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石草太的异世之旅》 1. 咒回（1） 宗像草太生前是一位[闭门师]。 闭门师，顾名思义，是负责关门的人。奔波全国各地，努力关闭废墟内诞生的灾厄之门。 门后是人类扭曲的负面情绪集结而成的[蚯厄]，呈暗沉的锈红色，钻出门后会拼命向天空伸展。 如果在它轰然倒下前没有及时将门关上，便会引发恐怖的大地震，造成伤亡无数。 草太从小被爷爷教导，年纪轻轻自早逝的父亲手中接过重担，穷游全霓虹近十年。 旅途中，他惨遭猫咪嫌弃，被瞪了一眼，结果变成了一只缺了条腿的儿童凳。 咳，不好意思说错了。 是被赋予镇压之能、牢牢将蚯厄控制住的[要石]。 一块长得像缺腿儿童凳的[要石]。 ……算了，编不下去了，现在的他确实就是一只缺腿儿童凳。 草太：累了，毁灭吧。 儿童凳草太身残志坚，以类似神明的生命形式留在了门内，和两只猫镇压作乱的蚯厄。 此刻，他正灵魂离体，坐在儿童凳本体上瞭望远方。 门后的世界并不安宁，地表被蚯厄灼成荒土焦原，入目所及只有黑红二色。 扭曲的蚯厄无法被完全消灭，隔三差五就蠢蠢欲动，试图死灰复燃钻出门作乱。 得多打几顿才能老实。 草太身板小，只能坐在旁边加油鼓劲，由他的两位同事猫猫下场战斗。 近处那只白猫的叫大臣，体型小些，边打边不满地甩尾巴，嘴里喵喵咧咧，嫌弃这丑陋的蚯厄脏了他的皮毛。 黑色的叫左大臣，体型更大，战斗力也更强，爪子挥得不亦乐乎，是只沉迷战斗无法自拔的武斗派。 大臣打了不到十分钟，就开始摸鱼了。 白色软毛猫恢复成小臂长，溜达回草太脚边，在他干净整洁的鞋面上盘坐下来，靠着草太的小腿舔毛。 草太叹了口气：“大臣，你又在偷懒。” “草太，啰嗦。”大臣用分叉的毛尾巴敲了下椅子腿。 虽然没敲在灵魂上，但草太仍感觉膝盖隐痛，他不自在地抻长双腿，感叹道：“天天在门后面较劲儿，当[要石]真不容易啊。” “大臣想出去玩。”白毛绿瞳猫猫发出社畜的呐喊，“大臣、超级、想出去玩。” 我也想出去玩……草太差点就接话了，但是看着兢兢业业的黑猫，社畜仅有的良心促使他改口：“不行呀大臣，缺少[要石]镇压，蚯厄容易失控，黑左大臣也会很难过的。” “缺的话，出去一趟就解决啦。”大臣的碧绿猫瞳滴溜溜地转。 “……大臣，我们约定过，不可以再随便把人类变成[要石]了。” 草太拉住白猫的绒尾，温柔提醒。 他对猫猫打什么鬼主意心里门清，毕竟当初就是大臣把他坑成了儿童凳。 某只猫摆烂不想上班，只顾着逃出门追着漂亮姐姐摸鱼。 [要石]的职责可以被分薄或者整体传递的，而宗像草太正是被大臣顺手拉来垫背的新任[要石]。 事情发生的时候，草太正坐在一只缺了腿的儿童凳上，所以…… 猛然脱离人类物种，真是猝不及防。 大臣抖开草太的手，小小地哼了一声。 宗像草太无奈摇头。 虽然目前有他和两只猫一起镇着，蚯厄跑出门外引发地震的频次减少了，但兼任[要石]和[闭门师]，草太依旧保持着全年无休的工作频率。 如果有一天，门后的世界能彻底平静下来就好了。 草太望着焦土之上灰暗的天空，心里怀抱着渺茫的期愿。 头顶一片沉霭中，忽然闪出一星亮点。 “啊，是流星。” 草太睁大双眼，灿银色的星尾曳过天空，倒映在雾蓝的瞳孔里。 他双手合十：“希望蚯厄可以消失，希望世间没有工作……” “草太，草太。”大臣用尾巴尖推椅子腿。 草太抓紧时间许愿：“……希望世界和平！” “草太！”大臣跳到长发男人肩头，在他耳边幽幽开口：“门后的世界可不会有流星哦。” 草太：“……” 仿佛转进了鬼故事片场，草太噫地一声抱紧自己，指着天上越来越密集的流星雨问道：“那这是什么？” “不知道呢。”大臣举着尾巴尖捂住咧开的猫唇，摆得很彻底。 黑色的左大臣也停下战斗，仰头看天，绿汪汪的瞳孔跟随流星的轨迹左右晃动，锋利的猫爪蠢蠢欲动。 就在草太觉得大黑猫要忍不住飞上天去抓星星时，这一阵宏大的流火转瞬间消失无踪。 门后的常世依旧充溢着硝烟与焦土，方才那一瞬仿若梦境，触之而碎。 不，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两猫一人同时看向百米外的某个地方。 那里出现了，一扇门。 ＋ 黑色的门。 从把手到门面，都呈斑驳的灰黑。 款式就是普通家庭里最常见的木门，看上去普普通通，但草太却有不祥的感觉。 他做闭门师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门，从上到下散发着满满的负面情绪。 黑左大臣将草太拱到自己背上，叼起大臣的后脖颈，转瞬间到达了黑门的旁边。 “左大臣，能感觉到门后是什么吗？”草太看了眼身后扭曲着蠢蠢欲动的蚯厄，询问大黑猫。 黑左大臣摇了摇脑袋，表示他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草太又确认：“以前出现过这样的门吗？” 黑左大臣再次摇了摇头。 它口中叼着的白猫乖乖缩着四肢，被甩来甩去，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门都出现在荒芜的废墟里，基本不会有人主动打开。” 大臣顿了顿，加了一句：“草太，笨蛋。” 草太：“……” 宗像草太一直是成熟又大度的人，不会跟一只猫计较，他礼貌地无视了大臣的嘲讽，提议道：“要不要打开看一看呢？这扇门给我感觉不是很舒服…” 话音还没落，门把手动了。 咯吱咯吱，颤巍巍转动了半圈。 大臣：“……” 白毛猫猫双眼瞪得圆溜溜，瞳孔心虚地乱窜：“不、不可能的喵…” 草太无情重复了他方才的话：“基本不会有人打开…？” “闭嘴喵～”大臣被大黑猫放在地上，理直气壮地挺起自己前胸的毛毛，“大臣才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喵～” 耍赖的空隙，门被人彻底推开了。 门框外站着一个身材健硕的黑发男子，对方穿着黑色紧身上衣，下身是宽松的白色灯笼裤，肩臂肌肉紧实，右嘴角纵贯着一道不长不短的疤痕，给本就不善的面相再添一份凶恶。 对方墨绿的双瞳微微发散，沉默地盯着两人一猫身后的虚空，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美惠子……？” 男人口中喃喃。 “啊…这个…你好？”草太第一次接触这种风格的同性，有些手足无措。 大臣几步窜到了草太和黑左大臣身后，在最怂的站位上放最狠的话：“怕什么？普通人到达不了门后真实的世界，只能看见美好虚幻的常世，和短暂停留的亡魂，笨蛋草太连这一点都忘了吗？” 草太坦然接下人身攻击：“他既然看不见我们，你可以往前面站。” “才不要喵！”大臣纵身一跃，埋进了黑左大臣的毛毛里。 几秒后，黑发男子像是确认了什么，抬脚就往门里跨。 大臣趴在大黑猫头顶，悠哉道：“他进不来哒，踩下去的那一刹那，门后的幻景会自动切换到另一边——” “啪”。 男人步伐结结实实踩在了焦土之上。 大臣：“？” 草太：“？” “怎怎怎么回事喵，”大臣迷惑得猫舌打结，猫猫思考了一秒，试图强行为自己挽尊：“如果是他的本命门，嗯，也是可以进来的，但看不破常世的幻景……” 下一秒，黑衣男子眼神聚焦，仿佛从一片迷蒙中挣脱出来，狼一般的视线紧紧锁住在场唯一的人形生物——宗像草太。 “小子，我在门后看见了我老婆。” 男人目光冷酷。 “你，干了什么？” ＋＋ 宗像草太作为[闭门师]经历过很多大场面。 包括但不仅限于—— 为了关一扇门跑丛林长途马拉松； 和叛逆猫猫在过山车轨道和摩天轮上跑酷； 被作乱的蚯厄带上东京的千米高空； 等等等等。 现在，按理说，他只是站在原地，接待了一位不速之客，但宗像草太却感觉自己肾上腺素飙升，脑内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在疯狂报警。 这个男人，超——级不好惹。 难道是什么极道组织的人物吗？ 草太在心里猜测，面上镇定道：“这里是亡魂转生前停留的常世，先生您通过特殊的门误入了这里，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还请尽快离开。” 草太感觉脚底的蚯厄疯狂躁动，想往敞开的黑门一涌而出，他暗自咬紧牙关，加大了镇压的力度。 男人却丝毫没有去意，他冷笑一声道：“还以为你会给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亡魂？常世？想杀我就直接动手，别扯这些阴私伎俩。”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肉团，拉长成一条诡异的毛虫，头部竟然长着一张臃肿的人脸！ 虫子训练有素地缠绕在对方健硕的身躯上，黑发男人左手一抬，从虫子的口中拽出来一段湿淋淋的三节棍。 ……这是什么离谱的操作，草太在全国各地东奔西走十年都没见过啊！ 宗像草太后退一步：“这位先生，我们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有话好好说。” “呵，就你这样的胆小鬼，也敢上门找麻烦？” 黑发男人一咧嘴，语气张狂：“没钱赚的活我从来不做，但是啊，你小子的术式让我很不爽——” 他用三节棍轻点一圈四周。 “竟敢把美惠子的灵魂放在这种垃圾场里？”男人语气懒散，却又带着被触了逆鳞的狠意。 “就算是假的，你也得给我用命来好好反省！” 语罢，他利落一矮身，径直消失在原地。 2. 咒回（2） 好快！！！ 草太被黑左大臣拱着骤然升空，躲开了男人的第一击。 凌厉的棍尾携千钧之力，狠狠拍在两猫一人方才站位的后方，将坚硬的焦土砸出了一个夸张的巨坑！ 草太被倏然而至的剧烈推背感弄得头昏眼花，气还没喘匀就见到对方那离谱至极的攻击力。 和平年代长大的草太被吓得心率骤升。 “怎么回事？我看见了什么？” 草太趴在黑左大臣的软毛里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这难道是外星人吗？！” 某种程度上说，他的猜测不无道理。 黑左大臣优秀的浮空能力，为紧绷的气氛搏出一丝缓和的余地，草太抓住机会试图与对方沟通。 “这位先生，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请您冷静一下…” “哦？”男人眼里染上兴味，“能飞的猫？勉强有点看头。” 下一秒，他双腿弯曲，猛然朝空中弹射，脚底坚硬的焦土被强大的足力瞬间崩碎！ “什…么…” 草太睁大双眼，黑左大臣反应极快，迅速朝右一滚，气势汹汹的棍尾冲散草太扬起的发尾。 裹挟的劲意险险擦过，在脸颊左侧留下一道血痕。 “呜！”草太一个没抓稳，从大黑猫背上滑落下去，他丈量了一下自己离地面的高度，觉得真离谱到家了。 “好高！” 怎么会有人类能蹦这么高啊！ 这也太太太不合理了吧！ “笨蛋！”大臣见状也从黑左大臣身上跳了下来，变回大一号的本体，试图接住掉落的草太。 但是黑发男人不给他们平稳落地的机会！ 对方冲至最高点后，迅速利用滞空时间灵巧调整姿势，借由落下的重力和甩臂的角度，再一次为手中的三节棍蓄满能量，朝着草太掉落的方向疾速俯冲。 “喵！！！”黑左大臣愤怒地出爪，狠狠拍向半空中的入侵者。 “啪——” “砰——” 草太安稳落地，大臣喵的一声，被砸得七晕八素。 在门后的常世里，就算是灵魂也是有重量的。 “大臣！大臣！没事吧？” 草太刚从白毛毛里挣扎着爬起来，就听见半空中又传来大黑猫愤怒的吼声。 黑左大臣双掌合十，似乎要将掌心的敌人死死摁住。 但是被折叠的红棍——拦住了！ “就这点程度吗！”男人用三节棍抵住攻击，抓住短暂的间隙翻出掌心，借爪背一蹬，迅速逼近地面的一人一猫。 这次，他把武器换成了拳头！ 看着瞬间逼近的攻击，草太脑海里一瞬间迸出无数思考。 黑左大臣打中了吗？ 确定，是打中了。 但是对方没被拍飞，反而硬抗下了那击，还用恐怖的臂力战胜惯性，成功留在了猫掌之上！ 身体素质强到可怕！ 如果被拳头正面击中的话…… “喵嗷！”大臣尝试着用尾巴将人拽开，但草太清楚，来不及了。 ——躲不开的！ ——会死！ 情急之下，草太放开了一部分对蚯厄的钳制，凭本能将[要石]的力量集于身前。 “嗙！！！！！！” 男人的拳头狠狠撞上一层无形的屏障。 劲尘迸射。 二人目光相接。 对方凶戾的眼神和蓬勃的战意，让草太紧屏呼吸。 “有趣。”男人咧嘴，拉扯唇角狰狞的疤痕，“这是什么术式？” 他手上动作毫不含糊，连续对着同一位置锤下数道重拳。 “砰！砰！！砰！！！” 草太咬紧牙关，足底未挪一寸，「镇压」性质的力量源源不断牵制着对方疯狂的攻击。 黑发男人挑眉，略诧异地发现自己挥拳的速度竟不受控制地降低了，手臂愈来愈沉重—— 但与此同时，牵制蚯厄的力量不断削减…… “呜——呜呜吱——” 脚底的大地猛然颤动起来，从方才起就蠢蠢欲动的蚯厄察觉到[要石]的分神，发出欣喜又扭曲的啸叫。 它从焦土下方猛冲而出，将地面上的一切掀得七零八落！ 草太和黑发男人被瞬间掀开数米远，匆忙躲避裂缝碎石。 “吱呜呜——” 丑陋的锈红色肉触起伏着扭动着，朝敞开的门一窝蜂涌去。 “糟了！”草太面色大变：“左大臣！” 原本俯冲支援的大黑猫反应极快，硬生生改变方向，追着猩红的蚯厄不断撕咬。 但是挣脱束缚的肉触实在太多了，黑左大臣拦不下全部！ 草太咬牙，踩着身下最粗壮的一条蚯厄，往门口飞奔，体内的封印力量源源不断朝下深扎，留下蓝荧色的履迹。 他要赶在蚯厄钻出去之前，把黑色的门彻底关上！ 草太身后，黑发男人肩头的毛虫怪物面对汹涌的肉触，畏惧地缩成一团，口中吐出含糊的呓语：“妈…妈妈…” 伏黑甚尔挑眉，后撤几步接住半空中掉下来的咒具·游云，随手打碎了冲到他脸上的几根恶心肉条。 “这是什么？咒灵？内斗？” 他摸不清情况，但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战斗直觉，甚尔后一步踩着涌动的肉触，如履平地般迅速逼近奔跑的草太，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长得异常标致的小白脸诅咒师解决了，从这个诡异的领域里挣脱了再说。 还得留口气问点事，所以……打个半死好了。 伏黑甚尔在心里盘算着。 草太感觉背后汗毛直竖，不回头都知道那难缠的家伙追上来了。 前方的大臣丢下蚯厄，四足发力拼命往回蹦：“草太，危险！” 危急关头，宗像草太反倒愈发冷静。 他在心里迅速权衡局面。 大臣和左大臣两位同事如果同时赶至门口，应该能勉强来得及。 而他在被攻击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打压蚯厄的活跃度，为猫猫争取时间，将自己的价值最大化。 如果灵魂被打散怎么办？ 不怕，只是回到儿童凳本体里，再沉睡多年罢了。 草太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别管我！去门那里！” 身后劲风袭来，他双目紧闭，不管不顾蹲下身，双掌摁地，将所有力量猛然打入地心！ 荧蓝色的力量如蔓延的蛛丝，竭力捆缚挣动不休的肉触！ 效果意外地显著，蚯厄的速度明显一滞。 游云的攻击擦过头顶，草太紧闭双眼，无力地等待第二击带来的剧痛。 “砰——！” 回转积蓄的攻势被人硬生生扭偏了，擦过草太的右臂，砸在了脚旁的土地上。 “……美惠子？” 陌生的名字第二次出现在男人口中。 草太犹豫着睁眼，回头。 伏黑甚尔怔怔地看着两人中间突然浮现的半透明虚影。 那是一个成年女性的灵魂，她的身形瘦削，看上去单薄又虚弱，却用尽力气拉住了黑发男人紧实的胳膊。 “甚尔，”女人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伤害他。” “不可能，你已经……” 甚尔回忆着一遍鲜血淋漓的事实，仿佛这就能将自己从过于甜美的幻境中营救出来。 他面无表情强调道：“你已经离开了，把我和那小崽子抛下了。” 女人悲伤地望着他，双目盈上泪水：“对不起。” 甚尔咬紧牙关，想将女人的灵魂圈进左臂，但对方的身影昙花一现，化作一朵浅黄色雏菊，轻轻落在草太发间。 伏黑甚尔上前一步，目光死死锁住草太：“解释！” 天与暴君不是蠢货，做不出自欺欺人的蠢事。 咒术师的感知与直觉比普通人厉害太多。 近距离接触后，甚尔能清晰地说服自己，方才出现的灵魂正属于他逝去的妻子。 草太也很迷茫。 他也没弄清楚啊！ 门后的常世确实会停留有强烈留恋的亡魂，但那仅局限于第一层世界，除了自己以外，还没有哪个人类的灵魂会突破那层屏障，流浪到这地狱般的焦土上来。 宗像草太欲言又止，在男人无法忍耐之时，大臣敏捷地扑上草太的肩头，阻挡住男人伸向雏菊的手。 白猫的金绿色瞳孔第一次失去暖意，大臣用绒尾将草太不正常凹陷的右臂裹住，漠然地看向黑发男人。 “甚尔——” 猫猫准确地叫出方才女人口中的名字。 “——碍事(じやま)。” ——咚。 男人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三节棍状的游云落在焦土上，发出一声闷响。 失去靠山的毛虫人脸怪物啪叽摔在地上，一声不吭，默默将自己团成一团。 草太：“……啊。” 面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嗯……这不就是大臣将自己变成儿童凳的翻版吗？？ 3. 咒回（3） 草太没太多时间回忆过去。 左大臣一只猫分身乏术，嚣张的蚯厄找准空隙，成功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草太并未惊慌，他左手抄起沉默的三节棍，右手扶稳发丝间的雏菊花，镇定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大臣！” 在他呼唤的同时，白色猫猫心有灵犀地变成原型，将人拱上背朝黑门飞驰而去。 草太抵开汹涌的蚯厄，勉强挤出门框，外面的景像出乎他的意料。 这扇门根本没有诞生在废墟之中。 草太站在普通民房最常见的木质地板上，环顾四周。 卧室、书橱、台灯、日历……最普通最常见的卧室布置，处处盈溢着生活气息。 狰狞的蚯厄打破了房间整体的温馨气氛，猩红的肉触撕烂碎花窗帘，争先恐后朝窗外的天空拼命延伸。 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在蚯厄升至顶端前还没有把门关上，这片区域就会遭受极其恐怖的地震袭击！ 草太咬牙，将三节红棍远远丢在床上，握紧把手，以肩背相抵，想将摇摇欲坠的卧室门重新关上。 阻止蚯厄有两个步骤。 一，关门。 二，落锁。 门必须得先关上，但不能仅仅靠蛮力，而是要通过想象回忆周围人类的生活情境，与门产生共鸣。 草太闭上眼，做了各种尝试。 认真学习的学生？……嬉笑玩闹的孩子？……甜蜜同居的夫妻？……悠闲生活的老人？…… 不行，统统不行。 大致方向的回忆没有作用，这扇黑色的门比草太关过的所有门都要挑剔。 大臣轻盈地跳到床边，踢了踢三节棍，道：“回忆。” 甚尔装死不说话。 “你住在这里的回忆，”大臣睁着冰冷的金瞳，又挠了一爪子：“说。” 旁边咬着棍链被带出来的不知名毛虫苦着脸，在蚯厄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莫名其妙被变成咒具的甚尔嗤笑一声，终于开口了：“先把我变回去。” 大臣猫猫歪头：“想逃跑吗？” 甚尔尝试动了动，三节棍在床上勉强立了起来。 “这样子我怎么回忆？”甚尔不满道：“手脚都动不了。” 草太感觉快撑不住了：“大臣……” “用脑袋想，用嘴说，”大臣不为所动，跳回草太肩膀上，用尾巴尖点了点自己愚蠢的手下：“人类，奸诈。” “比起变成这样的我，明显你们惹上的麻烦更严重吧？”甚尔看了一眼拼命向上伸的奇怪咒灵，很淡定，“帮你们也可以，但没报酬的事我可从来不做——你们出多少？” “我们没钱。”草太实话实说。 “那我不干。”床上的三节棍跳下地板：“但在你们完蛋之前，把美惠子的灵魂留下。” “随便。”猫猫愉悦地用尾巴尖捂住嘴：“那你就这样一辈子吧。” [要石]的职责有大傻个主动接了，意味着他可以出去玩啦！欧耶！ 草太：“……大臣。” “草太，很辛苦吧？”白猫扭头看努力抵门的人类，低语道：“开门的明明是他，是他的错。但为什么辛苦的总是草太呢？” “看来这只也不是什么好猫啊。”甚尔懒洋洋插嘴。 门内传来大黑猫催促的喵喵叫，里边也撑不住了，草太深吸一口气，看着逼近的三节棍，做最后的努力：“这位先生，我们之间的事可以之后坐下来慢慢解释…呃…但钻出门的蚯厄不及时解决的话……”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甚尔回道，“咒灵的事，你们这些咒术师自己解决。” “如果在蚯厄落下前不阻止，会引发恐怖的大地震。”草太坚持将话说完。 他顿了顿，见对方沉默住了，继续诚恳道：“先生，我绝对没有说谎，现在需要你来一起关门，报酬的话……” “地震范围有多广？”甚尔打断了他的请求。 草太忍着右臂的疼痛，看了眼目前蚯厄钻出去的高度，白着脸道：“这个强度…周边的县都会被波及…” 甚尔狠狠啧了一声：“把我变回去。” 草太看向白猫。 大臣睁大无辜猫眼：“不干。” 草太：“大臣。” 一向温和的人沉下脸，用严肃的语气说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大臣嘁了一声，不情不愿扭头。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房间内，甚尔单手撑住门，低头懒洋洋道：“只要把门关上就行了吧？” 草太被对方嘴角的疤晃了一下：“啊，啊。” 咯吱吱吱吱—— 房间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裂响，黑发男人右臂青筋暴起，将草太用浑身力气勉强抵住的门单手推了回去。 草太：“？？？” 这，何等的蛮力。 离谱，离大谱。 蚯厄顽强地撑着最后一道缝隙，和男人僵持不下，甚尔又啧了一声，扭头催促道：“基本关上了，然后呢？” 草太：“呃，这样不行，要用回忆关。” 甚尔：“这不是关上了吗？” “不行啊，要有共鸣，和门的共鸣，唤出锁孔，这样才能借土地神的力量彻底封住。” 这扇黑门是男人打开的，对方还通过它踏上了门后的世界，足以证明这是对方的本命门。 一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扇本命门，一定开在对ta来说最为重要的地方。 草太连连摆手，急切询问道：“先生能回忆起以前在这里的生活吗？什么都可以！” 光靠蛮力去关真的不行的啊！ 甚尔撇嘴，看了眼草太发缝间的雏菊：“我以前和美惠子住在这里。” 草太：“夫人的容貌呢？平时做些什么？” 甚尔：“记不得了。” “……你们有孩子吗？”草太追问。 甚尔：“啊，有一个。” 他们身旁隐约出现了一个虚影，是一个轻轻摇晃的小儿童床。 草太眼里燃起希望：“是男孩女孩？叫什么名字？请仔细回想一下……” “是个男孩，名字，嗯，什么来着？”甚尔迷茫道：“……忘了。” 草太：“？？？”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孩子的名字都记不住——何等的渣啊！ “封印个咒灵这么麻烦？”甚尔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沉着脸，单手从毛虫口中抽出一把宽刀，狞笑道：“算了，既然关不住，那就让我把你劈碎吧！” 话音未落，还没等草太阻止，那锃亮的长刃轻舞，将眼前蠕动的肉触瞬间斩断！ 猩红的蚯厄顿了半秒，随后以恐怖的速度愈合断口，继续疯狂朝外生长。 “哦？挺顽强的吗？那这样呢？”甚尔轻声一笑，下一秒那木门被狂闪的刀影悍然劈碎，只留下一个摇摇欲坠的门框。 草太：“等等，先生！先生！” 温柔系长发青年完全拦不住一身腱子肉的暴君，对方被激起了胜负欲，冷笑一声提刀，踩着蠕动的蚯厄就往半空中跳去，看样子是想把这巨型章鱼腿从上到下削成片。 草太扑到窗框边，绝望地看着对方的身影愈来愈远。 蚯厄的质量分布很不均匀，走在上面极容易掉下去，但男人只最在初踉跄了几下，便如履平地般借力往上跳，运动能力强到离谱。 蚯厄的触须已经延展到高空，开始慢慢下压。 草太紧张地盯着顶端，看着男人挥动长刃，几乎将上半截蚯厄完全解体，但那些猩红的触须却总能在下一秒恢复如初。 没用，完全没用。 草太捏紧窗框。 “放弃吧，来不及啦。”大臣优雅地蹲在草太手边，语气诡异的温柔：“我们都知道的，这不是草太的错。”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草太眼底全是茫然。 不同颜色的门。 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战斗。 比以往都要躁动、都要庞大的蚯厄。 草太猜测这里大概率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但又有什么不同呢？ 草太站在窗边，能看见远处公园里玩沙堆的幼童，和慢慢散步的老人。 所有人神色如常，完全看不见半空中缓慢逼近的阴影。 ——他们同样是无知无觉地生活着。 直到某个下一秒，未知的灾难陡然降临，而人们却绝望地发现他们无力对抗，甚至对灾难的成因都一无所觉。 草太捂住右臂，摇摇晃晃走回门框边。 “草太。”大臣甩了甩尾巴。 “我要试一试，再试一试。” 草太喃喃道。 疼。 好窒息。 真的来不及了吗？这个高度倒下来，完全不是开玩笑的啊。 会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草太猛喘了口气，摁住伤口，借疼痛重新集中注意力。 “回忆，他的回忆——逝去的妻子，忘掉孩子名字的丈夫……” 猩红色弥满雾蓝的瞳孔，耳道里塞着得意的啸笑，与混乱的呓语。 恍惚间，草太听间半空中似乎传来隐约人声。 “这可真热闹啊，很久没见过这种大家伙了！” 声音是从半空中传来的，说话的人似乎很兴奋。 “杰，让让，老子要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全部轰烂～” “悟，稍等，房子里还有普通人。” 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更近更清楚，也更温和。 草太看向窗外，发现天色不知何时昏沉下来。 “啧，麻烦。” “不用那么急，这个咒灵似乎不是主动攻击的类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先把人救出来。啊，还有一只猫。” 声音越来越近，草太看见窗口的人影踩着一条鱼从天而降。 对方穿着深色的制服和阔腿裤，扎着一个简便的高丸子头，左额前的刘海随着悬停的动作优雅落下。 “不用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黑发少年对草太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能动吗？有没有受伤？” 草太木着脸，看了看对方的刘海，又看了看对方脚底踩着的鱼。 这似乎是……鲶鱼？ 鱼，会飞吗？ 蚯厄长得像合体的蚯蚓，蚯厄能飞，同理可得，这长得像鲶鱼的东西会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不不不，别乱想，现在得先关门。 草太抬起手刚想拒绝，对方却已经踹开触须跳入窗内，几步走到草太面前，将人扛了起来。 “我们得先离开，外面的人在等着呢。”黑发少年伸手示意白猫一起走，大臣欣然接受，萌萌地喵了一声跳上对方手心。 “不，我不需要，请让我留下来，我还有事…” 草太开始挣扎，但他发现这孩子胳膊好有力气！ 挣扎的他像一条被拦腰摁住的鱼＝＝ “门！要赶紧把门关起来！”草太急了，拼命拽对方的衣角。 “请放心，出去之后我的同伴会解决的。”黑发少年扛着一个大活人，敏捷地跳起身一脚踹烂了窗口的触须，卡着缝隙跳了出去，一边安慰道：“不用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他们平稳地落在了那条巨大的鲶鱼精身上，迅速升空。 大臣在鱼背上踱了几步，感兴趣地喵了一声，舔了舔爪子。 草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他一定在做梦吧！啊？！ “你看得见咒灵？”另一道声音凑过来，在耳边炸响。 草太惊疑不定地转头，看见了一只白发帅崽。 少年有一头皎如皓月的白发，两手插兜，头顶架着着一副圆片墨镜，苍蓝色的眼瞳轻淡地落在草太身上，疑惑道：“奇怪，明明没有咒力，你怎么看见的？” 嗯……能让宗像草太用帅来形容一个人，实在是不多见。 因为草太本身的颜值就很抗打，久而久之对容貌无感了。 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对方脚下没有任何东西，是凭空浮在天上的。 那一刻，草太听见了世界观破碎的声音。 “嘛，先不管了。” 白发少年扭头和另一人确认道：“杰，老子开打咯？” 被称为杰的黑发丸子头点点头，补充道：“悟，别打死。” “知道知道，那就先来发平A吧～” 少年抬手，食指一点。 “「苍」。” 淡蓝色的虹光在身前汇聚成球，瞬间弹射出去。 草太见他如此轻松，心头失落刚起，就听耳边一声惊天巨响。 “轰——————！！！！！！！！！” 不仅是一条线延展的蚯厄，连同脚下的民房和街道都瞬间被扬成飞灰。 地面留下一个深坑。 “啊，它怎么都不挡一下。” 白发悟瞪大了蓝眼睛，用草太非常熟悉的无辜表情看了过来。 “杰，这可不怪老子，是咒灵太弱了耶。” 黑发杰：“……” 宗像草太：“……” 你-管-这-叫-平-A？？？ 4. 咒回（4） 白发少年叫五条悟，黑发少年叫夏油杰。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最强，每天在全国各轮番加班祓除咒灵。 这类人，被称为咒术师。 ——这些草太之后才了解到的信息。 在轰完红触须之后，两个人彻底无视了他们刚刚救下来的“普通人类”，展开了一场小学生水平的激烈争论。 夏油杰看见咒灵被轰得毛都不剩，脸都绿了，心痛不已：“悟，这，这可是好不容易遇到的准特级咒灵…” 五条悟觉得很无语。 “哈？哪里是准特级了？杰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被一个「苍」轰掉的玩意儿，连二级都算不上。” “[窗]给的情报是准特级。” “[窗]也会出错的好吗？” “但是刚刚感知到的咒力总量，绝对不可能错！” 夏油杰越说越痛心疾首，“也有可能不是攻击型的咒灵。” “不能攻击的咒灵和废物没什么区别吧？” “那也是准特级，这个级别的我拢共就没几个……”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火上浇油：“没办法，这个准·特·级已经被老子轰没啦。” “你还有脸说！” 夏油杰怒瞪，“就是你轰没的！” “才不怪我～是咒灵太弱了！” “就怪你！是你太笨了！” “哈？明明是·咒·灵·弱！” “哈？明明是·你·笨！” 夹心草太：“……” “那个，可以把我放下去吗？”状况外的靠谱[要石]举起手，指了指下方，“那里，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真是麻烦。杰，你……嗯？”五条悟抱怨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夏油杰也感知到什么，神情严肃起来，两人同时朝烟尘尽散的坑中央看去。 那里有一扇门。 不，严格来说不能算是门了，门框被扬了个干净，现在剩下来的只有半空中一个诡异的长方形，如幕布般悬挂在二楼的位置，并没有同建筑物一起灰飞烟灭。 长方形通道的另一侧隐约能窥见苍青的土地，而刚才那红色触须死灰复燃，从异空间里伸了出来。 “扛住了啊，”五条悟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夸赞道：“不错，现在才有点咒灵的样子。” 夏油杰转向草太：“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不用不用，”草太赶紧坦白，“那个门是一个呃、男人打开的，请带我过去，我来把它关上。” 五条悟没理他，先走一步往下降。 “开门的男人具体有什么特征？”夏油杰问。 “个子高高的，很壮，嘴角有一道疤。”草太比划了一下脸颊右侧。 刚刚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刚开始闯入的黑发男人，对方早早消失了，连名字都没留下。 “我了解了。”夏油杰颔首，飞行咒灵鬼蝠鲼调头就往外飘，“我先把你送到辅助监督那里，处理一下伤口。” 不不不，就没有人关注一下他的后半句话吗？ 草太扒住鲶鱼精的头：“那扇门只有我能关！” 夏油杰疑惑地看向草太：“什么意思？” 草太察觉到他们之间有某种奇怪的代沟，他决定换一种更通俗易懂的解释：“那种怪物叫蚯厄，需要特殊方法才能镇压。” 草太指了指坑中央的白发咒术师，对方门里扔了四五发「苍」，那恶心的肉触却源源不绝地往外探。 “你们光攻击是没有用的，”草太做了一个合拢的手势，“需要把门锁起来才行。” 五条悟停下攻击，蚯厄又一股脑涌出，在碰到他身体前停住了，像是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 肉触延展的速度慢上不少，缺仍旧执拗地朝上生长、生长。 白发咒术师一抬手，再次用「苍」清场，抓住间隙靠近长方形门观察里面的情况，却只能看见虚无缥缈的夜空，和模糊不清的平野。 里面似乎是一个极广阔的异空间。 “这似乎是个领域，杰，我先进去看看。” 他扶住框，回头寻找同期的身影，结果看见站在鬼蝠鲼上靠近的草太。 五条悟整个无语住了：“这家伙怎么还没送走？” “我来关门。”草太将舔毛躲懒的大臣抱上肩膀，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说辞。 “蚯厄？没听过呢。”五条悟摸着下巴，安排道：“杰，你先看着这家伙吧，老子进去看看。” 夏油杰的责任感将他拘在原地，黑发丸子头看着草太，期待道：“我还是把你送出去吧？在安全的地方呆着，我们会把蚯厄消灭的。” 满眼写着快放我自由，我也想进去浪浪。 草太：“……” 如果真能消灭，那我一定要给您们颁十面锦旗。 察觉到面前的两个人迥异的世界观，草太决定自己努力。 他默默地扶住框，无声拒绝。 “异世界我来啦！”五条悟摆出一个超人的姿势，快乐地往门里跳。 夏油杰羞愧地侧身，挡住了这丢人现眼的一幕。 “唰——” 白发少年的身影穿过长方形，顺滑地落在了坑的另一边。 五条悟：“？” 咦？怎么没进去？ 夏油杰挑眉：“看来你不是天选之子。” “不可能！”五条悟双掌相握，砰地一下，瞬移回了杰的身边。 他用术式又来回短距离瞬移了两次。 进不去。 那一片神秘的异空间在面前咫尺，却遥似天边。 五条悟挑眉，看向夏油杰，后者会意，抬手召唤出了自己的咒灵。 棕红色的蜈蚣群呼啦啦涌向长方形通道，却好似只穿过了一层水幕，同样无法进入。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闭目凝神的草太身上。 宗像草太心情复杂。 他第一次拥有如此充裕的时间，去慢慢寻觅和门锁的共鸣。 如果今天这两个少年没有出现的话，这片区域可能早就被无比恐怖的灾难裹挟，沦为人间地狱。 草太静下心来，根据刚开始的思路，很快找到了感觉。 逝去的妻子，和忘掉孩子名字的丈夫。 那一定是猝不及防的离别，直接摧毁了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失去爱人的丈夫开始颓废，有可能酗酒，有可能夜不归宿，留下失去母亲的孩子，在黑暗中独自哭泣。 随着思维的流转，草太身边出现了淡淡的虚影。 一架小婴儿床，晃动的旋转玩具，和一个颤巍巍站起身来的小身影。 幼小的的孩子顶着蓬松的头发，发出细弱又倔强的啼哭，试图引起大人的注意。 他失去了母亲的温暖，又同时失去了父亲的胸怀。 草太发丝间的雏菊发出淡淡的白光，女人的灵魂倏然浮现。 她有着相似的蓬松短发，面容模糊，眼眶的位置似乎闪过泪光。灵魂伸长纤细的胳膊，努力地想拥抱那竭力攀爬的小小虚影。 下一瞬，所有的幻影都化为泡沫，莫名的力量在异门前聚集，凝出一道造型复古的铁棕色门锁。 草太长松一口气，他慢慢睁眼，在两个少年的注视下抬手低吟： ——“呼唤日不见神，远祖之产土神……” 这个世界有这些远古的意识吗？ 草太有一瞬间的忐忑，在下一秒被抚平了。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力量雀跃着回应了他。 这是属于此世的封印之力。 ——“这些久远的山河，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烟墨色的光流在草太掌心汇聚成一柄钥匙，这个世界的封印力量活跃又热情，像是给孩子拼命塞糖果的大人，边塞边问要不要再来点。 草太受宠若惊地握住匙柄，跳动的心脏终于安定下来。 “谨此，奉还……咦？” 咒语被打断了。 草太木愣愣看着脱离自己掌心的钥匙。 这墨色光流像是拥有自我意识似的，迫不及待推着钥匙插进锁孔里，主动卡巴卡巴转了两圈，将门自动锁上了。 暗沉的黑光笼罩整个方形，草太发间的雏菊化为细碎的流光，汇入半阖的长方形之中。 一个呼吸之后，通道彻底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草太：“……？” 他扭头对上另外两人的视线。 沉默，沉默。 五条悟摘下墨镜，盯着他手里的钥匙看，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感兴趣的东西。 下一秒，钥匙化为烟墨色的光流消失殆尽，留下草太本人顶住极富压迫性的探究目光。 草太：“……” “喵～”大臣用爪子拍了拍笨蛋手下的脑袋。 “你们好。”草太干巴巴打了声招呼，“我是宗像草太，是一位闭门师，你们呢？” “我是夏油杰，”黑发少年见同伴不说话，好脾气地代揽了自我介绍，“这位是五条悟，我们是高专的咒术师。” 草太只听懂了名字的部分。 夏油杰和五条悟明显也只听懂了名字的部分。 宗像草太：“什么是咒术师？” 夏油杰：“什么是闭门师？” 二人顿了顿，忽然相视一笑。 “这似乎是个挺长的故事，”夏油杰若有所思，抬手邀请道：“宗像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详细谈一谈？” 草太欣然应允。 “叫我草太就好。” 他走遍全国各地，见过各色各样的人们，怎样正确结交朋友，他比大多数人都有经验。 面前成熟的黑发少年和他气场相投，极合眼缘。 至于另一位…… 白发少年双眼一亮，宣布道：“老子明白了！” 草太&夏油：“？” “咒语才是耍帅的关键啊！” 五条悟摊开手指，露出了顿悟の表情，“老子也要试一试！” 说干就干，白发少年抬高声音，大声吟唱：“呼唤日不见神——远祖之产土神啊——这些久远的山河唔唔唔……” 夏油杰无情地捂住了这张丢人的嘴。 “唔唔杰——” 夏油：“对不起，见笑了。” 长发青年摆摆手，扶住前额，耳廓默默红了。 救命，看别人念这咒语，怎么这么羞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5. 咒回（5） 这次的蚯厄解决得很顺利。 被称作辅助监督的后勤人员做了专业的疏散和保密工作，整个现场被一种名为「帐」的结界包裹，掩埋了祓除咒灵时发生的一切动静。 比较难应付的是任务报告。 [蚯厄]、[门]、[闭门师]……全新的情报骤然涌入，需要好好梳理。 怎么写，写到什么程度，写成什么样才有人信，都是需要具体讨论再定的。 草太也从两个孩子那里交换了这个世界更详细的情报。 是的，孩子＝＝ 草太变成[要石]是17岁那年，但是算上在门后度过的年月，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27岁大人了。 平均年龄才15的dk组在他这里差不多等同于叛逆期幼崽(？)。 但绝就绝在，这两人的身高与年龄丝毫不符。 草太身高定格在185，站在人群中已经算鹤立鸡群，但比不上窜到190的五条悟。 夏油杰虽然矮一些，但也有180，加上优越的肩宽和体格…… 三个人并排走，仿佛草太才是那个弟弟。 但联想到他们高风险的职业，也完全能解释得通。 简单总结一下，这个世界有咒术师，也诞生名为咒灵的怪物。 咒术师体内有咒力，通过术式来祓除咒灵，二者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草太比较在意一个关键概念。 “祓除，是指完全消灭吗？”他问夏油杰。 “可以这样理解，但根据术式类型，又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夏油杰抬起手，一小截咒灵的骨指从指尖盘绕的阴影探出：“有悟这样直接消灭的，也有我这样操控咒灵为己所用的。” “杰的术式是稀有sssr，所以还是以消灭为主啦。”五条悟在一旁含含糊糊补充。 咖啡厅的桌上摆着数十盘草莓大福，有一大半都进了白发少年的肚子。 大臣也是实打实的甜党，埋在大福堆里炫得抬不起头。 “完全消灭吗……我有尝试过，但完全没效果。”草太苦笑一声。 蚯厄是不死不灭的，只要人心中对灾难的恐惧与迷茫不减，它就会永远盘踞于门后，在每一条缝隙前蠢蠢欲动。 夏油杰也想到了红色触须那极其难缠的生命力。 “草太君的术式也很罕见，是「镇压」类型的，打辅助会更顺手些。”夏油安慰道。 五条悟问：“那扇门，姑且就叫它门吧，为什么进不去？” 想要祓除，还得寻到根源再想办法。 但现在进度卡在了第一步——他和杰，连这个咒灵的领域都进不去。 “因为那不是你们的门，”草太道：“只有通过独属于自己的那扇门，才能进入门后的世界。” “竟然还有这种类型的领域，”夏油杰捂住下巴思考，“这不就意味着，只要蚯厄不主动出来，就没有咒术师能抓得住它。” “从某种角度说，很安全呢，”五条悟又加了一杯草莓巴菲，吸溜吸溜插道：“智商都没动物高，惰性很强，就算钻出来也只会往上长，完全没有攻击性。” “但是它一旦成熟倒在地面上，会引起极其恐怖的大地震。”草太严肃道。 “以前有这样的记录吗？”夏油杰问五条悟，“咒灵引起的地震之类的。” “完全没有，连这种外型的记载都没有。”五条家的大少爷语气肯定，“所以你是怎么判断出会有地震的？” 因为在我原来的世界发生过啊，没有来得及阻止的灾难…… 这个解释明显超纲了，草太选了另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闭门师]。” 嗯，家族传承，很真实也很合理。 “宗像，印象里咒术界小家族没有这个姓氏欸，”五条悟用吸管到处戳珍珠喝，评价道：“嘛，也有可能是太弱了，完全排不上号。” 草太：“……” 真的是叛逆期啊，这样说话真的没被打过吗？ “抱歉，”夏油杰露出无奈的表情，努力把话题拉回原轨：“开门的条件是什么？” “……不太清楚。”草太迷茫道：“原本这种门只会出现在偏僻的废墟里，但今天却开在了居住区。” 夏油：“那栋房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草太：“……也不清楚。现在想调查的话也来不及了吧。” 当然来不及了，已经被轰成渣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罪魁祸首。 五条悟：“唔？” 毫无悔改的表情。 ……算了。 夏油头疼道：“之后委托[窗]查一下户主的信息吧，还有那个开门的男人。” “也就只能这样了，”五条悟满足地喝完最后一口巴菲，舔了舔唇角的奶油，一本正经安排道：“那任务报告就由杰来负责咯～” “什么？不行！”夏油杰差点拍桌而起，“上次就是我写的，这次该你了！” “下次和下下次我来嘛。” “不行！你上上次就是这么说的！” 五条悟嘁了一声：“记这么清楚干什么。” “混蛋。”夏油杰的中指蠢蠢欲动。 草太：“……” “那今天先这样吧。”他从桌上抱起沉迷甜品的大臣，刚想说之后保持联系，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个黑户两兜空空如也连个手机都没有，实在说不出这种客气话。 “谢谢你们帮忙，”草太改口道：“以后有机会，应该会再见面的。” 不，是百分百会再见面，他和大臣都被关在门外边，他不信蚯厄不会钻空子。 在下一扇门开启之前，他需要来一段穷游异世界的流浪日子了。 希望别太糟糕。 “不加一下line吗？方便联系，”夏油杰明显想结识一下这位新认识的[闭门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找我，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真的是非常有责任感的大好人啊。 草太不想欺骗对方，正想委婉表达一下拒绝，就听五条悟漫不经心道：“干嘛把人放走啊杰，反正都会被抓起来，不如我们把人直接带回去。” 草太：“？” 夏油蹙眉：“悟，抓起来是指？” “啊，你们不知道，咒术界上层有些老家伙胆子小得很，如果知道有掌握空间能力的准特级咒灵，保准晚上连睡都睡不好，哈哈哈。” 五条悟乐得没心没肺：“让他们知道有镇压类型的术式，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这家伙的，到时候估计还会指派老子来抓人。” 草太：“……” 五条悟打着哈欠，发出了绑架暴论：“来来回回麻烦死了，不如现在就把人绑回去，省事儿。” 草太：“…………” 长发青年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左颊眼下的小痣，默了两秒后无奈地摇摇头，语调依旧温润：“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可以先跟你们走一趟。” 不得不说，草太的脾气是真的好，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那可能会在转头跑路和拳头招呼中二选一。 这波澜不惊的态度让五条悟多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挺意外的。 “那就走吧，老子赶时间，”白发少年郑重道：“要先去一趟最近的St. Clair，那里的限量款白奶油蛋糕一级棒～还要帮硝子也带一份。” “你自己去，我要先回高专了。”夏油杰不想与甜党智障同行。 “这怎么能行呢！”五条悟大声抗议：“没有杰，谁帮我排队！” 夏油额头爆井：“请人帮忙的时候给我客气一点啊！你这混蛋！” 两人吵闹着起身，草太忍着笑也站了起来。 一只猫爪拍了拍长发青年的右臂。 草太：“怎么了，大臣？” 白猫猫抖了抖尖耳朵，提醒道：“伤口。” “已经不疼了。”草太摸摸猫头，被大臣用爪子嫌弃地抵开。 被变成[要石]就这点好，灵魂离体后受到的伤害好得很快。 原本被黑发男人的三节棍擦中、严重到骨折的伤势，到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了。 两位年轻咒术师同时看向草太怀里的大臣。 五条&夏油：“猫说话了！” Dk组实名震惊！！！ 草太呃了一声：“这对你们来说很奇怪吗？” 五条&夏油：“当然很奇怪了！” 草太心虚地笑了两声：“哈哈，是吗。” 明明对蚯厄的存在习以为常……真是奇怪的认知。 大臣盯着草太，又瞄了眼两位咒术师，转了转眼珠。在三人即将走出咖啡店的瞬间，猫猫再次小声开口：“草太，他们很强。” 草太：“啊，确实。” 这话五条悟爱听，他凑过来笑眯眯道：“没错没错，老子和杰是最·强的哦～” 夏油杰承诺道：“我们会保护好草太君的。” 大臣用尾巴尖遮住唇瓣，咧嘴笑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草太：“？” 不对，很不对。 和猫相处了十多年的草太猛然后退两步：“大臣…唔！” 矫健的猫腿踹断了他的话，小白猫挣脱双臂，爪垫轻盈点地。 大大的猫瞳映出五条悟伸来的双手，和夏油杰惊讶的眼神。 大臣愉悦地喵了一声。 “悟，杰——碍事(じやま)。” ——哒。 ——哗。 两个高大的身影倏然消失，而白色的猫影骤然前窜，消失在了狭窄的门缝里，留下俏皮的尾音：“草太，剩下的就拜托你啦～” “大臣！”草太急匆匆追了出去，“大臣？大臣！” 人流、车流、各类杂音。 前、后、左、右、上、下。 不见猫影。 草太：“………………” “先生，怎么了？”咖啡店的服务员后知后觉追过来，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草太手心。 “这是您掉的东西吧？请小心些哦，别再弄丢了。” 草太木着脸低头。 重点不是掉落的手机。 重点是他左手站着一副黑圆片墨镜，右手躺着一撮黑直头发。 如果没认错，这圆墨镜正是五条悟脸上的那一副，这黑刘海正是夏油杰脑门前那一撮。 眼镜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是刘海？ 6. 咒回（6） 草太落荒而逃。 幸亏走之前五条悟已经结了账，不然来异世界的第一天，他可能因为吃甜品霸王餐而荣登社交网络热榜。 长发青年匆忙戴上浅白色的风衣兜帽，顾不上路人疑惑的目光，边往僻静的地方跑，边拼命呼唤两个被转移了[要石]职责的小倒霉蛋。 “杰君！五条君！”草太焦急地推了推手心的墨镜和刘海，“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变成[要石]的感受了。 部分感官陡然失去，认知会陷入短暂的混乱中，四肢消失，导致刚开始无法控制移动。 随着时间推移，还要承担[要石]的力量带来的寒冷和窒息感。 灵魂在适应初期会间断性陷入深眠，需要很长时间后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这一漫长的适应和同化过程，草太足足走了十年。 直到现在，他也会经常性感到倦怠。 草太不希望第二个人有这番经历。 万幸，两位年轻咒术师都给出了反应。 “我没事。”夏油杰低声回应，语调明显迷茫：“悟，你人呢？” “我在这。”圆片黑墨镜扭了扭镜腿，发出了咔吧咔吧的脆响。 “悟？”黑刘海在草太掌心滚了一圈，像是在环顾四周，“你去哪了？啊，草太先生怎么变得这么大？” “那是因为你变小了啊～”五条悟哈哈大笑，“杰，你好笨！” 黑刘海：＝＝#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草太连连道歉，躲进隐蔽的暗巷里，脱下风衣铺在旧木箱上，将小墨镜和小刘海都放了下来。 长发青年蹲下身，表情惊慌又愧疚：“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大臣会这样…你们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有些不习惯。”夏油杰开始尝试适应新身体，他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个啥，只感觉似乎能分出很多叉。 “这是怎么回事？中诅咒了吗？”夏油杰又翻了个身，这是他目前能做出来的唯一动作。 另一边的黑墨镜已经踩着两条眼镜腿，成功地立了起来。 “不是诅咒，你们是被大臣变成了[要石]。” 事到如今，草太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直接揭开了最核心的一块拼图。 “[要石]拥有可以镇压蚯厄的力量……大臣身上担有封印的职责，把责任分给谁，谁就会成为[要石]的一部分。” “所以那只猫撂挑子不干了？”五条悟问道。 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光听语气便能想象出白发少年眉梢微挑的嘲讽表情。 “真的很抱歉。”草太握紧掌心，“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恢复的。” “嘛，这种情况对我来说还是挺新奇的～像是变成了自己的本体耶！”黑墨镜灵巧地转出一个小托马斯回旋，腿架相交摆出一个超帅酷pose，兴致勃勃宣布道：“那么，接下来隆重开启墨镜使徒·悟大人的奇妙之旅！大家掌声欢迎～！” 草太：“？” 夏油杰：“……” 冷场并不能使五条悟感到尴尬，“啪嗒啪嗒”——墨镜横移两步，贴到黑刘海身边，摆出了第二个炫酷姿势。 “快！草太！快拿起我的手机！”五条悟催促道。 “呃，好，”草太匆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妥善保管的手机，发现白发少年竟然没有设置屏锁，“是要联系谁吗？啊，有七个未接来电，来自[夜蛾]……” “那个完全不重要！”五条悟一只镜腿摁住了想要蠕走的刘海：“快！帮老子和杰拍合照！各个角度都要，多来几张！” 草太：“？” 夏油杰：“……我拒绝。” 五条悟语气神秘：“杰，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吗？” 夏油杰动摇了一瞬。 喵的，他确实好想知道啊。 到现在他都没感知出来自己变成了啥，或许是他最顺手的那把咒具末端的游穗？还是……？ “很帅的哦。”五条悟恶魔低语。 那是当然，悟的本体这么帅，同为最强的他一定也很……咳。 “拍吧。”夏油杰矜持道：“就当留个纪念。” 草太表情复杂，疑惑又迷茫，想笑又不敢，最后他选择顺其自然拿起手机。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屏幕一递，夏油杰抬头一看。 “……？”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镜悟发出猖狂的大笑，“刘海欸！看是刘海欸！刘海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海杰：“……” 刘海版夏油杰明显被创，他生无可恋道：“删掉，快删掉！” 草太乖乖点开垃圾桶图标。 “不行！不给删！”五条悟笑嘻嘻拒绝。 下一秒，手机主动脱离了草太的双手，瞬闪到两个倒霉蛋面前。 草太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白发咒术师的某种特殊能力。 能控制物体移动……之类的？草太联想到了对方浮空那一幕。 变成[要石]不影响五条悟使用术式，黑墨镜再次欣赏照片中的自己，兴奋道：“哦～真是帅气的Gojo墨镜款皮肤！等恢复了我要把照片po到line上！” 草太：“？” 所以变成墨镜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刘海杰更无语，丢人请别拉着他一起好吗？ 五条悟控制手机的行为给了夏油杰灵感，咒灵操使放弃控制身体，尝试召唤自己控制的咒灵。 毫无意外——成功了。 丑陋的骷髅怪物眼眶里燃起两团旺盛的鬼火，探出狰狞的双手，目标直指半空中的手机！ 夏油：“拿来！” 这种丢人现眼的黑历史，一定、一定要删掉啊啊啊！ 草太本人直接和凭空出现的骷髅咒灵来了发贴面礼。 心、肺、骤、停。 27岁的老人家受不住这刺激，草太大脑一片空白，抬手，从异世界借来的能量下意识涌出。 “噗——轰——” 暗巷里发出一声巨响，骷髅咒灵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然弹飞，狠狠砸在角落，扑腾了数下，却被镇在地上怎么也挣扎不起来。 草太惊魂未定，猛喘口一气：“这是……什么……？” “咒灵。”黑墨镜道：“杰的咒灵，有二级了吧？” 五条悟用镜腿戳了戳刘海。 “啊，呃，是二级没错。”夏油杰惊讶道：“但是被压制了，完全动不了。” “啊，这是杰君的咒灵？”草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匆忙收起力量，口中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咒灵……” “没关系，是我唐突，”夏油杰温和道：“吓到你了，实在抱歉。” 闯祸的骷髅咒灵被快速度收回了夏油杰的次元空间里。 “轻松镇住二级……不赖嘛。”五条悟这回语气稍有些认真了，“杰用一级再试试？” “这里不宜久留，”夏油杰顾及到可能有路人会被声音吸引来，提议道：“我们换个安全的地方吧。” 五条悟：“也行。” 说罢他拱起刘海，往长发青年面前飘呀飘，径直坐到了草太挺翘的鼻梁之上。 草太眼前一黑。 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 “我看不见了……”长发青年迷茫地眨眨眼睛。 “哦，我的镜片是特制的，”黑墨镜往下挪了一寸，镜架堪堪勾住草太鼻尖，“这样呢？” “……还行。” 草太听五条悟指挥，低头笨拙地联络了高专的车辆，仿佛老爷爷看手机。 期间还有根刘海在眼前晃来晃去。 变成刘海的夏油杰挂在草太额前，试图和长发青年细软的刘海藏为一体。 然而尝试失败了。 草太的头发和瞳孔一样，是雾蓝色，加上一撮纯黑刘海，如同挑染失败的不良少年，连辅助监督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在一片脚趾扣地的尴尬氛围中，草太来到了名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咒术师学校，见到了dk组的班主任——夜蛾正道。 夜蛾老师戴着奇特的墨镜，是一位面容严肃的大叔，性格很是靠谱，上来先替自己两个不省心的学生道了声歉。 草太连连摆手：“不不，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那也麻烦你了，”夜蛾正襟危坐，问道：“所以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和夏油杰自从结束任务后就跑没影了，夜蛾正道夺命连环call数次无果，一片真心喂了狗，换来了一条敷衍至极的短信： [老师，坐标xx,xx，接新人呦]——by五条 草太发誓最后一个语气词是他被胁迫着打上去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杰君还有五条君成功祓除了[蚯厄]。” 草太心虚地绷直了脊背，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股脑解释情况。 “但是我的猫同事不小心把他们变成了墨镜和刘海，呃、也就是[要石]。蚯厄没办法消灭掉，是要靠[要石]镇压的，大臣当了太久的[要石]了，所以平日里有些贪玩…这次他看五条君和杰君很强，所以擅自将[要石]的责任推给了他们，自己跑掉了…伤害了您的学生，真的很抱歉！我会尽全力帮他们变回原样的！” 被一堆新名词砸中的夜蛾正道：“？？？” 7. 咒回（7） 靠谱的班主任大叔和靠谱的要石社畜，在沉默中对视，在对视中沉默。 草太勉强维持住表情，把刚刚说的话捋了一遍，发现站在不知情人角度，自己大概不是在解释情况，而是在编怪谈＝＝ 救命，太久不与人交往了，连怎样正确使用语言都不会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我再说详细一些吧，一开始是……” “稍等。”夜蛾正道抬手打断草太慌张的解释，按了按眉心深深的褶痕。 “宗像君的意思是，他们因为某种诅咒，被变成了[要石]？” “是的。”草太小声补充，“叫草太就可以了。” 大臣天天草太草太地叫，偶尔听到宗像这个姓氏，他的反应可能还要慢上半拍。 “墨镜和刘海是怎么回事？” “[要石]的力量以血肉之躯是承受不住的，人类接受职责前，需要先变成某种媒介。” 草太说着，伸手拍了拍挂在鼻尖的墨镜：“五条君？” 安静。 草太又去碰了一下额头的刘海：“杰君？” 一片安静。 草太脸色难看：“对不起，他们可能进入了[沉溺期]。” 夜蛾：“沉溺期？” “嗯，变成[要石]后灵魂不适应，会感觉到寒冷和困倦，如果睡太久就麻烦了，会醒不过来的。” 草太忧心地连续轻拍墨镜和刘海，唤道：“杰君，五条君，醒醒，不要睡……” 夜蛾捏着下巴打量，自言自语道：“嗯……这确实是悟的墨镜。” “叮叮叮——恭喜玩家夜蛾发现正确线索，触发关键NPC～” 安静的教室忽然响起某位男子高专生的声音。 五条悟的声音精神奕奕，听上去毫无困意：“下面请回答悟桑的问题，获取更多情报： 提问——草太脸上的墨镜怎么样？ [A.帅气] [B.超级帅气] 请选择！” 草太：“？” 夜蛾正道：“……” 草太僵着身体，亲眼看见班主任大叔一秒变脸。 从和蔼可亲到面容狰狞，中间只需要一个问题学生。 “五条悟！”夜蛾脸色板着脸，伸手就去薅草太脸上的墨镜，“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态度给我端正点！” “呀，不行不行，墨镜悟桑是很柔弱的～”五条悟用术式挡住了班主任的正义の手，开始祸水东引逃离暴打，“老师，看！上面那个颜色不同、超级怪的刘海就是杰！是可以拽下来的哦～” 夏油杰：“……” 刘海杰趁敌人不注意一个拉伸，将墨镜悟从鼻梁上踹了下去。 五条悟：“嗷——” 夏油杰紧随其后，从草太额前跃下，发尖分叉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熟练的姿势一看就是在路上偷偷练习了很久。 “夜蛾老师，我和悟目前没什么问题，只是身体变成了物品，术式都可以正常使用。” 即便变成刘海，夏油杰也依旧是那个沉稳靠谱的夏油杰，有条不紊地汇报自己的情况。 “目前没有疲倦感，确实感到有点冷，但是都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悟呢？” “六眼和「无下限」正常，”五条悟指了指草太，补充道：“这家伙也有术式，镇压类型的，轻松制服二级咒灵，更高级别的没试过，还不太清楚。” 夜蛾正道明显有些意外。 “轻松压制二级咒灵？这样的术式和实力放在一级咒术师里都很罕见。草太君没有考虑过加入官方的咒术师组织吗？” 草太：“这个，我不太了解……” “何止是不了解，这家伙第一次见杰的咒灵都被吓坏了呢。” 五条悟无情拆穿：“啊，还有一点比较奇怪，变成[要石]之后，我和杰的体内多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不是咒力，但和草太封印[蚯厄]的力量很相似，我没办法调动它。” “有吗？”夏油杰很惊讶，“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确实不容易察觉，因为蛰伏得很深，视觉上几乎和身体融为一体了。”黑墨镜淡淡道：“我用六眼看到的。” 五条悟认真起来，还是相当靠谱的。 “不属于咒力，那应该属于是[闭门师]的力量吧？封印之力？” 夏油杰陷入思考：“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独特的术式，就像我储存咒灵的异空间一样。” 草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对目前的话题走向有些费解。 “那个，抱歉，”他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打断了师生之间的讨论，“我的术式不是重点，现在拖得越久越不利……” 所以不要一个劲讨论他的术式，赶紧安排监督和他一起出发吧！ 草太心里清楚，自己压根没有什么「镇压」术式，这只是神明恩赐的[要石]的力量罢了。 但对异世界的人来说，比起“我是外星人”这种设定，“我属于不同流派”这种解释会更好接受一些。 况且，草太不允许怪物[蚯厄]入侵到更多世界。 黑色的门是一个意外，之后他一定要去寻找它出现的原因，并在回归焦土之前，尽自己所能斩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所以，也没有太多研究的必要。 “草太君，不介意的话，我们单独谈谈？”夜蛾老师发出邀请。 “啊…行的。” 夜蛾看向门口：“硝子，麻烦你了。” 一个矮个子的棕发少女走进教室。 她的眼神有点冷淡，对草太没什么好奇，很明显刚刚一直在教室外旁听。 少女浅浅地打了声招呼，一手一个接走了墨镜悟和刘海杰，留下草太和夜蛾老师面对面。 夜蛾郑重道：“草太君，接下来的问题可能有些冒昧，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可以直接拒绝。” “没事，您问。” 夜蛾推了推护目镜：“草太君的实际身份，是[要石]吗？” 弓弦一弹，正中靶心。 五条悟和夏油杰未能察觉这点，不是因为他们不聪明。 相反，能拥有最强的称号，二人的直觉是相当敏锐的。 与夏油杰爱管闲事的风格不同，五条悟若非有所怀疑，也不会蹚浑水把人强行带回高专。 但差别就在，dk组对草太的第一印象是[闭门师]。 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去理解门后的一切，会不自觉地将“关门人”和对方提出的“镇压物”理解成两个概念。 草太本人无意隐瞒，也非刻意用这套话术，但阴差阳错将最强们绕了进去。 夜蛾正道作为局外人，倒是更容易得出正确答案。 草太捏紧手指。 “是的。” 承认比想象中轻松，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对待咒灵那平淡的反应，也有可能是面前的教育者诚恳温厚的气质。 教室很宽敞，采光也很充裕，草太盯着课桌上略有些陈旧的凹痕，在午后的暖阳下平静地陈述。 “我确实是[要石]，和大臣、也就是那只白猫一样，承担镇压的职责。” 这他脱离人类身份后的第一次坦白。 草太的心怦怦加速。 生前做[闭门师]的日子里，他从未主动透露过自己的职业。 就算是最好的友人芹泽朋也，也对他的秘密一无所知。 “我变成[要石]的时间不长，只有十年左右，一开始只是在做[闭门师]，但有一天遇到了大臣，他将职责转给了我，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作为人类的最后一段日子，他偶遇了名为铃芽的女孩，为了“追捕”摸鱼的大臣结伴同行。 可以说在草太自己的世界里，铃芽是唯一知道[蚯厄]和[要石]存在的人。 但这段羁绊在东京戛然而止。 从铃芽在千米上空，不得不将已变为[要石]的草太扎入□□蚯厄的本体时开始，草太便明白，两人的未来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远方。 草太不会抱怨加诸于身上的职责，一如他奔波关门，从头至尾无闻的坚持。 不论是作为[要石]还是[闭门师]，镇压蚯厄是宗像草太毕生的追求。 “这十年，你一直呆在门后，没有出来过吗？”夜蛾蹙眉。 “啊，蚯厄控制不住的时候，会出来从外部关门，”草太道：“共鸣呼唤出门锁之后，只要卡在封印前进去再反锁，就可以封得很牢固。” 夜蛾沉默了。 “今天太意外了，我没想到那把钥匙会主动锁门，所以没来得及进去。” 草太顿了顿，主动承认自己这次失误：“这下我和大臣都被滞留在外，导致里面的蚯厄没完全镇住，一定会再次从门内冲出来作乱……是我的失误，下次我会尽量完全封印的。” “不必道歉。” 了解前因后果，夜蛾摇了摇头道：“不论是封印的这件事，还是悟和杰那件，都不是草太君的错，所以完全不必道歉。” “……您不用安慰我，”草太苦笑，“我应该早点注意到大臣的想法的。” “这是猫的想法啊，猜不透猫咪的想法，不是我们所有人都会犯的错误吗？” 夜蛾反驳得游刃有余，似乎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至于蚯厄，这么多年咒术界都对它一无所觉，实在是太懈怠了！” 靠谱的班主任捏紧拳头，自责道：“让草太君一个孩子独自承担这么久，是所有我辈咒术师的耻辱！” 草太：“……啊？” “草太君，不必担忧，我理解你的不安。” 夜蛾拍拍草太的肩膀，送上班主任の肯定与关爱。 “这么多年真的辛苦你了，之后的事就交给大人们解决吧！” 草太：“……啊…啊？” 8. 咒回（8） 草太因为画风离谱、逻辑稀烂的交谈，陷入深深的迷茫。 但夜蛾正道对心里的推测极有自信。 他的逻辑核心只有一个——[蚯厄]，是咒灵吗？ 毫无疑问，是的。 它是由人类扭曲的负面情绪集结而成灾难，有可能是对地震的恐惧，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但不论怎样，其咒灵的本质无需怀疑。 从这个点出发，其他的逻辑链就逐渐完整起来。 神秘的[门]可以解释为咒灵领域的入口。 从监测部门[窗]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种领域不具备扩散性和攻击性，所以可以理解为半成品领域。 那么这只[蚯厄]至少有准一级的实力。 这种自带异空间的特殊咒灵是咒术师最头疼的类型，连最强的五条悟一个贴面都没秒掉，可见其棘手程度。 然而，与咒灵的危险程度相反的，是[蚯厄]从诞生到现在，完全没有造成过一次伤亡的事实。 注意，这可是活的、能动的准一级咒灵。 不是静止孵化的咒胎。 [蚯厄]成型过程中所有的活动有如神隐，从头到尾都没造成事故，查不到任何记录，是非常不合理的案例。 但如果了解到宗像草太的术式，那么所有的疑点都得到了解答。 [闭门师]以及[要石]干预并扼制了咒灵的成长。 ——「镇压」，或者说，「封印」。 这是咒术界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术式类型，和五条悟的「无下限」、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和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一样，属于极稀有极有价值的那一类。 猜测到这里，夜蛾的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 几乎没有咒术师能拥有一个完整灿烂的童年。 大家族的小咒术师从小就要接受各种祓除的训练，没人会惯着他们，因为父辈更清楚未来的残酷。 野生的年幼咒术师则更艰难，从小提心吊胆地生活着，无法得到普通成年人的帮助，夭折率极高。 现在，夜蛾亲眼见证了一个更惨烈的可能。 ——年幼的小咒术师被卷入领域，竟在领域里苦苦挣扎了十多年！ 草太面相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不到。 他跟随父辈做了多久[闭门师]？变成[要石]被困领域那时又有多大？ 恐怕国小都还没念完。 这孩子非常幸运，因为自身足够特殊也足够优秀的术式活了下来。 他也是极度不幸的，多年的禁锢让他习惯、乃至完全接受了在领域内生活这一事实。 蚯厄作乱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求助，竟是道歉。 夜蛾心头酸涩。 在咒灵的领域中挣扎着长大的孩子，没有扭曲着坠入黑暗，反倒生长出如此坚韧又善良的灵魂。 这点比草太本人的术式还要令人惊叹。 “我能和你的家人聊一聊吗？”夜蛾正道温和提问。 虽然不忍心，但为了给草太君提供更多帮助，班主任还是决定弄清楚对方的情况。 “我的父母已经过世了。” 草太完全摸不清夜蛾老师的态度，他决定放弃，乖乖听从有问必答。 “爷爷在我变成[要石]前正在住院，现在的话……” 草太攥紧袖口，无法说下去。 变成[要石]的自己无法放弃责任擅自离开，祖孙二人也从此两隔。 草太连爷爷目前的情况都不清楚。 这是他最自责最内疚的事。 夜蛾心中叹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支持与鼓励：“我会帮你了解家人的近况的。” 班主任顿了顿，发出诚挚的邀请：“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加入高专怎么样？这里有很多能帮忙的同伴，今年的新生4月份也快入学了，你可以和他们一起。” 草太心头讶异，飞速拒绝。 “还是不用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长发青年的笑柔软而又温和，就算是拒绝的话语，也令人万分舒适。 “很感谢您的肯定，但我其实没有术式，封印的力量是借来的，不是我的特殊能力。” 宗像草太，从头至尾只是个努力的普通人罢了。 “我不这么认为，就算是同源的力量，不同的咒术师也会呈现不同的效果。悟和杰都成为了[要石]，但是他们也无法使用这种能力，足以证明你是特别的那个。” 夜蛾老师认真道：“术式是天生的，镌刻在咒术师的躯体上。草太君要对自己再多一点自信。” 可我只是一个异世旅客，连咒术师都不是啊。 草太心里苦笑，虽然不相信，但是这种说法却奇异地给了他些许安慰。 “谢谢老师，我无法接受您的邀请，但如果高专有需要，我很愿意尽绵薄之力。”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可以安排出发了吗？” “诶嘿，被嫌弃了，也对，谁让老师话那么多。” 窗外传来五条悟毫不掩饰的吐槽声。 夜蛾：＝＝# “？”草太扭头，发现窗户外飘着一副黑墨镜，窗框上沿挂着一撮黑刘海，两人排排靠，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 草太：“……” 对上长发青年诧异的视线，刘海杰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发尖。 “悟，我们这样似乎不太好。”夏油杰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 “没关系，草太才不会生气，会生气的只有夜蛾老师吧？”五条悟理直气壮道：“我们要理解，毕竟是更年期嘛！” 夜蛾正道：“……” 混蛋小子，没看到他还在招生吗？！ 未来的学弟学妹如果退学，那一定是这个无良的家伙造成的！！！ 班主任拳头硬了。 “你给我过来！” “略略略～才不要～” “五！条！悟！！！” 师生间迅速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五条悟身体力行证明了什么叫精神小伙，啊不，精神[要石]。 黑墨镜像海中飞速漂移的扇贝，抖着镜架发出快乐的咔吧声，在班主任铁拳的缝隙间上下乱窜。 “哇啊！老师！你抓错人啦！是杰提出来要偷听的！” 刘海杰坐在一只小蝇头上，正慢悠悠飘向草太，闻言刘海一僵。 “才不是我！”夏油杰气急败坏解释，“我只是说我很担心！” “夏！油！杰！！！”失了智的班主任开始无差别攻击。 刘海杰：“老师！夜蛾老师您冷静！悟你可真该死啊啊啊啊啊！” 墨镜悟：“杰！危险！快跑啊快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乱飞的东西变成了两个。 “……”在混乱中躲避到窗边的草太捂住脸，长叹一口气，侧身一低头，和窗外二层廊台上蹲着的棕发少女对上了视线。 草太注意到她右眼眼角下有一颗小痣，和自己脸上的那颗奇妙地对称了。 “哟。”对方夹着烟，轻吐一口白雾，淡定地打了声招呼，“我是家入硝子。” “啊，你好，我是宗像草太。” “嗯，”硝子望了一眼混乱的教室，同情道：“把那样的两个家伙带回来，真是辛苦你了。” 草太：“不…是我的错。” 硝子眉头一蹙：“不许道歉。” 矮个子少女气势十足，草太一震：“好、好的。” 硝子拍了拍身旁的地面：“坐？” 草太一令一动。 硝子看着他乖巧的样子，挑眉。 “你个子看起来高高的，没想到是这种性子。” “呃？不太好吗？”草太不自觉问了出来。 草太一直是属于好脾气的那一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评价。 “正相反，好到不正常。”硝子歪头看他，问道：“你就没有生气的时候吗？” “也会有的吧，做不到某件事的时候。”草太不好意思地挠挠脸。 “是难得的正常人呢，”硝子眼里带了点笑，大大方方又打量几眼：“人也很帅，嗯——是我见过最帅的。” 草太藏在长发里的耳尖红了。 被女孩子正面夸奖这种事，他还从来没经历过。 “谁帅谁帅？”墨镜悟从天而降，落在了草太的鼻梁之上，“是在说大帅哥五条悟吗？” “嘁。”硝子一秒变脸，“谁要和性格差劲的家伙说话。” 五条悟：“硝子～不要这么冷漠嘛～” 背景音里是杰慌张的声音：“老师！真的是悟诬陷我的！啊啊啊！！” “呜————呜————呜————” 高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伴随夜蛾老师震耳欲聋的咆哮：“夏油杰！不可以在校内使用未登记的咒灵！”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再不用就被追上了！” 一只鸟类的咒灵穿窗而出，从三人头顶略过，草太透过黑色羽翅的边缘，看见了挂鸟首上迎风飘扬的那撮刘海。 草太：“……” 嗯……怎么说呢……莫名地很合适？(bushi 墨镜悟咔咔大笑：“杰！你变成鸟的刘海了！” 刘海杰咆哮：“闭嘴！想打架吗？！” 墨镜悟兴奋地追了上去：“来呀来呀！” 夜蛾跨窗而出：“你们两个给我站住！写检讨！必须写检讨！” “……” 蹲在原地的草太和硝子在警报声中默默对视。 棕发少女叹了口气：“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俩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草太想起了那一招杀伤力失误的「苍」，和如臂指使的咒灵军团。 和自己不一样，就算变成[要石]也很轻松。 “确实是最强啊，”草太笑着感慨，“得帮他们恢复才行，我也得尽快出发找猫了。” “啊，找猫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夜蛾老师有安排。” 硝子站起身，掐灭烟头，个头一米六，气势一米八。 “现在，你，立刻，跟我走。” 草太：“……欸？” “虽然很想解剖，但老师不给，”硝子面无表情道：“那就先做一个全身检查吧。” 9. 咒回（9） 高专的医务室是一个专门的独栋。 “一楼是急救室，二楼是病房。” 硝子带着草太大致转了一圈，示意他进体检室。 “负一层呢？”草太看了眼走廊上挂着的平面图。 “那是停尸间和解剖室。” 硝子在高专校服外套上白大褂，平淡道：“躺到床上。” “啊，好的。”草太感觉到一股寒意，他乖乖脱鞋，自己拉被子把自己盖好了。 硝子从器械箱里摘出听诊器，抬头一看很无语：“衣服脱了。” “呃…这、这个…我没有受伤…”草太很明显慌了，脸颊到脖颈都泛出淡粉色。 硝子叹了口气：“上衣就行。” “……好。” 检查结果很不错。 宗像草太在咒灵领域内呆了十年依然身体倍儿棒，没有受到任何污染。 简直是难以相信的奇迹。 硝子思考了片刻，在收尾时对草太使用了有治愈功能的「反转术式」。 温和的乳白色咒力包裹全身，草太惊讶地发现自己整个灵魂都仿佛泡在了温泉之中，驱散了平日里如影随形的疲惫与困倦。 长发青年长吁一口气，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与他放松的心情相反，家入硝子异常震惊。 她察觉到了明显的反常。 「反转术式」本身是一种门槛极高的咒力操作，将负向咒力转变成正向能量来进行治疗。 作为咒术界唯一的此术式持有者，硝子接触过各类伤患，对其在不同人身上的呈现效果了如指掌。 她所总结的概念中，「反转术式」的咒力应呈现一种不断被消耗的状态。 但用在宗像草太上，情况完全不同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咒力正在被缓慢吸收。 是吸收，不是消耗！ 长发青年的身体如同一圈深不见底的磁洞，将她所能转化出来的治愈能量全部吞噬了！ 庞大的咒力就这样安安静静消失，没溅起任何一点水花。 “喂……”硝子刚想推醒床上的青年，抬手后却看见对方安然舒展的眉眼，和清浅均匀的呼吸。 “……”医务室陷入安静。 少女轻轻叹息一声。 随后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微不可闻。 ＋ 草太有一种飘悬感。 巨量的猩红蚯厄在脚底晃动，盘踞在城市上空的狰狞怪物缓慢下压。 他在东京上空奔跑。 一晃神，他来到了蚯厄中央。 耳边隐约有少女焦急的呼唤。 大臣的声音愉悦又残酷。 ——“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不是[要石]啦。” 缺了一条腿的儿童凳被高高举起。 ——啊，他明白了。 少女含泪将木凳打入蚯厄本体。 荧蓝和灿金交织的炫光不断向下扎根，扭曲的蚯厄被寸寸瓦解。 ——现在，他才是那块[要石]。 草太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深海中不断下沉。 又恍惚觉得自己被冰冻在黯淡的沙滩上，面前是一扇黯淡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没有光，但少女哭泣的碎语从另一边传来。 “草太…对不起…对不起…” “我希望…可以回来…” “希望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人…帮帮他…拜托了…” “不要让他孤身一人。” 梦醒了。 大脑比身体先一步活跃起来。 草太维持着仰躺的姿势，捕捉到更清晰的碎语。 “杰，这家伙真的在领域里住了十年吗？” “你亲耳听到的，你觉得呢。” “十年，这么久都没死掉，真的好神奇啊。” “……悟，别这样。” “老子说的是实话。” “那就别这样说实话。” 草太：“……” “呀！他醒了。”五条悟的声音清晰起来，草太无奈地睁眼，还没来得及适应光线，眼前重新一黑。 墨镜自顾自又坐到他鼻梁上来了。 “睡了好久啊，老子和杰都等困了。” “……五条君，我看不见了。” 这回没劳烦草太拒绝，墨镜悟直接被一只骨手摘了下来。 骷髅咒灵蹲在床边，戴上圆片黑墨镜，遮住了眼眶里两簇幽暗的鬼火。 刘海杰靠在它的肩胛骨上，末尾的发梢分叉后又搭在一处，像盘腿坐的坐姿。 “草太君，感觉怎么样？”夏油杰温和询问。 草太撩了撩额发，慢慢回神。 “很舒服，”他眉眼舒展，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家入小姐的术式真厉害，一下就睡着了。” 墨镜和刘海“对视”一眼。 “怎么了？”草太察觉到微妙的沉默。 “没什么。草太君要注意，以后在其他人面前，不要提硝子的术式。”夏油杰温和地叮嘱。 啊，家入小姐的能力原来是机密吗？ “好的，”草太严肃道：“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也不用这么紧张，”夏油杰轻松一笑，岔开话题道：“跟我们走吧，你需要做一个等级测试。” 草太迷惑：“什么？” 夏油杰：“评定一下你的咒术师等级。” 草太有些犹豫。 现在的重点不是找猫吗？结果被害者都不是很急，只有他这个嫌疑人忧虑万分。 无忧无虑的墨镜悟甚至在骷髅上快乐地蹦了两下：“出发！朋克骷髅！YO！YO！” 草太：“……” 真的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了！ “通过测试拿到等级证明的话，寻求辅助机构和同行帮助会方便很多，”夏油杰耐心劝道：“另外，祓除咒灵也能从咒术协会领到不少酬金。” 酬金！ 草太有点心动。 就算是特殊的灵魂体形式，也是需要适当休息和补充能量的。草太现在什么都不需要，但最基本的路费和住宿费得凑齐啊，一路流浪也太惨了。 对dk们心怀愧疚、毫无戒心的草太被一路带到了高专的测试场所。 树林前的空地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草太看到了熟悉的夜蛾正道，班主任身边站着一位佩刀青年，对方面容沉稳，嘴里叼着根未点燃的烟。 他自称日下部笃也，是新阴流道场弟子，来自京都。 草太没太留意，他有些忐忑地询问夜蛾：“请问是什么样的测试呢？” “放轻松，内容很简单，”夏油杰接话道：“我会用咒灵对你发动攻击，请草太君试试看能否压制。” “啊，好，”草太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道：“但是我不一定能挡住……” 夏油杰：“没关系，本来就是为了测试，尽力就好。” 一分钟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草太也沉默了。 他看着被他用[要石]力量狠狠压住的女人，感到头皮发麻。 两米长的类人生物，头发里长满大大小小的眼睛，手持染血的剪刀，嘴里反复只问一个问题：“我美吗？……我美吗？……我美吗？……” 救命啊！san值都要掉光了！ 这这这这不是恐怖传说里面的裂口女吗！