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甜蜜夫妻》 1. 兵哥哥 程蔓穿着短呢外套，梳着麻花辫，站在柜台后面，动作麻利地数清楚钱和票，默算出找零和票证递出，并将写好菜名的单子递出，指着出菜的窗口说：“单子交到那里，等着出餐就行。” 柜台前站着的年轻人接过钱票和单子，道了声谢走到出菜后，后面排队的人则迅速补位，笑眯眯地问：“小程，咱饭店今天有什么菜啊？” 来人是对面机械厂的职工，家就住在机械厂职工家属院，跟程家是邻居，一看到他，程蔓就忍不住苦了脸：“李叔您又偷偷出来打牙祭？不怕李婶说您？” 再伸手一指墙上挂着的黑板，上面写了今日供应，荤菜有红烧肉、糍粑鱼，素菜有菜薹和小白菜，全是清炒。 “我今天可不是偷偷出来，你李婶回娘家了，中午没人管饭。”李叔笑呵呵的，望着黑板琢磨了会说，“来个红烧肉，四两米饭，今天是燕同志掌勺吧？” 李叔口中的燕同志全名燕敏芝，三个月前接父亲的班进的国营饭店，虽然是年轻姑娘，但厨艺没得说。 李叔吃过一次后就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要来下一次馆子。 但李婶生性节约，自家炒菜都不怎么舍得放油，回回知道他来下馆子都要跟他吵架。有时候程蔓都纳闷，这样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按理来说，他们只是邻居，程蔓又小一辈，李叔李婶吵架碍不着她什么事，可谁让她在国营饭店上班呢。 再加上三个月前起，李叔别的饭店都不去，就认准了程蔓上班的芳草路国营饭店，所以现在李婶想知道他有没有偷偷去下馆子，不用跟其他人打听，问她就行。 每回被问到，她是说实话不好，不说实话也不好，随便点个头，都能成为这两夫妻吵架的导火索。 她难啊！ 程蔓听了眼睛一亮：“那您老可要失望了，燕同志今天休息，不上班。” 李叔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今天不星期天吗？她怎么不上班？” 不管在哪个年代，服务行业都是越到休息日越忙，现在是七六年，离国家推行双休制度还有几十年，周日更是忙中之忙。 但凡事也没有那么绝对，比如他们芳草路国营饭店，周日就不是最忙的时候。 而究其原因，大概是芳草路不在市中心，而在工厂区。 他们国营饭店的顾客，以芳草路上各国营厂职工为主，或者再准确直白点，来吃饭的基本是各单位的领导。 毕竟他们芳草路国营饭店门脸虽然不大，但进门上下有两层，共二十多套桌椅的，跟路边苍蝇馆子可不同，在这里吃一顿饭多的不说，两三块钱是要的。 而这时候城市平均工资才二三十块，两三块够很多人一周伙食费了，所以哪怕是国营厂正式工，也很少有人舍得像李叔这样隔三差五下一趟馆子。 就算是国营厂领导，基本也是有正事要谈的时候过来。 因此到了休息日，他们国营饭店反而没那么忙，员工选这天调休很正常。 程蔓摊手说：“她之前没休息，今天就休了嘛，要不您今天别在我们饭店吃了？” “不在你们饭店吃我能去哪？” 周日机械厂职工食堂可不开门，而且饭店大厨手艺再怎么差，小锅炒出来的菜总比食堂大锅饭好吃，更何况今天还有红烧肉。 “来个红烧肉，米饭四两，”李叔掏出钱和票，想想又说，“你婶子问起来，别告诉她我点了肉，就说我只炒了盘菜薹啊。” 程蔓当即缩回收钱的手：“您要这么说，我可就不敢给您点菜了，每月票证都有定量，我这么说，李婶也不信啊。” 李叔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到时候你婶子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我票花哪去了不就行了？她又不可能逮着你问。” 程蔓还是不肯收钱，说：“反正李婶问我，我肯定说实话。” “唉，行吧行吧，说实话就实话。”李叔叹气问，“你们燕同志就没想过调去其他国营饭店吗？” 程蔓边找写单子边说：“看您这话说的，国营饭店大厨这工作多吃香啊，哪是她说调职就调职的。” “那倒也是。” 写好单子，找出零钱，递给李叔时程蔓郑重道：“叔，好好吃，吃饱点，脂肪多扛揍。” 李叔正感动着呢，就听到了最后五个字，当即翻了个白眼说：“我谢谢你！” “不谢不谢！”程蔓笑眯眯地送走李叔，视线一转，就跟靠窗穿着空军制服的兵哥哥对上了目光，脸颊瞬间飞红，慌忙低下头。 完了完了。 刚才太得意忘形了。 想到这程蔓抬起头，假装不经意地往那里看一眼，再迅速转过头，目光定在饭店大门，表情淡定，心里则在盘算。 他坐的位置，和她站着的柜台临着同一面墙壁，只是他在最里面，而她在最外面。 抬头看这堵墙，十米不好说，六米肯定有，隔这么远，她跟李叔说的话，他应该、也许、可能听不清？ 怎么可能听不清啊！ 他们声音那么大，今天饭店里人又不多。 程蔓颓然坐下，双手捂脸，直到上完菜的陈小萍走过来，敲击着前台桌面说：“你干嘛呢？再偷懒我告诉王主任了。” “谁偷……” 程蔓猛地直起身，话刚出口，视线又扫到了青年，咽下到嘴边的话说：“陈姐你误会了，我只是站久了有点不舒服。” “我上了那么多盘菜都没喊不舒服，你光站在这有什么可难受的？” 上几盘菜看把你给嘚瑟的！ 程蔓心里想着，面上微笑着说：“陈姐，我今天做的工作不止收银，早上过来，我擦了桌子，扫了地，还帮关叔罗婶他们备了菜，当时你在哪来着？哦，在厕所，说到厕所我想起来了，我觉得陈姐你吧，抽空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你看你每次一去厕所，不待一个小时出不来，耽误工作是小事，便秘出问题是大事，你看是吧？” 上班假装蹲厕所摸鱼的事，程蔓上辈子不是没听说过，但她还没踏进大学校门就穿了，所以没在生活中遇到过这种人。 直到最近陈小萍像是住进了厕所，程蔓才知道碰上这种同事有多糟心。 国营饭店员工并不多，加上主任也才六个人，就她和陈小萍算是同岗位，都是服务员，只是她数学好，兼顾收银工作，陈小萍忙起来得去后厨帮工。 平时前厅打扫，桌椅板凳擦拭，就是她和陈小萍的工作。 最近一周，陈小萍每天早不拉肚子晚不拉肚子，一到上班点就肚子痛，而且一进厕所就是一小时起步，等她卫生搞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程蔓顾忌着同事情分，没去找王主任告状，可陈小萍倒好，上赶着找茬来了。 “你要是真肠胃不好，我建议你请个长假，在家多休养一段时间，”程蔓面带微笑，语气却很冷，“我知道你是女人家，不好意思为这种病跟王主任请假，但没关系，我脸皮厚，我去帮你说……” 听到这里陈小萍再也淡定不下去，连忙说：“我身体又没啥大问题，哪至于请长假。” “你每天蹲那么久厕所，确定没问题？” “我这几天是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基本都好了。” “好了？不会明天早上又复发吧？”问完见陈小萍表情犹豫，程蔓笑着说，“这样吧，如果你明天复发，我就去找王主任帮你请假，要是不复发就算了，怎么样？” 陈小萍表情僵硬，却又怕程蔓真去找王主任说这件事，只能咬着牙说：“我保证，我明天肯定不会复发。” “行。”程蔓点头，看向出菜的窗口提醒，“陈姐，该上菜了。” 都是服务员，你凭什么让我去上菜？ 陈小萍心里不平衡，奈何刚被揪住马脚，再不平也只能灰溜溜地去端菜。 虽然怼赢了陈小萍，但程蔓的心情谈不上好，因为她确定了，坐在大厅另一头的兵哥哥能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明明刚才跟陈小萍聊天的时候，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他还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两眼、三眼，然后翘起了唇角。 他肯定在笑话她！ 想想她刚才说了什么，蹲厕所、便秘……程蔓再次捂住脸，倒在凳子上完全不想动弹。 她维持了那么久的形象啊！ 全完了！ 但转念一想，程蔓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虽然她觉得自己长得挺漂亮，大眼睛，高鼻梁，嘴唇不擦口红都润润的，上辈子读高中时她一直都是校花。 可这时候的审美是圆盘脸大眼睛，她长大这么大，听到最多的夸赞不是这丫头真漂亮，而是“这丫头挺开朗啊，就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说不定他根本没在意她，以上担忧全是她的脑补。 想到这程蔓又忍不住叹气，她这辈子胎穿即失忆，直到三个月前才想起前世记忆。两辈子加起来，她单身了快四十年，一直心如止水。 却没想到前脚恢复记忆，后脚她就对来他们饭店吃饭的兵哥哥一见钟情了。 如果是上辈子碰到这种事，她可能会上去要微信，跟人约下次见面。 可这个年代，嘴上说着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实际上绝大多数夫妻，都是通过相亲介绍走到一起的。 虽然在芳草路国营饭店包打听罗婶的打听下，程蔓已经知道了兵哥哥的姓名，职业，以及他目前未婚单身。 但说到底，他们也才见过几次面，突然跑到他面前说“我喜欢你”，就算不被当成神经病，对方估计也会觉得她很莫名其妙。 因此，怎么勾搭对方，又不会显得太突兀和主动，是程蔓烦恼的最大问题。 2. 陆平洲 兵哥哥陆平洲也在烦恼这个问题。 大概三个月前，陆平洲到附近单位办事，结束时快到一点钟。想着回军营也没饭吃，他就在附近随便找了家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门脸不大，开了应该有些年头，日晒雨淋下，招牌上印着的“芳草国营饭店”几个字都有点褪色。 门倒是擦得挺干净，大门往里看，环境看着也不错。 当然最让人惊喜的还是人。 陆平洲前脚踏进门，就听见右前方传来清亮的声音：“欢迎光临！” 抬头看去，年轻的姑娘站在柜台后面，笑容明媚地望着他，眼睛亮亮的，声音脆脆的：“同志，请问想吃点什么？” 望着她脸上的笑容，面对生命危险都能淡定以对的陆平洲，脑袋竟然空白了一瞬。 直到年轻姑娘疑惑问道：“同志，你是要吃饭吗？” 陆平洲才回过神，走到柜台前，克制着情绪，声音平静地问：“有什么吃的？” “荤菜已经卖完了，现在有炒菜苔、炒冬笋，”她应该很爱笑，说话时眉眼不自觉舒展，唇角也微微翘起，“哦，还有面条，不过只有素的，你要吗？” 随着她视线看过来，陆平洲收回了目光，说道：“来份素面。” “几两面？” 陆平洲有点踌躇，他身高一米八八，块头在这里，胃口就不可能会小，平时一顿最少六两米，饿得狠了一斤米都能吃下去。 但现在……犹豫过后他说：“四两面就行。” “两毛一，四两面粉票。” 年轻姑娘边说，边弯腰写单子，写完从他手里接过钱和票，并将单子撕给他。 她的字并不小，但很秀气端正，就像她的人，秀美又白皙，笑容还很甜。 哦，还很温柔。 见他站着不动，特意指了指窗口，声音清亮地说：“你把单子给到窗口，等着厨房做就行。” “谢谢。” 只一句话，她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不用谢。” 这顿饭吃得陆平洲心情很不错，虽然他并不知道令他心情愉悦的，究竟是劲道好吃的素面，还是站在柜台后面的人。 但周日休息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又来了这家国营饭店，点的还是素面。 渐渐的，他知道了她很多事。 比如总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姑娘叫程蔓，家住在机械厂职工大院，又比如她今年二十一岁，目前未婚单身。 他们之间的话也多了些，起因是他第五次来吃饭时，她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当时正想着怎么跟她搭话，便假装随意问了句怎么了。 她仍有些犹豫，开口时声音不如平时清脆：“我们店里的素菜挺便宜的，八九分能点一盘，四两米饭一毛钱，吃米饭比面条划得来。” 他初时不解，听到最后一句才反应过来，顿时啼笑皆非。 偏偏他又不好拍着胸脯说自己有钱，只好指着她身后黑板问：“上面写的，是今日供应？” 她连忙点头：“嗯，最近春笋冒头，便宜，而且味道也很好，鲜嫩可口。” “嗯，来份春笋，鲈鱼还有吗？” “有，不过价格有点贵。” “没关系，来条鲈鱼，两道菜，再加四两米饭。” 只是菜刚点完，他就闹了个笑话，口袋里钱票一掏出，才发现自己压根没带水产票，只能退掉清蒸鲈鱼，换成青椒炒肉丝。 虽然她没有笑，但对上她了然的目光，他知道在她心里，短期内他贫穷抠唆的形象恐怕很难洗去。 从那以后，每回休息去芳草路前，他都要点清楚钱票，免得再在姑娘面前闹笑话。 而他们之间的交谈，也从“今天还是素面”、“嗯”，变成了她介绍当天的供应，而他会在她介绍完后，点一到三盘菜。 并且每次吃完离开前，她都会笑着问他“今天饭菜怎么样”，如果他点头，她就会弯起眼睛，表情有点小得意。 如果他犹豫，她就失望，等他下次来吃饭，就算供应里有那道菜，她也不会再推荐。 当然，他很少犹豫。 他想看她对他笑。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又一个多月过去，他们之间仍没有变得更亲密。 …… 陆平洲回宿舍放好东西就出了门，他打算去训练场转转，却没想到刚出宿舍楼就跟谢子明迎面撞上。 因为两人住隔壁，所以陆平洲最近什么动向，谢子明一清二楚。 看清楚跟自己撞上的人是陆平洲后，谢子明脸上便露出几分诧异：“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去见你那位……” 见他没个正型，越说越不像话，陆平洲眼神凌厉地看过去。 谢子明声音一顿，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却不怕死地揽住陆平洲的肩膀说：“来来来，咱哥俩好好聊聊。” “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没好聊的？你哥我可是已婚人士，当初见到你嫂子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姑娘必须是我媳妇。”谢子明敞开双手，得意道，“现在你看，她果然成了我媳妇。” 两人多年战友，谢子明和他媳妇的恋爱经过，陆平洲早听过百八十遍，已经烂熟于心。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谢子明的成功经验里，没有他可以借鉴的地方。 因为谢子明虽然把人娶到手了，但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以至于他们结婚八年，谢子明也从连指导升到了团副政委，他媳妇都不愿意来随军。 他怕被谢子明带沟里。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谢子明说要跟他聊聊时，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坚定拒绝，而是沉默地跟着他回了宿舍。 只是很快陆平洲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看着听完他的讲述后笑得前俯后仰的谢子明，陆平洲下颌线紧紧绷起，声音平直道：“我回去了。” “别啊。”谢子明赶忙拦住陆平洲。 后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看得他心里发虚，举手说道：“我发誓，我再也不笑话你了，行吧？” 陆平洲：“呵呵。” 谢子明说到做到，迅速敛了笑容，给好友想办法：“我跟你说，你这样不行，你看你每次去了，光吃饭，不说话……” “我说话了。” “就那么几句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你信不信这么下去，再过三年你也跟她熟悉不起来，”说到这谢子明想起来，哦了声说，“三年，说不定到时候她已经结婚，孩子都有了。” 陆平洲脸色一寒。 谢子明可不怵他：“你瞪我干什么啊，这是现实好吧？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这姑娘二十一了，三年后就是二十四，跟你比不算大，可她跟咱们当兵的不一样，咱们驻地上万人，未婚女性一个巴掌能数的过来，每年又只那么点假，回去打车轮战，也未必能相到个合适的，大龄光棍一抓一大把，你在其中都不显眼。” “可那些国营单位的职工基本都是本地人，亲戚连着亲戚，人脉多得很，二十结婚不算早，二十四五刚刚好。” 谢子明瞅陆平洲一眼：“而且你想想，虽然你年轻有为相貌好，但跟她亲戚朋友介绍的那些知根知底国营厂职工比起来，你一个外地兵能有优势？” 陆平洲沉默着，渐渐拧起眉：“你说我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主动起来啊，”谢子明给他出主意说，“我要是你，就在那等到她下班，在她回去的路上偷偷拦住她，告诉她，我稀罕她，想跟她处对象，她要是……” 陆平洲确定了，他就不该跟谢子明聊这件事，起身面无表情道：“我回去了。” 谢子明从床上翻身而起：“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别说了，”陆平洲心平气和地说，“照你说的这么做，我怕被人当成臭流氓。” 说完不等他开口，陆平洲就出了他的宿舍，却没去训练场，而是回了自己房间，躺到床上思考起谢志明的话。 虽然谢子明出的主意很糟糕，但他前面那些话并非毫无道理。 他是得想想办法，主动点了。 可怎么主动，才不会被当成臭流氓呢？ 陆平洲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要把它看出花来。 花没看到，他只看到了姑娘的笑脸。 3. 鸳鸯谱 国营饭店上班时间跟其他单位不同，是从早上八点上到晚上八点，下午两点到四点能休息两个小时，但每天要有一个人留在店里值班。 今天值班的是陈小萍，所以忙完后程蔓就回家了，一觉睡到三点多，泡了壶浓茶才回到国营饭店。 到时发现其他人都来了，原定今天休息的燕敏芝也在后厨备菜。 没到晚饭点，前厅没事，程蔓到了后厨帮忙，压低声音问：“你不是休息吗？怎么又来上班了？” “我在家待着也无聊。”燕敏芝择着葱说。 程蔓说道：“在家待着无聊，可以多出去转一转啊，听说电影院最近上映了一部电影听挺好看。” 燕敏芝笑笑：“算了，我还是更愿意待在后厨。” 程蔓知道燕敏芝喜欢做饭，也很有天分，原著中前后两辈子，她都以此谋生，开了自己的饭店。 没错，程蔓不是简单的穿越，而是穿书。 而燕敏芝，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 并且她还是重生的。 因为母亲早逝后父亲迅速再婚，并跟继母生了弟弟。除了弟弟，她还有个继母带来的妹妹。 虽然家里有三个孩子，但这年头厨子吃香，不但工资高，还能时不时往家里倒腾点吃食，再加上燕敏芝继母也有工作，所以燕家日子过得不错。 燕敏芝在家里，除了不受重视，干的家务比继妹多，倒没吃过别的苦，一路顺利地读到了高中毕业。 如果没有大运动，燕敏芝这辈子应该能过得不错，可没有如果，他们家三个孩子，只能留一个。 弟弟是不可能下乡的，一来年纪小，二来这是她爸的心肝，继妹有妈妈疼，也能暂时不下乡，她妈花钱给买了个工作。 就她亲爹不疼，只好背着行囊去乡下。 因为厨艺好，到插队的地方后燕敏芝很快跟女知青们打成了一片，男知青们也因为爱吃她炒的菜，乐意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只是很快，她就被大队里的癞子给盯上了，总到她面前说一些轻佻的话。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注意别脱单就行。 燕敏芝一直很小心，所以下乡前三年，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第四年，出事了。 她被人下了药，跟癞子滚到了一起，还被人抓住，不得已嫁给了他。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浑浑噩噩的，直到有次被癞子打了一巴掌才清醒，她开始想逃，也付诸了行动。 但前三次她都失败了，而每次被抓回去，迎接她的都是一顿暴揍，以及更严密的看管。 直到她生下孩子，癞子家人才放松，在一个没有回城的知青的帮助下，她终于逃了出去，回到了家。 只是那时候她父亲已经去世，家里早没有她的位置，最后她是在街道的帮助下，才找到了份包住的工作容身。 解决基本生存问题后，她开始钻研厨艺，最后成功开了一家自己的饭店。 也就是在这时候，燕敏芝重生回到了下乡第四年，但被下药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有了戒备心的她顺利解决了这件事，让癞子和前世害了她的人恶有恶报。 处理好乡下的事后，燕敏芝就收拾东西回到了临江市。 那是三个月前，当时燕父摔倒中风，国营饭店的工作没办法做下去，偏偏儿子还没长大，夫妻两个正在发愁接班的事。 前世接班的是燕敏芝继母娘家的侄子，接班前说好了他干三年，等燕敏芝弟弟长到十五岁就把工作还给他，结果三年后那人反悔得十分彻底。 燕父正是在三年后的争吵中气绝身亡。 燕敏芝回来后跟父亲谈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终成功说服燕父，接班回城。 而程蔓，也是在燕敏芝来到芳草路国营饭店上班后，才想起前世记忆，并意识到自己是穿书的。 不过她在原著中，既算不上女主闺蜜，也不是恶毒女配，她就是个单纯的路人甲，连名字都没有的那种。 在原著中她的任务就是，在男主来吃饭时问一句吃什么，再去后厨报个信，告诉燕敏芝他来了。 从头到尾，她的代称都是“前台小妹”。 戏份连陈小萍都不如。 当然，程蔓一点都不想跟陈小萍比戏份，因为这人比较杠精，酷爱找茬，在原著中戏份虽多，却是被女主打脸的存在。 她不想被打脸。 燕敏芝来上班后，她也没被重生的女主打过脸，投喂倒是不少。 就像这会，燕敏芝问：“晚上你想吃什么菜？” “吃什么都可以吗？” 燕敏芝犹豫了下说：“店里有的菜吧。” 其实店里有的菜，他们也不能随便做，青菜倒是无所谓，鱼和肉不好说，顶多切点肉丝当配菜。 饭店上午供应了红烧肉和糍粑鱼，肉是没有剩的，鱼身和鱼尾也吃掉了，鱼头和鱼肠则剩了下来。 程蔓眼睛一亮问：“晚上能吃剁椒鱼头吗？” “应该能，我跟关叔商量一下，我来做。”燕敏芝想了想说，“鱼肠也剩了不少，再来个爆炒鱼肠吧。” 程蔓只吃过爆炒肥肠，好奇问：“鱼肠炒了好吃吗？会不会很腥？” “处理好了不会，吃着很弹，有嚼劲，晚上你尝尝。” “嗯嗯！”程蔓用力点头，择菜时更有劲了。 …… 大厨关建国很痛快地同意了燕敏芝提的两道菜，毕竟有荤菜吃，谁都不想吃素。 鱼肠本来就属于边角料，除非顾客有要求，否则不好上饭桌，通常情况下，剔出来的鱼肠会随便他们处理。 鱼头则要看品种，如果是胖头鱼，鱼头就得留着做剁椒鱼头，头小身子大的品种，则跟鱼肠一样，任由处理。 今天供应的糍粑鱼是用鲤鱼做的，个头不大，鱼头不好单独售卖，上午王主任就说让他们把这些鱼头分掉。 饭店总共就六个人，每人带一个鱼头回去，剩下的也够晚上吃了。 定下晚上的菜品，燕敏芝就开始干活了，五点半到七点半是晚饭高峰期，所以他们要在五点半之前吃完饭。 燕敏芝忙活的时候，程蔓在旁边打下手。 罗婶帮着备好菜见她们配合默契，就没掺和，倒一杯热水，端着去了前厅偷懒，顺便跟陈小萍咵天。 两人聊的也不是别的，正是晚上的伙食。 虽然他们是国营饭店的职工，但也不是顿顿能吃肉的，按照正常伙食，一星期能吃两顿荤腥就算不错。 通常吃的都是边角料，像今天的鱼头、鱼肠，再不就剩点肉丝出来，打个汤，或者炒青菜，供应鸡鸭倒是能跟着蹭一点。 总之，这年头不管什么行业，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顿荤腥，都能让人高兴许久。 只是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歪到了其他地方，变成了讨论常来国营饭店吃饭的客人。 陈小萍顺势问：“总来咱们饭店吃饭的那个大高个是干嘛的？” “哪个大高个？”常来他们饭店的大高个可不止一个。 “总穿军装的那个，”陈小萍不太确定地问，“他是当兵的吗？” 罗婶惊讶问：“是啊，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啥？”陈小萍一脸茫然。 罗婶一回想，拍脑门说：“我忘了那次你休息，他是当兵的，据他自己说还是副团级，厉害着呢。” “副团级是什么级别？” 罗婶也太清楚，猜测道：“到地方至少得是千人大厂的厂长副厂长吧。” “这么厉害？”陈小萍一脸震惊，“他多大了？看着也不显年纪啊！” “当然不显年纪！他今年才二十六，”罗婶说着想起件事，“而且他现在还没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 “真的？你确定吗？”陈小萍看起来不太相信。 “当然是真的，他亲口说的，”罗婶说着不由感慨，“可惜我没闺女，不然肯定要想办法撮合撮合。” 陈小萍心想就算你有闺女也撮合不成啊，就你这模样，闺女肯定不好看。又想到自家妹子，年初刚满十八，也该谈婚论嫁了。 正想着，就听见罗婶问从后厨出来透气的程蔓：“小程你最近相亲咋样了？有合适的吗？” 程蔓没听到前因，闻言只觉得莫名，一脸疑惑地问：“什么？” 眼见罗婶要开口解释，陈小萍心里危机感顿生。 虽然她偏向自家妹子，却也不得不承认程蔓条件比她妹子好。 首先程蔓有正式工作，而她妹妹是临时工；其次程蔓长得比她妹妹好看，学历也比她妹妹高，她妹妹是初中学历。 万一罗婶真撮合了程蔓和那个当兵的，她妹妹怎么办？ 陈小萍抢在罗婶前面开口说：“婶子你别乱点鸳鸯谱了，他每次来都能见到程蔓，要是对她有意思，早就行动了，哪用得着你来撮合。” 罗婶闻言将话咽回去，对着一头雾水的程蔓说：“你别听她瞎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菜炒好了没。” 程蔓恍然，哦了声说：“鱼头和鱼肠炒好了，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 “好。”罗婶应声，看着程蔓又转进厨房的背影，心想陈小萍这回怕是说错了。 有次陆平洲过来吃饭，当天是周六，程蔓正好休息，是陈小萍接待的，当时她在旁边看着，明显能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天他随便点了两个菜，吃不到半小时就走了。 而程蔓在的时候，哪怕是吃一碗素面，他都能在他们饭店里消磨两小时。并且打那以后，他都是周日来他们饭店吃饭。 越想，罗婶越觉得陆平洲肯定对程蔓有意思。 程蔓那丫头呢，应该也不是全然无动无衷，否则怎么打从陆平洲来他们饭店吃饭，她就再也没在周日休息过？ 只是年轻人脸皮薄，不好意思，才迟迟没有进展。 看来还是需要她这样的过来人，帮忙推一把才行啊。 4. 爱笑的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满。 罗婶前脚拿程蔓周日不休息，当成她对陆平洲有意思的证据，后脚程蔓就调了周日的休息。 而且她拉住程蔓一问，才知道她调休时说的有事其实是相亲。 罗婶听得一怔：“怎么突然就要去相亲了？”她不由怀疑起自己的判断。 说起这事，程蔓也很无奈，她也不想去相亲啊，可人是她嫂子领导介绍的，两边都谈好了才通知她见面时间。 她要是不去，她嫂子会得罪单位领导，她们姑嫂之间也容易产生隔阂。 虽然她跟嫂子的关系本来也算不上亲密，不怕继续差下去，可她们关系不好，她爸妈夹在其中肯定会左右为难。 因此，再三权衡后，程蔓决定去跟人见一面，把这事应付过去。 只是话虽这么说，这个插曲一出，罗婶还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撮合两个年轻人。 别看程蔓这亲相得心不甘情不愿，她是过来人，见过太多年轻人见面前心里老大不乐意，见面后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万一程蔓是这种情况，她操心那么多干嘛呀！ 可要是不撮合，看着两个年轻人就这样错过，罗婶又觉得可惜。 要不还是再等等，等周一程蔓上班，她打听出相亲结果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罗婶心里盘算着，却没想到她等得了，有人却等不及了。 …… 那天跟罗婶聊过后，陈小莲回去越想越觉得陆平洲是个好对象。 虽然他们这国营饭店常有各单位领导来吃饭，可厂长副厂长级别的，她还真没见过几回。就算见了，那些人也都四五十岁了，跟她妹妹从年龄上就不合适，更何况那些领导大多已婚，就算离异丧偶，孩子也老大不小了。 哪像陆平洲，年轻有为，未婚单身。 要是她再年轻几岁，没结婚没孩子，她根本不会想把这样的对象介绍给妹妹。 但没关系，她跟妹妹关系好，再说人是她介绍的，他们要是成了，还能少得了她这个大姐的好处？ 陈小萍越想越激动，一周还没过半，就急不可耐地找妹妹陈小莲要了相片。 给相片的时候陈小莲还很不好意思，等听姐姐说完情况，就也跟着兴奋了起来，羞涩又大胆地问：“姐，周日我去你们国营饭店找你怎么样？” 刚开始陈小萍没转过弯来，问：“找我干啥？” “我……”陈小莲双手绞着衣服，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觉得照片没有真人好。” 陈小萍拿着手里照片，一对比还真是，照片是她妹前两年拍的，当时她有点婴儿肥，挤得眼睛有点小。这两年上班瘦了点，眼睛看着大一些，整体看着就比照片更顺眼。 陈小萍说：“那行，到时候你打扮好看点，就穿……前两天新做的那件衬衣，上身好看。” “成，”陈小莲高兴得抱住陈小萍胳膊，“姐你放心，我到时候肯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等到了周日这天，国营饭店刚开门，陈小莲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门了。 看得饭店其他人一头雾水，连关建国这样不关注八卦的中年男人都跟罗婶嘀咕起来：“小陈妹妹这是干啥？” “我哪知道啊，不过陈小萍这妹子也真是有趣，一来就挑了最靠窗的位置坐下，这坐姿还与众不同，是这样的，”罗婶学着陈小莲的坐姿，挺起胸，抬起头，唇角微微翘起，“跟年画上的明星似的，她也不嫌难受。” 关建国琢磨道：“她……是不是来相亲的？” “很有可能！”罗婶附和点头，又走到窗口看了看外面天色，“可相亲……没必要来这么早吧？” 这年头相亲分两种形式，一是男方去女方家里，为了求表现挣印象分，南方通常会去得比较早，二是约在外面饭店见面，因为饭店大多不供应早饭，所以通常会约在十一二点的时候见面。 这才九点，陈小莲来得也太早了。 关建国猜测说：“兴许这对象他们家比较满意。” 作为国营饭店唯一的中年大妈，去年罗婶就被陈小萍托付过给她妹找对象的事，她也想办法给人介绍了两个家庭条件不错的男孩子。 只是吃力不讨好，相亲没成就算了，陈小萍还到她面前，话里话外说她狗眼看人低。 天地良心！她给陈小莲介绍的对象可都是人脉圈里各方面条件都比较好的，一个是百货商店售货员，一个是国营厂正式工，后者虽然是一线岗位，但干的是质检，工作轻松得很。 两人家庭条件也都不错，其他的不说，住房肯定不缺，而且都跟陈小莲年龄相当，是一般人抢都抢不来的绩优股。 如果相亲不成的原因是他们性格不合没看对眼，罗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缘分这东西玄得很。 可陈小萍说她狗眼看人低，她心里就很不平衡了，从此再没给陈小莲介绍过一个对象。 这会听到关建国的话，罗婶就没忍住冷哼：“是条件比较好吧。” …… 上午十一点半，“条件比较好”的某人准时来到了国营饭店。 来之前，他在心里斟酌了几版套近乎的措辞，只是当他走进国营饭店大门，却发现站在柜台后面的不是他熟悉的人，眉毛不自觉拢起。 柜台后面站着的陈小萍并没有发现陆平洲的情绪变化，她用熟稔的语气招呼道：“陆同志，来吃饭啊？” “嗯。”陆平洲应声，转过头在大厅里逡巡着。 注意到他的动作，坐在窗边凹着姿势的陈小莲更加用力地抬起了下巴。 如果说见到陆平洲以前，她心里对这次相亲只有七分期待，那么现在，期待早已暴涨超过十分。 但很可惜，陆平洲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落在了前厅通往后厨的门上，假装不经意问道：“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上班？” 陈小萍回答说：“前厅就我一个，后厨的人都在。” 陆平洲知道程蔓是前厅服务员，闻言有些意兴阑珊，可来都来了，马上要到饭点，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就随便点了两道菜。 点好菜，陆平洲拿着单子送到窗口，罗婶看到他愣了下才笑道：“来啦。” 陆平洲应声，转身找了个桌子坐下。 那位置，离陈小莲坐的那桌不说最远，中间也隔了有好几桌。 陈小萍看得着急，走过去对陈小莲说：“你别坐这里啊，待会其他顾客来了看到有人都不敢坐。”拉着妹妹走到陆平洲面前，笑着问，“陆同志，我妹子等我有点事，让她坐其他桌怕影响生意，跟您搭伙坐一桌你看成不？” 这话听着好像合情合理，但陆平洲没那么好忽悠。 首先这年头在国营饭店吃饭没那么讲究，生意好的时候，不认识的人随便凑桌是常有的事； 其次他进来之前，面前这姑娘单独坐一桌不怕影响生意，怎么他来之后就影响了？更何况前厅顾客不是只有他一个，陈小莲之前坐的那桌旁边的中年人也是独身一人，可陈小萍偏要拉着妹妹绕到他面前。 陆平洲说道：“抱歉，我喜欢一个人坐。” 陈小萍表情僵住，又不敢太得罪陆平洲，勉强笑道：“这样，那你先在这桌坐着，等人来了你再让开？” 后面的话是跟陈小莲说的，边说边把她带到了旁边一桌坐下。 陈小莲心里委屈极了，可抬眼看看对面神色冷漠的青年，到底还是忍住了脾气，红着眼睛坐在他对面。 陆平洲来了过后，饭店里顾客渐渐多了起来，罗婶来了外面帮忙，陈小萍也忙得团团转。 她想反正陆平洲吃饭慢，等她忙完再找他谈介绍对象的事也不着急。却没想到半小时不到，他就吃完准备撤了。 当时她刚从窗口拿到菜，一转头就看到陆平洲站了起来，而坐在他对面的陈小莲正扭着身子，一脸着急地给她使眼色。 陈小萍心道不好，端着菜迅速送到相应的桌子，然后加快脚步追上陆平洲，在门口拦住他说：“陆同志，等等。” 陆平洲停住脚步，转头问道：“有事。” “是有点事。”陈小萍冲他笑了笑，搓了搓手看看外面，又往里看看，迟疑问，“咱们借一步说话？” 陆平洲犹豫片刻，跟着陈小萍走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站定。 刚站定，陈小萍就开口了：“陆同志，我听罗婶说你还没有对象？” 闻言陆平洲心里并不觉得意外，他告诉罗婶个人情况时并没有避着人，陈小萍是饭店员工，知道这事很正常。 他只是疑惑陈小萍为什么拦着他问这件事。 陈小萍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再加上这会顾客多，她没那么多时间磨蹭，不等陆平洲回答就说：“是这样的，我认识几个年轻姑娘，条件都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考不考虑相亲？” 两人站的位置离前厅吃饭的食客有点距离，但互相能看得到，罗婶上完菜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再一扫坐在食客中间一脸红晕的陈小莲，顿时恍然大悟，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就说男方什么样的条件能让陈小莲打扮成这样，坐这凹这么久的姿势，原来是相中了陆平洲。 罗婶边琢磨，边踱步走到出菜窗口。 楼梯口旁边就是通往后厨的门，而出菜窗口就在门旁边，站在这既不显眼又能偷听。 听到陈小萍说认识几个年轻姑娘，罗婶忍不住冷哼一声，还几个，不就是想把人介绍给你妹子嘛！ 竖起耳朵听陆平洲的回答。 陆平洲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偷听的罗婶，说道：“我喜欢爱笑的。” 陈小萍心想爱笑算啥要求啊，伸手指向食客中间的陈小莲：“陆同志你看我妹子咋样？她就挺爱笑的，而且她年纪小，今年刚满十八。” 陆平洲却头都没抬，看都没看食客中笑容羞涩的陈小莲一眼：“哦，她可能不行。” 陈小萍先是一喜，听完后又愣住：“为什么不行啊？” “我不想找太小的。” “她今年都十八成年了，怎么就小了。” “对我来说太小了。” 陈小萍不死心地问：“那你想找多大的？” “比我小四五岁正好，差不多二十一。”说完，陆平洲特意补充道，“我能接受的最低年龄是二十一岁，小一天都不行。。” 陈小萍吐血，她就不明白了，男人不都喜欢年纪小的吗？怎么面前这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 罗婶则目光幽幽地瞥了眼表情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陆平洲，爱笑年龄还刚好卡在二十一岁的姑娘……你不如直接报程蔓名字得了。 5. 没相中 显然，罗婶过来人的经验在程蔓身上并不适应。 如果说来相亲之前她只是不乐意，相完亲后她就是后悔走这一遭了。 平心而论，她嫂子介绍的人相貌并不很差，就普普通通的长相，个子不高也不矮，应该过了一米七大关。 别觉得一米七很矮，要知道临江市地处中部，属于南方，再过三十年，男性平均身高也没过一米七，更何况是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 程蔓嫂子介绍的这人，身高长相很不错了，再加上父母都是干部，自己也在她嫂子单位工会上班，算是大多数人眼中的绩优股。 所以程蔓嫂子回家说起这事时才那么得意，话里话外都是程蔓这次走大运了！ 也是因为嫂子罗文欣在兴头上，程蔓才说不出拒绝的话，怀抱着歉意跟着来到了相亲的饭店。 这次相亲也是在国营饭店，但不是程蔓上班的那家，这方面她嫂子心里还是有成算的，知道相亲这种事不好让同事围观，定地方时特意选了距离稍远的一家。 约的是十二点钟见面，但两方人碰头时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可以看出双方，或者说中间人都比较有诚意。 见面后两边，嗯，其实还是中间人，即程蔓嫂子和男方小姨聊得比较愉快，男方则比较寡言，程蔓也差不多，被点到名才会开口。 但罗文欣和她领导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年轻人相亲害羞点很正常，把各自情况详细介绍一遍，场子热起来，她们就功成身退了。 两人离开前，各自拍了下侄子和小姑子的肩膀，示意他们主动点。 这一掌很有用，她们一走，男方就主动找话题了：“你在国营饭店上班？” “嗯。” “那你厨艺应该很好吧。” 程蔓很怀疑他没有认真听罗文欣刚才的介绍，解释说：“国营饭店里做饭的是厨师，我是服务员，嗯……认真来说，我厨艺应该不算好。” 对方闻言眉头微皱：“那得学啊，我这个人吃饭蛮挑的。” “……”程蔓维持着礼貌说，“你吃饭挑不挑，跟我应该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对方一脸理所当然，“以后我们结婚了肯定是你做饭，我这人口味挺挑的，不好吃的菜我可不会动。” 程蔓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很想问他以为自己是谁，但想到这是罗文欣领导的侄子，她耐着性子说：“你可能对我的工作没什么概念，我们国营饭店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下午两点到四点休息，所以就算结婚，我应该也没时间给家里人做饭吃。” 对方眉毛皱得更加厉害：“你自己不吃吗？” 程蔓微笑：“我们单位管饭。” 对方沉默下来，程蔓则松了口气，她觉得聊到这里，他们双方心里应该都有数了。正好，也省得她另外找理由。 “既……” 程蔓开口准备跟人好聚好散，就见对面沉思良久的人张了张嘴巴，连忙止住声音，一脸期待道：“您说。” 对方点头，表情严肃道：“你把工作卖掉吧。” 程蔓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 “蔓蔓回来啦？” “蔓蔓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虽然机械厂是万人大厂，职工大院住的人也多，但程蔓打小在这长大，高中毕业后又接班进了国营饭店上班，每天食客来来往往，接触的人比一般人多，所以大院里的人基本都认识她。 这不，一进职工院大门，就不停有人跟她打招呼。 程蔓也叔叔婶子喊得亲热，一路挂着笑走到二十七号院。 机械厂职工大院的房子有两种，平房和楼房，室内格局没太大区别，都是前后通透的大单间。 只是前者盖得像三合院，一个院里住三到五户人家，共用水龙头，厕所得去外面上。楼房条件稍微好点，一栋四层，一层六间房，共用厕所和水龙头。 程蔓家房子分的早，住的是三合院，院里一共六间房，住了四户人家。 分房时程蔓家因为上有老人下有孩子，分到了两个单间，后来两个单间被隔成了三室一厅。 程蔓二哥刚下乡那会，家里住房是挺宽松的，但等程蔓大哥结婚，有了孩子，这住房就又紧张了起来。 好在她大哥运气不错，赶上了两年前那次分房，虽然只一个单间，但隔一隔也能当成一室一厅住，而且楼房环境可比三合院这边强多了。 所以房子下来后，罗文欣夫妻就带着孩子搬到了新房居住。 不过楼房也在大院里，两边离得近，罗文欣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还是在老房子这边吃。 再加上今天是周日，罗文欣又刚给程蔓介绍了对象，等着听结果，所以程蔓回来时他们一家子都在，跟左右邻居一起坐在院子里，咵天顺便晒太阳。 看到程蔓进门，罗文欣立刻站了起来，顾忌着邻居都在，没急着问结果，只笑着问：“蔓蔓回来了？走那么远的路累了吧？赶快进屋喝口水去。” 程蔓点点头，跟其他人打过招呼就回了家。 罗文欣见了连忙跟上，一起进屋的还有程蔓母亲王秋梅，她也很关心这次的相亲结果。 进门后，程蔓果真倒了杯水，仰头灌下大半杯。 喝完就听罗文欣问：“怎么样？你们聊得还成吧？我跟你说他条件是真不错，家里住的是楼房，父母都是干部，自己工作也好，工会干事，说出去多体面啊。你们要是成了，你可得请我好好搓一顿。” 程蔓放下搪瓷杯说：“这次相亲成不了。” “成不了？！” 因为震惊，罗文欣不自觉抬高声音：“为什么成不了？蔓蔓我跟你说，这找对象就像挑白菜，大差不差就行了，现在你年轻，还能找到这样条件的，拖两年过了二十五，你能挑的就只有那些年纪大把讨不着媳妇的懒汉穷汉，今天这样条件的，连面都不会跟你见你信不信？” 罗文欣自觉说这些话完全是为程蔓考虑，但后面进屋的王秋梅却听得直皱眉头：“你这是什么话，蔓蔓今年才二十一，离二十五还有四年呢。” 罗文欣噎住：“我知道蔓蔓今年才二十一，可这相了亲，总要处一年半年吧？谈婚论嫁也需要时间，转眼两年就过去了，您以为留给蔓蔓找对象的时间还有多少？再说了，今天这男孩条件是真的好，工作学历长相样样都拿得出手，错过这一个，再想找个条件差不多的可不容易。” 别说，罗文欣这话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反正王秋梅被说服了，真紧张了起来，犹豫着问：“这个男孩的条件，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千真万确啊！不信你问蔓蔓。” 王秋梅看向程蔓，她点了点头说：“他条件是挺好的，但我们不太合适。” “你们才见第一次面，能有什么不合适？”罗文欣不信这话，说道，“再说这夫妻都是要慢慢磨合的，就像我跟你哥，刚开始不也没那么合适吗？可现在你看，我们这日子不也过得挺好？” 王秋梅琢磨着说：“你嫂子这话，有道理。” “道理我都懂，但我跟他的不合适没法磨合。”程蔓转过身，背靠着斗柜说，“他要我结婚后把工作卖掉。” 王秋梅愣住：“卖工作？” 罗文欣也有点诧异：“他怎么会让你卖工作？难道他们家能给你介绍更好的？” 程蔓没添油加醋，把两人之间的对话简单复述了一遍：“他说卖了工作以后，我每天在家做好家务，管好孩子就行，听他这意思，应该没打算给我另找工作。” 听完王秋梅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这人你不用再接触了。” “妈！”罗文欣急忙开口，对上王秋梅目光后，斟酌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事情没那么严重，应该能再商量，再说男方条件真挺好的，他工资也高，就算蔓蔓真把工作卖掉在家带孩子，日子应该也不难过。” 王秋梅冷声问：“程进工资也高，他一个人的工资也能养活你们一家三口，我让你把工作卖掉，你愿意不？” 罗文欣脸色僵住：“我……” 她当然不愿意，她可是纺织厂的正式工，一个月工资足有三十多！少了这笔钱，他们家的生活水平肯定会大大下降。 更何况工作是底气，有工作的女人结了婚，腰杆都能挺得更直。 王秋梅呵呵：“你不愿意，那怎么还来劝我闺女？”问完不等罗文欣回答就说，“我闺女自己想卖工作可以，别人想让她卖工作，不行。明天他们要是来问你，你就照实说，没问就算了。” 罗文欣还想再争取，喊道：“妈……” 但王秋梅心里有气，不想听她说话，打断道：“行了，你出去吧，我还有话对蔓蔓说。” 见婆婆已经打定主意，罗文欣只好把目光投向程蔓，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但直到王秋梅催她出去，她都没有等到回应，不由气恼道：“行吧，以后蔓蔓的事我再也不管了！”转身离开客厅。 儿媳妇出去后，王秋梅把闺女叫到房间才问：“今天那个男孩子，没相中？” 程蔓纳闷问：“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王秋梅哼道：“得了吧，刚才那理由也就忽悠一下你嫂子，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要是相中了对方，这点问题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事。” 被亲妈看穿，程蔓也不装了，抱着王秋梅胳膊吹捧道：“知我者，我妈也。” “贫嘴。” “我这可都是真心话，您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程蔓翘起嘴唇撒娇，话音一转说，“这次没相中，真不能怪我，是，这点小问题我能应付掉，可您想啊，我们才刚见面，八字还没一撇，他就能为了自己舒坦让我卖工作，真跟这种人结婚，我下半辈子还不得把‘忍’字刻在头顶上。” 王秋梅一想也是，这样的对象，就算她闺女相中了，她也不能答应。 她闺女脑子清醒反而是好事。 了解清楚情况，王秋梅说道：“你嫂子那个人是有点私心，你……”想说别怪她，可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王秋梅正犹豫着，程蔓已经主动接过话题：“您放心，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王秋梅拍拍闺女手背，叹气道：“委屈你了。” 委屈真谈不上，虽然罗文欣有私心，但给程蔓介绍对象时并不算毫无底线，比如今天相的这个人，抛开性格直男癌了点，外在条件还是挺能唬人的。 但程蔓知道，她妈开始着急她的婚姻大事了，所以罗文欣说要给她介绍对象时，她妈不仅没有拒绝，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 可以想见这次过后，她可能会频繁奔波于各饭店见不同的相亲对象。 如果她拒绝，必然要给出合适的理由，而她对常来饭店吃饭的兵哥哥一见钟情这个理由，显然不那么恰当。 为了逃避频繁相亲，思考过后，程蔓将头默默靠在了王秋梅肩头，轻声说道：“我不想相亲了。” 前一天程蔓刚发挥聪明才智，说服亲妈短期内不给自己安排相亲，后一天到单位刚汇报完相亲结果，就被罗婶拉到后厨问：“小程，你想找对象不？” 程蔓：“……” 6. 我认识？ 程蔓是不想去相亲的。 一来她有喜欢的人，去相亲不仅是浪费自己，也是浪费别人的时间；二来她才相了个直男癌，对相亲这件事就算谈不上有阴影，心里也很难生出期待。 因此，面对罗婶的热情，程蔓满怀歉疚，但又不是坚定地说：“婶子，我最近不太想考虑相亲这件事。” “你昨天不还去相亲了吗？”罗婶问完反应过来，压低声音猜测，“因为昨天聊的不太愉快？” “一部分原因。”程蔓低声说，“主要还是我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罗婶不是很理解年轻人的思想，说道：“相亲要什么思想准备？两个人坐到一起，聊聊各自的情况，说说对未来的期待，合则成不合则散，多简单的事啊。” “话是这么说，可……” 罗婶打断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其实你也认识。” “我认识？”程蔓愣住，心里思索起来。 认真说起来，她认识的适婚男青年其实真不少，机械厂职工大院里就有不少。但罗婶丈夫是五金厂的，一家子住在五金厂职工大院，机械厂的未婚男青年她认识的不多，五金厂倒是有不少，可那些人程蔓又不认识。 两人关系网重合的地方主要还是国营饭店，来往的那些食客，两人基本都是认识的。 可来国营饭店吃饭的，要么是工作需要，要么是工资比较高，手头有钱，但不管是哪一种，级别都不会太低，相应的年纪也会比较大。 来往食客中符合条件的，程蔓想来想去也就两个人。 一个是她看上的兵哥哥，副团级别，月工资一百多，跟罗婶也算熟悉，毕竟连家底都快交代出来了。 第二个嘛就是原著男主，他是大学生，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机械厂，职位是工程师，定级就高，工资在这年代也很可观。 偶然来到芳草路国营饭店，尝到燕敏芝炒的菜后，男主惊为天人，自此工作日都在这里解决午饭。 反正他不差钱。 但原著中前台小妹没跟男主相过亲，毕竟如果发生过这种事，前台小妹的定位就不可能是路人甲，戏份至少能升至——炮灰女配。 比较起来，罗婶介绍的对象更有可能是兵哥哥。 只是这人条件太好，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不缺人给他介绍对象，怎么轮都不应该轮得到罗婶来操这个心。 可万一呢？ 万一他没能招架住罗婶的热情……程蔓抿了抿唇问：“我能知道你介绍的人是谁吗？” 罗婶回答得很痛快：“当然能，他啊，叫陆平洲。” 程蔓睁大眼睛，居然还真是。 见她愣愣的，罗婶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小陆就是总在星期天来我们饭店吃饭的军人，你对他应该有印象吧？” 她可太有印象了！ 程蔓心里想着，好奇问：“您怎么说服他同意相亲的？” 还要我说服他？是他在等着我上钩吧？ 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年轻姑娘，罗婶卖了个关子说：“你要是想知道，周日跟他见了面，亲自问他去。” 程蔓犹豫了下说：“周日我要上班。” 罗婶不觉得这是理由，说：“那天我休息，等主任过来，你跟他说我们换班就行了。” 程蔓低着头，咬着嘴唇没吭声。 “小陆这人是真不错，他是军人家庭出生，大学读的也是军校，跟那种小学没上完去当兵的可不一样，文化程度高着呢！我以前听人说过，部队里升职也是要看文化程度的，他学历高，能力也强，所以升得快，才二十六岁就是副团了。” 罗婶低声说道：“这样年轻有为的人，到哪都有姑娘抢着要，不过他这人重事业，以前没考虑结婚的事，所以一直单到了现在。” 这人就是别扭，八字没一撇的时候，程蔓想的是怎么勾搭人家能显得不那么主动。可机会真到了面前，她又踌躇起来，低声问：“那他现在怎么想找了？” 碰上喜欢的姑娘了呗！ 罗婶心里想着，嘴上说道：“想成家了呗，你想啊，就算在部队，他这个年纪的人，谁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他每天一个人多孤单啊，想也正常。” 程蔓怀疑罗婶在开车，但没有证据，只能自己红了脸，继续问：“那他知道跟他相亲的是我吗？” “知道，我跟他提过你的情况，说完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他毫不犹豫，直接就答应了。”罗婶幽幽说道，“我觉得啊，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想着撮合你们。你心里要是有想法，就跟人见一面，别因为害臊，有意思也不说，导致最后错过。” 程蔓正色道：“我明白。” “那就定周日见面？”罗婶拍板问，“你是想在咱们饭店相亲，还是把人约到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吧。”如果在他们饭店相亲，就算不被其他同事围观，也肯定会被打趣，太尴尬了。 “那去东河路那家饭店？” 芳草路尽头拐过去就是东河路，离机械厂职工大院也不远，程蔓点头说：“可以。” “时间就定中午十二点，要是你们聊得好，吃完饭还能去看场电影，或者去湖边逛一逛。”短短几句话，罗婶就把他们周日的行程给安排好了。 程蔓任由安排：“都行。” …… 本来定下相亲的事，程蔓回家就应该跟爸妈提一提，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但程蔓一想到昨天还在她妈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想相亲了，今天就要自我打脸，就有点张不开嘴。 乌龟心理下，程蔓一直拖到周六晚上，才跟王秋梅提这件事。 好像晚几天交代，这脸就能被打得不那么响亮一样。 交代时她的声音里也没什么底气，低着头绞着手，一副羞愧模样。 王秋梅脸上倒是看不出丝毫笑话程蔓的意思，不是不想笑，主要是怕打击闺女相亲的积极性。 虽然程蔓说不想相亲的时候她答应得很痛快，但罗文欣的那些话终究是被她听进去了，一觉睡醒回想起来，心里无比后悔。 她当时怎么就昏了头，竟然答应闺女暂时不给她相亲了？ 这一晃眼都三月份了，一拖就到年中，要是运气不好碰不到合适对象，转眼这一年都要被浪费掉。 越想越焦虑，越想越后悔，这会程蔓主动说明天要去相亲，对王秋梅来说，那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她怎么可能会乱说话，打击闺女自信心？ 当然是哄着啊，明天闺女跟人一见面，不管成不成，暂时不安排相亲这事就算过去了。 要是没相成，她可以马上发动朋友圈，把闺女未来两个月的休息日都给安排上，相成了更好，俩孩子先处三五个月，处得好就能谈婚论嫁，说不定明年她就能抱上外孙和外孙女。 抱着这种想法，程蔓话音一落，王秋梅便笑着说：“好啊，反正你现在还年轻，多见见人也好，你们约在了什么时候，在哪见面？” “明天中午，在东河饭店。” “挺好，东河饭店挺合适，男方那边过来方便吧？” 程蔓嘀咕说：“应该挺方便的吧？他常来我们饭店吃饭的。” 王秋梅听出端倪：“莲花介绍的人你认识啊？”罗婶全名罗莲花。 程蔓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窘得脸色微红，却没逃避母亲的问题，轻声说：“说过话，但没有很熟悉。” 王秋梅心想那当然，要是熟悉，两个年轻人自己就能处上了，哪还需要别人介绍。 但也说不准。 王秋梅审视的目光落在闺女身上，想男方什么情况她不知道，但她闺女对那人肯定有点意思。 难怪上周相完亲，回来跟她说暂时不想相亲了，原来是心里藏着一个。 王秋梅并不是那种独断保守的父母，觉得闺女有了心上人是不矜持，但得知程蔓明天要去见的人，不仅仅是一个相亲对象后，她心里确实多了些担忧。 沉思片刻后，王秋梅问：“他的情况，你罗婶都打听清楚了吗？” “都打听清楚了。”程蔓把陆平洲的个人情况简单重复了一遍。 王秋梅听后斟酌着问：“他长得不错，事业也好，应该不难找对象吧？怎么现在还单着？” “说是前几年忙事业去了，没顾上。” “现在顾得上了？” 程蔓没好意思复述罗婶那些话，抿唇说：“年级到了嘛。” 王秋梅噗嗤一笑：“行吧，你们见见面也行。” 程蔓眼睛一亮：“真的？您不反对？” “你们明天就要见面了，我现在反对有什么用？”王秋梅没好气地问，见闺女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想想又嘱咐道，“见面可以，处对象也行，但结婚以前，不能过线，你明白吧？” 这下程蔓真不好意思了，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猛地站起来说：“您说什么呀！我不跟你聊了，洗澡睡觉去！”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王秋梅啧啧两声，起身回到主卧。 程树伟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是贫农出身，没上过学，只建国后跟着扫盲班上过几个月课。 那会大队里的人都不愿意上扫盲班，觉得浪费时间，但他脑子聪明，知道社会安定后，识字的肯定比不识字的具有更大优势，没看村里选干部都要挑文化程度高的吗？ 于是扫盲班结束后，程树伟找老师借了本书，每天忙完农活闲下来，就躲在家里偷偷看书。 那会大队里的人都喊他书呆子，觉得他是异想天开，却没想到他真抓住了机会。 五十年代初临江市成立机械厂，大面积招工，大队里的年轻人都去报名，就程树伟一个人通过了考试，成为了一名国营厂正式工。 刚开始他只是一线工人，后来凭借认字的优势，被调进了电工组。刚开始他什么都不懂，师傅带他入了门，技术性的东西却不肯教，怕徒弟学会饿死师傅。 但程树伟聪明，想办法弄到了一本电工相关书籍，晚上看书学理论，白天偷师学功夫，后来抓住机会，成功从学徒工晋升成为正式工。 这些年他勤勤恳恳练技术，慢慢从人们口中的小程，成长为现在的程师傅，爱看书的习惯倒是没变，厂里出的报刊，电工相关书籍，每日早晚报纸，他什么都看，就怕哪天跟不上时代。 翻过一页书，看到王秋梅面带笑容走进来，程树伟问：“跟闺女聊什么了，这么高兴？” 两人夫妻多年，基本没有秘密，王秋梅没打算瞒程树伟，笑道：“莲花给蔓蔓介绍了个对象，她明天去跟人见面。” 程树伟惊讶问：“她之前不是跟你说不想相亲吗？怎么……” 王秋梅坐到书桌前，调整镜子对着自己，拿起桌上放着的蛤蜊油，打开用手指沾一点，小心地抹在脸上说：“莲花介绍的是常去饭店吃饭的顾客，蔓蔓见过的。” 聪明人说话一点就透，程树伟放下手里书籍问：“蔓蔓她对罗同志介绍的对象，印象挺好？”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都脸红了。”王秋梅擦好蛤蜊油，坐到床边说，“我觉得啊，这事能成。” “你怎么知道？” “你想啊，莲花都告诉蔓蔓相亲对象是谁了，能瞒着男方吗？两人以前就有接触，还愿意见面……”王秋梅没继续往下说，但她觉得丈夫能懂，“说不定下半年咱家就能有喜讯了。” 程树伟听后却没多高兴，沉着脸说：“婚姻大事哪能儿戏，就算两人看对了眼，也得多相处几年，看看男孩子的品性，再谈结婚的事。” “几年？” 王秋梅瞠目结舌，抬眼看丈夫写着“这不应该吗”几个大字的脸，好气又好笑地说：“看来我爸当初也应该多考验你几年。” 程树伟面不改色道：“我跟蔓蔓未来的对象又不一样，我靠得住。” 王秋梅：“……就吹吧你！” 7. 见面前 相亲当天，陆平洲天没亮就醒了。 这几天他一直这样，自从知道程蔓答应了相亲，精神就一直处于亢奋中，每天睁开眼就再也睡不着，只能借助运动让自己冷静下来。 从天色未明跑到太阳升起，营区渐渐热闹起来，陆平洲才停下脚步。 回到宿舍后，陆平洲找出衣服去洗澡，结果刚出门就碰上了谢子明，他拿着牙刷牙膏也准备去洗衣房。 谢子明看看陆平洲汗湿的衣领，再看看他手上的盆，意味深长地问：“今天起挺早啊。” “我哪天起的不早？”陆平洲反问，率先转身往洗衣房走去。 谢子明连忙跟上，跟他并排，边走边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平洲没说话。 谢子明也不在意，把意思挑明，揶揄说道：“你这一周起得比以前可早多了，训练起来也比平时更猛，怎么，忍不住了？” 陆平洲依然沉默。 谢子明声音幽幽：“我早就跟你说过，这追姑娘呢，得主动，像你这样闷不吭声，什么时候才能跟人修成正果？你说你正值盛年，这漫漫长夜可怎么熬啊！” 陆平洲停住脚步，张口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 “什么？” “跟嫂子两地分居，这漫漫长夜你是熬过来的，还是不行，不用熬？”见谢子明表情僵住，陆平洲拍拍他的肩膀说，“与其操心我的终身大事，你不如多动动脑子怎么把嫂子从老家接过来。” 谢子明脸色缓和些许，开口却泄了气：“她自己不想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谢子明讥讽问：“呵，你有办法，那怎么没见你把人姑娘拿下？” “我正在努力。” “如果你那叫努力……”谢子明说着反应过来，拽住半只脚踏进洗衣房的陆平洲，压低声音问，“有眉目了？” “今天相亲。” 虽然陆平洲语气平淡，但瞥到他翘起的唇角，谢子明啧了声：“嘚瑟！” …… 程蔓早上也起得比平时更早，六点出头就行了，在床上躺不住，起床帮着王秋梅做早饭。 虽然程进一家三口搬到了单位分的楼房住，但一日三餐还是在这边解决，当然，他们不白吃，每月要上交二十块钱伙食费。 只是程家伙食好，二十块显然不够三个人的饭钱，所以总的来说，仍是王秋梅夫妻在补贴他们。 王秋梅夫妻补贴的也不止大儿子一家，他们隔三差五还要下乡的老二程亮寄钱。 不过程亮去的是临江市下面的农村，大队里不算富裕，但只要肯干，挣的工分基本够嚼用。 而程亮不但勤劳肯干，还身强力壮，挣的一直是满工分，口粮不但够自己吃，还能剩下不少往家里送。 一来二去，真说不好是王秋梅夫妻补贴程亮多，还是程亮孝敬他们更多。 程蔓也有被补贴，她在家吃饭是不交伙食费的，因为国营饭店包中晚饭，她只有休息和早饭在家吃，钱不好算。 对此程进夫妻没什么异议，毕竟真要算的话，他们一家占的便宜肯定比程蔓多。 更何况程蔓不完全在家吃白食，隔三差五能从国营饭店带菜回来，虽然都是些边角料，但也是很多家庭买不到的好东西。 休息在家的时候，她还会跟王秋梅一起去买菜，顺便帮着付钱，还有家里招待客人用的白糖茶叶，也基本都是她花钱买的。 在这方面，她可比程进夫妻自觉多了。 偶尔罗文欣会拿程蔓接王秋梅的班才能进国营饭店，所以应该出这些钱，来给自己的抠门找借口。 但实际上她心里很清楚，在工作上公公婆婆根本没亏待过她丈夫——程进的工作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只有老二程亮，是高中毕业就下乡了。 但那不是因为王秋梅夫妻偏心，而是他毕业那会上头管得严，多子女家庭只能有一个孩子留城。 当时程进已经参加工作，程蔓还没到年纪，只有程进，毕了业没工作，王秋梅夫妻想托关系都没办法。 程进下乡没两年，政策就开始松动，等到程蔓毕业，就变成了只要家里有孩子下乡，其他有工作的就可以留成。 王秋梅夫妻怕程蔓下乡后出事，就商量着让她接了班。 因此，要问程家兄妹三个谁最吃亏，肯定非程亮莫属，而罗文欣的那些借口，很有得了便宜还卖惨的嫌疑。 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在心里想，不敢当着家里其他人的面说出来。 …… 吃过早饭，程进夫妻就带着孩子出门了，罗文欣娘家表弟今天结婚，他们要去吃席。 程树伟今天也有事，他要去帮人接电线。 这算是他接的私活，只是政策不允许做生意，所以用帮忙来粉饰。等他忙活完，请他的人会有米面或者其他物品作为谢礼，这样就算被告发也不会有问题。 因此程进一家子出门后，他也提着工具箱走了，留下程蔓帮着王秋梅收拾残局。 洗完碗还要打扫卫生，程蔓本想帮忙，但刚拿过扫帚，就被王秋梅截了过去：“你别忙活了，今天不还有相亲吗，赶紧去打扮打扮。” 程蔓说：“约的十二点，现在时间还早呢。” “那也别扫地，扫一身灰你待会还得洗个澡，别耽误事。”王秋梅摆手，刚动了两下手腕，又想起来说，“你还是去外头转会吧，扫地灰大。” 程蔓哭笑不得：“照您这么说，我灰头土脸的样子他早就见过了，至于这么仔细吗？”她在国营饭店上班，可是每天早上都要打扫卫生的。 王秋梅噎了下说：“平时是没办法，你要上班，工作要紧，但今天情况特殊，你们的身份不是顾客和服务员，而是相亲对象，你肯定不能还跟平时一样，待会你好好打扮打扮，争取让他眼前一亮。” “这……可能有点难，”程蔓一脸为难，不等王秋梅问就解释说，“您想啊，我就三身衣服，他肯定都见过，同样的穿着，我怎么捯饬才能让他眼前一亮啊？” 王秋梅被问住，上下打量闺女，想了想说：“你别穿这件衣服，换那件红色格子外套，发型捯饬捯饬，出门前再擦点香。” 其实程蔓穿身上这件浅蓝色外套也好看，很衬皮肤，也很青春。只是这件外套穿了好几年，洗得袖口都脱线了，就算脚上搭的是皮鞋，看着也不像是精心打扮过。 因此程蔓考虑过后，决定听从母亲的建议，换了红色的格子外套，裤子不变，反正黑色百搭。 发型上她也下了功夫，不像平时梳马尾或者两根辫子了事，而是将头发拢到左边，用红绳混着编了个松散的鱼骨辫。 在擦上雪花膏，用唇膏稍微润了润嘴唇。 她底子好，稍微拾掇一下就很好看，王秋梅很满意，笑着说：“你平时就该这么打扮。” 这话程蔓听听就算了，没太当真，她妈今天觉得满意，是因为她要去相亲，对她的穿着打扮只有一个要求——好看。 可要是去上班，她妈肯定会觉得她这发型不够板正，松松散散的没精神，让她换成马尾或者油亮的辫子。 打扮完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很久，王秋梅怕她弄脏衣服，不肯让她干活，程蔓闲着无聊，回屋看了会书，到十一点半左右才出门。 东河路比芳草路远一点，再加上不想从饭店门口过，程蔓绕了点路，到东河饭店时刚好十二点。 这边算是工业区的中心，革委会、供销社都在东河路上，所以到了周日，这条路明显比芳草路更热闹，东河饭店里的人也比她们饭店多。 当然，这可能跟东河饭店比她们饭店小一些有关系。 东河饭店只有一层，虽然面积比她们饭店一楼大，但因为隔了几个包间出来，大厅面积反而更紧张，只摆了八张方桌。 这会大厅已经坐满，程蔓进去后站在柜台前看了一圈，没看到陆平洲的身影，拿不准他是没到，还是进了包间，犹豫过后拦住服务员问：“同志你好，请问包间里有姓陆的人吗？” 服务员态度不算好：“每天来往这么多人，我哪知道谁姓陆？” “那穿军装……” 程蔓还要再问，但窗口正好出菜，服务员没等她说完就忙活去了，留下她站在原地，纠结是要等服务员忙完，还是去各个包间瞄一眼。 还没拿定主意，窗口就又出了两盘菜，可以想见，短时间内服务员根本忙不完。 一咬牙，一跺脚，程蔓走向包间。 只是刚走两步，左边有个包间的帘子就被从里面掀开了，身穿军装的青年出现在包间门口，遥遥看向大厅中间的年轻姑娘。 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年轻的姑娘不自觉眉眼舒展，眼眸弯弯。 8. 相亲中 东河饭店一共有六个包间，进门左右各三间。 陆平洲选的包间在左边，对门那面墙上有扇窗户，窗外是一池碧水。 程蔓临窗坐下，见面前她以为自己不会紧张，毕竟两人早见过很多次，哪怕算不上朋友，也是认识的人。 以前他到国营饭店吃饭，她就不紧张，没道理换了个场景就变得拘谨起来。 但事实证明，这世上很多事本身就是没道理的，就像现在，看到对面端坐着的青年，她拘谨得只敢傻笑。 她笑，他也跟着笑。 不过他的笑容很清浅，只眼睛略弯，泄出几分笑意，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直到她红着脸低下头。 他也跟着反应过来，问：“你想吃什么菜？” 程蔓抬起头问：“有什么供应？” 陆平洲早跟工作人员打听清楚了，说道：“今天有土豆烧鸭、红烧鱼、青椒炒肉……” 程蔓思索着说：“这里供应比我们饭店多。”他们饭店，每顿基本就供应两道荤菜，素菜倒是没限制，应季有什么吃什么。 “这边临街，人流量大。”陆平洲猜测道，又强调说，“不过你们饭店食物更好吃。 ” “你来这里吃过饭？” 陆平洲摇头：“吃过两次，味道一般。” “你常来我们附近办事？”这是程蔓一直好奇的问题，据她所知，驻地离他们这有段距离。 “偶尔。” “那你怎么每个周星期天都来我们饭店吃饭？” 陆平洲被问住，转移话题问：“你想好吃什么了吗？” “我都吃。” 陆平洲问：“那来个土豆烧鸭，一条红烧鱼，打个豆腐汤，再炒个青菜？” “太多了，我们就两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程蔓说完又想起来，“哦对，你一个人能吃两盘菜，红烧鱼不要吧，我胃口小，两菜一汤应该够了。” 陆平洲知道她去掉红烧鱼不仅是因为胃口小，还因为不好意思，没有跟她争论，说道：“行，红烧鱼留着下次吃。”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程蔓翘起唇角，侧过头往窗外看去。 陆平洲则起身说：“我去点菜。” 程蔓应了声，看着起身走出包间。 点菜花费的时间不长，五分钟不到他就回来了，进来时手上提着个茶壶，坐下后拿起程蔓面前的杯子，给她倒了杯水说：“今天人多，可能得等一会。” “嗯。”程蔓应声，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的景象，感慨道，“这里生意比我们饭店好多了。” “你们不是工作日人多一些？” “但没有这边多。” “这边是周日人多，工作日人少。” 两家饭店位置不同，客流量的高峰期就有所差异，这道理程蔓也懂，笑着把话题又扯回去：“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嗯？” “你怎么每个周日都来我们饭店吃饭？”程蔓主动为他提供选项，“是因为办事吗？” 陆平洲却摇头否认了她提供的选项：“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食物好吃？” 陆平洲直视着程蔓的眼睛，声音低沉：“是因为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热意爬上脸颊，程蔓轻轻地哦了声，战术性侧过头看向窗外。 这下不依不饶的人变成了陆平洲，他盯着程蔓的侧脸问：“不问我想见的人是谁吗？” 程蔓脸蛋微红，翘着唇角嗔道：“你爱说不说。” “是……” 陆平洲正要开口，服务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个大的海碗，里面是堆成山包的鸭肉和土豆块。 放下菜，服务员问：“米饭是现在上，还是晚点再上？” 陆平洲说：“现在。” 服务员应声，转身走出包间。 陆平洲则招呼程蔓道：“你尝尝。” 程蔓拿起筷子挟起一块土豆，一口咬下去，粉粉糯糯中带有一丝丝辣，点头说：“味道还可以，你也尝尝。” 两人尝过味道，服务员就又进来了，这次端进来的是米饭，还给了两个碗。 陆平洲盛出两碗饭，递一碗给程蔓，自己留一碗。 米饭上来后，后面的菜就上得快了，十分钟不到，豆腐汤和炒青菜全部上桌，两人的话题也开始围绕食物展开，又不知不觉转到了厨艺上。 之前相亲程蔓说自己厨艺不好并不是谦虚，她炒菜仅限于把食物弄熟，味道要看运气，以及她有没有灵光一闪。 越是厨艺一般的人，做饭时就越忍不住灵光一闪，比如炒土豆时少放点油，炒青菜时多放点水，炖肉汤时往里加生抽。 通常这样的灵光一闪不会让食物变得更美味，而会让味道变得更奇怪。 大多数情况下，程蔓炒的菜，她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而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般情况下程蔓是不下厨的，除非家里实在没人做饭。 在罗文欣介绍的人面前，程蔓如实相告了自己的厨艺，这会面对陆平洲，她也没有选择隐瞒。 相亲嘛，还是坦诚点比较好。 虽然她对陆平洲很有好感，可与其相亲时支支吾吾，导致相处起来矛盾不断，她宁可现在把话都说清楚，吃完这顿饭就散。 说完以后，程蔓停下筷子看向陆平洲，等待着他的回答。 陆平洲思索着说：“我厨艺还行，一般的家常菜都会做，像他们今天供应的几道菜，我都会。” 程蔓老老实实地说：“那你比我强，他们供应的这些菜我都不太会。” 陆平洲眼带笑意：“以后在家我做饭。” 听出他话里的暗示，程蔓热着脸低下头：“你家里谁做饭，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跟我说。” 陆平洲心想他现在住的是部队宿舍，房子下来才有家，而分房的前提是打结婚报告，有结婚对象。 以后家里谁做饭，当然得跟结婚对象商量。 但他看出对面姑娘的羞涩，没把话挑得更明白，只笑了笑问：“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罗婶给列的行程表，程蔓一听就知道他问这话的用意，也没扭捏，回答说：“我妈让我六点前回家。” 陆平洲抬手看了眼表：“吃完估计一点，我们去看场电影？” “行。” …… 陆平洲胃口的确大，程蔓吃了一碗饭都觉得有点撑，他三碗饭并收尾光盘，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离开包间前，程蔓忍不住问：“你吃饱了吗？” “饱了。” 程蔓低头去看他的腹部，但军装外套比较宽松，她只看到一片平坦。 可就是这样，当她视线落在腹部，陆平洲仍觉得那里一紧，呼吸都停了一瞬，无奈说道：“我真吃饱了。” 被抓现形的程蔓不好意思地转开视线，轻轻地哦了声。 东河路这边没有电影院，看电影得去更远的商业中心，出了国营饭店，程蔓就准备往右边走，公交车站在这边。 但她刚抬脚，就听见陆平洲说：“这边。” “啊？”程蔓疑惑转过头。 陆平洲解释说：“我开车过来的。” 程蔓反应过来，抬头往左看去，路边果然停着辆军用吉普车。 她并不是没见识的人，前世没少坐过轿车，但轿车跟吉普车还是有区别的，更何况陆平洲开的这辆是六十年代的军用吉普车，很有年代剧里的味道。 因此，上车后程蔓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东张西望着，直到陆平洲提醒说：“坐稳了。”才回过神坐定。 坐车没有程蔓想象中那么舒服，跟车没有关系，主要是路不好，虽然视线扫过去看到的也是水泥路，可年陈旧了路面坑洼不断，车技再好也避不过，颠得很。 车开了没一会，程蔓就默默伸出双手，拉住了车顶的把手。 陆平洲余光扫到，问：“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我不晕车。” 陆平洲松了口气：“我开慢点。” “还是快点吧。” “你确定？”陆平洲看一眼全身紧绷的程蔓。 程蔓肯定点头：“早到早解脱。” “好。”陆平洲嗓音里带着笑意，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十来分钟后，两人到达商业商业中心，陆平洲将车停在电影院门口，锁好后跟着程蔓一起进去。 今天是周日，购票窗口排队的人有点多，两人进去后缀到队伍后面，边排边商量看什么电影。 这时候能看的电影不多，基本都是战争题材，而且出名的很多都由样板戏改编，他们就算没看过，也知道大概的剧情。 商量过后，两人选了部讲的是援朝时期故事的电影，该电影去年上映时没有掀起热议狂潮，两人又都没看过，更有新鲜感。 买完票，陆平洲让程蔓在大厅里等着，自己则去买了两瓶汽水并一包瓜子。 嗯，这时候看电影是能嗑瓜子的。 但今天这瓜子有点多余，电影开场后他们根本顾不上，汽水都没喝几口，尤其是电影后半段，观众席上可以说是寂静无声。 看完电影程蔓情绪有点低，走出放映厅后问：“你打过仗吗？” “没有。” “大规模战争没有参加过。” “参加过小规模的？” “嗯。” “当时你怕吗？” 陆平洲摇头：“当时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真厉害。” 陆平洲停住脚步，侧身面向程蔓，微微低下头问：“那你愿意跟一个厉害的人处对象吗？” 程蔓没想到他会突然打直球，整个人冷在原地，仿佛连眨眼的动作都忘了，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而他也毫不回避地看着她，低声说道：“吃饭时你问我，为什么每个周日都去你们饭店吃饭，我的回答是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知道。 程蔓眨眨眼睛，听见他说：“是你。” 9. 下周见 上午出门前程蔓还是单身狗，下午回去就有了男朋友。 当然，这时候的人都不说男朋友，给人介绍都是“我对象”，陆平洲问也是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对象。 程蔓当然点头。 现在不像三十年后，谈恋爱前得先接触，合适再交往。这时候想谈恋爱，得先确定名分，再慢慢接触，没有名分玩暧昧那叫耍流氓。 像陆平洲这样，想继续接触就把关系定下来，才是负责任的表现。 她想跟他继续接触，当然愿意把关系确定下来。 见她点头，陆平洲心里一喜，笑得看到牙齿。他的牙齿很白，整整齐齐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刷牙。 程蔓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相貌都不差，虽然程蔓不太符合现在的审美，但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觉得她不好看。 陆平洲更不用说，身高就能碾压的一票人，而且他不是只有身高，肩宽腿长，看着就有劲。虽然不是流行的国字脸，但脸部线条流畅，不算白皙的皮肤给他增加了几分英气，剑眉飞斜，鼻梁高挺，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不是帅哥。 两人站在电影院门口，你看我，我看你，相对傻笑，引得过路人频频转头。 察觉到那些目光，程蔓用手捂住嘴巴，轻声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你不傻。” “嗯？” 她轻声发问，不自觉仰头看向他，一双眼睛清透明亮。 陆平洲喉咙微动，声音低沉：“你很好看。” 她飞快垂眸，没有接这句话，只侧过脸说：“我们该回去了。” “不再逛逛吗？” “现在几点了？” 陆平洲抬起手腕：“四点二十七。” 程蔓问：“我六点要回家，我们还能去哪逛？” 就算开车，送程蔓回去也要二十多分钟，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小时的闲逛时间。这么点时间，太远的地方肯定去不了，陆平洲左看右看，视线落在对面的百货商场，问：“去里面逛一逛？” “……行，但只能逛一个小时。” 陆平洲点头，朝程蔓伸手：“瓶子给我吧。” 程蔓将瓶子递过去，他说了句“等我会”，便转身走进电影院，等再出来时已经两手空空，低声道：“走吧。” …… 他们逛的百货商场全称是第四百货商场，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临江市还有好几个百货商场。 此外第四指的不是规模，而是开业时间，所以他们进的这间百货商场也挺大，上下共有四层楼，一层好几十个柜台。 地方虽大，客流量却更多，那些卖热门商品的柜台前都挤满了人。 程蔓没想过要来逛商场，出门都没带几张票，还都是肉票粮票，主要是为了相亲不顺利准备的，要是不处对象，她肯定不能占人便宜，中午吃的都要均摊。 上次相亲也是这样，以至于结束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没点几个荤菜，否则相亲时饭没吃好，过后还要省吃俭用，太划不来。 钱倒是带得多，有二十块，但这时候绝大多数物资都凭票购买，钱带再多也没有用。 因此程蔓只是逛，没有半点跟人挤柜台的意思，每次陆平洲问起，她都只是笑笑，顺便问一句：“你有想买的我可以陪你看看。” 几次后，陆平洲看出程蔓的态度，问道：“我们去看看吃的？” “嗯。” 达成一致，两人逛到卖糕点的柜台，陆平洲询问程蔓喜好看着称了点，又特意让售货员分开包成两份。 程蔓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说不要，可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一时有点犹豫。 之后陆平洲又称了三斤苹果，苹果看着有点丑，个头也不大，但价格不便宜，三斤就要五毛钱。 但没办法，临江市地处中部，现在又是青黄不接的三月份，市面上没什么水果供应。 买完东西，两人就出了百货商场，穿过马路回到吉普车上。 坐下后陆平洲没急着开车，而是拆开了其中一包点心，送到程蔓面前说：“拿一块尝尝。” 程蔓有点犹豫，但对上陆平洲期待的目光，她最终还是伸手拿了块绿豆糕，咬了口说：“挺好吃的。” 陆平洲简单合上油纸，将绿豆糕放在程蔓身边说：“你吃完了自己拿。” “不用了，吃这么多糕点，晚上回去我肯定会吃不下东西。”程蔓举起手上剩下一半的绿豆糕，“这一块就够了。” 陆平洲没强求，说了声好，脚踩油门发动吉普车。 回去这一路，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阳光从前面玻璃招进来，暖呼呼的，程蔓被照得有点晕，侧过脸去看陆平洲。 他的上半身沐浴在夕阳里，漆黑的瞳孔泛起点点金光，越发显得神色专注。 直到他突然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程蔓说：“你一直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开车了。” 知道他分了心，发现了自己的大胆凝视，程蔓红着脸转过头，瓮声狡辩：“我没有看你，只是看外面风景出了神。” 陆平洲闻言，脸上表情半点不见窘迫，淡定地哦了声，问：“窗外风景好看吗？” “……” 程蔓回答不出来，因为她刚才根本没有看风景，而是一直在看他。 陆平洲没有穷追不舍，轻笑一声后，再次踩下油门。 …… 五点四十九，一辆军用吉普停在机械产职工大院门口。 “停在这里，我自己回去就好。” 程蔓说着就要推门下车，但车门还没被打开，她的手腕就被人握住。只是轻轻一握，转瞬就放开了，但她仍诧异地回过了头。 驾驶座上的男人摩挲了下手指，问：“从大门口到你家，走路需要几分钟？” “三、四分钟？”程蔓语气不太确定，表情十分困惑。 “现在是五点五十分，你陪我再坐一会？” 虽然活了两辈子，但程蔓没什么恋爱经验，毕竟前世她没来得及上大学就穿了，这辈子倒是活到了二十一岁，可受大环境所限，她单身至今。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穿越前她没少看偶像剧，某绿色网站的热门小说她基本都看过。 什么“哥哥疼你”，什么“把命给你”，各种情话她都见识过，有时被甜的嗷嗷叫，有时被油得生无可恋。 跟那些情话比起来，陆平洲这句话实在寻常，放到言情小说里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可在这一刻，配着他的表情，程蔓无法否认她别触动了。 她收回了推门的手，又坐回了副驾驶座。 “你下周日休息吗？” 自从陆平洲出现在芳草路国营饭店，程蔓就没怎么在周日休息过，但她想了想说：“明天上班我问问，看能不能跟人换个班。” “那我写个电话给你，确定好后你给我打电话？” “行。” 车上没本子，陆平洲看了看，拿出一包糕点，然后拿出军装胸前口袋别着的钢笔，写下一串号码。 写完收起钢笔，再将糕点递给程蔓：“给。” 程蔓犹豫着没接，问：“把糕点倒出来给你？” “这份本来就是给你的。”陆平洲说完，又陆续给了两包糕点程蔓，其中就有一包没打开的绿豆糕。 不止糕点，他还分了一半苹果给程蔓，完全不给她拒绝机会地说：“我就一个人，带这么多糕点回去，没吃完就放坏了，你帮我吃一半。” “早知道当时劝你别买这么多了。” 虽然程蔓声音很轻，但车上空间就这么大，两人离得近，陆平洲耳力又好，听得一清二楚，面带笑意问：“那怎么没劝我？” “怕你说我自作多情。” 陆平洲低笑出声：“如果你劝我，我可能真会这么说，然后再送你回来时，再自打嘴巴请你收下。” 程蔓没忍住笑出声：“你都想到了啊。” “嗯，收下吧，这一周虽然我们见不到面，但想到我们能吃到同样的点心，我心里会高兴。” 他表情真挚，好像他说的不是情话，而是心底切实的想法。 程蔓再说不出推拒的话，说道：“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陆平洲没回答，顺势提出：“如果周日你能休息，早上七点我来接你？” “七点？”程蔓面露苦恼，“我怕我还没起床。” 陆平洲没有嘲笑她的懒惰，问道：“你平时几点钟起床？” “七点左右？”其实这是工作日的起床时间，休息时她常常会赖床到七点半，但此时此刻，她有点说不出口。 “我八点来接你？”陆平洲很善解人意地问。 程蔓点头：“可以，那……周日，不对，是尽量周日见？” “我等你电话。” “嗯，我回去了？”程蔓指指家属院大门。 陆平洲率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程蔓这边，为她打开车门，看她怀里大包小包的，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程蔓连忙摆手，抱着糕点苹果下车，艰难冲他挥手，朝家属院大门走去。 到了门口，她又转身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下周见。” “下周见。” 陆平洲嘴上应着，身体却没有动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拉开车门回到车里。 坐下后本想开车，踩下油门时目光突然扫到副驾驶座上遗落的油纸包，伸手拿过，打开拿起一块绿豆糕，塞到嘴边咬一口。 好甜。 10. 相亲后 周日傍晚大院里格外热闹，路边青中老年人三五成群，或坐或站着聊天。孩子们从这个院蹿到那个院，高呼呐喊者，一看就是在玩打仗。 程蔓小心避开那些孩子，脸上带笑地跟那些成年人打着招呼走到二十七号院外面，就看到她爸她哥跟对院的人站在路边侃大山。 看到闺女，程树伟走过来问：“回来了？怎么抱这么多东西？” “买的。” “谁买……”程树伟没问完，反应了过来，改口道，“你快回去吧，你妈等着你消息呢。” 程蔓应了声，抱着东西进院。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在忙晚饭，程家也不例外，王秋梅正站在门口搭建的灶台前炒菜。 三合院这边没厨房，懒得折腾的都是用煤炉在门口做饭，讲究些的就像程家这样，在门口搭口灶，上面再搭个棚子，几块木板一隔开，勉强也算是厨房。 罗文欣则坐在简易厨房外面，手里捏着一把青菜，边择边跟王秋梅说话，隔壁邻居也时不时插一句，直到不经意抬头看到程蔓，笑着问：“蔓蔓回来了？” “嫂子，”程蔓点头，又看向王秋梅，“妈。” 王秋梅扭头看了眼说：“回来啦，快去洗手，这个菜炒完再炒个青菜就能开饭了。” 程蔓应声，抱着东西进屋，把东西放到斗柜上，再走到脸盆架子前，从旁边桶里舀出一瓢水洗手。 手刚打湿，程蔓就听到“笃笃笃”的声音，紧接着孩子声音响起：“举起手来！笃笃笃笃！” 罗文欣被吵得不耐烦：“笃笃笃笃你个头！一听到这声音就头疼，都快吃饭了还在外面野，赶紧洗手去！” “可是爸爸和爷爷也在外面野啊！” “你跟你爸爸和爷爷能比吗？”罗文欣问，下一秒抬高声音，“你还要去哪？回来！程明！再出去我揍你信不？” 王秋梅也出声说：“你妈妈说的是，赶紧洗手去，等吃完饭再去玩。” “好吧。” 话音落下，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进来，怀里抱着一杆纸扎的长木仓，看到程蔓就举起枪喊：“举起手来！” 程蔓顺从地举起手。 “蹲下。” 程蔓蹲下。 小男孩举着枪上前，抵着程蔓问：“叫什么名字？” “程蔓。” “错！你应该叫蔓蔓子滴干活！” 程蔓：“……你现在演的是我们还是鬼子？” 小男孩一脸自豪：“我当然是我们！” “那你怎么学鬼子说话？” 他被问住：“我那是、那是在教你。” “那你现在教完了，可以洗手了？”程蔓说着起身，拿起肥皂搓了搓，并让小家伙把枪放到一边，给他打湿双手。 边洗手，程明边问：“姑，你今天是相亲去了吗？” “咳咳……”程蔓忍不住咳嗽起来，睁大眼睛问，“你怎么这么问？” “我听到爷爷奶奶说的话了，”程明学着王秋梅的语气说，“不知道蔓蔓相亲怎么样了？” “爷爷说：‘要是不成蔓蔓早回来了，现在还没回来，就说明聊得还行。’”程明搓着手，仰起头问，“姑，我是不是要有姑父了？” 程蔓：“……你知道的还挺多啊！” “那当然！”小家伙得意地翘起下巴，又很快严肃起来，盯着程蔓说，“别想转移话题。” 程蔓再盆里清洗干净双手，再舀水淋过两边，觉得手上不再黏答答，拿起墙上绳子挂着的干毛巾，边插手边说：“你呢，现在有两个选项，一是继续聊刚才的话题，二是闭上嘴巴，吃鸡蛋糕，你选哪种？” 说着程蔓走到斗柜前，从大的油纸袋里拿出一包点心，拆开，拿起一个鸡蛋糕在程明面前晃了晃。 这年头鸡蛋糕可是好东西，不仅价格贵，买它还要票，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扛得住诱惑，更何况程明今年刚满五岁。 黄澄澄的鸡蛋糕一被拿出来，程明眼里就看不到别的了，他紧紧闭上嘴巴，并特意扬起脸让程蔓看得更清楚。 程蔓失笑，将鸡蛋糕递给他：“马上要吃饭了，只能吃一块，你先洗干净手。” “嗯嗯！”程明用力点头，洗干净手从程蔓手里接过鸡蛋糕，边吃边溜达到外面炫耀道，“妈，奶奶你们看！” 罗文欣声音微沉：“你哪来的鸡蛋糕？” “姑姑给的。” 罗文欣声音缓和下来：“蔓蔓买鸡蛋糕了？” “对啊，一大包！不过姑说马上要吃饭了，我只能吃一块。”程明边说边叹气，“奶奶，我可不可以不吃饭了？” 王秋梅一眼看穿他的小把戏，冷哼一声说：“不行！” 说完让罗文欣炒最后一个菜，自己则用围裙擦着手回了屋。 程蔓不在客厅，但王秋梅一眼看到了斗柜上放着的油纸袋，和旁边已经拆开的油纸包，走过去瞄了眼，纸袋里还有两包点心，并六七个苹果。 这季节苹果可是稀罕东西，价格贵，一般家庭都舍不得买。 他们家的日子在大院里算好过的，但王秋梅从不舍得在这方面花钱，家里其他人也一样，一年到头吃水果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 王秋梅心里有了数，走到闺女房门口。 因为家里有三个孩子，所以当初房子下来后，王秋梅跟丈夫商量着把屋子改造了一下。首先是在两间屋中间开了扇门，然后外面这间隔出主卧和客厅，里面的隔出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程进程亮兄弟两睡一屋，所以房间大一些，房间靠外，门朝外面开。程蔓是姑娘，房间小一些，房间靠里，门正好开在客厅里。 门响一声，里面就传来了程蔓的声音，王秋梅推门进去。 里面并不大，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单人用的衣柜，一张书桌，空间就基本满了，只剩一条L型的过道。 程蔓坐在短过道那边，后面是床尾，前面是书桌，正往桌子里放东西。 合上书桌，程蔓抬头喊：“妈，你找我有事？” 王秋梅开门见山问：“外面那些吃的，他买的？” “是他买的。”程蔓有点犹豫，“我收他这么多东西，是不是不太合适？” “这要看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要是今天见了不合适，你以后不想跟他处，收这些肯定不合适，要是看对眼真心想处对象，那就没什么不合适的。”王秋梅观察着闺女表情，压低声音问，“相中了？” 程蔓脸颊微热，却大大方方地点了个头：“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处对象，我答应了。” 虽然猜到了相亲顺利，但王秋梅没想到两人进展能这么快。 想想也正常，这年头相亲都这样，第一次聊得还行就把名分定下来，处上三五个月，就开始谈婚论嫁。 他们这也不算快。 只是她没转过弯来，总觉得闺女还是傻乎乎的小丫头。 可她哪里还小呢，大院里跟她这么大的姑娘，好些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早在三年前，她闺女刚高中毕业就有人来说亲，是她觉得闺女年纪小，才拖到了现在。 王秋梅摸摸闺女头发，说道：“既然要处对象，那就好好处，遇到事情别太犟，互相让一让。” 程蔓抱住母亲的腰，将脸贴在她胸口，轻声说：“嗯。” 王秋梅想想又说：“但也别太软和，尤其是在那方面，要守住底线，注意尺寸。” 程蔓没听懂，仰起脸问：“哪方面啊？” 王秋梅有点说不出口，可又怕闺女被人骗，再三斟酌后说道：“结婚以前，别让他碰你，知道吗？” 这回程蔓听明白了，瞬间从头热到脚，撒开抱住王秋梅的双手，又羞又恼道：“妈你怎么……” 大开眼界啊！ 她以为这时候的人都很保守来着，结果她刚处上对象，她妈就来跟她说这些。 “我说这些还不是担心你，十三号院李家那姑娘你忘了？成天跟街上那些二流子瞎混，没结婚肚子就大了，孩子生下来才知道怎么回事，名声都臭了，最后仓促找了个乡下的鳏夫。” 其实说起来，那姑娘能顺利嫁人，都是他们大院里的人厚道，否则谁举报上去，轻则下方改造，重则吃花生米。 嫁人？做梦吧！ 王秋梅说：“他们男人都只图自己痛快，根本不会管女人的感受，所以别管他怎么样，你得守住底线，结婚以前，不该做的别做，明白吗？” 程蔓并不是天真单纯的小姑娘，虽然她前世也才活到十八岁，可那会网络发达啊，很多事她没真的见过，却在网上看过相关报道。 因此她知道，王秋梅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出于担心，便忍下羞赧说：“妈您放心，我肯定守住底线。” 11. 想不通 晚上吃过饭，程蔓每人分了块糕点。 吃着松松软软的鸡蛋糕，罗文欣看小姑子的眼神再次柔和起来，笑眯眯地问：“蔓蔓你今天干嘛去了？怎么想到买点心回来？” 程蔓还没来得及回答，王秋梅就率先开口：“中午蔓蔓去相亲了，这些糕点是她对象买的。” 罗文欣一愣：“这就处上对象了？” “年轻人看对眼就处上了，”察觉到儿媳妇的情绪变化，王秋梅特意说，“不过他们才刚处上，八字还没一撇，对外咱们还是低调点，别到处宣扬，要是有人想给她介绍对象，就说暂时不考虑这事。” 这话单听起来没什么，毕竟这世道对女人总是更苛刻，男人多处几个对象，外人听了只会夸他有能耐，可女人多处两个对象，就会有人说她水性杨花。 早早把程蔓有对象这事宣扬出去，谈成了还好，要是后面谈崩了，说不准得影响名声。 但罗文欣想到自己上周才给小姑子介绍对象，当时她那个态度，今天跟别人介绍的人相亲，回来就成了，心里总不是那么回事，语气淡淡道：“这处对象是好事，没必要藏着掖着吧。” 王秋梅脸色沉下来：“让你别往外说你就闭嘴，哪那么多话！” 被婆婆怼了一通，回去路上罗文欣一直沉着脸，用钥匙开门后，更是不等程进进屋，就当着他的面甩上了房门。 隔壁邻居看到，幸灾乐祸问：“惹你媳妇生气了？我跟你说啊，这女人不能惯，一惯就要蹬鼻子上脸。” 程进面上呵呵，心里却对这言论嗤之以鼻。 别看这人在他面前说得威风，到了媳妇面前，让往东不敢往西。自己夫纲不振，倒好意思来怂恿他跟媳妇吵架。 推门进屋，客厅里不见罗文欣身影。 程进径直走到房间门口，敲门喊：“媳妇，你在里面吗？”试着推门，没反锁，“我进来了。” 边说边将房门推开，罗文欣正沉着脸坐在床边。 他走过去揽住妻子肩膀，说道：“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罗文欣一听这话就恼了，甩开他的手说：“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妈怎么骂我的你没听到啊？” “她骂你了吗？”程进假装疑惑，在她要发火前点头说，“我承认，妈的语气是不太好，但那跟骂人还是有区别的吧。” 王秋梅那的确不算骂人，毕竟一个脏字都没带，但她当着全家人的面用那种严厉的语气说话，在罗文欣眼里跟甩她一个耳光没什么区别。 罗文欣冷哼一声说：“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妈眼里，闺女是宝，儿媳妇就是草。” “你说我妈眼里闺女是宝这话我信，毕竟她有两个儿子，闺女就一个，我也觉得我妈更疼蔓蔓，”程进煞有介事地点头，“可儿媳妇是草，你说说，她什么时候拿你当草了？” 罗文欣被问住。 倒也不是说不出来，真要算，她觉得婆婆什么时候都把她当草，尤其是跟对小姑子比起来。可程进都说比起儿子他妈更疼闺女了，对她这个儿媳妇不如闺女，好像也正常？ 罗文欣咬牙问：“妈更疼程蔓，你当儿子的就没什么意见？” “我为什么有意见？我妈是更疼蔓蔓，可她也没亏待我啊，书，爸妈供我读了，是我自己没那心思，才只读到初中毕业。工作，爸妈也给我安排了，国营厂正式工，比蔓蔓工作还强点。娶媳妇，爸妈给出了彩礼，生孩子，我妈帮忙照顾了月子。现在明明也一直是妈帮忙带着，还有咱们一家三口每天在老房子那吃饭，说是要交伙食费，可实际上还是爸妈在补贴我们。” 程进掰着手指头说完：“能享受的好处，我一样没落下，就这样还对我妈更疼闺女有意见，我得多白眼狼啊！” 起先罗文欣还认真听到，等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推开：“是是是，我是白眼狼，不知道满足……” 见媳妇恼了，程进赶忙抱住她：“媳妇媳妇我错了，我发誓我真没映射你，我说那些话，还不都是你问的吗？” “怪我？”罗文欣斜眼看他。 “不，怪我，是我没眼色，不会说话，让媳妇你误会了，你要是气不顺，就打我吧。” 程进说着拉过罗文欣的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打了一下，然后“嗷”地叫唤一声，看得她好气又好笑：“你少怪叫！” 程进嘿笑，轻声问：“媳妇，你不生气了？” “当然生气！”罗文欣眉毛一竖，说完脸色又淡下来，“可生气又能怎么样，就像你说的，你妈偏心归偏心，可能沾的光我们一样没少，再说这些，倒显得我白眼狼了。” 程进得意道：“那不能够，我媳妇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白眼狼。” “贫嘴。”罗文欣消了气，说起心里话，“我就是气不顺，今天你妹去相亲这件事，肯定早几天就定下来了，可你爸妈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要不是相成了，他们今天都不一定会告诉我们这件事，这是什么？” “是什么？” “当然是心虚啊，之前我给你妹妹介绍对象，你妈那个态度好像我要把她闺女往火坑里推一样，今天这人还是别人介绍的，可看看你妈，笑得多高兴啊。”罗文欣嘀咕说，“早知道她们看不上我介绍的人，我就不该管你妹这些破事。” 程进听完后说：“我觉得你想多了。” “我怎么想多了？” “你刚开始说想给蔓蔓介绍对象的时候，我妈态度还好吧，蔓蔓也去见了人，是那个男的自己不行。” “他怎么不行了？他条件那么好。” “条件好，人品不行，”程进看着媳妇问，“如果是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就让你把工作卖了，在家生孩子带孩子，你心里什么感受？” “我们跟他们情况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你的工作，工资比蔓蔓高点，他家的条件，比咱们家稍微好点，可家里有钱，不代表他能不尊重人。” “他哪不尊重人了？” “你觉得他说这些话，是尊重人的表现？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根本原因就是他没有把蔓蔓放到跟他对等的位置，如果我爸妈是干部，蔓蔓的工作很好，你觉得他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问完不等罗文欣开口，程进继续说：“既然他看不起蔓蔓，你觉得，他还算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吗？咱们这样的家庭，嫁闺女不怕男方穷，只要勤劳肯干，这日子总能过起来，可像这样不把媳妇当人的，家庭条件再好也不能嫁。” 罗文欣想反驳，却找不出有力的论据，最终只憋出一句：“那今天这个，你就知道他人品好了？” “蔓蔓已经是成年人，好和不好，他自己有判断能力，再说他们才刚处上，说这些还太早，慢慢看吧。”程进说完想起来，解释道，“这也是妈让你不要到外面乱说的原因，要是相处起来发现对方不好，他们私底下断了，对慢慢也比较好。” 罗文欣听出丈夫是在点自己，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以后别人问我你妹的事，我都说不知道行了吧？” 当她爱管小姑子的事！ …… 程家分糕点的时候，谢子明也从陆平洲这里讨到了一块糕点。 为什么用“讨”字，还不是因为陆平洲这人忒抠门，买了三包糕点，连一块都舍不跟他分。 天知道当他拿起一块绿豆糕，被他夺走时心里有多震惊。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多年战友，陆平洲居然连一块绿豆糕都舍不得给他吃！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震惊，让某人有了点人性，分了他一个鸡蛋糕，多的没有。 谢子明吃着鸡蛋糕，忍不住感慨：“要不是知道你今天是去相亲，我肯定以为你是去上课了。” “什么课？” “论葛朗台是怎么炼成的。” 陆平洲丝毫不以为耻，反问：“你还知道葛朗台？” 谢子明翻了个白眼说：“我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好吧？” “嗯，文化人。” 谢子明噎住，吃完鸡蛋糕才缓过来，真诚地向陆平洲提出建议：“在那姑娘面前，你最好别这么说话。” 陆平洲不搭理他，自顾自吃着绿豆糕。 谢子明也不需要他搭理，同样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怕她认清楚你的真面目后，不愿意再跟你初对象。” 别人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这个好友则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噎死人。 好好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嘲讽意味怎么就那么足呢？ 想不通。 面对谢子明的意有所指，陆平洲表情淡定：“谢谢你的忠告，但你多虑了，我对象（重音）她很喜欢听我说话。” 谢子明：“……” 打电话 周一去上班前，程蔓用油纸包单独装了一份糕点给罗婶。 后者一看到这谢礼，就知道两人是成了，顿时眉开眼笑：“我就知道你们俩能成，这周日你还休息不？” “我晚点跟关叔商量一下，能换班我就休息。”他们饭店的休息都是月初排的，中间临时有事也可以调，当天没人休就直接找王主任，有人休得先跟人商量换班。 “你也别晚点商量了。”罗婶是个急性子，当即掀开厨房门帘，冲站在案台前切菜的关建国喊，“老关，你过来一下。” 关建国停下手上动作，抬头问：“怎么了？” “有事找你说。”罗婶说完看到陈小萍从外面进来，改主意说，“算了，我进来跟你说。”拉着程蔓进到后厨。 今天燕敏芝休息，后厨就关建国一个人，他们说话也不用避着人。 罗婶直接打开油纸包，让关建国挑糕点。 在国营饭店上班不缺油水，但他们供应的都是饭菜米面，想吃糕点还是得自己花钱。 关建国家里有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在读书，下乡的老大养活自己都够呛，没法帮衬家里，所以他们家虽然也是双职工，日子却不大好过。 像程蔓包的这些糕点，关建国就不怎么舍得买。 但他不是那种见到吃的走不动道的人，看着糕点吞咽了下口水说：“你、你这是干啥？” “蔓蔓带来的，你拿两块。” 关建国惊讶地看向程蔓：“你妈买的糕点？”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他跟王秋梅是老同事，见了总要喊一声王姐，她什么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她就不是个会买糕点的人。 程蔓的回答也印证了他的猜想：“不是。” “那是谁买的？” 罗婶瞥一眼不好意思的程蔓，打趣说道：“还能有谁，她对象呗。” 关建国表情更加惊讶：“你谈对象了？” “那可不，”罗婶一脸自豪，“人还是我介绍的呢。” “什么人？我认识不？”其实关建国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可程蔓接班前，没少来国营饭店找王秋梅，所以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人对着晚辈，总是会多一些好奇心和关心。 罗婶看向程蔓，问：“能说不？” 虽然程蔓想低调，可话都说到这里了，再藏着掖着总不那么合适，点头说：“能。” “她对象叫陆平洲，是常来咱们饭店吃饭的顾客。” 罗婶觉得关建国一直闷在后厨，认识的食客可能不多，就没多说，却不想他还真对这人有印象，问：“他是不是当兵的？” “你知道他？”罗婶惊讶问。 关建国说：“你不是在店里说过吗？他好像还是军官？” “嗯，副团职呢。”罗婶把话题绕回来，“两人昨天相亲，已经确定了关系，这糕点就是小陆买的，听蔓蔓说，他们还约了周日见面。”将糕点往前一送，示意关建国拿一块。 得知糕点来源，关建国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真拿了一块糕点，顺口问：“去约会？” 话是问的程蔓，回答的人却是罗婶：“你别问她，年轻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年轻人处对象，可不就要多见面多约会吗，否则两人一个要上班，一个在部队，从哪培养感情？” 关建国边吃边点头：“你说的是。” 罗婶笑眯眯的：“所以啊，你周日有事没？” 话题转太快，关建国没反应过来：“没啊，怎么了？” 罗婶说出最终目的：“你不是排的周日休息吗？要是没事，能不能跟蔓蔓换个班，让她去跟对象约会？” 关建国终于转过弯来，笑道：“我说你们怎么突然给我送吃的，贿赂我是吧？” 程蔓不好意思地笑。 罗婶笑道：“你就说你接不接受贿赂吧？” “我能不接受？”关建国反问。 “能啊，你把吞进去的糕点给我吐出来。” “……我倒是能吐出来，你能收回去吗？”开过玩笑，关建国对程蔓说，“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你跟王主任说好就行。” 程蔓笑道：“谢谢关叔。” 罗婶则说：“再给你拿两块糕点？” “不用……” 关建国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婶打断：“什么不用，你自己是吃够了，弟妹和家里孩子连味道都没尝到，一共六块糕点，咱们一人三块。” “我去拿油纸。”程蔓很有眼色，说完就去了前面。 虽然国营饭店不卖糕点，但偶尔也会碰上顾客菜没吃完要打包，所以前台长期备有油纸。 程蔓刚出去，站在外面跟隔壁粮店工作人员说话的陈小萍，就走了进来问：“你们在后厨嘀咕啥呢？不干工作啦？” 程蔓反问：“你不也在外面跟人说话吗？” 陈小萍理直气壮地说：“我在外面说话，来顾客我看得见，你躲在后厨，能知道外面来没来人吗？” “所以啊，外面有你一个人不就够了，就那么几个人，难道你两只眼睛还看不过来？”程蔓从柜台抽屉里翻出油纸，抢在陈小萍前面开口，“你要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就去找王主任，就像之前我说如果你继续在厕所一蹲一小时，我就敢去找王主任告状一样。” 说完，不管陈小萍气得脸变形，程蔓拿着油纸直接进了后厨。 刚进去就听到罗婶问：“跟陈小萍吵架了？” “斗了两句嘴，没事。”程蔓将油纸递给罗婶，问，“今天要备什么菜？我帮你们吧。” 罗婶边抱糕点边说：“这个陈小萍，一天天的屁事不干，就知道吵嘴斗狠。”又指了指靠墙放着的两筐青菜，“今天要把那些洗出来。” 将包好的糕点递给关建国，罗婶就跟程蔓一起忙活起来。 备菜到十一点左右，开始有顾客上门，程蔓也去了前面接待，到十二点半，饭店顾客越来越多，程蔓收银端菜忙得脚不沾地，直到过了一点才渐渐轻松。 两点十分，程蔓帮着收拾好后厨，下班回去午睡。 平时中午回到家，程蔓总是身心疲惫，倒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可今天穿过客厅时看到斗柜，她想起抽屉里还剩有苹果，走到外面问：“妈，你吃苹果吗？” 坐在外面纳鞋底的王秋梅抬起头：“中午没吃饱？” “吃饱了，但我现在很想吃苹果。” “那你自己洗一个吃呗。” “我们分一个吧。”程蔓说着回到斗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苹果，用水洗干净，拿刀切成两半。 分一半给王秋梅，程蔓拿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边吃苹果边说：“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好累啊，可现在吃到甜甜的苹果，感觉心情都好了。” “你想说什么？” 程蔓嘿笑：“咱家能经常买水果吗？我出钱也行。” 虽然程蔓自己有工资，但一家之主王秋梅同志生性节俭，她要是敢不打招呼买水果回来，不被训也要被念叨好几天。 这不，程蔓一提，王秋梅便声音凉凉问：“什么样的家庭能隔三差五买水果？还你出钱，我问问你，你有多少钱够造的？” 今年是她上班的第三年，除了第一年工资低，只有十八块，这两年她工资都是二十六。 虽然工资不高，但在家有爹妈管早饭，上班单位包中晚饭，她花钱的地方真不多，每年两身衣服，以及一些零散开销，一年花不到一百块。 这个月工资一发，她的存款就能突破四百大关，再加上每月固定工资，贵价东西买不起，但隔三差五买次水果，程蔓觉得没什么压力。 但这话她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敢当着王秋梅的面说出来。 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前她是没办法，能拿回去什么东西，她妈心里都有数。可现在她是有对象的人了，想到昨天她拿回那么多吃的，她妈都一句话没说，程蔓决定以后买了水果，就拿陆平洲当挡箭牌，反正她妈也不可能向他求证。 吃着苹果，程蔓不由心生感慨，万万没想到处对象还有这种好处，早知道…… 咳咳，她这人还是很有底线的，就算早知道，也不会为了口吃的随便跟人处对象，最多早点想办法勾搭他。 …… 程蔓下午跟王主任提了下换班的事，他的态度跟上次一样，让他们自己商量好。隔天中午下班，程蔓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邮电局给陆平洲打电话。 工作日邮电局里排队打电话的人不多，排队十来分钟就轮到了她，不过因为电话是打到军区，转接花了点时间。 等电话接通时程蔓有点紧张，这辈子她没打过电话，但前世她看过年代剧，隐约记得这时候打电话到部队，能听到的除了电话两端的人，还有接线员。 一想到她跟陆平洲说话，还有另一个人听到，她就觉得很尴尬。 还是速战速决吧。 程蔓刚打定主意，电话就通了，陆平洲严肃的声音传来：“哪位？” “是我，程……” 她还没做完自我介绍，陆平洲就听出了她的声音，喊道：“蔓蔓？”语气温和下来，“你现在下班了？” “嗯，我现在在邮电局。” “特意给我打电话？” 程蔓低声说：“之前你不是说，让我确定了周日休不休息，就打电话告诉你吗？” “是，我说过，那你周日休不休息？” “休息。” “成，周日早上八点，我去你家接你。” “嗯。” 事情说完了，程蔓有点犹豫要不要挂电话，一来有人能听到，说什么她都觉得不自在，词穷，二来这时候打电话按时间算钱，一分钟好几毛呢。 但陆平洲没那么多顾虑，等了会没听到她的声音，便主动找话题问：“上次买的糕点，你吃了吗？” “吃了。” “味道怎么样？” “好吃。” “我也觉得好吃，就是吃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你。” 程蔓脸颊微热：“想我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忍不住地想，一想到你，我就觉得那些糕点更好吃了。” 可能是隔着电话线，陆平洲声音听起来有点低，但很醇厚，听起来有点低音炮，从话筒里传出，震得程蔓耳朵麻麻的，热度渐渐蔓延，烫得她连怎么接话都忘了。 过了近半分钟，她才终于憋出一句：“接线员能听到我们打电话吗？”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陷入凝滞。 能看？ 周日当天，吃完早饭程蔓没在家里磨蹭，四十五不到就出了门。 琢磨着陆平洲从驻地过来需要时间，开车可能渴了，出门后程蔓绕了点路，去大院里的供销社买了两瓶汽水。 但也没多花几分钟，从供销社出来前程蔓看了眼挂钟，七点四十八，不知道陆平洲来没来。没来也没关系，他们约的是八点，就算他来迟也等不了多久。 路上想七想八，等出大院门看到路边停着的吉普车，程蔓就知道自己多虑了，一路小跑过去。 车上等着的陆平洲也已经看到了程蔓，在她跑过来前打开车门走下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程蔓又惊又喜，脸上笑容根本止不住。 看到她的笑脸，陆平洲眉眼跟着舒展：“不确定多久能到，就提前了一会，你呢？怎么也提前出来了？” “吃完饭在家也没事就出来了，你吃早饭了吗？”边说边将汽水递给陆平洲，“你渴不渴？我出来前绕到供销社买的。” “谢谢。”陆平洲接过两瓶汽水汽水，打开其中一瓶将吸管放进去后递给程蔓，开另一瓶时说，“我也吃了过来的，团里食堂开饭早，我们今天去哪？” “你想去哪？”程蔓问。 “我很少出去玩，之前问过战友，他们提供了几个地方，但不确定你有没有去过。”陆平洲说完问，“我们先去车上？” 这个点大院外面人不多，但偶尔也有认识的人经过，看着程蔓笑得揶揄。 因此她没多犹豫就点了头，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陆平洲也上了车，将喝得只剩一半的汽水递给程蔓：“帮我拿一会。”发动车辆说，“我有个战友说，现在的年轻人处对象基本都是去莲花湖、长江大桥和临江路，你想去哪？” 莲花湖是临江市最大的湖泊，靠近临江大学这边开发得不错。长江大桥就不用说了，建成后早已成为临江市的标志性建筑。临江路则是商业中心，那一片都是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建筑，很有特色。 程蔓心里偏向临江路，女孩子嘛，总是更喜欢逛街买东西。 但有了上次的经历，程蔓觉得去临江路的话，陆平洲很有可能会给她买东西。 收礼物很开心，但她妈有句话没说错，他们才刚处上，八字还没一撇，正常约会开销就算了，花他太多钱，她心里会有负担。 另外两个地点，程蔓考虑过后选择了长江大桥。 陆平洲听后，直接调转方向开往江边。 …… 到了地方，陆平洲将车停止啊路边，喝完汽水跟程蔓一起步行上桥。 长江大桥的路口并不空旷，是拐弯上去的，两边都是老建筑。这样的设计在几十年后很容易堵，但现在是七十年代，路上车都少见，自然不用担心堵车。 但陆平洲依然走在了更靠近车道的位置，又给程蔓留了足够的空间。 拐弯这段并不短，陆平洲迁就着程蔓的步伐，走了近十分钟才上桥，视野也陡然开阔起来。 临江市这一段江面很宽阔，站在桥上往下看，连高大的渡轮都变得秀气起来。江水并不清澈，甚至还有些昏黄，在晨风的吹拂下，泛起一层层涟漪。 程蔓将被风吹散的鬓发拂到耳后，仰起头看着陆平洲问：“你以前来过这吗？” “开车来过。” “没下车走走？” “没时间。” “你平时很忙吗？”她记得他之前说过很少出去玩。 “不一定，一阵一阵的，大多数情况下假都能正常放。”陆平洲解释说，“我不是本地人，所以放假也很少出来玩，活动范围基本在驻地附近。” “没有吧？”程蔓笑着问，“你之前不是每周都来我们饭店吃饭吗？” 陆平洲侧低着头看向程蔓，明知故问的她被看得心虚，假装若无其事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唇角翘起，身体□□，声音低沉道：“那是为了去见你。” 程蔓头转得更开，战术性摸头发。 轮到陆平洲发问：“上周我们见面前，你知道要见的相亲对象是谁吗？” “你知道吗？”程蔓转回头。 “知道。”他坦然回答，“罗婶跟我说过。” “哦。”她又把脑袋转向了江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陆平洲边说边绕着程蔓走了半圈，强势进入她的视野。 程蔓扬起脸，声音愉悦问：“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也猜不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想听你说。” 程蔓轻声回答：“知道。” “哦……”陆平洲拖长声音，“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是谁才答应的相亲？” 他的眼睛长得很好，有点像丹凤眼，但双眼皮更明显一些，面无表情时很有气势，盯着人时又很专注。 以至于程蔓抵抗不住，转开视线才说：“你不也是这样吗？” 陆平洲举一反三问：“是，所以我可以理解为，相亲以前你就喜欢我吗？” 程蔓：“……” …… 到最后，程蔓也没有回答陆平洲的问题。 但她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于是直到走完长江大桥，陆平洲唇角翘起的弧度都没变过。 长江大桥很长，走完花了他们近两个小时，从桥上下去后程蔓两腿酸软，体力严重透支，实在走不动了。 陆平洲倒还好，毕竟是当兵的，这点运动量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为了照顾程蔓，他忽略了步行返回的选项，给出两个建议。 第一是找公交站点，坐车返回桥对面去找地方吃中饭；第二是找公交站点，直接坐车去吃饭的地方。 嗯，不管哪个建议，都要找到公交站点。 但……程蔓问：“公交站点在哪？” 问出这问题真不怪程蔓，临江市分为三个大区，每个区之间距离甚远，联系十分不紧密。步行穿过长江大桥这种“吃饱了撑的”的事，她也是第一次干，所以真不清楚桥这边的公交站点在哪。 关键时候还得靠陆平洲，他回忆了会说：“那边应该有个站点，可能要走一两公里，你能不能行？要不我背你？” 程蔓不是很行，她以为自己是来约会的，所以脚上穿的是皮鞋，却没想到进行了一场拉练，脚底好像被磨出水泡了。 但她有点犹豫：“会不会不太好？” “这边人少，应该没有治安队，而且就算真有治安队，跟他们说明情况就行，没那么严重。”陆平洲说完，屈起双膝背对着程蔓。 等了会不见她有动静，扭头看去：“嗯？” 程蔓迟疑问：“你不累吗？” 陆平洲顿了顿说：“你可能对我的职业有误解。” “什么？” “背着你步行回去我都不会累。”陆平洲很有自信，“要试试吗？” “我们还是去公交站坐车吧。”程蔓连忙摆手，老老实实地趴到陆平洲背上。 他双手往后，从外穿过她的膝盖窝，将她高高背起，大步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目前又在处对象，但要说多熟悉真没有，关系确定后也才见了两面，相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一天。 因此这样被陆平洲背着，程蔓心里始终有点拘谨，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可又有点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在她犹豫的时候，陆平洲开口了：“你多少斤？” “……九十，”程蔓回答完又问，“你不知道女同志的体重是不能随便问的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不能随便问，跟年龄一样。” “年龄？不是都知道吗？” “什么都知道？” “罗婶跟我说过，你二月份满的二十一。” 程蔓明白过来：“那是罗婶告诉你的，但如果你来问我，我就会说我十八岁，永远十八岁。” 陆平洲琢磨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问：“你刚才怎么跟我说了体重？” “因为我轻啊，如果哪天我长胖了，我肯定不告诉你。” 陆平洲闷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这叫掩耳盗铃。” 程蔓磨牙：“陆平洲同志，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说话是会没对象的？” 陆平洲赶忙敛起笑容，轻咳一声说：“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以后别人问我年龄体重，我也不说，跟你统一战线。” 闷笑的换成了程蔓，她整个人也跟着放松起来，身体不自觉贴向陆平洲，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脸颊已经贴到他的后脖颈处。 而他脖颈不算白皙的皮肤里，也不知不觉透出淡淡的红。 程蔓努力抬起头，假装淡定地问：“这里离公交站还有多远？” “大概一里路。” 程蔓哦了声，转头往江面上看去，视线落到某处，不由面露惊讶：“那里好像有人游泳。” 陆平洲跟着瞟了眼：“常有人来江边游泳。” “现在才三月份，江水应该很冷吧。” “游起来还好。” “你会游泳吗？” “会，你呢？” “我妈不让我靠近水边。”程蔓轻声说，“我们上学的时候，每年夏天老师都要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别去江边，每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确实。” 说话间，公交站点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陆平洲本打算背程蔓过去，但她注意到站点后面有块延伸出去的空地，那里有不少垂钓的人，怕被人看到，就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自己走过去。 等走近了，程蔓发现空地那不止有人垂钓，还有人在游泳，刚才她远远看到的人估计就是从这里游过去的。 那些游泳的都是男人，仗着身体好毫不避讳，程蔓目光扫过去，个个都光着膀子，完全不怕人看。 得亏这年头伙食没油水，胖子少，光着膀子虽然没看头，却也不油腻。 但也不是都没看头，有个人年轻小伙，一身肌肉看着挺结实。 食色性也。 虽然程蔓对他没想法，看到这身材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听到陆平洲问“在看什么”时都没反应过来，顺口道：“那个人有腹肌。” 话音刚落程蔓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没想出找补的话，就听到陆平洲幽幽的声音响起：“我腹肌比他更结实。”大有你何必舍近求远的意思。 热气烘上脑门，烧得程蔓脑子短路，结结巴巴地说：“能、能看？” 见岳母 程蔓没能看到腹肌，倒不是不给看，他手都伸到衣摆了，但她没抗住，临阵退缩了，看到公交车远远驶来就借故转开了视线。 公交到桥对面，但离他们停车的地方有点距离。 陆平洲又提出背程蔓，但这边更热闹，路边行人随处可见，她有点怂，没让背，强撑着走到停车点。 上车后两人直接找地方吃饭。 原本在陆平洲的计划里，下午还有活动，或逛逛商场，或跟上次一样看个电影，又或者找个公园坐一会。 但走完长江大桥，程蔓就有点蔫里吧唧的，到吃完饭都没缓过来，陆平洲就把计划咽了回去，提出送她回家。 程蔓心里有点抱歉，说好了出来约会，结果……她说：“下次我一定穿双方便点的鞋。” 看着她歉疚的表情，陆平洲手有点痒，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可到底顾忌着饭店里人多，忍住了，说道：“这次也是我的疏忽，地点没选好。” 心里将待去的约会地点莲花湖删除，那里也需要徒步走很久，至于临江路，有商场有饭店电影院，可以保留。 因为取消了下午的计划，回到机械厂职工大院时才刚过两点，所以陆平洲停好车后，程蔓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问道：“你开车回去要多久？” “开车快，十来分钟。” “哦，回去后你会干什么？”程蔓问完觉得不太合适，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平时放假会干什么？” “看看书，或者去训练。”陆平洲礼尚往来问，“你呢？放假会干什么？” “一般是帮我妈做事，家务啊，或者她要做衣服、鞋子，我帮忙打打下手，”程蔓说着想起来，“现在也会看看高中课本，回顾一下以前的知识。” 以前程蔓对自己现在的工作挺满意，国营饭店服务员工资不高，但实惠不少，说出去也很体面。 但回想起前世记忆，得知这个世界真相后，程蔓就知道她这份工作干不长久。 最多十年，国营饭店会接连倒闭，不思后路，等待她的只有中年下岗或者转到其他更差的岗位。 程蔓是个很有危机感的人，所以她从三个月前就在思考未来。 这过程并不艰难，可能因为胎穿即失忆，恢复记忆后，两个时代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没有先后，互相融合。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她现在的状态，更像那些中途穿越的人，前世记忆鲜明，身体记忆仍在，只是她对家人的感情要更深一些。 因此，虽然这辈子已经工作三年，但恢复记忆后，程蔓现在的知识储备处于人生巅峰期。 有这样的金手指，不参加高考都说不过去。 现在是七六年春，高考是明年冬天恢复，为了避免长久不看书，知识储备下降，所以没事的时候程蔓会翻翻书做做题。 两人正聊着天，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程蔓顺着声音回过头，看到她妈站在窗外，惊讶地摇下车窗问：“妈，你怎么出来了？” “家里缺线头，我刚才去了趟供销社。” 虽然他们大院里也有供销社，但规模小，供应的东西少，线头颜色就黑白两种，她需要的是红线，就跑了趟东河的供销社。 王秋梅视线越过闺女，看向陆平洲笑道：“你就是小陆？” “婶子好。”陆平洲点点头，打开车门绕过来。 王秋梅转过头，视线从下往上，落到陆平洲脸上。 别说，小伙子长得真不错。 高高大大，五官英俊，难怪她闺女会喜欢。 王秋梅自己也挺喜欢，原本严肃的表情变得和煦，语气也十分温和：“你们上午去哪玩了？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去了长江大桥。”陆平洲看一眼程蔓，后面的话不太好说。 程蔓也从车上走了下来，接话道：“是我没穿对鞋，走得脚疼。” 王秋梅低头看一眼闺女脚上的鞋，明白过来，问：“你们中午吃了吗？” 陆平洲说：“我们吃了回来的。” “那你是准备现在回去？” “……是准备回去了。” “回去晚上有饭吃吗？” 陆平洲没太摸清楚王秋梅问这些话的用意，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团里食堂有晚饭供应。” “食堂吃啊？”王秋梅拖长声音，“天天吃食堂多腻啊。” 陆平洲心里有了眉目，声音低下来：“您的意思是？” “在家吃啊，正好今天有人送了条鱼来家里，我还买了两根萝卜，晚上炖鱼汤喝，”王秋梅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好，拍板道，“你别回去了，就留家里吃晚饭吧。” 程蔓连忙说：“妈，军营里有规定的回营时间，他在咱家吃饭耽误了怎么办？” 王秋梅面露迟疑，扭头问：“小陆，你们部队规定几点前要回去？” “八点。”陆平洲看一眼程蔓，补充说，“我开车十几分钟能回去。” “行，咱们晚上早点开饭，不耽误你工作。” 陆平洲面上带笑：“好，谢谢婶子，我锁一下车？” “成，你锁。”王秋梅拉着闺女让到旁边，压低声音问，“他请你吃饭看电影都不心疼，怎么让他到家里吃顿饭，你就不乐意了？” 程蔓：“……我没不乐意。”只是他们才刚处上对象，约了……算上相亲那次，也才两次会，突然就快进到见家长，她实在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王秋梅看出她的意思，冷笑说：“怪谁呢！他开着车来接送你这么大的事，谁让你说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年头四个轮子多稀罕啊，哪怕是机械厂这种万人大厂，也就一辆公车，几个厂领导想开还得提前打申请，他们这些普通工人蹭坐一回就能吹上好几天。 可以想见陆平洲开的这辆车有多打眼，这么接送两回，不出一周，她闺女处了个军官对象这件事就能传遍大院。 亏她还什么都不知道，让家里人低调点，暂时对外保密。 保个屁！ 但王秋梅也清楚，这事不能怪程蔓，年轻姑娘第一次处对象知道什么呢？ 其实陆平洲开车来接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年头流行绿军装，没关系的弄身军绿色的布，仿着做一身差不多的，有关系的弄一身旧的，洗一洗补一补，穿出去威风得很。 虽然陆平洲说自己是军人，但王秋梅始终对他身份存疑，毕竟他只是食客，连介绍人罗婶都不清楚他的真实情况。 他真是当兵的还好，万一是个有点关系弄身军便服糊弄人的二流子，跟她闺女成了事，她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如今看到这辆车，王秋梅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甭管陆平洲个人情况是不是真的，军官身份肯定没错，部队有规章制度，别说二流子，普通士兵打申请都不一定能借到车。 原本她想找人打听一下，确定陆平洲身份没问题，两人感情也稳定了再对外宣扬这件事。可现在事情都瞒不住了，陆平洲身份又没啥大问题，王秋梅就觉得早点过明路比较好。 处对象这件事，大大方方总比藏着掖着好。 锁好车，陆平洲走过来跟她们汇合，三人并肩往大院走去。 这个点大院里挺热闹，有坐着闲聊的，也有来回溜达的，看到程蔓母女身边出现个陌生青年，纷纷看过来，好奇地问他是谁。 王秋梅也没瞒着，介绍了陆平洲的身份，又说：“他特意送蔓蔓回来，正好被我碰到，我心说碰都碰到了，不请他到家里坐坐多不合适啊，就让他进来了。” 众人连连点头，又七嘴八舌问： “小陆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了？” “小陆这身板，一看就是当兵的，看你这裤子是空军？” “小陆……” 你一句我一句，陆平洲没烦，王秋梅先开口了：“你们够了啊，这是我闺女对象，我还没问呢，你们怎么问个没完了？好奇心重找你们自家孩子对象去，小陆，咱们走！”气势汹汹穿过围观的人群往二十七号院去。 进到二十七号院，又是一通询问，好在人少，没几分钟他们就突出了重围。 王秋梅把人带到家里，给他倒了杯茶说：“大院里的人好奇心重，你别介意。” “没有，我觉得挺有趣。”陆平洲起身接过茶，左右看了看问，“伯父不在？” “看人下棋去了。”王秋梅说，“你们坐会，我去把鱼杀了，晚上早点做饭。” 陆平洲赶忙放下杯子说：“我帮您吧。” “不用，你今天第一天来，怎么都不能让你干活，”王秋梅笑道，“下次吧，下次你再来，不想干活也不行。” 陆平洲笑：“我等着，到时候随您使唤。” 王秋梅点头，交代程蔓好好招待他后就提着装鱼的桶去了外面，客厅里又安静下来。 程蔓自觉应该承担起招呼客人的责任，但在陆平洲面前，她的状态很容易走向两个极端，过分放松和过分拘谨。 前者具体表现为他们上午在公交站点的交谈，后者就是现在，因为拘谨不知道怎么进入话题。 显然陆平洲在她面前没有这种烦恼，他很放松地开启了话题：“你要不要换个鞋？” “嗯？” “不是脚痛吗？” 程蔓想起来，不确定地问：“那我回房间一会？” “去吧。” 程蔓不再强撑，起身回房间脱下脚上的皮鞋和袜子，坐在床边检查了一下，发现后脚跟果然起了泡。 她伸手想挤，但下不去狠手，眼泪都快出来了泡也没破。 正打算就这么出去，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陆平洲声音响起：“蔓蔓？” 程蔓起身去开门问：“怎么了？” “我想问问你脚怎么样，”陆平洲目光落在程蔓泛着水光的眼睛上，“现在可能不用问了，给我看看。” 程蔓后退半步：“什么？” “我看看你的脚。” “没什么大问题。”程蔓反射性想拒绝，看陆平洲表情严肃，又换成不那么坚定的，“只是起了个水泡，不严重的。” “挑破了吗？” “我……”程蔓低下头，“下不去手。” “我帮你。” “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 “怎么说我们都是对象。”他们才刚处上，没到老夫老妻的程度，让他帮她挑水泡，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陆平洲明白了程蔓的意思，说道：“我觉得这没有什么，我们是对象，以后还会成为夫妻，关系会越来越亲密，”见她不好意思，他话音一转说，“当然如果你脸皮薄，我可以去叫婶子过来帮你，我去杀鱼，反正肯定不能留着水泡。” 程蔓觉得陆平洲不愧是当干部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但她还真被说动了，瓮声道：“那你轻一点。” “好。” 问情况 挑水泡的过程没有那么暧昧，过程也没有那么长久，陆平洲下手可谓快狠准，程蔓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结束了。 水泡被挑破，里面浓水流出，程蔓才想起来没准备毛巾，正准备让陆平洲帮她拿，就看到他从裤袋里拿了块手帕出来，覆到水泡处。 “你……” 可能是误会了程蔓的意思，陆平洲解释说：“是干净的，我今天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程蔓犹豫了下说，“我没想到你还会带手帕。” “不常带，但今天特殊。” 程蔓明白过来，低头看脚上的手帕：“你还有其他手帕吗？”这条给她擦了脚，以后肯定不能用了。 “没有。” “那……我还你一条？”程蔓没什么底气地说，“不过我针线不太好，不会绣花，边也可能镶得一般。” 陆平洲唇角翘起：“我什么时候能收到礼物？” “可能要十几二十天，嗯，好吧，我尽量快点。” “我等着。” …… 白天王秋梅拦着大院里的人打听陆平洲的个人情况，等上了饭桌，她也没少打听，还联合了丈夫儿子一起。 这个问他哪里人，家里几口人，那个问他什么学历，怎么会当兵，一唱一和恨不得把他过去二十六年的经历全挖出来。 陆平洲知道他们不放心，所以说得十分详细：“我是在京市出生的，在那里生活过几年，五六岁随父母去了云省。我父亲健在，母亲十五年前去世，十年前父亲再娶，又过两年给我添了个弟弟。” “我父亲是军人，我从小在大院里长大，所以读书时没想过其他职业，高中毕业上了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临江市这边的驻地，目前是副团职，工资一百……” “咳咳咳。”王秋梅用咳嗽打断陆平洲的话，“工资你跟蔓蔓交代就行，在我们面前不用说这么详细。” 陆平洲笑道：“好。” 听完陆平洲的情况，王秋梅基本满意，便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年纪也不小了，部队里就没人给你介绍对象？” 这问题一出，饭桌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程蔓也不例外。 陆平洲放下筷子，认真思考起措辞。 其实罗婶也问过这问题，当时他给出的答案是以前只想着奔事业，没考虑过结婚的事。他没有撒谎，但他再没有情商，也知道在女方父母面前，这个回答远远不够。 陆平洲斟酌开口：“军校毕业后，确实陆陆续续有人想给我介绍对象，但刚分配到部队那会我级别不高，没有随军资格，我个人不想两地分居，再加上当时年纪小，更想拼事业，就都拒绝了。” “后来呢？” “可能那两年拒绝的人太多，中间几年没人再提给我介绍对象的事，直到去年才陆续有人提，但当时我处在晋升的关键时期，实在没什么心思考虑个人问题。”陆平洲说道，“我是年初升的副团，也是那时候遇到的蔓蔓。” 程进若有所思：“这么说，你们也算是天作之合？” 陆平洲闻言虽然没有附和，却向大舅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有时候想起来，他也觉得自己跟程蔓有缘分。 他们早半年或者晚半年遇见，进展可能都不会这么顺利。 王秋梅基本满意陆平洲的回答，没有继续问下去，倒是程树伟问了句：“你谈对象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陆平洲说道：“还没有说，但我跟领导说过。” “你们谈对象还要跟领导说？”程进插话问。 “跟我领导说了，他媳妇也会知道这件事，他们家住部队大院，领导媳妇知道，其他人也会知道，这样能避免领导或者战友妻子不知道我的个人情况，再给我介绍对象。”陆平洲解释说，“而且我领导心里有个数，后面想打结婚报告也容易。” 虽然王秋梅刚开始不想往外宣扬闺女处对象的事，但她仍对陆平洲的作为表达了高度赞赏，笑眯眯道：“一看小陆就是个有成算的。” 程树伟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陆平洲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意。 只有罗文欣，心情十分复杂。 既想从陆平洲身上挑点刺，以证明自己给小姑子介绍的对象没那么糟糕，但她又不得不承认，陆平洲的确比她介绍的靠谱很多。 还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婆婆，觉得她怀揣着那么多盘算，夸陆平洲时心里也不害臊。 王秋梅不知道儿媳妇的内心想法，但就算知道了，她也会理直气壮地反问，她为什么要害臊？ 人都是自私的，她当然得为自家闺女考虑，闺女和未来女婿，这标准能一样吗？ 再说她盘算那么多，还不是因为陆平洲是生人吗？如果他是大院里出去的孩子，知根知底，她何必琢磨这么多，早把两个年轻人凑成对了。 总之，这顿饭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陆平洲在程家人面前露了脸，获得了王秋梅夫妻的认可，程家人也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少了很多担忧。 …… 可能因为这次约会，程蔓跟陆平洲之间有了较为亲密的接触，晚上她没忍住胡思乱想，到凌晨才睡着，起床后不至于眼睛下方青黑一片，但精神确实有点萎靡。 打扫卫生时，她的哈欠一直没断过，看得罗婶忍不住问：“你昨晚干嘛去了？今天怎么这么困？” 程蔓还没回答，陈小莲就抢先开口了：“想男人想的呗！” 这话一出，前厅安静下来，程蔓放下捂嘴的手，目光冷冷看向陈小莲：“你什么意思？” “我能什么意思？”陈小莲嘴一撇，斜眼看着程蔓说，“难道你敢做，我还不能说了？” “我做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了！”陈小莲把扫帚一甩，指着罗婶说，“你问问她，常来咱们饭店吃饭的那个当兵的，是不是我先看上的？是不是我先跟他说相亲的事？” 陈小莲心里的气，起源于昨天跟关建国的一场交谈。 因为之前好几个月，程蔓都是选的工作日休息，近一个月里又连着三次休周日，其中一次还是为了相亲。 所以昨天得知程蔓跟关建国换了班，陈小莲第一反应就是她相亲去了，不由心生感慨：“王婶也太着急了吧？就这半个多月，程蔓相几次亲了？” 感慨完见不但没人搭理她，唯一的听众还去了后厨，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也是，程蔓今年都二十一了，再不紧着点，拖成大龄女青年肯定更难找。就是不知道她想找什么样的，这丫头平时笑脸迎人，实际上恐怕是个眼光高的，不好找啊！” 正巧关建国出来拿东西，听到这声感慨问：“你在说谁？” “还能有谁？程蔓呗，”陈小莲想起跟程蔓换班的正是面前的人，笑眯眯问，“关叔你跟我透个气，她今天跟你换班，是不是相亲去了？” 关建国不知道陈小莲不清楚这些事，疑惑问：“她不是相成了吗？这次跟我换班说是要去约会。” “相成了？”陈小莲顿时来了劲，“是她嫂子介绍的那个人成了？对方长啥样，在哪工作，您知道不？” “我哪知道这些，”关建国说着都觉得好笑，虽然他们单位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但明显女人们交流更多，相亲也算隐私，哪会跟他这种年长男人说。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想起罗婶带着程蔓找自己换班时说的那些话，关建国说：“应该不是那个吧，小程对象经常来咱们饭店吃饭。” 来他们饭店吃饭的人不少，可能被关建国记住的不多，都是常客。 而这些常客中，年轻的就更少了，上次给她没脸的军人是一个，另一个叫谢澜，是去年分配到机械厂的工程师。 这样看，程蔓对象是谢澜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也不一定，谢澜是干部，听说父母级别也不低，而程蔓父亲只是个电工，人未必看得上她。 军人更不可能。 陈小莲后来琢磨过上回给他介绍对象时他说的那些话，觉得都是他不想结婚，又或者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想出来的托词。 再加上程蔓家里没人当兵，不可能有人恰好给他们牵线。 这两人都不是，那就只有那些三十四岁的中年人了，虽然中年人大多结过婚，但常来的食客中也不是没有离婚死老婆的。 想到程蔓可能在跟一个跟他爸妈差不多年纪的人处对象，陈小莲差点没乐得笑出声，眼睛放光问：“你知道她对象是哪个常客吗？” “叫什么我忘了，只知道他是当兵的，”关建国回忆了下说，“哦对，俩人还是罗姐给牵的线？怎么，你不知道这是吗？” 当兵的、罗婶牵线…… 陈小莲几乎立刻就确定了程蔓对象的身份，不敢置信地问：“你确定是当兵的，不是其他什么人？” “前几天换班的时候她们亲口跟我说的，我又没老糊涂，不记得名字还能不记得他是干什么的？”关建国说着发现陈小莲神色不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陈小莲脸色狰狞，咬牙切齿道：“没有！” 陆平洲连续两个周日没来国营饭店吃饭这件事，陈小莲当然是清楚的，但她以为他不来是因为烦她介绍对象，就没有多想。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相中的妹夫人选，竟然被人偷偷摸摸地截了胡！ 牵会手 陈小莲气啊，当时就想跟罗婶干一架。 可跟罗婶共事这么久，中年妇女的战斗力陈小莲再清楚不过，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她肯定不是对手，只好捏着鼻子选择了忍。 但忍不代表咽下了这口气，昨晚回去后，陈小莲越想心里越气愤，也是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带着火气来上班，看到罗婶关心程蔓就彻底憋不住了。 她就不信了，干不过罗婶她还能整治不了一个小姑娘！ 程蔓听完陈小萍的话就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件事，也没听罗婶提过，所以反射性看向她。 而她的怔愣落到陈小萍眼里就成了心虚，气势瞬间就起来了，抬高声音讥讽道：“这有的人啊，跟天生缺男人似的，看见男的不管香的臭的是不是该她的都要扒上去，一点都不讲究！” 虽然不清楚什么回事，但程蔓也不是任人指着鼻子骂都不吭声的软柿子，当即上前给了陈小萍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得突然，陈小萍被结结实实打了个正着，不算白皙的皮肤上起了红印，把她都给整蒙了。 直到火辣辣的痛感传至大脑，她才反应过来，冲上来就要跟程蔓拼命。 好在罗婶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嘴里还嚷嚷着：“快来人啊，要出事了！” 关建国和燕敏芝赶忙从后厨出来，见程蔓脸色虽然不好，但站在一边还算冷静，而陈小萍被罗婶拦腰抱住还跟疯了似的要往程蔓身上扑，纷纷上前拉住她。 陈小萍气疯了，两只手直直朝前伸着，嘴里哭嚷着：“你们拦我干嘛？是程蔓打我！你们是看不见吗？” 燕敏芝和关建国闻言都朝她脸上看了眼，然后沉默地继续拽住她。 程蔓则冷着脸说：“我是打你了，可那是因为你欠揍！我经人介绍，正正经经跟人相亲处对象，到你嘴里就成了缺男人看见脏的臭的都往上扒！有你这句话在，不管到了谁面前，我也敢说你挨揍是活该！” 陈小萍见挣脱不开，只能边挣扎边跟程蔓吵架：“你跟人正正经经处对象，那你倒是换个男人啊！你问问他们，是不是我先找那个当兵的，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我说他这两个星期怎么没来咱们饭店，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从中截了胡！” 话音刚落，又是“啪”的一声，陈小萍啊啊啊地捂住脸，表情狰狞问：“你们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吧？她打我！她还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你骂我小贱人，我还不能打你？”程蔓退到安全处说，“我告诉你，你今天敢在我面前说一句脏话，我就打你一巴掌！不信你等着！” “啊啊啊！”陈小萍气疯了，想冲开三人的包围。 但罗婶是这年代少有的胖子，体重摆在这里。燕敏芝虽然瘦，但下乡干了好几年农活，力气大得很。关建国就更不用说了，颠勺的大厨，还是个男人，力气更不会小。 三人把她团团围住，她根本冲不开，气得边叫嚷边到处挠，直到王主任的怒吼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王主任，关建国连忙松开手，罗婶也放松了抱着陈小萍腰的双手。 包围圈一松，陈小萍就想冲上去打程蔓，但她刚冲出去，燕敏芝就加紧了对她右手的钳制，罗婶见了连忙搭手，两人一左一右把她拦住，嘴里还嚷嚷着：“干什么干什么！王主任还在这里你就想打人了啊？” 陈小萍回过神，转身冲到王主任面前，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说：“王主任你看，我脸上全是程蔓打的，她、他，他们全都是一伙的，帮着欺负我啊！” “你只说我打你，那你怎么不说我为什么打你？”程蔓丝毫不惧，往前两步说，“王主任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精神状态不太好，刚才打扫卫生的时候罗婶看到就问了一句，结果好端端的，她就跑出来说我是想男人想的，还羞辱我缺男人，看到男的不管脏的臭的都要扑上去，骂我是贱人，王主任您说，我应该忍下这种羞辱吗？” 本来看到陈小萍脸上的巴掌印，王主任是偏向程蔓的，可听完她这些话，他便将不赞同的眼神投向了陈小萍：“你真的说了这些话？” 罗婶立刻站出来说：“说了，我都听到了。” 燕敏芝和关建国两人都点了点头：“我们也听见了。” 陈小萍心知不好，连忙说道：“他们都是一伙的，王主任你不能光听他们的啊！” “那我问你，刚才那些话，你有没有说过？”王主任脸色黑沉，声音十分严肃，“陈小萍，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不要想着撒谎。” 本想否认的陈小萍听到这话，心里顿生恐慌，辩解说：“我是说了这些话，可那都是有原因的，程蔓处的那个对象，最开始是我先看中，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可我怎么都没想到，罗莲花竟然趁着我不注意，背地里给他和程蔓牵了线……” 听到这里，罗婶忍不住出声打断：“什么叫我趁你不注意给他们牵线？是，你是想给他介绍对象，可人答应了吗？” “他怎么没答应？他都跟我说要求了。” “那你要不要跟大家说说他的要求？” “他说喜欢爱笑的，我都准备给他介绍我妹妹了！” 罗婶轻哼：“他的要求不止这个吧？我怎么记得他还有个要求，是什么来着？哦对，他说不想找年纪太小的，最低要求二十一，小一天都不行，你妹妹多大来着？十八吧？” 陈小萍咬牙说：“我妹妹是不合适，但我认识那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已满二十一岁的姑娘？还有，这些都是我跟他的对话，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 “你们俩说话时就站在楼梯口，还需要我偷听，不过你要说我偷听，我也认，”罗婶痛快点头，“当时听完他这要求，我就琢磨了起来，爱笑，还不能低于二十一岁，这不就是咱国营饭店一枝花小程同志吗？你们说是不是？” 刚开始几人没往程蔓身上想，这会被罗婶点名，把要求往她身上一套，就觉得这要求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王主任也忍不住点头：“小程是符合要求。” “当时陈小萍都被气跑，追她妹妹去了，我当然以为两人是谈崩了，她不打算给小陆介绍对象了啊。”罗婶摊手问，“既然如此，我给小陆介绍我心里认为符合条件的姑娘有什么错？” “谁跟你说我不打算给他介绍对象了？人是我先看上的。” “哎呦呦，我先不说人是不是你先看上的，就算是，你看上了他就必须娶你介绍的对象？古代皇帝都没这么霸道的，你以为你谁啊？”罗婶翻了个白眼说，“照你这么说，我看上了你妹妹，觉得她跟我们院里那个傻子挺合适，其他人也不能给你妹妹介绍对象了？要是这样，我愿意跟你道歉，你看？” 虽然陈小萍家不住五金厂，但国营饭店到这些单位都挺近，她当然知道罗婶说的那个傻子什么情况，当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罗婶骂道：“你、你、你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那你就有道理了？介绍对象本来就是各显神通的事，凭什么你给他介绍了，我就不能给他介绍？要是他同意了跟你介绍的人相看，我都不会打这主意，可你倒好，八字还没一撇，就把人给定下来！”罗婶撇一眼陈小萍，“还好意思找小程的茬，你脸怎么就这么大呢！” 骂完陈小萍，罗婶看向程蔓：“小程，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我好心撮合你们，却没想到咱们国营饭店出了个脸大如盆的家伙，你受委屈了。” “婶子您这么说就折煞我了，您为我着想，给我介绍对象，我感激您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对不住的，至于某些人的话，我全当放屁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被指桑骂槐的某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向王主任说道：“主任您听听她们说的这些话。” 平心而论，王主任是真不想管这件事，他是国营饭店主任，又不是妇联主任，哪耐烦调解这事。 可上午都过半了，卫生还没搞好，更不用说备菜，如果这事不能得到妥善解决，他们饭店今天一天都不用开门了。 王主任说道：“事情我听明白了，这事吧，罗姐没什么错，你别不高兴，你那套理论到哪都行不通，实在不满意你去找妇联组织，她们说你对，罗姐需要跟你道歉，我就让罗姐道歉，否则在我这就这么个结果。” 陈小萍当然不可能去妇联找人，气归气，她心里也知道自己那些话站不住脚，只是想着大家都是同事，罗婶这么干太不地道，才以为大家会偏向她。 见王主任不可能向着自己，陈小萍咽下这口气说：“那程蔓打我巴掌这件事呢？总不能这么算了吧？” “程蔓打你巴掌，是她不对，但你骂她也有错，而且你错在前，她反击在后，所以你们俩犯的错误没有谁轻谁重，”王主任想了想说，“这样，今天回去后，你们一人写八百字检讨给我。” 程蔓对这处罚没意见，陈小萍却很不甘心：“凭什么？我只是骂了她两句，她就给我两巴掌，凭什么我们俩惩罚一样？我不要写检讨！” 看她这个态度，王主任脸色沉下来：“凭你先闹事，这事我各打八十大板都是手下留情，你要不想写检讨，行，上班吵架影响工作，你们工资各扣一半！” 陈小萍瞬间被掐住命脉，连忙改口：“写，我写，我写还不成吗！主任您别扣我工资。” 王主任本来也想息事宁人，听她这么说便退步道：“这次就算了，只让你们写检讨，但下次你们再敢在上班期间吵架，扣工资没商量！” 众人纷纷点头：“知道了！” …… 扣工资的威胁虽然粗暴，但很有效果。 接下来几天里，陈小萍心里虽然憋着气，看程蔓左右不顺眼，却不再敢当着她的面说难听话。顶多每次从她面前走过时斜起眼睛，冷哼一声，以此表达对她的不爽。 程蔓对此视若无睹。 因为同属于服务员岗位，过去三年里两人没少发生摩擦，程蔓很清楚陈小萍这个人是那种越搭理越起劲的性格，对她冷处理是最好的。 哼就哼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只要陈小萍不偷懒，让她承担她那份工作，程蔓觉得一切都好说。当然就算陈小萍偷懒，她也有办法，跟领导说就行。 自从发现扣工资这办法有用，王主任现在算是抓住了陈小萍的命门，一句话就能让她老实下来。 但陈小萍没有彻底按捺住搞事的心，闷头苦想好几天，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周五下午王主任一过来，陈小萍找到他说想周日休息。 王主任一听就知道这是冲着程蔓来的，因为她这周也跟人换了班。 这会跟程蔓前世不同，她前世打工人都更愿意周日休息，好约人，逛街也比平时更热闹。但七十年代大多数人无所谓周几休息。 像在国营饭店上班的这几人，就都更乐意工作日休息，关建国是工作日客流量比周日多，罗婶是因为儿媳妇是国营厂工人，固定周日休，她选工作日能跟儿媳妇岔开时间带孙子，陈小萍也差不多是这样，燕敏芝则跟程蔓之前一样，单身狗一个，无所谓哪天休。 所以连续三周，程蔓都非常顺利地换到了班。 因此，陈小萍这时候跟王主任说想周日休，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主任不想员工矛盾升级，没有贸然拒绝陈小萍，而是问她怎么突然想要调休。 当然是想恶心恶心程蔓，陈小萍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还不是我家那臭小子吗，说周日想去动物园玩，我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王主任问：“可休息排班早就定了，你们就不能晚一周再去动物园？” “我当时也没想到啊，都答应孩子了，总不好再反悔吧？”陈小萍说着话音一转，“我知道班早就排好了，但这又不是不能调，程蔓不老跟人调班去处对象吗？主任，这事上您可不能太偏心…… ” 王主任不爱听这话，沉着脸道：“我怎么偏心了？班都是你们自己排的，换班也是他们自己商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样，你想周日休息，你自己去跟当天小燕商量，她最后决定跟谁换班，我不管行吧？” 陈小萍心想燕敏芝跟程蔓那是蛇鼠一窝，跟她商量能得出什么好结果，当即扯开嗓子哭喊道：“我可怜的儿子啊！这些年妈妈一直忙于工作，连动物园都没带你去过一回，好不容易想开同意了，可领导不放人啊……” “陈小萍！”王主任被气得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里是工作场所，不是你撒泼耍赖的地方，你再这样我扣你工资了！” 陈小萍虽然怕被扣工资，但她也不傻，她上班偷懒不干活，被抓住扣工资正常，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她又没跟同事打架，领导凭什么扣她工资？ 因此她非常硬气地说：“你扣你扣你扣！反正你不让我周日休息，我就、我就每天缠着你！你去哪里我都跟着！” 陈小萍耍起无赖，王主任反而拿她没有办法了，只好妥协去找燕敏芝和程蔓说这件事。 两人听后眉头都皱了起来，程蔓是被针对的人，有些话反而不好说出口，燕敏芝则没那么多顾虑，说道：“周日谁休息我无所谓，但陈姐这么做不合适吧？如果耍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大家不都得有样学样？” 王主任面露犹豫：“应该不至于吧。” “当然至于，人的底线都是在试探中一点点降低的，今天她用撒泼耍赖威胁您让她休息，明天谁知道她会不会用同样的招数威胁您别的？”燕敏芝说道，“而且像咱们做饭店的都讲究和气生财，大家都是同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这么上蹿下跳，难免影响内部和谐。” “你的意思是？”王主任问。 燕敏芝说：“给她做思想工作，不行就想办法把她调到其他饭店，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到底怎么做，还要看您想要大家和和气气，还是相处起来乌烟瘴气。” 王主任觉得燕敏芝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闷不吭声，说起话来竟然这么尖锐，他转向程蔓问：“你觉得呢？” 话说到这里，程蔓当然不会当老好人，笑道：“主任您是知道的，咱们饭店她最针对的是我，她要是被调走，我就算不放鞭炮庆祝，肯定也会鼓掌相送。” 王主任：“……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思考过后，王主任叹气说：“我会认真考虑小燕的提议，这周小程你先让让她，周日上班？” 程蔓想了想说：“行倒是行，就是下周日，能不能安排我休息？” 后天是本月最后一个周日，下周日要到四月份去了，休息还没开始排，王主任点头说：“行。” “到时候您不会再要求我让让她吧？” 王主任只是芳草路国营饭店的主任，管不了员工调职的事，就算他真下定决心把陈小萍调走，程序也得走上一两个月，所以程蔓才会这么问。 让这一次是给王主任面子，每次都要她让，她可不干。 王主任无奈道：“行，就这一回，再没有第二次了。” “成。” …… 得知自己能周日休息，陈小萍整个人都抖了起来，第二天上班笑得别提多灿烂了，晚上下班前还故意对程蔓说：“哎呀，真是对不起啊，跟王主任说换班前我也没想到你跟燕敏芝调了休息，你明天要上班是不是就没办法跟对象见面了？” 程蔓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放心，就算明天我要上班也影响不了跟对象见面，他说会来饭店找我。” 罗婶正好经过，闻言夸张地问：“明天小陆要过来呀？他什么时候来？不会要在饭店陪你一天吧？哎哟果然是小年轻，腻歪的哟！你们婚期要是定了，婚礼可得请我坐主桌。” 程蔓嘴角微抽，心想罗婶果然是会捧场的。 陈小萍刚才还得意着呢，听完罗婶的话，脸上笑容就再也挂不住了，语气酸溜溜的：“谁知道能不能成！” 说完怕被打，一刻不停地溜了，看得程蔓又好气又好笑。 …… 跟程蔓处对象以前，陆平洲都是上午十一点多过来，早了怕别人觉得他奇怪。有了名分后，他就没那么顾忌了，特意开车去接程蔓上班。 程蔓走出职工大院看到停在路边的车时都愣住了，直到陆平洲走到面前，才反应过来惊喜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你去上班。” 程蔓继续问：“你怎么会想着来接我上班？” “想早点见到你，也觉得你会高兴。”陆平洲笑着问，“看到我高兴吗？” 程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高兴，特别高兴！” 要不是残存一丝理智，顾忌着这是七十年代，看到陆平洲的那瞬间，她能扑进他怀里。但就是这样，转身走向吉普车时，她还是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是从后面握的，陆平洲不知道，等手被攥住才停住脚步，缓缓低头朝两人交握的手看去，然后顺着更加纤细的那只胳膊往上，对上程蔓笑盈盈的目光。 “只是牵手，应该不会被治安队抓吧？” 陆平洲勾起唇角：“治安队应该不会这么早。” “那我们赶紧上车？” “嗯。” 