也不是第一回了，这么强硬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稍微咳嗽了一下，正在斟酌这话怎么说，就听纪禾接着说：“余姨，麻烦你半夜还跑着一趟了，天也不早了，我和王婶子之间的事情，本来也不牵扯别人，今后我也不会刻意找她麻烦，她也别来找我麻烦了，左右我们住的也挺远的，她不再找我，我也不会找她麻烦的，路过就当陌生人，她今天骂我，我也报了仇，但是我讨厌她是真，说和是不可能了，我也不想给您找事儿，所以以后我会尽量避开她，也希望她能避开我。” 刚才的话还说的有些不留情面，这会儿倒是给余晓芬留足了面子，连解决的办法她都自己说了出来。 “凭什么？我白挨打了？我不过说了你几句，你这小狐狸精还不让人说了？你有没有道理了？你还胡说八道，就你这样的，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呢？” “王婶子，少说两句吧。”余晓芬见状也是眉头一皱，心烦得很。 纪禾上前一步，那王婶子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向后面退了几步说：“你干什么？” “你再说我一句，我还抽你。”纪禾咬着牙，说话间狠的很。 那王婶子直接窜到余晓芬后面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在说我试试？不但你说我我我揍你，以后要是我从别人嘴里听到污蔑我的，我还揍你。” “好了好了，都是邻居别伤了和气，咱都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少说两句吧，你先骂人你有什么道理，人纪禾又没得罪你，你这张嘴真是的，赶紧回去把你这个脸敷一敷，不然过几天都不能出来见人了，明天服务社送来一波新鲜的好菜，你不想去买了？”余晓芬转身就要把人推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纪禾你赶紧回去睡吧，都几点了。” 见两个人又要打起来，余晓芬直接硬把人拉走了，苏沐沐的在一旁撇撇嘴，苏梅则是笑着说：“陆营长的媳妇可真厉害。” “是厉害，我还无差别攻击呢，谁如果找我麻烦，管她是谁，我都揍她。” 苏梅的脸色一白，甩着胳膊走了，苏沐沐倒是没听出这个话的意思来，举着大拇指说：“纪禾，你牛，那王小花烦死了，要不是我这个身份不能动手，我早揍她了，小红才是倒了霉，被她儿子看上。”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她找不了我的麻烦，倒霉的还是小红。”纪禾并不懊恼自己的冲动，打算之后多看管着点小红，她也有私心，这大院里看不起陆臻，看不起她的人不在少数，趁着这个机会，也是给自己挣个不好相处的名头，与其被猜，还不如自己立起来。 外面吵闹的厉害，陆臻也有些心不在焉，和司令长说完话就要走，司令长忙把人拦住说：“你余姨去了你还着什么急？这女人的事情，你让她们自己解决去，你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好掺和。” “现在是休息时间了，我既然回了家，肯定不能让我妻子受人欺负。”说完陆臻就和他说了一声，直接就走了。 司令长摇摇头，这直性子，倒是极好的，还是她女儿没那个服气，他本身也不怎么管大院儿里的事，就由他去了。 等到陆臻再出来，人都走远了，他看着家门都关了，只好自己打开进去，然后就看见纪禾从厨房端了宵夜出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你趁热吃点再洗漱吧。” “你真动手打人了？”陆臻洗手坐下来，问她。 “打了，还打了不止一下，她在背后说我坏话，刚好被我听到了，我就上去揍她了。”纪禾供认不讳。 陆臻闻言抬起头来，这样的纪禾和他上学时接触的人有些不同，但是又有点说不出的厉害，等到把一碗粥都喝下去之后，他才缓缓抬起手来，竖起大拇指对纪禾说：“威武。” 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纪禾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他的大拇指说：“如果我给你带来了麻烦，你不怪我？” “麻烦？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还手也叫麻烦，那也没必要跟着我随军了，你只要不惹麻烦就好，如果忍不住惹了，记得早点告诉我，如果今天我没有早回来，你八成要受罪。”陆臻起来端着碗准备去洗。 纪禾一把抢了过来说：“我可不会受罪，我还会揍她，放心吧，下次我会想想怎么提前告诉。” 他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写下了一行数字，然后走过来，顺手塞在了纪禾的裤子兜里说：“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过几天家具送来会有人给咱们家里装上座机，到时候有事情你就打给我，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第39章 对，打报告的时候我没写要床。 王小花自打那天离开就没有来找过纪禾了，她还以为对方会不死不休，谁知道还真没有，看来余晓芬在大院儿里还有有一些威信的，说话管用。 倒是苏沐沐第二天还没忘记跑来吐槽，王小花那天被她妈送走还一脸不愿意呢，说是回去余晓芬也是废了一些劲儿劝说住她的，反正最后她是没有再来找麻烦。 “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在她手里讨到巧，她在大院儿里讨人厌都是出名的，她老公可是正儿八经军校毕业的，所以她总是看谁都看不起，她是十几年前在农村的时候就嫁给她老公的，但是一直觉得好像抬起头来似的，就是以前受的欺负多了，现在反而爱欺负别人。” 纪禾给苏沐沐倒了杯水，以前咋没觉得她这么喜欢八卦呢？ “那她老公爬的不快？”纪禾问，因为好像职级是比陆臻低的，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能这么说，她老公的爸爸成分不好，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去了村里找了个种地，稀释一下家里的成分，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关系，一直都挺难提拔的，但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机会，也有破格提拔的，比如陆营长，他年纪轻轻能在这个位置，应该就是破格升的。”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还有这层关系。 “他为什么可以啊？”纪禾好奇。 “你是军属你不知道咱们这个部队是做什么的吗？其实理论上你们应该知道一点儿啊，只要不提就好了，陆营长算是科研兵，做的确实是高级保密的事情，需要运用到很专业的理论知识和运算，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当初是上面给了一道题，说是复杂程度很高，部队的科研人员一块儿解，还做了三四天呢，应该是从国外来的，那个时候就觉得专业技术不够了，所以才想办法去特招的。” 这事儿纪禾知道一些，当初陆臻在学校被特招走，就是参加了一个什么考试，那个考试纪禾不清楚，不过考试卡掉了很多人，报名要求就是男性，还是军队组织的，所以纪禾没有参加，但是听说是个很厉害的考试，陆臻就是因为遥遥领先，被特招走的。 “那道题被套着逻辑改成了一道数学题，陆臻好像很轻松就做出来了，当时就是我爸所在的部队去做的特招这事儿，然后他进入部队之后是被送到特殊军校学习了，不过对外还是说他是在部队，现在其实是刚毕业，但是能毕业就做到这个位置，其实也说明了他不是一般情况毕业的。” 部队里的情况苏沐沐比较了解，她说完之后还觉得奇怪，问纪禾：“这些他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平时不太问，保密级别比较高，要配合党和国家，不能给他添乱。”纪禾连忙说，遮掩过去。 “所以你和他才是绝配啊，你别理会外面那些声音，我完全是没有那个心思的，我爸也不过就是看上了他聪明而已，我可不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我喜欢搞艺术的。”苏沐沐一边说用手托着脸，笑起来说：“最好是长得帅的。” 突然花痴。 “你中午都不做饭吗？我特意从团里回来，就是想蹭口饭吃。” “你做得好吃。” 蹭饭蹭得光明正大。 纪禾随手做了一个番茄炒蛋，又炒了一个炝炒青菜，中午她都是对付一口的，她不想把太多时间花费在吃饭上，今天也是例外了，虽然菜色很素，但是苏沐沐吃得还是很开心的，吃完还说：“家具估计快给你送来了，你这几天得准备一下，等到了我帮你搬，你不知道咱这院儿里复杂着呢，估计短期大家都要观望呢。” 她是好心，纪禾也听进去了。 等人走了，纪禾才去了里面的卧室，她没有研究过陆臻这些书，总觉得也不是很有必要，不过今天倒是突然想看看，大部分都跟天书一样，还有一排是仔细包了书皮的，纪禾抽出来一本打开，瞬间就明白了陆臻主要做的是哪方面的事情，瞬间把书本合起来，赶紧放回去，装作没动过的样子。 好在两人之间只是合作的夫妻关系，难怪陆臻上辈子能在军队有一席之地，纪禾现在想必是清楚了。 苏沐沐说的家具到了纪禾原本以为要很长时间，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下午就到了，是部队的皮卡车送过来的，因为她们来的时候房子里面的东西并不齐全，所以就导致这一次拉来的东西很多，也算是大手笔了，部队给配家具是要给钱的，不过不需要全部都给，大概是按照百分比来的，陆臻和她提过一嘴，不过她没太记住。 像是这样大张旗鼓地买这么多东西的人还是不多，光是拆卸都花了好一阵子，好在他们的客厅足够大，基本上都是堆在客厅了，在等着慢慢收拾。 小红是听说了那个阵仗就立马跑来了，东西都放好了她人也到了，两天没见她，纪禾看到她把头发剪短了，衣服没怎么换过，整个人的气场却有些不一样了。 “纪禾姐姐，我来帮你了。” 她没问头发的事情，只是安排小红帮她稍微摆一下。 没想到东西有这么多，纪禾和她两个人一会儿搬衣柜，一会儿搬书柜，陆臻又特别定了一个书柜，要比之前那个大得多，纪禾只好又和小红把里面的搬出来到小屋，把这个搬回卧室，好一番忙活，小屋基本上是放满了，好在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储藏间，两人又把纪禾带来的箱子放进去，这下小屋里面还能放下一个大桌子，就是如果添个床的话，估计就太满了，可能没有落脚地。 床…… 屋子里的东西基本上全都摆好了，就差一张床，她又去院子里看了一眼，送家具的人早都走了，就连电话线都装好了，怎么会没有床？ 她翻来覆去地确认，基本上应该是每一样东西都到齐了，就除了床。 拿起来门口的单子核对，纪禾仔细一看，才发现，单子上根本就没有床……我 “姐，你找啥呢？” “没什么。”纪禾放下单子，准备给小红拿钱，对方一看她直接去里屋掏口袋，就干脆站起来跑了，一边跑一边还说：“姐你上次给的太多了，这次就不要了，我明天下午来找你。” 看她人都没了，纪禾只好叹了口气，小红手脚麻利得很，基本上一边搬一边就擦干净了，书她没有让小红碰，这会儿她才开始收拾。 等到都弄完，日头都日落西山了，纪禾拿起来桌子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陆臻办公室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 “喂。”纪禾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声。 “是我。” 接电话的就是陆臻。 “家具都送来了，今天晚上我想做点东西，你可以顺便打饭回来吗？就不做饭了。” “好。” 两人说完陆臻就挂断了电话，坐在对面的副营长看到他脸上温和了不少，心里一紧，陆臻每次接到去现场的电话，看起来都会和平时有所不同……他立马问：“谁的电话啊？晚上不会又要去现场吧？” “今天不去了，没接到通知，是我家里打来的。” 副营长挑挑眉毛说：“弟妹说啥了？你这么高兴？” “家具送来了，让我晚上打饭回去，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食堂了。” 下班时间早就到了，不过两人受伤还有些任务，这会儿刚好做完，他站起来就往外走，副营长坐在位置上想了半天打饭回去有什么高兴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一下午他都没出去，怕不是专门等着家里的电话吧。 小士兵送文件过来，看到副营长有些愣着，打了三声报告，才叫醒了思考的某人。 “陆营长的老婆给他安排了差事，回去干活去了，你把文件放下就行，明天处理来得及。” “是。” 小士兵立马放下文件，转念一想，好家伙，陆营长的老婆叫回去干活去了，那可是平时说一不二的陆营长，竟然惧内？ 又想到前几天听到的事儿，小士兵一个激灵，还是赶紧回去吧，单身保命。 等到陆臻打饭回来，看到就是纪禾在卧室里面拿着榔头咣咣咣不知道订什么，他立马脱了外衣卷起袖子过去，走到架子旁边就看到她在往书架上面订一块布，是一块亚麻材质的，眼色有一点点米色，一整块都一个颜色，在下摆的地方有一些设计的小穗穗，中间还是分开的。 纪禾个子不矮，但是这个书架是他选择了高度的，她站在小板凳上面都有些费劲，陆臻直接伸手从背后拿过了她手里的榔头，纪禾后背靠上他的胸膛，吓了一跳，差点掉下来，陆臻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说：“这种事你等我回来就好。” “我想看看丑不丑，就想挂上试试。” 纪禾说，她刚才差点掉下来的时候转了身，被人托住之后刚好头在陆臻的脖颈处，加上天气有些热，所以她说话气息都让人觉得有些热，还有点闷。 “不丑，你这样很危险。” 陆臻把手拿下来，两只手托着纪禾的胳膊把人从小凳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纪禾立马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太热了。 “为什么要在书架上面订这个？” 陆臻虽然这么问，但是手上却没有闲着，几下就敲好了。 纪禾还在上面做了一层，想要挡住那个钉子，要从上面订个短帘，看起来就有一种设计的感觉，她拿起来给陆臻比画了一下，对方立马理解了她的意思，把短帘订上，纪禾才说：“我想着你那些书挺多的，也不是每个都有封皮，所以就想着还是遮住好。” 她在苏沐沐家里的时候司令长书房的门没有关，她看到里面的书柜都是带着玻璃门的，也不知道是买来的设计，还是司令长故意的，那些玻璃门上都贴着一层磨砂纸，看不到里面的书。 “其实不要紧，能在家里放着的，都是可以借阅的。”陆臻说着放下榔头，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纪禾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没说话，刚才两人的亲密举动已经让纪禾有些脸发热，赶紧出去把食堂打来的饭打开。 洗手坐下，陆臻才说：“我之前没告诉你，是以为你不感兴趣，不过现在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好。” 纪禾表示不敢听，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的工作确实比较特殊，这个地方是国家近几年在做的一个秘密项目，其他的不好说，但是我做的事情确实比较危险，再加上这个地方是暂时无法被定位到的地方，你就踏踏实实在这待着，别想那么多，这边的计划项目是有时间的，到时候时间结束，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不过你放心，虽然对我来说有些危险，但是不会牵连到你的。” 那些秘密项目纪禾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这些事情估计很多家属都不知道。 她点点头说：“你不用告诉我，不过……如果很小心的话，你在要注意安全。” “你在担心我？”陆臻勾了勾嘴角，问她。 担心…… 也是有一点的吧。 毕竟她还不想当英雄的遗孀。 不过为什么他问的语气那么奇怪，纪禾抬头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陆臻最近比在远昌镇的时候白了不少，可能是肤色衬托的眼睛也有些发亮，和之前坚毅的眼神不同，竟然带着笑意…… 如果要说，还真有点像一只花孔雀，还开了屏似的。 纪禾立马凑过去，整个脸都放大在陆臻的眼前，把对面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他没有躲开。 “你也没喝酒啊，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陆臻伸手稍微把她推开一些说：“谁在工作时候喝酒？我平时不馋酒。” “好吧。”纪禾放下心里的疑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今天送的家具里面没有床，我核对了好几遍，好像是单子上就没有。” “嗯，我没有要。” “我给你补上了啊，第二天早上我在桌子上看到，特意补了。” “那份是先拟定的，正式报告上我没写。” 纪禾：？ 第40章 美女的大长腿。 原本以为是她漏写了，却没想到是陆臻没填，纪禾有些不解，就听见他说：“你要用那个小屋，我觉得放不下，现在这样也习惯了，就没必要多加了，主要是……” “主要是？” “主要是别人以为我们有要孩子的计划。” “什么？？？” “我领报告的时候参谋长问了我，要是有要孩子计划的话，别忘了加个小床，还跟我形容了部队是有帮忙购买婴儿床的福利的，我怕我写上误会，发错了……” 纪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还有这么离谱的误会？ 重点是为什么是习惯了啊？ “部队的床比家里的还要大一些，这样也正好。” 他都这样说了，纪禾也就不说什么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臻是率先上床的，他早早的就铺好了床铺，顺便还帮助纪禾拉开了被子，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纪禾也没有理会，躺在床上半天都没有睡着。 她总觉得今天的陆臻感觉怪怪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觉得奇怪。 现在已经进入七月份，天气是一天比一天还要热，纪禾随手拿一张白纸折了个扇子，倒是不知道陆臻是怎么忍得住的，原本想着今天就能分开住了，这个人睡在旁边就跟个火炉子一样，偏偏他自己还没有感觉，纪禾睡在他旁边多少有些煎熬。 陆臻已经习惯了在有声音的环境下入睡，所以纪禾并没有吵到他，反而他很快就睡着了，尤其是旁边还有一阵阵凉丝丝的风刮过来。 倒成了纪禾给他扇风了一样。 答应其他几个人的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纪禾早上起来把改过的几件衣服稍微又调整了一下锁了边儿，就等着晚上她们来，谁知道这入了七月的天气就赶上三伏天了，热的她有些受不住，下午坐在缝纫机前就给自己弄了一身两块的睡衣。 说是两块，其实就是后世的那种吊带短裤，她平时不爱出门，下午在家里一个人穿凉快点也没什么问题，等到天黑了再换就来得及，谁知道今天刚好赶上团里面表演，早上演出结束之后，下午她们就提早回来了，苏沐沐敲响了纪禾的门，她问了一声，外面就是她们几个，纪禾倒也直接开了门，反正这衣服也是能在往后穿的，本来就没有露出什么。 谁知道门一开，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原本纪禾身材就很好，到了部队之后她稍微胖了几斤，倒是没有了之前那种瘦弱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圆润，气色也好了不少，她个子高，骨架也稍微大一些，穿着合身的吊带看起来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锁骨那儿却骨感极强，她是上身短下身长的类型，两条腿像是筷子一样笔直，让人看了就有些挪不开眼。 因为在家里的关系，纪禾只踩了一双拖鞋，头发轻松随意的扎起来，两边微微有一些散发，看着整个人都有些慵懒的意思。 大院儿里不是年纪大的婶子，就是随军的妻子，不过她们都很守规矩，年轻的也有点争美的意思，但是每个人都很规整，很少有纪禾这么悠闲的，别说是苏沐沐，其他几个人更是挪不开眼了。 “今天太热了，你们快进来吧，你们的体训服热吗？” “不热，都是速干的。”有人很快回答。 纪禾点了点头把人叫进来说：“那还好，我那天去了一趟服务社，纯棉的布料还好，如果是别的布料，都特别的热，也没有什么速干的，所以就随便买了点薄亚麻，想着夏天做点凉快的衣服，还好用上了。” 这是昨天给他做书架的帘子剩下的。 “你可以穿陆营长的体训服，我们对这个没有特别的要求，因为夏天就是普通的短袖，他平时应该很少参加体能测试，不过参加也没事儿，夏天都是可以随时申领的，就是只能领他自己的号，你这么会改衣服，可以自己弄一下。” 这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把人迎进去纪禾就给她们倒了水，现在家里有沙发了，倒是也坐的下，纪禾去里面把每个人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一共是四件上衣，大概是因为她改的确实好看，所以她们拿来的也都是在外面买的衣服，倒是没有服务社那种老的款式。 那天人来的时候纪禾就注意到了，她们四个人和苏沐沐的类型还不太一样，苏沐沐是那种大眼睛，整个人长得很清纯的类型，但是如果稍微画点浓妆又很出妆那一种，至于其他几个人则是各有各的风格，基本上都是舞蹈生那种气质款，有的看起来可爱一点，也有的是那种霸气型的，因此从衣服颜色就能瞧出来。 有人送来的是特别宽松的大短袖，也有人送来的是那种小巧的衣服。 其中个子矮一点的那个可爱一点的是第一个拿到自己衣服的，她送来的是一个黄色的那种有点像是针织的短袖，纪禾在几番确定之后才给她改了，而且她是无所谓改成什么样子的，那个衣服改起来费劲点，但是这个布料夏天很凉快，于是给她改了一个背心，在里面还特意给她加了胸垫，这样就不需要在穿单独的内衣，就能直接很出形状，她还特意把下面的地方给她收短了一些。 “如果你有比较高腰的牛仔裤的话，穿上可以直接出去，很适合你的风格。” 她的设计主要是突出一个大胆在里面，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想法都比较落后，所以对于这种还不太能接受，她之前给苏沐沐改裙子的时候就比较保守，那是因为她的母亲比较保守，几个人她都了解过，有的家里比较封建，但是有的比较开明，再加上她们会经常去城里演出，所以其实这些问题不大。 “我要去试试，我就喜欢这个风格，大胆！”她立马就拿起来进去了。 其他几个人也迫不及待的进去了。 这里面只有她拿来的这个针织的很难改，其他人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较当下的款式，大部分是纱网的衣服，纪禾也给她们改成了和当下完全不一样的款式，有可爱的荷叶领的，也有其他的，只有那个很飒爽的女孩子拿来的是一个非常宽大的短袖，也只有这个衣服纪禾是完全拆开的。 眼下虽然流行趋势不同，但是未来还会有很多风格，她现在的布料也很受限，于是按照她的身材，纪禾把这个衣服改成了一个连衣裙，刚好在她大腿的下面位置。 学舞蹈的人都身材好，这个短袖变成一个刚好修身的短裙。 “下面太紧了，我这裤子不好看吧？” 下面鼓鼓囊囊的，确实是很丑，不过其他几个人都非常满意，为什么只有她的不一样？ “因为这个衣服不需要穿裤子，我给你拿双拖鞋。” 纪禾也是没有犹豫，直接给她拿了一双拖鞋来，让她大胆点把裤子脱了，那人犹豫再三，才进去拖了裤子，她的腿上比纪禾的肌肉感要强烈，但是却是很流畅的线条，不像是那种健身练出来的，看起来并不是粗壮的，而是非常漂亮的形状。 那衣服是纪禾特意按照她的身材做的，虽然短了一点，但是不至于走光，看起来就是刚刚好的，昨天纪禾还要了一个大的全身镜子，这会儿刚好，她们可以在镜子面前臭美，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穿上这个会是这样的效果，那人明显也有一点点震惊的样子。 “如果你们有机会去城里演出的话，可以给我带一点那种比较有弹力的面料，我回头给你们钱，那样的面料可以做打底裤，穿在里面，就不会走光，你也可以在里面穿一个短裤，我在你大腿这儿做的稍微宽松一点儿，所以是看不到的。” 纪禾一边说一边把她推到镜子面前，这会儿大家才发现，这个裙子背面居然别有通天，纪禾在腰间那个位置做做了一个镂空的设计，然后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蝴蝶结，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侧腰的肉，整个背面让这个裙子瞬间升华了一样。 “我要这个裙子！”苏沐沐立马站起来，几步路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就说：“你如果穿不出去的话，卖给我，我双倍价格收。” 纪禾：……不至于，真不至于。 “你想得美。” 她立马走到沙发跟前，拿起自己的裤子，从里面掏了钱给纪禾说：“你快拿着，我要留着过几天进城穿，到时候你说好你要什么，我们给你带回来。” 其他几个人也特别痛快付了钱，都拿着自己的衣服满意的离开，只有那个可爱的女孩还没有走，纪禾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就问她：“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是我没有高腰的牛仔裤，我怕穿着不好看。” “陶陶，我记得你有一条咖啡色的那种裤子啊，有点像是西装面料的，还是黑色的？”苏沐沐大有一副自己要坐到最后的样子，立马问她。 “是黑色的，但是那个裤子是我妈给做的，那个可肥大了，一点儿也不好看。”她嫌弃的撇撇嘴。 “要不……我给你改改？”纪禾问她。 “行，你等着啊。”她说完就立马抱着衣服飞奔了出去，只剩下苏沐沐一个人窝在纪禾的沙发里面说：“你们家是真热，我说你们为啥不去买个电风扇啊？这谁受得了，不过……这次进城我可是要好好买几件衣服的，你这会儿就给我列出来吧，你都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纪禾数了数手里的钱，一共是十五块钱，原本那个短袖只是一个上衣，不过被她改过之后对方觉得不好意思多给了三块钱，毕竟变成了连衣裙，她推辞了一番，对方倒是认真地，纪禾也就收下了，她脑子里面还算账，这一次总共是赚了二十七块钱，也就是一星期的时间，还是很快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回头给你写下来，钱不是问题，我可以先给你，多退少补。” “行。”苏沐沐也没客气。 不一会儿就见到陶陶跑了回来，还拿了一条裤子回来，就是那种夏天的西装裤面料的，这种裤子的面料纪禾本身有，所以改起来也不难，收下之后几个人出去，系统才弹了出来。 【恭喜宿主完成成就收入五十元，请领取积分。】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改五件衣服，请领取积分。】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新手任务，请升级系统。】 …… 纪禾看着弹跳出来一系列的任务完成记录，然后这边直接点击升级系统，等了大概五分钟系统升级完成，新手期升级为璀璨设计师学徒，她看到自己还拥有了两千积分，这次系统倒是非常大方。 不但给了积分，还把自己修改过设计过得衣服全部都入了库，并且增加了【试穿】服务。 纪禾直接看过去，就看到系统是可以直接看到她设计好的衣服，并且直接穿到模特身上的，她对这一点有些意外，就发现只要是她见过的找她做衣服的人，三围都变成了自动录入，并且做好之后可以放到库里，套在里面针对性模特的身上看效果。 这一点让她有些意外。 纪禾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系统的一系列新功能，结果到了天黑也没有发现，陆臻手里面提着东西进来，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新婚妻子穿着吊带，短裤，翘着二郎腿，手上还划来划去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样子。 纪禾的腿很长，因为热，她给自己做的短裤也是足够短的，这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白花花的大腿，还有白花花的胸口。 怎么说呢…… 陆臻下意识的别开眼，咳嗽了一声，沙发上的人才回过神来，看到陆臻立马站起来说：“你回来啦？提的什么？” “电风扇，今天刚好是发工资的日子，我路过服务社看到就买了，这是剩下的钱，你随便看看放哪儿吧，我先进去。” 陆臻是头都没抬，放下东西就跑了，纪禾还疑惑呢，直到一伸手想拎那个电风扇，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什么…… 啊啊啊啊…… 第41章 你跟我们一起去市里。 纪禾的脸直接一瞬间变成了番茄色，她想要冲进去换衣服，但是偏偏陆臻进了里面的屋子，他不但进去了，还关上了门…… 因为之前想着陆臻回来之后纪禾准备在卧室里面换衣服，所以原本在家里穿的那套衣服就直接放到了床上，现在倒是尴尬了，小屋里面都是一些她正在设计的，其他的衣服都在衣柜里，反而这一瞬间没有什么能穿的，女孩子在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的感觉，但是陆臻回来，她只觉得有股热气直冲脑门，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等了许久，也没见陆臻出来，纪禾只好顶着热气，有些尴尬的过去敲了敲卧室门说：“你换好衣服了吗？我想进去换个衣服。” 她敲门的时候，陆臻正坐在床上喘气，现在天气比较热，其实纪禾平时在家里的时候也穿的不多，但是没有到这么清凉的地步，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纪禾，那个画面就好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手撑着下巴，入眼全是一片白花花的，除了身上那点布料之外，陆臻甚至不知道他的眼睛应该放在哪里。 他不该这般纯情，也不是没经历过的男人，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到了一些学生时代的事情，他对纪禾，总有一些不一样的情感，说不清，也道不明。 “陆臻？” 她的声音很轻，比以前还有一点点温柔，陆臻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打开门说：“你去吧。” 然后目不转睛的走向外面，直接去拎起来门口的电风扇。 纪禾一个闪身进去，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那捣鼓电风扇，已经接通电了，陆臻给它找了个位置，在客厅中间摇头，看得出来他选了功能较多的，虽然不是立式的，但是也很大了，在客厅里面摇头的时候能转到两边的卧室。 “晚上你要是在小屋干活的话，就放在这吧，这个不能经常对着人吹，咱们屋里不算热，夜里还能凉爽点，等到了晚上可以拿到里屋，冲着窗户外面吹，这样循环风，就会把屋里的热气吹出去，窗外的冷气吹进来。” 她走过去，听到后半段的时候有些不解，问：“可是不是要风吹这着人，才会觉得凉快吗？” “不是的，电风扇的正确用法不是吹人，如果屋内够凉快的话，是可以在屋里吹的，等于是循环冷风，比如现在你去小屋做活，在这个地方可以吹到我们两个人，但是如果我们两个都在一个房间里，外面的温度比室内低的话，就把风扇吹外面，是把屋里的热气从这里循环出去，把外面的冷气循环进来。”他一边指着电风扇，一边和纪禾说。 “你怎么知道的？”纪禾觉得很神奇，问他。 “原理问题。” …… 说起来这个，陆臻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纪禾听不懂，他就拆开给她讲，两个人好像忘记了刚才有些尴尬的场景，陆臻本身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汉子，所以他在家里其实也很少穿背心，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穿，纪禾给他做了个大裤衩，陆臻睡前都会换上，两个人也算是有睡衣的人，纪禾也发现陆臻的行礼里面有，所以即使在家里，也很少能看到他光着膀子，或者露着胳膊。 很多很多年前，还是上辈子的纪禾在二十岁的时候幻想过自己以后会不会结婚家人，当时村子里面也不是没有人家想要提亲的，但是因为她实在是有个不定时炸弹的父亲，所以多少是只有人喜欢她，却没有人勇敢到说出来的。 她那个时候也幻想过以后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 却怎么也没想到，陆臻会这般符合。 其实想想，好像这样的新婚生活也不错？ 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面甩出去，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绝不能给自己第二次受伤的机会，他是陆臻也不行。 睡醒后纪禾已经把昨天的事情忘记的差不多了，她倒是对自己的事业还是比较看重的，因为只有一条裤子的关系，纪禾还是很快就设计起来，这条裤子其实就是西装裤的设计，本身也是自己做的，所以拆起来也比较容易，纪禾还有一些面料，她在底下的位置加了收脚的设计，然后在裤子上面补了两个大口袋，又拆了两个金属扣子弄上去，倒是有点像是那种工装裤，很配陶陶的那个衣服。 她其实本来没有准备走这个风格，只是如果要长此以往下去，眼下是需要积攒一些钱的，自然只能用一些比较有设计感的，不过她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在上面给她定制了陶陶的名字，在裤子里面，她们每个人都有，算是纪禾留下的一个彩蛋。 当天晚上，纪禾就把裤子给陶陶送了过去，她收到裤子之后很惊喜，立马就给纪禾给了尾款，兴高采烈的抱着说：“我跟你说，我们明天就要去市里表演，是突然通知的，好像是领导来了，临时弄了一场晚会，我们不是刚排完一个节目，所以明天刚刚好，我就直接能穿新衣服了。” 这倒是让人很惊喜，还真是刚好用上。 两个人随口说了几句，纪禾就惦记着要买什么东西了，准备回去赶紧给苏沐沐说，结果就碰到了在家门口等她的苏沐沐。 “纪禾，可不要说我没有帮你，我们这次的演出服出了点问题，因为前几天表演的时候就有一个除了问题，但是当时问题没有多大，其实也来得及补救，只是明天晚上就要彩排，后天早上就要表演，所以现在演出服我带回来了，你今天晚上能不能连夜帮忙弄一下？” 纪禾看着她脚边的衣服，陷入了沉默。 “部队是给钱的，不过没有很多，但是比起你自己改衣服也能有三分之一，我已经打报告了，就是可能款下来要三四天左右，你放心，不做白活。” 纪禾立马露出笑容，说：“好，你跟我进来说说都是啥问题吧。” 苏沐沐进来给纪禾讲了一下，其实问题不是很复杂，就是这批服装的质量不好，基本上是很多地方都开线了，而且不只是一两套，她们这个节目大概有十二个人左右，十二件衣服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开线的衣服，因为跳舞本身就需要一个力量，但是其实衣服很合身，一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说白了是用的线有点不行，偷工减料，才导致出现这种情况。 之前为了改衣服，纪禾买的时候是每个颜色的线都买了一大卷，现在刚好派上用场，苏沐沐没有急着走，而是在纪禾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说：“还有个好消息，因为这批衣服需要你帮忙改，又怕临时到了地方有问题，所以我申请了你和我们同行，就是跟着我们一起去，我特意问过了，我们大概是早上六点钟走，下午三点到，礼堂要八点才空余出来，明天晚上彩排，后天早上演出应该在十点左右我们就结束了，不过部队那边调剂不开，估计要晚上才有车送我们回来，就是有点受苦的是要做夜车。” 纪禾愣了一下，她同行？？ “但是明天下午，后天一下午，我们都是自由时间，想买什么我们一起去就行了，你直接跟我们住在部队的招待所里，我申报了，咱俩一间。”苏沐沐笑起来，凑到纪禾的脸跟前说：“你怎么不高兴？我想着你想买东西，应该是很想去的，是不是我不该帮你做决定啊。” 她说着有些慌张，但是又说：“那我可以帮你去说清楚的。” “我想去的。”纪禾立马回答，就看她放心的顺了顺气，然后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呢。” 她来部队大院也有一个月了，目前连附近的村子也没有去过，要是能直接去城里，是很难不开心的。 “坐夜车没关系的，那是不是我们大概要早上回来了？” “嗯，每次出去其实都不好调剂，我们人多，要调市里的大巴车送我们，因为除了带队的，团里的，还需要一个帮忙的，再加上你，我们大概要去十五六个人，所以基本上每次回来都是晚上八点左右出发，到咱们这大概是早上五点。” 那还是挺早的。 “早上六点走，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你别在这碍事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赶紧弄出来，还要收拾一下。” “行，你忙吧，吃住那些你不用担心，部队都会准备好的，不过你要带上针线，就怕临时去了用，缝纫机那边部队也有，到时候可以借，实在改不完也不要担心，明天去了再看。” “行，我看你们的衣服上都有帖自己的名字，你如果这会儿有空，你去帮我量一下剩下几个没改过衣服的人的尺寸吧，我还是量一下稳健。”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你赶紧弄吧，这会儿估计食堂不好打饭了，我一会儿给你送饭来。” 纪禾看着苏沐沐往外跑，没忍住说了一句：“两人份。” “知道啦！” 纪禾的手脚还是很快的，有几个人的数据她本身就有，所以是先看的这几个，因为衣服其实就是补个线，缝纫机弄一下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是一件，纪禾把这几个人不合身的都给修了修，有的紧了紧，有的松了松，然后又补了一遍，快的十几分钟，慢的半个多小时，苏沐沐来送饭的时候她已经弄好了五件，倒是比想象中快。 陆臻回来的时候纪禾已经吃完了，桌上是剩下的饭，纪禾在屋子里喊了一句：“你自己热一下饭吧，我手头有点活儿。” 每天晚上回来纪禾都会保证陆臻吃到热饭，今天倒是有些意外，而且瞧着也不像是她的手艺，陆臻吃完进了小卧室才发现堆了一地的演出服，眉头轻微皱了一下说：“苏沐沐给你找的事儿？” 纪禾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给钱的。” “不着急的话明天再弄吧。”她看到纪禾不舒服的揉了揉眼睛。 “明天就来不及了。”说罢纪禾放下手里的活，然后转过来看着陆臻说：“有件事，我可能是先斩后奏了。” 陆臻挑了一下眉毛，没说话。 “是明天要和沐沐他们团一起去市里，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是怕这批衣服到了那边在有什么问题。” 陆臻点点头，他没想过限制纪禾的自由，就听到她说：“你晚上如果回来的晚的话，下午在食堂多打几个包子，或者馒头，你回来不吃点东西，第二天我怕你撑不住。” “嗯，放心吧。”陆臻的表情在灯光下变得有些柔和，然后看向门口，昨天拿回来的工资还在那，纪禾没有顾得上看，他就走出去拿进来，放在纪禾的手心里说：“出去要花钱，我没有攒钱的习惯，未来的打算也不在这上面，你缺什么就买，不用省钱。” 纪禾看着手里面零零散散的买电风扇剩下的钱，陆臻工资不低，平时都是直接进了折子，如果要现金是可以先打审批的，他这个月没有进折子，基本上是都拿出来了。 “你快弄吧，我不打扰你了，弄完早点睡，她们去市里演出我听说都是早上走。” 纪禾点点头，把钱揣在口袋里。 等到都弄完已经是两点半左右了，纪禾回去睡觉发现灯还亮着，陆臻躺在床上，书放在胸口睡着了，纪禾轻手轻脚的给他拿下来，然后自己也上了床，电风扇正在窗口努力工作，她打了个哈欠很快进入了梦乡，等到她呼吸匀称的时候，旁边的陆臻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等着纪禾的胳膊搭上他的胸口，顺势把人拦到怀里。 电风扇真是买对了，一点儿也不热了。 早上是苏沐沐来叫纪禾的，她已经起来了，陆臻每天都走的很早，所以也起来了，两个人正在吃早饭，苏沐沐就直接开敲，纪禾把人放进来，就听见她说：“我们出去都是要穿作训服的，集体是有集体要求的，你赶紧找一件陆营长的短袖穿上，裤子就不用了，眼色深的就行。” 纪禾看向陆臻，他直接走进去拿了一件出来，陆臻的衣服都是纪禾洗的，基本上是脱下来就洗，这会儿上面还散发着肥皂的香味。 纪禾接过来进去穿上，这作训服直接可以把她装进去了好吗？怎么之前没发现，她的假老公这么高大呢？ 第42章 连别的部队的人都知道纪禾了？ 纪禾里面还穿了一个紧身的背心，下面套了一条细腿的黑色裤子，也是她自己做的，当时是觉得这样穿比较舒服，现在倒是像是裙子的效果了，东西她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陆臻有个小一点的军绿色的背包，纪禾刚好装满。 苏沐沐看起来很着急，等到纪禾收拾春来，外面只剩下了陆臻，他吃下最后一口粥说：“应该是要提前集合的，跟着她们团去会有一些要求，你不需要都遵守，就当是帮忙的，跟着带队的队长就可以了，苏沐沐应该是舞蹈团的团长，你跟着她就好，你没有去过市里，所以尽量不要单独走，哪怕是不需要跟团也要单独走。” 纪禾看他一边收碗一边说，心想什么时候陆臻变成个絮絮叨叨的人了？ “市里距离远昌镇不算远，你坐车过去的话估计要一两个小时，你问问来不来得及，想回去就回去一趟，沈念应该入学了吧？” 纪禾安装上电话之后和沈雷通过一次话，他已经回到沪市了，现在沈念在远昌镇上的初中住校，他因为自己中间辍学了一段时间，所以从初二开始读书，纪禾觉得这样刚好，也把信寄出去了。 “嗯，我会问一下的，如果能回去我就回去一下，需要带点东西回家吗？” 她问的是陆臻家。 “不用，你不要回去了，就当没去过。” 她点点头。 陆臻帮着纪禾把她整理好的服装拿到外面，她昨天一直到半夜都改好了，需要的东西也都装起来了，这么会儿还有点早，外面基本上除了她们就没有什么人了，陆臻算是里面唯一的男丁，还有就是文工团里面的团长，这次市里的对这个舞台应该很重视，所以他是亲自带队去的，文工团里面不只是有舞蹈队，还有歌唱团，不过这次只让舞蹈团过去了，苏沐沐是这里面专业最好的，基本上编舞都是她，所以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已经是她们这个小团的团长了，自然是坐在最前面。 纪禾因为是来帮忙的，再加上是陆臻送出来的，对方还是给了纪禾很大面子的，也说了她不需要跟着大家一块儿列队，陆臻一直到把她送到车上才离开，纪禾则是被安排坐在了苏沐沐的旁边。 上车时候队长问了几句关于服装的事情，纪禾都已经处理好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在需要注意的。 倒是苏沐沐坐在她旁边说：“你们家陆营长起那么早吗？” “他基本上每天都起得很早，有时候如果不忙要起来看书，如果忙的话好像要去现场一类的，我不太懂。” “我大概知道，我爸以前也是要下现场的，很辛苦，不过他平时看着还好，怎么这衣服大这么多。” “毕竟有八块腹肌。”人应该要结实一点。 “什么？” “没什么。” 大巴车是借调的附近镇子上的车，司机应该是昨天提前过来了，所以他们还是坐的比较舒服的，上车之后就有人开始睡了，纪禾也打了个盹儿，起来的时候才走到一半，于是就打开系统想研究研究新开发的板块，然后就发现系统现在是可以直接在人身上进行扫描的。 因为带队的队长坐在最前面，所以纪禾就试了一下，然后就出来他的数据，可以保存也可以不保存，保存需要名字，纪禾看了一下，系统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连体脂都扫描出来了，下面还有备注，哪些地方比较宽大需要注意，哪些地方可以凸显身材，可以针对性设计，这真是纪禾没有想到的。 也就是可以一眼看到人的优势和劣势，从而判断怎么为他设计。 除此之外纪禾在积分商店里面还发现了一些书本，这都是可以兑换的，甚至还有大师课，纪禾最主要的就是她之前是一直在工作室里帮忙的，所以说具体流程其实是很清楚的，但是她自己的能力不足，她是很清楚的，可是这个大师课完全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可以自己选择用积分兑换课程，来进行学习。 她未来是有准备读书的打算，但是眼下多学一些，未来的方向也多一点，纪禾狠心的把所有的积分都用来兑换大师课，基本上是把入门课全部都兑换了一遍，这倒是刚刚好。 在车上的时间很长，除了睡觉就是聊天，看样子他们这个团里面的人都已经适应了这样坐车时间，所以基本上都带了自己打发时间的东西，书本啊，一类的都有，像是苏沐沐她本身比较忙，一会儿要组织大家登记，一会儿又要把所有的服装检查一边，基本上除了上车那会儿后面已经顾不上纪禾了，她干脆假寐开始学习。 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比三点还要早了一些，她们表演的地方在市礼堂，最后住宿安排在了礼堂附近的招待所，安排好房间队长就让大家各自去安排了，晚上六点在招待所门口集合，团里的人一听立马就跟放了羊一样回房间了，等纪禾也跟进去才发现苏沐沐他们在干嘛。 这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每个人都是争奇斗艳的，苏沐沐直接把的牛仔甩裤从里面拿了出来，换上之后紧接着穿上了纪禾之前卖给她那一套，纪禾看着那长长的甩裤，忍不住问：“你不热吗？” “热，但我好看，你带衣服没？赶紧把陆冰块这个大衣服脱了，你带那身粉裙子没？换上换上……” “陆……冰块？” 苏沐沐立马捂住了嘴巴，眼神也不敢看纪禾，半天才说：“你们家陆营长太冷淡的，刚来的时候大家不知道他有老婆，是讨论了一阵子的，但是我发誓，我是最后知道的，毕竟我没时间去研究谁长得帅，但是他在我们团里还是挺出名的。” 这她还真没想到。 “然后我们不是经常开大会嘛，后来就有人也去和他说过话，但是他这个人……好冷漠，这个外号真的不是我起的，后来我知道了大家讨论的是他，然后我就说他结婚了，就住在我们家隔壁，那会儿才有人知道他是已婚的，不过也就两三天就都知道了。” “那和冰块有什么联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未婚的话，大家都觉得他长得帅，就算是他这个人比较冷漠，不爱理人也没关系，人家会觉得这是他的魅力，但是已婚就不一样了啊，都已经结婚了，还这么冷漠，那心里的那点悸动没了，岂不是一瞬间就没了帅气的滤镜？然后就说他周身的冷气都能冻死人了，后面就变成陆冰块了……” 原来是这样，部队里面对婚姻看的非常重视，不然也不会有破坏军婚罪了，甚至如果当兵的一方不同意离婚，另外一方也是无权离婚的，所以虽然喜欢，直到已婚了还是一瞬间就觉得没意思了吧。 不过这个外号…… 还挺贴切的。 “不过我看陆营长对你不怎么冰块。” “嗯，有时候还有点话痨。”纪禾想到早上。 “简直不敢想象，你赶紧换衣服，我们出去玩。” 纪禾是带了那一身粉裙子的，在苏沐沐的要求下纪禾穿上了，还在她帮忙下弄了个头发，苏沐沐发挥自己的水平给纪禾扎了一个超级高的马尾辫，看着青春靓丽，她甚至还拿出了自己的化妆品，在纪禾的眉毛上补了几笔，因为她实在是天生丽质，苏沐沐下了半天手都没有下去，最后只好生气的摆摆手，让她赶紧躲开，别给自己添堵。 她们俩算是收拾的比较快的，所以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没有多少人，平时和苏沐沐玩的好陆续出了招待所，纪禾才发现，他们基本上都是把自己的做的衣服带来的，而且每个人出来都特意没有走，那是好一圈晃悠，纪禾发现她们是故意的，其实就是在等后面的人出来，女孩子在这些事情上多少有点攀比心理。 等到人都出来，其实大家也都没有一起走，反而是分开了，不过倒是给纪禾狠狠地赚了一笔名声，甚至有几个人都是直接问晚上纪禾能不能直接开始改衣服的，她没有答应，只说回去再说。 因为怕她不自在，所以苏沐沐是和纪禾单独走的，她想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百货大楼。 果然，逛街才是女人的天命。 纪禾也想去，两个人一拍即合，直接冲过去了，路上纪禾表示自己想去趟远昌镇，苏沐沐则是给她破了冷水，虽然她不是跟团的，但是她是军属，这次出来是个文工团一起来的，其实理论上还是要一起回去的，有些纪律是要遵守的，如果说只是顺路被带出来，倒是无所谓了，主要是给钱。 纪禾立马表示理解，想着明天不行找个邮局，这边近一点，寄东西要方便许多。 她这次出来本来就没打算空手回去，这边不是省城，但是也是省里比较热闹的市的，纪禾曾经也跑到过这边来，只不过一共就待了两三天，并不太认路，市里和镇子上区别还是很大的，马路很宽，公交车也多，售票员的大嗓门隔着一条马路都能听见，纪禾和苏沐沐两个人在公交车上迎来了不少目光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 市里有一条步行街，一楼有很多杂七杂八的店铺，卖衣服的，卖鞋子的，还有卖金银首饰的，两边有两栋大楼，都是百货大楼，看起来比镇子上的大多了，很显然苏沐沐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很快就逛起来。 她是一点儿没客气，平时苏沐沐的钱都在自己手上，每个月需要交给家里生活费之后，其他的开销都是可以自己支配的，纪禾是看出来她是带着存款出来的了，那鞋子不便宜，她是眼睛都不眨就准备买，要不是纪禾在旁边拦腰砍价，她怕是要把大冤种坚持到底了。 纪禾的目标也是很明确的，她就准备买布料，市里的布料选择是很多的，麻布料，纯棉布料，各种各样应有尽有，而且什么颜色都有涉猎，她有自己的想法，除了这些，还买了一些纱网一类的，白色的绸缎一类的，基本上是各种都买了一些，布料的好处是比成衣要便宜的多，纪禾按照一米一米买，最后买下来不少，倒是这些钱也够了，陆臻给的还没有动过。 现在是牛仔裤最流行的时候，所以纪禾也买了一块牛仔面料，还没打算呢就被苏沐沐预定了，她表示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做给她，纪禾甚至怀疑她让两个人一起走，是不是因为自己想要抢占先机？ 不过她自己也买了一条牛仔裤，总归就是扫荡下来，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纪禾把所有东西都在床边堆好，就立马换了衣服跟着出去集合。 很明显大家都还因为这次自由活动感到兴奋，集合前还有不少人挤在纪禾跟前，说是回去一定要去一趟她们的宿舍，她们一般是不来大院的，言辞诚恳，甚至还有人因为输给了今天的比拼而觉得难受。 这个年纪的少女是又真实又可爱。 晚上纪禾是一起跟着去彩排的，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这次来参加演出的也不是只有他们文工团，也有其他部队的，纪禾跟在队长的身边进去，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位置，提前三个节目去准备，今天不用带妆，但是要穿上衣服，他们这个部队的节目被排在了最后面，于是纪禾他们坐的区域也是在后面的，她和苏沐沐坐在一排，所有的带队队长都坐在第一排，纪禾刚要侧头和苏沐沐说话，就见前面一个带着迷彩帽子的女兵转过来，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你是不是纪禾？” 她有些迷茫的点点头，这个人不是他们团里的。 “听说你会改衣服？” “你是？” “我是三六四营区的，你能不能帮我也改件衣服？你太牛了真的，我们今天出去的回头率都是百分之一百的，我都崇拜你了，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坐在你前面！” 第43章 陆营长接媳妇啦。 前面一个女生说话，就有一群女生看她，顿时目光全部都朝着纪禾投了过来，她很快恢复如常说：“我们可能明天晚上就要离开了，应该是来不及的。” 改衣服是需要时间的，不是一两日就可以的。 “没关系，现在不是可以邮寄包裹吗？虽然贵了点，但是如果你愿意，也是可以的。”前面的女孩不打算放弃，还在问纪禾，她看了看旁边的苏沐沐，才回话说：“一会儿你们彩排完再说吧。 一群女孩都看向纪禾就有些闹哄哄的，前面的队长纷纷回头，很快人群中就安静下来，等到他们再度看向舞台，苏沐沐才说：“一会儿我给你一个地址你给她吧，咱们大院儿离部队太近了，我之前寄东西都是寄到另外一个地址的，有人出去会给我带进来。” 纪禾有些意外的看向她，问：“你觉得可行？” “没什么不可行的，你直接高收费就可以了，把时间和她说清楚，如果她愿意先给钱也没什么不行的，以后其他给钱的方式再说，你知道和你说话的是谁吗？” 纪禾摇摇头，在部队里她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是陈瑶，她的爷爷当初是跟毛主席走过长征的，家里的背景很不一般，她有钱，是时候大赚一笔了，虽然邮寄贵一点，但是如果她承担运费，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纪禾没有想到的，这竟然是个红三代，她看着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家里还有这样的背景。 “跟她玩的好的非富即贵，她在省城的三六四营区，这个营区只是暂时驻扎在省城，她入伍没两年，只是体验生活的，以后还是要回北京的，等到时候和现在就不一样了。” 苏沐沐几句话点醒了纪禾，她的好意纪禾明白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不过还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我改衣服？” 这可是她不敢想的人物，也算是京城名媛了。 “她和李爽关系很好，应该是下午的时候一同出去了，李爽今天穿的是你给她做的那个衣服，而且女孩子之间传播速度是很快的，你以为我们在招待所门口别人没瞧见吗？” 李爽是那个很飒爽的女孩子，纪禾上次给她改的那个t恤款的连衣裙很显然她很喜欢，纪禾看过去，就看到李爽也在看她，目光相对和纪禾眨眨眼，她心里就明白了这好运怎么会落在她身上。 她和李爽点点头。 彩排正式开始，她们都是表演到还剩两个节目过去换衣服，纪禾自然是跟着部队一起，到了后台才知道平时有多赶，她把好几条裙子都重新锁了边，比之前还要合身，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穿这个演出服了，但是很意外的大家都觉得穿上之后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舞蹈团的人本身身材就好，所以衣服的码都不是很大，不过随着有些人胖胖瘦瘦，多少还是有一点点变化的，眼下都是刚好合身，稍微有一点点的大和小的地方完全没了。 “我那天让沐沐要了你们的尺码，就是想改的合身一点，这么看还是挺舒服的。”听到好几个人都说这个问题，纪禾才开了口。 大家顿时都感慨纪禾的贴心，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细致，就连带队来的队长都对她进行了表扬。 等到她们演出结束，纪禾才又帮着大家脱衣服，之后在后台把所有的衣服收拾妥当，不知道是不是陈瑶带来的效应，导致很多人看到纪禾都忍不住上前问一两句，不过她们没有陈瑶的背景，自然也不好意思邮寄，毕竟价格比较高，而且现在邮寄的时间也很慢。 等到纪禾收拾好坐回去的时候，领导已经讲完注意事项了，这会儿差不多快十二点了，这彩排才算是正式结束，一结束她就到了纪禾的身边来，很痛快的写了一个地址给纪禾，她收下之后说：“我不知道你具体想要什么样子的，是你寄给我，还是我给你做？” 一来一回实在是太慢了，纪禾也不准备这辈子都在改衣服中度过，于是特别问了一句。 “你不止会改衣服，还会做？”她有些惊讶。 “嗯，我可以量好你的尺寸，然后你跟我说一下你想要什么类型的，甚至颜色都可以要求，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根据你的感觉随意发挥，就是完完全全每个地方都是你的尺寸，量身定做。” 现在国外的奢侈品行列已经开始发家了，过不了几年国内也会有各种高定横空出世，纪禾是有个人打算的，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自己挤身时尚的领域，她有她的目标。 “还可以量身定做，那我要量身定做的，嗯……我回去想一下我想要什么风格的，一次可以定做几身？” “看你自己喜欢，就是定做的价格要比改衣服的高得多，包括布料那些你都可以选择，而且要先付钱。” 她不打算采用定金的模式了，她们身份特殊，纪禾是军属，自然是不敢骗她的，所以也没有那种她不给的顾虑。 “钱不是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回去想想，不过你还有别的作品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想大概了解一下你的手艺，也不是我信不过你，如果我要定做，就不会是一两身，所以我还是希望心里有个底。” 李爽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放在陈瑶的肩膀上说：“我们团住在三楼，演出结束你来我房间找我，我们这次出来穿的都是纪禾改的衣服。” “我可是回来就听我们团的人说了，那就明天让我见识见识。”她笑着说。 定好了之后几个人就回招待所了，她们第二天演出要早早起来忙碌，所以回去基本上就直接睡了。 等到了正式演出，纪禾才知道文工团的工作也不轻松啊，她们早上六点钟就开始起床化妆消肿，到了集合时间基本上都是带着全装的，开始表演更是忙碌，这次是没有机会坐在台下看的，只能在后台等，站不下的时候就要出去等，好在早上的天气没有那么炎热，等到一场表演下来，别说其他人了，连纪禾都是汗流浃背的，好不容易卸了妆收拾完基本上已经是两点多了，她们这会儿才有时间去吃饭。 不过纪禾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敬业，完全没有一个人觉得烦闷，或者是不高兴，基本上都是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演出结束之后也都是各自把各自的东西整理好，就连演出服都叠的整整齐齐，她只负责收起来，她想这就是中国军人吧，以前没了解的时候，以为解放军都是冲在前线的战士，现在发现里面其实细化很多，除了男兵之外，女兵，被称之为最舒服的文工团其实也是要下苦工的，她心中也有些感慨。 好不容易到了自由时间，纪禾在招待所等着陈瑶，她来的很快，女孩子总是爱美的，李爽和大家说了之后，自然也是都换上了自己心仪的衣服，凡是纪禾做的，就是站在人群中比别人亮眼，很显然陈瑶每一件都很喜欢，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李爽那个，如今这个时代其实正是往大胆方向靠的时候，纪禾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做出那个裙子的。 “李爽这样吧，你开个价，我想要你这条。”陈瑶坐在她的床上，指着李爽身上的裙子说。 “拉倒吧，这条是不可能卖的，你可以让禾禾给你做新的，别把注意打到我头上。”李爽靠在桌子边，直接拒绝了她。 “能做条一模一样的吗？”陈瑶直接回头问纪禾。 “能是能的，但是我觉得你们风格不同，李爽看起来是比较飒爽的女孩子，所以我才能改这个短袖，我觉得比较适合她，就是休闲里面带着一点点小心机，不过你本身是比较甜美的长相，再加上五官要深邃一些，我觉得更适合那种明艳的风格，休闲的你穿也是好看的，不过明艳的会更衬托你。” 纪禾早就观察过了，她和李爽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再加上已经通过系统记录过她的尺寸，她的长相比较深邃，甚至有一点点异域，但是又不是那么明显，身材极好，尤其是发育的让人挪不开眼的地步，如果是这种短袖，反而遮住了她的光芒。 “你真会说话，我喜欢，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衣服？” “如果你足够大胆的话，我觉得吊带裙，很修饰身材的那种适合你，就是比较靠礼服风格的，风情万种。” “我还真没试过，但是我什么都穿得出去，这样吧，我想要一身平时在部队休息的时候可以穿的衣服，还想要一点儿不一样的，我之前去逛街的时候，看到现在很流行白纱一类的，我有点想要那种风格的，还有就是你说的礼服款，两身平时穿的吧，一共四套。”她修长的手指比了一个四，纪禾看到的仿佛是人民币。 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纪禾连忙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的要求，她倒是很直接说：“不要绿色，其他的都可以，我觉得你们都懂我，我是真的想换点别的颜色的衣服穿。” 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等到人散了，陈瑶才问纪禾价格，她倒是一点儿没客气说道：“平时的一身的话算你五十块钱一套，那两个礼服风格的话是一百一套，我对面料的要求比较高，不会以次充好，所以价格也会有点高。” 她还是解释了一下，这是纪禾想好的，她本来开始的时候就没有打算走低端的路线，包括以后她也要做出自己的品牌，就要有自己相应的价值，这是她接的最初的定制款，不能压价。 不过如今差不多人均工资都在六十块钱左右，陆臻的军职高一些，一个月大概能有八十多，他每个月还会涨一两块钱，已经算是高工资人群了，三百块钱，是陆臻三个半月的工资了。 “那还蛮划算的。”陈瑶一点没犹豫，直接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沓钱来，然后抽了三百直接给纪禾。 她到嘴边的话立马就咽了回去。 原本纪禾想说，如果身上钱不够的话，回头可以再说，想想别的办法，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单单是口袋里面就装了不止三百块钱，甚至给完纪禾之后，看着还剩下不少。 “这是我的地址，你按照这个寄过来就可以了，邮寄包裹应该是不便宜的，我多给你二十块吧，我听我妈妈说是按照重量收费的，如果不够的话，下次我再找你做衣服，在给你。”陈瑶非常痛快，把写了地址的纸条里面夹了二十块钱。 怎么可能不够。 就算是过个十来年，这个价格也足够了，纪禾记得一直到两千年的时候，邮寄的起送价才三块还是五块钱。 “嗯，如果多了的话，下次就不给邮寄的费用了。” 听她的话如果满意的话，是想要长期定做的，纪禾第一时间就是想要维护住。 等到陈瑶离开，苏沐沐才在旁边看着纪禾笑着说：“你现在可是比陆营长还赚得多了。” “你们部队里可不兴物质攀比哦。” “还不让我说了，不过你这个价格要的还挺合理的，我是听说，陈瑶平时买东西也是大几十的，她家里就她一个，难免宠着点，如果她满意的话，明后年你还能涨涨价。” 纪禾现在倒是没有考虑这么多，直接凑到苏沐沐身边说：“在陪我去买一趟东西呗？我请你吃好吃的。”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毕竟是要让人家当苦力，纪禾下午可是没有少买，她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成算，要做什么样子的，所以购买的针对性也比较强，之前买的那些东西自然是不够看了，现在有了三百块钱，控制成本的话纪禾是准备用七八十块来做布料还有一些搭配的选择的，她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四身坐下来怎么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于是和陈瑶商量了一下，反正都是按照重量，做好的就先寄给她，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陈瑶，如果她有需要的话，可以给自己打电话提别的要求。 陈瑶那边也留下了自己的号码，表示让纪禾在每次开始之前给她打电话，她再重新量一下身形，因为有时候可能会有一些胖胖瘦瘦，她也怕自己几个月的时间可能会有比较大的差距。 这是纪禾的第一个大客户，她在系统里面标注了星级，然后等到晚上大巴车来，李爽陶陶和苏沐沐都贡献了自己的背包，还有两个蛇皮袋，几乎都是纪禾买的东西，她有点不好意思，等到发现还有几个人和纪禾一样的时候，才发现队长的表情已经见怪不怪了，出来一趟，除了给自己买东西，也有人会给家里人带，这都是很正常的。 回去的路上很显然没有来的路上那么闹腾了，大概也是到了晚上，大家都累了一天，很快就有人窝在座位上睡着了，纪禾跑了一天也是累了，闭上眼睛就直接睡着了，等到脖子不舒服睁眼的时候，打开系统已经是五点多钟了，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大巴车的大灯照着，苏沐沐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看着纪禾说：“坐车是不是特别遭罪？” 纪禾回答还好，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到半个小时，就进了军区大院，这会儿天边已经依稀的泛着鱼肚白了，能看到部队大院门口的哨岗，纪禾活动了一下筋骨，就看到那大院门口好像站着一个人。 他个子很高，身上穿着颜色有些发旧的白色衬衣，袖子卷到小胳膊的一半，修长笔直的腿上穿着军装裤，站在大门的边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早了有点累，所以半个肩膀靠在哨岗旁边，看起来有些慵懒。 苏沐沐也注意到了，站起来看了一眼之后就拉着纪禾的胳膊大声说：“咱们禾禾真有福气，陆营长大早上五点就在门口等着啦！” 第44章 陆营长问人借钱了。 车快到大院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因为哨岗亭的位置是要检查的，纪禾跟着站起来，侧过身从司机位置的侧边看出去，看到陆臻因为看到车于是站直了身体，早上稍微有点风，他的衬衣领子被吹得有点浮动，他重新整理了一下的时间，车已经开到了跟前。 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醒了，因为大院在前面，所以是先送住在大院的人回来，住在部队宿舍要等会儿回去，大家听了苏沐沐的话都站起来探头出去，然后看到了外面的纪禾，都忍不住发出感慨。 “陆营长对纪禾姐真好啊，这么早就出来接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几点啊？” “你是不是傻啊？他应该只知道大概时间，所以就提前出来等了啊。”李爽平时看着英姿飒爽，要是有八卦，还真是第一时间冲在最前面。 “对哦，陆营长不愧是司令说的，咱们营区最聪明的。” “快别胡说八道，你这要让人听到，指不定怎么说陆营长呢。”苏沐沐笑着说，然后在检查时候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纪禾，她耳朵有些泛红。 回来是没有和陆臻说的，虽然有家里和他办公室的电话，但是出去的这几天两个人也是没有联系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也算是正常情况，不过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心里面的感觉还是有点不太一样的。 纪禾看到他站直了身体，透过挡风玻璃看到自己，眼神比刚才要温和一些，他还是站在门口，等着哨岗的士兵检查，苏沐沐拉了拉纪禾的衣袖说：“你还不叫陆营长上来，从这到里头还要走几分钟呢，车一会儿直接把咱们送进去。” 大院的大门距离住宅区域其实不远，但是她东西有点多，顿时觉得苏沐沐说得对，看着哨岗查到后门，就从前门侧出去半个身子说：“你先上来吧，我买了些东西，让车带进去。” “好。” 因为起得有点早，陆臻的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然后就大步上了车，原本还跟着起哄的车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陆臻不爱说话，进来就坐在了带队队长的旁边，队长和他打了声招呼，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后面刚才还闹哄哄的，也不闹了，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虽然文工团和部队的职级不在一个系统评比，但是陆臻的职位还是要高出一些的，而且部队里可能知道的情况比纪禾还要多一点，反而是文工团这边对陆臻非常尊重。 当然也有可能是…… “你到底是怎么和他过日子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冷淡的人，我们队长可还是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你看他都大气不敢喘，你们家那口子气场有点过分。” 纪禾看了过去，要说气场，不如说是气质吧，陆臻这个人平时确实有一点生人勿近的感觉，不过这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在纪禾读高中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但纪禾一直觉得他只是有点内向。 可能和别人看到的视角不一样？ 因为她记得有一次自己热饭的时候忘记了，那会儿也是快考试了，纪禾回去教室做题，结果就忘了锅炉房还有自己的饭盒，结果没等一会儿就看到陆臻拿着她的饭盒回来了，他路过的时候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声音不高的说了一声热好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纪禾觉得他可能不是冷漠，也不是冷淡，只是不善言辞？ “我估计他四点多就起来了，因为他那天提了一嘴大概知道这班车什么时候到，所以你猜我们为什么能过日子？”纪禾笑着小声问她。 苏沐沐先开始没想明白，后来听懂了之后觉得后槽牙疼，好家伙，这两个人甜蜜蜜是要腻死自己吧？ 四点多就起来接老婆，一共也才出去了两三天而已吧！ 大巴车开不到最里面，纪禾的东西比较多，除了苏沐沐贡献出来的一个大背包之外，还有一个蛇皮袋还有一个自己大背包，这次出去苏沐沐基本上没有怎么买自己的东西，纪禾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回去的时候苏沐沐帮着拿了一个袋子，蛇皮袋是陆臻提着的，纪禾两只手都费劲的袋子到了他的手上就好像是拎了一袋棉花一样轻松。 因为回来得早，苏沐沐就先把东西放在了纪禾家里，路上车速快了一些，所以其实他们五点出头就到了，苏沐沐这会儿也不好意思敲自家大门了，干脆想着蹭个早饭再走吧，谁承想还真的蹭上了。 一进屋她就闻到了喷香的味道，说是粥吧，又觉得有点不太像。 “你做了鸡丝粥？”纪禾倒是第一时间就闻出来了。 “你这个狗鼻子吧？连是什么都闻到了？”苏沐沐大为震惊。 纪禾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之前做的时候他说好吃，问过我是怎么做的，味道像应该就是了。” “嗯，听说服务社昨天来了新鲜的肉，就去买了点，我就带了块鸡肉回来，其他的还在服务社，我和他们说好了，你回来去拿。”陆臻说着走进厨房，把袖子往上面卷了卷，纪禾见状跟了进去，帮他把袖子挽起来，省得掉下来。 苏沐沐感觉自己的牙更疼了，等纪禾出来的时候她凑过去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们家陆营长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 “你马上要第一次吃到他做的粥了。” “好家伙，看来我选择没回家是很值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我爸进厨房的样子。” 纪禾笑，然后跟着进去帮忙。 她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这会儿正饿着呢，陆臻还煮了鸡蛋，给纪禾剥好之后他才说：“我要去趟现场，吃完就先走了，早上还会有会，你睡一觉，锅里还有粥，中午热一下就行了，今天晚上会早点回来。” 原来是要开会，难怪他穿着正式的军装，里面还有白衬衣。 “嗯好，你去吧，我下午去服务社拿肉，你没买多吧？” “没买多，服务社不给寄存太久，天热怕坏。” “那就好，不过你哪来的钱去买肉？” 她走的时候陆臻把家里的现金都给她了，纪禾没拿，但是他应该是不知道收在哪里的，饭票是都放在门口的，陆臻每天去部队的时候会自己拿，但是服务社是要付钱的，陆臻身上应该没钱啊。 “问司令长借的。” 纪禾：…… “你可以等我回来再买啊……”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旁边低头喝粥的苏沐沐。 “这次来的不多，很多都分给部队了，怕你馋肉，估计今天去就没有了。” “你借了多少，我还回去。” “二十，剩下的在门口的桌子上，一会儿你收起来吧。” “你怎么开口的？”纪禾有些好奇。 “我说你不在，我身上没钱，想先在服务社囤点肉，等你回来了还给司令长。” 完了，这下纪禾悍妻的名声是丢不掉了，不但丢不掉，陆臻还落下一个妻管严，可他说的也是事实，纪禾无力反驳。 旁边苏沐沐实在是忍不住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地，陆臻看了他一眼说：“司令长当时也笑了。” 纪禾怀疑这个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钱也不是她非要拿的！！ “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陆臻说着把自己的碗收了，还顺手洗了，紧接着就拿着外套出去了，留下无语的纪禾和肩膀颤抖的苏沐沐。 “你没事儿吧，抖得这么厉害，要不要去医务室瞧瞧啊？” 苏沐沐也不装了，直接抬起头来，笑了半天才说：“禾禾，你怎么连钱都不给陆营长留啊，我爸可爱笑话人了，你信不信今天就能传遍整个营区？” 纪禾摇摇头说：“我相信司令长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副司令一定是，我爸也一定会告诉他，他可是行走的大喇叭，我们营区好多事儿都是从他那流出来的。” 纪禾算是知道了，合着司令长是找了个喇叭帮自己宣读呢。 “我留了，他不知道在哪而已，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吃完回家，我困死了。” “哎呦，你急了。”苏沐沐笑着吃喝了粥，喝完就跑了，临走前还回头说：“要不要我帮你把钱带回去？哎呀算了，还是你自己去吧，自己得去得心诚。” 她这一出口纪禾差点没追出去，还好她跑得快。 纪禾赶紧把钱拿出来放在门口，然后才回去躺下，拉开自己的毯子睡了一觉，然后趁着司令长不在，赶紧就回去把钱还给了余晓芬，又随口吃了午饭，然后才去服务社拿肉。 陆臻买的确实不算很多，其实也就两斤，大概是觉得纪禾喜欢吃，而且她做肉的方法和食堂有些不一样，所以才会特意给她买，她回去准备做一个锅包肉，在做一个水煮肉片，又买了点菜，两斤肉他们吃不完，还能给苏沐沐家里送一点。 纪禾基本上是做了三个多小时的菜，她之前有注意到陆臻在图纸上画过东西，不过她不会凑过去看，但是相信陆臻还是有一点技术的，倒是有个事情想要求他，所以这顿饭做得是格外丰盛。 好了之后她就给苏沐沐家送了过去，出来拿的人就是苏沐沐，她没有放弃再次嘲笑纪禾的机会，她压根没理她，直接就走了，等到回去就碰到回来的陆臻，他今天果然回来的很早。 四菜一汤上桌，陆臻都有些惊讶，换了衣服出来之后忍不住问纪禾：“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这样……” 纪禾开了个头，就把在市里发生的事情和陆臻说了，也说了她赚了三百，不过目前还没有开始做，但是已经有了方向，说到后面，纪禾特意停顿了一下说：“就是现在还有个事儿，我还没有解决。” “什么？” “我是这么想的，平时穿的日常的衣服倒是无所谓，但是如果要做两个比较有设计感的，还是我自己做的，我觉得是不是需要一个名字？就是……品牌？比如可口可乐，百事可乐这样子，也算是能有一个让大家叫得上的名字，万一做得好了，也能有知名度吧。” 这是纪禾之前一直在想的事情，常服可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高端的定制是一定要有自己的名字的，这一点在未来是非常重要的，包括如果别人抄袭，都是可以维权的。 但是她没想好，要怎么弄这个品牌名字设计。 “你是没有想好要叫什么吗？” “嗯，是没想好，不过我还想设计一下名字，就是做出自己的特色来那种，让品牌的名字也有设计感，我想用手绘的方式和做好的衣服一起寄给她。” “名字的话，你可以叫j-h，或者我们上学的时候有英语课，我记得老师给很多人都起了英文名字，你可以用你的名字缩写加你的英文名字，现在国外的一些比较知名的品牌，都是用创始人的名字，或者是名字的缩写，冠上这个名字，以后就算换了设计师，也还是自己的品牌。”陆臻随口说道。 这一点纪禾还真是没有想到，现在或许我们国家还没有那么多这样的品牌，但是国外的奢侈品，高定，已经走在前沿了，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形式，比如未来大家熟识的香奈儿，或者是纪梵希一类的。 “你倒是说了个好主意，我想想。”纪禾点点头，然后又觉得有些奇怪，问陆臻：“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对品牌也有研究吗？” 正在闷头吃饭的陆臻筷子一顿，咽下去这口饭才说：“我在书上看到的，之前看过一个翻译版的书，上面有一些关于品牌的介绍，就特别留意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你还和你上学时候一样，过目不忘。”纪禾是真心的佩服。 吃完饭收碗的时候，陆臻看着纪禾走向厨房的背影，如今和上辈子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了，他刚才顺口就说了出来，现在纪禾应该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才三十多岁就意外而亡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才问他的时候，他忍不住心里一动。 第45章 我明天给你做个新的吧。 陆臻是个行动派，纪禾说完了自己的意思之后陆臻就说可以帮她设计，一般到了晚上陆臻都比较忙碌，这一天算是特别的没有进屋看书，而是在外面跟纪禾开始了她的品牌设计。 本来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陆臻就直接写写画画起来，纪禾也就没有在想那么多。 两个人坐在外面的餐桌上写写画画了一晚上，终于有了让纪禾满意的样子，定下来之后，纪禾就打开系统的拍照功能上传，做个品牌也是系统给的任务之一，纪禾落定了名字之后，就发现系统自动把图画转换，让纪禾加上了颜色之后，在列表里面就多出来了一个品牌。 j-h。 她想来想去还是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中间加了一点点小设计，所以其实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这个变成了纪禾的第一个品牌分类，点进去就会发现这只有一个牌子，除了牌子之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下面会有系统提示的一些状态，比如商标，版权，专利等各种产权，都是一个无的状态，不过这个纪禾兵不着急。 她之前了解过，首先还是要有个公司做起来这些事情才会比较轻松。 之后的几天她基本上是没有出门的，纪禾上辈子也是学习过画图纸的，因此在进行裁剪之前，都是要先出图纸的。 不过在她上次赚了300块钱之后，系统就解锁了新的功能，可以在原本的人物数据上加入建模，凡是纪禾导入过的数据的人，是可以建模面容的，可以通过图片识别的方式来导入相貌，因此建模上也是带面容的，只要纪禾把自己画好的衣服载入系统，可以直接套用在人物上，这样就可以看上身效果。 她现在只有黑白的画笔，但是在系统里面可以给自己的作品加入颜色，甚至修改颜色，还可以建造档案，来用分类的方法管理自己的设计，这对纪禾而言是太方便不过了，毕竟现在在部队里面，很多地方条件还是有限的，并且九十年代关于设计还没有那么多的元素，因此纪禾的主要心思都放在系统上。 大概有两天都没有出门，第三天的时候小红来了，她这次来是给纪禾送菜的，因为她家里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在后院有一个很大的菜地，最近的香葱长得不错，小红拔了不少给纪禾送过来，把人迎进门才发现小红整个人的气色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她没再找过你麻烦吧？”纪禾问她。 “找过，不过没关系，纪禾姐姐你放心，我没有再理她了，如果她想骂，那就让她骂我好了，我不怕，我不理会她就是，我爸回来的时候我和他说过了，他表示如果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我，而且我也表明了我对她儿子没那份心思，我爸就说不用理会，每次她一来，碰上我爸在家的话，他都是直接关门的，也说过不让她在来了。” 这是纪禾没有想到的，王小花是不敢再找纪禾的麻烦了，她看出来纪禾不是个软柿子，不是她想捏就能捏的，自然是不想触霉头，但是不找纪禾这口气想要撒出去，就只能找小红了。 好在她们家心比较齐。 “我大弟也碰到过她一次，两个人发生了一些争执，我才知道我大弟原来也是个脾气不好相处的，我最近倒是不担心她在来找我麻烦，就是我大弟总是不想去上学，就想在家等着她来，她还骂不过我大弟，我弟弟可比她愁人多了。” “慢慢就会去了，你弟弟只是害怕你受欺负。” “嗯，我知道的，我也在劝他呢，我完全是不放在心上了。” “我就留两根就够了，你把这个葱捆好放在这，我吃不完，晚上肯定有人来拿走。”纪禾看着那一大堆葱，顿时有些发愁。 小红也没多问，直接就捆好了。 “你识字吗？”纪禾问她。 “认识的，我之前和我爸在别的营区的时候上过学，一直上到初三。” “那就没问题，你这样，你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差不多的布料按照颜色区分开来，浅色在上面，深色在下面，把每种布料捆在一起，然后再上面写上一共有多少匹布，米数大小我都是知道的，你不用操心，如果有一些单独的裁剪过的，你在按照颜色归拢一下，放在一起就好，就用我凳子上放的那些破布裹起来就行。” 她是在家里等了小红几天的，只不过因为王小花的事儿纪禾就没有直接去找小红，这会让倒是刚好她来了，也就派上了用场。 她这次回来带的东西很多，她准备从一开始就做好收纳，小红就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帮手，她干活麻利，速度快，还整齐，纪禾忙活她的，小红就在后面安安静静的干活。 她这里的活比别人家的好做多了，小红基本上是用了三四个小时就把所有的都弄好了，纪禾看着她不但收拾了所有要求的事情，还把整个小屋都打扫干净了，忍不住夸奖小红，从兜里面掏出来两块钱给她说：“小红，你如果后面不忙的话，就隔一天来一次吧，我这可能没有什么大活儿，我想了想，我按照小时给你钱，你就做我吩咐的事情就可以了，有的活儿如果难一点，我就会给你加一点，简单地话就是五毛钱一小时，你看可以嘛？” 小红眼睛发红，半天才抽了一块钱出来说：“姐，你给的太多了，两毛五一小时都很高了，你给我这么多，我不好意思给你干活，我觉得……” 纪禾把另外一块钱塞到她手里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知道确实不少，但是我是有要求的，你今天做的这些我不止要你在后面的日子里保持，还要更好，就是整理的东西，你必须记得在哪，如果我让你打下手拿给我，你要第一时间拿给我，而且我是怎么做的这些衣服，你必须保证不说给别人，其实做法问题不大，主要是样子，还有一些我自己的设计，你不能透漏出去，我会在衣服上有一些小设计，你要替我保密。” 图纸这个东西现在自然是不会有盗取的，但是既然开始用人，有些话早点说清楚好。 “纪禾姐，这一点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就可以了，所以这个钱你心安理得的拿着，我给的或许在你眼里是多的，但是我的要求也是比较苛刻的，而且我说一不二，如果后面我们配合不好，我也不会让你再来。” 纪禾是擅长给个巴掌在给颗枣的，她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就是让小红不要有一种铁饭碗感觉，如果她一个月能在纪禾这里赚到十块钱，都够她一家人解燃眉之急了。 “我会好好做的。” “跟着我其实也不一定就有前途，但是我能保证的是让你暂时有个地方可以稳定，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跟着我就好了，其他的时候如果有人找你做活，你也可以去。” “好。” 这话说好了纪禾就开始安排事情了，她让小红后天来，因为明天她主要做的就是裁剪的部分，虽然陈瑶说的比较模糊，但是纪禾是明白她的意思的，现在这个年代，其实有很多从国外引进的潮流，他们算是比较底层的人，或许接触的不多，但是在陈瑶那个层级，其实已经接触到和他们不同的世界了。 按照后面的话，她就是那种京城名媛，所以她想要应该是礼服，现在在部队里面虽然没有太多机会穿，可是回去之后就会有很多机会，我们国家现在比较流行的旗袍，纪禾也喜欢旗袍，只是像陈瑶这样从小见到大的，她反而希望能有心意一些，所以纪禾给她选择的颜色就是红色绸缎，并且以旗袍为原型，但是又改了一下的设计，画出了一个大红色的晚礼服。 样式看起来和旗袍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是保留了贴身，还有一个开叉的问题，陈瑶个子比较高，因此纪禾这个开叉保留的也稍微高一点点，大概到了膝盖上面的位置，不过也没有开到很高，低领的吊带裙，在绸缎上再加上一点点小设计，其实就已经很出彩了，后面纪禾采区了隐形拉链，因为现在是七月下旬了，估计陈瑶拿到怎么也要在九月底左右，所以纪禾还在外面给她添加了一个披风，这个披风的设计才是整个礼服最出彩的地方，采用了黑红色，上面的花色是她买好的布上就有的，但是总归是差了点意思。 等到小红来的时候，她就立马发挥出了小红的作用。 她看了一下小红的绣花技术。 其实技术是相当不错的，再过个几年，我国的高定也会有一席之地，其中有很多高定都是有手工绣花的，这也是我国的特色之一，但是要想完美的融入，还是要看设计人，和绣师的功底，在这上面要求比较高，但是基本上每个季度的新品，都会有有一些国风元素，她也没准备丢下这个传统，而且早点就能融入进去，反而是好事。 她先让小红在破布上练了练手，主要是联系纪禾的做好的品牌样子，还有她想在披风上面加的元素，不用很多，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带来很大的变化。 也是在这几天的接触下来，纪禾才知道，原来小红的妈妈是江苏人，他们已经来西北大概有七八年了，小红都忘了家里是什么样子，不过她妈妈的绣花技术好，所以每次想家了，就会教小红，她的手艺倒是比纪禾想象的还好，上辈子她在工作室的时候也有接触到一些这个专业知识，小红这种已经算是比较专业的苏绣了。 只不过社会会一直往前，要是再过二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手艺人才会重新得到重视，并且还是要有真正的能力的，社会会淹没很多人，这些老祖宗的东西，会越来越少，想想也不由得唏嘘。 两个人忙活了大概半个月，才算是把披风上的花样定了下来，小红在这方面算是比较专业的，所以两个人大概用了五六天的时间做了一个绷子，这个绷子是纯靠木头做起来的，两个人也是研究了很久，才做出了点模样了，刚好能把披风绷起来。 小红开始还有点不敢动手，一直到得到纪禾的肯定之后，她才敢上手去绣花，每一下都是无比的小心。 前面是纪禾做活的时候小红不敢出声，后面变成了小红做活的时候纪禾不敢出声，大概是纪禾给的不少，因此小红每天走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死活不算工时都要给纪禾把屋子收拾出来，反而是大大减轻了纪禾生活上的劳动。 倒是陆臻，看她一天到晚忙活，也没有格外的打扰她，依旧是每天早出晚归的，一直到纪禾终于把这条裙子做出来之后，才在她的模特假人上套上，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不难看出来这条裙子的气质格外撩人，哪怕就是在一个没有头用报纸堆砌起来的假人身上，都显得让人挪不开眼。 最后纪禾在披风的里面做成了毛绒的里子，但是因为是很短很短的绒面，因此披上也不会觉得很臃肿，而且披风还是很丝滑，能从肩膀上滑落的程度，如果冬天的话，无论是正反都会很好看，这是她自己增加的一个小小的设计元素，因为主题并不是披风，而是这条裙子，披风只是增色罢了。 纪禾在衣服的里面挂了一小块布，上面有她的品牌，还有陈瑶名字的缩写，这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设计，总算大功告成的时候，她趁着陆臻回来，立马就把人拉到了客厅里面，展示自己忙碌了这么多天的成果。 陆臻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红裙子，他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很具有欣赏水平，但是碍着纪禾的兴奋又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只能等了半天之后说：“我觉得你这个假人做的太潦草了，不太能起到展示的样子……不如我明天给你做个新的吧？” 纪禾：…… 第46章 我的便宜老公。 她是万万没想到陆臻半天会说出来这么一句话的，真不愧是眼里只有书本的人，她剩下的就只有无言以对了。 坐在沙发的陆臻手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模样，半晌之后问纪禾：“你这个人的高度好像低了一点，比你本人低，你这样做出来的衣服不能确保和你一样高啊，你量一下你的身形给我，我给你做一个和你一样的。” 纪禾真的很想谢谢他的贴心。 “我这个不是给我做的，不然我就自己穿上了。” 她走过去，坐在陆臻的旁边，她和陆臻至少还要做两三年的夫妻，她想如果准备搞事业的话，还是需要交代一下的。 “我之前给苏司令的女儿改过衣服，她很满意。” 这个陆臻是知道的，毕竟苏沐沐经常往来跑，还带着人，经常几个人聚在一个屋子里，陆臻点点头说：“我知道。” “我挺喜欢做这个事儿的，以前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做什么，现在有了一件让我能投入的事情，我觉得蛮高兴的，而且还能赚一点外块。” “钱不够花吗？” 不得不说，陆臻的重点总是在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不是不够花，足够花了，每个月还能留出来一点点，我都给你存下了，你放心。” “不用存钱也没关系，这都是身外之物。” 好吧，是她格局小了，她更爱钱。 “我花不了那么多，只是你下次调任之后我们就要离婚，我觉得我需要可以做到自力更生，等到之后也能有更多的选择。” 陆臻愣了一下说：“如果你很喜欢这件事情，那你就做，我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假设有一天我们离婚了，我也会给足你赡养费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假设？ 纪禾摇摇头说：“还是靠自己好一点。” 紧接着她就说了这段时间关于改衣服，包括去了市里陈瑶给的钱，毕竟两个人是合作关系，所以纪禾没有打算瞒着陆臻，自然也是把多少钱都说了出去，也说了一下自己之后的一些计划。 她是知道陆臻不爱钱的，因为在上辈子死之前她也是见过陆臻的，当时他其实已经不在部队了，但是很看出来他没有什么物质的欲望，对他而言，可能有更想做的事情吧。 之前取名字的时候，纪禾就和陆臻提起过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了，当时陆臻就表示支持，只不过这次是特别认真的说了未来的想法，包括她做的衣服，她有自己的目标，就像是陆臻说的那样，国外的一些品牌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纪禾想要的也是未来时尚界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这一天陆臻不忙，两个人也算是夫妻交心了，除了纪禾之外，陆臻也和她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包括他为什么选择进入部队，这一刻纪禾才知道，原来他的家国情怀，比自己想的还要更深。 在他的心里，他愿意把这一生的一切都奉献给国家，甚至想要我们国家的技术领先外面很多，这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至少在上辈子死之前，差距都还在，但是我们国家的经济，一定会在后面的日子里遥遥领先，这一点纪禾坚信。 再睡之前纪禾把做好的裙子上传到了系统的界面，陈瑶偏白，裙子的颜色正好，就是会显得有些成熟，纪禾录入档案之后正准备退出，系统弹出了界面来。 【请为您的作品命名。】 纪禾看到系统里第一个属于她的完全作品，又仔细的看了半天最后写下倾慕两个字，之后是系统的命名成功。 成功后紧接着系统就给这件衣服打了分。 【作品得分18分，按照当前物价建议售价：120元，请继续努力。】 18分？？？？ 这个分数是纪禾没有想到的，而且一个十八分的作品居然价值120元，纪禾真的是完全没有想到，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立马就打开了旁边的细节评定，然后又看了评分标准，才发现系统对设计的要求是很高的，而且按照系统现在的分和售价来看，应该是高要求高标准，也就是尽管分数很低，但是价格和分数也是成正比的，如果做出了高分作品应该未来是不可估量的。 不过系统也是无情的表达了纪禾还需要好好学习，她现在的时尚敏感度完全不够一个设计师的水平，纪禾虚心接受，用系统给的积分又买了一些课时。 纪禾发现，系统的课虽然很贵，甚至可以说是完成一个大任务才能买两节课的地步，但是却非常的让人记忆犹新，纪禾在高中上课的时候，虽然成绩好，但是多少也是靠自己努力的，她比陆臻要努力百倍，但是她的成绩要相差很远，其实就是保持成绩，是需要努力的，但是凡是在系统上的课，都像是刻在脑子里面，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而且这些课时虽然都是国外的，在上学的时候她的英语其实很一般，但是这个课时她听起来是没有一点不懂的，甚至没有字幕，纪禾现在积分不够，如果积分够的还可以换沉浸式的课时。 把这条十八分的裙子保存好，刚才的兴奋劲儿都没了，打击感满满。 这几天纪禾都让小红暂时不用过来，前面那几天绣花的强度太大，也让她先休息一下，纪禾刚好把下一条裙子设计起来。 她在陈瑶说完之后就有了自己的打算，因此在买的时候就是专门挑过的，其实这种薄纱比起来绸缎现在还要便宜一点，毕竟也是这几年比较流行的布料了，选择也会多一点，纪禾选的是鹅黄色的颜色，布料上有一些浅浅的花色，她还买了一些配饰，设计的时候她就开始融入元素了。 只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反而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陈瑶是想要那种婚纱质感，但是她又不想要纯婚纱风格的，靠在凳子上，纪禾开始回忆她在舞台上看到的陈瑶。 她和苏沐沐的气质其实是两个概念，苏沐沐本人要慵懒一点，但是陈瑶却是那种很强势感觉，一出场就给人一种很强大的气场，大概是家庭原因，让她本人的感觉有些熟悉。 纪禾一瞬间就想到了模特，也许这个职业很适合她。 顿时心里面就有了想法。 一直到陆臻半夜回来纪禾都没有从小屋里出来，见她只留个背影给陆臻，他也没问纪禾，陆臻对于这种感觉很理解的，有时候他也会突然想到一组数据，然后算起来整个人都会沉浸到里面是谁叫都听不到的那种程度。 他直接进了厨房，家里还有一些菜，上次买的肉早都吃完了，看到厨房里面想必纪禾中午也没有开火，连灶台都是凉的，陆臻把火升起来，然后在厨房里面找到了还剩下的菜和土豆，炒了个菜之后又做了米饭。 看纪禾还是没有出来的意思，纪禾又煎了两个鸡蛋，大概是饭香味儿太浓郁了，纪禾终于起身，然后从屋里探个头出来，之后就看到纪禾端着鸡蛋走向餐桌。 “你做饭啦？” “看你在忙，就先做了，出来吃点吧，你中午就没怎么吃吧？” “忙忘了。”纪禾点头。 基本上进入大院之后就是纪禾在做饭，主要是她在家里事情不多，不过没想到的是陆臻的手艺是超乎寻常的好，之前那个鸡丝粥纪禾还以为是得到了她的真传，没想到炒个土豆丝陆臻切的比自己还要细。 之前觉得陆臻缺少一点儿人味儿，这会儿反而不一样了。 “我明天休息，你在家里忙吧，我去服务社买点菜，然后你想想还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部队是有单休的，像是苏沐沐没有演出的时候都是双休，不过自打来了之后还没有怎么见过陆臻休息，还真是难得。 “没事儿，你如果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话，你就去忙你的，我可以自己去的，保证一日三餐都给你做上。” 纪禾可没有忘记自己为人妻的任务。 “难得休息，明天没什么事儿，也想放松放松，去服务社也算是一种放松了，你这是让我连轴转呢。” 纪禾摸摸鼻子，也是，偶尔休息还让人忙。 吃完饭纪禾洗了碗，就看到一米八五的陆臻杵在门口，纪禾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说：“有事吗？” 陆臻伸出手，放在纪禾面前，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没钱。” …… 好家伙…… 纪禾把这事儿完全忘了，她一把抓住陆臻的手，拉着他走向卧室，然后拉开床头柜。 手上的温度突然没有，陆臻怔忡了一瞬间就听到纪禾说：“我把家里的零钱都放到这里了，估计有个三十多，还能用一阵子，下个月可能还要取一些，不过不用多，我算了一下，我们过来之后正常开开支除了添置东西其实不多，吃喝也就花了不到二十的样子，所以这个钱足够了，以后你如果要买东西，你就直接从这里面拿。” 纪禾说着从里面拿出十块钱，然后拉着陆臻的胳膊摊开的手放在他手上说：“你难得休息一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说实话这个感觉有些奇异。 他对钱没有概念，哪怕是上辈子，在秦双的要求下，陆臻是把所有的钱都上交的，她基本上很少给自己生活费，但是部队伙食费是扣除的，陆臻也能活。 也是到了这边之后发现纪禾其实还是很会做饭，外面的人经常说她支出比较大，陆臻才觉得一定要给她留够钱。 “你还是收好吧，虽然部队安全，但是也没有你这样放钱的，附近村子多，在大院后面就有两个村子都是链接在一起的，所以……” 这个纪禾还真是没有想到，只是觉得部队安全，大概率是不会丢钱的。 “那我要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这钱放在这个时期是只多不少的。 “不用，我用的很少，我会和你说。” 陆臻说着把钱放进裤子口袋里，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来，他还是很享受被给零花钱的感觉的。 平时在部队上他们几个人也会聊天，基本上随军的人都是要他们来养家糊口的，主内主外分的很清楚，因此他们平时也都是拿零花钱的，陆臻不抽烟，所以从未要过。 早上吃完饭陆臻才出门，今天是休息日，外面人要多得多，见到他不免都会打一声招呼，在服务社门口陆臻碰到了副营长，他站在服务社的门口，手里面捏着一个烟屁股，愁眉苦脸的。 远远看见陆臻就叹了口气，等人走近了才说：“怎么偏偏来的是陆营长哟。” 陆臻看了他一眼说：“在这等人？” “等每一个买烟的战友。” 自从和陆臻接触多了，副营长对他心里就只有佩服了，现在说话也是随意多了，也没了那股子嚣张的味道。 陆臻明白他这意思估计是零花钱不够买烟了，又没有钱，只能等到人了先借几根应急。 “我不抽烟。” “我知道，不过陆营长我还是头一次在服务社遇见你，你来买菜？你媳妇呢？” “她有事情做。” 陆臻话少，也没有和他寒暄，进服务社买了一堆东西出来之后，基本上两个手都是提满的，副营长还站在门口，很显然没有等到抽烟的战友。 见他大包小包的，忍不住凑上前说：“陆营长，你怎么还买了这么多零食？你这样回去会挨骂的。” 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副营长，发出真诚的提问：“为什么？” “你媳妇让你来买菜，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回去可不是要挨骂，你这也没买多少菜，都花到没用的地方去了。” “她说我难得休息，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陆臻想起来昨天纪禾说的话。 副营长沉默了，半晌问：“她给了你多少钱？” “十块，还剩了三块。”陆臻回答。 “你快走吧陆营长，我怕一会儿你被别的战友围攻。”他推了陆臻一把，然后转身就进了服务社。 禁不起这个刺激。 陆臻抱着疑惑的心思回了家，纪禾还在小屋里面写写画画，这次听到他的声音了之后从里面出来，见到他买了不少东西就帮着一起收拾，陆臻小声的说：“我买了一些零食，还剩三块钱。” 路上他就想明白了陆营长的意思，应该是零花钱和他花销大的事儿。 不过纪禾却没有说什么，就是把陆臻给的三块钱拿走了，进了小屋她掏出来看了又看，还是没忍心和陆臻说。 她这个老公有点难养啊。 是真的对钱没有概念啊。 她们一个多月才吃了不到三十块，他出去一次就花了七块钱啊！！！！ 那可是七块钱啊！ 纪禾欲哭无泪。 心里面已经开始计划下次不能在这么给陆臻钱了。 要知道，肉才不到一块钱一斤啊！买两斤肉也就一块出头了。 心口痛。 陆臻没有错过纪禾的小动作，但是却忍不住想笑。 纪禾想了一下午，还是准备晚上和她这个便宜老公讨论一下花销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不能在这么大手大脚的了，哪有人去一次服务社买了四块钱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正准备叫陆臻呢，纪禾就先被他叫到了院子里。 等打开门她才知道陆臻这一下午都在院子里忙活啥，顿时说不出让他节省的话来了。 院子里面是陆臻做的几个假模特，就是一个单纯的架子上面用铁丝做的身形，有点像十几年后橱窗里面的那种铁架子模特，虽然是陆臻手工制作的，但是却非常的光滑，铁丝被他弄的形状很完美，没有一点点的凹凸。 第47章 你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 陆臻是有点技术在身上的，纪禾发现了，做东西很细致，收下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之后，纪禾可以说是比之前顺滑了很多，她自己搞的那个模特多少就是有个雏形，如果想在模特身上比对是很困难的，但是要完美的符合身形就有些难度了。 这下算是如虎添翼。 她的设计稿已经完成了，因为又买了一些课的缘故，这次纪禾在画图上的技术是有一些长进的，这算是一次小小的成就吧，如果不去想那条十八分的成绩的话。 这条裙子的难度是比较大的，她想做出来蓬蓬裙的效果的话里面就需要一个裙衬，否则的话会立不起来，但是目前做这个是需要打钢架的，还会比较厚重，因此纪禾决定不那么麻烦，就在裙子的裙摆上做效果，如果能用纱堆起来，是完全能够立起来的。 想到就去做，还好她的布料足够多，她也不准备搞到欧美那么大的效果，因此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是这裙子着实有些浪费时间，她和小红满打满算做了将近半个来月，才算是把这条裙子的雏形做了出来，还没有加上她手工缝制的珍珠一类的小细节。 看来当初说三个月还是时间比较富裕的，常服对纪禾来说是很容易的，基本上就是四五天就能做出来两身，但是礼服本来就比较费时间，需要设计，然后来尝试自己的设计是否能够实现，这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周期。 当然，她自己把时间说长一点也是有小私心的。 因为在未来，高定礼服已经不是普普通通很快就能做出来的，从设计，到制作，这条裙子一旦开始，就需要一个漫长的周期，有的工作室做的精细，会长一点，但是有的工作室做的会更慢，尤其是牵扯到手工缝制的，纪禾曾经待过的几个工作室都是国内在后面的中端高定了，跟国外的品牌比不了，除了首席设计师之外，下面还有很多其他的设计师，每天的出稿量不小，但是想要制作还是很需要时间的，基本上是一个季度一个秀场，但是这个季度的衣服并不是一两日就能做到的，在很多人工的支持下，也要一周到半个月。 每个季度开始，就准备下个季度的高定了。 并且一条裙子只有一条，不量产，就算是明星用，也是租借。 等到纪禾把四套全部都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月初了，她再一次确认了礼服和常服的所有细节，没有问题之后才找到苏沐沐联系物流。 这两个月算是苏沐沐过得最痛苦的两个月了，自从纪禾接了定制之后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改衣服了，因此这个夏天除了之前的，苏沐沐只找纪禾又改了两套衣服，连带陶陶和李爽她们加起来一共也才改了不到六身，还都是纪禾加班加点改出来的，眼瞅着到秋天了，换季了，衣服当然不够用了，于是大家又开始缺衣服了。 等到好不容易纪禾开始物流的时候，一群人又拥在客厅里了。 桌子上还摆着不少人带来的自己的衣服。 纪禾摇摇头，然后进去把自己折叠好的礼服拿出来给苏沐沐，大院里没有邮寄点，寄信可以去服务社，但是衣服这种比较大的包裹，要找一个物流站，苏沐沐能够找到人，因此纪禾准备都交给她。 陈瑶在定制之后是和李爽说好了她可以在邮寄之前看一眼的，看着沙发上飒爽的女军人睁着大眼睛看着纪禾的时候，她只好把自己包裹好的衣服打开，又拿出了里面的四个模特，小心的把衣服套在模特的身上，一共四身，刚刚好。 自打纪禾把那两身衣服拿出来之后，沙发上的惊呼就没有间断过，基本上是一人一句，纪禾用色大胆，眼下其实人都穿的是比较朴素的颜色，身上的衣服大多都是亚麻色和浅色系，像这样大红色的衣服，只有在拍结婚照的时候才多见一点，哪怕是外面比较流行的连衣裙，其实也都是比较浅的颜色。 这一条大红裙子直接就把所有人的眼球都吸引过去了，原本以为这个就足够惊艳了，没有想到旁边的鹅黄色纱裙更让人挪不开眼，大大的裙摆看起来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而且鹅黄色的裙子纪禾还专门做了头饰，为了避免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纪禾是用绒面的布料做的蝴蝶结，颜色是偏哑光的淡黄色，上面还用浅蓝色的线勾了边，李爽的头发颜色很黑，和陈瑶比较像，她立马就伸手拿起来在自己头上比了一下。 “除了气质不符合，颜色搭配真的绝了。” “我在里面有一封说明书，是建议的搭配，但是可以不需要完全符合，因为本身也有很多其他的搭配，这条裙子上面的背后，腰线到裙摆，还有袖口都做了珍珠设计，因此是可以搭配珍珠的发饰的，但是这个发饰如果别在耳边，也可以搭配红裙子。” 纪禾又拿出她做的珍珠发饰来，很显然搭配起来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眼红了。”苏沐沐说。 “我也是，这裙子谁不想要？” “太喜欢了，好家伙，要不是没有场合穿，我非要攒个三个月买一条不可。”陶陶整个人都快要癫狂了，她超喜欢这个风格，眼里已经没有旁边的常服了，只剩下这条公主裙。 两条裙子。 一条公主。 一条女王。 各有所好。 李爽直接就是一个高度满意，然后立马就问纪禾：“发饰能买吗？我们虽然没有场合穿，但是可以买发饰啊。” 