他的童年阴影之一！ 夏油杰的咒灵库存异常丰富，草太先后见识了缠着人要啵嘴的真菌怪、voonvoon怪叫的大眼咒灵、利齿里三层外三层的沙丘蠕虫，甚至还有迅捷如风的盘旋巨龙…… 全都被草太一脸麻木地摁到了地面上。 都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摁到最后还是没防住，草太几乎脸贴脸被来了一发裂口女，不夸张地说，差那么一点他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短短的一分钟要用一生来治愈＝＝ 草太面色苍白，默默地远离了不断挣扎的女鬼，气喘吁吁地问站在夜蛾肩头的刘海杰：“难道…外面的咒灵…都是这样的吗？” 想想之后他还要全地图跑着找猫找门，整个人都要被惨哭了啊！ 救命，他不想活在恐怖片片场！ 夏油杰心情复杂，夜蛾面色严肃。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吹了声口哨。 宗像草太对咒灵等级不了解，但dk组和他们的班主任都心里有谱。 杰召唤出的咒灵从四级迅速递增到一级，一分钟内强度直接拉满。 直到准·特级咒灵「裂口女」出现并被暴力镇压后，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这可是准·特级啊！ 虽然裂口女不是高攻类型，但是有极为特殊的问答攻击模式，很少有咒术师能够无伤挣脱。 但宗像草太的术式却无视了咒灵的恶毒提问，直接从规则上进行了镇压。 概念性镇压！ 几千年……可能都出不了一个…… 如果说五条家的「六眼」和「无下限」是超规格的攻击性术式，那么宗像草太这种「镇压」术式，一旦被验证对特级和领域有压制性作用，就代表着防御端的极致。 在场除草太外，所有人都清楚地预料到一个触手可及的未来。 全霓虹第二位…特级…？ 日下部笃也嘴里的烟不知不觉掉了。 “草太君，你的咒力还剩多少？”夜蛾问道。 “什么还剩多少……？” 草太完全没有“体内储存能量”这类概念。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拥有能看穿一切能量走向和残秽的神奇「六眼」，五条悟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我知道这家伙的本体是什么了。” 草太心口一跳，脚趾不自觉下扣。 “是什么？”长发青年小心翼翼问道。 墨镜悟语气肯定：“草太的本体，绝对是一个超大号——水！龙！头！” 草太：“？” 所有人：“…………” 10. 咒回（10） 草太心里狂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的秘密保住了。 宗像草太本体是缺腿儿童凳这件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类。 水龙头就水龙头吧，听上去比儿童凳好很多……个鬼啊！ 好离谱的比喻！ 所以自己这是彻底脱离人籍了是吗！ 面对众人一言难尽的沉默，五条悟有一套相当完美的解释。 “如果把咒术师比作储存咒力的容器，那么草太就像是水龙头一样，是类似阀门的存在，而不是储存用的水箱。” 墨镜悟悬浮在夜蛾正道身边，有条不紊分析道：“这家伙身体里根本没有咒力储存，他只是作为媒介，调动了来源未知的咒力，对咒灵产生了类似镇压的效果。” “镇压范围直径一米左右，数量叠加并不会影响镇压效果。” 作为被镇压咒灵的持有者，夏油杰作出补充。 夜蛾老师很快抓住了关键：“不是储存，而是借力？” “啊，是从大地涌上的烟墨色咒力，和[帐]的感觉很像，”五条悟抖了抖镜腿，“地底竟然有类似咒力的力量存在，老子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呢，有点神奇。” 何止有点神奇，真的太他喵的神奇了好吧！ 咒术界还从未有过这种先例呢！ 夜蛾正道喃喃道：“无限借用…吗？” 草太慌忙解释道：“……夜蛾老师，没有无限的说法。” 他指了指胸口，不好意思道：“和镇压蚯厄很久的大臣比，我的能力还很弱，这种力量用久了会很疲惫，所以……不用太高估……” 处于视线汇集处的草太开始头秃。 为什么都这么一副挖到金矿的表情啊！快快把我无视掉吧！拜托了！ 草太的解释非常苍白。 术式有限制大家都懂。 但你这个真的很不一样啊！ 人累归累，但战绩是实打实的。如果其他人有这能力，就算每天累死累活也想拥有好嘛？ 这哪叫弱？这简直是咒术界第三个顶梁柱！ 根据咒术界常识，草太这种情况，属于咒力量脱离了咒术师本人能储存的阈限，达到了无限的概念。 无限……有了这种特性的术式，前途都不可限量。 五条悟的术式「无下限」能制造无限的距离，本人有多能打大家有目共睹。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可控制的咒灵数量是无限，能抗能打人如牲口。 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无限。 咒力[无限]，带来的概念性镇压。 ——妥妥的金饽饽！ 于是，在草太蒙圈的同时，众人开始了疾迅又微妙的眼神交流。 夏油看向五条，五条看向夜蛾，夜蛾看向日下部。 日下部笃也：“……”开始疯狂挠头。 天啊，他只是接了京都方面的委派，来进行一个测试见证的。 评定结果如何，总监部其实并不关注，不然也不会走高专测试的外派流程了。 高层更多的是对高专正面截人的行为表达不满，当然他们是不敢和五条悟硬刚的，只能曲线派人来卡一下等级测试，不干什么大事就是稍微恶心下人。 这种委派比出门砍咒灵轻松得多。 高专的人日下部熟悉，除了今年的一年级外都比较好说话。往常这种任务就是简单的人情世故，如果参与测评的咒术师真的有那番实力，他很愿意放放水，睁只眼闭只眼糊弄下总监部就过去了。 现在好了，眼看着可能要出个特级了。 这位潜在野生特级虽然是高专先发现的，但人目前明显对咒术界还处于接触阶段，没有彻底加入东京咒术高专。 这时候卡还是不卡，就升级成了非常重要的立场问题。 卡？草太若拿到一级术师评定，总监部不至于吃相难看，被引路加入高专是迟早的事。 不卡？那这特级名号一拿，下一秒高层就要开始抢人了。 特级咒术师可遇不可求，现在全国仅有九十九由基一人，还在前几年和高层掀桌子，溜达到国外就是不回来。 夏油杰是民间发掘的稀有术式，总监部瞄准的第二个未来特级，结果人都没捂热就被东京高专挖走了，某些相关利益者简直把夜蛾恨得牙痒。 至于未来必然是特级的五条悟……不提了不提了，高层都要被这人杠疯了。 如果刚接触咒术界的宗像草太出现在总监部面前，且对方可能未来具有…不、是已经具有特级的实力，总监部不得疯了似地抢人。 不死不休那种。 夜蛾正道对日下部道：“笃也君，你看草太同学的最终等级评定，是不是还要再综合考虑一下？” 好家伙，还没入学呢，连同学都叫上了，这是护得有多紧。 日下部笃也想再抢救一下，他僵着脸哈哈笑了两声，为难道：“夜蛾老师，您也清楚高层对等级评定的要求，别的不说，至少真实性是得有点保证的。” 夜蛾正道蹙眉，认真道：“但草太同学只在术式方面有点天赋，还存在不少限制，本人也很明显没有系统训练过近战格斗技巧。站在教育者角度，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嗯，轮番镇压了三十几个咒灵、无伤制服准·特级后觉得累，叫“有点天赋”和“不少限制”，那他这等凡人岂不是被限制得死死的。 日下部很无奈。 按理说东京咒术高专没那资格和总监部叫板，但那是一年前，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日下部默默看了一眼夜蛾背后。 圆片黑墨镜正在半空飘来飘去。 ——五条悟。 五条家觉醒了祖传术式的少主，刚入学实力已是特级，如果对方领悟了「反转术式」，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特级术师、五条家下一任家主。 加上其和咒灵操使夏油杰的挚友关系，真是令高层如鲠在喉。 像是清楚日下部笃也的顾虑，夜蛾诚恳地表达了理解：“笃也君对待工作认真负责，东京校方十分理解。新阴流道场的理念是挖掘咒术师的潜力，探寻并发扬更通用的祓除手段，这点和本校不谋而合。” 夜蛾拍了拍日下部的肩膀：“虽然所处岗位不同，但我们的信念是统一的，往后若能笃也君共事，那一定很值得期待。” 这段话，对咒术界势力分布完全不了解的草太听得云里雾里，刚加入咒术界没一年的夏油一知半解，五条大少爷懒得管这种破事。 只有日下部笃也清晰地捕捉到一句潜台词。 ——京都那里混不下去了，跳槽来东京也挺好。 ——咱们东京咒高完全不在意咯。 日下部笃也：“……” 说实话，狠狠心动了。 日下部从京都那的咒术高专毕业近六年，不属于天赋绝顶那一类。他还有一个普通人妹妹要养，每天为总监部打工累死累活。 老早就听说东京这教师编制香待遇好还有人情味儿……咳咳。 “哈哈，是啊，我和夜蛾老师也算一见如故，”日下部笃也松口以表姿态：“那依正道君看，这评定结果能上几级？” “草太同学目前只表现出镇压能力，还没有独立消灭过咒灵，”夜蛾沉稳道：“从真实性来说的话，还是从头开始，定为四级比较妥当。” 此话一出，夏油杰第一个迷惑：“啊？” 疑惑的尾音还没发全，夜蛾正道抬手往肩上一弹，毫无准备的黑刘海嗖地一下被biu走了。 学会看眼色啊小混蛋，拆什么台呢！ 日下部笃也：“……” 这特么是想一削到底啊！ 草太也迷惑了，摆手慌忙拒绝：“夜蛾老师，四级实在太高了，这样的期待我实在担不起。” 日下部笃也：“…………” 醒醒！完全不高啊！四、三、二、一，四级是最低的啊！ 夜蛾又重重拍了拍日下部的肩膀，征询道：“笃也君，你觉得呢？” 墨镜悟在班主任背后高高飘起，莫名散发出“你不答应老子就把你宰了”的杀气。 “………………哈，哈哈，四级挺好的，年轻人嘛，就该戒骄戒躁。”日下部僵硬点头。 算了，退都退了，那还不如把人情卖彻底。 “哈哈，所见略同啊。”夜蛾正道也笑。 两个大人在不可言说的笑容中达成了隐秘共识。 草太：“……” 总感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十分钟后，草太被拉去拍了一张证件照。 半小时后，他拿到了高专印制的学生卡一枚。 右上角的照片框里，长发青年笑得略有些拘谨，他的左脸颊下方有颗小痣，衬得原本优秀的面容愈发精致夺目。 照片左下角印着一枚白底小圆章，里面写着一个小小的“四”。 “草太君，这是你的咒术师证明，请收好。” 夜蛾边观察草太神色，边解释道：“你暂时不想加入高专，但明面上办一下就读会减少关注度，多一层保护。以维护学生的名义，我也能打申请帮你延缓任务。” 简直不能太好了，草太很感动，双手接过：“夜蛾老师，谢谢您。”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能够成为高专的学生，有夜蛾老师这样的班主任，一定会拥有很棒的青春回忆。 草太的梦想就是考教资当老师，夜蛾正道这样的师长让他敬佩和憧憬。 夜蛾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心里痒痒。 咳，这么乖的学生，他一年没教过了啊。 看看他现在带的…… 背后传来吵闹声，夜蛾扭头，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在半空咔咔打了起来。 夜蛾：“……”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11. 咒回（11） 草太短暂地在高专留宿了。 找猫的事完全不用他烦心，夜蛾说他已联系后勤部门[窗]，进行全国范围内的搜索。 高专出身的咒术师们都接到了委托，随时留意，这次甚至连互相看不顺眼的京都那也出了人手。 总监部得知五条悟莫名其妙变成了墨镜，先是集体狂喜，然而当五条悟正大光明拉着夏油杰翘班后，他们彻底笑不出来了。 现在冬季已抓不住尾巴，经过短暂的回暖之后，便会进入咒灵高发期，没了两位特级实力的咒术师，高层可能连睡都不安稳。 他们只能派人示好。 御三家之一的五条本家也是急得火急火燎，可以说连能动弹的普通人都派出去找猫…… 未来家主变成墨镜，这种情况搁谁家都急。 同样是拥有悠久的术式传承的御三家，加茂和禅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旁边看乐呵。 但他们很快也笑不出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那里拒掉的任务累积起来，没有一个大家族能逃得掉被动加班的命运。 总之是牵一发动全身。 当前局面如何风起云涌，草太毫无所觉。 他和夜蛾提出自己的疑惑。 班主任反问他，打算怎么找猫呢？ 草太不好意思道，要石之间距离近了会有微弱的感应，他在全国各地转转，说不定就碰上了。 夜蛾摆摆手：“悟和杰出任务也是全国各地跑，让他们去吧。” 草太又换了一个理由。 要石对蚯厄的灾害是有感应的，就算是玩心重的猫咪，也会在蚯厄破门前去往爆发地点提前预警。 草太觉得自己出去转转，绝对利大于弊。 夜蛾老师很赞同他出去转转的提议。 被关了很久的小可怜，绝对要多支持他朝外跑跑。 靠谱的班主任给草太准备好出行车辆，安排高专的辅助监督引路，专门提供联络用的手机，甚至还塞了他一张卡，里面存着各方赞助的生活费。 “有点少，但不乱花绝对够用。”夜蛾正道慈爱地拍了拍草太的肩膀。 啊？至于感应灾难？用不着你来，咒术界有负责情报收集的[窗]，一有情况就会紧急汇报的，完全不需要操心。 宗像草太：“……” 青年的情绪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了。 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的草太，第一次感受到了同类相聚的温暖。 他确实有不能言说的贪婪与渴望。 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惶恐。 因为他清楚，自己与这个世界…迟早会迎来永久的别离。 草太小心翼翼地捏着拒绝不掉的手机和卡，神情一时有些黯然。 夜蛾却误以为他感觉到有负担。 班主任心里叹了口气，贴心地退了一步：“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草太君和高专的同学们轮流合作出任务试试？” 草太：“出任务是指？” “祓除咒灵的任务，可以选低难度的先适应一下，”夜蛾道：“他们都对草太君的术式很好奇。” 草太本人其实也有点好奇。 这个世界到底是以什么方式运转的？和蚯厄类似的咒灵如何诞生？咒术师又是怎样的生存状态？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特的能力？ 有太多问题留在心里。 也许对咒灵这种生物的研究，能有助于他去解释蚯厄的运作方式，从而找到根本的解决方法。 不过，探索先不急。 在蹭高专同学的任务前，草太先委托辅助监督开车，送自己去了东京的一家大医院。 他去住院部查询了一个名字：宗像羊朗。 宗像羊朗，是草太变成[要石]前重病卧床的爷爷。 草太在三观不断的破碎和重塑中接受了异世界的设定，但与原世界过于相似的地标建筑，以及几乎一模一样的国家地图，却动摇着草太的猜测。 或许这不是异世界呢？ 或许他只是庞大的平行宇宙中，跳跃到了一个微小的分支？ 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存在着另一个自己，和他重要的亲人。 于是他忍耐着急切的心情，第一时间来到爷爷住院的地方查看。 结果是查无此人。 ……接下来该去哪呢？ 自从有记忆开始，草太就不停地跟着家人东奔西走，所以没有能被称作老家的地方。 不过，他有一位挚友。 草太日夜兼程，又连续跑了好友芹泽朋也工作、上学和长大的地方。 一无所获。 草太有些麻木，小小松了一口气，却又感觉心里更空了。 长发青年靠在纷攘的人行道边犯困。 他回头率百分百的颜值引来了许多路人的关注，本人却毫无所觉。 几位女孩子刚鼓起勇气，结伴上前想要号码，草太兜里突然响了几声。 青年醒神，掏出手机。 在夜蛾老师的帮助下注册了line账号之后，草太的列表躺进零星几个熟人，还被五条悟拉进了两个不知道啥作用的群聊。 此时是一个【咒灵退散早日退休】的群在往外跳图。 群成员除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头像。 没有夜蛾老师。 连续新跳出来的几张自拍，照片里是辅助监督憔悴的脸。 图配文字： 【墨镜版大帅哥Gojo：稀有皮肤出街～顺利收伏变身后的第一个准特级！纪念一下/爱心//比耶/】 啊，原来重点不是自拍，是辅助监督架在额头上的墨镜，和被镜架死死摁住、被迫出镜了一半的黑刘海。 一张照片三个人，2/3都是被迫。 社畜监督＋没头脑悟＋不高兴杰，谁来了都得赞一句离谱。 草太：噗嗤。 长发青年双唇轻抿，控制不住地露出笑意。 早春的粉樱轻轻拂过肩头。 簌簌簌——这是周围姑娘芳心破碎的声音。 笑得那么好看……一定是女朋友的消息＝＝ ＋ 草太重新振奋起来，先和二年级的咒术师合作，出了几次任务。 他迅速明白群聊内两个陌生头像是谁了。 ——两位风格不同的二年级。 温柔的巫女名庵歌姬，是一家有名神社的继承人；飒爽的女侠名冥冥，主打一个当咒术师赚大钱。 冥冥经常和歌姬合作出任务，解决起咒灵来干脆利落。 草太蹭了两个女孩子几次任务，就不太好意思继续了。 怎么说呢，两个人很好相处，也很欢迎他，但草太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在添乱。 歌姬的「单独禁区」是增益型术式，冥冥的「黑鸟操术」是观测型技能，都偏向后勤辅助。 她们更多是依靠体术和咒具祓除咒灵。 两个人都刚评上二级咒术师，不会被安排到等级太高的咒灵，草太无法配合她们进攻的节奏，自己的镇压能力也没太多作用。 他也想过模仿咒术师，自己祓除咒灵，但尝试的时候出了岔子。 草太发现，[要石]的力量无法将咒灵彻底消灭。 按照他从夜蛾老师那学到的常识，咒力是可以强化身体的，如果用这种力量包裹住拳头，就好比手持板砖去拍虫子，光用身体力量也能将咒灵祓除。 但草太在实践时，完全是两回事。 [要石]的力量不是板砖，而更像是一层包容又流动的水膜，有着极强的韧性与张力，却很难凝聚出硬度。 这导致草太连被控制住的三级咒灵都拍不死，最后因注意力分散差点被偷家，反倒麻烦两位未成年少女替他收尾。 ……说实话，有点失落。 但又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 当天夜里，草太毫无悬念地失眠了。 实际上，自从医务室那久违的一觉之后，他一直没睡过。 [要石]草太会感到疲惫和困倦，但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深眠。 他很讨厌失去意识的感觉，因为总反复梦见自己在海中下沉，是极其窒息又磨人的噩梦。 虽然不需要也不喜欢睡眠，但草太仍接受了高专分给他的临时房间。 一开始他以为这只是监视。 但后面感觉不对劲。 ——床铺是夏油杰备用的那一套，日常用品歌姬和冥冥在出任务的时候抽空提醒他买全的，五条悟则豪爽地搬来了电脑和游戏机，虽然这两样草太完全没碰过。 这群好心的高专咒术师们，是真把他当成学弟在照顾…… 草太坐在床上，放空心思，半晌后晕乎乎起身。 太困了，他想洗把脸。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寝室紧挨着，担心吵醒他们，草太连开关门都极其小心。 他轻手轻脚来到走廊尽头的公共盥洗室，刚慢慢拉开半臂距离，就瞥见水池台上有个黑乎乎的东西立在那里，听见开门的动静“扭头”看过来。 草太：“……” 草太木着脸竭力压住惊呼，借着月光再仔细一看。 那是一条站着的、分叉的、湿漉漉的黑刘海。 ……破案了。 真的，大晚上的能不能别搞这一出，会吓出人命的。 草太轻声：“杰君？” 夏油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失眠了？” 草太：“嗯……嗯。” 夏油杰：“是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听见这类询问，草太眨眨眼，习惯性挂上了温和的微笑。 “做噩梦了，没什么大事。”他反问道：“杰君这么晚没睡，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夏油杰：“……没。” 两位熬夜选手面面相觑，都有种对方在哄骗自己的奇妙预感。 “杰君的浴巾是哪一条呢？” 草太先撑不住，不好意思地挪开眼，温声道：“头发上的水——我帮你擦一下吧？” 12. 咒回（12） 黑刘海乖乖蹦上草太捧着的浴巾，落脚点处瞬间泅湿了一大块。 草太轻手轻脚又挪回了寝室。 因为本身留长发的原因，他擦起头发来很熟练，特地换了更吸水的薄棉巾，还掏出小梳子把刘海打理的又滑又顺。 一不留神就被照顾妥帖的夏油杰：“……” 分叉刘海不好意思地用发尖蹭了蹭桌面。 “最近住得惯吗？”夏油杰问。 “嗯，大家都很照顾我。” 草太走到收拾整洁的置物架前，掏出了吹风机和精油，刘海杰看见后连退三步，如临大敌：“不不，精油就不用了。” 同为长发美男(咳)，他也没活得这么精致过。 “啊，好吧。” 草太遗憾地把精油放了回去。 他其实自己也不用的，只不过歌姬妹妹强烈建议他好好打理这头提亮颜值的秀发，草太才勉强入的手。 小吹风机呜呜呜运作起来，在暖风的吹拂下，黑刘海舒服地瘫在了毛巾临时折成的小软垫上。 夏油杰感觉心口的呕吐感去掉了不少。 草太单手托腮，看着放松到不知不觉“开屏”的刘海杰，抿了抿唇。 “感觉杰君这段时间很疲惫。” 草太轻声道。 夏油杰稍微抬起发根：“为什么这么想？” “可能是因为杰君在半夜…凉水泡澡？”想起方才的乌龙，草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刚刚差点被吓到了，还以为是咒灵。” 在这世界呆了没几天，真的要整成ptsd了。 夏油杰尴尬地啊了一声。 事情解释起来还挺复杂的。 他收伏咒灵的方式，其实不是那么令人愉悦。 夏油杰一般都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吞咒灵玉，这玩意的味道非常恐怖，能让他呕上好几分钟。 变成要石后，他还抱有一丝期待，但很快就被打破了。 刘海就算没有嘴，也能吞噬咒灵玉，味道却没有丝毫变化，一如既往地恶心。 更雪上加霜的是，同样变成要石的五条悟从准点睡觉休息大脑的疲惫高专生，变成了不把游戏玩嗨绝不入眠的熬夜冠军。 弄得夏油杰都没时间偷偷吞玉，只能挑在三更半夜。 今天还正巧被心思细腻的草太撞上了。 夏油杰略微停顿后无奈道：“说不累是骗人的，需要做的事有很多。” 眼见草太露出愧疚的神色，夏油杰赶紧接上下一句：“但是和变成要石没关系。我和悟是最强，入学后就一直这样到处跑任务。” 平淡的没有丝毫抱怨的语气，是已经忙到习惯了。 明明还是在上学的年纪。 不过，草太没过多谴责咒术界“违法雇佣童工”这一事实。 从幼年时期就跟着父亲跑全国关门的宗像草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过早就开始被迫担责的未成年，这么多年下来早已习惯。 还从中诞生了的强烈责任感。 从这一点上看，草太的思维模式其实和夏油杰很相似。 “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草太问道。 夏油杰被问住了。 他几乎没听过这类话。 作为“最强”，他和悟理所当然地被期待着，有只有他们才能完成的事，也有需要他们帮助的任务。 但现在，草太却问他，你肩膀上的重量，有没有可能分给我一些呢？ “没关系，虽然累，但都在可承受范围内，”夏油杰语调温柔，“谢谢草太君，你明明也很辛苦。” 草太叹了口气：“和杰君比起来差远了，我平时也只是关关门……” “那也已经帮大忙了，”夏油杰不赞同道，“草太君，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镇住蚯厄的。这只咒灵目前的等级评估已经升到了特级。” 在完成了宗像草太的术式等级评定后，夜蛾老师立刻亲自安排工作，对这一未知咒灵展开重点调查。 草太连准.特级都能镇压，却被门后的蚯厄逼得连领域都不敢出，很难想象这怪物的具体等级。 再联系肉触那接近不死不灭的恐怖再生能力…… 最糟糕的猜测，是放弃攻击性、换取不灭性的特级咒物。 ——这类咒物，千年来也就只出过一例，那就是两面宿傩无法被术式毁灭的20根手指。 听见夏油杰的劝解，草太反倒更心虚了。 [蚯厄]真的不是咒灵啊！ 草太也不知道自己的世界为什么会形成蚯厄，但他可以肯定，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这东西存在的。 是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扇门，连接了原本并不相通的两个世界。 虽然门是某个不知道名字的肌肉暴力狂打开的(甚尔：?)，但草太一直觉得是自己刚开始的关门失误，导致了如今蚯厄入侵异世的尴尬现状。 现在他有了更自闭的猜测。 “还是因为我太弱了。”草太眉眼低落，“只能做到封印，无法祓除。” 夏油杰：“？？？” 不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怎么把人弄伤心了？ 夏油杰慌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草太老老实实把白天经历的事说了：“我没办法将咒灵彻底消灭。” “无法祓除？”夏油杰也有点意外。 眼见为实，他当场放出一只四级蝇头：“现在试试看呢？” 草太握拳，对着看上去就超级弱的咒灵来了一下。 蝇头“嗡”了一声，被拍扁了。 数秒后，它晕乎乎地重新撑圆了身子。 草太：“……” 自闭了，真的要自闭了。 这放在原来世界里，岂不是相当于他连只苍蝇都拍不死！ 夏油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大脑空空想不出解释，最后他干巴巴安慰道：“这样也很厉害了，很多普通人连咒灵都碰不到……” 不行，越说越不对劲了。 生动形象展示什么叫不会安慰就别安慰。 一小叉发丝尴尬地扭成麻花，刘海杰僵硬挽回：“我的理论成绩不太好，明天问问老师和悟吧，这种情况怎么办……” “很简单，一把咒具就解决了。” 五条悟的声音在窗外幽幽响起。 草太&夏油：“……” 果不其然，原本该在隔壁呼呼大睡的黑墨镜通过半开的窗户大摇大摆钻进房间，蹦到二人中间。 “大晚上凑一起说什么小话呢？”五条悟振振有词控诉道：“你们这是排挤同学，嘤嘤嘤。” 夏油杰：“……” 讲个笑话，五条悟觉得他被排挤了。 草太非常诚恳地解释：“是因为在盥洗室碰到杰君半夜洗澡。” 五条悟：“杰，我误会你了，原来你这么爱护自己的怪刘海啊。” 夏油杰：“……哪里怪了！” 住口！都住口！ 草太：“五条君怎么突然来了？” “你们动静那么大，想不醒都难。”墨镜悟凑到了草太面前，直截了当提问：“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草太很无辜：“怎么会，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叫老子名，姓氏听得烦。”墨镜悟啧了一声。 草太：“悟君？” “你和杰真是同一个类型，”五条悟疑惑道：“名字后面都要加敬称，不累吗？” ……直接叫名字，不会亲密得有些奇怪吗？ 草太欲言又止。 五条家大少爷显然是不理解社交距离的，当然他本人也不care，只是吐槽一句，顺便抻着眼镜腿把飘到眼前的蝇头戳死了。 “？？？”夏油杰很不理解，“你为什么把我的咒灵干掉？” 五条悟：“是它自己撞上来的。” 夏油杰：“你胡说，它没有！” 他控制的咒灵他自己不清楚吗？ 五条悟很不理解：“杰，它只是只蝇头。” “那也是我·的咒灵。” 五条悟：“我没忍住手滑了，对不住啦杰，嘤嘤嘤。” “……”夏油杰要被这手贱猫气死了。 他天天吞咒灵玉他容易吗！ 黑刘海咬牙切齿正想打架，余光瞥见草太看着蝇头被祓除的地方，目光略带羡慕。 “咒力没办法祓除的情况你见过吗？”夏油杰勉强摁住脾气，没好气道：“知道就快点说。” “杰好凶哦，”五条悟埋怨几句，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五条家的藏书里没有相关记载，但是这种情况嘛，可以解释成[天与咒缚]。” 草太：“天与咒缚？” 五条悟：“嘛，杰应该清楚吧？” “啊，夜蛾老师课上说过，这是很罕见的一种情况，”夏油杰回忆道：“生来便和上天定下束缚，牺牲某个条件来换取另一种强大的力量。” “Bingo！”五条悟晃了晃镜架，“目前的咒术界有两大类咒缚，一是[以身体条件置换咒力]，二是[以咒力置换身体强度]，但不管怎么分，天与咒缚所牺牲的条件和得到的力量因人而异。” 草太：“我的情况也能用这个来解释吗？” “当然可以咯，”五条悟道：“单从术式角度看，牺牲所有攻击性换来绝对防御，听上去超酷的耶～杰你觉得呢？” “嗯，确实非常酷。”夏油杰认真道。 被两位最强肯定和鼓励了，就算自己不是咒术师，草太也很感动。 “谢谢你们。” 投石问路，经过一番谈话，夏油杰思路也慢慢打开。 他注意到一个盲点。 夏油杰：“草太君的术式还没有名字吧？” 草太一愣：“啊？这个…确实是没有。” 根本不是他自己的力量，所以也没想过要起名字。 “哦？那我来帮忙取一个，”墨镜悟兴致勃勃道：“我有个超级棒的提案！” 其他两人洗耳恭听。 五条悟自信宣布：“都听好了——「因为太害怕咒灵所以将防御值点满的我在异世界横行霸道」！” 草太：“……” 五条悟哈哈大笑：“怎么样！老子是不是很聪明！” 夏油杰忍无可忍，一脚把墨镜踢飞了。 “轻小说读多了吧！混蛋！！！” 13. 咒回（13） 男子高专生们一番夜谈，谈得草太胆战心惊。 虽然“害怕咒灵”“防御点满”“横行霸道”是假的，但“异世界”是真的啊！ 不愧是最强的五条悟同学，在胡扯中猜到了最后的真相＝＝ 草太从始至终都有一种直觉。 如果异世界的人们知道更多，牵扯更多，那么一切都可能无法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他小心翼翼捂紧了自己的马甲。 ＋ 为了尽快熟悉自己的能力，并适应这个新世界，草太开始频繁蹭dk组的祓除任务。 刚开始夜蛾正道还不太赞成，觉得让两个问题儿童带学生，总不太让人安心。 但随即班主任发现……咳，真香。 在术式方面，配合两个高攻输出，草太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 术式的命名采用了夏油杰的提议。 ——「净土」。 神明所居之阔土，无浊气垢染，故云净土。 一个简洁、有禅意的短名，与草太本人镇压咒灵的能力十分相符。 有了控场辅助之后，任务的效率陡然提高。 每到一处任务地点，只要咒灵出现在草太的视野范围之内，别管是什么魑魅魍魉，通通镇压。 低等级的咒灵直接被刘海杰搓成了咒灵玉。高等级的被墨镜悟一通乱揍，也被搓成了咒灵玉。 有时甚至不用设[帐]，作乱的咒灵就在瞬间被悄无声息解决了。 遇到合适的咒灵，dk组还会放手，让草太用咒具祓除。 草太练习的咒具是五条悟送的一串佛珠，据说在家里忌库落灰了很久。缠在手腕上，调动佛珠里的咒力挥拳，能打出类似50%的黑闪效果。 高专忌库里有很多攻击性更高的咒具，珠串本身不能算很强，但却是夜蛾老师亲自权衡出的最适合草太的一种。 因为，虽然本身体能不错，也学了点格斗技术，但草太再怎么样也是和平年代长大的，无法立刻适应咒术师这种牲口一样的战斗方式。 什么长刀短刀鞭子大锤热武器，统统不会谢谢。 最速成的自然也就是拳头了。 除了体力祓除外，作为队伍里最靠谱的成年闭门师，草太成熟稳重的性格和随和的脾气，给高专所有辅助监督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五条悟和夏油杰当人的时候就随心所欲，现在好了，他们变成要石了。 他们不当人了！ 什么做任务不放帐、毁坏公共设施、仗着体型小断联玩消失、吵架内讧斗殴互撕、说自己没手不写任务报告……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危！！！！！！ 短短一周内，贴身辅助的高专监督已经换了好几位。 在两个祖宗手下夹缝求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被迫自拍只是众多危难中小小的挑战＝＝ 草太加入了之后，情况好上太多。 破坏范围被控制到了最小，任务报告有人接手，墨镜和刘海也装样老实了。 全体辅助监督看着脸戴墨镜、刘海挑染的宗像草太，仿佛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救世主。 草太却觉得自己才是被照顾的那个。 从落脚之地到生存之道，短短一周的经历比他门后的十年还要跌宕。 但宗像草太从来不会、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是时候启程了。 徘徊越久，留恋越多，这个决定也愈发明晰。 就在草太收拾好心情，准备与高专的咒术师们辞别时，一个新的网络热点为目前的僵局赢来了转机。 几张照片开始在line上疯传。 上面是一只小猫咪的数张特写。 对方时而翘着分叉绒尾在围栏上优雅迈步，时而歪着身子用小粉舌盘自己的细毛，白衣配左眼圈黑绒，镜头感十足。 网友们议论纷纷。 【好可爱呀！小小一只～】 【是什么品种的猫猫？】 【白毛很漂亮，左眼是黑眼圈吗哈哈哈】 【提问：谁家的猫走丢了？没人认那就是我的了】 【坐标新荒川大桥，快来围观】 草太：“……” 大臣不愧是大臣，就算换个世界，还是那个立志要做网红猫的大臣。 来不及一一告别，草太包袱款款往门口冲，顺手把这张照片转到了群聊里。 因为太过匆忙，他没有关注2分钟前高专大群里的消息。 【夜蛾：@墨镜版大帅哥Gojo 琦玉县，新荒川大桥】 【墨镜版大帅哥Gojo：@夏油来比赛】 【夏油：滚，我一路吹风吹到琦玉县吗？】 【夜蛾：@夏油注意言辞 @墨镜版大帅哥Gojo@墨镜版大帅哥Gojo@墨镜版大帅哥Gojo 快给我去抓猫！！！！！！】 整整六个感叹号，足以看出班主任的无语。 跟在草太的图片后，有人发消息报告最前方的情况。 【XXX：夜蛾老师，我的搭档试图抓猫，被变成了一顶帽子……】 【夜蛾：所有人都离猫远一点，等五条悟过去】 【捕猫传说·墨镜版大帅哥Gojo：@XXX 记得给你搭档拍照纪念，这可是高级限量款皮肤】 【夜蛾：五！条！悟！！！】 事实证明，瞬移真好用，五条悟不仅有时间说废话，还有时间改昵称。 等草太联系上辅助监督安排车辆，自己一口气跑到高专大门，正好撞上从琦玉县瞬移了十几次回来的五条悟。 黑墨镜融在夜色里，如果不主动发声真的很难注意到。 “草太～接住～” 墨镜悟语气轻松跳脱。 长发青年一愣，反射性抬手，一只毛茸茸的白色不明物“嗖”地一下被扔了过来。 “喵——” 伴随一声凄惨的猫叫，草太和落在掌心的大臣面面相觑。 大臣金绿的竖瞳里满是震惊。 我在哪？ 这是谁？ 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就被抓回来了？？？ 意识到自己不妙的处境，大臣后腿一蹬想再次跑路，草太却迅速反应过来，用双臂将猫死死困在胸前。 “大臣！不许逃避！”草太生气道：“快点把人变回去！” “喵！不要！”大臣拼命挣扎。 他还没玩够呢！ 草太：“大臣，你不可以随便把人变成要石！再不听话，我就喊左大臣了！” 大臣：“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墨镜悟飘到草太身边，阴测测道：“你叫啊～你叫啊！你喵破嗓子都不会有猫来救你的！” 大臣：“……” 猫猫绝望地发现自己就算挣脱笨蛋草太，还有一个大魔王在身后抓他，绝对是逃不掉了。 一向不羁爱自由的大臣顿时连毛毛都枯萎了。 他躺在草太怀里装死耍赖皮。 草太揪他猫耳朵：“大臣！” “知道了！笨蛋草太！”大臣骂骂咧咧睨了一眼黑墨镜，后者“砰”地一声，重新恢复了一米九大高个。 五条悟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四肢。 “悟，抓到猫了？”刘海杰坐着蝇头二号飘了过来，看见夜色里五条悟熟悉的白发，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变回来了。” 大臣愤愤地又睨了一眼黑刘海。 “砰——”夏油杰猝不及防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蝇头迎来生命不可承受の重压，一命呜呼。 五条悟当即乐了，一边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一边嘲笑道：“杰，你的蝇头又死了一只，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油杰：＝＝# “杰君，悟君，有什么不适吗？”草太关心道。 五条悟将墨镜戴回原位。 “好得很。”他不在意道。 夏油杰掸掸裤子上的灰尘，也活动了一下四肢。 “状态很不错，”黑发丸子头少年浅哼一声，“能打十个悟。” “杰，别太狂妄了，”白发少年的指骨咔咔爆响，“应该是我单手能打十个杰才对。” 夏油杰：“试试？” 五条悟：“试试^^” 两个恢复人形的牲口在高专门口开始即兴斗殴。 “……？”草太紧紧抱着猫退到一边，和赶来的硝子对视一眼，默默站成一排。 “你辛苦了。”草太发出同情的感慨。 硝子熟练地点燃一支烟，徐徐吐出一口白雾。 “习惯了。”她耷拉着眼皮，一脸冷漠，“他们有分寸，反正打骨折了我是不会治的。” 草太：“哈…哈哈。” 两人在夜晚的凉风下交流了几分钟。 最后，硝子撇开视线，淡淡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还不清楚呢，但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草太淡淡一笑，藏住微微露尖的伤感。 硝子扭过头，轻声道：“大家都很喜欢你，歌姬是，冥冥也是……我也是。” “GOD DAAAAAMN！”画外音中，夜蛾老师加入了战局。 “两个人都给我住手！不许打了！停战！” “真的很感谢大家的照顾。”草太注视着面前哄闹的场景。 “留在这不好吗？”棕发少女拂开袅袅的烟雾，“和同伴在一起，不管什么烂摊子，都有两个最强的笨蛋帮你收拾。” 夜蛾：“谁先动的手？！” 两个最强笨蛋互指：“他。”“他！” 夜蛾：“……” “杰君和悟君有他们的责任，我也有我自己的责任。” 晚风扬起青年柔软的发丝，勾得怀中的小猫爪痒。 “特别幸运能认识高专的大家……我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就算是离别之语，草太也说得异常温暖和柔软。 “硝子君，我们…后会有期。” 咒回（14） 草太登上了前往琦玉县的新干线。 他特意买了猫包和宠物票，将大臣带在身边。 猫包是半开放式的挂兜，没有设计拉链，猫猫只要用爪子一扒拉就能打开。 然而面对如此诱惑，大臣整只猫都萎靡不振，没有丝毫越狱的冲动。 这一切都因为，他昨天招惹了一个魔鬼。 离开前一晚的树下，硝子看着草太怀里的大臣，顺口问了一句：“这就是那只猫？” 大臣用亮晶晶的猫瞳盯着棕发少女。 “大臣想和硝子一起生活。” 小白猫可怜兮兮，说出了那句让他后悔猫生的祈求。 草太无奈捂额。 又来了，看见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 “喔，挺可爱的嘛？”硝子挑眉，直接上手撸了两把，“怪不得那两个家伙会中招。” 草太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很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所以为什么是你在道歉？”硝子歪了歪脑袋，“明明是猫的问题。” 大臣闻言浅浅地“喵”了一声，眼神无辜，显然是不打算主动认错的。 硝子挑眉，懂了。 猫嘛，总会故意犯点错的。 硝子眯眼，伸手朝大臣勾了勾，轻声道：“小猫咪，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可以和我一起生活哦。” 大臣睁大猫眼，期待道：“什么条件？” “除了主动伤害的人以外，没有草太君的允许，你不可以把这个世界的人随便变成要石。” 硝子伸手比了个三。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承诺每年和大臣一起生活至少三个月。” “三个月，太短，”大臣喵喵提要求，“半年。” “行，半年。”硝子不顾草太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方道：“我承诺每年和大臣一起生活至少半年——大臣如果同意，可以给出对应的承诺。” 小白猫的金瞳咕噜噜转了一圈，用尾巴尖捂住唇瓣，笑嘻嘻道：“我同意。除非对方主动伤害，没有草太君的允许，我不可以把这个世界的人随便变要石～” 大臣的小算盘噼啪响。 猫嘛，总会真诚地承诺一些做不到的事哒。 硝子感知到了大臣的真诚。 “成交。”她打了个响指。 草太：“？” 大臣：“……？？？” 硝子看着笑容消失的白猫，狡黠道：“感觉到了吧？这东西叫[束缚]，违背了会有不可预知的可怕惩罚哦。” “！！！”大臣震惊出了飞机耳。 作为百年高龄的资深要石，猫咪清晰地感觉到以方才双方的承诺为基石，以咒力为媒介，自己和面前的少女之间诞生了一道牢固的约定。 如果稍有违背的念头，就会产生极恐怖的心悸感。 大臣：“……喵喵喵？？？！” 小猫咪被骗了，小猫咪心态崩了。 不可违背的[束缚]……这个异世界怎么会有这么丧尽天良的东西！ 不能推卸责任的日子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啊！ 难道他要像黑左大臣那样和蚯厄打架，打个一百多年吗？ 不要啊啊啊…… 此时一只小猫咪失去梦想。 草太则松口气，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猫咪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整天把“摆烂”和“翘班”挂在脑门儿上。 现在定了[束缚]，终于不用时时刻刻担心这小祖宗牵连别人了。 草太心情超级棒，甚至贴心地问了一句：“大臣，我要离开了。你要留在硝子君这里吗？” 棕发少女很配合，笑容和煦地朝大臣招了招手，仿佛刚才哄骗小猫咪的人不是她。 大臣：“……” 猫咪疯狂甩头。 不！他不可以！ “好可惜啊，动物成为要石之后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真的很好奇。”硝子叹口气，真情实感地遗憾道：“不能主动攻击，不然我就解剖看看了。” 大臣：“……” 白猫浑身炸毛，主动钻进草太怀里，把垂在外面的绒尾都收在了肚皮下。 笨蛋草太！快点走！ 离这个恐怖的女人远一点！！！ 于是，在收回所有被强行转让的[要石]职责，并与高专的同学告别后，草太拒绝了后勤部门的帮助，和大臣踏上了新的旅程。 入手全境地图册的时候，草太发现了一个细节。 刚开始黑色的门诞生、蚯厄作乱的地方，正是琦玉县下的三相市，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城市。 和发现大臣踪迹的新荒川大桥离得极近。 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草太很清楚猫猫的个性。 大臣虽然爱摸鱼，不靠谱，但是他身后有高武力值的黑左大臣镇着，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至少，如果哪个地方可能会诞生蚯厄，这只猫会摸着仅有的良心去提前预警。 大臣一旦被拍照传上网络，相当于告诉闭门师，蚯厄会从这里钻出来哦，你快点来。 然后在所有人抓到他之前摆摆尾尖，潇洒离开。 然而，不管一只猫再怎么心机，他也未曾设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长距离瞬移技能。 持有者还正巧是被他祸害的苦主之一。 ……猫生惨遭滑铁卢。 不过结局终归是好的，草太在离开后还没来得及迷茫，就火急火燎定下了车票。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琦玉县。 ＋ 草太先来到了那一片民宅。 五条悟当初轰出来的深坑早已被重新填上，路线有点复杂，草太记不太清楚具体位置，但分辨起来也很容易。 ——交战区上方被毁的建筑物都是新建的，与周边区域风格迥异，稍微走走就找到了。 草太在一幢崭新的二层独栋前站定。 从高专拿到的情报来看，这栋民宅曾经数度转手，目前的户主是一对中产家庭夫妻，丈夫是忙碌的企业经理，妻子在护理院工作，都是早出晚归的打工人。 他们有一个13岁正在上国中的女儿，平日在校读书。 草太在关门时看到的幻像，没有一个人是能对应上的。 和户主没关系，那就只能重点查看一下房子了。 “我记得是在二楼这个方向？”草太从大门前绕到另一侧阳台。 也不知道房子翻新了之后，那扇黑色的门还在不在了。 嗯……就这样翻上去的话，相当于私闯民宅了吧？ 草太摸了摸耷拉在后背猫包里的猫咪：“大臣，能跳上去看看吗？” 猫打了个大哈欠，跳上墙头伸了个长懒腰，然后迎着日光趴下……开始困觉。 草太：“……” 行吧，和不靠谱的猫当同事，总要学会自力更生。 草太后退数步，一个加速起蹬，借着长手长脚的优势轻松攀上高墙。 跳上庭院移栽的繁茂树木后，他顺着一条相对粗壮的枝干稳稳超前踩了几步，纵身一跃，半个身子直接挂上了二楼阳台的透明玻璃栏杆。 随后抬腿、收腹、翻转、落地，一气呵成。 原本是卧室的地方被改造成了一间书房，东西有些杂乱，草太低低地说了声“抱歉”，绕开地面上散落的书籍，走到了棕色的房门面前。 握上门把手，深吸一口气。 旋转，内拉。 打开。 门后是铺着木质地板的长廊，尽头拐角是楼梯。 这只是一扇普通的门。 “消失了吗？还是彻底被封印了？”草太跨过门槛，站在狭窄的走廊上，陷入思考。 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在成功封印后、锁的效力消失前，门就暂时失去了链接空间的能力，普通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对于[要石]而言并非如此。 就算是被完全封印的门，[要石]仍旧可以主动选择触发通道，回到门后的世界。 ——对于未知的神明而言，只要你愿意承担责任，那么门后的常世永远为你打开。 所以今天这事，草太只想到两种解释。 一、他找错地方了。 二、门的规律出现了某种异常。 草太偏向于后一种解释。 仅就诞生的规律而言，原本世界的门只会出现在荒芜已久的废墟，这次却正大光明开在了住宅区。 以此为依据，门用钥匙封印后会产生什么变化，连作为[要石]的他都不得而知。 只能去下一个地点找线索了。 草太叹了口气，正打算原路返回，就听见走廊拐角传来了脚步声。 “！”想后退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 草太直接和走上二楼的男人四目相对。 二人：“……” 紧张而又沉默的两秒过去，草太刚想主动道歉，就听见对方啧了一声，丢掉手中捏着的易拉罐啤，直截了当亮出了匕刃。 “不许动，也不许发出声音！”男人出声威胁，语气凶恶。 草太：“……” 好家伙，原来私闯民宅的不止他一个。 草太举起双手，轻声问道：“你是谁？在我的房子里做什么？” “临时征用，不该问的别多打听！”男人咧嘴，露出威胁的蔑笑，“我看过照片了，你的女儿很可爱嘛。才上国一吧？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啊。” 草太蹙眉。 竟然用女儿作威胁！ 鉴定完毕，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草太眉眼低垂，面色苍白，看上去恐惧又脆弱。 大概是不肯主动说的。 ——那就让他来好好问一问吧。 咒回（15） “我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请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草太嘴上慌忙承诺，看着男人持刀接近，内心极其冷静地计算着距离。 “大哥，这人怎么处理？”男人朝楼下大声嚷嚷：“打晕吗？还是直接干掉？” 哦？还有同伙？ “大哥，哥？”男人没得到回应，分神往楼下看了一眼，“人呢？” 草太步伐轻缓，往前迈了两步。 “蠢货，他才不是什么屋主。” 另一个低沉的男声身后倏而响起。 “他就是宗像草太。” 叫破真名的那一刹那，草太猛然一个扎步，出其不意的直拳直冲面门！ “嗷！”男人被打得鼻血喷涌，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烟墨咒力从身体里骤然涌出，凝结成一张坚固的韧网，纠集着牢牢牵扯住背后撩来的阴刃！ 背后的家伙轻骂一声，似乎是没料到会偷袭失败。 草太扭头一看，对方裹着黑漆漆的头巾，是从一片诡异的黑雾中探出身的，似乎有某种能隐蔽自身的术式。 咒术师？ 不……是诅咒师。 夜蛾老师跟他提过，这是除了咒灵的第二重威胁，遇到了要万分小心。 如果是刚来到异世界的草太，可能还会手忙脚乱一下。 但现在的他可是跟着两位最强历练过一阵，在战斗直觉上有不少长进。 草太有条不紊地将封印之力分成两份，左方缠绕牵制住拿着匕首扑过来的敌人，右方用咒力牢牢卷住有隐身效果的黑雾。 对方挣了几下，惊恐发现自己的术式效果正在迅速消失！ 依仗隐匿技能搞偷袭的术师慌了一小下，被草太抓住机会奉上了第二拳。 这次他没他的同伴那么幸运了。 察觉到敌人用咒力强化了身体，这拳草太攥住佛珠，借咒具的力量让对方狠狠体验了半把黑闪的滋味。 “噗砰——哗啦啦——” 偷袭的术师直接倒飞出去，将走廊尽头立门的玻璃砸得稀碎。 呃。 长发青年僵了一瞬。 自己揍的是人不是咒灵，下手似乎太重了。 但情况紧迫，容不得他调整力度，背后的攻击接踵而至！ “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迎着锃亮的匕首，草太抬掌，分成两半的力量汇合后再度涌出，对着人狠狠一拍—— “轰————！！！！！！” 木质地板被直接干穿，男人晕乎乎坠至一楼，将大厅的饭桌砸成两半，随后眼珠一翻厥了过去。 大臣悠闲地跳上窗台，瞟了眼战况，夸夸道：“不错嘛，草太。” 站在狼藉中央的草太：“……”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草太犹豫半分钟，还是选择求助。 线上高专大群。 【闭门师草太：打扰大家了，请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图片.jpg][图片.jpg]】 消息发出去不到两秒，草太的手机就哔哔哔响起来。 众人的回应十分热烈。 【惨绝人寰大帅哥Gojo：YO～干的漂亮！】 【夜蛾：有受伤吗，草太同学？】 【夏油：这是诅咒师？这个人好像在通缉上见过】 【活着就是搞钱（冥冥）：提头去换佣金】 草太：“？？？” 不是？没人关注这乱七八糟的现场吗？原谅他第一次干架干得如此激烈…… “可…恶…”走廊尽头的术师挣扎着掏出手机，摁了几下。 草太听见楼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好像人还挺多。 夜蛾老师和夏油杰在群里轮番冒泡，询问他是否安好，是否需要帮助，草太顿了顿，回复三个字：【请稍等】 五分钟后。 大群里的图片更新了。 头像是一枚钥匙的青年发了一张广角照片，将塌了一半的房屋完整拍了进去。 照片的角落露出一摞子手和脚，似乎是被打晕后堆叠的人山。 【闭门师草太：不小心把房子弄坏了，请问这个可以报给辅助监督吗？】 草太彬彬有礼问道。 群内众人：“……” 不是？难道你的重点只是房子吗？ 少年，你刚刚干穿的可是一票诅咒师啊！还是很让人头疼的那种！ 对，一开始偷袭的术师身份已经被夏油杰扒出来了——是一个中型诅咒师集团的首领，术式有短暂隐身的效果，滑不溜手比较难抓。 结果草太不仅把人掀了，还把人老底掀了。 在五条悟的指导下，草太把一窝子赶上来送人头的通缉犯转交给辅助监督。 “辛苦了，宗像先生。酬金稍后会打到您的卡上。” by靠谱的监督。 ＋ 托后勤的福，他们下午就到达了新荒川大桥。 草太站在桥中央，望着波光粼粼的川流，戳了下鼓囊囊的右口袋。 “大臣，大臣？”草太轻声唤道：“这里会有蚯厄爆发吗？” 猫包在之前的打斗中被划破了，大臣懒得走路，纡尊降贵坐进草太的风衣口袋，睡得昏头黑地头都不抬。 “草太，自己感觉。” 大臣沉闷地喵了几声，不耐烦地用尾巴将手指推开。 “都是要石了，连转移职责和感知蚯厄都不会，”大臣实名嫌弃，“草太，笨蛋。” “……我才做了十年多一点欸。” 还有一大半时间是睡着的。 草太苦恼地拽了几下发尖，闭上眼开始尝试冥想。 变成[要石]后，他经历了一段漫长的沉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也许是因祸得福吧，五感和身体素质都提升不少，不过还是比不上两只资深猫猫。 至少在对蚯厄的感应上，草太仍旧很迟钝。 但在这个世界，好像情况不太一样了…… 草太聆听着舒缓的风和潺动的水，将心神慢慢浸润到自然之中。 脚底的封印之力涌动起来，迫不及待的钻入他的四肢百骸，又随着吐息自然呼出，毫无阻塞地加入到感官的共鸣之中。 坚韧又包容的力量朝周边不断扩散，如同广宙中旅行的光年，温和又执着地扩散、探索…… 终于，在一片漆黑的图景之中，隐约闪烁起了一点猩红，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就是那了。 草太牢牢抓住那一丝指引，迈开脚步。 他走入人来人往的巷道，迈过高低错落的阶梯，停在了一栋民房前。 乍一看很普通，再仔细瞧一瞧，这栋房子可用杂乱二字形容。 外墙积灰严重，庭院枝叉横斜，杂草冒尖，一看就是疏于打理。 外墙上挂着铁质的铭牌，写着“伏黑”二字。 感知到的蚯厄源头就在前方不远处。 又是人口密集地，又是住宅区。 草太已经彻底推翻了“门只出现在废墟”这一伪定律。 他抬起手，摁响了门铃。 无人应答。 草太回想了一下方才私闯民宅导致地后果，又坚定地摁了两下。 门口的对讲口“滋滋”几声，传出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请问……是谁？”对方声音带着点怯意。 “你好，我是宗像草太，有事拜访，”草太放柔了声音，“请问家里有大人在吗？” “请…稍等。”女孩磕磕绊绊回应了一句。 等了半分钟，铁栅门滴的一声开了。 方才应答的女孩踮着脚尖给草太开了门。 长发青年低头，看着身高堪堪够到腰间的女孩，陷入沉默。 这孩子估计连国小都没上吧？？ 草太蹲下身来，拿出了有史以来最温柔的声线：“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随随便便就让孩子给陌生人开门，这父母是有多心大！ 女孩不自在地后退一步，捏着裙角小声道：“妈妈出去了，一般很晚才回来……爸爸在房间里。” 草太轻声问道：“我有事找你爸爸，可以让我进去吗？” “可以的，爸爸刚刚同意了。”女孩乖巧地点点头，懂事地去给客人拿拖鞋。 草太心都要化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大臣听见动静，从风衣口袋里猫猫探头。 女孩双眼一亮：“猫猫……” “喵～”大臣软软地叫了一声，抬起爪子拨了拨耳朵。 没有一个孩子能抵御大耳萌猫的攻势，小女孩捂住嘴，脸颊红红的，努力忍住蠢蠢欲动的小手。 草太失笑，主动从口袋里将大臣抱出来，温柔请求道：“可以暂时帮哥哥照顾一下他吗？” “好、好的！” 女孩神情郑重，小心翼翼接过大臣。 软的、温热的毛茸茸。 她露出了超级幸福的表情。 草太摸了摸对方软软的发顶，手心下的发丝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辫子一看就是她自己扎的。 “我叫宗像草太。你叫什么名字呀？”草太问道。 女孩怯怯地将下半张脸埋在毛毛里，小声道：“我叫伏黑津美纪。” “小子，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快点进房间。”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打断了大人和孩子的交流。 真是陌生又有那么点耳熟的音色。 “……”回想起自己飘荡在异世界的起因，草太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大臣机警地扭过头，金瞳警惕地瞪着挂着狗狗铭牌的儿童房门。 男人隔空读懂了草太的沉默，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我不会动手的，要是想揍你，那根本等不到你进家门。” 他顿了顿，一向慵懒从容的语调里带上急迫。 “现在，马上，快点过来帮忙——老子要顶不住了。” 咒回（16） 在草太接触高专的这段日子里，伏黑甚尔的经历总体可以分成两半。 前半段——撬门。 在五条悟和夏油杰风风火火打蚯厄时，伏黑甚尔就隐匿气息潜伏在[帐]的边缘。 他亲眼看见最后一瞬间，属于亡妻的那朵灵魂之花化为光流，融入到了被关起来的门中。 来历不明的小白脸之后就一直和高专的两个咒术师呆在一起，不太好接近。 甚尔对二人中白发的那位很熟悉。 他以前在本家暗中观察过一次幼年期的五条悟，对方轻易地就察觉到了身后的人，敏锐到难以想象，简直就是个小怪物。 现在小怪物长大了，甚尔更是忌惮。 辅助监督一解除[帐]，男人便放弃跟踪，先回了趟家。正盘算着之后去哪里堵人，就从天而降一个大惊喜。 那扇诡异的门竟然跟着他转移了！ 它和儿童房的衣柜门融为了一体，伏黑甚尔贴在门上，能隐约感知到另一侧美惠子的气息。 天与暴君内心狂喜。 他开始撬门。 凭着强大的□□力量和咒具的帮助，甚尔撬了两整天，硬生生将坚硬的封印凿开了一条大缝。 紧接着，怀有侥幸心理的他被蚯厄彻底教做人了。 这丑得掉san的泥鳅是真的烦，无孔不入，甚尔为了家里崽子不得不守在门前，开启了他焦头烂额的后半段经历——堵门。 期间他用了无数办法，想转移妻子扎根在门框上的灵魂之花，但全部都失败了。 到如今，草太推门而入，就看见面前这一幕…… 嘴角带疤的健硕男人暴躁又狼狈地抵在衣柜外侧，胡子拉碴，不远处的烟灰缸里落满烟头。 而对方两岁不到的儿子顶着一头乱翘的黑发，靠在冷落他的父亲身旁，听见开门的动静后面无表情看过来，眼神警惕，像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流浪小猫。 草太：“……” 压力大抽烟可以理解，但是在儿童房内抽烟，直接让人血压拉满。 草太在之前关门的幻境中见过这孩子一面，孱弱又孤独的模样让他心生恻隐，有这样一个渣爹，日子过成什么样不是很难想象。 草太走到男人面前，脸色难得冷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把门撬开了。”伏黑甚尔语气平淡，毫无悔意，随手锤烂了探出门的细长肉触。 这毫不掩饰的一幕被身旁的幼童尽收眼底，对方神情麻木，不害怕也不惊讶，明显早就习惯了。 草太感觉到额头青筋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表情，蹲下身轻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黑发幼童闻言，望向身旁的大一号爹。 甚尔暴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指了指儿子：“伏黑惠。” 又指了指自己，在微妙的停顿后，省去了姓氏：“甚尔。” 接着他加重语气道：“现在我们好好谈谈？” 草太没理他，继续温柔哄孩子。 “小惠你好，我叫宗像草太，是你爸爸的朋友。现在我们要谈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小惠能不能先去津美纪姐姐那里玩一会呢？” 草太做出了猫咪挥爪子的动作：“姐姐那里还有可爱的小猫咪哦～” 像是为了佐证他的话，津美纪抱着大臣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惠？”津美纪担忧地呼唤弟弟。 甚尔的大掌落在孩子头顶，随意呼噜了两下，又赶苍蝇似地挥了两下，随意道：“自己玩去。” 伏黑惠看着草太，家人的态度让他产生了些许信任感。 “好的，宗像…哥哥。” 幼童慢吞吞站了起来，拒绝了草太的帮忙，自己走到津美纪身边，依恋地拉住了姐姐的袖口。 明明很小，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有大臣帮忙带孩子，草太放心不少，房门一关，两个成年人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草太揉了揉眉心：“你也知道门后面关着什么。” 甚尔目光沉沉：“那个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美惠子的灵魂会出现在领域里。” 到底是咒灵作祟还是人在搞鬼，伏黑甚尔势必要弄个清楚。 “门后不是某个咒灵或者咒术师的领域，而是一片游离世外的异空间。” 草太慢慢组织语言，面对与亡魂天人两隔的男人，他需要更谨慎对待这次谈话。 “这个世界分为两层，表层被称为[常世]，用世俗的观念解释，大概是人类灵魂转生前停留的地方，”草太点了点食指旁翘起的中指，“第二层就是伏黑先生见到的焦土，它没有特别的名字，里面镇压着由人类的恐惧和绝望汇聚而成的怪物——蚯厄。”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 伏黑甚尔的目光落在草太的右臂上，那里曾经被他的游云重击，如今才不到十日，就已恢复如初。 草太在意有所指的目光下感觉到了右臂的幻痛，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大方承认了：“我是[要石]，镇压蚯厄的要石，同时也是负责关门的[闭门师]。” 甚尔：“那只猫？” 草太颔首：“他也是。” 男人若有所思：“前阵子高专两个一年级生都被变成了物品——是那只猫干的吧？就像把我变成咒具一样？” 草太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我可不屑于打探这种消息，”甚尔嗤笑一声，“五条家动作大得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少主出事了。况且，那两个自称最强的小子也没想过隐瞒吧？” ……确实。 想到兴奋地要将新皮肤昭告天下的墨镜悟，草太很难不认同这个离谱又合理的解释。 解决了男人的提问，草太自己也有疑惑。 “你能控制门的移动吗？” 甚尔：“怎么可能。是它莫名其妙跟着我跑。”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撬门？”草太很不理解，“就算是为了见妻子，也不该在家里就动手啊，还是在孩子房间。” 这也是最令草太生气的一点。 明明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却没有丝毫责任感。 甚尔哼笑一声：“我倒是想换个地方开，但是这门跟到这就不动了。” 在动手前，甚尔浅摸了把良心，特地去外面兜了一大圈，观察门的动向。 但这黑门就就像是瞄准了他住的房子一样，扎根原地不动弹了。 伏黑甚尔折腾一整天无果，索性不再多想。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撬了再说。 ——典型的有点父爱但不多。 “……总之，请先让一下吧，”草太叹口气道：“我感应到了危险，来这里就是为了将门重新关起来。之后只要不主动破坏，这个封印可以保持至少十年。” “十年？这么长。”甚尔晃悠悠站起身，宽阔的肩背牢牢抵住门，沉声道：“那就更不能让你关门了。” “伏黑先生，见过之前的场景，你也应该有所预料，”草太严肃道：“如果蚯厄破门而出，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我必须镇压它。” 甚尔：“为什么不干脆将它彻底祓除？” “我相信伏黑先生这两天也尝试过进门，”草太揉了揉眉心，“有收获吗？” 甚尔沉默。 确实进过，抱着彻底解决这恶心玩意的念头进去的，结果试遍所有咒具都没成。 如果不是有那只高武力值的黑猫帮他镇场子，小惠的儿童房可能都要被搞没了。 草太伸出右手，烟墨色的咒力朝掌心汇聚，无奈劝道：“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能镇压。” “那你也能预料到在门封印之后，我会做些什么。” 甚尔再次徒手捏烂了无止无休的蚯厄触须，一字一句宣告：“只要美惠子还在门的那一边，我会永不停歇地破开封印，一直尝试到她重新回到我身边为止。” 男人的目光充满拗劲和狠绝。 什么自我牺牲与无私奉献，统统与他无关。 他只是一头迷惘于如何渡过余生的孤狼。 在失去一切心灰意冷后，面前又突兀地闪现出微渺的期望。 他的人生只剩下这最后一条窄路，而即便流尽最后一滴血，他也绝对要将这条路上所有的阻碍全数清除。 草太感觉到了头疼。 他明明只打算找到门，回到焦土之后把门彻底关上，杜绝蚯厄再次入侵的可能。 但有了伏黑甚尔这一变数，原本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恕我直言，已经逝去的人是无法挽回的，”草太委婉又诚恳地指出残酷的事实，“令内的灵魂又过于虚弱，无法承受[要石]的职责，只能靠着门的力量勉强停留，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勘破[常世]虚妄表象的灵魂如果强行停留，都会十分痛苦，因为他们活在焦土之上，而痛苦与绝望的主旋律无法成为心灵的饵食。 虚弱？勉强停留？甚尔的目光直觉般落在草太雾蓝色的发丝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刚开始的美惠子雏菊花，落在了你头上，”甚尔大胆推测，“换种说法，虚弱的灵魂能够借[要石]的力量短暂停留——这样猜没错吧？” 草太：“……” 这也太猝不及防了，思考反驳的话都得愣两下。 抓住青年一瞬间的沉默，甚尔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抱臂，用懒洋洋的音调宣布道：“把职责给我，我要当[要石]。” 咒回（17） 提问，大臣最喜欢哪种人类？ 一般回答是——心地善良的漂亮女孩。 现在草太发现了隐藏答案。 比起铃芽那样漂亮可爱的孩子，可能伏黑甚尔这种爱妻壮汉才是大臣的菜。 因为对方——主动要当[要石]啊！ 主动，是主动！ 这对于一只社畜来说，相当于有人握住你的手，对你深情款款道：把工作都给我吧，你解脱了！ 是谁都会忍不住爱上的程度！ 草太很庆幸猫咪因为不管闲事，主动到门外带孩子了，更庆幸有束缚这种给力的存在。 不然一人一猫一拍即合，局面不知道会变得多离谱。 草太坚决驳回了甚尔的提议。 “你变成要石了，孩子怎么办？” 甚尔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不是能正常在外面吗？” “那是现在，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呆在门后，”草太点了点自己，“灵魂像这样离开本体需要很久。” 参考这个世界咒术师的强悍程度，草太估计对方需要的时间可能更短。 但再怎么缩，也好歹五年起步吧？ 两个孩子这么小，正需要陪伴，无法甩手不管…… 甚尔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发出了屑爹言论：“那就这样吧，睡个几年我完全ok。” 草太：“？？？” 什么叫就这样了？？？ “不行，”草太断然拒绝，“你离开了孩子们怎么办？” 甚尔手撑衣柜门臭着脸扭过头，明显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草太血压飙升：“你不会真准备撒手不管吧？” “留一点钱足够了。” 甚尔不觉得有什么，近一年他都没怎么回过家，小崽子不也平安长大了？ “津美纪不是我女儿，惠的话，我已经把他卖给了本家，等他6岁会有亲戚来接人。” “卖？！”草太不可置信。 “啊，这小子值10亿，”甚尔提议道，“你同意的话，这钱分你一半怎么样？就作为让美惠子复活的报酬了。” “……你是认真的？”草太面无表情问道。 长发青年是属那种明艳夺目的面相，只不过整个人气质温柔，很大程度弱化了他容貌的攻击性。 当草太收起笑容，露出内心的愤怒时，他整个人都变得冰冷锋锐起来。 “别吧，道德感这么高？” 甚尔单指挠头，口袋里蜷缩的储物咒灵丑宝快速爬出来，缠上他紧致的腰腹。 “这不是道德，这是属于父亲的责任，”草太轻声道，“你的妻子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变成现在这样。” “那也得等她重新活过来，才有力气指责我。”甚尔语气懒散，“至于带孩子——算了吧。我这种烂人，没办法给他想要的东西。” 草太右挪一步，推开房门，提高声音道：“大臣。” 男人苦恼地叹了口气：“你坚持这样，那我只能用其他手段了。” 他从丑宝口中拽出游云。 在狭窄室内对上体术怪物，会面临极恐怖的压力，可能眼睫才微晃一瞬，对方就已闪现。 再加上甚尔顾及门后的蚯厄，采取了短迅的快攻—— 几乎只一瞬间，攻击骤然而至！ 草太早有防备。 烟墨色的咒力化为坚固的城防，将青年层层包裹，不躲不避弹开了迎面而来的重击。 草太踉跄一步稳住身型，迅速转身。 甚尔轻哼一声，讽道：“四级术师。” 红棍被弹开后速度不减，男人配合臂力和离心力将游云再次甩而出，这次的攻击却直指身后肆虐的蚯厄！ “噗嗤————” 刚探出的肉触被红棍搅得粉碎，烟墨咒力紧随其后，将蚯厄紧缚住狠狠塞回门内。 草太一矮身，竭力避开了可以预测轨迹的横扫。 游云还在持续旋转、累势，甚尔挑衅道：“别分神啊！你的咒力够吗？” 草太沉默地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咒力到底够不够—— 烟墨流光源源不断地在周身涌动，在两个呼吸内通过调整躲避，接下了雷云骤雨般的狂袭！ 封印之力不断溃散、重塑、又溃散…… 二人之间的体术差距有天壤之比，草太没有慌张，而是冷静地调整着封印之力，将自己全方位保护起来。 ——既然分辨不出80%的攻击从哪里来，那就干脆做好100%的防御。 和胡乱攻击的咒灵不同，天与暴君的战斗直觉强到恐怖，几次试探性的攻击过后，迅速找到了战斗的节奏。 游云每一次落点，都开始往草太的腹部聚集。 这是甚尔的拆招与试探。 ——猜我下一步会做什么？ 是继续集中攻击，还是调整位置？ ——你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是冒着其他部位被击中的风险，将咒力集中到腹部？还是不顾溃于蚁穴的风险，继续防护全身？ 草太毫不动摇地选择了后者。 眼见那处防御愈来愈薄弱，甚尔狞笑着送上了全力一击！ “————” 游云发出一声震响，悬停在了离草太腰腹仅有1cm的地方，随后骤然下坠。 ——错了，不是领域性的防御。 感受到右手笼罩而来的坠力，甚尔眼神凝固，松开游云，反手去掏另一件咒具。 ——是镇压！ ——该死的，这和五条家「无下限」一样，是棘手至极的概念性术式！ 从发动快攻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一脚踏入了草太准备好的认知圈套。 天与暴君反应极快，但——来不及了。 草太举起右拳。 手腕上缠绕的珠串燃起蓝色荧光，烟墨色咒力涌动着加入其中，凝聚着[要石]炽盛的怒火。 草太朝着男人的腹部送上重重一锤！ “砰————” 甚尔身影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儿童房的墙壁上。 草太完全没留手。 实际上，在高专做等级评定那天，京都方的日下部笃也拿到结果告辞后，草太还在夜蛾老师建议下做了第二项秘密测试。 ——对体术的防御。 结果表明，[要石]的力量对运用咒力的术式有相当强大的压制效果，但针对物理攻击，需要消耗草太本人更多的精力。 用五条悟的话简单总结，就是魔抗点满，物抗略低。 从和伏黑甚尔刚见面打的一架，到如今的第二次接触，足够草太推测出对方身体素质极变态这一事实。 这种bug一样的□□，利用要石的力量与其正面硬刚，对自己而言极其不利。 于是，草太在战斗中利用信息差，巧妙误导了男人对术式的认知。 成效斐然。 机会只有一次，由他来替惠和津美纪，给予渣爹无情的痛击！ 甚尔靠在墙上猛喘一口气，晃悠悠站起身来。 竟然抗住了[要石]硬拳＋50％黑闪强化攻击，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 一瞬间，草太脑海里联想起五条悟普及过的咒术界常识。 牺牲咒力换取□□的强大。 ——天与咒缚…吗？ “你……咳，四级术师？” 甚尔捂住胃，感觉自己肠子都要被打错位了。 暴君无语至极。 高专的情报可不是街边白菜，他可是用钱买的！ 判断出这小白脸持有的术式种类，但凡来个长眼睛的都不会往四上靠拢好吗？ 孔时雨那个坑货，情报工作怎么做的！ 赔钱！！！ 甚尔再怎么懊悔，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草太不但一拳解愤，还成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从门缝钻进来的大臣为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都不用草太眼神示意，小白猫环顾四周，金瞳一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甚尔——” 猫猫的语气快乐又甜蜜。 “——碍事碍事碍事碍事碍事碍事！” 甚尔：“……” 好家伙，这是有多恨他。 大臣：＝w＝ 嗐，猫猫怎么会记仇呢。 猫猫只是转角遇爱，柳暗花明了呢。 甚尔还没来得及吹起反攻的号角，就被再次变成了游云。 草太趁此机会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念完了咒语，将那条撬开的缝重新封上了。 储物咒灵丑宝失去依靠，落回地面委屈地蠕动了两下，被空出手的青年捧起来仔细打量。 “这是什么虫子？” 草太好奇地研究了一番，模仿男人方才的操作，把手伸进虫口里摸了摸。 嗯，从咒灵恐惧症到徒手掏丑宝，中间只需要来自咒可梦大师夏油杰の一番热血特训！ 草太摸到又冰又滑的粗柄，他犹豫了一下，没战胜自己的好奇心，将这沉重的铁疙瘩从丑宝身体内抽了出来。 事实证明，什么都好奇只会害死你自己。 天逆鉾，放在黑市里是会被疯抢的特级咒具，在草太和大臣面前成了一坨遭嫌的铁疙瘩。 草太看着又湿又黏的刀面，这才反应过来刀柄冰凉的触感来自丑宝丰沛的口水。 草太：“……” ……赶紧扔掉，疯狂擦手。 大臣瞳孔地震，似乎也没想到世界上存在这么恶心的玩意儿，谨慎后退两步，保护自己油光亮滑的顶级白毛。 伏黑甚尔扭动着，尝试站起来。 门在这时候被重新推开了，津美纪拉着小惠，如同两只暗中观察的小动物，挤在一起试图理解大人的世界。 伏黑·游云·甚尔火速躺下装死。 女孩环顾儿童房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宗像哥哥，我听见有声音……父亲呢？” 小惠跟在姐姐身后，瘫着小脸重复道：“父亲。” 草太：“……” 你爹……咳，刚被猫变成了三节棍。 所以，怎样解释才不会被孩子误以为是绑架犯？ 求问，挺急的＝＝ 咒回（18） 草太很庆幸刚才打架时用咒力裹住了手边物品。 包括家具和墙面。 如果再破坏成像之前民宅那样，那除了高专的辅助监督，他可能还要专程再去找一位儿童心理医生。 草太蹲下身，挡住了正在将刀具重新吞回去的丑宝。 “爸爸的话，刚刚和哥哥谈完事情之后，先离开了呢。” 草太疯狂思索哄小孩的一百种方法。 “是突然有急事哦，所以没来得及和津美纪还有小惠道别。” “啊？好吧。”津美纪有些失落，“这次也没来得及和爸爸说再见，我明明一直有在看门口。” 也许是对养父的信任，女孩没有怀疑面前超级帅的大哥哥。 但是令草太紧张的是，小惠的表情不太对。 明明比女孩还年幼，走起路来慢吞吞的，但小脸面无表情盯着你的时候，能给心虚的成年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草太默默蹲低，把身后的丑宝遮得更严实些，急中生智指了指方才在干架中撞开的窗户。 “爸爸是从窗户离开的呢。” ……良心隐痛，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是绝对不会对孩子撒谎的。 津美纪歪着头，往房间内挪了几步，边走边抬头，打量墙上还没她养父肩膀高的小窗户。 比她小上两岁的惠拽着姐姐的衣袖，紧跟在她身后。 ——咕噜。 女孩的小脚不小心碰到横在地上的游云，将三节红棍踢得朝前滚了两圈。 “呀！”津美纪小小惊呼一声。 她是一个负责任的姐姐，想到可不能让这东西绊倒弟弟，于是立刻俯下身，将有点重的游云拖远了些。 小惠低下头，也认真研究了一下这个不属于他房间的东西。 接着，男孩上前一步，模仿姐姐方才的动作，抬起小脚丫对着红棍子也来了一下。 ——咕噜噜噜。 被亲崽子痛击的甚尔：“……草。” 津美纪&惠：“？？？” 女孩睁大双眼，左右看看：“宗像哥哥，我刚刚好像听见了爸爸的声音？” 孩子一激动，连尊称都忘了。 小惠低头盯着游云，口中跟着姐姐重复：“爸爸。” 草太&甚尔：“……” “没、没呀，哥哥没有听见欸，应该是津美纪太想爸爸了，所以听错了吧？” 草太嘴角僵硬，努力挽救：“小惠，这个棍子是爸爸的东西，不能乱踢哦。” 幸好，伏黑甚尔很配合地保持了沉默。 嗯，天与暴君在“撅着腚钻窗户”和“被人变成三节棍”这两种逊法中，选择了他更能接受的前一种。 小孩子忘性大，津美纪被哄了几句，也就忘记了刚才发生的诡异事件。 她不舍地看着家里难得的访客，小声问道：“爸爸离开了，那宗像哥哥呢？今晚会留下来吗？” 对于上幼稚园的小女孩而言，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去同伴家、或者邀请同伴来家里做客。 但津美纪很少享受这样的快乐。 继父经常不在家，妈妈兼职忙，她要早早回家带弟弟。 草太察觉到女孩眼里明显的希翼。 大臣慢悠悠踱到津美纪身边，用软绵绵的身子蹭了蹭女孩的腿，表达了自己的亲近与喜爱。 长发青年温柔又和缓地叹了口气。 “行的哟，那哥哥今晚就打扰了。” 草太伸手一左一右，将姐弟俩抱了起来。 津美纪轻“呀”了一声，伸手轻轻抓住大哥哥的风衣领。 惠小嘴抿着，不自觉用手攥紧了草太的发尾。 “不用敬称，直接喊草太就可以啦。” 长发青年雾蓝色的眼眸里盛满暖意，倒映着幼童寡言僵硬的小脸。 伏黑惠的目光触及到青年柔软又自然的嘴角。 孩子紧张的情绪奇异地舒缓了。 小惠慢吞吞模仿姐姐的称呼：“宗像哥哥。” “是草太。” “草太哥哥。” “直接叫草太呦。” “草太。”——这声是津美纪抢先叫的。 “草太。”——伏黑惠不甘示弱。 草太被喊得笑开了花：“津美纪和小惠真厉害！” 大臣翘着尾巴优雅地跟着三人离开，走到游云前顿了顿，伸出后爪一蹬。 ——咕噜噜噜噜。 亲眼看着崽子被拐、还被猫无情攻击的甚尔：“…………” 更过分的是，某愉悦犯嘴角都咧到了胡子根，发出了极度嘲讽的两个字：“嘻嘻。” 甚尔：滚！都给他滚！ 儿童房门“砰”地关上，某位没有良心的渣爹被无情抛下。甚尔翻了个身，不小心和躺在一旁的储物咒灵贴上了。 丑宝吸了吸湿漉漉的口水，张口想继续吞游云。 甚尔：……我滚行了吧。 ＋ 草太阴差阳错留了下来。 他先做了刚刚就很在意的一件事。 ——替津美纪梳头。 小梳子是从盥洗室的化妆镜下方寻到的，发绳则落在布艺沙发的坐垫上。 草太让女孩侧坐在软沙发上，自己紧挨着扶手蹲下身，拉散女孩凌乱的小辫子，用断了一截小齿的木梳将发丝慢慢理顺。 青年修长的十指灵巧地左右翻转，很顺利地扎出一条精致的鱼骨辫。 “怎么样？”草太同时用手机和镜子展示给津美纪看。 “哇！草太好厉害！”津美纪盯着镜子左看右看，想摸却又怕弄散，动作小心翼翼。 伏黑惠在一旁夸夸：“姐姐，辫子好看。” 津美纪开心极了。 草太拿着梳子看向男孩乱翘的黑发。 惠察觉到什么，抗拒地朝后蹭。 “小惠，不要害羞嘛，”草太哈哈笑了，“来，哥哥帮你梳头。” 惠崽：不…不！ 才两岁的孩子当然无法拒绝手长脚长的大人，被青年抱在腿上一通输出。 草太的手法娴熟，轻重适宜，很快把小惠安抚下来，甚至还有些瞌睡。 但是，也许是天生的，惠惠的头发就算疏通了也有点炸，远看像一只慢吞吞晃动的小海胆。 草太：噗嗤。 胡乱联想的大人抹了把脸，控制住表情，用儿童节目吸引了姐弟俩的注意，开始了他的第二步工作—— 打扫卫生。 宗像草太，一款永远看不得脏乱差的居家型男妈妈。 草太从收拾物品开始，到慢慢清理家里积灰的角落，一点一滴地了解到伏黑家的日常。 大人很少打扫，家里东西凌乱，很不干净。 冰箱库存见底，啤酒占了大半空间，还有几盘草草封了膜塞进去的残羹，味道一言难尽。 孩子的玩具几乎没有，也没人替他们整理，姐弟俩共享儿童房，津美纪甚至都没有一只可爱的熊熊玩偶。 这是个极普通的家庭，但又不幸得非常典型。 ——不着家的男主人，夜不归宿的女主人，感情淡薄的夫妻，和疏于照看的姐弟。 草太紧抿双唇，心头的难过一点点堆积。 他确实见过太多、太多的不幸。 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却又每一次都充满迷惘。 每当这时他也只能想，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呢？ 收拾完屋子，草太用冰箱里能折腾出来的食材烩了一锅咖喱简餐。 两个孩子吃的很开心。 “草太不吃吗？”津美纪望着坐在餐桌对面的大哥哥。 草太只端出来两份，没给自己盛。 [要石]不是人类了，所以也失去了进食的必要，忙起来能几个月不尝味道，久而久之也就对食物失去了兴趣。 再加上消化食物也需要消耗能量，会让人产生困倦……草太很少嘴馋。 就连大臣也对不甜的食物兴致缺缺，躺在沙发上懒洋洋舔毛， 但这些复杂的原因，都不适合让小朋友知道。 对上津美纪“超级期待”和惠“默默期待”的眼神，草太浅浅一笑，配合着也装了一小盘，温柔道：“哥哥太忙忘掉了，津美纪是想和哥哥一起吃饭吗？” “嗯嗯，”女孩点点头，又小声添了句：“很久没和妈妈一起吃饭了，也没和父亲吃过饭。” 惠塞了一口特地为他炖烂的软土豆，认真嚼嚼嚼，眼睛很亮，仿佛很少吃这么美味的食物。 草太：“……” 啊，心又开始痛了。 这是什么管生不管养的人渣父母！ 真想回儿童房再踹两脚！ ＋＋ 小孩子精力旺盛，加上来新客人又兴奋，草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姐弟俩哄睡着。 儿童房诞生了[门]，再让孩子住显然不太合适，草太大手一挥，直接换了床铺和被套，让俩孩子共享渣爹的大床。 收拾碗筷的时候，草太又回想起来，洗衣机里还有一窝衣服没晾。 草太：“……” 救命，太久没整理内务了，就算他是[要石]腰也要断了。 在忙忙碌碌快收尾的时候，家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对方穿着长裙，内侧唇膏掉了一半，疲倦地抬起眼，和穿着围裙干活的草太对上眼。 短暂的沉默中，草太还在思索怎么解释，就见女人高跟鞋都没脱，噔噔噔几步上前，瞪着眼伸手想抓草太的衣领。 “你是谁？！” 高个子青年退了一步，平静地望着她。 “我是甚尔先生的朋友，你是谁？” 女人被这气势一摄，手缩了回去，眉头紧锁仍旧没收敛怒气，语调不善：“朋友？那家伙的朋友哪有什么正常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女人挑剔地看了几眼身材。 “也不像混极道的，细胳膊瘦腿的。”女人视线上移，再次被草太的颜值冲击。 片刻后，想到一种可能，她脸色变得苍白。 “不会吧？！你…你…”女人又确认了一下草太优秀的颜值水平。 “……甚尔！你给我滚出来！” 草太被这爆发力惊了一跳，他侧退一步劝道：“女士，请先冷静。” “我很冷静！伏黑甚尔！！” 得不到回应，伏黑女士彻底暴躁了，她边往里冲边质问：“有女人找上门来也就算了，这次你竟然还惹来一个男人？！你个人渣！” 草太：“？？？？？？” 咒回（19） 短短几句话，信息量超大。 草太匆忙跟上去：“女士，请听我说，我和甚尔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女人三步并两步，怼着甚尔的房间门一通猛拍：“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想起甚尔房间里真正睡的是谁，草太眼前一黑。 果不其然，伏黑姐弟都被吵醒了。 “妈妈？”津美纪揉着眼睛开了门，惊喜道：“妈妈你回来啦？” 女人只敷衍地“啊”了一声，拍拍她的脑袋，伸头往卧室里环顾。 没有人。 又去儿童房转一圈，确认甚尔不在家后，伏黑女士拨着电话，给了草太一个“自己识相赶紧滚”的眼神，一边离开家门去找人了。 草太：“……” 仿佛走进了晚八点档狗血剧，就很离谱。 等草太再次哄完孩子，回到儿童房询问事情缘由，就听见了更离谱的对话。 伏黑甚尔在接电话。 “我要跟你离婚！”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甚尔依旧随意，无所谓道：“行啊，离就离，孩子归你。” 说完他操纵游云末端，啪叽一声摁断了电话。 对上草太的视线，甚尔嗤笑道：“别信她的话，这女人迟早为了钱回来。” 草太：“……” 好脾气的长发青年默默走到三节红棍旁，抬腿。 出其不意又给了他一脚。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这回甚尔一个长距离翻滚，直接滚到了衣柜门边。 甚尔：“？！？！？！” 天与暴君本来脾气就不好，现在彻底炸了。 他当即控制三节棍立起来，道：“你和那只猫没完了是吧？” 草太完全不想理他，用[要石]的力量打开了衣柜门，踩上久违的焦土。 甚尔立刻停下废话输出，两节棍子踩来踩去跟在青年身后，可劲儿往门里钻。 他的新身体适应得不错，成功在阖上前窜进一半，用锁链卡住了门缝。 草太抵住门不松手：“快出去！你不该进来。” 红色游云敲了下地面：“你夹得我好痛。” “要石痛感很低，这种程度没感觉。”拥有十年工作经验，草太面无表情揭穿。 甚尔啧了一声：“你这样我也动不了。你先松开，松开我就出去。” 信你个鬼！ 草太抵着门弯腰去抓乱晃的红棍，身后却突然传来几声软绵绵的猫叫。 “喵～～喵～～” 黑左大臣多日不见，热情地扑到草太身后，径直将人叼了起来。 “左大臣…等等！” 草太一开始还坚持抵门，一秒后放弃抵抗，安详地被提至半空，落进猫肚皮柔软的黑毛毛里。 左大臣原型庞大，皮毛又密又长，海草般将草太淹没，长发青年挣扎着刚拨开软毛透口气，就被迎面而来的猫舌盘了个彻底。 “呃，好久不见，但是别舔，”草太挣扎着用手挡住脸，“我身上脏的。” “喵喵喵～～”左大臣闻言，舔得更欢了。 脏？那正好呀，我帮你清洁一下。 ——猫猫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这么粗暴直白。 在年岁悠久的左大臣眼中，石龄仅10岁的草太就是一个都没他尾巴尖高的幼崽，需要好好关照一番。 草太：“……” 怪不得上回见大臣被放在肚皮上舔毛，小白猫那么挣扎了。 前辈猫猫对猫崽们真的超级关爱，热情过剩＝＝ 甚尔见碍事的小白脸被拎走，心中大喜，立刻麻溜地左一棍右一棍踩进门，挪到了门角的雏菊花旁。 他提起游云末端，试探地戳了戳小花柔软的蕊瓣。 美惠子的灵魂没有丝毫反应。 甚尔不死心，又用棍身去蹭花朵的根茎，试图让灵魂之花移栽到自己身上。 “现在是没办法转移的，”草太从大黑猫侧躺的肚皮上滑下，走到门边，解释道：“你虽然被传递了职责，但还未被门后的常世接纳，不能算完整的[要石]。” 所以也没办法为虚弱的灵魂提供养料。 甚尔不耐烦催促道：“那就快点让我成为完整[要石]。” “甚尔先生，我不会同意的。”草太再次郑重拒绝：“不光是为了孩子，这也是为了你自己。我自己也是由人类变成要石，从这个立场上出发，我不会同意一位父亲经历这些。” 与家人永隔，与友人缘尽，在忍受交替的寒冷与灼痛的同时，目睹自己与世界的羁绊与回忆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最后守着永生都无法泯灭的怪物，活成游离世外的孤寂亡魂。 真是想想都令人窒息，却又不得不坚持前进的未来。 草太对大臣的宽容也源于此。 他都想象不出，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后，宗像草太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甚尔对草太的决定不予置评，只再次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你总会答应的，”他道，“你既然不同意我做[要石]，那也不会让我长时间这样。但让我恢复人形会发生什么，你自己也清楚。” 是的，草太很清楚。 如果没从根本上改变对方的观念，那么事情会一直陷入僵持。 “所以我只需要静静等着就行了。”甚尔分析道，言语间是看透一切的沉稳和自信。 “我现在无法说服你，”草太无奈一笑，“但是我的立场不会变。问题总会解决的——在不伤害所有人的前提下。” 这个所有人也包括你自己，甚尔先生。 “所以说啊，最讨厌道德标杆了，你们到底坚持些什么？”甚尔讽道：“到最后还是自私，只想满足自己的良心。” “你确实无法理解我的想法，”草太非常直白地驳了回去，“至于甚尔先生自己是否有良心，我对这件事不抱期待。” “哈，”男人不以为耻，“无所谓，反正我这辈子就注定是个烂人。” 草太突然沉默。 甚尔：“？” 男人察觉到不对，将视线后挪。 在咒具·游云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女性的灵魂。 对方顶着一头蓬松的翘发，蹲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大放厥词的三节棍，不知道将刚才的对话听进去多少。 伏黑甚尔：“……” “啊，夫人的灵魂应该是能量不够，所以一直沉睡着没有醒来。”草太捂住下巴，若有所思，“左大臣，常世的灵魂能感应到外界情况吗？” 黑色大猫点点脑袋，肯定了草太的猜测。 甚尔察觉不妙，刚开始疯狂思索自己应该为方才哪句话道歉，就听美惠子开口幽幽提问： “10亿是怎么回事？” “……” “…………” “………………” 致命一击。 天与暴君心中只剩下三个字。 完、蛋、了。 原来不是刚刚才醒。 是一直在积累沉睡，但是对外界有感应！ 草太也顿悟了。 这扇黑门明明是跟着伏黑甚尔的，最后却赖在儿童房不走了。 儿童房住着谁？ 津美纪和小惠。 所以，甚尔先生，你没想过一种可能，门不动弹，实际是孩子妈妈她不愿意离开…呢？ 很显然，甚尔没有。 他甚至对美惠子还保有自我意识这点，都没抱过期待。 游云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假装自己是一根不会说话的普通三节棍。 美惠子面无表情又盯了几眼，先挪开视线，对面前的草太道了声谢。 “宗像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美惠子认认真真鞠了个深躬。 “也十分感谢您能提供机会，让我在死后还能再次见到爱人和孩子。” “夫人您不用这样，”草太坦诚道：“我到目前也没弄清楚前因后果。阴差阳错发展成这样，没什么值得被感谢的。” “不论怎样，还是要感谢您对惠的照顾，和对甚尔的关心。”美惠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的笑容毫无阴霾，像是从未经历过死亡与别离。 “我爱人以前的人生比较坎坷，导致现在的极端和偏激。真的很感谢宗像先生坚持原则，没有答应他无理的请求。” “这是合理的请求。”游云在地上小声嘟囔。 美惠子一脚踩了上去。 “甚尔，刚刚我没有听清楚，你说了什么？”女人温温柔柔问道：“能不能再说一遍呀？” 甚尔：“……” 美惠子：“嗯？” 甚尔：“…是无理的请求。” “所以甚尔现在应该怎么做呢？”美惠子微笑反问。 甚尔：“对不起。” 草太：“……” 这认错速度，叹为观止。 “宗像先生，我来把他送回去吧。”美惠子有些吃力地提起咒具。 草太关心道：“伏黑夫人灵魂的能量…？” “足够啦，另外我不姓伏黑，叫我美惠子就可以了。” “好……”草太思维停滞。 嗯？伏黑先生的前妻不姓伏黑？ 是甚尔先生入赘？ 女人拍拍胸脯：“睡了很久，所以现在超级精神。我处理一下家事，宗像先生您有事先忙。” 语罢，女人一句废话不多说，将装死的三节棍拖了出去，还顺手贴心地替草太关上了门。 草太望着面前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黑门、亡魂、咒灵、咒术师、天与咒缚…… 像是碰倒的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 未来一片扑朔。 草太：“最终应该能解决的……吧？” 左大臣：“咪唔！” 咒回（20） 许久没回，草太要先同步一下情报。 “这几日门后世界有什么异常吗？”他问左大臣。 大黑猫喵了几声，点点头，又摇摇头。 见草太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左大臣干脆低下头将青年拱起，直接朝焦土中央飞去。 路上，草太很快察觉到不对。 土地的褐色变得更加暗沉，干裂和褶皱也愈发触目惊心。 越接近自己的儿童凳本体，草太能越清晰地感知到地底那不同寻常的躁动气息。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蚯厄是不是……变得更大了？”草太喃喃，心中产生极度糟糕的预感。 黑左大臣将青年轻轻放在儿童凳旁，示意他深入感知一下。 草太在椅子上坐好，阖上双眼。 下一秒，他的身影缓缓变得透明，最后全部消失。 他回到了阔别许久的本体内。 别看儿童凳小，灵魂浸入之后体感宽阔，像是悬浮在深海之中。草太舒展身体放大感知，脚底有一股灼热的焦土气息不断蒸腾，于海床深处扩散、蔓延。 这股气息比以往更凶猛，让草太恍然间置身于凶海巨兽的脊背之上。 他震惊地吐出一口气泡，竭力上浮。 “呼…呼…咳咳——” 青年的灵魂重新趴回凳子上，捂着胸口急促地呛喘：“怎么…！”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蚯厄！ 左大臣摇摇头，这回草太懂了他的意思。 猫猫也察觉到了极大的变化，但以它百年的经验，都无法解释原因。 草太慢慢平复剧烈的心跳。 真的是……坏事一件接着一件。 成熟的闭门师几个深呼吸，迅速控制情绪镇定下来，让左大臣又带着他在焦土上空逡巡几圈。 确实，不仅地下的不详气息扎得更深，连肉眼克丈量的占地面积都扩大不少，生动解释了什么叫膘肥体壮。 担忧过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蚯厄的反常？这不难推测。 近期特殊的事情有且仅有一件，正是那扇他目前都没研究明白的黑门。 草太难得焦躁地揉乱了额发，余光一暼，忽然注意到了另一处反常。 “左大臣，等一下。”草太晃身至另一侧，扶着猫尾巴眯眼细看右后方。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喵喵喵喵！”左大臣忽然激动起来，翘着绒尾掉头疾速下降，像是要给主人展示秘密的兴奋猫猫。 草太有种不详的预感。 还剩数十米，他看清了地面上那东西的模样。 一扇门。 一扇青色的……大门。 草太：“……” 这扇门不仅颜色与周遭格格不入，渲染着属于天空的苍青色，它的结构也和普通的木门有极大区别。 冰冷高大的结构，厚重结实的铁板，严丝合缝的设计，以及挂在门框右侧的数字面板，招告着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扇门，是一扇全新的，高科技密码锁门！ 草太：“…………”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青年回头、俯身，背对事实，猛地埋进了令人窒息的猫毛里，一动不动。 左大臣：“喵？” 草太安静如尸。 一扇门还没处理完，这就又来了一扇。 这回不走朋克摇滚黑了，给他来了一发五光十色蓝。 累了，彻底累了，怎么关个门就这么难。 哈哈，哈哈哈。 “喵喵喵～～”左大臣拉柔了音调，调转尾尖，轻轻点了点草太单薄的背，似乎是在安慰。 空气安静了五秒。 “呼——” 草太猛然爬起身，长喘一口气。 “干活吧。”青年揉了揉眼角，表情重新恢复坚定，对左大臣严肃道：“这扇门绝对不可以再出问题了。” 黑色大猫靠谱又沉稳地点了点脑袋。 接着，他眨巴了一下金绿相间的猫瞳，示意草太上前。 草太：“怎么了？” 他乖乖凑近，和猫猫一起研究那个显眼的密码锁。 一人一猫像是乡下汉子逛城堡，想摸又不敢。 面板上有9位阿拉伯数字，没有指纹虹膜之类乱七八糟的验证方式，主打一个淳朴科技。 “等等，这扇门的密码是从我们这一侧输入，”草太捕捉到一个令人乐观的细节，“这岂不是意味着，只要我不主动开锁，这扇门就永远不会被打开？” “喵！”左大臣肯定了这个绝妙的猜测。 草太沉重的心情终于略微放晴。 “我先处理黑门的事，这扇青色的门左大臣先负责守着。” 草太有条不紊做出安排，给己方打气：“蚯厄的变化也不用慌，等大臣回来切断通道后，我们再合作加强一下封印，总不会翻过天去。” 他对自己和两位同事的工作能力还是很有信心哒！ “喵嗷～”左大臣慈爱地看着年幼的要石，对崽的成长表示赞许。 左大臣夸夸的方式除了喵呜，就是舔毛。草太看着逼近的猫舌，抬手拯救自己的发型：“停……！” 叮咚响起的消息提示音救了他。 左大臣好奇地瞅着草太传出声音的右口袋。 “啊，是夜蛾老师给的手机。” 因之前从来没有过[在门后世界与门外的人发消息]这种经历，草太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里也有信号吗？”他愣住了，疑惑地掏出终端一瞧。 豁，还真有。 消息是夏油杰发过来的，言简意赅地告知了一些重要情报。 据被抓的诅咒师供认，是网上某个神秘人给了他们组织一大笔钱，要求在那个民宅区蹲一个人。 如果在保证活着的前提下把人抓走，送至指定地点，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尾款。 这个被蹲的目标，正是是宗像草太。 【带头的那个诅咒师也不知道最终交易点在哪里。对方是通过暗网悬赏，抓到人了才谈下一步，非常谨慎】 夏油杰在私信里提醒道：【这件事我们会继续追查，草太君最近要小心一点，注意保护信息，提防陌生人，有危险及时给悟发定位，实在不行就先回高专避避风头】 絮絮叨叨操心的模样，让草太联想起自己每次缺课都会反复念叨的好友芹泽。 草太忍不住嘴角上扬，轻快回道：【谢谢杰君，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他想了想，对爱操心的朋友来说，这种承诺好像不太够。 于是他又添了一句：【如果我应付不来，那可能要麻烦杰君和悟君了】 【夏油：没问题，交给我们】 夏油杰满口应下。 草太看着屏幕，总觉得如果和杰君面对面，那么靠谱的丸子头少年可能还会自信满满加上一句台词。 ——“我和悟是最强的。” 唔。 真是狂妄又美好的青春呢。 ＋ 草太重新迈出衣柜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 四周沉入黑夜，万籁俱寂。 但[要石]草太并不需要也不喜欢睡眠，他困倦地眨了眨眼，勉强打起精神去找大臣。 客厅，没有。 厨房，没有。 儿童房，没有。 卧室里，两个孩子睡得很沉，四处都没有白猫的身影。 ——去哪了？ 草太整个人被刺激清醒了。 ——不会吧？这祖宗不会又闲不住，跑没影了吧？？ 他寻到阳台，看见上方屋檐边露出一小簇分叉的白尾巴尖，随着晃动若隐若现。 草太猛松一口气。 他身体歪出栏杆往上看，问道：“大臣？在这干什么呢？” 猫尾巴僵了一瞬，大臣转了个方向，猫猫探头道：“笨蛋草太，怎么还不睡。” “你知道的啊，我很讨厌睡觉的。”草太揉了揉额角，“有件急事，门后出了点问题…” “稍等，草太。” 猫猫从屋檐上方优雅跃下，踩着青年的左肩轻盈地调转方向，落在地上，高高翘起尾巴尖朝草太招了招。 “里面说。”大臣道。 草太定定地看着大臣。 “草太？”猫猫歪头，尾巴尖朝下垂了垂。 烟墨色的咒力倏然涌出，顺屋檐而上，瞬间扫荡了整个北侧屋顶。 “咕噜噜噜————砰！” 以为躲得很严实的三节棍被咒力牢牢捉住，翻滚着拽下屋檐，结实落在了青年和猫中间。 伏黑甚尔：“……哼。” 草太挑眉，问：“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臣左脚踩右脚，睁大可爱的猫瞳，否认三连：“不是，没有，猫猫才不会说悄悄话呢～咪！” 草太：“……”从耳朵到尾巴尖都写着心虚。 这一人一猫在交流什么，大致也能猜到。 大臣身上有束缚，草太并不是很担心，至于伏黑甚尔这里…… 草太：“美惠子呢？” “能量耗尽，回去休息了，”甚尔语气很臭，“不许叫她美惠子。” “那我用什么称呼，伏黑女士吗？”草太没好气地顶回去。 用现任的姓氏称呼前妻，想想都尴尬，这到底是拜谁所赐啊？ 甚尔很明显也自闭了，不过在他露馅的所有事里，姓氏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似乎被狠狠教育过的天与暴君老实了不少，语调没那么阴阳怪气，但仍旧犟得很。 “美惠子让我别添麻烦，还说她早就该离开了，让我照顾好惠。” 游云很暴躁，将链接红棍的铁索抖得“哗啦”响。 “但我是不会放弃救她的…” 草太打断他的宣言：“这个距离，会听到哦？” 甚尔瞟了眼儿童房方向。 “……但我不会放弃的，”暴君压低气音，用最怂的语气放最狠的话，“小白脸，我们走着瞧。” 草太：“……？” 咒回（21） 草太盘腿坐在布艺沙发上陷入沉思。 他真的很不会放狠话啊。 变成要石后也好，被大臣戏耍也好，最无语的时候也只蹦过诸如“糟糕”、“可恶”、“唉”等不痛不痒的语气词。 这个世界的大家可能普遍压力都比较大吧？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豪横。 草太被夹在中间显得更加纯良可欺。 “草太哥哥？”一只小手拽住风衣一角。 不行，得学一学，对年纪小跳脱的男高专生就算了，面对伏黑甚尔那种人渣他似乎不太需要礼貌。 “草太草太！”音量骤然提高。 草太回神，迅速伸手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孩，挥散大脑风暴，用温和带点哄的语调问道：“怎么了，津美纪？” “草太不用上班吗？”女孩子歪着脑袋问在家陪他们的哥哥。 “今天是周六，你和小惠不用上学，哥哥也休息呢。” “但是，爸爸妈妈都需在工作。”津美纪疑惑道：“他们什么时候休息呢？” 草太：“爸爸妈妈因为要赚钱所以很忙，什么时候回家休息，草太哥哥也不清楚哦。” 他们压根不在工作！ 想起津美纪的妈妈和惠的爸爸，草太很无奈。 伏黑女士从昨夜吵架起就不见踪影，甚尔则大早上跟草太叨了句他有事出门，接着整个人也神隐了。 草太：“？” 真不知道他拖着三节身体想去干啥。 唯一省心的，是大臣被左大臣叼回去盘毛了，一时半会儿闯不了祸，最后留下草太一人带孩子。 异世界奶爸，这可真是想象不到的展开。 津美纪和惠都很乖巧董事，女孩子认真看故事书，男孩则在地板上安静地摆弄乐高。 从这个细节就能看出，这确实是一个重组的家庭。 家里乱归乱，物质上倒是没亏待伏黑惠，津美纪作为继女该有的也都有，只不过没有惠那么周全。 草太猜测甚尔先生虽然是入赘的那方，但也应该是主要的经济来源。 至于无法忘掉亡妻的男人为什么颓废地选择再婚……草太从人渣的角度看问题，觉得他纯粹只是找个保姆看小孩。 大无语。 草太在心里叹口气，面上笑着问姐弟俩：“草太哥哥会一个很厉害的魔术，津美纪和惠想看一看吗？” 两孩子都好奇地睁大眼睛。 “想！”津美纪举双手点头回应。 惠比较内敛，但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草太。 “这也是哥哥的一个秘密，看了之后不告诉别人哦。” “嗯嗯！和哥哥拉勾～” “那好，不要眨眼哦——” 砰～～～～ 一瞬间的功夫，沙发上笑容温柔的草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小小的木质儿童凳。 津美纪和惠表情震惊，盯着凳子不放。 人变椅子，好神奇！ “草太？”津美纪左右看看。 “咳，我在这。”儿童凳不自然地动了动腿。 “凳子说话了！！！”津美纪大呼神奇，“凳子凳子，你是草太变的吗？” “没错呦～”儿童凳笑了，挪动着三条腿朝前蹦了两步，“津美纪和小惠要不要摸摸看？” 女孩迫不及待伸出手，连沉稳的小惠都没忍住，也凑近摸了摸。 伏黑惠小脸有点懵：“热的。” 津美纪：“真的！椅子有温度！” 草太：“因为凳子就是草太嘛。” 两个好奇的孩子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 “草太为什么能变成凳子？” “嗯……因为哥哥是拯救世界的超人。”草太小皮了一下。 津美纪肯定了这个说法：“我明白了！咸蛋超人面具下的脸很帅，草太也很帅，所以草太也是超人！” 可以，这个逻辑满分。 “超人哥哥为什么缺了条腿呢？”伏黑惠歪着脑袋问道。 草太呃了一声，强行挽尊道：“那是因为，哥哥要和一个超级大坏蛋战斗，不小心把腿弄掉了噢。” 惠用小手轻轻摸了摸坐凳下的缺口。 津美纪心疼道：“那草太会不会很痛？” “没有啦，变成椅子基本是不会感到痛的。” 见两个善良的孩子情绪低落，草太绞尽脑汁哄道：“哥哥跑起来超级快的，要不要体验一下小飞椅呢？” 于是，大臣从门里优雅踱步出来，就看见一只载人椅飞速从走廊穿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哇哦！哈哈哈！好快！”津美纪快乐地高举双手。 跑到客厅，姐姐从椅子上跳下来，大方地让位置给弟弟。 小惠手扶紧椅背，小脸红扑扑的，明显也很期待。 草太扭头继续体力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白猫：“……”爪子痒了。 “哇，是大臣猫猫～”女孩甜甜地和白猫打招呼，“大臣你看见了吗？草太会变椅子，超——级——厉害！” 小白猫窜上沙发背，优雅蹲坐，从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津美纪，可爱。”白猫拖着软萌的尾音，送上猫猫の赞美。 会变椅子有什么。 大臣我啊，还会说话呢。 “哇哦！猫猫说话了！”津美纪今日惊喜×2，赶紧呼唤弟弟分享，“惠！大臣会说话！” 虽然对男孩子不感兴趣，但大臣面对小惠的目光，还是很给面子地开口了。 “惠惠，帅气。” 呱唧呱唧呱唧—— 津美纪热烈鼓掌，惠也跟着拍拍小手。 津美纪：“大臣好厉害！” 惠重复道：“厉害！” “嘻嘻，”大臣绅士鞠躬，接受礼赞，“一般一般啦。” 草太：“……” 好像，有什么正事忘掉了？ ＋ 大臣帮草太分担了绝大部分压力，陪孩子玩了一下午。 草太趁甚尔不在，抓紧时间加固封印。 目前他的计划如下： 一、利用这个世界的封印之力，从外部对门进行加固。 二、利用争取来的时间，尽快调查出门的成因，寻找将通道抹除的方法。 说实话，这两条草太都没什么把握。 伏黑甚尔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光凭身体蛮力就能将封印撬开一条缝……真的完全不能以常理估计。 草太只能选择不断压缩借来的封印之力，一层又一层封裹在门外。 这种方式打个比方，就好像应对拆家狼犬，为了防止遭殃，就只能把东西放进五六层纸盒子里…… 估计只能多撑一段时间罢了。 至于门诞生的原因和彻底抹除的方法……希望更是渺茫。 草太暂时只能作为眼去多搜集情报，将分析的任务交给更资深的黑左大臣。 至于大臣？算了吧。 这只猫大概恨不得世界融合，多来几位顶梁柱。 草太会想起昨晚自己说起青色的门时，对方那一脸快乐的笑容，妥妥的秩序邪恶愉悦犯。 心累。 一串压力堆积下来，草太已经不太能维持住人类的灵魂形态了。 短时大量使用[要石]的力量，会不断地叠加疲惫，变成形态更小巧的椅子，能让草太更轻松一些。 他在伏黑甚尔面前也没掩饰，对方看见他这模样，直接开麦嘲讽了他幼稚的模样和缺的那条腿。 草太蹲在高处，在言语solo和肢体教育之间思索一秒，选择了后者。 客厅内展开了一场椅子vs游云大战。 观战人：大臣和伏黑姐妹。 嗯，伏黑甚尔不愧是天与咒缚，就算变成咒具，在习惯了之后对身体的掌控堪称变态。 草太如果光用三条腿和他肉搏，完全讨不到好。 但是没事呀，他变成椅子照样能使用术式呢。 最终胜者：宗像草太。 伏黑甚尔：草（一种植物） 孩子们为这精彩的战斗送上掌声，津美纪好奇问道：“草太，这个棍子叔叔是谁啊？” 甚尔在惠惠的注视下，哑巴装死不说话。 草太本来想给渣爹留点面子的，结果他无意间低头，看到在打斗中散落一地的3連複马券。 这狗男人，嘴里重要的事情竟然是赌马，就算变成三节棍了也风雨无阻！ 不仅是人渣，还是赌狗啊！ “啊，之前怕吓到你们，一直没说，”草太语气和煦地揭露了丑恶的真相，“三节棍是甚尔先生变的，其实是爸爸哦！” 甚尔：“……” 有变椅子和猫说话的先例，这回两小只很淡定地凑了过来，这次由小惠率先发动致命一击：“爸爸，丑。” 翘着蓬松的黑发惠一脸嫌弃。 “小惠，不可以这样说爸爸，”津美纪劝弟弟，“就算真的很丑，也不能这样说哦！爸爸会伤心的～” 甚尔：“？” 哪里丑了？啊？他可是市值数亿的特级咒具，比某个瘸腿儿童凳炫酷多了好吧！ 惠点点头，受教了，换了一种表达方式：“趴在地上，像虫子。” 甚尔：“混蛋小白脸，快点松开我。” 津美纪闻言迷惑了：“什么是小白脸？” “……！” 两个成年人同时慌了，草太恨不得再痛打一顿口无遮拦的甚尔。 大臣踱步过来，淡定开口：“小白脸呢，就是指跟着妈妈姓的爸爸，喵～” 津美纪恍然大悟：“原来爸爸是小白脸。” 甚尔：“……”指名道姓是吧！这只会说话的猫，他记住了！ 甚尔想光速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结果被俩孩子一左一右拽住。 惠不说话，但默默捏紧了咒具末端。 “爸爸会飞嘛？”津美纪兴高采烈问道：“我想坐小飞棍！” 甚尔：“……？？？” 小什么棍？？？ 咒回（22） 被一人一猫坑惨了，伏黑甚尔在开启游云の奶爸生涯前，阴测测丢下一个情报。 “你在这陪孩子玩得倒是悠闲，不知道高专那里遇到麻烦了吗？还是你惹出来的。” 草太：“你说什么？” 甚尔不怀好意地哼笑一声，丢下一沓特地装包里拖回家的资料。 “自己看吧。” 草太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情况真的相当糟糕。 自己将诅咒师组织揍了个遍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止表面上这些。 京都那方先提出了质疑，询问一个等级评定为四级的咒术师，是怎么做到以碾压的姿态，一个人胖揍一群诅咒师的。 高专这里应对也很迅速，早就提前拦截现场报告进行了修改和遮掩，还专程派五条悟过去转移视线，分薄了宗像草太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但这次，总监部高层的敏锐程度超乎所有人意料。 他们没采取那些恶心人的手段和拉扯的技巧，而是直截了当找到了当初负责见证的日下部笃也本人，用了点术式方面的小手段。 串联前段时间琐碎的情报，高层们看到了掩藏的真相。 概念性镇压类术式。 控制准特级的实力。 一人封印疑似特级咒灵[蚯厄]。 以及能够坑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疑似式神的猫型生物。 总监部直接炸锅了。 竟然公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假！ 高专怎么能、又怎么敢直接隐瞒一个特级咒术师的存在？！ 夜蛾正道被认定为“主谋”，当晚直接被传唤总部，接受调查。 但要想给人定罪，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不论夜蛾经营的人脉，光是他手下的三个学生，就有着不小的话语权。 高专的校长被直接停职，老校长本就在为夜蛾铺路放权，这次也直接站队。 所有人中出力最多的，是平日里不显眼的硝子。 作为整个咒术界唯一的「反转术式」持有者，硝子用难得强硬的态度挑动所有高层的神经。 ——宗像草太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完全不支持他承担咒术师的工作。 ——术式优秀不代表全部，就像她作为奶妈永远没办法评上特级一样，宗像草太就算再接受测评，也绝对只有四级水准。 硝子如此断言。 而五条悟的态度更加鲜明，也更不讲武德。 “是老子提议的四级，”五条家大少爷在高层面前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摁死的家伙，凭什么上特级？三级都不配。” 夏油杰的说辞更离谱。 “在我看来，宗像草太的真正实力，连四级都够不上。”黑发少年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用彬彬有礼的态度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他甚至连我的蝇头都拍不死，会把他判定成特级的人，大概是眼瞎吧。” 高层：“？？？” 能搞定一群诅咒师的人，搞不定一只四级蝇头？ 见这群老头子不信，夏油杰还特别提议，他们不是有个什么测谎的术式吗，有本事拿出来对他试试啊。 烂橘子们气不过，还真把人喊过来试了。 试出来的结果让人更生气了。 宗像草太、真的、连一只蝇头都拍不死！ 好搞笑，好离谱。 这结果就像往高层的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显得他们之前的折腾都是大惊小怪，眼力不行。 总监部丢了这么大丑，自然不可能草草收场。 宗像草太就算战斗力不行，术式「净土」也是很有看头的。 他们要求把人过来见一面。 高专回复：不行。 理由很充分：他又不是我们高专的学生，他爱去哪去哪，我们哪里有权利交人。 至于人去了哪？ 高专：不知道，这个真不知道。 连递过来的台阶都不要，总监部差点被气个半死。 双方就这样陷入僵持。 草太了解完前因后果，很是震惊。 他第一次这么详细地了解到咒术界的各方势力，也惊讶于咒术高专的被关注程度。 这不是一所被允许低调的咒术师学校，随着一年级两位“最强”的加入，它同样还囊括着复杂的立场，凝聚着这个圈子里所有人的视线。 但这种被关注的压力，草太一无所觉。 就算是留宿的那一小段时光，他也最多只接触到了任务的繁重。 高专内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做到了一件事——瞒着他们温和好脾气的同伴，引导他一步一步适应咒术师的日常。 现在整个咒术界闹得满城风雨，但若非甚尔这个局外人主动告知，他可能都听不到一丝风声。 草太拿起手机，当即立断拨通了夏油杰的电话。 他清楚对方为何隐瞒。 但知道全部真相的宗像草太，绝对绝对不会选择独自逃避。 ＋ 京都。 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历史名都，就算是在草太原来的世界中，京都也被赋予了古老的传承意义。 总监部。 按照草太的理解，应该是咒术界中拥有最多话语权的官方。 给他的第一印象，是“陈腐”。 高大沉闷的宅邸，严肃刻板的廊道，阴森幽寂的殿厅……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感觉。 连引路的侍从都穿着规整的和服，从头到尾步履轻轻，不发一言。 会面的厅堂内，数十扇屏风环立四周，模模糊糊投着高矮不一的人影。 宗像草太走到中央站定。 “宗像草太。” 第一个威严的声音十分不善。 “你明明昨日已到京都，为何今日才来？” 草太垂眸，不卑不亢解释道：“因为身体不适，硝子先让我休息了一夜。” 第二次体会「反转术式」作用下的深度睡眠，那感觉简直让人上瘾。 这几日他接连处理甚尔的事和门后的异状，耗费了太多心神。 刚到达京都时，草太整个人状态其实更糟糕，硝子可没客客气气“让”他休息，而是直接臭着脸把人强制“摁”到床上。 就算睡饱了来，草太整个人看上去也依旧憔悴。 第二个发言的高层直入主题，开始质问：“据我们调查，夜蛾正道在测试中刻意降低你的评级，导致你接不到任务，也拿不到特级应有的酬劳，此事是否属实？” “不存在什么特级任务和酬劳，”草太平静地否认，“夜蛾老师出于对我的鼓励，才让我勉强评上四级，实际上我的水平远远不够。” “那你怎么解释，你作为一个四级咒术师，却端掉了一群诅咒师这件事？！” “我无法解释，因为我本人也很不理解。” 草太不咸不淡怼了回去：“能打倒这么多人，说明我的实力也很强，但根据贵方的评定标准，因为打不死蝇头，只能被定在四级。这种结果，请问您这里该如何解释？” 这一番话完美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规则是你们定的，夜蛾老师也是按照规则执行的。 我解释什么东西？ 定下这歧视严重的破烂标准，该解释的应该是你们！ 被回怼高层感觉血压上涨：“宗像草太！你怎能如此不敬……！” “好了，别激动。”另一人看苗头不对，立刻慢悠悠出来打圆场，“这孩子说的也有点道理。评级标准用太久，也确实该改改了。” “可是他……！” “有能力的术师，自然也有点傲气在身上的，”新发言的人唱着红脸，转向所有人更关注的话题，“宗像草太，听说你的术式名「净土」，具体有何作用？” 草太简短吐出两个字：“镇压。” 然后没了。 “最高能镇压几级咒灵？用起来有什么限制呢？”这位说话的倒是有耐心，不急不躁，声音竟还带了点笑，“原谅我们老人家问得多，夜蛾正道什么也没对我们说，唉，不像你们年轻人，还懂点配合。” 听见夜蛾老师的名字，草太面无表情咬紧牙根，旋即松开。 “我在门后待了很久，最高能镇压几级，我不太清楚。”这回他说得稍微详细了些，“能力用多了会非常疲惫，超量则会陷入昏迷。” 准确来说，是直接回归本体陷入沉溺。 和昏迷没什么两样。 “宗像草太，你所镇压的蚯厄，是特级咒灵吗？” “我不清楚。” “它的真身有多大？” 多大？这恶心玩意整个拿出来，估计能将国土占个半满。 草太用了更保守的说法：“放任的话，能铺满整个东京上空。” 全场静默。 高层们互相对视，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一整个东京！”“有记录在案的特级能做到吗？”“听上去不像假的。”“这都能镇压，那，那个呢？”“让他试一试吧，失败了也没损失。” 长发青年沉默地等待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人清了清嗓子：“肃静！” “宗像草太，”那个声音严肃道：“祓除所有咒灵，是全体咒术师的天命，这点你可知晓？” 草太：“知道。” “有这个觉悟就好。那么，你先来尝试一次。” 屏风后的身影招招手，身旁侍从躬身上前，捧来一个长方形的木盒。 “尝试用「净土」，来「镇压」这盒子里的东西。” 咒回（23）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侍从轻轻为草太拉开木盒的滑盖。 陈旧的盒子里放着未知的长条状物品，周身裹满神秘的符咒。 “这是什么？”草太问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为首的老人低语。 草太一动不动。 他的脑海里回现五条悟的嘱咐。 「听好了，那群老橘子的话呢，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什么条件都别答应，」白发少年插兜嘱咐道：「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你越听话他们就越过分。」 草太有些犹豫：「夜蛾老师怎么办？」 「别管他，保护好自己就行——这是夜蛾老师的原话，」夏油杰道：「总监部和高专关系不太融洽，使点绊子是正常的，老师完全能应付得来。他更担心的是草太君，万一你出事，老师会很愧疚。」 「没多大问题啦，老子和杰就在外面等着，」五条悟轻松摆了个电话手势，「有问题就call，我们帮你揍人。」 “抱歉，我无法进行尝试，”草太低声拒绝，“这件物品给我十分不详的感觉。” “放肆！”首座右侧那人厉声呵斥，正是刚刚发火的声音，“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敢这么说话！” “草太同学，你可能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左侧唱红脸的家伙又开口了，语气依旧轻缓，“先别急，打开让他看看。” 侍从一愣，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低声应是，将木盒置于地上，伸手去撕扯那厚厚一层神秘符纸。 草太发现对方的手竟然在微微发抖。 随着黑白相间的长符被剥离，盒子中的煞物终于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截极其诡异的断指。 漆黑的利甲，褶皱的紫皮，僵硬的关节……光是看上去就令人心生恐惧。 “如你所见，这是一枚断指，同样的在全国一共有20根，是非常棘手的特级咒物。” 左侧那人慢条斯理讲述道：“手指的主人——两面宿傩，是平安时代以来最强的特级咒灵。死前为了追求永生，他将自己的力量分散为20根手指，与天定下束缚，通过牺牲攻击性，来换取手指不死不灭的特质。” 为首的人挥挥手，召来第二位侍从。 对方提着一只最低等的蝇头，来到草太面前。 在接近那根手指后，蝇头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拼命挣扎起来，最后抵抗不能，在侍从的手中突兀地炸成一团深紫色的血泥。 “这一枚特级咒物，对弱小的咒灵会产生压制效果，所以我们会将它放在容易产生咒灵的地方，譬如学校、医院等地，来控制低等咒灵的数量。” 说着，高层话锋一转：“但是，对于中高等级咒灵而言，手指是大补之物，能增长它们的等级，这也是二级以上咒术师任务繁重的原因，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棘手的准特级、甚至特级咒胎。 草太同学的术式很强，或许可以从概念上尝试镇压它不可消灭的特性，配合攻击性术式，说不定能将手指彻底抹除。” 对方的语气有种假惺惺的惋惜，和恐惧中催生的贪婪。 “如果能祓除这样的特级咒物，草太君绝对会成为咒术界仰仗的风云人物。” 老人的言语充满诱惑，“届时，夜蛾老师也算掘得良才，大功一件；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必为众多准特级和特级咒灵四处奔波了……” 草太陷入沉思。 高层对他思索动摇的模样很是满意。 草太举起右手：“那个，请问——” 高层们纷纷期待着，身体微微前倾。 “——咒灵究竟是怎么产生的呢？” 老头子们：“……？？？” 不是，你思考半天问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咒灵怎么产生？ 三岁小咒术师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好吧！！！ “宗像草太，请端正你的态度！”“小小年纪，如此不懂规矩。”“夜蛾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包括最有涵养在内的高层都怒了。 草太觉得莫名其妙。 “这种问题不可以问吗？” 为首的老人肃然道：“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常识！” 草太：“……” 怪不得。 仔细想想，他还真没问过夜蛾老师这个问题，对方可能当他本就知道，没特意提点过。 “夜蛾老师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件事，”草太开始摆烂，“我在门后待了十年，我没有常识。” 高层：“……” 前有五条悟那种“老子最强”拽上天式杠精，现有宗像草太这种“爱咋咋”摆烂式躺平，无论哪个都噎得他们讲不出话来。 面对一个自认没常识的咸鱼，他们还能计较什么？指责他不求上进吗？ 人家也是为了镇压咒灵才脱节的，高层没立场指指点点。 为首老人没好气道：“咒灵是从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中诞生的。” 草太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 负面情绪。 这四个字钻进他脑海里，引得他心神撼动。 之前草太一直坚持[蚓厄]≠咒灵的观点。 他逻辑的出发点很简单。 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毫不相干，两个世界的规则自然也是无法相互套用的。 但现在，他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因为困扰他多年的[蚓厄]，同样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蚓厄]和咒灵，从本质上讲，难道是同样的东西吗？ 草太再次端详面前的手指，这次他的态度认真了些。 “宿傩的手指，无论什么术式都无法祓除吗？” “当然，连五条悟都没办法摧毁。”高层语气很不耐烦，“问够了没有？动作快些，别耽误时间。” “我想亲眼验证一下，”草太道，“可以请悟君现场试一下吗？” 高层集体静默一秒，随后激烈反对：“不行！” 最暴躁的那个老头子终于忍不住了。 “看你磨蹭的样子，术式能镇压准特级这件事不会是假的吧？”对方新测测开口：“就让老夫来试一下吧——” 一道咒力攻击迎面袭来。 ——太慢了。 草太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连眼睫都未晃动。 ——比伏黑甚尔的拳头慢十倍。 烟墨色的咒力骤然涌出，还未来得及镇压，一道苍青色的咒力比它更快更迅捷地迎上那道攻击。 “轰————砰！！！” 小光炮似的术式直接击穿屏风，将偷袭的那人直接轰进角落。 “这是在干嘛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少年轻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可以欺负我们的草太哦～” “悟君。”草太感激地朝后看去。 五条悟斜倚在门框上，对草太发射了一个小小的wink。 “五条悟！你怎可在此地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诶呀，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啊？老子这只是正当防卫。”五条悟掏了掏耳朵，不屑道：“事情到底解决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果真是人老了容易便秘呢～” 高层被气个仰倒。 打，打不过。 骂，人家根本不放心上。 高层只能阴暗地诅咒对方无法领悟「反转术式」，把脑子尽早烧坏。 ——当然这种事也不太可能。 五条悟这种人被发明出来，就是专门来气他们的。 “我们在尝试镇压宿傩的手指，”双方对峙时，竟然只有草太还记得正事，“这个手指，悟君没办法摧毁吗？” “唔，我确实没办法，”五条悟无语地看着那辣眼睛的特级咒物，不屑地大声嚷嚷：“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啊，我明白，真不愧是一群胆小鬼！” 高层：“……” “这玩意封印了也没用，走了走了。”五条悟见草太还在看，提议道：“你感兴趣？高专忌库里也有这东西，6根呢，回去看个够。” 高层：“…………”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草太：“……好。” 这一刻，他清晰地认识到“最强”这个名头的重量，悟君就算名不正言不顺想带走谁，没一个人敢拦。 草太转身准备离开，五条悟插兜溜达在最前，高层集体平复怒气。 就在这极其普通的一刹。 异动。 所有人中存在感最低，却又离宗像草太最近的那个侍从，弯腰捧起地上的木盒，随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将装着手指的容器朝前一送。 “！！！” 五条悟伸手去扯草太的衣袖，想开「无下限」。 草太也发动「净土」。 但距离太近了。 对方的动作没带任何杀气，甚至木盒都没脱手。 ——飞出的紫色手指轻轻、轻轻地，触碰到了草太的后背。 让所有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宿傩的手指没有弹开或是落下，而是如同穿入一层水膜，毫无阻碍地钻进了宗像草太体内。 “！！！！！！” “……怎么…？”草太先是疑惑地望着五条悟骤然凝重的表情。 随后他说不出话来了。 灵魂深处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瞬间攫夺了草太所有的感官。 “嗬……！嗬嗬…呃……” 长发青年猛然前扑，倒在五条悟怀里，捂住胸口剧烈喘息。 草太陷入一片杂乱的嗡鸣和呓语中，他感觉灵魂的核心处仿佛钻入了什么异物，在拼命地挤占他的理智。 “草太君？草太君！” 他被转入另一人的怀里，夏油杰在耳边焦急地呼唤。 灼烧感蔓延上皮肤，草太恍惚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黑痕蔓延。 咒回（24） “五条悟！夏油杰！宗像草太不是人，是咒灵！快把他杀掉！” 见宿傩独特的黑色斑纹在宗像草太皮肤上扩散，高层中有人慌了。 也有人持反对意见。 “也许这是在用术式进行封印呢？观察一下，等失败了再杀也不迟。” 进来接应的夏油杰从高层的争吵中，迅速理清了事情经过。 他将草太半扶在怀里，连晃动都不敢，紧张地呼唤着意识模糊的青年。 “不行！刚刚可是眼睁睁看见他把手指吞了！这不是咒灵是什么？！” “他在领域里呆了十年，也许这是特例呢？” “吵死了。” 五条悟起身，中食指并拢，第一下指向侍从。 “砰————！！！” 对方被狠狠打入墙壁。 五条悟环指四周。 “从现在开始，谁出声，谁去死。”白发少年表情恐怖，“全都给老子闭嘴。” 有人高层不服，愤然起身：“五条……” “砰————！！！” 第二发「苍」下去。 全、场、安、静。 夏油杰：“草太君？草太君！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黑纹环布的胳膊猛地攀上黑发少年的肩膀。 夏油杰：“！” “没……事……”草太喉咙里挤出极其虚弱的回应。 他的半面脸上黑痕蔓延，左脚颊的痣下方浮现出一道狰狞的疤口，似乎有什么珠状物在皮肤下滚动。 “这是……什么……？”抓住摇摇欲坠的神智，草太努力自救。 “宿傩的手指，遇到合适的容器，会进行夺舍。” 五条悟双拳紧攥。 估计连高层这群胆小鬼都想不到，仅仅是一个触碰，手指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要石]的本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这存续千年的特级诅咒如此垂涎？ 夺舍？ 联系体内的感觉，草太秒懂。 如果他失去意识，那么可能就要彻底完蛋了。 草太忍耐着切割灵魂的灼痛，调动此世界的封印之力，想将体内的不速之客驱赶出去。 但一向强势的封印之力这回竟处于下风，被狠狠压制，起不到太多作用。 草太无法，只能去抽调更本源的[要石]力量。 ——来自门后的神明恩赐之力。 奇迹发生了，方才还在肆虐的黑纹仿佛见到天敌，以堪称温顺的姿态缓缓回收—— 夏油杰猛松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青年的表情异常绝望。 “不……不……” 草太惊慌失措，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明显的脆弱，嗓音略带哭腔：“对不起，我无法同时压住两个……” “咚——————！” 话音未落，厚重而庞大的[门]狠狠砸落在殿厅中央。 那是一座结构古朴的巨型鸟居，从门中央大开的空洞中，棕红色的肉触以极恐怖的速度汹涌而出，硬生生顶破天花板，直窜入千米高空。 屋内碎石纷纷落下，数位高层狼狈躲避。 “什么东西？”“这是怎么回事？！”“五条悟！五条悟呢？！！” “吵死了，一个个只会嚷嚷。”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这家伙交给你了。” 夏油杰：“啊，放心吧。” 白发少年双掌一握，消失在原地。 草太挣扎着从夏油杰怀里起来，无力地望着红触与蓝光交织的高空。 “草太君，别担心，有悟在，不会引发地震的。”夏油杰对同伴极为信任。 草太面色苍白：“可是，最近的蚓厄，和半个月前的，不太一样……” 像是印证他的话，颜色更暗沉的肉触加大了输出，就算高空中有五条悟在牵制，清完一片之后另一片补上，收割不尽。 五条悟瞬移回来，脸色不佳：“杰。” 都不用他多说，夏油杰极默契地抱起浑身无力的草太，坐上虹龙迅速远离。 “轰————”“轰轰————” 白发少年开始尝试爆破新出现的鸟居，但和之前的那扇门不同，漆黑的柱身在高密度的咒力攻击下，仍然毫发无损。 涌动的蚓厄被拦腰截断，又在下一瞬迅速恢复，源源不绝。 夏油杰脸色也难看起来。 “悟会撑不住的……”他喃喃道。 五条悟的「无下限」要配合六眼使用，会不断地消耗大脑，还未领悟「反转术式」的他肯定耗不过明显升级的蚓厄。 但短暂的清场给了两位帮手救援的机会。 “喵——” “喵喵！！！” 随着两声猫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卡着鸟居的空隙，迅速冲了出来。 黑色的那道身形扩大，骤然腾空，利用牙齿利爪，与京都上空的怪物展开搏斗。 白色的那道迅速窜至草太跟前。 “大臣！左大臣！”草太一下接住扑进怀里的白猫。 大臣的鼻尖在青年胸口处嗅闻两下，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咕噜声。 “你们给他吃了什么？”白猫龇出两颗尖牙，“好脏的东西。” 夏油杰迅速解释了前因后果。 “抱歉，我要先去搭把手，”他看向大臣，“草太君交给你，可以吗？” 大臣朝他哈口气，不客气道：“快滚。” 黑发少年立于虹龙坚硬的脊背之上，腾空而起。 随着他抬臂翻转的动作，无数姿态的咒灵从身后涌出，有如中元祭祀百鬼夜行，铺天盖地般冲向盘踞的蚓厄。 一时间，整个京都飞鸟惊起，黯淡无光。 草太踉跄起身，朝庞大的鸟居缓缓走去。 他路过困守于原地的高层身侧。 对方躲在防御性的屏风后，对着长发青年怒吼：“你到底放出来一个什么鬼东西？！” 草太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蠢货，那叫蚓厄。”大臣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碍事。” 对方的身影消失了，立于原地的残破屏风噗通一声倒下，发出惊慌失措的声音：“怎么回事？你对我做了什么？” 草太一言不发，继续前进。 大臣跟在他脚边猫猫探头：“草太，还有几个碍眼的家伙，我处理掉你不介意吧？” 草太可有可无地“啊”了一声。 白猫迈开小腿窜得飞快。 很快，四周就传来一串屏风的怒骂。 青年闭了闭眼，努力战胜大脑中的眩晕与灼痛。 一双手扶住了他的左臂。 “草太君？”赶来的硝子手心散发柔和的白光。 草太猛松一口气：“硝子，帮大忙了。” 他的右侧也赶来两个人影。 歌姬：“需要帮忙吗？” “谢谢大家，”草太该求助时果断求助：“请送我去门边，我要把门关上…唔呃！” 女战士冥冥扛起软手软脚的草太，直接往门边跑：“真是，扔下做一半的任务就来了，这一单可要给我算钱啊。” 草太：“……好、好的！” 在三个女孩的帮助下，他顺利来到鸟居旁。 就在方才，门开的那一刹那，草太心有明悟。 他知道这个世界开门的条件了。 ——荒芜的废墟。 这是原来世界里门诞生的前提。 在这个异世界，中草太一度以为规则被打破了。 但实际上没有。 “废墟”仍旧是蚓厄之门永恒的主题。 而在这个盈斥着绝望的世界里，人心的荒漠比现实的废墟更为可怖。 ——这里的门，诞生在荒芜的“精神废墟”之上。 而这一座鸟居，是属于草太自己的无助的心门。 草太在肆虐的蚓厄旁，轻轻抚上沉默的木柱。 属于[要石]草太的记忆剪影在四周浮动。 有东京上空那一次诀别。 有焦土之上奔跑的身影。 更多的是坐在木凳上的人影，抱着猫，抬头去望那一片虚无的天空。 ——无尽的寂寞与孤独。 烟墨色的封印之力源源不断朝体内涌入，草太发现自己在融合了手指之后，似乎能承受住更雄浑的力量了！ 封印的力量如此庞大，让他的直觉灵光一现。 如果、如果拥有更多的力量，或许能够将所有意外贯通的门全部封印。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音在耳边响起，歌姬摇动着巫女的串铃，在废墟之中垂目起舞。 ——「单独禁区」，增益型术式，能够辅助发挥出200%的威力。 少女肃穆又轻盈地点地、旋绕，仿佛在神明的俯瞰之下，送上从古至今最绵延的祝福。 更多、更多的烟流将草太包裹。 青年与奔跑着返回的大臣注视。 一人一猫都清楚，那个时候到了。 “收回所有的职责，大臣。” 猫猫在草太面前蹲定，歪头：“那些老头子，碍事。” 草太笑了笑，将烟墨色的咒力分出一些，打入变成屏风的高层体内。 “他们会接受一个月的惩罚，这就足够了。” 青年蹲下身，伸出手，温柔开口：“其余的，就拜托大臣了。” 白猫卷了卷尾尖，耷拉着耳朵跳进草太手心。 ——“呼唤日不见神，远祖之产土神……” 鸟居表面浮现出金黑交织的虹光，长发青年褪下手腕上的珠串，抱着猫，沿力量撑开的缝隙缓缓踏入门的另一侧。 巨大的墨金色锁孔和钥匙在半空浮现。 ——“这些久远的山河，诚惶诚恐，诚惶诚恐……” 黑左大臣急速回身，落于草太背后。 硝子瞪大眼，若有所觉，上前一步伸出手。 草太轻轻摇头，用温柔又释然的目光将她留于门外。 ——“谨此……奉还于尔！” 五条悟和夏油杰眼前一空。 笼罩大半边天空的蚓厄一顿，猩红的身躯急剧收缩，随后猛然爆开。 整个京都—— 落下了绵延半息的润雨。 咒回（25） 草太坐在焦土高处，靠着黑左大臣的猫肚皮发呆。 在他面前的缺腿儿童凳上，坐着另一个“宗像草太”，被[要石]力量凝聚成的锁链牢牢摁在凳子上。 嗯，回到门后就是宗像草太的主场了。 在两只猫猫的指导下，草太将体内乱窜的那股邪恶气息成功拽出，死死扣在了力量最强的本体之上。 出乎草太意料的是，手指在接触了他的灵魂后，竟然有拟态的能力。 拟出的长相和草太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对方身上布满了狰狞的黑色纹路，脸颊两侧还撑开两颗相当掉san的眼珠。 啊，在挣扎的过程中，他还把自己的上衣弄爆了，所以草太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光膀子的自己。 ……真的没眼看。 神明的封印力量强大，倒是可以再把手指逼回原型。 但问题来了——蚓厄规模和范围不同往日，封印手指又耗了不少要石的力量，草太从富人一朝回到十年前，开始省吃俭用，舍不得浪费一丁点。 假的“宗像草太”看着面前的正主，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发出疯狂的怪笑。 “哈哈哈，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令人满意的容器了，”假草太语气兴奋：“在孤独与绝望中锤炼的躯体是如此美味，让我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 草太：“？” “呵呵呵，宗像草太，你可别轻易死掉——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 草太：“……”救命，哪个医院跑出来的。 “一个问题，”草太举起食指：“你是谁？” 假草太兴奋的表情一顿。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挑眉。 “不知道呢。” “呵，几千年过去，咒术界都忘了当年被我支配的恐惧了吗？” 草太听见这个时间，灵光一闪：“宿傩？” “没错，正是我，两面宿傩。”假草太哈哈大笑：“不错嘛，小子。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草太：“……”别了吧，被你看中可真令人害怕。 大臣跳到宿傩面前，龇了龇牙道：“别做梦了，你这根手指根本配不上草太的身体。” 草太难得被这样维护，有点感动。 只听大臣道：“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草太本身没有优点，唯一帅的就是那颗痣！” 草太：“？” 大臣嫌弃地瞄了一眼假草太脸上多余的眼睛。 “你的眼睛直接把那颗痣弄没了，真的是好多余呐，喵～” 说完，大臣一个飞窜躲到黑左大臣身后，留下草太独自面对宿傩那充满杀意的视线。 宿傩盯着青年，阴测测笑了：“呵呵，那只猫，我记住了。” 草太：“……” 他懒得回应，拍拍风衣站了起来：“总之，这家伙挣脱不了的，对吧？” 左大臣极其肯定地点点头。 门内侧是神明的居所，[要石]的力量即便再少，只要足够发动，便会在概念上稳定压制。 再猖狂也只能抬触须钻个门的大号牢犯蚓厄，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那我就放心了，”草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太累了，我想先睡一觉。” 宿傩第一个反对：“宗像草太，你应该努力变强，这样我杀死你的时候，才不会感到无趣……” 啪啪叽啪啪啪叽叽啪啪啪啪叽叽叽—— 疼爱幼崽的黑左大臣对着聒噪的嘴一通猫猫乱拳。 1/20宿傩被当场拍昏。 世界安静了。 “喵～”黑左大臣躺平猫肚皮，哄自家崽赶紧来睡觉。 草太：“……” 虽然很感激，但是看着自己的脸挨揍，总有那么点微妙的感觉。 撑着最后点精神，草太带着两只猫再次检查了一下那扇青色的门。 确认没有异常后，终于放松下来，直接躺在左大臣软肚皮上，和玩累了的大臣睡作一团。 ＋ 梦境又来了。 [要石]睡觉必做噩梦，还是百分之百的清醒梦，这让草太畏惧睡眠。 但这次不一样。 草太很少欣赏如此平和的景色。 梦里的他正坐在沙滩的儿童凳上，惬意地享受着徐徐海风。 一瓶冰可乐被扔进怀里，草太扭头，发现了梦里的新面孔。 五条悟晃着手里的易拉罐，笑嘻嘻道：“我替你买的，不谢。” 草太眨眨眼，低头拉开铁环。 噗嗤———— 可乐喷了他一脸。 “笨蛋草太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开始无限循环大笑，另一侧传来夏油杰无奈的声音：“悟，不可以欺负同学。” 黑发丸子头少年递来一块干净手帕。 三个人抻着三对大长腿，在沙滩上排排坐。 草太面前依旧立着一篇白色的门，依旧开着条小缝，能窥见朦胧的日光。 “……最近，过得好吗……” 少女的絮语轻柔拂过耳畔。 “……我很好…爷爷…也很好……”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哦……” “……那样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叮。 叮叮。 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 草太睡眼蒙眬，翻了个身，从口袋里掏出作乱的手机。 高专大群在疯狂地往外跳消息。 【闭关修炼帅哥Gojo：@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闭门师草太】 【夏油：草太君，能看见消息的话请回复，大家都很担心你】 【闭关修炼帅哥Gojo：@闭门师草太×20】 【夏油：……悟，你这样是没用的，如果能看见消息，草太肯定会回复我们的】 【闭关修炼帅哥Gojo：@闭门师草太×40】 【奶妈硝：[抽烟.jpg]】 【庵歌姬：光刷屏有什么用，有本事把人救回来啊】 【闭关修炼帅哥Gojo：听说用自己本名当昵称的家伙都超弱的，是不是呀@庵歌姬】 【庵歌姬：闭嘴！混蛋家伙！】 【闭关修炼帅哥Gojo：@闭门师草太×60】 草太：“……” 这一串消息晃得他眼晕，直到群管理员出手了。 [管理员“夜蛾”禁言成员“闭关修炼帅哥Gojo”十日] 屏幕清静了。 草太揉揉眼睛，在打字框内输入：【没关系，我现在很好】 字打到一半他停住了。 草太睁大双眼，伸手，猛拽了一下面前的白猫尾巴。 “喵嗷！！！”大臣被强行拽醒，反爪往人脸上一个飞蹬。 草太捂着脸，一骨碌坐了起来。 他的心里只剩下：“？？？？？？？？？？？？” “大臣！大臣！” 草太惊慌失措，将聊天记录举给猫猫看。 “怎么回事？为什么封印了之后还可以通消息？” 大臣边伸懒腰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猫瞳半眯，抬爪一摁。 Biu。 编辑了一半的消息被发了出去。 草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长发青年逮住猫咪一通乱揉：“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大臣：“咪唔咪唔咪唔——” 随后草太又去扒拉聊天框，嘴里念念有词：“撤回撤回撤回撤回……” 撤回？ 迟了。 群里的回应相当迅速。 【奶妈硝：！】 【庵歌姬：草太！】 【夏油：太好了！草太君你现在是在门后吗？】 【夜蛾：草太君，不要惊慌，描述一下目前的状况，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营救你的】 不不不，我不需要营救啊。 不要管我了，不然又会给你们添麻烦＝＝ 冥冥在群里甩了一张照片，是那座遗留在现场的黑色鸟居。 【活着就是搞钱：@闭门师草太这玩意儿能授权吗？弄个网红打卡点应该挺赚钱的】 【闭门师草太：……请把它拆毁吧，拜托了。】 【夏油：草太君，这个鸟居很结实，连悟的「苍」都打不破】 夏油杰无情地打破了草太的奢望。 【夏油：这也是件好事，方便我们研究蚓厄的通道。草太君有什么发现也请及时告知我们，不要总自己一个人承担】 敏锐地发现了草太的“自我牺牲”意图，夏油杰转战私信，开始了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 群里没有气氛组五条悟，但是被禁言的他成为了草太私信列表的第二个显眼包。 看着来自杰和悟的99+消息，草太连脑壳都在痛。 你们都不要过来啊！！！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更令人绝望的事发生了。 耳边突然传来“嘀嘀嘀”的脆响，和消息提示音混在一起。 草太一个激灵，爬下猫肚子，惊恐地发现那一扇青色的门竟然在自己按密码！ 面板上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在未知力量的摁动下闪起荧光，在第九位数字亮起前，草太反射性冲上前，胡乱摁了一个数字“1”。 “嘟嘟”——密码错误。 一次失败并没有阻止门对面未知人物的决心。 第二次： 嘀嘀嘀嘀嘀——嘟嘟。密码错误。 第三次： 嘀嘀嘀——嘟嘟。密码错误。 第四次： 嘀嘀——嘟嘟。密码错误。 草太将手指悬停在按键1上，盯着面板如临大敌。 青色的门安静了三秒，随后现场来了一发超级加倍。 第五次：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密码正确。 0.03秒内输完九位。 在草太反应过来之前，青色的门操作天秀，成功自开。 “……？？？”草太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退了数步。 一位身着白西装，戴着纯白礼帽的外国绅士，踩着优雅的步伐迈入门内。 对方有一头亮眼的浅金色长发，典型的西方人俊相，抬手轻轻摘下礼帽，微鞠一躬。 “Bonjour （你好），”男人打量了几眼草太的面容，轻声切换成日语，“日安，真高兴认识你，先生。” 草太一言不发，眼神警惕。 对方见状，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优雅笑容。 “吾名保尔.魏尔伦，”他右手放于胸口，“在门后感知到了搭档的气息，无意开门打扰，十分抱歉。” 草太：“……” enmmm……半秒内隔空开锁，你管这叫“无意”？ 信你才怪＝＝ 文野（1） 吸取第一扇黑门的经验，草太清楚地知道什么叫人死于话多。 现在他要做一个人狠话不多的优秀[要石]。 草太给了大臣一个无声的眼神。 猫猫默契地眯眼，直接发动吟唱。 “魏尔伦——碍事儿～” 保尔·魏尔伦：“？” 金发间谍躺在地面上扭了扭，新奇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新身体，浅浅“哦？”了一声。 他这是……变成了自己那顶礼帽？ “非常抱歉，魏尔伦先生。我们并没有恶意，也不会攻击您，请您不要误会。” 草太站在离白帽子十米远处，陈恳道歉，充分展示什么叫先兵后礼。 “这里是亡魂死后停留的常世，活着的人类灵魂误入会很危险…今天只是个意外，我会负责将您送回门的另一侧，之后再解除变形。您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还请动一动帽檐。” “常世？也就是说，我所感知到的灵魂并非幻像？”魏尔伦就算是说板正的日语，也带着股独特的叹调，“先生，我的搭档是我此生唯一，难道我们还未能见上一面，就从此天人永隔了吗？” 草太情绪被感染得有些低落。 他想到了因突发情况草草收尾的甚尔一家……仍旧在门边扎根沉睡的美惠子、伏黑家两个令人放心不下的孩子…… 成堆需要收尾的烂摊子。 “不必要的留恋，只会造成困宥于过去的悲剧，”草太狠下心，劝诫道：“您和搭档已然天人永隔，尘归尘，土归土，一别两宽才是最好的结局。” “……好吧，请原谅我方才小小的贪念，”白帽子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他叹道：“既然无法久留，那就不多加叨扰了。我接受你的提议，请将我送回去吧。” 干脆地有点让人怀疑。 草太试探性接近，将轻盈白色礼帽从地上拾起，见对方确实老老实实没有多余动作，他小松一口气，捧着帽子走进青色门后。 密码锁门后封着的是一个相当宽阔又单调的空间，草太一眼扫到了床铺，其余家具很少，几乎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房间内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床头直立的欧式灯盏散发着冰冷白光。 青年低头没去多探究，捧着帽子走了几步，只听“咔哒”一声，一件硬物从帽子下方掉了出来。 草太低头一看。 “……” 这是和平世界里只会在玩具店和影视剧里见到的违禁品。 真正接触到真家伙，那种带着血腥的煞气扑面而来，令人隐约嗅到黑暗的气息。 就算是在咒术师的世界到处打打杀杀，他也从没见过这硬核玩意儿。 草太：这波就很猝不及防。 实际上，变成[要石]的人类，可以携带肉身以外的物品，草太灵魂外层的随身白风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种携带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石]从概念上承认，这件东西是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衣服是最容易被同化的，其次是一些常用物品，类似手机、眼镜等。 魏尔伦方才无意间能将攻击性武器同化，只有一个解释。 他对这种硬核武器如臂指使，甚至已经承认是他身体的延伸。 绝对是个超——危险的人物。 “请别担心，我没有恶意。”魏尔伦轻松道：“这只是我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不小心弄掉了。” 行吧，就当它是小玩意儿吧。 草太面上不露声色，镇定地将子弹填膛的硬核小玩意儿踢到远处，走到床沿边将白礼帽放了下来。 “大臣？”草太扭头去找白猫，发现刚刚还在门前的大臣已不见踪影。 再仔细朝门里一看，好家伙，趁所有[要石]不注意，大臣早已撒开腿滴溜溜跑出老远，甚至为了追求速度，还变出了大一号的原型百米逃亡。 黑左大臣扭头在后面追，发出老父亲般语重心长的喵喵声。 草太长叹一口气。 “保尔先生，请稍等，马上就让您恢复。” 长发青年揉一揉太阳穴，走几步刚想加入捉猫大军，他面前敞开的密码门突然动了起来。 “咚！嘀嘀！” ——是门关上且落锁的声音。 草太：“……啊，怎么突然关上了？” 他上前摸了两把铁门，随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扇门的密码，是从外面开的。 也就是说，人在里面根本没办法开门。 草太瞳孔地震。 现在他被关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回不去了！ 草太回头盯住帽子。 “保尔先生，请问刚刚是谁帮您开的门呢？”草太客客气气发问。 “非常抱歉，我也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魏尔伦道：“搭档的气息牵引着我全副心神，以至于忽略了周围一切。” 草太：“……”如果这位不干极道，那铁定是位文豪。 “这里是哪里？”草太再次仔细打量这个全封闭的空间，目光落在除密码锁门外的另两扇门上。 “这里？”白礼帽沉默片刻，轻轻喟叹：“这里是牢笼，亦是我余生忏悔的坟墓。” 草太：“？？？” 能不能说点人话，拜托了，拜托了！ 魏尔伦轻轻一笑，似乎也清楚自己在逗人玩。 “我做了错事，自愿留在这里接受惩罚。” 保尔先生终于说了见面以来第一句听上去有点意义的废话。 草太：“另外两扇门，介意我打开吗？” 魏尔伦：“请便。” 草太先扭开第一扇门，门后是简单的盥洗室。 他又推开第二扇，惊讶地发现这是个类似训练场的暗室。 草太在高专体术训练场见过类似的场地。 没看到常世熟悉的焦土，他心中有些失望，也清楚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在草太查看的同时，白帽子在床沿边闲闲开口：“关押我的组织叫港口Mafia，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 见草太毫无反应，白礼帽微妙地停顿一瞬，继续道：“这里目前被严密地监控着，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嗯…应该很快会有人来解惑了吧？” 等等。 关？Mafia？监控？ 草太停下乱转的步伐，抬头看见房间顶角闪烁的红点，瞬间意识到不对。 已知：这里是关押犯人的极道组织牢笼。 提问：那他这种行为算什么？ ——突然闪现地牢的长发幽灵？拥有空间穿梭能力的劫狱者？来历神秘的犯人同伙？ 不论哪一个都很不妙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地牢的密码门再一次“嘀嘀嘀”响起。 草太眼里燃起希望，刚想抢先通过密码门回到常世，就感觉脚底一重，挪不动步子。 啊，是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压住了。 ……怎么回事？ 草太反射性想借用封印之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这个世界没有熟悉的咒力了。 因怕蚓厄再次失控，[要石]的本源力量他不敢轻易使用。这稍一犹豫，铁门彻底滑开，露出一道完整的倩影。 来人一头红樱色长发，身着纯黑和服，外披渐变色浅粉色羽织，未被刘海遮住的右眼直直看向草太。 “这位眼生的客人，你是何人，来自哪方？”女人执红伞，左手以袖掩唇，含笑曼声道：“在动手之前，妾身愿意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宗像草太，旅人，路过。” ——回答错误。 “「金色夜叉」。” 巨大的人形生物在昏暗的牢笼内骤然现身，它戴着无情无义的假面，高高举起手中的棍剑，朝着草太站立的位置雷霆般劈砍而下！ 草太在紧急关头，动用一点点[要石]本源撬动周身未知的缚力，朝右猛扑，险险避开。 “轰————！” 身后的硬床被悍然劈成两半。 烟尘之中，毫发无损的白礼帽高高飘起，轻悠悠落在欧式立灯之上。 “呀，红叶小姐，请不要这么粗暴。”魏尔伦继续废话输出。 尾崎红叶见对方这极其摆烂的工作态度，拂袖冷冷一笑：“保尔君，慎言。妾身跟您可没这么熟络。” 她边说话边抬手，又是一斩，直接封断了草太靠近密码正门的所有路线。 草太迅速躲开凌厉剑光，一个后仰弹进了身后的暗室训练场内。 他踉跄两步站稳，还没来及喘口气，接踵而至的锋利的攻击直取前胸！ ——拜伏黑甚尔所赐，面对这种高强度的进攻节奏，草太毫不慌张，甚至还有余力从两个战斗预案中挑选其一。 ——动用封印蚓厄的本源力量抵挡。 ——或者……躲避。 考虑到蚓厄本身的破坏力，和这个世界毫无回应的封印之力，草太果断选择第二种方案。 “砰～～～～” 原本百分百击中的剑光意外落空，在训练室的墙面上留下狰狞的击痕。 青年原本的高个身影倏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原地一只矮矮的浅棕色方凳。 身形灵巧、耐扛耐揍版儿童凳——登场！ 尾崎红叶的攻击一顿。 魏尔伦见到儿童凳后瞬间悟了，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感叹。 “……原来如此。”女人扫了眼白礼帽，又打量了一下儿童凳，浅笑道：“保尔君，妾身就实话实说了，比起你的模样，这位先生的样子更可爱些呢～” 呜哇，一个高高的小伙被夸可爱，总觉得哪里别扭。 草太：我也不想的，但是实在被欺负狠了qwq 文野（2）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草太挥动三只腿，“哒哒”超前挪了两步。 清润的声音从椅子背侧传来：“这位小姐，我真的只是路过……” “呀？是这样吗？”尾崎红叶微微一笑：“先生，这样的辩解留到之后再慢慢说吧。妾身只信一句话——Mafia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客人。” 金色夜叉再次舞动棍剑，迅速逼近。 “在这狭窄之地，你又能逃去哪儿呢？”尾崎红叶抚了抚衣袖，双眸微眯。 “喵～”她耳边突兀炸响一声猫叫。 流动的黑色猫毛在门边凭空出现。 一只黑色大猫从神秘的异空间内猛地钻出。 尾崎红叶：“？！” 爪不停蹄回援的左大臣终于赶到，它庞大的身躯钻入纤细的门框，将浅棕色儿童凳叼进嘴里，抬爪挡住了金色夜叉凌厉的进攻。 数道金色剑影落在猫爪之上，却只削落了丁点毛尖。 “左大臣！回门里！”草太催着还想打架的左大臣，黑猫猫不情不愿地咕噜一声，叼着凳子想原路返回，但尾崎红叶怎会让一人一猫轻易得逞。 她的红伞倏地展开，抬臂从伞柄中抽出一节锋利的刃剑，舞出一道利落的冷光。 “敢犯Mafia者，有去无回。” 女人语气冰冷。 精湛的剑术配合高大夜叉的掠阵，一时封锁住了左大臣的撤退路线，黑色大猫绽出利爪，左右格挡，发出兴奋的“喵喵”声。 黑色的猫毛漫天起舞。 眼见左大臣越打越上头，但又因为不能轻易动用力量落下风，草太焦急环顾一周，挤出一丁点[要石]力量，渗入暗室四周墙壁。 这是他在悟和杰的启发下学会的一个实用技巧——通过朝某个方向收拢镇压，来判断咒灵的弱点。 放在墙壁上也是一个道理。 最有拉扯感的那一面，必然是最脆弱的。 ——既然门出不去，那就凭空造出一个。 草太对左大臣大声道：“右后墙壁！” 黑猫赞赏地“咪唔”一声，收起微秃的爪子，凝聚力量于尾尖，朝着草太点出的那面墙方向狠狠一抡！ 尾崎红叶面色一变。 “轰隆隆————” 结实的墙壁直接被[要石]的力量镇压，打出一个穿透性的窟窿。 草太惊喜地发现，洞外竟然透进明亮的日光！ 这不是一个地下的监牢，反而是建造在空中的牢笼！ 红叶见状并未慌张。 “就算这样，洞也太小了呢，”她提着剑步步逼近，“凳子先生舍得家猫咪先生留下来，接受妾身的拷问吗？” 草太非常礼貌地有问必答：“舍不得。” 左大臣可是他最信赖也最喜欢的同事了，没有顶梁柱大黑猫，门后世界还不知道会被大臣折腾成什么样。 黑左大臣毫不停顿往前一跃，在尾崎红叶略意外的目光下“嗖”地缩成小猫，叼着草太从那小洞里顺畅地钻了出去，后脚一蹬，欢乐地展开四肢。 “喂喂…！”尾崎红叶匆忙追至洞口：“这可是56层……” 她的坠楼假设被彻底推翻，女人注视着半空中的黑猫。 不，应该是“飞猫”。 对方重新恢复庞大的体型，载着吭哧吭哧爬到脑袋上的儿童凳平飞而去，彻底无视了重力的束缚。 “……空间系和动物拟人？猫能飞？”红叶掏出手机，边联系部下边自言自语推测，“总觉得是很奇怪的能力呢，妾身暂时还看不透——保尔君觉得呢？” 背后一片沉默。 红叶回头，发现室内空空，离奇变礼帽的保尔·魏尔伦已消失不见。 “麻烦事一件接着一接，真是令人困扰呢。”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对着终端道：“补充一句，是追捕能变成三条腿儿童凳的长发青年，一只会飞的黑色大猫，和一顶白色的礼帽。 白色帽子由前段时间入侵□□的刺客保尔·魏尔伦所变，异能力名「重力」，危险程度极高，追捕时5人一组谨慎行事，切忌落单。” 尾崎红叶切频，直线联系BOSS，说明事情的严重程度。 “欧外大人，恳请双黑组合和黑蜥蜴部队同时发动搜索。” “红叶，情况已了解。我下发「银之神谕」，允许你发动Mafia所有力量，对入侵者展开围捕。” 电话那头传来稳重镇定的男音。 “犯我Mafia者——虽远必诛。” 尾崎红叶：“谨遵大人指示。” ＋ 黑猫和儿童凳经过一番生死逃亡，急切迫降在一片杂乱无序的凹地之上。 草太迅速推测出，他们应当是来到了陌生的横滨。 以草太对沿途港口地形和地标建筑的了解，这里应该是横滨无疑，但说它陌生，是因为草太还看见了港口边缘矗立的黑色大楼。 高楼共有五栋，他和黑左大臣正是从其中一栋里钻出来的。 另一处不同的，是他们选择的落脚点。 ——面前这片仿佛被世界遗弃的贫民窟。 草太去过横滨的寿町区，那里是全国有名的经济低谷，住着一些接受政府低保的人群，生活过得十分拮据。 这一片未知的贫民窟也有同样的影子。 狭窄的街道垃圾散落，无人清理；毫无规划的棚户住房破破烂烂，参差不齐；住民状态颓废散漫，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即使看见了草太和左大臣，也未投来多少关注。 这也成了一人一猫藏匿行踪的最佳片区。 想想看吧，如果不是这里，而是横滨中华街之类的地方，人们看见光天化日之下一只猫叼着凳子从天而降……画面太美。 那他和左大臣估计分分钟上line热趋。 选择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满足“废墟”这一条件的地方，在横滨可不多。 就算希望很渺茫，草太也要试着找一找，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其他的门存在。 黑左大臣飞累了，变成小小一团黑球，缩在草太的坐凳上舔毛毛。 非常靠谱的小儿童凳担起赶路任务，挥动三条腿“哒哒”地捡偏僻的地方钻。 “左大臣，怎么办啊？”草太开始发愁，“我们好像不小心招惹了一个麻烦的组织。” 刚才那位大姐不多废话上来就是干，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 “这个世界好像也有种特殊能力，刚刚以妾身自称的那位，在动手前念了一句「金色夜叉」——是她的术式名称吗？” 草太反射性用了“术式”代称能力。 话一出口，他自己反应过来：“不对，这个世界我感知不到封印的咒力，应该也不能用术式来解释。” 小黑猫眨了眨碧绿的猫瞳，细声细气喵了一声，去舔另一只秃了毛的爪子。 “唉，我们该怎么回去啊？”草太又叹了口气，这次他心里连planA都拿不出来。 这么一看，高专的咒术师们还是相当友爱和善的。 密码门后的新世界风格凶残，直接天崩开局，草太想早点脱离都做不到。 但乐观点想，第一面见到的人，不论是白礼帽还是红发大姐，都还没变态到拥有伏黑甚尔、夏油杰和五条悟那种天花板程度的战力。 如果真的不幸碰上了……那真的只能为了自保，再次放弃世界和平了＝＝ 草太在杂乱的暗巷内漫无目的兜了一圈，期间偶然碰到一伙黑衣人似乎在搜人，亏得左大臣提前预警，及时绕开了。 门……他们现在就缺一扇门……只要有一扇…… “对了，左大臣，”草太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如果我稍稍多用点[要石]的力量，导致蚓厄失控，这个世界会不会凭空诞生一扇新门呢？” 可能性很大。 黑猫长喵一声，肯定了草太的想法。 儿童凳陷入沉默。 黑左大臣等了一会儿，无奈的甩甩脑袋，用小粉舌舔了舔椅子背方方正正的棱角。 “……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做不到啊，”草太苦笑一声，“太有负罪感了。” 草太从小受到[闭门师]的教育，主动放出蚓厄这种行为，在他这里不啻于将上万人的性命放置于刀尖之上，严重违背了自己的行事准则。 左大臣喵呜喵呜安慰，还用软软的肉垫拍了拍儿童凳椅背，眼神满是肯定和鼓励。 ——左大臣他呀，最欣赏努力的[闭门师]和极负责任感的[要石]了。 这也是古老的神明最偏爱的人类哦！ 猫猫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 ——所以不要伤心喵，靠谱的[要石]前辈会和小草太一起想办法哒。 草太振奋起精神：“不能放弃，总会有其他办法的！那就先再转转吧，说不定能找到……嗯……？” 草太转过下一个拐角，面前出现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木板门。 门缝里的焦土景象看上去异常亲切。 草太：“？？？” 草太：“！！！” 这这这难道就是转角遇到爱的感觉吗！ 小儿童凳激动地哒哒跑到门边，抬起唯一一根前脚想把门顶开。 戳戳——戳、戳不动。 草太疑惑地恢复人影，一个185的成年大高个摁住门把使劲儿拉，那摇摇欲坠的破门愣是纹丝不动，坚固得离谱。 草太：“？？？”这不科学！ 左大臣并没有露出欣喜的模样，反而警觉地竖起耳朵，嗅闻了一下门的气息。 “喵喵——喵——”黑猫像是察觉到什么，连声提醒，爪子指了指门，又比着脑袋，做了个戴帽子的动作。 ——这是那个白帽子的门。 左大臣传递出这样的讯息。 草太一愣，心底猛然窜上一股凉意。 就像那扇黑门一样，异世界出现的门确实有转移的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 黑色的门是跟着伏黑甚尔转移的。 那青色的这扇……呢？ 为您提供大神 四多多 的《要石草太的异世之旅》最快更新 文野（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异能者的第三天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草太的反应相当快。 