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 1. 魂穿贾母暴打贾赦 睁开眼被人唤一声“老祖宗”开始,施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穿越第一天,接受了这个大家族背景。 穿越第二天,接受了当家主母的身份。 穿越第三天,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年纪,六十五岁。 在四十岁算高寿的古代来说,六十五岁那是已经完全入土了。 施佳麻木地盯着镜子里自己满是褶子的脸。 (╯‵□′)╯︵┻━┻混蛋!!!还我青春!! 怨天尤人不是办法,总得找个解决办法。好在这不是普通的老太太,而是荣国府当家主母,一品诰命夫人,贾母史氏。 众所周知,红楼梦是有神仙的。 有神仙就可以修仙!修仙就可以返老还童! 想起了这一茬的施佳立刻打起精神来,将丫鬟鸳鸯唤过来,问:“咱家里那个出家当道士的,是谁来着?” 鸳鸯说:“是宁国府的敬老爷,就在玄真观。” “你看谁有空,去问他要点炼的仙丹来……对了,再向道观里的人打听一下,有没有见过一个赖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人。” “好。”鸳鸯答应得很干脆,也没多问。 因老太太从病后就有些不对劲,几天下来也习惯了,只当是还没好全仍有些不记事。 毕竟……比起毒打珍大爷、宝二爷、蓉哥儿来说,去求丹药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淮扬送来了敏姑太太病逝的消息,那是老太太最宠爱的独女,嫁出去多年总是惦记着。听到这个消息的老太太悲痛欲绝,强忍着悲伤安排人去接唯一的外孙女来身边照顾,担心姑老爷忙于政务没办法好好照顾林姑娘。 之后便一直想着念着,就这么病了十来天都没有好转。 老太太是家族里的根本,贾珍身为侄孙又是名义上的家族族长,时常在旁伺候周全,孝心可鉴。 三天前,老太太突然精神大好下榻,得知守在边上的人是贾珍后非但没有夸奖一句,竟抬脚就踹毒打一顿,嘴里还念叨着拍灰之类的言语。 谁不知道珍大爷家里两个儿子都还没娶亲,小妾外室都没有一个,如何能扯上扒灰二字呢? 珍大爷含泪回了宁国府去,又让儿子贾蓉过来询问,到底是哪惹出来的误会。 结果,老太太把蓉哥儿也毒打一顿,说什么卖妻求荣,骂得比先前骂珍大爷的还要狠,他是有定亲不错,过门还早得很,都没妻子呢,哪能受这罪名!贾蓉也泪汪汪地回了宁国府。 晚些时候家中女眷前去看望的时候老太太倒是没发火,只是一个劲地盯人,那样子就像是第一次见还在辨认记忆。这才知晓老太太病后不记人不记事,得提醒了才知道。 再晚些时宝玉从外头玩耍回来,和迎春、探春、惜春一道来看老太太,原本都好好的,宝玉和个丫鬟闹脾气,把果子全都扔院子里。 也不知道哪就恼到老太太,说他浪费粮食,二话不说扇了上去,把屋里众人都给看傻眼了。 那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命根子,往日里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 宝玉委屈大哭,老太太也不觉心疼,反而说:“整日闲玩,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明天就送去学堂卷起来。” 可是……宝二爷这才七岁呀,先前老爷要送宝玉去学堂,还是老太太强烈反对说再等两年。 短短三天时间,外头流传了不少风言风语,都说荣国府的老太太中邪了。 鸳鸯自小就跟在老太太身边,对老太太是再清楚不过,她想,定是老太太对敏姑太太思念过度才导致性情大变,等将林姑娘接来府里,兴许就能好了。 有了修仙的可能后,施佳振作起来,要为找到神仙之前的等候期做准备。仙缘难求,活得久才有机会。 一来得保证身体健康,少说再苟二三十年,这不难,每天清早打一圈太极拳,再来点枸杞泡茶。 二来这贾府将来必定遭难,得防患于未然,再怎么说也得保证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享福。 让人取来账本过目,粗略看了一些,目前的账面虽没有开始亏损,收入却是一年年在下降的。 有的行业已经山河日下,但贾家还在填入资金撑着,死要面子活受罪。 要说养老金够不够,够肯定是够的,但明知这家族要完蛋,花起钱来不得提心吊胆束手束脚,生怕钱花多了提前搞垮家业。 施佳放下账本有些焦虑,如果找不到那两个神仙,是否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否则相当于砍去她自己大半的寿命,二十多岁的人,变成只能再活二十多年,谁心里能平衡? 不知其他神仙能否遇到,警幻仙姑?历劫完毕后的神瑛侍者等人? 不不不,等他们历劫结束,她坟头草都要两米高了。 正想着,一名小厮突然跑来,递了一个北静王府送来的拜帖。这东西是客人登门之前要给主家递交的东西,以表尊敬。 虽是北静王府送来的拜帖,要来的人却不是北静王,而是他的亲弟弟水鸿,当今圣上的十二皇子。 “这谁?”原剧情中只有关键人物才有姓名,北静王本就是笔墨不多,他的亲弟弟更是从来没有任何描写,甚至有没有亲弟弟还未知。 鸳鸯说:“先前老祖宗你昏迷不醒,北静王府借来一支千年山参才好转,老爷昨天去登门道谢了。” 北静王素来谦逊,因祖上与贾家是世交所以从不以王位自居,只当是一家人,对长辈十分有礼。 念着本该早些来探望老太太,只是一直没得空,便让十二弟代劳,水鸿年纪小,出入内院也方便。 而且水鸿听到外面中邪的传言后,也很关心世祖母,算是主动代北静王前来的。 下午的时候,知道十二皇子要来,贾政早早就在自家门口等着。 还没等来水鸿,倒是瞧见他那不成器的大哥贾赦提了一篮桔子从外头回来,贾赦向来没个正形,早年犯了过错甚至失了掌家之权,如今年纪不小在外吃喝嫖赌,对老太太的孝敬也是很少。 “一会北静王府要来客人,老太太近日脾气你也是知晓,莫恼了她。”贾政总不能拦着大哥不让去见母亲,只是也太会挑时候,担心出点意外。 贾赦与贾母关系冷淡,与贾政关系也一般,听后都懒得敷衍,瞥了眼便往后院主屋去。 又等了会,终于等到了王府过来的软轿。 水鸿因年幼尚未得封,贾政便称呼以小公子。 小公子约莫八岁,个头比同龄人略高些许,出类拔萃颇为清俊,身穿一身水蓝色圆领长衫,头发仔细束着,以简单的簪子固定,已有几分贵公子的气度。 水鸿笑着应下,说:“老世翁多礼了,宝兄弟可好,我早就听闻他衔玉而生,今日看望老太太是一件事,想瞧瞧玉也是一件事。”言语轻快,又不失皇子该有的沉稳。 贾政正要将人迎进来,突然一名小厮火急火燎地跑出来,禀报道:“老爷快去看看吧,不知出了什么事,老太太在毒打大老爷呢!” “……” 就知道要坏事!都交代过了老太太近来脾气差,贾赦还能惹恼老太太,偏还在这节骨眼上,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小公子……这……”贾政颇为尴尬。 好在水鸿也和北静王一样谦逊有礼,不在意这些礼节,说:“怎还出这样稀奇的事情了,正巧我也要看望世祖母,带我一道便是。” 他语调轻快,心里却很是惊奇。外头流言终究是流言,今日亲耳听到仍旧匪夷所思,决定一观以辨真假。 在小厮的带领下,贾政和水鸿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 才踏进院子,就看见贾赦被迫跪在地上,锦缎面的衣服都被抽破,老太太手里拿着藤条骂骂咧咧道:“凭你也配骚扰我的鸳鸯丫头?给你倒杯茶就以为对你有意思,你多大脸啊也不照照镜子,都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登了,有脸摸小姑娘的手!” “母亲,不过是个丫鬟,何须如此动怒!我也没做什么,买进府来的奴婢,不过是摸个手,有什么使不得?”贾赦还想狡辩,觉得自己没错。 施佳一脚踹上去,说:“这家里就没一个不混账的男人,指望你们给我养老还不如指望一头猪,猪还可能是天蓬元帅转世呢,你是什么玩意?都够当别人爹了,好意思占人便宜,改明儿我联络几个旧时闺中姐妹,让她们占你便宜,你可得享受着。” 贾赦被藤条抽得哇哇叫,手上脸上都是印子,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有挨母亲打的时候,尤其是还当着院里这么多丫鬟的面,让他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听到这话实在是绷不住了,叫唤起来:“母亲,贾赦知错了,你别恼,你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施佳缓了缓,瞥见贾政带着一个陌生的孩子来到院子里,贾政一脸尴尬不知所措,倒是那孩子面色平淡地看着,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见她停下手,贾政连忙上前拦住,免得又开始新一轮毒打,说:“母亲!北静王的十二弟前来看望你了,你大病初愈,不要气伤了身子!” “先收着吧。”施佳把藤条递给鸳鸯,将这位十二皇子打量,虽是个毫无印象的人物,毕竟是个皇子,客气点准没错。 原以为宝玉已经是她见过最精致俊俏的小娃,神瑛侍者转世多多少少有点仙气加成,没想到这小皇子竟能比宝玉还要如画似玉。 施佳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到水鸿身边弯腰笑了笑,扯一脸和蔼可亲说:“比我那孙子还要标致,这是哪路神仙下凡来了。” 知晓她只是一句寻常的感叹式的比喻夸奖,水鸿听在耳中却觉惊诧,甚至几分心虚。 因为他,真是仙人下凡。 不过嘛,比起那些普度众生舍己为人的神仙,他自认为是属于缺德一类,不至于祸害凡人,祸害故友是绝不手软。 数位故友托生于此做一世风流孽鬼历劫,他是来看笑话的。 都说贾老太太最喜欢小孩子,慈祥仁爱,王府与贾家又是世交,原本待绛珠转世来到荣国府后他再拜访。以孩童之言夸奖几句定能哄得老太太开心,顺势说与府中孩童投缘便可小住。 天底下还有比亲眼见证友人的孽缘更有趣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明知故友们在历劫,他还要从中作梗。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 只不过还没等到绛珠转世来到荣国府,倒是先感觉到天光有异,之后便传来老太太中邪的消息。 水鸿面上笑意略深一分,明眸闪动微光,故作乖巧,青涩稚嫩的脸庞扬起笑容,说:“世祖母,我叫水鸿。” 2. 纨绔子弟不像好人 施佳一心养生养老,这种“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最危险,长大了十有八九是要争夺皇位的,稍微走得近些都会被当成党羽。 贾府和北静王已经算是往来密切,北静王外头是贤王的名声,他这弟弟原剧情中是半点没提,大概率平庸无能无德,否则早被夸出花了。 念及此,第一印象已经极差。 只不过还得面上敷衍,施佳继续扯笑说:“可爱捏。” 水鸿心中得意,他就说没有哪个凡人能不被他这可爱乖巧模样迷惑。 不过,他还得先确定老太太如今的情况,是真的中邪了还是仅仅因伤心过度而性情大变。 他略微抬手,只需要触碰到她眉心便可搜魂一番,知晓根本。 “老祖宗~老祖宗~”几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想法,回头看去是贾家的三名姑娘来找老太太闲聊,一道来的还有她们的大嫂子李纨。 姑娘们见老祖宗院子里好是热闹,不仅府里两位老爷都在,还有一个陌生哥哥。家中规矩常言,姑娘们不宜见外男,此时不知如何是好。 贾政向儿媳妇李纨投去埋怨的视线,站直了身子颇有几分掌家的权威,说:“怎来老太太院里也不知晓先通报一声。” 言下之意若是通报一声也该知晓这边正有外男在,她们这些年轻女眷不该过来。 李纨守寡多年一直谨守本分,此时受到老爷的指责不由面露愧色,连忙说这就把姑娘们带回去。 姑娘们常来找贾母,不必通报其实也是当初贾母的意思,贾政又不能对自己母亲发作,只好把这冒失的过错怪在姑娘们和李纨头上。 “等等等等,来都来了,正好有小朋友在,你们跟他玩吧。”施佳不会带娃也不想带娃玩,就让孩子们来提自己挡。 贾政一听惊了,就连才挨了打的贾赦都忍不住想阻拦。家中姑娘里,迎春已经九岁,探春也有七岁,都不是可以与男孩同席而坐的年纪,而水鸿小公子八岁也并非不必回避他的年纪。 老太太病后一直糊里糊涂不正常,贾政难得忤逆一回,继续给李纨使眼色,让她赶紧带走。 李纨不敢怠慢,匆忙与姑娘们退了出去。 姑娘们刚才在院里只远远瞧见那来做客的小公子,因他背对着院门没看见正脸,但也无端有些熟悉。 院子里,水鸿指尖微动悄悄掐算,已经将四名故友认出。 迎春花、杏花、曼陀罗花、梅花,四位花神,因下凡先后不同而年纪有所差异,性情倒还是那样。 她们回避一事倒是提醒了他,两家虽是世交终究不是亲眷,十二花神转世皆为女子,他一个外男的身份是接触不到的。而神瑛年龄尚小,常与姐妹一道,如此便也难接触。 若是接触不到故友们,又如何从中作梗呢? 因此,想要常住荣国府与一众故友多接触,只有一个办法,从外人变成自家人。 水鸿扬起一个乖巧甜笑,说:“老世翁若有事先去忙吧,我见世祖母面善,想必也是投缘的。” 贾政诚惶诚恐,与贾赦一起离开了,贾赦颇为不甘地瞪了鸳鸯一眼。 庭院落叶悉索,十月的风是秋意正浓,也有几分寒意。 施佳盯着这小子看了又看,确定了他居心不良。刚才他看着家里几位姑娘的眼神,就不是小孩子看同龄人的那种感觉。 但要说是小色胚看姑娘,也不像。 怎么形容呢……是上位者投去的审视?些许的端量和意味不明的笑意。 施佳不悦皱眉,她虽是不喜欢带娃,对三春态度也是平淡得很,但也不可能允许完完全全的外人打不知道的什么主意。 于是道:“我有个孙子含玉出生,可厉害了,你去找他玩吧。”说完看向丫鬟,“鸳鸯,带他去找宝玉。” 水鸿笑着应下,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说:“我正是想瞧瞧宝兄弟的玉才来的。” 鸳鸯小声提醒施佳,说:“老祖宗,你前几日骂过宝二爷后,把他送学堂去了……今日还没到下学的时候呢。” 那挺好,施佳点点头,说:“宝玉还没下学,你看望我也看望过了,”就回去告诉北静王一声世祖母病情略好。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扫了眼屋内,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取了个桔子递给他,“来,这个给你尝尝。” 水鸿:“……”敷衍得像是打发乞丐。 水鸿接过桔子,心下已经有了主意,他缓缓剥桔子神情有些恍惚,竟似快要落泪,仰头望着老太太颇为伤感却什么话也不说。 施佳:? 鸳鸯心思活络,很快察觉到了水鸿的异常,关切道:“小公子怎要哭了?” 水鸿摇摇头,说:“没事……我只是,只是想我的亲祖母了。”他一边说着剥桔子,眼泪说来就来,豆大的泪珠滴答落下,看着很是可怜,任谁都能感受到他思念亲人的伤感。 也不难猜测,许是老太太与他亲祖母有些相似,才触景伤情。 施佳从他手里夺过剥好的桔子,说:“不爱吃就不吃,把你委屈的,我吃呗。” 水鸿看着空荡荡的双手傻眼,又见老太太毫不在意地把沾了桔子汁水的手随意在衣服上抹了抹。 “……”水鸿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自认为存着祸害故友的心思已经足够缺德,老太太连小孩子都欺负,这才叫缺德。 今日来得不巧,没见到神瑛转世套近乎,也没找到搜魂的机会。老太太又已经有赶客的意思,再强留倒是讨人嫌了。 他仍旧笑得乖巧谦逊,道别一声打道回府,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他还留有后招。 水鸿前脚刚离开,宝玉就从学堂回来了,小脸上全是委屈,一路小跑向老太太的院子,后面的小厮丫鬟快步跟着,生怕这小祖宗摔到,那他们这些奴婢可都要挨罚的。 走到一半,宝玉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到把自己送去学堂的就是老祖宗,去哭诉撒娇恐怕是不管用的。 那学堂里的孩子都比他要大上一两岁,倒也罢了,可居然连一个姐妹都没有。授课的夫子还是个严肃的老古板,虽是也姓贾,却并不熟悉,半点面子都不给,一天两天都是这样,再不想去了。 “若是老太太问起开,就说我娘留饭,今天住自己屋了。”说完,他便换了个方向往他母亲王夫人的屋子去。 珍珠丫鬟去正房大院禀报老太太此事,施佳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学堂里的日子不舒坦。 不住这可太好了,难得有个清净的时候,施佳又翻了翻账本。 家资虽厚也经不起挥霍,这些个生意行当都在家中男丁手里,偏偏一个个又不成器,经营的事业都没什么起色。贾政也只是相对干净些,可惜仕途平坦没什么上升机会,另外几个纯粹是比烂,吃喝嫖赌都沾些,要是摆现代恐怕还得沾个毒字。 想到后来林家的钱财都被荣国府昧下,连孤女都欺负吃绝户,可见钱财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丰厚。 她甚至开始怀疑账本上面盈利的数字都是假的。 要她一把年纪了还动脑筋搞救赎那套吧,实在不愿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为富不仁,吸血百姓,坏事做尽,却送来个重生救世主帮他们振兴家业,呸!想得美! 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她如今又是代表着树根的人,借着贾家这些资金和人脉名声,兴许能利滚利给自己谋点养老金。 睡下前,白天派遣去玄真观的小厮回来了,带来了一盒丹药和一个消息。 道观里确实有一僧一道借宿过,已经离开没说往哪走,按照正常人的走路路程来算,应该是还在京城的,让小厮明天去城门打点打点,帮忙留意下一僧一道。 至于那盒丹药,施佳打开后闻了闻,便闻到少许硫磺的气味,砸碎后判断为一些矿石炼制,自然是不敢吃的。 也断绝了她寄希望于贾敬的想法,只能继续等那一僧一道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才起来,家里三位姑娘和李纨就很早过来请安,姑娘们很是好奇昨天来访的那位哥哥是谁。 施佳摆摆手,说:“皇帝老儿家的纨绔子弟,不像好人。” 如此失礼的称呼当今圣上为老儿,屋里众人纷纷摆手,让老祖宗注意别犯了口舌过错。 施佳见娃儿们一脸着急的样子还挺好玩的,逗弄道:“他儿子称我世祖母,他不就是我的老儿吗?” 姑娘们面面相觑,圆溜溜的眼睛充满了惊讶错愕,迎春沉默不语觉得老太太病后一直如此也习惯了,探春直摇脑袋希望老祖宗别去外头乱说就行,惜春觉得有趣但什么也没说。 “……”施佳沉默了一下。 不对啊,她没事逗小孩干嘛?她最烦小孩子了! 原主贾母或许也有一份养老计划,享福了一辈子没什么贪求,也就儿孙满堂膝下承欢罢了,便把孩子们都放在身边照顾,孩子们也自然是都缠着粘着这慈祥的老太太。 施佳自认为年纪轻轻穿成老太太是没得选择,一心养生养老等找到神仙就够,帮人养娃非年!轻!人!所为。 她正琢磨着养老计划,见宝玉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老祖宗,宝二爷身子不适,说今日学堂得请假了。” 上学才几天?昨天逃王夫人身边去,今天就想着请假了? 施佳了然,说:“是吗?那我得亲自去看看。”一边说着,捋起袖子往王夫人的屋去。 3. 李纨受误会证德行 贾宝玉其实和往常一样很早就起来了,他下意识就要去找姐妹们玩,被小厮提醒今天要去学堂,他立刻就蔫吧了,垂着脑袋给母亲诉委屈。 王夫人自然是疼儿子的,又不愿意逆了老太太的意思,便让宝玉再去几天试试,好多宗亲都在学堂呢。 见母亲也不帮自己,他就哎哟哎哟捂着肚子叫唤,摆出一副虚弱模样可怜巴巴地说不舒服要再躺一会。 他拉着珍珠的手,水汪汪的眼睛卖可怜,说:“好姐姐,你去告诉老太太,我今儿是去不成学堂了。” 珍珠应下要走,又被宝玉叫住,他小心补充道:“让她不必担心,我躺一会就好了……不必走动,不必走动的。”是怕老祖宗亲自过来探望。 “哎,明白的。”珍珠冲他笑了笑,这些小心思谁看不明白呢。 目送珍珠离开,宝玉很是纳闷,老祖宗向来最疼爱他,自从生病过后对自己似乎就一直有意见。 尤其送学堂这事,他都还没到入学的年纪,不像是老太太所说“长见识”,更像是把他支开,图个清净。 珍珠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宝玉觉得自己可厉害了,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是谁,走在最前面的这个脚步声又急又快……有点像是探春妹妹,但步子又重些许,该是个大人。他心里一惊又觉得不可能是老太太,老太太的步子是快不起来的,有时候还伴有拐杖声。 还在思考是谁,就看见老太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宝玉:“……” 危! 他躺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闭眼装作还没醒,一副听到了声音才被吵醒的模样,缓缓睁开眼睛装朦胧看不清,说:“老祖宗……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 “没事?”施佳双手捋袖子,“没事为什么躺着?” “……”宝玉还想继续卖可怜,心里头却没底。他小心翼翼对上老祖宗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告诉他已经被看穿装病,再犟下去没有好处。 他低着脑袋缓缓掀开被子,说:“是……我这就起来……” 丫鬟连忙上前伺候穿鞋,被施佳看在眼里又是眉头一拧。 “打住,这鞋子连鞋带都没有,直接踩下去就是了,还要人帮你穿?七岁了不是七个月吧。”。 宝玉委屈地自己扒拉鞋子穿上,云袜没有穿平有些不舒服。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便没说脱下再整理,导致走路都有些别扭。 珍珠想帮宝玉说两句话,看见老太太的紧盯着的视线便没多嘴。 宝玉苦着个脸往学堂去,出门前施佳特意交代了一句:“我会差人去问夫子今天学什么,下学回来背诵给我听。” “呜哇——”宝玉哭着去上学了。 谁不知道荣国府的贾老太家里有个衔玉而生的孙儿,那是捧着掌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爱得不得了,全府上下自然都跟着老太太脸色行事,对那位宝二爷也是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就是什么。 贾老太嘴里笑话宝玉被宠成了混世魔王,实际还是丁点委屈都不舍得他受。政老爷对自己亲儿子也不敢多打骂,有一回被气坏骂了两声,宝玉去贾老太那掉了两滴泪,还得当爹的赔不是。 姑娘们也是如此,处处向着让着宝玉,哪怕是年纪比宝玉还小的探春、惜春,都似让着小辈一般的迁就他。 不过再怎么说,也都是孩子,很容易就被情绪感染,都觉得学堂是个可怕的地方。 “幸好咱们不用去学堂,连宝玉都怕,夫子肯定很吓人。”探春嘀咕了句。 一旁迎春看了看她不说话,惜春则是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 话听到施佳耳朵里,随口一问:“你们识字挺多,不是在学堂里学的?”她说怎么姑娘们天天有空往她屋里跑,原来是没上学。 因老太太病后诸多情况,记不清事情也是正常,姑娘们认真回答说:“老祖宗,我们一直都是跟着大嫂子学习的呀。” 恰好李纨也在,略微施礼双眸平静如井泉,说:“老祖宗,学堂是爷儿们才去的,姑娘们都跟着我念书。”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施佳有点好奇,又问,“都读些什么?” 李纨淡淡笑道:“就《女训》、《女则》、《四德》等……” “……”施佳眉头紧皱,单听书名就像是糟粕。 “还有别的吗?看点言情小说都比看这玩意好啊。”施佳琢磨一下问,“比如《西厢记》、《白蛇传》、《聊斋》之类的?” 这话说得让李纨脸红,连忙解释说:“老祖宗莫说笑,这些书便是我都看不得,怎能给姑娘们看呢?好端端的,岂不是要学坏?” 施佳见她大惊小怪,又说:“这些清水文你脸红什么,小姑娘家不看清水文,难道和我一样看花市文吗?” 李纨虚心求教,问:“什么是花市文?” “就是文字版的春……没什么,就是一些我爱看的书。” “……”李纨似乎猜到了几分,小声说,“老祖宗,姑娘们都在这呢。” 三位姑娘眨巴着眼睛,差点就开口问那是什么东西。 施佳叹一声打断话题,拍拍李纨肩膀,说:“贾纨啊,那些书以后就别读了,要不给她们报个班也行。” 李纨一头雾水,贾纨?老太太为何如此称呼自己? “老祖宗的意思是……”李纨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是要我今后改姓贾?以后我就叫贾纨是吗?” 她守寡多年照料家中的孩子们,不曾埋怨多言,今日终于得到了最高认可,成为自己人? “啊?”施佳愣了愣,刚才是口误来着。 便解释说:“一时说错了,好端端改什么名字,你只是嫁来贾家,做再多事,你也还是李纨呀,又不是东西,瞎改什么名。”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完全往相反的方向去了,话语间不是安慰,更像是对外人的不认可和嘲讽。 李纨听后伤心欲绝,就连向来苛责的王夫人都为之动容,觉得老太太这话比她还心狠。王夫人让丫鬟给李纨擦眼泪,终究是她长媳,是她大儿子留在人间的东西。 “老祖宗。”王夫人不忍开口,但还是小心翼翼语调委婉说,“这些年来李氏一直恪守妇德,家中孩子都由她带着,她嫁过来了就是咱们贾家的人了,怎如今生分起来。” 施佳心里明白是自己用句表达不准确导致的误会,但她向来脸皮厚嘴硬爱面子,不可能道歉。 于是说:“怎么,我还说错了不成?人是人,东西是东西,嫁过来了也还是人,又不是花鸟市场买的狗要重新取名字。” 越说越不对劲,李纨听在耳中只觉得老祖宗原是如此瞧不上自己,把她比喻成狗! 这些年的辛劳终究是错付了,老祖宗说的也没错,嫁过来而已,怎还真把自己当贾家的人了?丈夫死去的时候她就该追随而去,那才是书中所说的贞烈女子。 施佳见李纨神色不对劲,平静的井水之下竟是汹涌的暗流,她的视线瞥向一旁洁白的墙面上,仿佛想要证明什么。 ???? 不是吧???? 施佳预判了李纨的行为,先一步跑到了墙面前,同时李纨已经闭眼撞向墙壁。 在众人一声惊呼声中,老太太的腹部受了重重一击头槌。 “呃!!!”施佳痛得摔倒在地,不得不说李纨刚才这一下是去意满满,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而老太太的身子骨也是真的脆弱,若是她自己的身体受这一下顶多疼一会,可能还比不上例假的痛。 此时此刻的痛,则是如断了肋骨,甚至可能断了的肋骨扎进了哪个器官。 “老祖宗!!”众人惊呼尖叫,鸳鸯丫鬟哭着跑出去喊府上的大夫,小厮去通知贾政。 王夫人和李纨试图扶施佳起来,施佳气得大叫:“别乱搬我!二次伤害懂不懂!” 李纨又急又愧无声落泪,心里恨不得自己死一万遍,哽咽道:“老祖宗,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施佳更气,气得不顾伤痛推了李纨一把,骂道:“少看点奇奇怪怪的书!多看看正经书!寻死觅活像什么样,在我伤好之前你要是再敢想不开,我特么……信不信我给你配个阴婚!二婚的!” “……”李纨被吓到,捂着脸摇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但是很快又羞愧落泪,委屈地说:“我不曾看什么奇怪的书,都是正经书……” 被撞断肋骨的痛再加上这无法沟通的思维,施佳快要被气晕了,说:“把你现在看的那些书,都给我烧了。” 王夫人听了突然呸呸两声,说:“老祖宗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定能长命百岁的!”王夫人是理解成了老太太让李纨把书烧给她。 “……”为了防止被气死,施佳深吸气闭眼,“在大夫来之前,谁再说一个字,晚上睡觉给我小心点。” 4. 江湖骗子一僧一道 贾府常用的太医不在就近,去请过来还要等许久。 施佳觉得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怪冷的,便安排王夫人等人搭着丫鬟一起把自己抬到床榻上去。 老太太有些重量,只抬上身和腿身躯必定往下弯导致二次伤害,便让姑娘们也过来帮忙托一把腰背。 姑娘们年幼先不说,李纨和王夫人的手也是软绵绵没力气,抬腿都吃力更不用说抬身子了。 她们常在后院从来没有什么锻炼身体的活动,若是和同年龄种地的农妇打架,可能没两下就晕过去了。 便让王夫人和李纨一人抬一边的肩膀,鸳鸯抬脚,姑娘们和其他丫鬟到两侧一起把身子托住,这才缓慢地向床榻上移动去。 就在此时斜挎着医药箱的大夫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院子里,虽是府上常用的太医,终究也是外男,女眷们都需要回避开。而王夫人作为在场辈分较大的长辈,且又没有男丁在,她可以不回避,作为出面交代事情的人。 但老太太还没移动到床榻上,总不能就这么撒手一放,李纨和姑娘们不禁有些心急。 那太医也是着急老太太的伤势,这把年纪的老人摔一跤可不是什么小事,便没等屋里通传直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一看到这么多女眷都在,太医又退了出去。 “你走什么!!”施佳震惊,怎么医生看了眼就跑了,“老娘还要治病呢!” 在一众女眷将她抬到床榻上安顿好回避到屏风后,王夫人才让丫鬟去让太医进来,之后站得远远的保持距离。 施佳看明白了,又是这破规矩,不禁白眼一翻。 “!”太医惊得脸色惨白,把脉的手都颤抖起来。 老太太翻白眼了!恐怕是要不行了! “你抖什么?我又没说治不好让你陪葬。”施佳等着太医的诊治结果,心里琢磨起事情来。 太医的手更抖了。 一早上也没个消停的时候,院子里又跑来个小厮。 那小厮是外府门口的看守,不知道内院发生的事情,虽是见传了太医,也只以为是哪位太太奶奶姑娘调理身子,没和老太太联想到一块。 “老太太、太太,北静王府差人来请。”小厮站在厅里隔着屏风问。 王夫人不禁疑惑,问:“请谁?老爷早出门去了,这你不知道?” 小厮说:“回太太话,来人说小公子昨儿回去后就病了,一直叫喊着祖母,原来是觉得老祖宗亲近想念亲祖母了,想请老太太去。” 请当家的主母去做客并非小事,因此今天来是下请帖,待贾母应下后会再安排事宜。 “它喵的,有大病吧!”施佳今天这肝火不动是不行了,很是无语,继续白眼,“怎么还讹上了,意思就是我们家给他害生病了呗?这孩子,我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以后别让宝玉跟他有往来。” 如此粗鄙之语,惊呆屋内所有人,太医把脉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王夫人铺台阶道:“你就说老太太走动不便,小公子若是惦念,以后再来府里玩,两家本就是世交,与一家人无异,不必分什么亲疏。” 小厮听着,眼睛却瞥见了正在诊治的老太太,原来那太医是给老太太看病的,仔细一打量,看见老太太在翻白眼。 小厮一路小跑到大门口告诉了传信的人,神情夸张骇人听闻,说:“老太太出事了,都翻白眼了。” 王府来的小厮将听到的消息带了回去,只是表达的时候又夸大了一些。 “什么?老太太没几天了?”向来沉稳的北静王听了都没忍住从座上站了起来,水鸿回来就病下了,老太太今天就不行了?难道是犯了什么冲? “老太太怎了?”水鸿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匪夷所思,昨天去荣国府的时候老太太还好着呢,毒打贾赦的时候那叫一个孔武有力,怎么就快不行了? 水鸿试着掐算,发现算不出来老太太的任何状况来,这才后知后觉到了什么。 那一日的天光异常,恐怕并不简单。 无论如何老太太作为荣国府的主心骨,不能在这时候有事,那一众转做风流孽鬼的故友们尚未拉开好戏序幕,他想看戏想从中作梗,都没了源头。 再以看望的名义去一趟?并不妥当。 别人家里若有重病,是不能轻易去看望的,若是装作不知晓直接登门,他又才编了生病的理由。思索一阵后,还是决定前去看看,装病被知晓便知晓,只说是思念自家祖母,不得已的谎话罢了。 水鸿称回屋休息,随后将门反锁拒绝打扰,翻窗出去了。走从后院坐一顶软轿,往荣国府去。 街道上已经有赶早市的人往来,时不时能听到他们在讨论贾老太先前毒打贾珍骂他扒灰的事情。 大门户里事情不管是好是坏,都会是市井里的谈资。 水鸿来到荣国府附近的时候,看见两个人。 一个身穿破烂的道袍的道士,头发乱糟糟的,走路的时候很明显跛脚。与道士走在一起的还有个赖头和尚,同样也是衣着破烂不讲究。 仙家供奉向来讲究规矩规格,而人间信众更是划分明确,僧道之分,两家之言。 这两位不同法教的,竟在一起修行,也是缘分所致吧。 原来是他们,不算什么大神大仙,但对凡人来说治病救命是足够了。 水鸿便不再担忧,折返回王府去了。 此时已过了清晨时分,太阳斜照下来将影子拉得很长。 “应该就是这了……嚯,眼熟。”跛脚道人笑着拍拍和尚的肩膀,和尚也一眼就看见了敕造荣国府的字样。当年他们送顽石下凡看红尘,便是将它投入此家。 此家也是个机缘之地,众多仙人作孽鬼,来此了去前缘。 “如此想来,这里确实有不少该断去尘缘踏上修行之人。”和尚若有所思。 跛脚道人笑了起来,说:“那日天光有异,落在京城之地,自此寻找,到这才有些眉目。” 赖头和尚往前走上一步台阶,说:“不如你我打个赌,看这位有缘人选谁?” 跛脚道人应下,很是自信地上前与小厮说明来意,让他帮忙通传。外头一直在传老太太中邪的事情,虽不知为何通灵宝玉失效,但驱邪这事他们擅长。 门口小厮见他们穿着邋遢,以为是乞丐,便要轰走。 但听他们言之凿凿,府里有人生了重病,他们可以治好。 “不是我等吹嘘,就算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们也有起死回生的妙法。” 小厮仔细一想,刚才都见到老太太翻白眼了,恐怕是没得救了。死马当活马医吧,万一要是能救,他作为引这一僧一道进去的,没准还能得些赏赐。 “二位稍后,我进去通报一声。” 水鸿见这两位有意要救助老太太,便没有再去荣国府,而是回王府继续装病。 小厮一路小跑到后院,脸上喜色溢于言表,说:“老太太、太太,外面来了两个江湖游医,他们能掐会算,说老太太病重他们能治,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施佳:“谁跟你说我病重了?”摔一跤很危险是没错,老人家不经摔也没错,但不代表她摔这一下就要摔得半死了。 太医刚才已经诊断了结果,受了外力导致内里受伤,可以通过调理补气慢慢修养,只是近来不能走动更不能劳累,起居多注意就好。 “呃……那两名游医说老太太只剩一口气……” “这是造谣!”施佳恼得恨不得掀开被子亲自冲出去把人打一顿,若是被外面听到这样的流言,意味着代表贾家根基的老太太快不行了,贾家名下的那些产业商铺都要受影响的!都是她养老的资本呐! 谁要做出有损她养老的事,就是和她过不去。 游医?江湖骗子!定是那种把磷火当把戏,专骗老年人钱财的惯犯。 施佳冷哼一声,说:“把他们打一顿,然后扭送官府。” 一僧一道站在门口候着,闲聊当年贾宝玉出生的时候他们曾经来过此地,与老太君诉说通灵宝玉一事,此物可趋吉避凶,保佑家宅平安。 “其实我看也未必是有缘人,没准是个祸害呢,老太君一个月病了两回。”跛足道人开玩笑道,“你们佛门办不了驱逐邪祟,我看还是交给我把。” 赖头和尚笑起来,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以度化。” 正讲着,看见几名小厮家丁跑了出来,却不是来迎接他们进去的,每人手中拿着棍子,竟是将他们的了一顿,然后送去官府吃牢饭。 铁窗微寒,两名神仙化身想不明白,老太太向来迷信,怎如此对他们? 跛足道人仰望铁窗,突然转身看着老头和尚。 赖头和尚对上他的视线,也是突然明白。 两人惊觉,异口同声道:“有缘人是贾家老太太?!” 5. 老太君计划新企业 施佳被撞上了肋骨,好在应该是没有断的,也不得不修养几天。 家里的孩子们倒是乖巧,知道她近来脾气古怪心烦得很,也只是常来小坐,在厅里看看书,偶尔来卧室闲聊两句。 外头莫名其妙传言起来,说荣国府老太太没几天日子活了,姑娘们也是听丫鬟小厮在胡说,很是生气地传达给施佳。 施佳听了火冒三丈,上市公司大股东身体状况不行是要影响股票的!本来贾家名下那些产业就山河日下,再有这样的谣言,恐怕盈利都得转亏损。 “别让我知道是哪家友商在造谣,高低得去他们门上泼油漆!” 以前年纪轻轻在办公室卷,现在老了躺着还要卷!可恶! 施佳气得直翻账本,打败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赚钱,大赚特赚! 翻阅过后发现难度有点高,于是她放弃了传统企业,在贾家现在这辈混账们的败家之下,想要扶起来走向辉煌是不可能的。时代局限注定产业有限,竞争对手也就多,大家都在一个赛道上。 怎样的企业才能赚钱? 第一种:新,全世界第一个做这件事情的人,就算后面被普遍模仿时,也已经赚到了第一波大钱,而且模仿未必能成功。 第二种:垄断,全世界唯一供货,这能不赚钱? 最赚钱的:又新又垄断。 垄断这事估计不太可能,但新和暂时的垄断她倒是有个想法。 需要点人脉,需要营销手段,还需要能支撑第一波消费的面向群体。 贾母后其他权贵名门家里的往来并不多,她也不知道和老太太们能聊什么话题,要是手里有点保健品兴许还能一战。 “鸳鸯,你找几个工匠来,我这画了几个草稿。” 没话题咱们就打桌游,麻将扑克社交神器,再弄副大富翁棋和狼人杀,这是打算扔给孩子们玩的。 计划虽有,需要先试验试验,贸然投资很容易血本无归。 姑娘们见老太太这几天突然干劲十足,很是好奇,纷纷询问老祖宗是得了什么好消息,精神都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甚至还常笑了。 施佳慢悠悠道:“如果你们是卖鞋子的商人,来到一个从不穿鞋的地方,你觉得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迎春看了看两位妹妹,没接话。 小惜春若有所思,摇摇头,说:“他们都不穿鞋,自然做不了生意。” 唯有探春眼睛明亮,惊讶道:“人人都不穿鞋,岂不就是人人都至少需要一双鞋?这生意必定红火。” 迎春和惜春听后很是惊讶,她们确实都没想到这层。 施佳点点头,问题是她想做的不是卖鞋,是卖课。这东西不像鞋子一样可以直接免费赠送用户试穿,形成口碑发酵,立刻盈利。 至于卖什么课,要新,要垄断,就卖物理、化学、外语这一类几乎没人接触的东西。 卖课的前提,得有学校,不……学校的投入成本太大,有个班级就够,前期宣传也不必着急说课的内容,先看看外界对这个班级的看法。 好在贾家就有自己的学堂,只不过都是公子哥在里头念书,教书的贾代儒辈分挺高,但因是旁支中的旁支,算不上亲戚,贾家的孩子对他也算不上多尊敬。 正好宝玉下学到家来看望老祖宗,他撇开缺点还是有优点的,至少这几天老太太躺着修养身体的时候没再提学堂请假的事情,回家后还主动背了两篇新学的典故。 一见到宝玉,探春就拿刚才卖鞋的问题问他,他也说生意做不了,都不穿鞋又如何会买鞋。 探春便哈哈大笑,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同样得到了宝玉恍然大悟的眼神。 “你们学堂里有空教室吗?”施佳打断了他们的闲聊,问宝玉。 宝玉想了想说:“好像有个空屋子,老祖宗问这作甚?” “你几位姐妹在家也是无聊,让她们明天跟你去学堂上课,让贾代儒单独再开一个女班,免得又什么外男不外男的。” 宝玉:“……”老祖宗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而且令人摸不着头脑。 见他有些为难,施佳又说:“那这样,你明天上学的时候跟他说,就说放学了到家里来一趟,老太太有事情交代。” 这么简单的事情,宝玉却还是不太乐意,小声说:“老祖宗,那夫子有个孙儿,整天想着攀亲戚……”他最讨厌的就是趋炎附势之人。 “他攀不攀,外人都以为是亲戚,反正都以为是亲戚,为什么不交代他点事情?” 宝玉无法反驳,应下此事。 第二天一下学,宝玉就带着学堂夫子来了荣国府,姑娘们都在屏风后面看着,很好奇学堂夫子长什么样。 贾代儒身形瘦小,白花花一把胡子,老得眼睛看东西都要微微眯起来,老酸儒没什么势力财力,唯一的儿子又早亡只剩下孙子一起生活。靠他办学赚学费维持生活,指望着孙子出人头地,扬眉吐气。 “老太君万福。”贾代儒笑得面上通红,还以为是自己教书教得好,得到了老太太的赏识。 施佳开门见山,说:“你学堂的空教室帮我单独开个班级给姑娘们上学用。” 这把老儒生给惊到了,讷讷道:“老太太,哪有姑娘家去学堂的……我听说府里姑娘有都是大奶奶带着,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懂,家里学习没那氛围。”施佳瞧这老头不乐意,利诱道,“开设班级的一切费用都我出,学费少不了你的,学校有什么设备需要更新也都可以找我。” 贾代儒被这随便开价的诱惑打动,但作为一名老酸儒,他还是得维护下自己的坚持,便说:“老太太爱惜小辈,我感同身受,终究还是有些为难……需得考虑几天。” “鸳鸯,取十两来让老师思考思考。” 贾代儒当即喜笑颜开,接过银子说:“不必思考了,这事也不难办。只是今日已经下学,街市也关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安排,再把规划好的时间送来府上给你过目,让姑娘们单独有个班,也不会被打扰的。待老太太亲自过目满意了,我们再说学费的事。” “嗯。”施佳点点头,说,“老夫子乃是读书人,不重名利,孩子们跟着你学习我也放心,只要你办的好,一切好说。” 画饼,疯狂画饼。 贾代儒喜上眉梢,道:“多谢老太君。” 小厮刚送走贾代儒,宝玉就埋怨起来,明摆着夫子是在要价,这样贪财的人哪就读书人不重名利了。真准许他随便开条件,开个高价也不是没可能。 施佳悠哉喝茶,说:“我不是说了吗,满意了再说学费的事。” 宝玉:“……”懂了。 两三天后,施佳伤势差不多痊愈可以走动走动了,贾代儒那边也准备好了新班级。 让鸳鸯去找工匠做的那些东西,也都已经完工,暂时先收着,用到的时候再说。 先前让工匠照着图纸做的东西也已经一并送来。 施佳让人先收着,今后要用到再拿出来。 这几天施佳把贾家名下产业的账本翻阅完了几个大产业,每年利润在下降,不知道能不能作为衰败的苗头。其中利润下跌最严重的,是和苏州往来的丝绸生意,她只看得懂收支,看不出原因,惊觉往回翻,发现那家铺子名叫林记丝绸,不知和女婿林如海家有什么关系。若是问家中男丁,其中猫腻未必肯多言,等黛玉来了问问看,她心思玲珑敏感,如果有关多少知道些。若是无关,那便最好。 姑娘们和李纨已经在外头等着,施佳放下账本与她们一起去学堂看情况。 施佳对这个教室非常满意,外面是宝玉他们的教室,中间墙壁被打通,夫子可以通过新开的小门来到这个教室。而教室开设了一个向着后院的小门,姑娘们从这边进出不会遇到男同学。 且夫子的案前设了一块帘帐,这样姑娘们不会见到夫子这位外男,但是能听课。每个人是单独的小桌,桌上摆放了将要学习的书本。 “其他倒是容易,这墙拆时有些难度。”贾代儒开始卖惨,这点装修就花了五两银子,相当于只赚十五两。 “老夫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施佳笑着夸奖,“姑娘们去座位上看看,可还满意。” 姑娘们对学堂班级很是新奇,从来没在这么宽敞的地方读书,很快便都入座,一人一桌忍不住小声说话交流。 施佳随手从夫子的书案上拿起一本书,《女训》。 ???? 再看看其他的书,《女则》、《女儿经》、《妇德》、《贞烈女传》…… 我特么送孩子来不是学这种糟粕的! 施佳当即脸色一拉,而贾代儒还在回应刚才的夸奖,谦虚笑着说:“老太太谬赞了,这新开设的女德班姑娘们一定很喜欢。” “你再说一遍,什么班?” “女德班!”贾代儒很是骄傲地回答。 施佳四下寻找可以抡人的东西,随手把桌案上的书卷起来当棍子毒打贾代儒,完全不顾及他年事已高。 滚!老娘今天连道德都不要了!! 给你赚大钱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医药费拿好滚蛋吧! 6. 私立学堂贵族代言 施佳选贾代儒的原因很简单,他有个学堂,又是个老儒生,或多或少手里有些书局之类的人脉资源,与一些名门权贵也有往来。 毕竟卖课之前,得有课本,找人听她胡扯然后编写不难,去找印刷出书也不难,推广出去才难,但如果能有学堂夫子合作,就能轻松很多。 现在是完全不考虑贾代儒了,给这种人赚钱,比她自己亏钱还难受。 回到荣国府,孩子们都在施佳屋里,宽慰老祖宗不要和那老货计较,但其实孩子们自己也不明白老祖宗为什么生气,一直以来各家姑娘学的都是那些书。 总之让老祖宗生气就是夫子的不对,小孩子才不管什么道理,只站在自己喜欢的人这边。 宝玉正好得了个今天不去上学的理由,他踱两步说:“老祖宗,既然学堂不收,咱们自己办一个就是,事事顺着自己心意办。这样,我就能和姐妹们一道念书了。” 姑娘们也嬉笑起来,探春笑着将李纨推到前面,说:“若是咱们自己办学,就让大嫂子当夫子。” “哎哟我哪成,莫难为我了。”李纨笑着拒绝。 宝玉作揖玩笑说:“夫子在上,受学生一拜。” “哈哈哈,像那样子了。”探春也笑起来,与惜春一起学着宝玉的样子作揖,“夫子也受学生我一拜。” 迎春没学样,但坐着掩嘴偷笑。 “你们呀。”李纨假装恼怒要打人,“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 姑娘们连忙躲到老太太背后,嬉笑一片很是热闹。 施佳莫名觉得挺乐呵,回过神来又冷起了脸。 敲!有什么好乐的!老娘我啊,最讨厌小孩子了! 与传统学堂合作已经不太可能,相信不仅仅是贾代儒这样,其他学堂的夫子大概率是一样的。 自己办学堂的成本太高,为了卖课建个学校,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施佳看着在玩闹的姑娘们,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只拘泥于卖课呢? 是卖课的机构赚钱,还是私立学校赚钱? “去把王熙凤叫来,让她带上目前京城在售的一些楼房院子信息。”施佳说干就干,精神头比前几天还要好。 孩子们看她这样子便知晓她是真要自己办学堂,都笑闹起来,很高兴以后能和宝玉一起上学。 施佳若有所思,心里却是另外的打算。 约莫一个时辰后,王熙凤带着几本册子过来了。她如今是荣国府管家管事的,贾家里外的事务都会接触一些,有些事情就算不知晓但也有知晓的门路人脉。 “老祖宗,都在这了,如今京城在售的一些院子。” 施佳特意挑离荣国府最远的城西挑了挑,越偏僻越好。 仔细挑选了一会,挑中了城西一个两层楼,是做布料生意的,结构完整没敲打过墙壁柱子,屋子多,还有后院。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的归属人是贾珍。 节约成本啊,当然是坑一把亲戚了。 “贾珍怎么卖房子了。”施佳随口一问,已经有了主意。 王熙凤随口道:“听说地段不好,再加上这两年竞争大,利润小了,兴许是卖了投别的了。” 做布料生意的……丝绸? 施佳想到账本上苏州丝绸的生意利润下跌严重,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关联。 她呵呵一笑,说:“好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随后立刻让人去宁国府把贾珍找来。 孩子们和贾珍年龄相差挺多,但论辈分而言,贾珍只是他们的大哥,倒也不用回避。但宝玉其实不太喜欢这个风评很差的哥哥,便与姐妹们到屋里闲聊。 没多久贾珍就过来了,客客气气请安行礼,忙说自己一直很关心老太太,但自从上次挨了打一直不得要领不知晓为何会遭到老祖宗的误会。 施佳冷哼一声,把册子往地上扔,说:“你个败家玩意居然在变卖家产,家族里怎么有你这玩意,让我晚年不得安生!” 将地上册子捡起来,贾珍看到了他名下布庄的售卖信息。 不管是什么理由,房屋这种东西卖掉总归是给人一种败家的感觉。 贾珍叹息道:“老祖宗有所不知,如今百姓家中都会些织染手段,布料生意难做。我也是想及时止损,换了资金再做另外的打算。” 施佳听后,说:“哎呀,侄孙何不早说呢?若是资金短缺,大可开口……这样吧,这块地我来买下,终究是在自家人手里,算不得败家。” 贾珍听后很是感动,恰好先前误会之事有些不愉快,为表自己孝心,说:“我岂能要老祖宗的钱,既然是老祖宗要拿去经营,这样的好事我求之不得,便送与老祖宗了。” 老祖宗竟亲手接下大概率亏损的布料生意,感激涕零。 她人还怪好的嘞。 离开荣国府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白得一个两层楼,施佳心情很好,立刻就让人按照她的要求去置办。 第二天早上,施佳就带着姑娘们和李纨坐上马车,往城西的小楼来看环境。 小楼后面是一条临河小道,沿岸栽了不少树,湖面还有鸭子游过,很是惬意。 从后院进来可以看见伙房、仓库等地方,院子边角一口井,空地宽敞,一些还没撤走的染缸贴墙摆放着。仰头就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栏杆,雕木小窗,很是别致。 “老祖宗,咱们家族学生也不多,怎置办了一个这么大的屋?还有两层?”探春很是好奇的问。 施佳推开唯一一个清理出来置办好的教室门,说:“现在是只有你们,以后这学堂肯定是要做大做强的。” 办私立学校只给家族人上学?她疯啦?做慈善都没这么做的。 咱们这私立贵族学校,特点没别的,就一个字,贵。那么面向的群体也就很明显了,贵族嘛! 姑娘们听不懂,办学堂难道还要像做生意一样发展壮大?不都是世家名门之间推荐的吗? 走进教室后,孩子们和李纨就被这空旷的、窗明几净的环境给治愈到,与家里围在一张圆桌上完全不同。 与在贾家学堂时的感觉也不一样,少了一分死板,多了一分柔和。打开的窗户吹进来淡淡秋风,这本该是瑟瑟冷风,拂面时却不觉得冷,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李纨觉得压抑在心里的一股无形力量轻了很多,但是很快她就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心中训诫自己,她是个寡妇,不能享受这种惬意。 她笑了笑岔开话题,说:“这学堂办得是时候,等林姑娘到,也差不多落成了。” 提到黛玉,施佳开始打算盘。黛玉自小家里培养读了不少书,学堂没有夫子让她来当倒是不错,只不过如今年纪太小,并不合适。 算来贾家差遣去接林黛玉也有段时间,按照京杭大运河逆流来算的话,应该也就还有个三五日就到了。 想着,她看向李纨,李纨是最合适的夫子人选,姑娘们也都希望她当。只是她教姑娘们的那些东西,实在糟粕。 不对……以她后来在大观园所展示出来的知识储备量,以及能把儿子贾兰培养成才来推断的话,她应该也读过很多书。 好家伙,藏私是吧!就你了! 学堂地址敲定后,施佳让人把打好的牌匾挂上去,就叫小观园。李纨和姑娘们都惊讶于老太太处理事情的效率,也难怪能独自撑起家族这么多年。 学堂有了,接下来就该招生了。 施佳思前想后,定位了下目标客户,姑娘们。 一来她办学堂有个目的是打发姑娘们别缠着自己,二来不管哪个名门世家公子都是早就在学堂念书了的,不缺这一个,再稀罕的课程也很难吸引来消费。 只是别人家的姑娘也不轻易出门,大多数是跟着自家长辈学习,送来外面念书总归是怕被人瞧的。 “夫子,受教了。”姑娘们到了家里还在和李纨开玩笑,反正都是自家人,还更亲近些呢。李纨推脱,姑娘们就闹她玩耍。 施佳也笑了笑,剥开桔子扔嘴里,甜度适中。 “……”完蛋了,她怎么心里浮现起莫名的慈爱来。 不不不!她只是无奈穿成了老太太,可万不能真把自己当老太太! 可恨那两个神仙还是没有消息,可恶! 施佳调整好心态,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让名门世家心甘情愿地掏钱让姑娘们来私立贵族学校。 正想着,一名小厮匆匆跑来,说北静王府又差人来请,水鸿小公子上次病了到现在还没好呢。 “……”没完了是吧,说好的皇帝最宠的皇子呢,病这么多天都不送回皇宫?有病就找医生看啊! 要说贾家盯着王府去巴结那还算合理,王府来盯着贾家交好实在是匪夷所思。而且不是早有往来的北静王,是他那原剧情中连一个字都没提到的弟弟。 施佳琢磨一阵,皇权在上没办法摆脱掉,而且也担心一直拒绝往来反遭了怨恨。 等等! 她突然想到个好主意,总得沾边,那就把被动变为掌控。 “好!我这就去!” 邀请一家主母前去做客,要先写请帖,再派人来迎接,才符合礼仪。施佳跟着小厮走出门,就看见王府的两顶轿子等候在外面。 一顶料子看着更贵,是给客人坐的。 另一顶布料看着廉价些许,是给客人同行伺候的下人坐的,终究也算客,所以同样会备轿子。 来到北静王府,北静王亲自迎接,道:“给世祖母添麻烦了,请了御医都说是心病,皇祖母已去多年,没想到他还如此念着。” “没事,关爱小辈嘛。他住哪呢,我去看看。”施佳没有按照见王爷的礼数行礼,鸳鸯还是礼数周全的低头福身,然后才跟着施佳在王府小厮带领下去见水鸿。 跟着带路的小厮来到水鸿房里,他此时正躺着小憩。 施佳做出一副慈爱小辈的模样,说:“小水鸿呀,好些了没?世祖母来看你啦。” 水鸿缓缓睁眼,为了能近距离看热闹,与故友们多接触方便从中作梗,水鸿毫不在意面子。 他呜呜呜地哭着伸出手要抱抱,说:“祖母……呜呜皇祖母……” “我的孙子呀,这是怎么了?” “祖母呜呜呜,孙儿好想你呀……自你走后,都没人给我讲故事了……” 施佳心里嫌弃不已,嘴上继续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有世祖母在呢。” 