纪禾面露难色说：“其实这个发饰比这个裙子做起来还要麻烦，我在这方面可能比较有……灵感，发饰都是要搭配裙子的，如果要定做礼服的话，还可以互相搭配一下，但是如果要单独买，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发挥，而且做起来太琐碎了。” 几个人都露出比较失望的神色。 “以后有机会你们做这个类型的，我也是可以送给你们发饰的，不过如果你们要做衣服的话，我也可以做一个比较简单的送给你们，比如说，扎头发用的发圈，还有发箍。” 眼下并没有很多发饰可选择，再加上部队是有严格要求的，在部队期间自然是不能用发饰的，比如花里胡哨的发饰，所以其实她们并没有太多的场合去带，因此纪禾也并不想把这个发展起来，毕竟细节太多，而且制作材料比较昂贵，像是陈瑶的这两个，蝴蝶结成本不高，但是那个珍珠发饰成本都至少在五块钱左右，卖是不划算的。 但是可以捆绑销售。 这样就可以算在成本里了。 苏沐沐一拍脑门说：“我是真的想浅了啊，我只觉得你能改衣服，你现在做衣服都这么厉害，我干嘛还拿衣服来改，你直接给我做好了。” 陶陶撇了撇嘴说：“苏大小姐，你不需要交生活费，我们是做不起衣服的。” 一身五十块钱，那可是她们一个月的工资，还要给家里交一部分，哪儿做得起啊。 “改衣服也是可以的，做也行，不过就是做出来的和改出来的确实效果会有一些差距，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不过秋天的话改衣服的平均价格要上涨一块五，因为夏天的布料比较少，拆和改也是比较容易的，但是秋天的有一些布料是没办法改的，因此要加点，冬天的话……军大衣我可不敢改。” 她的要求是很合理的，毕竟在秋天的话也是有一些外套的，冬天的话其实现在穿毛衣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因此纪禾还需要想想怎么在冬天做出自己的风格来。 但是改衣服是没有任何附加项目的。 有人失望，却也有人庆幸纪禾现在还改衣服。 又收了一波定金，纪禾把东西交给苏沐沐，然后进屋就立马打开系统，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条黄裙子，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大无语，常服是不能进入自己的设计区域的，系统细分了定制的区域和常服区域，意思就是常服是可以量产的，那边不打分，直接就是定级，纪禾的设计基本上全部都在c级，完全没有达到系统的要求。 至于黄色的公主裙系统这次格外高看了一眼，给了纪禾十九分的高分，虽然不高，但是价格却涨了不少，十八分的120直接涨到了240。 虽然纪禾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定价的，但是综上所述，系统大概的定价是认为她卖亏了，不过纪禾却不这么想，陈瑶虽然现在不在北京，但是她会回去的，她的人脉并不会少，只要她穿一次，纪禾就相信带来的潜能是更大的。 把衣柜打开，纪禾从里面找出来一件黑色的上衣，从里面的兜里面掏出来自己的小金库，算上上次去市里消费剩下的，这四条裙子寄出去，纪禾才能算账，她打开系统，里面有一个账本功能，纪禾发现这个比买个本子记来的快得多，她的积分高起来，系统也会通过她的升级给她开新的功能，把所有的开支和收账都记进去，最后在部队大院的这小三个月的时间，纪禾的纯利润是二百六十多块钱。 改衣服是没有成本，成本就是人工费，做衣服的话是有一些面料成本的，礼服的成本高是正常的，不过利润也要大不少，纪禾算起来其实赚了有不到四百块钱，不过就算是二百六，折合成每个月的钱的话，也和陆臻差不多了。 纪禾想了想，决定回头找个银行存个折子，这以后都是她的创业钱。 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纪禾去了躺服务社，买了两块五花肉，等晚上陆臻回来的时候就闻到屋子里面喷香的红烧肉味儿，纪禾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有怎么下过厨了，就算是做饭其实也都是闲下来随便做一口，不过陆臻吃惯了，凑合饭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有时候他回来纪禾如果还没有做饭的话，陆臻甚至会自己下厨。 看样子今天是她忙活完了，陆臻进了厨房帮忙，很快两个人就坐了下来，纪禾从里屋拿出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陆臻看了一眼觉得格外眼熟，就听到她说：“这个是不是上个月副营长送你的。” 陆臻突然想起来，点了点头说：“我之前借了点钱给他，他还钱的时候拿给我的，应该是部队去年发的福利。” 副营长就好抽一口烟，因为常年在岗位上并没有什么饥饱，因此胃不太好，平时也不怎么喝酒，这就直接送给陆臻了。 “庆祝一下我赚钱了，今天咱俩喝一个吧。”纪禾说着拿出来杯子，给两个人一人满了一杯。 他还不知道纪禾会喝酒，部队里面其实也很少有女人喝酒，就算应酬或者喝两个也都是男人，陆臻有些意外问她：“你会喝酒？” 她放下杯子，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举动，也不知道陆臻能不能接受自己喝酒，她已经习惯了未来思维，认为女性应该独立，并且没有什么和男性有很大的区别，甚至不一定非要依附，而是有自己的能力，因此才想着要不要两个人庆祝一下。 “会一点。” “你很厉害。”陆臻举起杯子来，然后凑近纪禾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知道自己想多了，纪禾也就抛之脑后，端起来，和陆臻一样干了。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几杯下肚，陆臻很显然说话已经和那天有些相似了，他的酒量确实不太好，纪禾也不敢让他再喝了，谁知道陆臻自己拿起来瓶子给他和纪禾一人倒了一杯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都厉害，能在这里立足，大家也都很喜欢你，和你相处很融洽，并且你还能自力更生，总觉得没有你进入不了的世界吧，不像我，有时候什么都做不好。” 这话说的纪禾都有些意外，其实她并不是陆臻说的那样，最多只能说是她不和她不在乎的圈子打交道，这是她以前就留下的习惯，只是陆臻说这个话的时候，不免是有些羡慕的。 他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自卑？ 靠，他可是陆臻，他羡慕别人做什么？ “陆臻，我最多就是能适应生活而已，你才是真的厉害，你以后会成为更厉害的人，我始终确信，你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 第48章 紧急任务。 她这话可不是空口无凭，而是由心而发的。 或许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陆臻在纪禾的心里，从来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他有别人没有的能力，所以家庭从来都不是考量他的唯一标准，而是他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不自然的发光发热吧。 只是她的话给陆臻带来了不小的触动，纪禾甚至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借你吉言，希望我心所向之事，也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若是以前纪禾不知道他的想法，或许会觉得他从军也好，其他的也好，都是因为他的聪明才智国家不忍埋没，或者是他自己对人生的一个选择，路真的家庭虽然不差，但是也有让人觉得窒息的地方，比如他爸的强势，他从不是一切为了陆臻好的想法，第一时间考虑的都是身份，地位，这些或许在陆臻年少的时候就给会给他带来一些未来选择。 直到真的接触起来，纪禾才发现，他是有宏图大志的人，他的宏图大志是为了祖国的基业，也是未来，他心里想到的不是眼下，而是未来，甚至是整个民族的未来。 其实当纪禾知道的时候，心里对陆臻的看法就改变了许多，上学的时候只是觉得他厉害，后来接触下来才发现他好像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他甚至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势，甚至有点……好欺负。 不过这个纪禾不准备告诉他。 陆臻的酒品一如既往的不差，但是也不算好，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床上去，纪禾才有空回去收拾残局，等到都收拾妥当了，纪禾才回去，刚躺下就被人一把抱了过去，他大概是因为热，自己把上衣脱掉了，于是纪禾的脸直接接触到他火热的皮肤，好在现在天已经转凉了，不过很显然陆臻不觉得冷，身上也没有盖被子，纪禾伸手给他盖上，又把自己的头拿出来。 想了想陆臻的美色，她认为自己并不吃亏。 何况这是喝酒限定陆臻，也不是天天见，若是真要比起来，他确实也比自己优秀，算是个人间极品了，想想倒是还觉得不错，于是安然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她本身身体就比较寒凉，小时候没养好，因此除了夏天好一些，天开始冷的时候手脚就冰凉，有时候冬天晚上睡觉一晚上被窝都是凉的，这会儿有了个火炉子反而让她觉得舒服，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叫醒陆臻的是他的头疼，感觉到胳膊僵硬他才睁开眼睛，感觉到下巴底下有一团毛茸茸的头发，一低头就看到了纪禾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挂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用头蹭了蹭她的下巴。 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几个月，纪禾的睡姿确实也不太友好，但是这么亲密的时候还是少有的，陆臻感觉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纪禾的头坐起来，他没有光着身子睡觉的习惯，所以还挺吃惊的。 看样子以后不能喝酒了，每次喝酒之后都有自己掌控不了的意外。 陆臻起身，轻手轻脚的找了身衣服穿上，一回头看到纪禾的被子是没有拉开的，她刚才盖的是自己的被子，这会儿随着他下床床体的温度变低，她拉了半天都没找到被子，只好抱着自己，就这样，人都没醒。 他走过去，把被子拉起来给纪禾盖上，她的眼睫毛有一丝丝的颤抖，陆臻赶忙松了手，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呢，外面微弱的光影投射到纪禾的脸上，甚至能看到一丝丝眼下的阴影。 她从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这么好看，到了部队大院之后稍微吃胖了一些，更好看了。 陆臻笑笑，钻进厨房里面开始准备早饭。 纪禾出来的时候香喷喷的早饭已经就位了，她一边吃早饭一边说：“我想回一趟远昌镇，就待一天就回来，我来到这儿给沈念写了不少信，但是都没有收到回应，之前我也问沈叔了，他在沪市，也不知道沈念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我想去看看，我怕他在学校里面不自在。” “是该去看看。” “嗯，我也有些东西不够了，去远昌镇的路上如果能路过市里的话，我还可以买一些之前用掉的东西。” 自从李爽提起来配饰之后，纪禾虽然不打算做这个，但是还是想做一些准备的，毕竟看苏沐沐的意思她是要订一套衣服的，她也想买点东西，好做点小东西回馈老客户一类的，而且她准备单独给李爽做一个，这也是感谢她。 不过挑选就变成了比较困难的事情，她还需要去看看都要准备什么东西才行。 去远昌镇是她临时决定的，沈念那边她甚至打过一次电话去学校，学校只是说现在课业比较繁忙，所以没有找他过来接电话，这样纪禾就更不放心了。 “我今天去部队给你问问最近有没有去市里的车，如果能搭上就更好。” 听陆臻这么说纪禾就赶紧拒绝了，她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陆臻却表示没有关系，只是顺路，也不是专门派车，因此纪禾倒是可以回去一趟。 结果就是来的那么突然，陆臻当天晚上回来就让纪禾收拾行李，最好是不要带太多的东西，倒是临时真的有一辆去远昌镇的车，不过这辆车是陆臻一起去的，他们的目的地不是远昌镇，而是更加靠近西北方向的甘省，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要着急不少，进了屋子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和笔记，那些纪禾看不懂，但是也知道是陆臻平时注重研究的那几样，立马就开始收拾换洗的衣服。 “要去几天？” “不一定，快的话三天，慢的话不好说。” 他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之后看向纪禾，然后停下手说：“这次的任务是保密任务，不过有一些是能说的，那边出现了违规操作，现在有些不受控制，应该不只是操作问题，我们算是省里派遣过去的人，我们营区去了两个人，我和其中一个副营长一起去，这个任务，有一定的危险度。” 他在路上有些犹豫，不过看到纪禾，还是准备说出口。 纪禾也愣了一下，她还记得上辈子陆臻一直到最后都好好地，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重大的事故发生，所以她倒是比较平静，深吸一口气说：“如果一旦发生危险，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相信你会安全回来的。” 这个任务陆臻上辈子也有参与，只不过和这一世不同的是，上辈子他没有经验，过去的时候前辈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接触到两弹一星工程的核心，只是一个很编外的人员，这一世他在重生之后发现自己要回家，是付出了一些努力的，因此他调来这个营区和上辈子的职位也有了一些变化，他只是提前完成了一些日后自己也会完成的事情。 因此很多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不过他并不后悔发生这些变化，如果可以，他还希望自己的国家能在自己的努力下走的快一点。 所以至于是否平安，陆臻是不敢打包票的。 不过听到纪禾的肯定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还是安心吧，就是那种原本也许自己也没有什么确定的情况下，有一个人比自己还要确定的感觉。 “快收拾东西吧，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部队应该已经安排车到大院门口了，路上会路过远昌镇，不过不能把你送到镇子口了，我们比较着急，我看了一下地图，可以把你放在你家那个村口，是路过的，你可以到那歇歇脚，然后再去镇子上，回来的时候你坐火车就能坐到附近的金水镇，到了之后找一个回村子的车就行，村子离大院不远。” 纪禾点点头，她上辈子有很多单独出行的经历，这一点小事并不能怎么样她，犹豫再三她还是说：“可以给我留一个那边的电话吗？” 陆臻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那边不只是一个营区那么简单，那边的营区比这边的保密级别还要高，地下工程是绝对不允许被发现的，因此联系方式也是高度机密，那边甚至是没有部队大院的，家属只能选择分居，没有随军那一说。 纪禾也明白，她点点头，转身又去收拾行李，因为怕陆臻不能早点回来，所以纪禾特意给他多装了几身换洗的常服，还有作训服，平时可以申领的时候纪禾就让陆臻去申领，现在倒是有备无患，他这个人爱干净，纪禾怕他没有时间洗，到时候都带回来她洗就行。 很快她们就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车，副营长是有生物钟的人，在纪禾他们上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睡着了，因为陆臻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坐在了前面，车子启动，在黑夜里面发动机的声音格外明显。 纪禾和陆臻两个人坐在后排，她突然有点后悔，或许她应该留在家里，至少有什么消息还能接电话，现在走了，到时候一旦遇到危险，才是两眼一抹黑。 大概是路上她比较低沉，也没有睡着，陆臻伸手拉住的她的手说：“没有那么危险，你不用太担心，时间来得及就去姥姥家住一下。” 纪禾摇摇头说：“我会尽快回来的，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往家里打电话，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跟司令长报个平安，让沐沐告诉我。” 他点头。 之后再也没有别的话，一直到后半夜纪禾才觉得有些困意，虽然相信陆臻，但是纪禾其实在上辈子也是看过新闻的，我们国家一直都很努力的发展，因此也有很多保密区域，基本上都在研究这方面的，她知道那都是战士们堆砌起来的，因此说不担心是假的，万一受伤了，其实也够人吃一壶了。 迷迷糊糊纪禾睡着了，陆臻见状把她拉过来，伸手环抱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调整了一个让她睡着比较舒服的姿势，这才看向车窗外。 外面只有呼啸而过的树影，从天亮到天黑，又到天微微泛着白光，他们到了露雨村附近的国道上，陆臻这才叫醒纪禾，她拿着自己的一个小包下车，然后看了一眼陆臻说：“别忘了报平安，我最多后天就能到家。” “嗯，你放心吧，回去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在远昌镇逗留。” 纪禾点点头，直到他是担心自己被赵俊实报复，也做了一个让他安心的手势。 车缓缓开走，纪禾看了许久，直到看不到影子，才直接朝着远昌镇去，她并不打算回露雨村。 坐在车上的陆臻长出了一口气，前面的副营长看他的样子说：“陆营长，还是小夫妻啊，我出门我老婆都没问一句。” 陆臻勾了勾嘴角，没有回话，好不好他不知道，不过这还是自打两个人来到大院之后分开最久的一次。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每次出门，我老婆也是问东问西的，时不时还要担心我一下，那会儿觉得心里头暖和的很，也觉得有个人疼也是件好事，现在虽然没了那些话吧，但是想想家里还有孩子，她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我又觉得吃点苦就能让娘俩过的更好也没事儿，何况咱这也不是吃苦，都是应该做的。” 陆臻听了半天才明白副营长是在安慰他，于是说：“我没事，我主要是担心她，有些后悔让她一个人回家了。” 副营长一江春水全都不知道流到了哪儿，还以为陆营长是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紧张，在看看两人难舍难分的样子，又像是没怎么分开过似的，他不会安慰人，但是还是绞尽脑汁想了一些话来说给他听，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那些担心？ 只是担心老婆一个人不安全？ “主要是她没有出过远门，我怕她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回去，又怕在路上有危险，所以……你放心吧副营长，为了祖国，我义不容辞。” 副营长不想听后面的话，他只希望陆臻赶紧闭嘴，一把年纪了还要听小年轻在这恩恩爱爱的，他不想听。 第49章 妈妈的信。 纪禾这次来远昌镇就是想看一眼沈念，她心里总是有点担心，再加上沈念比以前变化了不少，所以她并没有什么逗留的理由，市里距离这边不远，她到了远昌镇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晚上去市里的汽车票，想尽量缩短时间回部队。 她直接拦了一辆三轮车，中午的时候正好赶到了远昌一中，这会儿天气还不算太冷，纪禾穿的长袖长裤，也给沈念带了两身自己给他做的衣服，因为到的时候还没有到午休时间，纪禾又去买了一些吃的喝的，想到他住校，还是没有买太多，现在这个年代还不像未来，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都在为了一口吃一口喝奋斗，所以越是不铺张浪费反而越好。 到了学校纪禾让门卫给教务处打了个电话，自己就在门口的宣传栏等。 这会儿正是第一次月考结束的时候，这会儿沈念才刚上初三，初中部的学习任务虽然没有高中那么重，但是却也直接决定了以后有没有上高中的意义，尽管纪禾知道沈雷是不会让他错过学生生涯的，还是不免看了一眼。 沈念的名字很靠前，就在前三的位置上，他这次考试排名第二名，和第一名只差了三分。 这是纪禾很意外的。 她已经忘记弟弟上学时候什么样子了，主要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如果她知道沈念的学习是这样的，当初算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他继续上学的。 午休的时候沈念从教学楼跑了出来，看到外面站着的纪禾，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没有往前，也没有往回走。 看到他的样子，纪禾也猜到了七八分，她拿出刚才在外面买的煎饼果子，走过来拉住了沈念的手腕，他没有拒绝，纪禾就找了长椅坐下来说：“怎么现在见人都不喊了？” “姐。”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先吃午饭吧，中午是两点上课吗？” “嗯。”他接过去，半天才咬下一口。 沉默了很长时间，只要纪禾不说话，沈念绝对是一句话不说的，其实也不过就只有短短三个多月，姐弟俩就好像变得生分起来一样，她理解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很敏感，于是就干脆直接说自己的，她讲述了自己去部队大院的生活，也说了自己去市里见到的一些，更说了自己现在在部队大院也赚钱了，大概是找到了一个朝着未来走的方向。 就这样说了小半个小时，沈念只在旁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纪禾抬起头，看着沈念的眼睛说。 “我看了你的成绩，你没有给我回信，是因为没有时间，你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他没有说话。 “可无论你学习好坏，其实你都是我的弟弟，沈念，我让你跟着沈叔不是不要你，而是希望你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姐姐总有一天是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带着你，也不能给你优渥的条件，也许你现在不懂，但是以后你会明白。”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家，我也有我自己的。” “所以你想通过别的方法来证明自己？” 纪禾很了解沈念，他有股执念，有时候心里有点劲儿劲儿的，这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困境，他努力学习，也许不是为了什么好学生，或者是未来，他只是想证明给纪禾看，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不用逼你自己的，你学习好，这是你本身就有足够的能力和韧劲，可你不应该为了争这一口气而这么做，你希望你能有一个完美的成绩，到时候我就会改变想法？但不是的，我做这个觉得的目的，是希望有人能支持你，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我没什么想做的事情，我做好眼下就行了。” “现在你的学业很重要，可未来方向也很重要啊。” 沈念听了这个话，并内有多么开心，而是有些不耐烦的侧过身说：“我的未来也只是我自己的啊，和你又没有关系，我们本身也不是家人了。” 纪禾这才发现，好像他想的和自己想的还是有点出入的。 “谁跟你说我们不是的？” “我以后是沈家的人了，你是纪家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你不是已经找到自己的家了吗？所以你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我可不想看，这个是别人让我留给你的东西，你赶紧拿走吧。” 说完，沈念就要站起来走，纪禾却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的字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拽就让沈念坐了下来。 “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那我就不会再来看你了，以后如果我们运气好，能在路上相遇，就当做没看见？”纪禾有些生气，反问他。 “我不是……”纪禾很少生气，尽管沈念心里很多想法，但是听到她生气，还是下意识的回话。 “你就是因为这个？”她举起信封。 “是谁带你长大的？没人管我们的时候是谁天天给你洗衣服做饭的？然后就看到这个你就觉得我们不是一家人？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不就是白眼狼？亏我还给你带东西，来的路上一直惦记着你，原来你就是这么想的……” 纪禾没有消停，一顿输出，骂完之后自己舒服了，然后站起来就准备走，这次换沈念拉住了她。 “给我道歉。” 他没出声。 “别等我不需要的时候你在道歉。” “对不起。”他闷闷的说。 纪禾气消了一半，坐下来说：“人和人的缘分本来就不止有血缘，你我和纪宝丰的血缘那么深，难道就相亲相爱永远了吗？这么点都看不明白，难怪你考不了第一名，上学期的期末成绩也是老二吧？” 大概是纪禾猜中了，沈念梗着脖子说：“上学期期末的时候我只学了两个月。” “那看来连老二也不是了。” “你……” “脑袋灵活一点，这是我给你做的两身衣服，一身是秋天的，你可以穿在校服里面，裤子的话有个换洗的就行，还有一身是冬天的，外面有个外套，是我来的路上给你买的，里面还有一些吃的，至于你自己想怎么分配你随便，自己吃，分给同学都可以，学校你也待下了，你有自己的考虑就行，别的不我说了。” 纪禾把沈念给她的信封收到包里，然后站起来说：“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世上有很多斩不断的关系，除了紧密不分的血缘之外，还有共同有过的经历。” “首先你自己要不否定那段经历，其他人才会一直记得。”纪禾准备走。 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也知道弟弟的性格，有时候安抚如果不能起到的作用，反而责骂能。 一直到她走出去了十几米，沈念才在背后喊她，纪禾回头，看到他站起来，手里拿着纪禾给他的东西说：“姐，我错了。” 人本来就很容易钻牛角尖，尤其是沈念这样的。 “你的未来要你自己掌握，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可以给你的，是沈叔给你的，你要记得，你变得优秀并不是给我们谁看，而是为了你自己，未来我希望你能有机会做你想做的事。” “回去记得给我写信。”纪禾看到他低下了头，背着包从大门走了出去。 远昌一中。 曾经也是她的学校。 纪禾的手有点抖，头上还在出虚汗，她找了一个路边的摊子坐下来，背包在背后有些发热，里面的那封信是任美香写的，尽管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任美香的字迹，或许人的一切都会改变，人生轨迹，未来，甚至是职业或者是一切，但是总会在骨子里面留下一些曾经的痕迹。 任美香初中毕业，但是纪禾的老爷却始终觉得不管男孩女孩都是一定要读书的，从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任美香从小就在镇子上上学，虽然成绩一般，却写了一手好字，谁都要夸赞两句的程度。 那会儿纪禾才三四岁的时候，村子里经常有人找任美香抄东西，当初就说她的字写的好看，至于纪禾，从小就知道，她有一个写字很好看的妈妈。 在她离开之后的那些年，纪禾抱着任美香留下的东西哭了很久的鼻子，把她唯一剩下的衣服抱在怀里，非要说有妈妈的味道，结果被纪宝丰丢了，她就偷偷藏任美香留下来的信，后来也被纪宝丰烧了。 隔壁的刘婶子看她可怜，给了她一封任美香曾经帮她写的却没寄出去的家书，就是那封家书，陪着不识字的纪禾过了很多年，直到沈念出生好几年后，纪禾还抱着那个念想，只是后来在纪宝丰走之前还是被发现了，于是也被烧掉了。 尽管如此，她的字体还是印在了纪禾的脑海里面。 看到信封上的字，她就知道是妈妈。 也许这才是沈念不想联系的她的原因吧，更多的不是因为她结婚了，而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妈妈，可能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到时候就真的没有沈念了吧。 纪禾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却又不敢打开那封信。 坐在摊子上，纪禾并不饿，却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要了一碗素面，慢慢吃着，却不想能碰到几个熟人，看样子都是陆家的邻居。 好在她的位置是背对着她们的，所以她们并不能看到纪禾的脸，纪禾却刚好能听到他们几个人说话。 “张兰芝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家里挺厉害的吗？嫁给了陆老师不说，外甥女又嫁给了镇长的儿子，结果你说这次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我觉得陆家也真是惨，出了这么一个。” 其中一个人嗓门倒是很大，纪禾只是吃了碗面，却没有想到还能吃到陆家的瓜，而且听起来应该是秦双的。 “可不是么？这结婚才三个月，你说说她怎能干出来那种事？脸都丢尽了，要我说，陆媛长大了都不好嫁人哟，她不是平时和这个表姐玩的最好吗？” “可不是，谁还敢要他们老陆家的闺女啊，不要说我是旧社会人哦，这个家里的风气好坏，可是决定了一切的，从小跟着秦双玩，能学到什么好哦。” 纪禾放满了筷子，认真地竖起耳朵。 “但是那个赵俊实也是个软骨头啊！我之前咋没有看出来，老婆绿帽子都戴在头顶上了，居然还能忍啊，我真是不理解啊！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在镇政府工作的，他说两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决定离婚，说是赵俊实原谅秦双了！还说两个人打算一起考试，去了省城，你说到底是去省城离婚去了还是咋了啊？” “离婚应该不是的，有人打听了，听镇长的意思，应该是两人要好好过呢。” “天啊，真不是男人，要我说秦双这样的女人可是留不得的，要是我儿媳妇，我早撵出门去了。” “可不是。” …… 八卦传播的速度是很快的，也肯定有些失真，不过大致方向肯定是对的，没想到啊，秦双居然还能给一顶帽子扣在赵俊实的头上，不过上辈子她也曾有所耳闻，那还是秦双和陆臻的那段婚姻里，看来她是平等的绿每一个人。 还好这辈子陆臻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儿，纪禾都不免吓了一跳，她好像越来越奇怪了？怎么总会在第一时间心疼陆臻呢？ 摇摇头，纪禾听着后面没了啥重点，就干脆起身离开，临走前又在学校门房给沈念留了一封信，纪禾才坐上了去市里的车。 她去市里的主要任务就是采买，现在的人还比较热情，纪禾买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就安排好了回家的路线，确实是需要做火车的，速度要比汽车慢一些，大概要十个小时，能到附近的镇子上，纪禾买了一张晚上的硬座票，在百货街东西都整理好之后，就准备直接去火车站，却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非常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陈瑶。 对方很显然看到纪禾也很激动，甚至直接丢下了手里本来要买的东西跑过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纪禾，我还要在订做六身裙子。” 第50章 有消息了。 她甚至都没有和纪禾打招呼，连一个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发生，就直接上来提出了自己还要定做六身裙子的计划，说完话之后好像是怕纪禾要拒绝她一样，紧接着第二句话就是：“我需要现在吧所有的钱给你吗？” 之前纪禾已经制定了一个高定的详细计划，所以此时倒是也并不慌乱，于是和她说道：“六身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都是给你一个人做的吗？” 她直觉陈瑶应该是穿不完这么多衣服的。 “那倒也不是，我想给我妈妈做两身，我还有一个堂姐平时和我关系很好，给她做两身，剩下的是我自己的。” 纪禾点点头，她早就已经在系统里面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展示，此时只需要拿出来就好，不过纪禾还是照着在纸上写了一遍，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贴身带一个白色的图画本，身上也有笔，直接写下来一个表哥递给她。 “你写上你想要的风格，颜色，然后在下面有几种可以添加的元素，如果你想要的话打勾，不过这个是另外收费的，那天给你的做的礼服其实是我第一次自己设计，因此我想给我第一个客人一个小惊喜，所以衣服上珍珠的部分是赠送的，如果后面在定制的话，这个部分是单独收费的，但是不会很高，其实就是一个手工缝制的成本，然后每一身礼服都有赠送的饰品，都是跟随礼服的设计赠送的。” 看到纪禾这个表格其实陈瑶更加惊喜一点，她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这么多可以挑选的，而且自己就算是不知道什么风格，在下面也有一些纪禾写的建议。 “你那个珍珠礼服真的是太让我惊艳了，我说实话我收到的时候是觉得物超所值的，没想到竟然是只有我一个人有的定制？” “是，因为珍珠的成本本身不低，衣服上的珍珠是人造珍珠，但是数量很多，其实成本就要几十块钱了，送给你的那个发卡上的大珍珠是我在看别人开出来的，那个价格要相对高一些，不过我觉得戴在头上其实比较显眼，要用一些好东西。” 陈瑶不是普通人，她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自然也知道这些物品的价值，纪禾说完这个话她就立马点头说：“但是我看出来，虽然是人造珍珠，你用的也是最靠近自然的，我说实话，在衣服上面有那么多，我是真的没有见过的。” 就算便宜，也有很多量产的人是不愿意用它来批量生菜的，费人工，也费钱。 这就是定制的好处，每个人只有一个，所以在这个合理价格内，是可以做出很多选择的。 下面也是明码标价，如果要增加的项目，不同的品类增加的是不同的价格。 “还可以刺绣嘛？” “嗯，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条红裙子的披风，上面就有一些刺绣的元素，如果是想要整身也是有的，就是制作的周期要长一点。” “我妈妈喜欢这个，我注意到了，那个竟然是手工绣上去的嘛？我看边缘那么平整，后面也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料上的带的。” “你可以回去看看，所有的里面的标签上面有写使用的布料，上面还有你的名字，都是手工刺绣上去的。” 陈瑶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她没有看的那么细致。 “还有就是我可能需要真人的具体尺寸，如果实在没有的话，你有她们的照片也可以。” “我有合照。” “最好是全身的，而且不要时间相差太大的。” “我去部队之前我们一起照的，我妈妈和堂姐平时都是非常自律的人，基本上这么多年一点便变化都没有，她们是会要求自己控制体重的，所以你放心吧，我们都已经成年啦，不会在长个子了，不过你看照片就能判断出来嘛？” “也不太能，最好还是有个大概身高。” “这个没问题。” 陈瑶是个痛快人，她在附近找了个公园，然后在那种有石桌的地方写上了要求，之后纪禾按照她的要求下来一共是八百块，手工刺绣比较贵，她给她妈妈选择的是手工刺绣，要额外收取手工费八十，纪禾的打算是把这些钱都给小红，如果是整件衣服的设计的话，没有十天是不能绣好的，而且小红还是双面绣。 她能把里外绣成一样，还没有锁线的线头。 手工是未来最值钱的，尤其是沾了点手艺的，小红现在年纪还小，已经有这样的能力，未来是不可估量的，而且纪禾也打算买一点东西给她培训一下。 陈瑶掏钱的动作是一如既往的爽快，礼服还是一百一身，但是这次陈瑶比上次要来的痛快的多，好不容易两个人定下来之后陈瑶说：“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可能稍微有点麻烦。” “你说。” “我在拿到裙子后还去省城参加过一次比赛，当时遇到了我之前在北京玩的比较好的姐妹，她们都很喜欢，当时我本来想问小爽要你家里的电话的，但是又觉得太唐突了，其实她们都有那个想法，想从你这里定做衣服。” 陈瑶的朋友圈和她们都不一样，或许这种一百五十的，在陈瑶的朋友圈子里面，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价钱，要说贵确实贵一点，但是她们平时穿的衣服，许多也是都是裁缝做的，好一点的裁缝，不止这个价格。 要说纪禾还算便宜的了。 “这个是可以的，但是其实最好我还是能够看到人，我会给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如果她们确定的话，也可以给我汇款，但是比较麻烦，所以其实最好还是能在见到本人的时候定做。” 陈瑶叹了口气说：“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汇款是真的麻烦，所以我本来是想拜托小爽先帮我垫付的，结果没想到先遇到你了，还好遇到你了，八百我都不好意思找人垫付了，不如下次就这样吧，你把这个单子给我一份，如果我有朋友喜欢，又能见到，我就让她先写了给我，我下次演出碰到小爽，就给她带给你。” 看样子女孩子为了爱美是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她信了。 “可以的，但是我制作周期是在我收到的时候开始，而且最好有照片，或者是尺寸，能一块儿装个信封给我。” “这一点你放心。”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纪禾还瑶再去买些东西，就互相留下电话之后分开了，纪禾又去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晚上的时候刚好赶上回去的火车。 坐在车上纪禾想到上辈子自己其实也有过很多次这样的流浪，不过都是没有方向的，这次却不一样，她是朝着家的方向去的，自然跟之前是不一样的，想法也有了很多的变化，现在只希望陆臻没有事情就好。 回家的路快了很多，她坐火车都比较小心，抱着自己的包没怎么动过身，上次买了足够的布料，因此这次出来基本上买的都是一些配饰，所以一个包就足够装了，她基本上是包不离手，到了火车站也抱着包出了站。 她不太认识这边的路，所以干脆找了个地方吃饭，距离火车站不太近的地方，这边是一个很小的镇子，她和老板娘聊了一下，才找到了去村子的门路。 老板娘听说她是军属热情的很，又给她说了几个地方，纪禾过去，果然找到了去村子的三轮车。 一路晃晃悠悠过去，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距离倒是不远，就是在路上耽误时间，纪禾第一时间放下包，就去隔壁敲响了苏家的门。 她运气不错，开门的正是苏沐沐。 “你回来啦？我昨天还去找你了呢，看着你大门紧闭，你也不说给我留个口信就走了，要不是我爸告诉我你跟着陆营长进城了，我还不知道呢。” “我没有跟着他走，我去看了看我弟弟，司令长有提起来陆臻的消息嘛？” “我爸还没回来呢，最近事情多，你回家吧，我晚点问了去找你。” 纪禾回去之后总觉得家里空落落的，把自己的新买的东西都整理好，又随便对付吃了一口饭，她就坐在沙发上等起来。 她看到茶几上那个明晃晃的信封，没有拆开，感觉屋子里面安静的过分。 那是任美香写给她的信，纪禾在收拾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任美香写的信，于是就把它放在了茶几上，但是却迟迟没有打开，她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包括当初她丢下自己的时候，纪禾无数次的说服自己，给她找理由，她知道自己其实心里没有埋怨。 那个家，自己都无数次想逃离，她现在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纪禾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控制的。 上辈子一直到死之前，她都没有收到任美香的消息，她突然想，是不是因为赵俊实的关系，拦截了她和任美香之间有可能的联系，也许她也曾找过自己。 她看着桌子上厚厚的信封发呆，心里面有很多很遥远的记忆，一会儿记忆尤深，一会儿散开，有很多很多种说不出的情绪，就在自己的心里蔓延。 一直到外面的敲门声大到以为是来寻仇的，纪禾才回过神来。 赶紧把苏沐沐迎进来，纪禾的脸上带着歉意，不过苏沐沐倒是没有怎么生气，而是进来就一脸严肃的往屋子里面走。 纪禾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欲言又止的样子，纪禾说：“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他去的时候我就有。” “他们那边那个营区是研究……算了，不能说，但是因为他们的基地都是在地下建造的，在上一次发生意外之后，他们赶过去，那边有一个设备瘫痪了，本来陆臻是不需要下去地下的，他本来也不是负责建造的，但是他为了核查什么数据，还是去了，现在里面他们那个位置因为之前意外发生了一些波动，所以有部分位置坍塌了，救援现在还没有进去，今天没有收到陆营长的消息。” 苏沐沐一口气说完，说完之后甚至不敢看纪禾。 “没有消息，就是没有坏消息，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纪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 她离得太远了，因此并不能做什么，对她而言，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纪禾坐在沙发上，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苏沐沐没有走，而是在她身边坐下来。 这边是她所在的营区，因此她对这边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的，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告诉纪禾，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凡是跟两弹一星沾边的，就没有很安全的兵种，陆臻算是比较安全的，因为他属于主脑部分，并不实操，但是一旦需要，并没有什么差异性。 “有消息的话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吗？” “会，我爸今天让接线员一直守着，你或许不知道，陆营长的能力在我爸眼里是远超过很多人的，他在来我们营区之前是立了功的，所以我爸是专门想办法调来的，而且一来就是跨级升为营长，这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说他有多优秀，这一点你肯定比我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爸很重视他。” 纪禾点头。 司令长既然能费了大劲儿把人安排在这里，肯定是因为他在这个岗位上能发挥出大作用，所以他是最不希望陆臻出事的人，因此会对他特别的用心，这一点纪禾深信不疑。 时间是漫长的，纪禾不知道苏沐沐是什么时候走的，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了，在沙发上面睡了一觉又一觉，她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外面的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纪禾饿的头晕的时候就起来煮碗粥，不知道是不是苏沐沐和小红说过，她这几天并没有过来，一直到天再次黑下去的时候，苏沐沐来了。 “有消息了，我爸没说，他让我带你去营区里面。”苏沐沐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外走。 纪禾深吸一口气，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把大门锁上，手心的汗落在锁子上，这一刻她身上又觉得有点力气了。 第51章 他活着，我照顾他，他没了，我带他归故里。 纪禾一路上跟着苏沐沐进入营区，司令早就和下面通知过了，纪禾畅通无阻的抵达了司令长的办公室，办公室分了两个房间，外面是一个会客厅，有一个接线员坐在门口的桌子上，纪禾被安排坐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司令长才从里面的办公室走出来。 这是纪禾第二次见司令长，他的表情比之前要严肃很多，纪禾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看起来表面上要比较平静，但是平静的只有纪禾的表面，内心已经是说不出的翻涌了。 她只希望陆臻能和上辈子一样，平平安安的。 “纪禾同志，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事情，还希望你能保密。” 司令长拿出来一张纸，放在纪禾面前，她粗略的看了一下，大部分是要求对这个谈话保密，她大概也是知道一些的，毫不犹豫的就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是这样的，陆臻同志是我们营区里面很难得在各种方面都很全才的人员，我们营区和他现在所在的营区主要所负责就是两弹一星项目中其中的一些环节，虽然现在没有在明面上展现，并且我们以后或许也不会透漏曾经研究过这些，陆臻作为我们营区最重要的一个人，我们把他派遣到了三七一营区。” 纪禾点头。 “我现在就是要和你说一下，五零七营区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营区，那边主要就是测试机器，并且主管发射一系列的任务的。” 纪禾知道，虽然现在这一项工程的保密级别非常高，但是在后续的任务中国家会放弃一些项目，那些项目当没有任何参考性之后甚至还会主动的搬到荧幕上，因为纪禾知道，未来有一天国家也会成为非常强大的国家。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这些项目是至关重要的。 纪禾接着点头。 “这一次是因为发射出现了一些纰漏，所以导致那边发生了一些无法控制的局面，当然这一点跟陆臻同志是无关的，只是现在出了问题，他确实是我们部队顶尖的演算师，不仅是这样，他在其他方面也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对这些事物了如指掌，他是主动请缨去的，现场发生了坍塌，这一点沐沐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们现在找到人了，救援队正在努力救援，目前为止，没有陆臻同志的回应，救援时间也已经长达二十四小时了，他们进去的时候是带了食物和水的，除此之外，里面的空气也是可以保证的，只要没有伤及要害，人是没有问题的。” 纪禾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服角说：“我能过去吗？” 司令长大概是没有想到她在听到那么多事情之后还能维持表面的淡定，甚至还提出了一个让他意料之外的想法。 “我可以安排你过去。” “麻烦司令长了。”纪禾站起来，给他深深鞠了一躬。 “这样吧，你回去收拾一下，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安排车到大院门口接你。” “好。” 纪禾站起来，苏沐沐拉着她的手和她块儿走了出去。 看着她坚强的背影，司令长叹了口气，站在旁边的参谋长说：“司令，那边是保密处，真的可以吗？” “不行也要想办法，得让她去，如果陆臻回不来，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了，好在她看着是个坚强的女同志，我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 参谋长点点头，把纪禾签署的文件拿起来，也叹了一口气说：“确实，在部队这么多年，我们什么没有见过，咱们本来做的就是高危的事儿，比起来以往见到的家属，她已经是非常淡定的了，她也才二十一岁。” “是啊，陆臻同志刚来我们营区，他是会有一番作为的人啊。” “五零七部队来电的时候说，他已经把大部分的任务都完成了，就剩下一个小小的数据，他不放心，才提出还是要去看一眼的，否则下次还是会发生一样的事情。”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更多的人。” …… 从部队出来，纪禾一路上都坚定的往家里走，衣服她是给陆臻带够了的，所以不太需要，其他的就是纪禾自己的物品了，她回去收拾，苏沐沐一直在旁边默默帮忙，半天都没有说话，直到纪禾走到小屋，拿出来上次改好的衣服给她说：“我这次去不知道多久能回来，你跟她们几个说一下，可能要延期。” “这个我们都知道的，你怎么还有心情惦记这个。” “事情要做妥帖。” “你真的要去吗？五零七那边保密级别高，你去了……” “沐沐。” 苏沐沐看她。 “我得去，不管陆臻是生是死，我都要去，我嫁给他的时候，是我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刻，是他帮了我，也是他让我有了自由，甚至可以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支持我，他活着，我照顾他，他没了，我要带他归故乡。” 这句话不是违心的话，她重生了，但是没有用，她唯一的亲人还留在村里，她有一腔热血但是却不那么容易走出去，九十年代对女性已经宽容了很多，但是不一样的是，她没钱没人脉，想要走出一条路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了，甚至赵俊实盯上她，她就是无处可逃的，哪怕当时跑了，后续可能还是无法逃脱。 这些道理，纪禾都非常清楚，并且记在心里。 陆臻是所有环节中拯救的一环，她也有自己的能力逃出生天，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有系统，也不怕没有未来，但是问题不在这，问题是陆臻救了她。 让她可以无所顾忌的往前走。 这是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 不管两人是不是合作关系，这一点都不可改变，或许陆臻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也想有她自己的目标，但是除此之外，纪禾对他是有感激的，这份感激不应该只是在心里。 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她的妻子，在家里，亦是他的战友。 苏沐沐眼眶发红，她虽然不知道纪禾主要的想法，但是在这一刻，她明白了纪禾的意思，甚至为她感动。 车来的很及时，纪禾拿了东西就坐上了车，在心里已经有了无数的想法，陆臻那边的情况好不好，司令长有没有完全说，她觉得应该是说了的，可能现在真的是不理想，都发现人所在的位置了，却没有陆臻的回应，那就是人至少在一个不能说话的情况下，昏迷或者…… 纪禾甩甩头，不应该这么想。 但是司令长能派车送纪禾过去，还是一个保密级别到顶级的单位，可以说明的是，他现在至少是在一个很危险的情况下了，或许去了就会面临一个最坏的消息，否则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纪禾控制住自己的想法，一切先到了再说。 她从没有觉得前路是这么的漫长。 能漫长到了这个地步。 纪禾满脸的担心，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概到了第二天早上，纪禾才在五零七营区的入口停下来，检查人员很快放行，一路上纪禾都目不斜视，她知道这边是保密耽误，所以也不想东张西望，包括下车的时候也是没有看别的地方的。 负责接待她的是一个女兵，纪禾看不懂肩章，只能跟着她走，七拐八拐的在一个房间停下来，纪禾进去，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对面放了两个木头板凳，女兵让她坐下来，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你稍微等一下，我们政委马上过来了。” “好。”纪禾点头。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女兵并没有离开，就站在门边，这件屋子里除了桌子椅子也没有其他的东西，纪禾并没有向窗口看去，而是抓着手里的水杯，低着头看上面浮动的水，直到手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 “不好意思，您是陆臻同志的家属吧？让您久等了。” 参谋长一进来就站在了纪禾的对面，他看起来很憔悴，眼底还有一些血丝，应该是好几天没有睡的样子，纪禾点点头，鼻子一酸，声音带着一点颤音说：“陆臻……” “人救出来了，就在您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成功的把人救出来了。”他说，然后顿了一下道：“好消息是人还活着，坏消息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已经让人送去附近的县医院了，很抱歉没有通知你，因为当时你到了的消息没有传达给我，我现在安排人送你过去。” 现在不像未来，一个手机就能解决，所以消息传播的速度也会比较慢，这一点纪禾是理解的，她立马点头。 只要人活着就行。 她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坐上了去县医院的车。 因为是保密单位，所以这边其实是在深山里，有些研究是不能放在表面上的，地下组成的这种尤其比较重要，她注意到她来的时候后座的玻璃上都有帘子，也是被拉住的状态，纪禾坐在后座，她比较自觉，没有看，等到出去的时候，那个女兵跟在纪禾旁边。 身边的帘子被拉了起来，纪禾看她手里还拿着布条，欲言又止的样子，干脆自己开口道：“突然知道他还活着，我一下子悬着的心落定了，想睡一会儿，您有东西方便给我遮一下眼睛吗？” 女兵立刻把布条递给了她。 纪禾遮住自己的眼睛，靠在车边，当真是睡着了，等到车停下的时候她也醒了，直接就往县医院里面冲，因为他送来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身份，现在纪禾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了陆臻的病房。 医生刚从里面出来，刚好和纪禾碰到。 “你是陆营长的家属？” 纪禾连忙点头。 “人救活了。” 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纪禾才算是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了下来，好像一下子提着的那口气掉了下来，那股子没有崩溃的劲儿也上来了。 “是这样的，他在下面的时候被落石砸到了，所以断了三根肋骨，所以人来了我们就直接进入手术室了，肋骨这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今天还不能探视，你放心，里面有护士在，还有就是他应该是这几天只进食了很少，人有脱水和低血糖的迹象，这一点只能在生活中慢慢补，近一年不可以提重物，要休养一段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好是不要做体力活，半个月后可以做一些活动，反正就是慢慢来，半年后拍个片子做一下复查就可以了。” 纪禾用心的记下来，这边的病房只有门上有一个口子，她没有凑过去，而是在外面的走廊坐下来，眼泪也不知道为什么停不下来，过了好久纪禾才擦掉眼泪。 她旁边还有几个穿着军服的人，纪禾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她身边的一个小战士站了起来，在纪禾的面前。 稍息，立正，敬礼。 纪禾抬头看他。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陆营长为了救我，也不会被砸断了肋骨，他还把食物分给了我，我竟然不知道他也受了伤。” 他说话的时候带着哭腔，纪禾看他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腿上打着石膏，应该也是被落石砸到了。 “嫂子，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陆营长。” 他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整个人带着哭腔，纪禾都能听到浓重的鼻音。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对不起他。”纪禾站起来，声音很平静的和他说。 “可如果不是我，陆营长不会遇到危险。” “他是一名军人，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感激，如果是他要做的事情，我相信是他认为他应该做的，所以你不要为此愧疚，他会好起来的，你也会。” 原本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的小战士此时终于忍不住，大概是压抑的太久了，一下子哭起来，哭声在整个走廊里面都有了回音，纪禾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她不劝还好，一劝，人哭的更凶了。 第52章 我媳妇生气了？ 陆臻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二十四小时就转到普通病房了，他中途醒过，不过纪禾没有见到，因此一直守在床边，那个被陆臻救了的人小兵叫赵然，刚进入部队没有几年，原本他一直和纪禾守着，最后还是被队里的人叫走的，纪禾出去打水的时候听见他的队友说他没眼色。 最后赵然就从病房里，坐到了病房外面的椅子上。 纪禾见到他挺直腰背，不时地探头探脑的看，干脆走出去坐在他旁边说：“方便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遇险的吗？关于你们研究的事情可以不说，我只是想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 赵然挠挠头说：“我其实也不懂研究的事，队里是让我去保护陆营长的，我们进去没有多久里面就二次坍塌了，刚好斩断了我和陆营长这边，当时我们就只能跑，陆营长虽然不算是一线宾部队成员，但是体力很好，一直拽着我，所以我们没有被分开，直到坍塌结束，我们才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是陆营长说的，他说因为那边是一个什么角，所以坍塌也不会怎么样，我是没有权利看地图的，所以不懂，陆营长就说我们在那个位置唯一的出口就是等待救援。” 他说话的速度不快，小半个小时才把里面发生的一切说明白，其实也就是短短的四五天时间，他们在里面几乎是经历了很多的，陆臻的伤如果及时送医也不会拖到危险的程度。 纪禾走进去，把毛巾打湿，细致的给他擦脸，他的脸上没有受伤，脖子下面到锁国的地方有一点点蹭伤，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避开了面部攻击的。 没有给他脱衣服，纪禾只是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给他擦擦干净，里面裹着纱布，看样子缠了至少半个身子，足以说明背后的刀口有多大。 赵然说，陆臻在被困之后病没有选择坐以待毙，他们其实已经见到现场了，也勘测完毕了，他随身携带纸笔，当时应该肋骨已经受伤，但是他却没有喊一声疼，甚至连赵然都不知道他受伤，他给赵然紧急处理了伤口之后就开始演算。 赵然不敢说话，他也没有怎么休息，等到他面露笑容的放下草稿纸的时候，也是他倒下的时候。 医生说他最少五个小时内会再次醒来，纪禾坐在旁边有些犯困，就干脆趴下睡着了。 陆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他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那窒息的一生好像还在眼前，他马上就能够做出无法被人超越的，却在最后关头被出卖，甚至连他的设计，计算，全部都落空不说，还给了别人做嫁衣，最主要的还是国外的敌对关系，辛劳一生，被打上了卖国贼的标签，那是陆臻最痛苦的一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把一生奉献给这份事业，是因为他热爱祖国，他愿意付出一切，可背道而驰，他的梦想在那一刻突然变质了。 最后他选择了自杀。 陆臻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一口气像是哽在了喉口一般，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猛然惊醒，身上的痛感时刻提醒他还活着，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陆臻眯眼看了周围的环境，又动了动右手，有些吃力，但是能抬起来，他低下眼帘，看到了睡在他手边的纪禾。 昏迷的时候他醒过来一次，迷迷糊糊看到护士给他换药，然后乌拉拉的一群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之后，他听到主治大夫说：“可以通知病人家属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他当时还有些思绪不清晰，想纪禾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她不会乱了手脚，等他恢复了就能回去。 可话是这样说，心里还是在想她会不会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她居然过来了。 陆臻伸出手轻轻的放在纪禾的头上，其实也不过就几天没见而已，现在看到人，多少有一种亲切的味道。 外面的赵然趴在窗口看到陆臻缓缓抬起来的右手，轻柔的放在了纪禾的头上，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站在门口想：还好陆营长没有事情，不然没有他都没有资格站在纪禾面前了，他们夫妻真的好恩爱啊。 等到纪禾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臻看着她，她立马叫医生，一通检查过后医生又交代了一些，陆臻算是彻底没有问题了，因为是军人的关系，陆臻是有独立病房的，下午的时候五零七营区的政委就带着人来看他了，一行五个人，穿的都是正式的军装，后面还跟着十来个战士，全部一块进入了病房。 纪禾拿着水壶，病房里面站的满满的，她是出也出不去，坐也不好意思坐。 “陆臻同志，多亏了你，我们已经解决了之前的操作问题，在原本的设计上的问题也解决了，真的很感激你。” 纪禾没有说话，赵然和她说过陆臻的情况，后来救援结束，部队拿走了他的演算纸，现在看来应该是解决了问题。 “没事，顺利解决就好。” “这次真的多亏了你，我们这边是实战演练场，没有什么特别专业的人员，原本要来支援你的人也堵在了路上，如果不是你坚持现场勘测，也不会这么快得到结果。” “我还看到几个位置可能还会发生坍塌，我的演算纸上写了应对或者后期加固的办法，你们可以酌情参考。” “解放军有您这样的同志，我深感骄傲。” 政委说完之后，几个人齐刷刷的向陆臻敬礼，站在最后面的赵然尽管腿脚不便，却也站得笔直。 也许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荣誉吧。 等到人都离开之后，纪禾的手里还抱着水壶，陆臻现在已经能坐起来了，靠在后面的床板上，纪禾看着他说：“你现在是有家的人了，能不能稍微爱惜自己一点？” 她说完觉得这个话好像有一点点部队，又拿着壶赶紧出去了。 陆臻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愉悦？ 他本来没想到会这样，因为上辈子的印象，所以他大概知道问题在哪，本来想着处理的人会和他一起到，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连锁反应，导致他们在半道儿上的时候赶不过来，上辈子他来的晚，所以并不知道那个最重要的具体数据，只有勘测这一个选择，再加上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明年五零七营区还会发生比这次更大的事故，他也想一并解决，那几处坍塌点就是他给的一个提示，政委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单独来访。 坍塌之前也发生过，不过是在勘测之后很久，他是不知道上辈子的时间，却也不能坐以待毙，刚好赶上罢了。 政委果然在第二天单独来了，五零七营区的一些细节上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政委，并且营区地下开展工作就是他做的，那几个点很明显都是他们比较重要的地方，因此政委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出了门道来。 纪禾一直在外面守了一下午没有进去，一直到暮色降临的时候政委才一脸严肃的离开病房，纪禾知道应该是有什么不该她知道的事情，进去也不问，只是不说话。 自打陆臻醒来之后，她就每天都会给陆臻擦两次身体，重要的部位他自己搞定，其他的话都是纪禾来，他恢复的不错，倒是很快就能小小的动弹了。 算算时间也有十几天了，拆线后陆臻就提出现在他在这也没有用处了，想要回部队，纪禾怕他路上颠簸，本来想劝，见陆臻摇摇头，只能让他去打申请，政委很快就批准了他的申请，还特批了他自己的座驾给陆臻送回去，舒适度多少要高一些，他们中途停了一晚，总算是回到了部队大院。 等进了屋纪禾扶着他坐下来才说：“你这路上一折腾，在二次受伤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五零七部队不能久留，你进入过部队里面，又逗留这么久，虽然是在医院，但是周边的布防并没有缩减，早点回来，才能让人家放心，我们营区也算是比较偏僻的了，因此不会有人猜测什么，我拆线了，一路上也没怎么颠簸，你放心吧。” 纪禾一愣。 她才反应过来，原来离开，是为了她。 “我进去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 “我知道，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能在病房照顾我那么久，你能来应该是签署过保密协议的，不过司令长不会和你说的太明白，那边的工程任务比我们这边还要繁重，甚至实操比你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次发生意外是本身问题，但是现在是关键时期，更要注意。” 纪禾虽然不明白这些，但是也知道问题很严重，否则陆臻不会受伤了还要继续工作。 “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你回来了，我这就去找沐沐，让司令给你放假。” “不……” “闭嘴。”纪禾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 陆臻听到大门“咣当”一声被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有一点点甜，纪禾刚才好像凶他了？认识也有两辈子了，加起来几十年，他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虽然只是家属的传话，但是司令长却没有不当回事，陆臻这次受伤是很严重了，那边也给了医疗证明，司令长大手一挥就给陆臻放了三个月假，他是哭笑不得，他们也有在推进的工程，他要是中心人物，三个月可是一个很长的假期了。 “你可别问我，沐沐和我说的时候可是气红了脸的，说什么我都必须要给你放个长假，否则真对不起纪禾同志那份坚毅。” 陆臻有些没懂，大概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司令长说：“她走的时候，和沐沐说，你生她要去照顾你，你死她要带你归故里，所以不论生死，她都要亲眼所见才是，唉……咱们营区一般碰不上这种事儿，她来的时候我甚至都想该如何说，却没有想到，她很快就接受了，就提了一个要求，要过去。” 司令长是亲眼看到陆臻愣住，自打他第一次见到陆臻，那会儿他还是个小伙子，十几岁的样子，但是却对什么都胸有成竹，不管是什么问题，后来他来了营区，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还没有遇到他棘手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表情。 “快回去吧，你也算是在生死线徘徊的人了，总归是要哄哄媳妇的，你的任务怎么也要等李副营长从五零七回来才能继续开展，等你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媳妇哄好了，也可以时不时来上半天，我又不是非要你在家躺三个月，但是身体恢复好了，才是革命的本钱，懂吗？” 陆臻点点头，有些懵着回去了。 他头一次感觉到这段婚姻也许不一定非要和之前想的一样，不一定就必须控制在那个范围里面，从苏家出来，他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纪禾，看到他出来说：“你在家歇歇吧，要是身体留下病根，有你后悔的。” “纪禾。” “干嘛？”纪禾扶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没什么，就是以前没听你念叨过。” 纪禾手上一僵，继续往前走，她是断过肋骨的，所以能够感同身受陆臻所经受的一切，但是她当时及时送医，陆臻却还硬撑着做了好些事情，人躺在那的时候她只希望他能醒过来，等真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有点气。 总觉得他不够爱惜自己。 梦想固然伟大，但是和自己比起来，只有保住自己，才有梦想啊。 “这样挺好的，司令长说了让我强制休息，接下来我可能要在家里麻烦你了，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和我生气了？” 尴尬…… 他感觉到了。 “我没和你生气。” “我醒了之后你都没问我，黑着脸就拿着毛巾给我擦脸，擦完就出去打水，平时坐在旁边也不和我说话，病房里一来人你就出去，回来的路上，我们一起坐在后座，你给我挪位置之前都不先和我说句话，这段时间我们说过最多的话，是昨天回来那几句，还没说明白呢，你就让我闭嘴。” 好家伙…… 纪禾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公开处刑，以前咋没看出来陆臻是个能记仇的呢？ 第53章 以前想要个家，现在有家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被陆臻这样直接点名说出来纪禾多少是有些心虚的，纪禾摸摸鼻子，用手把毛巾打湿，然后走过去给陆臻擦脸，这次手上的动作轻柔了许多。 因为身上还缠着绷带，虽然拆线了，但是固定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医生建议回来也要这样绑着，所以一直都没有拆过，纪禾看了一眼，现在天气不算热，陆臻不怎么出汗，因此纪禾只需要给他擦擦就好，他每天晚上洗脚的时候会自己把腿洗了。 “纪禾。”陆臻抬着头，尽量让自己的脖子伸直，因为纪禾的手从他的喉咙上划过去，所以声音有点沙哑。 她在认真的给陆臻擦脖子，手顺着衣服领子擦到锁骨，觉得有些碍事，还把领子扯了一下，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会生气的，谢谢你。” 他的话让纪禾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两人四目相对，纪禾觉得脸上有些烧的厉害，陆臻也觉得耳朵很烫，抬手拿过纪禾手里的毛巾，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整个人的身上好像是着火了一样，他赶紧接过来说：“我自己来吧，你去忙你的吧。” 闻言纪禾立马转身，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只能进了厨房。 关心吗？ 确实她一开始是生气的，气他怎么那么冲动，既然那个地方已经发生了意外，陆臻怎么还能顶着可能会再次发生意外的可能去冒险，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看看自己自一个受伤的人面前这样，实在是不够友善。 擦完身体之后陆臻在洗手池洗了毛巾，然后把毛巾搭好走过去，靠在厨房门口说：“下次我会注意的，有危险的情况我会尽量避开，你说的对，我也应该反思，我现在是有家的人了，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是你的家人，我就首先要为这个家负责，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这段时间感谢你的照顾，接下来可能还需要你照顾我，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我会吸取教训，这次之后，我会努力做好一个家人应该做的，也会让你依赖，抱歉。” 她对上陆臻真诚的表情，心里面突然有一处变得柔软，家人吗？ 尽管现在是合作关系，他们确实也是真的家人。 “我也态度不好，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暂时不要操心部队的事情了，就好好养伤。” 两人达成一致，陆臻也贯彻早睡早起，晚上早早就躺下了，纪禾在小屋收拾完东西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坐在外面的客厅里，纪禾深呼吸了一口气，家人…… 她已经好就没有感受到这两个字了。 相互依靠，扶持，或者能让她依赖？ 看着她刚才从小屋带出来的信封，从远昌镇回来的时候纪禾就曾经很想打开她，但是她没有勇气，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里面写了什么她不知道，她也不想去猜测，不管是什么，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大概是晚上陆臻的话给了纪禾勇气，她拿出了信封，一鼓作气打开。 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沓子钱。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里面会放着钱。 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里面的钱什么面值的都有，从小到大，甚至有的很破旧，看的出来是被人非常爱惜捋平了之后放进去的，好像还被重物压过，痕迹很多，却特别服帖。 还有一张三页纸的信帖在信封的袋子上，纪禾抽出来，是任美香的字体。 她深呼吸一口气，展开，逐字阅读。 短短的三页纸，写了任美香的这几年，她出逃之后去了哪里，她想给家里寄钱，但是又很害怕被找到，她在露雨村没有相熟的人，所以也无法打听到纪禾的消息。 她没有能力，无法回来接她。 她阴暗晦涩的几年被一笔带过，但是纪禾却在里面看出来了身不由己，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只会苦笑，但是经历过才知道，逃亡都很艰难了…… 如果是她的话？ 或许她会带上自己的孩子吧。 任美香没有卖惨，很多生活都是一笔带过的，直到最近她的生活好起来了，所以描述的也多了，她现在有能力带走纪禾，只希望纪禾能在日后过自己的人生，她想带走她，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但是纪禾结婚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希望纪禾能给她见一面的机会，或者是回一封信。 她看到里面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地址是沪市的，看来任美香确实是现在有了独立的能力，在信中看是还不错的，在信中描述的也不错，也能看出来，她是认真地想带她走。 但是她已经不想走了。 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她已经长大了，心境也变得成熟，早不是那个需要妈妈的小女孩了。 把钱和信一起装回去，虽然没有数，但是纪禾粗略看了一眼，大概也有几千块，她叹了口气，这次回来纪禾买了一个小箱子，是带锁的，把信封锁进去，她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落地了一样。 以前她很希望自己有一个家，爸爸是个正常人，妈妈也在，后来她和沈念相依为命的时候，就希望自己能看着沈念长大，读书，最后生活只剩下一地鸡毛，剩下痛苦，剩下一片黑暗的前路的时候，纪禾没有想放弃，却也从来没有过家。 现在这样挺好的。 大院不说人人都是能和她相处的来的，但是大部分人比较友善，军属生活也比自己想的要快乐许多。 她有家了。 看着床上睡着的陆臻，纪禾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躺在他的旁边，然后轻轻的拉上被子，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吧，至少这短暂的几年，她有自己的小家，就足够了。 就是她刚睡着，陆臻就醒了。 最近白天休息多，本来就睡觉轻，纪禾上床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所以在不久之后他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接过了纪禾甩过来的胳膊，肌肉记忆真的是救了他一命，不然就纪禾这一胳膊下来，还不给他打回医院了？ 陆臻抓住纪禾的手，然后放下来和自己的胳膊齐平，之后又把人换了个方向，大概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她睡得很沉，陆臻动她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看她这样，陆臻干脆把纪禾的手抓住，只有这样才能睡个好觉。 等到早上纪禾睡醒的时候，就看到陆臻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以往她起床的时候陆臻都是起来了的，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纪禾看着他眨着眼睛说：“你是不是饿了？” 陆臻点点头。 她赶紧翻起来，洗漱完就进了厨房，一边洗手一边用水冰了冰自己的脸。 好家伙，这个人怎么一大早起来就散发魅力？ 纪禾在接下来的几天对陆臻都变的很友善，甚至也开始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很快陆臻也算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肋骨骨折不算小事，纪禾把他拍的片子压在床底下，又把家里面稍微收拾了一下，白天的时候陆臻大部分时间看书，纪禾也连忙赶起来自己的设计。 二月份就要过年了，陈瑶今年是要请假回去过年的，到时候避免不了要用裙子，因此纪禾要在最迟一月份给她寄出去。 中途陈瑶给她打了个电话，意思是希望手绣的那件衣服可以快点完成，她可以加钱。 纪禾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把小红叫来了家里。 因为陆臻受伤的关系，所以这段时间小红并没有过来，不好意思打扰纪禾，这次她一叫，就推了所有的活儿来了，在集合这里做活是最赚钱，也是最轻松的。 “小红，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详细的图案，然后让你跟着绣，你有问题吗？和上次不一样，这次可能会复杂一点，是整件衣服大部分的地方都需要绣。” “我可以的，我妈之前给别人做过衣服，应该是戏服，家里穷……以前不能随军的时候都是妈妈给别人做戏服赚收入，所以我从小就帮她绣。” 这倒是让她很意外。 “是这样的，我这次出去碰到了上次我们做裙子的那个姐姐，她想要一条能给母亲穿的，纯纯手工绣的，我问她多要了手工的部分，八十块，纯给绣娘的，也就是给你的。” 小红看着纪禾，她还没有见过八十块是多少。 “我既然是给绣娘要的，肯定是全部都要给你的，但是这个钱咱们要让别人花的值，我也不懂绣花，但是我知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肯学肯练都没有问题，我这次去市里随便买了几本书，我看都是写苏绣的，里面有一些技巧，我实在也不太懂，我就想着给你带回来，如果能融合上你妈妈教给你的，你在仔细练，肯定没有问题，以后如果还有这部分，我都会把这个钱直接给你。” 小红看着纪禾递过来的书本，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纪禾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小红就会让她想起来以前的自己，但是她还没有走上不归路，人生还有选择。 “她昨天给我打电话，希望能在年前收到这条裙子，也就是最迟一月份我们就要寄出去了，如果你能绣好，她可以加三十块钱，也就是一百一，不过这个你不用勉强，只要能做好就行，最后能不能赶上，咱们随缘，因为我和她约定的日期是四月份。” 听了纪禾的话，小红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她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说：“我能，纪禾姐，我能做到。” “能做到还哭什么？快起来。” “纪禾姐，我不要那么多，你给我一点点就行，我真的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我……谢谢你……你还给我买书，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她有些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竟然还要往下跪，纪禾赶紧把人扶起来说：“书没有多贵，我既然要了这份手工费，肯定是要给手工人的，所以也应该是你拿着，但是不管是赶工期也好，着急也好，绣出来的东西一点不能有问题，整整一条裙子的话，基本上要你这两三个月不怎么休息了。” “我可以的。” “好，你先回去练，裙子我已经设计好了，我现在需要把他做出来，我给你这几个花样是上面比较复杂的样式，然后到时候我叫你来，你就直接来就行了，不过可能需要你从早到晚都待在我这儿，如果实在赶不及，你再拿回去。” “我不拿回家了纪禾姐，我就在这儿绣吧，我弟弟有时候皮，我和我小弟住在一起，我怕给你碰了。” “行。” 小红点点头，擦了眼泪，东西都收拾好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纪禾说：“姐夫啥时候去部队上班？” 她注意到陆臻今天没去部队。 纪禾看了一眼里面屋，陆臻靠在椅子背上，手里拿着书。 “这几个月要修养。” 小红脸上有些尴尬说：“好吧，那岂不是天天都要见到姐夫？” “你不想见他？” 小红摇摇头，心里话没有说出来，她还是喜欢和纪禾待在一起，多个人总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纪禾看出来了几分意思，没想到香饽饽陆臻有一天也能被人嫌弃了。 开始设计衣服的纪禾就没有之前那么清闲了，她本来就要赶工期，所以基本上都在小屋待着，很快陆臻从卧室里面看书转战到在沙发上看书，小屋空间小，东西多，闷得很，所以纪禾基本上都是把门打开的，陆臻看着看着书本就会抬起眼来看纪禾，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就过去了一下午。 直到这美好的生活被小红每日到来所打断。 他还是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这次看到的都是纪禾另外的一面，她和小红说的话时候很温柔，哪怕是有些地方做的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也会温声细语的让小红改，他以前并没有发现纪禾这么的有魅力。 因为总有人来拿改好的衣服，所以纪禾这几天没有关外面的大门，她怕自己听不清，陆臻又不太方便开门，就让他们自己进来拿，苏沐沐和苏梅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在沙发上坐着的陆臻，他没看手里的书，而是一直看着里面的屋子，直到人进来了都没注意。 苏梅眯了眯眼睛，扯了扯苏沐沐的袖子没说话，眼神却看向了里面的小红。 第54章 你家陆冰块，二等功！ 苏沐沐已经是家里的常客了，稍微和陆臻打了个招呼就朝着纪禾的房间去了，后面跟着的苏梅没有那么好意思，此时倒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陆臻站起来朝着她点点头，然后直接进了里屋。 苏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心想：也不知道在拽个什么劲儿。 见她没有跟进来，苏沐沐赶紧把钱塞在了纪禾的口袋里说：“你自己数吧，应该没问题，我的东西呢？” “你怎么整的跟地下接头似的。” “还不是我姑姑，平时我来你这她也没有这么积极，今天真是邪门了，非想和我一起过来看看，我又不想让她知道我买了很多衣服，回去她又要和我妈说我。” 倒是瞧见她两个人进来的，纪禾把手上的大头针扎在泡沫板上说：“你买的衣服也够穿了，平时你都穿军装，没那么多机会，是应该收敛一点。”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苏沐沐戳了一下纪禾的后腰，然后说：“我姑才不是因为觉得我衣服多不叫我买呢，她一直叫我多交点生活费给家里，我每个月只在家里吃晚饭，所以给的不多，我妈也不让我给，我都是硬给，就她嫌少，她还一分钱不赚呢，我小时候说是给我妈带孩子来的，我妈就生了我一个，结果现在还在我家住着，烦死人了。” 纪禾倒是跟苏梅不熟，但是却知道她是个嘴巴厉害的，倒是有些奇怪的小声问：“你姑姑没结婚吗？” “结过婚，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结婚了，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后来就回家了，我也不清楚，我妈也不和我讲这么多，那会儿我才四五岁，我爸妈觉得她可怜，就让她过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小时候也带过你，你就别和她置气了。” “带过我啥啊，我是我妈带大的，我们家没什么活儿，洗衣服做饭都是我妈，我小时候就跟在我妈后头转，以前都老瞧不见她人，最近就更离谱了，也不知道一天在外面忙活啥呢，问我妈要了好几身衣服了，反正谁知道干啥呢，我老碰不见她，碰见了她还老阴阳怪气我，我都不知道我咋得罪她了。” 这倒是稀奇，不过纪禾也没有多问，苏沐沐大概是这几天憋坏了，吐槽起来是停不下来，拉着纪禾说了好一阵子才走。 这本来只是一个生活的插曲，不过没几天苏沐沐来给纪禾送吃的之后苏梅又跟着来了，这倒是挺稀奇的。 她们俩来时的时候纪禾小红和陆臻正坐在一起吃饭，最近本来就着急赶工期，所以小红晚饭基本上都是在纪禾家里吃的，苏沐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红正在摆碗筷。 她倒是想蹭顿饭，但是带着人有些不好意思，就把东西放在厨房说：“我妈就喜欢捣鼓后面那块地，每次都弄多了吃不完。” “你替我们谢谢余阿姨。” 自打来了余晓芬就经常给他们家送吃的，纪禾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几次但是苏沐沐下次还是会来，她说她是拒绝不了余晓芬，只是最近送的是越来越多了，纪禾也想着给她家回点什么。 “你就留着吃吧，我爸也说要给陆营长吃新鲜的，好赶紧好起来！现在陆营长可是我们营区的风云人物。”苏沐沐凑到纪禾的耳边说，说罢还朝着陆臻挑了下眉毛。 尽管录着呢具体去做什么大院里的不知情，但是也知道陆营长是解决了一件大事的，甚至也有人回来专门吹嘘陆臻的，纪禾实在是太忙了，还真不知道，这一个多月，竟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也好，以后就没有人在不服气陆臻了。 纪禾把两人送出去，苏沐沐走在前面，几步路就蹦跶回了自己家，苏梅在后面走得很慢，见她进去了才回头和纪禾说：“纪禾丫头，我想问问你，改衣服多少钱啊？我看你给沐沐改的几身都不错。” 她一时间摸不准苏梅打听的意思，思索了一下说：“不同的衣服是不同的价格，也看面料大小，是一套还是一件，具体的根据需求收费。” “大概都在多少？” “要不你还是回去问沐沐吧，她每次都是自己算好钱给我的，我看差不多就行，我得回去吃饭了。”纪禾笑笑。 “确实你那个老公要看好哦，我看他坐在沙发上眼睛都要长到小红那个丫头身上去了，你自己可要注意点。” 纪禾微笑，关门进去，脸上的假笑一下子就变成了冷漠，这个年代社会就是如此，但凡是有点姿色的女性，总会被人恶意揣测，在未来，美貌或许会成为一个人优势，但是现在，美貌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悲哀。 上辈子的她是，小红也是，都是时代下的缩影。 在大院儿里，除了平时看起来就像个大小姐的苏沐沐，小红应该是长相比较出挑的了，她只是家里条件不好，因此身上总穿旧衣服，这段时间跟着纪禾做活，每天也有一些收入，倒是家里没有以前拮据了，人也不是骨瘦如柴的样子，看起来圆润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她本来活泼可爱，就算家里情况不好，也从没有埋怨过什么，但是经历过上次那回事之后，她整个人看着成熟稳重了不少，倒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纪禾走进去，大概是因为她不在，小红就在厨房里没出来，桌子上只有陆臻一个人，他没动筷子，纪禾进去触犯，发现小红在瞎忙活，大概是不想和陆臻独处，就把人叫了出来，这才吃上饭。 现在陆臻不去部队里，他们吃饭也比较早，吃完了还要忙活一会儿，纪禾时不时朝着门外看过去，确实陆臻好像心思不在书本上，总是朝着里面瞄，纪禾看着认真在绷子上绣花的小红，又看看外面的陆臻，她决定要和陆臻谈一谈。 人一走，纪禾把门锁了回来看陆臻还在沙发上看书，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说：“在看什么？” 陆臻扬扬手里的书，纪禾看了一眼封面，也看不太懂，于是直接说道：“你是不是看上小红了？” 她问的直接，话出口组成在一起没啥问题，但是陆臻听着很是吓人，怎么都是文字，说出来他完全听不懂呢？ “小红是长得挺好看的，你喜欢她我也能理解，不过确实现在不太合适，主要是咱俩的关系卡在这了，而且她年纪还小，我觉得咋不咋的你也应该在等几年，到时候有缘分也是可以再续前缘的。” 纪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口稍微有一点点酸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压下去接着说：“要是你实在喜欢，我回头问问小红对你是什么看法，我也可以帮帮你们，我会和她说清楚咱俩得关系的。” 陆臻是个不错的对象，未来如果嫁给他，至少也能做到相敬如宾，不吃亏。 她叭叭叭说了一堆，陆臻直接伸手抹上纪禾的额头，也不发烧啊。 “别说胡话了。” 纪禾疑惑的把他的手打掉说：“你不是一直在往里面看小红吗？我寻思你应该是喜欢她的，我才来问问你，她日后可能是要帮我的，应该会经常来咱家，如果你有这个心思，我得提前知道，不然往后多尴尬？” 陆臻觉得，他现在就挺尴尬的。 “我不喜欢她。” “那你在看什么？” 看你…… 他没有说出口，把手里的书放在茶几上说：“我是后面的伤口有点疼，里面的肋骨也闷着疼，所以有时候看不进去书，就抬头放空一下，沙发刚好对着小屋的方向，所以你误会了。” 尴尬的人换成纪禾了。 她真的会谢。 苏梅两句话就让她以为陆臻喜欢小红不说，她还把这个事儿直接问到本人头上了，现在好了，这么尴尬的事情，纪禾简直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救命。 “你别胡思乱想了，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呢？” “那小红是长得挺好看的，你喜欢她也是正常的。”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咱家也没有电视啊，也不知道你哪儿想出来那么多剧情，我去洗漱。”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陆臻开玩笑，觉得有点意思，心里面那股酸涩的味道也不见了，站起身来走过去说：“我帮你。” 扶上他的胳膊又觉得奇怪，然后凑近说：“陆臻，你刚才说你不舒服？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没事，正常的，上次问过医生了，我这会儿头有点疼，你帮我擦擦脸吧。”陆臻赶紧提出自己头疼，想让纪禾安静点，他不擅长说谎，说多了就会露馅。 他说自己没事儿，纪禾就相信，之后还是按部就班的推进她的设计。 这次的衣服有点多，所以纪禾的设计时间还是挺久的，第一件是陈瑶妈妈的那件衣服，主要目的是要让小红快点上手，现在已经赶工到一半了，应该能在过年前送到，剩下的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她干脆直接和小红每天都在家里，几乎是没有什么出去空隙了，倒是陆臻，身体一直在好转，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就有点闲不住，偶尔也会做做家务，体力活倒是不会做。 很快部队就下了诏令，让陆臻回去领功，上次任务他完成的内容不只是一件，甚至还给以后的风险起到了一个规避作用，陆臻离开五零七之后，还和那边的参谋长通过几次电话，说出了核心问题，经过一番检测，很快那边就得出了结论，如果没有陆臻，在未来的几年之内，可能会发生更大的风险。 因为提前立功，再加上陆臻在这次任务中基本上是一个人完成了所有的风险规避，所以他们和上级领导反应，给陆臻申请了立功表现。 纪禾是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的，他只知道陆臻在研究东西很危险，以前对部队没有太多了解，只知道司令长通知他去开大会，穿正装，她还提前一天给陆臻洗了正装，还给他熨平了。 说实话，这是纪禾第一次见到陆臻穿正装，平时没有什么重大活动，只有在授勋或者有活动的时候，才会强制要求穿正装，所以平时陆臻是几乎不穿正装的，纪禾给他收拾好衣领，才发现两个人离得很近，陆臻抬手自己把另外一侧的领子抚平说：“我中午应该就回来了。” “不用正式归队吗？也不知道着急去叫你开会是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还没有，司令长已经说了休息三个月，就不会提前召回，不过我也不能这么天天在家坐着，如果不去部队的话，只有基本工资，去开会能有什么坏事儿，别多想。” 纪禾发现他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以前也没觉得陆臻是个这样的人。 “咱们家也要吃饭，基本工资可不高。” “我可以赚钱，够咱们吃三个月了。”纪禾轻轻推了一下他说：“赶紧去吧，开会不要迟到了，你想回去就回去，但是不能和以前一样强度那么大，否则什么时候你的身体才能养好。” “我和司令长说一下，他还不一定同意我回去呢，不过去的话，我也只去半天，好不好？” “好不好都是你的事儿，反正长寿短命都是你自己。” 把人送出去之后纪禾就忙活自己的去了，大会开完中午有人逐渐回来，纪禾才走到门口看着，陆臻这还是受伤之后第一次独自出去，虽然说离得不远，但是走路也要好一会儿，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知道肋骨恢复的好不好，她还是心里有点惦记，干脆在门口等着。 谁承想陆臻是没等回来，倒是把苏沐沐等回来了，她一个人往回走，远远就看见了纪禾，几步就跑到了纪禾的跟前，看见纪禾笑得跟朵花似的，抬手就抱住了纪禾的胳膊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知道了能不能给我做个小发夹？” “不能。” “你还是这么冷漠，难怪别人都叫你冷美人，和你家那个陆冰块还挺配的。” 纪禾瞪了她一眼。 “今天早上，我们营区开大会，你家陆冰块，二等功！！！” 第55章 陆营长可是个香饽饽，谁不想要？ “二等功？” “对，我们营好久没有立功表现了，这次可是上面单位下发的，应该是五零七战区汇报了他的立功表现，否则不会这么快表彰的。”苏沐沐的语气都变了，比以往有生气多了。 纪禾不了解部队的这些政策，干脆问：“涨工资吗？” 苏沐沐噎了一下，然后说：“涨，每个月的福利待遇都会涨，家属待遇应该也会增长一些，阵亡的话或许还会增加抚恤金。” 最后一条她说的格外认真，说完还不忘补了一句：“具体怎么实行我不清楚，毕竟我没有二等功。” “没阵亡的呢？” “你回来问他吧，禾禾，你怎么就惦记着钱啊，那可是功勋啊！以后是要放在衣服上的，每年八一，十一，我们开大会的时候，穿着正装，你知道多有面子吗？他身上有就和别人不一样！而且我看他衣服上本身还有一个团体荣誉，他之前在军校就拿过功勋吗？” 纪禾摇摇头，她从没问过。 陆臻不说，她一般不会主动问。 “今天开始，陆营长可就是咱们营区的风雨人物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赶说他这个正营级的位置了，禾禾，你看要不要一高兴，就给我整个发饰？”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说的对，我这一高兴得赶紧去趟福利社，去晚了买不到肉了。” 说完纪禾就锁门出门，今天绝对要好好庆祝一下，留下后面的苏沐沐直跺脚，最后还是跟着纪禾去了一趟服务社，路上还去了趟小红家今儿是陆臻授勋的日子，就让小红休息一天，她连忙说好。 纪禾身上带了十块钱，一点儿也没小气，拿出了陆臻的风格，在服务社里面完全消费掉，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拿了一堆，看着苏沐沐都乐呵起来了，一边帮纪禾提了个袋子一边说：“我今儿晚上要去你家蹭饭去，你买了这么多肉，晚上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赶紧走吧，再不走他要回来了，赶不上吃饭了。” “好家伙，真是偏心，我要是陆营长就好了，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别贫了，回头给你做一个，但你别说出去，否则人家说我偏心。” “算了吧，你要是真给我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现在正在攒钱，你等我攒够了钱，做个礼服，你帮我记在账上，回头多给我做两个发饰。” “你做礼服做什么？” 苏沐沐全家都在部队，和陈瑶还不太一样，家里也没有什么要面对的应酬，做起来容易浪费。 “这你就不懂了吧，今年八一咱们部队有了突破性研究，所以没有弄晚会，但是平时每年都有的，而且除此之外，我们逢年过节也是有的，因为我们部队比较特殊，不是每年都能回家省亲，有时候我还要去北京表演呢，大型晚会我可次次都是主持人，虽然也给租礼服，但是和你做的还是不太一样，我要是穿着自己的去，可不就是台上最漂亮那个？” 这点她倒是没想到。 “那你也不能只做自己的吧，主持人不一定只有两个人，万一你们是不同风格怎么办？” “来来回回就那几件，我们团有自己的主持人衣服，有时候会去外面换换，大差不差，根据主题会定颜色，基本上都是红色，你只要做个红色系的就可以了，部队里面的晚会，必须要有红色。” 她想了想也就了然了，苏沐沐是她们舞蹈团的团长，年纪轻轻能当上团长，除了能力之外还有身份，之前团里的演出没有见到她有做主持人，应该是为了给新人机会，相处下来她已经对苏沐沐有所了解，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虽然平时看着有点任性，但是牵扯到了部队里面的事情，还是不一样的。 “那你好好攒钱，我给你攒着，回头多给你搭配几个。” “爱你。” 回去之后纪禾就忙碌起来，大会结束之后她们文工团就放假了，但是陆臻还没有回来，他的意思是暂时继续休息，那就应该是让司令长留下了，纪禾赶紧提前在家里做起饭来。 她买了肉，还买了大骨头，先是用砂锅炖了个大骨汤，小火炖了一个小时之后把玉米加进去继续炖，最后出锅前又放了红萝卜，等到另外一锅豆角红烧肉也炖好的时候刚好一起出锅。 她还买了只鸡，也没浪费，跺了又做了个辣子炒鸡，把苏沐沐带来的青菜炒了个素菜，见陆臻还没回来，纪禾用饭盒装了红烧肉大骨汤和炒鸡去敲了隔壁的门。 门是苏梅开的，她瞧见纪禾远没有余晓芬和苏沐沐热情，站在门里没有说话，纪禾朝她点点头，带着东西走了进去，余晓芬正在热饭，忙的脚不沾地，今天不只是陆臻的好日子，也是苏家的，战区在这里扎根已经有好些年了，一开始还有一些立功表现，随着进入瓶颈，其实这个战区在研究方向一直都是欠缺了一些的。 作为司令长的夫人，余晓芬心里是很清楚的，不过陆臻这次拿了个二等功，多少能够调动战士们的积极性，是好事。 纪禾见她在忙，也没有特别打扰，反倒是苏梅有些奇怪，明明人在家里，倒是没看见帮忙，余晓芬一边和纪禾说话一边忙活，实在是顾不上，才把楼上的苏沐沐叫下来。 “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路上说想吃，我做好了就给你们送点，也感谢平时余姨对我们的照顾。” “哎哟就是一点青菜啥的，算不上照顾，你这带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肉菜，真是便宜沐沐这丫头了。”余晓芬为人大气，倒也不说拒绝，一边炒菜一边还注意着外面的声音。 “妈你少做两个菜吧，纪禾带来了三个呢，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了，还能当个白吃饱呢。” 苏沐沐说完就拉着纪禾往外走，刚好撞见了门口的苏梅，招呼都没打就把纪禾拉倒门外了。 “你赶紧回去吧，我爸刚来电话了，估计陆营长一会儿也回来了。” “和你姑姑吵架了？” “我说你这观察力多少有点恐怖了，她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家里也不帮我妈干活，就长了一张嘴，白吃就饱，我越看越气，拌了几句嘴，她今天晚上肯定要跟我爸告状，我得赶紧想想对策。” 纪禾拍拍她的肩膀说：“别置气，有话好好说。” “对了，我们俩吵起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她今天一上来就说我改衣服花了不少钱，话里话外打听我到底花了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问给我妈听的。” “她昨天也问我了，我没说。” “别告诉她，哎呦，你的陆冰块回来了，赶紧回家去。” 纪禾看她一眼，这人，说到功勋的时候就是陆营长，说着说着就没个正行，成了陆冰块。 “我错了不说了，哈哈哈哈你可别告诉陆营长，我溜了。”苏沐沐赶紧一溜烟跑了回去，纪禾在后面看着她摇了摇头，她又没怪苏沐沐，跑的还快得很。 她站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陆臻走在人群的中间，他看起来比和他走在一起的人高出一些，虽然大家都穿着正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穿上总是有一种别样的味道，要是让纪禾说的话，就是一种格外的挺拔的。 一般在开大会的时候，战士们都会穿正装，也有要求必须要挺拔身姿，但是结束后就没有强制要求，不过大家还是会注意一下，虽然不会刻意挺直，倒是也没有驼背的，他们都把自己的帽子拿在手上，用小臂端着，陆臻也是，这段时间因为没有去部队，再加上他身体行走不太方便，所以很少出门，他的头发倒是比别人长了不少，带上帽子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倒是很明显。 日落的光影洒在他们的身上，把影子拉的又远又长。 偶尔会有一点点反光落在他胸口的勋章上，闪闪发光。 陆臻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纪禾，她好像和自己初见她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她扎着马尾辫，里面穿着黑色的长袖衣服，外面随便的打了一个薄薄的披风，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裤，脚底下一双服务社里面随便买的合脚的鞋子，不管什么时候看到纪禾，她的鞋子都是干净的，她喜欢穿白色的鞋子。 天气开始转凉，她抱着胳膊站在风里，偶尔能有一丝微风吹过，她额角不听话的碎发扫过脸颊，看起来总觉得有一股不真切的美好在里面。 他的声音变小之后周围的人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立马有人打趣说：“陆营长快回家吧，我们也赶紧回家，不要打扰陆营长了。” 他没有回应，点了点头，就快步朝着家里走去。 以前每次陆臻回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和他走在一起最多的是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副营长，早些时候纪禾也听过大家都不服气他，他来了就是个降落兵，直接落在正营长的职位上，让很多在部队多年的人都不能接受，这很正常，但是他现在的成绩有目共睹，于是又有很多人站在了他的身边。 人本来就是如此现实。 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的能力。 “怎么穿这么少等在这？天凉了，小心感冒。” “我给司令家送了些吃的，看到你往回走，就等你一下。”纪禾的视线落在他胸前的胸章上。 她还没见过。 “进去吧。”陆臻顺手揽过纪禾的肩膀，两人一块进了铁门，纪禾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陆臻。 “今天站久了，有些不舒服。” 