意识到不对的那一刻，他保持着拉门的姿势，直接聚[要石]之力想将门缝撬开。 不论他和左大臣是否真的被人跟踪了，现在是离门最近的时候，只要先回常世，那一切问题都好解决！ 缝隙肉眼可见地扩大，正当草太看见希望之时，一股恐怖的坠力朝他手腕袭来。 “唔！…！” 草太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手几乎失去了知觉。 如果不是及时变成凳子，卸掉了部分力量，可能整只手都无法保住！ 儿童凳在重压之下，艰难地往后退了两步。 “喵！”左大臣想变回原型，却也被这股莫名的力量压制住了。 “保尔·魏尔伦……” 草太艰难的吐出了罪魁祸首的名字。 “现在才意识到，真是迟钝呢。” 男人悠扬的语调在上空响起，白色礼帽轻飘飘落下，优雅地搭在微微敞开的破木门上。 “本来是想扯下你的四肢的，但想了想，还是愿意给这位先生一个单独解释的机会。”魏尔伦慢条斯理道：“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为何能将逝者的亡魂拘于异空间之中？” 草太被压得椅身微颤，闻言无奈开口：“门后不是我的异空间，而是灵魂停留的常世，刚见面时已经说清楚了。” “那个啊，恕我直言，是很敷衍的解释呢。”白礼帽摆明了不信，轻飘飘道：“常世、灵魂什么的，说到底就是一种异能。” 草太：“……” 他还能回忆起白帽子刚进门时彬彬有礼、听什么信什么的模样，原来只是听听，根本一个字都没信啊！ 魏尔伦语调转冷：“先生，在使用其他人的灵魂之前，不应该征得一下本人的同意吗？” 草太：“……” 好熟悉的对话啊！第一次伏黑甚尔进门后不就是同样的台词？ 草太向来是很诚恳的，但奈何真相太过离谱，说真话都没人信。 而且……异能，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 儿童凳原地扑腾了两下，发现若是不大量动用[要石]的力量，基本没可能挣脱，同样的压力只在五条悟对他使用「无下限」时才感受过。 大致估计出对方实力，草太瞬间不想努力了。 “呃，就姑且把这扇门当做我的异能吧，但门后的异空间并不受我控制，我只负责在门开时将它关上。” 他只是一块小小的[要石]，一只为掌控镇压力量的未知神明打工的全年份社畜罢辽。 “除了关门和变椅子之外，我本身也没有任何其他能力，更不可能主动去夺取您搭档的灵魂……”草太绞尽脑汁，“门后的异空间里，灵魂是否停留，停留多久，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甚至连主动开门都做不到！保尔先生应该有所察觉吧——门实际上在跟着你移动这件事。” 草太费劲口舌，使自己[闭门师]和[要石]的身份变得简单易懂。 白礼帽在门檐高处纹丝不动，不知是信还是没信，只淡淡问：“蚓厄又是什么？” 草太在心里叹口气。 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从头至尾一直跟着呢，把他和左大臣的全数听了进去。 “蚓厄是镇压在门后的一只怪物，如果没有我和猫守着，它会失控冲出门外，一旦落在地上，会引发极其恐怖的地震。” 魏尔伦沉默三秒。 “真是一个听上去相当不错的故事。” 他道：“好的故事都应该被分享，但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的传闻？——能够释放引起地震的怪物，能召唤类猫型生物辅助战斗，还有变身椅子的能力和坚固的身体，这样的异能者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草太：“……………………” 所以他刚刚的话，这家伙压根是一·点·也·没·信·啊！！！ 真是谢谢你给我分析出这么多种异能力，悟和杰强塞给他的术式「净土」都没这么夸张。 救命，累了。 ……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经历过和咒术师的非同频交流，草太对于被误解这件事已习以为常，他淡定补充道：“不论怎样，我是没办法做到复活一个人的。” 保尔·魏尔伦对这一点不置可否，依旧彬彬有礼：“这句话的真实性，等到我拷问的时候再确认吧。” 草太：……请不要用这么和平的语气，说出这么凶残的话。 刚刚的大姐要拷问，你也要拷问。 这个世界难道人人皆Mafia吗？！ “拷问的事，是港口Mafia的职责，不应该由保尔先生来操心。” 一道暗哑的嗓音插入了椅子和帽子的谈话。 狭窄的巷道里，双手插兜的黑风衣少年逼近对峙的二人。 对方身形瘦削，一头深黑色的短发，发梢末尾染了点浅浅的银，脸色有种病弱的苍白。 少年捂住嘴轻咳几声，眼神凌厉：“请将那把椅子放开，那是Mafia的目标。” 魏尔伦轻笑一声：“区区黑蜥蜴，也来指手画脚。” “恕我直言，保尔先生也是阶下囚，似乎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少年直白地戳人伤疤。 “……呵。” 保尔·前法国间谍·超越者·魏尔伦冷笑一声，直接动手。 恐怖的重力将口出狂言的少年层层卷住，将对方狠狠掼入右侧的木棚之中。 “哗啦啦——” 木屑木板飞了一地。 真的是一言不合，直接开打，场面异常凶残，让在门后平静了没一天的草太，觉得自己仿佛重回咒灵祓除现场。 但是—— “那孩子看上去好年幼……”草太喃喃道。 这世界怎么回事？ 如果说咒术师是需要合作解决威胁人类的咒灵而被迫成长，那这个世界的战斗草太根本看不明白。 坐拥横滨黄金地段的违法企业，明目张胆雇佣未成年人从事Mafia的争斗，这是在和平世界里被坚决禁止的非人道行为！ 烟尘散去，废墟中少年一边呛咳着一边站起身。 明明被用身体砸烂了木墙，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清晰：“就这点程度吗？现在——轮到我了！” 语罢，少年的黑色风衣激烈鼓动，衣摆处疾射出泛着虹光的黑带！ 那数道黑色攻击冲破飞扬的烟尘，直冲至白礼帽前，似乎要将人重重绞杀！ “呵。” 魏尔伦发出第二声蔑笑，凝聚的重力嗡鸣着朝面前狠狠拍下，将衣带的攻击、连同方圆十米内的建筑都碾得粉碎！ “唔！嗬——”黑白发少年未躲过攻击边缘，四肢勉强撑地努力抗衡。 如此，还不忘探出一条黑带，去拽儿童凳的凳子腿。 草太：“……别用我的身体拔河啊！” 我不想只剩两条腿谢谢！ 魏尔伦轻赞：“不错。”随后毫不留情地加大输出。 “砰——！”这回少年结结实实砸在了地面上。 草太看向遮挡物尽毁的光秃秃窄门。 二者胶着，这是机会！ 不用他提醒，左大臣先高声喵嗷一嗓子，率先挣开束缚朝通道疾冲而去。 草太紧随其后，凝聚起方才积攒节余的[要石]之力，同时挣开了重力和衣带的束缚！ 对峙的两人同时一惊。 谁也没能想到，凳子和猫能挣脱得如此轻松！ 草太和左大臣在本源力量的加持下，顶住恐怖的重压丝滑前进。猫猫率先钻进通道内，同时拉长绒尾，想把落后一步的儿童凳直接卷进门内。 草太三条腿戳到炸肺，眼看着通道近在咫尺—— 一只腕上缠满绷带的手轻轻抚上入口的边框。 “好啦好啦，到此为止了。” 来人以一种凑热闹的语气，宣告了事情的结束。 在草太震惊至极的目光下，那连通着焦土的光门竟在草太未念咒语的情况下，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消融在了触碰之下！ “喵喵喵——！”连左大臣都无法阻止通道的断裂，猫叫声越来越小，随后被彻底隔进了门后。 “啪嗒。” 草太一只小方凳被孤零零落在了门外。 弱小，可怜，又无助。 宗像草太：“……” 面前轻松关门的少年有一头黑棕发，和一只深鸢色的眼瞳，右眼似乎是受伤了，被干净的绷带层层包裹。 不只是眼睛，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都缠上了绷带。 即便外表看上去像一位该卧床休息的重症患者，对方的动作依旧灵活，蹲下身托着下巴，好奇地打量着儿童凳。 草太被对方怼近的笑脸逼得后挪一步。 “你好你好，达成潜入成就的入侵者！”少年挥挥手，轻松地打了声招呼，“BOSS想要见你哟～” 虽然对方姿态和语气都很不正经，但一旁的魏尔伦没出声。 重新爬起身的黑风衣少年迅速整理仪容，朝这方向恭敬行礼：“太宰大人。” 大概率是个重要人物。 草太：“……我可以拒绝吗？” “哒——咩——”姓太宰的绷带少年晃动食指表示拒绝，随后捏住下巴，若有所思道：“空间系异能者都这么叛逆？嘛～也不影响。” 少年十指舞动，用最和善的表情说出最恐怖的话：“接下来，请你先变回人形，然后再被我打晕。放心，我的手法超级棒，完～全～不会痛的呢！” 草太：“…………” 完全放不下心好吗！ 没等草太回应，太宰率先拽住凳子腿，将儿童凳倒过头使劲儿晃了晃。 无事发生。 “唔？”少年一愣，睁大鸢色左眼，露出了极为感兴趣的神色，惊异道：“所以你的本体——竟然真的是一只凳子吗？！” 草太：“……” 别晃了别晃了，真的要晕了啊啊啊啊啊啊！ 为您提供大神 四多多 的《要石草太的异世之旅》最快更新 异能者的第三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9 异能者的第四五六天 大混乱！ 一刻钟后。 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太宰治在展示他新鲜出炉的俘虏。 “看呀看呀, 森先生！我们抓到了一只儿童凳！” 棕发少年一脸兴奋地将手放在板凳背快速摩擦。 “连我的异能力都没办法让他变回原形哦！所以这家伙真的是一只凳子欸——会说话的凳子！森先生，这是不是很神奇！” 就像一个孩子难得遇见感兴趣的玩具，太宰治整个人兴奋异常。 站在一旁的尾崎红叶用袖口掩嘴，轻笑道：“确实是很少见呢, 妾身活了这么多年, 都没见过会说话的椅子。” 草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搓得发热, 挪动一步挣开那只魔爪。 “哦～还有这个！”缠着绷带的黑衣少年笑眯眯将自己脑袋上的白礼帽抓下来, 展示给坐在上首的黑发男人看。 “超级丑陋的帽子, frm我们的阶下囚保尔·魏尔伦先生。” 被拎住帽檐的保尔·魏尔伦：“……” 前法国间谍不想说一句话。 他从没有这么丢撵的时刻，就算之前入侵Mafia的时候, 被太宰的脑力和自家弟弟的武力轮番教做人, 他也是欣慰着竭尽全力，光荣战败的。 但这次, 他被这黑心小子耍了个彻底！ 太宰治说想用「人间失格」试试帮他恢复人形。 魏尔伦信了。 结果, 试试就逝世。 人形没恢复, 却把他的重力异能给消没了。 失去了异能的法国间谍＝被拔了翅膀的烤鸟, 和普通帽子无异, 只能被迫在仇人的头上呆了一路。 见失去身体的魏尔伦连体术制裁都做不到, 太宰治愈发猖狂, 吐槽字字戳心：“这顶白帽子的品味, 简直和中也的那顶黑帽子不相上下呢～它的主人保尔先生被变成了帽子, 连我的「人间失格」都无法让他恢复原样，真是凄惨啊, 呜呜呜。” 太宰治抬手擦拭鳄鱼の眼泪。 草太：“……” 魏尔伦：“…………” 被称为BOSS的森先生在不远处办公桌后正襟危坐, 男人有一头暗沉的黑发，和一双令草太印象深刻的红眸。 他戴着洁白的手套，十指交握下压, 听部下说完后沉声开口：“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他的目光直直投向儿童凳，“这只…凳子，怎么称呼？” 草太：“宗像草太。” “啊，名字也没那么重要，直接称呼您凳子君，不介意吧？”森鸥外微笑提议。 草太外号喜＋1，他试图挣扎一下：“……我不是凳子。”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还是别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吧。”男人笑容和煦，眼神却很危险：“凳子君可以好好解释一下，你闯入Mafia本楼的动机吗？” 草太沉默三秒。 “保尔·魏尔伦先生打开了我的门，我送他回来，并将一切恢复原状。仅此而已。” “所以，你依旧坚持自己只是[路过]，这一切都是[巧合]？”森先生双眼微眯，从强调的语气看，他对这个解释根本不信。 草太淡淡道：“如果我真的有恶意，那么这栋楼早就夷为平地了。” 方法也很简单，若是放任蚓厄冒出来，那不光是这栋楼，整个横滨都得遭殃。 再加上是沿海地区，后果会更加严重。 森鸥外：“哦？凳子先生是在暗示自己的异能力很厉害吗？” “正相反，我没有任何异能力，只是一个凡人，”草太道：“门后镇压着一个名为蚓厄的怪物，一旦挣脱束缚落在地上，会导致极其严重的大地震。作为[要石]，我封印着怪物的本体，作为[闭门师]，我阻挡它潜入现世，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首领办公室一时陷入沉默。 众人都在思索。 草太也在疯狂思索。 这个世界他没有感知到能够借用的封印之力，不知道是不存在执此力量的神明，还是说对方无视了自己的请愿。 不论怎样，这也就意味着，借用此世的封印之力将通道彻底隔断这条路，完全走不通了。 就算能够借用，在没有庵歌姬的帮助下，草太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次凝聚出那么强大的力量。 这回不可以这么拖沓，他得尽快找出破局的办法。 为首的森先生若有所思，男人刚想说什么，下一秒却忽然低头，露出了极为苦恼的表情。 “爱丽丝酱，为什么一直拽我的衣服啊？” 男人的音调突兀变了，哄孩子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宠溺，这精分般的对比让草太忍不住朝对方看去。 首领的办公桌后走出一位女孩子。 对方有一头极其亮眼的金色波浪长发，穿着优雅蕾丝边小红裙，脚踩可爱黑皮鞋，背着手犹豫地朝儿童凳走了两步。 “爱丽丝酱，小心呐。”森鸥外从首领椅上站了起来，亦步亦趋跟上金发萝莉，“刚刚不是还很害怕，所以躲起来了吗？” “那是因为，一开始听见凳子说话感觉很奇怪。” 被称为爱丽丝酱的女孩脚尖点点地，小声道：“但是仔细感觉，发现草太实际上是很亲切的凳子。 ” “爱丽丝酱，呜呜呜，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叫别的男人的名字。”黑发男人陷入了悲伤。 “笨蛋林太郎，这不是重点，”爱丽丝送上鄙视的眼神，“重点是，草太说的那些话，爱丽丝觉得是真的哦。” 森鸥外闻言备受打击，嘴里喃喃道：“草太草太草太，啊啊，怎么会有这么令人嫉妒的名字……” 宗像草太：“……” 金发萝莉无视了背后的变态大叔，径直走到儿童凳面前，用略排斥的眼神看着蹲在原地看戏的太宰治。 绷带少年笑眯眯后退一步，表示自己不会做什么。 爱丽丝这才抱膝蹲下，歪着脑袋，用水蓝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小方凳。 “我可以摸摸草太吗？” 森鸥外的嫉妒扭成麻花：“爱丽丝酱！不可以！不可以随便触碰其他男人的身体！” 爱丽丝：“林太郎，你好烦！” 儿童凳往后小退一步：“呃，作为凳子被摸的话有点奇怪。” 因为感知是一体的，儿童凳形态和人形态的灵魂并没有对应身体部位，这也是别扭的根源所在。 不论摸椅子的哪个部分，都有种全身都被手包围了的错觉＝＝ 草太隐约知道对方想确认些什么。 灵魂深处传来的触动，加上女孩与这层办公室格格不入的画风，让草太也产生某种可靠的猜测。 ——她估计也不是人类。而是和自己类似的、一种灵魂态般的存在。 看见女孩略失望的眼神，草太心一软，主动将魂态恢复成人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浅笑着伸出指尖，温柔道：“如果爱丽丝实在好奇的话，这里是可以碰的哦。” 森鸥外：“！！！！！！” 尾崎红叶挑眉，眼神在草太脸上逡巡一圈，毫不掩饰地发出一声低赞。 交手的时候红叶就有点印象，现在近距离欣赏，那真是相当养眼。 太宰治眨眨眼，悄咪咪去拽青年白色风衣的一角。 “哇！草太哥哥你好帅！”金发萝莉目不转睛盯着那张脸猛瞧。 好伟大的一张脸！ 而且，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温柔初恋型暖男！ 这种类型的男人，在港口Mafia这种企业里，简直是绝版啊！ 爱丽丝握住草太的手掌，热情地晃了晃：“草太愿意和爱丽丝做好朋友吗？” 草太：“呃，嗯？” “不——！爱丽丝酱！不可以！”森鸥外手指草太，不可置信地指责道：“你这个诱骗幼女的变态！真该死啊，应该刚开始就把你关起来！” 草太：“……不是，这个……” “草太哥哥明明超级温柔，”爱丽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变态的是林太郎才对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太宰君，红叶君，请现在就把人抓起来！立刻！马上！关到最里层禁闭室里去！”森鸥外悲愤。 爱丽丝：“林太郎！” 草太：“…………”他第一次因为这种罪名被抓。 谢谢，真是开了眼。 太宰治领命，拽着草太衣角让人起来。 草太没作任何反抗。 在心中厘清自己误入的组织性质之后，他早就不指望用平等交流的方式解决这次问题。 不论是咒术师世界，还是这个奇怪的异能者世界，所有人都是从自己的三观出发，认知周围有着天然的高墙。 这点不能怪任何人。 草太仍记得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被父亲带着关[门]的经历。 年幼的孩子丝毫不相信常世的存在，反而觉得这是家里长辈为他准备的超炫酷史诗级VR游戏＝＝ 幼年的经历教会他该怎样换位思考。 说实话，在做出把对方大楼打穿这种事情之后，港口Mafia现在还愿意再给一次解释的机会，已经很出乎草太的预料。 作为[闭门师]的草太在游历过程中，可是有接触过极道组织的。 对方那种“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但就是不干人事”的暴力风格让人记忆犹新，对比衬托之下，这个世界的Mafia简直可以用彬彬有礼来形容。 虽然安排了两个得力部下，但森鸥外似是很不放心，示意红叶召唤自己另一个可靠的顶梁柱。 “中也君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哦，”尾崎红叶笑盈盈道，“接到神谕后加速完成任务，马不停蹄赶回来了呢。” 似乎听见自己的声音，门外一直等候的赭发少年走了进来，摘下黑色礼帽对森鸥外恭敬行礼：“BOSS。” “中也君，来的正好，”黑发首领亲切道：“就麻烦你和太宰君一起，将人安全押送到Mafia的禁闭室吧，拜托了。” “保证完成任务。”中原中也认真道。 “哟，中也，”绷带少年懒洋洋挥挥手，打了声招呼：“凳子是我一个人抓到的，中也没欣赏到我的英姿，真的是太可惜了呢～” “狗屁的英姿，明明是情报部和行动部队的功劳，”中也低骂了一句，回怼道：“就算戴着帽子也是没品位的混蛋，逊得很。” 无端被牵连的魏尔伦：“……” “欸——哪有，明明很帅。”太宰在下巴上比了一个帅气的勾，“某只蛞蝓完全不懂得欣赏～” “混……之后再跟你算账。”中原中也咬紧后槽牙忍耐着，不想在首领面前失态。 他走近自己的任务目标：“宗像草太，是吧？” 赭发少年发现对方身高优越，顿时有点不爽，他插兜停在草太三步远处，抬手示意道：“乖乖跟我走吧。” 草太往前一步。 ——咚咚。 心脏莫名皱缩了两下。 宗像草太的步伐僵住。 中原中也骤然回头，神情震惊。 ——咚咚咚。 ——咚咚咚。 两个人鼓噪的心跳，在这一刻，神异地同步了。 在场所有异能者都在第一时刻，察觉到了异样。 短短0.5秒，仿佛拉长成了慢动作。 森鸥外面色肃然，一双手术刀从袖口滑出，金发爱丽丝脚尖点地，朝黑发男人那里冲去。 尾崎红叶凝重抬手，巨大的人形夜叉在身侧浮出。 太宰治瞳孔放大，反射性伸手，去拽中也的左腕。 草太感觉到一阵激烈的眩晕感。 他感觉胸腔里似乎塞满了一种奇异的能量。 草太迷茫地抬眼，望进对面赭发少年钴蓝色的瞳眸中。 中也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猩红的斑纹在他的皮肤上迅速蔓延，绽放出一只只狰狞的红眼符号。 他眼底灼起两团热焰，将清澈的理智迅速焚烧殆尽。 “轰——————————！！！” 港口Mafia雄伟的黑楼顶层发出恐怖的震动。 橘棕色异能将整层落地窗坚固的防弹玻璃一齐震碎，回荡的余波裹挟着玻璃碎屑与滚滚烟尘，朝四周猛烈扩散。 攻击发生在五栋地标建筑之一的黑色主楼，不论是正常工作的Mafia成员，还是注意到异动的无关人士，都不约而同的抬头，以震惊的目光注视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顶层。 首领办公室连同上方的停机坪，都被炸得七零八落。 森鸥外被爱丽丝拎着后颈衣领，在千钧一发之间避开冲击，飞悬在半空。 “爱丽丝酱，呜呜呜，我的办公室没有了，”黑发男人发出了悲伤的声音，眼神却很镇定，开始分析目前的局面：“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真是太糟糕了。”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单手拎人，蓝瞳失去高光，“荒霸吐，失控了。” 森鸥外拳锤手心：“原来如此，太宰君怎么样了？应该没死吧？” 黑发男人和他的人形异能同时低头，望着烟尘散去的平台。 所有人都毫发无损。 ——绽放的乌金色锁链，将绷带少年和红发女人层层环绕，抵御住了所有冲击。 那环环相扣的链似是有生命一般，灵活躲避了太宰治探出的手心，在完成了保护的任务后发出清脆的碰响，缓缓回退，环绕在力量的主人周围。 草太半跪在地上，捂住胸腔，骤然涌入身体的封印力量在四肢百骸中乱窜。 他竭力凝聚注意力，才将它们勉强控制住。 但方才毁天灭地的攻击，并不是宗像草太发出的。 长发青年凝重地望着不远处失控的赭发少年。 “嗬…嗬嗬…嗬……”中原中也衣衫残缺，黑帽子不翼而飞，整个人歪斜着站立，双拳紧握，被包裹在一团不详的红光之中。 除了少年的喘息，草太还听见了一阵震耳欲聋的低鸣。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对方身躯之上浮动的虚影。 那是一头巨大又古远的凶兽，躁动地咆哮着，警惕的眼神紧锁于长发青年身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威胁性的存在。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下一刻，失去理智的少年发出了第二击，整个人化作一颗重力炮弹，失控般撞向被锁链环绕的草太。 两道力量碰撞出第二圈余波，乌金与暗红紧贴着迅速倒飞出去！ “砰————哗——————！！！” 二人一滚落在东南侧的楼顶，硬生生将完整的建筑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太宰君～”森鸥外苦着脸落在狼藉的顶层上，“为什么不阻止中也呢？” 太宰扶着挣扎的白礼帽，款款笑道：“真会开玩笑呢，森先生，您可没第一时间下令。宗像草太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这一点您不比任何人都想试探一二吗？” 尾崎红叶身旁的金色夜叉迷蒙地左右看看，似乎还在疑惑为什么没接到方才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但还是忠诚地守在主人身边，保护着每一个可能受到袭击的死角。 “这可真是令人震惊。”女人注视半空中不断进攻和被动防御的两人，发出不可置信的叹息：“鸥外大人，方才的难道是……？” “——特异点。”“啊，是特异点。” 森鸥外和太宰治同时接话。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这是只有最顶层的异能者才知道的秘密。 「特异点」——多种异能力之间互相干涉，产生的意外。 这些能力之间，最常见的是[相互矛盾]的本质。 目前可知，宗像草太拥有锁链外观的异能，能够完美防御住Mafia战力天花板——“污浊”状态下中原中也的重力攻击。 是的，完美防御。 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楚，虽然长发青年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在半空中被人形荒霸吐撞来撞去，但本人却行动自如，毫发无伤。 森鸥外嘴角笑容扩大。 「特异点」的产生还传递出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等位。 两种异能除了[相互矛盾]之外，还得在强度与潜力上相互持平。 中原中也的体内装着什么？ 荒霸吐，荒神。 和普通的异能力完全不同，这可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神明力量！ 能在一定距离内直接导致荒神失控，意味着宗像草太本人体内也绝对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 太宰治看见森鸥外脸上兴奋的表情，眼神早有预料，微笑道：“看来，要先恭喜森先生了？。” 黑发首领轻咳一声，背着手，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先到此结束吧。” 打得越久，越容易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到那时就不好哄人、啊不，招揽了。 森鸥外：“太宰君，麻烦你让中也君尽快恢复。” 太宰治无语地指着半空中乱飞的两道光流：“森先生，您可真会为难人呀。我怎么阻止呢？跳过去吗？” 说着，绷带少年的目光漂移到金色夜叉和爱丽丝身上。 “嘛～试一试也不是不行，”太宰摊手，“失败了也只会掉下去嘛，这一点我已经很熟练了～” 金色夜叉没什么反应，金发萝莉闻言，朝后猛退一步躲进森鸥外身后，双手打出一个巨大的叉叉！ “不要不要，爱丽丝才不要无缘无故消失呢！”女孩不满地鼓起脸颊。 以前在诊所的时候，混蛋太宰治最喜欢干的就是趁她不注意摸头杀。 那是真·摸头杀啊！一摸爱丽丝就散架了！ 金发萝莉：记仇.jpg 异能力「人间失格」能够消除其他人的异能，所以不论是尾崎红叶还是森鸥外的人形异能，都是触碰即消失，根本没办法把他送过去。 森鸥外也料到这一点，开始调控Mafia直升机后援。 另一边，草太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他感觉自己成了较劲的神明中，一只不起眼的小炮灰。 这个世界执掌镇压之力的神明一开始估计是在沉睡，不搭理人，结果在草太近距离接触到荒神的气息后，毁灭之力与镇压之力相互感知。 两位神明就像是碰见了天敌，开始疯狂互怼。 可怜的中原中也和宗像草太就这样打了起来。 或许是受力量性质的影响，草太在对撞的过程中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对面的少年已然失去自我，开始疯狂倾泻攻击。 草太时而被锤上天，时而被摁进楼里，真的是比在富士急坐过山车都要恐怖百倍。 见连续的拳头没办法打破防御，赭发少年悬停在半空，朝着落在楼体外侧的锁链球发动了远程攻击。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黑洞般的重力巨球在少年手心凝聚，中也发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将足以把高楼拦腰截断的攻击狠狠抛了出去！ 森鸥外见状瞳孔地震，抱住金发萝莉大哭：“呜呜呜，爱丽丝酱，我的楼——我的楼啊——” “笨蛋林太郎，谁让你一开始不阻止。”爱丽丝摊手，表示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对这种情况安莫能助。 太宰治翘着腿坐在直升机舱门旁，棕发飞扬，白礼帽被摁在一旁。 “放我出去。”魏尔伦语气严肃。 他的弟弟不能继续失控下去了，他要出去帮忙。 “不需要保尔先生操心，很快就会结束了。” 太宰治托腮，不紧不慢道。 放另一个重力异能者出去有什么用？玩对对碰吗？ 和其他Mafia不同，他比任何人都乐于见到森鸥外吃亏。 楼要炸了？关他什么事。 太宰治甚至还有闲心吹一声口哨。 草太看着袭至面前的攻击，双眸骤缩。 他大可以选择用锁链地力量裹住全身，保全自己。 但这也意味着，他身后大楼里惊慌失措的Mafia成员可能因炸开的重力球瞬间丧命。 乌金色的锁链群一顿，在[要石]强烈的意愿之下，不断的延伸、延展，如蜘蛛网般平铺开来，将黑色高楼拦腰护住。 “————” 黑洞般的攻击接触到浓郁的乌金光芒，没有引发任何震响。 像是一滴墨汁融于清潭，那巨球被灵活的锁链捉住机会层层包裹，缩小、镇压，最终消弭于无形。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一道锁链窜向半空，勾住少年的脚腕，勉强掌握要领的草太借着牵引的力量迅速逼近，将散溢着不详气息的少年裹进怀里。 失去理智的中也在缠绕的锁链中不断挣扎，虚弱地吐出大口鲜血，染湿了草太的前襟。 ——和半神明化的[要石]不同，人类的身躯脆弱，终究无法承受住力量的重压。 再这样失控下去，少年的身体会完全崩溃，缓步迈向死亡。 乌金色锁链缠住黑色直升机外缘的起落架，将两人成功拽进机舱。 草太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是否有能力阻止少年的失控。 他也无暇去推卸这一份责任。 在太宰治突破锁链，拽住中原中也的手腕前，草太率先将手掌贴在了少年额头的红纹之上。 属于[要石]的本源力量，毫不停留地从掌心源源而出。 在绷带少年和白礼帽惊讶的注视下，中也迅速褪除了混沌的“污浊”状态。 太宰治&魏尔伦：“！！！” 草太神情凝重，没有丝毫轻松。 使用了大量本源力量的他，即将迎来新的挑战。 果不出所料，蚓厄蠢蠢欲动的气息在[要石]的感知里迅速凝聚，随后—— “轰————！” 灾厄之门，开。 ＋＋ 太宰治迎来了熟悉的坠落感。 他体验过很多次这样的感觉了，不论是从桥上还是从楼上。 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这次的宰不是主动跳下去的，他是被踹下去的＝＝ 说踹有点不太准确，从上方直升机舱门口探出的肉触怎么看都没手没脚，不成人形。 这看上去很像异能力的东西竟没办法用「人间失格」消除，导致本来悠闲坐在舱门口的绷带少年飞来横祸，被冒头的蚓厄一下顶飞。 太宰悲伤地抱紧怀里的帽子：“保尔君，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的身边竟然只有你。” 白礼帽：“放开。” 太宰治：“不放，嘻嘻嘻。” 魏尔伦：“……”滚呐！要死自己死！ 虽然帽子从高空摔下来大概率不会嗝屁，但如果被太宰治抱着就不一定了。 这不要命的黑心小子说不定会拿他当垫背。 即便在悬空坠落，太宰治也丝毫不慌，反倒一脸超脱地凝视上方蓝天，感慨到：“啊——这就是飞升的感觉吗？咦，似乎来人了？” 一个身影紧随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风扬起对方雾蓝色的长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焦急的眉眼。 草太边下坠边朝少年伸手，乌金的锁链先一步投射而出，似乎想要将人卷住，但末端触碰到对方衣角的那一刹那，金链不可抵抗地被消融了。 草太：“！” 太宰治没有丝毫绝望，反而伸出一只手，微笑着朝上方挥了挥。 几个呼吸间，少年已落下半程距离。 “喵嗷——” 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猫叫，草太反应极快，剩下的长链避开少年扎入地面，利用多余的拉力将两人的距离迅速缩短！ ——五十米！ 草太成功将太宰治揽进怀里。 在触碰到对方身体的刹那，环绕在他身周的乌金色锁链全数消失了。 “我的能力，是异能无效化，”棕发少年在草太耳边甜蜜低语：“没用的，赶紧放开我，自己保命去吧。” ——三十米！ 草太放开了手。 在少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中，他拽住对方衣领，猛地一甩，将二人的位置瞬间调换过来。 太宰治：“！” ——二十米！ 草太腰腹发力，弯腿踩上少年的腹部，随后狠狠一蹬。 太宰治：“噗咳——” 反冲力帮助少年有效减速，下一瞬，竭力追逐的黑猫绒尾一卷，将人成功拉到背上。 侧边闪过另一道白色身影，还在拼命加速。 大臣：“草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长发青年听见这熟悉的猫嗓，不禁失笑。 “再近点！”他伸出双手，大声呼唤。 ——十米！ 千钧一发之际，草太周身的锁链重新恢复活跃，一部分朝上拉住大臣的身体减速，另一部分将自己团团护住。 “砰————！” 锁链球降落在Mafia大厦正门口，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 “喵喵喵喵！”紧随其后的白猫迅速落地，冲进烟尘中心去确认笨蛋手下的情况。 “咳…咳咳……”草太被灰尘呛得抬不起头，见眼前窜进一片白绒绒，立马伸出手将猫抱了起来。 “喵～”大臣攀上草太肩头，贴在对方身上四处嗅了嗅。 没受伤，没断胳膊断腿。 状况良好。 大臣满意了。 放下心的猫猫抻长尾巴，掸了掸皮毛上的灰尘，优雅地跳到地上准备离开，结果被一双手又抱回熟悉的怀里。 “大臣！”草太直接坐在坑中央，揉捏着猫耳朵开始武谏：“赶紧把[要石]的职责收回来！” 大臣超——级不满。 “草太！忘恩负义！”猫猫大声喵喵控诉：“刚刚可是大臣救了你！” “这是两回事啦！”草太嘱咐道：“大臣！一定要在关门前把人变回来哦！听见没？！” “喵嗷——”靠谱的左大臣后一步落地，从草太手里叼走小白猫，示意这件事交给他盯着。 被咬住后脖颈的大臣缩手缩脚，金瞳里满是控诉。 在人和猫交流的期间，从直升机舱门里钻出来的蚓厄已初具规模。 黑猫载着两人一猫重新腾空，草太趴在左大臣背上，看见他右侧的绷带少年将脸和四肢埋进毛毛里，前后滑了滑。 “无法消除欸。”太宰治好奇地自言自语。 “因为这不是异能。”这回左大臣在，草太难得没那么紧张，还有心思回应。 太宰治翻过身，指了指遮住青空的红色怪物：“那也不是异能，对吧？” 草太点点头。 “好可怕呢，”太宰饶有兴致地观察那些只会向上伸展的肉触：“不是异能力又是什么？邪神吗？” 草太：“某种程度而言，这种解释也差不多……” “所以门后的蚓厄，是真的？”沉默已久的白礼帽缓缓确认道。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欺骗大家，”草太强调，“千万不能让蚓厄落下。只要关上门，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半空中，螺旋桨的叶片被越来越粗的肉触破坏，机体失去平衡，驾驶员凭借高超的技术将它勉强迫降在幸存的停机坪上。 “这到底是什么鬼！”驾驶员不知是在说蚯厄，还是在吐槽从天而降的巨猫。 太宰从另一侧钻进机舱，将陷入昏迷的中也背了出来。 草太则在舱门前陷入沉思。 恕他直言，除了伏黑甚尔那一扇黑门，他见过最高难度的门是摩天轮上那次，直升机这道题对他来说明显超纲了。 什么样的回忆能和这类门产生共鸣？？ 简直让草太无从下手。 幸好，这个世界虽然开局凶残了点，但对手变队友的感觉还是很棒的。 太宰治尝试着用异能关门。 「人间失格」绽出缠绕的光条，似乎将舱门口的异世界通道融化了一部分，但又被汹涌的蚓厄重新撑开。 二者陷入僵持，太宰治想了想，无情地将背上的中也抖到了地上。 魏尔伦：“你…！” “别生气嘛，过后会和笨蛋蛞蝓道歉的啦～” 太宰治似乎有了什么坏主意，愉悦地抬起空余出的另一只手，捏住皱巴巴的礼帽超空中一抛。 “冲啊！保尔君！”太宰仿佛在使唤一只野犬，“将我们的敌人统统撕碎！” 恢复异能力的魏尔伦只想将混蛋绷带精狠揍一顿，但对上草太焦急的眼神，他顿了顿，还是顺从地落在了肉触上。 ——宗像草太救了中原中也，作为中也的哥哥，保尔·魏尔伦认下这份恩情。 白色礼帽被带入高空。 魏尔伦发出一声轻哼。 “准备好被风暴碾压了吗？”——他彬彬有礼地低问。 属于重力的黑芒将蚓厄层层包裹。 下一瞬。 ——噗砰！！！！！！ 狰狞盘踞于天空的庞大怪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裹住，在巨力的挤压下被碾成数千万片碎屑！ 草太惊愕地睁大双眼。 前有五条悟术式光炮清场，后有魏尔伦重力异能绞杀，让草太不断刷新对异世界的认知。 果然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看来之前，保尔先生还是对他和左大臣手下留情了。 有这种程度的实力，若是没有[要石]的力量，草太恐怕无从抵抗。 场面壮观归壮观，但从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作用。 ——那些碎屑在短暂的悬停后，又蠕动着重新接合，恢复成毫发无损的模样。 蚓厄回复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感受到这一点，草太神情凝重。 红色怪物不存在痛觉，感觉不到丝毫被碾碎的痛楚，也自然毫不退缩。 无底洞般的猩红本体严丝合缝接上，前赴后继挤开整个通道，抵消了「人间失格」的作用。 呱唧呱唧呱唧——太宰治站在天台上鼓掌，大声夸奖道：“真是毫无用处的一击呢，保尔先生，干得漂亮！” “闭嘴。”白礼帽飘下来，在大臣不情不愿的注视下恢复成高个人形。 金发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脚，微笑着看向太宰治，后者一脸乖巧的表情，重新将昏迷的中原中也背了起来。 魏尔伦：啧。 金发男人轻轻打了个响指，重力异能将重新蚓厄包裹，这回他没发动任何攻击，只单纯地利用反方向的重力，将缓慢下压的蚓厄高高抬了起来。 “只要不落地就行了吧？”魏尔伦根据蚓厄攻击模式的解读，做出完美应对，“时间还很充分，宗像君有什么办法关门？” 草太语速起飞，将那套[回忆关门法]在数秒内解释清楚。 “回忆？”太宰治捏着下巴思考：“这架直升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听上去挺麻烦，”魏尔伦优雅地感叹一句，看向猫咪主动开口道：“虽然做回人类的感觉很不错，但在事情解决之前，还是暂时先变回帽子吧。” 草太：“？” 大臣猫猫眯眼，愉悦地咧嘴笑了：“好呀～喵！” “等等！”草太头痛地捂住脑袋，很不理解，“保尔先生…为什么要这样？” “啊，因为我目前正在被全世界通缉。” 前法国间谍坦荡地承认了这一点。 “如果不掩饰一下，在彻底解决这怪物前，会惹来某些不依不饶的鬣狗呢，哈哈哈。” 草太：“…………” 长发青年表情空白三秒。 全世界……通缉？ 草太犹豫的隙间，大臣早就等不及了。 猫猫直接将职责重新给好人保尔塞了过去。 草太眼睁睁看着白礼帽重出江湖。 保尔·魏尔伦丝毫不觉得这一波白给，反倒自认赚了。 他舒服地抖了抖帽檐，感慨道：“这样子方便多了。” 草太：“……” 太宰治见状也来了兴趣。 “猫咪猫咪，”他背着双脚拖地的中也，蹲到大臣面前举起右手，乖巧道：“康康我！我也想变！来一个来一个！” 草太：“？” 大臣乐了，嘴角直接咧到胡子根。 “好呀～喵～” 猫猫歪着脑袋，瞳孔里闪过丝丝流光，准确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太宰，碍事。” 30 异能者的第七天 首领的办公室生活 草太要抓狂了！ 他眼睁睁看着第二位好奇的主动受害者惨遭大臣毒爪, 在一瞬间门脱离人籍。 对方背上昏迷着的赭发少年猛地落下，千钧一发之际被帽子重力抬住, 避免了脸着地的悲惨命运。 面前的地上躺着一堆杂乱的……绷带？ 绷带？？？ 一旁的白礼帽见状，礼貌地发出嘲讽：“果然，还是这种品味适合你，太宰。” 白色绷带试探性地扭了扭，慢慢将半截身子抬了起来。 太宰治弄清楚自己变成了个啥后，惊喜地“哦～”了一声。 绷带猛地超前飘了一截，深情款款用末端卷住大臣的爪爪, 激动地摇了摇：“猫猫，还是你懂我！” 大臣：“咪呜？” 猫猫不懂, 但猫猫不需要懂。 猫猫此时此刻已经走上猫生巅峰。 白色绷带尽情地拉长身体, 在楼顶的狂风中飘来飘去，发出快乐的声音：“绷带！永远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发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太：“……” “大臣。”草太摁住了小白猫的背部, rua了rua，把毛毛推逆又抚平, “把人变回来，然后干正事。” 唰——大臣把小脑袋扭到另一边。 草太念经，不听不听。 草太感觉脑壳又开始痛，终于确认在这个新世界, 之前的束缚彻底失效了！ 救命，怎会如此。 还好左大臣跟出来了，不然这小祖宗早没影了。 绷带享受了一阵, 随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绷带卷，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所有人：“？”你明白了个啥？ 下一秒，绷带内部绽放出一道道浅金色的光芒, 在草太震惊的目光下，少年将大臣推给他的职责无效化了！ 不，准确来说，是把强加的职责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人间门失格」，一款好用且方便的优秀异能。 草太：“！！！” 这！简直太酷了耶！ 重新恢复人形的太宰治落回地面，眨了眨鸢色的双眸，歪着脑袋问：“就这？” 大臣：“！！！” 猫猫瞳孔地震，再度被震惊出了飞机耳。 “大致懂了，光接触是不行的，得将异能力探进去才能消除，”太宰摸了摸仍旧在身上缠得好好的绷带，看向魏尔伦，笑眯眯道：“保尔先生，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白礼帽飘远了些，表达了无声的拒绝。 在这打岔的间门隙，港口Mafia的应对速度堪称迅捷。 直升机机群有载着异能者和武装力量冲向高空，有组织地朝未知的怪物拉开火力网。 在连绵起伏的枪炮声中，黑左大臣灵活地躲避各类攻击，用利爪和尖齿割断被重力束缚的触体，为下方的三人拖延时间。 草太扶着舱体，在脑海中试了数十种场景，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接受和平世界教育的他真的想象不出，Mafia成员会用这架直升机干什么啊！ 有希望能提供回忆的魏尔伦和太宰治，则坚定地开始尝试第二次武力镇压。 太宰根据第一次的经验，提出另一套方案。 ——由魏尔伦调整通道出口处的重力，将喷涌的蚓厄不断折叠、圈紧、压缩，同时利用「人间门失格」跟进消除，将蚓厄的输出口慢慢缩小，最终强行截断。 白礼帽没有反对的理由。 二人说干就干，异能力者的光芒交织绽放。 草太抱着大臣看愣了一瞬，赶紧唤出自己刚借来的封印力量，帮助魏尔伦拦截蚓厄。 在黑色重力于乌金锁链的压制下，猩红肉触被爆发的力量碾压着，产生了短暂几秒的断层。 趁此机会，「人间失格」光芒大绽，将常世的门彻底关闭！ “停火。”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森鸥外一声令下，所有Mafia都陆续停下攻击。 除了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噪响，大厦周边恢复往日的平静。 那挤占了横滨天空的庞然巨物如同失了根的浮萍，僵硬地漂浮在半空之中，失去了所有动作。 在众人的注视下，左大臣轻盈落地，叼起草太飞到主楼楼顶。 被落在侧楼停机坪上的太宰治捏了捏中也血糊糊的脸蛋子，对之后的事失去了兴趣。 他挥手高呼：“森先生，给我一辆救护直升机——” 白礼帽漂浮着追上草太。 “天上的这个怎么解决？”魏尔伦询问，“我如果解除异能，它会掉下来吗？” “……我不清楚，”面对着Mafia首领和手下干部询问的目光，草太自己都有些迷茫，“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关过门。” 没有共鸣，也不需要咒语仪式，那扇门就那样在他眼前被消除了。 草太有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呀～草太君，真是辛苦了！”森鸥外笑眯眯走到青年面前，和草太亲切地握了握手，“今天幸好有草太君帮忙，不然光凭Mafia的能力，也没法做到0伤亡呢，真是太感谢了。” 从未进入过职场的宗像草太被这平易近人的语气忽悠得一愣一愣，他呃了一声，也不揽功，客观道：“客气了，也没帮上太多，没给您造成太多麻烦就好。” “哪里，这点程度港口Mafia还是完全没问题的。”黑发男人笑容自信。 首领内心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森鸥外识人极准，光短短这几时的交流，他已经精准把握住了宗像草太的性格特点。 善良、心软、极富责任感。 拥有强大的异能力，却没有丁点桀骜，反倒如一位温柔的神明，平等又宁和地注视着每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个体。 和中原中也高度相似。 但比起前任羊之王还需打磨的毛躁性格，草太更像是位经历了风雨的大人，举手投足间门有种可靠的稳重感。 ——他不是一颗需要打磨的原石，而是在磨难的洗礼下，已然绽放出独特光芒的亮钻。 森鸥外恨不得在一秒钟内拿到宗像草太的全部资料，从而制定全面的挖墙脚计划（？）。 这么优秀的人才，他得做好对方已被发掘的心理准备。 黑发首领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先亲口问一句：“草太君，不介意的话，可否了解一下，你是否加入过某个异能者组织？” 草太挠挠头道：“我不属于任何组织，也不方便加入任何势力。” 森鸥外笑容不变。 不方便？不不，加入了才知道方不方便。 连被全世界通缉的前间谍Mafia都能留下，还有什么人才是他们不敢收的？ “草太君不用担心给我们添麻烦，实际上，Mafia已经算横滨地下秩序里的龙头企业了。” 森首领张开双臂，示意草太去看远处广阔繁茂的港口。 “我们致力于维护这片青空下的沃土，也有信心和实力应对各种困难和挑战。” 草太眼神飘到黑发男人身后的左大臣身上。 黑色大猫坐到塌了一半的办公室门边，任由爱丽丝扑上去撸它的软长毛。 “如果草太君烦恼的那样的怪物，”森鸥外轻轻点了点半空中毫无动静的蚯厄，“它也威胁到了横滨的安危，在这点上，Mafia愿意提供帮助，协助将其彻底消灭。” 尾崎红叶闻言，垂眸掩住眼底的敬佩。 对连“污浊”都能防御的强者来说，直接招揽反是下下策。 ——以利益相诱，以情理相析，以信念相交。三管齐下，以退为进，以“欠”换“取”，才是招揽纳才最高明的艺术。 即便情报匮乏，首领也迅速权衡，精准给出了现阶段的最优解。 草太确实狠狠心动。 咒术师世界和异能者世界开局经历的对比告诉他，在镇压蚓厄的过程中，来自异世界同伴的支持是多么重要。 虽然他压根不打算长留，但能把话说清楚，他脱身也就能更容易些。 草太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刚想开口，就见大臣也踱步到了残缺的办公室门框旁，优雅坐下。 “喵嗷。”“喵呜。” 两只猫齐齐出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草太：“……小心。” 所有人：“？” 这是草太能提醒的极限。 下一秒——潮水般的蚓厄再次破门而出，差点将森鸥外从楼顶创飞！ “呀，好危险呐。”黑发男人反应敏捷，几步躲开，苦恼地望着死灰复燃的肉触，“这个怪物到底有几个出口？” 草太想了想常世那密密麻麻的门。 “上千？”他报了个保守的数字。 “……” 新鲜的蚓厄和头顶上魏尔伦抬着的那些迅速汇合，感受到怪物集结的速度，白礼帽直截了当道：“BOSS，我撑不了那么久。中也不在的话，特务科来了也没办法解释。” 虽然据目前观测，只有异能者能看见这种狰狞的怪物，但这么个大场面如果迟迟不解决，迟早会引来其他势力。 如果这样就麻烦了。 为了躲避国外势力、尤其是中塔侍从的追捕，魏尔伦加入Mafia后，在明面上被确立为“死亡”。 有同类型异能的弟弟中原中也扫尾，加上目前变成了帽子，他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使用重力。 一旦官方异能者过来一看，咦，你们重力使怎么不在？啧，事情就麻烦了。 医疗直升机从身后路过楼顶，太宰治踩着起落架挥手拜拜：“森先生，我先走一步啦——” 黑发首领苦着脸：“太宰君，等一等啊——” 太宰：“不行欸——森先生舍得笨蛋蛞蝓死掉吗——” 听见那个万恶的称号，他身旁的赭发少年有了反应，动动胳膊似乎想撑起身，结果被缠着绷带的恶魔之手无情地摁了回去。 太宰大惊失色：“看哪——中也都昏迷了！我要赶紧去抢救亲爱的搭档了——大家再见——” 所有人：“……” 你看起来是会抢救人的样子吗？ 不把搭档气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好了，现在压力给到森鸥外这里。 回忆起这扇门的位置后，草太将希望的眼神投给看上去就很靠谱的首领大人。 “森先生，我有办法关门了！”草太郑重道：“您能回忆一下平日里在首领办公室的生活吗？什么都行！我需要这些回忆来与门产生共鸣，拜托了！” “呃？办公室的回忆？有很多啊，”靠谱的森先生捏着下巴提供素材，“比如处理文件，召见部下等等……” 随着他的讲述，门附近浮现出一位负责人的首领，为了Mafia的发展和横滨的和平鞠躬尽瘁。 工作几乎塞满了他的日常，连休息时间门也在办公室渡过，至于这个时间他在做什么…… 森鸥外的描述戛然而止。 草太疑惑：“森先生？” “呀，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首领先生笑容和煦，“你知道的，工作是生活永恒的主题嘛～” 金发萝莉拽住了草太的衣角。 “剩下的我知道！” 爱丽丝举手，睁着纯洁的大眼睛补充道：“林太郎还时不时会求着我换漂亮的小裙子，他最喜欢蕾丝裙和女仆装，每天都要我换个三四套才肯罢休！” 说着，女孩不满地嘟起脸颊。 “我不同意，他就用最喜欢的甜食骗我换，虽然爱丽丝最喜欢吃小蛋糕，但是也最讨厌女仆装了！” 草太：“？？？？？？” 31 异能者的第八天 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念…… “不不, 这都不是真的，”森鸥外慌忙摆手辩解，挽救自己的英明形象, “我可是很疼爱爱丽丝酱的……” 门旁的回忆中出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黑发男人半蹲在地上, 举着红色小裙子哀求道：“爱丽丝酱, 真的是最后一件，求求你啦！” 金发萝莉愤愤扭头：“林太郎大变态！” 3D影像＋立体声环绕，多方位展示什么是Mafia首领业余时间的小爱好。 草太：“…………” 森鸥外：“…………” 其他所有人：“…………” “草太君, 这就不得不解释一下了，”森鸥外清清嗓子, 一本正经道：“爱丽丝酱并不是普通小女孩，而是我的人形异能, 所以我真的不是什么幼女变态……” 草太眼神警惕。 哦, 所以呢？ 就算是人形异能, 爱丽丝只是一个喜欢吃甜食的小萝莉啊！ 疼爱？就是这么疼爱的？！ 魏尔伦飘在一旁，嘻嘻哈哈看热闹。 尾崎红叶用衣角掩住双眼, 不忍直视。 首领啊, 是你自己搞砸的, 妾身也帮不了你…… 草太强迫自己停下报警的冲动。 算了……马上就要离开了，再加上对上是Mafia的头头，他拨110似乎也没什么用。 话说，这个世界还会有警视厅的存在吗？ 在猫猫的催促声中, 草太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 这一次他和猫猫都是熟练工了, 趁着联系不深将门彻底锁上，估计就能杜绝蚓厄再次侵入其他世界。 草太观察了一下大臣的耳朵——耷拉着，证明猫猫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会听左大臣的话把人变回来的。 哦, 这回他不听话也不没用，因为有「人间失格」。 大臣：太宰，猫生之敌！ 确认好最后的细节，草太站在门前开始念咒语。 才起了第一句，他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不同世界的神明，有不一样的性格。 门后常世的神是非常严谨的活力派，一直在督促要石们好好干活。 咒术师世界的神则是非常慈祥的老父亲，力量不要命似地塞，生怕要石不够用。 而这个异能者世界掌管的封印之力的神…… 一个字，懒。 草太来的时候祂在睡觉，好不容易被荒霸吐激得翻了个身，结果现在又困了，于是催着草太赶紧走。 长发青年咒语才念出几个字，那封印之力连钥匙和锁孔都懒得凝聚，直接化作一圈圈金锁粗暴地往门上裹。 在这样裹下去，连给他走的缝都快没了！ 草太火急火燎跟着两只变小的猫猫钻进通道里，边钻边一通加速吟唱。 “呼唤日不见远祖产土神久远山河诚惶恐谨此奉还！” 嗯，貌似有错字漏字。 没多大事，神明完全不care。 Mafia的首领和干部们有幸听见了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念咒。 快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那通道就被乌金锁链层层缠绕，“嗖”地一下消失了。 所有人：“…………” “被他逃掉了呢，”森鸥外长长地叹了口气，嘟了嘟嘴：“爱丽丝为什么不把草太君拉住呢？” “林太郎明明都清楚，还来问我，”爱丽丝哼了一声，“那扇门后明明有超级恐怖的东西。” 森鸥外：“真可惜，以草太君的实力，如果加入Mafia，一定能直升干部。” 尾崎红叶轻声道：“即便如此，妾身觉得，那也不是一个该归属于Mafia的孩子。” 对此观点，黑发男人一笑置之。 作为地下势力的领头组织，从私人医生到万人之上，森鸥外不仅仅靠着狠辣手腕，还有牺牲一切的冷酷信念。 为了Mafia的发展，男人可以放下慈悲，不择手段。 “红叶，接下来拜托你收尾了，”森鸥外微笑着建议道：“保尔先生，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请在陪同下回屋休息。” 这话说得可真客气，翻译一下就是通缉人口该回哪回哪，别呆在外头引战。 魏尔伦重新戴上礼帽，半毁的办公室狂风吹舞，却没有掀起他半片衣角。 他缓缓走到破碎的门框前，右手至于胸口，微鞠一躬。 “感谢您对弟弟的照顾，”金发男人优雅道：“现在，我也要去追寻挚爱了。” 森鸥外&尾崎红叶：“？” 爱什么爱，你搭档不是早没了？ 首领很委婉地用表情表达了疑惑，尾崎红叶却直言道：“呀，保尔先生在说谁，能有幸让妾身认识一下吗？说不定还共事过呢^^” 这话听上去含蓄，实则字字带刺。 作为Mafia的老资历干部，和尾崎红叶共事过的人很多，但能和前法国间谍魏尔伦产生联系的只有一个。 前干部兰堂。 或者说，已故的前法国间谍——阿瑟·兰波。 他在一年前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联手击败，死前将自己化成矛盾型特异点，在之后魏尔伦入侵Mafia想带走中也、结果被双黑联手击败后，帮助失控的搭档活了下来。 绝对是保尔·Mafia鳏夫·魏尔伦不能提的逆鳞。 红叶姐记仇得很。 魏尔伦入侵Mafia时手段强硬，给中也带来不少伤害，大姐可不会给他留情面。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提到兰波，魏尔伦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心灰意冷，表情空洞。 金发男人保持着如沐春风的微笑，伸出右手食指，轻竖于唇前。 嘘—— 他的灰瞳灿灿，里面重凝着名为希望的光。 魏尔伦后退一步。 他的身体穿过半毁的门框，像是融入一层透明的隔膜。 随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 门后焦土。 蚓厄本体中央上方。 草太靠在椅子背上玩手机。 原本他应该坐在儿童凳上的，但现在这一专座被牢犯1/20两面宿傩占据了。 明明是自己的脸，却多出两只眼睛和诡异纹身，看着就渗人。 但本体凳这里是封印力量最强的地方，挪到其他地方又不是很放心。 草太思考了一下，决定自我欺骗，以背靠背的姿势席地而坐，和闲不住靠过来贴贴的大臣一起研究手机上的消息。 对！他的手机，到现在还能用！ 夜蛾老师给的这部手机本该早早没电的，但草太死马当活马医，尝试着分出一丢丢丢力量插进充电口。 结果很诡异——手机电量并没有上涨，但是神奇地停止掉电了。 电池的那一格维持在了2％，从这之后没动过。 消息倒是正常收。 草太先点进了【天才帅哥Gj】的对话框里。 纵观他短短的好友列表，只有这一位天天换头像和昵称，但草太从来没犹豫过对方的身份。 不论是那臭屁到极点的起名方式，还是那迫害了一圈人拍出来的头像照片，都真的很有辨识度。 哦，说话风格也很明显。 一半在用“re（不太文雅的自称）”发送霸道总裁文学，另一半在用同一张表情包刷屏卖可怜，委委屈屈问为什么不理他。 草太看见对话框里的999+条上拉消息，划屏幕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选择原路退出，打开夏油杰的私信。 不愧是靠谱又操心的杰君，草太从他这里获取了几个重要信息。 一、这一次京都的蚓厄事件影响范围甚大，但总体是高专这里得益较多。 老校长半内退，夜蛾老师复职并担任校长助理，历练一年不到就能上任。 总监部没时间找麻烦，老家伙们自顾不暇。 据说那天在场的所有高层在变了一次屏风后，竟然全部失去了咒力！术式什么的也都用不出来！这简直是把这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烂橘子放在火上烤。 再加上调查那个可疑的侍从，结果牵扯出一堆东西……一时间人人自危，连屁股底下的位置能不能继续坐都是个大问题。 高层陷入了一段飘摇的混乱期。 二、封印蚓厄的功劳还没评出来，但预计草太每个月都能申请到高额补助。 平日里咒术师一向都是祓除后拿钱，这次情况特殊，第一次遇到需要难以消灭、需要镇压的特级咒灵。 协会那里正在建立备案，并警示所有[窗]成员加强对蚓厄痕迹的观测。 草太每月具体能拿多少还在讨论中。 【你的等级目前调整为准·特级，待遇方面我觉得该按特级算，】夏油杰如是道：【我们会努力争取的，悟说如果谈不妥他就用特级的拳头好好教育一下对方，硝子说谁反对她就要解剖谁，嗯，我的咒灵也不是吃素的】 草太：“…………” 不良三人组的气息扑面而来！ 草太摸了摸兜里留着一直没扔的卡，想劝他们不用这么费心，钱再多他之后也用不到…… 这话在舌尖兜了一圈，最后汇成一句诚恳的【谢谢】。 他不想再迎来夏油同学999+的说教消息了＝＝ 第三点信息草太最为关注。 【夏油：另外，你拜托我照顾的孩子，我们…没有找到。】 草太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悟一空下来就去找人，但是那里住着的不是伏黑一家，】夏油杰在消息里道：【地址应该没错，屋子在前几天被人转手了，现在的住户是一对年轻夫妻，没有孩子。】 【闭门师草太：有提到之前的住户去了哪儿吗？】 【夏油：那家人说前任房主卖得很急，双方只匆匆见了一面。印象里男主人很壮很凶，嘴角确实有道疤。】 那就是伏黑甚尔没跑了。 在用高专的事引走自己之后，竟然直接跑路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32 异能者的第九天 大臣冤枉啊喵—— 纵然有再多疑问, 草太现在人在门后，也鞭长莫及。 “美惠子。”大臣摇了摇尾巴，提醒。 “对呀, 美惠子还留在门内呢！”草太头上灯泡一亮, 立刻有了主意，“我们可以拜托她尝试一下，说不定能感应到津美纪和惠的位置。” 把两孩子完全交给渣爹，他真的放不下心来！ “哦？你是说一直在衣柜门口呼呼大睡的、那个闻起来超香的灵魂吗？” 一道声音在草太耳边阴森响起。 草太&大臣：“……” 草太默默扭头, 看见了极为掉san的一幕。 他原本以为宿傩只是醒了, 在身后无声无息扭头偷窥。 结果现实更炸裂。 作为千年前的特级诅咒, 宿傩怎么会做出扭脖子这么掉价的事。这位大爷直接在后脑勺上造出了一只眼睛，又在浓密的雾蓝发隙间冒出一张嘴，正正巧贴在草太耳边低语。 草太：谢邀，人被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大臣猫猫瞳孔地震, 直接赏了那大眼珠一爪子, 咪呜一声钻进草太风衣衣摆下，表示这种丑东西真是脏了猫的眼。 草太掐灭手机屏幕, 站起身, 镇定道：“醒了？” “啊，醒了。”宿傩版草太在儿童凳上挣扎了几下，面色阴沉, 狠狠瞪了一眼在衣摆上擦爪子的大臣, “这只该死的猫……” 草太俯身将猫抱了起来。 “不论是猫, 还是门后的灵魂，都与你无关。” 草太面若冰霜，这是他第一次在异世界的个体面前放下狠话。 “安分地在凳子上呆着，如果危害到其他人, 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哦？你能将我封印住，确实有点东西，”宿傩环顾四周，语气依旧轻慢：“但得坚持住啊，等你疲倦到无法支撑领域，呵呵，那就是你的死期。” 领域？这才不是他的领域。 “那你有得等了，”草太面无表情道：“我在这里好好地呆了十年。” 宿傩：“？” 草太指了指大臣：“百年。” 又指了指天上正兢兢业业巡视的左大臣：“千年。” 宿傩：“？？？” 草太想到了一件事：“听说你这根手指也满一千岁了？那说不定左大臣喜欢，他总觉得自己缺一块抓板呢。” “……不可能！”特级诅咒不可置信地反驳道：“一个咒术师的领域，怎么可能支撑那么久！” “是吗？”草太努力学习了一下五条悟常用的嘲讽语气：“那可能是因为你太年轻了吧？悟君说你只有一千岁，没什么见识。” 草太脾气好归好，但也不是宽容到毫无底线。 这根手指不经人同意就想占据其他人的身体，直接导致蚓厄的爆发，差点毁掉别人的世界！ 此举直接上了草太的黑名单，是记小本本一百年都摘不下来的那种！ 年岁不到左大臣零头的草太嘲讽越开越顺，理直气壮。 “小子，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假草太狞笑一声，牙根咬得咯吱响。 草太有那么亿点明白悟君的快乐源泉到底从哪来了。 他捏了捏大臣的软耳朵，略僵硬地又挑了下眉毛，疯狂搜索五条悟语录，棒读道：“生气了吗？明明实力不行，脾气倒挺大的。千年来最强的特级诅咒，不会是骗人的吧。” “！！！！！！” 宿傩一直享受着咒灵地膜拜和咒术师的恐惧，哪里受过这么大侮辱！ 那种毫无起伏的语气，更是对他的一种蔑视！ 大爷气得不轻。 这一瞬间，他也不想考虑什么占据对方身体的计划了。 “等我恢复全部实力，一定会把你们全部撕碎。”假草太眼神阴森，语气里全是杀意。 草太：行了，知道了，闭麦吧。 虽然门后的世界很无聊，但草太也不至于去搭理一个诅咒，更何况天聊着聊着就聊死了，一点也不解压。 草太呼唤大黑猫：“左大臣——来揍诅咒——” 左大臣欣然应允：“咪唔——” 大黑猫下降到一半，猛然瞪大绿色猫瞳，似乎看见了什么极难理解的东西。 草太：“？” 下一秒，长发青年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男人优雅地提议，“但——为了我们之后的愉悦合作，保尔·魏尔伦愿意效劳。” 一只修长骨感的手从右侧探出，对着椅子上被束缚的人影，五指轻绽后骤然紧攥！ 一股恐怖的巨力缠绕上假草太的身躯，不断朝内收缩、紧压！ “唔！……嗬！…嗬！！” 1/20宿傩头一次露出极为凝重的表情。 它的双眸充血，牙根紧咬，恐怖的杀意还没来得及投向来犯者，就在难以承受的重压之下，被迫变回最初的原型！ 一根深紫色的断指静静地躺在儿童凳上，丧失了所有言语能力。 这不是结束，谍报员兼世界顶尖刺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趁你病要你命的机会，他指尖一弹，继续加压—— “咦？”金发男人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这根手指，竟然承受住了重力的碾压？ “是我变弱了吗？”魏尔伦点点下巴。 受到攻击的那片区域出现了毛骨悚然的黑洞，但处于中心的手指却毫发无损。 “咪唔！”大臣对着塌缩的方向弓起脊背，喉咙里滚出威胁的咕噜声。 “请停下！” 草太握住魏尔伦的手腕，后者耸耸肩，异常听话地收起了重力。 大黑猫轻巧落下，扒拉了一下凳子上的断指，歪着脑袋看向意料之外的闯入者。 草太警惕地推后两步，将小白猫抱了起来。 “大臣！你怎么回事！”青年可劲儿盘那张无辜的猫脸，“不是把所有职责都回收了吗！” “咪唔咪咪咪唔！”大臣扑腾着小短腿，拯救他乱糟糟的毛毛，“尊的木留！全嘟嗖胡来了！” 草太不信：“那他怎么进来了！” “我也不知道！”大臣的猫眼瞪得溜圆儿。 “左大臣！”草太决定将不听话的猫猫交给大家长教育。 “草太！笨蛋草太！大臣冤枉啊喵——”小白猫有口难辩，四肢抗议地在空中乱划，脸皱成了猫饼，生动展示什么叫猫猫版狼来了。 还是魏尔伦好心地给他解了围。 “草太君，我身上异常的契确实被收走了，这件事与猫无关。” 金发男人轻轻触碰左胸，心口位置浮现出一块小小的金色立方体，中央拘着一缕细窄又明亮的亮芒。 “这是名为「彩画集」的异能，”魏尔伦注视着小小立方体，眼里情绪难辨，“是它帮助我留下了一小部分职责，让我有幸能重回门后常世之下的焦土。” 草太沉默数秒：“请跟我来。” 他们回到那一扇青色的门前。 原本的密码门已经变成了双开大门，正是Mafia首领办公室那一扇的造型。 门没有锁，但在草太尝试推开时，两扇门扉都纹丝不动。 感知到门上附着明显的重力，草太无奈单手叉腰，点点门框：“你想做什么？” “我是来和草太君谈合作的。” 魏尔伦笑眯眯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番。 保尔·魏尔伦，前法国间谍，优秀的重力使，主输出的超越者…… 简单翻译一下就是我超级牛。 “草太君似乎在为门后的怪物头疼，我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魏尔伦道：“作为交换，你将我变成与你一样的[要石]，给我有机会与搭档重聚。” 草太左右环顾：“我并没有看见过…保尔先生口中搭档的灵魂。” “我能感知到兰波的气息，他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魏尔伦走上前，摩挲面前的大门，伸手轻抚胸前的金色立方，叹道：“有生之年，竟有幸能与他重逢，就算目前只有异能力，也代表着无限的希望。” “人死不能复生，保尔先生，”草太沉重提醒，“常世的灵魂如果强行停留，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也是第一次碰见你这般复杂的空间系异能，看来有不少限制。”魏尔伦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畏惧，“至于会有怎样的代价——我愿闻其详。” 和三观已经定型的成年人解释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常世]、[蚓厄]、[要石]、[门]……一整套全新的世界观下来，绕是魏尔伦也陷入沉思。 至于最重要的部分——成为[要石]的代价，都是草太个人的亲身经历。 不仅仅是表面上的脱离。 这是在与神明定下契言，[要石]除了忍受孤独与痛楚之外，还相当于得到了一份全年无休的永久ffer，只要活一天就得在岗上干一天，长期以往下来很少有不疯的。 对于好战的左大臣而言，打架是他天性的一部分，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 至于大臣，天性顽劣的他早就用一系列行动表达自己的立场： 要疯一起疯，嘻嘻。 魏尔伦认真地听完了所有讲述。 “听起来很糟糕，”他慢慢道：“但是，如果付出这些，能换来重逢的机会，那么一切都可以被接受，甚至值得被感激。” 草太陷入沉默。 重逢吗？ ——有的人能通过职责获得机会，亦会有人因为承担而失去。 说到底，人生际遇迥异，生命况味不同。 他宗像草太，作为[闭门师]和[要石]一直以来的坚持，又是否适用于所有人呢？ “大臣，最喜欢厉害的人类了！” 白猫猫跳上肩头，殷勤地蹭了蹭青年的脸蛋，眯着眼道：“草太～既然本人都同意了，那就先让他试试嘛～” 草太：“……”你会反对就怪了！！！ 33 异能者的第十天 保尔·魏尔伦和阿蒂尔…… 青年正要再问问左大臣意见, 门后的神明已经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察觉到魏尔伦的实力和坚定意愿，神明的意志欣然应允，与新世界来客定下新的契文。 金色的光芒萦绕在金发男人身周, 身着西装的高大身影消失，变成了造型熟悉的白色绅士帽。 帽子的上方金色的立方体仍然漂浮着, 似乎在继续吞食契文的光芒。 大臣歪歪脑袋，看出端倪。 “两个，灵魂。”猫猫道。 那这个小立方体象征的灵魂，就是保尔先生的搭档咯？ 草太靠近了正想细看, 就见魏尔伦胸有成竹地“唔”了一声，抖了抖帽檐, 从中间空洞出挤出一顶造型相同的黑帽子！ 乍一看有那么点眼熟，草太再定睛一瞧, 嚯, 这不是中原中也的帽子吗？ 因为帽子边缘略有点磨损，他可以确定是同一顶。 魏尔伦这波顺手牵羊, 操作相当丝滑。 像是感应到什么，金色立方体在契文的盘绕下, 缓缓融入黑礼帽，与此同时, 一则来自神明的谕言在一人两猫的脑海中点亮。 ——他们多了两位新同事。 ——保尔·魏尔伦，和目前为止还未谋面的阿蒂尔·兰波。 草太感觉肩头明显一松。 近日相当猖獗的蚓厄在尘埃落定的刹那，进入了相对稳定的蛰伏期。 原本克扣着使用的[要石]力量，也重新在体内充盈起来。 “！” 草太很满意。 左大臣舔舔爪子，也很满意。 大臣不满意。 白猫猫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无辜的金瞳里盈满了悲伤的泪水。 草太：“大臣？？” 他第一次看见猫猫这样，赶紧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大臣？没事吧？” 大臣将小脸蛋埋进青年肩头，开始喵喵大哭：“草太…草太呜呜…草太喵呜呜呜哇喵呜呜呜呜！！！” 草太有点慌了，抱着猫轻轻晃着哄：“怎么了，怎么了？” 大臣：“喵呜呜呜呜为什么不让大臣转移职责，呜呜呜呜呜大臣好想出去玩喵呜呜呜呜……” 草太：“……” 哦，他反应过来了。 刚刚是定了新的契，相当于神明招工但不裁员。 大臣好不容易蹲到一棵白菜，有希望脱离社畜籍的猫正准备让坑，结果对方自己刨个坑自己栽了…… 大臣：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猫猫悲伤地将草太的风衣哭得湿漉漉的，好脾气的长发青年被吃得死死，手忙脚乱哄猫。 留下左大臣和帽子面面相觑。 魏尔伦，飘到左大臣鼻尖的位置，礼貌问道：“你好。谕言说，让我自己选一块地方扎下来，别和你们靠得太近。这有什么讲究？” 左大臣摁下蠢蠢欲动的爪子，尽职尽责给新同事做入职培训：“咪唔咪唔，喵喵喵，喵呜。” 魏尔伦：“？” 左大臣：“喵呜喵呜，喵喵嗷呜，咪咕咪咕，咪！” 大黑猫慈祥地拍了拍帽子，差点把新[要石]帽子拍进地里。 魏尔伦：“……” 白礼帽轻叹口气，顶起没有丝毫反应的黑礼帽，决定自力更生。 他先飘到牢牢扎根蚓厄的儿童凳边，近距离研究了一下。随后，白帽子退出一小段距离，在高丘底部找好角度。 左大臣灵巧地追了上来。 “咪呜！”黑色大猫温馨提醒，这地方太近啦，还要再远点。 但魏尔伦不打算按部就班。 作为优秀的超越者和被各国政要所忌惮的顶尖刺客，保尔先生一向遇事不决拳头解决，单纯的镇压可不符合他的画风。 「重力」异能的黑光被轻松凝聚，随着帽檐一点，沿着计算好的角度弹射而出。 “————” 塌缩的黑洞空间朝下扩张，吞噬着沿途所能摧毁的一切。堆积的混沌蚓厄在接触到黑光的刹那，就被恐怖的聚力绞成虚无！ 草太感觉本地下一空，他若有所觉回头，看见了焦土上被新鲜轰出的巨坑。 草太：“！！！” 长发青年眼睛亮了。 他不是没设想过在门后直接将蚓厄全部消灭，但就算左大臣武力值再高，也不能凭一对猫爪将蚓厄扎根的土地全刨了。 同理，纯物攻的伏黑甚尔就算来到门后，祓除蚯厄的成功率也很渺茫。 五条悟的术式「苍」倒是很有看头，但可惜他无法进入常世，草太就算再心动，也没办法将这一强力外援拉进来帮忙。 但现在，宗像草太看见了闪亮的希望！ 重力异能者！可以远程攻击的移动炮台！ 好耶！！！ 一人两猫亦步亦趋跟在帽子后，开始指哪打哪。 草太：“这边是身子，这里是头，这处是尾巴。” 魏尔伦：轰掉，通通轰掉。 一刻钟后，常世之下的焦土变得面目全非。像是被牲口整整犁了一轮，焦土之上燃烧的废墟被拱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巨坑。 但是在虚无的坑底，又能隐约看见重新聚集的蚓厄。混沌的红触不知来处，却如野草丛生，源源不绝。 草太蹲下身，没有太多失落。 “蚯厄的本体，很深很深，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草太安慰陷入沉默的白帽子，“它曾经占满了整个东京上空，但是那可能也只是冰山一角。” 魏尔伦：“唔，以后慢慢尝试也不迟。” 白礼帽没有太多情绪。 这种惰性极强、没有丝毫攻击力的怪物，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如果不是承担了[要石]的职责，他可能连眼神都不屑给。 “草太君，我选哪里合适？” “应该…只要不扎在同一处就行了？”草太挠挠头，“我当初也是随意选的位置，正好扎在了蚓厄身体的中心。大臣和左大臣是在头部的东西两侧，其他的位置应该都可以选。” “好的。” 白帽子顶起黑礼帽，优雅地飘了一圈，选了头部偏南的位置，扎在了两只猫和儿童凳中间。 “我会请左大臣帮忙把保尔先生的门挪过来。之后本体就很难移动了，精神上如果产生疲倦和灼痛，都是正常的。身体因为物品化的原因，也会有寒冷僵滞的感觉。” 草太认真嘱咐道：“如果实在感觉难受，可以多睡一睡，会有所缓解。” 魏尔伦更关注黑帽子的情况。 “兰波一直没有回应。” 白礼帽以温柔的力度，推了推贴在身边的黑帽子，担忧道：“他的灵魂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草太怀里的大臣眼圈红红，耷拉着耳朵跳到白帽子旁，用鼻尖嗅了嗅。 大臣：“睡着了，喵呜……” “去世的灵魂比较虚弱，需要通过沉睡来恢复，”草太指了指远处的黑门，“那位是美惠子小姐，和兰波先生一样，也在补充能量。” “原来如此。”白帽子抖抖帽檐，“那么，草太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草太含笑应道。 ＋ 保尔·魏尔伦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和只在本土游历的草太不同，魏尔伦跑遍世界各地，阅历丰富，本人也能言善语，给门后[要石]门的生活增添不少亮色。 每天除了组队犁地揍蚓厄，还能看见一人两猫在白礼帽身边排排坐，听前间谍先生波澜壮阔的人生故事。 男人原本不叫魏尔伦，只是实验室里一个被局限了未来的实验体。 是他的搭档推翻垄断在世界边缘的高墙，将自己的名字送给了他。 保尔·魏尔伦和阿蒂尔·兰波。 这是一个有关拯救、背叛与悔恨的故事。 幸好，在画上悲伤句号前，一扇门改变了二者的结局。 这一个多月以来，魏尔伦一直挺有精神。 除了短暂必要的休息恢复之外，没有出现过长时间沉溺的现象，这点让草太十分佩服。 意外变成儿童凳、又稀里糊涂入驻焦土的宗像草太，最清楚变成[要石]初期的感受了。 保尔先生在抗住所有冲击的同时，竟有余力和他们聊天，着实是位狠人。 这还不是最令草太惊讶的地方。 中途魏尔伦曾问过，青年为何能够以人的形态出现。 草太将这种解释为灵魂离体。 在习惯了职责带来的压力之后，[要石]是可以凝聚出自己熟悉的形象，在外行走的。 魏尔伦问需要多久。 草太说他适应了大约十年吧。 然后一周后，身着白西装的金发男人优雅地靠在青色的门前，朝着降落的一人两猫闲闲地打了声招呼。 “Bnjur^^” 草太&大臣&左大臣：“？？？” “保尔先生…？？”草太迷茫地望着另一位人类[要石]，“这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近看比他还高上一些，约有一米九，戴着与白西装颜色不匹配的黑礼帽，灰瞳里满是笑意。 “啊，我试了一下异能，”魏尔伦点了点下巴，“你们都知道，我的能力是操控重力。这几日我尝试用它来减轻职责的压力，效果…还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震惊众人/猫。 魏尔伦：“但是异能动用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目前人形只能保持3小时左右，如果在离体的同时大量使用重力，那么这个时间可能还要再缩短。灵魂以帽子形态出现的话，倒是能省不少力气，一天能有一半时间在外面。” 这这这也太厉害了！ 据魏尔伦称，厉害的「异能」与灵魂相伴而生，和草太之前接触的「术式」一样是天生的，真的完全学不来。 草太有些不好意思。 他觉得还是自己太弱了，拖了大家后腿。 魏尔伦完全不赞同这种观点。 金发男人亲切地拍了拍草太的发顶。自从他知道草太开始变成[要石]的年龄之后，他的画风逐渐慈爱。 “草太君拥有很厉害的天赋。” 魏尔伦语气充满鼓励，仿佛夸奖在组织里的优秀后辈。 “神明的力量，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借用的呢。” 34 小理子（1+2） 猫，越活越渣 宗像草太是[闭门师], 也是[要石]。 介绍一下他的三位[要石]同事。 大臣，石龄100+年，自从关门后颓废至今的白猫猫。 最近沉迷草太手机里自带的切水果游戏, 除此之外不干正事。 左大臣，石龄1000+年，操心孩子沉迷游戏的老父亲猫。 除了每日给安分了不少的蚓厄补刀之外，还闲不住经常和新任[要石]干架, 美名其曰指导。 保尔·魏尔伦，新鲜出炉的靠谱同事，石龄30天，但妥妥的战力天花板。 自从他和东西[要石]坐镇蚓厄头部之后，草太终于明白为何神明定契定得那么干脆了。 这位哥是真的猛啊！ 能把门后的地都犁一遍的强大异能, 和一周灵魂离体的高端操作，让草太感觉肩头一松, 连喘出的气都轻飘不少。 不过形式依旧严峻。 不知是不是两边世界没有完全断开的原因，在这一个多月里, 草太观察到蚓厄的体积在慢慢扩大。 虽然涨幅不多，但对比过去十年，这种变化也足够让人心惊。 草太不知道未来会是各种模样。 迷茫的时候, 他会坐在儿童凳上发呆, 但现在凳子被用来封印手指了, 于是草太换了地方，靠在一座造型古朴的中型鸟居旁小憩。 这座鸟居, 是他正式封印蚓厄时的那一扇。 也是他[要石]生涯的起始点。 在草太自己的世界里，这扇门位于东京地铁轨道旁的废弃地洞里，和门后的常世一般无人问津。 鸟居是处于封闭的状态，但只需要一步, 就可以回到真实的土地之上。 草太渴望了十年。 但他自己的世界和其他异世界不同。 拥有咒力和异能力的世界，似乎本身就自带一种排外的门槛，在封印完好的情况下，[要石]的进出不会导致蚓厄再次失控。 草太的世界，却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 大家都普普通通生活着，[闭门师]这样的经历，已经算得上波澜壮阔，足够成为志怪主角了。 一旦草太尝试主动开门，那么这些肉触就会如同嗅见了生肉的疯狗，毫无阻拦地入侵普通世界。 现在蚓厄的力量更庞大，草太连回家的念头都不敢产生。 长发青年靠在被岁月侵蚀的木柱旁，抱住膝盖，整个人昏昏欲睡。 远处魏尔伦和左大臣在过招，发出嘈杂的动静。 草太眼皮打架。 大臣叼着手机悄然靠近。 白猫猫将玩腻了的触屏机放在地上，歪着脑袋盯住打瞌睡的笨蛋手下。 “草太。”大臣优雅上前几步，蹭过青年微褶的裤腿，拉长绒尾扫了扫对方鼻尖。 草太：“啊——啾！！” 青年鼻腔一痒，打出一枚不可抵抗的喷嚏。 “大臣？有事吗？”草太揉了揉长长的眼睫，神色迷糊。 大臣瞄了一眼鸟居。 “草太，笨蛋。”猫猫送上亲切的嘲讽。 “是是，我碍事～”草太没生气，反倒笑开了，将毫不抵抗的小白猫抱进怀里，伸出袖子帮他打理脸颊上的浮毛。 草太的力度正合适，手法也熟练，撸得大臣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草太边提供下属の顺毛服务，边用脚尖将猫猫霸占的手机勾了过来。 这一个月，他刻意降低了和高专那头的联系次数。 但也没太大作用。 夜蛾老师和同学们依旧非常非常担心他，就算草太不怎么回复，也会坚持发很多消息。 有同步高专最新调查进度的。 有关心草太目前身体和精神状况的。 还有在高专群里分享最新高专日常的，特地配了很多图，像是怕他一个人呆在门后孤单。 就算草太一直潜水，也时不时被@。 草太不会在群里回复。 但是他确实点开了那些图和消息，看了很多很多遍。 五条悟的自拍占80%，白发少年经常拉着夏油杰和自己的新甜点合影，鼓励草太加紧研究[门]，积极自救。 嗯，五条大人作为奖励，会免费展示他研究出的新招式，并请草太吃遍全日本的优秀甜品店！ 草太笑着摇摇头，觉得这个奖励大臣应该更喜欢。 夏油杰很少在群里发言，但每日的私信雷打不动。 有分享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荞麦面，也有谈到最近收伏了什么新咒灵，吐槽悟最近好暴力啊，经常差点把咒灵彻底轰死。 说到这里，黑发少年会轻描淡写地带一句，说如果有草太的「净土」在，他就会轻松很多啦。 草太心里想，夏油杰同学未来如果不做咒术师，那么心理咨询师一定很适合他。 夜蛾老师更直接一些，利用过硬的专业知识，对草太的现况旁敲侧击，全面了解蚓厄的最新动向。 从夜蛾透露的话来看，[窗]和高专正全力追查这一特级咒灵的下落，并同步反馈给草太数套完整的解决方案。 其中几个草太看了都心动不已。 如果他没有时刻保持清醒，告诫自己终究是其他世界带来麻烦的外来者，估计他都挡不住老师的劝告。 除他们之外，硝子、歌姬、冥冥都一直坚持着单向联络，草太的聊天框里总是塞满了红点，从未间断。 青年靠在鸟居旁，指尖轻盈地滑动着，虽然眼里有不安和些微慌乱，但嘴角的浅笑一直没落下。 大臣感受到逐渐变得敷衍的服务，竟破天荒没发脾气，只抖抖耳朵，用小脑袋主动去蹭草太手心。 草太继续往下看。 高专大群和学生的小群里，最近还新拉了两个新同学。 一位名七海建人，一位名灰原雄，都是今年的一年级新生。 草太常在群聊里见到灰原雄灿烂的笑容，少年黑发黑瞳，似乎是相当活泼的性子，人际关系融洽，经常出现在前辈们的合影之中。 与他相反，七海建人就低调很多。 唯一一张合影，和五条悟一起的。 有着混血长相的金发少年面无表情，竭力想远离自顾自凑过来的墨镜悟咪，脸上大写的嫌弃。 但似乎被「无下限」摁住了，反抗无能。 灰原雄丝毫感觉不到气氛的诡异，凑到同期身边笑龇出一口白牙。 草太捂着脸，竭力忍笑。 他懂夜蛾老师的感受，正常人基本无法和五条同学共处，这位看上去就很正经的七海同学一定备受折磨。 草太：哈哈哈哈哈哈。 和dk们相处了一段时间，终于也变成了没太多良心的大人了呢qwq 聊天框滑到最底，五条悟和夏油杰更新了最近的合影。 两人去了冲绳的海岸。 脱下高专校服的二人穿得格外清凉，花衬衫人字拖，比着最老套的剪刀手，凭着两张脸硬生生拔高了自拍的观赏度。 