水鸿吸吸鼻子松开手,一副刚回过神来的样子,失落道:“原来是世祖母……我真的太想皇祖母了……我没有自己的祖母了……” 施佳琢磨着怎么开口忽悠这小孩,还没斟酌好说辞,就见水鸿泪汪汪地盯着自己,说:“世祖母,要不……你认我做亲孙儿,今后我去荣国府住。”他好惦记着祸害故友们历劫一事。 眨巴着他水润的眼睛,卖乖卖惨卖萌。 “敲!巧了不是!”施佳笑着说,“我也正是此意,那天你来看望我,我就觉得你亲切。唉,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便失了祖母,你若是愿意,我就是你亲祖母。” 水鸿:“……”事情太过顺利以至于怀疑有阴谋。 施佳牢牢握住这小皇子的手,目光炯炯。 这是什么,这是代言人! 私立贵族学堂,贵族代言! 7. 画大饼推销小观园 荣国府老太太认十二皇子为孙这件事情不宜宣扬,没人问便不主动提及,有人见到了问也只说是小孩子家投缘小住。 施佳左耳听右耳出,那可不行,不宣扬她还认什么认。 既然是认作亲孙子,便再算不得外男。 水鸿在请示了圣上后便搬进荣国府来,家中小辈都在老太太这边候着,很是好奇这位水鸿小公子是怎样的人物。 “咦……”宝玉今天学堂放假,早早就来候着,一见这么漂亮的哥哥便愣住了,盯着看了看说,“这个哥哥,我曾见过。” 闻言,几位姑娘想笑话他,因是陌生男孩本不敢多瞧,听这话语也盯着看了看,纷纷道:“咦……这个哥哥,我也曾见过。” 施佳:??? 你们家族的人是只会这一句搭讪的话吗? 孩子们都围着水鸿,他只比宝玉大一岁,个头略高一个脑袋,站在孩子堆里像个小长辈。只不过他看着孩子们的眼神也有些奇怪,像是……像是在看台上的戏偶?反正不像是小孩子看同龄人。 宝玉拉着水鸿到一旁坐下,很有招待客人的自觉,说:“老祖宗办了个咱们家独有的学堂,明儿咱们也和姐妹们一道去。” 但是遭到了施佳毫不犹豫的拒绝,说:“不行,你们会影响我招生的。” “招生?”宝玉不解。 施佳没有回答,她办学堂这事还没有宣传出去,府中自己人都知道,除了小孩子们新奇心态外其他人都是持反对态度的,只不过不敢在明面上违抗老太太的意思。 施佳带笑看着水鸿,这位小公子就是她的宣传计划。 水鸿被盯得难受,故作乖巧问:“祖母,你看着我笑什么呀?” 施佳:“哦……我是觉得高兴呀,我又多了个乖孙子。” 字面上的话听在耳中,水鸿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他略一思索,说:“那我想住祖母隔壁可以吗?” 施佳还没开口,宝玉也来凑热闹,说:“西边的屋子原本是我在住,你若是住在这边,我就搬回来跟你一起。里面还有个小隔间,你住大的,我住小的。” “呵呵呵,当然可以啦。”施佳没有拒绝,甚至鼓励他住隔壁,显得祖孙二人关系很好,好到无话不说。 施佳循循善诱,拍拍水鸿的脑袋,说:“好孙儿,若是祖母为你着想,做些决定,可以吗?” 水鸿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没关系,他进荣国府的目的已经达成,其他无所谓。 便仰头笑得灿烂,说:“当然可以啦,祖母为我着想,我很高兴。” 第二天,施佳就开始行动了。 她带上自己让工匠打造的麻将,出门去拜访其他名门大户的老太太们,说是得了一副稀罕玩意,教她们打麻将。 借着打麻将的时候闲聊几句,似苦恼道:“唉……咱们这一把年纪,也没别的奢求,只求小辈们平平安安,姑娘能有个好归宿,爷们能配个良缘,便知足了。” “是啊,是啊。”做米粮生意的周老太点头认可,“如今四世同堂已经满足,家里几位姑娘还小,也不到我操心的时候。” “史太君自是享福,话里好像还有些烦恼?”另一位做珠宝生意的李老太稍年轻几岁,摸牌边打边问。 施佳叹息一声,说:“说来,昨日十二皇子来我家玩,怪可怜的,无人倾诉只好与我说……” “说什么了?”几名老太异口同声询问,跟着的丫鬟小厮们也侧着耳朵听个仔细。 “他说自己小小年纪圣上就已经有给他指婚的意思,但他早有心仪之人,只不过是个草民。圣上勃然大怒,问他缘故,他说那女孩年龄虽小却知天文地理,博古通今,甚至还会外语,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施佳继续说:“圣上也被这些才能说动,但那女孩去年落水淹死了,十二皇子是早有殉情之意,打算在成年当天投湖殉情……圣上痛心不已,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便吩咐下去:只要有姑娘能知天文地理博古通今还会外语,就选为十二皇子的正妃,不论样貌出身。又怕引来不怀好意之人,所以暗中寻找。” 几位老太太互相看了看,嘀咕道:“这样的好事却也太难,姑娘家哪会知晓天文地理……还得会外语……这便是会也没什么用。” 施佳认同,但还是反驳,说:“而今局势大有不同,我家在两广那边的生意就有些外贸,十二皇子自小眼界高远,年龄虽小格局却大,世界之大总有往来,想要个会外语的皇后……呃,正妃,也不奇怪嘛。” 看似口误,实则故意。只不过是把大家心里的猜想说了出来,十二皇子可是最受宠爱的一位,将来……未必…… 老太太们听在耳中越发觉得可行,说什么也要让家族里的姑娘去学天文地理还有外语,只要学成了,早早让圣上知晓,便坐稳了宝座。 “呵呵呵……可是就连学堂夫子都未必都会,姑娘家想学也没地方呀。” 施佳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又立刻收声笑了笑说:“是呀,是呀,可惜了,没有这样的学堂。” “史太君,这便是你不厚道了,若是知晓可不能藏私。”另外三个老太听出些苗头,但施佳还是坚持自己不知道,如果知道肯定会分享给大家的。 又闲聊一阵,施佳就带着麻将又换了一家去诈骗老太太,哦不,是给老太太们分享假消息。 就这么三天操作下来,京城各处都在打听,哪里有学外文的学堂,有些大家族甚至写信给远房亲戚,问亲戚那边可有知晓的门路,更甚者派人前往两广一带寻求外语夫子。 施佳这几天靠麻将赢了点小钱,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赚大钱,心情极为舒适。就连看到府里小孩都没那么烦了,晚上留饭在她屋里吃。 宝玉明亮的眼睛看来看去,欲言又止。三春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唯有水鸿一脸严肃,沉默地盯着施佳。 为什么外面会流传着十二皇子择偶标准这种离谱的东西?而且信息来源说是京城老太太,他想不到还能有谁。 施佳悠哉吃菜,面对代言人投来的视线丝毫不在意,回以一个“慈祥”的微笑。 第四天有小道消息称,城西有一家名叫“小观园”的女子学堂,里面便有诸多闻所未闻的课程,其中就有到处都找不到夫子教的外语。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城西有学堂呀?” “是谁家开的学堂,这等事情居然丝毫不外传。” “也是,看着只是一个寻常的小楼,像是有意藏私。” “快去打听打听,是哪位夫子在这里教书,花多少钱都得请去府上。” 消息就是施佳让人放出去的。 若是她正儿八经宣传自己的私立贵族学校,人们只会觉得姑娘家在家里学点字就够了,哪有另外花钱送去学堂的必要? 这些名门贵族,如果给他们预设天大的好处,别说是送姑娘们来读书,送去种地都是万分积极的。哪还管什么所谓的抛头露面,什么名声? 贾府三位姑娘的轿子从小观园学堂后院抬了进去,盯着这学堂的人们终于发现了一些线索。 好哇,原来荣国府的老太太早就知道,故意瞒着不说是因为她家三位姑娘都在这里学习,想捷足先登! 权贵名门富商们想打听到小观园学堂的夫子是谁,怎么也打听不到半点消息,便遣了人来荣国府下拜帖、下请帖,想见见老太君,问下家中姑娘们在读那学堂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一招营销手段确实经典,尤其是这些从没被商家手段套路过的古人来说根本分辨不了真假。 招生不成问题,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们查不到夫子,是因为没有夫子。 她创办的这个私立贵族学校,目前没有任何的老师,忽悠老人的那些什么天文地理外语课程,也没有教科书。 如果一直拖着不收人,热度渐渐下来,人们冷静了就该发现这是个骗局了。 施佳琢磨了一阵,看向鸳鸯说:“今日发来拜帖的都回复下,明日可以登门。” 鸳鸯略有迟疑,说:“老祖宗,明日姑太太家的船就该到了。” 外孙女过来,代表的不仅仅是外孙女个人身份,归根结底还代表着林家。迎接外孙女过来,本该是单独一天的事情,如果和其他宾客一同登门,不仅仅是对外孙女不重视,对宾客也失礼。 施佳摆摆手,她最烦这些规矩不规矩,说:“拜帖回复就说明天早上来,黛玉到这也得下午了。” 又不是寿命宽裕的年纪一天只做一件事,不卷一把怎么挤出时间。 然而这个交代给了下人们一个信号,老太太对外孙女非常不重视。 8. 黑心资本家贾老太 确认好了明日访客和黛玉来的时间,施佳就去找李纨商量当夫子一事。 来到李纨屋中,她正低头在绣花,看样式是件春秋季节穿的衣服,版型偏小,可能是给她儿子贾兰的。施佳这才想起府里头的小孩其实不止四个,只是这四个比较受宠常在老太太身边。 不过也没在屋里看到贾兰,问起丫鬟才知道,在上个月的时候被李纨娘家接去住一段时间,可能下月就回来了。 “老祖宗,你怎么来了。”李纨放下手里的东西,面上淡笑,如秋风拂动总带几分忧伤。 施佳坐下,说:“城西那学堂你也知道,原本大家都在反对,如今各大家族、权贵、富商,都争着抢着将挤进门去,学生是不愁了,就差个夫子。” 这几天李纨天天与姑娘们去学堂习字念书,敞亮的环境让她心中也舒适许多,不再整日困在后院这一方,她不能欺骗自己不喜欢。 可是她不能喜欢,她是个寡妇。 若只是家中姑娘倒还好些,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招收别人家的姑娘一起学,她应下当夫子便是抛头露脸,家族名声、娘家的名声,岂不是都要被她给坏了? 李纨叹息一声,说:“老祖宗,为何非我不可呢?请个夫子,隔了帘子,也是可以的。” 施佳也叹息一声,说:“请夫子要钱,你是自己人不用发工钱。” 李纨:“……”她想过很多原因,最可能的是她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她身为女子给姑娘们教学也更方便不必避讳什么。 却万万没想过是因为自己免费。 送老太太离开,李纨突然很失落,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比她死了丈夫守寡的每一天都要失落,而她找不到这个失落的源头。 是因为老太太说她不用花钱而觉得自己被轻贱了?又还是因为老太太说了一句无法反驳的实话? 丫鬟进来收拾茶盏,见李纨在暗自落泪。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将衣襟里的帕子取出来,问:“奶奶这是怎么了?” 李纨抬手用指腹擦去眼泪,问丫鬟说:“素云,你说老太太的学堂能办成吗?若是办成了,会如何?” “我觉得大抵是办不成的,姑娘家也不必读多少书,还是做好女红针线,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至于近日外面传言的……等到寻到那什么外语夫子,恐怕姑娘都要成老姑娘了。” “是啊……不必读多少书,反正,都一样的。”李纨话语幽怨,心中感伤。 她家门第不算高,能嫁入贾家是因为李家曾是书香世家。但到了她父亲这辈,就不怎么让她看书了,识字就够。 李纨私下读了很多书,《论语》、《中庸》、《孟子》、《春秋》、《汉书》等,甚至还读过《六韬》、《三略》…… 可这些学识到如今唯一的用途也只是教育儿子,并无其他益处。相反,她因为有这些学识而感到痛苦,如果不曾开阔眼界,她就能甘愿在后院守寡终老。 十月的北方,天气已经有些转凉,李纨看着院中一地的落叶,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只是她既不甘愿枯萎飘零,也做不到蓬勃生长,只能任由秋风肆虐,等待终会来临的凋零的一天。 李纨看着院子里的落叶悲伤感秋,老太太又折返了回来,哒哒哒碎步重新走到她面前。李纨发现自己心里是希望老太太折返回来,用她的身份来要求,来抹去她的选择,强制要求她去做这件事。 唯有这样,她才不会是一个明知是错而犯错的寡妇,而是迫于长辈要求、顺从长辈要求的好孙媳。 “李纨啊,其实……发工资也是可以的。”黑心资本家施佳略微分了点饼出来。 看着老祖宗一脸执着的模样,李纨心里发烫,可她还是不敢。 原先老祖宗管家的诸多事宜给到了媳妇王夫人手里,王夫人自己不管事,本也该把事情交给自己媳妇李纨,却以李纨是寡妇为由,宁可交给侄子的媳妇王熙凤。 不仅仅那一件事,生活之中不少事情,都总能听到王夫人的“你一个寡妇”这样的话。 如今,老祖宗带头离经叛道谁敢说个不字?这些苛责她是寡妇的人却从来不提,老祖宗当初也是寡妇管家十几年的。 “老祖宗,我……”李纨手因害怕而颤抖。 施佳很是费解,说:“不肯就不肯,我又不会打你,你怕什么?” 李纨摇头,她并不是怕拒绝后惹恼老祖宗,是怕自己答应下来后无法面对别人的议论。 “老祖宗……你再给我两日考虑吧。”李纨心里动摇,想应下又不敢应下。 施佳深谙营销套路,当对方犹豫的时候不要给对方思考的机会,直接戴高帽。 她一把搂住李纨,用画饼的语气说:“哎哟,李老师,李夫子,今后我的孙女们就教给你来传授知识啦。数风流人物,历史滚滚洪流去,才留下几个女子姓名?别的我不敢吹嘘,只要你应下了,少说也是千古奇女子。 ” 李纨不敢认如此大名,惊慌摆手。 不行!这大饼你不吃也得吃! 施佳继续在耳边蛊惑,如同恶魔的低语,说:“古有李清照,你看,你也姓李,这不是巧了吗?她能当得,你怎不能当得?老太太我要是你这年纪,说什么也舍我其谁!” 说着抓起李纨的手按在她的心口,又说:“你扪心自问,这样的事业,莫说是发你工钱,就是倒贴钱也得来呀!是不是?” 如此鼓舞人心,好听得像是传销。 李纨感受到自己澎湃的心潮,是的,老祖宗说的没错,她被说动了。 她扭头看向老太太,压抑着激动,说:“我……我可以试试……” “好!”黑心资本家施佳点头,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每月你付我五两银子,我把这份工作给你。” 李纨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笑意淡淡:“多谢老祖宗。” 嘿嘿,她还得谢谢咱呢。 说服李纨给自己打白工后,施佳又开始琢磨下一位受害者,鸳鸯。府里她熟悉的人不多,年纪再小也不合适,大一些的思想陈旧说不动。 回去的路上施佳就问鸳鸯,说:“鸳鸯,我每天早上都打的那套拳,你看会了没?” 鸳鸯愣了愣,说:“大概会些。” “嗯。”施佳说,“一会打给我看看,我给你纠正纠正,你去当体育老师。” “啊?”鸳鸯惊讶得瞪大眼睛,讷讷道,“我……我只是个奴婢呀,这体育又为何物?” “像宗族学堂里应该是没有的,像一些知名的大书院里,不是有马术、射箭、蹴鞠课吗?” “哦,那些。”鸳鸯点头,不解道,“那些都是大门户贵公子才能接触,女子就连见都少见,何况我一个奴婢……” 施佳拍拍她脑袋,说:“那些以后再开展项目,你就教我那套太极拳就行。” 鸳鸯向来听话,早就发誓一辈子报答老太太,再难的事情都答应下来,突然脸色白了白说:“可是老祖宗……我,我一个月月钱都没五两那么多。” “哎呀,你我主仆一场说这些。”黑心资本家大发慈悲,“你不用给钱。” 鸳鸯露出笑脸,说:“多谢老祖宗。” 一下子得了两个打白工的老师,施佳回到屋里的时候面上带笑。 刚迈进屋子就听到宝玉在和丫鬟卖弄学识。 “今日学了陆游的一首词,里头有一句我就想到了你。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你本就姓花,今后便叫花袭人如何?”宝玉拉着珍珠丫鬟的手,一脸期待。 珍珠红了红脸,说:“二爷莫说笑,我是老太太屋里的丫鬟,哪能乱改名字呀。” “那我便让老祖宗将你与了我。” 一旁水鸿笑着看戏,没有言语。 风流孽鬼果真风流,在荣国府这几天已经见宝玉撩拨了好些小丫鬟,才七岁就如此风流,今后长大不知如何。 他瞥见老太太回来,装作没看见,更没提醒宝玉。 “小小年纪早恋。”施佳走进来把宝玉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珍珠的手,也没敢向老太太要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 好在老太太看上去心情不错没有多追究,竟是拉着鸳鸯在那边研究拳法。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怎么不知道老太太会太极拳,丫鬟们说老太太是自从病愈后才开始打的。 学堂上课较早,通常施佳起来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出去,所以都没见过她打太极拳,今天她要给鸳鸯纠正,这才给他们瞧见。 水鸿更是疑惑,听闻老太太向来信佛,怎在练习道门的修养之法。宝玉觉着好玩,也跟着在那边比划,没想到这玩意看着慢悠悠地,竟挺容易累的。 水鸿今日在学堂反着向其他同学打听了下,将外头流言听了大概,回到家里又听了些丫鬟小厮的说辞,再到如今老太太和鸳鸯在讨论的事情,大概明白了。 是荣国府的老太太办了城西的学堂,那些有关于他选择王妃的标准也是她散播出去的,完全就是为了让人去她的学堂念书。 可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去哪里弄知晓天文地理博古通今还会外语的夫子呢?若是有人嘴里胡乱念叨,她也没有分辨真假的能耐呀,总不可能她都会吧? 水鸿计上心头,用小孩子乖巧求学语气问:“祖母,祖母的外语怎么说呀?” “grandma。”施佳正在纠正鸳鸯动作,随口便答。 施佳:“……”敲!被钓鱼了! 屋内众人皆惊,虽然不知道说的对不对,总之惊就对了。要知晓,如今有外贸往来的只在两广之地,京城这十几年来也只有过一两个外国使臣,朝中唯一能听懂外语的是将近七十岁的博洋侯,先帝曾派遣他航海出使,这才会一些用语。而博洋侯没有完整的语言体系,更不知道怎么讲解其中对应逻辑,所以一直没有过能教会的徒弟。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施佳来一招死无对证。 说:“呵呵如今是老了,我年轻的时候,其实……父亲送我出国念过几年书。” 众人:????????? 9. 林黛玉入府遭轻慢 当初奉命航海出使的博洋侯差点死在海上,这还是在朝廷大力支持的情况下。史家虽是侯门,却不可能有这样的财力人力,再加上送女儿出海学习可是天大的事情,不会在当时一点传闻都没有。 但小辈们不了解祖上的事情,更不认为老祖宗会撒谎,看向她的眼神都肃然起敬。甚至觉得祖上定是觉得年轻时的老祖宗抛头露面丢人,才隐瞒下此事。 这可是一个比博洋侯还要厉害的女人!博洋侯的外语还属于一知半解的地步,而老祖宗的外语已经是脱口而出,高下立判。 “哇……老祖宗……”宝玉和丫鬟们都星星眼看着施佳,尊敬又崇拜。 施佳发现小朋友们的捧场还挺受用,她这点学渣知识量都能被当学究般仰视了。 水鸿面上跟着大家一起惊讶,心里头越发觉得奇怪。 凡人不知道史太君过往,他是知晓的,出生于世族大家的史翠娥谨遵家族规矩,出嫁之前从未出过远门,常在深闺读书认字做些女红。这些大家族一个比一个顽固,莫说是送出海去念书,就是离开家门念书都不太可能。 他又想起一个月前出现的天象之异,难道……如今的老太君当真是中邪了? 有通灵宝玉在,必不可能有邪祟侵害……还是说与他一样,也是仙人下凡? 水鸿钻进死角里绕不出来,恍惚回神惊觉自己何必执着于这个问题。仙人来人间有诸多限制,不可显露真身、不可滥用仙法,他只为看热闹而来,待戏落幕时自然也会离开,也便任由她罢。 只要不伤人性命,是人是妖是仙是鬼,又如何呢? 待用过晚饭,众人都早早歇下。 孩子们明天还要去学堂,老太太早上就安排了几个登门拜访求问学堂的人,而下人们则要准备诸多事宜,明儿下午老祖宗的外孙女就该到了。 只不过私下议论起那外孙女,言语之间有些讥讽轻慢,老太太的态度下人们都看在眼,主人家是什么样的态度,他们便是什么样的态度,有样学样罢了。 月色清寒,树影婆娑。日月轮转,晨昏交替。 第二天早上,宝玉和水鸿刚离开去学堂,拜访的人就来了,赶巧擦肩而过见到了传闻中最受宠的十二皇子,更把那些标准信以为真。 除了先前一起打麻将的三名老太,还有几个新面孔,都被引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事关家族的将来,几名老太也不拐弯抹角,大家都这把年纪了,有什么话敞亮点说节省寿命。 “史太君哟,咱们也有几年交情,大家都在京城也算是个邻居,你怎还藏私不言呢。” “我们都听说了,你家三位姑娘都在城西那边的‘小观园’里念书,哪里的门路也与我们说道说道。” “就是呀,咱们也不是想争什么,姑娘家闷在闺中确实不该,是得多开阔眼界。” 听着她们各式各样的理由,施佳说:“今日一同接待诸位,实在失礼了。本该间错开,避免伤了彼此的和气。但是我又担心被误会我只告诉了谁,觉得我轻慢了其他。是这样的……” 老太们纷纷打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盯着施佳。 施佳说:“我家的几个姑娘确实在那书院里学,只不过……那书院有个规矩,虽能入学,却是从基础开始,少说要上满一年才能接触古今历史,上满两年才接触天文地理,上满三年才接触外语。我家姑娘们才上了半年,半点皮毛都没接触到呢,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被骗了一年的学费,我如何能贸然推荐给各位呢?” 营销法则之欲迎还拒,而且还要为对方考虑地拒。 果然,一听到老太太真情实感的发言,众人更着急了,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家里也不差一年学费的钱。” “莫说一年,三年交满都可以,只要能见那夫子一面,是骗子还是有真才实学,也不难判断嘛。” 施佳继续拒绝,严肃道:“不行,被骗钱是小,我自己的名声是大。若是假的,我岂不是也成了伥鬼?还是待我家姑娘们学满一年,接触到了那些知识再告诉各位吧。” “不必!不必!被骗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你是好心帮我们,这般善心,老天知道了都不会怪你的。” “这……”施佳皱眉犹豫。 小骗是贼,大骗是商。 做生意才是长久之道,只不过她目前没课本没教材,需要几年时间拖延一下,而有资金后再找人进行培训上岗也不难。 两府的钱她不挪,本就是个危险的壳子,再偷砖窃瓦是嫌衰败得不够快吗? 周老太笑着让丫鬟端来一件珊瑚珠串,说:“史太君,咱们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富贵贪求,倒是佛前诚心求点平安,请收下吧。” 李老太也有备而来,丫鬟取来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说:“老太太是念旧之人,我也只有旧物相赠。”盒子打开,是一个青铜爵,“这是东汉时期的古物,算不得太珍贵。” 见两人都带了东西巴结讨好,其他老太也纷纷拿出准备好的“贿赂物”,希望施佳能引荐一下那位学堂的夫子。 施佳给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点头,叫上两个丫鬟一起把东西收下。 “多谢史太君了。”众老太纷纷喜笑颜开。 施佳叹息一声,故作为难道:“你们把家中要求学的姑娘名字年龄写给我,读过哪些书也记一下,改天我让夫子看看。唉,那学堂挺严格的,我可不能保证夫子都能应下。” “严格才好呢。”周老太笑着说,“若是人人都能去,才像是骗子呢。” “是啊,若是被拒绝了也认了,只不过希望夫子能告知缘故。”李老太叹息一声,看了看其他人说,“谁家姑娘不是掌上明珠,总不至于差到基础课都上不了吧?” “正是如此,我们也都是这个意思,不管结果如何,总有个原因。”其他老太纷纷附和。 施佳点头,正色道:“放心吧,我既然应下了,总归是要对得起家族名声的,一定事无巨细给你们问清楚。” “哎呀,多谢史太君了。” “史太君是有福之人啊。” 在一声声的赞美中,施佳笑而不语。 待送走了这些客人,施佳安排鸳鸯带几个小厮去城南当铺把这些东西折现,只有那青铜爵不好估价先留了下来。让鸳鸯以她的名义存进去,这也是提前规避风险,万一将来逃不掉被抄家的下场,跑路的时候还有能用的钱。 秋风微凉,府里正忙碌着迎接老祖宗外孙女一事。 今日姑娘们和李纨没去学堂,这两天蹲守在学堂附近的人有点多,还是安全为上,等把招生的事情落定后再说。何况下午黛玉就到京城,施佳怕自己应付不来网抑云黛玉,便让姑娘们和李纨午饭来她屋吃,之后一起等着。 王熙凤因为月底要做账所以晚些时候再来,王夫人和邢夫人还有隔壁宁国府的尤氏便没来了,她们也都是长了一辈,得黛玉单独去拜访。 在等候期间,三春闲聊着近日所读书籍中的观念,讲到子贡赎奴隶的典故,觉得孔子的观念很有意思,三人小声的讨论着对错,小小几个丫头凑在一起,认真的模样还怪可爱的。 李纨看着姑娘们,不禁浮起笑意。 “咦?这是什么?”小惜春看见了被摆在矮几上的青铜爵,很是好奇地伸手要去拿。 施佳瞥了眼说:“东汉的古玩,碰坏了你赔。” 众人:“……” 李纨笑着说:“老祖宗越发年轻了,都会和姑娘开玩笑了。” 谁跟你们开玩笑了!老娘就是钻钱眼里了!等赚多了钱单独再买一大院子去,那才叫养老,而不是明明在抚养小孩忙得要死却说是养老。 这么坐着干等也不是办法,施佳不像真贾母那样和小辈们有说不完的话,便将先前让工匠做的《大富翁》给取了出来,教孩子们玩桌游,也算打发时间。 下午申时一刻,小厮过来禀报,说林姑娘已经下船上了荣国府的轿子,正在过来呢。 施佳正拿了骰子要扔,前面几处都是危险地,摆摆手说:“烦死了,知道了。” 原本府中丫鬟小厮婆子们都知道,老太太向来是最疼姑太太贾敏的,嫁出去后还总是惦记着,林家姑娘又是姑太太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孙女,自当是千万倍的喜爱期盼才是。 但是自从老太太病愈后,下人们提起正在来的林姑娘时总是很不耐烦,别说是看出半点宠爱来,只看出来了反感。 当家主母这态度,下人们自然揣摩心思然后看碟下菜。 接黛玉的轿子从侧面小门进来,迎接的婆子便没有好脸色,说:“姑娘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随我来吧。”好似迎接的不是老太太的外孙女,而是哪来攀亲的穷亲戚。 林黛玉天生体弱,心思敏感,见到外祖母家的下人如此轻慢自己,心中不由委屈起来。她才刚来第一天,婆子就敢这样对她,今后寄住在此,岂不是更难? 她泪雾淡淡,忍着委屈往里走去。原本该是先去见过老太太,再去见几位舅妈,但老太太觉得麻烦还要再折一圈,干脆让人直接带去见舅妈,然后再去她院子里见她和其他孩子们,只是图省事而已。 黛玉听着丫鬟们给她解释这顺序,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原来外祖母根本就不待见自己,竟先打发去了舅妈那。 一同过来的丫鬟雪雁搀扶着黛玉,给她抹眼泪,说:“姑娘,若是见了老太太真如此轻慢,咱们写信给老爷回扬州去便是。” 黛玉摇头,轻声道:“哪有能责怪外祖母的道理,自是我命薄该有此遭。” 雪雁落泪,为姑娘觉得委屈。 荣国府两位舅妈还是很亲切的,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让她去老太太那。 王夫人欲言又止,说:“你外祖母近来脾气不好……莫要惹恼了她。” “是……”黛玉小心应下,心里委屈又害怕。 又跟着婆子来到老太太院子里,还没走进屋子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动静。 “靠!怎么又踩了这块地!什么时候升满级了?一万两老娘不是直接破产了吗?” “哈哈哈,老祖宗,可以抵押给当铺的呀。” “李纨,这两块地皮抵押,算算钱,我还剩多少?” 里头施佳正和三春玩大富翁桌游,李纨充当银行。 这话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只觉得惊悚万分,老太太是做了什么事情竟要付一万两,甚至要把地皮抵押给当铺?!这些钱出去,荣国府还存余多少?这么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万两亏损呀! 婆子小厮们互相看了看,这可是轰动京城的大消息!有两个下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去交头接耳,议论此事了。 婆子还得带林姑娘来见老太太,站在外面说:“林姑娘来了。”随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姑娘们听到姑妈家的孩子过来也都很是开心,纷纷放下手里的棋子骰子来到黛玉身边。 施佳输了游戏有些不高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陪着姑娘们玩了将近一下午的桌游! 这像什么啊,像个在带娃的知心老太太。 不!!老娘我啊,最讨厌小孩了! 姑娘们带着林黛玉来到施佳边上,说:“老祖宗,林姑娘来了。” “我知道!烦什么烦!”施佳正恼自己逐渐被老太太带娃思想影响,火得很,扭头就是一嗓子。 好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太。 黛玉被这一嗓子吓到,心里更是伤心,就连外祖母都如此不待见自己,天地之大竟无容身之所,倒不如死了干净。 但她还是要周全礼数,不能给父亲丢脸。 她双目含泪朦胧烟雨色,微微蹙起罥烟眉,泪光点点看着老太太。 “外祖母……”声音里已经带着千万分的委屈,话才说完,两滴眼泪就坠下来。 施佳觉得自己近来虽有些动摇,总容易被小辈牵动,但不论如何,她都是自私自利,绝对不会把谁当成心肝宝的。 真见了这绛珠仙草泪人儿,才发现还真有例外。 这掉的是眼泪吗?这掉的简直就是刀子扎心! 施佳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她可真是该死啊!怎么可以对小可怜大吼大叫!怎么可以让小可爱掉眼泪! 心里又很挣扎,老娘我是要修仙的人!不是来这个地方带娃的!不要这种老太太心态啊!! 再看一眼泪汪汪等她应声的黛玉。 从今天开始,黛玉就是她亲孙女!谁敢说是外的,就是和她过不去! 施佳捧着心口,声音低软道:“哎哟……我的好孙女诶。我滴心肝啊……” 10. 贾宝玉耍性失宝玉 引黛玉进来的婆子下人们傻了眼,老太太怎如此亲近林姑娘,今天早上还忙着别的事情完全没把外孙女放心上,霎时一个个面如死灰。 互相瞧了瞧,希望林姑娘心善别和他们计较。 “外祖母……”黛玉从进荣国府到现在受的冷眼和委屈都一股脑哭了出来,她向来心思敏感,已经想到很多将来的事,想了诸多惨痛苦难。 “没事了没事了,这就是你自己家。”施佳抱抱黛玉,这瘦弱得竟和惜春差不多分量。 她慈祥地叹一声,抬眼看见众人都盯着她们,为这祖孙相聚的场面暗暗落泪欣喜,也有几个惶恐着的。 不!她在慈祥个什么劲啊!不要出现这种老年人才会有的情绪啊! 拜托,这可是黛玉啊!贴贴。 姑娘们都因这场面感到欣慰,惜春看着心里有些难过,她自小没有爹娘在身边,老祖宗对她算不得亲近,她努力哄老祖宗开心,也没有什么用。 其实这近一个月老太太对谁都脾气糟,她反而比以往开心多了,老祖宗对别人和看她都是一样的态度,而她的一些故作乖巧居然能得有温度的眼神。 如今林姐姐来了,老祖宗竟一扫常态,这模样比病之前喜欢宝玉还要更甚。 探春笑得欢,打趣道:“老祖宗这样子若是让宝玉瞧见了定要吃醋,原来老祖宗不是不宠爱他了,是挪到林妹妹身上了。”说完又笑了起来,丫鬟们也听得有趣纷纷轻笑。 “……”施佳内心挣扎一番后松开手,冷下脸来对黛玉说:“这些都是你姐妹嫂子,自己认识一下吧。” 黛玉原本听得哄声又觉委屈落泪收不住,此时却见外祖母突然变脸,疑惑盖过了委屈,眼泪反倒是一下不落了。她依次与李纨、迎春、探春、惜春见过,互相认了认关系都觉得彼此很是亲切。 惜春拉着林黛玉来到刚才玩的桌游边上,说:“林姐姐一定还没玩过这东西,可稀奇可好玩了。” 黛玉眨眨眼睛,仔细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瞧了瞧。 一块铺开的布,上面打了一圈的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标了地名,有金陵、姑苏、扬州、洛阳、长安……几乎一些知名的地方都有,除了地名以外还有“运气”“机会”“地牢”之类的格子。 在“起点”的位置上,放了四个小小的人形棋子,一旁的盒子里还收着面额不同的小型假银票。 “确实稀奇,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黛玉初来荣国府,说话也是小声小心,“像是做买卖的游戏?” “对。”惜春点头。 婆子听后心道不妙,方才在外面听见以为是荣国府欠了债卖地,不曾想竟只是一个模拟买卖的游戏,那已经跑出去当成惊天大消息传的小厮,此时恐怕已经告诉了不少人。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才下了学的宝玉和水鸿回来了。宝玉原先得先去母亲那问安,碍于水鸿身份特殊总不能让他一道去,便免了宝玉的问安,直接来老太太这。 宝玉在廊上小跑,声音也传进屋里。 “鸿哥儿,走快些,走快些。”宝玉已经跑到门口,着急地自己掀了帘子走进来,稍微等了等水鸿两人一起见老太太和客人。 两个男孩都是面容清俊,宝玉带少许脂粉气,面若朗月,一看便知是个富贵公子。水鸿样貌清瘦,目若朗星,年少老成,虽是笑着卖乖,却叫人捉摸不透。 简单见过老太太和姐妹们,宝玉便看向今日才来的妹妹,只一眼便愣住了。黛玉低头缓缓抬眼看他,心中也有几分异样,见他脖子里挂了一块大如雀卵灿若明霞的美玉,便知晓这就是二舅舅家那位含玉出生的宝二哥。 因觉得长时间盯着有些失礼,又看向另一位略高的哥哥。 这位哥哥虽也觉得眼熟,却不及第一眼瞧见宝玉时的惊异,心想外祖母家同辈份的除了宝二哥,应该就是琏二哥了,可看年龄又太小,不像。 与宝玉愣愣出神不同,水鸿在同时观察宝玉和黛玉两个人,嘴角似乎快要抑制不住笑,因笑意而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明显的坏主意。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 火上浇油,开搞! 水鸿惊呼一声,两步走到黛玉面前,面上扬起一个他自认为最俊俏的表情,说:“这就是林姑妈家的孩子吧,我从未见过这样标致的姑娘。祖母,我喜欢这妹妹,不如亲上加亲,与我定亲如何?” 黛玉听了又羞又恼,这人是谁,哪来的登徒子?她坐在施佳边上,下意识便往施佳身上倚寻求帮助。 “我靠。”施佳对着水鸿后脑勺一击,嫌弃道,“你这样子很油腻,你知道吗?” 水鸿:“……”她居然敢打他??只是认了祖孙关系,终究还是皇子啊,她打皇子!不……她打神仙! 宝玉也回过神来,欲言又止抬手想阻拦什么又放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盯水鸿又盯盯黛玉,心里头翻来翻去的难受,嘴巴嗫嚅几下,只敢心里头念叨:他是皇子,我是什么?我拿什么比? “醒醒。”施佳又对着宝玉后脑勺一击,“你这样子像个二傻子。” 宝玉:“……” 黛玉见这两人都挨了外祖母不算重的打,又惊讶又觉得有趣。以往听说外祖母对家中的宝哥儿是最最心疼,连大声说话都不舍得,今日竟直接动手了。 水鸿微微握拳抹鼻子偷笑,瞧把神瑛急得。他又看向三春和李纨,她们都只当是孩子说话不经思考,有说有笑地指着宝玉。 和他一样,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宝玉走到黛玉身边,问:“妹妹可曾读过书?” 黛玉微微点头,观察了一圈屋里的人,想到大嫂子守寡多年,三位姐妹大概率是跟着大嫂子学习的,便斟酌说:“只读了《四书》、《女则》、《女……” 家里教导过,不要卖弄学过的东西,女子还是以规矩为首。黛玉知晓哪些书是闺中常书,便打算挑着说,却见探春姐姐向她偷偷摆手示意。 黛玉顿了顿,不理解其中意思,是就连《四书》也不该提吗? “妹妹这些书我们先前也都在读,如今都不看了。”探春站起来帮腔,主要是担心老太太听到这些书又生气。 黛玉眨眨眼睛,试图理解探春姐姐的用意,见探春看向老太太,她便也扭头看向老太太。 黛玉说话的时候好可爱哦。 眨眼间的时候也很萌呢。 哇……犯规,怎么可以用这样好看的眼睛盯着她。 “……”意识到众人都正盯着自己,施佳咳嗽一声,完全没听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宝玉见老太太如此宠爱黛玉很是高兴,毕竟上次还因为这些书打了贾代儒一顿。 他心里欢喜,将脖子里的玉摘下来,问:“妹妹有玉没有?” 黛玉没有立刻回答,将视线投向刚才摆手示意的探春,担心自己说错话闹了笑话,又或者是惹恼了谁。 探春摇摇头,表示这问题不必问我呀。 黛玉了然,以为宝玉是向她显摆,就是有也得说没有,便摇摇头,说:“这玉是个稀罕物,岂是人人能有的。” 宝玉一听,莫名气恼得很,高高举起那玉就要摔。 视线瞥到正一脸冷漠盯着自己的老祖宗,又怂了,这手放下来也不是,继续摔也不是。 施佳:“你想干嘛。” “没……没想干嘛。”宝玉小声回答。 施佳站起来走到他边上,一把把玉给夺过,说:“你想把这东西摔了?” “……”宝玉小声哔哔,“什么稀罕物,家中姐妹都没有……鸿哥儿也没有,现在来个神仙似的妹妹还是没有……我要它作甚。” 施佳大喜:“这可是你说的啊,那就归我了。” 众人:“……” 11. 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通灵宝玉,此物乃是一僧一道两位神仙化身从青埂峰带来的,有自己的灵识想法。 原本担心这东西认主之类,她也不敢贸然索要小孩子的玉,现在可是宝玉自己说不要的。 施佳把玉揣衣服内袋里,安排道:“鸳鸯,你去找个工匠按照我的尺码打个合适的项圈。” 好东西就要天天带,万一沾点仙气她就返老还童了呢? 众人见老祖宗是认真并非玩笑,鸳鸯劝说道:“老祖宗,二爷这玉自打娘胎里就随着,往后若是离了玉……”难听的话不敢说,总归还是忌讳些的好。 姑娘们和其他丫鬟也都帮腔劝说,道:“老祖宗,宝玉只是一时顽皮,他并非有意如此。” 施佳不为所动,无视问向黛玉带了哪些人过来,够不够用。 黛玉充满好奇地盯着自己的外祖母,点点头说:“一道来了一个奶娘,一个丫鬟。”说话时,王嬷嬷和雪雁各自往前一步与众人认了认。 “就两个人?你身子弱哪能够照料,林如海也太抠门,哪有这样当爹的。”施佳扫视一圈屋内,贾母身边的丫鬟挺多,以前还分了不少在宝玉那里,施佳也没重新整理安排过,反正她很多事情自己来就成,有个鸳鸯在边上照应照应就够。 便按照原剧情中那样将鹦哥给了黛玉,为了方便记忆还是改了个名叫紫鹃。 想着黛玉心思敏感,初来乍到许多事情都放心里不说,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她,她也不是会打小报告的性格,得分配个嘴巴给她。 施佳仔细一合计,问:“麝月呢?” 一名伶俐小丫头从宝玉背后绕到前面来,说:“老祖宗,麝月在呢。” “嗯。”施佳点头,说,“知晓你向来说话好听,你和紫鹃一起跟着黛玉。” “是。”麝月虽是应下,心里头却直嘀咕。她说话可不好听,丫环们都避免跟她吵架,老祖宗这么说不知是否有什么深意。 贾宝玉还在玉被老祖宗昧下一事没缓过来,听到自己房里的丫鬟还少了一个,不过既然是给林妹妹的,便也无所谓。他借着这事提道:“老祖宗,少了麝月,把珍珠分我吧,名字我都想好了。” 施佳敷衍应下,懒得多问,又仔细问了黛玉的病情,黛玉也都一一回答。 “嗯。”施佳沉思一阵,说,“正巧我办了个学堂,开设了一门体育课,明天让鸳鸯带你上一节试试。” 屋里姑娘们听到体育课很是好奇,问了才知晓是学习一门名叫“太极拳”的课程。 贾宝玉得了珍珠丫鬟到身边很是高兴,名字都已经改好。 此时又听正聊到他知晓的事情上,赶忙说:“我跟着也练过,虽是极慢的招式动作,一圈下来倒也出了些汗。林妹妹身子弱,如此锻炼倒是不错。” 黛玉更是好奇,眨眨眼应下说:“都听老祖宗安排。” 话才说完,外头一阵脚步声伴着清脆笑声进来,众人一听便知晓是王熙凤处理完事情过来了。 “我来迟啦,不曾迎接远客~” 姑娘们与二嫂子关系都还不错,听到她声音就已经扬起笑容,只有黛玉小心翼翼地盯着外头,不知道来的是谁。 王熙凤一来就直夸黛玉,像是嫡亲的孙女,不似是外孙女。 施佳看她一眼,说:“以后别让我听到‘外’这个字,你说宝玉是外孙都行,不许说黛玉是外的,她娘嫁出去了也是我亲女儿,林如海都照顾不好自己妻子,能给病死真是无语了,他就该当赘婿,这样我黛玉宝贝也不至于年纪轻轻成了单亲家庭。” 贾宝玉:??? 原来爱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 王熙凤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拍马屁的功夫居然能拍到马腿上去。 而黛玉才收了泪,听到提起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又觉委屈鼻子泛酸。 刚才还慈祥慈爱的老祖宗却突然变了态度,双手捧住她的小脸说:“不许哭!我可告诉你啊,我对你没别的要求,就这一条。不管什么事情,哪怕你学宝玉摔东西砸东西,或者学王熙凤撒泼骂人都行,就是不许哭。” 贾宝玉:…… 王熙凤:…… 黛玉被老太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点头,有些紧张地向雪雁偷偷伸手。 雪雁就立在她边上,自己也还是个不大多少的孩子,紧紧握住自家姑娘的手让她别担心。 哪怕那故事没有结局,可却人人都知晓她的结局。红尘一遭,并非享受情爱,而是为还浇灌之恩。 泪尽而亡。 众人见老祖宗脸色莫名变糟,担心又恼了她打人,姑娘们连忙拉着黛玉到桌游前说一起玩大富翁。王熙凤也是头一次见这稀罕玩意,李纨笑着给她讲解,还让王熙凤来充当“钱庄”。 这边闹哄哄有说有笑,有一人却格格不入。 水鸿许久都没参与进这边一众话题里,他只在边上坐着饮茶,王府带来的两名丫鬟在背后左右站着,也与他一样沉默。 他看过十二花神今生的命簿,知晓她们的结局,在听到老太太说禁止黛玉哭的时候,总感觉先前诸多异样捕捉到了些许。 再回想这些日子老太太的所作所为,毒打贾珍贾赦等,强制送宝玉去学堂,给姑娘们创办全新的学堂,禁止林黛玉落泪……就好像,她也知道这一众的下场。 只不过她与他完全相反,他是来火上浇油乱上加乱的,反正人间一场劫难,待魂归天际时不过尔尔。 而老太太,像是要改变什么。 水鸿蓦地一惊,难道当真是什么邪物作祟,竟连通灵宝玉都不怕。 一旦宿命被改,故友们的红尘劫难未能了结,就失去了回归天位的机会! 若是邪祟,必除之。 水鸿看向一众友人们,再次看向老太太的眼神中带了几分狠意。 吾之故友,将由吾来守护! 施佳瞥见水鸿投来的视线,好家伙,拒绝黛玉和他定亲就记恨上了? 休想打宝贝黛玉的主意!我的亲孙女将由我来守护! 孩子们玩了一会桌游,下人们便传菜来了,都留在老祖宗这吃晚饭。 施佳让黛玉就挨着自己坐,让宝玉和水鸿两个男孩坐得最远。 下人们端来了漱口的水杯,黛玉家中没有这些规矩,便盯着姑娘们学习,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老祖宗。 放回到盘子上的水杯只剩一半的水,老祖宗正仰着头,那漱口的水就在嘴里冒泡泡。她低头时闭上嘴巴,腮帮子咕咕咕地鼓动水漱口,毫不在意动静之大。 这么反复了两次之后,她又鼓着腮帮子对着水盂吐出一条水柱,丝毫不遮掩。 黛玉:“……” ⊙_⊙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候,姑娘们已经都漱口完毕在洗手了,便没瞧见她们是怎么做的。 学着老祖宗的样子总不会错吧? 黛玉十分犹豫地端起水杯缓缓仰头倒了半杯到嘴里,面色微红觉得此举有些失礼,又怕自己表现得像是不知规矩,硬着头皮咕噜了两声。 “咳咳咳……”从来没这么漱口过,一不小心便呛到,雪雁连忙给姑娘顺气。 桌上众人纷纷愣住,她们都知道老祖宗这行为举止是病后才有的。 一直在观察众人的水鸿不禁笑出声,不说别的,至少单这么看着真是亲祖孙了,一桌子人只有绛珠是和老太太一样的。 水鸿的笑声引来了宝玉的不满,他凑水鸿边上,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鸿哥儿,枉我平日里觉得你和那些污臭之人不一样,竟也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林妹妹是江南人,习俗规矩自然与我们不同,你不提醒也便罢了,怎还笑她。” 见神瑛维护绛珠,水鸿更起劲了,挑拨道:“我不遮掩是当成自己妹妹呢,你如此迁就,岂不是把妹妹当外人?” 宝玉被冤枉着急得红了脸,一时半会又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两人声音虽不大,但整个屋子里也没什么声音,因此黛玉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不是这般的规矩,她学外祖母反而暴露了自己不懂装懂,再加上听到刚才的嘲笑声,还有现在宝二哥点明和迁就,的确说明是把她当了外人。 这里终究不是家,她就是一个外人……由他们笑话,还要他们施舍来的迁就。 又想着外祖母才交代过不许哭,她紧紧咬着嘴唇双目通红。 敲!这两个小混球惹宝贝黛玉委屈了!惹黛玉哭就是在害命! 施佳投去凶狠的眼神,说:“你们两个,一人一杯水,吐泡泡给你们林妹妹看!” 水鸿:…… 宝玉:…… 水鸿带来的两名王府丫鬟有些不乐意,水鸿看了她们一眼表示不必多管。 他都厚着脸皮变小孩撒娇卖乖了,还在意吐泡泡这种事情? 宝玉自然是没得选,便和水鸿一人一杯水仰头灌下,学着刚才老太太的样子从嗓子冒气,咕噜咕噜地吐泡泡。 两人仰着头互相看了看,竟还因此攀比上了,看谁先低头换气就输。 宝玉憋不过,猛地低头水沿着下巴落得衣服上都是。 他不服气又给自己灌了半杯,继续吐泡泡,其实…… 还挺好玩的。 “咕噜咕噜……” 见宝玉非但没有受罚的不高兴,居然还玩上了。探春觉得有意思,也学着仰头吐泡泡,惜春也有样学样,迎春看了看两位嫂子没说话。 王熙凤帕子捂着嘴笑得快要不行,知晓老祖宗宠着黛玉呢,便说:“今天这桌上这么多的鱼,倒像极了江南风光,是咱们到江南做客来了。” 黛玉也笑起来,抱住老太太的胳膊说:“老祖宗,你饶了他们吧,原是我该问清楚的。” 施佳没再为难两个小混球,晚饭气氛还算轻松地结束了。 黛玉的住处则成了问题。 原本宝玉住在东边客卧碧纱橱后面的隔间里,黛玉来了便住到碧纱橱后隔间,宝玉住外面客卧。如今多了个水鸿在,总不能让他打地铺。 要不把宝玉赶回王夫人那边住,看他眼神拉丝地盯着黛玉,就知道肯定不肯,那就只能在她西边的主卧再隔一个空间出来。 水鸿若有所思,他得给神瑛和绛珠牵线。 “祖母~”他眼泪汪汪道,“我想跟祖母住一块,想听祖母讲故事~” 上古仙迪迦奥特曼 听到讲故事三个字,原本要回自己屋的姑娘们也顿了顿步子。 探春笑着说:“那我等听完了故事再回去睡觉。” 迎春和惜春也是这个意思,老祖宗很久以前讲过哪吒脑海、沉香救母之类的故事,后来翻来覆去就那些故事,便也不讲了。 而自从病后老祖宗脾气又古怪,她们更不敢有讲故事这样的要求。今日正巧借林妹妹的光,老祖宗高兴着呢,这提议又是鸿哥儿提的,她们只提留下听故事,总算不得错吧? “……”施佳原本想拒绝,看见不说话的黛玉双眼似乎有星星一般也期待着听故事。 哎哟,这怎么拒绝嘛。 孩子们便围着老太太坐下,施佳想了想说:“给你们讲个哪吒闹海的故事。” 宝玉摇头:“老祖宗,这个听过啦。” 施佳想了想,说:“那就给你们讲个……上古仙人迪迦奥特曼大战魔族怪兽的故事。” 孩子们双眼立刻都亮了起来,竟是一个完全没听过的故事!就连向来老成的水鸿,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随着故事的开始,原本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们渐渐放下了手里活,门外的小厮探着脑袋想听得更清楚些。 这些丫鬟小厮,最大的鸳鸯如今也才十三岁,最小的几个只有六岁,和宝玉差不多的年纪,其实也都是爱听故事的孩子。 “凡人挖出了一个古怪的蛋,那是妖物的遗蜕,不经意的举动竟让妖物苏醒,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叫做大古的书生捡到了一个神器……” “捡到了神器的大古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是奥特曼家的力量,为了对抗为祸人间的巨大魔物,他毅然选择承担起责任。他使用了神器,只见华光一闪,上古仙人迪迦的力量注入身躯,大古也变得和山一样高,以上古仙人迪迦的外形降临人间……” “最终,就在他力量即将耗尽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妖物的弱点,一道法力打去,将其诛灭。耗尽了力量的他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他的朋友们还在为上古仙人的胜利而欢呼,完全不知道第一个逃跑的大古刚才做了什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发出疑问: “大古是迪迦的转世吗?” “奥特曼是他们的家族名称吗?” “后来他们知道大古就是迪迦了吗?” 水鸿听得也很认真,眉头紧皱地那种认真,他看着施佳,疑惑而又肯定地说: “仙人里没有叫迪迦的。” 面对小孩子的质疑,施佳毫不羞愧地说:“你怎知道没有叫迪迦的仙人?” 水鸿推脱说:“我书上看过,有很多仙人的名字,就是没有叫迪迦的。” “我都说是上古仙人了,书上没记载也很正常。” “……” 故事一个大段的剧情讲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三春便与老太太道别回自己屋去了。 宝玉很是高兴地拉着林妹妹,要给她说一些京中的趣闻,并且为刚才饭桌上的冒失道歉,没有把她当外人的意思。 黛玉点头,小声说:“谢谢你替我说话。” 得一声谢,宝玉更是高兴,说:“林妹妹,咱们以后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玩,莫要跟我见外,凡是我有的都分一份给你。” 今日早先受的委屈已经好了许多,外祖母把自己哄着宠着要当亲孙女,表哥也很照顾自己,黛玉笑了笑,点头应下。 说了一会话,黛玉便到碧纱橱后面的隔间住下,雪雁一旁伺候,也为姑娘感到高兴,就是老祖宗的性情和夫人描述得实在对不上。 西边主卧这边,也搬了一片碧纱橱来隔开个小空间让水鸿住下。施佳是想让黛玉住自己身边的,但毕竟是跨了两辈,担心黛玉心里有压力,还是让年纪最接近的宝玉跟她熟络熟络。 深夜寂静,外头值守的小厮靠着墙壁也有些打瞌睡,屋里的丫鬟伏在桌案上小憩。 水鸿轻轻掀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地来到老太太床边,缓缓抬手,只需要搜魂一番,便可知晓究竟老太太只是变了性情,还是邪物作祟。 “小公子?怎了?”鸳鸯眠浅,睁开眼看见水鸿站在床边,打了个哈欠问。 水鸿顿下动作,折回来说:“想听祖母把故事讲完,我心里实在好奇那大古后来怎样了……” 鸳鸯笑着轻声说:“老祖宗近来事多也累,故事等明日再听也不迟呀,去休息吧。” “嗯。”他又摆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回了隔间里,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第二天,天一亮,黛玉就已经起来了。 她自知是客人,这边诸多礼仪规矩要弄清楚,不能才来就最后一个给外祖母请安。 隔间和外头的客卧只相隔了一个碧纱橱,里面的人说话声音隐约都能听到,走动的时候隐约还能看到人影。 袭人昨夜听了宝玉交代,若是林妹妹起得早,记得要叫醒他。 “二爷,醒醒,林姑娘已经起来了。” 宝玉眉头紧皱地睁开眼,有些起床气很不高兴地噘着嘴,突然一惊想到林妹妹住在隔壁,立刻起来让丫鬟伺候穿衣洗漱,随后便在房门口等着。 一见到黛玉走出来,他便亲热地拉着黛玉,说:“老祖宗起得也不早,咱们先去吃点早饭。” 黛玉与宝玉还不算熟悉,拘谨地将手抽回,听后有些惊讶,她家里头的早饭都是巳时四五刻的时候才用,荣国府竟辰时没到就用早饭了? 宝玉笑着解释说:“这是老祖宗进来规定的,说只吃两顿饭折她寿,小辈会长不高,不仅早上添了一顿,原本的早膳还往后挪到了午时,一天要吃三顿。不过只有老祖宗院里是这样,其他都是照旧的。” “原是如此……”黛玉觉得新奇,但似乎又有所顾虑。 雪雁便问,早上吃中午吃晚上吃,会不会吃太多了,姑娘身子弱有诸多忌口,不宜多餐。 袭人笑着说:“姑娘放心,早上这第一顿清淡,量也不多,相当于垫垫肚皮。” 这样一来就放心了,便先跟着宝玉到厅里等候。 两人到厅里的时候看见水鸿已经在了,他一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两人走到水鸿前面招呼了一声,没多时家里的几位姑娘了过来了。 她们今日都是早早起来,要带黛玉一起去学堂看看呢。宝玉听了也想去,还拉着水鸿说:“若是我一个人想去,老祖宗必定不答应,你可得帮帮我。” “好。”水鸿笑着应下。 院外小厮丫鬟们将早餐端来,一人小半碗白粥,一节油条,一个鸡蛋,一碟子红糖。 众人各自分配了东西,宝玉把红糖碟子推到黛玉面前,说:“咱们都不爱甜口,老祖宗近来倒是爱吃,林妹妹是江南人应当也爱吃甜的。” 