她就说陆臻怎么动手动脚的，一听这个话，立马就伸手放在了他的腰间，给他撑着劲儿往里走。 陆臻笑意爬上了脸颊，任由纪禾扶着他进了里屋，坐在床上才跟纪禾说：“想摸摸看？” 他指着身上的勋章。 “是不是不能随便摘掉？” “那要怎么洗？难道授勋了这辈子就不洗衣服了？”他笑起来，甚至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齿。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那我摸摸？”纪禾小心翼翼的问。 陆臻点点头。 她倒是不客气，其实看着是挺新奇的，但是真的摸上去触感就是金属触感，不过也许是心里的敬重，摸着总觉得要更有厚重感，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勋章，却也是他用了半条命换来的。 如果再晚一天。 或者不到一天，他会不会受伤加脱水而死，都不一定。 怪不得有抚恤金这个项目。 纪禾脑海里面又浮现出那天在医院见到他的样子，然后一低头就对上了陆臻的视线，才发现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离得很近，还有些暧昧。 她赶紧收回手，陆臻却抬起手来，当着她的面开始解扣子，他修长的手指抬起来指尖碰到脖子上的那颗扣子，纪禾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个人真的连手都这么好看…… “嘶……”他吃了劲儿，并没有解开，发出了很小的声音。 “疼？我来吧。” 肋骨这个位置本来就离手臂很近，说话间纪禾伸手拉下了他的手，然后很快的就给陆臻解开了衣服上的扣子，紧接着眼睛又看向别处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然后飞快的站起来把旁边的常服放在床边说：“快换了衣服出来吃饭吧，我都做好了，给你庆功。” 看着她慌忙出去的背影，陆臻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快换好衣服出去。 纪禾平时做饭都是凑合，只有自己馋了的时候才会多做一口，今天这个架势倒是真的有几分认真给陆臻庆功的意思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去拿酒，而是两个人痛痛快快吃了顿饭。 就是做多了，第二天还吃了一次剩饭。 果然像是陆臻说的那样，他没有急着归队，而是在家里面又休息了几天，不过二等功还是让他成为了整个战区的话题人物，两弹一星的工程很早就开展了，和这个项目有关的战区自然也很多，并不是一些简单的项目，战区自打成立之后，起初也是小有所成的，但是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不如前面了，让大家都很颓废。 也正是因为陆臻，多少唤醒了一些早年的那些冲劲。 倒是在大院儿里，就有些不一样了，陆臻本来就极好看，他的气质和战区的其他人还有些不同，比起来军人更像个贵公子，再加上他本身上就是技术军种，原本就不需要参与很多训练，所以人也白净一些，脑袋又聪明，那话题度更是高。 倒是也有些人说他和纪禾就是郎才女貌。 不过却也有一些别的声音。 原本纪禾没有太在意外面的声音，她和大院里的女人有些相处的还不错，自从上次一战成名之后，纪禾就成了个不好惹的，都说她长了一副乖巧美丽的样子，万万没想到骨子里面是个泼辣的，有人倒是和纪禾交好，但是她也不因此太和别人交心，这都是纪禾的选择。 她本来也不靠大院里的妇人们赚钱，再加上上辈子的关系性格有些冷清，所以也是正常的，不过却因为小红的频繁出入，让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停不下来。 有人说那天陆臻授勋后回来在小红家门口的那个巷子和小红单独说话了。 也有人说小红频繁出入纪禾家那是瞧上陆营长了，陆营长可是个香饽饽，谁不想要？ 更有人说小红就是为了勾引陆营长才去的。 而且大院里又不是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 反正他们一家子现在反倒是成了焦点的中心，得到了格外的关注不说，正面的关注反而少之又少，都是一些负面的。 她不是个傻的，小红平时和陆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别说是勾引了，她基本没有和陆臻单独在一个空间待过，如果纪禾在，小红也是站在纪禾身边的，叫陆臻一直都是喊的姐夫，要是她不在，小红则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平时纪禾在外面忙活的话，她都是关上门一个人在小屋里绣衣服。 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 陆臻就不用说了，连问都问过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流言蜚语的关系，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当事人，小红有两天没有来家里了，纪禾想了一下，还是出门寻了过去。 此时刚好是中午午休的时候，纪禾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中年男音说：“爸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去陆营长家里了，现在外面已经说的很难听了，上次闹了那么一出……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虽然营帐夫人待你好，但是咱们不能给人家添麻烦。” “爸，我真的没有和陆营长说过话，我去了就是帮纪禾姐做衣服的。” “算了吧孩子，咱家这个情况，还是躲躲吧，外面人说的难听，对你不好，对营长夫人也不好。” 里面很久没有传来声音，纪禾抬起手来，就听到小红说：“可是我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不能去凭自己的手艺努力呢？弟弟翻过年去要交学费，今年还要给家里寄钱，爸……” 这就是眼下的世道吧。 纪禾想着，敲响了外面的铁门。 小红红着眼睛打开门，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纪禾，她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第56章 有人会为你撑腰。 纪禾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帕子递给她说：“擦擦吧。” 她低着头接过去，里面的男人追出来，看见外面的人是她，立马站直身子说：“给您添麻烦了。” 造谣一张嘴，但凡这些人有些尝试也知道不应该过分猜测，军婚本来就被保护，不管是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会受到制约，因此根本不会有人挑战权威，没有那个必要，不过大院里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做，主要还是看人妻子在不在身边，纪禾这样随军的，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去触霉头的。 所以她觉得离谱。 但是小红一家想的比较直观，她已经帮助了太多，实在不应该在给别人添麻烦。 “您别这么说，小红去我家里做活，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能够帮助到我，我们是一个互帮互助的关系，所以您不需要有太多的心里压力，虽然管不住别人的嘴，但是我自己能看到她平时的为人，我是相信她的，我也相信我们家陆营长，所以您不需要刻意拦着小红，众口难调，有时候别人的嘴管不住就算了。” 她一边说，小红一边哭的更凶了，纪禾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然后和小红的爸爸说：“叔叔，我现在就是自己在家做衣服赚点外快，小红则是负责绣花的部分，主要是那件衣服人家着急，今天我还是把她带走，我知道她暂时不能回家做饭，家里可能有些照顾不上，所以也是给您添麻烦了。” 对面的男人感动的眼眶通红，却没能像小红那样忍不住哭出来，纪禾的眼睛也有点发酸，她本来就是泪失禁体质，只是眼前硬憋着不好意思哭，见她这么说，他立马就站直身子哽咽着说：“小红去您那之后家里的情况好多了，真的很感谢您对我们家的帮助，家里我顾得上，孩子也都大了，老二也会帮忙做饭了，只要您不介意，就让她跟着你。” 之前纪禾也没有认真地和小红家里人说过这些，这还是第一次，话出口之后舒服多了，她带着小红从家门口出来，拉着她往福利社走，一边走还一边说：“快擦擦干净，不许在哭了，否则这谣言要坐实了，我可是泼妇人设，回头人家要说我欺负你了。” “才不是。” “那就快擦擦干净，你这两天没来，我的工期都不够了，到时候扣你工资。” “都给你也可以的，跟着你做事，我高兴，没有钱我也高兴。” “我可不是周扒皮。” 纪禾走进服务社，买了一小袋糖，拆开抓了一把放进小红的口袋里，又剥开一个喂到她嘴边说：“吃点糖吧，吃了心情好，下午好手快点。” “纪禾姐，你真好。”小红看着她说。 “好了你就不要被外面的谣言所干扰，那些话都是她们胡说八道的，管他们做什么？” “纪禾姐，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姐好不好？我是家里的老大，平时什么事情都是我扛着，上次你帮我，我第一次感觉也有人能站在我身边，我心里其实特别高兴，而且你说的话也让我明白，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我只要自己没有做错事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责怪我的。” 纪禾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小时候的沈念。 “你说的对，以后我也可以做你姐姐。” “所以我没有在乎那些谣言，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陆营长就是我半个姐夫，而且……陆营长平时总是偷看你，怎么可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你在厨房的时候，他还会把你爱吃的菜换到你的位置上，明显陆营长的心里就只有你，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传出那些谣言来的，我都听不懂。” 陆臻竟然……经常偷看她？ 纪禾心里摇摇头，怎么可能？小红想多了吧？ “反正都是一些谣言，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谣言自然是不攻自破，让他们说去吧。” “好。” 小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是一点儿没有避开，随着天气慢慢转冷，纪禾挑了个时间晒了晒家里的厚被子，小红也帮着在院子里面拍打，忙起来的时候她还会搭把手帮着纪禾洗衣服。 陆臻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每天下午都会去部队，但是晚上回来得早，听苏沐沐的意思，这是司令长的意思，人可以来，但是要早点回家，等彻底恢复好了再说。 中途他还去附近的县城做了一次复查，医生说恢复的很好，这下他也有些肆无忌惮了，反正回来的也是越发的晚，不过纪禾顾不上他。 小红绣花已经到了末期，现在到了抠细节的部分，所以每天也都会吃了晚饭再走，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不怎么坐在桌子上吃了，基本上都是去小屋吃，纪禾也不让她洗碗，多做一点是一点，每天回家都要很晚了，也是不想她太辛苦。 谁知道尽管这样，谣言还是朝着越来越离谱的方向去了，传谣言不就是那一波人，平时站在家门口闲得无聊的老嫂子们，开始说小红是瞧上陆臻了，后面又说纪禾这是在效仿古人给陆臻纳妾呢。 真的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前面那些事儿就算了，纪禾也没太计较，听了后面这些事儿她是真坐不住了。 女人本来就已经是一个没有什么话语权的群体了，一直以来都是依附男人，好像是附属品一般，说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已经足够难听，现在纳妾都出来了。 如果不是她在外面搭衣服，听到那墙根底下的几个人说瞎话，怕是这话儿她还听不到呢。 小红看她变了脸色，伸手拍了拍纪禾的后背说：“姐，咱不和这些人生气，她们嘴碎。” “说些别的就算了，你现在年纪还小，也不到成亲的时候，以后咱们有名气了，那些话也可以不攻自破，但是现在这个话，日后很容易让人戳你的脊梁骨，太难听了，就算日子过好了，她们也会说你之前怎么怎么，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种毒瘤，你等着。” 纪禾二话不说，抄着墙角的一根棍就出去了。 这会儿正是大下午的，墙根底下站了不少人，纪禾抄着棍子出去，站在门口就说：“现在是什么社会了？毛主席天天教导我们，你们还搞封建主义这一套，日子过的太舒服了，不满是吗？” 外面的人瞧见她出来了，就一哄而散了，谁还不知道纪禾是什么性格，还是赶紧跑吧。 她也不追，把棍子往院子里一扔，直接就进了隔壁司令家。 余晓芬是大院的妇女主任，这会儿是正是下午，她就喜欢倒腾自己的菜地，平时大铁门都经常开着，和她关系好的也会来她家摘菜，她倒是懒得次次都去开门，纪禾一把就把门推开了，熟门熟路的走到大院的后面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司令家的后院，基本上是一块完整的地，里面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有，大葱，土豆，红薯，萝卜，辣椒，每个都有自己的区域，司令家比她家的院子还要大上一倍，虽然种的很齐全，却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此时余晓芬正带着一个草帽在菜地中间浇水，还时不时的松松土，纪禾站在房子边上没有走过去，鼻子一酸就跟着有些哭腔的喊道：“余姨，我有点事儿找你。” 余晓芬直起身子，看到的就是纪禾梨花带雨的站在墙边抹眼泪，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纪禾这人是个泪失禁体质，让她撒泼的时候她可以不哭，不过要是告状的时候，难免控制不了自己，她把自己做衣服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也说了是在市里碰到陈瑶，这都是陈瑶定做的衣裳，她就是为了赶工期，否则小红也不需要天天来家里，那衣服的料子价值不菲，小红自然是不敢自己带回家去的，才会落了人的话柄。 她一边说一边哭，余晓芬听的那叫一个心疼。 平时两家走动不多，不过苏沐沐没什么知心朋友，但是也是奇怪，她喜欢缠着纪禾，平时傲娇的大小姐反正到了纪禾那说话总归客气几分，因此余晓芬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 她也知道纪禾会帮小红，都是因为苏沐沐提了，平时她也喜欢帮小红，凡是大院儿里有点心软的都帮过她，就连余晓芬也不例外，前面被人猜测一番她们没计较，这话说的这样难听，倒是避免不了要计较了。 “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也会帮你澄清的，你快别哭了，不是啥大事儿，这院子里的女人一天没事儿干就喜欢戳戳是非，你别往心里去，她们说的话自然是要负责的，这都什么社会了，还说那种话，这事儿可大可小，我不会让你们白受委屈的。” “谢谢您。”纪禾没想哭，却忍不住，但是这眼泪着实是感动了余晓芬，让她答应的都多了几分笃定出来。 这倒是纪禾没有想到的。 说干就干，余晓芬是一点都没闲着，纪禾走了之后她就开始挨个打电话，等到了晚上苏沐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妈坐在沙发上叹气。 “咋了妈，今天没做饭？” 她平时就爱捣鼓那些菜，基本上不去食堂打饭。 “你去打点饭回来吧。” “你先和我说说你咋了？”苏沐沐坐过去，一只手挽上余晓芬的胳膊。 “我也没咋，你见你姑姑了么？” “没有，最近哪儿能找见她人啊，我都不知道她一天到底在忙活啥呢，又不帮你种地，又不帮你做饭，也不帮你洗衣服，早出晚归的，烦死人了。” “行了，也别说这个话了，你赶紧去打饭吧，我给你爸打个电话。” …… 陆臻最近都是和司令一块回去的，司令是有专车接送的，所以这几天都是带着他回去的，也少走点路，他倒是回家也比之前积极了一些，司令长看着他笔直的坐在对面看资料，忍不住说：“怎么你最近都不加班了？” 陆臻抬头：“不是您让我早点回家的？” 这小子，真是不会开玩笑，司令本来准备接着说，电话立马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那边就是一通说，他一个头两个大，听来听去还跟陆臻这小子有点关系，来龙去脉倒是两三句说不明白，但是听了个大概，放下电话就说：“赶紧回吧，你媳妇在我家哭了一下午，你快回去哄哄。” 陆臻：？ 两个人那是立马就从部队往家里赶啊，司令长也是听了个大概，自然是没有太清楚，路上只是和陆臻说：“好像是外面那些人嘴碎不知道说了你媳妇什么，她下午去找你余阿姨做主了，结果没忍住，就在我家哭了一下午，你回去好好哄哄吧，平时也劝劝她，多和人社交社交，这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的，你们两口子，一个和在队里平时不说话，另外一个也不爱出门，真是愁死人了。” 这倒是真的，陆臻平时没正事不和人闲聊，纪禾是干脆不出门。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喜欢她这样。” “快快快别说了，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爱说话，说的净是让人听不下去的。” “她性格就是这样，不需要为了融合改变自己，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陆臻微微颔首，他确实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 司令长叹了一口气说：“小陆，不是我说你，你可真是不懂女人心啊，你不在意别人说什么，那是你，你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能在乎什么？但是哪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的？沐沐小时候要是别人说上一句，你阿姨都要不高兴好久，她平时是个温吞的性子，但是和沐沐扯上关系，那就从来没有服过软，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那股子拧巴劲儿，你不在乎，你得在乎你媳妇的。” 他还是头一次和下属说这个话题，说完之后忍不住摇摇头道：“我现在是不光在部队里面要操你们的心了，到了家里也是不消停啊，真是人老了。” 陆臻没有回话，但是却把这段话听了进去，纪禾真的在乎？ 他回家的时候纪禾已经做好饭了，因为下午那一出，倒是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做衣服了，干脆让小红回去休息一天，也好看看书，她则是把家里面剩下的菜都剁吧剁吧整了一大乱炖，刚上桌陆臻就回来了，看着纪禾做的那一大盆菜，还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平时很少会乱炖，就算是剩菜不多也会分开做，陆臻观察的很仔细，她有她自己的小精致在里面，哪怕做好几个菜，也不会只做个大乱炖，就算是去食堂打饭，纪禾都很少只打一两个，要打都打好几个。 所以他很直观的感觉到，纪禾今天肯定是不开心的。 换了衣服走出来，陆臻一边帮着她摆碗筷一边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了纪禾几眼，她神色如常，倒是能看出来眼皮有些肿，陆臻去厨房里面煮了两个鸡蛋，坐下来默默吃饭。 纪禾也没有说话，脑子里面还思考着余晓芬晚上能不能问出来什么，一顿饭吃的很快，菜倒是还剩下了一点，她稍微包了一下，就看到厨房里面的鸡蛋已经煮好了，陆臻把它过了下凉水，剥开之后给了纪禾。 “我吃饱了。” “敷敷眼睛吧。” 陆臻没看她，塞到她手里之后就乖巧的去洗碗，纪禾这才跑到镜子跟前去，果然眼睛肿的厉害，她这个体质真是心累。 之前打架出了口恶气，心里面自然是觉得没有那么委屈，上辈子她就是因为被人当做赵俊实的附属品，所以别人看她的眼色都不一样，不管是发生什么，都有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辈子却更甚了，这些话都到了一个另外一个女孩的身上，在他们编写故事里，纪禾甚至都不算是好人，她成了压榨另外一个女孩的罪魁祸首，想想那些让人恶心的想法，纪禾心里就怎么都不得劲。 “发生什么了？和我说说？” 陆臻坐下来，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鸡蛋，他抬手敷上纪禾的另外一只眼睛，声音很轻的问他。 这动作多少有些暧昧，但是纪禾心里都是气，此时也没那么多想法，可那些话偏偏她又说不出口，憋了半天只说：“有些人在背地里造谣我和小红。” “造谣什么？” “造谣我们……算了，我说不出口，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反正我是说不出口，我已经和余阿姨说了，她会给我做主的。”纪禾说着说着鼻子又酸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完整的内容。 陆臻没有追着问，手拿下来递了个手绢给她，然后说道：“别担心，司令长也回来了，这事儿就算你不追究，我也会替你追究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不要自己想办法，我跟你肯定始终是站在一边的。” 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话。 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和她说这些。 “我……” “不想说就不说了，你都说不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咱不在意了，好不好？” 陆臻的话很轻，他越是说话轻柔，纪禾的鼻子就越酸，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又哭了一鼻子，那是止也止不住，陆臻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嘴上还不忘说：“我本来就是想帮你消肿的，你这不白消了半天。” 纪禾噘噘嘴，没有说出话来，但是就是停不下来。 下午哭了一鼻子，晚上又哭了一鼻子，纪禾哭着哭着就觉得有些累了，她压根不想这样，越想越气，靠，她不是这个人设啊，动不动就梨花带雨的干啥，使劲捏了捏鼻子，纪禾心想，毁灭吧，头也闷闷的，趁着陆臻给她洗手绢的时候睡着了，陆臻回来看到的就是她的睡颜，把手帕洗好，然后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送回床上，陆臻摸了摸纪禾头，给她盖上被子。 等到纪禾醒来的时候陆臻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起来还是感觉有些头闷闷的，本来想看看陆臻是不是在院子里面锻炼，就看到了桌上的早餐，这会儿才六点多，他就出去了？ 纪禾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匆匆出门的余晓芬，她也这么早？ 余晓芬也看到了纪禾，脸上有些歉意，过来把她拉过去说：“你快跟我去妇女办吧。” “怎么了？” “陆营长大清早就把司令长叫走了，说是要对昨天的事情追究到底。” 第57章 人找到了。 这会儿才刚刚七点来钟，路上余晓芬就和她说了，她们妇女办一般老有人，去得早的人七点来钟就去开门了，刚刚好就遇见了上门的陆营长。 现在陆臻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红人，因此谁见到他多少都会打声招呼，也有人喜欢凑热闹，还要说几句话。 但是妇女办一般就是解决家长里短的一些事儿的，平时是不管那么多的，因此很少有男人去妇女办的，上次纪禾打人的事情发生之后王小花也没少去妇女办，最后都被余晓芬做中间人给拦下来了，但是她男人是绝对不会去的。 一般男人都没有心思管女人那点事，打架了也只会觉得丢人，不会有其他别的想法，更不会上门来讨个公道，所以陆臻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挺奇怪的一件事情，开门的人过去打招呼，陆臻立马就回应了，他说：“我来找你们有点事儿。” 紧接着就说了自己的来意，流言蜚语其实只在大院儿里流通，最多也就是到附近的村子，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专门为了这种事儿找上门的，纪禾昨天是气得要命，确实说的也难听，倒是有迹可循，只是这陆臻…… 他专门找上门，还真是奇怪。 “陆营长昨儿到底是咋个说的？怎么也没说一声就去了，我们那人吓得够呛。” “也没说什么，不过这事儿放在谁头上都不高兴吧，而且我没有和他说都说了什么。”纪禾确实没能说出口。 她都找了余晓芬了，倒是没有专门和陆臻告状的必要，至少余晓芬是这么认为的，只是眼前看着又不是那么回事儿，让她也有点摸不准。 “先去吧，到了看陆营长怎么说。” 等两个人赶到妇女办的时候，陆臻已经坐在里面喝茶了，纪禾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脸的疑惑，陆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握了握，纪禾也没有抽出来，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陆营长，倒也不用专门跑一趟，有啥时候我不就在你隔壁。”余晓芬很会为人处世，说话带着点亲近的意思，纪禾倒是不反感。 “我是想着来妇女办表明一下自己的意思，也好让组织上知道我的底线在哪，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流言是什么，但是前几天我也有一些耳闻，本来不想在意。” 陆臻停顿了一下，又说：“纪禾平时脾气不坏，也不是个爱告状的，家里平时有什么事情她都处理的很好，昨天能专门到您家去说，心里应该是特别在意的，所以我才想着来一趟，说明自己的意思。” 余晓芬看了一眼纪禾，看来她是真的没说。 这下她也不好遮掩了，只能说道：“我们已经差不多知道是怎么说出去流言的，不过还是要多找几个人核对一下，你们别急，肯定会有个结果的。” “那就好，希望到时候您能告诉我们，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胡说八道。” 陆臻那天晚上在司令长家喝酒，都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余晓芬也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连忙说没问题。 “辛苦您了，只是我是一名军人，名声我确实不太在意，但我的身后是党，是国家，若是传到外面，或者以后被别人听到口口相传，不管我在哪个战区，都会给党抹黑。” 他说完这句话，余晓芬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善终了。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手还在一起，纪禾看了一眼，不露痕迹的抽出手来说：“你这么一大早就来这儿，不怕干等？” 他举起另外一只手来，晃了晃手里的书，还真是有备而来。 “余姨既然说了就不会不管的，你又何必多跑一趟。” “不一样。”陆臻淡淡的说到。 纪禾很快就转过弯来。 他把这件事情提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虽然还是妇女办来负责，但是却是牵扯到了党，国家，这些很敏感的话题，军人确实代表了国家的门面，现在的军人在老百姓眼中是不可取代的，但是在十年后，二十年后，风评和现在会完全不同，大部分原因都是来源于一些毒瘤。 如果现在不澄清，其实陆臻也是毒瘤之一。 除此之外，有了人撑腰的结果，和没人撑腰是不一样的，部队里的男人都不会管女人那点子事儿，陆臻是第一个，也正是因为他现在名声好，因此成为第一个，才会被人格外重视。 那些细枝末节是不能仔细去想的。 纪禾没有说那么多，但是她觉得陆臻不太一样，他的思想其实和当下还不太像，反而有一种未来式的思考方式，他想的很长远。 “一次能处理好，也就没有下次了。” 他说着，纪禾点点头，妇女办就在服务社旁边，这会儿还有点早，服务社没有开门，昨天家里就没什么吃的了，两个人干脆站在服务社门口，一般七点半开门，看着也就只有五分钟左右了。 他俩很少在一起出现，因为陆臻平时比较忙，这段时间更是没有怎么出门，他今天穿着作训服，早上有点冷，他的衣服整洁得体，纪禾看着他额角的碎发说：“你该剪头发了。” “是该剪头发了，不过最近那个人回老家了，回头找个战友帮帮忙吧。”他指着那边的理发店。 “要不我帮你试试？” “你？” “嗯，不过我没有剪过，可以试试，不好看的话，你还能找到人补救吗？” “不好看就推光。”陆臻笑着说。 这会儿早上的阳光刚好斜斜的撒过来，落在了陆臻的面容上，他笑起来确实很好看，纪禾别开眼去，少看为妙。 说动手就动手，回去纪禾就帮着他洗了头，模仿着理发师拿着剪子，她心里是有想法的，所以几剪刀下去，就是一顿狗啃。 纪禾：……跑还来得及吗？ 她努力补救，装作完全没有翻车的样子，等到镜子拿过来的时候陆臻才知道纪禾有多自信。 他沉默了。 只能说确实是带了点离谱在的。 “我还是去做饭吧，中午过后小红就要来了，咳咳。”纪禾说着，一溜烟跑到了厨房里面去，好家伙，她都害怕下一秒陆臻直接翻脸。 看着她一溜烟就跑走的样子陆臻有些无奈，自己拿起了见到，看来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做啊。 等纪禾再次出来的时候陆臻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刚才狗啃的发型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依旧帅气的陆臻，纪禾看过去，他已经把身上的碎发都弄干净了，地下的也扫干净了，纪禾看看他没说话，明明自己手艺那么好，早知道她就不漏丑了，这下好了，陆臻算是知道她在剪头发上是个手残了。 不过人确实是长的好看真有用，别看陆臻只是随随便便剪了一下，但是整个人立马不一样了，好看就是怎么收拾都会好看。 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纪禾赶紧招呼她下来吃饭。 下午陆臻依旧去部队，纪禾和小红在家里忙活的时候，老久没见到的苏沐沐出现了，她神秘兮兮的走进来，看小红在忙就没有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把纪禾叫了出去。 她走出来苏沐沐一把就把人拉了过来，凑在纪禾的耳边说：“我爸妈昨天晚上吵架了。” 好家伙，她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什么事儿都能说？ 司令长和夫人平时相敬如宾的也会吵架？ “你也不敢相信吧？但我在家，我亲耳听到的，还是因为我姑，你知道为啥？” 她哪儿能知道啊。 “因为你的闲话是我姑传出去的。”苏沐沐说完这句话，直接坐在沙发上。 这事儿还能牵扯到苏梅？短短的十几分钟纪禾想了好些事情，最终也没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苏梅，为什么话还能越传越难听的，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用想了，她那个人就是那个毛病，要是心里头有点不痛快，就要在别的地方发泄出来，可能只是嘴巴欠的随便说了几句，后面就被人夸大了，然后就越说越难听，部队里面就是这些人，来来回回就是那些是非八卦，说什么的都很正常。” 她知道苏沐沐说的没错，但是纪禾就是心里面不舒服。 “我不明白就那么屁大点事儿，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我妈告诉我爸之后问他的意见，他当然是说按照规矩办事，但是问题是，我姑姑那个人能是随便什么人的话都能听的吗？我妈就叫我爸去说，我爸又觉得女人的事情他犯不着参与进去，叫我妈自己去说，我妈不想触霉头，到现在估计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事儿。” 原来问题在这。 倒是也正常，就算是说好了一定会给纪禾一个交代，但是牵扯到了自己家人，关系就会变得复杂很多。 她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了，最多也就是道歉了事。 不过也因为苏沐沐的话，纪禾对苏梅多少长了点心思在里面，之前就听苏沐沐说过，她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纪禾还觉得奇怪，因为以前她碰到苏梅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和余晓芬在一起的，没什么事儿的话肯定还是和之前一样的。 说起来还是有些奇怪在里面的。 所以纪禾专门给小红放了一天假，然后找了个机会，跟着苏梅出门了。 她一路上都很小心，不过纪禾专门换了衣服，再加上她上辈子有很多逃命的经历，因此面对苏梅这样的防备心有但是行动力一般的人，倒是绰绰有余。 她跟着苏梅走到了服务社那边的大门那儿，七拐八拐的就进了隔壁家的村子，大院附近是有两个村子的，她们经常会去村子上买东西，因为自己种的又新鲜又便宜，服务社虽然也不错，但是村子里的菜更新鲜，服务社大部分都是买一些外面没有的东西，所以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大院又不是学校，不许进出的，让人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小心翼翼。 很快她就看苏梅摸进了某一家里，是个男人开的门，看到了苏梅就立马把她迎进去关上了。 纪禾看到过路的大姨就把人拉住了，指着那家说：“姨，我听说村子里有一家卖蘑菇的，是那家不？” 那大姨看她长得水灵，立马就站住了脚，看了看她指着的方向，皱着眉头说：“哎哟，你可看错了，那是老李家，他可不是卖蘑菇的，村头有一家，门口挂个黄色的布那家，他家卖蘑菇。” “那谁和我说的那家啊，真是找错了，也不知道这家是做啥的，非给我指到这儿来，我都找了一个多小时了，谢谢您。”纪禾叹了口气，眉头拧起来，装作不在意的说道。 “谁那么不开眼啊，给你往老李家指，他可不是个好东西，估摸着是要害你。” 纪禾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害我？为什么？他是什么人啊？” 村里的大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聊八卦，纪禾都这么问了，她自然也不在忍着，一五一十的都和纪禾说了，那老李原本是个知青，早些年来村子里面下乡，然后就娶了村长的女儿，然后就在村子里慢慢也有了一些声望，平时在村子的学堂里教书，结果前几年他老丈人没了，老婆身体本来就不好，也没了，就剩下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人，后面孩子都上学走了，现在就剩他自己。 这人没有什么毛病，就一个毛病，好色。 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讨厌他。 去年因为大家害怕他在上课的时候起不到好作用，反正最后也不教书了，现在就管理村子里的小学，说是管理，也就是个小主任，没人听他的话，也在学校这么多年了，校长的意思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暂时就这么留下了。 好色？ 苏梅？ 大姨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纪禾千万不要到那跟前去，她长得这么好看，老李动了歪心思怎么办。 纪禾回去之后苏沐沐又来了，这次她来是带着更多的气来的，站在她家门口，一言不发，双手环胸，一脸的不高兴。 “大中午的不回家吃饭，在这儿发什么脾气呢？”纪禾一边开门一边问她。 她不高兴的踮起脚尖，从墙头上拿下来一摞饭盒说：“我给你打了饭，和你一起吃，你跑出去做什么去了，不是在赶工吗最近？” “没什么，就是出去走走，有点灵感，你怎么了？不回家吃？” “和我妈吵架了。” “进来吧。” 她三天两头和人吵架，尤其是在家里，不是和她妈，就是和她姑，纪禾都习惯了，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连饭都不吃了。 “我宣布，我离家出走了，我要去住宿舍，我再也不回来了。” “说说就行了，宿舍那边本来人就挤得慌，你过去干嘛？” 文工团的宿舍一直都是一个比较紧张的情况，因为她们大院里有几个舞蹈队的，所以基本上都是让回家住的，就连纪禾也听过，好多都是八人间，这都住的满满的还加床呢。 主要部队这边的重点本来就不是搞文艺，只不过现在国家提倡劳逸结合，文艺还是有的，他们这个战区很大，附近还有几个小的战区，文工团就这一个，每次开大会都是在自家部队。 因此文工团人不少，但是住宿条件却不是很好。 “我去挤挤就挤挤吧，我姑姑真的是太离谱了，要么就在外面戳是非，要么就在家里给我穿小鞋，也不知道是图个啥？” 说道苏梅纪禾可有些好奇了，立马问：“穿什么小鞋了？” “她跟我妈说，我在你这定做衣服，一身十几块钱，一个月做一身，我有这个闲钱送给你，我做什么不好，还说我可不止买了一件，还买了好多，她说的得多夸张？我这两个月都没做衣服了，你这么忙，我也没给你添乱啊。” “她是怎么知道你做衣服多少钱的？之前问过我，我没有说。” “她也问我了啊，我没告诉她，她就从别人那打听的，她真有意思，去问了好几个人，陶陶她们又不知道她平时在家里对我指手画脚的，因此也就是随口一说就说了，现在好了，我妈整个就是一个生气，和我狠狠吵了一架，嫌我乱花钱，我姑的原话是，我每个月都要给你送五十块钱。她是不是疯了？我每个月给家里不少钱，我再给你送五十块钱，然后我不活了是吧！” 说起这事苏沐沐就是一个生气，站起来饭都不想吃了。 纪禾拉着她坐下来，然后说：“她为什么非要打听这个呢？我都给你们做衣服好几个月了，现在才问？” 说起来苏沐沐也觉得奇怪呢，仔细想了想，才说：“她会不会也是想找你改衣服，结果打听价格，发现自己掏不起这个钱？我发现她最近是有点奇怪，老问我妈借衣服，还觉得我妈的衣服丑，还翻过我衣柜！对，上周她还翻我衣柜来着！我俩因为这事儿还吵了一架呢。” 纪禾想到她今天去找老李，总觉得这事儿，哪哪都不对劲。 第58章 听八卦走。 看她气成这个样子，纪禾也没有特意的安慰她，不过倒是给她弄了吃的，中午的时候气不过又在她家沙发上睡了一觉，苏沐沐本来就是个傲娇的，怕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气。 说起来这件事情纪禾还觉得有些奇怪，等她醒了之后问她：“你之前说过她老公没了，她没孩子吗？”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我爸妈在我面前不说这个，我姑姑对自己来我家之前的事情几乎是不提的，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大家也不提，默认她没有吧，但是我早些年姥姥还在的时候，我是听说好像有个孩子的，但是她不打算管，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特意丢下的，以前我也没有细细想过，但是现在想起来，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故意丢下的，我这个姑……算了，不说了。” 纪禾点点头，大概也知道苏沐沐想说什么，应该八成就是讨厌苏梅，但是又办法开口，她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第一次纪禾去他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特殊，现在不过就是谁推了谁一把罢了。 苏梅抛弃孩子的行为倒是让她想到了自己，当初任美香走的时候或许没有那么干脆，也曾经试过多次带走纪禾，只可惜并不能如愿，带着她，任美香都还没有逃离村子，就会被纪宝丰的的兄弟告密。 男人之间总是有着一些不可言说的默契和互相帮助，他们不在乎任美香的生活好坏，她只要带点东西，带上纪禾，就会有人告诉纪宝丰。 纪宝丰也是刚好摸到了这一层，所以很放心，小时候任美香是很爱纪禾的，对她也是想当好，所以纪宝丰一点也不害怕，她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但她还是那么做了。 纪禾想起那封信，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难过。 最后苏沐沐下午还是气哄哄的去部队了，纪禾看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回来。 倒是陆臻回来得早，这几天早出晚归的，纪禾看他是彻底把休假的事儿也抛到脑后了，所幸也不管了，就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去县城拍个片子吧？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你就干脆正常去部队上班吧。” 其实他早就想和纪禾说，不过一直以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纪禾开口，倒是刚好随了他的想法，点头说：“回头看余姨那边怎么说，处理完了我们再去吧。” 纪禾心里已经知道这事儿不能着急了，所以干脆说：“明天下午去吧，我让小红在家绣花，其实最多也就是大家给咱们道歉，所以不管啥时候都方便着呢，你已经开始正常投入工作了，恢复好了你也不用有后顾之忧了。” 他知道纪禾担心他，自然也就应了下来。 部队给安排了车送他们过去，两个人倒是很快就到了县城的医院，其实也就是拍个片子，结果的话当天出不来，不过他们部队的人过来可以带回去，医院是有一个绿色通道的，也方便，拍完就没有事儿了，等着晚上部队这边车带着回去，所以下午倒是有了个时间。 他们两个人不管是在远昌镇还是这边，都没怎么逛过，陆臻买东西讲究一个快准狠，买了就立马走，从不会多看看，此时倒是没了事情，也不知道去做什么，纪禾看他站在路边也没个注意，自己倒是有点想法，问：“我们去看看弹棉花的吧，打听一下哪儿有，这都要入冬了。” 西北是没有什么秋天的，也就过个十来天，倒十月底的时候就开始冷了，他们俩结婚仓促，做被子的时候也只做了薄的，还没有厚棉被，来的时候就弹了一床被子，天亮了，咋都要在准备一床。 “行。”陆臻一听被子，倒是有些想法，一床被子难道不够吗？ 心里有个声音，大概是不能让她弹。 不过找寻的这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很快两个人就在县城里找到了弹被子的地方，结果进去一问，一斤棉花要一块五，这一床大被子弹下来怎么也要十几二十快钱，也就是太坑了，还没等陆臻说话，纪禾就拉着他走了。 结果这一趟县城之旅反而是什么都没有做成，纪禾想着回头要到周边几个村子问问，要是能遇到弹被子的，总归是不能去县城了，价格有些离谱，哪怕在一块左右她都能接受。 这几天天气变冷了，小红早上起的也早，再加上陆臻出门早，她在家里做好早饭，看到陆臻朝着部队走才来纪禾家，也到了收尾的部分了，所以纪禾也没有关注苏梅，而是专心和小红在收尾的事情上忙碌，在她绣好这件衣服之后，纪禾也是一人给做了至少一身出来，现在也是到了后面的加工部分。 下午的时候小红终于是绣完了最后一针，她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赶紧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就看到纪禾把衣服穿在了衣架上。 整个衣服的线条都很流畅，因为是给陈瑶母亲做的，所以纪禾选择了宝蓝色，系统记录下来了她母亲完美的身材，她问过陈瑶，她母亲是个很白皙的美人，倒是很适合宝蓝色这个颜色，她选的是绸缎的颜色，这个布料算是她所有买的布料里面最贵的，纪禾在衣领的和衣摆尾处用金丝线勾了一遍，小红的功底不错，完美贴合在一起。 因为年纪大一点的人接受程度不一样，所以纪禾礼服设计的也是比较保守的款式，上面采用了旗袍的领子，有一种端庄的味道，下面则是新式的裙摆，裙摆上面有一只凤凰，用的却不是管用红色配色，而是米白色和金色辉映，整个上衣都很简单，就是为了突出目光点。 这会儿正好是下午，大院里没什么男人，女人们都窝在某个墙头讲八卦，纪禾把自家的铁门的打开，让小红找了个人晒到太阳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模特搬了出来，在院子里面太阳照下来，刚好能看到上衣上的一些金光，这就是布料贵的原因，里面可以看到一些金闪。 她家地势比较高，对面刚好低一些，所以那边的阴凉处要舒服点，纪禾平时也没有什么种地的爱好，于是墙根底下说话的大部分都是集中在这一块儿，毕竟纪禾都在屋子里也不出来，倒是没什么人能听到。 那站在拐角处的周婶子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这身衣服，她年纪不小了，整好是四十来岁，瞧见纪禾这身衣服就挪不开眼了，带着身边几个老姐妹直接就站在门口问：“这是你做的？” “嗯。”纪禾点点头，嘴角勾起来，看着比平时好亲近几分。 这才有人大着胆子走进来，倒是也没人敢摸，那裙摆是有一点马面裙的设计在里面的，因此旁边特别的大，纪禾把裙摆拉开说：“这凤凰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这蓝色上面绣了一只金色的凤凰，本来应该突兀啊，咋这么好看呢！”周婶子忍不住夸赞道。 “主要是颜色要有一点契合度，就好看，这可是小红绣的，而且还是双面的，里外一个样儿，在我家绣了快俩月了。”纪禾一句话就打破了外面的谣言，这两个月小红天天来，总归是有原因的。 几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倒是都没说话，纪禾就接着说：“这是别人托我做的，就是想要上面带绣花的，小红手艺好，我就和人说了我认识一个手艺好的，你别看，绣这个衣服人给了不少钱呢，这个冬天你总算是不愁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小红说的。 她笑着点点头，也不在乎别人在外面怎么说她的，立马说道：“嗯，总算能过一个好冬天了。” 纪禾清楚，这事儿如果牵扯到了苏梅，肯定是不好解决的，她是司令长的亲妹妹，这个面子说什么都是要给的，下了她的面子，就是下了司令长的面子，这是余晓芬目前还没来找她的原因，肯定是想找到一个能都解决的方法。 最好的就是等纪禾气消了，和稀泥。 “哟，我当时什么事儿呢围了这么多人，你这衣服不便宜吧，你给沐沐改衣服，每个月不得收五十来块？” 爱凑热闹的苏梅立马就走了进来，她刚还想到苏梅，这人就送上门来了，这人还真是不经想。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姨可真是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共也没有给沐沐做过几身衣服。”她说着，看着苏梅的表情，没有漏掉她看见衣服的时候眼底的喜爱。 “我都听说了，你改一身衣服十几二十块呢，你们几个可要好好想想有没有能力改的起，千万别摸，不然讹上了就麻烦了。” “那倒是不至于，我这也不是纸糊的，前几天你问我价格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来找我改衣服呢，难道是嫌弃太贵了，和我生气了，说话才这么生分？”纪禾说着走过去，手还拉上了她的胳膊，说的话不好听，但是偏偏亲密的动作又让人觉得是玩笑。 “你们可别听她胡说，沐沐是总来找我改衣服，我们两家处的就好一点，苏姨就喜欢打趣我。” 周婶子干脆说：“那你多少钱改啊？” 纪禾摇摇头说：“我其实本身也不咋改衣服，就是沐沐有几个朋友，喜欢叫我改。” 她知道自己的价格不是她们能接受的，苏沐沐这个年纪的女性和她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没有孩子，没有家庭压力，所以能够轻松拿出来，但是她们却不同，想的事情很多。 不过几个人倒是也没有太失落，反而怕几个的价格太高，又眼馋，倒是苏梅本来想戳戳是非，却被纪禾几句话给化解了有些不开心，等到其他几个人走了之后才说：“那你怎么不说说你这件多少钱呢？” 院儿里就站了一个周婶子，纪禾见状也没有客气，就说：“苏姨买不起就别打听了呗。” “我呸，谁稀罕打听你，就你那几块破布，给我我都不要，还卖那么贵，我看你就是想骗人钱。” 她说完就生着气的走了。 还真容易生气呢。 纪禾挑挑眉，旁边的周婶子见她走了才说：“哎哟，你还能让她这张嘴气成这样啊，你最近也别跟她置气了，她这个人嘴就是这样，最近心里面有点不痛快，估计正想着法子找你不痛快呢。” 她虽然不爱出门，但是拖小红的福，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关系一般，她是清楚的，这个周婶子平时和苏梅处的就不算太好，因为苏梅嘴碎，两个人总拌嘴。 因此别人走了，纪禾才会有话直说。 “为什么？”她做出不理解的样子。 “上次说你坏话的不就有她？我可没参与啊，但是余姐来问我了，我也就清楚了，估计现在家里也和她说了，她肯定是不愿意给你道歉的，她这个人，我可了解的很，是个很没意思的人，心气儿高的很，平时谁说都不服气，再加上又是司令长的妹妹，我们在这大院的，有几个喜欢和她戳是非的玩的还不错，谁能看得上她啊。” 这倒是纪禾猜到了，就没往下延伸这个话题，随便聊了几句就问周婶子：“您知道咱这儿哪有弹棉花的么？” “隔壁村子就有啊，那老汉弹得可好了，这入冬你要弹被子，哪天咱们一块儿去呗？” “行啊，您帮我问问还有没有人要去的，咱们一块儿去，说不定还能讲个好价钱呢。” “这倒是人多好讲价，你是个会过日子的，我这会儿就去问去。” 这还是第一次纪禾和别人这么亲近的来往，没多久周婶子就和她说好了日子，她答应下来，又把衣服拿进去挂好，然后从荷包里拿出来八十块钱递给小红说：“这是你的手工费。” 小红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看着那张五十面额的钱，是她见都没见过的样子，她深呼吸一口气，拿走了里面那三张十块钱说：“姐，我不能收你这么多钱，我回去算了一下，这两个月工时费是没法算的，你跟我说了就在这钱里，但是其实没过几天你就会给我一两块钱，你是怕我手上没有钱，我知道，你一共就收了人家八十的手工费，要是我都拿走，那工时费岂不是白给我了？而且我绣的样子也是你画的，我可没有这个能力自己绣出来那凤凰，我知道我有绣工，但是我不会画画，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凤凰，所以我不能拿那么多，这样不对。” “工时费本来我就是应该给你的，这个麻烦，不像你之前做的那些，确实这衣服布料好，我也是稍微省了一些的，但是也不能不把你的部分给你呀。” “我是不会要那么多的。”小红是倔强的，看纪禾试图说服她，立马就说到。 小红的工时费不高，有几次纪禾给她，第二天她还悄悄还回来，所以最后就改成了几天一给，天冷了，菜也不好买，纪禾才会多给她。 知道她的性子，纪禾把三十块钱抽回来，把五十塞到她手里说：“那你拿着这个，天冷了，你不管怎么样花钱的地方也多，之后我再给你工时费，你可不许推辞了。” 小红还是有些不愿意，纪禾就冷了脸说：“你要是这样，下次我可不找你做活了。” “我可以收下，但是下次咱们要提前说好，不能给我这么多了，而且本来人就是冲着你来，才会给这么多绣工的钱的，否则怎么会轮到我来，要是没有姐，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我家现在情况好多了，都是靠我在姐这里做活得来的，如果您这样，我要无地自容的。” 她这话说的纪禾都佩服她了。 她倒是挺会给自己洗脑的，根本不用纪禾说话，她就已经开始给自己洗一个做苦工的脑了。 “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接下来几天你都在家歇着，好好休息休息，然后买一些过冬用的东西，给自己花点钱，这都是你辛苦赚的，你值得。”纪禾摸摸她的头说。 小红的眼睛有些泛红，低着头说：“谢谢姐。” 声音也有些哽咽。 趁着这几天时间，她又去了两趟隔壁村子，然后就到了和周婶子约定的日子，几个女人大中午吃过饭就出发了，没多一会儿就到了金水村，他们附近最近的镇子是宝和镇，然后就是下来的金水村，这里的人经常去镇子上或者县城里卖东西，金水村的位置其实不好，但是因为部队大院儿人不少，所以自从驻扎在这里之后，金水村的生活倒是好了不少，主要是附近的人经常来。 这儿的人不管是种地，还是做什么，愿意跑远路的，就自己去，不愿意的，就让货郎去，还有一些家里地少的，就靠便宜给附近的部队大院的人卖，倒是也能维持生计，这几年不但维持生计，村子的生活还越发的好起来了呢。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老来的，不过弹被子却不多，这一床好被能用好些年，只有家里是刚需才会来，毕竟也不便宜。 那弹棉花的老蒋头是个倔强脾气的，几个人在屋里讲了好久，才讲到七毛钱一斤棉花，纪禾弹了个大被子，倒是也没花多少钱，几个人都付了钱之后也没急着走，纪禾提议大家看看老蒋头的手艺，毕竟也给钱了，几个妇人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干脆同意了。 老蒋头虽然倔强，也没那么多规矩，她们留下来也没赶人走，倒是纪禾看就他一个人有些奇怪，便问：“您怎么一个人做活啊？这能忙的过来吗？” “每年就这么两个月有什么好忙不过来的。” 天气特别冷的时候就没有人了。 “那您家孩子呢？”纪禾问。 “孩子？你这小姑娘，真不会问问题。”老蒋头冷笑一声。 倒是周婶子之前听人说过一些，却没对上号，就拉了拉纪禾的袖子说：“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什么好开不开的，我女儿走了，去县城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个窝囊地方来了。”老蒋头虽然这么说，语气却不怎么伤心，反而是气愤。 听了这个话，纪禾则安慰她说：“孩子出人头地是好事，您也别生她气。” “我生她气？她有什么好让我生气的，我气的是学校里面那个王八蛋，真是我们村子的毒瘤，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死。” 老蒋头这个话一出，可是把几个婶子的好奇心问起来了，若说八卦，她们可比纪禾专业多了，说起来的时候那是一点儿也不含糊的，立马就搭上话了，老蒋头本来就很生气，几个人问，他也不小气，直接就说起来了。 他是有个女儿的，也就这么一个闺女，年纪比纪禾大不了多少，结果谁知道前几年，被那个老李给骗了，当时他还有老婆，也不知道给他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说是要离婚，带着她的女儿去城里，他本来就是城里下来的知青，这要回去不是在正常不过了吗？ 他女儿还真信了，原本她是很抵触这个老李的，开始他只是诱骗老蒋头的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半推半就就把人给玷污了，女人本来就比较在乎贞洁，他女儿害怕，就没和人说，后面被骗着骗着，就信了。 结果自然是他女儿受千人所指，老李全身而退，一口咬定他是被勾引的。 可惜了他的女儿。 这个故事虽然不长，但是婶子们都听的津津有味，那会儿她才刚二十出头，能懂啥，那个闺女会勾引一个快四十的人？ 几个婶子自然更相信老李头。 回去的路上纪禾看着前面的熟悉的身影，给几个婶子指着前头快步走的人问：“那是不是苏家姑姑啊？我瞧着挺像的。” 几个婶子看过去，那背影，那走路姿势，周婶子是第一个开口的。 “那可不就是苏梅嘛！她来这儿做啥？” 第59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她走得很快，大家也就没有追上去，毕竟出现在村子也不是啥稀奇事儿，周婶子说完就自圆其说可能是来买菜，倒是纪禾奇怪地说了一句：“司令家怎么可能缺菜。” 这倒是，余晓芬可是个恨不得住在菜地里的。 几个人也摸不准，就一路聊着天回去了。 纪禾倒是难得开心，回去之后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陆臻回来得早，看到她还哼着曲儿在厨房里，就把部队的东西带回来放到桌上说：“今天有人去了县上，给我把报告带回来了。” “是吗？”她从厨房跑出来，直接从袋子里面抽出来里面那张白纸。 因为身强体壮，陆臻恢复得很好，医生在报告上写明了后面的注意事项，可以适当的进行一些劳动，但是最好是不要做体力活，因为他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援，之前腹腔积液伤害到了肺部，因此最好是恢复一段时间。 “看到了吗？你就在办公室忙活忙活吧，千万不要再去下面了，危险得很。” 无论是否了解他工作的真实情况，但是纪禾知道，他们部队也是有地下作业的，以前听陆臻说过，地下空气流通率不高。 “知道了。” “那就好，开饭吧，今天我炖了大骨汤，好好给你补一补。”纪禾说着就给陆臻盛了满满一碗。 他看着纪禾，总觉得有些奇怪。 “今儿可是有什么好事？” “好事儿？没有，就是高兴，快吃吧，我看报告上面写着最好能适当地做一些康复运动，你说我们要不要也给院儿里弄点什么？” “你对种地有兴趣？” “没有。”纪禾摇摇头，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上辈子她就受够了。 “那？弄几排衣架？我看你挺喜欢的。” “再喜欢也不能搭在外面呀，刮风下雨的。” 这倒是。 “要不，种点花吧，绕着院子里面的围墙，种一圈？”纪禾提议。 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倒是一直没有机会落实，就是最近天快冷了，不过可以翻翻的。 “行，只是马上天冷了，最近有空我会把土翻了，可以寻一寻耐冻的种子，试试看？” “我也不懂这个，然后里面倒是可以做两个晾衣绳，我现在那个有点软，回头再仔细想想吧。” “好。” 纪禾来了之后就一直忙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院子里面外面还有一个小房子，像是西厢房那种，别人家都是用来堆积杂物了，毕竟孩子不多，他们家倒是还空着，纪禾也想收拾出来，等到冬天了看看能不能做个冷窖用，陆臻举双手赞成。 晚上睡觉前，陆臻忍不住多看了纪禾几眼。 倒是觉得今儿有点不一样的心思了。 他们虽然在大院住了好几个月，不过对这个房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感情，陆臻就是上下班，纪禾每天就在那个小屋里面忙活，谁也没想着丰富一下家里，这还是头一次有这个想法。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倒是有点家的味道了。 心里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些依赖感，倒是希望纪禾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了，纪禾做好的衣服已经寄了出去，勉强赶上年前，不过还有几件没有做好的，本来周期就长，她只有一个人，能先寄出去已经是不错了，当天她给陈瑶打了个电话，那边倒是很高兴，跟她说既然先能赶上一波，那其他的就不着急了，赶在开春前就行，纪禾也就不着急了，想休息几天。 这被子倒是做得快，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纪禾跟着周婶子他们一块儿去了隔壁村子，还没到老蒋头家里呢，就在村口碰见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李。 她特意打听过，所以对于老李是有点印象的，知道个大概的模样。 不远处瞧见应该就是他了。 纪禾没有说话，就看见他站在那和几个人吹牛。 他的声音不小，路过的人倒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身边站着两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穿得倒是挺干净的，手里攥着一个烟头和他说：“你别骗我们了，咋可能呢，那部队大院的女人能瞧上咱们村子里的？” “要不咱们打个赌？”老李靠在墙根，笑眯眯地说。 “你先跟我说说，你是咋把人骗到手的？” “我那书可都不是白读的，在就不能给人骗到手了？她可天天来找我，还说要嫁给我，我都不稀罕，要不是床上有点劲儿，这样的女人我还不要呢。” 男人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朝着荤的方向发展。 另外几个人则是暗戳戳地笑了起来。 “你别是被哪里的小野鸡给骗了，部队大院的女人能在床上给你来劲儿？我都不信，她们瞧着可是正经得很。” 她们本来就是从隔壁的小路走，听到说起来大院几个字的时候，八卦的味道就已经让她们几个人缓慢了脚步，都忍不住想多听点，这话赶话说到这儿，周婶子第一个不乐意了，要不是纪禾拽着她的胳膊，怕不是要出去和人掐起来。 “我有什么可骗你的，要真的被骗了我会不知道，我玩过多少女人？她以前和大院的女人一起来买过东西，我见过，那几个人和她关系还挺亲近的，一看就是经常在一起的。” “你可小心点吧，大院的女人你都敢玩，小心人家找来。” “怕什么？一个寡妇，我还怕她？” …… 说到这倒是让她们都有点好奇这个人是谁了，大院儿里，还是个寡妇？ 几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里头都摸不准，院儿里倒是有几个家里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家没了支柱，才会来投靠亲戚，差不多也就都是寡妇，但是人不少，所以还真不知道是谁。 但是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又不像是骗人的。 走到不远处纪禾就碰到了那天的大姨，她就在巷子口，纪禾上去打了个招呼，大姨还记得她，见她来了，拉着她的胳膊就说：“你在巷子口没碰到那个老李吧？” 纪禾想了想说：“倒是碰到了几个男人，没瞧见我们。” “那就好，他平时最喜欢在那儿晒太阳了，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否则就你这模样，保不齐要调戏你一番。” “他敢。”纪禾有些恼怒地说。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村子都知道他找了个部队大院的女人，也不知道你们那是谁遭了殃，偏偏被他瞧上了，还如胶似漆的，我都瞧见过两次那个女人来找他。” “这是真的？我们走进来的时候，他在门口说着呢，我们还说不太可能，不信呢。” “是真的，那女人喜欢在头上戴头巾，我见过几次，那头巾我们这种人家可买不起，肯定就是你们那院儿里的，唉，真是倒了霉了，我们村都有好几个姑娘被他害了。” 纪禾皱着眉头说：“现在流氓罪抓得这么严，他怎么敢？” “怎么不敢？女人最看重的就是个名声，抓有什么用，都不敢去和村里说，他在村委会里有人，他老丈人虽然没了，但是他倒是认识不少村委会的，自己还混了个闲职，真是恶心死了，人家姑娘自己不想说，我们也没有办法，最可恨的还是那些心甘情愿的，说了有什么用，一个巴掌拍不响。” 大姨一看就是个热心人，说着还甩甩手，心里头想必是真的气。 确实，流氓罪虽然是抓得严，但是如果自己不愿意说，那是多严格都没有用的。 “可是他怎么骗得那些人心甘情愿的呢？” 纪禾觉得奇怪，部队大院里的女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尤其是苏梅，她可是司令长的妹妹，怎么会被这乡野村夫骗了。 “他下乡之前家里头是有点小钱的，他爸爸挺厉害的，是木头厂的人，给国家做事的，真的假的咱也不知道，反正是他自己说的，之前说是为了老婆孩子不回去，后面倒是看起来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也没人专门去问，谁知道他老婆一死，人就变了，后面估计也是那套说辞呗，这村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想走出去，等着他带着回城里呢，回了这么多年，还没回去。” 这几句话倒是说得真实。 周婶子她们几个一听，就抓住机会问大姨见到的女人具体大概多高，妇女之间碰到一起，几句话都能聊到一起，从这个女人，聊到吃吃喝喝，最后整个村子的情况都摸得透透的了，走的时候周婶子还说下次来找大姨聊天。 抱着弹好的被子回去，纪禾看着瘦小，但是却有的是力气，回家之后还在外面绳子上打起来，晒了一下午，然后又给被子缝了个被套，还用上了她姥爷给买的大花布，天黑的时候拿进去换上，被子软软呼呼，闻着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她也没叠，而是铺在床上。 陆臻本来是有一床厚被子的，但是和这个比还是差距有点大，看样子应该是之前张兰芝给他准备的，一看就是偷工减料的，原本倒是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自打换了厚被子之后，纪禾发现每天早上她起来，这床被子都会莫名其妙跑到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半夜她硬抢的，还是别的情况。 把被子拉过来，纪禾特别使劲地抖开，陆臻如果走得晚，他会把叠被子的活揽过去，毕竟纪禾实在是没办法叠出豆腐块来，所以她打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特别使劲的，那豆腐块看着就够吓人的，她整不了。 想了想，纪禾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放到了陆臻那边，他是病人，这床被子虽然还行吧，但是也够自己用了，反正前几天用的都挺好的。 晚上陆臻睡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被子好像是有点不同，仔细一看，是新的，而且纪禾放在了他平时睡觉的那一边，陆臻没有犹豫，就给两床被子换了位置。 纪禾忙活完回来躺下的时候，感觉被子上的味道很香，灯关了也瞧不清楚，倒是太阳的味道很清晰。 伸手摸过去，被子上面的新的面料有些扎手，纪禾才发现，这是自己下午铺的，扭过头去，他看到陆臻已经陷入了沉睡，他睡觉很老实，基本上不怎么动，就是躺平，唯二的那么两次看到陆臻起床的样子，都是和睡下的时候一个姿势的。 他是主动给自己换了被子的。 纪禾没有说话，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 她身体比较寒，到了晚上被窝很长时间都暖和不起来，但是陆臻的身上很暖和，每次凑过去，都能感觉到一丝丝温热。 在鼻尖萦绕的味道让她觉得很舒服，钻到被子里面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八卦的速度传播得比纪禾想象的还要快，以周婶子打头的几个人，聊起来那叫一个火热，纪禾则是没有参与进去，她本身就不喜欢站墙头，如果此时专门和大家说三道四，反倒是有些奇怪，偶尔遇到，周婶子问她，她也只是笑笑。 但是大家都没有摸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还是那天一块儿弹被子的有一个灵光一闪，扯着在墙头的周婶子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头一天去弹被子的时候，出来碰到谁了？” 周婶子当然记得。 “苏梅。” “你说她去干啥啊？我们平时约着去村子里，她从来都是不去的，司令家啥也不缺，自然也不需要到村子里去买，她去干啥去呢？” 此时就好像是每个人都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没人说透，但是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周婶子没忍住说：“她是寡妇吧？” “是，投奔司令好些年了，来的时候沐沐还小呢。” “她这么多年也不找男人？司令也没说把这个妹妹嫁出去？” “找了，她也奇怪的，司令给说了好几个都没成，好像是嫌弃人家没文化，要找个读书的。” “心气儿还高得很，咱们这部队里面，有几个是正经读书出来的？只有科技军官才是军校出来的，其他人哪有？” 确实如此。 “好家伙，那肯定就是她没跑了，那老李可是个读书人，在村里当老师呢！” 有个人突然说道。 第60章 这热闹也太大了。 谣言这个东西，纪禾是亲生体会过的，因此知道它对不在乎的人虽然没什么，但是就在那，说的多了就让人有点恶心，尤其是人传人，最后的版本会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夸张，并且和解释无关，基本上是无法平息的一个状态。 女人多的地方本来就是非多，八卦传播的速度也会变快很多，版本自然也更多。 偏偏是事实，苏梅没有和人对峙的勇气，就导致越传越猛烈，她的心态早已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既然知道余晓芬不好处理这个事儿，她也不会勉强或者催促，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反而会更好。 这八卦传的人尽皆知的，多少都会有所耳闻，这个时候有点八卦，就是生活的调味剂，很快连苏沐沐都听说了，跟她妈的冷战也跟随者结束，从部队宿舍直接回家了。 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端着纪禾在搪瓷缸子里给她冲的热糖水一边说：“我当然要回来了，不然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纪禾摇摇头，又给她倒满了热水说：“最近冷，你多穿点吧。” “还说呢，你这屋子里面怎么也不生炉子啊？比我们家冷多了，这都快十二月了，你们两口子也太耐冻了吧。” 以前往年冬天她和沈念都是在热炕上睡的，还想着部队大院的冬天就是这么冷，没想那么多，倒是把炉子这一茬给忘了，他们俩没炉子…… “服务社现在还能买上吗？我俩还真没注意这个，你不说我都忘了，炭也没买。” “我不知道，炉子服务社应该是没有卖的，炭的话应该是能买上的，部队会发一部分，十二月就发了，现在怕冷的早就生上炭了，所以估计也是买上了，你可以去周边的村子里问一问，八成有。” “那我回头去问问吧。” “嗯嗯，你怎么一点都不八卦啊纪禾，我可是天天都在家，你也不问问我。” 她笑了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苏沐沐就自己说道：“我感觉这事儿假不了，我妈还问了她呢，她跟我妈生气了，你说要是假的，直接说是假的不就好了，她也没否认，这几天在家就和我妈甩脸子呢，我妈也没空找我的茬了，估计也气上了，两个人都没法好好说话。” 这倒是不意外。 纪禾算是瞧见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真假的，苏沐沐是晚上回去看八卦，有时候中午就窝在纪禾家，陆臻又开始了中午不回家的生活，纪禾忙活自己的，苏沐沐就在沙发上坐着和她说话。 真是宁愿在她家冻着，也不愿意回家，倒是让纪禾觉得有些奇怪，还问过一次，傲娇的沐沐直接头一歪问她是不是不欢迎自己，纪禾也不问了，她想说自己自然会说。 到了冬天演出就只剩下春节时期了，所以苏沐沐她们还是比较清闲的，部队的联欢晚会在年二十六，有人可以休假回家，但是大部分人是选择不回家的，路费不便宜，再加上时间比较短，部队里的春节虽然说是放假，但是实际上还是要去正常到岗的，大部分人都是回不去的，年纪大一些的在部队安家，自然也不会回家去了。 纪禾他们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所以弄炉子这个事儿就等不了了，她问了大院儿里的人，有人和她说附近村子里还是有一些人家有的，有一家人是打铁的，可以打听一下，纪禾想了想决定叫上小红去一趟，周婶子家的炉子上盖眼的盖子丢了，也想补一个，于是就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了。 村子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纪禾他们随便问了个大婶儿，就找到了打铁的，在村子后面的土路边上。 有周婶子在，价格划算得很，纪禾硬是给小红添了五块钱，让她也买了一个，买炉子还送烟囱管道。 只是这炉子挺大的，拉不回去，周婶子就说：“咱回去吧，妇女办有个三轮车，咱们回去骑着那个三轮车来，刚好能拉到家门口，一点儿劲儿不费。” 几个人说着就往回走了，路上周婶子还聊起来苏梅呢，昨儿周婶子刚站到墙根底下，苏梅就跑过来给她一通阴阳怪气，反正话说的是老难听了，意思都是周婶子大嘴巴一天胡说八道的。 要说周婶子本身还真是参与感不强，除了开头的两天别人问，她说上两句，后面基本上是不参与这个八卦讨论的，倒是苏梅这么一番说下来，周婶子气的和纪禾说：“本来我寻思，她一个寡妇，在咱们大院儿里又有司令当靠山，还是少说一句是一句，谁知道她竟然不领情，那我也就不用给她脸面了，我都瞧见她来村子里了，不是她能是谁？她怎么不否认呢？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小红和纪禾都不是八卦的人，只能笑着劝她别生气。 说话间几个人就无意中走到了老李家外面那条小路上，有时候就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刚路过那条小路，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了苏梅的声音。 “你到底是不是在骗我，我让你现在立刻带着我进城！！！！” 她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把纪禾吓了一跳，苏梅是带着一点口音的，就算后面有点破音，也能听出来她的家乡口音，部队大院里的人来自很多地方，因此什么口音的人都有，但是她的声线本来就比较细，说话有夹着山西口音，倒是不难分辨出来，尤其是她的死对头周婶子，立马就停了脚，小声的问纪禾：“是不是苏梅的声音啊？” “我不知道，我和她不太熟悉。” 纪禾也不能确定，虽然像，但是也不敢肯定，不过这是老李家，八九不离十，怎么就还吵起来了？ “你不是说年前就会和我结婚，带我回你家吗？你赶紧，明天就跟我去见我哥，把这事儿定下，下个月就过年了，到底要什么时候回去？！” 她的声音要高的多，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听不清，纪禾看到周婶子一脸的惊喜，然后就立马拍了拍纪禾的手说：“我不说她，她倒是给我送上门来了，我说什么要把昨天那口恶气出了，她不惹我今儿我就听听罢了，惹我，那就别怪我，你们自己去妇女办吧，我要赶紧回去了。” 她加快了脚程，一转眼就不见了影。 纪禾看了一眼小红，小红一脸惊讶，甚至还有一些发现秘密后的小表情，不过她和纪禾一样，不喜欢聊这些，就是觉得挺神奇的，两个人也没有逗留，直接就朝着妇女办去了。 等两人拉上炉子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老李家那边热闹得很，大门开着，里面什么声音都有，杂七杂八的，像是站了一院子人，小红拉了拉她的衣角，纪禾骑着三轮车过去，在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刚好对上苏梅的眼神。 她就站在老李家的院儿里，在正对着门的那个屋门门口，头发也乱了，衣服也乱了，脸上还有一些灰尘，她一眼就看到了纪禾，从原本愤怒的眼神变的恶狠狠，纪禾一只脚放在地上，冷漠的划过她的眼神问身后的小红：“要不要下去打听打听？” “不打听了，我就是想瞧一眼咋了，我们赶快走吧，一会儿婶子们就出来了。” 里面站满了部队大院的厉害婶子，一个个都站在最中间，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和那个老李说什么，画面很是震撼，看样子是在吵架，好家伙，别说小红不敢看了，连纪禾都觉得赶紧躲远点好。 两个人一路回了部队。 她不会弄那个炉子，就必须要等陆臻回来，纪禾倒是研究了一下炭，在卖炉子的家里买了一些，比木头要好烧一些，陆臻回来之后两个人一块儿把烟囱弄好，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之前部队说要发炭，我没想到，是我不好。” 他能想到才怪，陆臻除了关于他自己专业上的，对别的事情都不太操心，纪禾已经习惯了，就只是说没事儿。 两个人在家里岁月静好，外面的人可是没有一个能睡着的，别说睡不着了，可以说是乱七八糟的了，尤其是隔壁的司令家，也不知道战火就怎么蔓延出去了。 纪禾把炉子点着屋子里热了不少，陆臻倒是个不怕冷的，就知道看书，她则是在门口的炉子跟前烤火，苏沐沐就是这会儿来的，把外面的铁门敲得哐哐响。 纪禾赶紧给她打开，她伸个头进来说：“不打扰吧？” “你猜呢？”纪禾笑着侧开身子。 “打扰也没有办法啦，我家现在是战火蔓延，麻烦得很，我赶紧出来躲躲吧，不要到时候一个不小心烧到我了。” 纪禾把人带了进去，陆臻看到苏沐沐欲言又止的表情，于是干脆关上了卧室门，想想他的性格，苏沐沐也不拖了，坐下来就说：“我爸在家发了好大的脾气，我不是回来晚了吗？我就没敢进去，在门口听了一点儿，应该是跟我姑有关，后来我就趴在窗户上看了，我爸还砸东西了。” 纪禾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给你学学。” 苏沐沐是一点儿不客气，把家里面那点事儿全给纪禾说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就说过不少关于苏沐沐的事情，所以此时就算是说起来，也是一点儿都没有嘴下留情的。 她回去的时候应该才是战火刚刚开始的时候。 司令长站在屋子中间，来回踱步，突然间就生气的问道：“你说，你和那个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梅也是个脖子硬的，面对司令长的脾气是一点儿也没有收敛，头发还散乱不堪，就说了一句自己也年纪不小了，想嫁人也不是什么错事儿，但是这个男人不合适，所以她不想嫁人了，谁知道会闹成这样。 司令长一听就急了。 余晓芬见状，过去拉了架，只可惜没有拉住。 “《毛主席语录》里面教导我们，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跟人家谈恋爱！现在是你想好就好，不想好就不好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不合适，就不结婚，我有什么错？难道我就非要和他结婚不可吗？” “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不结婚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人尽皆知又怎么了？我就非他不嫁了？” 纪禾听到这一段的时候，都替苏梅捏了一把冷汗，她看来已经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了，但是眼下不愿意嫁给他，司令长却不同意了，这事儿说起来，就矛盾了。 司令长丢不起这个人。 苏沐沐说的绘声绘色，一直在纪禾家里面蹭了一个多小时的暖和才离开。 纪禾也是没有想到，她第二天才知道，她和小红确实错过了一个很大的瓜，为什么这么说。 原来昨天下午，周婶子带着所有部队大院战斗力极强的女人去了老李家，因为在外面就确定了里面的人一定是苏梅，所以周婶子是一点儿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带着一堆人过去看热闹了，就是要给苏梅丢个人，苏梅这个时候在里面和老李打起来了，好像还落了下乘，本来周婶子是想去看热闹的，没想到能碰上这一出。 别的不说，就部队大院的男人，那就没有打女人的，谁能忍受这个事儿，几个婶子就块儿上去了，直接就差点把老李家都给掀开了。 老李可能也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堆女人拉着他揍，他偏偏还打不过她们，这几个女人不要看这个模样，那可都是战斗力十足的，很快老李就被人压着出来了。 几个婶子见他打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然后就开始拷问他，原本老李的几个兄弟路过还想进来帮忙，但是一看这架势，都吓了一跳，就跑了。 结果就是，老李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带着她回城，也不想和她处了，就让她干脆死了这条心。 好家伙，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还挨了打，这事儿也算是在部队大院人尽皆知了，偏偏她回来还不领情，跟所有帮她的人吵了一架，于是大家就气不过，跑到了司令长家里要告诉余晓芬，没想到的是，刚好撞上司令长回来，告状对象直接变成司令长。 苏梅硬是把自己有理的事儿，整了个没理。 第61章 裙子收起来吧，春晚那天我要穿。 现在纪禾到底是彻底不需要苏梅的道歉了，关于苏梅的谣言比那个时候要离谱的多，这几天已经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毕竟其他谣传说到底就只是谣传，谁也没有亲眼所见，苏梅这个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好多人参与过的，尤其是聊八卦的人中间，参与者更多一点。 最后结果就是，苏梅回老家了。 这是纪禾都没有想到的。 临走前，纪禾在家门口碰到过一次苏梅，她还记得第一次对这个人有点印象，是她隔墙和苏沐沐说的话，第二天看到之后对纪禾也有些敌意。 懒得上去打招呼，她本来准备绕开，没想到却被苏梅叫住了。 “你不就是嫁了个好人家吗？所以让你被人说道几句都忍不了，我也就纳闷了，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较真，临了了我嫂子还让我和你道歉，真是没必要。” 这会儿本来就是下午一点多钟，周围也没什么人，大部分人都在家里午休，外面的路上也只有纪禾和苏梅两个人。 “你胡说八道，道歉不是应该的吗？我怎么就是较真了呢？” 法律还有诽谤罪呢，凭什么她非要被人说一笑而过。 上辈子纪禾被人说三道四了一辈子，她是一点儿这种破气都不想受了。 “呵，谁一天说多少事儿，还能每个人都给每件事情一个交代不成？” “所以做人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孽力回馈，就会回到自己身上，比如你现在。”纪禾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留，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挑衅自己，看来还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要不是嫁给陆臻，你压根什么都不是，还能轮到你在这儿和我说这些话，真有意思。” “这句话还给你，你要不是司令长的妹妹，也轮不到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话，老李其实和你也挺适合的，你不是非要走，如果你嫉妒我嫁给一个好人家，那老李说不定也是你不错的归宿。” 纪禾微笑，转身离开。 她倒是想明白了苏梅为什么会这样，有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原本想让苏沐沐嫁给陆臻，家里就少了个小公主，陆臻也是个不错的归宿，还是她喜欢的那种人，虽然不是喜欢陆臻，但是估计在她心里也想嫁给一段这样的婚姻吧。 开始是觉得不甘心，本来是苏沐沐的，被纪禾抢走。 后面就是纯纯的羡慕嫉妒恨了。 再到后面就是苏沐沐说的，她曾经也想过，让纪禾帮她改衣服，大概就是在和老李刚好上的时候，只可惜价格不菲，她改不起，想着纪禾赚了不少钱，心里更气的慌。 总归就是加起来，倒是让她对纪禾的意见越发的多，总结就是羡慕嫉妒。 两人尽管没有人和联系，但是人内心会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尤其是经历过一些事情无法消化的人，比如苏梅。 十二月中旬她还是离开苏家了，苏沐沐庆祝了好几天，甚至还来纪禾这里改了一身衣服，她做大衣的话面料还是有些难的，所以还是尽量把陈瑶定的另外三套礼服赶出来，需要附加的手工项目都是小红来完成的，还是按照工时费在算，倒是也比较合适。 别的不说，就这三套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赶制的。 眼看着就要进入一月了，大概是因为天冷了的关系，陆臻的工作没有之前那么忙了，甚至还有比较多的时间在家里，一月的时候纪禾就给小红多放了几天假，现在设计稿已经差不多完成了，这次的设计多少有一些复杂，所以还不一定能完美的展现出来，所以纪禾想先自己试试。 想要追求系统的高分，就必须要学习，这是比较重要的一点了，纪禾每天晚上在床上都会打开系统进行学习。 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还有十来天的时候陆臻有天晚上回来看着心情倒是很好，纪禾还奇怪问他，第二天刚好是个周末，陆臻便笑着说：“你明儿跟我出去一趟就知道了。” 一早上起来陆臻就从柜子里拿出了军大衣来给纪禾裹起来，帽子直接盖在了纪禾的脸上，陆臻抬手给她把帽子弄起来说：“你自己调整一下，我先去把炉子升起来，然后我们出去。” “去哪儿？” “服务社。” 确实该买菜了，纪禾点点头。 等炉子升起来，陆臻看好了火之后两个人就出了门，路上人不多，天冷了，大家都不爱出门了，就连下午爱说八卦的婶子们都不咋出来了，恨不得在家窝在炉子边上。 纪禾一路上跟着陆臻走到服务社，军大衣倒是非常的暖和，就是脸有点冷，她是那种越冷越白的人，一番折腾下来，进了屋脸上才有点热气。 “陆营长来啦？”服务社柜台的小姑娘看见陆臻那叫一个热情，又看向后面的纪禾说：“纪禾姐也一块儿来了？昨儿刚来的肉，要不要囤点回去？现在天气冷，耐放，马上过年了，年前就这一批了。” 她俩向来是服务社里面花钱的大户，舍得，也肯买。 虽然现在还没有业绩这个东西，但是人很朴实，卖东西都是真心的，尤其是好东西，纪禾爱买，小姑娘自然是愿意给她推荐。 “是要买点了，马上过年了，不囤点都没得过年了。” “我的东西？”陆臻倒是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了他的。 “对，我差点忘了，快跟我来，早到了，还好今年还没有下雪呢，赶在下雪前到了，这一次可就来了三台，要不是您叫我留着，估计都没了。” 她说的让纪禾都有些好奇是什么了，看向陆臻，他倒是没说话，几个人一起进了服务社的后院儿，她带着两个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屋子里面，里面放着一个大箱子，外面还用绳子封着。 “外面有三轮车，回头你送回家了把三轮车给我骑回来就行。” “好。”陆臻点头，然后对纪禾说：“你去挑肉，咱们一块儿带回去？” 她的视线从箱子上转到陆臻的脸上，懵懵的点了点头。 等走到冰柜跟前纪禾还在想那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她认识外包装的字，是电视机，陆臻买了一台电视机！！！ 她不是没有看过电视，尽管九十年代票据已经开始逐渐取消，人们开始用金钱代替票据，电视机也不需要凭票购买了，但是还是很稀有的，并且价格要高很多，纪禾甚至不敢想。 就算是在陆臻家里，也没有见到电视机。 她恍惚的买了不少肉，然后跟着一块儿送到了三轮车上，陆臻在前面骑，纪禾坐在侧边，他倒是细心的在箱子上面放了一块布，因此也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两个人回了家之后陆臻就连忙插上电检查了一下，电视可以顺利的播放，军队上面是有专门的频道的，所以可以接收到央视的几个台，纪禾看着播放的画面，忍不住问陆臻：“你好像好几个月都没有拿钱回家了？” 自打他得了二等功之后，每个月就只给了纪禾三四十的生活费，但是他的工资应该是涨了的，本来两人就是假夫妻，纪禾不在乎这个，三四十块钱其实够他们两个人花两个多月呢，就这样还有将近小一百块钱的吃喝用款，她只是单纯的想陆臻应该是没把工资拿出来。 “嗯……都买它了，想给你个惊喜。” “你二等功还有奖金吧？” 陆臻点头。 “也在这儿了？”纪禾指着电视机。 陆臻还是点点头。 纪禾此时很想在自己的人中上掐一把，这玩意儿没有上千块钱下不来。 甚至她都不敢往更高的地方想。 “你上次说你想看春晚。” 这是纪禾说过的话，她其实基本上没有怎么看过春晚，活了两辈子，生活都是差不多的，她对春晚是没有什么执念的，不过确实是想看看主持人的衣服，还有一些表演的节目，以后电视会越来越好，也会越来越便宜，所以对她而言，倒是没有太多的需求，而且那句话，只是她随口和小红提起来的，还是小红问她有没有看过。 她才随口说了一句，过年其实也挺无聊的，要是能看看春晚就好了。 她看向陆臻的眼睛，他不像平时那样冷冰，反而是有一点点天真在，就像是在说，她想看，所以他也觉得有一台电视机还不错。 “能……退吗？” “不能，电视机是要交定金的，我发奖金的时候就交了。” 行吧。 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吧。 她的败家老公真是无敌了。 有这个想法的纪禾都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觉得他是败家老公了呢？ 第二天纪禾就找了一块布，然后自己稍微锁了个边，不打开的时候就铺在电视机上，一天要擦八百遍，虽然心里觉得陆臻败家，但是对这个东西却是真心喜欢的。 小时候露雨村有一家人家里有电视机，全村的人都跑到他们家去看电视，纪禾每次去的时候因为个子小，人也瘦，总是挤不进去，后来沈念也想看，姐弟两个人都进不去，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有爸爸妈妈抱着的，还有人骑在爸爸的脖子上，站的远了也能看见，只有纪禾他们不是。 再后来嫁人了，她也没能坐在客厅里看过。 仔细想想，其实心里是真的欢喜的。 陆臻看着她虽然嘴上说不要不要，但是看他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电视机都是打开的，打开的时候盖电视机的布子就放在旁边，关上的时候纪禾会仔仔细细的铺上，光是那个电视柜，纪禾一天就要擦四五遍，还是晚上的时候。 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成熟的纪禾，有时候可爱的有些过分。 就在纪禾沉浸在电视的喜悦里的时候，她的衣服顺利的抵达了北京，在某个早上被送到了机关大院，陈母晚上回家的时候打开包裹，就看到里面有三条完全不同的裙子，被叠放的整整齐齐。 还有一个信封。 她早就收到了陈瑶的电话，自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打开信封，就看到娟秀的字体写着衣服的布料，包括平时如何清洗，还有熨烫要注意的一些事项，还有平时该如何保养。 每一条礼服的上面都有一个响应颜色的手绢，打开里面裹着送的头饰，虽然不算是非常精致的包装，但是能看出来寄件人的细致，衣服应该是熨烫过的，叠放的时候也很讲究，虽然有些痕迹，却也不是很明显，她交给家里面的保姆，一直到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才看到了挂在外面的衣服。 这里面只有她的那条裙子需要熨烫，自然也只有这一条被挂在了外面，因为熨烫过后会有一点点潮气，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眼就看到了裙子，它挂在衣柜的外面，给人一种贵气十足的感觉，和她的衣柜很是合适的样子。 在仔细一看，里面的绣花图样居然和外面完全一致，脖子上的盘扣把国家文化一下子就展现了出来，衣领处的金色线不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美感。 她不缺好看的礼服，但是这件确实比较特殊。 现在更加推崇西洋风格，她的衣服大多也都是旗袍，或者是西洋风的礼服，反倒是这样新颖的还没见过。 “夫人，这是送给您的邀请函。” 保姆把红色的邀请函送上来，她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基本上每一年都会收到，倒是并不意外。 “你收起来吧，当天在给我。” “好的。”保姆接过去，然后走到衣柜旁边，想把那条裙子挂起来。 “你把它挂好，参加春晚那天我就穿着这条裙子吧。” “那需要我给你在洗一下吗？” “不用了，裙子是清理过的，我看过了，收好就行。”她转身坐在梳妆台旁边，拿起桌子上和裙子搭配的簪花，簪花也是高贵的暗色系，但是花蕊的部分应该是特别设计过的，整个裙子一共送了三个发簪，在信中倒是也有明确的说了要如何搭配，她在头上比划了一下，还挺好看。 第62章 陆营长说醉话：在我心里你就是很优秀。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过年的日子倒是越来越近了，小年的时候就开始了贴对联，挂灯笼，尽管部队里但是大家都还是很有年味儿的，纪禾也学着其他家里贴上了对联，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图个喜庆。 趁着这几天快过年，她和陆臻抽空把外面的那个空房子收拾了出来，纪禾在里面铺了报纸，又放了架子，打算当个小仓库，平时还能放点东西，冬天吃不完的肉就放在里面，外面至少在零下二十度左右，不像屋子里有炉子容易坏。 二十六就是小年的晚会，这是他们这个战区部队自己的晚会，也算是庆祝春节了，作为家属都是可以出席的，有的人孩子小不方便就算了，这个是提前打报告，一般只要申请了就会审批，陆臻提前问了纪禾，她自然是要去的，苏沐沐是这次晚会的主持人。 服装是同意要求军大衣外套，里面只要穿暗色的衣服就好，纪禾早早就准备好，跟着几个同样参加晚会的去了现场。 座位是文工团提前给安排好的，她们的进场要比领导早一点，位置也在最后面，然后就是一个营一个营的落座，最后是领导入座，纪禾运气不错，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在正中间。 很快晚会就开始了，苏沐沐作为主持人是第一波上场的，纪禾也开始打开系统里面的笔记本记录。 确实就和她说的一样，现在的礼服样式很简单，虽然当下其实我国已经有了自己的品牌，但是大部分都还处于一个量产的阶段，设计师没有针对个人，而是一个群体，这样就是服饰的超前会变的开始社会化，并且全民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礼服的样式反而不是大家追求的一个重点了，除了历届春晚的主持人之外，其实在这上面并没有过多的展现，或者是我国有一些开始做定制的品牌，其实做衣服的还是老一辈的那些人。 不过旗袍这些定制的话很多人是不愿意做一些别的样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传承和坚持。 风格才是最好的招牌。 上次她在别的战区参加晚会的时候就有感觉到了，舞台上的舞台服饰都是很不错的，只不过一到主持人这边，就是属于比较简单的了，只有颜色是很亮眼，其他的确实要稍逊一筹，尤其是样子，就是很普通的晚礼服样子，尤其是那件明黄色的，纪禾看了都觉得眉头一紧。 服饰的颜色不只是亮眼就一定是好看的，色度也很重要，因此纪禾挑选布料的时候都是非常讲究的，饱和度高一点，低一点，都会呈现不一样的显白，或者是显黑。 纪禾把今天看到的样子录入到系统里面，直接被系统判定为负值，甚至还给纪禾友情提示，并不值得录入档案，以免引起负面学习。 纪禾淡定地关掉系统，因为该陆臻讲话了。 他是今年的二等功，对于这个战区来说，也是不小的功劳了，自然是有一段单独的讲话，不过倒也不是关于工作的，而是有点像思想报告，这么犯困的内容，纪禾却没有感到疲惫。 她看着站在舞台侧面的陆臻，大概就突然理解到了苏梅那些话吧，他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但并不过分低沉，说话的时候好像是电视台里的主持人一样字正腔圆，他们学校以前没有广播站，不然如果陆臻在广播站，估计能收获不少少女的芳心吧。 尽管离得很远，也能看到他在舞台上不动如松的身姿。 耀眼。 在无数聚光灯下，更加耀眼，好像会发光一样。 晚上结束之后就直接解散了，纪禾站在礼堂的外面，想着今天陆臻在台上说话的样子，还是顿住了脚步。 很快就看到他跟几个战友前后脚出来，有人在和他说话，他只是点头回应，说话间看到了纪禾，三两句话和战友告别，很快就迈着修长的步子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冷吗？” 纪禾摇摇头。 “走吧。” 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两个人并肩往回走，陆臻走在外面，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是结队的，他们俩走在中间，时不时有人和陆臻打个招呼，昏暗的路灯落下来，纪禾听着他一个个回答“嗯”。 “节目怎么样？好看吗？” “挺好的。”纪禾回应，两个人又没了话。 原本以前其实也挺自然的，甚至他们两个人每天睡在一张床上都没有不自然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今天是为什么，纪禾的心里总是突突地跳，陆臻本来就不爱说话，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他不是个会主动开口闲聊的人，眼下纪禾也不知道说什么，自然就会显得场面有些尴尬。 偏偏礼堂距离大院还不是很近，两个人就这样缓慢地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回去，纪禾几次想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还好很快苏沐沐的出现拯救了她，她从后面跑上来，直接就拍在纪禾的肩膀上，整个人半个身子趴上来，也不知道哪儿那么大的劲儿，一边凑过来还一边问纪禾：“看到我那件巨显黑礼服了没？” 她穿的就是那条黄裙子，还好是苏沐沐穿的，如果是其他人，应该会更夸张。 “你手里的这些裙子什么时候能做完？” “二月底就差不多，三月份应该就寄出去了。” “行，那我先定吧，回头我去你家在定要什么样的，我真是受够了，这几个月攒的也差不多了，今年五一，我说什么都不能再穿这条裙子去主持了。” “你穿上其实挺好看的，就是颜色有点问题。” “你别昧着良心夸我了。”苏沐沐松开纪禾，这才看到陆臻，她伸出半个脑袋来和陆臻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地问他：“你没留下来开会吗？我看我爸他们都在礼堂开小会呢。” 纪禾赶忙看他，陆臻摇摇头说：“我不用开。” 对上纪禾的眼睛，又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哦对，他现在还在修养状态下，不开会也是正常的。 而此时在礼堂的司令长清点了一圈人，向旁边的参谋长说：“陆营长呢？” “我刚看和他媳妇回去了。” “你没通知他开会吗？” “还没来得及说呢，陆营长发言过后就到结束的时候了，应该是直接从后面走了吧。” “行吧，他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小年轻早点回家也好。” …… 很快就到了春节的日子，这几天的年味更是十足了，虽然说是放假，但是陆臻他们还是要值班的，他的值班还是比较少的，只排了两天，到二十九的时候就没什么事情了，他早早就起来帮着纪禾收拾卫生。 其实大卫生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衣服床单被套纪禾都在前几天一天干一样弄完了，只剩下擦灰和擦玻璃。 陆臻负责擦玻璃，纪禾负责擦灰。 她拿抹布的时候陆臻已经给她接好水了，纪禾把抹布放进去，才发现水是温的，炉子上又温了一壶新的开水，她看向正在厨房擦玻璃的陆臻，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 感觉又多了一分……帅气？ 她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面删掉，她最近不对劲！！！ 为了不想那么多，纪禾这一天也没有消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更是忙，过年就是年夜饭，包饺子。 虽然是在部队里，但是纪禾还是蛮看重这些的，以前就算和沈念两个人，她也从来都没有少做过这些，过年的时候是一定要给沈念吃顿好的的。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纪禾接起来，就听到那边传来沈念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低，跟蚊子似的，纪禾听不清，还没问呢就听到旁边的沈雷说：“你大点声啊，你姐这哪听得到。” “姐，你在那边还好吧？” 纪禾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和自己上次去的时候已经不同了，于是说：“还可以，你怎么样？学习得吃力吗？” “不吃力……我今年可能要转到沪市上学了。” 那是个好事儿，纪禾连忙说：“那你要把地址发给我。” “嗯，你会来看我吗？” 纪禾想了一下说：“沪市对我来说有点远，姐姐过去可能要好几天，不过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你，好不好？” “好。” 很快电话被沈雷接过去，沈念没说的话他都给了纪禾解释，大概还是想自己把孩子留在身边才能培养感情，沈雷最后还是想办法把他转到沪市去了，还跟纪禾说，如果想来随时说，他可以给纪禾买机票，很快的。 挂掉电话，她才觉得这个年过得有一点点过年的感觉了，等到去厨房的时候，发现陆臻饺子皮都擀好了。 “你还会做这个啊。” 他捏了一个饺子放在屉子上说：“不嫌我碍事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下手，在军校的时候，我们过年都是在学校里面自己做年夜饭的。” 他很少说起来自己以前的事儿，纪禾一听还觉得挺有趣的，于是就多问了几句，陆臻抬起头，想起来那些事情已经是很久远了，但是还是记忆犹新，大概是因为当时很快乐吧，就和现在跟纪禾一起包饺子一样。 好在陆臻年前买了个电视机，两个人晚上过年也不孤单，有了前车之鉴，纪禾这次没有让陆臻喝太多酒，两个人边吃饭边小酌了一下，春晚开始的时候刚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臻的脸上已经有些红晕了，不过却还没有太醉，只是眼神不如之前清澈，纪禾看他没什么事儿，就也跟着坐在旁边，看起春晚来。 这算是每年过年的必看项目了。 纪禾看着电视上的主持人，她倒是没有欣赏节目的意思，大概都在服饰上面转悠，顺便在系统里面做笔记，所以她看得还是比较认真的，很快到了主持人采访坐在前排的一些老将士的环节，纪禾看到老将士后面坐着一个人，她身上披着酒红色的披风，刚好裹住肩膀，领口上有一朵金线绣的花，再看她的头上，是一朵暗蓝色的绒花，旁边则是一个圆珍珠的发簪，两个发簪互相辉映着。 那个蓝色的绒花，是纪禾自己做的。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那人穿的裙子，就是小红绣了两个月的成果，领口的盘扣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在衣服上非常的亮眼。 这是她做的衣服。 她认得。 镜头一直对着老将士，这个人在画面里面看着端庄，大气，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纪禾想，她应该就是陈瑶的妈妈。 人是能升华一件衣服的，这件衣服和她，可以说是完美的融合。 “我做的衣服上春晚了……”纪禾口中囔囔说道。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这种激动让她的心跳都跟着加速，忍不住捏住了旁边陆臻的手腕说：“你看，这是我和小红做的那件衣服，在电视里。” 她的语速很快，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热泪盈眶。 能上春晚的人什么样的衣服没有？甚至专门的裁缝可能都有好几个，但是她选择了纪禾衣服！ 证明得到了她的认可。 陆臻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电视，纪禾做这件衣服的时候他天天都在家，因此有些印象。 “是不是证明，我做的衣服还是很好看的。”纪禾笑着问陆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臻看着她湿润的眼角，伸出手来缓慢地抹上去，拇指的指尖在纪禾的眼角划过，柔声说：“嗯，你很棒。” 纪禾感到有一丝触电的感觉，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两只手一块儿捏住陆臻手腕说：“我太高兴了这会儿。” “高兴是应该的。”他的声音比方才还要柔和，另一只手抚摸上纪禾的手背说：“只要是你想做好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毕竟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努力，也很优秀，我觉得你未来还会更好的，不对，应该是，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 第63章 纪禾设计的礼服，就是排面。 纪禾看着陆臻的眼睛，里面星光点点的，家里的光线有一点昏暗，所以他的眼睛格外好看。 这样的支持纪禾许久都没有听过了。 两个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纪禾看他整个人是靠在后背上，不像是往常那样正经，甚至有些斜斜的靠在上面，侧过脸的样子有一些软绵，大概是因为脸上有一点点红意，让整个人看起来表情更加真挚了一些，他看着纪禾，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笃定。 “你真的认为我会越来越好吗？” 他伸手指着电视说：“嗯，这只是个开始。” 大概是喝了酒，陆臻说的也比平时要多一些，他突然坐起身子凑近纪禾，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说：“后面还会有更多，更多更多，你会有更好的人生，过的很幸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一时之间，纪禾想到上辈子的情况，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陆臻的，他也应该值得更好的人生，完成自己伟大又有成就感的理想。 “你也是，做你想做的事情。”纪禾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大概是她的手过于柔和，陆臻低下了头，把脑门放在纪禾的肩膀上，闷着声音说：“我们都是。” 他这个模样，还怪可爱的，纪禾想。 酒劲儿上来陆臻就有些忍不住，他抬手轻轻抱了纪禾一下，还是不忘记和她说了声晚安，然后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进了屋里，钻进被窝就进了梦乡，他在梦里看到了重生前的很多画面。 他中间回过远昌镇，当时纪禾已经嫁人了，他也是回来看家人，远远的看到过纪禾一眼，那会儿她应该也才二十三四岁，因为初中的频繁相遇，陆臻其实是有些刻意的，她去的晚，陆臻因为讨厌被人打扰，因此去的也晚，两个人是同班同学，坐在锅炉房外面却没有说过一句话，纪禾也喜欢看书，她在学习上不比陆臻差多少，他们经常在热饭的时候并排而坐，在红砖墙的下面，中午的日头很晒，于是他们坐在墙根底下。 