在镜头最中央比耶的还有两位面生的少女，一人穿着女仆装，另一人穿着校服编着一侧麻尾辫，笑得格外开心。 听夏油杰描述，他们似乎是在执行一个保护任务，对象是名为天内理子的[星浆体]。 能把任务做得如此放松仿佛在度假的，也只有他俩了。 草太瞄了两眼悟和杰敞开的花衬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嗯，都是八块。 草太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也有，但不多，大概只占个二分之一？ 草太：qwq 打完架的白礼帽轻悠悠落到青年头顶，瞥了眼照片，问出两个字：“人类？” 甚至能听出点厌恶。 草太一愣。 下一秒，帽子的语气恢复正常，魏尔伦再次问道：“他们是谁？” 草太没有丝毫犹豫：“我的朋友。” “朋友。”魏尔伦重复这两个字，顿了顿叹息道：“和中也真的很像呢，算了。” 帽子岔开话题：“单单从实力方面说，还不错。” 他说的不仅仅是对方的身材。 而是一个顶尖刺客从仪表、姿势和肌肉分布等方面进行专业分析，表达出对两人实力的勉强赞同。 “他们是你的大学同学？”魏尔伦问道。 “不，”草太想了想，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新同事，“他们和保尔先生一样，是其他世界的人。” 魏尔伦兴致缺缺地唔了一声。 青年点点左颊的痣，又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比我厉害多了。” “唔，现阶段吧。”比起陌生的那两个人类小子，白礼帽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草太身上，他围着青年估量了一圈，“你的体格也很有优势，有一点格斗基础，特训一下能进步很快。” 讲话的间隙，大臣也在凑近了看照片。 白猫对断绝他喵生自由的男子高专生们毫无兴趣，它目光紧锁在笑容灿烂的天内理子身上，小爪爪动动，片刻后抬头。 “草太草太！”大臣连耳朵尖都兴奋地翘了起来。 长发青年看见那对亮晶晶的猫瞳，反射性有些头疼。 草太：“大臣，怎么啦？” 青年手痒，捉住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分叉绒尾搓了几下，把毛毛搓乱了。 见大臣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持续地用那种渴望混合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草太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果不其然，猫猫抬爪摁住屏幕，大声宣布道：“大臣，想跟理子一起生活！” 草太：What？ 草太：“理子是谁？”他一时没转过弯来。 “笨蛋草太，不是刚刚还看过的嘛，”大臣用爪垫双击屏幕，放大了方才的合影，“就是中间这个漂亮可爱温柔善良的姐姐！喵！” 草太：“……” 好家伙，这就是猫咪一见钟情的新白月光吗？ 他都没见大臣这么热情地夸过铃芽。 所以，猫，越活越渣？？？ 草太提出反对意见：“大臣连天内小姐的面都还没见过吧？” 大臣：“这不影响，喵。” 这当然很影响！ 大臣你啊，难道要成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撩一个的渣猫吗！ 草太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冷酷道：“不行，不可能，我们与那个世界的联系已经断开了，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也碰不到天内小姐，所以——死心吧！” “喵嗷嗷嗷！”大臣伤心地在地上打滚，“不要嘛！这是大臣一生一次的请求了！理子！理子！大臣想和理子一起生活！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答应了呜呜呜呜呜……” 草太第一次从大臣口中听见两位男高的全名，有种微妙又不详的预感。 他猛然低头拿起猫猫爪下的手机，退出图片界面，定睛一看—— 果不其然，1分钟前在他和魏尔伦交谈的时候，自己的账号在高专大群里发言了。 【闭门师草太：中间的姐姐是谁呀？好漂亮～】 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他这一句冒泡有如诈尸，效果极其炸裂。 众人反应各异。 硝子和歌姬都不约而同在群里送上了“？？？”，仿佛在谴责草太不回他们消息，倒在群里撩其他妹妹。 冥冥更霸气，直接开麦。 【活着就是搞钱：有空看妹姐姐，没空回消息？赶紧把分成谈下来，不然这笔钱全归我了。】 草太：“……” 忘了说，冥冥这位姐是真的沉迷搞钱，用鸟居打出令人惊叹的天秀操作。 她不知用什么方法把草太当初留下的鸟居挪进了高专，上书：摸一次百金，包治百病，心诚则灵。 这种宣传语一看就是在骗钱，草太正寻思着哪位大冤种会上当，就见冥冥咔嚓一张照片做成海报，传给了京都那边。 京都那有谁？ 有被封印了咒力椅子烫屁股的高层。 冥冥：咒力被封了？来摸摸嘛，说不准道歉了神明就原谅你了。啊，没被原谅？那是你心不诚。退钱？不可能。 一串操作6得飞起，把那群病急乱投医的高层耍得团团转，还剐了对方厚厚一叠钞。 这笔钱她要分草太一部分，青年不同意，于是一直拖到现在。 除了冥冥，私信被冷落已久的五条悟也激情开麦。 【诅咒师都是弟弟绝情版美男Gj：好哇，草太，原来你喜欢理子这种类型的，老子这么多年，真的是错付了呜呜呜呜呜呜】 草太：“？” 夏油杰这次也没帮他，反倒兴致勃勃在群里回了一句：【理子应该是妹妹。等等。】 等？等啥？ 两秒后杰回来了。 【夏油：给小理子看过你的照片了，妹妹非常满意，表示想见一面。草太，加油哦，春天近在眼前，加油就是胜利】 草太：“？？？” 杰，你牛，你牛的。 谢谢，他现在清心寡欲，真的没有丝毫想恋爱的冲动。 五条悟开始兴冲冲起哄。 【诅咒师都是弟弟绝情版美男Gj：Yyy～～草太～～我会祝福你们的yy～你和小理子不论是发色还是瞳色都好像yy～这就是缘分yy～你们未来的孩子一定很可爱yy～～】 草太：“……”住嘴啊！他都要晕y了！ 群里太过热闹，连素未谋面的灰原雄都凑上来夸了一句。 【灰原：哇，您就是封印了特级咒灵的草太前辈吗？真的好厉害！理子小姐确实很可爱】 这孩子似乎缺根筋，发言之后又慌乱补充：【啊草太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前辈也很帅！我会祝福你们的！】 草太：“…………” 草太试图挣扎。 【闭门师草太：那个，刚刚的消息不是我发的，其实是大臣他动的爪……】 【诅咒师都是弟弟绝情版美男Gj：啊对对对，是你家猫发的，懂，这话大家都懂】 草太：不！！住嘴！！你不懂！！！ 【猫？等等】夏油杰不知又去捣鼓了什么，片刻后道：【猫的照片也给理子酱看过了，理子觉得大臣超级可爱，她不介意你养猫。啊，真好。】 草太：好个头啊！！！ 住手啊杰！现在为了劝他出门已经不择手段了是吗？！！ 一直窥屏的大臣看见这条消息，更兴奋了，咪呜咪呜往草太风衣口袋里钻。 大臣：“草太～大臣好高兴～理子酱说我可爱！草太！出发！大臣要和理子酱一起生活！” 魏尔伦在一旁感慨：“这就是青春啊。” 草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片混乱间，草太私信又开始叮咚作响。 这回青年注意到，跳出的似乎是一个陌生的头像。 “等一下，我有消息。”草太逃避性地退出群聊，点开私信，看着对方的头像陷入沉思。 一片漆黑的头像，没有一丝丝亮光。 “这谁？我有加过吗？”草太迷茫。 对方没说什么，只发了一句【草太君你好呀～】，外加一枚笑眯眯的颜文字。 白礼帽飘了过来，及时解惑。 “应该是太宰治，”魏尔伦直接揭秘：“line是他偷偷瞒着你加的，在首领办公室你变成人的时候，太宰从你的风衣口袋里偷走了手机。” 当时被迫摁在头顶、沉默着旁观的白礼帽果断将人卖掉。 呵，太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是吗？草太满脸问号。 他有那么迟钝吗？竟然什么也没感觉到！ 不，换种角度想一想也正常，对方似乎是受Mafia首领重视的红人，也被手下尊敬着，怎么可能没点本事。 宗像草太，你还是太不警惕了！ 草太锤锤脑袋，朝着手机屏幕双手合十，郑重道：“对不起！” 魏尔伦&大臣：“？” 随后，草太象征性地用一尘不染的衣角擦了擦手，屏蔽、拉黑、删除一条龙。 猫：6 帽子：干得漂亮。 草太又抱歉又坚定。 吸取高专大群的教训，他可不能再犯同类错误了！ 作为[要石]的宗像草太，不适合拥有太紧密的人际关系。 如果太过渴望，他真的、真的、真的，会忍不住跨过自己的底线的。 大臣窝在草太口袋里，困困地龇了个哈欠，见此情景，半睁着眼懒洋洋道：“草太，你真的觉得，删好友会解决问题吗？” “不会的，我能感觉到联系虽然很微弱，但还在，蚓厄也不断吸收负面能量，变得更大了。” 草太叹了口气，在这个话题上，他其实格外清醒。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所以我只能做现在能做到的……删掉好友，能让我不再动摇，也不会去主动制造更多灾难。” 这是作为[闭门师]的坚持，也是草太小心翼翼维系的底线。 他其实很害怕，作为[要石]的宗像草太会因为执念，走上一条面目全非的道路。 大臣带来的麻烦从另一角度来说，也是一记警钟，提醒草太与尘世背离的起因，和他为自己定下的长路。 草太：“至少到目前为止，[门]的数量不会再增加了。” “是吗？” 大臣咧咧嘴，轻声道：“但是有些时候，这些事也不是草太能决定的喵～” 像是呼应大臣的话，黑色大猫从天而降。 “喵喵！”左大臣难得很焦躁，他示意[要石]同事们都坐上来，带着人、猫和帽子在焦土之上快速盘旋。 “左大臣！怎么了！” 草太注意到黑猫的路径在不断缩小，最后聚焦于蚓厄尾部的一片空地上。 左大臣情绪不佳，落地后弓着背来回踱步，仿佛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数秒后，石龄第二的大臣也有了感应。 白猫猫浑身绒毛不受控制地炸起，金瞳锁住一个更具体的方向。 “怎么了？”草太问道。 虽然是灵魂体，但草太背后冷汗淋漓，连声音都放得极轻。 已经不需要猫猫回答了。 “咚——————！” 仿佛旧日重现，规模庞大的木质鸟居从天而降，在高丘上砸出厚重烟尘！ 草太脚底灼痛骤升，蚓厄爆发出欣喜的狂啸，从四面八方拔地而起，似乎将蛰伏的力量都积蓄在等待的这一刻！ [要石]们反应极快。 “喵嗷嗷——！！！”左大臣发出愤怒的咆哮，脚底闪着金光，将涌向鸟居的触手全数扯碎！ 白礼帽高高飘起，落在飞檐之上俯瞰全局，重力的爪牙以[门]为中心朝外扩散，完美配合着镇压蚓厄躁动的身躯。 草太以手触地，凝聚所有力量加固封印。 散去的烟尘中，他看见了鸟居一侧立柱上熟悉的刻字。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这是……高专的大门。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草太看清了门外的景象。 平整的石阶平台被未知力量毁得七零八落，似乎是有什么人放出了大范围攻击，将地皮都掀起一层。 不远处唯一稍平整的空地上，躺着一人。 血、高专校服、白发。 意识到那是谁的刹那，草太思维一片空白。 也许只过了半秒不到。 草太抖着声音道：“大臣。” 白猫从另一侧飞檐上跳下，落在石阶中央，顶替了草太的位置。 大臣用尾巴掩住唇角，善解人意道：“草太，去吧。” 35 小理子（3） 双双开[门] 宗像草太步伐出乎意料地稳。 他一边拨通电话, 一边快速走到毫无声息的躯体旁，烟墨色咒力涌动着将人层层裹住。 青年几乎是下意识发动了「净土」。 草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效果，但直觉里他似乎镇压住了什么。 伤口处血液的流动停滞了。 草太在五条悟面前单膝跪地，仔细观察伤势。 ——浑身是伤。 脖子和右腿尤其严重, 最触目惊心的是贯穿肩部的刃柄, 几乎将人钉在地面, 让草太整颗心脏紧紧揪缩在一起。 难以想象，这是经历了怎样艰难的恶战。 幸好，烟墨咒力感知到了心跳。 虽然很微弱, 但一下、又一下，在执着又缓慢地增强。 “喂？”电话被迅速接通, 听筒里传来少女略带疲惫的声音：“草太君？” “硝子, 请快点…来高专门口。” 草太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但听在硝子耳朵里，不啻于惊雷炸响。 棕发少女从医务室狂奔而出，第一次痛恨校园太大距离太远：“我马上到！发生了什么？别急, 别慌，你慢慢说清楚。” 草太却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双手握住冰凉的刀刃，配合着精妙操控的咒力, 骤然发力, 将它从五条悟身体里瞬间拔出！ 青年的手极稳, 不知花了多少精力去控制, 伤口也未有二次崩裂, 反而隐约有反向愈合的趋势。 草太将刀刃远远丢开。 他猛喘一口气, 抬手擦了擦侧颊流下的冷汗。 下一步能做什么？ 草太有些茫然地等了几秒，随后他跪在昏迷不醒的少年身边，抬起手指, 将对方额头黏湿的白发轻轻拨开。 接着，他脱下风衣，用始终不沾尘埃的干净袖口，将少年被鲜血覆盖的脸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他擦得很轻，但是很仔细。 少年的手指微微一动，白色眼睫颤了颤，随后猛然睁开。 略微溢血的蓝眸定定地盯向草太。 “悟？”草太深吸口气，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能听见我说话吗？没事的，坚持住，硝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五条悟呛咳两声，侧首吐出一口血沫。 “哟，回来了啊？”他哈哈笑了两声，声音沙哑，“夜蛾老师的头发保住了耶。” 草太：“悟。” 五条悟撑坐起身，摆摆手，第二句话声音清澈不少：“没事，我会了「反转术式」，死不掉。” 「反转术式」？自愈能力？ 草太一口气还没松下，又高高提起。 “杰呢？” 不是一起执行任务的吗？悟被弄成这样，那夏油杰…… “嗯，马上去帮他，”五条悟慢慢起身，晃悠了几下，提示关键词，“敌人你认识，男人，嘴角带疤，天与咒缚。” ——伏黑甚尔！！！ 草太心神巨震：“我之前拜托你们找的伏黑家？” “啊，就是他，伏黑甚尔——其实应该叫禅院甚尔。”五条悟留下最后一句嘱咐：“先走了，这回多谢，回来帮你干蚓厄。” 砰——少年双掌交握，消失在原地。 伤口刚好就开始瞬移赶路，连面前明显异常的高专大门都来不及打量，可见形式有多严峻。 草太面色苍白，晃悠悠起身，低头看向黏腻的掌心。 手拔利刃时割开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哒哒哒——焦急的脚步声迅速靠近，硝子气喘吁吁跑至草太面前，扫了眼地上血迹斑斑的白色风衣。 她一言不发握住草太的手，正要发动术式。 “等等，”草太第一时间挣脱了，“我没有受伤。” 他现在不能接受「反转术式」，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别乱动。”短棕发少女眉头紧蹙。 “悟和杰的任务出了问题。”草太没有一字废话，“敌人把悟打成重伤，有可能去追杰了。他们在哪里做任务？” 硝子面色严肃：“薨星宫，天元大人的所在地，他们要护送星浆体过去。” 草太：“薨星宫在哪里？” “高专地下，”硝子主动道：“我带你去。” 二者刚准备出发，高专大门内探出一颗巨大的猫脑袋，将草太整个儿往回拽。 “左大臣，怎么了？”草太长手长脚在半空扑腾，“先放我下来。” 大黑猫将人叼回门内，用爪子紧紧将人圈住，不给走了，草太一往外挪就急得喵喵叫。 这回大臣也一反常态，拉下嘴角，跑到儿童凳附近，卷起尾巴焦躁地绕来绕去。 两只猫的表现意味着，危险的预兆并没有解除。 草太刚平稳一些的心跳又飞速上升。 “大臣！”他看向唯一能清楚交流的白猫，“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 “草太！力量！”大臣拉高声音提醒，“[要石]的力量，封印的咒力，能借多少借多少！” 草太：“什么？！” “喵——！”左大臣高声提醒。 在猫叫声落下的一刹那，门后焦土发出震耳欲聋的震动声。 ——轰隆隆隆。 震动的余韵朝四周不断扩散，现世周围的丛林飞鸟惊起，小动物们簌簌逃窜。 门内灼灼焦土上的空间产生了诡异的扭曲和悬停感，接着，在草太极为震惊的目光中，一扇又一扇黑雾缭绕的通道接连打开。 以五条悟的[门]为中心，这些黑雾状的门呈环状依次对称排开，闭合成一个极其夸张的[门]环！ 草太：？？？？？？！！！！！！ 五、十、十五、二十……不，周围雾门的实影和虚影重重叠叠，根本数不清，根本无法数清！ 草太眼前一黑，仿佛能听见蚓厄心中尖利的大笑。 数量太多、太密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一扇一扇慢慢封的话，蚓厄早就钻出去了！ 果不其然，见到那些拱门形的黑雾洞，肉触们像是嗅到腥味的鬣狗，兴奋地从地底探出无数条须体，拼命往漏洞里拱。 [要石]齐齐发力，金色黑色烟墨色各类力量交织合作，与庞然大物形成僵持之势。 但仍不够！ 黑雾门的数量众多，[要石]的精力终究有限，无法顾及周全。 “我大概只能撑5分钟。”魏尔伦有条不紊地和同事报状态。 “咳咳…！”草太连说话的力气都无，踉跄一步倚在门旁。 借用了太多力量，他的灵魂隐隐有崩溃的趋势，幸好有硝子的「反转术式」帮忙撑着，才没失去意识。 这不是家入硝子的[门]，少女进不来，在另一侧也看不见焦土，只能隐约窥见大门后诡异的常世景象。 但与宁静美好的幻像截然相反的，是门后散发出的极度不详的气息，和疯狂被草太吸收的封印咒力。 硝子敏锐地察觉到反常。 “是蚓厄失控了吗？”她扶着草太，严肃问道。 “没…但快了……”草太艰难颔首，满头冷汗。 他努力睁大眼去看狭窄雾门后的景象，想找出[门环]的主人。 虚虚实实的黑雾门外色调一致，似乎开在什么昏暗的殿室内，黑糊糊的看不清人影。 草太眯起双眼，隐约瞅见一个白发的身影一晃而过。 ……白发？ 草太没来得及细看，雾口便被数十道迫不及待钻入的蚓厄遮住了。青年竭力镇定下来，刚准备先把自己靠着的这扇门封上，眼角余光里忽然出现了深红色的光芒。 草太一愣。 下一瞬，他压住硝子的肩膀，厉声道：“蹲下！！” “轰——————！” 草太侧身挡住少女，剧烈的气流猛烈撕扯着他们的衣摆与裙角。 那是一道称得上功德圆满的范围性高攻，从无数道雾门冲入的红光不仅绞烂了沿途的所有肉触，还将焦土上探出的蚓厄全数轰飞！ 这还不是结束。 在清场的刹那，焦土之上陡然拔升出炫目的立方体，金色的墙体上流淌着浮动的法文，配合重力将躁动的蚓厄牢牢摁住！ “……Rimbaud。” 白礼帽望向黑帽子的位置，发出欣喜又怀念的叹息。 抓住这次机会，草太操控的烟墨咒力一拥而上，覆盖住雾影重重的门洞。 “谨此…奉还！”草太艰难缩略了第一遍咒语。 在两边神明力量的合作下，他顺利封住了一小半。 粗略感应一下，这[门环]中拢共藏了至少千扇！ 正当草太准备起第二遍时，其中一扇最显眼的雾门门框上忽然亮起浅淡温和的光。 一道细瘦的藤蔓抽枝发芽，小心翼翼地在黑雾中扎根、生长，以微弱的力量缠上门框。 那批数量恐怖的雾门像是有意识般愣住了。 随后，它们突然自动化为虚影，两两相融再相融，最后变成一个等身高的黑色大圈。 刚刚才打过照面的五条悟抱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步跨过，却没有到达另一侧。 草太：“杰！” 白发少年嘴角拉平，站在雾门外侧，一言不发地将人递交给奔来的草太。他的前襟锈红与鲜红混杂，触目惊心。 草太确认了，这成百上千的雾门，竟然是杰君的[门]。 在看见夏油杰伤势的那一刹，他几乎无法呼吸。 ——横贯整个躯体中央的斜十字斩伤，深可见骨，异常狰狞。 烟墨色咒力裹住昏迷的人影，这回草太循着方才的感觉，极为熟练地「镇压」了伤势的扩散。 五条悟见状，眼神微松。 “拜托了。”他轻声道。 “你去哪？”草太问。 “盘星教。”五条悟报出一个陌生的名词。他歪了下脑袋，面色平静，眼神里却藏着无法忽视的疯癫感。 “那家伙似乎还有个儿子？”五条悟自言自语道：“那就干个半死好了。” 语罢，双掌交握。 少年身影骤然消失。 36 小理子（4） 他面对的是三个特级…… “悟！” 草太刚掏出手机, 都没来得及留下一个地址。 他只好按耐住焦急的心情，将重伤昏迷的夏油杰抱去硝子那治疗。 棕发少女看见同期的伤势，差点咬断烟嘴, 「反转术式」迅速包裹住那两道致命伤势。 金牌奶妈的治疗还是很给力的, 杰胸口狰狞的外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硝子不愧是硝子, 紧急情况经历多了，还能镇定地观测到每一个同伴的情况。 她打量了几眼神色焦虑的草太, 出言安抚道：“不用担心悟那家伙，他会赢的。” 草太揉了揉手心, 灵魂体的他表面留不下任何污渍, 方才给五条悟疗伤的时候被割伤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 但那后怕的感觉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怎么也无法摆脱。 “这一扇[门], 是悟的。”草太告诉硝子事情的全貌，“开启的时候, 悟君处在濒死的状态，浑身是伤。” 现在对方伤好之后, 又一个人去了, 很难不让人担心。 草太联想到之前和伏黑甚尔两次短暂的交手, 自己根本只能被动防御, 如果没有大臣, 大概会败得比悟君还惨。 “你是说, 他学会了「反转术式」？”硝子闻言，神色反而更放松了, “那就更不用担心那家伙了。” 草太疑惑地“啊？”了一声。 “你知道为什么悟是咒术界最强，但之前还不是特级吗？” 硝子点了点太阳穴。 “因为这里。在维持「无下限」的时候，六眼会处理非常多的信息，这会加重大脑的负担, 过度使用甚至会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 “所以之前的「无下限」术式，是有限制的，”草太明白了什么，“但是现在，悟君觉醒了「反转术式」。” “对，情况就完全变了，”硝子对他的猜测给予肯定，“在能反复治愈大脑损伤的术式加持下，悟能保持全天的「无下限」运转，只要他不主动取消，就没有任何攻击能够威胁到他。” 硝子的言语间充满对同伴的信任，她看了一眼呼吸复归平稳的杰，补充道：“估计那家伙只学会了自愈类的「反转术式」，不过这也足够了。” 打破了限制的五条悟，绝对是特级中的特级。 他们所能做的只有相信对方，随后默默等待。 “不行，”草太站了起来，眉间微蹙，“还是得去帮一帮。” 虽然有依据实力分配责任的说法，但明明可以群殴解决的事，为什么放人去单挑呢？ 就算宗像草太因为很弱，对最终的胜利起不到什么影响，但他觉得如果使用「净土」，至少可以让悟君少费点力气，少受一点伤。 草太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有可能知道盘星教所在地的夜蛾老师。 危机解除恢复自由的大臣踱到草太身边，看见叼着烟的硝子后，猫咪绒尾上的毛毛受惊似地根根炸开，迅速攀上草太后腰，一路爬到青年头顶挂好。 刚刚观察完兰波情况，没有得到应答的白礼帽也慢悠悠飘回来，将小白猫囫囵“吞下”。 骤然失明的大臣震惊地“喵”了一声，开始和白帽子展开搏斗。 “咳咳……”躺着的黑发少年突然伸手，攥住了青年的手腕。 “杰！”草太眉间一松，赶紧和硝子合力，将面色苍白的夏油杰扶了起来。 黑发少年丸子头散了一半，发丝凌乱地堆积在肩上，他捂着前胸，艰难开口道：“悟……理子……” 草太：“悟没事！他去盘星教追击伏黑甚尔了！理子……” 理子？ 草太一懵，随即反应过来。 杰和悟是在执行保护任务。 他们都被打败了。 那么……被保护的天内理子呢？还有那个女仆装的女孩，她们都怎么样了？ 猜测到伏黑甚尔可能做了什么，草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情，高专门口属于五条悟的那个通道颤了颤，忽然消失了。 三人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黑色的雾门紧随而来，沿着高大的鸟居重新展开。 “咪？”左大臣在门的内侧，一直沉默地守在草太身后，见状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虚实不定的黑雾。 草太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门]转移了！” 和伏黑甚尔及魏尔伦的[门]不断转移一样，五条悟的[门]也随着本人移动，而夏油杰的[门]紧随其后转移，再次占了高专大门的位置。 草太激动地站起身：“我去找悟！他的门应该还开着！” 杰的门常世悟的门。 一个超级方便的支援方案！ 夏油杰也反应过来，捂着腹部坚持跟了上去，两人一迈进通道，身影就立刻融进了幻景之中。 硝子完全留不住两个腿长的大高个，夏油杰的[门]她又进不去，只能焦急地扶着门框，对着眼前一片虚无的常世大吼：“你们小心点啊！别再受伤了！” 唉，病号不听话乱跑，奶妈也很操心的啊。 ＋ 草太和夏油杰刚钻进悟的门，就感觉重力变化，一脚踏空。 这扇门是开在天上的！ 两人一前一后下坠。 夏油杰的虹龙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劈碎了，他手一抬，及时唤出鬼蝠鲼，伸长手去拉一旁的草太。 但青年不需要他帮忙，自己浮了起来。 ——是魏尔伦出手了，重力异能真的很好用。 草太扶住头顶的帽子，小声道谢。 大臣被套在帽子里，好不容易探出半个脑袋，生无可恋地“咪”了一声。 底下战斗正酣，入侵者果然是伏黑甚尔，对方手中甩着草太从未见过的长链，末端系着一柄锃亮的长短分叉刀刃，在空中疾速挥舞。 组合武器打出的攻击又远又重，将坚硬的立柱瞬间轰烂。 五条悟用瞬移躲避，用无下限防御，飞溅的碎石直接被术式弹开，但他似乎很忌惮那柄分叉刃，没有正面接过攻击。 宗像草太和夏油杰落下的位置很巧，在敌人正后方的盲区。 二人在数息内厘清战况。 夏油杰低声提醒：“那把刀。”——有威胁。 草太：“乱窜。”——可能镇不准。 夏油杰：“交给我。” 他们俩和杀疯了的五条悟视线相对，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联手切入！ ——「咒灵操术」！ 成片的咒灵幽灵般从异空间钻出，全数扑向男人后背。 伏黑甚尔不愧是战斗直觉强到离谱的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五条家六眼一瞬间的分神，对背后的偷袭早有防备。 男人手臂青筋暴起，将锁链悍然回拉，硬生生震飞了第一波咒灵，接着天逆鉾入手，亮刃瞬闪，剩下的咒灵被全数击碎！ “最强也玩偷袭？”甚尔同样打上了头，狞笑着看向夏油杰，眼里却映出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男人的笑凝固在嘴角。 草太抬手下压。 ——「净土」！ 庞大的烟墨咒力倾泻而出，巨力压顶，男人弓身硬抗，脚底将地面生生踩出直径三米的陷坑！ 但草太的目标并不是天与咒缚本人。 “哗啦啦——”“当啷——”甚尔手中的武器被压制脱手，疾速扯开，落进夏油杰的掌心。 缠绕在对方身上的武器库丑宝也被瞬间剥离！ ——术式「净土」不克制天与咒缚，但对咒灵的压制是绝对的！ 伏黑甚尔试图挣扎，但已经迟了。 他面对的是两个、不，三个特级！ 「咒灵操术」与「净土」的配合，完美地争取到了时间。 夏油杰近身，手起刀落，狠狠扎入对方左肩，阻止了男人去拽丑宝的动作。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五条悟双手一张一合，缓缓交握。 ——术式顺转「苍」。 ——术式反转「赫」。 蓝光与红光交织，汇合成深邃的炫紫。 白发少年右手平伸，中食指并拢蜷缩，轻轻一弹。 “虚式「茈」。” “轰————————！！！” 极其强悍的攻击被五条悟精细地控制了方向，在吞噬掉敌人的右肩及整个右臂后，余威不减，猛烈地贯穿了斜后方数十节长柱，将末端的附楼轰了个对穿！ 现场石屑碎尘四起，但被「净土」笼罩的区域干净如初。 见此情景，大臣“喵”了一声，嗖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罩着猫的白礼帽则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草太轻缓落至男人身旁，伸手用咒力将血止住。 即便是受此重伤，伏黑甚尔也没倒下，依旧直直矗立原地，扫了眼草太脸色，轻哼一声：“终于生气了？” 草太不说话。 “这才像点样子，之前你那没脾气的软样，看着就烦，”甚尔扯了扯嘴角，“现在怎么办？如果再心软，你朋友下次可能就没命了。” “放屁，再有下次，老子瞬秒你。”五条悟插兜走了过来，觉醒「反转术式」的他神情格外舒畅，有股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狂气。 与他相反的，是一旁夏油杰沉凝的表情。 “理子…哪儿？”夏油杰轻声问。 “啊，你是问她的尸体吗？我扔给那些教徒了，”身体的疼痛没有给男人带来丝毫懊悔，甚尔事不关己道：“现在他们大概在庆祝吧…噗唔！” 夏油杰攥紧右拳，照着男人右脸狠狠挥下！ 伏黑甚尔脸一歪，顺势栽躺在地上。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他嘲讽地掀了掀带疤的嘴角。 男人确认自己战败的结局后，整个人有恃无恐。 他安静地躺在宗像草太的咒力之下，有种早就料到结局的得意与笃定。 “帮你压住伤势，不是让你废话的。”五条悟拍了拍草太的肩膀，“这家伙交给你处理了。” 草太垂下眼睫，没有太多犹豫。 从悟和杰的[门]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此刻的答案。 草太抬手揉了揉大臣软软的耳尖。 “嘻嘻。” 大臣像偷舔了鱼罐头的小猫，发出极度愉悦的嬉笑：“甚尔，碍事～” 37 小理子（5）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 这回男人没拿游云, 直接变成了合体的天逆鉾和万里锁。 天逆鉾便是那把短刃，之后草太从五条悟那里了解到，这是一柄能够强制解除发动中术式的特级咒具。 万里锁则更神奇, 从丑宝口中末端抽出后才发现它只有短短一截, 如果根部脱离视野，锁链就可以无限延长, 也是另一件极特殊的咒具。 至于还存储了大量武器的丑宝，则被夏油杰顺利搓成了咒灵玉。 黑发少年边赶路，边面无表情将滚圆的黑玉当场吞下，伏黑甚尔见状，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们拿回了理子的尸体，全程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那些教徒只是笑着鼓掌。 他们极其欣喜地确认了对方的死亡, 也确认了天元大人不会再受到污染这个事实。 包括天内理子生命在内的其余一切，都微不足道。 草太看着夏油杰怀里的少女。 对方同样是头部致命伤，但她没有五条悟的天赋，早已失去了全部生命特征。 三人陷入沉默, 表情空白。 “这就是人类啊。”白礼帽轻絮般叹道。 草太从魏尔伦语气中，恍惚听出了根植于心底的深深反感。 那种恶意只探出一瞬, 下一刻又随着帽子的沉默烟消云散。 五条悟说这是他的错, 他可以把这群人全部杀掉。 夏油杰拒绝了。 他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伏黑甚尔没说话。 因为男人能感觉到，草太的右手正紧紧地、紧紧地攥着锁链的末端。 在一片掌声中, 草太头顶的帽子动了动, 白色猫猫从中顺利地钻了出来。 大臣轻轻一跃，落在少女腹部, 用脑袋轻轻贴上对方身体。 三人都屏住呼吸。 在等待的间隙，身后的木门忽然环绕上丝丝黑雾。 随后那雾越来越浓，直到将整个门框完整包裹。 ——夏油杰的[门]跟了过来。 那圈雾门不复之前阴暗昏沉的模样, 抽枝的杏白色藤蔓温柔缠绕，绽出银白细腻的叶片，开出绣球般簇拥着的小花，将整个雾门点缀得如梦似幻。 配合着门后常世的极乐幻境，让所有教徒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理子。”大臣轻声呼唤。 少女的身体消失，变成头上常戴的那一小方绸绒头巾，轻飘飘落在夏油杰掌心。 “理子……！”黑发少年睁大双眼，捧住轻若无物的绸巾。 奇迹之景在下一瞬降临—— 缠绕着雾门的藤蔓化为星星点点的辉光，在猫咪轻柔的叫声中，被牵引着慢慢汇入绸巾之内。 如同迷路的倦鸟，终于敛翅落入温暖的巢穴。 教徒们见此情景，竟然一个个接连跪地，拜倒一片。 三人盯着这一幕发愣，直到大臣抖抖尾巴，提醒一句：“硝子。” 草太恍然大悟，迅速回头：“灵魂归位了，找硝子治疗身体！” “哦，哦哦。”夏油杰如梦初醒，捧着绸近紧紧跟上。 “请、请等一下！”身后有教徒大声呼喊，“竟有这等神迹！请问您…难道是天元大人吗？！” 三人理都没理，瞬间消失在常世幻境之后，只有大臣停下步子，猫猫扭头。 “是的，老子就是天元大人。” 大臣眯着眼，借用了五条悟的自称。 教徒们面面相觑。 面前的猫咪小小一只，金色猫瞳无情地望过来时，却有种居高临下的神性，一时将所有人慑住了。 “理子死了，草太也很生气。” 大臣歪了歪脑袋。 “所以你们——碍事。” ＋ 理子被救回来了。 少女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恍惚地摁住自己的脑袋。 “……杰？” 她准确唤出面前少年的姓名，视线横移，落到另一人身上。 天内理子眨眨眼。 “啊！杰君给妾身看的照片！” 她反应过来，伸手点点草太那张脸，“超级帅的宗像草太！没有奇怪的刘海，眼睛比杰大十倍！美人！” 夏油杰：“…………？” 草太不好意思地捂住脸：“理子小姐你好，这个，过奖了。” 五条悟听见这话，取下眼镜凑了过来，眨了眨迷人的蓝瞳，伤心道：“好过分呐小理子，我难道不是你心目中最帅的男人了吗？” “噫，”理子露出嫌弃的表情，往后挪了挪，“不说话的话勉强算个帅哥吧。” 五条悟：“杰。” 夏油杰：“啊。” 两人同时伸出手——揉脸攻击！ 理子：“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呜呜呜！” “砰！”“砰！”硝子给胡闹的dk们一人一拳，“不准胡闹！理子需要休息！” 五条悟悻悻缩手，夏油杰长松一口气，露出一个略僵硬的微笑：“小理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 “完全——没有。”少女晃了晃脑袋，“嗯……就是有点累，像是跑了很长的路。话说，我为什么在这里？刚刚不是去了薨星宫的地殿…？” 理子捂住脑袋，陷入回忆。 “停！”五条悟双掌啪地合十，打断少女的思绪，“那种破地方，没什么好去的。你跟杰说过了对吧？不想接受同化的命运，所以——surprise！我们带你出来啦！” “谢谢…！”理子感动极了：“真的抱歉，会给大家添麻烦吗？” 硝子摸了摸没点的烟，酷酷道：“先安心呆着吧，这里没有我允许谁都进不来。夜蛾老师在处理了。” “美里也在来的路上。”夏油杰很细心地提到了一直照顾理子的监护人。 理子：“呜呜，真的太感谢了，感谢大家！” 那边在医务室里“重逢”，这边草太抱着大臣低声询问：“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门]能寄托灵魂吗？大臣又是怎么把灵魂送回去的？” “停！”大臣用尾巴尖点草太眉心，挣扎着从草手心里跳了出来，指了指伏黑甚尔，“这个，处理一下。” 哦，对。 还有个偷听的犯人在他腰间挂着。 理子无意间瞄见大臣，双眸一亮：“哇！好可爱的猫猫！” 大臣在被夸的一瞬间，肉眼可见地飘了，迈着风一般的猫步钻进理子怀里。 “咪～咪～” 谁都拒绝不了热情的小猫猫，天内理子幸福地哦了一声：“这、这么喜欢妾身的吗？那让妾身好好撸撸你！嘿嘿。” 大臣幸福地抖抖耳朵：“咪唔～喵～” 所有人：“……” 如果不是了解这猫之前做的缺德事，谁会相信这其实是一只披着毛茸茸皮的小魔鬼呢？ ＋＋ 伏黑甚尔被草太带进了常世。 因为携带责任的原因，他可以从任意一扇[门]进入。 在踏上陌生又熟悉的焦土时，甚尔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喜悦之情。 美惠子就在内侧，沉睡在家里的某一扇门后。 ——但是从家里出发、从惠那里寻找，他将永远无法触碰到她的灵魂。 当初草太以强大力量封印所有此世之门，并让大臣收回所有职责后，重新变成人的伏黑甚尔内心没有一丝喜悦。 他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远了一步。 责任心旺盛、自顾自决定他人命运的小子…… 伏黑甚尔心里极度不爽， 他知道宗像草太和高专那里关系匪浅，作为常在黑市里接任务的术师杀手，甚尔可不想惹上大麻烦，甫一恢复便火速收拾跑路。 这次的星浆体任务，完全是一次偶然。 一是酬金诱人，二是知道护卫那个星浆体的是高专的两个小子之后，甚尔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他想起变成游云的那一晚，和白猫在屋檐之上的谈话。 “死心吧。”大臣这样告诉他，“我被下了束缚，而草太是极有原则的家伙，不会被动摇的。” 游云·甚尔不爽道：“再怎么有原则，也是人类，人都有七情六欲。” 猫猫歪脑袋盯着三节红棍，突兀地换了一个话题：“你能感知到身体里的力量吗？” 甚尔：“啊，你是说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东西？你递给我的职责？” “那是草太的说法，更准确点描述，那是和神明的契文，是力量的钥匙。”大臣慢慢道：“在漫长的时间里，只有草太一个人类，以半人半神的生命形式，获得了力量的使用权。” 甚尔哦了一声：“所以他很厉害？” 大臣：“所以大家都相信他，包括神明。” 一个值得被相信的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 那一刻，甚尔清楚，用普通的手段无法达到目的。 那么，更不择手段一些呢？ ——如果残忍地带走同伴的生命，大肆嘲讽对方天性里的软弱的温柔，是否就能够摧垮那于他而言可笑的坚持？ 甚尔去做了。 他，成功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打出了be线中最完美的he——所有人都没有死，而他可以利用人性中的善良，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论是宗像草太还是夏油杰，在男人眼中，都是被责任所困的家伙，天真到极点。 甚尔被草太带至蚯厄本体中央，他的目光逡巡着，终于发现了一直渴求的目标。 ——那朵在门边沉睡着的雏菊。 “甚尔先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草太轻声问道：“作为[要石]永远镇压于常世，断绝与世界的所有羁绊？” 甚尔看见雏菊浮现出浅淡微光。 他紧盯着许久不见的身影，口中笃定道：“啊，这就是我想要的。” 缠绕着锁链的短刃被深深扎入荒芜的土地。万里锁的根部被掩藏，让甚尔得以顺利地拉长锁链，让莹淡的雏菊接壤到自己的身躯之上。 美惠子飘至近前，摸了摸露在高丘之外的鉾柄，发出一声叹息。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道。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甚尔按耐住内心的喜悦，道：“你先说。” “我成功与神明定契了，作为[守门人]存在，获得了在外行走的能量。” 女人握住锁链，双眸微亮，“所以我现在可以出门去照顾惠了。甚尔，我好开心！” 突然想起来自己门外还有一个崽的伏黑甚尔：“？！？！？！？！” 38 小理子（6） 可是，我并不是咒术师。…… “听说他被女人抛弃了？” “啊, 似乎是的。” “所以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进门后做[要石]？” “因为妻子在里面吧，也没办法。” “所以现在他老婆在哪？” “跑了呢。” 伏黑甚尔忍无可忍, 暴躁地挥舞着锁链，抽向一旁演二人转的两个问题儿童, “给我闭嘴！” 五条悟用「无下限」轻松弹开攻击。 “诶嘿, 打不着～”他插着兜极其嚣张地送上嘲讽。 “草太怎么还没回来？”夏油杰踩住锁链前端，非常顺脚地在地上碾了碾, “出去挺久了。” “这不是要去照顾他老婆和小崽子吗？”五条悟一脚踩上鉾柄，非常耿直道。 甚尔：“……” 甚尔：草（一种植物）。 天与暴君生动形象展示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婆被需要照顾的小崽子抢走了不说，还得被迫扎在这里接受两个混蛋小子的折磨，揍又揍不了挪又挪不走, 简直是活受罪。 更可气的是那两只猫。 教唆他的大臣当场跑路，在门外享受理子的摸摸, 估计在心里嘲笑他这个自己撞上门来的冤大头。 黑色的左大臣倒一直守在门后, 但是猫猫再怎么兢兢业业，也是需要找乐子的。 伏黑甚尔就是最新的乐子。 黑色大猫凑到万里锁末端, 喵了好几嗓子, 像是在催促甚尔多挥几下, 他想扑着玩。 天与暴君：“……”毁灭吧，赶紧的。 Dk组等得百无聊赖，又凑到另一边去观察被镇压的宿傩手指。 “草太真的很厉害, ”夏油杰对咒灵气息的感知十分灵敏, “面对面几乎感觉不到威胁。” 在杰的五感里, 面前手指的气息被镇得几近于无。如果不是视觉画面提醒他凳子上有这么根东西，他可能会直接忽略掉这遗害千年的特级咒物。 能看见咒力流动的五条悟则更有感触。 “是完全镇压，”从小被捧上神坛的六眼神子语气难得佩服, “连最基本的咒力流动都被限制住了。” 啊，对，悟的眼睛能看见咒力的走向和遗留的残秽。 夏油杰双眼一亮：“那地底的蚓厄呢？悟能看清楚有多大吗？” “这个嘛，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五条悟睁着清澈的苍蓝色六眼，淡淡道：“「苍」和「赫」完全不够看，连最新研究出来的「茈」也没多少信心呢。” 夏油杰一惊。 闻言，离儿童凳不远、拉长了锁链来偷听的甚尔也疑惑地“哦？”了一声。 「茈」正是五条悟击败伏黑甚尔的那一招，威力有多大所有人有目共睹。但面对蚓厄，五条悟竟然用“没信心”来形容这足够笑傲咒术界的狂招？？ 夏油杰脸色有点难看：“不会吧……蚓厄的等级难道比特级还高…？” 白发少年摘下墨镜，又仔细地观察一阵，烦躁地啧了一声：“攻击力确实是没有的，但你也知道它的再生力有多恶心。有些部位咒力的密度高到夸张，怎么说呢……大概是杰你把一百个咒灵压缩到这么大的程度。” 五条悟比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参照这个标准，砸在地面上的话，和陨石落地没什么区别。”夏油杰喃喃。 “所以草太才反复强调不能落地，”五条悟总结道：“特级肯定是稳的，祓除的话，只能尽全力尝试了，能削一点是一点。” 夏油杰撑着下巴，莫名感到有些新奇。 “干嘛用那种那种眼神看我？”白发少年挑眉。 夏油杰笑了笑，道：“只是想到，世界上竟然还存在一件悟做不到的事。” “这有什么特别的，老子做不到的事多了去了，”五条悟掏掏耳朵，不满意地举例，“比如说，老子就看不懂为什么在蚓厄中央插一只这么奇怪的凳子，还缺了条腿。” 白发少年曲指，“咚咚咚”敲了凳面三下。 碰巧草太从[门]外进来，远远地看见这一幕，反射性捂住腹部，表情一言难尽。 青年的神色原本很伤感，又带着看见美好结局的欣慰感，一看就是旁观了母子相逢的场面，很有感触。 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本体就惨遭“偷袭”＝＝ “喵～～”左大臣热情地凑过来，薅住缓神的幼龄要石就是一顿舔。 猝不及防被舔成大背头的草太：“……” 五条悟飘了过来：“你这造型也太酷了，哈哈哈哈。” 夏油杰紧随其后赞同道：“没错，再拉一根单独的刘海下来，会更好看。” 草太：“……不用了。” 杰君，这种独特的品味我无福消受。 左大臣歪着脑袋听见两个少年欣赏的语气，眨眨眼，猫瞳里多了一丝明悟，他火速探头猫舌一扫，将夏油杰脑门上那根独苗苗舔没了。 大背头＋1的夏油杰：“……” 五条悟快乐×2：“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左大臣雨露均沾，又去给悟梳发型，舔舔舔……咦？ 五条悟：“诶嘿～” 开了「无下限」的悟咪，今天依旧是造型完美开朗大男孩！ 三个风格不同的高人气帅崽闹了一阵，终于开始干正事。 五条悟摩拳擦掌，情绪开始高涨：“话不多说，先干一波！” 草太挠了挠头，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他可能还兴致勃勃加入，但现在嘛…… “悟君，还是不用麻烦了，”草太摆摆手，“保尔先生已经试过了，蚓厄本体太大，根本打不动。” 夏油杰：“保尔先生？” 草太：“啊，就是之前那顶帽子，他是新[要石]。” 魏尔伦在理子变成绸巾后就没再跟着草太，而是飘回蚓厄头部找兰波去了。 自从那次「彩画集」的支援之后，黑礼帽又再次陷入沉睡，仍然没丁点回应。 魏尔伦也不着急。 只要确认对方灵魂仍然存在，他就有无尽的耐心去默默等待。 远远瞥见三人的动作，白帽子思考了一下，将呼呼大睡的黑帽子套上身，干脆也加入到讨伐小队之中。 伏黑甚尔伸长锁链，紧紧裹住美惠子进出的木门，懒洋洋提醒道：“你们收着点，别误伤。” “轰————！” 回应他的是五条悟干脆利落的一发「苍」。 夏油杰和魏尔伦也同时动手，顿时重力嗡鸣，咒灵乱舞。 三个人都是战斗嗅觉相当敏锐的高手，很快和草太协调好配合。 由五条悟和魏尔伦轮流发起进攻，销毁蚓厄后的空洞则被夏油杰成群的咒灵填满、噬咬，草太也用「净土」配合着抵住聚拢的混沌肉触，让两位主攻手的炮火能够传递到本体深处。 觉醒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有如开了挂的游戏号，续航能力强悍，「苍」「赫」「茈」轮番上阵，看得人眼花缭乱。 然鹅，三人都快把地心打穿了，也没感觉到蚓厄生命气息有被削弱。 “麻烦啊，没有弱点。”五条悟用脚尖点点巨坑边缘，才一会的功夫，这个无底洞再次被缓慢填满。 夏油杰：“看来攻击范围不够，也许这种怪物是能够转移弱点的类型。” 魏尔伦并不想在这多呆，他讨厌人类，更讨厌近距离接触人类，就算草太的这两个朋友拥有可以比拟「荒霸吐」的力量，他也喜欢不起来，现在只是勉强忍住罢了。 “我无法离开本体太久，就先回去休息了。” 语罢，白礼帽抖动帽檐朝草太微微示意，顶着形影不离的黑礼帽迅速飘走。 五条悟顺着杰的思路往下想：“范围不够？如果要将这么一大片瞬间吞噬的话……” 少年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要搓一个至少有整个东京那么大的紫丸子。 五条悟：啧。 “先这样吧，我的咒灵都快吃吐了，蚓厄真难吃。”夏油杰叹口气：“草太，抱歉。” 草太本就没抱太多希望，拿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 “没事没事。连神明大人也无法祓除的东西，能像今天这样镇压已经很好了，”青年的笑容里没有任何失落和阴霾，他语气温和地道谢：“真的很感恩大家，帮了我这么多。” “哈？这有什么好道谢的？” 五条悟抱臂不满道：“你应该这样说，五条悟，你不是最强吗？竟然连蚓厄都杀不死。” 夏油杰脸色嫌弃：“悟，这是什么臭橘子发言？” “对吧，那些人经常这么说，所以他们经常啥事都不干，全凭一张嘴，天天叭叭叭。”五条悟拍拍草太肩膀，“学学。” 草太哭笑不得：“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五条悟明显也只是调侃，他不在意地掸掸袖口，问道：“我猜猜，之后你又要把老子和杰赶走，然后把自己关门后面是不？” 草太眼睫闪动，明显有些心虚。 对，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是最佳方案了。” “这哪里是最佳方案了？”夏油杰闻言第一个反对，“不行，这回你可不能擅自留在门后了，没道理让你一个人承担。担心蚓厄失控的话，我和悟轮流留下来当[要石]也行……” “不不不，杰君，停！”草太一个跨步捂住了杰的嘴，“不需要更多[要石]了！” 夏油杰：“？” 青年边说边慌张地瞅瞅天上，生怕神明心情好再留下来一个。 五条悟闻言挑眉道：“你确定？老子可不觉得。” 白发少年抬手指了指下方，指出一个恐怖的事实。 “底下这家伙，只要是老子能观测到的地方，一直、一直在长——这速度，唉，简直比杰的怪刘海还顽强呢！” 夏油杰：“？？？” Hell？刘海惹你了？？？ 好心的杰捏了捏拳头，把劝说草太放在了第一位，暂时没在这种关键场合动手。 五条悟掰指头数数。 “现在白猫跑了，加上那顶帽子和你，[要石]拢共只有三个，对吧？” 被无视的甚尔很不满：“喂。” “他不算，”五条悟斜睨了天与暴君一眼，“老子就没见过镇压能力这么弱的[要石]，连那只不负责任的猫都比不过。” 甚尔：“……” 五条悟继续开劝，大少爷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做过别人的思想工作，虽然用词很不委婉，但效果也达到了。 “你们现在感觉还行，但之后迟早会顶不住的。”他通透的苍蓝色瞳眸里满是笃定。 “对，草太别总想着一个人解决，”夏油杰接过话茬，“大家都是咒术师同伴，有问题都会一起承担。” 草太深吸一口气。 短暂的犹豫后，他轻声开口。 “可是，我并不是咒术师。” 草太一字一句，慢慢道：“我…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也能猜到吧？这个世界没有属于我的任何信息。” 青年面色饱含歉意，让人无法忽视他话里的含义。 “对不起，是我没能及时阻止……让蚓厄这样的灾难进入了这个世界。” 39 小理子（7） 大型聚众掉马社死现场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 草太其实已在脑海里预演了很多次。 不论是门外的夜深人静，还是门内的独处之时，他都会猜测其他人听见真相的反应。 是怀疑？震惊？还是排斥甚至厌恶？ 即便在脑中排演过不同情形, 已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但草太在极偶尔的情况下，还是会为未知的将来而惶恐不安。 话一说出口, 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三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Dk组的表情倒异常平淡, 看不出什么震惊，夏油杰挠挠头，先开口道：“咳, 草太, 关于这点…” 五条悟抬手打断了同期的话。 “你坚持关门也可以, 但是手指我们带走, ”白发少年俯身去捡凳子上丑陋的断指，“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 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夏油杰：“悟！你在说什么？” “还是留在我这吧。”草太提议道：“据说宿傩手指不全的话，没办法完全复活。我带走一根, 你们那里也会轻松很多。” 五条悟在手指上感受到了坚定的镇压之力, 他起身定定地看了眼草太, 若无其事地唔了一声：“你非要这样也没办法，啊, 真是的，老子最烦固执的家伙了，和杰的正论一样难搞。” “悟。”夏油杰的脸色很严肃, 像是动了点真火。 五条悟便打哈欠边拉开自己的通道，他的[门]也很特别，不需要依附实体门便能凭空打开。 夏油杰的[门]则规规矩矩附在了医务室门口。 五条悟先跳了出去, 随后凑到杰的门外探脑袋。 “杰，你在干什么啊？”他眨眨眼，加重语气道：“难道是舍不得那个咒·灵吗？拜托，你已经有几·千·只了耶！” 语气加重在了奇怪的地方。 夏油杰一愣。 他重新看向草太：“草太，你说的那些都没关系，如果需要我留下来…” “快出去吧，杰，我这里没问题的。”草太打断了对方的提议，他的神情没太多伤感，语气和眼神都十分笃定，“连接无法断开也没事，[门]只要彻底关上就能延缓，再加上定时加固封印就可以了。这一直是我的工作，不需要麻烦你和悟。” 这一刻，夏油杰终于体会到，悟口中的“固执”到底是什么感觉。 “……也行。”这次，黑发少年出乎意料地退让了，干脆利落地跨出雾门，“那你多保重。” “……”草太看向他们身后的白猫。 大臣歪了歪脑袋，从理子腿上跳下来，在雾门外的分界线处停住，乖巧蹲下。 草太也蹲了下来。 大臣个头小小，他一直是这样和猫猫凑近了讲话的。 “大臣喜欢这个世界吗？”草太笑着问道。 仔细想想，他还是第一次在大臣甩手不管后，这样心平气和地和对方说话。 也许是习惯了。 也许是换位思考后，觉得爱撒欢的猫猫也该获得喘息与自由。 小白猫甩了甩长尾巴，咪了一声。 “大臣喜欢理子，想和理子一起生活。” 理子和监护人姐姐并排坐在病床上，听见这句话震惊地捂住红红的脸颊。 猫猫，说话了！ 猫猫，好可爱！ “那就太好啦，久违地给自己放个假吧。”草太摸了摸大臣软软的脑袋。 大黑猫蹲在青年身后，软软地“喵”了一声，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似乎在和辞职的同事欣慰地道别。 草太站起身，扶住门框。 “大家保重。” 多余的话不必再说，烟墨咒力和[要石]的本源力量齐齐汹上，将两扇门里外包裹。 草太门关得越来越熟练了，这次连咒语都没念，走得干脆利落。 青年与黑猫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瞳孔的倒影之上，大臣下意识抬起前爪，还没触碰到那股烟墨流，常世的通道便迅速闭合，消失不见。 医务室门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木门，夜蛾正道抱臂靠在外边的墙壁上，脸色不佳。 Dk组三人齐齐后退一步。 “夜蛾老师。”“老师你来的正好～”“老师，这个我可以解释。” 夜蛾正道捏了捏眉心。 带问题儿童，心累。 带乖巧学生，心疼。 “一件一件来，”夜蛾板着脸，敲敲门框，“首先，为什么不把草太带出来？以你们俩的能力，这应该很轻松吧？” ＋ 宗像草太感觉到压力。 正如悟所说，目前的状况并非乐观。 蚓厄在壮大是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现在大臣将职责分给伏黑甚尔，自己去门外，看上去一比一持平。 但实际上，[要石]的镇压效果，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 大臣是和神明定了契的，从人类变成了神明所喜爱的猫形态[要石]，对蚓厄有极强的压制力。 甚尔不一样。 这家伙进门的动机不纯，手段不正，神明理都不理，职责是接下来了，但发挥出的效果大约只有五分之一。 这样算下来，草太和左大臣不变，实力强大又靠谱的魏尔伦直接一人顶上了甚尔缺少的那部分，还包揽了所有蚓厄的涨幅。 只能说勉强够用。 青年坐在儿童凳上沉思。 左大臣没太多忧虑情绪，在一旁挠宿傩手指玩。 对武斗派而言，只要有架打就很满足，天塌下来了有神明顶着，黑猫猫只认真做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黑猫猫不care。 草太叹口气：“左大臣，我们要准备PnB了，假设压制不住，需要频繁出门借用其他的世界的封印力量。” 左大臣：呱吱呱吱呱吱呱吱。 草太：“希望别再产生黑色的门和青色的门了，不然工作量直接翻一倍。” 左大臣：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草太：“左大臣？” 左大臣迷茫抬头：“喵？” 草太：“………………” 算了，他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青年沉入儿童凳本体，刚准备落在海床上小憩，就听见耳边传来“咚咚咚”类似敲门的声音。 草太：“？” 青年从凳子里钻出来，和黑猫面面相觑。 左大臣叼着手指，满眼无辜。 草太揉揉太阳穴，嘱咐道：“我睡一会，不用叫醒我。” 他再次沉下去，没过一秒——“哒哒哒”。 这回敲击声变得更轻柔也更有礼貌。 但是！这是直接敲在凳子表面的啊！ 就像睡得好好的人莫名被怼脸戳了几下，任谁都觉得离谱。 草太再度从凳子里飘了出来。 左大臣靠近了几步，这回顾不上用手指磨爪子了，而是喵呜喵呜地叫，提醒草太有什么地方不对。 草太警惕地扭头。 焦土还是熟悉的焦土，没有什么变化。 草太头转回来，面前直直怼上一张倒立的大脸！ 是任何人都会当场去世的程度！ 青年瞳孔地震，反射性钻回了本体。 不用仔细瞧都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白发蓝瞳，除了五条悟以外没有第二人！ 从圆形小门里钻出一颗脑袋的悟咪倒挂着，用草太熟悉的声线兴致勃勃感叹：“哇！这是什么神奇的超特级咒灵？像蚯蚓一样丑爆了，杰，这就是你特别想要的特级吗？品味真的很奇怪啊！” “可恶，我都没有收服过一个特级，想要很正常吧。” 另一人的声音响起，正是刚刚才离开的夏油杰，少年同样轻松地撑开黑雾，道：“草太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人。” 五条悟：“杰，你应该感叹，这蚓厄怎么被一只缺了条腿的凳子压着翻不了身。噗哈哈！那是凳子吧？还是儿童款式耶，真幼稚！” “镇压蚓厄的儿童凳？”夏油杰扒着黑雾往里看，忽然懂了什么，狭长的双眸骤然瞪大，“哦——儿童凳！” 草太：“………………” 只要我、我不说话，那我就只是一只普通的凳子！ 尴尬又抓马的掉马现场并没有立刻结束。 “大家快来看呀——这里有儿童凳——”五条悟回头吼了一嗓子。 很快，他的[门]口又多了几颗脑袋。 “哦？我康康？挺可爱的。”淡定的声音by硝子。 “唔哇，这是大臣的凳子吗？”“和理子小姐小时候的凳子很像。”主仆的问答by理子&美里。 “哦哦哦！好可爱啊！”温柔的赞美by庵歌姬。 “哦？纯手工，但是腿断了，不是很值钱的样子。”高冷的估价by冥冥。 五条悟的[门]这里女孩扎堆，夏油杰的[门]那里，夜蛾老师已经开始往里翻，发现人进不去后，又调集奇奇怪怪的玩偶一个接一个往里跳。 结果当然是进不来的。 “草太啊，你的本体…”夜蛾老师扶住胸口，痛心疾首道：“原来你这么小就被变成[要石]了吗？” 草太：不不不，夜蛾老师你误会了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什么，什么凳子？”另一个活力满满的声音响起，出现在照片里的阳光男孩灰原雄也凑过来，好奇地往门里探，“哇！真的有凳子耶！七海～你快过来看。” “唉。”背景里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名为七海的少年很明显不想凑这个热闹，但被五条悟胳膊一揽，强行拉了过来。 “来来，给可爱的学弟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的帅气的前辈——宗像草太！” 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晃晃食指，语气顿挫激昂：“别看他现在是一只凳子，草太可是目前全霓虹的唯二的特级咒术师哦！大家鼓掌！” 呱唧呱唧呱唧——靠谱的夏油杰、凑热闹的硝子和天使灰原雄送上捧场的掌声。 七海建人：“……” “草太，和大家打个招呼？”五条悟发射了一个邀功的wink。 宗像草太：“…………………………” 谢谢，我立刻就离开这美丽世界。 40 小理子（8） 孤寡墨镜 最后跑当然是没跑成。 在草太的强烈要求下, 五条悟和夏油杰又重新回到了焦土之上。 看着笑吟吟的两只dk，草太捂脸，问出了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其他人为什么看得见？” 悟和杰的本命门，按理说也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能看见门后的真实场景, 怎么所有人都…？ “啊啦, 那个是老子的术式效果, ”五条悟伸出两指随意比了短距离, 随后缓缓捏紧, “我尝试着调整、拉进草太和现实世界的距离，嘛～本来不抱希望的，结果成功了！硝子可一直很关心你在门后的状态的哦，现在她可放心啦。” 草太：原来是你啊！从头到尾都是你干的啊！ “……悟的[门]没有彻底封上，也是「无下限」的原因吗？”这一刻, 草太看透一切。 “Bing！”五条悟打了一记灿烂的响指。 草太默默看向杰, 后者清清嗓子, 主动承认了：“事情是这样的, 和悟强行撑开缝隙不同, 我的那扇确实是关上了, 但是……咳, 我还有上千扇。” 草太：“？” 夏油杰不好意思道：“一个咒灵对应一扇门，有大也有小，关掉一扇还有一扇。” 草太：“……” 敢情你俩的门我是永远关不上了是吧！ 草太抿着唇不想说话。 夏油杰瞬间门愧疚了：“抱歉，草太。我和悟只是想通过这个证明我们的决心——不管你来自哪里, 我们都不会放弃帮忙的。” 草太看着杰, 慢慢道：“这是一个太过遥远的目标，不论是人、还是神明，渡过漫长岁月, 至今都没有找到答案。” “这点我们都清楚，”夏油杰的笑容里带了点自嘲：“真的很抱歉，让你看到了我和悟糟糕的样子。我也没办法能自信地说出那句话，让草太继续相信我的能力。” ——自从一对一败在伏黑甚尔手下后，夏油杰有种被打破了现况的无措感。 觉醒了「反转术式」的悟在不断向前，在星浆体的余波结束之后，迟早会成为特级，坐实“最强”之名。 而他却被留在原地，摸不着方向。 迷茫归迷茫，夏油杰仍旧有想坚持的东西。 黑发少年朝草太伸出手，递出青年使用过又归还给他们的咒具——悟赠送的那一串佛珠。 夏油杰：“虽然如此，我仍旧希望草太能给我和悟一次机会，不论是怎样危险的难题，希望我们能一起面对。” 草太：“这并不是你们的责任。” “但是，草太是我们的朋友。”夏油杰认真道：“帮助朋友，是我和悟、也是高专的大家共同的心意。” 草太一时失言。 ——意趣相投的朋友。 ——也同样是拥有共同的秘密、经历着同样波澜的，战友。 这会不会是在漫长的坚持之后，神明给予他的恩赐呢？ 左大臣不知什么时候缩小了，轻盈地跳至草太身边，拱了拱青年僵硬的手腕。 草太深吸一口气。 他站起身，接过杰掌心的佛珠。 “我有一个条件。在蚓厄彻底失控之前，你和悟不可以主动变成[要石]。” 夏油杰：“少个几年，也没有多少区别。” “这是作为朋友的期望，”草太也笑了，两人笑容里的温柔如出一辙，“年轻人还是要好好享受青春的。” “……行，没问题，”杰一口应下，转头去找一直没动静的同期，“悟，你听见了吗？——悟？！” 焦土之上已经没有了五条悟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闪着金光的黑墨镜。 “啊？”五条悟闻言哒哒哒戳着镜腿转过身，“你们说什么了？杰，你好磨蹭啊，看我都成功了。快一点，对着神明许愿就可以拥有永久皮肤啦！” 夏油杰：“……” 宗像草太：“？？？？？？” 我在这说规则，结果你竟然抢跑？？？ ＋ 草太再一次乖巧地坐在夜蛾老师面前。 他的左边坐着夏油杰，右边坐着家入硝子，面前的课桌上立着墨镜悟。 至此，涉及星浆体事件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哦，不在场的相关人员还有正在[门]后坐牢的犯人甚尔，以及暂时藏在高专医务室的天内理子，和陪伴她的大臣。 夜蛾正道先严肃地问了草太现场的情况，包括星浆体的死亡与复活。 五个人、啊不，是四个人＋一只墨镜迅速地同步了一下情报。 “天内理子身体恢复良好，致命伤已痊愈，本人丧失了所有关于中枪的记忆，也算是对自己的一层保护。” 硝子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被班主任掸了好几眼都没拿下来，她继续道：“至于复活这件事，大臣说是极稀有的个例，因为理子是星浆体，加上死后不久，才有了救活的希望。其他人凑不齐这几个条件，都不可能成功。” 夏油杰缓过神，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这件事传出去…？” 外人可不知道事情原委，也不知道有这么多限制条件，在他们眼里只有一个既定事实——本该死亡的星浆体，她又活了！ 闻所未闻的复活能力！！！ 这个情报如果暴露在其他人视野里，那所能引起的轰动和无穷尽的贪欲……简直无法想象。 到时候，草太和猫别说在这里长住了，赶紧收包袱走人，多呆一秒都是麻烦。 草太自己也分析出目前的处境，他很镇定，还反过来安慰众人：“没事，实在不行我就带着大臣回门后，不影响。” 不不不，当然很影响。 在场其他四人在心里不约而同想。 好不容易把人哄出来了，再被这种事折腾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硝子拍了拍草太肩膀：“别担心，我和歌姬还有冥冥都讨论过这一点，征询过理子的意见之后，我们给她在明面上登记了死亡。” 这个决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天内理子最大的愿望是能继续平静的校园生活，但目前来看，处于天元事件中心的她不适合再在众人面前露面。 这对宗像草太也是一种保护。以后如果有人跳出来宣称草太有复活能力，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因为对方拿不出任何证据。 墨镜悟语气很臭：“早知道这样，老子就把那群教徒全杀光了。” “悟，别这样。”夏油杰轻声制止这个可怕的想法。 五条悟烦躁地在桌面上哒哒移动：“放心啦杰，我不会打破你的决定的。但是那批人去说三道四也很麻烦，得想个办法让他们闭嘴。” 草太试探性地提议：“束缚？” “Nnn，”五条悟摇摇镜架，“束缚是只有咒术师之间门才能定下的，那些教徒都只是一些普通人。” “……猴子。”夏油杰不自觉跟了一个词。 草太疑惑：“杰？怎么了？” 夏油杰一惊，自己都挺迷茫：“……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 五条悟疑惑地扫了一眼同伴。 “关于那些教徒，有个算不上好的好消息。”夜蛾老师这话主要看着草太说的，“对接这件事的辅助监督汇报说，在场的教徒全部神秘失踪了，只留下一地上衣。” 草太：“？？？” 所有人都第一时间门想到了大臣。 当时在现场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猫猫也没有别人了＝＝ 但是…… “为什么会留下衣物？”草太捏着下巴沉思，“按理说，变成[要石]是可以连着衣服一起的……啊。” 草太从惯性思维里跳了出来：“大臣图省事，直接把他们变成了衣服？” “应该是这样。”夜蛾表情一言难尽。 班主任当咒术师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事情收尾收成这样。 高层还那觉得是五条悟把人扒光之后绑架了，在疑神疑鬼地调查证据。 草太：“……那些衣服没有说话吗？” 夜蛾老师猜测：“应该是进入了草太所说的[沉溺期]，他们都是没有咒力储存的普通人。” 确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五条悟和夏油杰一样，变成[要石]还能搁那儿活蹦乱跳。 看着面前从课桌一角哒哒哒到另一角，折腾了好几个来回的墨镜悟，草太对这一点深深赞同。 五条悟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踩着镜架啪地一下飞跃“大峡谷”，落到杰的课桌上，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那只能怪他们自己弱咯～那些衣服不会被烧毁吧？” “他们穿的都是统一的盘星教服，”夏油杰开口推测，“所以应该是洗干净之后，再统一配给其他教徒。” 其他人：“……” 有画面感了，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水洗了r被晾着r被人穿在身上，心理强大的正常人估计都会慌得不行。 至于在教内这种被天元纯净论洗脑的地方，一件会说话的衣服会应该什么样的待遇…… 嗯，就让那些教徒们互相伤害去吧。 夜蛾：“总之，那里的情况有高专的辅助监督跟进。天内理子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得为她另找个藏身之处。你们之后行事也要多注意，今天的事完全保密。” 墨镜悟：“放心啦，这个交给我。” 夜蛾捏了捏眉心：“具体就这些，没其它要补充了的吧？” “没了。”五夏硝异口同声。 “那今天讨论到这，大家也累了，先散了吧。” 草太：“老师？” “草太君？啊对了对了，还有件事差点忘了，”听见草太叫他，夜蛾陡然拍了拍脑袋，转头提醒五条悟和夏油杰：“记得带草太去领制服。” 虽然草太本人坚持自己年纪大了，不适合加入高专做学生，那以特级术师的身份入驻也是不错的选择嘛。 Dk：“好。”“是是～” 草太：“？？？” 不是，等等。 他面前这——么大一只墨镜怎么办？ 没人管了？？？？？？ 41 小理子（9＋10） 高专F4闪亮登场…… 包括夜蛾老师在内的所有人, 都对悟变成墨镜这件事没什么感想。 变了之后影响六眼和术式的使用吗？ ——不影响。 变了之后影响出任务吗？ ——给草太和杰任意一人戴着，不会有多大问题。 变了之后那张嘴会积点德吗？ ——依旧不会，五条悟还是五条悟, 是哪里有热闹凑哪里、没有热闹自己造的五条悟。 变墨镜都没把他那张嘴变没, 从某种程度上说真可惜。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变了, 包括本人在内都没啥新鲜感。 散了散了。 S, 这件草太最在意的事，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去了。 草太：“？？？” 直到他领了高专校服换上, 还处在一个稀里糊涂的状态。 草太再次明确了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咒术师们对新设定的接受度……真的很高＝＝ 当然, 也有可能是对五条悟本人极为信任的缘故。 夏油杰见青年扣个纽扣都在发呆, 无奈地摇摇头, 帮人把校服标配的漩涡纽扣系好，将草太轻轻推到等身镜前。 “怎么样？”夏油杰插兜道：“定制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是真的很不错, 完美贴合了草太的身高和瘦劲的体型，将青年身高和面容的优势衬托得淋漓尽致。 摸了摸材质特殊的校服，草太颇有些不习惯。 他毕业已经很多年了耶。 但和夏油杰站在一起的时候, 又看不出太多违和感, 身高差不多高，面容定格在22岁的草太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前辈, 看上去那种会耐心又温柔地指导后辈的学长。 “戴上墨镜就更酷啦～”五条悟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专属宝座——草太的鼻梁之上。 很好，草太再次抓瞎。 六眼的全黑墨镜不是所有人都能驾驭的, 草太眼前一抹黑，伸手想把哼着小曲自带bgm的墨镜摘下来，拽拽——拽不动。 五条悟还在进行他的草太改造计划：“杰，草太是长发，是不是很适合扎你的丸子头？” 夏油杰狠狠心动, 立刻开始推销自己心爱的发型：“草太，怎么样？要试试吗？” 草太：“可以，不过我没发绳…” “我这有。”黑发少年兜里常备着，一掏就出来了，扎头发的动作也干脆利落。 草太感觉脖颈一空，头发重量全集中到后脑勺上去了。 “唔，真不错。”夏油杰欣赏着自己完美的杰作。 草太啥也看不见，继续稀里糊涂被杰勾着肩带走，等好不容易把墨镜推到额头上，就见高专的几个少年少女在教室门口围观。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的脸看。 嗯？嗯？ 草太反射性想用帽子把自己遮起来。 “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不不不，草太，你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 帅而自知五条很显然经验丰富。 “米娜桑～Surprise！老子和杰带回来一位大帅哥！现在我宣布，高专F4花样男子组合正式出道！” 所有人：“？？？” 在场三位女性都翻出鄙视的白眼。 草太脚趾扣地：“悟，这个称号实在是……” “哦哦哦！好耶！”灰原雄非常开心，非常捧场，“F4一共是四位吧？夏油前辈、五条前辈、宗像前辈，还差一个是谁呢？” “那当然是我们的丹麦男模——七海海！”墨镜悟哈哈大笑，腾空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至金发少年面前。 七海建人：“？！？！？！” 金发少年原本远远退出舞台，独自在边缘位游离，结果天降横祸，被一副墨镜赖在鼻梁上不走了。 这破墨镜还怎么拽都拽不下来，七海气得都顾不上礼节，直呼全名：“五条悟！”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七海海，你带上墨镜真的好帅！” 所有没良心的前辈都围在一旁看戏，唯一能拯救同期的灰原雄丝毫没察觉到不对，还乐呵呵地鼓掌：“对对，七海君确实很帅，戴上墨镜就更帅啦＞v＜” 简直是活生生的大型迫害现场。 七海建人：“……”狗屎！学校就是狗屎！ 草太看着这一幕，竟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压力莫名被分出去不少。 有人能吸引悟的关注实在是太好了（bushi）。 草太刚摸摸减少了一点点的良心，小小松一口气，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戴到了他脑袋上。 他微微侧首，任由夏油杰兴致勃勃将固定的绳子往他下巴上系。 看着杰有那么点不怀好意的笑容，草太后知后觉开始慌张。 “这是什么？”他往头上摸，摸到了一顶光滑滑的圆锥形尖帽。 有点像生日帽。 “对，就是生日帽，”杰肯定了他的猜想，“时间太紧，找不到更合适的啦，草太将就用用。” 用？用什么？在哪里用？ 草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哄而上推进教室，推到讲台旁。 夜蛾老师站在最前面，看见草太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衣服很不错。” 草太：“谢…谢谢？” 青年扭头，发现黑板上写了几个大字。 「特级传说回归！热烈欢迎草太长驻高专！」 草太：“……？” 他什么时候成特级了？ 夜蛾老师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郑重道：“相信大家都已经认识了，不过还是要做一次正式介绍，这位是宗像草太，是镇压着特级咒灵的优秀[要石]。 [门]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根据悟的最新判断，蚓厄已经具有超·特级实力，不容小觑。这也是我们今后要共同努力的目标——帮助草太实现[蚓厄]的祓除。 很感谢草太君信任高专，希望……” “老师！你好啰嗦！”墨镜悟再次飞到教室前方，打断了夜蛾的话。 夜蛾：＝＝# 悟言简意赅示范：“大家听老子指挥！3，2，1——” “欢迎优秀特级·超级无敌大帅哥草太加入东京咒术高专！” 众人像排练好一样，齐齐出声，有的抑扬顿挫，有的被迫棒读，场面异常壮观。 草太：“…………” 墨镜悟继续激情指挥。 “大家准备——” 所有人都掏出了一支圆筒，对准草太。 “——放！” “砰砰——砰——砰砰砰！” 纷飞的彩带瞬间扬满整个教室，草太的丸子头挂上不少，被对准的夜蛾也是重灾区，浑身上下全是金闪闪的碎屑。 活动策划师·兼指挥官五条悟咔咔大笑：“欢迎草太！热烈庆祝打游戏和逃课小分队又添一人！” 灰原雄热烈欢呼：“好耶！！！” 夜蛾咆哮：“五条悟！！！” 竟然当着他的面带坏好苗子，真的猖狂！太猖狂了！ 草太：“…………” 在众人看热闹的笑声中，七海建人不忍直视地扭开头。 简直没眼看。 ＋ 这场哄哄闹闹的欢迎会以夜蛾捏着铁拳狂殴啊不、指导墨镜悟告终。 咒术师们都很忙碌，能抽出时间聚在一起很不容易，连走起路来都步履匆匆。 夏油杰也离开做任务去了。 特级的任务很重，加上悟要先解决变成[要石]的问题，杰先主动揽下了一部分。 他本人也需要更多的咒灵、更多的咒灵玉，去弥补他和同伴之间产生的那一道实力的沟壑。 留下草太和悟蹲在门后大眼瞪小眼。 啊不，是大眼瞪墨镜。 草太捏着镜腿仔细研究：“你真的变成[要石]了吗？怎么一点感应也没有？” “[要石]之间会有感应吗？”墨镜呆在草太手里乖乖问道。 “是的，比喻成公司雇佣的职员，大家上工前要打个照面，认识一下新人。” 草太抬高墨镜，示意他去看远处蚓厄头部渺小的黑白帽子。 “保尔先生变成[要石]之后，我和左大臣是同时知道的。” 左大臣从空中落下来，蹭到两人身边，软软地喵了一声。 草太原地坐下，后背埋进了软绵绵的黑毛里。 “欸——那个拥有「重力」术式的保尔先生？”五条悟慢悠悠道：“应该不叫术式，是其他种类的能力吧？草太原来背着我们偷偷开了新世界副本啊～” 草太：“？！” 青年一时间都震惊了：“悟怎么猜到的？” “因为力量的流动完·全不一样啊，”墨镜得意道：“老子一眼就看穿了。” 草太：“……好吧。不是我故意打开的，那个世界的[门]也和伏黑甚尔的[门]一样，莫名其妙就连接到常世了。” 伸长锁链阴暗爬行到两人身边偷听的甚尔闻言，懒洋洋“哦”了一声：“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小白脸诅咒师。” “哈？那是你眼瞎。”墨镜悟在线开麦，“明明是小白脸咒术师。” 草太：“？” 甚尔：“这么说也行。小子，以后如果缺钱了告诉我，我教你怎么去酒吧混大钱。你这张脸可是一钓一个准。” 草太一脚踩住锁链，面无表情吐出三个字：“美惠子。” 甚尔一秒投降：“不说了，算你狠。” 墨镜在旁边咔咔笑。 甚尔不爽地抖了抖锁链：“呵，五条家六眼跟神明许愿，就许出这么个玩意儿？这连实习员工都不是吧？” “非要比？”五条悟冷笑一声：“那这样跟你说吧，老子是关系户进企，今年实习，明年空降，后年扛起社长大旗。你这种实习期都没办法合格的小白脸就干瞪眼吧！” 草太目瞪口呆：“关系户进企？” 这什么鬼比喻？ “昂，事情是这样，神明祂对我和杰都很满意，想和老子定契，但是草太不同意，所以暂时先定了另一种类似束缚的东西。” 墨镜表面浮动起流动的契文，似乎是在员工须知。 “唔，这个岗位貌似叫——[守门人]？” 又是[守门人]。 和[闭门师]还有[要石]不同，这个似乎是个新岗位。 “是对专门负责的[门]有防范职责，不参与蚓厄本体的镇压，所以自由度相对较高。”五条悟几秒看完，总结道：“先干兼职，再转全职，差不多这样～” 草太大开眼界。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那如果能多招聘点厉害的灵魂……咳咳，打住。 “新衣服和新发型都不错。” 身旁，魏尔伦的声音突然响起。 草太一愣，转头笑道：“保尔先生醒了？谢谢夸赞。” 睡饱了的白礼帽顶着黑帽子飘过来，也加入了讨论。 “你好，五条君，我是保尔·魏尔伦，另一个世界的异能力者。很高兴认识你。” 和五条悟一样，思维灵敏的魏尔伦只要见过对方出手，就能大致推测出事情的原委。 强者之间是有感应的，而通过张扬的性格也能推测出一个事实——对方绝对不可能在世间籍籍无名。 互相都没听过名号，那只有可能是不同世界啦。 而且，如果说刚见面，魏尔伦还会因为对方人类的身份产生厌恶的话，现在成为[守门人]的悟，则精准地踩在了金发男人的愉悦点上。 主动脱离人籍进入常世，实在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五条悟兴致勃勃打了声招呼：“你挺强的。” “你也是。”白礼帽矜持互吹。 五条悟：“有空可以来一架。” “Stp！”草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武斗派有左大臣一个就已经够了，他赶紧举手补充：“门后常世互殴禁止。” “呀，草太君别担心，”魏尔伦笑眯眯道：“我们只是友好交流，怎么会做出互殴这种不文明的事呢？” 草太：“……”请不要用语言艺术迫害同事。 魏尔伦见草太舒舒服服靠在猫肚皮上，想了想，也变出了人形。 前间谍先生不愧是变装方面的高手，不需要任何实物参考，自己将原本的一身白变成了与黑礼帽相称的黑西装。 他甚至还为自己设计了一款半掌黑手套，裹住富满力量的十指。 优越的体格、明亮的金发加上锐意的面容，减去初见的颓废和沉郁，莫名有股西装暴徒的乖戾感。 草太呼吸一滞。 如果初见时魏尔伦是这幅模样，那青年估计警惕心拉满，不会相信对方的连篇鬼话。 左大臣倒是很喜欢。 大猫猫伸出长长的绒尾，抻到金发男人面前，将石龄最小的崽热情地卷了过来。 前间谍先生满意地埋进毛肚皮，摘下头上的礼帽置于怀里，不急不缓道：“草太君，五条君，我这里还想再补充一点。兰波签订的也是[守门人]契约，这种契其它[要石]感应不到，但是和[门]的主人之间有很强的感应。” [守门人]和[门]的主人？好巧，常世里还有一对。 “甚尔，你和美惠子也是这样吗？”草太低头问脚边的锁链。 伏黑甚尔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 “是的，只能感应到大致的方位，还有对方的状态。”天与暴君懒洋洋道：“其它没了。” “我也差不多。兰波的灵魂没有美惠子小姐那么活跃，只能感受到朦胧的回应，但比之前好上太多。”魏尔伦叹道：“这真是一份相当珍贵的馈赠。” 说到这，魏尔伦看向草太，眼神亲切和煦，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青年摆手打断了。 “不不，不用道谢，”草太摸了摸丸子头，不好意思道：“真的不是我的功劳，如果有谁能做到这一切，那大概只有神明大人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天。 五条悟开口道：“没有哦。神明不在天上。” 草太一惊，突然想起六眼的能力，他问道：“悟，你能看见？” “当然——不能。毕竟是神明嘛，是高一层次的存在了。” 五条悟蹦到草太脑袋后面，将镜架噗噗两下插进丸子头里，摇摇晃晃道：“但是能看见比咒力密度还强的镇压之力，均匀地分布在这个巨大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推测神明是个上位的概念，没有实体。” 草太被他晃得头一点一点：“也对。” “那你这眼睛也没什么用嘛。”阴暗的锁链不屑地“嘁”了一声。 五条悟竟然没生气，愉悦回道：“一般一般啦，也就能轻松看清魏尔伦身体内的力量分布的程度～” 甚尔：“？” 下一秒，白发蓝眼的悟从墨镜里“嗖”地钻出来，噗通一下把草太砸个仰倒。 “咪唔——”左大臣后退一步，委屈地捂住自己的毛肚皮。 “抱歉抱歉。”草太单手将悟从地上拉起来，另一只手探去身后帮大黑猫揉肚皮，人却一直盯着神采飞扬的白发少年，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先发出质疑的是甚尔，“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谁比天与暴君更明白灵魂离体的困难。 