黛玉给粥里稍微放了点红糖,小心翼翼尝了一口。 此时老太太也已经起来换好了衣服从主卧走出来,走到宝玉边上拍拍肩膀让他站起来挪个位置。施佳坐到黛玉身边说:“口味若有不习惯,就跟我说,他们都喜欢吃咸的,就我们两个甜党。” 黛玉笑着点头,将红糖碟子挪到老太太这边,说:“老祖宗也喜欢吃糖?” 施佳也给粥里加了一点,又取了一节油条沾粥,说:“你怎么只喝粥,这点哪够?” 黛玉拘谨地接过油条,说:“家里不曾吃这些,只见习字的老师吃过。”这一回她倒是很坦诚,小声道,“我怕不知晓吃法,又恼了昨晚上的笑话。” 宝玉听后立刻瞪了眼水鸿,说:“今后要是谁笑你,我定揍他。” 水鸿不嫌事大,再次挑拨道:“宝玉竟不许我们与林妹妹笑闹,是要把妹妹当外人了。”说着走到三春边上,形成一队,说,“不像我们,我们可是把妹妹当自家人,才什么都不避讳的。” 施佳投去视线,你小子怎么说话茶里茶气的。 “对对对。”探春也看出宝玉的心思,知晓他心里向着林妹妹,故意接着话题说,“宝玉,我们都把妹妹当自家人,说笑两句怎了。” 宝玉被众人针对,敷粉般的白脸蛋染上绯红,连连解释:“我可不是那意思,你们莫要说坏我。” 施佳看他们斗嘴乐呵,又问黛玉:“你以前的习字先生是谁,厉害吗?”她正需要个帮她编写教科书的。 黛玉说:“也是巧,那先生也是姓贾,与我一道来的京城,只是不知晓他的安排。” “……”等等,黛玉的习字先生好像是贾雨村来着? 敲!!这狗东西后来忘恩负义落井下石,辜负了甄士隐还辜负了林如海。 而且没记错的话,他这次来京城手里应该拿着林如海的推荐信,然后贾政给他安排了一个金陵应天府尹的职位! “鸳鸯,昨天那人去见过贾政后去哪了?已经启程了?”施佳气得站起来,一副要立刻冲出去找人的架势。 “昨儿老爷见天色不早,家中女眷多,不方便留他,便交代宁国府安排了住处。” 施佳连忙道:“把他叫来,别让他离开京城!” 贾老太亲传护官符 孩子们用过早饭便要去学堂,宝玉纠缠着说今天不想去家族学堂,想起老祖宗办的学堂瞧瞧,何况如今林妹妹来了,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更该一旁伴着。 宝玉自己说还不够,一个劲地给水鸿打眼神。 水鸿原本答应得好好的,此时却突然变了卦,小脸表情有些难受,说:“我昨夜少眠未能睡好,得再躺一会,就哪也不去了,你替我向夫子请个假吧。” “啊……”宝玉颇为失望,转念一想也跟着装病,说,“我也不太舒服……” 施佳看向两人,水鸿还真一副病怏怏的状态,眼睛都好像十分疲倦,已经自己回屋躺下了。宝玉双眼心虚瞥了瞥,立刻便知道装不下去,欲哭无泪道:“我……我去上学了,老祖宗安好。” 至于姑娘们没着急让她们去学堂,给她们先布置了一个任务,去李纨那边整理书册目录,为即将正式招生的学堂准备第一批常规课本,等她这边处理完贾雨村的事情再亲自带她们去学堂。 那边宁国府住了一晚正准备启程起来的贾雨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备了马匹要离开,瞧见荣国府跑来一名小厮,竟说是贾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老太太要见他。 贾雨村心里狂喜,想了很多,认为必定是之前他教习字的女学生在老太太面前美言了几句,他自认为在林府的时候教书还是很认真的,能得到认可也是理所当然。 “好,我这就去。”贾雨村面上得意,随着小厮来到荣国府,刚一进大门就与正要出门的贾政碰了照面。 贾雨村笑着打招呼:“二老爷。” 贾政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笑着说:“雨村客气,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是老太太传我来,不知何故。”贾雨村说话时还是比较谦逊的,但语调中还是藏不住的自信,本以为会得到贾政的一些认可夸赞之言,比如一定是你人品好教书教得好,老太太可能是听了林姑娘夸奖,所以想见你。 然而,贾政非但没夸他,表情还变得有些复杂,皱着眉拍拍贾雨村的肩膀,说:“雨村,莫恼了老太太。” 说完便上轿子出门去了,留贾雨村一头雾水。 贾雨村看了看小厮,问:“你们家二老爷,和老太太关系不和吗?” 小厮摇摇头,说:“先生从淮扬来,京中事情不知晓也是正常,总之莫恼老太太便是了。” 后院主屋里,施佳让鸳鸯备好了笔墨,她说一句,让鸳鸯写一句。 “就照着以下这些内容念……” “哎。”鸳鸯应下,然后等着老祖宗继续说。 施佳看她一眼,说:“我刚才说的这几个字也要写,就照着以下这些内容念,这句话写上去。” “???”鸳鸯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 装病的水鸿没有睡着,此时偷偷挪到边上偷听偷看。他知晓贾雨村在一众故人的历劫中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而老太太肯定知道些什么,并且又想改动。 为了避免她变动故友们的宿命导致友人无法回归天位,便装病留下,以防万一。 于是他听见老太太要鸳鸯代笔写一封信,除了开头第一句外,其他的…… 为什么全是在骂人啊??? 他正疑惑,小厮已经带着贾雨村来到,恰好那封全是骂人的信也已经折叠起来被装进了一个锦囊中。 贾雨村深作揖,道了一声老太太安好,随后便立在一边等候吩咐,心里头仍旧是期待多余疑惑,他和老太太又没有过节。 “哦,呵呵呵呵,你就是贾雨村啊。”施佳没有要阻止贾雨村去当官的想法,相反,还要好好利用,“我听说过你。” 贾雨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更加喜悦,等候下文。 施佳说:“京城就这点地方,我听说你先前当官时为人刚正,因为不愿意讨好上级,被参了一本贬官,这才机缘巧合到了我女婿家教书。” “唉……宦海浮沉,世事难料……也是承蒙林老爷照顾。”贾雨村又作揖。 “哦,呵呵呵。”施佳继续慈祥地笑了笑,突然抬起一脚将他踹翻,“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老娘今天为了家族大业为了养老大计非得打死你不可!还当官!草菅人命的狗东西!” 骂了两句并不解气,又随手抓起放在一旁的青铜爵砸去,伴随着咣当一声,鲜红的血顿时淌了下来。 这是李老太昨天赠送的礼品,说是东汉时期的古董,也是很珍贵的。如今被砸掉一块,还沾了血迹,更为恼怒,说:“你弄坏了我的古董!” 贾雨村捂着脑袋求饶,说:“老太太何出此言,这分明是你砸我的呀?” “放屁!”施佳根本不讲道理,“是你拿头撞我的古董!这东西不说是商周的,也得是秦汉的,你说怎么赔吧。” “什么?”贾雨村脑子里根本绕不过弯来,试探问,“可是林家姑娘说了什么?我在林家教书时不曾犯过什么错呀,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有的。” 施佳没管他解释,随手取了一张空白的宣纸,说:“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我告诉你原因。” 白纸上按手印?贾雨村不理解,难道是京中有什么事情误以为他是罪犯,要比对手印? 读书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按便是! 于是,贾雨村自己在手上抹满了印泥,在白纸上按了下去。 施佳立刻转变成了笑脸,说:“适才相戏耳,你是我女婿推荐的人,错不了。只不过老太太我疑心病重,做事喜欢妥当一点。” 贾雨村不明就里,看着老太太慈祥的脸只感觉到一阵恶寒,但还是没明白这手印的作用,也不敢多问。 施佳自然也不会和他明说,让鸳鸯把锦囊给他。 贾雨村小心翼翼接过锦囊,问:“老太君,这又是何物?” 施佳说:“先前你得罪了人导致被贬,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这是我亲自为你写的护官符,有了这东西,保证你官途顺畅。” “这……”额头上还在淌血,贾雨村看着滴落在地面的血迹不是很想相信,他便解开锦囊要看一看。 “护官符……”贾雨村想拆开锦囊。 “且慢。”施佳说,“这东西现在不能拆,只有将来遇到两难不择的事情时,才能打开。” 贾雨村诚惶诚恐将护官符收下,作揖道:“多谢老太君器重。” 一低头,就看见从自己额头落下的一地鲜血,突然怀疑起这玩意别是个催命符吧,等一离开荣国府就拆开看看,以防万一。 施佳慢悠悠道:“你应该不会提前拆开吧?” 贾雨村给吓了一跳,说:“不会,不会。” 施佳见他如此惊慌,又说:“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贾雨村:“……” 施佳故作神秘,说:“等你真遇到两难的事情再拆开那锦囊时,就知晓我不是寻常人,今后官途你也会自有选择。” 听闻此话,贾雨村便断了立刻打开锦囊的想法,再没了吩咐后才道别荣国府启程上路。 小厮送走贾雨村后,装病的水鸿才从屋里走出来,一副才睡醒的样子,问:“祖母,刚才那人是谁呀?” 一边问着又故意走到桌案前看了看留有手印的空白宣纸,问:“为什么要他留一个手印呀?” 施佳扯了扯水鸿的小脸,说:“你这皇子当的一点觉悟都没有啊,手里没把柄,万一他将来反水呢?这狗东西一看就不是好人。” “既然不是好人,为何又允许他去上任?” “换个不认识的,我岂不是连把柄都没有?” “可一张空白宣纸,只有手印如何算把柄?” “呵。”施佳扯起一个龙王笑,说,“空白,不就代表随便写?他敢反水,我就给他写一份谋反策划书。” 水鸿:“……” 施佳看了看他,问:“睡醒了,没事了?” “没事了。” “那还不去上学?” “……” 等水鸿离开,鸳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便告诉了施佳。 “小公子昨夜失眠,原本要叫醒老祖宗给他讲故事。”鸳鸯笑着说,“那故事确实有意思,宝玉和姑娘们也都想知晓后续。” 施佳听后觉得有些奇怪,干脆到屋子里躺下,说:“你来学一下,他当时怎样的。” 鸳鸯便学着水鸿的样子站到床前,缓缓抬手伸出一指探向额头,随后顿住,说:“这时候我便唤了他一声。” 然后就作罢了。 这是什么举动?为什么大半夜要戳她额头? 鸳鸯若有所思,几分忧伤地说:“鸿哥儿真是把老祖宗当自己祖母了,一定心里头念着呢。” “哈???”施佳莫名觉得一阵恶寒,说,“他住进来后我没多关注,他和孩子们一起玩的时候,是怎样的?” 鸳鸯说:“他很少主动与人笑闹,若是笑闹到他身上才有回应,大多数时候是看着宝玉与姑娘们玩。” 施佳眉头紧皱,问:“他盯谁盯得最多,宝玉?还是迎春探春?或者黛玉?” 鸳鸯仔细一思量,说:“是看老祖宗看得最多,而且看得比看姑娘们还要认真。” “???????”施佳一脸震惊,已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八岁的孩子啊!这不是现代才上小学一脸懵懂的小学生,而是古代皇室的卷娃呀!这年纪还缠着祖辈,本来就有点离奇了。 他该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 啊不对,恋祖情节…… 替身文学,但是老太太??? 兰陵笑笑生的名作 施佳被自己的想法给笑到了,神特么恋祖情结。 她看向鸳鸯,问:“他看我的眼神可清白?” “啊?”鸳鸯给问住了,怎么会用清白不清白这样子的词来形容一个小孩看老太太的眼神呢? 她仔细想了想说:“更多是端详,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呼……”施佳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那就不管他了,小孩子的事情大人少掺和,谁知道他是在想奥特曼还是哪吒孙悟空。先去看看姑娘们吧,这会应该商量得差不多了。” 来到李纨院子里的时候,姑娘们正好把自己认为不错的书籍给整理了出来,再加上先前施佳写给李纨的目录,一共二十来本。 “老祖宗来得正是时候,你瞧瞧这些书可行?”李纨将新目录递给施佳。 施佳仔细看了看,又删减添加了一下,最终剩十二本,说:“这就是我们学堂一年级要学的内容。” 李纨接过最终目录看了看,惊讶道:“怎还有律例……” 施佳不理解她的惊讶,说:“可以没道德没素质,但不能没有法律知识,这是每个公民最基本最该有的基础常识。” 不知为何,姑娘们听了直笑,探春说:“老祖宗,咱们又不当状师,学这些作甚呀。” “啧啧啧。”施佳摆摆手,说,“你们没有听过一句话,赚钱的方法都写在律例里。”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一时半会绕不过这弯子来。 整理好了书籍目录后,便安排了两辆马车与姑娘们一道去小观园学堂。施佳将先前记录下来的报名名单展开,让李纨听写了一份考试试卷,然后由姑娘们帮誊抄了好几份,作为招生笔试。 将姑娘们留在学堂里誊抄试卷,留下丫鬟小厮们在外面守着,施佳则准备带李纨和丫鬟鸳鸯、素云去书局买教材。 李纨有些为难,她作为一个寡妇出门到学堂教书已经算抛头露面,但终究是在室内稍微好些,如今要去书局采购,便真是抛头露面了。 看出李纨的抗拒,施佳也不好强求,说:“行吧,那你丫鬟借我,一会总得有人帮忙搬书。” 施佳带上两名丫鬟坐上马车,又加两名小厮跟着,便往书局去。因没有特意开道,市集街道上人来人往马车走得也不快,两旁的闲聊偶尔能听到些内容。 一个比市集声音要略高几倍的声音在嚷嚷咋呼,引来不少的关注。 施佳掀开马车窗帘看了看,听见他们在议论荣国府。 “真的!他们府里的人亲口说的,不仅欠下巨额债款,连地皮都抵押了!恐怕是马上就要不行啦!” 施佳:???? 我敲!是谁!是哪个不肖子出去吃喝嫖赌欠下了巨额债款?不是贾赦就是贾珍!等着,回去就打断他们的狗腿! 路人反驳的声音也落入耳中。 “这不太可能吧,他们家几个是不像话,但也不至于如此地步……好歹是金陵大家族,不是有老太太在管着吗,无论如何也闹不到卖地求存的下场。” “就是老太太欠的钱!卖地也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们说,贾家两府不就靠老太太撑着嘛,她都开这口了,岂不就是没救了?” 施佳:?!?! 我敲!关我屁事!!老娘我什么时候欠下巨额债款了??明明是诈骗了贾珍一块地,怎么成卖地求存了?? 等等,这事有点耳熟。 这特么不是昨天和姑娘们玩大富翁时候的事情吗? 施佳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让小厮把那个带头造谣的叫过来,想了想并非上策,如今这年代消息闭塞,谣言传得快却没有辟谣途径。 除非来一件更有传播力度的事情。 施佳让鸳鸯和素云两个钱袋子都给她,她将两袋合在一起掀开窗帘递给小厮,说:“你一会就边走边撒币,说贾家老太太大事得成,分钱给大家沾沾福气财气。” “是……”小厮接过一大袋钱,沉甸甸地,有铜板也有碎银,要不是老太太就在马车里盯着,很难不心动偷偷昧下些许。 小厮抓了一小把开始撒币,喊到:“咱家老太君大事得成,心情极妙,给大伙沾沾财气福气,讨两句吉祥话。” 一边走一边喊一边撒,街道上原本正听八卦的人们纷纷哄抢扔在地上的银两,捡到了银子的人笑得合不拢嘴,说:“这样子哪像是快不行嘛,必定是做生意周转的钱,如今周转完了恐怕还赚了大钱呢。” 很快,贾家老太太撒币传福的事情传开,欠款卖地的流言自然而然便没什么人讨论了。 撒完钱袋里的钱后,马车才正常驶向书局去。 鸳鸯拦着施佳说:“老祖宗,把单子给我便可以,这等事情哪需要你亲自来办。” 施佳摆摆手,正色道:“我有要事与书局掌柜商议,不便被你们知晓。” 施佳走下马车,书局里除了掌柜的在柜台里看书,只有零散两人在挑选书籍。书局看着不大,走进去密密麻麻的书架子书摊内容倒是很丰富。 “掌柜的,这单子上的书,每本要二十份。”施佳开门见山。 “啊?”掌柜的是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样貌几分清秀,一心看书听见声音才知晓有客人来了。 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却见是个老太太,穿着锦缎衣物,便知晓是富贵人家,连忙道:“好嘞。”掌柜的接过书单看了看,便去看库存是否够,过了一会便出来了。 又说:“除了《水国律例》只有两本,其他都是够的,是现在就要吗?还是留下地址,改天我送上府去?” 两名小厮和丫鬟上前,说:“我们来搬就成。” 趁着丫鬟小厮搬书去马车上的时候,施佳将掌柜的拉到角落里,说:“小伙子,你们店里应该有卖兰陵笑笑生的名作吧?给我来一本,要有插图的那种,其他类似的书有的话,也都给我来一本。” “……”掌柜的愣住了,与老太太保持些许距离,但已经在角落退无可退,说,“老太君若是要给家中爷们买这些,还是差小厮来便可。” 施佳疑惑,说:“我自己看。” 掌柜的:“……” 施佳见他这态度,说:“怎么了,看这书犯法吗?” “呃,这倒不……” “那就是不肯卖?” “不,不是……我这就去取。” 没多时,一本被包的十分厚实甚至看不出封面的书籍便从柜台里面最底下取了出来,掌柜的小声说:“就当是买外头那些送的。” 施佳随手翻了翻,满意点头,又说:“有没有图册?” “呃……有、有的。”掌柜的有从最底下拿了两本图册来,清瘦的脸上略微绯红,说,“老太太真是老、老当益壮。” 施佳瞥他一眼,说:“人生总得有点爱好,我就好看涩涩的东西。你脸红什么,你很懂嘛?” “不,不……完全不懂……” 掌柜的正窘迫,鸳鸯和素云已经搬好了一趟又走进来搬书,此时掌柜看她们的眼神便带几分轻蔑和冒犯。书局里原本在挑书的另外两个顾客一直在听这边的事,此时轻声议论两名丫鬟。 “哪个正经人家的姑娘看那玩意,那老太太该不会是鸨子吧。” 更是在鸳鸯搬着书经过的时候,戏谑称呼道:“春梅~” 鸳鸯不明就里,没意识到是在调戏她,只疑惑地抱着书籍往马车上搬去。 两名读书人在原地偷笑。 这话被施佳听到,当即拧起眉头来,这春梅的称呼正是兰陵笑笑生名作《金X梅》里潘的丫鬟庞春梅,也是书名里梅字的代表。 可见这两个来买书的,不仅看过该书,还因为她来买书而臆想两个丫鬟不是正经人,出言调戏。 施佳素来自私,自私便护短,她可以坑自己人,但外人不行。 老太太一手拍掌柜的肩膀,一手握拳用拇指往后指,说:“掌柜的,那两个年轻人经常来买书啊?” “呃正是……他们是下一届恩科的考生,提前一年来京城学习的。” 施佳故意用略大的声音说:“哦,不如你来当王婆,帮我去梳拢一番,问他们想不想少奋斗四十年。” 掌柜的:“……” 后头两个读书人一惊,立刻看向老太太。 施佳回头抛去一个眉眼,干脆亲自走了过去,拦在两人面前,说:“小伙子,别看我年纪大不洗澡,但我们有共同爱好啊,有空来我府上,我家还蛮大的,一起研究下该著作的品味。” “不,不必了……”两名读书人脸色泛白,虽不知这老太太是何人,但见她穿着也知晓绝非寻常门户,外头那马车规格也不小,少说也得是个名门望族,因此也不敢撒丫子就跑。 施佳干脆站到两读书人中间,一左一右搂着,说:“我的权势,可不比西门小……也很想享齐人之福捏。” “呜哇——”两名读书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搂着他们,那手还在肩膀上摩挲衣料,简直是恶心至极,从身体到心理都在不断的抗拒。 其中一人率先吐了出来,也不管什么得罪不得罪立刻跑出了书局,令一人连忙跟上,踉跄摔在地上连滚带爬也一并离开。 至于来年科考之事二人也不再考虑,麻利收拾东西还乡去,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噩梦困扰。 吓跑了两名买书的读书人,施佳再次来到掌柜面前,笑得一脸慈祥,说:“小伙子,今天我没带钱,你明日再来我府上取钱吧,放心,少不了你的。” 掌柜的:“……”不!打死也不去!亏钱就亏钱,失钱不能失节操。 施佳坐上马车,露出一个龙王笑,没错,这就是买霸王书。 至于老太太的名声?传出去只会是他们自诩清高的读书人丢脸。 带着一马车的书满载而归,施佳手里还抱着几本包了书面的书,把正经书分发给姑娘们后,多出来的书暂时存在小观园的仓库里。 此时姑娘们已经誊抄好了笔试试卷,施佳便吩咐小厮去先前报名的几家送试卷,说是小观园学堂的夫子给的,让他们家里的姑娘们自己答题,答好了送到荣国府就成。 下午的时候让李纨给大家试讲一节课,李纨应下,坐到探春同桌与姑娘们讲课,很快就遭到了施佳的反驳。 施佳站到最前面,亲自示范,说:“所有人低头看什么书呢,看我!” 又过了一会:“看我有什么用,我脸上有字吗?看书!” 李纨:“……”那到底是该让学生们看书还是看夫子嘛。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示范后,施佳感觉有些累,便早早下学带着姑娘们回去了。 那几本不正经的书则被放在了自己卧室的柜子里。 傍晚的时候宝玉和水鸿也下学回来了,听说老祖宗出了卷子给想去学堂的人,便问姐妹们是怎样的卷子,姐妹们手里还多了份卷子,便将题目抽几道问宝玉,宝玉都说不知晓。 只有黛玉和李纨能答对一两题,李纨这才知晓黛玉平日里也读了很多书,不由笑着多看两眼。 宝玉不服气,说:“大嫂读书多,我自然比不过,林妹妹是仙子般的人物,自然学识多。怎不考考鸿哥儿,也未必知晓多少嘛。” 水鸿瞧他这样子,干脆扯过卷子用笔墨作答,才提笔看了眼题目便愣住了。 这卷子涵盖了十几本书方方面面的知识,用这作为闺秀们的考题,未免也太难。 有考农植的《齐民要术》也便罢了,竟还有考尸斑时辰的《洗冤录》??? 这小观园学堂的课是不是太离谱了。 他虽是全部答上,却完全没把孩子们的夸奖听进去,盯着坐在位置上悠哉喝茶的老太太皱眉思考。 王府带来的丫鬟是留在屋里伺候的,没有跟他一起去学堂,此时走到他身边小声说:“老太太今日带了一大包东西回来,裹得很是严实,神神秘秘地藏在了柜子里。” 是两个妖精在打架 水鸿听了丫鬟的汇报,心中不由疑惑,连屋里丫鬟都不知道是具体什么东西,如此神秘实在令人费解。 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打断了水鸿的沉思,笑声清脆爽朗,便知晓是王熙凤来了。 王熙凤笑着快步走进来,姑娘们纷纷与她见过,王熙凤识字不多,瞥了眼桌子上的卷子没掺和,她走到施佳身边,说,“老祖宗,如今月末账目就要结算,学堂的书籍采买金额我还不知晓呢。” 施佳想了想没把买霸王书的事情说出来,而是说:“花了二十两,你给我报销一下吧。” 王熙凤应下,又问黛玉这一天下来可还习惯,是否有东西要添置的。 “多谢二嫂,都习惯的。”黛玉起来微微福身。 王熙凤连忙扶起,笑着说:“这么客气作甚,都是一家人,别不好意思,需要什么一定得说,不然老祖宗知晓了还要怪罪我呢。哎哟,不说了,我还得去忙呢。” “等下。”施佳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去帮我打听下,哪里有古董出售的门路。”上回李老太送的青铜爵被她给砸坏了一块,琢磨着干脆出手算了,她也不懂收藏不收藏的,万一贬值了多亏。 “哎,好。”王熙凤应下,便去忙事情。 待她离开后没多久,老太太屋这边就传菜了。 晚饭比起昨天好平静许多,没再闹出什么矛盾来,一众人简单吃过晚饭,姑娘们又去研究卷子。 一想到以后要学这么多知识,又高兴又苦恼。 宝玉很是羡慕,说:“这比老夫子教得有用多了,虽说未必会用上,哪怕只是知晓都觉得有趣。”说完又眼巴巴地看向老太太,撒娇道,“老祖宗,你以前分明最疼我的,我也想和姐妹们一起去小观园。” “目前成本不够开两个班,以后再说吧。”施佳随口敷衍,觉得困顿,老人家的身子就是弱了些,只下午上了一个时辰的示范课就累得慌。 偏偏那一僧一道还是没有消息,到底去哪了?京城守卫确定没见到过,哪怕只是衣物邋遢或者像乞丐的,都没见到。 宝玉不管,只把这话当是承诺,心里记下,还让大家伙都作证。 施佳摆摆手,喝了一碗泡枸杞,决定今天早睡早起。 “啊……”孩子们很是失落的叹了一声,都还在惦记着昨天的故事,想知道迪迦仙人后来怎么样了。 孩子们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施佳。小孩子精明得很,知晓老祖宗如今最疼爱林妹妹,便让林妹妹站在最前面。 “……”施佳无被气笑,好家伙,这就被人捉了弱点是吧。 好在也不是特别困,施佳便又讲了一个单元的剧情。 “……就在最后关头,法力即将耗尽之时,他找到了怪物的弱点将其消灭!人间,又是和平的一天。” 孩子们这才心满意足地散去,回去的路上还在讨论昨天的怪兽和今天的怪兽哪个更厉害。 厅里只剩下宝玉、黛玉还有水鸿,水鸿还是沉默不言若有所思,宝玉给黛玉说着家族学堂里的事情,说认识了一个叫秦钟,是宁国府贾蓉未婚妻的弟弟,这几天老是接近讨好好像有事情要说,问了几遍又支支吾吾的。 水鸿投去视线,知晓缘故。 自从贾珍被毒打被冠上了扒灰的罪名后,外头都在笑话,虽是知晓他家两个儿子都没成婚,但人言可畏,哪怕是还没过门,都被人指指点点着,贾珍就有了退婚的想法。 秦家好不容易有机会攀高枝,自然是不肯退婚,就让秦钟在学堂里与贾宝玉说道说道,劝劝老太太。 秦钟对姐姐还是有些关心,知晓那贾珍并非好人,姐姐又长得貌美,真是有些担心以后会发生扒灰什么的事情来,因此几次三番都没开口。 水鸿看向屋里,老太太已经睡着。 这事她还完全不知晓,贾珍自作主张也不敢来多问老太太的心思,退婚这个说辞,只是与秦家提了一句。 “唔。”水鸿打了个哈欠,说,“我也困了,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儿还要上学呢。” 宝玉点头,与黛玉一同回了东边屋子。 黛玉回到了隔间里头,宝玉在碧纱橱后探着个脑袋,唤了一声:“林妹妹。” “怎么了?”黛玉不解。 “没事,我就叫你一声,歇息吧。”宝玉傻笑,扭头自己躺下了。 黛玉笑他那模样,也由雪雁紫鹃伺候歇下。 西边的卧室里,水鸿躺着没有睡着。一直等到夜深人静,确认大家都睡着了,他才缓缓坐起来。 这次为了避免鸳鸯坏事,他遣自己的两名丫鬟去外头院子里装作找东西,然后轻声走到主卧拍了拍鸳鸯,比划了一下让她到外头来。 鸳鸯揉了揉眼睛跟着水鸿走到外面,听他说:“我的王府令牌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掉院子里,你帮我找找。” 王府令牌可是贵重之物,若是被人捡去招摇撞骗丢脸的可不仅仅是北静王,还有天子呢。 眼见事态严重,鸳鸯立刻清醒过来,帮着也在院子里搜寻。 支开了鸳鸯,水鸿回到主卧,见老太太正熟睡着,呼吸匀称,微微起伏。 他来到柜子前小心翼翼打开,瞧见了被包裹严实的一摞东西,方方正正可能是装东西的盒子之类? 轻轻揭开包在外面的布料,看见的是几本包了书面没有名字的书籍。 嗯?不过是几本书,神神秘秘作甚,总不会是什么叛军的反书吧? 带着好奇,水鸿将最上面的一本随意从中打开翻阅。 ……一面又将妇人红绣花鞋儿摘取下来,戏把他两条脚带解下来,拴其双足,吊在两边葡萄架儿上,如金龙探爪相似…… “?!?!”水鸿忙将书合上,不禁眉头紧皱,老太太竟带这样的书回来?是店家给错了书,还是这几本原本就是? 他又翻开第二本,这本倒是没有什么露骨文字,直接就是一页页的画。 “!?!?”他再次合上书页,心里惊涛骇浪,邪祟!绝对是邪祟! 贾母常年将孩子带在身边照顾,就连《西厢记》此类都不允许出现在后院,更何况《金X梅》,她是打算扭坏诸位故友心境,败坏他们人间历劫的修行,果真是在阻拦他们回归天位! 水鸿眉头紧皱,神情严肃,若是邪祟,必然除之。 他一步步缓缓走到老太太窗前,眼中带着几分狠意伸手探向眉心,一旦搜魂确认,立刻杀灭此邪祟。 指尖触碰到老太太眉心,没有任何的前尘过往被知晓。他指尖离开眉心,换成手掌抚在额头上,同样未能搜到半点信息。 一只手不行,换成两只手捧着脑袋,同样一无所获。 他皱眉靠近,那便只好额头贴额头了。 “……”施佳睡梦里感觉有人捧着自己的脸,缓缓睁眼看见一个人近在咫尺,惊得她连忙坐起来,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才看清居然是水鸿。 她皱眉问:“你作甚?” 施佳逐渐清醒,回忆了一下睁眼的瞬间所见。 这个孩子,捧着她的脸,靠得很近。 我敲!!!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水鸿飞快思考狡辩的言语,却见老太太此时面色煞白十分惊恐。 他顺着老太太的视线看过去,是他刚才打开的柜子拿出来的书,还没有收起来。他是着急确认邪祟身份诛杀,这才疏忽了。 施佳眉头紧皱,端详道:“你……看了那书?” 被误会成深夜看簧书,水鸿感觉脸上发烫,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他堂堂……!还能被这点小事给难住了? 水鸿强词狡辩,装出一副委屈害怕的模样,说:“我听丫鬟说祖母藏了好东西才去翻看,岂料……岂料一翻开就是两个妖精在打架,好吓人呀。”还真像模像样的挤出滴眼泪来。 他小声问:“那是聊斋鬼怪的画本吗?好多妖怪呀……” 施佳一脸质疑,问:“你们皇室卷娃不可能八岁了还看不懂吧……” 水鸿头皮发麻,继续狡辩,卖惨卖乖,没有人可以拒绝他的眼泪,没有人!而且心里已经认定她是邪祟,只差一个确认,为了阻止她陷害故友,必须今天将她诛杀。 他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楚楚可怜的模样,说:“水鸿害怕,祖母,水鸿想跟你一起睡嘛。” “嘶……”施佳吓得站起来,指着水鸿道,“你……你是不是有那个,那个……恋老癖啊?” 水鸿:? 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反应过来后。 水鸿当即炸了,说:“祖母怎会如此误会我!我只不过是看了聊斋鬼怪害怕,你我是纯粹的祖孙情谊,为何说得如此龌龊,莫说我是皇子自小规矩繁多,便是寻常人家都知晓最基本的伦理道德!” “哦……”施佳敷衍应了一声,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表达着嫌弃和质疑。 要知晓,现代社会的八岁小孩或许半知半解,在一个人均十几岁当爹娘的时代来说,又是从小卷得厉害的皇家小孩,敢说没看懂那书? 唉,看了也没事,谁没点阅读爱好呢? 关键是翻看之后大半夜来摸老太太的脸啊!!! 这特么不是纯纯变态?老太太都不放过? 得让家里孩子离他远一点。 但他如今是私立贵族学堂的代言人,还要借着他的名声,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孩子,面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若是将他赶走,保不准怀恨在心而针对贾家,倒不如还是留在家里时刻监督着,以防万一。 施佳面上假笑,说:“呵呵,乖孙子,民间传闻,小孩和老人躺一起,是会被匀走阳寿的。这不比鬼怪可怕?你还是躺回去吧,怕的话钻被窝里别把脑袋和脚露出来。” 反复解释无效的水鸿麻着头皮回了隔间里,不仅没能搜魂确认身份,还被误会成了恋老癖这种一听就不是好人的玩意。 水鸿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邪祟到底什么来路,整天缺大德,还企图修改一众故友的命格,妨碍他们历劫归位,故友们以前有过仇家吗?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敢污蔑他恋老癖! 不说什么仙子仙娥貌美如花,又不是每个神仙都像神瑛侍者那样乱动凡心,动凡心也轮不到她一个老太太! 拘梦境见施佳真魂 仙人若是只因几句言语而恼怒怪罪,修行未免也太次。 水鸿很快就镇定下来,泰然处之。 他岂能因邪祟的辱骂而生气?只是气恼这邪祟竟敢祸害故友们归位,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这邪祟只因缺德而为,岂不可恨? 既然认定是邪祟作乱,诛杀便是。 瞥见窗外院子里几名丫鬟还在寻找他说丢失的令牌,竟差点把她们给忘了。水鸿走出去,说令牌已经找到,落在枕头下面,不必再找,都早些休息吧。 丫鬟们这才松了口气,又回屋子候着。 深夜寂静,风声也催人眠,丫鬟们又逐渐困顿起来。 待到寅时左右,水鸿缓缓睁开眼,周遭场景却不再是荣国府老太太屋的隔间里,而是一处漆黑无光之所,仅有一矮案于前。 “来。” 简单一字,将魂拘来。 睡梦中的施佳感觉莫名犯冷,扒拉两下没扯到被子,整个人莫名感觉轻飘飘地。身体和思想都感觉很困,尝试睁开眼也只看见一片朦胧。 她分明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却不受控制地下地往前走去。 施佳心里一惊,脖子像是被焊住一样无法动弹,用尽全身力气才偏过些许目光看向床榻,竟看见自己分明还是躺着的,那如今这是…… 灵魂出窍?阳寿尽了被勾魂? 她心中大骇,不! 若是死了,仵作前来验尸,发现老太太临死前大半夜还在看《金x梅》…… 无论如何也要回光返照清空浏览记录才能死!!强大的执念冲破了那种莫名的控制,魂魄瞬间回归到躯壳之中,她猛地坐起来,将手边的书包裹严实放回到柜子里。 这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整个人感觉舒坦了许多。 而伴随着这强大执念的消散,刚才被她挣脱的控制力道也更强有力地袭来,她几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一个黑暗没有光源的地方。 古怪的是,这里漆黑一片却能看见一张桌案,还有一人坐在桌后,桌上铺开一卷书。 她的视线范围受到了限制,无论怎么努力抬头抬眼,视线都只到那人下颚为止。 那人白色的交领衣襟紧紧贴合脖子,玄色衣物与背景一色,外披一件朱红氅。修长的手指节分明,握着笔杆似乎准备书写什么。 “妖孽,你可认罪?”没有任何的声音,却有一句话语凭空出现在脑海里。 施佳不禁皱眉,妖孽是指她吗? 问罪之话说出来,水鸿也缓缓抬眼看向从黑暗里走近的人,却是不由一愣。 走来之人如意料中一样并非是荣国府老太太的魂魄,只是却也并非可怖的妖魔邪祟,竟真的只是一个凡人魂魄。 若是凡人魂魄,她刚才又是如何抵抗得了拘魂之法? 正疑惑,见那女子微睁着眼,如梦游朦胧,缓缓站定到桌案前。 水鸿皱眉,问:“你,是何人?” 施佳听到了声音,这一次不是直接蹦在脑海里,而是确切地从耳朵里听见。因努力抬眼想看见此人模样,又被限制了视线范围,导致目光落在他被衣襟紧贴的脖子上。 又延着交领右衽缓缓下移,盯着他几许苍白的手,仔细看才发现这双手竟是没有人该有的经络与关节横纹,完美得像是用白玉打造。然而这种完美如果不是在神像身上,便难以欣赏,相反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水鸿知晓自己是错杀了凡人,必然要将她还阳,不论她是何原因到了老太君的躯壳之中,只要不是邪祟,他便无权取她性命。 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先问清楚她的来历再放回去。 水鸿撤去了对施佳的控制,仅视线范围还有影响,允许她能自由回答。 见她一直没有回答,水鸿疑惑皱眉,却见她盯着自己的衣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竟莫名一直在咽口水。 ??????? 此人甚是古怪,又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水鸿缓缓站起来走到施佳面前,准备将她放还阳。 他从桌案后站起来走过来,这一段路足够将他看个仔细,下裳垂地堆叠少许,翘首靴点缀祥云纹路,宽袍大袖博带环佩,真似庙宇中的神像。 哪怕是靠得这么近,施佳仰起头时视线也仍旧只到下颚,无论如何就是看不见面容。 “梦一场,虚妄尔尔。”水鸿边说边抬起手。 梦?施佳若有所思,毫不客气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胸膛。 “小伙子胸肌还蛮结实的嘛。”施佳觉得大概率是睡觉前看了小簧书才导致这梦,哎呀,来都来了,“来,让我康康!” ???????? 水鸿还在震惊她的不轨举止和言语,便感觉紧贴脖子的衣襟被扯开,露出里面的白色单衣,接着传来她失望的声音。 “不敬业呀,怎么能穿这么多层衣服?” 水鸿:“???” 他颇为恼怒甩开她的手,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低头看向这个陌生的魂魄,再次问到:“你是何人?” “你可以叫我主人。”施佳回答。 水鸿:“什么?” 话才问出口,对方突然将他推倒,还嬉皮笑脸地按住他,说:“叫主人。” 水鸿:“……” 他再次挥开她的手,警告道:“不论你是谁,亵渎神灵乃是大罪。” 岂料话音落地,她眼中神色更为兴奋,说:“哇亵渎神灵,更刺激了,我喜欢。” 水鸿:?!!! 万万没想到竟有比邪祟还要邪乎的凡人,水鸿慌忙抬手推向她的额头,伴随着向后一仰,魂魄摔回到了躯壳之中。 水鸿睁开眼快步来到老太太床边,心想此人虽不知何故到了荣国府贾母的躯壳之中,但诸多行径已经是犯下大罪,今日必得给她个教训。 他掐诀施法,凝起一道法力往老太太脑门上拍去。 “哒。”轻轻一声,他看见在自己落下的手变成了一只白色猫爪子。 才回魂的老太太此时也被猫猫拍醒,缓缓睁开了眼。 “嘶——”施佳差点以为是那小变态又来摸脸,仔细瞧竟是一只愣住的白猫。白猫抬着一爪子按在她脑门上,漆黑的眼眸瞳孔紧收,在黑夜里有淡淡光亮。 施佳随手将猫捞到怀里,颇为遗憾地想,那小伙子身材还蛮不错的,甚至觉得此时手里空落落没了手感,便下意识地开始撸猫。 猫猫头毛茸茸又小又圆十分好揉,猫猫背毛茸茸毛发顺滑柔软,猫猫肚又软又暖手感极佳。 “喵!喵!”然而这只猫竟不喜欢被顺毛被揉,疯狂挣扎,不小心在施佳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趁着她吃痛松开手时立刻跑出了屋子。 白猫的眼神有点呆滞,难以置信发生的一切,摇晃着步子溜进了东边客卧里。白猫蹿到宝玉床上,躲进被窝蜷在一旁,借着神瑛的仙气更早恢复天罚。 另一边,被猫抓伤的施佳仔细检查了伤口,确定划痕较浅没有伤到血肉,便又躺下睡觉。一晚上就没好好休息,一会被水鸿打扰,一会又是似噩梦似椿梦,又来只猫惹事。 好在之后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一直到天色渐亮。 东方既白,天地苏醒,窗外可以听见鸟啼之声。 一声尖叫惊动了整个屋子的人,是从东边客卧传来的,丫鬟们纷纷惊醒,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宝二爷屋子里。 老太太被惊醒,睁眼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晚上醒了好几次,她只想睡到自然醒,很难吗?? 施佳掀开被子气冲冲地和丫鬟们一起去宝玉屋里查看情况,走进来便看见宝玉一脸尴尬地解释说:“没事没事,是我没看清楚以为什么歹人躺在边上,原来是鸿哥儿。” 天罚并未持续太久,此时的水鸿已经恢复了孩子样貌。他故作一副愧疚害怕的模样,说:“吓到宝兄弟了,怪我不好,昨天翻了老祖宗的《聊斋》画本,晚上害怕才偷偷来宝兄弟屋里的。” 宝玉听后笑了两声说:“我还当你胆子比我大呢,不过是杜撰故事,竟能吓成这样,倒是还把我给吓得不轻。”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施佳在琢磨要不要提醒宝玉离小变态远一点,但听他还在坚持昨天看到的是聊斋画本,还因为惊吓跑来宝玉屋,难道真是误会他了? 施佳盯着水鸿琢磨了一会,发现从她来到客卧到现在,水鸿竟是一眼都不瞧她。不知是被揭穿后的心虚,还是被冤枉后的赌气? 一直等到姑娘们过来请安吃早饭,水鸿还是一眼都没给。 宝玉拿水鸿开玩笑,给姑娘们说:“鸿哥儿胆子比四妹妹还小呢,看了眼聊斋画本就吓得做噩梦不敢睡觉,竟偷偷钻我被子里,害得我醒来也是吓了一跳。” “鸿哥儿是被鬼吓的,你是被鸿哥儿吓的,你不是更胆小?”林妹妹掰着手指算,与宝玉玩笑到。 宝玉反而乐呵,说:“那些神呀鬼呀都是文人杜撰的,人却是真的,自然是怕人,不怕鬼的。” 孩子们又到底有没有鬼这事闲聊了起来,施佳琢磨着水鸿如今给学堂代言,如果真是误会他导致关系不和,现在招生初期多少会有影响。 施佳故作关切,走到水鸿身边,伸手亲昵地搂着他说:“乖孙儿,是我不好误会了你,我老人家糊涂啦。” 然而面对老太太的道歉,水鸿非但没领情和解,反而扭头用一种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匆忙站起来说:“我去上学了!” 施佳:????? 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你小子才是变态啊! 因早上还要等昨天发出去的试卷送过来,施佳没立刻去学堂,让挂娘们先在院子里跟着鸳鸯锻炼锻炼。 等了一会,还没等到有人来送回试卷,倒是等来送两位爷去上学的小厮回来,惨白着脸禀报道: “不好啦!小公子跳河啦!!!” 麝月怼婆子护黛玉 事情发生地很突然,谁也没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施佳顿感大事不妙,怎么看都像是他被自己误会后羞愤跳河自尽。这等事情别说什么多年世交,就算是血亲和睦的两家也得反目成仇。 更何况水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指不定是要荣国府全家陪葬的。 “走,快带我去。”施佳二话不说,轿子什么也不必准备了,直接跟着小厮往外跑。 大清晨荣国府里就不安宁,水鸿跳河的事情立刻在府里传开,孩子们也想去看都被拦在家里,两府的家主听了消息也立刻前往,同时吩咐不要外传,先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别让王府那边知晓了。 等到老太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到两个孩子上学必经路的河边时,看见水鸿已经上岸,正和宝玉还要两个小厮在询问一名女子。 那女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稚气未脱却比同龄人成熟,肌肤雪白乌发扰扰,明艳动人,就算是落水浑身浸透也只多一分可怜模样,此时不断落泪叫人心疼。 “……”施佳松了口气,玛德,这叫跳河?这叫见义勇为! 从眼前所见不难看出,水鸿是为了下河救这女子才跳下去的,没想到他小小年纪水性之好,竟能救起一个比他还高些许的女子,倒是要刮目相看了。 施佳在一众丫鬟小厮的搀扶下来到两个孩子和那陌生女子面前,说:“这是怎了?大清早约好了一起游水呢?” 那女子原本在两孩子的安慰下已经逐渐好转,只是眉头忧虑不曾消减,此时见到老太太竟是惊得喃喃不知所语,眼泪扑簌簌地落,仿佛做了莫大的亏心事,以及不算太明显的怨恨。 贾宝玉颇为心疼地看着正落泪的女子,皱眉看着施佳说:“老祖宗,都怪你!” 啥???跟她有什么关系? 施佳一脸疑惑,问宝玉怎么个说法。 宝玉也很疑惑,说:“老祖宗,这是蓉侄子定下婚约的未婚妻呀。” 哦……贾蓉的未婚妻,秦可卿?! 我敲,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在河里?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这么听宝玉的意思是怪她冤枉贾珍扒灰,害得秦可卿无地自容而要跳河自尽。 施佳拨开宝玉到一旁,问秦可卿说:“该不会是贾珍那老东西去你家找麻烦了吧?” 恰好赶来的贾政和贾珍都听到了这话,贾珍颇为心虚地站在贾政后面,贾政瞥见他如此也很卧槽,不是吧,都被老祖宗毒打成那样了还敢去秦家骚扰未过门的儿媳妇吗? 秦可卿闻言却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说:“请老祖宗不要多问了,便让我去了吧。” 施佳扭头看向贾珍,问:“你对她做什么了?” 贾珍连忙抬手起誓,说:“天地良心,老祖宗!我什么都没做!迄今为止,我只在给蓉儿订婚时见了儿媳一面,之后便是有什么事宜往来,也只与亲家公说说。” 听到这话,秦可卿的眼泪落得更快了。 贾政见是这么一回事不由舒了口气,走到水鸿边上关切询问他情况,小公子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出了事情。今日虽是虚惊一场,但若是被王府的人知晓,他们居然眼睁睁看着水鸿跳河救人,恐怕也是要降罪的。 清晨的河面平静没有波澜,倒影出尚未全亮的天空。水似柔和却无情,京城的人大多并不熟悉水性,寻常下水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何况一个八岁的孩子下水救人,大概率是要全死的,能救上岸来全部存活,当真是老天保佑。 “小公子若要救人,招呼小厮们去便是,你万金之躯,可不能有个闪失。”贾政心有余悸,认为水鸿毕竟是个孩子做事难免冲动不顾后果,自己出于好心提醒提醒。 水鸿看他一眼,说:“我问过他们了,都不会水,若是等去叫人来救恐怕为时已晚。” 果然原定的命格被改动,若是秦可卿自尽于此,莫说回归神位,魂魄困于河中成了水鬼,永不超生。 他瞥向施佳,见她面色严肃,竟还是能毫无愧疚,更确定了她是来祸害故友们永失天位的祸害。她虽不是邪祟,也必定是受了邪祟的嘱托。 施佳向来认为,任何决定都是取决于自己,何况她说贾珍扒灰属于是“原定的事实”,她并不认为自己要因此愧疚。 她看着乱糟糟一群人,说:“先带回我家里,换身衣服,再与我说清楚怎么一回事吧。” 闻言,贾珍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说:“老祖宗,秦府也不远,还是送回家去吧。秦氏尚未过门,恐怕多有不妥。” 施佳瞄他一眼,说:“有什么不妥,你们不是都见过了吗,连宝玉都见过她了,还怕谁见?你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犯下禽兽之事?” “……”贾珍不敢再言语,心虚落冷汗。 出了这样的事情,今日学堂便被宝玉有理由给逃了,宝玉笑着挽着水鸿的手,说:“鸿哥儿,你可真厉害,我认识的兄弟里,你是唯一会水的。” 水鸿开玩笑说:“兴许因我姓氏是水吧。” “等天气暖和了,你教教我。”宝玉格外崇拜,“我本以为会水只是为了不小心落水能不淹死,原来还能救人。” “嗯,那时再说。”水鸿看上去不太高兴,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宝玉仔细观察,见他视线狠狠盯着走在前面的老太太,就像是有什么过节,几分哀怨几分恼怒和不解。 嗯?鸿哥儿不是把老祖宗当亲祖母看待的吗,怎突然记恨上了? 一众人带着秦可卿回荣国府,男丁小厮便不必跟着再去老太太院里,就算是家里小辈未过门的妻子,也该有适当的距离。 荣国府里水鸿小公子跳河的消息传开后,各屋主人立刻将姑娘叫回来询问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跳河原因和结果明确之前先别去老太太屋了。 黛玉没有别的去处,她在荣国府能待的也只有碧纱橱后面这一小方天地。 紫鹃宽慰她不要多想,宝玉和水鸿都会好好的。黛玉多谢她宽慰,心里却止不住地担忧,暗暗落泪。 外头院子里传来两个婆子的闲话声,议论着近来府里的事情。 一人说:“不是我说,姑太太家的姑娘,多少是有些晦气的。” 另一人接话,说:“可不是嘛,小小年纪克死了她娘,没多久老太太也病倒,如今来了府里,啧啧。” “嗐哟,原本小公子认老太太为亲祖母,多好的事情,她来才几天,小公子居然跳河了。” 黛玉本就心思敏感,听到这些指责毁谤更是委屈,又听到提及已经不在的母亲,想到自己如今在荣国府没个依靠,老祖宗不在身边她连哭诉委屈的地方都没有。她看着这小小的一个碧纱橱隔间,眼泪止不住地落。 “嚷嚷什么?”一个清脆凌厉的声音打断了两个婆子的对话,麝月跨出门槛来到院子里,指着两人道,“我且问你们,这屋里谁是主子?越老越没规矩,竟编排起主子来了。你们先前带林姑娘入府便轻慢诸多,姑娘心善不曾告状,你们当是软弱可欺了!如今小公子出事还不知个缘故,你们倒是咒起不幸来敢说是主子晦气,这样无法无天,再两日岂不是连老太太都敢在背后辱骂了?” 两个婆子被说得心虚不言,低头互相看了看,一人小声说:“我们只是胡说两句,姑娘别往心里去,也犯不着告到老太太面前去……” 麝月见她们还有脸求情,又说:“老太太可是亲口说过就算宝玉是外人,姑娘也是自己人。倒是你们,这里哪是你们久站的地儿,还来闲言碎语,也不必等老太太回来,一会就该有人来问你们了,正经事不做整日闲着偷懒,家里哪能养这等闲人,倒是比爷们还自在呢。” 两个婆子被说得抬不起头,连连告罪离开了院子。 麝月回到屋里,看着黛玉说:“姑娘不必伤心,这些老货嘴碎分不清自个儿身份,家里世代基业,若是因姑娘能动摇,不知该是根基太差还是姑娘厉害呢。” 黛玉被她这说辞逗笑,擦了眼泪点点头,说:“还是多谢姐姐了。” “哎哟,折煞我也。”麝月连连摆手,看了看雪雁和紫鹃,说,“姑娘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们都在这呢,别有事埋心里。若是被老太太知晓你受了委屈,老太太要伤心,怎么当下人也不好过。” “嗯。”黛玉点头。 那两个婆子走后没多久,老太太就带着水鸿和宝玉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个浑身湿漉漉的年轻姑娘,个子比家中姑娘们要高很多,看着十二三岁,和鸳鸯差不多年纪。 黛玉松了口气,没出事就好,她心里高兴,却又眼泪汪汪起来。 水鸿回了西边屋子里换衣服,秦可卿便安排去东边屋子换衣服,家里没这年纪的姑娘,便让王熙凤拿了一件以前穿的衣服过来给秦可卿换上,略微宽松,更显得出她稚气未脱的一面。 施佳来回走这一趟有些喘得厉害,老年人的身子骨就是不行,再加上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很少走动,出行都是轿子马车,哪怕是她穿过来后每天早上坚持打太极拳还是颇为虚弱,也是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秦可卿换好衣服来到施佳面前,跪下说:“老祖宗,我……” 鸳鸯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小声说:“老祖宗不喜欢别人跪她,莫恼了她。”自从老祖宗病后,就觉得只有死人才会被人跪,觉得很是晦气,所以她屋里就废除了跪拜的规矩,孩子们请安也都只是弯腰作揖。 施佳不说废话,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开,单独问秦可卿:“说说看吧,跳河自尽的原因是什么?” 细眉忧虑如柳丝,这模样看着与黛玉有几分相似。 秦可卿缓缓抬眼看了看老太太,又低头,小声说:“是我家里不想退婚……让我……让我以死明节……” 秦家不愿意放弃攀高枝的机会,可外头流言四起,都说秦家姑娘还未出阁就勾引未来公公,这样的情况下就算退婚在外人看来秦家姑娘也是个不正经的人,将来再寻亲事也是难上加难。 贾珍也觉得退婚不是解决谣言的办法,便和秦业仔细商量合计,有了主意。 假装有歹徒轻薄,为保清白而自尽。这样一来,便是为守节守贞而死的烈女,贾珍扒灰的流言不攻自破。 而这般贞烈女子实在难得,贾珍还是允许她的牌位过门,作为贾蓉的亡妻,秦家还是能攀高枝,两全其美。 她不是跳河自尽,是被家里人推下去的。 “美?美****!”施佳一拍桌子,说,“让贾珍滚过来!” 她站起来,抄起板凳,又说:“不,我现在就去找他!” 贾蓉欲退婚成赘婿 贾珍回到宁国府后就心神不宁,毫不犹豫就选择装病,吩咐下人说:“不管谁来都不见,就说我病了。”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老太太可不管他病不病,尤其这明显到把人当弱智的装病。 老太太已经来到他房门前,直接推门竟是没推开。 门口小厮回头询问,小声问:“老爷,是老太太来了。” “说我不在家。”贾珍也是急了,称病没用只能假装出门了,他甚至琢磨着要不翻窗户出去。这等失仪的事情,放在以前是万万不会想的。 小厮还没回话,外面又传来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敲门声。 “贾珍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不仅是老太太来了,背后还跟了一众后辈,不知道老太太发什么火,见她这样子怕她把贾珍给打死,跟着想拦着几分。 贾珍再怎么说也是如今贾家名义上的族长,再有什么不是还是得给些面子,上次毒打辱骂他扒灰闹得满城皆知,已经失了诸多面子,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若传到圣上耳朵里,恐怕是要把家里爵位给去了。 贾蓉在一旁阻拦,说:“老祖宗,这是出了什么事?父亲再有过错,也不该如此,若是要打要罚,我来替吧!” 施佳一脚将他踹倒,说:“你未婚妻要被你爹害死了,你还替他求情?”凌厉的目光扫过贾蓉,又说,“还是说,你也参与了出谋划策?” “什么?老祖宗,其中一定有误会!定亲至今我都不曾见过秦家的姑娘,如何会害她呢?父亲是她未来公公,就算外面流言四起,也不至于为了这事要害人性命呀!” 施佳看一眼紧闭的门,说:“秦家不肯退婚,你们父子又还要留面子,行,行,这事我来做主。婚约不变,但是贾蓉入赘去秦家。” “啊?”贾蓉傻眼了。 跟着一起来的众多男丁都傻眼了,贾政欲言又止,知道母亲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贾琏不忍直视,向贾蓉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说句难听的,他们贾家这些败家子在外面吃喝嫖赌她管不着,也懒得管,连真正的贾母都没管这些破事,她这自私自利的外人更不会管教。 但这作奸犯科的事情,将来一旦被牵扯出来大做文章,所有人一起完蛋。 