牵着手走到车前，陆平洲有点不愿意松手，直到程蔓提醒他自己还要上班，才叹着气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绕着坐到驾驶座，陆平洲刚坐定，就伸出右手想握程蔓的手，但被她残忍拒绝：“陆同志，车上坐着的除了你，还有一个漂亮姑娘，所以开车时请你双手握住方向盘，好好开车，不要乱想。” 陆平洲：“……”行吧。 程蔓家离单位很近，走路十来分钟能到，开车更快，前后也就五分钟，军用吉普停在了国营饭店门口。 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陆平洲伸手拉住推门准备下车的程蔓，轻咳一声问：“牵会手？” 程蔓目光左右瞟：“会不会不太好？” “车门挡住，不会被治安队发现。”陆平洲边说，手边顺着程蔓手腕往下，跟她十指交扣，“我们在车上坐一会。” “那……好吧，就一会哦。”程蔓坐回车里，并带上车门。 陆平洲嗯了声，抬起手腕说：“还有九分钟。” 以前程蔓从不觉得牵手有多暧昧，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情侣一谈恋爱，到哪都喜欢手牵着手。 冬天还好说，夏天不会容易出汗吗？掌心不觉得黏腻吗？有本事来更激烈的。 但真处起对象，程蔓才知道就算只是手牵着手，也能让人脸红心跳不止。 扑通、扑通。 直到“扣扣”的敲窗声响起，程蔓猛地抬头，就看到陆平洲摇下车窗，罗婶探头进来，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双手上：“哟，处对象呐？” 亲个嘴 程蔓跟在罗婶后面，臊红着脸走进国营饭店，陆平洲就在她身边，但相对于她的窘迫，他神色自在，完全没把牵手被抓包这种事放在心上。 饭店里其他两人早就来上班了，燕敏芝在后厨忙活，关建国则坐在前厅吃早饭。 早饭是从街头那家面馆买的热干面，已经拌过酱料，色泽金黄，圆面之间点缀着葱段、萝卜丁和酸菜丝。 关建国边吸溜面条边问：“你们怎么碰到了一起？”目光落到陆平洲身上，疑惑问，“这位是？” “小程对象，小陆。”罗婶介绍完，又指着他介绍说，“关建国，我们饭店大厨。” 关建国连忙起身，跟陆平洲握手说：“陆同志你好，早上吃了吗？” “关叔。”陆平洲喊了声说，“吃过了来的。” 关建国问：“你今天过来是？” 罗婶说道：“他们小年轻处对象，你别问这么多。” 关建国哦哦两声，坐回饭桌说：“那我继续吃饭。” 寒暄过后，罗婶也去了后厨，程蔓则让陆平洲找地方坐，自己拿了个扫把，问关建国吃完没。 关建国明白她的意思，端起饭盒说：“我去后厨吃。” 他一走，程蔓就准备扫地，只是动了没两下，陆平洲大步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截过扫帚说：“我来吧。” “这些活我都做惯了，没事的。”程蔓挣扎了下说，“这是我的工作。” 程蔓同意让陆平洲来国营饭店，是因为他说想见她，而不是想拉他当免费劳动力，让他帮自己干活。 陆平洲却误会了，问：“你们单位规定不能找其他人帮忙干活吗？” 这……倒是没有。 “那就行了，”陆平洲低声说，“咱俩是对象，你在这干活，让我干坐着，我浑身都觉得难受。” 程蔓抿唇笑：“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特别难受，你就让我帮忙吧。”陆平洲说完话音一转，“你们是楼上楼下都要扫吗？” 他表情严肃，程蔓没再推拒，低声说：“今天顾客少，楼上估计没人去，不用管，把下面扫干净就行。” “成，你让开点。”陆平洲说着，弯腰挥舞起扫帚。 虽然要打扫的只有前厅，但面积不小，程蔓不好意思让陆平洲一个人忙活，就去后厨又拿了把扫帚想帮忙。 但等她拿着扫帚出来，就发现自己这事干得有点多余。 陆平洲扫地是真快，而且一般人扫地速度提上来了，边边角角难免顾及不到，扫过的地面也没那么干净。 他却不同，扫地是又快又干净，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干活。 程蔓看着觉得实在没有自己需要施展的地方，就把扫帚放了回去，接了盆水洗干净抹布，等陆平洲扫干净前厅，去扫门口那块空地后开始擦桌子。 门口空地也归他们饭店打扫，不过面积并不大，陆平洲三两下就扫好，并将灰尘装进了簸箕里。 而这时程蔓刚擦完一套桌椅，国营饭店最容易脏的就是桌椅，所以擦起来也比较麻烦。 陆平洲进来看到，找程蔓多要了块抹布，继续帮着擦桌子。 罗婶忙活完后厨的事，本想出来帮忙，但她刚掀开门上布帘，就看到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边擦桌子边聊天，就默默退了回去，压低声音跟另外两人说：“小陆帮着干活呢。” “笃笃笃”切菜的关建国闻言，感慨说道：“陆同志对小程倒是很上心。” 罗婶一脸骄傲：“那可不，我撮合的！” 想说出上班时见到的场景，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算了，虽然两人是在车里牵的手，但也算大庭广众之下。要是传出去红袖章知道，隔三差五来这附近巡逻，想想就让人厌烦。 …… 帮忙打扫完卫生，陆平洲就成了国营饭店的编外人员。 十一点顾客陆续上门，他端菜收拾碗筷，手脚比谁都利落，以至于有顾客以为他是国营饭店新招的服务员。 见他穿着上绿下蓝的军装，好奇问他这身衣服从哪弄的，看细节不像是军便服啊，连领章和帽徽都有。 这问题一出，前厅吃饭的人都唰唰看了过来。 这年头绿军装可是潮流，要是有可能，他们都想弄一身穿身上。 陆平洲没少在全团士兵面前发表讲话，被这么多双灼灼的眼睛望着，表情仍旧淡定，语气平和道：“衣服是单位发的。” 有人脱口而出问：“国营饭店上班发军装？” 正巧罗婶到窗口出菜，听到这话好笑地问：“谁跟你说他这身衣服是我们饭店发的？” “他不是新来的服务员吗？”那人猜测问，“难道是他之前工作的单位发的？” 罗婶乐了，掀开后厨帘子走出来说：“你是不是傻？你看我们单位谁上班穿军装了？就算弄身旧军装，谁不是绿衣服绿裤子？他这都不一样。” “那他是？” “当然是军人啊。” “那他怎么在你们饭店干活？” 罗婶看看陆平洲，又看看柜台后面站着的程蔓，悠然说道：“这你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虽然罗婶什么都没说，但大厅里吃饭的不都是愣头青，也有精明的，早看出陆平洲和程蔓关系不一般，这会注意到她瞄的方向就什么都明白了，拖长声音道：“明白了，他这是到对象面前挣表现了。” 前厅起哄声四起，唯余愣头青东张西望：“对象？哪个是他对象？” 柜台后面的程蔓闻言默默坐下，只留头顶给大家看。 …… 陆平洲在国营饭店干了一天活，也跟着蹭了两顿饭。 今天伙食很不错，有猪骨汤和爆炒肥肠。 猪骨是纯骨头，被刮得一丝肉沫都不见，后者是猪下水，味道重难处理。但这年头难见荤腥，这两样东西价格便宜不错，还不用票就能买，所以通常一摆出来就会被抢光，去晚了根本抢不到。 国营饭店因为其特殊性，跟菜站肉铺都有合作，想要这些不用抢，提前列个清单让他们准备好去拿就行。 因此在国营饭店上班，猪肉排骨不一定能经常吃到，但只要不是太挑剔，油水是不缺的。 陆平洲不挑食，这两顿饭吃得很愉快，晚上干活也更卖力。 忙到七点钟，程蔓想起部队规定，对帮着她收拾碗筷的陆平洲说：“快到八点了，你洗下手准备回去吧，剩下的我来。” 陆平洲早就 “没事。”陆平洲端起碗筷说，“我请了假，明天六点以前回去就行。” “你们能随便请假？” “一般是不行的，但我老大难吗，我领导说了，让我抓紧点，争取今年解决人生大事，就给了批了假。” 说这话时，陆平洲表情算得上一本正经，但程蔓总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没那么正经，低下头不敢看他。 她不看，陆平洲却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我在领导那里打了包票，保证三个月内解决人生大事，你觉得怎么样？” 热意爬上脸颊，程蔓心里更是慌乱。 虽然她对他很满意，也考虑过结婚的事，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提这件事。犹豫过后她问：“我能再想想吗？” 婚姻是人生大事，陆平洲没有妄想过一次能成，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听了程蔓的回答后，他心里并不觉得失望，甚至还挺高兴，因为她并不抗拒思考这件事。 他笑着说：“你想多久都行。”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太合适，万一她真想个三五载，他哭都没地方哭去，轻咳一声说：“当然，越早告诉我答案越好。” 程蔓没有应答，只将手上盘子堆到他手上，忍着笑说：“干活去吧。” 陆平洲端起高高的碗盘，声音里满是笑意：“遵命！” 这时候的人作息都很早，七点半不到，国营饭店就空了，他们开始收尾，洗碗扫地擦桌子，忙到五十多，一群人坐在大厅闲聊到八点准时下班。 锁上国营饭店的门，陆平洲提出送大家回去。 罗婶和关建国是很想让他送的，他们都没坐过小车，但他们不至于这么没眼色，看不出陆平洲在他们饭店干一天活是为了什么，都笑着说不用了改天吧，完了拉着燕敏芝火速离开。 转瞬之间，整条街上仿佛都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平洲看向程蔓：“我们去车上？” “嗯。” 两人上了车，陆平洲却没急着发动车辆，而是伸出右手快狠准地握住了程蔓的左手：“牵一会。” “别被人发现。”程蔓低声说道，手轻轻地挣扎着，却没有挣脱开，握手反而变成十指相扣。 “罗婶说晚上这一片不会有人来。” 程蔓侧过头，面露疑惑：“罗婶怎么会跟我说这个？” 陆平洲身体□□，凑到程蔓耳畔，刻意压低声音说：“大概是想告诉我，在这里晚上可以随便握手？” 这个罗婶！ 程蔓心里窘迫，回过神就发现陆平洲跟她挨得非常近，再往前一毫米，他的鼻尖就能碰到她的脸颊。 程蔓呼吸一窒，她隐约明白了他的意图。 但他并没有就这样亲过来，而是微哑着声音问：“我可以亲你吗？” 程蔓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细微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响起，就像是一场邀请。 他没有再询问，缓缓调整角度，凑到程蔓面前，低头吻住她的唇，并学着她刚才的动作，动作轻柔地舔着。 热浪上涌，席卷理智。 程蔓完全僵住，睁着眼睛任他作为，直到被彻底按在靠背，听到他提醒“闭眼”，才缓缓回过神，张嘴喊：“陆……” 话音未落，口腔已被彻底入侵。 第18章 四更合一 程蔓走进二十七号院时，正巧碰上她爸妈在锁门，停住脚步惊讶问： ≈ap;ap;34;爸妈你们干嘛去≈ap;ap;34;≈lt;/p≈gt; 听到她的声音，王秋梅将手电筒打过来，直直照到她脸上，紧接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肩膀拉拉她的手，又气又急地问： “你这孩子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lt;/p≈gt; “我……”程蔓犹豫了下说， “我有事耽误了会。≈lt;/p≈gt; ≈ap;ap;34;你有什么事能耽误半个多小时≈ap;ap;34;王秋梅急声说，“我跟你爸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回来，正准备顺着路去你们单位找你呢!≈ap;ap;34;≈lt;/p≈gt; 程树伟走过来说：“闺女回来就好了，别杵在院子里了，回家说去。”≈lt;/p≈gt; 院里住的不止他们一家，有两户睡得早，灯已经熄了，他们站在外面说话，难免会打扰到其他人。而且他们说的话被人听去，难保其他人不会往外传，还是回自己家里说比较好。≈lt;/p≈gt; 王秋梅反应过来，转身走到家门口开锁。≈lt;/p≈gt; 进门开灯，王秋梅走到斗柜前放下手电筒，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进肚子大半。再转身时已经冷静下来，但表情仍旧严肃：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事耽搁了，怎么现在才回来”≈lt;/p≈gt; 问完不等程蔓开口便道： “别说是因为饭店事多，我在国营饭店干了二十来年，饭店里事情多不多，我比你清楚。≈ap;ap;34;≈lt;/p≈gt; 别说今天是周日，芳草路上人少，就算是工作日，国营饭店一天也忙不到四个小时。过了饭点不是没有顾客上门，而是来了他们也不会接待，多耽误他们下班啊。≈lt;/p≈gt; 她在国营饭店干了那么多年，从来只有早退，没有拖班。≈lt;/p≈gt; 程树伟出来打圆场说： “你别太生气，蔓蔓不是回来了吗≈ap;ap;34;又劝程蔓， ≈ap;ap;34;你妈也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晚上下班一直不回来，我跟你妈在家等着多担心啊。≈ap;ap;34;≈lt;/p≈gt; 虽然饭店离他们家挺近，路上也并不荒凉，两边不是工厂就是各单位职工院，来往的都是老街坊，平时治安很好。≈lt;/p≈gt; 但程蔓毕竟是姑娘家，平时都是八点十几分就回来了，今天拖到快九点，他们当父母的自然会担心。≈lt;/p≈gt; 程蔓心里也清楚，刚才在外面只是怕隔墙有耳，这会进了屋，就不打算再藏着掖着，老实交代说： ≈ap;ap;34;今天陆平洲来饭店找我，帮我干了一天活，下班后我≈lt;/p≈gt; 跟他在外面多待了一会。≈ap;ap;34;≈lt;/p≈gt; 陆平洲到饭店找程蔓这件事，王秋梅夫妻是知道的，早上出门前她闺女就交代了，说下午不回家睡觉。≈lt;/p≈gt; 后两件事王秋梅就不清楚了，纳闷问：≈ap;ap;34;小陆不是八点就要回部队吗你下班他怎么还在≈ap;ap;34;≈ap;ap;34;他跟领导请了假，说十点钟之前回去，就多待了两个小时。≈ap;ap;34;≈ap;ap;34;那他回去了≈ap;ap;34;≈ap;ap;34;送我到大院门口就回去了。≈ap;ap;34;本来陆平洲是想送她进来的，但她觉得不太好，就没答应。≈lt;/p≈gt; 王秋梅脸色缓和下来，她就知道闺女不是个没成算的。≈lt;/p≈gt; 倒是程树伟，先前表情还好，等得知闺女跟臭小子在外面待了半个多小时，脸色就黑了下来：≈ap;ap;34;你们在外面都聊什么了≈ap;ap;34;≈lt;/p≈gt; 程蔓脸上浮起红晕： “……没聊什么。”就是亲了会。好吧，是亲了十来分钟。≈lt;/p≈gt; 结束后她怕回来被父母看出端倪，车辆停到大院门口后，她没立刻下车，跟他一起在车里又坐了一会，直到车内昏黄灯光下看不出来什么才跟他分开。≈lt;/p≈gt; 程树伟面露怀疑，还想再问，但话没出口就被王秋梅给拽住了：“他们年轻人处对象，你问这么多干嘛≈lt;/p≈gt; 这会两人心情调转过来，一个担心着急，一个喜闻乐见。≈lt;/p≈gt; 经过短暂交谈，担心着急的被赶回了房间，喜闻乐见的跟着闺女回了屋，带上房门问： “你跟小陆处得怎么样≈ap;ap;34;≈lt;/p≈gt; 从看到王秋梅跟着自己回房间，程蔓就知道她有话要问，没急着找衣服洗澡，而是坐在床边认真思考了一会说： “挺好的。”≈lt;/p≈gt; ≈ap;ap;34;还是喜欢他≈ap;ap;34;≈lt;/p≈gt; 程蔓红脸，却也大胆地点了头： “嗯。”≈lt;/p≈gt; 王秋梅脸上笑容更浓：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结婚的事”≈lt;/p≈gt; “您、您怎么突然问这个”程蔓有些不好意思地问。≈lt;/p≈gt; 王秋梅直说道： “我是觉得，如果你们相处得好，他也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可以考虑起来了。”≈lt;/p≈gt; 程蔓脸上惊讶掩藏不住： “之前您不是让我跟他多处一段时间吗还说今年可以先不考虑结婚的事，怎么现在就换说法了≈ap;ap;34;≈lt;/p≈gt; ≈ap;ap;34;此一时彼一时嘛。”王秋梅拽文道， ≈ap;ap;34;≈lt;/p≈gt; 之前那么说，是因为我怕你头脑发热，一头扑进这段感情里，可你想啊，你的情况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的个人情况，咱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ap;ap;34;≈lt;/p≈gt; 是，早在相亲见面前，陆平洲就把自己的情况都交代了，还给罗婶看了他的军官证，但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谁能知道≈lt;/p≈gt; 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当然怕她被人哄骗跳进火坑。≈lt;/p≈gt; 可当时程蔓心想事成，正是头脑发热的时候，王秋梅不好直接泼她冷水，只好委婉提醒她放慢进程。≈lt;/p≈gt; 听完母亲的解释，程蔓问：≈ap;ap;34;您现在怎么改了主意≈ap;ap;34;≈ap;ap;34;我托人打听了他的情况。≈ap;ap;34;≈lt;/p≈gt; 虽然他们家没有亲戚朋友在部队，但军嫂随军，部队都会就近安排工作。而机械厂的规模在郊区能排到前三，离驻地又不算远，所以每年都有专门给到军嫂的招工名额。≈lt;/p≈gt; 尽管截止到目前，在机械厂工作的军嫂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而且她们住在部队大院，跟职工大院的住户来往不多，此前王秋梅一个都不认识。≈lt;/p≈gt; 但王秋梅怎么说都在国营饭店干了那么多年，人脉广得很，以前不认识是因为大家没交集，现在她想找人打听事，想认识人还是很容易的。≈lt;/p≈gt; 过去一周里，王秋梅辗转找了三四个人，终于跟其中一个军嫂搭上了关系，也从对方口中打听到了不少关于陆平洲的事。≈lt;/p≈gt; 王秋梅说： “他的个人情况，基本都能对得上，他跟你处对象的事，也的确跟他领导说过，部队大院都传遍了，小李说她们大院里的军嫂之前还商量着组团来看你。≈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知道闺女的心思，王秋梅安慰道： ≈ap;ap;34;放心，她们只是随口一说，来不来的还不一定。≈ap;ap;34;程蔓： ≈ap;ap;34;……≈ap;ap;34;谢谢，但她并没有被安慰到。≈lt;/p≈gt; ≈ap;ap;34;小陆这个人，品行还是蛮好的，诚恳、踏实、不滑头，也是真心跟你处对象。≈ap;ap;34;王秋梅改变主意，不是因为确定陆平洲条件好，而是因为他言行合一。≈lt;/p≈gt; 像处对象这件事，他本来没必要跟领导交代，毕竟两人才刚处上，成不成还是未知数，他现在宣扬得人尽皆知，要是最后闹掰了，个人肯定会受影响。≈lt;/p≈gt; 而且他跟他们家的关系网不重合，如果他没有那么诚心，大可≈lt;/p≈gt; 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果程家人没有那么疼闺女，肯定不会去刻意打听，就算打听了也没关系，说领导媳妇这次嘴巴严了，没往外宣扬就成。≈lt;/p≈gt; 但陆平洲没有糊弄人，他清楚地知道后果，但仍然把跟程蔓处对象这件事宣扬了出去。≈lt;/p≈gt; 再加上两人处对象这事在他们大院也传遍了，所以王秋梅更希望婚事早点说定，旁敲侧击道：≈ap;ap;34;如果你们想慢慢处，妈不会反对，但如果他有想法更进一步，你又喜欢他，妈觉得你可以考虑起来。≈ap;ap;34;≈lt;/p≈gt; 周六陈小萍在程蔓面前炫耀了一天，到周一就变成了罗婶在她面前炫耀。≈lt;/p≈gt; 她们扫地撒桌子，罗婶就说还是小陆干活利索，地扫得又快又干净不说，桌子也擦得更亮；她们端菜，罗婶就说小陆不怕烫，一次能端两盘；她们撤盘子，罗婶就说小陆手大，那么多盘子一次就能撤下去。≈lt;/p≈gt; 炫耀完再对陈小莲说： ≈ap;ap;34;得亏你抢了小程的休息，不然就算我是介绍人，也想不到小陆这人看着冷，处起对象来是真贴心，他们俩要是办酒，你功劳不小啊!≈ap;ap;34;≈lt;/p≈gt; 这话明着是夸陈小萍，实际上是说她坏心办好事，气得她脸都变了形，却在罗婶说“要不你跟主任说说，再抢小程一天休也让我这把老骨头上班轻松点≈ap;ap;34;时，闭口不言。≈lt;/p≈gt; 她还抢程蔓休息干什么给她处对象创造条件吗偷鸡蚀把米的事，她脑壳坏了才会干第二次!头一抬眼一撇，气呼呼地走了。≈lt;/p≈gt; 陈小萍一走，罗婶就跟程蔓嘀咕说： “就得这么气气她。”≈lt;/p≈gt; 陈小萍不再作妖，这一周程蔓上班都清静了，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周日。≈lt;/p≈gt; 当天陆平洲还是八点钟来接，吸取上次约会的经验，他直接把约会地点定在了电影院。这样一来，程蔓的准备倒是多余起来。≈lt;/p≈gt; 她今天特意穿了双布鞋。≈lt;/p≈gt; 出门前，王秋梅很不赞同她的选择，这时候城里的年轻人，但凡讲究点的都要省吃俭用买双皮鞋，平时不一定舍得穿，但重要场合肯定拿皮鞋充样子。≈lt;/p≈gt; 她闺女倒好，竟然想穿着布鞋去约会。≈lt;/p≈gt; 但程蔓觉得布鞋挺好看，白色底，蓝鞋面，比黑色皮鞋更搭衣服，就她今天穿的这一身，几十年后看也能打上森系复古的标签。≈lt;/p≈gt; 而且布鞋穿着可比皮鞋舒服≈lt;/p≈gt; 多了，鞋底软，还透气，要是那天走长江大桥她穿的是布鞋，脚底肯定不会摸出水泡。≈lt;/p≈gt; 因此，这回程蔓没听她妈的话，穿着布鞋拿着手包出了门。≈lt;/p≈gt; 手包是她自己做的，用的蓝色布，再用其他颜色碎布剪出几支兰草，用同色细线缝上去，风格和穿着很搭。≈lt;/p≈gt; 而且手包就巴掌大小，镶上拉链，再缝根绳子，挂在手腕上安全又实用。≈lt;/p≈gt; 出了大院跟陆平洲见面，他果然没觉得她穿布鞋有什么不好，还夸她这身打扮好看。程蔓听得高兴，上车就从手包里拿出了之前答应给他做的手帕。≈lt;/p≈gt; 手帕也是蓝色的，跟她手包是一起做的，用的同款布料。≈lt;/p≈gt; 程蔓打开手帕说： “本来我想在手帕角落里，缝一个跟我这个包上差不多的图案，但怕你用的时候被人看到，取笑你就算了，所有出来的成品有点简单，你别嫌弃。≈ap;ap;34;≈lt;/p≈gt; ≈ap;ap;34;挺好的。”陆平洲打开手帕看了好一会，又看看程蔓手腕上挂着的包，神色认真道，“我会一直带着它。≈ap;ap;34;≈lt;/p≈gt; ≈ap;ap;34;也不用一直，说不定以后我针线有了长进，会再给你做新的。”程蔓说完又有点心虚， ≈ap;ap;34;针线长进可能有点困难……≈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ap;ap;34;这样就挺好，简简单单的，我喜欢。≈ap;ap;34;≈lt;/p≈gt; “嗯，你喜欢就好。”≈lt;/p≈gt; 收到礼物的陆平洲心情十分愉悦，以至于看电影时其他人都感动得哇哇流眼泪，他却摸着手帕面带微笑，直到程蔓也红了眼眶，才将手帕递给她擦眼泪。≈lt;/p≈gt; 看完电影，两人直接去对面国营饭店吃饭，填饱肚子再休息一会，时间就到了一点多，程蔓提议出去转一转。≈lt;/p≈gt; 陆平洲难得迟疑： ≈ap;ap;34;你脚没问题吗≈ap;ap;34;≈lt;/p≈gt; 程蔓将右腿伸出饭桌，指着脚上的鞋说：“我今天特意穿的布鞋，肯定没问题。”陆平洲看到的却不是她脚上布鞋，而是她露在裙子下面，纤细白皙的脚踝。到现在，他都能回想起握住她脚踝时的感觉。≈lt;/p≈gt; 他不自觉摩挲着手指，声音低沉道： “我们去隔壁商场逛一逛”程蔓今天带足了钱票，不怕陆平洲抢着付款，便没多犹豫，点头说好。≈lt;/p≈gt; 今天是清明节，可能大家都忙着扫墓去了，商场里人并不多。≈lt;/p≈gt; 两人≈lt;/p≈gt; 进去后，这个柜台看一看，那个柜台瞄一瞄，不多时陆平洲手里就多了几包点心。不都是他付钱，有的是程蔓付账。≈lt;/p≈gt; 逛着逛着，两人到了卖衣服布料的柜台。≈lt;/p≈gt; 这时候买布需要票，而票都是按照人头发放，每年定量都有不同，近五年里，最少的一年每人只能买两尺布，最多的是今年，标准教去年的九尺布增加到了十一尺。≈lt;/p≈gt; 十一尺布听起来挺多，实际上一身棉衣都做不出来，所以布票发下来，都是一大家子人轮流做衣服。≈lt;/p≈gt; 程家情况又有不同，老大程进结婚了，一家三口人，老二程亮下乡了，农村也发布票，但定量比城里少很多，比如今年，程亮分到的布票只有一尺二。≈lt;/p≈gt; 一尺二够干嘛多买两条内、裤都不行，几乎每年都需要父母补贴。≈lt;/p≈gt; 程蔓呢户口在城里，但没成家，要是按家庭统筹，她很容易吃亏。王秋梅夫妻总拿统筹布料去给二儿子做衣服，罗文欣这个大嫂又有意见。≈lt;/p≈gt; 所以程家的布票发下来，都是直接给到个人，老大一家三口愿意轮流做衣服就轮流做。程蔓布票到手，是攒着还是做新衣服，总能自己做主。老两口也能贴补点老二，让他在乡下过得稍微好一点。≈lt;/p≈gt; 皆大欢喜。≈lt;/p≈gt; 但这样一来，程蔓要做衣服就必须得精打细算。≈lt;/p≈gt; 虽然王秋梅夫妻很愿意贴补闺女，但程蔓明知道她爸妈要贴补二哥，自然不可能再装聋作哑去啃他们。参加工作后，程蔓的衣服鞋子都是她自己买的。≈lt;/p≈gt; 因为布票定量少，所以她基本两年才能做一件冬装，为了能多穿几个月，她的冬装都是双层的，冷了就把棉花装上去抗寒，热了就把衣服拆开，一件衣服能从秋天穿到次年春天。≈lt;/p≈gt; 程蔓去年开春做了身冬装，今年布票发下来她就没动。≈lt;/p≈gt; 但她想攒到明年再做一身新衣服，今天没带布票出来，这会看衣服布料，她都不敢看那些要布票的，翻的全是工业布。≈lt;/p≈gt; 工业布就是的确良，有名涤纶，在八十年代，这料子曾风靡一时。≈lt;/p≈gt; 其实七十年代的现在，的确良也属于热门布料，轻薄，少褶皱，很适合夏天穿。只是价格昂贵，做一件衬衣要花掉半个月工资，大多数人舍不得。≈lt;/p≈gt; 程蔓也舍不得，而且相较于不透气的的确良，她更喜欢纯棉布料，但在这年代，纯棉布料属于≈lt;/p≈gt; 花钱都买不到的物资。≈lt;/p≈gt; 她这人又爱美，不想缝缝补补又三年，只好咬牙出点血，每年夏天咬咬牙，花钱置办一两身衣服。≈lt;/p≈gt; 临江市的夏天总是来得很突然，进了五月份，说不定哪天就会热起来。≈lt;/p≈gt; 因此虽然才四月初，商场服装柜台却已经卖起夏装。≈lt;/p≈gt; 但程蔓注意到很多都是去年的款，料子看着也不是很新，大概是这个原因，价格比正常卖要便宜两三块。≈lt;/p≈gt; 折扣听起来不小，如果这衣服原价七八块，说不定今天队伍能从二楼一直拍到商场大门口。但这些衣服原价十六七块，便宜两三块还要十三四，就不太能勾起大家的购买欲。≈lt;/p≈gt; 程蔓倒是有点心动，虽然这时候衣服做工好，但夏天衣服轻薄，两间替换穿上四五个月，再好的料子也会有磨损。≈lt;/p≈gt; 而且去年她就买了一身衣服，今年至少要再买一身。≈lt;/p≈gt; 便宜两三块啊，要是换成几十年后的物价，按照工资三千算，等于便宜好几百。≈lt;/p≈gt; 但挂出来的这些衣服被剩下来也是有原因的，不是版型不好，就是单纯的丑，程蔓实在没看中的。倒是今年的新款有两件看起来不错，可价格又很贵，一条裙子就要二十八。≈lt;/p≈gt; 程蔓正犹豫着，就听陆平洲问： ≈ap;ap;34;你穿多大码的衣服≈ap;ap;34;≈lt;/p≈gt; 可能是人少，服装柜台的售货员难得热情： “她这么瘦，最小码肯定能穿。”≈ap;ap;34;墙上挂着的这件是最小码≈ap;ap;34;陆平洲指着一条格纹裙子说。程蔓一听就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说： “我不买衣服的。”≈lt;/p≈gt; ≈ap;ap;34;为什么不买≈ap;ap;34;≈lt;/p≈gt; 现成的理由当然是有衣服穿，今年不打算买衣服，可现实是她只有一身没补丁的夏装，就算这个月不买，下个月肯定也要添置新衣。≈lt;/p≈gt; 这理由听起来合理，但到时间一戳就破。≈lt;/p≈gt; 看一眼柜台后面举着竹竿取衣服的售货员，程蔓靠近陆平洲，压低声音说： “我今天没相中的。≈ap;ap;34;≈lt;/p≈gt; 陆平洲闻言，低头将距离拉得更近，也压低声音说： “可是我觉得你看那件衣服的眼神，跟看我差不多。≈ap;ap;34;≈lt;/p≈gt; 程蔓不解问： “我看那件衣服什么眼神”≈lt;/p≈gt; ≈ap;ap;34;你的眼神在说，好喜欢。≈ap;ap;34;≈lt;/p≈gt; br /≈ap;ap;gt;程蔓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否认自己喜欢那件衣服，还是该笑话他往自己脸上贴金。≈lt;/p≈gt; 见她久久无言，陆平洲表情正经起来，说道： “你送了我手帕，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但我不会做衣服，只好给你买成衣了。≈ap;ap;34;≈lt;/p≈gt; ≈ap;ap;34;可那个手帕明明是……≈ap;ap;34;≈lt;/p≈gt; ≈ap;ap;34;不管你送我手帕的初衷是什么，收到礼物的我都很高兴，也想让你高兴一点，≈ap;ap;34;陆平洲伸手接过售货员手里的衣服，朝程蔓展开说道， ≈ap;ap;34;我觉得买下这条裙子能让你感到快乐。≈ap;ap;34;≈lt;/p≈gt; 程蔓还没开口，售货员便帮腔说： “妹子，你对象都这么说了，你就让他买吧，他对你多好啊，要是我处对象的时候，我男人能这么对我，我肯定嫁给他。≈ap;ap;34;≈lt;/p≈gt; 旁边柜台的售货员听了，打趣道： ≈ap;ap;34;你现在不也嫁给他了≈ap;ap;34;≈lt;/p≈gt; “要不我怎么那么后悔呢!”售货员说完转过头，起哄道， “买吧买吧，我这一上午都没做成生意，正好给我开个单。≈ap;ap;34;≈lt;/p≈gt; 程蔓再也没绷住，热着脸低头说： “我先看看细节。”≈lt;/p≈gt; 最终程蔓还是让陆平洲买下了那条裙子，同时她也给他买了双皮鞋。≈lt;/p≈gt; 虽然皮鞋没有裙子那么贵，但陆平洲很喜欢，付完钱后直接换上新皮鞋，走路时踩地哒哒响。买完衣服，两人没再逛下去，陆平洲直接送程蔓回去。≈lt;/p≈gt; 因为买的东西有点多，其中还有两斤苹果，程蔓一个人抱不了，所以停车后陆平洲主动拿过东西，准备送她到家。≈lt;/p≈gt; 程蔓想着他都去她家里吃过饭，见过父母了，就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进去。但很快，她后悔了。≈lt;/p≈gt; 经过半个月的发酵，她处对象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机械厂职工院。≈lt;/p≈gt; 而这时候的人，甭管城里还是农村，主打就是一个热情。从大院门口到二十七号院这一路，碰到的人都要停下来打趣他们几句。≈lt;/p≈gt; 更有自持年纪，认为自己可以给年轻人拿主意的，直接问陆平洲有没有跟父母商量过结婚的事，结婚以后他们有没有地方住，程蔓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下去，话里话外暗示程蔓想不开，竟然找个当兵的外地人。≈lt;/p≈gt; 刚开始程蔓还只是脚趾抠地，听到后面脸色彻底冷下来。≈lt;/p≈gt; 正要开口反驳，就听陆≈lt;/p≈gt; 平洲说： “我已经跟我爸提过结婚的事，部队领导也知道我们在处对象，只要蔓蔓愿意，我就打结婚申请。住哪你也不用担心，我级别够随军，婚后可以申请房子，面积可能不会很大，两室应该有，屋里带厨房卫生间，孩子出生前肯定够我们俩住。婚后蔓蔓的工作也不会受影响，我们驻地过来挺方便的，听说有军嫂还被安排到你们机械厂上班。≈ap;ap;34;≈lt;/p≈gt; 这番话听着和和气气，对方却听得神色讪讪，干巴巴地说了句“这样”就撤了。≈lt;/p≈gt; 路过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去，四周清空，程蔓有些无奈地说： “对不起，我没想到刚才那人会说这些话。≈ap;ap;34;≈lt;/p≈gt; 陆平洲没有说没关系，而是说道： “我们在处对象，你不用为其他人的错误向我道歉。”程蔓一怔，又很快笑起来： “我明白了。”≈lt;/p≈gt; 两人往前又走了段路，快到二十七号院门口，程蔓终究没忍住问：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什么”≈lt;/p≈gt; “就你跟你爸……”程蔓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含糊道， “嗯嗯那些话。”≈lt;/p≈gt; “哪些话≈ap;ap;34;陆平洲装傻问，却在话音落下后，唇角便勾起笑意，肯定点头说， “都是真的，我的确跟我爸说过我们之间的事，他不反对，也跟领导说过，现在只要你点头，我就能打结婚申请。≈ap;ap;34;≈lt;/p≈gt; 程蔓转过头，垂眸看着面前一小块水泥路，没有吭声。≈lt;/p≈gt; 陆平洲身体往左侧弯，从侧下方去看程蔓的表情，这会她倒是很能藏，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抬眼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羞恼。≈lt;/p≈gt; 陆平洲心思活跃起来，脚步往前，拦在程蔓面前问： ≈ap;ap;34;你就没什么想说的≈ap;ap;34;≈lt;/p≈gt; “我该说什么”≈lt;/p≈gt; 陆平洲提供选项： ≈ap;ap;34;愿意，还是不愿意≈ap;ap;34;≈lt;/p≈gt; 程蔓却没有顺着他提供的选项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今天问我这些，不太好吧”≈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ap;ap;34;如果我说愿意，以后求婚纪念日岂不是清明节≈ap;ap;34;≈lt;/p≈gt; 陆平洲沉默良久： “……每年清明节也不都在这一天。”说完对上程蔓眼神，火速改口， “明天我再问你一遍≈ap;ap;34;≈lt;/p≈gt; ≈ap;ap;34;你明天放假≈ap;ap;34;“我可以请假。”≈ap;ap;34;就≈lt;/p≈gt; 算我明天答应了，我们又不能马上领证，而且我还得先跟我爸妈提一提这件事。≈ap;ap;34;≈lt;/p≈gt; 虽然程蔓觉得问题不大，上周她妈就提过这件事，肯定不会有意见，她爸就算有意见，也能被她妈迅速搞定。但结果出来前，话总不好说太≈lt;/p≈gt; 程蔓想了想说： ≈ap;ap;34;下周日吧，我先跟我爸妈商量一下，到时候给你答复行吗≈ap;ap;34;≈lt;/p≈gt; 其实陆平洲没打算今天跟程蔓求婚，他多缺心眼能在清明节提这事啊，而且他上周刚提了一嘴这件事，这周再提好像逼她似的。≈lt;/p≈gt; 说到底，还是处对象的时间太短了。≈lt;/p≈gt; 如果他们已经处了一年半载，不，哪怕只有个月，他都不会有这么多顾虑。可现实是他们处对象还不到一个月，所以哪怕他已经不满足于周日见面，也不得不按捺住内心的急切。≈lt;/p≈gt; 但他又是一个很擅长抓住机会的人，都话赶话说到了这里，他当然要抓住，乘胜追击。≈lt;/p≈gt;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错，虽然要等一周才有答案，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陆平洲接受得很快，眉眼飞扬问： “那我下周日再问你”≈lt;/p≈gt; “嗯。≈lt;/p≈gt; 回去时程家空无一人，程蔓父母和大哥都回老家祭祖了，罗文欣则带着儿子在自己家，没来老房子这里。≈lt;/p≈gt; 两人虽然在处对象，也开始谈及婚事，但领证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久，难免被人说三道四。≈lt;/p≈gt; 所以送程蔓回到家后，陆平洲没有多待，吃了半个程蔓洗的苹果就回去了。≈lt;/p≈gt; 陆平洲走后，程蔓清点家里的菜，开始准备晚饭。≈lt;/p≈gt; 只是刚备好菜，罗文欣就过来了，见小姑子要下厨，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灶台前，笑呵呵地问：≈ap;ap;34;菜都备好了打算做什么菜≈ap;ap;34;≈lt;/p≈gt; 程蔓回答说： “青椒炒蛋、红烧土豆片、蒜苗炒腊肉，还有一个青菜汤，菜我都洗干净择好切好了。≈ap;ap;34;≈lt;/p≈gt; 罗文欣一听可不得了，三菜一汤，其中两道菜不是她小姑子擅长的，怕她糟蹋食物，瞬时说道：≈ap;ap;34;这么多菜你备好也不容易，剩下的我来吧，你回屋歇着去。≈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虽然被嫌弃了厨艺，但能偷懒好像也还行≈lt;/p≈gt; 将厨房让给罗文欣，程蔓走到院子门口≈lt;/p≈gt; 往外望，果然看到程明拿着木棍跟人华山论剑，大声喊道：“程明明!”≈lt;/p≈gt; 程明顿时分心，转过头叫嚷着： “我叫程明!”≈lt;/p≈gt; 跟他对战的小孩子一棍子戳到他肚子上，高兴喊道： ≈ap;ap;34;你死了，我赢了!≈ap;ap;34;≈lt;/p≈gt; 程明很不服气： “我刚才是被我姑影响了，再来一次我肯定赢你!”≈lt;/p≈gt; 但嬴了他的小孩才不管： “反正我嬴了!我要回去吃饭了，不跟你打了。”说完就麻溜地跑了。≈lt;/p≈gt; 程明没办法，只好气呼呼地看向程蔓： “要不是你刚才叫我，我就赢他了。”≈lt;/p≈gt; 程蔓毫不犹豫地说：≈ap;ap;34;好吧，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赔块点心给你吃好不好≈ap;ap;34;≈lt;/p≈gt; 听到有吃的，程明瞬间忘记了程蔓喊他导致他输掉的事，眼睛亮晶晶的： “现在能吃吗”≈ap;ap;34;能。≈ap;ap;34;≈lt;/p≈gt; 带着程明回到家，用钥匙打开斗柜抽屉，程蔓从里面拿出两个油纸包： “云片糕和馅饼，你想吃哪个≈lt;/p≈gt; ≈ap;ap;34;馅饼什么味的≈ap;ap;34;≈lt;/p≈gt; ≈ap;ap;34;绿豆。≈lt;/p≈gt; 两种点心程明都喜欢吃，一时难以抉择，满目期待地问： ≈ap;ap;34;姑，我可以都吃吗≈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只能吃一块，但你可以问问你妈妈，如果她愿意跟你分着吃不同口味也行。”“那我去问问妈妈!”程明火速跑到屋外，问罗文欣吃不吃点心，把程蔓说的话复述了一遍。≈lt;/p≈gt; 不花钱的点心，罗文欣当然愿意尝尝，于是程明很快跑进来：“姑，我妈答应啦，一块云片糕，一块绿豆馅饼，我们分着吃。≈ap;ap;34;≈lt;/p≈gt; 程蔓笑着应了声，拿出两块点心递给他。≈lt;/p≈gt; 拿到点心后，小家伙却没立刻跑出去，而是好奇问： ≈ap;ap;34;姑你不吃吗≈ap;ap;34;“吃。”程蔓拿了块绿豆馅饼说。≈lt;/p≈gt; 程明放心了，拿着点心出去，不多时又拿着分好的点心进来，边吃边问： ≈ap;ap;34;姑，我们吃的点心是姑父买的吗≈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你喊得挺顺嘴≈ap;ap;34;≈lt;/p≈gt; ≈ap;ap;34;他不就是姑父吗≈ap;ap;34;≈lt;/p≈gt; ≈ap;ap;34;谁跟你说他是姑父≈ap;ap;34;≈lt;/p≈gt; ≈ap;ap;34;大家都这≈lt;/p≈gt; 么说啊，”程明吃着绿豆糕说， ≈ap;ap;34;他们说姑父是军人，好厉害的，现在别人都不敢欺负我了。≈ap;ap;34;≈lt;/p≈gt; ≈ap;ap;34;以前有人欺负你≈ap;ap;34;≈lt;/p≈gt; “有啊，王大壮就总是欺负我，不过我说了，以后他再敢打我，我就让我姑父打他!”程明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lt;/p≈gt; 王大壮是后面院子的，大壮是他的小名，因为刚生出来跟猴子一样瘦巴巴的，他家里人才这么叫，希望他能长得强壮点。≈lt;/p≈gt; 几年过去，王大壮果然长成了小胖墩，因为被家里宠坏了，没少仗着体形欺负其他小朋友，程明也跟他打过两次架。≈lt;/p≈gt; 程蔓说： “你用他吓唬人可以，但别叫姑父。”≈ap;ap;34;为什么啊≈ap;ap;34;程明一脸不解。≈lt;/p≈gt; “因为他现在还不是你姑父。”程蔓就怕哪天陆平洲来家里，程明看到就喊姑父，那场景……想想她都要脚趾抠地。≈lt;/p≈gt; ≈ap;ap;34;那他什么时候能变成我姑父≈ap;ap;34;≈lt;/p≈gt; 程蔓想了想说： “我跟他结婚以后，你才可以喊。”≈lt;/p≈gt; ≈ap;ap;34;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ap;ap;34;≈lt;/p≈gt; ≈ap;ap;34;这……我也不知道。≈ap;ap;34;≈lt;/p≈gt; ≈ap;ap;34;你为什么不知道不是你们结婚吗结婚以后你们会不会有小宝宝我要有妹妹了吗……≈ap;ap;34;≈lt;/p≈gt; 程明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听得程蔓头疼不已，心里万分后悔开启这个话题，起身从斗柜抽屉里拿了个苹果，递给他说： “吃东西，别说话，好吗”≈lt;/p≈gt; 程明声音戛然而止，两手都捏着糕点，起身用两条胳膊接过苹果，老老实实道： ≈ap;ap;34;好的。≈ap;ap;34;≈lt;/p≈gt; 饭刚做好，王秋梅三人就回来了。≈lt;/p≈gt; 奔波一天，三人都已饥肠辘辘，进屋后话不多说，坐下就开始干饭。吃到六七分饱，才说起回乡祭祖的事。并不是很愉快的事。≈lt;/p≈gt; 程树伟是老来子，打小就比较受宠，二十出头进了城，又娶了城里姑娘，跟大队里其他人拉开了不小的差距。≈lt;/p≈gt; 望着这差距，其他人还好说，他几个哥哥的心理就有点微妙了，总觉得大家一母同胞，自家还在地里刨食，他却成了城里人，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lt;/p≈gt; 于是在后来很多年的相处≈lt;/p≈gt; 里，他那几个兄弟都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程树伟是富，他们是贫。≈lt;/p≈gt; 父母在世时，程树伟得按月拿生活费，还不少，两个人要二十块，后来他爹去世，他妈一个人也要给十五。≈lt;/p≈gt; 父母去世，葬礼也都是他出钱办的，随礼倒是一毛钱没见着，连同父母留下的存款，全被他那些兄弟分了。完了他们还要说他在城里，没怎么管过父母，最后倒成了他这个出钱的不孝顺。≈lt;/p≈gt; 因为这些龌龊，父母去世后程树伟跟几个兄弟基本只剩下面子情，最多清明过年回乡祭祖时见一面。≈lt;/p≈gt; 但再怎么怨怼，那些也是亲兄弟，程树伟回来后只是闷不吭声，忍不住抱怨的是王秋梅： ≈ap;ap;34;你们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ap;ap;34;≈lt;/p≈gt; 罗文欣连忙问： “说了什么”≈lt;/p≈gt; ≈ap;ap;34;老大让我们给他小女儿介绍对象，老二让我们给他小儿子在城里找个工作。≈ap;ap;34;≈lt;/p≈gt; 介绍对象其实还好，虽然这事肉眼可见的吃力不讨好，但他们想让闺女嫁个好人家没毛病。≈lt;/p≈gt; 让王秋梅忍不住冷笑的是： “就你们二伯，话里话外说我们不给他儿子找工作，就是背信弃义，自己发达了不肯拉拔兄弟!可他也不想想，我们自己都是普通人，自己儿子还在乡下过苦日子，拿什么拉拔他们≈ap;ap;34;≈lt;/p≈gt; 罗文欣同仇敌忾道：“二伯怎么能这样!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哪会不是咱们家出钱，他们占便宜再说工作是咱们说找就能找的要真这么容易，当初二弟何必下乡妈你们没答应二伯吧≈ap;ap;34;≈lt;/p≈gt; 王秋梅斜眼看向程树伟，阴阳怪气道： “我没答应，就不知道某人心里怎么想。”≈lt;/p≈gt; 程树伟连忙表态：“我就是个普通工人，哪有这么大能耐给他们找工作，而且就像文欣说的，真有机会我也肯定会想着咱家老二。≈ap;ap;34;≈lt;/p≈gt; 以前他愿意出钱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他们把他抚养长大，他进了城，一年到头回去不了几次，也只能在钱上面多孝敬他们。≈lt;/p≈gt; 但要让他为兄弟子侄劳心劳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还有自己的家人要顾。≈lt;/p≈gt; 王秋梅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几十年夫妻，这点了解还是有的，他的想法她基本都能猜到。阴阳怪气说这些，主要是怕他以后心软，给他紧紧皮。≈lt;/p≈gt; 因此，在程树伟表态后，王秋梅没有揪着这≈lt;/p≈gt; 件事说，转而问起程蔓： “下午是小陆送你回来的≈ap;ap;34;≈lt;/p≈gt; ≈ap;ap;34;啊≈ap;ap;34;话题转太快，程蔓有点愣神， ≈ap;ap;34;您怎么知道≈ap;ap;34;“回来听你周婶提了这件事。”王秋梅问， ≈ap;ap;34;你们几点钟回来的≈ap;ap;34;≈lt;/p≈gt; 程蔓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说： “四点多吧。”≈lt;/p≈gt; “那怎么不留他在家里吃顿饭。”≈lt;/p≈gt;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几点钟能吃晚饭，怕耽误他时间。”≈lt;/p≈gt; ≈ap;ap;34;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要是回来晚了，你们先吃就好了，”王秋梅吃两口菜说， “早知道小陆来了家里，我们不如早点回，省得听你二伯胡搅蛮缠。≈ap;ap;34;≈lt;/p≈gt; 程蔓说道：“下次吧，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lt;/p≈gt; 罗文欣像是突然想起来，问： ≈ap;ap;34;小陆是不是已经跟他家里说了你们的事≈ap;ap;34;≈lt;/p≈gt; 围着饭桌的人除了程明，都侧目看过来，王秋梅问： ≈ap;ap;34;什么意思≈ap;ap;34;≈lt;/p≈gt; 罗文欣说道： “我也是听大院里其他人说起，好像小陆送蔓蔓回来的时候碰上李桂兰了，妈你也知道她那人，自己闺女嫁得好就成天鼻孔朝天看人，觉得谁家女婿都不如她女婿，就当着蔓蔓他们的面，说了些不着四六的话。≈ap;ap;34;≈lt;/p≈gt; ≈ap;ap;34;她说了哪些不着四六的话≈ap;ap;34;王秋梅顺着儿媳妇的话往下问，看的却是闺女。≈lt;/p≈gt; 程蔓没瞒着，简单把李桂兰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气得王秋梅一拍筷子： ≈ap;ap;34;这个老货，我找她去!≈ap;ap;34;≈lt;/p≈gt; 眼见王秋梅气势汹汹要起身，程蔓赶紧拉住她： “妈，别，不用去，下午陆平洲已经怼回去了。≈ap;ap;34;≈lt;/p≈gt; 王秋梅站着没动，问： ≈ap;ap;34;小陆怎么说的≈ap;ap;34;≈lt;/p≈gt; 程蔓不太好意思重复，含糊说道： ≈ap;ap;34;就简单说了下他的个人情况。≈ap;ap;34;≈lt;/p≈gt; 罗文欣当时虽然不在，却听在场围观的人复述过，这会笑着补充： ≈ap;ap;34;就我刚才说的，小陆说他家里和领导都知道他跟蔓蔓处对象的事，只要蔓蔓点头，就能打结婚申请，还说他级别够，部队能分房，还是两室的洋楼呢……听说李桂兰是灰溜溜地走的。≈ap;ap;34;≈lt;/p≈gt; 王秋梅冷哼： “她就活该，没给她两巴≈lt;/p≈gt; 掌都是看她年纪大的份上!≈ap;ap;34;话音一转又问， ≈ap;ap;34;小陆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ap;ap;34;≈lt;/p≈gt; ≈ap;ap;34;什么话≈ap;ap;34;≈lt;/p≈gt; ≈ap;ap;34;就打结婚申请，分房那些话。≈ap;ap;34;≈lt;/p≈gt; 程蔓知道王秋梅是什么意思，正好她也想跟父母提一提她跟陆平洲说的事，便点头说： “是真的。≈ap;ap;34;≈lt;/p≈gt; 王秋梅问：≈ap;ap;34;你现在怎么想≈ap;ap;34;≈lt;/p≈gt; 一直沉默的程树伟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ap;ap;34;能怎么想蔓蔓跟他才处多久，互相都不了解，总不能他说结婚就结婚吧≈ap;ap;34;≈lt;/p≈gt; “有什么不了解的小陆的情况我都打听清楚了，咱们家的情况相信他也是，至于你说时间短不≈lt;/p≈gt; 了解，咱们还第二次见面就谈婚论嫁了呢，现在不也过得挺好≈ap;ap;34;≈lt;/p≈gt; 都说一女百家求，可现实中往往并非如此。≈lt;/p≈gt; 远的不说就说机械厂大院，跟程蔓差不多年龄的这批孩子，只要没下乡的，女孩条件都不差，工作稳定不说，人也收拾得清清爽爽，还都很勤快，没少干家务。≈lt;/p≈gt; 男孩就不好说了，工作倒是稳定，可不修边幅的忒多，他们还特自豪，一身汗味说是男人味。而且很多是家里宠大的，二十多岁的人了，心智还没十多岁的姑娘成熟，介绍人还很会给他们找补，说男人成熟晚，成了家有了孩子就好了。≈lt;/p≈gt; 可凭什么人姑娘就要拿一辈子去赌不一定会到来的成熟呢≈lt;/p≈gt; 因此，哪怕工作都差不多，男孩子也能因为性格不同，条件上拉开不小的差距，少年老成又爱干净的成了香饽饽，引得众人争抢，莽撞冲动不修边幅的则无人问津，二十好几讨不着媳妇。≈lt;/p≈gt; 以前王秋梅就是没想明白这一点，所以早几年大院里有人帮忙说亲，她都因为觉得程蔓年纪小拒绝了。≈lt;/p≈gt; 结果就是当她发现闺女已经长大，猛然回神却发现，身边条件好的小伙子都已经成了家，剩下的不说歪瓜裂枣，也肯定不是什么好对象。≈lt;/p≈gt; 因此，在不清楚陆平洲情况时，王秋梅还能坐得住，想着谨慎点好，等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就改变了主意，希望两个孩子能早点定下来。≈lt;/p≈gt; 罗文欣帮腔道： “我也觉得早点定下来比较好，我们单位有个女同志，对象家里穷，拿不出彩礼，两人处≈lt;/p≈gt; 了四五年吧，今年她家里终于松口，彩礼少拿点，两人把事办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ap;ap;34;≈lt;/p≈gt; ≈ap;ap;34;怎么着≈ap;ap;34;程进问。≈lt;/p≈gt; ≈ap;ap;34;她对象跟他提了分手，理由是彩礼降了家里也拿不出这个钱，结果没两个月，他就娶了个年轻姑娘，听说彩礼也不少，两百多呢。可怜我那个同事，跟人处了四五年，到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ap;ap;34;≈lt;/p≈gt; 罗文欣感慨完反应过来，解释说： “我不是说你跟小陆处久了也会这样，只是经过这件事吧，我觉得这对象真不能处太久，但凡我那个同事不这么死心眼，早点想通跟对象掰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年纪。≈ap;ap;34;≈lt;/p≈gt; 王秋梅眉毛拧起来：≈ap;ap;34;你那个同事家里就没去找那男的麻烦≈ap;ap;34;≈lt;/p≈gt; ≈ap;ap;34;找了啊，可有什么用，人说了，要不是他们家要那么多彩礼，两人早结婚了，这是他们家自作自受。而且他们分手在前，他相亲结婚在后，再扯皮也扯不出什么，反而影响闺女名声，到最后只能认了。≈ap;ap;34;≈lt;/p≈gt; “强词夺理，”王秋梅冷哼一声， ≈ap;ap;34;这事你同事家里确实有错，嫁女儿不是卖女儿，彩礼差不多就行了，但男的问题更大，不想拿那么多彩礼，你倒是说啊，让你同事白白跟他耗这么多年。≈ap;ap;34;≈lt;/p≈gt; 程蔓点头附和： ≈ap;ap;34;没错，最后他还来句都是你们家自作自受，明显是为了报复，这么看，你那个同事没嫁成反而是好事，否则真找个这样的人，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ap;ap;34;≈lt;/p≈gt; 罗文欣没想到小姑子得出这么个结论，连忙说： “这样的男人还是少，只要擦亮眼睛，肯定能找到好的，就像小陆是吧≈ap;ap;34;≈lt;/p≈gt; 刚得知程蔓跟陆平洲处上对象时，罗文欣心里是不太高兴的，毕竟她前脚给小姑子介绍对象没成，后脚她就跟别人介绍的处上了对象。≈lt;/p≈gt; 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lt;/p≈gt; 但她心里还是盼着小姑子能嫁个好人家的，能不能沾光先不提，至少不需要其他人帮衬。≈lt;/p≈gt; 像她小叔子，因为下了乡日子不好过，这些年她公公婆婆没少给他寄钱寄东西。偏偏她还不能有意见，一说就是他都下乡了。≈lt;/p≈gt; 以她公公婆婆的性格，小姑子要是嫁得不好，他们肯定会经常贴补她。这也是罗文欣想把领导侄子介绍给她的主要原因，性≈lt;/p≈gt; 格不说，至少他们家有钱啊。≈lt;/p≈gt; 当然现在来看，她领导侄子的条件还是不如陆平洲，副团级呢，转业到他们单位，至少副厂长起步。≈lt;/p≈gt; 想到这罗文欣说： “李桂兰这人说话是不中听，但有一点没说错，碰上条件好的，确实得好好把握住。蔓蔓年纪小，谈一两年不觉得有什么，可小陆都二十六了，心里肯定着急，真处一两年再结婚，就算他愿意，他家里也不一定乐意。≈ap;ap;34;≈lt;/p≈gt; 这话说进了王秋梅心坎里： ≈ap;ap;34;你嫂子说得对，小陆有没有正式地跟你提过结婚的事≈ap;ap;34;≈lt;/p≈gt; 全家人齐刷刷地看向程蔓，看得她脸颊热起来，低着头说：≈ap;ap;34;提了。≈ap;ap;34;≈lt;/p≈gt; “那你答应了吗”≈lt;/p≈gt; “我没拒绝，跟他说问问爸妈你们的意见，周日再给他答复。”≈lt;/p≈gt; 程树伟说道： ≈ap;ap;34;这事我……≈ap;ap;34;≈lt;/p≈gt; 但他才刚起头，就被媳妇吼了句： “你闭嘴!”≈lt;/p≈gt; 吼完丈夫，王秋梅转向闺女，语气温和道： “周日你就告诉小陆，他什么时候来提亲就行，咱们家我做主，你爸的意见不算。≈ap;ap;34;≈lt;/p≈gt; 程树伟： ≈ap;ap;34;……≈ap;ap;34;≈lt;/p≈gt; 程蔓抿唇笑了笑：“好。”≈lt;/p≈gt; 程明年纪虽然不大，很多事听得迷迷糊糊，但他很会抓重点，抬起头满是期待地问： “姑，你要跟姑父结婚了吗≈ap;ap;34;≈lt;/p≈gt; 听到姑父两个字，家里其他人再次看向程蔓，她尴尬得脚趾抠地，勉强挤出笑容问程明：≈ap;ap;34;吃饭前我跟你说的话，你是都忘了吗≈ap;ap;34;≈lt;/p≈gt; 小家伙眨眨眼睛： “记得啊，可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lt;/p≈gt; 程蔓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柔道： “饭后水果没你份了。”≈lt;/p≈gt; 程明： ≈ap;ap;34;…≈lt;/p≈gt; 第19章 二更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可能是主人公之一前两天办婚礼，罗文欣说的那件事很快就传遍了，连住得相对比较远的陈小萍都知道。≈lt;/p≈gt; 周一刚做完卫生，陈小萍就有意无意说起这件事：“看来这处了对象也不保险，男人无情起来，四年感情也能说断就断。≈ap;ap;34;≈lt;/p≈gt; 罗婶平时跟陈小萍气味不投，这会倒是很赞同她的观点： “我看那男的就是故意的，五金厂的正式工，家里再困难，三百彩礼也不至于凑这么多年吧≈ap;ap;34;≈lt;/p≈gt; 彩礼三百是不少，这会城里结婚，彩礼一般是八十八或者一百八十八。但要说三百很少见，也不至于，有些家庭条件好的，彩礼也能给到这个数。≈lt;/p≈gt; 五金厂规模虽然没有机械厂大，但工资福利没比机械厂差多少，一线车间里的工人，转正定级就有三十一，只要不是很爱偷懒，上班用心点，三年一考核，工资就能涨到三十七。≈lt;/p≈gt; 而一个人的生活开销，顿顿吃食堂，还专门挑贵价菜买，每月也不会超过十五块。而最低的生活标准，每人每月通常不会超过七块钱。≈lt;/p≈gt; 也就是说，除去必要的个人开销，事件男主人公每月至少可以存下十六到二十四块。就算他家庭困难没办法帮忙出钱，省吃俭用两年，这彩礼也该出来了。≈lt;/p≈gt; 可别说男方家里困难到需要他帮衬，他父母双亡，下面有个弟妹，说家里穷也就算了。可男方父母健在，兄弟姐妹也都长大了，去街道接点零活每人每月也能挣十来块，只要没病没灾，够生活了。≈lt;/p≈gt; 男方这种情况，与其说他出不起彩礼，不如说他不乐意出这个钱。他不愿意出钱直接跟女方说就好了，可他偏不。≈lt;/p≈gt; “我觉得啊，这男的八成打着拖到女方年纪大了，不好找了彩礼就能降下来的主意，又或者心里想的就是骑驴找马，”说到这罗婶问， ≈ap;ap;34;他说是分开后跟现在媳妇认识的≈ap;ap;34;≈lt;/p≈gt; ≈ap;ap;34;是啊，两人是相亲认识的，不过没半个月就谈婚论嫁了。≈ap;ap;34;≈lt;/p≈gt; 罗婶冷笑说： “那男的这么精明，八字没一撇前能跟之前对象分手要是我，就找那男的身边的人多打听打听，一旦问出猫腻，就写举报信到他单位，不搞死他也得让他脱层皮。≈ap;ap;34;≈lt;/p≈gt; ≈ap;ap;34;万一那男的没糊弄人呢≈ap;ap;34;≈lt;/p≈gt; “没糊弄人也≈lt;/p≈gt; 可以写举报信啊，真实情况写上去，他连处了四年的对象都能抛起，领导知道了能放心让他担任重要职务断了他的前途，总能出一口气。”罗婶语重心长道， ≈ap;ap;34;所以说啊，这找对象得先擦亮眼睛，否则碰上这种男的，一辈子都要毁了。≈ap;ap;34;≈lt;/p≈gt; 陈小萍不住点头，然后转向程蔓：≈ap;ap;34;小程你别怪我多嘴，陆同志虽然是当兵的，但毕竟是个外地人，不够知根知底，跟他处对象你可得留点心，别到时候步了纺织厂女同志的后尘。≈ap;ap;34;≈lt;/p≈gt; 罗婶眉头皱起，正准备说什么，程蔓冷淡的声音却率先响起： “知道自己多嘴就少说话。”“你什么意思”陈小萍一拍桌子站起来， “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你好。”≈lt;/p≈gt; 程蔓站在柜台后面，边擦柜台边说： “是为我好，还是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在咒我，你自己心里清楚。≈ap;ap;34;≈lt;/p≈gt; 陈小萍当然清楚，但也因为清楚，所以她更加恼羞成怒： ≈ap;ap;34;你、你，我看你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看你以后能有什么好结果!≈ap;ap;34;≈lt;/p≈gt; ≈ap;ap;34;那你放心，≈ap;ap;34;程蔓放下抹布，看着陈小萍说， “我以后肯定会过得很好。≈ap;ap;34;陈小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呵呵两声出了前厅，她需要出去透透气。罗婶则放下手里剥蒜的活，走到柜台前略带歉疚道：“我刚才不该跟她说那些话。”≈lt;/p≈gt; ≈ap;ap;34;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她想挑拨我和陆平洲，聊什么都能借题发挥，都是同事，谁还能一直防着她不成”程蔓撇一眼外面站着的人影说， ≈ap;ap;34;要我说呢，自己过得不好才会总想着挑拨别人，盼着别人也过不好，她越是这样，我越要好好过日子，让她羡慕嫉妒去!≈ap;ap;34;≈lt;/p≈gt; 罗婶脸上露出笑容： ≈ap;ap;34;你这想法很好!≈ap;ap;34;≈lt;/p≈gt; “那当然，我聪明着呢。”程蔓自吹自擂。≈lt;/p≈gt; 罗婶笑得更厉害，片刻后又压低声音问：“你跟小陆处得怎么样了”≈lt;/p≈gt; ≈ap;ap;34;挺好的啊。≈ap;ap;34;≈lt;/p≈gt; ≈ap;ap;34;那你们……聊过结婚的事吗≈ap;ap;34;≈lt;/p≈gt; 程蔓战术性拿起抹布，低头擦着柜台嗔道： ≈ap;ap;34;怎么您也问这事≈ap;ap;34;≈lt;/p≈gt; “还不是刚才聊的那事吗男的精，姑娘也傻，听人说攒彩礼就真眼巴巴地等了四五年，”罗婶想了想说， ≈ap;ap;34;小陆这≈lt;/p≈gt; 人条件虽然不错，但你也得留个心眼，别他说什么是什么，如果他不是那么诚心结婚，你可别犯傻跟她耗。≈ap;ap;34;≈lt;/p≈gt; 知道罗婶是担心自己，程蔓倒是放下了羞赧，说道：“罗婶您放心，他跟我提过结婚的事。”≈ap;ap;34;他怎么说的≈ap;ap;34;≈lt;/p≈gt; ≈ap;ap;34;就说他那边都准备好了，只要我点头，他就打结婚报告。≈ap;ap;34;≈lt;/p≈gt; 罗婶听出苗头，笑容里藏着几分打趣： “那你呢怎么想的你爸妈知道这事吗”≈ap;ap;34;知道，我昨天跟他们说了。≈ap;ap;34;≈lt;/p≈gt; 罗婶脑子转的很快，想既然程蔓都告诉父母这事了，心里肯定是愿意的，便笑着继续问： “你爸妈同意了≈ap;ap;34;≈lt;/p≈gt; ≈ap;ap;34;我妈让我告诉他，他什么时候上门提亲都行。≈ap;ap;34;≈ap;ap;34;这事你告诉小陆了吗≈ap;ap;34;≈ap;ap;34;还没呢，≈ap;ap;34;程蔓摇头， ≈ap;ap;34;他在部队，我要上班，等周日再说吧。≈ap;ap;34;≈lt;/p≈gt; 罗婶忍不住心生感慨： “他这工作处对象是不容易，要是别的单位，就算不在一起上班两三天总能见一次，你们一星期才能见一次。对了，这周日老关要去吃酒，你怎么办还是让小陆来咱们饭店≈ap;ap;34;≈lt;/p≈gt; 知道程蔓要处对象，这个月排班时大家都尽量把周日休的机会留给她，陈小萍也没有故意使坏，所以这个月周日基本都是程蔓休。≈lt;/p≈gt; 但休息刚定好，关建国就收到了请柬，外甥结婚，他当舅舅的不能缺席，于是又找程蔓调班。≈lt;/p≈gt; 程蔓没有拒绝，一来关建国之前跟她换过班，二来这个月她能排这么多周日休，本身就是因为大家的特意关照，他们对她好，她当然也愿意对他们好。≈lt;/p≈gt; 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单方面付出只会让人心寒。至于约会……程蔓说：“嗯，我跟他说好了。”罗婶玩笑道： ≈ap;ap;34;那感情好，周日又有人帮忙干活了。≈ap;ap;34;≈lt;/p≈gt; 跟上次一样，周日当天陆平洲又开车到了机械厂接人。≈lt;/p≈gt; 区别在于这次到饭点后，两人直接下了车，没偷偷摸摸地牵手，不是时间不允许，而是程蔓怕再次被同事抓现行。≈lt;/p≈gt; 罗婶显然也惦记着这件事，进饭店一看到两人就说： “你们怎么进来了亏我刚才还从车窗往里瞄。≈ap;ap;34;≈lt;/p≈gt; 燕敏芝不清楚情况，疑惑≈lt;/p≈gt; 问：“瞄什么”≈lt;/p≈gt; 罗婶打趣地看一眼两人，回答说： “瞄他们在不在车里啊。”≈lt;/p≈gt; 陆平洲一脸淡定，程蔓则红了脸，此地无银地站起身说： “我去找扫帚扫地。”陆平洲见状，赶忙跟着起身干活。≈lt;/p≈gt; 两人刚进后厨，陈小萍就一脸稀奇地进了国营饭店： “你们看到了吗咱饭店门口停了辆车，不知道是谁的，停在这里干嘛≈ap;ap;34;≈lt;/p≈gt; 虽然来他们饭店吃饭的人中不乏国营厂领导，但这年头领导也不一定出行有轿车，两个轮子就够炫耀了。≈lt;/p≈gt; 正因为少见，陈小萍才这么惊奇。≈lt;/p≈gt; 话音落下没引来附和，陈小萍忍不住问：“你们都不好奇吗”罗婶语气淡淡道：“我们知道是谁开来的车，当然不好奇。”≈lt;/p≈gt; ≈ap;ap;34;谁开来的车罗婶你认识≈ap;ap;34;虽然这么问，但陈小萍可不认为罗婶认识车主……也未必，她单方面认识对方也是有可能的。≈lt;/p≈gt; 罗婶卖关子道： ≈ap;ap;34;不光我认识，你也认识。≈ap;ap;34;≈lt;/p≈gt; “我认识”陈小萍脑子飞快转起来，却没想出人选， “谁啊罗婶你快说，说一半留一半算啥。≈ap;ap;34;≈lt;/p≈gt; ≈ap;ap;34;这人多好猜啊，≈ap;ap;34;罗婶鄙视道， ≈ap;ap;34;那是军用的吉普车，你想想常来咱们饭店的，谁跟部队有关系不就知道了吗≈ap;ap;34;≈lt;/p≈gt; 陈小萍瞪大眼睛： ≈ap;ap;34;你说陆平洲不可能!≈ap;ap;34;≈lt;/p≈gt; ≈ap;ap;34;为什么不可能≈ap;ap;34;罗婶刚说完就看到小情侣出来， ≈ap;ap;34;小陆你自己说说，门口听的那辆车是不是你开来的≈ap;ap;34;≈lt;/p≈gt; 陆平洲疑惑问： “是，怎么了”≈lt;/p≈gt; ≈ap;ap;34;没什么，就我说是你开来的，她不信，就跟你确认一遍。≈ap;ap;34;罗婶说得轻描淡写，却在看到陈小萍渐渐难看的脸色后忍不住翘起唇角。≈lt;/p≈gt; 前几天是陈小萍利用她气程蔓的事，她可还没忘呢!≈lt;/p≈gt; 陆平洲闻言看了陈小萍一眼，却没太在意她的脸色，淡淡地哦了声便开始扫地。≈lt;/p≈gt; 程蔓也是如此，而罗婶和燕敏芝见两人开干，也不再磨蹭，前后脚进了后厨，只剩下陈小萍站在原地，目光不甘地看着陆平洲。≈lt;/p≈gt; 虽然早知道他级别高，转业后至少能转业到国≈lt;/p≈gt; 营厂当副厂长，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所以他条件到底有多好，陈小萍一直没什么概念。≈lt;/p≈gt; 直到现在，想到门口停着的那辆车，陈小萍才知道程蔓抢走的到底是什么。≈lt;/p≈gt; 嫉妒驱使下，做完卫生趁着程蔓去厕所的功夫，陈小萍忍不住走到陆平洲身边问： “你了解程蔓吗≈ap;ap;34;≈lt;/p≈gt; 陆平洲正坐在柜台里翻看程蔓的记账本，听到声音抬起头，语气冷淡道： “这跟你应该没有关系。≈ap;ap;34;≈lt;/p≈gt; “我是怕你被骗了，”陈小萍摆出一副为陆平洲好的表情， “程蔓这个人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单纯，她生活作风乱……≈ap;ap;34;≈lt;/p≈gt; “陈同志!”≈lt;/p≈gt; 如果说刚才陆平洲的表情只是冷淡，现在就是冰冷了，他直起身看向陈小萍： ≈ap;ap;34;我对你客气是看在你是蔓蔓同事的份上，但如果你还想继续诋毁她，我会揍你!≈ap;ap;34;≈lt;/p≈gt; 因为怕吓到程蔓，每次来到国营饭店，陆平洲都会刻意收敛气势。≈lt;/p≈gt; 虽然这有点意识过剩，那会两人不熟，程蔓并不一定会注意到他，但恋爱中的人难免自恋，觉得在暗恋对象的眼里，自己也是特别的，从而想七想八。≈lt;/p≈gt; 在这方面，陆平洲从不例外。≈lt;/p≈gt; 八字没一撇时如此，处对象后陆平洲看程蔓这些同事自然更顺眼，所以看起来一直很随和。可能因为这样，陈小萍才会觉得他软和，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lt;/p≈gt; 但事实上陆平洲并不温和。≈lt;/p≈gt; 想也能知道，部队虽然军纪严明，但太温和的人很难镇得住手底下那些兵，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没点气场怎么唬人≈lt;/p≈gt; 此时他沉下脸，整个人的气场就变了，看得陈小萍心里惴惴，结结巴巴地辩解说： “我、我没想诋毁她。≈ap;ap;34;≈lt;/p≈gt; 察觉出自己太怂了，陈小萍挺胸抬头，可心里还是怕挨揍，没什么气势地说： “你不想听就算了，我还不想说呢!”说完火速走出饭店大门，逃离空空的前厅。≈lt;/p≈gt; ……≈lt;/p≈gt; 程蔓回来后，陆平洲跟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背后告状这种事他通常不屑去做，但这次他认为很有必要≈lt;/p≈gt; 今天陈小萍在他面前说程蔓的坏话，改天说不定就会在程蔓面前说他坏话，虽然他长了嘴知道解释，但总这么被挑拨也不是个事。≈lt;/p≈gt; 为≈lt;/p≈gt; 了杜绝后患，陆平洲觉得早点让程蔓认清陈小萍这个人比较好。≈lt;/p≈gt; 程蔓并不意外陈小萍会诋毁自己，只是觉得这人有点贼心不死，前几天刚因为挑拨她和陆平洲之间的关系，被她怼了一通，现在又到他面前说她的坏话。≈lt;/p≈gt; 啧啧啧。≈lt;/p≈gt; 虽然知道了这件事，但程蔓并不打算跟陈小萍吵架，不是她怂，而是为了给王主任一个面子。≈lt;/p≈gt; 月初王主任打了申请，准备把陈小萍调走，而在结果下来前，他不希望饭店里出现吵架斗殴事件。≈lt;/p≈gt; 陈小萍那边被他用扣工资压着，程蔓这里他则是直接说的。≈lt;/p≈gt; 虽然这时候饭店都是国营，主任权力有限，没办法决定员工去留，但调职这种事只要不是太频繁，基本申请交上去都会批。≈lt;/p≈gt;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lt;/p≈gt; 王主任没有一味纵容陈小萍，她自然要给他点面子。因此，听完陆平洲的话后，她比较在意的是： ≈ap;ap;34;你揍过人吗≈ap;ap;34;≈lt;/p≈gt; 陆平洲顿住，垂眸对上她亮晶晶的，满是好奇的眼睛，斟酌说道： ≈ap;ap;34;小时候捧过大院里的孩子算吗刚分配那会，手底下的兵不听话，我也会跟他们过过招。≈ap;ap;34;≈lt;/p≈gt; 他身手好，一般人打不过他，所以说是过招，其实等同于用武力把人打服。≈lt;/p≈gt; 不过他手黑能打的名声传出去后，就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挑衅了，现在手底下再有刺头，他都是直接体罚。≈lt;/p≈gt; 程蔓摇头，又问： “你打过女人吗”≈lt;/p≈gt; 陆平洲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ap;ap;34;你放心，我没有打过女人，也没有任何暴力倾向，我发誓，结婚以后我肯定不会跟你动手。≈ap;ap;34;≈lt;/p≈gt; 程蔓故意问： ≈ap;ap;34;不动手，动嘴吗≈ap;ap;34;≈lt;/p≈gt; 陆平洲垂眸瞥一眼程蔓，低声说道： “到时候我随便你咬。”≈lt;/p≈gt; 程蔓睁大眼睛，反射性左看右看，陈小萍站在外面跟隔壁店铺的人聊天，罗婶她们在后厨忙活，显然都没有听到他的话。≈lt;/p≈gt; 她转回头，就看到他看似一本正经，唇角却克制不住翘起，心里怀疑渐渐加深，红晕也因此飞上脸颊，最后以帮罗婶她们干活为由落荒而逃。≈lt;/p≈gt; 陆平洲见状，也慢悠悠地跟上去，程蔓干嘛他干嘛。≈lt;/p≈gt; 在后厨待到十≈lt;/p≈gt; 一点多，陆续有食客上门，程蔓就去了前面，陆平洲则帮着出菜，时不时出来上几盘菜。≈lt;/p≈gt; 虽然陆平洲没真动手，但陈小萍仍有点怵他，中午不敢多说话，干活反而比平时更麻利。忙到两点，中午休息。≈lt;/p≈gt; 跟上次一样，仍是两人留下看店。≈lt;/p≈gt; 程蔓关了大门，跟陆平洲一起坐在前厅聊天。≈lt;/p≈gt; 期间程蔓想说让他找时间上门提亲的事，但话到嘴边又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犹豫间两个小时转眼即逝，等其他人陆续来上班，她就更不好开口了。≈lt;/p≈gt; 闷到快晚上八点，打扫卫生时罗婶偷偷问程蔓： ≈ap;ap;34;你跟小陆提结婚的事了吗≈ap;ap;34;≈lt;/p≈gt; “还没。”≈lt;/p≈gt; ≈ap;ap;34;怎么还没≈ap;ap;34;罗婶面露惊讶，她以为程蔓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已经跟陆平洲说好了。程蔓低着头说：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lt;/p≈gt; ≈ap;ap;34;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ap;ap;34;≈lt;/p≈gt; 话音刚落，罗婶就反应过来了，她觉得好开口是因为她年纪大了，说话已经百无禁忌。≈lt;/p≈gt; 可程蔓还年轻，脸皮薄，哪怕是陆平洲先求的婚，她再回去询问的父母意见，最终给答复时也难免不好意思。≈lt;/p≈gt; 本来嘛，结婚这种事就该男人主动，一遍不成问两遍，两遍不成问三遍，脸皮怎么厚怎么来。程蔓没好意思开口，肯定是陆平洲今天没提起这件事。≈lt;/p≈gt; 罗婶抬头看向站在后厨门口洗拖把的年轻人，他今天又请了假，待会肯定会送程蔓回去，便压低声音说：≈ap;ap;34;没事，反正你们时间还很多，什么时候说都行。≈ap;ap;34;≈lt;/p≈gt; 八点关店，罗婶、燕敏芝和陈小萍往同一个方向去，机械厂职工院在另一边，程蔓由陆平洲开车送回。≈lt;/p≈gt; 跟上次一样，上车后陆平洲没有立刻开车，他想为自己谋福利。有了上次的经验，一看到他倾身，程蔓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拦住他说： “别!”≈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伴随着低沉的询问，陆平洲停在距离程蔓脸颊不到两厘米的位置，还算平缓的呼吸毫不遮掩地落入她耳中。≈lt;/p≈gt; 程蔓脸颊渐渐热起来，微微偏过头说： “上次我回去正好碰到我爸妈出门找我，今天我得早点回去。≈ap;ap;34;≈lt;/p≈gt; ≈ap;ap;34;……你告诉他们是≈lt;/p≈gt; 跟我在一起了吗≈ap;ap;34;≈lt;/p≈gt; “说了。”≈lt;/p≈gt; ≈ap;ap;34;伯父伯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吗≈ap;ap;34;≈lt;/p≈gt; ≈ap;ap;34;知道。≈ap;ap;34;≈lt;/p≈gt; 陆平洲猜测道： “或许他们不会找过来。”≈lt;/p≈gt; 程蔓不这么觉得： “他们肯定会来找我。”她抬头瞥一眼陆平洲，又迅速低下头说， “他们可能猜到我们干了什么，不是很放心。≈ap;ap;34;≈lt;/p≈gt; 陆平洲沉默片刻问： “那亲一下亲完我马上送你回去，应该不会比你走路慢。”≈lt;/p≈gt; 程蔓：≈lt;/p≈gt; “≈lt;/p≈gt; 她不吭声，陆平洲就当她答应了，头渐渐低下来，将唇印在她唇上。≈lt;/p≈gt; 在程蔓的概念里，亲一下应该是唇唇相碰，转瞬即分，但陆平洲显然不这么想，所以碰到她的嘴唇后，他来回舔了好几下，又顶开了她的唇，开始攻城掠地。≈lt;/p≈gt; 但他说话算话，在程蔓从饭店步行走到机械厂职工院的正常时间内，将车停在了大院门口。≈lt;/p≈gt; 停好车后，陆平洲打开头顶的灯，侧过头去看程蔓。≈lt;/p≈gt; 橘色灯光下，她莹润如玉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双眼水灵灵，嘴唇湿润润，望着他欲言又止。陆平洲忍不住再次倾身，拉近和程蔓的距离。≈lt;/p≈gt; 但这边都是职工院，就算时间已经不早，路上偶尔也有人经过，更不用说治安队偶尔会安排人巡逻。≈lt;/p≈gt; 程蔓瞬间警醒，伸手挡住陆平洲的靠近： ≈ap;ap;34;有人的!≈ap;ap;34;≈lt;/p≈gt; ≈ap;ap;34;不碰你，≈ap;ap;34;陆平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问道， ≈ap;ap;34;再陪我坐一会≈ap;ap;34;“我爸妈……”≈lt;/p≈gt; “车就停在这里，他们一出来就能看到。”言下之意，就算王秋梅夫妻担心，出来找她也很方便。≈lt;/p≈gt; 想到还没说出口的话，程蔓轻声道： “那……行吧。”又看向近在眼前的陆平洲， ≈ap;ap;34;你坐好点。≈ap;ap;34;≈lt;/p≈gt; 陆平洲笑了声，身体靠回驾驶座，只是人还是侧着的，手也握住了程蔓的手。≈lt;/p≈gt; 他的手掌很宽大，能完全将她的手包裹住，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将她的手指分开，一根一根地抚摸着。≈lt;/p≈gt; 他的动作很轻，程蔓被摸得有点手痒，忍不住伸出空的那只手，想拉开他的手≈lt;/p≈gt; 。≈lt;/p≈gt; 但对他而言，这无异于自投罗网，于是他也伸出了自由的左手，毫不客气地将她右手握住，继续刚才的工作。≈lt;/p≈gt; 痒意便从手手掌蔓延，一点点爬进程蔓的心，她克制不住地喊： “陆平洲。”≈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我该回去了。”≈lt;/p≈gt; ≈ap;ap;34;不想放你回去。≈ap;ap;34;≈lt;/p≈gt; 他在她面前并不严肃，也不总是很正经，但这样孩子气的话，程蔓没听他说过，这会不由笑出声： “可我总要回去的。”≈lt;/p≈gt; “所以我们结婚吧。”≈lt;/p≈gt; 这一整天，不止程蔓在犹豫，陆平洲也很踌躇。≈lt;/p≈gt; 他既想知道程蔓询问父母意见的结果，又担心结果不如人意，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到现在才说出口： ≈ap;ap;34;等我们结了婚，你下班就可以回我们家，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一周才能见一次。≈ap;ap;34;≈lt;/p≈gt; 事实上，他想要的不止每天见面。≈lt;/p≈gt; 他想抱她，想亲她，想跟她一起入睡又一起醒来……而这些事，很多都是结婚以前没办法做的。陆平洲再次靠近程蔓，抬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脸颊，低声说道： ≈ap;ap;34;蔓蔓，嫁给我好吗≈ap;ap;34;≈lt;/p≈gt; 程蔓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湿润，像是有泪，可随着她眼眸渐弯，泪意似乎变成了笑意，声音轻而坚定：≈lt;/p≈gt; ≈ap;ap;34;好。≈ap;ap;34;≈lt;/p≈gt; 第20章 谈亲事 虽然王秋梅说陆平洲什么时候上门提亲都行，但程蔓想既然是提亲，肯定要选一个她爸妈都在的时间。≈lt;/p≈gt; 而机械厂是固定周日休息，虽然也可以请假，但这时候喊的口号是“抓革i命，促生产”,为了不耽误工作，大多数人都是选在休息——也就是周日甚至是工作日的晚上办婚礼，很少有人为了结婚请假。≈lt;/p≈gt; 结婚请不请假另说，定亲的时候她爸肯定不好请假，考虑过后，程蔓让陆平洲周日上门提亲。≈lt;/p≈gt; 陆平洲是很想早点上门的，请假也没关系，毕竟早上们提亲就能早点定婚期抱上媳妇，但他理智没全丢掉，知道程蔓的考虑没错。≈lt;/p≈gt; 而且他要上门提亲，也需要时间准备。≈lt;/p≈gt; 虽然他妈去世得早，亲爹在云省当兵，级别高轻易走不开，提亲这事只能他自己来，但该做的准备不能少。≈lt;/p≈gt; 第一次去岳父岳母家里空着手也就算了，这次是上门提亲，肯定不能再这样，烟酒茶叶总要提两样，臼糖糕点不能少，猪肉也得提一条，再弄点鸡蛋。≈lt;/p≈gt; 其他的能现买，烟酒茶叶不行，想挑好的得提前预定。≈lt;/p≈gt; 彩礼也得提前准备，虽然提亲当天不一定需要，但他准备齐全了，婚礼说不定能定早一点。彩礼又包括钱和物，前者好说，都在存折里，抽空去信用社取就行，后者得想办法找人换票。≈lt;/p≈gt; 另外提亲肯定不能他一个人去，虽然程家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能够理解，但孤身一人上门，在外人看来难免觉得他不够重视这件事。≈lt;/p≈gt; 所以他得找个人一起，最好是领导的媳妇，这年头结婚都要打申请等领导批准，让领导媳妇帮忙提亲，并不奇怪。≈lt;/p≈gt; 不过这人得找年纪大点的，能充当长辈角色，最好还有工作，这工作最好还是在妇联、街道办这些地方，因为干这些工作的人通常很热心，而且比较有威信。≈lt;/p≈gt; 但这要求多了，人选就不那么好找，毕竟部队不像其他地方，到年龄升不上去就得转业，所以年龄大的军嫂，丈夫级别都不低。≈lt;/p≈gt; 认识的还好，不认识的为这事求上门，难免有攀附的嫌疑，脸皮不够厚的人通常扛不住。恰好，陆平洲这人脸皮挺厚，很快确定了目标，并直接找上了对方。他盯上的也不是别人，正是驻地司令员的妻子吴舜玉。吴舜玉是认识陆平洲的。≈lt;/p≈gt; 一是因为空军晋升虽然相对容易，但才二十六就升≈lt;/p≈gt; 上副团的人仍屈指可数，他的能力驻地司令都看在眼里，她听丈夫说起过；≈lt;/p≈gt; 二是因为她在驻地家属院的妇联上班，而妇联这工作要操心对象不止军嫂和孩子，还有部队众多未婚军人，她们得兼职当红娘，给这些未婚军人们介绍对象。≈lt;/p≈gt; 而陆平洲，就是一名未婚军人。并且他还有点刺头。≈lt;/p≈gt; 这个刺头，并不是说他不服从部队纪律，而是指他在婚姻大事上不太听话。这些年妇联几次给他介绍对象，其中不乏条件好的，但都被拒绝了。≈lt;/p≈gt; 要是他相貌一般，能力平平就算了，偏偏他长得好能力强，到哪都很扎眼，他婚事迟迟不定，显得她们妇联都是一群吃干饭的。≈lt;/p≈gt; 而且他这样的人，领导都很关注个人情况，吴舜玉的丈夫就跟她提过好几次，让她加把劲，争取早日让陆平洲脱单。≈lt;/p≈gt;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陆平洲妈，她让他结婚他就能愿意结婚一样。总之就是愁。≈lt;/p≈gt; 前段时间传出消息，说陆平洲处上对象了，女方是临江市本地人，家住机械厂职工大院，在芳草路国营饭店上班，传得有板有眼的，驻地家属院都沸腾了，恨不得组团去看他对象。≈lt;/p≈gt; 要是别人处对象，大家真不一定会这么好奇，可谁让他是单身汉钉子户呢。≈lt;/p≈gt; 打从军校毕业分配到临江市这边的驻地，就有人琢磨着给他介绍对象，一年两年，三年四年，这≈lt;/p≈gt; 都第六年了他还是个光棍。≈lt;/p≈gt; 如今铁树开花，可不就勾起大家的好奇心了吗妇联内部好奇的也不少，吴舜玉偶尔也忍不住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让这人点头处对象≈lt;/p≈gt; 但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钉子户处上了对象，以后她就不会再因为他怀疑自己红娘功夫不到家了。≈lt;/p≈gt; 当然，这前提是是陆平洲跟他对象能成。因此，当陆平洲找上门想请吴舜玉帮忙提亲，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lt;/p≈gt; 而且她不但自己上，还找了个同事一起，说是同事也不那么恰当，因为她找的不是家属院妇联里的干事，而是机械厂妇委会的刘主任。≈lt;/p≈gt; 找刘主任其实是陆平洲的想法。≈lt;/p≈gt; 虽然对象处得很顺利，但陆平洲一直记得谢子明说过的话，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大的劣势是不够知根知底，所以他一直在想办法取信于程蔓家人。≈lt;/p≈gt; 约会时开车接送是第一≈lt;/p≈gt; 步。≈lt;/p≈gt; 这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这时候四轮轿车少见，他能开着车去约会，至少不会是骗子。跟领导说他处对象了是第二步。≈lt;/p≈gt; 他领导夫妻感情好，除非特意嘱咐不要往外说，否则很多事他领导知道，就等于领导媳妇知道，而领导媳妇知道了，全驻地都会知道。≈lt;/p≈gt; 他打听过，驻地家属院有人在机械厂上班，程家疼闺女，肯定会想办法找她们打听情况。≈lt;/p≈gt; 一来二去，他这个陌生人也会变成知根知底的人。≈lt;/p≈gt; 第三步就是现在，妇联跟其他单位又有不同，虽然每个单位都有妇联办公室，但实际上她们并不附属于单位，上级单位是区、市妇联。≈lt;/p≈gt; 因此她们每年都要去几趟区、市妇联，或汇报工作，或交流学习。≈lt;/p≈gt; 吴舜玉和刘主任在交流学习时打过交道，虽然并不熟悉，但这次陆平洲问她认不认识机械厂的妇≈lt;/p≈gt; 联主任，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了这个人，并答应帮他邀请对方一起去。≈lt;/p≈gt; 陆平洲求之不得，妇联虽然不是政府单位，但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在普通人心里很有威信。≈lt;/p≈gt; 而且程树伟父子都是机械厂职工，他们肯定认识刘主任，有她证明他的个人情况，王秋梅夫妻允婚时也能更放心。≈lt;/p≈gt; 一连串的准备工作做下来，陆平洲才知道一周时间真不长，到了周日这天，他心里盘来算去，仍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已经准备齐全。≈lt;/p≈gt; 因此，开车去机械厂职工大院的路上，陆平洲一直紧皱着眉头，模样看着不像是去提亲，而像是想找茬，引得吴舜玉看他好几眼。≈lt;/p≈gt; 等车停在职工大院门口，陆平洲伸手要去开车门，吴舜玉开口了： “你就这样去提亲”陆平洲坐回来，从鞋往上打量自己，连军帽都整了整问： “我这样怎么了”≈ap;ap;34;脸上一个笑容没有，你对象家里人见了能高兴≈ap;ap;34;陆平洲愣住，努力勾起笑容说： ≈ap;ap;34;这样成吗≈ap;ap;34;看着陆平洲脸上僵硬的笑容，吴舜玉沉默片刻说： ≈ap;ap;34;你还是别笑了吧。≈ap;ap;34;≈lt;/p≈gt; 陆平洲：≈lt;/p≈gt; 推门下车，陆平洲打开后座车门，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东西，简单清点了一遍，高档香烟一条，礼盒装白酒两瓶，普洱茶叶一罐，糕点一盒，猪肉一条共两斤，鸡蛋若干。≈lt;/p≈gt; 将东西提出来，陆平洲问：≈lt;/p≈gt; “吴主任，您看我要不要再添点东西”≈lt;/p≈gt; “你还想添什么”吴舜玉纳闷问完，看到陆平洲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说道， “不用添了，你东西买得挺齐全的。≈ap;ap;34;≈lt;/p≈gt; 这是真话，这年头提亲能提一刀肉半篮鸡蛋就不错了，更何况陆平洲还准备了烟酒茶叶和糕点，这些东西随便一样都够撑场面了。≈lt;/p≈gt; 陆平洲长出一口气，关上车门问： “我们待会是先去刘主任家”≈lt;/p≈gt; ≈ap;ap;34;不用，我跟她约好了时间，她说在供销社门口等。”吴舜玉想起来问， ≈ap;ap;34;你知道供销社在哪不≈ap;ap;34;≈lt;/p≈gt; 陆平洲点头： “知道。”进职工院后往供销社去。≈lt;/p≈gt; 又是周日，大院里到处都是人，路上来回走动的，路边坐着聊天的，到供销社门口人更多，门前有片空地，用砖头木板拼起两张长桌当乒乓球台，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人。≈lt;/p≈gt; 他们到的时候，刘主任就站在里面看人打乒乓球，被人拍肩膀说有人找她才想起正事，挤出人群走到两人面前喊道： “吴姐，哎呦这就是陆同志吧，早听人说蔓蔓这丫头找了个一表人才的对象，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ap;ap;34;≈lt;/p≈gt; 陆平洲单手提着东西，伸出手道： “刘主任，今天麻烦您了。”≈lt;/p≈gt; 刘主任性格爽朗，闻言摆手说道：≈ap;ap;34;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人啊就爱凑热闹，你不找我，听到风声我还要去老程家里围观呢!≈ap;ap;34;≈lt;/p≈gt; 三人没有在供销社门口多停留，简单寒暄过后就一起前往程家了。≈lt;/p≈gt; 虽然陆平洲去过两次程家，也见过不少人，但大院里认识他的人其实没有那么多，再加上到供销社的路，跟到程家只有一小段重合，所以没遇到几个认出他的人。≈lt;/p≈gt; 而刘主任是大院老住户，干的又是妇联工作，整个机械厂可以说没有她不认识的人，同样的大家也都认识她。≈lt;/p≈gt; 再看走在她身边的陆平洲，手上大包小包的，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都知道这是要干嘛，纷纷打听起来，并放下原计划要做的事，跟上去凑热闹。≈lt;/p≈gt; 于是，当三人走到程家外面那条路时，身边已经围了几十号人。≈lt;/p≈gt; 而程蔓对象上门提亲这件事，也迅速传开，一行人才露面，就有半大孩子飞奔进二十七号院喊道： “来了!来了!蔓蔓姐的对象来了!”≈lt;/p≈gt; /≈ap;ap;gt;听到动静，程家客厅里正襟危坐一早上的众人瞬间起身，王秋梅率先往门口走去，程进、罗文欣夫妻迅速跟上，程树伟本来也想跟出去，但想想他是老丈人，出门迎接像什么话，就又坐下了。≈lt;/p≈gt; 程蔓则根本不在客厅，吃完早饭后进了屋就没出来过。≈lt;/p≈gt; 倒不是她拿乔不愿意出来，而是王秋梅让她拿乔，等陆平洲到了喊她再出来。≈lt;/p≈gt; 虽然在房间里，但程蔓也听到了动静，从床边站起来往窗户走去，只是刚走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外面太热闹了，来的人肯定很多，她偷偷往外看肯定会被抓包。≈lt;/p≈gt; 这么想着，程蔓又坐回了床上，直到王秋梅推开门，笑容满面道： “平洲过来了，你整理整理，出来见见≈ap;ap;34;≈lt;/p≈gt; 程蔓应声，这才走到窗前，拿起书桌上的镜子照了照。≈lt;/p≈gt; 这一早上她照过七八次镜子，自己什么样都记在了心里，必然是皮肤白净形容整齐的，根本不用细看，≈lt;/p≈gt; 放下镜子，程蔓推开门出去。≈lt;/p≈gt; 曜!≈lt;/p≈gt; 凑热闹来围观的人是真不少，门里边站了个圆圈不说，往外还能看到好几层人头，时不时还能听到没挤进来的人问“怎么样”了。≈lt;/p≈gt; 看到这景象，程蔓都愣住了，一时犹豫要不要往前。≈lt;/p≈gt; 王秋梅知道闺女害羞，让她帮忙倒茶，然后走到门口开始赶人。≈lt;/p≈gt; 当然话没那么直接，只是委婉地说大家围在这里，把年轻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了，让大家都回去，≈lt;/p≈gt; 有好消息他们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lt;/p≈gt; 刘主任也来劝大家回去，毕竟提亲不是问一句≈ap;ap;34;你愿不愿意把闺女嫁给我”,再回答一句“愿意≈ap;ap;34;就够了的，要谈彩礼，谈婚后的安排，事情多且谈成前不好让人知道，这么多人围观确实不方便。≈lt;/p≈gt; 围观的人也都清楚这一点，就算家里没闺女，也见过别人闺女谈婚论嫁不是。所以他们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假装看不懂眼色，非要在这里围观。≈lt;/p≈gt; 等程蔓泡好茶和糖水，门外围观的也基本都散了。≈lt;/p≈gt; br /≈ap;ap;gt;≈lt;/p≈gt; 介绍完程家人，再指着吴舜玉说： “这是吴舜玉同志，驻地家属院的妇联主任，她丈夫是驻地司令员，也是小陆的领导。≈ap;ap;34;≈lt;/p≈gt; 程家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就算王秋梅在国营饭店工作过，没少见各单位领导，司令员这种级别的人对他们而言也是很遥远的。≈lt;/p≈gt; 所以大家一听这介绍，表情就严肃了起来，程树伟更是站了起来。≈lt;/p≈gt; 但吴舜玉并不自持身份，也跟着站了起来，握手过后一脸和煦道： “今天我是代表小陆的长辈来提亲的，你们不要多想，咱们怎么舒服怎么聊。”≈lt;/p≈gt; 说着话音一转，半开玩笑道：“当然，如果以后小陆敢欺负人，小程你可以直接找我，我们干妇女工作的，负责的就是这些事。≈ap;ap;34;≈lt;/p≈gt; 陆平洲一时分不清吴舜玉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的，连忙保证道：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蔓蔓以后肯定用不着找吴主任。≈ap;ap;34;≈lt;/p≈gt; 王秋梅笑道： ≈ap;ap;34;成，这话我记着了。≈ap;ap;34;≈lt;/p≈gt; 众人哄笑，气氛由此活跃起来，吴舜玉也顺势将话题转向正事。≈lt;/p≈gt; 虽然程树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但这种不顺眼并不是因为他不满意陆平洲，而是因为他舍不得闺女嫁人。≈lt;/p≈gt; 对陆平洲这个人，他还是很满意的，也因为满意，虽然舍不得闺女，但谈亲事时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lt;/p≈gt; 程树伟都满意陆平洲，王秋梅就更不用说了，毕竟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的，她巴不得闺女亲事能顺利定下来。≈lt;/p≈gt; 心里这么想，王秋梅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该强硬的时候她可不打算软和。当然，因为双方都很有诚意，所以谈的过程中其实没什么需要她强硬的地方。年轻人处对象谈亲事，双方父母关心的无非就两件事，一房子，二彩礼。≈lt;/p≈gt; 房子嘛，陆平洲级别高，结婚打申请就能分房，还至少是两室，比他们家现在住的都好，没什么可挑剔的。≈lt;/p≈gt; 彩礼呢，他们家虽然不打算卖闺女，但也不打算不要彩礼，因为这在女方看来是疼闺女的行为，到了男方眼里就可能变成倒贴。≈lt;/p≈gt; /≈ap;ap;gt;≈lt;/p≈gt; 虽然王秋梅夫妻相信陆平洲不是这样的人，可三号院那家嫁闺女时，他们肯定也没想过女婿是这样的人。≈lt;/p≈gt; 所以这彩礼还是得要，不过他们不要多，按照大院嫁娶的正常标准，给一六八或者一八八都行，结婚时他们老两口再添点，凑个吉祥数给闺女陪嫁过去。≈lt;/p≈gt; 王秋梅夫妻商量时，觉得自家够大方了，可到了这会谈亲事，他们才知道未来女婿更大方。六百六十六的礼金，三大件一样不差。这是陆平洲给的彩礼。≈lt;/p≈gt; 王秋梅听完都愣住了，转头看向丈夫，也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lt;/p≈gt; 这个数听起来好像不算多，程树伟是七级工，一个月工资八十多，虽然他们要贴补儿女，但省一省一年也能攒三百多。≈lt;/p≈gt; 六百六十六，两年就攒下来了。≈lt;/p≈gt; 但在这个年代，他们家绝对算得上高收入家庭，放眼整个机械厂，程树伟这工资都算高的，一般领导收入都不及他。≈lt;/p≈gt; 而且她一年能攒这么多钱，主要是因为儿女都争气，不需要他们当父母的贴补太多。≈lt;/p≈gt; 大院里也有家庭负担重的，像程树伟所在的电工组就有个人，儿子儿媳都没正经工作，下面还有好几个娃，要吃要喝要上学，一大家子全指着他一个人的工资，别说攒钱，不找人借钱都算他们会过日子。≈lt;/p≈gt; 所以这时候城里嫁娶，彩礼一般也就一两百，也有高的，前年机械厂副厂长家的小儿子结婚就给了四百六十六的彩礼并一辆自行车。≈lt;/p≈gt; 但有传闻女方狮子大张口时，副厂长夫妻非常生气，都想算了这婚不结了，只是副厂长儿子寻死觅活非要娶，夫妻俩没办法才捏着鼻子答应下来的。≈lt;/p≈gt; 那之后直到现在，周围几个国营厂，都再没出过这么高的彩礼，最高的是罗文欣单位的同事，彩礼三百，没提三大件的事，就这还鸡飞蛋打了。≈lt;/p≈gt; 更不用说陆平洲给的是六百六十六并三大件，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职工院都要沸腾起来。≈lt;/p≈gt; 但王秋梅夫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惊讶过后很快调整过来，王秋梅笑着说：“既然这样，等两个孩子结婚的时候，我跟老程再往里添点，凑八百块给蔓蔓压箱底，再让她把三大件都带过去。≈ap;ap;34;≈lt;/p≈gt; 这话一出，其他人还好，罗文欣坐不住了。≈lt;/p≈gt; 她结婚程家才给了一百二十八的彩礼，这会她婆婆嘴≈lt;/p≈gt; 巴一张，就要添一百三十四给程蔓做脸!≈lt;/p≈gt; 凭什么≈lt;/p≈gt; 罗文欣心里不忿，张口就想反对，但她话没出口就听身边坐着的程进啊了声，惯性朝他看去。其他人也一样，都朝程进看了过来，王秋梅问：≈ap;ap;34;怎么了≈ap;ap;34;≈lt;/p≈gt; “我想起一件事，”程进转向罗文欣， ≈ap;ap;34;媳妇，咱们出门前把水壶从煤炉上拿下来了吗≈ap;ap;34;≈lt;/p≈gt; “你早上……”生活了吗≈lt;/p≈gt; 罗文欣后半句话没出口，就被程进打断，他一拍双手说： “完了完了，你肯定不记得了，这样，你快回家看看，别到时候真把水壶烧穿了，以后咱们洗澡都成问题。≈ap;ap;34;≈lt;/p≈gt; ≈ap;ap;34;你……≈ap;ap;34;≈lt;/p≈gt; 罗文欣想发脾气，可程进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两手握住她的肩膀说：“好了好了，你不想一个人回去，我陪你行了吧，爸妈、吴主任刘主任你们继续聊，我跟文欣回去看看煤炉≈ap;ap;34;≈lt;/p≈gt; 婆媳好几年，王秋梅哪能看不出罗文欣的不满，儿子为什么一惊一乍，她更是一清二楚，心里冷哼一声，语气淡淡道：“那你们赶紧回去吧，多检查检查，不用急着过来。”≈lt;/p≈gt; 罗文欣不想回去，她想问问公公婆婆什么意思，可程进双手跟钳子一样，表情也格外严肃，她心里有点怵，就被不情不愿地拉走了。≈lt;/p≈gt; 两人走后，王秋梅的表情很快恢复和煦，话题也从彩礼顺利过渡到了婚期。≈lt;/p≈gt; 而在住房和彩礼上都能迅速达成一致的双方，在婚期上有了不同想法。≈lt;/p≈gt; 虽然王秋梅想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但心里还是希望多留闺女一段时间，想把结婚日期定在下半年，这样办喜事的准备时间也充裕些。≈lt;/p≈gt; 陆平洲则想早日办媳妇，结婚时间定在五月不嫌早，六月正正好，下半年想想就难熬。王秋梅皱眉说： ≈ap;ap;34;现在都四月中了，五六月份办婚礼哪来得及≈ap;ap;34;≈lt;/p≈gt; 吴舜玉点头附和： “五月份是有点急，但六月有两个日子我看不错，十二和十八号都宜嫁娶。这再晚，天就热起来了，他们年轻人火气旺，结婚出一身汗可不好，最好还是选个凉快日子。≈ap;ap;34;≈lt;/p≈gt; “下半年不也挺好”王秋梅也是考虑到七八月份天气热，才想把日子定到下半年。≈lt;/p≈gt; 吴舜玉给了陆平洲一个稍安勿躁的≈lt;/p≈gt; 眼神，温声说道：“下半年凉快是凉快，但你们也知道，平洲他这职业也不比别的，没结婚没随军，出部队都要提前申请，两个孩子在同一个城市，对象处得跟异地似的，他心里着急啊!≈ap;ap;34;≈lt;/p≈gt; 王秋梅闻言看向陆平洲，就见平日严肃正经的年轻人，这会眼神里竟然透出了几分可怜，不由心生迟疑。≈lt;/p≈gt; 吴舜玉见状，乘胜追击道： “反正驻地离这边不远，婚后蔓蔓还是在国营饭店上班，不管是她想你们，还是你们想她，都能随时见面，两个孩子早结婚晚结婚，其实没太大差别，真要说的话，也是以后多了个儿子孝顺你们，王同志你说是吧≈ap;ap;34;≈lt;/p≈gt; 陆平洲趁机表态： ≈ap;ap;34;婚后蔓蔓想回家随时都可以，我要是有时间，也会多陪她来看爸妈。≈ap;ap;34;≈lt;/p≈gt; 王秋梅听后心里十分熨帖，程树伟则哼了声说： ≈ap;ap;34;你跟蔓蔓还没结婚，倒也不用改口这么早。≈ap;ap;34;≈lt;/p≈gt; 程树伟是想臊一臊陆平洲，但他脸皮厚，脸上丝毫不见窘迫，倒是程蔓，被亲爸的话闹了个红脸。≈lt;/p≈gt; 吴舜玉则笑过后迅速将话题拉回来，说道： “另外部队分下来的房子，床柜桌椅都是全的，你们要是觉得旧的不好，平洲手里有票，让他买新的就行，你们准备嫁妆就不用管那些大件，箱子板凳、脸盆澡盆准备起来就差不多了。≈ap;ap;34;≈lt;/p≈gt; 陆平洲跟她一唱一和： “吴主任说的是，床、衣柜、梳妆台的票我手里都有，蔓蔓喜欢什么样的家具，等房子下来我带她去商场挑就行。≈ap;ap;34;≈lt;/p≈gt; 王秋梅纳闷问： “你怎么有这么多票”≈lt;/p≈gt; 虽然陆平洲级别高，有些票比一般人容易弄到，但他这又是三大件，又是衣柜床，全是一般人想要却弄不到的，实在让人好奇。≈lt;/p≈gt; 陆平洲说道： “我吃住都在部队，平时没什么开销，以前随工资发下来的工业券都给别人了，所以现在我结婚，他们都给了支援，帮我凑了不少票。≈ap;ap;34;≈lt;/p≈gt; 这年头工业券可是好东西，只要是工业品，基本都能买到，用处大着呢。只是这券按照工资发，二十块发一张，绝大多数家庭的工业券都不够用。≈lt;/p≈gt; 陆平洲以前把不需要的工业券给别人算是人情，现在他结婚，别人肯定要还人情。≈lt;/p≈gt; 王秋梅想了想说：“想要什么家具，到时候你跟蔓蔓去挑，钱我们来付。”结婚都是女≈lt;/p≈gt; 方出家具。≈lt;/p≈gt; 陆平洲张口想说不用，但王秋梅态度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拍板说：≈ap;ap;34;家具的事就这么定了。≈ap;ap;34;≈lt;/p≈gt; ≈ap;ap;34;那婚期≈ap;ap;34;吴舜玉问。≈lt;/p≈gt; 王秋梅面露犹豫，转头看向丈夫。程树伟也拿不定主意，虽然他们想多留闺女几个月，但吴舜玉说的那些话也有道理。≈lt;/p≈gt; 吴舜玉将两人神情看在眼中，开口说道：“其实早点把婚期定下来，还有个好处，平洲没结婚不清楚，估计没跟你们提过。≈ap;ap;34;≈lt;/p≈gt; 王秋梅夫妻都朝她看去： ≈ap;ap;34;什么好处≈ap;ap;34;≈lt;/p≈gt; ≈ap;ap;34;虽然平洲这个级别，结了婚就能随军，分的房子最小也是两室，但同一个院子里的房子还有朝向好坏，部队大院分下来的房子当然也这样。≈ap;ap;34;吴舜玉说道， “目前我们大院里合适的空房有三套，一套邻居不好相处，一套各方面平平，一套在一楼，虽然也是两室，但大门朝外开，相当于有个独立的院子。≈ap;ap;34;≈lt;/p≈gt; 王秋梅心思活跃起来，如果吴舜玉说的是真的，那她肯定希望闺女能住进第三套房子，一没有烦人的邻居，二不用爬楼，三有独立院子，干什么都方便。≈lt;/p≈gt; 她看向吴舜玉问： “这房子是怎么分的”≈lt;/p≈gt; “部队分房都是早到早选，虽然默认是结婚申请批下来就能申请房子，可房子下来三四个月不领证，传出去总是不好听，而且期间如果有军属随军，相中了他定下来的房子，容易产生争端不说，他没结婚证吵起来也不占理。≈ap;ap;34;≈lt;/p≈gt; 王秋梅思索起来： ≈ap;ap;34;那要是平洲的结婚申请批下来，房子也申请了，可两人没领证怎么办≈ap;ap;34;≈lt;/p≈gt; ≈ap;ap;34;差几天没事，长了不太好，我的建议是结婚申请下来后，申请房子和打结婚证同步进行，婚礼晚十天半个月没问题。≈ap;ap;34;吴舜玉说着扫一眼两个年轻人，微笑道， ≈ap;ap;34;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怎么想，还要你们自己商量。”≈lt;/p≈gt; 这还商量什么啊!≈lt;/p≈gt; 早半年晚半年两个孩子都是要结婚的，要是其他方面没谈拢，拖也就算了，可其他方面都谈拢了，就剩关系到房子的婚期没定。≈lt;/p≈gt; 当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能找到更好的对象，住进更好的房子，前者程蔓找到了，要是因为婚期，让她错过最好的房子，光想≈lt;/p≈gt; 想王秋梅都觉得不甘心。≈lt;/p≈gt; 程树伟也是同样想法，于是原本坚定想把婚期定在下半年的两人全线溃败。王秋梅松口问： “现在离六月份还有两个月，您说的那套房子他们能赶上吗”≈lt;/p≈gt; ≈ap;ap;34;应该没问题，年初年中是随军高峰期，年初来随军的基本都已经住进部队大院，年中随军的要到七八月份，这两个月正好是空档期。”吴舜玉笑道， “虽然他们当兵的结婚要调查的东西多，但你们是本地人，成分也没问题，说不定十天半个月申请就能下来，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让两个孩子早点领证。≈ap;ap;34;≈lt;/p≈gt; 十天半个月，那岂不是五月初就领证王秋梅又犹豫了：“……这会不会太早了”≈lt;/p≈gt; 吴舜玉撇一眼喜形于色的陆平洲，故意说道： “你们想晚点也行，反正结婚申请都下来了，中间差几天没关系。≈ap;ap;34;≈lt;/p≈gt; 听到这话，陆平洲不说脸色大变，眼里确实有掩饰不住的着急。但他想娶人家捧在手心里的闺女，谈亲事时不好表现得太急切，只能用眼神哀求他。≈lt;/p≈gt; 吴舜玉心里直乐，谁能想得到呢，以前都是她们想方设法给他介绍对象他不同意，现在轮到他来求她了。≈lt;/p≈gt; 心里暗爽，但吴舜玉没有故意为难陆平洲，话音一转道： “不过你们要是问我的意见，我的回答肯定是宜早不宜迟。≈ap;ap;34;≈lt;/p≈gt; 在吴舜玉的推动下，王秋梅夫妻最终同意将婚礼日期定在六月十二，领证日期则要等结婚申请批下来，再选个好日子。虽说赶早不赶晚，可要是太仓促，他们心里肯定不愿意，得选个好日子。≈lt;/p≈gt; 亲事谈妥，王秋梅整个人松懈下来，同时也忍不住心生感慨。这个吴主任，太厉害了!≈lt;/p≈gt; 生出同样感慨的还有陆平洲，但他后面还跟着一句——想到请她帮忙的自己，太聪明了!≈lt;/p≈gt; 第21章 着急啊 因为知道陆平洲要上门提亲，王秋梅一早就去了肉站排队，买了两斤排骨一斤瘦肉回来。≈lt;/p≈gt; 再加上陆平洲带来的猪肉鸡蛋，中午这顿非常丰盛，炖了锅排骨汤，焖了道排骨土豆，另有红烧肉、青椒炒蛋和红烧鱼，荤菜数量都能赶上过年了。≈lt;/p≈gt; 程树伟还开了一瓶白酒，本来想跟陆平洲这女婿喝，但他要开车，只好跟儿子一起干，刘主任也跟着喝了点，她酒量也好。≈lt;/p≈gt;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小时，结束后罗文欣帮着收拾碗筷，她跟程进是饭前过来的，也不知道男人跟她说了什么，过来后虽然没多高兴，却也没有故意找茬，让她干活也帮着干。≈lt;/p≈gt; 王秋梅看在眼中，心里的不满稍微淡了点，但也没夸她，只是在跟她说话时不再板着脸。罗文欣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委屈，今天这件事，她真不觉得自己不满有什么错。≈lt;/p≈gt; 本来嘛，一般家庭闺女结婚，彩礼能返一半都算好的，他们家倒好，不但全返，还往里倒贴钱。贴钱也就算了，贴的钱竟然比程进这个长子结婚花的都多。≈lt;/p≈gt; 她心里怎么能平衡≈lt;/p≈gt; 可丈夫对此毫不在意，说他们结婚是六七年前的事，行情都不一样了，不能一概而论。还说陆平洲这么大方，他们家总不能太小气，否则抠抠索索的，亲事黄了岂不可惜≈lt;/p≈gt; 罗文欣觉得两人都到谈亲事这一步了，哪那么容易黄≈lt;/p≈gt; 谁想程进直接用她单位同事身上发生的事来堵她： “你同事跟她对象不也是定亲了黄的他们还处了好几年。≈ap;ap;34;≈lt;/p≈gt; “他们是因为彩礼黄的，咱家跟小陆又没在彩礼金额上发生矛盾。”罗文欣不太服气， “我就没见过嫁闺女还往里贴钱的。≈ap;ap;34;≈lt;/p≈gt; “是，你只见过收了彩礼随便拿几件东西打发闺女的。”≈lt;/p≈gt; 虽然程进语气平静，但罗文欣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嘲讽，眉毛一竖问： “程进你什么意思”≈lt;/p≈gt; 程进没回答，只问： “你总觉得我爸妈贴了钱给蔓蔓，那你怎么不怨你爸妈贴钱给你弟弟”≈lt;/p≈gt; 罗文欣有点心虚，但又有点不甘心，嘀咕说道： ≈ap;ap;34;儿子闺女怎么能一样。≈ap;ap;34;≈lt;/p≈gt; “那是在你们家，你爸妈重男轻女，不代表我爸妈也得这样，”程进冷着脸说， “你要是看不惯，咱俩离婚，你再去找个父母跟你爸妈一样的男人≈lt;/p≈gt; ，以后两老去世，什么都归你们，也免得你心里总不平衡。≈ap;ap;34;≈lt;/p≈gt; 程进说了这么多，但罗文欣听进去的就两个字，不敢置信地问： “你要跟我离婚咱俩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有了你要跟我离婚≈ap;ap;34;≈lt;/p≈gt; “不是我要跟你离婚，是你总看不惯我家里人，”程进皱着眉说，“我就不明白，我爸妈贴补点蔓蔓怎么了难道他们这次贴补她，以后就不管我们了你自己想想，这些年咱们家占我爸妈便宜还少吗文欣，做人不能太贪心。≈ap;ap;34;≈lt;/p≈gt; 虽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跟程进谈过后，罗文欣就知道他还是向着父母妹妹。为了不影响家庭和≈lt;/p≈gt; 睦，她也只好收起内心的不满，往好的方向去想。≈lt;/p≈gt; 程进说得对，他爸妈虽然疼闺女，但眼里不是完全没有两个儿子，他们一家三口沾的光也不少。≈lt;/p≈gt; 罗文欣什么心思，程蔓并不清楚，她正跟王秋梅一起送陆平洲他们回去。≈lt;/p≈gt; 虽然今天谈的是两个年轻人的亲事，但你来我往的一直是几个中年人，小情侣别说聊天，连话都没插几句。≈lt;/p≈gt; 吃饭时两人倒是坐在一起，可一桌子人盯着，程蔓看陆平洲一眼都脸红。≈lt;/p≈gt; 陆平洲虽然比程蔓脸皮厚，但他得跟岳父大舅子说话，证还没领，婚礼还没办，他得认真挑讨好老丈人。≈lt;/p≈gt; 因此，饭桌上的话题虽然围绕着两人展开，但两个当事人根本没搭上几句话。≈lt;/p≈gt; 而等吃完饭，陆平洲和吴舜玉就该回去了。≈lt;/p≈gt; 陆平洲倒是很想在程家多待一下午，但吴舜玉家里有事，尽管她说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可人是他请来帮忙的，亲事刚谈成就让人自己回去，难免有过河拆桥的嫌疑。≈lt;/p≈gt; 更何况吴舜玉还是司令媳妇，他就这么让人走回去，得多没情商啊!所以心里再怎么不舍，陆平洲还是提出了告辞。≈lt;/p≈gt; 几个中年人也识趣，知道两个年轻人亲事刚定，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几人并排走在前面，将两人不远不近地甩在身后。≈lt;/p≈gt; 陆平洲问： ≈ap;ap;34;你下周还是周日休≈ap;ap;34;≈lt;/p≈gt; ≈ap;ap;34;排的班是周日。≈ap;ap;34;≈lt;/p≈gt; “那我还是早上来接你”虽然婚礼日期定了，但没结婚前，该约会还是得约。程蔓唇角微翘： “行。”≈lt;/p≈gt; 看到≈lt;/p≈gt; 她脸上的笑，陆平洲眉眼也舒展开，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抬脚往左将距离拉得更近，几乎是肩膀贴着肩膀。≈lt;/p≈gt; 程蔓有些不好意思，抬头道：“好多人。”≈lt;/p≈gt; “我又没做什么，”陆平洲说着低头看向两人手背相贴，却没有交握的双手， “咱俩现在是未婚夫妻，走近点没关系。≈ap;ap;34;≈lt;/p≈gt; 这话有道理，但又不是那么有道理。≈lt;/p≈gt; 虽然治安队管不着他们肩并肩，但路边晒太阳的人看到他们挨得这么近，没一个不笑的，还有人直接打趣问他们是不是要结婚了。≈lt;/p≈gt; 不过那些打趣的话都被王秋梅接了，两人婚期都定了，消息没什么不好往外传的。≈lt;/p≈gt; 尤其是彩礼，说出去太有面了!≈lt;/p≈gt; 要不是送客人比较重要，王秋梅肯定要停下来跟大家好好吹一吹。≈lt;/p≈gt; 但没关系，吹牛这种事，早半小时晚半小时都没差别，她等得起!≈lt;/p≈gt; 起哄声中，一行人出了大院，眼看要走到停车点，陆平洲再按捺不住，低声问： “婚期定了你高兴吗≈ap;ap;34;≈lt;/p≈gt; 程蔓抬眼看陆平洲，又迅速垂眸： ≈ap;ap;34;高兴。≈ap;ap;34;≈lt;/p≈gt; “我也高兴，希望结婚申请能早点批下来。”陆平洲神色里流露出一丝期待。“早点批下来又怎么样”“早点批下来，咱们就早点领证。”≈lt;/p≈gt; 程蔓低头，翘着唇角说： ≈ap;ap;34;就算领了证，也得办了婚礼才能住到一起。≈ap;ap;34;≈lt;/p≈gt; “没关系，领了证咱们就是夫妻，我晚上睡觉也能安心了。”陆平洲说着也低下头，凑到程莫耳边说， ≈ap;ap;34;当然，你要是想早点跟我住到一起，领证后我可以再请吴主任帮忙跟爸妈说说，看能不能刚把婚礼再往前挪一挪。≈ap;ap;34;≈lt;/p≈gt; 这话说的，好像她有多心急一样，程蔓恼羞成怒道： “我才没有早点想跟你住到一起!”≈lt;/p≈gt; ≈ap;ap;34;好，是我想早点跟你住到一起。≈ap;ap;34;陆平洲迅速改口，顺势问道， ≈ap;ap;34;你觉得我到时候跟爸妈商量把婚礼日期往前挪这事可行吗≈ap;ap;34;≈lt;/p≈gt; 程蔓哼哼： “你觉得呢”≈lt;/p≈gt; 陆平洲觉得希望不大，叹气道： “早知道该请吴主任帮忙把婚期定在下个月。”其实陆平洲心里很清楚婚期不可能定到五月份，说这些只是想让程蔓感受到他的迫切。他≈lt;/p≈gt; 成功了。≈lt;/p≈gt; 感受到他内心的急切后，原本不那么着急的程蔓，也忍不住在心里期盼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lt;/p≈gt; 结婚申请交上去的第一周，陆平洲还算淡定，到第二周亲事正式定下来，彩礼都送上门，而结婚申请一点信都没有，他就有点急了。≈lt;/p≈gt; 忍到第三周，实在憋不住，趁着开大会的间隙找司令员询问进度。≈lt;/p≈gt; 司令员事情多，要是别人去问，他可能连有没有这份申请都不清楚，可陆平洲的亲事都是他媳妇去提的，过程他媳妇详细地跟他说了一遍，印象深刻，所以结婚申请递到他这边的时候他也格外关注。≈lt;/p≈gt; 只是他这两天时间比较忙，没时间看，不过只要女方家庭没问题，回去他看了就能批复。≈lt;/p≈gt; 但向来成熟稳重的人，因为婚事变得不那么淡定，多了那么几分愣头青的意思，总让人忍不住想打趣，≈lt;/p≈gt; 司令员故意问： “你提交结婚申请了什么时候的事你看到申请了吗”最后一个问题是在问≈lt;/p≈gt; 身后跟着的勤务兵。≈lt;/p≈gt; 勤务兵迅速领会领导的意思，说道： “可能是还在核实资料，没交上来。”≈lt;/p≈gt; 司令员哦了声，又转向陆平洲： ≈ap;ap;34;申请交上来我会抽时间看，不过你亲事说定还没半个月吧这么着急≈ap;ap;34;≈lt;/p≈gt; “三天前就过半个月了，”陆平洲先强调时间，再脸不红气不喘道， “我都快三十了，着急娶媳妇不是应该的吗≈ap;ap;34;≈lt;/p≈gt; 司令员哈哈大笑：“现在着急，早干什么去了”≈lt;/p≈gt; “忙工作去了呗，再说我倒是想早结婚，可以前不是没遇上我对象嘛。”陆平洲跟领导打商量说， “要是您回去后收到了申请，能不能早点批我岳父岳母答应了，申请下来就让我们挑个时间去领证，我什么时候能讨上媳妇，就看您什么时候批结婚申请了。≈ap;ap;34;≈lt;/p≈gt; 司令员纳闷问： “你婚期不是定的六月份，领证早晚有什么关系”≈lt;/p≈gt; 陆平洲回答得很理直气壮： “早领证我这心里早踏实。”≈lt;/p≈gt; “让你陆副团心里不踏实可不容易啊，”司令员感慨完做沉思状道， “既然你这么说，回去我可得翻来覆去多看几遍你交上来的结婚申请，争取让你多不踏实几天。≈ap;ap;34;≈lt;/p≈gt; 陆平洲：≈lt;/p≈gt; ≈ap;ap;ap;≈lt;/p≈gt; 34;……≈ap;ap;34;≈lt;/p≈gt; 话虽这么说，隔天陆平洲的结婚申请就批下来了。≈lt;/p≈gt; 得知消息后陆平洲第一反应就是请假，他想立刻告诉程蔓这个消息，但他团长听后问： “明天就休息了，你确定今天请假难道你今天能领证≈ap;ap;34;≈lt;/p≈gt;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都下午了，今天领证时间太仓促，他肯定得先跟程蔓家里人说这件事，然后再商量确切的领证时间。≈lt;/p≈gt; 发热的头脑稍稍冷却，陆平洲放弃了请假，但这天晚上他没怎么合眼，第二天更是天没亮就醒了，出去跑了好几圈，吃完早饭冲了个澡就开着车往程家去。≈lt;/p≈gt; 自从第一次约会定八点钟见面，之后这个时间就没变过。≈lt;/p≈gt; 早上七点，程莫如常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只是粥刚盛出来，就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跑进二十七号院喊道： ≈ap;ap;34;蔓莫姐，你对象来啦!≈ap;ap;34;≈lt;/p≈gt; 程蔓愣住，跟王秋梅对视一眼后走出去问： “谁来了”≈lt;/p≈gt; “你对象啊!他在咱们大院外面等着呢，我妈看到让他进来找你，他说你们约好了八点钟，他在外面等着就行，”来报信的小姑娘声音清脆说道， “我妈觉得不好，就让我来跟你说一声，蔓蔓姐，你要出去找他吗≈ap;ap;34;≈lt;/p≈gt; 程蔓转头往客厅墙上看去，才刚七点二十，连忙说： “谢谢你来告诉我，我马上出去。”说完转回客厅，从斗柜里拿了几块糖果递给她。≈lt;/p≈gt; 小姑娘刚开始不肯收，但没拗过，高高兴兴地拿着糖果走了。≈lt;/p≈gt; 程蔓则回到客厅，端起桌上的白粥，口喝完。≈lt;/p≈gt; “小程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王秋梅心里纳闷，见她放下碗连忙问， ≈ap;ap;34;你不吃了≈ap;ap;34;“我不饿。”程蔓说完回屋匆匆照了下镜子，觉得还行便拿上手包往外走， ≈ap;ap;34;妈我出去了。≈ap;ap;34;王秋梅追上去，交代道： “下午早点回来。”≈lt;/p≈gt; “知道了!”≈lt;/p≈gt; 边回应程蔓边脚步匆匆往外走，到了大院门口，果然看到停在路边的吉普车，快步改为小跑。而车上的人也看到了她，拉开车门下车，大步走到她面前，然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lt;/p≈gt; 程蔓瞬间懵了，到嘴边的话也忘了问，被放开后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你……”≈lt;/p≈gt;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lt;/p≈gt; ，陆平洲再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没等她说完就开口道： “咱俩的结婚申请批下来了!≈ap;ap;34;≈lt;/p≈gt; 程蔓还没缓过来，脑袋转得有点慢：≈ap;ap;34;啊≈ap;ap;34;≈lt;/p≈gt; 陆平洲笑出一口白牙： “我的意思是，咱俩能领证了!”≈lt;/p≈gt; 第22章 领证啦 虽然王秋梅怕拖太久导致好房子被人选走，但她心里还是希望领证和婚期时间能近一点，而且领≈lt;/p≈gt; 证是婚姻的第一步，她想选个好日子。≈lt;/p≈gt; 因此，虽然陆平洲很想立刻领证，但经过一番你来我往，婚期最终定在了五月二十。≈lt;/p≈gt; 日子是程蔓选的。≈lt;/p≈gt; 其实除了这一天，王秋梅还给出了两个备选，五月十六和五月二十八。这三个日子里，陆平洲更倾向于最早的五月十六，但程蔓毫不犹豫选在了五月二十。≈lt;/p≈gt; 啊!≈lt;/p≈gt; 这可是几十年后最热门的结婚日期，多少人半夜不睡去民政局门口排队，就为了在这一天结婚≈lt;/p≈gt; 光是想到这时候的人不讲究这些，五月二十领证不用排队，程蔓就觉得不选这天是她吃亏。更何况谐音梗虽然烂俗，却也很浪漫。≈lt;/p≈gt; 而这种浪漫，恰好能戳中程蔓的点，所以选定日期后她态度非常坚决。≈lt;/p≈gt; 闺女选的日子，王秋梅自然不会反对，至于陆平洲，虽然想早一点，但他也愿意尊重未婚妻的意见。≈lt;/p≈gt; 小半个月时间倏然过去，五月二十当天，陆平洲早早来到程家接人。≈lt;/p≈gt; 嗯，自从上次他七点不到就来了机械厂，不进门在大院外面等着，两人就不再遵守八点碰面的约定，之后他都是到了就去她家里找她，有时候来得早还能跟着蹭一顿早饭。≈lt;/p≈gt; 几次下来，二十七号院里的住户跟他都熟了，见他进门便笑着打招呼： ≈ap;ap;34;小陆来啦!≈ap;ap;34;≈lt;/p≈gt; 陆平洲也和和气气地喊人，脚步却没停，大步走进程家敞开的门。≈lt;/p≈gt; 王秋梅本来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听到声音匆匆忙忙出来，开口第一句也是“小陆来了”,再问：“吃早饭了吗”≈lt;/p≈gt; ≈ap;ap;34;还没。≈ap;ap;34;≈lt;/p≈gt; 王秋梅早已习惯，热络地说： “正好，我煮了粥烙了饼，你待会跟蔓蔓一起吃点。”≈lt;/p≈gt; 陆平洲笑着应好，脸上毫无蹭饭的不好意思，左看右看问： “蔓蔓还没起来”≈lt;/p≈gt; “早起了，不知道在屋里弄什么，”王秋梅说着走到闺女房门口，抬手扣扣敲响房门问， “平洲都来了，你躲屋里干嘛呢≈ap;ap;34;≈lt;/p≈gt; 话音刚落，程蔓就拉开了房门，上身先探出来，红着脸说： “我没干嘛，你先吃饭，我马≈lt;/p≈gt; 上出来。”后半句是对陆平洲说的。≈lt;/p≈gt; 他视线凝在她脸上，点头说好，心里则在思考她脸红的原因。≈lt;/p≈gt; 应该不是因为害羞，她不好意思的时候，脸上红晕里总是透着粉，刚才那样子更像是用了力气后的涨红。≈lt;/p≈gt; 她在屋里干什么能涨红脸≈lt;/p≈gt; 陆平洲很好奇。≈lt;/p≈gt; 其实程蔓没在房间里干嘛，只换了条连衣裙。换的还不是其他连衣服呢，是四月初逛商场时陆平洲给她买的那一件。≈lt;/p≈gt; 当时买的时候，程蔓只觉得这件连衣裙好看，尺码她也合适，回来试了才发现这条连衣裙对身材要求很高，稍微胖一点都很难把自己塞进去。≈lt;/p≈gt; 但她当时恰好比较瘦，连衣裙上身正正好，虽然有点显身材，可她好歹是个穿越者，穿衣打扮没那么保守，就把衣服留了下来。≈lt;/p≈gt; 因为是夏装，所以回来试过一次后，洗干净后程蔓就把连衣裙收了起来，准备天气热了再穿。≈lt;/p≈gt; 这几天气温攀升，长袖渐渐穿不住，再加上今天是去领证，程莫想打扮好看点，就把这条连衣裙找了出来。≈lt;/p≈gt; 但是!≈lt;/p≈gt; 可能是最近伙食比较好，上身后程蔓悲催的发现她长胖了!≈lt;/p≈gt; 虽然胖得不多，脸完全看不出来，手脚也还是那么细，但拉链拉到胸口高度后就卡住了。而且因为拉链在背后，她得反手背在后面拉，动作起来就格外艰难。≈lt;/p≈gt; 关上门后，程蔓又试了两次，第一次因为手酸中断，休息了会后一鼓作气才将拉链拉上。≈lt;/p≈gt; 只是拉上链子后，程莫拿起桌上的镜子照了照，总觉得平胸了两辈子的她，胸前好像鼓了点。这样出门，应该没事吧≈lt;/p≈gt; 程蔓心里打了会鼓，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lt;/p≈gt; 客厅里陆平洲正在喝粥，王秋梅坐在他对面跟他说话，听到动静，两人齐齐转头，眼里同时掠过惊艳。≈lt;/p≈gt; 只是陆平洲反应更大一些，他咽粥的时候呛住了，不停咳嗽起来，边咳还边抬头看程蔓。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程蔓脸颊微热，不太确定地问： “我穿这一身去领证行吗”≈lt;/p≈gt; ≈ap;ap;34;当然行，这有什么不行的，≈ap;ap;34;王秋梅边说边看陆平洲，啧啧两声问， ≈ap;ap;34;小陆你咳得这么厉害，没事吧≈ap;ap;34;≈lt;/p≈gt; 陆平洲用手背挡住嘴巴，≈lt;/p≈gt; 深吸口气缓了会说： “我没事。”≈lt;/p≈gt; 程蔓避过他的目光问王秋梅： “会不会太修身”这时候的穿衣风格以宽松为主。≈lt;/p≈gt; 王秋梅笑眯眯道： “修身怎么了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革委会要是有人说，让他们找制衣厂理论去!花了钱的衣服不让穿，可没有这样的道理，小陆你说是吧≈ap;ap;34;≈lt;/p≈gt; 陆平洲温声抬头，直直朝程蔓看去。≈lt;/p≈gt;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绿色和白色为主的格子裙，深绿色的v字领，胸前一排假扣子，一直到腰间收紧，下摆垂到小腿，露出她纤细的脚踝。≈lt;/p≈gt; 整体款式算不上特别，只是颜色很显白，而且胸前腰间掐得比较狠，显出了身体线条。≈lt;/p≈gt; 私心来说，陆平洲希望她这身衣服只穿给他看，但这样的她的确好看，显然她也很喜欢这条裙子。≈lt;/p≈gt; 就像他很喜欢她送的皮鞋，今天特意穿上了它。陆平洲笑着点头： ≈ap;ap;34;挺好。≈ap;ap;34;≈lt;/p≈gt; 在七十年代，520算不上什么重要日子，革委会里排队结婚的人不多，他们去得算早的，前面就排了三对未婚夫妻。≈lt;/p≈gt; 而且他们穿的不是绿军装就是军便服，陆平洲和程蔓一站过去，就变得显眼了起来。≈lt;/p≈gt; 虽然陆平洲穿的也是军装，但空军制服上绿下蓝，而时下流行的是全绿的陆军制服。而且他身姿挺拔，气质一看就是当兵的。≈lt;/p≈gt; 程蔓则显眼在她是现场唯一没有穿军装的女性，再加上她这一身在保守的人眼里可能不太庄重，可来领证的都是年轻人，两人刚走过来，前面排队的年轻姑娘就把目光黏在了她身上。≈lt;/p≈gt; 其中有个姑娘性格比较开朗，直接走过来问程蔓身上衣服哪买的，多少钱。≈lt;/p≈gt; 程蔓也没瞒着，反正她跟这几个人不认识，过了今天都不一定会再遇到，不怕撞衫，但也强调说： “如果你们想穿宽松点，最好选大一码，这条裙子腰收得比较紧。”≈lt;/p≈gt; 听见这话，对方和陆平洲目光不约而同下移，落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对方犹豫片刻说：“我再想想要不要买。”≈lt;/p≈gt; 这时候领证程序比后世更复杂，除了核对资料，还要询问各自情况，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确认双方是自愿结婚。≈lt;/p≈gt; 因此虽然前面才排了三队，但程蔓和陆平洲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轮到他们。≈lt;/p≈gt; 进到办公室，程蔓才发现里面不大，两张办公桌，两个办事员，一个负责核对资料，一个负责询问过程。≈lt;/p≈gt; 有个办事员是中年人，抬头看到程蔓第一反应是皱眉，但目光挪到陆平洲身上后，眼里的不喜稍有克制，等再看到资料，彻底歇了找茬的心思。≈lt;/p≈gt; 两人的结婚申请是部队批下来的，审查比一般单位严格很多，既然没问题，他们就算不喜程蔓穿着，也不好再说什么。≈lt;/p≈gt; 而且陆平洲级别高，不好太得罪。≈lt;/p≈gt; 例行公事问完问题，另一个办事员就向两人签发了结婚证，并嘱咐： “三天内你们可以拿着结婚证去供销社买两斤糖果，两斤瓜子花生。≈ap;ap;34;≈lt;/p≈gt; 陆平洲正常道谢，拿着结婚证跟程蔓一起离开办公室。≈lt;/p≈gt; 走出去后，两人就站在走廊上，打开结婚凑到一起细看起来。≈lt;/p≈gt; 这时候的结婚证跟程蔓印象中的小本本不同，看起来有点像奖状，上面印着伟人语录，下面才算是结婚证的重点，强调两人是自愿结婚，且符合婚姻法相关规定。两人名字和日期都是手写的，下面再盖革委会的公章。≈lt;/p≈gt; 上面没有印照片，不过新婚夫妻能凭结婚证去照相馆拍照做留念。≈lt;/p≈gt; 现在是票证时代，干什么都少不了票，拍照也是，很多人一生都不一定会拍一张照片，因此大多数条件不是太差的，都不会放弃这个拍照机会。≈lt;/p≈gt; 刚刚成为夫妻的两人也不例外，将结婚证翻来覆去看过两遍后，陆平洲面带笑意问： “我们现在去拍照≈ap;ap;34;≈lt;/p≈gt; ≈ap;ap;34;几点了≈ap;ap;34;≈lt;/p≈gt; 陆平洲说： ≈ap;ap;34;早，还不到九点半，拍完照正好能去吃饭。≈ap;ap;34;≈lt;/p≈gt; 程蔓活了两辈子，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拍过照片，但今天这张照片意义不同，她心里也很期待，忙不迭点头说： “行。”≈lt;/p≈gt; 照相馆里排队的人比革委会领结婚证的多，而且拍照不比领证，光姿势就要摆好久，所以速度也慢一些。≈lt;/p≈gt; 两人等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lt;/p≈gt; 进到摄影间后先选背景和姿势，当然选择没几个，背景就三个，一是首都广场，这一般是照全家福的，另外两个都是纯色背景布，一个红底一个蓝底。≈lt;/p≈gt; 不过这时候彩色照片贵，一般人拍照都会选择黑白的，背景布选什么颜色差别不大≈lt;/p≈gt; 。姿势也就两种，站着和坐着。≈lt;/p≈gt; 陆平洲不差钱，选了首都广场和红色布背景，前者站着照彩照，后者坐着照黑白。因为前一对夫妻是坐着拍的照片，所以选定场景姿势后，两人先拍纯色背景的黑白照。≈lt;/p≈gt; 这时候拍照姿势比较统一，单人照通常是直直看向镜头，双人照则都是朝着同一方向微微侧着身体，女方在前，男方在后，微微错开身体坐着看向镜头。≈lt;/p≈gt; 嗯，也不是完全没凹姿势，为了让两人看起来更亲密，坐好后摄影师不停让程蔓往后仰，并让陆平洲上半身前倾： “你们是夫妻，挨近点!”≈lt;/p≈gt; 程蔓只好努力后仰，将肩膀靠在陆平洲胸膛，并微微抬起下巴。他则往前挪了挪，半边身体藏在她身后，低头时滚烫的呼吸刚好落在她耳畔。≈lt;/p≈gt; 从镜头里看到两人姿势的摄影师满意了，大声说道： “来，笑一笑，小伙子没让你笑那么高兴，牙收着点，姑娘你咋还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干啥来，抬头挺胸看镜头啊!≈ap;ap;34;≈lt;/p≈gt; “一、二、三!”≈lt;/p≈gt; ≈ap;ap;34;咔嚓!≈ap;ap;34;≈lt;/p≈gt; 领了证后，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婚期。≈lt;/p≈gt; 六月十二号结婚，十一号程家就热闹了起来，程蔓二哥程亮从插队的地方回来了，王秋梅远嫁的妹妹王冬梅也和丈夫带着孩子来了程家。≈lt;/p≈gt; 晚上地方不够住，王冬梅一家四口挤在程进分房前住的屋子，程树伟和程亮父子一起睡主卧，王秋梅则跟闺女挤着睡。≈lt;/p≈gt; 正好，闺女明天就要嫁人了，她有很多事情要交代。≈lt;/p≈gt; 首先要交代的是钱，原本王秋梅夫妻想凑整给八百闺女压箱底，但程蔓跟陆平洲一起去看家具时没抢过他，全是他付的账。≈lt;/p≈gt; 所以夫妻俩商量过后，决定将压箱底的钱加到八百八十八，这数字更吉利。≈lt;/p≈gt; 王秋梅说道： “钱我明天会用红包装起来，放到装衣服的红木箱子最底下锁好，钥匙你记得藏好，到新家后注意着点，及时把红包拿出来，别让人摸走了。≈ap;ap;34;≈lt;/p≈gt; 王秋梅交代这些并不是担心陆平洲带来的人手脚不干净，当兵的她还是信得过的，只是结婚人多眼杂，小心点总是好的。≈lt;/p≈gt; 大院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想着结婚来的都是亲戚朋友，主人家就放松了警惕，结果第≈lt;/p≈gt; 二天早上起来，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被摸走了。≈lt;/p≈gt; 八百八十八不算什么大数目，但以程蔓的工资也要攒好几年。说到这王秋梅倒是想起来了： “手表你明天戴手上，盒子跟其他嫁妆放一起就行。”≈lt;/p≈gt; 手表也是彩礼之一，因为说好了给程蔓带回去，且陆平洲已经有一块手表，跳的时候他们就选了女士的，婚后给她戴。≈lt;/p≈gt; 因为是彩礼，明天客人来了也要展示，但手表不比自行车和缝纫机，小小一件摸走不要太容易。≈ap;ap;34;还有你自己的存款，记得放身上藏好，别让人偷走了。≈ap;ap;34;≈lt;/p≈gt; 程蔓面露无奈： “妈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您这几天来回念叨这些事，听得我都要怀疑自己明天到底是结婚，还是要历劫了。≈ap;ap;34;≈lt;/p≈gt; 王秋梅噎住，过了会说： “我来回念叨是为了谁还不是担心明天太匆忙，发生疏漏吗”≈lt;/p≈gt; “这您就多虑了，”程蔓起身走到床尾，伸长胳膊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明天要穿的衬衣，翻出里面的小口袋，摸出一沓钱说： “我存款都贴身放着呢，明天您把箱子钥匙给我，我也都放这个口袋里，手表也戴手上，肯定不会让人摸走。≈ap;ap;34;≈lt;/p≈gt; 王秋梅关注点全在她手上那沓钱上。≈lt;/p≈gt; 因为程蔓休息时常往家里买东西，每年都要买新衣服，她一直以为闺女攒不住钱，可根据她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估计，她闺女手上那沓钱不少于三百，挑眉笑道： “你还挺能攒钱。”≈lt;/p≈gt; 程蔓也不谦虚，笑眯眯地说： ≈ap;ap;34;怎么说我都是您闺女，不说学到您的全部，七八分总有是吧。≈ap;ap;34;≈lt;/p≈gt; “会攒钱就好，这过日子啊，就得精打细算的，太没成算可不行，”王秋梅靠着床头，畅想起来， ≈ap;ap;34;不过平洲工资高，你也有工作，花钱不用太抠唆，该吃吃该喝喝，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早点生个孩子。≈ap;ap;34;≈lt;/p≈gt; 这话题转得让程蔓猝不及防，红着脸喊： ≈ap;ap;34;妈!≈ap;ap;34;≈lt;/p≈gt; “哟!还不好意思了”王秋梅打趣问， ≈ap;ap;34;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结婚不生孩子≈ap;ap;34;≈lt;/p≈gt; 程蔓： “我还小呢。”≈lt;/p≈gt; “二十一了还小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能打酱油了。”王秋梅开过玩笑，注意到闺女脸上表情，忙坐直身体问， ≈ap;ap;34;你不想生孩子≈ap;ap;ap;34≈lt;/p≈gt; ≈lt;/p≈gt; 程蔓轻声说： “……没有。”她不是不想生，而是没考虑过这件事。≈lt;/p≈gt; 前世程蔓的家境很优渥，作为家里的小女儿，她的童年过得很快乐。但随着她踏入小学，这种快乐就渐渐消失了。≈lt;/p≈gt; 她父母都是高知分子，非常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但她可能并没有遗传到他们过人的智商，上学后成绩不算差，却始终达不到他们要求的标准。≈lt;/p≈gt; 更悲催的是，她上面还有个上少年班的天才哥哥，在他的光芒衬托下，她日渐变得平庸起来。≈lt;/p≈gt; 偏偏父母严格的教育让程蔓没办法自暴自弃，也做不到淡然处之，成长过程中为了得到父母的夸奖，她一直活得很压抑，也放弃了很多喜好。≈lt;/p≈gt; 那时候她觉得人生很长，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可以等到以后再去做。但她没有等到以后。≈lt;/p≈gt; 高考结束的那年夏天，她发生了车祸。≈lt;/p≈gt; 出车祸闭上眼睛的瞬间，程蔓才发现那些她以为不那么重要的事成为了她的遗憾。≈lt;/p≈gt; 她想放纵地晚上一整天，懒觉睡到自然醒，电视看到眼睛疼；也想参加父母眼中不必要的同学聚会，去唱歌，去滑冰；还想学一种乐器，不为了前途，只为了个人喜欢。≈lt;/p≈gt; 但她再没有机会≈lt;/p≈gt; 可能是太过遗憾，穿越后程蔓虽然失去了前世的记忆，但这辈子的她没有那么努力，也不会总是安慰自己未来很长。≈lt;/p≈gt; 喜欢的她会争取，想要的她会尝试。≈lt;/p≈gt;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陆平洲求婚的原因。≈lt;/p≈gt; 其实这并不是很好的结婚时机，她今年才二十一岁，又有高中学历，完全可以参加明年冬天的高考。≈lt;/p≈gt; 都说爱情会影响拔剑的速度，婚姻也可能会影响学业。≈lt;/p≈gt; 但她喜欢陆平洲。≈lt;/p≈gt; 因为喜欢他，所以她考虑的是现在，不想去图谋以后，谁知道等来等去，她得到的是圆满还是遗憾。≈lt;/p≈gt; 也因为这样，在答应跟陆平洲结婚时程蔓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事，以至于现在被她妈问懵。不过认真思考起来，程蔓并不排斥要孩子。≈lt;/p≈gt; 事实上她挺喜欢小孩子的，程明小的时候她没少抱，也愿意生一个自己的孩子。≈lt;/p≈gt; 但是她心里一盘算，就知道现在并不是要孩子的好时机。≈lt;/p≈gt; 都说十月怀胎难，但真落到生活里，最难的在孩子出生后，坐月子，带孩子，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事。≈lt;/p≈gt; 钱还好说，她跟陆平洲都有工作，不怎么缺，他们缺的是人。陆平洲生母早逝，父子关系说不上差，但陆父级别高，比他忙多了，这次他们结婚都走不开。≈lt;/p≈gt; 继母就更不用说了，她嫁过来时陆平洲已经十来岁，到他上军校中间根本没相处过几年，再加上她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两人就面子情。≈lt;/p≈gt; 所以这次陆父不来，她也没有来参加继子婚礼的意思。≈lt;/p≈gt; 人虽然没来，但他们给钱挺大方，陆平洲前脚打电话说婚期定了，他爸后脚就寄了一千块过来给他办婚礼。≈lt;/p≈gt; 但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程蔓要是怀上了，他们出人照顾的可能性不大。而程家这边，王秋梅既要照顾丈夫和侄子，到时候能不能抽出这么多时间照顾程蔓也是问题。≈lt;/p≈gt; 偏偏大运动还没结束，就算孩子明年才生，以陆平洲的身份，请保姆也很容易让人诟病。≈lt;/p≈gt; 这两年不生，明年冬天她要是能考上大学，来回奔波更不好要孩子。不过她年轻，晚五六年要孩子也没什么。≈lt;/p≈gt; 嗯，如果陆平洲不着急的话。≈lt;/p≈gt; 抱着这种想法，程蔓委婉地跟王秋梅分析了现在不适合要孩子的原因，当然她没敢说五六年，只说近两年不太好要孩子。≈lt;/p≈gt; 但这也够王秋梅着急的，她闺女年纪小，晚几年要孩子没什么，可女婿今年都二十六了，这么着急结婚，他能不想早点要孩子≈lt;/p≈gt; 这夫妻相处，最怕大事上有分歧，为了闺女夫妻和睦，王秋梅说道： “你别想那么多，要是真有了，小陆他们家指望不上，月子我来照顾，孩子出生我来带。≈ap;ap;34;≈lt;/p≈gt; 程蔓面露怀疑：≈ap;ap;34;您能行吗≈ap;ap;34;≈lt;/p≈gt; 王秋梅好气又好笑： “我不行你怎么长这么大的那会我要上班，还要带你们三兄妹都熬过来了，现在两个孩子能搞不定≈ap;ap;34;≈lt;/p≈gt; 程蔓嘿笑着说：“那您要是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lt;/p≈gt; “我是你妈，你跟我客气什么别说两个，你再生十个八个我都能带。”≈lt;/p≈gt; 程蔓：≈ap;ap;34;……十个八个，您当是下猪崽≈ap;ap;34;≈lt;/p≈gt; “我就那么一说，又没让你真生这么多。”王秋梅白闺女一眼， “反≈lt;/p≈gt; 正你们好好过日子，遇到了什么难题，我跟你爸都在，能帮肯定会帮你。≈ap;ap;34;≈lt;/p≈gt; 王秋梅突然煽情，说得程蔓红了眼眶，抱住她的腰在她怀里拱了拱： “听您这么说我都不想结婚了。≈lt;/p≈gt; “你不想结婚，我可不想一直养着你。”王秋梅嘴上这么说，摸闺女脑袋的动作却很轻柔， “当然，小陆要是敢欺负你，你别害怕，爸妈给你撑腰……≈ap;ap;34;≈lt;/p≈gt; 王秋梅说着突然咳嗽两声，声音跟着低下来： “他要是外强中干你也别不好意思，离了再找一个，自己实惠要紧。≈ap;ap;34;≈lt;/p≈gt; 程蔓瞪大眼睛： ≈ap;ap;34;!!!≈ap;ap;34;≈lt;/p≈gt; 这个外强中干，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lt;/p≈gt; 第23章 婚礼中 次日天没亮，程蔓就被王秋梅给叫醒了。≈lt;/p≈gt; 虽然这时候结婚不用画新娘妆，但要做的准备也不少，洗漱完吃早饭，还得修眉毛编头发，一通忙活下来天也就亮了。≈lt;/p≈gt; 到这会程蔓就不能随便出房间了，得坐在床上，身边放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糖果，一个混着装瓜子花生，有小孩来房间看她，就每样给人抓一把。≈lt;/p≈gt; 刚开始来的都是大院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地来讨彩头，过了九点宾客登门，就有亲戚拖家带口地来看她。≈lt;/p≈gt; 有人看过寒暄几句就走，有人留下跟她说话，房间里的人渐渐多起来。到十点左右，罗婶过来了。≈lt;/p≈gt; 虽然她就一个人，但代表了国营饭店全体职工——饭店不可能因为员工结婚而停业，所以在上班的王主任、关建国、燕敏芝和杨玲的礼金都是罗婶带来的。≈lt;/p≈gt; 五月初陈小萍就被调走了。≈lt;/p≈gt; 尽管调走她是为了饭店和谐，但王主任还是特地编了个理由安抚她，说调职是考虑到她家离单位比较远，为了她的个人安全，才将她调到其他饭店。≈lt;/p≈gt; 因为这，陈小萍被调走时心里挺得意，在饭店每个人面前都炫耀了一波，说这是单位对她的特殊照顾。≈lt;/p≈gt; 其他人还好，罗婶有点看不惯她得意的模样，很想告诉她真相。≈lt;/p≈gt; 但话到嘴边她转念一想，告诉陈小萍真相是能过嘴瘾，却会导致绞尽脑汁找理由的王主任面上不好过，而且万一陈小萍恼羞成怒不肯走了，岂不是后患无穷≈lt;/p≈gt; 最终，罗婶将话咽了回去，跟其他人一起欢送走陈小萍。≈lt;/p≈gt; 杨玲是陈小萍调走后新招进来的人，说是招，其实走的不是正常的招工渠道。她家里有食品公司的关系，这次陈小萍能顺利被调走，她家里也出了力。≈lt;/p≈gt; 所以陈小萍前脚一走，杨玲这个六月份才毕业的高中生就被塞了进来。≈lt;/p≈gt; 杨玲虽然是关系户，但并不自持身份，进国营饭店后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而且她干活勤快，不像陈小萍那样隔三差五想法子偷懒，所以大家对她都没什么意见。≈lt;/p≈gt; 结婚收礼金一般要分人，亲戚朋友、街坊邻居和父母同事的礼金他们收，因为这是他们的人情，新人只收自己同学同事送的礼金。≈lt;/p≈gt; 像罗婶、关建国这样跟母女俩都共事过的，礼金也一般是给到父母，毕竟王秋梅跟他们人情往来≈lt;/p≈gt; 那么多年。≈lt;/p≈gt; 但王秋梅乐意贴补闺女，所以寒暄过后，罗婶将带来的所有红包都给了程蔓。≈lt;/p≈gt; 拿到红包后的程蔓有点怔愣，倒不是犹豫该谁收这红包，而是没想到罗婶他们会送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拿。≈lt;/p≈gt; 罗婶没给程蔓推拒的机会，笑着说： “拿着吧，以后小燕、小杨她们结婚，你都是要还礼的。”“那……好吧。”程蔓收了红包说， ≈ap;ap;34;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这件事≈ap;ap;34;≈lt;/p≈gt; “你是收礼的人，我们当然得瞒着你。”罗婶笑过后，看着程蔓突然心生感慨， “你刚来饭店那会才十七八，瘦瘦小小的，没想到一转眼就要嫁人了。≈ap;ap;34;≈lt;/p≈gt; 王秋梅笑着说：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瘦瘦小得好像我虐待闺女一样。”≈lt;/p≈gt; “是是，我说错话了，但蔓蔓瘦也是真的，就是皮肤白，水嫩嫩的能看出养得好。”罗婶回忆说道， ≈ap;ap;34;她跟小陆没成那会，两人站在一起我就觉得般配，一撮合果然，郎有情妾有意，才几个月就要结婚了。≈ap;ap;34;≈lt;/p≈gt; 王秋梅很认可罗婶的功劳，乐呵呵地说： “是，待会吃席，你坐头桌。”≈lt;/p≈gt; 罗婶眉毛一挑，嘴上却说：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啊，头桌坐的都是蔓蔓长辈吧。”≈lt;/p≈gt; “你是看着蔓蔓长大的，你不是长辈谁是再说要没你撮合，我们家哪能这么快办喜事，”同事这么多年，王秋梅哪能不了解罗婶，说道， ≈ap;ap;34;你就别跟我假谦虚啦。≈ap;ap;34;≈lt;/p≈gt; 罗婶果然不再谦虚，乐呵呵地说： “你要这么说，那我就勉为其难了。”≈lt;/p≈gt; 寒暄过后，王秋梅就出去忙活了，今天来的客人多，她得招呼。罗婶则留在房间里陪程蔓，顺便帮她招呼来看新娘子的客人。≈lt;/p≈gt; 虽然程蔓是主人，但年轻姑娘脸皮薄，时常被来房间的已婚妇女打趣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lt;/p≈gt; 而罗婶虽然是客人，跟程家关系网不重合，但她性格热情，跟谁都能聊得火热，还真能控得住场，有她在，房间里的气氛都活跃不少。≈lt;/p≈gt; 说说笑笑到十一点多，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一个半大孩子跑来： “新郎来啦!新郎来啦!≈ap;ap;34;≈lt;/p≈gt; 听到这话，房间里的人顿时精神一振，这个喊快堵门，那个喊只堵房间门不够，把大门也堵上，还有忙着藏鞋的。≈lt;/p≈gt; 偏偏程蔓房间小，人一涌进来，房间里连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时间大家还真不知道把鞋藏哪里，最后一只鞋被匆匆忙忙扔到了柜顶，一只被塞进了叠在床头的棉被里。≈lt;/p≈gt; 随着鞋子被藏好，两道门全部锁上，陆平洲也在一群年轻军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lt;/p≈gt; 但凡当兵的，身上总有股不同于普通人的气质，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用来形容他们再恰当不过。≈lt;/p≈gt; 再加上陆平洲带来的这些年轻军人，身高过一米八的有好几个，最矮的也过了一米七五，穿上军装，身姿一个比一个挺拔，相貌一个比……好吧还是陆平洲最俊。≈lt;/p≈gt; 当然其他人也不差，尤其是有了来围观的机械厂的年轻男同志作对比，太养眼了。≈lt;/p≈gt; 他们一进来，扒着窗户往外看的几个已婚妇女都激动不已，做媒的心蠢蠢欲动，直接转头问：≈ap;ap;34;蔓蔓，你男人带来的这些朋友都结婚了吗≈ap;ap;34;≈lt;/p≈gt; 程蔓先是被“你男人≈ap;ap;34;三个字窘得脸红，又被后面的问题问得一脸懵： “什么朋友”≈lt;/p≈gt; 窗边的人还没解释，罗婶便说： “小陆那些朋友小程八成没见过，你现在问她能问出个啥，要是想介绍对象，等她回门再问不更好到时候你也别问她了，直接找小陆打听最好。≈ap;ap;34;≈lt;/p≈gt; 那人一想也是，便转头继续往外看。≈lt;/p≈gt; 陆平洲等人已经走到门口，正好声好气地跟门后的人打商量，让他们开门。≈lt;/p≈gt; 客厅里人比房间里多，但堵着门的是以程明为首的孩子，他扒着门缝大声说： “我爸爸说了，只有姑父才能进来，你是我姑父吗≈ap;ap;34;≈lt;/p≈gt; 外面的人顿时起哄： “姑父!老陆你听到没里面的小孩在喊你姑父。”≈lt;/p≈gt; 陆平洲轻咳一声，抬手往下压了压说，等起哄声小了才说： “是明明吧我就是你姑父，现在来接你姑姑。≈ap;ap;34;≈lt;/p≈gt; 外面的人继续起哄： “听听听听，果然是要结婚的人，你们跟老陆认识这么久，听过他这么温柔的声音没有≈ap;ap;34;≈lt;/p≈gt; 其他人齐声道： ≈ap;ap;34;没有!≈ap;ap;34;≈lt;/p≈gt; “你们小声点，”陆平洲扭头说完，便又转向紧闭的门，声音温和问： “明明你能帮姑父开一下门吗改天姑父给你买好吃的。≈ap;ap;34;≈lt;/p≈gt; ≈ap;ap;gt;程明被说动，正要一口答应，就听后面小孩喊： “要红包!开门要红包!”≈lt;/p≈gt; 程明顿时反应过来： “哦对，要红包!有红包才给开门。”≈lt;/p≈gt; 这是临江市本地的风俗，陆平洲早打听清楚了，早早准备了一堆红包，一分两分都有，闻言便从口袋里摸出十来个说： “红包就在我手上，开门就给你们好不好”≈lt;/p≈gt; ≈ap;ap;34;好……≈ap;ap;34;≈lt;/p≈gt; 程明刚开口就被人打断： ≈ap;ap;34;不行!要从门底下塞进来!≈ap;ap;34;≈lt;/p≈gt; 现在的程明就是墙头草，哪边声音大倒向哪边，毫不犹豫跟着改口： “要从门底下塞进来，先塞红包，再开门!≈ap;ap;34;≈lt;/p≈gt; 陆平洲往下面看，门板底下缝隙果然不窄，便蹲下将红包从门缝一个个塞进去，期间还特意问程明有没有抢到红包。≈lt;/p≈gt; 程明回答得很大声： ≈ap;ap;34;抢到啦!有两分钱!≈ap;ap;34;≈lt;/p≈gt; “你可以给姑父开门了吗”陆平洲边问边将手里剩下的红包一股脑塞进去。≈lt;/p≈gt; 拿到红包的程明心里高兴，声音轻脆地应了声好，起身去拉门栓。≈lt;/p≈gt; 其他小孩要么忙着拆红包顾不上看他，要么拆了红包拿人手软不好反对，于是这次程明没有受到阻拦，成功打开了大门。≈lt;/p≈gt; 门开以后，陆平洲等人没有急着往里面挤，先慢慢推门，等门后小孩都退远了，才一窝蜂地往里涌。≈lt;/p≈gt; 进入客厅后，陆平洲目光直直看向贴着对联蓄字的房门，虽然那扇门也紧闭着，但激动仍涌上了心头。≈lt;/p≈gt; 为了抒发心中喜悦，他弯腰一把将程明抱起，并在小家伙的惊呼中大步走到程蔓房间门口，怂恿孩子说道： “快帮姑父喊姑姑开门。”≈lt;/p≈gt; 陆平洲个子本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程明被他抱起，脑袋比他还往上一旦，放眼望去全是人头，心里十分兴奋，便完全没有犹豫地站在了姑父这边，大声喊道： “姑姑!姑父来了快开门啊!”≈lt;/p≈gt; 但开不开门程蔓做不了主，回应的是房间里的其他人，大声喊道： ≈ap;ap;34;不开!不能开!≈ap;ap;34;≈lt;/p≈gt; 陆平洲对程明说： “问他们要怎么样才能开。”≈lt;/p≈gt; 程明鹦鹉学舌地喊： “你们要怎么样才开门”≈lt;/p≈gt; ≈ap;ap;34;唱歌!≈ap;ap;34;≈lt;/p≈gt; ≈ap;ap;gt;“跳舞!”≈lt;/p≈gt; “俯卧撑!”≈lt;/p≈gt; 房间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意见很不统一。≈lt;/p≈gt; 外面的人也七嘴八舌问起来： “是要唱歌跳舞还是俯卧撑”里面议论起来，片刻后有声音喊： “都要，唱歌跳舞俯卧撑各来一遍!”≈lt;/p≈gt; 陆平洲带来的人中，很有几个不嫌事大，兴奋地叫嚷起来： “跳舞跳舞!老陆跳舞!”陆平洲凌厉的眼神看过去，但对方丝毫不怂。≈lt;/p≈gt; 要是完全不怂也不对，毕竟陆平洲狠起来是真能把人往死里练，可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嘛!他们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一天看领导笑话的机会，当然不可能怂。≈lt;/p≈gt; 于是一个比一个不怕死地看回去。≈lt;/p≈gt; 陆平洲笑了，也不要程明传话了，自己开口问： “我一个人表演是不是不够要不要我带来的人一起≈ap;ap;34;≈lt;/p≈gt; 外面的人惊恐： ≈ap;ap;34;!!!≈ap;ap;34;≈lt;/p≈gt; 里面的人兴奋： ≈ap;ap;34;好啊好啊!≈ap;ap;34;≈lt;/p≈gt; 陆平洲扭头问： ≈ap;ap;34;唱什么好≈ap;ap;34;≈lt;/p≈gt; 谢子明： “唱什么你问我”≈lt;/p≈gt; 陆平洲像是才反应过来，转头朝着房门问： “你们想听我们表演什么歌曲”≈lt;/p≈gt; 里面的人再次讨论起来，这时候的人没有几十年后搞怪，流行的歌曲也都比较正经，不是军歌就是红歌，大家就没为难他们，让他们合唱一首《东方红》。≈lt;/p≈gt; 外面的人都松了口气，这歌是红歌，同时婚礼上也经常唱，大家都挺熟悉，让陆平洲赶紧起头。≈lt;/p≈gt; 歌陆平洲也是会唱的，让他开嗓也不会不好意思，以前带兵管训练的时候他还教过人唱歌呢。所以这会他没扭捏，张开嘴唱到： ≈ap;ap;34;东方红，太阳升……≈ap;ap;34;≈lt;/p≈gt; 陆平洲一开口，房间里的人全沸腾了起来，毕竟是新郎，只要歌声不是太难听，大家都能夸出≈lt;/p≈gt; 更何况他的歌声音高且浑厚，音准都在调上，夸他唱歌好听完全不违心。≈lt;/p≈gt; 一句唱完，其他人迅速跟上，他们唱歌完全延续了部队里的风格，出声全靠吼，陆平洲一个人唱的时候声音听着挺大，但等其他人都扯开嗓子，就不怎么能听见他的声音了。≈lt;/p≈gt; 不止陆平洲的声音，房间里的议论、院子里的寒暄都听不见了，嘹亮的歌声一≈lt;/p≈gt; 直传到供销社附近，那些没来参加程家嫁女儿这喜事的，听到声音都忍不住侧目，猜测是谁在唱歌。≈lt;/p≈gt; 一曲结束，院里院外响起热烈的掌声，谢子明几人唱起了兴致，恨不得再来一首。≈lt;/p≈gt; 但房间里的人不想听歌了，想看他们跳舞。≈lt;/p≈gt; 他们一群男的哪会跳舞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陆平洲，让他去跟里面的人打商量。≈lt;/p≈gt; 陆平洲也真跟里面的人商量了起来，说道： “我们不会跳舞，你们让我们跳，我们估计也只能瞎晃，给你们打一套拳行不行≈ap;ap;34;≈lt;/p≈gt; 里面众人商量起来，没一会罗婶出声说： “可以。”≈lt;/p≈gt; 陆平洲继续说： “我们在客厅里拳打得再好，隔着门板你们也看不见，要不你们打开门，到门口看着我们打≈ap;ap;34;≈lt;/p≈gt; 里面有人喊道： “门打开你们直接冲进来不打拳怎么办我们可没那么好忽悠。”“你们放心，我说打拳就会打，”陆平洲说完转头问， ≈ap;ap;34;你们说是不是≈ap;ap;34;谢子明带头喊：“是!”≈lt;/p≈gt; 里面的人没回答，隔了将近半分钟，有人打开房门，探出头说： “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lt;/p≈gt; 陆平洲带着人站到客厅中间，他跟程明站一排，其他六人分成两排，没多说话，就虎虎生风地打了起来。≈lt;/p≈gt; 程明看到陆平洲的动作，手忙脚乱地跟上，嘴上还哼哼哈哈地叫喊着，很有气势。≈lt;/p≈gt; 随着程明的声音渐渐高昂，从院子涌进客厅的人也越来越多，原本挤在房间门口看他们打拳的人视线渐渐被遮挡，为了看得更清楚，她们不得不从房间里走出来，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程莫。≈lt;/p≈gt; 正这时，陆平洲身形一动，冲开围观的人群冲进房间。谢子明见状大喊一声： ≈ap;ap;34;冲啊!