伏黑甚尔从刚变成[要石]开始，就做梦也想达到草太那种可以自由出门的状态，也为此做了许多尝试。 但现实很残酷。 职责的重压可不是开玩笑的，强大如天与咒缚，也被压得完全抬不起头，能一直保持清醒已经算很厉害了。 看宗像草太，不也适应了十年吗？ 天与暴君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焦虑地等待，正准备熬上个两三年，就看五条悟在进门后的短短十分钟内，领悟了灵魂离体的诀窍。 “这有什么难的？”五条悟翘起大长腿，学着草太和魏尔伦，幸福地将身体埋进了毛的海洋之中，“感觉到职责的存在之后，用「无下限」隔开不就行了？Easy～” 甚尔：“……”嫉妒，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怎么？想变成人去看你老婆孩子？”五条悟挑眉，精准戳中甚尔伤疤：“你那锁链是如果观测不到末端，可以无限伸长的吧？为什么不直接从[门]伸出去看？” “美惠子怕我吓到小崽子，不给我出门。”伏黑甚尔沉郁道。 五条悟迅速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敌人的痛苦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好惨哦！”他发出毫不掩饰的嘲笑：“更像等不到老婆的小白脸了！” 草太捂脸，他都要对“小白脸”这个词ptsd了。 “悟，注意用词。” 如果非要排个小白脸潜力榜，那悟岂不是在甚尔和他之上……不对，住脑。 甚尔：“……” 铁链完全不想说话，但沉默并不会转移五条悟的注意力，白发少年托着下巴看着这根粗长的万里锁，若有所思道：“我记得你很会藏啊，当初我和杰都没找到你人。” 五条悟似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看向草太，征询道：“现在小理子要找一个脱离咒术界的隐蔽地方住下来，高专肯定不能久留，原本打算让她、她的那个女仆以及那只猫藏到五条家，但是现在……” 草太顺着悟的思路，顺利把话接了下去：“但是现在，似乎有了更合适的地方……？” 一个远离咒术界，却又能随时照顾到的地方。 有谁家能比伏黑甚尔亲自找的地方更隐蔽？ 又有哪里同时开着通往常世的[门]，有什么情况能及时照顾？ 这不是巧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一动不动的万里锁。 甚尔没问出什么“天内理子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的蠢话，只暴躁地翻了个身，反问道：“我的意见重要吗？” 五条悟给了个识相的眼神，道：“当然不重要，你知道就好，哈哈哈。” 甚尔：“……” 喵的！虽然早就知道，但亲耳听这小子嘚瑟，还是好不爽！ ＋ 伏黑惠最近如坠梦中。 虽然小惠只有三岁多一点，但环境的剧变给幼小的孩子留下了严重的伤害，他变得敏感、沉默，渴望得到关爱，却又再一次次失望中逐渐变得麻木。 关于父亲的记忆断断续续，小小的惠唯一能够信任的温暖，是他异父异母的姐姐。 但津美纪本身也只有六岁，是个连自己都无法照顾周全的孩子。 惠也快速地成熟起来，白天在托班乖乖等津美纪妈妈来接，晚上就和津美纪一起，模仿姐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两只幼崽抱团取暖着，跌跌撞撞一起长大。 惠不再哭闹，也不再期待。 在这日复一日的灰色里，突然有一天，儿童房的门被打开了。 有光映了进来。 门后不是灰暗的走廊和黯淡的炽光，而是一个瑰丽又梦幻的世界，小小的惠睁大双目，瞳孔里映着朗朗夜空与璀璨星图，连吹拂而来的风都显得那么真实。 一个人影从门内走出，蹲在伏黑惠面前，小心翼翼问道：“小惠，还记得我是谁吗？” 伏黑惠记得。 那同长发一样柔软的语气，温和可靠的笑容，和难得的放松与快乐，都被装在惠敏感的心口。 回忆的小星星忽闪忽闪，亮了起来。 “…………凳子哥哥。” 伏黑惠憋出了他印象最深刻的代称。 草太闻言一笑，温柔地摸了摸惠乱翘的头发：“对，是凳子哥哥。” 卯足了劲儿也没能想起哥哥的名字，伏黑惠似乎有点愧疚，他默默地抿紧小嘴，低下头盯住脚尖。 草太小声哄道：“小惠还记不记得，凳子哥哥会变魔术呀？” 惠小幅度点点头。 “今天凳子哥哥也要变一个魔术哦。” 草太轻声絮语，将超出想象的事实编织成一个温柔的故事，轻轻递到幼崽手中。 “看看，凳子哥哥把谁变回来了？” 女人的身影在门前倏然浮现。 对方双手紧握，脚步凌乱，有着同样乱翘的短发，眉眼和惠不太相似，细看却有股微妙的重合感。 她的双目盈满泪水，有痛苦到极致的哀伤，也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惠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落入了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 “……惠。” 女人哽咽的声音在孩子耳边响起。 “我的惠，我的……恩惠。” 42 小理子（11） 拆家坏蛋×2 伏黑家彻底热闹了起来。 惠和津美纪坐在饭桌前, 吃着热腾腾的早餐，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姐弟俩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津美纪：“惠，我们是不是在做梦？” 惠点点头, 肯定了姐姐的猜测：“在做梦。” 嗷呜, 他咬了一口煎蛋。 梦里的煎蛋真好吃。 津美纪抬起指尖，小心掐了下自己细瘦的胳膊。 “梦里为什么会疼呢？”女孩有点懵, 但很快放弃思考这种高难度的问题, 转而感叹道：“做梦可真好啊, 妈妈也一直在。” 对, 津美纪的妈妈伏黑女士工作结束回家, 和美惠子见面后, 她俩很默契地避开孩子, 到房间里谈事情。 过了片刻，两位母亲一前一后回到餐桌上。 “哇，小惠好厉害, 自己吃掉了这么多呀～”美惠子微笑着，替孩子擦掉嘴角的残渣，“好吃吗？” 伏黑惠盯着那只暖暖的手，又抬头看女人温柔小心的微笑。 惠小声道：“好吃。” 伏黑女士面色复杂，但见到津美纪期待的眼神, 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释然的叹息。 她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疲倦的眉眼里第一次带上对未来的隐约期待。 伏黑女士介绍道：“这位阿姨是美惠子，是惠的妈妈, 今后我们四个会一起生活。美惠子阿姨照顾你们，妈妈出去上班，好吗？” 惠的妈妈！ 津美纪睁大眼睛，惊喜地看着美惠子。 “惠的妈妈, 你好。”女孩礼貌问好。 女人温柔地摸了摸津美纪的小脑袋，笑道：“叫美惠子就可以啦。” ——妈妈。 惠在心底重复这个称呼，内心满是迷茫。 爸爸说，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惠对母亲的记忆一片空白。 ——他的梦里，真的会出现妈妈吗？ 伏黑惠的疑惑没有保持太久。 他先是撞见到了从儿童房门口探出来的奇怪锁链。 粗粗的，老长一条，还会动。 那锁链被发现了，反而猖狂起来，簌簌探到动作慢的惠面前，对着他的小屁股“啪叽”来了一下。 惠惠：瞳孔地震。 小小的孩子反抗无能，又被卷起来在空中晃了晃，见孩子眼里盈了两包泪，这缺德的锁链才后知后觉心虚了，赶紧把崽放下来哄。 哄当然是哄不好的，会说话的锁链画风更奇怪了。 惠早就记不得他亲爹的声音了。 于是美惠子一走进儿童房，就看见自家崽在憋泪。 她心都碎了，但抱起来刚轻声哄两句，小惠就成功把泪收了回去，懂事的模样让美惠子更难受。 在得知是会说话的锁链造的孽后……咳。 从那之后，惠没再“梦”见过那道爬行的坏链子。 过了几天，他的“梦”里又出现了好多陌生人。 有活泼的“天内理子”和沉稳的“黑井美里”姐姐。 有一只他和津美纪都很熟悉的猫。 “大臣！”津美纪将会说话的猫猫搂进怀里，惊喜地转了一圈，“大臣～你回来啦～” “喵呜～”小白猫的叫声又软又萌，“津美纪，可爱。” 啊啊啊猫猫你也可爱！ 津美纪直接埋进肚皮里猛吸。 草太坐在客厅，和美惠子讨论补贴的事。 他塞给女人一张卡。 “这是高专办的副卡，挂在我名下的，您可以用。” 美惠子当然不愿意接。 “这里面有镇压蚓厄的工资，”草太解释道：“我们在官方那是可以领补贴的，[门]后的每个人都有，里面不光是甚尔的钱，每个月您和大臣的那一份都会打进来。” 明面上其实只为草太一个特级办了补贴，但是镇压蚓厄的功劳是大家的，考虑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愈发紧密，草太为所有[要石]都分别开了对应的副卡。 包括从来没出过门的魏尔伦，也毫不推辞地接下了这份工资。 当然，给惠妈妈的这一部分，确实还有一些是知情的大家偷偷赞助的，不过这个就不必宣之于口了。 考虑到现实情况，美惠子再三道谢，感激地接下好意。 另一边的伏黑惠则僵着脸，和承担秘密护送任务的五条悟对峙。 白发少年看见惠那张小脸，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还真是张得一模一样啊，”五条悟点点惠的脑袋，“你，知道你爸去哪了吗？” “不知道，”惠警惕地往后挪了两步，“不关心。” 哦？也对，那个渣爹老婆不疼崽不爱，混成这样他自己活该。 五条悟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捏着下巴又打量几眼，嘿嘿笑了：“真挺可爱啊，天赋也不错，怪不得草太一直惦记着。” 伏黑惠：“？” 五条悟十指舞动：“来来，我们可爱的惠惠，让哥哥捏捏你的小脸蛋～” 伏黑惠：等等！……唔嗯唔嗯唔唔嗯…… 确定了，这不是梦。 梦里不会出现这个！ 好不容易挣脱魔爪的伏黑惠哒哒哒跑到沙发边，拉住了美惠子的裙摆。 美惠子：“怎么啦？” 惠抬手，指：“妈妈，有坏蛋。” 草太&美惠子：“？” 五条悟：XD ＋ 为了真·三岁伏黑惠小朋友的顺利成长，草太亲自把假·三岁五条悟小朋友请回了[门]后。 墨镜悟意犹未尽，对被关禁闭的锁链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伏黑家的美好生活，末了添上一句：“你儿子真可爱。” 甚尔：“……” 五条悟抖了抖镜腿：“别说10亿，20亿都不卖，也不知道当初是哪个人渣狠得下心。” 甚尔：“…………” “之后禅院来要人怎么办？啧啧，那就只能靠厉害帅气的Gj大人来力挽狂澜了！” 五条悟自导自演一场大戏。 “啊！小惠，你放心——你帅气的Gj哥哥绝对不会让你离开的！与其去禅院那个垃圾场，不如来五条家吧！从今往后，你就是——五条惠！” 草太：“…………” 甚尔：“？？？？” 五条悟双眼一亮，似乎受到了启发：“五条惠，不错，好名字。” 甚尔：“你踏马闭嘴。” 悟：“嘻嘻。” 继变成墨镜的悟之后，忙了好一阵的夏油杰也抽空回了趟焦土，和神明定下契约，兼职[守门人]。 在选择本体的问题上，夏油杰陷入了纠结。 草太很贴心地建议道：“如果对刚开始的刘海不满意的话，这次可以换一个别的。” 神明其实对本体长啥样完全不在意啦。 夏油杰矜持地咳了两声，慢吞吞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觉得刘海…也不错。” 草太&悟：“？” 夏油杰又捏着下巴沉思片刻，确认道：“就刘海吧。” 草太&悟：“？？？” “杰，你是走火入魔了吗？”五条悟幽幽问道。 “悟，你是对我的刘海有什么意见吗？”夏油杰幽幽反问。 “刘海也行啦，”草太摆摆手，调停道：“定契真的不急，杰如果还没考虑清楚，可以下次再来…” “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夏油杰指着自己的脸，笃定道：“每次在镜子前，我都会观察这根刘海，每次看都觉得…咳，这样的发型可真帅啊，变成刘海也一定很帅。” 草太：“……” 杰，杰，你要不回到一个月前看看你在说什么？ 不要成功自己给自己洗脑啊！ ——最后还是变成了刘海。 夏油杰高兴了，五条悟不高兴了。 “杰，你这样跟我多不搭，”墨镜也兴起了换皮肤的念头，“这样吧，我也换一个本体。” 草太没忍住，举着手机给杰“喀喀”留影两张，闻言扭头问道：“悟想换成什么？” 墨镜不好意思地扭了扭。 “我想变成蝴蝶结发绳，”五条悟大声道：“这样我就可以给杰编麻花辫刘海了！” 夏油杰：“？？？” “谢谢，不需要，你离我远一点。” “杰～你一定会喜欢的～” “死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嘛，来——” “啊啊啊你离我远一点！” 最后两人还是打破了草太的口头规则，在常世互殴、啊不，友好交流了一下。 如果换以前，草太只会无奈地在一旁干看着，而现在…… 青年想了想，站到一旁，打开了手机的摄像头。 墨镜和刘海能打出什么像样的架来？无非是我戳你一下你踹我一脚，两人心理年龄加起来不超过三岁，录像里看着十分可爱。 草太拍了一段，然后转给了硝子。 一分钟后，硝子直接把这段视频转到高专大群，供大家欣赏。 草太：哈哈哈哈。 画风迷你的互殴以五条悟耍赖结束。 白发少年从墨镜中灵魂离体，单手捏住了刘海。 夏油杰：“？？！” 夏油杰：“你作弊！” 五条悟哈哈大笑：“用术式解决压力的事，怎么能叫作弊呢？” 杰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悟了。 在悟拎着他晃了三下之后，黑发丸子头灵魂从刘海中成功钻了出来。 草太眨眨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操作。 毕竟认识的都是战力天花板嘛，天赋一个比一个牛，灵魂离体都是基本操作啦。 无聊到专门爬过来看互殴的甚尔，再次受创，低骂了一句“小变态”。 真是绝了，一个两个的都跟牲口似的，变[要石]即离体，丝毫不困能抗能打，衬得他像个假的天与咒缚。 夏油杰抬手召出了丑宝，五条悟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久没交手了吧，悟？” “啊，放马过来吧，杰。” 蹲在草太头上观战的白礼帽“哦？”了一声，终于提起了兴趣。 草太察觉到不对，伸手：“等等——” 别动真格啊，这里可不是高专的训练场啊啊啊—— 43 小理子（12） 乐为人师保尔君…… 夜蛾的铁拳虽迟但到。 人间正义班主任老师摁着两只小兔崽子给草太道歉。 夜蛾老师虽然看不到门后到底被折腾成什么样, 但光想想就心里有数了。他一人安排了1000字检讨，并且要求两人拿出酬金的一半进行赔偿。 草太看着头顶大包哭唧唧跪坐在面前的二人，差点心一软说算了。 还是魏尔伦铁石心肠, 抢先说一半哪够, 全赔还差不多。 夜蛾说好。 于是，草太的工资卡又多了一笔丰厚的赔偿金。 不过对于一位特级和一位准·特级来说，这点酬金完全是毛毛雨。 因为咒灵的高发期——夏季，即将来临。 这大概是目前升到一级术师的冥冥最爱的季节，因为可以根据任务数量赚到丰富的酬金, 但忙是真的忙，所有包括特级在内的咒术师都在痛苦地加班。 不过，据不完全统计, 今年本该在5月末就爬坡的咒灵数量，对比去年直接减缓了三分之一。 夜蛾拿到[窗]提供的数据时，都惊呆了。 不过仔细想想, 一切都有迹可循。 以五条悟和夏油杰为首的顶层战力全在高专这, 这两位的任务较往年也轻松不少, 都有空时不时往[门]后跑跑。 要知道, 去年dk还是一年级的时候，他们一整个夏天都脚不沾地, 连校内的理论课都暂停的！ 高层那儿一时也没空安排调查。 因为！他们自己内部都还是一团乱！ 坏就坏在那次高层集体咒力封印事件, 各人心怀鬼胎, 开始了总监部成立历史上规模最大、最黑暗的一次权利之争。 过程不多赘述, 总之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后, 当初草太见到的那批高层几乎换了大半。 结果，这群人屁股还没坐热乎，之前的失去的咒力且还活·着的高层的咒力, 在一个月后又莫名其妙回来了…… 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一定要守住/夺回我应得的位置！！！ 高层刮起新一轮血腥风雨。 总监部这回狗咬狗，形象里里外外丢了个彻底，引起了很多京都方的不满，注重普通咒术师培养的新阴流道场更是怼上明面，直接卷铺盖收拾收拾投了东京。 夜蛾也在此之后，成功升任校长。 知道内情的高专众人：干得漂亮。 草太并不清楚自己当初“小小的惩罚”，带来了多么大的蝴蝶效应。 他现在正在迎接来自同事的特训。 起因是魏尔伦看见杰和悟两位新同事的肉搏战之后，起了点新想法。 “草太的运动能力和反应力都很棒，经过训练，也能堪堪追得上他们。”魏尔伦提议道：“来接受体术特训吧！” 草太：“？” “我目前已经可以维持整一天的人形，时间上绰绰有余，”魏尔伦安排做得熟练又果断，“草太因为算半入门新手，所以也暂时不需要动用重力强化训练，每天至少能保证总时长三小时的分散练习。” 什么？特训还会动用重力吗？ 草太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但仔细想想，重力类型的异能简直是提升体术的神器。 在重压与挑战下，受训者能进一步开发自己的潜能，培养适应任何战斗场景的能力。 魏尔伦：“基础体能训练我用帽子形态监督即可，预估一个月左右就会有明显进步了。” 一套流程安排得相当专业。 草太联想起保尔先生在Mafia禁闭室的那个训练场，觉得对方肯定是带学生的老手。 草太颤巍巍举右手提问：“那个，请问实战训练，具体是什么呢？” 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实战吧…… 魏尔伦告诉草太他猜对了。 “当然是我和你对练了，”白礼帽语气温柔，“体术嘛，被揍多了，自然就有长进了。相信我。” 草太：“……” 这可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啊！ 和顶尖间谍肉搏过招？救…救救！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草太彻底不困了，犹豫的jiji连连后退，但强撑着没去辜负保尔先生的一番好意：“谢谢保尔先生，但是呢，您排得这么满也是会累的吧，我们还是慢慢来，循序渐进……” 帽子哦了一声：“那就改成一个小时吧。” 之后草太发现，都没什么区别。 如果不动用[要石]的力量，最多半分钟，魏尔伦手上就会诞生一只崭新的猪猪头。 草太：qwq 幸好灵魂体痛觉低，恢复快。 感谢神明。 魏尔伦的教学欲并没有削减，反而在带了草太一个学生之后愈涨愈高。 他开始跟着草太频繁外出，旁听高专的课程。 顺带一提，在夜蛾老师升任校长之后，二年级班主任换了人带，对方草太认识，正是有一面之缘的日下部笃也。 对方嘴里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棒棒糖，见到草太之后友善地打了声招呼。 草太礼貌回礼，问：“悟和杰在学校里吗？” 日下部抬起大拇指朝后点了点，表情一言难尽：“三个年级都在训练场上体术课，他俩都在。” 草太看一眼就懂了。 除了夜蛾老师，大概没人能压得住那两只不良学生。 不，夜蛾老师有时候都压不住＝＝ 现场情况意料之中的混乱。 觉醒了「反转术式」的悟是一台无情的犁地机器，那张会嘲讽的嘴也成功让所有人联合起来干他一个。 整个训练场就没一块完好的地儿。 五条悟没空站在中央大开嘲讽，是因为夏油杰在庵歌姬的加持下，卯足劲儿让他陷入车轮战，并使用收缴来的不同咒具发动猛烈进攻。 丑宝，居家旅行必备武器库，用了都说好。 因为不能下狠手把杰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咒灵摁死，五条悟打得有些束手束脚。 两人开始相互用术式为难对方，最后干脆放开来肉搏，让观战的其他年级纷纷喘了口气。 原本变成礼帽蹲在草太头上的魏尔伦看得津津有味，最后直接变成人形，优雅地坐在场边，看得聚精会神。 面生的访客、西方人长相、加上和草太坐在一起，这三个要素叠加起来，引得高专众人纷纷侧目。 “七海君～那个人你认识吗？”灰原雄一边揉着被锤肿的胳膊，一边小声问身旁的同期：“他看上去好像你的哥哥。” 七海建人：“……”别看到一个外国人就觉得他们像啊。 “我不认识他，”金发少年揉了揉眉心，感觉入学还没几个月这里就要起褶子了，“看面相像是欧洲西边那里的，法国或者德国…不，德国一般没这么随性。” “七海君好厉害！真不愧是丹麦人！”小天使灰原双目闪闪。 七海：“……我不是丹麦人，只有祖父是丹麦血统。” “那也超厉害！” “……” 宗像草太虽然坐在旁观席，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跟着场中的动作不断移动。 魏尔伦在他耳边轻声分析两人的攻击风格。 “杰君是稳打稳扎型，体格更结实，融合很多流派…空手跆拳柔术，应该从小林林总总学了不少，杂糅出自己的风格。” 魏尔伦双眸如鹰隼，紧扣住场中的每一个细节。 “悟君更随性一点，有一点大家流派的影子，但是更多的是以此为土壤自由生长出的个性招式。他对微小细节的把控十分精准，这应该是他那双独特的眼睛的功劳。” 草太努力跟上专业刺客的分析节奏。 “这种天赋…似乎叫「术式」？”魏尔伦慢慢道：“确实能感觉到是不同质的能量，不过使用上和异能力也没太多区别。” 草太联想到了两人灵魂离体的操作，也尝试分析道：“悟的术式能调整空间上距离，他应该是利用这一点脱离了职责的束缚。杰的话…我也没太懂他怎么做到的…？” “夏油杰是召唤类型的异能吧？”魏尔伦问道。 草太听见异能两个字，短暂地顿了顿，在大脑里再次梳理合并了一下两个迥异的世界观。 草太道：“「咒灵操术」，一种能操控咒灵的术式。” 魏尔伦：“数量呢？” 草太挠挠头：“不太清楚。前段日子据说有上千只。” “那就可以解释了。” 魏尔伦双掌交握，优雅地环扣于膝盖之上，“悟君是[分隔]，而杰君是[分担]，他将神明的职责分摊到了每一只咒灵身上，以此减轻了本体的压力。” 原来还可以这样！ 草太大开眼界。 两人交谈着，那边的战斗也告一段落。 因为日下部笃也提着一只粉红色的毛绒玩偶，在坑坑洼洼的训练场边大喊：“喂喂——差不多该下课了——校长过会要开个短会——” 班主任的吼声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他提在手里的玩偶感受到悟和杰纷乱的咒力，响亮地“叽”了一声。 两个不良学生听见这声音，不约而同停下了手。 夏油杰微微喘了口气，五条悟转转胳膊，不尽兴地“啧”了一声。 魏尔伦在这时候出声了。 “请问，校长的短会还有多久？”金发男人彬彬有礼询问。 日下部笃也：“这个，大概十分钟之后吧？” “足够了。”魏尔伦笑了笑，抬手摘下头顶的黑礼帽，将他递给这个世界谍报员先生最信任的人，“草太君，拜托了。” 草太接过帽子，抱在怀里，一脸莫名。 魏尔伦朝训练场中央走去，边走边褪下了黑色的半掌手套。 夏油杰脸色严肃起来，五条悟意识到什么，绽出一个兴奋的微笑。 “你们已经很累了，我也不太想欺负人。” 魏尔伦嘴角微扬，眼神透出股危险的锋锐感，抬起两指轻轻点了点前方。 “——所以，一起上吧。” 44 小理子（13） 强强对撞 新任校长在满意地欣赏他的办公室。 夜蛾正道无疑是一位沉稳可靠的前辈, 升任之前的他其实就一直在这里办公，成为校长之后也没想过挪地方，只是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 作为高专最被信赖的领导者, 他的肩膀上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夜蛾也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一切, 连失败的婚姻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初衷。 这几天除了[窗]那里统计的咒灵数，还有高专医务室统计的咒术师伤亡数据，两份情报放在一起看, 能让人心情莫名昂扬。 ——咒灵数量的减少, 及与之对应的咒术师死亡率的降低。 有如一盏微渺的豆灯，在漆黑一片的前路上隐约闪烁，让饱受折磨的殉道者不禁屏住呼吸, 小心查看。 夜蛾还没想明白这个现象背后的原因。 到底是式微的前兆, 还是灾难的蛰伏？抑或只是正常范围内的浮动？ 不论怎样，都需要引起咒术师们足够的关注和警惕。 夜蛾校长抬手看了看表。 刚刚给日下部发过消息了, 怎么人都没到？夜蛾在心里嘀咕，这个时间段, 孩子们都在集体训练吧？ 校长疑惑地起身。 “轰————————————！！！” 后山的丛林惊鸟四起, 震动的余波席卷了整个教学区域, 带动着建筑物发出低沉的嗡鸣。 办公室角落的瓷瓶抖了两抖，啪叽落在地上, 摔得粉碎。 “？？？！！！” 夜蛾迅速走出办公室，问道：“怎么回事？！敌袭吗？” “校长，不太清楚！”门口的辅助监督头顶冒汗, “高专的结界并没有发出警报！” “轰————轰轰————” 又是连着几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夜蛾校长朝声音发源地大步跑去。 他将速度提到极致，神经紧绷，内心严肃地思考着各类可能。 高专是天元大人的暂居地, 结界也是最给力的，一手示警功能让所有敌人望而却步。但凡事也有例外，上次零咒力的伏黑甚尔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这次又是什么紧急情况？！ 夜蛾校长跑到接近训练场的位置，听见几个辅助监督在议论。 “真的很恐怖啊，那个咒力量。” “不愧是六眼，轻易就到达了我们触及不到的境界。” “哈哈，这有什么可比的，动手的六眼和咒灵使哪个不是特级。” “话说，你看见了吗？和他们交战的是谁？” “一个金发的外国人，完全不认识。” 夜蛾校长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听了八秒。 六眼，咒灵使。 好。 很好。 非常好。 训练场的巨坑边，观战的一、三年级又朝后退了数十米。 他们之所以没有被满场乱飞的无差别攻击扬上天，是因为人群中有一位良心在线的天使特级。 草太抱着黑帽子，终于明白魏尔伦方才那句“拜托了”是什么意思。 仗着他在，所以要打个爽？ 草太赶紧调动烟墨咒力，将整个交战区域围了起来。 训练场飞沙走石，咒灵翻涌，重力与无下限对碰出恐怖的冲力，如果不是遇见那围拢的镇压之力，光是散射的攻击就能毁掉周遭不少建筑。 硝子忧愁地吐出一口烟雾。 这年代，有良心的牲口真的不多了。 “打，整天就知道打，”她散漫道，“哪天我不在高专了，疼死你们。” “动手一挑二的男人很帅啊，”庵歌姬评价道：“比五条那张烦人的脸好太多。” 少年们则更关注战力。 “好强。”七海建人捂住嘴，发出简短的叹息。 他身边的灰原雄十分赞同这两个字，挥舞着拳头呐喊：“哦哦哦哦！夏油前辈好帅好厉害啊啊啊！好闪！好拳！五条前辈加油嗷冲冲冲——” 七海：“……” 金发少年往一边挪了一步，默默远离这绝赞超燃热血画风，并试图让同期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说的不是他们三个，而是草太前辈，”七海认真地看着拦在面前保护他们的屏障，眼里有难得的佩服与尊敬，“沉稳可靠，实力强大，为我们轻松拦住逸散的所有攻击……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特级术师。” “对对，草太前辈也很帅！快加入他们啊前辈！超级期待2v2！”灰原雄激动挥拳。 七海：“……”算了，我与这学校生活格格不入。 五条悟＋夏油杰vs魏尔伦，到底谁会赢？ 考虑到五条悟的无限续航能力，最终结果不用质疑。 但在限时5分钟的高强度交手中，谁更占上风还真不一定。 悟和杰的体术毋庸置疑的强，绝对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但他们俩平日里更常与大个头咒灵战斗，招式简洁、大开大合，习惯省略掉一些细节。 作为另一个世界的超越者，前谍报员保尔·魏尔伦是风格鲜明的刺客路线。 这类人无一例外，都掌握着优秀的暗杀技，拥有强大的承压能力以及战斗情商。 而处在绝对金字塔顶的魏尔伦，对己身每一块肌肉的控制、和敌人每一处要害的了解，都精准到变态。 ——悟和杰是针对“诅咒”和“诅咒师”的最强，而魏尔伦是针对“人类”的最强。 强强对撞，场面宏大，极富看点。 就连对战斗不怎么感兴趣的草太，在刚开始的手忙脚乱之后，也抱着帽子驻足，津津有味地观赏起来。 于是，动静越来越大。 于是，地坑越来越深。 于是…… “草太君，”一只手重重拍上他肩膀，夜蛾校长幽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能否请你用咒力锁住他们的脚踝呢？一下，一下下就好，拜托了。” 这是来自班主任、啊不，校长诚恳的委托。 草太：“………………”感觉到一丝丝心虚。 此时此刻，他手里黑礼帽也突然扭了扭帽檐。 草太一惊，低头去看，发现原本沉默的黑帽子边缘，似乎泛出了点点金光。 那些细碎的光芒很淡，但是很坚强，执着地往青年手心撞，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草太若有所觉，抬头去观察魏尔伦的状态。 愈来愈华丽的进攻防守、放肆的异能输出，以及……熟悉到令人心惊的癫狂表情。 ——那种神情，草太在和中原中也面对面时近距离观察过。 ——一种即将失控的前兆。 “停！停手！”草太高声警示，迅速抬手，烟墨色咒力干脆利落汹涌而出，将乱斗的三个身影团团围住！ 被操控的咒灵动作一顿，乖乖被收回了异空间。 五条悟明显打上了头，被草太的咒力拉着在半空风筝似地乱飘，超大声请求道：“草太草太——让我再多打一会嘛——” “砰！”夜蛾校长朝着不良崽投射了一记玩偶拳，但是却被「无下限」弹开了，“五条悟！给我下来！” 替夜蛾老师完成这一命令的，是被黑帽子操控的金色小方块。 「彩画集」的光芒不是很强烈，小立方体只裹住了白发少年的脚踝，却出乎意料地消融了那部分的术式，将人猛地拽回了地上，仿佛出其不意摁住了一只准备弹射的猫。 悟：“？？？”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六眼神子惊讶地去看自己的脚踝，随后猝不及防接了一记校长的硬拳！ 拆家猫哭唧唧在地上坐端正了。 夏油杰被烟墨咒力裹着，早就自觉地乖巧坐好，两位dk排排坐，场面一度十分熟悉。 镇压之力入体，魏尔伦也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缓神，草太奔至他面前，观察对方神色。 为了防止意外，他还特地分了点[要石]的本源力量塞进男人体内。 魏尔伦眨眨眼，在男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那顶黑帽子自己主动轻悠悠飘起，落在了他略微凌乱的金发之上。 属于「彩画集」的异色光芒轻柔地亮起，汇聚到了男人的心脏处，安抚着躁动的异能。 “别担心，兰波，”魏尔伦声音放得极轻，怕惊扰了什么，“你也知道的，我体内的魔兽已经被中也击败了。” 草太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了：“魔兽？” “实验室的孽果，不过放心，已经全部解决了。”魏尔伦轻松笑笑，“虽然没办法发挥出全力，但也是好事，失控的滋味我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草太联想到中原中也失控时的模样，不自觉道：“那中原中也也是……啊，抱歉。” 这算个人隐私了，不该这么问的。 魏尔伦完全不介意，他点点头：“中也是我的弟弟，但我们并不是血缘上的连结，而是更紧密的关系——他是「荒霸吐」的容器，和我一样，是作为人形异能兵器被制造出来的。” 背景里五条悟在辩解：“校长～老子就是难得手痒嘛～” 夏油杰在转移话题：“保尔先生真的很厉害，完全的特级水平！” 悟接过话头主动作死：“那个黑帽子也很厉害——等于两个特级！校长，老子还要和那顶黑帽子打！他刚刚可是破了无下限！多打一打才能研究清楚，以后…！” “砰！”——又是一拳。 “以后？什么以后？你想得美！”夜蛾指着已经不存在的训练场，咆哮道：“这是破坏公物！” “老子有钱！老子让家里人来帮忙修，他们很有经验的！” 五条悟捂着头上的两个包，死性不改，嘴硬道：“而且有草太在，不会有多大问题的嘛～老子心里有数！” 听见这话，夜蛾正道和宗像草太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讲个笑话，五条悟说他心里有数。 魏尔伦整理了一下袖口，微笑着走到校长面前，实话实说道：“你好，这件事大部分责任在我，是我先挑衅的。” 虽然是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但是男人和宗像草太交流时的状态不同，语气有一丝敷衍和冷淡。 夜蛾正道盯着金发男人，直截了当问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魏尔伦：“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保尔·魏尔伦，是草太的同事，这是我的人形模样，我实际上是顶帽子。” 草太：“？” 保尔先生，您的自我介绍熟练得有点过头了，这么利落就承认自己是帽子了吗！ 帽子？夜蛾正道有了点印象，他看了眼对方头顶戴着的黑礼帽，问：“你是白色的那位？” “没错，这次的事情我愿意承担所有赔偿，并承诺不会发生第二次，”魏尔伦语气里略微带上点诚意，“同时，这也是我一个小小的投名状。” 夜蛾正道：“什么？” 金发男人摘下头顶带有温度的黑礼帽，缓声道：“贵校这里，是否缺术式和体术方面的专业课老师呢？” 45 小理子（14） 异世界支线loadi…… 高专缺老师吗？ 好问题。 以前是不缺的。 一级咒术师谁不是刀尖舔血锻炼出来的, 指导刚入高专的学生绰绰有余，返校做老师也是任务之余一份不错的兼职，受到众咒术师的欢迎。 但五条悟入学之后, 一切都变了。 这位大少爷不是来学校找老师的，他是来学校当老师的。 理论课一学就会，一考就对，体术课快乐地打遍天下。关键五条悟并没有刻意在针对谁, 而是平等地针对了所有人。 他真的很强，强到所有老师闻之色变，表示自己不配。 谁都不想体验轻松被击垮的挫败感。 也只有亲自接洽三人入学事宜、自带威严buff的夜蛾正道，能在学生面前有一丁点威信。 至于民间出身的夏油杰是否需要系统教学……打一架后所有老师表示，散了散了, 这一届就让他们自由生长吧。 都是牲口。 对此家入硝子有话说。 这件事导致她在体术课时天天围观人渣打拳, 已经失去了这个年龄段女生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庵歌姬和冥冥表示他们也深受其害。 这也是草太在女性咒术师中人气一路飙升的间接原因。 直接原因当然是……咳，太帅了, 真的太帅了。 加上那种温柔气质, 简直是老少通吃的大帅崽。 而现在，自诩无敌美男的五条家大少爷，又添一名劲敌。 保尔·魏尔伦, 虽然来历不明，实力上限不明, 当老师目的不明, 但是！那张脸！那张脸！！ 女孩子们表示非常养眼, 非常喜欢。 比起体术课看猩猩打拳和被猩猩欺负, 所有人都更愿意上正经体术课，顺便看看帅哥。 而且有点体术基础的人，看方才的战斗都能看出点东西。 金发男人在体术方面钻研可是相当深入, 有些技巧让高专的学生们不约而同双目一亮，心痒不已。 夜蛾校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和草太确认过男人话里的真实性后，领着人单独去办公室谈了。 留下学生们边往寝室走，边议论纷纷。 灰原雄在热情地和七海比划方才学到的帅气招式，冥冥歌姬硝子三个女孩聚在一起讨论帅哥图谱，夏油杰听了一耳朵不明觉厉，默默远离她们，放慢步伐等落在最后面的悟和草太。 五条悟整个人挂在草太的肩膀上，毛茸茸的白发蹭到耳朵，痒得人一哆嗦，但草太抖抖肩膀就是甩不掉这大型黏黏糖。 “草太草太～”悟嘴里念念叨叨，“快，快让老子去异世界转转，主线剧情太烦了，老子要打支线快乐快乐。” 草太把人半背在身上往前拖，闻言道：“不行的……保尔先生的世界只有那一扇门。” “那也说明世界被连通了耶，在被异世界的敌人发现之前，我们要先掌握主动权，”五条悟歪理说得头头是道：“第一扇门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后面还会有第一扇、第三扇、第四扇！” 草太：“……”我可真是谢谢你这张嘴了！ “……”夏油杰本来没什么聊天的兴致，听见这鬼话也没忍住，上前把人强行扯了下来，“悟，不要乱说，草太会很为难的。” 五条悟眨眨眼，转头又扒上了夏油杰的肩膀。 “杰～你真的不好奇吗？”悟咪试图游说探险队员入队，“魏尔伦只提过「异能」，可没说过什么「咒灵」，那说不定也是一个没有咒灵的异世界。” “也”？ 夏油杰听见这话心里有数了，悟也推算出，草太的世界是一个没有咒灵存在的世界。 夏油杰好奇异世界吗？好奇，当然好奇。 别说猫了，就算是个人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而且比起五条悟，夏油杰的探索欲可能更为旺盛。 ——没有咒灵的世界。 经历近期一系列事情的夏油杰，真的太想、太想去亲眼看一看了。 但是联想到草太之前透露过家人病重的事，以及他本人对开门一事避之不及的态度，夏油杰便把这份沉重的期待默默埋在心底，从未在本人面前提起过。 张扬肆意如五条悟，这回也意外地尊重人，没去挑破那层彼此心知肚明的窗户纸。 但轮到魏尔伦这，悟咪实在是忍不住了。 异能者的世界耶！听起来就很刺激，很精彩，很抗打！ 悟像极了一只被禁止钻洞但叛逆的白猫，从胡子须到尾巴尖都写着蠢蠢欲动。 草太立场很坚定，不过这回他没说太多“担心蚓厄入侵”的话，而是很严肃地告诉dk们：“那个世界很奇怪，也很危险。” 哦？奇怪？危险？五条悟彻底兴奋了，凑过来追问：“怎么个危险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以偏概全了……但是至少保尔先生[门]的位置附近，扎根着一个很危险的组织，手段比较暴力，还非法雇佣童工！” 夏油杰眯了眯眼：“怎么个暴力法？” 于是草太一路上絮絮叨叨，把自己出门后遇到的凶残开局都说了出来。 “好过分。”夏油杰蹙眉，“再怎么样也不该使用暴力。不应该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 “有可能[蚓厄]这样的东西，比起灾难更像是一种攻击性异能，对他们来说比较难接受吧？”草太推测道。 两个异世界是截然不同的观点。 咒术师因为常年和咒灵战斗，一出生就属于天生的阵营，对形似咒灵的蚓厄接受度较高。 但是异能者那里不是这样的情况。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草太身上，审视的不仅仅是他的能力、他的目的，还剖析着他脚底的立场。 每个人都看似笑得很轻松，但是那种警惕与审视感却如影随形。 “这样啊，”五条悟插着兜悠哉道：“其他人先不说，保尔·魏尔伦这个人，真的是个危险人物哦。” 草太嗯了一声：“保尔先生在那个世界，因为背叛欧洲，现在正在被全世界通缉。” “我指的不是这个，”五条悟摇摇晃晃走到高专男寝楼下的贩卖机旁，哐当哐当摇出几瓶快乐水，“那家伙表面上很有礼貌，但实际上之前讨厌我们讨厌得要死。” “呃？”草太一抬手，接过悟扔来的汽水，“有吗？平日里保尔先生脾气还不错…？” “啊，他是觉得你不是人类，而是[要石]，才这么和颜悦色的吧？老子才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当老师呢，夜蛾老师应该也看出来了。” 五条悟咕噜咕噜一口干尽，舒服地打了个小气嗝。 “嘛，无所谓啦，草太小心一点就行。他既然定了[要石]的束缚，那也不太可能做坏事——杰？” 白发少年边说边晃了晃手心里的汽水：“你不要我喝掉咯？” “啊，要。”夏油杰刚刚明显在走神，听见自己名字之后如梦初醒，反射性接过悟弹射来的汽水，拉开扣环。 “噗————” 汽水喷了黑发少年一脸。 悟咪发出早有预谋的大笑：“杰你是笨蛋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草太：“……” 好熟悉的感觉，这坑人小技巧好像在哪里见过…… 被可乐洗脸的夏油杰：“…………” 黑发少年捏扁了罐头，在检讨和揍人中间权衡一秒，选择了更爽的那条路。 “你别跑！给我站住！” “略略略——” “他们真的好精神啊，”看着跑远的身影，草太感叹道，“真不愧是活力满满的高专生，大臣，我……” 猫猫的名字反射性冒了出来。 草太一愣，停住了话头。 树林郁郁葱葱，蝉声阵阵，却没有熟悉的“喵”声。 草太将冰凉的汽水一口饮尽，决定去看看猫。 然后，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没有杰和悟的[门]，他……怎么回去？ ＋ 最后还是跑了一趟冥冥那儿，问到了自己当初打开的黑色鸟居[门]的地址。 竟然在薨星宫！ 草太第一耳朵听见这名字都蒙了，还是经冥冥提醒，才回忆起来硝子提过。 高专地下天元居住的地方，是悟和杰那个滑铁卢的任务目的地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薨星宫怎么去？ 冥冥笑了笑，晃晃手，做了一个给钱的动作。 “带路费。”她道。 草太乖乖双手递卡。 随身携带POS的咒术师，全高专除了这位姐也没别人了。 在路上，草太临场恶补了一些有关天元的热知识。 拥有「不死」的术式，但是身体会变老。 所以每500年需要和「星浆体」同化一次。 草太后知后觉发现高专的大家做了什么。 “同化的意思，是将理子完全吞噬吗？”草太紧跟着冥冥穿过幽暗的地下隧道，追问道。 冥冥：“差不多吧，如果成功的话，天内理子包括人格在内地一切，大约都要被彻底地抹除了。” 草太下意识放轻放慢了脚步。 他想到了盘星教。 追求天元大人身体的纯净，所以对理子的死……原来如此。 那时的草太完全没想过自己会同意留下，也就没细致地去思考这背后的含义。 “那如果没有成功融合，对天元会有什么影响吗？”草太小声问道。 冥冥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如果好奇的话，这就需要你亲自去问天元大人了。” 草太：“？？？不，不是…？” 草太一阵心虚。 冥冥啊，你都知道的啊，我们可是把小理子藏起来了耶？ 银发少女保持着轻松的微笑，停在隧道出口，将草太轻轻推了出去。 “是天元大人拜托五条悟，用五条家秘术把鸟居移过去的，我也只是借势小赚了一笔。天元大人其实很期待和你见面，别有压力，想问就问。” 冥冥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多谢惠顾，慢走不送。” 46 小理子（15） 一切的尽头，也有可能…… 天元大人的住所, 比草太想的要明亮一些。 仆从将他带至一盏跳跃的黄灯下，躬身道：“您顺着灯光的指引，便可见到大人。” 草太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往前。 一盏一盏灯接连亮起, 充满古意的廊道和闪烁的萤火, 有种悠远又绵长的岁月感。草太在拐角处瞥见方才侍从的身影，对方仍旧一直保持着恭谨的姿势, 久久未抬头, 仿佛驻守在长河堤岸边的一个不起眼的符号。 再往里侧走, 灯光未惠及到的地方, 多了一些黑漆漆的岔口，每每路过都撩起一阵凉意。 这地下的层层隧道, 如一圈大型迷宫, 是个人来都会迷糊一下。 天元大人这是害怕自己被找到吗？草太有点不解,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全世界仅有他一人拥有「不死」术式…… 嗯，没有同类猫猫陪伴, 那他会隐姓埋名不断移动, 被发现了那干脆直接刨个坑自我安葬得了。 想到这，草太灵光一闪, 抓住刚刚心里滑过的微渺比喻。 ——这巨大又安静的薨星宫, 就仿佛一个深埋于地底的坟墓。 岁月的沉寂感觉到开阔的地方便冲淡不少，草太在高高的厅殿里看到了自己上次京都之旅爆开的黑色鸟居。 顶天立地，几乎撑满了一整个殿室。 草太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这个[门]和方才隧道的size，开始迷惑悟到底是怎么搬进来的。 他再走近点，就看见右侧黑色的木柱上贴着一张非常非常普通的A4纸，上面用非常非常朴素的黑体印着一行大字： 【摸一次百金, 包治百病，心诚则灵】 草太：“………………” 冥冥，真不愧是你。 做成这样，真的会有人来花冤枉钱吗？ 凑近了看，草太发现还真有。 纸下方那片木头，较之其他地方锃亮锃亮的，一看就是被盘狠了。 “咳咳……” 右侧不远处有人清了清嗓子。 草太扭头一看……嗯？天元？？ “你好，异世界的旅者。”来人笑了笑，肯定了草太的猜测，“我正是天元。” 草太眨眨眼睛。 “有点意料之外，对吧？”对面的人掀了掀肩上厚厚的长发，露出一张颓废少女的脸，有着时下流行的时尚感，说话方式也没有想象中守旧，“先进来坐吧，我们互相应该都有不少问题。” 草太：“？？？” 青年犹豫，在“现在就开[门]溜回常世呆着”，和“来都来了那就聊聊吧”二者间摇摆了一下。 天元一眼扫过，看透般笑了笑，一句话点破草太的顾虑：“我已经放弃星浆体的同化了，所以不必顾虑那个女孩的安危。” 草太抬脚跟上，对这句话保持沉默。 他也不是说什么信什么的天真小孩了，拿不准对方是试探还是真如此。 “咪咪——咪——”热情的猫叫在身后响起，通往常世的通道打开，一颗巨大的猫脑袋浮现在鸟居后侧。 左大臣似乎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宽敞的出入口，绿色猫瞳左右瞄瞄，没有变小，而是开心地将毛茸茸的大脑袋直接塞了出来，抖抖被压扁的角耳，对着面前小小草太热情地一顿蹭。 “喵呜喵呜～” 草太被侧颊的黑毛淹没，退退退退到了窗边，被摁着舔舔舔：“哈哈，左大臣，也不是很久没见吧？” 左大臣：“咪呜！” 草太的门，大，喜欢！ 天元抱臂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巨大的黑色猫脑袋上，眼里多了一丝了然。 草太摸摸左大臣软软的粉色鼻尖，跟着天元一前一后进了室内的榻榻米，相对坐好。 左大臣不方便离开常世，于是半截身子探出鸟居，将脑袋垫在交握的爪爪上，竖瞳通过窗户和门，默默盯着室内交谈的两人。 “我能感觉到祂与神明的紧密联系，这只猫……不，应该原本是人，只不过定下契约后变成了这样。”她道，“宗像草太，你和祂是一样的存在，不过还在慢慢转变——[要石]，对吧？” “我是人类，”草太道，“虽然因为巧合变成了凳子，但以前是人类。” 天元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需要星浆体吗？” “「不死」的术式，和同化？” “对，但这只是一部分。”天元摸了摸心口，“虽然我的术式维持着我的生命，但人类之躯仍会衰老，在到达500年的极限时，需要通过同化星浆体重置我的身体状态。否则我会脱离人类的存在，朝着生命的更高层次「进化」。” 草太：“那您现在是「进化」后的样子吗？” “怎么可能，”天元乐了，摸了摸发尖，“虽然没经历过，但我可以肯定那是个似人非人的状态，说不定连这张脸都保不住。” 但是同化应该失败了，怎么……？ 草太实在问不出“我们把星浆体带走了你怎么还是人”这样离谱的话，沉默间天元已经贴心地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原本还在犹豫，但是看见你们之后，反倒坚定了决心，”对面人微微一笑，明明是少女的脸庞，却有着岁月沉淀的沉稳自得，“漫长悠久的生命尽头是什么，我已经在你和祂身上看见了可能的答案。” “你看到的尽头，会是什么？” 草太自己都弄不明白，看着面前可能和左大臣相同岁数的天元，问出自己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质询：“为悠久的生命所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一种祝福，还是一种诅咒？” 天元：“你觉得是什么？” 草太握紧双手。 他可以说这是一种祝福，因为意外到了更精彩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但是…… 那些孤单着沉睡、挣扎的坚持的日子，那梦回里虚幻却无望的期待，同样是[要石]们生命里的日常。 “……我不知道。” 时至今日，草太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正解。”天元叹息，“因为我看到的，也仅仅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可能——都说我全知全能，但事实并非如此。” 草太不说话。 左大臣也趴着，静静聆听。 “一切的尽头，也有可能是全新的开始。”天元注视着青年雾蓝的瞳眸，寥寥几语描出旷野星图，“漫漫长河，你我皆为旅客。” ＋ 最后草太还是把鸟居留在了高专地底。 准确来说，是天元大人“借用”了。 对，星浆体同化失败后，对方之所以暂时没变模样，是因为她看冥冥贴的那张纸好玩，随手摸了摸。 烟墨色的咒力涌入了她的手心。 随后天元发现，她似乎还能撑…一天？ 草太听后大为震惊。 原来那锃亮的木柱子一大部分，是被天元盘亮的。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盘柱子会沾上镇压性质的咒力的话，那么那些死马当活马医、专程来盘柱子祈望恢复的高层岂不是…… 花钱赔本，允悲。 按照天元的意思，既然有拖延的方法，她决定在六眼及其伙伴彻底成长起来之后，再进入「进化」阶段。 毕竟这过程存在风险，万一结界出了什么问题，会给咒术师的祓除工作带来潜在麻烦与危险。 而作为鸟居的回报，又或者是未雨绸缪，天元很欢迎草太到她这学习结界术。 这是「术式」之外，草太接触的第二种神奇技能。 ——[帐]，最基础的结界术。 每一个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会的基本技能，非常实用，大大减少了善后的工作。 草太和dk组初见时天空昏暗，悟那么肆意地使用「苍」都没引起太多骚乱，正是随行的辅助监督放[帐]的功劳。 更高级的[帐]则可以带上各种限制条件。 用天元的话来说，草太实用的封印力量源于大地之下古老的神明，在结界术方面很有天赋。 于是，时不时盯着草太学习进度的老师再次＋1 草太：救命。 明明已经脱离大学生活很久了，没想到学无止境，异世界都能重温被盯作业的高中时光qwq 被塞了一脑袋口诀和作业的草太晕乎乎被左大臣叼回常世。 他被热情的猫猫顶上脑袋，抻长四肢在黑毛毛里“游”，刚滑到一半，手心碰到一个又硬又皱的东西。 草太：“？” 青年掏了掏，从毛茸茸里掏出一节宿傩的手指。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沿着猫猫柔软的脊背和有力的绒尾一路滑下。 “左大臣，这个东西很危险的！玩玩可以，但不能随身携带哦。”草太站在大脑袋前苦口婆心。 如果不是在充盈着本源力量的门后，而是在外面触碰到这个手指，那他和左大臣都要凉凉。 相处久了，草太发现这位工龄最大的同事在[要石]方面是相当靠谱，但其他方面有那么一点需要操心。 左大臣兴奋地喵了一声，变成一只小猫猫，来叼草太手里的手指。 “左大臣…左大臣！”经过魏尔伦的特训，草太拿着手指左挪右闪坚持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被小黑猫抢走了！ 接着，左大臣叼着手指放回草太，然后再匍匐下身，尾尖下压做出预备姿势。 草太：“？” 这是要……做游戏？？ 玩心重的猫猫当然是这么想的！ “好叭。”草太平时一向很惯着同事，笑着摇摇头，“不过我的反应和左大臣比，真的很慢哦。” 猫猫丝毫不介意，喉咙里发出快活的呼噜声，正要再次展开“进攻”，草太手心一空，高高扬起的断指被人提前抢走了！ “耶！我赢啦！”来人朝着猫猫比耶，“1:0，K.O.！” 左大臣瞳孔地震，一时不相信竟然有人会忍心夺走小猫咪的快乐！ 草太：“……” 能这么正大光明欺负猫的，当然是另一只猫。 五条悟兴高采烈的趴在半空中小小的门框上，捏着手指笑嘻嘻逗猫，左大臣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左一爪右一爪，配合着气势十足的喵喵声，但就是挠不到点子上！ 白发少年的反应太快了，还有精力在猫扑过来的时候顺手捏捏爪垫，薅薅尾巴，把便宜占了个彻底。 “悟，不要欺负左大臣。”夏油杰身上缠着丑宝，从另一扇雾门里跨进来，站在草太身侧叹了口气。 草太看着去而复返的两人，猜道：“是去看理子小姐吗？” 夏油杰摇摇头：“不，草太，我们来是想告诉你…” “一个超级无敌好消息！”白色dk猫猫迅速漂移过来，抢过话头迫不及待宣布，“老子和杰拿到许可证啦！草太草太！异世界，出发！” 草太：“？？？？？？” 47 龙头（1） Mafia的入侵者怎会有…… 悟和杰口中的许可证, 是一道和魏尔伦本人定下的崭新「束缚」。 双方定下交换条件，[只有经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意，魏尔伦才可以伤害或杀死咒术师世界的人]和[五条悟和夏油杰不可以以任何形式对中原中也造成伤害, 并要对其提供能力范围内的适当帮助]。 以此为基础, 作为[门]的持有者, 魏尔伦同意了悟和杰去异能者世界转一转的提案。 “兰波已经拥有短暂的意识，能够帮你们调整[门]的位置，”魏尔伦甚至贴心地指引了一个更隐蔽的出口, “他已经帮你们将[门]调整到了我一开始居住的禁闭室内。帮我替草太捎句话, 祝他旅途愉快^^” 听完之后，草太脑袋上竖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束缚并不对等。 按照正常的思路, 不应该是[只有经魏尔伦同意, 悟和杰才可以伤害或杀死异能者]吗？保尔先生在想些什么？ 还有, 去异世界的事情可是很严肃的！作为全国“自由行”十几载的大人，草太考虑得更加周全。 “你们这样说走就走，遇到准·特级或者特级咒灵爆发，高专那里该怎么办？” 草太这话主要是考虑到夏油杰，万一发生了严重后果, 以杰的性格肯定会很难调整过来。 夏油杰：“魏尔伦先生做了等级测试，铁特级，这段时间的任务都交给他了。” 草太：“夜蛾校长那里同意吗？” 五条悟：“魏尔伦帮我们说服了夜蛾。” Dk你一句我一句, 让草太搞清楚了白礼帽同事的现况。 对方竟然还和校长定了一个束缚, 开始在高专长期任教，不过对其他学生, 只是变成帽子远程给他们提供重力场，他本人只同意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亲身指导体术。 三人边交流边溜达到了那一扇青色的门面前，草太抬头一看, 果然，原本是首领办公室式样的青门，神不知鬼不觉恢复成了刚开始的密码门。 美惠子那里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移位情况。 看来[守门人]除了能加强[门]的镇压能力，还可以调整所负责的[门]的位置。 五条悟晃晃手指，再次钓到了一只不死心的左大臣，在猫猫扑过来的瞬间将他整个儿抓住，举在胳膊上掂了掂：“左大臣～跟我们一起呗～” 眼见大势已去，dk们还打算拖家带口一个不留，唯一的实诚人草太捏了捏眉心，做最后的挣扎：“门后常世至少得留一个人下来，左大臣……” 草太本来想说左大臣不方便离开，但看见黑猫乖乖窝在五条悟怀里，投来期待的眼神，青年瞬间心软了。 之前不论发生了什么，大黑猫一直恪尽职守，很少离开常世，也是时候轮到他出去放放风。 什么？你问伏黑甚尔？ 嗯，他只是根链子，他不算人。 “我留下来吧，”草太晃了晃手机，改口道：“但是悟和杰要时刻保持联系，不能乱来，遇到危险要注意保护自己……” 草太还没开始长篇絮叨，就被悟伸长胳膊揽住脖子。 “一起去！草太可是我们的队长！怎么可以临阵逃脱呢！” 草太：什么？队长？我？ 五条悟将猫塞到草太怀里，把人往密码门方向推。 “老子的门随时随地都能打开，有什么异常咻——地一下就回来了～完——全不用担心的啦！” 属于五条悟的[门]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同步在草太前侧绕来绕去，还凹成不同形状，竭力证明自己顶呱呱。 草太：“……” 夏油杰：“一起吧，草太。魏尔伦先生也说过，他会时不时回来看看的，让我们放心去。” 草太：“……” 魏尔伦魏尔伦，到处都是魏尔伦。 保尔先生难道是什么佛光普照的圣人吗？ 不对劲啊！和谍报员还有刺客的人设冲突了啊喂！ 眼看着夏油杰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开始嘟嘟嘟摁密码，草太感觉自己仿佛正一手拉一个小朋友去春游，大脑疯狂思索哄人不搞事的方法。 突然，他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等等！”青年拉高声音，“我可以做队长，但是需要大家遵守一个约定！” “哦？”Dk们同时看向他，发出一个好奇的单音。 ＋ 五分钟后。 Mafia主楼禁闭室层。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某一扇门的密码锁发出了摁动的轻响。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密码正确。 厚重的铁门轻盈地滑开了，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脆响，一只儿童凳从异空间跳出，轻盈地落在冷硬的地面上。 儿童凳不是普通的儿童凳，而是会动的、戴着墨镜、絮着刘海的儿童凳！ 凳子上卧着只小黑猫，乖乖将尾巴绕在一只凳腿上，竖起耳朵左右打量。 这就是草太能想出的完美计划——大家以[要石]的形态夜闯Mafia总部，勉强提升一下安全性和保密性。 这样能从一定程度上缩小两位dk的破坏力（？）。 而且万一他们被发现了，还能原地不动装成物品嘛。 铁门在短暂的停顿后，又滑动着想要关上，但这可难不倒入侵者。 ——「无下限」。 关闭的门被莫名的力量撑开一条缝隙，刚好够小凳子通过。 浅棕色的儿童凳轻轻地、轻轻地挪动三条腿，小心翼翼想往外走，结果架在凳子背上的圆片墨镜自己飞了起来。 “悟，我们先离开。”草太压低气音提醒道：“这里有监控。” “没事，监控已经被钻碎了。”搭在凳子背另一侧的刘海杰抬了抬发尖，召回几只小咒灵。 “草太不好奇吗？魏尔伦住的地方，”五条悟飞来飞去，将仅有的两扇门钻了个遍：“让我康康，咦，那面墙怎么回事？” 草太：“那是我和左大臣打破的。” “哦对，这里草太上次的诞生点来着，”五条悟若有所思，在里侧飞速绕了一圈，“哇，好酷的训练场，有点像拳击台。杰，我们要不要建议夜蛾也装一个？” “是校长，”夏油杰摇摇头，反馈在本体上，就见刘海不满意地甩了甩发尖，“悟，走了，我们答应草太的，听他指挥。” 墨镜悟：“是是～” 小凳子悄悄朝门外探出一个脑袋尖，背上絮着的那一小撮刘海自然垂下，在空中晃了两晃。 速度点满的乌贼小咒灵贴着墙根迅速移动，干脆利落逼近视野内的红点，将监控器在短暂的一息内接连爆破。 “奇怪，没有人。”草太小声道。 刘海杰轻柔地拍了拍凳子背，提醒大家安静听：“声音，楼外侧有声音。很多，很杂。” 确实。 与安静的室内不同，三人隐约捕捉到墙体外传来的凌乱杂音，各方向都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似乎在放一场环绕着全横滨的烟花秀。 “不是这层没有人，是整栋楼都几乎没什么人。”变成墨镜也不影响五条悟使用六眼，墨镜上下摇了摇，指了个方向，“走那条路吧。” “咪。”左大臣动动耳朵，也赞同地挤出一个小小的单音。 探索小分队齐齐进发，五条悟觉得草太三条腿戳得太辛苦，干脆用术式带着所有要石往前飞。 远远的，他们看见了逃生通道的绿光，和象征着楼梯道的铁门。 “等等！”草太蓦然低呼。 「无下限」术式一顿，听话地悬停在半空。 在走廊尽头莹莹的绿光里，站着一个小小的影子，一半藏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出，似乎是个抱着玩偶的小孩子。 “草太～”墨镜悟语气里漏出止不住的笑音，“你不会是怕鬼吧～” “不是咒灵，是人。”刘海杰低声安慰。 “不，我不是怕…”草太小小声反驳。 五条悟：“那只是个小鬼头啦。” 随着话音落下，黑暗里的影子踩着小皮鞋，哒哒往前走了几步。 年幼的孩子有着一头半半分的黑白发，瞳孔的形状很奇怪，左眼是圆，右眼看上去像颗小星。他双臂环绕，仅仅抱着一只破烂的玩偶，那只人偶双目黑洞洞的，头身都缠着破碎的绷带，隐约能看见脸颊滑落的诡异血迹。 男孩睁大眼盯着面前的儿童凳，歪着脑袋嘻声道：“呐呐～凳子哥哥，一起来玩游戏吗？” 草太确认对方的年龄之后，整只凳子都严肃起来：“小朋友，你今年几岁？怎么在这里？” 刘海杰也问：“你的父母呢？是走丢了吗？” 接到命令蹲在这拦人的Q：“……” 他走的可是鬼故事路线耶，不应该很诡异、很恐怖吗？不应该被吓得浑身僵硬然后发动攻击吗？ 这关爱走失儿童的台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Mafia的入侵者怎会有这么离谱的画风！ 见小孩瞪着独特的异形瞳，憋着气不说话，草太以为对方被会说话的凳子吓住了，赶忙变回原型，在小孩面前蹲了下来。 见状，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变成人形，一左一右蹲在小孩身后。 一米八、一米八五和一米九三座大山，将小不点团团包围。 小朋友抱着玩偶的手臂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草太：“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夏油杰：“如果需要帮助，可以和大哥哥说。” 五条悟则好奇地伸出手，去拨小孩中间的头发，看他是不是染的。 “哇，这炫酷的发型竟然是天生的。” 五条悟边扒便道：“玩游戏？可以是可以耶。但是小屁孩你很弱哦，如果输了可别哭鼻子，哈哈哈！” 梦野久作：“……” 这和他想的剧本不一样！！！ 48 龙头（2＋3） 盟会，启航！…… 小小的孩子将半张脸埋进玩偶后面,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随后他扭头，对着答应他玩游戏的悟弯起可爱的双眼。 “没关系，大哥哥, 游戏输了我也不会哭鼻子哒～”说着, 他主动去碰白发少年撑在膝盖上的胳膊。 五条悟含笑一言不发，任由小孩那只缠着绷带的手靠近, 随后悬停在了微小的距离之外。 梦野久作：“？” 男孩使劲往前伸伸伸——碰不到。 开着「无下限」的悟悠闲地托住下巴，墨镜后的苍色蓝瞳注视着小孩，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 梦野久作心中升起一股被看透一切的悚意，他蓦然收回手, 僵硬着转身, 扑向三人中间门看起来最好欺负的草太。 “哥哥哥哥——” 草太拉住伸过来的小手，发现那绷带上竟然有血迹，另一边的杰也严肃地拉住小孩另一边胳膊, 将对方的衣袖轻轻卷起。 “这里怎么回事？受伤了吗？”草太蹙眉, 手悬停在那片血迹之上。 下一秒, 男孩露出得意的笑, 他故意把两边胳膊猛地一抬, 夏油杰和草太猝不及防, 手心都重重摁到了绷带上。 草太感觉对方绷带下似乎绑了什么硬物。 “好痛, 好痛啊！”梦野久作抱着娃娃连连后退，两只胳膊碰撞的地方渗出血迹。 “杰，小心哦。”五条悟指尖敲着膝盖, 发出懒洋洋的示警, 却没有任何动作。 草太和杰互相对视，惊讶地发现对方身上浮现出类似抓痕的印记！ 男孩边痛呼边拽住自己怀里的人偶，狠狠一扯—— 被标记的两个人眼里绽开暗红色螺旋纹！ 那是精神被控制住的标志。 异能力——「脑髓地狱」。 梦野久作嘻嘻笑了。 痛苦吧！混乱吧！然后…自相残杀吧！ “原来如此, 玩偶是触发器。”五条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舒展了一下上肢。 黑白发孩子后退数步，警惕地望着个子高高的白发少年，笑嘻嘻道：“大哥哥，你不可以伤害我哦，否则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一样是哪样？”五条悟同样笑嘻嘻反问。 整条走廊安静了一瞬。 随后，肉眼可及的各个角落倏然拉开几条黑雾弥漫的异缝！ 天花板、墙面、地面……扭曲的肢体和疯狂的注视从四面八方而来。 怪物们发出混乱疯狂的呓语，探出血眼长舌利爪异触，扑向走廊中每一个呼吸的活物！ 黑白发少年瞳孔紧缩，一时间门如坠地狱。 在利爪要穿透他额头的刹那，乌金色的光辉映亮整条走廊！ 锁链状的异能不断盘绕延伸，那些狰狞的怪物在触碰的刹那，不可抵抗地被缚回未知的空间门。 直到眼前一空，那股子后怕才冲上Q的心头，一时间门冷汗淋漓。 “杰，没事吧？”长发青年点住黑发丸子头的太阳穴，指尖缠绕着若隐若现的乌金锁链，神色不见丝毫异常。 夏油杰颇为不适应地晃晃脑袋：“刚刚晕了一下，现在没事了。” “杰，好逊呢。”五条悟抱臂在一旁指指点点，“如果没有草太，你大概就被控制住，然后来伤害你亲爱的同期了吧？” 夏油杰眼神死：“是没被控制住也想动手的程度。” 悟手捧双颊：“噫！杰，可怕！” 梦野久作：“……？？？”这些人怎么回事！ 小孩还是第二次遇到异能不起作用的人，第一次是太宰治，惨痛的回忆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连后退试图脱身。 他的后背蹭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梦野久作扭头，对上了黑毛丛中一双绿莹莹的猫瞳。 “啊啊啊啊啊——！” 想要贴贴所以变成大猫的左大臣原地坐下，无辜地舔了舔爪子，表示自己并不是故意的。 五条悟拽着后领把小孩拎起来晃了晃，问道：“你谁？” “我…我是Q。”梦野久作被吓得丢了魂，颤声道：“我不是故意拦你们的，我也被关在这里呜呜呜…” “Q？好熟悉的名字啊，”五条悟捏着下巴超没良心地恐吓小孩，“杰，前段时间门我们不是碰到一个诅咒师集团？叫什么名字来着？” “貌似也叫Q吧？”夏油杰也捏着下巴认真回道。 五条悟：“呀，那些人真的是相当想不开呢，老子一拳一个，爽死。” 夏油杰：“唔，最后被全灭了吧。” 梦野久作：好恐怖！好可怕！呜呜呜呜呜呜！ 小孩见会用金色锁链的长发大哥哥朝自己伸出手，紧张地闭上双眼。 要、要被打了…！ “你今年几岁？”草太再次轻声重复了一开始的问题。 梦野久作紧张地半睁开一只眼睛：“7…7岁。” 他看见面前好看的大哥哥蹙起眉尖，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柔和的力道落在了双臂之上。 草太小心地解开缠绕的绷带，果不其然，这孩子在绷带下刻意绑了钉子和铁丝，只要别人一触碰他，就会间门接导致伤害。 五条悟见状，赶紧把小孩放了下来，顺手薅走了对方怀里的破烂小人偶。 草太和夏油杰两双手配合着，迅速将孩子身上的绷带全部拆了下来。 铁钉和钢丝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在这过程中，难免会造成二次伤害，但是一向失控的「脑髓地狱」在青年手下却乖得服帖，没有丝毫异动。 “Q是你原本的名字吗？还是你的代号？”草太轻声问道。 黑白头孩子的双眼已经全部睁开，定定地望着草太。 “梦野……久作，我的名字是梦野久作。”他小声道：“Q是我的代号。” 草太查看了一下孩子的伤势，又多又碎，还有很多旧疤，很容易猜出他过去经历了什么。 失控的异能力……草太抿紧双唇，就算如此，也不该将7岁的孩子暴力囚禁在这样一个地方。 成长期的引导太重要了，而不幸的童年可能需要本人用一辈子偿还。 梦野久作双眼闪了闪，音色带上点可怜兮兮的哭腔：“哥哥，你能不能带我走呀？” 带走是肯定要带走的，不可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Mafia禁闭室不管。 但问题是，把人带走了交给谁？后续怎么处理？以Mafia的性质百分之九十不会善罢甘休，善后才是最头疼的。 草太和杰对视，都清楚对方在思考同一件事。 梦野久作看出两个哥哥的犹豫，死死攥紧了草太的衣袖，大颗眼泪说掉就掉：“呜呜，求求哥哥了，我不想被关在黑漆漆的禁闭室里，呜呜呜……” “这小鬼，带出去和定时炸弹没两样，没有草太的术式压着，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五条悟边提醒边瞄了一眼草太和杰的脸色，他可太清楚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了。 “唉，你们俩啊，真的是…”白发少年撇撇嘴，干脆利落地决定道：“带着呗，带走后再考虑其他事情。” 这可真是一个相当摆烂的提议，但也是目前的最佳方案。 总不能和杰蹲在Mafia总部，慢慢讨论解决办法吧＝＝ 做好决定，草太伸手想把小孩抱起来，但在碰到对方身体时犹豫了。 全是伤，应该很疼吧？ 像是怕他反悔，小梦野忙不迭扑进青年怀里，用手臂死死环住青年劲瘦的腰，丝毫不顾伤口的崩裂，甜丝丝道：“谢谢哥哥！哥哥叫什么名字呀？” “叫我草太就好，”青年安抚地拍拍小孩没有伤口的后脖颈，劝道：“力道松一松，会压到伤口的。” 如果是在高专就方便了，草太想，这点小伤硝子几秒钟搞定。 小梦野很听话，比起刚见面的模样，现在的他就像一个乖巧的小天使，连五条悟点着他脑袋威胁说不听话就把他丢掉，小孩都乖乖应了。 然后，发出恐吓的悟被草太和杰同时点了脑袋。 悟咪委屈地扒着草太哭，说自己从未被爱过。 草太：“……” 黑白发孩子最后被力气大的杰抱了起来。 一行人发现紧急出口的铁门依旧需要密码锁，在草太的提议下，他们在一整层又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出口。 真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监牢。 短短几分钟内，小梦野的脸色变得苍白，坐在杰的胳膊上微微发抖，但仍在努力忍受着伤口的疼痛。 左大臣看不下去了，黑色猫猫攀上夏油杰结实的肩膀，用爪垫轻轻摁住小孩略带婴儿肥的侧颊。 砰～～～～～～ 小梦野的身体消失，变成了他怀里一直抱着的那只小人偶。 草太：“！”原来左大臣也可以转移职责！ [要石]的痛感很低，人偶也不起眼方便转移，这可真的是一举两得！ 迎上青年惊讶又惊喜的视线，左大臣挺起毛茸茸的胸脯，骄傲地喵了一声。 五条悟也很惊喜，像终于摆脱了一个大麻烦，啪地一下变回墨镜，语气轻松道：“快快快，一起变，老子有一个离开的好方法。” 于是，梦野久作还没熟悉自己的新身体，就震惊地看见夏油哥哥变成了刘海，草太哥哥变成了椅子，大黑猫变成了小黑猫，并将小人偶牢牢叼在嘴里。 小梦野：“！” 怪不得他的异能力没有用，原来大家都不是人？！ “来嘛来嘛～站到这里来嘛～”五条悟精心挑选了一个楼层中央的位置，招呼众集合。 黑墨镜往儿童凳身上一跳，高兴地宣布道：“草太！老子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草太：“？” 下一秒，耀眼的蓝光和红光交织汇聚。 似乎生怕草太用「净土」阻拦，五条悟这发紫丸子搓得贼快，甫一出现就直直往地板上撞去。 “轰——轰——轰——轰——轰——！” 地板被瞬间门打穿了几十层，整栋楼都在攻击中发出悲惨的震鸣。 “走什么楼梯，老子直接造垂直电梯。这不就直通一楼了吗哈哈哈哈！”烟尘中传来墨镜得意的大笑，“让你们欺负草太，活该！东京复仇者——登场！！！” 儿童凳：？！？！？！？！ 坐在儿童凳肩膀上的刘海杰发出轻声的哼笑，完全不反对这一惊天之举，反而颇为赞许。 在草太凳颤巍巍探头往下看的瞬间门，他的身后凭空冒出一只胖墩墩的蜗牛咒灵，就那么伸出触角把凳子往前一拱—— 草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海：“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下边几十层聚集的Mafia成员只听见一连串怪叫，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从他们面前飞过去了！ 小凳子第一次体验这么紧张又刺激的长距离自由落体，扑腾着三只小短腿好不容易把凳身扭正！ 墨镜悟咔咔飞过来卡住靠背。刘海杰分叉出半截卷住凳腿，另外半截劈叉朝上迎风飘荡，仿佛左大臣周身浮动的绒毛。 小人偶抬手捂嘴，憋住了冲口而出的尖叫。 洞口越来越小，无数的锁链盘绕着搭上断口复又消融，层层减速，在穿过最后一个窄洞的刹那—— 「无下限」，发动。 所有人都悬停于地面一指之上，在大厅荡开冲击性的无形气流！ 正前方便是Mafia的大门。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四周响起，随着“敌袭——”的高声呼喊，一众黑西装武装在迅速集聚。 黑洞洞的径口对准了中央的入侵者。 草太发出一个晕乎乎的单音：“等……” “开火——！” 一声令下，出膛的炸响声此起彼伏，密密麻麻的子弹在凳子和猫的周身骤然停滞，不得寸进！ “呀！草太，我们好受欢迎啊！”悟扭扭镜架，在凳子背上兴高采烈道：“但是老子不喜欢你们送的东西，所以——大家还是好好收着吧！” 话音未落，那些悬停的金属子弹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泛着蓝光朝四面八方悍然弹回，打得内圈敌人措手不及，嗷嗷痛呼！ “悟！”草太提醒。 “知道知道，老子都有避开要害的！”悟自信满满向前冲。 小凳子跟着戳了几下，被冒头的粉色鬼蝠鲼迅速抬起，浅蓝色乌贼咒灵再次浮现，强行爆破了大门口的防弹玻璃！ 刘海杰盘坐于凳面，沉稳地蹦出一个字：“走！” 左大臣叼着玩偶紧随其后，在一片喧哗声中正大光明离开了本部大楼。 一行人骤然升空，将追逐的黑蜥蜴部队远远抛在身后。 “杰，这里真的不是横滨耶？”墨镜坐在蝠鲼尾巴尖上回看，镜片映出那矗立的五栋黑楼，“我们上回来这做任务，是没那玩意儿的对吧？” “异世界，真的存在……”刘海踩着尖尖在儿童凳上站起，眺望着远处港口摩天轮的闪亮霓虹。 “老子没看到有咒灵的痕迹，”五条悟远远眺望，“但是，这个世界也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好事发生啊？” 气氛陡然沉凝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 耳边笼罩城市的喧嚣与闷响，并不属于烟花秀场。 而是连绵起伏的枪声与爆炸声。 整个横滨港，都浸在一片血煞狰狞的黑暗中，朝着深渊不断坠落。 ——战争。 草太脑海中冒出这样一个遥远的词汇。 飞近低空，所有的杂音与景象都清晰起来。 凌乱脚步、痛哭、爆炸、尘土硝烟、灼焰、狰狞尖叫、废墟、止不住的坍塌、混乱、极度恐慌、无助、离散…… 如果说咒术界的黑暗如同层层叠叠的帷幕，雾沉沉地压在心头，那横滨的场景如一柄锋利的刀刃，直接剖露出暗面之下的尸山骨海。 草太和夏油杰同时陷入了沉默，只有五条悟淡淡道：“本来想尝尝这个世界思特堡的生奶油卷呢，看来是没戏了啊。” “……龙头战争。”一直不敢说话的梦野久作小心翼翼开口，给出了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宰说，这是一场全横滨地下势力的战争。” 草太：“……为了什么呢？” “这个久作也不知道。”人偶的双眼空洞，不适地捂住自己漏棉花的肚皮。 街道角落的车座里传来孩子细弱的哭声。 另一侧高高的广告牌在高温下熔断，眼看就要当头砸下，一圈圈乌金色的锁链刹时闪现，将其层层捆缚！ 与此同时，轿车上方也浮出厚重的虚影，咒灵以保护之姿盘护，沉默地等待着主人将脆弱的生命抱出座位。 “杰，草太，你们在干什么？”五条悟嘟囔道：“又不是我们的世界，怎么到哪里都那么好心呢？” 儿童凳沉默地落在车顶，乌金锁链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收紧，将巨大的广告牌斜靠在坑坑洼洼的墙面上。 他低头，通过前窗看见了车门上的弹痕，和趴在驾驶位上失去生命体征的成人。 “你们也清楚吧？自己根本救不下所有人。” 墨镜悟漂浮在空中，语气清醒而冷漠。 夏油杰盯着怀里的男婴，面色沉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强者是为保护弱者而存在的，”杰嘴里喃喃，不知道是在说服谁，“锄强扶弱，才是社会的生存形态。” “真的假的？你是想说自己的那套正论在这个世界也适用吗？”五条悟的语气听上去很想晃晃对方的脑袋，把装着的水晃出来。 “我知道，以我们几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草太从冲击中勉强缓过神来，声音沉重，但却有股莫名的凝聚力，“但是，我…无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五条悟被两个责任心旺盛的烂好人烦得脑壳疼。 “真是的！照顾弱小真的好累！”墨镜发出不满的咔咔声。 夏油杰闭了闭眼：“悟，没事，我一个人也可……” “我需要帮助，一个人能力有限，”草太跳回到蝠鲼身上，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他想了想道：“不过既然是一个小队，那还是得尊重每个队员意见的——我们投票决定吧！” 墨镜悟：“？” “同意救人的请举手。” 儿童凳第一个举起了一只…腿。 人偶·小梦野歪着脑袋，跟着草太哥哥高高举起漏棉絮的双手双腿。 左大臣抬起一只爪子。 夏油杰跟在最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少数服从多数，”儿童凳高兴道：“作为队长，我宣布，救人提案通过了！” 五条悟：“…………” “啊啊啊！草太，你变坏了！”黑墨镜落在小凳子上疯狂打滚，“把以前可爱好骗的草太还给我！” 草太：“？” 可爱？好骗？我？ 悟咪大声道：“老子需要一票否决权！” “驳回。”可爱好骗的队长无情地一票否决了队员的提议。 悟：“呜呜呜呜呜。” 草太想了想又哄道：“没事，悟觉得累的话，帮我和杰提袋子就可以了。” 墨镜悟：“？” 一刻钟后，五条悟明白了什么叫纯纯工具人。 他的镜架上挂了一只从超市掏出来的野餐大篮子，先把变成木偶的小梦野装了进去，随后又塞了一块襁褓布——这是刚刚救下的第二个孩子。 为了方便带在身边，左大臣继续伸爪爪分出一点点点职责，将留下来的孩子变成了临时[要石]。 絮着怪刘海的儿童凳出发了！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黑吃黑的派系斗争他们管不着，但是那些浑水摸鱼、祸及平民的地下势力，绝对不能轻饶！ 于是，今晚为了传说中的五千亿打得头破血流的地下组织们，遇到了一股离谱的清流。 不论你是名不见经传的大组织，还是有点东西的大组织，只要被一神秘势力撞见你在干坏事，那么少不了一顿暴拳！ 那个神秘组织的人画风离谱，据目击者称，成员貌似是带着黑墨镜絮着怪刘海的儿童凳，和一只黑色的小猫(？)。 是离谱到口口相传都觉得对方在谣言的程度。 关键这个立场正义、人丁稀少的的组织，实力还强到变态。 据说对方上天下地，刀枪不入。 据说一个照面，敌人就被锁链暴力镇压。 据说动不了之后，如果你确实做了坏事，那你会应该一顿暴打。 有些小组织的普通成员根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打的，那拳头就凭空哐哐地砸了过来。 而据异能者称，他们看到的是从黑缝中诞生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对了，那个组织的名称叫什么？ ——好像那个凳子宣称他们是什么…东京咒术盟会？ 悟：明明是东京复仇者！ 实际上，这名字是五条悟提出、夏油杰魔改、草太一锤定音的。 夏油杰觉得复仇者这三个字太中二了，提议改成东京正义盟会。 草太觉得正义盟会这个名字太高大上了，咱们还是朴素点好。 ——[东京咒术盟会]新鲜出炉！ 抓紧成立的契机，五条悟强烈要求要当盟会会长，被凳子和刘海齐齐摁下。 悟很无聊。 草太和杰联手，根本不需要尊贵的六眼神子帮忙。随着救下的人越来越多，他提着的篮子越来越重。 墨镜悟越来越无聊。 无聊又不开心的悟咪决定自己找点乐子。 于是，主力人员在前方战斗，后勤人员就在后方到处逛gai，顺藤摸瓜。 等草太和杰发现的时候……不，他们根本没发现！ 还是五条悟主动飘到队员身边，语气神秘：“杰～草太～给你们看个大宝贝！” 草太&杰：“？” [门]被悟拉成一个可爱的心形，露出了里面堆放的闪亮黄金。 小梦野趴在篮子边缘，睁着黑洞洞的眼睛夸夸：“眼镜哥哥轰开了好多个保险库的大门，真的好厉害呀！！！” 草太&杰：“……” 悟咪：XD 49 龙头（4） 不论是哪个世界，都不缺冤…… 草太瞳孔地震。 他感觉很罪恶, 却又隐约有一丝黑吃黑、啊不，白吃黑的快乐。 青年伸出一根食指试探性戳了戳。 硬的、凉的。 另一边杰已经拿起一块仔细打量。 “厉害啊，[门]还有这个作用, ”黑发少年打开新思路，挑眉道：“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用咒灵把东西搬进去之类的。” “Nn, 根本不用这么麻烦～”墨镜抬了抬镜架, 演示他是怎么打劫的—— 悟的[门]展开血盆大口, “嗷呜”一下把他拎着的篮子吞了进去，又“嗷”地一下把它吐了出来。 坐在篮子里的小梦野晕乎乎的：“啊？嗯？我刚刚好像瞬移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草太：“……” 之前就想感叹，这也太方便了！他也想拥有一个随时能打开的门耶！ 但是想想自己在京都的本命门是怎么打开的……算了。 反正已经有悟的[门]了，达成字面意义上的“想去哪去哪”。 另一侧的常世，万里锁·甚尔听见这动静，叮呤当啷爬了过来, 绕着小金山转了一圈，吹出一个响亮的口哨。 “不错嘛，这堆差不多值20亿了吧？”甚尔抬起锁链末端，也想要摸个爽，结果被拦在了一个微小的距离之外。 “「无下限」，”墨镜悟趴在上方洞口，幽幽地看着那根碍事的锁, 强调道：“老子的。” 甚尔：“……你的, 全部是你的。但我踏马摸一摸都不行吗？” 五条悟：“嘻嘻, 不行。” 天与暴君无语极了，强行将喜爱的目光从那堆好东西上撕开, 瞅了瞅[门]外，懒洋洋问道：“那边就是保尔的世界？” “是的，”墨镜悟用镜架勾着[门]在空中转了一圈, 问道：“禅院家大傻个，要不要出来看看？” 甚尔：“……别用那个姓氏称呼我。” 悟：“不出来我就关门了，禅院。” 甚尔：“……” 天与暴君很想霸气回击一下，说谁踏马稀罕出你那个破门……但是，但是！ 这破烂常世真的很无聊啊啊啊啊啊啊！ 整天一动不动搁这儿犯困，浑身上下冷飕飕的，脚底又好像踩在岩浆里烫得要死，体感极差。 美惠子因为他欺负惠的那几下还有之前的10亿，气得不给他出门碰崽子，更别提出去赌马了。 这还是高专的几个人心软，隐瞒了他干的那些烂事。如果被美惠子知道他为了进门后下手有多狠……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和老婆过二人世界了。 这段被关禁闭的日子生动形象告诉甚尔什么叫“恶有恶报”，什么叫“有把柄在别人手上”，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天与暴君默了一秒，忍下一肚子脏话，憋屈道：“出。” “哈？小白脸说什么？”墨镜悟翘起镜架，gai溜子般晃来晃去，“听不见耶？大声点？” 甚尔：“我说！我要出去！”