他们要死就自己一边上吊着去,别影响她的养老金! 入赘的话落入屋内贾珍耳朵里淡定不能,他开门喊道:“老祖宗,何故如此呢?我退婚便是!” “呵呵,晚了。”施佳回头看向贾政,说,“去给秦家下帖子,过几年年纪到了,贾蓉入赘。这婚事不会作废,贾蓉就算死了也牌位入赘过去。” “老祖宗……我,我们家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哪能入赘秦家……”贾蓉觉得万分丢脸,心里对那没见过的未婚妻不由多了分怨恨。 施佳给他一巴掌,说:“这时候想着保住自己脸面了?你爹合谋想害死你未婚妻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脸面了?” 贾蓉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反驳,还委屈上了,偷偷瞥向父亲。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贾珍不敢多言,上次被毒打得躺了几天,他年纪也不算小,再挨一顿打可受不了。 两人被罚到家中牌位前跪一下午,听说老太太把秦家姑娘留在了荣国府住下,还让她一起去学堂听课,并且让贾珍每个月给未来儿媳妇交学费,贾蓉交课本费,钱给老太太就行。 回到荣国府后,老太太便回了自己院子。 眼看着老母亲走远的背影,贾政眉头紧皱,吩咐小厮说:“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会驱邪的法师,不论花多少银子都请来,别让老太太知晓。” 事到如今谁看不出老太太是中邪了呢,所做的事情离经叛道匪夷所思,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家族能有今日全靠祖辈福荫,一代不如一代他心里也清楚,但至少老母亲中邪后让宝玉去念书还是挺好的,其他的就……唉,乱七八糟。 才吩咐完小厮,就瞧见城南李府的轿子过来,一名穿着较为讲究的婆子从轿子走下来,手里捧着一卷纸张。 那婆子面上几分尴尬,看着手里的纸张似乎很为难,刚出轿子便看见了要进门的贾政,连忙上前去行礼打招呼,道:“老爷,贾老爷!” 门口两个小厮将人拦下,问她来路。 婆子谄笑道:“我是城南李家的,李记银楼。昨个儿收到了老太太的考卷,姑娘也尽量写了,只是……考题太偏,未能答出多少。”说时左右看了看,问,“不知其他人,都答得如何?” 有关新办学堂的事情贾政并不知晓多少,老太太很少对前院的人提及,只知道她和京城各家的老太太近日往来密切,关系都不错。 李家在京城只能算是寻常商人,算不得权贵,生意据说做得很大,各地都有分号。 贾家也有经商,但祖上是有爵位的士人,对纯粹的富商自然是有些看不上的。 “嗯。”贾政应了一声,吩咐小厮说,“去后院问问老太太怎么安排的。”说完也没多客套,留李家的婆子在门外等候。 等了不一会,便有一名丫鬟过来将试卷取走,时与婆子交代,说:“待出了答案,会去府上通知各家,耐心等候便是。” 婆子对自己府里姑娘不是很有信心,昨天老爷夫人也就这试卷的难度进行了讨论,把已经上了几年学的长子叫过来做题目也根本不会几道,纷纷觉得惊奇,这未免涵盖的知识面也太广了吧。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家送来昨天的试卷,所有人的卷子都差不多,答出一半的只有一个,而且从卷子的褶皱程度来看,想必是集思广益,多人一起思考翻阅才写出来的答案。 施佳收到卷子后直接将回帖递给鸳鸯,让她晚一点的时候差人送去。 笔试只是一个流程形式,让他们误以为是在筛选,才会觉得来这上课更值得。 咱们这学堂可不是什么人都收,只收京城贵族名门女孩,要让大家族都以送来这个学校为荣,主打一个最贵的就是最好的! 还得有个“有钱都不一定能上”的噱头,京城之地天子脚下,钱?那算什么事! 要提高消费者的优越感,在世家名门权贵之间形成新的鄙视链:你家有钱有势又怎样,小观园私立贵族学堂都去不了,啧啧啧。 所以,施佳给各家府上的帖子并不是题目通过后的入学邀请,而是非常遗憾你家姑娘可能还差那么一点,不能到小观园来念书,请多提升自己哈,明年还有机会的。 差一点?还是只差一点? 于是,各家的老太太都来找荣国府老太太打麻将,借着麻将桌上闲聊时讲讲关于学堂的事情。 为了避免各家互通消息,这一次施佳是一个一个的接待,让王熙凤和李纨来凑一桌。 施佳看了看李老太,说:“老朋友哟,这事你可不能被其他人知晓,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说好话的。” 李老太再三道谢,说:“我家姑娘以往书读得也多,只不过大家都不显摆,谦虚才是美德,所以有人问起便说没读过多少。那卷子也是,若是答多了都会,岂还用学?这……你与夫子再通融通融。” 一边说着,随行的丫鬟将一个沉香木盒递来,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小尊金佛。看丫鬟端着盒子颇为吃力的样子,足以说明分量很重,是实心纯金的。 “嗯。”施佳点点头,说,“这事出了这门,你就烂在肚子里。一旦被别人知道,恐怕还得退你家的学才能服众的,毕竟出卷子就是为了公平起见……” “放心。”李老太打包票,“若别家问起卷子,只说答了一半,至于对错不知晓。” “嗯,好,这事我帮你安排。”施佳应下,让鸳鸯把小金佛收起来。 姑娘们和秦可卿在厅屏风后面喝茶,一边玩着大富翁一边闲聊学堂的事情,知晓老祖宗是在给她们找同伴都很是期待。 秦可卿温柔文静,性子与迎春有几分相似,略要外向些,来府里的第二天就主动与姑娘们搭话了,但见到宝玉和水鸿时则有些不自在,自觉保持些距离。 外头来拜访的李老太得了承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做米粮生意的周家老太太也来拜访,坐下搓一圈麻将,闲聊到家中姑娘上学的事情,也备了些许钱财。 施佳有些为难,说:“唉,我就知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我不看面子不帮你……学堂名额有限,不是你家姑娘不优秀,只是还有比她优秀的。” 周老太急了,说:“什么?意思是,只有我家姑娘被筛了?” “哦……这倒不是,还有那谁,哎呀,我也不好多说。”施佳装作为难,摸牌出牌,似不经意吐槽,“他们家卷子做得还没你家好呢,夫子竟……” “夫子怎了?难道收下了?”周老太也不顾打麻将了,说,“其中什么原因?你告诉我。” 施佳叹一声,说:“他们家给学堂捐了些许善款,姑娘在读期间,学堂一切开销都给报。” “就这么简单?!”周老太不甘示弱,说,“我报销双倍!” 周老太走后,王老太又来;王老太走了,马老太又来…… 几天的时间,就靠着忽悠大法,荣国府老太太在世家名门的老年交际圈里突然就成了需要仰望的高山,而这些老太太们也基本掌握着家族的话语权,相当于这些家族目前都与贾家往来甚密,关系良好。 晚上的时候院子里黛玉、宝玉、水鸿在,姑娘们都留在各自母亲那里,太太们都听了老太太中邪的消息,府里已经去找驱邪的法师,等驱邪完了再说吧。王夫人原本也想让宝玉回去住,宝玉偏不肯,闹腾了一阵才妥协。 施佳也不避讳孩子们,就在厅里轻点骗来的钱财珍宝。 黛玉心思敏感,思维却很单纯,说:“老祖宗,既然办学自该严谨,卷子没通过便是没通过,为何要答应通融入学呢?” 一旁水鸿听了笑起来,说:“这没看明白?”明摆着就是诈骗! 宝玉自以为懂,接话说:“林妹妹,我知道,让我来告诉你。老祖宗呀定是学戏文里的劫富济贫,用这些钱财做好事的。” 施佳瞥他一眼,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听到这话的黛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想也是,老祖宗心慈,今后这学堂是还会收寻常百姓家的?” “不不不。”施佳立刻反驳,“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私立贵族学校,只骗贵族……呃不,只收贵族。” 黑心商人天价学费 将京城诸多权贵富商们都忽悠了一遍,最后统计下来有十二个受害者。 施佳又将已经准备好的面试通知信差遣小厮送去各府上,既然是打着未来皇后选拔标准这噱头,自然得看容貌、谈吐、性格,才更有说服力。 确定下时间后,还得找个新的帮手。如果每一件事都她亲自参与,可信度便不高。 李纨已经担任了夫子的角色,还得再来个和家长沟通的教务主任。 想了一圈,王熙凤就不错嘛,她识字不多但问题不大,后头有空到学堂跟着学学便是。 将人叫来,施佳开门见山说:“你也知晓,我近来事忙,需要你帮衬帮衬。” 其实两府的主人都知道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小观园是老太太在办,至于那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外语的夫子,是从来没听说过更没见过。 虽是知晓老太太让李纨去当夫子,可李纨又没有那些学识。他们也反对过了,家里寡妇出去教书,像什么样子嘛! 但是谁敢跑到老太太跟前去坚决不同意呢?他们不同意有用吗?只能换一顿打骂罢了。 反正他们是不看好这只收姑娘家,还要学天文地理外语那么多东西,野心太大必然成不了的,等知道难了,老太太也就会作罢了。 岂料十天不到的时间,竟真被她张罗起来,从中谋利不少。 老太太的,那就是贾氏家族的,又是东汉古董又是纯金佛像,谁看了不眼馋啊。 等将来老太太死了,都是要分给他们的,心里这么想着便都不约而同十分默契地隐瞒下小观园的真实情况,外头有人问起也说些虚话,嘿哟那夫子确实厉害,我们府里的姑娘们都在小观园学着呢,是因老太太对那夫子有过恩,才单独授课的。 外人心里骂骂咧咧,嘴上还要玩笑道:不厚道哇,这等名师岂能私藏?幸好如今大家都知晓了,断不能让你家独占了好处,哈哈哈。 王熙凤往日里主要负责管荣国府家里边的事情,外头的事情却也知晓不少,自有她的一些门路。 “老祖宗你尽管吩咐,我能办必定办妥当。”王熙凤应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对了,先前让我打听处理古董的途径,是有一个,勉强算是熟人。” 近来事情太多,不是王熙凤又提起,施佳都忘记了那个青铜爵的事情,便先让她说说哪边的门路。 王熙凤走到老太太背后轻轻捶肩膀,说:“我要说个名儿,老祖宗肯定就知道。他呀,是周瑞家的女婿,在都中做古董生意,还算老实可信。” “哦……”施佳梳理了一下关系,原著里王夫人的陪房就是周瑞家的,因没提过姓名,只知晓这个代称。 她家女婿是谁来着?好像是冷子兴?? 施佳愣了一下,想起来了,这狗东西也不是人,也对,毕竟能和贾雨村那白眼狼当朋友,能好到哪里去? 后来贾家逐渐走向末路,表面上还是风光时,冷子兴就接触了不少府里古董珍宝的流通变现,那些个败家子、谋己的下人们,都慢慢的将家底掏空。 换个角度来说,这人能常年经营古董生意,本事还是有的。 至于什么老实可信,都沾古董了,能老实?能可信? 施佳点头说:“好,过段时间吧,我空下来了再找你安排,东西直接给他不太信得过,我也有事情想问问。” “哎,好。”王熙凤继续帮老太太捶肩膀,又道,“老祖宗还没说学堂那边是什么事情交代我呢。” “我需你帮我做教务主任兼销售。” “这……教务主任兼销售是什么?”王熙凤管家也有段时间,试图从表意上揣摩具体,教务、销售,隐约好像能理解,又表达不清楚到底对不对。 “这个一两句话说不清,今后你的工作就挪个地方,去学堂办公,帮你大嫂看着点学生们。”施佳简单讲了讲教务主任的职责,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销售则有点难度,因为学堂没有具体的商品,卖的是理念,是卖课。 王熙凤向来唯老祖宗马首是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学堂这事老祖宗很是重视,能被分配到事情的,说明也是老祖宗看重的人。 她虚心求教,说:“该是如何,可有打样的?” 没办法,从无到有是个艰难的过程,第一批员工少不得亲自培训。 施佳便让她扮演其他府的妇人太太,自己作为销售示范,说:“姑娘能通过笔试面试就说明有十分的潜力,但我们学堂不采取学年制,学年制跨度太长,孩子一旦习惯了一件事情就会偷懒,所以我们小观园采用的是课时制。入学之后,所有学生都按照六百节课,一天六节课,迟到早退病假没学会都自行承担,只要夫子上课了,不管学生来不来,都扣除对应的次数。” 王熙凤听得一脸懵逼,显然这种黑心兴趣班的收费模式她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 带着疑惑,王熙凤问:“若是入学后,却因有事正好三个月都没法上学,也按照学了三个月来算?” “对,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小观园不是随随便便的学堂,如果连最基础的时间管理都做不好,总是‘临时’有事,本质上来说,是对我们的课不够重视。如果你没有能为了让孩子来上课,而拒绝其他事情的准备的话,不建议入学。” “若是病了呢?这也不是能预料的。” 施佳挑眉,继续反驳说:“恕我直言,如果连自己的身体健康都照顾不好,恐怕诸多事情都难以胜任……”同时画饼,疯狂暗示,“想必,权贵之家也不会考虑体弱多病到总是请假不念书的妻子吧?越是上面的,越是如此……” 王熙凤听后觉得有道理,但对这非学年制还没绕过弯来,这模式太陌生,需要仔细思索。 施佳又说:“要不先回家考虑考虑,呵呵。”脸上扯起一个鄙夷轻视的表情,“毕竟,我们的学费不低,入学了不来上,是挺浪费钱的。” 几乎就要把你们家学不起给放脸上了。 王熙凤也果然上当,连忙说:“有什么可考虑的,便是入学了偶尔来几天,也全当是给姑娘找个想来就来的地儿。” “哦,那行,首次入学按照六百节课来算,一节课二两,共一千二百两,夫子说了,姑娘们有学习之心便好,抹个零头,就按整数一千两来算就行。”施佳拍拍王熙凤,“差不多就这样的流程,你回顾回顾。” 王熙凤缓了一会,说:“老祖宗,我得再琢磨琢磨,而且这费用……” 就拿贾家的家族学堂来说,贾代儒是每月拿一点酬劳,贾家的爷们或者亲眷公子哥儿去学堂是不必交学费的,也就刚入学第一天会赠谢小礼,换算成银子再加上酬劳,相当于他一年也就才赚一百两不到。 老祖宗这办的学堂,一节课二两,一天就要十二两,三个月一千两,这还只是一个学生的份,目前有十二个名门贵女想要入学,三个月一万多两收入! 施佳摆摆手,说:“贵有贵的道理,便宜了他们还不想来呢。” 王熙凤拿府里的月钱算了算,说:“老祖宗,确实贵了……” 老太太月钱也才二十两,府里一个月的开销才几百两,就算再名门望族,恐怕都很少有人愿意支付如此高昂的费用。 “哦……”施佳皱眉想了想,她对银两的概念确实不敏感,“那你看定个合适的价位,总之不能便宜。” 最终商议下来,一节课一两,第一阶段三个月学费六百两。 黑心商人施佳头脑转得很快,打对折就打对折吧,现在价格低一点也行,第二阶段再提价嘛。 在小观园正式开学之前,施佳让姑娘们先不必去学堂,暂且在家中看书学习。 李纨带着她们在讲《荀子》,姑娘们又与《孟子》做起比较,一个是性本恶,一个是性本善。 施佳干脆给她们分了组,让她们来一场辩论。 黛玉和迎春觉得人性本善,探春和惜春觉得人性本恶。 “黛玉迎春,你们以‘性本恶’为观点,探春惜春以‘性本善’为观点。” 姑娘们连忙纠正,说老祖宗说反了。 施佳摇头,说:“辩论观点不是你们自己的观点,从我分配给你这个观点开始,你就得认为它是正确的,并且说服对方。但辩论结束之后,你可以维护自己本身的观点。” 解释了好一会,姑娘们总算理解了何为“辩论”,但因为人数不足,凑不出三辩,也只当是辩着玩。 当宝玉和水鸿下学回来的时候,便看见姐妹们正依次有序发言,讨论着两位“子”的观点,她们年纪尚小没有读太多书籍,但也能引用孟荀二书中的句子来支持观点,黛玉读书最多,偶尔还能引用个典故。 宝玉看着姐妹们,想到了今日学堂里两个学生因观念不同吵起来差点打架,老夫子训斥了几句,就着自己的观念着重责骂不同见解的那名学生。 姐妹们读的书是没有学堂的爷们多的,可她们这般有序讨论,倒是更像所谓的“儒”。 水鸿因先前拘魂梦境和白猫被掳的事情一直很不自在,看老太太的眼神都颇为闪躲,此时也不由刮目相看。 近来小观园的事情他也了解不少,贾家俨然在她的带领下走向了诈骗之路,一品诰命夫人带头骗人,事到如今真不知道故友们的命格会被扭曲成什么样。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黑心商人天价学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秦可卿道谢赠香囊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姑娘们的辩论已经五六个回合,眼看快到晚饭的时候,便暂且打住。 她们谁也说服不了谁,只不过经此以“与自己本身相反观点”来作为辩方,姑娘们倒是明白了一个新词。 辩证。 凡事不可一叶障目,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就算是被奉为经典的孔孟荀之类,其观点也要以辩证的角度来看待,决不能书里说什么,自己就觉得是什么。 “林妹妹,在想什么事呢?若有什么不妥的,你可得告诉我。”宝玉拉着黛玉的衣袖,他这样子倒是更像个撒娇的弟弟,而非能照顾人的哥哥。 黛玉摇摇头说:“只是受了些启发,没什么事。今日学堂里有好玩的事情吗?” 宝玉撇撇嘴,颇不高兴地说:“整日议论是非,不提那些不痛快的事情。” 黛玉向来聪慧,隐约也能猜到一点。秦家姑娘住进荣国府,作为未过门的姑娘此举十分不妥,只因未过门这家里所有男子便都是外男,少不得指指点点。 如此想着,黛玉为秦家姑娘感到难过,原本就不是她的过错,她可是连命差点都没了,可被议论的也还是她。 就算被救起来了,也回不去那个冷漠的家,若不是老祖宗力排众议,恐怕她真是得自己跳一次河的。 黛玉向老祖宗投去视线,正巧对上老祖宗一脸笑地看着自己。 见被发现偷盯,施佳想了想说:“我滴宝,过来,我有事问你呢。” 黛玉便放下手中书籍来到老太太面前,说:“老祖宗,何事?” “你自己家那边的事情清楚吗?咱家在苏州有做丝绸生意,这个你知道不?” 黛玉若有所思点点头,说:“知晓的,林记丝绸。” “嗯。”施佳继续问,“这家店,和你家有关系吗?” 黛玉又仔细想了想,说:“娘说,是大舅舅找爹担保开的,生意寻常,不算好也不算坏。”林如海走仕途,本身是不可以经商的,但做担保挂个虚名,便没那么严格。 大舅舅指的是老太太的大儿子贾赦,这老登坏事做尽,再加上苏州丝绸生意一年年利润下降得厉害,又是让林如海做担保,总觉得其中问题不小。 知晓此事后,施佳琢磨一番,等空下来让鸳鸯代笔修书一封去问问林如海具体。 她顿了顿又问:“对了,你爹现在是在哪办公,你是从淮扬来的吧?” “嗯。”黛玉点头,“爹爹上任巡盐御史后,咱们家就搬到了扬州。” “哦……”施佳想到这短命女婿没几年也要追随亡妻病故,多问了一句,“你爹平日里身子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基础病?” “何为基础病?”黛玉眨巴眨巴眼睛,不太理解。 “随便什么病,唉,算了,改天直接请个御医过去给他调理调理。”施佳摸摸黛玉柔软的头发,说,“我滴宝,没准你这病是遗传的哩。” 贾敏一疾而终,林如海后来也是病逝,保不准这两人身子骨都不太行,生出来的女儿也就天生体弱。 施佳又问:“这几天跟着鸳鸯打太极拳,有出汗吗?” 黛玉点头,说:“虽是慢吞吞的举止,竟也颇为费事,不到一圈就有些发汗。” “嗯。”施佳很满意,说,“每日吃的补药不要忘记,你天生身子虚,只出汗不进补反而会越来越差。等调理得再好些了,我再教你们打八段锦。” 一旁孩子们听到个新东西,又问八段锦是什么,老祖宗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施佳一本正经地说:“老祖宗年轻的时候学习压力很大,很卷,有句话叫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子骨好才能卷得动别人,不然别人卷生卷死,你躺医院,那没得争了。” 孩子们听得一知半解,宝玉问:“什么叫‘卷’?” 黛玉则问:“什么叫‘革命’?” 施佳给宝玉随意解释说:“就是别人正常上学不迟到,你早到。别人到点下学,你主动留堂多学内容。后来同学比你更早上学,更晚下学。你继续,同学也继续,最后大家都住在学堂上课。” “这么惨呀……”宝玉惊吓地拍拍胸膛,感叹道,“难怪老祖宗觉得我不努力……” 黛玉还在等着关于革命的解释。 施佳认真解释说:“通常情况下是指推翻封建帝国主义落后的制度,敢叫日月换新天。后来也用于一些重大变革,重要的事情。” “什么是封建帝国主义落后制度呀?”黛玉是个爱思考的孩子,对每个新奇的词汇都要问一问。 “封建帝国主义,这里是两个事情,所谓封建字面理解为分封制度下的社会体系,但它所代表的含义则更为广泛,是指自周开始的礼仪制度等种种……” 经过施佳一番解释,孩子们云里雾里,好像能听懂,又好像没听懂。 宝玉突然大惊失色,跳起来捂住老太太的嘴,脸色惨白道:“老祖宗!你……你是要谋反?” 一旁水鸿也是若有所思,点头说:“我听着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 “……”施佳停顿了一下,当着皇子的面大谈封建社会的落后,要是被告到皇帝面前直接论谋逆之罪满门抄斩。 她拽过水鸿揉脑袋,亲昵贴贴,说:“我滴乖孙儿,老祖宗糊涂说着玩的呢。” !!!! 水鸿如同一只炸毛的猫,立刻推开老太太,脸色莫名几分阴沉,说:“知晓了,我又没当真。” 自从先前误会被她骂了恋老癖后,小家伙就一直有意和她保持距离,而且表现得十分抗拒。就算她有意相信他不是恋老癖,水鸿也敬而远之,唉,可见是真的被伤到了心。 施佳又把他重新拽回来,说:“好孩子,之前的事是祖母武断了,毕竟大半夜睁开眼看见被人摸脸,谁都觉得很奇怪。” 此话一出,孩子们立刻瞪大眼睛讨论起来。 “水鸿大半夜去摸老祖宗脸?” “啊?应该不会吧?” 水鸿:…… 脚趾好痒。 施佳算不上诚恳地道歉,说:“这事,是祖母不对。只要你发誓以后不干这事了,我肯定不会再误会你了。” 水鸿瞪她,这算道歉?怎么还要他发誓的??? “这是怎了?”一个清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因临近晚饭,被安排在荣国府的秦可卿来老太太这用饭。 府里还有个空着的梨香院,暂时先安排在那。 秦可卿的出现打断了施佳的“道歉”,她来到老太太面前行礼,又看向一旁的水鸿,说:“老祖宗,这是我亲手做香囊,想送给鸿叔叔道谢。” 秦可卿是贾蓉未婚妻,贾蓉是贾宝玉的侄子,她按照备份也得唤宝玉和水鸿一声叔叔,姑娘们则是她的姑妈。 女孩赠送香囊,这事是有点暧昧的,但人家光明正大征求老太太意见,又事出有因,毕竟她如今也没什么能道谢的东西,做点针线活感谢也不算逾越。 孩子们没想那么多,倒是觉得暧昧也未尝不可。宁国府那边都想要害死她了,她对救了自己的人有好感,本也就是一段佳话。 像一些戏本里都有这样的桥段,就连聊斋志异里也是,俊男救下美女,天造地设一对。 宝玉最起劲,拉着水鸿说:“我看这针线巧得很,你快收下吧。” 说完又退到后面,站到黛玉边上,虽是什么话也没说,可脸上笑意像是在说也想要林妹妹送自己一个。 林黛玉则微微歪着脑袋,似在沉思什么事情,注意力没在这件事情上。 “不不不,不行。”施佳从秦可卿手里接过香囊,说,“你们这年纪读书为上,禁止早恋。” 秦可卿慌乱低头,意识到自己此举是太明显了,可她在经历了家人的伤害后,又如何能不对一个救下自己的人心生好感。而且他样貌俊美,又是皇室出身,处处都比宁国府那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强。 正想着,鸳鸯来询问是否传菜开桌,施佳点头应下。 菜刚上齐,孩子们安静地吃着晚饭,小厮又来通报。 “老祖宗,宁国府的蓉哥儿过来求见,说是关于退婚的事情。” 贾蓉在宁国府向来过得窝囊,贾珍是个权威大家长,一旦不合他心意就被辱骂扇巴掌,有时候还会让小厮啐他。贾蓉也养成了听话的习惯,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凡事都以父亲的命令为准。 他入赘去秦家,不是丢他一个人的脸,作为父亲的贾珍在外根本就混不开!贾珍又不敢来找老太太,知晓少不得一顿毒打,便让贾蓉自己来。 贾蓉走进屋子,看见一屋子长辈正在吃晚饭,连忙说自己来得不巧。其实是故意挑这时间来,老祖宗一定会问他吃过没,干脆坐下一起吃,那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他一一将诸位长辈行礼打招呼,到黛玉和秦可卿时愣了一下,他都没见过,不知道谁是谁。 宝玉帮忙解释说:“这是林妹妹,姑妈的孩子。” “哦,林姑妈。” “这是秦家的姑娘,就是你哈哈哈你将来要入赘的那位。”宝玉突然笑了起来,忘记了刚才还想站秦可卿和水鸿,此时又打趣起贾蓉来。 贾蓉不由一愣,这是定亲之后头一次见到秦可卿,他们定亲很早,原本说是等秦家姑娘及笄之后便成婚。 出了投河害命的事情,再加上被老祖宗训斥毒打了一顿,他心里是十分怨恨的:又不是我非要娶她! 如今见到竟是如此美丽之人,尚未及笄却已显露几分倾国之色,本就惹眼令人多瞧,得知是自己未婚妻后更是连眼睛都似长在了她身上。 秦可卿则紧皱眉头,颇为嫌弃,说:“老祖宗,我略有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秦可卿道谢赠香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忠顺王府遣人盯梢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贾蓉的视线随着秦可卿一道移动出院子,被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他今年十五岁,正值少年。 单说样貌,贾家几位少年郎都是很不错的,贾蓉这厮也是面目清秀,身材俊俏,立在那边知晓是个名门大户的公子哥。 只是身上气质有几分妖娇,稍有阅历的老人一看便知晓是个软蛋窝囊,想必在家中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侄儿别看啦,已经走远了。”宝玉笑着打趣贾蓉,摇头晃脑道,“这赘婿,是当还是不当?” 贾蓉心里一沉,面上讨好笑着,说:“宝叔拿我取笑,我大好男儿岂能做赘婿?只有那些没本事的人才会做上门女婿吃软饭。” “你有本事?”施佳一听,毫不客气地怼回去,说,“今年给家里赚了多少钱?给国库交了多少税?给了我多少孝敬的银两?你在外花销是多少,分别都用在了什么业务上?一点正事贡献都没有,你不就是在吃家里软饭?” “……老祖宗,我哪有如此不堪。”贾蓉被说得委屈吧啦,可允许他反驳吧他又说不出个什么来,脸上又习惯地扯起对长辈谄媚讨好的笑。 一看这人模狗样就火大,施佳皱眉将手里的碗砸了过去,说:“咱们家是官宦,不是宦官,你别一副死太监的样子,你要是想进宫就说一声,我立刻给你安排手术。” 彭地一声,碗砸在贾蓉脑袋上,顿时额头流淌下鲜血,他甚至都不敢躲开。 贾蓉扑通跪地,给了自己两巴掌,说:“是,是,老祖宗教训的是!我没用,我没用。” “啊。”黛玉没见过这架势,吓得往侍立在一旁的紫鹃身上靠,心里觉得此人身为府里的哥儿却情绪激动就扇自己巴掌该不会是有病吧? 她以前在家里只见过犯了错的小厮才会如此,主人家做出这样的行为是掉身份的。 “我靠!你吓到我宝贝孙女了。”施佳又把筷子也扔过去,说,“滚,退婚门都没有,这赘婿你当定了。” 贾蓉捂着脑袋灰溜溜地回去了。 在场的孩子们都是贾蓉的长辈,见他如此狼狈也有点关爱后辈的意思。 “老祖宗,侄儿也没犯什么错,都是珍兄弟的坏主意。”宝玉往日里也听闻过宁国府贾珍哥哥和蓉侄儿的风评,心里头是不喜的,可再怎样也是一家人,能帮则帮。 三春也点点头,觉得贾蓉挺可怜,分明是个主子,说话却没半点底气,低头哈腰可见在宁国府受了多少的窝囊气。 施佳接过鸳鸯递来的新碗筷,看着宝玉说:“你也想当赘婿?” “不不不。”宝玉连忙摇头,不再多话说了,小眼神却瞥向黛玉,心里偷笑想,要是入赘给林妹妹,也不是不可以。 施佳看他笑得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二话不说一巴掌呼在后脑勺,道:“你特么白日做梦!” 姑娘们都笑了起来,黛玉微歪脑袋,似乎不知晓她们在笑什么。 水鸿看热闹,心里在琢磨贾蓉和秦可卿的婚事。 秦可卿是十二花神中最早归位的,她今生命簿里的劫数便是“不伦”,历经劫难之后含恨而死,看清人间红尘与人心,便可回去了。 如今被老太太一折腾,不说什么赘婿不赘婿的,最终大概率退婚收场。 为了故友能回归正轨位列仙班,得想想办法。 过了两天,便是小观园求学学生面试的日子,秦可卿也跟着老太太还有李纨、王熙凤和姑娘们一起去了学堂。 王熙凤与秦可卿一见如故,两人相差三四岁却没什么代沟,很快就熟络起来。 到了学堂后,按照施佳先前所交代,由王熙凤出面与家长沟通收学费,李纨作为夫子适当地给一些建议,而老太太则在幕后盯着随时给她们提醒。 面试整体而言还算顺利,年龄范围上筛选了几人,最终收下九个学生,年纪都在六到十岁之间,这样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不会太有落差。 让施佳比较意外的是,其中有一名姑娘是王府的。 不是北静王府,而是忠顺王府。 忠顺王府和贾家是完全没有交情,和北静王可能还属于敌对关系,原剧情中贾宝玉因为和忠顺王府抢戏子一事糟了贾政的毒打,可见事态之严重。 所以施佳在选择忽悠对象的时候也没有去忠顺王府,皇家还是少接触为妙,她选的都是一些商人或者空有封号的闲散权贵,皇帝的直亲是避而远之的。 水鸿是个例外,毕竟贾家和北静王府算是世交,这小子又莫名其妙赖上了,她当时也需要一个学堂代言人。 而且忠顺王府家来求学是有意隐瞒,等到收了学费登记名册,需要填写家庭地址方便送去开学通知书时,王熙凤才发现这地址有点熟悉。 “没赖账就行,其他无所谓。”施佳随意看了眼名单,指了指名字说,“是刚才那个有点驼背的姑娘吧?” “对,就是她。”王熙凤点头。 施佳若有所思,说:“咱们这学堂的生意,没回头路了。” 王熙凤不理解,问:“老祖宗,这话怎么说?” “没事,我感慨一下而已。”施佳没把猜测说出来,怕吓到了家里人。 忠顺王,忠、顺,都是十分好的词,足见是皇帝的心腹。 如果忠顺王送家里姑娘来学习新知识倒也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个姑娘应该只是个丫鬟。因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有些紧张,一些姿态动作与别人相比,就显得很畏缩不自信。 那么结论就是,皇帝自从听说有一个能学天文地理外语的学堂之后就有所关注,再加上这学堂敢冒用皇家标准实在大胆,便让忠顺王查清楚真假。 是真的,能为国家培养人才自然是好,如果是假的便是欺君之罪。 送走了所有面试的人,李纨等人也从自习室来到这边的面试教室,一进来就看见王熙凤正使唤丫鬟们在将银票银两装起来。 她们都是富贵之家,知晓家中有钱,但真见到钱这东西只有每个月的月钱,也就一个钱袋子就能装下。 但眼前的银两着实太多,一箱子都不够装。 施佳拍了拍箱子,说:“这些钱不入库,直接放我屋里去,我回去再给你们说具体的,这钱和爷们没半点关系,谁出力了,谁就有钱分。” 回到家中后,施佳交代王熙凤需要做的事情,给所有学生建档案,并给她提出后面跟着上课多学字的要求,她这边的档案每七天记录一次,或者有大事时记录,好坏都记,作为学生每阶段的一个评估。 李纨、秦可卿还有鸳鸯则是夫子,同样也要每个学生都建一份档案,她们手里的档案和王熙凤的不一样,需要每一节课记录,且更为琐碎,是否迟到早退,课堂表现怎样,以及还有考试成绩之类。 秦可卿听得有些懵,问:“我……我当夫子?” 施佳点头,一脸认真地说:“你年纪比姑娘们大许多,跟她们一起上学不合适。” “可我……可我什么也不会呀,论读书,恐怕还没姑娘们读的多。”秦可卿有些羞愧,她并非秦家亲生女儿,而是抱养来的孩子,所以家中只要求她貌美会些女红识些字便够。 施佳毫不在意,说:“可以现学。” 秦可卿愣愣道:“现学几天,便做夫子?” “是啊,有问题吗?” “这……这未免太……实在不妥当。” 施佳摇头,说:“闻道有先后,比别人先会,你就可以是老师。” 见秦可卿还在犹豫,施佳开启勾肩搭背模式,说:“你想想,如今你家回不去暂住在梨香院,不是长久之计……当然,如果你还有要和贾蓉成”亲的意思,那免费给你住也是应该,一家人嘛。如果你有退婚的想法,便是外人了,那……总得付房租吧?” 此话不仅仅是秦可卿一愣,在场所有人都噎住了。 施佳继续洗脑,说:“你看,你也没个工作没有收入,拿什么付房租呀?最终还得因为没钱而回家去,或者退让嫁给贾蓉,住宁国府去。” 一听到回家和宁国府,秦可卿脸色当即苍白了几分,她一想到那冰冷的河水便觉得伤心痛苦。 “不……我不想回去,也不想嫁去宁国府。”秦可卿快要哭出来,她转身抱住施佳,说,“求老祖宗让我在学堂当夫子吧,我愿意好好学的。” “嗯。”施佳满意地点点头,又说,“李纨每个月给我五两才得到的这份工作,我如果不收你钱,对她不公平。” 众人:“……” 付钱工作???? 王熙凤和姑娘们看向李纨,王熙凤小声问:“真的?” “是的……”李纨点点头。 这却把秦可卿难倒了,很是尴尬地不知道如何接话。 王熙凤想到了什么,帮忙解围说:“老祖宗,先前你说让可卿在学堂念书,让宁国府付过学费了。” “哦……”施佳想了想说,“行吧,那这份工作就免费给你吧。” 秦可卿破涕为笑,说:“多谢老祖宗。” 之后,施佳与三位夫子讲她们的工资。 以一个学生一节课一两为例子,一个月是一百八十两。 扣掉一半给创始人,剩余九十两。 扣掉一半用作学堂建设,剩余四十五两。 再扣一半多用作课本学杂置办,剩余二十两。 再去一半用于学生们的日常开销,剩余十两。 三人再分,一人也有三两多。 而目前收了九个外人,则是二十七两。 比荣国府老太太月钱还要多。 所有人都愣住了,还有这样的好事?? 鸳鸯更是不敢置信,她一个丫鬟……竟能一个月赚二十七两? 她当即泪汪汪地看着施佳,说:“老祖宗……我何德何能……” 施佳露出黑心资本家的笑容,说:“嗯,这是理想工资,接下来……我给你们讲下什么叫绩效考核。”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忠顺王府遣人盯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先学法律再学验尸 在出勤率、绩效、投诉、考评等克扣下,最终学堂夫子的工资定为一个月十两底薪,其他都是满分则能获得额外的十七两。 哦对,再加个试用期,期间打七折,底薪七两。 即使如此,三位夫子也还是十分欢喜,其中鸳鸯已经泣不成声,扑倒施佳身上直说老祖宗活菩萨,今生来世都要报答。 至于王熙凤这位教导主任,施佳还没决定好工资,她自己就先推辞,说:“哎哟老祖宗,我不过是换个地方做事,也不似姐妹们还要教书上课辛劳,我呀,能平白学到点东西就成。” “嗯,还是凤丫头深得我心。”施佳笑着拍拍她肩膀,眼神却有点意味深长。 荣国府管事的人手里多少有些权力,以权谋私是很常见的事情。贾家也算是大门户,就算没有学堂的事情与各家交好,本身也是有点地位的。求官求职的,想借名声办事的,少不得要在管事的王熙凤面前走一圈,可捞的油水自然也多。 一个月多二十七两,对其他人来说是相当可观的收入,但对于王熙凤而言,只能说是区区二十七两。 而王熙凤能以权谋私,借的自然还是老太太的光,因此一切都以老太太的喜好为标准,哄得开心了,管家这事才能长久,若是不开心了,没准那天就交给李纨去安排了。 王熙凤一边给老太太捶肩膀,一边说:“如今学生有了,夫子也有了,什么时候开课呢?” “我自会安排。” 开学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施佳现在比较担忧的还是教材问题。 实话实说,她原本吧,是有点诈骗的心思,毕竟年纪一大把了,真认真办学校可太折寿了,她的目的是弄点养老金,养老苟个几十年等一僧一道出现,不是教书育人。 可看着黛玉宝贝一脸认真看书的模样,看着孩子们因学问观念的不同而辩论,看着她们神采奕奕的模样,还真油然而生出一点老校长的慈爱之心。 “老祖宗?”黛玉发现老祖宗盯着自己好像有些出神,走到身边关切仰头看着施佳。 姑娘们见状也都凑了过来,一个个仰着小脸,洁净无暇的双眸认真地盯着她。 太可爱了。 不不不,不可爱不可爱,老娘我最讨厌小孩子了。 只要对她们没感情,就谁也刀不了我! “老祖宗,你怎么……怎么……”黛玉惊讶地看着施佳,隐约能捕捉到一丝泪光。 施佳很快就调整回来,说:“没事,眼睛里进银子了。” 如今学堂已经确认下来,再加上忠顺王府安排了人来盯着,一旦被发现不对劲就可能上报到皇帝那去,到时候可不是败家不败家,而是灭门了。 不为别人,只为自己能多活两年,对外宣传的那些东西还是得早点落实。 第二天,施佳带着王熙凤等人去了小观园,为几天后的开学做准备。 李纨是这些人里阅读量最大的,让她作为主课老师,秦可卿作为副科老师,王熙凤比较清闲,就还是原先那些事情,再加上一个学堂的管理,大多数时间是闲着的。 原本想让学生们来学个一年基础课作为筛选,仔细想来都是名门贵女,基础的书她们都是读过的,反而容易招来质疑,所以开学第一课就直接学她们没有学过的。 “我来讲下开学后的课程安排,每天早点第一节课,鸳鸯负责的体育课,有没有问题?” 鸳鸯点头,说:“老祖宗,我尽力而为。” 施佳摇头,说:“不行,得有一定能做到的自信,说,没问题。” “没问题。” “大声点。” “没问题!”说完不由笑了起来,姑娘们也被逗笑,觉得颇为有趣。 施佳又看向李纨,说:“体育课之后,是你的律法课。” “啊?这……”李纨立刻站了起来,说,“老祖宗,原先不是说让我带着孩子们读些《论语》《荀子》之类便可以吗?” 施佳将《水国律例》放到李纨面前,说:“放心,还有几天时间的,你先熟读一小部分就行,然后,最好能找点案例讲,不然只讲律例的话太枯燥。” 不仅仅是李纨觉得难,听着的姑娘们都觉得这事为难大嫂子了。 她们这些人平日来都在后院,只能偶尔听到一些大事件的风声,去哪里打听有关律例的案例呢?刑狱之类,女儿家可从不会接触,就连去打听这些事,都会被人议论。 施佳想了想,说:“贾琏目前是什么官职来着?” 听到话题到了自家身上,王熙凤连忙答,说:“回老祖宗,先前捐了一个‘同知’,五品官。” “哦,那不挺合适的嘛。”施佳指了指王熙凤对李纨说,“你们多走动走动嘛,问贾琏打听些案例。” 李纨还没应答,王熙凤面色尴尬犹豫道:“老祖宗,二爷他素来事多繁忙……”说着说着,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这样,你们现在就回家里去,我差人把他叫回来。今天进度也不要求多,十页的律例记录下对应的案例。” 李纨和王熙凤互相看了看,王熙凤脸上尬笑还没收住,无奈应下,说:“好吧,嫂子就跟我先回去吧。” 小惜春很是好奇,问:“什么是案例?” 探春解释说:“就是一些有关律例的事,什么坏人做了什么事被捕被罚。” “我喜欢听故事。”惜春走到王熙凤身边,说,“老祖宗,我也想去听案例。” 探春将她拽住,说:“四妹妹,案例不是故事,有的还怪吓人的。” “可是我想听嘛。”惜春抽出手,说,“我本就年纪比你们小,若是不提前学一点,岂不是要落后?” 李纨和王熙凤询问老太太的意见,施佳一脸疑惑:“问我干嘛,又不是我要学,想去就去,自己家里还这么多事。” 等到她们三人离开后,施佳继续交代秦可卿事情。 “既然第二节课是《水国律例》,第三节课就配套讲《洗冤录》吧。” 众人:“……” 秦可卿不知晓《洗冤录》是什么,但见姑娘们古怪的神色,可见是比《水国律例》还要离谱的书籍。 原先姑娘们也不知晓这书,还是上次老太太出考题时,水鸿将一些题目与孩子们说了,才知晓这《洗冤录》乃是某朝提点刑狱司所著,讲述的是一些案件中依靠验尸获得线索的事情。 听了黛玉和探春的解释,秦可卿面色惨白,说:“这……这不是仵作才需要知晓的事情吗?这等书籍放到学堂里教给姑娘们,实在不合适呀。” 仵作行当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让姑娘们学《洗冤录》,简直比让她们学艳曲还要过分,她们这些自家人都接受不了,何况其他交了学费来的名门贵女? 迎春年纪略长,想法和秦可卿差不多,学这些东西是会被笑话的,就算是老祖宗的主意,也实在荒唐了。 当初书目确定下来时她就觉得不妥,只是她沉默寡言没有表达。 探春反驳,说:“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又不是读了就得当仵作,全当是听个故事长些见识。” 沉思着的黛玉点点头,说:“仵作虽为下九流,却为死者言,若是将来枉死,也有个沉冤得雪的盼头。” “呸,你说什么胡话呢?”施佳连忙呵斥,宝贝黛玉就是这点不好,容易网抑云。 黛玉收声,捂嘴道:“老祖宗,我只是因着书名无端联想罢了。” 上午话题有些严肃,下午便选了《三国志》和《聊斋志异》,就当是故事会吧,最后一节课自习,让她们写读后感。 施佳信心十足,之后几天便都在监督李纨和秦可卿的备课情况。 要说最忙的,还是李纨,白天在琏二那里听讲一些刑狱案例做记录,晚上还要来老太太这听课。 关键这课是真的听不懂,外语课。 施佳原本试图依靠模糊的记忆默写一本教科书出来,显然白日做梦根本办不到。 于是改成了外语速成,直接教谐音,死记硬背,等语感练习得差不多了,再回头看学书面拼写。 因是在老太太屋子里讲,宝玉水鸿还有姑娘们也都一起听着。 宝玉很快就放弃了,直呼无趣,他连课堂那些本土语言的东西都不爱学,何况外语呢?便干坐在位置上,观察水鸿和姐妹们,见谁和他一样不想学,就一道去玩耍。 水鸿倒是能听明白,主要是受益于他仙人的身份,世间一切语言自带翻译,因此也能判断她所说是否正确,心里对她的身份更是感到疑惑。 小惜春跟着李纨一起听了一下午的刑狱案例,此时已经犯困,没听多久就被奶娘抱回去了。 探春和黛玉听得很认真,目前虽是一知半解,但跟着念两句逐渐也像模像样。 黛玉在学习上很有求知心,也很有天赋,在能顺利念出几句后就问该是怎么书写? 而探春略逊于黛玉,虽跟着能念对,又怕自己忘记了,便用中文写下谐音字,自己再照着反复阅读核对几遍。 “我那时候也是这么干的。”施佳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还帮探春纠正说,“这个用‘兔’字更准确,‘土’的话发音不像。” 经过这么一筛选,也为了防止学渣们影响学霸,之后施佳就只单独给李纨、黛玉、探春讲课。 水鸿则因故意装作听不懂,也没留下。 很快就近了开学的日子。 宝玉哀求老太太明天就让他去看一眼吧,小观园成立至今他都还没去过呢,一边说着又拉水鸿过来卖可怜。 毫不意外又被拒绝。 “明日开学来的都是京城名门贵女,你们两个再如何都是外男,去了只有负面作用,不行。” 宝玉委屈极了,生气地回到屋子蒙头睡觉,气得掉眼泪。 以往老祖宗最疼爱自己,有什么新奇东西都是第一个给他,然后才有姐妹们的份,可以说姐妹们是沾了他不要的福,才能得到一些东西。 如今老祖宗为姐妹们办了个学堂,他却连半点福都占不到,连去看一眼都不肯! “宝玉。”外头传来水鸿的声音,宝玉探出半个脑袋抹眼泪疑惑地看着他。 水鸿说:“明日开学,我有办法混进去。” 宝玉立刻坐起来,说:“哥哥,好哥哥,你快告诉我,我定谢你。” 水鸿慢悠悠道:“祖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无非是外男而已。” “你这说了不是没说,我们总不能把所有门户都认一遍亲吧?” 水鸿摇摇头,说:“咱们扮成姑娘家去,不就行了?” “啊?”宝玉愣住了,转念一想惊喜道,“妙哇!妙!” 他和黛玉差不多年纪,正巧昨日府里给林妹妹做了一身新衣服略有宽松。宝玉想去问林妹妹借,又考虑到她还在老太太那听课,便自己跑屋里去翻。 袭人想要帮忙,宝玉却说自己选喜欢的衣服。 他随手翻出一件比划在身上,问:“这件怎样?” 水鸿认真观察思考一番,点头说:“嗯,还不错。” 此时,黛玉站在门口,脑海里一片空白。 “宝玉,你……”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先学法律再学验尸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白猫水鸿惨遭毒手 宝玉如遭雷击,连忙向黛玉解释。 “妹妹,好妹妹,你一定要听我说明白。”宝玉将手里衣服放到桌上,将黛玉拉进屋里免得被老太太知晓。 他着急得小脸通红,求助地看向水鸿让他一起解释,说:“我们只是想去小观园瞧一瞧,老祖宗又不让,才出此下策的。” 黛玉抽走手,理解不能,说:“为了溜出去玩,便要扮姑娘?” 没有哪个正经公子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不是优伶戏子之流。 “哎呀!我……这是水鸿的主意!”宝玉见被误会,更是着急,将水鸿推到前面说,“鸿哥儿,你快帮我说两句呀。” “好好好,我来说吧。”水鸿有意戏弄神瑛,他走到黛玉边上,说,“刚才宝兄弟说,妹妹这些衣服反正略大些,给他穿正合适。” “去……我岂有说这样的话。”宝玉更急得小脸皱起来,紧张地看着黛玉,说,“妹妹,你要信我,鸿哥儿尽是胡说。” 水鸿笑着摆摆手,说:“你好好和林妹妹解释吧,我困了。” 黛玉也看明白了,水鸿是有意捉弄宝玉玩的,偏就宝玉还当真了。她想了想说:“我不告诉老祖宗便是。” “哎呀。”宝玉拦到她面前,说,“好妹妹,我给你作揖了,老祖宗知晓也没关系,你可不能误会我。” “你怎就知我是误会你了?难道我还不会自己分辨吗?” “嘿嘿。”宝玉立刻笑了起来,“妹妹信我就好,待明儿我一定要找鸿哥儿辩论辩论,何故戏弄我。” 如此说明白了,宝玉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小观园是没办法去了,只得等老祖宗哪天高兴了再说。 第二天早上,李纨等人在施佳的带领下早早就离开荣国府往小观园去。 宝玉还因为昨天的事情恼着,去学堂上学的路上一句话也没和水鸿说。 水鸿竟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正常走着。宝玉反而先憋不住了,停下脚步说:“水鸿,你昨天为什么骗我,故意让林妹妹误会我。” “误会你了吗?”水鸿反问,“我好像还听到你笑得挺开心,林妹妹信你,不信我是,是吧?” “嘿嘿。”宝玉又笑了起来,瞬间不赌气了,摇头晃脑道,“好了不说那事,小观园当真是没办法去了?” “祖母那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姑娘家去寻常学堂也会被拒绝,咱们去小观园学堂被拒绝也是正常。”水鸿还在盘算着什么,突然说,“哎呀,我得回王府一趟,今日学堂就不去了,祖母那边你也替我知会一声,就说三两日后我再去你们府上住。” “啊?现在就走了?”宝玉疑惑。 水鸿点头,说:“今日王府应该是有事情的。”说着只带了一个小厮走。 水鸿回到王府后,又写了一封留言信放在自己房间里,谎称是去母妃身边住几天,这样兄长才不会查证,以免他失踪几日牵连了荣国府。 他从后门溜出王府,特意穿小巷子往小观园去,当然不能就这模样。 变换模样的法术受到了限制,只能另辟蹊径。 他来到树下一个要饭的乞丐面前略一掐算,蹲下当着乞丐的面变化出一小锭银子,缓缓放进破口的碗里。 很快,天罚就降临,水鸿躲进巷子里,再次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只纤细干净的白猫。 而那乞丐并没有因为一锭银子而改变什么,他是个烂赌鬼,拿着银子走进赌场,很快就又空手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后悔着,回到先前乞讨的树下长跪不起,嘴里念叨着神仙帮帮忙,翻盘赚钱了一定给神仙塑金身。 水鸿自然不会搭理,踩着小步子来都了小观园。 因耽误了些事情,没赶上刚开学的时候,此时学堂门口有鞭炮燃烧过后的碎屑,空气中一股硫磺的气味。附近商户居民都议论着小观园,在猜测分析今天来了哪些名门望族家的姑娘。 白猫绕到后院,后院停靠了诸多轿子,见是很多家的轿夫、丫鬟、婆子都在后院等着,他们没什么事情做,就聚在一起闲聊,虽是有意压低了声音,聊着聊着不自觉就大声起来。 二楼的小门打开,王熙凤从里面走出来,她脸上带笑看似友好,居高临下扫视了一眼没说话。绕到边上从楼梯下来,站到一众下人跟前,说:“各府都有各府的规矩,你们有的还是在王爷侯爷家里当差,更该知晓规矩。咱们学堂也有学堂的规矩。” 下人们立刻收了声,忠顺王府的一名婆子上前道:“夫子不知如何称呼?” “哎哟,我不是夫子。”王熙凤笑着说,“叫我教导主任就行,中午孩子们不回去,将饭送来就成,等到傍晚下学时来需要轿子接回去,你们在这候着也只会妨碍了姑娘们听课。” 之后便是听她给负责接送的下人们讲一些学堂的规矩,水鸿听了一会觉得和贾家学堂的差不多,便没多听,光明正大地踩着小步子去寻上课的教室。 奇怪了,怎没有读书声? 终于找到了一个坐满了人的教室,只有李纨一人在上面讲课,学生们没有跟着念。 与贾家学堂大家一起摇头晃脑念书的模式完全不同。 李纨正在讲解《水国律例》,这是非常枯燥的东西,就算是考功名的读书人也很少能将律例完全记下,就算是封了官也未必完整地将律例读过,所以一些衙门会聘请师爷,纠正老爷的错误,以免冒犯了国之律法。 白猫跳到窗台上随意坐下听着,李纨不是就照着书本一条条的念,而是以一个案例当做故事娓娓道来,然后再引申出对应的律例。 白猫听得入神,如此对比,学堂的老夫子有没有并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起个领读的作用。 “嗯?”施佳来到教室后面想观察下课堂情况,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在蹭课的白猫,竟有几分眼熟。 她直接伸手抓住白猫的后颈皮,提起来看着说:“哦,是你呀。”想起来了,某天夜里见过这猫,还给她手上挠了一道印子。 水鸿一看见她立刻炸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挣扎间又是一爪子。 施佳吃痛松手,白猫立刻往楼上跑。 施佳检查了一下伤口,心想这白猫脾气挺大的,这么凶,捉老鼠一定很厉害。她准备在小观园再弄个食堂,一来省得学生们家里送饭,二连有食堂就能赚伙食费,也是创收嘛。 有食堂就一定有仓库,最怕的就是老鼠作祟,和这猫也有缘,就送它一份小观园的编制吧。 施佳打定主意,立刻跟上那猫要去捉它。 以为已经安全了的白猫在二楼闲逛,看见秦可卿正在二楼的教室里备课,对着空气试讲内容。 穿过一条走廊,是夫子们休息的地方,刚才王熙凤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白猫走了进去,见三四张小桌案分隔开一定距离,柜子里放了以后要学的书籍。 “哦,在这呢。”背后一个声音响起,白猫吓得一哆嗦。 水鸿回头看见施佳走进来,还反手把门给关了。 白猫反应也很快,连忙要往窗户去。施佳随手拿了本书将窗户支架打掉,窗户立刻落了下来拍在白猫脸上。 水鸿吃痛喵了一声,抬起爪子捂鼻子,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施佳已经三步并两步来到跟前。 白猫立刻要跑,为时已晚。 老太太双手轻易就捉住了白猫的两只爪子,白猫慌乱地挣扎起来。 施佳:“?” 这猫怎么一副要被她强迫的凄惨模样? 施佳觉得这猫怪有意思的,便扯起一抹狞笑,呲溜道:“嘿嘿嘿,小猫咪这么可爱是会被吃掉的哦!mua!!muamuamua!” 哇这毛茸茸的小脸,口感也太好亲了啊? 仔细看这白猫眉清目秀的,圆滚滚的眼睛又亮又精神,瞳孔因为惊怕而变成一条竖线。 鼻子软软的,胡须也因为气愤而绷直抖动。 粉色的肉垫十分好捏,恼怒地爪子纷纷亮出来,又想挠她。 “哦?不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吗?跟我玩欲迎还拒?”施佳一手将白猫两只前爪都按住,另一只手掌放开rua软软的肚皮。 埋头狂mua,道:“咦嘻嘻,老娘我玩高兴了,给你个铁饭碗,包吃包住。” 白猫:呆滞。 我……我不干净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白猫水鸿惨遭毒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不知悔改贾赦遭刀 被rua了个遍的白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软乎乎地躺在地上任由老禽兽胡作非为。 施佳近来办学的压力很大,就算是顺利开学了还是有诸多担忧,看样子撸猫确实挺解压的,就这么一顿很rua,心里头松快了不少。 她rua完尽显无情本色,一手提起后颈皮,到另一个办公室去找鸳鸯。 这个办公室是给来帮忙的丫鬟们的,李纨、王熙凤、秦可卿都是被伺候惯的人,让她们讲课不难,诸多事情都亲自动手反而更难,因此允许她们带了丫鬟,只不过平时都不跟着,有需要叫一声便是。 “鸳鸯,去找个笼子,以后这猫就养在学堂里捉老鼠了。” 关笼子?捉老鼠? 水鸿反应过来又炸毛了,她敢对他如此无礼!!! “喵!!!”白猫用力一扭身子挣脱了施佳的手,毫不犹豫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施佳走到栏杆往下看去,见那白猫头也不回逃出去了,她颇为遗憾地自言自语,说:“啧,铁饭碗都不要,这么想不开。” 此时瞧见一楼教室有姑娘走出来休息,应该是第二节律法课下课了。 没多久李纨也上楼到办公室休息,素云端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给她润嗓子,说:“太太辛苦了,这么多姑娘比往日在府里可难太多了。” “是呀。”李纨饮了一口茶,说,“确实和家中不一样,我瞧着那么多孩子都认真在听,心里也高兴。” 