纪禾跟他一样爱干净，总是会自己带报纸，他也是，两个人中间大概有个五六米的距离。 有时候他起身的时候会看到纪禾拧着眉头，他看到她手里拿着笔，像是在做书上的数学题，但是好像又遇到了困难。 有那么三四次，陆臻都想上前问问纪禾需要不需要他帮忙，但是转念一想又算了，有了牵扯，以后怕是要天天说话，没人知道，就在沉默的间隙，他的脑海里面居然想了很多事情的，还是关于一个他从未说过话的女同学。 后面他听说，在他离开学校之后没有多久纪禾也没有念书了，好像是因为家里负担不起，纪禾长得好看，在学校里面也是经常有人跟前跑后的类型，所以关于她的事情，不需要打听，就有人说出来，所以大家在最后才会特别唏嘘她的人生后半段吧。 梦里的画面总是不受控制，很快就到了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到了北京，是进行最后一次调任的时候，他当时准备退伍，回来之后在北京遇到了纪禾，她当时就在服装这个行业里，不过不像是设计师，他远远的看着她，能看到她发光发热的样子，身边的问陆臻是不是瞧上了，毕竟纪禾的长相很容易被人看到。 他没有说话，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美貌从来都没有那么憔悴过，想到听说她的这一生过的凄苦无比，当真是被生活磋磨了。 后面身边的人告诉他，纪禾在这栋楼里还是挺出名的，不过她身份不行，也没有学习过，高中文凭，以后早晚也是要被淘汰的，无非就是因为她努力，又好骗，才会被设计师留下来压榨，不过这个是行业里面常见事，他在上学的时候，人还是淳朴居多的，后面在部队里，他没有随军家属，一直住在宿舍，战友不管怎么样，思想都是很正面的。 他没有上前打招呼。 只是想到学生时代纪禾也是很好骗的，不管同学说什么她都会信，还经常会帮助关系好的女同学讲题，尽管自己条件不好，也会在别人受饿的时候分享出自己的饭。 她善良，勇敢，又坚韧。 否则生活那样折磨她，为什么她还能努力的生活，并且找到自己坚持一生的事业呢。 当时的陆臻这么想。 后面他没有在见过纪禾，因为再次听说的时候就已经是从新闻上知道她意外亡故了，也是奇怪，明明是化名，明明有马赛克，但是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那个人是她。 也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吧。 睁开眼他觉得头痛剧烈，梦里的一切真实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直到看见眼前熟悉的场景，心里面这才稍微有一点点放松下来，纪禾站在门口，看着他醒来问他：“你终于醒了，做噩梦了吗？我摸着你有点烫，大过年的卫生社也没有人，我给你煮了粥，你先吃了发发汗，我去司令家借了药回来。” 他看着纪禾，想到梦里面经历的一切恍若隔世。 她站在门口，大概是因为过年，她穿了一件红毛衣，毛衣很长，遮住了大腿，下面是一条紧身的黑裤子，因为早起的关系，她的头发还没有扎起来，非常丝滑的披肩发就在刚好没过锁骨的位置。 他好像看到了十六七岁的纪禾，不像是梦里那般，双眼无神。 “你剪头发了。”他哑着嗓子说。 纪禾伸手摸了摸发梢说：“洗头不太方便，我都剪了好些天了，哦对，这几天忙，我平时都是挽起来的……陆臻，你发烧了，还有心情管头发，快点起来。” 她说着过来把人拉了起来，衣服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放在旁边，纪禾把人拉起来，让他赶紧把衣服穿上，因为是新年，纪禾也给他准备了一身衣服，是颜色比较深的酒红色的毛衣，里面套个白衬衫，露出一个白色的衣领，和陆臻的肤色倒是很衬托，他也没有嫌弃这个颜色很女性化，听话的穿上之后准备叠被子却被纪禾推了出去。 “偷一天懒不会怎么样的，洗手池旁边我放了一盆热水，你快点洗把脸，要是实在没劲儿我们就不行去一趟镇医院。” 他往前走，回头看纪禾在那里叠被子，走出去外面的炉子已经升起来了，热水就在洗手台上，把窗户跟前熏的都是哈气，陆臻感觉到一阵暖流流过胸膛，她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好在他虽然体温有点高，但是吃了药很快就降了下来，纪禾紧张的不行，陆臻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说：“不过就是发烧，没什么大事儿的。” “我是后悔昨天为什么要拉着你喝酒，我想着你是不是没恢复好，等过完年你休息了我们去县城在拍个片子吧，也安心，差不多也有五个月了到时候。” “上次就好的差不多了。” “还是去吧。” 陆臻听着她肯定的语气说：“好，听你的。” 过年期间她也不敢大鱼大肉了，只好陪着陆臻吃素，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倒是意外的迎来了客人，苏沐沐像是躲什么一样狂敲门，纪禾把人迎进来之后她就瘫坐在了在纪禾家里的沙发上，她看着来人一脸的无奈，身上穿着一件红棉袄，忍不住说：“你这是被什么追赶了？” “我们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来拜年的人真不少，我中午都没吃好饭，你有什么吃的，赶紧给我对付一口。” 纪禾给她煮了盘饺子，陆臻已经回了卧室了，她这才发现，好像不管谁来家里，陆臻从不和人家独处，要么就是去院子里，要么就是小红避开，要么就是他避开。 好像很少能看见他和谁单独出现在一个地方的场景。 “纪禾，我说你真是太牛了，我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你了，我在春晚上看到了你做的衣服，你知道吗？”她一边吃，一边说。 “我也看到了。”纪禾指指自家的电视机。 苏沐沐回头，这才看到那个被纪禾遮的严严实实的电视机，忍不住说：“陆营长真好啊，副参谋长现在都没舍得给家里买电视机呢。” 这个大小姐，平时一幅傲娇样，谁能想到她才是最爱八卦的那个呢？ “我听李爽说，陈瑶的妈妈是个知名的建筑设计师，平时眼光是很高的，她在嫁给陈瑶爸爸之前，就已经是很有名气了，之后在事业上的成就一点都不差，我们国家很多建筑物都出自她的手，尤其是政府投资的一些项目，她是个很厉害的人，还留过学，在国外拿过奖，她都愿意穿着你的衣服去参加春晚，肯定是因为喜欢。” 这一点纪禾倒是不知道，她自然也是知道陈瑶家里人不会简单，不过却没有想到她的母亲是这样的人物，纪禾想到昨天在电视里面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敬佩。 “给，这是我准备定做的启动资金，我什么都不说了，就给我按照贵的来。” 吃完饭，苏沐沐直接把一个红包拍在餐桌上。 “你这是压岁钱吧？” “就是压岁钱，不然我能凑够吗？这里面有二百，有我自己攒的，还有我爸妈给的压岁钱，都在里面了，纪禾，五一我必须要有面子，就拜托你了。” 她点点头。 她们几个舞蹈团的其实都比较富裕，因为平时去外面演出也是有演出费的，每个月都会单独发一笔，其实要比其他的职位好很多，苏沐沐之所以有那么多钱改衣服，就是因为她演出的比较多，甚至有时候还有独舞，给的就更多了。 这边苏沐沐计划着做自己的礼服，远在北京的陈瑶正在复古的梨木衣柜里面挑衣服，这个衣柜里面摆放都是她的礼服，每到过年的时候机关大院就很热闹，为了让大家方便，初二的时候陈家都会在自己家里举办一场宴会，邀请的都是机关大院的人，其实就是过年的时候集中拜年，她的父亲母亲都是比较体面的人，再加上房子在机关大院里面数一数二，自然也就习惯了。 这也是争奇斗艳的时候。 独生子女政策其实早就开始筹备了，因此她的爷爷早就告诉家人，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再加上她的母亲比较忙，因此到了她这里的时候，就没打算要二胎，机关大院里面也是如此，1975年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人生二胎了，这也导致家里就只有一个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那个。 陈瑶也不例外。 所以她不能输。 思来想去，她还是选择了那件纪禾最新送来的礼服。 “大冬天的，你穿这个会冷。”陈母在后面说道。 “家里又不是营区，有暖气怕什么，就它了，表姐今天肯定也要穿我送的礼服，我要是换一条，可就要被她比下去了。” 陈母摇摇头，选择了一件深红色的旗袍对着边上的保姆说：“你去把我那个狐皮的披风拿来给她吧，免得明天再床上下不来，耽误了回部队的时间。” 陈瑶听闻立马就把礼服拿了出来说：“谢谢妈妈，放心吧，我身体好得很，绝对不会耽误回去的时间的，我去试衣服啦！” 宴会是从下午四点半开始的，附近的人来的早，陈母作为家里的女主人，自然也是要提前出去招待的，陈瑶则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闪亮登场。 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纱裙，裙子是又很多纱料撑起来的，细纱在身上很是丝滑，尤其是脖子的地方是一个好看的一字领，但是又没有很繁复，而是轻轻的一层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显得人俏皮了几分，白色的狐皮披肩轻柔的搭在后背和胳膊上，和衣服有了一个完美的呼应，大大的裙摆上一朵朵红色的小花绽放开来，并不是绣上去的，而是单独的浮在上面，就像是蝴蝶停在了裙摆上面一样美丽。 这衣服有一种清纯中带着浓郁色彩。 她一出场，就是全场最大的赢家。 第64章 新晋设计师纪禾。 作为陈家人，陈瑶的堂姐也是很快就达了她家，她身穿一身红色礼服，鲜艳的礼服有两个很宽大的袖子，轻轻垂下来，显得特别的丝滑，尝尝的裙摆穿上高跟鞋刚好垂下来，没有一丝拖在地上，现在这个天气，出门都会披个披风，她在外面披了一个宝蓝色的毛绒披风，头发卷卷的披在肩膀上，耳际做了两个发髻，整个人看着说不出来的俏丽。 入场后她就立马去找了陈瑶，两人自打过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面，陈瑶看着她在眼前转了个圈，忍不住说：“我妈说把衣服给你了，我还想着你今天会不会穿呢，没想到你还真穿了，我还没见过这条裙子呢。” “你见到婶婶那身了吧？”她眯着眼睛问。 “当然了，说实话，我当时找她给我做的时候没想着会那么惊艳，我只是看上了她大胆的设计，结果竟然能惊艳到那个地步，我妈都爱不释手了，穿着去参加的春晚。” “我来拿的时候就瞧见了，近距离看那个绣工真是不错。” “不得不说，纪禾真的是在我审美上了，我今天艳压全场，我还给你做了一身，估摸着五月份就能到。” “我的好妹妹，说吧，你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我都满足你。” “那当然是越贵越好了。”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有人走了过来，近距离看陈瑶的礼服更是耐人寻味，那栩栩如生的蝴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就在她的裙摆上飞舞，旁边还有一些艳丽的花朵，本来应该是很俗气的颜色，甚至还有几个绿叶衬托，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在陈瑶的衣服上，就是显得那么惊艳。 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平时和她玩得好的自然是不嫉妒她，立马就过来问：“快点老实交代，你这条裙子是去哪家做的？” 陈瑶神秘兮兮的眨眨眼说：“这可是我的御用裁缝，我才不告诉你。” “我瞧着不像是你平时做成衣那几家啊，难不成是国外的？哪家的品牌啊，我妈之前和我说过几个，我都觉得没有我平时做的那个好看，今天看了你的，还真是不一样，只有国外能这么大胆的设计，看样子你俩这是出自同一个人吧。” “确实是同一个人，但是倒不是国外的。” 眼下国内的设计风格虽然已经开始走大胆的方向，但是还是要保守一些，不过外国的设计已经布料越来越少了，国内还是欣赏不了他们的审美，但是有时候又觉得大胆一点有看头，眼下旗袍虽然也是主流之一，但是确实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总是一样的审美多少是会疲劳的，因此她这条裙子才能如此出众。 有了一个人，自然就有了很多人来问，陈瑶倒也不是小气，有些人她确实是不愿意告诉的，平时和她打擂台那几个，不过转念一想，最后倒也交代了，纪禾的水平是有目共睹的，陈瑶从小的教育就让她的格局不同，最后甚至还特别好心的说明天给大家纪禾的电话号码，让她们自己过去定。 往日陈母的御用裁缝就已经是圈子里很出名的，现在陈瑶这个大家多少也是有点猜忌在里面的，八成也是陈母给找的，那就不会错，自然不少人表示明天要来那电话号码，陈瑶当然是愿意的。 不过第二天，纪禾率先接到的电话是陈瑶的，听到熟悉的声音，纪禾就立马给她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那边大方明媚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舒服许多。 “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衣服可能要等到四月左右了。” “没关系纪小姐，我不着急，我是想和你说，我有一些朋友很喜欢你，想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昨天答应他们了，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和你说一下，不要太冒昧。” 她的态度和之前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反而让纪禾一瞬间就明了了，也许之前在陈瑶的感觉里，纪禾只是一个有点东西的做衣服的，甚至都算不上是裁缝，她就是觉得纪禾有点东西，所以她喜欢，就定衣服。 对陈瑶来说，这点钱并不算什么。 但是现在显然，她对纪禾的态度尊重了不少，甚至还称呼她一声纪小姐，这就说明，她在陈瑶的心里，已经提升了至少一个档次。 她在做设计师助理的时候是接触过上层圈子的，他们对待三六九等的人态度是很出众的，她进入的第一个国内的设计公司的时候，那边在圈子里并不算的上是什么高阶，因此纪禾陪着设计师见客户的时候受了不少刁难，后来她换了公司，才知道，不同的人，她们是不同的态度。 “真的太谢谢您了，不冒昧，不过您放心，我肯定还是优先那三套礼服的。” 她的客气很显然陈瑶很受用，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这个电话打过来就两个目的，一个是她要做纪禾的顶层客户，不管有多少人来纪禾这里定制，她首先必须记得，是陈瑶引荐来的，她不缺钱，也不缺名，要的就是在纪禾这里，有一个优先权。 虽然没明说，但是聪明人听得懂。 很显然纪禾已经表态了，那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了。 “嗯，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情，咳。”陈瑶有些不自然，纪禾则是立马洗耳恭听，她那边半天才说：“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定做的价格，我觉得你的礼服其实有些物超所值，她们的条件都不差，你懂的。” 纪禾秒懂，立马说：“我已经出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定制手册了，到时候我会和她们说清楚价格的。” “好，那我就期待我新的礼服啦，四月份我还想做几套，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没问题。” 挂断电话，纪禾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现在的陈瑶就是递了个大枕头过来。 她知道自己的礼服定价偏低，不过倒是也没有低的很离谱，其实主要还是系统给出的价格上她的算是比较低的了，她一直在想要定在一个比较合理的价位，不能超过系统给的价格，但是也不能低于系统给的价格，现在很明显，陈瑶的意思就是她压根没有透漏纪禾是自己在做，所以不管她怎么说都可以。 陈瑶不会拆穿她。 主要原因倒不是她是为纪禾着想的，而是为自己。 当纪禾在春晚看到那件衣服开始，就知道陈瑶的家庭情况远远比她想的要优秀的多，算是在上层圈子里面很高层的了，她是得到了陈瑶的青眼，否则根本轮不到纪禾给她做衣服。 但是这样的名媛，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们的衣服要么都是出自名家之手，要么就是叫得上名号的裁缝，甚至在京圈是很有名气的才行。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允许，自己找了一个不见经传的设计师，在部队大院里面做了身衣服给她，所以她是要纪禾学会包装自己，顺便不要拉低了她的档次。 若不是上辈子见过的太多，这辈子纪禾也不会有这样的觉悟。 想到就开始行动，纪禾拉开系统，开始准备一套完整的说辞。 接下来的几天，陆臻基本上没有跟纪禾说上几句话，虽然这个春节是有那么几天休息的，但是也是随时待命的状态，早上他去部队回来，纪禾在接电话，晚上回来，纪禾还是在接电话。 他没有偷听的习惯，每次都会很自己进去换衣服。 其他的时候，纪禾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陆臻则是更加不好意思打扰她。 等到有一天晚上，部队的食堂终于结束了休息开始打饭的时候，陆臻想打电话回家说他带饭回去，结果就是长达许久的占线，这下他是清楚了。 他娶了个很有本事的老婆。 不过看到纪禾这样忙碌，陆臻还真是有点替她高兴。 人之所以会有价值，首先就是要找到自己的价值，不论如何，他已经看到纪禾的价值了。 这几天纪禾是接二连三的接到了电话，其中大部分都是陈瑶那边来的，她并没有全部答应下来，而是按照顺序提出了一些要求，如果对方能接受，她才愿意，毕竟定制衣服是需要对方具体的一些数据的，纪禾没有去往北京的条件，眼下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对方首先要愿意浪费时间去做一个具体的尺寸，或者是寄照片过来，这样才可以。 当然也有一些人提出了质疑，觉得纪禾不是什么正规的设计师，纪禾倒是也没有避讳，她有说自己是有经验的，但是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在部队大院。 至于这个原因，有一天陆臻回家比较早，在门外就看见了纪禾在沙发上坐着接电话，于是特意的放轻了脚步，轻手轻脚的打开门之后，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纪禾握着电话，用温柔的声线说： “不是我不想去北京，或者是沪市开个门店，而是我丈夫现在在部队里，他本身工作比较辛苦，所以最后我思考在三还是决定随军，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不想因为他失去我追求的设计，但也不想因为追求的设计而放弃他，或者是让他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我的设计里面主要融合的就是生机，不论是对万物，还是对感情，都应该存有生机。” 她的语调很温柔，就像是一个幸福的妻子在诉说她的故事。 如果不是陆臻是当事人，他也要信了。 他默默的从纪禾旁边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纪禾看着他走过去，整个脸都红了起来，又看着陆臻走到卧室门口，然后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好家伙。 纪禾握着电话的手指关键都泛白了。 如果电话会说话的话，此时怕是要骂人了。 等陆臻换好衣服出来，她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一边朝着厨房走一边说：“我就是那么说说，不然的话她们非要让我去北京开个店，要来我店里，所以先找找理由，你别太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 他倒是也看出来了纪禾现在的受众很广，他觉得应该是和那天的春晚有关系，倒是也没说什么。 到了夜里，纪禾是真的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陆臻翻了个身，外面的月光有些昏暗，他又转到纪禾这边来，夜里她的侧脸并不是很清晰，她突然想到下午接电话时纪禾说的话。 恩爱的夫妻吗？ 倒是也是个理由。 也许他应该为纪禾着想一下。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坐实一下好。 陆臻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纪禾很舒服的往被子里钻了钻，埋了半张脸进去，眉眼舒展开来，他伸手出来搭在纪禾的腰位置，帮她压着被子，这冬天都这么冷了，别人都恨不得往被子里面钻，只有纪禾，还一如既往的踢被子。 在看不见的黑夜里，他露出了一丝宠溺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里就是纪禾彻底开始忙碌的时候了，她有想过会有人打电话来，但是却没有想到有这么多，陈瑶的人脉真的不是说说而已，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已经有五个人确定下来要定制的，她们没有一身起做的，大概这就是名媛的作风吧，都是一次选了两个风格，多的还有三四个风格的，还是纪禾劝住了她们，每个季节都应该有新的样子，她做衣服的周期大概就是三个月，所以刚好可以直接定做下个季节的新品。 她们自然是很受用的。 原本裁缝的衣服也是没有一两日做好的，快的都是要一个月左右，所以她们也习惯了，等得起，都说把钱带给陈瑶，让她给纪禾。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纪禾和她们确认了细节之后，直接在系统里面出了一个估价。 人越多，任务也就越多，系统解锁的成就多了，功能就多，按照系统的估计报价，基本上对面都能接受，纪禾统计了一下，结果这一笔订单下来，直接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目。 【叮，恭喜宿主解锁秀场功能。】 第65章 财迷纪禾在线数钱。 秀场？ 纪禾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开了这个功能，上面还有一些关于功能的介绍，其中最吸引纪禾的就是可以解锁在全球所有的秀场，不同的秀场要使用不同的积分，她所做的全部的衣服都是有积分的，解锁积分并不高，差不多做一件衣服能解锁将近五六个秀场。 而做衣服的积分目前来看就是根据价值判断的。 纪禾本来就攒了一些积分，平时除了课时要用的，她本来还是想要置换一些卡片的，不过有了秀场之后，她反倒觉得卡片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就解锁了积分最少的。 按照系统的介绍，积分越高的秀就证明设计理念更加朝前，纪禾深知，她现在的层面，并不能看懂级别最高的秀，或者说就算是看懂了也未必能够领悟，按照自己现在学习的进度，从少的看起来比较好。 选择了之后画面一转纪禾就感觉精神一阵恍惚，等到晕眩结束，睁开眼睛她仿佛身临其境，坐在秀场的第一排，那t台就在眼前，纪禾的位置在正中间，是看秀最好的角度，不管是正面，侧面，还是后面。 这种真实感，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系统是这么厉害的存在。 模特率先上场，秀便开始了，纪禾看着一个个无关深邃的模特走上t台，肤色各异，身上的服装也各异，大胆，前卫，又带着一点点复古的风格是这个年代的主流，她看的这场秀是国外一个著名设计师在八十年代的一场走秀，现在还很流行帽子，这也是这个品牌最出名的时尚单品之一，基本上是每一个礼服都带着帽子出场。 之前纪禾也曾看过一些秀场，不过都是作为助理坐在最后的位置上的，她是没有机会见到前面的风景的，这感觉完全不同。 甚至在右下角还能有一个快进，慢放的选项，最高的速度是二倍速，最低的速度是零点五倍速，不过灭有暂停键，这两个刚好能够看清楚细节，甚至还可以节选个别衣服。 纪禾坐在沙发上，手托腮进入走秀的世界。 有一种整个人都沉浸在里面的感觉，这一场秀看下来，纪禾只有四个字——酣畅淋漓。 在秀场的最后，设计师站出来，在台上说他的设计理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借此表达什么。 他认真的表情，还有关于每一件衣服的细微的特点，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的讲出来，他不像是在台上告诉大家他的想法，而是在介绍他费尽心思养大的孩子。 原来这才是一个设计师的骄傲。 关闭秀场之后眼前又回到了客厅，她看了一眼表，其实才过去了两分钟，也就是说，她在系统秀场的时间是完全过的很快的，不受外界的影响，纪禾立马就打开了学习笔记，开始记录今天看到秀场的一些想法和领悟。 并且她没有准备快速开启下一场，主要还是因为，她觉得一场秀下来，她要吸取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开下一场会有一种东西杂乱的感觉，但是她还是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比较系统的看秀顺序。 她比较喜欢今天这个设计师的风格，因此就把他的秀场暂时买了五个，从低阶，到高阶，有一个登记划分，等到看完之后，观后感应该会有很大的变化。 成长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纪禾谨记。 这个年就在纪禾的不断接单中过去了，不过她都只是记录下来，基本上都是陈瑶的朋友，等到过完年十五苏沐沐她们出去比赛，李爽就把所有的全款都带了回来。 甚至还没有每个人照片，后面写着她们的尺寸，找纪禾定做礼服的人一共有十个，基本上都是两身起步的，她的时间从今年直接排到了明年，她是按照打电话确定的顺序定做的，说好的就是让陈瑶把钱带过来，所以只要都确定要的话，她的记录里面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把所有人的信息都录入了系统之后就开始按照顺序做起来。 不过在这之前，纪禾打开了十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是现金，她在外面的包装上面写上名字和金额，然后在床上铺了一个干净的单子，之后把所有的钱都直接倒出来倒在床上。 可惜现在的相机太贵了，不然纪禾说什么都要照下来这个景象。 她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伟大的理想，上辈子哪里敢追什么梦想，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坚持，还能靠这个活下去，也许是这辈子回来之后生活过的很顺利，又看到了陆臻这个生活标杆。 他的梦想确实影响了纪禾的想法，所以她开始想自己的梦想，尽管如此，也没有让她忘记上辈子的期盼。 她曾经想。 如果她能有好多好多钱，她一定要全部都倒在床上，数他个三天三夜，说什么都要让自己从困难的日子里面逃脱。 虽然之前没有实现过。 但是现在实现了。 她按照所有钱的面值全部都铺平整，世家子弟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喜欢凑整，再加上邮费，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多给五块钱左右，就是怕邮费不够，到时候麻烦，面值也都是比较大的，没有一块或者几毛钱凑起来的，现在还没有五元的面值，因此为了凑数，大多都是十块。 纪禾盘腿坐在床上，心情好的难以言喻，直接开数。 她的速度不快，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现金，不要说这辈子了，哪怕就是上辈子在十年后，纪禾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她能活下来就是不错了，再也不敢奢求别的。 数下来最后四千五百块。 深吸一口气。 一共也就是二十三身礼服而已，就是四千八百块。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原本以为上次的八百已经是极限，没想到有一天，她还能看到这么多钱。 不过这也要感谢陈瑶，自从她说过那个话之后，纪禾就把价格稍微提了一提，因此才会有这么多。 二十三身礼服，最后一个人排到了明年的三月份。 这就意味着，纪禾差不多二十来天就需要做出一身礼服来。 她把钱全部都摞高高，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看着钱喜庆，于是纪禾又忍不住，数了一遍。 陆臻回去的时候外面的屋子里没有人，他习惯性的进门会先洗手，洗完之后才会回到房间里换衣服，一打开门，她就看到了坐在床上数钱的纪禾…… 她低着头，陆臻打开门之后猛不丁的朝着陆臻看过来，钱还在手上，丝毫没有暂停的打算，纪禾此时看起来特别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数钱机器，手里面还在不停地动。 “你……没犯法吧。” 站在门口，陆臻看着她手上的一些大额的面值，甚至是一摞子一摞子堆在一起，实在是忍不住问纪禾。 这不像是一个普通家庭能够拿出来的数额。 “原来你还会开玩笑。”纪禾数完最后一张，然后开始拆开往信封里面装。 “我可没有开玩笑，我看这个场景，在思考是不是要提前做准备，万一你犯法了，我好想想该怎么逃跑。”陆臻站在床边，脱掉外衣，直接开始解扣子。 没注意到他动作的纪禾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去举报我感觉好像对你更有利。” “你都发财了，不打算带我一个？”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陆臻身上是带了点幽默细胞的，有趣倒也是有点有趣的。 “带你去哪？不带上你感觉更好走。”纪禾笑着抬起头来，刚好看到陆臻脱掉衬衣，他今天没有穿背心，后背的肩胛骨看着很是突出，中间有一条直直的沟壑，显得整个人都很有肌肉线条，这样宽厚的后背，纪禾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整个人瞬间羞红了脸。 好巧不巧的陆臻刚好转过身来，他身上的八块腹肌就这样直接展现在了纪禾的眼前，虽然之前擦身体的时候也见过，但是纪禾实在是想不通，这才工作了没有多长时间，也不怎么看到陆臻做强度很大的训练，怎么身材还是这样……无懈可击。 “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这样会感冒的。”纪禾说着就从床上翻起来，随手把床上的钱全部都抓走，然后另一只手把信封全部抓走，就这样跑了出去。 她的速度太快，陆臻几乎是没有看到她的背影，只听到了远去的声音，忍不住嘴角笑起来，然后顺手抓起来平时睡觉的衣服穿上，又在外面穿了个厚外套。 家里的温度不算低，纪禾一点都不节省煤，冬天本来就没有几天，这个时候不把屋里烧的热热乎乎的，生病都是常有的，所以纪禾还是相当小心的，因此陆臻每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面都是很热的。 纪禾算过，这笔钱至少足够她离婚之后立足，如果还能再攒下来二百块钱的话，就是五千块钱，她又感觉到生活充满了希望。 年假彻底结束，小红来的第一天，纪禾就和她说了之后的一个工薪的情况。 这几天小红也没有闲着，而是在绣工上面又下了不少功夫，因此来了时候还是整个人很兴奋的，二十三件衣服里面需要绣工的衣服一共是六件，不算很多，因为给自己定制的还是不喜欢那种比较复古的风格，现在流行的是比较仙气飘飘的风格，所以选择绣花的基本上都是送给家里长辈的。 根据不同的要求，收取的费用也是不一样的，光是绣工的费用大概就要占了五六百块钱，纪禾大概给小红说了一下，最后两人在小红的坚持下，决定单独这个绣品的部分，就给小红三百块钱，按照衣服来结款，平时的工时费小红也不要纪禾像之前那样了，如果是关于绣品的部分，是不收取单独的工费的，因为已经给了绣品部分的钱，这个时间是要摘出去的，不过小红也可以把衣服带走绣，但是不赶工的话她不那么做，主要还是在纪禾家里面保险一些。 然后其他要帮忙的部分还是按照之前的算。 决定之后，就开始搭配着干活了。 因为小红的工期是比较长的，一件不太复杂的差不多也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够绣好，双面绣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因此也不能过于着急，所以纪禾设计的第一件衣服自然是需要刺绣的衣服。 她看过几个秀场之后，大概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因为不只是她本人要有一个比较憧憬的大主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是纪禾每个单独的单元都是需要主题的，她把在春夏秋冬分为四个季节，在设计上面把需要这个季节礼服的人单独选出来，然后她准备按照四季分配，做这个季节的特色。 每个季节，都有一个单独的主题，如果是不想和季节有关系的定制客户，那么纪禾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个单独的主题。 有了主题之后，灵感就会源源不绝。 她在小屋子里面做了三天的图纸，终于是在第四天开始动手了，有了具体的设计图纸和想法之后，纪禾的手也跟着快了不少，连续大概十五天左右，每天晚上陆臻都是按时按点回家的，并且回来的时候，手上总是提着打饭的饭盆的。 副营长实在是觉得奇怪，忍不住问他：“陆营长，怎么不在家吃饭？天天吃食堂的饭，我记得你媳妇听会做饭啊。” “确实很会，做的也很好吃。” 副营长都想翻白眼了，然后说：“我问的不是做的好不好吃，是你们家最近怎么都不开火啊？”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打饭很方便。” 陆臻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把饭盆提的很平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出来的打饭的呢。 “你也太惯着她了，这在家哪有不做饭的，回家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陆臻提起来手里的饭盒说：“也不算惯吧，只是想让她做喜欢的事情，这个回去热一热，就是热饭。” 第66章 要不要和我们团里合作啊？ 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纪禾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了，她只负责了家里的早饭，陆臻则是负责了晚饭，中午的话他平时不回来，其实纪禾跟小红也就是对付一口。 其实倒不是很麻烦。 这次基本上大家在院子里面就见不到纪禾了，不过陆臻倒是出现的频繁了许多，周末的时候他会去服务社买点肉，平时他总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倒是也没有人跟他搭话，不过他身边还有一个大喇叭副营长，就有人说，陆营长的老婆，才是真的嫁了个好人家。 陆营长每天晚上打饭回家，周末还亲自下厨改善伙食，还有人注意到，陆臻在院子弄了个桌椅，这开春了之后，经常坐在院子里看书，倒是不见纪禾的身影。 虽然也不至于是忙的不可开交，但是纪禾确实在赶时间，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半夜一两点钟才睡觉的。 陆臻本来就是个非常安静的人，不管小红在不在，他自己都是不会去打扰纪禾的，周末的时候吃饱喝足要么在沙发上看书，要么在屋子里看书，要么去院子里看书，唯独就是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纪禾。 一眨眼的功夫纪禾就把之前欠下的衣服寄给了陈瑶，时间也快进入五月份。 五一的时候部队里面是有劳动节的演出的，苏沐沐之前在纪禾这里定制的礼服就是用在劳动节上的，因此纪禾基本上四月份都没有怎么休息，全部都扑在苏沐沐的礼服上，她要的效果纪禾是知道的，不过还是提前找她确定了一下颜色，最终定了金色的礼服。 部队里可以选择的主持的衣服都是比较艳丽的，至于男主持的部分大多都是黑白西装，劳动节是有主题的，所以定下了一身墨绿色的礼服，只有苏沐沐坚持要用自己的，好在她选的是比较百搭的一个颜色，因此倒是不担心搭配不上了。 到底纪禾还是在四月底把礼服赶制了出来，当开始设计礼服之后，纪禾心里面的想法就变多起来，有时候灵光一闪，就会立马记录下来，晚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会打开系统，不过她还是喜欢在纸质上画画的感觉。 有时候她基本上满地都是废纸，如果陆臻在家的话，她全神贯注的时候，就会有人默默的把地上的废纸收拾干净，之前纪禾并不知道，直到苏沐沐来拿礼服的时候，她才注意到。 她的小卧室门口有一个纸箱子，箱子是部队单兵套餐的箱子，很大，也很结实，她所有的废稿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码在那个箱子里，很显然，这不是她自己做的，陆臻放下手里的纸，然后转身出去，苏沐沐从外面进来，看到模特身上的衣服双眼发光说：“纪禾，这是我的吧？” 她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箱子，没有说话。 “我无法形容，感觉学都白上了，快快快，让我试试。”她连忙就要上手。 纪禾立马站起来把门关上说：“你回家试衣服去，今天是周末。” 压下心里的兴奋，苏沐沐伸着头看了一眼外面，门的上半部分是玻璃组成的，能清楚的看到外面，陆臻原本是朝着沙发走的，但是好像听到了什么，一转身进了卧室，也关上了门，还把门上帘子拉上了，她这才反应过来，闹了个大脸红说：“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兴奋了，要我说，陆营长在家里可太没存在感了。” 这倒是真的，纪禾把衣服拿起来，细心的嘱咐了她一些清洗的注意事项，她倒是有些等不及了，拉着纪禾就往外面走，那是一刻都等不了。 其实衣服的注意事项本来就不是很多，纪禾走到门口刚好说完，又把手里面的两个发卡给了苏沐沐，这是之前答应她的，苏沐沐连忙收下，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说：“你可别和我生气啊，我真没注意到陆营长，你说平时在营区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大块冰疙瘩，怎么到了家里面连点存在感都没有？我只注意到了你。” 她说完就摆摆手走了，纪禾自然是不会和她生气的，关了门往回走，却也想到了苏沐沐的话。 他在家里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别说苏沐沐这么认。为了，连她都觉得陆臻的存在感很低，好像是特意不想吵到她一样。 大开卧室门进去，陆臻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面，也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纪禾凑个头过去，就看到纸上不是平时熟悉的演算，好像流畅的线条，感受到她的靠近，陆臻一回头，就对上了纪禾的眼睛。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他做出吓了一跳的样子，然后才勾起嘴角说道。 “我就是进来拿个东西。”纪禾说着打开衣柜，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拿，之后又想，他们家可真是废纸，一个人没完没了的画画，另外一个人则是草稿纸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估计每个月有大笔开支都是在买纸上。 陆臻看着她起身，手上却什么都没有那，等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又回过头来，看着陆臻说：“你在家里不用那么小声的，我画画的时候也听不到的，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说完之后纪禾就快步走了出去，像是着急忙慌的，陆臻看着她小跑进小卧室，然后又把门关上，忍不住笑起来，从手底下抽出一张纸来，侧着埋进他的草稿里，只留下一半的线条。 确保能完整的看到一半的画面，陆臻站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去厨房好好的做两个菜。 不管是周末还是周内，纪禾现在睡觉的时间都比陆臻晚，不过他睡觉比较轻，基本上纪禾进屋陆臻就会听到，会醒，等到她躺下睡着，他还会给她拉一下被子。 今天也不例外，纪禾动了动脖子，走进卧室，书桌上的台灯还开着，他习惯了每天晚上给纪禾留一盏灯，纪禾想到陆臻下午在自己背后捡草稿纸的样子，又看到他凌乱的桌面，想着要不要帮他收拾一下，凑近就看到了下午他在画线条的那张纸，被压在了另外一张草稿纸下面。 纪禾看着那一半的轮廓，很像人物图，大概是平时设计做多了，所以纪禾看到这个就忍不住伸手抽了出来，画上是一个少女。 她扎着马尾辫，长长的头发在背后，她的侧脸棱角分明，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起来像是高中的课本，她坐在台阶上，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课本，身上穿着校服，是远昌一中的校服。 她上学的时候头发很长，总是喜欢马尾辫，因为方便。 纪禾看了一眼床上平躺的陆臻，他睡觉的时候都好像在军训。 图上的少女眉眼之间和她有八分相似，如果看不出来倒是显得她有些傻气了。 原来他还会画画。 透过灯光，纪禾看到了背面还有一面，翻过去，就见到她现在的模样。 坐在桌子前，马尾辫变成了披肩发，头发顺滑的在肩膀上散开来，还是侧面，她全神贯注拿着画笔，她从未看过这个视角下的自己。 他为什么，会画两个时期的自己？ 答案好像在眼前，但是又好像不在。 纪禾不动声色的把画放回去，营造出来自己没有拿出来的假象，然后把灯关上，钻进自己的被窝里。 自打重生之后她的睡眠一直都还不错，但只有这一天，她多少有些失眠。 翻来覆去半天都没有睡着。 起来的时候陆臻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纪禾尽量也压抑住自己内心的那一点点的想法，和他表面上表现的很平和，甚至欣然的接过了陆臻递过来的鸡蛋，他以前不太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在年后，倒是经常，他是有点体谅在身上的。 看着她轻轻咬下去，陆臻轻笑，吃完早饭之后收拾了自己的桌子，面上到底是半点都没有显露出来，等到了大院的门口，碰上了一脸愁容的副营长，他瞧见陆臻是笑着走的，看起来倒是心情极好。 “陆营长，你是碰到什么事了这么高兴？”他忍不住问。 “副营长呢？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陆臻难得反问。 “还不是我家那个婆娘，一大清早就触眉头，不说她了，你是咋了有什么好事儿啊？咱那组数据出来了？” “倒也不是，就是逗了逗老婆，她的反应有些有趣。” 想到纪禾昨天在床前站了很久，今天早上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甚至走路都还顺拐了两次的样子，陆臻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既然他不准备永远的掩藏自己的心事，那也许应该一点点表露，很显然，纪禾并不抗拒，按照她的性格，如果抗拒，昨晚就不会上床睡觉了。 看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副营长很可耻的想歪了，他这不做人的对话根本不足以让副营长认为他能开心成这个样子，所以一定是早上没有把持住，还跟他炫耀。 他可是老江湖了。 “陆营长，年轻人身体好也要注意，不能过于消耗，你每天忙那么久，早上还要出力，我是会担心你身体的。”他伸手拍了拍陆臻的肩膀，然后一溜烟走到前面去了。 前面陆臻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到人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那个意思，整个人憋了个大脸红，身上都跟着热起来了，想到昨天晚上纪禾翻来覆去，最后睡着的时候把手搭在了他的被子上，只是位置有点邪门，陆臻是挪了好几次才给她挪开，想到这里，他的脸更红了，连耳朵都烧了起来。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朵，他们这些老油条，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随着五一劳动节的到来，五一的晚会也如约而至，这一次不似春晚，纪禾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不过她倒是也没打算去，晚会进去是不能提前出来的，虽然想看看裙子在舞台上的效果，可是手头的工期却也有些赶不完，她就没有感到如此忙碌过，还好小红是个手艺人，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够帮助纪禾。 结果没想到的是，晚会顺利结束之后，苏沐沐会直接穿着衣服来纪禾家里。 五月份的天气还没有暖起来，纪禾当初给她做的时候，就是为了突出她的腰线，还有锁骨，这是苏沐沐身上的闪光点，她的腿很长，如果要突出腿的话，就要在腰线上下功夫，因此虽然走近了两个人差不多高，但是她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看着高了不止一个头的。 锁骨的位置纪禾是选择全漏出来的，因此她进来的时候弯腰还用手捂了一下胸前，那一刻纪禾突然想到在红毯上走的女明星，这个金色的礼服，让苏沐沐白的都在发光。 进来之后发现陆臻还没有回来，苏沐沐就干脆放飞自我了，整个人在纪禾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问：“你还没见我的上身效果呢，怎么样？” “衣服设计的确实不错，很适合你。” 设计出来的时候和穿到她身上是两个感觉，之前也是着急，苏沐沐没有找她应该就是合身的，不过眼前这么一看，才发现，果然衣服是要撑起来才好看的。 尤其是那个鱼尾的设计，让苏沐沐整个下身的线条全部都展现出来，练舞蹈的人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今天是我站在舞台上最开心的一天了，不亚于我第一次做领舞表演的时候。”她站在那里，眼睛上的眼影也是有些金色的，自信的表情倒是和服饰很匹配。 “不过你还是真会自夸你自己，设计的确实不错。”苏沐沐优雅的坐下来，接上了纪禾的那句话，然后做作的捏起来小红刚才给她倒满了水的搪瓷缸子说：“我们文工团的团长都对你的裙子赞不绝口呢。” 她说完之后又做作的喝了一口，然后优雅的放下来，对着纪禾眨了眨眼睛说：“他问我，你考虑不考虑和我们团里合作，给我们出几个礼服，部队掏钱！” 第67章 结婚纪念日？ 这还真是出乎纪禾的意料之外了。 “主持人礼服吗？还是？” “这个的话你具体要去我们团里聊，他们就是让我来问问你愿意不愿意，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直接去我们团里问团长，他会告诉你具体的事项。” 纪禾点点头说：“如果说定制礼服的话，我价格是偏高的。” “这个他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因为问过我的礼服的价格，因此才会觉得要不要把团里的换一下，否则的话下次我还是想穿自己的，这一点是可以审批没问题，但是其他人多少会有些落差，他应该有具体的预算吧，否则就不会问我了，因为我们其实每年团里在买舞台服装上花的钱是不少的。” 纪禾点头，这倒是，文工团里面的许多衣服都是租借的，但是像是主持人礼服这种都是会定做的，不会租借，而且现在租借服饰没有那么方便，还要去县城才能租借，问题是还的时候很麻烦，一来一回需要的价格也不低。 还有一点，苏沐沐说话应该是有所保留了，如果她不是司令长的女儿，应该是没有权利打审批的，但是因为这层关系，审批过了对其他人多少不是很友好。 因此还不如直接定做一些，到时候可以换着用。 同意下来之后就约定了一个时间，他们最后约好的地方就是礼堂，因为部队性质特殊，反而不适合去办公室，纪禾倒是也很愿意。 空荡荡的礼堂里面到底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纪禾走到第一排，团长邀请她坐下来之后搬了个凳子坐在她对面，这会儿礼堂没有多少人，文工团的规矩没有那么繁琐，还有人在舞台上排练，纪禾看到苏沐沐正在帮大家修改动作，然后看向团长。 “我之前和沐沐说过，希望你来给部队定制一些礼服，她有和你说过一些大概内容吧？” 纪禾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每年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演出，比较好的几个舞台都是要演出的，有时候是去别的部队，这种其实还算是我们自己的演出，但是有一些演出则是去参加一些比赛，甚至可能是春晚，还有更多，所以其实我们的想法是给比较出名的节目定制服装，还有主持人，不过这个倒是不需要太复杂。” 原来是这样。 “那应该是要按照节目的风格来定制吧？” “是这样的，我们比较出名的一个系列是国韵系列，这个系列目前是基本上每年我们都要出去表演的，演出服我们是从租借那边买来的，不过还是差点意思，舞台效果其实有点弱，所以这个系列我是考虑要定制的。” 如果说这样的定制下来就是一次要一批，纪禾看过他们的表演，基本上一个舞台节目差不多是10-15人，如果多了的话，甚至能到几十个，主要还是看节目表达的寓意是什么。 纪禾想了想说：“定制衣服的速度是很慢的，如果说要批量的话，其实也有快的办法，但是我一个人的生产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单人定制和团定制，肯定是不一样的，单人的话只需要做一件，但是如果是一个团体，那就不只是一件了，每一件都亲手做，实在是太费劲了。 团长肯定是也想到了的，他面露难色，半晌之后说：“那如果是主持人呢？” “今年春晚的时候我有看到部队的风格，其实问题倒不是很大，就是颜色的问题有一点大，主持人的衣服基本上都是你们买来的吧，已经是花了钱的，我可以给你们改一改，价格也比较合适，也不浪费时间，至于团体你们需要的衣服，我可以出设计，但是需要你们自己找工厂做，这样的话可能会好一点。” 现在已经有很多服装工厂了，不是难事。 听了她的话，团长大喜说道：“这个找工厂靠谱，我们有长期合作的国家企业，所有部队的衣服都是国家企业做的。” 如果是自己申请的话，价格还便宜，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找工厂设计舞台服装，但是他们部队实在是没有什么设计上的人才。 可以和总团审批。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设计的衣服必须要属于我，就是著作权。” 部队里面本来就要上法律相关的课，所以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没想到纪禾对这个还是挺在意的，对方立马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们可以签合同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定制的事情，纪禾其实早就已经想过了，但是她原本的计划里面是没有关于这一部分的，首先她自己是个个人，部队不一定愿意，不过目前来看，部队这边管的还是稍微要宽泛一些，而且出设计的话她以后就可以有一个单独的分部。 国韵，倒是不错。 她现在有一个苏绣的部分，这边算是一个主题，还有一个她自己的朝前的主题，再有一个舞台主题，倒是也不耽误她的时间，设计是她的爱好，画图纸的话，纪禾可以坚持很长时间。 合同准备的还是很快的，签好了之后她抽出来了几个下午的时间，专门去礼堂看节目，国韵这个系列其实在部队的春晚里面她是看过的，衣服的效果还是比较不错的，只不过就是没有突出这个部分的主题，小红坐在纪禾的旁边，倒是有些好奇，看完之后纪禾问她：“什么感觉？” “有些振奋，虽然我不懂舞蹈，但是她们的舞台让我觉得很感动，尤其是最后国旗出来的那一瞬间，真的让我很想哭。” “嗯，确实。小红，你有兴趣学学设计服装吗？” 她问的很随意，就好像问她中午吃了什么一样。 “设计服装？” “对，就是像我一样，画在图上，然后有一天，再把它变成衣服。” “我……我没想过，我可以吗？” “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就是问问你对这个事情有没有兴趣，看你自己，不是说设计就不能绣花，也不是说就只能做绣活不能设计，其实这两种本来就是互相的。” 基本上小红的绣图都是纪禾来设计的，虽然有些地方很复杂，但是小红都能做到。 “我挺喜欢的，自己也有画过，但是就是不怎么好看。” “那没有关系，你只要有兴趣，就可以做，可以先试着自己画一些图样，然后再自己绣出来，慢慢来。” “可是我没上过学……”小红只上到初中。 “这个跟上学的关系不大，而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舞台，服装上也有绣上去的样子，你可以想想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还不错的，又有什么地方是你觉得比较累赘，或者复杂的，把眼睛放在这件衣服上本身，你有多少感触，并且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这个风格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其实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她说的很浅显易懂，小红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下看舞台的时候人也有了一些变化。 设计师的眼睛都很毒辣，她之前或许还没有太深层的理解过，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大师课之后，整个人的想法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基本上是看到一件衣服，不管是谁穿的，都会下意识有一个自己的评判，在心里标注出来好的地方，不太亮眼的地方，然后为什么吸引人，就是下意识的一瞬间，这些内容都会跑到脑子里面。 形成这样的习惯之后，很明显，纪禾是有了一些变化的，在审美标准上。 至于小红，她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目前来看，小红是最合适的人。 节目看完回去的路上，小红有些唯唯诺诺的开口问纪禾：“姐，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今天的舞台，对你冲击力最大的是国韵吧，你看服饰是对的，但是内容也很重要，这个内容会让你有一个什么样的感觉，才能做出相应的设计出来，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回去自己画一画，画的不好也没有关系，这是个过程，如果你能做出来一个你理想中的样子，我看到之后觉得不错，我可以收你做徒弟。” 她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说出来总归是有点奇怪的，但是只有这样小红应该才能抱着一颗努力学习的心，她也好可以正经的交小红，不过这些的前提还是要看一下的，至少她也要会画画。 大概是没有想到纪禾会这么说，小红的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说道：“我会努力的。” “但是画工很重要，这是需要下功夫的，只不过美术的部分，我没有办法教你。” “我可以的。” 纪禾早就注意到了，小红能够完美复刻纪禾画出来的花样，有一点是她的技术过硬，还有一点是小红的构图很厉害，毕竟画画的大小，跟在衣服上的大小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虽然她的学历不高，但是上学的时候应该是班里不差的学生，纪禾不需要给她标注尺寸，她就能完美的把画上需要的大小做到衣服上，这本身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得到了纪禾的确定，小红兴高采烈的回家了，纪禾回家倒是看到了提前回来的陆臻。 “今天怎么这般早？” “我听他们说你中午就去礼堂了，怕你没吃，早点回来。”陆臻把饭摆好，纪禾点点头，快步走回屋里换衣服。 自从看到陆臻偷偷画的自己之后，纪禾整个人就有一点小小的尴尬，有时候也会因为他的一些温柔或者是小细节而脸红心跳，也许是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陆臻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换好衣服出来，陆臻才说：“下午有人打电话来了，应该是你弟弟的爸爸。” “他说什么？” “我没问，我和他说了晚上你会回过去。” 纪禾点点头，然后就听到陆臻说：“你想去见见沈念吗？” 想自然是想的，在部队大院里的这些日子，纪禾最想的就是沈念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沪市过的好不好。 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不想给陆臻添加太多的心里上的负担。 “我可能要……借调一段时间。”陆臻放下筷子，看着纪禾说。 这是纪禾没有想到的。 借调。 部队也会借调吗？ “目前来看的话，应该是先过去两个月，只剩下走审批的流程了，去的地方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不过这两个月应该是回不来的。” 想到上次的事件，纪禾揉了揉眉心说：“借调还是出任务？部队也会借调吗？” “会的，不过也是看什么情况，我们属于科技类的军官，基本上就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研究方向也比较明确，只要有更需要的地方，肯定是要过去的，不过时间也不算太长，如果理想的话，应该是六月初走，回来的话怎么也要八月底了。” “不会受伤？”这才是纪禾最关心的。 陆臻伸手摸了摸纪禾的头笑着说：“不会的，不会有上次那种情况出现了，我这次会小心一点，毕竟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他的动作让纪禾闹了个大脸红，避开他的手低下头去：“不会受伤的话你就去吧，我没关系的。” “嗯，别太辛苦，我可以赚钱养你，我知道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不要勉强自己就好。” 他这个说话的内容让纪禾的脸更红了，以前听着倒是也没有感觉，怎么现在总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不过这个赚钱比较快。” 陆臻突然想到那天看到纪禾财迷的属性，他突然噎了一下，刚才话说的有点快了，他是可以赚钱养纪禾，但是多少可是差距有点大的，于是还是决定不继续说下去了，不然的话，有些丢人。 “如果我回来八月的话，我们需要提前过一个结婚纪念日吗？”陆臻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换到了别处。 结婚纪念日？？？？ 纪禾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们还要过这个节日？？？ 第68章 要不要来沪市？ 纪禾有些吃惊的看着陆臻，她其实已经忘记结婚纪念日是几号了，结婚证自打来了大院陆臻就拿走了，他的意思是要在部队留档，后面纪禾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红本本了。 不过…… 她也没敢说自己不记得是几号，毕竟也是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她只记得是在六七月初，具体的记不清了，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她整个人都在赵俊实和秦双身上，根本就没有记日子，现在倒好，他提起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就算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而且，咱俩……”纪禾没有说下去。 看着她低下头的样子，陆臻反而笑了起来，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但是看到纪禾现在的样子，反倒是有些开心，之前的时候基本上每次提起来结婚这件事情，纪禾都会把离婚挂在嘴上，现在她虽然想说假夫妻，但是却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心里面已经对这件事情有了不同的想法，否则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何必到了这里在唯唯诺诺呢。 这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好消息。 “你不想过也没有关系，我就是随便说说，只不过在回来的话可能在八月份，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的，大院里面这么安全，你不需要担心我，而且我确实每天也挺忙的，就……” 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段时间基本上是没有给陆臻做过什么的，毕竟纪禾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做衣服的世界里面，完全没有想过别的事情，就是突然想起来，觉得自己稍微有一点点对不起陆臻。 “你只要记得吃饭就好，我就怕我走了之后，晚上回来的时候你没饭吃。” “放心吧，我一定会记得的。” 陆臻的调令很快就下来了，纪禾给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在衣服里面给他塞了五百块钱，这是她之前拜托别人去服务社换的，回头陆臻的工资发下来了在补上。 “你塞错口袋了，我这次去不穿军装。”陆臻从纪禾的背后伸出手，拿过她手里的衣服，然后把钱拿出来放在她手上，又把军装挂了起来。 “不穿军装？” 纪禾红着脸问，他刚才那个动作，像是从背后抱人似的。 “嗯，我这次去的不是部队，是别的地方，那边穿军装也不太合适，最好是穿自己的衣服，你随便给我带几件就可以了。” 纪禾拿出来夏天的衣服给他叠放整齐，越想越不对，然后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陆臻说：“你不会是要去做卧底吧？你也不告诉我去哪，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陆臻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看纪禾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脸上甚至有些怒意。 他忍不住笑出来说：“我又不是警察，做什么卧底？而且我是文职军官，做卧底也轮不到我呀。” 看着她这个模样实在是太可爱，陆臻忍不住在说完话之后伸手在纪禾的头上揉了揉，动作暧昧极了。 纪禾连忙躲开，然后又转过身去叠衣服，嘴里还嘟囔着：“你是文职为什么还要每天参加训练？” 她可没有忘记陆臻身上那几块腹肌，看到的时候可是让她好好解了一把眼馋呢。 “我自己主动参加的训练，有时候运动能让人的脑子清醒，比较适合我的工作，放心吧，我不去当卧底，只是去的不是部队，那边也比较低调，所以最好还是不穿军装。” 纪禾点点头，又在他的每个衣服里面都给他做了个口袋，把钱放进去说：“在外面有需要的时候就花钱，不用省钱，这是前几个月攒的，还有我去服务社又换了一个月你的工资，虽然不知道你去哪里，但是要是去一些开销比价大的地方，身上还是要有点钱。” 虽然说在部队里面不担心吃喝那些，但是到了外面，还是身上有钱万事通的。 “知道的，你也是，在家里也不用节省，想吃什么就买什么，我能赚钱。”陆臻说完又想到了小财迷数钱的样子，自己往下压了压，给自己洗脑，他是真的能赚钱，能赚钱。 把陆臻送上离开的车，纪禾慢悠悠的往回走，心里说不担心是假的，还记得上次两个人一起出去，回来的时候就少了半条命，只希望这次去的地方没有什么问题吧。 陆臻走了之后纪禾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尤其是晚饭的部分，确实和他说的一样，在他走之后纪禾多少要给自己准备一口，到后面就干脆也不让小红着急回去了，她既然有学设计的心思，纪禾也是愿意教她的，刚好陆臻不在，倒是小红在这里正好，也省的落人口实，晚上忙的时候，纪禾就让小红出去打饭。 她家里的弟弟也懂事，自己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他爸就回来了，自打那一次和纪禾见过之后，小红的爸爸就给了她极大地自由，纪禾突然发现，反倒是部队里面，一点重男轻女的风气都没有，她是村里人，计划生育的时候比较晚，所以两个弟弟是卡着计划生育生出来的，但是小红的爸爸其实一直想让她上学，是她自己不想去，主要还是懂事占了大比例的。 现在倒是有机会接触自己喜欢的事情，小红也学的很认真，但是纪禾却发现，去年买的那些布料一类的，倒是有些不够用了。 她寻思着有空还是要出去一趟，得买些东西。 正和小红商量着呢，电话响了。 纪禾连忙跑过去接起来。 “姐？” “沈念？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怎么了？” “你吓死我了，我上次给你打电话，姐夫说你会给我回过来，你怎么没给我回？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纪禾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陆臻突然说起来结婚纪念日的事情，纪禾就一直在想到底是哪一天，只可惜到了最后也没有想起来是哪一天，后面就直接睡觉了，再后来陆臻借调，这件事情就彻底忘了。 “对不起，姐姐最近的事情有点多，那天你姐夫说完晚上我忙完太晚了，后来你姐夫借调又忙了一下，姐姐和你道歉，好不好？”纪禾立马服软，声音也温柔了许多。 “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不给我回电话。” “我没事，是我不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下次绝对不会忘了。” 沈念倒是好哄，自从上次纪禾和他发脾气之后，他整个人也变了不少，两个人通话虽然不多，但是纪禾却感觉到沈念的性格在慢慢的变化，不像小时候那样，整个人好像也不太封闭了。 “我是想问问你，你要不要……”沈念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来。 纪禾又问了几句，他还是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旁边的沈雷接了过去，他倒是直接，接起来就说：“小念是想问问你，要不要来沪市啊？他放暑假了，我平时比较忙，没有时间回家，他意思你如果不忙的话，要不要抽空来玩玩，几天也行。” 沪市吗？ 纪禾想了想，沪市日后会成为我国重要的一个海上运输的城市，并且也会成为经济大省，而且在那边的外国人也比较多，哪怕是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初露头角，在发展几年，就会成为国家的顶梁柱之一。 她是想去的。 做设计的话，其实最终的归宿不过就是那几个发展好的城市，首都，沪市，还有一些沿海城市，她自己的选择还是偏向北京多一点，因为上辈子她最后就是去了北京的，但是沪市确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放心，我基本上不怎么回家的，而且我马上有一批货要运出去，二十号左右我就要出海了，要去个十来天，小念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是很放心，你来玩个两三天也行啊。”沈雷还是积极的邀请她。 “好，沈叔，我看一下我哪天有时间，然后我再给你打电话过去，我先研究一下路线。” 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沈雷那边笑起来，忙说：“别研究了，你直接去安城，我给你买个飞机票，从安城飞过来。” 纪禾没有答应，只是说自己要先看看时间。 挂断电话后，她就进了卧室，她不只是想去沪市看看，也想去买点布料一类的，现在她做的已经逐渐往更高端的方向发展，因此她其实这次想的也是去安城采购，只是没有想到，还会有沪市的这个选项，刚好，她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沈念了。 再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捏了一个纸条，这是陆臻走之前留给她的，他说那边是有宿舍的，这个是宿舍的公共电话，如果纪禾有事情，就打电话找他，不过一个多月了，纪禾还没有找过他，主要也是不想给他添麻烦，但是现在要是要去沪市的话，那这个麻烦是不得不添了。 陆臻熬了一个大夜回来，想着先回去拿了盆洗个脸，刚走进楼里就听见门房的人喊他：“小陆啊，你怎么才回来，昨天下午有人给你打电话，是个女孩子哦。” 一听大爷说是个女孩子，隔壁和陆臻一起回来的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停住了脚步，来了一个多月，脸上还是第一次有了别的表情。 “大爷，现在几点了？” 他的声音都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甚至尾音有些上扬。 “早上十点咯，我说你们也太拼命了，早出晚归就算了，现在怎么一夜都不回来啦？”大爷说着还看了看他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是差不多时间出去的。 “借用一下您的电话。”陆臻说着走了进去。 有那个好奇故意走的慢了几步，等到陆臻进去之后就看到他熟悉的拨通了一串号码，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接起来。 如果说刚才他的声音是带着一点尾音的，那么现在就简直是从未听过的语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陆臻显然松了一口气，才说：“是这样，你想去的话就去吧，那天我走的时候就想说，想让你去那边待一阵。” 平时跟陆臻跟的最紧的张扬此时是听的最认真的，他年纪小，对陆臻很是崇拜，因此就算是对方的冰山属性也没有劝退张扬，反而让他跟前跟后的，一幅就想在陆臻身边学习的样子。 “嗯，从县城就有直接去安城的火车，你不要带太多东西，自己要注意安全，出发前一天半给我打个电话吧，到了那边在给我来个电话，我不放心。”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是真的有担忧在的。 张扬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震惊的单眼皮都快变成双眼皮了。 “这是不是陆营长在里面说话啊？他还会这么说话吗？为啥平时对我那么冷啊。” “因为你讨人厌吧。” “去你的吧，那你也讨人厌，而且陆营长居然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吗？我之前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个结巴，所以总是几个字几个字说，怕被我们发现。” “人出来了。”旁边的人好心提醒他，他连忙闭了嘴。 看到陆臻出来直接往楼梯口走，张扬连忙跟了上去，在后面问陆臻：“陆营长，有你的电话啊？是谁打来的啊，部队吗？” 他这自然是故意问的，部队打电话绝对不会打到宿舍来。 “我妻子。”陆臻的声音又恢复了之间的冷冰，不过说道妻子的时候，多了一丝温度。 张扬直接石化了。 据他所知，陆营长应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的样子吧，不过他的专业能力可不是这么简单地，而且他有时候稳重的会让人忽视年纪，但是他居然，结婚了？？？？ 刚才打电话的是他老婆？？？ 我的天啊。 这个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陆臻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楼，丢下了后面的张扬和他同行的人，不只是张扬，他旁边的人也被这三个字震惊到了原地。 “陆营长是已婚吗？” “是……吧……”张扬缓慢的说，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说：“祝贺你，孙倩是彻底没机会了，你没情敌了。” 第69章 糟糕，忘了给他报平安！ 最后纪禾还是决定自己坐火车过去，飞机票现在贵得很，来回起码要两千块钱起步，那至少是一个普通家庭两年的生活费，纪禾虽然手上有这个现钱，但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坐火车过去来回也就是不到五百块钱。 路费确实是不少，但是纪禾也确实想去看看。 她倒是不怕一个人出远门，走之前把家里归置好，给小红安排了接下来的活，又把手头的两件礼服彻底做完，这才定了走的时间，她没有打算待太久，也就赶个七月底过去。 走之前她给陆臻打了个电话，陆臻跟她说换站的时候也记得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只要和门卫说一声就可以，他不一定什么时候都在，但是会担心纪禾的安危。 说实话，纪禾还真是没有想到他还挺细致的，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在陆臻的视角里，她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去就是沪市那么远的地方，如果是别人家说不定都会拦着不让去，但是陆臻从来没有想过拦着她，反而是很支持她。 她倒是一个人走南闯北了很多年，现在这个年代还不是那么混乱，到了两千年，出远门的时候小偷会更多一点，她也是走过那个时期的，所以自然是小心翼翼的。 为了省钱纪禾最后还是买了硬座，这样来回的车费控制下来则更低一点。 她自己带了做的干粮，身上只有一个大的军用包，里面都是她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她一上车就打开了系统，虽然出远门，但是系统可以在线设计图纸，只要后面找个时间腾到纸上就可以了，画画的过程是很快的，主要是设计的灵感，思路。 她也看出来了，系统现在的判定标准是纪禾赚的钱越多，积分就越多，如果能有一定的名气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加分，当然，名气的积分还是要比赚钱的积分要多的多，就眼前看来，名气上的积分是占了主要来源的。 她仔细研究了一下，系统给出的模块是越来越多了，秀场算是系统的一个比较大的解锁项目，其他的项目更多一点，其中就有一些基本的设置，比如在线画稿，还有在线色板调色，等各种，其实比画笔来的更划算，甚至在作画的时候还可以选择是否屏蔽周遭声音，这对纪禾来说简直不要太友好。 她早在大家说完需求之后就已经把所有的需求全部上传到系统了，现在截止目前为止，她已经完成了差不多快六套礼服，还有三套卡在了小红那里，因为绣花是需要时间的，所以算上的话差不多应该快十套，有一套已经有雏形了，那就是还欠十二套，还有五个月的时间，这样下来起码每个月都要做出两套半。 如果有了成品的图纸的话，就会快很多，她现在就是在设计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想到就直接开始做，纪禾差不多在火车上待了三天，因为没有直达，所以中途还转了几次车，虽然火车上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能凑合着睡觉，等到了沪市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身上都快臭了。 好在这三天的时间让纪禾直接画出来了三套礼服，这样的话回去就可以直接开始赶工了。 从火车上下来的那一刻，纪禾感觉到整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来，不愧是南方城市，湿度很高，在七月这样炎热的天气下空气里面也很闷热，纪禾深吸一口气，然后寻找出站口。 她到的日子是告诉过沈念的，不过沪市很大，所以纪禾还是没有让沈念来接自己，而是要了地址打算过去，没想到的是走到出站口，却看到沈念和沈雷两个人站在门口焦灼的看着里面，当看到纪禾的时候，沈念立马喊：“姐，姐，我在这。” 纪禾笑起来，立马跑过去，沈念直接接过她手上的包，然后说：“姐，火车延误的时间也太长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到不了呢，你就应该坐飞机来，爸都说了给你买票了。” 纪禾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到沈念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纪禾笑起来说：“这才一年的时间，你长得比我都高了。” 虽然说沈念现在把沈雷当爸爸了，但是纪禾也不能真的让人家给她掏两千块钱的机票，她当初愿意把沈念过继给沈雷，可不是为了这个，只要他对弟弟好，纪禾就是千百个高兴了，眼看着沈念长高了不少，人也感觉结实了一些，不像是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下她就真的放心了，眼眶也跟着有些红。 “我现在是我们班最高的了。”沈念立马站直身体和纪禾说道。 “那你可真棒。”纪禾说着侧过头去和沈雷说：“沈叔好，你没有出海吗？” “这几天风大，就推迟了，明天早上再走，我今晚过去，咱还能赶上吃顿饭。” 沈雷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纪禾往前走，她还是第一次来沪市，也不熟悉，就跟沈雷，他看着倒是也和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整个人富态了不少，红光满面的，瞧着倒是满脸的喜悦。 想想他对沈念一定是很好的，因为家庭的关系，沈念从小就很敏感，也很胆小，因此她也想过，也许他这辈子都不能接受沈雷，毕竟他已经受过很多苦，心里对爸爸这个角色非常抵触，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沈雷竟然可以改变他，这倒是很让纪禾惊讶。 直到走到一辆车跟前，她才是真的惊讶了。 现在能买得起车的人真的不是一般人，老款的桑塔纳停在路边，周围都是吆喝的三蹦子，沈念打开车门把纪禾推了进去说：“快，我们赶紧去吃饭，我都饿了。” “行，就去吃你上次说好吃那家。”沈雷一点都不客气，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纪禾想，她应该是来改善生活的。 这可是小轿车。 沪市跟安城比还是差距很大的，虽然安城也是省城，但是车辆远比沪市要少很多，就连路面都不如沪市阔气，一路上沈雷都在给纪禾介绍附近的一些景点，还说让沈念回头带她去好好玩玩，纪禾没有拒绝。 吃了饭他把两个人送到家里，他住在沪市一个看起来稍微有些老旧的小区里，是两室一厅的格局，在她来之前沈雷就安排好了，沈念住在沈雷的屋子里，纪禾则是睡在他的屋子里，洗漱用品也都给纪禾准备好了，纪禾看到他拿了一千块钱放在桌上，这才放心的出海去了，纪禾看着屋子里面的家具和陈设，好像都不便宜的样子。 她这才是彻底放心了，以后弟弟终于有保障了。 有一个这样的人照顾他，就算是纪宝丰来了，也不会是沈雷的对手，他要不回去这个儿子了，只要沈雷不想给，手续都是齐全的，因此倒是没什么问题。 这样想着，纪禾在沙发上坐下来，从包里面掏出来自己做的几身比较休闲的衣服说：“你试试看好不好看，姐姐给你做的。” 沈念一听是纪禾亲手做的，立马就拿着进屋换上了。 只是纪禾忽略了少年长身体的速度，衣服和裤子都有点小，纪禾有些丧气，沈念却直接在她身边坐下来说：“姐，你不懂，我们现在就流行穿这样的，越是不合身的，越是流行，我周末和同学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有穿特别短的裤子的呢，就到这。” 他在自己的小腿上比画了一下。 沪市确实走在流行前沿。 “算了，没事儿，还好我都做的是纯棉的，怕你胖了还能宽一点，就是没想到都有点短，你在家当睡衣凑合凑合吧，下次我就知道了，会提前做大一点的。” “姐真好。”沈念抓着纪禾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小时候两个人经常这样靠在一起，没饭吃的时候，家徒四壁的时候，生活过得最苦的时候，好像两个人只要依靠在一起，就没有问题。 能度过一切苦厄。 不过她还是要说的。 “我看沈叔对你很好，也很大方。” “嗯……爸对我挺好的，我之前还埋怨你，后来来了沪市，他经常开导我，和我谈心，跟我说你是没有办法带着我，他也会对我好的，而且他说，以后你也还是我姐姐，不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关心，说你是真心为我好，我应该理解你，我和他说了……你妈妈的事情，他说我很过分，现在我有人疼爱了，你也应该有人疼爱，我要替你高兴才是。” 纪禾的眼眶一红，这一年，沈念真的改变不小，他其实本来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是正面的话，只要和他说，他就能听得进去，从小纪禾每次和他讲道理，他都会牢记。 “我们沈念长大了，甚至比我都高了。” “那当然，我以后还会更努力的，到时候我来保护姐姐，你就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在他的世界里，小时候的那些白眼，欺辱，甚至村子里的恶霸对姐姐的欺凌，都是他一辈子的痛，他有时候想，如果没有自己的话，也许姐姐还有别的选择，可以去找她的姥姥姥爷，可以去找她的妈妈，但是却选择为了他留下来，因此他也要做那个能保护姐姐的人。 “那就先提前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要说，沈叔人很好，但是你也不能太大手大脚了，我看沪市到处都是要花钱的，你自己要节省一点，不要给沈叔添麻烦。” “你放心吧姐，我知道呢，有时候爸给钱给多了，我都攒下来，就等着你来的时候带你玩，我不会乱花钱的，也会好好学习，不过爸说了，他不希望我只会学习，我应该想想以后想做什么，不管做什么，他都支持我。” 这倒是纪禾意料之外的。 读书现在确实沈念比较好的一个出路，不过看沈雷的态度，还有房子里面的这些陈设，这应该是沈雷自己买的房子，据她所知，沪市之后的房价会进入一个飞升的状态，再加上沈雷现在的条件，那么对于沈念来说，未来会有更多的可能，他现在已经上高中了，很快就会上大学，可能选择自己喜爱的事情，才会幸福一生吧。 也许他的母亲，曾经也有热爱的事情。 “沈叔说得对，既然他支持你，我也支持你，你已经把沈叔当成爸爸了，以后有事情都要和他商量，他是个很开明的人，我相信你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开，当然未来你长大了，也是要孝顺他的。” “嗯，我想好了，等我能赚钱的时候，就把你接过来，也不让爸这么辛苦了，到时候我养你们。” 纪禾点头。 姐弟俩在话家常的时候，另一头的陆臻则是有些忧心忡忡，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他昨晚熬了个大夜，中午十二点才回来，因此下午就没有过去，特意等着纪禾的电话，她是一点半的火车到了沪市，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后那一趟火车是时间最长的，从安城到沪市，差不多要将近四十八个小时，她就这样消失了四十八个小时。 站在门房的陆臻是越来越紧张，大爷看他的样子还有些疑惑，打开门说：“小陆，你要不进来坐吧，你这一下午都来了十来趟了，没有你的电话，你知道号码吗？打过去问问。” 他突然想到走之前问纪禾要过沈雷家里的电话，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此时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就进了门房，拨通了早就记在心里的电话号码。 那边很快就被接了起来，少年轻快的声音响起来，陆臻突然松了口气。 他这样高兴，那应该是接到人了。 他表明身份和来意，沈念连忙说：“我姐姐到了，在洗澡，等她出来我让她给你回过去？” 陆臻应下来，然后就坐在了门房里，大爷直接拿出了象棋来，陆臻一颗心放下，于是也干脆和大爷对弈起来，结果没想到这一打，就是一个小时，纪禾还没有回过来。 要说这三天火车真是让纪禾恨不得在身上搓下来一层皮，好不容易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沈念说：“姐夫来打电话了，让你给他回过去。” 纪禾身上一僵。 糟糕，她忘了要给他保平安这个事儿。 第70章 我的妻子很漂亮，我担心她。 她早就已经把陆臻现在宿舍楼下的电话背了下来，因此很流利的拨通，沈念倒是很懂事，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回到自己房间去。 基本上是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了起来，还是平时的那个门卫大叔，纪禾跟他说找陆臻，很快电话就交到了陆臻的手上。 “你没事吧？”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和平时不同的是多了一点着急。 “我没事，本身火车就晚点了，然后我到了是沈叔来接的我，又带着我和沈念吃了饭，坐了两天火车很难受，我就洗了个澡，所以没给你打过来。”纪禾一口气说完。 那边的人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你没事就好，火车的时间太久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回去的时候还是坐飞机回去吧，两天时间，火车上能发生太多事情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可能要买一些东西，还是火车应该方便一些。” 如果要她要买布料，带着蛇皮袋飞机未必会让她上，可能也会超重，火车可以直接在火车站中转，就是到了村子里的时候麻烦一些。 “你大概几号回去？”陆臻问。 “应该也就待个五六天的样子，沈叔不在家，他回来之前我应该是要回去了，而且家里面事儿也多。” “那应该差不多，你先不要着急买票吧，我每天晚上十点左右给你打个电话，你方便吗？”陆臻想不能再等着纪禾主动打了，她会忘。 十点差不多就回来了，纪禾想着倒是问题不大，就应了下来，不过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买票回呢？” “我距离你不远，项目快结束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 他的这次出差是秘密的，所以纪禾没有问过，因此去哪儿都没问过，他既然能说在附近，应该就是问题不大，纪禾这才知道，原来陆臻来了这么远的地方。 “八月初吗？” “嗯，差不多了，就差收尾工作了，你等着我弄完了一起买票吧，回去的时候会有车去安城接我们，也方便一些。” 这倒是，有个苦力还是不错的，距离八月初也没有几天了，纪禾干脆答应下来，然后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沈念从屋子里面探出头来说：“姐，你不着急回去了？” “嗯，你姐夫离得不远，八月我们一起回去。” “太好了，爸每次出海都要小半个月，你能多陪我几天真好。” 姐弟俩好久没有见面了，见面也是说不完的话，晚上干脆在沙发上畅聊，她才发现原来沈雷还是挺忙的，他应该是第一波赶上海上运输的人，这个时候的贸易说好做也好做，说难做也难做，但是沈雷确确实实是做起来了，开始的时候都有些辛苦，不过贸易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目，后面也有发展前景，沈念还是很理解他的，再加上小时候很独立的关系，他倒是很能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就算沈雷不在也没有关系。 他的懂事刚好就是沈雷想要的，所以父子俩在这一块相处是真的好。 倒是陆臻那边挂了电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爷也算是和他说过好多次话了，再加上打电话，也有些熟悉，所以直接问他：“小陆啊，你这也就把老婆管的太严了，你像我在这值班，一个月都不见得打几次电话。” 想到电话里面纪禾那么听话，也和自己说好了一起回去，又没有了刚才的提心吊胆，陆臻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说：“大爷您不知道，我妻子长得太漂亮了，我担心。” 好家伙，没想到陆臻还是能说出来这种话的人，从旁边路过的张扬差点绊倒，透过那个玻璃窗口往里面看，他好像还看到了陆臻有一丝笑意？ 不是吧，两个月了，就算是项目进行的最顺利的时候，他都没见过陆臻小，他还以为解放军都是天生严肃的呢。 打开门出来，刚好撞上在外面的张扬，陆臻点点头，然后继续往上走，他寻思着陆臻心情不错，倒是直接跟上说：“今天晚上不去所里了吗？” “回去拿东西，一会去，你洗个澡也来吧。” 张扬：？ 他才刚回来好不好。 “陆营长，你让我们休息休息吧，我这才刚回来。” “你不是只去了两个小时吗？吃点东西我们一起走吧。” 张扬想了想，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他居然连自己什么时候去的都知道。 “行吧，陆营长，你结婚了啊，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嗯，一年了。” “你好像年纪不大吧，咋这么着急就结婚了？” 说实话，陆臻刚来的时候，那可是全部人都在欣赏他啊，尤其是所里那几个女孩子，恨不得每天专门守在楼门口等陆臻呢，但是他根本就不为所动，来了两个月，除了工作，愣是没和一个女性闲聊过，包括他们也都是问一些吃了没一起吃饭一类的话，而且只要不主动搭话，陆臻是绝对不会主动的，私底下都说他是冰块脸。 不只是脸，性格也是。 但是偏偏就是这样的陆臻，还是招了一众女孩子喜欢，就他知道的都有五六个，暗恋的，明恋的，一看见他就脸红的，该有的都有，但是他倒是谁也瞧不见，一心扑在项目上。 这是唯一让他们感动得事情了，还好陆臻不是花花公子，不然他们这几个人岂不是彻底没有竞争力了。 他年纪不大，所以大家也就先入为主的觉得他应该还没结婚，毕竟刚到法定年纪，再加上他是军人，听说还读了军校的，哪有时间找对象啊，万万没想到，人那是一法定就结婚了啊，真是可以。 他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陆臻的心情是格外好的，所以倒是也就多说了几句，而且说来也很奇怪，陆臻平时不爱说话，但是要是碰上关于纪禾的，多少是愿意多说几句的，于是干脆说道：“我们是高中同学。” “同学啊！那你们高中……” 陆臻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说道：“高中的时候是我偷偷喜欢她，她不知道，去年才在一起的。”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 张扬都有些愣住了。 眼看着陆臻转了身上楼，他跟陆臻不是一个屋子的，所以停了脚，还愣了好久，过了好一会儿旁边有个人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事儿吧？” “我跟你说，我刚听了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啥啊？又犯啥病呢？” “陆营长的老婆是他自己追来的，他俩是高中同学，我听那个意思，陆营长好像是暗恋她，然后去年回去把人追上就立马结婚了！！” 好家伙，这可真是大八卦啊。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陆营长至于追别人，就他那个脸，那个脑子，要什么样的没有啊！？” “他亲口承认啊，我觉得其他的还好吧，重点是，你能想象，他那个冰块的样子……会追别人吗？他怎么追，一脸冰块问人家，你要不要嫁给我？” 还真是，好家伙，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他会怎么追人。 两个人还在这说话呢陆臻就从上面下来了，看到张扬旁边的人也是项目上的，于是直接绕过两个人下楼说：“你们两个一会儿一块来吧，早点收尾，这个项目就可以早点结束了。” …… 站在张扬旁边的男人：“跟你在一起真够晦气的，我都要洗脚睡觉了，早知道不出来了！” “嘿嘿嘿，我故意拖着你的，陆营长刚就叫我晚上去了，来吧兄弟，明儿你就可以告诉孙倩，陆营长深爱他的妻子，不可自拔，她没戏了，不如看看你。”张扬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溜烟跟着陆臻下楼了，待在冰块跟前可以保命。 大清早纪禾就和沈念出门了，两个人先去吃了个沪市的早点，光是早上沪市都够热的，纪禾也是适应了好一阵的，她想着反正要多待几天，所以第一天就按照沈念的心意，他想带着纪禾去哪里就去哪里。 她自己出来本身也是带了不少现金的，折子也在身上，这样的话取钱比较方便，所以早上他就没让沈念花钱，去景点的时候沈念说什么都坐不住了，非要掏钱，最后纪禾也就只能认了，让他掏了。 沪市是个节奏很快的城市，大街上除了有很多私家车之外，公交车也分很多线路，甚至满街都是，纪禾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个城市是如此的繁华。 纪禾也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城市了，不过比起来北京，沪市还是要更繁华一些，一边走沈念一边指着远处的高架说：“你看那边是要修轻轨，现在还没有修好，等到明年应该会先通地铁，这里就是第三个通地铁的城市了，到时候你还要来啊姐，来看看这里的地铁。” 纪禾其实已经坐过地铁了，北京的交通很繁琐，她之前上班的时候还需要换乘很多，有地铁，还有公交车，甚至需要搭配着来，所以倒是没有想过，这个时候沪市是还没有地铁的。 “不过到时候通了之后就方便了，我现在上学的地方比较远，平时是住校的，地铁通了之后，我就可以很方便了，说不定还能天天回家。” “还是学业悠闲吧，沈叔不是经常不在家吗？你肯定还是先好好读书，回家的话周末也可以。” “嗯。”沈念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对。 这一天的疲惫倒是在晚上回去洗了个澡之后就消失不见，纪禾坐在沙发旁边，嘴里啃着刚买来的苹果，沪市虽然很大，但是公交车很方便，他们一天去了很多的地方，景点差不多转了好几个，沈念去洗澡的功夫，电话响起来了。 纪禾直接接了起来，那边传来陆臻的声音。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些疲惫，纪禾忙问：“你怎么了？生病了还是太累了？” “没事儿，今天有点累，你怎么样，今天玩的好吗？” 纪禾本来没想拉着他聊天的，但是陆臻总是问，她说出一个话题之后，陆臻就会问接下来的，比如说纪禾玩得好吗，吃的什么，下午又做了什么，不知不觉就聊了半个多小时。 其实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也会聊几句，不过他的工作保密性质高，所以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好聊的，无非就是中午吃的什么，明天还要早早去吗，像是纪禾就会说自己在家里干了啥，但是其实除了做衣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有时候小红在，也都是纪禾和小红说话，她和陆臻住在一起一年，除了有正事要说的时候，很少这样聊天。 基本上把今天所有的形成都说了一遍，也说了这边有什么东西纪禾是觉得比较好吃的，聊到挂电话的时候，纪禾看墙上钟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好家伙。 还好沈叔是每天早上有时间打电话，如果没有打过来应该就是在海上，不然的话这要是晚上打过来，估计都打不通。 挂断电话纪禾也赶紧准备去洗澡，沪市的天气闷热，身上很黏，一天不洗都很难受。 打完电话陆臻给了门房大爷电话费，一共是两块二毛钱，门房大爷收的那是一个心痛啊，一般情况下在一分钟之内是不收费的，但是陆臻种情况，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肯定要按照收费标准收费的。 他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挂了之后揉了揉眼睛，又上了楼上。 门房大爷想了想，还是从门里面伸出头来说：“小陆，注意身体啊，你昨天就是十点多去的单位，这可二十四小时没休息了。” 陆臻回头说：“您放心吧，我在单位睡了一会儿。” 他是故意有心调时差，所以倒是也没太在意。 等到好不容易在晚上睡了个好觉神清气爽的起来之后，陆臻刚走出宿舍楼，就被人堵在了宿舍楼下，他抬眼看了一眼，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有些脸红的站在陆臻面前说：“你前天一天没睡，我以为你今天会睡迟，我煮了粥，你喝吗？” 第71章 小别重逢。 陆臻闻言皱眉，借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没想到这人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这才看过去。 对方身高不高，如果不是低着眉眼，陆臻是瞧不见她的模样的，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研究所里的同事，他回头瞧了瞧，后面没什么人，只有自己一个，他印象中看到过她和张扬她们走在一起，那就应该是认识的，这才低声问：“你在问我？” “嗯。”她低着头，陆臻没看到她绯红的脸颊。 “我不喝。”陆臻很果断的给了她回答，然后错开身子继续往前走。我 她倒是也不生气，干脆并排走在陆臻的旁边，把饭盒抱在怀里说：“你不饿吗？你昨天回来那么晚。” 陆臻没有闲聊的习惯，因此只是简单了嗯了一句，之后就继续往前走，不管她是不是跟在自己身边，他都视若无睹的前行，他走路的速度向来不慢，甚至还有点快，因此旁边的人跟的也是有些吃力，不过丝毫不影响路真的速度，他最近在赶进度本来就走的快，想要快点把这边处理结束。 最后她还是没能跟上陆臻的大长腿，走了十分钟都没有想到该怎么进行下一个话题，不管她说什么，陆臻都是简单地回复一个嗯，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回答，真不愧是名不虚传的冰块。 后面跑上来的张扬站在孙倩旁边，看着陆臻快步离开的脚步说：“我劝你还是别努力了，你去问问他，说不定都没记住你叫什么名字。” 孙倩不高兴的推了他一下说：“怎么可能，陆营长的记性那么好，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我听我们科长说，上次他给陆营长看了之前的研究数据，只是一眼，陆营长就全部记住了，之后的数据导入的时候，他都不用再翻看一遍，就能把所有数据录入正确。” 陆臻确实是个天才。 这个毋庸置疑，不用她说，在他手底下干活的张扬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记性好，但是人家不想记住你啊，就算再好，也要愿意啊，不愿意那就是相处时间多久，都记不住的。”张扬吊儿郎当的说。 好像被人戳中了心事，她一听到这个话立马就好似炸开了一样，马上就不高兴了，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后面追上来的周絮皱着眉头和张扬说：“你老刺激她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骄傲，你这么说，不是在踩她的自尊心吗？” “骄傲算什么？我们研究所里面虽然没有几个女孩子，她是比较出挑的，但是也不能人家陆营长有老婆了还凑热闹啊，多掉价啊。” “我还没告诉她呢，她不知道陆营长有妻子。” 张扬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说：“你没事吧？这么大的消息你不赶紧告诉她，回头让人家戳她脊梁骨，有你后悔的。” 周絮没有说话，张扬直接摇摇头，小跑起来，追上陆臻，他可不想加入到任何多角恋情里，目前来看虽然陆臻也在其中，但是他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与其跟着那两个人，还不如和陆臻多学点东西，别的不说，陆臻如果做个导师，一定是个好导师。 本来最近就已经做到收尾工作了，因此倒是也没有之前那么忙碌了，陆臻在把时差调整好之后，就彻底进入了最后的工作状态中，虽然收尾，但是也够严谨。 这一组测试数据已经演算了千万遍，因此倒是可以上交报告了，不过还需要经过领导的审批，陆臻本以为他只用交上报告就可以安排回家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研究所的主任会让他带着张扬周絮还有孙倩去做汇报工作。 张扬听说后是这样和他说的：“我们所里向来是谁负责的项目谁去汇报，我们小组一共有十个人，平时和你交接的就是我和周絮，然后负责执行的是孙倩，自然是我们去，要演示的，要市里的领导批准了，才能下放到基层测试。” 每个人的分工都是明确的。 “你们两个完全可以独立汇报。”陆臻说，他虽然参与了这个项目，也做了负责人，但是因为他本身不是研究所的人，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就有一些刻意回避的意思，主要还是想着以后项目是别人来负责的，他只是参与研发。 所以他也是足够放权给两人的。 “陆营长不想去吗？”张扬疑惑，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汇报这事儿哪能少了他？ “也不是，我妻子在沪市，我本来想着和她一起快些回去的。”陆臻揉了揉眼角，这几天的加班就是为了和纪禾一起回去，结果没想到会这样。 “那正好啊，我们也是沪市汇报啊，而且资料都会单独送过去，我们只需要人过去就好了，到时候可以让您妻子来找您啊。” 这倒是陆臻没想到的。 而话题的中心纪禾此时正在沪市的商场里面大砍特砍，要说这个砍价的本事，还得是纪禾。 连沈念都看呆了，他从未见过他姐姐这个样子，在这里大杀四方的样子，看的让人有些瑟瑟发抖。 尽管如此，纪禾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心慈手软，这沪市到底是日后的经济砥柱，外贸生意相当厉害，因此在百货商场里面的布料，还有一些配饰，简直就是让纪禾挑花了眼。 她这次出来的资金倒是有限，也有一个最大限度的进货预算，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的东西会这么多，因此纪禾还是多花了一点时间去逛的，除了前两天和沈念逛了逛景点之外，后面的时间基本上都在进货，每天晚上回去的话也是累得要命，不过她能带回去的东西有限，因此还是挑选了一些的，她主要是紧着她今年需要做的定制裙子在进货。 当然，她也想过自己也要做一些系列的定制，所以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是夏天，那么就要做秋冬的款式，或者是明年开春的款式，基本上她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因此买起来倒是很有针对性。 陆臻还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因此纪禾也不是很着急，按照沈念来说，沈雷出海的周期不会太短，所以她还可以再借住几天，刚好也买了几个蛇皮袋子，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一下。 大概是知道陆臻要和她一起回去，所以纪禾还是没有一开始那么收敛，想着有一个苦力不用白不用，她自己可能只能拿回去两个蛇皮袋子，但是带上陆臻，可就不一样了。 而且沪市还是和其他城市不太一样，这边因为靠近海上运输，所以其实外国人也要多一点，城市也要相对而言大胆一些，在九十年代初，沪市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古色古香，但是却也有着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时尚元素，倒是很给纪禾灵感。 一个城市，一件衣服，或者是一个人，都是首先要有自己的特色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她之前一直都在北京，南方城市也有它的魅力，唯一不好的就是…… 又湿又热。 在沈念第一百零八次想要跑路之后，纪禾终于买完了全部的东西，两个人在九点半的时候准时抵达了家里，一进门沈念就摊在沙发上，整个人跟没有骨头一样说：“姐，考试前的三天冲刺，都没有这么累，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 纪禾先用毛巾擦了把脸，又给他也拿了个湿毛巾说：“我现在在给别人做衣服，买点布料回去。” 他从沙发上起来看着纪禾说：“做衣服？” “嗯，我觉得做这个比较快乐，也是误打误撞吧，所以这次来也想买点没有的新鲜料子。” 沈念想了想说：“比较快乐？” “嗯，沈叔跟你说，让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让你和现在的我一样，找到一个你能在中间体会快乐的职业，或者是工作，或者是兴趣，然后有了一个目标，就可以追求这个目标，你有什么想法吗？” 沈念摇摇头说：“我没有，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可能在以后会有吧。” “嗯，慢慢就有了，不着急，你可以自己慢慢体会生活。” “所以你这次来才给我带衣服吗？” “对，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过可惜不知道你长得这么快，下次就知道了。” “那姐也会做那种很夸张那种吗？我们学校有个同学，每次都穿一个牛仔马甲，可酷了，我也想要。” 小时候沈念基本上都是捡别人的旧衣服穿的，长大一点就是纪禾有时候会给他改改纪宝丰不要的衣服，纪禾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接触到针线活的，所以其实他确实没有什么自己的喜好，不过这个还是让纪禾有些出乎意料的。 “可以，你喜欢我们明天出去我给你买。” “买不到的，他说那个是他爸爸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说了好多我不懂的，我还特意去找过，要么就是特别贵还丑的，没有他那个样子的。” 