≈ap;ap;34;其他人纷纷收起拳头，朝房间冲去。≈lt;/p≈gt; 等罗婶等人回过神，陆平洲已经冲进了房间，在程蔓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直到罗婶大声喊： ≈ap;ap;34;不能走!小程鞋还没穿呢!≈ap;ap;34;≈lt;/p≈gt; 房间其他人连忙附和： ≈ap;ap;34;没错没错!新娘子没鞋不能出门。≈ap;ap;34;≈lt;/p≈gt; 陆平洲给谢子明一个眼神，后者伸手拨开房间里拥挤的人翻找起来，他自己也到处逡巡着，目光很快锁定衣柜顶部，说道： “看看柜顶。”≈lt;/p≈gt; 房间里的≈lt;/p≈gt; 人纷纷变了脸色，有人想阻挡谢子明去摸柜顶，但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开，朝柜顶伸出手，很快摸到一双红色布鞋扔向陆平洲。≈lt;/p≈gt; 陆平洲单手搂住程蔓的腰，将她放坐到床上，并伸手接过鞋。≈lt;/p≈gt; 谢子明继续找鞋，只是衣柜、书桌和床底都看了，都没有。陆平洲看在眼中，低头问媳妇：:“另一只鞋在哪”≈lt;/p≈gt; “在……”≈lt;/p≈gt; 程蔓刚要张口，房间里的人急忙阻止： “别说!他拳还没打完呢!”≈ap;ap;34;就是就是，说好不骗人的，结果呢≈ap;ap;34;程蔓向陆平洲摊手，表示不是她不想告诉他，是大家不让她说。≈lt;/p≈gt; 罗婶幸灾乐祸道： “看吧看吧，这就是你骗我们的结果!不过今天是你们的婚礼，我们不为难你，拳不用打了，你做俯卧撑吧!≈ap;ap;34;≈lt;/p≈gt; ≈ap;ap;34;俯卧撑!俯卧撑!≈ap;ap;34;≈lt;/p≈gt; 其他人叫喊起来。≈lt;/p≈gt; 陆平洲看向程蔓，她忍着笑摊开手，示意她帮不上忙，只好问道： “做多少个俯卧撑”≈lt;/p≈gt; “一百个!”≈lt;/p≈gt; ≈ap;ap;34;两百个!≈ap;ap;34;≈lt;/p≈gt; 眼看个数要直奔三百去，陆平洲忙开口说： “大家行行好，我今天结婚，真做几百个俯卧撑，回去就趴下了。≈ap;ap;34;≈lt;/p≈gt; 几百个俯卧撑他不是做不了，只是体力耗尽了，今晚洞房花烛怎么办他盼了快两个月，可不想再往后推。≈lt;/p≈gt; 挤进房间的除了陆平洲带来的人，其他的全是已婚男女，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纷纷揶揄地笑出声，≈lt;/p≈gt; 程蔓被笑得脸红，却仍开口说： “做二十个俯卧撑差不多了。”≈lt;/p≈gt; 罗婶打趣问：≈ap;ap;34;二十小程你这是看不起小陆，还是怕他回去真趴下了≈ap;ap;34;≈lt;/p≈gt; 不等程蔓回答，就有人笑着说： “那肯定是怕陆同志回去真趴下了。”≈lt;/p≈gt; 陆平洲克制不住笑意，却偏要装模作样，咳嗽一声说： “既然我媳妇这么说，那我就做二十个俯卧撑了≈ap;ap;34;≈lt;/p≈gt; ≈ap;ap;34;哎呦呦，媳妇这叫上啦!≈ap;ap;34;“婚礼都办上了，叫声媳妇怎么了”≈lt;/p≈gt; ≈ap;ap;34;让开让开，陆同志要做俯卧撑了。≈ap;ap;34;≈lt;/p≈gt; 在大家的打趣声中，场地渐渐被清开，陆平洲直接趴在墙≈lt;/p≈gt; 壁与床中间的过道上，双手撑地，两脚分开，飞快地做起了俯卧撑。≈lt;/p≈gt; 二十个俯卧撑对陆平洲来说毫无难度，半分钟不到，他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双手弯腰越过程蔓，从床头堆着的几床棉被里拿出另一只鞋。≈lt;/p≈gt; “你怎么知道鞋在这里”程蔓脸上掩饰不住惊讶。≈lt;/p≈gt; “趴下的时候看到的。≈ap;ap;34;陆平洲说着半蹲下来，给程蔓穿上鞋，起身笑着问， ≈ap;ap;34;我是不是能带蔓蔓走了≈lt;/p≈gt; 罗婶连忙说道： “流程还没走完呢，你得单膝跪下，问蔓蔓愿不愿意嫁给你，她点头了你才能把她带走。≈ap;ap;34;≈lt;/p≈gt; 陆平洲转身，面朝程蔓单膝跪下，拉起她的手说： “蔓蔓，你愿意嫁给我吗”≈lt;/p≈gt; 这话一出，不管是程蔓这边的，还是陆平洲带来的人，嘴里都只喊着一句话： ≈ap;ap;34;答应他!答应他!≈ap;ap;34;≈lt;/p≈gt;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程蔓直直看向陆平洲。≈lt;/p≈gt; 他身上穿的是前段时间刚发的夏季军装，衣服发下来后他没有上身过，之前穿的一直都是旧军装。≈lt;/p≈gt; 因为只下过一次水，军装廓形笔挺，领章颜色鲜艳，为他添了几分意气风发。≈lt;/p≈gt; 他的眼睛也是明亮的，目光里满是喜悦与期待，看着这双眼睛，程蔓根本说不出别的话，笑着应道： ≈ap;ap;34;好。≈ap;ap;34;≈lt;/p≈gt; 陆平洲起身，再次将程蔓抱起。≈lt;/p≈gt; 如果不是房间里人太多，他肯定会亲她，但现在他只能克制地将脸埋在她脖颈处。≈lt;/p≈gt; 房间里响起剧烈的揶揄，红晕从程蔓耳尖一直蔓延到脖颈，没入衣领里面，头也跟着低下埋在陆平洲肩头，双手挡在他胸口，无力地推拒着。≈lt;/p≈gt; 陆平洲本来想松开她，却突然察觉出她的靠近，便再顾不上别人，不但没松手，反而将她抱得更紧。≈lt;/p≈gt; 虽然罗婶说程蔓点头陆平洲就能带她走，但但实际上流程走完后，他们还得留下来吃席。≈lt;/p≈gt; 这时候婚礼很少大办，赶生产的时候很多年轻人都是晚上办婚礼，请几个同事朋友举行个简单的仪式，然后以一曲红歌结尾，酒席都没有。≈lt;/p≈gt; 但程蔓结婚时机械厂没那么忙，再加上陆平洲那边要摆酒，程家不摆酒不合适，王秋梅也不愿意这么委屈闺女，夫妻商量过后准备摆四桌酒。≈lt;/p≈gt; 只是≈lt;/p≈gt; 大院里可能太久没喜事，想来凑热闹的很多，再加上程蔓嫁得好，厂里好几个领导听说后都要来，于是四桌变成了六桌。≈lt;/p≈gt; 就这还没算客厅里摆的小桌，这一桌是专门给程蔓摆的，坐的是她初高中同学和大院里的朋友，人不多，加上她满打满算也就八个人。≈lt;/p≈gt; 人少不是因为程蔓人缘差，而是上山下乡的政策摆在那，不管是程蔓初高中同学，还是大院里的发小，大半都下乡了，剩下的人中男多女少。≈lt;/p≈gt; 这时候虽然没有男女大防，但异性走得太近很容易被人说闲话，程蔓又不是很外向的性格，跟男生玩的少，所以她留成的朋友真不多。≈lt;/p≈gt; 再加上有些人长大结婚后关系淡了，或者因为工作性质今天要上班，到最后来的就这么几个人。人虽然少，但席上气氛挺热络，大家挨个敬程蔓。≈lt;/p≈gt; 因为都是女孩子，她们这桌上的是茶水，程蔓喝得很干脆，当然，大家也没为难她让她干杯，毕竟喝太多水容易想上厕所。≈lt;/p≈gt; 大家敬完一遍，王秋梅过来叫程蔓，让她跟陆平洲一起去敬酒，然后拿了杯装着白色液体的杯子给她，压低声音说： “我只倒了几滴白酒进去，你放心喝。”≈lt;/p≈gt; 程蔓闻了下杯子，果然没什么酒气，拿着出去找陆平洲。≈lt;/p≈gt; 陆平洲跟程树伟坐一桌，那桌坐的都是长辈和机械厂领导，本来罗婶也该坐这一桌，但她坐下前看到他们要开白酒，火速选择跑路到旁边女多男少的那桌。≈lt;/p≈gt; 看到母女俩，陆平洲忙站起来，程树伟听到动静也抬起头，招呼程蔓过去介绍道： “这就是我闺女，程蔓。≈ap;ap;34;≈lt;/p≈gt; 程蔓笑着向他们问好，众人也笑着夸了她几句。≈lt;/p≈gt; 夸完程树伟便端起酒杯，带着陆平洲和程蔓敬了他们一杯酒，完了到下一桌继续介绍继续喝。≈lt;/p≈gt; 因为喝酒的基本都是男人，所以程蔓是抿一口还是干杯没人管，他们只盯着程树伟和陆平洲，每桌都让他们干。≈lt;/p≈gt; 虽然喝白酒用的都是小杯，倒的也不多，但白酒劲大，程蔓怕两人喝出好歹，趁着去第四桌的间隙，扯了扯陆平洲袖子问： ≈ap;ap;34;你们喝这么多没事吧≈ap;ap;34;≈lt;/p≈gt; 陆平洲压低声音说： ≈ap;ap;34;放心，兑了水的。≈ap;ap;34;程蔓闻闻他身上酒气，的确不浓，提起来的心渐渐放回去。≈lt;/p≈gt; 外面六桌敬完，几人进了客厅≈lt;/p≈gt; ，这一桌都是喝茶，程树伟和陆平洲也没再装模作样，一人倒了杯茶敬大家。≈lt;/p≈gt; 毕竟酒虽然是兑过水的，但白酒度数高，喝下去劲也不小。这一桌敬完，程树伟就去了外面招呼其他人，程蔓跟陆平洲坐在客厅里继续吃。≈lt;/p≈gt; 本来客厅里坐着的几人虽然不熟，但都是女人，吃起东西来挺自在。陆平洲来了后，说话虽然多了，但大家再开动时总有点束手束脚。≈lt;/p≈gt; 好在陆平洲没有多待，没多久就又被叫去喝酒了。≈lt;/p≈gt; 吃完席，陆平洲带来的人开始大院外面停着的车上装嫁妆，他给的彩礼多，程家嫁妆给的也不少，光棉被就有六床，春夏秋冬都包圆了。≈lt;/p≈gt; 床柜等大件家具没买，但有打的双人沙发和茶几，再加上桶盆痰盂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有陆平洲送来的三大件，装了满满一卡车。≈lt;/p≈gt; 陆平洲带来的人装嫁妆时，程蔓又回到了房间，王秋梅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lt;/p≈gt; 虽然习俗是哭嫁，但之前王秋梅完全不觉得自己能哭出来，一来她不是那种感情细腻的人，二来程莫嫁人后单位不变，以后中午休息还是回家来，基本每天都能见面。≈lt;/p≈gt; 可真到了这一刻，王秋梅才发现她根本想不到那些，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闺女长大了，要飞了。≈lt;/p≈gt; 程蔓跟王秋梅一样，昨天还嘴硬说自己不会哭，这会被亲妈的眼泪感染，也忍不住红了眼眶。≈lt;/p≈gt; 母女俩抱着流泪不肯撒手，最后是罗婶出面劝两人别误了吉时她们才分开。≈lt;/p≈gt; 女孩出嫁都是要由兄弟背出去，程家有两个儿子，都身强力壮想出力，为此两人还弄了场掰手腕比赛，看谁的力气更大。≈lt;/p≈gt; 最终，一线工人程进，输给了在乡下练出一身腱子肉的程亮。因此背程蔓出门的是老二。≈lt;/p≈gt; 为了妹妹婚礼，他今天特意穿了身白衬衣，下面搭一条黑色西裤，皮带是找老爸借的，装扮起来挺像那么回事。≈lt;/p≈gt; 要不是人在乡下没工作，婚礼结束肯定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lt;/p≈gt; 他曲起双腿，在程蔓面前弯下腰，等到背上一重便轻轻松松将她背起，大步往外走去。鞭炮声再次响起，糖果被抓起洒向空中，伴随着糖果落地，孩子们的欢呼也渐渐大了起来。≈lt;/p≈gt; 走出二十七号院，外面也站了不少人，看到程亮背着程蔓出来，便笑着议论起来。在那些议论中≈lt;/p≈gt; ，程亮脚步稳健向前，一直走到大院门口，走到陆平洲面前，才将背上的年轻姑娘交给他。≈lt;/p≈gt; 程蔓从二哥背上，过渡到陆平洲怀里，因为怕摔下去，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而他也牢牢将她抱紧，并向程亮说谢谢。≈lt;/p≈gt; 程亮听后只严肃说道： “好好对我妹妹，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后面的话没说，只冲他亮了亮拳头。≈lt;/p≈gt; 陆平洲笑： “好，那我们走了。”≈lt;/p≈gt; 程亮点头，看着陆平洲将程蔓放进吉普车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lt;/p≈gt; 因为要运嫁妆，除了吉普车，陆平洲还打申请借了辆小卡车来，所以吉普车上包括程蔓在内，只坐着四个人，其他人都在后面卡车上。≈lt;/p≈gt; 此时家具已经全部搬上卡车，他们一坐进来，驾驶座上的谢子明就踩下油门，后面卡车上的司机见吉普车开动，也迅速踩油门跟上。≈lt;/p≈gt; 要论隆重程度，这时候结婚肯定比不上几十年后，才两辆车，车上连吹吹打打的人都没有。≈lt;/p≈gt; 可在这年代，程蔓和陆平洲结婚的架势绝对不小，这时候接亲能有辆自行车就很体面了，更何况陆平洲开来的是四轮的，车头红绸一扎，回头率百分百。≈lt;/p≈gt; 不过机械厂所在的地方已经属于郊区，部队驻地还要往外，所以车开了没多久，两边房屋就变得稀疏起来，到后来甚至能看到菜地。≈lt;/p≈gt; 穿过菜地，低矮连绵的山出现在视线里，吉普车驶入两座山之间的水泥路，再开不到三分钟，驻地家属院进入眼帘。≈lt;/p≈gt; 家属院临山而建，远远望去，能看到一层层往上的砖红屋檐。≈lt;/p≈gt; 随着视角变化，程蔓渐渐抬起头，直到耳边传来谢子明的声音，她才低头往前看去。吉普车已经停在大院门口，但警卫员要核实车上人员信息，所以他们得等一会。程蔓问： ≈ap;ap;34;以后每次进出都要核实信息吗≈ap;ap;34;陆平洲回答说： “刚开始需要，等以后警卫员认识你就不用了。”≈lt;/p≈gt; 说话间信息核实完成，谢子明重新发动车辆，开着车绕着家属院往上。车辆上行时，陆平洲一直在给程蔓介绍旁边的房子是干什么的。≈lt;/p≈gt; 于是这一路，程蔓知道了大院供销社、菜市场、卫生所和学校在哪。≈lt;/p≈gt; 车辆绕了大半圈，驶入一条平缓的巷子，院里的人可能听到了动静，迅速点燃了鞭炮，等车辆停到陆平洲分到的十四栋≈lt;/p≈gt; 时，楼下已经挤满人。≈lt;/p≈gt; 吉普车停好后，陆平洲先下车，再绕到程蔓这边打开车门，将她抱出。≈lt;/p≈gt; 众人纷纷围上来，看清她的相貌就开始打趣，这个说难怪路副团长铁树开花，那个夸两人相貌般配。≈lt;/p≈gt; 按理说被打趣一天，程蔓该习惯了，可她不认识这些人，被这么打趣真有点扛不住，干脆红着脸将脸埋到陆平洲胸口。≈lt;/p≈gt; 陆平洲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脸上笑意更浓，嘴上则向围在面前的年轻嫂子们讨饶： “我媳妇脸皮薄，大家稍微照顾一下。≈ap;ap;34;≈lt;/p≈gt;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程蔓脸上更热，忍不住轻声说： “你够了。”≈lt;/p≈gt; 陆平洲低头笑呵呵地说： “放心，大家不会再打趣我们了。”≈lt;/p≈gt; 他的声音半点没压着，周围的人听了个正着，便有人笑着开口： “小陆媳妇你放心，我们肯定不打趣你。≈ap;ap;34;≈lt;/p≈gt; 其他人笑着附和： “是啊是啊!”≈lt;/p≈gt; 脸贴在陆平洲怀里的程莫： ≈ap;ap;34;……≈ap;ap;34;≈lt;/p≈gt; 如果你们附和的时候没笑得那么大声，或许我们稍微相信一下你们，但现在……嗯，陆平洲的胸膛就是她的龟壳。≈lt;/p≈gt; 第24章 新婚夜 部队分给陆平洲的房子在一楼，是二号房。≈lt;/p≈gt; 如吴舜玉所说，房子大门朝外开，门口有个小院子。远离铺出一条碎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屋檐下，两级阶梯上去就进了门。≈lt;/p≈gt; 进去是一条走廊，右边是并排的厨房和浴室，一个窗户往前开，一个窗户往后开。≈lt;/p≈gt; 左边则有一堵墙，临门这里打了一排柜子，里面放鞋，柜面可以放零碎物品，走廊尽头同样沿着墙壁打了一排柜子，是用来放杂物的。≈lt;/p≈gt; 中间则是通往客厅的门，因为在室内，这扇门没有门板，只悬挂着半截珠帘。≈lt;/p≈gt; 珠帘应该是上一任住户留下的，虽然被清洗过，看起来很干净，但仔细瞧能看到经常被撩起的地方，塑料珠子表面已经毛糙。≈lt;/p≈gt; 穿过珠帘是客厅和饭厅，饭厅临窗，摆着一张圆桌，几张板凳，客厅靠里，沙发茶几还没摆进来，只靠墙壁摆放着一高一矮两个斗柜。≈lt;/p≈gt; 客饭厅往前有一扇门，虽然紧闭着，但门上什么都没有，可以看出是次卧。客厅中间也有一扇门，贴着对联露字，显然是主卧新房。≈lt;/p≈gt; 陆平洲抱着程莫穿过客厅，来到新房前，跟在旁边的军嫂帮他们打开房门，跟着新郎新娘走进新房。≈lt;/p≈gt; 房子分下来后，陆平洲抽时间粉刷了下新房，所以里面墙壁颜色明显比外面白。≈lt;/p≈gt; 房间也宽敞，进门左手边摆着三开门的大衣柜，隔着条过道摆着一米五的绷子床，床那边还有条过道，靠墙摆放着床头柜。≈lt;/p≈gt; 床尾到右边这面墙壁中间挺宽敞，可以当书桌用的梳妆台摆在对门的位置，一边临着窗户，一边靠着书架。≈lt;/p≈gt; 书架上面摆了几本军事相关书籍，空位则比书更多，等着程蔓慢慢填满。≈lt;/p≈gt; 除了家具，程蔓还看到床头挂着相框，照片是她和陆平洲领证那天拍的彩色照，两人并肩站在首都广场的背景前，肩膀挨得特别近。≈lt;/p≈gt; 陆平洲将程蔓放下后，进来的人看到照片都笑，有夸照片拍得好，两人上相的，也有打趣两人感情好的。≈lt;/p≈gt; 下车后程蔓的脸就一直是红的，这会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只能羞涩地低下头。陆平洲倒是一点都不脸红，还很得意地告诉程蔓： ≈ap;ap;34;墙上的相框是我亲手做的。≈ap;ap;34;≈lt;/p≈gt; 程蔓闻言扭过头，刚才重点看的是相片，≈lt;/p≈gt; 这会盯着的是相框。≈lt;/p≈gt; 从床尾抬头看，相框看起来跟买的差不多，做工看不出好坏，但也看不出特别。可话说回来，他一个非专业的能做出这样的相框，已经非常厉害了。≈lt;/p≈gt; 因此，程莫毫不吝啬地夸奖说： “很好看。”≈lt;/p≈gt; 陆平洲脸上笑意更浓，直到其他人提醒该去招呼客人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新房。≈lt;/p≈gt; 陆平洲一走，程蔓就被新房里的军嫂们团团围住，这个问他们怎么认识的，那个问陆平洲在她面前什么样，后面还要加上一句： “刚才看到他脸上的笑我都惊呆了，多少年我也没见他这么笑过啊!≈ap;ap;34;≈lt;/p≈gt; ≈ap;ap;34;别说你，我也没见过。≈ap;ap;34;≈lt;/p≈gt; “真没想到陆副团长处起对象来是这样的人，之前吴主任说他急着结婚我还不信呢。”“谁敢信呢。”≈lt;/p≈gt; 军嫂们你一句我一句，直到最前面站着的军嫂将话题扯回来： ≈ap;ap;34;对了，你还没说跟陆副团长怎么认识的呢!≈ap;ap;34;≈lt;/p≈gt; 所有军嫂齐齐看过来，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程蔓不免有些不自在，轻声说道： “就……那样认识的。≈ap;ap;34;≈lt;/p≈gt; ≈ap;ap;34;那样是哪样啊≈ap;ap;34;≈lt;/p≈gt; 程蔓抿了抿唇说： “他来我们饭店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lt;/p≈gt; ≈ap;ap;34;那你们是怎么处上对象的≈ap;ap;34;≈lt;/p≈gt; 程蔓继续回答： “我们饭店里的婶子帮忙介绍，相了次亲就处上了。”≈lt;/p≈gt; 站在前面穿花衬衣的军嫂笑着下定论： ≈ap;ap;34;不用说，陆副团长肯定早就看上你了!≈ap;ap;34;≈lt;/p≈gt; “没错，以前我们大院妇联没少给陆副团长介绍对象，可他一个都不愿意见，能答应你单位里的婶子介绍对象，他肯定早对你有意思。≈ap;ap;34;≈lt;/p≈gt; “说不定去你们饭店吃饭都是因为你。”≈lt;/p≈gt; 军嫂们轮番打趣完程蔓，最后总结： “啧啧啧啧，没想到陆副团长是这样的人。”≈lt;/p≈gt; 不止房间里的军嫂好奇两人怎么认识的，陆平洲出去后也很快被战友团团围住，轮番盘问他讨上媳妇的前因后果。≈lt;/p≈gt; 这问题，不止他那些已婚的战友关注，他手下未婚的士兵更好奇。≈lt;/p≈gt; 大家都是老光棍，怎么副团长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单呢必须得好好≈lt;/p≈gt; 听听他的成功经验。只是听了半天后，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囧了。这是在传授经验怕不是炫耀吧!≈lt;/p≈gt; 好在陆平洲没光顾着炫耀，还真传授了点经验，说道： “如果你们已经有了对象想早点结婚，找吴主任帮你们提亲准没错。≈ap;ap;34;≈lt;/p≈gt; 虽然陆平洲假设了前提，但听的人选择性过滤了部分内容，只记得≈ap;ap;34;如果你们想早点结婚，找吴主任准没错”。≈lt;/p≈gt; 于是下午吴舜玉一过来，就被来参加婚礼的未婚男青年们给团团围住了，个个都想请她帮忙介绍≈lt;/p≈gt; 对象，以至于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陆家门上贴着的对联。≈lt;/p≈gt; 地方没错，人也没问题，她是来参加婚礼的，没走错去到干婚姻介绍的单位。≈lt;/p≈gt; 思来想去，吴舜玉觉得这帮人可能是被陆平洲结婚这事刺激到了。≈lt;/p≈gt; 想想也正常，部队这么多领导，除了离婚丧偶的，就陆平洲没媳妇，要是他长得丑吧，大家还能说他是讨不着媳妇，可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大家只能相信他那个一心事业不想结婚的理由。≈lt;/p≈gt; 领导对手底下的兵来说是什么是目标，是榜样啊!≈lt;/p≈gt; 当领导的人怎么做，下面的兵也会自发向他看齐，所以陆平洲当营长的时候，营里的人个个苦练飞行技术，完全忘了儿女情长。≈lt;/p≈gt; 换句话来说，他营里全是只知道闷头干的老光棍。≈lt;/p≈gt; 等他当上副团长，其他营也渐渐有了这种趋势，训练的时候热火朝天，一给他们介绍对象就推三阻四。≈lt;/p≈gt; 看得梁司令心里既高兴又发愁，高兴下面的人训练努力，发愁基地里光棍越来越多。所以这次陆平洲结婚，不止吴舜玉松了口气，梁司令也很高兴，批结婚申请都比以往更痛快。≈lt;/p≈gt; 看着面前上赶着给自己介绍的年轻人，吴舜玉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她觉得自己说服程家同意将婚期定在六月份这事干得实在太对了。≈lt;/p≈gt; 要是顺利，说不定今年基地能多几桩喜事。≈lt;/p≈gt; 越想吴舜玉脸上笑容越和煦，温声打算面前自我推销的年轻人说道： “你们想结婚的心情，我很理解，但今天是陆副团长的婚礼，咱们总得给他点面子，这样吧，你们想找对象的下周日到妇联办公室找我登记，我会视人员多少组织不同规模的联谊会，你们觉得怎么样≈ap;ap;34;≈lt;/p≈gt; 联谊会是这时候年轻人≈lt;/p≈gt; 相亲的主要场合，也可以说是他们这些当兵的能认识年轻姑娘的唯一机会，大家自然不会反对，纷纷拍着胸脯保证下周日一定去妇联登记。≈lt;/p≈gt; 本地习俗，婚礼当天女方中午吃席，男方酒席则摆在晚上。≈lt;/p≈gt; 酒席开始前，作为新娘子的程蔓除了上厕所就只能坐在新房里，期间时不时有小孩成群结队地来看她，而她则要挨个分糖果。≈lt;/p≈gt; 结婚喜糖分两种，一种是用油纸包好的，吃席时分给来送礼的人，另一种是分给小孩子的，不用包装，直接一大包放在她身边，需要就抓一把。≈lt;/p≈gt; 所以结婚喜糖是大头，多的不说，两边加起来四五斤糖果是要的。发糖到五点，酒席开始了。≈lt;/p≈gt; 酒席请的是家属院食堂的大厨，陆平洲早跟人说好了时间，让对方定这一天轮休，另外还请了三个军嫂帮忙打下手。≈lt;/p≈gt; 当然，他们不白干活，酒席结束后陆平洲会给他们每个人包个红包，另外酒席剩下的菜他们可以打包走。≈lt;/p≈gt; 因为是喜事，红包里装的钱也不会太多，所以投机倒把管不到这上面来。≈lt;/p≈gt; 酒席开始不久陆平洲来了趟新房，接程蔓出去跟他一起敬酒，跟上午一样，给她准备的是往里兑了几滴白酒的水。≈lt;/p≈gt; 端上酒杯，程蔓看向陆平洲拿的白酒瓶，问： “你的也是兑过的吗”≈lt;/p≈gt; “嗯，不过我这瓶白酒跟水差不多一比一兑的，今天咱们结婚，完全不喝酒肯定过不去，”陆平洲说道， ≈ap;ap;34;不过你放心，我会悠着点喝，晚上肯定不醉。≈ap;ap;34;≈lt;/p≈gt; 被打趣了一天，程蔓现在听到“晚上”两个字就要想歪，轻嗔道： “我才不管你醉不醉。”≈lt;/p≈gt; 陆平洲本来没想歪，一听她这带着几分羞涩的话就忍不住歪了，凑到她耳边说： “你不管可不行，今晚要发生的是咱俩共同的大事。≈ap;ap;34;≈lt;/p≈gt; “你还敬不敬酒了”程蔓抬头瞪他。≈lt;/p≈gt; 陆平洲真不想敬酒了，可不得不敬，表情严肃起来道： ≈ap;ap;34;咱们现在出去≈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这时候不兴拉拉扯扯，哪怕是婚礼敬酒，两人也没有身体接触，只是并肩往外走。到了客厅，两人跟被拉来挡酒的谢子明汇合。≈lt;/p≈gt; 说实话，谢子明是真不想帮陆平洲挡酒，一来今天迎亲时姓陆的犯了≈lt;/p≈gt; 众怒，大家伙都铆足了劲想灌醉他，这个活不好干，二来他也是想灌陆平洲的人之一，只想看他醉，不想自己醉。≈lt;/p≈gt; 可两人这么多年的战友情，而且挡酒这事早就说好了，现在撂担子不太厚道，只能捏着鼻子上。≈lt;/p≈gt; 中午程家摆了六桌酒席，晚上陆平洲这边还多摆了四桌，从十四栋一楼的两个院子一直摆到两边马路。≈lt;/p≈gt; 陆平洲家里虽然没来人，但部队领导来得多，足足坐了一桌。陆平洲团里的人坐了两桌，大院里的军官坐了三桌，军嫂和孩子也不少，也差不多坐了四桌。≈lt;/p≈gt; 三人出去，头一个敬的就是部队领导，这些人年纪都不小，看陆平洲就像晚辈，态度也很和煦，没怎么灌陆平洲，喝完三杯他们就去了下一桌。≈lt;/p≈gt; 第二桌是陆平洲团里的人，也是嚷嚷着要把他喝趴下的那拨人，上来就车轮战，挨个跟他喝。≈lt;/p≈gt; 虽然有谢子明分担火力，但陆平洲还是有点扛不住，适时搬出媳妇说： “你们都悠着点啊，真把我灌醉了，我媳妇可要不高兴了。”≈lt;/p≈gt; 听到这么厚颜的话，大家都要惊呆了，可看看在旁边笑容僵硬的弟妹/嫂子，大家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放过陆平洲。≈lt;/p≈gt; 前往下一桌的间隙，程蔓压低声音说： “我什么时候不高兴了”“我这不是为了晚上的大事着想嘛。”陆平洲面不改色道。≈lt;/p≈gt; 程蔓：≈lt;/p≈gt; 一轮酒敬完，陆平洲送程蔓回新房，她独自在房间里吃席。≈lt;/p≈gt; 家属院食堂的大厨手艺很好，炒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程蔓一不留神就吃多了。≈lt;/p≈gt; 不过她放下筷子时酒席还没散，或者说是喝酒的那几桌还没结束，军嫂和孩子们都吃完了，有人进来帮忙收拾饭桌，也有之前没挤进新房的跑来看新娘。≈lt;/p≈gt; 热闹一直持续到暮色四合，才有人扶着一身酒气，脚步踉跄的陆平洲进来，将他放在床上。≈lt;/p≈gt; 新房里陪程蔓说话的军嫂见状，纷纷起身告辞，她看看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陆平洲，连忙应是，送对方出去。≈lt;/p≈gt; 把陆平洲喝趴后，外面酒席也差不多散了，只剩下几个醉得厉害的，等着还算清醒的人送他们回去。≈lt;/p≈gt; 陆平洲请的三名军嫂正在收尾，看到程蔓出来，有个军嫂走过来说： “碗筷我们洗干净是放到屋里还是怎么样桌椅要收到院子里吗≈ap;ap;34;≈lt;/p≈gt; 办酒席用的碗筷和桌椅都是找邻居借的，但具体找谁借的程蔓不清楚，而陆平洲醉成那样……她想了想说： “桌椅收到院子里就行，碗筷洗干净放到屋里，等明天平洲醒了我们再还回去。”≈lt;/p≈gt; ≈ap;ap;34;行，厨房里还有几盆菜……≈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你们不嫌弃的话互相分了吧。”≈lt;/p≈gt; “都是好菜，我们哪会嫌弃，≈ap;ap;34;对方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ap;ap;34;你回去照顾陆副团长吧，外面我们来收拾就行。≈ap;ap;34;≈lt;/p≈gt; 程蔓点点头，有点犹豫要不要给红包，主要是她不知道陆平洲给没给红包，给了还好说，没给怕她们心里不好想。≈lt;/p≈gt; 对方见程蔓一脸为难，以为她是担心还没被送回去的几个醉汉，说道： “他们都有人送，你不用担心。≈ap;ap;34;≈lt;/p≈gt; ≈ap;ap;34;好，”程蔓应声，想想又道， “谢谢。≈ap;ap;34;≈lt;/p≈gt; 对方笑呵呵地说： “你太客气了，陆副团长找我们过来，我们总不能闲着啥也不干，你快回屋去吧。≈ap;ap;34;≈lt;/p≈gt; 犹豫过后，程蔓应了声好，回家先进浴室打水，再从她妈准备的嫁妆里翻出跳干净毛巾，洗干净丢入清水中，端着走进主卧。≈lt;/p≈gt; 一推开房门，程蔓就闻到一股酒气，进去时干脆没关门，直接将脸盆放到床头柜上，拧干毛巾去看陆平洲。≈lt;/p≈gt; 认识陆平洲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喝酒。≈lt;/p≈gt; 不得不说，就算是帅哥醉成这样，也很难让人对他生出滤镜。≈lt;/p≈gt; 程蔓现在就挺想吐槽，说好会悠着喝酒，结果差点被人抬着送回来，还大事，梦里的大事吧!程蔓心里想着，将毛巾展开铺到陆平洲脸上，再伸手按下去，用力搓一搓。从左脸搓到额头，准备往下搓右脸时，程蔓的手被人握住，连带着毛巾被拉开，毫无心理准备的≈lt;/p≈gt; 她差点扑进陆平洲怀里。≈lt;/p≈gt; 好在她还有一只空余的手，迅速撑在床上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就见陆平洲睁着双眼笑看着她：≈ap;ap;34;不高兴了≈ap;ap;34;≈lt;/p≈gt; “没有。”程蔓快速否认， “我刚才是在给你擦脸。”≈ap;ap;34;擦脸都搓红了吧≈ap;ap;34;≈lt;/p≈gt; 程蔓呵呵： “陆同志，你的脸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白。”≈lt;/p≈gt; 虽然陆平洲不算黑，但长期暴晒训练的他跟≈lt;/p≈gt; 白面书生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脸红还是能看出来，只是程蔓不想承认，所以选择了睁着眼睛说瞎话。≈lt;/p≈gt; 陆平洲磨牙，却没有做进一步动作，反而放开她说： “那你继续。”≈lt;/p≈gt; 程蔓没动： “你都醒了还要我给你擦”≈lt;/p≈gt; “我醒了，但是头晕。”陆平洲闭着眼睛说。≈lt;/p≈gt; 程蔓心想他刚才的样子可不像头晕，但看到他紧皱的眉心，又把话给咽了回去，动作轻柔地给他擦脸。≈lt;/p≈gt; 边擦边说： ≈ap;ap;34;外面酒席差不多散了，陈姐他们在帮忙收尾，刚才她问我碗筷桌椅什么时候还。≈ap;ap;34;“我跟他们说过，借到明天还。”≈lt;/p≈gt; “那就让他们帮忙把桌椅收起来放在院子里，碗筷搬进来”≈lt;/p≈gt; ≈ap;ap;34;嗯。≈ap;ap;39;≈lt;/p≈gt; “剩菜我说了让他们自己分，”程蔓说着又想起来， ≈ap;ap;34;对了，红包你给了吗≈ap;ap;34;≈lt;/p≈gt; “已经给过了。”≈lt;/p≈gt; “那就好。”程蔓松了口气，突然话音一转， ≈ap;ap;34;你刚才真喝醉了吗≈ap;ap;34;≈lt;/p≈gt; 重新给他擦脸之前，程蔓是相信他喝醉了的，他被扶进来时的踉跄太逼真了。可她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他给出的答案虽然简洁，但很有条理，看着又不那么像喝醉了。≈lt;/p≈gt; 陆平洲睁开眼，斟酌说道： “有点头疼，但醉得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lt;/p≈gt; 程蔓听明白了： “你装醉啊”≈ap;ap;34;也不算装。≈ap;ap;34;≈lt;/p≈gt; 程蔓哼哼： ≈ap;ap;34;你这么装醉没关系吗你那些战友知道了会不会≈ap;ap;34;≈lt;/p≈gt; 陆平洲摆出他们一伙的架势反问： “你别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说完又改口， ≈ap;ap;34;他们知道也没关系，难道他们还真以为我会放弃新婚夜跟他们拼酒”≈lt;/p≈gt; 话虽这么说，收尾的军嫂来敲门时陆平洲却没有出去，让程蔓出面将人送走，顺便关上大门。≈lt;/p≈gt; 门一关，陆平洲就没了顾忌，翻身下床找衣服准备洗澡。≈lt;/p≈gt; 他看出了程蔓不喜欢酒味。≈lt;/p≈gt; 因为房间里酒气重，陆平洲洗澡时程蔓没回去，坐在客厅今天刚摆好的双人沙发上。沙发整体是木头的，但靠背和坐垫包着的米色布料里塞了弹簧和海绵，坐着挺舒服。程蔓天没亮被弄醒，白≈lt;/p≈gt; 天一直轮轴转，完全没有合眼的机会，这会周遭安静下来她就有点困了。≈lt;/p≈gt; 等陆平洲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窝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袋往下一点一点。≈lt;/p≈gt; 他大步走过去，将程蔓打横抱起，本想让她回床上睡，可身体一悬空她就吓得一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问： “你洗完澡了”≈lt;/p≈gt; 陆平洲低着头，声音低沉问：“嗯，回房间睡觉”≈lt;/p≈gt; 他在浴室里刷了好几遍牙齿，说话时呼出来的气很清新，毫无酒气。他身上也是，靠得近了，程蔓能闻到熟悉的肥皂香味。≈lt;/p≈gt; 虽然她妈给她准备的嫁妆里有肥皂，但她记得自己还没有掌出来…≈lt;/p≈gt; 因为困顿，程蔓双眼湿润，脑子里却开始想入非非，误解了陆平洲的意思，慌忙说道：“我还没洗澡。≈ap;ap;34;≈lt;/p≈gt; 陆平洲顿住，声音变了调： “你………现在去洗”≈lt;/p≈gt; 程蔓红着脸： “你把我放下来。”≈lt;/p≈gt; 陆平洲应声将她放下，看着她跑进房间，从衬衣里面摸出个手缝的小包，拿出钥匙打开放在书架旁的木箱，探头在里面翻找着。≈lt;/p≈gt; 没一会翻出个红包，打开简单看了眼再放回去，翻出衣服抱着走到他面前，想起来问： “还有热水吗≈ap;ap;34;≈lt;/p≈gt; “有。”陆平洲说着越过程蔓，大步走到厨房从煤炉上提起个水壶，进浴室给媳妇兑热水。≈lt;/p≈gt; 六月份天已经热起来，水不用兑得太烫，陆平洲将剩下的半壶热水放在一边，对程蔓说： “你慢慢洗，不着急。≈ap;ap;34;≈lt;/p≈gt; “嗯。≈lt;/p≈gt; 程蔓这么应着，等他出去后果然洗得很慢。≈lt;/p≈gt; 倒不是身上脏污多，她天生怕冷不怕热，三伏天吹电扇都能熬得住，更何况才六月初。今天虽然没法歇息，但她一直坐着，没怎么动弹，所以没怎么出汗。≈lt;/p≈gt; 洗得慢是因为她有点怵接下来要发生的事。≈lt;/p≈gt; 虽然算年龄的时候，程蔓经常调侃地把两辈子都加上，觉得自己活了近四十年，比陆平洲还大。≈lt;/p≈gt; 但她这四十年活得挺虚，因为她穿越即失忆，哪怕现在想起来了，两段人生于她而言更像是平行的两条线，没有交集。≈lt;/p≈gt; 所以在感情上她的经历少得可怜，陆平洲之前完全没有过。≈lt;/p≈gt; 可要说她对新婚夫妻洞房≈lt;/p≈gt; 之夜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也没那么夸张，这辈子的她确实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但上辈子她背着家长偷摸看过。≈lt;/p≈gt; 尤其是高中毕业后的那段时间，她就算谈不上博览群书，粗略看过的言情没有八十本也有十八本。≈lt;/p≈gt; 原著就是那时候看的，前脚看完，后脚就发生车祸穿了，以至于她现在都不敢确定自己穿越是因≈lt;/p≈gt; 为车祸还是看了。≈lt;/p≈gt; 话说回来，她看的那十八本里，有几本尺度还挺大，看得她这个牡丹常常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同时也大开眼界。≈lt;/p≈gt; 以前没对象，程蔓没想过这些事，但领证后她偶尔会冒出不太和谐的想法，尤其昨晚她妈说让她试试陆平洲是不是外强中干…≈lt;/p≈gt; 边想程蔓边往身上浇了一瓢水，本意是想降降温，可她忘了桶里的水是热的，温度不但没降下来，她反而更热了。≈lt;/p≈gt; 程蔓羞涩紧张又想入非非时，陆平洲也有点激动难耐。≈lt;/p≈gt; 等待的时间里，他一分钟就要往新房门口望二三十次，平均两点五秒一次。到后面他实在忍不住，不在房间里等了，踱步去了客厅。≈lt;/p≈gt; 其实他还想出去跑两圈，吹吹风冷静冷静。≈lt;/p≈gt; 可跑步肯定会出汗，回来不洗澡程蔓可能不高兴，洗澡吧又浪费时间，他只好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在客厅里来回踱步。≈lt;/p≈gt; 房子分给陆平洲前才空了三个月，所以内部维护得很不错，墙壁有点发黄，却并不脏，也没有乱七八糟的涂鸦。≈lt;/p≈gt; 这也是他没有将客厅重新粉刷的原因之一。≈lt;/p≈gt; 房子分下来后，他也没有往客厅添太多家具，桌椅都是前任屋主留下来的，斗柜一个旧的，一个是他跟程蔓一起去百货商场挑的。≈lt;/p≈gt; 另外的沙发、茶几、自行车、缝纫机和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是接回程蔓后搬进来的。它们的到来将房子添得满满当当，她的出现也将他的心填满了。陆平洲想着，抬头往珠帘另一边看去。≈lt;/p≈gt; 可能是心有灵犀，当他视线望过去，浴室里也有了动静，程蔓走到珠帘后，一袭修身长裙，朦胧灯光下，她身姿纤细而柔美。≈lt;/p≈gt; 陆平洲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珠帘后的她问： “洗好了”≈lt;/p≈gt; ≈ap;ap;34;……嗯。≈lt;/p≈gt; 陆平洲又问： “我们回房间睡觉”程蔓没有回答，≈lt;/p≈gt; 却伸手撩起珠帘，款步向他走来。≈lt;/p≈gt; 看着她走到跟前，陆平洲没忍住，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打横抱起快步走进主卧，带上门，将她放到床上。≈lt;/p≈gt; 在她洗澡时，他已经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并特意将落地扇搬了出来，如果中途她觉得热，可以直接打开电风扇。≈lt;/p≈gt; 一切准备就绪，陆平洲覆到程蔓身上，却没立刻开动，而是用双手撑起上身，自上而下地看着她，直把她盯到害羞，才神情愉悦地落下亲吻： “我们结婚了。”≈lt;/p≈gt; 他的吻很轻，像蜻蜓点水。≈lt;/p≈gt; 结束后又用那种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得她羞赧不已，忍不住转开视线说：“我们不是早就结婚了吗≈ap;ap;34;≈lt;/p≈gt; “不一样，之前是领证，今天以后，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陆平洲说完又俯下身，一下一下地亲吻程蔓的唇，轻轻地啃咬着。≈lt;/p≈gt; 程蔓被他啃得有点痒，忍不住说： ≈ap;ap;34;你要亲就亲，别这样。≈ap;ap;34;“这样是哪样”陆平洲故意问， ≈ap;ap;34;哪样亲可以≈ap;ap;34;≈lt;/p≈gt; 程蔓被他问得又羞又恼，瞪圆眼睛看他： “陆平洲!”≈lt;/p≈gt; 她自觉这话喊得很有气势，却不想落入陆平洲眼里是另一番动人景象，让他再也忍不住，含住她的唇开始攻城略地。≈lt;/p≈gt; 两人处了几个月，没做过红线以外的事，但亲吻一点都不少。≈lt;/p≈gt; 陆平洲在这方面就像是天赋异禀，第一次就亲得程蔓脸红心跳，经过几个月的锻炼，功夫练得可谓炉火纯青。≈lt;/p≈gt; 没多久，程蔓就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汪水。他也开始得寸进尺，向着以前不敢动的禁地进攻。≈lt;/p≈gt; 从嘴唇，到脖颈，再到腰腹，最后落入花园，程蔓不由发出轻哼，双手想抓住什么，可坚硬的短发划过手心落了空，只能任由他作为。≈lt;/p≈gt; 不知过了多久，很少出汗的程蔓热得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当陆平洲再次亲上她的脖颈，理智早已烧尽的她只能无力喊热。≈lt;/p≈gt; 好在陆平洲早有准备，从她身上离开，伸手按开电风扇。扇叶转动，送出缕缕凉风，带来丝丝凉意。≈lt;/p≈gt; 程蔓舒服了，再次在他怀里化成春水，又戛然而止。≈lt;/p≈gt; 她茫然睁开眼，对上陆平洲懊恼的目光，脑海里突然响起她妈的声音： ≈ap;ap;34;他要是外强中干……≈ap;ap;ap;≈lt;/p≈gt; 34;她舔舔嘴唇，不太确定地问： “你是……结束了吗”陆平洲咬牙： “我是第一次，而且刚才有点激动……”程蔓松了口气，她懂，第一次都快。≈lt;/p≈gt; 作者有话要说：≈lt;/p≈gt; 程蔓：我真善解人意。≈lt;/p≈gt; 陆平洲：…我真不快!≈lt;/p≈gt; 第25章 大丰收(捉虫) 陆平洲希望程蔓不懂，但她的眼神告诉他，她懂，也能理解。≈lt;/p≈gt; 这份善解人意对他的理智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最后决定不蒸馒头争口气，翻身咬牙道： “我们再来!”≈lt;/p≈gt; 他必须要让媳妇知道，他只是激动，不是快!≈lt;/p≈gt; 为了证明自己，这一次陆平洲刻意放慢了速度，更关注程蔓的感受，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无法入耳的话。≈lt;/p≈gt; 在他的攻势下，程蔓节节败退，又羞又恼，在他又一次问她速度行不行时恶向胆边生，没好气地问： ≈ap;ap;34;你能不能不要磨蹭了≈ap;ap;34;≈lt;/p≈gt; 陆平洲： ≈ap;ap;34;……≈ap;ap;34;能。≈lt;/p≈gt; 外面月明星稀，微风阵阵，室内却再度掀起狂风骤雨。虽然有风扇在吹，但漫长的磨合中，程蔓依然湿了头发，额头汗珠密布。≈lt;/p≈gt; 她白皙的双手攀附在他结实的后背，双手想用力抓住什么，却又在下手前想起他的职业，改将双手握成拳头，泣不成声地喊他的名字。≈lt;/p≈gt; 等到一切结束，他成功证明自己，床上已经一片狼藉，她身体朝着电风扇的那一边冰凉干燥，背着风的这边却滚烫湿漉，如冰火两重天。≈lt;/p≈gt; 又因为困倦和疲惫，她的意识早已不清醒，迷糊间能感觉到身体的黏腻，想起身去洗个澡，却腰酸腿软浑身无力，根本起不来床。≈lt;/p≈gt; 偏偏陆平洲还觉得不够，拉着她问再来一回好不好。虽然睁不开眼，但程蔓的心还是跳了下，慌忙推拒说不要，她好困要睡觉。≈lt;/p≈gt; 骤然开荤的陆平洲虽然觉得没吃饱，但媳妇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只能松口说明天再来，又看她不停擦汗，说黏得难受，松开媳妇翻身下床，随意套条短裤去浴室打水给程蔓擦身体。≈lt;/p≈gt; 将程蔓擦干净后，陆平洲本想换个床单，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好操作，就从柜子里找出条床尾巾，横着铺在床中间，再抱着程莫放到上面，自己也跟着贴上去。≈lt;/p≈gt; 当兵后陆平洲的生活一直很规律，晚上十一点左右睡觉，早上六点前起床，不管春夏秋冬，从不赖床。≈lt;/p≈gt; 但新婚第二天他在床上赖到了九点多。≈lt;/p≈gt; 其实昨天他睡得不晚，八点多上床，闹到十点多就睡了。早上他醒得也很早，外面才蒙蒙亮，映在窗帘上只能看到一片黑。≈lt;/p≈gt; 只是温香软玉在怀，他根本不想≈lt;/p≈gt; 起来。≈lt;/p≈gt; 刚开始只是抱着媳妇闭眼休息，后来实在睡不着开始动手，摸摸她的脸，在昏暗光线下观察她睫毛的长度，并渐渐失控。≈lt;/p≈gt; 等程蔓迷迷糊糊睡醒，就感觉自己被人杵着了，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亲吻就落了下来，又≈lt;/p≈gt; 是狂风和骤雨。≈lt;/p≈gt; 可能是有过一次，再加上休息了一晚上，这次程蔓的感受比昨晚要好一些，给出的反应也更热烈。≈lt;/p≈gt; 要不是她肚子唱起空城计，到中午两人可能都下不了床。≈lt;/p≈gt; 舒服归舒服，耗费体力也是真的，陆平洲长期锻炼，结束后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程蔓就不行了，趴在床上根本懒得动弹，连衣服都是他帮忙穿的。≈lt;/p≈gt; 因为结婚，这个夏天程蔓买了好几身新衣服。≈lt;/p≈gt; 除了之前跟陆平洲逛街时买的连衣裙，亲事定下后，程蔓还买了两身衣服，一身是昨天结婚穿的红衬衣黑裙子，还有条浅蓝色的连衣裙。≈lt;/p≈gt; 裙子很好看，就是上身太乖的，显得程蔓越发白软，看得陆平洲很想上手捏一捏。他也的确上手了，手指轻轻捏在程蔓脸颊。≈lt;/p≈gt; 她之前长得肉没有减下去，脸颊捏着软乎乎的，陆平洲捏了一下，没忍住再捏一下，引得她怒目相视，才松手改成低头亲她。≈lt;/p≈gt; 程蔓反应过度地想捂嘴： “我真不行了。”≈lt;/p≈gt; 虽然亲吻落在了她手背，但陆平洲心情愉悦，笑道：“放心，不动你，你能走路吗要不要我抱你去浴室≈ap;ap;34;≈lt;/p≈gt; 程蔓腿还有点软，但她不想让他抱着去浴室刷牙，撑着他的手臂咬牙站起来说： “我没事。”并往前迈了两步。≈lt;/p≈gt; 像里女主那样事后腿软到走不动路的事情没有发生，只是她的腿可能抬久了，走路有点想踩在棉花上，难以言说的感觉。≈lt;/p≈gt; 轻飘飘地走到浴室，程蔓站在洗漱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绯红，嘴唇红润，一看就知道刚才干了什么。≈lt;/p≈gt; 程蔓拍拍脸，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开始刷牙。≈lt;/p≈gt; 驻地虽然偏，但部队家属院里的条件比机械厂职工院强不少，其中最让程蔓满意的就是厕所。≈lt;/p≈gt; 虽然部队家属院的厕所里没有淋浴系统，但蹲便器家家都有，冲起来很方便。靠门这里还砌了水池，接了个水龙头，跟她前世常见的盥洗台比起来也不差什么。≈lt;/p≈gt; 镜子则是陆平洲自己买了钉到墙壁上的，他知道程蔓爱美，每次约会她都会带一把小镜子，趁着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偷偷照，看头发乱没乱，脸上汗多不多。≈lt;/p≈gt; 但那是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实际上约会时他的注意力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她偷偷干了什么他都知道，只是没有拆穿罢了。≈lt;/p≈gt; 刷完牙洗完脸，程蔓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擦上雪花膏，然后用木梳将头发梳顺，顺着头型编出鱼骨辫，再用和身上裙子差不多颜色的头绳扎住，系上蝴蝶结。≈lt;/p≈gt; 打扮好后，程蔓走进厨房，陆平洲正站在铸铁灶前，往锅里下面条。≈lt;/p≈gt; 听到动静他边问≈ap;ap;34;洗好了≈ap;ap;34;边转过头，当看清厨房门上站着的人时，眼里掠过一丝惊艳，笑道：≈ap;ap;34;面条很快就好，你去坐一会≈ap;ap;34;≈lt;/p≈gt; 程蔓摇头，走进厨房说道： “我跟你一起吧。”≈lt;/p≈gt; 陆平洲下好了面条，伸手从旁边用石板砌起来的台面上找到盐往锅铲上倒，看着差不多了将锅铲放进铁锅，晃了晃问： ≈ap;ap;34;能站得住≈ap;ap;34;≈lt;/p≈gt; ≈ap;ap;34;为什么站不住≈ap;ap;34;≈lt;/p≈gt; 陆平洲往锅里倒入味精和酱油，脑袋微微后仰，在程蔓耳畔说： “不是腿软吗”≈lt;/p≈gt; 看把他给得意的!≈lt;/p≈gt; 程蔓心里想着，哼哼说道： “我好得很，才没有腿软。”≈lt;/p≈gt; 从她的语气里，陆平洲听出了“你也没有那么厉害”的意思，他觉得可能是昨晚和早上的证明不够，跟她打商量：“晚上我们再来几次”≈lt;/p≈gt; 几次≈lt;/p≈gt; 程蔓低头看向陆平洲，视线一触即离，轻咳一声假装不懂说：“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去收拾东西，面条煮好了叫我。≈ap;ap;34;≈lt;/p≈gt; 说完便火速逃离厨房这个危险场所。陆平洲： ≈ap;ap;34;……跑得挺快。≈ap;ap;34;≈lt;/p≈gt; 面条下锅后煮得很快，五分钟不到，陆平洲就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两个洗干净的碗，过一遍清水盛出面条，拿上筷子端出去。≈lt;/p≈gt; 穿过珠帘，陆平洲没看到程蔓，边往饭桌走边喊： “蔓蔓。”≈lt;/p≈gt; 主卧里很快传出声音，不一会她就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饭桌前，没拿筷子，先用力闻一闻，夸赞道： ≈ap;ap;34;好香，也好看，肯定好吃。≈ap;ap;34;≈lt;/p≈gt; 陆平洲被夸得心情不错，递出一双筷子说道： “你尝尝咸淡。”≈lt;/p≈gt; 程蔓笑着应下，接过筷子坐在他身边，端起碗先喝汤，有点烫，她只稍微抿了一口： “咸淡正好。”再吃两口面条， “面也劲道。”≈lt;/p≈gt; 陆平洲并不居功，如实说道： “面条是从粮站买的。”≈lt;/p≈gt; 程蔓吃一口鸡蛋，继续夸：“鸡蛋也好吃。”怕他说鸡蛋是家养的，连忙补充说， ≈ap;ap;34;这碗面条，我给九点九分，扣零点一分怕你骄傲。≈ap;ap;34;≈lt;/p≈gt; 陆平洲：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lt;/p≈gt; 程蔓看着面前口比她手伸直还大的海碗，以及碗里堆成小山的面条，非常识趣地选择了闭嘴。≈lt;/p≈gt; 锅里的面条最后是陆平洲干掉的，本来男人胃口普遍比女人大，他又是当兵的，训练多吃得也多，一斤面条对他而言毫无压力。≈lt;/p≈gt; 吃饱喝足，两人开始干活。≈lt;/p≈gt; 程蔓忙着把她带来的衣服往衣柜里塞，陆平洲则要把借来的锅碗瓢盆、煤炉桌椅都还回去。≈lt;/p≈gt; 显而易见，陆平洲要干的是力气活。≈lt;/p≈gt; 程蔓本来想跟他一起，但被他以她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为理由拒绝了，并在她还想坚持时故意说道： “如果你还有力气，我希望能留到晚上。”≈lt;/p≈gt; 程蔓觉得，她就不应该为把力气活全丢给他感到不好意思!≈lt;/p≈gt; 于是分工再次明确。≈lt;/p≈gt; 虽然就一个人，但陆平洲力气大，十人坐的圆桌扛起就走，长凳一次能般四条，确实不怎么需要程蔓帮忙。≈lt;/p≈gt; 不到一小时，客厅、厨房和院子里借来的物品就被清空了。≈lt;/p≈gt; 一身轻松回到家，陆平洲先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昨天剩的凉白开，喝完又将茶壶里的水倒掉，再将暖水壶里的热水倒出，打算放凉了喝。≈lt;/p≈gt; 做完这些，陆平洲走向安静的主卧，想看看程蔓在干什么。≈lt;/p≈gt; 主卧没有关门，再加上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所以背对门口坐在床上数钱的程蔓毫无察觉，直到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有多少钱”,才吓得弹起，反射性转过头，柔软的唇正好擦过他的脸颊。≈lt;/p≈gt;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程蔓上身后仰，手往后撑，大声道：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是你太专注。”陆平洲凑到程蔓身边， “你钱看≈lt;/p≈gt; 着挺多。”≈lt;/p≈gt; 程蔓顿时忘了跟他算账，心里很有几分得意，但她也没忘了谦虚： “主要是你给的多。”≈lt;/p≈gt; 他们家不能说穷，但要说很富裕肯定也没有，她爸工资扣掉每月开销，能攒三分之一都算她妈勤俭持家。≈lt;/p≈gt; 再加上他们家兄妹三个，大哥结婚有了孩子，二哥在乡下自己辛苦，就算她爸妈疼她，也不可能贴补她太多。≈lt;/p≈gt; 如果陆平洲按正常水准给两三百彩礼，她爸妈往里贴也不会太多，五十八十凑个吉祥数比较可能。≈lt;/p≈gt; 他彩礼给的高，她爸妈不想她被看轻，所以贴的钱也更厚。再加上家具钱他没要，才凑了八百八十八给她。≈lt;/p≈gt; 她自己的存款则有四百一十三块五，本来还能更高点，可这不是处对象了嘛。≈lt;/p≈gt; 虽说每次约会，吃饭看电影都是他花钱，可她总不能完全没表示，偶尔也会抢着付账，他给她买连衣裙，她也给他买了新皮鞋，还因为大家扣了工资。≈lt;/p≈gt; 跟三个月前比起来，她的存款变多了，但没多多少。≈lt;/p≈gt; 当然那是没有加上彩礼嫁妆，她要是把钱都加上，存款能有一千三。一千三啊。≈lt;/p≈gt; 听起来好像不多，可要是按照五十年后的物价来算，她的存款至少能有六位数。≈lt;/p≈gt; 要是按照房价来算，她资产能再多一位数。≈lt;/p≈gt; 这时候临江市郊区一套完好的住宅，几百块就能拿下，不到三十年，这座城市就会迎来大开发，以后房价虽然比不上首都海城，但把握好以后靠收租过日子也不是不可能。≈lt;/p≈gt; 虽然现在想这些还太远，但做着白日梦的程蔓心情很不错，用皮筋捆钱时眉眼弯弯的，半点余光都没分给身边的男人，以至于他有点不甘寂寞，故意说道： “我也有很多钱。”≈lt;/p≈gt; 程蔓停住捆钱的动作，抬眼看向陆平洲，不太确定地问： ≈ap;ap;34;……你的意思是。≈ap;ap;34;≈lt;/p≈gt; 陆平洲问： ≈ap;ap;34;给你看看≈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lt;/p≈gt; 在她以前看过的里，婚后男主都会上交财产，原著也是，新婚夜谢澜就把全部存款交给燕敏芝了，到她这居然是“给你看看”≈lt;/p≈gt; 显然，背身站在衣柜前翻找东西的陆平洲，并不知道他身后的妻子正在向他发射“死亡凝视”,他很快翻出个铁皮盒子≈lt;/p≈gt; ，打开从里面拿出张存折，放到程蔓面前说： “给。”≈lt;/p≈gt; 程蔓双手抱胸，没动盒子。≈lt;/p≈gt; 陆平洲抬起右腿，跨坐在床上，眉眼带笑问： ≈ap;ap;34;不看≈ap;ap;34;≈lt;/p≈gt; 看!为什么不看!≈lt;/p≈gt; 她不但要看，还要没…≈lt;/p≈gt; 打开存折，看到存款余额上打头的数字，程蔓没忍住吞咽了下口水，脑海里补全了剩下的字：收。≈lt;/p≈gt; 想没收。≈lt;/p≈gt; 但都说先礼后兵，两人才刚结婚，她现在就没收他的婚前财产好像不太好。程蔓合上存折，将它推远，克制着想要的心问：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lt;/p≈gt; 五千三百块!≈lt;/p≈gt; 这还是他剩余的存款，如果加上彩礼，买三大件、衣柜、床、梳妆台、重刷房间的钱，他存款得直奔七千去吧。≈lt;/p≈gt; 八十年代初万元户都是能上报纸的存在，现在才七六年，他存款居然快七千了!陆平洲的回答言简意赅： “攒的，我上军校就开始攒钱了。”“上军校补贴这么高吗”≈lt;/p≈gt; 程蔓知道七八十年代上大学有补贴，但她也知道补贴不高，只能说够生活。当然，想攒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得节约到顿顿杂粮馒头配酱菜的程度，而且攒的钱不会多。≈lt;/p≈gt; 陆平洲个头这么高，总不会是青春期吃糠咽菜省来的。≈lt;/p≈gt; 果然，陆平洲摇头说： “没那么高，学校补贴刚够生活，但我爸每个月会给我二十做生活费，过年还有压岁钱。≈ap;ap;34;≈lt;/p≈gt; 明白了，这是亲爹给力。≈lt;/p≈gt; “我没有不良嗜好，衣服在学校有军装，回去赵姨，就是我后妈会给我买衣服，吃穿不愁，军校四年，我攒了近一千。≈ap;ap;34;≈lt;/p≈gt; 陆平洲回忆着说： “军校毕业后，我分配到部队是副连职，工资七十多近八十，一个月能存五六十，后来立了几次功，升了几次职，年前升到副团，工资也跟着涨到了一百五。≈ap;ap;34;≈lt;/p≈gt; 他说着拿起存折，指着最后一笔大额存款说： “这一千是我们结婚，爸转给我的。”程蔓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lt;/p≈gt; 她上班苦哈哈干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六块，陆平洲上学生活费就有二十，加上学校补贴说不定比她工资都高。≈lt;/p≈gt; 不过她没有嫉妒陆平洲，毕竟他读的是军校，说是上学，训练真不一定有他上班≈lt;/p≈gt; 轻松。就像他现在工资这么高，挣的其实都是辛苦钱。≈lt;/p≈gt; 当兵自古都是辛苦事，国泰民安抓训练，战争爆发上战场，天灾人祸冲一线，这钱该他们拿。≈lt;/p≈gt; 而且陆平洲工资现在看着高，是因为目前国家实行的是计划经济，等改开后市场开放，商人、明星、金融、证券，哪个行业都比他们挣得多。≈lt;/p≈gt; 程蔓说： ≈ap;ap;34;既然是爸给你的，那你赶紧收好。≈ap;ap;34;≈lt;/p≈gt; “我收好”≈lt;/p≈gt; 程蔓撇过头轻哼： “不然呢”钱又不给她，她才不帮忙收。≈lt;/p≈gt; 念头刚闪过，程蔓就感觉手被人拉了过去，一样东西被塞进手心，摸着手感很像存折，便问：“你干嘛”≈lt;/p≈gt; 陆平洲说道： “我听妈说过，你们家都是她管钱。”≈lt;/p≈gt; 程蔓眉心微跳：“你要把存款给我管”转头看向他，假模假式地推拒道， “这不太好吧，都是你自己挣的钱，而且咱们才刚结婚，钱给了我你能放心吗≈ap;ap;34;≈lt;/p≈gt; 陆平洲觉得，如果她唇角翘起的弧度没有那么明显，他可能会被她的话迷惑。≈lt;/p≈gt; 但现在，送命题摆在面前，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会跟我不信任的人结婚，而且我们已经是夫妻，钱谁挣的有什么关系你收着吧，如果我出任务，你在家需要钱的时候能应急。≈ap;ap;34;≈lt;/p≈gt; 程蔓眼睛又眯起来：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lt;/p≈gt; ≈ap;ap;34;别客气。≈ap;ap;34;≈lt;/p≈gt; 程蔓喜滋滋地接过存折，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遍。≈lt;/p≈gt; 存折应该是他被分配到临江市这边驻地后办的，第一笔存进来的钱刚好一千，后面平均两个月存一次钱，刚开始一次存一百，偶尔一百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增加到一次两百或者两百五。≈lt;/p≈gt; 跟存钱的次数比起来，他取钱的次数少得可怜，但数目都不小，一次是四年前，取了一千，一次是前年，取了八百，最后两次是上个月，取款都是一千块整。≈lt;/p≈gt; 上个月为什么取那么多钱，程蔓不问也能猜到，但前两次不太清楚就问了句。倒不是想查他，只是想到他说开销不大，随口一问，他愿不愿意说都行。≈lt;/p≈gt; 陆平洲没有隐瞒，痛快告诉了程蔓缘由。≈lt;/p≈gt; 这两笔钱都是给他战友家里人的，一千那次是战友去世，家≈lt;/p≈gt; 里只剩下孤儿寡母，他怕他们日子难熬，往抚恤金里多加了一千。≈lt;/p≈gt; 八百是给了他军校时期的朋友，对方出任务时发生事故导致残疾，失去了劳动能力。转业后虽然有当地特殊照顾，但吃药看病都要钱，手里没什么存款，一直住在老房子里。≈lt;/p≈gt; 那年下大雨，他家老房子被冲垮，好在他家里人发现得早，把他推了出去捡回条命。≈lt;/p≈gt; 但他小儿子淋了雨一直发高烧，因为延误治疗导致双耳失聪，再加上老房子垮了一家子没住的地方，生活陷入困顿，不得不朝陆平洲张口借钱。≈lt;/p≈gt; 陆平洲上军校时跟他关系很好，虽然毕业后被分到不同地方，对方出事后又回了老家，但联系一直没断过，对方向他张口，他不可能不借钱。≈lt;/p≈gt; 程蔓听后一直没有开口，陆平洲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忐忑，盯着她的脸迟疑问：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ap;ap;34;≈lt;/p≈gt; “我为什么不高兴”≈lt;/p≈gt; 陆平洲不太确定地问： “因为我借这么多钱出去”≈lt;/p≈gt; “这是你以前的事，我不管，”程蔓话音一转， ≈ap;ap;34;不过以后家里每笔大额支出都要我们商量后再决定。≈ap;ap;34;≈lt;/p≈gt; 陆平洲松了口气： ≈ap;ap;34;反正你管钱，都听你的。≈ap;ap;34;≈lt;/p≈gt; 程蔓笑，提起刚才在想的事： “我发现你这个人，外表看着挺严肃唬人，实际上是个热心肠啊。≈ap;ap;34;≈lt;/p≈gt; 陆平洲挺起胸膛，毫无惭愧地收下了媳妇的夸奖，片刻后又说： “我严肃是因为手底下管着一票人，太和气压不住人，但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脾气好。≈ap;ap;34;≈lt;/p≈gt; 程蔓一脸不信： ≈ap;ap;34;你确定≈ap;ap;34;“那当然!”陆平洲神色自若。≈lt;/p≈gt; 程蔓闷笑，没继续扯这件事，从他面前拿过铁皮盒，大头她都管了，零头应该没什么不能看。≈lt;/p≈gt; 铁皮盒里也有钱，但除了最下面几张是大团结，其他的面值都不大，一块两块的，都是昨天收的礼钱，因为数量多，加起来也有六十多。≈lt;/p≈gt; 清点完，铁皮盒里的钱一共有一百零四块三毛五。≈lt;/p≈gt; 除了钱，里面还有票，粮票最多，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五十多斤，然后是各种副食品券和工业券，肉票、油票、布票、烟票也有几张。≈lt;/p≈gt; 程蔓拿起烟票问：“你抽烟”她见过他买烟，但≈lt;/p≈gt; 没见过他抽。≈lt;/p≈gt; “偶尔，一个月会买一包，抽的少分的多。”部队里老烟枪多，他完全不抽不合群，但没什么瘾，买的烟基本都会散出去，同样的别人也会给他散烟，算下来一个月会抽七八根。≈lt;/p≈gt; 程蔓明白他有交际，但她不喜欢闻烟味，提议道： “我们约法三章吧。”≈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ap;ap;34;第一，在家不许抽烟；第二，抽烟不能过量，按你之前的，每个月七八根可以，多了不行。≈ap;ap;34;这两条对陆平洲而言没什么难度，点头问： “第三呢”≈lt;/p≈gt; “第三抽完烟记得刷牙，尤其是……”程蔓顿住，对上他清亮的目光，低下头说， “亲我之前。≈ap;ap;34;≈lt;/p≈gt; 陆平洲笑了，继续痛快点头： “好。”≈lt;/p≈gt; 应完拉近距离，跟程蔓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我今天没有抽烟，现在可以亲你吗”≈lt;/p≈gt; 程蔓扭头看向窗外，虽然这会没人从后面经过，但她仍有点紧张，后退拉开距离说： “白天不行，外面有人。≈ap;ap;34;≈lt;/p≈gt; 陆平洲闻言，二话不说下床拉上窗帘，完了回到床上继续问： “现在没人能看到了，可以吗”程蔓屏住呼吸，抿紧嘴唇，没有回答。≈lt;/p≈gt; 他也不需要回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伸出右手搭在她后颈，轻轻地将唇印上去。≈lt;/p≈gt; 一下，两下，三下……很有节奏地顶开她的口腔。≈lt;/p≈gt; 亲吻渐渐加深，程蔓也渐渐沉迷，直到脚上一个用力，将铁皮盒子踢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她才回过神推开身上的人： “现在是白天。”≈lt;/p≈gt; 陆平洲心想白天有什么关系，他为结婚请了七天年假，今天才第三天。她假期少点，但也把这个月的休息集中到了这几天。≈lt;/p≈gt; 他们在自己家，就算在床上闹一整天，也不会有人来管。新婚夫妻嘛，哪对不是黏得分不开。≈lt;/p≈gt; 可陆平洲也明白怀里的姑娘脸皮薄，要真在床上闹一天，她出去很有可能不敢抬头看人。想到这，陆平洲松开程蔓，低声问道： “中午吃什么”≈lt;/p≈gt; 话题转得让人猝不及防，让本就因为缺氧而昏沉的程蔓更觉懵逼： “啊”陆平洲抬手看表： “快十一点半了，中午想吃什么”“你做”程蔓目光渐渐清明，定在他脸上。≈lt;/p≈gt; ≈ap;ap;34;这个点肉铺应≈lt;/p≈gt; 该已经关门，菜站也不剩什么青菜。”陆平洲说道， ≈ap;ap;34;但你可以选择是去外面国营饭店吃，还是去食堂吃。≈ap;ap;34;≈lt;/p≈gt; 程蔓心想她就在国营饭店上班，每天吃的都是饭店里的供应，而且燕敏芝是原著女主，厨艺不敢≈lt;/p≈gt; 说临江市第一，也能吊打大部分厨师。≈lt;/p≈gt; 这一点，从她接班后芳草路国营饭店内，不断上升的客流量能看出来。≈lt;/p≈gt; 能吃上燕大厨做的菜，她何必大老远去其他国营饭店吃饭，可新婚第二天去单位吃饭又怪怪的。≈lt;/p≈gt; 再加上昨天尝过食堂大厨的手艺，没有燕敏芝那么好，但也不算差，最重要的是离得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吃食堂。≈lt;/p≈gt; “那你赶紧把钱收好，收拾收拾准备出门。”陆平洲起身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皮盒，递给程蔓说， ≈ap;ap;34;盒子也给你。≈ap;ap;34;≈lt;/p≈gt; 程蔓早已彻底清醒，接过盒子翻身坐起，边捆钱往里放边说： “大丰收啊!”≈lt;/p≈gt; 看着程蔓脸上的笑容，再摸摸自己口袋，陆平洲摆出无奈模样，感慨道： “富了媳妇，穷了我，唉!≈ap;ap;34;≈lt;/p≈gt;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程蔓拍拍他的肩膀，从捆好的钱中抽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他说，≈ap;ap;34;喏，你的零花钱。≈ap;ap;34;≈lt;/p≈gt; 陆平洲挑眉： ≈ap;ap;34;一年的≈ap;ap;34;≈lt;/p≈gt; “我有这么小气吗”程蔓柳眉竖起，下一秒又展开笑颜，大方说道， “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二十块零花钱，不够跟我说，只要支出正当，额度可以往上涨。≈ap;ap;34;≈lt;/p≈gt; 陆平洲煞有介事地点头： “我媳妇真大方!”≈lt;/p≈gt; 虽然昨天就听陆平洲喊过“媳妇”,但听到这称呼时程蔓仍有些脸热。不过她知道这时候很多人都这么喊，就没让他改口，打算慢慢适应。≈lt;/p≈gt; 本来嘛，婚姻就是个慢慢磨合的过程，你让一下我退一步，一辈子就过去了。≈lt;/p≈gt; 他信任她，愿意包容她偶尔的任性，她也愿意纵容他，去慢慢适应两个人的生活。≈lt;/p≈gt; 于是她忽略掉内心的羞涩，笑眯眯道： “毕竟你是咱们家挣钱的主力嘛。”既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怎么行呢≈lt;/p≈gt; 陆平洲：≈lt;/p≈gt; 第26章 回娘家(捉虫) 虽然部队家属院的房子是沿山修建的，但因为在山脚，整体坡度不高。≈lt;/p≈gt; 十四栋在中间，出门路段相对平缓，只是到了一定距离后有个下坡，而每个下坡两边都修建了阶梯。大概经过三个下坡，他们就到了大院门口。≈lt;/p≈gt; 这里地势更加平缓，入门的地方修建了花坛，往里就是篮球场、旁边还有乒乓球台、孩子们的游乐场，可以看出家属院居民的日常活动很丰富。≈lt;/p≈gt; 在篮球场左边修剪着一排房屋，菜站、肉站、粮站和供销社都在这里，从这排房屋往上，还有卫生所和小学。≈lt;/p≈gt; 篮球场左边同样有一排房屋，大院食堂、理发店、照相馆都在这边，再往上是大院托儿所。≈lt;/p≈gt; 部队大院住户没有机械厂那么多，托儿所和小学都不大。≈lt;/p≈gt; 托儿所是一排红砖瓦房，用低矮的围墙围出个院子，里面大概有四间教室。小学稍微大点，教室有≈lt;/p≈gt; □□间，旁边还有老师办公室。≈lt;/p≈gt; 总的来说，家属院里就是个小型生活区，只要对生活品质要求没那么高，吃穿住都能在这里被满足。≈lt;/p≈gt; 这点程蔓深有感触，因为机械厂职工院也差不多。≈lt;/p≈gt; 像她这样的大厂子弟，很多人终其一生都离不开单位，小时候在厂里办的托儿所、初高中上学，毕业后分配进厂里工作。≈lt;/p≈gt; 所以八九十年代下岗潮那会，那些下岗工人才会那么无助，完全看不到前路。≈lt;/p≈gt; 但在这个年代，能生活在大院里还是挺好的。≈lt;/p≈gt; 程蔓心里想着，跟陆平洲一起走进食堂。≈lt;/p≈gt; 食堂有两层，一楼大厅面积并不大，不到一百个平方，里面摆了十来张长条桌，但考虑到有二楼，面积也不算很小。≈lt;/p≈gt; 进门往右是打饭窗口，一共有四个，每个窗口里面都站着名军嫂，可能是时间还早，窗口没人排队，里面的人正在闲聊。≈lt;/p≈gt; 程蔓和陆平洲还没进去，就被她们给注意到了，中间窗口的大姐笑着问：“陆副团长带媳妇来吃饭啊≈ap;ap;34;≈lt;/p≈gt; 陆平洲走过去说“是”,问今天有什么供应。≈lt;/p≈gt; “那你们赶巧了，今天有红烧排骨，平时这种大菜都是晚上才有的，但今天送来的排骨多，现在天气热不好放到明天，主任才决定全天供应。≈ap;ap;34;≈lt;/p≈gt; 家属院食堂跟国≈lt;/p≈gt; 营饭店不同，去国营饭店吃饭的，十有八、九是为了谈事情，通常会选择中午去，所以硬菜优先午饭供应。≈lt;/p≈gt; 而来家属院食堂吃饭的，十有八、九夫妻都有工作，下班回到家时间晚了，懒得折腾才在外面吃，所以硬菜都是晚上供应。≈lt;/p≈gt; 陆平洲一听，毫不犹豫点了两份排骨，素菜则点了不同的，一份是红烧土豆片，一份是酸辣藕带，再每人一份青菜汤。≈lt;/p≈gt; 打好饭菜，陆平洲一样样端到靠近的饭桌，程蔓则留下付钱。窗口大姐见了，笑眯眯问：“陆副团长这是把家当给你管了”程蔓面露惊讶： “您怎么这么”≈lt;/p≈gt; ≈ap;ap;34;谁管家出门谁付钱啊!”窗口大姐说着眉毛拧起，一脸不赞同道， “陆副团长不至于花你的嫁妆钱吧≈ap;ap;34;≈lt;/p≈gt; 程蔓怕隔天传出陆平洲花老婆嫁妆的名声，连忙解释说： ≈ap;ap;34;没有，我们家现在我管家。≈ap;ap;34;≈lt;/p≈gt; “我说呢。”窗口大姐了然，看返回窗口端汤的陆平洲顺眼许多，同时将找好的钱和票递给程蔓，招呼道， ≈ap;ap;34;你们慢慢吃啊。≈ap;ap;34;≈lt;/p≈gt; 程蔓道了声谢，将窗口大姐找出的皱巴巴的钱捋直，揣进口袋后坐到陆平洲对面，抬头张望四周说： “中午好像没什么人。”≈lt;/p≈gt; ≈ap;ap;34;没到时间，十二点以后人多点。≈ap;ap;34;≈lt;/p≈gt; 中午来食堂吃饭的，除了在大院里这些单位上班的军嫂，还有在托儿所和小学上学，父母又是双职工的学生。≈lt;/p≈gt; 现在才十一点四十，没到放学时间。程蔓点头，拿起筷子问： ≈ap;ap;34;你要藕带吗≈ap;ap;34;≈lt;/p≈gt; ≈ap;ap;34;给我点。≈ap;ap;34;陆平洲没客气，边说边端起碗，先将碗里的土豆片拨一半到程蔓碗里。≈lt;/p≈gt; 不知道是他动作太大不小心，还是有意为之，有两块排骨一起被拨给了程蔓，她看到连忙挟起其中一块，还给他说： ≈ap;ap;34;你的排骨。≈ap;ap;34;≈lt;/p≈gt; 陆平洲神色平淡道： “没事，你吃吧。”≈lt;/p≈gt; 程蔓确定了，他就是有意为之，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强硬地将排骨挟给了他： “在咱们家没有特殊待遇，点的是一人一份，吃起来也是。≈ap;ap;34;≈lt;/p≈gt; “明白了。”陆平洲没再推辞，挟起排骨的吃起来。程蔓则将碗里的藕带分他一半。≈lt;/p≈gt; 临江市湖多池塘≈lt;/p≈gt; 多，种藕的也多，每年冬天，饭桌上最常见的就是藕，煎炸炖煮各种吃法。≈lt;/p≈gt; 夏天吃的则是藕带，选的通常是最嫩的那一节，要手指轻轻一掐就能断的那种，做法不用太复杂，口味淡的直接清炒，口味重的可以放辣椒陈醋。≈lt;/p≈gt; 炒好后的藕带，吃起来脆爽可口，非常下饭。≈lt;/p≈gt; 除了藕带，还有莲子和菱角，吃的话都要选最嫩的，尤其是莲子，过了时节芯就容易苦，吃起来还干干的，不甜。菱角嫩的可以生吃，也可以清炒，入口脆脆甜甜的，程蔓一顿可以炫一盘。≈lt;/p≈gt; 不过今年因为备婚一直在忙，饭店又恰好没供应，这是她第一次吃到藕带。≈lt;/p≈gt; 酸辣清脆的藕带入口，程蔓就觉得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对陆平洲说： “藕带好吃。”≈lt;/p≈gt; 陆平洲问：“再去打一份”≈lt;/p≈gt; ≈ap;ap;34;不用了，这么多菜呢。≈ap;ap;34;程蔓摆手，又尝了下排骨和土豆片，味道都很不错。≈lt;/p≈gt; 总之，这顿饭程蔓吃得很满足，唯一的问题是份量打多了，剩下三分之一实在吃不下去，倒掉太浪费，带回去吧连饭带菜不太好看。≈lt;/p≈gt; 陆平洲见了，非常干脆地拿过她的饭盒，将饭倒进自己碗里，吃之前像是突然想起来，调侃问道： “这应该不算特殊待遇吧”≈lt;/p≈gt; ≈ap;ap;34;当然不算，”程蔓立刻挺直腰背， ≈ap;ap;34;这是因为我吃不下了，为了节约粮食，你来帮助我，要论的话，你这应该是在为群众办实事。≈ap;ap;34;≈lt;/p≈gt; 陆平洲笑： “看来这个饭我必须吃完。”≈lt;/p≈gt; 程蔓眨巴着眼睛用力点头，然后双手托腮，睁着圆圆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饭。陆平洲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一时不确定自己是该大口吃，还是顾忌点形象慢慢来。≈lt;/p≈gt; 好在他还没开始纠结，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大批学生涌入，程蔓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lt;/p≈gt; 陆平洲见状迅速端起饭盒，快速扒完饭菜，等她转回头正好咽下最后一口饭菜，放下饭盒和筷子说： “我吃好了。”≈lt;/p≈gt; “你吃这么快”程蔓惊讶问，她拨给他的饭菜可不算少。陆平洲面不改色： “我吃得快。”≈lt;/p≈gt; “那我们现在回去”≈lt;/p≈gt; 陆平洲点头，两人带上饭盒和吐出来的骨头出去。≈lt;/p≈gt; 食堂门口有个垃圾桶，但没安≈lt;/p≈gt; 装水龙头，一来离得近，吃完回家洗碗很方便，二来总有爱占小便宜的，一看到公用的水龙头，为了省水费，别说洗碗洗衣服，恨不得让家里男的都到水龙头边洗澡。≈lt;/p≈gt; 机械厂职工院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夏天一到晚上，水龙头边就蹲满了穿着裤衩打着赤膊的大老爷们和半大少年，浪费水不说，还有碍观瞻，年轻媳妇和小姑娘都不好意思往那条路走。≈lt;/p≈gt; 偏偏这事还不好管，扯生活作风吧，他们说家里没浴室，几十年都是在门口洗过来的，扯薅单位羊毛吧，一个个哭天喊地，说水龙头装在那不就是让人用的吗不想大家用，有本事把它堵起来啊!≈lt;/p≈gt; 再加上人多，厂里不可能把他们全抓保卫处去，只好从根本解决问题——如他们所愿把水龙头堵上。≈lt;/p≈gt; 设垃圾桶相对没那么多事，大院里好几个垃圾点，谁也不至于大老远跑这来扔垃圾。≈lt;/p≈gt; 两人将食物残渣倒进垃圾桶，合上饭盒就去了对面，打算去菜站逛一逛。≈lt;/p≈gt; 虽说这个点菜站里可能没剩几样菜，但万一呢，新房刚住进来，什么都准备好了，连煤气灶都有，总得开火意思意思吧。≈lt;/p≈gt; 而且程蔓也想尝尝陆平洲的厨艺。≈lt;/p≈gt; 当然，她也不介意让陆平洲尝尝她的手艺，嗯，前提是他能吃完。≈lt;/p≈gt; 跟食堂比起来，菜站、肉站和粮站的门脸小很多，都是单独的一间，里面大概二三十平。≈lt;/p≈gt; 菜站肉站的布局差不多，沿墙砌出放置食材的台面，台面和墙壁之间留有人行空间，进门两边是可以活动的门板，一可以阻拦非工作人员进入，二也方便进出。≈lt;/p≈gt; 两个单位工作人员不多，售货员都是三个，基本一个人负责一边。说来也巧，两个单位都有昨天去吃喜宴的人。≈lt;/p≈gt; 唔，这事好像也没那么巧，毕竟在这些单位上班的都是军嫂，陆平洲和她们的丈夫都是战友。≈lt;/p≈gt; 两人都是家属院的生面孔，虽然房子分下来后陆平洲没少来忙装修，但他都是匆匆地来匆匆地走，很少和大院里的军嫂打照面。≈lt;/p≈gt; 程蔓就更不用说了，昨天才刚嫁进来，没参加过婚礼的人都没见过她。≈lt;/p≈gt; 所以不用参加过婚礼的人介绍，没去喝酒的那名军嫂就猜到了他们的身份，笑着问道：“你们是陆同志和程同志吧怎么现在过来买菜≈ap;ap;34;≈lt;/p≈gt; 程蔓笑着说是，解≈lt;/p≈gt; 释说： “我们上午因为收拾东西耽误了时间，刚在食堂吃完饭，现在过来买东西，您是≈ap;ap;34;≈lt;/p≈gt; ≈ap;ap;34;噢，我叫钱荷花，男人是二团的，姓李，就住你们家前面那栋。”钱荷花自我介绍完说， ≈ap;ap;34;本来我昨天也该去喝酒，但菜站需要人站岗，就她们去了。≈ap;ap;34;≈lt;/p≈gt; 这话不全是真的，虽然菜站需要留人站岗，但如果送了礼，她肯定要去吃回本。没有去的根本原因其实是男人跟陆平洲不熟，商量后决定省下这笔钱，回来单位听其他两人商量这事，就顺势选择了留下站岗。≈lt;/p≈gt; 但邻里相处不能太实诚，什么话都摊开来说以后没法处，就只能稍微粉饰一下。≈lt;/p≈gt; 程蔓听明白了，笑着喊了声钱姐，低头去看台面上摆着的菜。≈lt;/p≈gt; 这时候菜站里供应的菜品分两种，一种是能存放的，如黄瓜丝瓜茄子土豆，基本都是上级单位统一收购，再分配到各街道菜场菜站的。≈lt;/p≈gt; 一种是叶子菜，如白菜苕尖，都要吃嫩的，是菜站工作人员直接从周边大队收购，凌晨采摘，早上六七点钟开售。≈lt;/p≈gt; 叶子菜每次收购的数量不会太多，属于先到先得那种，他们来得晚，台面上只剩下一把蔫里吧唧的毛白菜。≈lt;/p≈gt; 钱荷花见程蔓目光在毛白菜上停留，说道： “你们想吃青菜最好早点来，这样的没什么吃头啦。≈ap;ap;34;≈lt;/p≈gt; “明天，”程蔓刚出声，想起明天要回门，改口说， “下次我们一定早点来。”≈lt;/p≈gt; 挑来选去，两人买了几根线茄、三个土豆并几个青椒，青椒炒鸡蛋勉强也能算荤菜了。蒜头小米椒也都要了点，完了提着东西去隔壁肉站，却不想里面更空，售货员们都开始打扫卫生了。≈lt;/p≈gt; 从肉站出来，两人又逛到供销社。≈lt;/p≈gt; 这边供销社门脸看着不大，也只有二三十平，但肉站菜站粮站的二楼都被打通了，被供销社用来当仓库和摆柜台，所以总体面积比机械厂职工院的大得多。≈lt;/p≈gt; 里面东西品类也丰富，烟酒茶叶都有供应，而且都是比较高档的，很适合走礼。布料鞋帽也有卖的，但基本都是军用的，其他花色的布料也有，但很少，摆出来的就四五样。≈lt;/p≈gt; 程蔓看的主要是烟酒茶叶，他们明天要回门，肯定不能空着手，但买什么她有点拿不定主意。≈lt;/p≈gt; 烟首先被否掉，一来陆平洲之前送的那条烟≈lt;/p≈gt; 她爸还没抽完，二来她一直不喜欢身边的人抽烟，管不住她爸就算了，肯定不会给他买。≈lt;/p≈gt; 酒和茶叶倒是能考虑，虽然提亲的时候陆平洲往他家送过，但昨天家里办喜事，白酒差不多喝完了，茶叶也消耗了一半。≈lt;/p≈gt; 这两样都容易存放，家里来客人招待起来很体面。再买两样糕点，提两样水果，回门礼就差不多了。≈lt;/p≈gt; 哦，还可以装点鸡蛋，月初为了办酒，陆平洲特意去赶了趟集，买了几只周边村民自家养的鸡鸭，及百来个鸡蛋。≈lt;/p≈gt; 鸡鸭在酒席上已经消耗完，鸡蛋则剩了一半，拿二十个过去应该不算少。程蔓说完自己的想法，陆平洲思索了会问： “要不要再买两斤肉去”≈lt;/p≈gt; 却不想程蔓听后反问： ≈ap;ap;34;你有肉票吗≈ap;ap;34;≈lt;/p≈gt; 陆平洲噎住，进入七十年代后，人们的生活明显在变好，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各种供应的标准变化。≈lt;/p≈gt; 他刚分到这边驻地时，猪肉供应标准是每人每月八两，几年过去涨到了一斤半。≈lt;/p≈gt; 可一斤半平时够吃，碰上喜事就不太够用了，这次他们结婚，他跟人换了几斤肉票，找肉站主任时请对方特意多留了几块大骨头，和着炖了锅骨头汤，这顿酒席才没办得太难看。≈lt;/p≈gt; 陆平洲拧起眉说： “我去你们家提亲那次提的东西跟这次差不多，只是少了水果，多了条烟和一刀猪肉。≈ap;ap;34;猪肉和烟都比水果更贵。≈lt;/p≈gt; 他别的不怕，就怕岳父岳母觉得他婚前婚后两个样。≈lt;/p≈gt; 而他担心这些的根本原因是他喜欢程蔓，他在乎她，所以希望能在她父母那里留下好印象。≈lt;/p≈gt; 明白陆平洲话里的意思，程蔓心里高兴，却说道： “你放心，我爸妈想看到的是你对我好，我们在保证自己吃喝的基础上孝敬他们，他们会很高兴，可要是我们自己都顾不上，却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给他们买东西，他们知道了心里也不会好受。≈ap;ap;34;≈lt;/p≈gt; 其实程蔓不是没有肉票，她的粮食关系在单位，而国营饭店的员工餐虽然顿顿有荤腥，但很多都是边角料，真想吃肉他们也可以找肉联厂拿到不要票的。≈lt;/p≈gt; 因此，对一般人来说，每月一斤半的猪肉供应很少，但程蔓基本都能省下来，到月底换成票给家里人加餐。≈lt;/p≈gt; 真要买肉，她也可以现在找王主任要票。≈lt;/p≈gt; 可要了票买≈lt;/p≈gt; 了肉，剩下大半个月陆平洲怎么办她在单位吃还好说，陆平洲怕是只能吃素。≈lt;/p≈gt; 要是她爸妈没肉吃就算了，可她了解她妈，老太太办酒可不会像陆平洲这么傻，六桌酒席就买了一只鸡一只鸭。≈lt;/p≈gt; 前者做土豆烧鸡，鸡块切成两指宽，一锅就放六七块，盛出来时全铺在最上面，下面不是土豆就是姜蒜。后者炖冬瓜老鸭汤，同样切小块，上桌后冬瓜多鸭肉少，可味道又不差。≈lt;/p≈gt; 再炒一盘不要票的肥肠，一盘猪油渣炒的青菜，热菜凉菜都上桌，酒席就很体面了。谁缺肉吃，他爸妈都不可能少了肉。≈lt;/p≈gt; 但程蔓也能了解陆平洲的顾虑，如果是去他家里，她肯定也会忐忑不安，想了想说： “要不这样，我们再多买一罐麦乳精，买它肯定比买烟更能讨我妈欢心。≈ap;ap;34;≈lt;/p≈gt; 这年头麦乳精可是好东西，比肉稀罕多了，当然价格也贵。≈lt;/p≈gt; 不过陆平洲对程蔓一直很大方，现在钱都上交了，自然不会舍不得买麦乳精。对他而言，还是岳父岳母的好感比较重要。≈lt;/p≈gt; 商量好要买的东西，两人却没立刻下手，没办法，出门前程蔓只是想吃顿饭，顺便逛一逛菜站，没打算买别的，所以钱票不太趁手。≈lt;/p≈gt; 但影响不大，逛的时候程蔓仔细看了，货架上白酒茶叶摆了不少，麦乳精也有七八罐，确定买什么后，明天回门前来买也不耽误时间。≈lt;/p≈gt; 两人提着菜溜达回去，路上时不时能碰到带孩子出来遛弯的军嫂，大家同住一个家属院，甭管认不认识，都会互相打个招呼。≈lt;/p≈gt; 走到十四栋楼底下，正好碰上二零一的邻居，对方是驻地小学的老师吴丽，吃完饭刚从食堂回来。看到两人手上拿着饭盒和菜，她疑惑地问： ≈ap;ap;34;你们这是从哪回来≈ap;ap;34;≈lt;/p≈gt; 程蔓解释说： “我们吃完饭去了趟菜站。”≈lt;/p≈gt; 吴丽恍然大悟： “我说呢，刚才在食堂没看到你们。”≈lt;/p≈gt; 大家虽然是邻居，但要说很熟悉也没有，所以简单寒暄几句就散了，吴丽从楼梯上去，程蔓和陆平洲则回了自己家。≈lt;/p≈gt; 到家洗干净饭盒，再把买回来的菜放好，陆平洲提议午睡，但程蔓想起吃饭前他们数着钱都能差点走火，就没办法太信任她，再看东西摆得乱七八糟的客厅，说道： “你去睡吧，我收拾一下客厅。≈ap;ap;34;≈lt;/p≈gt; 程蔓这么说，陆平洲≈lt;/p≈gt; 就不困了，擔起袖子开始干活。客厅要收拾其实不多，卫生他之前都做过了，就算昨天客人进进出出，地面扫一下就行。≈lt;/p≈gt; 主要是昨天抬来的家具，像沙发，虽然靠墙摆好了，但是朝着饭厅摆的，位置不太合适。几条板凳也是随便放，还有自行车和缝纫机，都放在了客厅中间。≈lt;/p≈gt; 陆平洲先按照程蔓的想法，将沙发茶几调整了位置，朝着客厅的门摆放，在挪了下两个斗柜，让他们看起来更和谐。≈lt;/p≈gt; 然后凳子垒起来靠墙壁放，自行车也靠墙摆着，至于缝纫机……程蔓看了会，指着次卧问： “那里面有什么”≈lt;/p≈gt; “我把前任住户留下的床和衣柜搬到了这里。”陆平洲说着推开次卧的门，”如果你做东西想安静点，把缝纫机放这里也行。≈ap;ap;34;≈lt;/p≈gt; 程蔓走进次卧，这间屋子比主卧小大概三分之一，但比她之前住的房间大不少，放了床和衣柜后还有不小的空间。≈lt;/p≈gt; “那把缝纫机抬进来”≈lt;/p≈gt; “我搬进来就行。”陆平洲说完没让程蔓动手，自己把缝纫机搬进了次卧，靠墙壁放好。≈lt;/p≈gt; 整理完大件，程蔓又把她妈给准备的很多小东西规整起来，收拾好后再看客厅，虽然布置空间还很大，但跟之前比顺眼多了。≈lt;/p≈gt; 这个下午，夫妻两人的时间基本花在了整理上，收完客厅收厨房，收完厨房收院子，忙到四五点钟又要开始准备晚饭。≈lt;/p≈gt; 晚饭陆平洲主厨，程蔓意思意思炒了个青椒炒蛋，这菜好做，她很少翻车。≈lt;/p≈gt; 出来的成品果然不错，卖相有点欠缺，但味道很好，陆平洲很捧场，靠它吃了两碗饭。≈lt;/p≈gt; 程蔓心里很得意，但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陆平洲厨艺比她好多了，所以他炒的那两盘菜她也吃了很多。≈lt;/p≈gt; 都说饱暖思那啥，吃完饭出去溜达半小时，回来洗完澡两人就到床上去了，开始妖精打架。≈lt;/p≈gt; 虽然第一次陆平洲有点快，让程蔓有点懵，哦，这事不能在陆平洲面前提，会引起他作为男人的胜负欲。≈lt;/p≈gt; 总之，因为后面几次体验不错，再加上程蔓穿越前看过不少，其中有几本尺度挺大，十八式都有涉及，偏偏因为严打不敢细写，朦朦胧胧的非常勾人。≈lt;/p≈gt; 如果再给程蔓几年，接触更多相关信息，她可能会失去对这件事的兴趣，但现实是她没能进一步了解就穿到≈lt;/p≈gt; 了七十年代，断绝了接受信息的渠道。≈lt;/p≈gt; 没接触过的时候程蔓还能保持心静如水，接触了再回想起那什么十八式，就………忍不住好奇心了。≈lt;/p≈gt; 所以妖精打架时程蔓挺配合陆平洲，试了个新姿势，虽然可能因为接收信息的渠道没有那么多，他提出来的姿势挺初级，没什么难度，但试过后感觉挺好。≈lt;/p≈gt;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稍稍放纵了一点。≈lt;/p≈gt; 等到了第二天，两人又不出意外地双双起晚了。≈lt;/p≈gt; 本来回门应该九点之前到，但两人到程家时都快十点了，王秋梅在家等得可谓望眼欲穿，好几次问丈夫：“他们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lt;/p≈gt; 程树伟倒是挺淡定：“都是成年人，再说离得又不远，能出什么事放心，他们肯定很快就来了。≈ap;ap;34;≈lt;/p≈gt; 等到九点五十多，王秋梅在家实在坐不住，准备去大院门口等，结果当初自家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提着东西肩并肩向她走来。≈lt;/p≈gt; 看到人，王秋梅总算是松了口气，大步迎上去问：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lt;/p≈gt; 想到昨晚的荒唐，程蔓有点脸红，嗫嚅着没吭声，陆平洲则面不改色道： “我们昨晚睡得有点迟，起晚了。≈ap;ap;34;≈lt;/p≈gt; ≈ap;ap;34;起晚了≈ap;ap;34;王秋梅问完反应过来， ≈ap;ap;34;没事没事，你们年轻人就该多睡一会，早饭吃了没≈ap;ap;34;早饭当然是来不及吃的，可都快十点了，程蔓说道： “不用麻烦了，待会直接吃中饭就行。”王秋梅一想也是，点头说： ≈ap;ap;34;成，待会我早点做饭。≈ap;ap;34;≈lt;/p≈gt; 回到二十七号院，还没进门王秋梅就喊： ≈ap;ap;34;老程，蔓蔓和平洲来了。≈ap;ap;34;领着两人进屋，又让程树伟出去放鞭炮。≈lt;/p≈gt; 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陆续有邻居上门看新婚夫妻，在外面跟人玩耍的程明也听到了动静，飞快跑进来大声喊： ≈ap;ap;34;姑姑姑父你们回来啦!≈ap;ap;34;≈lt;/p≈gt; 程蔓看他跑得一头汗，伸手给他抹了抹问： “你干嘛去了怎么出这么多汗”≈lt;/p≈gt; “我没干嘛啊，就在外面玩，哦，我这是跑回来出的汗。”程明咦了声，很惊奇地说， “姑你竟然没有说我≈ap;ap;34;≈lt;/p≈gt; 程蔓一脸莫名： “我为什么要说你”≈lt;/p≈gt; ≈ap;ap;34;之前我喊姑父，你都说≈lt;/p≈gt; 我啊，还不给我吃水果。≈ap;ap;34;程明哼哼两声，他记忆力可是很好的。正跟岳父岳母聊天的陆平洲闻言侧过头，挑眉问：≈ap;ap;34;还有这样的时候≈ap;ap;34;≈lt;/p≈gt; “对啊，姑姑说你们没有结婚，所以我不可以喊姑父，”程明说着自己明白了原因，恍然大悟道， ≈ap;ap;34;我知道了!姑姑这次不说我，是因为你们已经结婚了!≈ap;ap;34;≈lt;/p≈gt; 陆平洲赞赏道： ≈ap;ap;34;对，以后你都可以喊我姑父。≈ap;ap;34;≈lt;/p≈gt; 听着面前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程蔓内心就一个感受，防火防盗防小孩，因为你真的不知道，上一秒乖巧可爱的孩子，下一秒会是天使还是刺客!≈lt;/p≈gt; 好在尴尬没有持续太久，见陆平洲和孙子聊起来，王秋梅招手将闺女叫到了主卧，压低声音问：≈ap;ap;34;你跟平洲还好吧≈ap;ap;34;≈lt;/p≈gt; 闺女刚嫁人嘛，当母亲的心里肯定不放心，程蔓很了解，肯定说道： “我们挺好的，昨天他都把存折给我管了。≈ap;ap;34;≈lt;/p≈gt; 王秋梅是过来人，很清楚男人好不好，看别的都是虚的，最实在的就是肯让媳妇管钱，所以一听闺女这话，她就打消了大部分疑虑。≈lt;/p≈gt; 至于另外一小部分，她犹豫了会问：“那你们俩，处得来吗”≈lt;/p≈gt; “处不来他能让我管钱”程蔓抬头问。≈lt;/p≈gt; “我不是问你生活上，是问你们晚上……”怕闺女听不懂，王秋梅思考了下措辞问， ≈ap;ap;34;结婚那天晚上，你们俩成事没小陆他………行不行≈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lt;/p≈gt; 这辈子活了二十一年，程蔓才发现她妈原来是最彪悍的!≈lt;/p≈gt; 以及，早知道她妈会问这些，她还不如在客厅里直面陆平洲似笑非笑的得意。唉，失策了。≈lt;/p≈gt; 第27章 吹牛皮 王秋梅也不想问这些，她也要脸啊，总盯着闺女房里这些事算怎么回事呢可她不得不盯着。≈lt;/p≈gt; 见程蔓红着脸不好意思吭声，王秋梅说：“你别不好意思啊，我问这些不是想打听什么，是担心你碰上文霞身上的事。≈ap;ap;34;≈lt;/p≈gt; 文霞就姓文，也是大院里长大的姑娘，家就住前面三栋。≈lt;/p≈gt; 这姑娘打小就出挑，长得漂亮，人也懂事，脑子还特别好，要不是碰上大运动，肯定是个大学生苗子。≈lt;/p≈gt; 可凡事没有如果，她就是碰上了大运动，没能继续念下去。但她运气又比别人好点，停课后没跟同学们那样到处串联，而是专心在家备考，六七年初就进了制衣厂上班。≈lt;/p≈gt; 也是在那里，她经人介绍认识了第一任丈夫。而这也是文霞人生悲剧的开始。≈lt;/p≈gt; 结婚第一年，除了没怀上孩子，一切都好好的、≈lt;/p≈gt; 到第二年她婆家就开始急了，想尽各种办法催生，那两年里她没少试各种土方子，但就是没怀上。当时有人跟她父母说，让他们带她去医院查一查，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怀不上。≈lt;/p≈gt; 她父母也想查一查，就趁她回娘家时跟她说了这事，定好了去医院的时间。但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说他们夫妻商量好了，以后领养一个孩子，不能生就算了。≈lt;/p≈gt; 女婿这么通情达理，他们当父母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当然更多的，还是担心闺女真查出毛病来。≈lt;/p≈gt; 于是日子这么囫囵过，到了第四年，文霞丈夫工作时发生事故去世，因为没留下孩子，她婆家恨毒了她，不但把她赶回了娘家，还把她在制衣厂的工作弄掉了。≈lt;/p≈gt; 因为婚后夫妻感情和睦，丈夫去世后，文霞一度生无可恋，在家养了一年多才渐渐走出来。只是她父母愿意养她，家里其他人却不愿意多个吃白饭的，从她回家就争吵不断。≈lt;/p≈gt; 她不想活的时候顾不上这些，等缓过来了就不想父母再为自己操心，想办法找了个临时工做着，也在工作中认识了现在的丈夫。≈lt;/p≈gt; 但她是二婚，又不能生，就一直没有答应对方，蹉跎到前年年底，她下班晚了碰到盲流，差点被欺负，对方为了救她被刺了一道，在医院里住了十来天，她才松口。≈lt;/p≈gt; 因为两人年纪都大了，又认识了这么久，互通心意后两人迅速定下婚期，过完年就领证结了婚。≈lt;/p≈gt; 结果新婚第二天，文霞哭≈lt;/p≈gt; 着回到娘家。≈lt;/p≈gt; 倒不是新婚丈夫欺负她了，而是新婚夜里她流了血。经过她的哭诉，她娘家人才知道她前一任丈夫是的天阉，根本就不行。她结婚时年纪不大，根本≈lt;/p≈gt; 不懂这些，新婚夜丈夫抱着蹭了蹭就以为成事了，回门时亲妈问起，还觉得丈夫挺好。≈lt;/p≈gt; 那些年里，她也一直觉得丈夫挺好，温柔，疼她，还愿意为了她不要亲生的孩子。≈lt;/p≈gt; 可直到真成了事，她才幡然醒悟，明白所谓的温柔、疼她都是假的，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不行，怕她去医院做检查没问题才拿话哄她。≈lt;/p≈gt; 而且那些年里，她被婆婆逼着吃药、喝土方子的时候，他一直冷眼旁观，从来没有想过坦白。如果不是他死的早，她可能会被他骗一辈子。≈lt;/p≈gt; 她自以为美好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场骗局!≈lt;/p≈gt; 想到过去种种，她心里委屈啊，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她母亲得知原委后也气疯了，当天就带着家里人打上了文霞前夫家里。≈lt;/p≈gt; 但文霞前夫家里人根本不肯认，说她这是为了讨好新丈夫，故意往死去的人身上泼脏水。刚开始王秋梅也对文霞的话存疑，她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种事啊。可不到两个月，文家传出消息，说文霞怀孕了。≈lt;/p≈gt; 到这会文霞婆家还不肯认，说她是假怀孕。可又过几个月，文霞肚子就大了起来去年年底，她生了个小姑娘。≈lt;/p≈gt; 尽管文霞婆家嘴硬，说生了有什么用，又不带把，但她前夫不中用这件事已经得到验证。打那以后，大院里有姑娘的人家都警醒了起来。≈lt;/p≈gt; 这年头，婚前是没办法验货了，可婚后把紧关也行啊。要真不行短到进不去，哪怕担个二婚的名头也是黄花闺女，离婚再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不难。≈lt;/p≈gt; 反正再差，也好过像文霞这样被哄着蹉跎好几年。≈lt;/p≈gt; 王秋梅满意陆平洲，也有职业的原因，当兵的体格壮，遇到这种事的概率应该不大。但要她完全放心，还要听闺女说。≈lt;/p≈gt; 在一个院里住着，文霞的事程蔓当然知道，不过结婚前她虽然没有经验，但理论知识比这年代的土著稍微丰富点，那事到底怎么做的，她大概知道流程。≈lt;/p≈gt; 所以王秋梅说开前，程蔓真没考虑过这问题，也不明白她妈怎么这么关注这件事，差点被她妈的彪悍吓到。≈lt;/p≈gt; 明白亲妈的担忧，程蔓渐渐放松下来，虽≈lt;/p≈gt; 然脸还是挺热，却大大方方道： “妈您放心，他身体挺好的，没问题。≈ap;ap;34;≈lt;/p≈gt; 但光听这话，王秋梅没法放心，当初文霞三天回门也跟父母说前夫挺好的，可结果呢王秋梅继续问： ≈ap;ap;34;那你前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疼不疼他那……≈ap;ap;34;≈lt;/p≈gt; 生怕亲妈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程蔓连忙举起手制止： ≈ap;ap;34;妈妈妈您放心!他真的没有问题，一晚上七次，一次一小时，昨晚我们后半夜才睡呢!≈ap;ap;34;≈lt;/p≈gt; 这下轮到王秋梅被闺女弄得脸热了，她嗔道： ≈ap;ap;34;你这丫头，我又没问你这些!≈ap;ap;34;≈lt;/p≈gt; 程蔓木着脸想，我信口开河说这些，还不是为了打消您的疑虑嘛，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她太难了。≈lt;/p≈gt; 虽然听得脸热，但如程蔓所想，王秋梅的确打消了疑虑，只是心里又生出了新的担忧，说道：≈ap;ap;34;你们平时也悠着点，别觉得年轻就瞎来，身体要紧，否则现在痛快了，以后有你们苦头吃。≈ap;ap;34;≈lt;/p≈gt; 程蔓心想这话跟她说有什么用≈lt;/p≈gt; 都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多了她又不会肾虚，该跟陆平洲谈才对。≈lt;/p≈gt; 但她转念一想，她是不会肾虚，可熬夜也很伤啊，尤其她还是那种不睡满八小时第二天就打不起精神的人，便徐欣说道： ≈ap;ap;34;回去我一定跟他好好谈谈这件事。≈ap;ap;34;≈lt;/p≈gt; ≈ap;ap;34;你的态度也不用太强硬，把握好度，别亏了身体就行。”王秋梅说完这话，又开始催生， ≈ap;ap;34;你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要个孩子，要是一直没动静，你脸皮别太薄，跟他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他生不了，趁年轻你还能再找一个。≈ap;ap;34;≈lt;/p≈gt; 程蔓发现了，她妈思想的确彪悍。≈lt;/p≈gt; 哪怕四五十年后离婚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女性在遇到婚姻问题想离婚时，能得到父母支持的也不多。≈lt;/p≈gt; 在很多父母眼中，女婿好吃懒做不着家都不是问题，年纪小嘛，等当爸爸就成熟了，催促赶紧要个孩子。出轨口问题也不大，男人都是这样的，他说会改的，为了孩子忍一忍吧。≈lt;/p≈gt; 忍一忍，一辈子也就过去了。≈lt;/p≈gt; 但王秋梅不是这样的父母，她希望儿女能过得好。而儿子和女儿间，她更操心的是女儿。≈lt;/p≈gt; 像程进夫妻，她管的就没那么多，罗文欣身≈lt;/p≈gt; 上可能有诸多小毛病，她也不是很看得惯，但只要大面上能过得去就行。≈lt;/p≈gt; 这世道对男人总是更宽容，试错成本也更低，而且男人通常更理性，或者说心更硬，更懂得及时止损。≈lt;/p≈gt; 女人则大多心软，更容易被感情打动。≈lt;/p≈gt; 就像生育问题，男人确定不能生，女人大多会和丈夫一起领养孩子，甚至为了男人的面子，主动担下不能生的责任，而女人如果不能生，则大多会以离婚收场。≈lt;/p≈gt; 虽然王秋梅自己都没办法保证，遇到这种情况时她不会成为前一种女人，但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心硬一点。≈lt;/p≈gt; 这些话本来不该在新婚的时候说，有点像是泼冷水。但王秋梅又怕闺女真这么倒霉，遇上这种事再提就太晚了。≈lt;/p≈gt; 最终她还是泼了这盆冷水。≈lt;/p≈gt; 她希望女儿能婚姻幸福，却也希望她能在婚姻里保持冷静，把自己放在第一位。≈lt;/p≈gt; 程蔓抱住王秋梅的腰，在她怀里拱啊拱：“您这么担心，早知道我就不结婚了，在您身边多待几年。≈ap;ap;34;≈lt;/p≈gt; 王秋梅同志毫不犹豫道： ≈ap;ap;34;别，你真多待几年我得愁死。≈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您这么说我可要难过了啊!≈ap;ap;34;≈lt;/p≈gt; “本来就是，你看咱们大院那些二十五六没结婚的，谁爹妈心里不着急”王秋梅说着想起二儿子， ≈ap;ap;34;你二哥是没办法，他在乡下，当地找怕以后有麻烦，城里找吧别人看不上他户口在农村。≈ap;ap;34;≈lt;/p≈gt; 程蔓二哥大她四岁，今年刚好二十五。≈lt;/p≈gt; 想到程进，程蔓坐直了问： ≈ap;ap;34;二哥已经回去了吗≈ap;ap;34;≈lt;/p≈gt; “昨天就回了，说是农忙，批不了那么多假。”王秋梅叹着气说， ≈ap;ap;34;你们兄妹三个，就操心你跟老二，现在你结了婚，早点要个孩子，婚姻稳定我就放心了。你二哥，我跟你爸在想办法，打算看看能不能买个工作，让他招工回来，要是能成，我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ap;ap;34;≈lt;/p≈gt; 其实就算买不到工作，他们也能有办法让儿子回城，毕竟程树伟还有份工作。≈lt;/p≈gt; 可程树伟是电工，定级又高，一个月工资八十多，而老二没有技术，接班估计只能换个正式工作，月工资最多三十出头。≈lt;/p≈gt; 八十多他们两个人用加上贴补≈lt;/p≈gt; 孩子，每月还能存三分之一。≈lt;/p≈gt; 要真让老二接班，他的工资肯定不够三个人用，而且他年纪大了要考虑婚事，婚前要彩礼，婚后要养家，靠他一个人养父母太难了。≈lt;/p≈gt; 可要是让两个儿子一起养，老大夫妻未必愿意，毕竟程树伟工资原来有八十多。就算老大愿意，老大媳妇也不一定乐意，以后小家庭里肯定少不了争吵。≈lt;/p≈gt; 因此，在王秋梅的计划里，她想趁着这几年多攒点钱，能给二儿子买个工作最好，要是买不到最后只能接班，他们老两口手里也得有一笔存款，不能太拖累孩子们。≈lt;/p≈gt; 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可随着程进年龄渐大，王秋梅无法控制地开始发愁起来，时间不等人啊。程蔓不知道王秋梅的打算，却能理解她的担忧，安慰道： ≈ap;ap;34;妈您放心，二哥肯定能回来的。≈ap;ap;34;≈lt;/p≈gt; 未来几年，她二哥回来的机会还是挺多的，首先是明年冬天的高考，他要是能考回来最好。≈lt;/p≈gt; 虽然她二哥读书时成绩一般，但她可以现在就给他寄学习资料，督促他好好学习，明年就算考不上好大学，能上个中专也是好的。≈lt;/p≈gt; 实在考不回来，也有知青回城潮，虽然头几年工作可能不好找，但八十年代初是风口，挣大钱不容易，只要能说会道，摆摊养活自己不难。≈lt;/p≈gt;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lt;/p≈gt; “老二能回来也是几年后的事了，眼下妈最操心的是你，≈ap;ap;34;王秋梅熟练地把话题拉回来， “早点……≈ap;ap;34;≈lt;/p≈gt; “早点要个孩子，检验一下小陆行不行!”程蔓打断王秋梅的话，举起双手说， “回去我一定会跟陆平洲同志好好说说这件事，让他戒烟戒酒多锻炼，争取早点证明自己。≈ap;ap;34;≈lt;/p≈gt; 王秋梅噎住： ≈ap;ap;34;哪有你这么说话的。≈ap;ap;34;≈lt;/p≈gt; 程蔓笑： “意思到位就行了嘛。”≈lt;/p≈gt; 谈完正事，王秋梅就去了厨房做饭，陆平洲正是挣表现的时候，也去了厨房帮忙。≈lt;/p≈gt; 程蔓一看自己不动是不行了，就也跟了过去。不过她家厨房本身就是搭出来的，地方小，她进去根本没法转弯，所以很快被王秋梅赶了出来。≈lt;/p≈gt; 王秋梅没有厚此薄彼，也让陆平洲进屋坐着，但他没答应，坚持要露两手，只好松口让他留下。≈lt;/p≈gt; 因为知道闺女女婿今天回过来，王秋梅天刚亮就去≈lt;/p≈gt; 了肉站排队，买了斤五花肉，两斤猪大肠，另外还买了鲫鱼和豆腐。≈lt;/p≈gt; 买回来她就把这些食材给处理好了，五花肉更是早就闷上了，现在要准备的是葱姜蒜等配料。别觉得剥蒜这种活没有技术含量，会不会做饭，切头蒜都能看出来。≈lt;/p≈gt; 就像现在，王秋梅一看陆平洲这切蒜的速度，就知道他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再看他翻炒颠锅的手法，就知道他厨艺比她闺女强。≈lt;/p≈gt; 王秋梅越看越满意，打听问道： “你们这两天，做饭了吗”≈lt;/p≈gt; 陆平洲说道： “昨天下午做了一顿。”≈lt;/p≈gt; ≈ap;ap;34;谁下的厨≈ap;ap;34;≈lt;/p≈gt; 陆平洲边炒菜边说：“我跟蔓蔓一起做的，她炒了一道菜青椒炒蛋，我做了红烧茄子和酸辣土豆丝。≈ap;ap;34;≈lt;/p≈gt; 王秋梅继续问： ≈ap;ap;34;蔓蔓炒的菜，你觉得还成吗≈ap;ap;34;≈ap;ap;34;挺好吃的，我昨天拌着吃了两碗饭。≈ap;ap;34;≈lt;/p≈gt; 王秋梅拿不准女婿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媳妇炒的菜不管什么样都能咽下去，还是闺女昨天的确发挥不错。≈lt;/p≈gt; 但看女婿脸上不见勉强，王秋梅就当是前者了，笑眯眯道：“既然喜欢，以后放假了你们可以经常一起做饭，你们俩工作都忙，一起做饭也能促进感情，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您说的是。”陆平洲认真点头。≈lt;/p≈gt; 王秋梅闻言心里更高兴，继续说道：“蔓蔓这丫头因为是小女儿，打小是被宠着长大的，性格可能没有那么软和，偶尔有点小脾气，你能包容就包容，不能包容跟我说，我来教训她。≈ap;ap;34;≈lt;/p≈gt; ≈ap;ap;34;妈您放心，我跟蔓蔓会好好的，≈ap;ap;34;陆平洲不太赞同岳母的话，强调道，“我觉得蔓蔓这样挺好的，有小脾气也好。≈ap;ap;34;≈lt;/p≈gt; 王秋梅心想这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怕他现在喜欢程蔓，所以看她哪都好，以后不喜欢了，小脾气成了大问题。≈lt;/p≈gt; 可王秋梅也知道世事无常，现在小夫妻好好的，假设这些没意义。≈lt;/p≈gt; 而且她看女婿再顺眼，心里排在首位的是闺女，她会给闺女泼冷水，希望闺女保持冷静，可当面对的人换成了女婿，她却希望他一辈子头脑发热。≈lt;/p≈gt; 所以沉默过后，王秋梅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蔓蔓这丫头啊，看着挺机灵，实际上挺傻的，别人≈lt;/p≈gt; 对她好，她就会全心全意地信赖对方，你好好对她，她也会一直对你好的。≈ap;ap;34;≈lt;/p≈gt; 陆平洲将炒好的肥肠盛出，态度郑重说道： “我会一直对她好。”≈lt;/p≈gt; 因为晚上不用卡着时间回去，中午吃饭时陆平洲陪着岳父小酌了两杯，程进中午也在家吃饭，但他下午要上工，只能在旁边干看着。≈lt;/p≈gt; 其实程树伟今天也要上班，但王秋梅很重视闺女回门，就让他请了假。≈lt;/p≈gt; 他虽然舍不得一天的工资，却也不想错过闺女回门，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请假。但为了弥补这一天的损失，这个月除了闺女结婚，其他周日都被他利用了起来，接了好几个活。≈lt;/p≈gt; 虽然接私活不能收钱，但到手的东西一换算，基本能跟他上班日收入能持平。≈lt;/p≈gt; 可惜上头管得严，这种活也不常有，否则他们夫妻何必想方设法给二儿子买工作，直接让儿子回来接班，他自己接私活挣钱也挺好。≈lt;/p≈gt; 话说回来，闺女跟女婿处了这么久对象，却因为要开车，他们爷俩一直没能好好喝一杯，程树伟心里一直挺遗憾的。≈lt;/p≈gt; 今天有了机会，他难免有点放飞，跟陆平洲喝了一杯又一杯，王秋梅劝都劝不住。≈lt;/p≈gt; 最后爷俩一个醉得不省人事，一个喝得晕晕乎乎，统统被送进房间休息。≈lt;/p≈gt; 晕晕乎乎的是陆平洲，被送进程蔓房间时，眼睛微眯着，不像是睡着了，所以被程进扶进去后，王秋梅让闺女冲了杯糖水进去，勉强解酒。≈lt;/p≈gt; 进到房间，里面全是酒气，熏得很。≈lt;/p≈gt; 程蔓将糖水放在桌上，伸手将窗户推得更大。≈lt;/p≈gt; 床上躺着的陆平洲听到动静，艰难撑起上身，声音低沉问： ≈ap;ap;34;蔓蔓≈ap;ap;34;≈lt;/p≈gt; ≈ap;ap;34;是我，你怎么样≈ap;ap;34;程蔓边应声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摸他的脸，滚烫的。陆平洲抬手揉了揉眉心： ≈ap;ap;34;还好，就是有点头疼。≈ap;ap;34;≈ap;ap;34;头疼你还喝这么多。≈ap;ap;34;程蔓嗔道。≈lt;/p≈gt; “爸敬我酒，我怎么能不喝”陆平洲也有点无奈，虽然来程家吃饭时，她没少见他小酌一杯，但真没想到他这么能喝。≈lt;/p≈gt; 程蔓轻哼：“结婚那天你装喝醉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今天就不行了”≈lt;/p≈gt; 陆平洲心想战友和岳父面前怎么能一样，前者发现了最多跟他打一架≈lt;/p≈gt; ，还打不过，后者却会影响到岳父的印象分。≈lt;/p≈gt; 他拉过程蔓的手，轻轻捏着，低声说道：“我今天是没留神，没想到爸他这么能喝。”≈lt;/p≈gt; 这话说的程蔓忍不住笑起来：“你以为我爸平时喝的那些酒，都是白喝的”≈ap;ap;34;是我大意了。≈ap;ap;34;陆平洲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lt;/p≈gt; 见他拧着眉，看起来实在不舒服，程蔓心软下来：“我给你冲了糖水，你起来喝一碗”手上示意他松开。≈lt;/p≈gt; 陆平洲睁开眼，侧过头看着程蔓起身，端来个巴掌大的碗坐回来，用勺子舀起一勺糖水，放到唇边吹一吹，手肘往下撑起身体，靠到窗口张开嘴。≈lt;/p≈gt; 勺子送到嘴边，程蔓轻声说： “你先抿一口，看烫不烫。”≈lt;/p≈gt; 陆平洲一口含住勺子，尝了尝说： ≈ap;ap;34;不烫，甜。≈ap;ap;34;≈lt;/p≈gt; “那你自己喝”程蔓收回勺子放到碗里，并将碗送到他面前。≈lt;/p≈gt; 陆平洲看看冒着热气的碗，不是很乐意地说：“一口干，会烫吧”≈lt;/p≈gt; “你自己用勺子舀着喝”程蔓看一眼他的手，很有你只是喝醉了不是手断了的意思、≈lt;/p≈gt; ≈ap;ap;34;……行是行，≈ap;ap;34;陆平洲一脸为难， ≈ap;ap;34;但我现在头晕得厉害，自己动手可能会弄泼糖水。≈ap;ap;34;≈lt;/p≈gt; 程蔓看出了他的把戏，可见他装得这么像，她反而有点不忍心拆穿，一勺一勺喂完了糖水，等他喝完忍不住问： ≈ap;ap;34;喝得这么慢，你不觉得腻吗≈ap;ap;34;≈lt;/p≈gt; ≈ap;ap;34;不觉得，≈ap;ap;34;陆平洲想想补充道， ≈ap;ap;34;如果你愿意继续喂我，我还能再喝一碗。≈ap;ap;34;≈ap;ap;34;想得美!≈ap;ap;34;程蔓轻哼， ≈ap;ap;34;你睡一会，我把碗拿出去。≈ap;ap;34;陆平洲应了声，看着程蔓走出房间，却没有闭眼睡觉，而是坐看右望，打量着面前的房间。≈lt;/p≈gt; 结婚以前陆平洲进过两次程蔓的房间，但都没待太久，迎亲那天也是，没什么机会仔细看看这间屋子。≈lt;/p≈gt; 屋子空间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狭窄。≈lt;/p≈gt; 床是一米三的，程蔓一个人睡有富余，再多个人就显挤。柜子和书桌都摆在床尾，一个横着一个竖放，中间空隙仅让一人进出。≈lt;/p≈gt; 但这房间布置得很有程蔓的风格，床单被套都是同色的，颜色很浅，洗得有点发白，≈lt;/p≈gt; 但也很干净。≈lt;/p≈gt; 书桌上罩着浅色的布料，上面放着程蔓的个人物品，其中有个罐头瓶，被撕掉了包装，只剩下透明的瓶身，里面装着半瓶水，插着一支月季花。≈lt;/p≈gt; 月季花被摘回来已经有几天，花瓣边缘已经有点枯萎，但仍处于盛放中，为狭小的房间带来几分生气。≈lt;/p≈gt; 陆平洲看了会花，又去看门边墙壁上的涂痕。≈lt;/p≈gt; 这些涂痕都是短短的横杠，高低分布，没有规律，应该是做的身高记号。看着那些痕迹，陆平洲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姑娘一点点长大。≈lt;/p≈gt; 当程蔓送完碗回来，就看到陆平洲直直望着门的方向，本来以为他是在等她，后来发现角度不太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墙上的痕迹，略有些窘迫地说： ≈ap;ap;34;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画的。≈ap;ap;34;≈lt;/p≈gt; ≈ap;ap;34;你多大的时候画的”话刚出口，陆平洲解释说，“最低的涂痕是什么时候的≈ap;ap;34;≈ap;ap;34;九岁，十岁”程蔓不太确定， ”我那时候好矮的。≈ap;ap;34;≈lt;/p≈gt; ≈ap;ap;34;看出来了。≈ap;ap;34;≈lt;/p≈gt; 程蔓怒目： “陆平洲!”≈lt;/p≈gt; 在某些方面她是很双标的，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平洲了然，转移话题问：“你个子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ap;ap;34;≈lt;/p≈gt; “十三四岁吧，那两年我个子蹿得比较快，初中毕业就有一米六二了，不过上高中以后没怎么长，现在才一米六、四。≈ap;ap;34;≈lt;/p≈gt; 其实程蔓身高不算矮，大院同龄的姑娘中，她身高就算挤不进前三，也能进前五。不过人嘛，总希望自己能高点，再高一点，所以说这话时她语气里有点遗憾。≈lt;/p≈gt; 陆平洲安慰说： “一米六、四挺高了。”≈lt;/p≈gt; 程蔓幽怨地看陆平洲一眼，他身高一米八多，跟她说一米六多不矮，虽然有男女差异在，但怎么说呢，听起来就不是很像安慰的话。≈lt;/p≈gt; 陆平洲轻咳一声，说起自己的身高： “我初中毕业身高是一米七二，高中涨了十厘米，上军校后又往上蹿了四厘米。≈ap;ap;34;≈lt;/p≈gt; 程蔓听完就一个感受，她就不该跟高个子聊身高话题，越聊越羡慕嫉妒。≈lt;/p≈gt; 聊完身高话题，陆平洲就闭上眼睛睡觉了。≈lt;/p≈gt; 因为喝了酒，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快三点才醒，起来后跟程蔓≈lt;/p≈gt; 出去转悠了两圈，再回来帮着岳母做饭。≈lt;/p≈gt; 吃完晚饭，小夫妻才携手回去。≈lt;/p≈gt; 路上陆平洲想起件事，问程蔓上午跟她妈聊了什么说这么久。程蔓有点犹豫： ≈ap;ap;34;这事可能不太适合现在≈ap;ap;34;陆平洲不解： “为什么”≈lt;/p≈gt; 程蔓委婉说道： “我怕你情绪激动，急刹车。”≈lt;/p≈gt; 本来陆平洲只是随口问一问，听她这么说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重复路上的问题。≈lt;/p≈gt; 程蔓听完先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两口说： “这事吧，说来话长。”≈ap;ap;34;那你长话短≈ap;ap;34;≈lt;/p≈gt; “可能短不了。”程蔓没打算卖关子，先把文霞身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 ≈ap;ap;34;所以现在我们大院里的人挑女婿，都比较担心那方面的事，你明白吧。≈ap;ap;34;≈lt;/p≈gt; 明白是能明白，只是当陆平洲意识到上午媳妇和岳母聊了什么后，陆平洲这么镇定的人，也差点被口水呛到，弯着腰咳了好几声： ≈ap;ap;34;你们只聊了这件事≈ap;ap;34;≈lt;/p≈gt; “还有别的。”≈lt;/p≈gt; ≈ap;ap;34;为了让妈放心，我在她面前稍微吹了下牛，她听完后很担心，让我们悠着点，别只图现在痛快，亏了身体以后有的是苦头吃。≈ap;ap;34;≈lt;/p≈gt; 说到这程蔓抬起头，看着陆平洲的眼睛说， “我觉得妈说的话很有道理，决定听她的，细水长流，你觉得呢≈ap;ap;34;≈lt;/p≈gt; 程蔓说了那么多，陆平洲听进去的只有前半句，原来在她心里，他前两天的表现还不够，还需要在岳母面前吹牛圆过去。≈lt;/p≈gt; 陆平洲拧起眉问： “我能问一下，你在妈面前是怎么吹牛的吗”≈lt;/p≈gt; 程蔓眨眨眼睛： ≈ap;ap;34;这个…重要吗≈ap;ap;34;≈lt;/p≈gt; “我想知道自己哪里有欠缺，以至于需要你在妈面前吹牛。”陆平洲的表情郑重而诚恳， ≈ap;ap;34;你放心，明白差距后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争取以后咱妈问起你能实话实说。≈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倒也不必这么努力。≈lt;/p≈gt; 第28章 啧啧啧 程蔓最终没能扛过陆平洲的“严刑逼问”,呜咽着交代了自己吹的牛是什么。≈lt;/p≈gt; 陆平洲听后差点忘了动，结束后特意看了下手表，在心里算了下时间，要让吹牛变成事实，还需要六个小时。≈lt;/p≈gt; 现在是晚上十点，预计凌晨四点能睡觉。≈lt;/p≈gt; 不算早，但明天他们都休息，可行。心里盘算完，陆平洲伸手将程蔓抱进怀里，嗓音低沉问：“我们继续努力”≈lt;/p≈gt; 程蔓很想回一句“你也不怕铁杵磨成针”,但话到嘴边又有点怂，怕真挑起陆平洲的胜负欲，不达目的不罢休，只能软着声音撒娇：“我好累~”≈lt;/p≈gt; 陆平洲声音温柔：“乖，结束后你多睡会。”≈lt;/p≈gt; 虽然陆平洲预计凌晨四点睡，但他们实际睡觉的时间要早两个小时，倒不是他不行，而是程蔓实在扛不住了。≈lt;/p≈gt; 在她的连连告饶下，陆平洲松口答应，只要她承认他一夜七次，一次一小时不是吹牛就放过她。≈lt;/p≈gt; 困倦的程蔓听完，脑海里冒出三个字：幼稚鬼!≈lt;/p≈gt; 虽然陆平洲很幼稚，但她是个很识趣的人，果断选择承认他很行很厉害，完了倒头就睡。≈lt;/p≈gt; 第二天程蔓是饿醒的，睁眼后闻到从外面飘进来的诱人香味，顿时更饿了，忍着手软脚软爬起来，推开门一嗅，发现香味是从他们家厨房飘出来的。≈lt;/p≈gt; 本来准备去浴室洗漱的程蔓脚步一拐，走进了旁边的厨房。≈lt;/p≈gt; 陆平洲正站在铸铁灶前炒菜，煤炉上则炖着汤，程蔓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陶罐里发出来的。她走进去拿起台面上的抹布，打开陶罐闻了闻： ≈ap;ap;34;你买了鸡≈ap;ap;34;再看铁锅， ≈ap;ap;34;菜站有藕带卖≈ap;ap;34;≈lt;/p≈gt; “早上刚送过来的，我还买了菱角和莲蓬，在饭桌上。”陆平洲说着再看一眼陶罐， ≈ap;ap;34;今天来了几只老母鸡，我去得早，买了半只回来。≈ap;ap;34;≈lt;/p≈gt; 大院里那么多住户，才几只老母鸡，程蔓不由问： ≈ap;ap;34;你几点起来的≈ap;ap;34;≈lt;/p≈gt; “六点半。”≈lt;/p≈gt; ≈ap;ap;34;那你不是没睡几个小时≈ap;ap;34;≈lt;/p≈gt; ≈ap;ap;34;差不多三个小时。≈ap;ap;34;≈lt;/p≈gt; ≈ap;ap;34;你不困吗≈ap;ap;34;程蔓主动问， ≈ap;ap;34;要不剩下的菜我来炒，你去休息会≈ap;ap;ap;34≈lt;/p≈gt; ≈lt;/p≈gt; ≈ap;ap;34;吃完饭补个觉就好，≈ap;ap;34;陆平洲摆手说，≈ap;ap;34;就剩一个菜，马上就好了，你刷牙洗脸了≈ap;ap;34;≈ap;ap;34;……还没。≈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那你洗漱去吧，很快就开饭了。”≈lt;/p≈gt; 程蔓想饭后补觉也行，便点头去了浴室。≈lt;/p≈gt; 等程蔓洗漱完，梳好头发换下睡衣，最后一道菜也好了，她出去正好赶上往外端菜。一大盆鸡汤，一盘炒藕带，一盘烧茄子，两个人吃已经足够。≈lt;/p≈gt; 陆平洲做了饭，程蔓就主动揽过了盛汤的工作，用汤勺拨开漂浮在汤面的油，盛出里面颜色清淡的汤和鸡肉，笑眯眯道： ≈ap;ap;34;辛苦干活的先喝。≈ap;ap;34;≈lt;/p≈gt; 陆平洲眼里浮起笑意： “那我先尝尝味道。”舀起汤喝了一勺。≈lt;/p≈gt; ≈ap;ap;34;咸吗淡吗≈ap;ap;34;程蔓问完自顾自笑起来， ≈ap;ap;34;这话问得好像汤是我炖的。≈ap;ap;34;陆平洲说： “我觉得正好，你再尝尝咸淡。”程蔓盛好汤坐下，也舀起一勺，吹一吹再抿一口。≈lt;/p≈gt; 第一口入嘴的汤太少，没尝出味道，程蔓就又吹了吹，喝下一大口，拖长声音道：“嗯……鸡肉香，红枣甜，不咸不淡刚刚好。≈ap;ap;34;≈lt;/p≈gt; ≈ap;ap;34;你喜欢就好。≈ap;ap;34;≈lt;/p≈gt; 夫妻俩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陆平洲收拾碗筷去厨房洗。≈lt;/p≈gt; 程蔓则从他买回来的一把莲蓬里，挑了个莲子最大又最嫩的，沿着边缘将莲蓬下面鼓的去掉，跟进厨房站在陆平洲身边，拨出莲子去掉莲芯，送到他嘴边： ≈ap;ap;34;啊，张嘴。≈ap;ap;34;≈lt;/p≈gt; 陆平洲听话地张嘴，任由她将莲子扔进嘴里。≈lt;/p≈gt; ≈ap;ap;34;嫩吗≈ap;ap;34;≈lt;/p≈gt; ≈ap;ap;34;嫩。≈ap;ap;34;≈lt;/p≈gt; 程蔓笑眯眯的，又剥了个莲子自己吃掉说： “我老家跟临江市一样，也有很多湖，小时候我爸妈每次回去，都能带很多莲蓬回来，用麻袋装着，让我们兄妹自己挑，我二哥最精，每次都让我跟大哥先挑，然后蹭着吃一颗，如果好吃，他就找我们要，说他挑到好吃的也跟我们分。≈ap;ap;34;≈lt;/p≈gt; 程蔓将新剥出来的莲子塞进陆平洲嘴里，继续说： “我最会挑莲蓬，每次他都会盯上我，刚开始我傻傻地跟他分，后来一想不对啊，怎么每次我挑到好吃的，≈lt;/p≈gt; 自己没吃几颗就没了，二哥手上莲蓬不断而且吃了那么多，也没见他跟我分啊!≈ap;ap;34;≈lt;/p≈gt; 陆平洲边咀嚼边问： ≈ap;ap;34;后来呢≈ap;ap;34;≈lt;/p≈gt; “后来我就去找二哥，他说那是因为他没吃到好吃的莲蓬，给我画大饼忽悠我，”程蔓哼哼两声， ≈ap;ap;34;我才不会被他骗，就跟爸妈告状，把他藏起来的莲蓬都没收给我了。≈ap;ap;34;≈lt;/p≈gt; 程进从小就稳重，再加上大了程蔓四岁，一直很护着她，什么事都让着她。≈lt;/p≈gt; 程亮性格则跟大哥截然相反，打小就跳脱，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他不是程亮那种让人信赖的哥哥，从小就喜欢招惹程蔓，把她弄哭。但有外人欺负程蔓，他又会冲在第一线。≈lt;/p≈gt; 其实这些年她二哥不是完全没机会回城，进入七十年代后，上面陆续放松了下乡回城政策，规定≈lt;/p≈gt; 一家有一个人下乡就行，回城途径也增加了招工接班等。≈lt;/p≈gt; 那会王秋梅夫妻犹豫过要不要让程亮回来接班，但他自己拒绝了，说家里三兄妹，总要有一个人下乡。≈lt;/p≈gt; 大哥工作稳定已经成家，肯定不可能下乡，妹妹是姑娘家，长得又漂亮，下乡风险太高，还是他留在乡下比较好。≈lt;/p≈gt; 反正他光棍一个没有负担，下乡几年早已混得如鱼得水，不怕再多待几年。≈lt;/p≈gt; 程蔓从回忆中抽身，笑着说：“后来老家管得严了，大队里的人不能随便摘莲蓬菱角，这种莲蓬吃到吐的事情也一去不返了。≈ap;ap;34;≈lt;/p≈gt; 陆平洲说： “你喜欢下次我多买点。”≈lt;/p≈gt; ≈ap;ap;34;不用啦，吃几个过过嘴瘾就好了。”程蔓将剥好的莲子送到他嘴边，看着他吃掉问，“下午我是不是得去一趟军属安置办≈ap;ap;34;≈lt;/p≈gt; 军属安置办是驻地设立的部门，职责跟街道办有重合，但工作内容又要多一些，主管对象是随军家属。≈lt;/p≈gt; 军嫂随军来到驻地，迁户口办粮本，都得找他们。≈lt;/p≈gt; 程蔓虽然是本地户口，且粮食关系在单位不用动，但跟陆平洲结婚后，他们还是得把户口迁到一起，因为除了粮本，他们还得办家庭用的煤本副食本工业本等。≈lt;/p≈gt; 他们家现在的煤炉，和剩下的十几块蜂窝煤，都是陆平洲私下找人买的，当然，对外的说法是用东西换的。≈lt;/p≈gt; 而且因为卖方是战友，对方不≈lt;/p≈gt; 愿意赚他的钱，给的是原价，但他战友家里也要用，不可能每个月都省出煤球卖给他们，还是自己办个煤本比较方便。≈lt;/p≈gt; 副食本和工业本能买到的也都算是必需品，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票，都需要户口领取。程蔓之前户口是落在家里，如果不把户口迁出来，他们还得每个月去她娘家拿票。≈lt;/p≈gt; 这事说起来只是需要多跑一趟，但亲兄弟明算账是亘古不变的真理。≈lt;/p≈gt; 虽然程蔓相信爸妈不会亏待她，可王秋梅夫妻不是自己过日子，儿子媳妇户口跟他们在一起，长此以往下去，难免引起猜疑。≈lt;/p≈gt; 反正这些手续办起来不复杂，一个下午就能搞定，程蔓就想趁最后一天休把这事处理了。陆平洲听后说：“吃完饭我休息会，下午我们一起过去。”≈lt;/p≈gt; “行。”≈lt;/p≈gt; 吃过中饭，陆平洲回房间午睡，程蔓则因为醒太晚睡不着，找了块碎步头去次卧踩缝纫机。≈lt;/p≈gt; 七八十年代的姑娘，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针线活，有天分的能绣花纳鞋底，实在没天分的也能将衣服缝平整。≈lt;/p≈gt; 程蔓的针线活介于两者之间，属于不上不下那种，绣花她不会，但做个娃娃缝张手帕难不住她。≈lt;/p≈gt; 不过她没用过缝纫机，在这个年代缝纫机属于大件，价格贵不说票还不好攒，很少有家庭能买得起。≈lt;/p≈gt; 当然普通人家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像程家这种职工多的家庭，咬咬牙买一辆也是不错的。≈lt;/p≈gt; 问题是王秋梅针线活还不如程蔓，至少她会做娃娃，而王同志只会锁边。罗文欣虽然是纺织厂女工，但纺织跟制衣区别很大，她也不怎么会做衣服。≈lt;/p≈gt; 王秋梅是个实在人，觉得与其省吃俭用买个大家伙回来闲置，还不如多花点钱找会做衣服的帮忙。≈lt;/p≈gt; 跟王秋梅同志比起来，程蔓就没那么实在了，她虽然菜，但她有一颗学习的心，所以陆平洲说彩礼准备三大件时她没出声反对。≈lt;/p≈gt; 虽然自己没用过缝纫机，但程蔓见过别人用，大致上知道怎么操作。同时她还很有自知之明地准备了碎布头，学习过程中出问题也不怕。≈lt;/p≈gt; 穿好线，换好针，程蔓深吸一口气开始踩缝纫机。≈lt;/p≈gt; 头两下程蔓感觉良好，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个线好像落不到她想要的位置，心里开始着急，脚上踩得更快，直到“啊”的一声响起。≈lt;/p≈gt; 刚进入深层睡眠的陆平洲被惊醒，匆忙来到次卧问：≈ap;ap;34;怎么了≈ap;ap;34;≈lt;/p≈gt; 程蔓转过身，冲他举起手说： “被扎了一下。”≈lt;/p≈gt; 陆平洲走过来，拉高她被扎的手指仔细看了看，从冒出来的血珠看，针眼应该不大，他抬眼看苦着脸的程蔓： ≈ap;ap;34;很疼≈ap;ap;34;≈lt;/p≈gt; ≈ap;ap;34;有点疼。≈ap;ap;34;≈lt;/p≈gt; “忍一忍。”陆平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打开擦了擦她的手指，露出血液已经凝结的针眼说， ≈ap;ap;34;你看，伤口就这么点大，很快就好了。≈ap;ap;34;≈lt;/p≈gt; 程蔓：≈lt;/p≈gt; ≈ap;ap;34;……≈ap;ap;39;≈lt;/p≈gt; 听听这不解风情的话，她觉得他有老婆真不容易，难道这时候不是应该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宝宝不疼了”吗≈lt;/p≈gt; 好吧，这种有点太油腻了，对比起来还是不解风情比较好。≈lt;/p≈gt; 程蔓动动手指，不影响活动，就是一动就疼，她看看缝纫机上的碎布头，不得不宣告今天的学习计划失败。≈lt;/p≈gt; 陆平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误会她要做东西，问： ≈ap;ap;34;你打算做什么我帮你。≈ap;ap;34;≈lt;/p≈gt; “没打算做什么，我主要是想熟悉一下这台缝纫机。”程蔓说完反应过来他后半句，惊讶问，≈ap;ap;34;你会用缝纫机≈ap;ap;34;≈lt;/p≈gt; “不会，但我可以学。”陆平洲说。≈lt;/p≈gt; ≈ap;ap;34;不用了吧，好难的，我刚才试了下，上下根本不受控制，”程蔓想想补充说， ≈ap;ap;34;你别也被扎了手。≈ap;ap;34;≈lt;/p≈gt; 她不说还好，一说陆平洲就更想试了，说道：“你告诉我怎么操做，我试一下，不行就算了。”“那行吧，你小心点。”程蔓站起来。≈lt;/p≈gt; 陆平洲坐到凳子上，按照程蔓的教学，单脚踩在缝纫机上，然后将长针下面的布料放好，脚上用力，手往前推。≈lt;/p≈gt; 前几下针脚有点乱，但没多久，他就掌握了节奏，迅速在布头上锁边，直到收尾不知道怎么操作，才停下问： ≈ap;ap;34;这样行不行≈ap;ap;34;≈lt;/p≈gt; 程蔓已经看呆了： ≈ap;ap;34;行，太行了，你以前真没用过缝纫机≈ap;ap;34;≈lt;/p≈gt; ≈ap;ap;34;没用过，”陆平洲摇头， ≈ap;ap;34;不过这个只要掌握好节奏，别慌应该不难，你刚才是不是紧张了≈ap;ap;ap;3≈lt;/p≈gt; 4;≈lt;/p≈gt; 程蔓回想了一下，点头说： ≈ap;ap;34;有点，主要是这根针有点吓人，推着布在针下面来回我有点怵。≈ap;ap;34;≈lt;/p≈gt; 陆平洲侧过头去看针： “其实只要掌握技巧，手不用离针太近，能推动布料就行。”想到程蔓手已经伤了，要再试肯定也要等好了再说，便问， ≈ap;ap;34;你学会了想做什么≈ap;ap;34;≈lt;/p≈gt; ≈ap;ap;34;做个防尘罩，盖在高的斗柜上。≈ap;ap;34;程蔓看了看手指说， ≈ap;ap;34;不过今天算了，等我熟悉了这台缝纫机再说吧。≈ap;ap;34;≈lt;/p≈gt; 陆平洲说：“我来做吧，你告诉我怎么缝。”≈lt;/p≈gt; ≈ap;ap;34;啊≈ap;ap;34;≈lt;/p≈gt; “你手不是伤了吗”陆平洲看向她红肿的指尖。程蔓明白过来： ≈ap;ap;34;没事，等我好了再做也行，而且你不是要睡午觉吗≈ap;ap;34;≈lt;/p≈gt; 她做防尘罩不是为了遮挡灰尘，毕竟木头擦起来比布的更容易，她是觉得客厅太素了，想用块不同颜色的布料做点缀。≈lt;/p≈gt; 装饰嘛，什么时候弄都行，不着急。≈lt;/p≈gt; 陆平洲没再坚持，说道：“你下次学缝纫机叫我，我在旁边看着，或许能避免你被针扎。”程蔓眯起眼睛，挑刺问： ≈ap;ap;34;陆同志，你这是在小看我吗≈ap;ap;34;≈lt;/p≈gt; 陆平洲顿住，片刻后若无其事地起身问：≈ap;ap;34;几点了我该去睡觉了。≈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陆平洲一觉睡到两点，起床后去浴室洗漱了一番，跟程蔓一起去军属安置办。≈lt;/p≈gt; 临江市这边驻地人少，规矩也相对少些，办事流程相对简化，前后不到一小时，所有的手续就办妥了。≈lt;/p≈gt; 离开军属安置办时，两人正好碰上吴舜玉。≈lt;/p≈gt; 军属安置办和妇联在同一栋办公楼，而吴舜玉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看到两人她笑着问： “刚结婚，感觉怎么样≈ap;ap;34;≈lt;/p≈gt; 陆平洲率先回答： “很好。”≈lt;/p≈gt; 程蔓有点脸热，却也大大方方地承认： “挺好的。”≈lt;/p≈gt; “早催你结婚你不信，现在讨上媳妇知道结婚的好了吧”吴舜玉调侃道，话明显是跟陆平洲说的。≈lt;/p≈gt; 陆平洲则说： ≈ap;ap;34;您这话不太对，我没听您的早结婚才有机会遇上蔓蔓，因为娶了她≈lt;/p≈gt; ，我才觉得结婚好，您弄错了因果关系。≈ap;ap;34;≈lt;/p≈gt; 吴舜玉哑然，片刻后道： “是是，你说的有道理，过段时间部队组织联谊，你必须过来给我帮忙。≈ap;ap;34;≈lt;/p≈gt; ≈ap;ap;34;这不是政治部的工作吗您找我能帮什么忙≈ap;ap;34;陆平洲纳闷问， ≈ap;ap;34;再说我这身高长相出现在联谊会上，您觉得合适吗≈ap;ap;34;≈lt;/p≈gt; 帮陆平洲去提亲以前，吴舜玉对他的印象一直是，凌厉严肃、不苟言笑、能力出众的年轻军官，除了眼光高婚事老大难，没什么缺点。≈lt;/p≈gt; 现在吴舜玉觉得，去他的凌厉严肃不苟言笑，这家伙不要脸起来，一般人还真扛不住。≈lt;/p≈gt; 吴舜玉跟程蔓告状说：≈ap;ap;34;小程你快管管你们家陆同志，才刚结婚就想七想八了，我是让你去干活，又没让你去跟人相亲，做什么美梦呢≈ap;ap;34;≈lt;/p≈gt; 陆平洲脸色一肃：“吴主任我才刚结婚，亲事都是您去帮忙提的，这么挑拨我跟媳妇的关系不好吧蔓蔓你别听她的，我没想七想八过。≈ap;ap;34;≈lt;/p≈gt; 程蔓又不傻，哪能听不出他们在开玩笑，说道： “我知道。”≈lt;/p≈gt; 吴舜玉确实没想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见陆平洲紧张起来，笑了声解释道：“让你去帮忙，是因为这次参加联谊的，大部分都是你们团，不，应该说是你之前当营长手底下的人。≈ap;ap;34;≈lt;/p≈gt; 说着转向程蔓： ≈ap;ap;34;小程你是不知道，认识你以前，陆平洲这人比庙里的和尚还清心寡欲，他自己不想结婚就算了，手底下的兵还都跟他学，最后成功带出一帮大龄未婚男青年。≈ap;ap;34;≈lt;/p≈gt; 程蔓抿唇笑： ≈ap;ap;34;他们现在都要参加联谊≈ap;ap;34;≈lt;/p≈gt; “那可不，榜样都结婚了，他们当然也着急了起来，”吴舜玉笑道， ≈ap;ap;34;我还想联谊那天你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跟他一起去场地晃悠一圈，刺激刺激那帮光棍，让他们着急起来，拉一拉我们这次联谊的成功率。≈ap;ap;34;≈lt;/p≈gt; 程蔓对吴舜玉挺有好感，只是明天开始上班后，她这个月都没得休了，所以有点为难： “我们单位排休的时候，我把休息全调到了这几天，到月底都没休息了，我们单位都是晚上八点下班。≈ap;ap;34;≈lt;/p≈gt; ≈ap;ap;34;这样，≈ap;ap;34;吴舜玉陷入沉思，片刻后道， ≈ap;ap;34;没关系，联谊时间还没有确定，早的话月底，晚的≈lt;/p≈gt; 话可能要到下个月，你到时候能抽出时间可以来玩一下，挺热闹的，抽不出时间就算了。≈ap;ap;34;≈lt;/p≈gt; 本来联谊会只是她在参加面前两人婚礼时的突发奇想，打算等周日统计出名单再说，但那天晚上回去跟她丈夫随口一说，就被他放在了心上，第二天回来就让她早点着手这件事，争取今年多解决一部分军官的婚姻问题。≈lt;/p≈gt; 隔天政治部就有人来跟吴舜玉对接这件事，这两天她一直在统计名单，忙得可谓团团转。≈lt;/p≈gt; 程蔓侧过头看向陆平洲，见他不反对，便说： ≈ap;ap;34;行，到时候我有空就去。≈ap;ap;34;≈lt;/p≈gt; 因为昨晚有点放纵，再加上程蔓第二天要上班，这天晚上陆平洲比较老实，只是抱着她，手没越过线。≈lt;/p≈gt; 次日程蔓是被闹钟吵醒的，因为比她以前的作息时间早半个小时，睁开眼后她脑子不是很清醒，好一会才发现陆平洲不在。≈lt;/p≈gt; 她打了个哈欠起床，从衣柜里翻出要穿的衣服换上，再跟拉着拖鞋去刷牙洗脸。≈lt;/p≈gt; 洗完擦脸时，程蔓听到门口有动静，走出去就看到陆平洲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饭盒，看到她便问： ≈ap;ap;34;起来了≈ap;ap;34;≈lt;/p≈gt; ≈ap;ap;34;刚醒，你什么时候醒的≈ap;ap;34;≈lt;/p≈gt; “五点半”≈lt;/p≈gt; ≈ap;ap;34;你起这么早”程蔓上下打量陆平洲，看到他穿的是作训服，且胸口一圈被汗湿了，问， ≈ap;ap;34;你出去运动了≈ap;ap;34;≈lt;/p≈gt; ≈ap;ap;34;出去跑了几圈，几天没活动了。”陆平洲举起饭盒， “我买了早饭回来，你先吃还是先梳头≈ap;ap;34;≈lt;/p≈gt; 程蔓摸摸凌乱的头发，闪身回浴室说： “我先洗头吧。”≈lt;/p≈gt; 陆平洲点头，将饭盒放到饭桌上。≈lt;/p≈gt; 程蔓则迅速擦干脸，猫着回到房间，擦一层薄薄的雪花膏，再将头发梳成高马尾，完了拍拍脸照照镜子，觉得没问题才出去。≈lt;/p≈gt; 陆平洲已经分好面条和豆浆，他现在已经非常了解程蔓的食量，分给她的刚好是她能吃玩的份量。≈lt;/p≈gt; 吃完热干面，喝掉碗里的豆浆，时间差不多七点。≈lt;/p≈gt; 虽然驻地离芳草路挺近，开车十多分钟就能到，但骑自行车要多久程蔓不太确定，就想早点出发，洗干净碗便回房间收拾东西，边往外走边说： “我去上班了，下午休息不回来，≈lt;/p≈gt; 晚饭你也不用等……≈ap;ap;34;≈lt;/p≈gt;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陆平洲握住了自行车龙头，调整方向说： “我送你去上班吧。”≈lt;/p≈gt; 程蔓愣住：≈ap;ap;34;啊≈ap;ap;34;≈lt;/p≈gt; 陆平洲解释道： ≈ap;ap;34;反正我今天没事，在家待着也无聊，送你去上班。≈ap;ap;34;≈lt;/p≈gt; 程蔓明白了，问：≈ap;ap;34;送完我以后呢≈ap;ap;34;≈lt;/p≈gt; ≈ap;ap;34;帮你干活≈ap;ap;34;≈lt;/p≈gt; ≈ap;ap;34;你真想成我们单位的编外人员≈ap;ap;34;≈lt;/p≈gt; 陆平洲认真思考了会，点头道： “只要能跟你一起待着，也行。”≈lt;/p≈gt; “哪有你这样的，好好的假期还要给人白干活。”程蔓嘴上这么说，却没拒绝陆平洲，跟在他后面往外走。≈lt;/p≈gt; 将车推到院子里，陆平洲长腿一跨，坐在二八大杠上，看着程蔓说： “跟你一起才叫放假，否则我不如回去上班。≈ap;ap;34;≈lt;/p≈gt; 他说得自然，程蔓却红了脸，锁好门坐到自行车后座，抱住他的腰说： “那你以前放假都干什么≈ap;ap;34;≈lt;/p≈gt; ≈ap;ap;34;有事办就去办事，办完了回去训练，哦，认识你以后，休息就去你们饭店吃饭。≈ap;ap;34;陆平洲踩着自行车出院子，到外面的缓坡，扭头提醒道， ≈ap;ap;34;坐稳抱紧我。≈ap;ap;34;≈lt;/p≈gt; 程蔓身体连忙前倾，脸颊紧贴着陆平洲后背，纤细的手臂抱紧他精瘦的腰。≈lt;/p≈gt; 下一秒，自行车便像是要飞起来，重力作用下，程蔓屁股几乎悬空，好在她抱得紧，悬空不到两秒就又坐了回去，裙摆跟着飞扬起来。≈lt;/p≈gt; 家属院里的单位基本都是七点半到八点之间上班，这个点路上人正多，陆平洲骑着自行车，像一≈lt;/p≈gt; 条游鱼穿梭其中，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lt;/p≈gt; 程蔓看在眼中，等他将自行车骑出大院便问： “你怎么这么厉害呀”≈lt;/p≈gt; 今天风大，她的声音又是从后面传来，陆平洲没太听清，往后侧着头问： “我什么厉害”程蔓误会了他的意思，大声回答： ≈ap;ap;34;你骑自行车怎么这么厉害你以为我问什么≈ap;ap;34;陆平洲笑： ≈ap;ap;34;我没听清你的话，所以才重复问，你觉得我以为你问什么≈ap;ap;34;程蔓脸上烧起来，心虚地选择了沉默。陆平洲没再逗她，扭头说道： ≈ap;ap;34;我飞机都≈lt;/p≈gt; 能开，你觉得骑自行车对我来说有什么难度≈ap;ap;34;≈lt;/p≈gt; ≈ap;ap;34;是，你超厉害的!≈ap;ap;34;程蔓呵呵附和。≈lt;/p≈gt; “那当然，这你不应该早有体会吗≈ap;ap;34;”陆平洲不客气地问。≈lt;/p≈gt; 程蔓刚想说她以前没见过他骑自行车，话没出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又羞又窘地掐了把他肌肉紧实的后腰。≈lt;/p≈gt;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腰都是软肋。陆平洲也不例外。≈lt;/p≈gt; 被掐得轻呼一声，右手往后揉了揉腰，并按住程蔓不安分的手：≈ap;ap;34;谋杀亲夫啊≈ap;ap;34;≈lt;/p≈gt; ≈ap;ap;34;谁让你瞎说!≈ap;ap;34;≈lt;/p≈gt; “我什么时候瞎说了我说的明明是实话。”≈lt;/p≈gt; 程蔓： ≈ap;ap;34;你再说我要跳车了。≈ap;ap;34;≈ap;ap;34;好好好，我不瞎说，你也别再掐我了，成吗≈ap;ap;34;≈lt;/p≈gt; ≈ap;ap;34;行。≈ap;ap;34;≈lt;/p≈gt; 两人达成和解，接下来一路相安无事。≈lt;/p≈gt; 陆平洲力气大，骑车也快，没多久就到了芳草路国营饭店。他停好车后，程蔓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四十，想了会问：“我们几点钟出发的”≈lt;/p≈gt; ≈ap;ap;34;七点十分左右，怎么了≈ap;ap;34;≈lt;/p≈gt; ≈ap;ap;34;你骑过来花了半小时，我速度没那么快，估计要骑四十分钟。≈ap;ap;34;程蔓边说边在心里算时间。≈lt;/p≈gt; 今天早上能那么快出门，是因为陆平洲买了早饭回来，等他上班，她只能自己去吃早饭，在食堂吃早饭的人不知道多不多。≈lt;/p≈gt; 不过家属院就这么多人，男人出门都在，大多会去军营里吃，还有在家里解决早饭的，加上排队时间，二十分钟应该能买到早饭。≈lt;/p≈gt; 但她不能把时间卡得太死，万一有突发状况很容易迟到，所以思考过后，程蔓决定等陆平洲上班后，她就把起床时间再往前调十分钟，试一次再看是将时间继续往前调，还是早上多睡一会。≈lt;/p≈gt; 因为程蔓请了几天假，手上没有饭店钥匙，而其他人又没来，所以两人站在门口等了会。七点五十，燕敏芝来了，她上班一向积极，所以她手里有把钥匙。≈lt;/p≈gt; 看到陆平洲，她的表情有点惊讶，跟两人打过招呼后边开锁边问：“陆同志送你来上班”程蔓：≈ap;ap;34;嗯，他今天没事。≈ap;ap;34;≈lt;/p≈gt; ≈ap;ap;ap;34≈lt;/p≈gt; 挺好。≈ap;ap;34;燕敏芝点头，推开国营饭店的大门，并将大厅窗户打开。≈lt;/p≈gt; 程蔓则领着陆平洲将车推到后院，怕停外面没顾上，自行车被人给推走了。虽然这一片治安挺好，但防患于未然总没错。≈lt;/p≈gt; 两人停好自行车刚出来，罗婶就过来了。≈lt;/p≈gt; 看到陆平洲后她的第一反应跟燕敏芝差不多，等听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罗婶就“啧啧啧”了起来。≈lt;/p≈gt; 虽然罗婶只“啧”了四声，别的什么都没说，但程蔓觉得她发出的声音顶得上别人一百句打趣，忍不住幽怨地看向她： “罗婶~~”≈lt;/p≈gt; 罗婶当即叫唤起来： “哎呦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听听这声音软的，我是个女的都要受不了，啧啧啧……≈ap;ap;34;≈lt;/p≈gt; 程蔓也受不了了，伸手去捂罗婶的嘴，她连忙躲开，跟陆平洲告状说： ≈ap;ap;34;小陆快管管你媳妇，我还是你俩媒人呢，刚结婚我说两句她就恼羞成怒了啊!≈ap;ap;34;≈lt;/p≈gt; 陆平洲眼里带笑地看着，摊开手声音却很无奈： “我们家女同志说了算。”≈lt;/p≈gt; 被捂住嘴巴的罗婶闻言，在心里啧啧两声：≈lt;/p≈gt; 夫纲不振啊!≈lt;/p≈gt; 第29章 排休息 七十年代的人际关系比几十年后更紧密，就像程蔓只是个服务员，请假几天没来上班，常来的顾客都会问一句她去哪了。≈lt;/p≈gt; 因此，那些顾客不管是不是机械厂的，都知道了程蔓结婚的事，中午来吃饭看到小夫妻，基本都会恭喜一句新婚快乐。≈lt;/p≈gt; 程蔓这几天被人打趣得多，面对简单的恭喜自然不会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跟人道谢。≈lt;/p≈gt; 下午夫妻俩仍是守在饭店里，晚上陆平洲跟着蹭了顿工作餐，反正粮票和菜钱都从程蔓的供应和工资里扣，月底清算，多退少补。≈lt;/p≈gt; 吃过晚饭继续忙，到八点下班，陆平洲骑着车载程蔓回去。≈lt;/p≈gt; 路上月明风清，能听到蛙鸣阵阵，一切都很美好。≈lt;/p≈gt; 只是陆平洲想得多些，跟周遭寂静无声比起来，他更希望周围热闹点，至少程蔓下班的安全能得到保证。≈lt;/p≈gt; 但短期内，周遭环境肯定不会有变化，他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lt;/p≈gt; 于是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天，结束一天工作出军营后，陆平洲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搭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去了芳草路。≈lt;/p≈gt; 当时程蔓面前排了三四个人，她正忙着找钱和票，听到动静只随口说了句“欢迎光临”就没管了。≈lt;/p≈gt; 直到将找好的钱票递给面前的人，问下一个人吃什么时顺便抬起头，程蔓才看在他站在队伍末尾，脸上不由绽开惊喜的笑容：≈ap;ap;34;你怎么过来了≈ap;ap;34;≈lt;/p≈gt; 排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以为程蔓是在冲自己笑，脸色迅速变红，结结巴巴道： “我、我来吃饭。”≈lt;/p≈gt; 只是他话音刚落下，就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同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媳妇。”≈lt;/p≈gt; 虽然婚后陆平洲没少喊程蔓媳妇，但那要么是背着人，私底下喊的，要么连着内容，说我媳妇怎么样，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刻意地喊还是第一次，也更显亲密。≈lt;/p≈gt; 程蔓双眼含嗔地看了陆平洲一眼，唇角还带着笑： “我上班呢。”“我帮你。≈ap;ap;34;陆平洲转向身边一脸失落的年轻人， ≈ap;ap;34;麻烦让一下。”≈lt;/p≈gt; 年轻人哦了声，往后面退了一步，陆平洲从他面前穿过，来到柜台里面，跟程蔓肩并肩问：“请问吃什么≈ap;ap;34;≈lt;/p≈gt; 看着面前般配的两人，年轻人不得不承认刚才是他自作多情了，语气低落地说≈lt;/p≈gt; ： “一份青椒肉，四两米饭。≈ap;ap;34;≈lt;/p≈gt; 自从跟程蔓处上对象，陆平洲就没少来国营饭店帮工，对菜价份量非常熟悉，迅速报出价格和需要的粮票肉票，并在对方给出钱票后，迅速算出需要找零的钱票报给程蔓。≈lt;/p≈gt; 程蔓写好单子，从抽屉里拿出钱票准备递给面前的年轻人，但手刚伸出去，钱票和单子就被陆平洲截走，由他递给年轻人说： “单子给传菜窗口站着的同志，自己找位置坐。”≈lt;/p≈gt; 年轻人拿着钱票和单子离开，程蔓终于察觉出什么，抬头看向陆平洲，却对上他坦坦荡荡的双眼。≈lt;/p≈gt; 行吧。≈lt;/p≈gt; 程蔓心里想着，继续问下一个人吃什么。≈lt;/p≈gt; 忙碌到七点，进门的顾客变少，程蔓才想起来问上完菜回到柜台前的陆平洲： ≈ap;ap;34;你晚上吃了吗≈ap;ap;34;≈lt;/p≈gt; ≈ap;ap;34;没有。≈ap;ap;34;≈lt;/p≈gt; ≈ap;ap;34;你没吃就过来了≈ap;ap;34;程蔓大吃一惊，她以为陆平洲是吃完了来的。≈lt;/p≈gt; 陆平洲点头： “出军营就坐公交来了。”≈lt;/p≈gt; “你想吃什么”程蔓问完发觉这是废话，晚上他们饭店就供应了两道荤菜，量还不多，早卖完了，现在能点的只有青菜土豆，便不等陆平洲开口就说， ≈ap;ap;34;算了，我去问下还有什么菜。≈ap;ap;34;≈lt;/p≈gt; 这个点虽然没什么顾客进门，但后厨菜还没上完，两个厨子忙得热火朝天，程蔓就没麻烦他们，问在旁边切菜的罗婶： ≈ap;ap;34;婶，咱们还有什么菜供应≈ap;ap;34;≈lt;/p≈gt; “黄瓜、萝卜、土豆……”罗婶伸手一指后面放青菜的架子， ≈ap;ap;34;有的都在这里了≈ap;ap;34;≈lt;/p≈gt; 程蔓往木架子上看了眼，又问：“还有荤的吗”≈lt;/p≈gt; ≈ap;ap;34;荤菜早供应完了，≈ap;ap;34;罗婶说着反应过来， ≈ap;ap;34;你有认识的人来咱饭店吃饭≈ap;ap;34;≈ap;ap;34;不是，≈ap;ap;34;程蔓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太对， ≈ap;ap;34;是平洲，他晚上过来没吃饭。≈ap;ap;34;≈lt;/p≈gt; 罗婶面露惊讶： ≈ap;ap;34;他没吃饭来了怎么不说呀≈ap;ap;34;≈lt;/p≈gt; ≈ap;ap;34;忙起来就忘了吧。≈ap;ap;34;≈lt;/p≈gt; ≈ap;ap;34;这人也真是，你的活比自己工作都上心，”罗婶走到灶台前晃了圈，看了会后说， ≈ap;ap;34;荤菜没有，不过有≈lt;/p≈gt; 猪油渣，要不就用它炒个青菜鸡蛋也剩了几个，能炒青椒，或者摊张蛋饼。≈ap;ap;34;≈lt;/p≈gt; 程蔓一想也行： “那就用猪油渣炒个青菜，再摊个蛋饼，我去开单子。”≈lt;/p≈gt; ≈ap;ap;34;成。≈ap;ap;34;≈lt;/p≈gt; 程蔓走出厨房，回到柜台将刚定的菜报给陆平洲，问他行不行。“我都吃。”陆平洲不挑食。≈lt;/p≈gt; “那就这么定了。”程蔓开单子，摸摸口袋又问陆平洲， ≈ap;ap;34;你带粮票了吗还有鸡蛋票。≈ap;ap;34;陆平洲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粮票： “只有粮票。”≈lt;/p≈gt; 程蔓写好单子，将钱票放进抽屉，并在账本上写明欠了两个鸡蛋的票，然后拿到后厨交给罗婶。罗婶接过单子，看了眼问： ≈ap;ap;34;小陆是今天来接你，还是以后都来接你≈ap;ap;34;≈lt;/p≈gt; ≈ap;ap;34;这……我还没问，有区别吗≈ap;ap;34;≈lt;/p≈gt; “当然有区别，他要是今天比较有空，又或者突发奇想来接你，吃这一顿也就算了，如果他每天都来接你，顿顿这么吃可不行，多浪费钱跟票啊。≈ap;ap;34;≈lt;/p≈gt; 罗婶低声说道：“要是后者，你去跟咱们王主任说一说，以后晚上给他留一份饭，该多少钱和票跟以前一样，记你名下，月底发工资多退少补，这样他既吃得好，也省钱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程蔓有点犹豫： ≈ap;ap;34;长期这么吃……会不会不太好≈ap;ap;34;≈lt;/p≈gt; 罗婶反问： ≈ap;ap;34;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单位年纪大的，谁家孩子没来饭店蹭过工作餐≈ap;ap;34;≈lt;/p≈gt; 国营饭店上班别的都好，就有一点，不太能顾得上家里，男人还好说，这年头家务都是女人干，女同志就比较麻烦了。≈lt;/p≈gt; 像罗婶，丈夫就是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程树伟比她男人强点，但厨艺仅限于煮面条或者粥。所以两家的孩子小时候不是吃食堂，就是来国营饭店蹭她们的工作餐。≈lt;/p≈gt; 关建国和燕父虽然不用回家做饭，但他们也经常从单位带菜回去，不要票还便宜的荤腥谁都想吃。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少这么干，他们又不是不给钱，这点小事连薅公家羊毛都算不上。≈lt;/p≈gt; 罗婶说道： “再说小陆哪次来没帮着干活白得的劳动力，王主任不知道多喜欢他，你去跟王主任说，他肯定高兴。≈ap;ap;34;≈lt;/p≈gt; 程蔓心里有了数，说道： “我先问问平洲的想法吧≈lt;/p≈gt; ，说不定他只是来接几天，等我适应就不来了。≈ap;ap;34;≈lt;/p≈gt; 虽然陆平洲来接她下班这事，让她感觉非常惊喜，也很高兴，但他团里的工作也多，每天这么奔波也太累了。≈lt;/p≈gt; 罗婶闻言哼哼两声： ≈ap;ap;34;你去问吧。≈ap;ap;34;≈lt;/p≈gt; 她可不觉得陆平洲来接程蔓下班只是一时兴起，时间长了就不来了。她虽然没去过空军驻地，但作为老临江市人，去往驻地的方向路边什么景象，她还是知道的。≈lt;/p≈gt; 虽然罗婶很不想承认，但这边确实是市郊，要不是建国初这边被划为工业区，机械厂、化工厂等国营大厂陆续在这扎根，怕是到现在，这边还是一片农田。≈lt;/p≈gt; 而机械厂本身就在工业区外围，更远的驻地自然更加偏僻。≈lt;/p≈gt; 如果程蔓是在机械厂上班，情况可能都好点，上下班同行的军嫂多啊，路上不怕遇见坏人。陆平洲来接程蔓下班，明显是怕她晚上回去有危险。≈lt;/p≈gt; 这种情况下，只要他心里在意她且有时间，就不可能不来接她。≈lt;/p≈gt; 事实也的确如此，回去路上程蔓一问这件事，陆平洲就说： “我的确打算长期接送你。”程蔓犹豫说道： ≈ap;ap;34;这样有点太奔波了吧，时间长了多累啊。≈ap;ap;34;≈lt;/p≈gt; ≈ap;ap;34;这有什么累的，以前晚上我也会多训练几个小时，到十点以后睡觉，我去你们单位是坐车，不用走什么路，回来也有自行车可以骑，都算偷懒了。”陆平洲骑着车说， “而且这条路这么黑，你晚上敢一个人骑回来≈ap;ap;34;≈lt;/p≈gt; 程蔓左右看看，他们刚骑过居民区，到了农田菜地，今天是阴天，月光清浅，周遭漆黑一片，没有蛙鸣，寂静无声。