教室里姑娘们三三两两讨论刚才课堂上的案例内容,甚至有一个姑娘正巧是其中一案涉及人员的亲戚,还对案件做了些许补充。 休息了一会后,教导主任王熙凤在二楼敲响了预备钟,代表第三节课马上要开始了。 姑娘们便按照安排,来到二楼的教室,这节课的夫子是秦可卿。 看得出她仍旧有些紧张,论年纪她也大不了孩子们几岁,而论身份,她不似王熙凤是荣国府的二奶奶,尤其外头还有她的流言蜚语。 姑娘们虽不知晓她就是被流言所困的“宁国府未过门的大奶奶”,她自己心里没有什么底气。 而且这《洗冤录》其实与律例差不多,讲的是一些验尸的规矩,和验尸的方法,虽有少量案例记载,照着念也十分枯燥。 好在李纨去贾琏那听案例的时候她也一道去了,借机问了些详尽,此时也能和上一节课的案例关联起来。 孩子们听这课,又怕又好奇,待下课时皆是两三个抱成一团。 这里年纪最小的惜春竟没太多怕,她本就跟着李纨等人听过一遍,今日再听也不过是巩固,她倒是对这十分感兴趣。人死后都一样,皆是白骨一具,生前风光落魄又如何,谁能免俗呢。 学堂中午目前还没安排食堂,早先也是和各家说过的,要派人来送食盒。荣国府的小厮丫鬟也已经提着食盒在外面等候,施佳已经提前吩咐过素云平儿等人,让她们负责引导,不要乱了秩序,将教室收拾好各自用餐,中午共计休息一个时辰。 实际没让府里给自己带饭,拉着鸳鸯往外走,说:“咱们下馆子去。”还没在外头吃过饭呢,也算是体验体验,不能把自己拘束在府里院子那点小地方。 听到这个建议,鸳鸯急了,说:“老祖宗,这不合适呀。” 断没有一家主母单独在外头吃饭的道理,就算要出去吃,也是提前交代人去预定场地,避免和外人见了,尊卑有别嘛。 施佳想了想,说:“不管那些,随便找家小铺子就成,我很久没吃馄饨了。” “馄饨,咱们这边很少有卖馄饨的……”鸳鸯反对归反对,但还是以老太太的想法为主,“那些都是下等人吃的,岂能进老祖宗的金口。” “我靠,我吃个馄饨就成下等人了?”施佳摆摆手,不要鸳鸯搀扶自己沿着街道走。 鸳鸯连忙跟着解释,说:“鸳鸯岂敢说老祖宗是下等人,这些轻薄的吃食,府里从来不吃的。” 施佳讨厌这些说辞,走了不一会闻到了豆花的香味,寻着味道在两家店铺的中间看到一个十分小的摊位,只有一张桌子。 卖豆花的是个年轻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穿得朴素却不掩姿色,脑海里立刻就蹦出“豆腐西施”四个字来,只是双眼显露出几分沧桑,也似西施般皱眉。 座上只坐了一个食客,路过的人偶尔投来视线,又摇摇头离开,旁边铺子的店家也是轻蔑相视。 再边上站了几名小厮看着,特意保持了距离不去打扰。 那女子强颜欢笑将豆花端到桌上,那客人双手去接,却是双手捧住那姑娘的手。 吓得她连忙收手,面上本就郁郁寡欢,此时更似要落泪,叫人更为怜惜。 那客人露出笑容,说:“你这摆摊一个月才赚几钱,依从我做个外室多好,你孩儿可以到我家学堂去念书。” 嗯?这声音有点耳熟?? 施佳大步走上去,弯腰看了看那客人。 “我靠!怎么是你个老东西!”施佳看清那人二话不说一脚踹翻,竟是贾赦这老不正经的。 在家里的时候觊觎鸳鸯,在外面还觊觎卖豆花的! 旁边的小厮见了连忙过来将贾赦搀扶起来,一个个对老太太毕恭毕敬不敢多言。 “母亲?”贾赦一下子没缓过来,四周看了看不能理解老太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恍惚才想起来她办的小观园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地方。 他与贾母的关系算不得太好,处处都被母亲嫌弃,可当儿子的还是在乎个孝字,表面功夫得做。 他立刻站好似恭敬,说:“我不过出来吃碗豆花,母亲何故借题发挥呢?”言语却颇为不满。 贾赦的视线又瞥到鸳鸯身上,心想老太太从不出门,只有家里下人才可能知道他这几天一直来骚扰卖豆花的,一定是鸳鸯这小蹄子,记恨在心故意告状给老太太。 想着,看向鸳鸯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狠意。 “你还想吃人家豆腐?给老娘滚,你都够当人家爹了,迎春要是给人个三四十岁的人当外室,你怎么想?” “若是那样,是她自己没本事。”贾赦反驳。 显然是高估了这老登的品行,也对,也对,毕竟这败家玩意后来为了五千两就将迎春卖给了孙绍祖。 越想越气,施佳又是一脚将他踹翻,而后看向几名小厮,说:“按住他手脚。” 小厮们不明缘故,可比起大老爷,终究还是老太太更权威,只能照做。 贾赦不明白老祖宗这是什么意思,因此暂时没有挣扎,只是僵着脖子说:“老祖宗,这可是大街上,你要打要骂回府里头再说,这不是丢我一人的脸,是给整个贾家抹黑。” “嚯哟,威胁?我给家里抹黑?”施佳嗤笑,走到卖豆花的女子面前问她借刀,女子战战兢兢将刀递来。 施佳一脚踩在贾赦肚子上,盯着中间说:“待今天之后你看看,别人议论起今天,是不是只笑话你?” “母亲!你要作甚?!”贾赦顿时老脸惨白,开始疯狂挣扎。 而一旁已经有人围观过来,不少人已经认出地上的正是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而这老太太……敢持刀对他,只能是荣国府的老太太了吧? “唉,你连区区两寸小物都管不好,在家里对丫鬟起意,连出门吃个豆花都要占摊主便宜。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迟早连累了家里……我自然是,以绝后患。” 一旁围观众人有人笑出了声,紧接着都跟着没忍住笑起来,这等嘲笑莫大羞辱。 贾赦老泪纵横,连忙发誓说:“母亲!老祖宗!贾赦知错了,贾赦知错了!你饶了我吧!”一边说着又恶狠狠地看向按着自己手脚的小厮们,说,“快松开!” 小厮们知晓老太太近来不对劲,连政老爷都说可能是中邪,正在寻找驱邪的法师,因此担心老太太真挥刀下去,便默契地装作按不住被贾赦挣脱。 贾赦在强烈的求生意志下迸发出大力,晃开老太太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直接跑离了此地,回家去闭门不出。 施佳将刀还给摊主,扫了眼围观众人,随手从摊子上取了一个碗,往桌子上一放,说:“有钱的捧个钱场呗,这样的热闹,不比胸口碎大石好看?” 鸳鸯:“…………” 老祖宗!你清醒一点!!! 这种讨钱的举动,只有下九流的杂耍班子才干的啊!!! 众人愣住,被她这么一说还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纷纷给了些钱,没再逗留。 施佳将装了诸多铜钱的碗递给摊主,说:“他还没付豆花钱吧。” “多谢老太太……”摊主泪眼汪汪跪下,被鸳鸯连忙扶住。 “别跪,咱家老太太不喜欢,晦气,只有死人才被跪拜。” 施佳见她如此感激,便说:“要报答也不难,给我做饭就行。”说着又将左右的店面看了看,看上去生意不咋的,盘下来应该不用太多钱。 与其学堂里增食堂,不如直接开个饭店作为唯一供应商,这样里头外头的钱都能赚到。 施佳正要开口忽悠摊主,突然瞥见对面两个店铺中间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竟是水鸿。 他怎跑城西来了?今天逃课没去上学吗? 而且怎如此衣衫凌乱,发簪歪斜,头发也乱糟糟地,眼睛还泛着红,更是咬牙切齿似乎颇为恨恼。 “嘶……”施佳心里一凉,他该不会是在巷子里遇了歹人吧?? 这可怎么向北静王府交代,怎么向皇帝交代!! 施佳着急地站起来快步走过去,一抱住他,说:“好孩子!出什么事了?” !!!!!! 水鸿如遭雷击,立刻推开她,许多话憋到嘴边又不好说出来,否则就暴露了。他咬牙,气得双眼通红,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为何自己这般模样。 他想到那拿着自己施舍的银两去赌钱的乞丐,便说:“祖母我没事,只是输了些钱,有些懊恼,自己抓成这样的。” “啊?”施佳原本略有同情,立刻变成嫌弃,“你特么今天逃课去赌钱???”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不知悔改贾赦遭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一僧一道争先收徒 施佳颇为失望地看着水鸿,说:“在哪个场子,输了多少钱?” “……”水鸿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编,就故作伤心不回答。 施佳将他拉到豆花摊上,让摊主来三碗豆花,鸳鸯也一起坐下吃。 随口问下了摊主的情况,得知摊主是个寡妇,婆婆在家带孩子,她出来卖豆花赚钱。 施佳惊讶道:“你……孩子多大了?” “两岁半了。” “……”才十七八岁,孩子都两岁半了,可见成婚之早。 想到家里的姑娘们,她们大多数死的时候也才十七八岁。 施佳想了想,说:“刚才我也跟你说过了,需要个做饭的。你明天就不出摊吧,到我府上去一趟,我跟你讲下具体的,顺便也需要看看你厨艺怎样,能不能达标。” 摊主点头应下,颇为感激,一个劲地抹眼泪。 施佳吃完豆花,放下碗再次询问水鸿,到底是在哪个场子输了钱,她要去帮他赢回来。 水鸿一直低头不看她,被施佳以为是输掉了很多钱的心虚。 水鸿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看到她就想到自己被按住猛rua的凄惨模样,敷衍地将那乞丐去的赌庄报上。 施佳让小厮送他回去,自己则带着鸳鸯要去赌庄。 “……”鸳鸯长长吸了口气又呼出来,还是跟着去了。 水鸿回去的时候听说了刚才老太太要阉割贾赦一事,心想这么一闹腾,更多人觉得她是中邪,也难怪贾政在找能驱邪的法师。 她如此高调,无法无天,总得有个限制才是,否则不仅故友们遭殃,寻常人也遭殃。 既然在找驱邪的法师……让她因此吃点苦头也可以。 想到那一僧一道,倒是合适。他们与他不同,是常在人间的仙人,受到的限制也更少,本身又与贾家有些渊源,让他们出面给老太太一些教训,应当不会像他一样遭到天谴? 略一掐算,不由错愕,这两人怎在牢里? 这边施佳已经来到赌庄,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下缓步走了进去。荣国府老太太极少出门,寻常更是不可能瞧见她,因此人们也不知晓她长什么模样。 此时只知晓是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太太,不知道是那个大户人家的主母,一时引起不少议论。 赌桌上的众人互相拍打示意,一双双眼睛投向施佳。 场子老板走了过来,作揖道:“老人家,是来找人的?” “不是。”施佳看向鸳鸯,交代道,“给我换点筹码,我玩一把试试。” 什么替水鸿把钱赢回来,就是她自己好奇这地方,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一个个看着不错的人,最终沦为永不回头的赌狗。 鸳鸯被一众人盯着十分尴尬,硬着头皮与去钱柜那换了二十两的筹码。 她身上总共放着一钱袋,共五十两,是今日小观园开学第一天老太太担心有临时要置办的东西,才让她带这么多钱。 施佳接过筹码,在场子了绕了一圈,心想归根结底就是桌游嘛,反正是玩玩的心态,大不了输完这二十两就走人。 随便挑了一桌坐下,简单听了规则,就是简单的押大小。 很快,赢了。 而且还是三连胜,二十两的筹码翻倍到四十两。 嘶,自己这运气还不错嘛。施佳觉得有点意思,换了一桌玩,这桌是棋子猜单双,也简单。 很快,又赢了,翻到了八十两。 人人都说老太太运气好,同时劝她再来几场的人也越来越多,说她正在旺头上,一定要陈胜追击。 兴许是被连胜冲昏了头脑,施佳连忙又下注。 一直赢到了五百多两,起哄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鸳鸯在一旁看着也觉得惊奇,骰子一扔不过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能将钱翻倍,难怪家里的几个老爷会玩这个,这才是他们赚钱的地方吗? 可如果这么好赚,为何总有听说谁家的儿子或丈夫因赌债太高还不起而卖妻卖女,或者投湖悬梁呢? 施佳想着五百两足够,便打算要走。 被她赢了的对家已经双目通红,说:“我还有筹码,再来!”说着将手边的一堆全部推到桌面。 旁边的人又开始起哄,说老太太如有神助,这人是场子里常胜王从没吃过瘪,今天是载老太太手里了,干脆把他赢光得了。 施佳已经完全被氛围带动,竟是直接应下,心想这是最后一把。 她紧张地盯着盅里逐渐变缓慢的骰子,看着骰子停止出现了与自己所押相反的点数。 伴随着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对家发出一声狂喜的吼声,像是见到食物的饕餮,疯狂地将桌面上的筹码全部揽到自己面前。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赢来的包括本金在内,就,全没了? 而刚才那些还夸奖她为她喝彩的赌徒,此时已经拥到胜者那边,同样的话语如同蛊惑一般,说运气扭转了,乘胜追击再来几局吧。 此时场子老板才凑上来,问她是否需要再兑换筹码。 施佳摆摆手,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出场子。就算是已经做好了输完就走的心理准备,但是当拥有的金钱翻倍再翻倍后,完全失去的时候根本无法接受。 来得太容易,失去得也太容易。但是赌狗只会记得“来”,而不会记得“失”,于是一次次投入,一次次失去。 鸳鸯也还没缓过神来,思维也被刚才那氛围带动,颇为不甘心地说:“我听说这种地方都有暗手段,是不是他们动了手脚?” 施佳在呼吸了两口外面的空气后逐渐清醒过来,她摇头,说:“场子永远是赚的,赚的是筹码换钱的手续费。输赢是一个概率,归根结底是大鱼吃小鱼,当有足够本金后,你可以输无数次,而对方连输一次的后果都承担不起。” 场子里又传出来闹哄哄的声音,又是分出一场输赢来,胜者的放肆大笑声,近乎癫狂的笑甚至有些破音,十分刺耳。败者懊悔哭天抢地,跪求老板借点钱赌回本,念叨着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不能空手回去。 施佳回头看了一眼,才经历过一眨眼输掉五百两,算是明白了此物的可怕。家里头那些败家子别被她发现,逮到一个就打断腿! 她长吸一口气带着鸳鸯离开,耳中伴着场子里输赢的哭笑声,不禁感叹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施佳感叹别人,自己却从不遵从,还暗暗记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老娘我研究一套千术,给你们一点赌圣震撼! “说得好,说得太妙了。”一个略沙哑苍老的声音响起,施佳投去视线当即心跳加速血压飙升。 是一个赖头和尚!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瘸腿的道人! 两人走到施佳面前,赖头和尚说:“老太君别来无恙,倒似更年轻了,竟也来赌场玩耍。” 这两人当年贾宝玉出生的时候到过府上一趟,说了些吉利话,化了点缘,确实是见过的。 施佳心里一绕,没表现得太激动,说:“哦……是你们二位,别来无恙啊。” 一僧一道被水鸿从牢里放出来,循着方向便来找老太君,一来就听到她的输钱感悟,竟与他们看世人的观念不谋而合。 果然老太君就是有缘人! 两人互相看了看,面上都是和善的笑容,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施佳也琢磨着先把人请去府上,然后再以担忧后辈们,想询问一些修仙之法。 施佳在脑海里反复过了几遍话语,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 却见互相观望的两人都争先开口。 跛脚道人笑着说:“我观史太君根骨奇佳,颇有仙缘,不如随我修道?你通达看透,如此洒脱,何必困于一方天地,操劳儿孙呢?” 赖头和尚不甘示弱,也笑呵呵地说:“老夫人信佛多年,佛缘深厚,慈悲为怀,办设学堂广开学路,真乃大善,不如遁入佛门,普度众生?” 暗中观察的白猫:????? 这不是他想要的事态发展!!! “……”施佳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缓缓琢磨,不管是什么原因,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既然如此,自己就是选择的一方,主动权在她手里。 于是她故作为难,推脱道:“哎哟,我一把年纪了,也就只想着儿孙健康,家里已经有个修仙炼丹的,我就不必了。” 两人听后果然略显着急,和尚说:“老夫人心有慈悲,若只安家中之事,是万千之家的损失呀。” 道人也连忙劝说,道:“老太君,求佛不如求己,家中儿孙少不得你的庇佑,人寿之长不过百载,岂不是诸多将来见不到?” 施佳做出一副被说动的模样,说:“这……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我往日虽求神拜佛,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并非真信鬼神之说。你们谁能说服我,有实打实的东西,我再考虑。” 卷!都给老娘卷起来! 一僧一道略一犹豫,道人连忙掏出一面镜子,说:“此乃风月宝鉴,反照可治一切疾病,驱除邪祟,长久康健,无痛无疾。” “嗯,我近来是有些不适,先照几天试试。”施佳接过风月宝鉴,又听道人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可以照正面。 照正面是无尽欲求,被其所扰,必定消亡。 和尚眉头紧皱,他没什么法宝,硬着头皮掏出一块金锁,说:“此乃痴情金锁,自有灵识,可锁一切痴情人。” 听名字不是什么好东西,施佳没接,问:“有别的吗?”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一僧一道争先收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贾老太正照风月鉴 论法宝数量,和尚自知不是道人对手,便解释说:“佩戴此金锁者,有情者情痴不改,无情者洞察明心。也是遂人心愿的宝贝。” “……”施佳接过金锁收下,却说,“不太理解,再换一个我瞧瞧吧。” 和尚继续解释说:“原本对你一分好,戴此金锁后,对你十分好。原本对你一分厌,则看穿其虚情,不受其扰。” “你觉得我需要这玩意吗?” “诶?非也非也,此情并非只是情爱之说,老太君乃一家主母,两府人多繁杂,岂能尽数看透?” 抠门! 施佳故作犹豫,说:“如此说来,我还是觉得道长的宝贝要更有用。” 和尚立刻急了,拍了两下光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串佛珠来,说:“此乃高僧舍利所制,趋吉避凶,保家宅平安。老太君将来若修佛法,更有极大帮助!可窥真佛法门,修行正果。” “哦哦,这个听着确实更厉害,大师的法宝也很奇妙呀。”施佳也一并收下。 跛足道人听了,不甘落后,直接掏了一本秘籍出来,说:“老太君,出家人不弄虚作假,此乃修行之法,你一试便知。若觉有用,再称我一声师父也可。” 赖头和尚急眼了,好家伙,居然直接把秘籍给她,岂不就是要先斩后奏的意思,修都修了他道门之法,将来肯定是认他做师父的。 一咬牙,赖头和尚也拿出一本佛经来,说:“老夫人还是看这本吧,免得误入歧途。” 施佳面上淡定,心里已经狂喜不已,她原本还担心两个神仙不会收她当徒弟,也不知什么缘故,竟能卷到此地步,连拜师都省下也要将修炼之法传给她。 “唉,实在盛情难却。”施佳将两本书都接过来让鸳鸯拿着,客套地作揖道,“这样吧,我且看着,三天之后你们来我府上,我给你们答复。” “甚好,甚好。”跛足道人和赖头和尚都十分满意,自认为一定能争得过对方。 与两人道别,施佳直接回了荣国府去,瞥见那只眼熟的白猫一直跟着自己,胡须皆张,很是恼怒的样子。回头看向它,它又蹿得老远。 回到家中后,施佳让丫鬟先与伙房交代一声,明日多备些常用的食材。 随后就在自己屋里琢磨一僧一道给的东西,风月宝鉴自不必多言,正照是个什么结果心里有数,直接放到一旁盖着。 痴情金锁没听过,只知晓薛宝钗有个自己打造的金锁,应当不是一个东西。 想到这,施佳从衣服内袋里将通灵宝玉掏了出来,自从宝玉那昧下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尚没感受到它的灵光之处。 方才那赖头和尚说这金锁也有灵识,施佳蓦地笑了笑,看着通灵宝玉说:“你是玉,给你配个金,岂不是金玉良缘。我如此好心,你不得谢谢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看见通灵宝玉微光略动。 施佳让鸳鸯找了个盒子来,将两件宝贝收在了一起。又随手把佛珠往手腕上一挂,便开始翻阅两人所赠的秘籍。 大概都是一些调养之法,通经活络,是感觉气顺不少,灵台清明。 “鸳鸯,你也识字,这两本就给你当体育课的教材吧。你自己先照着练练,到时候教学生的时候顺便教教我。” “这是两位高人送老太君的,我岂能翻阅?”鸳鸯连忙推辞,不敢接。 施佳直接往她手里一放,说:“让你看你就看,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东西。家里姑娘们缺乏锻炼,尤其我的黛玉宝贝,正适合她。” 鸳鸯这才应下,坐到一旁开始翻阅,铺开了纸张偶尔记录。 把事情都交代出去,施佳往躺椅上一靠小憩,瞥见那只白猫从院墙上跳进来,直接走到了她的屋子里,完全是把这当自己的地盘,竟是直接跳到了桌子上,去看鸳鸯手里的两本书。 水鸿看了两行便知晓这是修行的入门功法,猫咪眉头紧皱万分不解。 仙人极少收徒,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不能传授仙法,这些人世俗心太重,对天下百姓的影响也很大,所以,需得先放下权贵利禄,撇一身清净才能有仙缘机遇。那两位老神仙并非人间招摇撞骗的半仙,为何轻易传给她秘籍呢? “嘿嘿。”白猫听见一声笑,下意识以为又要被rua,当即炸毛回头,却被一面镜子所照。 他看见镜中显露出她真身面容,略微错愕,很快就认出这是风月宝鉴,凡人若照正面,必受镜蛊惑,贪求欲想,若不知节制只有身亡一路。 至于对仙人而言,此镜不过寻常一面镜子。 施佳见白猫愣住,笑了笑说:“瞧见什么了,是一只娇俏可爱的小母猫吗?” 白猫心中疑惑,她这话似乎知晓正照会如何,方才跛足道人分明没交代,只说了不可正照。 等等,也就是说她明知道正照有害,自己又担心受难,就拿他来试验??当真是恶劣! 水鸿还没开始喵喵谴责,就被她一把拽到怀里,打着坏主意说:“小东西,借你的视角一用。” 施佳知道正照会看见什么,又觉得实在神奇,想亲眼瞧一瞧,于是让白猫来照,自己余光瞥一眼就行。 白猫担心暴露身份开始挣扎,可小猫咪能有多少力气呢? 然而,镜子同时面对凡人和仙人时,自然是只对凡人有效。 因此,镜中所显示出来的并非白猫本尊,而是老太太所想,白猫借她视角,可见镜中事物。 “咦?”施佳看见镜子里是一个略微眼熟的人,正是她前段时间做了个怪梦,那梦里怎么也看不见脖子以上的男子。 同样,因是她心中投射,所以镜中出现的人同样也被镜子边框限制,看不见他到底是怎样的面容。 水鸿当即炸毛,此镜乃是蛊惑人心之物,会引诱照镜之人入镜苟合,久而久之阳气被窃,魂虚而亡。就算是镜中灵物,用着他的外形,实在是不妥!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她照镜子会出现他啊?? 白猫仰头,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好在她神色正常没有什么越界的想法。 施佳若有所思,承认自己的xp是有些怪,那天也确实误以为是个椿梦来着,所以才导致风月宝鉴照出了这个不知道是妖是鬼的人吧。 镜中人卧坐榻上,伸出手似在邀请,蛊惑般地声音传入耳中:来呀~快活呀~ 白猫伸手想挠这镜子,被施佳拦下。 “别挠坏了我的电子宠物。”施佳盯着镜中人,觉得颇有意思,想了想说,“我瞧不见你姿色,也怕你长得丑坏了我心情,这样,你给我跳个舞吧。” 镜中人愣了一下,似乎从没见过要求男子身份跳舞的,它也不知道该怎么跳,便用这身躯以魅惑之态跳一些艳舞。 施佳看得眼睛都亮了,说:“有意思,有意思,唉,你会脱丨衣舞吗?” 白猫:??????? 握拳,亮出爪子,再度握拳,亮出牙齿。 镜中人停顿了一下,用轻柔的声音说:“不曾听过,小娘子可否亲自教我?”说着又伸出手邀请。 白猫:…… 这镜灵不能留…… “啧,真菜。”施佳想了想,说,“首先你得有一根高十尺的铁杆,然后你绕着那铁杆跳,一边跳一边脱。拿出你毕生所学,务必想尽一切办法,勾引我。” 白猫:…… 这凡人也不能留…… 镜中人不太能理解高高的铁杆作用,不过为了蛊惑照镜人,拼了! 于是,镜中那看着翩翩公子谪仙气度,只是被镜框当了脑袋的人,以自己的理解方式开始跳舞诱惑。 大氅落在地上,鞋子脱去,脚趾尖将衣物挑到一旁,绕着铁杆子做出不少魅惑之举,转了两圈又一件衣服落在地上。 “喵喵喵!!!”白猫要被镜灵气死了,伸爪去挠,挠了个空。 施佳将它固定住,手里举着镜子看,说:“你这小喵喵不懂欣赏,还剩一件了,别影响我观看。” 镜中人上衣只剩一件白色单衣,它缓缓解开系绳,将衣衽轻轻扯开。施佳死死盯着他的脖子,和逐渐显露的锁骨,赞叹道:“啧,身材不错,手感有些不记得了,可惜那天醒得太早。” 白猫浑身难受,不仅想到了那天梦境中被她偷袭,更是想到白猫被她狠rua,从头到背,从下巴到肚子,甚至爪子的肉垫,就没有她没碰过的。 “喵!!!”白猫刺挠一声,整个猫身都扭动甩起来,将那风月宝鉴掀翻,这才挣脱开了咸猪手。 它浑身散发不悦的气息,飞快地跑出屋子跳上墙头,消失在了视野里。 施佳被打断有些不悦,捡起镜子重新照了照,这一次既没有照出刚才的人,也没有照出自己,而是漆黑一片。 “什么劣质产品,摔一下就坏了?”施佳拍打了几下,还是没用。 镜中,镜灵瑟瑟发抖。 完了完了完了,得罪大人物了,小命休矣。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贾老太正照风月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贾宝玉委屈掉眼泪 傍晚的时候,孩子下学回到家中,施佳便听到黛玉在和探春讨论曹操,是因下午李纨给她们讲了《三国志》第一篇。 “以往我也听过此人,本以为是个奸臣贼子,原来也是扶汉义士。”黛玉颇为伤感,说,“最初,不过是想当个征西将军,奈何,奈何……” 探春则有不同看法,说:“此书为魏所著,少不得美化些许,野心不会平白而生,当真无可奈何又岂会称公。” 迎春默默不语,没什么见解看法。 小惜春晃着脑袋,若有所思,却不参与她们的话题,自顾自地说:“父杀子为何不是重判,若要论养育情,又谈何无情律例?” 李纨和秦可卿也都来到老太太屋子,闲聊今日上课第一天的感受。 秦可卿淡笑,说:“我比学生还要紧张,怕自己说得不好,惹了笑话。她们一个个都是名门贵女,学识兴许比我还多。” 女眷姑娘们正闲聊着,宝玉下学回来了。 “老祖宗。”宝玉将书袋放下,转达水鸿交代的话,说,“鸿哥儿说要回王府住几日,过些日子再来咱们家住。” 施佳想了想,说:“我在城西还遇到他了,竟是没和我说此事。”让小厮送他回荣国府时,也没听他反驳。 如今看是不在这的,想必确实是回王府了。 “城西?”宝玉一愣,立刻委屈道,“好哇,他定是自己偷偷跑去小观园了,骗我说回家有事。” 施佳若有所思,水鸿会出现在城西确实奇怪,而且谎称自己是去赌场就更奇怪了,可他就算真逃学溜来小观园围观,为何会整个人乱糟糟的? 探春和黛玉打断了她的思路,两个孩子将宝玉拉到一边,问他对曹操的看法。 宝玉向来不爱读书,这些历史名人也不过是听人谈及,便说:“他不是篡汉小人吗,谈何英雄?” “算不得英雄,也绝不是小人。”探春反驳。 “时势造英雄,只是所为又并不算完全的英雄。”黛玉也反驳。 宝玉笑了起来,说:“两位妹妹怎突然对这感兴趣,改明儿我给你们讲讲诸葛亮。” “好呀。”探春和黛玉笑着应下,又来到施佳面前,新了解到的知识总是忍不住想与人探讨。 施佳说:“不是英雄,那就奸雄嘛。” 黛玉眨眨眼,说:“这词倒是合适。” “我也觉得合适。”探春亦是点头。 施佳随口道:“曹操小时候和袁绍等人算是发小,还一起去抢过别人家新娘呢。” 两个姑娘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这冷冰冰的名字多了一分生活气,原来史书上的大人物也如生活中能听闻到的纨绔那般,并非全是英雄之举。 只是一想到后来他们故友反目,在乱世成了敌对,也是颇为唏嘘。 施佳看着黛玉皱起的细眉,心里也是一叹。 你在叹息书中之人,岂不知自己也是可叹的书中之人。 施佳交代鸳鸯说:“上回采购的时候没仔细,你明天安排个人再去书局买二十本回来,要有裴松之的注解。” 姑娘们疑惑,这注解是有什么不同吗? 施佳说:“注解上有野史,也有另外的补充,像我刚才所说的事情,就是注解中提到的。一些记载于别的书籍上的事情,可信可不信,就当是个故事。” 黛玉和探春都被这勾起了兴趣,忙催鸳鸯快些去,兴许书局还没打烊呢。 随后又与宝玉说起学堂里认识的同学们,这才知晓京城原来有这么多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也都是世家姑娘,读过的书都差不多,多了不少的伴儿。 “唉。”宝玉听后却叹了一声,说,“姐妹们有了这么多玩伴,我自然是高兴,可人心就那么点地,以后岂不是与我玩的就少了?” 姑娘们不禁笑了起来,探春摇头道:“二哥哥,你这模样倒是像比我们还要小上几岁呢。” 宝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哼哼道:“我就是喜欢与姐妹们一起玩耍,学堂里那些爷们,一个个讨厌得很。” “二爷今日学堂里可有什么趣事?”李纨与众多长辈一样,对宝玉都要稍偏心一点,见他不高兴,便主动引了话题。 宝玉这才找回了些面子,又开始讲今日发生的事情,谁和谁打架了,因为一两句话吵了起来。 又讲到秦钟,说托他向姐姐问个好,家里人知晓错了,让她回去住吧。 “……”秦可卿皱眉不语,很是为难地看向老太太。 施佳反问:“你看我干嘛呀,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嘛。” “……”秦可卿低头想了想,说,“宝叔明儿告诉他一声,我暂且不回去,如今有事情要做,帮老太太教书呢。”担心家里人会来要人,搬出老太太压一头。 宝玉得意地晃脑袋,说:“我就知晓,所以已经这么答复他了。” 秦可卿笑道:“多谢宝叔。” 今天晚上姑娘们竟都没要听奥特曼故事的意思,刚接触了好几门课,都觉得新奇着呢,就算没有夫子领着讲,自己也将课本带回来翻看了。 宝玉很是失落,说:“老祖宗,都怪你不好,学这些无用之物,岂不是耽误姐妹们的时间。” “……”施佳瞥他一眼,说,“自己和姑娘们没了话题,不知道找自己的原因,怪起我来了。你想和她们有话说,就也去多读书。你说你这年纪,怎么敢整天游手好闲,现在不努力,难道老了再努力吗?” 宝玉更加不高兴,甚至委屈地要落泪,说:“怎老祖宗也竟想着我读书科考,什么人情练达世事洞明,我最烦那些。” 说完见老太太眉头紧皱,宝玉立刻就跑回了屋里去,埋在被子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他要最疼爱的自己老祖宗,为什么就不宠着自己了呀? 他讨厌读那些科举之书,都是死板之物,学些没用的东西浪费年岁。 什么科考,什么仕途?他难道都没见过吗? 父亲被赐了官,还不是整日要与达官贵人应酬往来,官上有官,臣上有臣,科考了又不是就止步了,还是无尽的人情世事,难道有他如今自在快活吗? 贾琏哥哥也捐了个官,还不是在外耍完没个正形,如何就要求他读书科考有个正形呢? 袭人在一旁哄着,忙说二爷莫要伤心,老祖宗也是望他成材,并非是如今不宠爱他了。 此话却惹恼了宝玉,说:“我如何就不成材了?” 自觉说错了话,袭人来到一旁隔间里求助,说:“林姑娘,你快劝劝二爷吧。” 黛玉方才已经听到了宝玉的哭声,只是不知晓如何哄人,既然袭人来求助,她也只好放下手里的书走了过去。 “宝玉,你怎了?” 宝玉扭头看她一眼,更委屈了,说:“若不是袭人求你,妹妹还不来看我呢。如今妹妹也上了学,不需要我听我说学堂的事了,便多看几眼书罢。” 黛玉听他口气如此差,又听他说得好像自己以后都不与他说话般,便也委屈起来。 珍珠似的眼泪缓缓落下,抽泣道:“好,好,我今后都不听你说了。”说完,扭头回了隔间里,也伏案轻轻哭了起来。 外头宝玉气恼自己怎么把林妹妹给惹哭了,正要跑去道歉哄着,却见老太太大步走了进来。 危! 施佳如今这老年人身躯耳朵其实不太灵敏,但黛玉宝贝一哭,她隔了个厅都能听见。 而黛玉一听到老太太的脚步声,也连忙收了哭声,甚至都不顾找帕子,直接用袖子便把眼泪抹掉。 一来是担心宝玉被责罚,二来是记得老祖宗当初吩咐过,对她没别的要求,只要开心多笑就好,不许掉眼泪。 “怎么回事?”施佳探了个脑袋进来,仔细观察这两小家伙。 宝玉心虚不言,委屈地噘着嘴。 黛玉起身谁:“老祖宗,我正复习今日的课文,看到曹操与袁绍相斗,想起老祖宗说两人自小本是好友,心里不免难过。” “哦……”施佳点点头,说,“都说老不看三国,你心思细腻,倒也是不该看,不知道书局有没有水浒。” “水浒又是何物?”黛玉认真请教。 “就是武松打虎之类的故事,跨度没三国大,讲的是一群山贼打架的故事。” 外头客卧的宝玉听了,连忙进来劝阻,说:“老祖宗胡说,武松那分明是《金x梅》里的,你怎能给林妹妹介绍看这书!” 嗯????? 施佳立刻投去一道视线,好家伙,你特么才七岁啊!你居然看过!! 贾宝玉,危! 屁股上挨了两藤条,宝玉哭诉道:“老祖宗,不是我自己要看的,是琏哥递给我看的,我也只看了一页,听他讲了个大概,只知晓这书正经人看不得,呜呜呜呜……” 好,好得很! “把贾琏给我叫过来!” 不久,小厮就回来禀报,说琏二爷晚上没回家。 ?????? 好家伙,哪个正经男人大晚上不着家? “他去哪了?” “小人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小人当真不知……” “好,你现在搬了凳子去大门口等着,他一回来,就让他到我院子来。” “是……”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贾宝玉委屈掉眼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假法师前来除妖害 贾琏一直到将近天亮的时候才回来,要照着规矩每日给父亲贾赦和家主贾政请安。 一到门口就被小厮给拦住了,那小厮左右张望,紧张提醒道:“二爷,大事不好啦,昨夜老太太有事传二爷竟不在,让二爷一回来就去她院呢。” 贾琏心下一沉,怒火渐生,恨恨道:“定是她告到老太太面前,整天没个安分。” 他还想先去找王熙凤麻烦,小厮拽着他说:“二爷,赶紧去吧,先别管其他了。” “哼!”贾琏气得甩袖子,便与小厮前去老太太的院子,此时清晨薄雾冥冥,天色尚不算凉,整个府宅都仍旧是在寂静之中。 带着怒气来到院子附近,逐渐变怂放慢了步子。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小厮问:“老太太昨天是什么事情要见我?” 小厮摇头表示不知,说:“昨个夜里听到宝二爷惨叫了,好像挨了打。” “……”贾琏的脚瞬间就僵住了,宝玉挨打,然后老太太要找他,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还在犹豫的时候,老太太院子外面的小厮已经瞧见了他,立刻就进去汇报,说:“琏二爷来了,老太太醒了吗?” 这一问把丫鬟给问住了,老太太肯定是还没醒的,她近来虽早起却也还不到时辰。若是因琏二爷来了去把老太太叫醒,显得倒了尊卑,可若是就这么让琏二爷在外面等着,清晨露重,难免又会怪罪他们这些当下人的没有眼力见。 正为难着,袭人思索着将宝玉给摇醒了,小声道:“二爷,琏二爷在外面候着了。” 宝玉正睡得香甜,昨天被打了两藤条,委屈地就算躺下了都一直掉眼泪,伤了些神,此时眼睛还仍旧肿着,睁不太开地说:“琏哥哥来了?”他心里烦闷,又觉得该告知一声,便交代袭人去。 “哎。”袭人应下,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将贾琏迎进厅里,说,“琏二爷,老太太因为你给宝玉看了些不该看的书,恼得很……琏二爷可得看着办。” 不该看的书? 贾琏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书了,他不过是戏弄宝玉,又不是什么反书。 更何况,爷们看这类书有什么问题,哪个公子哥这年纪不接触点。 尽管如此,可他也知晓老太太近来不对劲,连宝玉都挨了打,何况是他呢? 他看了看椅子上的软垫,心想只能挨打的时候少受些罪了。便取了垫子到宝玉屋里,问宝玉借了条腰带将垫子系在腰后,有长衫罩着倒是看不出。 如此一来贾琏宽心许多,回到厅里静待老太太起来。 待到东方既白,天边被染了红色,主卧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就看见老祖宗打着哈欠走出来。 贾琏立刻站起来给老祖宗行礼,装作不知晓地问:“老祖宗,孙儿昨夜在外谈事未归,今儿回来才知晓老祖宗有事寻我。” “你,昨晚在哪谈事?” 这种问题老太太可不是头一个问的,他自然是早就有了准备,与那些个狐朋狗友早就串通好,互相作证。 贾琏回答说:“回老祖宗,是在城北的王秀才家住了一晚,想请他当师爷,诸多条件未谈拢,才谈到了深夜,他见夜色深行路不便,就让我留宿。” “哦。”施佳随口问,“多少钱一晚?” “十两。” “哦?” “……”贾琏整个人当场愣住,感觉血液从脚底下开始直冲脑门,神志不清地解释说,“老、老祖宗,王秀才是开价师爷的工钱,一个月要十两,方才听误了。” “哦,是我误会你了。”施佳走到他边上拍拍肩膀,让他不必紧张,又随意问,“是勾栏还是良家的?” “是良家的。” “哦?” “……”贾琏脑子转不过来,翻来翻去想不出解释的词汇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还在想着,就挨了一脚,老太太满是怒火,咬牙道:“你特么个败家子,淫□□女的事情都做,活该家族完蛋,年轻一辈里都是这种货色,难怪年年收支差距大,你真要办个正事哪怕投资亏个百十万我都高看你一眼!今天是谁家老婆,明天是谁家相好,反正看对眼了你就祸害!难怪宝玉一个小屁孩,小小年纪就和丫鬟云来雨去的,肯定是你教的!” 东边客卧的宝玉醒后一直没再睡着,更是从老太太训斥开始就一直胆战心惊地听着,怕又牵连到了自己。 结果听到老祖宗说自己和丫鬟云来雨去,不禁疑惑,近来都没下什么雨,他也很少会在雨里玩,便好奇问袭人,说:“好姐姐,云来雨去是什么?” “哎呀,二爷,这……”袭人不好意思作答,跟在爷们身边的丫鬟们年纪虽也不大,却早有婆子教了这些事情,为的就是将来爷有了需求的时候,随时都能解惑解决。 隔间里面的黛玉也被老太太的愤怒的声音吵醒,听到这些话便问雪雁是什么意思。 雪雁是自小伺候姑娘的丫鬟,自然不知晓这些,以为是他们贾府的什么事,便又问紫鹃。 紫鹃略有尴尬,看着两双眨巴的明亮双眼,说:“从未听闻宝二爷有过这样的事情,他年纪还小呢,许是老太太因那书怪罪,特意夸大其词了。” 见她有不能说的为难,黛玉和雪雁便没再问。 “取我的藤条来。”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心惊,一个个向贾琏投去同情的眼神。 第一下打上去,声音就有些不太对,太过响亮了。而且贾琏的反应也慢了一拍,叫唤得不够凄惨。 施佳皱眉,觉得他好像比印象里略显壮实了些,走到边上抬手一按,果然,居然藏了垫子! 贾琏面色惨白,连忙转身跪下扒拉着大腿说:“老祖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很快,贾琏被抬回了自己屋,并且传来了常给家里看病的太医。 太医一脸不忍直视,看着气若游丝半条命快没了的贾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二爷这伤实在严重……恐怕得趴着修养个把月。” 一旁万分关切的王熙凤皱着眉头,她素来要强,此时也不忍听地扑在平儿身上,说:“老祖宗下手未免也太狠……” 待太医走后,奄奄一息的贾琏立刻用他不多的力气喊道:“毒妇!你惺惺作态什么……还不是你去给老太太说的?” 她关心自己的丈夫,正为之心疼难过,他却污蔑指责是她害得他如此? “你……你……”王熙凤咬牙,抹了眼泪说,“二爷如此冤枉我,我若不去老太太那告一状,倒是白白被冤枉了。你是头一回夜不归宿吗?我若是要告,何必拖到今日。” 说着便往外走,贾琏将艰难侧首,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平儿。 平儿无奈,也有几分心疼,出去拦着王熙凤,说:“奶奶这时候与二爷置气哪得了,老太太近来脾气差得很,再告一状真能把二爷给打死了。” 说完又走到贾琏边上说了些道理,王熙凤也顺着台阶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终究不痛快。 大早上就闹这么一出,宝玉今日格外乖巧,一直到去上学都是安安静静地。 姑娘们和李纨、秦可卿、王熙凤一众,也带着贴身的丫鬟去小观园上课了。 施佳因昨日约了摆豆花摊的女子上门来做菜,便在家中等着。大早上发大火原本也对身体不好,赶紧照了照被镶进墙里的风月宝鉴。 鸳鸯要给小观园上体育课,所以身边伺候的便成了琥珀,说今日早上老爷请了一个法师到家里,可能是想举办个驱邪仪式什么的。 “逆子啊!逆子!”施佳气笑了,败家子里最正常的一个贾政居然搞迷信! 施佳将收了金锁和通灵宝玉的盒子拿出来,干脆将那两件宝贝都带着,等着什么驱邪的法师过来。 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听到小厮来禀报了,说老爷想为老太太祈福,所以请了个法师来做法,已经快到院子了。 来的时候施佳正在教琥珀等人打麻将,闲着也是闲着。 随着一声“清一色胡了!”,贾政带着法师踏进了院子。 丫鬟掀开门帘,引着老爷和法师走进来。 施佳胡开牌,抬头便看见从屏风外面走进来的年轻道人。 她不禁一愣,这身材有点眼熟。 施佳便低头从他的脚往上开始打量,视线最终停留在脖子上,紧贴脖子的衣襟严丝合缝端正非凡。无论是那梦里还是风月鉴里,都不曾能看见样貌。 视线再往上是分明的下颚线,微抬的下巴显露出几分高傲。紧抿的薄唇带着些许不悦,嘴角却带一丝不明笑意。 她再往上看,对上的是一双丹凤眼正几分斜视带着不满,满脸地不高兴,根本没有能到大门户来骗钱的喜悦。 好像在说:小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施佳:???? 帅哥,你谁?我们有仇吗?? 打量完了身形面貌,才把关注点放到他的衣着上,一袭朴素藏青道袍,手持拂尘。 他没有按照规矩向老太太行礼,而是直接对贾政说:“贾老爷,恕我直言,老夫人确实中邪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假法师前来除妖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被揭穿承包假半仙 从施佳的魔爪中逃离的白猫心中万分不甘,无论是身为仙人还是身为凡人,都没遭受过这般的屈辱。 虽是因天罚成了猫,寻常人见了猫就算再喜爱也总有个度,哪有似强盗般凶狠狂蛮。 好,逗猫一事暂且不提,她竟对风月鉴提出那样的要求! 水鸿一想到那破镜子竟还真应下,用着他的身形轮廓在跳一些伤风败俗的舞艺,便觉道心崩碎,难以好好修行。 他来人间受了限制,不能以法术惩戒,否则又要遭到天罚变成猫。 不过……人间本就有不少招摇撞骗的假半仙,以磷火之类装作道术,借着贾政正寻找驱邪法师的由头,还是可以小惩大诫一番的。 于是,他恢复了真身样貌,扮作一个行走江湖的驱邪道人,在街头打着符水治病木剑驱邪的名号,吸引到了贾家在外采办的小厮。 “道长当真能驱邪?”小厮见他手一挥,炉子里的符纸就自己燃烧起来颇为惊异,又见他把手放在热锅里都安然无恙,更觉得十分本事。 实际上这些都是最简单的江湖骗术,符纸能自燃是因为撒了磷粉,手放进油锅是因加了诸多白醋。 想他堂堂有供奉的正神,竟因一个凡人当起了招摇撞骗的半仙,用这些下作手段欺瞒凡人,当真是坏了道心。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她可恶,也就更加在意她做的事情。 带上一箱子驱邪的法器,水鸿跟随小厮来到了荣国府见贾政。他样貌脱俗,一路走来惹了不少目光,就连贾政都愣了一下,心中更信了一分,如此俊美必定是修仙之人,才会有驱邪的本事。 贾政十分客气,立刻带着他来到了老太太的后院。 他开门见山,道:“贾老爷,恕我直言,老夫人确实中邪了。” 话音落地,立刻引来屋内众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老太太一切怪异下人们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未曾发生什么害命之事,全当是性情变化。何况他们这些下人也只敢附和两句,可不敢真把老太太当中邪对待。 至于被说成中邪的施佳本人,将这招摇撞骗的小伙子打量,无视了他的话说:“道长,你除魔卫道驱邪打鬼,一个月能赚多少?” 众人不解。 施佳说:“想不想,少奋斗三十年?” 水鸿:????????? 他脸上为数不多的得意立刻消散,拧眉道:“老太君,多有得罪了。” 一边说着取出符纸,向众人介绍说:“此乃驱邪符,遇邪祟则焚化。” 众人点头,都颇为崇拜期待地看着他。 施佳自不会坐以待毙,这等伎俩未免也太简单了。她上前拦下,说:“且慢,你这符咒,当真遇邪祟就焚化?” “自然。” “我试试。”说着直接躲过了他手里的符纸,一碰到符纸就感觉到纸张上被抹了东西。 施佳向水鸿笑了笑,双指在符纸上一搓的同时扔向水鸿,说:“急急如律令!” “轰——”符纸真的燃烧了起来,没见过这骗术的众人纷纷惊呼起来,只是多了一丝疑惑。 不是说符纸遇到邪祟就会燃烧焚化吗,怎么碰到这自称驱邪的道长也燃了?难道这道长才是邪祟?毕竟哪有人能生得这样俊美,比府中的琏二爷还要更胜一筹。 念及此,围观驱邪的下人们都略后退了几步。 琥珀紧张兮兮地看着老太太,说:“老祖宗,离他远些吧。” 水鸿:“……”脚趾好难受是怎么回事。 “无妨的。”施佳随意坐下,一副慈悲大好人的姿态,说,“你年纪轻轻就出来当骗子,想必也是家境困难。有困难我可以帮忙的。”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个骗子法,互相看了看都得不到答案。 琥珀离得近,便替众人问出疑惑。 没等施佳答,水鸿便说:“是我在符纸上抹了磷粉,不需要多高的温度就能燃烧。”自己承认,好过被她长脸的机会。 小厮又问起热锅一事,他也直言不讳。 水鸿立在厅中,一脸地懒得再烦,说:“罢了,你们报官吧,我的确是骗子。” “啊?你!”将他带来的小厮很是愤怒,原本以为是个立功讨好主家的机会,竟带了个骗子回来。这骗子还当众要下老太太的面子,直呼她是中了邪,若不是老太太明辨,真要着了他的道。 他以前也听说过一些驱邪手段,会以特制的桃木柳枝抽打,将邪祟驱赶走。哎哟,幸好幸好,若是让老太太遭过罪了才知道是骗子,那是真完蛋。 小厮连忙跪下,扇自己巴掌说:“怪我不好,没有辨认清楚,竟把个骗子放了进来,老祖宗饶命!” 贾政也着急了,深深作揖道:“母亲,是孩儿糊涂了。孩儿也是关心母亲,自病后至今实在陌生,才让这骗子有了可趁之机……” 一声一个骗子听在耳中,水鸿浑身难受。 心想自己这哪是下来给故友们的劫难捣乱,简直是自己下来历劫的,他好端端地到底干嘛清闲日子不过,跑人间来啊??? “唉?没事没事。”向来暴脾气的老太太竟没生气,笑着说,“嗯,我觉得这小道长怪可怜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怎会招摇撞骗呢?” 水鸿:? 感觉后面不会接好话。 果不其然,只见她笑着对他挑挑眉,说:“只要你依从了我……今后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水鸿:…… 众人:嘶…… 老太太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这骗子留在府里呢。 瞥见众人震惊的眼神,施佳皱眉道:“怎,府里的爷们可以在外面养戏子,老娘我还不能在家里养个骗子?” 众人连忙称是,就连贾政也只是欲言又止没反驳。毕竟这骗子还是因为他不信任母亲才找来的,再反对恐怕要遭毒打。 而水鸿一脸嫌弃,摇头道:“老夫人,请自重!” 虽是知晓这躯壳之中是个陌生女鬼,可她该知晓这身躯是个六十五岁的老太太,竟还要养年轻男人?! 转念一想竟觉得也不是太离谱,毕竟她早就买了那类书看,半点没有要伪装好荣国府主母的样子。她这魂魄,到底是何方神圣,总是……总是…… 倒像是个采花大盗,哦不,采草大盗。 “你怕什么?”施佳啧啧两声,“我一把年纪了还能把你怎样,你不要思想太龌龊,只是瞧你面貌好看,放在身边养眼便是养生,你又会些江湖行骗的手段,也算乐子。” “……”竟把他当做逗乐之物,岂有此理! 水鸿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怒道:“若是不报官,我便告辞了!”话罢,转身就要走。 没老太太的命令小厮们不敢放,可出于同情又实在不想拦。 就这么一犹豫的时间,那江湖骗子已经跑出老远一段,再反应过来要去追赶,已经追不上了。 施佳颇为遗憾地咂咂嘴,说:“算了,我也没那闲钱养男人,若是他再用我的钱养个别的,岂不成了冤大头。” 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下人们都憋在嘴边,已经想要与认识的人狠狠吐槽一番,老太太虽不一定是中邪,行径却比中邪还要离谱。 离开了荣国府的水鸿走进了无人的巷子之中,外面街道人来人往,讨论着近来的事情。 听着他们世俗无比的在说金钱、美色的话题,原本他对凡人这些追名逐利好爱美之心是颇为不屑的,经过今日之事,他却有些许感悟。 仙人所化的江湖骗子,在权贵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可供逗乐的东西,他们信时,你可以是半仙,他们不信时,你便什么也不是。 更因面貌而被老太太觊觎,如她所说,府中爷们在外都有养着戏子。 男子尚且会因美色而被垂涎,被威逼利诱,又何况女子。 微风穿过巷子,吹起他因跑路而凌乱的发丝,他突然设想。 若今日当真有一个俊俏的江湖骗子到府里去且被揭穿了,而老太太也要求他留下,平民百姓是否会有撒腿就跑的胆子?若是应下留在府里,会是如何?又或者被告官,又会遭遇怎样的下场? 水鸿摇头,世人自有他们的苦难,他不是来普度众生的。 他恢复了成了小皇子的模样,往王府的方向走去。途中遇到了昨天在城西摆豆花摊子的女子,她面上虽有几分喜色,却是担忧更多。 贾母是一片好心,可贾赦也是贾家的人,再者听闻他们府里几位爷都是风流之人,自是几分胆怯。 水鸿若有所思,待那女子进了荣国府后,他便又寻了一处故意施法,化作白猫溜进了府中。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被揭穿承包假半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北邙仙君有苦难言 仔细一算,自己近来是当猫的时间比当人的要久,并不是个好兆头,水鸿心里默念着今后多注意,仍旧在院墙上随着那女子。 见她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伙房候着,水鸿数了数伙房里的厨子人数,足有四个大厨,再加上帮佣之类,这一大家子的饭也是足够了的。 不知道又在折腾什么事。 等了一会小厮带着老太太过来了,脚还没踏进院子,白猫就一阵难受,提前蹿到树上更高的地方去。 施佳一过来就将准备好了几道菜谱给杨柳儿,上面一共三道菜:糖醋排骨、咕咾肉、咸水鸭。而且只写了大概用到哪些食材,至于调料有哪些,用量多少,一概没有。不过还贴心地把每一道菜的口感味道给写了出来。 杨柳儿当场愣住,她一个卖豆花的,做些家常菜还可以,大鱼大肉都算为难了,怎还都是些不曾听说过的菜。 伙房里的厨子们互相看了看,小声讨论说:“这好像都是江南一带的口味,老太太可能是想金陵老家了。” 想家倒是不想,读书是件耗神耗力的事情,施佳是特意给黛玉宝贝准备的。 见杨柳儿盯着菜谱满脸尴尬,施佳说:“没事,这题目给你们所有人的,谁做出来的味道合我心意,一道菜一两。” 杨柳儿紧抿着嘴唇低头不语,原是来自讨没趣的,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怎真敢来这大门户做饭? 施佳又看了看她,说:“这里四个大厨各有擅长的菜色,你能学会一道,我就给你两百文钱。” 厨子们停下正要去准备挑战菜式的动作,拒绝道:“老祖宗,实在不妥呀。她连菜色所属都不知晓,更没学过厨艺,不知要花多久的时间。” “就这么办。”施佳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补充道,“若有帮佣丫鬟学会,也是一道菜两百文,厨子则是教会一人一道菜二百文,上不封顶。为期十天吧,我怕你们学太多,亏我太多钱。” 还有这样的好事? 下人们立刻万分积极,从来没听过学厨艺的同时还能赚钱的。 厨子们原本不太高兴,一听是按人数来算,这账便是大赚,立刻也打起了精神来。 杨柳儿心中几分难过,但为了赚到这几百文钱,也仍旧是留在府里没走,今日若能学会一道菜,便抵卖出去一百碗豆花,再丢脸也要学。 而交代好了这一切的施佳,则很快就带着琥珀离开了。 杨柳儿摸不着头脑,慎重交代她来府里,老夫人连一道菜都没等过就走,那么她是不是也该离开了?却又不见府里下人要赶她的意思,杨柳儿心中委屈,但还是忍耐下来没走。 