不过现在确实是，国内不太流行马甲一类的，现在就是喇叭裤的天下，牛仔裤会慢慢流行起来，不过衣服都是到了后面才会起来的。 “我回去就给你做，做好了我给你寄过来，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纪禾摸了摸他的头，别人有的，他的弟弟也要有。 “都行，姐的审美我是相信的。” 纪禾笑起来，现在不像以前了，条件也会越来越好起来，没有了那些烦人的人，她也希望沈念能够过的快乐，以后再也不需要捡别人的旧衣服穿，更不用穿那种改过的衣服，他会有更好的。 想到上辈子他连人生的下半程都没有，纪禾红了眼眶说：“嗯，我回去就给你做。”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十点钟都是陆臻打来的，沈念直接起来去洗澡，纪禾则是接起来，才喂了一声，就听到陆臻说：“我这边的项目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你在那边玩的还可以吗？” 纪禾点点头，又想到他看不到才说：“嗯，我是来买东西的，其实买的也差不多了，还想问你呢，过几天沈叔要回来了。” “嗯，不过我还要去沪市做一个项目报告，应该也就是明后天过去，报告做完我们直接从沪市回家吧。” 听到他说回家，不知道为什么纪禾这段时间有点漂浮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好像之前还有一种在外地的不适应感，听到家这个字的那一瞬间，立马就感觉到还有一个地方等着她回去，那种不适应感立马就消退了。 “好，不过你不需要再回去了吗？” “不用了，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汇报之后领导审批也不是我负责这个项目了，也该回去了，司令长那边也催了。” 纪禾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拥有了陆臻，就少不了他。 “好，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要我去接你吗？还是你那边汇报完了才方便？” “你到时候直接来找我吧，我们定了招待所，带上沈念一起吃个饭吧。” “好。” 巧的是陆臻来的那一天刚好沈雷也回来了，因为陆臻是直接先去局里，所以纪禾没有着急去找他，约了沈雷和沈念第二天吃饭，晚上刚好沈雷开车把纪禾送到招待所门口。 因为提前一天就说好了，所以下午五点半下班之后，陆臻就从局里回来了，他回去之后把自己的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又去给纪禾买了一个新的牙刷和毛巾，大概六点钟的时候就站在招待所门口等着了。 两个月没见，说不想是假的。 刚到研究所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忙碌，一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陆臻就有些不习惯，这被人踢了一年踢习惯了，突然身边安静了，一下子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之后每天没日没夜的忙，其实也是想早点回家。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纪禾日子，看不到她，总觉得空落落的。 可惜纪禾完全不这么认为，不但不这么认为，她甚至自己过的还挺好，要不是要来沪市看沈念，估计就算陆臻回去了，她也不会打一个电话过来。 孙倩买了点吃的回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臻，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自从来了所里之后一直都是穿的便服，头发也比之前要长一点点，此时他站在招待所的门口，外面有一辆自行车，陆臻半坐在那个自行车的后座上，两只手插在口袋里面，昨天晚上开车的是陆臻，到了之后就直接去了局里，他基本上没有睡觉，此时可能是有点困了，看着有些疲乏，远远没有了在所里的冰冷感。 “陆营长，你怎么不进去？”孙倩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了孙倩一眼，还没开口，就有一道刺眼的光线照了过来，孙倩被刺的难受，没站稳往前倒了一下，陆臻眼疾手快的躲开，甚至都没抬手扶她一下，要不是手按在了车座子上，怕是要摔。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陆臻，就见陆臻已经走到了开过来的桑塔纳跟前。 他伸手打开了后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她听见陆臻用她平日不曾听过的温柔声音说道：“累吗？” 第72章 陆营长的差别对待。 是沈雷送纪禾来的，之前就跟陆臻说好了，不过他直接等在门口集合还是有点意外的。 两个月没见，陆臻好像瘦了一圈，人比之前还白了点，这人可真奇怪，夏天反而变白了，他的声音不大，两个人虽然好久没见，但是又有一种好像天天见面的感觉，看来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不累。”沈叔送她来的，她累什么。 陆臻点点头，主动和沈念还有沈雷打了招呼，然后就提出要不要一起吃饭。 本来以为他回来的会晚，几个人晚上吃过了，因此干脆约了第二天晚上在一起吃饭，之后就是长达三分钟的搬货。 咱就是说，纪禾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本来只有四个蛇皮袋，但是她最后还是想加点东西，所以就干脆添到了五个，这来回一趟不少钱，不能百花路费，这是纪禾的想法。 关于她的进货能力，陆臻之前已经见识过了，所以并没有很惊讶，不过东西都摆在了门口之后，还是显得有些壮观，婉拒了沈雷要帮忙的话，陆臻看着纪禾说：“看来我有一个很会花钱的太太。” 这话说得暧昧，让纪禾脸一红，然后指着地上的东西说：“你说话最好客气点，是一个很会赚钱的太太。” 本来只是应着陆臻的话说，说完之后纪禾反而觉得更暧昧，也不继续和他扯皮，干脆推了一把说：“快搬进去。” 陆臻笑起来，甚至露出了白而整齐的牙齿，这还是纪禾第一次见他高兴成这个样子，说实话，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让人有些挪不开眼，纪禾连忙掐了一下，让自己清醒点，她只是暂时的太太。 虽然袋子不轻，但是对陆臻来说并不算重，纪禾自己拿两个，其他的他刚好都能拿上，纪禾左右看了一圈，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和陆臻说话，就问他：“刚才和你说话的女孩子呢？” 陆臻愣了一下，他不太有印象了，下班后他换了衣服就在门口等着了，说实话许久没有见面不想念那是假的，他心里还是很想纪禾的，因此有些期待今天，还有一点点小紧张，两个月没见，他一直都在想见面之后两个人要说什么好，因此也没有太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她有什么变化，应该怎么样才能显得自然一点。 要不是纪禾问他，他压根不知道刚才还有人和他说话了。 “我没注意。” 纪禾跟着他一块儿走进去，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八成应该是没有听到，他有时候比较专注的时候是听不到人讲话的，在家里纪禾也要说话几遍，陆臻才听得到，可能刚才就是疏忽了。 她进去的路上形容了一下看到的女孩子，她看得也不太清楚，记得个子不算高，穿着蓝色的短袖，下身是一条现在很流行的喇叭牛仔裤。 “可能是同事。”陆臻想了想，能和他说话的人应该只有同行的孙倩了。 “那你没有回话的话，记得回头和人家说一声，我看到她站在你旁边面对你，应该是和你讲话了。” “嗯好。” …… 孙倩从外面走进去，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彻底无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看到陆臻和车上的女人说话之后，她就直接进来了，走到门口碰上周絮和张扬，她一脸不悦，周絮忙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气哄哄的。” 她侧过头去，不高兴地说：“陆营长在门口接了一个女人下车。” 她特意没有说自己被忽视的事情。 “女人？”张扬嘟囔了一句，然后立马拍了一下手，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那是陆营长的老婆啊！他之前就说要和老婆一起回家，我还说来沪市之后可以让嫂子过来找他，没想到啊，真来了！长什么样长什么样？”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答案，虽然是你跟着陆臻跑前跑后了好几天，但是她完全没有想到陆臻是已婚的身份，忍不住看向周絮。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陆臻是已婚的。 “我们也是才知道的，前几天陆营长的妻子打电话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早就结婚了。”周絮立马解释。 “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孙倩直接红了眼，所以她自己是个笑话？ 她还煮了粥，每天特意在陆臻的跟前晃悠来晃悠去，没话找话，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部都一览无余，结果在他们这些知情人的眼里，她就是个笑话是吗？ “最近忙，就没有机会和你说，每次陆营长都在，但是他去年就结婚了，当时应该才刚到法定年纪不久，我们也很吃惊。”周絮立马说道。 “这么多天了，你随便找个时间和我说一句也行啊，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在你们眼里很好笑是吗？” “不是孙倩，你这人怎么这样子啊，人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是怕你伤心，你怎么还生上气了？为你着想还有错了是吧。”张扬一听她这么说，直接就不高兴了。 “行，你们都没错，错的人是我才对。”她说完就准备转身走，结果迎面撞上了走进来的陆臻和他身后的人。 他住在走廊靠外的房间，他们说完的时候陆臻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开门，一时间场景变得更加尴尬。 不过好在两个人上来动静大，所以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陆营长。”先喊出生的人是张扬，和陆臻共事两个月，他早就发现了陆臻是那种如果你不主动喊他，他绝对不会看到你的性格，所以自然是先开口才能引起注意。 果不其然，陆臻原本准备开门的手停了下来，转过来看着他们，孙倩则是不自然地往身边侧了一下身子，哪怕是在有些昏暗的走廊里面，也挡不住陆臻的挺拔，这也是她见到陆臻第一眼，就沦陷的原因。 他转过身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女子侧过身来露出半个身子，探着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走廊里面看不太清楚，不过能看出来她有点瘦，身材纤长，气质和陆臻有一些相似之处。 “陆营长，你还没吃呢吧？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啊？” 张扬算是个自来熟的性格，虽然陆臻虐他千百遍，但是他依然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问上一嘴，今天也不例外，原本陆臻想回绝，话都到嘴边了，还没开口就感觉到纪禾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回头，纪禾说：“要不去吃吧，你不是晚饭还没吃吗？我吃过了。” 她想着刚才陆臻问他们吃饭没，应该是没有吃饭，又提了这么多东西，肯定饿了，平时他晚上也是必须要吃东西的，有几次纪禾么有做饭他都带回来了，并且饿了还会自己去厨房里面弄一口吃的。 “那你们等我把东西放下吧。”陆臻说着打开门。 “行，嫂子也一起来呀！”张扬喊了一嗓子，陆臻那头已经把东西拿进去关上了门。 “陆营长的老婆来了之后，总感觉他好像有点人情味儿了？居然真跟我们去吃饭啊。”张扬摸了摸下巴，然后看了看旁边的孙倩说：“你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孙倩气呼呼说着。 东西本来都是纪禾整理的好的，进来之后放在旁边就可以了，陆臻没有错过张扬的最后一句话，进来就问纪禾：“你想去吗？累得话就不去了。” 纪禾想了一下说道：“倒是还好，我今天没有出去逛，所以不是很累，还是去吧。” 毕竟这边也是陆臻的同事，对方都开口了，她不去，总有点不给陆臻面子的感觉。 “没事，不想去可以不去，没吃饱我可以给你带回来。” “我洗把脸就好。”纪禾走卫生巾，洗完脸之后把头发扎了起来，身上出汗多少有点难受，所以她干脆换了件衣服，沪市到了晚上空气里面还是有一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感觉，因此纪禾来了之后基本上是能穿裙子绝对不穿裤子的。 她穿上自己做的黑色百褶裙，又在里面加了一个黑色的安全裤，然后上面随便穿了一个白色的体恤，马尾辫扎起来显得人清爽了不少，要不是头发太短，她更想挽个团子在头上，不过目前只能不得不放弃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陆臻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纪禾已经扎好头发了，额边有些碎发，看起来毛茸茸的，显得纪禾就好像是刚上高中那会儿，陆臻记得太阳洒下来的时候，总能看到纪禾额边的碎发，还有些泛黄。 张扬他们没在里面等，干脆站在了招待所门口，陆臻和纪禾前后脚出来，这会儿外面还亮着，张扬在局里的时候还招人打听了一下，附近有个面馆非常出名，看到陆臻就立马说：“咱们去那个附近很出名的面馆吧？我听他们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后面走出来的纪禾。 靠。 他算知道为什么陆营长英年早婚了。 刚才在走廊没有看清，现在在外面才看清楚，别说是陆营长了，要是他见到，也很男不喜欢。 “听说什么？”陆臻问他，不动声色的侧了下身子，挡住了张扬的视线。 “听说特别好吃，都推荐咱们去吃呢。”张扬赶紧懂事的挪开眼，但还是忍不住再看一眼。 “行。”陆臻说着伸手抓住纪禾的手，把人拉到了他旁边来，指着另外三个人说：“他们是我在这边负责一个项目的同事，张扬，周絮，孙倩，这是我妻子，纪禾。” “你们好。”纪禾大方的打招呼，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挪不开眼。 就连周絮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但别说，因为他没有想过陆营长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冰冷无比的陆营长那么温柔，想必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但不是个普通人，甚至是个是大美人。 走在后面的张扬忍不住嘀咕道：“真不愧是两口子啊，我以前还说什么人能配上咱们无所不能的陆营长，要我说，嫂子这脸，配谁都是绰绰有余。” “别在背后评价别人，小心陆营长扒了你的皮。” 叽叽喳喳几个人总算是到了面馆，纪禾跟陆臻坐在一边，她吃饱了，所以要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要的，只是陪着陆臻来，他去要了一个小碗，等到面上来的时候稍微弄出来了一点点，推给纪禾说：“他们说好吃，你尝尝。” 这一点倒是吃得下，纪禾点点头，就看到陆臻递来了筷子。 在家里的时候，陆臻和纪禾经常会给对方盛饭或者递餐具，陆臻不是那种饭来张口的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主动去拿的，所以这种情况应该是很多见了，她很自然的接过去，尝了一口之后确实味道不一般，然后对着看过来的陆臻点了点头，对方看到她认证美食，忍不住笑了一下。 张扬和陆臻在一起两个月，都没有这两个小时看到陆臻的笑容多。 吃完饭后纪禾在桌子下面戳了戳陆臻的胳膊，他抓住纪禾捣乱的手指，对着对面的孙倩说：“那会儿晚上我在门口没有看到你和我说话，抱歉。” 这还是陆臻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孙倩愣了一下，连忙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你都没看见怎么知道她和你说话了？”张扬好奇地问。 “我在车里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认识的，刚才见到才知道，他平时有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不知道脑子里在算什么，有时候可能会听不到别人说话。”纪禾抽出自己的手，笑着打圆场。 “我还以为是我感觉错误了呢，嫂子你也感觉到了啊！每次我们在办公室，我和陆营长说好几次话，他都听不到的。” “应该是入定了吧。”纪禾笃定地点点头，接着说：“在家里他也这样。” 这倒是陆臻第一次听说，侧过头来看着纪禾说：“真的吗？” 纪禾确定地点点头。 大概是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后面的气氛变得好了不少，说起话来到时也没有那么冷了，再加上纪禾还是比较健谈的，比起来陆臻不知道好聊多少，周扬本身就是个话痨，倒是也是一直停不下来。 孙倩放下筷子突然就释怀了，她看到对面的纪禾跟周扬侃侃而谈，陆臻在旁边时不时地回答一两句，每一句纪禾递过去的话，他都会认真地回答，虽然没有很多话，但是都会第一时间给出反应。 这两个月她虽然也是追着陆臻屁股后面跑了，当时确实也不知道他结婚了，却也知道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很多时候都是冷淡的一个嗯，或者是一个好，就连工作上的交接都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是在纪禾面前他完全不一样，他会在她说话的时候看向他，目光中没有了平时的冷冽，有欣赏，也有柔情。 她会在她伸手去拿纸的时候率先递过去，也会在她凳子有点靠前往后面挪的时候伸出手护在后面。 在她认真听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也会认真的看过去，凡是纪禾在认真听的话，陆臻也是认真听的。 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还挺恩爱的，而且陆臻居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做的人，好像更多的是尊重纪禾，她爸爸从小对她妈妈就不好，并且很大男子主义，完全不会像陆臻这样子，侧面也说明，纪禾应该是真的很优秀。 之前或许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虽然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这一刻才是真的感觉到差距，陆臻不会对别人这样。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的时候她就看到纪禾提着壶给她倒满了水，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孙倩有些脸红。 周扬这个不靠谱的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 她长得可真好看。 回去之后纪禾随便冲了一下就上了床，招待所是局里面专用的，所以条件很不错，热水很舒服，天气有点热，所以纪禾就把被子叠起来放到了一边，然后拿出了自己带来的单子，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找陆臻，所以直接定的就是大床房，纪禾习惯性的躺在右边的位置上，床头的方向和在家里的一样，她躺下来就打了个哈欠，早上起得太早，没等陆臻出来，她就睡着了。 洗完澡出来后他看到的就是纪禾在床上睡了个大字的样子。 果然不管自己在不在，都不影响纪禾狂野的睡姿。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了灯后抓起来纪禾的胳膊，小心地给自己找了个地方躺下来，大概是因为被他动了一下不舒服，纪禾又翻了个身，再次睡好的时候胳膊搭在了陆臻的胸膛上，连腿也勾住了他的小腿。 还是熟悉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睡姿。 陆臻忍不住勾起嘴角，伸出手从纪禾的脖子下面伸进去，把人小心的揽在怀里，短暂的分别又相聚之后，他今天应该能睡个好觉。 第73章 陆臻，你是不是害怕啊？ 纪禾起来的时候陆臻已经不在了，身边没了温度，看来是早就已经离开了，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了，那陆臻应该是已经忙去了。 这几天东西倒是都买齐了，其实最后这两天就是来等陆臻而已，所以纪禾才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主要也是因为前几天确实挺累的，先开始是跟着神念到处玩，他年纪小，所以精力也比较旺盛，后面是她买东西，沪市的人相当多，附近或者北方城市还有很多人过来进货，因此买东西的时候多少是费了点力气的。 所以她想着干脆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招待所里面还是很凉快的，纪禾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好了，陆臻倒是和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差距，包包甚至都没有塞满，于是纪禾倒是又帮他填了一下，让包彻底满了起来。 稍微弄一弄好歹可以少一个袋子，纪禾考虑到到了安城之后他们还要转火车，所以最好还是清减一点好，主要是沪市的布料实在是有很多她想要的，这就是安城也没有的，所以一时之间多少有点忍不住。 结果就是现在很明显的买多了，她多少有点后悔。 一直等到最陆臻中午回来的时候纪禾才勉勉强强的把所有东西都融合成了四个袋子，这样的话一人两个也好分配。 晚上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和沈家父子一起吃了顿饭，纪禾不难看出来沈雷是很欣赏陆臻的，他们两个人很有话题，虽然一直在部队，但是陆臻也有关注外面的实事，因此和沈雷聊的很开心，如果不是他军职在身，纪禾看沈雷的态度，怕是要说服陆臻和他一块儿干了。 吃饭结束的早，沈雷干脆把两个人带到了火车站，回去的话要提前买车票，陆臻和纪禾刚好先把去安城的车票买的，回头时间到了就可以直接走了，据说沪市人很多，有时候当天不一定能买到票。 队是陆臻排的，票也是陆臻买的，他买了两张卧铺票，纪禾看到火车票上的标价，这两张票下来就要将近七百块钱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零花钱还没花完吗？” 陆臻摇摇头说：“我基本没怎么花，这边吃住都是不花钱的，就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可能花了不到十块钱。” “那也不够六百多了，你有私房钱？”纪禾就是随口一问，主要还是想知道陆臻这个钱是从哪儿来的。 就这句话偏偏还给陆臻问的有点紧张了，立马说：“没有，只不过我不在部队，这两个月工资都直接发给我了，没有进折子，因为发工资的话要把折子带到部队，所以就直接给现金了，我没有私房钱。” 说完之后他就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面，然后说：“工资都在这里了，除了之前剩下的四百多，我又拿了一百多买票，这里面还有两个月的工资。” “先装起来，火车站乱的很。”纪禾连忙拦住他的手，又把钱让他装了回去。 把车票收好之后，两个人准备做公交车回去，纪禾觉得胸口的六百块钱烫手，如果坐硬座的话，差不多三百多就能回去了，三百多可以买不少布料了。 “败家。”纪禾忍不住嘟囔一句，摇摇头。 “钱很快就要不值钱了，攒着的收益也不是很大，不舒服一点，回去要做四十八个小时的火车。” 纪禾看他一眼。 她是知道钱会贬值的，未来十几年，我国的货币会有一个跨越式的变化，物价也会提升，到时候钱放在手里只会贬值，确实攒钱的意义不是很大，因为她经历过那个时代，现在二十块钱可以生活大半个月，这一年部队的服务社物价就涨了好几次，这也是她这次会下血本买一些东西的原因，虽然还会更新迭代，但是留下的总归还是比后面买的要划算的。 但是陆臻为什么也这么觉得？ 难道部队里还有什么消息是提前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一个还没有发生的事情，陆臻摸了摸鼻子说：“因为我们这两个月接连涨工资，其实也算是一种暗示吧，所以你东西买的够了吗？要不要在添点？我们后天走，我明天只用上午半天去局里就可以。” 纪禾摇摇头，她好不容易才腾出来一个大袋子，实在是不想带那么多东西。 “后天他们也要回去，所以顺路车可以把我们送到火车站，我算了时间，我们到那一天安城正好有部队的车，可以把我们两个人带回去。” 这倒是让纪禾有些意外，她买的时候也是想过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回去的话还是要换车的，安城到部队还要大概八九个小时的车程，万万没想到，既然可能蹭车回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干点花钱的项目吧，东西我暂时买的差不多了。”纪禾笑起来。 来一趟沪市也不是很容易，因此张扬和周絮他们也准备逛逛，尤其是在项目上面住了两个月，多少也想要一点休息的机会，听说陆臻要出去之后，自然也想来凑凑热闹，主要还是因为他是直接问了纪禾，如果是陆臻的话，那是一定会拒绝的，但是纪禾同意了。 沪市别别的城市要热闹许多，自然也有很大的游乐园，据说锦山乐园非常好玩，上辈子纪禾逃跑的时候听别人提起来过锦山乐园，她没有来过沪市，所以后面也没有机会去玩，这次既然有时间肯定是想去的。 陆臻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张扬自然是举双手赞同。 最后一天他们只是去局里开了会，大概十点来钟就回来了，最后是全员参与，一行人一起上了公交车。 有一趟专线的终点站就是锦山乐园，纪禾他们干脆坐在了最后面，她和陆臻并排，周絮和孙倩坐在他们后面，张扬则是自己一个人坐两个位置，不一会儿就从他的大包里面掏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宝贝。 “看这里。”他转过身，对着后面的纪禾和陆臻说道，紧接着一道刺眼的光线闪过，纪禾听到了快门的声音。 “我这宝贝总算是派上用场了，回头洗出来给你寄过去啊，陆哥。”在外面张扬都是这么叫他的，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的吹了吹镜头。 确实是个宝贝，现在这个相机价格可不低，要是真算起来的，估摸着也要几千块钱了。 “今天都给我好好玩，我就负责拍照，周絮，一毛钱一张，回头来找我买。陆哥，你不收钱，我白给你，还搭邮票！” 好一个差别对待。 周絮直接上演一个视而不见。 完全没有人理会的张扬也不生气，他就自顾自的捣鼓自己的，路上无聊的时候就会拍上一两张，有时候是车外的风景，有时候是车内的人，周絮让他省着点胶卷，他居然直接就掏出来了好几个还没拆封的，然后说：“放心吧，我玩相机的时候，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纪禾并没有参与进去他们的话题，不过她倒是很清楚，能和陆臻一起做研究的，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 很快就到了锦山乐园，在门口就能看到很多大的娱乐设施，这都是纪禾之前没见过的，后来好不容易逃到了北京，但是纪禾却始终记得，为了生存和房租她不得不一直努力，加班，做别人不愿意做的工作，才有更多的机会，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去参与什么娱乐活动，哪怕大家周末都会相约，纪禾也不会去。 因此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游乐园。 目光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游乐园的门票是单独收费的，里面的其他设施都是玩的话才需要掏钱，他们各自买票进去，一时间竟然有些迷了眼睛，不知道去哪里玩好。 陆臻对这样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情怀，不过看纪禾眼睛里的兴奋，还是问了一句：“你想坐那个吗？” 纪禾点点头。 她看上的是大秋千，一看就是个很刺激的项目，他想了一下，鉴于好像曾经也没有看到过锦山乐园出现事故的新闻，因此倒是很放心的说：“我陪你坐吧。” 纪禾连忙点头。 孙倩有些恐高，自然是不参与这个活动了，至于张扬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立马就说要陪同一起，周絮则是留下来陪孙倩。 因为不是周末，倒是没有多少人，纪禾坐了一圈下来，整个人都是一个兴奋的状态，只有张扬有些受不了，陆臻倒是看起来神色如常。 直到纪禾指向了下一个刺激项目，海盗船。 孙倩干脆退了一步说：“我和周絮去玩点别的吧，我们中午在摩天轮那集合吧？一起吃饭。” 张扬则是摆摆手说：“带我一个吧姐姐，我害怕了，不敢玩这些了。” 于是干脆两拨人分开走。 纪禾倒是一直玩的挺爽的，她发现刺激项目能让人兴奋，甚至忘却一切烦恼，说起来还沾了点快乐，所以选择的都是比较刺激的项目。 陆臻则是一个下来比一个腿软，脸也白了几分，不过硬是一句话没有说挨到了中午，总算是把里面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纪禾这才收手朝着摩天轮那边的餐厅走去。 一路上纪禾看了陆臻好几眼，见他目视前方，好像神色如常，但是能看出来他的肤色有些不自然的发白，和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很白，所以倒是差距不算大。 她伸手揽住陆臻的胳膊，凑过去说：“陆臻，你是不是害怕？” 他低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胳膊的手，又对上纪禾的眼神，闪躲开说：“怕什么？” “怕高啊，我感觉你好像玩的不是很开心。”纪禾笑起来问他。 “我很开心啊，我不怕高。”陆臻一本正经的回答，但是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纪禾忍不住笑起来，陆臻低头看她，她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抓住自己的手也在收紧，陆臻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嘴硬的说：“我真的不怕，你看别人都吐了，我下来都没有吐。” 他越是解释，就越是有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好好好好，你不怕。” “我真不怕。” “嗯你真不怕。”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餐厅，陆臻也忍不住笑起来，大概是纪禾每次都是故意说那个话，所以他猜到纪禾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是嘴硬还在持续，他打死都不会承认，到最后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去，坐在门口那张桌子上的孙倩刚好看到陆臻对着纪禾笑，嘴里还说着什么，纪禾笑得更厉害了。 她从没有见过陆臻这样笑过。 其实上次见到两人的互动之后，孙倩就已经放弃了，她本来就对有妇之夫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心里因为才知道有些冲击力，但是看到陆臻对纪禾的感情之后，她整个人心里是有变化的，现在反倒是抱着一种祝福的心态了，尤其是看到陆臻这样耀眼的笑容，她突然发现，也许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是一对吧。 两个人走进来，纪禾手上拿了两个冰棍，沪市的中午实在是太热了，她连忙把手里的冰棍递给孙倩说：“快降降温。” “我的呢我的呢？”张扬立马把脑袋伸了过来。 “自己买去，我都没有。”陆臻看他都快凑到纪禾面前了，伸手给他脑袋推开，刚才纪禾就买了两个，他还以为是给他的，谁知道是给孙倩的。 孙倩笑着接下来说：“谢谢，我其实早上就想问你了，你这个衣服是在沪市买的吗？我看着挺喜欢的，能不能告诉我在哪买的？” 释怀了之后她反而能大胆的说出之前不敢问的话了。 纪禾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歉意的说：“这个是我自己的做的。” 她今天穿的是那身粉色裙子，用苏沐沐裙子改的。 “你还会做衣服啊？”孙倩震惊的看着纪禾，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自己做的。 “嗯，算是兴趣爱好吧，在家里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如果有机会，以后还想做更多的，更好的。”纪禾说。 陆臻忍不住看过去，纪禾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发光的。 第74章 请夫人指挥我，我来做。 纪禾的话说的就像是一个小女孩说自己喜好时候的快乐，那种喜悦就好像是一种很小的事情就能带来很大的满足感一样。 两个女孩子聊起来，纪禾给她提供了一些思路，如果她自己想而改的话，是可以自己改的。 主要是离得太远的话实在是时间成本高，纪禾不太想改衣服，不过也和她聊了聊自己也在给别人定制一些礼服的裙子，原本孙倩就是奉行女人一定要自己站起来的人，听到纪禾这么有想法，甚至在部队大院里面还能做起生意来，整个人都有些佩服她，她并不是依附别人的人，光是这一点，孙倩就很欣赏她。 两个女孩子聊起来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儿了，陆臻本来就话不多，也在认真听两个人说话，他侧过头，就看到纪禾神采飞扬的，她平时脾气性格本身就很好，现在说话的时候能感受到她自己本身是真的热爱，热爱这件事情，只有亲眼看到了，才明白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玩了一些比较温和的项目，对于纪禾来说虽然不够刺激，但是也挺好玩的，胜在新鲜感。 最后天色暗下来，他们才站在了摩天轮前面，一个摩天轮能做四个人，他们五个人倒是不能全部坐下，于是最后就干脆定了陆臻他们两口子坐一个，剩下的三个人坐一个。 他们是先上去的，纪禾选择了一个颜色比较艳丽的，在工作人员的催赶下立马跑了上去，陆臻紧随其后，上去之后摩天轮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晃动，纪禾吓了一跳，陆臻立马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说：“坐下来就没事儿了，这个有点不太稳，或者跑快了就会晃悠。” 好在还不是很高，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摩天轮一点点的升高，纪禾慢慢看到了锦山乐园更多，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外面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摩天轮是锦山乐园是最中间的位置，她眼看着从中心一点点扩散，最后蔓延至后面，逐渐亮起来的震撼感让她一时失语。 像是打开了心里的一盏灯，然后一盏盏灯相继亮起。 陆臻坐在对面，灯光一点点照亮纪禾的面容，她在灯光里显得明亮又模糊。 “纪禾。” 他打破沉默，纪禾看过来，陆臻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他的瞳孔泛着咖啡色，纪禾问他：“怎么了？” “你对未来是规划好的吗？”他问的是关于设计的事情。 “嗯，我希望自己以后可以去繁华的城市，然后做自己的店铺，或者开一个工作室，做自己的品牌，把我国的风格发扬出去。” 她说的认真。 陆臻突然想起来，他上辈子很多年后看到纪禾，她也是在一个设计公司，后面她上新闻的时候，上面标明了死亡对象是一个做搞定礼服的学徒，带她的师父还接受过采访，她说纪禾是她遇到的很有灵气的设计师，虽然她入行晚，但是需要时间，或者是放在最好的时代，纪禾会是一个能给设计领域带来新鲜血液的人。 最后也是她的师父为她收尸。 想到这些，他不免有些怅然。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陆臻由衷的说。 纪禾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声音不高的说：“陆臻，等我以后成为响彻全世界的设计师，到时候你找我，我给你打八折。” 听了她的话，陆臻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个人第二天就离开了沪市，临走前张扬还真有点舍不得陆臻，送到火车站就算了还说要送到进站口，他一个人喋喋不休的说了很久的话，最终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眼眶也红了。 孙倩就不一样了，她走的时候和纪禾交换了电话号码，虽然两个人是在锦山乐园才开始攀谈的，但是孙倩认为纪禾的人格魅力其实比陆臻要突出很多，因为她很会聊天，人也很温柔，并且什么话题都会涉猎一些，她和纪禾在一起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陆臻虽然长得帅，但也就是长得帅而已，滤镜碎了之后，她甚至有些心疼纪禾遇上了这么一个闷葫芦，有点可惜，她表示自己会尝试自己改，如果以后想要定制也想找纪禾，纪禾自然是欣然同意的。 走之前纪禾又看了一眼这个繁华的城市，基本上街道上又过不完的车，也有很多人，甚至在公交车上都没有一点儿座位，如果镇子上的公交车是半个小时一趟，那么沪市的公交车就是五分钟一趟。 就这样，都有一种供不应求的感觉。 就像北京一样，繁华的地方，总有不同。 回程的火车感觉时间过的比来的时候快，陆臻买的是两个下铺，面对面睡了两天，就到了安城，一下火车就感觉到建筑层都了矮了不少，而且北方还是干一点，纪禾适应这边的气候，一下子就觉得上来了一口气，立马深呼吸了好几口，尤其是这会儿正好是早上四点多钟，天边开始泛起一点点的鱼肚白，空气中还有一些晨早的芳香。 空气的湿度没有那么高，南北差异还是很大的，不过人流量自然还是缩减了一些，并且沪市的外地人很多，都是那些年下海做生意的，但是安城的本地人比较多，一听口音就能听的出来。 “我买的票是一个小时后，六点多出发，咱俩去外面出站口等一等吧。” 火车站都有可以坐的地方，这些年国家已经提倡自己做生意了，不管是百货大楼，还是摆地摊，基本上已经有很多人自发的在做生意，因此火车站的人也不少，有人会专门跑到北京或者周边更繁华的地方去进货，然后再提这货回来，纪禾这种算是自己买东西自己做了，很多人都不是自己买东西自己做的，而是在批发市场成套成套的批，然后回来的时候在摆在柜台里面卖。 这会成为一种很新颖的方式。 等到开始全民自己做生意开始，货币就会越来越不值钱，这也是纪禾能够豁得出去花钱的原因，钱可以再赚。 不过如果只是等涨工资还无法单纯的判断这个货币贬值的开始，而是从物价看，物价开始涨，就代表货币会越来越不值钱，所以纪禾自然也是准备涨价了，等到这一批礼服做完之后，她就要按照这次的进货价格开始上涨了，根据不同的布料和款式开始定价。 火车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座位，陆臻说什么都要让纪禾坐，他倒是好，直挺挺的站在纪禾的面前，一幅站岗的样子，纪禾坐在那个座位上都觉得脸有些发红，他不像是老公，倒是像一个纪禾带的保镖。 放眼望去，附近的人里面基本上如果是夫妻的话都是男人坐在凳子上，妻子坐在包裹上，或者是附近的地上，只有陆臻不一样，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戳在纪禾的面前，她实在是忍不住低下头去。 好在火车很快到时间了，这次陆臻没买上卧铺，也算是省了一些钱，两个人等转转悠悠到附近的镇子上的时候，基本上已经筋疲力尽，纪禾和他出去之后就看到了部队的车，纪禾有一种得救的感觉。 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镇子上到大院就不算很远了，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等看到熟悉的大院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纪禾甚至有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走到院门口那一刻，突然有一种归属感油然而生。 两个多月没有回来的陆臻完全没有纪禾这样的归属感，他帮着纪禾把东西放在了屋里就立马归队去了，那是一点儿也没耽误，纪禾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他就已经出去了…… 有个工作狂老公有时候也挺……晦气的！ 她提着大大的蛇皮袋子往屋里放，陆臻则是直接从家里出来就进了司令的办公室。 早就知道他今天回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小子直接就来了部队，司令一看他就皱眉说：“你这刚回来，好歹也在家里待一待再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虐待你呢，一回来就让你归队。” “司令长，二炮总部是不是有一个项目要我们做？”陆臻有些急切的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这个时期应该是有一个项目给到了他们部队的，上辈子他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项目的核心，有一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级别不够，但是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这个项目算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本来陆臻也并不是很需要，因为他后面还会有自己的项目和研究，但是这个项目的研究方向不同。 他在研究所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走的时候所长甚至还和他特意说了，如果以他的能力，加入这个项目，应该是雪中送炭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明后天应该就要宣布负责人了，所以他才急急地需要归队。 “你听说了？” “嗯，所长和我说我比较适合，想让我试试。” “你回来之前我倒是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可能做更好的项目，我听说年底会有一个项目给到我们战区，主要是因为要在战区做实验，我认为那个更适合你，对你升职也更有帮助。” 陆臻是司令长用心培养的人，所以他给出的自然都是以未来提升方向的，陆臻自然是知道领导的用意的，因此他也能够理解领导的心情，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于是坚持说道：“我在研究所研究的就是相关的事情，其实如果能够接触差不多的，我觉得我能做的快一些。” 部队和研究所可不一样，如果是同样的任务，研究所可以往几个月甚至是半年的拖，但是部队是不行的，他们是有强制性要求的，这也是为什么陆臻去了研究所之后别人都喊他魔鬼组长，他还有自己的任务，自然是要早点归队的。 他这么一说，司令长也懂了心思，只能点头说：“如果你自己很想做这个，也不是不行，人选我确实现在还有些犹豫，你既然主动开口了，那我也愿意让你去做，但是这个项目很着急，你确定家里没有问题吗？” 刚走了两个月，回来就开始投身工作，估计还是进行漫长的加班，他还真是担心以后陆臻成为孤家寡人。 他摇摇头说：“没问题的，她很支持我的工作。” 司令长笑起来说：“确实，我看纪禾同志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你也不敢亏待了人家。” “是。”陆臻立马站直身子，给司令长敬礼。 想到他是第一天回来，司令长和他说完话就把人放回去了，陆臻心里的大石头放在了地上，其实对他而言，在哪里做研究，只要是为国家未来的科技武力值做贡献，陆臻都是原因的，他这一生追究的就是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是非要待在军队里面，而且日后这个研究方向也会慢慢的往研究所发展，所以早点想好一条路，对纪禾好。 想明白了之后他的步伐都快了几分，赶在下班时间前就从部队到家里了，一开门就看到纪禾正趴在家里的窗户上，头上还系这个一个毛巾，他连忙走进去，看到她在擦玻璃上的框框。 “你快下来，多危险。”他撸起袖子，直接过去扶住纪禾的腰。 家里几天没有住人了，这有人没人差距还是挺大的，小红不太好意思天天来，最后还是把东西带回家做了，毕竟是别人家，主人不在她待的也会有些别扭，所以纪禾回来的时候，还真的感觉到家里不管是哪个地方，都有蛮多的灰尘的。 所以她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消停。 这会儿陆臻倒是回来了，活儿也剩下的不多了，她低下头，眉头皱起来，脸上多少有些不悦，看了陆臻一眼没说话，又把上面的框框全都擦干净之后才下来，把手里的抹布扔到盆里说：“陆营长也太会躲活了吧，家里面乱糟糟的也不说一句话，一转身就消失了。” 陆臻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捏住纪禾鼓鼓的脸颊说：“我知道错了，现在就请你坐在沙发上指挥我，好吗？” 第75章 拥有纪禾做的礼服，渐渐成为一种标识。 她出去的这段时间，小红已经把她交代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是需要刺绣的部分她自己单独就可以完全完成之外，甚至有时候还能给纪禾一些惊喜，不过她都会征求纪禾的意见，她出门的这十来天，小红倒是没有什么创新，把几个需要这个月就要寄走的刺绣服装都做完了。 回到家里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也许是到了熟悉的环境，她的水土不服也舒服了不少，八月开始部队的天气就已经转冷了，纪禾跟陆臻换上了比较厚的被子，又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等到第二天小红来的时候，基本上家里还是有点变化的，甚至有很多东西都换地方。 小红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回来，着急给纪禾看自己的成果，她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直接就安排邮寄了，部队里面其实寄东西还算是比较方便的，服务社就可以直接寄，因为很多人不能随时回家，因此反而给了一些便利。 她按照地址把一些赶制出来的礼服寄了出去，这才回来着手下面的设计中，接下来的礼服刺绣的部分都会少一点，因此纪禾也会在闲暇的时候去教小红做一些别的活，比如说她设计好的，已经在模特身上是试好的，剩下的步骤就是拼接到一起，小红的针线活不错，她做这个倒是完全可以做。 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这对纪禾来说，倒是比纪禾想象中顺利得多。 看着自家老婆从沪市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样子，陆臻也只能摇摇头，她老婆心里左右是没有他的。 倒是苏沐沐在纪禾回来了好几天之后才出现，她去市里演出了，回来之后家门都没进，就窝在了纪禾的沙发上，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过的不太痛快。 “大小姐，又怎么啦？” “我才不是子什么大小姐呢，我最近心烦得很，算了，不说这个事情了，我自己想的事情我妈大部分都是不同意的，我已经习惯了。” 看她这个样子，纪禾就知道应该多半就是和家里的矛盾，司令长家的事情她还是不插嘴比较好，因此就没有说话，反而是问她吃什么，她摇摇头，然后突然坐起来说：“我们战区的主持人衣服是不是你设计的？” 纪禾点点头，确实是她设计的，她只给了图纸，并没有参与制作，纪禾的版权意识是比较严重的，之前部队上也希望纪禾先不要公开这件事情，大概因为本身单位就是专门搞保密的，因此在这方面小心翼翼，所以她也没有时间去和苏木木木说，部队有自己的生产线，其实包括她们这次舞蹈的衣服也是纪禾设计的，不过苏沐沐一直在排练和演出，因此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结果纪禾就去沪市了。 说起来她还有点生气呢，走也不和她说一声。 “你这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回来敲门你们家是一个人都没有，要不是小红和我说，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不过她倒是没有继续埋怨纪禾，而是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你都不知道，我们部队现在在别的部队可有面子了，我们的舞台效果本来就是最好的，训练服也是最好看的，甚至有好几个人都问我们队长了，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你设计的。” 她的设计是不外传的，这个一开始就和部队说好了，纪禾也说明了不许借给别的部队，仅限于本战区使用，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未来需要扯皮的地方就太多了。 “我估计队长回头要找你商量，你好趁机提提价格，毕竟我们这次这么有面子，全部都是多亏了你。” 苏沐沐每次都是第一时间给纪禾带来消息，她已经习惯了，刚好昨天下午去服务社买菜的时候看到了苹果，纪禾连忙洗了一个递给她说：“感恩。” “我们部队不缺钱，你以为平时你家陆冰块做的那些研究省钱啊？我们文工团该给钱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纪禾连忙点头。 苏沐沐猜想得不错，很快队长就找到纪禾了，他很直接的表明了来意，当初他能看上纪禾的设计，那自然其他的战区也是一样的，不过他既然答应了纪禾，就不会给说出去，但是还是想参考一下纪禾的意见。 其实军人系统并不缺少自己的厂子，早几年的时候还有军工厂，现在其实也有，都是一些国家企业在给他们做需要的军装，早几年部队就想自己做文工团这一块了，说白了真的就是苦于没有设计，舞蹈服还有些不一样，要是找专门的人其实也可以，就是设计上多少差点意思。 现在抓住一个纪禾，最好的是能长期合作。 当然和其他战区合作也是好事，毕竟人在他们这里。 这个合作纪禾是愿意的，上次她在交稿之后，很快部队打出了第一件的样衣之后就把尾款给纪禾结清了，部队的效率是非常高的，而且她也不担心设计稿流失，并且部队的法律意识更高一点，甚至还告诉纪禾要保护自己的版权。 她之前也想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干脆这下子就直接和队长说过了，她想做自己的商标。 队长自然是支持的。 不过我国的商标系统还不是特别的完善，而且如果要做商标的话必须要去北京，只有北京有商标局，等到她所有的作品都有自己的商标之后，就有了属于自己的知识产权。 大概是因为纪禾答应了长期和部队合作，因此队长倒是给了纪禾一些指导，今年她是来不及了，不过她可以先使用在自己的衣服上，现在商标不完善，也不怕有近似的，等到时候申请，应该就可以直接用。 于是一拍即合，纪禾又跟部队签了一个新的合同。 现在她忙的时候是没有办法那么快出图纸的，所以还是约定了舞台的图纸至少要让她看过，或者是知道核心内容的，等于之前是按照舞蹈去找合适的衣服，现在不同了，是按照舞蹈去做合身的衣服，差距是非常大的。 因此纪禾倒是在部队突然就变得小有名气了，其实自从八十年代开始，随军的家属也会有一些给分配工作，有些工作甚至都是有编制的，比如说教师，医院，就在部队大院附近的学校教学，但是这些都有基本要求，服务社有时候也需要人，都会从军属里面挑选，如果是上过学会一些技术的那是更好。 但是纪禾这种还真没有。 她不是部队给分配的，而是部队主动找上门合作的，虽然不是编制，但是也算是国家队的人了，有了这份合同，纪禾只承诺设计舞台和主持人的衣服，并且她还要拥有绝对的版权，等于不是别人挑选她，而是一个平等的关系。 连司令长都听说了，甚至还跟陆臻开玩笑说：“你的夫人现在在部队很有名气啊，听说和文工团有长期合作了。” 这个确实是陆臻意料之外的，他接手了新项目之后也有些忙，说到这个时候就点头说：“她确实很厉害，连我都佩服。” 没说口的是，他知道纪禾以后是要在九天翱翔的，她不会拘泥于这一点点的东西，她的梦想，实力，都在这之上。 这么想，甚至让陆臻觉得有些骄傲。 而远在北京，八一建军节的时候是军区大院最热闹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军区大院都会有自己的活动，时间会在建军节后面，大家也会聚在一起，不过军区大院的太太们和外面的人还是不太一样的，他们更多的都是要比外面的人优雅万分的。 在节日过后也会凑在一起交流交流，平时走动的也很多，陈母是太太中事业发展比较好的，多数都是由她来组织这样的聚会，聚会的话大家也是争奇斗艳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也一定是会穿着自己认为最出众的衣服来的。 不过陈母在这个事情上也是精挑细选的，那条在春晚穿过的礼服再度被翻了出来，不过这一次放在旁边对比的还有一件深红色的礼服，比起来那件深蓝的，这件可能更活泼一些，盘口的衣领把中国文化发挥的淋漓尽致，它更多的是优雅的。 这也是陈瑶给她买的礼服，据说两条裙子出自一人之手，深蓝色的裙子更加的端庄大气，而这条裙子则更加适合日常。 虽然也是礼服的款式，却让人舒服不少，就适合这种小型宴会。 她没有犹豫就选择了那条深红色的裙子，确实也艳压住了其他人，甚至有不少人询问了她，毕竟在这种聚会中，陈母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打扮，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竟然是听过的人。 早在过年的时候，自家孩子就说过陈瑶的礼服不一样，很好看，因此那个时候也有不少人问家里人要钱就是为了买这个礼服的，但是因为她的礼服价格不高，基本上挨家挨户都答应了，不过也有几个家里人不愿意的，大概是因为孩子的年纪比较小，最后就是以不愉快结束。 现在想想当初确实不应该拦着孩子。 不过倒是让纪禾在妈妈圈里面有了名字。 但是家长显然不如孩子那么直接，甚至觉得去问陈母有些没面子，凡是参加聚会的人，并没有谁家里是缺少裁缝的，早年建国的时候，还没有经商的限制，当时很多老将军的孩子都走了从商这条路，有的出息的孩子现在家庭条件远远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 现在京城能叫得上名号的人，基本都是御用裁缝，因此不管这个聚会多么低调，陈母能够在这样的聚会上艳压别人，就已经说明了她的能力。 当天晚上就有人在外面接到了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 “我记得你过年在纪禾那里定做了礼服？衣服到了吗？我看看。” 那些在家的自然是直接问了，有的纪禾已经寄过来还没有机会展示的，刚好这个机会拿出来给自家母亲欣赏一下。 有几个聪明的人自然是毫不费劲地就要到了纪禾的电话号码，当然也有那种孩子比较大的，更是不客气，直接让帮忙预定的。 饶是纪禾没有想到，怎么今年都过去一半了，她又接到了一拨电话呢？ 要是建军节之前也不奇怪，毕竟建军节是军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了，但是现在建军节不是已经过去了，并且她当时在沪市，也没有感受到节日的热情，难道说这个热情是迟来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纪禾没有想到她的受众群体一下子变成了妈妈，这次找她定做礼服的家长都是喜欢那种低调的比较上年纪的款式，不过纪禾想了想，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今年已经彻底排满了，要是要的话，只能等明年了。 时间上就劝退了大部分的人。 原本想着那就算了吧，还不如找个自家的裁缝呢，但是又听说陈母在春晚上穿的就是她设计的衣服，一时之间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很多人都赌气的和纪禾确定了。 纪禾看了看等着她挂电话的小红，摊了摊手说：“你明年的工作量可能会很大，趁着这半年能学多少学多少吧。” 妈妈们最喜欢的风格就是带刺绣的，纪禾仔细想了想，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把几个比较痛快的定下来之后，她就有了的新的想法。 让人不知道的是，经过这一次聚会之后，夫人们表面上都挺和谐的，但是军区大院其实住着的人都是一些已经不在岗位上的，比如陈瑶的爷爷，名气很大，但是其实已经不问部队的事情了，所以他们暗戳戳的较量是很多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纪禾的衣服就在军区大院出了名了，连她的名字也经常被人提起，到了后面还有人会交流起来这件事情，怎么好像拥有一件她做的礼服就那么难？ 好像成为了一种标识。 第76章 我错了。 因为物价一直在上调的原因，纪禾倒是把自己的定制价格也翻了一些，不过东西也会有一些差距，布料也是说明白的，她有自己的考量，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并不能快速走上自己的计划，但是却也可以搞一些饥饿感，这倒是也起到了一些作用，很多很打电话来没有买到还表示要加钱，纪禾自然是一一拒绝。 现在的定制已经排到了明年去，纪禾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把几个需要小红大量制作的接下来，毕竟她的时间对比纪禾来说要充裕一些，小红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现在纪禾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教小红，设计上的东西确实不是一天两能够成就的，毕竟更吃天分一些，但是其他的方面确实是勤能补拙，因此纪禾反而觉得这样不错。 天气已经开始转冷，秋老虎一眨眼就过去了，陆臻每天基本上是开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节奏，不过纪禾也顾不上他，两口子各忙各的，过得倒是也不错，晚上陆臻回来的时候会和纪禾说会话，但是他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说的大部分的话都是关于工作上的，然后就是问纪禾吃喝，一开始纪禾还觉得挺奇怪的，但是时间长了之后，纪禾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就是习惯。 尽管两个人每天都是在忙活各自的事情，但是并不耽误两个人的沟通和交流，陆臻自己的事情可能比纪禾本身还要多，因此他回来也是一天比一天疲惫。 “这周末你也不休息吗？”纪禾洗过澡后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陆臻，他正在解上的扣子，第一个颗半天都没有解开，脸色也不是很好。 “不休息。”比起来昨天，声音倒是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纪禾走过去，用毛巾裹住头发，然后抬手帮着陆臻解开第一颗扣子说：“很累吗？要不要和司令长说一声，稍微休息一天，你自从沪市回来就没有休息了，等到十月的时候还要去县城做复查呢。” 因为他的肋骨断了，所以在身体里面是打了卡扣的，一年之后还是要做一下复查，确保没事才好，然后就是三年后在检查。 “没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放心，我也去洗一下。”他把外衣脱掉，然后准备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说：“不过这周末你应该不出去吧？我听司令长说要给大院的挨家挨户修厕所，旱厕可能以后就不用了。” 大院的条件虽然不错，但是比起来沪市和家里还是差一些，也许这边是紧急盖起来的，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翻修过，这已经到九十年代了，倒是也应该翻新一下，纪禾立马点头，看着陆臻一摇一晃的去烧水，感觉还是有些不对，跟在他后面把他脱下来的背心洗了。 晚上的时候纪禾睡下好一会之后陆臻才从桌子跟前起来躺下，平时轻手轻脚的人直接摔在了床上，纪禾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胳膊，到手就是一片滚烫，纪禾吓了一跳，连忙摸上陆臻的额头，结果比身上还要烫，他们两个人平时都是那种很忙但是身体素质还不错的，就算是去年陆臻肋骨摔断，几乎也是没有发烧的，最多就烧了两天就好了，所以纪禾对陆臻的身体一直都是非常放心的。 没有想到他会生病，纪禾第一时间爬起来，然后直接去抽屉里面找到了温度计，他们家没有多少药品，有的几个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不算多，自打来了之后就没有生病，陆臻在那边回来之后也是一直好好地，因此抽屉里的药品全都过期了。 纪禾拿出来体温计先给陆臻夹上，平时很有劲儿的人任由纪禾折腾，他的胳膊很重，纪禾抬了好几次才抬起来，弄好之后她立马就穿上衣服出去了，不多时敲响了司令长家的门。 平时纪禾很少和人走动，苏沐沐和小红算是很多的，他们两口子都是不要命工作那种，这会儿已经有点晚了，司令长家完全熄灯，纪禾敲了好一会儿才见余晓芬披了个衣服打开门，看到外面的纪禾一脸的镇静，余晓芬一下就醒了。 目前为止，纪禾住进来之后就找过她一次，那一次就直接让苏梅回家了，这次还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但是余晓芬感觉应该是重要的事情。 “实在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陆臻发烧了，我家里没有药，想借点感冒药。” “发烧了？先进来，外面多冷，你也知道弄个外套，进来我给你拿。”余晓芬连忙伸手把人拉了进来。 这边不像南方城市，昼夜温差大，中午的时候热的烤人恨不得穿背心，晚上的时候小风一吹还有些瑟瑟发抖，本来纪禾没觉得，余晓芬这么说她也感觉有点冷，立马就跟着余晓芬进去了。 她翻箱倒柜的给纪禾找了一堆药，然后一个个告诉纪禾怎么吃之后说：“你也别着急，卫生院早上七点半就开门了，不过要是等大夫过去要八点左右，你不行就早上带着陆营长过去看一下，我们家门口有个小三轮车，我把钥匙给你，要是陆营长自己走动不了，你就骑着车子拉他去。” 纪禾感激的收下东西，然后又道谢了好几声，这才拿着东西回家。 回去抽出来体温计就已经是三十九度五了。 余晓芬家里只有感冒药，没有退烧药，九十年代退烧药没有后面那么安全，所以医院一般都是不给开的，也买不到，纪禾只能等着天亮了带陆臻过去，只是烧成这样，他真害怕陆臻出事。 小时候纪禾记得村里面就有一个小孩子发烧，烧的很厉害，送到医院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退烧，最后回来的时候就成偏瘫了，半个身子都不太能动弹，这样就算了，最后还成傻子了，说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自那之后她就紧张了沈念好长时间，生怕要是不小心生病了光是发烧就能烧成傻子。 “你这么聪明的脑子，可千万不能烧成傻子。”纪禾担忧的看着陆臻。 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陆臻还是残存着意识的，包括纪禾弄他的手给弄温度计，还有纪禾出门，这些陆臻都是有感觉的，此时纪禾凑得这么近这么这句话，他很难听不到。 只能用尽全力睁开自己很沉重的眼皮看着纪禾，艰难地从嗓子眼挤出来一句话说：“不会的……就是感冒而已……” 以为他是昏迷，没想到他还能听到，纪禾也顾不上自己说的啥了，人还醒着就好，她赶紧去打了一盆水，然后弄了个毛巾坐在床边，把毛巾拧干之后放在陆臻的额头上，又拿了一个不停的给他擦身子。 既然没有退烧药，就只能物理退烧了。 外面的天从全黑到一点点的亮起来，最终天光大亮的时候总算是七点半了，纪禾赶忙拿出来温度计，三十八度五，好歹是降了一点，晚上陆臻出了点汗，这会儿纪禾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稍微偏开一点点头去，又给他换上新的舒服的衣服，然后就寻思着怎么把人弄到卫生院去。 陆臻是有意识的，纪禾叫了他几声，他也有回应，就是全身没劲儿，勉强能在纪禾的搀扶下坐起来，只是他人高马大的，纪禾也不是能搀扶很远，就想着去骑司令家的三轮车，还没打开门呢就听到敲门了，一打开苏沐沐已经在门口了。 “我听说陆营长生病了？你一个人能弄动他吗？我帮你吧。” 真是瞌睡就有人递枕头，纪禾连忙点头，早上苏沐沐还去了一趟小红家，不一会儿就看到小红和她爸爸走过来了，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小红的爸爸，上次说话不中听，但是很显然他没有在意，连忙就说快点进来先把陆营长弄到卫生院去，有了男人帮忙就方便多了，总算是八点就到了卫生院。 纪禾看着后面跟着的三个人，把陆臻退去做检查后深深的和他们鞠了一躬，还是小红爸爸把她扶了起来说：“丫头，咱们都住在一个大院，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多，有啥事你就直接说，没啥不好意思的，要说感谢也该是我们家感谢你，都是邻居，就是一家人。”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纪禾是真的体会到了。 “好，麻烦你们了，我先去找医生。” “快去吧，我们就回去了，我还要去队里呢，一会儿小红去给你收拾点东西，也不知道陆营长这是咋了。”苏沐沐摆摆手，然后就和两个人一起走了。 纪禾连忙去找医生。 陆臻在营区也是个有名的人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大夫也看的很细致，把报告给纪禾说：“看报告应该就是感冒，身体炎症有点高，现在是降温的时候，中午热，这种热感冒还是挺难好的，按理说不该这么严重啊，他还有些脱水，应该是操劳过度，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你得好好和他说呢，要不是这样，也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我让护士给他安排药了，你一会儿直接去病房就行，掉完针就能回去了。” 纪禾点点头，然后又拿着单子去拿药，等折腾一番过去之后陆臻已经掉上针了，纪禾看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瓶，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俩每天晚上都会聊天啊，之前也没有听说陆臻不吃饭啊，两个人说话的时候陆臻还说他中午吃了什么，晚上吃了什么，他回来的晚，基本上都是在部队食堂搞定的，所以纪禾也没有想太多，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脱水，难道昨天没吃饭？ 想这些也没有用，纪禾抓了一下陆臻的胳膊，药实在是太凉了，他身上虽然是热的，但是整个胳膊都是凉的，纪禾就忍不住给他揉揉，搓一搓还能热一些，陆臻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纪禾低着头专注给他搓胳膊。 原本冰凉的胳膊渐渐地热起来，完全没有了那种冷冰冰的感觉，他虽然昨天晚上间歇性的睡了一会儿觉，但是其实整个人都是有一些意识的，只是很难受，眼皮很重，身上也很重，他无法睁开眼睛看纪禾，但是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纪禾一晚上都在给他擦身体，也正是因为纪禾，才让他火烧火燎的感觉稍微降低了一下。 一直到早上纪禾搀扶他起来，他都是有印象的，只是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真是病来如山倒。 也许是因为这会儿掉上针了，所以才会有一点点力气，他睁开眼看着纪禾，感觉嗓子很干，说不出来话，纪禾抬起头来就对上了他的双眼，里面有纪禾看不懂的情绪。 “是不是渴？喝点水吧。” 出门着急，杯子是小红刚才送过来的，医院有暖壶，纪禾打了一壶之后给陆臻早就倒好了，这会儿正好是温的，立马就凑到了他的嘴边，她有些冰凉的手碰上陆臻的后背，凑过来的杯子小口小口的给陆臻喂水，他喝两口之后那个火辣辣的感觉总算是下去了一点，身体也跟着舒服了一些。 “身上有点力气了吗？” 陆臻点点头。 纪禾放下杯子，然后坐下来，继续给他搓胳膊，边搓边问：“你昨天中午吃的什么啊？” 陆臻愣了一下，纪禾没有错过，她又接着问：“我怎么听说前天中午的午饭没有红烧茄子这道菜呢，你跟我说你吃的烧茄子？” 其实纪禾并不清楚，她只是想看看陆臻是不是真的去了食堂，没想到这话一出，陆臻就低下了眼睛，不敢再看纪禾了。 “现在都学会骗我了？医生说你身体脱水，甚至可能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你每天回来我问你都能答上来，结果你根本没去食堂是不是？” 她还是有一肚子气，这个时候本来降温也容易感冒，来看病的人纪禾都看了几个了，但是没有见到和陆臻这么严重的，等于说，他这样，纯粹就是自己作的。 “我错了。” 不管怎么样，陆臻的态度是，我先认错。 第77章 男人要学会听媳妇话。 纪禾没有说话，专心给陆臻搓手手，对他的道歉好像充耳不闻，陆臻自知理亏，也不敢说什么，手上的力道不大，但是很温暖，让他的身体感到一阵阵的暖流，很舒服。 越是舒服，他越是不敢说话了，也不敢看纪禾的眼睛。 只能低着头。 病房的旁边住了个大老爷，看两口子不说话，还爱凑热闹得很，看着陆臻说：“你媳妇多好啊，早上把你扛来的，跑前跑后的，你出汗了就给你擦身体，你别一天老惹她生气啊。” 大爷一看就是东北方向的，一口的口音，一边说还不忘手比划比划，陆臻看了一眼大爷，又看了一眼纪禾，这次倒是比刚才说的慢了一点。 “我真错了。” 纪禾松开他的手，本来大爷说到擦身体那里他还有点耳朵烫，此时看到陆臻这样也不烫了，就说：“哪儿错了？” “我应该好好吃饭。” “还有呢？” “不应该说谎骗你，我可以发誓，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你有一句谎言。”陆臻立马就举起手来说，看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人也认真很多。 “知道就好，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是没了，抚恤金就便宜我了。”纪禾站起来走到暖壶跟前，拿着就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反正就是不高兴。 他就是身体素质变差才会这么严重的，要是每天好好吃饭好好吸收，根本就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 自己不爱惜自己，还指望谁爱他。 越想越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去年他受伤的时候是，今年又是，还都赶在差不多的时间上。 等她出去了，陆臻还探头探脑得看，旁边的老大爷立马说：“你不懂，你媳妇这是在乎你呢，不然才不会和你生气，啥时候你干了让她不高兴的事，她不生气，还跟你笑嘻嘻的，那你才是真完了，现在既然和你生气，就证明还能哄好。” “她都说便宜抚恤金了，还能是在乎吗？”要是平时陆臻肯定不会问，但是也许是因为今天过于紧张，对着旁边的老大爷直接就是一个不耻下问。 “当然了，这是在提醒你，要是你不听话，就拿着你的抚恤金改嫁，气死你，如果你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要听媳妇话，大爷和你说，大爷这一辈子过来，就一个感悟，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家媳妇好，她不但不会害你，说的话都一定是为你好，你就这辈子做个听话的就行了，没坏处。” 老大爷真是有经验，一边说着一边她媳妇就进来了，陆臻认识这个女兵，是文工团的老人了，多少有点眼熟，看到他住进来还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看见自家老头子坐起来，上来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光溜溜的后脑勺上。 纪禾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医生都和你说了让你静养，你坐起来干啥？是不是欠削？” 她说话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纪禾站在门口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看着刚才还一脸八卦的大爷立马就缩了脖子说：“媳妇，下手轻点，这还有小年轻呢。” “没把头给你削掉都不错了，大热天的给我整什么感冒，平时和你说少吹点那个电风扇，就是不听，你就对着吹，吹到医院来还要我伺候你，说话就是不听，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年纪不小嘴巴还挺挑，今天做的都是你不爱吃的，你必须给我吃完，不然我还削你，我可不给你留面子。” 确实，大婶一点面子都没打算给留。 “小姑娘，别站门口啊，进来，别理这老头子，一辈子，就没有一天是听话的。”等到她看到纪禾这边，整个人的语气都变了，温柔了不少，带着一点对老大爷的埋怨，还翻了他一眼，也拿着水壶打水去了。 陆臻突然想到，刚才大爷和他说…… 听话就对了。 现在大婶说……一辈子就没有一天是听话的。 还好他老婆不是这样的。 他又暗戳戳的看了一眼纪禾，等到人出去她才进来，旁边的大爷很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打开饭就吃了起来，纪禾给陆臻又续了一杯热水，这才说：“我去食堂打点粥，你这会儿舒服点了没？看着点药。” 陆臻连忙点头说：“你去吧，我没什么事儿了，现在娜娜都不疼了。” 纪禾撇了他一眼，没说话，然后就出去了。 前脚走后脚大爷就说：“小伙子，你是真不会哄媳妇，很显然你媳妇还生气着呢，你就应该装可怜，说你这也抬不起来，那也动不了，她虽然不高兴，但是她心疼你，一会儿就好了，你越是这样，她越是生气，觉得你没事人一天就知道折腾她。” 真是吃饭也堵不住大爷的嘴。 说是这么说，但是陆臻还是决定借鉴一下。 他本身没有隔壁的大爷严重，所以不需要住院，掉完针下午就回家了，纪禾本来这段时间确实也有点忙，把陆臻扶到房间里面躺下之后就去忙自己的了，陆臻很乖巧的睡了一觉，除了一身的汗，就想起来擦擦。 他一起身，时刻注意动静的纪禾就看到了，很快就赶了过来，语调有些僵硬的问他：“要什么？” 一听就是还没消气。 陆臻突然想起来大爷说的话，颤颤巍巍走到沙发旁边坐下来说：“出了好多汗，身上太黏了，想擦擦。” 万幸现在还在八月，外面的温度虽然不高，但是也不算很低，所以倒是可以擦擦身子。 确实因为烧了一天一夜，所以陆臻整个人都有些无力，想起来大爷的话，倒是立马就现学现卖说：“我就是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不过没事儿，我擦擦脸就行。” 纪禾看他脸上苍白，走进去拿抹布的时候，又让陆臻把衣服脱了。 这会儿他已经退烧了，身上确实黏糊糊的，尤其是发烧过后又出汗，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纪禾弄的温水，给他擦身体，手划过的地方让陆臻觉得好像烧起来一样，明明已经退烧了，但是他却热的不行。 他虽然不好好吃饭，但是有时候锻炼还是到位的，尽管都病成这样了，却也能看到隐隐约约的腰腹腹肌，纪禾缓慢的擦过去说：“你最近也没有好好锻炼吧？” 部队是有体脂要求的，但是陆臻这样的科技军官其实是松很多的，但是他对自己很严格，因此每次都是在完美线上，听了纪禾的话才说：“最近这个项目确实有点忙不过来，没有参加体训。” “所以你才会生病，在怎么忙也要注意身体。”纪禾看到他四肢无力的样子，确实也有些心疼，倒是没有了刚才那股子劲儿，反而认真的给陆臻擦身体。 “以后记得了，会好好吃饭的。” 毕竟这一生病，其实进度反而落下了。 纪禾看着他摇摇头，然后伸手准备脱陆臻的裤子，手刚碰上去，就被陆臻抓住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说：“你要干嘛？” “帮你擦擦腿啊。” 腿…… “我自己来就行了。”陆臻立马接过来纪禾手里的毛巾，放在水盆里，又把裤子弄起来。 纪禾疑惑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现在脑子里面倒是没有那些，她只想着图纸，还有怎么能让陆臻这几天快点恢复，最好能有一个万全之策，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还能照顾陆臻，所以还真没想那么多。 “昨天晚上给你擦的时候就脱光了，不然你今天都不会那么快退烧。” 大概是心里憋了一口气，原本没想的事情既然被陆臻表现了出来，那纪禾倒是也不介意凑个热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瞎折腾，所以纪禾特意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陆臻昨天晚上是有意识的。 但是都脱光了，他好像是有点印象的，纪禾是给他擦了身子的，还一直给他擦手擦脚，难道连裤子也脱了？ 他不知道，但是他感觉纪禾不会骗他。 这会儿人也没有那么没劲儿了，纪禾见他端着盆进了卧室，跑的比什么都快。 她忍不住笑起来，自然是没脱裤子的，她又不是女流氓。 不过陆臻不知道，在纪禾看不到的地方，比昨天发烧的时候还要红。 他这一生病就要掉三天针，每天早上纪禾送他过去，中午吃个饭，下午陆臻可以自己回来，原本没有的假期现在也是不得不有了，给司令长请假的时候，司令长还语重心长的和他说：“我就不知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个项目的周期虽然短，但是你来做完全没有问题，你现在这么着急，把身体弄坏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纪禾同志有多么着急，把我们家的铁门都快砸烂了。” 陆臻：…… 他怎么觉得司令长这不是夸奖呢。 回家之后纪禾更是狠，她把陆臻所有的书都收起来了，书桌上面铺了桌布，也不许陆臻在上面写东西，反正就是到了彻底好之前，什么劳累的事情都不许做，这比肋骨骨折的时候还难受，当时好歹还能看书，现在除了睡觉，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不过确实得到了完美的休息，这几天下来陆臻基本上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身体倒是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 纪禾也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比较赶，所以其实差不多设计图纸已经全部都出来了，就是一个做的过程了，如果快的话，应该赶十月底能全部做完，她倒是想自己带到北京去，因为这样的话就可以省下一些邮费。 和陆臻说起来的时候，纪禾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陆臻立马就坐直身体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对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了，乖乖等你回来，让你在外面不操心。” 他早就知道纪禾早晚都要离开大院的，这基本上是已经确定的事情，这次去是关于商标的问题，这几年国家开放的情况一般，不过等到后年开始做生意会变得越来越容易，第一波做的更容易起来，她也希望纪禾能够赶上那一拨。 “你想不想在北京弄个工作室？”陆臻问她。 纪禾看着他，要说没有这个想法是假的，但是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支撑一个工作室，人手问题，资金问题，包括人脉问题。 “今年的情况一般，不过在等两年北京和沪市都会比较稳定了，到时候其实对喜欢的这个发展还是蛮好的，你可以考虑去这两个地方立足。” 这一点纪禾是知道的，不过上辈子她的信息比较封闭，后面光顾着生活，知道一些重点的，其他的倒是并不是很了解，难道是陆臻知道的比较多？ “你在说说。” “如果你现在有足够的能力攒钱的话，现在攒钱是最好的选择，然后明年年底你就可以着手准备工作室，后年过完年就可以过去了。”陆臻是早就想好的，说起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纪禾听了第一反应却是：“那你后年能调走吗？我们怎么离婚？” 她还真是满脑子都是离婚，三句话不离离婚呗。 “如果不能调任，也可以先不离婚，随军虽然是可以的，但也不是硬性要求，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那自然是可以先去的，我也可以住宿舍，问题不大，等到下次调任的时候再说。” 他语调平缓，但是确确实实是想试试纪禾的态度，手心出了一层汗。 “宿舍？算了吧，我工作室都还没起来，我估计就要通知我回来拿抚恤金了吧！你调任的时间还很久吗？我还以为三年左右够了呢。”她要是真的就这样走了，那陆臻背后指不定怎么被人嘲笑呢。 听了纪禾的话，他突然松了口气说：“不会的，时间其实差距不大，你可以先去北京。” 先去北京？ 纪禾想到要把陆臻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吃不好，也睡不好，没人督促还要熬夜，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学术上…… 这感觉很奇怪。 她非常不放心。 又不知道这种不放心是由哪而来。 “别想那些，你先老老实实吃药吃饭吧。”她连忙把这种想法赶出去，冷着声音对陆臻说。 第78章 准备出发。 天气转冷后陆臻的感冒也好的差不多了，等到他顺利归队之后，纪禾抽了个时间给陈瑶打了个电话，她在北京并不认识什么人，陈瑶算一个，因为年后的那一番沟通下来，纪禾也觉得她是可以相处的人。 能把话一次说清，是最好的。 因此这样也可以建立一些合作关系，何况和陈瑶交好，只有好，没有坏。 因为两人经常联系，陈瑶倒是很快就接了纪禾的电话，她也直接表明了自己打算十月中旬的时候去一趟北京，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你准备来北京？那真是太好了，我可要赶紧告诉我那几个玩得好的姐妹，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喝个下午茶。”陈瑶利索的说。 “你不是在部队吗？” “我调令下来了，月底就要回去了，国庆有活动，我调回北京啦。” 她想起来苏沐沐的话，陈瑶这样北京的是迟早要回去中央文工团的，和她们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也好，这算是瞌睡就有枕头来了。 “可以的，我这次去北京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商标的事情，结束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不过今年实在是不能再接单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明年，不过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个人定制可能……” 她暗示到这里陈瑶就听懂了，纪禾可能以后不接定制单了。 “那如果我找你定制，还能做吗？” 纪禾沉吟了一下说：“可以做，不过一年差不多两套左右，我想做一些系列，如果你们喜欢，到时候可以直接买成品系列。” 东西不在多，而在金，纪禾虽然缺钱，也知道名气才是奢侈品圈子最好的广告。 “成品？那也不错啊，我信得过你的眼光，我一会儿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记下来，你要不赶在十一之后来吧，到时候也不放假了，就申请商标也方便一点，到了北京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 纪禾自然是应下来了，但是她没有打算让陈瑶来接她，她们并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 有了陈瑶的准话，她人又在北京，纪禾就放心多了，接下来就是要把给军队的图纸要赶紧赶出来了，既然签了合同，国庆这一茬她是必须要赶上的，大概是已经进入了九月份，所以整个部队都跟着忙碌起来，虽然不知道大家在忙什么，就是感觉每天人来人往的，墙根底下聊八卦的婆子都变少了。 小红还是按时来上班，倒是苏沐沐整天都不见人影，不过国庆了，她是最忙的那个，纪禾倒是也理解。 十号左右，她总算是把图纸赶了出来，队长那是一阵千恩万谢，本来工厂的进队就慢，这会儿交上去应该能赶在月底出来，为了展现自己图纸画慢了的愧疚，纪禾还是表示如果不合身的时候她也是来得及帮忙改一下。 左右只有一套舞台服装和两个主持人的衣服。 这当然是更好。 答应别的部队的设计今年是出不来了，但是纪禾答应明年春晚晚会会有相应的设计出来，她签约的时候虽然是以个人的名义，但是签约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这是她自己的考虑，所以倒是也不担心后面的合作有什么不愉快。 图纸的事情解决了就还是忙做衣服，纪禾现在的满眼都是做衣服，她和小红忙起来也挺忘我的，经常忘记了时间，因为十月份要出去一趟，所以纪禾还是准备把十月份要做的工期赶出来。 结果就是九月十三号，陆臻捧着一捧花回家的时候，并没有人理会他。 他看着黑漆漆的客厅，和小屋亮着的灯光，有些无奈的走过去，敲了敲门。 因为天冷了，所以纪禾很少打开小屋的门，尤其是晚上，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就猜是陆臻回来了，直接拉开门，就看到递过来的一捧花，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什么花都有，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外面是很用心用牛皮纸包起来的，还有层次感，看出来包裹的人很努力了。 “祝你生日快乐。”陆臻从花后面探出个脑袋来，笑眯眯的和纪禾说，然后又伸手递过来一提吃的，纪禾一看，是一大包桃酥。 “部队里这个算是最好吃的了，先凑合一下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也买个蛋糕试试。” 小红看到平时冷面阎王都笑起来了，立马就从织布架那起了身，摘下来身上的围裙很识相的说：“姐，生日快乐，都这么晚了啊，我爸还等我吃饭呢，我先走了。” 她说走就走，都没有等纪禾的回应，人估计都要跑出客厅了。 纪禾被她的闪现气笑了，接过来陆臻的花，然后又接过桃酥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生日？” 她记忆中从未过过生日，小时候没有，长大后更没有，生日不过是身份证上的一串数字，并不重要。 “我在你签署的保密协议上看到的，就记下了。” “保密协议也会给你看？” 陆臻伸手把纪禾拉出小屋，打开客厅的灯说：“我们是夫妻，你的保密协议我也是要签字的，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吧，在这里我们就是一体的，如果你泄密的话，也是我的责任，所以我也要签。” 这会儿其实时间还早，只是进入九月份天黑的就早一点，陆臻把她在餐桌上按下来，然后自己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如果她泄密的话，陆臻也是受连带责任的。 夫妻本是一体。 想通后纪禾笑眯眯的把花找了个地方放起来，家里没有花瓶，于是她就干脆放到了床头柜上，明天在转移到架子上，进出都能看到，怎么想都让人心情愉悦，摆好之后纪禾叼了一个桃酥进了厨房，咬掉之后顺手掰了一块喂给正在切菜的陆臻说：“我来帮你吧，不然我们吃上饭要好晚了。” 陆臻吃过纪禾递过来的桃酥，有意无意的嘴唇在她的食指上摩擦了一下，纪禾快速收了回去，他勾起嘴角说：“好。” 两个人一边做饭陆臻还说：“去年生日还要你照顾我，真是对不起。” 他也是回来之后看到保密协议才知道的，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没什么，我平时并不过生日，不重要，今年有人给我送花和桃酥，我就很开心了。” 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平淡生活的一个调味剂，她甚至第一次感觉到幸福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不需要想太多以后得事情，也不用惦记以前的事情，就好当下这种情绪就是最美好，最舒适的。 他做了一桌子硬菜，回来的时候还买了肉，纪禾想了想还是不准备让陆臻喝酒，两个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晚上躺在床上，陆臻头一次没有平躺，而是侧过身子看着纪禾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 纪禾以前的愿望就是顺利的生活，没有人打她，不用逃亡，不用担心身边的人会伤害自己，有自己的名字，可以做喜欢的事情，其实都是一些很小的心愿，或者对别人来说是正常的事情。 现在呢？ 她好像有点贪心了。 “有。” “是什么？”陆臻往前凑了凑，问她。 “我想成为最璀璨的设计师，带领中国设计走向世界前沿。”她笑起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亮晶晶的。 陆臻被她的笑容感染不少，但是又到她的这个愿望…… 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实现的。 “也希望你能实现你的愿望，壮大祖国，日后我们的国家才会越来越好。” 她知道他的宏图大志。 只有祖国强大，才会有能力保护这些普通人。 是他们在负重前行。 陆臻笑着伸手把纪禾的碎发别到耳边说：“睡觉吧，我们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国庆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到来了，纪禾最后还是去帮忙了，不过衣服倒是很合身，就是人手有些不够，她在后台多少也是能帮点忙的，苏沐沐虽然累得一到后台就整个人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但是她大部分的时间她还是像斗鸡一样。 听说她为了这个国庆，已经排练了一个月了，基本上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都没有回家，直接住在宿舍了，在他们部队的结束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去周边的部队，文工团不管是八一，国庆，春节，都是忙碌的时候，苏沐沐带的还是舞蹈团，舞蹈团就主打一个排练，自然是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纪禾看着她抬头挺胸的走出去，心想这大概就是军人意志吧。 好不容易等到国庆的活动结束，她就准备动身去北京了，从部队去北京到了安城就有火车直达北京，比沪市要进许多，三十小时左右就到了，纪禾定了日子之后就和陆臻说了她准备出发的事情。 她打算提前一天去安城，到了那好买去北京的票，今年开始流行摆摊热潮了，国家在鼓励大家自己创业，所以现在其实去大城市的人不在少数，都想去试试，票没有之前那么好买，还是提前去好一点。 定下日子的第三天，陆臻就拿了两张火车票给纪禾，一张是附近县城到安城的，还有一张是安城去北京的，两张都是卧铺票。 真不愧是他的败家老公，那是一点儿少花钱的想法都没有。 “我涨工资了，火车票却没怎么长，别委屈自己，回来的时候日期你自己定吧，我建议你还是买卧铺，定好了就快些去火车站买票，北京现在人多杂乱，东西要装好，后天我送你去镇子上，和队里说好了。” “你又要出任务吗？”纪禾一听他送她，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出任务，好歹也来一年了，你应该了解一下，你老公的级别是可以申请用车的。” 师级干部一般都是配车的，司令长也是有配车的，但是她还真不知道陆臻也是可以申请用车的，不过他之前确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都在部队里，如果是出任务的话也是有车接车送的，这还是纪禾头一次听说陆臻可以申请用车。 “那就麻烦您了，陆营长。” 纪禾笑眯眯的说。 她这个老公还是很厉害的嘛。 果然当天早上陆臻就出门了，到了八点多钟就开车过来了，因为刚好是个周末，所以早上外面还没什么人，纪禾这次是轻装上阵，带着一个大的军用包就出门了，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走出去的时候陆臻坐在驾驶座位上，单手扶着方向盘，不知道在想什么，纪禾把背包放在后面，然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穿了一身比较方便走动的工装服，腰间束了一个腰带，头发个扎了起来，整个人看着干练不少。 这会儿陆臻才反应过来纪禾上车了。 “你穿这个可以吗？北京和咱们这不一样，没有什么春秋的，你穿这身过去可能热，也可能会冷，变天就是一天的事儿，今天夏天明天冬天，你应该提前问问那边的人。” 他知道的还不少呢。 “你怎么知道北京天气这么变幻莫测？” 陆臻看着纪禾说：“我之前读书的时候去过。” 确实，纪禾在北京也算是待过的，那是一点儿准备都不给你的，早上穿短袖，下午穿棉裤，说的就是北京那惨无人道的换季。 “我带了衣服了，也问过了，这几天应该是还在早晚冷中午热的阶段，变了也不怕，我带了厚衣服。” 听了这个话陆臻才放心出发。 他开车开的很稳，纪禾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还会开车，之前没有见过，总是两个人坐在后面，第一次坐在他的副驾驶，不免有些紧张，看着过去的风景，倒是毫无困意。 不过也好在陆臻不停地说着注意事项，让纪禾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了火车站，他还不忘记嘱咐拿好东西，人越多的地方越是杂乱，纪禾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自己在火车站被人偷了包裹，一时间全部的东西都没有，也无家可归那种心情，突然觉得眼下的陆臻让她很安心。 她伸手抱住了眼前还在不断说着话的陆臻，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放心吧，到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的。” 第79章 莱铂杯设计比赛报名。 到北京的路途还是比到沪市的要快一些，也许因为是卧铺，一路上纪禾并没有觉得很疲惫，因为是上铺的关系，她一直都在上铺打开系统学习，自从接了那些单之后，很少能有这么清净的时候了。 系统的积分也足够用，所以纪禾基本上么没怎么犹豫就买了很多大师课，上下来之后还是有很多重点的，仿佛亲临课堂一般。 她还专门上了几节裁剪课，本来纪禾以为裁剪是最基本的，她上辈子对于这方面掌握的已经非常好，但是上了几节课下来才发现，裁剪课才是最关键的，她一节课下来还学了不少手法。 因为怕忘记，纪禾又把手法仔细的重新巩固了两遍。 不一会儿，系统里面就出现一个弹窗。 【恭喜宿主完成了所有的基础课程，激活参赛模式，是否打开？】 参赛模式？ 纪禾还是第一次听说系统有这个模式，纪禾倒是一点也没有犹豫，直接切换到参赛模式，切换之后，整个系统的界面都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原本课程学习地方也换了样子，成了比赛报名。 纪禾一点进去就看到了左边一系列的各项比赛，不过下面的都是未解锁，纪禾看上去就是一堆英文字符，想来应该是国外的比赛，只有最上面的比赛是中文的。 莱铂杯。 我过在九十年代举办的第一场服装设计大赛，面向全世界，现在报名，明年二月份交稿，初赛过后参展，初展后就会走到最终的秀场。 纪禾知道这个比赛。 是我国第一次开始重视服装设计师，这也是第一次举办的青年设计师大赛，虽然说是面向全国的，但是实际上还是国人自己的设计师更多一点。 比赛的秀场最后就定在了北京，虽然现在还没有官宣，但是系统上已经有关于这个比赛的记录了，而且纪禾在刚入这一行的时候，也是看了很多资料的，最初在单位没有事情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在翻报纸这一类的，所以对这个行业是有基本的了解的，因为这个比赛起来的比较晚，其实要到第三届之后才会有名气，后面会变成我国一个固定的比赛，也算是一个官方组织的比赛，所以她记忆犹新。 因此她是必须要参加的。 这是新人出头最快的方式。 虽然眼下国民还不能关注到这样的比赛，但是有些圈子可是盯得很紧的，尤其是这一次点题了“大胆，创新”这样的字样，就已经给了很多思维发散的空间了，是纪禾喜欢的。 系统给出了报名地址，其实也可以邮寄报名，不需要必须上门报名，但是因为纪禾现在就在去北京的火车上，既然到了这里自然也是可以直接过去的，就省去了一些困难。 默默记下地址，纪禾才发现，除了这个模块之外，系统还有一些打鸡血的宣言。 ——今天不努力，明天睡大街。 ——拿出一万分的精力来设计，你会发现你比你自己优秀一百倍。 ——今天熬大夜，明天办秀场。 …… 诸如此类的，在每一个模块里面都会插入一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专门的规划时间，比如说设计的时间，会有一个固定的倒计时，必须要多长时间录入一个画稿，这个画稿可以不单独是衣服的，也可以是首饰一类的，没有一些硬性的规定，但是基本上是三天一张的，也不要求精细，有线条就够。 其实就是要当下的一个灵感，方便日后没有灵感的时候可以翻找，画稿旁边要写下来具体的灵感来源，来形成一个册子，纪禾还蛮喜欢这个功能的，她决定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画一张。 眼看着还有时间才到北京，纪禾很快就用上了这个功能。 灵感就取自当下——在路上。 等到了北京的时候她基本上已经把这个新模式研究透彻了，新模式到老模式的切换时间是八个小时，冷却并不算长，这个模式里面没有学习模式，因此是不能学习的，还缺少了一个她接过的设计，应该是为了让设计人专心比赛，不要被影响，纪禾准备在回去的火车上在切换，到时候她可以靠自律在学习模式上继续录入画稿。 北京果然要比部队热很多，纪禾从火车上下来，深吸了一口空气，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九十年代初就会来到这个地方，说实话，还真的是有些怀念的。 这里毕竟是她梦想的起源地。 北京的地铁已经开始运行了，她驾轻就熟的在地铁站买了一张含线路图的地图，然后就坐上了通往市中心的地铁，商标局在大概三环的位置，现在已经修建到了三环，比起来沪市的高楼大厦，北京的房屋虽然有一些岁月感，但是却更接地气。 抵达附近之后纪禾在周围找了一个小宾馆，这边的价格比起来家里基本上是翻了好几倍的，住一晚上大概要七八块钱，纪禾选了最便宜的户型，先住一晚上，准备明天再去设计大赛那里报名。 住下来之后她才在前台拨通了陆臻办公室的电话。 她很少给陆臻的办公室打电话，主要是怕影响他上班，在家的时候几乎是不打的，但是电话号码早就烂熟于心了，这会儿刚好是中午的午休时间，倒是不怕。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纪禾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到北京了，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纪禾说。 “到了就好，那边冷吗？” “不冷，现在还是热的时候呢，估计要到十月下旬才会凉下来了。” “冷的话你就在那边买衣服，折子我给你放到背包的里面夹层了。” 这一点她还真是不知道，她走的时候身上是装了一些现金的，在纪禾看来是足够了的，但是没有想到陆臻居然吧折子给她装进了背包里，有那么一瞬间，纪禾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你怎么这个时候在接电话？”纪禾看了一眼前台墙上的表，问陆臻。 这会儿刚过十二点，他们一般是十一点五十就可以去吃饭了，但是陆臻也许要忙一点，每次都和纪禾说他大概是十二点多去食堂，有时候副营长会帮他带着把饭打了，这个点还没去，八成今天又不好好吃饭了。 “原来你是打电话来诈我的？我今天不去食堂，有点事情，副营长一会会帮我把饭打回来的。” 纪禾有些不信，说：“你要记得吃饭，我走之前我们说好的。” “我会的，放心吧，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回来我保证生龙活虎的，好不好？” 他在说好不好的时候带了一点点柔情在里面，就好像是在她耳边的低语一样，让她红了脸，纪禾随便说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然后问前台的大街多少钱。 “一块五，长途，贵。”大姐看着挺和善的，说完之后还追了一句：“小两口刚结婚分割两地？感情真好啊。” 纪禾本来在拿钱，听后愣了一下，然后抽出了一块五给她，低着头说：“结婚一年多了。” “一年多还这样，真不错，年轻真好啊。”大姐感慨，还不忘加一句：“我跟我们家那老头儿，早就没话说咯。” 纪禾笑笑，没有接大姐的话，直接就回了房间，回去之后她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脸，她不就是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吗？怎么就感情好了，也没说几句话啊。 不想那么多，纪禾赶着下午上班时间赶紧去商标局把商标的事儿办了，现在国家正是抓知识产权的时候，不过大家这个意识还没有觉醒，因此纪禾要牢牢把握住现在，来办理的人其实不少，纪禾光在大厅排队就排了将近一个小时，那边说是要最少半年才会下发证书，还不能重复才行。 纪禾这个设计其实比较另类了，她并不担心，上交材料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北京的风土人情还是值得看看的，坐地铁不管去什么地方都比较快，她利用下午的时间在这边转了一下，到了六点钟回去，才给陈瑶打了电话，那边惊讶于她已经到了，然后两个人约好了后天下午在后海附近见面，这才挂断电话。 她这一来就打了两个电话，大姐硬生生是把她记住了，每次她回来都会叫她一声漂亮姑娘，大姐听着不像是本地人的口音，很是热情，纪禾每次也会回个话。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大姐居然敲响了纪禾的门，然后和她说：“漂亮姑娘，你汉子给你打电话了，打到我那来了，你快出去接一下。” 这还真是她没有想到的，立马就关了门跑到前台接电话，接起来就听到那边陆臻的声音说：“怎么回来了也不报个平安。” “下午不是给你打过了吗？这边打长途贵的很。” “以后每天晚上回去还是给我说一声吧，你在外面，我很担心你。”陆臻的声音很认真，那边听起来很安静，应该是在家里了。 “我知道了，以后每天晚上我都会给你打个电话的，中午就不一定了，我可能要出去。”纪禾乖巧应答。 那边显然很满意，和纪禾闲聊了几句下午做了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在前台的大姐立马凑过来说：“你汉子是咋知道我们这电话的？” 纪禾想了一下，他大概是能查询到纪禾所住地方的电话的，但是也不能这么说，于是就和大姐说：“我那会儿看到这个号码告诉他了，您中午给别人登记呢，没注意听，我在外面，他不太放心。” “啧啧啧，真是个好老公，你可要好好抓住，过几年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这日子可有盼头了。” 纪禾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忙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去之后在军用包最里面的夹层找到了家里的存折，是陆臻工资的那一张，他本来之前就有一些存款，加上这一年涨工资还有一些奖金，里面存了有一万多块钱，他还真是放心纪禾带着这么多钱出来，也不怕她跑了不回去？ 莱铂杯的比赛还没有大力宣传，只是在北京报纸上弄了一个很小的展面，纪禾是拿着报纸找到的地方，到了门口之后就见到门口摆了一个很简单的桌子，然后坐着一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人来的样子。 纪禾刚走过去询问，那个昏昏欲睡的小伙子就立马抬起了头，眼睛还没睁开的说：“莱铂杯，年龄22岁至40的青年都可报名参加……” 说话间他睁开了眼睛，看到纪禾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坐直了身体，两眼都放了光说：“你是来报名的吗？你成年了？” 纪禾从包里面拿出身份证给他说：“我符合年龄，可以给我一张申请表吗？” “可以可以。” 申请表上面要求填写个人资料，还有一些个人的设计，包括设计年限和学历，这还是第一届比赛，对这些要求都不是很严格，再过几年，纪禾的学历就不够参赛了。 她都填写好之后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他：“我想问一下，我们这个比赛到时候直接把画稿邮寄过来就可以吗？” 那个人里面掏出来一个宣传页面递给纪禾说：“这下面有地址，你直接寄到这个地址就可以了，上交过来的作品需要有十张，怎么设计你可以随便，初赛的话就是只看画稿，初展的时候才要把成衣拿来，初展的话是要你本人过来的，设计师必须在场，因为要给老师讲你具体的设计，然后老师才能给你打分。” 那还是很严谨的。 