≈lt;/p≈gt; 很适合杀人藏尸。≈lt;/p≈gt; 程蔓不自觉抱紧陆平洲的腰，嘴上却说： “我会慢慢习惯的。”她总不能一直依靠他。≈lt;/p≈gt; 陆平洲闻言却说：“你能习惯，我却没办法停止担心，我是这么想的，以后下班我就去饭店接你，如果我有事情耽搁了赶不过去，又或者出任务不在家，你就回爸妈那边住，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全面，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想的”≈ap;ap;34;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这件事。≈ap;ap;34;≈lt;/p≈gt; br /≈ap;ap;gt;≈lt;/p≈gt; 可他现在能来接程蔓，是因为他暂时不忙，等忙起来能不能赶上就不一定了。而且他这工作每年都要出一次任务，去其他城市试飞，每次时间不一定，短的话十天半个月，长的话可能要一个多月。≈lt;/p≈gt; 他既不放心让她独自回家，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思来想去还是回娘家住比较好。≈lt;/p≈gt; 陆平洲说： “你要是不反对，周日我去趟爸妈那里，跟他们提一提这件事，以后逢年过节，咱们也多孝敬一下他们。≈ap;ap;34;≈lt;/p≈gt; 陆平洲都打算好了，程蔓想了想觉得她没什么可反对的。≈lt;/p≈gt; 虽然她嘴上说自己能适应，可真让她晚上一个人回去，她心里也怂，怕出事，便点头说：≈ap;ap;34;行。≈ap;ap;34;又说起吃晚饭的事。≈lt;/p≈gt; 陆平洲听了问：“我总在你们单位吃，你们主任能同意”≈lt;/p≈gt; “罗婶说主任应该会同意，虽然这事说起来是我们占便宜，但饭店也不亏，而且你还帮忙干活了。≈ap;ap;34;≈lt;/p≈gt; 陆平洲帮她干活的时候，她可没有在一旁看着不动，两人都在做事，白得的劳动力谁都喜欢，要不每次王主任看到他能笑得这么高兴≈lt;/p≈gt; 陆平洲没再犹豫，说道： “行，那你先跟你们领导提这件事，他同意以后晚饭我就跟着你吃，不同意再说。≈ap;ap;34;≈lt;/p≈gt; 夫妻俩商量好事，隔天程蔓就跟王主任提了这件事。≈lt;/p≈gt; 王主任果然不反对，原因也简单，基本就是程蔓和罗婶说过的那些，另外他也觉得程蔓住的有点远，陆平洲来接能避免她在下班途中出事。≈lt;/p≈gt; 国营饭店虽然是公家的，可他作为主任，员工上下班出事他很难完全撇开责任。≈lt;/p≈gt; 王主任这么快被搞定，王秋梅夫妻那自然不会出问题。≈lt;/p≈gt; 程蔓虽然嫁人了，但房间一直给她留着，本来是说给她中午休息用，可结婚后陆平洲一直跟她一起上下班，中午两人就没来回跑，中午休息是睡，晚上住一晚也是睡，对王秋梅夫妻而言没什么差别。≈lt;/p≈gt; 而且他们比王主任更关心闺女的安全问题，闺女在女婿没法来接的时候回家住，他们心里只有高兴的，不会觉得烦。≈lt;/p≈gt; 至于别人说嘴，或者其他人有没有意见，他们才不管，他们自己的房子自己做主。≈lt;/p≈gt; /≈ap;ap;gt;≈lt;/p≈gt; 不过直到月底，陆平洲都能按时下班，坐公交车去国营饭店找程蔓，并在下班后载她回家。≈lt;/p≈gt; 一个月之中，程蔓最喜欢的就是月底，因为排班和发工资都安排在这时候。≈lt;/p≈gt; 前者关系到下个月的休息，后者不用说，包括了钱和票。≈lt;/p≈gt; 先到来的是排班日，早上做完卫生，趁着顾客还没上门，饭店除王主任以外的全体员工都坐到了大厅里。≈lt;/p≈gt; 罗婶作为饭店年龄最大的，一手掌着排班表，一手掌笔，先问： “下个月大家有没有安排，确定要休息的我先勾上。≈ap;ap;34;≈lt;/p≈gt; 程蔓第一个举手：“我星期天有事。”≈lt;/p≈gt; 罗婶一听就笑了：≈ap;ap;34;你哪个星期天没事≈ap;ap;34;≈lt;/p≈gt; 新婚夫妻黏糊着呢，一有时间就要腻歪在一起，下半个月程蔓没得休，陆平洲不但晚上来接她下班，周日也雷打不动来饭店报道。≈lt;/p≈gt; 其他人闻言都揶揄地看着程蔓笑，让已经好久没脸红的人不好意思起来，解释说： “周日我是真有事，平洲他们驻地军官跟纺织厂制衣厂的女同志联谊，我们大院里的妇联主任让我去帮忙。≈ap;ap;34;≈lt;/p≈gt; ≈ap;ap;34;怎么让你去帮忙≈ap;ap;34;罗婶疑惑问。≈lt;/p≈gt; ≈ap;ap;34;当天参加联谊的军人，很多平洲团里的，他被安排去帮忙，那天吴主任碰到我们，就说让我也去搭把手。”程蔓想想还是没提吴主任打的算盘。≈lt;/p≈gt; 可她虽然没说，罗婶却是老江湖，撮合的新人没有十八也有八对，心里一琢磨就明白了吴主任在打什么主意，笑道：“你们院妇联主任是想让你们去秀恩爱吧。”≈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好在罗婶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只问：“这次参加联谊的军人，大致上什么情况你知道吗”≈lt;/p≈gt; ≈ap;ap;34;什么情况≈ap;ap;34;≈lt;/p≈gt; ≈ap;ap;34;年龄啊，职务啊，是军官干部还是普通士兵≈ap;ap;34;≈lt;/p≈gt; 程蔓失笑：“我没看过他们的资料，哪知道他们都多大了，但应该不会太小吧，二十多，也可能三十出头，军官士官都有吧……”说到这想起来问， ≈ap;ap;34;您问这个干嘛≈ap;ap;34;≈lt;/p≈gt; “我能干嘛还不是为单位里某些未婚女青年着想。”罗婶说着拿眼睛瞅燕敏芝和≈lt;/p≈gt; 杨玲。≈lt;/p≈gt; 两个年轻姑娘顿时窘迫起来，尤其是杨玲，才刚高中毕业，脸皮薄得很，红晕都爬上来了，又羞又窘地说：≈ap;ap;34;我还小呢!≈ap;ap;34;≈lt;/p≈gt; “十八岁，可以找对象了，再说只是参加联谊会，又没让你立刻处对象结婚。≈ap;ap;34;罗婶说道， ≈ap;ap;34;这次联谊会参加的男同志可都是军人，精气神比国营厂里那些男职工可强多了，而且你们刚才也听小程说了，这次参加联谊的都是干部。≈ap;ap;34;≈lt;/p≈gt; 程蔓连忙说： ≈ap;ap;34;也没有都是……≈ap;ap;34;≈lt;/p≈gt; ≈ap;ap;34;反正干部肯定不少，你们自己想想，错过这次机会，你们还能不能找到条件相当的男同志≈ap;ap;34;后半句话是跟两个未婚女青年说的。≈lt;/p≈gt; 杨玲表情犹豫起来，十八岁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算小，够结婚年纪了，她身边那些好友，也有不少已经考虑起了婚事。≈lt;/p≈gt; 杨玲迟疑问： “可当兵的很多都是外地人吧我家里不想我嫁太远。”≈lt;/p≈gt; “有外地人肯定也有本地人，再说了，他们当兵的都是看能力的，只要有本事，就能一直在部队干到老，不信你问小程。≈ap;ap;34;≈lt;/p≈gt; 杨玲便看向程蔓，她思考了下措辞说：“是这样，但想在部队干到老也挺难的，大多数人都是到年龄转业。≈ap;ap;34;≈lt;/p≈gt; ≈ap;ap;34;但如果男人愿意，她户口又在临江，工作也能在咱们这安排吧≈ap;ap;34;给程蔓介绍对象的过程中，罗婶了解到了不少军人转业相关的内容。≈lt;/p≈gt; 程蔓说道：“一般是可以安排，但还要看男方愿不愿意，如果他更想回老家，就会安排转业回去。≈ap;ap;34;≈lt;/p≈gt; ≈ap;ap;34;这也简单啊，结婚前本来就要问各方面的情况，你们要是有看对眼的，跟人处之前问清楚就好了，他愿意在咱们这发展就继续，不愿意就算了。≈ap;ap;34;罗婶劝说道， ≈ap;ap;34;反正只是联谊，就算没有碰上合适的，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我觉得这找对象就像捞鱼，广撒网，比对多了才能捞出好鱼。≈ap;ap;34;≈lt;/p≈gt; 罗婶这话不仅把杨玲说脸红了，关建国也连连咳嗽起来，端着搪瓷杯起身说： “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检查一下备的菜，≈ap;ap;34;走两步又停住脚步，补充说， ≈ap;ap;34;休息我哪天都行。≈ap;ap;34;≈lt;/p≈gt; 关建国一走，罗婶便道： “你们要是有想法，我就去跟王主任≈lt;/p≈gt; 提一提这件事，看能不能把你们俩塞进去。≈ap;ap;34;≈lt;/p≈gt; ≈ap;ap;34;您问小杨吧，我暂时不考虑结婚。”燕敏芝起身说， “我去继续备菜。≈ap;ap;34;一听这话，罗婶眉毛就皱了起来： “你还真……”≈lt;/p≈gt; 但燕敏芝溜得快，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去了后厨，气得罗婶忍不住骂： “这个死心眼!”≈lt;/p≈gt; 罗婶会冒出把两人塞进联谊会的想法，一是因为陆平洲对当兵的印象好，再加上这次联谊会是部队联合几个大单位举办的，靠谱；二是希望单位剩下的两名女同志，尤其是燕敏芝能早点解决个人问题。≈lt;/p≈gt; 燕敏芝命苦啊，小小年纪就没了妈，一直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十八岁高中毕业明明能找个好工作，却被家里打包送到了乡下，一待就是三四年。≈lt;/p≈gt; 好不容易回来，却是为了给兄弟占位置，为此不得不答应三年不找对象这种荒唐要求。≈lt;/p≈gt; 先不说她三年后都二十五了，还好不好找对象，就说她家里几年前能把狠心把她送到乡下，三年后下乡政策要是不变，她把工作让给弟弟后，家里能让她留在城里≈lt;/p≈gt; 偏偏燕敏芝来上班第一天，她后妈就把她答应三年内不找工作这事宣扬开了，外人就算想给她介绍对象，也要顾忌着她亲爹后妈。≈lt;/p≈gt; 燕敏芝也是个死心眼，答应三年不找对象就真不考虑这件事，让罗婶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人愁得不行。≈lt;/p≈gt; 刚才程蔓一提联谊会，罗婶就觉得这是个机会，想推燕敏芝一把。要是燕敏芝能认识个部队军官，再有单位妇联出面，她爸跟后妈就算想搞事也不成。≈lt;/p≈gt; 只是机会递出去了，燕敏芝却根本不接招，罗婶没好气道：“算了，不算这丫头，小杨你怎么想的≈ap;ap;34;≈lt;/p≈gt; 杨玲有点想参加，但她一个人去又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道： “我们这种小单位也能参加吗”≈ap;ap;34;光咱们饭店肯定不行，但往上反应，食品公司出面咱们就不算小公司了。≈ap;ap;34;≈lt;/p≈gt; ≈ap;ap;34;啊上面能答应这事吗≈ap;ap;34;杨玲没想到要惊动上面，有点怵。≈lt;/p≈gt; ≈ap;ap;34;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你想咱们工业区有多少家饭店，饭店里又有多少未婚女职工，能解决女职工的个人问题，对食品公司那些人来说也是功劳。≈ap;ap;34;≈lt;/p≈gt; 罗婶说道： “你要是想参加，待会王主任来了，我跟他提一嘴，反正能≈lt;/p≈gt; 成是好事，不能成对咱们来说也没坏处。≈ap;ap;34;≈lt;/p≈gt; 虽然她提这件事主要是为了燕敏芝，可话都说到这里了，不管杨玲的想法显然不太合适。杨玲低头思考起来。≈lt;/p≈gt; 程蔓结婚后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她都看在眼里，说实话心里挺羡慕的，也对军人这个群体很有好感。≈lt;/p≈gt; 如果像罗婶说的那样，能认识个愿意留在临江市发展的军官，她觉得也挺好，便说道： “我想去长长见识。≈ap;ap;34;≈lt;/p≈gt; ≈ap;ap;34;成，这事我待会跟王主任提，咱们继续排班，”罗婶对程蔓说， ≈ap;ap;34;小程你去叫下老关和小燕。≈ap;ap;34;≈lt;/p≈gt; 程蔓去后厨叫人，但燕敏芝正在备菜，让随便给她排班，关建国的回答也差不多。≈lt;/p≈gt; 罗婶得知后更觉憋闷，没好气道： “那我们先排，她那么听她爸的话，以后肯定有的是苦头吃!≈ap;ap;34;≈lt;/p≈gt; 杨玲刚来，不清楚燕家的事，脸上尽是茫然。≈lt;/p≈gt; 程蔓经历过燕敏芝后妈来单位宣扬约定的事，再加上看过原著，所以知道罗婶是什么意思。≈lt;/p≈gt; 其实燕敏芝答应那么荒唐的约定，并不单单是因为死心眼，因为前世吃够了婚姻的苦，所以重生后她根本没打算结婚。≈lt;/p≈gt; 再加上她知道七八年会迎来改革开放，她想好了以后自己开饭店，所以将厨师工作让出去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lt;/p≈gt; 想到原著，程蔓劝道： “罗婶你别不高兴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姻缘，说不定敏芝的姻缘不在联谊会上呢。≈ap;ap;34;≈lt;/p≈gt; 罗婶没好气地说： ≈ap;ap;34;她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饭店，不往外发展，哪来姻缘≈ap;ap;34;≈lt;/p≈gt; 程蔓高深莫测道： ≈ap;ap;34;说不定她的姻缘就在我们饭店呢。≈ap;ap;34;≈lt;/p≈gt; ≈ap;ap;34;我们饭店谁≈ap;ap;34;≈lt;/p≈gt; “我只是打个比方，古人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不定错过联谊会对敏芝而言是好事。≈ap;ap;34;≈lt;/p≈gt; 当然是男主啊，程蔓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lt;/p≈gt; “说得神神叨叨的，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主意，我还是不掺和了，咱们继续排班。”罗婶转向杨玲， ≈ap;ap;34;七月份你有确定要休息的日子吗≈ap;ap;34;≈lt;/p≈gt; 杨玲说道： “下下个星期天我有事。”≈lt;/p≈gt; /≈ap;ap;gt;≈ap;ap;34;行，还有吗≈ap;ap;34;≈lt;/p≈gt; ≈ap;ap;34;没有了。≈ap;ap;34;≈lt;/p≈gt; “我也不用周日休，里面两人不用考虑，≈ap;ap;34;罗婶看着排班表说， ≈ap;ap;34;小程剩下的周日都排给你”程蔓笑： ≈ap;ap;34;行。≈ap;ap;34;≈lt;/p≈gt; 大家都没有特殊情况，休息排起来就很容易，反正一人就四天休，不重复地打钩就行。≈lt;/p≈gt; 他们排完班，王主任也过来了，罗婶见状赶忙拿着排班表去后院的主任办公室找他，顺便提了嘴联谊会的事。≈lt;/p≈gt; 王主任虽然是男人，且已婚，但能做到主任的都不会是傻子，他一听就知道这事要是办好了对他有多少好处，果断说： “我改天去食品公司提一提这事。”≈lt;/p≈gt; 罗婶哎呦一声说： “您别改天了，联谊会周日举办，您今天去说指不定还能加塞进去，再晚怕是不好办。≈ap;ap;34;≈lt;/p≈gt; ≈ap;ap;34;行吧，我现在就去食品公司说说这件事。≈ap;ap;34;≈lt;/p≈gt; 食品公司是大单位，女同志又多，很快加塞成功。≈lt;/p≈gt; 王主任在食品公司领导那露了回脸的同时，没忘记最先提议的罗婶，以及最开始告诉大家部队要办联谊会的程蔓。≈lt;/p≈gt; 食品公司领导得知程蔓是军属，就把她抓了壮丁，让她跟工会妇联的人一起带队去参加联谊。≈lt;/p≈gt; 而她的任务，就是充当女职工和部队未婚男青年之间的润滑，促进相亲成功率。≈lt;/p≈gt; 于是联谊会当天，程蔓没跟部队的人一起走，而是先去食品公司跟单位的人汇合，再跟他们一起去举办联谊会的工人文化宫大礼堂。≈lt;/p≈gt; 这次食品公司参加联谊会的，基本都是工业区各国营饭店的女职工，人数三十，年龄从十七八到二十五六不等。≈lt;/p≈gt; 单从长相来看，其实不太能看出这些人的年龄，但要是仔细听她们说话，观察她们的情绪状态，能猜出个七七八八。≈lt;/p≈gt; 年龄大一些的相对会沉稳一些，尤其是参加过联谊会或者相亲过很多次的，聊起这次联谊会时情绪都淡淡的，没有特别期待。≈lt;/p≈gt; 像杨玲这样刚参加工作，没有相亲经验的，说起联谊会要么兴高采烈，要么面带羞怯，总归都是期待的。≈lt;/p≈gt; 程蔓作为和参加联谊会的军人接触最多的人，嗯，这点其实存疑，她没觉得自己接触的军人多，但大家认为她是军属，对那≈lt;/p≈gt; 些军人的了解肯定要深一些。≈lt;/p≈gt; 所以去联谊会的路上，大家都围着她问个不停，直到进了文化宫，来到大礼堂门口她们才安静下来。≈lt;/p≈gt; 而程蔓看着来自各单位，在门口排队等进场的年轻姑娘们，心里十分感慨。≈lt;/p≈gt; 谁能想得到呢。≈lt;/p≈gt; 三个多月前她还母胎单身，一转眼都能被赶鸭子上架，当起红娘了。≈lt;/p≈gt; 第30章 联谊会 虽然程蔓和杨玲都去参加联谊会了，但国营饭店还得正常开张。≈lt;/p≈gt; 因为前厅少了两个人，算数好的燕敏芝被临时调去前面收银，罗婶则在后厨帮工，王主任时不时出来搭把手端菜。≈lt;/p≈gt; 前厅里的两人都是生手，后厨也少了个人炒菜，好在周日晚上顾客少，勉强能应付得过来。≈lt;/p≈gt; 只是过去燕敏芝一直在后厨，第一次来前面，老顾客都不认识她，进门看到她总以为自己进错了店，会退出去看一下招牌。≈lt;/p≈gt; 谢澜也是如此，等确定是芳草路国营饭店才抬脚进门，缀在队伍后面抬头往柜台后面的黑板看去。≈lt;/p≈gt; 小炒肉，酸菜鱼，都是他爱吃的，一时难以抉择。≈lt;/p≈gt; 在他纠结时，前面两人陆续点好菜，拿着单子送进窗口，他也跟着来到柜台前，却没直接点菜，问： ≈ap;ap;34;小炒肉和酸菜鱼明天继续供应吗≈ap;ap;34;≈lt;/p≈gt; 柜台后面的燕敏芝语气冷淡：“黑板上写的都是今日供应，明天有什么暂时不确定。”≈lt;/p≈gt;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他仍有些失望地哦了声，说道： “来份酸菜鱼吧，四两米饭，鱼要燕大厨做的。≈ap;ap;34;≈lt;/p≈gt; 正在写菜单的燕敏芝动作顿住，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lt;/p≈gt; 她一直都知道有个老顾客很喜欢她做的菜，每次来吃饭都要特意点名让她做，这样的指定其实不怎么合规矩。≈lt;/p≈gt; 因为一个饭店，后厨每个人做什么菜通常是由大厨来分配的，而在芳草路国营饭店，大厨是关建国。≈lt;/p≈gt; 规矩严一点的饭店，通常不会给顾客指定的机会，因为这会引起厨师之间的矛盾，尤其是这年代没有顾客至上的说法，接待顾客都秉持着“爱吃吃，不吃滚”的理念。≈lt;/p≈gt; 此外，如果关建国是个小心眼的人，得知这样的指定后可能会记恨上燕敏芝，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地位。≈lt;/p≈gt; 但芳草路国营饭店不是规矩严格的大单位，关建国也没那么小心眼，而且他知道燕敏芝和家里人的约定，没想过打压她。≈lt;/p≈gt; 所以谢澜每次点菜，程蔓都会在单子上标准由小燕掌勺，而罗婶看到单子后，也会直接给燕敏芝，让她来炒。≈lt;/p≈gt; 但燕敏芝一直没见过这个顾客。≈lt;/p≈gt; 虽然没打过照面，但燕敏芝知道他很多信息，比如他是机械厂职工，通常周一到周六中午才会来≈lt;/p≈gt; 国营饭店吃饭；比如他是大学毕业，进单位就是工程师；又比如他长得很俊，和陆平洲一起被罗婶戏称为“食草”。≈lt;/p≈gt; 而罗婶的理论依据是厂里最漂亮的女同志叫厂花，最俊的男同志叫厂草，所以来国营饭店食客中最俊的应该叫食草。≈lt;/p≈gt; 也因为知道这些信息，所以在面前青年指定她下厨后，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了他的名字——谢澜。≈lt;/p≈gt; 可能是她盯着他的时间有点长，谢澜眼里流露出几分困惑：≈ap;ap;34;燕大厨今天不在吗≈ap;ap;34;≈lt;/p≈gt; ≈ap;ap;34;在，但……≈ap;ap;34;≈lt;/p≈gt; 燕敏芝话还没说完，王主任就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显然他认识谢澜，笑眯眯道： ≈ap;ap;34;小谢来了点了什么菜≈ap;ap;34;≈lt;/p≈gt; 燕敏芝回答说： ≈ap;ap;34;他点了酸菜鱼，还有四两米饭，不过……≈ap;ap;34;≈lt;/p≈gt; ≈ap;ap;34;不过什么≈ap;ap;34;王主任刚问完，反应过来说， ≈ap;ap;34;让你炒菜是吧没事，你去后厨吧，前面我来看着。≈ap;ap;34;≈lt;/p≈gt; ≈ap;ap;34;行。≈ap;ap;34;燕敏芝写好单子，并将找零递给谢澜，自己则拿着单子往后厨去。≈ap;ap;34;等等!≈ap;ap;34;≈lt;/p≈gt; 谢澜像是才回过神，叫住燕敏芝后大步走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后不可思议地问： “你是燕大厨≈ap;ap;34;≈lt;/p≈gt; 前生今世，燕敏芝听过太多女人当不好厨师的言论，闻言脸色冷下来： ≈ap;ap;34;是我，怎么了≈ap;ap;34;≈ap;ap;34;没什么，≈ap;ap;34;谢澜摇头， “我就是有点惊讶。≈ap;ap;34;≈lt;/p≈gt; 王主任走过来，哈哈笑道： “刚知道小燕是厨师的人都会惊讶，但尝过她炒的菜就知道她厨艺好着呢!≈ap;ap;34;≈lt;/p≈gt; 谢澜看着燕敏芝，表情真诚而郑重： “是，我也知道。”燕敏芝抿唇，轻声道了句谢，便抬脚走进后厨。≈lt;/p≈gt; 厨房里的两人正忙得热火朝天，看到燕敏芝进来，罗婶边刮土豆皮边问： “你怎么进来了前面不忙≈ap;ap;34;≈lt;/p≈gt; 燕敏芝说道： “谢同志过来了，王主任让我进来炒菜。”≈lt;/p≈gt; 罗婶停下手头工作，纳闷问： “谢同志谢澜今天不星期天吗他怎么过来了他点了什么菜≈ap;ap;34;≈lt;/p≈gt; 燕敏芝走到角落的水池边拿起网子，边捞鱼边说： ≈ap;ap;ap;34≈lt;/p≈gt; 点了道酸菜鱼，我也不清楚他怎么今天过来。≈ap;ap;34;≈lt;/p≈gt; 燕敏芝说得漫不经心，罗婶脑海里却突然响起程蔓的话： “说不定她的姻缘就在我们饭店呢。”≈lt;/p≈gt; 当时她还想他们饭店就这么几个员工，不是年纪大就是女同志，食客虽然多，但常来的就那么些，还都是已婚中年男，哪来的姻缘。≈lt;/p≈gt; 直到今天燕敏芝跟谢澜碰上面，罗婶才发现自己灯下黑，竟把这么个重要人物给忘了。≈lt;/p≈gt; 主要也是谢澜这人吧不像陆平洲，后者看着冷，可每次来到饭店一坐就是两小时，问他什么他就回什么，几个月下来她把人祖宗十八代都差点摸清楚了。再加上陈小萍那么一掺和，陆平洲再一暗≈lt;/p≈gt; 示，罗婶心思就活泛起来了。≈lt;/p≈gt; 谢澜这人吧看着没有陆平洲冷，但接触起来反而没那么容易，问他个人情况，他只说了容易打听到的，具体的一概不提。≈lt;/p≈gt; 他来国营饭店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吃饭，菜上来前还愿意跟人聊一聊，开吃后就不吭声了，吃完也不多坐，直接走人。≈lt;/p≈gt; 他倒不是瞧不上她们，而是对谁都这样，有次他来吃饭碰到领导，开吃后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吃完没立刻走，陪着人多坐了会，不算特别愣头青。≈lt;/p≈gt; 所以饭店众人都觉得谢澜很在乎吃，用燕敏芝的话来概括就是，这人是个吃货。≈lt;/p≈gt; 也因为这样，虽然谢澜跟陆平洲第一次来国营饭店的时间差不多，还占据着机械厂职工的优势，但他跟饭店工作人员，也就是罗婶的熟稔程度，完全不能跟陆平洲比。≈lt;/p≈gt; 这也是罗婶忘掉他的主要原因，她都跟人不熟，怎么给介绍对象别话刚出口给人撅回来。≈lt;/p≈gt; 她虽然爱做媒，但也是要面子的。现在嘛，罗婶忍不住在心里盘算起来。≈lt;/p≈gt; 谢澜是大学毕业分配到机械厂的，年初刚满二十二，燕敏芝生日比他大两个月，但女大三还抱金砖呢，这点差距不算啥。≈lt;/p≈gt; 再说这两人的长相，一个身材高大相貌清隽，一个身材纤细容貌秀美。≈lt;/p≈gt; 一个有才华学历，毕业就是工程师，一个在厨艺上天分，才二十出头，炒的菜比关建国这个老厨师都好吃。≈lt;/p≈gt; 更关键的是，燕敏芝炒的菜还对了谢澜的胃口，每次他来店里都要指定她下厨。罗婶越想越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便笑着说： ≈ap;ap;34;谢同≈lt;/p≈gt; 志长得很不错吧≈ap;ap;34;≈lt;/p≈gt; 燕敏芝捞鱼的动作顿住，又很快低下头，网起一条肥大的草鱼说： ≈ap;ap;34;没太注意。≈ap;ap;34;是没太注意，还是没敢太注意罗婶心里想着，却没把话说出口。虽然她起了心思撮合两人，可看燕敏芝这态度，罗婶深觉红娘不好当。≈lt;/p≈gt; 刚开始程蔓也以为红娘不好当，但很快她就发现这事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联谊会开始仅半个小时，她就给三对年轻男女创造出了聊天的机会。≈lt;/p≈gt; 这并不是因为她在给人牵线这件事上特别有天分，也不是因为她突然变得能说会道了，而是因为她既是食品公司派来带队的人，也是带队军官的家属。≈lt;/p≈gt; 食品公司众人到时，部队组织的未婚男青年已经到场，程蔓刚走进大礼堂，就看到了站在军人队伍最后的陆平洲。≈lt;/p≈gt; 不得不说，他这身高相貌是真显眼。≈lt;/p≈gt; 虽然有其他人坐着他站着的原因，但如果他长相普通，肯定不至于瞬间吸引到所有进门的年轻姑娘的目光，并迅速讨论开。≈lt;/p≈gt; 站在他旁边的吴舜玉注意到这一点，侧过头让陆平洲坐下。≈lt;/p≈gt; 陆平洲一脸莫名，却并没有拒绝，只是正准备坐下时，目光一扫看到了程蔓，瞬间改变主意说：“我媳妇来了，我去找她。”说完便大步朝食品公司的队伍走去。≈lt;/p≈gt; 而随着陆平洲的走近，食品公司的队伍迅速从讨论愈演愈烈过渡到安静无声，好几个女同志红着脸低下了头。≈lt;/p≈gt; 但陆平洲没有看她们，径直走到了程蔓面前，笑道： ≈ap;ap;34;你来了。≈ap;ap;34;≈lt;/p≈gt; 食品公司的妇联主任闻言，笑眯眯问：≈ap;ap;34;小程你们认识啊≈ap;ap;34;≈lt;/p≈gt; 其他人也纷纷朝程蔓看过来，她从队伍中走出，指着面前身着军装的青年道：“陆平洲，我爱人。”又指着妇联主任说， ≈ap;ap;34;这是冯主任。≈ap;ap;34;≈lt;/p≈gt; 队伍中有人面露失望，也有人恍然大悟。≈lt;/p≈gt; 陆平洲则忍不住翘起了唇角，今天是他第一次听程蔓用“爱人”来称呼他，主动伸出手说： “冯主任你好。≈ap;ap;34;≈lt;/p≈gt; 冯主任轻轻跟他握了下手，好奇问道： “陆同志你好，您是这次联谊会的”≈lt;/p≈gt; 陆平洲言简意赅道：“我只是被叫来帮忙的。”≈lt;/p≈gt; “那赶巧，小程也是被我们领导≈lt;/p≈gt; 叫来帮忙的。”冯主任有心想跟陆平洲套套近乎，但见小夫妻俩有话说，便笑着说， ≈ap;ap;34;你们聊，我先带她们去坐下≈ap;ap;34;≈lt;/p≈gt; 程蔓点头说好，等她们走后便跟陆平洲站到了靠墙的地方，问他什么时候到的。≈lt;/p≈gt; “五点左右，我们来后布置了下场地。”≈lt;/p≈gt; ≈ap;ap;34;那你们吃饭了吗≈ap;ap;34;≈lt;/p≈gt; ≈ap;ap;34;提前吃了，你们呢≈ap;ap;34;≈lt;/p≈gt; “我们也吃了过来的。≈ap;ap;34;程蔓说着看向礼堂中间， ≈ap;ap;34;今天人好多啊。”≈lt;/p≈gt; 陆平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 ≈ap;ap;34;今天是这几年驻地办的最大的一场联谊会。≈ap;ap;34;≈lt;/p≈gt; 这次来参加联谊的军人有一百多，级别有高有低，但都是未婚的，年纪在二十二到三十二之间。≈lt;/p≈gt; 女同志则来自不同单位，纺织厂、制衣厂、学校再就是国营饭店所属的食品公司，虽然每个公司来的女同志都不算多，三十到五十人不等，但加起来人数比军人还多二三十。≈lt;/p≈gt; 但程蔓没有太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全被陆平洲的话给吸引了： “驻地这几年举行过很多次联谊会吗≈lt;/p≈gt; 陆平洲说： “我来之后举行了两次，这是第三次。”≈lt;/p≈gt; “记得挺清楚嘛，”程蔓拖长声音，意味深长地问， ≈ap;ap;34;你都参加了吗≈ap;ap;34;≈lt;/p≈gt; 陆平洲瞬间警醒起来，说道：“没有!”≈lt;/p≈gt; ≈ap;ap;34;真没有还是假没有≈ap;ap;34;≈lt;/p≈gt; ≈ap;ap;34;真没有，第一次是我分配到这边头一年，年纪小，领导没跟我提这件事。≈ap;ap;34;≈lt;/p≈gt; 部队举办联谊会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大龄男青年结婚难的问题，所以对参加联谊的军官有严格的年龄限制，就像这次，卡了二十二岁的年龄线。≈lt;/p≈gt; “那上次呢≈lt;/p≈gt; 陆平洲说道： “上次我们领导提过让我来凑人头，但我没答应。”≈ap;ap;34;那你怎么对规模大小这么清楚≈ap;ap;34;≈lt;/p≈gt; “我身边有人参加，他们跟我说过，我记性好就记住了。”“算你回答过关。”程蔓轻哼，有朝礼堂中间看去。≈lt;/p≈gt; 还没到联谊会开始的时间，但打过照面后，很多人已经有了目标，女同志很多低头窃窃私语起来，部队这边的男同志则顾忌着纪律≈lt;/p≈gt; 没有交头接耳，只是将肩背挺得更直，希望被心仪的姑娘看到。≈lt;/p≈gt; 程蔓盯着男同志的时间有点长，让陆平洲想起第一次跟她约会发生的事。≈lt;/p≈gt; 那天在江对面，看到光着膀子游泳的人，她也多看了好几眼。≈lt;/p≈gt; 陆平洲轻咳一声，吸引到媳妇注意后假装若无其事问： “联谊还没开始，我们出去走走”“现在出去”程蔓低头看一眼手表，都六点五十了， ≈ap;ap;34;会不会耽误时间。≈ap;ap;34;≈lt;/p≈gt; “我们又不是主角，能耽误什么时间”陆平洲不以为意，低头看着她问， ≈ap;ap;34;去不去≈ap;ap;34;程蔓犹豫着说： ≈ap;ap;34;……我跟我们单位的人说一下吧。≈ap;ap;34;≈lt;/p≈gt; ≈ap;ap;34;行，我也跟吴主任说一声。≈ap;ap;34;≈lt;/p≈gt; 陆平洲说完，两人分别走向各自单位所在队伍。≈lt;/p≈gt; 得知两人想现在出去走走，吴舜玉忍不住皱眉： “联谊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跑出去干嘛”陆平洲说道：“看您这话说的，我跟我媳妇又不参加联谊会，开不开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ap;ap;34;我让你干的事你忘了≈ap;ap;34;吴舜玉说着下巴往陆平洲团里人坐着的地方抬了抬。≈lt;/p≈gt; 陆平洲想了想说：≈ap;ap;34;您等着。≈ap;ap;34;≈lt;/p≈gt; 说着走到团里未婚男青年后面，拍了拍坐在最后的人肩膀一下，对方连忙起身问道： “副团您找我有事≈ap;ap;34;≈lt;/p≈gt; 其他人听见动静纷纷转头。≈lt;/p≈gt; 陆平洲说道： “我媳妇跟她单位的人过来了，让我陪她出去走走。”≈lt;/p≈gt; 今天是联谊会，规矩没那么多，听到陆平洲这话，当即有人转头朝女同志所在方向看去，还有人直接问：≈ap;ap;34;嫂子也来了她在哪≈ap;ap;34;≈lt;/p≈gt; “副团我们用不用去跟嫂子打个招呼”≈ap;ap;34;是啊，副团媳妇长什么样我们还没见过呢。≈ap;ap;34;≈lt;/p≈gt; 陆平洲结婚那天团里去了不少人，但更多的是没去的，所以今天来参加联谊会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没见过程蔓，对她十分好奇。≈lt;/p≈gt; 陆平洲也没藏着掖着，伸手指了下食品公司方向说： “那里穿绿色裙子的就是你们嫂子。”≈lt;/p≈gt; 众人纷纷朝陆平洲指的方向看去，并迅速锁定程蔓，然后七嘴八舌夸赞起来： ≈ap;ap;34;嫂子这样子一看就跟其他人不一样。≈ap;ap;ap;3≈lt;/p≈gt; 4;≈lt;/p≈gt; “副团你跟嫂子真般配!”≈lt;/p≈gt; 有人记着陆平洲刚才说的话，问： “副团你跟嫂子要出去啊”≈lt;/p≈gt; “嗯，你们嫂子吧哪都好，就是性格比较黏人，才几个小时不见，看到我就……”陆平洲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 ≈ap;ap;34;待会我陪她出去走走，哄哄她，你们在这记得听安排，联谊开始后都积极点，争取早点讨上媳妇，都明白吧。≈ap;ap;34;≈lt;/p≈gt; 众人被炫一脸，心里羡慕的同时果然被刺激到，纷纷拍着胸脯说： “副团你放心，我们今晚一定加油。≈ap;ap;34;≈lt;/p≈gt; 其他团的人听到他们这的动静，也纷纷被激起胜负心，将腰板挺得更直。陆平洲则退到吴舜玉身边，低声问： “吴主任，我现在能撤了吧”≈lt;/p≈gt; ≈ap;ap;34;行，≈ap;ap;34;吴舜玉很满意陆平洲制造的效果，但也提醒说， ≈ap;ap;34;早点回来。≈ap;ap;34;≈lt;/p≈gt; 陆平洲痛快答应，大步绕过军人队伍，走到已经跟单位其他同事说好的程蔓身边说： ≈ap;ap;34;走吧。≈ap;ap;34;≈lt;/p≈gt; 程蔓转身，边往外走边问： “你们刚才聊什么这么热闹”≈lt;/p≈gt; 陆平洲说道： ≈ap;ap;34;没什么，就刺激了他们一下。≈ap;ap;34;≈lt;/p≈gt; ≈ap;ap;34;那他们刚才怎么都看着我≈ap;ap;34;≈lt;/p≈gt; ≈ap;ap;34;他们好奇我媳妇长什么样，我就指了下。”陆平洲身体微侧，低头看着程蔓笑道， ≈ap;ap;34;他们都很羡慕我。≈ap;ap;34;≈lt;/p≈gt; ≈ap;ap;34;羡慕你什么≈ap;ap;34;≈lt;/p≈gt; ≈ap;ap;34;当然是羡慕我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ap;ap;34;≈lt;/p≈gt; 程蔓抿唇笑： “你就吹吧。”≈lt;/p≈gt; “千真万确，你要是不信，咱们回去问问他们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陆平洲说着作势要回去。≈lt;/p≈gt; 程蔓赶忙拉住他：≈ap;ap;34;行了!我相信，我相信你还不行吗≈ap;ap;34;≈lt;/p≈gt; 陆平洲停住脚步，眼里浮起笑意： ≈ap;ap;34;好，你跟你们同事是不是也聊到我了≈ap;ap;34;≈lt;/p≈gt; ≈ap;ap;34;没有啊。≈ap;ap;34;≈lt;/p≈gt; “真没有”陆平洲一脸怀疑， “可我怎么觉得你们看了我好几眼。”≈lt;/p≈gt; “是你太自恋了。”程蔓睁着眼睛说瞎话，怕陆平洲继续追问，指着文化宫外≈lt;/p≈gt; 面宽阔的马路问，≈ap;ap;34;我们往哪边走≈ap;ap;34;≈lt;/p≈gt; ≈ap;ap;34;往左边有个小公园，右边能到革委会，你想去哪≈ap;ap;34;≈lt;/p≈gt; 公园适合散步，但这时候的公园没有路灯，晚上进去一片漆黑，反倒是革委会那边有供销社，可以顺便逛逛。≈lt;/p≈gt; 程蔓选择去右边。≈lt;/p≈gt; 往前走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这家供销社规模比驻地家属院大得多，卖的东西品类也更多，但都是些普通生活品。≈lt;/p≈gt; 两人转了一圈，买了点吃的提着回去。≈lt;/p≈gt; 到大礼堂时联谊会已经开始，中间空地有人在表演节目。≈lt;/p≈gt; 七十年代联谊会的流程比较简单，开场是领导讲话，然后各单位安排代表出来表演节目。节目形式也比较单一，不是□□歌就是诗朗诵，舞蹈都很少。≈lt;/p≈gt; 表演开始后，大家可以离开座位去其他区域找人聊天，互相串场。≈lt;/p≈gt; 但可能是联谊会开始时间不长，大家都有点拘谨，都还坐在各自单位队伍里不敢乱跑。看到两人进来，吴舜玉冲两人招手。≈lt;/p≈gt; 程蔓跟陆平洲一起走过去，吴舜玉也往外走了几步，到相对空旷的位置说： “这样不行啊，大家都不怎么动。≈ap;ap;34;≈lt;/p≈gt; 陆平洲知道吴舜玉把他们叫到旁边，肯定有任务交给他们，问道： ≈ap;ap;34;您打算怎么办≈ap;ap;34;≈lt;/p≈gt; 吴舜玉直接道： “我想让你带几个人，去小程单位在的队伍去转转。”≈lt;/p≈gt; “我带人去她单位那边转≈ap;ap;34;陆平洲重复问， ≈ap;ap;34;这合适吗”≈lt;/p≈gt; 吴舜玉反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俩是夫妻，在同一个场合碰到，站到一起聊天不是很正常吗≈ap;ap;34;≈lt;/p≈gt; “我们站一起聊天很正常，可我带的人呢”≈lt;/p≈gt; 吴舜玉想了想说： “你团里有几个不是没去参加你们婚礼吗你把他们带过去介绍给小程认识一下。≈ap;ap;34;≈lt;/p≈gt; 陆平洲表情一言难尽： “这理由是不是太生硬了”≈ap;ap;34;难道你有更好的理由≈ap;ap;34;吴舜玉斜了眼陆平洲问。≈lt;/p≈gt; 陆平洲沉默，他还真没有更好的理由，只说： “如果我用这个理由把他们带过去，他们真就只跟我媳妇说话怎么办≈ap;ap;34;≈lt;/p≈gt; 吴舜玉无语道：“那我只能≈lt;/p≈gt; 说活该他们单身!”≈lt;/p≈gt; 嘴上这么说，吴舜玉还是希望这次联谊会能成几对，毕竟耗费了这么多人力，挂零多难看啊!≈lt;/p≈gt; 吴舜玉语气软和下来对程蔓说： “小程，待会他们过去了，你帮忙多调和调和，最好能让这些愣头青跟你单位的女同志们搭上话。≈ap;ap;34;≈lt;/p≈gt; 骤然被交付这么重的任务，程蔓顿时紧张起来： “我、我没做过这种事啊。”≈lt;/p≈gt; “你引导一下话题就行，不用做别的，也不用紧张，反正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吴舜玉心想要是实在不成，她就跟政治部的人商量一下，让他们直接给参加联谊的人下命令，让他们去找女同志聊天。≈lt;/p≈gt; 她就不信搞不定这些人!≈lt;/p≈gt; 程蔓只好点头： ≈ap;ap;34;……那行吧，我先回去了≈ap;ap;34;后半句是跟陆平洲说的。≈lt;/p≈gt; 陆平洲点头： ≈ap;ap;34;好。≈ap;ap;34;≈lt;/p≈gt; “吃的你要吗”程蔓说着反应过来，抓了把瓜子给吴舜玉，又将袋子送到陆平洲面前。陆平洲没拿，只说： “我待会去找你。”程蔓想想也行，抱着吃的回到了队伍。≈lt;/p≈gt; 看清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冯主任惊讶问：“你们去买吃的了”“出去逛了逛。”程蔓伸手问， ≈ap;ap;34;吃瓜子吗≈ap;ap;34;≈lt;/p≈gt; 冯主任抓了把瓜子，压低声音说：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都不动的。”“可能有点拘谨吧。”程蔓边嗑瓜子边说。≈lt;/p≈gt; 冯主任有点发愁：“总这么发愁不行啊。”≈lt;/p≈gt; 程蔓安慰道： ≈ap;ap;34;放心，僵局很快会打破的。≈ap;ap;34;≈lt;/p≈gt; 冯主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盯着程蔓问：“你有办法”≈lt;/p≈gt; 程蔓没隐瞒，凑到她耳边把吴舜玉想的办法说了，冯主任越听眼睛越亮，握住她的手说： “小程，咱们单位今晚能成几对，就都靠你了。≈ap;ap;34;≈lt;/p≈gt; “我只能帮忙引导一下话题，能不能成还要看他们自己。”程蔓对自己的定位就是来浑水摸鱼的，并不想揽责任。≈lt;/p≈gt; 冯主任没多想，说道：≈ap;ap;34;能让他们说上话就行，这样真不行。≈ap;ap;34;说话间，陆平洲就带着人过来了。≈lt;/p≈gt; 一共五个人，都是吴舜玉挑的，别的不说，她审美还是挺好的，挑的人个头都不矮，相貌也很端正。≈lt;/p≈gt; 尤其≈lt;/p≈gt; 是陆平洲在左，他们排成纵队走过来的那股气势，就很吸睛。≈lt;/p≈gt; 程蔓连忙起身迎上去，陆平洲几人也停住脚步，五个年轻人齐声喊道：“嫂子好。”嗓门一点都没收着，声音响亮到礼堂里的人连表演都不看了，纷纷转头看过来。≈lt;/p≈gt; 乍然成为视线焦点，程蔓心里有点窘迫，笑容都尴尬起来： ≈ap;ap;34;大家好。≈ap;ap;34;≈lt;/p≈gt; 陆平洲直接切入正题，指着几人挨个介绍起来，而被他介绍到的人也会走出来，冲程蔓再喊一声嫂子。≈lt;/p≈gt; 等他介绍完，程蔓也拉过冯主任，给他们做了介绍：≈ap;ap;34;冯主任是我们单位的妇联主任，这次我们单位的人来参加联谊，是由她和工会同事带队。≈ap;ap;34;≈lt;/p≈gt; 冯主任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然后问站在最前面的郑东： ≈ap;ap;34;你今年多大了≈ap;ap;34;“二十三。”郑东回答说。≈lt;/p≈gt; 冯主任直接问： “想找什么样的对象啊”≈lt;/p≈gt; 郑东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陆平洲见了说： ≈ap;ap;34;想说什么就说，别支支吾吾!≈ap;ap;34;≈lt;/p≈gt; 陆平洲发话，郑东顿时一个激灵，挺直腰背说： ≈ap;ap;34;报告副团，我想找个脾气好的。≈ap;ap;34;≈lt;/p≈gt; 陆平洲继续问： “就这还有没有别的要求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冯主任认识的女同志多，说不定能帮你参谋参谋。≈ap;ap;34;≈lt;/p≈gt; 郑东挠挠头，嘿笑着说： “我还想要眼睛大，说话温柔的。”≈lt;/p≈gt; 冯主任是干妇女工作的，来参加联谊的女职工她都认识，很快从脑海中找出合适的对象，转头叫起一个姑娘。≈lt;/p≈gt; 他们说话没有避着人，被叫起来的姑娘很清楚冯主任的意思，满脸通红地走过来。冯主任给两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完了又问那姑娘： ≈ap;ap;34;你愿意跟这位郑同志聊聊吗≈ap;ap;34;那姑娘脸虽然红，但性格并不内向，闻言大胆地看向郑东，然后红着脸轻轻点头。≈lt;/p≈gt; 为了方便有意思的年轻人交流，陆平洲他们布置礼堂时，特意多搬了几十把椅子，两人都愿意进一步了解，就被安排到了空位区域。≈lt;/p≈gt; 接下来四个人如法炮制，也很快有了进一步沟通的对象。≈lt;/p≈gt; 有他们打样，其他拘谨坐在原位的人都蠢蠢欲动，没过多久，有男同志起身走到表演过节目的女同志身边，表达沟通的意愿，并得≈lt;/p≈gt; 到了女同志的同意。≈lt;/p≈gt; 在他成功后，男同志们陆续起身，礼堂也终于活跃起来。然后……程蔓和陆平洲就忙了起来。≈lt;/p≈gt; 相亲成不成本身就是看第一印象，这种大型的联谊会更是如此，谁跟谁聊基本都要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谁。≈lt;/p≈gt; 因为程蔓和陆平洲是夫妻，他团里的人会相对关注食品公司的队伍。食品公司这边也一样，熟人效应下，她们也会更多地看向陆平洲站的地方。≈lt;/p≈gt; 一言两眼，两个方向坐着的人看对眼的几率大大增加。≈lt;/p≈gt; 而这些人中，难免会有比较害羞的，尤其是女同志，很多看上了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对方，就会拉≈lt;/p≈gt; 着程蔓旁敲侧击。≈lt;/p≈gt; 但程蔓也不认识他们啊，可看着这些年轻姑娘期待的目光，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就去找陆平洲打听，顺便请他帮忙跑一趟，问一问男同志的想法。≈lt;/p≈gt; 于是整场联谊会，夫妻俩一直穿梭在两个队伍之间帮人带话。≈lt;/p≈gt; 虽然不得清闲，但成果斐然，联谊会结束后光他们带过话的，就有四对决定联谊会后继续接触，冯主任之前的拉郎配也有两对愿意继续深聊。≈lt;/p≈gt; 得到反馈后，冯主任和工会人员非常高兴地肯定了程蔓的辛苦，并表示回去后会跟领导说一说她的功劳。≈lt;/p≈gt; 同样高兴的还有吴舜玉，她也得到了反馈，一想到这次说不定能解决几十个大龄男青年的结婚难题，她就乐得忍不住笑出声。≈lt;/p≈gt; 当然，她没忘记肯定程蔓和陆平洲的功劳，回去时开玩笑道： “这次回去，我一定要代表妇联给你们送一面锦旗。≈ap;ap;34;≈lt;/p≈gt; 自从帮忙提过亲，陆平洲和吴舜玉就熟悉了起来，又因为前后反差太大，平时没少被她怼。≈lt;/p≈gt; 乍然得知吴舜玉要给他们送锦旗，陆平洲有点受宠若惊： ≈ap;ap;34;这……没必要吧。≈ap;ap;34;≈lt;/p≈gt; 吴舜玉一本正经道： ≈ap;ap;34;当然有必要，这次你们俩促成好几对，算是为我们妇联解决了难题，到时候锦旗上面就写‘模范夫妻，当代鹊桥’,你们说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ap;ap;ap;陆平洲： ≈ap;ap;34;……≈ap;ap;34;瞬间后悔来帮忙了。≈lt;/p≈gt; 第31章 琐碎事 送锦旗当然是开玩笑的，但部队和妇联都给了奖励。≈lt;/p≈gt; 部队给的是收音机票，妇联奖励的是毛巾牙刷搪瓷杯三件套，这两样奖励从实用性来看后者更好，但要说价值肯定是前者。≈lt;/p≈gt; 虽然买收音机还得再花一笔钱，但作为三转一响之一，收音机票并不容易弄到，转手就能卖十块。≈lt;/p≈gt; 但夫妻俩不打算卖票，倒不是怕风险，私底下交易谁也不会出去嚷嚷，要实在担心，他们还能跟人换票，得些实惠。≈lt;/p≈gt; 前脚拿到票，后脚家属院里就有人来旁敲侧击，暗示如果他们不打算买收音机，换或者卖都行。别人来问之前，程蔓还真没认真考虑过这件事。≈lt;/p≈gt; 这时候的人看收音机觉得稀罕，但程蔓前世看过电视玩过电脑，手机更是耍的溜，对这玩意没什么想法。≈lt;/p≈gt; 而且这时候收音机能听的内容不是国家大事，就是评书样板戏，程蔓对这些都不是很有兴趣。≈lt;/p≈gt; 陆平洲兴趣也不大，他在部队级别不低，上面政策有什么变化，一般来说他会比播音员更早知道。≈lt;/p≈gt; 他也不是个听评书样板戏的人，有这功夫，他更愿意出去跑几圈，当然程蔓要是愿意，床上运动他也乐意。≈lt;/p≈gt; 但夫妻俩没有贸然卖掉票，而是决定先问一圈身边的人，他们都不要再说。≈lt;/p≈gt; 第一个被问到的自然是王秋梅夫妻，两人还真有点心动，年轻夫妻不爱听评书样板戏，他们喜欢啊。≈lt;/p≈gt; 而且程树伟向来关心国家大事，每天再累都要坚持看完订阅的报纸，这些可都是他出去跟人高谈阔论的资本。≈lt;/p≈gt; 就很心动。≈lt;/p≈gt; 但两人又有点舍不得钱，毕竟一台收音机差点的都要五六十，好点的能上百。≈lt;/p≈gt; 程蔓和陆平洲见两人犹豫，就把票留了下来，反正离票面上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可以慢慢考虑。≈lt;/p≈gt; 这次王秋梅没太犹豫，但同时也塞了十块钱给程蔓，她知道这票能卖钱，说什么都不肯白拿。程蔓没拗过，只好收了钱，转头又跟陆平洲商量着给她妈买了身衣服。因为布票不够，他们买的是工业布，衬衣裤子加起来花了三十多。≈lt;/p≈gt; 这钱程蔓原本打算从小金库出，但转念一想陆平洲存折都交上来了，大金库小金库好像没差别，都是两人的共同存款。≈lt;/p≈gt; 这样一想，单给她妈买衣服好像不太合≈lt;/p≈gt; 适，就跟陆平洲商量给他爸也买身衣服。虽然陆父没来参加婚礼，但程蔓对他印象不差，毕竟他给钱挺痛快，谁能不喜欢财神爷呢≈lt;/p≈gt; 看在钱的份上，程蔓都愿意给陆平洲父亲买衣服。≈lt;/p≈gt; 只是挑衣服时两人遇到了难题，陆平洲没给他爸买过衣服，不知道尺码，没见他爸穿过除军装以外的衣服，不清楚他的喜好。≈lt;/p≈gt; 程蔓听完，沉默半响问： “那你知道什么”≈lt;/p≈gt; 陆平洲说： “他脚跟我一样大。”≈lt;/p≈gt; 得，买鞋吧。≈lt;/p≈gt; 皮鞋买好，准备的钱还剩十三。≈lt;/p≈gt; 程蔓想到陆平洲和继母关系虽然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很差，只给陆父买鞋好像不太好。问题陆平洲连亲爹的尺寸喜好都不清楚，继母的喜好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衣服更不好买。程蔓想了会问： ≈ap;ap;34;你是不是有个弟弟≈ap;ap;34;≈lt;/p≈gt; ≈ap;ap;34;有。≈ap;ap;34;≈lt;/p≈gt; ≈ap;ap;34;他身高体重多少你知道吗≈ap;ap;34;≈lt;/p≈gt; ≈ap;ap;34;年初写信说是一米六七，体重正常、≈ap;ap;34;≈lt;/p≈gt; 十三四岁的男孩，半年蹿也就厘米，裤子不太好买，但上衣高五厘米矮五厘米区别不大。商量过后，程蔓提议给陆平洲弟弟买件圆领汗衫。≈lt;/p≈gt; 买东西陆平洲没意见，买汗衫就………他语气微酸：“你都没给我买过衣服。”≈lt;/p≈gt; 程蔓：≈ap;ap;34;……那给你也买一件≈ap;ap;34;≈lt;/p≈gt; 陆平洲：≈ap;ap;34;其实我也不是很缺衣服，但如果你很想给我买，也行。≈ap;ap;34;≈lt;/p≈gt; 见他蹬鼻子上脸，程蔓呵呵： “虽然我愿意给你买衣服，但如果你不是很想要就算了，正好省钱。≈ap;ap;34;≈lt;/p≈gt; 陆平洲： ≈ap;ap;34;……≈ap;ap;34;≈lt;/p≈gt; 最终滑跪的是陆平洲，他承认自己很想要媳妇给买衣服。≈lt;/p≈gt; 程蔓也没有为难他，给挑了件白色t恤，下面配一条黑色长裤。给陆平洲弟弟的汗衫则是他自己挑的，程蔓只管付钱。≈lt;/p≈gt; 再加上给程树伟的皮带，这么一通买下来，程蔓发现他们虽然没有买收音机，但花出去的钱比买收音机还多。≈lt;/p≈gt; 除了部队和妇联，食品公司这边也发了奖励。≈lt;/p≈gt; 给程蔓的有五斤米两斤面，以及一包干虾米，罗≈lt;/p≈gt; 婶没去帮忙，但作为提议的人，她也得了两斤面。≈lt;/p≈gt; 罗婶没想到她就出了个主意，竟然能有奖励，心里高兴得不行，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就直奔前厅，≈lt;/p≈gt; 喜滋滋地跟程蔓说起这事： “看来这次联谊会成的多。”≈lt;/p≈gt; 程蔓是参加过联谊会的，再加上部队和妇联都给了奖励，就算拿不到一手消息，也能知道二手的。≈lt;/p≈gt; 这次联谊会多的不说，三十对肯定有。≈lt;/p≈gt; 虽然这些成的都处在初步接触阶段，不一定会结婚，但这时候相亲成功率比几十年后高得多，三十对至少能成十对。≈lt;/p≈gt; 别觉得十对少，这比例已经很高了，够吴舜玉走路带风一段时间。≈lt;/p≈gt; 而食品公司因为有程蔓帮忙牵线，联谊会后处上对象的有八个，杨玲是其中之一。杨玲对象是陆平洲团里的，姓姚，单名一个涛字。≈lt;/p≈gt; 姚涛今年二十四岁，年龄比杨玲大不少，但他级别不低，副连职，在部队算得上年轻有为。长相虽然普通，但个头很高，谈吐性格都比较稳重，看起来很可靠，是杨玲喜欢的类型。≈lt;/p≈gt; 更重要的是姚涛老家是省内的，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临江市作为省城，他留下的意愿很大。≈lt;/p≈gt; 刚接触时他也明确表示过，如果以后升不上去需要转业，他愿意留在临江市。≈lt;/p≈gt; 虽然人在不同年纪想法后会有不同，以后可能会有其他变故，但就算回老家所在市，离临江也不算远，杨玲考虑后觉得能接受。≈lt;/p≈gt; 两人甜甜蜜蜜处起对象，罗婶心里是既高兴又着急。≈lt;/p≈gt; 高兴杨玲找到这么好的对象，着急燕敏芝人生大事还没着落。≈lt;/p≈gt; 这会聊着她又忍不住叹气： ≈ap;ap;34;之前让小燕参加联谊会，她非不肯去，现在好了，小杨才刚参加工作就处上对象了，就她不上不下的。≈ap;ap;34;≈lt;/p≈gt; 程蔓笑着说： ≈ap;ap;34;敏芝又不会飞，两脚踩在地上，怎么能叫不上不下。≈ap;ap;34;≈lt;/p≈gt; “我说的是这个吗”罗婶瞪眼， ≈ap;ap;34;我说的是她现在没对象，她这个情况，到时候弟弟长大真把工作还回去，你以为她能留在城里≈ap;ap;34;≈lt;/p≈gt; 程蔓知道罗婶是关心燕敏芝，也知道后者心里有打算，但两方心思不能互通，只好安慰说： “我觉得您想太多了，说不≈lt;/p≈gt; 定到时候政策就变了，以后再也不用下乡。≈ap;ap;34;≈lt;/p≈gt; ≈ap;ap;34;谁不想政策改变，可这么多年你看看，那些下乡的人回来了吗≈ap;ap;34;罗婶不看好这件事，叹气说， ≈ap;ap;34;之前小燕跟谢同志搭上话，我还以为她缘分来了，结果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ap;ap;34;≈lt;/p≈gt; 程蔓心思微动： ≈ap;ap;34;哪个谢同志≈ap;ap;34;≈lt;/p≈gt; ≈ap;ap;34;不就机械厂那个，老是来咱们饭店吃饭的。≈ap;ap;34;≈lt;/p≈gt; ≈ap;ap;34;他们什么时候搭上话了≈ap;ap;34;程蔓疑惑问，原著里这个时间两人应该还没正式见上面吧“就联谊会那天，咱们单位不是缺人吗你也知道我算数不好，王主任就把小燕从后厨调到了前面收钱。≈ap;ap;34;≈lt;/p≈gt; 罗婶小时候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建国后她上过扫盲班，这些年在国营饭店耳濡目染，认识的字真不算少，也能上手写。≈lt;/p≈gt; 简单的加减法她也会，但得在不着急的情况下慢慢算，一忙她就容易急，一急就容易算错。收银这活集算账找零写菜单于一体，她脑子真转不过来。≈lt;/p≈gt; 罗婶压低声音说：“平时谢同志不都是上班才来吃中饭吗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过来了，正好跟小燕打了个照面，当时我就想啊，这两个人，一个会吃，一个会做，不天生一对吗≈ap;ap;34;≈lt;/p≈gt; 程蔓附和点头： “确实。≈ap;ap;39;≈lt;/p≈gt; “你也觉得他们般配”≈lt;/p≈gt; 程蔓心想他们可是原著男女主，当然般配，点头说： ≈ap;ap;34;挺合适的。≈ap;ap;34;≈lt;/p≈gt; “我也这么想啊，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怎么的，那天碰到之后就没下文了。昨天谢同志过来，我想给他们创造个机会，让小燕往外端菜，结果话刚出口小杨就把菜端出去了。≈ap;ap;34;≈lt;/p≈gt; 程蔓记得罗婶说的这件事，恍然大悟问：≈ap;ap;34;我说呢，原来您当时打着这个主意≈ap;ap;34;≈lt;/p≈gt; 罗婶丧气道： “我打这个主意有什么用，当事人都不配合。”≈lt;/p≈gt; “我觉得您不用太担心，缘分该来总会来的，咱们费心费神地给他们创造机会，说不定还赶不上月老动动手指头。”程蔓在心里算算时间，也该到男女主见面的时间节点了。≈lt;/p≈gt; 但话说回来，原著中没提过这场联谊会，那天两人也没有碰面，剧情已经发生变化，到≈lt;/p≈gt; 原著时间节点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面。≈lt;/p≈gt; 而且细究起来，偏离原著的剧情好像不止这些。≈lt;/p≈gt; 原著中她就是个路人甲，干的虽然是红娘的活，但没名没姓，陆平洲也没有出场过。≈lt;/p≈gt; 所以原著中前台小妹这个时间有没有结婚，程蔓并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前台小妹没有跟陈小萍吵过架，后者这时候也没有被调离芳草路国营饭店。≈lt;/p≈gt; 杨玲更不用说，原著中根本没这个人物。≈lt;/p≈gt; 想到这里程蔓咽了下口水，不知不觉中她好像蝴蝶掉了很多事。≈lt;/p≈gt; 那么问题来了，这辈子燕敏芝和谢澜还能走到一起吗燕敏芝还能跟原著里一样，走上人生巅峰吗≈lt;/p≈gt; 作为一名穿书者，当蝴蝶是不可避免的事，但程蔓并不想改变太多人的人生轨迹，尤其是好人的人生轨迹。≈lt;/p≈gt; 作为原著男女主，燕敏芝和谢澜都是很好的人，她不希望因为她，导致他们的人生发生不好的改变。≈lt;/p≈gt; 但就算发生了偏移，也不是没机会掰正。≈lt;/p≈gt; 事业上如果改开后燕敏芝没有像原著那样创业开饭店，她可以出面提醒，根据原著内容给予有用的建议。≈lt;/p≈gt; 生活上如果燕敏芝和谢澜的正式初遇被蝴蝶掉了，她可以钻空子动手脚，给两人制造机会。≈lt;/p≈gt; 作为手握原著，连燕敏芝和谢澜存款习惯放哪都知道的穿书者，程蔓觉得她创造的机会应该比罗婶更有效果。≈lt;/p≈gt; 想到这里，程蔓彻底放心下来。≈lt;/p≈gt; 剧情不变最好，就算发生了偏移，最多她费点心思再把它掰回去，问题不大。≈lt;/p≈gt; 原著剧情还没到来，王秋梅夫妻已经做好了决定。经过再三商讨，几次盘账，他们最终决定买一台收音机。≈lt;/p≈gt; 但他们不打算买太好的，一来他们对收音机的功能要求没那么高，能听就行；二来这时候的电器质量都很过硬，五六十的也能用很久。≈lt;/p≈gt; 收音机是程蔓两口子陪一起去买的，买之前没往外宣扬，但回来时陆平洲怀里抱着那么大个家伙，谁都能看得到。≈lt;/p≈gt; 更不用说程树伟满面春风，谁见了都要问一句他们家是不是遇上好事了。≈lt;/p≈gt; 因为票的来源正当，这事没什么可瞒的，程树伟也早就按捺不住炫耀的心，别人一问他就直接说了。≈lt;/p≈gt; 大家听了≈lt;/p≈gt; 都羡慕不已。≈lt;/p≈gt; 程蔓嫁得好是他们都知道的事，但因为程家人比较低调，一没有仗势欺人，二没有借着陆平洲的名声讨要好处。≈lt;/p≈gt; 定亲时陆平洲送来的彩礼虽然让大家讨论了一阵，但程家一件没留，婚礼上他们又把彩礼原封不动地搬了回去。≈lt;/p≈gt; 所以之前大家真没觉得程蔓嫁了个副团长，对程家其他人有什么好处。≈lt;/p≈gt; 直到这个月，先是王秋梅穿上新衣服，程树伟换上新腰带，说是闺女女婿买来孝敬他们的。再是今天，王秋梅夫妻用闺女女婿给的票买了台收音机。≈lt;/p≈gt; 嗯，王秋梅夫妻对外没说买票的事，只说票是程蔓夫妻孝敬的。≈lt;/p≈gt; 在夫妻俩心里这也差不多是事实，虽然他们给闺女塞了十块钱，可闺女买给他们的衣服皮带不止这个数。≈lt;/p≈gt; 不过这收音机真是他们自己出的钱。≈lt;/p≈gt; 虽然随着孩子们陆续长大成家立业，家里的开销也越来越大，夫妻俩不如以往能攒钱。但两人存款并不少，只是他们要预备给程进买工作，和老两口的养老钱，所以平时不敢大手大脚。≈lt;/p≈gt; 可人节约了一辈子心里总会生出点念想，看到别人买收音机，他们也眼馋，还眼馋了不止一两年。≈lt;/p≈gt; 以前没票夫妻俩还能忍住，现在票送到面前，他们就忍不住了。≈lt;/p≈gt; 现在他们有收入，咬咬牙这收音机买就买了。要是再过几年回城政策不变，程树伟说不定真得把工作让出去，到时候他们连牙都不敢咬。≈lt;/p≈gt; 辛苦一辈子，他们也想犒劳自己啊!≈lt;/p≈gt; 收音机是他们为犒劳自己买的，自然不会要闺女女婿出钱。≈lt;/p≈gt; 但外人不这么想，看到程蔓夫妻俩跟着一起，就觉得钱是他们出的，当着几人的面直夸他们孝顺。≈lt;/p≈gt; 程蔓辩解没出钱，他们还非不信，说他们孝敬父母是好事，干嘛不好意思啊!≈lt;/p≈gt; 王秋梅夫妻也愿意听人夸闺女女婿，见大家不信就没再辩解，算是默认了这件事。≈lt;/p≈gt; 相信程蔓夫妻没出钱的也有，比如罗文欣，晚上睡觉前有意无意地说起这事： “诶，你觉得收音机真是蔓蔓他们买的吗≈ap;ap;34;≈lt;/p≈gt; 程进没回答，只问：“你问这个干嘛”≈lt;/p≈gt; 罗文欣翻身撑起头，看着程进说道： “我好奇啊，大家都说是你妹妹妹夫买的，可我≈lt;/p≈gt; 怎么觉得不像呢≈ap;ap;34;≈lt;/p≈gt; ≈ap;ap;34;那你觉得收音机是谁买的≈ap;ap;34;≈lt;/p≈gt; ≈ap;ap;34;我觉得是爸妈出的钱。≈ap;ap;34;≈lt;/p≈gt; ≈ap;ap;34;然后呢≈ap;ap;34;≈lt;/p≈gt; ≈ap;ap;34;什么然后≈ap;ap;34;≈lt;/p≈gt; ≈ap;ap;34;然后你想说什么≈ap;ap;34;程进也翻过身，看着罗文欣问， ≈ap;ap;34;不管钱是我爸妈出的，还是蔓蔓他们出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出钱，还是你觉得不好意思让蔓蔓夫妻俩单独出这个钱，想帮他们分担≈ap;ap;34;≈lt;/p≈gt; 问完不等罗文欣回答，程进便自顾自算了起来： “那台收音机五十六，每人一半是二十八，你把钱给我，明天我给爸妈。≈ap;ap;34;≈lt;/p≈gt; 罗文欣没想到说着说着自己就要往外倒贴钱，连忙否认道： “我什么时候要帮他们分担了我没说过这种话!也没这么想过!≈ap;ap;34;≈lt;/p≈gt; 程进反问：“没想过你干什么那么关心钱谁出的”≈lt;/p≈gt; ≈ap;ap;34;我是觉得……”罗文欣声音突然低下来，底气也没那么足了， ≈ap;ap;34;我是觉得你妹妹他们八成没出钱，结果别人问了爸妈都不否认，现在大家都说他们孝顺，看咱们那个眼神你注意到没。≈ap;ap;34;≈lt;/p≈gt; 程进拧着眉，语气生硬： ≈ap;ap;34;没注意到。≈ap;ap;34;≈lt;/p≈gt; 罗文欣脸色拉下来： ≈ap;ap;34;眼神没注意到，李威他妈那些话你总听到了吧当着咱们的面说闺女养得好，孝顺，知冷知热，那眼神好像我们都不孝一样。≈ap;ap;34;≈lt;/p≈gt; “我是听到了，但我没觉得她在暗示我们不孝顺，而且不管收音机是谁出的钱，票是蔓蔓他们给的总没错，他们之前还给爸妈买了衣服皮带，她夸蔓蔓孝顺，我觉得一点都没问题。≈ap;ap;34;≈lt;/p≈gt; 程进脸色也不太好，语气冷淡道： “如果你不高兴李威他妈只夸蔓蔓夫妻，那就出点钱给我爸妈买点东西，到时候你再觉得她阴阳怪气，你也有底气骂回去，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罗文欣听得心烦：≈ap;ap;34;给你爸妈买东西这话你来来回回说多少遍了≈ap;ap;34;≈lt;/p≈gt; “你以为我想你不提这些事，你以为我愿意来来回回说这件事”程进火气也上来了，起身走到衣柜前找出家里房钱的盒子，扔到罗文欣面前说， “打开。”≈lt;/p≈gt; ≈ap;ap;ap;≈lt;/p≈gt; 34;你要干嘛≈ap;ap;34;≈lt;/p≈gt; ≈ap;ap;34;给我爸妈拿钱买东西。≈ap;ap;34;≈lt;/p≈gt; 罗文欣脸色一变，一把抢过铁盒抱在怀里： ≈ap;ap;34;不行!这是我的钱。≈ap;ap;34;“谁说这是你的钱我的工资也在里面。”程进站在床边问， ≈ap;ap;34;你开不开≈ap;ap;34;≈lt;/p≈gt; ≈ap;ap;34;不开!≈ap;ap;34;≈lt;/p≈gt; ≈ap;ap;34;你不开我自己想办法开!≈ap;ap;34;程进说着弯腰就要抢铁盒。罗文欣大喊出声： “程进!”≈lt;/p≈gt; 但程进根本不管，闷头抢铁盒，两人互相使力，争吵也越演越烈，直到被吵醒的程明哇地哭出声： ≈ap;ap;34;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ap;ap;34;≈lt;/p≈gt; 程蔓是第二天下午回家休息时，从王秋梅口中得知的这件事。≈lt;/p≈gt; 而王秋梅察觉到不对，是因为罗文欣早上没来老房子这边吃饭，一问程明，夫妻俩果然吵架了。≈lt;/p≈gt; 虽然中午程进回来什么都不肯说，程明昨晚又睡着了，听到的内容不多，说得语焉不详，但拼拼凑凑，王秋梅也能猜到个大概。≈lt;/p≈gt; 所以跟程蔓说起时，王秋梅脸色很不好： “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婆婆，不但要儿子媳妇工资上交，儿媳妇回来还要做家务，也没见有那么多事。怎么我一不要她干活，二不要她上交工资，就意思意思出个生活费，她还不满足别人在我跟你爸面前夸你们几句，她就不高兴，我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人!≈ap;ap;34;≈lt;/p≈gt; 程蔓也有点无语。≈lt;/p≈gt; 都说姑嫂难相处，但以前她跟罗文欣之间没有太大矛盾。≈lt;/p≈gt; 当初王秋梅把工作让给程蔓，罗文欣也没说什么，毕竟公公婆婆给她男人买了工作，婆婆工作给谁也不可能给他们。≈lt;/p≈gt; 两人之间第一次发生龌龊，是因为罗文欣想把领导侄子介绍给程蔓结果没成，然后是程蔓谈亲事那次，她也有点意见。≈lt;/p≈gt; 但那两次都被程进压了下去，夫妻俩也没吵架。≈lt;/p≈gt; 这次家里买收音机，程蔓真没想过她会有意见，又没人指望她出钱，这事跟她不相干啊!而且前两次都没闹大，偏偏这次，罗文欣跟程进吵了起来。≈lt;/p≈gt; 无语之余，程蔓还有点惊讶，同时心里不可避免地对罗文欣有了意见，什么人啊!因此，程蔓没帮罗文欣说话，不过她也没有添油加醋，只问： “现在怎么办”≈lt;/p≈gt; /≈ap;ap;gt;“我管他们怎么办!这日子爱过不过!≈ap;ap;34;王秋梅心里憋着气，忍不住抱怨说， ≈ap;ap;34;当初要是知道她是这种人，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大哥娶她!≈ap;ap;34;≈lt;/p≈gt; 程蔓也很无奈： ≈ap;ap;34;谁知道呢。≈ap;ap;34;≈lt;/p≈gt; 罗文欣刚跟程进结婚那会真不这样，人很老实，干活也勤快，虽然有点抠门，但这年头抠门不算毛病，叫会过日子。≈lt;/p≈gt; 王秋梅对她也是满意过的。≈lt;/p≈gt; 但不知道是王秋梅对她太好，把她心思养大了，还是她自觉生了儿子，腰杆挺起来不装了，慢慢的她性格就变了。≈lt;/p≈gt; 前几年婆媳之间虽然有点小摩擦，但都没涉及到根本问题，王秋梅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就没说什么。≈lt;/p≈gt; 直到今年，罗文欣暴露出的种种问题，让王秋梅心里对她的不满日益加重。、≈lt;/p≈gt; 只是不满归不满，没有涉及到根本问题，王秋梅不会轻易撺掇儿子离婚，尤其是他们还有个孩子。≈lt;/p≈gt; 俗话说有后妈就有后爸，就算是亲儿子，离了再找她也担心会亏待孙子。≈lt;/p≈gt; 罗文欣再不好，总归是程明的亲妈。≈lt;/p≈gt; 虽然不好离婚，但王秋梅不想轻易咽下这口气，说道： “我打算让他们俩单独开火，你觉得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眉心一跳，他们兄妹几个参加工作后，王秋梅夫妻都没让上交收入，所以他们家的财务状况没有那些婚后还要往公里交钱的复杂。≈lt;/p≈gt; 财务状况简单，分家自然容易，分开做饭就行。程蔓问：“您打算分家”≈lt;/p≈gt; ≈ap;ap;34;不算分家，只是让他们俩单独开火，”王秋梅想了想说， “明明他们没时间管，我能继续帮他们带，但他们俩的伙食问题，我想让他们自己解决。≈ap;ap;34;≈lt;/p≈gt; 他们家要分不难，问题是程亮还在乡下。≈lt;/p≈gt; 如果分了，他们老两口以后还要不要补贴他补贴了他，那还要不要补贴老大夫妻≈lt;/p≈gt; 都补贴，那跟不分家没区别，都不补贴程亮在乡下日子必定难熬，单补贴小儿子不管大儿子，可能会导致老大心里不平衡。≈lt;/p≈gt; 要是他们打定主意这辈子跟小儿子过，老大心里不平衡也就算了，可老二能不能回城还是未知数，以后能娶到什么媳妇，媳妇好不好相处都不确定，太早决定不好。≈lt;/p≈gt; 虽然不打算分家，但王秋梅觉得很有必要给罗文欣一个教训，就想出了让他们单独开火的主意。≈lt;/p≈gt; 以后程进夫妻表现好，想回来吃饭她会考虑，但罗文欣要是继续闹，她可能真的会考虑分家的事。≈lt;/p≈gt; 明白王秋梅的意思，程蔓点头说道：“这么着也行。”≈lt;/p≈gt; 因为跟母亲之间的谈话，下班回去的路上程蔓颇有感触，说道：“养孩子也不容易，一个怕长歪，多了又怕一碗水端不平，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还要小心把握其中的尺度，不能太软和，人善被人欺，也不能太硬，把人得罪了怕以后不给养老。≈ap;ap;34;≈lt;/p≈gt; 陆平洲听完沉默片刻： ≈ap;ap;34;……你说的不叫养孩子。≈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ap;ap;34;这叫养祖宗。≈ap;ap;34;≈lt;/p≈gt; 程蔓愣住，回过神来后转念一想可不就是这样吗，国内大多数当父母的，孩子小的时候把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后又要看孩子脸色行事，可不就是在养祖宗嘛。≈lt;/p≈gt; 陆平洲扭头说： ≈ap;ap;34;不过你放心，咱们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ap;ap;34;≈lt;/p≈gt; 程莫挑眉：“你怎么这么肯定”≈lt;/p≈gt; 陆平洲思索片刻道：“官方理由是他们有世上最好的父母，所以他们也会成长成世界上最好的≈lt;/p≈gt; 程蔓心想他们的孩子有没有变成胚胎都还是未知数，他倒是连官方和非官方理由都想到了，好笑地问： ≈ap;ap;34;非官方理由是什么≈ap;ap;34;≈lt;/p≈gt; ≈ap;ap;34;非官方理由是如果他们敢不孝顺，我会揍到他们孝顺为止，另外……≈ap;ap;34;后座上的程蔓捂嘴直笑，眉眼弯弯问： “另外什么”≈lt;/p≈gt; “另外我会努力锻炼身体，努力活得比你久，所以就算孩子不孝顺，你也不用讨好他们，我会照顾好你。≈ap;ap;34;≈lt;/p≈gt; 程蔓止住笑容，用力抱紧面前的青年，仰头看着他的后脑勺问： “那如果我死了，他们对你不好怎么办≈ap;ap;34;≈lt;/p≈gt; ≈ap;ap;34;也许我会很快去陪你。≈ap;ap;34;≈lt;/p≈gt; 在陆平洲云淡风轻的声音里，程蔓湿着眼眶笑出声：“感觉我们想得好多啊，孩子都没影就说这些，说不定我们以后的孩子会很乖很孝顺，我们根本不用烦恼这样，可以幸福地老去。≈ap;ap;34;≈lt;/p≈gt; 程蔓边说边将脸贴到陆平洲宽阔≈lt;/p≈gt; 的肩膀上，带笑的嗓音引起他胸腔的共鸣，让他不由顺着她的描述幻想起来： ≈ap;ap;34;听起来似乎不错。≈ap;ap;34;≈lt;/p≈gt; ≈ap;ap;34;嗯，前提是你少抽烟。≈ap;ap;34;≈lt;/p≈gt; 陆平洲顿觉心虚，踩自行车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ap;ap;34;我这个月抽的不多吧≈ap;ap;34;程蔓呵呵： ≈ap;ap;34;才月中，你已经抽七根烟了陆同志!≈ap;ap;34;陆同志舔舔嘴唇，无话可说。≈lt;/p≈gt; 第32章 后续事 王秋梅办事果断，下午萌生的念头，晚上就跟丈夫儿子提了这件事。≈lt;/p≈gt; 虽然王秋梅没有说把他们分出去的具体原因，可程进又不傻，脑子一转就明白了，神情羞愧问：≈ap;ap;34;您都知道了≈ap;ap;34;≈lt;/p≈gt; ≈ap;ap;34;人都发脾气不来吃饭了，我不得问一问发生了什么事”王秋梅语气凉凉，“以前我想着你们年轻人工作忙，总想替你们多分担一点，可现在我也想通了，既然劳心劳力伺候你们还讨不着半句好话，我何必再继续委屈自己≈ap;ap;34;≈lt;/p≈gt; ≈ap;ap;34;妈，我……≈ap;ap;34;≈lt;/p≈gt; 王秋梅打断他的话继续说：“不管你们这次吵架什么结果，以后你们的饭菜我是不打算做了，明明你们能带就自己带，带不了继续把他送过来也行。≈ap;ap;34;≈lt;/p≈gt; 虽然王秋梅语气很平静，但程进了解父母，如果不是真的对他们失望，她不会说出这种话。他没有再辩解，低着头羞愧道： “是我的错。”≈lt;/p≈gt; ≈ap;ap;34;你的确有错。”王秋梅没有将儿子撇出去的意思，说道，“你什么性格我很清楚，往好听了说是疼老婆脾气好，往难听了说就是懒，什么事都不想操心，你媳妇变成这样，你得担一半责任。≈ap;ap;34;≈lt;/p≈gt; 在机械厂职工院的年轻人中，程进是众人交口夸赞的存在，他性格随和，工作也认真，更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很踏实。≈lt;/p≈gt; 但他身上也有很多男人的通病，抱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工作上勤劳肯干，家里万事不管。只要问题没闹大，在他眼里就是没问题。≈lt;/p≈gt; 人的性格是受生活环境影响，长年累月养成的，没有大的刺激，不太可能性情大变。≈lt;/p≈gt; 罗文欣性格变化，王秋梅这个当婆婆的都有感觉，她不相信程进这个枕边人不知道。≈lt;/p≈gt; 只是过去罗文欣暴露出来的都是小毛病，程进就没当回事，更没想过要制止纠正，继而一步步养大了她的心。≈lt;/p≈gt; 在这方面，程进是失职的。≈lt;/p≈gt; 但王秋梅没有太过苛责程进，只提点道：“你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就在家里多花点心思，好好管管你媳妇，否则时间长了，你们的生活肯定是一地鸡毛。≈ap;ap;34;≈lt;/p≈gt; 程进神情严肃： ≈ap;ap;34;这次的事，我一定会好好处理。≈ap;ap;34;≈ap;ap;34;你能说到做到最好。≈ap;ap;34;≈lt;/p≈gt; 想到晚上可能还会吵架≈lt;/p≈gt; ，晚饭后程进把程明留在了父母这边，独自一人回到家。≈lt;/p≈gt; 罗文欣还没回来，家里空荡荡的，程进进去后先开衣柜，从里面翻出昨晚吵完架，又被放回去的铁盒，用菜刀敲开盒子上面的锁，打开数了下里面的钱。≈lt;/p≈gt; 他是十五岁初中毕业后进的机械厂，前三年是学徒工，月工资只有十几块，定级后涨到三十三，按理说他婚前应该能攒点钱。≈lt;/p≈gt; 但那时候他爸妈都有工作，不太顾得上他们兄妹几个，所以程蔓程亮都是在学校吃，他则跟老爸≈lt;/p≈gt; 一起吃食堂。≈lt;/p≈gt; 两个小的没工作，吃饭能伸手找爸妈要钱，他却张不开这个嘴，都是花自己的钱。≈lt;/p≈gt; 学徒三年，工资基本只够吃喝，定级后工资翻了快一倍，但他开始注意外表，一年总要买一身衣服，偶尔在食堂碰到老爸，也会主动付钱，还要买烟，各种七七八八的支出加起来，一个月存不到十块钱。≈lt;/p≈gt; 十八岁到二十一岁，他攒了两百多，但处对象后出账比进账多，到结婚时小金库里不到两百。≈lt;/p≈gt; 结婚后经济状况也没变好，虽然罗文欣是国营厂职工，但她工资大半都要交给父母，自己能支配的很少。≈lt;/p≈gt; 结婚不到半年，罗文欣就有了，怀孕八个多月，程明早产。≈lt;/p≈gt; 产生的费用好说，都有单位承担，问题是罗文欣出月子后就得回到工作岗位，程明因为早产，身体本来就比正常孩子差一点，白天光喝米糊营养不够，他们只能咬牙给孩子喂奶粉。≈lt;/p≈gt; 虽然当时父母没少出钱帮衬他们，但他们存不下来钱也是真的，直到程明长到两岁，夫妻俩兜里都是空的。≈lt;/p≈gt; 攒钱是这两年的事，他前年升到了二级，工资涨到了三十八，去年罗文欣也升了级，工资涨到了三十三。≈lt;/p≈gt; 更重要的是程明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不用再吃奶粉，也不用隔三差五去医院。≈lt;/p≈gt; 现在他们每个月最大的开销是伙食费，但因为有父母补贴，这部分支出才二十，其他零碎支出加起来，基本不会超过十块钱。≈lt;/p≈gt; 就算每年要做新衣服，偶尔给家里添样家具，一年他们也能攒三百多。然而铁盒里面的钱不到六百。≈lt;/p≈gt; 程进知道，这两年罗文欣父母见他们日子好过了，没少想办法从她手里抠钱，嘴上说是借，其实根本没打算还。≈lt;/p≈gt; 但他也知道罗文欣更≈lt;/p≈gt; 看重的是他们这个小家庭，舍不得借太多钱给他们，每次给都不会超过五块。≈lt;/p≈gt; 程进刚数完钱，罗文欣就回来了。≈lt;/p≈gt; 虽然他们昨天吵了架，为了表明态度，罗文欣早上天没亮就出门了，晚上也吃完饭才回来，但她没想过不回家。≈lt;/p≈gt; 只是刚走进主卧，看到程进面前被打开的铁盒，罗文欣就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大声质问： ≈ap;ap;34;你干嘛≈ap;ap;34;≈lt;/p≈gt; 程进却没有跟她对着吼，表情甚至算得上冷静： “里面的钱我数了，只有五百八十多，数目不对。≈ap;ap;34;≈lt;/p≈gt; 罗文欣脸上掠过一丝心虚： “数目哪不对了咱们就这么多钱。”边说边快步走到床边，想抢过铁盒。≈lt;/p≈gt; 但她刚伸出手，铁盒就被程进挪到了身后： “你先跟我说清楚钱去哪了别跟我说就这么多钱，≈lt;/p≈gt; 我虽然不管家，但咱们家什么情况我都知道，正常来说，我们一年至少能存四百八，扣掉买衣服的钱，一年至少能存三百五，两年是七百，你跟我说说，差的一百二哪去了≈ap;ap;34;≈lt;/p≈gt; 他一条条说得清楚明了，罗文欣想辩驳都找不到理由，嗫嚅着说： “我借了点钱给我爸妈。”≈lt;/p≈gt; “你每次都跟我说只借了几块钱出去，这两年里，他们找我们借钱的次数，据我所知应该不超过十次，按五块钱算，最多也就五十块。≈ap;ap;34;程进指着铁盒说， ≈ap;ap;34;中间差了七十，你告诉我，这钱是被你挪作他用了，还是过去两年里，你一直在跟我撒谎≈ap;ap;34;≈lt;/p≈gt; 罗文欣垂眸，咬着唇半天不敢吭声。≈lt;/p≈gt; 程进眼里掠过失望，抬高声音道： “你说话啊!告诉我你是现在在撒谎，还是过去两年一直在撒谎，很难吗≈ap;ap;34;≈lt;/p≈gt; ≈ap;ap;34;进哥……≈ap;ap;34;罗文欣伸手想去拉程进，但刚碰到他就被他甩开了手。≈lt;/p≈gt; 他坐到床边其他地方，从里面数出十二张大团结： ≈ap;ap;34;这一百二，我会给我爸妈。≈ap;ap;34;≈ap;ap;34;程进!≈ap;ap;34;罗文欣猛地抬头， “那一百二是我爸妈借的，他们会还的!≈ap;ap;34;≈ap;ap;34;会还≈ap;ap;34;程进勾唇，笑容讽刺， ”那就等他们还钱再说。≈ap;ap;34;≈lt;/p≈gt; 罗文欣想问如果她爸妈还钱了，给他爸妈的钱还能要回来吗可对上他的目光，她没敢问出口。≈ap;ap;34;以后我们家我管≈lt;/p≈gt; 钱。≈ap;ap;34;≈lt;/p≈gt; ≈ap;ap;34;凭什么≈ap;ap;34;≈lt;/p≈gt; “凭你跟我撒谎，两年一百二，我今天要是没打开这个铁盒，你什么时候把家搬空我都不知道!≈ap;ap;34;程进冷着脸直接说道， “我现在信不过你，更没办法放心把钱交给你保管，你愿意，这日子我们就过，不愿意你就跟你爸妈过去!≈ap;ap;34;≈lt;/p≈gt; 罗文欣不想回娘家，连忙说道： “我答应你还不成吗”≈lt;/p≈gt; ≈ap;ap;34;以后发了工资，你记得按时把钱交给我，你往外借出去多少，我就往外借出去多少，等日子过不下去了，咱们正好一拍两散。≈ap;ap;34;≈lt;/p≈gt; 罗文欣咬牙： ≈ap;ap;34;好。≈ap;ap;34;≈lt;/p≈gt; ≈ap;ap;34;以后每天的伙食费，我会当天给你，你是想自己吃好点，还是省着‘借给’你爸妈我不管，≈ap;ap;34;程进直视着罗文欣的眼睛， ≈ap;ap;34;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饿得亏了身体早死，我不会为你守着。≈ap;ap;34;≈lt;/p≈gt; 这话戳中了罗文欣的痛点，她瞬间红了眼眶： “我们是夫妻，而且我都答应让你管钱了，你至于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ap;ap;34;≈lt;/p≈gt; ≈ap;ap;34;我也不想说难听话，可这段时间我苦口婆心跟你说了多少好话，你听过吗≈ap;ap;34;程进揉揉眉心说道， ≈ap;ap;34;今天我妈说，让我们以后单独开火。≈ap;ap;34;≈lt;/p≈gt; 罗文欣愣住： ≈ap;ap;34;怎、怎么突然……≈ap;ap;34;≈lt;/p≈gt; ≈ap;ap;34;突然”程进嘲讽一笑， ≈ap;ap;34;你自己想想，我们大院里谁家的儿媳妇日子有你过得这么舒坦可你不是这不满意，就是那不满意，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觉得我妈会一直管我们吃饭≈ap;ap;34;≈lt;/p≈gt; 罗文欣心虚起来： “我、我什么时候不满意了而且我们要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做饭”≈lt;/p≈gt; ≈ap;ap;34;很多事你心里都清楚，我也不想跟你争辩，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跟你商量，只是告知你最终的结果，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程进沉着脸说道， ≈ap;ap;34;你愿意做饭，我们就在家吃，觉得没时间我刚才也说了，伙食费给你，你自己在单位食堂解决，就这样吧。≈ap;ap;34;≈lt;/p≈gt; 罗文欣才明白程进刚才说的给伙食费是什么意思，有心想说什么，可看他的脸色又有点不敢开≈lt;/p≈gt; 程进现在不想听她说话，便假装没看到她≈lt;/p≈gt; 的欲言又止，说道： ≈ap;ap;34;时间不早了，你洗澡去吧。≈ap;ap;34;≈lt;/p≈gt; 隔天程蔓回家休息，顺便听了一耳朵后续。≈lt;/p≈gt; ≈ap;ap;34;给了我一百二，说是孝敬我们两老的，可你嫂子那人我清楚，胳膊肘从没往我跟你爸身上偏过，≈ap;ap;34;王秋梅呵呵说道， ≈ap;ap;34;这钱要真是平白无故给我们的，她还不得翻天≈ap;ap;34;≈lt;/p≈gt; 程蔓猜测问： “说不定是我哥见您发了火，就突然强势了起来，她没拗过”≈lt;/p≈gt; “你以为一百二十是十二你哥再强势，突然拿这么多钱给我，她能不跟你哥闹可早上她跟你哥过来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还跟我道歉呢，说过去是她糊涂，让我跟你爸伤心了，以后她一定改，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ap;ap;34;≈lt;/p≈gt; 想起早上的事，王秋梅又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完了轻哼一声说：“我觉得啊，她肯定是犯了错误，心虚了，你帮我想想，她干嘛了能心虚成这样≈ap;ap;34;≈lt;/p≈gt; 程蔓失笑： “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能想到她为什么心虚而且大哥跟大嫂都和好了，就算她犯了错误，两人应该也说开了吧，细究这么多没意义。≈ap;ap;34;≈lt;/p≈gt; 其实真要琢磨，程蔓觉得不难。≈lt;/p≈gt; 罗文欣的家庭在这年代挺常见，父母重男轻女，拼完一胎生二胎，生完二胎继续三胎，有了儿子才停。≈lt;/p≈gt; 但在生活中，罗文欣父母对她跟妹妹没有太苛刻，都供到了初中，她运气好停课前一年初中毕业，顺利进入纺织厂。她妹妹运气差，刚上初一就停课了，复课后读了一年就被囫囵打包下乡。≈lt;/p≈gt; 参加工作后，罗文欣就一直在往家里交钱，当初她跟程进处对象，王秋梅夫妻也为此犹豫过，他们不是很想找这样的家庭。≈lt;/p≈gt; 但说实话，这年代不重男轻女的家庭才是少数，而这样家庭长大的女孩子，个人条件通常比较好，人不一定能看上程进。≈lt;/p≈gt; 而且罗文欣父母虽然重男轻女，但也没那么黑心，两人结婚时要的彩礼没那么多，置办的嫁妆也不难看。≈lt;/p≈gt; 再加上罗文欣的个人条件确实不错，当时性格也没现在那么左，两个孩子也互相有意思，王秋梅夫妻就没反对。≈lt;/p≈gt; 罗文欣结婚头两年，回娘家还能带东西回来呢。≈lt;/p≈gt;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随着罗文欣弟弟长大，≈lt;/p≈gt; 她妈把工作让出来，她家里的经济情况就一天比一天紧张。≈lt;/p≈gt; 尤其她弟弟还是个混不吝，好好的工作不干，成天跟着一群街溜子到处乱晃，惹是生非。为了给他擦屁股，罗文欣父母没少赔钱说好话。≈lt;/p≈gt; 时间长了，家里都快被掏空，乡下的闺女指望不上，儿子更不用说，不就只能找工作稳定的大闺女想办法吗≈lt;/p≈gt; 程蔓觉得，这一百二八成是比着罗文欣给娘家的钱给的。≈lt;/p≈gt; 不过程蔓没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妈，别看老太太数钱的时候高兴，真让她知道儿媳妇偷摸给了娘家一百二，她得气得跳起来。≈lt;/p≈gt; 她哥给她爸妈这笔钱就说明不打算纵容下去，再联想到以前他兜里十块钱都没有，这次却轻而易举拿出一百二，程蔓觉得他指不定已经接过管家大权，这样的事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发生。≈lt;/p≈gt; 她现在告诉王秋梅她的猜测，不一定会引起更激烈的争吵，但她妈肯定会气得肝疼。就这样吧。≈lt;/p≈gt; 程蔓心里想着，却没想到隔天再回来，就看到她妈嘴角上了火，一问果然是转过了弯，想明白了程进为什么给这一百二。≈lt;/p≈gt; ≈ap;ap;34;一想到我出钱出力还讨不着好，她爸妈什么都没干就白得一百二，我这个心啊，≈ap;ap;34;王秋梅揉着胸口说， ≈ap;ap;34;就难受，就憋屈!≈ap;ap;34;≈lt;/p≈gt; 程蔓安慰道： “我哥不是给了您一百二吗”≈lt;/p≈gt; “一百二算什么咱们家这伙食，每人每月收他们十五都不过分，三个人我才要了二十伙食费，算下来一年我都不止贴补他们一百二。≈ap;ap;34;≈lt;/p≈gt; 程蔓想了想说： “您要是觉得憋屈，以后就别贴补了，我大哥大嫂他们一个月收入有七十，只要不乱花，够用了。≈ap;ap;34;≈lt;/p≈gt; 王秋梅叹气说： “我是不打算补贴他们了，不但不补贴，明明在这边吃饭我还要正常收钱，他年纪小，我也不要多的，一个月十块，一分都不能少。≈ap;ap;34;≈lt;/p≈gt; ≈ap;ap;34;他们自己不开火≈ap;ap;34;≈lt;/p≈gt; 王秋梅轻哼： ≈ap;ap;34;说是没时间买菜，反正我懒得管他们，我跟你爸吃好喝好就行。≈ap;ap;34;≈lt;/p≈gt; ≈ap;ap;34;也行。≈ap;ap;34;≈lt;/p≈gt; 随着程家的事告一段落，男女主初遇的日子也悄然来临。≈lt;/p≈gt; 原著中男女主初遇是在晚上，那天谢澜单位里≈lt;/p≈gt; 有事，晚上耽搁了几个小时，八点左右才下班。路上正好碰到燕敏芝，她崴了脚走不动路，他会正骨，帮她正了正脚踝，然后送她回去。≈lt;/p≈gt; 不过原著中没有写明事件发生的日期，再加上两人是在饭店外面碰到的，而燕敏芝脚上的扭伤没那么严重，正骨后再擦点药酒，第二天就正常上班了。≈lt;/p≈gt; 所以剧情有没有偏移，程蔓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只能每天看到燕敏芝就凑上去闻她身上有没有药酒的味道。≈lt;/p≈gt; 这天程蔓如常凑过去，吸鼻子正嗅着，就听到燕敏芝无奈问： ≈ap;ap;34;我身上有味道吗≈ap;ap;34;“啊”程蔓眨眨眼睛。≈lt;/p≈gt; ≈ap;ap;34;……你每天在我身上闻来闻去。≈ap;ap;34;≈lt;/p≈gt; 程蔓心虚地摸摸头发：“你发现了”≈lt;/p≈gt; “我很难不发现吧”燕敏芝低头嗅了嗅衣服， ”我身上有味道吗≈ap;ap;34;≈lt;/p≈gt; “今天好像有点。≈ap;ap;34;程蔓觉得自己闻到了药酒的味道，但很浅，她不是很确定，试探着问， ≈ap;ap;34;你是不是受伤了≈ap;ap;34;≈lt;/p≈gt; 燕敏芝低头看了下脚，含糊道： ≈ap;ap;34;昨晚回去的路上扭了下脚。≈ap;ap;34;≈lt;/p≈gt; 来了!≈lt;/p≈gt; 程蔓顿时一个激灵： “严重吗你有没有去看过”≈lt;/p≈gt; 正从前厅进来的罗婶闻言也凑了过来： ≈ap;ap;34;谁脚扭了≈ap;ap;34;≈lt;/p≈gt; “敏芝昨晚扭了脚。”程蔓言简意赅地说。≈lt;/p≈gt; 罗婶看向燕敏芝：“你脚扭了严不严重能站吗”厨师炒菜经常一站就是一天。≈lt;/p≈gt; 燕敏芝摇头说： “我没事，昨晚已经找人看过了。”≈lt;/p≈gt; 程蔓想问帮她看脚的是不是谢澜，但话到嘴边想起来她不应该知道这个，只能旁敲侧击： “你家附近卫生所晚上也有人≈ap;ap;34;≈lt;/p≈gt; ≈ap;ap;34;没去卫生所。≈ap;ap;34;≈lt;/p≈gt; 程蔓顺势问： ≈ap;ap;34;那是找谁看的他懂这个吗≈ap;ap;34;≈lt;/p≈gt; 燕敏芝低头想了想说： “应该懂吧，他帮我正了下骨头，我今天走路已经不疼了。”罗婶松了口气： ≈ap;ap;34;不疼就好，你今天就别老站着了，除了炒菜，其他活你都交给我。≈ap;ap;34;“我也能帮忙。”程蔓脸上笑眯眯的。≈lt;/p≈gt; 她觉得帮燕≈lt;/p≈gt; 敏芝正骨的那个人八成是谢澜。≈lt;/p≈gt; 但也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万一燕敏芝是回去后找人看的脚呢，毕竟光听声音，没办法确定她说的是男他还是女她。≈lt;/p≈gt; 不过她记得原著中两人初遇时通过姓名，所以隔天谢澜来饭店吃饭又发生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有她的戏份。≈lt;/p≈gt; 燕敏芝是昨晚崴的脚，隔天不就是今天吗≈lt;/p≈gt; 程蔓眼睛一亮，回到前厅等待出场。≈lt;/p≈gt; 焦灼地等到中午，谢澜果然来到了国营饭店，只是在指定厨师时他犹豫了下，最终什么都没说。恨不得拿八倍镜观察谢澜的程蔓注意到了他的迟疑，脸上笑容越发热情： “厨师还是指定燕大厨吗≈ap;ap;34;≈lt;/p≈gt; “燕……”谢澜声音微顿， ≈ap;ap;34;同志她今天来上班了≈ap;ap;34;≈lt;/p≈gt; ≈ap;ap;34;对啊，燕大厨她一直都是我们饭店上班最早的员工，”程蔓笑眯眯地说， “昨天晚上她崴了脚，今天依然正常上班了呢。≈ap;ap;34;≈lt;/p≈gt; 谢澜抬眉，又很快垂下眼眸，接过钱和票假装漫不经心问：“她的脚没事了吗”≈lt;/p≈gt; ≈ap;ap;34;她说昨晚有好心人帮忙正骨，今天已经没事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她骨头虽然没事，但我们都觉得她最好休养几天，只是她性格比较倔，不愿意。”程蔓叹了口气，抬头故意问， ≈ap;ap;34;你的菜还是指定让她来炒吗≈ap;ap;34;≈lt;/p≈gt; 得知燕敏芝不愿意休养，谢澜眉头微皱，摇头说： “让其他厨师炒吧。”≈lt;/p≈gt; “明白。”≈lt;/p≈gt; 程蔓撕下单子，没让谢澜送到窗口，跟杨玲说了声后便进了后厨，大声说道： “谢同志点了四季豆炒肉丝，没有指定厨师。≈ap;ap;34;≈lt;/p≈gt; 抬起头的燕敏芝怔住，罗婶则惊讶问：“你说的谢同志，是常来的那个吗”≈lt;/p≈gt; “是啊。”≈lt;/p≈gt; 罗婶更惊讶了： ≈ap;ap;34;他平时不都指定敏芝炒菜吗今天怎么让老关做≈ap;ap;34;≈lt;/p≈gt; “可能是因为我提了敏芝崴脚的事”程蔓嘴上回答罗婶的问题，眼睛却一直在瞅燕敏芝。≈lt;/p≈gt; 她先是愣住，再低头，最后唇角微微翘起，说道： “关叔那边要炒的菜多，还是我来炒吧，我脚没事的。≈ap;ap;34;≈lt;/p≈gt; 灶台前忙得团团转的关建国听到自己名字，往后侧过头问： ≈ap;ap;34;什么≈lt;/p≈gt; ≈ap;ap;34;≈lt;/p≈gt; “没什么，前面有顾客点菜。”罗婶笑着说道， ≈ap;ap;34;既然小燕说没事，那这道菜还是交给你了≈ap;ap;34;燕敏芝点头： ≈ap;ap;34;行。≈ap;ap;34;≈lt;/p≈gt; 虽然燕敏芝情绪并不外露，但仍被程蔓看出端倪，确定男女主有戏，程蔓就放心了，功成身退回到前厅。≈lt;/p≈gt; 燕敏芝炒菜很快，十五分钟不到，谢澜就吃上了。≈lt;/p≈gt; 吃货的舌头一般都比较灵光，四季豆刚入口，谢澜就尝出来了熟悉的味道，不由抬头往后厨方向看去，又很快反应过来看了也没用，便低下头继续吃。≈lt;/p≈gt; 吃到一半，杨玲又端了道菜到他面前。谢澜停住吃饭的动作，抬头疑惑问： ≈ap;ap;34;这菜是给我的≈ap;ap;34;≈ap;ap;34;对啊。≈ap;ap;34;杨玲回答说。≈ap;ap;34;可我没点这道菜。≈ap;ap;34;≈lt;/p≈gt; 杨玲闻言也面露疑惑： “那我去问问。≈ap;ap;34;端着菜走到程蔓身边，压低声音说， “三号桌的谢同志说他没点这道菜。≈ap;ap;34;≈lt;/p≈gt; 程蔓抬头往三号桌看了眼，边找零边问：≈ap;ap;34;这盘菜是谁给你的≈ap;ap;34;≈lt;/p≈gt; ≈ap;ap;34;敏芝姐。≈ap;ap;34;≈lt;/p≈gt; 程蔓明白了，说道： “菜是给他的，你先把菜还回去，如果他问起，就告诉他菜是店里燕大厨送的。≈ap;ap;34;≈lt;/p≈gt; 杨玲不是很理解燕敏芝为什么会送菜给谢澜，迟疑问： ≈ap;ap;34;姐你确定吗≈ap;ap;34;≈lt;/p≈gt; ≈ap;ap;34;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直接这么跟他说就行。≈ap;ap;34;≈lt;/p≈gt; “那行吧。”杨玲没办法，只好转身把菜送回去。≈lt;/p≈gt; 程蔓将找零递给最后一个人，完了大声叫住杨玲，让她帮忙看下前台，然后锁上抽屉又去了后面，径直走到燕敏芝低声问： ≈ap;ap;34;你送菜给谢同志了≈ap;ap;34;≈lt;/p≈gt; 正在炒菜的燕敏芝手一抖，侧过头问： “你怎么知道”≈lt;/p≈gt; ≈ap;ap;34;小杨上菜后谢同志说她没点麻婆豆腐，她就把菜端到前台了，我问过她了，菜是你说给谢同志的，≈ap;ap;34;程蔓双手抱胸， ≈ap;ap;34;老实交代吧，你跟他之间怎么回事≈ap;ap;34;≈lt;/p≈gt; 燕敏芝将菜盛出，见罗婶在忙活，便自己连着单子送到窗口，完了才回来边涮锅边说：“没怎么回事，昨晚帮我正骨的是他，我送那道菜，只是想感谢他而已≈lt;/p≈gt; ，没别的意思。≈ap;ap;34;≈lt;/p≈gt; 程蔓听她一连两个≈ap;ap;34;没≈ap;ap;34;,就知道她果然跟原著里一样动心了，只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和三年之约不敢踏出这一步，有心想劝劝她。≈lt;/p≈gt;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燕敏芝说： “外面人多，小杨一个人不一定搞得定，你赶紧出去吧，我也要炒菜了。≈ap;ap;34;≈lt;/p≈gt; 程蔓沉默片刻说： ≈ap;ap;34;好吧。≈ap;ap;34;≈lt;/p≈gt; 反正只要剧情不变，不管燕敏芝现在怎么踌躇，到最后都会跟谢澜走到一起，她这只蝴蝶掺和太多说不定还会扯后腿。≈lt;/p≈gt; 而且这件事还没完。≈lt;/p≈gt; 程蔓出去后过了大概十分钟，谢澜吃完两盘菜一份饭后没有像平时那样直接离开，而是走到前台，提出想见燕敏芝。≈lt;/p≈gt; 程蔓知道她的戏份来了，火速去后厨叫人，但燕敏芝在炒菜，没出来。≈lt;/p≈gt; 谢澜只好请程蔓转达自己对燕敏芝送菜的感谢，然后说自己之前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她不要放在心上，这份菜自己不能白吃，坚决付了钱。≈lt;/p≈gt; 程蔓稍微拒绝了下，没成就收了钱和票，进后厨找到燕敏芝说明情况。燕敏芝听后沉默几秒，接过钱票说： ≈ap;ap;34;好，我知道了。≈ap;ap;34;≈lt;/p≈gt; 虽然燕敏芝什么都没说，但程蔓知道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回去后她会因为觉得欠了谢澜而辗转反侧，思考两天后，决定买个合适的礼物送给他。≈lt;/p≈gt; 感觉剧情尽在掌握的程蔓越想越兴奋，睡觉前就忍不住跟陆平洲说了今天发生的事。≈lt;/p≈gt; 陆平洲虽然不关心八卦，但见程蔓这么高兴，便捧场说道： “他们俩挺有缘。”≈lt;/p≈gt; “那当然!”程蔓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才发现自己好像太兴奋了，找补说道， “我觉得他们俩能成。≈ap;ap;34;≈lt;/p≈gt; 陆平洲沉思着点头，表情渐渐凝重，看得程蔓忍不住问： “你在想什么”≈lt;/p≈gt; 陆平洲像是才回过神，声音幽幽：“我在想，如果你是在妇联上班，年底肯定能评上先进个≈lt;/p≈gt; “嗯”程蔓不解， ≈ap;ap;34;什么意思≈ap;ap;34;≈lt;/p≈gt; “联谊会结束后，吴主任不是总来找你参谋介绍对象的事吗每次你们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lt;/p≈gt; 说起这事陆平洲颇有怨言，本来程蔓下班时间就晚，他们回来都要九≈lt;/p≈gt; 点了，结果到家吴舜玉还要找程蔓说事，聊完洗澡洗衣服，回房间都十一点了，想干点什么时间都不够。≈lt;/p≈gt; 程蔓顺着陆平洲说的想起来，这段时间吴舜玉的确总找她参谋给驻地军官介绍对象的事。≈lt;/p≈gt; 虽然联谊会结束了，但给军官介绍对象的工作没结束，本来这事跟程蔓没什么关系，一来她不是妇联的人，二来她才刚结婚，自己都懵懵懂懂，哪能给别人介绍对象啊。≈lt;/p≈gt; 联谊会当晚她虽然促成了好几对，但负责介绍配对的是冯主任，她和陆平洲干的是跑腿的活，负责送信传话，没积攒到什么经验。≈lt;/p≈gt; 只是那天跟吴主任聊起联谊会后续时，得知她们介绍对象全靠脑子记个人的情况，她想起后世的相亲角，顺嘴问了句为什么不制作相亲简介，做成相亲档案。≈lt;/p≈gt;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lt;/p≈gt; 程蔓回过神，听到陆平洲继续说： “在撮合你同事和那什么谢同志的事上，你也这么积极，所以我觉得……≈ap;ap;34;≈lt;/p≈gt; “觉得什么”≈lt;/p≈gt; ≈ap;ap;34;吴主任提的那面锦旗，给咱俩其实也挺合适。≈ap;ap;34;程蔓满脸问号： ≈ap;ap;34;你确定≈ap;ap;34;≈lt;/p≈gt; 陆平洲肯定点头，并抬手在他们身上各点了一下，说道：“我们，模范夫妻。”完了再单独指向程蔓： ≈ap;ap;34;你，当代鹊桥。≈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lt;/p≈gt; 分析完的陆平洲伸手揽过程蔓肩膀，想趁着今晚有时间，跟“当代鹊桥”同志做模范夫妻晚上会干的事。≈lt;/p≈gt; 只是他才亲到程蔓脖子，就被她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他疑惑抬头，神情不解： ≈ap;ap;34;怎么≈ap;ap;34;≈lt;/p≈gt; 程蔓面带微笑，声音温柔，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说：“你，今晚睡地。”≈lt;/p≈gt; 第33章 星期天 睡地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吴主任没来找他媳妇，好不容易明天休息可以晚起……就算睡地，也不能现在就去。≈lt;/p≈gt; 陆平洲放弃往下，将亲吻落在程蔓手心，并一点点爬到她肩膀，绕一圈又回到锁骨，渐渐往下。≈lt;/p≈gt; 程蔓早已软下来，忘了刚才的话，任由他在身上施展。≈lt;/p≈gt; 这天晚上，两人不出意外地熬了夜，次日程蔓睡到九点多才起床。≈lt;/p≈gt; 陆平洲醒的倒是挺早，起床后出门买了早饭，回来放在煤炉上温着，再把家里除主卧以外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家具擦得锃亮。≈lt;/p≈gt; 清醒后本想控诉陆平洲昨晚“恶行”的程蔓，走出房间后看到一尘不染的客厅，到嘴边的话有点说不出来了。≈lt;/p≈gt; 正犹豫时，陆平洲从外面走了进来，穿过珠帘看着她问： “起来了我买了早饭，在煤炉上热着，现在给你端出来≈ap;ap;34;≈lt;/p≈gt; 要不就算了吧≈lt;/p≈gt; 看在他这么勤快的份上。程蔓心里想着，摇头说道： “我还没刷牙。”≈lt;/p≈gt; “你现在刷牙”≈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天气热起来后，在家程蔓就不怎么擦雪花膏了，总觉得厚重，擦了脸上不太舒服，所以洗漱完她随意拢了下头发就坐到了饭桌前。≈lt;/p≈gt; 早饭是三鲜豆皮和绿豆汤。≈lt;/p≈gt; 前者名里带豆，上面的皮却是用鸡蛋摊出来的，表皮煎得金黄，中层是香软的糯米，最下面是瘦肉、香菇和春笋切成的丁。≈lt;/p≈gt; 豆皮得吃热的，所以陆平洲买回来就把它放到了煤炉上温着，水蒸气让鸡蛋皮变得皱巴巴，吃着也没那么酥。但整体还是好吃的，巴掌大的一块豆皮，程蔓一个人可以干掉三四块。≈lt;/p≈gt; 但她不敢吃太多，糯米不容易消化，所以吃了两块后，剩下的进了陆平洲肚子。绿豆汤倒是喝完了，这个是冷的，糖也搁得不多，很好下口。≈lt;/p≈gt; 吃完早饭，程蔓将饭盒洗干净，再看看台面上放着的食材，两条鲫鱼，一块豆腐，一块瘦肉，若干青椒，以及两样青菜。≈lt;/p≈gt; 看来今天能吃得比较丰盛。≈lt;/p≈gt; 在心里列出菜单，程蔓走出去看陆平洲干活。≈lt;/p≈gt; 他们结婚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也不到一个半月，两人又都有工作，每天在家的时间不长，放假也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没什≈lt;/p≈gt; 么时间打理房子。≈lt;/p≈gt; 房屋里面还好说，新婚假期时两人好好收拾过，之后每天都会扫地，一周擦一次桌子，卫生保持得很好，≈lt;/p≈gt; 院子也不脏，陆平洲隔几天会扫一次，但花圃只结婚前拔过草，之后一直没管，一个多月过去，又有很多小草冒头。≈lt;/p≈gt; 再加上程蔓说过想在院子里种花，趁着今天有空，他就找人借了把锄头，打算将花圃从头到尾翻一遍。≈lt;/p≈gt; 院子里的花圃是凹字形的，从两边屋檐一直延伸到院门，外面围墙半人高，里面则只到程蔓小腿。≈lt;/p≈gt; 花圃面积不大，陆平洲做完卫生八点半开始干，到现在将将半小时，地已经翻了三分之一。活也不累，陆平洲挥舞出头时脸不红气不喘，一身汗完全是被太阳给晒的。≈lt;/p≈gt; 七月中的太阳又毒又辣，一般人站外面什么都不干都能出一身汗，更何况陆平洲干的还是力气活。≈lt;/p≈gt; 可能是因为要干活，陆平洲今天没有穿军装，上身穿着程蔓给买的t恤，嗯，也叫圆领汗衫，下面搭着程蔓给买的短裤。≈lt;/p≈gt; 短裤是上周陪她爸妈买收音机时，程蔓想起他在家穿的短裤都洗得发白了，看起来怪可怜的，顺手给他买的。≈lt;/p≈gt; 因为短裤用的布料少，价格也相对便宜，程蔓当时很大方地买了两条，一黑一绿，给她替换。≈lt;/p≈gt; 陆平洲身上穿的这条是黑色的，款式上没什么特别，就前面有两个大口袋，长度到膝盖，穿在身上宽松又舒服，很适合干活。≈lt;/p≈gt; 程蔓站在门边，从陆平洲抬起出头时绷紧的小腿肌肉，一直往上看到他被汗水打湿而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腰身的白t,不由入了神。≈lt;/p≈gt; 过了五六分钟，程蔓回过神，进屋倒了杯凉白开，端出来递给陆平洲： “喝口水吧。”≈lt;/p≈gt; 陆平洲停下手里的活，接过水杯仰头喝掉大半，因为动作粗犷，期间有水从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过喉结，越过锁骨，流入汗珠密布的胸膛。≈lt;/p≈gt; 程蔓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正想偏过视线，就听陆平洲问： “你喜欢这样”≈lt;/p≈gt; “什么”≈lt;/p≈gt; “在给我倒这杯水之前，你站在门口看了我五六分钟。”陆平洲语气平直，像是叙述，但微微扬起的眉毛泄露了他心里的得意。≈lt;/p≈gt; 程蔓表情僵住，矢口否认： “我才没有看你!而且你刚才不是背对≈lt;/p≈gt; 着我在干活吗怎么知道我—直在看你≈ap;ap;34;≈lt;/p≈gt; ≈ap;ap;34;首先，虽然我一直背对着你，但我是个军人，如果连这点敏感度都没有，上战场我肯定是第一批死的人。≈ap;ap;34;≈lt;/p≈gt; ≈ap;ap;34;其次，你的眼神那么炙热，我很难没有感觉。≈ap;ap;34;≈lt;/p≈gt; ≈ap;ap;34;最后，如果你没有一直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没有回过头≈ap;ap;34;≈lt;/p≈gt; 论述完一二三，陆平洲看着程蔓笑道： “其实你没必要偷着看，咱们现在关系不同了，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脱衣服让你看个够。≈ap;ap;34;≈lt;/p≈gt; 本来程蔓就被他的首先其次最后说得面红耳赤，再听到这句打趣的话，顿时恶向胆边生： “你脱，有本事你现在就脱!≈ap;ap;34;≈lt;/p≈gt; “现在”陆平洲左右看看， ≈ap;ap;34;在外面不太好吧≈ap;ap;34;≈lt;/p≈gt; 程蔓气焰顿起： “你刚才不是说随时能脱衣服让我看个够吗怎么话刚说完就怂了”模样别提多嘚瑟了。≈lt;/p≈gt; 陆平洲眯眼，两手伸向衣摆： “虽然在外面脱衣服有碍观瞻，但既然你想看，我怎么都得豁出去，脱给你看看。≈ap;ap;34;≈lt;/p≈gt; 边说边拉起衣摆，露出汗珠密布的蜜色腹肌，并有往上拉的趋势。≈lt;/p≈gt; 他不怕丢脸，程蔓害怕被举报呢，顿时按住他的手，涨红着脸说： “你够了啊!”陆平洲顺势松开手，嘴上却道： “你看够了吗不够我可以继续。”≈lt;/p≈gt; 程蔓怕了他，认怂说： “够了够了够了。≈ap;ap;34;余光看到他眼里的得意，忍不住嘀咕说， ≈ap;ap;34;也没什么好看的。≈ap;ap;34;≈lt;/p≈gt; 陆平洲眼里得意瞬间消失，眉毛拧起来： ≈ap;ap;34;你确定≈ap;ap;34;也不是很确定。≈lt;/p≈gt; 他身上的肌肉是在部队严格的训练中练出来的，跟健身房里出来的不太一样，身形看起来更匀称，肌肉也不会贲张，同时更有力量感。≈lt;/p≈gt; 说不好看有点违心，说好看又会让他更加得意，程蔓便转移话题说： “你继续干活吧，我还要缝斗柜上的盖巾。”火速转身逃离院子。≈lt;/p≈gt;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陆平洲低头看向腹部，因为出了一身汗，衣摆几乎贴在身上，那里隐约可见腹肌。≈lt;/p≈gt; 哪里不好看了明明晚上她没少摸。陆平洲决定当她害羞了。≈lt;/p≈gt; 陆平洲≈lt;/p≈gt; 在心里宽慰自己时，程蔓已经踩起了缝纫机。≈lt;/p≈gt; 虽然结婚到现在他一直很忙，但她现在正处于对手工充满热情的时期，也不想花一百多买来的大件就这么被闲置，所以每周她都会抽出几个小时来学习使用缝纫机。≈lt;/p≈gt; 在这股劲头下，程蔓进步迅速，一个多月前她还是缝纫机小白，现在已经能踩着缝纫机，很有节奏地将布料缝成自己想要的样子。≈lt;/p≈gt; 而练习过程中，程蔓做了近十条手帕，他一天一条……好吧完全不重样有点难，因为这十条手帕都是用同一块布料做的，唯一能看出区别的是锁边。≈lt;/p≈gt; 刚开始程蔓不太会用缝纫机，锁出来的边凌乱没有章法，有的地方疏有的地方密，还有的地方镶了两层，不太能见人。≈lt;/p≈gt;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锁出来的边渐渐有了章法，到现在她用缝纫机已经能锁得比手动好。她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进入下一阶段，尝试着做斗柜上的盖巾了。≈lt;/p≈gt; 程蔓用来做盖巾的布料是结婚后找罗文欣帮忙买的，后者在纺织厂上班，很容易买到瑕疵布料。本来罗文欣虽然是纺织厂的员工，但她就是个小喽啰，没那么容易买到瑕疵布、≈lt;/p≈gt; 但前段时间下大雨，纺织厂仓库屋顶被吹坏了几块瓦，两个货架上的布料都遭了殃。雨后又连着几天阴天，这些被淋湿的布料没办法清晰晾晒，天晴后打开一看，布料上深一块浅一块，有的上面还有霉点。≈lt;/p≈gt; 纺织厂为了不让货物积压，就让职工把布匹拆开，沿着雨水痕迹剪成小块，雨水没淋到、淋到但没发霉、发霉清洗后无印记以及清洗后有印记的布料，都不要票卖给了职工，也算是特殊福利。≈lt;/p≈gt; 这年头不要票的东西都不会没有销路，更何况这还是一般家庭都需要的布料，哪怕上面有霉点子，想要的人也不少。≈lt;/p≈gt; 反正布料能存放，就算他们现在不缺衣服，放上一年半载也能用，再不然他们还能加价卖出去，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再少也是钱。≈lt;/p≈gt; 罗文欣只是个小喽啰，到她选购时，没发霉的布料都被抢光了，但她工龄有十年，选购排名不算靠后，所以她抢到了好几块发霉清洗后无印记的布料。≈lt;/p≈gt; 罗文欣分了两块布料给程蔓，然后按照她的要求，加钱找同事买了几块料子。≈lt;/p≈gt; 当然，没少她的辛苦费。≈lt;/p≈gt; 这些瑕疵布料有大有小，大的能做冬季棉袄，小的只能做条手帕≈lt;/p≈gt; 或者袜子，后者程蔓没做过，打算做完盖巾再学一学。≈lt;/p≈gt; 盖巾用的是浅蓝色布料，因为发霉清洗后留下了印记，摊开看去颜色深浅不一。但程蔓觉得问题不大，到时候上面摆个花瓶，放个相框，颜色深的地方就被挡住了。≈lt;/p≈gt; 程蔓踩着缝纫机飞快锁边，期间怕偏移原定路线，拉开布料看了好几次，没问题才继续。≈lt;/p≈gt; 这块布料很大，锁边也比较好费时间，她这边还没完工，陆平洲就翻完了外面的花圃，带着一身汗走进次卧。≈lt;/p≈gt; 帅哥美女出汗都是香的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程蔓咔嚓咔嚓踩着缝纫机，还没回头就闻到了汗味，扭过头房间里果然多了个人。≈lt;/p≈gt; 但帅哥流汗不油腻是真的，汗珠滑过的皮肤更显细腻，衣服贴在身上也只能看到结实的肌肉。≈lt;/p≈gt; 不过这次程蔓没看呆，她也是要脸的人，不想再被陆平洲笑话，语气平淡地开口问： “活干完了≈ap;ap;34;≈lt;/p≈gt; ≈ap;ap;34;嗯，改天我陪你去买点花种，直接种下去就行。”陆平洲站到落地扇前，吹着风问，≈ap;ap;34;你这边怎么样≈ap;ap;34;≈lt;/p≈gt; “我也快好了。”程蔓将盖巾拉开给陆平洲看。≈lt;/p≈gt; 陆平洲是会缝衣服的，但仅限于把破洞缝起来，毕竟没在这方面深耕过。不过在程蔓学习踩缝纫机的过程中，他也学习到了很多相关知识。≈lt;/p≈gt; 不学习不行啊。≈lt;/p≈gt; 程蔓每做好一条手帕，都要拿给他看，让他点评出一二三。≈lt;/p≈gt; 刚开始那些同色同布料的手帕在他眼里区别真不大，所以这一二三他真说不出来，只能瞎编。前两次他成功蒙混了过去，后面就不行了，程蔓会把做好的手帕依次摆出，让他选哪条是最近做的。≈lt;/p≈gt; 选对了还好，选错了呵呵。≈lt;/p≈gt; 为了不得罪媳妇，陆平洲只好用心学习分辨锁边针脚的好坏，并实时掌握媳妇的学习进度。≈lt;/p≈gt; 陆平洲往前两步，伸手按住布料，仔细看了会说： “缝得不错，针脚细密结实，就算走线中间被挑破，也不会影响整体效果。≈ap;ap;34;≈lt;/p≈gt; 程蔓被吹捧得飘飘然，得意道：“那是，不看看是谁做的，等这条盖巾做好，我给你做几双袜子。≈ap;ap;34;≈lt;/p≈gt; ≈ap;ap;34;行，我等着。≈ap;ap;34;≈lt;/p≈gt; 说话间，陆平洲身上的汗被吹干了，说道≈lt;/p≈gt; ： ≈ap;ap;34;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ap;ap;34;≈lt;/p≈gt; “嗯，我把剩下的缝完来帮你。”≈lt;/p≈gt; 陆平洲应了声好，离开次卧先去浴室，洗干净手后再去厨房干活。≈lt;/p≈gt; 中午喝鲫鱼豆腐汤，另外陆平洲还炒了盘青椒肉丝，弄了个盘黄瓜，除了汤，剩下两道菜份量都不多，两个人正正好。≈lt;/p≈gt; 吃饱喝足，陆平洲收拾衣服去洗澡，虽然汗被吹干了，但身上黏黏腻腻确实难受。≈lt;/p≈gt; 程蔓则拿着盖巾在斗柜前比划着，选了个合适的角度将其放上去，铺整齐，再将她和陆平洲结婚时拍的合照放上去。≈lt;/p≈gt; 没有花瓶，用圆滚滚的罐头瓶代替，里面装半瓶水，插上一捧白色栀子花，客厅瞬间变得小清新起来。≈lt;/p≈gt; 当吴舜玉进门，第一句话便是： ≈ap;ap;34;好香。≈ap;ap;34;≈lt;/p≈gt; 顺着栀子花，吴舜玉看到斗柜上新出现的盖巾，走近问： ≈ap;ap;34;这是你做的≈ap;ap;34;≈lt;/p≈gt; 程蔓敢在陆平洲面前显摆缝纫技术，到长辈面前就没那么好意思了： “我最近在学习使用缝纫机，试着做了下。≈ap;ap;34;≈lt;/p≈gt; 吴舜玉很捧场，仔细看了眼说， ≈ap;ap;34;针脚干净细密，挺好的。≈ap;ap;34;≈lt;/p≈gt; “主要是缝纫机操作起来简单，纯手工我缝不了这么好，”程蔓边说边给吴舜玉倒了杯凉白开，放到茶几上说， ≈ap;ap;34;您坐。≈ap;ap;34;≈lt;/p≈gt; 吴舜玉坐到沙发上，抬头四周打量了下说： “别说，像你们家这样斗柜上加条盖巾，摆一瓶花，整个屋子看着有活力多了。≈ap;ap;34;≈lt;/p≈gt; “您要是喜欢，回去也可以摆瓶花，瓶子不用多好的，装罐头的就行，花也不用多名贵，栀子花、茉莉花甚至路边的野花都行。”程蔓笑着说， ≈ap;ap;34;我就喜欢家里有点不一样的颜色。≈ap;ap;34;≈lt;/p≈gt; ≈ap;ap;34;这样挺好。≈ap;ap;34;吴舜玉左右看了下问， ≈ap;ap;34;今天小陆不在≈ap;ap;34;≈lt;/p≈gt; ≈ap;ap;34;他在浴室里洗澡，”程蔓指了下门外说， ≈ap;ap;34;他上午把院子里的花圃翻了下，出了一身汗，您找他有事≈ap;ap;34;≈lt;/p≈gt; ≈ap;ap;34;没有，我过来找你的，没看到他随便问问，≈ap;ap;34;吴舜玉解释完没有立刻说事，看向窗外问，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了，你们打算种什么花≈ap;ap;34;≈lt;/p≈gt; 程蔓点头：“没想好，要看能买到什么样的花种，不过如果能挑，我想买点好养活的，我没种过花，怕养不活。≈ap;ap;34;≈lt;/p≈gt; 吴舜玉思索着说： “好养活的可以选君子兰，菊花也好种，种外面基本不用管，你们要是想种，不用找人买花种，十七号楼的小张院里种了有，我能帮你们找她要几根来。≈ap;ap;34;≈lt;/p≈gt; “会不会太麻烦您”程蔓有点心动，但又有点担心。≈lt;/p≈gt; “这有什么麻烦的，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句话的事。”吴舜玉说着话音一转， ≈ap;ap;34;而且真要说麻烦，这段时间也是我麻烦你了。≈ap;ap;34;≈lt;/p≈gt; ≈ap;ap;34;哪有，我只是动动嘴皮子，也没干什么。≈ap;ap;34;≈lt;/p≈gt; 吴舜玉哎呦一声说： ≈ap;ap;34;你也太谦虚了，你动动嘴皮提出的那些建议，可是实实在在地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我手底下都是你这样的人，我哪还需要发愁啊。≈ap;ap;34;≈lt;/p≈gt; 程蔓伸手摸了摸头发： ≈ap;ap;34;您夸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ap;ap;34;≈lt;/p≈gt; ≈ap;ap;34;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夸你是因为你提出来的建议有用，有理有据的，可不是张口就来。≈ap;ap;34;吴舜玉说着话音一转， ≈ap;ap;34;我刚才说的，你也考虑考了。≈ap;ap;34;≈lt;/p≈gt; “考虑什么”程蔓愣住，疑心自己漏听了什么内容。≈lt;/p≈gt; 吴舜玉没绕弯子，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来妇联上班啊，我们单位的小刘，就瘦瘦高高的那个，你应该见过的。≈ap;ap;34;≈lt;/p≈gt; 程蔓回忆了下，点头说： “我是见过，她怎么了吗”≈lt;/p≈gt; ≈ap;ap;34;她男人石平是后勤的，过段时间要转业回老家，她到时候也要跟着走。≈ap;ap;34;≈lt;/p≈gt; 石平转业的事早在六月份就定下来了，吴舜玉收到消息后，也早早考虑起了接任小刘工作的人。≈lt;/p≈gt; 只是大院里这些军嫂文化程度高的并不多，驻地离工业区又近，有工作的只要不是特别挑剔，工作都不难安排。≈lt;/p≈gt; 剩下没工作的军嫂，不是性格挑剔，这个工作看不上，那个工作觉得不体面，就是家里孩子比较多，没办法去家属院外上班，文化程度又不够，文职干不了，其他工作又不缺人，只能慢慢等机会。≈lt;/p≈gt; 考虑了一个月，吴舜玉也没发现合适的人选，本打算再等等，看≈lt;/p≈gt;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随军，来的话有没有符合条件的，然后再做决定。≈lt;/p≈gt; 也就是这时候，联谊会开始了，程蔓也因此走入她的视线。≈lt;/p≈gt; 其实吴舜玉不是没考虑过程蔓，最终略过她的原因也简单，她有工作啊，还干了好几年，怕她不愿意换。≈lt;/p≈gt; 但听完程蔓出的建立相亲档案的主意后，吴舜玉又盯上了她。≈lt;/p≈gt; 因为不确定程蔓相处那个主意是不是突发奇想，也想确定她适不适合做妇联工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吴舜玉隔三差五请她帮忙出主意。≈lt;/p≈gt; 每一次，程蔓出的主意都能打开吴舜玉的思路，而且深入聊过后，吴舜玉也基本能确定她的性格很适合妇联。≈lt;/p≈gt; 而且程蔓是高中毕业。≈lt;/p≈gt; 虽然这几年从小学到高中都在组织学农学工，学生们上半天课就要干半天活，很多高中毕业的学生连大运动前的初中生都不如。≈lt;/p≈gt; 但交谈过程中程蔓的基础知识很扎实，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高中生，再加上她在国营饭店的工作兼顾了收银。≈lt;/p≈gt; 这活看起来简单，其实对员工的专注度和细心程度要求很高，毕竟一旦收错钱就会造成饭店的损失，而这份工作程蔓干得很不错。≈lt;/p≈gt; 吴舜玉觉得就算她以后没有那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肯定也能胜任其他工作。≈lt;/p≈gt; 吴舜玉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确定程蔓适合这份工作就不打算再磨蹭，知道今天她在家就找上了门： ≈ap;ap;34;小刘月底离职，我需要一个人接手她的工作，并且认为你很合适。≈ap;ap;34;≈lt;/p≈gt; 程蔓不知道吴舜玉之前找她拿主意都是为了考验她，所以有点想不通：“您怎么会想到让我接手她的工作我有工作啊。≈ap;ap;34;≈lt;/p≈gt; “我知道你有工作，也知道你的工作性质特殊，晚上八点才能下班，而从你单位到咱们家属院这段路并不安全，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小陆接你下班。我还知道你跟小陆感情好，他每天接你是心甘情愿，但这么来回跑，短期内还好，时间长了他身体再好也不一定扛得住。≈ap;ap;34;≈lt;/p≈gt; “而且现在是夏天，他骑得快，你们半个多小时能回来，等到了冬天，下大雪路面结冰，你们一个小时能回来就谢天谢地了。就算不下雪，冬天北风大，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衣服穿再厚也能透进去，很容易感冒。当然你也可以不让他接，回娘家去住，可冬天那么长，你总不能一≈lt;/p≈gt; 直住娘家吧≈ap;ap;34;≈lt;/p≈gt; 吴舜玉很懂得谈判的技巧，先点名程蔓目前工作的缺点，然后亮出新工作的优点： “你来妇联上班，这些事都不用再愁，我们单位工作也轻松，主要是配合上级部门做好宣传工作，如果大院里有夫妻吵架，我们得去劝一劝，再时不时给部队里那些老大难介绍下对象。≈ap;ap;34;≈lt;/p≈gt; ≈ap;ap;34;上班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晚上六点，每天就八个小时，比你现在的工作时间短。干事工资是二十七块五一个月，半年涨五毛，三十二封顶，逢年过节都会发东西，跟你们饭店应该差不多。≈ap;ap;34;≈lt;/p≈gt; 听完这些，程蔓就一个感受，吴主任太厉害了!狠狠心动。≈lt;/p≈gt; 但换工作不是小事，至少得跟陆平洲商量一下。而且她这工作是从她妈手里接过来的，如果要换，肯定还得回去跟她爸妈说一声。≈lt;/p≈gt; 想到这，程蔓忍住心动说道：“您看好我，觉得我能做好妇联工作，我心里真特别高兴，但这事太突然了，我现在可能没办法答复您，需要时间考虑一下。≈ap;ap;34;≈lt;/p≈gt; ≈ap;ap;34;行，小刘月底离职，在她走之前需要交接工作，”吴舜玉思考了会说， ≈ap;ap;34;这样吧，下周五之前你给我答复，如果没问题，三十号之前上班，怎么样”≈lt;/p≈gt; 今天是周日，到周五有五天考虑时间，距离正式上班则有十几天，程蔓想了想说： ≈ap;ap;34;行。≈ap;ap;34;≈lt;/p≈gt; 吴舜玉很忙，谈完正事就准备离开。≈lt;/p≈gt; 程蔓起身送她出去，两人刚穿过珠帘，正好碰到陆平洲从浴室里出来，他洗头洗澡后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手里端着个盆。≈lt;/p≈gt; 看到吴舜玉，陆平洲忙将盆换到身后，打招呼道： “吴主任。”神情并不意外她的出现。≈lt;/p≈gt; 吴舜玉将陆平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笑着说： “你倒是爱干净。”≈lt;/p≈gt; “我一向这样。”陆平洲语气坦荡。≈lt;/p≈gt; 吴舜玉却呵呵一笑，心想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吧，如果没有娶媳妇，她才不相信他出了汗会立刻洗澡。≈lt;/p≈gt; 但面上吴舜玉还是对陆平洲的勤快给予了肯定： ≈ap;ap;34;挺好，继续保持。≈ap;ap;34;≈lt;/p≈gt; r /≈ap;ap;gt;≈lt;/p≈gt; 程蔓闻声回过神，哦了声说：≈ap;ap;34;她想让我去妇联上班。≈ap;ap;34;≈lt;/p≈gt; 陆平洲挑眉，还没开口程蔓就想起了他昨晚说的话，先发制人道： ≈ap;ap;34;不许说那两个字!≈ap;ap;34;≈ap;ap;34;你怎么知道我准备说哪两个字≈ap;ap;34;陆平洲面露讶异， ≈ap;ap;34;难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ap;ap;34;程蔓怒视着他，不吭声。≈lt;/p≈gt; 陆平洲敛起脸上的不正经，坐到程蔓身边说道：“吴主任怎么跟你说的”≈lt;/p≈gt; 程蔓没隐瞒，把吴主任劝她的那些话大致复述了一遍，陆平洲听完直接问： ≈ap;ap;34;被说服了≈ap;ap;34;≈lt;/p≈gt; “你怎么知道”程蔓侧身看向他。≈lt;/p≈gt; 陆平洲说： “吴主任那张嘴，应该没人能说得过她，而且如果你没有被说服，复述她的话时语气里不会充满认同。≈ap;ap;34;≈lt;/p≈gt; “我有吗”程蔓不太确定地问，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lt;/p≈gt; 陆平洲非常肯定：≈ap;ap;34;有。≈ap;ap;34;≈lt;/p≈gt; 程蔓低头思考片刻，出声征求他的意见： ≈ap;ap;34;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妇联上班吗≈ap;ap;34;≈lt;/p≈gt;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我肯定希望你能去妇联上班，但作为你的丈夫，我给你的建议是，”陆平洲看向程蔓，神色是在家时难得的严肃， ≈ap;ap;34;先想清楚自己想通过工作获得什么，是钱，还是朋友，又或者满足感。≈ap;ap;34;≈lt;/p≈gt; ≈ap;ap;34;是钱，就选工资更高的；是朋友，就选工作环境更舒心的；是满足感，那你就得先想清楚满足感从哪里来另外如果你有野心，还需要考虑哪份工作的晋升空间更大。≈ap;ap;34;≈lt;/p≈gt; ≈ap;ap;34;想清楚这些，你就不会问我觉得你应不应该去妇联上班这种问题，而能够自己决定要走的路。≈ap;ap;34;≈lt;/p≈gt; 虽然活了两辈子，但程蔓并没有真正地踏入过职场，前世她高中毕业就穿了，这辈子倒是有三年工作经验，可国营饭店人员简单，基本没有上升空间，所以在工作上她一直随波逐流。≈lt;/p≈gt; 恢复记忆后，她并没有觉得这种躺平有什么错，反正明年冬天就要恢复高考，只要考上大学，现在做什么工作并不重要。≈lt;/p≈gt; 可真的不重要吗≈lt;/p≈gt; 程蔓陷入沉思。≈lt;/p≈gt; 第34章 换工作 做什么工作当然重要。≈lt;/p≈gt; 进国营饭店上班前，程蔓性格不算内向，但也谈不上很外向，在长辈面前插不上话是常有的事。≈lt;/p≈gt; 三年前台站下来，程蔓成长了很多，不但说话做事比以前更圆滑，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容易怯场，谁面前都能聊几句。≈lt;/p≈gt; 只是到了现在，程蔓不得不承认这份工作对她来说，确实没什么成长空间。在一间饭店里，最重要的是大厨。≈lt;/p≈gt; 程蔓服务再好，再笑脸相迎，过去三年里芳草路国营饭店增加的客流量，也没燕敏芝来三个月增加的多。≈lt;/p≈gt; 大多数人都不会因为服务好，而大老远地绕路去一家饭店，但吃货却会为了一道好吃的菜横穿大半座城市。≈lt;/p≈gt; 所以燕敏芝在展露厨艺天赋后，很快被王主任重视起来。≈lt;/p≈gt; 虽然这时候接班是常事，但接班不是说进单位后能接着干父母辈留下的工作，接班接的是上岗机会，安排到什么岗位要看个人能力。≈lt;/p≈gt; 燕父受伤前虽然是饭店大厨，但如果燕敏芝不会做菜，也只能安排到其他岗位，又或者从学徒做起。≈lt;/p≈gt; 如果她会做菜但厨艺一般，进来哪怕能当二厨，刚开始也不会让她做太多菜，尤其是每日供应的荤菜，基本不会让她沾手。≈lt;/p≈gt; 但燕敏芝才来三个月，她和关建国之间已经没有再划定谁做什么菜，都是顾客点菜时谁有时间谁做。≈lt;/p≈gt; 会这样一方面是因为关建国脾气好，另一方面则是燕敏芝厨艺过硬。≈lt;/p≈gt; 这种情况下，只要燕敏芝想，出头是很容易的。≈lt;/p≈gt; 但这个出头仅限于在厨师中脱颖而出，她能用比关建国短很多的时间当上大厨，但升上去后想再进一步也很难。≈lt;/p≈gt; 像他们这种小饭店，管理岗位就一个，也就是王主任现在干的职务。≈lt;/p≈gt; 岗位就一个，只要王主任不升上去，或者退休让人接班，其他人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lt;/p≈gt; 而王主任是这间国营饭店成立之初进来的老员工，干了十年升上主任，之后又干了十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升职调去食品公司希望。≈lt;/p≈gt; 他今年才四十岁，只要身体不出意外，在这个岗位继续干十五年对他来说毫无压力。≈lt;/p≈gt; 但因为八十年代中期国营饭店会陆续倒闭，王主任在这个岗位干不了十五年，至于饭店里的人，基本也不≈lt;/p≈gt; 用指望能升上去。≈lt;/p≈gt; 除非真的主角光环耀眼，能被食品公司领导慧眼识珠，力排众议调走。≈lt;/p≈gt; 显然，原著女主光环没这么大，所以改开后她离开国营饭店创业去了。程蔓也不觉得自己头上光环能超过女主，所以她把希望放在了考大学上。≈lt;/p≈gt; 但程蔓没想到真有人能慧眼识珠相中她，虽然这个人不是食品公司领导，而是家属院妇联的吴主任。≈lt;/p≈gt; 其实上升空间狭小的问题，家属院妇联也有，据程蔓所知，吴舜玉也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十来年。≈lt;/p≈gt; 不过几十年后，妇联也是事业单位，大学生打破头都想进这样的单位，从工作内容来说干这工作能学到的肯定比饭店前台多。≈lt;/p≈gt; 虽然换工作需要重新适应，而且如果她能考上大学，毕业后不一定从事这行业，但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lt;/p≈gt; 除了这些，到妇联上班的其他好处也显而易见。≈lt;/p≈gt; 首先是离家近了，其次是工资涨了，最后上班时间还缩短了，哦，妇联还能固定周日休。≈lt;/p≈gt;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吴舜玉没有提到的一点。≈lt;/p≈gt; 她到妇联上班不属于随军，现在的工作能按她个人意愿处理。≈lt;/p≈gt; 程蔓知道她爸妈一直想把二哥弄回来，只是这年头正式工作不好买，合同工又不能解决户口问题，不符合回城工作的条件。≈lt;/p≈gt; 但现在，机会来了。≈lt;/p≈gt; 她到妇联上班，国营饭店的工作就能空出来，只要她二哥下乡的大队肯放人，就能直接回城。≈lt;/p≈gt; 就算她二哥大队不放人，也能让她妈回国营饭店上班，占着这个坑。恢复高考后她哥能考上最好，考不上这边有单位接收，他插队的地方也没理由再卡人，能早点回来。≈lt;/p≈gt; 要是她妈不想占坑，她还能把工作卖掉，国营饭店服务员岗位也能卖两三百了。想明白这些，晚上程蔓就跟陆平洲说了自己的想法。≈lt;/p≈gt; 陆平洲自然不会反对，一是因为这工作是程蔓经过慎重考虑后自己选的，二是她在家属院上班对他也有好处。≈lt;/p≈gt; 陆平洲说道： ≈ap;ap;34;如果要卖工作，可以让爸妈找人，卖了工作这钱直接让他们拿着。≈ap;ap;34;≈lt;/p≈gt; 虽然国营饭店的工作目前是程蔓在干，但这工作实际上是她接王秋梅的班得来的，卖工作的钱谁拿都有说法。≈lt;/p≈gt; /≈ap;ap;gt;有一方自愿放弃这笔钱最好，但如果双方都想要，很容易为这事吵架。≈lt;/p≈gt; 陆平洲这么说不是认定王秋梅夫妻会想要这笔钱，只是觉得如果他们有想法，没必要因为两三百跟他们起龌龊。≈lt;/p≈gt;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容易破裂，想修复却很难。≈lt;/p≈gt; 他不希望程蔓后悔，也不想让她为难，所以才提前表明态度。≈lt;/p≈gt; 程蔓闻言松了口气，卖工作好说，她爸妈大概率不会要这笔钱。但同样的，如果工作最终是转给了她二哥，或者还给了她妈，她肯定也不好找他们要这一笔钱。≈lt;/p≈gt; 但真不要钱，她心里又有点担心陆平洲不高兴。≈lt;/p≈gt; 结婚前她是有工作的，可刚结婚她就把工作让出去，说起来好像有点给人下套的意思。≈lt;/p≈gt; 虽然她把工作让出去是因为有其他工作机会，但碰上小心眼的人，总能从这件事上挑出不对的地方。≈lt;/p≈gt; 当然这不是说程蔓觉得陆平洲小心眼，她从没这么想过，只是想得比较多。≈lt;/p≈gt; 有了陆平洲的表态，程蔓心情豁然开朗，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你怎么这么好啊”陆平洲挑眉： ≈ap;ap;34;你今天才发现我好≈ap;ap;34;≈lt;/p≈gt; “但我今天觉你特别特别好，对我也特别特别好。”程蔓连用两个特别来强调。≈lt;/p≈gt; 陆平洲听得飘飘然，翘起唇角问： “那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特别感动想做点什么回报我对你的好≈ap;ap;34;≈lt;/p≈gt; 感动是有的，但回报……程蔓还真没想过。≈lt;/p≈gt; 而且他这样子，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主意，程蔓便佯装震惊问： “你对我好不是应该的吗”≈lt;/p≈gt; 陆平洲怔住，但及时回答道： “是应该的。”≈lt;/p≈gt; 程蔓继续震惊： ≈ap;ap;34;那你怎么还想让我回报你还是说你对我好是因为想要回报≈ap;ap;34;≈lt;/p≈gt; 这是个死亡题，点头就算不会夫妻大战，今晚他想睡床肯定不容易。摇头话题就绕了回去，他也不用再想着为自己谋福利。≈lt;/p≈gt; 陆平洲沉默得有点久，程蔓假装难过： “你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嘴上嘤嘤嘤，眼里掠过一丝得意。≈lt;/p≈gt; 陆平洲磨牙，左手从程蔓脖颈后方穿过，右手搭在她腰上，两手用力，将她抱到自己身上坐好，声音低沉道： “我不图你的回报，但我想让你多亲亲≈lt;/p≈gt; 抱抱我。”≈lt;/p≈gt; 事实证明，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陆平洲的攻势下，程蔓兵败如山倒。≈lt;/p≈gt; 次日下午回去休息时，程蔓跟王秋梅说了吴主任让她去妇联上班的事。≈lt;/p≈gt; 王秋梅停住手上动作，抬眉问： ≈ap;ap;34;你说的这个吴主任，是之前来帮平洲提亲的吗≈ap;ap;34;程蔓点头说： “是她，她是我们家属院的主任。”≈lt;/p≈gt; ≈ap;ap;34;那这工作，应该靠谱≈ap;ap;34;≈lt;/p≈gt; “工作肯定靠谱，她不但是我们家属院的妇联主任，还是驻地司令的妻子，地位在那里，总不会故意骗我。≈ap;ap;34;≈lt;/p≈gt; 王秋梅听出闺女的意思，问： ≈ap;ap;34;你是想去妇联上班≈ap;ap;34;≈lt;/p≈gt; ≈ap;ap;34;对，去妇联上下班更方便，每天工作时间也短两个小时，工资也多一点，唯一的问题是我没做过妇联工作，不确定能不能应付下来。≈ap;ap;34;≈lt;/p≈gt; 这方面王秋梅对程蔓倒是很有信心： “有什么应付不下来的，咱机械厂的妇联主任才初中毕业，不也干得好好的你是高中毕业，肯定比她强。再说了，既然吴主任想让你进妇联，就说明她认可你的能力，不过你要是进了妇联，国营饭店这边的工作怎么办≈ap;ap;34;≈lt;/p≈gt; “我是这么想的，您跟爸不一直想买个工作让二哥回城吗我进妇联后国营饭店这边的工作正好空下来，可以转给二哥。≈ap;ap;34;≈lt;/p≈gt; 王秋梅眼睛渐渐亮起，正要说行，又突然想起什么： ≈ap;ap;34;这事你跟平洲商量过吗≈ap;ap;34;≈lt;/p≈gt; 程蔓肯定说道：“我跟他商量好了，才跟您说这件事的。”王秋梅松了口气，思索起这件事的可行性。≈lt;/p≈gt; 既然妇联的工作靠谱，闺女又想去妇联上班，她自然不会反对，她闺女一个人干不了两份工作，去了妇联，国营饭店的工作岗位必然会空出来。≈lt;/p≈gt; 空出来的岗位通常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转给亲人，就像她当初让程蔓接班；二是转卖出去，国营饭店比不上那些大国企，服务员拿的又是死工资，干多少年都不变的那种，所以只能卖两三百。≈lt;/p≈gt; 但工作岗位有价无市，想狮子大开口也不难，只是他们时间比较紧，估计卖不上价。≈lt;/p≈gt; 王秋梅也不想闺女把工作卖出去，她自家又不是没人能顶这个工作，老二还在乡下等着回城呢。≈lt;/p≈gt; 虽然知青回≈lt;/p≈gt; 城没那么容易，想回来不但要城里有接收单位，还要知青所在大队放人，知青办领导盖章同意。≈lt;/p≈gt; 但这三点最难的是接收单位，因为随着人口增多，这些年城里的工作机会越来越少，城里户口的人都不好找工作，更何况已经下乡的人。除非家里有关系，可话说回来，如果家里有关系，当初也不用下乡了。≈lt;/p≈gt; 而知青所在的大队，也都巴不得知青统统回去，少个人他们也能少点负担。知青办也不会故意卡人，除非领导跟人有仇。≈lt;/p≈gt; 这种情况下，王秋梅是疯了才会想闺女把工作卖出去。但不卖，她也不想白拿闺女的工作，虽然程蔓最开始就是接她的班才进的国营饭店。≈lt;/p≈gt; 家里三个孩子，王秋梅从没想过要彻底一碗水端平，想做到分毫不差太难了，她不想这么为难自己。≈lt;/p≈gt; 不过在大事上，他们夫妻会尽量不落下每个人。老大的工作是买的，老幺的工作是接班，所以他们才想给老二也买个工作，或者也让他接班。≈lt;/p≈gt; 现在程蔓有了其他工作机会，接班的工作能转给程亮，那这工作中间差的钱，王秋梅觉得应该补足给她。≈lt;/p≈gt; 等到程亮结婚，她和丈夫也会出一笔彩礼，因为程进工作最贵，所以这笔钱会比他给罗文欣的彩≈lt;/p≈gt; 礼多一点，就像当初给程蔓添的嫁妆稍微高点一样。≈lt;/p≈gt; 琢磨到这里，王秋梅不再犹豫，说道： “待会我就给你二哥写信，让他请假回来办这件事，不过你愿意把工作让给老二，我却不能让你吃亏，这份工作我按照最高价格跟你买。”≈lt;/p≈gt; 说实话，听到这话程蔓心里是高兴的。≈lt;/p≈gt; 几十年后网络上流行一句话，叫“爱在哪，钱在哪”,这话可能绝对，但确实能概括很多非独生家庭的现状。≈lt;/p≈gt; 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两三百，愿意将工作白让给二哥，但如果她妈把这当成理所应当的，她心里肯定会失落。≈lt;/p≈gt; 而现在，她抱住王秋梅的胳膊，忍不住在她肩头蹭了蹭说：“钱就不用了，这工作本来就是妈你给我的，而且当初如果二哥留在城里，现在这工作说不定是他的，在乡下的是我。≈ap;ap;34;≈lt;/p≈gt; ≈ap;ap;34;如果你在乡下，我跟你爸肯定也要想办法给你买个工作。≈ap;ap;34;≈lt;/p≈gt; 和绝大多数父母一样，王秋梅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和丈夫背地里那些打算，根本没想过要跟孩子们≈lt;/p≈gt; 说。≈lt;/p≈gt; 但这回为了打消程蔓的顾虑，王秋梅没有再瞒着她，把心里想的都说了： “我跟你爸都是普通人，没什么大能耐，能给你们的就这些，想要再多我们没有，但该给的谁也不会少。≈ap;ap;34;≈lt;/p≈gt; 王秋梅都这么说了，程蔓自然不会再矫情地反对，只说： “您要花钱买工作也行，但不用按最高价，这工作正常卖是两百七，咱们也按这个数来。≈ap;ap;34;≈lt;/p≈gt; 王秋梅皱眉： ≈ap;ap;34;但……≈ap;ap;34;≈lt;/p≈gt; 程蔓打断她的话说：“就两百七，多的我一分也不要。”≈lt;/p≈gt; 王秋梅无奈，只好说： ≈ap;ap;34;等你爸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ap;ap;34;≈lt;/p≈gt; ≈ap;ap;34;您跟爸商量再多次也没用，我这里肯定不会变了，不过你们手头要是没钱，付钱时间可以再商量，我不着急。≈ap;ap;34;≈lt;/p≈gt; 王秋梅没好气道： “我跟你爸再穷，买工作的钱还是有的!”晚上程树伟一回到家，王秋梅就跟他说了下午的事。≈lt;/p≈gt; 程树伟听后没急着高兴，先将自己不太明白的细节详细问了一遍，等了解全部经过后才问：“你现在发愁的是给多少钱买工作≈ap;ap;34;≈lt;/p≈gt; ≈ap;ap;34;嗯，我说按高价，蔓蔓不愿意，说按正常价格来，只要两百七。≈ap;ap;34;≈lt;/p≈gt; 程树伟面露惊讶：“两百七”≈lt;/p≈gt; 据他所知，这价格是偏低的，只要不是急着要钱，国营饭店的工作正常都能卖到两百八、九，拖一拖卖上三百二三不是问题。≈lt;/p≈gt; 王秋梅点头：“蔓蔓说了，多的她一分不要。”≈lt;/p≈gt; 程树伟笑道： ≈ap;ap;34;这是闺女心疼你，你怎么还不高兴了≈ap;ap;34;≈lt;/p≈gt; 王秋梅白他一眼： “如果还没结婚，多几十少几十我当然没关系，反正差的慢慢补给她就好了。可她现在是两个人，她把工作便宜卖，我怕平洲知道了不高兴。≈ap;ap;34;≈lt;/p≈gt; ≈ap;ap;34;这确实是个问题。≈ap;ap;34;程树伟沉吟道。≈lt;/p≈gt; ≈ap;ap;34;是啊，虽然蔓蔓说平洲不在意这点钱，可他现在不在意，过两年五年甚至十年再想起这件事，心里有没有芥蒂谁知道≈ap;ap;34;≈lt;/p≈gt; 虽然他们会想办法把差价补给程蔓，但这事不可能说得太明白，所以肯定不如直接按高价转工作能堵嘴。≈lt;/p≈gt; 程树伟说道：≈lt;/p≈gt; “但你现在分得太清楚，蔓蔓心里肯定不好受。”≈lt;/p≈gt; 王秋梅叹气： “我也是担心这个。”≈lt;/p≈gt;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太担心，平洲这个人，人品还是很可靠的，你想想他都能同意蔓蔓把工作白让给老二，他能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吗≈ap;ap;34;≈lt;/p≈gt; 程树伟分析道，“就算他以后会变成这样的人，他想挑刺怎么都能挑出毛病来，多这几十少这几十不会有任何区别，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顺着蔓蔓的意思来，让她心里舒服点≈ap;ap;34;≈lt;/p≈gt; 王秋梅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说：“所以你的意思是按照蔓蔓的意思来，以后再补偿她≈ap;ap;34;≈lt;/p≈gt; ≈ap;ap;34;对，≈ap;ap;34;程树伟点头， “而且我觉得你没必要总担心平洲会变坏，蔓蔓外柔内刚，脑子也很好使，就算平洲真的变了，她也不一定会吃亏。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当父母操心再多也没用，倒不如放宽心任其发展，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王秋梅被丈夫戳中心思，呵呵说道： ≈ap;ap;34;你思想转变倒是快，当初谁说想多留闺女几年的≈ap;ap;34;≈lt;/p≈gt; 被打脸的程树伟神色坦然： ≈ap;ap;34;这话的确是我说的，可咱们不是没留住闺女吗蔓蔓都结婚了，咱们也该放手让她去飞了。≈ap;ap;34;≈lt;/p≈gt; 王秋梅再次思考起来、≈lt;/p≈gt; 她不得不承认程树伟说得对，是她思想一直没转换过来，才忍不住各种操心。但她的女儿已经长大成家，已经能够应付外界的风吹雨打。≈lt;/p≈gt; 或许，她是该调整心态了。≈lt;/p≈gt; 虽然吴舜玉说周五之前告诉她都行，但程蔓怕夜长梦多，周二晚上回来就跟陆平洲去了梁家。≈lt;/p≈gt; 梁司令级别高，分到的不是陆家这种楼房，而是独栋的别墅，上下有两层，前后都有院子，而且光前院，就比陆家门口的院子大了一倍不止。≈lt;/p≈gt; 院子里没有种花，但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枇杷，一棵种的是枣。枇杷已经过了季节，只剩下满树翠绿，枣树则开始挂果，但离成熟还有一两个月。≈lt;/p≈gt; 树下是两垄地，种有辣椒青菜，还搭了个丝瓜架，迎风招展的黄花下，丝瓜微微晃动着。≈lt;/p≈gt; 程蔓站在门口喊了声“吴主任”,没一会她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笑着问： “下班回来了进屋喝口水≈ap;ap;34;≈lt;/p≈gt; ≈ap;ap;ap;≈lt;/p≈gt; 34;会不会太打扰你们≈ap;ap;34;程蔓迟疑问。≈lt;/p≈gt; 吴主任笑： ≈ap;ap;34;还不到九点，离睡觉还早呢，而且我之前也没少这个时间去找你们。≈ap;ap;34;≈lt;/p≈gt; 虽然程蔓只有一件事，但事关工作，不好太随意，便说道：“那我们就厚着脸皮找您蹭水喝了≈ap;ap;34;≈lt;/p≈gt; ≈ap;ap;34;客气。”吴主任看到陆平洲准备停自行车，指了指门内的空地说， ≈ap;ap;34;车停这里吧，老梁在书房，看到你过来肯定高兴。≈ap;ap;34;≈lt;/p≈gt; 陆平洲不是很想去见梁司令，谁下班了会想往领导面前凑只是他来了梁家，梁司令不想见他就算了，他直说不想见领导有点太没眼色了。≈lt;/p≈gt; 显然，他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所以跟着去了书房，跟领导畅谈公事。程蔓和吴舜玉在外面谈的也是公事，并且谈得很顺利。≈lt;/p≈gt; 那天从陆家出来，吴舜玉心里就有了九分把握，今天听完程蔓的答复，心里毫不惊讶，笑着朝她伸出手说： “以后合作愉快。”≈lt;/p≈gt; 程蔓将手搭上去，跟吴舜玉握了握手说： “也请您多关照。”≈lt;/p≈gt; 握过手，吴舜玉说道：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三十号正常上班，月底正常给你算这两天的工资，没问题吧≈ap;ap;34;≈lt;/p≈gt; ≈ap;ap;34;没问题。≈ap;ap;34;≈lt;/p≈gt; 虽然国营饭店那边她还没有正式辞职，但只要程亮那边没问题，转工作很容易，手续一下午就能搞定，不会耽误这边入职。≈lt;/p≈gt; 两人谈完正事，又聊了十来分钟私事，陆平洲才从书房里出来。≈lt;/p≈gt; 一起出来的还有梁司令，他个子没有陆平洲高，但气势很强，在他面前程蔓有点不敢做大表情。不过梁司令说话挺和气，得知程蔓将要去妇联上班，点头称赞道： ≈ap;ap;34;不错，这工作适合你。≈ap;ap;34;程蔓受宠若惊，连忙表态说： ≈ap;ap;34;进妇联后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辜负您跟吴主任的期待。≈ap;ap;34;梁司令笑着说好，跟吴主任一起送两人出去。≈lt;/p≈gt; 骑车离开梁家所在的巷子，陆平洲扭头问程蔓： ≈ap;ap;34;你知道梁司令为什么说这工作很适合你吗≈ap;ap;34;”为什么≈ap;ap;34;≈lt;/p≈gt; ≈ap;ap;34;他听吴主任说过想送我们锦旗的事。≈ap;ap;34;≈lt;/p≈gt; 程蔓一时没反应过来： ≈ap;ap;34;锦旗≈ap;ap;34;≈lt;/p≈gt; 陆≈lt;/p≈gt; 平洲忍着笑提醒：≈ap;ap;34;就那个‘模范夫妻，当代鹊桥’,他听吴主任提起过。≈ap;ap;34;≈lt;/p≈gt; 程蔓顿时脸色爆红，尴尬得脚趾抠地：“吴主任怎么什么都跟梁司令他们这样的人，晚上聊的不应该是国家大事，讨论怎么共同进步吗≈ap;ap;34;≈lt;/p≈gt; 陆平洲唇角微抽，很想问她对梁司令和吴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什么夫妻躺在床上会聊国家大事讨论共同进步如果有，只能说明他们感情不好，反正他这辈子不可能浪费时间在晚上，跟她聊这些话题!≈lt;/p≈gt; 第35章 辞工了 程亮就在下面县市插队，信送过去很快，周五他就请假回来了。≈lt;/p≈gt; 见他回来，大院里的人都很惊讶，要知道知青下乡后想请假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一年能有一次就不错了。上个月程蔓结婚，程亮就回来过一次，这次又回来，怎么看怎么不寻常，纷纷问起原因。≈lt;/p≈gt; 程亮都打哈哈混了过去，就像他妈在信里嘱咐的那样，回城这事确定下来前得先保密。≈lt;/p≈gt; 虽然正常来说只要城里有单位接收就能回来，但他回城后他们家就没人下乡了，万一有人眼红嫉妒写举报信到知青办，可能会给他回城这件事造成阻碍。≈lt;/p≈gt; 别看大院里这些人平时看着你好我好，背地里捅刀子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手续办妥前，他们还是低调点好。≈lt;/p≈gt; 程亮进二十七号院时，王秋梅正坐在门口剥豆米，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他便让他赶紧进屋洗把脸，自己则对隔壁一脸好奇的邻居说： “他前阵子受了伤，一直没好全，大队批假让他回城看看。”≈lt;/p≈gt; 这年头大家找借口不会说自己生病了，所以王秋梅这么一解释，两边邻居就都信了，关心地问：≈ap;ap;34;程亮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我看他看起来挺好啊≈ap;ap;34;≈lt;/p≈gt; “说是胸口疼，去县里医院查过，什么都没查出来。”王秋梅随口编了个毛病，叹气说道， “希望没什么大问题。≈ap;ap;34;≈lt;/p≈gt; 胸口疼可是大问题，连着心脏呢，两人看向王秋梅的目光瞬间染上同情。≈lt;/p≈gt; 见她们信了自己编出的理由，王秋梅放心了，转工作这事说来容易，手续一下午就能办好。但搞定了工作，他儿子还得拿着证明回去办其他手续，中间隔着好几天，还要往国营饭店跑，难免引人猜疑。≈lt;/p≈gt; 虽然别人不一定能猜到实情，可事关儿子前途，王秋梅可不敢赌，宁可用生病的说辞吸引别人的注意力。≈lt;/p≈gt; 这借口好啊，生病回城很正常，他去国营饭店也能说是找妹妹有事，毕竟只是胸口疼，不影响身体。≈lt;/p≈gt; 后面程亮去了国营饭店上班，别人猜出始末来问她，她也能说儿子是真回来看病的，只是碰巧赶上闺女换工作岗位空出来，才接班回城。≈lt;/p≈gt; 为了真实点，她还打算下午让儿子去趟医院，做个检查糊弄过去。程亮对此毫无异议，他比较好奇妹妹工作的事。≈lt;/p≈gt; 当天因为赶着寄信，事情经过王秋梅写得比较简略≈lt;/p≈gt; ，所以他只知道妹妹可能要去妇联上班，国营饭店的工作会空出来，他有机会回城，具体的并不清楚。≈lt;/p≈gt; 这些程亮不问，王秋梅都是要说的，便将前因后果事无巨细地说了遍。程亮听后沉思许久，问： “蔓蔓喜欢妇联的工作吗”≈lt;/p≈gt; ≈ap;ap;34;她挺感兴趣。≈ap;ap;34;≈lt;/p≈gt; “那就好。”程亮松了口气，他不希望程蔓换工作是为了给他腾位置。王秋梅说道：“去妇联上班挺好的，毕竟是干部岗位，就在他们院里，上下班都方便。”≈lt;/p≈gt; 干部岗位工资不见得比一线岗位高，但两者的招工要求完全不能比，像机械厂，车间一线工的学历要求是初中，厂里子弟放宽到小学都行，但厂办工会的干部，最低都要高中学历，技术员则中专起步。≈lt;/p≈gt; 机械厂妇联主任才初中学历，是因为她进妇联比较早，哪怕是城里，五六十年代能上初中的女孩子也不多。≈lt;/p≈gt; 因为后来很多国营厂招工有年龄学历限制，为了儿女有个好工作，大家才愿意让孩子读完初中。上过初中的女孩子多了，妇联招人的要求也相应提高。≈lt;/p≈gt; 而国营饭店招工要求没那么高，上完初中就行。≈lt;/p≈gt; 单看招工条件，就能看出这两份工作谁更好，更不用说国营饭店干一年还是十年都是这个工资，而妇联除基础工资外还有工龄工资。≈lt;/p≈gt; 总之，在程蔓决定去妇联后，王秋梅越想越觉得这工作好。≈lt;/p≈gt; 当然国营饭店也是好工作，体面轻松，对男孩子来说工资是有点低，以后养家困难。但再难总比在乡下好，那真是不用指望娶媳妇了。≈lt;/p≈gt; 至于以后，程亮心里有乘算，能自己想办法换个工作最好，不能就走一步看一步吧。≈lt;/p≈gt; 王秋梅心里琢磨着，继续说道： ≈ap;ap;34;这工作我们本来是想按高价跟你妹妹买的，但她不愿意，坚持按两百七卖，所以我们打算以后从其他地方把这笔钱补给她。≈ap;ap;34;≈lt;/p≈gt; 程亮虽然在乡下待了好几年，但还没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一个正式工作多少钱他心里是清楚的，说道： “既然是给我的工作，这钱我来出吧，价格就按最高的来。”≈lt;/p≈gt; 王秋梅一听，瞬间忘了反对，问道： “你手上有钱”≈lt;/p≈gt; 程亮说道： ≈ap;ap;34;加上你和爸给我寄的钱，攒了两百多。≈ap;ap;34;≈lt;/p≈gt; 其实王秋梅夫≈lt;/p≈gt; 妻补贴给程亮的钱不多，一年加起来也就三四十，寄过去的东西以吃穿用的为主。但程亮身强力壮，挣的是满工分，他所在的大队又不穷，年底分红能有六七十。≈lt;/p≈gt; 算下来，他一年进账能有一百。≈lt;/p≈gt; 他在乡下又没什么大的开销，他所在大队种的是双季稻，一年分两次粮，再加上红薯等粗粮，分到的基本够他吃喝。穿的用的有家里给他寄，不用他自己花钱买。≈lt;/p≈gt; 一年下来他开销的大头，全在给家里寄的粮食上。≈lt;/p≈gt; 虽然程家没有胃口特别大的人，每月的粮食基本够吃，但供应分好几种，有大米有粗粮。没办法的时候，再粗的粮他们都能吃下去，所以收到程亮寄回来的大米，他们也吃得很高兴。≈lt;/p≈gt; 但每年一两百斤大米，肯定不可能都是从程亮口粮里省出来的，他也得找人买，每年光这部分开销就有一二十。≈lt;/p≈gt; 寄米邮费也不少，偶尔他还会给家里寄山货咸鱼，他下乡的地方湖多，很多大队都养鱼，过年每家每户都能分到二三十条鱼。当地人会把这些鱼腌起来，晒干一直吃到第二年年中，或者卖出去换点≈lt;/p≈gt; 钱票，所以程亮弄这些东西很容易。≈lt;/p≈gt; 偶尔再自己买点东西，扣掉这些开销，一年能攒五六十。≈lt;/p≈gt; 他读书晚，小时候又贪玩，留了两级，高中毕业时已经二十岁。一年攒五六十，到现在存款不到两百五。≈lt;/p≈gt; 程亮也知道自己穷，说道： ≈ap;ap;34;上班后我能挣工资，我到时候节省点，争取半年还完剩下的钱。≈ap;ap;34;≈lt;/p≈gt; “算了吧，我跟你爸手头还有点钱，不至于让你自己买工作。”王秋梅把自己和丈夫的打算，又跟程亮说了一遍， ≈ap;ap;34;工作上我们给你花了这么多钱，以后你结婚，彩礼就会少出点。≈ap;ap;34;≈lt;/p≈gt; 别看程亮长得人高马大，说到结婚他还挺不好意思，挠着头说： “我结婚还早。”≈lt;/p≈gt; 王秋梅眉毛一竖： “还早你都二十四了，你妹都成家了!我跟你爸想早点把你弄回来，就是盼着你能早点成家，这两年你必须给我抓紧点，知道不”≈lt;/p≈gt; 程亮一脸无奈： ≈ap;ap;34;我倒是想抓紧，可得要有姑娘让我抓啊。≈ap;ap;34;≈lt;/p≈gt; ≈ap;ap;34;等你工作稳定下来，我就让人给你介绍对象。