树上的白猫很是奇怪老太太又在折腾什么事情,沿着院墙略靠后几步跟着。 见她回了自己院子,本想找王熙凤,想起来她到小观园学堂去了,便把管总账的林之孝找来。 林之孝是荣国府的大管家,掌管家中库银,家外田产之类。上次施佳找王熙凤京城在售的宅子信息,王熙凤就是去请教了林之孝。 他虽是大管家却十分低调,和妻子两人都是不参与是非的人,若非家里有事问起,否则是极少主动提话的。 越是这样的人,办事越是牢靠,施佳便给林之孝安排了一个任务。 “嗯,你去城西,把豆花摊左右的那两个铺子盘下来,能省则省。价格不肯便宜的话你打听清楚原因,回来再跟我说。” “老祖宗,这是何故啊?”林之孝低调归低调,却不是什么命令都听,一个好的管家要能明白事情的好坏之分,该听则听,该劝则劝。 他掌管库银,贾府的经济状况是最清楚的,也知晓老太太自病后一直在翻账本,原以为老太太也清楚家里情况,才雷厉风行见人败家就毒打。怎一下子要买城西两个铺子,这可不是小的开销。 “打算开个餐馆。”施佳轻描淡写地回答。 林之孝错愕道:“老祖宗,餐馆可不容易经营,并非是有厨子就行的。” “我知道。”施佳挑眉,说,“我这餐馆,也不是寻常生意。” 林之孝洗耳恭听。 施佳却决定卖个关子,说:“总之你去准备就是,亏不了的,有食堂供应兜底,顶多少赚。” 林之孝还是站在原地不动,非要施佳把话说清楚才肯行动,无奈只好把食堂是什么东西,又该如何赚钱给他讲了讲,这才放心离开。 先前跟随林之孝藏进来的白猫此刻在隔壁屋帘子底下偷听,保持距离,就算被她发现了也有逃跑的余地。 琥珀似乎明白了老太太的打算,只是不理解,问:“老祖宗,是要让那杨柳儿来做餐馆的店主?” “嗯。” “我们与她非亲非故,这等差事多少人羡慕。宁国府的蓉哥儿也是当个闲差,何不让他去呢?”琥珀颇为费解,又说,“何况今日见她会的菜色不多,像是个平常人家,恐怕鱼肉下厨都不多。” 施佳瞥她一眼,说:“看一个人能耐,不要看她现在会什么。我问你,要是让你出去摆一个月的豆花摊,每天还都被贾赦那个年纪的老东西骚扰根本赚不到多少钱,回家又还要婆婆孩子等着你养活,你能坚持多久?” “我……”琥珀认真地想了想,觉得甚是可怕,说,“我恐怕不到三日就支撑不住了……莫说还能坚持出摊,恐怕要寻条河便去了。” 施佳点头,说:“做生意最忌讳自由散漫,府里的人清闲惯了,做不好事情。这杨柳儿看似温顺,实则内心强大,比贾蓉那被爹训得支支吾吾的废物要好太多了。” 白猫心中疑惑,她应该只在豆花摊见了那杨柳儿一面,竟能看出这么多事情来? 心中突然闪过近来种种,难道她刻意办学,让家中女眷姑娘们都出去忙碌,也是看出了些什么? 如果说他是想让仙人故友们历劫归位,那么她就是想让故友们今生的凡人宿命走向坦途。 水鸿突然明白了,她让注定要泪尽而亡的林黛玉要多笑不可以哭,让注定困于后院枯槁一生的李纨出面教书…… 她似乎知道故友们原本的结局?她也是仙人? 哪路神圣竟能将仙气藏得如此没有半点痕迹,就连拘魂都没能看出原本。 白猫从隔壁屋子走过来,跳到老太太的膝盖上,说:“喵喵喵?” 她若是仙人,必定能听懂,是在问她是哪位仙友。 施佳眉头一挑,一把逮住白猫,笑着说:“咦嘻嘻嘻嘻,小猫咪一天不见就自己来找我了,是不是要亲亲?muamuamua!小猫咪这么粘人可是会被吃掉的哦,哇哈哈哈哈,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特别想我呀?muamuamua~让妈咪揉揉小肚肚,呼哇。” 白猫:呆滞。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爪呢!没事惹她干嘛!! 越挣扎,她还越兴奋。 白猫开摆了,一脸的生无可恋:来吧! 完事之后,白猫想要开溜,被施佳一把拽住后颈皮,rua完无情吩咐琥珀说:“去找只笼子来,明天带去小观园抓老鼠。” “喵喵喵喵!!”白猫疯狂挣扎拒绝。 施佳揉揉它脑袋说:“瞧把你高兴的,没事,放心,没有别的猫跟你争,整个学堂的老鼠都是你的。” “喵喵喵!!” 看样子凶是完全不管用的,白猫想起自己当小皇子的时候卖萌最管用,他反正向来也不在乎什么脸面,将心一横,白猫形态也开始撒娇卖萌。 软乎乎的脑袋蹭着她的手,声音又柔又腻:“喵~喵~” 原本打算将它塞进笼子里的手果然停下了,又揉了揉脑袋,说:“怎突然如此乖巧了。” “喵~”白猫又软软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小脸讨好地眯着眼睛,一个劲地贴贴。 施佳不明所以,只当是自己rua猫的手段太过高明,把小白猫给征服了,便又奖励了它一顿rua。 笼子便也没有用到,白猫像是融化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当施佳放松警惕开始翻账本的时候,白猫刷的一下跳出了屋子,飞快地消失在了屋檐后面。 经过这么几天的教训,水鸿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变猫了。至于荣国府……他都不知道要不要回去,实在是难以面对她。哪怕是恢复了人形,有时候一闭眼都能感觉她在揉自己肚子,以及疯狂的……亲他。 甚至开始做噩梦,梦到他被拽进风月宝鉴里,她咦嘻嘻地笑着将自己扑倒,然后就像对待白猫那样疯狂地开始对待他。 被吓醒的水鸿痛苦扶额,要不,回去吧? 自然不是回荣国府,是回他的北邙山。 他本无名,是北邙山仙君,掌管人间帝王将才的命数。后来一众故友下凡历劫,由北邙山转世入凡,他因此得知故友们的今生命簿。 本是抱着祸害他们的心态,让本就苦惨的劫数再苦一层,如今,他们将来苦不苦成了未知数。 他是真的苦。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北邙仙君有苦难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圣上沉思律法作用 京城如今最热的话题便是那不知何人创办的小观园学堂,不少名门大户都将女儿送了去。第一天上学后便仔细问学了什么,竟是学律法验尸三国聊斋,实在是匪夷所思。 前面三样,虽算不上正经学问,还是能算特立独行知书达法明历史的。 至于这聊斋,非但算不上正经,其中一些故事也如那西厢记之流,龌龊的很。 都是那些农人工商穷酸书生,闲暇之余在茶馆听书的玩意,岂能给姑娘家读? 什么美狐报恩,女鬼私会,那书生连功名都还没考上,便上赶着给人做妻妾,他们大门户的姑娘看了,岂不是脑袋里竟是些情情爱爱,觉得遇到的读书人都能状元及第,作为良配? “再看看吧,若几日都是教这些东西,我自然是要去找那夫子算账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权贵之家名门大户,注重子女的修养教育,花了大价钱送去学习,是奔着所谓的皇室标准。学堂的人说要学些基础才能接触到天文地理外语课程,没问题,怕只怕是拖延时间,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做骗钱的营生。 还有一个热议的话题,仅次于小观园,正是月余前生病后就一直怪异非常的荣国府老太太。 贾家隔三差五就要传出来点动静,本以为他们家那宝贝非凡的孙儿挨了打已经是稀奇,没想到凡是贾家的爷们就没有不被她打骂的,也就贾政在外有些口碑才不至于挨打,不过听说母子嫌隙,贾政居然找了驱邪的法师去对付老太太,想必也是挨了一顿好骂。 小观园的消息也正是从贾家老太太那传出来的,她认了十二皇子做孙儿,那名义上就是皇帝的母亲,就是太后啊!话是如此,但皇帝那边并未定论,允许十二皇子认她做祖母,但皇帝自己和她则还是君臣而论。 最初几天的激动劲过后,名门大户的家主们逐渐品出点不对劲来,这小观园学堂似乎全部都是片面之说,又因只收姑娘家,所以各家的家主都不曾亲自去学堂里看过,只安排了家中主母和几个丫鬟婆子去,匆忙就定了下来。 “你说,该不会是圣上借着荣国府这名义,在敲打我们吧?”李府的家主试探询问妻子。 女子也是眉头紧皱,这事是家里的老太太听来的,还火急火燎去送礼联络,才得了名额,若是有问题,这责任不知道该如何追究。 京城的富商很多,前几朝都有从商者的限令,吃穿用度都有规矩,本朝开恩取消了限令,所以这些个富商光鲜亮丽,用度只比官员略减。 李家家主皱眉,说:“是我们逾越了?” 女子面色突然一白,说:“哎呀!难怪又是学律例,又是学验尸的……果真是在敲打我们,从商者行奢靡之风,虽无明确律例记载,却也能找出几条模糊条例应对……” 男子一拍大腿,说:“别想什么缘故了,今天开始吩咐下去,各项用度减半,不,再减半,出门在外行事低调,尽量少穿绫罗之类。” “是老爷,我这就去安排。” 男子还是不放心,又安排人去官府联络,要捐少量米粮给灾地,为何是少量,量太多了反而引起朝廷顾虑,你一个商人竟有这么多米粮库存,本事未免大了些。随后又交代老母亲,再去荣国府找史太君闲聊几句,看能不打打探出点消息来,小观园的夫子究竟是何人。 有了李家带头,闻风的商人们纷纷也效仿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历朝历代行商之人都为下等,本朝特开恩典,他们却不知节制,挥霍无度,购置大量田产房产,买诸多丫鬟小厮,已经与大官无异,心里本就是抱着大家都如此想必不会追究的心态。 有一家富商改了,其他门户都觉得他家是知道点什么,反正先改再说。 忠顺王受皇帝之命到小观园探查情况,安排去的丫鬟跟着学习了几天,除了学的东西过于冷门,其他都算寻常。他都将这些一一记下,汇报给皇帝。 “起奏陛下,目前学了三日,共计五课。早一名为体育课,强身健体之勇;早二竟是学习我国律例,不知是何意;早三所学乃是《洗冤录》,更为匪夷所思。午后一为《三国志》,讲英雄传记,只是……毕竟都是男子书,让姑娘们专读此书,恐怕不合适。还有一课更为荒唐,乃是《聊斋志异》,实在有伤风化。” 皇帝听后沉思许久,缓缓道:“三皇叔,你家姑娘会读律例吗?” 忠顺王愣了愣,说:“大女儿已经嫁做人妇,读的多为德行之书。小女儿年纪尚小,并未接触。” 这话题竟让皇帝颇为在意,他站起来走两步,又看向一旁太监问:“历朝历代,朝中官吏总有知法犯法者,待被问斩株连时,又说家中亲眷无辜。若门户之中,就连小姑娘都知晓我朝律例,当劝不劝,便再算不得无辜,若能劝,岂不是大善?” 律例乃是科考之书,若无仕途考虑者少有会接触此物,而天下臣民,臣只是少数,用懂法的臣去管不懂法的民,虽有作用,也终究因民本身无知而造成诸多悲剧。若以不知者无罪,被害之人又何其无辜。 唯有其知法,而畏惧其法,也可避免官员独断欺瞒民众。 “哈哈哈哈。”皇帝笑了起来,说,“我看这小观园,倒是有些意思。你家姑娘怎不去?连家中小女都知晓是错,你们这些当爹的,也不好意思明知故犯了。” “臣惶恐。”忠顺王连忙跪下,说,“因不知那学堂底细,才谴了丫鬟前去。今日听圣上一言茅塞顿开……” “那倒不必。”皇帝打断了他的话,“新奇之物,莫要跟风。总需要一个不同见解的人。” “是……”忠顺王又拜了拜,“圣上英明。” 律例就算是对,其他的书确实不合适。 圣上沉思,道:“你且退下吧,再详细探查。” “是。” 待忠顺王离开后,御史又来书房求见,说:“参见陛下,奉陛下之命将到小观园就读的各家做了调查,近日略有变化……除去名门世家与王府,那些富商不知为何一家家都改了吃穿用度,并且还积极行善,有赈粮者,也有捐银者,兴许是想博名声。” “哦?还有这等事情?” “正是,都说自己钱财取之于民,自己本身也是民,承蒙皇恩浩荡才能享前人未能享的福,该知恩回报,所以多行善事。” “嗯。”皇帝对这结果很是满意,又问,“那夫子究竟是何人,可知晓了?” “回禀陛下。”御史眉头紧皱说,“微臣亲自蹲守了几日,其中各府都是只去了姑娘婆子丫鬟,贾家则是老太太和几位女眷也去了……此学堂,恐怕是贾家借着皇室名义所办。” 这事其实不难猜到,难在猜到了也没人信,贾家好日子放着不去过,做这种欺君罔上的事情,是活腻了吗? 还是说,贾家笃定皇帝会帮忙瞒下此事? 御史低头等着发落,却听皇帝说:“嗯,此事先告一段落,你退下吧。” “是。” 随后皇帝吩咐身边太监,说:“去传鸿儿回来,我有话问他。” 太监立即领命,道:“是。” 陈公公前去北静王府传旨,却听闻小皇子又去荣国府住了,此事就为难起来。 皇帝传旨,贴身太监出宫,这事有不少人盯着。来王府传旨还好,若是去荣国府传旨,少不得又要招惹议论。如今那荣国府老太太是京城热议,断不能再给她涨面子。 于是陈公公给北静王水溶作揖,道:“还要有劳王爷转告了,那边……” 北静王明白此意,也是无奈,笑了笑说:“是,小王自当告知。” 荣国府中。 老太太素来忙碌,原本只是一个办学,现在又想办餐馆。趁着今日贾家学堂和小观园都正巧放假,招呼孩子们过来帮她一起尝菜。 短短三天时间,就有几个颇为聪明的丫鬟小厮各自学会了几道菜,杨柳儿更厉害,学会了五道,今日便让他们自己掌勺烧出来。 “咦,这是糖醋排骨?”黛玉很是惊喜,看向老太太,心想也只有老祖宗会如此照顾她,竟还特意让厨子做了江南的菜色。 她夹起一筷子尝了尝,好奇的双眼变得更为明亮,虽不是家乡的味道,竟还要更美味。 “能让林妹妹如此失仪,想必是真的好吃。”探春笑着,也过来先尝尝这道糖醋排骨。 咦,不仅仅是糖醋之味可口,主要是这肉质大为不同,竟没有猪肉的骚腥味。 水鸿不想凑这热闹,偶尔投来视线,也尽量避免瞧向老太太,要不是想盯着故友们,他是不会回来的。 施佳今天收到了好几位大门户老太太的拜帖,心想还需要这小子继续给学堂代言呢,再者,有几天没见到他人,也有些疏远了,还是得拉拢拉拢的。 “我滴乖孙儿哟,怎么不吃呀?”施佳夹了一块排骨递到水鸿嘴边,说,“来,尝尝看,啊~” “……”水鸿一脸抗拒,抬手想要拒绝。 那糖醋排骨做得实在美味,腻稠的酱汁缓缓滴落在他的手腕上。 他皱眉,不悦地瞪了眼施佳,同时下意识地像猫一样侧首抬起手腕,用舌头舔洗那酱汁。 施佳:?!!!?? 我靠!几天不见,他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圣上沉思律法作用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没有什么不能营销 兴许是当猫当久了,一些猫咪的习惯自然而然地就表现出来,水鸿僵了一会,正因解释不出这怪异举动而有些为难,便听到小厮来传话,说北静王府让他回去一趟。 水鸿如释重,匆忙离开了荣国府,临走前满是哀怨地看了眼施佳。 施佳:???? 孩子们见他才回来住怎又要走,竟觉索然无味。宝玉第一个放下筷子,几分埋怨地小声和姐妹们说:“定是王府觉得鸿哥儿在咱们家受委屈了,外头又是传老祖宗打琏二哥的消息,又是传驱邪法师的事情,换谁都不会放心。” 探春反驳道:“二哥,外头传归外头传,怎你也拿这说。” 宝玉也很委屈,继续小声说:“三妹妹不在外头走动不知道,不单单是学堂里议论,街上都有在说的……咱们家也是大门户,却成寻常人家的笑料,岂是应该?” 探春不以为然,说:“你怎只听片面,岂不知近来京城富商都行朴素之风,都说学堂夫子有本事,不仅仅教学生,竟还能引导这些富贵惯了的商人。” 听后,宝玉并不觉得是什么本事,听出几分讨好皇室的意味,原来也是世俗功名之物。 又想到小观园成立之初,老祖宗就是打着皇家择偶标准的名号。 宝玉心里突然一紧,看向正在和老太太说话的黛玉,万一小观园真因议论过高而被圣上知晓,又觉得小观园所提之事确实不错,林妹妹聪慧,学什么都很快,岂不是……岂不是将来很有可能被选成水鸿的王妃? 想到这他再不觉得水鸿离开不好了,又觉得自己这般想法非君子该有,便开始生自己的气。 黛玉见他盯着自己,又很是伤心生气的样子,走过来问:“宝玉,你怎了?” 宝玉正伤心着,哼哼一声,说:“你去当你的王妃吧。” “宝玉……你,你说什么胡话呀?”黛玉皱眉,几分伤感到,“我何时要当王妃了?” “外头谁不知晓小观园是照着王妃标准设下的课,老祖宗还单独教你外语,她认了鸿哥儿当孙儿便不要我这个孙儿了,定是有意撮合你们的。”宝玉越想越难过,便也说些伤害人的话。 黛玉听了落泪,从他这话里听出几分责怪她攀慕皇权的意思,不禁委屈,说:“你若是如此瞧我,今后也别与我说话了。分明是你与鸿哥儿向来话多,我们姐妹不过是寻常近乎,难道,你也是想做王妃不成,便来恼我了。” 说完,用帕子捂着自己哭了起来。 宝玉后知后觉话里头的意思实在侮辱人,慌忙作揖道歉:“哎呀!我岂会有这意思,我,我……林妹妹,好妹妹,是我胡言乱语,要不,要不你打我都成!” 黛玉扭过头去不搭理他,轻声抽泣。 宝玉一边要哄黛玉,又一边小心观察老祖宗,胆战心惊也怕自己又挨打。 好端端地一场试吃会,孩子们闹起了不愉快。施佳放下筷子就瞥见了这边的动静,心想这两孩子真是不叫人闲心,吃个东西都能闹别扭。 宝玉这小混蛋,肯定又气黛玉了。 施佳立刻走了过去,说:“你小子干嘛了?” 从来最疼爱自己的老祖宗,偏心林妹妹也便罢了,可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二话不说就来责问他。这件事是他不对,可他还是伤心,老祖宗若能问过缘由是非再责怪他,他都不会如此委屈。 宝玉也哭了起来,说:“老祖宗要把林妹妹嫁给水鸿,不要我这个孙儿了,呜呜哇……” “……”施佳好一阵无语,白了他一眼说,“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怎么可能把宝贝黛玉许配给他?” 闻言,宝玉立刻止了哭声,双眼都明亮了许多。嘿嘿,就知道老祖宗还是疼爱自己的,知晓自己和林妹妹关系好,肯定不会另有安排。 施佳又说:“你也别想。” “啊?”宝玉又委屈起来。 黛玉被牵扯到这话题,自觉几分害臊,便要拉着探春躲开,却被施佳一把拽住。 得了得了,干脆就这机会给他们把学堂的新规矩讲明白。 孩子们见她一脸正色,也都改了玩笑的态度,都认真听着。旁边候着的丫鬟们也暂时停下了手里的事情。 施佳拉过黛玉,拍拍她脑袋说:“人的一生很长,会遇到很多人,我希望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因为自己选择,而不是因为唯一项。” 孩子们似懂非懂,互相看了看好像都不太理解她的话。 沉默的迎春看了看姐妹们没说话,她年纪最长,是听懂了的。 姑娘们自小在后院长大,就算是已经九岁的她,都不曾见过任何陌生男子,再大几岁可能父亲就会为她订门亲事,想必也是不曾见过的人。 如果她也能有个说得上话的、年龄相仿的男孩,应当也会很是欢喜,两家又是表亲,亲上加亲本就常事,总比将来一个不知什么模样什么品行的人要好多了。 迎春突然有几分惧怕,是呀,自己已经九岁了,琏嫂子嫁过来的也才十四岁,那岂不是还要五年左右自己就也要嫁人了? 她在家中算不得受宠,父亲贾赦和老祖宗关系多有嫌隙,再加上两次毒打,她本就内向的性子更是沉默寡言。当爹的被这么打,当女儿的也要被下人议论,但凡她能像宝玉一样受老祖宗喜欢,老祖宗下手打父亲时,或许也会留些情面。 见孩子们还是懵懂得很,施佳换了个思路,问黛玉:“宝贝呀,要是我和宝玉的喜欢,只能要一个,你选谁的?” 黛玉当即瞪大了眼睛,立刻答到:“当然是要老祖宗的。”说着扑到施佳怀里,“老祖宗对我最好了。” “嗯。”施佳点点头,又说,“但是老祖宗喜欢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姑娘们都很是奇怪,老祖宗一见到黛玉就欢喜得很,怎还有条件呢。 施佳说:“我喜欢聪明的孩子,学习不必我费心。我喜欢健康开朗的孩子,否则郁郁寡欢,总是让我想到伤心事。我还喜欢善良诚实的孩子,必要时会自私。” 孩子们重重点头,说:“明白了,老祖宗让我们好好学习。” 于是纷纷不再试吃桌上的菜色,都自发地回屋去看书学习了。 留宝玉在这有些尴尬,他心里难过,说:“老祖宗,姐妹们就算读再多书,也不能科考入仕,干嘛花这心思,将来出嫁了就更不能与我玩了。” “玩玩玩就知道玩。”施佳给他脑门上三连,说,“你能科考,怎么不见你用功读书?” “尽是些人情世故,学些死板之物,我不学。”宝玉坚持己见。 施佳无语,说:“我问你,将来若是家里逐渐下行了,你一没官职而不会经商,如何担起这家业?” 宝玉撇嘴,说:“管将来如何,如今又少不了咱们用的。” “……”施佳一阵沉默,捏了捏拳头忍住了,改了PUA的思路,说,“宝玉,这事我连水鸿都没告诉,终究你才是我的亲孙儿。黛玉小时候有个算命的说过,她天生体弱需配状元借文曲星神妙否则……唉!而皇家气势太盛反而容易早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好好读书了吗?是为了救黛玉宝贝的命。” “啊……”宝玉一愣,喃喃道,“还有这样的渊源?哎呀!老祖宗怎不早说,我岂能眼睁睁看着林妹妹……” 施佳挑眉,问:“但是你实在不喜欢读书我也没办法,将来去榜下捉婿,也算美谈吧。” “我读!再是不喜欢,为了林妹妹,我说什么也要读!”说罢,也跑回屋子去了,将被扔在角落的书袋拿出来开始念书。 哼哼,小孩子靠劝果然不如靠骗。 处理好了孩子们的事情,施佳开始安排这些学菜的丫鬟们,还有她很是看好的杨柳儿。 “明天开始,你们去城西新开的那个铺子里学,我会安排厨子过去,不必担心,他们也是现学现教,大家一起进步。” 厨子们很是奇怪,为什么近来都是让他们做一些偏南方的口味,就算是为了姑太太家的姑娘,特意开一个餐馆也太过了吧。 在丫鬟们学得差不多后,施佳才把具体想法告诉他们,她就是要开一个南方菜系的餐馆。 如今的人出行不便,除了宫里的皇帝,有多少人能吃到异地菜?一个好的厨子本就难找,一个不同菜系的好厨子更难找。 “可是……咱们这边的人吃不惯呀。”厨子如此担忧到。 施佳摆摆手,说:“放心,没有什么是营销不起来的。”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没有什么不能营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返老还童仙人之术 城西新开的餐馆还处于筹备阶段,凡事亲力亲为就算每天都反照风月宝鉴还是觉得吃力。 便把店铺装修和找供菜渠道的事情交给了林之孝打理,能受到老太太如此器重自然高兴,可老管家颇有经验,觉得这生意恐怕还是亏本的概率高,又劝了一会。 “林管家,你放心,用多少到时候找我报销多少。这段时间各府送的礼不少,你应该也都瞧在眼里,恨不得我都存进库房是吧?” “没有,没有。”林之孝摆手否认,“既然是送给老太太礼,自然不必入库。” “难道说,你是担心我看了账目,不给你报销?” “整个贾家都是老太太的,哪有什么报销不报销,我这就去办。”林之孝再三确认才敢应下。老管家做事低调,不代表什么府里的事情不关注,老太太这边的银两进出他可都记着账呢。 李府送的青铜爵、小金佛,价值就不低了。 王府送的珊瑚珠串、松柏图。 周府送的王羲之真迹。 …… 诸如此类,都是钱呐!林之孝心里高兴,面上不表露,毕竟家主府上的钱财权势,就是管家的,也是在外的面子,更是能为儿孙所谋的出路高低。 当初老太太办学的事情家里人都没敢个站出来支持的,私底下都说老太太胡闹,真等学堂办成,一下子就收了几千两,又一个个都眼馋。 后来更是听说几位夫子的月钱十分可观,将近三十两。 爷们是不差这点钱的,他们寻常出去吃酒给的打赏都不止这个数。他们羡慕的是,能给这么多的钱来做夫子的工钱,老太太的盈利肯定是更多的。 因此,这次老太太要办餐馆,大家虽也觉得南方菜系并无什么赚钱的可能,但有学堂的案例在,一个个又想参与进来,如今投点钱,到时候好厚着脸要分红。 爷们之中,贾琏是不敢去说的,他还趴着养伤呢,何况王熙凤在小观园当教导主任,对老太太那边的情况也清楚,她还没开口说明还可以再观望,又或者说老太太并不需要帮助。 贾赦被打怕了,连请安都只托小厮来,这事也只能眼馋着,不敢多言。 至于贾政,他心思不在赚钱上,在外应酬练达人情,尽力解释家中母亲并没中邪,先前是个误会,至于什么干太后这种称呼也少叫为妙,承蒙诸位抬举了,不敢当。 至于宁国府也差不多,贾珍也回避着。贾蓉被贾珍唆使着来找老太太,有意给还在筹备中的餐馆投钱,分红都可以不要,只要老太太惦记着宁国府爷们的孝心就行。 “父亲托我给老祖宗问好。”贾蓉在府里没见到人,甚至到城西找了过来。 因厨子们还在教烧菜,门店也还没完全装修好,因此对外大门闭着,一排排木板竖着还没拆,只留了三板子的空隙。 室内的光线也有些昏暗,老太太坐在大堂中间休息喝茶,正在给琥珀报菜名写菜单。 她瞥一眼贾蓉,看到这窝囊废就火大,老爹说什么就听,没点主见,明知道会挨骂挨打还要凑过来,说孝顺吧是孝顺,愚孝。 跟在贾蓉身后的小厮直接抱着一个小箱子过来,缓缓打开,谄媚笑道:“老祖宗,这是孝顺的银子,父亲说先前惹了你不高兴,算作赔罪。” 施佳不客气,示意琥珀收下,说:“嗯,还算懂事,你直说吧。” 贾蓉点头哈腰,十几岁的年纪却笑得眼角褶皱都要出来,还没开口就被老太太扇了一巴掌。 “能不能好好说话,你怎么比奴婢还奴颜婢膝?” “是,是……”贾蓉点头道歉,又是弯着腰认错。 又被啪啪两巴掌,施佳瞪他,说:“你是东瀛人吗?一直鞠躬干嘛?” “不是……”贾蓉被这给问懵了,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忍着点头哈腰的习惯,略微站直身板,“是父亲让我来的,知晓老祖宗正筹备餐馆,不知是否需要帮忙。” 施佳看了看他,说:“嗯……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你后面就来我餐馆帮忙。” 贾蓉大喜,连忙道:“是,是,多谢老祖宗。不知我有什么能帮上的?” “你……我觉得你挺适合做大堂经理的。”施佳摸下巴琢磨道。 “何为……大堂经理?” “就是态度要好,处理事情特别谦卑,不过也别太谦卑,容易被人蹬鼻子上脸。总之就是,站直了,把人给劝住了。” 贾蓉不了解具体,但老祖宗吩咐的事情应下就是,办不到在想方法,能讨她欢心就行。 他连连答应,又问需要准备些什么,今天有事情给他安排吗? “还没开业,这样,你去发传单。” “啊?”贾蓉听不懂。 施佳随手将琥珀写下来的餐单递给贾蓉,说:“你帮我去印刷局复印个百来份,你外头狐朋狗友多,宣传宣传,他们肯定喜欢吃吃喝喝,是吧。” “……”被说得有些脸红,狐朋狗友说是没说错,只是被老祖宗点明仍旧会有点羞愧。 厨房的帘子掀开,杨柳儿端了一盘刚做好的菜出来,见到有别人在先是一愣,随后简单点头当做打招呼,便将菜端到桌子上,说:“老夫人,这是大厨刚做出来的油响鳝糊,不确定味道是否可以。” 贾蓉盯着盘子里那一团黄呼呼的肉丝觉得怪恶心的,沾了稠腻的酱汁的鳝丝缓缓滑动,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却见老祖宗夹起一筷子直接就吃了,还一直点头认可。 施佳放下筷子,琥珀递来帕子擦嘴。 “嗯,味道差不多,略咸了些,然后这丝太长太宽了点。宽度再窄一半,拇指的长度就够。” “好嘞。”杨柳儿点头,又问,“那这盘菜……” 贾蓉抢答,说:“没做好的东西还问如何,自然是倒了。”然后又下意识地点头哈腰看向老祖宗,邀功似的笑着。 “啪!”邀来一巴掌。 施佳白他一眼,说:“倒你这个饭桶的嘴里?” 贾蓉弯腰低头不语,又被骂道:“你特么给我站直了。” “……”贾蓉站直低头。 施佳看向杨柳儿,说:“你打包回家吧,总比扔了好。” 杨柳儿高兴得几乎落泪,连忙道谢,又说:“老夫人,我没带食罐来……能不能先借一个。” 琥珀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直接去取了一个食盒,说:“你拿去用吧,盘子明日再送来也行。” “多谢老夫人,多谢琥珀妹妹。”杨柳儿抹掉眼泪,又回厨房去忙碌了,里头传来大厨的叫唤的声音,有人把盐罐子和糖罐子给认错了。 竟也有几分热闹,传来丫鬟们的笑声。 贾蓉小心打量这个还没装修好的餐馆,两家铺子打通后空间很大,共有两层楼,二层具体是什么样看不清。 “哆哆哆——”外头有人敲门的声音,因留了三板子的空隙,敲门后外面的人直接就踏了进来。 竟是一个赖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人。 施佳连忙挽起一脸的错愕,道:“哎哟!我怎把你们二位给忘了!罪过罪过呀。”原先答应试用两人的法宝和秘籍,然后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但那样很快就从主动变成被动,所以她故意拖延时间,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 二人询问是否考虑好了,想要学道法还是佛法,是否愿意遁入空门。 施佳叹息一声,说:“二位高人送的秘籍我都已经看过,但并未感觉什么神奇,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们在骗我,那镜子照了也无特别,那金锁不见效果。” “怎会呢?”跛足道人一惊,“老太太是正照还是反照?没觉得身体康健了许多吗?” “我本就老当益壮,不觉得更加康健,难不成可以让我‘力能扛鼎’?” “……那倒不能。” 施佳摆摆手,说:“二位高人若是没有诚意,便罢了。” 赖头和尚立刻急眼,说:“我们岂会没有诚意呢?更不是行骗之人!”说着,他着急地摸脑袋,一拍,说,“这样,我这有本入门心经,修习之人在强身健体的基础上,更可延年益寿。” 跛足道人见他又想捷足先登,立刻开卷,说:“呵呵,佛门修行不过延年益寿,我这有返老还童之术。”说着也掏出一本心经。 返老还童!要的就是你! 施佳面上装作淡定,心里已经狂涛汹涌,说:“嗯……不会又是骗我吧?还是算了,节省你我的时间,罢了吧。” 两人被当骗子自然不愿意,说:“老夫人大可修炼试试,若有成效再论,若当真还是无效,我二人绝对不会再打扰。” “唉,行吧。”施佳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让琥珀将秘籍先收下,且让琥珀带两位高人去府里领赏。 二人乃是神仙,岂会在意金银,拒绝之后简单别过,说半个月后再来询问她的选择,便走了。 “快快快,把书给我!”两人一走,施佳立刻翻开道人给的返老还童之书。 修仙!启动!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返老还童仙人之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探春心论风流人物 修仙的书和之前养生的书比起来差异非常明显,只是简单翻了几页都觉得心情舒畅,感觉忙活一天的疲惫感都没了。 当然更多可能只是心理作用,是不是真能修仙,还得修习一段时间才知晓。 有了这修仙秘籍的帮助,感觉做什么事都十分轻松,趁着这股干劲,施佳开始安排装修和宣传餐馆的事,还得把餐馆开张的时间定下来。 她回到家中,正巧孩子们也都放学回来,黛玉和探春手拉手走在一起,两人讨论今天所学内容。目前的五门课中,她们二人都是最喜欢三国,那些驰骋沙场的故事、铁血征战的故事,那些风吹草飘零英雄末路的故事,尘埃落定被历史洪流吞没的故事。 课堂上讲得比较慢,她们二人自己在家闲时也会往后读,如今夫子的进度才到董二刘传,她们已经快要看完了。 唯一的问题是,林妹妹总是容易代入其中,惜英雄逝去、叹大厦将倾难以再正、叹汉室衰微献帝之苦、也谈凤雏早折为能尽愿、叹年少匡扶汉室的曹操称公、叹荀文若郁郁而终。 “好姐姐,你可别告诉老祖宗我今日又掉了泪,不然她定不让我再看了。”每次黛玉都很快把眼泪擦掉,交代探春帮自己瞒着。 探春应下归应下,说:“你总如此善感,哭多伤身,我也该不让你瞧了。” 黛玉笑了笑,说:“好吧,那我便为刘关张之情谊而喜,为献帝得知己而喜,为你我同好而喜。” 探春点头,说:“这才是嘛。” 将书本合上,探春双眼明亮,道:“这般忠义豪杰,才是儿郎该有的模样。” 她不自觉便将家中的几位哥哥对比,贾珍哥哥、贾琏哥哥,都是不成气候的人,整日留恋胭脂,在外风流。 逛青楼、欺□□女,竟也叫风流? 风流人物,自得是江东周公瑾、南阳孔明先生、白马银枪赵子龙、面北而死审正南、死为汉臣徐元直…… 施佳听她们说得起劲,没想到小小年纪竟能读懂其中忠义,而且不到半月已经快将《三国志》全书读完,更是能说出许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人物。 她看了眼她们身后,没看见迎春和惜春,问她们去哪了。 探春说:“惜春妹妹和李纨嫂子都在贾琏哥哥那听案例,她倒是对刑狱之事颇为好奇。迎春姐姐是大太太叫她回去……大太太,不太喜欢迎春姐姐读学堂里的这些东西。” 大太太也便是邢夫人,自己是个木讷之人,丈夫又是个在外花天酒地不管家事的,迎春那呆样子也不奇怪。 施佳听了白眼一翻,说:“免费的不珍惜,明天开始让她给迎春交学费,交了钱的东西我看她还觉得没有用。” 那边贾琏房中。 他还趴着养伤呢,老祖宗也不给他好好休息的时间,照常让李纨等人过来听案例,一天都不耽误。 “唉。”贾琏叹一声,说,“今日就讲一个案例吧,我要歇息了。” 李纨笑道:“有劳二叔了,我特意让素云备了些糕点。” “不必客气,老祖宗交代的,我哪敢怠慢。”贾琏颇为委屈,语调带着几分不悦。 惜春歪着头思考,问:“琏二哥,为何凡审断亲缘需避讳?” 趴着的贾琏愣了一下,说:“这,自然是该避讳,以免徇私枉法。” “为何会徇私枉法,身为亲缘更该为免被人议论而严格处理才是,我倒是觉得比外人还要公正。”小惜春还带着少许鼻音,一本正经的说出自己的看法,却有些不合常理。 就连李纨听了都开口道:“四姑娘,亲人自该相帮相助,假如你的好朋友犯了事,你难道不会网开一面?” “自然不会。”惜春眨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却说着颇为无情的话,“既然是我的朋友,更不该叫我为难,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辜负了我的情谊,岂不该从严?” “……”李纨没再说话。 屋内安静了一阵,平儿端了果盘来,说:“二位奶奶、四姑娘、秦姑娘,歇息一会吧。” “哎呀,是冬枣,我喜欢。”惜春笑着拿了一颗枣子,一口咬下去脆脆甜甜的,很是美味,欢喜地杏眼都成了月牙儿。 趴着的贾琏自言自语道:“老祖宗也真是,让你们学什么律例验尸,将来哪个正经人家敢要。” 小惜春咬了口枣子,拍拍床沿说:“琏二哥,你这话若给老祖宗听了,定要再打一顿。” 贾琏想到她刚才说的话,连忙道:“四妹妹,你不会去老祖宗那告我的状吧?” 小惜春竟还真认真思考了,说:“若是老祖宗不问,我便不说,若是问起在这听学如何,我便说。” “惜春妹妹。”王熙凤还是心疼丈夫的,笑着说,“你琏二哥若是被打死了,谁还给你讲案例?” “嗯……”惜春想了想也是,点头道,“我不说便是了。”说着笑起来,又吃了个冬枣。 秦可卿一直很沉默,仔细地记着笔记,小声说:“琏二爷说得自有几分道理,也是为我们着想。我第一天翻开这洗冤录,只觉得甚是可怖,诸多记载不敢多想……如今倒也习惯,人生时如何尊贵,死后都不过腐肉一滩。亲者痛,仇者快,后悔莫及也。生者再苦,终有四季变化春风夏雷求雨冬雪,若为死者,只有肤青白、尸变冷、僵直、出斑、腐败、烂解、白骨、枯骨之变化。” “……”众人沉默不语,倒也不必说得如此详尽。 王熙凤笑了笑扯开话题,说:“好妹子,有件事忘记与你说了。”一边说着取了个小盒子来,打开是一个金镯子。 她将镯子递给秦可卿,笑着说:“蓉侄儿昨日来过,想让我给你道歉呢。他爹糊涂,竟为了名声与秦家要谋害你,他虽未听到风声,也是因为父子离心不曾商议导致。愿你收下此物,莫再记恨,老太太面前也能帮着说些好话。” 秦可卿细眉微蹙,几分忧虑,想了想还是没接,说:“嫂子,东西便不必了,我原本也是想着再过些日子求老祖宗允许我退婚的。若是真入赘到我家小门户,确实是个笑料,我与他无仇,不愿闹得不痛快。” “呵呵呵。”王熙凤点点头,“这便好,大家都轻松。等过两年,我再给你寻思一家。” 秦可卿虽是笑着道谢,脑袋则是摇头的。 几人在屋里闲聊,直到老太太那边来传晚饭,让李纨、王熙凤、秦可卿和贾惜春都过去。 “嘁。”贾琏酸溜溜地哼唧一声。 按照府里规矩,各屋都有单独的晚饭备着,老太太以前是只留孩子们在她屋里吃晚饭,随着学堂办起来后,王熙凤身为教导主任便也被老太太喊去她那屋里吃饭,说什么吃好饭要开个小会。 他天生富贵没受过欺负,老祖宗那一顿打让他趴到现在还没痊愈,往日都是他在外头好吃好喝,王熙凤在自己屋里吃。 如今是王熙凤去老祖宗那边好吃好喝,备受器重,自己因伤势被限制在病床上,靠着丫鬟端来喂饭。 要不是有平儿在,能调上两句,实在是难熬得很。 “平儿,还是你对我用心。”贾琏就算病着,心里头也不能清净,还要伸手拉着平儿。 “二爷,我让丰儿来伺候吧,二奶奶那边兴许又要做什么‘会议记录’,我得去帮把手。” 贾琏听了当即不悦,皱眉道:“哼!平日里待你也不薄,我如今伤了多么多日,叫你伺候就不耐烦了?我只是伤了,可不是死了!” “二爷息怒,息怒。”平儿跪在地上,趴着床沿握住贾琏的手,说,“二爷,老太太如今脾气大得很,若无二奶奶在跟前哄着,恐怕还要再追究你不归宿,若是仔细查下去,牵扯出谁家又告状……” “罢了罢了,你去伺候她吧。” 平儿略软了些态度,笑着柔和地唤了好几声二爷,贾琏才展了眉投来几分暧昧的笑。 他稍好些,说:“你去吧,小蹄子,待我伤好了再收拾你。” 平儿笑了笑,招呼外面的丰儿进来伺候,自己便去了老太太院子。 穿过回廊,走过一小片装饰小林子来到老太太的院子里,这里是越发热闹了。 施佳本身其实不喜欢热闹,回想起自己当初办学堂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让孩子们去卷生卷死读书,这样她这边就清净了。 事与愿违,倒是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修仙了,心情好,随便怎样都行。 宝玉被施佳忽悠后,也开始认真读书,只是对他来说实在是煎熬了些。科考所学之物,虽也有典籍好书,但大多为死板之学,有严格的规定内容限制想法。他素来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本就和贾代儒不对付,要认真听自己讨厌的课,更是难受中的难受。 这回到家中,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差了许多。 黛玉看着几分心疼,问他是怎了。 宝玉盯着林妹妹瞧了一阵,说:“好妹妹,你放心!” “放心什么?”黛玉眨眨眼睛,不知道他是怎了。 “没什么。”宝玉摆手,笑着夹菜,说,“你得多吃点,身子弱可不能只靠药。” 黛玉轻笑一声,歪头说:“你怎么说话跟老祖宗一个样了,叫我多吃点,平日都是知晓我胃口小的。” 宝玉只笑了笑不回答,自己端起碗吃饭。 晚上已经许久没听老祖宗讲奥特曼的故事了,今日突发奇想又让老祖宗讲了一段,孩子们才心满意足地回自己屋去。 宝玉望了眼西边空出来的隔间,倒是又想着水鸿希望他赶紧回来了。 嘿嘿,反正老祖宗都说了,水鸿身在皇室贵气太足反倒不好,那便还是好兄弟!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探春心论风流人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宁国府的管事焦大 水鸿那日被皇帝召回了宫,问他关于贾家老太太和学堂的事情。 他飞快琢磨,自然不能把老太太收了不少礼的事情说出来,也不能把她都是让荣国府女眷现学现教这事说出来,否则牵连一众故友。 无奈之下,他只好为虎作伥,昧着良心说那外面传言的天文地理外语课程确实有,只不过如今入学的孩子们都只在基础阶段,也是一个筛选的过程。 皇帝向来最宠水鸿,听他都这么说了,想必是真的。 便又问:“那位样样精通的夫子,到底是何人?” “儿臣也未曾见过……”水鸿连忙编了个理由,“兴许是怕别人知晓了单独请去教书,导致学堂经营不下去。” “嗯……”皇帝沉思一阵,笑着招手让他到身边,问,“皇儿,你虽年幼,时光也如白驹过隙,若当真有知晓天文地理还善外语的女子,你愿意娶为太子妃吗?” 水鸿愣了一下,退开两步,说:“父皇,这话你得问太子哥哥呀,问我作甚?我没什么大报复,只想做个闲散人,总能有如今的自在就好。” 仙人入世,不可对俗世有太多干涉,他作为皇子是为方便行事,一旦涉及朝堂便是左右的人间权柄,乃是大罪。 天道断不会是把他变猫那么轻易惩罚,怕是要降五雷了。 皇帝点点头,说:“我知晓你没那心思,只是,万一将来,总得是有备无患。”脸上仍旧是慈爱的笑意,又问,“或者,你觉得水溶如何?” 水溶便是北静王,二人同父同母,关系比其他兄弟要更好。 水鸿心里无奈轻笑,心想帝王家便是如此拐弯抹角算计说话,看似关心实则试探,便是在看他是否参与党争。 他故作一派天真,摆手道:“哎呀父皇,溶哥哥办实事立声望得了个贤王的名声,常与我说的也是要当辅佐君王的贤臣,若父王有意立他,岂不是叫他与太子哥哥都为难吗?” “呵呵呵。”皇帝笑了起来,说,“罢了,罢了。你这些时日在那荣国府,过得可舒心?” 舒心? 简直闹心! 水鸿扬起一个开心的笑,说:“舒心,孩儿觉得甚是投缘。” “嗯。”皇帝若有所思,眼中带着试探的慈爱变作几分无奈,他倒是希望这孩子能够有些野心,不过既然孩子自己没有想法,便让他安稳闲适吧。 想了想,皇帝又说:“你母妃许久没见你了,你这几日就住她那吧。” “是。”水鸿应下,往母亲的宫殿去请安。 心里终究觉得有些奇怪,离开的路上瞧见一名白发白胡须的老头在太监的接引之下往偏殿书房走去。 那老头不曾见过,不像是在任的朝臣,水鸿掐指一算,竟是博洋侯。 如此,他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不知自己是否来得及告知一声。 就在他留宫中的这几日,施佳在城西那边准备的餐馆铺子开始了装修。 两个铺子打通之后大堂显得十分宽敞,但她没有把大堂作为用餐空间,而是中间空出来了一块,造景用。 二楼同样也是中间打通做成围栏,可以欣赏一楼的造景。 考虑到现在的人太讲规矩,富的和更富的、有权的和权势更大的,若是遇到了可不会各自吃各自的,还要走动问安行礼,又说着几句话就起了冲突,所以每一桌的前后都做了花窗隔断,再设了竹帘,既显得风雅又能避免冲突。 府里学了做菜的一共十多人,再由所做菜色的口味来排班,其中三人为掌勺,三人打下手,四人传菜之类。 掌柜的就交给贾蓉来当,一人干两份活,又要做结账的又得维护店内秩序和保证服务。 装修倒是很快,期间丫鬟小厮们又学了不少的菜,开张的日子选定在十天后,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做宣传了。 只不过从府里调了这么多人出来,那些爷们太太略有微词。那么大的府邸,谁不得配个五六个丫鬟小厮?除去平日自己身边伺候的,每个屋子也少不得粗使的下人,还说要再买几个丫鬟,老太太居然还往外调动。 王夫人让人去与林之孝家的交代一声,再买几个下人回来,又怕老太太有意见,所以只让买五个左右。 两府负责下人进出府安排的,是宁国府的焦大,他是贾府已故老太爷惯用的管事,颇受重用,只是随着老太爷的去世,荣国府当家贾敬的出家,如今地位大不如前。同为管家,是远不比上荣国府林之孝有面子的。 焦大来到荣国府见王夫人,他仗着自己是老太爷的老仆,态度上便不是很周全,说:“哎,是,前几日正巧有户人家有个女儿要卖,年看和大姑娘差不多年纪,更高些,样貌出挑性子机灵。只是那妇人开口价格高了些,没着急要。” 王夫人手持佛珠缓缓捻动,说:“既然有合适的,买来就是,能开多高的价钱,咱们两府还给不起吗?” 焦大弯腰道:“是,她若这两日还来,便买下了。我再留意些牙子那边的。” “嗯。”王夫人点头,让他退下。 身边的丫鬟向着主子,道出心声,说:“倚老卖老的老货,不过是伺候过老太爷,便当自己是谁了。” 这话骂得合王夫人心意,但她面上还是劝说:“毕竟是老忠仆了,由不得你这般说。” “是。”丫鬟连忙低头认错。 王夫人心情好了一些,又问起宝玉的事情,说:“老太太那边你多走动,他也不知怎了,读书读得除了请安都不来见我。” 丫鬟笑着说:“这是好事呀,老爷本就希望宝二爷继承祖上荣光,二爷天生衔玉而生,没准就是文曲星下凡呢,若是愿意,必定将来要高中状元的。” 这话把王夫人哄得面色红润带了笑意,她点点头几分得意,捻着佛珠道一声阿弥陀佛。 傍晚的时候,忙了一天的老太太从餐馆铺子回来了。 姑娘们和宝玉也都下学到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小观园那边差不多走上正轨,一些质疑的声音也随着各家姑娘自己的表达而逐渐减小。 只不过各府的老爷太太们并不是真觉得东西有用又或者有趣才不再质疑,而是当姑娘们双眼明亮,能够谈论一些历史话题的样子,可以算是“有学识的佳人”,比起那些张口柴米油盐闺阁琐事的姑娘家而言,更能得到未来丈夫的认可。 就算没能借这机会达到皇室选择的标准,也能择一户更好的人家。 宝玉今日心情看着好像还不错,说:“嘿嘿,今日我问了老夫子,以后也是会学律例的,到时候我在与姐妹们辩论辩论。”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探春说:“好姐姐,上回的辩论你还没仔细和我说呢,什么一辩二辩的。” 孩子们正说笑着,焦大牵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女孩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依照王夫人的想法,她自己身边肯定是不缺丫鬟的,老太太那边调走了人去办什么餐馆,那肯定是少了许多人的。宝玉住在老太太那边,相当于是伺候宝玉的人少了,便让焦大直接带到了老太太这边来。 鸳鸯上前去问怎么回事,焦大说是前几日有人卖女儿,见她人机灵便留意了下,今日又见了,便买下来了。 近来老太太这边事多繁忙,所以便将新买的丫鬟带了过来供老太太使唤。 “院子再大也塞不下那么多人啊。”施佳有些烦,好不容易把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给记住样貌名字对上号,又来个新人。 随便瞥了眼,长得倒是标志,看着就聪明灵巧,眉眼竟也和黛玉有些相似。 施佳撇撇嘴,自己这是怎了,怎么看谁都和黛玉像。 她还没做出决定,宝玉先走下了台阶将小丫头打量,笑着说:“老祖宗,如今院里人手缺,便买下吧。” 鸳鸯先上前去询问那丫头事情,父母是何人,家中情况,为何愿意当丫鬟。 那小丫头都答得清晰,只是说到当丫鬟,不似以前买进来的丫鬟们说自己名命贱福薄只能伺候人,而是说世道艰难,为了讨口饭吃。 比起府里自轻的丫鬟,宝玉更为喜欢这丫头,又见她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还和林妹妹有几分相似,更是说尽好话。 “老祖宗,你瞧她太可怜了,这么好的姑娘家竟都要卖掉,那般的父母禽兽不如,我们若不买她,也是别人家买。” 施佳长吸一口气呼出,是啊,被贩卖了还要谢谢高门府邸给饭吃。 “买,那就买吧。” “嘿嘿。”宝玉笑着去搀跪恩的小丫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丫头见到宝玉这样的小少年也很高兴,听说不少女孩是卖到富贵人家当小妾当粗使丫鬟的,主子脾气不少的还动手打人,比较起来这小主子一定很好相处。 小丫头便说:“我叫喜鹊。” 正准备回屋的施佳顿了顿步子,嗯……有点耳熟。 接着便听到宝玉啧啧两声,说:“不好不好,太俗了,我给你取个名。就叫……晴雯,怎样?” 小丫头笑了笑,说:“好,今日起我便叫晴雯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宁国府的管事焦大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世道如此多少亲贩 晴雯是个自来熟,很快就与老太太院子里的其他人熟络起来,只是自诩清高几分,说话总是有些冲。 偏偏宝玉就欣赏她的性子,又因林妹妹近来沉迷读书少搭理他,晴雯与林妹妹几分相似倒成了寄托。 只是一旦有了玩伴,宝玉读书的心思就又淡了几分,仔细算来认真读书的日子连五日都没到。 晴雯得宝玉偏爱,便对其他丫鬟低看几分,觉得自己与她们不一样。不过她也没什么坏心思,生得命苦,不过是图点嘴上的痛快,也知晓别人可不会真把她当小姐。 却不知她以为的玩笑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则颇为刺耳,因此大家面上与她关系好,私底下对她这个新来的还是多有排斥的。 今日宝玉已经去了学堂,袭人便好心与她谈话,不要刚来就得罪了。府里和其他人家不一样,老太太最讨厌不规矩的人,就算是宝玉喜欢,也抵不过老太太的态度。 晴雯吃软不吃硬,也知晓袭人是宝玉这边的大丫鬟,自己一个才来的自是比不过,便稍微服软,称袭人为一声姐姐。 她初来此地,还是有很多规矩事情要询问的,便借此机会弄明白,怎不仅仅宝玉白日总不见人,他是去学堂了可以理解,姑娘们怎也往外跑。 “姑娘们也都去学堂了?岂不是总与外人接触?家里老爷们都允许的吗?”晴雯跟着袭人收拾屋子,很是疑惑。 袭人叠好被子,说:“是老太太的主意,京城里传得最沸沸扬扬的那个小观园学堂,姑娘们都在里头念书呢。” 晴雯摇摇头,说:“我不知晓,我被牙子带来京城也没几天。”说着有几分伤感。 听得此话的袭人略微愣了愣,说:“不是你父母卖你来的?” “不是。”晴雯是个开朗姑娘,提及这话也沉默几分,“家里没饭吃了,把我一贯钱卖给了牙子。那牙子说我有几分姿色,可以到京城卖给大官当妾。再不济也能卖进春楼里,多赚几个银子。” 袭人听得心颤,那地方若是进去了,一辈子便都断了脊梁骨。她扶着晴雯肩膀,问:“后来呢?” “我假装答应,要了顿饱食,有了力气便跑了。可我没什么营生的手段,就算是要饭也总被人调戏……”晴雯说着眼睛泛起些许泪花,但她还是坚持说下去,“我想,便是做个粗使丫鬟也成,总比落风尘、总比饿死好。我就自己找了个牙子,认了干爹干娘,让他们把我卖了。他们见是白来的,也没骗害我,真给我找买丫鬟的人家问。” 待晴雯抹去眼泪扯起个笑当做没事发生的事情,袭人却掩面侧首一旁,轻声呜咽。 “姐姐怎了,我都不哭了,你怎哭了?” 袭人稍微缓了缓,转过身扶着晴雯肩膀说:“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啊?你也是……被家里卖掉的?”晴雯不太相信,仔细将袭人看了看,“你这通身气派,做事规矩,我还以为你是自小这边生养长大的。” 许多大户人家都有家生奴婢,所谓家生奴婢就是父母辈就在府中当下人,吃住在此,简单成婚后有了孩子便也是属于府里的财产。 比如大管家林之孝,他的妻子也是后院的内务管事,二人有个女儿名叫林红玉,一出生就是荣国府的丫鬟,甚至他们的上一辈,以前也是两府的下人。 宝玉出生后,林红玉为避讳宝玉的“玉”字,被改名成了小红。 袭人抹眼泪,努力扯起一抹笑,说:“我家中原本是做生意的,只是家道中落,父亲又病亡。剩老母与我兄妹二人,全家也剩我只几两银子,便由他们卖了,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 世道如此,世道如此…… 两个小丫头都是红了眼,情不自禁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屋外麝月踏进来,惊讶道:“哎哟,你们这是作甚,好端端地日子哭成这样,要是被人瞧见了指不定说什么难听话呢。这又是老太太的院子,二爷的屋子,岂不是晦气?” 两人慌忙抹眼泪,拉着麝月说没什么事,是刚才见到一只大老鼠给吓到了。 麝月信以为真,连忙说:“这屋子我们向来打扫得干净,竟跑来了大老鼠,若是晚上咬到了二爷,都是咱们的过错。诶,我去管事那看看还有鼠药没,得放个偏僻的角落。” 袭人拉住她,说:“罢了罢了,我去吧,这东西不轻易给。” 鼠药终究是毒,二等丫鬟是领不到的,只有各房的大丫鬟才会给。 待袭人走了,晴雯又与麝月一起收拾屋子。见隔间里的书桌上放了不少的书籍,她识字不多,颇为好奇地对比了下客卧的书桌,说:“林姑娘倒是个爱看书的。” 麝月点点头,说:“林姑娘和三姑娘自从看了《三国志》便沉迷其中,喜欢那些英雄故事,我也听她们说过一段,当真是荡气回肠。难怪世人都敬英雄,爱英雄。” 晴雯小心翻开一页看了看,又放下,她不识字,自然看不懂。 “你若是有兴趣,待姑娘们下学到家了,求她们讲讲。”麝月说,“昨天三姑娘给我讲到东汉末年皇室倾颓,太后为稳固小皇帝权势,召董卓入京……董卓此人横征暴敛,非良臣,杀了小皇帝立威,拥刘协为帝……实则是当成傀儡操控。唉,说到这便因天色不早没说了,大汉天子竟被当做傀儡,此等危急,不知忠臣良将如何挽救……”麝月说着,心急地扯帕子。 晴雯是完全听不明白,董卓是何人不知晓,刘协是何人不知晓,只听得懂一个大汉天子。 又闲聊几句,麝月突然道:“哎呀,顾着跟你说话了,我还得去小观园送饭呢。” 这小观园晴雯是已经知晓,姑娘们都在那边念书。 听麝月一说才知道,老太太总不在家也是要往学堂跑,不仅仅往学堂跑,还要餐馆跑,说是要开一家南方菜系的餐馆,如今装修都差不多,厨子也都是家中的丫鬟小厮培养起来的,正在宣传阶段,再过几天就要开张了。 晴雯更是惊讶,谁家的主人愿意把丫鬟小厮培养成厨子的,厨子与府宅之间是雇佣关系,不是府里的下人,而在这世道上,能有一门手艺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很多人为学手艺,都是免费当学徒从琐事做起,少个几年十年学不到什么真本事。 “老太太就不怕下人们学成了,就走了吗?”晴雯疑惑道。 “能去哪?”麝月说,“都有卖身契在呢,再说了,就算跑去别人家当厨子,也未必有多好。都是些年轻的丫鬟小厮,各家厨子不是上些年纪的都不收的。” 麝月摆摆手,说:“哎呀,再和你说下去要耽误事了。”说罢,便去伙房领食盒,与其他伺候的丫鬟一道往小观园去送饭。 京城城西的小观园,如今各家有女儿的名门贵族最关注的学堂。 当初第一批学生招收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是持观望态度的,如今听说忠顺王府家的姑娘都在里面念书,悔不当初,这时候再想去念书便是连关系都托不到了。 谁不知道忠顺王是皇帝的亲信啊?如果学堂有问题,不可能允许存在了小半月,而且家里姑娘还天天都正常上学的吧? 忠顺王府前来送饭的丫鬟,无论是穿着还是气派上看着都要比别人家略逊几分。 因为别人家都是正儿八经真正的名门千金来念书,来送饭的自然也都是一等丫鬟,惯用能出得了面的小厮。 而忠顺王府只为打探消息,所以派遣了小姐身边的丫鬟来冒充身份上学,幸好跟着小姐一起学过些字,除了有些露怯和对各家千金潜意识的迁就,倒也没人发现异常。 