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也不必这么真诚，你答应老子一件事，老子就让你出来放放风。” 天与暴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死开！这破烂六眼生来就是克他的！ 一分钟后，[东京咒术盟会]的实力再上一层。 迎接混蛋们的不仅仅是咒灵的一顿爆拳，还有掀翻一片的「苍」，腾出手的墨镜在战场中央横冲直撞，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的攻击下撑过半息。 草太被换下来，骑在左大臣头上四处救人，一猫一椅子后方是悟的圆圈形小[门]，从里面探出一根诡异的锁链，正用末端卷着一个沉重的篮子。 被迫提着野餐篮的伏黑甚尔：“？” 天与暴君很认真地问草太：“我可以把这个玩意儿扔掉吗？” 坐在篮子里的小梦野吸了一口凉气，跌跌撞撞翻出篮子，爬上大黑猫的尾巴，表示自己要离这个没良心的锁链远一点。 草太抱着一个昏迷的孩子，当着甚尔的面让猫猫把他变成了一件小夹克衫。 青年把“他”叠整齐放进篮子里，轻柔地反问道：“你试试？” 背景音里是五条悟对敌人猖狂的威胁：“老子数三秒钟，给你们逃跑的机会，三——二——哇！杰！你偷跑！” 夏油杰：“呵，人头是我的！” 疯子dk，恐怖如斯。 甚尔：怕了，怕了。 一行人几乎干穿了横滨半数缺德组织，野餐篮也装得满满当当，正当草太头疼该把这些受害者托付给谁时，他远远地在街角撞见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对方有着一头暗沉的红发，披着浅米色风衣，隐约露出腰间别着的双枪。 与其携带的武器画风截然不同的，是对方手里抱着、身旁牵着的人。 一、二、三，一共三个孩子。 男人似乎也在这横飞的战火里，以微弱的一己之力，干着与他们相同的的蠢事。 草太坐在猫背上看见这一幕，整只凳子都高兴起来。 对方出乎意料的敏锐，他们一行人还未出声，红发男人的视线便犀利地扫过来，精准捕捉到了夜空中黑猫的身影。 草太想了想，在猫背上变成人形，接过锁链手里的野餐篮，跳落到男人面前。 墨镜和刘海紧随其后，一人架上青年额头，一人融入雾蓝刘海，表示这个热闹他们必凑不可。 “先生您好，”草太停在对方数十米之外，温声道：“想咨询您一件事，不知是否方便？” 红发男人看见人＋猫这种奇怪的组合，面上没露出丝毫疑惑。对方没去碰腰间的武器，只抱着两个孩子立在原地，镇定道：“您说。” 被他牵着的女孩一闪身躲进男人身后，怯怯地攥紧了对方的衣摆。 “请问，如果救下了孩子，但本身没有抚养的条件，该怎么办呢？”草太道：“横滨现在这样，报警能行得通吗？” 救下了孩子？ 红发男人的目光落在草太抱着的大篮子上，那里面难道装着一个婴儿吗？ “你是外地来的吗？” 草太挠挠头：“算是吧，我是东京人。” 男人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吗？横滨这几个月都不太平，局势混乱，警局几乎停摆，孤儿院也艰难自保，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还是尽快离开吧。” “啊、可是……”草太低头看了看篮子，“孩子怎么办？” 红发男人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算了，先给我吧，等战争结束，我来联系人，问问他的父母在哪里。”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大大大大的好人啊！ 草太整个人都感动极了：“谢谢您，我是宗像草太，请问您的名字是？” “织田作之助，不用敬称，叫我织田就好，”红发男人瞄了眼草太跟在身后有警犬那么大的黑猫，问道：“宗像先生，这是你的异能力吗？” “啊，左大臣吗？不是啦，他是我的朋友。” “咪！”左大臣甩着尾巴踱步上来，先凑近织田作之助转了一圈，随后停下小女孩身边，任由对方试探性地伸出手，揉了揉猫咪软软的耳尖。 女孩眼眶红红的，终于收起害怕的表情，表情稍稍放松下来。 草太把篮子递给织田，红发男人低头往篮子里一看：“？？？” 这啥？小衣服？小裤子？小袜子？还有襁褓布？ 说好的孩子呢？？？ 短暂的一瞬，织田作之助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伪装靠近的敌袭？不，他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预警，直觉也告诉他对方不像在说假话。 那这一篮子是怎么回事……？ 草太正想解释，他头顶的墨镜抢先发言了。 “杰，我发现一个真理。”五条悟的声音在头顶幽幽响起。 夏油杰很捧场：“什么真理？” 墨镜悟：“不论是哪个世界，都不缺冤大头。” 刘海杰：“哦？” 悟：“比如作之助，比如你和草太。” 砰！——架在头顶的墨镜被会动的刘海一脚踢飞。 草太：“……” 织田瞳孔地震。 哦，所以，宗像草太是一个会控制自己刘海的异能者？ 那刚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腹语？精分？ 等等，精分这个似乎很符合对方的行为！ 难道是受了什么创伤，导致他把小衣服小裤子都当成了孩子，这才装了满满一篮子吗？ 织田两臂抱稳怀里的襁褓，手握紧篮子的柄，叹道：“我明白了。宗像先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救下的[孩子们]的。” 草太：“？” 不是，您明白了啥？ 难道织田先生独具慧眼，一眼看穿了篮子里“衣物”的真身了吗？！ 织田正想再安慰几句，草太也想再解释几句，但是耳麦里的杂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红发男人侧耳倾听，几个呼吸后他看向草太，眼里多了一丝讶异。 “宗像先生，有人找你。” 织田俯身轻轻放下野餐篮，取下挂在耳朵上的耳麦递了过去。 草太迷惑：“谁？” 织田：“嗯……他说你听了就知道了。” 草太接过耳麦，戴上，从里面传来一个略轻佻的嗓音。 “呀，草太君，真的是好久不见啊。你现在还是一只小凳子吗？” 草太懵了几秒：“太宰…君？” 在叫出太宰治名字的刹那，织田作之助眼里多了丝亲近，有一点点“原来你是熟人的熟人啊”的惊喜感。 “对对，没想到草太君还记得我的名字，真的太感动了。” 草太：“……有什么事吗，太宰君？” “草太君，SOS！” 太宰的声音突然柔弱了起来，“我在xx大楼被人绑架了！对方好可怕，还用拳头打我，救命！” 草太：“？？？？？？” 50 龙头（5） 干得漂亮～ 这通求救电话太过随意, 以至于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草太找耳麦的主人求证：“织田先生，太宰君说他被绑架了，这是怎么回事？” “绑架了？”织田比草太还震惊, “他只是说自己在出任务。” “出任务的时候被绑架了，”太宰治在耳麦里嘟嘟囔囔，“织田作知道了也没有用, 他只是Mafia底层人员。” 织田作？原来不是姓织田, 而是织田作吗？话说有这样的姓氏吗？ “抱歉，”草太直截了当问道：“xx大楼在哪里？” 这话当然是问织田作之助的，对方也明显愣了一下，指了个方向：“顺着这条路直走五个路口左右，附近最高的楼。” 草太点点耳麦：“这个能借一下吗？” 织田：“啊，没有问题。” 猫的速度很快，草太在飞远前匆忙留下最后一句话：“织田作先生，篮子里的东西等到安全的地方再拿出来啊——拜托了——” “那个……是织田, 不是织田作。” 这句话草太当然……没听见。 他沿着这条路疾速移动, 但耳麦从刚刚开始就没了声音。 “太宰君？”青年抬手敲了敲。 一直挂在耳麦边正大光明偷听的悟懒洋洋插嘴道：“听声音就知道是个超弱的家伙。” “为什么绑架了还能用通讯？”夏油杰疑惑。 悟：“陷阱呗, 也不知道原本坑的是哪个冤大头。” “怎么可以用冤大头来形容我们的草太君呢？”耳麦里太宰的声音又轻飘飘传了过来, “明明是营救公主的骑士大人～” “呕，”墨镜悟发出yue音，嫌弃道：“草太，你从哪里认识的人？” 草太：“他好像是Mafia干部……” “Mafia干部？？那不是敌人吗？！”墨镜悟气得跳脚：“草太, 被绑架的干部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耶！” 杰分析草太的思路：“是因为他是织田先生的朋友吧？还很弱。” 悟：“哈？杰？你是救人救昏了头吗？？” “啊，和弱不弱的没什么关系, ”草太连连摆手，“主要太宰君之前帮助我关门。” “草太君的同伴？纠正一下，我的体术勉强算得上中上…唔！”耳麦里传出窸窣杂音, 似乎有击打声，之后传来低沉的威胁：“不是说在喊重力使吗？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啊，看到了。”五条悟放声反问道：“被枪指着的——体术中上的干部？” 迎接一行人的是一道凌厉的闪电……！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弹跳的电流将空中的黑猫团团包裹，绽放出绚烂狰狞的光火！ 然而，有烟无伤。 ——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包裹住了来犯。 “……什么？！” 立于楼顶一侧的异能者震惊地睁大双目，眼睁睁看着泛着炫光的乌金色铁索冲破烟尘，灵蛇般飞舞缠绕，将楼顶穿着幽灵制服的所有人牢牢束缚！ “动…动不了了…”被缴械的组织成员试图捡起掉落的武器，但四肢僵直，不得动弹。 不仅如此，所有异能者发现，他们的异能力都失效了！ “不可能！”一开始的闪电异能者扭头看向楼顶中央的太宰，“「人间失格」明明——” “Hi～超弱的家伙～” 一只会说话的墨镜蓦然悬停在他的眼前。 “看好了哦！这招叫——「赫」。” 近距离的红光刺痛所有人的双眸，在攻击发出前的刹那，一个声音低沉地劝阻：“悟，这样欺负人可不好。” 啪！ 红光闪了闪，消失了。 “嘻嘻，吓你的～”墨镜在半空中晃了晃。 所有人在消失的压迫感下猛松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泄到底，就见猫头上有一撮黑毛立了起来。 ……毛？ 恐怖的黑缝在半空中绽放，随着刘海杰的劝告，不可名状的怪物从异空间内纷纷爬出！ “看来你们都是绑架犯的同伙？”夏油杰的声音又温和响起，“我们只是路过顺便救个人，没什么多余的问题。唔…就留一口气好了——放轻松，我很熟练的。” 组织成员：“……” 很熟练什么？很熟练地能让我们只剩一口气吗？ 太宰治叫过来的队友，竟然恐怖如斯！！！ 在一片哀嚎声中，草太用锁链拽开几位被缴械的绑架犯，露出躲在几人身后的太宰治。 绷带少年看见草太的一瞬间，双眼pikapika亮了几下，笑眯眯挥手道：“凳子君，真的好久不见！没想到第二次来，就直接轰掉了森先生的大楼。呀～干得漂亮～” 草太：“……” 在哪壶不开提哪壶方面，太宰治一向很k。 草太看见了对方双腕上的手铐，随手拉过来一个成员，礼貌询问：“请问这个的钥匙在哪里呢？” 对方抖如筛糠：“在、在在…队长、长的口口……” “不用这么麻烦。”太宰起身，捏住拇指和中指，酷炫的响指还没来得及送出，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捏烂了手铐。 太宰：“？” 五条悟直接恢复人形，晃了晃手上的一堆废铁：“就这？” 太宰：^v^＃ 横滨开锁王的技巧被质疑了，太宰治保持微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自己可以打开它呢？” “开锁吗？老子也会啦，捏烂了不就行了？”白发少年当啷一声将手铐扔掉，不感兴趣地扫了一眼对方身上奇奇怪怪的绷带，转身把头凑到草太肩上。 “草太——好无聊——”那一头白发刺猬似地在肩膀上蹭炸了毛，“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 “也差不多了，”夏油杰走过来，理了理袖口，面色平淡看不出心情：“草太还什么事情要处理吗？再回Mafia把人打一顿？” “赞成！”五条悟转转眼珠子，“不如把其他几栋楼都轰一遍吧？” 草太：“……” 你们要不要看看，自己正在一个Mafia干部面前说些什么啊？ “哈哈，我是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头疼的是森先生～”太宰从口袋里掏出终端，单手插兜边看边道：“草太君，他们就是[东京咒术盟会]的其他成员吗？” 草太：“呃，是朋友。盟会成员的说法还是太正式了。” “是吗？”太宰治自言自语道：“你们看起来感情真好，熟悉很久了？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听草太君提起过。” 明明是很随意的语气，是很轻松的表情，但总觉得话里话外藏着什么摸不透的东西。 ——就像不知道对方绷带里藏着的另一只眼睛，是睁是闭是笑是眯一般。 但这短短的诡谲感只闪过一瞬，下一秒五条悟伸长胳膊把人往自己这一揽。 “没错没错，没听过当然是正常的，因为这个组织在今天！三个小时前！才刚刚成立嘛！”五条悟开心比了个耶，“听好了，我们就是鼎鼎有名的——东京复仇者…唔！” 夏油杰单手捂住别人的嘴：“是东京正义联盟…唔！” 草太连环捂嘴，脚趾扣地：“东京咒术盟会，明明是东京咒术盟会！刚刚都说好了的，不准乱改！” 太宰治：“……”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无语的表情，似乎在思考自己试探出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好吧～但是，不管是什么盟会，还是别随便碰别人东西比较好哦。” 太宰治耸耸肩膀，单手抵住下巴，语气淡淡。 “[活灾难]——大家是这么称呼他的，当年仅仅为了封印一人，横尸遍野。” 从猫尾巴吭哧吭哧往背上爬的小人偶听见这段话，整个僵住了。 “不知道他在你们面前装成什么样，但别被骗了，Q实际上是个会笑着鼓掌看别人自相残杀的坏孩子。”太宰治微微一笑，“所以，可以麻烦把他还给我吗？如果把人丢了，我在森先生那里也会很难做的。” 三人同时默了默，去看趴在猫猫头上的小人偶。 “我…我不是故意的…”小人偶声音发抖，黑洞洞的双眼里又流出几行血泪，“那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呜呜呜…我也不想那样的……” “啊！这个啊！”太宰看见小人偶，拳敲手心，“这就是那个[要石]的[职责]吧？嗯哼，真的很神奇！不过只要把人偶给我，「人间失格」就可以立刻解决～完全不用麻烦身为[要石]的大家！” “啧，这什么？听上去一副要把人重新关起来的架势？”五条悟猫猫歪头，“但是啊，如果把人从小关在笼子里的话，会长成超——级糟糕的大人耶？” 太宰治笑眯眯：“这话听上去在说你自己呢。” 五条悟哈哈大笑：“哇，你好聪明！所以人不给你，略略略！” 太宰：^v^＃ 草太&夏油杰：“……”原来这只猫知道自己的性格超——级糟糕啊！ 可恶，但责怪不起来，有一点点被虐到了，又一点点心疼。真的。 草太终于开口了。 “他叫梦野久作，不是Q，”青年褪去摇摆的神色，变得坚定起来，“感谢太宰君提醒，但至于孩子的本质如何——这点我会亲自看清楚的。” “啊啊，好麻烦。”宗像草太一传达立场，太宰治彻底放弃交流，一屁股坐到地上，晃了晃身子摆烂道：“这种事情果然不太适合我，还是交给某个笨蛋来处理吧！” 马达的涡旋声由远及近。 在辽阔月色下，一辆酷炫的机车骤然冲上高楼，在重力的加持下轻飘飘落在平台边沿。 车主赭发飘扬，送给萎靡不振的绷带精一声鄙视的轻哼。 “背地里骂谁呢？你这混蛋。” 51 龙头（6） 大宝贝，双杀 “呀！Chuya～”太宰为同僚送上真诚的祝福, “恭喜你顺利到达，没有半路摔死真的是超级遗憾！” “去死。”中也掀开黑色兜帽，臭着脸打量哀鸣一片的天台，“这些家伙都是你们干掉的？攻击Mafia大楼的组织？” 他的目光落在草太一行人身上。 中也看着草太。 草太看着中也。 草太：“啊。” 中也：“啊！！！” 长发青年还未有动作, 赭发少年已敏捷地蹭蹭蹭后退三步, 跳上了天台边缘, 迅速拉开与草太的距离。 中也指着对方大声报出名号：“是你！帽子小偷！” 草太：……小偷？我？ 太宰治看见这场面, 在一旁笑得像只偷腥猫：“呼呼, 没错。看我是如此好心, 帮中也找到了帽子的线索～” “你这把任务当儿戏的混蛋！！”中也直接气出弹舌，赭发少年捏紧拳头怒目而视, “都不提醒我一下！万一又暴走了怎么办？” 太宰无辜眨眼：“不会吧？上次不就很快恢复了嘛？” 中也额头爆筋：“你还有脸提上次！！！” 草太：“……”这种旁若无人的吵架场景, 真是似曾相识呢。 “暴走？Chuya？中原中也？”五条悟推测出了来人的身份。 “你好, 中原君。”遇见了束缚里的当事人，夏油杰也和颜悦色。 中原中也盯着一行人，目光重点落在草太身上。 重力使严肃道：“你们, 到底是谁？” “哦？草太没有告诉你吗？”五条悟抬了抬墨镜, “听好了哦Chuya～我们是[东京…唔唔！” “我们是保尔先生的…学生！”草太选择了中二含量为0的台词。 中也挑眉：“老哥？” “嗯嗯, 宗像草太、夏油杰、五条悟，”草太一一介绍，然后诚恳地把他们的新老师卖了, “中也君的帽子也是保尔先生拿走的, 一顶黑的, 一顶白的。” “我丢的就是那顶黑的, ”中也谨慎地保持距离，问道：“可以把那顶黑帽子还给我吗？它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很重要的人？ 草太福至心灵，盲猜道：“阿蒂尔·兰波？” “你怎么知道是兰堂先生？”中也震惊地睁大双眼。 “笨蛋中也, 魏尔伦那家伙在他们那儿，知道也很正常吧？”太宰治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插嘴道：“抱歉打断一下，比起帽子，中也你有更重要的事吧？再不去追人都跑了。” “啊……”少年闻言，烦躁地揉了揉赭发，“我先有点事，你们别离开，之后再把事情说清楚。” 夏油杰往前迈了一步，露出极为友善的笑容。 “中原君，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任务的内容吗？”黑发少年亲和力max，“来之前，保尔先生拜托我们多照顾一下他的弟弟。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们。” 中也整了整半掌手套，重新骑回车上，酷酷道：“谢了，不过这件事不劳你们操心。” 太宰治点点下巴：“唔，对方是很麻烦的异能力者，以中也的能力恐怕开「污浊」才能应对吧？” “「污浊」？”五条悟兴致勃勃问太宰治，“人在哪儿？” 中也：“不关你们的事……” 太宰：“就藏在这栋楼的地下室。” 草太和杰对视一眼，纷纷点头：“那出发吧。” 重力使看着这群自说自话的□□头发痒。 “别随便替别人做决定啊，一群混蛋！” ＋ 涩泽龙彦内心极度无聊。 横滨的这场为了镜花水月般的100亿而爆发的战争，于他而言没有丝毫乐趣可言。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名为「龙彦之间」，可以通过扩散的白雾将异能者的异能力分离，通过杀死能力持有者，获得异能力凝聚成的结晶。 作为惨剧的主谋者，涩泽龙彦来到横滨只有一个目标。 ——作为“收藏家”，去寻找最值得他收藏的异能力。 目前为止，进度为0。 涩泽极度颓废地把一块又一块异能力宝石往火罐里扔。 废品……废品……都是废品！没有一个值得他收藏的东西！ 长白发男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完全不想搭理面前的入侵者。 “这里没有…没有我所追求的东西。”涩泽低声自言自语。 “我的同伴在哪里？”来人沉声质问。 “无关紧要的家伙，都死了……”涩泽轻声回应。 他知道说话的是谁。 中原中也，最近风头正劲的Mafia双黑组合之一，前镭体街“羊之王”，是个实力强悍的小子。 至于他的搭档……无关紧要。 涩泽龙彦懒洋洋抬眼，然后愣住了。 除了找上门的双黑组合以外，他还看到了一个特别离谱的东西。 一个靠背上挂着刘海、戴着墨镜的，会走路的儿童凳。 后面大摇大摆跟着一只叼着玩偶的黑猫。 涩泽龙彦：“……” 恕他直言，作为和异能力打交道最多的异能者，游历（逃亡）世界这数十年他真的什么异能力都见过。 但这么离谱的还是第一次。 这是什么异能？凳子成精？ 涩泽完全看不明白。 正当白发男人还在组织语言时，“儿童凳”开口了。 “这就是那个棘手的家伙？”对方站在白雾中央，丝毫不受影响，“看上去真的好弱欸。” 涩泽眯眼：“你…” 第二个字还没出口，一颗蓝色的丸子出现在凳子前方。 随后，另一颗红色丸子也被搓了出来。 草太小小地“啊”了一声，调动乌金色锁链护住除敌人外的所有人。 那一层锁链墙还贴心地与太宰治保持了距离，只要里面的人主动不作死那防御力绝对max。 蓝色丸子和红色丸子合在一起，快乐地被搓成了一个巨大的紫丸子。 “看招！” 墨镜非常兴奋地大吼一声—— “轰隆隆隆隆隆隆——————！！！” 大楼外侧聚集着准备接应的Mafia成员听得耳边一声连绵巨响，只见面前双黑组合潜入的高楼窗口迸射出耀目紫光，从一层直冲顶层，将沿途的所有玻璃窗掀得粉碎！ 整栋大楼发出摇摇欲坠的哀鸣，但却□□着没有倒下。 仔细看外墙的承重柱，似乎缠绕着金色的…锁链？ 对，草太为了防止他们一行人被就地掩埋，特地贴心地借用镇压之力裹住了大楼的关键部位，没让这发「茈」在掀了这栋楼的地基之后，再钻地去掀其他楼的地基。 即便如此，攻击的余波直冲云霄，层层击破，差点将这栋楼的天灵盖都给炸没了。 大楼：仿佛身体被掏空。 一行人站在支离破碎的地下室内，感受着头顶的嗖嗖凉风，全体陷入沉默。 “真会逃啊。”五条悟啧了一声，很不爽。 正准备开污浊的中也：“？” 蠢蠢欲动正准备去挠锁链的太宰：“？” 猫咪嘴里的小梦野倒吸一口凉气。 看来墨镜哥哥在Mafia本部还是收敛了，这一发紫丸子比打通主楼的那一发攻击还要恐怖！ 一片寂静中，圆形的异空间通道里钻出一根锁链，开始四处爬行搂走地面上散落的宝石。 草太：“……”甚尔，倒也不必这么勤俭。 “你们…”中也没忍住问出了口：“你们也是实验体？” “不，这个能力是、呃，天生的？”小凳子歪了歪脑袋，“因为某些原因，我目前的本体确实是只凳子。” “怪不得不讲理的老哥会愿意当你们老师，原来你们都不是人类啊。”中也挠挠头，语气无意中带了一丝亲近。 “笨蛋蛞蝓，别放松警惕。”太宰治躲在赭发少年身后幽幽提醒，“他们抢走了Q。” 中也右挪一步：“你去抢回来。” 太宰跟着右挪一步，弯腰将自己藏藏好：“可是，人家打不过耶。” 混蛋太宰，你踏马也知道自己打不过啊！ 还反过来怂恿他，让他去挨打是吗？ 中也：诡计多端的青花鱼！ 重力使在心中比对战力。 自己如果1v1，正常状态肯定是打不过的，开「污浊」差不多半半开，但对面除了搓丸子的还有两个人，一个镇压一个召唤，异能力都强到变态。 可恶，难道是国外的超越者吗？但是宗像草太的长相看上去完全是本国人…… “咳咳，”中也清清嗓子，退一步道：“宗像草太，正好之前还欠你一个人情，今天破坏大楼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太宰在身后幽幽提问：“Chuya～那你之前欠我的人情呢？” “砰——！” 重力使的硬拳终于落到了混蛋青花鱼的脑袋上。 世界安静了。 中也神清气爽。 “但是帽子还是要还的，”赭发少年加重语气强调，“那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如果你们不同意，那我拼尽全力也会把它抢回来！” 还？怎么还？帽子已经大变活人了耶！ 草太觉得这需要兰波本人亲自现身说法一下。 凳子背上的墨镜翘了翘镜架，忽然语气神秘道：“中也中也，你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草太&中也：“？” 五条悟的[门]在赭发少年面前凭空展开，里面飞速略过常世的焦土景象，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高坡上。 悟：“看见了吗？” 中也：“啊，老哥的白帽子。” “没错，”悟咔咔跳了两下，兴高采烈道：“中也如果能把这顶白帽子拔出来，那我们不仅会把黑帽子还给你，连这顶白帽子也会送给你哦～” “真的吗？”赭发少年双目一亮，这就撸起了袖子，“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五条悟自信满满：“当然！老子从来不骗人。” 草太：“…………” 悟，摸摸你的良心，还在吗？还在吗？ 不可以这样玩弄中也君的感情啊啊啊！！！ 52 龙头（7） 呵，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在欺骗天真可爱的Chuya这件事上, 太宰治明显更有经验。 绷带少年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无语道：“笨蛋蛞蝓，他很明显是在骗你, 这都能信, 唉。” 中也一向把太宰治的话反过来听, 闻言更有干劲了, 探进洞里单手抓住帽子，哼笑道：“呵, 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赭发少年开始使劲, 然后他发现帽子在土里扎得很结实。 中也：“……哦？” 太宰蹲在旁边托腮看他，重复道：“呵, 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中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但话已出口，他可不会轻易丢了面子。 重力使开始用重力异能：“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墨镜在一旁咔咔飞，有节奏地助威道：“加油～！加油～！你可以的～Chuya～！” 草太不忍直视地别开脸。 刘海杰凑到他耳边问道：“草太, 如果碰到常世中的本体, [要石]在外面会有感觉吗？” 草太肯定了杰的猜想：“没错, 会有的。” 夏油杰：“……” 行吧，不知道魏尔伦先生现在作何感想, 但是悟这一手同时坑了兄弟两个人…… 但愿他之后不会被打吧＝＝ [要石]的契约力量是绝对的, 目前在门后的常世, 强悍如宿傩的手指也被压制得死死的。任何术式或异能在本源力量面前都受到了压制, 挣脱的可能性十分微渺。 如果不是像岩户铃芽或者天内理子那种几百年出一个的特殊体质，其他人用尽全力也没可能拔出来。 反作用力朝四周悍然辐射，中也重重地将地板踩成碎石，那顶礼帽在他手里被拽得几乎变了形，但底部仍旧扎根在焦土中央, 纹丝不动。 太宰继续托腮复读机：“呵，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重力使：“不可能——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墨镜悟：“快了快了快了！就快成功了！胜利在望！加油用力哦～哦～哦！” 草太&杰：“…………” “中也君……那个，[要石]的本体是拔不出来的。”好心的草太终于还是开口提醒了。 中也耳朵里只剩下“拔不出来”四个字，在他的理解里这不亚于宣称“帽子飞了”。 重力使异常挫败地捂住头，如遭雷击。 “可恶！我明明很有自信的！！！” 太宰呵了一声：“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混蛋青花鱼，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也握拳，身后燃起熊熊烈焰。 不可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为了夺回兰堂的帽子，他要使出全部力量！！！！！！ 眼见着赭发少年要开「污浊」拔帽子，草太赶忙用锁链把人缠住。 “中也君，冷静中也君！黑礼帽我们会给你的！这中间发生了一点事，你要冷静下来听我们解释。” 中也拽着白帽子不松手，嘴里念念有词：“帽子…帽子…我的帽子。” 草太：“…………” 也许是听见了小凳子内心疯狂的呼唤，金发男人的身影缓缓在洞口处浮现。 不知是否是错觉，草太看见男人的身体似乎踉跄了一下。 但很快就恢复成了姿态得体的优雅绅士。 魏尔伦微笑着瞟了眼乖巧蹲到草太头顶的黑墨镜，眼神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弟弟，感叹道：“好久不见了，中也。” 赭发少年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不知道自己这不安分的老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为什么逃跑了？”中也警惕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尔伦不多废话，摘下自己头顶的黑礼帽递给少年，直言道：“我成为了[要石]，为了这个。” 中也快速接过自己的帽子，随后震惊地发现这帽子竟然带有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在赭发少年迷茫的眼神中，黑礼帽有生命似地抖了抖帽檐，从中央空洞处吐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立方。 中也和太宰的神色同时严肃起来。 这异能就算过了一年多他们也能认出来。 ——异能力「彩画集」。 ——持有者，阿蒂尔·兰波。 这可是双黑第一次联手、用尽全力才打败的超越者！ 还是在对方已心存死志的情况下险胜的，某法国超越者在那场战斗里大约放了一片海。 “兰堂，你…没死？”中也不可置信，“可是，人是我亲手…？” 人是中原中也亲自找了个风景好的坡、亲自埋了的！甚至因为提防有人利用尸体，中也亲自目睹了火化的过程，确定对方早就成灰没一点复活可能了！ “兰波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灵魂在常世里停留，并等到了我开[门]的那天。为了挽留他的生命，我和门后常世的神明定下契约，成为了[要石]，和草太一起镇压会带来灾厄的[蚓厄]。” 对中也，魏尔伦没有丝毫隐瞒。 “抱歉，我的弟弟，这顶帽子暂时不能还给你。兰波还需要借助常世的力量苏醒，同时，我还在寻找让他能够恢复人形的方法。” 赭发少年恍惚“啊”了一声，乖乖把帽子递了回去，还在消化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惊。 “[门]后也是有神明存在的，和「荒霸吐」不同的是，那是更高位更强大的神明，”魏尔伦沉声道：“而[要石]作为邪恶之物的封印，相当于神明的化身，存在于人类生命的形式之上——我们两人并非孤独。” 魏尔伦搭上中也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嗓音充满诱惑：“所以，中也要不要考虑来[门]后，和我们一起生活呢？常世的大家都是同类，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被弟弟揍醒且与搭档永别后的那段日子，魏尔伦彻底放弃了刚开始带走中也的打算，在弟弟所在的Mafia组织自我埋葬，是他给自己选择的终点。 但踏上新的旅程之后，他原本熄了的心思又死灰复燃起来。 前法国谍报员·暗杀王会那么好心吗？ 显然是不会的。 他和五条悟定下束缚只有一个目的——打通自己青色的[门]。 但正面和草太提这件事无异于砍半好感度，于是金发男人用了点小手段，利用两个dk的好奇心来替他开这个口。 这点小心思，容易把同伴往好处想的夏油杰可能想不到，但作为从小在五条家长大的少主，五条悟几乎在对方提出的瞬间就理解了其中关窍。 这不巧了？ 五条悟一方面确实想去异世界看看，另一方面，他觉得草太总把问题藏着掖着、独自承担，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想要帮助青年调整这过剩的责任意识，光劝说收效甚微，还得靠外力打破。 两人各怀心思，一拍即合。 合作归合作，但被人利用也让人挺不爽的，见魏尔伦看看弟弟仍不满足，还想把人骗走，五条悟自然咔咔跳出来拆台了。 “瞎说什么，老子可是人类！”在六眼神子这，魏尔伦话直接翻译成在骂他不是人，墨镜悟反驳得超大声，“虽然变成[要石]还没几天，但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耶！不许随便给老子脱离人籍！” “我也是人类。” 刘海杰紧随其后，只要搭档的行为不违反自己的原则，夏油杰一向站在悟这边，“看我的刘海，我人类样子的刘海就长这样，咳，很帅的。” 草太看这诱拐弟弟现场，也觉得不太行。 “我成为[要石]十年了，”草太强调，“但是十年前也确实是人类。就算现在是凳子，这个凳子也是熟人的母亲做的，是人类的小凳子！” 魏尔伦：“………………” 你们一副墨镜、一撮刘海和一只凳子来强调自己是人，是不是有点子离谱了呢？ 他魏尔伦好歹还变成人形了呢！ 可恶！可恶的小子们！ 太宰治发出最后一击，他超big胆地把魏尔伦的手从搭档肩膀上拂开，亲亲热热勾住了中也的肩膀。 “抱歉抱歉，但是魏尔伦先生不可以带走您的弟弟哟，”太宰用着超恶寒的敬语，在下巴上比了一个荡漾的，“因为，Chuya已经是我的专·属·女·仆了呢！” “砰————！” 这是绷带青花鱼被砸进地板的声音。 太宰治成功达成“一句话惹毛两个人”成就，动手的中也尤不解恨，抬脚在对方翘起的屁股上又碾了几下。 爽了。 草太：“……”好、好不留情的一拳。 墨镜凑到刘海旁边嘤嘤嘤：“杰，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我。” 夏油杰：“……”悟，原来你也知道你经常惹我生气啊！！！ “抱歉，老哥，我不能跟你走，”中也目光坚定，“我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情。” 赭发少年看了一眼黑礼帽，认真地给出承诺：“如果你这里遇到什么困难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帮忙。” “……好吧。”金发男人释然地叹一口气。 曾经被弟弟狠狠教育过的魏尔伦清楚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他决定徐徐图之。 “我的[门]是那一扇在禁闭室的密码门，如果中也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也随时可以通过[门]来找我。” 金发男人将黑礼帽重新戴回头顶：“另外，有关复活这件事，能否请太宰君保密呢？” 太宰治翻了个身，懒洋洋仰躺着，闻言轻笑道：“如果我说不，魏尔伦先生会把我的四肢全扯掉吗？” 魏尔伦笑容不变：“不会呦。” 绷带少年朝对方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 这话——鬼才信嘞！ 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草太恢复人形，从兜里掏出手机。 “不介意的话，加个好友吧？” 草太心里也清楚，自己无法阻止世界的互通，在蚓厄爆发的潜在危机前，广结善缘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听可以扩列，五条悟也来劲了，拉着夏油杰一起变人掏手机。 太宰治则握着手机，幽幽地看着草太。 草太：“？” 绷带精慢慢靠近，眼神越来越幽怨。 草太谨慎地退了一步：“……？” 太宰幽幽问道：“草太君，你不觉得我的昵称，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吗？” 啊？嗯？ ……哦。 记忆里之前似乎、好像、也许是把列表里的某个家伙拉黑了。 草太眼神乱飘。 “算啦算啦，太宰大人是一个超级宽宏大量的人呢，不就是从黑名单里爬出来重新获得草太君的友谊吗？” 太宰治意外地宽宏大量，他邪魅一笑，“呵——这怎么可能难得倒我？” 好不容易忘掉刚才囧事的中也：“你给老子闭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53 龙头（8） 你们不要再打了啊啊啊——…… 三个“乖”学生老老实实跟着魏尔伦回到了常世。 [门]一开一闭, 身边场景瞬变，在熟悉的焦土之上，金发男人露出了充满黑气的微笑。 “五条同学……” 魏尔伦才吐出几个字, 五条悟就大惊失色窜到了草太身后：“救命！草太！我们要被缺德的体术老师打死了！” 草太：如果你被打死, 那一定是因为你缺德的嘴。 “大家听我指挥，快变成本体！”悟大手一挥：“快逃耶！” [门]一开一关, 咻地一下, 凳子墨镜刘海和猫重新出现在了Mafia主楼一层大厅中央。 Mafia主楼、一层大厅、中央（划重点）。 周围的黑衣人看见他们就如同看见狼来了。 “就是它们！就是它们炸了大楼！”一群黑西装黑墨镜抄家伙奔了过来, “拦住！别给它们跑了！” 墨镜悟：“呀, 错了XD” [门]一开一关，嗷呜一口又把一行人吞回常世。 这回他们落地的地方离魏尔伦八丈远, 墨镜镜架踩在刘海尖尖上, 对着金发男人高声道：“我们再出去玩一会，等你消气了再回来——” 魏尔伦：“……” [门]一开一关, 这回他们落在了某个空空如也的犯罪现场——gai溜子墨镜打劫过的某个大保险库内。 这波反复横跳，把草太头都炫晕了。 跟不上节奏的小梦野趴在左大臣背上蹭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刚刚…好像瞬移到了几个…很恐怖的地方…” 刘海杰感觉自己快要分叉了, 他问道：“悟, 你这个[门]，哪里都能开吗？” “不是哦，得是我去过的地方。”悟单支镜腿立在儿童凳上，优雅地转了好几圈, “杰如果在去过的地方把咒灵扔下来, 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吧？” “我哪有那么多咒灵可以消耗。”杰无奈地笑笑。 原来杰的开[门]机制是这样！ 草太顺着五条悟的思路想下去：“在常世内可以联通外面的咒灵开[门]，那如果人在常世外呢？” “保证另一侧有咒灵就可以了。”夏油杰揭秘了当初顺利留[门]的小技巧，“当时我把超级弱的蝇头团成一团，藏在了废墟的角落里。” 草太：“……”这可真是灯下黑！ 不过, 就算当时知道了，草太也没办法阻止杰开[门]。 因为常世实在是太广阔了，就算是[要石]也没办法感应到全部，加班巩固封印都得靠左大臣载着他们飞。 焦土之上的废墟构造，可太适合藏咒灵了。 “……你藏了几只？”草太没忍住，还是多问了一句。 黑刘海自然垂落，一言不发。 杰：我只是一绺平平无奇的刘海罢辽。 草太：“……告诉我。” 可恶！原本只是随口问一句，但是不说话弄得人更好奇了！ 杰：“我记不太清了……” “骗人！快告诉我！”草太扭了扭椅背，把黑刘海甩得一晃一晃。 杰咳了咳，诚恳道：“大概十几只？真的没有确切数字，因为一直在不间断地更换。” 草太：“换？” “常世对活物灵魂的磨损比较严重，所以要在咒灵被消耗前换新的，”杰的发尖尖炸开，演示了一下更换的动作，“开门收一批旧的，再通过雾门撒一批新的。” 草太：“……”你当这是在撒豆子啊！ “好了！”墨镜悟突然开口道：“人走了！” 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悟咪任意门再次出现，将一行人连锅端回常世。 这次他们的落点很猖狂，直接落在了白帽子本体旁。 夏油杰很沉稳很警惕：“悟，你不怕魏尔伦老师突然回来吗？” 五条悟很靠谱很计划通：“没事，老子算过了，就算从草太的黑鸟居飞过来，也需要2分钟，足够我们逃跑了。” “那个，我好像没事，”草太觉得他不需要未雨绸缪，“我应该没上老师的黑名单。” 悟：“但是你要接受魏尔伦的特训欸。” 草太：“……任意门万岁。” 不逃体术课是不可能的，这辈子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是高专生还是大学生都得经受毒打，才能练就高超的闪避技巧。 继猖狂的落点之后，五条悟变成人形，继续猖狂地蹲在白礼帽本体旁，展开近距离研究。 “大家看这个帽子，它好像被拽得有些变形了？” 白发少年捏着下巴，一秒钟后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确实变形了，变得更高了。” 所以罪魁祸首他自己心里是真没数啊！ 草太捂住脸，开始摆烂：“高就高吧，反正本体受伤也不会太疼，就是有点奇怪。” “悟的「无下限」不仅能够让人看透幻景之后的东西，还可以实际触碰到吗？”杰陷入思考。 “啊，关于这个，”五条悟睁着那双湛蓝的猫猫瞳，无辜道：“给中也看帽子的时候，我没有开「无下限」。” 所有人默了一秒。 “喵～”一直划水的大臣将懵懵的小人偶圈进肚皮下，开始给对方舔…绷带。 “什么？！你没开？”一只夏油杰瞪大了双眼。 “那他怎么看到的？不，甚至还碰到了，这并不是他的本命门…”草太喃喃，“难道是实验体的缘故吗？神明的寄体什么的，和常世在存在上等位，所以可以直接抵达？” “只能这样猜咯？”五条悟点点下巴，随后被夏油杰摁住肩膀晃来晃去。 杰：“下回这种事早点说啊——” 悟：“人家不是故意的啦嘤——” “咪！咪！”左大臣叫了两声。 草太被提醒着，将注意力放到一直捂着肚子发呆的小梦野身上。 “怎么了？是害怕了吗？”草太将小玩偶捧到面前，轻声道：“这里是常世，很危险，身体弱的话会灵魂离体，所以暂时先变成小人偶忍耐一下哦，很快就能变回去的。” 小梦野扭了扭身子，小声道：“不是害怕，是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杠杠的。” “？”青年的目光落在人偶肚子上漏棉花的破缝上，“是这里吗？” 草太手指在裂口附近徘徊一圈，没忍心下手，还是五条悟凑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快准狠地戳进了人偶肚子深处，轻松一勾。 三颗脑袋和一颗猫头凑在一起，研究那黑漆漆的小玩意。 “这难道…”“貌似是的。”“啊这…”“喵。” 三人一猫咪面面相觑。 悟：“摩西摩西，对面是谁呀？听见请回答～” 草太：“对面听见也没法回吧，毕竟……” 白发少年深吸一口气：“五！条！悟！是——大！帅！哥！！！” 草太：“……是窃听器呢。” 咔吧——五条悟把指尖的窃听器捏得粉碎。 草太瞳孔地震，抬臂扶住一旁黑发少年的肩膀，虚弱道：“杰，我好像要聋了……” “我好像也是。”夏油杰默默去揉自己的耳廓。 “哈哈哈对面的笨蛋，一定被老子震慑了！”五条悟得意洋洋。 草太&杰：“……” 对面有没有被震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要把你的队友创死了！ 夏油杰想到什么，突然眉梢一挑。 “草太，我们俩好像没有联手过吧？”杰双手交握扣住下巴，沉着冷静提议道：“要不试试？” 草太睁大双眼，一瞬间悟了什么。 白发少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哒咩哒咩——嗷！” 窜上天的小飞悟被一片烟墨色咒力卷住了脚踝，夏油杰趁机踩着咒灵追上，抬手就是一拳—— “诶嘿？”白发少年睨了眼近在咫尺的拳头，吐了吐舌头，重新精神起来，“打不到～” 夏油杰“啧”了一声，捏紧拳头追着轰了几下，无果。 草太抱着小人偶控制咒力，竭力黏住白发少年的位移，看着这咒力量，悟边溜咒灵边感慨道：“草太又变强了，但是，这样可拦不住我。” 语罢，他看着飞近的巨大咒灵，双手合十想瞬移，结果—— “啊嘞？” 五条悟略意外地看着首次失效的术式。 ——虽然只是撬断了一小部分咒力流动，但从结果来看，非常有效地打断了需要精密操控的术式效果。 “别跑！”卡着对方愣神的空隙，杰的咒灵一拥而上，隔着「无下限」将人团团裹住！ 随后咒灵操使发现了一个闪瞬而逝的细节。 ——对方手腕部分的防御，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抓住瞬息迸发的战斗灵感，夏油杰聚咒力于手心，探掌朝悟的手腕死死一握—— 握住了！ 这一部分的「无下限」，失效了！ 五条悟睁大苍蓝的眼瞳，和同样震惊的杰相互对视，下一秒白发少年咧开嘴，防御的「无下限」重新弥合，将杰的右手骤然弹开！ “哇！哇哇哇！”悟在空中窜得更快了，“不错嘛草太！好厉害！我也想要这样的辅助！” 夏油杰眼里燃起了希望——暴揍五条悟的希望！ 杰：“别跑！草太，把他的「无下限」关掉！” “关不掉！”草太慢慢地也找到了一点诀窍，大声道：“最多只能压住一个巴掌大！” “那就全聚在屁股上！”夏油杰咆哮，“我要踹他的屁股！” 悟哇哇大叫：“杰！草太！你们好残忍！” 杰：“闭嘴！这是你应得的！” 草太盘咒力盘得额头冒汗，他抬着手随着悟乱窜的方向横移数步，随后一脚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嗯？ 草太低头，看见自己不知不觉，单脚踏在地面的白礼帽上，把高高的帽尖都踩陷了下去。 一瞬间，青年大脑里回想起了被刺客的铁拳教育的恐惧。 ——完、完蛋。 草太发出预警：“悟！杰！等等！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54 龙头（9） “刘海、刘海它在说话！”…… 被犁得只剩墙的地下室内, 两个不靠谱的dk和一个不那么靠谱的男大围坐成一个小圈，开启了认真的讨论。 “怎么办？”草太严肃捂嘴，“那一脚踩得太结实了, 感觉把之前拔出来的高度都踩回去了。” “何止啊, ”夏油杰严肃捏耳垂，“直接陷进去了。” 悟嘟嘟囔囔道：“都是草太的错。” “那之后又加了几脚的到底是谁啊？！”草太拎住白发dk的后领晃来晃去，试图寻找对方并不存在的良心。 “虽然但是，这里要提一句, ”杰举手道：“我没有踩帽子。” 草太：“你的咒灵偷咬了一口帽子。” 悟：“对，我作证, 我们都看见了。” 夏油杰悻悻地放下手。 “怎么办？”黑发少年沉郁地问出了刚开始的问题, “魏尔伦先生会不会通过Mafia那一扇门来追杀我们？” 最没有压力的白发帅崽淡定地撩了撩头发, “没事，只要我们不回去，他就永远追不到我们。” 宗像草太和夏油杰同时长叹一口气。 草太：“[门]后一直没有人会出问题的。” 杰：“特级的任务没人出也是大问题。” 五条悟眼神死，感觉这俩人责任感的光辉都要把六眼闪瞎了。 左大臣站在两个丸子头中间, 像模像样点点猫脑袋, 赞许地“咪”了一声。 小梦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小心翼翼问道：“所以, 哥哥们都是[要石]吗？” “半天只看出来这个？”悟捏了捏玩偶的大脑袋, “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笨笨的？” 草太从魔爪里将缩手缩脚的小孩拯救下来，摸摸他被猫舌理得整整齐齐的绷带，安抚道：“是的，我们都是[要石]。[门]后的常世虽然有怪物, 但是已经被哥哥压住了，不用害怕哦。” 小人偶歪歪脑袋，“那, 久作也能一起做[要石]吗？” 草太失笑：“谢谢久作，但是不用啦，[要石]很辛苦的。” “我不怕辛苦，”小人偶努力睁大黑洞洞的眼睛，“久作只想和哥哥们一起生活。” 草太笑容不变，垂下眼帘轻声哄道：“哥哥们的生活很危险，不适合久作。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的。” 草太其实也只走一步看一步，对这个世界还处在探索的迷茫期，小孩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他还得避开梦野久作本人，和杰还有保尔先生好好讨论一下。 但这种摇摆就算只露出一丝，也会引起孩子的不安。 所以他面上一直是温柔坚定的模样。 小梦野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死死埋进了青年的腰间。 左大臣拉伸脊骨，伸了个翘三角的猫猫懒腰，甩着尾巴将小人偶重新叼回来，如同守着自家崽崽一般寸步不离。 五条悟也站起身来，伸了个高高的懒腰，打着哈欠道：“休息结束，继续干活吧。” 草太有点疑惑。 “悟不是说无聊了吗？”长发青年对游览异世界没什么执念，“我们直接回去也是可以的。” “说什么呢？我可是特意等到这个时候的。”五条悟示意同伴去看空荡荡的地下室，“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接下来就是我们自由行动啦。” “做什么？”夏油杰起身，把脚边的碎石踩得咯吱响，神色淡淡，“这个世界…也很糟糕，没有太多探索的必要。” “嗯哼，是挺无聊的，但是没把幕后大BOSS打死总觉得有点不爽，”五条悟摘下了墨镜，“我们就好心地帮横滨的异能者们收个尾吧～” 苍蓝色的眼瞳扫过废墟残骸，迅速确定了方向。 “这里这里～”悟招呼同伴，像招呼大家一起去抢鱼干的大猫。 草太和杰对视一眼，前后变成了不起眼的本体，迅速追上黑墨镜。 左大臣叼着人偶紧随其后，绿瞳幽幽，完美地融入街角的黑夜。 ＋ 六眼真的是个很神奇、很逆天的配置。 在咒术师体系里，它是能够收集无数信息、看透一切咒力痕迹的恐怖天赋，也是术式「无下限」的基础标配。 而到了异能者的世界里，也依旧发挥稳定。 ——追踪残秽。 恐怕连目前对草太一行人的情报了解最多的太宰治，都没预料到这个功能。 ——在涩泽龙彦逃脱的半小时后，异世界的咒术师们以一种完全超脱世界观的方式，捉住了战争魁首的尾巴。 一家孤儿院。 战争的阴影对这类福利性机构影响极大，院内暮气沉沉，人影稀疏。 儿童凳在术式和咒灵的帮助下轻松避开人群，在悟的指挥下一路潜入地下室。 草太震惊地发现在孤儿院底竟然有一间间类似牢笼的禁闭室，而在目的地的最里间，他们看到了长白发男人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死得透透的。”墨镜悟啧了一声，“都不用我们动手。” 涩泽龙彦死于颅顶前侧的致命伤，身体还带有一丝温度，明显是刚刚受到袭击，且一击毙命。 但现场没有袭击者的身影。 只在血泊边缘躺着一个银发孩子。 对方看上去只有十岁左右，小小一只，紧缩着四肢陷入昏睡。 房间中间摆着一把电椅，那个椅子很小，怎么样都不是给成人用的。 草太觉得不太对劲，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左大臣迅速窜到银发孩子身边，亲昵地嗅了嗅，随后主动伸爪把人家孩子变成了一小撮……刘海。 银白色的、刘海。 草太：“……” 青年眼睁睁看着大黑猫把小人偶腾到背上，把银刘海叼在口中，一副这崽归我了的样子，儿童凳仅有的三条腿开始微微颤抖。 在那一瞬间，草太回想起了大臣的微笑。 不，不可能的，他要相信左大臣的靠谱程度。 “左大臣！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孩子变成刘海呢？”草太小小声道：“我们还是先把他变回来吧，嗯？” 黑色大猫猫同事这回一反常态，坚定地甩甩脑袋。 草太正要再劝，五条悟突然提醒道：“先离开吧，有人下来了。” 草太一惊，侧耳细听，确实捕捉到了走廊深处楼梯上的脚步声。 “稍等一下。”刘海杰坐着咒灵飘至死者上方，不确定道：“我好像感觉到了咒灵玉的气息。” 草太&悟：“？” 随后，在凳子和墨镜震惊的眼神中，黑刘海成功从尸体里提取并搓出了一个……白色的丸子？！ ＋＋ 横滨，中华街，思特堡甜品店。 战火纷飞，经济萧条，也只有这种大势力罩着的街道敢开门营业。 店内的生意非常惨淡。 扎着低丸子头的草太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和头上挑染的黑刘海一起，仔细端详面前的“涩泽龙彦”玉。 如果说咒灵玉是色彩斑斓的黑，那么新诞生的丸子就是五光十色的白。 继六眼之后，草太的世界观再次摇摇欲坠。 不光是悟，连「咒灵操术」都能对异能产生作用吗？！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啥？ 以及——能吃吗？ 草太：“悟，你能看出来吗？” 六眼不说话。 黑漆漆的墨镜和黑漆漆的左大臣一起在等甜品，直到青年点了点他的镜架才回神。 “既然是杰的咒灵玉，吃了不就行了。”五条悟的解决方法相当简单粗暴。 草太倒是更明白杰的顾虑。 “这是从异能者尸体里提取出来的，”草太回想起那个场景，脸色仍旧有点苍白，“总感觉有哪里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悟大咧咧道：“如果要这样比较，那么杰之前岂不是一直在吃咒灵的尸体。” 草太&杰：“…………” 真是谢谢你，男同学的嘴。 “咒灵玉是什么味道？”草太小心翼翼摸了摸额前的异色刘海。 夏油杰沉默一秒，淡淡道：“只是看着恐怖，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草太将信将疑：“是吗？” “这点老子可以证明，”墨镜笑嘻嘻道：“我曾经趁着杰没注意舔过，确实没味道。” “…………” 这种男同学舔了我的薯片放回袋子里并摇了摇的情节，换做是谁都会很崩溃！ 草太感觉到头顶刘海微妙的“颤抖”，杰的声音颤巍巍传来：“哪一次？” 悟：“哈？这重要吗？反正不都吞下去了。” 杰：“……” 在刘海和墨镜之战一触即发时，服务员上来打断了交流。 “先生，这是您的甜点。” 服务员看着面前头架圆墨镜、挑染黑刘海、一直在角落自言自语的貌美男青年，笑容不变，从容地给对方连续上了二十几份不同种类的奶油蛋糕。 “多谢。”草太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一整桌，摁住想跳起来的墨镜，等服务员离开后捏了一小段口诀。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1]。” 一个棕金色的半圆罩升起，笼罩了这一小角落。几乎是刹那间，落在草太身上的所有视线都挪开了。 这是草太从天元处学习的一个小型帐，用来建立一个不受打扰的小角落，方便极了。 五条悟欢呼一声，窜到桌子对面变成人形，开始和左大臣一起暴风吸入。 夏油杰则坐到草太身边，将那个白丸子丢进了自己的右口袋。 看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悟含着蛋糕混声道：“杰，别有心理压力。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异能力啦，是从那家伙身体里分离出来的。” “啊，我过会回去吃吃看。”杰单手托腮，思考道：“奇怪，我之前在其他死亡的异能者身上，没有这种分离感。可以确定的是，我的术式本身不会变，这是意味着两种可能—— 一、这家伙的能力不是异能。 二、这家伙的异能力比较特殊，而且其本质和咒灵相同。 三…信息太少，暂时无法分析。悟，草太，你们觉得呢？” 几个人同时一静。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是一种诅咒？ ——还是说，其他异能者其实都被诅咒了，而刚好只有涩泽龙彦的异能可以被杰分离吸收？ “我赞同诅咒的说法，”乖乖坐在草太怀里的小梦野轻声重复道：“我赞成，异能力是诅咒，这样的说法。” 年幼的孩子对桌上的甜点毫无兴趣，他睁着黑洞洞的双瞳，眼角擦不掉的血泪鲜明地昭示着小梦野的态度。 ——他所拥有的异能，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诅咒。 一片沉默中，盘在桌角的银色刘海抽搐了一下发尖，迷迷瞪瞪醒了过来。 小孩第一眼看见了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脱口而出道：“怎、怎么回事？好奇怪的刘海！” 一句话出口，银色小刘海更慌了，直接抱紧自己团成了一团麻花。 中岛敦：“啊啊啊，刘海、刘海它在说话！” 所有人：“……” 小孩，看清楚，这根奇怪的刘海，好像是你自己耶？ 55 龙头（10） 被孩子淹没，不知所措…… 为了年幼孩子的心理健康, 草太还是催促着不情不愿的左大臣，把银发孩子变了回来。 面对一脸惊惶缩在座位中央的小孩，众人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哄人, 力求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诱拐犯。 杰笑得像菩萨：“小朋友，请放心, 我们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悟试图用零食收服：“这个草莓蛋糕是老子的，但是芒果蛋糕可以分给你。” “不不, ”夏油杰笑眯眯把悟面前的盘子拿了过来，“小朋友, 这个草莓蛋糕也是你的哦，你想吃哪种尽管吃。” “那明明是我的…唔！”这回悟直接被锁链捂了嘴。 动手的草太笑容同样温和, 接过杰手中的蛋糕，用自己的勺子吃了一口，然后把缺了一角的蛋糕连同干净勺子一起，推到了银发孩子面前的桌沿上。 “咕噜噜”——对方的小肚子发出饥饿的响声。 草太笑容不变, 只温声道：“正好你肚子饿了, 一个蛋糕，换三个问题, 怎么样？” 银发孩子闻言，犹豫地观察了一眼对面继续炫甜食的白发陌生人。 对方用叉子叉起一整块栗子蛋糕, 张开血盆大口嗷呜吞下, 撑得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中岛敦：“……” 这、看起来不像坏人。 他又去看左前方, 一只大黑猫正伸出粉舌，优雅又迅速地舔着面前的慕斯。 左大臣察觉到银发孩子的目光后, 歪脑袋抖抖耳朵，步伐轻盈地避开所有餐盘，径直探进了对方怀里。 孩子瘦弱的小身躯僵住了。 随后他微颤着探出小手, 轻轻地摸了摸猫猫朝他亮出的黑肚皮。 软软的，温热的。 “左大臣他很喜欢你，很少见他这么喜欢一个孩子，”草太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柳絮轻盈，“这位温柔的小绅士，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中岛……敦。”银发孩子小动物般警惕的眼神稍稍软化，似乎是担心草太没听清楚，又扯开略沙哑的嗓音重复了一遍，“我叫中岛敦。” “敦君你好，我是宗像草太，是一个旅行家，他们是我的同伴。” 草太微笑着选择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和一个更委婉的职业，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自己的目的，“我们路过孤儿院，发现你昏迷在了地下室，所以把你带了出来。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回答不上来也不用紧张。” 草太顿了顿，又小幅度将草莓蛋糕往孩子面前挪了挪。 “时间门很宽裕，敦君先吃一点吧？不急的哦。” 夏油杰旁观了一个幼崽从竖满尖刺到放下戒心的全过程，舒出一口气，在心底敬佩草太的亲和力。 其实黑发少年对待幼崽也很温柔，但不论是潮流的灯笼裤、标新立异的耳廓，还是那一小撮桀骜不驯的刘海，在孩子眼里显然都是减分项。 对比之下，草太的风格少了年轻人的潮流，多了些为人师表的朴素。 只能说，不愧是励志考教资当老师的优秀男大，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 中岛敦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连沾到嘴角的奶油都会珍重地舔去，似乎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甜品。 但仔细想想，战争、孤儿院，加上地底那恶意满满的禁闭室…… 从这些细枝末节就能看出，这孩子生活的艰难。 “地下室的那个白发男人，对你做了什么？”等小孩一块蛋糕吃得差不多了，草太继续轻声询问。 敦攥紧铁勺，声音发抖：“他…把我绑在椅子上，然后电我…” 在场的[要石]们脸色都严肃起来，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四个字——死得不冤。 “没事了，我们已经把你带出来了，”草太伸手轻轻靠住孩子单薄的肩膀，安抚地轻拍，“之后有见到其他人吗？” “没有了。”敦摇摇头，“我…我感觉很疼很疼，之后就昏倒了。” 草太和dk对视两眼，默契地决定隐瞒那个残忍的现场。 “请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敦怯声问道。 草太右手捏拳，小幅度挥了挥：“他做了坏事，哥哥们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顿。” 敦表情一松，双眼亮起了光：“哥哥们好厉害。” “我们惩罚了他，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伤害你，所以敦君不用担心，”草太摸了摸中岛敦软软的银发，柔声问道：“之后想去哪里？需要哥哥们把你送回去吗？” “送回去……”年幼的孩子靠在草太身边，重复着后半句话，脸颊刹那间门失去所有血色。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请不要把我送回去！”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敦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小小的身体一阵阵痉挛。 “哪里都好…哪里都好！…我不想再回到那样的地方…求求您了…” 孩子用双手紧紧攥住青年的左臂，力量之大，几乎将草太的胳膊箍陷进一圈。 草太轻嘶了一声，没有挣脱，而是顺势将孩子揽进了自己怀里。 “嘘——嘘——没事，别哭，不想的话我们不会强行把敦送回去的……” 草太左半边胳膊被死死拽住，夏油杰见状赶忙靠近，帮忙去拍孩子一抽一抽的后背。 左大臣抬起头，用柔软的舌头清理孩子湿淋淋的双颊。 坐在草太怀里的人偶娃娃歪着脑袋，黑洞洞的眼睛盯着敦的双手，看得情绪失控的银发孩子打了个寒战，猛地将胳膊松了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敦抱紧黑猫惊惶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哥对不起！” 草太当然不可能怪一个明显产生了创伤应激的孩子，几番安抚之后，中岛敦终于因为体力不支陷入沉眠，留下两个安慰幼崽的[要石]满头大汗。 梦野久作分到的职责只有一丁点，不足以进入[沉溺期]，但小孩子经历这么多变故也终于撑不住了，趴在草太口袋里昏沉睡去。 五条悟搞定最后一盘甜点，瘫在软垫座椅上打出一个满足的小嗝。 草太想了想，轻轻凝聚出金锁，暂时隔住两个孩子的双耳。 “那小子，不适合去普通的孤儿院。” 像知道草太想商量些什么，悟提前开口，点明了自己的观点。 “他的体内有一股潜伏得很深的力量，因为没当面使用过，老子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草太一惊：“敦是异能者？” “十有八九，而且，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五条悟越过桌面，捏起银发孩子的右手，示意其余两人去观察他的指缝。 ——“血迹。” 草太蹙眉：“是被电击地时候痛到自残了吗？” “不像自残，手心没有伤口，”夏油杰分析道：“如果是在扶手或者地面上抓出来的，也应该两只手都有才对。” “……你们的意思是。”草太点了一下额头的位置，神情严肃。 他不是很想做出这样的猜测，但是六眼给出的信息又指向了这样一个可能的真相。 奇怪的是，他们查看过涩泽龙彦额头上的致命伤，那分明是猛兽的利爪所造成的三道抓痕。 “攻击性异能力？不论怎样，就像小咒术师不适合在普通学校上学一样，中岛敦也不合适继续和普通孩子相处。”五条悟耸耸肩膀。 针对这一点，在民间门普通学校长大的夏油杰明显更有感触。 “他会成为异类的，”杰轻声道：“而在孤儿院地下室的一幕也会再次重演。” 黑发少年默默握紧了双手。 这是异能者的世界，夏油杰不断告诫自己，这与你自己的世界没有丝毫关联。 但又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看啊，就算换一个世界，他们也依旧如此相似。 草太掏出手机，思考道：“这个世界，有类似高专的培养异能力者学校吗？” “谁知道。”五条悟双手托住后脑勺，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还是找一个异能者问一问比较好吧？” 草太在心里做排除法。 Mafia异能力者倒是挺多的，一抓一大把，但显然不是个正经组织，把孩子送过去和扔火堆里无异，直接pass。 更何况，自己还从Mafia的禁闭室里抢了一个崽……等对方找茬了再说吧＝＝ 除了地下势力，自己还有认识的异能力者吗？ 草太把少得可怜的列表扒了一整边，没拎出一个独苗苗。 这……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冲进警局去问消息吧？ 草太的目光飘来飘去，突然落到某个黑漆漆的头像上。 太宰治。 一只表面阴沉沉、行事风格超级自由的绷带精。 他作为高层干部肯定不合适，但太宰君认识的人里，还有一个相对合适的求助对象。 ——织田作之助。 底层Mafia成员，但捡孩子，还超级乐于助人的大好人！ 根据见面时的交谈，对方似乎还对异能力很熟稔！ 就他了！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草太开始给太宰君发消息时，对方已经先一步通过这层关系来加了好友。 织田作之助，措辞如其人，从验证信息开始就很客气文雅。 【宗像先生，有事相商，方便的话请通过一下好友申请，万分感谢】 互相打完招呼之后，对方光速发来一张照片。 织田作之助被一双双小手扯着弯下腰，镜头里好奇地探出不少小脑袋。男人沉稳的表情里有那么一丝迷茫。 【织田：那个……宗像先生，情况比较复杂。请问您离开横滨了吗？】 如果这里配张表情包，那大概是： [被孩子淹没，不知所措.jpg] 56 龙头（11-12） 一些战后日常…… 战争结束了。 各大组织开始扫尾,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也陆陆续续出现了人流。 平民们开始寻找在逃亡中失散的家人，官方在调集力量重建失衡的秩序，而在黑暗中存活的组织寥寥无几, 形成了港口Mafia快速扩张的局面。 所有人都有事要做。 他们扎根的这座异世界的横滨城在缓慢地复苏，还一切都还远远未摆脱战后的疮痍。 悟和杰先一步归岗，左大臣也回守常世。 草太则暂时留了下来, 帮助织田先生救助战争遗孤。 联系警局查询户口、登记寻人、对接Mafia势力范围下的孤儿院……林林总总的手续走了一个多月。 在此过程中，草太也见识到了什么是顶级奶爸。 织田作之助是一个相当随和的人, 对草太这位不知来处的黑户尚且如此, 对孩子们则更加耐心十足。 因为救助的走失儿童和遗孤数量过多，他们借用了织田认识的一家咖喱店老板的仓库，暂时安顿下来。条件很简陋, 但是大到卫生、小到铁架床的包边, 织田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他本人更是利用工作外全部的空余时间，来照顾所有暂留的孩子。 简直是乱局中一尊闪亮亮的活菩萨。 草太主要在织田作之助忙碌的时候整理材料，查漏补缺，并同时看护好年幼的孩子，负责他们白天的安全。 如果草太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男大学生, 那么此刻他的长发可能都要被挠秃一半。 幸好草太会一些极其实用的小技巧。 一个包裹了仓库的小型[帐]，能有效解决来自外部的威胁。 而针对疏于看管和精力旺盛的孩子们, 会动的乌金色锁链立了大功——从简单的保护栏发展成为受欢迎的屋顶秋千, 只需要一天的时间。 很难形容织田作之助那一晚上回家后的感受。他刚穿过帐就听见仓库里的欢呼，打开门，金色的秋千底座直接怼脸晃了过来。 “哇哈哈哈哈哈——”被兜着的小孩扑腾着脚丫往屋顶上高高甩去。 所有的孩子围观欢呼, 整个仓库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织田看向在角落鼓掌的草太。 草太心虚地拍了几下手，然后在大家长的注视下乖巧坐正。 织田摁了摁眉心：“草太君，这很危险的, 下回…” “不危险不危险～”坐秋千的男孩蹭蹭跑过来，想跳起来抱织田的腰，但红发男人就像背后长眼睛一般利落转身，胳膊一揽将人抬至肩上，顺势颠了几下。 男孩兴奋地挥了挥拳头，替草太证明锁链秋千的安全性：“我们有一次都差点把屋顶砸穿啦！但是完全没事呢！草太哥哥的锁链很结实！” 织田：“……” 孩子，问题是你的脑壳结不结实。 草太捂脸，自证清白：“那只是差点，一次意外……受伤是绝对不会的，下回我会荡低一点的qwq” 织田作之助对“绝对不会”这件事持疑态度。 不过在了解清楚宗像草太本人的异能力属性之后，负责任的成年男人默许了这个娱乐项目。 随即，织田对草太的异能力种类产生了迷惑。 在男人的视角里，青年的能力有以下几种： 一把人变东西； 一操控战斗猫咪（左大臣：？）； 三空间移动； 四操纵金锁。 多样性丰富到有那么亿点点离谱。 草太连忙澄清，说那都不是异能力。他没细说[要石]和[常世]，而是顺着话题咨询起了横滨的异能力者组织。 比起自己，草太更关心两个小异能者的未来。 梦野久作作为小人偶在沉睡时，就被无声无息带回了硝子那边，治好了全身的伤，连疤都没留下。小孩醒过来之后人都是懵的，拽着草太使劲问哥哥是不是会魔法。 比起活泼的梦野，中岛敦要更沉默些，比久作大了5岁的他同样缺乏安全感，每日跟着草太寸步不离，从未主动提过要求，反倒是对成年人的好意诚惶诚恐。 这让草太坚定地将中岛敦原本的孤儿院从候选名单里划掉了，并诚挚委托了有一点人脉的织田先生，去联系人进行必要的调查。 遗憾的是，横滨并没有草太期望里的那种异能者学校。 “一所也没有吗？”草太相当震惊。 这次他和织田特意避开了所有孩子，来到咖喱店老板的餐厅里进行交流，店里近期刚重新开张，空荡荡的，正适合进行这种私密性的谈话。 “实不相瞒，我也是异能者，异能力能够预知五秒之后的未来。” 男人坦诚道：“在异能者组织这方面，我算是比较了解。横滨有异能特务科这样的官方组织，也有以港口Mafia为首的地下势力。各类大组织都是自己搜集并培养人才，并不存在一个中立的异能学校。” 草太终于明白，为什么Mafia的异能力者里有年龄那么小的孩子了。 草太：“小异能者们，难道不会去读普通的国小或国中吗？” “很少，除非家里有成年异能者指导，不然他们的异能很容易失控，”织田用指尖点了点桌面，“据我所知，Mafia有一个情报分部，就是专门发掘有才能的孩子，先进行动部队黑蜥蜴，之后会再往中高层干部培养。” 草太抿唇，再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异能者的立场是多重要。 每一个人身上都被打上不同的烙印，各营其阵，各取所需。 而幼年异能力者在成长期一旦被带走，未来的路便已被决定。 “敦不适合Mafia，也不适合去任何一个有目的的组织。” 草太吐露心声，“我不知道他的异能力是什么……但我不忍心看到他只因自己的异能而被接纳。” 孩子们更需要一个乌托邦一样的净土，去认识真正的自己，去培养值得回忆的童年与青春。 织田理解地笑了笑。 “如果有那样的学校，想必我会很乐意去当老师吧？”红发男人长叹一口气，“——如果真的有的话。” 异能者学校这条路被堵死了，但这番谈话并非没有收获。 织田作之助告诉他，除了特务科和Mafia以外，横滨还有一个相对中立的组织，有可能为草太提供帮助。 ——「武装侦探社」，游离于官方与黑方之外，一个初具规模的异能者阵营。 听上去像一个合法雇佣私家侦探的委托所。 草太决定等织田这里的事情全部忙完，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拜访一下。 ＋ 人一旦忙起来，就会忽略很多无关紧要的事。 带一群孩子的草太因为哄不住人被魔音穿耳时，甚至有些怀念常世的安静。 但看着这些照顾过的小生命一个接一个找到归宿，他也没太多如释重负的轻松。 近期心绪一直很复杂，导致面前的[门]被人拉开时，草太愣了好几秒才回神。 五条悟探头，简洁地打了声招呼：“哟，我来送猫。” 猫？……猫？ 草太敲敲脑袋，感觉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白发少年单手托着白猫咪的背部，直接往地上一丢。 “咪——”原本舒舒服服躺在手心的小猫浑身炸毛，翘起尾巴浑身发力，成功在空中把自己调了个个儿，四爪稳稳地落到地上！ 嗯！这波极限落地，大臣自己给自己打满分！ 小白猫优雅坐正，骄傲地挺起毛茸茸的胸脯，等待着笨蛋手下露出久别重逢的惊喜表情。 草太累得眼直眯，神情有些恍惚，自言自语道：“哦，这是谁家的小猫咪，好可爱。” 大臣：“？？？？？？” 挤在一起睡的小梦野被吵醒了，揉着眼睛迷瞪道：“是左大臣吗？左大臣怎么变白了？” 另一旁的敦也敏锐地睁开眼，顶着蓬乱的银白发，盯着猫不说话。 三个人…三个人！凑不出一个正确的猫名！ 大臣要闹了！要闹了！ 白猫猫亮出小爪子，在草太反应过来后忙不迭的道歉声中扑了过去！ “草太，笨蛋笨蛋！负心汉！” “对不起！大臣！刚刚太困了没认出来啊啊…啊！别挠这里…痒哈哈哈…！” 悟趴在自己的[门]补充道：“对了，如果魏尔伦提出接什么免费委托之类的建议，别理他啊。” 草太：“哈哈哈…什么、什么委托…哈嗬嗬…别挠啦…！” 看着在床上“搏斗”的一人一猫，五条悟伸手拍了拍和自己同发色的敦崽的脑袋，道：“那我先撤了。” 敦礼貌道别：“五条哥哥再见。” 草太：“悟，谢谢你！之后再联系…啊啊！大臣，真的对不起啦…抱歉抱歉…” 白发少年不在意地挥挥，顺手摁住了往外爬的锁链，和[门]一同消失在半空。 草太抱紧猫咪，气喘吁吁。 得，这下是真的不用睡了。 “悟好像很忙。”草太感叹一句，顺手撸了把猫下巴，把大臣撸得眯了眼。 随后小猫咪又警惕地撑大了金瞳。 谁管那个男人忙不忙！还有，别想着一顿撸就能弥补大臣受伤的心！ 至、至少要三个月的撸毛服务才可以！ 两个孩子听见名字，明白过来，这只猫猫不是左大臣，而是一只全新的白猫猫。 草太哥哥竟然有两只猫！ 两只小手试探性地伸了过来。 大臣一左一右，同时享受了小朋友们的撸毛服务。 哦——太舒服了。 大臣的猫猫眼还是不受控制地咪了起来，在心里感叹，当猫咪好啊，到处浪还没烦恼～ 不像他爱操心的笨蛋手下—— 草太揉揉眉心，疑惑道：“保尔先生的免费委托？保尔先生还会接委托的吗？等等，保尔先生之前是干什么的来着？” 青年眨眨眼，有点慌，“大臣，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小白猫睁着无辜的猫猫瞳：“咪呜——” 问猫干什么？ 大臣他呀，只是一只不爱操心的可爱小猫罢辽＝w＝ ＋＋ 比起虚无缥缈的委托，草太更关心大臣为什么突然出现。 “理子小姐那里出什么事了吗？”青年担心道。 大臣摇头。 草太：“那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臣摇摇头。 青年瞳孔地震，“难道…大臣想回来继续做要石吗？” 大臣眼神死：“草太，笨蛋。” 是有多蠢才会重新回来当要石啊！ 猫猫才、才不会承认他担心手下在异世界受欺负呢！猫猫只是来监督草太，看看他是不是在偷懒不干活，嗯！ 草太眼神逐渐怀疑，大臣不会干了什么什么坏事吧？ 比起草太，更震惊的是两个孩子。 “猫猫说话了！”小梦野很惊喜，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就连敦也默默睁大眼，完全挪不开视线。 草太完全不会被这可爱的外表和萌萌的嗓音迷惑，在他准备提着猫耳朵好好问问时，倒贴心切的保尔先生摁着五条悟再次来访。 “草太，好久不见。”金发男人靠在悟的[任意门]边，笑容如沐春风。 他没戴着那顶形影不离的黑帽子，一头淡金发柔顺得好似在发光。 草太：“……好久不见。” 上次见面好像不小心踩了您的本体qwq 但魏尔伦似乎有什么更重要的请求，连之前草太把帽子尖踩瘪的事都不计较了。 他开门见山道：“我听说，草太你似乎和咒术高层那里起了点冲突？” 这个冲突，嗯，大概不能用“点”来概括。 看见草太一言难尽的表情，魏尔伦理解地笑了笑，亲切道：“那你是否需要下一个给本人的委托呢？” 草太打起精神：“什么委托？” “暗杀委托，”世界级通缉犯露出一个优雅自信的微笑，“我帮草太把那些烂橘子高层全部解决吧？” ……这可不是小朋友能听的话题！！ “？！”草太被震得睡意全无，赶紧探出乌金锁链，一左一右捂住两个孩子的耳朵，“保尔先生…您经历了什么？” “魏尔伦去了一趟京都，然后把总监部新修复的楼给掀了，”开[门]的悟探头探脑地揭发，“连最外层院子里的绿化带都给他们扬了，哈哈，干得漂亮。” 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和dk的那一层束缚，魏尔伦可能直接把人全掀去见上帝了。 也不知道总监部干什么想不开，在吃了宗像草太那个教训之后，又忙不迭惹毛了第一个特级。 “谢谢悟君夸奖，我的业务能力很棒的，也会尽可能完成委托人的要求。” 魏尔伦不疾不徐自荐道：“草太，你是想让他们无痛去世，还是在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中永久沉眠？这两种结局我都可以做到。当然，我个人比较推荐后一种^^” 草太：“……” 可以，这很魏尔伦。 “谢谢保尔先生，但是…” 草太两个音一出口，金发男人遍摇了摇头，预料到了结局。 “没事，草太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魏尔伦轻叹一声，“想想还是算了，我也不想两边都被通缉，整日待在门后兰波会无聊的。” 说着，他站起身，摸了摸怀里的黑礼帽，帽檐边挤出一块块可爱的金色的小方块，像是在打招呼。 草太终于找到了失踪的黑帽子，原来被对方摘下来，裹在了一条厚围巾里！ 草太睁大眼。 他没看错——一条超级厚的长围巾？ “高专那儿……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吗？”青年时间感一时有些错乱，他似乎在横滨呆了没多久吧？！ “不不，正值盛夏，”魏尔伦拍拍软乎乎的暗红围巾，“但是兰波觉得有些冷，所以特地围上了，去京都时顺路买的，草太觉得怎么样？” 草太：“看起来很暖和。” 暖和得光看着额头都要出汗了呢qwq 黑帽子抖抖帽檐，像是在赞同青年对围巾的眼光。 小梦野一手抱着人偶娃娃，一手抱着大臣，见大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于是歪着脑袋脆声道：“魏尔伦哥哥可以接久作的委托吗？” “哦？”金发男人看上去有点兴致缺缺，但还是问道：“什么内容？” “可以把Mafia的首领和干部全部解决掉吗？”久作睁着纯稚的异瞳，“他们欺负久作。” “虽然很心动，但是不行呢，中也在Mafia，如果我动手了他会很困扰，”魏尔伦摊手道：“应该会被他开「污浊」追着揍吧？” “好吧，”梦野委屈地拉住草太的衣领，可怜巴巴道：“对不起，草太哥哥，我只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听见刚刚的话，草太哥哥不会生气吧？” 小孩怀里的大臣闻言细声细气喵了一声。 笨蛋草太才不会生气，笨蛋只会被猫猫和幼崽吃得死死的。 草太：“……” 青年看着这一人一猫，仿佛看到了两个如出一辙的黑心小恶魔。 纯良的敦君则被凶残的对话冲击到了，猛地缩进青年身后拽紧衣角，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织田先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草太君，刚刚一直听见声音，请问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需要帮助吗？” 啊，救命。 草太瞬间想起这仓库糟糕的隔音，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开门道歉。 魏尔伦和织田作之助在半空中对上视线。 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变了。 魏尔伦沉思片刻后，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织田则反射性去摸腰间位置。 ——那里经常挂着一对双枪。 “草太君，你认识他么？”红发男人沉声问道。 “呃，保尔先生是我的…老师？”草太挠挠头。 织田作之助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逡巡，有些费解。 前杀手怎么也想不明白，看上去白纸一张善良心软的宗像草太，是怎么和黑暗世界顶级的暗杀王扯上关系的。 “同行啊。”魏尔伦语气浅淡地叹息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你们这里结束了？那来吧，”五条悟跃跃欲试，像是刚刚和魏尔伦做了什么约定，“1v2，轻轻松松。” 有架打，魏尔伦欣然应允：“好。” 草太：“……？” [门]咻地一声关上，留下两大人两孩子面面相觑。 “那个……我可以解释。”草太缓缓举手。 织田捏了捏眉心。 “喝酒吗？”红发男人轻声问道。 ＋＋＋ 把孩子哄睡后已过凌晨。 两个失去白天时间的奶爸蹑手蹑脚离开仓库，去了横滨街角的一家酒吧。 Lupin。 一个很简短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明显是这里的熟客，直奔吧台点了一杯冰球威士忌，草太则要了度数偏低一些的香槟。 他以前是不太能喝酒的，但变成[要石]之后就没顾虑了。 木质小凳子，千杯不倒！ 伴随着舒缓的音乐和宁静的灯光，草太长长舒了口气。 “很放松吧？”红发男人神色松弛，“我和太宰经常来这里喝酒，还有一位友人叫坂口安吾，也常来这小聚，以后次数多了说不定能碰巧遇上。” “友人啊，”提到这个词，草太的神色也很温暖，“经历过这些，总觉得能相聚就很不容易。” 两人浅浅碰杯，织田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解释下方才的事。 “我以前的职业…确实不那么光彩。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再干这行了。”红发男人凝望着杯中旋转的冰球。 “织田先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草太托腮，暖橘色的顶光映在脸上，有股莫名的柔意，“而我相信，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成功的。” “承你吉言，”织田笑笑，没再深言，只随口问道：“草太君来横滨是为了什么呢？” 真的是随口一问。 这一刻，草太很鲜明地感受到了不同。 没有警惕，也没有距离感，只是平常地伸出手，礼貌地问一句“要不要交个朋友”。 或许是对方的包容。 又或许对方实际和自己一样，并不代表任何立场。 “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草太浅抿了一口杯沿，慢慢道：“怎么形容比较恰当呢……嗯，我在守着一个很危险的怪物，稍有松懈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那可真不容易，”织田叹道：“是什么样的怪物？这么棘手。” “很恶心，无孔不入，钻出来可能连横滨的海都能填平。” 