≈ap;ap;34;王秋梅说着抬眼打量程亮，越看眉毛皱得越紧。≈lt;/p≈gt; r /≈ap;ap;gt;王秋梅跟程树伟都长得不错，所以生出来的孩子相貌也都不差，程蔓不用说，常被人说是国营饭店一枝花。≈lt;/p≈gt; 程进虽然没有遗传到父母太多优点，但也五官端正，拾掇拾掇走出去也是个小帅哥。要不是他这人太板正，不解风情，当初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相亲才能找到对象的程度。≈lt;/p≈gt; 跟程进比起来，程亮就要帅多了，虽然五官不如程蔓精致，但很英气。而且他能说会道，从小女人缘就好，上到六七十的老太太，下到五六岁的小姑娘，就没有他哄不好的。≈lt;/p≈gt; 当然，他没哄过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在男女关系这方面，他还是很注意分寸的。≈lt;/p≈gt; 总之，就程亮这长相性格，要不是高中毕业就下乡了，肯定不至于拖到现在结不了婚。≈lt;/p≈gt; 但王秋梅没想到乡下这么磨人，下乡前她儿子还是机械厂厂草，回来就变成路边的野草了，头发长就算了，还乱得跟鸡窝一样，脸上也胡子拉碴的，看着就落魄。≈lt;/p≈gt; 走出去大院里的人能认出来，完全是因为程蔓结婚时他回来过，跟大家打过照面。≈lt;/p≈gt; 当时王秋梅忙着闺女结婚的事，没时间管他，这会有了空，脸上的嫌弃就掩饰不住了，说道：≈ap;ap;34;回来了你就好好收拾收拾自己，胡子刮一刮，头发理一理，别成天不修边幅，白瞎这张脸。≈ap;ap;34;≈lt;/p≈gt; 被嫌弃的程亮摸摸脸，心想他妈知道个啥。≈lt;/p≈gt; 下乡容易被盯上的不止女知青，男知青相貌太好也不是好事。≈lt;/p≈gt; 他刚下乡那会，大队里向他献殷勤的女同志真不少，胆子小的还好，最多见到他就脸红，胆子大的敢装落水等他去救。≈lt;/p≈gt; 虽然这时候风气没那么保守，不至于搂了腰就要结婚，但把人救上来后，人一个本地姑娘打定主意赖上他这个外地知青，他想脱身肯定不容易。≈lt;/p≈gt; 其实当时程亮没想那么多，他是真的不会游泳，也见过救人反倒自己丢了性命的，没头脑发热地≈lt;/p≈gt; 跳进池塘，而是转头去找别人帮忙。≈lt;/p≈gt; 把人救上来后，他也没有多想，以为那姑娘是运气好，在他找到人时没沉下去才被顺利救了上来。≈lt;/p≈gt; 过了三四天，偶然听到队里人聊天，他才知道那姑娘会游泳，那天溺水是装的，目的是为了赖上他。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完全是因为她被救上来时人太多了，赖不上他。≈lt;/p≈gt; /≈ap;ap;gt;他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算计了。≈lt;/p≈gt; 后来一看到那姑娘，他就远远绕开，但几次后还是被人堵住了，红着眼睛说要跟他借一步说话，那模样活像他欺负了她。≈lt;/p≈gt; 之前两人没说过话都差点被赖上，再借一步说话他还能顺利脱身程亮不敢侥幸，就拒绝了对方。≈lt;/p≈gt;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谁想没几天，那姑娘家人找上门，说她在家寻死觅活，问他愿不愿意娶她。≈lt;/p≈gt; 他当然不愿意!≈lt;/p≈gt; 那姑娘家人还算明事理，没为难她，轮流守了她几个月，给她说了门亲事就把她给嫁了，程亮的日子终于恢复平静。≈lt;/p≈gt; 但也不是完全平静，因为相貌出众，他经常被人开玩笑，跟大队里的年轻姑娘随便说句话，都能被揣测两人有不正当关系。≈lt;/p≈gt; 他听了心烦，就开始留头发胡子，也不怎么打理，看起来怎么乱怎么好，衣服也不再洗得那么干净，外表跟大队里那些懒汉渐渐接近。≈lt;/p≈gt; 这办法效果显著，现在大队里的人说起他，内容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他跟大队里的年轻姑娘说再多话，也没人乐意开他们玩笑。≈lt;/p≈gt; 世界终于清净了。≈lt;/p≈gt; 想到这程亮说： ≈ap;ap;34;先这样吧，等回城这事办妥了，开始上班我再刮胡子。≈ap;ap;34;≈lt;/p≈gt; ≈ap;ap;34;新工作新气象是吧≈ap;ap;34;≈lt;/p≈gt; 程亮竖起大拇指：“诶，您这话说得好。”≈lt;/p≈gt; 王秋梅：≈lt;/p≈gt; 下午程蔓回来，跟程亮见了一面。≈lt;/p≈gt; 有些话不好跟爸妈说，怕他们瞎担心，但在关系亲密的妹妹面前，程亮没那么顾忌，所以他留胡子头发的原因程蔓都清楚，见他胡子拉碴的也不觉得惊讶。≈lt;/p≈gt; 母子三人碰头，又互相说了下情况，下午程蔓就跟王主任提了要辞职的事。王主任听完愣了愣：≈ap;ap;34;你在这不干得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要辞职≈ap;ap;34;≈lt;/p≈gt; 因为王秋梅的关系，王主任也可以说是看着程蔓长大的，所以他们之间除了领导和下属，还有一层长辈和晚辈的关系。≈lt;/p≈gt; 在王主任面前，程蔓没有编太多理由，直接说了新工作的事，并阐明她换工作不是因为觉得服务员工作不好，而是妇联离家近，上下班更方便。≈lt;/p≈gt; 听程蔓提起上≈lt;/p≈gt; 下班，王主任就没话说了。这确实是问题。≈lt;/p≈gt; 这问题暂时没有爆发出来是因为陆平洲对程蔓很上心，愿意每天来接她下班，但陆平洲总有忙的时候。≈lt;/p≈gt; 而且男人最了解男人，清楚地知道小两口现在是刚结婚，情热所以他愿意每天接，等结婚时间长了感情淡下来，他还远不愿意接送程蔓就不一定了。≈lt;/p≈gt; 没有其他工作机会就算了，程蔓现在有了更好的去处，辞掉这边的工作也很正常。≈lt;/p≈gt; 王主任问： “那你这个工作岗位……”≈lt;/p≈gt; 程蔓没立刻回答，婉转说道：“您也知道我这个工作是接的我妈的班，现在我有了其他工作，这个岗位空出来，肯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ap;ap;34;≈lt;/p≈gt; 程蔓接班这事就是王主任操作的，他当然清楚这些，对她不能独自决定工作给谁也不意外，问：≈ap;ap;34;你爸妈是怎么想的≈ap;ap;34;≈lt;/p≈gt; ≈ap;ap;34;他们想让我二哥接这份工作。≈ap;ap;34;“你二哥”王主任眉头微皱， ≈ap;ap;34;他不是下乡了吗≈ap;ap;34;≈lt;/p≈gt; “是下乡了，但现在的政策不是能招工回城嘛”程蔓放轻声音问， “我们是兄妹，他应该能接我的工作吧≈ap;ap;34;≈lt;/p≈gt; 王主任思索起来：≈ap;ap;34;能是能，但他回了城，你们家是不是没人下乡了≈ap;ap;34;≈lt;/p≈gt; ≈ap;ap;34;没有政策规定是每户必须有人在乡下吧”程蔓犹豫了下说， “我二哥回了城，下乡经历也不会消失，知青身份也不会变吗，应该不影响吧我记得徐厂长家也是这样。≈ap;ap;34;≈lt;/p≈gt; 程蔓口中的徐厂长是机械厂的，家里有四个孩子，老大当兵老二留城老四上了大学，就老三没赶上好时候，下乡了。≈lt;/p≈gt; 以前政策严，徐厂长不敢让老三回来，直到去年看政策确实变了，才让三儿子招工回城进了机械厂。≈lt;/p≈gt; 明晃晃的例子摆在那，王主任也不好为难程蔓，不看她妈的面子，也要顾忌陆平洲的身份不是。≈lt;/p≈gt; 王主任说道： “既然你们家决定让你二哥接班，那就这么办吧，明天你带他过来把手续给办了。≈ap;ap;34;≈lt;/p≈gt; “成，”程蔓忙不迭点头，又笑着道谢。王主任摆手： ≈ap;ap;34;客气了，我也是按照规矩办事。≈ap;ap;34;≈lt;/p≈gt; “我就知道您是最讲规矩的人，”程蔓浅浅拍了个马屁，又做≈lt;/p≈gt; 出为难的表情， ≈ap;ap;34;不过您也知道，我二哥是知青，这边工作定了，他还得回乡下打申请迁户口，所以手续办成后他可能要晚几天上班，您看……≈ap;ap;34;≈lt;/p≈gt; 王主任眉毛又皱了起来： ≈ap;ap;34;他需要回去几天前厅一直没人不行啊≈ap;ap;34;≈lt;/p≈gt; “可能要天，≈ap;ap;34;程蔓尽量把时间往长了说， ≈ap;ap;34;不过我跟妇联那边说了，三十号入职，我二哥去办手续的这几天里，我可以顶他的岗位继续干。≈ap;ap;34;≈lt;/p≈gt; 王主任放心了，眉头舒展开，由衷称赞道： ≈ap;ap;34;你二哥有你这个妹妹，是他的福气啊!≈ap;ap;34;≈lt;/p≈gt; 程蔓笑： “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日子才能蒸蒸日上嘛。”≈lt;/p≈gt; 王主任心想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像他家那几个孩子，平时看着好好的，到了关键时候，小心思一个比一个多。≈lt;/p≈gt;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lt;/p≈gt; 隔天程亮就到国营饭店办了手续。≈lt;/p≈gt; 事情还没办妥，程蔓谨记王秋梅的嘱咐，没告诉饭店其他人具体情况，只说程亮找王主任有事。≈lt;/p≈gt; 但她没能瞒住所有人，像罗婶就看出了点眉头，把程蔓拉到一边，悄悄问她工作是不是有变动。≈lt;/p≈gt; 虽然程蔓信得过饭店里的人，但事关她二哥能不能回城，确实不敢多说，只低声道： “我过几天再跟您详细说。≈ap;ap;34;≈lt;/p≈gt; 见她没否认，罗婶心里有数了，笑道： ≈ap;ap;34;好。≈ap;ap;34;上午办完手续，下午程亮就回去了，程蔓则继续上班。≈lt;/p≈gt; 程亮的手续办得比想象中顺利，三天不到就回来了，到家时天色已晚，落户口的事就拖到了第二天。≈lt;/p≈gt; 过程中没有发生意外，早上出门他还是下乡知青，回来就又变成了临江市人。≈lt;/p≈gt; 落好户口后程亮没有急着去国营饭店上班，而是去了理发店剪头发，顺便让人帮忙刮掉了胡子。别说，刮完胡子后程亮的颜值可以说上升了好几个台阶。≈lt;/p≈gt; 鸟窝头长胡子的他邋遢落魄，让人看他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而头发剪短成寸，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他，虽然脸上皮肤有色差，但优越的五官足以让人忽略这些，看起来清爽又帅气。≈lt;/p≈gt; 他拾掇干净回到家属院，路上碰到的人，十个有八个在看他，其中一半惊艳一半好奇他是谁。等知道≈lt;/p≈gt; 他是程亮，甭管惊艳的还是好奇的，都张大了嘴巴迟迟说不出话。≈lt;/p≈gt; 他们震惊啊!≈lt;/p≈gt; 不过是刮了胡子剃了头，程亮这变化也太大了。但也有看着他长大的老人，恍然大悟后想起来他打小就俊这件事。≈lt;/p≈gt; 下午程蔓一觉睡醒，出房间看到程亮也被惊艳了一下，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这把刀好像没有落在她二哥身上。≈lt;/p≈gt; 当然也可能是他年纪轻，颜值仍在上升期，杀猪刀没什么用。≈lt;/p≈gt; 程亮办完手续，程蔓就不打算继续上班了，虽然离三十号还有几天，但结婚后她一直很忙，想趁换工作的间隙多休息几天。≈lt;/p≈gt; 所以下午到单位后，程蔓跟饭店同事们说了辞职的事。≈lt;/p≈gt; 跟王主任一样，大家听后都很惊讶，不过知道程蔓能去妇联上班，祝福她的人更多。大家还很关心谁顶她的岗位，纷纷打听起来。≈lt;/p≈gt; 手续都已经办完了，现在宣扬出去也不会再有变化，程蔓没再隐瞒，说了程亮顶岗的事。杨玲听了脱口而出问：“你二哥不是下乡了吗”程蔓笑着说：≈ap;ap;34;最近回来了。≈ap;ap;34;≈lt;/p≈gt; “回来好，你二哥年纪不小了，回来正好找对象。”罗婶说着眼睛不自觉瞅向燕敏芝，年轻男女，朝夕相处，她就不信这丫头真能当尼姑!≈lt;/p≈gt; 察觉出罗婶的想法，程蔓顿觉头大，生怕原著男女主就这么被拆了。≈lt;/p≈gt; 虽然她觉得程亮很好，但想象不出他处对象是什么样，更不确定他以后会不会对媳妇好，万一罗婶撮合成功，这辈子燕敏芝过得没原著里幸福，多造孽啊!≈lt;/p≈gt; 劝说的话刚到嘴边，程蔓反应过来罗婶什么都没说呢，她着急忙慌反对似乎不合适。≈lt;/p≈gt; 而且原著中这时候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已经萌芽，燕敏芝又是个内心坚定的人，cp应该没那么容易拆。≈lt;/p≈gt; 想到这里程蔓放心了，就让罗婶去折腾吧。≈lt;/p≈gt; 虽然明天就不干了，但今天的工作还得好好完成，程蔓很快回到工作岗位，面对顾客态度也没什么变化。≈lt;/p≈gt; 忙到六点半，陆平洲过来了，先跟程蔓聊了几句，再将车停到后院，来到前厅吃完。吃完还不到七点，他洗完饭盒就回到了前厅帮忙。≈lt;/p≈gt; 今天顾客有点多，七点十几还有人进门，他们一直忙到七点半才开始做闭店准备，程蔓也终于抽出时间告诉陆平洲，≈lt;/p≈gt; 今天是自己在国营饭店最后一天班的事。≈lt;/p≈gt; 陆平洲听后非常高兴，擦桌子都比平时更用力了。≈lt;/p≈gt; 跟平时一样，国营饭店八点整准时关门。但关门后大家没有像平时一样直接离开，而是排队跟程蔓拥抱。≈lt;/p≈gt; 虽然离职后程蔓仍在临江市，离得也不远，但多少同在机械厂上班的人，一个月都未必能碰一次面，更何况他们各有各的工作，生活圈也不重叠，以后忙起来怕是不容易见到。≈lt;/p≈gt; 偏偏程蔓确实有了更好的去处，让她留下实在不够体谅人，到最后所有的不舍都化成了一句：≈ap;ap;34;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们。≈ap;ap;34;≈lt;/p≈gt; 每一个人，都会这么跟程蔓说。每一次，她也会笑着点头说好。轮到关建国，两人没拥抱，只相互握了握手。≈lt;/p≈gt; 道别结束，几名女同志都红了眼眶，程蔓边擦眼泪边笑着说： “我只是辞个工作，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ap;ap;34;≈lt;/p≈gt; “呸呸!”罗婶连忙道， ≈ap;ap;34;这种时候别说不吉利的话。≈ap;ap;34;伤感的氛围消失了，程蔓拍拍嘴巴，把话“呸”出去说： “那我们回去了”≈lt;/p≈gt; “回吧。≈ap;ap;34;罗婶摆手，看着程蔓坐到自行车后座，由陆平洲载着远去，不由心生感慨， ≈ap;ap;34;小程刚来单位那会，看着小年纪也小，一转眼她都结婚了，也有了更好的去处。≈ap;ap;34;≈lt;/p≈gt; 说着睨向身边站着的两个年轻姑娘，意有所指道： ≈ap;ap;34;你们两个，也要加油啊!≈ap;ap;34;≈lt;/p≈gt; 两个年轻姑娘瞬间头大如斗，一个说“罗婶晚安”,一个说“罗婶再见”,做鸟兽状散去。≈lt;/p≈gt; “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除了吃饭一整天都不下床!”回去的路上，刚结束一份工作，正处于兴奋中的程蔓发出这样的豪言。≈lt;/p≈gt; 陆平洲闻言，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今天星期几，最后得出结论——明天他得上班，心里十分可惜。≈lt;/p≈gt; 如果明天是周日，他就可以陪她在床上躺一天，绝不会让她虚度光阴。但没关系，他还可以争取今晚。≈lt;/p≈gt; 陆平洲心里盘算着，将自行车踩得飞快，一到家就催程蔓洗澡，等她洗完，自己也跟着洗了个战斗澡，再把衣服搓干净晾出去。≈lt;/p≈gt; /≈ap;ap;gt;≈lt;/p≈gt; 陆平洲洗澡的时候想七想八，这会倒是不着急了，坐过去伸手接过程蔓手里的毛巾。≈lt;/p≈gt; 程蔓心思都在头发上，没注意到他进来，直到手上毛巾消失才吃惊地转过头，眉眼绽开笑意问：≈ap;ap;34;你干嘛≈ap;ap;34;≈lt;/p≈gt; ≈ap;ap;34;帮你擦头发。≈ap;ap;34;陆平洲说着，将毛巾盖在程蔓脑袋上，继续给她擦头发。≈lt;/p≈gt; 他之前也帮程蔓擦过头发，力道不轻不重很舒服，于是她将脑袋又转了回去。≈lt;/p≈gt; 陆平洲发誓，刚给程蔓擦头发时他没什么其他想法，只是擦拭间她柔顺的头发陆续垂落到了两侧，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颈，正好对着他的视线。≈lt;/p≈gt; 而她身上的香气也不断地往他鼻子里钻，他的呼吸渐渐凌乱。≈lt;/p≈gt; 虽然程蔓背对着陆平洲，但两人离得近，程蔓很快察觉了他身体的变化，原本白皙的脖颈渐渐绯红。≈lt;/p≈gt;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渐渐拉近，到最后抱到一起。≈lt;/p≈gt; 第36章 地震了 这天晚上夫妻俩睡得很晚，但第二天程蔓没能睡到自然醒，因为陆平洲回来了。≈lt;/p≈gt; 当时程蔓处于半梦半醒间，听到推门的声音，心口突然跳了下，猛地睁开眼，见到他先是松了口气，继而疑惑： ≈ap;ap;34;几点了你怎么现在回来≈ap;ap;34;≈lt;/p≈gt; 她总不能一觉睡到了下午吧≈lt;/p≈gt; ≈ap;ap;34;九点半。”陆平洲伸手拉亮电灯，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行军背包，边往里塞衣服边说，“今天凌晨，唐山发生特大地震，上面安排我们去组织救援。≈ap;ap;34;≈lt;/p≈gt; 正准备掀开被子起床的程蔓愣住： ≈ap;ap;34;哪里地震了≈ap;ap;34;≈lt;/p≈gt; 陆平洲以为程蔓不知道唐山市在哪，回答说道： “唐山市是位于冀省东部的一座工业城市。”≈lt;/p≈gt; 其实程蔓愣住并不是因为不知道唐山在哪，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lt;/p≈gt; 程蔓是知道唐山大地震的，但她不是本地人，出生时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并没有特别关注过。≈lt;/p≈gt; 她对这场地震的认知，全部来源于网上散漫接收到的信息，比如某知名导演以这场地震为背景拍了部电影，又比如这场地震规模庞大，直到几十年后仍有余震。≈lt;/p≈gt; 但这场地震具体发生在哪一年，哪一天，程蔓并不清楚。≈lt;/p≈gt; 原著中也没有提起过，这时候原著的剧情其实很紧密，但人们的生活里好像没有地震这回事。因此当这场灾难来临，程蔓觉得很猝不及防，也没想到陆平洲会参与到这次地震的救援行动中。她抬头看向陆平洲： “你是今天就要去唐山吗”≈lt;/p≈gt; “十点钟集合，我回来收拾行李。”陆平洲说完，见她睫毛颤了颤却没吭声，侧过身抱住她说，≈ap;ap;34;别担心，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物资运输，没有危险。≈ap;ap;34;≈lt;/p≈gt; ≈ap;ap;34;真的≈ap;ap;34;程蔓仰起头，看向陆平洲。≈lt;/p≈gt; 陆平洲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ap;ap;34;真的。≈ap;ap;34;≈lt;/p≈gt; 虽然担心，但程蔓知道这是他身为军人的义务，松开抱住他腰的双手说： “你继续收拾吧。”时间紧张，陆平洲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继续收拾。≈lt;/p≈gt; 他速度很快，五分钟不到就收拾好了，将包背在身上，对程蔓说： “我走了。”“我送你。”程蔓忙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跟上。≈lt;/p≈gt; 经过≈lt;/p≈gt; 客厅时程蔓想起什么，喊了声“等等”,便伸手去开衣柜，从里面拿出家里存的饼干，和常备的药物一股脑塞给陆平洲。≈lt;/p≈gt; 看着怀里的东西，陆平洲失笑道：“我们有吃的，也有药，而且个人能带什么都有规定，这些都不行。≈ap;ap;34;≈lt;/p≈gt; ≈ap;ap;34;你们是去参加救援，特殊情况不能破例吗≈ap;ap;34;≈lt;/p≈gt; 虽然程蔓不太了解唐山大地震，但奥运年那场地震发生时，她已经到了会上网的年级，看到过相关报道，也挺身边大人小孩说起过。≈lt;/p≈gt; 她知道地震后，就算有国家救援和国内外社会各界捐献的物资，但在庞大的受灾人群面前，食物药物永远没有够的时候。≈lt;/p≈gt; 而在这时候，军人往往会将食物药物让给普通人。≈lt;/p≈gt; 程蔓给陆平洲塞这些，只是希望他在缺少食物的时候能稍微垫一垫。虽然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发生缺少食物这种事，而他手里恰好有吃的，身边又有其他人，他大概率会将食物分给别人。≈lt;/p≈gt; 但只要他带上，她心里就能安心一点。≈lt;/p≈gt; 看出她眼里的担忧，陆平洲将不需要的药物拿出，说道： “其他的我带走。”程蔓高兴起来，重重地嗯了声，又跟着他往外走。≈lt;/p≈gt; 到了门口，陆平洲转身看向程蔓，她身上只穿了件吊带睡衣，不算透，但露在外面的皮肤很多，而且她没有穿胸衣，≈lt;/p≈gt; 私心里，他不想别人看到这样的她。陆平洲说道： “就送到这里吧。”≈lt;/p≈gt; 程蔓平时也不会穿着睡衣出去，只是今天情况特殊，她差点忘了自己的穿着才差点跟出去。听到陆平洲的话，程蔓反应过来，点头说： ≈ap;ap;34;好。≈ap;ap;34;≈lt;/p≈gt; 陆平洲拉开门，脚还没有抬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ap;ap;34;平安回来。≈ap;ap;34;他猛地转身，将程蔓拉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唇。≈lt;/p≈gt; 这个吻来得突然，过程也很急，结束亦然，程蔓还反应过来，他宽大的手掌已经落在她头顶，轻轻抚摸道： “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在家好好吃饭睡觉，别太担心我。”≈lt;/p≈gt; 程蔓仰着头，看着他嗯了声。≈lt;/p≈gt; 陆平洲松开她，看着她站稳，才转身离开。≈lt;/p≈gt;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只将手举过头顶，用力地挥了挥。≈lt;/p≈gt; 这样的离别不止发生在他们家，几乎每一栋楼都有人被抽调去参≈lt;/p≈gt; 加救援，也有军嫂将人一路送到路口。≈lt;/p≈gt; 汽车发动的声音接连响起，家属院里也渐渐安静下来。≈lt;/p≈gt; 程蔓离开半掩的大门回到房间，此时的她已经忘记了昨晚放出的豪言，根本不想回床上躺着。她换了身衣服，去浴室洗漱，然后去厨房煮了把面条。≈lt;/p≈gt; 因为心不在焉，她忘记了放盐，但吃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直到面条大半进了肚子，才反应过来好像淡了，剩下的汤再也喝不下去。≈lt;/p≈gt; 吃完面洗完碗，程蔓也终于从陆平洲要参加救援这件事中缓过来。≈lt;/p≈gt; 其实不该那么不冷静的。≈lt;/p≈gt; 只是结婚前陆平洲虽然说过他们每年都要出至少一次任务，但这几年局势相对太平，他们出任务大多是去其他城市飞行，没有危险。≈lt;/p≈gt; 而且他们认识后，陆平洲没有出过任务，看起来也没那么忙。≈lt;/p≈gt;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承受力也会渐渐变弱，更何况程蔓以前没怎么跟军人接触过，所以乍然得知平洲要去一座刚刚发生地震，未来时不时会发生余震的城市进行救援，她心里真的很慌，也很怕他会出事。≈lt;/p≈gt; 都说军嫂难当，以前程蔓以为军嫂辛苦的点在于需要忍受长期的两地分居，奉养老人养育孩子男人可能帮不上忙，以及军人得服从军令，只要有任务，就算老婆生孩子也可能也没办法去看。≈lt;/p≈gt; 但现在程蔓明白了，除了以上种种，军嫂还要承受丈夫出危险任务时，担惊受怕的煎熬。而她，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地成为了这个群体中的一员。≈lt;/p≈gt; 但程蔓没有太多时间去担惊受怕，中午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她碰到了吴舜玉。≈lt;/p≈gt; 本来吴舜玉行色匆匆，看到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问她今天怎么没有去上班，得知她在国营饭店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便说： “既然那边工作结束了，你下午就来妇联上班吧。”≈lt;/p≈gt; “下午就开始上班”程蔓一脸吃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上班。≈lt;/p≈gt; “唐山发生特级地震，驻地调了一个师过去救援，妇联最近工作很多，你有时间就早点来帮忙。”吴舜玉说完才想起来， ≈ap;ap;34;你这几天有事≈ap;ap;34;≈lt;/p≈gt; 知道跟地震有关，程蔓连忙摇头： “没有，我吃完就过去妇联。”≈lt;/p≈gt; 吴舜玉目光落到程蔓手里拿着的饭盒上，点头： ≈ap;ap;34;行。≈ap;ap;34;≈lt;/p≈gt; /≈ap;ap;gt;话音落下，吴舜玉便匆匆往妇联办公室去了，程蔓也不再慢悠悠的，加快脚步往食堂去。≈lt;/p≈gt; 程蔓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到了食堂才发现军嫂们情绪都不太好，虽然很多人已经习惯了丈夫出任务，但去的地方危险，再适应也免不了担心。≈lt;/p≈gt; 大家嘴里聊的也全是地震相关话题，有问唐山在哪的，有问地震什么时候发生的，还有问会不会有很多人死去。≈lt;/p≈gt; 但能得到确切回答的，只有第一个问题。≈lt;/p≈gt; 这年代网络没那么发达，普通人并不能第一时间获取到灾情信息。≈lt;/p≈gt; 而这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地震，见过的说起来，内容基本能用人间惨剧四个字概括，越说食堂里的恐慌气氛越浓。≈lt;/p≈gt; 有一名军嫂红着眼睛问： “那他们……能平安回来吗”≈lt;/p≈gt; ≈ap;ap;34;应该能吧。≈ap;ap;34;≈lt;/p≈gt; 食堂里响起不那么确定的回复，一声又一声，本来该是鼓舞人心的话，但因为声音里有太多不确定，越听大家越担忧。≈lt;/p≈gt; 程蔓并不是很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同为军嫂，在陆平洲也参加了救援的情况下，她很能和其他军嫂共情，明白她们内心的惶恐不安。≈lt;/p≈gt; 而作为一名即将上任的妇联干事，她认为自己应该站出来说点什么。想到这里，程蔓用筷子敲响饭盒。≈lt;/p≈gt; 这是小时候家长明令禁止的行为，因为都说敲碗是叫花子干的事，但碗筷敲击发出的声响确实够吸引人，而在这种场合，也没人会指责她行为不当。≈lt;/p≈gt; 当所有人都看过来，程蔓开口说道： “我认为大家不用这么担心，这次的地震规模确实很大，受伤甚至在灾难中死去的人很多，但会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地震发生在凌晨，很多人处于熟睡中，没≈lt;/p≈gt; 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地震，错过了最佳逃生时间，现在地震已经结束……≈ap;ap;34;≈lt;/p≈gt; 听到这里，有军嫂出声道： “我听说地震之后还有余震”≈lt;/p≈gt; “是有余震，但余震规模没那么大，而且已经发生过灾难，现在赶去唐山的人会更警醒，有关部门也会更及时地预告地震信息，以免更多人受伤。”程蔓表情严肃说道， “而且我们是驻地都是空军，此次参加救援以物资运输为主，危险程度没有那么高。≈ap;ap;34;≈lt;/p≈gt; 听到这里食堂里的军嫂都松了口气，其实程蔓前面≈lt;/p≈gt; 说那么多，都不如最后一句能安抚人心。≈lt;/p≈gt; 唐山离他们太远了，发生地震时他们都没感觉到地面晃动，要不是家里有人参加救援，她们都不一定会关注这件事。≈lt;/p≈gt; 她们最担心的，实际上还是家里人的安危。≈lt;/p≈gt; 得知他们的任务没有那么危险，大家才放下心来，将更多注意力放在灾情上。≈lt;/p≈gt; 大家讨论时，程蔓也排队打到了午饭，她早上吃得晚，这会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两米饭，菜也只要了一份。≈lt;/p≈gt; 吃饭速度倒是很快，她还惦记着吴舜玉的话。≈lt;/p≈gt; 如吴舜玉之前的介绍，平时妇联的工作并不忙碌，每天八小时，非节前发福利基本不用加班。≈lt;/p≈gt; 但她刚才碰到吴舜玉时，她明显是从外面办完事回来，已经是午饭时间，却饭都顾不上吃就去了单位，显然已经忙得团团转。≈lt;/p≈gt; 这种情况下，程蔓实在不好意思耽搁太多时间。快速扒完饭，饭盒都没洗程蔓就去了妇联。≈lt;/p≈gt; 妇联和军属安置办共用一栋楼，不过楼不大，上下就两层，一层有一大两小三间办公室。≈lt;/p≈gt; 大办公室面积有四十多平，主要用来组织培训和开会，参加的人员包括全体军嫂，偶尔还有大院里的孩子，所以地方看着大，真到用的时候常常坐不下。≈lt;/p≈gt; 小办公室一间十五个平方左右，靠里那间是吴舜玉的办公室，中间是干事办公室。≈lt;/p≈gt; 这间办公室门在左边，进门右手边放着两张面对面摆放的办公桌，两名干事相对而坐。而干事背≈lt;/p≈gt; 后各靠墙壁摆放着文件柜，里面放的是她们工作中能用到的文件。≈lt;/p≈gt; 妇联里就两名干事，头发短年纪大些的姓刘，也就是吴舜玉口中即将和丈夫转业回乡的小刘。头发长年轻点的叫邢晓红，以后跟程蔓会是同事。≈lt;/p≈gt; 程蔓走到干事办公室门口时，看到两人都坐在里面，边吃饭边看文件写东西，一看就忙得不可开交了。≈lt;/p≈gt; 这让她有点犹豫。≈lt;/p≈gt; 虽然给她安排工作的会是吴舜玉，但干事办公室在前，她不先进去跟她们打声招呼不合适。可她们这么忙，她进去说不定会打扰到她们的工作。≈lt;/p≈gt; 好在她没犹豫两秒，面朝办公室门坐着的邢晓红发现了她，伸手打招呼道： ≈ap;ap;34;小程你过来了≈ap;ap;34;小刘闻声也转过头，跟程蔓打了声≈lt;/p≈gt; 招呼。≈lt;/p≈gt; 程蔓顺势走进去，喊了声邢姐和刘姐，解释道： “我国营饭店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刚才吃饭碰到吴主任，她让我下午来报道。≈ap;ap;34;≈lt;/p≈gt; “那感情好，你不知道，我们今天真的忙疯了，≈ap;ap;34;邢晓红说着伸手一指饭盒， ≈ap;ap;34;喏，午饭都没时间吃。≈ap;ap;34;≈lt;/p≈gt; 程蔓问： “你们在忙什么”≈lt;/p≈gt; 邢晓红说道： ≈ap;ap;34;这不是唐山地震了吗部队派了人去救援，我们当军嫂的在家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啊，吴主任说让我们查一查震后需要的物资，再开动员大会给大家做思想工作，能捐钱的捐钱，能捐东西的捐东西。≈ap;ap;34;≈lt;/p≈gt; 小刘则说：“还有这次地震的唐山离咱们这虽然远，但咱们这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地震，吴主任上午去妇联开会，上面让我们抓紧时间组织一场以地震安全教育为主题的会议。≈ap;ap;34;≈lt;/p≈gt; 小刘刚说完，邢晓红就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说这些领导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地震安全教育会议什么时候开展不行，非让我们尽快，本来就忙，她们还非要给我们找事，净添乱!≈ap;ap;34;≈lt;/p≈gt; 邢晓红这话，程蔓有点不知道怎么接。≈lt;/p≈gt; 主要是她们以后虽然会成为同事，但现在还没那么熟。≈lt;/p≈gt; 因为国营饭店下班晚，下午休息程蔓回来时间又不够，周日吧又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所以程蔓嫁进驻地家属院虽然有一个半月，但跟军嫂们打照面的次数不多。≈lt;/p≈gt; 她上次跟邢晓红说话是联谊会那天，当时也没聊两句，毕竟各自都有事。小刘则参加过她的婚礼，但当时两人没说上话，之后也一直没碰过面、≈lt;/p≈gt; 不熟加上她还没开始工作，不好这么早跟同事一起吐槽领导，只好尴尬地说： “工作嘛，慢慢来就好。≈ap;ap;34;≈lt;/p≈gt; 邢晓红闻言，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说这些话，卡顿了一下问： “你是不是要去找吴主任”≈lt;/p≈gt; ≈ap;ap;34;对。≈ap;ap;34;≈lt;/p≈gt; 邢晓红伸手往左指： ≈ap;ap;34;她在隔壁办公室，你快去吧。≈ap;ap;34;≈lt;/p≈gt; “那我先过去了。”≈lt;/p≈gt; 办公室里两人点头，程蔓转身离开，走到隔壁抬手敲门。≈lt;/p≈gt; 门刚响了两声，吴舜玉的声音传出： ≈ap;ap;34;进。≈ap;ap;34;≈lt;/p≈gt; 程蔓推≈lt;/p≈gt; 门进去，喊道： “吴主任。”≈lt;/p≈gt; ≈ap;ap;34;过来了≈ap;ap;34;吴舜玉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说了声坐便又低下了头。程蔓坐过去，看着吴舜玉浏览文件。≈lt;/p≈gt; 她的速度很快，三页文件，不到五分钟就看完了，放下后直切正题： “我先跟你说一下我们目前最重要的工作。≈ap;ap;34;≈lt;/p≈gt; 程蔓立刻停止腰背，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带纸笔，面带羞窘道： “我直接从食堂过来的，没带本子和笔来。≈ap;ap;34;≈lt;/p≈gt; 吴舜玉道： ≈ap;ap;34;没关系，事情说起来不复杂。≈ap;ap;34;言下之意不用记也行。≈ap;ap;34;好。≈ap;ap;34;程蔓点头，直视着吴舜玉的目光认真听着。≈lt;/p≈gt; ”我们目前的工作主要分为三大块，第一，你应该知道我们驻地这次调了一个师过去参与救援的事吧≈ap;ap;34;≈lt;/p≈gt; 程蔓连忙说： “知道，平洲也去了。”≈lt;/p≈gt; “对，他也在名单里。”吴舜玉想起来，继续说， “军人前往一线抗震救灾，军嫂在家消息不同，心情难免煎熬，所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稳定好军嫂情绪，你在食堂吃饭时里面人多不多≈ap;ap;34;≈lt;/p≈gt; 程蔓想了下说： “有二十多人吧。”≈lt;/p≈gt; ≈ap;ap;34;大家情绪怎么样≈ap;ap;34;≈lt;/p≈gt; ≈ap;ap;34;刚开始是挺担心的，而且大家不知道救援情况，凑到一起越说越担心。≈ap;ap;34;吴舜玉注意到程蔓说的是刚开始，问：≈ap;ap;34;后来呢≈ap;ap;34;≈lt;/p≈gt; “后来……”程蔓犹豫了下，尽量公正客观地描述了自己劝说大家的过程。≈lt;/p≈gt; 听到程蔓说驻地派去的人主要任务是物资运输，吴舜玉神色微怔，这话没错，但并不完整，因为还有部分人被安排到了救人行动中。≈lt;/p≈gt; 但不用深思，吴舜玉就能猜到程蔓的消息来源，以及陆平洲为什么隐瞒部分救援任务，所以她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针对程蔓的所作所为赞赏道： “你做得很好。”≈lt;/p≈gt; 程蔓不知道吴舜玉心里所想，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大家。≈ap;ap;34;≈lt;/p≈gt; ≈ap;ap;34;你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并及时地安慰了大家，怎么能叫没做什么≈ap;ap;34;吴舜玉不太赞同，却也没有就这件事继续夸，而是迅速将话题拉回工作， ≈ap;ap;34;不过现在≈lt;/p≈gt; 是刚开始，大家就算担心，也很容易被安慰，但救援行动不会这么快结束，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的情绪必然会越来越焦躁，所以未来你们需要及时关注军嫂们的状态，并及时应对。≈ap;ap;34;≈lt;/p≈gt; 程蔓认真点头： ≈ap;ap;34;好，我会注意。≈ap;ap;34;≈lt;/p≈gt; 吴舜玉话音一转问：≈ap;ap;34;怎么应对，你有没有想法≈ap;ap;34;≈lt;/p≈gt; ≈ap;ap;34;我……≈ap;ap;34;≈lt;/p≈gt; 程蔓之前没考虑过这事，突然被问到，一时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思考起来。≈lt;/p≈gt; 吴舜玉也没催促，静静地等待着。≈lt;/p≈gt; 过了三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程蔓缓缓开口： “我是这么想的，军嫂们担心，其实是因为信息不通，不了解救灾情况。≈ap;ap;34;≈lt;/p≈gt; ≈ap;ap;34;嗯，对，你继续。≈ap;ap;34;≈lt;/p≈gt; “我记得以前发生水灾，报纸会每天跟踪报道，收音机……我没听过，好像也会实时报道相关信息，所以我想能不能弄一台收音机来，或者订购报纸，每两天，或者三天组织军嫂来听相关报道，或者交流报纸上的最新报道。≈ap;ap;34;≈lt;/p≈gt; 程蔓说着想到大院里的军嫂大部分都有工作，补充说道：≈ap;ap;34;不用组织全部军嫂，部分就行，她们听了扩散出去，那些因为工作没时间来的军嫂也能及时接收信息，大家知道救援行动顺利开展，情况在不断变好，应该不会因为等待而越来越焦躁。≈ap;ap;34;≈lt;/p≈gt; 吴舜玉认真地想了想程蔓的办法，嗯了声说： “你说的有道理，我家里有台收音机，明天我会把它带到妇联，每天最新的报纸我也会带过来，组织军嫂来听报道的事就交给你，军嫂名单你找小邢要，没问题吧≈ap;ap;34;≈lt;/p≈gt; 这是程蔓到妇联后被交待下来的第一个工作，她当然不会说自己干不了，抬头挺胸道：“没问题!≈ap;ap;34;≈lt;/p≈gt; 吴舜玉对程蔓的态度很满意，继续说起另外两件事。≈lt;/p≈gt; 其实目前重要的工作就三件，妇联目前有三名干事，每人负责一件，剩下两件事说不说都行。≈lt;/p≈gt; 但一来这三件事都需要人手去做，三人工作肯定会有交叉，吴舜玉觉得让她一次了解清楚比较好；二来吴舜玉觉得程蔓脑子灵活，在另外两件事上希望能听听她的想法。≈lt;/p≈gt; 这两件事程蔓刚才听邢晓红她们说过，这会再听一≈lt;/p≈gt; 遍，很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lt;/p≈gt; 她认为筹集救灾物资跟组织军嫂听报道这两件事能结合起来办，这样一可以调动军嫂们的情绪，捐钱捐物，二免得军嫂们今天一个会议，明天一个讲座，占用大家的时间太多，容易让人感到厌烦。≈lt;/p≈gt; 至于安全教育，这事虽然重要，但她认为暂时可以缓一缓，先解决其他紧要问题，再来进行安全教育，因为这是长期工作，不急在这一两天。≈lt;/p≈gt; 吴舜玉也觉得这事能缓一缓，但没立刻回复，只说：“行，这问题我会考虑，待会你跟小邢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把过程再细化一下，写个章程给我。≈ap;ap;34;≈lt;/p≈gt; 说到这里吴舜玉停住，拧眉思索片刻说：“这样，我待会回去拿收音机，然后去楼上找陈主任，跟她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看她那边能不能派两个人来帮忙。你跟小邢就正常做事，下午动员动员军嫂，晚上组织开大会，要是军属安置办没人过来，就让小刘把手上的事停一停，你们三个人一起务必把这件事办妥，知道吗≈ap;ap;34;≈lt;/p≈gt; ≈ap;ap;34;知道!≈ap;ap;34;≈lt;/p≈gt; “那就这样，你去工作吧，”想起小刘还没离职，吴舜玉说道， “办公桌现在她们中间凑合一下，等小刘离职了你就坐她那，本子笔让小邢拿给你，你们沟通过程有什么障碍，直接过来找我，我们跟他们说。≈ap;ap;34;≈lt;/p≈gt; 程蔓起身说： “行，我先回去了。”≈lt;/p≈gt; ≈ap;ap;34;嗯，去吧。≈ap;ap;34;≈lt;/p≈gt; 从主任办公室出去，程蔓直接去了隔壁干事办公室，先找邢晓红要笔记本和笔，然后说吴舜玉交代的任务，以及让她们俩合作的事。≈lt;/p≈gt; 邢晓红正为筹集物资的事焦头烂额，得知两件事暂时合并，顿时喜上眉梢：“那正好，咱俩一起也有个商量的人，我们现在干什么≈ap;ap;34;≈lt;/p≈gt; ≈ap;ap;34;吴主任让我们讨论细化一下过程，下午去动员军嫂，晚上要开大会……≈ap;ap;34;≈lt;/p≈gt; 程蔓还没说完，邢晓红就问：“只有咱们组织开大会军属安置办的人不参与”≈lt;/p≈gt; ≈ap;ap;34;吴主任说她去跟陈主任说这件事，如果陈主任派人过来，我们就一起办这件事，如果她们不派人，咱们又忙不过来，就让刘姐把手头工作先放一放，忙过今晚再说。≈ap;ap;34;≈lt;/p≈gt; 小刘倒是很想放一放手头的工作，但她觉得这么大的事，军属安置办的人≈lt;/p≈gt; 不可能不派人来帮忙。邢晓红也这么想，说道： “那应该不止咱俩做这件事。”≈lt;/p≈gt; 程蔓说道： ≈ap;ap;34;不管人多人少，咱们现在先讨论一下，拟个章程出来比较重要。≈ap;ap;34;“也是，”邢晓红拿出笔记本问，≈ap;ap;34;吴主任怎么跟你说的≈ap;ap;34;≈lt;/p≈gt; 程蔓没隐瞒，把跟吴舜玉聊的内容都复述了一遍，邢晓红做笔记的间隙也分享了自己做的准备，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渐渐把过程讨论了出来。≈lt;/p≈gt; 讨论完，两人再对着军嫂名单，商量动员细节，没工作的下午直接去她们家里找人，有工作且工作在家属院的直接去她们单位，在家属院外上班的则要等晚饭后再说。≈lt;/p≈gt; 商量好这些，章程也差不多拟好了。≈lt;/p≈gt; 吴舜玉跟军属安置办的陈主任也商量好了，这两项工作由两个单位合办，她们为主，军属安置办的人为辅。≈lt;/p≈gt; 为此陈主任安排了两个人来帮忙。≈lt;/p≈gt; 程蔓和邢晓红把章程交上去，得到吴舜玉的同意后，就跟那两人将工作分了分，各自行动起来。≈lt;/p≈gt; 虽然最开始动员的只有军嫂，但当晚参加会议的还有那些没被调去参与救援的军人，和不同年龄段的孩子。≈lt;/p≈gt; 大家汇聚在妇联外面的院子里，听着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听到罹难人数，大家难过流泪，听到救援进度，大家欢欣鼓舞。≈lt;/p≈gt; 会议的最后，吴舜玉出面讲话，做最后的动员： “虽然在场的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去到灾区帮忙，但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希望他们能早日度过难关，也希望能尽绵薄之力……≈ap;ap;34;≈lt;/p≈gt; 吴舜玉讲话时，程蔓和妇联其他人站在旁边听着，既是维护秩序，也是为了能及时应付突发状况。≈lt;/p≈gt; 但这天晚上的秩序不需要她们维护，也没有意外状况发生，所以程蔓和坐着的每一个人一样，都在认真地听广播，听吴舜玉讲话。≈lt;/p≈gt; 程蔓觉得，虽然吴舜玉不高也不胖，但此时此刻，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她真的很耀眼。≈lt;/p≈gt; 她很庆幸来了这里。≈lt;/p≈gt; 第37章 回来了 虽然两个部门更想筹集的是物资，包括吃的食物、穿的衣服和各类药物，但第一天大家没什么准备，捐的基本都是钱。≈lt;/p≈gt; 每个人捐的数额不尽相同，少的一两块，多的可能五块十块，也有捐五十一百的，但很少，全大院内加起来不到十个。≈lt;/p≈gt; 孩子也有主动捐钱的，金额更小一点，一分两分三分四分的，能上一毛的都少，这时候的小孩都穷啊，零花钱超过一毛就算大户。≈lt;/p≈gt; 最后算下来，这天晚上获得的捐款有两千出头。≈lt;/p≈gt; 钱看着不多，但驻地家属院总共才一百多户，平摊下来一户捐了十几块，而十几块在这年代够一个城里人一个月的伙食费了。≈lt;/p≈gt; 这笔钱交上去后，会跟部队捐款一起购买物资送到灾区。≈lt;/p≈gt; 而捐赠会不止举行了一天，接下来几天听完广播后陆续有人捐献食物和衣物，食物以饼干为主，灾区条件差，生活不便，捐其他的他们不一定有时间做饭。≈lt;/p≈gt; 衣服则都是旧的，但洗得很干净，这年头衣服只有少没有多的，能捐出来就是一份心意。≈lt;/p≈gt; 药品就实在没办法了，这年头一般人家里最多备一瓶跌打药酒，到了这种时候，私人根本弄不到药。而且灾区药物有国家调配，他们操不了这个心。≈lt;/p≈gt; 最近不止驻地家属院在捐钱捐物，像机械厂这样的国营大厂都在组织捐钱捐物，社区街道也有组织，程家捐了好几次钱。≈lt;/p≈gt; 这些都是王秋梅告诉程蔓的。≈lt;/p≈gt; 七十年代电话还没普及，通信很不方便，程蔓在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每天都会回去午睡，跟家里人联系很紧密。≈lt;/p≈gt; 但她从饭店离职后就没回去过，这也就算了，毕竟她的新工作自己家里近，不用回娘家午睡。问题是三十一号发工资她都没去国营饭店领，整个没了消息。≈lt;/p≈gt; 再加上王秋梅听人说临江这边的部队派了人去灾区救援，不知道有没有她女婿，心里不放心，就去饭店给闺女代领了工资，借着送工资的名头去了驻地家属院。≈lt;/p≈gt; 程蔓没去领工资当然不是因为出了事，她是单纯的忙，没想起来也没时间去领工资。亲妈过来，程蔓肯定要抽出时间接待，中午没在办公室凑合，带着王秋梅去了食堂。≈lt;/p≈gt; 她们到食堂时已经过了十二点，食堂窗口排队的人挺多，看到程蔓都主动打招呼，有喊程干事的，也有叫小程的，态度≈lt;/p≈gt; 十分亲热。≈lt;/p≈gt; 王秋梅看在眼里放心不少，打好饭坐下后说： “我看你跟大院里的人关系处得不错”≈lt;/p≈gt; 程蔓笑着说： “我们这工作就是要跟军嫂们打交道，见多了就熟了。”≈lt;/p≈gt; 先前因为国营饭店下班太晚，她在家属院住了一个多月，跟大多数军嫂都只是点头之交。≈lt;/p≈gt; 到妇联后因为她负责的工作是照顾军嫂们的情绪，每天要组织听广播开大会，跟大院军嫂们多了很多交流，她跟大院军嫂们才渐渐熟络起来。≈lt;/p≈gt; “看来你工作干得不错。”王秋梅笑道。≈lt;/p≈gt; 在亲妈面前程蔓没谦虚，笑着说： ≈ap;ap;34;不敢说很好，但领导交代下来的事我都好好完成了。≈ap;ap;34;≈lt;/p≈gt; ≈ap;ap;34;这就很好了。≈ap;ap;34;王秋梅说着话音一转， ≈ap;ap;34;我听说部队派了人去救灾，平洲他……≈ap;ap;34;≈lt;/p≈gt; 程蔓说： “他去了唐山。”≈lt;/p≈gt; 王秋梅眉心一跳：≈ap;ap;34;真去了他没事吧≈ap;ap;34;≈lt;/p≈gt; ≈ap;ap;34;您不用担心，我天天听广播呢，没听到他们部队有都伤亡。”程蔓安抚道， ≈ap;ap;34;就算广播听漏了，部队领导肯定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如果陆平洲出事，他们不可能瞒着我。≈ap;ap;34;≈lt;/p≈gt; 王秋梅一想也是，松了口气说： “虽然平洲是军人，参与救援是他应该做的，但咱们作为他的亲人，还真忍不住担心，你这几天心里不好受吧≈ap;ap;34;≈lt;/p≈gt; 说好受，不担心陆平洲是假的。≈lt;/p≈gt; 但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白天忙起来，她真不太有时间去担心他。≈lt;/p≈gt; 也不敢担心，在这种时候，她们妇联的人就是定海神针，如果她们都不能保持积极的态度，其他丈夫被派去参与救援的军嫂看到，心里肯定更慌。≈lt;/p≈gt; 程蔓笑着说： ≈ap;ap;34;刚开始有点担心，但每天听广播，知道灾区情况在变好，慢慢的也就不担心了，妈你放心，我没事的。≈ap;ap;34;≈lt;/p≈gt; 以前王秋梅总把程蔓当成孩子，哪怕她已经结婚，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年纪，她仍觉得她是个小姑娘。≈lt;/p≈gt; 直到现在，看着面前微笑着说自己没事的程蔓，王秋梅心里终于有了实感——她的女儿长大了。王秋梅笑着点头：“那就好。”≈lt;/p≈gt; 之后程蔓说了下自己目前的工作，王秋梅≈lt;/p≈gt; 也提了机械厂和街道都在组织捐款捐物的事，知道闺女工作忙，吃完她就提出回去。≈lt;/p≈gt; 程蔓送王秋梅去搭公交，等了大概十分钟，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过来。≈lt;/p≈gt; 王秋梅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重要的事，回头嘱咐道： “平洲不在家，你有事记得回去找我们，等他回来了给我们送个信，免得我们担心。≈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ap;ap;34;等他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您跟爸。≈ap;ap;34;≈lt;/p≈gt; ≈ap;ap;34;行，那我走了。≈ap;ap;34;王秋梅说着抬脚走上公交车，往后走了几步，从车窗探出头，挥手说道，“回去吧。”≈lt;/p≈gt; 程蔓退后两步，看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从面前开过，消失在路口才抬脚离开。≈lt;/p≈gt; 回到妇联办公室，另外两人都在，看她身后没人问： ≈ap;ap;34;你妈妈回去了≈ap;ap;34;≈lt;/p≈gt; 程蔓点头： ≈ap;ap;34;嗯。≈ap;ap;34;≈lt;/p≈gt; ≈ap;ap;34;婶子怎么突然过来找你≈ap;ap;34;邢晓红好奇问。≈lt;/p≈gt; 熟悉起来后，程蔓才发现邢晓红这人很有点八卦，对什么都抱有很高的好奇心。但她这人有一点好，不信谣不传谣，也不背后说人坏话，性格很坦荡。≈lt;/p≈gt; 所以到妇联上班后，程蔓跟她熟悉得很快。≈lt;/p≈gt; 当然她跟刘姐关系也不错，只是年龄差得有点大，能聊的话题没那么多，但刘姐人也很好。≈lt;/p≈gt; 办公室就她们几个，没什么不能说的，程蔓笑道： “她过来给我送工资，顺便看看我过得怎么样。≈ap;ap;34;≈lt;/p≈gt; 邢晓红更疑惑了：“你的工资是你妈代领的”≈lt;/p≈gt; 程蔓解释道： “最近不是工作忙吗我在国营饭店那边的工资没领，我妈知道后担心我，就去领了工资送过来，顺便再看看我。≈ap;ap;34;≈lt;/p≈gt; 邢晓红一脸羡慕： ≈ap;ap;34;家在这里真好，我已经两年多没见过我妈了。≈ap;ap;34;≈lt;/p≈gt; 小刘则摇着头说：“我倒是马上能回去见我妈，但我可不敢让她替我领工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是父母偏心。≈lt;/p≈gt; 邢晓红想起来问： ≈ap;ap;34;你们什么时候回去月中能走吗≈ap;ap;34;≈lt;/p≈gt; 本来小刘只准备干到七月底，但唐山突发地震，驻地派人救援，妇联事情正是多的时候，吴舜玉想着她男人八月中转业，就让她多干一段时≈lt;/p≈gt; 间。≈lt;/p≈gt; 但这段时间不止妇联忙，部队里的事也不少，小刘丈夫又在后勤，八月中不一定能办完手续。≈lt;/p≈gt; 小刘摇头说：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工作早定了，不差这十天半个月，月中要是走不了，月底回去也行。≈ap;ap;34;≈lt;/p≈gt; 邢晓红想起来问： “我记得你男人转业后安排的工作好像不错”≈lt;/p≈gt; ≈ap;ap;34;不错什么啊，他进的是我们老家卷烟厂，≈ap;ap;34;小刘皱着眉，表情不是很满意， ≈ap;ap;34;本来就是个老烟枪，以后买烟更方便。≈ap;ap;34;≈lt;/p≈gt; “看你这话说的，难道不进烟厂，他以后就不抽烟了”邢晓红劝道， “还要看单位怎么样，给他安排的职位是什么，工资高不高。≈ap;ap;34;≈lt;/p≈gt; “说是后勤主任，跟他现在差不多，工资也还好，我们两个人挣钱，肯定够用。”≈lt;/p≈gt; 小刘嘴上只说还好，但邢晓红觉得工资应该是不低的，否则她怎么都要念叨几句，便说： “那就行了，我们家老潘以后转业，工作能有你家老石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ap;ap;34;≈lt;/p≈gt; 小刘抿唇笑，显然对丈夫转业后的工作，她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满，只是眼角余光看到程蔓，又有点忍不住羡慕：≈ap;ap;34;还是小程好，陆副团这么有出息，说不定能在部队干一辈子。≈ap;ap;34;≈lt;/p≈gt; 邢晓红一听，深有同感地点头： “没错，小程家在临江，陆副团一辈子不转业也好。”≈lt;/p≈gt; 程蔓以为自己是个看客，没想到突然成了主角，摆手道： ≈ap;ap;34;以后的事，现在还说不准。≈ap;ap;34;≈lt;/p≈gt; ≈ap;ap;34;对你来说，日子是还很长，”小刘感慨说， “我们就不行了，三十多快四十，人生已经定了。≈lt;/p≈gt; 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有多少伤感。≈lt;/p≈gt; 她们再怎么样，在这年代都算是过得不错的，未来只要不作死，安安分分过日子，都能安享晚年。≈lt;/p≈gt; 没什么可后悔的。≈lt;/p≈gt; 闲聊结束，三人各自忙碌起来。≈lt;/p≈gt; 她们的忙碌其实没有持续太久，第一周结束，救援就差不多到了尾声。到这时候，能活下来的基本都被救了出来，而那些没被救上来的……大概率活不成了。≈lt;/p≈gt; 虽然寻找罹难者的工作仍在继续，但重心渐渐转移到了灾后疾病救治和人员安置问题上。≈lt;/p≈gt; /≈ap;ap;gt;被派去救援的军人虽然还没回来，但他们的工作基本没有了危险，军嫂们不再焦虑，程蔓的工作基本结束。≈lt;/p≈gt; 邢晓红的工作也差不多，这年头的人都没有多富裕，款项物资捐过两拨，大家就拿不出东西了，毕竟他们自己的日子还要继续。≈lt;/p≈gt; 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两个部门也没有再搞捐献活动，妇联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地震安全教育上。≈lt;/p≈gt; 这事本来是小刘负责，忙的时候她也组织大院里的军嫂和孩子上过几次课，反响很不错。≈lt;/p≈gt; 因为唐山地震还没过去，上课时大家都听得很认真，生怕自己漏听了，真发生地震不知道怎么避难。≈lt;/p≈gt; 但地震安全教育能讲的内容有限，两次课就讲得差不多了，后来再讲都是翻来覆去地炒冷饭。≈lt;/p≈gt; 再加上临江离唐山远，广播一停，地震的阴影也迅速散去，前两次课到的人还挺多，有五六十≈lt;/p≈gt; 人，到第三次就只剩下三十多人，第四次更少，那些没听过的也不乐意来听。≈lt;/p≈gt; 其实上过几次课，妇联交代下来的任务就完成了，安全教育工作直接停掉也没关系。≈lt;/p≈gt; 但吴舜玉认为安全教育应该是长期工作，一两节课很难起作用，应付领导是够了，可她想要的不仅是走个过场。≈lt;/p≈gt; 而现在的矛盾点是，因为听课的人不配合，这项工作已经很难进行下去，而小刘对此毫无办法。这也是吴舜玉让程蔓加入这项工作的主要原因。≈lt;/p≈gt; 她认为程蔓虽然年轻，但很有想法，说不定她的加入能让这项工作继续推进。而小刘是即将离职的人，如果这项工作能推进，以后肯定是由程蔓接手负责，她现在加入刚好。≈lt;/p≈gt; 程蔓加入后提出的想法确实不错。≈lt;/p≈gt; 首先她提出区别安全教育课的听众，将成人和孩子分开，甚至还可以再细分，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分开上课。≈lt;/p≈gt; 一是因为不同年龄段的人接受度不同，有的内容成人一遍就能懂，五六岁的孩子可能要听好几遍，甚至需要掰碎了跟他们说。≈lt;/p≈gt; 这种情况下，让他们一起上课只有两种可能，大人懂了小孩子没懂，和经过解释孩子懂了，大人却因为等待太久觉得无聊浪费时间。≈lt;/p≈gt; 成人之间也可以按照有工作和没工作，安排不同的时间上课。≈lt;/p≈gt; 另外课程不宜太频繁，针对每个群体，一星期安≈lt;/p≈gt; 排一次课，每次课安排在半小时内最好，多了难免觉得烦。≈lt;/p≈gt; 其次她认为课程内容需要调整，照本宣科太过枯燥，最好加入场景模拟，有利于军嫂和孩子们代入，也能加强记忆力。课程也不要局限于地震安全教育，暴雨、山洪、雷电都可以并入其中一起讲。≈lt;/p≈gt; 最后她觉得可以跟学校谈合作，军区小学每天都有一节劳动课，每个班级每星期抽出一节课讲安全教育应该不难。≈lt;/p≈gt; 而且这是刚开始，后面内容讲完了，可以固定到了一个年级，增加一门安全教育课程，一年讲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lt;/p≈gt; 再时不时组织一次演习，把军嫂和孩子们拉到一起比一比，谁落后谁丢脸，说不定能提高大家的学习热情。≈lt;/p≈gt; 当然，这些的前提是安全教育这项工作能长期做下去，只能坚持一两个月的话，她提出的最后一项可以略过。≈lt;/p≈gt; 吴舜玉也不确定这事能不能长期做下去，但不管以后怎么样，她个人想把这当成长期工作去做，沉思许久说： “你的思路很不错，细节上可以再琢磨琢磨，细化细化，写个章程出来，我看过后再说。≈ap;ap;34;≈lt;/p≈gt; 在妇联这样的单位上班就是这样，凡事先写清楚流程，没问题才继续往下推行，这样一方面能省很多事，另一方面也确实挺费脑细胞。≈lt;/p≈gt; 好在程蔓读书时作文不错，按照邢晓红她们之前工作留下来的模板，写这东西又快又明了。≈lt;/p≈gt; 上午开会讨论完这件事，下午她跟小刘就把写好的流程交了上去。≈lt;/p≈gt; 纸面上的东西比说的更直观，吴舜玉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就让两人按照前两项推进工作，学校那边则她亲自去谈。≈lt;/p≈gt; 开展安全教育的困难并不全在人员组织，准备过程并不一帆风顺。≈lt;/p≈gt; 防震小知识算好找的，唐山地震刚发生那会，广播、报纸打开都是相关知识科普，照着誉抄就行。≈lt;/p≈gt; 但暴雨、山洪、雷电等方面安全知识并不好找，为此程蔓跑了两趟新华书店，还去了趟旧货市场寻找相关书籍。≈lt;/p≈gt; 她运气不错，还真找到了几本书，跟前世看过的安全常识拼拼凑凑，勉强编出了教案。教案搞出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大半，其他的事推进起来就容易多了。≈lt;/p≈gt; 而随着准备工作日益完善，驻地参与救援的人也开始返程。≈lt;/p≈gt; 陆平洲回来那天是周日，同时≈lt;/p≈gt; 也是程蔓到妇联上班后享受到的第一个休息日。≈lt;/p≈gt; 是的，到妇联工作近半个月，程蔓一直没能休息。≈lt;/p≈gt; 而且妇联跟国营饭店这种单位不同，后者休息可以随便调，攒到一起休也行，妇联没有补休这一说，但能算加班工资。≈lt;/p≈gt; 程蔓到妇联后，工资涨到了二十七块五，八月份多上了两天班，吴舜玉说会帮她们申请奖励，月底她的工资很有希望突破三十。≈lt;/p≈gt; 程蔓在国营饭店工作三年，工资是雷打不动的二十六，只有请假扣的，没有加班多给，工资乍然突破三十，光想想她就忍不住激动。≈lt;/p≈gt; 什么≈lt;/p≈gt; 月底才发工资，现在时间还早≈lt;/p≈gt; 她才不管，爽过这一波再说，到月底发工资说不定还能再高兴一次。≈lt;/p≈gt; 申请奖励这件事，吴舜玉是昨天告诉程蔓她们的，所以晚上她兴奋的有点睡不着，又想着今天不上班没定闹钟，上午不出意外地起晚了。≈lt;/p≈gt; 陆平洲敲门时，程蔓正在浴室刷牙，听到声音边刷边走过去，开门后夫妻俩一个头发凌乱，一个胡子拉碴，相互都看呆了。≈lt;/p≈gt; 半秒过后，程蔓慌忙捂住嘴巴，转身匆匆走进浴室。≈lt;/p≈gt; 陆平洲在怔愣过后，以手抵唇轻笑两声，又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模样也不太好，便敛起笑容进屋。≈lt;/p≈gt; 因为背包里装的都是脏衣服，他身上穿的也没多干净，臭汗连着灰尘，就没进房间，而是随手将背包放在凳子上，自己也坐在了旁边。≈lt;/p≈gt; 半个月没回，家里变化不大，非要说的话，可能是卫生状况没他在的时候好。但这不能怪程蔓，她最近忙啊，有时间收拾自己就不错了，哪有功夫搞卫生≈lt;/p≈gt; 陆平洲打量屋子时，程蔓迅速刷牙洗脸，再用手抓抓头发，差不多顺了用皮筋捆好才走出去问：≈ap;ap;34;你什么时候到的吃早饭了吗≈ap;ap;34;≈lt;/p≈gt; ≈ap;ap;34;七八点钟到的，回军营后去了趟司令部汇报工作，然后就回来了，≈ap;ap;34;陆平洲说完行程，回答说， ≈ap;ap;34;早上吃了两块饼干。≈ap;ap;34;≈lt;/p≈gt; “饼干哪能填饱肚子，”程蔓皱眉说， “我煮点面条吧，你去洗个澡”问完想起来， “你带回来的有干净衣服吗≈ap;ap;34;≈lt;/p≈gt; “没有。”陆平洲摇头，震区饮用水都不够，哪有水洗衣服。≈lt;/p≈gt; 程蔓闻言脚步一拐，进主卧找了身衣服，直接拿到浴室放好，说道： “那你先洗澡”≈ap;ap;34;成。≈ap;ap;34;陆平洲应下，起身走进浴室。≈lt;/p≈gt; 平时陆平洲洗澡总是很快，连头带澡都能在十分钟内搞定，但他好几天没洗澡，现在又是夏天，他自己都觉得身上一股味道，所以洗得比平时久。≈lt;/p≈gt; 洗头洗澡后还要刮胡子，算下来他在浴室里待了快三十分钟，出来时程蔓煮的面都快坨了。本来他还打算洗衣服，程蔓看到连忙说： “衣服先别洗了，赶紧吃面吧，再不吃要冷了。”陆平洲顿时改变主意，大步走到客厅，坐到饭桌前端起面条就吸溜起来。≈lt;/p≈gt; 饼干确实不顶饱，没东西吃的时候还能扛，端起碗就受不了了，他吃得有点急，不过吃香不难看，也不吧唧嘴。≈lt;/p≈gt; 一碗面条下肚，陆平洲才觉得舒服了点，抬头见程蔓盯着自己看，动作不由顿住： “你怎么盯着我看≈ap;ap;34;≈lt;/p≈gt; ≈ap;ap;34;半个月眉间，我盯着你多看一会怎么了”程蔓笑着问，下巴冲他手里的碗点了点，≈ap;ap;34;再盛一碗≈ap;ap;34;≈lt;/p≈gt; “我差不多了。”≈lt;/p≈gt; 程蔓信他个鬼，两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什么饭量难道她能不清楚伸手接过碗，去厨房又盛了碗面条，端出来时说： “锅里还有点，都吃完，不许浪费啊。”≈lt;/p≈gt; 这会陆平洲不说自己饱了，伸手接过碗道： “行。”≈lt;/p≈gt; 两碗半面条下肚，陆平洲表情终于舒缓，他是真的吃饱了。但吃饱喝足的他没有去干活，而是跟程蔓一起坐在沙发上聊过去半个月的经历。≈lt;/p≈gt; 他没有过多渲染自己做的事，甚至轻轻带过了这些，将重点放在自己的所见所闻上。≈lt;/p≈gt; 他从小随父亲驻守西南，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初，西南并不太平，匪患盘踞山林，他父亲常常需要带兵剿匪。≈lt;/p≈gt; 后来又上了军校，驾驶战机跟敌人对上过。≈lt;/p≈gt; 他虽年轻，但经历过战争，见识过伤亡，但这次参与救援过程中见到的生离死别，远超他过去二十多年见到的。≈lt;/p≈gt; 说到难受处，陆平洲这从不掉泪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lt;/p≈gt; 程蔓听着，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安慰说道： “都会过去的，都会变好的。”这话虽然苍白，但此时此刻，她也说不出更有力的话来安慰他。≈lt;/p≈gt; /≈ap;ap;gt;上午陆平洲睡了一觉，他实在太累了。≈lt;/p≈gt; 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是没有太多时间，总是匆匆眯一会，又被人匆匆叫醒，二是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想到震后的场景，很难产生睡意。≈lt;/p≈gt; 回到家，闻着房间里程蔓的气息，这种情况稍有缓解，他也终于能合上眼睛。≈lt;/p≈gt; 因为程蔓起得晚，到肉站时什么都没有了，菜站青菜也基本清空，中午他们没做饭，去食堂吃的。≈lt;/p≈gt; 因为救援军人的回归，家属院里今天气氛很好，食堂比平时更热闹，大家说话的声音也更大。≈lt;/p≈gt; 看到他们夫妻过来，那些军嫂纷纷笑着打招呼，程蔓脸上也带着笑，说话语气十分熟络。≈lt;/p≈gt; 陆平洲看在眼中，打完饭坐下后问出跟王秋梅类似的问题：“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跟大家相处的不错≈ap;ap;34;≈lt;/p≈gt; 上午是陆平洲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到这会讲述者就成了程蔓：“你走那天我中午来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吴主任，她知道我国营饭店那边离职了，就让我提前到妇联上班……≈ap;ap;34;≈lt;/p≈gt; 程蔓也没有夸张自己的作为，只尽量用平实的语气叙述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然后说道： “可能是打照面多了，大家就熟了起来。≈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ap;ap;34;这也能说明你工作干得好，得到了大家的认可。≈ap;ap;34;≈lt;/p≈gt; 照面多了是能让原本陌生的人迅速熟悉起来，但如果程蔓工作没做好，大家跟她打招呼时肯定不会这么热情。≈lt;/p≈gt; 陆平洲笑着问： ≈ap;ap;34;新工作感觉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咬着筷子，低头思索起来：≈ap;ap;34;有点累，但很充实，这份工作的确让我……获得了之前在国营饭店上班没有的满足感。≈ap;ap;34;≈lt;/p≈gt; 国营饭店的工作也很好，工作轻松，同事也都很友善，但说实话，服务员这份工作干久了确实有点机械，基本不用动脑子，所以也很难产生满足感。≈lt;/p≈gt; 妇联工作相对来说更有挑战性，难度也更高一点，但完成后会让她心里更充实。陆平洲说道： “看来工作换对了。”≈lt;/p≈gt; 程蔓闻言，拿起筷子给陆平洲挟了块鱼，笑眯眯道： ≈ap;ap;34;这得多谢陆同志的指导。≈ap;ap;34;≈lt;/p≈gt; 陆平洲挑眉，看着鱼没动，只轻轻地“哦”了声。≈lt;/p≈gt; br /≈ap;ap;gt;≈ap;ap;34;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开导我，为我指明方向，我可能不会那么快想通，耽误时间导致错过这个机会，”程蔓吹捧说道， ≈ap;ap;34;这么一想，你简直是我人生道路上的明灯啊!≈ap;ap;34;≈lt;/p≈gt; 程蔓这番话，每个字陆平洲都认识，听起来也都是褒义词，可这话由她用这种夸张的语气说出来，又不那么像是夸奖。≈lt;/p≈gt; 但没关系，他可以当她是在夸奖他，并借机为自己谋福利。陆平洲期待问道：≈ap;ap;34;既然我为你指明了方向，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给点奖励≈ap;ap;34;≈lt;/p≈gt;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上次索要回报被程蔓说到哑口无言，现在陆平洲绝口不提回报，只想要奖励。≈lt;/p≈gt; 至于他期待的奖励是什么，他认为不用明说，她应该懂。≈lt;/p≈gt; 程蔓确实懂，但她可以装作不懂，所以短暂的对视过后，她点头说： “想涨零花钱是吧行，以后给你涨到每个月三十。”≈lt;/p≈gt; 陆平洲：≈lt;/p≈gt; 第38章 炫女婿 吃过中午饭，程蔓跟陆平洲一起回了趟程家。≈lt;/p≈gt; 陆平洲参加抗震救灾的事早传遍了，看到他平安出现，大院里的人都挺高兴，围着他问灾区的情况。≈lt;/p≈gt; 等走到二十七号院，两人身边围了十来号人，直到王秋梅听到动静出来，将两人迎进屋才散。但那些人没完全走，剩下三四个站在院子里，跟其他户的男人聊着天。≈lt;/p≈gt; 程树伟溜达回来，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走进来问：“你们今天怎么都过来了”其中有个穿白色老头衫的中年人说： “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婿来了”≈lt;/p≈gt; “我女婿≈ap;ap;34;程树伟重复一遍，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眼睛一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ap;ap;34;≈lt;/p≈gt; ≈ap;ap;34;就刚刚，听说早上才到家，现在就上你们家来了。≈ap;ap;34;另一个老头说着，表情难掩羡慕。≈lt;/p≈gt; 早上到家，午饭才过就上老丈人家代表着什么当然是他们夫妻关系好，他跟岳父岳母关系亲近啊。≈lt;/p≈gt; 要是陆平洲没出息，他们可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女婿讨好岳父岳母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lt;/p≈gt; 但事实恰好相反，陆平洲可以说是大院年轻一辈中最有出息的，就是老一辈跟他比，也没几个级别比他高的。≈lt;/p≈gt; 这样的人还这么亲近媳妇娘家，大家就很羡慕嫉妒了。≈lt;/p≈gt; 程树伟心里也挺得意，刚谈亲事那会，他看陆平洲是没那么顺眼的，当时两人才处了多久对象陆平洲就想把他闺女拐走，他能高兴才怪。≈lt;/p≈gt; 但两个年轻人真结婚了，他态度转换得反而比王秋梅更快，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句话，在他这里同样适用。≈lt;/p≈gt; 当然，这也跟陆平洲做得好有关系。≈lt;/p≈gt; 首先陆平洲很大方，收音机票不算很贵，但它稀罕，部队奖励下来的票，他说送就送了。虽然她们最后给了钱，可小两口又往里添钱给程树伟夫妻买了东西。≈lt;/p≈gt; 还有程蔓把工作转给程亮这事，虽然他们当父母的不可能白要闺女工作，但陆平洲能提前表明态度说不要他们的钱，这行为就让人很舒坦。≈lt;/p≈gt; 而且陆平洲说不在乎这点钱可不是口头说说而已，后来按照低价转工作，他也一点不高兴都没有。≈lt;/p≈gt; 其次是陆平洲对程蔓是真的好，不是程树伟吹，满大院都找不出像他女婿这样，忙≈lt;/p≈gt; 完一天后还愿意大老远去接媳妇下班的，更不用说他不止接人，还帮忙干活。≈lt;/p≈gt; 当父母的能图女婿什么呢≈lt;/p≈gt; 还不是盼着他对闺女好吗≈lt;/p≈gt; 所以这会程树伟没谦虚，笑眯眯道： “这孩子就是有心，我回家看看，不跟你们聊了。”说完带着众人的羡慕翩然离开。≈lt;/p≈gt; 程蔓三人都坐在客厅里，大门没关，程树伟满是得意的话毫无阻碍地飘进了三人的耳朵，引得王秋梅跟闺女吐槽： ≈ap;ap;34;看把你爸给得意的。≈ap;ap;34;≈lt;/p≈gt; “老小孩嘛。”程蔓笑。≈lt;/p≈gt; 结婚是一道分水岭，婚前不管多大年纪，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孩，婚后父母子女之间的相处会渐渐变化，子女渐渐走到台前，显出成熟的一面，而父母会渐渐退到二线，显露出过去不曾在孩子面前展现的另一面。≈lt;/p≈gt; 以前在程蔓心里，程树伟是成熟理智而强大的父亲，现在她偶尔会觉得父亲有点嘚瑟幼稚。≈lt;/p≈gt; 别说，在爱嘚瑟这方面，程树伟和陆平洲挺像，难怪岳婿关系越来越融洽。≈lt;/p≈gt; 中老年男人一般都很关心国家大事，程树伟在这方面毫不例外，唐山地震后，他每天一下班就抱着收音机听广播。≈lt;/p≈gt; 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听，常常抱着收音机坐到院子里，跟其他中老年男人一起听。≈lt;/p≈gt; 为此王秋梅还跟他吵过一架，因为他们听广播的时候不止聊天，时不时还会搞点瓜子花生吃一吃。≈lt;/p≈gt; 吃吃喝喝没人管他们，但这群老爷们在家都是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没什么自觉，吃饱喝足后都是拍拍屁股就走，没一个想过收拾烂摊子。≈lt;/p≈gt; 人是程树伟招来的，院里其他户肯定也不会收拾，就剩他们家。≈lt;/p≈gt; 刚开始王秋梅还帮着收拾，后来就烦了，让程树伟一个人扫，虽然他扫了，扫得还挺干净，但她看了就是不痛快，有次没忍住，就说不知道他每天招这么多人回来图什么真那么有力气，帮她干活多好啊，在家没自觉，到了别人跟前倒是挺勤快。≈lt;/p≈gt; 程树伟虽然心虚，可听王秋梅念叨多了也烦，就忍不住回了句嘴： “你让我干活我哪次没应我不就是跟朋友们吟吟天吗又没让你收拾，你至于在这念叨个不停≈ap;ap;34;≈lt;/p≈gt; 王秋梅也觉得自己每天伺候他一日三餐，今天只是念叨几句，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凭什么这态度≈lt;/p≈gt; 火气当时就上来了，提高声音问： “没让我收拾!头两次不是我收拾是鬼干的”≈lt;/p≈gt; 程树伟立刻撇清关系道：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是鬼。”≈lt;/p≈gt; 他认怂这么快，王秋梅心里那口气顿时卡在半中央，好气又好笑道： “程树伟你怎么回事我跟你吵架呢!少给我瞎贫。≈ap;ap;34;≈lt;/p≈gt; 话虽这么说，但这架确实是吵不下去了。≈lt;/p≈gt; 话说回来，因为连着听了半个月救灾广播，现在程树伟有一肚子话要跟陆平洲聊，进门就把人给霸占住了。≈lt;/p≈gt; 王秋梅看了直给程蔓使眼色，压低声音吐槽： ≈ap;ap;34;憋了半个月的话，可算有人说了。≈ap;ap;34;≈lt;/p≈gt; 程蔓忍不住笑，站在饭桌边切了两块西瓜，递过去说： “边吃边聊，免得口渴。”然后给自己和王秋梅也各切了块西瓜。≈lt;/p≈gt; 这次程蔓和陆平洲上门又没空着手，在供销社买了半斤糕点，还有一个西瓜两斤桃，都不是能存放的，所以放下后没塞进斗柜，直接拿出来吃。≈lt;/p≈gt; 王秋梅接过西瓜，又忍不住念叨两句：“你们人来就行了，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得吃到什么时候≈ap;ap;34;≈lt;/p≈gt; ≈ap;ap;34;东西又不多，我一个人两三天都能吃完。≈ap;ap;34;程蔓说着咬下西瓜尖，沙沙甜甜的，就是最近温度高，不够冰，说道， “吃之前应该用冷水冰一冰。”≈lt;/p≈gt; 王秋梅说道： “泡冷水也冰不了，都是自来水，不像井水冬暖夏凉。”虽然自来水方便，每月水费也不是很贵，但她还是更怀念以前用井水的时候，吃西瓜前用井水浸一会，又冰又甜的别提多好吃了。≈lt;/p≈gt; 程树伟虽然在听陆平洲说救援过程，但母女俩的对话也进了他的耳朵，闻声站起来说：“用自来水泡也行，能凉一点是一点。≈ap;ap;34;≈lt;/p≈gt; 起身拿了个洗脸盆，出去接大半盆水，再把没切开的那一半西瓜放进去。西瓜比水位高，但容易摇晃，他往里放两个杯子，刚好抵住。≈lt;/p≈gt; ≈ap;ap;34;泡一会，晚点在吃，≈ap;ap;34;程树伟想起来问， ≈ap;ap;34;今晚你们俩在家吃饭吧≈ap;ap;34;≈lt;/p≈gt; 程蔓笑： “我们就是为了蹭饭来的。”≈lt;/p≈gt; ≈ap;ap;34;正好我早上买了喜头鱼，晚上炖豆腐汤喝，≈ap;ap;34;王秋梅盘算起晚上的菜色， ≈ap;ap;34;再用蒜苗炒盘腊肉，家里还有≈lt;/p≈gt; 鸡蛋，摊张蛋饼……≈ap;ap;34;≈lt;/p≈gt; 见王秋梅还在琢磨，程蔓说道： ≈ap;ap;34;够了，就咱们几个人，不用弄太多菜。≈ap;ap;34;≈lt;/p≈gt; 上次闹过一场后，程进夫妻就单独开火了，刚开始夫妻俩吃食堂，后来可能是觉得划不来，就自己做饭吃。≈lt;/p≈gt; 因为他们夫妻都要上班，中午晚上都要晚一个多小时吃上饭，程明年纪小扛不住饿，工作日就在老房子这边吃。≈lt;/p≈gt; 今天是周日，他们夫妻都休息，一家三口在新房子那边吃饭。程亮今天则要上班，中午晚上都在单位吃，所以晚上就他们四个人。≈lt;/p≈gt; 王秋梅想刚才三道菜，有荤有素有汤，晚上再拍个黄瓜应该就差不多了，四个人四道菜，怎么都够吃。≈lt;/p≈gt; 不过她这边刚盘算好，程进一家三口就过来了，他们听说了程蔓和陆平洲来的事。而且他们还不是空着手来的，程进手里提着一网龙虾，看着个头都不小，至少有五斤。≈lt;/p≈gt; 这时候龙虾经济没那么红火，吃的人也没那么多，毕竟这玩意的重量，头能占一半，想弄好吃点得多搁油和大料，一般人家炒菜可舍不得多放油。所以夏天多的时候，龙虾价格很便宜，买它也不需要票。≈lt;/p≈gt; 但程家人很少吃龙虾，王秋梅炒菜也没有很舍得放油，所以见程进提着一网兜龙虾，她第一反应是问他哪来的这些龙虾，总觉得他也不是会特意去菜市场买这些的人。≈lt;/p≈gt; 龙虾确实不是从菜市场买回来的，程进说道： “是段辉给的。”≈lt;/p≈gt; 听到这名字，王秋梅眉头微皱，把程进拉到一边问： “他怎么突然给你龙虾”≈lt;/p≈gt; 段辉家住机械厂最里面，身世说起来挺惨的，一岁多亲爹就没了，长到三岁多亲妈要改嫁，但男方不想要拖油瓶，就把他留给了瞎眼的段老太。≈lt;/p≈gt; 段辉亲爸在世时是机械厂职工，死后工作由他妈接班，等她妈一走，他们家就没了收入来源。≈lt;/p≈gt; 好在厂里领导没有袖手旁观，跟段辉亲妈谈判，从她每月工资里划了十五出来，供一老一小生活，直到他年满十六。≈lt;/p≈gt; 厂领导这么安排，是因为满十六就能参加工作，段辉父亲是为了保护厂里财产出的事，等他到年纪，厂里给他安排一份工作不过分。≈lt;/p≈gt; br /≈ap;ap;gt;≈lt;/p≈gt; 当时段辉还是个半大孩子，奶奶又在两年前去世，正是渴望亲情的时候，亲妈对他好，他就信了。≈lt;/p≈gt; 结果等他沉迷其中，他妈就图穷匕见了，原来他妈对他好是打着让他顶替弟弟下乡的主意。段辉那会还没昏头，不管他妈怎么卖惨求他，都没答应这件事。≈lt;/p≈gt; 最后他妈恼羞成怒，扬言他不下乡就要跟他断绝关系，并到处说他的坏话，还给领导写信说他不孝顺。≈lt;/p≈gt;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大家都是很同情段辉的，毕竟他实在太惨了。≈lt;/p≈gt; 但那之后段辉可能受了刺激，性情大变，不再好好上班，跟一群红袖章混到了一块，这些年跟着抄了不少人的家。≈lt;/p≈gt; 虽然机械厂职工院里住着的基本都是工人，被扣帽子的人不多，但越是本分人，越见不得这种趁火打劫的。≈lt;/p≈gt; 所以这些年段辉的口碑可谓急转直下，倒真应了他妈泼的那些脏水。≈lt;/p≈gt; 王秋梅同情过段辉，但现在对这人也是真的不喜，程进深知这一点，解释道： “我前几天下班，碰到他一个人往家里搬桌子，就搭了把手，我们没深交。≈ap;ap;34;≈lt;/p≈gt; ≈ap;ap;34;那你收他龙虾≈ap;ap;34;≈lt;/p≈gt; ≈ap;ap;34;他提着龙虾到我家，说是为了感谢我上次帮他，没等我拒绝放下就走了，我觉得追着还回去不太好看，也容易得罪人，就收了。≈ap;ap;34;≈lt;/p≈gt; 说来说去，还是段辉名声太坏了，程进虽然帮了人，但还是担心自己一句话得罪他给家里招祸。≈lt;/p≈gt; 而王秋梅想想程进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勉强道： “行吧，反正你记住，咱们家都是本分人，别人不来招我们，我们也不去害别人，那种伤阴德的事你别干，干伤阴德事的人咱也少来往。≈ap;ap;34;≈lt;/p≈gt; ≈ap;ap;34;妈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ap;ap;34;程进说完问， ≈ap;ap;34;那些龙虾……咱吃吗≈ap;ap;34;≈lt;/p≈gt; ≈ap;ap;34;不吃能怎么办总不能还回去吧。”王秋梅也怕人记恨，摆手进屋道， ≈ap;ap;34;吃吧吃吧，这么多龙虾，也不知道要怎么料理。≈ap;ap;34;≈lt;/p≈gt; 正跟罗文欣说话的程蔓接腔道： ≈ap;ap;34;这么大的龙虾，去掉头清蒸啊，好吃还省油。≈ap;ap;34;≈lt;/p≈gt; 王秋梅问： “清蒸干不干净啊。”≈lt;/p≈gt; 程蔓说： “这些龙虾外壳都是红的，生长≈lt;/p≈gt; 环境应该不脏，拿刷子好好刷一刷就行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ap;ap;34;≈lt;/p≈gt; 王秋梅听着，果然犹豫起来。罗文欣见状，起身主动说道：“我来刷虾子。”≈lt;/p≈gt; 于是晚饭又多了道菜，相应的吃饭的人也多了三个，王秋梅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菜场买点菜回来。≈lt;/p≈gt; 晚饭是王秋梅跟罗文欣一起做的。≈lt;/p≈gt; 这事说起来王秋梅都觉得无语，以前她对罗文欣多好啊，结果人蹬鼻子商量脾气大得很。≈lt;/p≈gt; 现在她不肯伺候，罗文欣倒是勤快了起来，回回上门都帮着干活，对他们也大方了，上周买了只卤鸡，还知道给他们送一半。≈lt;/p≈gt; 虽然王秋梅觉得这主意估计是她儿子拿的，但这前后对比，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问程树伟： ≈ap;ap;34;你说这人怎么那么欠呢”≈lt;/p≈gt; 程树伟心想这能有为什么这世上的人，本来就得寸进尺的多，不惯着反而老实了。≈lt;/p≈gt; 两人动手，这顿饭做得挺迅速，五点开始做，六点出头就吃上了。≈lt;/p≈gt; 晚饭程树伟又想跟陆平洲喝酒，只是他虽然没开车，但骑了辆自行车，晚上回去黑灯瞎火的，可不敢喝太多，便只倒了小半杯白酒意思意思。≈lt;/p≈gt; 吃饱喝足，时间也差不多七点了。≈lt;/p≈gt; 王秋梅倒是想留小两口住一晚，可陆平洲明早六点多就要去团里，过夜明天早上时间太仓促，而且程蔓也要上班，只好送他们出去。≈lt;/p≈gt; 说来也巧，平时十天半个月不见得能碰上的人，下午刚说起晚上就碰到了。≈lt;/p≈gt; 平时碰到段辉，王秋梅是不怎么打招呼的，他也像是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很少搭理人。但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看到几人走过来喊了声“婶子，吃人嘴短，王秋梅不能不应，笑着问道： “是辉子啊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ap;ap;34;≈lt;/p≈gt; ≈ap;ap;34;不去哪，出来溜达溜达。”段辉说着走近了些，上下打量陆平洲说道， ≈ap;ap;34;之前听说陆同志参加救援去了，没受伤吧≈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ap;ap;34;没有，我很好。≈ap;ap;34;≈lt;/p≈gt; “那挺好，免得家里人担心。”段辉挥挥手说道， ”我回去了，婶子再见。≈ap;ap;34;≈lt;/p≈gt; 王秋梅这人嘴硬心软，之前想起段辉都忍不住皱眉，下午吃了他送的龙虾，晚上又见他挺有礼貌，忍不住心生感≈lt;/p≈gt; 慨：“这孩子都是被他妈给害了。”≈lt;/p≈gt; 陆平洲不清楚内情，问： “他怎么了”≈lt;/p≈gt; 王秋梅没隐瞒，把段辉身上发生的事都说了： “要不是他妈，他也不会性情大变，成天跟那些人胡混，也不至于二十六七岁了，连个对象都找不到。≈ap;ap;34;≈lt;/p≈gt; 陆平洲哦了声，没对此发表意见，倒是王秋梅想起来问： ≈ap;ap;34;你跟他认识≈ap;ap;34;≈ap;ap;34;嗯不认识。≈ap;ap;34;≈lt;/p≈gt; “那他刚才怎么问你受没受伤”王秋梅纳闷， ≈ap;ap;34;听你们说话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们之前见过。≈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ap;ap;34;确实见过，但没聊过。≈ap;ap;34;≈lt;/p≈gt; 王秋梅好奇问： ≈ap;ap;34;什么时候见的≈ap;ap;34;≈lt;/p≈gt; 陆平洲看了身边一言不发的程蔓一眼，说道： “我跟蔓蔓结婚那天，抱蔓蔓上车的时候，他正好骑车经过，停下来看了有一会。≈ap;ap;34;≈lt;/p≈gt; 结婚那天见过太多人，程蔓完全不记得这事，问： ≈ap;ap;34;有这回事吗≈ap;ap;34;≈lt;/p≈gt; ≈ap;ap;34;有，”陆平洲肯定点头， ≈ap;ap;34;你可能是背对着，没看到他，反正是无关紧要的人，记不记得都没关系。≈ap;ap;34;≈lt;/p≈gt; 程蔓哦了声，没有继续回忆。≈lt;/p≈gt; 走出职工院大门，陆平洲跨坐到自行车上，等程蔓坐到后座便冲王秋梅挥手，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lt;/p≈gt; 骑出工厂区，陆平洲想起段辉的话。≈lt;/p≈gt; 虽然他嘴上说着挺好，但陆平洲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不是幸好。但段辉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平安回来了，想到这里，陆平洲头往后仰喊道：≈ap;ap;34;蔓蔓。≈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ap;ap;34;我很庆幸能回来见你。≈ap;ap;34;≈lt;/p≈gt; 程蔓觉得很奇怪，这种煽情的话不是应该在上午刚见面时说吗大半天都过去了，他现在想起说这话，反射弧是不是太慢了≈lt;/p≈gt; 心里这么想，表面上程蔓还是很捧场的：“我也很高兴你能平安回来。”≈lt;/p≈gt; 本来想加一句希望他以后每次出任务，都能像这次一样平安归来，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说出口像是在立fg,就把话又咽了回去。≈lt;/p≈gt;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只要他现在≈lt;/p≈gt; 在身边就好。≈lt;/p≈gt; 都说小别胜新婚，更不必说他们仍处于新婚蜜月期，乍然分开十来天，回来两人恨不得黏在一起。≈lt;/p≈gt; 晚上两人也的确黏在了一起，陆平洲最终还是要到了他想要的奖励。≈lt;/p≈gt; 折腾的厉害时，程蔓威胁说要把他的零用钱再减回去，装傻充愣没成，凭什么给他涨零花钱但陆平洲毫无畏惧，零花钱嘛，多就多花少就少花，还是吃肉比较重要。≈lt;/p≈gt; 于是这天晚上两人闹到后半夜才睡，次日起来后，程蔓眼睛下方不出意外地浮出了淡淡青色，精神也十分萎靡，进办公室刚坐下就听见小刘问： ≈ap;ap;34;昨晚没睡好≈ap;ap;34;≈lt;/p≈gt; 程蔓还没来得及回答，邢晓红便抢着出声道： “陆副团长昨天刚回来，小程晚上怎么可能睡得好昨晚几点钟睡的”≈lt;/p≈gt; 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程蔓脸颊微热，说道： “我昨晚睡得挺早的。”≈lt;/p≈gt; ≈ap;ap;34;挺早是几点啊两点，一点应该不是十二点以前吧≈ap;ap;34;见程蔓不吭声，邢晓红啧啧道， ≈ap;ap;34;陆副团长不行啊!≈ap;ap;34;≈lt;/p≈gt; 程蔓受不了了，怒目相视道： ≈ap;ap;34;你够了啊!≈ap;ap;34;≈lt;/p≈gt; 见程蔓要发飙，邢晓红连忙说道： ≈ap;ap;34;够了够了，工作工作。≈ap;ap;34;≈lt;/p≈gt; 程蔓松了口气，低头准备今天的工作，结果刚翻开笔记本，就听邢晓红幽幽说道：“我是够了，就是不知道陆副团长够不够，某人明天会不会继续顶着黑眼圈上班。≈ap;ap;34;≈lt;/p≈gt; “邢晓红!”≈lt;/p≈gt; 邢晓红迅速滑跪： ≈ap;ap;34;啊我错了!是我嘴欠!≈ap;ap;34;≈lt;/p≈gt; 但程蔓没想到，她几天不止被邢晓红打趣，吴舜玉看到她第一句话也是： “昨晚没睡好”≈lt;/p≈gt; 程蔓以为这是一句寻常的问候，没有多想，随口回答道： “是睡得有点晚。”≈lt;/p≈gt; ≈ap;ap;34;小陆闹的≈ap;ap;34;≈lt;/p≈gt; ≈ap;ap;34;啊≈ap;ap;34;程蔓愣住。≈lt;/p≈gt; ≈ap;ap;34;小别胜新婚嘛，我懂。”吴舜玉笑眯眯的， ≈ap;ap;34;不过你们虽然是年轻人，偶尔熬夜没关系，但也要注意身体，不能太频繁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程蔓表情僵硬： “是，但……”我不太懂你懂了什么，还有频繁，什么频繁≈lt;/p≈gt; br /≈ap;ap;gt;见她欲言又止，吴舜玉问： “但什么”≈lt;/p≈gt; 程蔓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摇头说：“没，您放心，我今晚一定会早点睡。”过了半秒又补充道，≈ap;ap;34;今天我也不会让精神状态影响工作。≈ap;ap;34;≈lt;/p≈gt; 吴舜玉笑：≈ap;ap;34;好。≈ap;ap;34;≈lt;/p≈gt; 白天上班被接连打趣，晚上睡觉前程蔓特地跟陆平洲约法三章，不能熬夜，不能熬夜，不能熬夜!≈lt;/p≈gt; 陆平洲听后沉思良久，表情凝重问： ≈ap;ap;34;你确定这是约法三章≈ap;ap;34;≈lt;/p≈gt; 程蔓眯起眼睛： ≈ap;ap;34;你想让我再加两个要求也行。≈ap;ap;34;≈lt;/p≈gt; 陆平洲：≈ap;ap;34;……≈ap;ap;34;倒也不必这么好说话。≈lt;/p≈gt; 第39章 她有病 安全教育工作重启后的第一堂课，被安排在了周三下午两点，参与人员都是没有工作的军嫂。≈lt;/p≈gt; 这个时间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上午军嫂们要做家务，扫地洗衣服，买菜做饭一忙活就到中午了。午饭结束后大家要收拾碗筷，有的人还要眯一会，过了四点又要陆续准备晚饭。≈lt;/p≈gt; 两点到四点，是大多数军嫂一天中最清闲的时候。在这时候安排上课，大家不会觉得太浪费时间，耐心也会足一点。≈lt;/p≈gt; 人到齐后，程蔓没跟之前小刘那样照本宣科，而是让大家随便坐，就当是茶话会。≈lt;/p≈gt; 为了更有气氛，她还打申请找要了两块钱经费，买了一大包瓜子，再从家里拿了两个暖水瓶来，加热水茶叶泡上，谁要喝水能自己倒。≈lt;/p≈gt; 听说有吃有喝，有时间的军嫂基本都来了，坐下后也挺配合，就是嗑瓜子的嘴巴没停下。程蔓也不在意，闲聊似的开启话题。≈lt;/p≈gt; 因为之前上过地震安全教育课，所以这次程蔓没有一来就讲地震，而是从周日跟陆平洲回娘家说起，转到她跟她妈之间的相处，再转到她妈怀她那年的特大洪水。≈lt;/p≈gt; 那是五四年，因为雨云长达三个月的笼罩，导致长江中下游水位上涨，省内洪涝遍地。虽然在全国的大力支援下，临江保住了主要市区，但也有很多人流离失所。≈lt;/p≈gt; 建国后发生过几次特大水灾，每次受灾面积都很广，所以军嫂中经历过地震的不多，但水灾大多经历过，聊起来也很有共鸣，你一句我一句，气氛越发火热。≈lt;/p≈gt; 程蔓边听边做笔记，并时不时在话题走偏时，插话将话题带回来，顺便引出自己想要听的内容。≈lt;/p≈gt; 大家畅所欲言聊了四十来分钟，程蔓再次出声接过聊天主动权，对着笔记本和做的教案，针对大家聊天过程中提及的水灾险情进行评价，做对了的给予夸奖，错了但是命大活下来的，告诉她们正确的应对措施。≈lt;/p≈gt; 因为程蔓说的这些大家刚才都聊过，所以大家听得很认真，被夸奖的激动不已，被说命大的很不好意思，并在听完正确的应对措施后，说自己都记住了，以后再遇上水灾肯定不会犯傻。≈lt;/p≈gt; 原本程蔓本想把一堂课的时间控制在半小时内，但今天是第一次，大家光聊天就超过了半小时，到下课时一个小时已经过去。≈lt;/p≈gt; 好在来上课的军嫂并不觉得时间难熬，甚至好几个军嫂觉得这样的活动蛮好，问程蔓≈lt;/p≈gt; 下次什么时候上课。≈lt;/p≈gt; 程蔓边收拾东西边说： “在下周同一时间。”“那不是要等一个星期”有军嫂面露失望。程蔓笑：≈ap;ap;34;怎么你很喜欢上课≈ap;ap;34;≈lt;/p≈gt; 对方笑着说道：≈ap;ap;34;上其他课我不喜欢，但像今天这样的课，我愿意天天上。≈ap;ap;34;≈lt;/p≈gt; ≈ap;ap;34;你们能喜欢听我们上课，愿意来我们很高兴，≈ap;ap;34;程蔓先表达感谢，再话音一转道， ≈ap;ap;34;但是我们组织一堂课要花很多时间准备，而且除了你们，我们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周日还要给有工作的军嫂上课，天天来我们真扛不住。≈ap;ap;34;≈lt;/p≈gt; 吴舜玉已经跟军区小学的校长谈好了，新学期开始后，每个年级都有一天劳动课变成安全教育课。≈lt;/p≈gt; 但这课不会一直由程蔓她们上，只是第一周如此，这期间学校会安排专门的老师去听课，算是交流学习，后期课程由专门的老师负责。≈lt;/p≈gt; 程蔓这么说有两方面考虑，一是安全教育是长期工作，一次性把军嫂们的热情耗光并非好事，二是她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工作，毕竟除了安全教育，她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lt;/p≈gt; 安全教育课嘛，一周两次差不多了，周日她还加班了呢。≈lt;/p≈gt; 听程蔓这么说，大部分军嫂都放弃了，但也有脑子灵活的，当即问道： “那周日我们能来听吗≈ap;ap;34;≈lt;/p≈gt; 这话把程蔓都问住了，傻愣愣地说： ≈ap;ap;34;可周日要讲的跟今天一样啊。≈ap;ap;34;≈lt;/p≈gt; 想出这主意的军嫂说： “我们没听够，想再听一遍。”≈lt;/p≈gt; 程蔓： ≈ap;ap;34;……行是行，但瓜子茶水我们都会优先供应给这次没来的军嫂，坐的话也是她们在中间。≈ap;ap;34;≈lt;/p≈gt; 那名军嫂当即哎呦起来： ≈ap;ap;34;看程干事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都是好吃鬼，我们来主要是想听课，不为吃的喝的。≈ap;ap;34;≈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好吧，你们开心就好。≈lt;/p≈gt; 周日还是下午两点，程蔓吃过中饭就去了妇联准备，陆平洲今天也休息，跟着过来帮忙。≈lt;/p≈gt; 他们到时小刘和邢晓红也来了，但两人都是独自来的，没拖家带口。≈lt;/p≈gt; 刚看到两人时邢晓红还算正经，等忙活起来程蔓和陆平洲，她就凑到了程蔓面前打趣道： “早听说你俩一刻都分不开，≈lt;/p≈gt; 你在国营饭店上班那会，周日陆同志天天去饭店陪你，当时我还不信，现在看，啧啧啧。≈ap;ap;34;≈lt;/p≈gt; 陆平洲回来后的这一周，程蔓没少被邢晓红打趣，现在都练出来了，脸不红气不喘问：“你直说吧，是不是特别羡慕我们≈ap;ap;34;≈lt;/p≈gt; “你……”邢晓红打趣的话全卡在嗓子眼，半响摇头说道， ≈ap;ap;34;小程你变了，脸皮变厚了。≈ap;ap;34;≈lt;/p≈gt; ≈ap;ap;34;变厚也是你逼的。”程蔓轻哼，打趣回去道， ≈ap;ap;34;你别不好意思，羡慕就直接说，改天碰到潘副营长，我还能帮你好好问问他，休息都干嘛去了，为什么不陪邢姐≈ap;ap;34;≈lt;/p≈gt; 邢晓红打趣别人的时候起劲，等被打趣的人换成了自己就扛不住了，伸手去捂程蔓的嘴： “你够了啊!≈ap;ap;34;≈lt;/p≈gt; 翻身做主的程蔓笑容得意，倒也知道见好就收，很快重新投入到准备工作中，没再继续打趣她。≈lt;/p≈gt; 因为周三那堂课氛围不错，有工作的军嫂都听到风声，今天来挺早，之前上过课的军嫂也来了不少，一点五十不到，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lt;/p≈gt; 两点整，程蔓从位置上站起来，跟上次一样从自身切入，聊起二十年前那场洪水。≈lt;/p≈gt; 后面流程跟上次差不多，只是讲述的人不同，经历过的故事也有不同，上次听过课的军嫂这次仍然听得很认真。≈lt;/p≈gt; 半小时后聊天结束，仍然是程蔓起身做总结。≈lt;/p≈gt; 陆平洲虽然来帮了忙，但上课时他不在，毕竟里面全是军嫂，他一个男同志坐里面不太合适。≈lt;/p≈gt; 军嫂们倒是不介意，但他自己不自在，所以军嫂们一来就从妇联离开了，到快结束才过来找程蔓。≈lt;/p≈gt; 陆平洲过来时程蔓还在总结，怕打扰到她就没吭声，站在窗外看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侧头看过去，喊道： “吴主任。”≈ap;ap;34;来接小程≈ap;ap;34;≈lt;/p≈gt; ≈ap;ap;34;嗯，顺便出去转转。≈ap;ap;34;陆平洲说道。吴舜玉点头，转头看向窗户里面。≈lt;/p≈gt; 程蔓站在最前面，手里捏着个笔记本，正就大家刚才聊天时提到的内容侃侃而谈，她的表情并不夸张，但说话风格很幽默，会议室里时不时响起军嫂的笑声。≈lt;/p≈gt; 吴舜玉说道： ≈ap;ap;34;她很适合这份工作。≈ap;ap;34;≈lt;/p≈gt; 陆平洲点头： “她自己也这么≈lt;/p≈gt; 想。”≈lt;/p≈gt; ≈ap;ap;34;那你是怎么想的≈ap;ap;34;≈lt;/p≈gt; ≈ap;ap;34;这是她的工作，我支持她。≈ap;ap;34;≈lt;/p≈gt; 吴舜玉侧过头，上下打量陆平洲，夸到：“我发现你这个人挺不错啊，思想觉悟高。”陆平洲沉默片刻，问： “您今天才发现我不错”≈lt;/p≈gt; 吴舜玉也沉默了一会，憋出一句： ≈ap;ap;34;要是你能再谦虚点就好了。≈ap;ap;34;陆平洲心想他怎么不谦虚了他只是比较诚实而已。≈lt;/p≈gt; 但他没揪着这件事跟吴舜玉细说，因为会议室里程蔓总结完了，军嫂们陆续涌出，他不好再瞎贫。≈lt;/p≈gt; 虽然下课了，但有些军嫂上课没聊够，围着程蔓说了许久，再加上要收拾搞卫生，下课后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妇联几人才下班。≈lt;/p≈gt; 走出妇联办公室后，夫妻俩跟其他人挥手告别，骑着自行车往家属院外面去。≈lt;/p≈gt; 看着他们消失在家属院门口的背影，邢晓红忍不住感慨： “陆同志放假不但陪着媳妇来单位干活，还特意买票带小程去看电影，再看看我家老潘，人跟人真是不能比。≈ap;ap;34;≈lt;/p≈gt; 小刘年纪大些，过了羡慕这些的年纪，笑着说道： ≈ap;ap;34;小年轻嘛，刚结婚是这样的。≈ap;ap;34;≈lt;/p≈gt; “我跟老潘刚结婚那会他也没这么对我啊!≈ap;ap;34;邢晓红越说越生气， ≈ap;ap;34;不行，回去我必须跟他好好≈lt;/p≈gt; 聊聊这件事，让他跟陆同志好好学学!≈ap;ap;34;≈lt;/p≈gt; 说完邢晓红就脚步匆匆地回去了，留下小刘笑着叹气，正准备跟上回去，身后传来吴舜玉的声音： ≈ap;ap;34;小刘。≈ap;ap;34;≈lt;/p≈gt; 小刘转过头说： “吴主任。”≈lt;/p≈gt; 吴舜玉嗯了声，走过来问： ≈ap;ap;34;其他人都回去了≈ap;ap;34;≈ap;ap;34;小邢回去了，小程和陆同志去看电影了。≈ap;ap;34;吴舜玉点头： ≈ap;ap;34;我们一起走≈ap;ap;34;≈lt;/p≈gt; ≈ap;ap;34;好。≈ap;ap;34;≈lt;/p≈gt; 两人并肩走出妇联的院子，吴舜玉随意问道：≈ap;ap;34;东西开始收拾了吗≈ap;ap;34;≈lt;/p≈gt; ≈ap;ap;34;差不多了，剩下一些要用的，等走的那天在收。≈ap;ap;34;≈lt;/p≈gt; r /≈ap;ap;gt;≈lt;/p≈gt; 因为要收拾东西，昨天是小刘最后一天班，但她今天有空，就过来凑了个热闹，算是站最后一班岗。≈lt;/p≈gt; 想到她马上要走，吴舜玉说道： “你是个很好的员工，这几年在妇联一直兢兢业业，希望回去以后，你也能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生活。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写信，能帮的我肯定帮。≈ap;ap;34;≈lt;/p≈gt; ≈ap;ap;34;您也是很好的领导。≈ap;ap;34;小刘低头抹了抹眼泪， “我也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您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ap;ap;34;≈lt;/p≈gt; 吴舜玉笑： “谢谢。”视线又转向旁边的房屋， ≈ap;ap;34;你到家了。≈ap;ap;34;小刘看了眼自己家，又转回头冲吴舜玉鞠躬道： ≈ap;ap;34;吴主任，再见!≈ap;ap;34;≈lt;/p≈gt; 说完，她伸出手最后一次跟吴舜玉握手，再次道了声再见，转身走向自己家。不，三天后，这里将不再是她的家。≈lt;/p≈gt;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长达十年的随军生活，结束了。≈lt;/p≈gt; 小刘离开后，手头工作全部交给了程蔓，她因此忙碌了几天。≈lt;/p≈gt; 其实工作没什么难度，什么事该怎么处理，之前交接过程中程蔓都差不多搞清楚了。只是过往资料比较多，有些可能用得上，她就花时间重新整理了一番，顺便翻翻资料，看看过去小刘的工作记录，心里有个数。≈lt;/p≈gt; 资料整理得很快，所以她很快清闲了下来。不过悠哉的日子没过几天，军区小学就开学了。按照之前说好的，开学第一周，程蔓每天都得带上做好的教案，去给小学生们上一节安全教育≈lt;/p≈gt; 课。≈lt;/p≈gt; 好在她不是第一天讲课，而且小学生们比成年人好搞定多了，这工作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lt;/p≈gt; 而且吴舜玉为了支持她的工作，特批她这一周能跟学生们一起下班，也就是说，她每天能少上五十分钟班。≈lt;/p≈gt; 虽然吴舜玉说提前下班的前提是她按时完成了工作，但妇联事少，只要没有突发状况，程蔓上午就能完成当天工作，所以这个前提等于没有。≈lt;/p≈gt; 连续一周提前下班后，程蔓都有点舍不得这个临时工作了。≈lt;/p≈gt; 新的一周程蔓有点忙，中秋节了，妇联和部队都发了福利，前者是邢晓红负责，后者是程蔓跟军属安置办的人一起发放。≈lt;/p≈gt; 吴舜玉交代完工作就离开了，邢晓红拍胸脯庆幸的同时，没忘记让程蔓自求多≈lt;/p≈gt; 福、≈lt;/p≈gt; 刚开始程蔓没多想，八月初她跟军属安置办的人合作过，过程也算愉快，所以以为这次也会这样。≈lt;/p≈gt; 等真正工作了，她才知道原来简单的工作也能被弄得很复杂。≈lt;/p≈gt; 而这件事变得复杂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中秋福利发放工作中，两个单位没有主副之分，共同负责这件事。≈lt;/p≈gt; 有过工作经验的人都知道，两个部门合作最怕没有主副之分，这种情况派出来的人都好说话还好，碰上不好说话的，什么问题都能吵一吵。≈lt;/p≈gt; 上次合作愉快，是因为那件事完全由程蔓主导，派来的人又比较好说话。≈lt;/p≈gt; 但这次程蔓运气没那么好，军属安置办负责这项工作的于巧娟，是典型的干啥啥不行，叽叽歪歪≈lt;/p≈gt; 第一名。≈lt;/p≈gt; 明明福利都是按照人头给的，按照惯例通知军嫂们来拿，顺便签个名就成的事，她非要玩出新花样。≈lt;/p≈gt; 前一个小时说军嫂们都忙，而她们两个部门都是为军嫂服务的，应该把福利给她们送到家。≈lt;/p≈gt; 后一个小时说挨个送上门太浪费时间，而且很多军嫂有工作，挨家挨户送太麻烦，还是送到她们单位，让各单位领导发下去比较好。≈lt;/p≈gt; 改完主意没半个小时，又说这样不好，有很多军嫂单位在家属院外，太远了，还是等晚上送到她们家吧。≈lt;/p≈gt; 程蔓一提自己意见，于巧娟就扯大旗说她这是为军嫂们好，还说程蔓刚来妇联，很多事不懂，听她的比较好。≈lt;/p≈gt; 两个单位的办公室在一栋楼，而且平时工作中经常需要合作，所以程蔓刚开始不想把关系搞太僵，见于巧娟一意孤行就忍了。≈lt;/p≈gt; 但见于巧娟越来越得寸进尺，甚至想把晚上给军嫂送福利这工作安排给她，程蔓忍不住了，说道： “我觉得不用这么麻烦。”≈lt;/p≈gt; 于巧娟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训道：≈ap;ap;34;小程你这个思想不太对，给军嫂们办事怎么能叫麻烦≈ap;ap;34;≈lt;/p≈gt; 程蔓呵呵： ≈ap;ap;34;你当然不嫌麻烦，东西全让我去送，你晚上干嘛回家躺着睡觉≈ap;ap;34;≈lt;/p≈gt; 说着伸手拿过名单，忽略于巧娟的叽叽歪歪，对着数了起来，然后打断道： “还没有领到福利的军嫂有一百一十五人，我吃点亏，这五十八个的福利归我发，剩下五十七个人的福利归我，待会我会把这五十八人的东西拿≈lt;/p≈gt; 下去……≈ap;ap;34;≈lt;/p≈gt; 于巧娟听着觉得不大对，按住名单问： ≈ap;ap;34;不是，你什么意思≈ap;ap;34;≈lt;/p≈gt; ≈ap;ap;34;没听懂行，我给你解释下，不管你是想送到军嫂家，还是军嫂单位，我都不伺候了，工作咱们分开做，福利咱们分开发，一人一半谁也不吃亏，”程蔓像是才想起来，看着名单说， ≈ap;ap;34;不对，我发五十八个人，你才五十七，算下来是我吃亏了，但我这人大肚，懒得跟你计较，就这样吧。≈ap;ap;34;≈lt;/p≈gt; 于巧娟听完脸色不太好： ≈ap;ap;34;上面交代下来，让我们两个单位一起完成这项工作，你现在撂挑子算怎么回事你平时就这样工作的≈ap;ap;34;≈lt;/p≈gt; ≈ap;ap;34;首先，撂挑子是什么都不干，我承担了五十八份福利的发放工作，你少给我扣帽子；其次，我们是两个单位，我怎么工作你管不着，你也少在我面前充前辈，之前听你逼逼赖赖是给你面子，但不代表我怕你，知道吗≈ap;ap;34;≈lt;/p≈gt; 程蔓说完拉开于巧娟的手，拿起名单将前两页撕下来，提着几样礼品就出军属安置办的会议室下了楼。≈lt;/p≈gt; 刚走到妇联干事办公室门口，吴舜玉就从她办公室出来了，看她手上大包小包的，疑惑问：“你这是干什么≈ap;ap;34;≈lt;/p≈gt; 虽然在于巧娟面前挺强势，但看到吴舜玉她心里不免有点心虚。≈lt;/p≈gt; 吴舜玉是什么人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事，侧过身道： “进来说吧。”程蔓低头说： “我先把东西放进办公室。”≈lt;/p≈gt; 跟程蔓和于巧娟攒了一身火药味，事却没干多少不同，邢晓红的工作已经完成。≈lt;/p≈gt; 倒不是她工作效率特别高，主要是妇联发下来的东西数量有限，总共三十份，先到先得。她又不像于巧娟那样爱作妖，上午就把妇联发福利的消息贴到了外面公告栏。≈lt;/p≈gt; 大院里的军嫂听到消息，不到一小时三十份福利就领完了。≈lt;/p≈gt; 本来这些军嫂想把部队发的福利一起领了，但于巧娟不让，非要亲自送，到现在发的东西还没那么多。≈lt;/p≈gt; 见程蔓神色不愉，邢晓红问： “于巧娟是不是又作妖了”≈lt;/p≈gt; “嗯。”≈lt;/p≈gt; ≈ap;ap;34;你们吵起来了≈ap;ap;34;≈lt;/p≈gt; “吵了。”≈lt;/p≈gt; r /≈ap;ap;gt;≈lt;/p≈gt; 程蔓放下东西说：“主任让我过去，我跟她聊了再告诉你。”≈lt;/p≈gt; ≈ap;ap;34;那你快过去吧。≈ap;ap;34;≈lt;/p≈gt; 程蔓点头，带上名单、笔记本和笔过去敲门，等听到吴舜玉喊进，便推门进去熟练地坐到她对面的位置。≈lt;/p≈gt; 吴舜玉看了眼她手上拿着的名单，挑了挑眉问： “说说吧，怎么回事”≈lt;/p≈gt; “是这样的……”程蔓由此开头，尽量实事求是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没有故意说于巧娟的坏话，也没有故意偏袒自己。≈lt;/p≈gt; 程蔓讲述的过程中，吴舜玉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皱眉，只神色平静地听着，等她说完问：“你打算怎么做”≈lt;/p≈gt; ≈ap;ap;34;还剩一百一十五份福利没发，我打算跟她一人一半，分开发。≈ap;ap;34;≈lt;/p≈gt; 吴舜玉问： ≈ap;ap;34;怎么一人一半如果不在你名单上的军嫂来找你要东西，你怎么办。≈ap;ap;34;≈lt;/p≈gt; “我是这么想的，把我手里的名单誉抄一份，写个公告说名单上的军嫂到妇联领取福利，然后在我们办公室门口也贴一份名单，强调不在名单上的上楼找于巧娟领取福利，领不到就找陈主任领。≈ap;ap;34;≈lt;/p≈gt; 其实程蔓觉得不会领不到，于巧娟折腾一上午，其实都是觉得她好欺负，活都指着她干。现在她不伺候了，于巧娟估计不会愿意亲自送，估计巴不得军嫂们自己来领。≈lt;/p≈gt; 就算于巧娟非要作妖，上面还有陈主任呢，就算当领导的不在乎过程，事情总要办好吧。≈lt;/p≈gt; 看出程蔓打的算盘，吴舜玉轻笑一声，继续问： “你就不担心这么做影响到我们两个单位的形象≈ap;ap;34;≈lt;/p≈gt; ≈ap;ap;34;您说的形象是指≈ap;ap;34;≈lt;/p≈gt; ≈ap;ap;34;军嫂觉得我们两个单位不和。≈ap;ap;34;≈lt;/p≈gt; “只要我们把工作做好了，大家应该不会想这么多吧，”程蔓思索着说， “而且我们两个单位是平级，如果因为担心这些，就要我们在工作时不停忍让她们的人，时间长了她们说不定还以为妇联是她们的下属单位，工作中我们应该听她们的指示。≈ap;ap;34;≈lt;/p≈gt; 说到这里，程蔓抬头看了眼吴舜玉的脸色，见她没有不高兴便继续说道：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认为在合作中，我们不应该一味退让，得拿出自己的态度，告诉她们，我们是平级单位，吴主任您≈lt;/p≈gt; 觉得呢≈ap;ap;34;≈lt;/p≈gt; 吴舜玉笑了： “你是在点我”≈lt;/p≈gt; ≈ap;ap;34;怎么会!”程蔓连忙否认，“我是觉得您肯定是这么想的…≈ap;ap;34;吴舜玉打断她的话问：“哦你怎么看出来的”≈lt;/p≈gt; “您跟陈主任谈事情时不卑不亢，寸步不让，一看就没把咱们当成她们的下属单位。”程蔓拍完马屁，顺势说道， ≈ap;ap;34;“其实今天我也是想忍的，咱们是合作单位嘛，没必要闹得太难看，但可能是我太软和了，于巧娟越来越蹬鼻子上脸，当时我就想这不行啊，我就算学不到您的十分风骨，也不能任人揉捏吧于是，事情就这样了……≈ap;ap;34;≈lt;/p≈gt; 吴舜玉被程蔓这番话逗得直笑，说道： “你跟小陆结婚才多久，怎么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lt;/p≈gt; 程蔓玩笑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lt;/p≈gt; 吴舜玉又是一阵笑，但没批评程蔓，说道：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希望在面对军属安置办时，你们能强硬起来。≈ap;ap;34;≈lt;/p≈gt; 但小刘和邢晓红都不是这样的人，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还好，一碰上于巧娟，常常被气红眼眶。≈lt;/p≈gt; 她也嘱咐过她们不用怕，凡事有她，但两人在她面前应得响亮，到了于巧娟年前还是吃亏，胡搅蛮缠不过对方。≈lt;/p≈gt; 她又不好为这事专门去找陈主任说，因为听起来太像告状，而她不仅是妇联主任，代表的还有驻地司令，消息传出去，说不定会变成梁司令不满于巧娟的丈夫。≈lt;/p≈gt; 这次福利送过来，吴舜玉想到程蔓外柔内刚，脑子灵活也不怕事，就把这工作安排给了她。≈lt;/p≈gt; 事情发展也如她所料，程蔓没辜负她的期待。≈lt;/p≈gt; 吴舜玉没有继续考验程蔓，笑着说道： “你按照计划去做吧。”≈lt;/p≈gt; 程蔓眼睛亮起，起身鞠躬道： ≈ap;ap;34;谢谢吴主任。≈ap;ap;34;≈lt;/p≈gt; 吴舜玉：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lt;/p≈gt; 程蔓嘿嘿笑： ≈ap;ap;34;那我回去干活了≈ap;ap;34;≈lt;/p≈gt; “去吧。”吴舜玉说着想起来， ≈ap;ap;34;让小邢帮你一起去楼上搬东西。≈ap;ap;34;≈lt;/p≈gt; 程蔓求之不得，乐呵呵地答应下来，把带来的东西统统带上，脚步轻快地退出主任办公室。≈lt;/p≈gt; 看到办公室门被带上，吴舜玉笑着摇了摇头，在办公室里坐了会，估摸≈lt;/p≈gt; 两人搬完东西了，溜达上楼到陈主任的办公室，针对妇联两名干事上楼搬部队发的福利这件事做出解释。≈lt;/p≈gt; 她先复述了遍程蔓对上午工作的叙述，然后谦虚道：“我单位的小程来的时间不长，可能不太跟得上于干事的想法，所以工作中容易产生摩擦，为了避免影响到咱们两个单位之间的关系，我觉得以后还是让她们分摊工作，一人一半比较好，陈主任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陈主任能说什么当然是点头说好啊。≈lt;/p≈gt;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听出于巧娟在故意折腾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没闹起来，工作也正常完成了，她也懒得说什么。≈lt;/p≈gt; 现在吴舜玉找上门，陈主任当然不可能替她说话，只是皱眉问： “以后都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ap;ap;34;≈lt;/p≈gt; 吴舜玉笑呵呵道： ≈ap;ap;34;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两个部门在一个院子里，就算分开发福利，军嫂们也不会多走冤枉路，当然你们愿意把东西给军嫂们送上门也行，我们不怕被说。≈ap;ap;34;≈lt;/p≈gt; 陈主任心里把于巧娟骂得狗血淋头，面上却和和气气： “看你这话说的，咱们虽然是两个单位，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就算不跟以往一样合作，工作上的步调也最好一致，小于那里我会好好跟她说说，你放心吧。≈ap;ap;34;≈lt;/p≈gt;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都是你们单位内部的事，”吴舜玉也神色和煦， ”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既然你没有意见，以后就都这么办了。≈ap;ap;34;≈lt;/p≈gt; 陈主任挤出笑容说： “行。”≈lt;/p≈gt; 没有了于巧娟的指手画脚，下午一点不到，程蔓分到的福利就发了三分之一，剩下都是工作在家属院外的，吃完晚饭回来加会班应该能搞定。≈lt;/p≈gt; 晚饭是跟陆平洲一起在食堂吃的，虽然程蔓工作调到了家属院，但小夫妻仍不经常做饭。≈lt;/p≈gt; 做饭麻烦啊，中午就不用说了，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光吃饭加午睡是够了，但要做饭，肯定没法≈lt;/p≈gt; 睡觉，不睡觉下午又疲惫，影响工作状态，形成恶性循环。≈lt;/p≈gt; 晚上两人都是六点钟下班，回去洗菜切菜，饭做好都七点半了，已经过了最饿的时候，饭做好反而吃不下。≈lt;/p≈gt; 而且这个时间点，吃多了不但容易长胖，晚上还可能撑得睡不着，吃少了吧又感觉白忙活一场，不知道图什么。≈lt;/p≈gt; 还是吃食堂好，反正这年头没有地沟油，没有黑科技，食堂菜吃着也健康。要实在不想吃食堂，他们偶尔也会自己煮面条，又快又好吃。≈lt;/p≈gt; 因为福利没发完，吃完饭程蔓又回了妇联办公室，陆平洲不用说，当然是跟上。≈lt;/p≈gt; 期间程蔓说起上午发生的事。≈lt;/p≈gt; 在吴舜玉面前程蔓有所保留，提到于巧娟时态度克制，这会到了陆平洲面前，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直言这人有病，拿着鸡毛当令箭。≈lt;/p≈gt; 陆平洲这人一般不背后说人，但见媳妇那么生气，便同仇敌忾道： “这个于巧娟是不太行，但你做得很好，这种人不能惯，一惯就蹬鼻子上脸。≈ap;ap;34;≈lt;/p≈gt; 程蔓点头说： “我也这么想，就跟她分摊工作了，本来担心主任说我，结果她好像挺支持，一看就是忍于巧娟很久了。≈ap;ap;34;≈lt;/p≈gt; ≈ap;ap;34;这人在你面前这样，到了其他人面前可能也是这态度，只是其他人没你强硬，反而被欺负。≈ap;ap;34;≈lt;/p≈gt; “是啊，下午我跟邢姐聊，才知道于巧娟以前没少用大帽子压她们，她们说不过，受了很多气。≈lt;/p≈gt; 陆平洲沉吟道： “看来还是我媳妇最厉害。”≈lt;/p≈gt;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探进来个脑袋，是下班回来的军嫂，脸上带着隐秘的笑问： “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lt;/p≈gt; 程蔓吓了一跳，忙起身说没有。≈lt;/p≈gt; 探头进来的军嫂松了口气，直起身进门，而跟在她身后的会还有两名军嫂，脸上也带着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平洲。≈lt;/p≈gt; 程蔓觉得他们刚才的话肯定被她们听到了，虽然有点窘迫，但好在他们没聊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便佯装淡定地指了指墙角放着的月饼礼盒说： “每人一份，拿了来这签字。”≈lt;/p≈gt; 三人走到礼盒前，东西都是一样的，她们没有细挑，每人拎起一盒，按照程蔓说的走到桌前签字，然后交头接耳地走出办公室。≈lt;/p≈gt; 刚开始她们还是小声交谈，走到院门口时可能是觉得离远了，大点声里面的人也听不见，说话便没了顾忌，学着陆平洲的语气说： ≈ap;ap;34;还是我媳妇最厉害!你们琢磨琢磨这语气，哎呦喂!≈ap;ap;34;≈lt;/p≈gt; 恰好晚风拂过，将说话军嫂的声音送入了妇联办公室，里面两人听了个正着。≈lt;/p≈gt; 陆平洲： ≈ap;ap;34;……≈ap;ap;34;≈lt;/p≈gt; /≈ap;ap;gt;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这语气怎么了至于这么激动吗他/她怎么什么都没琢磨出来≈lt;/p≈gt; 第40章 下半年 这时候中秋节只放一天假，当然也没有调休，不会发生节日当天放了假，过后让补回来的情况，所以程蔓觉得还行。≈lt;/p≈gt; 中秋是团圆节，夫妻俩是去程家过的。≈lt;/p≈gt; 不过去程家前，他们去了趟邮电局给陆父打电话。≈lt;/p≈gt; 陆平洲跟父亲联系并不频繁，如果没有要紧事，他们两三个月才会通一次电话。程蔓跟陆平洲刚结婚那会，跟他来邮电局给陆父打过一次电话，这是第二次。≈lt;/p≈gt; 中间隔了几个月，又是没见过的人，难免有些陌生，除了吉祥话，程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聊了没两分钟话筒就被交到了陆平洲手里。≈lt;/p≈gt; 陆平洲跟陆父也没什么话好说的，两人都不是那种黏糊的性格，平时打电话就报个平安，有要紧事才会多说几句。≈lt;/p≈gt; 因此话筒到陆平洲手里后，他也没说几句就准备挂断，只是话筒还没挂上去，里面就传出男孩的声音： ≈ap;ap;34;哥!哥!≈ap;ap;34;≈lt;/p≈gt; 陆平洲将话筒举起来，问： ≈ap;ap;34;平洋≈ap;ap;34;≈lt;/p≈gt; 嗯，陆平洲弟弟叫陆平洋，程蔓刚得知这名字时，内心就一个想法，她这公公目标远大啊!≈lt;/p≈gt; 陆平洋比陆平洲小十八岁，他出生的时候陆平洲都上军校了，读书时还好，有寒暑假，一年能在家待两二个月，≈lt;/p≈gt; 军校毕业有了分配，陆平洲就很少回去了，可能两三年回去待十天半个月，所以陆平洋记事后兄弟俩见得不多。≈lt;/p≈gt; 不过陆平洲回去的虽然不多，但大院里一直有他的传说。≈lt;/p≈gt; 虽然军区大院年轻一辈中，子承父业参军的不少，但陆平洲绝对算其中的佼佼者，二十六岁的副团，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人会觉得不对。≈lt;/p≈gt; 而且空军和陆军是两个系统，陆平洲爬到这级别，没沾过陆父的光。所以在军区大院，陆平洲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隔三差五就会被人拉出来比较。≈lt;/p≈gt; 陆父也一直以他为荣，没少教导小儿子向大哥学习，所以陆平洋一直很崇拜大哥，每次他回去都会粘着他。≈lt;/p≈gt; 陆平洲这人呢外冷内热，他跟继母关系虽然一般，但没发生过矛盾，对陆平洋这个差了十来岁的弟弟也没有恶感，回去后也愿意带着他玩。≈lt;/p≈gt; 所以兄弟俩关系还算亲近。≈lt;/p≈gt; 反正从打电话时间来看，兄弟之间的话题比父子间≈lt;/p≈gt; 多多了。≈lt;/p≈gt; 程蔓跟陆平洋也聊了几句，这小孩嘴巴很甜，嫂子喊得很亲热，又很自来熟，什么都能扯几句，还很有趣，逗得她咯咯直笑。≈lt;/p≈gt; 到后来陆平洲都吃醋了，从程蔓手里拿过话筒说： “电话费贵，不聊了。”直接把电话挂断。程蔓又是一阵笑，说他小气。≈lt;/p≈gt; 陆平洲坦坦荡荡道：“我主要是想为咱们这个家省钱。”打电话当然不能算他的个人支出，得家庭公用账户出钱。≈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行吧。≈lt;/p≈gt; 打完电话两人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糕点水果，这钱也是从公用账户出，但陆平洲没小气，水果都是两斤两斤的称。≈lt;/p≈gt; 糕点就没那么豪气了，两人每月总共就那么点糕点票，程蔓又很喜欢囤饼干点心，只能省着用。反正他们把部队发的月饼也带上了，提的东西看起来不寒砂。≈lt;/p≈gt; 买好东西，陆平洲骑着车载程蔓回机械厂职工院。≈lt;/p≈gt; 今天回娘家的出嫁女不少，从大门到二十七号院这一路，时不时能听到鞭炮声。等两人进了二十七号院，程树伟也拿了个鞭炮出去放。≈lt;/p≈gt; 一阵噼里啪啦后，夫妻俩进屋坐下。≈lt;/p≈gt; 程蔓左看右看问： “我大哥二哥他们都不在”≈lt;/p≈gt; “你大哥他们去你嫂子家送节了，老二今天要上班。”国营饭店不比其他单位，除了过年会闭店几天，其他时间都要开门，只是当月会多一天假轮流休。≈lt;/p≈gt; 王秋梅说着，给两人各泡了一杯茶。≈lt;/p≈gt; 九月初的临江市气温还很高，茶水太烫，程蔓喝不进嘴，接过后就放到了桌上，拿了两个梨去外面洗干净，进屋找王秋梅要水果刀。≈lt;/p≈gt; 王秋梅从斗柜里翻出水果刀，看清她手里的水果眉头一皱道： “梨怎么能分着吃你俩每人一个，不能切。≈ap;ap;34;≈lt;/p≈gt; 程蔓嘀咕： ≈ap;ap;34;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这么迷信啊≈ap;ap;34;≈lt;/p≈gt; “什么年代梨也不能分着吃!≈ap;ap;34;王秋梅坚持己见，并很不满闺女的态度， ≈ap;ap;34;还有，迷信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都是自家人嘛，我用水果刀削皮行吧”≈lt;/p≈gt; “那也不能瞎说，”王秋梅将水果刀递给闺女，嘱咐道， “只准削皮啊。”≈ap;ap;34;知道啦!≈ap;ap;ap;3≈lt;/p≈gt; 4;≈lt;/p≈gt; 中秋节晚上最重要，程蔓和陆平洲会留下吃晚饭，顺便就着月饼赏月，所以中午伙食比较简单，好吃的都留到了晚上。≈lt;/p≈gt; 红烧肉、糖醋排骨、糍粑鱼还有一筐清蒸的螃蟹，晚饭前程蔓直呼： “咱家这是要发达了吃这么丰盛≈lt;/p≈gt; 螃蟹和龙虾不同，后者生活在池塘淤泥里，寄生虫多，到目前为止，以小龙虾为原料的，都没有≈lt;/p≈gt; 一道能上得了台面的菜。≈lt;/p≈gt; 它真正红火起来得等到两千年前后，排挡兴起，五七油焖大虾被创立，小龙虾才渐渐水涨船高。≈lt;/p≈gt; 而吃螃蟹自古都是雅事，为此古人特意发明了蟹八件，文人墨客也没少写文章，所以螃蟹价格从来没便宜过。≈lt;/p≈gt; 临江湖泊虽多，但吃货也不少，好的螃蟹从来供不应求。≈lt;/p≈gt; 程家这筐螃蟹个大黄多，一看就不便宜，不像是王秋梅会买的，所以程蔓觉得很稀奇。王秋梅听出闺女话里的意思，白她一眼道：“怎么着你妈我就不能大方一回”≈lt;/p≈gt; ≈ap;ap;34;能，”程蔓从善如流地点头，话音一转道， ≈ap;ap;34;就是您这有点大方过头了，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ap;ap;34;≈lt;/p≈gt; ≈ap;ap;34;不踏实你就少吃点。≈ap;ap;34;王秋梅刚没好气说完，下一秒就解释了起来， ≈ap;ap;34;今年你结婚了，咱们家过中秋的多了一个人，还有你二哥，下乡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我想大方一回庆祝一下，难道不行≈ap;ap;34;≈lt;/p≈gt; ≈ap;ap;34;行，太行了。≈ap;ap;34;程蔓说着看了眼手表，问， ≈ap;ap;34;六点半了，咱们要不要等二哥吃饭≈ap;ap;34;往年过中秋，国营饭店都会提前下班，让员工得以早点回家跟亲人团圆。≈lt;/p≈gt; “吃饭不用等，他肯定在单位吃过了，≈ap;ap;34;王秋梅想了想说， ≈ap;ap;34;待会留几只螃蟹给他，月饼再留两个≈lt;/p≈gt; ≈ap;ap;34;成。≈ap;ap;34;≈lt;/p≈gt; 九月份白天气温没降下来，但晚上挺凉快，院子里时不时有凉风吹过，很舒服。今天又是中秋，王秋梅就做主把晚饭摆在了外面。≈lt;/p≈gt; 贪凉像他们家这样在院子里吃晚饭的挺多，光二十七号院就摆了三桌，本就不大的院子看起来更加拥挤，孩子们边吃边扭头跟其他家的说话。≈lt;/p≈gt; 跟程家比起来，另外两家晚饭菜色都一般，没什么荤腥。大人还好，不会盯≈lt;/p≈gt; 着别人家的饭桌看，但小孩子都馋得不行，不敢常看，却会跟家长说想吃肉。≈lt;/p≈gt; 程树伟听了不忍，分了两只螃蟹出去，让各家孩子自己分。≈lt;/p≈gt; 王秋梅在吃食上虽然不那么大方，但今天螃蟹买的多，而且大家这么多年的邻居，又是过节，不好太抠唆，瞟了眼没说什么。≈lt;/p≈gt; 但递了丈夫一个警告的眼神，程树伟见了讪笑一声，挟起一块肉说： “吃饭，吃饭。”吃到七点十分，程亮回来了。≈lt;/p≈gt; 他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提了好几样东西，打眼望过去，能看清的有一条五花肉，一袋米和一盒糕点。≈lt;/p≈gt; 别的不说，光那条肉就很稀罕，至少有两斤重，王秋梅几乎是看到就站了起来，迎上去喜气洋洋问： ≈ap;ap;34;怎么提这么多东西回来≈ap;ap;34;≈lt;/p≈gt; 程亮回答说： “我们饭店发的中秋节礼。”≈lt;/p≈gt; “都发了什么”程树伟闻声望过去。≈lt;/p≈gt; 王秋梅扭头说： “有一盒月饼，五斤米和两斤肉，哎呦这五花一层层的可真好看，你们单位也不早点发节礼，这样我今天就不用买五花肉了。≈ap;ap;34;≈lt;/p≈gt; 嘴上抱怨，脸上笑容可半点瞧不出可惜。≈lt;/p≈gt; 另外两户听了也都羡慕不已，纷纷说在国营饭店上班就是好，过节发的东西都比一般单位多。≈lt;/p≈gt; 别看机械厂是万人大厂，在工业区都是排得上号的，但节礼跟国营饭店真没法比，就发了两盒点心，其中一盒是月饼。≈lt;/p≈gt; 羡慕的还有罗文欣，她所在的纺织厂发的节礼连机械厂都不如，月饼是盒装的，但总共就两块，端午节他们还发了两斤粽子呢!≈lt;/p≈gt; 但罗文欣转念一想，国营饭店逢年过节发的东西再多，论实惠还是不如纺织厂，≈lt;/p≈gt; 尤其是服务员岗位，工资基本定死，干几年都只有二十六，不像她，工资能按级别往上涨，现在是三十三，说不定过几年就能涨到三十八。≈lt;/p≈gt; 程蔓一个女孩子，干这工作还行，程亮呢是刚从农村回来，现在能有一份服务员工作就谢天谢地，但等他处对象谈结婚，就会知道这工资养不了家。≈lt;/p≈gt; 可也说不准，程亮的工资是养不了家，但她公公工资高，要是他结婚后日子真过不下去，老两口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肯定会想办法贴补。≈lt;/p≈gt; 想到这里，刚觉得舒坦点的罗文欣，心里又没有那么舒坦≈lt;/p≈gt; 了。≈lt;/p≈gt; 只是她扭头看了眼自家男人，他正面带笑容地说着话，显然没想到这些。≈lt;/p≈gt; 她有心想提醒，可又记起程进不爱听她说他家里人的坏话，而且自从上次闹过一场，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现在也没完全修复，现在提这些，肯定又会引发争吵。≈lt;/p≈gt; 不过程亮长得虽然还行，但工作短板太严重，他眼光又挑，想找对象估计不容易，结婚更是没影的事。≈lt;/p≈gt; 现在提这些不但显得她很着急，还容易惹程进不高兴，不如再等等。≈lt;/p≈gt; 罗文欣回过神，就见程亮坐到了饭桌前，挟起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然后伸手拿起个母螃蟹，咔嚓掰掉蟹壳。≈lt;/p≈gt; 而自己身边坐着的两人，大的只知道喝酒，小的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摊在凳子上，连忙伸手拿了个螃蟹。≈lt;/p≈gt; 公婆会不会补贴小叔子她控制不了，但今天在吃肉上，他们家不能吃亏!≈lt;/p≈gt; 虽然王秋梅不让程蔓跟陆平洲分梨吃，但吃过饭后，她还是削了两个梨，切开用盘子装出来给大家吃。≈lt;/p≈gt; 一起端出来的还有月饼，程家有工作的人多，每个人的单位都发了月饼，口味不完全相同，王秋梅每样拿了三个出来，让大家选着吃。≈lt;/p≈gt; 程蔓则进屋泡了壶茶，她觉得光吃月饼太腻了，需要茶水解腻。≈lt;/p≈gt; 王秋梅没听说过这种吃法，说她瞎讲究，但没阻止，甚至拿了好几个茶杯出去，让大家自己倒茶喝。≈lt;/p≈gt; 刚吃完饭，还有肚子吃月饼的人不多，梨倒是能吃几块，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王秋梅夫妻在问陆平洲，他们挺好奇他往年怎么过中秋的。≈lt;/p≈gt; “军校毕业后我都是在部队过的中秋，至于怎么过的，其实每年都不太一样，”陆平洲回忆着说， ≈ap;ap;34;前年晚上搞过紧急拉练，去年营里办了中秋晚会。≈ap;ap;34;≈lt;/p≈gt; 王秋梅好奇问： ≈ap;ap;34;过节还搞拉练≈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我们是军人，过节不能忘了战备，搞拉练也正常。”“你们今年没活动”≈lt;/p≈gt; 陆平洲说道： “有，今年是各连队举办赏月活动。”≈lt;/p≈gt; 这种连队举行的活动，团里领导通常不会参加，因为怕下面士兵见了领导很容易觉得拘谨，没办法放开去过节。≈lt;/p≈gt; 不过过节时团里领导会下连队慰问，每个连队≈lt;/p≈gt; 待十来分钟或者半小时，但这一般是团长政委露脸的时候，陆平洲一个副职，跟不跟去都行。≈lt;/p≈gt; 边吃边喝边聊，一个小时转瞬即逝，眼看时间奔着九点去，程蔓赶紧跟父母提出告别。≈lt;/p≈gt; 几人正聊得高兴，她突然来这么一句，王秋梅都没反应过来，跟着起身问： ≈ap;ap;34;这就走了要不晚上在家住一晚≈ap;ap;34;≈lt;/p≈gt; 程蔓摆手说道： ≈ap;ap;34;不了，他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军营，住家里时间太赶。≈ap;ap;34;≈lt;/p≈gt; 王秋梅想想也是，不再挽留，转而说道：“那你们赶紧吧，都快九点了，到家都不知道得什么时候。≈ap;ap;34;≈lt;/p≈gt; 陆平洲走到屋檐下，将自行车三角撑提上去，掉头走到院门口，跨坐到自行车上，对跟到门口的程家人说：“不用送了，我们这就走了。”≈lt;/p≈gt; 程蔓坐上自行车后座，也挥挥手说： “都回去吧!”说完搂住陆平洲的腰，裙摆跟着飘起来。跟陆平洲结婚后，两人常常白天来程家，再乘着夜色回去。≈lt;/p≈gt; 今天跟过去每一次没什么不同，只是月亮更圆，月光也更皎洁，哦，风也似乎更温柔，吹起她额前的碎发，轻柔地撩拨着他的后颈。≈lt;/p≈gt; 顺着那层皮肤，丝丝痒意钻进心里。≈lt;/p≈gt; 回到家将车推进门，陆平洲便拉过程蔓的手，将她按在墙上，低头亲吻她的唇。这个吻很急。≈lt;/p≈gt; 他以为这样就能消除钻心里的痒意，却不想因此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lt;/p≈gt; 第二天起床时，程蔓只觉得手不是她的手，腿也不是她的腿，腰酸背痛腿抽筋就是她现在真实的写照。≈lt;/p≈gt; 到妇联刚坐下，就听邢晓红问： “你怎么了行动这么僵硬，被车碾过了”≈lt;/p≈gt; 程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ap;ap;34;你瞎说什么≈ap;ap;34;≈lt;/p≈gt; ≈ap;ap;34;我随口那么一说，你干嘛这么激动≈ap;ap;34;邢晓红眼珠子滴溜地转， ≈ap;ap;34;难道真被碾过了≈ap;ap;34;≈lt;/p≈gt; 程蔓服了邢晓红，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说，装傻充愣道：“什么被碾过了我是昨晚睡觉侧着了，起来脚被压得有点麻，你别瞎想。≈ap;ap;34;≈lt;/p≈gt; ≈ap;ap;34;放心，我不瞎想。”邢晓红笑眯眯的，“昨天你跟陆同志怎么过的≈ap;ap;34;≈lt;/p≈gt; 两人共事一个多月，一看邢晓红那表情，程蔓就知道≈lt;/p≈gt; 她肯定在心口不一，但她不想就这问题再谈论下去，只好任她瞎想，顺着她的问题说道： “回了趟我娘家，一起吃了两顿饭，然后吃月饼赏月，怎么了≈ap;ap;34;≈lt;/p≈gt; 邢晓红又羡慕了： ≈ap;ap;34;家在这里就是好，想回去随时都能回去。≈ap;ap;34;≈lt;/p≈gt; 程蔓想到邢晓红之前说随军到了临江后就没回去过，好奇问： “不是说他们当兵的每年都有一个月假吗你怎么来了一直没回去过≈ap;ap;34;≈lt;/p≈gt; “是有假，但过年回去的人多，这两年都没轮到他。”≈ap;ap;34;过年休不下来，平时不也能回去≈ap;ap;34;≈lt;/p≈gt; ≈ap;ap;34;行是行，但我们老家离得远，来回在路上都要花七八天，而且回去后总要住几天吧，没半个月下不来。”邢晓红说道， ≈ap;ap;34;先不说两个孩子上学能不能请那么久假，咱们单位总共就三个人，吴主任事情多，分配下来的工作基本就我跟你干，我回去半个月，这些事就只能你一个人做。≈ap;ap;34;≈lt;/p≈gt; 其实除了时间，他们不回去还有部分原因跟钱有关。≈lt;/p≈gt; 这时候坐火车不便宜，临江到邢晓红老家省城，一张火车硬座要十五块，孩子没到年纪可以不买票，但他们两个成年人票价加起来就要三十。≈lt;/p≈gt; 从她老家省城到她老家所在的县，还得坐火车，硬座票价五块，两个人就是十块。≈lt;/p≈gt; 另外如果只有他们自己，坐硬座再辛苦也能忍受，但他们回去肯定要带孩子，孩子不一定受得了。而且硬座座位小，两个座位四个人坐肯定不够，不管是他们坐着让孩子们坐，还是他们抱着孩子坐都很熬人。≈lt;/p≈gt; 他们要么再多买一张票，正好一排四个人挤一挤，但这样回去的单程路费至少要加二十。或者临江到省城路段买卧铺票，但卧铺票一张要比硬座贵十块左右，路费还是要加二十。≈lt;/p≈gt; 等火车到县里，他们还得搭汽车回公社，两个人车费加起来差不多是三块。≈lt;/p≈gt; 这样算下来，他们回去单程车费至少六十三，来回就是一百二十六。≈lt;/p≈gt; 再加上她请假会扣掉相应工资，算下来他们回去一趟，硬性支出就有一百四十多。到家肯定还要花钱，七七八八加起来，两百都不一定够。≈lt;/p≈gt; 虽然过年回去该出的钱还得出，但过年她也有假期，尽管没那么长，还是得请假，但能省一点是一点。≈lt;/p≈gt; 这些话，邢晓红没有全部说≈lt;/p≈gt; 出来，但程蔓只是没经历过一时没想到，并不是单纯到不知世事，听个音就基本猜出来了，低声说道： “你们也不容易。”≈lt;/p≈gt; “谁说不是呢”邢晓红附和完想起来， ≈ap;ap;34;你们家陆同志家也是外地的吧他今年不回去过年≈ap;ap;34;≈lt;/p≈gt; 程蔓神色微怔：“我们没商量过这件事。”≈lt;/p≈gt; ≈ap;ap;34;应该要回去吧，你们结婚那会他家里好像没来人≈ap;ap;34;≈ap;ap;34;没有，他爸工作很忙。≈ap;ap;34;≈lt;/p≈gt; 邢晓红好奇问： “他爸干嘛的怎么连儿子结婚都请不出假”≈ap;ap;34;也是当兵的。≈ap;ap;34;≈lt;/p≈gt; ≈ap;ap;34;他爸现在还在部队≈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陆平洲今年二十六进二十七，虽然以前的人结婚都在早，但总不可能早到十五六岁，所以他爸年纪应该是四十五往上走。≈lt;/p≈gt; 建国后有过几次大裁军，现在基本上四十岁升不上去，就会安排转业。陆平洲父亲还在部队，级别肯定不低。≈lt;/p≈gt; 部队里级别高的通常不会太清闲，也请不来长假，像他们驻地的梁司令，已经十年没回过老家。这么一想，陆平洲父亲不来参加儿子婚礼，也算情有可原≈lt;/p≈gt; 不过……邢晓红问： “他爸来不了，那他妈呢还有家里其他人怎么都没来”≈lt;/p≈gt; 程蔓解释道： “他亲妈很早就去世了，现在的是继母，家里有个弟弟，在读小学，也不好请假。≈ap;ap;34;≈lt;/p≈gt; ≈ap;ap;34;这样，”邢晓红思索着说， “你们今年刚结婚，你父母他都见过了，过年肯定要回去见一见他家的人吧≈ap;ap;34;≈lt;/p≈gt; 程蔓不排斥跟陆平洲回去过年，但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现在想这些太早了，说道： “到时候再说吧，看他能不能休假。≈ap;ap;34;≈lt;/p≈gt; 邢晓红想了想说： ≈ap;ap;34;也是，现在才九月份，这些事都说不准。≈ap;ap;34;程蔓点头，心口突然一跳。≈lt;/p≈gt; 她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可这事到底是什么，她又想不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觉得。≈lt;/p≈gt; 但她还想出头绪，吴舜玉就过来了，交代了她一项紧要工作，需要尽快完成。程蔓只好放弃思考，投入到吴舜玉临时交代的工作中。≈lt;/p≈gt; 等工作结束，她也忘了这件事，直到下午才≈lt;/p≈gt; 跟邢晓红说： “我好像忘了一件事。”邢晓红没当回事，随口问道： ≈ap;ap;34;什么事啊≈ap;ap;34;≈lt;/p≈gt; ≈ap;ap;34;我……≈ap;ap;34;≈lt;/p≈gt; 程蔓刚开口，家属院只有重大情况才会响起的广播突然发起拍击声，紧接着哀乐响起——太阳落山了。≈lt;/p≈gt; 哭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lt;/p≈gt; 一九七六年，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年，也是多灾多难的一年。≈lt;/p≈gt; 先是唐山地震，再是伟人离世……直到这一年的十月，才传出好消息，长达十年的大运动，终于结束了。≈lt;/p≈gt; 消息传出的那天，无数人欣喜落泪。≈lt;/p≈gt; 为了庆祝，程蔓和陆平洲打饭时没省着，荤菜全部整上，还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啤酒。≈lt;/p≈gt; 其他人看到纷纷学起来，导致供销社里白黄啤酒全部脱销，食堂也比平时更热闹，大家边吃边喝，过去不敢说的话终于说出口。≈lt;/p≈gt; 虽然笑过醉过后，日子并没有太大变化，但人们的精神状态已经焕然一新，走在路上，仿佛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lt;/p≈gt; 这一年的最后两个月过得飞快，一转眼，秋天就走了，一转眼，雪就飘下来了，再一转眼，就要过年了。≈lt;/p≈gt; 如邢晓红所说，程蔓和陆平洲结婚只见了她爸妈，过年肯定得去见见他的亲人。≈lt;/p≈gt; 正好他们团长照顾他，考虑到他前两年没休假，痛快批了二十天假，让他回去跟家人团圆。于是小年刚过，程蔓和陆平洲就踏上了回他老家的路途。≈lt;/p≈gt; 第41章 大4红包 邢晓红说回家难时，程蔓虽然能理解，但其实没有太深的感受，等她正跟陆平洲踏上归途，才知道自己还是想简单了。≈lt;/p≈gt; 陆平洲祖籍是苜都，也是在那出生的，不过他几岁就跟着母亲去了云省随军。而陆父调动到云省后，近二十年里工作都没有大的变动，所以他们回的老家是云省。≈lt;/p≈gt; 这个世界的云省，地理位置跟她前世的云南省差不多，位于西南边境，风景很美，但过去一趟不容易。≈lt;/p≈gt; 不，她前世只要资金充裕，去云南还是挺容易的，从中部地区打飞的过去，两三个小时能到。高铁久一点，十个小时内也能搞定。≈lt;/p≈gt; 但现在是七十年代，飞机不是一般人能坐的，高铁动车更是两千年后才有，他们想去云省，只能做绿皮火车。≈lt;/p≈gt; 几十年后，从临江坐直达特快到云省省会都得一天，现在火车速度要慢不少，而且他们买的车是k字开头，二十五号晚上上车，到春城已经是二十八号中午。≈lt;/p≈gt; 到春城他们还得转车去陆父所在部队驻扎的城市，下午一点坐上车，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人在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对付一宿，次日再搭客车去县城，转汽车进山。≈lt;/p≈gt; 等到驻地，时间已经是二十九号的傍晚。≈lt;/p≈gt; 如果不是路程顺利，火车都买的卧铺票，程蔓都觉得她这一路辗转能拍一部《人在囧途》了。≈lt;/p≈gt; 话说回来，虽然他们火车都是卧铺，但汽车也没少坐，从早到晚也有十几个小时了，下车时程蔓觉得自己身上都要僵了。≈lt;/p≈gt; 陆平洲倒是还好，扛着大包小包还能问程蔓要不要背。≈lt;/p≈gt; 程蔓是坐车全身僵了才觉得累，这会就想自己走路，而且到他家第一天，让他背着进门多不好，便摆手说： ≈ap;ap;34;不用，我自己能走。≈ap;ap;34;≈lt;/p≈gt; 见她左手拎着两个大编织袋，左手拎着饭盒脸盆等零碎东西，肩上还背着军用背包，伸出手说：≈ap;ap;34;我帮你拿两个包吧。≈ap;ap;34;≈lt;/p≈gt; 陆平洲也说不用：“我扛得动。”≈lt;/p≈gt; 说完见程蔓坚持，手都伸了过来，将装饭盒脸盆的网袋递给她： “你掌这个吧。”再将编织袋分开提着， “我拿这些。”≈lt;/p≈gt; 话音落下，便抬脚往家属院大门走去。≈lt;/p≈gt; 这边驻地家属院也有军人站岗，进去的规矩跟他们家属院差不多，要看证件查身份≈lt;/p≈gt; ，然后登记进家属院的原因。≈lt;/p≈gt; 得知两人是回来探亲，要住一段时间，站岗的士兵还要求他们提供介绍信。≈lt;/p≈gt; 等都查完了，警卫员还要跟他们一起进去见陆家的人，以确保他们身份没问题。不过这条没那么严格，并不是必须陆家人给他们作证才行，大院其他人出面也可以。≈lt;/p≈gt; 虽然陆平洲这些年很少回来，家属院里的住户也来来往往换了不少，但像陆家一样在这一待十几≈lt;/p≈gt; 二十年的也有。≈lt;/p≈gt; 他们走进去没多久，陆平洲就碰到了熟人，是驻地政委的媳妇，打过招呼后出面给他们作了证。两家住得挺近，所以警卫员回去后，政委媳妇跟他们同行。≈lt;/p≈gt; 政委媳妇姓秦，是云省本地人，个头不高，身材脸蛋都圆圆的，很面善。她很爱笑，从见到两人起，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路上时不时打量两人，夸他们般配的同时，顺带着打听他们怎么走到一起的。≈lt;/p≈gt; 陆平洲没隐瞒，说自己偶然去国营饭店吃饭，对程蔓一见钟情，之后隔三差五去她们饭店，因此感动了她单位里的老同志帮忙撮，两人才顺利走到一起。≈lt;/p≈gt; 秦婶听了很惊奇，一会问“真的”,一会又从头到脚打量陆平洲，大大的眼睛里写着三个字—-我不信。≈lt;/p≈gt; 但陆平洲说得太顺，一点磕巴都不打，再加上程蔓的佐证，到陆家所在的路口时，秦婶心里的八、九分不信变成了八、九分相信。≈lt;/p≈gt; 她望着陆平洲，忍不住感慨道：≈ap;ap;34;前几年你回来，看起来严肃又沉默，我还跟老姚说你长大了就是个翻版的老陆，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变化这么大。”都会追媳妇了。≈lt;/p≈gt; 陆平洲不承认，说道： “我没有我爸严肃吧”≈lt;/p≈gt; “那是你觉得，在我看来你们父子俩差不多，”秦婶话音一转，≈ap;ap;34;不过你现在看着确实没你爸严肃。≈ap;ap;34;≈lt;/p≈gt; 说话间，他们走到了陆家院子外面。≈lt;/p≈gt; 秦婶跟陆家人关系显然不错，到门口后直接推门进院，嘴里嚷嚷着： “老陆，春华，你们家平洲回来了!≈ap;ap;34;≈lt;/p≈gt; 这边驻地很偏，除了交通不便，家属院环境也没有临江那边好。≈lt;/p≈gt; 不过这边也有优点，临江那边驻地离工业区太近了，虽然也在山脚下，但空气不如这边好。而且这边驻地没楼房，房子都是独门独户，面积要大一些，≈lt;/p≈gt; 而且都有院子，差别只是前后院。陆父级别高，陆家前后院都有，房子也大，有两层半，顶层是阁楼，有个小晒台。≈lt;/p≈gt; 一楼客厅餐厅都是单独的，不像他们在临江的房子，客厅餐厅一体，只用功能区分。厨房浴室都有，厕所也是抽水式的，还带淋浴。≈lt;/p≈gt; 一楼还有书房，另外有两个大房间，一间是陆父和现任妻子住，一间住着保姆。≈lt;/p≈gt; 二楼也有间书房，房间有三个，另外还有个小客厅，三楼则是杂物间，用来堆放东西的，晒台上架着晾衣杆，但天色晚了，衣服都被收了下来。≈lt;/p≈gt; 陆平洲兄弟俩都住在二楼，房间大小差不多，只是朝向不同。≈lt;/p≈gt; 陆平洲房间在小客厅过去第一间，窗户朝着前院，里面摆着一张衣柜，一张一米五的床，还有书架和书桌。≈lt;/p≈gt; 里面被收拾得很干净，完全没有味道，床单被套明显是新换上去的，李春华说：“床单被套都是≈lt;/p≈gt; 前几天刚洗的，昨天才套上去，棉絮也晒了好几天，你们晚上睡着肯定暖和。≈ap;ap;34;≈lt;/p≈gt; 程蔓笑着说道： “谢谢李姨。”≈lt;/p≈gt; 李春华就是陆平洲继母，她跟程蔓想象中不太一样。≈lt;/p≈gt;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后妈都是年轻漂亮的，可能温柔，可能娇媚，也可能白莲花。≈lt;/p≈gt; 虽然知道李春华不是那种恶毒后妈，但陆平洲说过他爸快六十了，而他后妈还不到四十，两人组合是典型的老夫少妻，不免先入为主。≈lt;/p≈gt; 等真正见到，程蔓才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多。≈lt;/p≈gt; 李春华不是以上任何一个类型，她是典型的六七十年代的女性，打扮朴实，说话利落，看人的目光坦坦荡荡。≈lt;/p≈gt; 对陆平洲这个继子，她的确没多热络，但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他们关系一般，主要是因为年龄差太小。≈lt;/p≈gt; 陆平洲喊不出妈，她也没办法把他当成亲生儿子。而且他们这关系，走太近也不合适，还是这么不远不近地处着比较好。≈lt;/p≈gt; 面对程蔓，李春华反而没那么多顾虑，在陆平洲被陆父叫到书房谈话后，带着程蔓把楼上楼下都转了一遍。≈lt;/p≈gt; 逛完刚回到楼下，从外面跑进来个人，进屋就喊： ≈ap;ap;34;哥!哥!≈ap;ap;34;≈lt;/p≈gt; 李春华眉头拢起，喊道： “陆平洋!”≈lt;/p≈gt; 叫陆平洋的小孩≈lt;/p≈gt; 停住脚步，挠着头喊了声妈，又用好奇的目光看向程蔓： ≈ap;ap;34;你是我嫂子吗≈ap;ap;34;≈lt;/p≈gt; 程蔓上前一步，微笑着做自我介绍： ≈ap;ap;34;平洋你好，我叫程蔓。≈ap;ap;34;≈lt;/p≈gt; “真是嫂子啊”陆平洋傻乎乎地问。≈lt;/p≈gt; 李春华扶额，只觉得没眼看，挥着手说：≈ap;ap;34;愣住干什么快叫人啊。≈ap;ap;34;陆平洋这才反应过来，立正抬手： “嫂子好!”≈lt;/p≈gt; ≈ap;ap;34;……也不用这么隆重。≈ap;ap;34;程蔓说着，一时不知道是该回个军礼，还是上前跟他握手。“就是个傻小子。”李春华嫌弃道，招呼程蔓去客厅坐。≈lt;/p≈gt; 陆平洋连忙跟上，嘴巴不停： ≈ap;ap;34;妈，嫂子，我哥呢他不是回来了吗他怎么不知道≈ap;ap;34;≈ap;ap;34;在书房跟你爸聊天呢，≈ap;ap;34;李春华扭头问， ≈ap;ap;34;你想去看看≈ap;ap;34;≈lt;/p≈gt; 陆父性格严肃，陆平洋打小就怵他，当即摇头说： “不了不了，我在这陪嫂子你说话吧，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临江远吗你们回来花了多久回来待几天啊≈ap;ap;34;≈lt;/p≈gt; 程蔓发现了，陆家这两兄弟虽然长得像，但性格截然相反。≈lt;/p≈gt; 陆平洲在熟人面前好像挺能说，但到了不那么熟的人面前挺严肃，说话也言简意赅路。陆平洋性≈lt;/p≈gt; 格则有点小太阳的意思，爱笑，话多，跟他哥完全不同。≈lt;/p≈gt; 不过陆平洋话虽然多，但性格不讨厌，还很会照顾人。≈lt;/p≈gt; 程蔓接过他剥的桔子后道了声谢，才回答说：“临江挺远的，我们二十五号晚上上的火车，今天晚上才到，路上花了差不多四天。我们这次回来，放的假连着请的有二十天，来花了四天时间，回去也差不多，但回去后肯定要休息两天再上班，差不多能待十天。≈ap;ap;34;≈lt;/p≈gt; 程蔓说的时候，陆平洲一直在“啊”,而且每次声调都不同，表情也跟着变化，最后失望道：≈ap;ap;34;才十天啊!≈ap;ap;34;≈lt;/p≈gt; 程蔓说道：“十天不短了，能从今天待到年初九呢。”≈lt;/p≈gt; 陆平洋很有个人想法，说道： “我觉得挺短的，要是你们能一直住在家里就好了。”≈ap;ap;34;这恐怕有点难，你哥分配到哪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ap;ap;34;≈lt;/p≈gt; 陆平洋是大院子弟，自然明白程蔓的意思，他们这里太偏了，年轻一辈不管当不≈lt;/p≈gt; 当兵，就没几个留在驻地的，近的去县里，远的去省城，再远就像他哥这样，去两三年回不来的地方。≈lt;/p≈gt; 不过陆平洋很会调整情绪，很快打起精神继续问： “你们这几天一直在车上吗火车是什么样的≈ap;ap;34;≈lt;/p≈gt; “没有，我们昨晚是在市里招待所住的，今天转汽车回来，至于火车上什么样……”程蔓想了想说， ≈ap;ap;34;火车是一节一节的，里面有很多车厢，硬座、软座、硬卧和软卧在不同车厢里，还有餐车，在火车上可以买饭吃，到了站点如果有卖食物的，也可以下车买着吃。≈ap;ap;34;≈lt;/p≈gt; ≈ap;ap;34;你们上厕所怎么办≈ap;ap;34;≈lt;/p≈gt; ≈ap;ap;34;火车上有厕所啊。≈ap;ap;34;≈lt;/p≈gt; 陆平洋眼睛亮亮的： ≈ap;ap;34;那火车上岂不是什么都有可以住在车上≈ap;ap;34;≈lt;/p≈gt; 程蔓噗嗤一笑： “怎么可能啊，火车都是买票上去的，一张票还不便宜呢，从临江到春城，一张卧铺票就要三十，而我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多，如果不下火车，拿什么钱买票，什么钱吃饭而且火车上人多，一个隔断就有六个人，来来往往的，晚上睡不好，白天睡不醒，还不能洗澡，待几天身上就要搓泥了。≈ap;ap;34;≈lt;/p≈gt; 如果不是趁着昨晚住招待所时洗了个澡，程蔓现在肯定不跟他们闲聊，进门就要洗头洗澡。陆平洋哦了声，表情有点失望。≈lt;/p≈gt; 程蔓以为他是因为不能一直在火车上带着，所以觉得失望，思索着说： “其实想住在车上也不是不行，火车上有司机和乘务员，他们每个月能在火车上待十几二十天吧。≈ap;ap;34;≈lt;/p≈gt; “我以后不想当火车司机。≈ap;ap;34;陆平洋摇头，目标明确道， “我想当海军。”程蔓面露疑惑：≈ap;ap;34;你爸爸是陆军，你哥是空军，你怎么想当海军≈ap;ap;34;陆平洋一脸得意：≈ap;ap;34;等我当上海军，我们家就能集齐海陆空三军了!≈ap;ap;34;程蔓：≈ap;ap;34;……有想法。≈ap;ap;34;≈lt;/p≈gt; ≈ap;ap;34;嘿嘿。