那么给丫鬟送饭的丫鬟,必不可能是一等丫鬟,只能是更低一级的丫鬟,于是和别人家比起来就显得逊色许多。 施佳站在二楼的窗户边上眺望小观园后院来送饭的各家丫鬟婆子,从开学到现在,她越来越觉得忠顺王府的那位千金有点不对劲,逐渐地也有数了。所以,既然你来试探,我就用你给学堂打广告。 外头流传着的忠顺王府千金也在小观园念书的消息,就是施佳让人去宣传的。 她又换到另一扇窗户,从这边望过去,可以看见河对岸的餐馆,旁边单独开造出来的烟囱此时炊烟不断,仿佛能够闻到味道,这几天让厨子们做最后的总结和菜单安排,确定丫鬟小厮们能单独完成后,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厨子们还挺舍不得了,毕竟没见过这么赚钱的事,教会一道菜按照每个学会的人来计算,比月钱都高呢。 施佳心里琢磨着给餐馆打广告的事情,瞥见李纨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她一时好奇便问怎么回事,有好消息要分享出来。 李纨笑着说:“再过几日兰儿就要回来了,当娘的自然高兴了。” 哦对,想起来了,李纨的儿子贾兰是去外公家住了,所以才能如此闲着来她学堂帮忙。 施佳突然脸色一变,问:“贾兰回来后,你是在家教他,还是来学堂教书?” 李纨一愣,似乎也是才想到这个矛盾。 没等她给出答案,施佳直接做决定,说:“没事,让他去贾家学堂,你继续来教书。” “可是……兰儿才四岁呀。”李纨心里也并不是很信任贾代儒,那老酸儒教书多年,手底下有功名的学生可不多。 带来学堂也不合适,施佳想了想又说:“那这样,以后让素云带到餐馆去,你下课去看望也方便,两不耽误。”也就一截路一座桥的距离。 只不过,那样的话意味着李纨不能完全隐在幕后,进入餐馆肯定会被人看到。 这一次李纨竟没拒绝,而是说:“汉时民风宽放,妇人抛头露面乃是常事,武帝妃子王娡曾有过婚姻与前夫有后,却仍旧能当一朝皇后。我……我近来也有些疑惑,为何……” 她说着看了看施佳没敢再说,毕竟老太太是贾珠的亲奶奶。 施佳瞥她一眼,说:“为何必须守寡?”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纨又恢复了原本谨慎的态度,看着柔顺温和,“我是甘愿为丈夫守寡的。” “多大的事。”施佳摆摆手,“我有个好主意,给贾兰找个后爹。这样你就可以安心教书了,让后爹在家带孩子。” 李纨吓得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万千个没有。” “你没有,我有啊。”施佳反驳,“天知道有个不要钱还好用的老师有多难,我不能让你离了学堂。” “不不不。”李纨惊恐不已,走到老太太跟前说,“便按照刚才说的,让贾兰到餐馆就好,我两头来回也可以的。” “哦……”施佳撇撇嘴。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世道如此多少亲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学堂霸凌初见端倪 李纨这些日子把老祖宗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知道她许多话不仅仅是吓唬人说的,是真的会那么做。 李纨如今虽不似以前那样整日想着守寡守节,但仍旧觉得再嫁丢人,尤其她是高攀贾家享福做了大太太,不是寻常农妇。 因此第二天贾兰回来后,她就仔细交代了孩子许多话。 好在老太太对小孩还是有几分怜悯之心,只要没犯错误也不会平白打骂。至于宝玉……总之让贾兰也注意些,听话多读书就是,嘴巴甜一些,乖巧些。 贾兰才四岁,比惜春还有小一岁,圆溜溜的眼睛格外明亮,任谁见了都觉得可爱。 回来之后先带他见过老祖宗,好在老祖宗没什么多说什么,让李纨舒了口气。按照先前所说,就让素云带着贾兰一同到餐馆的休息室里看书,等她学堂这边下课再去亲自照看。 “不急这几天,先让他在府里清闲几天吧,餐馆才刚装修,有些味道。”施佳随口改了改行程。 李纨欣然应下,这说明老祖宗还是很在意贾兰的,在关心贾兰呢。 学堂这边算是稳定下来了,学生们对所学的东西都很是喜欢,课间还会闲聊在家中与父母讲律例的事情。比如哪个家丁偷窃了,按照律例该是怎么罚,不能怎么罚。又或者,新买来一个下人,需要哪些契约,若是人跑了,又该如何处置。 不过学生们最好奇的,还是当初慕名而来的外语课。朝堂上会这学问的都只有一个,若是她们能学会,没准也能站在朝堂上,替君王分忧,与外来使臣说上两句。 “我听闻呀,除了咱们这,外头有好些国家呢。博洋侯当初远航,也只去了一个方向,学会了一种外语,若来的使臣是另外的方向,会不会说的是不一样的话?” 如此一问,另一个学生也好奇起来。 “咦,若是如此,还不知道夫子会的是哪一种外语呢。” 课间便有几人缠着李纨,李纨虽是和黛玉探春一起跟老太太学了几句,可她觉得这语言发音古怪,她总说不出七成像,因此羞于开口,摆手道:“等你们学到的时候就知晓了。” “哎呀夫子,现在不学,就是想听你说两句。” 李纨是个软性子,被一纠缠便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把目光投向黛玉和探春,但她们已经开始学外语这是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有些为难。 小惜春拿着书本拍了拍桌案,说:“课堂有课堂的规矩,今日要听外语,明日要听曲儿,夫子都要应下吗?” 这话引来别的学生不满,一众姑娘虽是都回了座位,眼里却有些不痛快。 这些学生里,贾府的姑娘们地位在商家姑娘之上,但和王府的姑娘比起来,更定是要更低些的。 按照皇帝的信任来排,那么忠顺王府家的姑娘是最受其他姑娘追捧的,但她沉默寡言,谦逊随和得古怪,姑娘们就不想亲近了,有时候她居然还对商家的姑娘点头低眉,实在是没有小姐该有的架子。 没架子,便会让人忘记了她背后的忠顺王府,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多追捧了。只是姑娘们不知晓,这女孩并非王府小姐,只是派来打探消息的丫鬟。 仅次于忠顺王府的,是康侯府家的孙女,平日活泼好学虚心求教,就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也很受追捧。 刚才让李纨先来两句的就是侯府的姑娘,贾家这三个姑娘自成一个小团体,不巴结讨好她,本就有些不悦,今天把好好地求学求教说成是让夫子唱曲,岂不是侮辱人? 因此,第二个课间的时候,侯府的姑娘就私下吩咐了几个讨好自己的姑娘,只要她们表现得好,家里在京城的生意能更好做。 下楼的施佳看见一群女孩子在后院里说话,随口问:“你们几家送饭的都到了,怎在这闲聊不去吃饭?” 侯府姑娘扬起一个甜美的笑,说:“老夫人安好,我们这就去。” 总觉得怪怪的。 施佳皱眉思索了一会,心想应该不会吧,难不成只要有学校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霸凌? 她又回头看了看那几个手拉手一起走的女孩,嗯,应该是想多了,就这么些人,就这么点地方,没必要呀。 吃完午饭后,施佳又到课堂后门口盯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搞事才离开学堂。 餐馆这边的事情还得重点安排。 下午的时候贾蓉突然过来,着急地问:“老祖宗,咱们这馆子……各类食材的供应,好像还没着落。” “……”施佳一惊,目前只是厨子在教丫鬟们烧菜,用的都是荣国府带出来的食材,就算需要单独采购也因量少,总归是能买到的。 而餐馆需要的蔬菜和肉类鱼类的量,是非常巨大的,没有稳定的供货渠道,还想开餐馆? 这时候再想着承包地去种植养殖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投入也是相当大。 施佳思索了一阵,说:“前几日的宣传已经发放出去了?” “发放出去了。” “嗯,那这样,第二拨宣传的时候,我们加上一些限制,拔高门槛。” 贾蓉等候老祖宗的指示。 施佳说:“我们改为预制菜,需要提前三天预约,且确定菜色明细。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采办的食材,也能保证菜品的新鲜和美味,且不会造成浪费。” 唯一的问题是,一家还没开张完全没任何口碑甚至没人知道是否好吃的餐馆,是没人会来预约的。 贾蓉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却见老太太并不慌张。 她点点头又说:“所以,除了预制菜的宣传外,我们还要再多一个宣传。开业前三天不必预定,且每天都会选一名幸运顾客,赠送名师画作。” “这……”贾蓉连连摆手,“老祖宗,咱们府里的名师画作可都是珍品,寻常物件不入眼的,要是送出去……都够再开一家店了。” 施佳笑了笑,显然他是不知道黑心商家的手段,不过她也懒得细说,到时候就知晓了。 “让你安排就这么安排,舍不得钱宣传,哪能有高质量客户?” “是。”贾蓉不敢多问,老祖宗的交代去执行便是,他又绕回到食材的采购上,“这样一来前三天人万一很多,食材不够怎么办?” “开张之前,你安排人到集市收购,直接摆个牌子在那边就行,别去摊上问。”施佳想了想,又说,“按照市场价七成的价格收食材,零散的不要,只收全摊的。” “七成价格,这能成吗?” “你去安排了不就知道了?” “是,我这就去交代人。”贾蓉笑着点头哈腰,突然想到被老太太训过这事,连忙又站直了。 他前脚离开餐馆,后脚一个清俊小孩就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施佳投去视线,微微皱眉,道:“你怎来了?不是进宫面圣了吗?” 水鸿见她这清闲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可真是祸到临头不知晓,学堂那边马上就要出事了,竟忙碌餐馆如此起劲。 他才进宫几天呀,外头已经开始传城西这边马上要开张一家南方菜系的餐馆了,而且这一次没遮掩,直说了就是贾家荣国府老太太开的。 清俊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再加上先前与她的矛盾,越想越气,越看越气,气得他咬牙切齿。 她可真是好自在,好悠哉! 全因她那小观园惹出来的事情,甚至要他欺瞒父皇,更为了过来通风报信可是又变猫翻出宫墙逃出来跑了一路的!她见了第一句竟是问他怎来了?!半点不想念,半分是嫌弃。 ??? 施佳一头雾水,怎么小眼神怪哀怨的。 是小孩子几天没见祖母,想念了? 施佳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这祖母当得全是利用,对他也没过多少好脸色,他怎就如此依赖自己呢? 抖M? 又心想:可能是他进宫一趟,听了什么消息,这才火急火燎地赶来,还是哄一哄,听他说吧。 她扯起一抹慈祥的笑容,将他一把拽到怀里,说:“哎哟,小宝贝怎么啦,进宫一趟受委屈啦?跟祖母说说,祖母帮你骂他!” “咦?”施略有疑惑,他先前一被自己这样拽着就疯狂挣扎,怎今天没动静。 她侧首看向水鸿,小家伙一脸不高兴摆一副死鱼眼,说:“祖母,我可是听了一个坏消息。” 施佳立刻松开手放他自由活动,说:“什么坏消息?” 水鸿回头看向她,说:“父皇问起了我小观园学堂的事情,我走后又召见了博洋侯。” “……”施佳已经猜到几分,确认道,“你是说,圣上可能会安排博洋侯来试试小观园夫子的底细,对外宣传的那些本事到底是真是假?” 水鸿哼了一声,说:“不是可能,是一定,已经下旨了。还带了记录的人。” “……”施佳头皮发麻,整个人都麻了。 她做事考虑得比较多,所以提前教李纨等人外语也是怕那什么博洋侯来,来就来吧,李纨应该能应付,怕就怕那记录的人。 按照先前孩子们所说,博洋侯教了好几个学生都没教会,口语都没会,更不用说拼写。 而记录又不可能让博洋侯老爷子来写,那就只可能让夫子自己写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学堂霸凌初见端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博洋侯拜访小观园 水鸿抿唇不言,自己顾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随意取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唔。”水鸿不禁皱眉,惊讶看向施佳,“这水发酸了。” 施佳从烦恼中回过神来,说:“只是加了些柠檬,酸的开胃。等候上菜的时候喝一点这个,食客胃口会更好。” “还有这样的作用?”水鸿又尝了一口,的确不是水变质后那种恶心的酸味,回甘偏甜。 又饮了几口,竟还真觉几分饿。他一路从皇宫跑出来,离开的时候还没吃饭。 恰好此时杨柳儿端了一盘才做好的松鼠鳜鱼出来,酸香带几分甜味,口中竟是不自觉便生津。 “你自小山珍海味吃惯了,应该比较挑,尝尝这味道如何,再给杨柳儿说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施佳从竹筒里随手取了一双筷子递给水鸿。 水鸿面上还是故作几分坚持,只是这样的香味就是做神仙的时候都不曾闻到,竟把五脏庙给钩动了。 他接过筷子,说:“嗯,我尝尝看。” 橘黄色的酱汁酸酸甜甜,鱼肉竟是会偏硬,仔细品来是鱼肉外面包裹了少许的面粉,经油炸后才塑性。 他品出些味道来,说:“是番茄?此物乃是两个月前西域商人进贡之物,因需冰窖保存,诸侯王府也并无多少,就算是将府里的拿来用,一顿两顿是够,既然是开餐馆,如何能够?” 施佳反问:“两个月前进贡的,到现在市面上还买不到吗?” “此乃贡品,市面上如何能有?” “……”施佳很是无语,说,“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就没什么农业大臣栽培一下吗?这东西成熟期很快,两三个月就能结果。” 看样子餐馆的食材供应恐怕还是得自己弄个养殖基地,要不然很多招牌菜都不够。 施佳看了看沉思的水鸿,说:“别管这些了,你就说味道如何。” “味道自然是好的。”水鸿又尝了一筷子,“餐馆这边食材不够,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学堂那边,你待如何?” 话头又绕回了博洋侯可能会去小观园这件事,拦肯定拦不住,明面上这小观园学堂只是个有学问的夫子所办,背后顶多只有个贾家撑腰,比起皇权那就是个屁! 博洋侯就算不以圣旨的名义,只是自己来走两步,也拦不住。 不仅拦不住,那些个姑娘在这里念书的名门望族,都会鼎力支持,说什么也要让博洋侯辩个真假。 一提到这事,施佳很是无脑地双手抱着脑袋撑在桌子上。 小观园里的夫子们,除了贾家姑娘们知道身份,外人是不知晓的。都是在后院不见人的女眷,谁知晓贾家媳妇长什么样啊? 唯一可能会被认识的也只有王熙凤,但她不是夫子身份,在学堂帮忙管事,完全说得通。 如果是为辨别真假而来,一定会要求李纨当着众人的面与他对答,且书写内容,那是来围观的人也不会少,没准几个王府的太太们就和贾家有过往来,见过李纨一两面。 李纨身份一被揭穿,谁不知道她守寡多年,李家也从没送她远航过。 抛头露面来当夫子不守妇道,胡编乱造身份欺君罔上,还假借皇家名义敛财,大罪中的大罪。就算皇帝仁慈到全部追究,她今后也是再难抬头,怕是要将她逼死。 看见她如此无脑,水鸿心情莫名好。 什么事都由她牵着走,可算是有被动无奈的时候了。 水鸿略微做出一副关心的表情,试探道:“要不我去求求父皇,让他从宽处理,此事终究欺君……怕是要牵连两府……” 心里想着的却是:哼哼,此事你一个凡人是断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了,不如求求本君,我再犯一次天规给皇帝施个法就是了,快求我。 “神仙!”施佳突然想到了什么。 两个字把水鸿吓了一跳,还以为她能听见他刚才在想什么。 施佳自信地笑了笑,说:“此事,舍我其谁。” 说罢,她直接叫上琥珀打道回府,留水鸿在餐馆继续吃鱼。 哼,她又想到了什么怪主意。 水鸿心里几分不悦,下意识像猫咪一样舔了舔手背,瞥见边上杨柳儿惊讶的眼神才收了起来,心虚解释说:“手上沾到了。” 他放下筷子算了算时辰,得赶紧回宫去了,皇子失踪可是大事。到时候求着母妃,就说自己仰慕博洋侯许久,想跟着博洋侯学习几天,便可与他一同出宫到小观园了。 那边施佳带着琥珀匆忙回了荣国府,一到家就快步跑回到自己的屋里,从精致木盒里取出来了那个通灵宝玉。 通灵宝玉闪动微光,很不满把它关在盒子里这件事,它是来游历人间的! 而且那个什么痴情金锁,简直太痴了!叭叭不断地说着人间一些痴男怨女的故事,然后就为之感动呜呜呜哭起来,烦死了! 施佳看着通灵宝玉,说:“我有事找那个老道士,或者那个老和尚也行。你是他们带来的,应该有自己的联络方式吧?总之,让他们现在来一趟,我要宣布结果了。” 通灵宝玉不搭理,等着她承诺发誓不再把它关在盒子里,最好是还能重新挂回到贾宝玉的脖子上,跟着神瑛侍者经历一遍人间情爱。 哦吼,还有脾气了? 施佳将通灵宝玉单独取出来,说:“玉为高洁之物,君子象征。可惜了我是个卑鄙小人,心地龌龊。” 通灵宝玉有个不祥的预感。 很快,听到她接着说:“后屋那边,有个桶,你知道是什么桶吗?” 通灵宝玉还是不搭理。 施佳慢悠悠道:“是恭桶哦。” 通灵宝玉闪闪发光! 别说了!!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嗯。”施佳很满意它的表现,没着急将它放回到盒子里,像训狗一样地给了一定的奖励,“真听话,我让宝玉戴你两天。” 通灵宝玉高兴地亮了两下。 屋里丫鬟听到这话,便过来接玉。 袭人将通灵宝玉用红色绸缎包好,放在了宝玉卧室的枕头下。 晴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小声询问袭人这玉是什么东西,怎么老太太还和玉说话。 袭人便说:“这东西是宝二爷出生的时候就有的,听说当时还来了两个老神仙,说着玉可保平安康健,一定要时常佩戴。二爷却并不稀罕此物,觉得大伙儿都没有的东西,他有了岂不是异类?一个多月前,二爷恼了想砸这玉,就被老祖宗给没收了。” 晴雯听得神奇,问:“那这玉当真能听懂人话吗?” 袭人说:“这我就不知晓,一会看是不是真会有道人僧人来。”说着又把袭人往边上拉了拉,说,“老太太古怪得很,虽不是中邪,却和中邪差不多,你好好做事,老太太做的决定,交代的事照办就好,不要多问。” “嗯,好。”晴雯点头记下。 一众丫鬟陪着老太太在屋里等,约莫一个时辰后,还真有一僧一道前来拜访。 两人在小厮的带领下来了老太太的院子,笑着问:“老太君,不知是如何选择呀?” 施佳先是也笑了笑,逐渐变脸改为悲叹,说:“二位赠送的秘籍我都有在尝试,只是所需时间过长才能达到其效果,我凡夫俗子练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着,她把两本书都分别还给了二人。 一僧一道面面相觑,跛足道人问:“老太君所做的决定,是宁可做凡人终老,不愿修仙?” “不是的。”施佳怕他们觉得她洒脱真性情然后走人,立刻反驳,故作几分为难,“世人修仙,无非是想长生不老,法术千变万化。我在想,若是我选了道法,修成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岂不是滋生心魔成了祸害?若是我选了佛法,修成之后发现并无什么特别,也是后悔,便对佛祖不敬,岂不是糟糕?” “这……”二人隐约明白她的意思,但这事不符和天规。 施佳又叹一声,说:“只需半天也够,若能拥有些许法术,知晓做神仙究竟如何。世人都说神仙好,可神仙,当真好吗?” “这……”一僧一道犹豫不决,两人到边上商量。 施佳从他们第二次妥协时就猜到几分,一定是有什么非她不可的原因,因此一步步提更过分的要求,且笃定他们肯定会答应。 过了一会,见他们二人手中似有微光,握在一起又松开,一颗丹药出现在跛足道人的手中。 他将丹药递给施佳,说:“此丹服下,两个时辰内拥有仙法,只不过……此事有违天规,待药效过去,当受天罚。” 施佳接过丹药,问:“你们违规给我丹药,为什么是我受罚。” ??????? 听听,这是人话吗? 一僧一道噎了一会,跛足道人解释说:“老太君修读仙书,已经半只脚踏入仙门,但使用未达境界的法术,自然是要受罚的。” “五雷轰顶?” “那倒不至于。” “剥皮抽筋?” “也不会……” “那是如何?” “天罚之意,我也不敢揣度呀。” 施佳想了想,他们有意收自己为徒,这丹药又只有两个时辰的药效,想必天罚也不会太危险。 与一僧一道谢过,说近来事情忙,过几天试过了丹药再给他们最后的答复。 之后便等着博洋侯的消息。 第二天早上,就听到了博洋侯要拜访小观园的事情,而且这事显然有人在宣传,不到一上午,各家都知道了。 中午还没到,小观园附近就来了不少人。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博洋侯拜访小观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年轻女子学堂夫子 施佳照常与姑娘们一起去学堂,一到这边就收到了博洋侯的拜帖,今日下午就会前来学堂,拜会博学多才的夫子。 收到拜帖的李纨慌张不已,王熙凤秦可卿也跟着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也没个拒绝的理由……要不,单独让老爷子去府里,也好商量。”王熙凤思索一会,觉得人情世故兴许有用。、 李纨点头觉得只能如此了,要不然她这临时学起来的若被揭穿身份,整个贾家都要遭牵连。 “没事,就说可以的,夫子下午在的。”施佳却已经帮他们答复。 “老祖宗!”李纨着急道,“老祖宗,我……我如何能见博洋侯呀?” “放心。”施佳胸有成竹,慢悠悠地正在练字。 上午的课正常上,但学生们都因知晓博洋侯要来学堂而心不在焉。 第一节体育课上都交头接耳,谈论着博洋侯此人。 博洋侯名叫李钦,还年轻的时候就受命出海远航,历朝历代都有向外开辟道路的先驱,若能成就当是名垂千古的事情。只不过先人终究是在陆地行走开路,再难也是脚踏实地有所依靠,大不了原路返回,总归是有着落的。 而远洋航行,船可不像马车那么好控制,海面风浪之未知更为可怕,若遇到雷雨天气则凶多吉少。 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李钦跨越海洋到了西方多国进行了商品买卖,并且觐见多国国王,开启了海外商贸的道路,并且从诸国带回来了很多新奇物件。立下大功的李钦被封为了博洋侯,休养生息几年之后,皇帝又派遣他远航学习以便与多国交流。 之后,第三次出航时遭遇了迷航,导致船上士兵自相残杀,由此落下心理阴影的李钦无法再远航,后来又派遣了其他人带着有经验的老船手出航,但都因没有他的领航能力而无法顺利到达目的地。 他心中多有遗憾,辞官之后也收了不少学生试图培养些许能学会外语的徒弟,好去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事业。 “我有个伯伯便是他的门生,跟着学了三年,可惜资质愚钝没能学会。”李家姑娘得意地说着,旁人听了都不信,空口一句谁不会,反正也不知道真假。 侯府的姑娘看了看贾家的几个姑娘,突然道:“你们家和夫子熟悉,是不是会两句,说给我们听听看?” 探春笑了笑,说:“只是家里老太太有些熟悉,我们也是跟着大家一起学的。”她礼仪周全挑不出什么错来。 侯府姑娘轻哼一声,说:“是吗?我觉得夫子对你们更亲近些,像是自小看着你们长大的。” 竟都被说中,贾家姑娘们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黛玉看着两边的人,说:“说这些有的没的,今日教的难道都会了?” 今天鸳鸯夫子开始教了一些新内容,正是施佳扔给她的秘籍,强身健体一些东西,正是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们所需要的。 待体育课一下课,鸳鸯就找到老太太,她心思比李纨和秦可卿要细腻,一些事情当主子的看不出来,当下人的才知晓古怪。 她把几个姑娘之间的矛盾告诉了施佳,施佳也大概察觉出了些问题,显然这个小班级里出现了小团体,贾家姑娘们自然是一个小团体,商人家的姑娘们因地位较低没有自称一团,而是倒向侯府千金。 “好,我知道了。”施佳了然于心,只不过目前没有任何明面上的矛盾事件,她也不好干预。 何况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其他的再说吧。 时间越是接近,众人就越是紧张,老祖宗说已经安排好了人,这也不见有人过来呀。为了以防万一,李纨仔细将先前跟着施佳所学的几句谐音反复练习,念出来还是不对,有些音发错后意思就不一样了。 下午未时一刻的时候,街道上响起了开道的叫唤声。施佳推开二楼的窗户,便看见不远处行来一队人,前方有人举着回避的木牌,两顶亮面锦缎做的轿子也显露出来人的尊贵身份。 想要围观的众人都靠到街道两侧肃静立着,平民百姓更是需要跪下以表尊敬。 盯着这一切的施佳皱眉思索,按照听闻来说博洋侯应该是个低调的老头,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只可能是皇帝的意思。 如果学堂是真才实学的,皇帝自然有拉拢之意,如此大张旗鼓就是给她做一块金字招牌。 如果是弄虚作假,众目睽睽揭穿骗局,此意则是要将贾家尽数治罪。 “老祖宗,老祖宗!人已经来了,这可怎么办呀?”李纨着急地双手握住,仿佛已经走在死路上。 施佳看了眼众人,说:“你们不方便露面,先去隔壁办公室待着吧。鸳鸯,你和府中其他丫鬟到门口接应,记住,不必在意对方侯爷的身份,态度要恶劣。对了,口号别忘了。” “……”鸳鸯犹豫了一会没反驳,她相信老祖宗的安排。 就这样,丫鬟们到一楼去,提前将正门打开,立在门口站得笔直,等候博洋侯的轿子来到门口。 仆人掀开帘子,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从轿子里走出来,门外围观众人以及各家的丫鬟婆子都行礼跪迎。 小观园的丫鬟们在鸳鸯的带领下,一同开口道:“欢迎博洋侯莅临学堂指导,我校校风清正,注重律法思想教育,培养高端人才,是目前唯一一所全能学堂。” 这架势把博洋侯给唬住了,见这些丫鬟一个个不卑不亢,竟没有像别人一样跪下行礼,而是以学堂之中的作揖礼应对。 一旁仆人呵斥失礼,老侯爷则笑了起来,点头道:“不必拘礼,我今日也是来讨教的。” 博洋侯站定在门口,扫视而过只看到丫鬟,没看到应该出来迎接的夫子。 可以看见一楼的教室门窗紧闭,那里应该是各家姑娘们念书的地方,老侯爷自不去打扰,也不想因此坏了规矩让各府难堪。 只是这不知身份的夫子,就算再恃才傲物,基本的礼节还是得有的吧? 正想着,人群中有人指着二楼说了几句,众人抬头,便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上。 那女子面目清秀,看着二十左右,算不上倾国倾城,甚至比不上各家姑娘的样貌。但是她含着笑意的眼睛,带着一种从来没有在哪个女子身上所见到的自负,一种比清高文人还有明显外露的傲气。 她嘴角带几分笑意,站在高处却没有低头,更没有走下楼来迎接,而是垂目看着楼下众人,包括正要进门来的博洋侯。 她拱手盯着博洋侯说了一句什么话,众人根本听不懂,满头雾水。 而博洋侯听后也是一愣,随即用他并没有学得多好的外语接话,态度一下子就谦卑许多。 *“老侯爷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攻打学堂的呢。”女子继续用外语表达,其中几个词汇甚至博洋侯都听不明白,但语调语气和表情仍旧能猜到大概的意思。 *“失礼了。”博洋侯向着二楼的女子作揖,便摒退众人,只带几名亲信走进学堂。 此时后面那顶轿子里跑出来一名小少年,也跟着博洋侯走进了学堂,他一出来那些奴仆外人又是一阵行礼磕头。 水鸿应声,观察了下这些人。 比起老侯爷的谦逊态度,外面围观众人却根本没把重点放在外语对话上,而是议论起这学堂正经不正经。 这么一个年轻姑娘,居然也不避着躲着在屋内会见博洋侯,竟站在楼上态度轻浮,完全不在意街道上一众外人盯着,简直是……那什么嘛。 无论是教室里的学生们,还是办公室里的夫子们,都被这个陌生的声音给惊到了。 似乎在二楼上与博洋侯对答如流的,根本不是这个学堂里的人。 学生们小声议论,原来李夫子不是学堂对外宣传的那人,这个一直不曾出现过的才是。 李纨等人互相看了看,也只以为是老太太安排的人,只是,这就很奇怪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夫子存在,为什么还要安排她们这些女眷来教书,让这位夫子来不是更好吗? 丫鬟们又回到学堂伺候,突然发现老太太不见了。 “后院也没有?总不可能老太太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吧?”丫鬟们着急得冒汗,去教室问,姑娘们都说没见过。 老太太是没有,只有个年轻的夫子。 施佳服下了从一僧一道那骗来的丹药,服下后手腕上出现了一道围成圈的红痕,两个时辰之内她能有法术,等到红痕全部褪去便是时间到,她失去法力的同时也会受到天罚。 没有夫子能够出面解决此事,她就只好亲自出面。 借着这点法术,她凭借记忆变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换了一身年轻风格的衣裙,扮演这位小观园最神秘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精通外语的全能夫子。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年轻女子学堂夫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择偶标准心选王妃 也不藏着躲着,邀请进二楼办公室后还将窗户打开,要围观就围观个够,还就特意坐在窗户边上说话。 博洋侯十分欣赏,双目炯炯有神,道:“不知夫子是何方人士,师从谁人?能有这般学识?又是为何与贾家老太太有交情,创办了这个学堂呢?” 施佳说:“我家原在东胜神州,家乡孩童只要到了年龄都全都要学,年龄再长几岁还会选择自己想钻研的方向进修。” “所有孩子?女孩也要如此勤奋念书?” “正是。”施佳说,“聪慧才能就像是天上落下来的雨,又不会避着女孩不沾半点。我若是天子,断没有直接舍弃一半人才的道理。” “……”博洋侯听后竟觉得脑海一片清明,从未想过这般设想,慌忙小声道,“这话莫要乱说。”被有心人传出去了,便是在骂当今天子昏庸的意思。 “哦。”施佳敷衍应了一声。 博洋侯又问:“这东胜神州是在何处?未曾听闻。” 一个谎言要用新的谎言来掩盖,没完没了的。 所以施佳没选择继续说谎,而是啧啧两声说:“老侯爷,你的地理学识还是欠缺了,怎连这都不知晓。东胜神州,就在南蟾部洲边上嘛。” “……呃。”博洋侯被她说得羞愧,擦汗笑道,“活到老学到老,我还有诸多不足,当真是未曾听闻过此地,待我回去翻阅书籍,弥补不足。” 这事就这么忽悠过去了,施佳反客为主开始提问:“老侯爷是受陛下圣旨来的吧,可有什么交代?” “你都看明白,我也瞒不住。”博洋侯笑着摇头,“依我所见,夫子实在大才,所持观点鞭辟入里,不失为独到之见。陛下想法,若夫子学识为真,想邀请为太学学士,为天下才子之师,重点栽培可造之材。” 施佳不禁送去白眼一双,说:“让我一个姑娘家被一群爷们盯着,他们还能好好上课?” “可以隔帘子,学识不受阻碍,仍可授课的。” 这话听得烦躁,姑娘们想学东西,要隔着帘子。要学她的东西,她也要隔着帘子。 是她上赶着要教给他们还是怎么的,是他们在求她做事,竟还要她遵守他们的规矩。 “我若抗旨,如何?”施佳瞥他一眼,“我这的学业才刚开始,让我抛下一众学生不管去带陌生人,是当老师该有的样子吗?没半点责任心。” 博洋侯摆摆手,说:“夫子误会了,那是原本的打算。今日听君一席话,我也有所感悟,待我回去后禀明圣上,另做决断。只是,若需夫子协助,还请夫子莫要推辞。” “先说事情,我再看是否推辞。” 博洋侯又笑了笑,说:“还是未知数,夫子学识甚广,若能整理成册……” 施佳愣了愣,这话倒是提醒她了,现在有法术是最好的机会,她完全可以把脑子里那些已经模糊的内容给清晰地复制出来了。 念及此,她匆忙应下,说:“好说好说,给钱就行,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当真?”博洋侯大喜,“此事非同小可,耗时耗力,若需要帮手可随时到我府上要人。” “没事,我一个人就够,加钱就行,需要加急的话,就翻倍。”施佳站起来把桌上的水杯盖子给他盖上,赶客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我现在就开始整理吧,你可以回去禀报圣上了。” “无妨的,我还想再与夫子探讨几句。”老侯爷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想询问为何她家长那边能有完整的外语学习方式,是先辈之中有逃荒而来的外人吗? 施佳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痕,磨磨唧唧地再闲聊下去,时间可不够给她复制书籍了。从小到大学得东西太多,就算她是打印机转世恐怕剩下的一个半时辰也不够用。 此时有人不敲门就推门进来,竟是水鸿。他进小观园后没着急上来听他们闲聊,而是先把学堂环境给看了圈,竟是颇有条理,比贾家学堂要好许多。 心知她能恢复本身面貌定是从一僧一道那得了什么办法,又见她面色急切,恐怕这法术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要是当着博洋侯的面来个大变活人…… 再有学识,那也是妖法妖术,就算她敢厚着脸皮自称神仙,也得真有神仙帮她弄虚作假才是。 一僧一道虽在人间许久,天条应该还是不敢犯的,断不能当着众人做出显露神迹的事情来,而闹到君王面前的事情要证明,少不得呼风唤雨之类,这类大神通一旦使用,便是重罪,少不得五雷轰顶。 因此,她拿不出证明来,便是妖法。 哼。 水鸿心里轻蔑一声,凡人就是凡人,假借些许法力在博洋侯面前装装样子,还不是得别人帮忙兜底。 要不是为了友人们不被牵连,他可不会好心参与,巴不得她为难才好呢。 水鸿进屋后先与博洋侯行礼,客气唤了一声老侯爷,再做出一副新奇的态度,问:“这位就是闻名许久的夫子吗?不知如何称呼?” “叫夫子就行,读书人不在乎什么名声。”施佳看了眼这小子,心想他来凑什么热闹,虽是得谢谢他通风报信,可还是觉得奇怪。 水鸿盯着她看了一会,说:“夫子当真什么都会?如传言中那般?” “大概吧。” 水鸿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能劝走博洋侯的理由,硬着头皮道:“学堂对外称,说是我有此标准择偶,才引得一众名门将姑娘家送来学习。不知这是谁的主意?” 施佳厚着脸皮,说:“哦,呵呵,这定是老太太的主意,她也是好心帮我招生。” 尬聊的时候观察博洋侯,他只是在一旁安静听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水鸿将心一横,拉着博洋侯到一旁,说:“老爷子,得你帮个忙。” “请说。”老侯爷弯腰听他附耳交代,面色露出笑意,道,“此事,我觉得挺妙,恐怕圣上不会同意。” 就是知晓不会同意才提的,水鸿笑着说:“真假也辩了,不如早些回去禀报,你试探试探他的意思。既然是打着我的名号,我留此地再多问话些许。” “嗯,好吧,老臣先告退了。”博洋侯作揖,也给施佳道别。 施佳舒了口气,连忙道:“慢走。” 目送博洋侯离开,施佳又把视线落到水鸿身上,差点就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老太太身份,可不能当着他的面用法术。 便笑着问:“你刚才与他说什么了,怎让他单独回去,你不回去吗?” 水鸿有意戏耍她,解围是为了故友们,可让她如此轻易渡过难关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这段日子受的委屈。 他悠闲坐下,说:“我仔细想过了,就算按照最先学习的这些学生来算,一年后才开始接触学识,待大成时不知几年过去。而今朝堂一年已有几个外使前来,总劳烦博洋侯也不是办法。既然对外宣称,我所求天文地理样样精通,还通晓外语的姑娘,不如夫子便与我做王妃,即刻便能到朝堂立一番功绩。” “……” 草!你特么有病吧!! 施佳想也不想立刻拒绝,她可没有维持形象的仙法,一旦时辰到了,要是在皇宫里大变活人,她不得被乱箭射死再焚烧尸骸挫骨扬灰?! 施佳把心一横,道:“其实,我是女铜。” “何为,女铜?”水鸿虚心求教。 施佳咬牙切齿地说:“就是女子之间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嘶……”水鸿傻眼了,难怪她对府中姑娘们如此亲近,对贾家的爷们则是又打又骂,原因在这呢。 他就说怎么可能自己这化身清俊可爱,竟有凡人能忍心打骂,原来如此,可是,她们还是孩子呀! 水鸿皱眉,问:“若是如此,夫子办这学堂多与姑娘们亲近,难道是……” “不不不不,我说错了,我不是!”这要是不解释清楚就要被他误会成炼铜了! 施佳揉额头,说:“刚才只是因为不忍心伤害你,才瞎编的,唉……你长得不够俊美,身形瘦小,非我所爱。” 虽已知晓她是在为了拒绝而胡言乱语,但水鸿还是不能接受不够俊美这件事。 就算他这具肉身只有八岁,那也是已经人见人爱,人人夸奖喜爱的小美男子,凭借这副样貌也不难猜测长大后肯定是更俊美的嘛!仙人之姿啊!仙人之姿! 她居然说不够俊美! 水鸿皱眉,说:“那该是如何的才算好?” “嘿嘿嘿……”施佳笑了笑,想到了在风月鉴中所见的身形,又想到那天到府里招摇撞骗的驱邪法师,身材和脸要是融合在一起就好了。 她收了笑意,说:“去去去,小毛孩问这么多作甚,你这年纪该好好读书!别想着为了让我帮你拉拢圣心争夺太子之位而出坏主意。”她说得直白不留情面,反正时辰一到就变回去了,谁也找不到她。 水鸿懒得反驳,看到她的笑脸就觉得没什么好事,浑身难受。 戏耍没戏耍几句,倒是又把自己惹得不高兴,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施佳长舒一口气,连忙将门窗关上,开始把自己印象里的所有学过的书籍都复刻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择偶标准心选王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时效已到天罚降临 第一本要复刻的,是已经还给跛脚道人的修仙秘籍。之后再是赖头和尚给的那本,这样就算他们真有什么事情反悔了,她也还能自己修仙。 这两本乃是修仙的天书,复刻出来十分耗时耗力,不知不觉竟已经半个时辰过去。 隔壁有人过来敲门,听声音是王熙凤。 应该是知晓博洋侯已经离开,想来询问情况的。 “且慢,我正整理书册,尚需保密,不宜见人。”施佳一边思索书籍一边拒绝开门。 外头的王熙凤笑着说:“好,那便不打扰夫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施佳没应声,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落下,涉及的书本太多了,剩下的时间恐怕是不够的。 她努力回想,因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分门别类哪些适合哪些不适合,从哪个阶段的教科书开始比较好,干脆就从头开始,凡是她学过的,就都复刻出来。 小到拼音,大到高数,左物理右化学,前马哲,后毛概,全部都要! 等到书籍堆满屋子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汗水浸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几近虚脱。 施佳喘着大气,随手拿起一本马哲翻了翻,确定内容没有缺失,不得不说神仙就是好,哪怕是已经被她忘光的东西,经过法术的整理也都一一复原出来,只要曾经被她眼睛看过,文字图像就都展示其中。 施佳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痕,已经不足一刻钟,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并且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两个糟老头可没说天罚到底是什么样的,总归还是独处比较保险。 正要离开,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简体字! 施佳无奈,她是能看懂繁体字,可如今的人却看不懂简体字。她只好再花了些时间,将所有文字全部做变动。 等到堆在屋中的所有书籍全部都转变完成后,手腕上的红色只剩一小点。 施佳不能再耽误,就算教材还有什么瑕疵也以后慢慢解决吧。她连忙推门离开,岂料王熙凤秦可卿李纨就侯在门外,见她出来还往里瞧了瞧,怎么没看见老祖宗。 “夫子。”三人很是客气地作揖,今天博洋侯来这么一验证,更多人信了小观园的夫子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也想把女儿送来学堂念书。 王熙凤作为教导主任,想问问夫子和老祖宗的意思。 “以后再说。”施佳挥开她们的手,二话不说就往外跑。经过一楼的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又闹哄哄跑了出来将她围住,可算是见到了传闻中的全能夫子了。 好几个人想听夫子说道说道,刚才与博洋侯说了什么,又是如何有如此多的学识。 施佳心里着急,眼看着前后门都堵着不少人,恐怕是走不出去了。万一天罚是把她变成个妖怪之类的,可就糟糕了。 她快速将周围环境扫过,见二楼南边的杂物间外有一棵大树,可以通过那棵树离开。 她连忙折返回到二楼,学生夫子们都跟着她走,见她大步走进杂物间,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隐没进茂盛的树叶之中难以瞧见。 “快,快去看看怎么回事!这么高若是摔着了可不好!” 学堂里的丫鬟们又乌泱泱跑下去,担心夫子出事。 施佳脚刚踩到树干上,就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她清楚是丹药的时效到了,灵力法力此刻尽数消弭。她不确定那些被她用法术变出来的书籍是否能留存,此时还是先离开为上。 然而随着法力的消失,她没有变回老太太的样貌,整个人失去力气的同时感觉变得轻了很多,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在逐渐变大? 身形逐渐变小,手也抓不住树干,一晃便掉落下去。 “吱——”虽是落到一处柔软的地方,施佳还是给惊出一声。 然后就更惊了。 “吱吱吱????”我特么变成了个啥??? 施佳抬起手看了看,这什么东西???细细小小尖尖的爪子,再加上这声音……老娘我一个美少女!!为什么会变成老鼠!!是因为老太太的身份很老吗!! 施佳深吸一口气,心想毕竟是自己违反规则在先,受罚变成这奇怪玩意也能接受。 她调整好心态缓缓抬头,打算去找找看那两个糟老头,他们还没说天罚之后该怎样呢,总该有个时限吧?不能一直这样吧? 果然还是安心养老比较好,折腾来折腾去,把自己折腾成耗子了!! 小脑袋缓缓抬起,圆溜溜的小黑眼珠映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小少年脸上带着笑意,笑得眼如弯月。他手心捧着一只小老鼠,说:“老鼠怎会从树上掉下来?” 心里很是得意,好,好得很,你也有今天! 施佳心想好歹是个熟人,而且以他先前所展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心善懂事的小孩,能把老鼠带回去给点吃喝就更好了。 水鸿见她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猜到这小老鼠在打什么主意。他一手提起老鼠尾巴,说:“家里干净少有老鼠,猫咪很久没吃过了,可惜肉少了点,也不知够不够。” “吱吱吱???”你特么要拿我喂猫?!!! 老鼠开始了疯狂挣扎,为了保命,施佳对着臭小子的虎口就咬下去。 水鸿吃痛松开手,另一只手很快就抓住了老鼠,这下是完全被握在手心里。 “……”不行了要死要死要死,小老鼠的身子过于弱小,这样抓着的力道已经快要呼吸不顺畅。而刚才过于耗费精神复刻书籍,此时心口一热,呕出一口血来。 “你……”水鸿心里有数,知道小老鼠多脆弱,所以抓着老鼠的力道也只是保证不被逃走,没想到竟被自己直接捏吐血了? 岂不是相当于,他捏死了一个凡人? 水鸿将小老鼠摊在掌心靠近耳朵,还是能听到微弱的心跳,幸好。 此时学堂里的丫鬟们已经绕到这边来,看见水鸿在也很是惊讶,尤其他身边竟一个随从都没在。 向他问起是否见到夫子,他点头随手一指,说:“往那边去了,好像有什么着急事。” 丫鬟们听到夫子没事便也安心,又问水鸿是否需要送他回王府,又或者是回宫。 他看了眼手里的似乎昏迷的小老鼠,说:“我还是去荣国府吧,出来时已经与母妃说过了。” 不知道她这天罚会持续多久,而且看样子还挺严重。贾家老太太若是失踪几天不见,也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而且,怎学堂夫子一被人知晓,老太太就不见了,其中巧合是否有什么关联?有猜疑就会有调查,又惹诸多麻烦。 于是,水鸿带着小老鼠回到荣国府后就进了老太太院子里,交代屋里的丫鬟们去备些笔墨来,找些上等的宣纸来,总之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 随后将小老鼠放回到老太太的卧榻上,确定她只是脱力昏迷,休息一会便可缓和。 水鸿将书桌挪到房门口,待丫鬟们取来笔墨后也不让人进去,说:“刚才祖母回来了,要我在这帮忙出题。” 丫鬟们不理解,说:“我们进去伺候老祖宗,也得答题吗?” “祖母说她要静一静,近来又是餐馆又是博洋侯的事情,烦得头疼,便是宝兄弟和林妹妹也都不想见,有什么事等她心情好了再说。” 丫鬟们不敢质疑小皇子,便都到一旁立着等候吩咐。 她是到底用了多少法术,竟到了呕血的地步。 水鸿皱眉来到卧榻前,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小老鼠又吐了一口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吩咐道:“来人,把挂在厅里的宝镜取下来给我。” 好在还有这法宝,倒是正好能替她疗伤。 很快丫鬟就将风月宝鉴取下来递给水鸿,水鸿走到卧榻前用宝镜反照小老鼠,果真有用,没多久小老鼠就动弹了一下,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他。 水鸿失笑,自己分明是看笑话的,竟还得编谎话不能让她知晓。 他扬起一个天真的笑脸,像是好心救助小动物,说:“小老鼠呀小老鼠,你可好些没?我说把你喂猫是吓唬你呢,你怎吓吐血了。” 小老鼠瞧见了面前反照的风月宝鉴,心想他竟善良到用宝物来救一只耗子! 施佳:唉,还真是个好孩子。以后尽量不骂你了。 不过,现在嘛。 小老鼠伸出细细的爪子,竟试图把风月鉴换个面。 水鸿提醒说:“小老鼠,这镜子可不能正照。” 你懂个屁! 施佳继续反转镜子,正照才能好得快! 施佳恢复了一些力气,跳起来将镜子扑到被子上,就站在风月鉴正面看里面的镜灵逐渐幻化出模样。 “吱吱吱。”嘿嘿,来段艳舞,急需回血。 这一次镜子里的人有了样貌,正如施佳所想的那样。那个奇怪的看不见面容的人的身形,配上帅骗子的脑袋,简直完美,此时正按照她所想地摆出各种诱惑姿态。 “吱吱吱。”继续继续,鼠鼠我很喜欢。 水鸿面色发冷,几乎要把牙给咬碎。 本君还成了你取乐之物了?都受了天罚重伤,不好好反照风月鉴治疗,竟还有心思看这等低俗!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时效已到天罚降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贾元春叹息受恩典 皇宫之中,博洋侯带着亲耳所闻引言所见的消息禀报当今天子,小观园的夫子确实天文地理样样精通,外语水准之高自愧不如,与当年远航所见的外邦人几乎无二。 而且那位夫子的家乡,所有人都是如此教育。 “哦?竟有这样的地方?是哪方人士?”天子惊诧,如此多的人才为何不曾有人入朝为官,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奇怪呀。 博洋侯说:“这……那地方就连我也未曾听闻,说是叫‘东胜神州’,在‘南蟾部洲’边上。” 确实是个奇怪的地名,天子拧眉,道:“四个字地方本朝并不多见,西域那一块地方也不该是这样的名字,难道那位夫子是异邦人?” 想着,又问:“她可有说是如何与贾家认识的,又是受了什么恩惠才为他们家办学?” 博洋侯尴尬道:“没来得及问,十二皇子让我早些回来禀报此事,他……他说学生们再聪明学得再好,也不及夫子……所以,想娶那位夫子……” “……”皇帝愣了好一会,问,“那位夫子,几岁?” “约莫二十。” 皇帝瞪他一眼,说:“他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你还真听他的!” 博洋侯把自己的想法说明,道:“陛下,此事并非儿女情长,就算不赐婚,也可以赐个官职。我几次远洋,多次尝试教学都没什么效果,她若有完整的体系必是大用。” “老糊涂。”皇帝摇头,说,“博洋侯,朕明白你是为国考虑,但这样的人都心高气傲,赐婚赐官是把人往外赶。当年先帝五道诏书都没能请得动你再远航,换成别人,你怎么就不明白了。” 博洋侯恍然大悟,叹息道:“是老臣着急了。”他想了想又说,“既然那夫子已经办学,在此基础上延伸,扩大规模,想必她愿意考虑。今日我听了一席话,觉得破有道理。” “你且说来。” “她说,才华智慧如天上的雨,人人都会落到,若在学习上便拦去一半人,国之人才自然也少了一半人。” 皇帝听后若有所思,叹道:“这道理,朕如何不明白?国之教育变革并非小事,她自己私下半个小学堂简单,朕下旨支持,则难。如今既然京中也有不少门户在求学,将来之事未必不能。如此,你已辞官闲适,朕就把这事交给你来办,学堂那边若有什么要求,你都尽量满足。” “是。”博洋侯应下,也明白皇帝的难处。教育乃是国之根本,天子当然希望人才越多越好,但其中利益牵扯盘根错节,自古以来的观念又难以撼动。只能静观其变,只有京中权贵们都支持那学堂的时候,才有变动的可能。 因此如今要做的,就是帮小观园宣传,让更多的高门望族送姑娘去学习。 博洋侯领旨离开后,皇帝又问身边的大太监事情。 “前几年贾家是不是有个姑娘入宫了?如今在哪宫做事,所任何职?” “回圣上,是荣国府的长女贾元春,目前任职女史,不在任何一宫。” 皇帝听了点点头,说:“将她传来,朕有话要问。” “是。” 贾元春入宫几年,一直没有见过圣上。她也不是个爱争的性子,知晓管事的嬷嬷收了银两,特意将几个容貌出众的姑娘安排到了偏僻的职所做事。那些姿色才气一般的,反而是进了后宫备选,兴许是哪位后妃的交代,她也不想知道。 她自小家中就按照妃子的标准培养,琴棋书画诗文妆仪,全家上下都指望着她能争出点名头来,让贾家再次拥有当年的风光。 身为荣国府长女,她知道家里的情况远没有外人看着的那么光鲜亮丽。祖上是封了国公,可终究是祖上的事情了。 如今的皇帝不是先帝,贾府的人也不是先人,靠着祖辈“面子”的风光,是风光不了太久的。 进宫的前一天,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要争,好好地争。 她不喜欢争,被分配到这史馆做些撰写记录的活也挺好的。女史分为两个工作职责,一类是需要常到后宫往来,记录事件,另一类是将事件整理,按照时间、人物分门别类,记载到册子上作为档案。元春的职责便是后者,几乎一直都在史馆。 听到圣旨传她去见驾的时候,她是担忧居多。皇宫外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皇宫里自然也知道。 既是担心家里出什么事,也是担心自己平稳的日子就要到头。 “抬起头来。” 贾元春缓缓抬头,眉宇间几分忧虑之色。她姿容貌美,身穿一身朴素简洁的女史官服,眉宇间的书卷气混着忧郁,是后宫之中没有的奇特花儿。 皇帝蓦地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会错过这般佳人,竟冷落人家几年才第一次召见。 他将元春搀扶起来,说:“嗯,今后便侍奉朕左右吧。” 元春心里难过,她知晓再也回不去那一堆堆的书卷之中,再难闻到那陈年的墨味,以及再也照不到那透过花窗洒落在书架上的阳光。 她在史官做记录的这几年,看过太多后宫记事,这里不是宠爱与幸福之地,而是飞不出的牢笼。 “多谢陛下……”元春含泪谢恩,扯起一抹淡笑。 皇帝仍旧笑着,说:“怎哭了?是责怪朕?” 元春连忙道:“臣妾岂敢,是高兴地,终于等到陛下的垂爱,喜极而泣。” 京城,城西,小观园中。 李纨等人看着办公室里不知什么时候搬来的一整屋子的书籍,纷纷都愣住了。随手拿了一本书翻阅,无论是纸张还是内容,都大受震撼。 从这纸张的质地来看,是工艺相当复杂的产物,这样的纸,荣国府都不曾用过。而纸上面的内容,除了文字竟还有图画,颜色鲜艳亮丽,不像是彩墨调画。 “你们看这个。”秦可卿递过来一本《地理》,只见她翻开的那一页上,是一副河流的图画,简其中的河流反光、水珠、倒影,所有细节如肉眼所见,真到不能再真。 “能画得如此传神逼真,恐怕得是当世名家吧。”王熙凤捧起来仔细看,又往后翻了几页,还有一副山脉连绵的图、黄河奔流的图,都是真实得无法辨认这是一幅画。 “啊……”李纨突然将手里的《生物》扔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怎会有这样的画。” 