报名的人不多估计也是宣传还没有到位，而且北京的老师傅都是很厉害的，要么就是看不上这个比赛，要么就是在这个比赛里面当打分的老师。 “谢谢你。”纪禾听了之后心里就有了一些数，连忙谢谢他。 对方被她的笑容弄了个大脸红，看她要走，忍不住走上前问：“我看你表上写的不是北京人？第一次来玩儿？要不要我给你当个本地的导游啊。” 纪禾看着他红的脸猜到了一二，然后笑着说：“不用了，我和丈夫一起来的，他在地铁站的报刊亭给我买水，我现在就过去了。” 第80章 考虑来北京开个工作室吗？ 纪禾对北京还是很有情感的，报名后她心里的石头放下来之后就开始到处走走，有时候灵感来了她会突然坐在某个地方打开系统画画，一天下来竟然能有两三张可以看的稿子，提交之后她就开始走街串巷。 在北京停留的这几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惬意，自由，随性，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一转眼就到了和陈瑶约定的日子，她调过来之后就只有晚上的时间可以约，白天纪禾坐在后海边上画画，晚上刚好到了她说的地方，是一个有小二楼的餐厅，后海这边很多这样风格的餐厅，这个应该是陈瑶经常来的，地方也是她定的，服务员很快就把纪禾带到了二楼露天的位置，这个季节的天气正好，晚上不冷不热，小风一吹，很是凉爽舒适。 陈瑶在军区，距离这边还有些时间，她坐在二楼的位置看着楼下，晚上能来这边消遣的人都和下午路过的不一样，现在生活过好了，很多人站在小拱桥上拍照，还有很多人留下来在路边买小吃，桥下有个卖糯米糕的老爷爷，纪禾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一个小铁皮盒子，一坐就是一天，不过有很多人过来买，这会儿几乎已经快卖空了。 这就是烟火气吧。 很快她就看到了陈瑶，她换了一身衣服，身边跟着两个年龄和她差不多的女孩，三个人走在一起，说说笑笑，远远就能看出她们和人群的不同，陈瑶的头发很长，披散下来，头上带着一个贝雷帽，这种帽子放在当下是很值钱的，在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价值不菲，纪禾在上课的时候也学习过一些国外的品牌，尤其是系统会给出国外奢侈品当季的热门，她穿的就是最近在国外很火的一个牌子。 她身边的女生也是一样，不过能看出来应该不是部队的，她烫着大波浪，走在陈瑶的身边，自信又耀眼。 一行人很快就进了餐厅上了楼，看到纪禾的时候很显然她看到另外两人的眼前一亮，比陈瑶跑的还快的是她身边的大波浪美女，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就坐在了纪禾的旁边，坐下来就伸手和她介绍说：“你好，我是陈星，是她堂姐。” 坐在陈瑶旁边的美女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你好，我是杨真真，是陈瑶的朋友。” “你们好。”纪禾笑笑。 “我早就听陈瑶说你本人比你的设计还惊艳，真是没想到。”陈星说话的时候一直是赞许的眼神，她看起来比陈瑶大不了多少，纪禾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低下了头。 “好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自来熟，瞧把人吓得，我们先点菜吧。”杨真真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让她别说了，然后就叫来了服务员点菜。 显然这里是她们经常来的地方，点了几个特色菜之后陈瑶说：“我说我要来见你，她们就都要跟着来，拦也拦不住，所以我就带来了，你可千万别介意。” “不介意。”纪禾连忙摆手。 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两人的来意，陈星本身也是个设计师，不过不是设计服装的，她学的是建筑设计，和陈瑶的妈妈是一个专业，她对美有自己一套想法，不过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想走个后门，她明年有一个新锐设计师的比赛，想让纪禾给她设计一套礼服。 那个新锐设计师和她们那个服装设计比赛可是完全不一样的，莱铂杯眼下只是一个很小的比赛，而且是第一届，虽然也是国家举办的，但是和新锐设计师是两个概念，我国现在的建筑设计师群体是很厉害的，尤其是国家有文化底蕴，这个设计比赛不容小觑，光是比赛时间就长达两年，明年就是最终的角逐了，陈星能够进入这个比赛，就已经说明了她的实力。 何况作为陈瑶的堂姐，她本来就是一个足够有底气的人。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明年我也要参加一个服装设计的比赛，我已经有了一些具体的想法，回去也会着手，如果你没有特别的要求的话，我的比赛作品你有意向吗？” 她的时间很有限，她是特意问过的，举办方不要求留下参赛作品，只要走秀的照片，所以最后作品她都是会带走的，如果她不介意，纪禾倒是愿意。 “莱铂杯……我好像听说过这个比赛？”陈星问对面的杨真真。 “嗯，今年新举办的，我看国家这次要重视这一块了，不过参赛的选手我还不是很清楚，评委老师我倒是认识一个，只能四十岁以下参赛。” 陈星听了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纪禾说：“抱歉，我也要问问，我还是很相信你的实力的，如果你能获奖，我肯定是要的，无论多少钱，你的礼服我都是要收的，我接受涨价，但是如果不能获奖，还是单独设计比较好。” 她说话的态度很好，也很真实，其实纪禾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当她真的说出来的时候，纪禾反而很容易接受，立马就和她达成了一致，陈星大概率是要穿着去领奖的，那也确实需要获奖作品穿在身上的加成。 不过杨真真就没有那么挑了，她立马接过了话茬说：“是这样的，我最近有点想弄个娱乐公司，现在这个不是比较自由了吗？如果她不要，你卖给我，我还挺想找几个品牌方合作的，但是现在人微言轻的，我家里不同意，所以我这次跟着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搞个工作室？到时候我们长期合作？” 杨真真是真的令纪禾没有想到。 确实以后国家的影视化会有一个很大的进展，不过她确实没有想到杨真真这样有魄力，眼睛都睁大了，陈瑶这才摆摆手说：“你别被她唬住了，她家里就是开电影院的，做这个一点压力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现在在随军，所以还是不太方便开工作室。” 纪禾知道自己的实力，所以才会婉拒，她现在一己之力开不了工作室，一来是她无法这个城市站住脚，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现在能够起步的要么就是有名气的，要么就是有背景的，她算是三无人员，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却可以留个后路。 “我也确实没有实力在北京去开工作室，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合作，我已经用我个人的名义申请了商标，我可以加入你的工作室，然后给你出稿，但是这样的话可能就是没有办法每一件衣服都亲力亲为。” “你的意思是你出画稿，我出工作室，然后我们可以进行一个长期的合作？” 纪禾点头。 杨真真看着纪禾，眼里不乏有欣赏之意，倒是大手一挥说：“可行，不过你要和我签一个一年的合同，就死你的画稿只能供我的工作室使用，一年之后我们可以再谈其他的，画稿的钱我会单独给你之外，售卖权我可以不要，我只用，是否选择出售权利还是在你，你其他作品我也可以回收，如果我帮你牵线搭桥卖得高价的话，得到的利润你要分我三成，不过你放心，我更多的还是用在影视作品上，这是我的主要目的。” 这是个很大的诱惑了，而且只有短短几分钟她就已经想好了这么多，证明她来之前就已经是有想法的了，大概率是她要开个工作室想要招兵买马纪禾，不过住在机关大院的人都知道随军这事儿不好插手，总不能让人夫妻离心，所以就有了第二个方案。 这对她是只有好处的，杨真真是个聪明人，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理由，所以纪禾直接答应了下来，也说明了她和部队签署了一些合约，不过也是一年，所以这一点要在合同里面表明。 之后才轮到陈瑶说自己的正事，其实她们自然都是想要定制的，人也见了，纪禾自然也答应了明年参赛作品之外也会有自己新的系列，她也说了，除了自己手工定制的之外，只能把愿意给出去的画稿交给杨真真的工作室，其他的还是可以卖的，这下陈瑶才放心，毕竟她来的目的主要就是要说定制的事情。 等到吃完饭散了之后，陈瑶坐在车上，看着自己一左一右的两位，先是忍不住问陈星：“我说你为什么缠着我非要一起来呢，合着是在这等我呢呗？利用我呢？” 然后她又看向杨真真说：“还有你也是，我和纪禾吃饭你凑什么热闹，还整个工作室，不过你这个计算狂魔居然肯让出这么多条件，我倒是很意外。” “因为她是个聪明人啊，我很看好她，虽然她说了随军，但是她愿意跟我合作，就代表她是有远大眼光的，而且你没有发现吗？纪禾虽然是从镇子上出来的，好像高中毕业就嫁人，但是当陈星说起来新锐设计师的时候，她却能很顺利的和我们聊下去，并且也知道一些内容，这就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会困在部队大院的女人，她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要厉害一点，我愿意让利和她合作，当然是为了以后。” 她不说的时候陈瑶还没有想到，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们三个人是在机关大院长大的，从小接触的事情都差不多，所以眼界自然不同，陈瑶在下放部队体验生活的时候就知道了人和人之间的眼界不同这件事情，但是在纪禾的身上完全没有体会出来。 她确实不一般。 “我相信她以后会来的，如果现在我们合作愉快，说不定到时候她会成为我的一大助力，当然，如果有那个机会，我也会帮她，互相成就。”杨真真说。 “你真想好了走这条路？你不怕你爸和你急？”陈瑶更担心的是她的家里。 “不怕，我也有我自己喜爱的事情，现在国家都提倡创业自由了，你看小摊贩这么多，我也要拥有我自己的自由。” 陈瑶还是很敬佩的，毕竟她一辈子都在按照家里的安排往前走。 纪禾跟杨真真单独约了一个签合同的日子，决定了之后她就准备回去了，早上出发去车站买了车票之后又去了一趟北京动物园，不过不是去看动物，而是去批发市场，这里八十年代就建成了，但是九十年代会开始风靡起来，纪禾就是来看看当下的时兴，没想到人多的几乎走不动路。 服装行业未来会有一个突飞猛进，她深信不疑。 这一次来纪禾是少有的没有大包小包，她找了一个还不错的购物中心，买了两套布料，一套深蓝色的带小花纹的，还有一套是黑色的，之后什么都没有买，她收拾好之后叠放整齐放进自己背的包里面，在临走前和杨真真签了合同。 她说的部分都已经详细的在合同里，纪禾逐字逐句的看过之后才放心的签下来，杨真真看向她的眼神不免又多了几分欣赏，听到纪禾今天要回去了，还专门送她一程，不管怎么拒绝都拒绝不掉的那种。 等到纪禾在火车站下了车，杨真真坐在后座把窗户摇下来，看着纪禾说：“我很期待你再次来北京，下次给我机会请你吃饭。” 纪禾笑起来说：“下次应该是比赛的时候，希望你能让我请你。” “没问题，我肯定让你好好肉疼一下。” 纪禾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背着行囊走进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路上感觉要轻松许多，大概是因为心里面有了新的方向，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合作，但是纪禾知道，这是她往前走出的一大步，也是可以在北京立足的一个根本。 没有东西也是一身轻松，很快纪禾就到了大院附近的镇子上，她早就告诉过陆臻回来的日期，出了火车站就看到陆臻靠在车头的位置站着，修长的腿看起来又瘦了不少，远远看见纪禾就立马走了过来，接过他身后的包说：“欢迎回来。” 其实在杨真真问她的时候，她是有考虑过要不要放弃随军直接北上，但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再等等。 第81章 趁着年轻，好生养。 看着纪禾空空的两手，陆臻接过她身后的包说：“难得你出去一趟什么都没有买。” 想到自己从沪市回来那几个壮观的编织袋，纪禾回避了他的眼神，确实是当时买的有那么一点点多，对比起来这次可不是两手空空回来了？ “又不缺什么。”纪禾头一仰走在了前面，他怀疑陆臻在笑话她之前大包小包。 乖巧地跟在她后面，陆臻笑起来，把包放在后座，然后开车，直接带纪禾在镇子上先吃了一顿，她还有些奇怪的问：“今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出来的？” 工作狂魔陆臻是不会请假的，这一点纪禾还是很清楚的。 “我来复查，早上你没到的时候已经拍了片子了，最近人不多，结果应该过两天就能出来了。” 算算日子也一年了，确实到了他复查的时候，纪禾还说回去要提醒陆臻，没想到他还记得，倒还是刚刚好。 “我怎么感觉我不在家你瘦了？”纪禾一边吃一边把菜往陆臻那边推推，生怕他少吃一口。 “我没有瘦，还胖了，或许是长高了？” “你还会说冷笑话呢。”纪禾被他逗笑了，多大人了，还长高？ 这话本来有点无趣，但是从陆臻嘴巴里面说出来的搞笑成分是加倍的。 因为本身检查身体，两个人也没有着急回去，在镇子上买了一些新鲜的肉和菜，好几天没有回家了，纪禾也挺想念家里那一口的，一路上陆臻开车回去她就睡觉，到了家里就开始收拾着弄吃的。 别说，陆臻平时也是个爱干净的，纪禾走了这么多天，回家的时候家里面居然干干净净的，和她走的时候几乎一样，甚至她那个小屋子外面本来有些乱糟糟的，也被陆臻完全收拾出来了。 这么看他在家里好像也没有闲着。 纪禾直接进了厨房，等陆臻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做好一半了，等到所有菜都上桌，纪禾想了一下才说道：“我这次去北京，谈了一个合作，我想了想，我们现在是夫妻关系，所以我还是觉得要和你说一下的。” 陆臻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 “首先我这个合作是不牵扯投资的，也就是我没有投资的部分，但是我可能需要和北京那边有一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会给我带来一定的收益。” 陆臻点点头。 看他一副接受的样子，纪禾这就把北京的遭遇和陆臻说了，毕竟她贸然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直接和那边的工作室有了合作，作为夫妻关系还是需要坦诚的，所以纪禾想也没有想就把这个消息立马告诉了陆臻。 细节那些她都没有讲，但是合同上的一些要求纪禾是说了的，包括莱铂杯的比赛，她明年不管怎么样也要去两次北京，这也是她自己会合作的关系，因为来往还是很方便的。 “比赛我是支持你参加的，工作室那些我不是很懂，不过只要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陆臻笑起来，他甚至很高兴纪禾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他，证明她已经在接受他是自己人。 至于陈瑶，虽然陆臻不认识她，但是他是听说过陈家的，也知道她的祖辈是什么样的人，她的朋友，陆臻还是相当放心的，一个圈子里面出来的人几乎都是差距不大的，所以也不担心纪禾上当，这是好事。 得到了他的支持，纪禾就觉得很安心，总觉得有个人在背后支持自己，就可以勇往直前吧。 “需要我配合你什么你就说，这个月开始我会让部队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打到折子里的，如果不够你就直接用。” 他在钱上确实一直这么干脆。 “不用，我够的，我需要你配合我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生病，按时休息，不然我还需要时间来照顾你。”后半句话纪禾是开玩笑说的，陆臻也明白，自然也笑起来。 小夫妻达成共识之后纪禾就轻松了许多，她回来之后小红也和之前一样来家里，带徒弟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要改变她骨子里的想法，但是很显然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小红的想法成熟了不少，所以纪禾其实教她不算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游刃有余。 早在北京的时候，纪禾就已经想好了参赛的主题，她现在利用每天晚上的时间来做自己的参赛作品，主题就是一个——自由。 在时代的背景下，现在虽然在服装上面已经大胆了很多，但是却还没有突破时代的背景和眼光，所以纪禾更向往的是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春夏秋冬不只是他们本身的颜色，还有一些世俗眼光之外的。 小红是个聪明的，有时候纪禾说出一个重点，她就能想到接下来的，所以基本上其他定制的事情纪禾都交给了小红来做，而她自己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地参赛。 初赛的交稿时间在来年的一月份，纪禾一直到十一月份也没有再报纸上看到莱铂杯的消息，看来是没有准备大力宣传了，也正常，这只是第一赛季的比赛，纪禾也不觉得沮丧，只是有些失落，因为还是想见识一下更多的作品。 到十一月底的时候，今年所有的定制纪禾这边都完成得差不多了，收尾工作是她和小红一块儿做的，小红现在已经非常利索的，纪禾再把所有的检查一遍，就可以发出了。 按照寄出去的时间，应该在一月之前所有的人都会收到了。 在就是第二年纪禾又接的那几件定制，基本上都是更重刺绣工艺的，见到陈瑶的时候她也把钱带给了纪禾，这就不是着急的事情了，等到来年在慢慢寄出就可以了。 这一年时间过得快得有些吓人，到十二月初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之后，纪禾才大手一挥，给小红放了个假，自己则开始算账。 之前的时间实在是不充裕，不过她能确保自己是绝对收益的，在家忙活了一天，竟然算上去沪市和北京的路费，还有小红的工资之外，今年的收入还有多了将近两千块。 平均下来的话一个月也在一百多块钱了，虽然不如陆臻涨工资之后多，但是也不算少了，至少比出去上班要多得多。 因为物价涨价的情况，所以纪禾没有把第二年定制的服装算进去，因为价格也有了一个新的走势，如果算下来的话，第二年的利润可能会更大一些，何况她现在其实不缺布料那些，等于手里还压了货，这么算就更是赚得了。 等到年跟前的时候部队给纪禾发了今年合作的奖金，签约的时候是按照每件衣服的稿件来出价格的，不同的衣服和系列是不同的价格，部队的报销流程本来就是稍微要慢一些的，所以给到纪禾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要到年关了，不过价格还是很合理的，她除了给所在的战区设计了八套舞台服装和六身主持人衣服之外，还给别的部队设计了差不多一样的，最后所有的结款下来一共是给了一千八百块钱，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纪禾把他们都放进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她一直都和陆臻算是分开花钱的，除了家里的钱，外面的花销纪禾都算作自己的，除了从沪市回来的路费，还有去北京的路费，不过她后面都偷偷的给陆臻补上了，所以现在夫妻俩一人一个折子，都在纪禾的手里。 她自己的小金库里面有大概三千多块，而陆臻的折子里则是有一万块，算上年终发的一些奖金，直逼两万，夫妻俩也算是有些积蓄了。 纪禾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快到小年的时候叫来了小红了，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小红的气色很明显好了不少，见到纪禾的时候还有些兴奋问：“姐，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活儿了？” 看她这个新鲜样，纪禾就猜到了，八成是多少有点手痒。 其实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她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刚学会设计的时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上面，还追求完美，不睡觉，现在小红的样子就像是以前的自己。 “没有，你就老老实实过个年，如果觉得手痒，就自己画画图纸，我这儿的纸笔你随便拿，我多着呢，我叫你来是想给你这个。” 纪禾掏出来一个红布裹着的小包裹递给小红。 她接过去打开，里面是二百块钱。 “过年了，你跟我这一年也太辛苦了，这是给你的红包，今年物价涨了，这会儿还来得及，你也去买点年货，过年吃点好的。” 小红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新钱，就知道这个应该还是纪禾专门去镇子上的银行取的钱，仔细一看两张的号还是连着的，忍不住就哭了出来。 “姐，这钱我不能要，你平时每天都给我，物价涨了你也给我的工资涨了，我比服务社的人一个月拿的工资都要多了，我不能拿你这个钱。” 纪禾伸手摸着她的头说：“小红，我是觉得你有这个心思，想和我学，以后也会跟着我，所以我给你是应该的，我把你当妹妹，过年了给你买点吃的也是应该的，所以你拿着，如果你高兴，你就好好学，以后好好跟着我，咱们也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她的话让小红抬起头来。 纪禾知道她现在想学习，但是其实还没有想那么远，但是纪禾就是要给她一个想的机会，或者是大胆去想的鼓励，只有这样，小红才能看得更加长远，纪禾也知道，如果只是让小红学习而不带她出去，也是没有未来的。 这一年来小红跟着纪禾，虽然赶上了物价飞涨，但是她弟弟还是有学可以上，家里还是有饭吃，好在她两个弟弟都是懂事的，纪禾见过几次，她以后不会有苦日子的。 交代了小红之后纪禾就准备开始过年囤货，等囤得差不多之后陆臻才告诉她：“过年我们去司令长家里吃吧，他说了几次了。” “这……过年……”纪禾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盛情难却。”陆臻摆摆手，做出了他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结果就是，除夕夜当天纪禾抱着肉馅，陆臻抱着她提前卤好的猪蹄和酱牛肉敲响了司令家的门。 苏沐沐是早就等着了，纪禾来了之后她高兴的不行，主动帮忙，连余晓芬都说苏沐沐这丫头转性了，平时从来不见帮忙，今天竟然还来帮忙包饺子。 部队里面人多也热闹，除了他们之外也有人走家串巷的一块儿过年，他们习惯晚上吃年夜饭，所以中午的时候就吃了顿饺子，到了下午才开始准备年夜饭要准备的东西。 苏沐沐虽然不会做饭，但是还是能帮忙打打下手的，陆臻则是也想去厨房帮忙，但是被司令长直接带进了书房。 “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年这么着急做这个项目，是不是明年有什么安排？” 陆臻坐在沙发上，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是瞒不过司令长的，只好说：“不管什么安排，我的初心都是不会变的。” 司令长一听这个话，就知道他心意已决，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个好孩子，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只要你保留着自己的初心，就是对的，我也相信，你未来在这个领域，会成为领路人。” 他确实曾经成为过领路人，只是很短暂，想到当初失去的梦想，陆臻的眼底有些黯淡。 不过很快这份心情就随着过年的喜悦被冲淡了，纪禾一边端菜一边喊陆臻进去拿碗，她的口吻自然又亲密，让陆臻感觉到这才是真实存在的，一点儿没犹豫就进去帮忙，一看就是小夫妻的日常。 司令长看着陆臻跑得比自家女儿快多了的样子，心想这年轻人的感情到底就是好。 等全部人坐下来，酒过一巡之后，余晓芬端起杯子和坐在旁边的纪禾小小地碰了一下，声音不高地问她：“你俩结婚也一年多了吧？咋还不要个孩子，趁着年轻，好生养。” 第82章 少女的幻想。 这话给纪禾问了个大脸红，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天会坐在催生的桌子上，还好她声音不大，不然纪禾真的是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你别不好意思，咱部队里现在条件还可以，孩子出生还有补助，正是好时候呢，可别错过了身体好的时候，我生沐沐的时候年纪就有点吃不消了，坐月子都缓不过来，现在下雨天还腰疼腿疼呢。” 余晓芬是过来人，说起来这个头头是道的，纪禾是一句话也接不上。 “妈，我们国家本来就计划生育，啥时候生孩子不好，着什么急呢，纪禾现在还小呢。”坐在一旁的苏沐沐都听不下去了。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不小了，这都二十二了，早点生有早点生的好处，你懂什么？” 苏沐沐比纪禾小一点，现在也才刚满结婚年纪，但是其实和纪禾是同龄人，不过司令长平时照顾陆臻，余晓芬也把纪禾当自己人，自然感觉苏沐沐的辈分好像是低了那么一点。 “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是妈，纪禾跟我差不多大，大过年的吃个饭，你老说这个干啥，开心的日子呢。”苏沐沐看纪禾脸都红透了就知道她是害羞，直接就转移话题到了春晚上。 陆臻跟司令长酒过三巡，早就有些陪不住了，但是还是在硬撑，司令长好在也不是个劝酒的，适量而已，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大家听不懂的话题，留了几个下酒菜她们三个就去沙发上看春晚了，余晓芬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面板啥的都拿到外面的茶几上来了，于是干脆开始包饺子。 过年就是看春晚，包饺子，三个人一块儿手速快，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面都包完了，余晓芬忙着找地方冻起来，苏沐沐则是拉着纪禾偷偷进了她的屋子。 司令长家是二层小别墅，苏沐沐住在楼上，纪禾跟着她上了楼，被她一把拽进了房间里面，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房间里面又多了不少东西，尤其是衣柜明显已经放不下了，苏沐沐又在旁边添了一个小的。 “你也稍微收敛一些，买这么多怎么穿的完？”纪禾叹了口气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壮观来着。 “我已经很收敛了，而且好多衣服都是你帮我改的，我其实今年没怎么买了，这个小衣柜主要是装找你定制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苏沐沐直接靠在屋子里面的小沙发上。 纪禾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脸说：“你怎么了？不高兴？” 今天余晓芬说的那个话题，确实纪禾有些回答不上来，但是平时的话苏沐沐是不会和她顶嘴的，今天还是大过年的，要说她纯粹是为了纪禾打抱不平，她觉得不像。 “你也看出来我不爽了对吧？” 确实她的情绪还是挺明显的。 “纪禾，你说怎么才能摆脱我的家里，做我想做的事情啊？”苏沐沐问她。 如果问她的话，纪禾自然是只知道一个办法的。 “结婚吧。” 毕竟她就是靠这个摆脱了原本窒息的环境。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好摆脱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既然有想要摆脱的原因，应该是也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不是你，也不能替你决定你福还是不福。” 这个道理，早在她重生的时候就知道了，幸福与否只有自己清楚，而不是别人口中的样子。 “你这个话我爱听，不过还是挺困难的，毕竟只要这个战区，我爸还是可以左右我的生死的，别人也不想得罪司令长，所以我也没有什么选择。” 上次纪禾和她聊天的时候就已经说起来类似的话题了，其实不管是在什么环境下的人都会有一个比较叛逆的事情，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纪禾也是深深知道这一层的，所以苏沐沐不想说，纪禾是不会问的。 两个人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的房间很明亮，卧室很大，里面甚至有独立的梳妆台，桌子，沙发，两个大衣柜和一个小衣柜，能看出来她的家具价格不菲，确实独生子女的待遇区别还是很大的，也能看出来司令家里是费了很多心思去培养她的。 过了许久，苏沐沐才说：“纪禾，我想去话剧社。”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纪禾不太清楚，不过知道的是都属于文工团。 “舞蹈团不可以演话剧吗？”纪禾好奇。 “如果我去要角色的话，也是可以的，但是话剧社不会把重要的角色给舞蹈队，而且我们部队也不是很重视话剧社，不一样的文工团有不一样的侧重点，但是我想进中央部队话剧社，如果是现在的我，恐怕很难，因为我一直都在舞蹈队，不管专业多么好，都没有用，术业有专攻。” “那放弃舞蹈的话，很可惜吧？你不喜欢舞蹈吗？” “可惜是可惜的，但是确实也不是我最想做的，舞蹈……是我爸妈选择的，因为从小我和我妈就是跟着我爸来的，不管我爸在哪个部队，我们就去哪个，现在也是，我爸一直在特殊部队，在这边稳定下来了之后，他们还是为我选择了这条路，文工团对比其他要轻松一些，我在部队长大，深知部队里面的规矩和坚韧都是外面学不来的，所以小时候我也愿意留在这里，但是其实我早就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了，只是父母不支持我，我年纪不小了，转社还是有点困难的，需要得到司令的批准。” 这一点倒是纪禾没有想到的，如果卡在了苏沐沐的父亲这里，倒是真的有些困难，童子功，没有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放弃的。 “你说怎么能让我的父母同意？”苏沐沐凑过来问她。 “为什么问我？” “就是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所有女性里面最不一样的，你有自己的想法，会做衣服，能赚钱，陆营长那么大一个冰块到你跟前都能融化了，而且他也不像我在部队里面见过的其他男人那样自大，也米有大男子主义，我觉得你御夫有术吧，而且你能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你很厉害，很羡慕你，也想像你一样。” 御夫有术…… 真有她的。 虽然她不能替别人做决定，但是给出一点主意纪禾还是愿意的。 “这真的是你的梦想吗？你确定你不会后悔？我觉得你应该先想清楚这个事情是否是自己一直追求的，如果是，在去做选择最好，毕竟现在你已经得到的是你以后或许努力很多都得不到的，而且临时转社，你也清楚一切都是从头再来，你有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 “自然是做好了的，我早就想好了，如果失败了我也不怕，至少我努力过，如果没有想好，我就不会和我爸妈提了，我是想过所有的结果做好了心理准备才问你的，好纪禾，你真的有办法是不是？” 纪禾瑶瑶头说：“我没有办法，我只是从现实的角度和你分析，舞蹈对你来说或许是童子功，但是舞蹈也是一碗年轻饭，现在你是正当年，如果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劳损的话，运气好了三十多岁或许还能领舞，运气不好到时候应该就是留下来当教练，或者是老师了，话剧虽然可能不如舞蹈光鲜亮丽，但是如果你有暗伤，现在转社也许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或许话剧付出的努力也不一定就少，但是至少在身体上会温和一些，而且话剧需要的年龄层比较广泛，也就是说四五十岁，你也会有机会站上舞台。”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个角度，我确实是有伤的，有一次我们要站在三米高的台子上跳舞，我一下没踩稳摔下来了，还好中途有个箱子挡了我一下，不然我估计膝盖都摔碎了，后面只是骨折，但是一到冬天或者下雨天就会疼。” “我觉得你可以和余姨商量一下，如果你的身体继续留在舞蹈队不如去话剧社的话，是否可以考虑转社？当然，这个要你自己来思考，自己身上的伤，或者是自己的心想在哪里。” 苏沐沐看着纪禾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捏在她的脸上说：“我们纪禾就是聪明啊，我果然是问对人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纪禾打掉她的手，捏的人怪疼的。 晚上又是纪禾扛着陆臻回去的，这次司令长没有手下留情，因为陆臻躺在床上就再也不省人事了，他的意志力就只能支撑他道家里，否则纪禾怕是扛不动这么大个人，好歹自己还能走两步。 回去之后纪禾睡不着，在自己的小屋里面做了半个小时。 女孩子的梦想是很美好的东西。 她拿出一张白纸来，或许自由，新的未来，里面也应该夹杂着一些少女的梦想。 这一画起来就没了时间，纪禾几乎是只用了一晚上就画出了一件成品来，这是她目前为止最满意的一个作品，她在下面写下几个字——少女的梦想。 然后把它上传到了作品库里面。 系统直接给这张草稿打出了目前为止纪禾得到的最高分——86分。 这一次的参赛作品一共需要六张，纪禾的每一张画稿都有一个主题，整个六张的主题加起来就是四个字“春日幻想”。 她拿出信纸来，把自己对于这次主题的想法全部都写上去。 幻想的部分是由未来幻想，少女幻想，季节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四个部分来组成的，剩下的两张画稿则表达的是春日，春天带来的呼吸，美丽，自由，还有春天里暗藏的生机，万物，未来。 她选的系列颜色比较浅，因为最后走秀的时间大概率在春天或者是夏天，所以纪禾的颜色选的也是比较多的，但是都是淡颜色，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其实现在应该是深颜色最流行的时候，但是这种流行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虽然说深色是个很持久的能够吃到红利的颜色，但是现在其实在大家抛弃浅色系的时候，才是最能出挑的时候。 并且，我国的审美一直都是比较浓郁色彩的，纪禾如果在里面凸显出来，还是需要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在里面的。 这个年过的她基本上都是在忙碌参赛的事情，所以倒是过年后就没有时间去关注别的，陆臻早就习惯了纪禾灵感爆发的时候一连几天都窝在那个小屋子里面不出来，所以就算她这样，陆臻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从初三就开始工作了。 只能说夫妻两个多少都有点工作狂的属性在，就连余晓芬都和苏沐沐说让她劝劝纪禾，多好的年华，干嘛要把时间都耽误了，苏沐沐自己没有办法得到自己的梦想，自然也不会阻止纪禾，反而又和她妈妈顶了几句嘴，余晓芬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直到过完年，纪禾总算是把所有的稿件都彻底完成了，她把自己的心路历程写的很仔细，放在信封里面交上去，到北京差不多要十来天的时间，评选还要一阵子，这大概是纪禾最焦灼的一段时间了。 她只能用这一年还需要定制的几个作品来麻痹自己，让自己暂时不要想那么多。 远在北京的莱铂杯自然是收到了很多来自各地的参赛作品，不过还是北京本地居多，毕竟只在本地大力宣传了，其实从外地寄来的作品并不算很多，杨真真虽然和这次莱铂杯的没什么关系，但是她的姨妈确是北京城里很出名的裁缝，她的手艺是师承的，在北京的圈子里很有话语权，这一次也是莱铂杯专门邀请到的评委老师。 杨真真因为听纪禾说了一句，自然也就关注了一下，刚好在评选这几天她给姨妈做司机的时候碰到了正在评选，就好奇的进去看了一眼，现场倒是没有那么正式，她姨妈面前摆着几个信封，她手里则是拿了一个手稿，正在细细的看，杨真真凑过去，整个目光就被手稿吸引住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这样的裙子，让她只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第83章 请参加复赛。 画面上裙子穿在身材纤细的少女身上，领口的部位是由红色的花朵组成的，整个裙子的颜色应该是纯白色系，红色的花朵像是漂浮在身上一样，上半身用了纱网，基本上只能看到红色的花，下面的大裙摆上面有很淡颜色的绿叶和各种玫瑰组成，巨大的裙摆和拖尾把整个衣服都衬托了起来。 如梦如幻。 裙摆还有一个浅浅的渐变色，后面的拖尾不分则是被花淹没。 不管是正面，还是背面，这条裙子都可以称之为一件艺术品，是无法形容的美丽，杨真真甚至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模特来穿这条裙子，才能凸显出她的美貌。 然后她就看到了设计图纸下面的名字，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她家里还有两条她设计的裙子呢。 纪禾。 她的姨妈在京城的名贵圈可以说是一衣难求的人，四十岁过后就基本上很少亲自设计衣服了，她比较擅长的领域是在旗袍上面，基本上京内的权贵都有一件她所缝制的旗袍，她是对传统艺术很尊重的女人，此时却在这“少女的幻想”上面挪不开眼。 就连杨真真都很少看到姨妈这样的表情。 很快有人过来和她说话，杨真真识趣的站在一边，纪禾的设计很奇特，或者说是她没有想到的角度，虽然说这次莱铂杯在春天举行，但是其实很多人都是想朝着国外的方向发展的。 毕竟现在的设计趋势还是比较靠近国外的潮流，更多的是一种特立独行的美，她没有想到纪禾会想到用花。 不是说花不好。 而是花现在普遍会代表的土味，尤其是眼下小碎花烂大街的时候，这样的作品除非能做到和图纸上一样灵动，否则的话，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但是她还挺好奇纪禾会怎么做的，毕竟要做这样的礼服，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 “这个叫做纪禾的，很有天赋。” 她站在不远处听她姨妈和其他人说，接着在纪禾的申请表后面打分那一栏打上了她给出的分数，评委老师不止一个人，还有其他老师，最后还是要看综合成绩，不过她相信纪禾没有问题，她姨妈可是出了名的强迫症，说实话，杨真真基本上没有看到她夸奖别人，在她的工作室里的徒弟，那可都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挨骂的份儿。 没想到会夸在纪禾身上。 而且她绝对不是一个会说违心话的人。 当初听说纪禾参加莱铂杯，她就觉得纪禾能拿奖，毕竟莱铂杯请了她这个铁面无私的姨妈，可是一点后门都不会走的。 晚上送她回去的时候，杨真真无意说起来她认识那个画稿的设计人，她姨妈倒是很感兴趣。 “她很有天赋，从她的画作上能够看到灵魂，不是说这件礼服设计的有多么抓人眼球，而是她的想法，思路，细节，都可以细细琢磨。” “我也看不懂那些，也是陈瑶介绍我认识的，我在她那里定做过两身礼服，倒是很满意，陈夫人去年春晚穿的那身，也是纪禾做的。” 她姨妈本来就是这方面工作的人，自然是对这些敏感一点。 “她倒是很会结合我国文化元素，如果能走到最后，我倒是想认识一下她。” “没问题啊姨妈，我给你牵线，我和她关系还不错呢。” “我劝你别搞什么娱乐圈了，现在电影事业都这么难做，以后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你不要瞎搞了，回头你妈又要找我哭，我可不想再替你哄人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什么心思，找自己没戏，估摸着又盯上纪禾了。 “要我说我妈前瞻性不行呢，当初爷爷能想到搞电影这条路，就证明以后得发展性大着呢，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只是说介绍你和纪禾认识，又没说别的。”她立马摆摆手。 远在部队的纪禾还不知道自己的作品过了初赛，但是她对自己很有信心，所以已经开始准备少女的幻想这件礼服了，所有的设计里面，只有这件事最大胆，也是最难做的。 尤其是那充满了整件衣服的玫瑰，开在白色的细纱上，要像会说话一样，才能完美的诠释这条裙子，看似容易，实则困难。 于是纪禾选择了手工艺活。 好在小红在这方面是非常擅长的，她上辈子学过一些做配饰的手艺，其中就是用绒线，缠绕上硬的钢丝线，然后剪开，加热，然后做出花心，花瓣，在把他们用线连在一起，就能做出非常逼真的花朵来。 她在沪市的时候买了很多绒线，不但足够做玫瑰花，也可以做绿叶衬托，不过就是颜色需要二次加工，这对她来说都不是很难。 纪禾在院子里面准备了一口大缸染线，从外面看就跟在家里做法似的，她其实已经做过类似的饰品了，不过上次是送给苏沐沐，这次的做法要复杂许多，而且也要多很多工序，所以倒是有些耽误时间。 不知道的人自然也是会在外面讨论的，但是在部队大院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其实有些人也知道纪禾在家不是闲着的，但是多少有些看不上她，当然也有觉得她自由的人，比如苏沐沐，她会从部队回来的时候过来帮忙。 还是不要工资的那一种。 唯一的要求，就是纪禾能够给她几朵小花作为奖励。 其实这样的手法，不只是在后面，以前古代的时候就有女子用绒花做发饰，算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一种手法了，之前找纪禾改衣服的几个小姐妹也会在闲的时候过来玩上一玩。 结果不到十天的功夫，纪禾基本上就把所有的绒花都做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要把他们坐在衣服上。 裙子她基本上已经做出雏形了，整个裙摆用了十五层纱网堆积起来，不光是在视觉效果上有一种很蓬的感觉，设计也是非常朝前的，现在的主流是不流行这种大裙摆的，更多的是用在婚纱设计上，很少会用在裙子设计上，尤其是现在流行衬托出来纤细的美，反而是不喜欢这样夸张的设计。 等到裙子差不多完成的时候，纪禾也收到了来自莱铂杯参加复赛的信。 她过了初赛，可以带着自己的作品去北京进行展出了，展出的时间在三天左右，信里面有详细的介绍。 展出的时间是五天，这五天莱铂杯会邀请各种社会人才，各种阶段在展厅里面进行参观，进入复赛的参赛选手一共是十二个，他们所有的作品都会放在展厅里面，每个人有六票，离开的时候可以给自己最喜欢的作品投出自己的票，最后计算下来，所有作品加起来得票最多的六个人会进入决赛。 决赛的赛程并没有在信中表明，想必是要进入决赛才知道的，下面有一些关于展厅的介绍，展厅是全白色的展厅，每个人会有六个模特，第一天的话是真人模特展出，后面四天则是莱铂杯准备的假人模特，第一天来的是正经评委，他们手中也是六票，但是一票可以等于五票使用，因此就是越多的作品拿到评委的票是很重要的，毕竟如果一个评委把所有的票都投给一个设计师的话，她一个人就已经可以断层领先了。 所以第一天是至关重要的，不光是要在礼服上面下功夫，还要在个人的造型上下功夫。 他们需要提前三天到达比赛地点，然后会告诉他们要分到的模特，之后再进行一些别的设计。 这一点还是很关键的。 复赛的时间是四月中旬。 她基本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各种礼服也已经到了收尾的部分，再就是个人造型设计上，纪禾觉得这个还是很重要的，个人设计在视觉效果上能给出一种很冲击力的感觉，但是如果过度的话就会喧宾夺主，所以还是要把握好尺度，这一点很重要。 把东西和复赛的邀请函收好，晚上纪禾就立马和陆臻分享了这个消息。 “你会说让我把存折带好？”还不等陆臻说话，纪禾就先抢了他的对白。 “毕竟我能给你的支持也只有这些了。”陆臻笑起来，第一次发现，纪禾居然这么了解他的想法。 “也不单单是这些，如果是别人家的老婆说这个时候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估计是不被支持的吧。” 纪禾这么说着，心里也猜到了，估计很多男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你在这里支持我，我也应该支持你，不过就是有点远，我还是有点担心的，今年的出事率比去年高了一些，所以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是第一位的，还有每天都要报平安。”陆臻说。 “你放心吧，我到了北京就会给你打电话的，就是估计要去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这段时间你要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纪禾这次参加复赛，很可能走到决赛，决赛的时间就是在复赛后，也是为了让大家不要来回折腾，因此估计至少要去小半个月左右，陆臻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纪禾能够一举夺魁，那未来的发展方向会迎来很大的改变。 司令长看着陆臻教过来的报告，皱着眉头看完之后问他：“这个项目接下来其实不需要你跟进了，你还是执意想去？” “嗯，目前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了，先申请试试吧，而且有些实验在部队里其实还是挺难完成的，我还是觉得早一点过去能够有帮助。” “早知道你迟早要离开，当初我去选人的时候就应该直接给你推荐到那边的。”司令长一脸惋惜。 “我觉得部队生活还是给我带来了很多想法的，而且也有一些操作包括计算是没有在基层体验过无法完成的。” 陆臻说的很认真，他是真心这么想的，作为重新来过的人，他上辈子不算是走过弯路，但是已经知道结果的一些事情，其实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名气，也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职位，而是脚踏实地的成绩。 “哪怕从头再来你也不后悔吗？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个级别，到了那边很难保留就算了，在其他方面，其实也是不如部队的，虽然可能接触的设备更好一点，但是综合下来你是失去了一些东西的。”司令长认真地问他，他不怀疑陆臻的初心，但是也要让他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司令长，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当初您带我到了这个世界里来的时候，我一心想的就是我能够为祖国做些什么，我想做的是成绩，从来都不是这些名头，如果能有做成绩的机会，我并不在乎这些。” 陆臻的真诚，让司令长忍不住对着他点点头，一脸赞赏。 家里面纪禾则是在问小红要不要考虑和她一起去北京，她需要一个助手，小红一直跟着她，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很高的默契，纪禾看出她有些踌躇，便说：“其实去不去选择权都在你，出去也是一个开拓眼界的机会，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你能一直跟着我，包括如果以后我不在部队大院了，我也是希望你能一直跟着我的，所以这一次只是一个比赛，你可以跟我去看看。” 小红点点头，表示会回去问问她爸爸。 其实纪禾也知道她的心里面应该是有很多顾虑的，家里就她一个人能干活，如果出去半个月的话，家里面的压力其实也不小。 没等一天，小红给了答复，她没好意思进来站在门口捏着自己的衣角，纪禾拉开铁门叫她进来，她摇了摇头说：“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的，也想让我去见见世面，但是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弟弟离不开人，我要是去了，家里面估计要乱了。” 纪禾倒是猜到了，只好点点头，刚想和她说没关系，就看到小红的父亲还穿着军装，这会正是早上的上班时间，他是从服务社的方向跑过来的，远远的就听到他喊：“纪禾同志，小红跟你去，你别听她的，她跟你去北京。” 第84章 再度进京。 纪禾看着小红的父亲，他大步大步朝前跑，脚底下看起来不是特别利索的样子，好像有一只脚受伤了，稍微有点瘸，小红一看他过来就连忙跑过去扶他，两个人距离纪禾稍微有点远，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但是能看出来小红正在赶人。 不过没什么成效，他还是一路把人拽到了纪禾的跟前。 “纪禾同志，我最近在一线受了点伤，小红怕家里没人照顾，就不想去，但其实我这个伤没啥大事，我也拜托了隔壁的婶子给她弟弟做饭，她可以和你去北京的，去多久都没事，你放心带她去就是。” 这下纪禾倒是知道她为什么不去了，要是这种情况，确实是正常的。 “这孩子从小就操心家里，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她大弟今年已经可以帮衬家里了，好不容易有个见世面的机会，你还愿意带他去，我也愿意让她去，钱的事情你放心，她去年到今年赚的钱除了她买东西的，我都给他攒着呢，到时候我都给她，麻烦您了。” “爸，我已经和姐说好不去了，没啥事的。”小红赶紧拽她爸爸的衣角。 纪禾其实私心是希望小红去的，毕竟过去和留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是完全不同的，或许小红不清楚，但是已经经历过的纪禾清楚，这一次的比赛能给她学到很多东西，而且帮衬家里，只有自己更好，才能更好的帮衬家里。 所以她点头说道：“您放心，如果她去的话，路费我是要包的，因为是去帮忙的，所以还是会有相应的报酬的，住的话我们也是住在一起，这一点您放心，我肯定会保证小红的安全。” “姐……” “你就听纪禾同志的，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见世面，你不要在拒绝了，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小红，你安心的去，爸已经把身份证都给你准备好了。”他安抚过小红之后又看向纪禾说：“路费我们自己出，如果不是您，她也赚不到钱，也不会有机会去见见北京，我们一家人都很感谢您带着小红。” 纪禾和他推辞了半天，说什么他都很固执的不肯，路费是大头，如果自己出的话少说来回硬座也要三百多块钱，她去年一年也没赚多少钱，纪禾不愿意，最后推辞了一番，只好说好让小红给每天的饭钱，其他的都是纪禾全包，这才说通。 她的爸爸真是一刻都不耽误，立马就把给小红收起来的钱都拿了出来，最后纪禾只收了一百块，其他的都让他拿了回去，这一百块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已经是非常吃力了，好不容易攒点钱，纪禾知道不容易，自然也想着回头再从别的地方给小红找补回去就好。 毕竟出去是真的要干活，也不是带她去玩的，所以纪禾还是准备给工钱的。 商量好之后她父亲才离开，应该是听说了之后从部队出来的，纪禾看着低着头的小红说：“你还没你爸爸通透，这是个机会，不管以后如何，能去看看北京也是好的，你爸爸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他把你赚的钱都存了下来，就是希望能给你留有一丝保障，你自己应该想清楚，怎么做才是对家里，对自己最好的。” 小红抬头看纪禾，她侧过身子让人进来，就听到小红哽咽着说：“我爸爸还没有去过北京。” “所以他更不希望你浪费机会。” 小红朝着纪禾点点头。 确定了小红去之后纪禾就开始买票了，这次她没有告诉陆臻具体离开的时间，主要是怕他帮忙买票，卧铺的价格太高，她之前是想过要买卧铺的，但是小红现在已经内心充满歉意了，如果纪禾买了卧铺的话，她怕对方坚持要给钱，现在对小红的家里她已经有所了解了，虽然她为家里人愿意无条件奉献，但是她的爸爸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也不准备让孩子付出一切，也不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舍不得花钱，甚至为她想了很多，因此她反倒是想的更多一点。 主要是不能给别人的心里增添负担，这就不符合纪禾的初衷了。 于是她买了硬座，这样小红的心理压力还能小一点点。 等拿到她的身份证的时候，纪禾才知道她原本的名字叫作姜红，小红是大家叫的，她一直也没有问过，喊着喊着就喊习惯了。 她决定选一个不是周末的日子，这样人能少一点点，等到了那边在买票。 时间定下了之后纪禾就跟陆臻商量了一下，说好了之后陆臻自然是要送她去火车站的，来回的话开车时间也不长，所以纪禾也没有拒绝，中午过去的话应该是能赶得上下午上班的。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收尾工作了，纪禾的裙子该怎么带到现场，其他的裙子其实还好，布料都是可以过去之后想办法的，但是只有那条裙子很难带走，蛇皮袋装的话纪禾怕装坏，毕竟这么漂亮的裙子，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急救都来不及。 这倒是成了纪禾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情，直到苏沐沐突然造访。 她看着这条裙子甚至有些挪不开眼。 “卖吗？这裙子。”她走到旁边，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才问纪禾。 其实这条裙子灵感来自于苏沐沐，所以她当初做的时候，也是按照她的比例做的，如果是她买的话，是最合适的，但是纪禾并没有想好价格一类的，毕竟还要参加比赛。 “你可能需要打个欠条。”纪禾笑着说。 不管获奖与否，系统给出的定价都不算低。 “没问题，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还可以分期还款，一年之内绝对还清。” “比完赛再看吧，我其实还没有想好。”看她一脸认真，纪禾也不开玩笑了，她揉着太阳穴说：“我现在更头疼的是该如何带走它。” “我有个大行李箱，能装下吗？要不你试试，那个箱子不怕挤压，比袋子好些。”苏沐沐立马说道，说完之后就直接跑出去了，在回来的时候都把空箱子拿回来了。 她的箱子确实很大，其实这样也不是不行，只需要在腰间的部位调整一下就完全可以装进去，纪禾又带了一些别的东西把旁边填满，可算是把这个事情解决了，现在行李箱还是很值钱的，所以纪禾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要买下来，谁知道她不卖，只是说如果纪禾卖的话，还是优先把这条裙子留给她。 纪禾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了。 很快就到了去北京的日子，纪禾早上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妥当了之后，就等着中午陆臻回来了，小红没什么东西，就是换洗的一些衣服，北京的四月份其实还是比较暖和的，不过如果没有变天的话，其实冬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纪禾还是嘱咐小红多带了几件衣服，到时候也好换洗。 她自己也带了一些，两个人加上所有的参赛作品，一共是一个蛇皮袋，一个行李箱，再加上两个军用的背包就够了。 去的时候还是好去的，陆臻一路把两人送到了火车站。 等下了车，他把东西提到进站口，看着纪禾梳的很规整的头发，一想到这次过去估计就是半个月见不到面，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忍不住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比赛顺利的话，就多玩几天，要是心烦，就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 两人很少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纪禾看着他的眼睛，脸有些发烫，大手从头上拿下去，纪禾说：“放心吧，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嗯，别忘记了，在北京还是首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今年的年假还没有休，可以随时过去。” 陆臻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她很容易让人安心，尤其是他说的话，每一句话，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服力，纪禾相信，如果她召唤的话，陆臻是会立马过来的程度。 “我知道的，你快回去吧，小心下午上班来不及。” 陆臻点点头，然后张开双手。 上次他在这里送纪禾的时候，临走之前纪禾抱了他一下，他倒是记住了，这个很明显的意思让纪禾躲不过去，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红，小红倒是个懂事的孩子，立马就把头转了过去。 明明就是假夫妻，也不知道陆臻这么黏黏糊糊的做什么，纪禾只好也伸手抱了他一下，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说完才松开了他。 “遵命。”陆臻敬了个礼，一直到纪禾进了进站口，才转身离开。 别看小红好像还挺瘦弱的，但是力气很大，她一个人拿着箱子和袋子，说什么也不让纪禾插手，一个人就扛上了火车，好不容易安顿好坐下来，她让纪禾坐在靠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才凑到她的跟前说：“姐，你跟姐夫感情真好啊。” 别看纪禾和陆臻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纪禾的脸皮一直都还是挺薄的，立马就摆摆手说：“你别笑话我了。” “我没笑话你，我是说真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姐夫又长得那么帅，你们俩就是天生一对，我看着不知道多高兴呢。”小红认真的说。 “不许说了，我让你带的书你带上了吗？” “带了，带了，我不说了，姐你别害羞。” 原本纪禾没有那么害羞，她这么一说倒是真把人给说害羞了，小红连忙把书拿出来。 路途遥远，纪禾自然是希望她多看点书的，这是她上次去北京给小红带的，除了之前的一些专业上的书，纪禾这次还是带了一些别的书给她的，毕竟那些也足够枯燥，多学习一点其他的也挺好的。 纪禾倒是有系统，不需要这些打发时间，她直接闭上眼睛假寐，然后打开系统，现在还是学习模式，纪禾也不着急切换模式，先在学习模式上了几课，又用积分买了一些别的文化课，然后睡了一会。 硬座总是能遇到一些搭话的人，不过纪禾一直闭着眼睛，也不怎么回话，倒是小红看到有的人目的明确的和纪禾说话之后都给她回绝了，她本来嗓门就大，别人说多两句看纪禾还是不理会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纪禾也乐的清净。 等到了安城之后，对面的人又换了一波，纪禾抬眼看了一眼，换上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认识，但是好像发生了争执，没有说话，之所以引起纪禾的注意，是因为两人的穿着。 坐在外侧的男人穿了一个皮夹克，里面则是一件深灰色的内搭，他的内搭边边掖在了裤子的里面，下面穿的则是一条牛仔裤，裤腿卷了起来，鞋子是很厚的底子。 这样搭配的人现在不多，这算是一种很潮流的穿法了，坐在他隔壁的女人也是细腿牛仔裤，外面是卡其色的皮夹克，里面则是一件浅灰色的内搭，两个人的穿搭和列车上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女人染得棕色的头发披下来，满脸的不悦，纪禾也没有多看，只是感觉这两件皮夹克看起来像是做的，毕竟现在应该是买不到这样的款式的。 “我都和你说了早点出门早点出门，你非要磨磨唧唧的，现在好了，我们只买到了硬座，我看你坐到北京去难受不难受。”男人坐在旁边大概是气不过，列车一启动，就忍不住说道。 “我有什么好坐不过去的，我让你昨天出来买，你怎么不出来买？”女人不甘示弱。 “我都和你说了我要出去比赛，不得好好在检查一下我的作品，你倒是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非要跟着来，你能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我什么都干不了，你说一个大男人，一天天的不干点正经事，就知道做衣服，你说你能有什么出息？我妈都说过我好多次了，说我眼瞎了，看上个裁缝，还是个男裁缝。” 纪禾本来不想听他们说什么，但是两个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要不要这么巧，两个人也是去北京参加比赛的？他还是做服装设计的？那这衣服就难怪了。 第85章 这条裙子已经有人家了。 对面的两个人吵起来有些一发不可收的意思，偏偏他们坐的火车还是个四人座，从两人争吵的言语中能看出来他们是因为列车没有买到卧铺票而在争执，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但是很显然男人不打算让着这个女人，在加上被刺激了一下，说话也是越发的难听，谁也没有准备饶过谁的架势。 于是越演越烈。 小红在纪禾的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原本她在看书，现在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纪禾能感觉到她贴近过来，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向对面，争吵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从两个人的叫骂中能看出来女方的母亲看不上男方是个做衣服的，也就是裁缝，现在都欣赏女人是裁缝，但是男人的话，多少会被人说闲话，但是女方之前不介意，男方在安城小有名气，所以其实还是比较吃香的，两个人生活过的应该还行，但是吵起来的过程中能听出来，女孩子也是做设计的，只不过好像是男方教她的。 说是这么说，但是男人言语之间看不上女人，吵起来的过程中纪禾才发现，最后纪禾听到她说：“我也参加了这次的比赛，我们赛场上见吧，如果这次我的名次比你好，你要和我道歉。” “我劝你还是醒醒吧，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还展现给谁看呢？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初赛的，评委估计是没有好好看吧。” 这话让纪禾听着很不舒服。 不是说男人不能做设计，虽然她没有看到男人的作品，但是也知道他应该是很有自信的，不过自信不是通过贬低别人来建立的，有实力也不应该看不起别人。 “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做的，你怎么不脱下来？”女孩子明显气急了。 “这皮料子还是我买的，你怎么不脱下来？” 没品。 不过这女孩子的设计想法还是很好的。 他脚边还有一个蛇皮袋在原地，纪禾不太想听下去了，于是皱着眉头站起来，打算出去上个厕所，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蛇皮袋，结果对方直接就转过来对着纪禾说：“你没长眼睛吗？” 纪禾看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是重要的东西就快点放好，过道这么窄，还堵在路中间，你认为这么做很对？” 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看两个人争吵，他巨大的蛇皮袋堵在了过道上，很难在路过的时候不碰到，如果不是想上厕所，纪禾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起来触霉头。 但是这么大个袋子，实在很难跨过去，再加上，设计师应该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看管好，而不是随便放在地上，如果衣服上有一些比较难以弄上去的手工制品，这样会踢掉，就好比纪禾的那条裙子。 大概是因为纪禾的语气也很不友善，她说过话之后，对方反倒是声音变小了，问她：“你就不能路过的时候小心点？” “这么大一个，你小心给我看一下？” “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自己堵住路了，怎么还怪别人没看到或者避不开，就这么窄个过道，本来位置就在这，你怎么好意思堵在这的。”小红一看他和纪禾说上了，立马就站起来了，看别人吵架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要真的触犯到了纪禾的头上，小红可是憋不住的。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说话。”他也不甘示弱。 “自己的东西不堵住路还有道理了，为难人家两个小姑娘干什么，一上车就吵吵，显着你了，这又不是你家，烦不烦啊。”坐在隔壁的一个大爷站起来，看着他就是一顿，能听说出来大爷不是本地人，看着五大三粗的，说话也是一点儿不客气。 面对纪禾振振有词的人面对别人倒是一声不吭了，欺软怕硬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从上车开始吵了至少有二十来分钟，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点看热闹的心里，但是到了后面实在是觉得闹得慌，这会儿有人开口了自然就有人附和，纪禾干脆躲过他的东西去了厕所，在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他的东西也被他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可算是消停了。 有空吵架，没空把东西收起来。 那个帮忙说话的大爷则是和小红聊了起来，才知道大爷的目的地也是北京，大爷瞧着有五十岁左右，光头，看起来就不好惹，倒是和小红说话还挺客气的，说是看小红看了一路的书，想问问能不能借一本，小红没给答复，等着纪禾回来，毕竟书都是纪禾买的，她不好做主。 路途本来就很枯燥，倒是纪禾没想到大爷看着挺凶的还是个爱看书的，自然是愿意的，拿了两三本让他挑了一本，大爷感激不尽，还拿出了自己带的吃的分给小红。 后面的一路上倒是安静，纪禾没有和对面的人在说话，夫妻俩很显然也因为这件事情不在吵架，不过一路上也不友好就是了。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大爷感谢了两个人之后把书还给了她们，纪禾和小红扛着东西出了站才听小红说：“还是咱们大院里面的男人正常一切，姐夫就更好了，那男的说话好难听哦。” 纪禾拍拍她的肩膀说：“走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小红自然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叹了口气。 这是第二次来了，纪禾上次买的地图还在，会场的位置在信中有标明，所以纪禾决定直接住到附近去，毕竟可能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去会场布置，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会场最后定在了北京的二环内，这边的招待所价格不算便宜，纪禾一咬牙一跺脚还是选择了离得最近的一个，等到了招待所之后就立马掏出来衣架，把所有的东西都挂起来，然后又找招待所的人借了电熨斗，把所有的衣服都烫过一遍，这才放了心。 为了不被陆臻念叨，纪禾当然是一住下就先给陆臻打了电话，虽然他总是很忙，但是不管什么时候纪禾打电话，他确实都是第一时间接起来的，一路上也算顺利，所以纪禾说起来的时候说的自然都是好的。 挂断电话之后纪禾准备回去，才发现杨真真竟然找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联系她呢。 “我就知道你会住在这个招待所，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好提前给你准备好酒店。” 不得不说，杨真真其实是个很敏锐的人，从上次的接触，她就发现，她是一个很有直觉的人，并且也是能够豁的出去的人，就好比她看上了纪禾这只潜力股，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但是杨真真愿意为她花心思。 “还没有开始为你赚钱，怎么好让你破费。”纪禾笑着说。 “怎么就算是破费了，以后我们也是合作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意外看到了你这次的设计稿，我觉得我们的合作我很快就要赚钱了，而且这几个月我也没闲着，公司已经弄好了，也签约了几个艺人，现在准备投资搞电影，你有空可以跟我去逛逛。” 她确实是个行动派，距离上次见面不过才过去半年多，杨真真竟然已经连雏形都搞好了，纪禾还是很意外的。 “我还弄了一个摄影工作室，算是公司内部的，你这次设计的几条裙子我都挺喜欢的，带我看看？” 纪禾点点头，直接就带着她进了招待所，回去之后小红已经把所有的裙子都挂好了，杨真真一进去自然是看到了c位的少女的幻想。 招待所的灯光并不好，但是这样昏暗的灯光也不影响这条裙子的美貌，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动心的魅力，不说其他，就光是裙子上的花朵，就能够戳中一个少女的心事，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现在的杨真真就是这样的感觉。 看设计图纸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很震惊了，但是那种震惊和见到实物的震惊还是不太一样的，她甚至想着纪禾会不会做出来的和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看来，不但和设计图纸一样，甚至超越了设计图纸的样子。 整个裙子的线条，还有那个大裙摆在眼前的震撼感，她甚至想不到穿上这条裙子的人会有多好看。 她走过去，站在裙子的面前，本来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是还是没有伸出手去，是那种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无法破坏的美，好像碰一下都要消失一样。 “这条裙子可能不能给你的工作室了。” 纪禾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看出了杨真真的心思，其实现在这样的裙子类型比较少，但是纪禾知道，在未来，其实这样的裙子会有很多，只能说是这个时代不流行，但是不代表会没有，所以以后还是会有的。 “为什么，我当初看到图纸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你都不知道我看到是你设计的，我有多惊喜。”杨真真转过来，一脸不理解。 “是这样的，其实我这条裙子是因为一个朋友有的灵感，我们之前聊天的时候，说起来了一些关于她梦想的事情，所以我回去之后才会有这个灵感，这条裙子也是我想着她画出来的，甚至连尺码都是她的，所以这条裙子就算要出售的话，我也应该会给她吧，并且她已经看到了。”纪禾摊手。 杨真真知道，一个女孩子，看到这条裙子，不可能不动心，所以如果她要的话，那必然就是她的。 真的是太可惜了。 但是她还是很尊重纪禾的选择，于是说道：“那你可千万别让陈瑶的表姐看到了，否则的话，我感觉她能做出来抢的事情。” 这可太难说了，谁看到不想抢一抢。 “它虽然是现在的唯一，但不是未来的唯一。” 这话一出来，聪明人立马就听懂了。 对比起来这条裙子，能够把设计图纸做的这么完美的人，才是最大的武器，获得了这条裙子，如果要和纪禾交恶的话，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那看来，我才是最大的赢家了，因为我拥有你。”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徒弟，姜红，也是我所有作品中刺绣的人，她的双面绣非常厉害。”纪禾把小红拉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小红被人这么重视和郑重的介绍，她有些不好意思，对面的杨真真看起来落落大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有钱的气息，这样的人小红在生活中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有些胆怯。 不过杨真真确实看到了她的怯懦，直接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说：“你好，我是杨真真，原来那些双面绣都是你绣的，我的母亲非常喜欢。” 她说话的语气很亲切，让小红心里面稍微好了一些，接着就听到她说：“来北京了，第一顿我来招待你们吧，我已经订好了餐厅，一起吃顿饭吧。” 纪禾点点头，然后带着小红出了门。 杨真真是真心想要招待纪禾，所以这次定的餐厅和上次不太一样，是一家看起来就很豪华的酒店餐厅，进去的时候纪禾注意到了这边不但有中餐，还有西餐，就在另外一边，很显然有很多西装革履的人都是朝着西餐厅去的，这家酒店的前台看起来应该是认识杨真真，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就带着人去了中餐厅。 看来她是考虑过的，怕纪禾不会吃西餐，所以才特意定了中餐，是用了心的。 “别看这边是个酒店餐厅，但是在北京可是很出名的。”她笑起来，然后在卡座坐下来。 这个位置看起来隐蔽性不错，纪禾也不会点菜，所以都是由杨真真点的，她倒是并不客气，把这里面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让你破费了。”纪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并不破费，实话和你说，我的摄影工作室其实已经开始盈利了，但是确实在服装这一块还是比较吃力的，我最近接了一个广告，如果那条裙子不行，其他的裙子你还没有许诺出去吧？” 纪禾点点头说：“没有，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履行合同了。” 第86章 复赛规则。 这一次的合作很显然杨真真是很满意的，这顿饭吃完两个人约定了在比赛的现场见面，之后就各自分开了。 第二天就要去场馆集合，所以她们晚上也没有在附近转转，就准备早点睡觉。 大概是第一天到，纪禾听到半夜小红还在翻来覆去的，像是睡不着的样子，纪禾也没有出生，虽然招待所是贵了一点，但是有贵的好处，床头就有表，可以定时闹钟，纪禾设定好之后一翻身就睡着了，闹钟还没有响她就醒了。 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看挂起来的衣服都好着没，尤其是那条裙子，因为花都是缝上去的，所以还是会有些担心，不过小红的手艺还是很好的，看不出来一点痕迹，并且也很结实，纪禾又每一朵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把小红叫起来。 北京的早餐还是豆汁多一点，纪禾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味道，本来想着要不要带小红试试，结果只是路过看到，小红就已经开始摆手，她倒是也不强迫，两个人找了个路边摊坐下来，随便吃了点油条豆浆。 北京的整个气氛都和其他城市不太一样，虽然沪市也和北京一样是直辖市，但是沪市的烟火气没有这么重，人也多，只是人都行色匆匆的，北京还是稍微好一些，总有些大爷坐在路边享受的喝着豆汁儿，也有年轻人买上就快步朝着地铁站走。 这边距离集合的场馆大概只有走路十来分钟的距离，她住的是附近最便宜的招待所，其他的都是酒店类型的，也难怪杨真真一下子就找到了她。 大概八点左右纪禾就已经到场馆门口了，第一天集合的时候是不用带服装的，早上的时候会讲一些注意事项，纪禾上辈子在工作室的时候大概是了解过这种比赛的，工作室也有人参加过，她去帮过忙，自然也是知道的，因为东西太多有时候分不清，所以第一天主要就是分模特和区域，她到门口的时候，在火车上那对小夫妻也到了，他们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站在场馆门口，很显然两个人还是没有谈妥，看起来并不和谐得的样子。 小红看到他们才后知后觉，立马凑近纪禾说：“姐，我们没拿衣服，我现在回去拿吧，你在这等我。” 说完她就急哄哄的要跑，纪禾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说：“早上估计来不及看服装呢，你别走，虽然离得不远，但是咱才来一天，你认路吗？在北京走丢了可不好找，你跟紧我。” 小红一听纪禾说的也有道理，连忙点头。 倒是那边的女孩一看到纪禾就时不时的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说：“你好，我们是不是在火车上见过。” 纪禾点点头。 “我就说嘛，你这么好看，我不会认错的，你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吗？” “嗯，莱铂杯。” “我也是，你好，我叫赵一梦。”她友好的伸出手来，纪禾浅浅的握了一下，然后看到她有些不满的指了一下那边的男人说：“那个是我老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叫王晓磊。” 赵一梦…… 纪禾看向她。 原来她是赵一梦。 这个名字纪禾是记得的，她算是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设计师，她所设计的东西前卫，创新，大胆，但是走秀的话又缺少一点能量，不过却很有个性，她的设计虽然不适合办展，或者是礼服有些特立独行，但是她的品牌在后世是非常厉害的潮牌，在设计界是一个很独特的存在，两人之间所擅长的领域不同，纪禾喜欢的包括她想努力的方向，都是高定系列，但是赵一梦很显然更偏向于潮牌系列，是个量产型很厉害的选手了。 她前世的时候就听过赵一梦的名字，设计师之间都是互相知道的，虽然不是一个领域，但是也都是设计方向，因此也会互相了解，她倒是很意外，在这里能够碰到赵一梦。 至于王晓磊。 她记忆中没有这个人。 毕竟她在这个行业里属于助理，所以她了解的只是每个领域里面很厉害的人，王晓磊或许没有放弃设计，只是不是领先人罢了。 “我叫纪禾，这是我的徒弟，姜红，她擅长苏绣。”纪禾侧过身子介绍小红。 “苏绣？你好厉害啊，做设计的人还会刺绣，是相当强的了，佩服。”她看向小红的眼睛都像是发了光。 纪禾明白，现在设计的手艺人不少，但是能把刺绣融合进去的却很少，因为刺绣需要的是童子功，十几岁开始学其实已经有些晚了，除非是非常有天赋的人，这手艺在设计上能够加分不少，是能带来碰撞的。 “也没有。”小红连连摆手。 “如果你喜欢的话，说不定以后也有机会合作的。”纪禾看了一眼小红，笑着说道。 赵一梦的理念她是知道的，两人虽然不是一个赛道，但是纪禾必须要承认她的想法又超前又新颖，如果小红能有机会和她合作，也是美事一桩，说不定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那就太好了，你们也是安城人吗？我记得我好像上火车你们就在了，以后如果又机会真的很想合作试试。”她倒是并不拒绝，这就是纪禾愿意说的原因，虽然现在的人可能不愿意一起做一个作品，但是赵一梦能有那么超前的设计，她想的肯定不一样。 “我们在宝和镇附近，距离安城还有段距离，不过我们偶尔也会去安城，倒是会有合作的机会的。” “宝和镇……那确实有段距离，不过没关系，也不算太远。” 纪禾倒是没有想到赵一梦会是个自来熟，很快就热火朝天的跟他们聊了起来，有关于这次比赛的，也有关于老家的，毕竟都是一个地方的人，小红的家乡不在一个省会，但是纪禾确实和她算是老乡，聊起来是一点儿都不生疏，关系倒是一下子拉进了不少，至于她老公王晓磊就在不远处，全程没有走过来的意思，纪禾想到上辈子有人八卦过赵一梦的感情经历，好像她在后面的时候一直是单身，看来这段婚姻最后也是维持不住的。 工作人员是在他们聊天的时候来的，此时已经有了不少人过来参加比赛，外面站着的人也多了起来，有的人和纪禾一样两手空空，有的人是带着服装来的，不过工作人员打开门之后却说：“你们先把服装都放在大厅吧，今天用不上呢，先进去集合，走的时候在带走，一会儿会通知什么时候用的。” 赵一梦一听就感慨纪禾有先见之明，小红也默默想，姐果然就是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带了东西来的人只好把服装都放在外面，展厅是一个巨大的，展厅里面分成了十二个区域，从头到位，所有人都在门口的大厅集合，大部分人都是两到三个人一起来的，里面有一个在沪市小有名气的设计师，纪禾有点印象，还有一个在北京本地也有名气的设计师，两个人未来在这个行列里面都是比较出众的人，他们带的助理就要多一些，每个人都带了三个助理，其他的话有的带两个，有的带一个，不等。 只有赵一梦两口子是单独来的，毕竟要做现场的话肯定还是要有个人帮手的，他俩倒是没有带。 工作人员让助理都在那边的等待区域坐着，只让十二个参赛选手站在一起，很快纪禾就看到了那天给她报名那个小伙子，他手里抱着一个盒子走过来，放在他们正前方的桌子上。 “这个是抽号箱，我们的展厅是个长条形的，从头走到尾的话每一个展厅都是会看到的，只是顺序不同，这个抽号箱就是给大家用来抽号的，抽到几号就是对应的第几个，展厅的地上都有帖号码牌，不可以私下换号，抽到之后我这里就会登记，换号的话就取消比赛资格。” 这个主要是为了公平起见，纪禾觉得倒是还挺好的，如果提前排好，肯定会有人不满。 就这样大家都有点不满，按照刚才发的比赛规则看的话，就是每件衣服都会有编号，具体的编号是在抽到展厅之后自己安排的，比如说一号展厅就是1-6号，二号展厅就是7-12号，以此类推，但是最后的投票环节，是在走到末尾的时候有所有服装的编号，记不住是可以回去看的，但是这样也说明了，越靠后面的号就越好。 因为走到后面的肯定会记忆犹新，等到最后的时候，第一号展厅基本上就已经忘记了，毕竟能走到复赛的，多少都是有点真本事的。 不过纪禾倒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只要能留下一个惊艳的印象，不管是几号，其实都会获得宝贵的票，这一点很重要。 也就是衣好可破。 顺序不重要。 如果真的能让人一眼就记住，在第一号其实反而好，因为他会让你觉得后面的设计都索然无味，只记得第一个，反而记忆犹新。 抽奖的顺序是随机的，叫谁就是谁，纪禾是第三个抽奖的，里面的纸条都是一样大小的，也没有折叠，她随手抓了一张出来，上面写着一个大写九，是比较靠后的顺序，位置倒是很不错。 因为前面两个人抽的是三号和四号，所以看到纪禾多少有点难受，九号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很好的号码了。 “恭喜你，是九号。”抱着箱子的小哥显然还记得纪禾，立马就说道，然后递给旁边的人，他在纪禾的后面写上一个大大的九。 纪禾笑着道了声谢，然后就回到了人群里。 她后面的就是赵晓磊，他手一伸进去拿出来就是一个十二，立马人群中就发出了更大的羡慕声，十二号可是就在投票处旁边，简直不要太好了这个号码，他自己也是一脸喜悦，连忙指着自己的名字一直说十二。 至于赵一梦就没有那么好命了，她抽到的是一号。 夫妻俩一头一尾，纪禾肉眼可见她的垂头丧气，等到她下来的时候才去拍拍她的肩膀，她苦笑一下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倒霉，从上火车开始，就一直不顺。” “不顺都过去就剩下顺利了。” “你说的对，我的振作。” 抽号结束之后就是具体的解释比赛规则。 十二个展厅大家都走了一遍，展厅其实不算很大，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则有大概十五个平方那么大，两三个平方放一件衣服刚刚好，比赛方这边是要求不能再展厅进行布置的，因为背景色都是白色，才能更好的看到衣服的原样，如果过于花里胡哨，反而会无法看到最直观的样子，所以这样倒是刚刚好。 展厅里面的门打开就是后台，像个仓库大小，大概有四五个平米的样子，可以待人，也可以放东西，里面现在是满的，因为都是模特，这是第二天比赛需要换上衣服的模特，自己的模特自己要看好，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比赛方在检查，至于真人模特，下午才会带来给他们看。 模特都是早就已经排好号码的，所以也是抽到哪个展厅，就是哪几个模特。 比赛方是不承担任何模特的妆发的，所以所有的妆发都要设计师自己来做，展出时间是三天后，第一天早上十点半开始，评委是一个一个到场的，到时候需要设计师本人讲述她的设计理念给评委听，一个一个展厅过来，然后在投票，所以他们早上大概是有一个比较长的时间可以用来化妆的，今天下午就见模特，到时候才会知道应该怎么设计。 等到纪禾下午看到模特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抽号了，她只能说，莱铂杯真的是一个绝对公平的比赛了，也许是第一届的原因，这个比赛的模特，实在是…… 一言难尽。 应该说是，越靠前的号码，模特也相应的质量越高，越是靠后的号码，模特的质量也是参差不齐，是否能让服装上身效果最好，还得看设计师能不能变魔术…… 第87章 比赛方的骚操作。 所有的模特站在一起，赵一梦的模特是最好的，不管是身材，还是肤色，都是最好的，比列也是最好的，并且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的模特，往那里一站，气质就不一样。 都说人靠衣装，但是其实一件好的作品，也需要能发挥出这件作品最美好的人来才行，就比如有些衣服的设计比较大胆，颜色非常的鲜艳，更是造型奇特，这样的衣服，在一些肤色不太均匀，或者是身材比列不好的模特身上，反而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很显然，这里的模特并不全部都是专业的，像是纪禾在第九号，她的模特普遍肤色比较黑，能看出来其中一两个应该是有平面模特的经验的，但是也只是平面模特的经验，这次的作品一共是六件，纪禾基本上都是按照均码来做的，其实也是担心在模特这边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模特看着都还挺瘦的，但是比列一看就不是专业的模特，这就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来。 有两个甚至看样子都没有接触过这个行列。 这就让纪禾多少有点难受了。 不过对比起来十二号的王晓磊，纪禾的运气就不错了，他的模特年龄上感觉差距都很大，如果说赵一梦的模特平均年龄应该在二十上下，那么王晓磊的模特应该就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 咱就是说，节目组还是公平的。 就是公平的让人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子。 纪禾的模特里面还有一个外国人，这个国外人的身高至少有一米八，虽然金发碧眼，但是其实会她的裙子衬托的像是童装。 当初没有想到比赛会走到这样的一个情况，因此纪禾只想到了最后的走秀，走秀的话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专业模特的，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环节，所以这样应该是出于比赛方自己的考量。 早年的比赛本来就真实性很强，大概也是为了让比赛的人心里平衡吧。 还是那句话，衣服好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环境，都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纪禾立马就做了一个决定，连夜改。 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现在抓住这个机会改的话其实还是来得及的，纪禾压根不准备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她立马把所有的三围都记录在了系统里面，好在除了那条压轴的裙子之外，其他的裙子的空间都是很大的，可以在设计上面加东西，只有那条裙子，纪禾交给了那个平面模特。 她的身材刚刚好，剩下的就是造型的部分了。 出了场馆纪禾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杨真真打了一个电话，她的本意是不想麻烦人，但是眼下是不麻烦不行了。 杨真真很痛快，她的摄影工作室本身有一台缝纫机，如果纪禾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过去使用，工作室就在不远的地方，距离场馆倒是还挺方便的，有了她这句话，纪禾也不客气，当天晚上就提着东西过去了。 杨真真过来给她开门，又给她留了钥匙，一晚上纪禾和小红都没有离开，如果要修改，手工上的还是要小红来，她的绣工又好又快，纪禾缝纫机用的不错，但是纯手工的部分要比小红差一点，眼下这种情况，还是能够多快就多快的好。 等到第二天早上杨真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疲态的纪禾，她真的一晚上没有睡觉，直接把剩下的四条裙子全部都加工了。 如果说之前杨真真和纪禾合作，就是觉得她的设计很出众，能给自己带来收益，商人本来就看中利益，那么现在她不单纯是这么想了，她认为纪禾的价值大到她才看到的地步。 其实比赛方也是有点为难人了，就连杨真真听说这样的规则之后都觉得有些无语，但是纪禾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愿意去修改自己的作品，她从小就和姨妈关系很亲近，所以她知道，一个自己设计的人对自己的作品是非常苛刻的，一个设计是磨了很长时间才出来的，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她的姨妈精益求精的程度她是亲眼所见的，所以自然知道，要是临场去改有多难，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人是绝对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但是纪禾不但愿意，还很高产。 裙子她是都见过的，每一条都有自己的风格理念，眼下这样的情况，其实理念不变，但是风格很难不变。 不过纪禾却做到了。 她只能给纪禾竖起一个大拇指。 一晚上没睡的纪禾靠在她工作室的沙发上，其实她更多的还是不好意思的，毕竟也算是给添麻烦了，但是杨真真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纪禾改过之后，其实更好看了。 “我工作室的人可以配合你做造型，如果你需要的话。”她笑着和纪禾说。 这就真是帮了大忙了。 “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好的，我心里已经有具体的想法了，就差去试试，明天就可以试装了，我今天在把收尾做一下。” “行，我一会儿安排你和化妆师见个面，明天就让她去帮你吧，不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看着纪禾说。 “你说。” “那条裙子虽然不能卖，但是可以借我出一组图吧？我现在很需要一个那个风格，其实是这样的，工作室接了一个还不错的活，是本地很出名的一个时尚杂志，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时尚杂志，这个主编做起来也有段时间了，至少在北京这几年风头不错，莱铂杯应该在后面也会上这个杂志，我接的拍摄在莱铂杯后面，如果能够给我用一下，应该能给我的工作室带动一些工作，毕竟其实现在投资影视回本很慢，我需要赚钱的。” 这一点纪禾是知道的，有的工作室会自己出图，或者是在服装上面下功夫，当时十几年后高定越来越多之后明星也会带自己的品牌，但是眼下的品牌必须是过过杂志明路的，如果效果好，工作室就会在业内有不错的名气。 “这个，我考虑一下，那条裙子我要问一下本人的意见，然后其他的都没问题的。” “好，电话在这里，你随便用。”杨真真一听有戏，自然也不会说的太多，立马给纪禾指了那边的电话。 不过她倒是先想起来了陆臻。 昨天晚上她没顾上给他打电话。 纪禾直接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那边疲惫的声音响起来，纪禾一听就知道陆臻怕是昨天都没有回家，就问：“你是不是昨天一晚上都在队里？” 那边很显然愣了一下，说：“天亮了吗？” 难怪她没有打电话，他也没有找她。 “嗯，要注意身体呀。” “怎么早上才打来了？” 纪禾大概猜到，八成陆臻每天晚上接了电话都是不怎么睡觉的，到底是人不在家看着，他自由散漫了，一下子成了工作狂魔，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 “早上打来是想知道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拿到抚恤金。” 陆臻轻轻笑了一声说：“抚恤金可能还是有点早，不过过几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该不会是惊吓吧？” “自然不是惊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怎么了？声音也这么疲惫？” 说起来这个，纪禾就说了一下这边的比赛规则，说起来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不过现在好在也算是已经圆满解决了，陆臻那边又和纪禾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苏沐沐的电话她是问陆臻要的，那边办公室应该是有所有战区的电话的，纪禾打过去很快那边就有人帮她喊了苏沐沐。 因为她并不知道苏沐沐最后要用这条裙子做什么，所以还是通知一下的好，对方其实也没有想过纪禾真的会留给她，比起来这个，更兴奋的是能够得到这条裙子，所以也不在乎这些，于是纪禾就做主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时刻了。 试妆。 这个环节其实是个很大胆的环节。 纪禾的设计主要是以春天这个季节为主的，所以她系列是分了三个系列的，两条裙子大概是一个风格，其中绿色系是最清爽的系列，也是最抓人眼球的系列，如果说那条裙子是压轴，那么前面的绿色就是眼前一亮。 但是偏偏她的模特肤色都偏黑，只有那个外国人很白，色差很明显，所以就需要更巧妙的设计妆发，来改变这种情况。 还有两条裙子是淡色系的，淡粉和淡紫色，这两个颜色也非常吃肤色，所以纪禾干脆上半身加料了，裙子上下分开，倒是有一种更别致的感觉，甚至最后那条压轴的裙子，有一种荆棘感。 至于另外一条则是和少女的幻想完全不同的款式，可以说是有些暗黑风格在里面的，其实主要就是形成一个反差，当初她设计的时候这条裙子就代表了大胆，向往自由，主打一个主题的冲撞，才能让人记忆犹新，黑色的裙子从上到下都丝滑无比，拖尾的设计让整个裙子都有了一个拔高的感觉，所以这条裙子纪禾直接给了那个外国人，既然要差距，那就要明显。 裙子的末端是小红最拿手的双面绣，纪禾在背后又加了一些设计，让裙子前面简单大气，后面却有一种繁复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身高的问题，其实简单才是裙子最出众的地方。 但是没有办法。 至于在妆发上，自然也是每个系列有每个系列的不同，既然肤色差距大，那么就直接在妆发上面做出一种差距感，好看的设计，就是不管什么样的人穿上，这个设计都是拿得出手的。 和造型师简单的沟通过之后，纪禾看到了试装的效果就是一个大大的满意，后面两天她不担心，因为都是假人模特，毕竟来的也都是邀请的一些并不算专业的人，只有第一天的票数是最重要的。 都准备的差不多之后，到了比赛的当天早上是杨真真送她来的，这两天她基本上都是在工作室住下的，因为临时改动其实是很有风险的事情，所以要做到万无一失的话，就必须要在这上面下功夫，大概八点来钟的时候纪禾她开车把纪禾送到了场馆门口，模特在这个时候也都来了，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展厅里面焦灼的准备着，纪禾也不例外。 这两天小红已经很习惯性上手了，做的也还算不错，纪禾把穿衣服的工作完全的交给了小红，既然场馆里面不允许布置，那么纪禾就只能用自己色彩丰富的设计来让整个展厅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了，这一点很重要。 至于杨真真，她并没有着急离开，因为第一天她的姨妈就会过来，她倒是在这儿等了一下，想着打个招呼再走，以她对姨妈的了解，应该会早上来，因为她起得早，再加上下午的话她的工作室事情一般比较多，于是杨真真就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吃了个早点，后面过来的时候差不多就是九点多钟快十点，果然看到了送姨妈的车。 “姨妈，我猜你就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还真是。” “你在这里等我？”她姨妈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旗袍，四月的天气还是有点冷的，于是她在外面搭了一个披风，不过那个披风看起来有点眼熟，杨真真立马走过去勾着她的胳膊说：“姨妈，这披风好像是我妈的？”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昨天晚上去你家了，你现在还真是一点都不着家，你要气死你妈？” “我怎么就气死我妈了？她又不同意我干这个，我回去才是给她添堵，为了让她高兴，我都不在她眼前晃悠，我还不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她倒是很会说。 “你都多久没有回家了？” “也就几个月吧，我过两天就回去，这披风看着好像是出自小红的手啊，我妈好像去年找纪禾定制了一个衣服吧？这披风是送的？” 她拉开看了一眼，说：“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有点凉，你妈就拿下来让我带回去，这披风很适合我今天的衣服，就先扣下了，你妈那个小气鬼，还叫我还回去的。” 说话间她已经看到了纪禾留下的自己的商标的名称，确定了就是出自纪禾，立马说道：“当然了，现在已经定制不上了，不过你一会儿进去就会看到她的其他作品了。” “设计本人也来参加了？我觉得她的绣工不错，这个双面绣，我一直想找个人加入我的工作室。” “她是设计师，绣娘是她的徒弟，你进去她应该会介绍的，我就是早上没啥事儿，想着你来，在这等等你，至于我的朋友是哪个，我就不告诉你了，以免不公平。” “你姨妈要是连这点公平都给不了你，那说实话，我这几十年也就白干了。” 这一点杨真真是确实知道的，感情是感情，但是专业是专业，她姨妈在设计上的强迫症，别说是感情了，那是什么都不能取代的。 “走吧，都遇见了，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她往前走，还拉着杨真真的手。 从小杨真真就是在她跟前长大的，说是姨妈也是半个妈妈，这么一拉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抽回来，就看她笑着说：“你不是弄了个工作室？也该进去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样了，何况，你故意等在这里，其实不就是好奇？带个人进去没什么的，你又没有投票权，跟在我后面就好了。” 这个没有投票权，就很扎心了。 最后杨真真还是跟着进去了，进去的第一个展厅她看了一眼，设计师叫赵一梦，她的作品，真的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 是她意想不到的风格。 很黑暗，但是在黑暗中又有一些说不出的希望。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当下很难欣赏的潮流，小姑娘看着挺清爽的，但是怎么作品会差距这么大。 她甚至在设计上大胆的融入了铆钉，银饰，还有一些皮革的元素，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是……没见过的风格系列。 原本杨真真以为她的姨妈会欣赏不来这样的设计，没有想到她竟然驻足了许久，听她讲完每个设计理念之后，甚至还会问一下她这么做的想法，是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赵一梦思路清晰，也有自己见解，杨真真几乎是感觉到她姨妈估计走不到纪禾那心里的票数就有安排了。 莱铂杯虽然是第一届，但是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就前三个展厅，每一个展厅都有自己的风格，而且每个人还是不同的风格，就说在设计这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域，不过这次收设计稿的方向就是要往走秀发展的，所以设计的也大多数都是礼服风格的，甚至第四个展厅还是婚纱风格。 她都没想到，还会在展厅看到婚纱。 越往后面确实模特越发的参差不齐，所以即使是还不错的设计，也有一些缺陷展现了出来，有的处理的好的话并不明显，若是处理的不好，反而会放大这份缺点。 最后她们在第九个展厅停下来，杨真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纪禾。 好家伙，还好莱铂杯不允许设计师本人穿自己设计的衣服，否则的话，纪禾要是自己上，也是没什么好比的程度了。 “纪禾？” 她的姨妈在旁边轻声问，显然对初赛的纪禾很有印象。 第88章 纪禾的票数确定没有问题吗？ 纪禾这边几乎是很早就准备好了，场馆的开门时间大概是九点半左右，但是一般人不会这么早来，北京还是比较大的，路上也需要时间，所以人不算多，不过纪禾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场馆里面看到杨真真。 之前吃饭的时候有听她提起来过这个姨妈，所以纪禾是有点印象的，想必应该是带着进来的，如果杨真真是评委，肯定早就会告诉纪禾了，所以她猜测应该不会这么巧。 等到走近了之后，纪禾才看清她就是在后面跟着的，进来的事今天第一个过来的评委。 比赛方是没有给她们看评委的资料的，也没有确定过评委都有哪些，想必也是为了公平起见，所以这是第一次纪禾见到评委，说不紧张是假的。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很多。 纪禾的安排就是把最亮眼的放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反而是把最不起眼的放在最中间的位置，主要是为了一个平衡，而且因为外国人身材过高的关系，所以纪禾干脆的把她安排在了最中间的位置，就是为了一个平衡，没有想到花花绿绿的出来的效果反而是最好的。 其实评委这一天是纪禾最不担心的一天，每个评委手里面是有六票的，可以投给自己选择的最好的六个作品，评委看衣服就不会看模特那么表面的东西，可能更注重的一些设计上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评委这几票反而是设计最好拿分的地方。 挺到她面前的时候，纪禾才看清杨真真的姨妈身上穿的还是她做的披风，上面的双面绣是小红的手笔，这倒是让纪禾很意外了，一个设计师，会伤身的一定是自己欣赏的，别看纪禾喜欢设计，但是其实她的衣服都是比较简单的风格，她也会给自己做，不过不会浪费时间做的她很复杂，因为她想把时间用在别的地方，所以就会在别的地方多下一点功夫。 像是赵一梦，她就喜欢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就这几天天天见面，她已经看出来了赵一梦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出自自己之手的，设计师差不多就是这样两个极端。 要么像她这样，过分简约，要么就像赵一梦这样，凡事都自己来。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都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喜欢的，或者是欣赏不来的，是绝对不会上身的。 很快人走到了纪禾的跟前来，纪禾先是介绍了自己，然后在每一件介绍自己的设计，最后点题。 她是最后走到少女的幻想那里的，说起来这条裙子，纪禾其实内心的想法是很多的，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如果说我之前的设计，想要的方向是美丽的，自由的，无拘无束的，能够有呼吸的，其实这件作品，是有一些压抑在的。” 她话一出口，先吃惊的是杨真真，她甚至还绕过去看了一眼这条裙子，实在是想不明白压抑的地方是什么，她只感觉到了华丽。 对于这一点，纪禾没有过分的解释，敏锐的人，其实是能看出来其中的门道的，所以她就只解释了自己的做法，还有一些工艺是怎么做到的，包括虽然看起来华而不实，但是实际上这条裙子的手工艺是最好的。 全部都理完了之后，他们才从纪禾展厅走过去，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只是第一个评委，光是这么一圈听下来，十二个展厅其实用了差不多快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投票是公开透明的，其实是能够看到评委把票放到了哪个设计上，这就没有了改票的机会，所以其实还是挺好的，看到的就是投进去的，有心之人算一下就知道了。 面对这位评委，纪禾其实心里是有压力的，因为从她的穿衣风格来看，她应该是比较偏国风的，比赛方能请到的我国人，还是跟杨真真沾点关系的，应该是泰斗了，现在能称之为泰斗的，应该是裁缝，并且是世世代代的传承人那一种，所以说纪禾还是有点担心的，怕她和自己的设计理念不合。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从这边就能看到投票的方向，她把手里的三张票都放在了纪禾的设计上，一条是那条和少女幻想放到一起的简约派，还有一条是少女的幻想，另外一条则是绿色系其中的一条，剩下的三张票，她把一张投给了赵一梦，另外两张投给了两个偏旗袍设计的作品。 可以看出她的喜好是很宽泛的。 这就是为什么专业的好处了，她也看整体，但是比起来整体，更是看设计。 杨真真跟着她走了出来，这会儿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她姨妈看着她说：“一起吃个午饭吧？” “那是自然了，我已经定好位置了，就是你爱吃的那家。”杨真真晃了晃手上的大哥大。 两个人在餐厅坐下来之后，她的姨妈沈清才开口：“你的那位朋友，是纪禾吗？” “你怎么知道？”杨真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哪位是她的合作伙伴。 “你的阳光不错，纪禾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以后应该能有作为。” “真的吗？不过姨妈怎么知道哪个是我的合作对象啊？” “你在八号展厅的时候就没怎么听人家介绍，眼珠子都快飞过去了，我开始还以为你喜欢她那条裙子，后面你绕过去看的时候，好像很吃惊她的想法？” “是，我们没有怎么聊过她的设计理念，因为我也不懂这些，但是我看了她所有的作品之后，说实话，我对她是绝对放心的，所以也是因为这样，我反而不太去问这些，我就绝对的信任就好了，而且她在参赛后改了自己的设计，应该和图纸是不一样的吧？我把工作时借给她改的，主要还是因为比赛方的这个模特设计吧。” 这倒是让沈清有些意外，临场了才改作品，她还以为是纪禾后面做的时候发现和设计稿有一些出入，所以才决定更改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到了这里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改出来的。 “那倒是蛮厉害的，能够临时改，还看不出来一点改动的痕迹，一般的话其实应该会有一点衔接不好，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她。” “不过姨妈为什么说她的理念，您知道？” “仔细一点就能看出来了，她的裙子上不只是有花，绿叶的部分其实都在最下面，上面是有荆棘的，结合她起的名字，不难看出来，应该是无法实现的梦想，或者是追梦路上的艰难，所以让少女的幻想不只是自己美好的部分，幻想着能有一天拥有最好的，而是更多的可能是追梦路上的艰难，但是却很想实现。” 这一点杨真真还真是没有注意到，她看裙子其实就是好看就行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纪禾不只是单单的好看就行了，她是在用这条裙子，去讲一个故事。 而这个故事或许不是那么美好，但是一定是个让人会有想法的故事。 “我之所以会把票投给她那条黑色的裙子，也是因为她的想法，设计师的想法，其实比她的作品更加重要，因为你并不在这个领域，所以你可能不清楚，一个好的设计，一定是要有思想的设计，她的那条裙子虽然被衬托的很黯淡，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宣泄，简单，不一定就是最不好的，现在的人很容易被华丽的设计而吸引，但是更自由的其实是已经拥有的更多，如果我什么都有了，反而就什么都不需要了，就好比你，你的朋友们，和其他的人，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有人在荆棘路上追梦，但是有的人一出生就在一个别人走不到的，所以她的一生不是在追梦，而是在基础上做得更好，或者是更自由的享受生活，什么都有了，生活会轻松许多，也就不需要那些华丽的装饰了，反而是一种最真实的美。 “好像这么一说，我突然间就喜欢上另外一条裙子了。” “那条裙子很适合你。”沈清笑着说。 作为跟着沈清长大的杨真真，姨妈都说适合了，那就一定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回去就问纪禾！ 中午过后评委就来的多了一点，纪禾甚至看到有结伴同行的，他们也会往别的展厅走的时候互相交流，不过说话的声音都不高，也听不太出来，票数基本上是当天就能确定下来了，一共来了十位评委，共计六十票，光是少女的幻想基本上就是全票通过，每个评委都单独的给它投了一票，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各种散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风格，所以投票的时候也很有个人色彩。 不过除了个人特色之外，他们也会有有一些别的选择，大概就是实在是很喜欢的作品，总体来看，评委还是很随心的。 第一天就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了，第二天开始就不需要设计师介绍理念了，比赛方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展板，在展板上可以写下自己的设计理念放在展厅门口给别人欣赏，因为第二天来的就是一些请来看展的人。 比赛方也和他们说了，人是随机选的，其实什么人都有，也有他们的工作人员，剩下的人一共加起来是一百二十个，每个人手里面不是单纯的一票，而是三票，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了，不过也正常，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参赛，一个人六个作品，加起来就七十二件作品，只能投出来一个未免有些少，所以就尽量己心里前三名，他们看的肯定就没有评委那么细致，所以速度也会快一点，再加上不需要讲解，一天六十个是绝对够了。 也就是所有的票数全部都加起来的话，是四百三十票，而这个规则应该是第一天结束之后改的，因为不少评委都说作品多，票数少，很难投，不过这一次也就这样了，下次估计要等下次莱铂杯了。 十二个人，四百三十票，就看到时候谁的票数最多了。 结束之后他们还需要把第二天的准备好，不过好在第二天是模特展出，甚至他们设计师想过来不想过来都是可以的，比赛方会有专门的人盯着投票的，在每一天结束之后都会统计票数，所以这一点不需要担心。 “呼……”把衣服给假模特换上之后，场馆里面的人也不多了，纪禾的设计比较复杂，所以在换装的时候多少需要一些时间，因此她算是留到了最后面的。 这会儿听到小红松了一口气才说：“你不要那么紧张，无论好坏，能走到复赛已经很不错了。” “我就是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今天来的人看起来都好厉害的样子。” 确实，评委都是有两把刷子的，里面甚至还有纪禾上辈子的一个非常崇拜的手艺人，但是她几乎已经不怎么做衣服了，到了纪禾入行的时候，她差不多已经是退出的状态了。 所以纪禾只有心里的悸动，不过能够在这里见到还是很值得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偶像，给她一个人就投了两票，她其实喜欢的还是很均衡的，基本上是每个展厅都是单独的票数，只有纪禾这里，她给了两票。 这就足够让纪禾满足的了。 好不容易全部都收拾完结束，工作人员也跟着一直等到了最后，纪禾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赵一梦在门口站着，她什么也没做，倒是也不像是等人的样子，就只有一个人，站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些茫然。 “怎么还不回去？”纪禾走过去问她，这几天她发现虽然夫妻两个可能有些分歧，但是不管是来的时候，还是走的时候，几乎都是一起的，挺难得的，今天居然只有赵一梦一个人。 “我有些不敢置信。”赵一梦看到纪禾，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样，拉着纪禾的胳膊说：“我其实没有想着能走到复赛，设计稿寄过去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点害怕的，怕被嘲笑吧，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会进入复赛，并且还拿了不少票。” 赵一梦的设计是比较有争议的那一种，喜欢的人或许会特别喜欢，但是大部分人欣赏不来，但是这一天下来，很显然评委对于她的作品是很欣赏的，纪禾看到她的作品里面有几个很受评委的青睐，几乎也是每个评委都给她投了票。 十二个参赛人员，每个人只有六票，如果每个评委都给其中一个人投了票，就足够说明认可，她的作品很具有说服力了。 “你的作品很有自己的风格，你应该更自信一点。” “我也不是不自信吧，其实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的设计有时候感觉比较奇怪，但是我又不想去改变，吸引我的就是我的这些想法，我认为我应该追随我自己的想法。” “你想的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你应该更相信自己才是。”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太不自信了，其实不应该，对吧？” “对的，你很优秀。” “突然被优秀的人夸了，太开心了吧！” “别说这样的话，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过你为什么是一个人，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我老公先回去了，他今天其实票数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侥幸多了一票，所以可能是觉得被我压了一下吧，算了，那不重要，我已经想通了，我要跟更自信！” “没错，你要更自信！”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晚上也就是随便在路边吃了一点路边摊，北京还是比较热闹的，尤其是这是在二环，晚上了外面依旧是挺热闹的，还有不少人在路边摆摊，价格也比较合适。 自从开放了做生意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在这边做生意，想到日后的发展，纪禾还是很期待的。 这么多天来纪禾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她和小红还是决定第二天过去一趟，因为之前时间比较着急，其实也是当天了去了才看到其他比赛人员的作品，但是由于昨天很忙碌，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随便看了几眼，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看别人的作品，第二天反而是真的有时间了，因为有要求，设计师不能留在自己的展厅里面，应该是害怕拉票吧。 他们也没有太早过去，八点半开馆，但是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多少人的，所以十点半纪禾才和小红慢慢悠悠的过去，去了之后果然早上展厅没有什么人，大概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个人在看作品。 比起来评委，他们更加随意一点，展厅的外面都拉了绳子，所以只能站在外面欣赏，不能走进去，单纯在外面看的话，其实视觉效果还是有些不同的。 换上模特之后，所有人的衣服其实都差不多了，投票的地方虽然还是在最后面，但是很显然大家是可以回头再看的，有的人很细致一件一件的看过去，但是有的人就跟走马观花一样，所以散票的话真的就是看第一眼的感觉了。 纪禾甚至看到有人走到第十个展厅之后都不带看后面的，直接就去投票了，但是也有人走到最后投票的时候大概忘了自己的作品，想要回头看，又一幅不愿意走的样子，之后就随便选了十二号的某个数字，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而纪禾则是带着小红一个一个看过去。 第一个就是赵一梦的作品，纪禾站在外面，看向身边的小红说：“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小红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赵一梦的作品，她和纪禾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胆子也大不少，说：“感觉很奇特，我有些说不上来，有点震撼。” 就是这样的感觉，她的设计是朝前的，特殊的，或许现在不是主流，但是到了过几年，就会被人追捧，这就是有一些潮牌的特色，用色大胆又复杂，甚至有一个作品，肉眼可见的是画上去的。 纪禾鼓励小红多说一点，她就开始一个一个告诉纪禾自己的感受。 设计师的敏锐是很重要的，纪禾既然打算培养小红，自然也是要注意这一层的，两个人一直看到了最后一个展厅，小红也发表了自己所有的看法，等到都看完之后，纪禾问她整体的感受，她看到小红的眼里放出光芒了。 “我感觉好像通过作品能看到每个作品背后的人。” “是，因为每一个作品都是倾注了心血的，所以你能看到背后最直观的想法。” 大概是突然打开了自己的心境，小红和纪禾说的也多了起来，两个人聊完了之后，纪禾才带着点她去吃饭。 下午两个人没有再去展厅，去了也进不去，不如就安心等着好了，纪禾干脆带着小红在北京逛了逛，去了故宫，第二天的早上又来了个半日游，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才去了展厅。 因为是最后一天展出了，所以基本上票数那边已经差不多了，纪禾看到了那天报名的人就是今天负责看着投票的人，倒是也没有走过去，只是看了一下那边的投票号码，目前能够肉眼可见的是纪禾的六个作品几乎是不跑空的，每一个作品都有票数，少女的幻想更是有些放不下的感觉，一张一张紧紧的挤在一起。 至于其他人其实都差不多，每个人的欣赏水平不同，所以自然也是有点不一样的，但是基本上没有一个作品是空票的。 等到最后一个人也投票结束，票数是当天晚上就会公布的，所有人都在场馆中间，然后有专门的人过来数票。 票是一张一张数的，所以时间还是蛮长的，毕竟每一个都会数五遍以上，最后的记录下来，纪禾一共获得了一百七十三票，她一个人就基本上获得了百分之四十的票数，这是很可怕的。 剩下的票数是其他的十一个人分，第二名的票数是六十八票，第三名则是四十六票，很快现场就有了前六名，后面的人可以直接收拾东西离开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是王晓磊和别人不一样，他走过去，声音不小的问工作人员：“纪禾的票数确定没有问题吗？” 第89章 怀疑比赛有黑幕。 其他散票就不说了，纪禾一个人至少拿到了六十票里面的三分之一，光是沈清一个人就给纪禾投了三票，一百多票这种断层优势，基本上就可以说是有点过分的。 莱铂杯的工作人员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质疑，皱着眉头看向王晓磊说：“我们莱铂杯的公平公正你也是看到了，投票都是现场投票，票数公开透明，结束之前票数都是当着最后走的人的面数的，除此之外，每个人的票数都是分开管理的，第二天早上在放回去，这种多重保重，怎么可能有问题？” 他的问话很显然让莱铂杯的工作人员不太高兴，说话的时候口气也比之前冲一些。 不过王晓磊丝毫都不在乎这个，他现在排名第七名，跟纪禾的差距还是很大的，而他的老婆赵一梦都比他多了两票，排在第六名，如果说第二名质疑的话，其实还情有可原，但是王晓磊是第七名，有什么好质疑的。 “她的票数明显过高，这正常吗？” “过高不是才显得正常吗？就算有黑幕，或者是数错了，也不会这么大额的过高吧，你可以加起来看票数对不对，投票都是亲眼看着一个一个投的，你是天天都来的，后面两天都在计票处，你认为我们算错了吗？”他抓住了第二名。 虽然纪禾没有天天来，但是总是有人天天来的，这位纪禾也注意到了，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每个展厅都看，而是一直站在计票处，他本来也是第十一个展厅，所以每一票其实都是能看清楚的，票数并不多，有心人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就能知道每个人票数大概是多少。 “投票和我每天数的确实是一样的，我也有记录。”他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小本本，他并不记得每个人的名字，所以上面有相对应的号码牌，不但有每天的投票，甚至第几个来的评委给谁投了机票都有。 评委的投票是实名制的，因此每个票上都有名字，工作人员直接就拿着他的开始对照，票数和他写的是一模一样的。 “真的票数断层才是正常的，一般就算要做黑幕，也就是做几票，我们莱铂杯也不傻，给你搞个断层第一？”工作人员显然更不高兴了。 毕竟王晓磊的语气实在是太差了，一开始的时候还没有那么过分，但是后面那种明显不行的样子让人有些讨厌，这么下来一下子就有一种特别怀疑的情绪在，因此这边才会这么生气。 他越是这样，工作人员其实越发的会反感他。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纪禾，其实对这一点感觉不是很明显，她知道自己的票数没有问题，主要是她也没有什么资金去搞黑幕，莱铂杯最后的决赛是走秀，走秀的地点其实已经确定下来了，前几天就已经有风声了，在一个很厉害的地方，专门搭建了一个秀场，这就说明了组织莱铂杯的人根本不差钱，她得有多大面子，才能请动人家黑幕？ 在说实话，她能够拿到第一名，其实有很大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讨巧了，这一套设计其实用的就是和别人不易呀的大胆配色，反差，能拿到那么多评委的票数，多少和纪禾自己的想法是有关系的。 因为其实评委更注重的是设计能否说服他们，而不是说这个作品有多么的华丽，或者是多么的让人挪不开眼，总归是有一些别的因素在里面的。 她就站在队伍里面，小红他们助理都在后面站着，她一听这个话就想上来，不过因为中间有工作人员没能过来，赵一梦则是走到纪禾的旁边，带着一些歉意的小声说：“纪禾，对不起。” “你没必要为别人道歉。”纪禾笑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高，但是完全没有被影响到。 “我说的并不是票数作假，第一天沈老师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纪禾和她身后的女生早上是一起过来的，所以我觉得他们应该认识。” 他这话说的很直接，其实就是说纪禾可能作假的不是举办方，而是她和评委串通一气，因此才能拿到这么多票型。 纪禾倒是在心里为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这样的话就走不远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评委老师啊。 不过仔细一想，王晓他本身是第七名，所以倒是在这里不是很在乎那些，因为他已经走不到决赛的场地了，如果在这里能够拉一个人下水，也是划算的。 越是这样，就也是觉得这个人输不起。 但是设计还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尤其是九十年代，这个圈子不管卷不卷，但是圈内大佬说话是很有用的，他这是一下子得罪了十个人，以后可以说是不用在京圈混了。 “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你觉得我作假，我可以直接放弃评委老师所有的投票。”纪禾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 她一共有二十八票是来自评委老师的，就算全部不要，她也还有一百四十多票，只要高于六十八，就永远是第一名。 因此她可以轻松的放弃。 开始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听纪禾说完之后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看向了王晓磊，纪禾的这个话说起来就像是在打他的脸一样。 没关系，你觉得有内幕，我可以放弃。 “如果你认为我也可以让其他一百多号人都作假的话，那我的能力也就太大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来自西北一个小镇子上，我想，以我自身的条件和能力，应该没有办法让举办方配合我搞一个这么大的局，所有人都为我服务吧？”纪禾说的也很直接，他能直接的怀疑，她也可以直接的澄清。 如果说是上辈子的纪禾，她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在系统里，纪禾一共上了至少一百节课，这一百节课全部来源于各国，甚至还有一些大师级别的设计师讲座，还有很多现在出名的奢侈品品牌创始的讲座，她保证了每一天都在系统上至少上一节课，不管是大课还是小课，也保证了一个月至少听一个讲座，一年多的坚持，只能说她积分不够，不然现在基本上都是全部解锁了，时间是不会骗人的。 就是这样纪禾才有现在的自信。 “现在的女孩子为了得奖也是什么都可以付出的啊，我就看这个工作人员总是看你。”有个人站在王晓磊的身后说，纪禾对他有点印象，因为她真的很用心的研究了每个人擅长的或者是不擅长的，也看了每个人的作品，所以对人都有点印象。 他是第十二名，自然是不怕说话的。 “我希望你说话可以礼貌一些，我已婚了，并且我的丈夫是解放军，你说这样的话，我可以追究你法律责任的。”纪禾的声音铿锵有力，语气毫不客气。 这倒是大家第一次听说，毕竟其实虽然一起参加了比赛，但是人和人之间都不是特别的熟悉，第一天点名的时候是有参赛报名表的，纪禾才二十二岁，他们还真是没有想到她是已婚的。 国家对军婚的保护是很严格的，尤其是军人在我国是非常闪耀的，因此所有人对军人都是有滤镜的，国家的保护也是应该的，这样说纪禾，但凡她敢这么做，也是要进去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有事实胡说八道，牵扯到军人，纪禾是可以告诽谤的。 一时之间那个人也朝后面退了一步。 “如果你们质疑我，我可以放弃所有评委的票数，但是我觉得说话要有点道理，我个人的事情还是请大家不要胡说八道。” 偏见，是可以杀死一个女性的。 “我认为票数问题不大吧，因为我其实注意过每个投票的人，很多来看展的人，他们都是第一票就投给纪禾的，显然记住了那个作品的号码，这个实在心里有一席之地的，不管是认真看展还是不认真看展的人，都是很关注的，甚至有的女孩子或许就是喜欢她的作品，基本上没有走向其他的展厅位置，直接就去投票了，我想应该是戳中了她们的心底吧，虽然你们这样感觉这样好像是黑幕还是什么，但是如果你认真观察了每个人投票时候的表情，或者状态，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第二名站在工作人员旁边说，他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男性，举手投足之间稍微有一些阴柔，因此来参加的比赛的男的都不是很喜欢和他说话，而他也不喜欢和大家交流，纪禾没有看到他和别人单独说话。 “而且我认为，你那样说话，不只是没有礼貌，感觉你的素质挺差的，我想能够走到复赛的设计师，不应该用偏见看待谁，而是应该正视作品，我并不怀疑票数，是因为我也被那样的作品吸引着，并且我认为我无法娴熟的把那样一个作品做到没有下次，因此，我心底还是很佩服和纪禾同志的，所以有时候名次虽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你排在最后，一定有你的道理。” 这下纪禾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爱和他说话了。 可能跟看起来无关。 他就是单纯的有点毒舌。 他在说完这个话之后，在场的几个女性的设计师都忍不住鼓掌，毕竟这个时候只有女性之间能够引起共鸣吧，凭本事得到了一个好的名次，却被这样编排，换在谁身上都会不好受。 “我们今天回去也会反馈你们的想法的，至于取消票数的事情，我们还是需要和投资方商议一下的，并且也会问一下评委，所以你们不需要担心，决赛时间在我们反馈之后再做决定，希望大家能够客观的面对事实。”工作人员还是不希望起冲突的，毕竟这复赛已经结束，有没有问题他们心里很清楚。 “你的投诉，我们会重视的，就请大家明天再过来一趟吧。”工作人员说道。 最后就这样散了，其他人都走得很快，只有后面六名还在收东西，前六名的作品被举办方收走了，因为后面要准备走秀，所以一起收走比较方便一点，纪禾没有在里面，而是早早出来了，小红在纪禾的身边站着，看起来比她要生气的多。 “他们怎么能那样胡说八道，我都要气死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们说的不是事实，就证明咱们的第一名才是事实，所以不需要想那么多，叫别人说去吧，不要太在乎。” 说是这么说，但是小红还是做不到的。 复赛结束之后其实还有一个喘气的机会，他们已经来了北京七天了，除了后面两天稍微走动了一下，在北京几乎也是没有怎么活动过的，既然明天还要过去，就要早点休息，晚上纪禾给陆臻打电话，那边却没有接听，倒是让纪禾有些意外，又给家里打了一个，也没有人接，最后只好打给苏沐沐，倒是司令家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接电话的人就是苏沐沐。 “沐沐，我家里没有人吗？我打电话没人接，你见到陆臻了吗？” 苏沐沐沉默了一下，才说：“陆营长好像最近有点忙。” 她说话的感觉听起来有些支支吾吾，纪禾一听就觉得不太对劲，立马问：“他出事了？” “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你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 “他真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就是他出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任务，我也不知道，也不能问，昨天下午我确实还见到他了，但是现在人应该不在队里，但是你也别担心，我爸说没有什么问题的。” 纪禾的心差点漏跳了一下，又想到去年出事的时候，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堵，但是也知道如果是出秘密任务，那在苏沐沐这里应该是套不出来什么话的，她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纪禾叹了一口气，又和苏沐沐说了几句话挂断电话，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第二天一早上纪禾就去了场馆，这是一个周末，其实本来就应该是周一通知决赛的，所以也算是加班了，纪禾和小红来得早，场馆也没有什么人，她俩就在门口等，谁承想等着等着等来了杨真真。 她看起来有些没睡醒，把车停在外面的空地上，下来的时候还在揉眼睛，看到纪禾之后人一下精神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说：“莱铂杯搞什么，昨天晚上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联系到我们家的，叫我今天过来，说什么牵扯黑幕，我跟这比赛有啥关系啊？真要命。” 看来举办方是真的有神通，能够找到杨真真，还神通广大的把人弄来了。 她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杨真真说了。 “有什么毛病吧这几个人？我就是吃了个早饭碰到了我姨妈，然后她叫我进去一起看看，我本身也准备往这个方向发展，现在这是搞什么？” 纪禾能理解她的生气，并且谁被误会了都会不好受，尤其是杨真真本身就是性格很直的人。 很显然，她快要气炸了。 纪禾在旁边又是一通安慰，杨真真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很快工作人员就来了，大概也是感受到了杨真真不悦的情绪，工作人员可不想和这样背景的人交恶，于是赶紧来了几个人把她连哄带骗的弄进去，一路上还在不停地安慰，就是叫她过来配合调查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不管有没有，杨真真都是生气的。 大概十点来钟的时候人差不多就已经来齐了，杨真真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一幅不高兴的样子，来一个人就给一个眼刀子，搞得进来的人多少都有点胆怯，离她也不是很近。 最后进来的是那天纪禾看到的沈清老师，她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头发规规矩矩的盘在后面，穿了一身深绿色的旗袍，外面还是那个披风，看来她是真的喜欢。 走进来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杨真真，不过沈老师明显没有她那样，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坐在了安排好的位置上，这下工作人员才说：“因为昨天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我把跟纪禾认识的评委老师请到了现场，如果你们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可以直接问评委老师。” 沈清坐在座位上，旁边的工作人员给她到了热水，她看都没有看一眼，坐的很是端庄，看向面前的人，保持微笑。 好家伙，昨天还在那里不服气的人今天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王晓磊看到沈清在这里，也是说不出话来，昨天就他质疑的最凶，今天就他没话说。 “既然你们不问，我就要更正一下你的说词了。”她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微微颔首后说：“我并不认识纪禾，在那天进入场馆之前，我对这个名字的印象停留在初审时候的设计稿上，我让举办方准备了，你们可以看一下，我想，作为一个设计师，我在看到这样的设计的时候，是很难没有印象的，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个设计实现并不简单，很想看看实物。” 举办方很快就把纪禾的设计稿拿了出来，下面还有完成的日期，这是纪禾随手留下的习惯，手稿看上去就能看出她的灵感，设计，还有灵气，甚至成品要比设计稿还要好看。 “我来这个比赛做评委，确实是因为我认识投资方，但是我本身并没有多大兴趣，如果你们对此怀疑，我直接退出这个比赛就可以了，我的所有票数，都可以不算，也许你们不清楚，但是我必须要说清楚，我沈清在业内是有自己的规矩的，不少人都了解我，所以我不认为谁会觉得我是那种会给别人走后门的人，包括我的外甥女也不行。” 她看向杨真真。 杨真真立马点头，这是她的亲姨妈，她会不知道？ “我也是走出场馆才知道我的外甥女和纪禾是有一些合作关系的，我带她进来，是认为没必要避嫌，我想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黑幕也不应该展现在工作人员面前吧？并且，我认为纪禾的设计不需要用这个比赛来镀金，不管在哪个城市，在哪个行业，哪个领域，每个设计师都是用作品说话的，并不是什么比赛的名次，也不是获得了一个第一名就能怎么样的，我们以前所处的时代，没有比赛，却依然每个人都出众。” 莱铂杯是我国第一次举办服装设计师比赛，但是以前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比赛的名头，却依然有很出名的人，比如沈清。 虽然她有传承，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传承的，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靠作品出名的，就算有传承，没作品，也没用。 “她不参加这个比赛，她的作品也会被争抢，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除了她，在座的也有其他人是这样的，你们都是这个领域的新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差，不要为自己拿不到名字而找理由，多看看自己的设计吧。”、 沈清老师说话直接，也干脆，说完站起来就走，走到杨真真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愣着做什么？说清楚就走啊。” 杨真真连忙起身跟上，等走到中间的时候，沈清回头看向纪禾说：“我觉得你是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虽然我退出了比赛，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比赛中获得一个还不错的名次，我很期待你日后的作品，还有你带来的徒弟，我也很期待有机会能和她合作，她的绣工确实是我见过的里面最优秀的。” 她毫不犹豫展示自己的欣赏，反而像是打了所有人一巴掌。 工作人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因此赶紧追了上去，嘴上还说着：“沈清老师，您不能退出比赛啊。” “我说一不二，你的投资方是清楚的……” 这句话越来越远，很显然，举办方失去了一个重量级的评委。 纪禾对沈清是有印象的，因此她并不觉得对方会参加这样的比赛评委，除了她，显然第二名也是有印象的，他看起来一脸怒气，忍不住说道：“都怪你们话说八道，工作人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把沈老师叫来对峙，沈老师是我在业内最崇拜的人，她从来都是很有规矩的，并且在设计上面有自己的坚持，谁也无法左右她的想法，你们知道京城有多少人为了求到沈老师的作品付出了多少努力吗？她怎么可能作假，现在她不愿意当评委了，都是你们几个的错！” 纪禾看过他的作品，自然也相信他一定是沈清的粉丝，因为从设计上就能看出来他是那个风格方向的，沈清也把自己其中一票投给了他的某个作品。 场馆里面顿时有点混乱，纪禾觉得有点头疼，他们就在大厅里，这次没有走进去，外面是巨大的四个玻璃门，纪禾觉得有些堵得慌，好好一个比赛，被一些小人之心搞成这样。 她看向外面，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的休闲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脚踩黑色的军靴，应该把工作裤的裤腿塞进去一截子，裤子稍微有一点点松，上衣则是松垮的掖在了裤子里，展现出了他那一双大长腿。 这是纪禾从沪市回来的时候给陆臻做的一身衣服，她很喜欢这个装扮，料子是在沪市买的，她也给自己做了一身，但是陆臻每天都是军装加身，所以纪禾并没有拿给他，毕竟也没有机会穿，想着如果下次再有机会出差，可以带上，结果后面就没有什么机会了，于是就压箱底了。 而那个人脸上还戴着一副墨镜，北京的太阳确实有些烧人，那墨镜也是纪禾在沪市的时候买的，其实当时只是看到了，然后因为跟沈念去了好几个地方，在外面玩了几天，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就在买料子的时候顺手给自己买了个墨镜，只可惜墨镜都有点大，纪禾只能勉勉强强带上，凑合带了几天就回家了，带回家之后也就没有再拿出来，出门也不多，谁承想会出现在陆臻的脸上，还这么贴合？ 看来她的老公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对家里的东西了若指掌啊。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的心，在看到外面的陆臻的那一刻，突然就静了下来。 第90章 我能保护我的国家，也能保护我的妻子。 其实外面也有工作人员，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大家都来了，乱糟糟的屋里让这次比赛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疲惫，其实在纪禾看来，许多东西是不需要特意解释的，沈清也不是被冤枉的人，一下子变得有点难以收场。 心烦意乱的时候能够看到那个让人安心的人，其实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工作人员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也有人跑去打电话，很快就换了人过来控场，沈清已经说的很清楚明白了，如果还继续质疑，反倒是一种不识好歹了。 纪禾并没有参与他们里面乱糟糟的谈话，和小红说了一声就打开门出去了，陆臻本来就在看向这边，看到纪禾出来之后就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来说：“我去了你的招待所，没找到你，于是就想来碰碰运气。” “今天是周末，如果不是评选发生了一些争吵，今天我们不需要过来的。”纪禾很自然的和他说话。 “争吵？” “一些名次上的争执罢了，不重要，不过倒是你，来之前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昨天打电话回家，沐沐说你出任务了，我还以为……”纪禾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之后又有点说不出口，是说自己受了委屈？其实也没有…… 但是就是心态上有点变化吧。 她不是个会示弱的人，只是这件事情发生的确实让人很难受。 “我是出任务，地点在北京和天津的交界处，不过报道时间是明早，刚好部队要经过这条高速，我就在北京下来了，晚上在过去。” 他们的任务都是保密级别很高的，纪禾想了想，既然不能问任务，问问别的总行吧。 “有危险吗？” “没有，这次的任务和沪市的差不多，不用担心。”他说着，看到纪禾耳边有一缕碎发，干脆伸出手去给她别到了耳后，也许是他的语气很温柔，也许是他的动作很温柔，纪禾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也有点收不住。 如果说，重生可以改变体质的话，纪禾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让她的泪失禁体质消失吧。 求求了！ 这几天其实很累，但是纪禾心里面一直都有一根筋在那里，不敢动，主要也是因为想把这次的复赛顺利结束，但是就是因为紧绷，其实纪禾还是很疲惫的。 好不容易松懈下来，沈清老师的解释已经说明了一切，纪禾就突然松了那根弦一样，很累，很疲惫，很委屈，很难过。 尤其是一个温柔的人突然出现，他的一个很轻易的动作就好像问纪禾累不累一样，让她突然心里的防线就崩塌了。 “怎么了？”陆臻看到纪禾突然哭出来有点手忙脚乱，赶紧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 纪禾摇摇头说：“你不用管我就好，等下就好了，就是现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可能不管。 陆臻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要是很累，或者是没有顺利进入决赛也没关系，就回家吧，服务社来了新的肉，还进了一个很大的冰柜，说是以后我们买肉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基本上是去了就有，还有一些新鲜的东西，甚至还有布料，累了就回去，去服务社买点吃的，回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或者看看电视。” 他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但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不是陆臻的风格，纪禾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擦，声音有点委屈的说：“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吃吃吃？” 吃吗？ 好像是。 纪禾喜欢吃肉。 每个月他们家最大的支出项都是在服务社的。 她还喜欢吃桃酥，陆臻买过一次之后，她就总是买，家里面永远都不缺桃酥。 她每次不管是在安城，还是沪市，去了之后都会找当地的好吃的，而且从北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有时候说的多的也是今天吃了什么，感觉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或者是。 他喜欢她。 最笨拙的想法就是，让她吃好喝好。 “你在我心里有很多种样子，但我觉得吃到好吃的东西，你会开心。” 确实是这样。 纪禾也是承认的。 “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你吃饭了吗？我们一会儿去吃饭吧？”眼泪都还没有擦干净，纪禾就突然被自己的问话给逗笑了。 刚才她还问陆臻，为什么在他的心里纪禾就是吃吃吃。 现在可好，她自己直接问吃的。 这不就是说陆臻想的没有错？ 这属实是有点点打自己的脸了。 陆臻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蓝色格子的手帕递给纪禾说：“你上次说好吃的那家在哪里？我们过去吃？” 纪禾想起来之前陈瑶带自己吃的后海的那个餐厅，立马摇摇头说：“不吃那家，好贵的。” “我发工资了。”陆臻出门的时候甚至还带了存折，大概是发现纪禾没有带。 本来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想用陆臻的钱，但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陆臻居然自己带来了。 “你能不能勤俭持家一点点？如果现在都不攒钱的话，以后你要住哪？总不能一辈子在部队里面呀。” 纪禾说的没错，不过陆臻在部队的待遇还是非常不错的，其实这几个月纪禾也在有意识的缩短花销，想要给陆臻攒钱，因为他迟早有一天是要退伍的，肯定不能一辈子想花多少就花多少的。 “知道了。”陆臻笑着说。 “那你等等我吧，一会儿我就来。”纪禾刚好回头的时候看到小红站在门口和自己招手，然后和陆臻说了一声就跑了过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陆臻又看了看眼前的展厅，看来这几天过得比电话里面说的还要不顺利。 他侧过头去看繁华的北京城，这里确实不一样，他曾经也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以后要不要留在这里他还不清楚，但是至少纪禾是想留在这里的吧。 尽管哭成那个样子，她还是在看到小红的第一时间过去了。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结果不理想哭，还是别的什么，但是陆臻能感受到的是，纪禾想要，喜欢，留在这里。 回去之后举办方那边很显然换了一个人过来，他西装革履，说话的谈吐也不一样，具体一问才知道是这次比赛的负责人，也是举办方的人，他看着大家脸上远远没有工作人员的着急，而是站在那里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的手势。 之前工作人员和现在的举办方肯定是完全不同的，负责人看着就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一张口，却比他的长相平易近人。 “我刚才已经沟通过了，既然沈清老师退出比赛，那么她的票数自然是全部都不作数了，并且在决赛的时候沈清老师也不会参加这次的比赛，虽然不知道大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里质疑我们的比赛，但是我想说的是，莱铂杯的比赛初衷是，培养我们国家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大家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具体的比赛吧？把宣传拿出来发给大家。” 因为其实现在的参赛选手是来自各地的，有的人或许都没有看到比赛的说明，只是听朋友说，就直接参加了比赛，然后走到了复赛，具体的确实没有研究过，纪禾倒是研究过，不过此时一听，才发现，她确实没有看过彩头。 比赛的前三名都是有奖励的，她之前只是在系统里面了解到了有比赛，却忘记了看奖励。 宣传页拿到手上的时候，下面是清清楚楚写明白了的，第一名的奖励是赠送工作设备，并且是可以提要求的那种，除此之外，还会无条件的提供一年的学习机会，就在中央美术学院。 那可是央美。 是纪禾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其实北京也有其他的服装设计学院，专门针对这个领域的，但是和央美是不一样的，央美的服装专业不管是不是最硬的，但是在目前这个时期，是非常能打的了，尤其是纪禾只有高中文凭，哪怕只能进去学习一年，也是绝对够本的。 虽然她在系统上已经上过了很多大师课，但是在这方面，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们举办方做这个比赛，其实就是想为国家培养人才，而不是说随便推举一个人，沈清老师既然已经退赛，我希望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并且我听说其实前六名都没有这样的错觉，那么就请其他人收拾行李离开吧。”他说的很客气了。 这个比赛在看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大家才明白，举办方有多么厉害。 没有经过高考，就在央美里面直接塞人，这是怎么样的能力才能做到？虽然是没有毕业证书那些的，但是仅仅是学习一年的机会，也是需要点头同意的。 央美之所以叫中央美术学院，自然是因为，这个学校所代表了什么。 能让学校点头，就说明了举办方不只是说国家随便搞得一个比赛，而是真正要做出成绩的比赛，才能获得这个学习的机会，既然是这样，就算是黑幕，你能说什么呢？ 那也是国家想要这个人。 不想要你。 很显然现在是闹了个乌龙，纪禾的票数并没有什么黑幕，但是就算有，也只能忍下来，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有你对抗不了的不公平。 为了让这个比赛公平，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拿到这个名额，其实举办方已经很努力的做到了。 纪禾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比赛有多牛。 她也是第一次这么想要这个第一名。 所以纪禾把想要退赛的想法吞下去了。 其实刚才在看到陆臻的那一瞬间，纪禾的委屈是达到了顶点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在这个节骨眼被怀疑，很多人或许一开始没有怀疑，但是只要有一个声音发出，就会有很多个，她有想过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为了一口气，她有考虑要不要退赛。 进来的时候她甚至是做了准备说明的。 结果现在她一点都不想了。 这样的学习机会，后面甚至写了愿意支出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用，也就是在北京学习的话还会有补贴，这样的机会恐怕是再也没有了，纪禾不想放弃。 所以她选择了默不作声。 举办方都强行闭嘴了，自己在出声就是傻子了。 纪禾表示，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其他人更是没有说话了，只有一个人，在看到举办方给出的宣传页的时候，站了出来。 “我想退出比赛。” 纪禾看过去，是赵一梦。 纪禾就站在她的旁边，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回头给了纪禾一个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前面去说：“我是排名第六的赵一梦。” 负责人皱着眉头说：“所以你还是觉得有黑幕？” 她立马摇摇头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比赛有黑幕，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现在对自己作品也充满自信了，我以前一直觉得我的作品可能不被欣赏，或者是我不是吃这碗饭的人，但是这一次的比赛，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在我看来，其他人的作品都是优于我的，我很没有自信，一直都是这样，我没有想到我会拿到第六名的复赛成绩，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也知道我的作品很小众，但是这次，我来到这里，碰到了志趣相投的朋友，她欣赏我，鼓励我，让我有勇气走下去每一天，我真的很开心。” 听了她的话，不少人都有触动，不是每个人都有绝对的自信。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都有不自信，或者迷茫的时刻。 “那你为什么还要退出比赛？” “因为我很不好意思，觉得很愧疚，我的作品能够完成，是有我丈夫的帮助的，因为我是去年才喜欢上设计的，我对把一个设计，做成成品，是没有什么能力的，说白了就是我一个新入门的人，我知道怎么能画出好看的作品，但是要完善它，我做不到。” 纪禾看向她，这才发现，她只会画。 “所以我这次的作品，是有投机取巧的，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我也没有办法把我的画稿完美的呈现出来，这是我必须要承认的缺陷，所以我觉得我站在这里，很愧疚，还有一点是，我的丈夫在比赛的最后阶段怀疑了对我有帮助，有肯定的，我觉得很优秀的设计师，说实话，我心里更加愧疚，也不想用这样的作品走到决赛。” 她说完之后看向纪禾，微笑着说：“我很感谢，因为其实坚持这一年多，很多人否定过我，她是第一个肯定我的人，所以我相信没有黑幕，可能因为我是女孩子吧，我看到她的作品，会感动，如果我是一个走进场馆的路人，我也会选择她的作品，算是代入吧。” 她说着跟负责人鞠了一躬说：“我很抱歉自己的动手能力不足，所以想要退出比赛，如果明年还有莱铂杯的话，这一年我会好好学习，并且自己完成，希望比赛方还能让我参加。” 她很真诚。 不光是对自己作品的真诚，还有对纪禾的。 而且她在道歉。 替她不懂事的丈夫道歉。 明白的人都听懂了。 甚至有些人对着王晓磊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安让自己的老婆出来道歉，这是怎么样的人才能做到的？ 而王晓磊看到大家的眼光之后，把那句“你疯了”咽了下去，没有说话。 “莱铂杯欢迎每一个设计师，如果还有的话，也自然是欢迎你参加的，也欣赏你的坦诚，第六名也是有奖励的，你可以在决赛结束之后找工作人员兑换，打电话也可以。”负责人听了她的话，立马说道。 后面就是前六名留下来，但是也因此变成了前五名，赵一梦退出了比赛，她看起来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纪禾在听到工作人员说周一集合之后，就直接去了一号展厅找赵一梦，而此时王晓磊也在里面，夫妻俩的事情很显然没什么人想要参与，此时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纪禾听见王晓磊说：“你是不是疯了？自己退赛干嘛要说成一幅为了我的样子？早知道我就不帮你。”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让你帮我，让别人插手了自己的作品之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别扭的。”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王晓磊，你是个设计师，你摸着良心说说，纪禾的作品真的像是黑幕吗？我就算不喜欢那个风格，我都被她吸引，你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失败，就说出那样拉人下水的话呢？如果不是负责人出来澄清，或者就澄清或许以后也会有人乱说她的第一名拿的不好看，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样的人，我第一次觉得我嫁错了。” 听到这里，纪禾突然想要退出去。 “嫁错了就离婚。”王晓磊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到了。 “不需要你来说，回去我也是要和你提离婚的，我很喜欢设计，虽然我在做的方面一窍不通，但是王晓磊，我可以学，我甚至可以去做学徒，我也不要在和你这样的人为伍了，我妈说的对，男裁缝不可怕，她一直和我说她看不上的不是你的职业，而是你这个人，以前我不懂，我认为你有才华，有能力，有想法，现在不是了，你人品有问题，我们不是一路人。” 很显然，王晓磊被她的话所刺激，在他动手之前，纪禾冲了过去，王晓磊已经红了眼睛，不分是非，差点对纪禾动手，就听到她说：“你先想想打军嫂的下场吧。” “如果你动手，我是一定会向上反映的。” 冰冷的声音在纪禾的身侧传来，原本还有些温度的场馆好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王晓磊举起来的手并没有放下去，而是被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他抬头，看到一个比他高出一头的男人，他脸上的墨镜挂在了领口，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一点温度，冷漠里面还带着危险。 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动手。 “你怎么进来了？” “我看人都出来了，你还没出来，我就进来了，工作人员说你在里面。”他松开王晓磊，在没给他一个眼神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要动手打人，我拦了一下。” 陆臻这才看向了赵一梦，然后又看了一眼王晓磊，没有说话，但是从他鄙夷的眼光里，也能看到绝对的情绪。 就连赵一梦都感觉到过来的这个男人虽然高大帅气，让人一眼难忘，但是他真的很危险，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十个王晓磊感觉都不够他杀的。 “离婚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们就回去办吧，剩下的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走吧。” 她想到自己那个更讨厌的婆婆，还是赶走了王晓磊，然后又对身边的纪禾说了谢谢。 看到王晓磊离开之后，陆臻的表情稍微有了一点点变动，纪禾抓了一下他的胳膊说：“没事了。” “嗯，你们聊吧，我在门口等你。” 陆臻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看到工作人员，立马走过去说：“我刚才看到十二号展厅的人在为难别人，好像还要动手打人，我阻拦了一下，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把人赶出去的好，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他的话就好像在告诉工作人员。 再不赶出去，他就会立马发生冲突。 他离开之后纪禾就立马和赵一梦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赵一梦一边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道：“也就这几天吧，我不想和他一起回去了，好在东西我出门的时候都自己拿着，我一会儿找一个地方先住下来吧。” “你……” “纪禾，你不用劝我，我这次是铁了心离婚的，也不是说因为后面这些事情，和你无关，其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不想继续了，他太独断，很多事情都要我来完成，但是我又偏偏有需要他的地方，其实感情早就没有了，只是我自己还在坚持，我也知道我妈说的是对的，但是我就是想要赌气，证明我是对的，所以我一直没有走出这一步。” 纪禾看着她，就见她苦笑的说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问我为什么是一个人吗？其实这么多天我都是一个人的，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很感谢你鼓励我，但是他一直看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凑热闹参加比赛，但是其实我就是想要证明自己而已，这么久他一直对我冷嘲热讽，虽然是帮过我，但是帮我的过程中，也从来没有停止嘲笑过我，这本来就不是我应该拥有的，不是吗？” 虽然说纪禾不是她，但是却了解她。 很多人都会把自己的妻子当做附属品，在你发现那个人变优秀，开始闪闪发光的时候，就会胆怯，或者是不敢面对。 其实就是看不起，不能接受，附属品比自己优秀。 王晓磊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你想好了就好，莱铂杯来年也是一定会有的，所以你一定要参加。” 纪禾是记得的，这个比赛会一直进行下去，第二年还会有，后面可能会改的时间长一点。 “我当然要参加了，而且我要回去好好学，以后我不要在依附别人了，我知道你是一定没有作弊的，但是我却作弊了，他说出来的时候，我认为我才是那个做错的人，其实我现在很轻松很轻松，虽然不能继续参加比赛，但是我的心里很舒服。” “如果你要找住的地方，不如就住在我们那个招待所吧，价格比较合适。”纪禾和她还是很投缘的，所以她心里也有了一个小想法。 “可以啊，你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刚才那个是你老公吧？” 纪禾点头。 而另外一边工作人员在听到他找纪禾的时候就问了什么关系，自然也记得纪禾说自己的丈夫是军人，那是立马就点头，很快就安排了几个保安过去赶人，不到十分钟，王晓磊就被打包扫地出门了，一堆东西胡乱的扔在外面的地上，好像在嘲笑他的设计只拿到了令人不齿的名次一样。 偏偏外面还站着刚才那个冷漠的男人。 王晓磊的脸色更差了。 “赶紧走吧，我不想我的妻子出来看见你。”陆臻声音不高的说着。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我又没有打她，是她多管闲事，别人家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劝你闭嘴，我是不想亲自教育你的，并且，我能保护我的国家，也能保护我的妻子。” 纪禾他们是看到了王晓磊被驱赶的全过程的，赵一梦一点担心都没有，但是到底还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工作人员，为什么突然就被人家提着还没有收拾好的东西赶了出去，而赵一梦这边则是在纪禾还有小红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她们帮着她提着袋子走到了门口，刚好碰到了在外面的王晓磊。 而纪禾，刚打开门就听到了陆臻那句话。 第91章 强者从不畏惧环境。 在她的印象里，陆臻不是那种会和别人起冲突的人，他虽然表面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但是实际上他是个不太和别人交流的人，或者说他本身甚至是有点温柔的。 再加上职业的原因，他对身边的人虽然平时看着冰冷，但是实际上都是保护的心态。 只是这次说的话，也是纪禾没有想到的。 冲出去的人是赵一梦，她直接走到王晓磊的面前说：“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继续丢人了？你算什么啊，你还在这里和人家争吵，你是连自己失败都接受不了的人，与其丢人现在，不如好好回去磨炼自己吧。” 比起来被别人说，其实赵一梦的话，才是最让王晓磊受伤的。 她没有一点儿的客气，是曾经那么崇拜自己的人，现在比任何人都要嫌弃自己。 这种感觉。 很难说明。 纪禾倒是直接拉了她一把，最后一行人朝着纪禾的招待所去了，赵一梦也没有什么沟通的心情，到了饭点也并不是很想吃饭，小红则是表示她想留下来安慰赵一梦，所以最后只有纪禾和陆臻两个人出来了。 她倒是看明白了，小红是故意的，所以她走之前给小红塞了钱，让她自己找地方吃点东西。 这是除了上次陆臻出差两个人比较久没有见面的了，纪禾其实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他单独谈谈。 没有去很贵的地方，纪禾选择了一个人不多的餐厅，毕竟她家里有一个败家的人，所以还是由她来做决定比较好。 纪禾选择了北京烤鸭，她上次吃过感觉还是不错的，等到上来之后她率先给陆臻卷了一个递给他，陆臻接过去，看了看手里面卷好的烤鸭，又看了看纪禾，说道：“你是不是有事情？” “我表现得很明显？” “嗯。”陆臻点头。 “行，那我就直说了吧。”纪禾深吸一口气，决定摊牌。 其实她和陆臻之间一直都是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情的，早上她看到的时候就在想，还好陆臻人就在外面，她至少有一个当面说的机会。 “这次的比赛，第一名的奖励是可以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学习一年，虽然我不能确定最后会不会拿到名次，但是……” 点到为止。 这个比赛起初的时候其实陆臻是有问过纪禾的，毕竟要去参加比赛，安全方面陆臻还是挺在意的，当初知道比赛时很正规的之后，他也并没有问过其他的，这倒是第一次听纪禾说还有这样的彩头。 后面纪禾就跟他说了这次比赛的一些细节，也是在宣传页上看到的，很多人其实是冲着这个来的，不了解的只有一些外地来参加比赛的，但是既然已经看到了，纪禾就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她很想上学。 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想要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上辈子人生太苦，根本没有那个机会，这辈子既然有，她不想放弃。 “一年的话费用是有举办方来吗？” 纪禾点点头说：“举办方的意思是，学费，还有住宿的费用，都是举办方来承担的，但是平时生活的费用都是自己来承担的，不过在进入学校的时候会给准备一套做衣服用的工具，比如缝纫机，还有模特，这些，不过消耗品是要自己承担的。” 消耗品就是布料，笔，这些学习用具。 虽然她学的不是美术，但是花钱也是非常花钱的，所以其实她是有一点犹豫的，不过如果有一个可以住宿的地方，她还是可以继续接活，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 “嗯，其实那样花销应该也不会特别大，这一年我可以承担你的生活费。”陆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说。 这和纪禾想的不太一样，她告诉陆臻的目的不是让陆臻承担她的生活费，而是两个人作为假夫妻的合约肯定是要改动的，毕竟不是真的，她也答应了陆臻会等到下次调职，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毁坏了当初的合约了，虽然可以先不离婚，但是离开一年，怎么可能不被人说闲话呢？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如果我要来学习的话，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肯定不能继续留在大院了。” “我知道，没关系的，你有你自己追求的事业，这跟我一样，我不管留在部队，还是别的地方，对我而言，只要能做出我想做的就可以了，我有我自己的目标，所以你也应该有，至于别人的想法，本身就不重要。” 陆臻笑起来，然后也卷了一个北京烤鸭递给纪禾。 这是纪禾第一次看到陆臻笑的这么肆意，他平时的笑容很浅，一般不会露出牙齿，甚至在更多的时候压根就不会笑，也就是和纪禾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或许还会多一些，要是平时的话，基本上是面无表情的状态，但是就是因为他这样，纪禾才第一次发现，他好像一直思想都和别人不一样。 在瞧不起女性的时代，陆臻不会瞧不起任何人。 不但从未瞧不起，还一直都在支持纪禾，肯定她。 “不过我们的婚姻还是要继续的，毕竟现在离婚……” 他的意思纪禾是懂得，她去上学，就要离婚，其实对陆臻来说是很不公平的，但是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关系，外人是不清楚的，因此外人一定会觉得是纪禾过分，对她的名声不好。 “而且未来的事情会有什么变化也说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你能拿到这个名额，也有机会去学自己喜欢的事情。”陆臻说着，拿起来桌子上的玻璃杯，给自己和纪禾都倒满水，端起来说：“期待你拿到第一名。” “谢谢你。”纪禾跟他干了杯。 他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生活费你就放心吧，既然你决定要去学习，我会承担的，不过确实你说的话，我们可能真的应该攒攒钱了。” 纪禾点点头说：“之前我大概在你的存折上攒了一万多，今年其实也攒了不少，你上个月完成的项目有一笔不错的奖金，我都存下来了，我的生活费我是有能力的，你放心吧。” 确实对比起来陆臻，纪禾其实好像赚得更多一点，她还不好意思让陆臻承担呢。 陆臻倒是一幅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陆臻晚上还是要回到研究所的，不过好在北京的地铁可以直达，所以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并不影响什么，陆臻跟纪禾商量过之后，就决定到附近转转，然后就准备回去了，因为地铁在九点半左右就会停运。 纪禾记得再过几年就会改成十一点，晚上的公交车倒是不休息的，不管几点路上都是有的，北京是有夜班车的。 不过她没有说，陆臻也知道，也没有说。 北京，一个他们彼此都不陌生的城市，纪禾他们的展馆距离后海很近，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走了过去，附近的南锣鼓巷现在还是居住了很多人的，没有变成商业街，后海附近也没有那么繁华，但是附近有很多小摊贩，有的在卖吃的，有的在卖一些小玩意儿，陆臻和纪禾延着后海散步，现在这里还没有成片的酒吧，下午的太阳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我这次出差不会很久，到了我会给你电话和那边宿舍的电话号码，一般晚上我都会回去，你又不顺心的事情就和我说，不要自己哭鼻子。”陆臻很随意的走着，半晌还是忍不住说道。 早上纪禾梨花带雨的样子，很难忘。 “我就是有点……一哭就停不下来，现在已经好了，也有了更好的盼头，所以没事了，我可以的。” “那就好。” 时不时有一阵小风吹过来，两个人就算不怎么说话，却也很惬意，这大概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吧，就是这样原地散步，对纪禾来说，都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最后两人一起走到地铁站，陆臻看着纪禾好像比来的时候黑了一点，还忍不住笑了一下，纪禾疑惑的看着他说：“你笑什么？” “我在笑，在大院那么晒的地方，你都没有变黑，这才来了北京几天，竟然变黑了。” “我晒黑了？”纪禾还有些惊讶。 “一点点吧，你本身也很白。” 他看着纪禾额角的碎发，她以前喜欢扎很高的马尾辫，后来为了方便把头发剪掉了，不过纪禾的头发长得很快，现在又可以顺利的扎高高的马尾辫了，就是后面有些短，但是她的头发很黑很直，人也很白，额角总是有些不听话的碎发，但是并不是很突兀。 她光滑圆润的额头，还有利索的模样，都是陆臻曾经远远看过的。 他甚至想过，她在他心里是看起来就跟干净的人。 笑起来还有一个甜甜的小酒窝。 只是她现在很少笑，不像上学的时候，和同桌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快点回去吧，晚上早点睡。” 陆臻伸出手，忍不住在纪禾的头上摸了两下，然后凑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很浅的吻道：“加油。” 之后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脸呆滞的纪禾。 他刚才，亲自己了？ 纪禾不敢置信。 额头的触感是那种很软的，稍微有一点点的湿润，但是现在却发烫的异常，纪禾把手放在额头上，看着陆臻消失在地铁站的人海之中，才发现，发烫的不是额头，是她自己。 不知道是怎么从出站口出来的，纪禾觉得腿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了，在后海旁边坐下来，忍不住摸上额头。 他为什么会亲自己？ 她和陆臻这一年半来一直都是一个相敬如宾的状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互相扶持，一起往前走的。 甚至她有时候觉得他们就是革命战友。 陆臻救了无处可去的她，她也改变了他的未来。 但是…… 现在…… 纪禾想不明白，也想不出来，但是她有一点好，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 深呼吸了好半天。 她决定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想通之后纪禾就站了起来，第一任务还是快点回到招待所。 其实在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陆臻。 也不是没有动心过。 能给自己的，陆臻从不小气，自打结婚到现在，他尊重她，理解她，支持她，甚至很多时候纪禾都知道自己的动心已经超出限度了。 但是，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一段稳定的婚姻，经历过后她非常明白，一个人如果想要生存下来，从来都不是任何的依附，只有自己才能成为自己的依靠，被家人背叛，被丈夫背叛，被朋友出卖，失去一切，这都是纪禾经历过的，她已经对感情，失望至极。 这样的她，也不应该耽误陆臻。 毕竟，他是一个那么优秀的人。 回去之后小红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在比赛现场也累了，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出，纪禾坐在桌子边上，拿出她今天在外面买的本子和纸，然后在本子上面写写画画，一直到天蒙蒙亮，纪禾才躺下。 第二天她也没有怎么出去，赵一梦则是和纪禾说她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了，想要逛逛北京，小红和纪禾已经出去玩过了，倒是不想再去一趟，最后就赵一梦自己去了，小红则是把这几天两个人穿的衣服洗了出来，纪禾还是依然坐在桌子边上写写画画。 一直到了饭点，她才出去。 在招待所的前台给杨真真打了个电话，这才去吃饭。 休息的一天过得很快，周一的上午还是到场馆集合，这次她们去的时间是刚刚好的，因为赵一梦的退赛，所以举办方不得不改变比赛的规则，原本是六个人，每个人六件作品，最后走秀下来一共是三十六个作品，秀场的时间下来大概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之间，当场就会让所有的评委打分，最后去掉最高分最低分，然后打个平均分。 得分最高的就是莱铂杯第一届的冠军，当场宣布，前六名都是有奖励的，不过就是前三名的奖励不太一样，不过要是算下来的话，第一名的奖励毋庸置疑是最好的。 纪禾他们到了之后，就有工作人员宣读了新的比赛规则。 顿时其他五个人都傻眼了。 大概是因为赵一梦带来的退赛实在是有点让人惊讶，毕竟她的作品她自己也说了，不是完全靠自己完成的，所以节目组临时改的规则是，在五天之内，要做出一个新的作品，并且每个人只能携带一名助理，而这件作品的百分之八十，必须都是由设计师本人完成的，至于制作的地方，就在在这个比赛场馆里。 现在场馆里面依然是十二个展厅，因此这次的比赛就是每个人间隔一个展厅，然后开始设计自己的作品，今天晚上回去就可以开始准备设计稿了，因为时间就从周一计算，而走秀的时间，就在下周六，也就是说，要在走秀之前完成这个作品，因为它也会出现在秀场上，这样每个人就有七个作品，也就是三十五个，倒是和之前的差距不会很大。 但是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其实设计一件衣服的时间是很长的，灵感，手工，都很重要，简单地不耗费时间，但是如果要把一件简单地礼服设计的很抓人，要么有非常尖锐的想法，要么就要付出时间来寻找灵感，修改。 这些都很重要。 因此纪禾从来定制的时间都不会太短，她需要每一个作品都是最好的，才能对得起这件作品的价格。 也才能对得起愿意买它，或者穿上它的人。 每个作品都有自己的灵魂。 节目组显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们要的是即兴创作，当然如果你有一个成品画稿，也可以用，这一点是没有要求的。 纪禾成品画稿有很多，毕竟她现在系统是在比赛模式上的，她每天都会提交自己的画稿，已经像是交作业一样了，也养成了非常良好的习惯，所以其实并不困难。 不过这次，她并不打算直接使用。 很多人抗议，纪禾却觉得，这是一个挑战自己的机会。 举办方给大家准备了所有的制作工具，不过有几个人都不是自己过来的，所以显然平时是很依赖助理的，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是提出了不满，至少让带两个助理，但是举办方还是拒绝了，并且表示，助理不能参与设计，只能参与手工的部分，还有就是工作人员也会在这几天监督，这个作品必须是在场馆内完成的，不能互相借鉴，也不能带出去，或者是带进来，都是不允许的。 至于时间，晚上场馆会开放到十二点，白天是七点开门，所以就是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 这是强行的要求了，因此大家不接受也是不行的，举办方表示如果实在做不到的话，退赛也是可以的。 看到了那样的彩头，谁还会退赛？ 因此最后大家都闭了嘴。 纪禾算是唯一一个没有说话的，他们是可以自己选择展厅的，但是只能选择单数，不能选择双数，展厅是一条直直的，所以其实在没有哪个是能够看到另外一个的，很显然里面已经摆放了缝纫机，纸笔，还有一些布料，布料也有要求，只能从举办方给的里面做选择，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还有一些其他的点缀，有珍珠，也有一些各种各样的配饰。 至于怎么做，就看自己的选择了，不过举办方还是很大方的，这个作品最后是可以自己带走的，但是提供的东西可是不少的，也就是说这个作品的成本或许并不是很低，但是举办方愿意承担。 其实在听到规则的时候，纪禾心里面就有了一些想法，主要的想法还是来源于赵一梦。 她另类的设计给了纪禾很多灵感，她低落，压抑，也给了纪禾很多想法。 她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帮助到她。 摊开画纸，纪禾让小红把所有的东西整理出来，又说出了自己大概需要的布料和颜色，然后就开始进行创作。 她们两个人已经合作的非常默契了，纪禾在家里的时候也会突然停下来去画稿，其实小红已经非常习惯了，所以她也在这个时候最大限度的保持了自己的安静，在后面忙碌起来。 在别人还在争执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动笔了。 工作人员实在是不想和大家掰扯，此时第二名也走到了自己之前的展厅里面，他过去的时候纪禾已经开始创作了，和纪禾不一样的是，他正在选择布料。 “你们看看他们，所以知道为什么人家的名次是第一第二吗？我们真的没有黑幕，强者从不畏惧环境，所以才能够拿到名次。”工作人员指着他们二人说。 第92章 真正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虽然不知道节目组的规则会不会改，但是一旦已经给出了条件，就肯定有他们的考量，所以纪禾觉得，与其去担心这个，还不如争分夺秒。 这段时间她的学习已经很成效了，小红在她一点点的指点下也可以独立完成任务，所以只要两个人都动起来，五天的时间是差不多了，早上七点左右到晚上十二点，等于一天其实有十几个小时，都扑在作品上是没有问题的。 举办方是不管饭的，所以纪禾就让小红买了一些外面那种梅花小蛋糕，这会儿天气还不算太热，场馆里面温度也不高，刚刚好，放个一两天没问题，两人饿了就吃上一个，他们自己带了杯子，场馆里面也有暖壶，因此完全没有问题。 她整体的设计其实是比较黑暗的风格，也说明了这次所受到的一些不满，她想用自己的作品说话，赵一梦以后会成为享誉我国的设计师，所以她的人生，也会有光亮。 主题就是，黑暗中的光。 一个作品，想要做到深入人心，首先就是要把自己表达的东西全部都放在这件作品上，纪禾的画稿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她做的设计都是比较高难度的，尤其是要在其中用到的元素也很多，再加上她的风格偏向定制的礼服风格，所以其实难度是非常大的。 几乎只用了一天时间，纪禾就把自己的画稿修改好了，主要就是上面的配饰，这是个精细活。 整个衣服的裙摆都是用黑色的网纱做的，纪禾在裙子上面设计了一条银河，银河的部分她选择了举办方所提供的淡紫色的珍珠，纯白色显得太过突兀，这个颜色刚刚好，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有一些光晕。 小红则是负责珍珠的部分，上窄下宽，其他的地方则没有，这条银河缠绕裙摆，像是一条花路，最终会走到身上，这条裙子是要配合模特的妆造的，举办方也说过妆造是会和设计师本人一起商量的，所以问题不大，到时候纪禾在下点功夫就可以了。 纪禾在做衣服的部分的时候，小红就主要负责珍珠的部分，沾到衣服上也是可以的，但是纪禾不想做一个一次性的作品，所以还是找节目组做了一个工具，最终的想法是把珍珠缝到衣服上，这就需要很久的手工活，纪禾让小红把珍珠先钻上眼儿，她则是负责做衣服的部分。 其实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设计站起来，穿在模特的身上，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先用大头针固定，在用线缝起来，就这样一层一层，到了星期三的时候，纪禾已经开始弄珍珠的部分了。 这部分是最难的部分，只给了她两天的时间，最后一天还要调整整个衣服的设计，所以纪禾还是要抓紧一点。 五天的时间其实还是比较短的，设计一件衣服的周期本身就不短，一个裁缝的话定制也要在一个月半个月左右的，因为全部都是手工缝制，旗袍的工序就更加复杂繁琐了。 五天，实在是过于短暂。 所以他们来参赛的人，大部分都选择了简单化。 复杂的设计是能拿分的，但是还是要稳中求胜。 所以除了纪禾和第二名的那位青年，其他人的设计都是比较简单地，甚至也有人用自己以前的设计稿件直接开始做的，不过就是时间耗费的都是一样的。 这种裙子不是那种平时改衣服的，或者是做一个比较简单地日常服饰，这种里面的细节很多，能够走上秀场的，还是要注重一些，因此需要的耗时就多一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忙碌，一到十二点开始清馆，他们才算是真的有了一个呼吸的机会，从场馆里出来，外面基本上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有的人如果住得远的话，就必须要提前离开，她还算幸运的，提前选了一个比较近的招待所，么天晚上十二点走回去就好了。 “这几天也让你跟着我受罪了。”纪禾叹了口气说。 “不受罪，我觉得很快乐，姐，我理解你说的那个话的意思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可以很快乐的，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能在小屋一待待一整天了，以前可能时间比较长，我没有这么直接的感受，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我看着一个作品一点点的起来，就像是盖房子一样，看着她在短时间内很快的成长，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纪禾看着她的眼睛，小红年纪不大，这两年跟着纪禾其实沉稳了不少，也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以前很不自信的人现在看起来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唯唯诺诺，反而整个人都在发光。 “小红。” “嗯？”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明年有机会来北京学习的话，你想来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考虑家里的弟弟们，你愿意来吗？” 她其实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最后的名次，但是她想拼一把，因此才会在短时间内做这么复杂的作品，评选的话是用全部作品来打分的，纪禾的其他作品其实已经可以了，但是最后这个作品如果能拿到高分的话，就有希望争夺一下冠军。 但是她最担心的还是小红。 其实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小红已经可以简单的制作衣服了，不过就是在设计上还需要磨练，但是不是问题，她年纪小，现在已经有经验了，后面只会越发的顺利，所以这一点纪禾反倒不是特别的担心。 主要就是，纪禾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如果没有前面的那些，其实纪禾也不会如此担心了。 “我当然是想来的，但是我在北京立足还是不可能的，姐，你不用考虑我，其实去年一年我攒了不少钱，这次来北京，我爸都给我了，但是你都不让我分担，我们家也没有之前那么困难了，我大弟也会做饭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我想明白了，就算在大院不行，我还能出去打工，至少能给家里面减轻负担。” 纪禾点点头说：“等比赛完了我们再看吧。” 小红点头。 她家里的情况纪禾也是经常询问的，虽然比较困难，但是小红的弟弟都是很懂事的那种，他们也知道学习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两人都很努力，也很听话。 以后的事情不清楚，但是至少眼前，两个弟弟看着都没有长歪。 也许跟小红的父亲也有关系，他不是偏心的人，对孩子也比较上心。 这几天纪禾的睡眠相当好，主要还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太疲惫了，到了晚上那是直接沾到枕头就睡着。 凑合了最艰难的两天之后纪禾就给了小红一百块钱，让她开始每天中午和晚上出去买饭吃，早上七点那一顿算是两人吃的最好的。 等到周五下午的时候，纪禾已经开始进行最后的调整了。 她的裙子上半身是一个简单地抹胸，前面是纯黑色，然后裙摆下面的真珠绕着圈儿到胸口的位置，但是背面，是满是荆棘的花丛。 一转身，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但是无论上身是什么世界，她的裙摆上都是银河。 最下面的地方缠绕的最为广阔。 最后的调整主要就是增加真珠的数量，因为银河还是要密集才是好看的，所以他们还是努力的填起来，当然其他的地方都没有，纯黑色的网纱像是要把人吞没一样。 纪禾很擅长做这样裙摆很夸张的礼服，她完全不需要裙衬就能把整个礼服做出一个蓬松的效果，但是相对而言的，这样的礼服也会比较厚重。 她还给这条裙子做了一个帽子，帽子也是网纱做的，遮住半张面孔，另外一边，她准备用妆效来进行。 化妆师在周五的下午来到了场馆，举办方给每个人分了两个化妆师，秀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开始，因此早上七点就要到地方，今天晚上举办的会把打包好的作品送过去。 秀场在三环的一个艺术展厅里面。 那边已经搭建好了。 其他的部分都是举办方组织的。 他们不需要参与，只需要在早上抵达，给模特准备妆发，穿衣服就可以了。 周五全部都被车拉走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有的人时间来不及，就不得不放弃了设计上的一些两点，纪禾和小红算是动作快的，基本上把自己的设计是完全完成了的。 一群人走出场馆，这个时候着急也没有用的，所以有的人干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像是一颗石头掉下来，反正已经落地了，管他摔得狠不狠呢，悬在半空中才是最恐怖的。 纪禾和小红准备走到招待所，结果就被人叫住了。 “我看到你的设计了。”对方上来说话就很直接。 他是在之前比赛里面拿到了第二名的青年。 “我叫方华。”他伸出手来。 这位青年自从开始比赛就没有怎么和人沟通过，他对自己的设计可以说是沉迷的，因为纪禾看过他的工作状态，应该是整个人投入进去的，那种热爱是能感染到别人的地步。 “纪禾。” “你这个作品的灵感，是赵一梦吗？” 纪禾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通过一个作品，能敏锐到注意到核心，这样的观察力，是厉害到可怕的地步。 “你怎么知道？” “直觉吧，看到的第一眼就是，我对你的设计很有兴趣，希望等比赛结束后可以和你聊聊。” 纪禾没有拒绝，方华，这个名字纪禾没有太大的印象，但是她也看过他的设计，他是绝对的细节控，他的每一个作品都完美至极，没有一点点瑕疵。 “好。” 两人说完话后就分道扬镳。 还有最后一天，纪禾跟小红洗了澡就早早上床，来北京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半个月所有的努力都在最后这一天，明天晚上的时候比赛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小红比纪禾还要期待，所以晚上失眠了，但是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跟着纪禾一块儿去了比赛场馆，纪禾发现，她比自己还要紧张。 “放轻松。”纪禾拍拍她的肩膀。 “嗯。”小红点点头。 其实纪禾心里也是没谱的，毕竟其他人的设计她没有看到，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帘子拉起来，她是因为昨天装箱的时候被方华看到了，而且她确实也没有刻意遮蔽，毕竟到了第五天了，也没有那个必要。 但是现在反而有些紧张了。 化妆间是按照人来分配的，他们进入秀场的顺序是按照一二三四五的排列的，打乱了作品的顺序，到了秀场之后，才有时间去抽号码牌，都是现场抽的。 每个人是七个号码牌，抽到哪个，就是第几个顺序上场。 评委一共有五个，坐在秀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他们会给每个号码的作品打分，然后去掉最高最低，在加起来除以三，就是这个作品的平均分。 最后就是看谁的作品加起来总和的分数最高，就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纪禾抽到的数字还可以，前中后都有，抽完了之后她就带着号码牌回了自己的化妆间，她是可以选择让哪个作品先走前面，在走后面的，她运气不错，抽到了压轴的三十五和三十四。 她决定用这次新设计的作品走三十四号，然后少女的幻想走三十五号。 这两条裙子其实可以作为一个主题，区别就是，有人从光明中走向光明都很难，但是也有人，从黑暗中走向光明，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 纪禾在妆造上确实要求是比较高的，好在这次的模特都是专业的，特别出妆，她比化妆师还要忙碌，整个时间上下来，又要寻找适合的配饰。 终于赶在一点左右，所有的妆造全部完成，在纪禾的意见下，和她的裙子可以完美融合。 换衣服倒是不着急，到了几号会有通知，最后两个人的妆发还要改一下，不过在末端，所以倒是不用那么着急，很快她就听到了前面的音箱传来的声音。 “欢迎大家莅临第一届莱铂杯。” 第93章 第一名，拉投资。 外面的开场声音开始之后，里面的人也跟着忙碌起来，纪禾的号码在开场的部分也是有一两个的，顺序全部都打乱了，听说这次的评委有将近十个人左右，而且因为之前那件事情的原因，节目组特意的全部大换血，评委和之前的评委并不是一批，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作品，或者是顺序。 纪禾这边前面出场的作品已经完全准备好，就等着叫号的时候过去，其他人也都在各自忙碌各自的。 整个后台几乎是一个乱中有序的状态。 莱铂杯的第一届比赛还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沈清坐在靠前的位置，虽然沈清不做评委了，但是莱铂杯的举办方还是很害怕得罪她的，最后把人哄来看秀了，老一辈的专业性很强的人其实都想培养下一代，她当然也想看看最后呈现的效果，听说还临时加了作品，自然是来了，当然也没有忘记带上她的外甥女。 让杨真真意外的是，她在这里看到了陈瑶。 两人的位置都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杨真真看到她之后就特意坐在了她的旁边，于是两人小声的攀谈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杨真真问她。 “我妈被邀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喜欢买这些，就非要跟着来，我妈就给我要了一个位置。” “你知道纪禾参加了这个比赛吗？”杨真真问她。 “真的吗？我有段时间没有联系到她了，本来我想说定制一条裙子，前几天还给她打电话了，没想到竟然是来了北京了？” “嗯，一会儿你就会看到她的作品了，我就说换了一波评委，是怎么凑到那么多人的，阿姨也被邀请做评委了。” “不止我妈一个门外汉，还有一个，其实应该是凑不到人找的设计方面的人物吧，反正会筛选掉两个分数。”陈瑶摆摆手，她还是清楚这里面的套路的。 “开始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方华的作品，他比较偏向于融合中西方元素，所以出场的第一个作品就是马面裙和礼服的结合版本，可以说是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头，在场的评委都很喜欢他这个作品，节目是当场打分的，分数要算，所以第二个作品出来的时候，第一个作品的分数就已经出来了，满分是十分，去掉一个最高分95，一个最低分6，最终他的平均成绩是8分。 这已经是很高的一个头了。 举办方在后面有一块大牌子，很快就有人在一号作品下面写上了8。 七个作品加起来的分数就是最后的分数。 纪禾的数字分别是七号，九号，十一号，十九号，二十六号，三十四号，三十五号，所以她的准备时间还是比较充分的，六号走秀结束之后就轮到了七号，纪禾守在模特身边等人走出去，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好在模特的素养都是绝对到位的，她是个凡事能够亲力亲为的人就绝对不会依赖别人，但是也是因为这样，很追求完美，很怕万一走在舞台上摔倒了，或者是发生别的意外，不过很显然，走下来的过程是很顺利的。 很快她就看到了评委在打分，最终纪禾第一个作品下来的分数是9分，已经是目前为止所有作品里面名列前茅的分数了。 前面的作品的风格都很相似，颜色也是有点接近的，所以一般拿出来的都是一些不好拿分的作品，前期评委给的手也会松一些，看多了之后就会手紧，这都是正常的。 没有给大家太多的时间思考，很快就开始了下一个，纪禾的前三号离得很近，所以她带着这几号的模特守在这里，九号和十一号的得分分别是87和88。 目前三个作品加起来的总和，纪禾已经在第一名了。 秀场这个才是最振奋人心的，毕竟是当场就能看到的成绩，所以让每个人都紧张的不行，在这个环节还没有走完的人倒是也可以奋力一搏，但是基本上到了三十来号的时候，差不多就已经确定下来了，纪禾现在的分数46分，她还有两个压轴的作品没有上场，其他人的分数差不多下来平均分数基本上都是在88左右，所以这届评委打分还是相当均匀的。 等到三十三号走完目前的第一名已经出来了，就是方华，他现在的分数是63分，满分七十分，他这个分数已经非常厉害了，证明他每个作品的平均分数至少在9，才能拿到这个分数。 而纪禾如果要超过他的话，最后两个作品的分数必须在9以上，如果在9以下，基本上就和第一名无缘了。 因此纪禾在最后的这个环节是相当的担心的。 很快她的两个作品就轮番上阵了，临时设计出来的那个作品和少女的幻想放在一起，其实倒是有了一黑一白的感觉，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心境，当作品路过评委的时候，纪禾在后面偷看到评委都有认真的去看，看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等到走完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打分。 三十四号的分数很快出来，95。 三十五号也紧跟其后，95。 纪禾最后获得总分是65分，平均分数在92以上。 顺利的拿下了莱铂杯第一届比赛的第一名。 她站在后面，看着那些号码全部都按照每个人作品站在一起，旁边的方华率先在她身边鼓了掌，还不忘说道：“你的作品确实很有灵性，也很有故事，输给你并不丢人。” 其实纪禾看方华的作品的时候也是很有感触的，大概是因为设计人都是有一些惺惺相惜在里面的，如果是上辈子的她或许还是不太懂，但是这辈子的她已经很明白了，设计代表了自己的内心，每一处都是可以有自己的故事的，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设计师了。 “让我们有请所有的设计师，是你们赋予了莱铂杯这一届比赛的灵魂。” 主持人请上了等在后面的所有设计师，他们站在自己的作品前面，纪禾的眼泪有些憋不住，说开闸就开闸。 “我们的第一名纪禾同志显然已经喜极而泣了，让我们来问问她的设计灵感。” 纪禾哭的有些上不来气，只是说了几个字，就没有在说下去，以前以为实现梦想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现在才发现，实现梦想居然是一件可以做到的事情。 她更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继续学习了，学习自己热爱的事情。 比赛最后是怎么结束的纪禾不记得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台的，她只记得自己狠狠地哭了一鼻子，在台上多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过好处就是比赛方也没有怎么采访到她，等到下来的时候，举办方才把前三名都邀请到了后台的一个办公室里。 他们是一起进去的，第三名的奖励是奖金三千元，其实已经相当高了，所以虽然走到了这一步，但是能够拿到一个第三的名次，也是开心的，举办方的速度是很快的，当场就兑换奖励，鼓鼓的信封递给第三名，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摸着沉甸甸的信封，第三名本人还是很开心的。 第二名的奖励是奖金五千元，当然还有举办方给一份福利，那就是有一个合作的机会，可以进入某位老师工作室学习三个月，其实就不算是徒弟，但是进去确实是能够学到东西的。 方华本身就是本地人，其实在这个环节参赛人员是不能选老师的，但是纪禾坐在后面还是听到举办方说：“是这样的，我们本来谈好的老师是王老师，但是沈老师觉得你的风格很符合她的设计理念，于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去沈清老师的工作室学习，如果你愿意的话，这学习的时间可能会更长一点，因为这是沈老师期待的。”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连本人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的风格跟着沈清学洗的话，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了，而且沈清亲自提出的要求，那么肯定也会好好教他，并且学习时间还可以延长，意思就是如果后面合适的话，他可以做沈清的徒弟。 沈清是旗袍那一脉的传承人，到了目前为止她只收年纪小的徒弟，其实就是要从小就开始做这件事情，而且她的设计一般都是旗袍，不过在去年她也开始设计一些别的元素的作品，只不过她自己都不太满意，之所以参与这次比赛，估计也和这个有一点关系。 “我愿意跟着沈老师学习。”方华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王老师的风格和他不算近似，毕竟节目组一开始也预判不了谁会拿到什么名次。 接下来就是纪禾了。 第一名的彩头比较复杂，因此其他两个人直接离开了，纪禾坐在那天那个负责人对面，心里面止不住的紧张。 第一名的奖金是八千元，负责人把信封交给纪禾，鼓鼓囊囊的一个信封，纪禾两手握住，才听到他说：“进入央美学习的机会是按照年度开始的，所以你可能和别人不一样的，你是从明年年后开始，也就是暑假后那个学期，因为来参加比赛多少都是有些基础的，所以我们考虑到第一学期学习的东西比较简单，就直接从第二学期算起来为期一年，然后是两个学期，你跟着大一的新生一起学习，如果后面你觉得大一的课程不适合你，也可以选择其他学年的，但是只能更改一次。” 毕竟这是举办方和央美谈的条件，能让人进去读已经算不错了。 “学习是没有学籍的，所以学校也不会为你安排宿舍，但是你是可以跟着班级的，老师那里也有你的资料，每天上课也会点名，学校那边给出的条件是，如果你每个学期缺席十节课以上，就没有继续学习的机会了。” 其实就蹭课。 但是央美的课不是谁都可以蹭的。 学校给这个机会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然后我们会为你提供住宿，你也可以自己找住的地方，每个月会给你相应的房租，在校期间的生活费是你自己承担的，我们只负责学费和基础的住宿费用。” 纪禾连连点头。 能有这个机会已经很不错了，她不奢求有学籍，毕竟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而且设计看的从来都不是学历。 “行，你都了解了就行，然后一会儿我给你一个表格，你把你的资料信息全部都填上学，回头我会交给学校，明年报道的时间你直接去报道就可以了，我们会提前一个月联系你，到时候安排一下你的住宿问题。” 她抱着沉甸甸的信封走出来，后面还有一个相对而言扁一点的，里面是一张借读通知书，她的名字是手写上去的，纪禾看着负责人在那张好像录取通知书一样的卡纸上面写下她名字的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虽然没有那么真切，但是确确实实让纪禾的鼻子又酸了起来。 她看到等在门口的小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也算是跟了纪禾两年了，小红早就了解了她的泪失禁体质，干脆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来手绢递给她，也不说话，等好半天之后纪禾哭完了，把手里的东西全部都交给她之后，才想起来什么，立马从后面跑出去。 这会儿秀已经结束了，不过杨真真他们并没有急着回去，因为沈清正在和陈母聊天，旁边还有一些服装设计界比较厉害的人物，他们这些小辈自然是插不进去话的，于是只能在后面跟着。 “我没想到你也会有要学生的一天。”陈母和沈清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自然也要亲近一些，从小的了解让她很意外。 “我只是觉得我们国家也应该多一点人才，有时候眼光也要放的长远一点，其实我也蛮喜欢纪禾的，不过她有了进入央美学习的机会，就先让她在课堂上学习吧。” “纪禾的风格和你的相差不小，方华更适合跟着你学习。”陈母虽然不了解服装设计，但是她本身是建筑设计界的奇人，自然也知道同样风格的老师才是最重要的。 “确实，明年我有机会在学校里面见到这位了，不知道到时候她能不能拿出满意的作品呢？我其实还挺期待的，本来以为这个比赛就是小大小闹，没想到还真让我看出几个还不错的来。”旁边的另外一位年纪看起来比两位稍微小一点的人说道。 “于老师，您可是研究生导师，不过这么说，您也觉得纪禾是个还不错的苗子？” “那是自然的，我在央美待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看到过这么有灵性的作品，主要是她大胆，能够还原自己的想法，这一点还是满关键的。” 杨真真跟在沈清后面听着几个人的对话，都对纪禾是赞不绝口的，她再一次感慨自己的眼光那是绝对的好的，能得到这么多业内人士的肯定，纪禾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正想着呢，就在门边看到了纪禾探出来的一个脑袋，两个人四目相对，纪禾对她做了个手势，她倒是很快就看明白了，然后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 “还好你还没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杨真真一出来，就被纪禾拉着胳膊走到了旁边化妆间里面。 “怎么了？” “我有一个想法，你有没兴趣投资一下？”纪禾毫不犹豫的说道。 第94章 我想，你应该想让我在你身边分享喜悦吧。 眼下这个时机不太好，所以纪禾还是约了晚上杨真真一起，两个人说好了时间和地点之后就各自离开了，杨真真还要等沈清，纪禾则是和节目组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然后带着小红回到了招待所。 比赛已经结束了，纪禾倒是不留恋北京，不过想着小红是第一次来，于是回去还是给招待所续了两天，然后又给陆臻打了个电话，今天是周六，陆臻不用按照最初的时间去上班，纪禾电话打过去，那边很快就叫了他下来。 “我拿到了第一名。” 纪禾的声音里面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其实拿到的那一刻开心也是有的，不过和陆臻说的时候那种分享喜悦的心情则是更难以说明，她其实没有偶像到自己会拿到名册，真的拿到的那一刻，才是第一次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幸福。 一直以来自己努力的事情成真了，不管换做是谁，都会忍不住高兴的。 最开始的时候纪禾就想和陆臻分享这个喜讯。 也许有某一刻，纪禾是已经把他当做亲人了。 那边很快传来了陆臻的笑声，虽然不大，但是以纪禾对他了解，是他为她高兴。 “那就恭喜你了，我的冠军小姐。”陆臻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更有磁性。 纪禾的心跳有些加快，大概是因为他有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纪禾点了点头，想到他看不到，才又说：“我准备在北京留着玩两天，然后就打算回去了，学校的安排是明年年后，所以到时候在过来。” “嗯，这个事情我们回家商量吧，我应该下个月会回家，明天我过去找你吧，周末休息一天。” “好。”纪禾也想跟他分享喜悦。 挂断电话之后纪禾回到房间，就把奖金的信封拿了出来，然后她从里面抽出来一半，放在另外一个信封里，把手里这个递给小红说：“这次很感谢你陪我来，没有你的话我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做出最后一个作品，它是得分的关键，所以我们平分吧。” “姐，这使不得。”小红一把就推了过来。 “你拿着吧。”纪禾知道她不好意思，但是也知道她现在缺钱，四千块钱可以解决她家里未来两年的问题，也能给她一个空隙。 “不行，这个比赛比的就是设计，我是一点儿都没出力的，你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做的那些活儿，而且我也不像王晓磊那样帮你做了全部，我只是做了缝合的部分，一半的话实在是太多了，我不能接受，这样是不行的。”小红甚至有些慌了。 纪禾没有硬塞。 她把信封放在床上，然后坐下来说：“小红，我其实也有些想法想和你说。” 小红也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你把钱拿着，回去你想给你爸，还是自己拿着都行，不过有一点是，我明年要来这边上学，你现在也是知道的，如果我来上学的话，就没有办法在大院带着你了，我刚才和真真想说的事情也是这个，我打算和她合作，把她的工作室性质改一下，平时的话我出设计稿，你负责完成我的设计稿，在工作室有你在我也放心，我有了一些初步想法，因为之前我就和真真说好了工作的方式，但是当时我的想法是不过来，不过我现在想做自己的品牌了，那就不能按照之前的模式。” 纪禾没有解释的太清楚，因为小红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操作，而且她还有一些别的想法。 “如果我人在北京的话，很多事情操作起来就会变得容易的多，而我主要想的也是你愿意的话，你跟着我一起来北京。” 细节方面她要和杨真真商量，但是首先是要小红愿意。 “你这次参加比赛也看出来了，其实除了我之外，很多人对你的双面绣都是非常认可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你是很有实力的，你肯学，也肯练，我认为你在日后也会有自己的能力，其实来了之后，如果有合作机会，你也是可以和更好的老师合作的，虽然绣工你是很好的，但是她们会教你很多别的方面的东西，这个是靠自己看书很难学到的。” 说实话，小红是动心的。 这两年来实在是过的太魔幻了，她都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 “当然前提是你愿意，或者是喜欢，因为一切的坚持，都是源于热爱的。” 先有热爱，才有其他。 “即使你不愿意，这四千也够你自己继续坚持学业，你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肯坚持，能吃苦，我觉得不管日后做什么，不要委屈为难自己，这是很关键的一点，所以我希望你也有自己的人生。” 纪禾说的很认真。 就是她的认真，让小红忍不住红了眼睛。 “姐……” “我也不是白白给你这些呀，如果你愿意来北京的话，那我也是有一些要求的，比如说你要一直跟着我，我可是要剥削你的劳动力的。”纪禾笑起来。 只有小红心里知道。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管是在钱上，还是在生活上，纪禾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不止是没有亏待过，甚至对她只有更好，如果不是纪禾，她的家庭情况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希望你做我的左膀右臂，我之前就说过，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我是认真地。” 这一点，小红坚信。 “姐，我回去和我爸商量一下，但是这个钱我真的不能拿这么多，来北京的吃喝拉撒都是你出的，车票也是，而且很贵，我不能再拿这些。” 她很坚持。 最后纪禾又抽出来一千，给了小红三千，还是好说歹说她才收下的。 因为身上有了一笔钱的关系，其实纪禾还是比较小心的，钱也没有放在招待所，而是带在了身上，她出来的时候带了折子，干脆直接存了进去，小红那边纪禾也让她弄了折子先存进去，回去再商量看是给家里还是自己留着。 虽然在设计上纪禾会给小红很多意见，但是家里她还是不愿意说太多，毕竟是别人的选择，不干涉就是最好的支持。 