≈ap;ap;34;≈lt;/p≈gt; 两人正聊着，陆平洲从书房出来进了客厅。≈lt;/p≈gt; 陆平洋兴奋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急速冲到陆平洲面前，如果不是突然看到跟在后面的父亲，他可能会直接跳到大哥身上。≈lt;/p≈gt; 而现在，因为急刹车他有点控制不住身体往前扑去，好在陆平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说道： ≈ap;ap;34;小心点。≈lt;/p≈gt; ≈ap;ap;34;≈lt;/p≈gt; 陆平洋借着陆平洲手上的力站稳，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哥。”又往后看向陆父，喊道，≈ap;ap;34;爸!≈ap;ap;34;≈lt;/p≈gt; 陆父眉头皱得很紧： ≈ap;ap;34;冒冒失失像什么话!≈ap;ap;34;≈lt;/p≈gt; ≈ap;ap;34;他是看到平洲太高兴了，≈ap;ap;34;李春华出声打圆场，又提醒说， ≈ap;ap;34;平洲和蔓蔓坐了一天车，现在肯定又累又困，我们赶紧吃饭吧，吃完他们好回去休息。≈ap;ap;34;≈lt;/p≈gt; 陆父刚想说陆平洲一个军人，受这点累算什么，话到嘴边又想起程蔓，扫了她一眼说： “行。”“我去帮吴嫂摆饭。”李春华说完就走出客厅去到了厨房。≈lt;/p≈gt; 陆家餐厅比客厅要小三分之一，但里面就摆了一高一矮两张桌子，看着并不拥挤。大部队到餐厅时，饭菜已经摆好了。≈lt;/p≈gt; 因为知道陆平洲夫妻今天到家，李春华特意让后勤送了只鸡来，白天又让吴嫂去买了条鱼，割了一刀肉，家里还有腌好的火腿肉，饭菜丰盛程度跟程家过年差不多。≈lt;/p≈gt; 当然在陆家，这桌菜也算是丰盛的，陆家三父子都吃得很香。饭吃到一半，陆父像是突然想起来，冲李春华伸了伸手。≈lt;/p≈gt; 李春华从口袋里摸出个平平整整的红包，放到陆父身上，他轻咳一声，吸引到对面两夫妻的目光后说： ≈ap;ap;34;之前我跟你李姨都请不出假去不了，所以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但其他该有的程序不能少，小程。≈ap;ap;34;≈lt;/p≈gt; 程蔓连忙站起，走过去喊道：“爸。”≈lt;/p≈gt; 陆父满意点头，将手里的红包递给她说：“这是给你的改口费，平洲这小子，性格闷，说话也不中听……≈ap;ap;34;≈lt;/p≈gt; 陆父话没说完，陆平洲不乐意了： “爸您这是盼着我们好，还是挑拨我们关系来了”≈lt;/p≈gt; “我是你爹，能盼着你不好”陆父皱眉，很不满意陆平洲的打断， “我跟你媳妇说话，你插什么嘴≈ap;ap;34;≈lt;/p≈gt; 陆平洲还想说什么，但被程蔓用手制止，不甘心地抿唇道：“您继续。”≈lt;/p≈gt; 陆父轻哼一声，继续对程蔓说：≈ap;ap;34;这小子身上毛病很多，但他脑子轴，认准了就是一辈子。≈ap;ap;34;≈lt;/p≈gt; 虽然对脑子轴的形容颇有微词，但后面这句话还算中听，陆平洲忍着没发表意见，听他爸继续说： ≈ap;ap;34;少年夫妻不容易，希望你们能好好过一辈≈lt;/p≈gt; 子。≈ap;ap;34;≈lt;/p≈gt; 在这时候说这话其实不太合适，因为陆父认识李春华时已经有过一段婚姻，而且已经人到中年。≈lt;/p≈gt; 程蔓不自觉看向李春华，见她神色平静，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笑道： “谢谢爸，我会跟平洲好好过日子。≈ap;ap;34;≈lt;/p≈gt; 陆父嗯了声，又看向陆平洲，叮嘱道： ≈ap;ap;34;你也好好对小程。≈ap;ap;34;陆平洲回了陆父一个“还用你说”的表情，又把他气得够呛。≈lt;/p≈gt; 吃完这顿饭，程蔓算是看出来了，陆家这对父子关系是真复杂，说他们好吧，陆父说一句话陆平洲就要顶一句，说他们关系不好，又会为对方考虑。≈lt;/p≈gt;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口嫌体正。≈lt;/p≈gt; 晚饭结束，程蔓就收拾衣服去浴室洗漱了。≈lt;/p≈gt; 恢复记忆后，程蔓很少对比两辈子，虽然这辈子她过得很幸福，但生活便利程度确实不如上辈子。≈lt;/p≈gt; 跟有些单位比起来，机械厂的职工房条件算好的，楼房那边每层都有厕所浴室，三合院这边自来水也通到了各个院子，比那些一个大院就两三个水龙头的强多了。≈lt;/p≈gt; 但跟陆平洲结婚搬到驻地家属院后，程蔓还是高兴了好几天，因为他们家有冲水厕所。≈lt;/p≈gt; 在三合院住着，别的都好，就是那厕所真的不能想，尤其是夏天，进去一趟身上能臭两小时。程蔓从来不在饭前上厕所，怕去了就吃不下。≈lt;/p≈gt; 只能说这年头痰盂流行是有原因的。≈lt;/p≈gt; 但驻地家属院条件再好，也不像陆家这房子连淋浴都有，当然也可能是陆平洲级别不高，家里没安装淋浴。≈lt;/p≈gt; 而陆父级别高，家里生活设施就相对齐全些。≈lt;/p≈gt; 虽然昨天在招待所洗了个澡，但他们只带了盆，现在天气又冷，热水倒进盆里没十分钟就冷了，所以她那说是洗澡，实际上跟擦澡差不多，图个心里安慰而已。≈lt;/p≈gt; 所以今天洗澡时程蔓搓得挺仔细，头发打了三遍肥皂，身上也洗了好几遍，不知不觉就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多小时。≈lt;/p≈gt; 李春华见她在浴室里迟迟不出来，有些担心，让陆平洲过去敲门。≈lt;/p≈gt; 交谈过后，程蔓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赶忙清洗身体拿着衣服出来。≈lt;/p≈gt; 别说，洗完澡后程蔓看起来真有些不一样，皮肤似乎更白了，脸蛋红彤彤的，嘴唇也润润的，看得≈lt;/p≈gt; 陆平洲心里发痒，低头偷香一口。≈lt;/p≈gt; 程蔓吓了一跳，慌忙往客厅方向看去，压低声音问： ≈ap;ap;34;家里有人!≈ap;ap;34;≈lt;/p≈gt; 陆平洲也扭头看了眼通往客厅的门，不算清晰的说话声从那边传来，他同样放轻声音说： “其他人都在客厅聊天，没人会在意我们。≈ap;ap;34;≈lt;/p≈gt; “那也不行。”程蔓瞪眼。≈lt;/p≈gt; 陆平洲没有坚持，只低声问： “那回房间再”≈lt;/p≈gt; 程蔓又瞪他，却没有反对，只低声问： ≈ap;ap;34;衣服怎么办≈ap;ap;34;≈lt;/p≈gt; ≈ap;ap;34;你放到盆里，待会我洗完澡一起洗。≈ap;ap;34;≈lt;/p≈gt; 陆平洲说的自然，程蔓却有点犹豫： ≈ap;ap;34;这会不会不太好≈ap;ap;34;≈lt;/p≈gt; 陆平洲没领悟到程蔓话里的意思，疑惑问： “这有什么不好的，咱们结婚后不都是我洗衣服吗≈ap;ap;34;≈lt;/p≈gt; 他们结婚后衣服确实都是陆平洲洗的，但这并不是因为程蔓娇气，她在家是会干活的，毕竟王秋梅和程树伟都是双职工，工作忙，没太多时间管他们兄妹。≈lt;/p≈gt; 虽然王秋梅在国营饭店工作，能隔三差五让他们去蹭饭，再加上她上面有两个哥哥，做饭这事不怎么轮得到她，但在洗衣服这件事上，兄弟俩干活确实不如她。≈lt;/p≈gt; 男人嘛，在卫生方面总没那么注意，干什么都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洗衣服也是这样，用水泡一泡，搓一搓，差不多就行了。≈lt;/p≈gt; 所以他们洗出来的衣服，经常洗之前什么样，洗之后还是什么样，油点子一个没掉。≈lt;/p≈gt; 程蔓很嫌弃他们给洗的衣服，所以七八岁就开始自己动手，后来慢慢帮着她爸妈洗，再到帮她两个哥哥洗。≈lt;/p≈gt; 但这仅限夏天，冬天水太冰，她一洗就容易生冻疮，所以只洗自己里面的衣服，其他衣服都丢给兄弟俩。≈lt;/p≈gt; 等她二哥下乡，大哥结婚，冬天洗衣服的人又变成了她妈。程蔓虽然不洗衣服，但放假在家会帮忙做饭，她那不太好的厨艺，就是在这时候学的。≈lt;/p≈gt; 跟陆平洲结婚前程蔓虽然没打算独揽家务，却也没想过让他一个人干活，而且他们是夏天结的婚，衣服她都能洗。≈lt;/p≈gt; 但婚后一直都是程蔓先洗澡，而陆平洲洗完澡后会自觉把衣服都搓掉，所以婚后除了他出任务的那段时间，程蔓就没洗过几次衣服。≈lt;/p≈gt; 等天气冷下来，洗衣服更是彻底成了陆平洲的活。≈lt;/p≈gt; 在临江的时候，活由谁干并不重要，反正家里就他们夫妻两个，他们自己乐意就成。可这里是云省，是陆家，程蔓不确定他家里人看到他洗衣服会不会不高兴。≈lt;/p≈gt; 听了程蔓的话，陆平洲没忍住笑出声：“你想多了，我们家没有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我小时候还见过我爸洗衣服。≈ap;ap;34;≈lt;/p≈gt; 程蔓想到陆父黑着脸的模样，不太相信陆平洲的话： ≈ap;ap;34;真的≈ap;ap;34;≈lt;/p≈gt; 陆平洲信誓旦旦道： ≈ap;ap;34;真的，不相信你等着看，咱们在家的这段时间，爸肯定只会挑刺说我干活磨蹭，不会说你干活少。≈ap;ap;34;≈lt;/p≈gt; 这话可信度比前面一句强，程蔓将信将疑说道： “那衣服留给你洗”≈lt;/p≈gt; ≈ap;ap;34;嗯，你先回房间吧，≈ap;ap;34;陆平洲伸手接过衣服，正准备进浴室，想起什么又后退两部，凑到程蔓耳边坏笑道， ≈ap;ap;34;暖好被窝等我。≈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看在他主动洗衣服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回到客厅，程蔓跟陆父和李春华说了声，便上楼回房间了。进屋找出干毛巾，盖到脑袋上边擦拭，程蔓边坐到床边，将手塞进枕头底下，拿出陆父给的红≈lt;/p≈gt; 包。≈lt;/p≈gt; 吃饭时陆父和李春华都在，程蔓不好意思拆红包，上来后她又赶着洗澡，将红包往枕头底下一塞就抱着衣服下去了。≈lt;/p≈gt; 所以她只知道红包摸着挺厚，却不清楚里面有多少钱。打开红包，程蔓将里面的钱都拿出来。≈lt;/p≈gt; 里面钱果然不少，而且基本是大团结，五块就一张，一块有三张，估计是按尾数“8”的吉祥数给的。≈lt;/p≈gt; 程蔓放下毛巾，一张一张数起来，果然是吉祥数字，红包里一共有一百八十八!≈lt;/p≈gt; 要是彩礼，这数目不多，就算是陆平洲给的六百六十六并三大件，程蔓都收得心安理得，可改口费给一百八十八……她不免有点手足无措。≈lt;/p≈gt; 等陆平洲洗完衣服上来，程蔓第一时间跟她说了红包里的钱数，然后问： “爸给的是不是太多了≈ap;ap;34;≈lt;/p≈gt; 陆平洲拿过毛巾，给程蔓擦着头发说：“是不少，但红包是李姨拿出来的，塞多少钱他们肯定商量过，所以不管多少你拿着就行，不用想这么多。≈ap;ap;34;≈lt;/p≈gt; 程蔓想想也是，将钱又塞回红包，解释说： “我嫂子那时候改口，我妈好像就包了八块八，这数字在我们大院都算多的，所以我刚才有点愣住。≈ap;ap;34;≈lt;/p≈gt; “咱们跟大哥大嫂他们情况不一样，我们结婚我爸和李姨都没过去，他们可能是觉得抱歉，也担心你心里介意，红包才包这么厚。而且我爸工资高，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陆平洲半开玩笑道， ≈ap;ap;34;你也不是第一次收这么多钱吧之前我的存折，你不收得挺痛快的吗怎么现在胆子变小了≈ap;ap;34;≈lt;/p≈gt; 程蔓白他一眼： ≈ap;ap;34;你的钱，跟你爸的钱能一样吗≈ap;ap;34;≈lt;/p≈gt; 他们是夫妻，她又管着家，他上交财产是天经地义的事。可陆父不止陆平洲一个儿子，给他们这么多钱，程蔓难免会担心影响他跟李春华之间的关系。≈lt;/p≈gt;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就像陆平洲不希望她因为几百块跟她爸妈闹矛盾一样，她也不希望陆家因为几百块闹得不和睦。≈lt;/p≈gt; 不过陆平洲这么说，程蔓就放心了，举着红包说： “年尾收红包，明年我们肯定能财源广进。”≈lt;/p≈gt; 陆平洲心想他们俩都是死工资，想财源广进恐怕不容易，倒不如年尾多腻歪，来年感情甜甜蜜蜜。≈lt;/p≈gt; 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第4新2章 过新年 在陆家程蔓不止收到一个红包，年三十晚上还有一个，说是他们家的风俗，过年长辈都要给小辈发红包。≈lt;/p≈gt; 临江风俗跟陆家的不太一样，是没结婚的过年都能领红包，结婚了的过年只能发红包。≈lt;/p≈gt; 所以中午程蔓也包了个红包，但她没想过比着陆父给的改口红包给，只往里面塞了十八块八，意思意思。≈lt;/p≈gt; 可摸着陆父给的这个新年红包的厚度，程蔓觉得她包的这个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一时犹豫起来。趁着其他三人没注意，程蔓凑到陆平洲耳边，压低声音问要不要往给他弟的红包里多塞点钱。陆平洲没回答，只转身说： ≈ap;ap;34;爸，李姨，我们有事回趟房间。≈ap;ap;34;≈lt;/p≈gt; 今天年三十，至少要守夜到十二点，而现在还不到八点半，两人突然回房间有点奇怪。但李春华没有多问，在陆父开口前笑道： “既然有事，你们就快回去吧。”≈lt;/p≈gt; 陆平洲应了声，拉着程蔓的手上楼。≈lt;/p≈gt; 回到房间带上门，陆平洲问： ≈ap;ap;34;怎么回事≈ap;ap;34;≈lt;/p≈gt; “爸和李姨给咱们的红包蛮厚的。”程蔓说着打开红包，把钱拿出来一数，又是一百二十八，都快赶上昨天的改口红包了。≈lt;/p≈gt; 而且他们昨晚才到家，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天，她却连着收到了两个红包，加起来有三百多。她一年工资也才三百三啊!≈lt;/p≈gt; 程蔓说道： “我觉得有点太多了，而且在你爸和李姨给的红包对比下，咱们给你弟包的红包又太少了。≈ap;ap;34;≈lt;/p≈gt; 虽然陆父工资高，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既然跟李春华结了婚，他们拥有的就是夫妻共同财产。≈lt;/p≈gt; 两人能达成一致连着包两个大额红包给她，除了陆父能做主之外，也能看出李春华的态度，她应该是想跟陆平洲这个继子搞好关系的。≈lt;/p≈gt; 这种情况下，他们给陆平洋的红包太小了似乎不太合适。听完程蔓的分析，陆平洲沉默片刻，他根本没想这么多。≈lt;/p≈gt; 他觉得他爸本来没打算包这么大红包，是早上收到他跟程蔓送的礼物，觉得他们破费了，才往里面多塞了一百块，算是贴补他们。≈lt;/p≈gt; 他们这次回来，给家里三个人都带了东西，陆父收到的是皮鞋，他跟陆平洲一样，一年四季有军装，买别的不一定穿得上。≈lt;/p≈gt; 给李春华买的是围巾，别看东西小，却是羊绒做的≈lt;/p≈gt; ，价格不便宜。≈lt;/p≈gt; 而且买围巾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挑的是男女都能戴的白色，如果李春华比较挑剔，不喜欢羊绒围巾，还能给陆平洋戴。≈lt;/p≈gt; 给陆平洋买的则是回力的运动鞋，白色帆布鞋面，两边和后面有红色图案的那一款。这款鞋现在正流行，陆平洋拿到鞋就乐疯了，套上鞋就出去浪了大半天。≈lt;/p≈gt; 买的这几样东西里，两双鞋其实都不贵，皮鞋十八，球鞋九块八，加起来不到三十。但加上给李春华的那条羊绒围巾，他们花的钱就翻倍了。≈lt;/p≈gt; 本来这些到家就该给他们，但他们回来得太晚，给忘记了，早上起床后拉开衣柜，看到昨天没收拾的那个编织袋，他才想起来东西没给，就趁早饭后的空档把礼物都分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lt;/p≈gt; 学城≈lt;/p≈gt; 陆平洲觉得单看那几样礼物，他们包十八块给陆平洋当压岁钱，李春华都不会说什么。但他也看出来了，程蔓虽然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到他家来心里还是紧张的。一紧张，人就忍不住多想，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要真只给十八，她估计还会忐忑两天。≈lt;/p≈gt; 陆平洲想了想说： “你要是担心少了，就再往里加十块钱，二十八，不能再多了，平洋还是个学生，拿那么多钱不好，李姨知道了也应该不会多想。≈ap;ap;34;≈lt;/p≈gt; 二十八，比程蔓一个月工资还多五毛。≈lt;/p≈gt; 虽然跟陆父包的红包还是没法比，但也能说得过去，程蔓点头说： ≈ap;ap;34;行，我往里再塞十块。≈ap;ap;34;装好红包，两人又下楼了。≈lt;/p≈gt; 客厅比他们回房间前更热闹，住在前后的邻居都过来的，他们昨天碰到的秦婶也在其中。≈lt;/p≈gt; 餐厅那边也有人，程蔓往那边看了眼，是陆平洋跟几个半个孩子在聊天。他把腿抬得高高的，跑了一天仍白得晃眼的球鞋，不用仔细听就知道他在炫耀新鞋。≈lt;/p≈gt; 陆父不在，一问果然是去了书房，秦婶半是无奈半是抱怨道： “大过年的，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国家大事要聊，一来就钻进书房没影了。≈ap;ap;34;≈lt;/p≈gt; 李春华笑道： “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他们不在，我们聊天也能自在点。”≈lt;/p≈gt; “那倒也是。≈ap;ap;34;秦婶说着看向陆平洲，半开玩笑道， ≈ap;ap;34;我们可没有说你不该在这里的意思。”≈lt;/p≈gt; 陆平洲佯装无奈道：“您不点我，我还能厚着脸皮坐≈lt;/p≈gt; 这，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去书房听他们聊国家大事吧。≈ap;ap;34;≈lt;/p≈gt; ≈ap;ap;34;这是你自己选的，我可没赶人啊!”秦婶笑着甩锅，又冲程蔓招手， ≈ap;ap;34;小程来，咱们聊聊天，我不是跟你吹，平洲这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有什么糗事我都知道。≈ap;ap;34;≈lt;/p≈gt; 陆平洲都准备走了，听到这话停住脚步： ≈ap;ap;34;秦婶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走了。≈ap;ap;34;≈lt;/p≈gt; “你不走我也是要说的，”秦婶佯装嫌弃说， “再说我们女人说话，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算怎么回事赶紧书房去。≈ap;ap;34;≈lt;/p≈gt; 程蔓也已经叛变，忍着笑说：“是啊，客厅里全是女人，你在这多不合适，快去书房吧。”陆平洲无奈，只好说： “我去书房行，但你别听秦婶瞎说，我从小品学兼优，成熟稳重，没干过糗事。≈ap;ap;34;≈lt;/p≈gt; 这话忒厚脸皮，秦婶听着都惊呆了， “哎呦喂”地叫唤起来。其他人也都忍着笑，一脸的不忍直视。≈lt;/p≈gt; 等陆平洲一出客厅，秦婶就说： “你别听平洲瞎吹，讨打的事他小时候可没少干，大院里这些孩子，数他最皮。≈ap;ap;34;≈lt;/p≈gt; 程蔓认识的陆平洲，不正经的时候挺不正经，贫的时候也很能说，但说他皮，她真想象不出来，好奇问：≈ap;ap;34;他小时候很皮吗≈ap;ap;34;≈lt;/p≈gt; “皮!可皮了!他小时候爬树掏鸟蛋，下河摸鱼，什么事都干过，每次还是领头的人。”秦婶说道， “有年夏天附近河里淹死了人，大院里的军嫂都吓得呀，恨不得一天到晚盯着那些臭小子，有次放学到了饭点他没回来，把他妈给急的……≈ap;ap;34;≈lt;/p≈gt; 说到这秦婶顿了顿，看了眼李春华，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往下说： “一直到天黑，也没见他回来，老陆当时都急了，大院里的人都出去找他，结果你猜怎么着≈ap;ap;34;≈lt;/p≈gt; ≈ap;ap;34;他去河里摸鱼了≈ap;ap;34;≈lt;/p≈gt; “是，≈ap;ap;34;秦婶刚点头又摇了摇头， ≈ap;ap;34;但不全是，他没想摸鱼，就是嫌天气太热，去了上游人少的地方游泳，结果那天好巧不巧，有两个特务在那碰头。≈ap;ap;34;≈lt;/p≈gt; “特务”≈lt;/p≈gt; 这转折程蔓属实没想到，以为秦婶在忽悠她，问： “真的吗”≈lt;/p≈gt; 客厅里除了秦婶和李春华，还有驻地副政委的老婆闺女，≈lt;/p≈gt; 第43章 谈 高考 云南纬度低，四季气温变化不大，火车出了春城后，每过一天程蔓就得加一件衣服，等到临江，身上再次裹成球。≈lt;/p≈gt; 到家第一件事，洗澡洗头洗衣服。≈lt;/p≈gt; 都说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哪怕是刚恢复前世记忆那会，程蔓对这句话感受也不深，毕竟她过了二十多年没有各种电器的生活，早习惯了。≈lt;/p≈gt; 可这次去云省用上热水器，回来却要烧水洗澡，程蔓感受到了落差，她也想要热水器。但同时她也很清楚，短时间内这是无法实现的，因为现在是票证时代，干啥都要票或者指标。陆平洲级别不够，暂时弄不到指标。≈lt;/p≈gt; 想用上热水器，至少得等到八十年代初，到时候时常活跃了，很多现在看难买到的东西都能用钱解决。≈lt;/p≈gt; 而现在，她要做的事是好好学习，争取年底考上大学，以后多挣钱。但在这之前，程蔓打算先回娘家住一晚。这倒不是有什么习俗，只是跟陆平洲结婚后，程蔓就没在娘家住过。≈lt;/p≈gt; 现在不比几十年后，除了过年，假期都挺少的，中秋元旦都只有一天，国庆假期多点，有三天。≈lt;/p≈gt; 但去年国庆情况特殊，因为伟人逝世，全军都处于戒备状态，陆平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这种情况下，程蔓不好单独回去住。≈lt;/p≈gt; 这种时候，程蔓倒是怀念起了前世，虽然放假各种调，有时候看着好像有三天假，最后一算自己还多上了一天班。但假期长，时间也会灵活点，想回父母那里还是出去玩都方便。≈lt;/p≈gt; 两人都休了二十天假，到今天还剩两天假期，到家洗头洗澡洗衣服，吃完中饭又去半天，吃饱喝足后两人就没耽搁时间，带上大老远扛回来的特产就出发了。≈lt;/p≈gt; 今天是十四号，程树伟和程亮都上班了，程明去年九月上了育苗班，新学期十六号才上课，但他闲不住，吃完中午饭就出去疯了，家里就王秋梅一个人。≈lt;/p≈gt; 夫妻俩到时，王秋梅正坐在院子里跟人聊天，手里拿着双没做好的布鞋，戴着顶针忙活着。前两年，王秋梅一年中至少有一半时间是在做鞋。≈lt;/p≈gt; 这时候鞋卖得不便宜，皮鞋最便宜的是沪市皮鞋厂产的765皮鞋，在他们本地卖七块六毛五，进到临江要贵不少，接近十块钱一双。≈lt;/p≈gt; 其他鞋也不便宜，一双回力篮球鞋要八、九块，便宜的篮网鞋也要两三块，至于电视剧里七十年代特别流行的解放鞋，也要七八≈lt;/p≈gt; 块一双。≈lt;/p≈gt; 最便宜的是布鞋，但商场供销社基本都不卖成品，只卖鞋底。≈lt;/p≈gt; 换句话来说，这时候能从商店买到的鞋都不便宜，便宜的鞋商店不卖。≈lt;/p≈gt; 而鞋又是消耗品，女人还好点，一双好鞋能穿两三年，男人在这方面不够仔细，有的甚至跟脚底长了刀子一样，个月就能穿坏一双好鞋。≈lt;/p≈gt; 这种情况下，家里能挣钱的再多也不敢一直买成品鞋穿，再多钱也经不住造啊!≈lt;/p≈gt; 所以这时候的女人，别的手艺能没有，鞋基本都会做。王秋梅做鞋的手艺，就是结婚后一点点练出来的，≈lt;/p≈gt; 以前在国营饭店上班的时候，她都是晚上点着灯给家里男人孩子做鞋，但程家三个男人，脚底就是三对刀子，她做鞋的速度赶不上他们造的，常常得花钱情人帮忙。≈lt;/p≈gt; 但闺女结婚后穿布鞋的次数少了，老大一家等同于半分家，王秋梅也懒得费心费力给他们做鞋，再等到程明上育苗班，她的时间渐渐空了下来。≈lt;/p≈gt; 可王秋梅是个闲不住的，忙的时候觉得总不得空，真有空了又觉得哪哪都不舒服。≈lt;/p≈gt; 偏偏他们家双职工多，糊纸盒那些零散活计街道根本不会安排给她，只能在家闲得发霉。直到去年年底，跟人聊天时别人说她做鞋手艺好，可以接点零散的活换点生活用品，反正只要不收钱就不算投机倒把。≈lt;/p≈gt; 这事她还是很有经验的，毕竟过去那些年里，程树伟没少趁着休息帮人干活贴补家里，因为大多数时候收的都是吃的用的，偶尔给钱都是背着人，所以没出过事。≈lt;/p≈gt; 王秋梅之前是没往这方面想，那次被人提醒后心思就活动开了。≈lt;/p≈gt; 这几个月里，王秋梅接了不少做鞋的活，每次挣的不多，也就换个布头，或者一些米面粗粮。≈lt;/p≈gt; 但自从把工作让给程蔓，王秋梅就没再挣过钱，虽然家里没人嫌她，可她想起以前拿工资的日子，心里总有些怀念。≈lt;/p≈gt; 现在挣得虽然不多，但王秋梅干得非常起劲，机械厂一开工，她就接了两个活，又干了起来。≈lt;/p≈gt; 不过挣钱再重要，也没有闺女在王秋梅心里重要，聊天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小夫妻进院，她先是一愣，然后绽开笑容，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问：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去怎么样坐车累不累≈ap;ap;34;≈lt;/p≈gt; 程蔓哎呦一声说：≈lt;/p≈gt; “妈您这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lt;/p≈gt; 陆平洲则边推车进院边挨个回答丈母娘的问题： “回去还行，坐车挺累，我们今天早上到的，上午洗头洗澡，吃完饭就过来了。≈ap;ap;34;≈lt;/p≈gt; 两相对比，王秋梅再想闺女也忍不住给了她一个白眼： “我问这么多是关心你们，再说平洲不回答得好好的吗你怎么就回答不了啊≈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lt;/p≈gt; 训完闺女，王秋梅笑呵呵地看向女婿，见他推着的自行车龙头挂着一大袋东西，好奇问： “这是什么≈ap;ap;34;≈lt;/p≈gt; “我们带回来的一些野山菌，还有板栗和晒干的冬笋，≈ap;ap;34;”陆平洲将车停到屋檐下，取下包裹说道， ≈ap;ap;34;板栗冬笋是蔓蔓进山亲自挖的捡的。≈ap;ap;34;≈lt;/p≈gt; 王秋梅接过包裹问：≈ap;ap;34;过年你们还进山了≈ap;ap;34;≈lt;/p≈gt; 程蔓跟着进屋说道： “去了几次，云省的山里东西真的好多，只是我们没进深山，能找到的有限。≈ap;ap;34;≈lt;/p≈gt; ≈ap;ap;34;还好你们没进深山，多危险啊。≈ap;ap;34;王秋梅说着将包裹放到饭桌上，找到线头一点点拆开。≈lt;/p≈gt; 包裹里面还有好几个小包裹，都是用油纸装着的，最上面放着的是干鸡枞菌，一根一根非常完整。≈lt;/p≈gt; 王秋梅在国营饭店干了十几年，不一定什么食材都见过，但眼力真不差，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问： “这也是你们在山里摘的”≈lt;/p≈gt; 程蔓没好意思往脸上贴金，说道： ≈ap;ap;34;这是鸡枞菌，夏天才有的，我们进山没找到，是走之前李姨找人买的，哦，李姨就是平洲继母。≈ap;ap;34;≈lt;/p≈gt; 王秋梅闻言若有所思，想问程蔓跟陆平洲父亲继母处得怎么样，又顾忌着他本人在，不好问出o≈lt;/p≈gt; 短暂思索后，王秋梅将鸡枞菌拿出来，下面一层是松茸，再下面一层是干巴菌，都是李春华找人买的。≈lt;/p≈gt; 王秋梅不由问： ≈ap;ap;34;你们这是带了多少野山菌回来得吃到什么时候≈ap;ap;34;≈lt;/p≈gt; 临江这边常见到的山珍只有干香菇和木耳，价格都不便宜，前者通常炖汤的时候才放一点提鲜，后者买一点点，泡发后就能炒一盘。≈lt;/p≈gt; 像程蔓他们带回来的这些野山菌，王秋梅以前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怎么吃≈lt;/p≈gt; 。≈lt;/p≈gt; 在云省的这段时间，陆家不说顿顿吃菌子，每天肯定有一道菜里面是放了菌子的，程蔓基本都知道做法，挨个告诉王秋梅，顺便再形容一下味道，完了说道： “这些都是干货，放上半年都没问题，肯定吃得完。≈ap;ap;34;≈lt;/p≈gt; 程蔓厨艺不怎么样，形容起食物来用词倒是不少，王秋梅吃完中饭还没两小时，听她这么一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说道：“晚上我炒一盘尝尝味道。”≈lt;/p≈gt; “行。”≈lt;/p≈gt; …·≈lt;/p≈gt; 晚上王秋梅不止做了鸡枞菌，还用腊肉炒了盘程蔓亲自挖的冬笋。≈lt;/p≈gt; 只是哪怕王秋梅夫妻对冬笋更有滤镜，先光盘的还是鸡枞菌，毕竟临江也有冬笋，这食物对他们而言不算多稀罕。≈lt;/p≈gt; 鸡枞菌是真没吃过，而且这菌子味道是真不错，不但鲜，味道还有点像吃鸡肉，就着这道菜，程树伟比平时都多吃了碗饭。≈lt;/p≈gt; 吃饱喝足，陆平洲洗碗。≈lt;/p≈gt; 在程家，陆平洲一直都是很勤快的，而王秋梅除了前几次没让他干活，后面都没跟他客气。≈lt;/p≈gt; 而且她也想趁这时间，多打听打听闺女过年回陆家的事。≈lt;/p≈gt; 程蔓也没隐瞒，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然后说了下自己的感想——她觉得陆平洲家人都挺好。≈lt;/p≈gt; 如果程蔓单说感想，王秋梅可能半信半疑，但结合这些事，她的确挑不出陆家人的毛病。≈lt;/p≈gt; 本来她就没对陆家人抱有太高的期待，毕竟李春华是后妈，指望她对陆平洲这个继子多上心不太现实。≈lt;/p≈gt; 后妈嘛，不苛待继子，把人当眼中钉就不错了。≈lt;/p≈gt; 就程蔓说的，李春华对他们虽然客气有余亲热不足，但这已经做得比绝大多数人好了，而且她这人确实不小气。≈lt;/p≈gt; 说句不敬的，就算是亲婆婆，对程蔓也未必会更好，这世上挑剔儿媳妇的婆婆可不少。但这话王秋梅只在心里想想，没说出口，毕竟陆平洲亲妈去世十余年，这么想她确实不太好。王秋梅又想起来： ≈ap;ap;34;过年你们去祭拜平洲亲妈了吗≈ap;ap;34;程蔓回答说： ≈ap;ap;34;祭拜了，年三十下午去的。≈ap;ap;34;≈lt;/p≈gt; “那就好。”≈lt;/p≈gt; 虽然这些年除四旧，很多人已经不在乎旧俗，但王秋梅总觉得礼数做全了比较好。那是陆平洲亲≈lt;/p≈gt; 妈≈lt;/p≈gt; ，程蔓跟他结婚第一年，肯定要去祭拜一次。≈lt;/p≈gt; 母女俩说着话，程亮下班回来了。≈lt;/p≈gt; 进门见妹夫跟他爸一起坐在客厅听广播，程亮面露惊讶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蔓蔓呢”“在房里跟妈聊天，”陆平洲回答完又说， ≈ap;ap;34;今天上午到的。≈ap;ap;34;≈lt;/p≈gt; ≈ap;ap;34;你们假期休到什么时候≈ap;ap;34;≈lt;/p≈gt; “明天还有一天，后天上班。”≈lt;/p≈gt; “真好，我们单位一星期假都不好请。”程亮感叹过问， ≈ap;ap;34;你们今晚在家里睡≈ap;ap;34;≈lt;/p≈gt; ≈ap;ap;34;是这么打算的。≈ap;ap;34;≈lt;/p≈gt; “正好，蔓蔓房间的棉被前两天刚晒过，晚上睡着肯定暖和，”程亮给自己倒了杯茶，坐下来问， ≈ap;ap;34;云省比咱们这暖和吧≈ap;ap;34;≈lt;/p≈gt; “是暖和点，但也要穿外套。”≈lt;/p≈gt; 房间里母女俩听见程亮的声音，停止说话走出来，一个喊“哥”,一个问他饿不饿，要不要给他下点面条垫补垫补。≈lt;/p≈gt; 国营饭店晚饭吃得早，程蔓是女孩子还好，但程亮长得人高马大，吃什么都消化得快，每天下班就饿了，扛到九点多就要找吃的垫补。≈lt;/p≈gt; 王秋梅知道后，晚上吃面条时经常特意多下点，留一碗他晚上回来吃。但今晚吃的是饭，不好留，王秋梅就没多煮。程亮听后却摆手道： ≈ap;ap;34;不用麻烦了，柜子里好像有饼干，我饿了吃点垫一垫就行。≈ap;ap;34;≈lt;/p≈gt; 王秋梅一想也是，便不折腾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催程树伟去洗澡。≈lt;/p≈gt; 男人都这样，一到冬天就犯懒，一星期不洗澡都是常事，还美其名曰节约蜂窝煤。王秋梅不吃这套，三天就要催家里两个男的洗澡。≈lt;/p≈gt; 程树伟不太想去，一听她催就说： ≈ap;ap;34;等我把这个听完。≈ap;ap;34;≈lt;/p≈gt; 连着三次，王秋梅火了： “有什么好听的，一回来就抱着收音机听听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机关的大领导，赶紧给我去，不然我把插头给你拔了!≈ap;ap;34;≈lt;/p≈gt; ≈ap;ap;34;洗洗洗，我现在就去洗!≈ap;ap;34;程树伟没法子，边说边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去找衣服。≈lt;/p≈gt; 王秋梅看在眼中，翻了个白眼说： ≈ap;ap;34;德行!洗个澡还要人每天催!≈ap;ap;34;说着看到程亮坐在凳子上闷笑，没好气道，≈lt;/p≈gt; ≈ap;ap;34;你笑什么笑你以为你比你爸好很多吗≈ap;ap;34;≈lt;/p≈gt; 程亮只觉得一口黑锅扣到了头顶，辩解说： “我都是两天洗个澡。”他可不是他爸那种不爱干净的人。≈lt;/p≈gt; 但这不耽误王秋梅找茬： ≈ap;ap;34;澡洗得勤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没媳妇!≈ap;ap;34;说起这事王秋梅就满腹怨言。≈lt;/p≈gt; 虽然这几年上面倡导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但现实生活中响应号召的人真没那么多，绝大多数人都是二十出头就成家，女生二十四五，男生二十六七就算大龄青年了。≈lt;/p≈gt; 程亮回城二十五，哦，现在过了个年，已经算二十六了，差不多算是步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lt;/p≈gt; 要是他个人条件很好，王秋梅可能不会这么着急，但他除了身高长相，其他方面都一般，最大的短板就是工作，说是正式工，可工资定死了只有二十六。≈lt;/p≈gt; 王秋梅琢磨既然其他方面条件不够，就趁现在脸还在，赶紧相个对象把婚结了吧。≈lt;/p≈gt; 结果过去半年里，媒人给他介绍了五个对象，其中四个都有继续处的意愿，问到他的意见时，他却不乐意跟人继续。≈lt;/p≈gt; 要是他能说出合适的理由，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他倒好，一问就是没感觉。半年下来，不但媒人意见很大，他眼光高的名声也彻底传遍了家属院。≈lt;/p≈gt; 王秋梅愁啊!≈lt;/p≈gt; 一愁，她就看程亮更不顺眼，指着程蔓说： ≈ap;ap;34;你看看你妹，第一回相亲，就跟平洲看对眼了，再看看你哥，在你这个年纪，明明都能跑了!≈ap;ap;34;≈lt;/p≈gt; 突然被点名，程蔓一个激灵，先是疑惑她跟陆平洲相亲前不还见过罗文欣领导侄子吗怎么她妈≈lt;/p≈gt; 说她跟陆平洲是第一次相亲。≈lt;/p≈gt; 不过对上陆平洲的目光后，程蔓非常机智地选择了将疑惑咽回去，并低头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嗑瓜子。≈lt;/p≈gt; 陆平洲本来没多想，他不太在意这个，就没问过程蔓这个问题。不过听王秋梅刚才的话，他心里挺高兴的，只是乐了没两秒，他就看到了程蔓从疑惑到心虚的全过程…≈lt;/p≈gt; 他突然觉得，也许这并非是一个不值得被探讨的问题。≈lt;/p≈gt; br /≈ap;ap;gt;≈lt;/p≈gt; 陆平洲看向二舅子，拉他挡枪，不合适吧。程亮回了他一个无奈眼神，再看看王秋梅，意思都是被逼的。≈lt;/p≈gt; 但他不拉陆平洲还好，拉他王秋梅攻击力更强： “你能跟平洲比他二十七岁就当上了副团，你二十七岁能干什么你要是有他这能耐，我管你什么时候结婚≈ap;ap;34;≈lt;/p≈gt; 程亮很想回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没这能耐”,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这能耐，首先这飞机，他就开不了。≈lt;/p≈gt; 他倒是有信心在几年内换个好点的单位，争取当上正式工，但发展再好也就到他大哥那级别，跟陆平洲没法比。≈lt;/p≈gt; 见程亮被问得哑口无言，程蔓出声说道： “其实我觉得您没必要这么着急二哥的婚事。”≈lt;/p≈gt; “他都二十五了，我怎么可能不着急”≈lt;/p≈gt; 虽然是差不多的话，但面对闺女，王秋梅还是多了点耐心，语气缓和许多： ≈ap;ap;34;他现在有一张脸，相亲还能挑一挑，过几年到了三十，事业就那么样，收入也不高，有张脸也不顶用。≈ap;ap;34;≈lt;/p≈gt; 王秋梅话说得太直接，程亮听得都要自闭了，陆平洲则在心里庆幸，还好他是女婿，不是儿子，否则真扛不住这炮火轰鸣。≈lt;/p≈gt; 程蔓倒觉得还好，知道她妈就这个性子，自家人面前没那么婉转，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以二哥现在的条件，想找个好对象，确实不容易。≈ap;ap;34;≈lt;/p≈gt; 程亮：≈ap;ap;34;……≈ap;ap;34;更扎心了。≈lt;/p≈gt; 王秋梅却觉得闺女这话很实在，凝眉点了点头。≈lt;/p≈gt; 程蔓继续说道： “但我觉得，与其让他降低条件，找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将就一辈子，不如提升自己，说不定以后能找个喜欢的。≈ap;ap;34;≈lt;/p≈gt; 这话听得母子俩纷纷点头，只是程亮重点听的是最后半句，王秋梅在意的是提升自己： “他能怎么提升自己≈ap;ap;34;≈lt;/p≈gt; ≈ap;ap;34;过年我跟平洲回去，那边部队驻地附近有下放的农场，归部队管，过年期间我听平洲他爸说，政策似乎要变。≈ap;ap;34;≈lt;/p≈gt; r /≈ap;ap;gt;≈lt;/p≈gt; 前世学历史，恢复高考这段内容不多，老师讲的时候也是一带而过，上网查资料，在搜索前面的也总是六月七月开会，领导一拍板，政策就定了。≈lt;/p≈gt; 直到过年听陆父说起这事，程蔓才知道事情并非一蹴而就，而是早有迹可循。≈lt;/p≈gt; 陆平洲是军人，这方面敏感度高，哪怕之前没深想，这会听程蔓提起，很快转过了弯，见王秋梅还没想透，戳穿道： “蔓蔓的意思是，上面可能会恢复高考。”≈lt;/p≈gt; “恢复高考”王秋梅瞪大眼， ≈ap;ap;34;你确定≈ap;ap;34;≈lt;/p≈gt; 程亮也有些迟疑： “高考都停十年了，还能恢复”≈lt;/p≈gt; “正是因为停了那么久，才有可能恢复，这些年你们也看到了，政策几年一变，最开始是停课闹革、命，不成又复课，刚开始只有小学初中复课，再后来高中复课，前几年大学又重开了，招收工农兵大学生，而工农兵大学生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ap;ap;34;≈lt;/p≈gt; 程蔓这么说并不是对工农兵大学生群体抱有偏见，而是在不带感情地叙述事实。≈lt;/p≈gt; 工农兵大学生没有能耐人≈lt;/p≈gt; 那当然不是，远的不说，前年被分配到机械厂的谢澜，知识储备就很丰富，进单位后屡次立功。≈lt;/p≈gt; 但工农兵大学生群体中，这样的能耐人太少了，更多的是那种上了几年大学，连字都认不明白的人，这些人回到工作岗位后，根本无法起到什么作用。≈lt;/p≈gt; 七七年恢复高考，也正是基于这些现实而做出的决定。≈lt;/p≈gt; 程蔓继续说道： “从这些政策变化里，可以看出上面一直再想办法，在尝试，结合起来，我认为平洲他爸说的消息是恢复高考的预兆。≈ap;ap;34;≈lt;/p≈gt; 王秋梅被说服了，但他看了眼程亮说： “上大学的都是年轻人，老二都二十五六了，总不能也去凑这趟热闹吧≈ap;ap;34;≈lt;/p≈gt; 程亮深以为然，附和道： “而且我上学那会成绩就一般，就算能参加高考，估计也考不过那帮小孩。≈ap;ap;34;≈lt;/p≈gt; ≈ap;ap;34;如果高考没停，参加高考的可能都是年轻人，可高考停了十年，这些年里，多少知青下乡插队，参与边疆援建，如果要恢复高考，国家不可能不考虑他们，一旦考虑，参加高考的年龄限制必然放宽，你们想想，如果有机会考大学改变命运，那些下乡知青会不会参加≈ap;ap;34;≈lt;/p≈gt; /≈ap;ap;gt;程蔓问完，不等两人回答便说： “他们会参加的，如果他们参加了，恢复高考后上大学的就不止那些十来岁的年轻人，二哥今年才二十五六，为什么不能凑这热闹≈ap;ap;34;≈lt;/p≈gt; 王秋梅不说话了，如果高考真能恢复，且程亮能参加，她肯定希望他能上大学。≈lt;/p≈gt; 谁能不盼着自己儿子有出息呢≈lt;/p≈gt; 这话放在程亮身上也适用，只是他担心的还是那个问题： “我下乡后就没碰过书，就算能参加高考也考不上吧≈ap;ap;34;≈lt;/p≈gt; ≈ap;ap;34;你没碰过书，难道其他知青就碰过而且恢复高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今年，或许明年，你现在开始复习，说不定能比其他人多一两年学习时间，考上的几率也会大一些。≈ap;ap;34;≈lt;/p≈gt; 因为政策没下来，程蔓不敢说得太笃定，倒不是担心落空，毕竟原著虽然架空，但历史进程差不多。≈lt;/p≈gt; 她是不想搞得跟会预言一样，虽然就算她说什么应什么，现实生活中大概率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是穿书的，但她自己会心虚，在以后的日子里想七想八。≈lt;/p≈gt; 虽然说客厅里坐着的都是她的亲人，就算大家真猜到了，也不一定会做什么，可程蔓总觉得还是不要考验人性比较好。≈lt;/p≈gt; 有些事，该瞒还是得瞒着。≈lt;/p≈gt; 也因为程蔓语气没那么笃定，王秋梅又迟疑起来： “照你这么说，就算高考能恢复，但花的时间≈lt;/p≈gt; 比较久，要三四年，四五年怎么办总不能让你哥一直拖着不结婚吧≈ap;ap;34;≈lt;/p≈gt; “我是觉得既然他没有遇上看对眼的人，不如趁早准备起来，这两年高考要是恢复了，不管他考上什么学校，哪怕是中专，分配也至少是个干部，到时候就算三十岁找，他也有挑的余地。要是高考一直没恢复，您明年接着催他结婚也不急，反正他把媒人都得罪了，短期内不会有人愿意给他做媒。≈ap;ap;34;≈lt;/p≈gt; 年底肯定是会恢复高考的，程蔓加上后面那句话，完全是为了说服她妈，而这话也的确戳中了王秋梅的心。≈lt;/p≈gt; 是啊，她儿子把媒人都得罪了，挑剔的名声又已经传出去，现在媒人见了她都要绕道走，哪有愿意给他介绍的。≈lt;/p≈gt; 反正相不成亲结不了婚，不如趁现在好好学习，万一高考恢复，他能捡漏上个大学，说不定就逆天改命了。≈lt;/p≈gt; 想到这王秋梅不再犹豫，看向程亮问：≈lt;/p≈gt; “你妹妹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可是……”学习上他是真没什么信心。≈lt;/p≈gt; 但王秋梅没听完程亮的话便打断道： ≈ap;ap;34;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一年，你给我闷头学，要是明年能恢复高考，你能考上，以后你想什么时候结婚都行，我不管你。可你要是不想学，就别给我想七想八，现在就相亲去，只要你点头，豁出这张老脸，我也要厚着脸皮让人再给你介绍几个相亲对象。≈ap;ap;34;≈lt;/p≈gt; 程亮琢磨了会问： ≈ap;ap;34;要是明年高考没恢复，又或者我没考上呢≈ap;ap;34;≈lt;/p≈gt; 听到这没志气的话，王秋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就少挑三拣四，老老实实给我相亲去!”≈lt;/p≈gt; 程亮听明白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恢复高考上大学就能得自由，不恢复高考上不了大学，他就得老老实实去相亲，随便找个人凑合过日子。≈lt;/p≈gt; 虽然程亮不怎么爱学习，但他更不想因为年纪大了，就随随便便找个人过日子。看他大哥和妹妹就知道了。≈lt;/p≈gt; 他大哥大嫂就是相亲认识的，结婚时说有多深的感情是假的，基本就是像他妈说的那样，找个差不多的人凑合着成了家。≈lt;/p≈gt; 现在他大哥的日子看着好像还行，但内里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反正在程亮看来，他们的婚姻也只剩下“凑合”两个字了。≈lt;/p≈gt; 至于他妹妹妹夫，虽然她妈说是经人介绍走到一起的，可他现在上班的地方是国营饭店，同事是撮合两人走到一起的罗婶。≈lt;/p≈gt; 他妹妹妹夫什么情况，他早听罗婶说过了。≈lt;/p≈gt; 这两人说是相亲的，实际上早就认识了，郎有情妾有意才能这么顺利走到一起，婚后也过得很幸福。≈lt;/p≈gt; 他就想像妹夫一样，找个喜欢的姑娘，跟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在心里权衡过后，程亮说道： “我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lt;/p≈gt; 程亮这么选择倒不是笃定自己能考上大学，只是想趁着这一年多活动活动，争取换个好点的工作。≈lt;/p≈gt; 到时候就算没有考上大学，他妈估计也不会这么着急。≈lt;/p≈gt; 说完正事，大家就各自洗漱睡觉了。≈lt;/p≈gt; 进房间前，程亮提了件很没眼色的事，说他妹房间床有点小，两个人睡可能会挤，他房间的床是程进夫妻结婚时买的要大一些，问陆平洲愿不愿意跟他凑合一宿。≈lt;/p≈gt; ≈ap;ap;gt;陆平洲当然不愿意跟二舅子凑合，果断拒绝道： ≈ap;ap;34;不用了，我跟蔓蔓都瘦，挤一挤应该能睡。≈ap;ap;34;≈lt;/p≈gt; 程亮还想再说话，但刚开口就被王秋梅打断： “睡你的觉去吧!他们小夫妻不知道多愿意挤着睡，自己没媳妇还好意思操心别人!≈ap;ap;34;≈lt;/p≈gt; 已经走进房间的程蔓，听到亲妈的话被臊了个大红脸。≈lt;/p≈gt; 陆平洲则深以为然，他觉得这个家里每个人看着都挺聪明，但脑子最好使，最懂他的非丈母娘莫属。≈lt;/p≈gt; 第44章 纪念日 程蔓的床的确不宽，在一米二到一米三之间，一个人睡绰绰有余，两个人躺着得肩挨着肩。≈lt;/p≈gt; 上床刚躺好，陆平洲就说右边悬空，又往里蹭了一节。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伸手揽住程蔓肩膀，闲聊似的问她琢磨高考的事多久了。≈lt;/p≈gt; 陆平洲这么问是有原因的。≈lt;/p≈gt; 程蔓在家人面前说自己是年后冒出的想法，但实际上她去年是十月中就开始复习高中课程。≈lt;/p≈gt; 当时陆平洲就觉得奇怪，毕竟程蔓高中毕业好几年，现在上班又用不上这些知识，怎么突然翻出高中课本翻看了起来。≈lt;/p≈gt; 他还问过程蔓是不是想上工农兵大学，毕竟当时大学开学不久，时间合得上。但程蔓说不是，自己只是随便看看。≈lt;/p≈gt; 这回答陆平洲没全信，但一来爱学习不是什么坏事，二来上工农兵大学不是他张张嘴就能办到的，就没多问。≈lt;/p≈gt; 直到今晚事情串起来，陆平洲才猜到程蔓可能早有想法。≈lt;/p≈gt; 程蔓的确早有想法，自从恢复记忆，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参加高考。只是去年事情多，而且她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说自己觉得高考要恢复，就没有太大动作。≈lt;/p≈gt; 直到过年回陆家，从陆父口中得知政策有变化的消息，她才想出合适的理由。≈lt;/p≈gt; 只是她冷不丁来句觉得高考要恢复她打算好好学习太奇怪了，就想回来后先增加学习时间，等陆平洲问起，才顺理成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lt;/p≈gt; 谁想回来第一天就碰到了她妈催婚，她灵光一闪觉得这是个机会，就把这事给说出来了。≈lt;/p≈gt; 这会陆平洲问起，程蔓顺势理了理自己的心路历程： “恢复高考的想法是去年大运动结束后冒出来的，但那时候我也不太确定，你问的时候我就没好意思说，这次回去听了爸的话，我觉得这事可能八九不离十了。≈ap;ap;34;≈lt;/p≈gt; ≈ap;ap;34;那你怎么没跟我≈ap;ap;34;≈lt;/p≈gt; “我怎么没跟你今天晚上你不是也在吗”≈lt;/p≈gt; 陆平洲哼哼： ≈ap;ap;34;今晚的重点在妈和二哥身上，他们才是你告诉的人，我充其量就是个顺带的。≈ap;ap;34;程蔓本来有点心虚，听着听着觉得不大对，侧过头瞅陆平洲： “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陆平洲反问：“我不应该吃醋吗”≈lt;/p≈gt; br /≈ap;ap;gt;≈lt;/p≈gt; 心里这么想，但程蔓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解释一下，说道： “其实我本来想先告诉你的。”≈lt;/p≈gt; “你怎么没”≈lt;/p≈gt; “我是觉得咱俩说着话，我突然来一句高考要恢复了我要考大学，挺奇怪的，而且这么说好像我笃定自己能考上大学，有点自满了。≈ap;ap;34;≈lt;/p≈gt; 陆平洲多了解程蔓啊，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正在心口不一，侧低下头笑着问： “难道你没有笃信自己能考上大学≈ap;ap;34;≈lt;/p≈gt; 程蔓想谦虚一下，可抬头对上陆平洲的目光，话又有点说不出口了。≈lt;/p≈gt; 她看过那种古早穿越，女主穿越后总会各显神通，多方便展露自己的与众不同。甚至在有了爱人后，迅速坦诚以待，告诉对方她是穿越的。≈lt;/p≈gt; 而她们也总是很幸运，能遇到一个不在乎她们来历，也愿意为她们守口如瓶的爱人。≈lt;/p≈gt; 看的时候，程蔓真不觉得说出自己来历有多难，等她真穿了，且恢复了前世记忆，才知道她做不到。≈lt;/p≈gt; 虽然她知道王秋梅夫妻和陆平洲都很好，但终其一生，她可能都无法向他们吐露出自己的秘密。这样的认知，时常会让程蔓生出愧疚感，因为她无法对他们坦诚以待，甚至不得已需要说谎。就像她刚才对陆平洲说的话，大部分都是谎言。≈lt;/p≈gt; 但她并不想对他说谎，在藏住穿书这个大秘密之余，她也想对他坦诚以待，所以犹豫过后，程蔓笃定说道：“我会考上临江大学。”≈lt;/p≈gt; 陆平洲察觉到了程蔓的情绪变化，心里有些疑惑，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她接下来的话吸引走，愣了下笑道： ≈ap;ap;34;这么有自信≈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程蔓的信心并非空穴来风，前世她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出的车祸，虽然当时成绩没出来，但估分有六百多。≈lt;/p≈gt; 在她所在的省，她的成绩上清华北大有点难，但报985没问题，也能选到一个相对热门的专业。≈lt;/p≈gt; 虽然恢复记忆后这一年，她复习断断续续的，但学过的知识没那么快忘记，接下来一年好好备考，她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考上清大京大，但临江大学应该没问题。≈lt;/p≈gt; 如果有问题，她就调低目标，反正总有个大学上。≈lt;/p≈gt; 最后这句说出口，自信程度就打了折扣，陆平洲低笑道： ≈ap;ap;34;行，那≈lt;/p≈gt; 这两年你好好复习，争取考上临江大学。≈ap;ap;34;≈lt;/p≈gt; “你支持我”程蔓侧过头问。≈lt;/p≈gt; 陆平洲看着她： ≈ap;ap;34;我不支持你就不考了≈ap;ap;34;程蔓想了想，摇头： “那我可能就不跟你过了。”≈lt;/p≈gt; 说完见陆平洲脸色一黑，程蔓赶紧抱住他的胳膊，仰头卖乖说：“但你能支持我，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高兴，想跟你过一辈子!≈ap;ap;34;≈lt;/p≈gt; 陆平洲轻呵一声，唇角却翘了起来，正准备说话，又听程蔓说： ≈ap;ap;34;不过……≈ap;ap;34;≈lt;/p≈gt; 陆平洲眉毛一拧： ≈ap;ap;34;不过什么≈ap;ap;34;≈lt;/p≈gt; 程蔓犹豫着说： ≈ap;ap;34;如果真的要考大学，未来两年内咱们可能不好要孩子。≈ap;ap;34;≈lt;/p≈gt; 其实在要孩子这件事上，陆平洲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着急，所以结婚那会程蔓说不想太早要孩子，他一琢磨孩子出生，二人世界肯定就没有了，就同意了媳妇的提议。≈lt;/p≈gt; 婚后两人一直在避孕，刚开始采用的方式是体外，这办法有点原始，属于没办法中的办法。≈lt;/p≈gt; 那段时间因为王秋梅隔三差五催，程蔓也想过要是不小心中招了，把孩子生下来也行，反正七八月份怀，次年四五月份生，等她上大学孩子都半岁了，可以让她妈帮忙带两年。≈lt;/p≈gt; 但说不上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程蔓没怀上，进了妇联后面借着工作便利，她能拿到计生用品，避孕方式就改成了用套子。≈lt;/p≈gt; 这次去云省，两人因为套子没带够，后面几天都是纯睡觉，算上返程四天，陆平洲素了差不多一星期。≈lt;/p≈gt; 话说回来，虽然两人之间达成过默契，决定短期内不要孩子，可这个短期是多久，他们没有重点商量过，≈lt;/p≈gt; 陆平洲什么想法，程蔓不太清楚，她的想法是这事不好商量，因为在她的设想里，这个短期是两三年。≈lt;/p≈gt; 不能早要，是因为今年年底就会恢复高考，她工作间隙抽时间复习已经很辛苦，再怀孕要孩子，真忙不过来。≈lt;/p≈gt; 不能晚要，是因为陆平洲年纪确实不小了，拖上五六年，不说他爸怎么想，她妈肯定要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有人有问题。≈lt;/p≈gt; 大学期间要孩子，学业上虽然会有些辛苦，但往另一方面向也有好处，那就是毕业后她能全心全意地搞事业。≈lt;/p≈gt; 而且上学再辛苦总不≈lt;/p≈gt; 会苦过上班，要是时间卡得好，寒暑假生孩子，说不定都不需要请假坐月子。时间没卡好也没关系，大不了休学一年，晚一年毕业。≈lt;/p≈gt; 只是她计划得那么好，却没办法——剖析给陆平洲听。≈lt;/p≈gt; 怎么说呢≈lt;/p≈gt; 她总不能在大运动还没结束，就告诉他会恢复高考，所以两年内她不想要孩子吧只能他不问，她就不提，稀里糊涂含混过去。≈lt;/p≈gt; 但就像之前说的，她想对他坦诚以待，不想一直蒙混下去，所以事情说开后，程蔓主动挑起了这个话题。≈lt;/p≈gt; 程蔓不说陆平洲的确忘了这件事，琢磨了一会问： “只两年”≈lt;/p≈gt; 今年十二月份高考，明年年初开学，大一课程可能会多点，她不一定有时间要孩子，所以可能要到大一结束，七八年底到七九年初要孩子。≈lt;/p≈gt; 程蔓算完说道： ≈ap;ap;34;差不多吧，我想等到明年年底再考虑这些事。≈ap;ap;34;≈lt;/p≈gt; 陆平洲问： “万一这两年高考没恢复怎么办”≈lt;/p≈gt; ≈ap;ap;34;会恢复的。”程蔓笃定道，见他还要杠，补充道，≈ap;ap;34;就算不恢复，我也不等了，最迟明年年底。≈ap;ap;34;≈lt;/p≈gt; ≈ap;ap;34;行。≈lt;/p≈gt; 程蔓没想到陆平洲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下问： “你不再想想”≈lt;/p≈gt; ≈ap;ap;34;想什么≈ap;ap;34;≈lt;/p≈gt; ≈ap;ap;34;就要孩子的时间，你答应得是不是太痛快了过两年你就三十岁了……≈ap;ap;34;≈lt;/p≈gt; 陆平洲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这么好说话，你还攻击我年龄是不是有点过分还是你希望我反对，现在就要你生孩子≈ap;ap;34;≈lt;/p≈gt; ≈ap;ap;34;没。”程蔓连忙摇头，吹彩虹屁说， ≈ap;ap;34;就是觉得你真好，对我也特别好，能遇上你真是我三生有幸。≈ap;ap;34;≈lt;/p≈gt; 陆平洲听得眯起眼睛，程蔓说完了还很不满意： ≈ap;ap;34;这就没了≈ap;ap;34;≈lt;/p≈gt; ≈ap;ap;34;你还想听什么≈ap;ap;34;≈lt;/p≈gt; “这怎么还带问的”陆平洲不满， ≈ap;ap;34;不应该都是你发自肺腑的话吗≈ap;ap;34;≈lt;/p≈gt; 程蔓觉得，蹬鼻子上脸这话就是为陆平洲量身定做的，选择性屏蔽他的话问： “咱们过两年要孩子，你爸会不会有什么意见≈ap;ap;34;≈lt;/p≈gt; 陆≈lt;/p≈gt; 平洲思索片刻说：“我爸那边应该比你妈容易搞定。”≈lt;/p≈gt; 程蔓：≈ap;ap;34;……≈ap;ap;34;她不得不承认，这话是对的。≈lt;/p≈gt; 开过玩笑，陆平洲说： “我爸那边你放心，他自己都是三十出头生的我，就算过两年再要孩子，我说不定也比他早当爸爸。而且他离咱们这么远，再着急也没用，催不到跟前。≈ap;ap;34;≈lt;/p≈gt; 所以，难缠的只有王秋梅同志。≈lt;/p≈gt; 不过程蔓觉得，等六七月份会议召开，十月份通知下来，她妈可能也能消停两年。通过今晚的谈话能看出来，在王秋梅同志心里，学业事业比结婚生子更重要。≈lt;/p≈gt; 想通这些事，程蔓彻底放松下来，歪进陆平洲怀里闭上眼睛。≈lt;/p≈gt; 但谈完正事的陆平洲却有点想入非非，动作渐渐不老实，等被压在身下，程蔓慌忙睁开眼说：≈ap;ap;34;你疯了!我爸妈和二哥都在隔壁!≈ap;ap;34;≈lt;/p≈gt; 陆平洲嘘了声说： “我会轻一点，你也轻点声。”≈lt;/p≈gt; 那种时候怎么轻点声啊!≈lt;/p≈gt; 要是被爸妈听到，程蔓觉得她明天肯定不想见人!≈lt;/p≈gt; 见搬出爸妈也制止不了陆平洲，程蔓只好提醒他说： “我们刚才说好了，这两年不要孩子的!”陆平洲动作顿住，翻身盘腿坐到床尾。≈lt;/p≈gt; 程蔓松了口气，但又觉得他独自坐在床尾的背影有点萧瑟，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说： “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回……≈ap;ap;34;≈lt;/p≈gt; 话没说完，程蔓就看到陆平洲转身伸出了手，而他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两个套，他轻描淡写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ap;ap;34;中午过来的时候，我随手拿了两个，应该够吧。≈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她服了。≈lt;/p≈gt;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话在床上同样适用。≈lt;/p≈gt; 程蔓以为自己会控制不住声音，但在陆平洲默契的配合下，她确实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他嘴唇上多了个小伤口。≈lt;/p≈gt;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程明注意到他嘴唇的伤口，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问： “姑父你嘴巴被虫子咬了吗≈ap;ap;34;≈lt;/p≈gt; 程蔓一口粥差点卡在喉咙，陆平洲边淡定地帮她拍背，边解释说： “不是咬的，是我早上起来不小心磕到了。≈ap;ap;34;≈lt;/p≈gt; 程明年纪小，好忽悠，程亮却疑惑问： ≈ap;ap;ap;34≈lt;/p≈gt; 哪里能磕到嘴巴≈ap;ap;34;≈lt;/p≈gt; 陆平洲面不改色道：“门框。”≈lt;/p≈gt; 程亮还想再说什么，但王秋梅听不下去抢先问： “你不是要去上班都七点四十了，还不赶紧。≈ap;ap;34;≈lt;/p≈gt; ≈ap;ap;34;就这么点路，我跑过去要不了五分钟。≈ap;ap;34;程亮说着端起碗，仰头一口吃掉半碗粥。≈lt;/p≈gt; 放下碗时目光又扫过陆平洲嘴唇，总觉得他的解释有点牵强，但话题已经被岔过去，他不好再问，只好不再关注。≈lt;/p≈gt; 吃完早饭，程亮匆匆忙忙地走了。≈lt;/p≈gt;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王秋梅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闺女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继续喝粥。≈lt;/p≈gt; 吃完早饭，程明出门找小伙伴去了，王秋梅怕陆平洲待得无聊，也让程蔓带他出去转转，于是两人戴上围巾手套就出门了。≈lt;/p≈gt; 其实没什么好转的，机械厂职工院就这么大，陆平洲早逛遍了，稍微人多点的地方是供销社门口，那里有两张乒乓球台，下面还有个大操场，天气好的时候常有人去晒太阳。≈lt;/p≈gt; 但今天是工作日，操场上人不多，不过程蔓懒得往大院外走，两人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打发时间到十一二点，夫妻俩回去帮王秋梅干活。≈lt;/p≈gt; 中午吃饭完，两人就回去了，近二十天不在家，他们得趁下午有空，把家里收拾一下。回到家一通忙活，晚饭也不用做了，直接吃食堂。≈lt;/p≈gt; 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他们过年回了陆平洲家，路上、食堂里碰到的人见了他们总要问几句，所以一顿饭吃下来，一碗例汤都不够，到家后程蔓又喝了半杯水。≈lt;/p≈gt; 第二天上班又是一阵问询，邢晓红问得还要详细些，能说的程蔓都说了，不好说的含混了过去。≈lt;/p≈gt; 但从她透露的那些信息，邢晓红能感受到陆平洲父亲和继母对她挺满意，又是一阵羡慕，顺便抱怨了几句自己婆婆。≈lt;/p≈gt; 邢晓红的婆婆其实算不上恶婆婆，她嫁过来没怎么可带她，但她婆婆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偏心小儿子。≈lt;/p≈gt; 要命的是邢晓红那个小叔子非常不争气。≈lt;/p≈gt; “肉联厂多好啊，工资高，还能弄到不要票的肉，别人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进去，老潘费老大劲托关系才把我小叔子给弄进去，可他倒好，嫌这活脏，干了不到两个月就想撂挑子，好不容易把他哄住干了两年，去年年底突然就≈lt;/p≈gt; 把工作给卖了!还不敢跟家里人说，被他媳妇发现闹起来我婆婆才知道。≈ap;ap;34;≈lt;/p≈gt; 程蔓好奇问： ≈ap;ap;34;怎么发现的≈ap;ap;34;≈lt;/p≈gt; “以前他每个月会往他媳妇手上交二十块钱，卖了工作后他连着两个月没给媳妇钱，他媳妇觉得不对，趁上个月发工资到他单位问，才知道他早把工作给卖了。”邢晓红冷笑一声说，“就这我婆婆还给他找理由，说他是不懂事，已经知道错了，让老潘再找人帮他安排个工作呢。≈ap;ap;34;≈lt;/p≈gt; 程蔓听着觉得不大对： “肉联厂的工作应该挺值钱吧，卖出去多的不说，三四百总有，他去年什么时候卖的工作≈ap;ap;34;≈lt;/p≈gt; 邢晓红一愣，回答道：≈ap;ap;34;说是十月份。≈ap;ap;34;≈lt;/p≈gt; ≈ap;ap;34;他连着两个月没给媳妇钱，他媳妇才去肉联厂问，那就是从十二月开始，他就没给家里钱了，三四百他买什么了用这么快≈ap;ap;34;≈lt;/p≈gt; 七十年代三四百可不少，够普通工人一年工资了，而且邢晓红丈夫吃住都在家里，没什么大的开销，如果是正常卖工作，又没添什么大件，三四百怎么可能说没就没≈lt;/p≈gt; 邢晓红反应过来，拧着眉说：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就算他买了贵重东西，我婆婆也不会告诉我们，她还指着老潘给她小儿子再弄份工作呢。≈ap;ap;34;≈lt;/p≈gt; 程蔓是觉得邢晓红小叔子可能是沾上了坏习惯，比如赌博，但看她不在意，就没再多说，只问：“那你男人会给他弟弟弄工作吗”≈lt;/p≈gt; ≈ap;ap;34;他敢!”邢晓红眉毛一竖， ≈ap;ap;34;反正我跟他说了，他托关系给他弟找一份工作，就得给我妹也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既然他不怕欠人情，我也懒得替他着想了。≈ap;ap;34;≈lt;/p≈gt; 程蔓：≈ap;ap;34;……这事是得跟他好好说说。≈ap;ap;34;≈lt;/p≈gt; 开春妇联事情不多，程蔓很是悠闲了一段时间，上班也能偷闲看会书。≈lt;/p≈gt; 吴舜玉在这方面管得比较松，只要工作及时完成，上班时间做什么她不管。更何况程蔓看的是高中课本，不是什么闲书，无心插柳反而立起了好学人设。≈lt;/p≈gt; 三月四月闲过去，到五月份，吴舜玉交代任务下来。≈lt;/p≈gt; 任务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老生常谈，就是帮部队未婚男青年介绍对象。≈lt;/p≈gt; 这事其实全年都在干，去年下半年程蔓还撮合成功≈lt;/p≈gt; 了两对，但那都是完成其他工作之余顺带着做的事，属于小打小闹。≈lt;/p≈gt; 而这次交代任务时，吴舜玉给下面两名干事确定了目标，让她们在三个月内撮合十对年轻人，在这期间内，她们可以发挥人脉私人介绍，也可以跟临江其他单位妇联联系，单位之间互相介绍，甚至像去年那样举行联谊会。≈lt;/p≈gt; 不过联谊会是大事，要办的话得走流程，经过部队政治部批准才行。≈lt;/p≈gt; 其实想得到政治部批准不难，毕竟为了解决军人的婚姻问题，部队领导也是操碎了心。≈lt;/p≈gt; 远的不说，最近就有传言，说部队计划在家属院外面再盖一批房子，租给那些级别不够随军的军人家属住。≈lt;/p≈gt; 这可不是部队想趁机赚钱，要知道这时候盖房子不便宜，一间二十平左右的房子，光建材就要大几十。≈lt;/p≈gt; 而这时候的房租才一两块，只是因为空房少而想租房的人多，年轻人想租房，不但要审核个人情况还得排队，等上两三年都是常事。≈lt;/p≈gt; 所以这时候盖一间房租出去，只考虑建材成本，想回本都要七八年。部队准备盖房，主要是考虑到军人能不能找到对象，跟有没有地方住关系很大。≈lt;/p≈gt; 不管什么年代，年轻人想结婚摆在第一位的都是房子问题，几十年后没房还能租房住，这年头男人没房，想租房都不容易，总不能让年轻姑娘婚后继续住在娘家吧≈lt;/p≈gt; 姑娘自己可能愿意，父母兄嫂却未必会答应，毕竟这年头绝大多数家庭，房子都会优先留给儿子，闺女多在家住一天，就会多占床位一天。≈lt;/p≈gt; 这种情况下，年轻姑娘找对象，就不得不优先考虑有单位分房的，没分房男方家里也要有地方住，哪怕隔板间都行。≈lt;/p≈gt; 而大多数未婚青年，甭管婚前兄弟姐妹几个人挤一屋，婚后家里也会想办法给儿子腾出个单独房间。≈lt;/p≈gt; 以前这问题是通过部队跟区革委会和房管部门谈判解决的，部队从房管局手里租了一批房子，用以租给那些没到随军级别，而跟本地姑娘结婚的年轻军人。≈lt;/p≈gt; 但这两年房管局手里空房源日益紧张，能分给部队的空房越来越少，去年部队举行集体婚礼，那些年轻军人差点租不到房，经过好一阵协商才解决这件事。≈lt;/p≈gt; 虽然问题暂时解决，但部队领导也看出来了，盖房这事迫在眉睫。≈lt;/p≈gt; 所以传言不是传言，家属院里的军嫂不≈lt;/p≈gt; 清楚，但程蔓在妇联上班，听吴舜玉提过一嘴，知道部队已经请专家在勘测过地形，选好了盖房点，只等建材到位开工建房。≈lt;/p≈gt; 因为部队的目的是解决不够级别的年轻军人家属住房问题，所以这批房子他们不打算盖得像家属院现有的房子那么好，计划盖三栋楼，每栋楼三层，每层六个前后通透的大单间，共用厕所和厨房。≈lt;/p≈gt; 这样房租便宜不说，还能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最多军人的住房问题——部队计划五月份开工，年底施工完成。≈lt;/p≈gt; 这也是吴舜玉催业绩的原因之一，新房落成后要是能再举办一次集体婚礼，意头更好。因为这是布置给程蔓和邢晓红两人的任务，所以吴舜玉一走，两人就讨论了起来。≈lt;/p≈gt; 邢晓红随军没多久就进了妇联，什么样的介绍方式都经历过，她认为像去年那样举行联谊会最有效。≈lt;/p≈gt; 程蔓赞成邢晓红的观点，但她觉得每次联谊会的流程都差不多有点单调，而且上次联谊会她也在场，认为参加联谊会的人因为脸皮薄，迟迟不敢坐到一起细聊，浪费了很多时间。≈lt;/p≈gt; 邢晓红回忆她参加过的联谊会，说道： “上次联谊会还算好的吧，开场半个小时大家就开始聊了，以前进入状态的时间更长。”所以每次联谊会成的也不多。≈lt;/p≈gt; 程蔓说道： ≈ap;ap;34;把握住那半个小时，说不定能多成好几对。≈ap;ap;34;≈lt;/p≈gt; ≈ap;ap;34;这怎么把握总不能办舞会吧≈ap;ap;34;≈lt;/p≈gt; 大运动结束后，有些单位在举行联谊会时确实没那么注意，但……邢晓红提醒说： “咱们代表的是部队，就算是联谊会也不能太放松，得严肃。≈ap;ap;34;≈lt;/p≈gt; “我没想办舞会。”程蔓摇头，办舞会肯定要跳舞，男女牵手拥抱很容易生事端。≈lt;/p≈gt; 这么想不是程蔓封建，而是作为联谊会的组织者，万一发生状况，她们说不定得担责任，她可不想因为一份工作倒大霉。≈lt;/p≈gt; 程蔓解释道： “我想的是，我们要不要让那些参与联谊会的年轻人，直接面对面交流。”邢晓红疑惑问： “我们以前办的那些联谊会，也算是面对面交流吧”≈lt;/p≈gt; 程蔓强调说： ≈ap;ap;34;重点是直接，联谊会当天参加相亲的人不按照单位坐，位置最好男女错开。≈ap;ap;34;≈ap;ap;34;这行吗≈ap;ap;34;≈ap;ap;34;怎么不行……≈ap;ap;34;≈lt;/p≈gt; 程蔓本来想的是错≈lt;/p≈gt; 开加强异性之间的交流，但说着说着她突然想到几十年后常见的几分钟相亲，身体前倾道， “我觉得这样，现场摆几排桌子，然后参加联谊会的女同志，我们给她们每人一个号码，让她们坐在固定座位，男同志抽签找相应号码的女同志聊天，限时几分钟那种，聊完一个就移动到下一个号码的女同志面前继续聊。≈ap;ap;34;≈lt;/p≈gt; 邢晓红眼睛一亮：“这办法不错，就算有的人脸皮薄，面对面坐坐着的几分钟里，他们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不过只能女同志固定位置吗反过来行不行≈ap;ap;34;≈lt;/p≈gt; “谁固定位置都行，只是我觉得女同志脸皮可能会薄一点，有的人不太好意思挪位置。”这里面其实是主被动关系，而在男女关系建立的初期，男性通常会比女性更主动。≈lt;/p≈gt; 程蔓思索着说： “这只是初步构想，具体的肯定还要再商量，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把内容再细化一下，再去找吴主任讨论≈ap;ap;34;≈lt;/p≈gt; 邢晓红当了几年妇联干事，撮合的情侣没有十对也有三四对，在这方面还是很有触觉的，说道：“我觉得这主意行，主任估计会同意。”≈lt;/p≈gt; 于是两人讨论起细节，然后总结出讨论的内容，写出流程策划，拿着去找吴舜玉商量。≈lt;/p≈gt; 吴舜玉看完策划顿觉眼睛一亮，同时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提了不少建议，程蔓把她这些建议记下来，过后再跟邢晓红商量，再最短时间内给出优化过的策划。≈lt;/p≈gt; 看过策划没什么问题，吴舜玉就去找政治部的人谈这件事了。≈lt;/p≈gt; 之后陆续开了几次会，等联谊会的时间确定下来已经是五月中旬，程蔓和陆平洲领证一周年的日子快到了。≈lt;/p≈gt; 七十年代的人通常不怎么过纪念日，尤其是男人，很多根本没这个概念。≈lt;/p≈gt; 但陆平洲从程蔓这里听说过并牢牢记在了心里，早半个月就各种暗示起来，生怕程蔓忙工作和复习忘了这件事。≈lt;/p≈gt; 程蔓的确差点忘了这件事，但经过陆平洲的提醒，她于百忙之中准备了一份礼物。≈lt;/p≈gt; 而且因为陆平洲要惊喜，礼物是她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去百货商场选的，买回来后也不敢拿回家，拿到办公室准备塞进柜子里。≈lt;/p≈gt; 却不想碰上邢晓红提前来上班，正好被抓包，逮着她就是一阵打趣。≈lt;/p≈gt; 程蔓顾不上羞恼，只想让她保密，邢晓红也一口答应下来： “你放心，在你家陆≈lt;/p≈gt; 同志面前，我肯定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ap;ap;34;≈lt;/p≈gt; 程蔓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邢晓红说在陆平洲面前闭嘴，就真的只在他面前闭嘴，她在其他军嫂面前说漏嘴了啊啊啊啊!≈lt;/p≈gt; 等程蔓知道这件事，消息已经在军嫂群体中传遍了，而且她们都知道她准备给陆平洲惊喜的事。≈lt;/p≈gt; 于是当她们到程蔓面前，感慨她连领证纪念日都记在心里，特意准备礼物制造惊喜，行为真的好爱他的最后，还要加上一句： ≈ap;ap;34;放心，这事我肯定不告诉你家陆副团长!≈ap;ap;34;≈lt;/p≈gt; 程蔓：≈lt;/p≈gt; 麻了。≈lt;/p≈gt; 第45章 出任务 虽然每一个人都告诉程蔓，她们不会告诉陆平洲她准备了礼物的事。但当秘密不再是秘密，本应该被瞒在鼓里的那个人，听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lt;/p≈gt; 陆平洲是在领证纪念日的前一天听说的这件事。≈lt;/p≈gt; 在此之前，程蔓一点风声都没透给他，毕竟连礼物都是趁着中午去百货商场买的，防他防得非常紧。≈lt;/p≈gt; 而且每次他暗示的时候，她要不装傻充愣，要不敷衍地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听就是没上心。陆平洲都以为自己等不到礼物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他媳妇竟然偷偷准备了惊喜。这天回去的路上，陆平洲自行车都踩得比平时更快——≈lt;/p≈gt; 程蔓到妇联上班后，自行车就没了用处，毕竟他们家离妇联才几百米远，用不着骑自行车，于是常使用它的人就变成了陆平洲。≈lt;/p≈gt; 到家陆平洲直奔妇联，两人都是六点钟下班，所以下班后程蔓一般会在妇联等一会，跟他一块去食堂吃饭。≈lt;/p≈gt; 陆平洲到妇联算熟门熟路，进院子里直奔程蔓所在的办公室，喊了声媳妇后眼睛控制不住往柜子上瞅。≈lt;/p≈gt; 干事办公室有两个文件柜，一个靠窗在邢晓红办公桌后面，一个靠门在程蔓办公桌后面，虽然没明文规定，但默认规则是谁办公桌后面的文件柜谁用。≈lt;/p≈gt; 所以陆平洲觉得，东西应该在程蔓身后文件柜里。≈lt;/p≈gt; 文件柜分成上下两半，上面是透明玻璃门，里面有四层，竖放着各类文件，清楚明亮。下面是木门，上了锁，里面放的都是相对重要的文件。≈lt;/p≈gt; 陆平洲觉得礼物应该在下面，就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程蔓正从抽屉里往外拿饭盒，注意到他的动作，问： “你在看什么”≈lt;/p≈gt; ≈ap;ap;34;没，随便看看。≈ap;ap;34;≈lt;/p≈gt; 陆平洲虽然好奇，很想立刻打开礼物看看到底是什么，但他也知道惊喜嘛，肯定得留到重要时候，现在挑明反而不美。≈lt;/p≈gt; 他转移话题说： ≈ap;ap;34;不知道食堂今天有什么菜。≈ap;ap;34;≈lt;/p≈gt; 话里转得这么生硬，程蔓怎么可能毫无所觉，而且这两天有太多人跑到她面前感慨，她不用动脑子，就猜到陆平洲肯定听说了。≈lt;/p≈gt; 但就像陆平洲想的那样，她都装傻充愣好些天了，现在拿出礼物明天怎么办≈lt;/p≈gt; 而且陆平洲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倒不如她也掩耳盗铃当≈lt;/p≈gt; 做自己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效果注定大打折扣，总比提前拿出礼物强点。≈lt;/p≈gt; 想到这，程蔓神色如常道： ≈ap;ap;34;好像有土豆烧鸡和鱼香肉丝。≈ap;ap;34;≈lt;/p≈gt; ≈ap;ap;34;听起来还不错。≈ap;ap;34;≈lt;/p≈gt; 两人默契地略过话题，并肩走出妇联，推着自行车去食堂吃饭。≈lt;/p≈gt; 因为礼物的事，邢晓红知道了二十号是程蔓和陆平洲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早上一到单位，就笑着打趣了几句。≈lt;/p≈gt; 这段时间被人打趣多了，程蔓现在已经水火不侵，脸色半点不变，两人说了没几句，就投入到了工作中。≈lt;/p≈gt; 虽然是纪念日，但这一天跟平时没什么不同，依然是上班吃饭上班，只是傍晚下班后，程蔓在单位等了很久，都不见陆平洲过来。≈lt;/p≈gt; 军营离驻地家属院不远，有时候程蔓醒得早，都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号声。陆平洲骑车又快，通常六点下班，六点五分左右能到妇联找程蔓。≈lt;/p≈gt; 如果有事耽搁了，他也会找人给她带个信，让她自己先吃。≈lt;/p≈gt; 可今晚她等了二十分钟，既没等到陆平洲，也没有等到带信的人，程蔓只好拿着饭盒出去，踱步到岗亭往外看。≈lt;/p≈gt; 往外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岗亭站着的年轻军人倒是透露了件事给她，他说陆平洲早回去了。“回去了”程蔓愣住， ”那他怎么没来找我≈ap;ap;34;≈lt;/p≈gt; 站岗的年轻军人摇头，他不清楚这些事。≈lt;/p≈gt; 程蔓也没想从他口中问出答案，或者说当问题出口，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lt;/p≈gt; 今天是陆平洲暗示了她好长一段时间的结婚纪念日，他当然不会轻易忘记，再联系今天的种种不同寻常，答案显而易见——他想制造惊喜。≈lt;/p≈gt; 想明白这一点，程蔓不在门口逗留，转身回到妇联办公室，从柜子里取出礼物，拿着锁门回家。到家门果然虚掩着，程蔓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有点昏暗。≈lt;/p≈gt; 五月份天黑得没那么早，但太阳将落未落之际，屋里总要点灯才更明亮，尤其过道狭窄无窗，更显幽暗。≈lt;/p≈gt; 程蔓将礼物放到柜子上，脱鞋进屋，穿过珠帘，率先看到客厅饭桌上放着的几盘菜。糖醋排骨、葱油焖鸡、清蒸鱼、小酥肉……都是程蔓爱吃的菜，也是陆平洲会做的菜。≈lt;/p≈gt; 但他今天要上班，回来还不到半小时，这么多菜肯定≈lt;/p≈gt; 不可能都是他做的，家属院这边也没有饭店…≈lt;/p≈gt; 程蔓正琢磨着桌上菜色的来历，身后主卧的门口咔哒被打开，陆平洲垫着脚尖走出，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刻意压低声音说： “猜猜我是谁”≈lt;/p≈gt; 程蔓失笑：≈ap;ap;34;如果你不是陆平洲，明天我就得上报家属院治安问题。≈ap;ap;34;≈lt;/p≈gt; 陆平洲想想也是，松开捂住程蔓眼睛的右手，同时左手绕过她身侧，送到她面前说： ≈ap;ap;34;给。≈ap;ap;34;≈lt;/p≈gt; 程蔓低头，就看到一束形似玫瑰，开得红艳的花出现在面前，惊讶又惊喜地问：“哪来的这是月季花吗≈ap;ap;34;≈lt;/p≈gt; ≈ap;ap;34;嗯，是月季，我找人买的。≈ap;ap;34;≈lt;/p≈gt; 程蔓在脑海里过了遍临江的花鸟市场，离他们这应该不算近，便好奇问： ≈ap;ap;34;在哪买的≈ap;ap;34;≈lt;/p≈gt; ≈ap;ap;34;前段时间我带队出去训练，经过附近一个村子，看到有一家院子里种了不少这个花，想着你可以会喜欢，抽空去找人谈了谈，让他们今天下午把花送过来。”陆平洲说着举了举花，≈ap;ap;34;你不拿着≈ap;ap;34;≈lt;/p≈gt; 程蔓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鲜花，举高看了看说： “真好看。”≈lt;/p≈gt; 陆平洲邀功道： “对方送了一大捧来，花型不好或者枯萎的我没要，这九朵是精挑细选出来的。≈ap;ap;34;≈lt;/p≈gt; 程蔓关注点却与众不同，侧过头问： ≈ap;ap;34;其他的花呢≈ap;ap;34;≈lt;/p≈gt; ≈ap;ap;34;在房间。≈ap;ap;34;≈lt;/p≈gt; 程蔓转身走进主卧，果然在书桌上看到被挑剩下的鲜花，对跟进来的陆平洲说：“这九朵放在房间里，晚上睡觉早上起来能看到，这些可以摆到客厅，肯定好看。≈ap;ap;34;≈lt;/p≈gt; “行。”陆平洲点头， ≈ap;ap;34;不过咱们要不要先吃饭，这些晚点再收拾≈ap;ap;34;≈lt;/p≈gt; 程蔓应了声，抱着月季又出了房间，经过沙发组时脚步一拐，将茶几上花瓶里的干花取出，指挥陆平洲去厨房接水，再将新鲜的月季花插进去。≈lt;/p≈gt; 插好后，程蔓调整了下鲜花的角度和位置，才举着花瓶来到饭桌，放在一旁道： “暂时摆在这里。≈ap;ap;34;≈lt;/p≈gt; /≈ap;ap;gt;≈lt;/p≈gt; ≈ap;ap;34;你觉得是我做的≈ap;ap;34;≈lt;/p≈gt; “我觉得不是，”程蔓摇头，挟起排骨吃了口，觉得有点像食堂大厨的手艺，但味道又有点不太一样。≈lt;/p≈gt; 但这么多荤菜，肯定不会是食堂晚上的供应，要真是食堂大厨炒的，用的肯定是小锅，味道不同也正常。≈lt;/p≈gt; 在心里分析到这里，程蔓问：“你让食堂大厨炒的”≈lt;/p≈gt; 陆平洲没卖关子，点头说： “嗯，我给了钱和票，让周大厨帮忙买菜炒的。”本来他想亲自下厨，但为了结婚纪念日请假有点太小题大做，不请假吧他又没时间去买菜。≈lt;/p≈gt; 就算能请人帮忙买菜，他下班回来都六点了，整治这么一桌菜，至少八点多才能吃上饭，空着肚子等两个小时，再多惊喜也被饿跑了，还是请人帮忙做比较好。≈lt;/p≈gt; 程蔓听完，思索着问： ≈ap;ap;34;所以你今天下班后，先是去拿了花，然后去食堂拿了菜，再回来摆好，≈lt;/p≈gt; 挑好鲜花，等着我回来≈ap;ap;34;≈lt;/p≈gt; 陆平洲点头： ≈ap;ap;34;嗯。≈ap;ap;34;≈lt;/p≈gt; 程蔓问： “你就不怕我没等到你，先去食堂吃饭了”≈lt;/p≈gt; “我去食堂拿菜的时候跟窗口打菜的大姐都说了，如果你去打饭，就告诉你我准备了饭菜，让你六点半再回来。≈ap;ap;34;≈lt;/p≈gt; 但陆平洲没想到程蔓没去食堂，只从站岗士兵的一句话，猜到他已经回来就直接回了家。听到开门声的时候，陆平洲还在挑选鲜花，有点措手不及。≈lt;/p≈gt; 好在程蔓被饭桌上的食物吸引，大体都在计划中。≈lt;/p≈gt; 除了鲜花和食物，陆平洲还给程蔓准备了一份礼物，是一支刻了字的钢笔。嗯，字是陆平洲刻的，有点生疏，所以字体没有机器雕刻的花体好看。不过拿到礼物后，程蔓首先关注的不是字体好不好看，也没有感动到落泪，而是自愧不如。≈lt;/p≈gt; 到妇联上班后，她和陆平洲的时间基本是同步的，真要算的话，陆平洲单独行动的时间其实比她少，毕竟她上班晚点，中午还有两小时休息时间，随便去哪都行。≈lt;/p≈gt; 但看看陆平洲准备的礼物，饭菜(虽然不是他做的),鲜花(虽然也是买的),还有买来后他亲自刻字的钢笔。≈lt;/p≈gt; 跟他的种种准备比起来，程蔓不免觉得只给他买了根皮带当礼物的自己，好像有点太不走心了。≈lt;/p≈gt; r /≈ap;ap;gt;虽然拿到礼物的陆平洲很高兴，当时就换掉了身上的皮带，但程蔓仍觉得心虚，晚上比较配合。≈lt;/p≈gt; 于是第二天到妇联时，程蔓眼睛下面不出意外地挂上了黑眼圈。≈lt;/p≈gt; 而邢晓红和吴舜玉看到她的黑眼圈后，都是一脸了然，结婚纪念日嘛，她们懂。≈lt;/p≈gt; 程蔓和陆平洲的结婚纪念日过去没几天，家属院外正式开始动工，而由妇联提议，政治部联合革委会以及工业区各单位组织的联谊会，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lt;/p≈gt; 就在程蔓忙得脚不沾地时，陆平洲也收到消息要去出任务，而且去的时间还不短，要两个月。得知这消息时程蔓正在看书，她这段时间工作忙，白天基本没时间看书，只能把晚上利用起来。但听完陆平洲的话，她看不进去书了，抬头说： ≈ap;ap;34;两个月，那你回来不都七月份了≈ap;ap;34;“预计是七月中旬回来。”≈lt;/p≈gt; 程蔓觉得时间太长了，虽然去年陆平洲也出过任务，但那次满打满算就半个月，这次时间直接翻四倍……≈lt;/p≈gt; 可程蔓也知道这是陆平洲的工作，而且结婚前他就跟她说过，基本每年都会出一次飞行任务，每次一两个月。≈lt;/p≈gt; 去年没去好像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但不代表这只是他说说而已。≈lt;/p≈gt; 程蔓抿了抿唇，问： ≈ap;ap;34;去哪里会有危险吗≈ap;ap;34;≈lt;/p≈gt; “青省，没有危险。≈ap;ap;34;陆平洲揽过程蔓肩膀道， ≈ap;ap;34;这次是普通飞行任务，只是去的地方比较远，又是高原地区，在那待的时间会稍微久一点。但我保证，两个月后我肯定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一根头发丝都不掉的那种。≈ap;ap;34;≈lt;/p≈gt; 程蔓眉眼微弯，嘴上却杠道： “我才不相信你不掉头发!”≈lt;/p≈gt; “那你现在数一数，回来再数一遍”陆平洲说着朝怀里的姑娘歪过头。≈lt;/p≈gt; 程蔓薅了把他硬硬的发茬，什么都没有薅道，笑道： ≈ap;ap;34;少来!那么多头发，我怎么数≈ap;ap;34;≈lt;/p≈gt; 陆平洲顺势将下巴搁在程蔓肩膀上，说道： “那这样吧，你看看我头发的厚度，等我回来，头发肯定还是这么厚。≈ap;ap;34;≈lt;/p≈gt; 这话显然是在开玩笑，就算脱发，头发也不至于在两个月内薄一层，但程蔓配合地侧过身，认真端详起陆平洲来。≈lt;/p≈gt; 陆平洲属于那种毫无短板的帅哥，眉眼飞斜，鼻梁≈lt;/p≈gt; 高挺，五官精致，但因为气质正经严肃，很多人会忽略这份精致，只觉得他长得很帅。≈lt;/p≈gt; 他的头型很饱满，如果他进娱乐圈，应该能驾驭包括光头、辫子头等出了名容易现原形的发型。程蔓从陆平洲头顶摸到他的耳朵，又缓缓摸到他的眉毛，再到鼻子和下巴。≈lt;/p≈gt; 随着她的动作，陆平洲渐渐后退，靠在床头，微微抬头仰望着她，喉头滚动着，目光也越发灼热。≈lt;/p≈gt; 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前，程蔓赶忙松开手，离开陆平洲的怀抱，背对他侧躺到床上说： “好了，我都看清楚了。≈ap;ap;34;≈lt;/p≈gt; 但火已经烧起来，陆平洲很快贴过来，微哑着声音问： “要不要再看仔细点”≈lt;/p≈gt; 程蔓不肯转头，说道： “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lt;/p≈gt; ≈ap;ap;34;那再看看别的。≈ap;ap;34;≈lt;/p≈gt; 接下来两天，程蔓把陆平洲全身上下看了好几遍，第三天天没亮，他就带着行李出门了。≈lt;/p≈gt; 陆平洲走后，程蔓的全部精力就投入到了工作和学习中。≈lt;/p≈gt; 到妇联工作以前，程蔓真没想到办一场联谊会能这么费事，其实选地址定流程那些都还好。≈lt;/p≈gt; 这种三方联合举办的联谊会，地址基本都在文化宫的大礼堂里，毕竟工业区只有那里地方大，三个单位又不是那种冷衙门，场地很好借。≈lt;/p≈gt; 流程是妇联三人商量出来的，吴舜玉往上打申请时就基本确定了，后面增增删删，最终确定的版本跟程蔓做出来的差别不大。≈lt;/p≈gt; 最麻烦的是沟通。≈lt;/p≈gt; 区革委会是区里的政治机关单位，现在这么叫，改开后就会变成区政府，里面上班的人多牛气可想而知。≈lt;/p≈gt; 妇联虽然是群众组织，但在这时候也挺厉害的，也很受人尊敬。≈lt;/p≈gt; 部队政治部就更不用说了，规章制度多得很。≈lt;/p≈gt; 虽然组织联谊会的只是这三个单位其中的一个小部门，但这三个部门的人都不是很好说话，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在这件事上指手画脚。≈lt;/p≈gt; 又因为这时候国内还没有手机，拉不了工作交流群，大家有想法只能由中间人传话，然后再开会沟通。≈lt;/p≈gt; 家属院妇联作为区妇联的下属机构，跟政治部也有从属关系，同时还是这次活动的提出者，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传话并组织开会的那个受气包。≈lt;/p≈gt; /≈ap;ap;gt;而吴舜玉因为工作忙，这项工作就落到了程蔓和邢晓红头上。≈lt;/p≈gt; 又因为在沟通过程中，吴舜玉发现两人轮流传话很容易导致信息不通，而程蔓是这次联谊会的主要策划人，就把这项工作交代给了她。≈lt;/p≈gt; 所以联谊会前的这段时间里，程蔓除了本职工作，还得充当传声筒每个单位轮流跑。≈lt;/p≈gt; 什么开会当面谈≈lt;/p≈gt; 她倒是想组织会议让大家坐在一起敞开了聊，但这三个单位的人根本不搭理她，一说要开会，这个说自己明天有事，那个说抽不出空闲，还有说这么简单的事她传个话就行了，用不着开会的。≈lt;/p≈gt; 就很让人抓狂。≈lt;/p≈gt; 偏偏她还不能发飙，只能慢慢去磨。≈lt;/p≈gt; 磨到六月五号，联谊会的各项事宜终于确定下来，时间也定了，就在六月十五。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事，由邢晓红负责，所以联谊会前的这段时间程蔓再度清闲下来。于是趁着周日休息时，程蔓回了趟娘家。≈lt;/p≈gt; 这次回去，程进一家子都在，中午饭都是在老房子这边吃的。≈lt;/p≈gt; 程蔓见了有点纳闷，自从去年闹过一场，程进一家就单独开火了，除了逢年过节，平时很少来吃饭，来也会带一刀肉或者一条鱼，不白吃。≈lt;/p≈gt; 但周日不是节日，他们也没有带东西来，而且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像是又回老房子这边吃饭了。心里虽然疑惑，但程蔓没有贸然问出口。≈lt;/p≈gt; 虽然是亲兄妹，从小到大关系都很不错，但当他们各自成家，关系就微妙了起来。≈lt;/p≈gt; 这种微妙不是指他们关系不好，只是说话确实不如以前随意，就像这件事，程蔓心里再疑惑，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问出口，因为很容易被误会成她对此有意见。≈lt;/p≈gt; 可能程进不会这么想，但罗文欣未必，而他们夫妻是一体的，所以在他们面前，有些话程蔓得斟酌着说。≈lt;/p≈gt; 吃完中饭，罗文欣面露困倦，没多久程进就提出送她回去，程明则留了下来跟程蔓聊天。程蔓没结婚前，姑侄关系一直很好。≈lt;/p≈gt; 当然结婚后他们关系也没有变差，只是程蔓工作忙，回来的少，一个月可能就回来一次，所以见到姑姑的程明非常高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lt;/p≈gt; 也是从他口中，程蔓得知了罗文欣怀孕的事。≈lt;/p≈gt; 对这个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程明的心情很复杂，期待的同时又≈lt;/p≈gt; 有点害怕，期待是因为他那些好朋友都有兄弟姐妹，他也想有，害怕是因为怕弟弟妹妹出生后，爸爸妈妈会没有那么爱他。≈lt;/p≈gt; 程明低着头说： ≈ap;ap;34;以前我睡不着，妈妈都会哄我睡觉，现在她都不抱我了。≈ap;ap;34;前生今世程蔓都是妹妹，并没有体会过程明的心情，但她能明白他难过的点。≈lt;/p≈gt; 以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只要他在家，所有大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现在有了弟弟妹妹，哪怕还没出生，父母的关注也被分走了一半。≈lt;/p≈gt; 他心里有落差，很正常。≈lt;/p≈gt; 程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 “你爸爸妈妈不是不爱你了，只是孩子从孕育到出生，会经历很多困难，他们有点紧张，等弟弟妹妹出生就会好了。≈ap;ap;34;≈lt;/p≈gt; 程明问： “那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生”≈lt;/p≈gt; 罗文欣怀孕刚满三个月，程蔓心里算了算说： “年底吧，过年以前。”≈lt;/p≈gt; 程明才六岁，不太有时间概念，但他觉得到年底时间不长，更担心的是别的，仰起头问： “真的吗万一到时候爸爸妈妈只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我怎么办≈ap;ap;34;≈lt;/p≈gt; ≈ap;ap;34;你爸爸妈妈把你养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嗯……”程蔓思索着说， ≈ap;ap;34;他们对你的爱可能会分一部分给弟弟妹妹，但弟弟妹妹长大以后也会爱你，而且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会爱你，你得到的爱依然有这么多，是不是≈ap;ap;34;≈lt;/p≈gt; 程明恍然，眼睛渐渐亮起： ≈ap;ap;34;对哦!≈ap;ap;34;≈lt;/p≈gt; 虽然这么劝程明，但在王秋梅面前程蔓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小事，希望她妈能劝一劝程进夫妻。≈lt;/p≈gt; 程蔓说道：“我知道大哥大嫂很紧张这个孩子，但小孩都是很敏感的，他们因为老二忽视老大，很容易让老大觉得是老二抢走了父母对他的关注，导致他不喜欢甚至仇视弟弟妹妹。≈ap;ap;34;≈lt;/p≈gt; 王秋梅知道罗文欣怀孕后，他们夫妻俩有点疏忽对程明的照顾，但她并没有多想，说道： “应该没这么严重吧，其他家不都是好几个孩子孩子之间关系也挺好啊。≈ap;ap;34;≈lt;/p≈gt; “那是因为他们年纪相差不大，从他们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有兄弟姐妹。但明明当了六年独生子，现在突然要多个弟弟妹妹，爸妈又不像以前那么关注他，心里肯定不好受。≈ap;ap;34;≈lt;/p≈gt; 程明这种情况，其实跟≈lt;/p≈gt; 那些原本是独生子女，却因为国家开放二胎，父母再要孩子的人挺像。≈lt;/p≈gt; 父母处理得好，孩子可能会轻易接受自己有弟弟妹妹的事，但父母处理不好，以死相逼，仇视弟妹的情况也不少。≈lt;/p≈gt; 程蔓不是当事人，没办法评判谁对谁错，但她看着程明长大，不希望他为此太过痛苦，而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从旁劝说，让程进夫妻不要为了迎接新生命，太忽视长子。≈lt;/p≈gt; 程蔓说道：“您没发现明明没以前活泼了吗”≈lt;/p≈gt; 王秋梅沉思着说：≈ap;ap;34;他是没以前闹了，懂事了很多。≈ap;ap;34;≈lt;/p≈gt; 程蔓委婉道： “孩子懂事是好事，但如果懂事的原因是因为不安，就不那么好了。”≈lt;/p≈gt; 程明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因为程进夫妻是双职工，他可以说是王秋梅一手带大的。所以王秋梅虽然高兴罗文欣又怀上，也很期待未出世的孙子孙女，但她心里最疼的肯定是程明。≈lt;/p≈gt; 之前没多想，是因为王秋梅对程蔓说的这些没什么概念，就像她说的，大院里其他家庭，哪个不是兄弟姐妹好几个，也没见谁家关系不和睦啊。≈lt;/p≈gt; 但王秋梅是个听劝的人，听完闺女的话就琢磨了起来，说道： “晚上我会跟你大哥提一提这事。≈ap;ap;34;≈lt;/p≈gt; 程蔓点头，问起吃饭的事： ≈ap;ap;34;你们这是……又到一起吃饭了≈ap;ap;34;≈lt;/p≈gt; “你也知道，她生明明的时候就是早产，之后这么多年没消息，这次好不容易怀上，我这当婆婆的总不能撒手不管吧≈ap;ap;34;≈lt;/p≈gt; 王秋梅是对罗文欣有意见，但在孩子面前，婆媳矛盾就没那么重要了。≈lt;/p≈gt; ≈ap;ap;34;而且我不白给他们做饭，按人头收伙食费，每人十五，明明年纪小，还是十块。≈ap;ap;34;≈lt;/p≈gt; 虽然王秋梅准备的伙食，比食堂一个月十五块能吃到的好很多，但她买菜自己做省了手工费，一个月下来挣不着钱，却也不用往里贴钱。≈lt;/p≈gt; 一家人嘛，计较不了那么多的。≈lt;/p≈gt; 程蔓只是好奇问一问，没想对王秋梅的决定指手画脚，而且她也能理解她妈的选择，婆媳之间矛盾再大，儿子孙子总是亲生的，哪那么容易狠下心。≈lt;/p≈gt; 更何况她们之间还没这么大矛盾。≈lt;/p≈gt; 说完儿媳妇怀孕的事，王秋梅就又有点想催闺女早点要孩子，但之前程蔓≈lt;/p≈gt; 说过她也打算参加高考，近两年不准备生孩子，所以话到了嘴边她有点犹豫。≈lt;/p≈gt; 程蔓多了解她妈啊，一看她欲言又止，就猜到她想说什么，正巧外面传来动静，赶忙起身说：“是不是二哥回来了他最近复习的怎么样我去帮他看看。”≈lt;/p≈gt; 虽然兄妹俩都上过高中，但因为程蔓读书时成绩更好，而且她还有穿越这个挂在，基础知识更扎实。≈lt;/p≈gt; 所以复习过程中，程蔓算是程亮的半个老师，这半年每次回娘家除了跟父母聊天，还会抽时间检查二哥的复习成果。≈lt;/p≈gt; 人都有两面，程蔓也不例外。≈lt;/p≈gt; 平时的她温温柔柔爱说爱笑，是惹人疼的好妹妹，辅导程亮的时候她就会化身魔鬼老师，在他重复做错同一道题时训他如秋风扫落叶。≈lt;/p≈gt; 因此，当程亮进门看到程蔓面带笑容向他走来，身体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他怂。≈lt;/p≈gt; 第46章 恢复高考 程亮最近的复习进度还行，之前总是错的题这次也都做对了，所以程蔓没训他，只给他梳理了下知识点。≈lt;/p≈gt; 一个多小时转瞬即逝，三点五十，程亮要去上班了。≈lt;/p≈gt; 程蔓怕王秋梅念叨，见他要出门也起身说：“我跟你一块走吧。”院子里坐着跟人聊天的王秋梅连忙问： “现在就回去啊”程蔓点头说道： ≈ap;ap;34;嗯，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跟二哥一起走，正好去看看罗婶他们。≈ap;ap;34;≈lt;/p≈gt; 四点看着挺早，但天黑起来很快，程蔓是骑车过来的，肯定得趁着天亮回去，王秋梅只好说道：“那行吧。”≈lt;/p≈gt; 说完又想起装好的咸菜，装进袋子里递给程蔓说： “这是我前段时间腌的咸菜，给你装了两罐，你拿回去吃。≈ap;ap;34;≈lt;/p≈gt; 装咸菜用的是罐头瓶，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是什么，酸豇豆和酸辣椒都很下饭，便笑着说： “谢谢妈，我下周再来看你。≈ap;ap;34;≈lt;/p≈gt; ≈ap;ap;34;行，≈ap;ap;34;王秋梅痛快答应，又想起来说， “要是工作忙就算了。”≈lt;/p≈gt; ≈ap;ap;34;没事，我最近不忙，”程蔓看向推自行车的程亮，意有所指道，“我打算趁这一周整理出一份试卷，正好下周日二哥休息，好好考一考。≈ap;ap;34;≈lt;/p≈gt; 程亮顿时垮了脸：≈ap;ap;34;不是上个月刚考过一次吗怎么这么快还要考≈ap;ap;34;≈lt;/p≈gt; 程蔓反问：“一个月考一次，很多吗”≈lt;/p≈gt; ≈ap;ap;34;没错，听你妹的!≈ap;ap;34;王秋梅附和道， ≈ap;ap;34;学习哪有不吃苦的，你要是不想考试，就赶紧给我相亲去。≈ap;ap;34;≈lt;/p≈gt; 在结婚这事上王秋梅劝不动程亮，但在学习上能轻松拿捏他，不想学是吧正好，赶紧给我相亲结婚生孩子去。≈lt;/p≈gt; 这不，一听王秋梅这话，程亮就人了： “考考考，随便考!”跨坐到自行车上，看向程蔓说，“走吗”≈lt;/p≈gt; 程蔓也跨坐自行车后座，抱着东西冲王秋梅挥手： “妈我走了。”话音刚落，程亮就飞快地踩起了自行车。≈lt;/p≈gt; 到国营饭店整四点，其他人都到单位了，罗婶和杨玲两人正坐在前厅说话，看到程蔓进来，顿时眉开眼笑道： ≈ap;ap;34;哎呀!看看谁来了!≈ap;ap;34;≈lt;/p≈gt; 程蔓上前跟罗婶拥抱，再跟杨玲打了声招呼，后厨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走出来跟她打招≈lt;/p≈gt; 呼。≈lt;/p≈gt; 这一年里除了杨玲，其他人变化都不大，关建国和罗婶年纪大了，不怎么倒饬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旧的。≈lt;/p≈gt; 燕敏芝也还是那样，素眉素眼的，见到程蔓倒是挺高兴，问她晚上要不要留下吃饭。≈lt;/p≈gt; 不等程蔓开口，罗婶便道： “你这么久没来看我们，必须留下吃一顿。”≈lt;/p≈gt; “我骑车过来的，天黑之前要回去呢。”≈lt;/p≈gt; 罗婶说道： “都六月份了，七点才天黑，我们五点前吃饭，肯定不耽误。”程蔓最终没拗过，留下来吃了顿饭。≈lt;/p≈gt; 这次参加联谊会的单位，仍有食品公司，芳草路国营饭店这边也收到了通知，吃饭时罗婶旁敲侧击说道： “你们这次举行的联谊会，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lt;/p≈gt; ≈ap;ap;34;什么特别要求≈ap;ap;34;≈lt;/p≈gt; ≈ap;ap;34;比如多少岁以上的女同志，必须参加等等。≈ap;ap;34;罗婶边说边用余光瞄燕敏芝。程蔓一看到她的小动作，就猜到了她的心思。≈lt;/p≈gt; 这一年是燕敏芝和谢澜的暖昧期，属于互相有意，但是又都有顾虑，没有捅破窗户纸的状态。并且根据原著剧情，这样的状态至少还要持续半年。≈lt;/p≈gt; 因为两人之间的来往在私底下，燕敏芝那也不是那种会将心思往外说的性格，所以罗婶仍在操心她的婚姻大事，并对她的死脑筋意见颇大。≈lt;/p≈gt; 罗婶在程蔓面前这么说，是想着她们俩关系好，希望她能劝劝燕敏芝。≈lt;/p≈gt; 程蔓思考了一会说： “我们举办联谊会的目的，是为了给未婚男女青年提供一个认识的平台，以自愿为主，强制不了的。而且姻缘嘛，该来总会来的，您看我二哥都二十六了，都不见我妈着急的，年纪更小的您就不要操心啦。”≈lt;/p≈gt; 程亮差点呛到，咳嗽两声抬头说： “你们说归说，别带我啊!”给妹妹使眼色，他们妈妈为什么不着急，难道她不知道吗≈lt;/p≈gt; 程蔓回看过去：那又怎样≈lt;/p≈gt; 兄妹俩打眉眼官司时，罗婶看看程亮，再看看燕敏芝。≈lt;/p≈gt; 其实呢，她是很想撮合单位里最后的两位单身青年的，但是这两个人吧，明明长得都不差，又每天接触，但就是对对方没意思。≈lt;/p≈gt; 而且两人都不小了，却都不肯分半点心思到婚姻大事上。罗婶忍不住摇头，她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吃完饭快到五点半，≈lt;/p≈gt; 程蔓怕天黑回去不安全就没再耽搁，推着车告别众人离开。≈lt;/p≈gt; 因为这次联谊会采用的是新模式，所以规模没有去年的大，男同志不到一百人，女同志多几个，但也不到一百一。≈lt;/p≈gt; 但可能是面对面聊的人多了，新模式的效果很不错，联谊会结束后一统计，有三分之一的人愿意继续接触。≈lt;/p≈gt; 这三分之一愿意接触的人，至少有一半能成，程蔓她们今年的任务就完成了。所以联谊会结束后，不止程蔓和邢晓红，吴舜玉都松了口气。≈lt;/p≈gt; 六月下旬程蔓挺忙，虽然联谊会结束了，但她还要整理未婚青年的档案，这次处上对象的要分到≈lt;/p≈gt; 一起，没处上的资料有变化的要及时更新，没变化的也要归类。≈lt;/p≈gt; 还有这次联谊会上，收集到的其他单位未婚女同志的信息也要整理好，说不定后面还能用上。一直忙到月底，发工资时因为联谊会的成功，吴舜玉帮两名干事申请到了每人五块钱的奖金。于是时隔近一年，程蔓工资再度突破三十块。≈lt;/p≈gt; 进到七月份，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工作虽然清闲了，但因为燥热，程蔓学习的劲头消减不少，考她哥的时候倒是挺来劲。≈lt;/p≈gt; 程亮读书的时候成绩就一般，中间又下乡好几年，高中学过的东西基本还老师了，初中记得的也不多，基础非常薄弱。≈lt;/p≈gt; 经过半年的恶补，勉强能初中毕业。≈lt;/p≈gt; 程蔓前世听人说过，恢复高考第一年难度不高，据说就初中水平。她没关注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属实，以程亮现在的学习进度，填好志愿应该有个中专读。≈lt;/p≈gt; 但程蔓觉得学都学了，有机会上大学肯定要再努力一把，出来分配到单位工资都要高不少。≈lt;/p≈gt; 所以再一次考试后，程蔓没有放松对程亮的辅导，而是继续鞭策他好好学习。≈lt;/p≈gt; 考完试，就到了七月中旬，陆平洲出任务离家快两个月了。≈lt;/p≈gt; 这两个月里，陆平洲没少给程蔓写信，第一封是他离家半个月后寄到的，后面基本两天一封。≈lt;/p≈gt; 程蔓收到信后都会回信，只是青省太远，加急都要走近帮约，所以两人的往来信件不怎么同步。≈lt;/p≈gt; 而且信件写得再长，跟真人总是不一样的，忙的时候还好，闲下来程蔓就忍不住想他，进七月份后就开始数着日历过日子，盼着他能提前回来。≈lt;/p≈gt; 但≈lt;/p≈gt; 直到七月二十，程蔓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情绪一天天焦躁。≈lt;/p≈gt; 邢晓红看出程蔓的情绪变化，安慰道： “他们这次出的是飞行任务，很安全的，晚回来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没事的。≈ap;ap;34;≈lt;/p≈gt; 程蔓苦笑道： “知道是知道，但我总忍不住担心。”≈lt;/p≈gt; ≈ap;ap;34;你们刚结婚嘛，时间长了就习惯了。≈ap;ap;34;邢晓红很理解程蔓的心情，她刚来随军那会也会担心，但现在已经学会了淡定。≈lt;/p≈gt; 邢晓红指指隔壁主任办公室，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有没有事，看咱们主任脸色就知道了，虽然梁司令不一定会告诉她部队的事，但真出事了他心情肯定不会太好，他心情不好，咱们主任也会受影响，脸色不好，一看就看出来了。≈ap;ap;34;≈lt;/p≈gt; 程蔓回想吴舜玉这段时间的脸色，迟疑道： “主任最近心情好像还行。”≈lt;/p≈gt; 邢晓红笃定道： ≈ap;ap;34;这就说明没问题。≈ap;ap;34;≈lt;/p≈gt; 不得不说，生活处处都是经验，邢晓红前一天刚安慰过程蔓，隔天陆平洲就平安回来了。≈lt;/p≈gt; 摘掉军帽，头发还是那么浓密，神采越发飞扬，进屋放下东西就大步走到了程蔓面前，一把将她抱起，在客厅转了好几圈。≈lt;/p≈gt; 程蔓被转得头晕，手搭在他肩膀上催他赶紧把自己放下来。陆平洲听命将她放到地上，却没松开圈住她的手，而是低头印下急切又热烈的吻。≈lt;/p≈gt; 亲吻越演越烈，直到程蔓退到主卧才急刹车，天气炎热，陆平洲走回来出了一身汗，实在不好现在上床。≈lt;/p≈gt; 暂停后，陆平洲去浴室洗澡，程蔓则在拆他带回来的包裹。≈lt;/p≈gt; 这次他带回来的出了行李，还有一个挺大的编织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各种特产，有牦牛肉干、干蘑菇、晒干的冬虫夏草还有一瓶青稞酒。≈lt;/p≈gt; 蘑菇和青稞酒都好说，不是多贵重的东西，但这时候牛肉都少见，更不用说牦牛肉，而且陆平洲带回来的肉干用好几个油纸包裹着，每个油纸包都写着一斤重。≈lt;/p≈gt; 最贵的还是冬虫夏草，虽然他带回来的只有一小包，但价格肯定不比牦牛肉干便宜。两样东西加起来，陆平洲临行前她给的那些钱肯定不够用。于是等陆平洲洗完澡出来，就听到程蔓问： “你买这些花了多少钱”≈lt;/p≈gt; 陆平洲脚步微顿，目光落到茶几上，说了个数目，然后解释道：≈lt;/p≈gt; “差的钱我是找老谢借的。”≈lt;/p≈gt; 差的钱数不少，有一百多，但他买回来的都是好东西，在临江属于有钱都买不着的，所以不算乱花钱。≈lt;/p≈gt; 所以程蔓没念叨他，痛快点头道： “待会我把钱给你，你抽空还给他。”≈lt;/p≈gt; 陆平洲松了口气，虽然他买这些经过深思熟虑，但一口气花掉大几百，难免有点心虚。见媳妇不怪他，便坐过去拿起其中一包牛肉干，打开撕了一块递给程蔓说： ≈ap;ap;34;这是牦牛肉干，青省的特产，你尝尝。≈ap;ap;34;≈lt;/p≈gt; 程蔓接过肉干咬了口，肉干经过处理，口感偏辣，也很有嚼劲，她咀嚼着肉干说： “味道是不错，但你买的是不是有点多了≈ap;ap;34;≈lt;/p≈gt; ≈ap;ap;34;才六斤怎么会多你爸妈，再给我家里寄一点，分一分就没有了，其实牛肉干不贵，贵的是这个，”陆平洲打开那包冬虫夏草说， ≈ap;ap;34;这是一味中药，对肺肾有好处，老人家吃了身体好，只可惜太贵了，我没敢多买，这么点都未必够分。≈ap;ap;34;≈lt;/p≈gt; 程蔓刚开始还真没想到两边父母，这会听他一说，再看这些东西，好像确实不多，说道： “多少总是个心意，而且这么贵重的药材给我爸妈，他们都不一定舍得吃。≈ap;ap;34;≈lt;/p≈gt; “冬虫夏草经得住存放，暂时舍不得吃，放着应急也行。”陆平洲说完，跟程蔓商量起分配方案。≈lt;/p≈gt; 方案很简单，肉干两边父母各两斤，冬虫夏草分成三分，两边父母各一份，蘑菇往程家送一半，陆家就算了，这时节云省正是吃野生菌的时候。≈lt;/p≈gt; 青稞酒就一瓶，陆平洲提议两人明天喝掉。≈lt;/p≈gt; 商量好这些，陆平洲就把东西都收了起来，程蔓则去了浴室洗澡。≈lt;/p≈gt; 分别两个月，两人心里都盛满了思念，晚上在床上也格外热情。好在第二天是周日，睡到中午起也没事。≈lt;/p≈gt; 次日程蔓果然临近中午才起，洗漱后去食堂吃过饭，夫妻俩就拿着分好的牦牛肉干和冬虫夏草去了程家。≈lt;/p≈gt; 路上程蔓说起罗文欣怀孕的事，并提了嘴两边合并开火的事。≈lt;/p≈gt; 骑着自行车到了程家，程进一家三口果然在老房子这边，看到夫妻俩回来，三人都挺高兴，程明蹦得最欢，叽叽喳喳地问陆平洲什么时候回来的。≈lt;/p≈gt; /≈ap;ap;gt;≈lt;/p≈gt; 虽然程进最近有点疏忽程明，但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人的精力就那么多，他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怀孕的妻子，确实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大儿子。≈lt;/p≈gt; 不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他有在努力调整，也跟罗文欣谈过，现在夫妻俩会多分点时间给程明。≈lt;/p≈gt; 而程明在感觉到父母的态度变化后，也渐渐恢复了以前的活泼。陆平洲回答说： “昨天下午回来的。”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王秋梅。≈lt;/p≈gt; 因为东西都被油纸包裹着，王秋梅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边伸手边问： ≈ap;ap;34;这是什么≈ap;ap;34;程蔓插话说道： “是平洲从青省带回来的特产，有两斤牦牛肉干，还有一包冬虫夏草。”王秋梅不知道冬虫夏草，却知道牛肉干是好东西，惊讶问：“青省还有牛肉干卖”≈lt;/p≈gt; 这时候牛都是用来耕地的，不能随便宰杀，像临江市，一年到头也就过年会供应牛肉，而且每次都是限量，没关系根本买不到。≈lt;/p≈gt; “那边养牦牛的多。”陆平洲拿了两根牛肉干给王秋梅夫妻， ≈ap;ap;34;爸妈你们尝尝味道，蔓蔓说很不错。”说完又招呼程进一家三口自己掰着尝尝。≈lt;/p≈gt; 几人尝过味道后纷纷点头，王秋梅又好奇问： ≈ap;ap;34;冬虫夏草是什么≈ap;ap;34;≈lt;/p≈gt; 这个不用陆平洲解释，程树伟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还知道它不便宜。王秋梅听完立刻要将那包冬虫夏草还给陆平洲： “这些你们留着吃就行了，我们年纪都这么大了，吃这个多浪费。”≈lt;/p≈gt; 陆平洲赶忙又将冬虫夏草塞回去，说道：≈ap;ap;34;就是因为你们年纪大了，才更应该好好养身体。≈ap;ap;34;≈lt;/p≈gt; 程蔓适时说道： “是啊，这个冬虫夏草，平洲买了一大包回来，分成了三份，你们跟他家里人都有。”≈lt;/p≈gt; 得知亲家也有，王秋梅就没再推拒，将两样东西都拿回房间锁着，这么贵重的吃食和药材，她可不敢放外面斗柜里。≈lt;/p≈gt; 平时陆平洲过来吃饭是不喝酒的，但他一走两个月，今天终于回来，程树伟心里高兴，就拉着他喝了几杯。≈lt;/p≈gt; 今天喝的白酒才三十八度，不是很高，但因为喝了好几杯，吃完饭后陆平洲有点头晕，就没急着回去，被程蔓扶到她房间休息。≈lt;/p≈gt; 已婚夫妻没那么多忌讳，婚后陆平洲进过很多次程蔓在家的屋子，也在这里睡过觉，做过少儿不宜的事。≈lt;/p≈gt; br /≈ap;ap;gt;但躺在床上，陆平洲想起的却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的场景。≈lt;/p≈gt; 那是他跟程蔓确定关系后的第一次约会，两人去了长江大桥，桥太长，她穿的鞋又不合适，脚后跟磨起了水泡。≈lt;/p≈gt; 那天下午，他走进了她的房间，却没敢多看，眼里只有她白皙纤细的脚踝。陆平洲想着，手垂到床边，握住程蔓的手，轻轻地摩擦着。≈lt;/p≈gt; 程蔓坐在旁边凳子上，身体歪着靠向椅背，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顺着往上逡巡，掠过右臂，拂过胸膛，最终落在他脸上。≈lt;/p≈gt; 一去两个月，要说陆平洲身上一点变化没有肯定是假的，他脸上皮肤晒黑了点，但没到黝黑的程度。所以肤色变化没有降低他的帅气程度，反而让他看起来更有魅力。≈lt;/p≈gt; 他身上肌肉好像也更结实了，握住她的手时，右臂肌肉贲张，腹部肌肉更紧，腰则还是那么有力。≈lt;/p≈gt; 想到这，程蔓视线往下不少，只可惜他身上军装虽然轻薄，颜色却不透，什么都看不到。≈lt;/p≈gt; 但陆平洲很有眼力劲，察觉到程蔓的视线，便将衣摆拉了起来，语气还颇为无奈： “你想看就看。≈ap;ap;34;≈lt;/p≈gt; 虽然两人不是新婚夫妻，程蔓也不像刚结婚那会脸皮那么薄，但听了陆平洲这话，她仍控制不住红了耳朵，撇过头否认道： “谁想看你了。”≈lt;/p≈gt; ≈ap;ap;34;你啊，刚才眼神乱瞟，不是想看腹肌吗”陆平洲回忆过去说道， ≈ap;ap;34;咱们第一次出去约会你当时不是想摸我腹肌却又不敢吗现在咱们结婚了，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摸就怎么摸，不用不好意思。≈ap;ap;34;≈lt;/p≈gt; 程蔓听他旧事重提，矢口否认道： “当时谁想摸你腹肌了你少乱说。”≈lt;/p≈gt; “我乱≈ap;ap;34;被指控的陆平洲很不满，撑着坐起来，凑到程蔓面前问， ≈ap;ap;34;当时下了长江大桥，看到江边游泳的人，我说我腹肌比他结实，你有没有问过我“能摸’”≈lt;/p≈gt; 程蔓正心虚着，听到最后两个字忍不住了： “你就是乱说!我什么时候问能摸了我问的明明是≈ap;ap;34;能看’≈ap;ap;34;≈lt;/p≈gt; 岁月史书被拆穿的陆平洲脸上半分不好意思都无，声音悠悠问： “看和摸，也没太大区别吧再说我身上你哪里没看过摸过，昨天晚上你不是挺热情的吗怎么现在不好意思了≈ap;ap;34;≈lt;/p≈gt; 程蔓心想晚上跟白天，哦不是≈lt;/p≈gt; 傍晚能一样吗而且这是她家，她爸妈都在外面，她脸皮薄不很正常≈lt;/p≈gt; 但程蔓也算明白了，陆平洲现在就是闲得慌，故意逗她，便忽略他的话问：“我看你现在很清醒，要不咱们回去吧≈ap;ap;34;≈lt;/p≈gt; 陆平洲确实更想回去，虽然岳父岳母很好，媳妇房间也收拾得很干净，床单被套都是刚换的，但长辈都在，晚上他们想干什么都不方便。≈lt;/p≈gt; 而且这屋子的床实在太窄了，虽然他们两人都瘦，晚上挤一挤能躺得住，但夜里想翻个身都不容易，一晚睡下来他还好，程蔓难免腰酸背痛。≈lt;/p≈gt; 夫妻俩达成共识，便起身出去跟王秋梅告别。≈lt;/p≈gt; 程树伟也喝醉了，吃完饭就随便擦洗了下回屋躺着了，客厅里坐着的只有王秋梅。看到两人出来，她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问： ≈ap;ap;34;平洲醒了你们俩今晚要不在家里住一宿≈ap;ap;34;≈lt;/p≈gt; ≈ap;ap;34;不了，他现在清醒得很，骑车肯定没问题。”程蔓指着陆平洲说， “而且我们俩什么都没带，不方便。≈ap;ap;34;≈lt;/p≈gt; 陆平洲没衣服在这边，程蔓有也是以前的旧衣服，一两年没洗，根本没法上身，而且外衣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两人没内衣内裤，在这边过夜洗澡都成问题。≈lt;/p≈gt; 如果现在是冬天，一晚上不洗澡没什么，可现在是七月中，坐着什么都不干都能流一身汗，一天一个澡是必须的。≈lt;/p≈gt; 要两家离得远也就算了，可中间距离走路也不到两个小时，而且陆平洲醉得没那么厉害，骑自行车载她回去肯定没问题。≈lt;/p≈gt; 王秋梅想到洗澡问题，再看看目光清明的女婿，没再坚持，送两人出去。≈lt;/p≈gt; 其实陆平洲在不在家，程蔓的日子都没太大变化，日程都差不多，基本家里、妇联和食堂三点—线，周日休息有时间就回娘家一趟。≈lt;/p≈gt; 不过真要论区别，也有。≈lt;/p≈gt; 首先晚上吃饭睡觉少了个人一起，其次陆平洲在家时，周日除了去程家，两人也时不时会去逛逛商场，看看电影，或者去风景区转一转，活动范围大点。≈lt;/p≈gt; 但最重要的，还是程蔓的心境。≈lt;/p≈gt; 陆平洲在的时候，不管干什么她都觉得很踏实，而当他去出任务，程蔓干什么心都是悬着的，时不时还要咯噔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lt;/p≈gt; r /≈ap;ap;gt;≈lt;/p≈gt; 在邢晓红看来，陆平洲在与不在，程蔓的状态截然不同。≈lt;/p≈gt; 陆平洲不在的时候，程蔓虽然没愁眉苦脸，也时常跟人说笑，但她总是很紧绷，也经常发呆。陆平洲回来后，她脸上笑容明显多了，人也放松不少。≈lt;/p≈gt; 对此身处其中的程蔓并没有深切感受，因此当邢晓红打趣她说陆平洲回来，她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时，她只觉得对方在夸大其词。≈lt;/p≈gt; 这次邢晓红倒是没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lt;/p≈gt; 虽然不信邢晓红的话，但陆平洲回来后，程蔓确实觉得时间过得很快。≈lt;/p≈gt; 仿佛一眨眼，暑假就过完了，假期里满大院乱窜的孩子们回归学校，家属院外新盖的楼房也已经落成，只要打好地坪，墙面粉刷晾干，水电通好就能住人。≈lt;/p≈gt; 在几十年后，室内装修没两三个月搞不定，但现在是七十年代，很多工序能省掉，比如墙面不用刮腻子，又比如水电不用想方设法排线，从家属院接根水管，拉根电线来就行。≈lt;/p≈gt; 再加上干活的都是部队军人，做事非常利索，国庆节刚过，三栋房子就装修好了，外面还修了院子，盖了岗亭。≈lt;/p≈gt; 不过房子装修好后得再晾一段时间，计划是一月份再让人搬进去，而在此之前部队会举行一场集体婚礼。≈lt;/p≈gt; 但那是十二月份以后的事，程蔓暂时没有那么忙。≈lt;/p≈gt; 她记得恢复高考的通知是在这一年的十月份下来的，但记不清具体是哪天，所以清闲的日子里，≈lt;/p≈gt; 除了复习，她每天还要翻一翻报纸，看看最新的消息。≈lt;/p≈gt; 这一翻就是大半个月，直到十月二十一号，程蔓才从报纸上看到通知。≈lt;/p≈gt;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通知的那一瞬间，程蔓仍控制不住情绪外露，脸上绽开笑容。对面坐着的邢晓红见了，惊讶问： ≈ap;ap;34;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高兴≈ap;ap;34;≈lt;/p≈gt; 程蔓没有隐瞒，移开报纸说道：“高考要恢复了!”≈lt;/p≈gt; 这消息太让人震惊，邢晓红一听就愣住了，身体前倾，满脸不可思议问： “你说什么”≈lt;/p≈gt; 程蔓直接起身，将报纸放到邢晓红的桌面上，指着头版头条说道： “国家要恢复高考，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一个月后。≈ap;ap;34;≈lt;/p≈gt; 邢晓红闻言伸手捧起报纸，先看大标题，再一目十行地扫过报道≈lt;/p≈gt; 内容，等看清招生对象包括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城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后[1],她才抬起头不是很确定地问： ≈ap;ap;34;这意思是符合条件的人都能参加≈ap;ap;34;≈lt;/p≈gt; 程蔓想到这时候参加高考似乎有年龄限制，有的地方可能还会卡成分，语气也不是很确定：≈ap;ap;34;大政策是这样，具体可能还要看各地通知。≈ap;ap;34;≈lt;/p≈gt; 虽然报考政策还有很多未知，但报纸都登了这件事，恢复高考这事肯定不会有变，邢晓红捧着报纸感慨道： ≈ap;ap;34;这天是真要变了啊!≈ap;ap;34;≈lt;/p≈gt; 第47章 学习小组 要变天了。≈lt;/p≈gt; 无数看到报纸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个。≈lt;/p≈gt; 但他们也都能迅速意识到这是好的变化，也因此欢欣鼓舞，尤其是那些读过书，却因为大运动被迫中断学业的人。≈lt;/p≈gt; 驻地家属院里有不少这样的人。≈lt;/p≈gt; 消息自邢晓红口中传开，经过一个中午的发酵，下午程蔓到妇联上班，就看到很多军嫂堵在主任办公室里，询问恢复高考的事。≈lt;/p≈gt; 虽然报纸人人都能订，但一份报纸五毛钱，订一个月要一块五，大院里很少有家庭会订购。程蔓和陆平洲也没有订报纸，但原因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两人在单位都有报纸可看。≈lt;/p≈gt; 部队不用说，他们需要随时了解政策，虽然很多政策都会有文件下来，但通过报纸能获得很多补充信息。≈lt;/p≈gt; 妇联订购报纸也有这方面原因，此外她们很多工作要紧跟时事，所以早晚报订得非常齐全。≈lt;/p≈gt; 程蔓入职后，想到后世很多公共场合会放一个书报架，里面塞一些报纸或者杂志供顾客翻看。≈lt;/p≈gt; 就跟吴舜玉提建议，说她们在妇联的会议室里摆一张架子，放一些可以对外传阅的文件或者新近日期的报纸，供军嫂们借阅。≈lt;/p≈gt; 通常在她们看过学习过后，这些文件和报纸会被塞进柜子里，攒够数量统一销毁，这么做能废物再利用。另外军嫂们借阅最近日期的报纸，能够相对及时地了解最新政策。≈lt;/p≈gt; 最后这么做，也能方便那些想认字学习，却又无书可看的军嫂们。≈lt;/p≈gt; 但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借阅点成立后，除了开大会，基本没人来这里借文件和报纸。≈lt;/p≈gt; 话说回来，因为家里和单位都没有订阅报纸，所以很多军嫂都没有准确的消息来源，不能辨别事情真实性。≈lt;/p≈gt; 直到有军嫂想到妇联有报纸，且消息源头是邢晓红，这些对高考有想法的军嫂才找过来，希望能从吴舜玉口中得到更确切的消息。≈lt;/p≈gt; 但吴舜玉也没有收到更确切的消息，这事她也是从邢晓红口中听说的，只是她比其他军嫂多看了一份报纸，知道恢复高考的事等于是确定了。≈lt;/p≈gt; 所以军嫂们找过来后，吴舜玉翻出报纸，给大家读了遍报道内容，再将报纸递给大家互相传阅。≈lt;/p≈gt; 看到实实在在的报道，大家不再彷徨混乱，喜悦渐渐涌上心头，性格内敛只微≈lt;/p≈gt; 微翘起唇，性格外向的声音都比平时高几分，还有等这一天很久的军嫂，激动得泣不成声。≈lt;/p≈gt; 程蔓站在办公室外面看着，心里感慨万千。≈lt;/p≈gt; 十年，多少人的青春啊!≈lt;/p≈gt; 好在她们终究是幸运的，等到了恢复高考，人生还有扬帆的机会。≈lt;/p≈gt; 军嫂们散去后，吴舜玉叫程蔓和邢晓红到她办公室开会。≈lt;/p≈gt; 两人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吴舜玉开门见山道： “恢复高考的通知你们都看到了，有没有什么想法≈ap;ap;34;≈lt;/p≈gt; 邢晓红不太明白吴舜玉的意思，疑惑问： ≈ap;ap;34;什么想法≈ap;ap;34;≈lt;/p≈gt; 吴舜玉抬头，在程蔓和邢晓红脸上扫过去，直接问道： “你们想不想参加”≈lt;/p≈gt; “我都三十多了，读书学的那些知识全还了回去，考也考不上吧。”邢晓红摇头，视线看到程蔓，想起来问， ≈ap;ap;34;小程你毕业几年了≈ap;ap;34;≈lt;/p≈gt; 程蔓回答说：“四年。”≈lt;/p≈gt; 吴舜玉和邢晓红都看向她，她坦然道：≈ap;ap;34;我会参加高考。≈ap;ap;34;是会，不是想，也不是计划或者打算。≈lt;/p≈gt; 意识到其中差别，吴舜玉微微一怔，然后问道： “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你是打算辞职在家备考，还是站好最后一班岗≈ap;ap;34;≈lt;/p≈gt; 在学习时间上，两者对程蔓来说差别不大。≈lt;/p≈gt; 本身她的基础就比绝大多数参加高考的人强，又提前复习了一年，最后一个月学习时间多或少并不影响什么。≈lt;/p≈gt; 如果她的目标还是首都两所高校，她可能会辞职备考，但她没想过离开临江，而以她的水平，高考只要不发挥失常，基本稳上临江大学。≈lt;/p≈gt;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更倾向于站好最后一班岗，毕竟从单位参加高考，大学期间她可以继续领工资。≈lt;/p≈gt; 到妇联前吴舜玉跟她说好了，起薪二十七块五，一年涨五毛，所以她现在月工资是二十八。也就是说，大学期间她什么活都不用干，一个月就能白拿二十八。≈lt;/p≈gt; 而辞职以后再参加高考，上大学就只能拿补贴，具体多少钱程蔓不清楚，但肯定不超过二十块。二十跟二十八，傻子都知道选哪个。≈lt;/p≈gt; 程蔓挺胸抬背，毫不犹豫道：“我愿意站好最后一班岗!”≈lt;/p≈gt; 见她态度坚定，吴舜玉面带笑容道：≈lt;/p≈gt; ≈ap;ap;34;好!≈ap;ap;34;≈lt;/p≈gt; 邢晓红则并不意外程蔓的选择，高考多难啊，辞职高考万一没考上，那不是等于鸡飞蛋打还是边上班边准备考试比较靠谱，考上了自然欢喜，没考上也不影响工作。≈lt;/p≈gt; 邢晓红赞赏地看了程蔓一眼，又问： ≈ap;ap;34;吴主任，您叫我们进来就为了确定这事≈ap;ap;34;≈lt;/p≈gt; ≈ap;ap;34;不，我叫你们过来是想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吴舜玉否认后说道， ≈ap;ap;34;但在此之前，我≈lt;/p≈gt; 想问问你们，对于军嫂参加高考这件事，你们认为我们单位应该持有什么样的态度≈ap;ap;34;≈lt;/p≈gt; 虽然邢晓红不打算参加高考，但这不影响她对高考的态度，疑惑问：≈ap;ap;34;这不是好事吗≈ap;ap;34;吴舜玉没回答，只移动视线看向程蔓。≈lt;/p≈gt; 程蔓思索了下说：“参加高考对军嫂本人来说肯定是好事，但对军人而言可能意味着变故，会影响家庭稳定性，吴主任是担心这一点吧≈ap;ap;34;≈lt;/p≈gt; 邢晓红不是很理解： “女人提升自己算什么变故又怎么会影响家庭稳定”≈lt;/p≈gt; ≈ap;ap;34;首先，我们大院里很多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不管有没有上班，回家还要做家务，照顾丈夫孩子。但离高考就剩一个多月，时间紧迫，如果要参加高考，这些军嫂肯定会疏忽对家庭的照顾，丈夫支持还好说，不支持的可能会引起很多争吵。≈ap;ap;34;≈lt;/p≈gt; 程蔓分析道： “另外就像吴主任刚才问我，是想辞职备考，还是想站好最后一班岗，我选择了后者，但肯定有军嫂觉得时间紧张，选择前者，辞职就意味着少一份收入，这对家庭来说影响很大。≈ap;ap;34;≈lt;/p≈gt; 邢晓红之前想得不深，这会听完程蔓的回答，一琢磨觉得还真是这样，附和着点头。≈lt;/p≈gt; 程蔓则继续说道： “其次，虽然临江学校不少，但十年没有高考，考生只会更多，肯定会发生成绩够报学校，但学校在其他城市，甚至是外省的情况。咱们家属院里的军嫂大部分都有孩子，如果她们要去外地读书，孩子谁带是问题，一去三四年，还会不会回来也是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有可能变成争吵的导火索。≈ap;ap;34;≈lt;/p≈gt; 邢晓红继续附和： ≈ap;ap;34;确实都是问题。≈ap;ap;34;≈lt;/p≈gt; 程蔓却没有顺着她的附和往下说，而是话音一转道： ≈ap;ap;34;是问题，但也未必会成为≈lt;/p≈gt; 问题。≈ap;ap;34;≈lt;/p≈gt; 邢晓红问：“什么意思”≈lt;/p≈gt; 吴舜玉也打起精神看向程蔓。≈lt;/p≈gt; ≈ap;ap;34;妻子忙于学习照顾不了孩子，男人可以接过这个工作，他们又不是断手断脚，平时不干活就算了，重要时候帮妻子分担一下很难吗≈ap;ap;34;≈lt;/p≈gt; 问完不等两人回答，程蔓继续说： “另外大院里那么多军嫂，肯定不是全部都要参加高考，工作简单的可以找人帮忙代班一个月，工作难只能辞职备考的，也能想办法节流，只要夫妻往一处使力，办法总比困难多。去外地读书也是，夫妻感情好，三四年的分别也不算什么，再说大学有寒暑假，又不是一年到头都回不来，男人没到随军级别能忍受夫妻两地分居，怎么现在媳妇要上学，就不行了≈ap;ap;34;≈lt;/p≈gt; 最后，程蔓总结道： “所以我认为，只要男人心胸开阔，愿意支持妻子上进，夫妻齐心协力，以上问题都可以不是问题。反之男人心胸狭隘，不愿意妻子上进，不停拖后腿，就算没有问题也会发生矛盾。≈ap;ap;34;≈lt;/p≈gt; ≈ap;ap;34;没错。≈ap;ap;34;≈lt;/p≈gt; 邢晓红附和完，脸色一阵热意。≈lt;/p≈gt;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墙头草，前面程蔓那么说，她想想觉得有道理，现在程蔓这么说，她琢磨了下还是觉得有道理。≈lt;/p≈gt; 吴舜玉则思索着问：≈ap;ap;34;所以你的态度是≈ap;ap;34;≈lt;/p≈gt; 程蔓坦然说道： “我认为，我们应该支持想参加高考的军嫂，我们是妇女联合会，我们的职责是捍卫妇女权益，帮助妇女同志进步。≈ap;ap;34;≈lt;/p≈gt; 吴舜玉没有发表意见，只提醒道： “但我们是军嫂，我们还有一层任务是维护驻地军人家庭安稳。≈ap;ap;34;≈lt;/p≈gt; 程蔓据理力争： “但家庭安稳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努力，不可能全由军嫂让步付出，军嫂应该是树，是独立的个体，而非缠绕大树的藤蔓，成为男人的附庸。≈ap;ap;34;≈lt;/p≈gt; 吴舜玉陷入沉思。≈lt;/p≈gt; 良久，她开口说道： ≈ap;ap;34;你们认为，我们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支持≈ap;ap;34;≈lt;/p≈gt; 从程蔓开口，邢晓红就成了旁听者，这会也没什么主意，呃了声迟疑问： “要不…我们组织一场会议，正式通知院里的军嫂们高考恢复了，然后您发表讲话，勉励一下大家≈ap;ap;34;≈lt;/p≈gt; 这是老套路，不出错，≈lt;/p≈gt; 但也不特别。吴舜玉嗯了声，又看向程蔓。≈lt;/p≈gt; 这个……程蔓还真有点想法，但这想法不算她的，而是从以前看过的年代文里学来的。≈lt;/p≈gt; “我觉得邢姐的想法很好。”肯定完邢晓红，程蔓顺着说， “另外我觉得可以由我们妇联牵头，成立一个学习小组，大院里的军嫂都可以报名，这样大家遇到不懂的问题，可以相互讨论，提高学习效率，也可以相互鼓励，提升信心。≈ap;ap;34;≈lt;/p≈gt; 吴舜玉点头： ≈ap;ap;34;这主意不错，还有吗≈ap;ap;34;≈lt;/p≈gt; 学来的主意就这一个，但程蔓思考过后，又想出一点： “要是能联系上高中校长，借点课本，或者高三学生考试的试卷来，可能会更好。≈ap;ap;34;≈lt;/p≈gt; 虽然程蔓觉得七七届高考难度不高，但那是因为她恢复了前世记忆，对没有金手指的人来说，这次考试并不容易。≈lt;/p≈gt; 而不容易的原因，除了他们离开学校已经很多年和时间紧张，还有学习资料匮乏。≈lt;/p≈gt; 像家属院里的军嫂，绝大多数都是外地人，且随军时没有把高中课本带过来。这时候寄件又慢，寄信来回短则天，长则半个月，而剩下的复习时间只有一个半月。≈lt;/p≈gt; 当然，驻地并不偏僻，军嫂们不管是去旧货市场还是新华书店都不难。≈lt;/p≈gt; 但新华书店没有课本卖，习题估计也没有，旧货市场可能有，但通知下来后，那些想参加高考的人绝对会蜂拥着往旧货市场去。≈lt;/p≈gt; 等军嫂们去的时候，能不能淘到书都是问题。≈lt;/p≈gt; 想到这程蔓说： “对了，会议上我们还可以告诉其他军嫂，让她们抽空去旧货市场看看有没有旧课本，不过这个得快，晚了就算有肯定也会被人淘走。≈ap;ap;34;≈lt;/p≈gt; ≈ap;ap;34;嗯。”吴舜玉在笔记本上写下来，又问，“还有别的吗≈ap;ap;34;≈lt;/p≈gt; ≈ap;ap;34;前期就这些吧，后期如果有军人反对妻子参加高考，我们可以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但这种事会不会发生是未知数，现在讨论太早了。≈ap;ap;34;≈lt;/p≈gt; 嘴上这么说，但程蔓心里觉得这种事十有八九会发生，但男人什么性格，反对态度是否激烈，都需要有不同的应对方式，现在讨论早了也是真的。≈lt;/p≈gt; 吴舜玉明白程蔓的意思，看着本子上写的内容，说道： “我总结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首先，我≈lt;/p≈gt; 们要组织军嫂开会，通知恢复高考的事，且会议不能拖，得尽快，你们觉得今天晚上怎么样≈ap;ap;34;≈lt;/p≈gt; 因为大院里大多数军嫂都有工作，所以集体开会基本都是在晚上，今天不加班明天也得加班，邢晓红和程蔓都没意见。≈lt;/p≈gt; 吴舜玉继续说： ≈ap;ap;34;会议上除了通知恢复高考的消息，还要统计出有意愿参加高考的军嫂名单，并提醒她们及时购买旧课本，渠道有旧货市场，也可以去新华书店看看，另外我也会联系工业区一中那边，看能不能弄点课本或者试卷。此外，统计好军嫂名单后，要成立学习小组，小程你正好要参加高考，这事由你负责行不≈ap;ap;34;≈lt;/p≈gt; 上大学前程蔓是很乐意为妇联多干活的，这样以后白拿工资她也不至于太心虚，毫不犹豫道：≈ap;ap;34;行!≈ap;ap;34;≈lt;/p≈gt; “那通知开会这件事交给小邢，后期其它状况，你跟我主要负责。”吴舜玉分配完工作问， ≈ap;ap;34;没问题吧≈ap;ap;34;≈lt;/p≈gt; ≈ap;ap;34;没问题。≈ap;ap;34;≈lt;/p≈gt; ≈ap;ap;34;行，那这次会议先这样，你们回去写个通知，贴到门口告示栏上，再去口头通知一下，免得大家不看告示栏，不知道晚上开会的事。≈ap;ap;34;≈lt;/p≈gt; 程蔓和邢晓红齐声道：“好!”≈lt;/p≈gt; 交代完工作，吴舜玉就让两人干活去了，她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很快也合上笔记本回到了办公桌坐下。≈lt;/p≈gt; 两名干事回到办公室后，迅速拟出通知，这些都有模板，直接按照格式填就行。≈lt;/p≈gt; 拟好通知，两人一起出门，贴好通知后，沿着家属院里的这些单位，挨个进去口头通知。≈lt;/p≈gt; 供销社菜站这些单位人来人往，经过中午的发酵，大家基本都知道了恢复高考的事，甚至很多人都去找吴舜玉确认过这件事。≈lt;/p≈gt; 因此一听两人说晚上要开会，就猜到了可能跟恢复高考有关，纷纷追问起来。≈lt;/p≈gt; 但程蔓和邢晓红还要去通知其他人，不可能跟她们说太多，只简单透露了下吴舜玉的意思，就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离开了。≈lt;/p≈gt; 陆平洲也从报纸上看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lt;/p≈gt; 因为程蔓早就开始准备，且自六月份后上面召开了好几次会议，讨论大学招生事宜，所以看到消息后陆平洲并不意外。≈lt;/p≈gt; 甚至有些激动，为程蔓如愿以偿而感到激动。≈lt;/p≈gt; 所以进到妇联办公室看到程蔓，他第一句就是： ≈ap;ap;34;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ap;ap;34;≈lt;/p≈gt; 程蔓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 “恢复高考是吧看到了，我们晚上还要开会说这件事呢。≈ap;ap;34;≈lt;/p≈gt; “说什么”陆平洲面露惊讶。≈lt;/p≈gt; 程蔓从抽屉里拿出饭盒说道：≈ap;ap;34;通知军嫂们这件事，另外我们单位准备成立学习小组，想参加高考的都可以加入。≈ap;ap;34;≈lt;/p≈gt; 说着两人退出干事办公室，锁上门往外走去，会议晚上八点召开，所以程蔓可以如常跟陆平洲去食堂吃饭。≈lt;/p≈gt; 路上陆平洲问： ≈ap;ap;34;你会参加学习小组吗≈ap;ap;34;≈lt;/p≈gt; ≈ap;ap;34;吴主任让我负责这件事。≈ap;ap;34;程蔓说道， “我今天跟她说了，会站好最后一班岗。”≈ap;ap;34;不影响复习≈ap;ap;34;≈lt;/p≈gt; ≈ap;ap;34;不影响。≈ap;ap;34;≈lt;/p≈gt; “那就好。”陆平洲不再多问，和程蔓并肩走进食堂。≈lt;/p≈gt; 恢复高考是大事，消息传出去后，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进了白天在大院里的每个军嫂耳中，到晚上吃饭时，大家议论的全是这件事。≈lt;/p≈gt; 不管是打定主意要参加高考，还是只想凑个热闹的，都很关心这件事，看到程蔓就七嘴八舌问了起来。≈lt;/p≈gt; 高考是不是真的恢复了呀晚上开会是不是要说恢复高考的事呀≈lt;/p≈gt; 程干事你要不要参加高考呀如是这般，晚饭期间程蔓都没跟陆平洲说上几句话。≈lt;/p≈gt; 回去路上也是这样，短短两三分钟的路，夫妻俩走了十来分钟，每走几步，程蔓就会被不同的人团团围住。≈lt;/p≈gt; 好不容易走进院子，又被彭欣给叫住了。≈lt;/p≈gt; 彭欣是住在前一栋的军嫂，随军后进了纺织厂上班，除了开大会，平时跟程蔓接触不多。不过她本人是下乡知青，所以不用她开口，程蔓就能猜到她想问什么。≈lt;/p≈gt; 一聊果然，她是下班回来看到了告示栏上贴着的公告，知道晚上要开会说恢复高考的事，来找程蔓打听了。≈lt;/p≈gt; 程蔓言简意赅道： “事情就是公告上写的那样，高考要恢复了，为了帮助想参加高考的军嫂，吴主任让我们组织晚上开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晚上在会议上问就行。≈ap;ap;34;≈lt;/p≈gt; 得到确切消≈lt;/p≈gt; 息，彭欣脸上难掩激动，不住点头道： ≈ap;ap;34;好，好，晚上的会议我一定去。≈ap;ap;34;≈lt;/p≈gt; 程蔓点头，让她回去休息休息，然后转身回去。≈lt;/p≈gt; 会议八点开始，程蔓七点四十就要过去准备，在家没歇多久，跟陆平洲说了声就出门了。≈lt;/p≈gt; 路上碰到很多带着凳子提前去妇联集合的军嫂，因为顺路，干脆一起走，路上又是一通聊。≈lt;/p≈gt; 到妇联门口，程蔓看到院子里或做或站了十来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由此可见，大家对高考有多重视。≈lt;/p≈gt; 军嫂不是军人，妇联也不是领导机构，所以以往通知开会，军嫂们经常拖拉，原定会议时间过去都十多分钟才能到齐。≈lt;/p≈gt; 但这次开会，军嫂们只有提前，没有迟到的。≈lt;/p≈gt; 吴舜玉过来看到，心里有些惊讶，低声对两名干事说： “看来大家都很关心恢复高考这件事。”程蔓也轻声说： ≈ap;ap;34;晚上在食堂吃饭，大家也一直在问这件事。≈ap;ap;34;吴舜玉点头，走到人群前面。因为今天全体军嫂都过来了，会议室里坐不下，会议地点就选在了妇联院子里。≈lt;/p≈gt; 今天天气不算很好，月明星稀，哪怕有电灯照明，院子里的光线也有些黯淡。吴舜玉眼神也不太好，年龄大了，一到晚上就容易糊，可当她抬眼望过去，却连最后面坐着的人脸上的期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lt;/p≈gt; 十年啊!≈lt;/p≈gt; 吴舜玉想着，朗声说道：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什么，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没错，停了十年的高考，要恢复了!≈ap;ap;34;≈lt;/p≈gt; 虽然院子里坐着的军嫂们早已得到确切消息，还有不少人下午堵过吴舜玉，但此时此刻，听到她说出这件事，大家仍激动不已。≈lt;/p≈gt; 欢呼声自妇联的院子传开，响彻云霄。≈lt;/p≈gt; 直到吴舜玉抬手制止，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听她继续说道： “高考时间定在了十二月初，所有工人农民、下乡知青等，未满三十岁都可以报名参加!≈ap;ap;34;≈lt;/p≈gt; “三十岁”下面有军嫂嚷嚷起来， ≈ap;ap;34;过了三十岁怎么办≈ap;ap;34;≈lt;/p≈gt; 吴舜玉说道： ≈ap;ap;34;对自己有信心的可以申请放宽条件。≈ap;ap;34;≈lt;/p≈gt; ≈ap;ap;34;没有信心的呢≈ap;ap;34;又有军嫂问。≈lt;/p≈gt; 不等吴舜玉回答，便有其他军嫂笑道： “≈lt;/p≈gt; 你都没信心，干啥要参加高考”≈lt;/p≈gt; 笑闹过后，吴舜玉说了下自己下午了解到的其他信息，然后依次说起下午开会提出的事。≈lt;/p≈gt; 先说的是去旧货市场和新华书店淘书的事，大院里想参加高考的军嫂不少，但大家刚听说消息，想得确实没那么远，被吴舜玉提醒后都恍然大悟，恨不得现在就去旧货市场看看。≈lt;/p≈gt; 现在去当然是不可能的，这个点旧货市场早关门了，只能按捺住性子，跟人约着明天赶早去。≈lt;/p≈gt; 然后吴舜玉提了学习小组的事，说道： “妇联成立学习小组的目的，是希望能为大家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增加学习交流的机会，促进共同进步，所以参加学习小组后，我希望大家能安心学习，不要想七想八。≈ap;ap;34;≈lt;/p≈gt; 告诫过后，吴舜玉继续说： “我们妇联的程蔓同志也会参加高考，所以学习小组成立后，会由她担任组长，大家有问题可以找她，她会尽量帮忙，但也请大家不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找她，以免耽误她的学习。另外，想参加学习小组的人，可以在三天内找邢晓红登记。≈ap;ap;34;≈lt;/p≈gt; 吴舜玉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说完正事后就解散了会议。≈lt;/p≈gt; 军嫂们却没离开，想参加高考的蜂拥过来围着邢晓红想登记信息，也有询问程莫进学习小组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lt;/p≈gt; 一直忙到九点钟，程蔓和邢晓红才在吴舜玉的帮助下得以脱身。≈lt;/p≈gt; 回到家洗完澡，躺到床上后程蔓跟陆平洲说起晚上的会议： ≈ap;ap;34;大院里的军嫂态度挺热情的，想参加高考的军嫂也很多。≈ap;ap;34;≈lt;/p≈gt; ≈ap;ap;34;有多少≈ap;ap;34;≈lt;/p≈gt; “七八十吧。”≈lt;/p≈gt; 陆平洲唔了声说：“实际参加高考的可能只有一半。”程蔓想说怎么会，但话到嘴边又有点说不出口，她知道陆平洲说的是对的。≈lt;/p≈gt; 虽然军嫂们报名时态度都很积极，但其中不乏没有经过严肃思考，仅被会议氛围感染，头脑发热报名的。≈lt;/p≈gt; 这些人晚上回去睡一觉，估计明天就会来撤销登记。≈lt;/p≈gt; 还有下午讨论说过的，军嫂们经过深思熟虑，但丈夫不支持甚至反对，如果她们性格强硬，或许会坚持自己的选择，但如果不太强硬，也可能放弃高考。≈lt;/p≈gt; br /≈ap;ap;gt;≈lt;/p≈gt; 程蔓叹气说道： “能有一半也不错了。”≈lt;/p≈gt; 陆平洲轻轻拍了拍程蔓肩膀，转移话题问： “我们这两天要不要抽空回去一趟，告诉爸妈还有二哥恢复高考的事≈ap;ap;34;≈lt;/p≈gt; 程蔓在心里算了算日子，今天二十一号，周五，说道： “后天放假回去吧，我爸爱听广播，说不定已经知道这件事。≈ap;ap;34;≈lt;/p≈gt; 就算程树伟没听到广播，机械厂那么多人，什么消息都传得飞快，程亮又是在饭店上班，哪怕今天没听说，明天也会听说。≈lt;/p≈gt; 而且他们早就开始复习，不差这一两天。陆平洲想想也是，琢磨今晚的谈话或许能进入下一阶段了。≈lt;/p≈gt; 只是念头刚闪过，他就听到程蔓说： ≈ap;ap;34;对了，我们单位要成立学习小组，吴主任让我当组长，所以接下来直到高考前，晚上七点到九点半，我都要去妇联跟其他军嫂一起复习。≈ap;ap;34;≈lt;/p≈gt; 陆平洲表情僵住：≈ap;ap;34;什么≈ap;ap;34;≈lt;/p≈gt; 程蔓重复了一遍，见他脸色不好，疑惑道： “我平时这个时间点也要学习，在哪学应该没关系吧≈ap;ap;34;≈lt;/p≈gt; 怎么可能没关系≈lt;/p≈gt; 她在家学习他可以在旁边看着，端端茶送送水，而学习小组有那么多军嫂，他肯定不能跟过去，这两个半小时他们基本见不着面。≈lt;/p≈gt; 他每天六点多出门，中午一般是在团里食堂吃，下午六点才回来，晚上十二点以前要睡觉，跟程蔓说话的时间不到六小时，瞬间去掉两个半≈lt;/p≈gt; 陆平洲果断道： ≈ap;ap;34;你得补偿我。≈ap;ap;34;≈lt;/p≈gt; 第48章 商量 恢复高考通知下来的第二天，军嫂们分批组团去了旧货市场和新华书店，把她们能抢到的书都买了。≈lt;/p≈gt; 反正这种时候不怕多买，就怕错过。≈lt;/p≈gt; 也有人约程蔓一起去，但她高中课本都在，而且已经复习了近一年，就没跟着一起去。周日，程蔓跟陆平洲回了趟程家。≈lt;/p≈gt; 经过两天的发酵，恢复高考这事在机械厂已经传遍，王秋梅看到夫妻俩别提多兴奋了，上来就说： ≈ap;ap;34;蔓蔓你可真是神了!全给你预测准了!≈ap;ap;34;≈lt;/p≈gt; 程树伟更理智些，蹙眉提醒道： “别太大声，让人听见了不好。”虽然大运动结束已经一年，但搞封建迷信总归不是好事，而且这事不能太高调。≈lt;/p≈gt; 高考定在一个月后，复习时间可以说分秒必争，要是传出去程蔓早预测到了，街坊邻居里孩子参加高考却落榜的，指不定会反过来怪他们瞒得紧。≈lt;/p≈gt; 王秋梅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眼，伸手接过女婿手里提着的东西，轻声道： “咱们进屋说。”≈lt;/p≈gt; 临江天气变得很快，前几天出太阳时大家恨不得穿短袖，这几天又狂风骤起，温度直降，王秋梅连毛衣都套上了。≈lt;/p≈gt; 于是进屋后，她随手就带上了房门。≈lt;/p≈gt; 程蔓抬头大量一眼，问： ≈ap;ap;34;大哥他们没过来≈ap;ap;34;≈lt;/p≈gt; 王秋梅回答说： “你大哥带你大嫂去医院做检查了，明明跟刘小胖一起出去玩了。”≈lt;/p≈gt; 因为第一胎早产，之后一直没怀上，所以怀上二胎后，程进夫妻格外慎重，罗文欣月份大了后，夫妻俩每个月都会去医院做一次检查。≈lt;/p≈gt; 程蔓点头说： “挺好。”≈lt;/p≈gt; 这年代女人怀孕不容易，乡下女人临近产期都要干活，城里女人可能稍微强点，但产期不进医院也是常有的事。≈lt;/p≈gt; 家里人大方的，生产时可能会进医院待几天，碰上抠门且不拿女人命当命的，可能会直接找稳婆接生，到难产出问题才送去医院。≈lt;/p≈gt; 至于产检，绝大多数人没这概念。≈lt;/p≈gt; 罗文欣怀程明的时候，程家人就是没什么概念，那会程蔓还没恢复记忆呢。≈lt;/p≈gt; 从怀孕到生产，罗文欣就进过两次医院，一次是查是否怀孕，一次是生孩子，因为早产在医院住了一星期左右。≈lt;/p≈gt; 因为难产伤了身体，生下程明后罗文欣≈lt;/p≈gt; 养了两三年。≈lt;/p≈gt; 虽然国家早几年就在宣传计划生育，但还没被定为国策强硬实行，这时候的主流思想仍是多子多福。≈lt;/p≈gt; 罗文欣和程进心里也想再要个孩子，只是备孕好几年一点消息没有，两人才不得不淡了心思。这次怀上后，夫妻俩都很重视。≈lt;/p≈gt; 之前程蔓在家提了嘴产检的事，罗文欣就上了心，特意让程进去打听有没有这样的检查。≈lt;/p≈gt; 打听后自然是有的，只是医疗器械昂贵，他们之前去的医院没设备，所以除非怀相特别不好的，医生会提醒他们再去市里最好的医院做检查，在其他人面前基本不会主动提产检的事。≈lt;/p≈gt; 提也没用啊，这时候的国营厂职工，一般的小病小痛，怀孕生子，费用单位都会报销。但产检不算固定费用，厂里不管，且费用不便宜。≈lt;/p≈gt; 别说那些怀相好的，就是妻子怀相不好，甚至濒临流产的，都不一定乐意花这个钱。但如果孕妇家属有心，找他们打听，他们不会刻意隐瞒。罗文欣这胎怀相不差，但因为生程明时早产，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就跟程进商量定期去产检。≈lt;/p≈gt; 之前罗文欣补贴娘家的行为虽然让程进很不高兴，但他并不抠门，也希望罗文欣能顺利生下孩子，就同意了这件事。≈lt;/p≈gt; 夫妻俩商量好了，王秋梅自然不会不乐意，她也盼着孩子能平安出生呢。别说夫妻俩没朝她伸手，就是借口手头不宽裕，找她要钱，她也不会小气。≈lt;/p≈gt; 但普通人对进医院这事总有点怵，虽然罗文欣只是去做检查，可王秋梅每次都忍不住担心，叹气说： “希望检查结果是好的。”≈lt;/p≈gt; ≈ap;ap;34;大嫂怀相不差，检查结果肯定也不差。”程蔓安慰完问， ”二哥今天上班≈ap;ap;34;≈lt;/p≈gt; ≈ap;ap;34;对，本来我说让他不要上班了，请一段时间假在家里安心备考，但他没答应，说上班也能复习。≈ap;ap;34;王秋梅忍不住抱怨， ≈ap;ap;34;这孩子就没个听话的时候!≈ap;ap;34;≈lt;/p≈gt; 王秋梅在国营饭店干了二十多年，一直尽心尽责，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乐意儿子请假，可这不是特殊情况嘛。≈lt;/p≈gt; 程蔓却没有母亲的话顺着谴责二哥，而是说道： “我也觉得没必要请假，国营饭店一天忙也就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能见缝插针地看书，不耽误复习。而且饭店前厅就两个人，二哥请长假，王主任肯定要为难的，心里不免对他有意见。≈ap;ap;ap;34≈lt;/p≈gt; ≈lt;/p≈gt; 王秋梅说： “只要你二哥能考上大学，王主任对他有意见也不算什么。”≈lt;/p≈gt; 尽管大运动期间，很多知识分子被扣帽子下放，但能上大学谁会不愿意看看机械厂里那些领导就知道了，没一个真是文盲。≈lt;/p≈gt; 所以在王秋梅看来，上大学比工作可重要多了。≈lt;/p≈gt; 只要程亮能考上大学，就算丢了国营饭店的工作，她都不会抬一下眼皮。程蔓明白王秋梅的意思，说道： “等二哥回来，我跟他谈谈吧。”以前王秋梅总觉得闺女没长大，还是个小姑娘，但年初程蔓分析那么一通后，她就不这么想了。≈lt;/p≈gt; 再等到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现在王秋梅觉得她闺女可厉害了，对她的话不说言听计从，肯定比以前更信重。≈lt;/p≈gt; 见她愿意跟程亮谈，眼睛一亮说： “那感情好。”≈lt;/p≈gt; 两点十分不到，程亮拿着课本习题回来了。≈lt;/p≈gt; 刚进二十七号院，他就被程蔓叫住： ≈ap;ap;34;二哥，我们聊聊吧。≈ap;ap;34;≈lt;/p≈gt; 恢复高考的通知刚下来，程亮并不意外程蔓想跟他聊，点头问： ≈ap;ap;34;成，去哪边屋≈ap;ap;34;≈ap;ap;34;去你房间吧。≈ap;ap;34;≈lt;/p≈gt; 程蔓说着，率先推门进了程亮房间。≈lt;/p≈gt; 这房间最开始是兄弟俩一起睡，后来程亮下乡，程进结婚，这屋子就成了他跟罗文欣的婚房。所以这间屋子面积相对大一些，里面的家具也更新，床也更宽。≈lt;/p≈gt; 进屋后，程蔓直接在书桌前坐下，伸手翻了翻程亮的课本，并检查他最近的试卷。≈lt;/p≈gt; 这时候参加高考，主科是语文、数学和政治，程亮政治不错，试卷基本都能做到八十分以上。≈lt;/p≈gt; 但这没什么可骄傲的，早几年大家见面说话都得先对语录，工厂招工政治也是必考科目，换句话来说，这时候的人政治都不差，试卷能做到八、九十分的一抓一大把。