那书落在地上,翻开的页面正好是一张人体经脉图,一半裸的,一半解剖的,李纨只瞥见那裸的一半就已经觉得自己犯了过错,不敢再多看一眼。 王熙凤将书重新摆好,说:“现在夫子不在,老祖宗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事,咱们也不好做什么主。还是等老祖宗回来处理,这么多的书,想必也不会是给咱们学的。” 等到下午的课结束,姑娘们一起回了荣国府,第一时间跑来老太太的屋里想要问问关于夫子的事情,以及二楼那么多的书是怎么一回事。 结果一进主屋就看见拦在门口的水鸿,他横放桌子上面摆了几张试卷,说:“祖母说要考考你们,若是答错了,自个儿回去再多念书。若是答对了,今天晚上就能听故事。” 姑娘们不疑有异,便人手取了一份试卷开始答题。 屋内的施佳还在照镜子,健康状况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这天罚尚未结束,她还是老鼠的形象。 她看向守在门口拦着众人的水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他这样子显然是知道老太太目前有状况,不能被孩子们发现。 而且,他带着老鼠来荣国府,还把老鼠放在了老太太的床榻上,岂不是说明,他知道这只老鼠的身份? 施佳心中疑惑,将镜子放到一旁,蹿到书桌上去,用爪子沾了沾墨水想要写字问他。 “啊啊啊!!!老鼠!!!”小惜春瞥见这边,突然尖叫出声。 丫鬟们也被吓了一跳,纷纷抄起东西要砸这老鼠。 “……”施佳觉得自己要是上蹿下跳被一群人追着打未免也太丢人,干脆把心一横,吱溜一声,钻进了水鸿的袖子里。 众人纷纷僵住,手里的扫把鸡毛掸子可不敢往水鸿身上砸。 “……”水鸿也僵住,偏偏还不能见死不救,咬牙道,“这是我养的老鼠,不是偷粮食的。”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贾元春叹息受恩典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宝玉受惊吓踹丫鬟 丫鬟们也不敢多问,堂堂皇子养什么宠物不好,竟养一只耗子。 钻在袖子里的施佳越想越奇怪,这小子绝对有问题,平白无故这么帮一只老鼠…… 他似乎不仅仅知道老太太目前失踪,还知道她这老鼠……? 虽不知晓缘故,毕竟也是帮了自己,施佳心里还是觉得他不错的。 水鸿自认为是个大度的仙人,不该和凡人计较,可自己受到诸多限制至今,已不知被这凡人戏耍过多少。如今她落难,不也得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我这老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听话聪明,能听得懂人话。”水鸿一边说着展开手心,说,“出来。” 施佳:“……”收回刚才的夸奖,这小子不是好人,是混账。 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需要被打死的偷粮老鼠,施佳忍辱负重从袖子里钻出来站到水鸿手心里。 他忍着笑意,想到她是如何拿自己取乐的,便又说:“我这老鼠还会跳舞呢,小老鼠,给妹妹们跳一个瞧瞧。” 一听到有能听懂人话还会跳舞的老鼠,姑娘们非但不害怕了,还招呼自己的丫鬟们一起过来看,丫鬟们觉得新奇,又向门外的小厮喊了一声。 一屋子地人都挤道老太太的卧室门口,盯着水鸿手心里的灰皮耗子看。 施佳脸皮再厚也有个度,这般社死的行为简直要了她的命,捂着脑袋心里把水鸿骂了一万遍。 “它怎么不跳舞呀,是我们人太多吓到了吗?”小惜春缓缓上前两步,甚至想伸手摸摸老鼠的小脑袋。 黛玉拉着迎春的胳膊,她们二人只远远看着不敢太近,见惜春要伸手过去提醒她当心些,若是被老鼠咬了是要生病的。 施佳蹲在手心里不动。 不跳,被你们盯死也不跳! 就在这时,宝玉下学回来了,竟没个人迎接自己,都围在老祖宗的房门口,心里好奇极了,问:“这是怎了,出什么事了?” 听到声音的施佳顿时有了主意,趁着水鸿不注意从他掌心跳了下去,直接往宝玉身上跑。 “哎呀!哎呀!什么东西!”宝玉吓得直跺脚,左抓右挠跳起舞来,趁着下人们再次抄家伙的时间,老鼠蹬上房梁躲进了角落里,这才平息下来。 宝玉被老鼠吓哭,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些个没用的下人,竟都只看着也不敢抓老鼠,真是气死! 老鼠一走,宝玉对着正前方的人就是一脚,哭着骂道:“平日里养着你们吃……啊!袭人……”宝玉见踢到了自己的大丫鬟,连忙上去搀扶。 袭人很是委屈地捂着肚子,泪汪汪道:“没事,是我没留意……” 丫鬟们纷纷过来搀扶去袭人,晴雯不悦道:“都是那耗子的错,咱们当下人的难道要为了捉老鼠把家伙往二爷身上砸吗?便是捉得不及时,也是担心伤了二爷,你有气也不该乱撒。” 黛玉在一旁原想关心下宝玉,出了这么一茬,她心中几分惊诧。本以为这位表哥对待丫鬟们是极好的,与外头那些传闻里胡乱打杀下人的纨绔不同,没想到恼起来也是如此的。 他虽是因踢了袭人愧疚,可若踢中的不是他心里在乎的丫鬟,而是别的在他跟前无足轻重的丫鬟呢?是不是踢倒了还要再狠狠骂的? 她本就容易多想,见袭人泪汪汪忍痛还坚持说没事,又不禁发散开来。 宝玉对自己向来是好,一是因为表亲关系,二是对自己应该也是有好感的。若哪天好感没了,他便不对自己好了。 又想到,若是刚才自己早一步上去关心宝玉,被踢的人就是自己了,他自然也会愧疚,也会忙说自己不是故意,不知晓是林妹妹。 可他踢这一脚时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是那个关心他的人,就有可能会被伤到。 归根结底,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她,也不认为她会是上前关心之人。 紫鹃瞧见姑娘暗暗掉泪,将黛玉搀扶到了边上小声安慰。 此时众人都悄悄看水鸿,他说是他养的老鼠,那老鼠根本不听话才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谁敢指责他,敢落他的面子? 水鸿心里也是一万个无奈,还要装傻打圆场,说:“没事,我养的老鼠很乖的,会自己回来的,不必寻找。” 丫鬟们互相看了看,这根本不是找老鼠的问题,是那老鼠闯了祸,该怎么办,如今又没了踪影,别大晚上又闹腾起来。 而且,按照规矩,屋里要是有老鼠,说明下人打扫不勤快,下人要受罚。 外面闹哄哄一片,老太太竟完全不出来过问? 鸳鸯觉得奇怪,想要掀开帘子进去,水鸿又将她拦住,说:“祖母说了,气头上谁也别去扰她。” 众人不解,今日也没人犯什么事,老太太怎恼得比之前贾珍害秦可卿时还要严重? 今日论大事,只有博洋侯到小观园这件事,那位神秘夫子应对得很好,没出什么问题呀。 屋内。 老鼠从梁上爬下来,开始翻箱倒柜,将那存放了通灵宝玉的首饰盒打开,说:“吱吱吱吱——” 先前答应过你,帮我联系就把你还给宝玉,但是我现在这样子没办法下命令,你帮我想想办法,或者再帮我联系他们两个人过来也行。 “……”通灵宝玉散发出微微光芒,表示怀疑。 “吱吱吱——” 你要是不信也没办法,我要是变不回去,等他们历劫完了,你也还在这个首饰盒里。 “……”通灵宝玉只得妥协,微弱的光芒带着淡淡的暖意,帮老鼠缓缓驱散天罚。 门外众人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吱吱吱的声音,而屋里的老太太居然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不传人进去赶走老鼠。 鸳鸯着急道:“老太太不会出事晕倒了吧?” 姑娘们听了也暂时顾不得袭人被踢这件事了,连忙都凑到房间门口,对水鸿说:“老祖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再恼也不会如此呀。你快去看看,若是出事了,论谁都受不了。” 而宝玉还不知道什么出题之类的,疑惑为何让水鸿去查看,他直接绕过水鸿掀开门帘就往里走。 “等下!”水鸿连忙拦他,但为时已晚,宝玉已经快步走了进去。 姑娘们见状也都跟着走进来,很是担忧地牵着手。 “作甚?有事?”施佳此时在通灵宝玉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老太太的样貌,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问,“外面吵吵嚷嚷怎么回事?” 众人默契地没说话,让鸳鸯来解释。鸳鸯认为老鼠的事情不好当众给水鸿下面子,便只说了二爷下学回来生气,不小心踹了丫鬟。 宝玉一僵,心想糟糕,少不得又得一顿骂。 然而,老太太这次竟是没直接踹过来,难得有些耐心,问:“是你受了怕,丫鬟们围着你,结果被你踢到了?” “正是。”宝玉小声回答,自觉心虚。 施佳看了看屋里的众人,又问:“你觉得家中姐妹们关心你吗?” “自然是关心的。”宝玉毫不犹豫地回答。 施佳又问:“那如果你正好在气头上,姐妹们迎上来关心你,你自己顾着恼火,踢伤了姐妹们呢?” 见他哑言,继续问,“如果,这次被你踢到的是林妹妹呢?” 一旁正黯然的黛玉听到外祖母提起自己也是一愣,老祖宗竟和她想的一样。又或者说,哪怕是宝玉担惊受怕了,外祖母都还想着她的感受,她心中感动,才收住的眼泪又逐渐溢出,但想起外祖母交代不许落泪,便又想一些其他事情转移情绪。 被问住了的宝玉支支吾吾还想辩解,说:“我以为都是没用的下人,往日里养着他们,连只老鼠都搞不定……” 真是一派封建地主作风。 施佳没多说什么,只是心想着如今书籍都有了,改天送去书局让多印刷几本给他们看,让他们能对自己有个清楚的认知。 宝玉还担心挨骂受罚,没想到老祖宗没追究,恰好到了晚饭的时间,这事竟就这么过去了?他心里不安,只能更乖地表现自己,破天荒地竟双手去接丫鬟盛来的饭,小心地观察着老祖宗的态度。 今日很是少见,晚饭过后几位女眷也过来了,都是想问那位夫子的事情,以及堆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大堆书,不曾见有搬东西的人到过学堂,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便不解释,施佳笑了笑说:“这个等以后你们就知晓了,明天凤姐和我去一趟印司,得多复印几册。” 如今小观园学堂得了博洋侯的亲自盖章,就代表着皇帝的认可,能给小观园做事,就是相当于为皇帝办事! “哎,好,明日我安排些人。”王熙凤欣喜应下。 晚饭过后,姑娘们将答题的卷子递给了施佳,因题目难度较高没人全对,今天便也没奥特曼的故事听。 不过姑娘们对这故事的兴趣度早就大不如前,做题目只是想知晓自己的水平,不是为了听故事。 等各自回了屋,施佳来到水鸿的隔间,直言问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宝玉受惊吓踹丫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门子试图传护官符 关于为何会跑回来帮着老太太打掩护这件事,水鸿以偶遇一僧一道被嘱托为由试图糊弄过去。至于什么老鼠,只是见它从树上掉下来很是可怜,大发善心收养罢了。 施佳知晓他是说谎,既不愿意说实话,多问也无益。 至少行为上是帮助了她,心里记着这古怪便是,没必要挑明闹得大家尴尬。 此事暂且翻篇,目前最主要的还是学堂和餐馆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起来,施佳准备就与姑娘们女眷们往小观园去,一大堆的书还得先整理归类。 宝玉和水鸿也要去贾家学堂上学,施佳想起什么,把宝玉叫过来,将那块通灵宝玉递给了他,说:“借你戴几天,过些日子记得还我。” 为了以后还能唆使通灵宝玉干活,施佳信守承诺让宝玉戴几天。 误以为老祖宗已经不生气,且又会对自己特别好,宝玉挂上通灵宝玉便兴高采烈地拉着水鸿去上学了,嘴里念叨着今年的乡试一定会得个好成绩,让老祖宗开心的。 十二月底的天气已经逐渐冷下来,丫鬟们出门的时候手里都帮忙拿了一件厚衣服。 温度的变化让施佳意识到,来到此地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两个月……她琢磨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给遗漏了。 众人来到小观园二楼办公室,一屋子的书籍堆得几乎快没落脚的地方。她们来得最早,其他各家的姑娘还没来,便让姑娘们先帮忙整理,把书名相同的书籍放到一起,按照上面的数字来排序。 姑娘们看见这么多从来没听说过的书籍都很是欣喜,一边整理分类的同时也会翻看几页。 黛玉随手翻开,随意地喃喃其中内容:“俄国十月革命的爆发给我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她歪歪脑袋,问,“老祖宗,何为马克思列宁主义?” 探春好奇凑过来,就着文字继续往下念叨:“……开始使用无产阶级的世界观作为观察……” 每个字都认识,可组成的词,组成的话,就完全看不懂了。 施佳将那书籍拿过来合上看了眼封面《毛概》,摇头说:“你们学这个还太早了,至少也得学个十二年再学这个吧。” “十二年?”李纨听后难以置信,姑娘们如今已经也不算小了,最小的惜春也五岁了呢,学十二年,则十七岁了。那时候早就嫁人了,嫁了人就不能来学堂学习了,除非她们也做夫子。 可听老太太的意思,好像是要她们先完整地学习十二年,然后再继续学习其他的。 王熙凤也觉得如此不妥,可她素来以老祖宗的想法为主意,因此嘴上还是支持的,又想委婉地劝一劝。 “如此深究学问,怕是朝中的一些学者都要不及咱们家的姑娘了,也不知谁家的公子才能相配。” 李纨就没那么会说话了,听出了王熙凤的意思便顺着接话,道:“正是呀,老祖宗,姑娘们虽博学些也不错,可若是学太多了,将来压夫家一头,恐怕是难以出嫁。” “啊?”施佳一脸地困惑,“被压一头的人不反思,读书多的人反而要让步?” 心想李纨这是自小被洗脑多了,心里虽是有些向往,又忍不住随波逐流,把以前学的规矩再教给姑娘们。她心里有些想法,但不多,如果没有外人引导,她就会走那条老路。 施佳在站起来将被整理得差不多的书籍们扫了眼,从其中选了本《历史》递给李纨,说:“你有空自己翻翻,有一节是说寡妇守寡这事的,你看看书上是怎么写的。” 李纨以为老太太在训斥她做得不够好,在质疑她的观点,接过书的同时低头认错般的说:“是,我一定仔细看。” 王熙凤站在一旁,似乎也想老祖宗分本书给她看看,不是她真想看,而是想受到老祖宗的关照。 施佳在书堆里又扫视一眼,拿了一本《道德法治》递给秦可卿,说:“你也看看,一些基础家庭伦理,以及作为受害者该怎么处理。” 秦可卿有些愣住,迷迷糊糊地接过书籍,脸上更多的是无奈,说:“就算再读多些律法之书,决断之事也不在我们手里,天子立令,而官府不从,诸多判决仍旧是官员一句话。” 小惜春听了点点头,说:“正是,我也听家里丫鬟们议论过,听说以前还有个人命官司,因官老爷和那犯人有些渊源,竟大事化小了。” 嗯? 施佳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两个月前贾雨村离开荣国府前往金陵上任,如果路上没有耽搁,应该是刚到金陵不久。 如果原剧情没有发生变动,那么此刻他应该正遇上一个棘手的案子。 金陵。 应天府。 贾雨村听到报官,当地薛家的公子薛蟠看中了冯家买来的一个姑娘,甚至因此动手把冯家公子给打死了。 冯家一状告到新上任的应天府尹面前,心想就算薛家有些势力,这从京城过来的新官老爷总不会也认识吧? 何况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也是巧撞上了,想必会为了立威从严处置。 贾雨村也是这么想的,他原先被贬官就是因为不肯阿谀奉承拍上司马屁,自认为当官的时候也算是乡民爱戴。他还知恩图报,给了当初援助他的甄士隐岳父一些钱财呢,更是不拘身份娶了甄家的丫鬟做妾,甚至扶正了。 任谁听了不得说他是个好人,必定会是个伸张正义的父母官呐? 但是应天府的一个门子给他疯狂使眼色,好像手里这判决一下就要完蛋了。 “咳,休堂再议。” 贾雨村来到衙门后堂,问起这门子是什么意思,为何阻拦自己宣判这件纨绔伤人事件。 那门子没立刻回答,而是走近两步,笑着问:“老爷,可还记得小人?” 贾雨村将他打量,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门子笑了笑,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说:“老爷当年住在葫芦庙的时候,贫僧还伺候过呢。” “……啊,是你?是那个小沙弥?”贾雨村认出来了,当即站了起来,“你为何会在此地?” “老爷当年走后,寺庙着火了,一条街道几乎都受了影响。甄老爷一家又因爱女走丢而伤神,便举家离开,投奔岳父去了。” 说到这贾雨村点点头表示这事知晓,说:“我后来任职时见过封肃,也问起了甄家的事情……世事无常,只能唏嘘。”说着看向门子,皱眉道,“只是,此事与过往又有什么关系呢?” 门子笑了笑,说:“那薛蟠正是为得到‘英莲’才动手伤了冯家公子。” “那香菱女子,就是英莲?”贾雨村听后突然正义感爆棚,“既然是甄老爷的女儿,我更得重判薛蟠了。” “老爷,且慢。”门子连忙又阻止,说,“老爷岂不知在金陵当官,需得谨记护官符?” “护官符?”贾雨村皱眉,想起了两个月前在荣国府时,贾家的老太太就传了他一个锦囊说是护官符。 贾雨村想到这茬,便从里屋将那锦囊取了出来,解开来,里面真放着一张被折成三角的纸张,他拿着这护官符问:“你说的是此物吗?” 门子:“……” 他愣了好一会,无奈道:“大人,此护官符非是什么神奇符咒之类,你且听我道来。” 于是,门子便将金陵四大家族一一道来,表示如果贾雨村想要当好这个官,就别得罪四大家族。而薛蟠,便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的,和举荐他做官的贾家,也大有渊源呢。 “大人,若是坚持从严处置了薛蟠,恐怕是头顶乌纱不保……” “这……这……”贾雨村想起当初贾老太在给他锦囊的时候说过,遇到两难不决的事情时才可以打开这个锦囊。 他已经将锦囊打开了,可里面除了这“护官符”外,没有其他东西。 较薄的纸张隐约透出字迹,贾雨村想了想,将那护官符给拆了开来,竟是一封信。 “我***你**的贾雨村,你***,你******……” 贾雨村惊呆了。 满页的脏话。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门子试图传护官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应天府尹难断凶案 那书信上的文字过于肮脏不堪入目,就算是市井屠狗辈都未必能有如此丰富的骂人词汇。 贾雨村看得一股冷意冲上脑门,今生今世恐怕此是受过最大的侮辱。 门子见他脸色苍白也是好奇,便上前问:“大人,信上写了什么?” “我……我……”贾雨村被骂得发抖,正想回答,见信纸背面似乎也有自己,他连忙将背后的内容也查看,咬牙切齿地念出来。 “好你个出家人,剃度时发下的宏愿全忘了,佛祖你都敢抛弃,竟到衙门里当起了走狗来。嘴里念叨阿弥陀佛,心里全是利己主义,还敢叽叽歪歪起应天府尹来了,你是老爷还是我是老爷?难不成你要来一个垂帘而政,把府尹当傀儡吗?什么狗屁四大家族,都是冢中枯骨,什么年代了也不看看,靠着祖上发达,啃那点基业,早就啃光蛀空了,就你这么没见识还把人家当佛祖供着呢,要是被佛祖知道了不得让你入无间地狱?我这白眼狼,少不得你的指导,好好的人不当,要当禽兽……” 门子也是被骂得一口气噎住,可这贾雨村怎么自己还骂自己呢。 贾雨村还没念完,抬头皱眉。他是照着这个信上的话在念,不是他这么对门子说,但这信上竟就以他的口吻写下。 也就是说,荣国府老太太两个月前就料到应天府这边会发生情况,而且这个门子会劝他,并且老太太已经知晓门子以前是葫芦庙的僧人。 他吓得把手里的信纸扔掉,说:“岂会有这样的事情……” 门子将信纸捡起来,看了上面的文字惊出一声冷汗,确认道:“老爷,这信是何时的……” 贾雨村缓缓坐下,说:“是我两个月前离开荣国府的时候,老太君给我的。” 未卜先知?门子心里没个底,他肯定是不认识荣国府老太太的,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是个出家人? 金陵四大家族再有势力,也不会把眼线放在他一个流落至此无奈绪发还俗的门子身上吧? 贾雨村重新接过信纸回想当初老太太的话。 ——等你真遇到两难的事情再拆开那锦囊时,就知晓我不是寻常人,今后官途你也会自有选择。 老太太自己也是四大家族的人,信中却十分贬低四家,又多次提及白眼狼等字眼,所指似乎正是此次案件中甄士隐之女的去留,他未能报恩? 如果连这都能提前预知,未免也太可怕了。 贾雨村重新将信纸折成三角符收回到锦囊中,说:“先将薛蟠监押候审,待我书信一封给老太太,再议吧。” 门子欲言又止,再加上刚才被那么一顿骂,心里更为动摇,只道:“老爷自己选择吧。” 他本是想着贾雨村是旧识,若能坐稳官职,自己这个当差的日子也能好过很多。 回头想来,自己当年青灯古佛身旁伴,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名利好处,更不会为了自身利益而让人罔顾是非颠倒黑白,连人命案都能草草了结。 阿弥陀佛,罪过。 可是当今世道,没了庙没了斋饭,他一个只会念经的和尚没个赚钱的本事如何生存?不依附于大家族,不违背良心,没了这份差事岂不是要饿死? 贾雨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站在贾家老太太这边。这官是贾家推荐的,不是薛家,如今在天子脚下立足的也是贾家。 “走,去堂上。” 贾雨村带着门子回到了公堂上,薛蟠立在一侧等着,面上尽是得意神色。刚才见门子给使眼色就知道,这刚上任的府尹根本还不知晓问题的根本,此时想必是想明白了。 而冯家的人跪在地上,心里也是凉了半截,他们家并非平民百姓,也算是个门户人家。但在四大家族面前,都是一样的,贱如草木。 一看见官老爷出来,冯家的人又齐齐做拜,道:“老爷!青天大老爷!你要给我们做主哇!” 贾雨村拿起惊堂木,反复思考这老太太说的那句话。 如果只是让他不要得罪四大家族,是完全没必要单独说的,只需要来这地界,自然就有人给他讲明白,比如这门子。 “啪——”惊堂木拍下,贾雨村取了令签,掷地朗声道,“来人!将伤人者薛蟠收押,待仔细查验此案再作论断!” 本已经不抱希望的冯家难以置信地抬头,惊喜的眼泪缓缓落下。 而原本信心满满的薛蟠当即变了脸,薛家的状师连忙上前一步,道:“大人!怎可如此草率收押,岂不知……” “啪!”惊堂木又一拍,打断了状师的话语,不难猜测他是要强调薛家的身份。 贾雨村心里没底,十分紧张,但已经做出第一个宣判就没了回头路,他是个聪明人,还是得给自己一个退路,说:“人命关天,不可轻易下判。二者相争之女,香菱何在?” 薛家的老爷太太都没来,这样的小事根本不必出面。管家上前一步,说:“香菱是府中买来的下人,此时在家中呢。” 冯家老爷咬牙道:“什么你家买的下人,我们手里可有卖身契!她是我们家的人!因有姿色被薛蟠盯上,竟将我儿活活打死!”说着又向着贾雨村一拜,“老爷呀,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嗯……”贾雨村沉思,“传香菱上堂对峙,两家回去取证据来。” 等了没多久,香菱就被衙役带了过来。冯家当堂出具卖身契,递到门子手中,门子看了眼递给贾雨村。 而薛家拿不出来,只道是丢了。但是薛老爷和大太太,可是都过来了。 新上任的府尹竟如此不识抬举,还想判他们家宝贝薛蟠是杀人罪不成? 薛老爷眉头紧皱,过来便装模作样地作揖,道:“府尹大人,可是存周推荐此官职?” 存周是贾政表字,贾雨村一听便慌了神,强撑着态度说:“薛老爷,公堂之上,还请有分寸。” 心里却已经一万个后悔,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贾老太就算再有话语权,也管不到应天府来。而四大家族是当地豪族,一旦得罪,今后日子岂不是艰难。 好在很快他就想到了个主意,既能不“白眼狼”,又能不得罪薛家。 薛老爷冷哼一声,说:“大人,公务判决,也该有分寸。” 贾雨村面上继续端着架子,放下台阶说:“此案事关人命,本官也不想冤枉了谁,自当查个明白。”说着给门子使眼色。 门子机灵,连忙道:“大人,既然还没查明白,直接收押有所不妥,不如先让薛公子在家禁足,待证据确凿再捉拿不迟。” 贾雨村点头,道:“如此更妙,至于这女子香菱,暂且扣下,还需她述口供。” 薛家几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一切祸事本就是因这个小丫头来,能摘出去自然最好。 然而薛蟠却不乐意,道:“又不是她打的人,将她扣下是为何?” 薛老爷投来视线,薛蟠才噤声不言。 薛老爷又向贾雨村作揖,道:“大人明断,老夫便将犬子带回家中,待大人给一个公道明断。” 说罢,便要离开。 冯家的人自然是不肯,扑上前去拉住薛蟠的衣服,说:“你这杀人恶贼,岂能一走了之?”说时双目通红看向贾雨村,“老爷,大老爷,难道还是官官相护……” 贾雨村想做个报恩之人,可恩抵不过对功名官职的渴望。同时,既想要讨好豪族谋利,又不愿意背负昏官的骂名。 “本官自会秉公处理,杀人之罪不比盗窃,令郎还没经过仵作检验呢,其死缘故,总得弄清楚。”贾雨村开始绕话题。 冯家人缓缓松开手,心里有了答案,不过是做个样子。 薛家在金陵的势力根深蒂固,刚才更是直接在公堂之上明说,新任府尹的官职也是四大家族推荐的,能说这些漂亮话,已经算是施舍诸多。 “是……青天大老爷,英明。”冯家老爷失魂落魄不再多言,麻木地赞颂一声。 待退堂之后,更是看着薛家那得意鄙视的视线投来,他心中不甘,为何权贵便可草菅人命,这些当地豪族都由老百姓供养着,却把老百姓当做鱼肉。 回到家中后,冯家太太哭得伤心欲绝。 冯老爷站在院子里,目光坚定,说:“我要去都中。” 夫人止了眼泪,愣道:“去都中,作甚?” “告御状。”冯老爷回头,说,“四大家族在金陵无法无天,应天府尹已经是金陵最大的官,还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根本是只手遮天,唯有皇帝才能主持此事公道了!” 冯夫人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夫君岂不知,告御状是要受钉板之刑的?” “难道就让咱们的儿子白白死去?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他们薛家,也得掉一层皮!”冯老爷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本是好好的一户人家,儿子被恶霸打死,老爹要奔波准备赴一场刑,如果受刑之后没能活着,御状也是不了了之。 冯夫人扶住冯老爷的肩膀,说:“好,去,我与你一道去,将家中资产变卖,即刻启程去都中。” 应天府中,将香菱留下的贾雨村眉头紧皱,觉得为了甄士隐这被拐的女儿而断送了前途实在不该。 他开始给都中的荣国府老太君写信,将薛家这件事情告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听话,自然是听老太君的话,但人在金陵刚来没几天,也不敢贸然作对。 所以这件人命官司不是不理,而是以后再受理,给大家一点缓和的空间。 信件交给驿站送出,快则二十天,慢则月余。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应天府尹难断凶案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餐馆开张众人求缘 京城这边,由贾家老太太创办的南方菜系餐馆开张在即,原本关于餐馆的宣传工作逐渐停滞,受小观园的影响,餐馆也逐渐有了些名声。 如今人人都知晓那小观园的夫子真才实学,博洋侯亲自见过且当着一众围观人员对答如流,甚至反而是博洋侯面上露怯,自叹不如。 只是那夫子过于神秘,推说在学堂里的学生们学完基础才有可能得到她的指点。 众人纷纷觉得:有才华的人就是有傲气,应该的,应该的。 话是如此,可权贵名门总是想通过一些人脉,单独与这位夫子接触接触。这不是有多好学,多么求学心切,而是对自身拥有权力的自信,认为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法得到的。 就算是世人得不到的名师指点,也能依靠权力获得。 什么傲气清高,什么规矩说法,都得为他们让路。 而那夫子据说在京城没什么亲眷朋友,只是和荣国府的贾老太有些往来,以前受过贾老太的恩惠。 那么,贾老太就成了这些权贵名门接触的对象。他们不是每家都有能派遣出去的老太太,也不想因此太多接触贾家导致贾家名声大噪,贾老太是后院女眷,想接触到就只剩下她开的这家餐馆了。 于是开业第一天,就有不少的名门权贵前来捧场。 施佳当天亲自坐镇,让贾蓉优先接待那些在宣传时就已经预约好了的人,人没来也在对应的时间留好空座。 不到饭点绝不开门进客,管他什么王爷侯爷,全部在外面排队等叫号。 但是厨房里已经开始忙碌准备菜色,务必要保证上菜的速度。 贾蓉很是为难,他向来有眼力劲,自认为能把这些权贵按照势力大小给哄好了,就算得罪几个小的,也是难免。 岂料老祖宗这样安排,直接得罪所有人,让这些个大门户排队等吃饭?简直闻所未闻! 贾蓉站在一楼的大堂柜台里,整个人都难受得僵着,无法想象等到了饭点开始进客后,会遭到多少的辱骂。 施佳站在队伍最前面,给众人讲述今天的开业活动,回馈支持餐馆的食客们,会有抽奖活动,奖品可都是一些名家作画,价值不菲,甚至比这餐馆还要贵。 咱们开店也不是为了赚钱,只是想给大家行方便,不必出远门南下就能吃到南方菜系,家眷之中若有南方的人,也可以解思乡之情。 所以这些古董作画根本不在意是个什么价格,就是感谢大家支持,还个人情罢了。 好话先说一堆,伸手不打笑脸人。 众人对贾家老太太这送钱的行为不是很理解,也不是很相信,便问这抽奖是个怎么个抽法。 施佳让琥珀将提前准备好的写了号码的纸张取来,解释说:“一会进门时会给所有用餐的人发放一个号牌,在抽奖箱中有另一份一模一样的号牌,随缘抽到哪个号,所持号码的人就中奖的。如果担心发放不公正,也可以自己挑一个号。” 这么一顿忽悠,就算不为吃饭,为了那些古董名画,这队也得排了再说。 名家画作千金难求,权贵们就算不懂画,也要收藏起来附庸风雅一番。有的画就算开千金万金的价格,持有者也不会卖,如《兰亭序》等真本,谁为藏品拥有者,便能得到不小的名声,是金钱买不来的。 贾家作为一个几代基业的大家族,想必名画藏品也都是精品,借此机会如果能得到一副市面上求不来的画作,排这队也是值得的。再者就算自己没能得到,这么多的人参加抽奖,未必人人不差钱,向获得者购买也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人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排队只是为了吃一顿饭,而是为了一副名画,瞬间就显得高雅有品格起来。 饭点一到,餐馆大门打开,贾蓉和两个丫鬟在门口迎接登记排队众人,分发号牌后再由小厮领路去选座位。 为了避免点单人手不够,每一桌都准备了纸质菜单和炭笔,这样只需要最后确认的时候将单子给小厮就可以。 同时因为厨房提前准备好了一部分冷菜热菜,不至于让食客等太久,而食客们对这里的食物也有几分好奇,每一道菜都品得认真。 有人招呼老太太一声套近乎,直接问起小观园夫子的情况,隔壁包间里的人也隔着竹帘附和,说自己家有个女儿也想去小观园求学,可否还有门径。 施佳都一一回答,只说夫子脾气古怪,定好的规矩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如果当真是求学心切,等到明年招生的时候再报名就行了。 到众人宴饮到一半的时候,施佳便让贾蓉出面宣布开始抽奖活动。 施佳不担心大奖会落到外人手里,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托装作客人前来用餐,并且趁着确定菜单的时候得知了对方号牌,又写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号码纸让贾蓉藏在手心里,这样假装抽奖的时候把那张号码纸拿出来念就行。 为了铺垫氛围,除了大奖古董名画外,还有设了一些小礼品,如从珠宝商李家那采购的手串,亦有现银几个不同等级的礼物,最后为了收买人心,所有人离开的时候还都可以获得一个阳光普照礼。 众人都被感受到了餐馆的诚意,再加之菜品味道确实很有南方风味,评价都还不错。 结账的时候,施佳顺势给他们介绍一种新的支付方式:充值。 本次饭钱虽然只有五两,但可以充值一百两,获得折扣,只支付四两。这四两从一百两里扣除,以后每次来都是打折,在这个预付里扣除,扣完了再充。 如此一来省去各家账房的麻烦,否则来一次记一次账,这些琐碎之事难免疏漏。而一次大开销,数目明显,只需做账一次,少了一次捞油水的可能,查账也方便。 只不过是麻烦了餐馆这边的记账先生,本着方便客人麻烦自己的原则,没关系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又能省下账目,又能享有折扣。”众人出于对贾家老太太的信任,已经有两家选择了充值百两。 交付银两后,掌柜的记录在档单独开一册,然后再记下今天的用账时间和扣除对应的银两,客人确定后签个字就行。 “哦~我明白了。”李家老爷点点头,“以往都是食客赊账,只不过反过来了……若是我用了五十两后,不再来这店吃,是否能退回剩余五十两?” 退?进了老娘口袋里的钱还想退? 施佳笑了笑说:“能退,但不能退五十两。按照约定,是长期客户预支付百两,才得了八折的折扣。如果要退回,那么已经用掉的五十两需要算回正价,是六十二两五百钱,只能退回三十七两五百钱。” 对方听后顿了一下,反问:“若是如此计算,如果我已花了九十两,想退十两,按照正价算,我还得再补十二两?” “正是如此。”施佳不反驳,“否则为了有折扣,吃此一顿再立刻退掉,我岂不是白做人情?” 李家也是生意人,脑子里绕一遍就知道这个模式的利弊,对于商人来说百利无一害,对于客人来说,弊大于利,一旦出现商家跑路,那钱可就没了。 李老爷脸上顿时浮现起笑容,这方法好,等回去就吩咐下去,以后到他珠宝铺买东西的,也可以实行这什么充值。 将众人一一送走,但还有几家在门口等着,在等今日中了大奖的人。 此事已经早早交代好了托,那中奖之人手持画卷离开餐馆,也客套地与老太太道别,作揖道:“今日菜色相当满意,这副名画实在昂贵,我想还赠于老太君。” 几个来回的假装推脱,然后顺利收下。 如此一来相当于只损失了一些珠宝钱财,打出第一波口碑造势,还是很值得的。 那些见书画没了购买的可能,便也只好离开,临走前还是又询问了小观园夫子的情况。 施佳便给他们画饼,说:“实不相瞒,为何要在北方开南方菜系的餐馆,因为那位全才夫子正是南方人,这边的菜色口味吃不惯,我家姑娘们蒙受她指点学习,我便想着办了这个餐馆。” 众人恍然大悟,试探道:“如此说来,那位夫子,也是会来餐馆的?” “这是当然。”施佳点头,“只是,她说不想因教书这样的小事就白吃白喝,若是来也不告诉我,若我派人守着免单,她就乔装易容了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竟是不觉得有疑,按照那位夫子目前所展示的来说,却是个与众不同,想法独特的奇女子。 “既然如此,有缘才能见到。”众人心里暗暗定下目标,每天都派人来,就不信遇不到那位夫子了! 在一众求学的名门贵族支持下,餐馆的营业几乎是每天都爆满,生意异常火爆。 施佳坐在小观园二楼的办公室里,依靠在窗户边上眺望对面的餐馆,看着人来人往很是欣慰。 鸳鸯披上一件外衣,说:“老祖宗,天冷了,莫受了凉。” 施佳点头,正要回头坐下,看见冰白的雪缓缓飘落。 鸳鸯笑着说:“丰年瑞雪,明年一定也是个好年。” 哦对,年关将近。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餐馆开张众人求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贾老太焚断红楼梦 都中临近新年,氛围已经颇为热闹。 贾家学堂已经因天气下降而停学,等开春时再恢复上课。 小观园这边的学生们也询问学堂的上课情况,施佳想了想,与教导主任王熙凤商议过后,决定放假一个半月,等到春来河冻开时再开学。 北方天冷,一下雪便行路艰难,各府的姑娘们虽是有轿子接送,途中冰滑也容易摔到。普通学堂也都是放假的,因此各家也没什么意见。 两个学堂都放假的消息让卷了一段时间的贾宝玉很是高兴,直呼哎哟。 “总算是能休息一阵了,整日读书我都要读傻了。”宝玉说着还拽水鸿一起,说,“咱们许久没和姐妹们一起玩了,今个儿打雪仗如何?” 探春跃跃欲试,黛玉身子弱不便玩耍只是摇头,迎春默默看着没表达想法,惜春则已经上手去捏雪球。 施佳若有所思询问鸳鸯,这段时间在学堂里上体育课,对姑娘们的体格健康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评价,以及黛玉这身子情况,除了课堂上所学的简单的修身锻炼的项目,能否再多学点强身健体的? 鸳鸯仔细想了想,说:“各家姑娘都是久居后院少活动的,因此体育课目前是带着姑娘们打一圈太极拳,念些老祖宗给的那本秘籍上的心经,之后便是一些小嬉闹。”比如丢手帕、抛石子之类的,也算是在活动筋骨了。 说到林黛玉,鸳鸯仔细道来:“林姑娘身子弱,活动久了却也不发汗,只是喘得比别人厉害,因此诸多项目让她自己斟酌。” 施佳点头,心想这强身健体也不是一天两天,除了药物治疗、体育锻炼,营养也得跟上。 便吩咐厨房的人每天早上都去弄些牛奶来,中午的时候则以胡萝卜、番茄等榨汁混成一杯果蔬汁,晚上也来一杯牛奶,但量比早上少一半。 此时的奶牛并未普及开,因此只有水牛奶和黄牛奶能取到些,也没专门采牛奶的人。便只好又花了些银两向外宣传,家中有水牛黄牛的农户,可以用干净的罐子装好,送到荣国府来,按照分量来算钱。 一升牛奶一百文钱,一斗一两,对于荣国府来说是个无足轻重的开销,对于那些养牛的农人来说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收了些许牛奶后还仔细交代了厨子,高温小火煮两到三刻钟加少许白糖,早上加红枣,晚上加红豆。 至于蔬果汁,洗净去皮榨汁即可,不必再做烹调。 孩子对牛奶的口味还是挺喜欢的,而对下午的果蔬汁就眉头紧皱,纷纷觉得味道太怪不好吃。 “不行,喝光。”施佳露出一副严厉的表情,说,“身体是一切根本,现在这年纪不养生,能老了再养生就晚了。” 一边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这些孩子自小锦衣玉食,纤维摄入不够,便又吩咐下午的点心改为粗粮,如玉米红薯等。不过粗粮也不能多吃,便安排三天为正常糕点,一天为粗粮。 趁着冬天好好补一补,都是长个子的年纪,如果能自小营养均衡,或许小时候的毛病长大了随着免疫系统的增强而能有所改善。 好在孩子们都很配合,嘴上说着难吃难喝,还是能明白老祖宗的一片苦心,皱着眉也将蔬果汁喝完,至于粗粮还是看个人胃口,也不能吃撑了对身子也不好。 每天早上,荣国府门口便有好几个来卖牛奶的,各家农人家中通常也就一头牛,还未必是母牛,再者种地者都在城外,整体来说的量还是不多的。 学堂虽是停课休假,但施佳还是带了一部分书籍回来让李纨等人继续带着姑娘们学,具体时间她们自己安排好就行,也别太顾着学习忘了休息。 这让宝玉十分开心,他本就想和姐妹们一起学习新东西,奈何老祖宗不让他去小观园学习,借着假期的机会,便也跟着李纨听课。 施佳在选择书籍的时候做了一定考量,没有选择教科书,那些还是等开学了和其他孩子慢慢一起学习就好。 因此她带回来了两本中小学生必读书目,《十万个为什么》、《成语故事》。 而说到必读书目,自然也少不了四大名著。 施佳当时把所有看过的书籍都复刻了出来,自然少不了那四本。其余三本都还好说,《红楼梦》这本得藏藏好,不管是被谁看到,都要被当成是天书对待。 施佳从小观园把《红楼梦》给带了回来,自己每天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又单独看了看,加深记忆,在温习了后面的发展后,她开始琢磨怎么处理这本书。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施佳让鸳鸯取来了一个炭盆,还是烧了更妥当。 “老祖宗,这书我瞧你天天夜里都在看,爱不释手,为何要烧了?”鸳鸯不理解,她身为大丫鬟识字不少,看见上面写了红楼梦三个字,从字面上理解以为是聊斋一类的志怪书籍。 施佳摆摆手,说:“这书烂尾了,后面写得没有回收伏笔,结局不满意,我就烧了。” 鸳鸯有些好奇,试探问:“老祖宗,此书能借我看看吗?” “不行!”施佳毫不犹豫地拒绝,左右看了看,说,“你好好看之前给你那两本强身健体的秘籍就行。” “是。”鸳鸯点头,便没再多问。 此时夜深,屋内原本就有暖炉,再加上这么一个烧东西炭盆,温度竟是有些热了。 隔间里的水鸿醒来,隔着屏风见她正在烧书,实在奇怪。 他知道老太太最近每天夜里都在看书,但他以为看的是柜子里那本《金x梅》就没多在意,此时焚烧的应该也是那本吧?毕竟那书长久放在屋里不合适,万一哪天收拾屋子被人翻到,下人们的嘴巴可是碎得很。 水鸿没多想,又重新躺下。 隐约听到她啧啧了两声,然后又是恍然大悟的声音。 水鸿心中好奇,掀开被子下床,故意揉揉眼睛装作才醒,走到老太太的屋子门口说:“祖母,你在烧什么呀?” 一边说一边走近了些,视线落在她的手里的书上。 施佳见他醒了不由一惊,不再一页页撕着烧,直接把整本书都给放进了炭盆之中。这小子问题不小,可不敢让他看到这本书。 “哦,看了狗尾续貂的书,觉得不好看,就烧了。”施佳拍拍手,观察着炭盆里的状况。 火势很大,燃烧的书页缓缓卷起化作黑色的薄脆页,在下一页卷起来的同时破碎成为灰烬。 屋内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完全没了冬天的寒意。外面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里面是火燃烧时的呼呼声,伴随着书页焦脆成灰的声音,氛围着实古怪了些。 “你怎大半夜不睡觉,有事?”施佳扯开话题随意一问。 水鸿摇摇头,说:“我是见这边火光颇大,还以为着火了。既然没事,我便回去休息了。” 他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很快就回到了隔间里躺下休息。 而施佳做事向来谨慎,担心整本书燃烧不充分,在他走后又用火钳将厚厚叠在一起的书页拨得稀松些,原本逐渐变小的火焰也再次旺盛,将那些逃过一劫的书页全部燃烧,一直到火焰熄灭后,施佳还在灰烬中拨弄,确定没有任何一片会透露信息的纸张出现。 确定妥当后,她才舒了口气让鸳鸯把炭盆拿走,放心地躺下休息了。 屋内灯火熄灭,一切归于平静。 隔间里的水鸿仍旧没有闭眼,透过橱窗屏风的缝隙看向躺下休息的老太太,心里的疑惑却似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刚才他的视线已经穿过火焰看见了一页页被火焰卷起来的书页上的字,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名字,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以及一些原本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虽只看到寥寥几许内容,却已经足够对那本书定义,应该是记录了一众故友们历劫之事的书。 命簿吗? 他手里的命簿却不是这样的,这本书甚至比命簿还要详细。 不仅仅是这一本奇怪,他跟着李纨等人一起读的《十万个为什么》更为古怪。对他而言,命簿反而不算什么奇怪,人人都有自己命格,不管她通过什么原因获得了命簿,至少都在他的理解范围内。 但是她带回来给孩子们学习的书籍,却是无法理解的。 天为什么会下雨?自然是龙王布雨。 天为什么会打雷闪电?自然是雷公电母所为。 但是那书中却说,下雨是自然而然之事,大地的水汽上升到空中,遇到了冷的气息,便会降雨。 还说打雷是云朵中存在不同的正负电,相遇后就会打雷闪电。 怪,太怪了。 不仅仅是打雷下雨,还有山川移动、大地震撼、霜雪冰雹,竟都成了自然而然。 换个理解来说,那本书完全否认了“仙人”的存在,从她诸多表现也能看出来她不是信鬼神之说的人。 可是她却对修仙长生不老一事笃定万分……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贾老太焚断红楼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尤老娘托人论学堂 离过年还有两三天的时间,府里便已经忙碌起来。 伙房那边置办了很多珍奇食材,后院张罗着过年的红包,以及各家亲眷之间的拜访事宜,前院罗列了拜年名单和准备礼品,除了走亲访友外,京城的人脉也要维护好。 别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今年来给贾家老太太拜年送礼的人特别多,都指望着开春学堂开学前能再开放招生,哪怕进度跟不上也没事。 学不会那是学生的问题,绝对不会怪罪夫子! 毕竟在诸多buff的加持下,京城名门们已经形成了全新的鄙视链。 姑娘如果在家不读书是会被看不起的,去了普通学堂念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有在小观园学习的姑娘才算得上是名门贵女。能够在一众权贵里抬起头来,和得了皇帝的御赐差不多。 外面拜访送礼的人快要排起队来,宫中却在这时候有太监来传圣旨。 大门外等候的客人见到这一幕更认为贾家如今是受了皇恩,更得好好巴结才是,也很好奇是什么旨意?就算不是旨意,单纯是大过年的问候,都足够让很多王府羡慕。 圣旨来到,全府人都得出来迎接。 施佳站在最前面,其余众人尽数跪下。传旨的公公咳嗽两声示意她跪下,一旁的贾政也扯扯她的裙角,这种时候就不要摆架子了,这可是圣旨,得罪了皇帝不是闹着玩! 这辈子除了跟着家里人去烧香拜佛,爹妈都没跪过,让她跪皇帝,这膝盖着实有点弯不下去。 可在这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不跪便是对皇帝不敬,一把年纪可受不了什么刑罚。 施佳想了想,整个人趴在地上,便不算跪了。 众人:“……” 公公大为震撼,问:“老太君,这是何意?” 施佳说:“以表尊敬,五体投地。” “……哦。”公公从未见过如此大礼,心中为其加了一分,等回宫禀告时一定要告诉陛下贾老太的诚心。 而贾家众小辈见老祖宗如此恭敬,他们还仅仅只是跪着便说不过去了,纷纷效仿,全部趴在了地上。 水鸿:“……” 他单膝跪着,无奈揉额,心里又觉得实在是好笑,憋了好几回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公公见是十二皇子,自不会叱责他无礼,便开始宣布圣旨。 荣国府贾政长女贾元春,得沐圣宠,暂封凤藻宫尚书。 “啊!”闻言,府内众人无不欢喜者。 元春入宫几年,一直默默无名,众人都以为只能是等到了年纪出宫再另外婚配,没想到竟在此时得了皇帝恩宠,还特意给了名分! 施佳站起来接过圣旨仔细看了看,心想元春封妃应该还有几年,这圣旨上虽说没封妃,但特意来府里通知一声,应该说明如今正受宠。 是因为她办学堂餐馆的事情引起了皇帝对贾家的关注,想起了贾家送进宫的元春?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想要安心养老就得远离权力中心,君心难测,元春如果遭遇宫斗失败,也是牵连全家。 而比起她的担忧,其余众人都是喜笑盈盈。王夫人面色红润,笑得眼角皱纹一条条,一旁的宝玉也是激动地拉着母亲的手。 王夫人给传旨公公作揖,问:“劳烦公公,这凤藻宫尚书是为何等?” 公公也不卖关子,挑眉道:“这凤藻宫尚书,虽不是妃位,却有管理后宫之权。你们呀,放心。” 意味深长,自己体会。 王夫人更是笑得嘴角都要上天了,整个人精神气都上升了一大截,目光炯炯神采奕奕。贾政也是高兴,表现得较为收敛,先是谢过公公令人给了些礼,又说承蒙公公照顾,小女不才,今后也望公公多提点。 “放心,放心。”老太监被夸得十分舒心,接过礼钱便回去禀报了。 贾家长女被封了凤藻宫尚书的消息很快就传开,这下子更可谓是风光无限,上门要来拜访的人比去年多了好几倍。 白雪纷飞都阻挡不了人们的步伐,披着斗篷在荣国府门外等候也没关系,值得! 隔壁宁国府也是沾了光,贾珍那些狐朋狗友走动得更为勤快了。而贾蓉因在餐馆担任大堂经理,想从他这边行方便给老太太说好话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贾蓉的风光,让贾珍有几分嫉妒。这个窝囊儿子竟会被老太太器重做事,也因着在外面露脸多,还得了这么多的人缘。 但贾珍心里还是有些不悦的,贾蓉是有功名在身的,却让他在餐馆里当个掌柜。一方面他因此没少责骂贾蓉窝囊,好事轮不到他,这种下九流的位置让他来,荣国府的女眷都能进书院当管事,他却只能在餐馆,真是没用! 以往贾蓉肯定是低头弯腰任由父亲辱骂,就算是让小厮啐他,他也只会态度更加恭敬。 如今不用了,来宁国府的人十个里面只有两个是找父亲的,另外八个都是找他的,不可谓不扬眉吐气。 在父亲长久的打压之下,他竟能有超过父亲的一天,这种反转情况让他感到从没有的舒畅心情,在面对父亲的训斥时,腰板也没以前那么弯了,只是终究父子父子,他还是听着没有反驳。 可惜的是,这些找他帮忙的人,他帮不了任何忙。 老太太非常的奇怪,说是器重他吧,好像也不是。就算他这大堂经理当得不错,把餐馆的一些事宜处理得很妥当,老太太连句夸奖都没有,更别说像是二嫂子那样常常见到,根本就是一次都没传他过去问话。 就,非常无情的,雇佣关系。 贾蓉脸皮厚惯了,也被骂窝囊惯了,所以这事并不在意,能够让他在父亲面前略有几分底气,他就觉得足够了。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贾珍见他得意,突然给他下达了一件事情安排。 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也是挺难。 贾珍妻子尤氏,还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姐妹,贾珍对妻子娘家很照顾,经常去找两个女孩闲聊饮酒,她们年小不善饮酒,便与她们划拳逗趣,给了钱财打发,颇有乐趣。 嗯,再过几年两个丫头片子就长大了……虽有收为小妾之意,妻子的妹妹也娶来终究容易被人说闲话,暂且在娘家养着,不叫她们接触外人,只当是一出乐趣之处。 但是尤老娘近来不满足于那些钱,竟痴心妄想,想借着亲戚关系也进小观园去读书,将来到了年纪,两个姑娘都能借此有个好亲事。 贾珍心里是不高兴的,就知道这老娘们不知足,还想着好亲事。 面上不能直言,再加上尤氏来说,他也不能拒绝得太明显,反正老太太肯定是会拒绝的。贾珍被打怕了,这种明知道不讨好的事情,他断不会到老太太面前去挨打,贾蓉既然得意着,就让贾蓉去。 贾蓉听后自是为难,却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便往荣国府去给老太太请安。 一进府没多久,就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贾琏,贾琏拦下他,问他是怎么事,怎么愁眉不展的,贾蓉便将尤老娘的委托道来。 听后贾琏也颇为不悦,他与贾珍关系不错,两人经常出去鬼混,花楼逛多了也会腻,也有清淡的时候。 就会去尤老娘家喝酒闲聊,他们两个爷们聊着,尤二姐尤三姐便在边上倒酒,有时候也能搭话上几句,划拳几个回合。 只是两个丫头年纪偏小,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自小调养,将来养在外面也是不错的,如今摸摸小手,也比在对着家中妻子的怒容好哇。 “要将她们送去念书?”贾琏自然反对,如果尤老娘要给两个姑娘择好亲事,便不会为了钱默许他和贾珍的拜访。 而一旦能通过进小观园来贴金,尤老娘更不会允许他们接近。 贾蓉在家虽已经有所改善,面对荣国府这边的长辈心里还是十分自卑,尤其荣国府这边贾元春还又得了封赏。他心有讨好之意,本来也没多少要帮尤家两个姐妹说什么话,小观园是给名门贵女学课的,她们算什么? 小小年纪就和他父亲牵扯往来,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别说是老太太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那些名门贵族的人家都得闹起来。 “琏叔,放心,这事肯定没影。”贾蓉讨好地笑着,又说了一些奉承的话,贾琏才眉目展开。 贾琏上次被打狠了,如今伤势才好能下地,又是天气冷了伤处便有些发疼。即使如此,也拦不住他的心思,总想着外头那些个相好的。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贾琏拍了拍贾蓉的肩膀,希望别让他失望了。 贾蓉道别过后,见贾琏是带着一些礼物出去给一些往来的人送年贺去了。他想了想,先去了王熙凤屋里请安,询问一些近来老太太的情况,是否适合去打扰。 王熙凤眉目笑意淡淡,说:“你去不过就是挨顿打,这差事你也接。” 贾蓉笑着说:“家父交代,不能不去。” “那你便去吧,挨打了可没人心疼。”王熙凤喝了口热茶,旁边平儿给贾蓉也倒了一杯。 贾蓉接过茶盏,笑道:“知晓嫂子疼我。” 王熙凤瞥他一眼,说:“你去吧,姑娘们都在,又是过年,老祖宗兴许能少打你两下。” “哎,好,我这便去。” 待他离开后,王熙凤冷哼一声,瞥道:“平日里嫂子叫得亲切,终究是向着他爹和叔,真当我什么都不知晓呢。” 为您提供大神 鱿不右 的《[红楼]老祖宗她不当人》最快更新 尤老娘托人论学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