都弄完了之后晚上纪禾和小红来了跟杨真真约见的地点。 这会儿已经是五月了，五月的北京几乎是直接要进入夏天的节奏，天瞬间就热了起来，纪禾随便穿了一个短袖和一个细腿的牛仔裤，手里拿了一个外套，头发则是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在后面，小红这边的衣服也是纪禾安排的，和她的风格差不多，只不过是短袖和一个九分的西装裤。 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杨真真远远看着两个人，如果不是小红一说话就露怯，其实能看出来纪禾的穿搭是完全让人能脱离原本那个世界的。 虽然很简单，但是就是简单里面透着一些说不出的干净和清爽。 等到两个人坐下来，她才开始点菜，毕竟是本地人，纪禾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还是都让她来确定了，菜上来之后，纪禾才说：“你现在有服装的工作室，也有摄影工作室，你有没有想过弄一个，时尚杂志？” 再过十年左右，时尚杂志就会开始席卷，纪禾之前在某个杂志社工作过，她其实很喜欢这样时尚敏锐的杂志，并且现在我国还没有这个方面的，但是已经全面开放创业，其实自己做一个，倒不是困难的事情。 还有一点是，在国外，现在已经有一些比较出名的时尚杂志了，就纪禾了解，不出五年，邻国的各种杂志就会开始逐渐流入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在开始创办，其实是很难打的。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现在不会有太多的人买。 生活质量不够。 “我觉得不需要很大，如果现在做到全民的程度，也是很困难的，可以先出两期样刊，然后其他的期刊大概是一个季度一个，就来浅析一下国内外这个季度比较出名，或者是比较有名气的一些设计师，其实就是主要做一个咨询，然后可以做一个大学生板块，和一些有服装设计的学校合作，这只是初期吧，一年出四期，其实也不是很困难。” 这个只有有人脉的人才能做的起来，因此她找到了杨真真。 杨真真和她合作，并不是因为她在圈子里没有人脉，沈清就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了，她之所以这么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纪禾便宜。 她是杨真真能够找到的性价比最高的人。 而她也是纪禾最需要的那种人。 两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你很有想法。” “我确实没有太多的资金来投资，如果你愿意让我技术入股，我可以来做杂志的全部设计，至于采访和样刊是否受众，这个只能交给你了，因为你有现成的资源，我可以占股少一点，都无所谓。” 纪禾想要做的事情很大，但她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完成的，因此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 “我听说你是明年年后来北京上学？” 纪禾点头。 “我答应你了，这一年，我会把重心放在工作室上，然后你走之前，我们可以先一起去注册一个公司，毕竟找印刷厂也是麻烦事儿，你也知道，现在印刷厂都是国字头的，然后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样刊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发行了，第一期我来想办法，不过你必须要保证，这个期刊是能够有看头的。” “其实第一期样刊出来，你自己是否感兴趣，就知道是否可行了。” 她说的没错。 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 “还有，就是我希望，在我读书期间，小红可以在你的工作室帮忙，我在下半年会推出一个国风系列，我准备让小红来做主要的制作，明年我在北京学习的时候，刚好可以让她在你的工作室做我这个系列的设计，至于你想留用，还是别的，都可以。” 杂志是纪禾早就想好的，但是这个却是她必须要让杨真真答应的。 其实就是给出一个价值，在获取一个条件。 每个人都是很现实的。 “没问题，小红的手艺我也姨妈也是认可过的，我姨妈的意思是她的双面绣很厉害，到时候如果在工作室说不定还能遇到，以后有机会也可能合作，人放在我这里你放心，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毕业也可以直接来工作室。” 纪禾笑了笑，并没有答应下来。 这个事情谈的很顺利，在加上杨真真和她透漏，她已经准备投资一个谍战剧，剧本还在打磨，打磨好的话就准备开拍了，如果纪禾有想法的话可以设计一下服装，里面的女主还是需要一些旗袍风的设计的，但是她的姑妈显然不会为了这个操心。 这个对纪禾而言不难，但是她想换个名字。 两个人说好之后就从里面出来了，这边她答应下来，不管小红来不来，问题都不大，如果她不来，纪禾也只需要说一声就好了。 北京已经开始有些闷热了，两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去，繁华的北京城在晚上九点多钟外面还是很多人，两个人在招待所附近的站点下来，走过去，纪禾就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晚上，纪禾却想起来两人领证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口的。 小红看到陆臻立马就捏了捏纪禾的胳膊，然后凑到她耳边说：“姐，我先进去了，你俩有话慢慢说，我困了就先睡了。” 说完她还笑了一下，跑进去的时候对着陆臻叫了声姐夫，陆臻点点头，她说了一声就跑进去了。 纪禾看着她跑的比谁都快的样子有些无奈，然后走过去，站在陆臻面前说：“不是说明天才来吗？怎么今天就到了。” “我在想，这么好的消息，也许你想亲自和我再说一遍，在你身边更能分享你的喜悦吧。” 确实，电话里和见到人的感觉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那你现在应该恭喜我。” “恭喜你，第一名。” 第95章 睡觉就睡觉，为什么动手动脚？ 大概是因为一周没有见面的关系，纪禾看陆臻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没有出去，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白了不少。 “谢谢。”她笑着说，然后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捏了两下又说：“你没好好吃饭吧？” 实在是惊讶于纪禾的关注点，陆臻顺势抓住纪禾的胳膊说：“有好好吃饭，就是有点水土不服，要饭后散散步吗？” 纪禾点点头。 陆臻问起来她参赛的情况，纪禾就讲了一些在现场发生的事情，前几天每天晚上回来纪禾都没有给陆臻打电话，主要也是因为真的很忙，再加上回来其实已经很晚了，也不方便打扰到别人，所以这几天几乎是没有什么联系的状态。 以前都会说说今天发生的事情，这突然一下子不聊了，其实还真攒了不少，大概是之前也说习惯了，所以现在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了这里两天发生的事情。 对她来说，只要是聊起来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纪禾就会有一万分的高兴。 陆臻时不时的问上一句，不过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听纪禾说。 一直说到结束之后，纪禾才有些沉默。 陆臻侧过头问她：“怎么了？” “举办方这边安排的是明年过年后那个学期我去学校里面借读。” 这就意味着，明年纪禾就要离开大院，到北京来上学了。 “住在学校里吗？” 纪禾摇摇头说：“倒不是住在学校里，不过可以租房子，举办方每个月会给补贴，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嗯，那今年我们回家过年吧，你也去见见你的姥姥也姥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顺便问问沈念要不要回来过年，我去年没有休息，今年的年假还没有用过，到过年的时候应该能有十四天左右。” 纪禾没有想到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我都可以的，回不回家。” 其实她心里还是想回去一趟的，以前对于那个地方好像噩梦一样，现在大概是释怀了。 所以其实回去见见老人家，也是纪禾的心愿之一。 “回去看看吧，你姥爷一心想让你上学，现在有机会学习了，也应该会去和老人家说一下，让老人家开心开心。” “你怎么知道的？”纪禾问陆臻。 上学这件事情，她记得自己是没有告诉陆臻的。 “我们最后一次吃饭的时候，你姥爷偷偷问我，部队里面部队的家属有没有机会可以上学，很可惜的是暂时没有这样的福利，我和他说的时候，他有些失望，说你没有继续读书，是他很遗憾的事情。” 确实，能够一直支付学费，可见姥爷是相当想让她继续读书的。 这么多年，他还很在意这件事情，甚至还这么问陆臻，纪禾心里也是清楚的。 “好，我们过年回家吧，回去看看姥爷，也和他说说这个好消息。” 关于过年，是纪禾跟陆臻灭有怎么聊过的话题，因为纪感觉上陆臻是不想回家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家里的矛盾还是怎么样，他很少提起来家里的事情，过年的时候他给家里打过电话，但也只是跟父亲简单聊了三四句，之后就再也没有打过了，一年到头打的电话不出三个。 还没有纪禾跟姥姥姥爷打的多。 五月的晚上还是有一点点凉的，一阵风吹过来纪禾就忍不住抱住了胳膊，陆臻伸出手把纪禾拉到怀里，男人身上的温度瞬间让纪禾的胳膊热起来。 她又想起来那天下午的那个吻。 他最近总是做一些越距的事情，让纪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好像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介意？ 确实现在比较冷，纪禾甚至还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不过这会儿也不早了，没有地铁了吧，你怎么回去？” “我在你的隔壁定了一间房，明天再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待两天吗？我陪你去看看学校。” 既然纪禾明年要过来上学了，还是提前去看看比较好，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从陆臻嘴里说出来那个感觉还是挺不一样的，就是有一种他很懂自己的感觉。 “那我们明天一起过去。” “嗯。” 两人转悠了一圈就回招待所了，纪禾回去的时候小红已经洗完澡了，她还沉浸在兴奋里，其实纪禾能看出来，她的内心是想要留下来的，所以她在纪禾跟杨真真谈过之后，就心里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憧憬了，虽然纪禾没有说，不过心里也是希望她能够来北京的。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才听小红问：“姐夫这么晚过来，又回去了吗？他是专门来恭喜你的呀。” 纪禾摇摇头说：“没有地铁了，所以他在隔壁开了一间房，明天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我想去趟央美。” 紧接着纪禾就在五分钟内被赶出了房间。 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是一个懵的状态。 想起来刚才小红说的话，她万万没有想到陆臻就在隔壁住着，而且纪禾居然在他在隔壁的情况下还回到了那个房间，让小红稍微有一些小小的震惊。 接着她就从床上弹跳起来，然后拉着纪禾的手，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的把人拽到了门口说：“姐夫都来了你怎么还跟我住，都多久没见面了，得好好说说话。” 纪禾很想说她年纪不大，懂得不少，结果就被推了出来。 不过仔细想想，小红也二十岁了。 今年开始部队大院也有人给小红说亲了，不过都是一些村子里的，倒是没有部队的，毕竟去年那事儿闹得还是挺尴尬的，不过都被小红的父亲回绝了。 确实也到了年纪了。 纪禾叹了一口气，然后站在了陆臻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敲响了门。 很快陆臻就打开了门。 招待所里面还是有些闷热的，大概是没有想到纪禾会过来，所以陆臻上半身并没有穿衣服，下身只穿了一条短裤，他站在门口，看到门口的是纪禾之后侧开半个身子，问她：“你怎么来了？” 纪禾叹了口气说：“毕竟是夫妻，还能分房睡吗？” 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小红说的话，她也不能转达给陆臻，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就干脆一起睡好了，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不过陆臻开的房间居然是一个大床房。 和隔壁完全不同。 纪禾干脆已经无所谓的躺下来，平时她自己都睡在不靠窗的那一边，这一次也很默契的躺在了不靠窗的那一边，顺手拉开被子盖上肚子说：“不早了，快睡觉吧。” 说完之后就赶紧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陆臻的这个身材真的是没话说。 纪禾实在是忍不住把眼睛放在他的腹肌上面。 这个男人也是挺奇怪的，你说他一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吧，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是他好像很少出去参加体能训练，至少纪禾知道的很少，陆臻本身属于科技类的军官，他自己也不怎么体能训练。 在家里也没有见过运动过。 不过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确实有过一段时间腹肌是消失了的，但是过了一阵子之后，他的腹肌又奇迹般的出现了。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部队里面偷偷补课了。 “我还要一会儿，你先睡吧。”陆臻在他身边躺下来，靠在身后的枕头上，手里面拿着书，但是眼光却不自觉的往身边的人身上看过去。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纪禾回过头来看他，两人刚好四目相对。 纪禾的视线忍不住看下去，看到陆臻的身材之后她长吸了一口气说：“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吗？” “把这一点看完，本来今天也是要看完的。”陆臻举着手里的书，纪禾进来之前他就在看书。 这一点纪禾是知道的，因为在家里陆臻也是一样，他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是要看书的，不过有时候看的书是不太一样的，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在书桌前，纪禾从来不关心他在看什么，也不会打扰他。 “那你看完早点睡吧。” 陆臻点点头。 就好像回到了家里一样，陆臻在身边很安静，招待所的床比家里的还要大一些，纪禾也就没有特意的睡在边边，睡着之后直接就把腿搭在了陆臻的腿上，看着她翻过来的面容，陆臻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去帮她弄耳边的头发。 开始上学的话，大概率两个人就没有睡在一起的机会了吧，看来他也需要努力了。 想着陆臻又翻了一页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了冠军的关系，纪禾这一晚上睡得特别好，睡醒之后身边的人早已经起来了，纪禾看到他穿着衣服站在了床边，心里多少有些可惜。 晚上睡觉不穿衣服，早上起来的时候倒是穿的抓紧的很。 陆臻没有看纪禾，反而是侧过头收拾自己从包里面带来的东西，把毛巾那些都卷起来装回去，才回头看纪禾，耳朵还有些泛红。 “你先去洗漱吧。” 她的洗漱用品都在隔壁的房间，所以纪禾干脆点点头爬起来回了房间，剩下陆臻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坐在床上，又挺直了身子，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卫生间。 大早上的，他需要洗个澡。 这事儿本来不怨他，只能说纪禾睡着了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 原本陆臻关了灯放下书就准备睡了，其实身边睡了个人，心里面灭有一点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倒是还能忍耐，但是纪禾却不是个老实的人。 她睡觉不老实就算了，她的手还不老实。 陆臻刚躺下来，她的手就顺着陆臻的胳膊抹上了陆臻的腹部。 她还戳了两下，甚至那一刻陆臻都怀疑纪禾是醒着的，于是开了灯之后本来想和她说话，才发现她确实呼吸均匀，是真的睡着了，但是她的手一点都没听，还一点点的往上爬，然后就一下子抱住了他。 整个脸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本来不是一个平时会脱衣服睡觉的人，但是北京和大院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很闷很热，所以他晚上才有点忍不住，谁能想到纪禾的脸会直接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试图把人弄下去。 不过失败了。 纪禾并不吃这套。 她不下去，整个脸贴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睡得很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太紧张的原因，陆臻弄她都没有成功的弄醒她，所以最后干脆放弃。 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纪禾优惠动。 一动，陆臻就会醒，醒了就会睡不着。 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了，面对这样的纪禾其实本身就不是很容易把持，偏偏她推都推不开。 在卫生间想到这些的陆臻忍不住把水开的大了一点，还是好好洗洗吧。 等纪禾出来的时候，陆臻也出来了，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是他的头发还有些湿。 小红也是想跟着纪禾过去的，杨真真的工作室距离央美并不是很远，她之前只去过那个影视工作室，还没有去过杨真真的那个服装工作室，纪禾也想要去逛逛，于是就联系了她，里面有人，杨真真让她直接过去就好。 小红想先过去看看，纪禾就和陆臻先把人送到了工作室，然后他们才朝着央美出发。 从工作室走到央美大概是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在路上也没有着急，就像是散步一样，如果脚程快一点，应该十来分钟就能走到，还是真的近。 纪禾是这辈子都没有进过大学的门的，要是非要说，上辈子她曾经自己在北大和清华逛了一圈，也算是羡慕吧，但是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之后，倒是也没有多么遗憾。 想到这儿，她还忍不住和陆臻说：“我都没有想到我有机会在这里上学，你说如果能考上北大或者清华的人，该有多幸运？” 陆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明年你也是幸运的人了。” 纪禾点点头说：“确实，明年我也有机会在这里上学了，真好。” 第96章 到底谁命不好？ 不愧是美术学院，整个学校的氛围，建筑，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纪禾他们也没有把太多的时间耽误到这里，只是粗略的逛了一下就回去了，毕竟后面还有更多的机会来学校。 等到两人去找小红的时候，发现小红完全沉浸在了工作室的气氛里。 杨真真不是说说而已，她的服装设计工作室也不是只有纪禾一个，更不是一个只是简单的注册的公司，她的工作室里面还有别的设计师，不过他们就在本地，在杨真真知道莱铂杯的前提下却没有参赛，应该是要么海选就落选了，要么不够自信。 纪禾之前有和她聊起来过，她是有一些自己的设计师，但是杨真真本身其实没有太高的要求，她想做的东西其实是比较超前的，眼下设计师不好约，但是很多品牌都已经开始招募自己的设计师，其实这会儿是创业也是路子最多的时候，但是杨真真想要的东西更简单，她需要的影视化其实可以有合作的品牌，但是她更想要好一点的，就只能自己找设计师。 她要的也不是高定的礼服，就算需要，纪禾也已经足够，所以只要满足平时的需要就可以了。 小红跟着纪禾学习这两年，已经有了足够的水平，做一些简单地设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因此其实到了工作室，才发现她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纪禾靠在工作室外面，看着里面小红高兴的问东问西的样子，陆臻看着里面的人问她：“你准备培养她。” 她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纪禾点点头，她确实准备这么做。 陆臻没有说话，他想起来曾经是有一颗热忱之心的自己。 他也有过和纪禾一样的时候，当初他也曾去培养人才，亲自教学，甚至可以说是付出了很多心血，但是最后他的失败，也被那人占了一角。 当他和秦双搞到一起，把自己弄下来，然后踩着他上位的时候，那一刻陆臻不是绝望，他很惋惜，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其实如果当年那个徒弟能够和他一样努力，大概在十年之后，他的成绩是能够超过陆臻的，但是他没有。 “小红挺单纯的，她的家庭环境让她很早就开始当家，其实还是挺难的，但是她没有放弃过自己，并且一直很努力，也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家庭，我觉得很难得。” 他才反应过来纪禾是在和他解释。 “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释，没关系的。” 培养一个人是需要时间，也是需要耐心的，纪禾的解释主要是想告诉陆臻，她可以。 两人没有打扰小红，反而是去别的地方吃了饭，回来又给小红带了饭。 陆臻下午大概两点多钟就坐上了回程的地铁，两人说好纪禾后面就直接回家，然后回去之后再联系，等到他回到研究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本来想回一趟宿舍，但是出去了两天，又看到了纪禾的工作状态，陆臻还是直接进了研究所。 北京的研究所是今年刚刚建立的，包括现在这个地址都是一个比较临时的地方，宿舍就在研究院的旁边，并没有沪市那么的系统。 并且临时组建的研究所其实条件也很苛刻，但是这边好在没有什么测试任务，所以其实如果只是计算任务的话，有办公室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是足够了。 陆臻还是第一次来这个研究所，如果不是因为去年那个任务，他也不会提前进入研究所。 所长是从别的地方借调来的，但是已经出任了调任，这么看的话，也是科技军官专业成功了，并且因为一直从事这个，所以其实老所长对这个研究所还是很有热忱的，将近五十的年纪，比年轻还要能熬。 陆臻回来的时候，他正在下楼，看到他之后被别提有多高兴了，立马就说：“小陆啊，你快来，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陆臻连忙跟着去了他的办公室。 在这些年轻人里面，老所长最喜欢的就是陆臻，因为他不睡觉，基本上不怎么回宿舍，而且只要是计算任务，他基本上可以说是天就能做完，是他们这批年轻人里面，动作最快的，也是技术最好的。 并且陆臻还不算是科班出身。 他的履历上，只是在军校念过书，按照现在来看，应该是本科的水平，军校和其他学校不一样，技术性比较强，但是陆臻的研究方向其实更适合科研方向。 但是他自己很全能。 不管是军队上需要的，还是科研上需要的，他都是可以直接完成的。 这才是老所长看上他的原因。 全能型人才，丢到哪都是有用的。 “是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老所长点点头说：“确实有，不过任务地点不在北京，你还记得你去年代表你们营区做的那个项目吗？” 陆臻点头，他从司令手里要来那个。 “要动工了，但是现在需要一个技术人员前往，不过不需要太长时间，你过去只需要保证你初期的计算没有错，并且能够顺利动工就可以，大概也就是五六天之后吧，我把所有的资料都汇总好了，你如果能利用这几天时间在重新计算一下，就更好了。” 老所长他不睡觉的。 别人都休息，他把所有的项目资料都做了一遍…… 他真是个人才。 “嗯，这个没问题的。” 他知道这个项目，上辈子这个项目不是陆臻做的，但是他参与其中了，只不过当时他年轻气盛，很多想法和主策都不太一致，所以导致两人的意见分歧比较大，后面陆臻退出了这个项目，当然主要原因不是他，而是主策背景强大，于是陆臻算是被迫退出了这个项目。 但是后面项目没有成功的进行下去，说是到了研究所这边，这边计算了可能性和概率，发现他们最终提上来的方案不可行。 其实这是一个部队和研究所合作的项目，也是北京这边研究所刚起步的时候需要的一个证明，只可惜这个项目最后石沉大海，但是陆臻却一直记得。 因为这一小步如果成功的话，其实后面是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的，而且这个项目也预示着我国是否能够挤身强国，这个项目的延迟其实最后是带来了很多弊端的。 也让进步的脚步大概慢了不止五年。 等到七八年后，重新开始拿起这个项目的时候，当初的计算又一些不够，所以其实耽误了很多时间，但是陆臻当初的想法他自己还记得，一口吃个胖子是不可能的，“两弹一星”工程要的不只是我们国家起步，还有稳扎稳打。 否则，还没有开始测试，就已经会出现问题。 并且也是拿前线战士的性命在测试。 所以陆臻去年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去做计算，甚至做出了一个循序渐进的方案，把未来十年的发展或者改良都列出了三种以上应对措施，不管是项目成立之后，做哪个测试，都是有一个很大的进步的区间的，至少按照路真的演算，在未来五年之内，这个项目会有一个递进，但是这个递进的前提是，其他的进程也能跟上。 就是不只是自己这个工程，一些需要的配件，也是要有自己的进步区间的。 这无疑是增加了很大难度的。 但是陆臻却写了一个长达二十万字的论文，去推演了其他配件可以进步的区间。 这就是为什么，老所长专业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到部队，和司令长借人。 他的论文，想法已经超出了现在的技术性，但是问题是，就算是超出了，他的想法也是可行的，只要给专业技术人员看一眼，就会发现，他不是一个门外汉，他不一样。 “这个工程如果顺利进行，陆臻，你就是我们研究院的功臣，我跟你说，我本来以为这个项目是进行不下去的，一开始国家和我说的就是由我来做这个工程，但是开始我拒绝了，你也看出来了，我年纪也不小了，转业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我们科技军官确实职业寿命长一点，但是长归长，也不是说就没尽头，我退伍过一次，但是后面又被部队召回了，是因为我们国家缺少人才，这一下子要搞这么大一件事情，我心里没谱，直到我看到了你的论文。” 老所长感慨起来，一句话都不给陆臻说。 就开始说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的那些事儿，然后又说到了自己对这个研究所的厚望，他一生都在为国家做贡献，其实不管多大年纪都想要出一份力，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管是年纪，还是现在发展的脚步，其实都是很大限度的为难。 看不到希望的事情，现在有希望了，这对老所长来说，是一件不要太快乐的事情。 陆臻听的很认真，在偶尔的阶段还会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两人也算是聊的很顺利。 很快陆臻就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现在他这里是没有实验条件的，不像沪市，会有一些实验室，当初他不忙的时候，其实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实验室的，现在则是更多地在办公室。 不过资料拿到手上，陆臻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累了，早上的那点疲乏基本上是全部都不见了。 这会儿整个人都沉浸在计算的世界里。 纪禾晚上给他打电话，他不在宿舍。 早上离开之前又打了一次，陆臻还是不在宿舍。 等到她和小红带着东西回到了部队大院之后，她打电话过去，陆臻还是不在宿舍，要不是宿管大爷告诉过她见过陆臻，她怕是都要怀疑陆臻是不是出事了。 不过回家之后她担忧的事情就没有那么多了，毕竟她回来的第一时间，苏沐沐就冲到了纪禾的面前，她看到纪禾把裙子带回来之后，整个人还是很感动又很兴奋的，于是和纪禾说了一些倒是也没有保密要求的话。 “你别担心你家陆营长了，他应该是做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现在这个项目是由国家来做的，他过去协助也是应该的，不会有危险，那边没有现场，但是……就怕你的陆冰块太拼命，把自己累死。” 纪禾忍不住推了她一下，倒是也放心下来，她那天看陆臻的状态还可以，应该不是她说的那样，所以整个人也放宽心了一些，至少能够确定的是，他暂时没有为了拼命赌上自己，可能真的就是时间有些不协调，因为在沪市的时候，陆臻就因为时间不协调错过了纪禾的电话。 不过出去了一趟的纪禾回来之后倒是成了大院的香饽饽。 之前都是短暂的出行，她也没有专门和身边的人说过，都以为她本身就是西北的人，所以回家方便，可能是回家省亲了，但是这一次去了半个月，还带走了小红，就不得不问的人多了。 纪禾也没有刻意的瞒着，只是说自己带着小红去北京参加了比赛，不过具体的事情却没有透漏出去，毕竟她不打算让大家知道她拿了第一名。 只有比较亲近的苏沐沐知道。 不过出去玩了二十来天，别人说不羡慕是假的，开始的声音还是比较正常的，后面就开始不太一样了。 基本上都是说纪禾一天到晚想一出是一出，陆营长命不好，摊上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老婆。 这种声音，在部队大院其实是在正常不过了，就连纪禾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大家八卦的话了，反正话语这个东西，就是后面传着传着就会变了味道，纪禾已经习惯了，自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三天后，她终于碰到了陆臻在宿舍的时候，电话打过去，那边声音有些沙哑，纪禾就听出来他是熬了夜，忍不住说：“你是不是都没有睡觉？你这样身体能受得了？” 陆臻听到是纪禾，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有劲儿一点说：“最近这个任务比较紧急，我可能明后天就离开研究院了，后续到那边说不定我们之间会联系不上，抱歉，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纪禾一听大概就是有新的任务，难道自己不打电话过来，他就不准备说了？ 她皱着眉头说：“别人还说陆营长命不好，摊上了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老婆，我看是我命不好，摊上了一个心不在我这儿的老公。” 第97章 司令长的女儿跑了。 陆臻听了纪禾的话明显的一愣，然后止不住笑起来，她很少会听到纪禾这样的埋怨的话，还是第一次。 “心在你身边，只是人不在。”陆臻说。 纪禾是真没想到这话是能从陆臻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她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会接她的玩笑，倒是有些吃惊了。 “陆营长，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纪禾也笑起来。 两人和开始的时候多少是有些不同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日常相处中，现在说话感觉很轻松，陆臻以前话不多，现在偶尔也会开开玩笑，纪禾本身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他开玩笑也都能接着，自然而然时间长了就觉得两人之间的默契要比以前好得多。 不过两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就恢复了正经的样子，陆臻说道：“这次的任务是比较关键的，如果能够成功，我们将迈向前一大步，所以我可能到那边不能和你联系了，现场保密性很强。” 这一点纪禾是知道的，不过听到现场就多多少少有一点紧张，立马说道：“去现场的话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再和去年一样了。”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纪禾应好。 “别人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能够拥有一个一起追逐梦想的妻子，或者是伙伴，对我而言都是很幸福的事情，我不需要你的重心在家庭上，因为我也不在，我们是平等的，但是如果努力的时候我们是一样的努力，那就是值的高兴的。” 他的语速很缓慢，纪禾却听懂了。 他说：他们是平等的。 因为陆臻的重心不在家里，所以纪禾也不需要在家里。 大概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才会让人对他始终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吧。 尊重，理解，支持。 这些品德在陆臻的身上，都和别人不一样。 电话挂断之后，纪禾就知道接下来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收到陆臻的电话了，她刚好在这个阶段准备休息一下，顺便恶补一下自己的文化课。 纪禾上辈子是高中毕业了的，在高中的时候她的学习成绩其实还可以，有希望冲一冲大学的那种，但是纪禾从来没有把大学当做过她的目标，她上学就秉持着认真，把老师教的都完成了就可以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家庭是没有希望上大学的，所以自己从来没有奢望过。 但是上学的时候也没有偷懒过。 现在时间太长了，文化课其实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毕竟已经是两辈子的事情了，所以还是需要学习一下的，避免自己进入大学之后跟不上学校的文化课。 只要上学就是要参加考试的，不只是作品，还有平时的学分也是要积累的，纪禾既然想学习，就绝对不是去混日子的。 所以她打开了系统。 系统已经切换到了学习模式，除了一些专业的科目之外，里面也有一些文化课，不过大部分都是和服装设计有关的，纪禾用自己剩下的积分买了所有的课程，顺便给小红放了个假，然后就开始在家里埋头苦学。 她比别人起步晚，所以就要比别人加倍努力，几天下来，纪禾除了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系统上，晚上的时候空下来会想想设计。 其实偶尔这样休息一下，也可以有助于自己思维发散。 她其实有很多灵感，想起来之后纪禾就会在自己的系统日记本里面写下来自己创作的灵感，甚至每个灵感都会有一个阶段性的成长。 这两年多下来，系统里面已经有大大小小二百多个灵感故事了，纪禾每次没有想法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的灵感拿出来看一看，然后会挑选一个让自己最有感觉的动笔。 因此留下来的画稿也不少，不过暂时还没有做成成品。 部队则是早早就开始为八一建军节准备了，所以很快就给纪禾下发了任务，不只是这个战区的，还有其他战区的，于是纪禾只能白天的时间留给部队，晚上的时间留给设计。 果然陆臻从那天之后在也没有来过电话，大概过了四五天之后，纪禾才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听到了大家的八卦。 现在没有人说陆营长娶了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媳妇了，因为，目光都追逐到了苏沐沐那里。 虽然是司令长家的八卦，但是大家说起来那是一点都没有打算口下留情，纪禾只是在打饭的时候随便听了一嘴，都听到了几个关键字。 有人说苏沐沐是离家出走了。 还有人说她要退伍。 更有人说她是要转业。 纪禾一头雾水，她才刚二十岁吧？ 转什么业？ 认真的？ 而且这些事情苏沐沐根本就没有和自己聊过，如果有这个想法，她应该是不会瞒着纪禾的。 她也不打饭了，直接就从食堂冲了回去，很快就到了司令家门口，纪禾抬手就敲响了门。 还是余晓芬开的门，看见外面的纪禾之后，她侧过身子，让纪禾进来。 纪禾看到她眼眶通红，整个人也没有什么劲儿，平时头发都梳的很规整的司令夫人，今天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扎头发，就算看到纪禾，也没有说一句客套的话，完全不像是她平时的样子。 纪禾进去，顺手把铁门关了起来，然后和余晓芬走进了屋里，在沙发上坐下来，余晓芬去给她倒水，纪禾连忙拦住说：“沐沐？我听说她不见了。” 她看了一眼纪禾，坐下来，眼泪忍不住流出来，随手用袖口一擦就说：“看来她是铁了心了，她平时和你玩的最好，都没有告诉你她走了，就是怕我们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 纪禾被她哭的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余晓芬才说明了情况。 苏沐沐不是离家出走，也不是要退伍，更不是要专业，她可是正式文艺兵，和别人不一样，基本上可以说是在部队长大的，从小就是学跳舞的，二十岁的苏沐沐，学了十七年舞蹈，可以说是才能站住，会挥手开始，就已经开始学舞蹈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放弃了这十几年，要离开文工团，她想去学表演，学话剧。 家里不同意，她就自己打了特批申请。 这是司令长完全不知道的，因为苏沐沐不知道怎么联系到了别的文工团，从那边走的手续，这个事情肯定已经很长时间了，距离上次纪禾和她聊过之后，大概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这次回来的时候，纪禾险些以为苏沐沐要放弃了，她是一个别人如果不说，她不会特别提出来的人，纪禾曾经给她出过主意，但是后面也没有听她说过，原本以为她是想通了，或者是觉得不如现在这样，但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是那么做了。 是直接走掉。 “她去那边需要考核的吧？”纪禾问。 其实文艺兵是没有表演这个专业的，只不过现在国家大力扶持影视行业，我们国家也要有我们国家自己的前进，所以其实很多演员都是文工团的，于是文工团就临时组织了一个话剧社，话剧社里面有一些本专业的，但是也有一些是别的专业的，只要是演技能过关，都可以申请进入。 这个话剧社在一些部队都有，但是都是自主参加的。 她们甚至也可以签约一些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影视公司，但是军职还是留任的，其实就是主打一个正面影响。 但是没想到的是，苏沐沐不知道是什么做到特别审批，去申请了中央部队的话剧社。 其实想进中央部队的人不少，苏沐沐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但是想要过去是要付出很多努力的，人脉都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因此才会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余姨，虽然我现在说这个话有些不合适，但是您要想开点，既然沐沐想做这个事情，拦的了一时，拦不了一世，您应该是明白的，其实就算拦住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早晚都会去的，就算不是现在，也是以后。” 余晓芬低下头去掩面，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我就这一个女儿，她学了十七年舞蹈，十七年，她才二十岁，就已经是舞蹈团的团长了，她的路都是她爸爸给她安排好的，如果一切从头再来，这十七年，全部都没了啊……” 其实纪禾能理解。 有的父母虽然很不好，但是有的父母却不一样。 余晓芬和司令都是那种恨不得把全部都给孩子的人，从苏沐沐的卧室，她的喜好，性格，就能看出来，她生活在很幸福的家庭中，也是很幸福的人，所以她胆大，也敢冒险。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五年之后，苏沐沐的地位基本上可以说是不可撼动，她可以进入中央舞蹈团，团长上去的，基本上都是领舞，到时候，她所有拥有的就又不一样了。 说是中央话剧团，但是只是个草台班子搭起来的，而且部队里面的，和本身国家队还不太一样，其实基本上就是从头开始，和已经成熟的舞蹈团是完全不同的。 最主要的是，苏沐沐在舞蹈团是领舞，是团长，到了话剧社，说不定连一个配角都够不着。 落差。 努力。 十几年的付出，会随之东流。 所以她才会反应这么大。 看的越是长远，就会越发的绝望。 纪禾搂住她的肩膀说：“如果在努力几年，到了一定的位置，可能就会失去勇气放弃，但是未来却会一辈子后悔，或者是遗憾，而且以沐沐的性格，真的拥有了一切之后，可能也会放弃，她会觉得达到了你们的希望，她终于可以放下父母需要她有的样子，之后再去做自己，岂不是更加可惜？她是个成年人了，如果她一定要做这件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住的。” 其实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呢？ 她就算现在不去，以后也会去。 “而且那边应该是需要考核的，她既然已经申请了，就让她去吧，考核成功，她可以追逐梦想，考核失败，她就会回来，知道自己更适合什么，也不是说梦想破碎，有时候可能要拼搏一下，才知道有还是没有。” 余晓芬是懂道理的，就是有些想不通。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她直接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么离开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纪禾陪了余晓芬一会儿才回去，回去之后看到小红来找她，就把人带了进去，小红和苏沐沐平时的关系也是比较亲近的，自然也听到了外面那些人的话，但是她不是纪禾，她没有勇气去敲司令家的门，更不敢去问余晓芬，只能等着集合回来。 没想到的是纪禾已经问过了。 苏沐沐这件事情，其实要从很早就说起来了，纪禾是年后就已经知道她的想法了，所以就跟小红说了一下她自打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 说实话小红也没有想到苏沐沐会这么勇敢。 她是司令长的女儿。 不管她现在在部队里面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苏沐沐在这个部队里，这个部队里面的人都会尊敬她，她的地位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甚至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 其实放掉一个一般的生活不是那么难，只要敢想敢拼搏，或者是更想去拼搏，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 但是放掉一个本身就很优渥的人生。 是很难的。 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在这个战区司令长可以护着她。 但是走到外面就不能了，她不过是万千文艺兵里面的其中一个。 小红听到纪禾说完之后，就离开了，纪禾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思考起来，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来，于是拿起电话想给陆臻打过去，结果却因为不知道号码又放下了。 在想不通某件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想和某个人说说话。 在另外一边的陆臻总算是能够回去睡一觉了，回到宿舍之后他立马在宿舍楼下的门房里面拿起了电话，拨通家里的电话之后，结果那边居然是忙音，纪禾在和别人打电话吗？ 他放下来，同行的人问他：“怎么了？” “给家里打电话，没打通。”陆臻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第98章 有一种支持，叫家人的支持。 他今天回来得早，大爷不在房间里面，应该是打饭去了，陆臻干脆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坐下来，看着墙上的钟表，等了五分钟，然后又拨通了第二遍。 这次不是忙线了，陆臻松了一口气，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纪禾清脆的声音传来，陆臻说道：“是我。” 原本纪禾的心里就有些不得劲儿，本来想和陆臻说说话，拿起来电话又放了下去，是因为没有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结果没有想到刚放下一会儿，陆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短短的两个字让人非常安心。 本来前面纪禾还很担心陆臻的安危，但是随着这个电话，基本上可以说是让她的心里多少有点放心了。 那边陆臻说起来最近的遭遇，但也是生活上的一些，虽然他现在人在现场，但是其实陆臻还是按时吃饭的，其实越是现场，待遇越好，而且他只需要保证工程的完整性就好了。 感觉到纪禾的热情不高之后，陆臻就停止了说自己的事情，直接问她：“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想到她刚才在打电话，陆臻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纪禾平时其实不怎么打电话，但是他刚才打过去的时候却是占线的。 “沐沐申请去中央话剧社了，不过目前还在考核，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也不知道那边后面的福利和待遇是怎么样的。” 现在部队里面还有，但是一旦要求了强制转业的话，其实对苏沐沐而言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了，毕竟真的要放弃这么多年的部队生涯吗？ 其实谁也不能保证。 她最终进入部队的话，到时候话剧社会是个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陆臻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就干脆问了一下纪禾，她就和陆臻说了从过年到现在她所知道的，其实纪禾是能想明白的，但是代入了自己的话，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 毕竟她是天之骄子。 “她如果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话，不管发生什么都是值得的吧，人生其实本来就是这样，要么稳妥，要么不遗憾，不可能兼得。 陆臻说得对。 谁不是这样的呢。 “嗯，我明白了，就是有点感慨罢了，也可能是今天见了余姨，心里面多少有点被她感染了吧。” “其实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很有成就感的，你觉得呢？” 纪禾想到自己第一次设计出来，完全自己制作，当成衣放在那里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很有成就感。 挂断电话，陆臻想了想，站起来还是去了现场。 工程既然已经开始开展，其实前期的投入是最大的，也是最耗时间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两班倒。 动工之后就分成了早班和晚班，但是像是陆臻这样的设计师加精算师，是没有两班倒的，大部分的设计和计算都是来自陆臻，所以他需要在现场督导，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出错，这就需要基本上每一个地方都要亲自督导。 所以他的休息时间其实是很少的，不过有时候只要这个环节没有问题的话，陆臻就会抓住时间睡一会儿，所以问题也不是很大。 他自己对这件事情是有热情的，所以就算是不吃不睡，也有这份热情。 他刚进入部队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找准自己的方向，是司令带着他前行的，因此当时的陆臻根本不懂那么多，直到第一次去现场的，见证了一场发射，他知道自己血液里面流通的每一处都是激动的，也就是那一刻，他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意义，也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他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那份热情，永不退却。 最后也没有人解释苏沐沐的事情，所以一直到后面，不管传言多么离谱，也没有人在意了。 她就这样走了半个月，都没有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面，不过同样是在文工团的文艺兵都是了解的，所以后面其实谣言也是不攻自破的。 纪禾这边则是在接到了杨真真的电话。 她带走的裙子其实只有那条少女的幻想带了回来，其他的裙子都没有带回来，直接留在了杨真真的工作室，这会儿才刚刚六月份，杨真真那边就已经卖掉了一条裙子了。 她自然敢放在那里让她卖，其实就是对她的信任的，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你猜我是多少钱卖出去的？” 纪禾不敢猜，她和杨真真谈好的合作条件是全权授权，但是是二八分，这样的设计，杨真真负责卖，但是纪禾负责制作，如果是从布料到成品都是纪禾自己完成的成品的话，价格是二八，纪禾拿八。 但是如果布料那些是杨真真这边出的，或者是在工作室制作完成的，就要扣除成本的费用之后在分，分的话是三七，纪禾拿七。 当初谈的时候，其实纪禾就觉得她拿得有点多，但是显然这是杨真真想要留下她给出的诚意。 其实这就省去了销售的整个环节，对纪禾来说是很省事儿的一个环节。 当时杨真真是这样说的——你别担心我拿得少，因为我的价格不会低。 是这个道理。 如果纪禾自己卖，现在定制的裙子基本上已经到八百的价格了，尤其是加苏绣的，价格只会更高。 今年钱越来越不值钱，八百虽然还是天价，但是其实连前几年的三百块都不如了。 不过她今年在比赛之前已经完成了所有的订单，比赛之后也没有接过单，其实拿过奖之后理论上是可以提价的，当初回来的时候杨真真拦住了她，让她不要接单。 所以纪禾不敢问。 想也知道她卖得有多贵。 “我卖了六千。”杨真真是个憋不住事儿的人，直接就给纪禾说出来了。 六千…… 这是纪禾想都不敢想的价格。 曾经，她爸也是把她以这个价格卖出去的。 而现在，六千仅仅是她的一个作品。 纪禾甚至有些傻傻的呆愣在了原地，她没有想到，能卖得这个价格。 “是不是惊讶了？纪禾，我说你好歹对自己有点自信，你知道莱铂杯是个什么比赛？莱铂杯的能力比你想象的要夸张得多，并且去的评委都是真正有能力的人，所以你的作品六千都不算高了，我姨妈的旗袍，光定金就要最少一万起步。” 关于这个价格，纪禾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其实知道定制是很贵的，但是那是沈清，她只是纪禾而已。 “而且六千，我只是卖出去了一个春日的绿色限定，其他的我还没有谈，或者是正在谈，钱的话我回头可以找人带给你，或者是你明年来的时候我分给你吧，不然这样带来带去太麻烦了。” “你先拿着吧，明年我过去再说，刚好过去可能也是要租房子的。” “那你就租在我的工作室附近，你来之前和我说，我给你看，后续如果有人找你定制的话，你直接留我的大哥大电话给她们，我谈好价格了，你在来做，下半年我的意思是你稍微休息休息，因为明年要学习，虽然说这个价格卖得还不错，后面几条裙子其实应该也够你的花销了，沉淀一下是好事儿。” 这是纪禾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对方会催促她快点多做一些。 “听到六千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彻底的商人，现在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我当然是个商人了，但是我是个眼光长远的商人，如果只是让你现在给我赶工，那赚的是块钱，而且流通太多的作品，反而显得并不精贵，长远角度的话，沉淀，稀有，才是关键，并且我也希望你能有时间多想想杂志的事情，我认为那个很有前景，我现在已经在联系一些报社了，但是这个是要审批的，回头我在走走门路吧。” …… 杨真真说完正事之后两个人又随便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她那边听起来还在忙。 纪禾则是愣了一会儿。 四千八。 四千八够她在北京一年的房租了。 加上补贴的话，估计还够生活费。 突然纪禾又觉得很有干劲了。 她找出了自己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买好的料子，之前没有时间去看，再加上陆臻在家里，纪禾做起来也不是很方便，所以现在刚好家里没人，她就可以拿出来好好做一下了。 她之前买了两套西装的材料，一套是纯黑色的布，另外一套是深灰色的布，陆臻很白，其实什么颜色的西装都是能够驾驭的，但是他确实生活中穿这个的机会很少很少，因此纪禾就没有给他做过。 倒是现在刚刚好。 她的系统里面一直是有陆臻的身材记录的，她打开一看，不光是身材的记录，甚至还有更新，比如他受伤的时候，要比平时的体重可能重了一些，三围也会有一定的变化，所以纪禾看他的三围的时候就会记录下来，但是没有多长时间，他可以锻炼之后，很快身材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叹。我 不过只有打开了才发现，原来纪禾对陆臻确实是早就不一样了，只是一个身材的备忘录而已，她甚至都会在下面写一些东西。 比如说他受伤的时候。 ——受伤后不是在床上看书，就是在沙发上看书，因此胖了，腰围至少胖了五厘米。 比如他生病的时候。 ——大概是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腰围你至少瘦了六厘米。 然后又有他开始恢复体训之后的。 ——恢复体训后，腹肌重新回到身上。 …… 好家伙，她到底在看哪儿啊？ 为什么附近也记录上去了。 纪禾记得没有啊。 看下面才发现系统是有解释的，在记录的时候，如果纪禾有一些关于他身材的心声，都会被加载记录到备注当中，别人的话其实是没有的，因为纪禾没有什么心理活动，就是记录一下身高体重三围一类的。 但是到了陆臻…… 她的心理活动就是太多了，好像恨不得把他的腹肌拍下来留存在系统里面一样。 但是好像也是可以这么做的吧？ 因为纪禾记得系统是可以拍照的，也是可以上传照片的。 下次试试。 想到这一点之后，她就已经开始画图了，其实西装的设计是很简单的，基本上就是版型，还有贴合的问题，深灰色的西装纪禾给他做了一个单排扣的样子，但是黑色那个，她最后想了想，还是做成了双排扣。 他的身材很好，再加上平时勤于运动，所以体脂很低，腿长，身子短，是很适合西装的。 图画完了之后，纪禾把布料铺起来，准备裁剪。 就是在这个时候，小红来了。 她是眼睛通红进来的，纪禾吓了一跳，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说：“姐……我想和你去北京。” 其实回来之后纪禾就没有问过小红，她以为小红其实经过多方考虑还是不准备去北京了，毕竟她的家在这里，父亲兄弟在这里，她不想放弃他们，也是正常的。 所以纪禾其实没有想太多。 但是没想到的是，她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家里和纪禾说这个话。 还是哭着说的。 “是你爸爸不同意吗？”纪禾试探性地问。 小红摇了摇头，然后慢慢说道：“其实我已经自己做好决定了，我不打算去，毕竟家里需要我，弟弟还小，我也不想我爸太辛苦，所以我没有和家里说这个事情，我就准备不去了的。” 这一点纪禾是猜到的。 她懂事，但是有时候懂事，未必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但是那天听你说了沐沐姐的事情，其实我就有一点点动心了，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也喜欢，也想去做，于是我回去想了好久，还是准备问问我爸，他同意了，我就去，他不同意的话，就算了。” 纪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越是像小红这样的家庭，其实越发的是不敢冒险的。 “但是我爸生气了，他说这种事情，我居然不早告诉他，而且我听起来可能不是很想去，是他赶我出来的，叫我快点来告诉你，我就是突然觉得……有家人的支持真的很好，所以我忍不住，路上哭了。” 第99章 他怎么还不回家。 纪禾拿出帕子给小红擦眼泪，两人也算是一路走过来，能够支持她，是她最幸福的地方了。 “不哭，既然能有这个机会去，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去的有意义才可以。” 小红知道纪禾的意思，既然出去了，就一定要做出一点成绩，才能不背叛家里人的支持。 既然已经确定了小红要去，纪禾就连忙拿了纸笔出来，小红算是她的第一个徒弟，也是跟她一起携手的人，纪禾自然不能让人光是跟着她去，她是有想过要拟一个合同的，小红不懂这些，于是就纪禾说了一些她准备给小红的条款福利，那边连忙摆手说不要。 “既然你已经跟着我去了，那就一定要有意义，也要赚钱，现在家里支持你，你也要让家里看到你过去的希望才是。” 她说的很有道理，而且纪禾从来没有打算亏待小红，两人说了一些话之后，最后纪禾也差不多把甲乙的条例都列出来了，等到时候到了北京，公司弄起来，纪禾就准备和小红签署一个合同。 徒弟是徒弟，但是员工是员工。 得到了小红肯定的答复，纪禾也算是一颗石头落了下来，其实不管小红去不去，她都是可以在北京立足的，只是一直跟着自己，纪禾从心底里是希望小红有机会去完成她心里的梦想的，她既然喜欢，那么去就是一件纪禾认为应该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纪禾自然也是做了一些新的设计的，倒是自打莱铂杯过后之后，之前做过定制的一些北京大院的还是给纪禾打来了电话，不过纪禾倒是按照杨真真的话术回答了她们，也给了她们电话号码，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纪禾来操心了，杨真真在这些事情上非常的专业，她倒是有了时间把给陆臻的西装彻底做了出来。 两套西装耗时半个月，终于在七月份的时候完成，纪禾把它们熨展了挂在柜子里，然后看了一眼日历，倒是快要到两个人结婚纪念日了。 如果他回来，这个倒是可以试试，当做结婚纪念日礼物？ 不过就算他不在，纪禾也是能确保上身效果，毕竟算是一比一做的了，就希望他在现场那边不要又瘦了才好。 另一边在现场的陆臻经过大半个月下来，已经有了设计的雏形了，他的任务也算是快要完成了，不过陆臻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又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这才回到宿舍。 回去路过门房的时候看到了上面贴着的日历，这才发现已经进入七月份了，现场一般都在比较空旷的地方，而且大部分都在山里，说是宿舍，其实这边也就是几个集装箱组成的，信号很差，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够做项目，门房大爷的电话其实也是为了应急准备的，陆臻走进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那边纪禾倒是很快就接了起来。 “我猜你应该是要打电话过来了。”纪禾轻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陆臻问她。 “因为大概是到了祝我节日快乐的时候了，所以我想了想，应该是要给我打电话过来。” “祝你两周年结婚纪念日快乐，最近我没有办法回去，家里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过如果你能有空报个平安就好。” “我应该就快回去了，不过要先回去一趟北京，然后才能回部队，这次的项目也是要回去给部队打报告的，差不多最近应该就会回去。” “好，我等你。” 两人之间心照不宣。 自打那天过后的五六天，纪禾每天倒是都会去一趟服务社，因为夏天来了，所以倒是不好囤菜和囤肉了，服务社的菜基本上都是三四天左右一送，肉也是一样的，这要比前两年的日子好多了。 别看只是过去了简单地两年，但是这里两年生活的水平不是一般的提升，一开始来大院的时候，条件没有那么好，基本上是半个月能有一次肉这都是对部队的补贴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放弃了票据，所以好处是不需要票据，但是肉很贵，也不是家家户户吃得起的，因此纪禾刚来的时候，才会有那么多人说风凉话。 因为她基本上是福利社有肉了就去买，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当时那样了，福利社的肉是大家想买就能买得起的，工资在涨，生活也在变好，基本上三四天左右一送，整个大院挨家挨户都能吃上的程度。 和当初形成鲜明的对比。 现在服务社的人也比之前要多的多，纪禾其实是有段日子没来了，就算来的时候也不是忙的时候来，其实是真有段日子没有见到八卦的人了，上次还是苏沐沐出去的时候。 她在服务社没有耽误多久，因此很多人和纪禾说话，她也都是笑着回应，很快就买了东西离开。 等她一走，后面的人才开始说话。 “陆营长这个天仙似的媳妇可真难相处啊。” “你可别胡说，人家挺好相处的，就是有时候不爱说话罢了，之前我们还一起去弹被子呢。”周婶子倒是也在服务社，忍不住帮纪禾说了句话。 “也就你帮她说话了，你看哪次我们和她说话她能跟咱聊天的，还去北京玩去了，要我说，陆营长也是不容易。” “有啥不容易的，陆营长也老不在家啊。”周婶子又说。 “我看你就是爱帮她说话。” “我是提醒你，你别忘了，她当初是怎么揍人的，管好自己的嘴巴还是好事儿。” 那些消失的记忆好像又浮现出来了一样，他们逐渐想起来纪禾当初是怎么崩溃和人干起来的，最后都悄悄闭了嘴。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纪禾不知道这些事情，她这几天就是想买点好吃的回家做着吃。 第一天，纪禾做了红烧肉，但是陆臻没有回来，最后纪禾只好把没动过的锅里的肉给小红送了去。 第二天，纪禾做了红烧鱼，还是好不容易在服务社买回来的，鱼本来就不好碰到，所以她回来磨刀霍霍，还特意留了鱼汤泡饭，但是陆臻没有回来，于是纪禾一个人吃了一条鱼，差点撑死。 第三天，纪禾做了清炖羊肉，夏天的羊肉其实越吃越热，但是服务社已经没有别的肉了，于是纪禾只好做了清炖羊肉，不过陆臻没有回来，她只能拿着剩下的半锅羊肉敲响了隔壁司令家的门。 因为苏沐沐的关系，余晓芬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这几天倒是也没怎么做饭，不过很显然今天的精气神比之前几天好多了，于是纪禾就赶紧给她送了吃的，倒是余晓芬还很感激纪禾。 看着她的眼睛已经消了肿，听说也去了妇女办，那其实应该就是心里面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就看啥时候苏沐沐能回来，让人也稍微省心一点。 不过这都过去八九天了，陆臻还没有回来，纪禾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心烦的有些睡不着觉。 都说了再过几天就能回家了，就算回一趟北京，应该也有十来天了吧，怎么还不回家呢？ 纪禾叹了口气。 打开系统想要画点什么，但是又有些心烦，所以最终还是没能下手。 这会儿纪禾才发现，她不对劲。 陆臻回来不回来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还连着做了好几天好吃的等着他回来？这已经超出了纪禾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了，她以前没发现自己会这么介意这个？ 越想越不对劲，纪禾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天的一些行为。 最后更加心烦，干脆放到一边去，决定自己从明天开始，再也不去服务社了。 她也是说道做到了，其实缓了这快一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纪禾开始着手做起来秋季的定制，她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当初参赛的时候其实做的都是春夏的，她的商标那边已经通知杨真真要下证了，就等着三个月后下证，所以她也想把自己的品牌先做起来，因此秋季的限定就是打开自己的一个方式。 之前杨真真说定制款先不接了，也有这个意思，她暂时没有告诉自己接了定制，那就是价格没谈好，纪禾不着急，她既然让自己沉淀，就有她的道理。 开始做秋季限定开始小红也就正常到纪禾这里报道了，她基本上每天都是很按时来的，纪禾现在做的不着急了，所以在一边安排中也会一边教小红做一些细节上的布置，小红大概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所以整个人也认真许多，基本上都是纪禾说什么就做什么，进步可以说是飞速的。 去了几天服务社又不去的纪禾又开始被人谣传，纪禾深感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情，否则每一天就会在看热闹中度过，这个热闹直到苏沐沐回来之后，才彻底打破。 她是夜里回来的，纪禾没有见到她，不过倒是听到了隔壁的一些动静，部队大院并不是特别的隔音，苏沐沐回家之后司令长明显是发了很大的火，纪禾想去院子里看一眼，但是后面又放弃了，苏沐沐也需要自己的空间，她还是不触碰比较好。 不过沐沐都回来了，陆臻还没有回来？ 纪禾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尽量不听到隔壁的声音，一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状态不是很好的纪禾干脆给小红放了假，她也久违的又出现在服务社，她运气还不错，今天刚好是送菜的日子，而且还有牛肉，纪禾想都没有想就买了一块牛腩，又要了一些土豆和胡萝卜一类的。 回去之后纪禾就做了土豆炖牛腩，又加了胡萝卜洋葱，陆臻之前说过纪禾炖的这个是最好吃的，也不知道人今天会不会回来，纪禾倒是做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快要做好之后，心里面就是一咯噔，不知不觉又炖了一锅。 不过想想陆臻回来的话也是要先去部队的，也不一定就是晚上回来，然后她又想着还好沐沐回来了，不行就给司令家送一点吧，晚上也能轻松一些。 在厨房里面收汁的纪禾想着想着外面的大门就被人打开了。 将近两个月没有回家，陆臻走的时候纪禾还没有回来，现在回来在院子里面就已经能闻到香味儿了，感觉肚子都有些叫了起来。 他走的时候就背了一个军用包，回来的时候自然也是一个包回来的，家里面的门没有锁，陆臻只是一推就开了，推开之后立马就闻到了今天吃的是什么饭。 “是土豆烧牛热吗？”他站在门口问。 纪禾抬起头来，就看到陆臻正在门口放下包，然后走到洗手池那里洗手，原本这几天纪禾还觉得家里挺空旷的，都说部队条件一般，但是房间是真的不小，纪禾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屋子里面空落落的，但是说来也奇怪，这么大个人，站在洗手池那里，突然一下子就觉得家里面没有那么空旷了，也有了人气。 “嗯。”纪禾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心想今天居然还真买对了，本来以为又是白做的一天。 “我换个衣服过来帮你。” 陆臻把包提了进去，他说话的样子就好像今天只是去了队里，然后从队里回来帮妻子端饭一样，根本不像是一个出去了很久的人。 他很自然，放下包，换了衣服之后，就进了厨房盛饭，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土豆烧牛肉很下饭，所以陆臻倒是没客气，这一路舟车劳顿，也很累了，于是干脆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两个人刚坐在桌子上，陆臻在口袋里面摸了一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想等着吃完饭再说，踌躇了一下，家里的人就被人推开了。 “纪禾，江湖救急，我妈是不准备给我一口饭吃了，我老远就闻见你家的香味了，来让我蹭一口。” 苏沐沐推门进来，一进来就坐在了纪禾的对面，然后看到了身边的陆臻，还特意说了一句：“陆营长回来了啊？” 可不是么，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呢！ 要不怎么说苏沐沐有口福呢，虽然没能送过去，但是不耽误她来的刚好啊！ 第100章 结婚纪念日礼物。 苏沐沐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纪禾只好去厨房拿了碗筷给她，然后又给她添了一碗饭。 纪禾的土豆烧牛肉是一绝，她从拿上碗筷开始就也不顾形象了，纪禾看着她说：“你这回家来是没吃饭？” 苏沐沐摇摇头，又扒拉了一口饭说：“吃是吃了的，就是我妈不好好做饭，故意整我，每天就给我吃菜叶子，在北京的时候我为了瘦其实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回来之后想稍微补补，我妈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你怎么不去食堂吃饭？”纪禾问她。 其实如果苏沐沐每天都去部队的话，是可以直接在食堂吃饭的。 “我还没到归队的日子，我是提前回来的，所以归队还要几天，我就想着在家里休息几天，不过明天我准备提前归队了，我妈简直就没想让我活。” 纪禾看她的样子，很轻松，而且吐槽起来余晓芬的时候是一点儿都不犹豫。 她现在看起来很像是一年前的状态，倒是不像这个半年那个有些沉寂的样子。 “这次考核的成绩很好？”纪禾问她。 “你怎么知道？”苏沐沐笑起来，一脸的轻松，然后又扒了一口饭，别提多开心了。 “看你的状态不错，那你还是不要报道了，在家里让余姨出口气吧，考核成功之后，很快你就要调职了吧？到时候怕是想出气都出不了了，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觉得追逐梦想没有错，但是你也要考虑家里人的感受，你走了之后余姨每天都以泪洗面，家里面也是不怎么做饭的，她就你这一个女儿，你又没怎么一个人出过远门，多让人担心。” 纪禾说着，拿着勺子盛了一勺汤汁给她。 “我是想过告诉她的，但是我来不及，我这个审批是突然下来的，如果和她商量，她拦住我，我就失去这个机会了，而且这次不去，以后估计也轮不上我了，因为我这次没有报道考核，下次就不会抽我了。” 这个倒是，诚信很重要。 毕竟这是中央的话剧社，不是说谁随随便便都能去的，她能去也确实是因为现在刚起步，也需要人才，所以才能让苏沐沐讨巧的被选上了考核，如果不去，下次肯定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所以我就想先斩后奏，其实就算是考不上也不影响的，只是影响我今年的部队考核而已，我对我自己的梦想付出一年的考核我觉得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我妈就不一样了，她觉得我不应该放弃从小到大的一直坚持的事情，可是纪禾，你说，我坚持不是因为热爱，虽然舞蹈已经融入我的身体了，但是我就没有选择权利吗？” 纪禾摇摇头说：“你自己的路，要你自己负责，多吃点吧，我听说演戏的人可是很看重身材的，等到时候你去了北京报道，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能行，我们舞蹈更看重身材，我就是这几天饿狠了，算了，吃完这顿，我在回家让我妈欺负我几天吧，你说得对，我回头走了，她就欺负不上我了。” 她倒是很懂。 欺负不上这个说法。 苏沐沐也没有久留，吃完饭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她还好心的帮忙收了碗，结果就是陆臻好不容易回来，话还没有和老婆说上一句，老婆就开始在厨房里面收拾了。 陆臻也没闲着，他也跟着进了厨房，纪禾收拾灶台，他就洗碗。 他洗碗已经是很专业的了，就连纪禾都觉得他洗的干净，而且手快，不到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把厨房弄干净了，纪禾也没有急着去屋里，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陆臻倒是也没有着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都坐下来之后，纪禾才有点后悔，两人现在这个状态，她该说什么？ 原本其实挺自然的，她又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进小屋。 陆臻倒是不慌不忙，他打开了电视机，又插上了电风扇，这两年的夏天变得比之前要难熬很多，还好他们住的这个地方还是比较方便的，再加上就是一楼，没有热的那么离谱。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不说话，纪禾走过去按着电视机上面的按钮，然后找了个电视剧，这才又坐了回来。 其实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默契的，你不开口，我也不开口，最后还是纪禾先忍不住了，问他：“看你好像瘦了一点，在现场没有好好吃饭吗？” “也不算吧，现场条件比较苛刻，不过饭我还是按时按点吃的。” 纪禾大概猜到了他去哪里，其实作为军属，大概都是知道自家男人在做什么的，虽然不说，但是心里都有点数，保密的内容肯定是不能说的，但是还有其他不保密的内容，像是陆臻的军职，负责的部分，这些都是知道的，他所说的现场，应该是在造新的壮大我国武器库的现场吧，那种地方开始的时候条件肯定都是不会好的。 所以纪禾也不问。 只不过一想到自家男人，又有些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这个给你，纪念日礼物。”陆臻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直接放在了纪禾腿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腿上的小方盒，不大，放在她的掌心刚刚好，纪禾拿起来，轻轻打开，盒子的弹力很好，一下子就在纪禾眼前弹开了，里面躺着一个银色的戒指，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戒指，什么都没有雕刻，但是做工却极为细致。 她看看戒指，又看看陆臻，问：“这是给我的？” “嗯，试试？”陆臻从里面拿出来戒指，又拉住了纪禾的左手，他没有直接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而是选择了套在纪禾的中指上，大小刚好，稳稳当当的，不挤，但是也不松。 纪禾的手指修长纤细，很适合这种没有什么额外设计的戒指。 纪禾看到了盒子下面的那个牌牌，上面写着克数，还有品牌，不过没有价格，她看到这是白金戒指的时候眼睛都睁大了，这会儿还是流行黄金的时候，白金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的，因此价格也是高于黄金的。 这个败家老公！ 这得多少钱啊。 “项目本来就是有奖金的，再加上这次我去北京研究院解决了一些问题，老院长给我专门申请了奖励，这个没有多少钱，你放心戴吧。” 纪禾扭过头来看着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陆臻挑了挑眉毛，说：“好歹我们也是领证的人了，让人家说我的妻子手上什么都没有，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况且，这两年你也辛苦了，只是送个礼物，希望你喜欢。”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首饰的。 如果要问，纪禾也是喜欢的。 别看她总是给自己的定制做一些配饰，但是仅限于头上的，首饰她基本上是没有碰过的，一来是因为定制不缺首饰，而来是首饰是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席之地的。 就连纪禾都有，更不要说是别人了。 说实话上辈子也是想过的，如果赚了钱，要买点什么给自己，甚至也在柜台看过，不过金价一直在涨，并且没有跌过，基本上就是一个直线上升的过程，所以纪禾到死也没有给自己买过东西。 在北京的开销不小，她没有多余的钱来去支付那些东西。 但是现在，有人送给她。 纪禾看着手上的戒指，在灯光底下能看出来非常的闪亮，纪禾抬头看了一眼陆臻，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说：“陆臻。” “嗯？” “咱家还有多少存款？你是不把折子拿走了，赶紧拿来。” 当时他走的时候把折子带去了北京，后来回来的时候纪禾也没有顾上拿回来，现在才想起来，折子应该还在陆臻手上，对方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立马就把折子拿出来给了纪禾。 其实在部队大院攒钱是很快的，陆臻因为比较特殊，所以他是有奖金的，再加上他的职级，还有功勋，工资在部队已经算是中上游的水平了，两个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开销，纪禾所需要的东西都是她自己赚钱买的，只有家里的开销是陆臻的，除了他自己大手大脚之外，其实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纪禾看着折子上的钱居然还有三万多，陷入了沉思。 她自己的折子上也是不少钱的，估摸着能有不到两万左右，加起来大概是五万多的样子，明年如果要去北京的话，纪禾肯定是要留一万块钱打底的，但是杨真真那边其实还有一些她的钱，不过做杂志社也是要钱的，现在还有半年时间，纪禾能拿出来大概一万块钱左右。 陆臻基本上没有什么开销，部队是一切全部都是包的，一个月可能花销在五六十左右，所以每个月还能攒下来不少钱。 纪禾拿着折子，眼睛里面几乎是发光的看着他。 “你想买什么就拿去买吧，我无所谓的。”陆臻笑着说。 他上辈子对钱就没有什么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基本上也都是上交的状态，只要给他一根笔，一张纸，陆臻就可以永远一个人待着，部队里面确实待遇很好，他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至于转业的话，陆臻也并不担心，他已经知道科研院那边的成熟模式了，所以他并不担心。 钱财对他来说，就是身外之物。 如果纪禾喜欢，他可以把他所有的全部都给她。 “我想做一点小小的投资，明年吧，我们在攒半年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连带你的存款一起投资，不过就像是存钱，可能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才能看到收益的，行吗？”纪禾问他。 “你开心就好，钱的事情不需要过问我，你觉得可以就可以。”陆臻站起来，然后说：“我要去下澡堂。” 他的盆就在门口的水龙头处，陆臻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带着盆去了澡堂，纪禾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有点吃惊，三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在现在这个年代，三万块钱基本上已经是天价存款了，如果不是因为陆臻本身不怎么花钱，再加上他能力确实不一样，根本是存不了这么多钱的，但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 如果是以前的纪禾，那是不准备管他的。 她爱钱，因为她是被六千块钱卖给过别人的，所以钱对她来说，是能买命的，毕竟她的命，曾经也就那么的不值钱，所以重生之后，纪禾在保证自己梦想完成的前提下，也是优先赚钱的。 但是像陆臻这么无所谓的人，她还是真是没见过。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走到那么可怜那一步的，难道是因为他大手大脚？纪禾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并没有很容光焕发，甚至每个表情都是疲惫的，当初纪禾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人嘛，被蹉跎了，都会这样，她自己说不定还不如陆臻呢。 现在看他做这么热爱的事情，按道理应该不会那样？ 算了，不管是怎么样，发财也要带上他。 自己潜意识的希望陆臻过得比上辈子好。 还要更好。 像是一种比拼，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里。 原本习惯了身边没有人的日子，陆臻一回来，就好像是火炉子躺在自己旁边一样，纪禾发自内心的有点觉得——热。 于是她干脆的朝那边又去了去，陆臻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想到那天晚上在北京的时候，纪禾还抱着自己不松手，甚至在他身上上下其手，怎么好像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变了又好像没变一样？ 他看着纪禾只睡在一个小小的地方，恨不得滚到床下去，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为什么？ 想不通的纪禾第二天在路上碰到了副营长，他回来的很快，副营长还挺吃惊的，两个人聊了一下之后，路过服务社的时候副营长开始吐槽：“咱们部队啥时候开始卖凉席啊，都热死了，晚上媳妇都不让我上床了！” 就那么一瞬间，陆臻好像突然懂了昨天纪禾的小动作。 第101章 系统：我有要求。 自打陆臻回来之后，纪禾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毕竟他也是个青壮年，躺在自己身边，说实话，真的是挺热的，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极为好用，但是一到夏天，简直就是纪禾心中的一个火炉子。 去年纪禾的运气还算不错，最热的日子里，陆臻都不在营区，在沪市那边，今年怎么偏偏赶在了最热的时候回来，这让纪禾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偏偏家里没有第二章床，沙发睡着实在是有些小，所以纪禾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不过问题倒是不大，因为在他回来的第四天，就见他在下午抱着东西回来了。 他夹着一个很长的东西，外面照着一层粗布料子，一般都是裹着布的，等到陆臻走进来才发现，那东西至少有一米五左右，难道是一匹布？ 纪禾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东西虽然很长，但是看着并不重，在陆臻的手里面好像是很轻松一样，紧接着纪禾就看到他抱着进了卧室。 “服务社的布料不好，我都不用的，还能退吗？”纪禾忍不住追上去问。 其实倒也不是真的布料不好，只是纪禾怕伤害到了陆臻的一片好心，实在是不好意思说服务社的布料实在是太丑，咱就是说采货的人从来也不看看布料的样式吗？每次纪禾去服务社看到那些布匹，心里都是一凉，说实话，经常有一些布匹放了很长时间都卖不出去，别说是她了，部队里头稍微有点审美的人，谁不是出去的时候买回来布料啊，服务社的东西那真是看不得。 说是这样说，陆臻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等纪禾追上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掀开那外面的布帘，露出里面的东西，居然是凉席。 纪禾一惊。 这个天热的她其实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但是纪禾不好意思说，晚上也不好意思出去，所以就忍着燥热睡了好几天了，但是没有想到，陆臻居然能带回来凉席。 虽然在天气特别炎热的时候，凉席的作用只能说是辅助，但是还是让人很是舒适的。 他也不需要纪禾帮忙搭把手，床上的被子很轻，基本上就是一个被罩，他摞在一起，几下就抱到了另外一边去，然后把凉席铺好之后又收好，整个动作行如流水，等都弄完了之后，才看着纪禾说：“天太热了，我见你有时候总是睡不着，今天服务社送来了凉席，还好我去的早，不然还真是抢不上了。” 如果按照他平时下班那个点，那肯定是抢不上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服务社来了凉席？” 陆臻笑起来说：“副营长可是个百事通，昨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我营区的人，应该是都抢到了。” 部队是有时间的，不可迟到早退，不过陆臻从来不会这么做，他只有早到和晚退，能够准点下班还是一件难事，但是副营长不一样的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并且知道消息的人少，所以就看晚上下班时间到了之后，谁先跑到服务社了，先去自然是先得。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纪禾直接鼓掌说：“我们陆营长真是罕见的提前下班啊，我都忍不住要为陆营长鼓掌了。” “晚上能睡个好觉才是对的。” 陆臻说着，然后就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其实他只要回来早，基本上都是帮着纪禾做点什么，有时候是收拾家务，有时候是做饭，纪禾忙碌的时候顾不上家里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陆臻在管，他手脚勤快，也喜欢收东西，所以其实家里并不算很乱，加上陆臻爱干净，所以基本上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会扫地拖地，等到纪禾睡醒的时候，外面已经收拾的很干净了。 当真是…… 不怎么需要女人。 说实话。 就纪禾所知道的，部队里面哪个男人不是靠女人照顾的，除了小红父亲那样的，其他家里面基本上没有一个大男人照顾孩子的，服兵役本来就有年龄限制，所以基本上都是妻子随军的，因此陆臻这样的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这样的男人，谁娶回家……不，嫁过来，也算是幸运的了。 纪禾忍不住想，然后自己也进了厨房。 有了席子之后其实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的，纪禾睡觉喜欢软，所以其实她的床铺上她是偷偷加了垫子的，并且一开始不敢太明目张胆，所以后面纪禾一个月加一个，足足加了六个月，才把所有自己做的棉垫垫在了下面，看着那个床垫日益增高，纪禾的睡眠也越来越短。 大概是因为行军床都是很硬的，所以其实陆臻之前一直住在宿舍里面的床也是很硬的，因此陆臻睡不太惯，但是他也是明显看出来了纪禾的小伎俩的，倒是觉得很是可爱，因此陆臻也从来都没有提过，权当自己不知道，不过这也有一个坏处就是，太软的垫子其实是特别聚热的，而且热气如果渗透到底下，在反上来，其实是非常热的。 因此纪禾才会觉得床上睡了一个人会那么热，因为几层垫子的温度全部都叠加在一起，当然是非常热的。 有了凉席之后就可以很好的隔绝温度，热了稍微换个地方，就能够获得新的凉席。 所以纪禾晚上入眠的速度显然快了不少，不过还是睡的不太实，不过好在家里面还有电风扇，其实倒是一下子降了不少的温度。 半梦半醒之间纪禾感觉到周身好像有了凉意，但是眼睛也有些睁不开，只是觉得身上很凉爽舒适，所以慢慢便睡了过去，看到她呼吸匀称，睡熟之后，陆臻才放下手中蒲扇。 他知道纪禾入眠这段时间是最难的，其实她本来睡眠是很好的，但是只要稍微有点事情就会难以睡着，而且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特别困倦，但是也很容易被吵醒，所以他特别在床头的抽屉里面放了一把蒲扇，在纪禾快睡着的时候拿出来给她扇风，好在很是见效，纪禾很快就睡熟了。 陆臻拉过被单给纪禾盖在被子上，自己也翻了个身睡着了。 这让纪禾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大概八月中旬的时候，杨真真打来了电话，这一次她打来的时候语气明显比上一次还要上扬，其实两人之间联系不算多，都是有事情才会打电话，说的大部分都是正事，纪禾不愿意过多的打扰杨真真，她其实很忙，影视公司不是想搞就能搞起来的，起初的时候见面，那会儿真的是一腔热血，等到开始着手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多的很，否则也不会弄出来那么多工作室了。 其实影视公司是环环相扣的，港城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影视模式，但是我国的影视模式还在初期，没有成型，所以这个时候怎么做的人都有，至于好坏，不能全部判断，但是就纪禾看，杨真真现在这个走路方向倒是问题不大。 走了个神，就听到杨真真在那边兴奋地说：“纪禾，一万块啊，整整两万块？” “什么两万块？” “你是不是高兴的傻了，当然是那条后面你临时加的作品，就是比赛最后一个星期做的那条裙子，我整整卖了两万块。” 什么？ 纪禾有些傻了眼。 她以为上次那条裙子已经足够离谱了，但是没有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你卖给了谁？” 她比较好奇，在这个万元户都能是有钱人的年代，是谁能花两个有钱人，买一条裙子。 “当然是公主，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跟你说，北京，不缺有钱人。” 这倒是，杨真真这样的其实在北京更算得上是家世好，至于她说公主的时候，纪禾是想到了的，北京不缺后人，所以应该是哪位大佬的后人，所以基本上京圈都称之为公主，虽然时代在更迭，但是有些人还是不一样的。 她立马就意会说道：“那就要麻烦你在替我保管一下了，最近确实比较需要用钱。” “那是自然的，等到时候你来了北京我一起给你，其他的裙子我也看着卖了，不过我这里有个定制，你是不得不接了，主要是我之前也没有想到，陈瑶会找我，差点没和我翻脸。” “为什么？” “之前我可是蹭了陈瑶的光才能和你做上朋友，但是之后你拿了奖其实我不是不建议你去接定制吗？但是陈瑶听说了之后以为是你不接定制了，之后就直接打电话问我了，差点直接找到我人来，于是我就给你接了个定制，不过我通过各方面来看的话，陈瑶这个并不算太复杂难做，而且没有需要刺绣的工艺，因此时间也比较短，我给她报了你要耗时一个月，至于价格，是五千块。” 纪禾还记得，她第一次给陈瑶做衣服的时候，当初其实价格很低，就算是后面，特别繁琐的，纪禾也才要了一千左右，那还是带刺绣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同一个人，杨真真的价格翻了四倍。 “确实价格有点低，但是还是要陈瑶卖这个面子的，毕竟是她引领我见到你的，你放心吧，工艺繁琐的我会涨价的。” “不算低了，很高了，我都难以想象，陈瑶是怎么答应你的。” 毕竟这个价格和往日价格比起来，还真的是有一点点离谱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现在是拿过奖的人，自然是不一样了，前面就和你说过了，有加成的，会更值钱，尤其是在一些圈子里，看中你的设计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始终你都不是知名设计师，但凡有了这个光环，你的作品，会越来越值钱。” 纪禾突然就明白了。 在这些圈子里，陈瑶会喜欢她的作品，因为她天真烂漫，她的母亲会穿着上春晚，那是因为她本身也是设计师，更看重的是设计本身，而不是名利这些，设计师对这些是没有那么在意的，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足够出彩，所以不需要别人的加成，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设计本身，会比名气更重要。 但是有些人却不一样，他们更需要的是有名的人。 来找纪禾的人很多，但是其实她们定制的衣服也都是一些小型聚会穿的，很少有那种非常庄重的礼服，这就说明了一切。 其实在圈子里，更看重的是名声。 就像是奢侈品的品牌效应。 纪禾现在拿了奖，自然是不一样了，有了这份第一名加身，纪禾的衣服自然是值钱的。 想到这里，纪禾在跟杨真真断了线之后，立马就打开了系统，她之前一直在学习模式里，但是前面那个计算价值的功能被换到了竞赛模式里，纪禾切换过去，立马就看到了她的计算价值功能有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系统不在单独因为纪禾的作品来计算价值了，而是在计算纪禾本身的设计价值，和设计加成。 纪禾现在的作品，最低的定制金都是三千起步的，而且这其中还分了多个板块，不同的设计是不同的功能，纪禾打开之后，里面居然还有购买记录。 她看到上一条杨真真说的卖出去的裙子，价格远远在系统给的定价上一千块。 然后又看到了杨真真刚才提及的那条裙子，价格也是多了将近三千块左右。 纪禾多少有些吃惊。 原来她的定价本身，就已经这么高了吗？ 退出那里之后，纪禾看到最下方有一个很隐蔽的小小的按键，上面写着——出售要求。 要求？ 纪禾有些愣住。 这还有要求？ 她点开之后，才发现，系统更新更新，居然……越来越有要求了。 其中在最下面的一个环节，系统是这么描述这个出售要求的。 ——因宿主已获得冠军名次，低于系统标价的价格不允许成交，成品将无法抵达对方，或在抵挡对方前自动毁灭，因此，宿主必须以系统价格以上售出（以公司名义或者合作名义售出不受此条限制，但是宿主必须获利百分之六十五以上，否则条款依然生效。） 这是什么流氓要求啊！ 第102章 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 这霸王条款就差直接说你如果卖不上定价就给你销毁了，强行提价，其实纪禾能确定的倒是有一点，那就是她的定制应该也是在合理范围内的，系统给的价格虽然多，但是也相对于合理的，对于纪禾做的每一件衣服，现在系统都是有自己的录入了，不需要纪禾在手动录入，其实这本身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是唯一不轻松的就是，系统的要求变高了。 她准备退出系统的时候，发现系统的菜单栏竟然可以下拉。 拉下来的时候下面有一个板块【纪禾成长计划】。 什么玩意儿？ 她点进去，里面是系统给纪禾规划的成神之路。 成为最璀璨的设计师系统，不愧是这个名字啊，它简直是没有一点点打算给纪禾喘息的机会，自从纪禾赢得了第一场比赛之后，系统已经给他规划了一堆计划了，明年是纪禾沉淀下来上学的一年，然后到了后年，就是纪禾集中比赛的一年，系统标明了国内会开始推起来这样的比赛，而且会越来越多，它还给纪禾分了三六九等，只参加最好的比赛。 这比高考还用心。 纪禾虎躯一震，看到了底下一行小字。 【仅在竞赛模式生效。】 她真的是谢谢了，等时间一到她必须立马切换模式，眼不见为净。 陈瑶定制的衣服确实不复杂，纪禾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要求，又打开了系统里面陈瑶的建模，基本上是一比一还原了，她对颜色是没有什么要求的，但是对身材要求很高，陈瑶的身形是非常好的，比例好，就是该大的地方不大。 她是学舞蹈的，其实太大反而不好，现在这样对跳舞的塑形更好，但是她自己的内心还是很想拥有一个好身材的，因此是对于这个位置是有一些要求的。 纪禾当然还是建议这个地方要自己垫…… 但是她想凸显，还是有一些视觉的空子可以钻的，所以纪禾在腰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还好陈瑶的腰是真的细，所以视觉上还是能满足陈瑶的要求的。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开始干活都变得更加有力了一些，小红也是，这段时间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闲着，甚至来的时候还给了纪禾几个稿子。 她没有学过美术，但是看过很多纪禾的画稿，所以其实还是有点印象的，纪禾在半年有时候比较清闲的时候会教小红画画，但是其实也就是画画人物，小红虽然不会，但是学得却是很快的，因为她现在也能自己在布上描样子，所以本身也是有点基础的。 这几个设计稿件都是一些新中式的风格，毕竟小红还是以刺绣为主，其实纪禾也是建议她去进行这个风格的，首先，她的刺绣可以融入进去，其次，小红很喜欢中国风，新中式虽然现在并不是主流，但是却永不过时，并且在后面会有一个非常流行的时期，小红如果赶上了，也能在日后的日子里发扬国风。 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纪禾看了小红的稿件，其实已经非常成型了，但是有的地方确实是无法通过手工完成，所以纪禾也会在这个时候给小红进行说明，她是个很聪明的人，纪禾几乎是一点就透，所以也会自己改稿，一点都不叫人担心。 看到她这样，纪禾也就放心了，因为小红现在的画稿其实还不是很成熟，她已经是很有天赋的设计选手了，所以她想小红也可以先往别的地方发展，先走量产。 过两年，国产的影视会越做越好，古装剧也会杀出重围，现在囤下来的稿件，到时候就是可以变现的，纪禾也是跟小红讲了中间的利弊的。 因为如果要做定制，其实要求是很高的，小红跟着纪禾一块走过来，对于这个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打算直接走定制的路子，她知道自己不够成熟，所以她对于纪禾的提议是很愿意采纳的。 再加上小红没有心高气傲，因为纪禾对她的了解，才会给她一些建议，所以小红自身现在主要的还是赚钱，赚钱才是小红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她当然是愿意采纳纪禾的想法的。 陆臻倒是没有想到，他回来没有几天，纪禾就开始干活了，她确实是个闲不住的，基本上还是一天到晚都泡在自己那个小屋子里，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晚上陆臻回来的时候，纪禾基本上都会给他做好饭。 有一天晚上陆臻忍不住说：“你每天都那么忙，就不要做晚饭了，我可以回来的时候从食堂带回来，做饭耽误时间。” 纪禾看着一桌子的菜。 倒不是耽误时间，是她自己有点讲究了，原本自己对付一口的事情，但是到了陆臻这里，到底是有些变化了，这次他从北京回来，纪禾看出来他瘦了不少，而且是精瘦，感觉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了，说实话，心里是有点不舒服的。 她大概能想到现场是什么样子的，虽然她没有去过，但是样子纪禾还是心里有点想法的，估计是条件非常苛刻的，再加上陆臻如果要盯着现场，连电话都没有时间往家里打，肯定是饥一顿饱一顿，以她对陆臻的了解，估计是宁愿饿着。 结果就导致整个人越看越瘦，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因此原本凑合的纪禾一改常态，每天晚上三个菜一个汤，雷打不动，陆臻的饭量还可以，基本上就是一碗半，每次添饭的时候纪禾也会装作拿东西给他带，故意给他添多多，就这几天下来，陆臻也没有长上多少肉，她都着急了。 就这样，陆臻还敢提出让她别做饭。 食堂的饭菜其实也是好的，油水也足，陆臻基本上是看到肉菜就打肉菜，但是集合还是觉得自己搭配的更好一点，而且食堂是大锅饭，纪禾就没有办法盯着他添饭了。 “不用，我做就行了，我最近不想吃食堂的饭。”纪禾一口回绝。 陆臻的体重，由她来守护。 她还暗自给自己点了点头。 陆臻的想法和纪禾还是不一样的，他看纪禾一直挑着菜吃，然后时不时地给自己夹一筷头肉，还以为纪禾是没有胃口，心里面多少思谋了一些。 第二天下班陆臻也是难得的早早就回家，加班狂魔都回家了，副营长自然是也跟着收拾一块儿走了出来，营区距离大院本来就不是很远，他们两个人顺路走回来，到了服务社的时候一块儿走了进去。 “你老婆也叫你来买菜啊？女人真是太难伺候了，你说我一天辛辛苦苦一天，晚上回家还要买菜，人有时候吃口饭还真是挺不容易的。”副营长实在是忍不住开始发起牢骚来，每次陆臻和他一块儿进了服务社，就要听到这样的声音。 陆臻摇摇头，然后直接问服务社说：“最近有没有来什么酸梅子一类的东西？或者是话梅糖。” 服务社的小姑娘很是专业，立马就拿出来了一袋话梅糖，然后又从后面拿出来了一个袋子，给陆臻拿了个小袋子分装了一点儿，称好拿给他。 “这是我们昨两天刚到的西梅干，买过的都说可好吃了，就是有点酸，很开胃。” “嗯，那你再给我来点吧。”陆臻一听开胃，立马说道。 小姑娘又给他装了一点儿，陆臻出门特意问纪禾拿了今天的零花钱，其他的再也没买啥，等出来了之后副营长才靠近陆臻说：“两年了，买这么多酸的，你老婆肚子终于有动静了？” 陆臻看了他一眼，顿时想到了那天在北京的时候心痒难耐的那一晚上…… “没有。” 陆臻说话向来简洁，副营长已经习惯了。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吧。” 陆臻想着已经解释过了，就没有想太多，晚上回家直接给陆臻拿了回去。 纪禾看他又不是空着手回来的，就知道肯定是去服务社了，然后直接拿过来一看里面又是话梅糖，又是西梅干的，立马就问他“你胃口不好吗？” 这几天吃饭不是吃得挺好的吗？ 他们两人都不是爱吃零食的类型，所以家里面平时都没有什么零食，尤其是纪禾，基本上是除了主食就能吃点水果，所以就算买也都是买水果，很少会买别的东西，陆臻更是不吃了，最多就是买点糖，低血糖的时候吃上一个。 所以这种东西基本上没买过，话梅糖酸得很，纪禾从来不买。 “给你买的，你胃口不好吃一点，看看有没有缓解，没有的话明天要去看看了。” 纪禾：？？？ 她胃口不好，她本人怎么不知道？ “我看你不想吃食堂饭，还天天做饭，我想着你是不是胃口不好，想给自己换着花样做。” 好家伙，这是误会了。 纪禾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说：“我没有胃口不好，我就是看你从北京回来瘦了很多，想给你养胖点。” 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纪禾不是会绕弯子的人，既然陆臻误会了，纪禾也是第一次时间就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 陆臻本来刚换完衣服出来，听到这个话之后就愣住了，他看着纪禾的背影走进了厨房，然后从里面端了两碗米饭出来，他听见她说：“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那你今天晚上就不是一碗半的量了，多吃点，吃上两碗，刚好回来的也早，坐一会儿出去溜达溜达，消消食。” 原来她是为了自己做的。 说实话，在这么多年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出——我想把你养胖点。 这种话。 “好。” 他坐下来，看着今天还比昨天多了一道菜。 纪禾喜欢吃新鲜的，就代表她在忙碌的时候，每天下午都要去一趟服务社，每天晚上的菜营养很均衡，有菜，有肉，而且她不怕麻烦，每天都会有一道炖肉，很耗费时间，但是每天都有。 鸡蛋也是桌子上必备的。 “其实我本来不想晚上弄得这么丰富的，但是中午的时候你肯定不好好吃饭，厨房的大锅饭到底还是没有家里做的好吃，所以还是在家里吃吧，我自己来我还是放心一点。” 纪禾说着，把蛋饼夹到陆臻的碗里。 他一口吃掉，说：“谢谢。” “快吃吧。” 纪禾笑着说。 说实话，她新养成的爱好就是看陆臻吃饭，他吃饭的速度其实挺快的，在部队里面本来就追求时间，所以他吃饭的速度一直都比纪禾快。 不过纪禾发现，自打来到大院一个月之后，陆臻就有明显的变化了，他开始的时候吃得很快，如果剩下半碗，他有时候会看下纪禾，还没吃完的话他就会稍微放慢速度，而且他只会夹盘子一边的菜，不会夹盘子另外一边的菜，基本上都是给纪禾留着的。 他一直都是这么绅士。 不是纪禾没发现，而且是早就发现了。 一直到现在都是，陆臻会等她吃饭，吃完之后会收碗，洗碗。 并且，不管是谁做饭，陆臻总是会抢着洗碗。 除了小红在家吃饭的那段时间之外，基本上碗都是陆臻洗的。 不过他虽然吃饭很快，但是却吃得很干净，就不是那种狼吞虎咽的，只是吃得快，感官却很好。 纪禾有时候觉得他特别不一样。 但是有时候又觉得他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什么都很冷淡，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点优雅，和学校格格不入，到了这里，又觉得和部队格格不入。 但是越是特殊，就越是让人想多看几眼吧。 “别看着我呀，你也吃。”陆臻也给纪禾夹了菜。 下午做饭的话晚上就需要抢时间，所以纪禾基本上是吃完饭就进了小屋，陆臻自觉地洗碗擦桌子，然后缓了一会儿又开始擦桌子，扫地，拖地。 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做。 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快要漫溢出来的喜悦。 晚上也是陆臻先睡的，纪禾轻手轻脚的怕上床，这几天还是挺热的，她转过身去，迷迷糊糊觉得越来越凉爽，直到陷入沉睡。 陆臻看她睡着之后就是一个大翻身，直接翻到了自己这边来，他稍微往后面退了退，然后手上的扇子也挪了挪位置，透过明亮的月光看着纪禾脸上睫毛的倒影，轻声说：“你心里是有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