≈lt;/p≈gt; 最薄弱的是语文，程亮记忆力可以，拼音默写古诗词大部分能对，但理解和作文不太行，成绩一直在及格线徘徊。≈lt;/p≈gt; 数学比语文强点，考过八十多，但那次试卷给初中生考都不会觉得难，一个超纲的题目都没有。正常难度下，他数学一般在七十上下徘徊，难度高就要降到六十左右。≈lt;/p≈gt; 理综两门，也都谈不上好。究其原因，是基础知识太薄弱。≈lt;/p≈gt; r /≈ap;ap;gt;因为读书比较晚，再加上留过级，停课闹革、命那年程亮刚上初一。≈lt;/p≈gt; 早几年看这是一种幸运，因为六八、六九年上山下乡最严的时候，他初中还没毕业。差不多他前脚上完初中，后脚高中就重开了，虽然成绩一般，但王秋梅夫妻愿意供，顺利升入高中。≈lt;/p≈gt; 高中读完，程亮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家里没条件弄到工农兵名额，于是他只能收拾行李下乡。所以看起来程亮好像初高中读全了，实际上他根本没学到什么。≈lt;/p≈gt; 停课的那两年里，大量到学龄的孩子没办法上学，所以复课后一年级新生人数暴增，而当时知识分子很多都被扣了帽子，教师资源紧张，上面没办法，只好让学生们按原计划升学。≈lt;/p≈gt; 于是，程亮这个初中没上两个月赶上停课的人，两年后再回到学校，稀里糊涂就成了初三学生。而给他教课的老师，也才初中毕业。≈lt;/p≈gt; 那会上课，半天学习，半天学农，课程非常轻松，而轻松就意味着学不到东西。高中也差不多，老师自己学历都不高，教学生十分勉强，大家也没什么心思上学，反正也弄不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成绩再好也得下乡种地。≈lt;/p≈gt; 所以程亮虽然上了高中，但知识储备其实不如大运动以前的初中生。语文数学和政治还好说，其他科目是真没怎么学。≈lt;/p≈gt; 这会复习起来也不容易。≈lt;/p≈gt; 因为程蔓高中学的是理科，教不了程亮历史地理，所以这段时间他复习的重点是物理化学。≈lt;/p≈gt; 只是物理化光记忆力好没用，而且想在一年时间里，把不止三年的内容全塞进脑海里也很困难。程亮没开金手指，所以到现在这两门都没法及格。≈lt;/p≈gt; 看过试卷，再将一些难点挑出来跟程亮讲一遍，程蔓才说起王秋梅的抱怨。说完后，程蔓却没有开口劝程亮听父母的话，只问： ≈ap;ap;34;二哥，你想考大学吗≈ap;ap;34;“我现在不就是在努力考大学吗”程亮没太明白程蔓的意思，语气有点疑惑。程蔓解释道： ≈ap;ap;34;我的意思是，你想上大学，还是有学上就行。≈ap;ap;34;≈lt;/p≈gt; 明白后的程亮有点吃惊，指着自己问：“我上大学考不上吧”≈lt;/p≈gt; ≈ap;ap;34;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年前你做这样的一份试卷，单门成绩只有二三十分，但现在，公共课单门能考到两百左右，加上文科综合，考上专科不是问题。≈ap;ap;34;≈lt;/p≈gt; 被夸奖虽然≈lt;/p≈gt; 很高兴，但程亮脑子没太晕乎，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这试卷才初中难度我都才考这么点分，高考难度再低也不会这么容易，专科我还能搏一搏，大学，太远了。≈ap;ap;34;≈lt;/p≈gt; 其实程蔓也拿不准高考难度，只前世听人是初中难度，偶然也上网搜过卷子，确实不难。≈lt;/p≈gt; 但一来这一年高考各省都是自主命题，别说高考试卷，连考试时间都不同，早的省份十一月下旬就考试，晚的要到十二月下旬，历时一个月。≈lt;/p≈gt; 二来这个世界是架空的，而原著中燕敏芝没有参加高考，所以没有相关描写，临江的考题难不难，程蔓真没法确定。≈lt;/p≈gt; 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高考中断的这十年里，小学到高中阶段的教学情况怎么样，省教育局的人心里应该有数，题目不会出太难。≈lt;/p≈gt; 考题大概率还是初中难度，可能会掺一些高中题目。≈lt;/p≈gt; 而高中内容程亮过过一遍，基础虽然很不扎实，考起试来惨不忍睹，但剩下一个月好好复习，巩固巩固，未必不能考取一个相对好的成绩。≈lt;/p≈gt; 程蔓分析完这些，又道： “而且高考恢复了，肯定不是只考这一次，以前是夏天高考，说不定今年没考上，明年夏天还能报名。如果你想上好点的大学，也有这个恒心，辞掉工作在家好好复习也未尝不可。≈ap;ap;34;≈lt;/p≈gt; ≈ap;ap;34;这……不了吧。”程亮声音犹豫，但话里的意思又有几分坚决，“我这成绩，一个月时间学到死，估计也考不上大学，明年再考……我可能没这个恒心。≈ap;ap;34;≈lt;/p≈gt; 真不是程亮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lt;/p≈gt; 小学留级可以说是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初高中什么都没学到也可以说是大环境不好，但这半年他已经很努力了，成绩仍然平平。≈lt;/p≈gt; 再看他妹，读书时也不见多用功，但每次考试排名都不低。离开学校三年，教他时仍说得头头是道，基础非常扎实。≈lt;/p≈gt; 程亮不得不承认，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在读书上他可能确实没什么天分。≈lt;/p≈gt; 要是他对读书有执念，辞职拼一把也就算了，可他考大学本就是半推半就，主要目的是躲避母亲催婚。≈lt;/p≈gt;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年参加高考，他说不定能走大运考上，到明年什么样真不敢说。≈lt;/p≈gt; 其实程蔓想法跟他差不多。≈lt;/p≈gt; ≈ap;ap;gt;程亮成绩如何，她是最清楚的，不算差，但也没多好，属于不上不下那种。≈lt;/p≈gt; 只要高考难度如程蔓所料，程亮又没掉链子，好好把握填志愿的机会，上个中专不难。但想上大学，却不是潜心复习一两个月能办到的，除非天上下红雨，又或者他像她刚才提的那样，多复习两年。≈lt;/p≈gt; 可多复习两年就一定能考上吗≈lt;/p≈gt; 七七届高考简单，是大运动十年里上面不重视教育，师资力量差，学生们上课也不用心，且参加高考的很多是知青，离开学校多年，基础薄弱，以及通知下来一个多月就要考试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lt;/p≈gt; 通知下来后，高三学生肯定会全力备考，这次没考上的，也有更多时间复习，明年的高考难度肯定会往上提。≈lt;/p≈gt; 之后几年，高考难度会一年比一年高。≈lt;/p≈gt; 程亮这两年考不上大学，多复习两年也未必能考得上。而随着年龄变大，他的压力肯定会越来越大，再加上改开，可供选择的路多了，心思更容易乱。≈lt;/p≈gt; 所以程蔓觉得，与其等两年盼一个未知数，不如趁现在一鼓作气。这年代专科学历够用了。≈lt;/p≈gt; 但程蔓不可能一来就对程亮说，你别努力了，反正都考不上大学，认命上个中专吧。≈lt;/p≈gt; 那样不仅伤人心，还有点大包大揽，万一这一年试题非常简单，程亮的成绩离大学只有一步之遥，以后他想起来可能会后悔自己没有请假。≈lt;/p≈gt; 这决定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他可能只是懊悔，可要是别人替他做的，时间长了难免生怨。≈lt;/p≈gt; 因此，程蔓没替他拿主意，只问： “所以你想好了，接下来一个多月不请假，站好最后一班岗≈ap;ap;34;≈lt;/p≈gt; 程进肯定点头： ≈ap;ap;34;对，主要是我们现在请不了假，小杨也要参加高考，我请假她肯定也要请，到时候饭店就没人了。≈ap;ap;34;≈lt;/p≈gt; 程蔓并不意外杨玲参加高考，她去年才高中毕业，比绝大多数考生有优势，只沉吟道： “估计王≈lt;/p≈gt; 主任也不会让你们请假。≈ap;ap;34;≈lt;/p≈gt; ≈ap;ap;34;没错，今天王主任说了，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自由复习，但请假他不会批，不去单位一律按照旷工处理。≈ap;ap;34;≈lt;/p≈gt; ≈ap;ap;34;其实还有个办法，找个人代班一段时间。≈ap;ap;34;≈lt;/p≈gt; r /≈ap;ap;gt;程亮摇头： “估计不行，我跟小杨要轮流收银，找人代班王主任很难放心。而且就算他勉强答应了，心里肯定有想法，这次我能考上还好，考不上以后就难了。≈ap;ap;34;≈lt;/p≈gt; 担心考不上，是程亮不肯请假的主要原因，他得给自己留条后路。≈lt;/p≈gt; 虽然国营饭店的工作是铁饭碗，但他不打算一辈子端着这个饭碗，参加高考之余，一直在想办法调走。≈lt;/p≈gt; 调走的去处又两个，一是机械厂，大单位，工资高，但国营饭店和机械厂离得再近也是两个单位，想进去的渠道除了招工就只能买工作。≈lt;/p≈gt; 前者机械厂已经好几年没有大范围招工了，后者工作更不好买，反正他爸妈等了几年，也没有等到机会。≈lt;/p≈gt; 好在机械厂领导常到国营饭店上班，他在这上班，能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等到招工或许能托关系谋个岗位。≈lt;/p≈gt; 第二个去处是食品公司，这是上级单位，能直接调动过去，问题是王主任干了二十年都没等到调动，他才刚来，更难。≈lt;/p≈gt; 但他运气不错，前段时间食品公司领导下访，正好是他接待，他表现不错，后来还受到了表扬，算露了个脸。≈lt;/p≈gt; 后来他找时间去食品公司外面晃悠了几圈，跟那位领导碰上了面，托这张脸的福，对方记得他，跟他聊了几句。≈lt;/p≈gt; 程亮打算这几个月多去转悠几次，看能不能搭上关系，争取调岗。≈lt;/p≈gt; 如果能等到机械厂的招工机会，王主任对他有没有意见不重要，可如果是调岗，他肯定不能得罪王主任。≈lt;/p≈gt; 听完程亮的计划，程蔓大感惊奇，口中直呼没想到。≈lt;/p≈gt; 程亮脸皮不算薄，但被妹妹这么盯着，仍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就是瞎想，能不能成都不一定。≈ap;ap;34;≈lt;/p≈gt; 程蔓当即道： “这怎么能算瞎想，你太有行动力了。”她在国营饭店干了三年，也没跟食品公司领导搭上话。≈lt;/p≈gt; 而且程亮的这些想法，听起来很缥缈，但细想不是完全不可能。她能去妇联上班，不就是因为认识了吴舜玉，被赏识才得到的机会吗≈lt;/p≈gt; 对普通人来说，可选择的路少得可怜，想出头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在领导面前露脸，展示自己的能力。≈lt;/p≈gt; 程亮走的就是这条路，只是他没有程蔓那么幸运，努力那么久仍处于露脸阶段，没到展示能力的≈lt;/p≈gt; r /≈ap;ap;gt;时候。≈lt;/p≈gt; 但他又没那么倒霉，他还有别的途径改变命运。≈lt;/p≈gt; 跟二哥聊过后，程蔓就去找了王秋梅，告诉她程亮的想法。≈lt;/p≈gt; 王秋梅听完后几乎被说服，但又有点担心程亮鸡飞蛋打，到最后高考没考好，换工作也遥遥无期。≈lt;/p≈gt; “妈您放心，这一个多月只要二哥不偷懒，考试不掉链子，应该能上中专。”程蔓安慰完见王秋梅仍蹙着眉，话音一转道， ≈ap;ap;34;而且我们在岗考大学，上学后说不定能继续领工资。≈ap;ap;34;≈lt;/p≈gt; 王秋梅眉毛一动：≈ap;ap;34;怎么≈ap;ap;34;≈lt;/p≈gt; 不止王秋梅，客厅里坐着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lt;/p≈gt; “那些工农兵大学上，上学前是工人的，上学后不是能继续领工资吗没工作的学校也会发补贴。≈ap;ap;34;程蔓没说得太肯定，语气里带着几分猜测， ≈ap;ap;34;所以我想，如果我们考上大学后政策不变，大学期间说不定能按在职算工资。≈ap;ap;34;≈lt;/p≈gt; 虽然王秋梅打定主意，只要程亮能考上，她和丈夫就会一直供下去。但三四年的生活费不是小数目，王秋梅知道，如果他们真要供二儿子上学，以后家庭矛盾不会少。≈lt;/p≈gt; 别人不确定，罗文欣知道了肯定有意见。≈lt;/p≈gt; 她跟老大是夫妻，耳旁风吹多了，就算程进刚开始无所谓，时间长了也可能有想法。≈lt;/p≈gt; 而且怀上二胎后，罗文欣要吃好的补身体，还要花钱产检，开销比以往大很多。≈lt;/p≈gt; 这还只是刚开始，程明出生那会罗文欣就没奶，二胎出生后估计还是要吃奶粉，一家四口，吃穿住行，哪怕工资够花，手头也会变得拮据。≈lt;/p≈gt; 手头一拮据，心里就容易有想法，继而引起矛盾。≈lt;/p≈gt; 如果老二考上大学后，能继续领工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程树伟也有些心动，但又有些迟疑： ≈ap;ap;34;你们上大学的政策，跟他们工农兵大学生会一样吗≈ap;ap;34;≈lt;/p≈gt; “我也不太确定，但我是这么想的，政策变了，上大学肯定需要家里人供，可要是政策没变，二哥站好最后一班岗，考上大学以后领工资也能不心虚，你们说是不是≈ap;ap;34;≈lt;/p≈gt; ≈ap;ap;34;理是这个理，≈ap;ap;34;王秋梅被说服了， ≈ap;ap;34;但要是考不上……≈ap;ap;34;≈lt;/p≈gt; “他一没请假二没辞职，考不≈lt;/p≈gt; 上工作还在，王主任也不会对他有意见，他还能继续努力换工作，”程蔓像是刚想起来，哦了声说， “你们还能给他介绍对象，复习一年连个中专都考不上，我想他也没脸再拒绝相亲，二哥你说是吧≈ap;ap;34;≈lt;/p≈gt; 程亮： ≈ap;ap;34;……≈ap;ap;34;≈lt;/p≈gt; 他能说什么当然是点头说是啊。≈lt;/p≈gt; 虽然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后，王秋梅有点头脑发热，对程亮抱有很高的期待，但听完兄妹俩的话，她不得不承认他们考虑得比她更全面，也更实际。≈lt;/p≈gt; 她是盼着儿子考上，可要是真考不上，这日子肯定还得过下去，不能冲动之下把后路给断了。≈lt;/p≈gt; 王秋梅沉吟道： ≈ap;ap;34;你不想请假就算了，但这一个多月你必须得绷紧神经，好好复习，考不上就给我相亲去，知道吗≈ap;ap;34;≈lt;/p≈gt; 程亮：≈ap;ap;34;…知道了。≈ap;ap;34;≈lt;/p≈gt; 母子达成一致，时间也快到四点了，程亮赶着上班，带上课本和习题集又出门了。几乎程亮前脚走，程进和罗文欣就回来了。≈lt;/p≈gt; 因为伙食不错，怀孕后罗文欣脸庞圆了不少，不过她眼睛大，长胖了也不丑，老一辈说起来还总夸她长得有福气。≈lt;/p≈gt; 因为检查结果良好，罗文欣心情很不错，进院子时脸上挂着笑，等看到程蔓和陆平洲，脸上笑容更浓。≈lt;/p≈gt; 倒不是他们关系有多好，而是程亮和陆平洲回来从来不空手。≈lt;/p≈gt; 程蔓刚结婚那会买东西回来，罗文欣的心情总是很复杂，一方面她带回来的东西，他们一家子多多少少能沾光分一点，一方面又心虚，怕被比下去。≈lt;/p≈gt; 但可能是时间长了，罗文欣已经习惯，歇了比较的心思，也可能是不管钱了，给不给公婆买东西她说了不算。≈lt;/p≈gt; 现在程蔓夫妻再提东西回来，罗文欣心里高兴更多。打过招呼，得知检查结果良好，王秋梅脸色也松快不少，问她累不累，累了就回去休息。≈lt;/p≈gt; 罗文欣的确累了，但更关心程蔓他们回来的原因，便撒谎说不累，坐下听他们聊天。只是听了半天，也没听他们聊高考的事，不得不主动开口问： ≈ap;ap;34;你们听说恢复高考的消息了吗≈ap;ap;34;≈lt;/p≈gt; 程蔓知道这话是问她的，点头说： “听说了。”≈lt;/p≈gt; 罗文欣继续问： ≈ap;ap;34;你要参加高考吗≈ap;ap;34;≈lt;/p≈gt; r /≈ap;ap;gt;≈ap;ap;34;嗯，我打算参加。≈ap;ap;34;≈lt;/p≈gt; 罗文欣不意外程蔓的回答，她跟程亮提前大半年复习的事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她这个当大嫂的。≈lt;/p≈gt; 她也不在意程蔓参不参加高考，虽然她觉得没必要，但也知道小姑子主意大，她左右不了她。≈lt;/p≈gt; 她在意的是小叔子，却又不好问得太直接，只佯装感慨道： ≈ap;ap;34;真好，你和二弟都能参加高考。≈ap;ap;34;≈lt;/p≈gt; 程蔓微笑着说： ≈ap;ap;34;你和大哥也没到年纪，想参加也可以报名。≈ap;ap;34;≈lt;/p≈gt; 可能恢复高考这件事，程蔓并没有瞒着程进夫妻，只是两人对此将信将疑，没有像程亮那样狠下心来复习。≈lt;/p≈gt; 当然程进也没有考大学的想法，他不像二弟读书晚，也不像小妹年纪小，是实实在在离开学校十年了，初中学过的东西基本已经忘光。≈lt;/p≈gt; 更重要的是他既不像二弟没结婚，也不像小妹不用负担家庭，他有妻有子，工资占家庭收入的大头。≈lt;/p≈gt; 更不要说他媳妇怀上了老二，预计年前生产……一家四口，负担只会更重。≈lt;/p≈gt; 这种情况下就算能考上，他也要掂量要不要去上大学。≈lt;/p≈gt; 被程蔓提及的程进摆手说道：“我还是算了，没这个能耐，也没这个想法，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ap;ap;34;≈lt;/p≈gt; 程蔓又看向罗文欣： ≈ap;ap;34;那大嫂呢≈ap;ap;34;≈lt;/p≈gt; “我≈ap;ap;34;罗文欣指向自己，干笑道， “我怀着孩子怎么参加高考而且我读书那会成绩不太好，还是算了吧。≈ap;ap;34;≈lt;/p≈gt; 程蔓哦了声，语气淡淡道： ≈ap;ap;34;刚才大嫂那么感慨，我还以为你是后悔了，既然没有就算了。≈ap;ap;34;说完程蔓不再搭理罗文欣，侧过头轻声跟陆平洲交谈起来。≈lt;/p≈gt; 第49章 高考前 程蔓和陆平洲没料错，开会那晚报名参加学习小组的军嫂有七八十人，可到周一晚上正式复习时，来的人不足五十。≈lt;/p≈gt; 没来的那二三十人，要么过了头脑发热的阶段，要么有其他原因，都处于已经放弃高考，或者犹豫是否要参加高考的阶段。≈lt;/p≈gt; 她们自己那么快放弃，程蔓自然不会苦口婆心地去劝，第一天点完名后，先询问各人的基础，并帮助他们制定出相应的学习计划。≈lt;/p≈gt; 参加学习小组的这五十人，上过高中的并不多，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lt;/p≈gt; 而上过高中的三分之二都在军区小学当老师，虽然教的是小学生，但基础相对扎实。此外这些人还有个共同点，都是在大运动前上的初中，甚至是高中。≈lt;/p≈gt; 没进军区小学的年纪则相对小一些，基本都是大运动开始后上的初中高中，情况跟程亮差不多，学历听起来都不低，但基础很薄弱。≈lt;/p≈gt; 因为她们做的都是文职工作，所以语文政治都过得去，其他科目则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剩下的军嫂学历都是初中及以下，这个以下包括初中任意阶段辍学，以及小学学历。≈lt;/p≈gt; 别觉得上过初中辍学的，基础肯定比小学毕业强，虽然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上她们的文化水平可能半斤八两。≈lt;/p≈gt; 虽然程蔓觉得她们参加高考大概率会陪跑，但她没有给人泼凉水，而是分批制定了学习计划。≈lt;/p≈gt; 基础好的自由复习，有问题可以相互讨论；基础中不溜的，复习擅长科目的同时，还要针对薄弱科目重点复习，能抢一分是一分。≈lt;/p≈gt; 至于那些基础非常差的，什么都不用说了，抱着书死记硬背吧。这天晚上的复习时间，程蔓基本没有看书，一直在帮人制定学习计划。≈lt;/p≈gt; 但好心不一定能换来好报，有个军嫂是初中毕业，经过交谈被程蔓划到了中不溜那一拨。≈lt;/p≈gt; 结果后面复习过程中，程蔓发现她初中可能是混过去的，基础非常薄弱，建议她跟那些基础差的军嫂一样抱着书死记硬背。≈lt;/p≈gt; 虽然程蔓觉得自己是为她好，也已经足够委婉，但对方仍觉得被冒犯，恼羞成怒问：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是因为在妇联上班，才被吴主任安排当了个小组长，就真拿鸡毛当令箭，觉得可以安排我们了≈ap;ap;34;≈lt;/p≈gt; 会议室里其他人都在认真复习，几乎只能听得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当她并没有刻≈lt;/p≈gt; 意压低的声音响起，其他人分纷纷抬头看了过来。≈lt;/p≈gt; 程蔓脸色冷下去，直视对方问道：“你对我有意见”≈lt;/p≈gt; 对方面露犹豫，但等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又鼓起勇气说：“你不觉得自己指手画脚管太多了吗≈ap;ap;34;≈lt;/p≈gt; 程蔓没理她，只转头看向其他人： ≈ap;ap;34;你们呢也这么想吗≈ap;ap;34;≈lt;/p≈gt; ≈ap;ap;34;没有!”彭欣毫不犹豫，并在其他人视线聚拢到她身上后说道， ≈ap;ap;34;在过去几天的复习中，你给了我很大帮助，我很感激。≈ap;ap;34;≈lt;/p≈gt; 彭欣之后，陆续有人开口，说她很好，尽心尽责，但也有人沉默，避开了她的目光。≈lt;/p≈gt; 程蔓从大家脸上——扫过，最后落到面前神色忐忑的军嫂身上，说道：“我没有当过老师，也没有那么好为人师，现在花时间帮你们梳理，告诉你们怎么复习，是因为我答应过吴主任，会站好最后一班岗。但我也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所以在我提出建议的时候会觉得我管太多，是拿着鸡毛当令箭。≈ap;ap;34;≈lt;/p≈gt; 几天时间足够大家了解程蔓的能耐，也知道吴舜玉安排她当这个组长，不仅因为她是妇联干事，能镇住人，更因为她基础好，能教人。≈lt;/p≈gt; 因此听到她这么说，彭欣等人瞬间慌了，连忙喊道： “程干事，您别听她瞎说，我们都特别服气您，也愿意听您的建议。≈ap;ap;34;≈lt;/p≈gt; 还有人让那名军嫂给程蔓道歉，生怕她撂挑子不干。≈lt;/p≈gt; 但没等那人开口，程蔓就抬手说道： “大家愿意听，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大家进步，但我不是圣人，不可能别人给我冷屁股，我还用热脸却贴。≈ap;ap;34;≈lt;/p≈gt; 程蔓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了几个字说道： “现在，愿意听我指手画脚的，来我这里登记，心有疑虑的以后可以自行复习。≈ap;ap;34;≈lt;/p≈gt; 彭欣等人闻言，连忙跑到程蔓身边挨个登记。≈lt;/p≈gt; 大多数军嫂都围到了程蔓面前进行登记，但也有几个人坐着没动，都是刚才就没吭声的。≈lt;/p≈gt; 程蔓直接没管她们，登记完就合上笔记本道： “截止到现在已经登记了的军嫂，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找我。≈ap;ap;34;≈lt;/p≈gt; 听到这话，军嫂们反应居然不同，已经登记好的欢呼雀跃，没登记的面露着急，有人问出声：≈ap;ap;34;我们有问题不能问你吗≈lt;/p≈gt; ≈ap;ap;34;≈lt;/p≈gt; 程蔓面色和煦，态度却很坚决： ≈ap;ap;34;你们可以问其他人。≈ap;ap;34;≈lt;/p≈gt; 有人面露不满：≈ap;ap;34;但吴主任让你当组长，不就是想让你帮助我们吗≈ap;ap;34;≈lt;/p≈gt; 程蔓气笑了，直视对方说道： “开会那天，吴主任说的是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我会尽量帮忙，请注意，是尽量，不是必须!你扪心自问，这几天我没有帮你们吗为了大家，我自己一个题没做，一篇文章没看，可我得到了什么说我指手画脚，拿着鸡毛当令箭。≈ap;ap;34;≈lt;/p≈gt; ≈ap;ap;34;我没……≈ap;ap;34;≈lt;/p≈gt; “是，你没那么说，但其他人表态的时候，你选择了默认，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心里什么想法，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不就既想要我义务劳动，帮你解决难题，却又嫌我烦，不想我管太多吗”程蔓冷笑着问， “可凭什么呢我愿意帮助大家，为大家解决问题，是因为我人美心善。”≈lt;/p≈gt; 听到程蔓这么自夸，支持她的人都有点卡壳，但大家很快转换过来，笑着附和： ≈ap;ap;34;没错，程干事人美心善。≈ap;ap;34;≈lt;/p≈gt; 程蔓坦荡接受了大家的赞美，继续说道： “但我告诉你，这不是我的义务，我帮助大家的时候，就算没指望过你们感激我一辈子，却也不想帮助了人，最后连句好话都讨不到。还有，这里不是学校，我也不是你们的老师，我不会苦口婆心劝你们听我的，你们爱听我就说，不爱听咱们就一拍两≈lt;/p≈gt; 散，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ap;ap;34;≈lt;/p≈gt; 程蔓话音落下，其他人纷纷接腔： “程干事你放心，你愿意教我们，我们心里感激不尽，肯定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当白眼狼。≈ap;ap;34;≈lt;/p≈gt; ≈ap;ap;34;没错，我们肯定好好听话，你说啥我们都爱听。≈ap;ap;34;≈lt;/p≈gt; 晚上睡觉前，程蔓跟陆平洲说起学习小组发生的事。≈lt;/p≈gt; 说这些不是为了抱怨，只是她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记恨她，又会不会影响她们各自的丈夫，在工作上给陆平洲使绊子。≈lt;/p≈gt; 陆平洲听后说： “他们还好意思给我使绊子我媳妇人美心善教他们老婆复习，他们不领情就算了，怎么好意思来针对我≈ap;ap;34;≈lt;/p≈gt; ≈ap;ap;34;人心难测，今晚之前，我也没想到有人会觉得我是拿着鸡毛当令箭。≈ap;ap;34;≈lt;/p≈gt; 虽然在军嫂们面前程蔓表≈lt;/p≈gt; 现得很强势，但今晚发生的事，确实像一盆冷水泼醒了她，让她变得有点丧气。≈lt;/p≈gt; 她做这些事真没什么私心。≈lt;/p≈gt; 以她的成绩，只要不出意外，考上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大学毕业后她想自己创业，根本不会回妇联上班，所以不管帮助多少军嫂考上大学，对她上学、创业都不会有什么帮助。≈lt;/p≈gt; 甚至像她这样在高考复习的紧要关头，花时间帮助其他人，还可能会耽误自己复习，影响高考发挥。≈lt;/p≈gt; 明知没有好处只有坏处还要去做，她能图什么呢她还不是想做好工作，以后上学领着妇联发的工资也不觉得亏心吗≈lt;/p≈gt; 可话说回来，她是在职参加考试，不管心不心虚，这工资都是该她领的，跟她现在工作做得好不好，没有必然关系。≈lt;/p≈gt; 她这么做，最根本的原因可能还是圣母心发作。≈lt;/p≈gt; 以前看，那些穿越的女主总是能耐非凡，穿到古代的能做出玻璃青霉素，能推广棉花红薯和土豆，穿进年代文的，进能搞科研为国家做贡献，退能发展商业带领乡民发家致富。≈lt;/p≈gt; 她穿越前就是个普通高中毕业生，成绩不算差，却离天才很有距离，她搞不了科研无法为国家做贡献，也没有工作经验，无法在短期内带领乡民发家致富。≈lt;/p≈gt; 她能做到的，仅有依靠自己前世掌握的知识，帮助更多军嫂考上大学，拥有更好的人生。≈lt;/p≈gt; 可她现在，既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也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lt;/p≈gt; ≈ap;ap;34;当然值得，今天晚上不是有很多人支持你吗≈ap;ap;34;陆平洲鼓励程蔓说道， ≈ap;ap;34;她们不感激你，觉得你指手画脚，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也不意味着你的付出不值得，而是她们自身有问题。≈ap;ap;34;≈lt;/p≈gt; 陆平洲拥着程蔓肩膀，低声说道： “我认为你今晚做得很好，我们不能控制所有人的思想，让大家都感激你的帮助，但我们可以选择帮助什么人，免得花了心事，连声真心的感谢都得不到。≈ap;ap;34;≈lt;/p≈gt; ≈ap;ap;34;如果你不想再继续帮助她们也没有关系，反正这不是你的义务，不管怎么做，咱们自己高兴就好。”≈lt;/p≈gt; ≈ap;ap;34;你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我，你男人没有那么弱，会被人轻易绊倒。≈ap;ap;34;≈lt;/p≈gt; 听着陆平洲臭屁的话，程蔓终于没忍住笑出声。≈lt;/p≈gt; 程蔓≈lt;/p≈gt; 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吴舜玉认错。≈lt;/p≈gt; ≈ap;ap;34;您让我当这个组长，只是想让我管管纪律，军嫂们遇到困难找我帮忙，我再尽量帮忙，但我好像有点大包大揽了，以为我多复习了几个月，基础就肯定比其他人更扎实，所以想把我自己对于复习的经验和想法都教给她们，导致大家心生不满，这是第一错。≈ap;ap;34;≈lt;/p≈gt; “昨晚矛盾爆发，我没有控制好情绪私下去沟通，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没有帮助她们的义务，把来参加学习小组的军嫂分成了愿意被帮助，和心里存疑的，这是第二错。≈ap;ap;34;≈lt;/p≈gt; 程蔓表情诚恳： ≈ap;ap;34;所以我想，我可能不适合再担任学习小组的组长。≈ap;ap;34;≈lt;/p≈gt; 吴舜玉当了那么多年妇联主任，哪能听不出程蔓这些话名为认错，实为告状，更何况她也没有掩藏的意思。≈lt;/p≈gt; 学习小组成立后，程蔓做的事她都看在了眼里。≈lt;/p≈gt; 是，她刚开始是只准备让程蔓管纪律，但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希望程蔓大包大揽，而是高考这机会，太难得了。≈lt;/p≈gt; 程蔓复习的时间是比大院里很多军嫂长，可谁不想考得好一点，更好一点呢她不可能让程蔓用复习时间去大包大揽地帮助别人，太耽误人了。≈lt;/p≈gt; 也正因为这样，学习小组成立后，看到程蔓愿意去花时间去帮助其他人，吴舜玉欣慰的同时，也非常敬佩她。≈lt;/p≈gt; 因此，听完程蔓的话后，吴舜玉表情严肃道： “小程，善良没有错，你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lt;/p≈gt; 程蔓看向吴舜玉： “主任。”≈lt;/p≈gt; ≈ap;ap;34;这件事，我会处理好，≈ap;ap;34;吴舜玉保证道， ≈ap;ap;34;学习小组那边，还需要你多照顾，不管你是愿意帮助大家，还是只想管纪律，我都尊重你的选择。≈ap;ap;34;≈lt;/p≈gt; 程蔓思索片刻，点头道： “好。”≈lt;/p≈gt; 告完状，程蔓就离开了主任办公室，吴舜玉想了想，没一会也出了办公室，去军区小学了解情况。≈lt;/p≈gt; 军区小学参加高考的军嫂多，了解情况也能更全面。≈lt;/p≈gt; 了解过后，事情跟程蔓说的差不多，吴舜玉又按照心里有想法的军嫂名单，挨个去找对方谈。当天晚上，这些人都没有出现在妇联的会议室里，来的是吴舜玉。≈lt;/p≈gt; 趁着大家开始复习前，吴舜玉宣布了几件事，首≈lt;/p≈gt; 先强调程蔓是她安排过来管纪律的，帮大家复习是她个人心地善良，大家应该感激她。≈lt;/p≈gt; 其次宣布程蔓以后会花更多时间在个人复习上，大家有问题，尽量自己讨论，解决不了再找程蔓，免得耽误她复习考大学。≈lt;/p≈gt; 最后，吴舜玉说道： “我跟严校长商量过，她愿意提供一年级的教室，供军嫂们晚上复习，昨天晚上没有登记的军嫂，以后会去军区小学复习。大家也是一样，觉得小程管太多，心里有意见的，可以去军区小学复习，大家没意见吧≈ap;ap;34;≈lt;/p≈gt; 剩下的军嫂明白吴舜玉这是要给程蔓撑场面，大声回答说：≈ap;ap;34;没意见。≈ap;ap;34;≈lt;/p≈gt; “行，你们继续复习。”吴舜玉说完，走到程蔓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ap;ap;34;好好复习。≈ap;ap;34;≈lt;/p≈gt; 心存不满的军嫂被挪到军区小学后，妇联会议室里的学习氛围好了不少。≈lt;/p≈gt; 程蔓也不再那么尽心尽力，不过大家遇到问题，讨论后仍得不出正确答案的，她也不会吝啬帮忙。≈lt;/p≈gt; 而那些因为心存不满，被吴舜玉劝到军区小学复习的，因为基础都很薄弱，有人指导的时候还能踏踏实实复习，等没了人帮她们理复习计划，心里越学越茫然，越学越没有底气。≈lt;/p≈gt; 等到高考报名那天，已经有一半人选择放弃。再等到预考，已经只剩下一个人。≈lt;/p≈gt; 这些程蔓都是听学习小组的人说的，大家得到了她的帮助，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难免为她抱不平，时不时在她面前提一嘴那几个人的情况。≈lt;/p≈gt; 程蔓听后心里并没觉得多痛快，更多的是漠然，前脚听说，后脚就忘掉了，心神都放在了预考上。≈lt;/p≈gt; 虽然预考不是统考，考好了既没有奖励，也不会被学校录取，但发挥失常没过线的，却会无缘接下来的统考。≈lt;/p≈gt; 当然，程蔓那么在意预考，主要是想通过预考推测高考难度，并测一测自己的水平。≈lt;/p≈gt; 虽然预考只考语文数学两门，命题也是由地区组织，跟高考出题的不是一拨人，但考试规模不小，整个临江市的考生都会参加，成绩还是很有参考性的。≈lt;/p≈gt; 预考结束后，成绩不会那么快出来，但这不影响什么，考试第二天，程蔓就和军嫂们拼出了完整≈lt;/p≈gt; 试卷，到第三天，正确答案已经满天飞。≈lt;/p≈gt; 程蔓对过答案，数学是满分，语文≈lt;/p≈gt; 保底九十分以上。当然，这也跟预考难度不高有关，可话说回来，这一年高考难度也不会太高，所以她考高分的可能性挺大。≈lt;/p≈gt; 大院里的军嫂对过成绩后则几家欢喜几家愁。≈lt;/p≈gt; 其中考得最好的是吴丽，她本来就是高中毕业，又在军区小学当老师，基础相对扎实。不止她，其他纪明老师预考成绩都不差。≈lt;/p≈gt; 彭欣考得也还行，数学没及格，语文估出来有七十多，大概率能过线。≈lt;/p≈gt; 还有几名军嫂基础太薄弱，虽然复习很拼，但时间太短了，估完分就能确定她们会无缘高考。好在几人心态都不错，也不后悔这段时间的付出，离开前依次拥抱了程蔓。≈lt;/p≈gt; 至于那些成绩不上不下，不确定能不能过线的，则都选择留下苦读，她们还想搏一搏。≈lt;/p≈gt; 预考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日，程蔓和陆平洲一起回了趟家，询问程亮的成绩。≈lt;/p≈gt; 因为程蔓只有周日才有时间回来，为了能获得更多的指导，十月底排休息时，程亮特意把假期安排在了周日。≈lt;/p≈gt; 他是考生，罗婶等不参加高考，杨玲则是因为知道程蔓基础好，偶尔会让程亮帮忙带几个自己不会的题目，请程蔓帮忙列出解题过程，所以大家都愿意把周日休息的机会让给他。≈lt;/p≈gt; 程蔓和陆平洲到时，程亮已经开始埋头苦做，听到声音，火速拿着试题出来问妹妹。两人刚开始站在院子里聊，但王秋梅说外面冷，很快把他们赶回了房间。≈lt;/p≈gt; 不过进屋后兄妹俩没聊太久，程亮得继续做题，程蔓则开始解答程玲不懂的题目。等程蔓解答完，程亮也做完了一份试题，主动问： “预考你考得怎么样”“估分一百九左右。”程蔓回答说。≈lt;/p≈gt; 程亮张大嘴巴： ≈ap;ap;34;这么高≈ap;ap;34;≈lt;/p≈gt; ≈ap;ap;34;你呢≈ap;ap;34;≈lt;/p≈gt; 程亮犹豫起来，本来估完分后他挺得意的，可听完妹妹的分数，他又觉得自己考的好像就那样。他挠着头不说话，程蔓猜测起来： ≈ap;ap;34;一百三一百四应该不会只有一百二吧≈ap;ap;34;其实一百二不差，肯定能过线，像彭欣，估分一百二左右就乐得不行了。≈lt;/p≈gt; 但程亮复习了近一年，而且这次考试难度不高，如果他才考一百二，程蔓怀疑他考试是睡过去的。≈lt;/p≈gt; 程亮的确没那么菜，他两门加起来估分在一百五左右，不算很高，但也绝对算不≈lt;/p≈gt; 上低。如果高考是这个难度，且他发挥正常，也不是不能展望一下大学。≈lt;/p≈gt; 程亮闻言笑呵呵道： “大学我不指望了，能上个大专就行。”这话虽然谦虚，但想到他之前的目标一直是中专，可以看出他心里其实还是得意的。≈lt;/p≈gt; 预考过后将近半个月，成绩出来了。≈lt;/p≈gt; 程蔓成绩比估分高一点，两门加起来有一百九十四，扣分点在理解和作文。≈lt;/p≈gt; 倒不是程蔓理解和作文不行，只是语文扣分点都是在这里，作文除非写得特别好，否则怎么都要扣几分，理解也差不多。≈lt;/p≈gt; 所以程蔓的分数已经很高了，在工业区众多考生中能排第一，但全市不好说，没排名。不过以她的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考临江大学肯定没问题。≈lt;/p≈gt; 不止程蔓成绩比估分高，大院里很多军嫂都是这样，所以过线的比预计要多，有三十多人。预考成绩出来，就到了填报志愿的时候。≈lt;/p≈gt; 这一年都是考前填报志愿，不知道成绩，而且因为高考停了十年，报志愿没有参照，大家都有点慌，很多人来问程蔓的意见。≈lt;/p≈gt; 程蔓可不敢帮人填志愿，虽然她想好了要报什么，但那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成绩有信心，临江最好的几所学校，依次往下填就行。≈lt;/p≈gt; 可军嫂们大多成绩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填好了还好，没填好导致对方滑档，对方怪不怪她另说，她自己得愧疚一辈子。≈lt;/p≈gt; 但程蔓没有完全撒手不管，找吴舜玉提出建议，请她帮忙联系工业区高中的校长，看学校能不能组织一场择校课程，启发启发大家。≈lt;/p≈gt; 吴舜玉痛快答应了程蔓的提议，很快联系了对方，组织了这场课程。≈lt;/p≈gt; 程蔓得知后不但自己去听，还给程亮加塞了个名额。≈lt;/p≈gt; 程亮预考成绩一百五十一，如果统考能考出这个成绩，加上政治和物化应该能选个不错的学校。如果运气好，大学也不是不能展望。≈lt;/p≈gt; 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更大的可能是统考比预考难，程亮考不到一百五，分数加起来去不了大学。≈lt;/p≈gt; 程亮不想冒险，目标在大专上。≈lt;/p≈gt; 只是临江专科院校不少，想在这么多学校中挑个好的也不容易，所以这堂课他听得很认真。不止程亮，其他人也都听得很认真，这堂课结束后，大家经过商量讨论，基本都确定了志愿。程亮填志愿时，程蔓给≈lt;/p≈gt; 了参考。≈lt;/p≈gt; 虽然这时候国家很缺大学生，选文科专业分配也不会差，但未来二十年变化太大了，谁也不知道程亮毕业后被分配的单位，是能扛过国企改制，还是被改革开放的浪潮拍死。≈lt;/p≈gt; 所以程蔓考虑专业时，还是几十年后的老思路，建议程亮能报理工科专业，就报理工科专业。程亮个人也更偏向于工科，以后毕业能进国营厂当个技术员，他就心满意足了。≈lt;/p≈gt; 所以程亮报的学校有临江钢铁学院，这个毕业后大概率能进钢铁厂，而根据程蔓前世了解到的信息，临江钢厂大概率能扛过改开浪潮，成为国有控股的大型集团。≈lt;/p≈gt; 此外程亮还报了建筑高等专科学校、机械工业专科学校，选的行业都是未来四十年里的常青树。等这些行业开始走下坡路，程亮也基本能退休养老了。≈lt;/p≈gt; 总之，这三个志愿，程亮能录上一个，后半辈子就能安稳度过。≈lt;/p≈gt;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太大志向，如果想创业当老板，未来就不好说了，进可能发家致富，退可能穷困潦倒。≈lt;/p≈gt; 看个人命运。≈lt;/p≈gt; 填好志愿，复习也到了最后阶段。≈lt;/p≈gt; 但高考还没来临，大院里一些夫妻在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后，积压许久的矛盾开始爆发了。≈lt;/p≈gt; 新一周的晚上，有两个人没来学习小组，其中就有预考成绩不错的彭欣。≈lt;/p≈gt; 隔天上班后，程蔓向吴舜玉反应了这个情况，等到下午，她才从吴舜玉口中得知前因后果。≈lt;/p≈gt; 原来彭欣的丈夫从一开始就不支持她参加高考，但可能是她太坚决，又或者不看好她能考上，她丈夫才没有继续反对。≈lt;/p≈gt; 直到预考成绩出来，志愿填报结束，彭欣丈夫才以她填报的三个志愿中，有一个在其他市为由，强烈反对她参加高考。≈lt;/p≈gt; 昨天晚上，两人之间的争吵非常激烈，所以彭欣没能去学习小组。≈lt;/p≈gt; 另外一个人情况也差不多。≈lt;/p≈gt; 程蔓听完忍不住皱眉：≈ap;ap;34;这个时间点吵架，肯定会影响她们高考发挥吧。≈ap;ap;34;吴舜玉叹气：≈ap;ap;34;谁说不是呢。≈ap;ap;34;≈lt;/p≈gt; 程蔓问： ≈ap;ap;34;她们俩现在是什么想法您要去找她男人做思想工作吗≈ap;ap;34;≈lt;/p≈gt; ≈ap;ap;34;小李有点犹豫，小彭不想放弃。≈ap;ap;ap;34≈lt;/p≈gt; 努力这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吴舜玉揉揉眉心说道，“晚上我会找她们男人谈一谈，不管有什么矛盾，总得等到高考以后再说。”≈lt;/p≈gt; 当晚，吴舜玉去了趟彭欣家里，给她丈夫做思想工作。≈lt;/p≈gt; 对彭欣丈夫而言，吴舜玉不仅是妇联主任，更是司令基地的妻子，她开口，他不能不给面子，只好捏着鼻子答应高考之后再说。≈lt;/p≈gt; 小李丈夫也差不多，没有再跟妻子争吵。≈lt;/p≈gt; 虽然事情暂时解决，但她们都很清楚，更大的风暴在高考结束以后，或者说，在通知书下来以后。≈lt;/p≈gt; 小李受了影响，之后的复习中有点心不在焉，彭欣倒是态度坚定，复习时比以前更拼。可能是吴舜玉出面，大院里没有再爆发新的矛盾，日子如流水般过去，高考日悄然来临。≈lt;/p≈gt; 高考第一天是周四，陆平洲本该去上班，但为了表示对程蔓的支持，他特意请了一天假送考。得知这件事感动的不止程蔓，还有吴舜玉。看彭欣丈夫，再看看陆平洲，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lt;/p≈gt; 因为看陆平洲顺眼，送考当天跟小夫妻碰头后，吴舜玉先是夸赞了一番他的思想觉悟，然后感慨道：“你们刚结婚那会，我就说过你们是模范夫妻，现在看果然，真应该让大院里那些男人都跟你学一学。≈ap;ap;34;≈lt;/p≈gt; 一般人这种时候总会谦虚两句，但陆平洲不走寻常路，深以为然道：“像我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多了。≈ap;ap;34;≈lt;/p≈gt; 程蔓：≈ap;ap;34;……≈ap;ap;34;就有点不知道接什么。≈lt;/p≈gt; 吴舜玉： “……”突然后悔夸他了。≈lt;/p≈gt; 第50章 高考后 这一年的高考天数并不统一，绝大多数考生只考两天，但大学如果想学外语，第三天还要考一门英语。≈lt;/p≈gt; 程蔓没报外语，正常考试就行。≈lt;/p≈gt; 为了表达支持，部队安排了卡车接送军嫂，程蔓因为考点离机械厂近，中午都是直接回娘家休息。陆平洲这两天都在，把除考试(这要看程蔓自己)和午饭(王秋梅同志负责)以外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lt;/p≈gt; 基本上程蔓出考场什么都不用想，坐上自行车后座，听从安排就行。跟程蔓比起来，程亮待遇就没那么好了。≈lt;/p≈gt; 他被分到了离家比较远的考点，又是自由考生，没车接送，怕中午回来耽搁下午考试，午饭都是在考点附近国营饭店吃的，中午也在店里趴着休息。≈lt;/p≈gt; 下午考试结束，他才会坐车回家。≈lt;/p≈gt; 晚上伙食倒是挺好，程蔓和陆平洲晚上不回去，就在程家住。家里两个考生，哦，还有个孕妇，王秋梅可不得大鱼大肉伺候起来。≈lt;/p≈gt; 兄妹俩虽然碰了头，却没对成绩，程蔓无所谓，主要是怕影响程亮后面考试的心态。≈lt;/p≈gt; 程蔓连书都怎么看，该复习的她都复习了，要还考不好，现在临时抱佛脚也没用。程亮倒是看了会书，但也就两个小时，九点半不到，就被王秋梅催着关灯睡觉了，生怕他睡晚了明天没精神。≈lt;/p≈gt;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这一年高考题目确实不难，基本就初中水平，只是偶尔会掺杂几个高中题目，拉开分数差距。≈lt;/p≈gt; 数学最后一个大题就是高中的，考场里很多考生抓耳挠腮，唉声叹气。但对程蔓而言难度还好，写解答过程时，她的笔尖毫无凝滞。最后一门考政治。≈lt;/p≈gt; 对参加高考的绝大多数考生来说，政治算是他们最擅长的科目，所以最后一门开考时，考场内的人都信心满满，铃声一响，顿时笔走龙蛇，跟前几门气势完全不同。≈lt;/p≈gt; 但对程蔓来说，政治其实是她的弱项，因为她前世学历，分科后就没上过政治课。不过这个弱，仅是跟其他科目作对比，这辈子她可没少背□口。≈lt;/p≈gt; 只能说，政治这门她跟其他考生站在了同一起跑线，高分拿不到，考七八十分总没问题，所以程蔓心态还好。≈lt;/p≈gt; 话说回来，政治的难度跟其他科目比起来，确实要难不少。≈lt;/p≈gt; 如果说其他科目都是初中难度掺杂少量高中试题，那政治就是高考难度掺杂着少量大学政治≈lt;/p≈gt; 专业题目。≈lt;/p≈gt; 大家觉得不难，完全是平时受到的熏陶多，大道理拈手就来。≈lt;/p≈gt; 程蔓这方面还是差了点，名词解释和简要回答这种偏向于背诵的题目答得还行，到论述题心里有点没底。≈lt;/p≈gt; 但就算不确定，程蔓还是写了长篇大论上去。≈lt;/p≈gt; 虽然她前世学的是理科，但也知道文科答题是按点算分，答案写长点，说不准那句话就扣上题目了。≈lt;/p≈gt; 高考嘛，能抢一分是一分，不寒砂。≈lt;/p≈gt; 考试两个半小时，一点半开始，四点半就结束了。≈lt;/p≈gt; 这时候报外语专业的人少，大多数人考完政治就结束了，出考场时，明显能感觉到大家的兴奋。走出考点，程蔓一眼看到站在路边的人。≈lt;/p≈gt; 临江地处祖国中部的，平均身高跟北方几省没法比，陆平洲站在人群中，确实有点鹤立鸡群。尤其是他长得还特别好。≈lt;/p≈gt; 程蔓眼睛亮起，一路小跑过去，想冲上去抱住他，可考点外面人太多，没敢扑上去，到他身前两三步停住，笑盈盈道：“我考完了!”≈lt;/p≈gt; ≈ap;ap;34;考得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担心程亮的状态，所以没跟他对题目，陆平洲也很关心她的状态，所以过去两天里没问过这个问题。≈lt;/p≈gt; 但现在高考都结束了，他觉得问一问也没关系。≈lt;/p≈gt; ≈ap;ap;34;就……还行吧。≈ap;ap;34;程蔓谦虚道。≈lt;/p≈gt; 陆平洲却继续问：≈ap;ap;34;还行的意思是≈ap;ap;34;≈lt;/p≈gt; 程蔓谦虚不下去了，信心满满道： ≈ap;ap;34;就是清大京大不好说，临江大学手到擒来的意思。≈ap;ap;34;“哇!我们是不是得去庆祝”≈lt;/p≈gt; “去看电影”≈lt;/p≈gt; 大运动结束后，很多积压的电影得以解禁，再加上制片厂现在拍片限制没那么大，跟过去十年比高产了很多，所以这一年电影市场很热闹，影院隔三差五有新片上映。≈lt;/p≈gt; 而且以前看电影都只能白天去，现在电影院增加了晚上的场次，这个点去刚好。程蔓却有点犹豫： ≈ap;ap;34;我妈准备了饭菜吧≈ap;ap;34;今天考完，王秋梅夫妻肯定也想庆祝，晚上说不定要喝酒。≈lt;/p≈gt; 就算不喝酒，吃完饭都是七点多了，去电影院估计也赶不上场次，陆平洲想了想说：“那改天吧，等周日放假，咱们出去逛一逛。≈ap;ap;ap;≈lt;/p≈gt; 34;≈lt;/p≈gt; 为了高考，程蔓已经好几个月没出去逛过，人都快发霉了，闻言一个劲点头： ≈ap;ap;34;成，这主意≈lt;/p≈gt; 好。≈ap;ap;34;≈lt;/p≈gt; 夫妻俩商量时，跟程蔓同个考场的军嫂陆续出来了，由军属安置办的同事指引去到集合点。因为考点分散，且妇联人少，所以送考这件事是两个单位一起办的。≈lt;/p≈gt; 工作人员看到程蔓和陆平洲，问了句他们回不回去，得到否定答案后就走了。陆平洲也跨上自行车，载着程蔓回去。≈lt;/p≈gt; 程家兄妹俩一起参加高考这件事，在机械厂职工院不算秘密，两人一进院，碰到的叔伯婶子第一句话就是： ≈ap;ap;34;小程考完试回来了考得怎么样呀≈ap;ap;34;≈lt;/p≈gt; 虽然在陆平洲面前信心满满，但程蔓了解大院里这些人，先抑后扬就算了，现在吹起来，万一没考上，肯定会被人拿出来鞭尸好几年。≈lt;/p≈gt; 因此面对其他人的询问，程蔓统统只有一个答案，感觉还成，能不能考上得看运气。外人面前这么说，到了王秋梅面前，程蔓又吹了起来，说道： “您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王秋梅一听，顿时眉开眼笑。≈lt;/p≈gt; 她闺女报的可是临江大学，要是能考上，他们家真要发达了。≈lt;/p≈gt; 但王秋梅没高兴多久，就听程蔓说： ≈ap;ap;34;不过通知书下来前，您别往外声张，万一……≈ap;ap;34;程蔓话没说完就被王秋梅打断： “呸呸!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有万一!”≈lt;/p≈gt; 嘴巴硬，心里却没那么笃定，说完丝滑接上一句： “不过你放心，通知书下来前，我肯定会低调再低调，不到处宣扬。≈ap;ap;34;≈lt;/p≈gt; 程蔓：“……”听起来没毛病，可她怎么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呢跟闺女说完话，王秋梅就去外面忙活了，高考刚结束，晚上必须好好搓一顿。≈lt;/p≈gt; 程蔓考了两天试，题目虽然没多难，但精神是紧绷的，这会有点懒得动弹。陆平洲倒是勤快，坐了没一会就去外面帮忙了。≈lt;/p≈gt; 王秋梅在备菜，陆平洲便自发去煮饭。米刚煮上，程亮就回来了。≈lt;/p≈gt; 虽然数学考得一般，但考政治时他发挥不错，回来时心情愉悦，见王秋梅背对着他敲鸡蛋，凑过去拍了下她的肩膀，大喊一声： “我回来啦!”≈lt;/p≈gt; 王秋梅被吓得手一重，蛋壳敲出个大窟窿，蛋液流出滴落在案板上，顿时心疼得不行，边补救边骂：≈lt;/p≈gt; ≈ap;ap;34;好好的你发什么疯!鸡蛋都浪费了!≈ap;ap;34;≈lt;/p≈gt; 程亮看到案板上晕出好大一圈的鸡蛋液，心虚地挠了挠头： “我就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玩笑什么时候不能开，非得选……”这时候≈lt;/p≈gt; 王秋梅话没说完，想起今天是什么时候，看程亮那乐呵呵的模样，顿时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ap;ap;34;考得挺好≈ap;ap;34;≈lt;/p≈gt; “还行，数学一般般，政治题目我都做了。”程亮回答得倒是挺谨慎。≈lt;/p≈gt; 但在王秋梅看来，程亮这就是考得挺好，顿时不心疼鸡蛋液了，眉开眼笑地看着儿子： ≈ap;ap;34;连考两天你累坏了吧，赶紧回屋休息去，你妹妹也在屋里，她也考得不错。≈ap;ap;34;≈lt;/p≈gt; 程亮早看到了陆平洲，猜到了程蔓在家，听王秋梅这么说便道：≈ap;ap;34;那我跟蔓蔓对答案去。≈ap;ap;34;≈lt;/p≈gt; 王秋梅一听就觉得这主意好，催促道： ≈ap;ap;34;对答案好，对完心里有底，你赶紧回去去吧。≈ap;ap;34;≈lt;/p≈gt; 程亮点点头，跟陆平洲说了声走进客厅，程蔓没回房间，坐在客厅里发呆，听到他的声音喊道：≈ap;ap;34;二哥。≈ap;ap;34;≈lt;/p≈gt; “你这两天考得怎么样”程亮先关心问。≈lt;/p≈gt; “我觉得挺好，不出意外能上临江大学。”程蔓说完又问， ≈ap;ap;34;你呢≈ap;ap;34;≈lt;/p≈gt; “我也自我感觉良好，不过能不能考上，我心里没什么底，”程亮顺势说道。 “刚才我还跟妈说想跟你一起对对答案。≈ap;ap;34;≈lt;/p≈gt; ≈ap;ap;34;行啊，题目你都记得吗≈ap;ap;34;≈lt;/p≈gt; “今天考的差不多吧，昨天的……”因为精神紧绷，昨天考的试卷程亮忘得差不多了，只好道，≈ap;ap;34;记得几道题对几道吧。≈ap;ap;34;≈lt;/p≈gt; 程蔓点头： ≈ap;ap;34;那你去拿草稿纸过来。≈ap;ap;34;程亮说好，出去绕到房间去拿草稿纸。≈lt;/p≈gt; 于是王秋梅和陆平洲准备晚饭时，兄妹俩一直在对答案，直到程树伟下班回来才停。程树伟也很关心儿子闺女的成绩，进门看到两人都在，便问起考得怎么样。≈lt;/p≈gt; 今天考的两门，兄妹俩答案对得差不多了。≈lt;/p≈gt; 数学程亮考得不算很好，有几道题不太记得解题过程，如果能得分，或许能有七十分左右，不能得分及格都危险。≈lt;/p≈gt; 政治不能以程蔓的答案为参考，所以估出来的分数波动很大，两人预测都在七八十分，谁高谁低不好说。≈lt;/p≈gt; 昨天两门对的基本是程亮不确定的答案，人就是这样，越是考试中不确定答案的题目记得越清楚，过程中觉得自己会做的反而忘得快。≈lt;/p≈gt; 语文还好说，理化对出来的结果不乐观。≈lt;/p≈gt; 首先程亮不确定的题目很多，其次对完后他错的题目也很多。≈lt;/p≈gt; 本来考完后程亮觉得三个志愿，自己肯定能中一个，对完答案后他自闭了。听程树伟问起考试结果，程亮长叹一口气说： “我不好说。”程树伟听到咯噔一声，表情严肃问： ≈ap;ap;34;不好说是什么意思≈ap;ap;34;≈lt;/p≈gt; 程亮心情低落，不是很想说话，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程树伟只好看向闺女。≈lt;/p≈gt; 程蔓开口： “我反而觉得你考得不差。”≈lt;/p≈gt; “你别安慰我了。”程亮苦笑。≈lt;/p≈gt; “我不是在安慰你，≈ap;ap;34;程蔓否认完，见程亮抬头看过来，分析说道， “理化本来就是你的弱项，能得一分是一分的，根据我们刚才对的答案，如果不记得的题目你都做对了，这两门能有四五十分。政治估分七八十，按照七十算，数学估分七十左右，这三门你最少有一百八十分。这次语文不难，根据你平时的成绩，只要发挥正常，六十分应该没问题，这就有两百三十分。≈ap;ap;34;≈lt;/p≈gt; 两百四十分不算高，但也不算特别低。≈lt;/p≈gt; 而且程蔓估分是取最低值，总不至于程亮真这么背，门门都是最低估分，所以她的分数还有上涨空间。≈lt;/p≈gt; 此外，虽然程蔓觉得这次考试难度不高，但过程中抓耳挠腮的真不少，尤其是理化，程蔓交卷时能看到大片空白，数学也好不了多少。≈lt;/p≈gt; 如果不是只有程蔓在的考场这样，这次考试过线分数大概率不会高。≈lt;/p≈gt; 听完程蔓的分析，程亮渐渐平静下来，揉了揉脸说： “你说得对，我现在丧气太早了。”程蔓说道： ≈ap;ap;34;等成绩吧，时间不会太久的。≈ap;ap;34;≈lt;/p≈gt; 七十年代考完不公布标准答案，试卷也没有，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能人，考完没几天，完整试卷和标准答案就流传开了。≈lt;/p≈gt; 虽然高考刚结束时，家属院里的军嫂们对过一次答案，但试卷流传开后，大家又重新对了一遍。程蔓也被撺掇，重新对了≈lt;/p≈gt; 一遍答案。≈lt;/p≈gt; 此时高考已经过去近一周，正常来说，□□她应该忘得差不多了。可谁让来问她的人多呢，为了不重复费口舌，她早就把自己记得解题过程写了下来。≈lt;/p≈gt; 当然，仅限数学、理化以及语文的部分题目，像理解和作文太长了，真写不动，政治更不用说，基本都是长篇大论，懒得写。≈lt;/p≈gt; 不过跟人对多了，答案她大致上记得。≈lt;/p≈gt; 对完答案，数学和理综估分跟之前差不多，两门加起来一百九十五左右，语文不出意外在九十分以上，政治差点，八十分左右。≈lt;/p≈gt; 算下来，她总分最低三百六。≈lt;/p≈gt; 跟其他考上比起来，这分数可能是天花板级别的，但对程蔓而言，分数只能说不太差，毕竟她前世怎么说都是重点高中的尖子生，而这次考试的难度只有初中水平。≈lt;/p≈gt; 但考虑到她穿越已经有两年，而学习这件事，从来都是不进则退，再加上她扣分点主要是政治，也能理解。≈lt;/p≈gt; 除了程蔓，家属院里估分三百以上的没几个，而且都是军区小学的。≈lt;/p≈gt; 其中吴丽估分三百二左右，还有一个估分三百一十多，有一个分数在三百左右，可能高几分也可能低几分。≈lt;/p≈gt; 剩下的分数差距就大了，最高的考了两百六，还有个估分两百三四，两百分左右的也有两个。基础薄弱的那几名军嫂，成绩基本都在一百五以下，大概率过不了线。≈lt;/p≈gt; 至于被吴舜玉劝到军区小学复习的独苗苗，在高考的最后关头选择了放弃，自然也不用对答案。家属院这边对答案时，程亮跟杨玲也重新估了下分。≈lt;/p≈gt; 看完完整试卷后，程亮又想起来了几个题，对完总分涨了几分。而杨玲虽然是高中生，但复习时间短，分数比程亮还低十几分。≈lt;/p≈gt; 不要脸地说，知道杨玲分数后，程亮自信心都膨胀了不少。≈lt;/p≈gt; 不过程亮自信心膨胀不止是因为杨玲的分数，机械厂也有不少参加高考的人，试卷和标准答案出来后，他们也各自估了分数。≈lt;/p≈gt; 程亮作为机械厂子弟，又在国营饭店上班，人脉广的很，打听到了不少人估出来的分数。跟大家一对比，程亮才发现两百四十多分真不算低，起码是中上游。像他妹那样能考三百多的还是少。≈lt;/p≈gt; 对这年代的考生而言，高考前的复习时间是短暂的，高考后的等待是漫长的。不过时间再难≈lt;/p≈gt; 熬，这一天终究会到来。≈lt;/p≈gt; 别误会，不是收通知书，通知书下发前还有个初选，时间是十二月底一月初。≈lt;/p≈gt; 这一年参加高考，结束后不但没有标准答案——当然这个问题已经被广大考生自发解决，考试成绩也不会通知本人，还有录取线，也是保密的。[1]≈lt;/p≈gt; 不过招生委员会会根据考试成绩和招生计划，按照比例确定初选名单，进入到名单的会收到体检通知，合格的才有机会进入到学校择优录取环节。[2]≈lt;/p≈gt; 换句话来说，没有收到体检通知的等于没有过线，落榜了。≈lt;/p≈gt; 家属院里收到体检通知的人不少，基本上三个人就有两个人过线，不过周日到机械厂一问，程蔓就知道比例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高。≈lt;/p≈gt; 体检在一月初，程蔓跟家属院的军嫂们一起去的，正好她是妇联干事，能兼顾工作带队。≈lt;/p≈gt; 检查并不严格，结果当场就能出，除了有个军嫂近视度数比较深，基本都没什么问题，程亮的检查结果也一切正常。≈lt;/p≈gt; 至此，高考流程才算是全部结束，坐等录取通知书就行。≈lt;/p≈gt; 坐等不是坐在家里等，工作还得继续做，之前因为程蔓负责了学习小组的工作，其他比较麻烦的事都被交给了邢晓红办。≈lt;/p≈gt; 现在高考结束，特殊待遇自然随之取消，吴主任上来就交代了一项重要工作——协助政治部和后≈lt;/p≈gt; 勤的人准备集体婚礼。≈lt;/p≈gt; 嗯，年底了，又到集体结婚的时候。≈lt;/p≈gt; 正好家属院外面新盖的房子晾的差不多了，现在办婚礼，刚好能赶上在新房过年。≈lt;/p≈gt; 不过这事是政治部主办，妇联就是个跑腿的，同样跑腿的还有军属安置办的人，所以程蔓加入后工作量不大。≈lt;/p≈gt; 目前她手头比较麻烦的事是给人做思想工作，劝人别离婚。≈lt;/p≈gt; 而被劝的人，基本都是参加高考的军嫂们的丈夫。≈lt;/p≈gt; 高考结束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也到了。≈lt;/p≈gt; 比如彭欣的丈夫，之前虽然被吴舜玉劝好，但那并不是因为他改变了想法，愿意支持妻子参加高考，而是因为害怕司令媳妇的枕头风，不得不捏着鼻子给她个面子。≈lt;/p≈gt; ≈ap;ap;gt;≈lt;/p≈gt; 其实他也不想那么强硬，毕竟孩子都有了，日子也要过下去，夫妻闹太难看了不合适，所以他只在心里期盼彭欣没考好。≈lt;/p≈gt; 彭欣考得确实不算很好，分数才两百出头，第一志愿大概率没指望。但她丈夫不懂这些，只知道她过了线，现在只等录取通知书了。≈lt;/p≈gt; 现在不让她放弃，等通知书下来更难。≈lt;/p≈gt; 于是体检过后第三天的晚上，夫妻俩又吵了起来，而且声音不止楼上楼下，住后面一栋的程蔓也听到了。≈lt;/p≈gt; 当时程蔓和陆平洲刚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碗盘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彭欣的叫喊声响起。≈lt;/p≈gt; 刚开始程蔓没听出彭欣的声音，但作为妇联干事，阻止夫妻吵架是她们的工作之一。≈lt;/p≈gt; 所以听到动静后程蔓直接走了出去，站到前面一栋下面听着，等确定声音是彭欣家里传来的，且两人越吵越厉害，赶忙对陆平洲说： ≈ap;ap;34;你能不能去帮我喊下吴主任。≈ap;ap;34;≈lt;/p≈gt; 陆平洲没应声，只问： ≈ap;ap;34;你呢≈ap;ap;34;≈lt;/p≈gt; “我上去看看。”≈lt;/p≈gt; 陆平洲眉头微皱，不是很赞同程蔓的提议，说道： “我上去，你去喊人。”程蔓却问： ≈ap;ap;34;你以什么名义上去≈ap;ap;34;陆平洲张嘴，哑然。≈lt;/p≈gt; 他跟彭欣的丈夫周伟虽然认识，但两人不是一个团的，关系也普普通通，他上去确实不如程蔓这个妇联干事名正言顺。≈lt;/p≈gt; ≈ap;ap;34;放心吧，我只是上去看看情况，不动手，他们夫妻吵得再怎么厉害，总不至于牵连我一个无辜外人。”程蔓拍拍陆平洲的背， ”我走了，你快去叫人。≈ap;ap;34;≈lt;/p≈gt; 看着她背影匆匆远去，消失在拐角，陆平洲不再犹豫，从另一边跑向吴舜玉家。≈lt;/p≈gt; 听到彭欣夫妻吵架不止程蔓，等她绕到十三栋前面，就看到一楼的人都从家里出来了，住一零二的军嫂看到她，赶忙招手道：“程干事，楼上吵架了!”≈lt;/p≈gt; 不等程蔓说话，她丈夫便道：“还要你说!程千事肯定是为了这事来的。”≈lt;/p≈gt; 程蔓点头：“我上去看看。”≈lt;/p≈gt; 说完别过两人，从中间的楼梯上去。≈lt;/p≈gt; 一楼两户人看到，纷纷跟上去看热闹。≈lt;/p≈gt; 上到二楼，二零一的住户也打开了门，三楼两户也有人在≈lt;/p≈gt; 。看到程蔓，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彭欣和丈夫吵架的事。≈lt;/p≈gt; 程蔓边听边点头，走过去敲门，并大声喊道： ≈ap;ap;34;周副营长!彭欣同志，你们在吗我是妇联的程蔓，听到你们家有动静，请开一下门!≈ap;ap;34;≈lt;/p≈gt; 在程蔓自报家门后，里面声音停了下来，过了将近半分钟，彭欣红着眼眶过来开门： “程干事。≈ap;ap;34;≈lt;/p≈gt; ≈ap;ap;34;吵架了≈ap;ap;34;程蔓直接问。≈lt;/p≈gt; 彭欣鼻子一算，点头： ≈ap;ap;34;嗯。≈ap;ap;34;≈lt;/p≈gt; 程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去跟周副营长聊聊。”≈ap;ap;34;没用的。≈ap;ap;34;彭欣哽咽着说。≈lt;/p≈gt; ≈ap;ap;34;有用没用，聊了再说。≈ap;ap;34;程蔓说着转头，看向外面围观的人。≈lt;/p≈gt; 对门军嫂很上道，笑眯眯上前揽过彭欣的肩膀说道： “来来来，到我家坐一坐，你家孩子在不在≈ap;ap;34;≈lt;/p≈gt; 得知彭欣孩子被关在了房间里，赶忙叫自家孩子去喊人。≈lt;/p≈gt; 彭欣和孩子离开后，程蔓也看清了她家客厅里的景象，碗盘摔了一地，饭菜到处都是，显然，两人是在饭桌上吵起来的。≈lt;/p≈gt; 彭欣丈夫周伟年纪不算小，今年刚满三十，但他的长相很老成，三十出头看起来像四十岁，额头皱纹有好几层。≈lt;/p≈gt; 程蔓进来时，他正坐在弯腰低头坐在凳子上，听到声音抬起头，额头沟壑更深，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凶，≈lt;/p≈gt; 他的语气也的确不算好： “你来干什么”≈lt;/p≈gt; 程蔓很坦然： “我听到你和彭欣在吵架，过来看一看，劝劝架。”≈lt;/p≈gt; ≈ap;ap;34;劝架还是劝我≈ap;ap;34;周伟呵呵笑了声，眼神却很冷淡。≈lt;/p≈gt; 程蔓一听，就知道他肯定是后悔之前听吴舜玉的话，没早点劝彭欣放弃高考了。≈lt;/p≈gt; 虽然在参加高考这件事上，彭欣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但在他第一次妥协前，这念头其实没那么强烈。≈lt;/p≈gt; 而且当时只是预考，复习时间也不长，如果那时候他能坚持，为了家庭，她很有可能会放弃。可现在……彭欣落榜了还好，如果考上了，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lt;/p≈gt; 周伟后悔啊!≈lt;/p≈gt; 程蔓感觉到了她的后悔，知道这时候怎么跟他讲道理都不会有用，以疑惑的口吻说道： “说实话，我≈lt;/p≈gt; 不太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反对彭欣参加高考。≈ap;ap;34;≈lt;/p≈gt; ≈ap;ap;34;是，你肯定要说孩子还小，她去外地读书，谁来照顾孩子可我记得她填的志愿有两个在临江，可能离家有点远，来回不方便，但一周回来两三次肯定没问题。≈ap;ap;34;≈lt;/p≈gt; “哦，你肯定还会说，一周回来两三次不够，可我记得你们家孩子也不小了，不会做饭，去食堂打饭吃总行吧冬天衣服攒着彭欣回来洗，夏天衣服自己随便搓一搓，应该不难吧≈ap;ap;34;≈lt;/p≈gt; 现在可不是孩子上初中高中家长都不放心，要来回接送的年代，在这时候，五六岁的孩子能帮着干家务，七八岁的孩子能踩着凳子做饭。≈lt;/p≈gt; 彭欣大儿子都九岁了，照顾自己肯定没问题。≈lt;/p≈gt; “孩子能照顾自己，您这么大个人，自己打饭洗衣服肯定也没问题，所以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把彭欣困在家里≈ap;ap;34;≈lt;/p≈gt; 程蔓轻笑一声： ≈ap;ap;34;还是说您怕了。≈ap;ap;34;≈lt;/p≈gt; “我怕什么”≈lt;/p≈gt; 程蔓却没回答，而是闲聊般问：≈ap;ap;34;周副营长是什么学历初中高中不会是小学吧≈ap;ap;34;≈lt;/p≈gt; 临江这边因为是空军驻地，而开飞机的大多是军校毕业，所以学历普遍比较高。但驻地非军校毕业的人也不少，因为每个航空团机务大队，负责飞机日常维护和维修工作。≈lt;/p≈gt; 而周伟正是机务大队的，所以学历没那么高，他皱着眉说：“我是初中毕业，怎么了”≈ap;ap;34;初中啊，那难怪。≈ap;ap;34;程蔓语气轻飘飘的，夹杂着些许了然，又有些不屑。≈lt;/p≈gt; 周伟出身一般，学历也不出众，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不是傻子，听出了程蔓话里的深层含义，脸色黑沉问： “你什么意思”≈lt;/p≈gt; 程蔓不怕他，挑明了问： ≈ap;ap;34;您不愿意彭欣同志上大学，是因为怕她学历超过你，心里自卑吧≈ap;ap;34;≈lt;/p≈gt; 周伟猛地站起，大声说道： “程干事!我看在你是妇联干事的份上才听你说这些，可你这么诬陷我，别以为我不敢揍你!≈ap;ap;34;≈lt;/p≈gt; ≈ap;ap;34;你要揍谁!≈ap;ap;34;≈lt;/p≈gt; /≈ap;ap;gt;≈lt;/p≈gt; 平时见了陆平洲，周伟也愿意笑脸相迎，毕竟两人差着级别。但今天他实在笑不出来，不过吴舜玉也来了，他忍住没发火，只僵着脸说：“是你媳妇说话太难听!”≈lt;/p≈gt; 程蔓闻言从陆平洲背后探出头： “你觉得我说话难听，倒是给出合适的理由反驳我啊!可别说是家里没人照顾孩子没人管，刚才我都给你分析过了，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们夫妻齐心协力，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连努力都没有，就无理取闹不让妻子上大学，我怀疑你因为怕被妻子比下去，而阻挠妻子进步，有毛病吗≈ap;ap;34;≈lt;/p≈gt;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这态度吧，着实有点嚣张，陆平洲和吴舜玉都忍不住朝她看去。≈lt;/p≈gt; 程蔓有所察觉，却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她男人跟领导都在，她嚣张点怎么了而且她这又不算多严重的指控，周伟告状都没用，再说天塌下来有吴舜玉顶着，她怕什么啊!≈lt;/p≈gt; 于是对上周伟愤怒的目光后，程蔓不但没有退缩，还抱紧了陆平洲胳膊大声说： “像我们家老陆，从来不怕我进步，非常支持我考大学，高考那两天为了让我心无旁骛，特意请假接送我。看看他，再看看你，周同志你不觉得羞愧吗≈ap;ap;34;≈lt;/p≈gt; 那么多人看着，陆平洲倒是知道谦虚了，心里飘飘然，面上却不以为然，轻咳一声说道： “咱们是夫妻，互相理解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没怎么样，只是做了身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人，成为丈夫后应该做的事。≈ap;ap;34;≈lt;/p≈gt; 说着撇一眼周伟，划清界限道： “我可不是那种因为媳妇进步，把自己比下去，就想尽各种办法拖后腿的小心眼。≈ap;ap;34;≈lt;/p≈gt; 某小心眼： ≈ap;ap;34;……≈ap;ap;34;≈lt;/p≈gt; 被夫妻互捧炫一脸的吴主任和围观众人：≈ap;ap;34;……≈ap;ap;34;≈lt;/p≈gt; 第51章 通知书 虽然程蔓和陆平洲当众秀恩爱的行为让大家沉默许久，但经过他们一通搅合，周伟和彭欣这架算是彻底吵不下去了。≈lt;/p≈gt; 倒不是周伟被炫一脸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他被夫妻俩的话给架起来了，如果他坚持不让彭欣上大学，因为害怕被妻子比下去而不让她进步的帽子就会扣在他脑袋上。≈lt;/p≈gt; 虽然这只能算私德，连生活作风问题都算不上，现在也不是大运动那会，各方面都管得严，这点小问题不会影响到他的前途。≈lt;/p≈gt; 但他能从普通义务兵之中脱颖而出，爬到现在的位置，跟他苦心经营名声脱不开干系。≈lt;/p≈gt; 至于他为什么会站出来反对彭欣参加高考，主要是因为这年头“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仍是主流，只要他强调这个家离不开彭欣，她选择参加高考是自私，是置家庭不顾，就能把问题全推到她身上，于他名声无碍。≈lt;/p≈gt; 他一不动手打人，二不破口大骂，吴舜玉这个妇女主任来了，他也能说自己有理，如果不是吴舜玉丈夫是驻地司令，上次他都不会给她面子让步。≈lt;/p≈gt; 但就算吴舜玉是司令夫人，还当着妇女主任，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逼他让步，所以这一次，他笃信自己能成。≈lt;/p≈gt; 可他没想到妇联里还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没想到陆平洲会毫无顾忌地偏帮她，把他的脸面放到地上踩。≈lt;/p≈gt; 只是他们能无所顾忌，周伟却不能。≈lt;/p≈gt; 尽管到他这个年纪，想升上去一辈子留在部队很难，但只要能去掉营长前面的副字，转业后的待遇都能好不少。≈lt;/p≈gt; 而他想升职，就得继续经营名声，否则真被扣上自私小气的帽子，时间长了领导心里难免有想法。≈lt;/p≈gt; 经过再三权衡，周伟决定妥协。≈lt;/p≈gt; 但他没有一味认错，而是卖惨说自己从没想过要拖彭欣后退，阻挠她进步，只是心疼孩子，才希望她能留在临江。≈lt;/p≈gt; 这次反应这么大，完全是怕她成绩卡线，最后被第三志愿录取去隔壁市。他出任务时经常一两个月不在家，如果彭欣去了外地，动辄几个月回不来，哪怕孩子们能自己穿衣吃饭，他们当父母的也没办法放心。≈lt;/p≈gt; 如果周伟坚持不让彭欣上大学，大家会顺着程蔓的话觉得他气量小，可当他退而求其次，说自己只是不想彭欣去外地，大家就觉得他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了，纷纷改去劝彭欣。≈lt;/p≈gt; /≈ap;ap;gt;彭欣虽然想上学，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如果周伟拿自己说事，她肯定不会妥协，可说到孩子，她也心软了。≈lt;/p≈gt; 再加上那么多人在耳边劝……≈lt;/p≈gt; 最终，夫妻俩约定，如果彭欣被第一第二志愿录取，就去上学，如果是被第三志愿录取，就放弃。≈lt;/p≈gt; 于是事情圆满解决。≈lt;/p≈gt; 但程蔓并不觉得这个结果很圆满。≈lt;/p≈gt; 她并不意外彭欣妥协，每个人都有在乎的人和事，就像她自己，在乎父母和陆平洲，所以高考没想过要远离家乡。彭欣为了孩子，选择留在临江读书太正常了。≈lt;/p≈gt; 她只是觉得周伟这个人虚伪且自私，就算现在选择了妥协，以后彭欣上了中专，他可能还会因为自卑整出其他么蛾子。≈lt;/p≈gt; 陆平洲听后反问： ≈ap;ap;34;你觉得什么才算圆满离婚≈ap;ap;34;程蔓想点头附和，但张了张嘴后什么都没说出来。哪怕是几十年后，离婚都不算小事，更何况现在是七十年代。≈lt;/p≈gt; 唔，也不能这么说，高考都恢复了，知青回城潮也不会太远，而在这个时期，抛妻/夫弃子的事情太多了，离婚率也会迎来一个小高峰。≈lt;/p≈gt; 可彭欣还没有走到这一步。≈lt;/p≈gt; 首先她考上了，这时候上大学不需要单身，她没有离婚的必要；≈lt;/p≈gt; 其次周伟虽然出身农村，但级别高工资高，妻子还能随军，驻地是偏了点，军嫂们把户口迁过来后照样能吃商品粮，进国营厂上班。就算不考大学，彭欣的日子也没有那些下乡知青难。≈lt;/p≈gt; 这段婚姻唯一的不好，是丈夫虚伪自私，可这算大问题吗这还真不算什么大问题。≈lt;/p≈gt; 别看大院里大多数夫妻都关系和睦，有商有量，出了这里，夫妻之间糟心事多着呢。≈lt;/p≈gt; 出轨，家暴，有手有脚不干活靠老婆养却跟二大爷似的要人伺候的男人真不少见，机械厂职工院里就有，更不用说网络发达后看到的如杀妻骗保等案例。≈lt;/p≈gt; 跟这些比起来，周伟问题好像还真没那么大。≈lt;/p≈gt; 几十年后都有女性遇到出轨家暴却不敢提离婚，现在彭欣和周伟矛盾没大到过不下去的程度，不离婚好像也正常。≈lt;/p≈gt; 生活嘛总是这样的，祥和中夹杂着苟且。≈lt;/p≈gt; 就像她看他大哥大嫂，问题不少，但他们当事人似乎不觉得，外人见了也都说他们感情好。有≈lt;/p≈gt; 时候程蔓都觉得婚姻像是一本糊弄学，幸不幸福全靠能不能糊弄住自己。≈lt;/p≈gt; 但她不是那种愿意糊弄自己的性格，所以她告诫陆平洲道：“你以后可不能跟姓周的学。”啧，在周伟面前她还知道客气，喊人周副营长，现在背着人连名字都不喊了，叫姓周的。由此可见她对人意见多大。≈lt;/p≈gt; 陆平洲关注的点倒不是这个，他拧起眉毛问：“是什么给你错觉，让你觉得我会跟姓周的学”≈lt;/p≈gt; ≈ap;ap;34;不都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吗我主要是想给你打打预防针，”程蔓强调道，“我可不是彭欣，你敢对我不好，我就敢提离婚!≈ap;ap;34;≈lt;/p≈gt; ≈ap;ap;34;对你好呢≈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lt;/p≈gt; “我今天晚上对你好不好”≈lt;/p≈gt; 程蔓想起他护在她面前的模样，嗯了声说： ≈ap;ap;34;挺好。≈ap;ap;34;≈lt;/p≈gt; 陆平洲将程蔓抱着坐到腿上，压低声音问：“那你今晚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好点”≈lt;/p≈gt; 看出他意图的程蔓： ≈ap;ap;34;……≈ap;ap;34;≈lt;/p≈gt; 经此一晚，程蔓可谓一战成名。≈lt;/p≈gt; 她怼周伟那些话迅速传遍了家属院，那些对妻子参加高考有想法的男人，得知这件事后都歇了心思。≈lt;/p≈gt; 就算有人提，他们的妻子也不会退让，都用程蔓的话怼他们，家属院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想被扣上气量小的帽子，再不愿意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lt;/p≈gt; 于是家属院进入和平时期，妇联三人不用隔三差五去劝架说和，也终于有了松口气的机会。直到一月底，驻地举行集体婚礼，程蔓她们才忙了几天。≈lt;/p≈gt; 这次集体婚礼没有去年的规模大，结婚的新人没有预计的多，究其原因，跟高考脱不开关系。≈lt;/p≈gt; 这时候能有个正式工作的女同志，学历都不会太低，不是初中就是高中。而读过书的人，没几个不想参加高考去博一个更好的未来。≈lt;/p≈gt; 既然要考大学，她们肯定不想这么早谈婚论嫁，一来影响复习，二来去了大学会认识更多人，想再看看，又或者抱有更功利的想法，打算找个条件更好的。≈lt;/p≈gt; 种种原因下，上半年联谊会成的十来对，到年底陆续分了小一半。≈lt;/p≈gt; 程蔓之前的同事杨玲，也处在分手边缘，她是去年跟陆平洲手下≈lt;/p≈gt; 军官姚涛处上的，因为觉得太急，两人没参加去年的集体婚礼，准备今年年底结婚。≈lt;/p≈gt; 但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后，结婚这事就被搁置了下来，现在打算等录取通知书下来再说。≈lt;/p≈gt; 不过程蔓觉得，除非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杨玲愿意马上结婚，否则两人大概率成不了。≈lt;/p≈gt; 参加联谊会那会姚涛年纪就不小了，翻过年就满二十六。如果杨玲年后不松口结婚，大概率要等到毕业，可她上学至少三年，到时候姚涛都二十九了。≈lt;/p≈gt; 但一年多的相处不是假的，两人肯定有感情，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还没分手，所以就算要分，两人估计也有得磨。≈lt;/p≈gt; 忙完集体婚礼，就是集体搬家。≈lt;/p≈gt; 因为部队盖的房子环境好一些，所以有好几对之前在其他地方住的夫妻决定搬过来住。不过这主要是军属安置办的工作，妇联就是去搭把手的，所以程蔓她们没怎么忙活。≈lt;/p≈gt; 等新搬来的军人夫妻安顿好，录取通知书也陆续到了。说来也巧，大院里最先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是彭欣，她被第二志愿录取。≈lt;/p≈gt;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老天爷都在眷顾彭欣，让她和周伟之间最大的矛盾迎刃而解，但真实情况如何，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lt;/p≈gt; 第二个收到志愿的是军区小学的一名老师，第三是吴丽，她被师范大学录取了。之后就到了周日，程蔓跟陆平洲一起回娘家参加满月酒。≈lt;/p≈gt; 罗文欣是一月初生的，那时候高考已经结束，程蔓夫妻分别去医院，和在她出院回家后去探望过一次，后来忙起来就一直没回去。≈lt;/p≈gt; 直到这次满月酒。≈lt;/p≈gt; 酒席规模不大，当初程明出生，就只摆了两桌酒，这次老二满月也一样。两桌酒席，只请自家亲戚，邻居的礼都不收。≈lt;/p≈gt; 但就是这样，当天宾客也不少，程蔓和陆平洲回去得算早的，进院子时里面或坐或站全是人，看到他们便热情地打招呼。≈lt;/p≈gt; 有问陆平洲工作如何的，还有问程蔓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的。≈lt;/p≈gt; 嗯，程蔓参加高考这事在亲戚中已经传遍了。≈lt;/p≈gt; 得知程蔓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有人安慰说再等等肯定有，也有人说风凉话，说她眼光高，志愿报得太高。≈lt;/p≈gt; 程蔓听了还没觉得什么，王秋梅先发火了，直接问对方什么意思，要是见不得她家里人好，≈lt;/p≈gt; 今天可以不来，把对方说得脸色讪讪。≈lt;/p≈gt; 王秋梅却没管对方脸色，直接把闺女女婿迎进屋，把人都赶出去，安慰道： ≈ap;ap;34;你别听她瞎说，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考上，现在没收到通知书可能是、是……≈ap;ap;34;≈lt;/p≈gt; 见亲妈想不出解释，程蔓出声道： “是信件迟了。”≈lt;/p≈gt; ≈ap;ap;34;对对，没错!就是信送迟了!≈ap;ap;34;王秋梅眼睛一亮，说完才发现是闺女提醒的自己，脸色顿时也有些讪讪，小心翼翼喊道， ≈ap;ap;34;蔓蔓……≈ap;ap;34;≈lt;/p≈gt; 程蔓看出母亲的小心，安慰道： “妈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我想好了，要是过两天还没收到通知书，就去临江大学问一问。≈ap;ap;34;≈lt;/p≈gt; ≈ap;ap;34;去问了有用吗≈ap;ap;34;≈lt;/p≈gt; 程蔓说道：“总能问个结果出来吧。”≈lt;/p≈gt; 她并不觉得自己会落榜，一来她估分高，二来她没全填临江大学，分数基本是依次下来的，三个学校，不可能一张录取通知书都没有。≈lt;/p≈gt; 要是真没有，她就要阴谋论了。≈lt;/p≈gt; 因此，没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程蔓心情反而轻松些，否则第一志愿落榜，她可能要犹豫是复读，还是直接去读二三志愿填的学校。≈lt;/p≈gt; 见程蔓这么淡定，王秋梅稍稍放心： ≈ap;ap;34;也行，指不定就是路上耽搁了。≈ap;ap;34;程蔓嗯了声，又问， ≈ap;ap;34;二哥不在≈ap;ap;34;≈lt;/p≈gt; ≈ap;ap;34;你大伯他们要过来，你爸打发他去车站接人了。≈ap;ap;34;虽然前年关系闹得有点僵，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个月不联系，慢慢的矛盾就被按下去了。≈lt;/p≈gt; 这次二孙子满月，王秋梅夫妻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回乡请人，总不能让人说他们发达了就不认老家亲戚吧。≈lt;/p≈gt; 至于为什么是程亮去接人……罗文欣是孩子妈，现在离不开孩子，程进还要招呼岳父家的亲戚，实在走不开。≈lt;/p≈gt; 而来的人中肯定有小辈，王秋梅和程树伟大老远去车站接，也不太合适。≈lt;/p≈gt; 于是只剩下程亮这个能跑腿的了。≈lt;/p≈gt; 程蔓明白其中关节，继续问： “二哥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lt;/p≈gt; 说起二儿子，王秋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ap;ap;34;收到了，他运气好，被最后一个志愿录取了。≈ap;ap;34;程亮的三个志愿都是程蔓帮忙想的≈lt;/p≈gt; ，稍一回忆，就知道王秋梅说的是哪个，点头说道： “挺好的。≈ap;ap;34;≈lt;/p≈gt; 王秋梅笑呵呵地说：“多亏你帮他复习选学校，通知书寄过来那天我跟他说了，让他请你吃饭来着。≈ap;ap;34;≈lt;/p≈gt; 程蔓笑： ≈ap;ap;34;这就客气了。≈ap;ap;34;≈lt;/p≈gt; ≈ap;ap;34;该的，虽然说你们是亲兄妹，可该明算账的时候还是得算清楚，你帮他这么多，他请你吃顿饭怎么了≈ap;ap;34;王秋梅说着招呼道， ≈ap;ap;34;到时候你跟平洲一起来。≈ap;ap;34;≈lt;/p≈gt; 陆平洲没跟岳母客气，玩笑说道： “只要二哥愿意请，我肯定去。”≈lt;/p≈gt; 王秋梅笑眯眯的： ≈ap;ap;34;他愿意得很。≈ap;ap;34;≈lt;/p≈gt; 生完孩子回到家后，罗文欣一直在自己家里坐月子。≈lt;/p≈gt; 但因为满月酒在老房子这边摆，所以午饭前她抱着孩子过来了，正好今天天气好，孩子又已经满月，抱出来转一转没关系。≈lt;/p≈gt; 罗文欣和孩子是今天的焦点，她抱着孩子一过来，就被人团团围住了，有夸孩子可爱的，有说罗文欣有福气的。≈lt;/p≈gt; 上面都是好话，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程蔓二伯母，看看罗文欣丰满的身材，再看看大儿媳妇瘪瘪的屁股，明着夸罗文欣能生儿子，暗里贬低自己儿媳妇没用，生的全是闺女。≈lt;/p≈gt; 一通话说得大家都沉默了。≈lt;/p≈gt; 虽然这时候重男轻女是主流思想，但城里总比农村强点，大家心里嘀咕归嘀咕，却不会在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认识不认识的面说这些话。≈lt;/p≈gt; 哪怕罗文欣挺得意自己两胎都是儿子，是被夸的那一个，脸上笑容也有点僵。≈lt;/p≈gt; 好在程蔓大伯母看得懂眼色，劝住了她二伯母，场面才没太难看，否则满月酒结束，她二伯母肯定会成为讨论的焦点。≈lt;/p≈gt; 虽然有这个插曲在，满月酒总体还是办得挺热闹的，吃席时罗文欣抱着小儿子出来转了一圈，收获大堆红包，脸上笑容也渐渐真切。≈lt;/p≈gt; 酒席结束，离得近的亲戚朋友先散了，程家这边的亲戚倒是都留了下来，男人拉着程树伟抱怨，女人拉着王秋梅诉苦。≈lt;/p≈gt; 不问不知道，一问全在打程亮工作的主意。≈lt;/p≈gt; 他们觉得程亮都要上大学了，工作肯定会空出来，都希望自家儿子能顶这个缺。≈lt;/p≈gt; 等王秋梅夫妻解释说程亮要以在≈lt;/p≈gt; 职的身份上大学，这样以后能正常领工资，所以岗位空不出来，四人齐齐变脸。≈lt;/p≈gt; 二伯犹不肯死心，问： “亮子这工作顶不了，你们还有其他门路没”哭诉乡下的日子苦，他是真不想子孙跟他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lt;/p≈gt; 程树伟抹不开面子，张不开口，王秋梅是憋着气，又不想在好日子发作，只有程亮没有顾及，乐呵呵道： ≈ap;ap;34;二伯说笑了，现在高考都恢复了，只要小一辈肯用功读书，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乡下而且我记得五堂弟前两年才高中毕业，参加高考应该比我更有优势啊，今年没考上是没用心吧”绝口不提自己复习一年的事。≈lt;/p≈gt; 经程亮这么一提醒，王秋梅夫妻都反应过来，大伯二伯再开口，都被两人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于是难得见面的兄弟几个，再度不欢而散。≈lt;/p≈gt; 程家人走后，程树伟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王秋梅听了没像以往一样抱怨，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咱们一家子都在呢。”≈lt;/p≈gt; 想到身后的家人，程树伟心里果然宽慰不少。≈lt;/p≈gt; 人散后，程亮主动说起请吃饭的事，但不是单请程蔓夫妻，他说道： “我回城这么久，还没请大家吃过饭，正好今年喜事多，过年我请大家下馆子搓一顿吧。≈ap;ap;34;≈lt;/p≈gt; 罗文欣闻言，抬头瞄了程蔓一眼，欲言又止。≈lt;/p≈gt; 程蔓察觉到她的目光，笑了： ≈ap;ap;34;大嫂有话可以直说。≈ap;ap;34;罗文欣干笑一声： “我没什么想说的。”程蔓呵呵一笑，没有拆穿。≈lt;/p≈gt; 程亮则出声打圆场道： “既然要吃饭，肯定要选一个大家都在的时候，蔓蔓平洲你们什么时候休息≈ap;ap;34;≈lt;/p≈gt; 程蔓回答说： “我年二十九放假，初七上班，平洲从年初二开始休假。”≈lt;/p≈gt; “我放到年初五，不过初六能请一天假，”程亮盘算说道， ≈ap;ap;34;这样，时间就定在年初六中午，你们看可以吧≈ap;ap;34;≈lt;/p≈gt; 机械厂和纺织厂都是大单位，过年假期相对多些，能从年二十九一直放到年初八，所以大家都没有意见。≈lt;/p≈gt; 倒是王秋梅惦记着另一件事，问：“过年平洲能来吃年夜饭吗”≈lt;/p≈gt; 陆平洲说道： “中午应该能回来一趟。”≈lt;/p≈gt; 程家是中午吃年夜饭，王秋梅松了口气说： ≈ap;ap;34;那成，到时候你跟蔓蔓一起过来。≈ap;ap;ap;3≈lt;/p≈gt; 4;≈lt;/p≈gt; ≈ap;ap;34;行。≈ap;ap;34;≈lt;/p≈gt; 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是驻地家属院最近的热门话题。≈lt;/p≈gt; 只要是参加高考的军嫂，每天出门必然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周一上班程蔓又被问了一路，然后收获一路同情。≈lt;/p≈gt; 进办公室后倒是清净了，邢晓红怕程蔓难过，最近连考试两个字都不敢提，令人哭笑不得。≈lt;/p≈gt; 这让程蔓忍不住琢磨起来，要不别等明天了，下午请假去临江大学一趟≈lt;/p≈gt; 她报的三个志愿，学校都离工业区不远，骑着自行车去拿也才两个小时，按理说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消息啊。≈lt;/p≈gt; 而且吴丽报考的学校就在临江大学对面，她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程蔓正胡思乱想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ap;ap;34;小程。≈ap;ap;34;≈lt;/p≈gt; 转头一看，就见吴舜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信封。≈lt;/p≈gt; 程蔓以前听说过女人的第六感，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过，直到这一刻，看到吴舜玉手里的信封，她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lt;/p≈gt; 那是她的录取通知书。≈lt;/p≈gt; 不是猜测，不是期待，而是一种笃定。她这么认为，也这么问出来了。≈lt;/p≈gt; 吴舜玉听后面露惊讶，然后点头： ≈ap;ap;34;没错，这是你的录取通知，从临江大学招生办寄来的。≈ap;ap;34;≈lt;/p≈gt; 程蔓听后没太大反应，只是站起身走向吴舜玉，当她伸手想要拿过信封时，身后爆发惊呼声：≈ap;ap;34;天啊!小程!你被临江大学录取了≈ap;ap;34;≈lt;/p≈gt; 程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平静道： “我还没看信。”然后向吴舜玉道了声谢，并将信封撕开。≈lt;/p≈gt; 邢晓红起身跑过来，搭着程蔓的肩膀看信，并念道：“程蔓同学，你被录取到我校……请于二月二十二日凭本通知书来校报到!≈ap;ap;34;≈lt;/p≈gt; 念完通知书内容，邢晓红激动道：≈ap;ap;34;小程，你考上临江大学了!≈ap;ap;34;≈lt;/p≈gt; 虽然刚才表现得很淡定，但程蔓心里其实很高兴，看完通知书后，唇角不自觉溢出笑意：“嗯，我考上了。≈ap;ap;34;≈lt;/p≈gt; 吴舜玉微笑着说： ≈ap;ap;34;恭喜。≈ap;ap;34;≈lt;/p≈gt; ≈ap;ap;34;谢谢。”程蔓又道了声谢，拿着通知书说， “主任，我二十二号要去报道，这边的工作可能≈lt;/p≈gt; r /≈ap;ap;gt;≈ap;ap;34;我已经跟宋芳说好了，让她年后来上班，到时候你跟她交接好就行。≈ap;ap;34;≈lt;/p≈gt; 吴舜玉一直相信程蔓能考上，所以初选名单出来后，就开始在物色接替人选。只是大院里学历高的大多有工作，而且基本都参加了高考，人选不好找。≈lt;/p≈gt; 直到上个月，新婚的和以前在其他地方租房子的年轻夫妻陆续搬过来，吴舜玉很快看中了其中一个年轻姑娘。≈lt;/p≈gt; 对方是初中学历，毕业后托关系进了供销社当临时工，但因为关系不够硬，迟迟转正不了，所以她很愿意跳到妇联。≈lt;/p≈gt; 而吴舜玉看中她的是能说会道，做妇联工作，脸皮太薄可不行。吴舜玉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说道：“如果交接顺利，到时候我批你两天假，给你做准备工作。”≈lt;/p≈gt; 虽然这假不是白得的，会扣工资，但马上就要上学了，程蔓不在乎这两天的收入，高兴道：“您放心，到时候人来了我一定好好带!≈ap;ap;34;≈lt;/p≈gt; 得知这好消息后，程蔓没有对外声张，当然也不需要她声张，有邢晓红在，半天时间不到，在大院的军嫂都知道了她考上临江大学的消息。≈lt;/p≈gt; 下午再去上班，路上收获的就不再是同情了，而是羡慕与敬佩，还有来套近乎的，想借她的学习资料。≈lt;/p≈gt; 程蔓没小气，答应整理整理出一份学习资料给她们誉抄。下午工作如常，六点十分左右，陆平洲骑着自行车进到妇联院子。≈lt;/p≈gt; 程蔓听到动静却没起身，等着他进来，然后再佯装找饭盒，在抽屉里摸啊摸啊摸，嘴上配合着问： ≈ap;ap;34;饭盒呢我饭盒呢你过来帮我找找，我明明记得我把饭盒放这里了啊。≈ap;ap;34;≈lt;/p≈gt; 说实话，程蔓演技挺好的，着急的人应该是什么样，被她演得淋漓尽致，陆平洲差点都被骗了，听她的话抬脚走进去。≈lt;/p≈gt; 但没走两步，陆平洲反应了过来。≈lt;/p≈gt; 不对啊，饭盒那么大，还是两个，抽屉里有没有至于摸这么久吗≈lt;/p≈gt; 有诈!≈lt;/p≈gt; 只是他以为这个诈，是程蔓给他买了礼物，要给他惊喜。≈lt;/p≈gt; 所以在走向程蔓身后的短短半秒内，陆平洲在心里过了遍自己的生日以及各种纪念日……好像都不是今天。≈lt;/p≈gt; 陆平洲想着，伸手摸进抽屉，摸到了一张硬纸： “这是”≈lt;/p≈gt; 程蔓知道他摸到了什么≈lt;/p≈gt; ，却故意装傻： ≈ap;ap;34;什么≈ap;ap;34;≈lt;/p≈gt; 见她没阻止，陆平洲拿出硬纸，低头前还想她准备的礼物难道是贺卡垂眸一看，是硬卡纸，却不是贺卡。≈lt;/p≈gt; 陆平洲挑眉： “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lt;/p≈gt; 程蔓不装了，微笑点头： ≈ap;ap;34;上午收到的。≈ap;ap;34;≈lt;/p≈gt; 陆平洲直接侧靠到墙壁上，打开通知书快速浏览，片刻后道：“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必须好好庆祝一下。≈ap;ap;34;≈lt;/p≈gt; 程蔓心情好，笑着问：“怎么庆祝”≈ap;ap;34;吃饭，喝酒，熬夜。≈ap;ap;34;≈lt;/p≈gt; 前两项程蔓能理解，第三点嘛……她疑惑问： ≈ap;ap;34;去哪熬夜≈ap;ap;34;≈lt;/p≈gt; 陆平洲表情一本正经：“黑灯瞎火的，大晚上出去能干嘛而且外面天寒地冻，转一圈回来别感冒，还是在家熬夜比较好，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ap;ap;34;≈lt;/p≈gt; 两人又不是第一天结婚，程蔓哪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从抽屉里拿出饭盒，拍他身上说： “打饭去吧你!≈ap;ap;34;≈lt;/p≈gt; 陆平洲一手抱住饭盒，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边往外退边说： “我的建议你考虑考虑，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干点有意义的事……≈ap;ap;34;≈lt;/p≈gt; 程蔓锁好办公室的门，转头瞪向陆平洲，他止住声音，转身快速切换话题： “去食堂是吧通知书这么重要的东西，手上拿着是不是不太好或者你拿着通知书，待会我们打完饭就回去≈ap;ap;34;≈lt;/p≈gt; 就是欠的!≈lt;/p≈gt; 程蔓心里想着，没忍住笑出声，回应道： “也行。”≈lt;/p≈gt; 陆平洲将通知书递给程蔓，饭盒放进车筐，推着自行车往前，经过供销社时，停住脚步问： “酒喝吗≈ap;ap;34;≈lt;/p≈gt; 虽然陆平洲刚才那通话纯属胡扯，但有句话没错，今天是个好日子。程蔓笑着点头： “嗯。”≈lt;/p≈gt; 事实证明，有些人是会得寸进尺的，两人吃完饭，喝过酒，洗漱过后躺到床上，陆平洲又跟程蔓打起商量：“吃了饭，喝过酒，咱们是不是应该再熬一宿”≈lt;/p≈gt; 晕乎乎的程蔓眼神迷蒙：≈ap;ap;34;…嗯。≈ap;ap;34;≈lt;/p≈gt; 第52章 又一年 部队发下来的年礼比中秋那会丰富不少，有米有面，有油有肉，程蔓一个人都拿不了，中午晚上各拿了一半回去。≈lt;/p≈gt; 妇联也有发给员工的节礼，是糖果糕点和罐头。≈lt;/p≈gt; 这年头罐头是好东西，价格贵不说，平时都是要凭票买的。妇联发下来的有两大罐，每罐连水带果肉接近两斤，口味有两种，黄桃和橘子。≈lt;/p≈gt; 等年礼发完，妇联也就放假了。≈lt;/p≈gt; 隔天是春节，陆平洲不休息，但也不用那么早去单位，跟程蔓一起睡到七点多起床。≈lt;/p≈gt; 临江春节当天早饭没什么讲究，面条、米粉、包子馒头，只要有，吃什么都行。夫妻俩懒得折腾，下了锅面条了事。≈lt;/p≈gt; 吃完早饭，陆平洲送程蔓回娘家。≈lt;/p≈gt; 本来程蔓是打算自己回去的，她又不是不会骑自行车，但陆平洲说想送她，她就妥协了。≈lt;/p≈gt; 临江已经出嫁的女儿，每逢节日都要回去送节，两人前几天工作忙，抽不开身，就没回去。≈lt;/p≈gt; 所以出门前程蔓把昨天发的猪肉、糕点都拿上了，罐头也拿了一样，或挂在车头，或装在车筐里。≈lt;/p≈gt; 除了东西，程蔓还包了三个红包，最大的是给她爸妈的，两个小的是给孩子们的压岁钱。≈lt;/p≈gt; 因为中午要吃年夜饭，所以夫妻俩出门时，王秋梅已经忙活起来，程亮也支了个油锅，坐在院子里炸圆子。≈lt;/p≈gt; 油锅里菜籽油烧得沸腾，裹着萝卜的面粉团子一入油锅，便发出滋啦的声音，勾人的香味也随之飘出，吸引了一大圈小朋友。≈lt;/p≈gt; 于是程亮只能边炸圆子，边用筷子驱赶面前的小屁孩： “走走走，口水都要滴油锅里了。”时不时再挟个不那么烫的圆子给程明，让他自己跟其他小朋友分。≈lt;/p≈gt; 在客厅忙活的王秋梅拿碗时听到外面动静，走出来一看，就瞧见程亮在炸，身边一圈孩子在吃，气得她大骂一声“败家玩意”,并放下手里的活过去赶人。≈lt;/p≈gt;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菜籽油和面粉都是要票才能买到的好吧≈lt;/p≈gt; 她也是过年才舍得炸圆子，面粉兑水后也就一盆，自家人吃都不够，程亮倒好，边炸边分，忙活半上午，炸出来的圆子还没吃的多!≈lt;/p≈gt; 程蔓和陆平洲到的时候，正碰上王秋梅训儿子，也就是今天过年，她言辞还算克制，只是态度挺凶。≈lt;/p≈gt; /≈ap;ap;gt;程蔓先进门问： ≈ap;ap;34;发生什么事了≈ap;ap;34;≈lt;/p≈gt; 闺女女婿上门，王秋梅顿觉评理的来了，嚷嚷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她说的时候，程亮在旁边摸鼻子，顺带解释： ≈ap;ap;34;我就是看他们馋得厉害……≈ap;ap;34;≈lt;/p≈gt; 他不辩解还好，一辩解王秋梅更有话说： “馋得厉害你就给啊!这年头的孩子，谁嘴巴不馋你看看别人给吃的不大过年的，我也不是非要说你，可你分之前能不能想一想，咱们家这么多人，就炸这么点圆子，你分那么多出去，咱自家人咋办≈ap;ap;34;≈lt;/p≈gt; “二哥确实心软，没想到，大过年的算了吧，而且咱们又不是光吃圆子，”程蔓朝陆平洲伸手，他将自行车龙头挂着的五花肉拿下来递给她，她提着肉说， “部队今年发的，肥肉相间，刚好做五花肉，我们单位发了糕点和罐头，黄桃的，咱们这边不好买的。≈ap;ap;34;≈lt;/p≈gt; 临江常见的是橘子和梨罐头，黄桃罐头确实不多见，至少王秋梅到这年纪没吃过几次。≈lt;/p≈gt; 其实王秋梅也没真发飙，就是不高兴，觉得二儿子忒大手大脚，可就像她闺女说的，大过年的，还是算了吧。≈lt;/p≈gt; 能怎么办呢≈lt;/p≈gt; 这么大个人了，把他揍一顿≈lt;/p≈gt; 伤他脸面不说，过年挨揍多影响来年的运道。≈lt;/p≈gt; 于是王秋梅嘱咐一句，别再给其他小孩分圆子了，便扬起笑脸招呼闺女女婿进屋。≈lt;/p≈gt; 陆平洲把东西拿进客厅，却没坐下的意思，说道： “我得去趟军营，该走了。”≈lt;/p≈gt; 王秋梅想到女婿要值班，没留他，跟程蔓一起把人送到门口，并叮嘱他中午早点回来。陆平洲应了声，跨上自行车便挥挥手走了。≈lt;/p≈gt; 陆平洲前脚刚走，后脚程进夫妻就抱着小儿子过来了，见到程蔓，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罗文欣看着职工院大门的方向问： “平洲怎么直接走了不吃年夜饭啊”≈lt;/p≈gt; ≈ap;ap;34;他过年要值班，中午再过来。”程蔓回答完，走到两人面前戳了戳程旭肉乎乎的脸问， ≈ap;ap;34;他今天不用睡觉≈ap;ap;34;≈lt;/p≈gt; 被戳的小家伙眼睛睁大，嘴巴咧开，被衣袖裹住的两只小手胡乱挥舞着，看得出心情很不错。罗文欣笑着说： “睡醒了过来的。”≈lt;/p≈gt; 说着话，几人进了院子，程进左右看了看问： ≈ap;ap;34;≈lt;/p≈gt; 明明呢≈ap;ap;34;≈lt;/p≈gt; ≈ap;ap;34;刚才带了帮孩子围着老二，被我赶出去了。≈ap;ap;34;王秋梅猜测道， ≈ap;ap;34;估计是去哪里玩了。≈ap;ap;34;都是自家人，王秋梅不会花时间招呼，进院后跟他们说了声就进屋了，程蔓见了忙跟上去帮忙。从怀孕到生产，罗文欣过了半年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这会是不太愿意去帮忙的。≈lt;/p≈gt; 但她也知道今非昔比，以前家里三兄妹，她男人最有出息，他们夫妻挣钱最多。而现在，程蔓嫁得好，程亮考上了大专，以后都有光明的未来。≈lt;/p≈gt; 原本她还琢磨着，程亮上学后没有收入来源，说不定要伸手找父母要钱。如果他伸手，她和程进肯定不能坐以待毙。≈lt;/p≈gt; 直到上次儿子满月酒，罗文欣才知道原来在职考大学，读书后是能继续领工资的。松口气之余，罗文欣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她该让程进也去参加高考。≈lt;/p≈gt; 但这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很快罗文欣就清醒了，觉得程进还是不考大学比较好。≈lt;/p≈gt; 招收工农兵大学生的那些年里，不说经常，确实时不时有这样的传闻，下乡知青在乡下结婚后得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大学毕业后却抛妻弃子。≈lt;/p≈gt; 虽然罗文欣相信程进不是那样的人，但她不敢赌。≈lt;/p≈gt; 话说回来，在得知程亮上大学能继续领工资后，罗文欣心里最大的烦恼就消失了，所以她现在很愿意跟小姑子小叔子搞好关系。≈lt;/p≈gt; 小姑子不用说，男人是部队军官，前途光明。≈lt;/p≈gt; 小叔子学的是什么机械工程，具体干嘛的罗文欣不懂，但她听说过，他大专毕业后，最差也能进机械厂当个技术员。≈lt;/p≈gt; 罗文欣嫁到机械厂职工院那么多年，自然知道技术员是干嘛的。≈lt;/p≈gt; 他们虽然也在车间干活，但也算干部了，工资高，有能力的晋升还非常快。兄弟俩别看现在是程进工资更高，以后他说不定得靠弟弟拉拔。≈lt;/p≈gt; 但她是大嫂，不可能跟小叔子走太近，小姑子呢跟婆婆关系又好，所以罗文欣想明白后，制定的方针是好好表现，讨好婆婆。≈lt;/p≈gt; 因此，虽然心里不怎么愿意干活，但进院子后罗文欣还是把小儿子交给了丈夫，自己则进了客厅帮忙。≈lt;/p≈gt; 王秋梅觉得挺稀奇，却没阻止罗文欣帮忙。≈lt;/p≈gt; 那么一大桌年夜饭，她一个人忙活中午真不一定能吃上≈lt;/p≈gt; 饭，多个人搭把手总是好的。忙活间，罗文欣又想起程蔓考大学的事，想问又有点不敢问。程蔓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却没有善解人意地开口，让她畅所欲言。≈lt;/p≈gt; 罗文欣这人吧，说很坏不至于，但有些小心思确实烦人，有时候说话也不太中听。平时听了不中听的话也就算了，心情好不一定搭理，心情不好可以怼回去，可大过年的，发生口角总归不好。≈lt;/p≈gt; 就让她憋着吧。≈lt;/p≈gt; 程蔓心里想着，坦然忙自己的事。≈lt;/p≈gt; 虽然到最后，罗文欣也没敢出声问程蔓，但在她去厨房时，压低声音问了王秋梅：“妈，蔓蔓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吗≈ap;ap;34;≈lt;/p≈gt; 正在腌肉的王秋梅顿住，她还没问闺女这件事。≈lt;/p≈gt; 不是忘了，而是有点怕，收到了通知书还好，万一没收到……王秋梅低声道： ≈ap;ap;34;“这事你别管，也别在她面前说。≈ap;ap;34;≈lt;/p≈gt; 看到王秋梅严肃的表情，罗文欣觉得八成是没考上，轻轻地哦了声说： “我知道了。”≈lt;/p≈gt; 王秋梅想找个时机问程蔓，这个时机最好还是年后，大过年的问出坏消息，大家吃起年夜饭都没心情。≈lt;/p≈gt;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录取通知，王秋梅对闺女考大学这事开始信心不足，但程亮对程蔓很有信心，他从不觉得她考不上临江大学。≈lt;/p≈gt; 所以在打听程蔓有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这件事上，程亮没有像亲妈那样斟酌着挑时间，炸好圆子回到客厅，见只有程蔓一个人在，就直接问了出来。≈lt;/p≈gt; 程蔓听后愣了下，过了会才想起来自己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一直没回来，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她考上了，便笑了笑说： ≈ap;ap;34;收到了。≈ap;ap;34;≈lt;/p≈gt; ≈ap;ap;34;临江大学≈ap;ap;34;≈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程亮激动地抬高声音： “我就知道你能行!”≈lt;/p≈gt; 站在门口搭起来的简易厨房炒菜的王秋梅听到动静，走出来大声问： ≈ap;ap;34;怎么了≈ap;ap;34;≈lt;/p≈gt; 程亮大步走出去，眉眼带笑，声音不小：≈ap;ap;34;蔓蔓考上了!临江大学!≈ap;ap;34;≈lt;/p≈gt; ≈ap;ap;34;豁!≈ap;ap;34;≈lt;/p≈gt; 发出声音的不止王秋梅，还有其他几家在院子里忙活的人，所有人朝程家聚拢，兴奋又克制地问≈lt;/p≈gt; ： ≈ap;ap;34;蔓蔓考上了啥学校≈ap;ap;34;≈lt;/p≈gt; 不等程亮开口，就有人回答说： ≈ap;ap;34;临江大学，咱们省最好的学校!≈ap;ap;34;≈lt;/p≈gt; ≈ap;ap;34;录取通知书收到了≈ap;ap;34;这是王秋梅问的。≈lt;/p≈gt; 程亮嗯了声说： ≈ap;ap;34;小旭满月酒第二天就收到了。≈ap;ap;34;≈lt;/p≈gt; 王秋梅这才从晕晕乎乎的状态中醒过来：“我闺女考上了!还是临江大学哎呦我们老程家是不是要发达了≈ap;ap;34;≈lt;/p≈gt; “那必须是啊!”程家隔壁的邻居说道， ≈ap;ap;34;一个大学生，一个大专生，咱职工院这么多户，就找≈lt;/p≈gt; 不出第二家孩子比你家更有出息的!≈ap;ap;34;≈lt;/p≈gt; 这话一出，满院附和声。≈lt;/p≈gt; 附和的同时，大家心里也有点羡慕嫉妒，大家都在职工院里住着，怎么就程家风水这么好，孩子这么有出息呢≈lt;/p≈gt; 人群中站着的罗文欣神色怔愣，刚才她还觉得程蔓没考上，所以王秋梅才那个态度。现在想想，王秋梅怕也是担心程蔓没考上，怕问了闺女难过，才让她别提的。≈lt;/p≈gt; 而她们都想错了，程家祖坟还真开了光，程蔓也真考上了。≈lt;/p≈gt; 罗文欣心里有些羡慕，也有点酸涩，不过她转念一想，小姑子考上了也不是坏事，以后她跟程亮发达了，他们家总能沾沾光。≈lt;/p≈gt; 因为程蔓考上，二十七号院很是热闹了一会，消息也跟长了脚一样，飞快传遍了职工院。≈lt;/p≈gt; 于是这个春节，除了王秋梅夫妻乐得不行，其他当大家长的，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看着自家孩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再想想程家那俩兄妹，就忍不住叹气。≈lt;/p≈gt; 这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lt;/p≈gt; 十二点左右，陆平洲过来了。≈lt;/p≈gt; 在外面玩的程明第一个看到他，喊了声姑父后就跑回家报信。王秋梅听到后，赶忙指使程亮去放鞭炮，罗文欣则抱着孩子回了主卧，怕他听到要哭闹。≈lt;/p≈gt; 进门第一件事是摘军帽，然后围巾、手套全部摘掉。≈lt;/p≈gt; 围巾手套都是程蔓给他买的，西北风刮着刺骨，买了他上下班用。将摘下的物件放进程蔓房间，陆平洲出来时鞭炮已经放好，程明跟在程亮身边，蹦蹦跳跳地进来，嘴里嚷着： “过年咯!过年咯!≈ap;ap;34;≈lt;/p≈gt; 客≈lt;/p≈gt; 厅里已经支上桌子，但不是以往常见的那张，桌子是新打的，只是更高一些，也更大，刷着红色的油漆，看起来很喜庆。≈lt;/p≈gt; 桌上摆满了菜，鸡鸭鱼肉都很齐全，素菜有用猪油渣炒的菜薹和嫩包菜。≈lt;/p≈gt; 临江的菜薹是一绝，尤其是红菜苔，搁一点猪油渣，炒出来后又香又软，入嘴还有丝丝甜味。本地人家，冬天餐桌上少不了这盘菜，基本能从十一二月吃到过年后。中间是是排骨藕汤，其中藕买的是本地粉藕，煮出来的汤色泽微红，很清甜。≈lt;/p≈gt; 位置是按照家庭坐的，王秋梅夫妻并排坐在伟人像下面，左边是程进和罗文欣，后者怀里抱着小儿子，右边是程亮和程明，程蔓和陆平洲坐在王秋梅他们对面。≈lt;/p≈gt; 坐下后，大人每人一杯酒，男人喝的都是白酒，王秋梅和程蔓杯子里是啤酒，罗文欣要看孩子，不能喝，杯子里装了杯白水。≈lt;/p≈gt; 程明则得到了一瓶汽水，但他没敢偷偷喝，而是先询问爸妈。≈lt;/p≈gt; 虽然程进听进去了母亲的劝告，保证老二出生后会一碗水端平，花更多时间关心程明。但等程旭出生，他才知道说到做到没那么容易。≈lt;/p≈gt; 恢复高考这件事，他本以为自己没关系，直到后来车间里学历能力都相对出众的人接二连三决定参加高考，他才发现他的机会来了。≈lt;/p≈gt; 为了挣表现，程进这段时间干活非常卖力，晚上要加班，他总是第一个响应。≈lt;/p≈gt; 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高考生们紧张等待着他们的通知书时，程进也得到了组长的口头承诺，年后对方职位空下来会向领导推荐他。≈lt;/p≈gt; 为了升职，罗文欣生孩子他才请了三天假，月子期间他也时常加班。≈lt;/p≈gt; 下班回到家，他又要帮着带小儿子，罗文欣出月子后正好要放过年假，可以一直休到年后。所以这段时间里，孩子都是罗文欣自己带，不过白天王秋梅会过来照顾他们娘俩，晚上伺候他们的人就换成了程进。≈lt;/p≈gt; 那段时间里，程进可以说忙得团团转，实在没多少时间分给程明。≈lt;/p≈gt; 罗文欣也差不多，儿子还是在乎的，但确实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将全部精力放在程明身上。≈lt;/p≈gt; 别说全部，一半都够呛。≈lt;/p≈gt; 只是十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程明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习惯了这样的落差，所以弟弟出生后他没有之前那么难过。≈lt;/p≈gt; 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他变得更懂事听话了。≈lt;/p≈gt; 就像喝这瓶汽水，以前买汽水回来，就算长辈们不让他喝，他嘴馋了也会想办法偷着喝。不像现在，喝之前会特意问爸爸妈妈的意见。≈lt;/p≈gt; 王秋梅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吧。≈lt;/p≈gt; 程树伟是男人，心思没那么细，没有察觉到妻子叹气，端起酒杯发表讲话道： “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家发生了发生了很多喜事，首先是老大夫妻生了小旭，加了多了个人口，其次是老二和蔓蔓，都考上了大学……≈ap;ap;34;≈lt;/p≈gt; 说了近三分钟，程树伟举起酒杯说： “来，咱们大家一起干一杯，希望以后咱们家能蒸蒸日上，越过越好!≈ap;ap;34;≈lt;/p≈gt; “越过越好。”年轻一辈纷纷附和，碰杯喝酒。≈lt;/p≈gt; 喝完酒，年夜饭就开始了。≈lt;/p≈gt; 因为吃完陆平洲还要回军营，后面就没再喝酒，倒是程进程亮兄弟，被父亲拉着灌下好几杯白酒，最后饭没吃几口，人就喝趴下了。≈lt;/p≈gt; 跟陆平洲一起把三人送回房间躺着，坐下来后王秋梅忍不住抱怨道： “年年都这样，我都懒得说他!≈ap;ap;34;≈lt;/p≈gt; 程蔓笑道：“爸心里高兴嘛!”王秋梅轻哼一声，却没再说什么。≈lt;/p≈gt; 年夜饭吃到末尾，王秋梅拿出两个红包，程明程旭一人一个，前者红包给到他手里，后者已经睡着，红包给了罗文欣。≈lt;/p≈gt; 给了红包，王秋梅特意叮嘱：≈ap;ap;34;明明翻过年就六岁了，可以自己管钱了。≈ap;ap;34;≈lt;/p≈gt; 因为收到红包，而脸上带笑的罗文欣顿住，看一眼程明说： “我是怕他年纪小，乱用钱。”≈lt;/p≈gt; 虽然他们是普通人家，过年给孩子的压岁钱不会太高，一般是五块钱。可五块也是钱啊，够她十天伙食费了，哪敢让孩子捏着。≈lt;/p≈gt; 王秋梅没说话，转头问程明： “明明，红包里面的钱你会乱花吗”≈lt;/p≈gt; 有去年的经验在，程明可太明白妈妈的意思了，也知道奶奶在帮他争取，捂住红包直摇头：≈ap;ap;34;不会，我要自己存起来!≈ap;ap;34;≈lt;/p≈gt; 罗文欣还想说什么，但刚张口怀里睡得好好的程旭就哇地哭出了声，赶忙抱着孩子哄起来。王秋梅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定了，今年的压岁钱让明明自己存起来，如果花的合情合理，以后≈lt;/p≈gt; 压岁钱就由他自己管，乱用了以后就没有压岁钱，怎么样”最后是问程明的。≈lt;/p≈gt; 程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亮亮的： ≈ap;ap;34;嗯!我一定会好好存压岁钱!≈ap;ap;34;≈lt;/p≈gt; 罗文欣虽然不太愿意，但不敢明着跟婆婆作对，随着老二老三有出息，她这婆婆也越来越强势了。≈lt;/p≈gt; 思索过后，罗文欣含糊应下，打算回家后再找程明索要红包。≈lt;/p≈gt; 只是念头刚闪过，罗文欣就听王秋梅说：≈ap;ap;34;如果回去以后，你爸妈让你把红包交出来，你就跟奶奶说，奶奶帮你要。≈ap;ap;34;≈lt;/p≈gt; 程明闻言，满脸惊喜地应道： ≈ap;ap;34;嗯嗯嗯!≈ap;ap;34;≈lt;/p≈gt; 罗文欣： ≈ap;ap;34;……≈ap;ap;34;≈lt;/p≈gt; 王秋梅发完红包，就轮到了程蔓，她也给两个孩子各发了个红包，笑道： “这红包也给你存着。≈ap;ap;34;≈lt;/p≈gt; 程明晕晕乎乎，又高兴得不行，他这是要发了啊!≈lt;/p≈gt; 吃完饭，陆平洲就回军营了，再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当时程家人正在打麻将。≈lt;/p≈gt; 程蔓麻将技术一般，晚上运道也不怎么好，不到两小时就输了五块多，这还是因为他们打得比较小，是一分钱的。≈lt;/p≈gt; 输了一晚上，程蔓人都麻了，看到陆平洲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把他按到牌桌前，让他替自己玩几把。≈lt;/p≈gt; 输赢无所谓，只要输的人不是她。≈lt;/p≈gt; 显然陆平洲牌技不错，今晚运气也旺，缺什么摸什么，两小时过去，不但程蔓输的五块钱被赢了回来，还倒赚十块。≈lt;/p≈gt; 同样赢钱的还有王秋梅。≈lt;/p≈gt; 陆平洲情商高，知道跟媳妇娘家人打牌，其他人都好，岳母大人必须哄好，所以在他上场的两小时里，没少给王秋梅喂牌。≈lt;/p≈gt; 喂牌这个事吧，很难做得很隐秘，所以牌桌上其他两人都发现了，程亮率先提出异议，程进迅速跟上，强烈谴责陆平洲的行为。≈lt;/p≈gt; 但谴责无用，陆平洲还没被两人唬住，两人就先被王秋梅同志给镇压了：“我生你们养你们那么多年，过年赢你们点钱怎么了!小陆你别管他们，咱继续!≈ap;ap;34;≈lt;/p≈gt; 岳母发话，陆平洲焉敢不从。最后王秋梅同志嬴了二十一，程进程亮兄弟大出血，一人输了二十左右。≈lt;/p≈gt; 程亮手握存款，又是孤≈lt;/p≈gt; 家寡人一个，不太在乎这二十块钱，程进也还好，跟家里人玩牌他没那么抠门，但罗文欣很肉疼。≈lt;/p≈gt; 二十啊。≈lt;/p≈gt; 今天两个孩子收到的压岁钱也才这个数，其中程明的还不给她管。于是十点刚过，罗文欣就借口孩子困了，喊程进回去。程进扭头一看困得直点头的程明，再看看媳妇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儿子，只好提出回去。≈lt;/p≈gt; 打麻将就是这样，越打瘾越大，可要是平时没那么爱打麻将的人，玩了几小时牌中断后又会觉得疲惫，王秋梅就是这样。≈lt;/p≈gt; 所以程进一家四口离开后，牌局自然而然就散了。≈lt;/p≈gt; 但他们没回去休息，而是坐在客厅里聊天，期间程蔓将红包拿出来，说是给王秋梅夫妻的节礼。王秋梅夫妻本来不想收，但程蔓和陆平洲坚持，只好接了红包。≈lt;/p≈gt; 程亮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挠头问： “我是不是也该去准备个红包。”≈lt;/p≈gt; ≈ap;ap;34;给不给都行。≈ap;ap;34;王秋梅说道，她是真不在意这个。≈lt;/p≈gt; 当然，闺女女婿愿意孝顺他们老两口，她心里也是很高兴的。≈lt;/p≈gt; 程亮不傻，哪看不出爹妈的高兴，回去拿了四十块钱，王秋梅夫妻一人二十。≈lt;/p≈gt; 这数目刚好，对他存款来说不算多，拿出来没太大压力，王秋梅收红包也不会有压力。但以他的工资，这数目也不算少，能体现孝心了。≈lt;/p≈gt; 给过红包，五人就散了，各回各的房间。≈lt;/p≈gt; 进屋后，程蔓率先脱衣服上床，陆平洲跟着坐到床边，床上床下到处摸着，像是在找东西。程蔓见了，疑惑问出声。≈lt;/p≈gt; 陆平洲顺势说道：“找到了，是这个。”将红包送到程蔓面前。≈lt;/p≈gt; 程蔓不自觉翘起唇角，却明知故问： ≈ap;ap;34;这是什么≈ap;ap;34;≈lt;/p≈gt; ≈ap;ap;34;红包，我攒了好几个月。≈ap;ap;34;陆平洲说道。≈lt;/p≈gt; 他穷啊，一个月零花钱就二十，后来好不容易涨到三十，又被他作死惹恼媳妇降下去了。≈lt;/p≈gt; 虽然他在军营吃团里食堂，在家吃家属院食堂，都不需要他出钱。衣服不是部队发，就是媳妇给买，他不抽烟，也不酗酒，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开销。≈lt;/p≈gt; 二十块钱也不算少，那些国营厂的学徒工一个月才十几，每个月都能攒点钱。≈lt;/p≈gt; 可陆平洲是成年人，有交际≈lt;/p≈gt; 的，隔三差五要跟战友聚一聚，轮流请客吃饭，多的不说，一个月总要轮到一次。≈lt;/p≈gt; 他跟程蔓出去逛街看电影，也不总是程蔓给钱，电影票汽水钱，常常他自己出了。他还会往家里买吃的，偶尔添零碎的生活物品时先给了钱，也不会找程蔓报销。≈lt;/p≈gt; 七七八八的，二十块钱够他用，但想存钱是真不容易。所以这个红包，他攒得挺辛苦。≈lt;/p≈gt; 不过陆平洲包这个红包不是为了诉苦涨零花钱，只是想让程蔓高兴，去年收红包的时候，她就挺高兴的。≈lt;/p≈gt; 陆平洲说道： “过完年，你就是大学生了，咱们家的规矩，上学的都有红包拿，希望你来年能顺顺利利，家庭幸福美满，夫妻甜甜蜜蜜。≈ap;ap;34;≈lt;/p≈gt; 程蔓觉得，陆平洲把“你”,换成“我们”可能更合适，听听这祝福语，句句没有带自己，句句都有自己的身影。≈lt;/p≈gt; 小心思不要太明显。≈lt;/p≈gt; 程蔓收起红包，笑眯眯说道：“谢谢陆同志的红包，虽然你不是大学生，我也没给你准备红包，但看在你今年表现好的份上，以后零花钱给你涨回三十，希望明年你能给我包个更大的红包。≈ap;ap;34;≈lt;/p≈gt; 听起来好像是涨了零花钱，但仔细一想又可能没有，毕竟年底要包大红包，陆平洲不免陷入沉思。≈lt;/p≈gt; ≈ap;ap;34;另外……≈ap;ap;34;≈lt;/p≈gt; 程蔓扑进陆平洲怀里，将他压倒在床上，继续说道：“希望来年，不，是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顺顺利利，甜甜蜜蜜，幸福美满，白头到老。≈ap;ap;34;≈lt;/p≈gt; 仰面倒在床上的陆平洲，直直看着程蔓乌黑明亮，充满期待的双眼，伸手揽住她的腰，微笑夸道： “我媳妇真有文采，成语用得真顺。”≈lt;/p≈gt; 话是好话，只是两句话连着说入耳总有点不对味，程蔓拿不准问：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lt;/p≈gt; ≈ap;ap;34;必须是夸你。”陆平洲毫不犹豫，又补充道， “我绝对没有说你省事的意思。≈ap;ap;34;≈lt;/p≈gt; 味更浓了。≈lt;/p≈gt; 程蔓眯起眼睛，戳着陆平洲胸膛问： “你是不是又不想涨零花钱了”≈lt;/p≈gt; 陆平洲顿住，三秒不到，火速滑跪： “我错了。”明年他还得继续发红包，零花钱可不能再降回去。≈lt;/p≈gt; 唉，他太难了。≈lt;/p≈gt; 第53章 过年后 正月初六，程亮请全家下馆子。≈lt;/p≈gt; 吃饭地点选在了芳草路国营饭店，一来这里离家近，程进夫妻抱着小儿子出来比较方便；≈lt;/p≈gt; 二来不夸张地说，方圆十公里的饭店，燕敏芝厨艺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这点从饭店日益增长的客流量能看出来；≈lt;/p≈gt; 三嘛国营饭店时不时能弄到不要票的鸡鸭鱼肉，只是对外销售时会统一收票，但程亮是饭店员工，跟王主任好好说一说，可以省票。≈lt;/p≈gt; 在国营饭店上班的一年多时间里，程亮一直很勤奋，苦活累活没少干，王主任对他印象很不错。再加上他考上大专了，毕业后前途不会差，所以王主任很愿意给他面子。≈lt;/p≈gt; 说来也巧，今年芳草路国营饭店参加高考的两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虽然一个大专一个中专，但这一年录取率可不高，像机械厂这种万人大厂，参加高考的没几千也有上百人，可考上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lt;/p≈gt; 当然，这没算程家兄妹，两人一个在国营饭店上班，一个已经嫁人搬出机械厂，当然不能算是机械厂的人。≈lt;/p≈gt; 所以消息传出去后，过年这段时间，落榜考生快把芳草路国营饭店的门槛踏平了。≈lt;/p≈gt; 别误会，他们不是来看程亮和杨玲的，只是觉得芳草路国营饭店风水好，想来吃几顿饭蹭蹭喜气。≈lt;/p≈gt; 还有脑回路非同寻常的，觉得两名服务员都考上了，是不是这岗位特别琢磨着把自家孩子塞进来干几个月，顺便准备明年夏天的考试。≈lt;/p≈gt; 嗯，随着录取通知书陆续下发，高考相关政策也陆续下发，首先是高考正式恢复，时间定在每年夏天，此外明年高考，今年落榜的考生能继续参加。≈lt;/p≈gt; 听到消息后，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心思迅速活络起来。≈lt;/p≈gt; 就过年前后这几天，已经有五六个人给他送礼了，有的是纯粹盯着空出来的岗位，有的是脑回路异常，想让孩子来沾沾喜气的。≈lt;/p≈gt; 过年亲戚朋友聚会，王主任听到的也多是讨好奉承。王主任心里美得哟，过年这阵子走路都是飘的。≈lt;/p≈gt; 别看他是个主任，这么多年还真没人这么讨好他过，原因无他，芳草路国营饭店太小了。≈lt;/p≈gt; r /≈ap;ap;gt;≈lt;/p≈gt; 再加上饭店生意就那么样，人数十来年没变过，人虽然有变化，但新人基本都是通过接班来的。例外也有，比如杨玲，她是家里有亲戚在食品公司上班，听说这里有空缺，就给安排过来了。≈lt;/p≈gt; 到这里也能看出来了，王主任虽然是个主任，但国营饭店的人事任命他基本没有决定权，最多谁家孩子要接班，他帮忙打个申请。他级别毕竟在这里，只要他打申请，食品公司基本会过，不会过多≈lt;/p≈gt; 为难。≈lt;/p≈gt; 可再多的，比如饭店要增加岗位，他想安插个人进来，都不容易办到。≈lt;/p≈gt; 他倒是能弄到不要票有便宜的鸡鸭鱼肉，饭店人员少，采购这一块一直是他在负责，但王主任胆子小，弄到的鸡鸭鱼肉基本都是饭店自己用，偶尔掌一点回家，更多的事他可不敢做。≈lt;/p≈gt; 所以他这个主任看起来风光，实际上等于空架子，没什么权利，也没帮人办过什么事，自然也听不到太多奉承。≈lt;/p≈gt; 过年这段时间，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向他砸来，他心里怎么能不得意≈lt;/p≈gt; 但王主任也知道，他得意也就这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饭店人员确定，他就听不到那么多好话了。≈lt;/p≈gt; 他也会再次变成那个不值钱的王主任。≈lt;/p≈gt; 因此，录取通知书下来后，王主任对前厅两人非常客气，别看现在他是他们的领导，以后说不准是他有事求他们。≈lt;/p≈gt; 王主任看得开，所以很愿意在程亮和杨玲走之前，跟他们结个善缘。≈lt;/p≈gt; 更何况程家不止出了一个大学生，而且程蔓以前也是国营饭店的员工。≈lt;/p≈gt; 初六这天，程家人十一点半左右出发去国营饭店。≈lt;/p≈gt; 职工院离国营饭店不远，走路也才十来分钟，到时没到下班点，国营饭店里有人，但人不多。程家人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lt;/p≈gt; 一来他们人多，二来程家人相貌都不差，三来店里不管食客还是工作人员，跟他们家人都熟。≈lt;/p≈gt; 尤其是罗婶，看到他们更是惊喜地叫了出来，脚步匆匆过来问： “你们来了哎呦这是你小孙子吧这孩子真白，圆乎乎的真可爱，他叫什么名字≈ap;ap;34;≈lt;/p≈gt; “程旭。”王秋梅回答完问， ≈ap;ap;34;今天是你在外面端菜≈ap;ap;34;≈lt;/p≈gt; “程亮不休息嘛，小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就出来帮忙≈lt;/p≈gt; 了。”罗婶说着指了下前台站着的杨玲。后者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ap;ap;34;程叔，王婶。≈ap;ap;34;≈lt;/p≈gt; 王秋梅笑道： ≈ap;ap;34;你就是小杨吧，我们家蔓蔓说过你，听说你这次也考上了≈ap;ap;34;杨玲说道：“嗯，不过我报的是中专。”≈lt;/p≈gt; 王秋梅说道： ≈ap;ap;34;不管什么学校，读出来前途肯定不差。≈ap;ap;34;寒暄过后，罗婶就领着一家子去了楼上。下面都是长条桌，位置不够他们一家人坐，楼上圆桌更适合。≈lt;/p≈gt; 他们刚上楼，王主任也听到动静过来了，上楼先跟王秋梅、程蔓和程亮三个在单位工作的人打招呼，在从口袋里拿出烟，给四个男人每人分了根，语气热络地恭维程树伟道： “老哥，你们家这是要兴旺了啊。≈ap;ap;34;≈lt;/p≈gt; 程树伟笑呵呵地谦虚道： ≈ap;ap;34;哪里哪里，孩子们还要读书，谈这些还早。≈ap;ap;34;≈lt;/p≈gt; ≈ap;ap;34;读书也就三四年的事，等程亮程蔓读出来，你们也算是熬出头了。≈ap;ap;34;王主任说道，他是真羡慕程树伟。≈lt;/p≈gt; 他大儿子也上高中了，明年夏天高考，以前高考没恢复，他们家又没什么过硬的关系，肯定弄不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lt;/p≈gt; 所以他以前不怎么关注孩子成绩，直到去年高考的消息下来，他才仔细看了看长子的成绩单。那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脑梗都要气出来了。≈lt;/p≈gt; 他给儿子下了死命令，这一年必须好好学习把成绩抓上来，否则明年夏天没考上，就等着下乡去≈lt;/p≈gt; 吧。≈lt;/p≈gt; 没错，虽然高考恢复了，但上山下乡的政策还没有正式文件通知要取消。≈lt;/p≈gt; 他儿子知道厉害，下半年用功不少，只是基础太差，明年能不能考出好成绩是未知数。想到这些事，再看看程家兄妹，王主任是又羡慕又发愁。≈lt;/p≈gt; 要是他儿子闺女这么有出息就好了。≈lt;/p≈gt; 这么想的人不止王主任，上二楼的食客中认识他们的，都要过来聊几句，顺便表达羡慕之情。过年这段时间，不止王主任听到的都是奉承，王秋梅夫妻听到的也都是好话。≈lt;/p≈gt; 国营饭店只是出了两个考上中专大专的服务员，以后他们前途好不好，跟饭店没半毛钱关系。≈lt;/p≈gt; 可程家却是实打实的供出了两个大学生，其中一个还是临江大学，这段时间，连机械厂副厂长，碰到程树伟后也跟他讨论≈lt;/p≈gt; 了一番育儿经。≈lt;/p≈gt; 王秋梅这段时间更是走路都带风，颇觉扬眉吐气。≈lt;/p≈gt; 程亮刚回城那会，大院里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后来因为他不乐意，次数多了，就有人说他眼光高。≈lt;/p≈gt; 因为程亮相貌好身材也高大，所以工作虽然差了点，但媒人介绍的姑娘条件都不错。所以相亲没成，王秋梅也觉得是程亮不对，所以从没去辩解过什么。≈lt;/p≈gt; 去年过完年，程蔓回家说了高考可能恢复的事，程亮答应好好备考，所以再有人想给他说亲，王秋梅都拒绝了。≈lt;/p≈gt; 她是不想双方浪费时间，却没想到外面传得越来越不像话。≈lt;/p≈gt; 有说程亮工作不好收入不高就一张脸能看，却眼睛朝天以后注定当老光棍的，还有说王秋梅心里没数，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的……≈lt;/p≈gt;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说那些话的人，也一直在等着看他们家的笑话。王秋梅心里气的哟，跟人吵了好几回，但每次都吵输。≈lt;/p≈gt; 没办法，那些人话说得虽然难听，却都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在高考没恢复的时候，跟人嚷嚷她儿子在备战高考，以后肯定能考上当大学生，有大出息。≈lt;/p≈gt; 真这么说，别人不会被唬住，只会觉得她异想天开，更要笑死。≈lt;/p≈gt; 高考恢复的通知下来后，王秋梅还是不敢这么说，牛皮吹出去的时候是痛快，可要是被打脸，那真是得丢人一辈子。≈lt;/p≈gt; 那时候王秋梅对程亮确实没什么信心，所以只能躺平任嘲。好在她儿子争气，最终还是考上了。≈lt;/p≈gt;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王秋梅到嘲讽过她的那些人面前，挨个炫耀了一番。≈lt;/p≈gt; 那些人没少反驳，什么考出来也不一定能分到好单位呀，什么读完书程亮都三十了，不好找了呀，但都被王秋梅一句“我儿子考上大专了”,堵得哑口无言。≈lt;/p≈gt; 其实她们都清楚，考上大专，程亮以后的人生就不一样了。≈lt;/p≈gt; 毕业后他至少能进机械厂当个技术员，能力强三年当组长五年当主任，以后前途光明着呢。能力不强也没关系，技术员工资高，说出去也体面，三十岁也能找到好对象。≈lt;/p≈gt; 更何况程亮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只要这几年他没吹气似的胖起来，何愁找不到对象≈lt;/p≈gt; 除了扬眉吐气，羡慕的话王秋梅也听了不少，这会都习惯了，当然心里还是得意的，所以嘴上≈lt;/p≈gt; 谦虚着“哪里哪里”,眼角眉梢笑意却藏都藏不住。≈lt;/p≈gt; 总之，虽然时不时被打扰，但这顿饭王秋梅夫妻吃得很高兴。≈lt;/p≈gt; 其他人心情也不错，新的一年，他们家会越来越好吧。≈lt;/p≈gt; 开年上班后，宋芳就到妇联报道了。≈lt;/p≈gt; 宋芳年纪比程蔓大两岁，今年已经二十四，身高长相都挺普通，但可能以前是在供销社上班，性格很爽利，情商也很高。≈lt;/p≈gt; 几天下来，她跟程蔓、邢晓红关系都处得不错。≈lt;/p≈gt; 工作能力上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她学历不算高，才初中毕业，但认字算数都没问题，脑子也灵活，学东西很快。≈lt;/p≈gt; 当然程蔓教的也很用心，章程、通知和计划该怎么写，都手把手教她了，该跟军属安置办的人怎么相处，也都跟她说过。≈lt;/p≈gt; 家属院有多少军嫂，哪些脾气好，哪些脾气不好，又有哪些家庭关系不太和睦，隔三差五需要妇联说和的，都用表格列出来了。≈lt;/p≈gt; 这表格不止宋芳用得上，邢晓红也需要，找她誉抄了一份，顺便补充了不少内容。≈lt;/p≈gt; 二月十八，同时也是临江大学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六，程蔓正式结束了在妇联做了一年多的工作，成为了一名准大学生。≈lt;/p≈gt; 离职第二天是周日，谢子明会上门吃饭。≈lt;/p≈gt; 因此早上起床后，陆平洲去了趟肉站，买了一斤排骨回来，他去得早，猪下水还剩点，就又要了两斤肥肠，猪血也要了点。≈lt;/p≈gt; 另外他还买了条鱼，一块豆腐，难得休息一天，他想吃好点。≈lt;/p≈gt; 其他的都是青菜，莲藕、菜薹、蒜薹都买了点，葱姜蒜也齐全。≈lt;/p≈gt; 买完菜，顺便再去趟食堂，买两份热干面回家喊程蔓起床。≈lt;/p≈gt; 昨晚两人后半夜才睡，被叫醒时程蔓有点晕乎，出房间时都闭着眼，差点撞上门框，被陆平洲拦住，扶着她到浴室。≈lt;/p≈gt; 牙刷牙膏挤上，陆平洲靠着浴室门框坏笑问：“要不要帮你刷牙”程蔓瞪他一眼，接过牙刷用力刷起来。≈lt;/p≈gt; 脸是用冷水洗的，很冰，但洗得人很精神，回屋擦上雪花膏，程蔓就出来坐到了饭桌前，打开饭盒吃起来，顺便问：“你几点起来的”≈lt;/p≈gt; ≈ap;ap;34;比你早起半个多小时。≈ap;ap;34;≈lt;/p≈gt; ≈ap;ap;34;就买了早饭≈ap;ap;34;≈lt;/p≈gt; ≈ap;ap;34;还买了菜。≈ap;ap;34;≈lt;/p≈gt; 程蔓哦了声，想起谢子明今天来家里吃饭的事，问： “都买了什么菜”陆平洲把自己买的菜——说了。≈lt;/p≈gt; 两人结婚这么久，互相之间已经足够了解，程蔓一琢磨就知道陆平洲打算做什么菜，中午三荤—素是有的，在这年代算丰盛了，便点头说好。≈lt;/p≈gt; 吃过饭，陆平洲把昨天洗澡换下来的衣服都搓了，程蔓看外面太阳好，把床单被罩都拆了下来，也是扔给他洗。≈lt;/p≈gt; 虽然每次都会戴套，但滚完后床单难免会湿，所以两人床单被罩换得挺勤。≈lt;/p≈gt; 至于谁来洗床单被罩，毋庸置疑是陆平洲，要不是他，两人哪需要这么勤换被单，半个月一次就很爱干净了。≈lt;/p≈gt; 陆平洲洗刷刷时，程蔓也没闲着，进厨房把排骨腌了，鱼则拿到外面杀掉，再剖开取出里面的东西，顺便刮掉鱼鳞。≈lt;/p≈gt; 夫妻俩忙到十点左右，谢子明提着酒和点心上门了。陆平洲见了说他太见外，人来就行了，提什么东西啊。谢子明一听就说： “那我吃完饭把东西提回去。”≈lt;/p≈gt; 陆平洲伸手拿过东西，呵呵道： “都到我手里了想拿回去，想得美。”谢子明沉思片刻说： “看来我中午得多吃点，不然没法回本。”≈lt;/p≈gt; ≈ap;ap;34;行啊，中午吃白菜馒头，份量管够。≈ap;ap;34;≈lt;/p≈gt; 程蔓在旁边听着，觉得这两人真是幼稚鬼，拍了下陆平洲肩膀道： “你别听平洲瞎说，知道你要来吃饭，平洲天没亮就起床去了肉站，中午吃排骨溜肥肠，没到白菜馒头的地步。≈ap;ap;34;≈lt;/p≈gt; 谢子明一脸感动： “就知道老陆对我好。”≈lt;/p≈gt; 陆平洲要吐了，没好气地说： “表情别那么恶心成不”≈lt;/p≈gt; 谢子明扭头跟程蔓告状： ≈ap;ap;34;小程管管你们家老陆，说话忒不中听。≈ap;ap;34;程蔓又瞪陆平洲一眼，说道：“老谢怎么说都是上门做客的，你让一让。”“听到没有≈ap;ap;34;谢子明拿着鸡毛当令箭， ≈ap;ap;34;你媳妇让你让一让我。”≈lt;/p≈gt; 笑闹间，三人进了客饭厅，谢子明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坐下道：“还是弟妹会收拾，客厅布置得真好。≈ap;ap;34;≈lt;/p≈gt; 程蔓站在斗柜前泡茶，闻言说道：“卫生主要是他在打扫。”≈lt;/p≈gt; ≈ap;ap;34;你们家干净是一方面，布置也是真的好，≈ap;ap;34;谢子明这会倒是正经了起来，语气里透着几分羡慕， ≈ap;ap;34;很有家的感觉。≈ap;ap;34;≈lt;/p≈gt; 陆平洲听出羡慕，说道： ≈ap;ap;34;羡慕让你媳妇过来呗。≈ap;ap;34;≈lt;/p≈gt; 谢子明抿唇，起身从程蔓手里接过搪瓷杯，端在手上吹了口道：“我媳妇今年确实会来临江。”≈lt;/p≈gt; 陆平洲在谢子明后面接过搪瓷杯，并顺势往旁边让了让，留出位置给程蔓坐。听到这话，他眼里掠过一丝意外，笑道： “那感情好，以后你终于不用彻夜孤枕难眠了。”≈lt;/p≈gt; 谢子明神色却不见开怀，喝了口茶水觉得烫，靠在沙发背上，捧着茶杯继续道：“但她没答应过来住。”≈lt;/p≈gt; 陆平洲纳闷问： “来临江不住家属院，她准备住哪”≈lt;/p≈gt; ≈ap;ap;34;她考上大学了，临江大学，”谢子明说着看向程蔓， ≈ap;ap;34;听说嫂子也收到了临江大学的录取通知≈ap;ap;34;≈lt;/p≈gt; “嗯，年前收到的。”程蔓也很意外， ≈ap;ap;34;我跟她以后不是能成为校友≈ap;ap;34;≈lt;/p≈gt; 谢子明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她是我来之前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今年过年，谢子明回了趟家，待了将近半个月，前两天才回到临江。≈lt;/p≈gt; 程蔓面露疑惑： ≈ap;ap;34;你们怎么没一起来≈ap;ap;34;≈lt;/p≈gt; 谢子明顿住，眼里笑意渐渐消失，最后勉强扯了个笑容说： “她有些东西要收拾，过几天来。”≈lt;/p≈gt; 程蔓想她大老远过来，能带的无非是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几个小时就能收拾完，哪至于耽搁几天≈lt;/p≈gt; 再想到谢子明刚才说她没答应过来住，程蔓不由猜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lt;/p≈gt; 不过对谢子明的个人情况，程蔓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看，不太好下定论，史不知道是该安慰他，≈lt;/p≈gt; 还是该转移话题，便侧头看向身边的人。≈lt;/p≈gt; 陆平洲分配到临江这边驻地第一年，就跟谢子明认识了，他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但这些年关系一直很好。≈lt;/p≈gt; 谢子明的婚姻情况，他知道得比程蔓多一点。≈lt;/p≈gt; 但也就一点点，限于谢子明对她是一见钟情，并迅速展开追求。当时对方面临困境，才迫不得已跟他结婚。≈lt;/p≈gt; 婚后两人之间的≈lt;/p≈gt; 关系可以用一句话形容——剃头担子一头热。≈lt;/p≈gt;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谢子明主动，她没来部队看过他，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他写信回去总是长篇大论，她回信总是薄薄一张。≈lt;/p≈gt; 陆平洲看在眼里，说实话，他对谢子明的妻子印象不太好。≈lt;/p≈gt; 虽然谢子明当时有点趁人之危的意思，但将她逼入困境的不是他，甚至他是拉她出火坑的那个人，而且结婚是她自己点头答应的。≈lt;/p≈gt; 陆平洲觉得，婚姻不是儿戏，既然她点了头，婚后就应该好好跟他相处，这样若即若离，只会耽误谢子明一辈子。≈lt;/p≈gt; 偏谢子明这家伙平时精明得很，到感情上就昏了头，自己在这痛苦难过，却一个字不敢跟人说。怂!≈lt;/p≈gt; 程蔓怕话没说好戳中谢子明的伤口，陆平洲却没那么多顾忌，直接问道： “她又要来临江读大学，又不肯住到家属院来，她怎么想的≈ap;ap;34;≈lt;/p≈gt; 谢子明辩解道： “她只是不想麻烦你。”≈lt;/p≈gt; “你要搞清楚，你们是夫妻，不是普通朋友，更不是陌生人!夫妻之间哪有麻烦不麻烦，”陆平洲指着程蔓说， ≈ap;ap;34;你问我媳妇，她跟我住一起，指使我干活，觉得不好意思过吗≈ap;ap;34;≈lt;/p≈gt; 程蔓觉得用词不太对，说得好像她脸皮多厚一样，但现在不是挑刺的时候，说道： “你是我丈夫，我指使你干活干嘛要不好意思≈ap;ap;34;≈lt;/p≈gt; “听到没有”陆平洲伸手揽过程蔓肩膀，说道， “我们是夫妻，所以我们觉得住在一起天经地义，相处过程中，做事多的不会觉得自己吃亏，做事少的不会不好意思。老谢，你自己琢磨，你觉得你跟你媳妇之间是正常夫妻相处模式吗≈ap;ap;34;≈lt;/p≈gt; 谢子明哑然，沉默着没有说话。≈lt;/p≈gt; 陆平洲也不催，只继续问： “以你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你觉得你们的婚姻还能持续多久又或者说，你想跟她长长久久过下去吗≈ap;ap;34;≈lt;/p≈gt; 谢子明面露苦涩：≈ap;ap;34;老陆，我们的情况跟你们不一样。≈ap;ap;34;≈lt;/p≈gt; “有什么不一样当初我喜欢蔓蔓，却畏首畏尾迟迟不敢行动，你是怎么劝我的你说让我主动点，否则蹉跎下去，再过三年我跟她都熟悉不起来，三年后，说不定她已经跟别人结婚。≈ap;ap;34;≈lt;/p≈gt; 陆平洲这个说的人不觉得，程蔓这个旁听的人却很≈lt;/p≈gt; 惊讶。≈lt;/p≈gt; 她早知道陆平洲对她是一见钟情，但她从不知道在相亲之前，他有畏首畏尾不敢行动的时候。回忆起相亲时他说的话做的事，感觉挺积极主动的啊。≈lt;/p≈gt; 程蔓思考时，陆平洲继续说道：“当初你劝我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怎么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却怂了≈ap;ap;34;≈lt;/p≈gt; 谢子明依然靠着沙发背，但姿势不像刚才那样板正，背部微弯，看起来有些颓丧。≈lt;/p≈gt; 程蔓回过神，扯了扯陆平洲衣袖，示意他说话克制点。≈lt;/p≈gt; 陆平洲明白他的意思，缓和语气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怂，你怕嘛，怕把人逼太狠，连一段婚姻关系都维持不住。可难道你继续这么踌躇不前下去，这段婚姻就能维持下去吗老谢，你们不是结婚≈lt;/p≈gt; 一两年，今年是第十年，这么怂下去，难道你想下一个十年，依然让她觉得，住过来是在麻烦你吗≈ap;ap;34;≈lt;/p≈gt; 陆平洲问完，不等谢子明回答便继续说：≈ap;ap;34;不，可能等不到下一个十年，临江大学有那么多新生，未来四年里，谁知道她会不会爱上另外一个人≈ap;ap;34;≈lt;/p≈gt; 谢子明握着搪瓷杯柄的手突然握紧，关节透出淡淡青色。≈lt;/p≈gt; 陆平洲看在眼中，继续劝道： “当初你劝我主动，现在我也想用这些话来劝劝你，继续蹉跎下去，你得到的也只会是跟她渐行渐远，难道你真想十年后，她嫁给别人，生别人的孩子≈ap;ap;34;≈lt;/p≈gt; 谢子明想，她才不会嫁给别人，至于渐行渐远，他们哪里近过≈lt;/p≈gt; 谢子明苦笑道：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这次回来前，我也跟她谈过，希望她能办理随军，住到家属院来，这样我们能多点相处时间，但她没有答应。≈ap;ap;34;≈lt;/p≈gt; ≈ap;ap;34;她没有答应，你就没再提了≈ap;ap;34;≈lt;/p≈gt; 其实陆平洲觉得，既然十年都捂不热一颗心，不如早点结束这段感情。但听谢子明这话的意思，他肯定没办法轻易放下。≈lt;/p≈gt; 而且换位思考，如果他是谢子明，求而不得的对象是程蔓，他也可能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没有劝谢子明放弃，想帮他出出主意。谢子明叹气： “我没敢再提。”≈lt;/p≈gt; 陆平洲唇角微抽，想笑话他怂，却又忍住了： “你要是想跟她好好过日子，我告诉你，脸皮厚点，跟她磨，她一次不答应，你就提两次，两次不答应，你就卖惨，把自己说≈lt;/p≈gt; 得可怜点，要是还不行……≈ap;ap;34;≈lt;/p≈gt; ≈ap;ap;34;还不行怎么样≈ap;ap;34;≈lt;/p≈gt; “我建议你放弃，要么拖着等她提离婚，要么狠下心早点了断，自己提出离婚，”陆平洲说道，“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如果十年都换不来她一次心软……”≈lt;/p≈gt; 陆平洲没往下说，但懂的都懂。谢子明拧着眉，低头陷入沉思。≈lt;/p≈gt; 陆平洲没再劝，抬手看了眼时间，起身说道： “我去做饭。”程蔓觉得谢子明可能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会，连忙起身跟上，进厨房给陆平洲打下手。≈lt;/p≈gt; 中午吃饭时，三人默契地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陆平洲和谢子明聊的基本是工作，偶尔程蔓插话，也会说些家属院里的事。≈lt;/p≈gt; 这顿饭总体氛围还行，吃完后谢子明没有多留，吃完饭后水果就准备离开。≈lt;/p≈gt; 程蔓想到他说酸豇豆味道不错，回去时把从家里拿过来的酸豇豆分了一罐给他，谢子明喜不自胜，一个劲说她比陆平洲大方，顺势告状： “你们刚处对象那会，他带回来的糕点，他连一块绿豆糕都不肯分给我，我都拿起来了，他居然都要抢走!≈ap;ap;34;≈lt;/p≈gt; 陆平洲没想到他会翻旧账，没好气地问：“其他糕点你没吃”≈lt;/p≈gt; “吃了，但就一块，≈ap;ap;34;谢子明非常坦然， ≈ap;ap;34;而且我到现在都对你不肯分给吃的绿豆糕念念不忘。≈ap;ap;34;≈lt;/p≈gt; 陆平洲觉得他就是欠的，并毫不留情将他赶出家门。≈lt;/p≈gt; 程蔓不好意思，将谢子明送到院门口，他挥挥手说：“我知道路怎么走，不用送了，弟妹你回去吧，不然老陆该在心里骂我了。≈ap;ap;34;≈lt;/p≈gt; 谢子明说着转身，朝天伸手，摆动着离开。≈lt;/p≈gt; 回到家，陆平洲正在收拾客厅，他听到了谢子明的话，说道： “你别听老谢瞎说。”≈lt;/p≈gt; 程蔓坐到凳子上，双腿分开，双手撑在前面，仰头笑盈盈地看着陆平洲： “他瞎说了什么你分他绿豆糕了≈ap;ap;34;≈lt;/p≈gt; 那倒没有。≈lt;/p≈gt; 程蔓继续问： ≈ap;ap;34;你为什么不分他绿豆糕你没分他的绿豆糕，是我们相亲那次买的吗≈ap;ap;34;≈lt;/p≈gt; 陆平洲停住收拾碗筷的动作： “你今天问题很多”≈lt;/p≈gt; ≈ap;ap;34;对啊，我现在问题超级超级超级多哦!”≈lt;/p≈gt; 程蔓点头承认，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陆平洲， “我不但好奇绿豆糕，还想知道我们相亲之前你是不是真的很犹豫，如果没有谢同志劝你，你会一直犹豫下去吗≈ap;ap;34;≈lt;/p≈gt; 她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陆平洲只好放下手头的事，说道： “绿豆糕是我们相亲那次买的，他劝我之前我的确有点犹豫，但并不是犹豫要不要追求你，而是担心我的追求太过突兀，吓到你。所以我不会一直犹豫下去，当我们再熟悉一点，我应该会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电影。≈ap;ap;34;≈lt;/p≈gt; 听着陆平洲的回答，程蔓觉得好神奇，她知道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她对他也是。但她并不知道在她犹豫是否要主动约他时，他也在为此辗转反侧。≈lt;/p≈gt; 程蔓身体前倾，脸贴着他肌肉紧实的腹部，抱住他的腰说： “陆平洲你知道吗就算你当时没有主动，我也不会在三年内嫁给别人。≈ap;ap;34;≈lt;/p≈gt; 或许就像他说的，等他们再熟悉一点，她会鼓起勇气跟他告白。也或许他们会错过，但那样的话，她应该会先专注学业，而不会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lt;/p≈gt; 当然，她心里很庆幸，他们都是幸运的人，身边有人推动，有人撮合，所以早早走到了一起，没有浪费光阴。≈lt;/p≈gt; 感受到陆平洲的手抚摸过头顶，程蔓毫无预兆地仰起头：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肯分绿豆糕给谢子明≈ap;ap;34;≈lt;/p≈gt; 因为她吃过绿豆糕，所以舍不得分给他、≈lt;/p≈gt; 但陆平洲不想说，于是他转移话题道： ≈ap;ap;34;你今天的问题真的很多。≈ap;ap;34;≈lt;/p≈gt; 程蔓：≈lt;/p≈gt; 第54章 上学了 过完元宵节，就到了临江大学的报名日，当天陆平洲特意请了假，送程蔓去学校报名。≈lt;/p≈gt; 其实程蔓觉得不用那么麻烦，学校离得不远，骑自行车也就一小时左右，公交快一点，只是需要换。而且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能搞定。≈lt;/p≈gt; 但因为她要带棉被和生活用品去学校，陆平洲怕她掌不了，所以还是请了假，开车送她去报名。≈lt;/p≈gt; 至于为什么要带棉被和生活用品，则是因为临江大学大一有晚自习，下课都晚上八点多了，公交已停，程蔓只能骑车回去。≈lt;/p≈gt; 程蔓骑车从芳草路国营饭店驻地家属院才四十分钟，她在饭店上班那会陆平洲都不能放心，现在车程增加到一小时，陆平洲哪能安心。≈lt;/p≈gt; 虽然陆平洲能跟过去一样来回接送，但他也有忙的时候，下个月就要去出任务。而且临江大学来回要近两个小时，他每天上班就很辛苦，再每天晚上来回奔波也太累了。≈lt;/p≈gt; 所以大学第一年，程蔓打算住宿，不过周三周四会抽时间回去一趟，当然如果他愿意，也可以来学校接她。周六晚上她会回去，在家住两个晚上，周一早上再去学校。≈lt;/p≈gt; 尽管这样跟异地恋都没太大差别，但谁让这时候交通不便呢，而且就一年，哦不，还不到一年。≈lt;/p≈gt; 临江大学上学期是二月底开学，六月底七月初考试放假，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半月。下半年九月份开学，今年一月底过年，一学期也差不多是四个半月。≈lt;/p≈gt; 算下来，她一年住校才九个月，平时周六日，五一端午国庆节还都可以回去，日子也不难熬。≈lt;/p≈gt; 因此，虽然陆平洲刚开始表示愿意每天晚上去接程蔓，但经过她的分析，也算是接受了这样的安排。≈lt;/p≈gt; 大不了他空闲时间一周多去接几次。≈lt;/p≈gt; 程蔓不知道陆平洲的小算盘，坐上车就开始小鸡啄米，她困啊!≈lt;/p≈gt; 虽然在住宿问题上达成了一致，但想到开学后程蔓回家的时间就会变少，陆平洲心情就好不起来。≈lt;/p≈gt; 为了哄他，昨晚程蔓两点多才睡。≈lt;/p≈gt; 报名这事又是赶早不赶晚，今天早上程蔓七点左右就被闹钟叫醒了，半眯着眼睛刷牙洗脸，吃完早饭就出门了。≈lt;/p≈gt; 骑自行车从家属院到学校最少要一个钟头，但开车很快，八点半不到，陆平洲就把车停在了临江大学的校门口。≈lt;/p≈gt; 临≈lt;/p≈gt; 江大学正校门是四柱三间歇山式的牌坊，前后相对空旷。≈lt;/p≈gt; 但今天开学，各院系都安排了师兄师姐来迎新，有的搭了棚子，有的拉着横幅，摆几张桌子。而每个院系的迎新点前，都围着一大群人。≈lt;/p≈gt; 牌坊里外还有不少进出的人，有的全家出动，一人拿着一两件行李，有的孤身一人，扛着大包小包。≈lt;/p≈gt; 门口有志愿者，看到后者会帮忙搭把手，将人送到院系迎新点。≈lt;/p≈gt; 陆平洲开车过来的，两人不着急拿行李，下车后只陆平洲手上拿着个包，里面装的是录取通知书和报名需要的证件资料。≈lt;/p≈gt; 虽然程蔓是本地人，但她没来过临江大学，小时候是不敢跑这么远，长大后大运动爆发，她没进过任何一所大学。≈lt;/p≈gt; 这时候网络又不发达，去哪报名程蔓也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下车后，两人先找院系迎新点。≈lt;/p≈gt; 经济系的迎新点在牌坊里面，位置不算靠前，不过陆平洲个头高，视力也好，进牌坊后就带着程蔓径直走了过去。≈lt;/p≈gt; 跟其他迎新点一样，这里周围也都是人，不过负责迎新的师兄师姐站位相对分散，所以围得没其他迎新点严实。≈lt;/p≈gt; 两人走到一个师兄面前，等了大概三四分钟，包围圈终于缩小到两个人，他们俩得以挤进去。≈lt;/p≈gt; 正好师兄在告诉前面的人报名点在哪，路线怎么走，两人就没开口，蹭着听了一会，搞清楚大致方向后，跟人道了声谢就走了。≈lt;/p≈gt; 那名师兄还在回答另外两个人的问题，听到这声“谢谢”有点疑惑，但没停顿太久，很快又说起其他注意事项。≈lt;/p≈gt; 其实报名点挺容易找的，因为新生都往那个方向去，路上也有指示标。≈lt;/p≈gt; 走了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只是报名点人有点多，排队时间不会短，程蔓不由问： “咱们要不要待会再来≈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待会人肯定更多，除非下午三四点再来。”≈lt;/p≈gt; 程蔓沉默了，报名不止登记办手续，还要拿钥匙去寝室，三四点再来没人还好，要是人多，今天都不一定能搞定这些事。≈lt;/p≈gt; 而为了送她来报名，陆平洲已经请了一天假，总不能明天再耽误他一天。早知道人这么多，还不如明天来报名，反正有三天时间。≈lt;/p≈gt; 程蔓正想着，队伍动了起来，陆平洲往前走了好几步说： “其实≈lt;/p≈gt; 报名速度挺快的，午饭前应该能轮得到我们，你要是觉得累，找个地方坐一会，待会再过来也行。≈ap;ap;34;≈lt;/p≈gt; 程蔓摇头说： “算了，我们一起排队吧。”≈lt;/p≈gt; 陆平洲估算无误，他们在午饭前完成了报名工作，只是时间差不多十二点，程蔓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于是两人直接去食堂觅食。≈lt;/p≈gt; 今天开学，食堂里也很热闹，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队。≈lt;/p≈gt; 两人缀到队伍后面，程蔓问： “你上大学报名的时候也这样吗”陆平洲摇头： “我们学校人没这么多。”“今天人是好多。”≈lt;/p≈gt; 虽然七二年到七七年，临江大学一直有招收工农兵大学生，但刚才报名时，程蔓听到报名处的老师在议论，大致意思是今年好多新生，过去几年从没这么忙过。≈lt;/p≈gt; 程蔓开玩笑道： “可能真的是新年新气象。”≈lt;/p≈gt; 两人边聊天边排队，近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们。≈lt;/p≈gt; 只是他们运气不好，荤菜都被打光了，剩下的全是素菜，而且还是煮得烂烂的青菜白菜。程蔓也就是肚子饿了懒得折腾，否则肯定不在食堂吃。≈lt;/p≈gt; 打好饭找到位置坐下，挟起白菜一尝，果然清汤寡水，盐味油味都没有，想到未来四年都要吃这样的饭菜，程蔓忍不住叹气。≈lt;/p≈gt; 陆平洲听见叹气声，问： ≈ap;ap;34;不高兴≈ap;ap;34;≈lt;/p≈gt; ≈ap;ap;34;没有，我就是有点感慨。≈ap;ap;34;≈ap;ap;34;感慨什么≈ap;ap;34;≈lt;/p≈gt; “我们国家第九大菜系，果然名不虚传。”≈lt;/p≈gt; 程蔓长这么大，还真没怎么吃过食堂菜，她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家境算得上优渥，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工作体面挣得也多。≈lt;/p≈gt; 所以程蔓记事起，家里就请了保姆，他们兄妹都是早晚在家吃，午饭由保姆送到学校。≈lt;/p≈gt; 程蔓高中是重点，但跟电视剧里那种贵族高中很有差距，同学大部分是普通人，像她这样每天有保姆送饭的寥寥无几，这让她显得不那么合群。≈lt;/p≈gt; 那时候，她的外号是公主，但这外号并不是在夸她，而是指她跟其他屁民不一样。屁民是给她取外号的男同学的原话，用意并非贬低自己，而是为了嘲讽她。≈lt;/p≈gt; 也有人喊她妈宝女，因为她干什么都需要母亲点头同意，上高中了，同学组团逛街吃饭看电影都是很寻常的事，但她≈lt;/p≈gt; 一次都没参加过，理由也很简单，她妈妈不同意。≈lt;/p≈gt; 程蔓很难过，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合群，所以鼓起勇气向母亲提出不用保姆送饭，她可以吃食堂，但被母亲毫不犹豫拒绝。≈lt;/p≈gt; 她母亲认为食堂卫生堪忧，食物营养不够，非但不好吃，还不如保姆做的健康。而且她是学生，首要任务是抓紧学习，其他的都不是她该考虑的事。≈lt;/p≈gt; 反抗无效，程蔓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妈宝女。≈lt;/p≈gt; 高中毕业后，程蔓为了脱离母亲的掌控，偷偷报了省外的学校，并顺利地瞒到了录取通知书下来。≈lt;/p≈gt; 出车祸那天，她跟母亲因为志愿填报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明明没有那么满意她，却又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母亲也不明白为什么家里安排好的路她不走，总想着往外飞。≈lt;/p≈gt; 争吵过后，她母亲指着门框让她滚。≈lt;/p≈gt; 她滚了，却没想到刚出小区，经过十字路口时碰到了一辆失控的轿车，她被碾到车轮下，痛昏过去后就穿了。≈lt;/p≈gt; 刚恢复记忆的那段时间，程蔓总是想起前世的事，不知道她出事后父母会不会难过。可能会吧，但这份难过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毕竟她从来都不是备受期待的那一个。≈lt;/p≈gt; 程蔓轻扯唇角，收回思绪，就听到陆平洲问： “第九大菜系是什么”他只听说过八大菜系。“嗯……”程蔓犹豫了下说， ≈ap;ap;34;第九大菜系是学校食堂菜，以难吃出名。≈ap;ap;34;≈lt;/p≈gt; 跟上辈子比起来，程蔓这辈子可以说是吃食堂长大的，小时候家里、机械厂食堂和国营饭店轮流吃，初高中常吃学校食堂，结婚后三餐也基本在驻地家属院食堂里解决。≈lt;/p≈gt; 在她吃过的这些食堂里，临江大学二食堂能保二，跟她高中食堂争第一。≈lt;/p≈gt; 陆平洲：≈lt;/p≈gt; 虽然觉得程蔓的形容有点古怪，但评价倒是很准确，他也觉得这个食堂饭菜不好吃，便问： “那你以后怎么办≈ap;ap;34;≈lt;/p≈gt; 程蔓心态良好： “去其他的食堂看看吧，临江大学这么多食堂，应该不至于找不出好吃的”也是个办法，陆平洲想。≈lt;/p≈gt;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拿行李。≈lt;/p≈gt; 程蔓东西不多，就两床厚棉被，一身衣服，以及牙刷牙膏、桶盆和暖水瓶等生活用品。棉被是用大编织袋装的，陆平洲一个人就能拿，桶盆和暖水瓶也在她手≈lt;/p≈gt; 上，程蔓就拿着报名时他拿的包，和装衣服的小袋子。≈lt;/p≈gt; 东西不多，只是宿舍离正门有点远，走了十来分钟才到，宿舍从外面看挺漂亮，典型的老建筑，年纪比王秋梅同志都大，不过修缮得好，灰墙红窗，推窗望去，能看到成片盛开的红缨，属实是文艺青年的心头好。≈lt;/p≈gt; 站在宿舍楼下往上看，程蔓也觉得环境好，但等走进宿舍，她的心就凉了一截。≈lt;/p≈gt; 宿舍里面非常窄，就十来个平方，窗户左右各摆着一张架子床，上下铺那种。床中间窗户底下并排摆着两张书桌，床尾各摆着一张书桌，再过来两边各摆着两个狭窄的木衣柜，门上都带着锁。≈lt;/p≈gt; 要说环境，其实不算特别差，该有的都有，四人间小是小了点，可大房间住的人也会多点，可能八个，也可能十二个，其他方面不说，人际关系肯定复杂。≈lt;/p≈gt; 因此，虽然大小有点落差，但进门的几秒时间里，程蔓迅速调整好了心态，站在门边看了一圈后，将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在进门左边的书桌上。≈lt;/p≈gt; 四张桌子，就这张上面没放东西，床也一样，就一张空着，也是左边的上铺，柜子也一样，三个上了锁，一个敞开着。≈lt;/p≈gt; 不过房间里没有人，可能是出去吃饭了。≈lt;/p≈gt; 程蔓心里想着，对将编织袋放到地上的陆平洲说： “我去走廊尽头看看有没有水房，打点水过来擦床。≈ap;ap;34;≈lt;/p≈gt; 虽然报名当天不禁止男同志进女宿舍，但陆平洲一个大男人，总归不好乱跑，尤其水房通常挨着浴室厕所。≈lt;/p≈gt; 所以陆平洲没抢这活，嗯了声看着她出门。≈lt;/p≈gt; 水房浴室和厕所确实紧挨着，厕所在最外面，程蔓没去看，只去中间的公共浴室瞄了眼，里面跟宿舍差不多大，用木板隔出了四个洗澡的隔间。≈lt;/p≈gt; 程蔓猜测走廊另一边也有公共浴室和厕所，两边大概以楼梯为分界，但一排近七八间宿舍，一个宿舍四个人，将近三十人，抢四个洗澡隔间，她很怀疑春秋洗澡会打架。≈lt;/p≈gt;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这时候宿舍条件确实只能这样，先住着吧，反正最多一年，明年不上晚自习，她就不用住宿舍了，最多中午来午睡。≈lt;/p≈gt; 水房倒是还行，沿墙壁修建者水槽，水龙头有十来个，对应三十人差不多够了，不过水房里没热水，可能要去其他地方打。≈lt;/p≈gt; /≈ap;ap;gt;≈lt;/p≈gt; 刚出门，她就看到陆平洲站在宿舍门口走廊上，看到她出来，他往前走了几步，碰头后接过水盆道： “你舍友回来了。”≈lt;/p≈gt; ≈ap;ap;34;都回来了≈ap;ap;34;≈lt;/p≈gt; “有两个人。”陆平洲说道。≈lt;/p≈gt; 程蔓点头嗯了声，在陆平洲之前进门，迅速扫过里面两人。两人看着都不算小，应该有二十多人，一个穿着深蓝色迎宾领外套，一个穿着红格子棉袄。≈lt;/p≈gt; 前者个头挺高，至少有一米六五，短发，身材瘦削，气质沉静。后者个头比程蔓矮几厘米，估计在一米六左右，也不胖，但脸蛋圆，脸上笑眯眯的，看到程蔓语气热络道： “你就是程蔓同学吧”≈lt;/p≈gt; “你认识我”程蔓面露迟疑。≈lt;/p≈gt; 红格子棉袄神色尴尬，指了指陆平洲说道： ≈ap;ap;34;刚才听你爱人说过。≈ap;ap;34;≈lt;/p≈gt; 程蔓反应过来，脸上也热起来，但她怎么说都在国营饭店干了几年，在妇联上班也时常需要交际，很快调整过来，笑道： ≈ap;ap;34;刚才我去打水了，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在宿舍，你们是吃饭回来吗≈ap;ap;34;≈lt;/p≈gt; “难怪，我们吃饭回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听他解释是你丈夫才反应过来，”红格子棉袄看看程蔓，再看看陆平洲，笑眯眯道， “你们俩看起来很般配。”≈lt;/p≈gt; 程蔓笑： “谢谢。”≈lt;/p≈gt; 抬头去看陆平洲，显然他听到这话心情也不错，唇角微微翘起，将盆放到书桌上，拧干毛巾道：“我上去擦一下床板。”≈lt;/p≈gt; 说着走到床边，指了指程蔓下铺问： “这是你们的床铺吗能不能掀开一下，我上去可能会弄脏。≈ap;ap;34;≈lt;/p≈gt; 虽然床边有梯子，但宿舍里全是女同志，他肯定不好脱鞋，脚底灰尘可能会掉落。≈lt;/p≈gt; 穿蓝色迎宾领女同学连忙上前，将床尾掀开。≈lt;/p≈gt; 陆平洲双手搭在铁架子上，右脚往梯子上一踩，就轻轻松松爬到了商铺，单膝跪着擦床板。红格子见了，一脸羡慕道： “你丈夫对你可真好。”程蔓没有谦虚，笑着说： “他是很好。”≈lt;/p≈gt; 红格子感觉被秀了一脸，哎呦一声想起来：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们的名字吧我叫杨敏，今年二十四岁，湘省人，她叫李文欣，二十一岁，家在省内，你是哪里人≈ap;ap;34;≈lt;/p≈gt; 程蔓闻言也补充说： “我今年二十三，临江≈lt;/p≈gt; 本地的。”≈lt;/p≈gt; “那我们宿舍只有我一个外省人。”杨敏失望道。≈lt;/p≈gt; 李文欣说： “我家也离得远。”≈lt;/p≈gt; 程蔓插话问： “另外一个室友也是省内的”≈lt;/p≈gt; ≈ap;ap;34;她跟你一样，也是本地人，所以上午报完名就回去了，”杨敏想起来说， “哦对了，她叫方薇薇，十九岁，咱们宿舍，就我年纪最大。≈ap;ap;34;≈lt;/p≈gt; “你也才比我大一岁。”≈lt;/p≈gt; 杨敏问： “你是哪年生”≈lt;/p≈gt; 程蔓说了年份，然后又报出月份，杨敏听完表情更加哀怨： “我五四年生的，报的是周岁。”≈lt;/p≈gt; 报虚岁的程蔓： ≈ap;ap;34;……≈ap;ap;34;好吧。≈lt;/p≈gt; 年龄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杨敏表现得在意不过是为了开玩笑，所以话题很快绕到了其他方面，比如哪个食堂好吃，热水要去哪里打。≈lt;/p≈gt; 很不幸的是，三人午饭都是在二食堂吃的，不过杨敏消息灵通，已经打听出来哪个食堂好吃了，打算晚上去试一试。≈lt;/p≈gt; 热水去哪打她也问清楚了，知道大概路线，具体要下午打了热水才知道。另外她还见过辅导员，知道明天晚上要开班会的事。≈lt;/p≈gt; 在他们说话时，陆平洲已经擦好床板并晾干，将垫的床褥铺上去，被套在家就套在了棉被上，放上去叠好就行。≈lt;/p≈gt; 陆平洲内务一向不错，不但床褥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棉被还折出了豆腐块的形状。≈lt;/p≈gt; 因为他今天没穿军装，上面长款大衣，下面黑色长裤，脚上一双黑皮鞋，虽然器宇轩昂，但看不出职业。≈lt;/p≈gt; 所以看到程蔓床上的豆腐块后，两人目瞪口呆，不过没往他是当兵的上面猜，只以为他特别能干，看她的眼神更羡慕了。≈lt;/p≈gt; 考虑到见到的室友都好相处，而且消息灵通，程蔓就不着急探索校园了，整理好东西就跟陆平洲一起走了。≈lt;/p≈gt; 但两人没直接回去，先去了趟程家。≈lt;/p≈gt; 王秋梅很关心程蔓报名的事，只是开年后罗文欣就去上班了，程旭被交给了她带，实在走不开。三人碰头，先聊报名的事，得知两人搬东西去了宿舍，王秋梅疑惑问： “开学后你不在家住”≈lt;/p≈gt; ≈ap;ap;34;大一要上晚自习，八点多才下，没办法每天回家住。”程蔓说道， “我打算每周三或者周四回去一趟，周六≈lt;/p≈gt; 没晚自习，可以早点回去。≈ap;ap;34;≈lt;/p≈gt; 王秋梅眉头微皱，却也理解闺女的选择，只关心问： “周三周四你晚上怎么回路上会不会不安全≈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您不用担心，我会去接蔓蔓。”≈lt;/p≈gt; 王秋梅脚踩着摇椅，低声说道： “这样还行。”≈lt;/p≈gt; 程蔓低头去看小侄子，小家伙嘴巴微微翘着，睡得脸蛋红彤彤，笑着问： “他现在一天睡的时间长不长≈ap;ap;34;≈lt;/p≈gt; “晚上七八点钟睡，早上七八点钟醒，白天还要睡个午觉。”王秋梅说着见程蔓伸手戳程旭的脸，嗔道， ≈ap;ap;34;你别闹他，把他搞醒了五六点又要睡，到晚上就睡不着了。≈ap;ap;34;≈lt;/p≈gt; 程蔓讪讪收回手： “好吧。”≈lt;/p≈gt; 王秋梅看着孙子，再看看闺女女婿，忍不住旧事重提： “你现在学也上了，要孩子这事是不是该考虑起来了≈ap;ap;34;≈lt;/p≈gt; 之前高考没恢复，程蔓跟王秋梅说的是考上了就要孩子，最迟今年年底。≈lt;/p≈gt; 她说这话时重点在年底，但王秋梅的重点却在“考上了”三个字上。之前要过年，过完年程蔓又要忙交接，王秋梅没来得及催生，今天程蔓报完名过来，她又刚好在带孙子，就想起了这事。≈lt;/p≈gt; 好在程蔓早就想到了借口，说道：“我倒是想现在要，但您刚才也听说了，我们大一有晚自习，上课的时候我只能住学校，您自己想想，到时候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住在学校宿舍合适吗≈ap;ap;34;≈lt;/p≈gt; 问完不等王秋梅回答，便继续说： “就算不考虑合适与否，我们学校宿舍是公共的，几十个人抢四个洗澡间，挺着个大肚子多危险啊。≈ap;ap;34;≈lt;/p≈gt; 其实解决的办法有很多，今年是七八年，很多政策会变，她手头存款充足，怀孕后完全可以在大学外面租间房子，再请个保姆帮忙做一日三餐，日子不知道多舒坦。≈lt;/p≈gt; 程蔓顾虑的主要是课业，大一课程多，还要上晚自习，她怕怀孕会扛不住，想等大二课程少了再说。≈lt;/p≈gt; 房子倒是能早点买，现在准备起来，后面怀孕了也不至于太慌张。≈lt;/p≈gt; 而且这时候房子便宜，临江大学周围又属于中心城区，以后肯定能等到拆迁，现在买一套，不管是自住还是等拆迁都挺好。≈lt;/p≈gt; 王秋梅不知道闺女的盘算，被说服了，她虽然希望两人早点要孩≈lt;/p≈gt; 子，但更在乎的是闺女的安危，说道： ≈ap;ap;34;既然这样，还是等明年再说吧。≈ap;ap;34;≈lt;/p≈gt; 程蔓嗯了声，又问起程亮： ≈ap;ap;34;二哥今天在上班≈ap;ap;34;≈lt;/p≈gt; 王秋梅点头： ≈ap;ap;34;对，他们学校三月初开学，他跟王主任说好了，在国营饭店干到月底。≈ap;ap;34;“那也没几天了。”这一年二月是二十八天，程蔓心里算着时间问， ≈ap;ap;34;他到时候住校≈ap;ap;34;≈lt;/p≈gt; “他学校比你学校可远多了，每天来回肯定不容易，≈ap;ap;34;王秋梅说道， ≈ap;ap;34;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住校也没人担心。≈ap;ap;34;≈lt;/p≈gt; 听出王秋梅话里的意思，程蔓笑道： “也是，单身有单身的好。”≈lt;/p≈gt; 王秋梅轻哼一声： ≈ap;ap;34;单身有什么好的≈ap;ap;34;≈lt;/p≈gt; “单身没有牵挂啊，能更专注于学习，而学习关系着以后的分配，只要毕业后能进好单位，以二哥的相貌，何愁找不着对象。”程蔓说道， “另外二哥上的虽然是工业大学，但班上说不准就有女同志，万一互相看对眼，咱们家说不定能再多一个大学生，您说是不是≈ap;ap;34;≈lt;/p≈gt; 王秋梅最近的确有点发愁程亮的婚姻大事，虽然自从程亮考上，大家说起他来都是夸的，说他不愁找不到对象，她也一直这么想。≈lt;/p≈gt;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仍控制不住担忧，万一毕业后她儿子没分到好单位，找不着好对象怎么办≈lt;/p≈gt; 恰好程亮考上后，媒婆又蜂拥着找上了门，而且这次介绍的姑娘条件比之前更好。王秋梅不免有些心动，前两天就跟程亮提了嘴这件事。≈lt;/p≈gt; 程亮听后啼笑皆非，让她别操心他的婚事，他心里都有数。≈lt;/p≈gt; 王秋梅听完就想他说得轻松，他是她儿子，她能不操心他的婚事吗还有数，有数之前怎么不找对象呢≈lt;/p≈gt; 王秋梅郁闷了两天，直到这会听程蔓劝导，心情才松快起来，顺着程蔓的话道： “他能带个大学生回来当然好，找不到也没事，只要人品正派，有正当工作，我跟你爸肯定没意见。≈ap;ap;34;≈lt;/p≈gt; 嘴上这么说，王秋梅心里却想这次必须把好关，免得程亮带回来的姑娘跟罗文欣一样，结婚前看着大大方方的，婚后小心思一箩筐。≈lt;/p≈gt; 晚上程蔓跟陆平洲在家蹭了顿饭，吃饱喝足后才回去。≈lt;/p≈gt; /≈ap;ap;gt;到家后一进门，程蔓就被陆平洲拉入怀里，亲到快呼吸不过来才被放开，收拾衣服拉拉扯扯地进了浴室。≈lt;/p≈gt; 次日又是睡到自然醒，白天程蔓在家收拾了下东西，四点多才出发去学校。≈lt;/p≈gt; 因为不确定班会开到几点，程蔓提前跟陆平洲说了晚上住校，所以陆平洲从军营回到家时，屋子里空无一人。≈lt;/p≈gt; 陆平洲和程蔓结婚后，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分别，七六年他出任务半个月，去年时间更长，夫妻俩近两个月没见面。≈lt;/p≈gt; 但就像上面说的，之前每次分别，都是陆平洲离开家，而其他时间，基本每次回到家，他都能看到程蔓。≈lt;/p≈gt; 所以进到卧室没看到人，而梳妆台上程蔓常用的雪花膏消失不见后，陆平洲心里有点茫然。≈lt;/p≈gt; 他走出房间坐到沙发上，脑袋空空地看着前方，直到肚子唱起空城计，才起身去厨房下面条。≈lt;/p≈gt; 吃完面条陆平洲没再发呆，进浴室洗了个澡，再把衣服搓掉晾到外面，然后回主卧躺下。≈lt;/p≈gt; 程蔓才离开一天，房间里残留着她的气息，陆平洲闭着眼嗅着这股气息，心里渐渐安定，仿佛进入了睡眠。≈lt;/p≈gt; 不知过了多久，他往左侧身，右手随之抬起，本想像以往一样搭在程蔓腰上，碰到棉被后才发现落了空。≈lt;/p≈gt; 陆平洲睁开眼，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才想起程蔓上学去了，今晚住校。≈lt;/p≈gt; 他翻身平躺，双手搓搓脸，伸长手拉亮电灯，拿过床头放着的闹钟。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时间已经到后半夜，却不想定睛一看，才十点出头。≈lt;/p≈gt; 真慢。≈lt;/p≈gt; 陆平洲想着，忍不住叹气。≈lt;/p≈gt; 唉。≈lt;/p≈gt; 第55章 不 习惯 陆平洲醒来时，程蔓刚洗漱完躺到床上。≈lt;/p≈gt; 今晚的班会一共做了两件事，一是同学们做自我介绍，二是班干部评选，两件事都很费时间，所以结束回到宿舍已经九点多。≈lt;/p≈gt; 好在是冬天，程蔓又是下午洗了澡过来的，晚上不用跟人枪洗澡间，洗个脸泡会脚就行。≈lt;/p≈gt; 躺下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程蔓也有点不习惯。≈lt;/p≈gt; 她前后活了两辈子，其实没怎么住宿过，学校一直离家很近，哪怕初高中要上晚自习，回家也有一群孩子一起。≈lt;/p≈gt; 住宿舍，她是头一回。≈lt;/p≈gt; 这不到一米宽的架子床，她也是第一次睡。≈lt;/p≈gt; 躺在床上，程蔓忍不住想起陆平洲，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睡了还是没睡正想着，下铺传来声音： “你们俩睡了吗”≈ap;ap;34;没。≈ap;ap;34;对面上铺李文欣的声音响起。≈lt;/p≈gt; 程蔓也回过神问： “怎么了”≈lt;/p≈gt; 杨敏翻了个身说：“我有点睡不着。”≈lt;/p≈gt; 李文欣问： ≈ap;ap;34;不习惯≈ap;ap;34;≈lt;/p≈gt; “也不算，就是有点兴奋，”杨敏否认说道，“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乡下插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没想到今年，我就成了一名大学生，你们能明白这种感受吗≈ap;ap;34;≈lt;/p≈gt; 李文欣唔了声说： “明白，我以前也没想到能上大学，不瞒你们说，高考恢复的通知下来那会，我都准备相亲结婚了。≈ap;ap;34;≈lt;/p≈gt; 杨敏一听翻过身： “后来呢”≈lt;/p≈gt; “我相了两次亲，见到的人怎么说呢，条件都不算很差，但就是没什么感觉，当时想到要这么结婚糊里糊涂过一辈子，心里挺难受的。”李文欣说着想起程蔓已婚的事，忙解释道， “我不是说结婚不好，只是不想跟个不喜欢的人结婚。≈ap;ap;34;≈lt;/p≈gt; “我知道，也能明白。”程蔓说道。≈lt;/p≈gt; 杨敏笑着说： “看陆同志对蔓蔓那么好，就能想到他们肯定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lt;/p≈gt; 大运动结束后人们的思想也在一点点放开，如果是早几年，问一对夫妻为什么结婚，甭管心里怎么想，答案基本都是有共同的目标，想成为革命道路上的伙伴。≈lt;/p≈gt; 大运动结束后，人们才会提到喜欢甚至是爱。≈lt;/p≈gt; 因为是宿舍≈lt;/p≈gt; 卧谈会，程蔓没不好意思，笑着承认： “嗯，我跟我丈夫的确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ap;ap;34;≈lt;/p≈gt; “真好。”杨敏羡慕道，又问李文欣后续。≈lt;/p≈gt; 李文欣继续说： “第二次相亲的时候，我很犹豫要不要答应，毕竟我年纪不算小，错过这一个，再找真不一定能找到条件相当的。≈ap;ap;34;≈lt;/p≈gt; 其实李文欣没打算告诉别人这些事，虽然她们报名高考时没有已婚未婚方面的要求，但开学不到两天，她就发现同学中未婚的和已婚的基本不来往，各自抱团。≈lt;/p≈gt; 她觉得这样不太好，却没有勇气打破，更何况她这事说起来没那么光彩，所以准备瞒下差点处上对象结婚的事。≈lt;/p≈gt; 但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发现杨敏性格爽利，并不在乎未婚已婚之间分明的界限，而同宿舍的程蔓又已经结婚。≈lt;/p≈gt; 至于方薇薇，报名后就没见过人，今天晚上开班会她都没来。≈lt;/p≈gt; 李文欣没有隐瞒地说： “我跟他见了两次面，但关系没有确定，在我犹豫的时候，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了。当时我问过他打不打算参加高考，他说他毕业这么多年，报名了估计也考不上，还劝我别报名，反正我们都有正式工作，不上大学也能过得很好。≈ap;ap;34;≈lt;/p≈gt; 程蔓和杨敏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毛。≈lt;/p≈gt; 只是程蔓跟李文欣只昨天打过照面，然后就是今晚班会，她们宿舍三个人坐在一起。她们之间的关系看着挺融洽，可要是亲密，那真没多少。≈lt;/p≈gt; 因此，在掌不准李文欣的态度前，程蔓没有过分地谴责那个人。≈lt;/p≈gt; 杨敏则因为跟李文欣同进同出两天，关系已经很好，没那么多顾忌，直接说道： “这人怎么这样，自己不想考大学就算了，还要拖着你!你没答应他吧≈ap;ap;34;≈lt;/p≈gt; ≈ap;ap;34;没有，我想试一试，就拒绝了他。≈ap;ap;34;≈lt;/p≈gt; 杨敏鼓掌： “拒绝得好!”≈lt;/p≈gt; 李文欣声音里却没有多少被认同的高兴，甚至有些无奈： “因为这件事，高考前我跟家里人吵了好几架，直到收到录取通知书，关系才有所缓和。这次报名，我爸妈本想送我过来，但我……≈ap;ap;34;≈lt;/p≈gt; 虽然李文欣没往下说，但另外两人都能明白她的意思，程蔓安慰道： “很多父母都更希望孩子能生活安稳，跟结婚生子比起来，考大学确实有点冒险，但这并不代表≈lt;/p≈gt; 他们不关心你。而且当你考上后，你们之间关系能缓和下来，也能说明他们已经认可了你选择的道路。≈ap;ap;34;≈lt;/p≈gt; 杨敏附和道： “蔓蔓说的没错，而且我觉得你能在没有家人支持的情况下考上我们大学，真的非常厉害!≈ap;ap;34;≈lt;/p≈gt; 黑暗中，李文欣抹了下眼睛： “谢谢。”≈lt;/p≈gt; ≈ap;ap;34;这有什么可谢的，我们是舍友，以后要相处四年的。”杨敏说着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 ≈ap;ap;34;不知道方薇薇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ap;ap;34;≈lt;/p≈gt; 程蔓还没跟方薇薇打过照面，好奇问： ≈ap;ap;34;你没见过她吗≈ap;ap;34;≈lt;/p≈gt; “见过，跟她妈妈一起来的，但她没说什么话，都是她妈在说，”杨敏犹豫了下道， “我感觉她妈性格有点强势，不是很好说话。≈ap;ap;34;≈lt;/p≈gt; 昨天方家母女俩一进门，方母就嚷开了，说宿舍环境太差，要不是家里远，肯定不让女儿住宿，还安慰方薇薇，说让她先委屈一段时间，自己找院里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给她调个宿舍。≈lt;/p≈gt; 而且杨敏和李文欣其实都来得比方薇薇早，占的也都是下铺，但方母说闺女身体弱，爬不了上铺，让杨李两人让个下铺出来。≈lt;/p≈gt; 虽然说这话时方母态度算得上温和，还给两人各塞了一盒饼干，但杨敏从方母进门说那些话起就对她印象不好，再加上她不是那种软性子，更不稀罕这一盒饼干，就没有答应。≈lt;/p≈gt; 本来她想让李文欣也别答应，但方薇薇母女就站在面前，她不好撺掇得太明显，而李文欣不够强硬，没一会就被方母套路答应了下来。≈lt;/p≈gt; 想起这事杨敏就恨铁不成钢，对上铺的李文欣说： “你就不该把床铺让出来，大家都是学生，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我们就得照顾她啊!≈ap;ap;34;≈lt;/p≈gt; 李文欣说出杨敏刚才的话： ≈ap;ap;34;大家都是舍友嘛，要相处四年的。≈ap;ap;34;≈lt;/p≈gt; 杨敏闻言，又忍不住叹气： “希望方薇薇只是太听话，不像她妈那样自我。”否则一个宿舍住着，这日子真过不下去。≈lt;/p≈gt; 开学前三天不上课，但第三天上午要发书，所以吃过早饭后，程蔓三人早早去了教室等着。这一年经济学专业开设了两个班，程蔓在的二班有五十六名学生。≈lt;/p≈gt; 她们到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十来人，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看到三人进来，跟她们，或者说≈lt;/p≈gt; 程蔓打招呼的人不少。≈lt;/p≈gt; 程蔓在班里学生中挺有名气。≈lt;/p≈gt; 别误会，不是因为程蔓参加了昨晚的班干部选举。≈lt;/p≈gt; 不，应该说她没有参加选举，原因倒不是她没上进心，而是大学班干部基本一定就会干四年，她打算年底要孩子，明年不一定顾得上。≈lt;/p≈gt; 对她来说，当班干加印象分不如保成绩。≈lt;/p≈gt; 昨晚开班会时，程蔓知道了自己的高考成绩，比估分高不少，总分有三百八十五，她语文和政治都比估分高不少。≈lt;/p≈gt; 程蔓得知后，在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实际分数比估分高这么多的原因，最终得出结论，可能是她算语文和政治分数时习惯压分。≈lt;/p≈gt; 语文政治的分数计算方式不如数学理化明确，所以严格和给分宽松的阅卷老师，分数能相差不少。≈lt;/p≈gt; 程蔓给自己估分是按照严格的来，但因为各方面原因，今年的考生整体水平一般，所以阅卷老师给分相对宽松。≈lt;/p≈gt; 于是光政治这一门，程蔓分数就比估的高十分，过了九十大关，语文也高了六分，数学理化加起高四分。≈lt;/p≈gt; 她的成绩，在全省理科能排进前三。≈lt;/p≈gt; 嗯，理科状元不是她，而是一名十五岁的考生，该考生小学初中各跳了两级，去年秋天才上高中，本来打算踏踏实实读两年，看能不能争取到工农兵大学生名额，结果上学不到两个月，高考就恢复了，于是继续跳级参加高考，并勇夺理科状元，顺利考上京大。≈lt;/p≈gt; 因为这人的天才光环太耀眼，高考成绩出来后报纸全在挖天才的过往经历，别说理科前三，文科状元是谁都没多少人关注。≈lt;/p≈gt; 要不是这样，程蔓说不定也能上一次报纸出出名。≈lt;/p≈gt; 跟天才比起来，程蔓的成绩不算出众，但能考进全省前十的，第一志愿一般都是首都那两所大学，然后是沪市名校，再往下才会考虑临江大学。≈lt;/p≈gt; 而就算进了临江大学，他们通常也会选择数学物理等走科研道路的专业，所以在经济学专业的省内学生中，程蔓的高考成绩排名第一。≈lt;/p≈gt; 其实单论分数，就算不加省内学生的限定词，程蔓也是专业第一。只是这一年高考是各省自主出题，试卷难度不同，按照分数排序太过片面。≈lt;/p≈gt; 但以程蔓的成绩，报京大清大基本稳上，其他人则大概率上不了，所以说她的成绩专业第一也≈lt;/p≈gt; 没毛病。≈lt;/p≈gt; 所以在程蔓露面前，班上同学就已经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好奇她的人不少。≈lt;/p≈gt; 只是前天程蔓报完名就回去了，昨晚事情又多，一直没有聊天的机会，今天没课，她又在教室，便有不少人跟她搭话。≈lt;/p≈gt; 三人在教室中间坐下后，好几个人围过来，这个问她年纪多大，那个问她什么学历，毕业多少年了，得知她高中毕业近五年，纷纷惊呼： ≈ap;ap;34;毕业五年你还考这么好≈ap;ap;34;≈lt;/p≈gt; 程蔓没谦虚，毕竟分数摆在那，太谦虚反而像是炫耀，说道： “我是这些年一直在看书，刚有消息可能恢复高考就开始复习了。≈ap;ap;34;≈lt;/p≈gt; 虽然恢复高考的通知是十月份下达的，但暑假那两个月首都没少为这件事开会，那会就有人猜测国家可能要恢复高考。≈lt;/p≈gt; 只是高考停了十年，大多数人听到风声，也不敢轻易相信这件事，自然也不会花时间复习。这也导致高考通知下来后，很多人捶胸顿足，就很后悔。≈lt;/p≈gt; 程蔓刻意模糊了时间，所以大家都以为她是六七月份开始复习的，虽然只比他们早复习三四个月，可又是他们复习时间的三四倍。≈lt;/p≈gt; 虽然这一年高考难度不高，但录取率却一点都不高，能考上临江大学的，不说全是天才，也能被人夸一句学霸。≈lt;/p≈gt; 他们太知道多三四个月的复习时间意味着什么，如果换成他们，未必不能搏一搏京大清大。所以程蔓这么一说，大家就都理解了。但也有人疑惑，好奇问： “以你的成绩，报京大清大应该能上，你怎么报了咱们学校”≈lt;/p≈gt; 临江大学不差，但读书嘛，能去最好的学校，谁愿意到报差一档的学校。不过这人问出来后，很快被身边的朋友扯了扯衣袖，她不明所以地转过头，就听朋友压低声音道： “我们省今年是先报名再高考。≈ap;ap;34;≈lt;/p≈gt; 七七年的高考，很多规定都是各省自己定的，所以有的省份没有预考，报名就填志愿，有的省份要先预考，过线才有填报志愿的资格，还有省份是考完估好分数再填志愿。≈lt;/p≈gt; 对考生来说，肯定是第三种方式最好，虽然不知道具体成绩，能参考的分数线也是十年前的，但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心里总归更有底。≈lt;/p≈gt; 问程蔓问题的女同志所在省份，就是先考再估分填志愿。≈lt;/p≈gt; 但她不傻，听同学一解释就明白了，其他人也都一脸了≈lt;/p≈gt; 然。≈lt;/p≈gt; 他们都觉得程蔓可能是求稳妥，没敢往高了报，又或者志愿是按照平时成绩报的，但高考超常发挥了。≈lt;/p≈gt; 而不管是哪个原因，程蔓这个志愿都是报亏了。≈lt;/p≈gt; 程蔓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却没有解释，怎么解释呢难道跟人说她是不想离开家人，才报的临江大学≈lt;/p≈gt; 这是个理由，但绝不是最合适的那一个，说出来容易被人说嘴。她不怕人说嘴，只是不想听人教她怎么做。≈lt;/p≈gt; 而且他们也没完全猜错，如果报的是京大或者清大，她心里肯定没那么有底。≈lt;/p≈gt; 他们聊天时，陆续有同学来到教室，班长也从辅导员办公室过来了，叫上几名男同学一起去搬书。≈lt;/p≈gt; 随着他们离开，上课铃声也响了，但今天不上课，也没人管纪律，教室里大家依然在聊天。而话题基本围绕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展开，比如学业，比如临江有哪些景点，好不好玩。≈lt;/p≈gt; 程蔓作为临江本地人，时常被提问，也跟着说得口干舌燥。≈lt;/p≈gt; 刚介绍完临江的景点，程蔓就听到“诶”一声，侧过头往杨敏看去，就见她扬了扬下巴说： “方薇薇来了。≈ap;ap;34;≈lt;/p≈gt; 程蔓朝门口望过去，看到一个漂亮姑娘站在门口，随着她的出现，教室里的人仿佛被按了静止键。≈lt;/p≈gt; 其实单论五官，方薇薇长得不算惊艳，但她很白，也很擅长打扮。≈lt;/p≈gt; 乌黑顺滑的头发只扎了一半，披散在身后，头上戴着红色，露出细长的眉眼，眼睛很大，清澈明亮，鼻梁高挺，嘴唇略薄，涂着浅粉色的唇膏。≈lt;/p≈gt; 她脖子上松散地围了条羊绒围巾，越发衬得脸蛋只有巴掌大，身上穿着件廓形咖色大衣，衣摆下面的小腿又长又直。≈lt;/p≈gt; 方薇薇这身打扮，几十年后看都算潮的，更何况现在是七十年代，简直看呆众人。≈lt;/p≈gt; 但也有看不惯的，低声嘀咕了句： “年轻姑娘披着头发像什么样子!”≈lt;/p≈gt; 声音虽小，但周围坐着的人都听到了，有人赞同，也有人皱眉，程蔓是后者，却没说什么，只低声问杨敏： “我们要跟她打招呼吗”≈lt;/p≈gt; 杨敏也有点犹豫，打招呼吧大家不太熟，都没说上几句话，不打招呼吧毕竟是一个宿舍的，太冷≈lt;/p≈gt; 漠总归不好。≈lt;/p≈gt;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杨敏迟疑道≈lt;/p≈gt; ： “要不……还是打个招呼”≈lt;/p≈gt; 程蔓点头： “行。”≈lt;/p≈gt; 杨敏伸手，喊道： “方薇薇。”≈lt;/p≈gt; 方薇薇正犹豫坐哪里，看到杨敏和李文欣顿时眼睛一亮，疾步走过来，想喊人却又发现自己记不清她们的名字，只好喊道： ≈ap;ap;34;杨同学、李同学你们好。≈ap;ap;34;≈lt;/p≈gt; 杨敏很无语，虽然她们只打过一个照面，但一个宿舍的，名字记得比别人牢一点很正常吧她和李文欣名字又不难，就算两个人有点多，记住一个也行啊。≈lt;/p≈gt; 李文欣没杨敏想的那么多，笑着说道： “方同学你好，我是李文欣，这是杨敏，她是程蔓，也是我们宿舍的。≈ap;ap;34;≈lt;/p≈gt; “李文欣、杨敏，”念到程蔓名字时，方薇薇问， ≈ap;ap;34;是禾字旁的程吗≈ap;ap;34;程蔓回答说： “嗯，路程的程，枝枝蔓蔓的蔓。”≈lt;/p≈gt; 方薇薇哦了声，又重复了声她的名字，在她们旁边的空位坐下。≈lt;/p≈gt; 在方薇薇坐下后，班长也领着去搬书的男同学回来了，搬回来的书被放在第一排桌子上，班长喊人，叫一个上去拿一本。≈lt;/p≈gt; 大一课程不少，每人都发到了一摞书。≈lt;/p≈gt; 而大学上课不在固定教室，大家也没有固定的课桌，书得拿到宿舍放着。所以领到书后，杨敏忍不住叹气说： “我算是知道宿舍为什么有四张书桌了，哎呦，真重!”≈lt;/p≈gt; 程蔓也觉得重，但他们专业上课的教学楼离宿舍不远，抱着书也就十分钟左右的事，说道： “也就搬这一趟，平时上课带上要用的就行了。≈ap;ap;34;≈lt;/p≈gt; ≈ap;ap;34;也是。≈ap;ap;34;杨敏说着看到方薇薇没动，疑惑问， ≈ap;ap;34;你不回宿舍≈ap;ap;34;方薇薇不好意思道： “书太重了，我、我拿不动。”≈lt;/p≈gt; 李文欣性格软和，闻言想帮忙，但被杨敏按住，她笑着说： “书是有点多，但总要想办法搬回去，要不你分两次搬教室里都是同学，应该没人会拿你的书。≈ap;ap;34;≈lt;/p≈gt; 方薇薇垂眸，过了一会才说： “我再想想办法吧。”≈lt;/p≈gt; ≈ap;ap;34;行，那我们回去了。≈ap;ap;34;杨敏说完，给了李文欣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在走廊怕人听见，杨敏克制着什么都没说，下楼就开口了： ≈ap;ap;34;你刚才是不是想帮忙≈ap;ap;34;≈lt;/p≈gt; “我看她瘦瘦弱弱，好像≈lt;/p≈gt; 是拿不动，正好我力气大，就……”李文欣没解释完，就被杨敏看得低下了头。≈lt;/p≈gt; 杨敏叹气： “你就是太心软，我跟你说，你这种性格到了工作岗位，是很容易被欺负的。”说着想起李文欣上学前有工作，问， ≈ap;ap;34;你以前上班，有没有被人欺负过≈ap;ap;34;≈lt;/p≈gt; 李文欣： ≈ap;ap;34;……偶尔。≈ap;ap;34;≈lt;/p≈gt; ≈ap;ap;34;这就是了，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帮忙吗≈ap;ap;34;李文欣抿了抿唇问： “为什么”≈lt;/p≈gt; 杨敏却没回答，转头看向程蔓： ≈ap;ap;34;蔓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帮忙吗≈ap;ap;34;≈lt;/p≈gt; “因为她只想求助别人，没有自己动手的想法，今天发的书是不少，但她是个成年人，不可能完全抱不起。”程蔓说道， ≈ap;ap;34;可书发下来后，她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第一反应就是找人帮忙。≈ap;ap;34;≈lt;/p≈gt; 她们坐的位置比较靠前，从讲台走下来就步路，可书发下来后，方薇薇的第一反应就是求助发书的男同学。≈lt;/p≈gt; 虽然方薇薇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动作示弱，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求助。而且男同学帮她将书抱到课桌时，她手里一本书都没掌，仿佛这不是她的事。≈lt;/p≈gt; 刚才在她们面前，方薇薇也没有任何尝试就说自己拿不动，看着她们的眼神，明摆着就是想让她们帮忙分担。≈lt;/p≈gt; 程蔓觉得，方薇薇应该是个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并很擅长通过示弱获取利益的人。最后，程蔓总结道： “帮了这一次，很可能会有第二次，甚至无数次。”≈lt;/p≈gt; 要不是手上抱着一摞书，杨敏肯定要用力鼓掌，但现在她只能口头附和： ≈ap;ap;34;没错，所以如果你不想被方薇薇赖上，最好不要轻易帮她。≈ap;ap;34;≈lt;/p≈gt; 李文欣叹气：≈ap;ap;34;我以为大家都是舍友，没有想这么多。≈ap;ap;34;≈lt;/p≈gt; 杨敏心想谁不是呢，只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她以前被人坑过，现在看到方薇薇这种人就想远离。≈lt;/p≈gt; 奈何宿舍人员已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她们四个人大概率要一起住四年。想到这里，杨敏也忍不住叹了口气。≈lt;/p≈gt; 方薇薇的书最后是男同学帮忙抱到楼下的，而上楼这段路，她找了个女同学帮忙，对方抱着一大摞，她象征性抱了两三本。≈lt;/p≈gt; br /≈ap;ap;gt;≈lt;/p≈gt; 虽然暗里各有想法，但刚开学，她们和方薇薇之间没有爆发太大矛盾，关系还算过得去，每天都是一起行动。≈lt;/p≈gt; 周六中午，吃饭时杨敏提议明天出去玩。≈lt;/p≈gt; 李文欣上学前有工作，手里存款不少，又是第一次来临江，对这座城市充满好奇，听后忙不迭点头。≈lt;/p≈gt; 而程莫虽然愿意跟舍友们出去玩，但在学校待了几天，她有点想陆平洲，便说： “我晚上要回家，下次吧。≈ap;ap;34;≈lt;/p≈gt; 杨敏听后一脸了然： “明白明白，薇薇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我也要回去。”方薇薇回答说，又问程蔓， ≈ap;ap;34;蔓蔓姐你是临江本地人吗≈ap;ap;34;≈lt;/p≈gt; 尽管表面关系和睦，但她来后宿舍里没再开过夜谈会，程蔓平时又不讲本地话，所以方薇薇并不清楚她是哪里人，才会有此一问。≈lt;/p≈gt; 程蔓没有隐瞒，说道： “我是本地人。”≈lt;/p≈gt; 方薇薇不傻，早已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人之间隔着一层。≈lt;/p≈gt; 本来方薇薇觉得李文欣是突破口，但请她帮了几次忙后发现她脾气好是好，却没什么主见，什么都听杨敏和程蔓的，而这两个人对她都有点淡淡的。≈lt;/p≈gt; 这会知道程蔓也是本地人，方薇薇顿时觉得找到了机会，连忙问： “我家住在临江区，你家是哪里的≈ap;ap;34;≈lt;/p≈gt; 程蔓说道： “我家在工业区过去点。”≈lt;/p≈gt; “那不是到郊区了”方薇薇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ap;ap;34;对不起我不是说郊区不好，只是、只是……≈ap;ap;34;≈lt;/p≈gt; 程蔓和气说道： “没什么，我家确实属于郊区。”方薇薇松了口气，张嘴想再说什么，但程莫她们都吃完准备离开了，只好埋头快速吃饭。≈lt;/p≈gt; 周日课程少，四点多就结束了，回宿舍收拾东西再加上走路和两次等车，程蔓到家属院时已经五点半。≈lt;/p≈gt; 小学和幼儿园都已经放学，从大院门口到十四栋这一路，时不时能看到孩子追赶跑动，吵吵嚷嚷。≈lt;/p≈gt; 走到楼下，程蔓看到隔壁院子里坐着四五名军嫂，便笑着打了声招呼。≈lt;/p≈gt; 她们看到程蔓也挺热情，本来围着坐，几句话就全站了起来，走到围墙边七嘴八舌地问： “程干事你这几天上学怎么样≈ap;ap;34;≈lt;/p≈gt; “我听说临江大学是咱们这最好的大≈lt;/p≈gt; 学，你那些同学是不是都特别厉害”≈lt;/p≈gt; “你们学校大不大，住宿环境怎么样”≈lt;/p≈gt; 问题太多，一句两句说不明白，再加上她们撺掇，程蔓不知不觉就坐到了隔壁院子，聊到陆平洲下班回来。≈lt;/p≈gt; 本来陆平洲是想直接去学校接程蔓的，但经过家属院时想到程蔓说过周六可能放得早，她会自己回来，就转方向打算回家看看。≈lt;/p≈gt; 结果刚到十四号楼楼下，他就看到程蔓坐在隔壁，跟几个军嫂聊得火热。≈lt;/p≈gt; 对比他这几天的状态，程蔓此时的模样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离家这几天，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想他。≈lt;/p≈gt; 陆平洲正哀怨着，就看到程蔓朝他看了过来，眼睛一亮，站起来说： “平洲回来了，咱们改天再聊。≈ap;ap;34;≈lt;/p≈gt; 说完便在大家的打趣声中走出院子，走到他面前笑着问： “你吃饭了没”≈lt;/p≈gt; ≈ap;ap;34;没有。≈ap;ap;34;≈lt;/p≈gt; ≈ap;ap;34;那咱们现在去吃饭≈ap;ap;34;≈lt;/p≈gt; “要带饭盒。”≈lt;/p≈gt; 程蔓说她知道，然后走进院子，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并问： “你把饭盒放哪……≈ap;ap;34;≈lt;/p≈gt; 话没问完，她就被拉得往后退，踉跄过后，她被陆平洲按在墙壁上，炙热的吻随之落下。≈lt;/p≈gt; 程蔓本来没什么少儿不宜的想法，但他的亲吻太过热烈，带动了她的情绪，让她也主动起来，圈住他的脖子，将距离拉得更近。≈lt;/p≈gt; 狭窄的过道里，温度渐渐攀升，陆平洲也终于忍不住，将程蔓打横抱起，穿过客厅，进到主卧，关上窗帘，开始脱衣服。≈lt;/p≈gt; 先是厚大衣，再是上身的制服，里面的衬衣，他精壮的身体一点点出现在程蔓面前，从宽阔的胸膛到肌肉块块分明的腹部。≈lt;/p≈gt; 他双手搭在皮带扣子上，正准备解开，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咕噜”声。陆平洲的动作夏然而止，抬眼看向程蔓问： ≈ap;ap;34;你饿了≈ap;ap;34;程蔓舔舔嘴唇，心虚反问： ≈ap;ap;34;好像是≈ap;ap;34;≈lt;/p≈gt; 陆平洲：≈lt;/p≈gt; 他沉默地转过身，将脱下来的衣服按照相反的顺序，再一件件的穿回去。≈lt;/p≈gt; 气第56章 脾气好 陆平洲收拾好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为了能速战速决，出门时他推着自行车，从他家到食堂，走路要两三分钟，自行车顺着坡往下冲，半分钟能搞定。≈lt;/p≈gt; 听完他的理论，程蔓差点被笑死，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骑车的想法，两人带上饭盒，散着步去食堂。≈lt;/p≈gt; 因为耽误了不少时间，他们到时食堂窗口已经没什么人排队，两人过去直接就能打饭。但这也意味着荤菜早被人打光，两人打到的菜全是素的。≈lt;/p≈gt; 不过吃了几天学校食堂后，程蔓觉得家属院食堂的大厨手艺是真好，素菜也炒得很香，吃起来有滋有味，≈lt;/p≈gt; 没错，开学这几天时间里，程蔓和杨敏她们把学校里饭菜好吃点的食堂都吃遍了，她的感受总结下来就是失望。≈lt;/p≈gt; 可能跟物质不丰有关，这时候学校食堂炒菜很少放油盐，都是用水煮，不管什么菜，入嘴都是又烂又淡。≈lt;/p≈gt; 程蔓边吃，边跟陆平洲夸食堂大厨手艺，陆平洲听了将碗里的菜分她一半： “喜欢就多吃点。”“太多了，我肚子撑不下。”程蔓说着将自己的菜又分一些给陆平洲。≈lt;/p≈gt; 刚分完菜，程蔓就听到了邢晓红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她端着饭盒快步走过来的：“我在外面看着就觉得像你们，进来一看还真是。≈ap;ap;34;≈lt;/p≈gt; 程蔓喊了声邢姐，又问： “你怎么现在来吃饭”≈lt;/p≈gt; 平时邢晓红都会回家做饭，很少来食堂吃，就算来食堂，也一般是下班就过来了，而现在已经六点四十多。≈lt;/p≈gt; 邢晓红表情一言难尽： ≈ap;ap;34;别提了，八栋丁小凤的婆婆过来了，元宵节后，正好是你开学那天到的，四天时间，吵了八次，饭点那会两人又闹起来了，主任让我跟她一起去劝架，就到这个点了。≈ap;ap;34;≈lt;/p≈gt; 程蔓在妇联干了一年多，家属院里这些军嫂她基本都认识，见面也都能聊几句，听邢晓红一说，就想起了丁小凤的个人情况。≈lt;/p≈gt; 丁小凤丈夫姓侯，是三团的，级别是副营，夫妻俩是一个地方的人，据说打小就认识，到结婚年纪，就在媒人撮合下结了婚，到现在有十一二年了。≈lt;/p≈gt; 结婚这些年，他们夫妻关系一直不错，但婆媳矛盾不小，丁小凤没少跟人抱怨。≈lt;/p≈gt; 而婆媳不和的根源，是丁小凤结婚后怀了四胎，除了出生没多久就去世的≈lt;/p≈gt; ，养大的三个全是闺女。≈lt;/p≈gt; 丁小凤的婆婆很重男轻女，觉得丁小凤没本事才会养不住儿子，担心自己儿子被害得绝后。≈lt;/p≈gt; 丁小凤对婆婆也有怨，她儿子没养活是因为早产，而她认为自己早产是因为怀孕时婆婆总磋磨她，让她干着干那。≈lt;/p≈gt; 当然，以上全是丁小凤的片面之词，具体什么情况外人并不清楚，但婆媳不和是肯定的，否则也不至于四天里吵八次。≈lt;/p≈gt; 程蔓好奇问： “她们为什么吵架”≈lt;/p≈gt; “还能是为什么没儿子呗。”邢晓红摇头道， ≈ap;ap;34;你是不知道丁小凤那个婆婆有多胡搅蛮缠，我们去的时候，她指着丁小凤的鼻子骂啊，说她是灾星，生的全是赔钱货。咱们主任给她做思想工作，说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孩女孩都一样，可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骂吴主任知道什么，没儿子断香火的又不是她，还说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把吴主任给气的哟!≈ap;ap;34;≈lt;/p≈gt; 程蔓也很无语，继续问： “你们后来怎么把人劝住的”≈lt;/p≈gt; “劝就这么个老太太，谁劝得住”邢晓红冷笑一声说， “是孙副营长自己劝的，刚开始看他们吵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孙副营长搞不定他妈呢，结果……≈ap;ap;34;≈lt;/p≈gt; 邢晓红耸了耸肩没往下说，但她话里的意思，听的人都能明白。≈lt;/p≈gt; 说白了，这孙副营长不是撒手掌柜，看亲妈媳妇吵架都不想管，就是跟亲妈一条心，心里也盼着儿子继承皇位。≈lt;/p≈gt; 邢晓红叹气说： “丁小凤这人吧，以前看着掐尖要强，不讨人喜欢，她抱怨婆婆的那些话我都没敢全信，现在看，一家子恐怕就她一个实在人，她以后这日子，难啊。≈ap;ap;34;≈lt;/p≈gt; 程蔓也这么觉得，语气有些无奈： “看她以后能不能立起来吧。”≈lt;/p≈gt; 邢晓红心想这恐怕不太容易，她一没文化二没工作，怎么立起来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摆手道：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你上学怎么样我听说临江大学风景很好，是不是真的”≈lt;/p≈gt; 程蔓问：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们学校都是文化人，我怎么好意思去”邢晓红说道。≈lt;/p≈gt; ≈ap;ap;34;文化人怎么了不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吗而且照你这么说，我不也是文化人你跟我聊天不挺好意思的吗怎么不好意思去学校逛”程蔓问完≈lt;/p≈gt; 不等邢晓红开口，就说， “你要是对我们学校好奇，就自己去看，到时候我给你做向导，顺便带你尝尝我们食堂的饭菜。≈ap;ap;34;≈lt;/p≈gt; 程蔓最后一句话勾起了邢晓红的好奇心：≈ap;ap;34;怎么你们学校饭菜很好吃≈ap;ap;34;“是非常，”程蔓故意停顿，看着邢晓红满是期待的眼睛说， ≈ap;ap;34;难吃。≈ap;ap;34;≈lt;/p≈gt; 邢晓红：≈lt;/p≈gt; 程蔓噗嗤笑出声： “虽然我们食堂很难吃，但风景是真不错，有机会去看看吧，反正进去不收钱。≈ap;ap;34;≈lt;/p≈gt; 邢晓红也笑起来： ≈ap;ap;34;改天有机会吧。≈ap;ap;34;≈lt;/p≈gt; 程蔓点头，又问起学习小组的事： “现在是谁在管她们学得怎么样”≈lt;/p≈gt; 去年高考结束没多久，上面就发布了关于七八年高考的安排，时间定在了七月份，这次考试不再是各省自主出题，而是全国统一命题。≈lt;/p≈gt; 此外去年冬天没考上的，今年可以继续奋战。≈lt;/p≈gt; 可能是当老师的基础都比较好，也可能程蔓的笔记起了作用，去年冬天家属院里考上的比例比全国录取率高很多，参加高考的近四十人里有七个考上。≈lt;/p≈gt; 虽然考上大学的只有程蔓和吴丽，大专也只有一个人上，剩下四个全是中专。但其他军嫂备受鼓舞，所以消息刚下来，就有不少没考上的军嫂决定继续复习，今年继续考。≈lt;/p≈gt; 吴舜玉得知后为了表示支持，仍将会议室空出来给大家复习。≈lt;/p≈gt; 邢晓红报了个名字，对方是军区小学的老师，也是去年参加高考的人中，基础比较好的一个。≈lt;/p≈gt; 本来以她的成绩，中专肯定能上，但她高考那天身体不太舒服，没发挥好，估完分就猜到自己肯定会落榜。≈lt;/p≈gt; 当时她都绝望了，以为自己已经没机会，却不想峰回路转，她还能继续参加今年七月份的高考。≈lt;/p≈gt; 家属院没考上的军嫂中，她是第一个下定决心继续考的，基础又最好，所以吴主任让她当组长，程蔓并不惊讶。≈lt;/p≈gt; 至于学习小组的军嫂进度如何，邢晓红也说不出来，只猜测道： “应该挺好的吧，我看她们的学习劲头都挺足的。≈ap;ap;34;≈lt;/p≈gt; 从邢晓红坐到程蔓对面的那一刻起，陆平洲就知道晚饭速战速决是不可能了。≈lt;/p≈gt; 事实也的确如此，吃完饭时手表时针已经走向晚上七点，外面≈lt;/p≈gt; 天也已经黑透，家属院里亮起星星点点的光。≈lt;/p≈gt; 二月份还没入春，一到晚上，凛冽的西北风就吹了起来，除了贪玩的孩子，这个点已经没什么人在外面逗留。≈lt;/p≈gt; 邢晓红出食堂门就裹紧了棉袄，心里又惦记着丈夫孩子，出去就跟程蔓两人挥手告别，一路小跑回家。≈lt;/p≈gt; 程蔓也有点冷，但没跑动，跟陆平洲并肩回去，走着走着两只手就握到了一起，反正黑灯瞎火，不怕别人捉现形。≈lt;/p≈gt; 当然捉到了也没关系，大运动已经结束，他们又是夫妻，在外面牵手被看到也不算什么大事。≈lt;/p≈gt; 到十四栋楼下，隔壁聊天的人早就散了，大门虚掩着，有光从里面透出来，时不时还能听到隔壁军嫂喊人洗漱的声音。≈lt;/p≈gt; 两人牵着手进屋，放下饭盒程蔓就被陆平洲抱起，直奔主卧去。这一晚，两人又是后半夜才睡。≈lt;/p≈gt; 第二天程蔓一觉睡到八、九点，起床还是因为饿了。≈lt;/p≈gt; 陆平洲醒得倒是早，六点多就起床洗洗刷刷，程蔓走出房间，就看到客厅焕然一新，昨晚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洗好了，挂在了晾衣绳上。≈lt;/p≈gt; 但陆平洲不在，可能是出门了，程蔓没去找，直接去浴室刷牙。≈lt;/p≈gt; 等她洗漱完，陆平洲也回来了，手上拿着空空的垃圾桶，显然刚才是倒垃圾去了。看到程蔓，他走过来就想伸手，但被拦住，提醒： “先洗手。”≈lt;/p≈gt; 陆平洲哦了声，进浴室打肥皂洗手，再出来继续刚才的念头，抱住程蔓低头亲吻着，直到她双手软绵地将他推开，可怜巴巴地说： ≈ap;ap;34;好饿。≈ap;ap;34;≈lt;/p≈gt; 九点钟食堂已经没有早餐卖，午饭准备时间又太长，陆平洲问： “煮面条吃”≈lt;/p≈gt; “行。”≈lt;/p≈gt; 面条煮起来很快，二十分钟不到，程蔓就坐到了饭桌前，边吃边跟陆平洲聊天。昨晚到现在，两人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lt;/p≈gt; “我们班同学相处起来都还好，只是年龄差有点大，有的人下过乡，有的人一直在城里，还有刚高中毕业的，分了好几拨。≈ap;ap;34;≈lt;/p≈gt; 会这样并不单是因为抱团，更多的还是共同语言，比如下过乡的同学说抢收抢种很辛苦，同样下过乡的人就会很有共鸣，而一直在城里的同学可能连抢收抢种是什么都不知道。≈lt;/p≈gt; 而刚高中毕业，没进入过社会的学生，说话做事也≈lt;/p≈gt; 会更青涩，毕业七八年甚至十来年的人看他们就跟看小孩一样。≈lt;/p≈gt; 但程蔓觉得这样的状态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等大家相处久了，年龄、经历带来的隔阂会渐渐消失，而共同语言则会越来越多。≈lt;/p≈gt; 兴趣相投的人，终究会一点点靠近成为朋友。≈lt;/p≈gt; 陆平洲边听边点头，适时问： “你舍友都怎么样好不好相处”≈lt;/p≈gt; 班上同学好不好相处其实影响不大，大学不像初高中，大多数课都是一个专业一起上，还有公共课，可能几个专业一起，关系没有初高中生那么紧密，碰到不好相处的不搭理就行了。≈lt;/p≈gt; 舍友则不同，碰上好相处的皆大欢喜，要是倒霉碰到不好相处的，可能每天都是煎熬。≈lt;/p≈gt; 程蔓想了想说： “杨敏和李文欣，就是报名那天你见到的那两个，人都挺不错的，她们准备今天出去玩，还叫了我一起来着。≈ap;ap;34;≈lt;/p≈gt; “你怎么没去”≈lt;/p≈gt; “我想去的啊，可家里不是有人等着我吗。”程蔓笑眯眯问， “你想让我去吗那我下周跟她们约，周六周日不回来了哦≈ap;ap;34;≈lt;/p≈gt; 陆平洲翘起的唇角压下去，握住程蔓的手说： “我下下周就要出任务。”言下之意，下周不见面，两人又很久见不着面。≈lt;/p≈gt; “也是哦。”程蔓像是这才想到， “那我下周还是不跟她们约了。”陆平洲满意了，又想起来问： “你们宿舍是四个人”≈lt;/p≈gt; ≈ap;ap;34;对，还有一个叫方薇薇，要说大毛病，她其实还好，就是家里可能养得娇气了点，干什么都喜欢让人帮忙。≈ap;ap;34;≈lt;/p≈gt; 虽然没爆发大矛盾，但程蔓三人，尤其是杨敏和方薇薇的关系实在谈不上好，理由就是她刚才说的。≈lt;/p≈gt; 这几天里，方薇薇让李文欣帮忙带过早饭、打过开水。≈lt;/p≈gt; 其实第一次找人帮忙的时候，方薇薇没有确定找谁帮忙，但杨敏和程蔓都没理她，她就把目光放到了李文欣身上。≈lt;/p≈gt; 李文欣性子软，不擅长拒绝人，被她哀求几声就答应了，然后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lt;/p≈gt; 杨敏对此颇有微词，昨天跟李文欣聊过一次，让她不要再帮方薇薇的忙，除非她想给方薇薇带四年早饭，打四年水。≈lt;/p≈gt; 李文欣也很懊悔，其实她本来不想帮忙的，就是有点经不住方薇薇哀求，跟杨敏保证≈lt;/p≈gt; 说以后不会帮忙。≈lt;/p≈gt; 程蔓觉得，她们宿舍以后估计不会太平。陆平洲听后忍不住皱眉： ≈ap;ap;34;会不会影响到你≈ap;ap;34;≈lt;/p≈gt; 影响肯定有，但程蔓不是李文欣，受了委屈也不吭声，说道： “放心，她不惹我就算了，要是惹我，我肯定也不会怂。≈ap;ap;34;≈lt;/p≈gt; “嗯，”陆平洲应声，想了想又说， “要是宿舍住得不高兴，搬出来住也行，最近有政策说以前房子被没收的，房主只要能拿出证明，就能把房子要回去，今年能出租的私房应该会变多。≈ap;ap;34;≈lt;/p≈gt; 其实过去那些年里，一直都有私房出租，只是大运动期间，那些有多余房子的基本都被下放了，房产也被没收。≈lt;/p≈gt; 而六七十年代分房都是按照人头来，像程家，分房那会家里有五口人，就分到了两个单间。如果不是程进运气好，赶上了机械厂盖新房，他工龄又够了，一家八口人肯定还得挤在那两个大单间里。≈lt;/p≈gt;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好运气，绝大多数家庭都是人多房子少，房产只有不够住，没有多余出租的。≈lt;/p≈gt; 所以一般人想租房，只能婚后在房管局登记，等待分配。≈lt;/p≈gt; 现在大运动结束了，政策规定以前房产被没收的，办齐手续可以要回房子，手里有多余房产的家庭必然会增加。≈lt;/p≈gt; 这些人可能卖方，也可能将房子简单修整租出去。≈lt;/p≈gt; 陆平洲是生长在这个年代的人，没经历过房价飞涨，也没见过拆迁暴富，所以得到消息后，他的≈lt;/p≈gt; 第一反应是租房。≈lt;/p≈gt; 租了房，程蔓就可以从宿舍里搬出来住，他到时候也可以不住在家里，跟她住到一起去。≈lt;/p≈gt; 每天晚上骑自行车往返于临江大学和驻地家属院之间很奔波，但要是往返时间不那么紧，往返分散到早晚，就变成正常通勤了，他也不会这么累。≈lt;/p≈gt; 可惜他收到消息太晚，否则肯定要趁着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多找人打听，争取开学前租好房子。≈lt;/p≈gt; 当然现在也不晚，等他出完任务回来再去问一问，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学期程蔓就能从宿舍搬出来。≈lt;/p≈gt; 陆平洲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准备开口，就听程蔓问： “房子拿回来后能租的话，那能过户转卖吗≈ap;ap;34;≈lt;/p≈gt; 陆平洲迅速察觉出程蔓的心思，惊讶问： “你想买房”≈lt;/p≈gt; 跟租房比起来，程蔓当然更倾向于买房，毕竟这时候房子便宜，进入八十年代，房价就该涨起来了。≈lt;/p≈gt; 虽然这个涨，跟后世的百万房价不能比，一栋房子可能也就几千块，但要知道八十年代初人均工资才几十，万元户是能上报纸的。≈lt;/p≈gt; 程蔓之前想怀孕后先租房，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七十年代末房产能不能自由转卖，可以过户她就想早点买，不能过户风险太大，就等到能过户再说。≈lt;/p≈gt; 也因为不确定，程蔓之前没跟陆平洲聊过这件事，今天话题到了这，她就没隐瞒，说道： “我是有这个想法。≈ap;ap;34;≈lt;/p≈gt; 陆平洲疑惑问： “你怎么会想买房是觉得家属院的房子太远了吗”≈lt;/p≈gt; “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毕业以后学校会分配工作，去什么单位我不太确定，但在附近的概率不大，我估计得坐公交上下班，但到家属院的公交六七点钟就停了，万一运气好没赶上，我可能都回不来。≈ap;ap;34;≈lt;/p≈gt; 程蔓的话听着好像有道理，但不确定性太多了，陆平洲思索着问： “你才大一，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太早了而且万一我们买了房子，你到时候工作单位离得却很远怎么办≈ap;ap;34;≈lt;/p≈gt; “那就把房子卖掉，再选个中间点买一套呗。”程蔓说道， ≈ap;ap;34;如果房子能自由买卖，房价肯定会不断上涨，假如我们现在买个单间需要三四百，四年后可能涨到七八百，我们再把房子卖出去，就能……≈ap;ap;34;≈lt;/p≈gt; 程蔓想说净赚三四百，但话到嘴边想起还没改革开放，说这些有倒买倒卖的嫌疑，便改口道：“然后我们再买个差不多地段的七八百的单间，就等于我们只花了三四百买到了房子，可如果等四年，价格就可能翻一倍，所以买房这件事，我觉得宜早不宜迟。≈ap;ap;34;≈lt;/p≈gt; 程蔓想买的当然不是三四百的单间，他们又不是没钱，完全可以买大一点的，最好是两三层的独栋，住着宽敞，以后拆起来赔偿也多。≈lt;/p≈gt; 这房子买了程蔓也不想再卖掉，毕业以后分配单位，她会优先考虑离家近的，要是没有合适的就直接创业。≈lt;/p≈gt; 如果到时候手里有钱，他们也可以再买一套房子，反正房子多不是坏事，万一创业失败，她以后还能靠收租过日子。≈lt;/p≈gt; 只是还没改革开放，她不好直接跟陆平洲说这些事，只能暂时瞒下来。≈lt;/p≈gt; 陆平≈lt;/p≈gt; 洲以前没觉得他们有买房的必要，他是军人，级别够了只要不转业，部队就会给他解决住房问题。就算以后升不上去要转业，单位也会安排住房。≈lt;/p≈gt; 这年代的人想法也基本跟他差不多，非特殊情况，基本不会考虑买房的事。但听完程蔓的分析，陆平洲觉得买套房子也行，问道： “家里现在有多少钱”≈ap;ap;34;有八千多。≈ap;ap;34;≈lt;/p≈gt; 这个数字出口，程蔓都觉得他们好有钱。≈lt;/p≈gt; 八千多啊，以他们两个人的收入，未来只要没有大开销，不到两年就能成为万元户。≈lt;/p≈gt; 陆平洲并不惊讶，虽然他不管钱，但家里存款有多少存款，他心里基本有数，这么问只是想跟程蔓确定一下。≈lt;/p≈gt; 陆平洲说： “既然钱够，要买就尽量买个大点的，以后你怀上，不管是请妈过来照顾，还是另外请保姆，都能有地方住。≈ap;ap;34;≈lt;/p≈gt; 这话跟程蔓想到了一块，她自然不会反对，说道： ≈ap;ap;34;成，我上学后找人多打听打听，看附近有没有卖房。≈ap;ap;34;≈lt;/p≈gt; 这时候没有中介机构，也没有随处张贴卖房小广告，想买房只能靠人脉打听。陆平洲不是本地人，人际关系基本都在部队，这事确实只能交给程蔓。≈lt;/p≈gt; 他心里琢磨了下说： ≈ap;ap;34;行，那租房的事……≈ap;ap;34;≈lt;/p≈gt; “先不租房吧，我们宿舍矛盾还没那么严重，我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欺负。”程蔓摇头说， ≈ap;ap;34;而且我听说出租的房子都是不带家具的，我们要住进去，说不定还得花钱买家具。≈ap;ap;34;≈lt;/p≈gt; 买家具能用个一年半载也行，就怕前脚组好房子，后脚就碰到了合适的房源，他们不但得连续搬家，怎么处理家具都够让人头疼的。≈lt;/p≈gt; 如果房子买在临江大学附近，他们肯定要在里面住三四年，既然要住，肯定要好好布置，家具直接搬过去可能不合适，扔了吧又太可惜。≈lt;/p≈gt; 程蔓说道： “租房的事我觉得等下学期再说比较好，如果下学期结束，我们还没找到合适的房源，就租一套房子过渡，买到房子就算了。≈ap;ap;34;≈lt;/p≈gt; 陆平洲本来打着让程蔓出来租房住的主意，这样两人每天都能见着面，但这会听了程蔓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lt;/p≈gt; 只是这么一来，这学期她大概率只能住宿舍，过去一周的生活还得持续几个月。≈lt;/p≈gt; 也不≈lt;/p≈gt; 对，他马上就要出任务，就算她在家住两人也见不着面，扣掉这两个月，上半年也就分开住一两个月。≈lt;/p≈gt; 而且说不定他们运气好，他一回来就能打听到房源……就算运气不好，到时候他也可以多跑几次临江大学，反正他还年轻，身体好，不怕奔波。≈lt;/p≈gt; 于是陆平洲说道：“那就这么着吧。”又想起件事， ≈ap;ap;34;对了，老谢打算请我们吃饭，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ap;ap;34;≈lt;/p≈gt; “我周日都有时间啊，他怎么突然要请我们吃饭”程蔓问完想起来， “他是一个人请我们吃饭，还是两个人一起≈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说是跟他媳妇一起。”≈lt;/p≈gt; 程蔓眼睛一亮： ≈ap;ap;34;他跟他媳妇和好了≈ap;ap;34;≈lt;/p≈gt; 陆平洲不太确定地说： “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太大矛盾。”≈lt;/p≈gt; 没矛盾，但也没有多深的感情，程蔓心里想着，问道： “那他媳妇答应住到家属院来了吗”≈lt;/p≈gt; “住过来估计不容易，她们专业也要上晚自习，但她答应周末过来住，”陆平洲汇报道， ≈ap;ap;34;老谢已经打申请随军了。≈ap;ap;34;≈lt;/p≈gt; 程蔓已经吃完面条，却没急着收拾，摸着下巴问：“你说，老谢他媳妇改变主意，是之前在以退为进，还是他装可怜成功，她心软了≈ap;ap;34;≈lt;/p≈gt; 陆平洲没见过谢子明的妻子，更不了解对方的性格，对两人之间的事也知道的不多，所以猜不出答案，只说道： “我倒希望她不是心软。”≈lt;/p≈gt; 以前他以为谢子明媳妇不愿意来随军，是因为她性情冷漠且性格古怪，可最近听谢子明的意思，似乎又不是这样。≈lt;/p≈gt; 但不管有什么内情，她耽误了谢子明十年是事实，作为朋友，陆平洲很难看好他们。而他又希望谢子明能有个好结果，所以宁可她对他没什么感情。≈lt;/p≈gt; 陆平洲觉得，谢子明迟迟无法从这段感情里抽身，跟两人离得远，一年见不到两次面脱不开干系。因为陌生，才会牢牢记住初见的心动，在心里不断将人美化，越发沉溺其中。≈lt;/p≈gt; 等两人住得近了，朝夕相对，如果对方对谢子明毫无感情，迟早会露出马脚，幻想破灭，他自然能清醒过来。≈lt;/p≈gt; 最怕的是谢子明媳妇对他有感情却又不深，不靠近又不远离，这样最后很可能两败俱伤。≈lt;/p≈gt; 程蔓想法则跟陆≈lt;/p≈gt; 平洲不同： “说不定他们感情不深，是因为以前聚少离多，等两人住到一起，感情也许能培养起来。≈ap;ap;34;≈lt;/p≈gt; 虽然她不知道谢子明媳妇以前为什么不愿意来随军，但两地分居确实很难培养感情。≈lt;/p≈gt; 哪怕是交通发达，随时能打视频电话的几十年后，异地恋也是感情杀手，更何况这是七十年代，出个省都要坐一两天车。≈lt;/p≈gt; 谢子明婚龄听起来很长，有十年，可夫妻相处的时间，程蔓怀疑都没有她跟陆平洲相处的时间十分之一久。≈lt;/p≈gt; 这种情况下，两人感情不深太正常了。但只要谢子明媳妇会心软，这段感情就不是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lt;/p≈gt; 陆平洲叹气： “希望如此。”≈lt;/p≈gt; ≈ap;ap;34;所以你呢，就不要为老谢操心了，吃饭的时候高兴点，别横眉竖眼的，让他媳妇以为你对她有意见。”程蔓想起来问， ≈ap;ap;34;你们约的什么时候吃饭≈ap;ap;34;≈lt;/p≈gt; “我说等你回来问问你的意见，下周日吧，这周估计赶不上。”陆平洲回答完，不满问， “我什么时候横眉竖眼了咱们家属院的军嫂，谁不说我脾气好≈ap;ap;34;≈lt;/p≈gt; 这两年陆平洲在军嫂口中的评价确实高了不少，刚结婚那会，大院军嫂不少人怵他，觉得他不好惹。≈lt;/p≈gt; 但他对程蔓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去年军嫂们参加高考，很多男的明里暗里反对，他却一直很支持程蔓，加了不少印象分。≈lt;/p≈gt; 可印象分高不等于军嫂们觉得他脾气好，反正程蔓没听人这么夸过他，说他长得好的倒是不少。≈lt;/p≈gt; 于是程蔓语重心长问道： “陆同志，你听过一句话吗”≈lt;/p≈gt; ≈ap;ap;34;什么话≈ap;ap;34;≈lt;/p≈gt; 程蔓微笑： “人贵有自知之明。”≈lt;/p≈gt; 陆平洲：≈lt;/p≈gt; 第57章5 仗势 七十年代想买房子不容易，没有中介，只能自己去打听。≈lt;/p≈gt; 可都说财不外露，大运动结束还不到两年，那些想卖房的，大多不敢到处宣扬，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知道。≈lt;/p≈gt; 如果是在工业区那边买房，程蔓还能找王秋梅帮忙打听打听，临江大学附近，他们家真没什么认识的人。≈lt;/p≈gt; 程蔓的同学中倒是有不少临江人，有两个家就住在大学附近，但开学时间尚短，她跟人不熟，只好先按兵不动。≈lt;/p≈gt; 好在这事不着急，这学期看好房源下定，趁着暑假装修，下半年通通风，明年刚好入住。≈lt;/p≈gt; 因为没通过气，程蔓不知道陆平洲想下学期就住进新房的事，当然知道了她也没办法，没房子啊!≈lt;/p≈gt; 在程蔓盘算房子时，她们宿舍也迎来了第一次争吵。吵架的是杨敏和方薇薇。≈lt;/p≈gt; 虽然李文欣说过如果方薇薇再请她帮忙，她会学着拒绝，但新的一周里她没能说到做到，每次都想拒绝，可没有一次能扛过方薇薇的请求，过后又非常懊悔。≈lt;/p≈gt; 杨敏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心里对方薇薇意见更深。≈lt;/p≈gt; 宿舍四个人，杨敏跟李文欣最早认识，关系也最好，因为她年纪大一些，一直把李文欣当成妹妹看待，≈lt;/p≈gt; 这天下课后，方薇薇又借口有事晚点回宿舍，让李文欣帮忙打水。≈lt;/p≈gt; 李文欣想拒绝，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薇薇抱住了胳膊，撒娇道： “文欣姐，你就帮帮我嘛，下次你有事，我也帮你打水好不好≈ap;ap;34;≈lt;/p≈gt; 杨敏见李文欣表情犹豫，当时就忍不住了，说道： “这段时间她哪次不是这么又有哪次真帮你打水了你还要信她≈ap;ap;34;≈lt;/p≈gt; 方薇薇听到杨敏这话，脸色顿时有点不太好： “我跟文欣姐说话，跟你没关系吧”≈lt;/p≈gt; 杨敏冷笑： “我不也是在跟文欣说话，搭理你了吗”≈lt;/p≈gt; “你不要胡搅蛮缠，你那是在跟文欣姐说话吗”方薇薇脸色彻底冷下来， “你明明、明明就是说我坏话!≈ap;ap;34;≈lt;/p≈gt; ≈ap;ap;34;这能叫坏话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她帮你打了这么多次水，你嘴上说下次帮她打，可哪次真帮忙了”杨敏可不怕跟人吵架，大声说道， ≈ap;ap;34;你不就是看她好欺负，拿话哄她吗≈ap;ap;34;≈lt;/p≈gt; 方薇薇气得脸色通红：≈lt;/p≈gt; ≈ap;ap;34;杨敏，你不要欺人太甚!≈ap;ap;34;≈lt;/p≈gt; ≈ap;ap;34;我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杨敏佯装恍然，“哦，如果说出事实叫欺负你，那就是吧。≈ap;ap;34;≈lt;/p≈gt; 两人是在班里吵起来的，虽然已经放学，但因为她们吵架留下围观的人也不少，这会都低声议论起来≈lt;/p≈gt; 观点主要有两个，几乎以男女划分，男同学觉得方薇薇有事请人帮忙打水没毛病，杨敏太小题大做，女同学则都觉得方薇薇每次都让李文欣帮忙打水，有点过分，杨敏护着朋友没毛病。≈lt;/p≈gt; 虽然两人各有支持者，但方薇薇年纪轻脸皮薄，哪怕有人支持，也有点承受不住，红着眼眶跑了。≈lt;/p≈gt; 方薇薇一跑，女同学们都沉默下来，男同学则都忍不住谴责杨敏，说她太过分。≈lt;/p≈gt; 但杨敏下过乡种过地，什么没经历过，听了这些话只冷笑道： “我过分，她总让文欣打水就不过分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打个水把她难的哟!你们也别在我面前说她以后会帮文欣打水，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只是口头说说，应该能辨别得出来。要是眼睛瞎了看不出来也别跟我嚷嚷，自己给她打水去，我肯定一个字不会多说!≈ap;ap;34;≈lt;/p≈gt; 杨敏话音落下，女同学们纷纷附和，男同学也不敢吭声了，怕被怼。≈lt;/p≈gt; 虽然在方薇薇面前护着李文欣，但杨敏对她今天的表现很不满意，一出教室就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想帮忙就直接拒绝，不要心软，你怎么就听不进去≈ap;ap;34;≈lt;/p≈gt; “我听进去了，只是……”李文欣耷拉着脑袋说， ≈ap;ap;34;只是她每次说得那么可怜。≈ap;ap;34;≈lt;/p≈gt; “她可怜”杨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ap;ap;34;她哪次让你带早饭，不是因为贪睡起不来哪次让你打水，不是因为懒得走那么远路其他时候我就不说了，昨天咱们打完水回到宿舍，她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什么有事耽搁打不了水，全是骗你这个傻子的!≈ap;ap;34;≈lt;/p≈gt; 杨敏说完忍不住抬手扇风，两下后又觉得有点冷，看李文欣低着头站那又有点心软，缓和语气道：“我说这些不是责怪你，只是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你一辈子，你不改改这性子立起来，迟早要吃亏!≈ap;ap;34;≈lt;/p≈gt; 李文欣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也想变得像杨敏那样强势，但性格不是一两天长成的，想改也没那么容易。≈lt;/p≈gt; ≈ap;ap;gt;长这么大，她只在拒绝结婚和参加高考这两件事上坚持过，甚至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如今到了安逸的环境，她性子就又软和了下来，遇事总想着让一步。≈lt;/p≈gt;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同时也清楚杨敏说的全是肺腑之言，便忍着哭意说： “我会努力的。≈ap;ap;34;≈lt;/p≈gt; 杨敏点头，又嘱咐道： ≈ap;ap;34;先从拒绝方薇薇做起。≈ap;ap;34;≈lt;/p≈gt; “嗯。”≈lt;/p≈gt; 陆平洲今天到临江大学附近办事，中午过来找过程蔓一次，虽然被门卫拦在了校外，但通过内线电话联系上了她，夫妻俩在外面见了一面。≈lt;/p≈gt; 得知他办事要到下午，且今天不用回军营，程莫就跟辅导员请了假，下午一下课就跑了。≈lt;/p≈gt; 所以直到第二天早上到学校，程蔓才从杨敏口中听说她跟方薇薇吵架，以及后者一晚上没回宿舍的事。。≈lt;/p≈gt; 杨梅语带庆幸： “还好辅导员有她家里电话，打电话过去知道她已经回去了，不然我这一晚上根本没法睡。≈ap;ap;34;≈lt;/p≈gt; 虽然杨敏对方薇薇有意见，但并不想她出事。≈lt;/p≈gt; 只是辅导员打过电话确认方薇薇的安全后，严厉批评了杨敏一顿，所以说起这事她心里很郁闷，忍不住抱怨道： “你说这人也真是有意思，吵完架招呼不打就跑回家找妈妈，害得我们在学校的差点人仰马翻。≈ap;ap;34;≈lt;/p≈gt; 程蔓觉得方薇薇这人确实有点娇气，再想到她家里能装电话，家境显然不错，显然是被宠坏了。≈lt;/p≈gt; 跟这样的人相处也确实挺累的，话说轻了容易被缠上，李文欣就是前车之鉴，话说重了她又受不住。≈lt;/p≈gt; 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深更半夜外面都灯火通明。≈lt;/p≈gt; 方薇薇这次是运气好，顺利回家了，要是哪天碰上坏人，出事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程蔓劝道： ≈ap;ap;34;以后你还是少招惹她，不然她出了事，你也要倒霉。≈ap;ap;34;≈lt;/p≈gt; 杨敏嘴上抱怨，其实心里也害怕，说道： “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不搭理她。”又对李文欣说，“你以后也少搭理她，要是她找你帮忙，你再心软我也不管你了，知道吗”≈lt;/p≈gt; 李文欣昨晚也被吓到了，忙表态说： “我以后不跟她说话了。”≈lt;/p≈gt; 其实用不着她们不理人，当天上午方薇薇她妈就过来了，找了学校领导，要给方薇薇换宿≈lt;/p≈gt; 舍。≈lt;/p≈gt; 出了昨晚的事，不止程蔓几人后怕，学校领导也担心出事，毫不犹豫同意了方薇薇换宿舍的申请。≈lt;/p≈gt; 中午程蔓她们吃饭回来，正碰上方薇薇母女来搬东西。≈lt;/p≈gt; 程蔓没见过方母，但听杨敏和李文欣说过报名当天的事，直觉这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今天见到，果然如此。≈lt;/p≈gt; 虽然关系不太和睦，但方母怎么说都是长辈，程蔓三人也不是那种不讲礼貌的，两方人在宿舍门口打照面后，连杨敏都挤出了笑容，准备打招呼。≈lt;/p≈gt; 但方母看到她们就把头一扬，转身进了宿舍，收拾东西时还故意念叨说： “报名当天我就说过给你换个宿舍，你非不愿意，说别人能住这宿舍，你也能住。可你也不想想，我让你换宿舍，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环境差吗≈ap;ap;34;≈lt;/p≈gt; 方母说着转头扫了眼坐在床边和凳子上的三人： “我说的是你这些舍友，都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安排的，不是外地人就是乡下的，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你是我跟你爸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打小性子就软，跟这样一帮人住在一起不得被欺负死现在看，我之前的担心果然成真了吧。≈ap;ap;34;≈lt;/p≈gt; 坐在书桌前的程蔓眸色微冷，转身说道： “阿姨，你这么说不合适吧是，她们两个是外地人，我家往上倒三代，也确实是泥腿子出身，但别说现在不讲出身，就算是早几年，我们三个人的成分也是顶好的，你说我们是刁民，是不是太过分了≈ap;ap;34;≈lt;/p≈gt; 杨敏出声附和： ≈ap;ap;34;没错，如果我们是刁民，你们又是什么资本家知识分子就算你们是，你们又凭什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ap;ap;34;≈lt;/p≈gt; 虽然这两年陆续有人摘帽，被下放的那些人陆续回城，但谁都不知道政策会不会反复，方母当然不敢承认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说道： “我没这么说。”≈lt;/p≈gt; “那刚才的话是谁说的”程蔓问，上下打量方母， “看你的气质，应该有工作吧，你在哪上班机关单位，还是国营厂你说，如果你单位的人知道你认为外地人和乡下人都是刁民，他们会怎么想≈ap;ap;34;≈lt;/p≈gt; 听出程蔓话里的意思，方母脸色骤变。≈lt;/p≈gt; 方薇薇也站到母亲身前，指着程蔓怒道： “你别太过分!”≈lt;/p≈gt; “我过分你妈骂我们刁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她过分”程蔓直视着方薇薇问， ≈ap;ap;34;难道只≈lt;/p≈gt; 能你们骂我们刁民，不能我们到处宣扬≈ap;ap;34;≈lt;/p≈gt; 方母来之前，真没把程蔓三人当回事，要不然她也不会当着她们的面说那些话。但她没想到程蔓会这么难缠，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不放。≈lt;/p≈gt; 虽然就算程蔓去她单位宣扬，也顶多是口头批评，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传出去总归不太好。而且她丈夫正处于关键时候，要是她出问题，她丈夫的工作难保不会受影响。≈lt;/p≈gt; 思忖过后，方母咬牙问： “你想要什么”≈lt;/p≈gt; 程蔓指着方母道： “你，向我们道歉。”≈lt;/p≈gt; 方母还没开口，方薇薇就大声说道： “想让我妈道歉，你做梦!”≈lt;/p≈gt; 程蔓根本不看方薇薇，她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再无能狂怒也没有用。≈lt;/p≈gt; 而方母参加工作几十年，城府不像女儿那么浅，也没有那么易怒，虽然脸色很难看，却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 ≈ap;ap;34;像你们这样的家庭，考上大学应该不容易吧≈ap;ap;34;≈lt;/p≈gt; ≈ap;ap;34;不容易吗”程蔓假装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笑道， “我觉得挺容易的，我这还是不想离家太远才报的临江大学，不然以我的成绩，报京大也能上。≈ap;ap;34;≈lt;/p≈gt; 方母噎住，深吸两口气道： “可你既然上了临江大学，肯定想顺利毕业吧。”≈lt;/p≈gt; “我当然想顺利毕业，这四年里，我也会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以我的智商，我认为我顺利毕业不难，除非有人从中作梗。”程蔓微笑着说， “我这个人呢，从不轻易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有人作梗害我毕不了业，我肯定会从下往上告。≈ap;ap;34;≈lt;/p≈gt; “呵。”方母轻笑出声。≈lt;/p≈gt; “我知道，阿姨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市井小民，凭什么从下往上告，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程蔓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神色严肃道， ≈ap;ap;34;光脚的不怕穿鞋的。≈ap;ap;34;≈lt;/p≈gt; 方母脸上笑容僵硬： “你怎么说都是个大学生，这么说夸张了。”≈lt;/p≈gt; “毕得了业才是大学生，毕不了业浪费的不止是四年光阴，这辈子都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程蔓仰起头，看着方母问， ≈ap;ap;34;阿姨你说是不是≈ap;ap;34;≈lt;/p≈gt; 方母眉头皱起，觉得程蔓十分难缠。≈lt;/p≈gt; 在她犹豫要不要认输道歉时，方薇薇再次开口： “程蔓，你不为自己考虑，那你丈≈lt;/p≈gt; 夫呢你总不想你丈夫丢工作吧。≈ap;ap;34;≈lt;/p≈gt; 这一次，方薇薇将威胁摆在了明面上。≈lt;/p≈gt; 杨敏和李文欣都是一脸怒气，但她们敢怒不敢言，怕自己说错话后真害得程蔓丈夫丢工作。≈lt;/p≈gt; 方母则直觉不好，可闺女话已经出口，只好找补道： “薇薇不懂事，说话比较直接，今天这件事，我们各退一步，你丈夫在哪个单位，或许我认识他们领导，能帮忙说得上话。≈ap;ap;34;≈lt;/p≈gt; 程蔓觉得方母还是很懂说话的艺术的，帮忙说话上眼药水还差不多，假装惊讶道： “看来你们家很厉害啊，部队都能说得上话!≈ap;ap;34;≈lt;/p≈gt; 不就是想仗势欺人嘛搞得好像谁背后没人一样。≈lt;/p≈gt; 程蔓轻呵一声道： “我丈夫呢，现在是副团职，你要是能说得上话，让他这个月升团职，今天这事在我这里算是过了，怎么样，你敢答应吗≈ap;ap;34;≈lt;/p≈gt; 方母脸色彻底变了，不由自主看向闺女，却没想到方薇薇也是一脸懵。≈lt;/p≈gt; 陆平洲送程蔓来报名那天没穿军装，所以杨敏虽然觉得他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但没想到他真是军人。≈lt;/p≈gt; 再加上年轻姑娘脸皮薄，不但不会像已婚妇女那样大胆打趣，聊天过程中还会刻意避开朋友丈夫的相关话题。≈lt;/p≈gt; 而程蔓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已婚的事，但开学时间尚短，没有人问她，更不会有人来问她丈夫是干什么的。≈lt;/p≈gt; 所以不止方薇薇，杨敏和李文欣都不清楚陆平洲的职业。≈lt;/p≈gt; 不过相较于方薇薇的一脸懵，杨敏是高兴居多，问道： “上次见我就觉得你丈夫当过兵，没想到还真是。≈ap;ap;34;≈lt;/p≈gt; 李文欣也好奇问： “蔓蔓姐你丈夫多大了他看起来好年轻啊，怎么级别这么高”≈lt;/p≈gt; 杨敏轻咳一声，她心里也怀疑，觉得程蔓话里可能有吹牛的成分，但这些话她们背地里说就算了，方薇薇母女还在就说这些，有点拆自己人台了，便努力给李文欣使眼色。≈lt;/p≈gt; 李文欣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lt;/p≈gt; “他是军校毕业，升职相对快一点，而且他是长得年轻，实际上不小了。”程蔓解释完，看向方母问， ≈ap;ap;34;怎么样阿姨你能帮他说上话吗≈ap;ap;34;≈lt;/p≈gt; 虽然方母也怀疑程蔓在吹牛，但她敢这么说，男人就算不是副团，肯定也是军官。而她家≈lt;/p≈gt; 的关系基本都在政府，跟部队搭不上话，也难怪她无所畏惧。≈lt;/p≈gt; 方母脸色尴尬道： “程同志你说笑了。”≈lt;/p≈gt; ≈ap;ap;34;啊，看来阿姨办不到。”程蔓了然，面带笑容问， “那你现在能为骂我们刁民的事道歉了吗≈ap;ap;34;≈lt;/p≈gt; 程蔓没猜错，方母在单位里也是领导，因为家里关系硬，从来都是别人捧着她，没吃过亏。让她道歉，她真有点拉不下脸。≈lt;/p≈gt; 可说了这么多，方母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叫程蔓的就是个赖皮脸，占了理就得寸进尺，天不怕≈lt;/p≈gt; 地不怕的。偏偏她还有背景，让人奈何不了她。≈lt;/p≈gt; 形势比人强，方母只好选择退一步，勉强笑道： “小程，我刚才说话是有点不合适，阿姨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ap;ap;34;≈lt;/p≈gt; 见母亲要道歉，方薇薇心里很不平，出声想制止，但她刚开口就被方母按住： “你给我老实点!≈ap;ap;34;≈lt;/p≈gt; 训完闺女，方母转头继续道： ≈ap;ap;34;对不起，希望你能大人大量原谅阿姨，不要记恨薇薇，你们毕竟是同学，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希望你能高抬贵手。≈ap;ap;34;≈lt;/p≈gt; 杨敏和李文欣闻言都有点不敢置信，没想到方母真的会道歉。≈lt;/p≈gt; 程蔓却不觉得受宠若惊，只冷淡说道： “阿姨言过了，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跟方同学吵过架，我生气是因为你说我们是刁民，既然你道了歉，这件事就翻篇了。以后只要方同学不记恨我，针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她。≈ap;ap;34;≈lt;/p≈gt; 杨敏闻言，附和说道： “我也一样。”李文欣也连忙说是。≈lt;/p≈gt; 方母却没把杨敏和李文欣看在眼里，只对程蔓说了声好，便继续帮闺女收拾东西。≈lt;/p≈gt; 方薇薇心里很不平，但被母亲管着，不敢多说什么，直到在新宿舍安顿好才问： “妈，你刚才为什么要道歉≈ap;ap;34;≈lt;/p≈gt; “我不道歉能怎么办难道真让她去我跟你爸单位闹”方母没好气地问， “你也是，开学这么多天了，怎么连宿舍几个人什么情况都不知道≈ap;ap;34;≈lt;/p≈gt; 如果早知道程蔓丈夫是军官，她肯定不会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lt;/p≈gt; 方薇薇也很懊悔： “我看她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就、就没想到这些。”说着又有些不忿， ≈ap;ap;34;副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ap;ap;34;≈lt;/p≈gt; /≈ap;ap;gt;“副团级别是不高，但你那两个舍友都说了，这个程蔓的丈夫很年轻，他现在是副团，不代表以后一辈子都是副团。≈ap;ap;34;≈lt;/p≈gt; 要是普通场合碰到，她当然不会怕一个副团，可如果整程蔓会得罪一个副团长，她不得不有所顾忌。≈lt;/p≈gt; 更何况程蔓还这么疯，张口闭口就要往上告状。≈lt;/p≈gt; 想到这方母告诫道： “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在学校，你少招惹那个姓程的。跟其他人发生矛盾，也先搞清楚对方到底什么来历，家里有什么人，知道吗≈ap;ap;34;≈lt;/p≈gt; 方薇薇心里不平，可面对母亲的严厉，也只能抿唇说： “我知道了。”≈lt;/p≈gt; 方薇薇母女一走，杨敏和李文欣就冲程蔓吹起了彩虹屁，大意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万没想到她们宿舍竟然出了个大人物。≈lt;/p≈gt; 程蔓被捧得很受不了： “你们够了啊，我不是什么大人物。”≈lt;/p≈gt; 杨敏和李文欣只是跟她开玩笑，听她这么说便严肃起来，问： “方薇薇她妈以后会针对我们吗≈lt;/p≈gt; “短期内不会，长期嘛，”程蔓犹豫道， “看她小不小气吧。”≈lt;/p≈gt; 杨敏心想完了： “她不会真让我们毕不了业吧”≈lt;/p≈gt; ≈ap;ap;34;这个我觉得你们可以放心，方家估计没这能耐，如果她妈能决定学生能不能毕业，之前就不会让方薇薇住咱们宿舍。≈ap;ap;34;≈lt;/p≈gt; 李文欣迟疑问： “那不是因为方薇薇坚持吗”≈lt;/p≈gt; 程蔓反问： ≈ap;ap;34;你觉得方薇薇做得了她妈的主≈ap;ap;34;≈lt;/p≈gt; 杨敏觉得程蔓说的有道理，但又有些担心： “那她今天怎么说换宿舍就换宿舍”≈lt;/p≈gt; 程蔓笑： “因为你出了力啊。”≈lt;/p≈gt; 杨敏愣住，指着自己问： “我我出了什么力”≈lt;/p≈gt; “你昨天跟方薇薇吵架，她气得跑回家，你们不知道她去了哪，到处找她，闹得人仰马翻，这件事院里领导肯定知道了。”程蔓思索着说道， ≈ap;ap;34;虽然方薇薇没出事，但昨晚的事你们今天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学校领导的心情我想跟你们差不多，方家关系虽然没那么硬，但应该在学校有认识的人，从中调和，给她调个宿舍轻而易举。≈ap;ap;34;≈lt;/p≈gt; /≈ap;ap;gt;≈lt;/p≈gt; ≈ap;ap;34;嗯。≈ap;ap;39;≈lt;/p≈gt; ≈ap;ap;34;她怎么知道那些话能唬住我们≈ap;ap;34;程蔓问： “那你被唬住了吗”≈lt;/p≈gt; 杨敏不好意思地笑笑，李文欣虽然没说什么，可光看表情，就知道她也被吓到了。方母那些话当然能唬住人，毕竟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也没几个人敢用前途来赌。≈lt;/p≈gt; 程蔓敢，是因为她有前世的记忆，不把未来寄托在一张毕业证上，所以豁得出去。当然，这也跟她相信陆平洲可以成为她的依靠有关，身后有人，她无所畏惧。≈lt;/p≈gt; 程蔓说道： “虽然方家卡不了我们毕业证，未来四年我们还是得好好学习，不然不用别人卡，毕业都成问题。≈ap;ap;34;≈lt;/p≈gt; “那当然，我们上大学就是来学习的。”只要没人从中作梗，杨敏就不怕自己毕不了业。李文欣连忙附和，她性子软归软，但在学习上很有信心。≈lt;/p≈gt; 程蔓点头，想了想又说： “还有方薇薇，以后你们最好少跟她起冲突。”≈lt;/p≈gt; “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一句话都不跟她说。”杨敏说着转头对李文欣说， ≈ap;ap;34;以后她再让你帮忙，你可千万别答应。≈ap;ap;34;≈lt;/p≈gt; 李文欣现在非常后悔，没想到自己帮方薇薇打了那么多次饭和水，讨不到一声谢谢就算了，还要被威胁毁掉前途。≈lt;/p≈gt;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不该心软，她下决心道： “你们放心，以后除了你们，谁找我帮忙我都不答应。≈ap;ap;34;≈lt;/p≈gt; 方薇薇搬出换宿舍的事很快在班里传遍，男同学中不少人同情她的人不少，但女同学都经历过那天晚上的人仰马翻，只为程莫她们感到高兴。≈lt;/p≈gt; 虽然班上议论声不断，但接下来两天还算平静，程蔓她们和方薇薇在班上碰到，也只是互把对方当成陌生人，没有起冲突。≈lt;/p≈gt; 学校也没有再安排新舍友住进来，就是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学校不打算安排人住进来了。≈lt;/p≈gt; 程蔓三人由衷地希望是后者，否则住进来的人脾气好也就算了，再来个方薇薇她们可遭不住。祈祷之中，又到了周六。≈lt;/p≈gt; 程蔓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放学后托杨敏和李文欣帮她把课本带到宿舍，自己则急冲冲往公交站去。≈lt;/p≈gt; /≈ap;ap;gt;≈lt;/p≈gt; 回到家，程蔓先兑热水洗了个澡。≈lt;/p≈gt; 刚报名那会，程蔓以为夏天洗澡才是问题，真住校了才知道，冬天想洗澡也不容易。≈lt;/p≈gt; 首先热水要花钱才能打，一分钱一瓶，一个月二十六天，就要两毛六。听起来好像不贵，可冬天想洗澡，一瓶热水肯定不够，如果要洗头，还得再加一瓶热水，三天洗一次，一个月光打热水就要五毛钱。≈lt;/p≈gt; 而且热水房离宿舍有点远，走路要十来分钟，用暖水瓶接热水得来回跑两三趟，还得找人接暖水瓶，用桶又太重，力气不够的提这么一路累得够呛。≈lt;/p≈gt; 程蔓在学校洗过一次澡，就再也不想在学校洗了，只好降低洗澡频率，由两天一次澡变成三天回家洗一次。≈lt;/p≈gt; 哦，周六周日晚上她都在家，可以连着洗澡，一周三次，频率不低了。≈lt;/p≈gt; 程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lt;/p≈gt; 因为天晚了，怕头发干不了，程蔓没洗头，在澡盆里搓了半小时就起来了。≈lt;/p≈gt; 恰好陆平洲回来，进屋看到她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从浴室里出来，忙带上门问： “你怎么这时候洗澡≈ap;ap;34;≈lt;/p≈gt; 程蔓表情莫名： ≈ap;ap;34;这时候洗澡不行吗≈ap;ap;34;≈ap;ap;34;……行是行。≈ap;ap;34;只是他回来看到她这样会想歪。≈lt;/p≈gt; 程蔓不知陆平洲心里所想，只觉得有下文，侧过头看着他： ≈ap;ap;34;嗯≈ap;ap;34;≈lt;/p≈gt; 她身上的秋衣秋裤是黑色的，而皮肤极白，热气烘过，白里又透着淡淡的粉色，嘴唇也是粉的，很润，发出声音是嘴唇微动，像是邀请。≈lt;/p≈gt; 陆平洲上前，将程蔓揽在怀里，低头吻住她的唇。≈lt;/p≈gt; 但这个亲吻没有持续太久，在陆平洲想更进一步时，被程蔓伸手抵住，气息急促地问： “我中午没吃饱。≈ap;ap;34;≈lt;/p≈gt;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陆平洲梦回上周六，想到就算现在脱掉衣服，干不了什么也要重新穿≈lt;/p≈gt; 陆平洲松开程蔓： “先去吃饭。”≈lt;/p≈gt; 程蔓忍着笑转身，刚进主卧带上房门就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lt;/p≈gt; 客厅里的陆平洲听到，大步走过来，推开房门看到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猖狂的程蔓，眯起眼睛问：≈ap;ap;34;你现在不饿≈ap;ap;34;≈lt;/p≈gt; 程蔓笑声夏然而止，翻身坐起道： “我马上穿衣服!≈lt;/p≈gt; ”≈lt;/p≈gt; 第58章 谢章子明 年前年后是军官调动转业最频繁的时候，所以谢子明打随军申请时，家属院里刚好空出好几套房子。≈lt;/p≈gt; 他结婚多年，媳妇好不容易过来，领导也愿意给他开个后门，申请批得很快。周一上午，他就拿到了房屋钥匙。≈lt;/p≈gt; 分给谢子明的房子在八栋，因为前任房主是年前刚转业搬走的，所以房子空置不到三个月，墙面维护得都挺好。≈lt;/p≈gt; 谢子明媳妇不挑剔，他更是一直盼着能早点住到一起，就没重新粉刷墙面，只买了张新床，添了几把椅子搬进去。≈lt;/p≈gt; 锅碗瓢盆是找战友们凑票买的，程蔓他们也支援了几张工业券，还把家里的煤炉借了过去，另外给了几十块煤球，让他们应急。≈lt;/p≈gt; 于是，周日请客的地点就定在了谢子明自己家里，也算是温居。程蔓听着陆平洲的话，问： ≈ap;ap;34;今天吃饭的是不是不止我们两个≈ap;ap;34;≈lt;/p≈gt; “嗯，本来他准备单请我们，但我们在军营聊这事的时候，团里其他人也听到了，都说要来。”谢子明搬家他们都给了支援，得知他要请客，说要来他自然不好拒绝。≈lt;/p≈gt; 陆平洲见程蔓皱眉沉思，低声问： “你不想跟那么多人一起吃饭”≈lt;/p≈gt; ≈ap;ap;34;不是，”程蔓摇头，≈ap;ap;34;我本来是想，他请我们吃饭是朋友之间的，我们提两瓶酒买点水果上门就行了，现在变成温居，咱们是封红包，还是提东西去≈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买点东西吧，他说不收红包。”≈lt;/p≈gt; 程蔓放心了： “行。≈lt;/p≈gt; 吃过早饭，将家里收拾干净，看时间差不多了，夫妻俩就出了门。八栋就在十四栋前面点，坐过去两分钟都不用，但他们要买东西，就绕道去了供销社。≈lt;/p≈gt; 驻地家属院不大，加上隔壁出租的院子，住的人也不到两百户，人口也就五六百，连机械厂职工院的十分之一都不到。≈lt;/p≈gt; 但这边供销社比机械厂职工院的供销社气派多了，后者就是个小卖部，走俏的商品是油盐酱醋，扣子肥皂等生活用品，稍微大件点的东西都没得卖。≈lt;/p≈gt; 驻地可能是地方比较偏，不仅面积大，上下有两层，卖的东西品类很齐全，涵盖吃穿多个方面，商品质量还都不错。≈lt;/p≈gt; 程蔓和陆平洲逢年过节就总在这里买白酒茶叶，档次都不错，拿来送人不跌份。≈lt;/p≈gt; 两人≈lt;/p≈gt; 进到供销社，挑了瓶五粮液，本想再买点水果，但这时候交通不便，供销社里卖的水果大多是本地产的，刚过完年，售卖的只有桔子。≈lt;/p≈gt; 桔子也不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去年入冬前就下下来了，用特殊方法保存，剥开后里面汁水仍足，但表皮皱巴巴的，自家吃还好，送人不太合适。≈lt;/p≈gt; 挑来选去，两人买了套瓷的茶具，谢子明他们刚搬过来，或许需要。买好东西，夫妻俩才往八栋去。≈lt;/p≈gt; 刚到八栋楼下，两人碰到陆平洲团里的黄政委跟他媳妇，两人手上也提了东西，但就两个油纸包，里面装的估计是糕点。≈lt;/p≈gt; 看到陆平洲一手提酒，一手拿着礼盒，黄政委玩笑道： “老陆你不讲武德啊!都是去老谢家吃饭，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不吭一声≈ap;ap;34;≈lt;/p≈gt; 虽然级别上黄政委比陆平洲高，但工作以外，大家相处起来更像朋友。≈lt;/p≈gt; 陆平洲不客气地说：“吃顿饭你跟我扯什么武德而且咱们俩，谁跟老谢关系更铁，你心里没点数≈ap;ap;34;≈lt;/p≈gt; 黄政委气的哟，当时就要转身去供销社扫荡一波，来证明他跟谢子明更铁。程蔓见了，忙从陆平洲手里接过酒，让他劝一劝。≈lt;/p≈gt; 于是陆平洲把人拉住，说道： “行了，来都来了，再返回去买东西，你觉得像话吗再说我跟老谢之间的感情，是这些外物能衡量的吗”拉着黄政委上了楼。≈lt;/p≈gt; 程蔓和黄政委媳妇见了，都无奈笑笑，提着东西跟上。≈lt;/p≈gt; 谢子明新家在三楼零二号房，他们上去时大门敞着，陆平洲和黄政委半点不客气，上去后没敲门，直接就进了屋。≈lt;/p≈gt; 谢子明和妻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听到动静走出来，语气熟络道： “来了自己找位置坐啊，别客气。≈ap;ap;34;≈lt;/p≈gt; 陆平洲和黄政委也没想跟他客气，进门后将带来的东西放到饭桌上，就各自找凳子坐了下来。≈lt;/p≈gt; 倒是谢子明妻子觉得不太好，劝他出去招呼一下，厨房的事交给她，他才放下手里的活走出去，冲后面上来的两个女人喊道： ≈ap;ap;34;嫂子、弟妹。≈ap;ap;34;≈lt;/p≈gt; 招呼完看到桌上和程蔓手里提着的东西，惊讶道： “不是说了不用客气你们怎么还那这么多东西过来≈ap;ap;34;≈lt;/p≈gt; “跟你不用客气，跟弟妹还是要的。”黄政委笑道，指着饭桌说道， “那两包点心和茶具是≈lt;/p≈gt; 我跟你嫂子提过来的，老陆跟他媳妇带过来的是白酒，”歪曲完事实，又谴责陆平洲道，≈ap;ap;34;你也真是，长大人高马大的，怎么连瓶白酒也不乐意提≈ap;ap;34;≈lt;/p≈gt; 陆平洲气笑了： ≈ap;ap;34;你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吗≈ap;ap;34;≈lt;/p≈gt; 黄政委面不改色： ≈ap;ap;34;我实话实说，真情实感，为什么会亏心≈ap;ap;34;≈lt;/p≈gt; 只是黄政委不亏心，他媳妇脸皮却没那么厚，出声说道： “子明你别听老黄瞎扯，茶具和白酒都是平洲和小程拿过来的，点心才是我们提来的。≈ap;ap;34;≈lt;/p≈gt; ≈ap;ap;34;听听听听，你还有什么话≈ap;ap;34;陆平洲问完黄政委，又拍马屁道， ≈ap;ap;34;嫂子，还是你实诚。≈ap;ap;34;见大势已去，黄政委语气无奈： ≈ap;ap;34;媳妇你………唉!≈ap;ap;34;≈lt;/p≈gt; 本来谢子明还想让大家把买的东西拿回去，他没想借着温居的名义收礼金和礼物，之前说不用客气也是真心的。≈lt;/p≈gt; 但被这么一通插科打诨，他再说不客气就有点见外了，便直接将糕点打开，每人分了一块说道：≈ap;ap;34;这点心不错，我媳妇爱吃，茶具也送得及时，本来我还发愁人齐了用什么给大家倒茶，现在正好。≈ap;ap;34;≈lt;/p≈gt; ≈ap;ap;34;你们喜欢就好。“黄政委媳妇说完，左右看了看问，”弟妹不在≈ap;ap;34;≈lt;/p≈gt; ≈ap;ap;34;她在厨房准备菜，≈ap;ap;34;谢子明放下茶具说道， “我去叫她。”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lt;/p≈gt; 黄政委媳妇则抬起头，打量着屋子跟程蔓说： “他们家布置的还行啊。”≈lt;/p≈gt; 程蔓闻言也抬头打量起来。≈lt;/p≈gt; 八号楼和十四号楼是一批盖起来的房子，所以楼内格局大差不差。不过一楼因为带院子，门是朝外开的，所以客厅和厨房之间有条过道。≈lt;/p≈gt; 而二三楼门则开在浴室和厨房中间，所以过道也在两者之间，浴室和厨房出去就是客饭厅。≈lt;/p≈gt; 因为刚搬进来，谢家没有沙发，客厅那边很空，只摆了两张斗柜。≈lt;/p≈gt; 饭厅里则摆着一张刷着黄色油漆的饭桌，应该是上一任房主留下来的，用了有几年，所以油漆有点斑驳，不过擦的很干净。≈lt;/p≈gt; 凳子也有两个颜色，黄色时候之前房主留下的，红色是谢子明夫妻新添置的。≈lt;/p≈gt; 论布置，谢家肯定不如在家属院住了≈lt;/p≈gt; 很多年的家庭，但考虑到他们刚搬进来，能布置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lt;/p≈gt; 程蔓点头道： “是还可以。”≈lt;/p≈gt; 两人聊着天，谢子明就领着媳妇从厨房出来了，饭厅里坐着的人听到动静都抬头望过去。怎么说呢，谢子明媳妇跟程蔓想象中不太一样。≈lt;/p≈gt; 她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很和谐，皮肤也白，细眉长眼，看起来很有书卷气。她个头也高，估计有一米六七或者一米六八，但很瘦，尤其是被黑色长裤包裹着的两条腿，又细又长。≈lt;/p≈gt; 谢子明指着妻子介绍道： “顾文英，我媳妇。”完了有挨个介绍程蔓四人。≈lt;/p≈gt; 顾文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声音不疾不徐地打招呼，因为不熟悉，也不知道叫职务合不合适，男人她统一喊同志，女人则喊得亲热些，喊黄政委媳妇嫂子，喊程蔓是小程。≈lt;/p≈gt; 这份亲热让黄政委媳妇很受用，笑道： “一直知道子明结了婚，却没机会跟你见面，这次听说你要来随军，可把我高兴了好几天，以后能说话的人又多了一个、≈ap;ap;34;≈lt;/p≈gt; 顾文英笑道： “我也听子明说过嫂子和弟妹，知道你们很照顾他。”≈lt;/p≈gt; 程蔓笑着说： ≈ap;ap;34;他们几个都是战友，互相照应是应该的。≈ap;ap;34;≈lt;/p≈gt; 寒暄过后，顾文英看到桌上没有茶水，说了声便要起身去倒茶。谢子明闻言忙起身，打开桌上那套茶具道： ≈ap;ap;34;这是老陆跟他媳妇送的。≈ap;ap;34;≈lt;/p≈gt; 那套茶具其实没什么特别，就普通的白瓷，茶壶上印着喜庆的花纹，但顾文英表现得很喜欢，郑重向程蔓和陆平洲道了谢，并说直接用这套茶具泡茶。≈lt;/p≈gt; 新茶具要洗干净，还要用热水烫，所以程蔓他们喝上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lt;/p≈gt; 在这期间，谢家又来了两家人，一个是一营营长，拖家带口来的，另一个是营教导员，媳妇要上班，带着孩子过来的。≈lt;/p≈gt; 两家人到后，凳子有点不够坐，谢子明去隔壁借了几张凳子，又想到待会还要来人，叫上陆平洲，一起去楼下借了张桌子，凳子也多借了几张。≈lt;/p≈gt; 吵吵嚷嚷到十二点，人差不多到齐了。≈lt;/p≈gt; 谢子明一共请了八个人，这些人有拖家带口来的，也有一个人过来的，男人加上女人，圆桌挤一挤刚好够坐。≈lt;/p≈gt; 孩子们则坐在借来的那张小方桌上，他们人少，也差≈lt;/p≈gt; 不多够坐。≈lt;/p≈gt; 菜是顾文英主厨，谢子明刚开始搭了把手，但因为工作不够麻利，被黄政委媳妇顶了位置，程蔓和后面来的军嫂也陆续有帮忙。≈lt;/p≈gt; 酒除了陆平洲带来的五粮液，谢子明自己还开了瓶西凤酒，黄政委一看便说： “老谢你今天是打算跟我们不醉不归啊≈ap;ap;34;≈lt;/p≈gt; 谢子明的确有这打算，说道： ≈ap;ap;34;难得大家坐一起喝酒。≈ap;ap;34;≈lt;/p≈gt; “没事，咱们先灌老谢。”陆平洲坦坦荡荡摆出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态度。≈lt;/p≈gt; 谢子明不满：“当初你结婚，我还帮你挡酒了。”≈lt;/p≈gt; 陆平洲张口就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lt;/p≈gt; “滚蛋!你跟弟妹结婚统共不到两年!”谢子明指着陆平洲没好气地说，≈ap;ap;34;灌我行，先把这家伙灌醉。≈ap;ap;34;≈lt;/p≈gt; 黄政委砸吧嘴： ≈ap;ap;34;这主意我喜欢。≈ap;ap;34;≈lt;/p≈gt; 其他人跟着起哄，一桌男的菜没怎么吃，先拼起了酒。黄政委媳妇见了便招呼说： ≈ap;ap;34;不管他们，我们吃自己的。≈ap;ap;34;也找了个话题聊起来。≈lt;/p≈gt; 聊着聊着话题转到程蔓的学业上，黄政委媳妇想起来问：“听老黄说，文英你也考上了临江大学≈ap;ap;34;≈lt;/p≈gt; ≈ap;ap;34;对。≈ap;ap;34;顾文英谦虚说， ≈ap;ap;34;不过我是擦线上的，报的也不算热门专业。≈ap;ap;34;≈lt;/p≈gt; ≈ap;ap;34;擦线也要分数够啊。≈ap;ap;34;一营营长媳妇去年参加过高考，但因为基础太差，预考就被刷了下来，她说道， ≈ap;ap;34;要是我能擦线上临江大学，不，能上中专，我做梦都能笑醒。≈ap;ap;34;≈lt;/p≈gt; 其他几人附和，黄政委媳妇笑道： “说不定你今年运气好，能擦线上。”≈lt;/p≈gt; ≈ap;ap;34;借你吉言。≈ap;ap;34;≈lt;/p≈gt; 有个军嫂反应慢，等大家聊完才想起来： “那你跟程干事不是同学”“我们专业不同，不算同学，”顾文英看了眼程蔓说， ≈ap;ap;34;只能算校友。≈ap;ap;34;那名军嫂道： “反正是一个学校的，你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嘛。”“小程住校了吧”黄政委媳妇问。≈lt;/p≈gt; 程蔓点头： ≈ap;ap;34;对，我们大一有晚自习，晚上回不来。≈ap;ap;34;≈lt;/p≈gt; 黄政委媳妇又去问顾文英：≈ap;ap;34;那你以后是不是也要≈lt;/p≈gt; 住校≈ap;ap;34;≈lt;/p≈gt; 顾文英点头说： “嗯，我跟子明说好了，放假回来住。”≈lt;/p≈gt; 为了方便他们男人喝酒，男女是分开坐的，各占半边桌子。但谢子明和顾文英是主人，两人就没分开，并排坐在男女分界线中间。≈lt;/p≈gt; 原本谢子明在跟那些男的拼酒，听到顾文英的话突然转头说道：“周三老陆会去接弟妹，以后我跟他一起去怎么样周三在家住一晚，周四早上你再跟弟妹一起去学校。≈ap;ap;34;≈lt;/p≈gt;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开始起哄，有夸谢子明疼媳妇的，有说陆谢两人一个两个都这样，还让不让他们这些男人活的，还有撺掇顾文英快答应的。≈lt;/p≈gt; 顾文英有点犹豫，可看到谢子明期待的目光，犹豫的话迟迟说不出口，只好看向程蔓问： “方便吗≈ap;ap;34;≈lt;/p≈gt; 谢子明跟着看向程蔓，两手恨不得合起来求她。程蔓笑道： ≈ap;ap;34;怎么会不方便我们一起路上也有个伴。≈ap;ap;34;≈lt;/p≈gt; 虽然一周只多见一晚，但谢子明已经很高兴，不等顾文英开口便道： “文英以前没来过临江，以后麻烦弟妹多照看了。≈ap;ap;34;≈lt;/p≈gt; 程蔓一口答应下来： ≈ap;ap;34;没问题。≈ap;ap;34;事情说定，谢子明继续跟人拼酒，顾文英也继续跟军嫂们说话。≈lt;/p≈gt; 程蔓视线则若有似无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心想这两人也不像陆平洲想的那样郎有心妾无意，还是有很大几率过到一起的嘛。≈lt;/p≈gt; 随着两瓶白酒见底，这顿饭也终于吃完。≈lt;/p≈gt; 就像他们吃饭前说的那样，谢子明和陆平洲都喝趴下了，一个被扶到主卧，一个被人抬着回家。≈lt;/p≈gt; 程蔓不放心陆平洲，没在谢家多待，跟着回去了。其他军嫂有孩子的带着孩子离开，没孩子的帮着收尾才走。≈lt;/p≈gt; 等人全部离开，顾文英走到窗户前，将玻璃窗统统打开散味。≈lt;/p≈gt; 窗户一开，冷风争相涌入，顾文英也打了个寒噤，拢了拢衣领转身准备回房间，却在经过主卧时，听到里面传出谢子明的声音： “水……水……”≈lt;/p≈gt; 顾文英脚步一转，走到斗柜前，冲了杯糖水端进去。≈lt;/p≈gt; 主卧没开窗，酒气很浓，顾文英将窗户打开一点，再将棉被抖开，搭到谢子明身上。他好像很难受，眉间褶皱很深。≈lt;/p≈gt; 顾文英端起搪瓷杯，用勺子将糖水舀起，≈lt;/p≈gt; 吹了吹往谢子明嘴边送： ≈ap;ap;34;喝点水吧。≈ap;ap;34;听到她的声音，顾文英抬起右手，握住她的手腕。≈lt;/p≈gt; 因为动作太过突然，顾文英手抖了一下，糖水尽数泼到谢子明脸侧。顾文英连忙起身，想出去找个毛巾，但手被攥住挣脱不开，只好开口说： “谢子明，你松开手。”≈lt;/p≈gt; ≈ap;ap;34;不松!≈ap;ap;34;≈lt;/p≈gt; 谢子明不但没松手，还将左手也抬了起来，两手一起抱住顾文英的手在脸上蹭了蹭，闭着眼睛声音含糊道：“媳妇，我今天很高兴。”≈lt;/p≈gt; 顾文英神色微怔。≈lt;/p≈gt; 她有点不记得，上次听他说高兴是什么时候了。≈lt;/p≈gt; 顾文英坐下来，低头思索着，过了不知多久，她想起来了。上次他说高兴，是他们刚结婚那会。≈lt;/p≈gt; 那段时间他总是笑眯眯的，好像碰到了什么好事，有次她没忍住问出来，他说因为他们结婚了呀。≈lt;/p≈gt; 当时她很疑惑，为什么跟她结婚会那么高兴。≈lt;/p≈gt; 他跟她结婚，难道不是为了敷衍他母亲，让对方不要再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吗现在想想，当初的她好傻啊!≈lt;/p≈gt; 也有可能不是傻，只是她太自私了，为了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样安稳的生活，而忽略了很多事。跟谢子明认识那年，她二十岁，年初定好亲事，年底就要结婚。≈lt;/p≈gt; 她跟未婚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少年时还在他家里住过几年，和他的父母关系亲密。她曾以为，二十岁会是她幸福人生的开始，却没想到那会成为她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lt;/p≈gt; 那年夏天，她未婚夫的父亲无端被扣上帽子，先是一家人被拉去游行剃头，后来他母亲被人推操摔倒，醒来后人开始疯疯傻傻。≈lt;/p≈gt; 到那年秋天，他跟父亲一起被下放，想带母亲一起去，又怕条件太苦，不利于母亲病情，将母亲托付给她，他们的婚事也随之取消。≈lt;/p≈gt; 她跟未婚夫虽然定过亲，但没结婚，他母亲又疯疯傻傻，没有人在意，两人互相依靠，日子勉强能过。≈lt;/p≈gt; 但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偶然被当地革委会的一个小领导看上，对方连诱带逼想让她嫁给他。在她断然拒绝后，又找到她生父提亲，她生父嗅到利益，毫不犹豫答应。≈lt;/p≈gt; 她和谢子明正是这时认识的。≈lt;/p≈gt; 但他们并不熟，所以他向她求婚时，她吓了一大跳，同时也≈lt;/p≈gt; 很困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蹚她这摊浑水。≈lt;/p≈gt; 他给出的理由是为了应付母亲催婚，且他们同病相怜。≈lt;/p≈gt; 她生母早逝，父亲不慈，少年时大半时间在未婚夫家度过。而他是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后视他为拖油瓶，对他不管不顾，自小辗转于亲戚家。≈lt;/p≈gt; 长大以后，她父亲看到利益就要来做她的主，联手恶人逼她结婚。他的情况也差不多，母亲见他出息了就来拉关系，隔三差五要给他做媒，介绍的还全是继父那边亲戚。≈lt;/p≈gt; 此外她有过未婚夫，因为世事无常无奈分开，他心底也有个人，求之不得。≈lt;/p≈gt; 他可怜她，想在解决麻烦的基础上帮一帮她，所以提出假结婚。≈lt;/p≈gt; 他说结婚以后，她可以继续照顾前婚夫的母亲，也可以跟前未婚夫联系，只要跟他假扮夫妻，堵住他母亲的嘴就行。≈lt;/p≈gt; 他还说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以后她未婚夫被放回来，她想追寻更好的生活，又或者他喜欢上别人，他们就离婚。≈lt;/p≈gt; 现在想起来，他给出的结婚理由其实很站不住脚，给的保证也很缥缈，可当时的顾文英已经走投无路。≈lt;/p≈gt; 不嫁给谢子明，她就只能嫁给那个年龄跟她爸差不多的男人，所以她忽略了那些不合情理的细节，答应了结婚。≈lt;/p≈gt; 结婚以后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他是军人，两三年才能回去一次，信件往来倒是不少。≈lt;/p≈gt; 他给她写的信总是很长，说的事也很琐碎，在这些琐碎的事件里，他的形象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褪色，反而渐渐鲜明。≈lt;/p≈gt; 她写给他的信也渐渐变长，从半页纸，到一页纸，再到两页纸。≈lt;/p≈gt; 直到有一天她买信纸时不由自主在心里算那一本信纸能写回几封信时，她才猛然发现一件事-她越界了。≈lt;/p≈gt; 先不说他有喜欢的人，就说她这情况，哪还有资格再开始一段感情。≈lt;/p≈gt; 于是当他的信再寄过来，她不再急着回信，回的信也只有寥寥几句话，报个平安而已。一晃眼，就十年了。≈lt;/p≈gt; 在这十年里，她收到了前未婚夫死亡的消息，为养育过她几年的老人办了葬礼，也从过去的懵懂中渐渐明白过来。≈lt;/p≈gt; 这世上哪有什么假结婚，谢子明心底又哪有求而不得的人。是她，生生耽误了他那么多年。≈lt;/p≈gt; 认识到这一点后，顾文英越发不敢迈≈lt;/p≈gt; 出那一步，去年春天办完葬礼后，她向他提出离婚。≈lt;/p≈gt; 他收到信后打电话给她，问她是不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她说不是，他听后重申了一遍当初约定离婚的条件，说他也没有喜欢上别人，所以不同意离婚。≈lt;/p≈gt; 顾文英不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生活，没说过他，于是离婚这事被搁置下来。十月高考恢复，她听人聊天，想如果她考上大学，算不算追求更好的生活。≈lt;/p≈gt; 只是填志愿前夕，她前未婚夫的父亲回城，约她见了一面。≈lt;/p≈gt; 他们聊了很多，包括她这些年的生活，最后他站在长辈的立场，劝她珍惜眼前人。≈lt;/p≈gt; 鬼使神差地，填志愿时她报了临江大学。≈lt;/p≈gt; 但等志愿表交上去，她又后悔了。她害怕，≈lt;/p≈gt; 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她都跟另一个男人有婚约，之后十年，十分之八、九的时间她都在照顾这个男人的母亲，和他一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lt;/p≈gt; 情浓时，谢子明可能不会在意这些，可时间长了，感情转淡，她的这些过去，很可能变成一根刺，扎在他们心间。≈lt;/p≈gt; 是往前，还是后退，顾文英拿不定主意。≈lt;/p≈gt; 所以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她不准备住到家属院来，可她终究没能抵抗住。≈lt;/p≈gt; 顾文英从回忆中抽身，不管面前醉酒的人能不能听见，低声说道： “其实，我今天也很高兴。”她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lt;/p≈gt; 程蔓给陆平洲喂的也是糖水。≈lt;/p≈gt; 虽然他醉得没谢子明那么厉害，还能睁开眼，但他把醉酒当成伤了手，死咬着自己手上没力气，让程蔓给他喂糖水。≈lt;/p≈gt; 程蔓觉得，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他。≈lt;/p≈gt; 吐槽欲虽然旺盛，但想到他马上要出任务，这一分别又是一两个月，程蔓遂了他的意，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糖水。≈lt;/p≈gt; 糖水鞠甜，一碗糖水下肚，腻得陆平洲胃里翻江倒海，爬起来去浴室里吐了一波。≈lt;/p≈gt; 陆平洲不酗酒，但成年人总少不了人情往来，结婚这一年多他喝醉的次数没有十次八次，总有三四次。≈lt;/p≈gt; 不过他喝醉后不闹人，也不怎么吐，只是躺在床上说难受，顺带着让程蔓干这干那。所以刚才在屋里，程蔓不但不心疼他，还觉得他要她喂糖水完全是为了找存在感。≈lt;/p≈gt; 谁知道他这次是真难受，一言≈lt;/p≈gt; 不合就吐了起来。≈lt;/p≈gt; 真难受到这地步，陆平洲反而不嚷嚷难受了，还安慰程蔓说没事。≈lt;/p≈gt; 程蔓却不敢真当他没事，扶他回屋时说： “要不我扶你去卫生所看看吧。”≈lt;/p≈gt; ≈ap;ap;34;真不用，我只是喝酒喝急了，吐出来就好了。”陆平洲说完见她不信，笑道， ≈ap;ap;34;不然我给你打个拳≈ap;ap;34;≈lt;/p≈gt; 程蔓心想你以为你是成龙啊，喝醉了还打拳，把他按到床上说： “你安分点吧，躺着好好休息会。≈ap;ap;34;≈lt;/p≈gt; 陆平洲顺从地躺下来，闭上了眼睛，嘴巴却不闲着： “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有≈lt;/p≈gt; 人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哦，我有事也会给你打电话，这么一想，你住宿也不全是坏处，宿舍有电话了，我在外面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听听你的声音，不像写信，十天半个月才能收到一封。≈ap;ap;34;≈lt;/p≈gt; 程蔓坐在床边说： “哪有十天半个月，去年我都是收到你的信就给你回信了。”≈lt;/p≈gt; ≈ap;ap;34;第一封回信等了很久啊，去年到那边我就给你写信了，之后每天盼，每天盼，盼了好久好久，才收到你的信。≈ap;ap;34;陆平洲闭着眼睛感慨， ≈ap;ap;34;太漫长了。≈ap;ap;34;≈lt;/p≈gt; 程蔓回想起去年他刚出任务，没收到信那段时间的煎熬，笑道： “现在是方便很多。”≈lt;/p≈gt; “嗯，到了那边，训练不忙的话，我会争取每天给你打电话。”陆平洲掀开眼皮，侧过头看着程蔓道， ≈ap;ap;34;你想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ap;ap;34;≈lt;/p≈gt; “那我可能不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程蔓翘起唇角说。≈lt;/p≈gt; “为什么”≈lt;/p≈gt; ≈ap;ap;34;知道你要出任务，这几天我们宿舍的人做了好多计划，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我周一到周六要上课做作业，周日要出去玩，可能没多少时间想你哦。≈ap;ap;34;≈lt;/p≈gt; 陆平洲： ≈ap;ap;34;……我刚才想了想，也许我们可以重新约定一下打电话的频率，我争取每天给你打，你不管想不想我，争取三天给我打一次电话，怎么样≈ap;ap;34;≈lt;/p≈gt; 程蔓闷笑：≈ap;ap;34;好像可以诶。≈ap;ap;34;≈lt;/p≈gt; 陆平洲满意了，闭眼，休息。≈lt;/p≈gt; 第59章 打章电话 “程蔓，有你电话!”≈lt;/p≈gt; 程蔓刚洗漱完回到宿舍，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陆平洲说到做到，出任务后只要不忙，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lt;/p≈gt; 程蔓也会给他打，但部队嘛，外面的电话很难接通，通了也不一定是他接，需要转接，转接又要看他有没有时间，三次电话，能接通一次就谢天谢地了。≈lt;/p≈gt; 程蔓觉得，给他打电话不如等他打过来靠谱。≈lt;/p≈gt; 但不靠谱也得继续打，否则他回来后肯定会念叨，说她都不给他打电话，肯定是不想他。≈lt;/p≈gt; 陆平洲出任务后，程蔓周日跟杨敏和李文欣出去玩过几次，两人就都知道了这件事，她们也知道舍友夫妻俩腻歪得很，每天晚上都要通话。≈lt;/p≈gt; 因此听到外面的叫喊，杨敏便揶揄地看向了程蔓，故意拖长声音说：“你家那位打电话来了哟~~≈lt;/p≈gt; 这段时间，程蔓常被杨敏这么打趣，早已经淡定了，抛下一句“给我留门”,便快步走出宿舍往楼下去。≈lt;/p≈gt; 刚出宿舍时程蔓只是脚步急促，下了楼梯就跑动了起来，到打电话的房间门口才停下，深吸一口气，捂着胸口进去，找到工作人员，问清楚是哪个电话后，上前拿起话筒： “喂。”≈lt;/p≈gt; 电话那头的陆平洲说：“一分三十二秒，比昨天快呀。”≈lt;/p≈gt; 程蔓明白他的意思，说道： “昨天我是上床睡觉了，穿衣服花了点时间，今天刚洗漱完。”≈lt;/p≈gt; 说来也神奇，出任务前程蔓一周回去两次，每次都没少跟他聊天，说些学校里的事。≈lt;/p≈gt; 所以陆平洲能说出程蔓每天要上哪些课，主课老师有什么特征，舍友有几个，每个人什么性格，哦，她之前跟方薇薇母女吵架的事他也知道。≈lt;/p≈gt; 但程蔓的作息时间，陆平洲并不清楚，顶多知道他早上几点上课，晚上几点下课。≈lt;/p≈gt; 中饭吃了什么，晚饭期间有没有去打水，下晚自习后多久到宿舍，多久能洗漱完，都是他出任务后，通过电话知道的。≈lt;/p≈gt; 这些事虽然琐碎，但这种体验很新奇，会让陆平洲觉得他们的距离没有因为距离变远，所以他最近很热衷于问这些琐碎的事。≈lt;/p≈gt; 现在的陆平洲，对程蔓每天安排可以说了如指掌，一听便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洗澡了不对啊，你前天不是洗了澡≈ap;ap;34;≈lt;/p≈gt; 程蔓默认道： “≈lt;/p≈gt; 天热了嘛。”≈lt;/p≈gt; 陆平洲离开家后，气温一天天升了起来，虽然毛衣暂时不能脱，但中午太阳烈的时候容易出汗，所以三天一个澡已经成为过去，程蔓现在开始两天一个澡。≈lt;/p≈gt; 而且程蔓觉得这种频率不会持续太久，可能下周，也可能十天半个月后，她就得每天洗澡了。≈lt;/p≈gt; 女生中跟她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今天她去排队打热水，水房里排队的人明显比之前多。洗澡也是，程蔓排了十来分钟才轮上，因为怕有人插队，她都不敢离开浴室，一直在里面干坐着。≈lt;/p≈gt; 这还是刚开春，等天气热起来，水房里排队的人会更多，回到浴室洗澡也是，半小时能轮到就谢天谢地了。≈lt;/p≈gt; 想到这，程蔓就忍不住头疼地叹了口气。听到叹气声，陆平洲问： ≈ap;ap;34;怎么了≈ap;ap;34;≈lt;/p≈gt; 程蔓靠着墙壁，将烦恼说出口，陆平洲听后问： “要不等我任务结束，我每天晚上来接你回家。≈ap;ap;34;≈lt;/p≈gt; “那太累了，而且回去要一个小时，时间都够我排队了。”程蔓想了想说，“我还是找人多打听打听房子的事吧。≈ap;ap;34;≈lt;/p≈gt; 本来程蔓觉得只要年底能找到房子就行，现在想想，还是早点搬出去吧，否则天热后洗澡都是问题。≈lt;/p≈gt; 陆平洲也希望程蔓能早点搬出来，说道：“行，不过看房子你别一个人去，找人一起，时间也别太晚，最好选中午人多的时候。≈ap;ap;34;≈lt;/p≈gt; 听着他关切的话，程蔓忍不住笑： “知道啦。”≈lt;/p≈gt; 之后两人又简单聊了下各自这一天发生的事，不知不觉电话打了近半小时，话费严重超标，赶紧中断说晚安。≈lt;/p≈gt; 回到宿舍，杨敏和李文欣两人已经躺到床上，但灯没关，一个捧着图书馆借来的文学作品翻看着，一个抱着专业书在预习。≈lt;/p≈gt; 听到门口的动静，杨敏赶紧放下手里的，从蚊帐里探出头问： “回来了”“嗯。”程蔓应了声，站在书桌前喝水。≈lt;/p≈gt; 杨敏好奇问：“你跟你男人聊了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快半小时了吧”李文欣放下专业书，拿起枕头底下的手表看了眼说： “有半小时了。”≈lt;/p≈gt; 程蔓放下搪瓷杯，神情淡定道： ≈ap;ap;34;能聊什么，就家里、学校里还有他工作上的事呗。≈ap;ap;34;≈ap;ap;34;这几个话题你们聊了快半个月了吧”杨敏笑着问， “还没聊够啊≈lt;/p≈gt; !≈ap;ap;34;程蔓没理她的打趣，走到门口捏住电灯的线问： ≈ap;ap;34;关不关灯≈ap;ap;34;≈lt;/p≈gt; 话题瞬间被扯开，杨敏和李文欣商量了会，决定还是省点电，说道：“关。”程蔓关掉电灯，回到书桌旁拿起手电筒，打开照着走到床边爬上去。在床上关掉手电筒躺好，程蔓正准备睡觉，又听杨敏问： ≈ap;ap;34;蔓蔓，你跟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ap;ap;34;≈lt;/p≈gt; 其实杨敏没那么八卦，所以虽然第一次见面，就觉得陆平洲被子叠得特别好，但她没有多打听，所以直到跟方薇薇母女发生冲突，程蔓自己说起，她才知道陆平洲真是当兵的。≈lt;/p≈gt; 那之后她也没有追着程蔓打听，只在她急着回家时打趣两句。≈lt;/p≈gt; 但要说她对程蔓和陆平洲的过去一点好奇心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只是以前程蔓不提，这好奇心就没被勾起来。≈lt;/p≈gt; 现在程蔓也没有张口闭口陆平洲，只是每天晚上都要跟他打电话，聊天时长短则七八分钟，长则半小时。≈lt;/p≈gt; 要知道这时候话费可不便宜，一分钟两毛钱呢，今晚程蔓这一通电话就去了六块钱。≈lt;/p≈gt; 六块啊!≈lt;/p≈gt; 她一个月补贴都不到二十，程蔓一通电话就花掉了她月补贴的三分之一。≈lt;/p≈gt; 虽然程蔓上大学前有工作，现在还能领工资，她丈夫级别也高，一个月工资估计不少，但再有钱也经不住这么花啊。≈lt;/p≈gt; 要是花到实处，买了东西也就算了，可电话费这在杨敏看来太虚无缥缈了。≈lt;/p≈gt; 再加上程蔓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春心荡漾，心情特别好，所以虽然她没炫耀，但杨敏觉得她和丈夫之间感情肯定特别好。≈lt;/p≈gt; 于是，这好奇心就被调动起来了。≈lt;/p≈gt; 不止杨敏，李文欣也很好奇，听到杨敏的问题后，姿势由平躺改成趴着，完全是聆听的姿态。程蔓没回答，只问： “你们晚上不想睡了”≈lt;/p≈gt; ≈ap;ap;34;这不是时间还早嘛，”都没到熄灯时间呢，杨敏说道， ≈ap;ap;34;而且我现在对你们非常好奇，这种状态晚上肯定睡不好，听完故事说不准能睡得着。≈ap;ap;34;≈lt;/p≈gt; 李文欣附和说： “我也是。”≈lt;/p≈gt; r /≈ap;ap;gt;≈lt;/p≈gt; 程蔓是个很擅长讲故事的人，虽然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她自己，导致讲述过程中她时常会感到不好意思，导致忽略一些情节。≈lt;/p≈gt; 但因为是她经历过的事，所以细节很到位，讲述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情感也很让人动容，两个听众越听越入神，越听越忍不住嗷嗷叫唤。≈lt;/p≈gt; 于是第二天早上到教室时，三人齐齐顶着黑眼圈，相熟的同学看到都忍不住问她们昨晚干嘛去了。≈lt;/p≈gt; 杨敏有气无力地说： “听了个故事。”≈lt;/p≈gt; 同学更好奇了： ≈ap;ap;34;什么故事这么吸引人，让你们三个都这么晚睡≈ap;ap;34;≈lt;/p≈gt; 杨敏和李欣看看程蔓，见她双手交叉，便道： “不能告诉你们的故事。”≈lt;/p≈gt; 同学： ≈ap;ap;34;……≈ap;ap;34;更好奇了。≈lt;/p≈gt; 知道程蔓跟陆平洲每天打电话的，除了杨敏二人，还有顾文英。≈lt;/p≈gt; 其实这段时间，程蔓跟顾文英见得不多。≈lt;/p≈gt; 两人不是同一个专业，宿舍也不在一个地方，除了去食堂吃饭，和去水房打水，在学校她们很难见得到面。≈lt;/p≈gt; 再加上陆平洲和谢子明都出任务去了，两人这段时间都没回家属院，顾文英是因为跟家属院里的人不熟，回去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程蔓则是因为太忙了。≈lt;/p≈gt; 程蔓之前跟陆平洲说，周末要跟杨敏她们出去玩不是说假话。杨敏和李文欣都是外地人，对临江这座她们要生活四年的城市充满了好奇。≈lt;/p≈gt; 而且她们家庭条件都不错，身上没什么负担，各自都有存款，再加上学校每月发的补贴够生活，所以日子不像很多同学那样拮据。≈lt;/p≈gt; 有钱有闲，她们自然乐意多出去玩，所以开学后她们每个周日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lt;/p≈gt; 陆平洲在家的时候，放假程蔓更愿意回去陪他。可他都出任务了，她一个人回去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跟着杨敏她们到处去玩。≈lt;/p≈gt; 别说，她虽然是本地人，但杨敏她们计划中的很多景点，她根本就没去过，有的连听说都没有，以至于杨李两人都怀疑她是个假临江人。≈lt;/p≈gt; 话说回来，程蔓和顾文英周末都不回去，自然没有结伴这回事，所以她们对对方的认知仍停留在“丈夫好友的妻子”上，属于认识的陌生人，碰面会打招呼，却不会说心里话的那种。≈lt;/p≈gt; 因此，告诉顾文英≈lt;/p≈gt; ，程蔓和陆平洲每天通话，显然不是程蔓自己。≈lt;/p≈gt; 至于是谁也很容易猜到，正是谢子明。≈lt;/p≈gt; 温居酒后谢子明和顾文英之间的关系有了不小的变化，虽然还没捅破窗户纸，但亲近了不少。这次出任务，看到陆平洲和程蔓每天通话，谢子明也没忍住给顾文英打了电话。≈lt;/p≈gt; 电话第一次打过去，他扯的理由是看到陆平洲给程蔓打电话，想到她也住校，能接到公用电话，想问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lt;/p≈gt; 第二次打电话，他说是因为陆平洲的时候喊他一起，他推拒不开，就拨通了电话。≈lt;/p≈gt; 第三次、第四次……到第五次想不出理由了，就说陆平洲每天都给程蔓打电话，他怕她事情多，耽误她的时间，不敢每天打电话，问两天给她打一次行不行。≈lt;/p≈gt; 顾文英说行。≈lt;/p≈gt; 于是谢子明两天给她打一次电话，但持续不到半个月，谢子明又说因为他们两天打一次电话，联系不如陆平洲和程蔓频繁，被怀疑感情不好，为了证明他们感情好，他想每天给她打电话，问她晚上忙不忙，接电话耽不耽误时间。≈lt;/p≈gt; 程蔓每天晚上接电话都不耽误时间，顾文英能说自己很忙吗更何况他把自己说那么可怜，她也不忍心拒绝。≈lt;/p≈gt; 两天一通电话，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每晚通电话，然后再要求加时长，因为程蔓和陆平洲每天都聊很久，最后再请求她给他打电话，因为每次陆平洲收到程蔓电话，都会冲他笑得非常得意。≈lt;/p≈gt; 为了满足谢子明莫名的胜负欲，在他出任务的这两个月里，顾文英和他的联系比过去十年都多。≈lt;/p≈gt; 她也因为隔三差五从谢子明口中，听说陆平洲和程蔓的名字，所以这段时间她和程蔓在学校里碰面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每次看到程蔓，她都感觉比上一次更熟稔。≈lt;/p≈gt; 而程蔓在察觉到顾文英态度里的熟稔后，心里有些莫名，因为在第一次的接触中，她感觉顾文英性格有点内敛，没那么自来熟。≈lt;/p≈gt; 如果陆平洲他们没出任务，她和顾文英每周结伴往返于学校，她相信她们很快会熟悉起来。≈lt;/p≈gt; 可现在她们都没怎么接触，最多在水房打水或者食堂打饭碰到时互相点头示意，却没想到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熟悉了起来。≈lt;/p≈gt;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特别有亲和力或者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对顾文英性格的判断有误。≈lt;/p≈gt; /≈ap;ap;gt;得知程蔓的困惑，陆平洲在电话那头噗嗤笑出声，然后在媳妇疑惑的询问中轻咳说道： “这个问题，我应该能回答。≈ap;ap;34;≈lt;/p≈gt; ≈ap;ap;34;你≈ap;ap;34;≈lt;/p≈gt; “嗯，”陆平洲语气肯定，又道， ≈ap;ap;34;不过这个话题不适合电话聊，过两天我回去了告诉你。≈ap;ap;34;听到这话，程蔓顾不上困惑了，眼睛一亮问： “你要回来了”陆平洲说道： ≈ap;ap;34;对，过两天回，月底能到家。≈ap;ap;34;≈lt;/p≈gt; 陆平洲是三月上旬出门的，说是去两个月左右，程蔓以为他五月上旬才能回来，没想到现在就能回了。≈lt;/p≈gt; 程蔓高兴地说： ≈ap;ap;34;行，那我等你回来。≈ap;ap;34;≈lt;/p≈gt; 因为要回来，接下来两天陆平洲比较忙，两人没有再通话。但程蔓心里并不着急，反正他过几天就到家了，而且大一课业很多，她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lt;/p≈gt; 转眼到二十九号，当天是周六，这个周末很特殊，周日连着劳动节，能放两天假。≈lt;/p≈gt; 嗯，这时候没有调休一说，除了过年和国庆能多几天假，其他节日基本就放一天，碰上周日可以双休，没碰上就只能单休。≈lt;/p≈gt; 虽然单休双休假期不变，但休两天能做的事比一天多得多，所以同学们都挺兴奋。≈lt;/p≈gt; 程蔓也很兴奋，明天就是这个月最后一天，她觉得陆平洲该回来了。≈lt;/p≈gt; 也因为陆平洲要回来，所以她无情地抛弃了两个室友，中午就收拾好了东西，下午带到上课的教室。≈lt;/p≈gt; 四点多最后一堂课结束，她直接把课本交给杨李两人帮忙带回宿舍，自己背着包往校外跑去。到了校门口，程蔓停住脚步，她跟顾文英说好了一起回去，要在这里汇合。≈lt;/p≈gt; 放假像她这样提前收拾东西，放学就跑的人不少，她到后陆续看到七八人往校外赶，但顾文英一直没出现，≈lt;/p≈gt; 程蔓不知道她是有事绊住了，还是下午上课的教室离得比较远，走过来花的时间要久一些，便伸长脖子往路尽头看去。≈lt;/p≈gt;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ap;ap;34;蔓蔓。≈ap;ap;34;≈lt;/p≈gt; 她转过身，就看到白衣黑裤，骑在自行车上的陆平洲向她冲来，然后漂移急刹在她面前，很有耍酷的嫌疑，但很帅。≈lt;/p≈gt; r /≈ap;ap;gt;≈lt;/p≈gt; “上午，回来就开会，中午才结束，下午我在家收拾了下屋子，洗完澡就过来了。”陆平洲说着，冲跟在后面的谢子明招手。≈lt;/p≈gt; 谢子明将车停在陆平洲身边，冲程蔓喊： “弟妹。”眼睛往程蔓后面望， ≈ap;ap;34;你看到文英了吗≈ap;ap;34;≈lt;/p≈gt; 程蔓回答说： “我跟她约好了在这里碰面，但她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一直没出来。”≈lt;/p≈gt; “哦。”谢子明面露失望。≈lt;/p≈gt; 陆平洲问： ≈ap;ap;34;你是要在这里等她，还是进去找人≈ap;ap;34;≈lt;/p≈gt; “我在这等一会吧，待会她没出来再进去找，≈ap;ap;34;谢子明说完转头看向两人， “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们。≈ap;ap;34;≈lt;/p≈gt; 陆平洲没跟谢子明客气，将程蔓的包挂在龙头上，说道： ≈ap;ap;34;上车。≈ap;ap;34;≈lt;/p≈gt; 等程蔓坐到后座，便便冲谢子明挥手说：“我们先走了。”≈lt;/p≈gt; ≈ap;ap;34;再见。≈ap;ap;34;≈lt;/p≈gt; 陆平洲踩着脚踏，调转龙头，骑出学校范围问： “你们五一放不放假”≈lt;/p≈gt; ≈ap;ap;34;放。≈ap;ap;34;≈lt;/p≈gt; ≈ap;ap;34;那不是连休两天≈ap;ap;34;≈lt;/p≈gt; ≈ap;ap;34;嗯，你们呢≈ap;ap;34;≈lt;/p≈gt; ≈ap;ap;34;我休一天，五一要值班，二号补一天休。≈ap;ap;34;程蔓面露失望： “二号我就要上学了。”≈lt;/p≈gt; “我可以送你上学。”≈lt;/p≈gt; ≈ap;ap;34;好远的。≈ap;ap;34;程蔓说着想起来， ≈ap;ap;34;对了，房子有眉目了。≈ap;ap;34;陆平洲身体后倾：≈ap;ap;34;有合适的≈ap;ap;34;≈lt;/p≈gt; “我还没去看，不知道合不合适，”程蔓解释道， “是我一个同学表舅家的房子，她表舅家以前是做生意的，算资本家，六十年代初被下放了，房产也被没收。去年秋天摘的帽子，听说手续齐全能要回房子就打了申请。≈ap;ap;34;≈lt;/p≈gt; 这时候卖房的基本都是这种情况，不管是资本家，还是臭老九，出事前家境都不错，出事后不但工作没了，房子也被没收。≈lt;/p≈gt; 陆平洲问：≈ap;ap;34;房子什么情况这些年是做什么用≈ap;ap;34;≈lt;/p≈gt; “房子是他们家自己盖的，是栋洋楼，有两层，每层三四个房间吧，前后有院子，”程蔓回忆着说， ≈ap;ap;ap;3≈lt;/p≈gt; 4;做什么用我没问，这个重要吗≈ap;ap;34;≈lt;/p≈gt; ≈ap;ap;34;重要，如果是办公用，格局一般不会大改，办公单位还房也快，只要手续下来就会撤出，如果是被当成职工宿舍，或者其他用途分给个人住就不好说了。≈ap;ap;34;≈lt;/p≈gt; 分房一般是按照人头来，房子六十年代初被没收，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当初住进去的人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如果当初分到房子住户本来就有孩子，十几年过去可能会变成三代人。≈lt;/p≈gt; 随着人口增加，没有特殊情况，房子肯定会不够住，为了增加房间，住户会对房子进行各种改造。≈lt;/p≈gt; 就像程家，分下来是两个大单间，后来因为不够住，两个大单间被隔成三室一厅。≈lt;/p≈gt; 一旦对房子进行改造，住在里面的人就会觉得房子是他们的，突然来个人说房子是他的，让他们搬出去，他们肯定不乐意，除非新分的房子更大，更好。≈lt;/p≈gt; 但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越是城市住房越紧缺，更不用说随着大运动结束，下放的人陆续回来，打申请要房子。≈lt;/p≈gt; 就算是主管单位，也没有那么多房子安置他们。≈lt;/p≈gt; 所以就算有政府出面，想让他们搬出来也不容易，就算他们没扛住搬出来了，离开时肯定也满腹怨气，难保不会破坏房屋。≈lt;/p≈gt; 破坏房屋很容易，修缮起来却很难，要是破坏严重，修缮花的钱说不定比买房花的钱更多。≈lt;/p≈gt; 陆平洲说道： “就算房屋没有被破坏，这种被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的房子也不适合自己住，太小了，住着没那么舒适，如果要拆掉隔板，又是一笔大开销，可能划不来。≈ap;ap;34;≈lt;/p≈gt; 程蔓思索着问： ≈ap;ap;34;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找那种做办公用途的房子≈ap;ap;34;≈lt;/p≈gt; “最好是这样的房子，没有找空置很多年的也行，最多换一下破的瓦片，墙面重新粉刷一下，开销没那么大。”陆平洲想了想说， ≈ap;ap;34;如果两样都没有，比较好的选择是国营厂职工房，跟你大哥那房子差不多的，跟咱家差不多的楼房也行，不过估计很少有人卖。≈ap;ap;34;≈lt;/p≈gt; 驻地家属院虽然偏，但房子是真盖得不错，整个工业区，都找不到几个有这么好房子的大院。≈lt;/p≈gt; 放眼临江，这样功能分区完整的房子也不多见，除非特殊情况，分到这样房子的人肯定不愿意卖，就算出手，抢的人也肯定一大≈lt;/p≈gt; 堆，根本轮不着他们外人。≈lt;/p≈gt;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买程进住的那样一层共用一个厕所和厨房的楼房。听完陆平洲的话，程蔓泄气道： ≈ap;ap;34;照你这么说，我同学表舅的这房子可能不合适≈ap;ap;34;≈lt;/p≈gt; 陆平洲说道： “也不一定，说不定这套房子方方面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只是你没问，你同学介绍的就没有那么详细。≈ap;ap;34;≈lt;/p≈gt; “也对哦。”程蔓心里燃起希望，她之前是真没想那么多。≈lt;/p≈gt; 这时候卖房的人太少了，之前给陆平洲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程蔓还觉得只要她努力打听，很快就会有眉目，连什么时间去看房比较好都想到了。≈lt;/p≈gt; 结果一圈打听下来，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lt;/p≈gt; 她家在大学附近那几个同学帮她问过家里亲戚朋友，但问到的房子不是小，就是环境不好。≈lt;/p≈gt; 至于这次给程蔓介绍房子的同学，家也是其他区的，离临江大学挺远，程蔓之前就没把希望放在他身上。≈lt;/p≈gt; 却没想到这周上学，对方突然找到她，说有个表舅想卖房，还大概说了下房屋的情况。程蔓听完就觉得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房，就火速跟人约定了看房时间，根本没多想，所以漏掉了很多问题。≈lt;/p≈gt; 虽然这个房子可能像陆平洲说的那样，被隔成过很多小单间，买了划不来。但它也有可能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装修完好，没有纠纷。≈lt;/p≈gt; 反正看房不用花钱，在此之前做做梦好像也没关系。程蔓贴着陆平洲后背说： “希望这是个好房子。”陆平洲笑： “我也希望。”≈lt;/p≈gt; 陆平洲回来后打扫过屋子，所以程蔓想象中推开门灰尘漫天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客厅里很干净，空气闻着也还行。≈lt;/p≈gt; 程蔓提着包进屋，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大包小包，一问果然是特产。≈lt;/p≈gt; 看到特产，程蔓就想起了陆平洲出任务期间，他们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转身说：≈ap;ap;34;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老谢媳妇为什么突然亲近我≈ap;ap;34;≈lt;/p≈gt; 陆平洲将车停在过道，穿过珠帘道： ≈ap;ap;34;这个嘛，说来话长。≈ap;ap;34;≈lt;/p≈gt; 程蔓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想卖关子，说道： “那你长话短说。”≈ap;ap;34;……行，≈ap;ap;34;陆平洲走到沙发前坐下，故意拿乔道， ≈ap;ap;34;但我有点渴。≈ap;ap;34;≈lt;/p≈gt; ≈ap;ap;gt;程蔓走到斗柜前去看茶壶，里面有半壶冷茶，看颜色不像放了两个月，没发霉，但她仍不敢直接倒，扭头问： ≈ap;ap;34;里面的茶是你下午泡的吗≈ap;ap;34;≈lt;/p≈gt; ≈ap;ap;34;对。≈ap;ap;34;≈lt;/p≈gt; 程蔓又问： “茶杯洗了”≈lt;/p≈gt; ≈ap;ap;34;嗯。≈ap;ap;34;≈lt;/p≈gt; 程蔓往瓷杯里倒入冷茶，再从抽屉拿出一包饼干，这个保质期长，没过期。走到茶几前，程蔓放下茶杯和饼干，伸手道： ≈ap;ap;34;陆大爷，您请用。≈ap;ap;34;≈lt;/p≈gt; 陆平洲却没动，施施然地坐着。≈lt;/p≈gt; 程蔓等了一分钟，没忍住问： ≈ap;ap;34;你不是要喝茶吗≈ap;ap;34;≈lt;/p≈gt; 陆平洲问： ≈ap;ap;34;你都喊我大爷了，不应该喂我喝茶吗≈ap;ap;34;≈lt;/p≈gt; 程蔓心想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眉毛一竖问：“说不”≈lt;/p≈gt; 陆平洲很识时务，一看媳妇发毛，赶忙收起那股大爷派头，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口说： “原因其实很简单。≈ap;ap;34;≈lt;/p≈gt; “简单你倒是说啊。”程蔓催促。≈lt;/p≈gt; 陆平洲偏不说，语气慢悠悠地回溯当时：“其实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你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猜测有误。≈ap;ap;34;≈lt;/p≈gt; ≈ap;ap;34;我不知道的具体情况是什么≈ap;ap;34;≈lt;/p≈gt; “嗯……”陆平洲拆开饼干，拿起一块咔咔咔地吃着，直到程蔓急了，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威胁他赶紧的，才靠着她说道， ≈ap;ap;34;大概是，你不知道老谢有多不要脸≈ap;ap;34;≈lt;/p≈gt; 程蔓一头雾水： ≈ap;ap;34;啊什么意思≈ap;ap;34;≈lt;/p≈gt; 陆平洲也是在程蔓问出那个问题前两天，才在其他战友和谢子明互怼时，才知道这家伙跟媳妇打电话的时候是怎么用他们来做筏子卖惨的。≈lt;/p≈gt; 那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眼珠子都要惊掉。太无耻了!≈lt;/p≈gt; 陆平洲没隐瞒，把谢子明卖惨的那些话全说了，程蔓听得一时窘迫，一时吃惊，窘迫是因为她有出场，吃惊是因为觉得谢子明人不可貌相。≈lt;/p≈gt; 等陆平洲说完，程蔓问： “那你们部队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咱们每天打电话了。”≈lt;/p≈gt; ≈ap;ap;34;知道也没什么，这事本来也瞒不住，”陆平洲安抚道， ≈ap;ap;34;不过咱们聊了什么他们不知道，接线员也不≈lt;/p≈gt; 会随便往外说。”≈lt;/p≈gt; 程蔓： ≈ap;ap;34;…≈lt;/p≈gt; 她觉得陆平洲真想让她安心，说前半句就好了，只要不提，她就可以当接线员不存在，可现在……她觉得他们不用买房了。≈lt;/p≈gt; 光是想到他们这段时间打电话聊的内容，就够抠出三层大别墅了好吗≈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