草太语气轻松地打了个比方。 他觉得对方只是一问，压根就不会相信。 没想到织田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男人捏着下巴思考片刻，认真问道：“草太君说的，是两个月前铺满了横滨天空的怪物吗？” 草太惊讶道：“织田先生怎么知道？” “应该说全横滨的异能者都知道吧，毕竟是很大的场面。” 织田晃了晃酒杯，发出冰球碰撞杯壁的脆响。 草太笑了笑，“但是，光通过这点信息就能联想到，真的很厉害。” 青年讲了蚓厄，也讲了要石和常世。 他之前为隐瞒而焦虑，也为误解失落过，但是悟和杰的鼓励、以及来自高专的接纳，让游离于世外的[要石]慢慢有了扎根的勇气。 “……蚓厄会引发恐怖的大地震，所以需要要石是承担镇压的职能……” 不被信任没事，不被理解也没关系，因为宗像草太已经拥有了可以被称为“伙伴”的人。 所以在外走的每一步都在抛却犹豫，成就从容。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故事。”草太摇摇头道：“听上去可能有些平淡。” “完全不。”织田作之助冷静地接受了所有的真相，“草太君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相比之下，我在横滨的努力都有些微不足道。” ……伟大？ 这是草太听过的、来自异世界生命的最夸张的赞许。 他还没来得及羞赧，一个声音从座位上的右口袋里冒了出来。 “没错，草太就是很伟大的笨蛋！” 草太：“……” 高专的制服裤是紧身的，但上衣特意为青年设计了宽松款的口袋。加上小白猫实在太轻了……草太压根没注意到口袋里的偷渡客！ 小憩结束的大臣轻盈地跳上桌面，凑上来伸出小粉舌试着舔了口浅金色的香槟，随后被辣得直打呛。 草太无奈地叹口气，拿起纸，给好奇的猫擦了擦嘴边黏湿的毛毛。 大臣委屈得喵喵叫，“草太…你怎么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猫，说话了。” 织田仔细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情报，看着大臣严肃道：“被镇压在门后的怪物……难道，这只会说话的猫，就是怪物的化身吗？？” 男人眼神犀利起来，思考道：“真厉害啊，从外表上看很难产生警惕性。” 大臣：“？？？？？？” Hell？你对可爱的小猫咪有什么意见？？ 57 龙头（13） 你们Mafia不要面子…… 仓库渐渐空了, 最后留下了五个孩子。 四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织田作之助亲手带离战火的孩子。 五个人年龄差不多，织田在救下他们的时候，父母都已经确认去世。 他们很依赖织田, 也很依赖草太。但聚在一起的时候, 几个孩子很少长时间黏在草太哥哥旁边。 因为大哥哥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黑白发的小男孩。 对方总是抱着那个面容诡异的小人偶, 虽然那个破破烂烂的玩偶已经被草太哥哥洗干净，并用针线缝合得很完美, 但孩子们还是觉得人偶眼睛黑洞洞的很恐怖。 更恐怖的是黑白发本人。 小梦野不笑的时候, 小脸冷冰冰的，孩子们都不敢靠近他。而当他们黏草太哥哥太久之后，黑白发反倒会笑得甜丝丝, 上前来引走大哥哥的注意力。 对方笑起来，反而让孩子们更害怕了！ 草太倒是很理解小梦野的不安全感, 就算面对一些反常的表现, 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去安抚。 至于那个看上去画风不太对的小玩偶…… 说实话, 如果是进入咒灵的世界前, 草太可能还会出于对孩子心理健康的考虑, 给小孩换一个熊猫之类的可爱款。 但经历过两个凶残的世界后，年轻的[要石]决定尊重咒术师和异能者的多样性。 不就是眼睛黑洞洞偶尔流点红眼泪嘛, 和杰八颗头的咒灵相比，这才哪到哪。 与情感外露的梦野久作相比，中岛敦是一个思虑更重也更胆怯的孩子。 他依赖性更隐晦、但也更严重。 小孩有一次自以为草太察觉不到，半夜闷在被子里哭，被青年两只手挖出来之后才哽咽着坦白，说他害怕被抛弃。 而随着仓库的孩子愈来愈少，中岛敦也感觉到草太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面对敦无声无息的崩溃, 草太再次意识到孩子在某些方面出乎寻常的敏锐度，而所有教育都应以沟通为桥梁，不能单单被囊括为一句“为你好”。 长发青年放轻呼吸，摸了摸敦细软的银发，坦诚道：“我确实无法长久地停留在这个世界。” 一句话一出，两个孩子的呼吸都停滞了。 “久作和敦应该已经有所感觉，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也不会彻底离开，从此消失不见。” 草太温声道：“哥哥平时生活在门后的世界，镇压着一个巨大的怪物，而当[门]打开的时候，两个世界会连通。和经常到这里来串门的白猫大臣一样，我也会短暂地出来转转，那时候一定会来看你们。” 小梦野紧紧攥着青年的衣袖：“哥哥，我是异能者，选我做[要石]吧！” “我也可以，”虽然很害怕，但是敦仍颤声强调道：“我也可以做[要石]。” 草太的神情变得严肃：“不行不行。” “为什么？！”“……” 草太一手一个，托起两只幼崽的脸蛋，“久作和敦今年几岁？” “7岁。”“12岁。” 草太捏了捏俩孩子被养出来的脸颊肉。 “都还是未成年呢，从年龄上就不满足，”青年掰着手指罗列，“[要石]的要求可高了，先得念完国小国中，随后上高中，之后还有大学，大学拿到毕业证了，才可以参加[要石]的选拔。除了学历合格之外，还要有体测，不过关也是不可以的。” 敦崽和小梦野同时抬爪子，捏了捏手臂。 不粗不壮，没有肌肉qwq 草太拿五条悟举了个例子：“你们看那位白发大哥哥很帅很强，对吧？但是他还只是预备要石哦，现在正在读高专，还有三年才能毕业呢。” 俩孩子被一串高要求炫得两眼一抹黑，顿时觉得自己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敦崇拜地看着草太，“草太哥哥好厉害，不仅大学毕业，还通过了体测。” 咳咳咳，大学毕业这个呢…这个呢…是假的QAQ 宗像·半途被迫辍学大学肄业生·草太感到一阵心虚，在幼崽们失落又崇拜的眼神中迅速转移话题。 “因为我不能时刻留在横滨，得在离开前，为久作和敦找到适合你们成长的地方。”草太安慰道：“但即便如此，也不要害怕，在你们变得优秀之前，哥哥都会时刻关注你们的！” 承诺一出口，他心口属于[要石]的力量微微跳动了一下。 草太微微一愣。 看着乖乖仰头看他、眼里尤带不安的孩子，草太展开双手，温声道：“来。”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投入他的怀抱。 草太摸着幼崽们的发顶，低沉的嗓音有如织丝般轻柔：“做个约定吧？草太哥哥不会抛弃你们，但是敦和久作要更加努力、更自信、更坚强，去适应和掌握自己的力量，去努力握紧自己的未来——” 随着轻声的絮语，纯净的镇压之力缓缓探出，如同试探性伸出的小拇指，点醒了两个孩子的天赋。 梦野久作和中岛敦同时睁大双眼。 “好！”“好的！” 他们蛰伏的异能力跃动着、欣喜又兴奋地牢牢抓住这一句跨越未来的约定。 ——能让孩子们安心的「束缚」，牢牢地牵定出崭新的羁绊。 而与这个束缚相伴而生的，是在门框上藤蔓般缠绕的乌金色锁链，与缓缓打开的常世通道。 门后瑰丽的景象映在两个孩子眼底，叙说着一场幻梦般的真实童话。 “咪呜！”左大臣探出巨大的猫猫脸，热情地嗅了嗅门外的一大两小，尤其特别关照了一下中岛敦。 小小的敦迎接了猫舌的梳头服务，一个絮着单侧刘海的大背头新鲜出炉。 ——不是幻境，是真的。 两个孩子都惊呆了。 草太也极意外。 他在这个世界的本命门，无声无息开启了。 这是草太第一次主动开[门]。 不是因为挫折与厄难，没有包含无助与愧疚。 ——仿佛是神明，对其仁慈的继任者的无声嘉奖。 青年的心头多了一丝明悟，他抬起指尖，生疏又缓慢地运用力量，为两个孩子凝聚出两把金色的钥匙。 如果铃芽在这，估计能一眼认出钥匙的形状。 细葫芦般起伏的曲线，和末端精致的单齿。 ——正是草太做[闭门师]的那段日子里，挂在胸口形影不离的那把。 两把尺寸小一些的钥匙泛着柔光，慢慢融入两个孩子的胸口，草太解释道：“这是钥匙，在[门]出现的时候，可以依凭它进入。” 梦野：“[门]在什么时候会出现？” 草太：“在你们需要它的时刻。” 小梦野鼓鼓嘴：“我觉得我现在就需要它。” 敦也赞同地点点头。 青年叹口气，想起高专的那件事，仍旧心有余悸。 “[门]代表着不稳定的通道，每一次爆发都会带来死亡的阴影。” 草太教育道：“以后见到会冒出怪物的[门]，一定要远远躲开。” ＋ 不过，感谢异能者世界的高门槛，草太的[门]开得顺滑又安全，没有引起任何骚乱。 和悟的任意门不同，草太自己的门是需要依附于实体门框的，但在此基础上多了可移动的性质。 ——只要草太将金锁缠绕在任意一扇门周，就可以打开常世的通道。 而反过来，只要是被金锁标记过的门框，就可以从常世内部定位并打开。 简直是旅行神器！ 第二日，草太和织田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个孩子去探访武装侦探社。 地址据说在横滨·元町，目的地是一栋复古红砖建筑，并不难找。 草太一手拉着一只崽，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百。 他甚至清楚地听见了路上小姐姐的对话。 “真的好帅啊。” “可惜有孩子了，不然一定要去问问联系方式。” “有孩子也可以问啊，那张脸值得。” “唉，如果太沉迷，上瘾了戒不掉可怎么办？” 草太：“……” 青年默默挑了人流更少的小路，本想一鼓作气到达目的地，却感觉两只手越来越重。 草太低头一看，俩孩子盯着街边的可丽饼店挪不开眼。 小梦野和敦崽都没开口说话，但明显在偷偷咽口水。 草太：“……买。” 感谢织田先生支援了现金，不然草太就只能像上回甜品店一样割金条买单，主打一个离谱。 可丽饼小分队边吃边拐过街角，远远地，草太看见三四个黑西装结伴而行，周围人群纷纷躲避。 青年一开始没太在意，低头给小孩擦嘴角沾上的奶油，再抬头时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那群人确定了目标，竟然横穿街道，直截了当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草太冷静地思考了半秒，随后一手一个抄起幼崽掉头就走。 “就是他！带着黑白头半半分的孩子！” 草太听见这话，脚步不乱，稳稳地转入视野盲区的拐角。 “别让他跑了！” “咦？刚从这拐过去的，人去哪了？” “去店铺里看看！是不是躲进去了？！” 一群人地毯式地搜了一遍附近，把店铺搅得人仰马翻，却没搜到半点踪影。 “怎么回事？” “跟丢了！真能跑！” “毕竟是上了通缉令的人物，都给我重视起来！”为首的黑西装摁了摁黑色耳麦，“去这几个方向继续分开追，看看是不是跑远了！” 嘈杂和恐慌逐渐平息。 在街道重新恢复安宁与繁荣时，角落不起眼的小门框上亮起盘绕的金锁。 一个孩子的身影倏然浮现。 穿着黑色背带裤的敦站在砖石小路上，手里抱着一只浅棕色的儿童凳，凳子上坐着只双目空洞的小人偶，正努力摊开整个小身体和凳子哥哥贴贴。 “敦，你抱着累，拽住我的锁链拖着走就行了。”草太小声劝道。 闻言，中岛敦把椅子背抱得更紧了。 “我、我一点也不累，”敦崽小声坚持道。 瘫得舒服的小人偶也帮腔道：“没事，敦力气很大。草太哥哥如果被拖着，是会痛痛的。” “要石的本体几乎没有痛觉啦。” 劝是没劝动，小凳子叹口气，勉强同意了。 毕竟也没多远，且情况特殊。 敦力气确实大，但是胆子比较小，银发幼崽警惕地探出脑袋左右看看，小声问道：“草太哥哥，这样走出去就可以了吗？不用变装之类的吗？” “他们的目标好像是我和久作，变成这样就不会被认出来了哦～” 草太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敦放心出发吧，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五分钟后，他们在路上又碰到了同样穿着的黑西装。 敦崽看着对方，小腿肚有些发抖。 对方漫不经心扫了眼小敦，随后双目一瞪，大声道：“就是那只凳子！儿童凳，缺条腿！快，把它抓起来！” 中岛敦：“？？？” 草太：“…………” 行了，他确认了是谁在通缉他了。 但是……当街追捕一只儿童凳，你们Mafia不要面子的吗？？？ 58 龙头（14） ——欢迎光临侦探社。…… “敦, 别怕，闭上眼睛。” 草太冷静地安抚，正准备变回人形, 就见敦崽死死抱住小椅子, 颤抖着大声道：“不许…！不许你们伤害草太哥哥！！！” 霎时间, 小小的孩子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中岛敦蹲身, 双足发力瞬间腾空，朝着高高的房顶疾速飞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一个没注意, 半空中飞下一只被遗落的小人偶。 “啊啊啊！”小梦野抓狂, “敦！你坏蛋！”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半空中探出一条乌金色的锁链, 将诡异的人偶瞬间卷走！ 低丸子头青年雾蓝额发飞舞, 轻盈落于窄斜的屋脊之上, 单手抱住紧闭双目的银发孩子，另一手操纵锁链拉回小梦野，奔跑间不忘沉声嘱咐两个孩子：“抓稳了！” 语罢, 草太纵身一跃, 配合锁链径直跃过十米长距, 在惊呼声中利落踩上另一栋建筑的天台。 身后黑西装横冲直闯，穷追不舍。 “开火！别让他们跑了！” 一声令下，支援的Mafia成员抬起枪口, 对准了在楼顶奔跑的身影。 随着一片炸亮的火光，街上掀起巨大的骚乱，人们在枪声中尖叫着四散奔逃，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被血腥与死亡充溢的至暗时刻。 顶层的建筑本该在凌乱的攻击中迸射出无数碎片，但过了片刻, 在街边仓皇捂头的行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他们疑惑地抬头，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长长的乌金锁链灵蛇般在顶楼层层盘绕，精准地将数十发密密麻麻的子弹卡嵌在半空！ 异能者。 草太单脚踩上天台边缘。 “你们，太过分了。”青年面色沉凝，双拳紧握。 开火的众黑西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们的追捕目标从楼顶一跃而下，利用锁链的配合调整落点，瞬间踢晕了两个敌人！ 其余黑西装大惊失色，正想继续攻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手连同武器不知何时被层层裹覆，僵硬着无法挪动一星半点！ 魏尔伦的特训在此时颇见成效，青年出手干脆利落，每人仅仅一击，迅速剥夺了对方的行动能力。 “你们手中的武器——可不是用来对准孩子和平民的。” 草太用锁链将一群敌人拖出几十米，连同收缴的子弹和武器一起，统统撂在最近的警局门口，堆成一座交叠的人山。 值班的警员出门一看，大惊失色，连忙喊人来一起处理，但他们看遍四周，也没找到立功的正义之士。 听目击者描述，似乎是一个个子高高、面容俊俏、一人拉扯着两孩子的……父亲？ 在横滨市民口中光荣做爹的草太，在揍完人后迅速跑路，深藏功与名。 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没有户口的异世界偷渡客＝＝ 恢复过来的小梦野抱着青年的脖子，异常高兴。 “草太哥哥太厉害啦，”黑白发孩子甜丝丝道：“一打十，超级酷！” 敦紧紧贴在青年胸口，还没缓过神，惊魂未定道：“大家都没受伤…真的太好了…” 草太安抚地拍了拍小孩，决定抄近路。 三分钟后，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门突然闪出金光。 一个高个青年抱着两个孩子凭空从门框中浮现！见店内的老板和女服务员震惊地看着他，草太道了声歉，后退几步出门确认了一下目的地。 复古红砖建筑，没什么问题。 “您好，请问这里是武装侦探社吗？”草太礼貌询问店员。 “啊…侦探社在四楼，”店长调整了一下眼镜，“如果需要委托，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欢迎光临侦探社，现在不接委托。” 说话的人一身浅棕色的侦探服，正懒洋洋靠在窗边的躺椅上，拿杂志蒙着脸，“暂停营业，因为社长去处理□□了。啊，今天的横滨依旧和平美好呢。” 草太：“……” “乱步，你可不能这样对客人说话。” 听见动静，一位短发少女从内室开门走了出来，她穿着较为成熟的职业装，头上带着一枚金色的蝴蝶发卡。 小梦野哇了一声，“是与谢野姐姐。” 与谢野晶子意外看见熟人，可没什么惊喜的情绪，短发少女笑容不变，从身后掏出了一把大砍刀，温温柔柔道：“Mafia？” 草太：“……不，不是。” “好吧，”少女颇为遗憾地把刀收起来，“我还以为是送上门的解剖材料呢。” 看见这场景，原本还在小心翼翼左右张望的敦一下子又缩回草太身后，不敢乱看了。 “晶子，这样对客人说话是不行的呦。”窗边的黑发侦探晃晃食指，反向教育了一波，随手拿下放在脸上的杂志。 被称为乱步的人看上去年纪不大，眼镜后的双眼微眯，看不清神色，目光落在草太身上后彻底停下。 乱步睁开双眼，带上眼镜，定定地看着青年。 草太屏住呼吸。 对方有一双独特的绿瞳，眼型凌厉，让人莫名联想到了盘旋俯瞰的鹰隼。 只过了几秒，乱步重新将眼镜摘下，放进了口袋里。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社长社长～你不用去了，”黑发侦探愉悦道：“□□已经被人解决啦。嗯嗯，是的。人就在我这。” 啪嗒，电话挂掉了。 乱步嘿咻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我是江户川乱步，是个侦探～”他自我介绍道。 短发少女跟着报上全名，“与谢野晶子，医生。” “你们好，我是宗像草太，职业的话……旅行家。” 黑发少年指了指茶几旁的软沙发，“在这里等一会，社长很快就回来了。” 与谢野转身去橱柜里翻了翻：“乱步，放在这的茶叶呢？” “啊，那个，上次跟着薯片一起拆了，”乱步理直气壮道：“但是苦的，不好吃，所以扔掉了。” 与谢野：“……” 草太安抚地拍了拍紧贴着他的敦崽，见状道：“我们这样就好，不用麻烦与谢野小姐。” 与谢野晶子还是懂那么点人情世故的，少女闻言无奈地叹口气，然后从橱柜下方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三瓶…波子汽水。 “那是我的波子汽水！”乱步鼓起腮帮子，委委屈屈看着库存莫名-3。 “现在不是你的了，”与谢野晶子啪啪啪无情三掌拍开了瓶口弹珠，放在草太面前，“只有这个了，将就点喝吧。” “……谢谢。” 这可不算将就，比起寡淡一些的茶水，明显甜饮料更受孩子们的欢迎。 小梦野和敦崽小口小口喝得很开心，而草太的那瓶最后进了乱步的肚子。 与谢野在对面的沙发上抱臂坐好，看了眼表面乖巧的梦野久作。 “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她远远点了点黑白发少年，“如果这孩子失控，侦探社可不会帮忙收拾烂摊子。” “请放心，”草太点点头，“久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伤害过其他人。” “我很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与谢野目光审视，“「活灾难」——可仅不是嘴上说说。” “是草太哥哥帮我压制住了异能力。”这一次，梦野久作主动解释了，黑白发男孩语气委屈道，“Q从来没有想主动伤害过别人。” “真是好骗的男人，”与谢野见状啧了一声，“你既然有控制类异能力，直接带着他不就好了，找到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草太苦笑道：“正是因为不能一直带着，所以才会来贵社咨询。” “嘛～乱步大人刚见面就知道宗像君的目的是什么啦！” 似乎是主动让汽水这件事加了不少好感度，江户川乱步主动开口了。黑发绿眸的大侦探晃晃玻璃瓶，发出弹珠撞击杯壁的脆响。 “虽然是社长最终做决定，但事先说好，这次想要侦探社出手，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草太双眼一亮，追问道：“什么代价？” 乱步睁开眼，点了点右侧太阳穴。 “你们[东京咒术盟会]在龙头战争中得到的——所有战利品。” “——宗像君给的太多了。”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是一位外表成熟的银发男人，对方穿着正式的和服，腰间配刀，行事风格严肃认真。 “这个委托我们侦探社可以接，细节还要再慎重商讨一下。” 草太感动地看着成熟的社长先生，对方仿佛第二个夜蛾老师，从头到脚都写着靠谱。 “但不用贵方开出如此之高的代价，我们侦探社对自己所做之事心里有数。培养年幼的异能者力者，是横滨每一个异能者集团的责任。” 男人腰背挺直，沉声道：“宗像君只要付应付的那一份报酬就可以了。” “但我们可是在和Mafia抢人耶。”乱步叼着薯片，在一旁嘟嘟囔囔。 草太也觉得自己需要告知对方这件委托可能带来的麻烦。 “久作是我从港口Mafia中带出来的，如果社长先生这里有困难，我也愿意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银发社长颔首道：“如果宗像君作为异能力者能提供帮助，那再好不过。侦探社在这件事上也会全力以赴，请放心。” “我对社长有信心，”与谢野哼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反正不是第一回了，让Mafia不乐意的事，我都愿意干。” 社长和其他社员都表态了，乱步也没坚持的必要，但比起委托，大侦探有更好奇的地方。 “乱步大人有一个额外的问题！”黑发侦探举起手。 草太：“请说。” 乱步猫猫歪头。 “异世界——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吗？” 59 龙头（15） 社长：我圆满了…… 一句提问, 引得所有人侧目。 草太被实实在在地惊艳到了。 这种被看得透心凉的感觉，他之前也只在太宰治身上感受过，但Mafia干部的观察和试探更含蓄也更隐晦, 如同平静水面下暗涌的波涛。 江户川乱步则化言语为犀利的桨, 直截了当劈开宁静水面，激起汹涌浪花！ 在短暂地震惊与讶异之后, 草太沉静地回答了这样一个好奇心满满的提问。 “完全不。”青年非常确定地告诉自己未来的合作者, “我的世界是一个非常危险、也非常无聊的地方。” 遍地废物，脚踩焦土，镇压怪物，巡逻关门，干遍了社畜所能干的极限，还没有工资。 “我猜也是，”乱步托腮, 将一颗剔透的玻璃珠置于眼前，隔着扭曲的视角观察对面的青年，“那么我们的世界对草太而言, 是珠子外面，还是珠子里面呢？” 大家都在静静听着, 没有人打断他们的对话。 “比喻成珠子的话，有点奇怪？”草太联想起狭窄的通道，心中一动, “倒是有种隔着玻璃珠观察的感觉。” 青年注视着乱步被曲面放大的绿瞳，“乍一看有很多难以理解的常理, 但换一个旋转的角度，事情又完全是另一幅样子。” 乱步：“这种观测是双向的吗？” 草太点点头，“是双向的。” “嗯哼～我明白了。” 乱步笑眯眯道：“虽然依旧很好奇, 但也不着急。毕竟有这些孩子在，迟早会见到宗像君盟会的真面目的。” “我也有个疑问。”草太乖乖举手，“江户川先生是怎么看出来，我就是东京咒术盟会的一员的呢？” 毕竟是悟心血来潮编造出来的空壳组织，自从战争结束后的那天晚上起，他们也没再以东京咒盟的名义搞过事。草太唯二出手，也只是在刚刚闹市区那段插曲。 而黑发侦探仅仅凭借着这点信息，就推测出事情的全貌，甚至连草太不是异能者这个最大的秘密都挖了出来，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异能力的人能达成的事。 ——是的，江户川乱步本人没有异能力，这是拥有[要石]力量的草太在第一个照面就判断出来的真相。 正因如此，这一切推理才显得如此惊艳绝伦。 黑发侦探歪着脑袋，神色疑惑。 “这不是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吗？” 没有刻意的炫耀和摆弄，只是单纯地疑惑，为什么会有人问出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草太一愣，随后理解地一笑。 当初硝子解释「反转术式」的时候，也是这个神态。 大抵真正的天才，几乎不需要过程便能达到终点。 “社长～这次乱步的表现怎么样？”侦探猫猫凑到社长面前求夸夸。 银发男人面露肯定，伸手拍了拍乱步的肩膀。 虽然没得到正面的夸奖，但是黑发侦探高兴极了，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蹭蹭蹭跑到橱柜旁，哼着小调道：“今天乱步大人心情好，所以要奖励自己…嗯？” 大侦探睁开了眼。 大侦探戴上了眼镜。 一秒钟后，乱步严肃道：“出大事了。” 很少听黑发侦探用这种程度的形容词，侦探社成员们都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 “怎么了？”社长的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大事件！”乱步眉头紧蹙，“乱步大人的汽水竟然少了三瓶！” “你就把超推理用在这种地方？”与谢野晶子挑眉，“我刚刚不是拿出来三瓶吗？” “不不，是在那之后来了小偷…不对。”乱步横移一步，唰啦一下拉开了隔壁的橱柜门。 这次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大侦探用来囤货的小柜子直接空了一半，每种零食都均匀地少了一部分。 “啊啊啊！”名侦探迎来了职业生涯中的最大挑战，乱步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随后把控诉的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的草太。 “你快管管！”黑发侦探眼神委屈，仿佛被动了库存的小松鼠，整个人都炸毛了，“不许偷吃乱步大人的珍藏版零食！” 草太：“？？？” 青年一脸懵地指着自己，“我？我没偷吃…” “不是你，是你的同伙！”乱步一口咬定。 草太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 “等等。” 乌金色锁链缠上武装侦探社的大门，门后风景变幻，最后停在了一黑一白两只猫身上。 大黑猫正非常人性化地抱着汽水，蹲在地上爽快地吨吨吨，大臣则在用爪子拨地上的弹珠。 两只猫身边躺着一地空零食袋，还有两瓶已经喝空了的汽水瓶。 草太：“……” 不知为何，门外的侦探社众人竟然能看见这相当缺德的一幕。 抓住两只偷吃猫，门外的黑发侦探气得直接往门里跳，意图亲手捉拿罪魁祸首。 ……当然是进不去的。 乱步好气，反复横跳无果后叉着腰站在门外，对黑白两只指指点点：“你们听好了！没有弹珠的玻璃汽水，是没有灵魂的！赶紧在乱步大人发火之前把珠子塞回去！” “咪。”“喵呜～” 两只猫对这话做出了不同反应。 大臣警惕地叼起属于自己的三颗珠子，卷着绒尾跑远了。而左大臣误以为这是门后神明新看重的崽，欢欢喜喜探头对着新人就是一顿舔。 侦探帽被舔飞·喜提大背头的乱步桑：“……啊啊啊！” 在侦探猫猫打滚开闹之前，银发男人准确拎起社员的后领，将人挪到身后。 社长一脸严肃，“随便拿别人东西是不对的，要接受应有的惩罚。” “社长～”乱步见男人为自己出头，感动极了，正打算狐假虎威，就听社长一身正气补充道：“但是，如果是猫猫的话，把爪子乖乖伸出来让我捏几下，也许可以被原谅。” 乱步瞳孔地震：“社长！！！” 社长咳了咳，明显有点心虚，但还是沉稳道：“乱步，猫猫只是饿了，你的零食我会再补给你的。” 啊啊啊！这！这不是重点！ 名侦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左大臣压根不害怕男人凌厉的气场，且以为这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好人要跟他耍爪子玩，顿时好感度upup，钻出门围着男人就是一顿喵。 社长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 左大臣热情地一歪脑袋，那软绵绵毛茸茸的三角耳就贴上了男人手心。 社长：“！！！！！！” 乱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乱步蹲在社长身后，周身散发出扭曲的黑气。 连「超推理」都没料到，未来会夺走社长宠爱的，竟然是一只奸诈狡猾的猫！！！ 可恶！猫猫不是都讨厌社长不愿意近身吗，怎么会有这种黑猫！ “社长，社长偏心，呜哇哇哇！” “……那个，江户川先生的零食我来赔吧。”草太这句话淹没在了乱步猫猫伤心欲绝的哭闹中。 小梦野抱着玩偶，看透一切，“乱步哥哥要失宠了。” 敦崽认真地点点头，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但是，猫猫真的很可爱。” 毕竟，谁会责怪一只可爱又黏人的猫猫呢！ 在一旁看戏的与谢野：“……” 她已经能预料到侦探社未来鸡飞狗跳的生活了。 ＋ 最后，草太和社长两位靠谱的成熟大人，用属于成年人的方式解决了这一起纷争。 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社长也同意了零食翻倍补偿的提议，乱步大人的库藏正大光明翻了一倍。 但江户川乱步陷入了极度的后悔之中。 他不要什么赔偿金，也不要什么双倍零食，他只想回到一小时前，在社长还没被那只黑猫勾了魂之前，把来送钱的宗像草太拒之门外！ 然而世事没有如果。 两个小屁孩已经彻底加入侦探社，开始跟着社长学习掌握自己的异能了。 等于除了那只猫之外，社长身后又多了两只跟屁虫。 乱步：……失策！！！ 但刨除私人感情，黑发侦探能骄傲地表示，梦野久作和中岛敦能成为社长先生的学生，真的是走了大运。 因为纵观全横滨的异能者，除了太宰治的消除和宗像草太的镇压，没有第二个人能像社长这样，拥有专为教导而生的异能力。 「人上人不造」——能够对侦探社社员发动，指导他们调整异能力量，限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这种能力，对异能经常暴走的梦野久作而言，简直是神赐的奇迹。 草太看得很清楚，自己一味地用封印之力进行镇压，长久而言并非好事，会导致久作产生严重的依赖。 而他本人一旦发生意外，必然会导致「脑髓地狱」的失控，带来极严重的后果。 授人以渔，真正为了小梦野的未来，放手才是第一步。 至于中岛敦，草太都不太清楚这孩子的异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据五条悟称，敦小小的身躯里隐藏着巨大的能量。 能让永动机悟发出这样的感慨，敦崽一定潜力无限。 感谢靠谱的老好人织田作之助，能和侦探社合作解决教育问题，草太如释重负。 同样靠谱的[要石]团队顶梁柱在和社长谈妥合作方案后，揉着太阳穴轻一脚浅一脚走进常世。 瞅见门后那一头熟悉的白毛，草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悟，下次可不能让大臣和左大臣顶包了，也不能随便偷吃了。” “好好。”五条悟边应边继续狂摁攻击键，屏幕上的人物一个飞踢，顺利将对面K.O.。 草太：“？” 常世怎么多出来这么大一台街机？ “可恶！你反应怎么这么快！”对面对战的赭发少年拍案而起，脚踩圆凳仰天长啸，“我不服！再来一局！！” 草太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 确实是在港口Mafia工作的中原中也。 嗯？这是什么神奇的跨频道游戏搭子？？？ 60 龙头（16） 猫…猫说话了！…… 中原中也为什么会在这里摸鱼呢？ 这事长话短说。 重力使虽然拒绝了魏尔伦的提议, 但二者间并非老死不相往来。 作为「荒霸吐」的容器，中原中也在努力寻找自己作为人类活着的意义，但他同样极重感情, 无法舍弃这一份触手可及的羁绊。 在龙头战争结束后，任劳任怨的重力使结束了混乱的加班, 和BOSS提了一个请求。 ——将原本魏尔伦那一整层的禁闭室取消, 改成自己的办公和起居室。 中也提这个的时候, 非常之心虚。 他非但没帮BOSS把打穿大楼的入侵者抓住, 还和两个超越者老哥搭上了关系，且两个人所在的[要石]组织里还有嫌疑人, 他也没办法把人给带回去…… 性格老实的重力使这次都快愧疚死了。 但出乎意料的，森首领并没有质问他，反倒和颜悦色地同意了这个请求, 还贴心地问他是否要保留那扇意义特殊的密码门。 中也感动坏了, 心里发誓一定要帮老大摸清楚这个[东京咒术盟会]的底细。 然后他在老哥的邀请下，先参观了[要石]们工作的地方。 真没什么好看的，整个焦土辽阔荒凉，以前蚓厄镇不住时门内的废墟都一直在燃烧，现在被犁过一圈火灭了，更丑。 唯一值得侧目的是隐藏在无尽废墟里数不清的门，大部分是白色, 但中也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鸟居，门后隐隐绰绰似乎是个殿堂。 另一扇黑门被厚厚一层奇怪的锁链缠着, 中也一靠近，那锁链就赶苍蝇似地挥来挥去，凶巴巴说“看什么看”。 中也开始担忧魏尔伦和兰堂的生活状态。 但前暗杀王·现体术老师魏尔伦表示，他去了个没有人认识的好地方, 不但可以赚钱还不会被人追杀，美得很。 中也由此对门后的领导者产生了好奇。 能够心大地雇佣两个法国超越者，还有一众以宗像草太为首厉害的异能力者为其打工，[东京咒术盟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现世又有什么目的？ 重力使想不通，他开始有点后悔没带太宰进来。自从换新办公室后，那只讨厌的青花鱼就想方设法想往他这里摸，中也防他就跟防贼一样。 但那臭家伙脑子是真好使。 就在中原中也锤锤脑袋打算放弃的时候，五条悟单手拎着一个巨大的街机开[门]进来了。 赭发少年和白毛帅崽对视一眼，同时“哦呦”了一声。 五条悟哐当一声把游戏机放了下来。 “来不来？” “来！” 中也当即捋袖子上阵。 然后就发生了草太进来时的那一幕。 白毛特级这波美名其曰丰富要石平淡的门后生活，结果没等正主到达自己就直接开玩。 草太看了眼战绩，3:2，比分咬得还挺紧。 中也明显上了头，拉着悟说再开一局，草太则蹲下来检查游戏机底部，完全没发现插电的地方。 悟嘿嘿笑，说他和大黑猫借了点封印的力量，还邀功说杰给他们特地买了专门放零食的大柜子，结合镇压之力直接达成了冷冻箱的效果。 草太打开了那个外表华丽的欧式柜，在里面看见了乱步君的零食。 草太：“……” 果然是你啊！偷吃完还嫁祸给猫猫，坏咪！ 青年捏着拳头，砰地锤到了白毛特级头上。 锤完这下他自己都惊呆了。 “悟，你的无下限呢？” 白发少年蹲在柜子前捂住脑袋，委屈地吱哇乱叫：“呜呜呜哇哇哇草太你打得好痛！” 这拳头确实很重，草太心虚了一瞬，随后理直气壮道：“我以为你会用术式挡住。” “老子的无下限已经升级啦，能识别恶意性的攻击，其它情况下不会乱开的。” 悟仰盯草太，眼神幽怨，像是在控诉说我这么信任草太，结果你竟然暗算我。 草太：“……” “哈哈哈哈！赢了！”身后得意的笑打断了这令人心虚的谈话。 两人回头一看，发现从遛弯回来的左大臣代替了悟原来的位置，和中也一决高下！ 战况同样焦灼，最后来自横滨Mafia的重力使以3:2险胜！ “喵喵喵！”左大臣不服地叫了三声，仿佛在说再来一局。 中也沉稳道：“不了，我有要务在身，很忙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草太：……6 左大臣垂头丧气咪了一声，变大身形继续去巩固封印，留下悟和草太面面相觑。 草太：“悟特级的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任务是做不完的，只能趁着间隙搞个游戏机，”悟把时尚街机拍得啪啪响，“草太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弄过来。任意门超方便der！” “……谢谢，不用暂时不用了，”草太挠挠头，很难想象在常世装个游戏厅是个什么画面，“杰呢？” 以前经常看见两个dk组队出现，难得孤零零一只悟，草太还有些许不习惯。 悟：“杰他在做任务，他一直在出任务，最近都没怎么见过他。” “那之前涩泽龙彦的丸子呢？他吃了有什么反应？”草太顺口一问。 五条悟表情明显小懵了下，“什么什么反应？” “那个白色的丸子啊，他没吃吗？” 草太这段时间忙小孩的事忙得昏天黑地，一时没想起来多问问这里的情况，看见悟的反应，青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悟：“那个啊，他吃了。” “？”草太追问，“然后呢？” “就是吃了啊，”悟有点迷惑，“还需要多问什么吗？” 草太也很迷惑。 “那个是异世界的丸子，有什么作用我们都不清楚。” 草太比划了一下丸子的大小，觉得光是回忆着就撑喉咙，不知道杰是怎么硬生生吞下去的。他担忧道：“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副作用。” “哦，那没多大问题。” 悟插着兜，明显对同伴很有自信，“这是杰自己的事，吞的咒灵如果有用他会自己用起来，没用的话也没有告诉我们的必要，就算是那个白丸子也是一样的啦。” 这样吗？但是杰明显是会把自己的事藏在心里的类型。 草太仍旧有些不放心，他直接掏出手机开始约人。 悟则神色一亮，似乎懂了什么。 “这次的丸子特殊，杰却没有告诉我们到底吃了有什么用，”白发少年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确实有可能隐藏了什么。” 孩子终于上道了，草太很欣慰，正想表扬一番，就见五条悟拳锤掌心，恍然大悟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糗事，所以才藏着没说！老子要调查一番，然后狠狠嘲笑他，哈哈哈！” 草太：“…………” ——砰！ 悟：“啊！草太！你为什么又捶我！” 草太捏着拳头面无表情。 当然是代替杰君惩罚你，坏咪！ ＋ 比夏油杰的回信先来的，是织田先生的酒局邀约。 地点当然是Lupin。 那边的门草太有做过标记，他直接定位店门口瞬移了过去。 刚走下阶梯拐进店里，就看见吧台边一只缠绕着绷带的手高高举起。 “呀！草太君！好久不见～” 太宰治笑眯眯地打招呼。 草太：“？” 意料之外的人选让青年一懵。 随即他反应过来，哦对，织田先生是Mafia成员来着，和对方相处久了，确实很容易忘记这一点＝＝ 不过，底层成员认识Mafia高层干部这一点，其实也挺令人疑惑的。 吧台旁除了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还有一个陌生面孔，对方穿着平整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对圆片眼镜，朝着草太轻轻颔首致意，“宗像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坂口安吾。” “…你好。” 草太回想起织田说过自己经常和朋友来这里喝酒，这回一次性见全了。 “抱歉，没想到草太来得这么快，”织田在一旁叹了口气，拿过被太宰抢到手里的电话，“太宰和安吾都在，本来想提前问一声，看你是否介意的。” “不，没关系，”草太数了一下吧台上的座位，不好意思道：“我这里也带了朋友，可能需要卡座？” 朋友？哪儿？ 在三道视线的汇集下，白色的猫猫头从高专校服的右口袋里冒了出来。 “咪！” 哟，老熟人了。 大臣跳上吧台边缘，踱步到三人面前。 “你好～白色的大臣，”太宰戳了戳小白猫，“黑色的左大臣还好吗？” “草太，你看看！这家伙把我们的事摸得这么清楚，绝对是窃听嫌疑人N.1！” 活泼跳脱的墨镜从另一侧口袋钻出来，在空中咔咔飘。 织田对这种操作习以为常，他早就知道草太有一堆不是人的朋友了。红发男人的手几乎黏在了大臣的软毛里，他边撸猫边淡定问道：“这位是？” 草太：“五条悟。你之前有见过，白发的那位。” 织田：“哦，五条君，你好。” 五条悟也记得这个和草太和杰同类型的冤大头，晃晃镜架也回了声招呼。 自刚才起就一直安静观察的坂口安吾，差点把眼睛瞪出镜框。 墨镜说话了？还在飞？ 他默默去看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两个朋友神色如常，毫不讶异。 那，这墨镜…说不定是位特殊的异能者。 安吾推了下镜架，告诉自己要冷静。 太宰治的手也埋在了白毛毛里，绷带少年好奇问道：“大臣，你现在还会把人变成绷带吗？” “不会啦，”大臣睁大了无辜的猫眼，“大臣才不会做那么不礼貌的事呢。” “……”草太对猫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叹为观止，他解释道：“大臣现在确实不在门后工作了。” “难怪中也没提过呢，”太宰治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他打游戏打忘了。” “草太，你看！他连这个都知道！”悟阴森宣布，“太宰治，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老子要代表东京复仇…” 草太啪地一下把墨镜合掌捂住，“见笑了，大家什么都没有听见。” 织田：“变成绷带是怎么回事？” 安吾：“猫…猫说话了。” 场面顿时陷入混乱，趁所有人不注意，大臣迅速调转猫头，把整张脸猛地埋进了织田面前的冰球威士忌里！ 半秒后—— “啊啾——啊啾——啊啾啾——”白猫猫甩着粉鼻头狂打喷嚏，边打边念，“酒…啊啾！…好难喝！啊啾——” Mafia三人：“……” 草太：“……” 大臣啊，你可是只连香槟都不喜欢的猫，为什么非要去尝试一杯威士忌啊喂！ 大臣：“啊————啾————！” 61 龙头（17） 安吾：？？？？？？…… 小猫咪打喷嚏这种可爱的场面, 任谁都要没良心地欣赏两下。 最后还是好心的红发男人抽出纸，给大臣擦了擦湿淋淋的猫脸。 安吾还沉浸在震惊之中。 太宰的「人间失格」效果他当然清楚，能够消除一切异能力, 绷带精如果能好好地摸大臣，意味着对方肯定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 但是, 猫咪，讲话？ 难道动物也能拥有异能力吗？ 坂口安吾在脑内疯狂翻阅自己所知道的情报，没有任何思绪，正迷惑着, 更刷新三观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圆墨镜咔咔飞到绷带少年面前，开口问道：“你听见了吗？” 太宰：“听见什么？” 悟笑嘻嘻道：“五条悟是大帅哥——这句话。” 太宰保持微笑：“没听到哦。” “草太, 他骗人！”墨镜抬起镜架点了点，“不光耳朵被老子震聋了, 脑袋也被震坏了！” 草太：“或许不是太宰君呢…” “不！肯定是…唔！” 缠着半掌绷带的双手猛然伸出，捉住了半空中的黑墨镜。 金色的光芒闪过, 原本漂浮着的墨镜被绷带少年牢牢抓在手心。 突然痛失「无下限」的悟咪：“？？？？？？” “织田作！快看快看～看我抓到了什么——一副墨镜！”太宰双目pikapika, 兴奋地将墨镜戴了起来，左看右看, “唔哇，还是全黑的呢，戴上去什么都看不见！怎么会有人选这样的墨镜啊，一定是蠢货吧，哈哈哈！” 织田：“……” 五条悟：“……” 如果有同样经历的魏尔伦在这, 那肯定会发出同情的嘲笑, 毕竟他作为白帽子也吃过名为太宰的亏。 草太捂住额头，仿佛预料中了这一幕，解释道：“悟, 太宰君的异能可以消除所有其他异能，所以……” 墨镜·普普通通·挣扎不能·悟可怜兮兮哭诉道：“草太…草太！你竟然没有提前告诉我！呜呜呜哇哇哇！” 草太：“……我提前说过的，太宰君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把[门]暂时封闭。” “呜呜呜，那个不算，那时候老子在想，和两个用重力的人打架一定很爽。” 使[门]消除的能力？那是什么？草太念一段咒语的事，不care啦。 于是，悟狠狠吃了情报上的亏。 他扭来扭去，就是挣脱不开那几根可恶的手指，一向喜欢主动上别人鼻梁的墨镜终于体会了一次摘不下来的感觉，五条悟整个人都震惊了。 坂口安吾也震惊了。 “墨镜…墨镜在说话…” 那一刻，安吾听见了自己世界观碎裂的声音。 “这有什么？”太宰治做了个推镜架的动作，深沉道：“我还见过会说话的小板凳呢！超可爱！” 草太：“……谢谢夸奖，但请别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听上去怪怪的。” 安吾：“？？？？？？” 等等，凳子、墨镜、猫？ 安吾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份情报。 龙头战争时，出现了一个从未在横滨活跃过的异能者组织，对方打遍地下势力，营救了许多无辜市民，好事做尽。 据目击者描述，组织成员是戴墨镜续刘海的儿童凳，和一只猫。 ——[东京咒术盟会]，这是情报中确认的组织名称。 对此异能特务科高度关注，甚至还专门联系了东京警方协助调查，但是掘地三尺也没挖出来这个前头挂着“东京”二字组织的来历，“咒术”是个什么意思至今也不得而知。 这盟会就像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唯一能确认的，是Mafia也在全力展开调查，且他们似乎掌握了某些内情，动作幅度大得有点不同寻常。 咒术盟会成员的异能力情报很多，只有异能力者能够看见。其中最主要的是攻击性的蓝红色光炮、镇压性的金色锁链，以及从裂缝中爬出来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最后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两个多月前，漂浮在横滨上空那夸张至极、多看一眼san值狂掉的红色异体。 虽然对方只是疯狂盘踞，没有发动任何攻击，最后爆作一场润雨无声无息消失了，但特务科的大规模异能探测器发出了疯狂的警报声，其规模和潜在威胁不容小觑。 这两项情报是否能完全联系起来，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关于[东京咒术盟会]的情报混杂，不成体系，作为卧底的安吾在暗中和同事连线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听接线人抱怨过这令人头秃且毫无进展的任务。 对方直言如果用能读取物品残余信息的「堕落论」，调查的进度条还有可能动一动。 然而，这个异能力的持有者坂口安吾现在正在卧底，情报科现在一整个束手无措。 特务科头头种田长官甚至都差点想让安吾放弃卧底任务，把人弄回去了。 但权衡一下培养卧底的代价，以及东京咒盟在龙头中相当正面的表现，大长官还是忍痛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唉，人才太少，实在不够用。 安吾压根没想到，调查任务能在自己这里得到突破。 还是他难得喝酒摸鱼摸出来的。 抓住这一丝线索，很多事情都清晰了起来。 不是“戴墨镜絮刘海的儿童凳”，而是“墨镜、刘海和儿童凳”，那么多种异能力不属于同一个人，是来自不同的个体。 这样整件事逻辑才通顺易懂。 而情报里出现的组织成员，这小小的Lupin酒吧里装了至少三个。 安吾看宗像草太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对劲了。 能让自己特务科同事不再加班的希望，就在眼前！ 宗像·希望之子·草太依旧要了杯香槟，在和织田聊孩子们的事。 草太说他的门很方便，可以时不时瞬移过去，跟进那一批孩子的情况。 织田大松一口气，说太好了，他们俩可以分配一下任务，他一个人跑那么多家孤儿院也吃不消。 “织田先生也可以走我的门。”草太提议道。 织田作之助明显对草太本人的“异能力”很了解。 “我进不去的吧，”红发男人淡定地摇了摇酒杯，“没事，安吾这段时间也在帮我。” 突然被cue的坂口安吾连忙开口，“啊，没多大事，反正我也负责这方面的事。” “安吾先生也是底层成员吗？”草太好奇道。 安吾：“呃…差不离。” “不用麻烦，这是我最新领悟到的小技巧，织田先生需要移动的在心中默念，门就会出现了。” 草太当场凝出一把金色钥匙，融到织田身体里，“但是门后不太安全，停留时间绝对不能超过5分钟，否则会有灵魂离体的危险。” 安吾：“？！！” 这不就相当于在全横滨铺开了一张可以瞬移的交通网？只要有门的地方就能去？ 这能力也太可怕了！！！ 双面间谍第一个想到的，是这种空间系异能在情报搜集方面的逆天潜能。 如果这个线索传回特务科，那老大不得被迫在所有门上装个监视器？！ 安吾心动得就差来一句，那钥匙给我也来一把？话到嘴边犹豫成，“这个钥匙…” “抱歉，目前数量不多，”草太以为对方也想用这个去看孩子，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前最多只有4把钥匙，已经分完了。” 安吾：“不不不，没事。” 他心里远没有这么淡定。 4把……4个人！天欸！！！ 那边太宰治和五条悟的单人sl还在继续。 悟变出任意门想把自己套回常世，以此摆脱太宰治的钳制，但是「人间失格」也不是吃素的，通道一摸就没。 两人跟戳泡泡一样你吐一个我戳一个，场面异常滑稽。 但在安吾眼里，这种能凭空出现的任意门，比宗像草太那种更离谱。 这能力…就算特务科把门全拆了也防不住啊！ 安吾左看右看，看得又警惕又满脑子问号。 他从没有一次调查得这么轻松，异能力还没用，对方就赶着把情报往他怀里塞。 而且，如果东京咒术盟会有这样逆天的瞬移和情报搜集能力，再加上龙头战争那天夜里展现出的攻击性异能…… 是能和所有横滨异能者集团分庭抗礼的实力啊！ 这种组织没选择在战后分一杯羹，而是直接消失了……到目前为止的动作，仅仅只是跑到Lupin找织田喝酒？！ 安吾百思不得其解，他望向捏着墨镜面色戏谑的太宰治。 多智近妖的Mafia心操师只会比他看得更多，却依旧淡定地坐在吧台前笑闹，察觉到安吾的视线后，太宰扭头和他对视。 墨镜被可怜地架在绷带少年的脑门上，持续进行魔音输出，“快放老子下来——五条大魔王绝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太宰歪歪脑袋：“怎么了，安吾？” 安吾：“……不，没事。” 刚刚……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 卧底先生背后冷汗淋漓。 “喵～”落单的大臣跑到了落单的坂口安吾面前，歪着脑袋打量这位陌生人。 安吾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摸一摸，大臣却猛然退开两步，嗖地一下窜上了吧台斜对面的高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身后高处看去。 那里蹲着另一只猫，和大臣分别占据高台两侧，呈僵持之势。 “是三花猫！”草太双眼一亮，“好可爱！” 大臣：“？” 白色小猫倏然扭头，瞪着莹莹金瞳，控诉道：“草太，渣男，负心汉！” 草太：“？” 三花猫：嗯？？？ 现在的横滨，连猫猫讲话都变成一件很正常的事了吗？？？ 62 龙头（18-19） 夏目老师，那可是…… 趁所有人被猫分神, 墨镜悟终于成功自救，跑回了常世。 下一秒，任意门展开, 一米九的白毛帅崽从通道里钻了出来。 其他人：“？？？” 白发蓝眼帅哥，你谁？ “悟！冷静！”草太当场叫破身份，把人拦腰抱住，“太宰君绑着绷带，不知道哪里受伤了！悟你一拳上去可能就把人打死了！” “……”太宰治的笑容当场消失, 柔弱地往红发男人身后钻。 “织田作！织田作！快救我！”绷带少年拽着织田的衣角嘤嘤嘤，“我要被谋杀了！啊, 我身上的伤好痛啊！” 织田&安吾：“……” 谁不知道你身上的绷带是假的啊！ 哦, 草太他们还真不知道。 “装的！绝对是装的！我看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话虽这么说着, 五条悟却松开了捏着的拳头，在草太的劝阻下气鼓鼓坐了下来。 白发少年翻开酒单浏览了一遍, 更气了。 “酒一点也不好喝，老子想喝果汁。” Lupin的老板呃了一声, “纯果汁确实也有……” “不如给你来杯热牛奶，”太宰治小声补充，“这里是大人的酒吧, 小孩子喝完就赶紧回家睡觉吧～” 咔擦——纸质的酒单承受了某种重压，瞬间皱缩成一团小小的纸球。 “啊！生气了！”太宰治把安吾也拽过来挡住, 缩在两个人后面继续嘤嘤嘤，“织田作, 安吾, 今晚你们可能要失去一个友人了耶。” 织田&安吾：“……” 明知对方脾气暴还嘴贱的人是谁啊！ 红发男人长叹口气将人挡住，表情严肃起来。 刚刚那个瞬发的异能……他也没看明白。 但是相当有威胁性。 在方才的瞬息，前杀手的直觉甚至发出了颤栗的预警。 面前的白发少年, 很强，非常强。 但是织田作之助却没有拔枪。 五条悟是宗像草太带过来的朋友，而织田相信草太的人品和实力。 “草太，”五条悟认真思考道：“你觉得那家伙受伤了，对吧？” “呃，毕竟缠了那么多绷带…”草太联想到小梦野，“就像久作那样，Mafia的工作环境很令人担忧。” 听见这话，安吾喝酒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 最近的大事除了东京咒术盟会，就是武装侦探社公然和Mafia抢人这件事了。 代号为“Q”的梦野久作的异能资料也摆在了各方势力面前。 难以自控、令人忌惮的精神系异能者。 Mafia只能关着，但放在「人上人不造」手里，却直接成了可控的杀器。 好家伙，原来这件事东京咒盟也插了一脚。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治好不就行了。”五条悟晃晃食指。 “什么什么？”太宰治好奇地探出头，“你是说，你们有治愈系异能者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治愈系异能？哇，听起来好酷，硝子一定喜欢。” 说着，任意门出现，将白发帅崽连同吧台凳都吞了进去。 “硝子？”太宰治重复。 “嗯，是很厉害的朋友。”草太点点头，跟老板道声歉，重新要了一份酒单，将它摊开放在身旁的空位前。 一共四把能进入常世的钥匙，两把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把刚刚给了织田，剩下的那一把则被硝子态度强硬地要走了。 奶妈真的很担心几个人在门后的状态，只有自己亲身进去才放心。 “锵锵锵锵！治愈系异能者闪亮登场！” 五条悟一声欢呼，任意门重新吐出来两个人。 穿着白大褂被摁上椅子的棕发少女明显没反应过来。 硝子面无表情环顾四周，在几个男同志和两只猫的注视下徐徐抽了一口烟，然后熟练地将剩下半支摁灭在了吧台前的烟灰缸里。 “这些都是谁？”硝子问在场唯一靠谱的草太。 “织田作之助，和我一起照顾孩子的那位朋友，”草太介绍道：“另外两位分别是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织田先生的朋友。” “家入硝子。”棕发少女淡定地点点头，和几人互相打了声招呼。 她脱下白大褂，露出和草太还有悟同材质的高专校服，这让安吾瞬间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不用怀疑，[东京咒术盟会]的成员资料可以更新了。 硝子看见吧台上的酒单后双眼一亮。 “我要一杯伏特加。” 老板问道：“需要给您调成鸡尾酒吗？” 硝子摆摆手，“不用，直接上。” 其他人：“……”看来这是位酒豪。 “硝子，这杯我请，帮我治个人～”悟凑了过来，试图和奶妈勾肩搭背，但是被少女无情避开。 硝子：“谁？” 悟直指两人背后的绷带精：“他！”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默契地左右让开，露出缩在最后的太宰治。 “这个绷带，绑得挺专业啊。”家入硝子夸道。 “哦～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太宰治走到硝子面前，风度翩翩地执起对方的手，深情道：“美丽的硝子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硝子嗯哼了一声，“你最好是有点伤在身上。” 太宰治：“？” 绷带宰尝试着把手抽出来，但是没抽动，他保持着微笑，看棕发少女垂目似乎是想使用能力。 但「反转术式」直接失效了。 硝子惊讶地挑眉，“悟，你在这能用「无下限」吗？” “能用，但是碰到他就不能用了，”五条悟指了指绷带宰，“这家伙能让你的术式无效化。” 太宰治配合地点点头，柔弱道：“所以，硝子小姐，可以暂时把我的手松开吗？” “等等。”白发帅崽显然有别的想法，不是单纯让自家奶妈白跑一趟的。他拍了拍草太的肩膀，“用那个试试。” “锁链吗？”草太道：“那个也会被消除。” “那就用不会被消除的那种呗。”五条悟笑眯眯道。 [要石]的力量？草太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确实好久没用过了。 悟：“放心，门后有我和杰在，不会失控的。” “我试试。”草太搭上绷带少年的手腕。 下一秒，太宰治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力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属于「反转术式」的乳白色荧光从棕发少女手心探出，将满身绷带的少年囫囵裹住。 织田和安吾同时震惊地睁大双眼。 ——「人间失格」竟然失效了！ 硝子用术式探了一圈，轻啧一声，道：“你是怕冷吗？” “不啊。”太宰治睁大纯良的双眼。 硝子：“那为什么伤都没有，却绑着绷带？” “这是我的爱好。”太宰治弱弱道。 五条悟冷笑一声，开始撸袖子。 “呀，五条君打算怎么报复我呢？”绷带少年面色不变，边往织田身后躲，边笑吟吟询问。 他的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五条悟呵呵，抻直大长腿就往前逼，大声宣布道：“你刚刚揉了老子三十八下！老子现在要揉回来！” 太宰治：“？” 悟发出反派的声音：“你逃不出五条大魔王的魔爪，啊哈哈哈哈哈——” 太宰：“织田作，保护我，保护我！” 红发男人淡定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其实我叫织田，不叫织田作。” 太宰：“……？？” 白发帅崽逮住人就是一通揉脸攻击，揉得黑宰脸上的绷带都散开来了。 这可是他精心绑好的绷带！！！ 太宰治不甘示弱地运中“中上级别”的体术进行反击，结局当然是打不过的，但打死也不认错，两个人在卡座扭成一团。 硝子不忍直视地别过脸。 “为什么长得帅的人都是这种德行。”棕发少女发出了诚挚地感慨，然后淡定地又灌了口酒。 嗯，这家口感不错，码了。 草太看着热闹的场景，汗颜道：“悟放水了。他们…相处得还挺好的。” “没错，”织田沉稳地点点头，“很少见到太宰这么活泼的样子。” 安吾：“……” 只有他觉得这是两只猫在划地盘打架吗？？？ “喵喵！” “喵呜喵呜！” 另一边，两只僵持的猫咪互相喵了几声，在用大家都不懂的喵星语进行交流。 似乎是谈崩了，小白猫扭头呼唤草太：“笨蛋草太，大臣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草太疑惑，“什么？” “喵喵喵！”大臣旁边的三花猫似乎是急眼了，连叫几声，阻止大臣继续说下去。 “喵喵喵～”大臣接下来的这几声有点小得意。 “喵喵喵……”相反，三花猫的小脸上竟然能看出一丝无奈。 青年默了两秒，随后上前几步，将小白猫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欺负别人家小猫了？”草太严肃道。 “草太！笨蛋！”大臣被提出命运的后脖颈，气得喵喵叫，“大臣这是为你好，帮你排除坏心眼的家伙呢！”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呀？”草太蹲下身，尝试着去摸小三花猫。 对方犹豫片刻，任由青年在他的耳朵上抚了两下。 “草太！你竟然去摸别的猫！”大臣瞪大眼喵喵抗议，从青年的手上挣脱，伤心地在地上打滚，“大臣要回常世！大臣不要继续跟草太玩了！” 猫咪的后脖颈被另一只纤细的手提了起来。 硝子朝小白猫露出核善的微笑，“大臣不是想跟硝子一起生活吗？等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吧？” 大臣：“…………” 啊啊啊，好可怕的女人啊！ 大臣错了，大臣不应该觉得伏黑家的生活太平淡，而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理子，快来救救你可爱的猫猫啊啊啊！ 小白猫挣脱硝子的魔爪，跌跌撞撞往五条悟未关闭的任意门里逃，小爪子还没迈几步，就撞到了一只结实的小腿。 大臣晕乎乎：“？” 一只温暖的手将小猫捞起来，轻轻摸了摸大臣的耳朵尖。 来人的眼里隐约藏着沉郁与疲惫，但仍旧露出了温暖的浅笑。 “草太，好久不见。”他低声道。 草太双目一亮，也露出笑来。 “——杰，欢迎回来。” ＋ 草太和织田暂别，回到了常世。 咒术师经常是各忙各的，四个人难得聚齐，悟提议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然后就被3v1反对票否决了。 草太：“我结束后要去帮左大臣巩固封印。” 硝子：“医务室缺人，你自己去跟校长讲。” 杰：“下一个任务在九州岛，比较远，我要提前出发。” 五条悟：“？？？” 白发帅崽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内卷的同期，目光里满是控诉，“你们难道都不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吗？” 硝子挑眉：“你难道有休息的时间吗？” “我本来是没有的啊，但这不是有魏尔伦吗，”五条悟理直气壮道：“他看起来挺缺钱的样子，所以我把特级的任务挑着塞给他了。” 其他三人：“……” 魏尔伦如果听见这句话，估计得跟你好好sl一□□术。 “有准·特级的咒灵吗？”夏油杰插话道：“特级的更好，咒胎也行，全给我。”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真真切切被卷到了，“杰，没必要这么拼吧？” 夏油杰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多解释什么。 草太倒觉得这很正常，他从天内理子那件事之后，就没见杰用过熟悉的虹龙，噩梦级别的裂口女也没出现过，估计是被伏黑甚尔劈坏了不少。 杰现在想拼命收集是很正常的事。 草太想了想，道：“你们既然可以用不同方法打开常世的门，那我可以随时帮你们出任务。” “我不用帮忙啦，”悟摆摆手，无所谓道：“咒灵都是超弱的家伙，很快就解决了。” 杰也道：“没事，草太，收集咒灵玉是我自己的事情。” 草太这一回却态度强硬，“你们两个如果说这样的话，那现在就解除[守门人]的临时契约——尤其是杰。” 夏油杰一愣，“这不是一回事…” “这怎么不是一回事？你们帮助我，我也想帮助你们。” 草太严肃地批评了这种有事不分担的自虐行为，“杰执行任务的时候用咒灵开雾门，我用「净土」来支援，这样能收集更多的咒灵玉。”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考道：“这样的话，我那里的咒灵也可以不全部打死，给杰留着啊。” “一般的咒灵进不了门后的吧？”硝子也加入了讨论，“只有被杰操控的才可以。” 悟：“这个简单啊，把咒灵干到失去行动能力，然后通过两道门把人拉过来。” “进进出出有点麻烦了，”草太展示自己烟墨色的咒力，“我可以尝试着通过悟的门，把咒灵卷进来，送到杰那里。” 草太最近在拉人进门这方面，有了不少感悟。 如果说钥匙是邀请，那么用镇压之力把人或物强行卷进常世，则会造成精神和身体上的重压。 所以这样看，没经过邀请就进入常世、被镇压着也毫无损伤的宿傩手指，真的是一个很逆天的存在。 草太用咒力卷进咒灵，会产生较大的磨损。不过无所谓，被杰吞了之后迟早能被养回去的。 “这样算的话，杰一天能收伏至少2-3个一级以上的咒灵，”悟飞速心算，“一年能上1000，哇，厉害了，以前都没想到这一点。” 突然被咒灵玉包裹的夏油杰：“？？？” 杰表情有点僵硬，“谢谢大家，但也不用那么多……” “我赞成草太的提议，[窗]对咒灵等级的评估还是很模糊，最近夏季咒灵频发，伤亡人数太多。”硝子重新穿上白大褂，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特级效率高，我这里也能轻松点。” “硝子那里我也可以帮忙，”草太道：“我借用的咒力能够压制伤势，只要送到高专还有一口气，就能都救回来。” 在场三人同时沉默了。 天啊，这是什么佛光普照的靠谱队友啊！ 感触最深的是硝子，靠谱特级和牲口特级之间有什么区别，对比下一目了然。 “不行，草太必须得涨工资！至少涨个三倍！”五条悟拉开任意门，“老子这就去趟京都，跟总监部好好谈谈。” 青年对“好好谈谈”这四个字存疑。 草太：“悟，别勉强。” “没事没事，那群烂橘子刚把庭院修好，心疼着呢，”五条悟笑嘻嘻道：“现在他们肯定超好说话der。” 草太：“……” 可以，猫总是要拆家的。 为了常世和高专的安宁，就只能牺牲一下京都那里了。 硝子一步跨回了医务室。 草太用烟墨咒力给她单独造了一个固定的通道，异常方便。 “我也先走了，草太你多保重。”夏油杰拉开雾门想离开，但被青年一把拉住。 “稍等，”草太直接来了个直球提问，“那个白色的丸子，是有什么副作用吗？” 这个问题的场合、时机和方式都很到位。 也收获了极好的效果。 杰的表情明显僵住了，目光慌张地飘了两下，“没、没什么副作用…” 草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所以，果然是遇见了什么困难，对吧？” 青年对“夏油杰会主动求助”这种假设已经不抱希望了，草太直接放大，“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悟！” 夏油杰：“…………” 丸子头少年极其头疼地揪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小心商量道：“如果我说了，可以不告诉悟吗？” 草太：“可以。” 杰将信将疑，“真的吗？” 草太：“……真的。” “那行。”杰点点头，酝酿了一下。 三秒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稍等。”夏油杰清了清嗓子，随后扭身回避，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下一秒黑发少年手肘捂嘴，连打了三个喷嚏。 “啊啾——啊啾啊啾——” 草太：“？” 随着夏油杰的动作，他的身体周围莫名抖出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宝石，仿佛是从隐约浮现的白雾里漏出来的，哗啦啦落了一地。 草太：“……？？？” What？？？ 夏油杰本人也挺摸不着头脑，他踢了踢一地的亮晶晶，无奈道：“就是这样。在我情绪相对失控的时候，就会漏出这些东西。打喷嚏是最稳定的方法。” 黑发少年再次强调道：“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悟啊。” 草太：“……” 五条悟这样一种生物，是给夏油杰带来了多大的生存压力啊＝＝ “这个宝石，有点像涩泽龙彦之前在地下室烧的宝石。” 草太回忆了一下，依稀有点印象。 夏油杰点点头，“对，但是目前还没有什么用，只能放在一边。之前抖落的我都存在这了。” 说着，黑发少年抬手唤出丑宝，拍了拍它光秃秃的脖子。毛虫一般的储物咒灵张开嘴，吐出了一大坨宝石堆，上面沾满了黏腻的口水。 草太&杰：“……” 两人同时嫌弃地后退一步。 小坡底下爬过来的锁链见状啧了一声，教育道：“往丑宝里装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啊，得用塑料袋裹着，不然恶心死了。” 对伏黑甚尔，夏油杰一向没什么好脸色，他警惕道：“离我的宝石远一点。” 万里锁·甚尔很无语。 “谁会抢你的宝石啊，我连那堆黄金都没碰过，”男人不屑道：“而且这宝石我也捡过，一点都不值钱。” 草太盯着长锁，无情地揭穿道：“你不碰黄金，是因为悟每次回门后都会看一眼。” 甚尔：“……” 说对了。 爱挣钱也爱花钱的天与暴君怎么可能不馋那一堆金山？但是五条悟每进出一次就数一次这种操作…属实是想不到。 六眼的观察力还极其变态，连金条的位置挪了一小寸、缺了一个小角都能看出来。 如果甚尔真因为贪念动了手，那他离被盘成死结麻花的日子也不远了。 夏油杰则听见了一个更关键的信息。 “你也捡了宝石？”黑发少年伸手，“给我看看。” 甚尔警惕道：“那是我的宝石。” “你不是说他不值钱吗？”杰微笑道：“现在它们是我的了。” 甚尔：“？” 天与暴君可不是轻易被拿捏的角色，他冷哼一声道：“你如果抢我的宝石，我就把你打喷嚏会喷宝石这件事告诉五条悟。” 夏油杰：“……？” 喵的，和草太坦白前竟然没注意到这根锁链，是他夏油杰失策了！ 草太自然同仇敌忾，怼了回去：“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悟，我就告诉美惠子你要用宝石去赌马。” “？？？”甚尔嘴硬道：“我没有要赌马。” “你就有。”草太了太了解伏黑甚尔是个什么烂人了，“你就算不赌马也会去赌赛艇。” 甚尔：“……美惠子不知道，她不会相信的。” 草太怜悯地望着锁链，告诉倔强的男人一个令他本人震撼的内情。 “美惠子和伏黑女士谈妥的第一天，就先托津美纪妈妈拿着你的卡，去银行查了一下你[去世]前半年的流水。” 草太加重语气强调道：“整整半年的。美惠子还专门把凭据打印下来，贴在厨房冰箱上，每个人路过都能看见。” 美惠子对甚尔绝对有很深的感情，导致她不得不借助用这种方式自我提醒，不要心软。 是个狠人。 输钱输得精光的伏黑甚尔：“……” 啊啊啊！怪不得美惠子总是不给他开门，不让他靠近惠也不给他碰保险柜！ 原来是劣迹已经曝光了一大半了！ 打击并抢劫了锁链，夏油杰心情难得昂扬起来，匆匆赶路前他指了指草太身后，提醒道：“那只猫是新任[要石]吗？以前怎么没见过？” 什么？猫？？新任[要石]？？？ 草太扭头，看见巡逻结束的左大臣从天而降。 大黑猫的头顶上端坐着一只小猫，正是他们之前在酒吧碰到的小三花。 这只猫竟然能穿过通道，莫名其妙混进了常世！ 对上青年诧异的视线，猫猫睁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可爱歪头，发出了一声萌萌的“喵呜”。 左大臣也跟着兴奋地喵了几声，似乎非常喜欢这一只同类猫猫。 草太：“……” 遇到这种事，青年有第一位怀疑对象。 草太扭头就去找伏黑甚尔的门。 他和左大臣都不可能做出将职责随便转移这种事，到目前为止，有这种前科的只有和三花猫接触过的小白猫！ 大臣，大臣！你不是自由了吗？怎么到最后连其他家的小猫咪都不放过了！ 它只是一只最最普通的小三花啊！ 在他视线未及的身后，三花猫用爪子按了按那质地独特的宝石，圆圆的猫脸难得一见地严肃。 毋庸置疑，这是涩泽龙彦分离的异能力晶石。 嗯？但是猫爪沾到的这黏糊糊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63 龙头（20） 其中最坚定、最明亮的那…… 夏目漱石是一只猫。 如果他刻意隐藏, 他可以是全横滨所有野猫中最普通的一只。 如果他锋芒毕露，那么连港口Mafia首领和武装侦探社社长都要对他恭敬行礼，尊称一句“老师”。 夏目还是更习惯当猫。 他更喜欢穿梭于横滨的大街小巷，去默默关注更有潜力的下一代, 日复一日地注视着这座他热爱并极力保护的城市。 在横滨初具雏形的“三刻构想”, 灌注了他半辈子的心血。 但近期，猫咪老师发现, 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之上, 多了一颗乱动的黑子。 所有的异动，是从那一日横滨上空出现的红色怪物开始的。 一个神秘的组织介入了当下纷乱的局面。 ——[东京咒术盟会]。 夏目漱石听见这名字的第一反应：这谁？ 作为消息最灵通的一批顶层异能力者, 夏目老师发现自己竟然对实力强劲的新势力一无所知。 一向掌控全局的猫猫，有种一切都即将脱轨的强烈预感。 为此, 他甚至潜入了异能特务科，正大光明地听墙角, 结论是官方高层也没整明白。 猫咪老师决定自力更生。 老师的调查之路异常顺利, 从动作频频的双黑组合摸到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再摸到频繁和作之助碰面处理孩子事情的草太, 顺理成章。 夏目漱石第一次见到宗像草太, 不是在Lupin, 而是在一家孤儿院门口。 猫猫就蹲在围栏的石墙之上，看着长发青年蹲下身, 和被收养的孩子柔声交流。 夏目了解到, 草太和作之助共同营救了一批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孩子, 并合作为他们找到了新的归宿。 而宗像草太在做回访。 青年带了小礼物, 还被孩子牵着手参观了新家，耐心又温柔。 横滨不缺乏善良正直的好人，但夏目漱石在草太身上看到的, 远不止这些。 青年有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矛盾。 他看向世界的目光平静又疏离，却同时拥有着包容一切的淡然和魄力。 如果说织田作之助的“善”包含着对过去的愧疚和对自身未来的期许，那么宗像草太的“善”则更有一种神圣到难以置信的信念感。 ——这样的事与他没有一丝关联，也无任何益处可言，但本人仅仅认为这是正确的，于是就做了。 ——并一直一直坚持着。 夏目猫猫跟了一路，默默将心中对宗像草太的关注等级提升，并调低了东京咒盟的威胁程度。 撞入常世实属偶然。 夏目漱石原本以为大臣是拥有和自己同类型异能的猫，但之后的所见所闻彻底打破了老师的世界观。 危险又瑰丽的画卷在三花猫面前徐徐展开。 [门]、[常世]、[要石]、[蚓厄]…… 夏目猫猫坐在热情好客的左大臣头顶，逡巡着这足以令所有人震撼的辽阔焦土。 在焦土之下，镇压着出现在横滨上空的巨大怪物，这样的危险在过去数十年都隐忍蛰伏着，从未被任何异能者察觉。 而通过连接着的黑门，夏目漱石接触到了更多[东京咒术盟会]的成员。 一黑一白两只猫、活泼的黑墨镜、沉稳的黑刘海、叼着烟的团队奶妈、脾气暴躁疑似被关押的长锁链，还有两位法国的老熟人通缉犯…… ——咒术师。 他们这样称呼自己。 通过奇异的黑门，夏目漱石来到了异世界的第一站。 伏黑家。 宗像草太正在盘沙发上的小白猫。 夏目老师旁听了几句，就知道这猫是个惯犯，经常把无关人士变成[要石]。 但这次可能错怪小猫咪了。 因为夏目漱石本人并没有被强行“递”东西的感觉。 大臣在草太毫不留情的魔爪之下喵喵惨叫。 “草太！笨蛋！我没有！”小白猫委屈死了，“为什么总觉得是大臣！大臣冤枉！” 草太可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认真复盘Lupin相关人员。 “当时在酒吧的只有悟、杰、硝子和我，常世后面有左大臣和甚尔，大臣你看看除了你自己，谁会把猫带进来？” 高专三人中两个半调子要石，连本源力量都不会用，更别提转移职责。伏黑甚尔就是锁链本体强悍些，没办法用任何术式搞事情。 排除来排除去也只剩下大臣这只混邪乐子猫。 小白猫对草太的刻板印象提出了强烈抗议，表示本喵早就改邪归正了。 大臣：“也有可能是左大臣啊！” 草太扭头就去问门口探出的大型黑猫头：“左大臣，是不是你把小三花带进来的？” “咪呜咪呜！”黑猫猫正经摇头，洗清嫌疑。 草太：“你看，不是左大臣。” 大臣：“……” 大黑猫摇头你就信，但是小白猫摇头你就当摆设，是吧？ 笨蛋草太！！！ “理子～理子～”小白猫嘤嘤哭着扑进小姐姐怀里，“草太不相信我，呜呜呜。” “没事没事，”理子边哄着边来了一把温柔刀，“可能是大臣平时太调皮了，所以大家才不相信呢。” 大臣：“……” 道理猫猫都懂，但是可以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喵？？？ 另一边，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左右围堵般蹲在三花猫面前。 “猫猫你好。”津美纪小声打招呼。 “你好，我是惠，姐姐叫津美纪，你叫什么名字？”惠一脸严肃，认真问道。 夏目老师：“？？？” 这俩孩子，是真觉得猫咪可以说话？ 津美纪等了一会，有点小失望，“这是一只不会讲话的普通猫猫。” 惠沉稳地点点头，道：“虽然不会讲话，但依旧很可爱。” 被鉴定成不能说话的普通款后，横滨的异能猫猫坐在草太的肩膀上，通过常世中转，来到了异世界的第二站。 高专医务室。 夏目漱石被草太轻轻放到垫了软垫的检查台上。 “没有被转移职责，但是进了常世？”硝子用手电筒晃了晃，检查了一下猫瞳的收缩程度，随后用「反转术式」包裹住小猫的全身。 “身体健康，灵魂没有脱轨的趋势，各方面指标良好，”硝子将小手电插回白大褂胸袋，“可以放心送回去了。” 草太松了口气。 硝子：“所以猫进了门后这点怎么解释？” “大臣说是因为常世的神明喜欢猫猫，”草太觉得这个理由很生草，“大臣和左大臣他们原本也是人类，在定了要石的契约后才变成的猫猫。” “哈？”硝子挑眉，“那以后开门不得小心点？万一有流浪猫被困在焦土上出不去，那也太可怜了点。” 草太：“是啊。” 真是两个温柔的孩子，夏目老师在心里叹息。 与谢野晶子是性格有些野的丫头，而同为治愈系异能者的家入硝子……嗯？ 棕发少女熟练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草太见状非常贴心地递了火。 对！虽然他自己不抽烟，但草太的口袋里是常备着打火机的！ “喀嚓”一声后，硝子姿势熟练地吞云吐雾。 夏目老师：“……” 草太：“最近情况怎么样？” “我挺同意把那群烂橘子都杀光的，”棕发少女一脸冷酷地说气话，“[窗]情报出错不是第一回了，大部分伤亡我连尸体都见不到。一群不拿底层咒术师当人看的混球。” 草太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件事的可行性。 “如果把高层全部收拾掉的话，咒术界的运转会出问题吗？” 硝子叹了口气，“这就是问题所在。” 草太：“悟也和我讨论过这一点。” 干掉高层等同于掐掉头部，迭代只是第一步，后续怎样□□和改革才是关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闭门师]和[咒术师]同属边缘人群，却扮演着重要的职业角色。从小在闭门师家族里长大的草太，更容易代入思考，理解咒术师的难处。 他们确实可以委托魏尔伦将高层全部解决掉，但然后呢？各方牵扯到的利益关系怎么处理？ 除了高层，咒灵产生的机制导致了咒术师在普通人群中的尴尬定位。情报网的缺漏和人手的不足这种短板，也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金钱和人手去慢慢弥补…… 就算老橘子再不做人，高层表面上也从官方那里为咒术师争取到了不少利益。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进行推翻，没有过硬的后手组织重建，那么这顶“暴君”和“罪人”的帽子压下来，谁走下一步都会迎来巨大的阻力。 也许几个特级联手勉强可以，但这不是所有人期望的局面。 ——如果不能无痛变革，最后牺牲的还是底层咒术师的根本利益。 真是两个极为通透的孩子。 夏目漱石垂下猫瞳，从寥寥数语里简单勾勒出咒术世界的运转机制。 他或许先入为主，将这个异世界想得太温馨了。 夏目老师发现，这群少年人们为之努力的世界里，也同样充斥着黑暗与绝望的挣扎。 ——但没事，世界上的难题并非无解。 ——因为不论现世有多黑暗，都会有人执着散发光亮的烛炬。 三花猫被轻轻放回Lupin的吧台上。 “怎么了？”草太笑着又摸了摸猫耳朵，“门后的常世有点可怕，对吧？放心，以后不会……嗯？” 阅历丰富的夏目老师上前几步，按平了草太眉间的褶皱。 “喵～” 猫猫的黑瞳里盛满了温柔的鼓励与期许。 ——而其中最坚定、最明亮的那一簇，终将点燃燎原之火。 作为经验丰富的异世界前辈，他乐于见证这奇妙的命运，并对意料之外的羁绊充满信心。 ——年轻人，你们是世界的未来，是一切的希望。 64 教主（1） 新生入学啦 宗像草太是[闭门师], 是[要石]，同时在两个异世界兼职特级咒术师和空间类异能力者。 后者是他在异能特务科新登记的身份。 这件事是由侦探社社长牵的头，门后蚓厄的情况也被记录在案。 异能官方集团的态度十分宽容, 只要东京咒盟不在横滨搞事, 那么他们乐于接纳任何能保护城市的有生力量。 同时, 特务科也探出橄榄枝, 邀请咒术盟会加深合作。 但被草太诚恳地拒绝了。 东京咒术盟会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五条悟一拍脑袋闹着玩的空壳组织，里头啥也没有。 草太和杰、硝子一起摁住了蠢蠢欲动想继续搞事的悟，坚定阐明了盟会避世的态度, 防止高专在异能者世界丢大人。 另一方面，草太在高专的影响力也在不断扩散。 作为长时间坐镇高专、镇压特级咒灵的特级咒术师，草太荣升为所有高专师生和辅助监督们最爱的特级，没有之一。 众所周知，咒术师都是些脑子有点问题的家伙。 尽管今年的咒术界熬过咒灵猖狂的夏日，迎来了招纳新生的初春, 并收获了成堆的特级，但所有相关咒术师和后勤人员表示，他们的压力也随着特级名号的增多而剧增。 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五条悟、夏油杰和魏尔伦这三个名字一夜头秃。 而对这点深有感触的, 应该是4月份刚刚新入学的伊地知洁高。 小小少年选择东京咒术高专的时候，心里满是憧憬。 这里大佬群聚，有四位特级坐镇，就顶尖战力而言碾压御三家扎根的京都。 伊地知同学莫名有种即将和名人同框的忐忑。 来接他的前辈完美地符合了一年级新生的所有想象。 “我是宗像草太，”低丸子头青年眉眼温柔, “你是伊地知洁高，对吧？” 伊地知连连点头，小声道：“是的, 宗像前辈您好。” “不用敬语，正常称呼就可以了。”草太瞄了眼腕表，“今年只有你一个新生入学，夜蛾校长托我来接你。我们比较赶时间，所以路上花的会很少，伊地知同学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知我。” 啊，难道他们是要飙车去吗？ 伊地知眨眨眼，紧张地应了一声。 他跟着青年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一年级新生咽了口唾沫。 这扇门里面会有什么？难道是高专专用的超跑？天啊，他们如果正大光明在街上飙车，真的不会惹来警察吗？ 难道宗像前辈作为特级咒术师有独特的方法，能够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在小少年的胡思乱想中，烟墨色的咒力汹涌而出，将门框完整裹住。 打开门，里面露出了明显超出现实的瑰丽幻境。 伊地知洁高震惊地瞪大双眼。 “可能会有一点难受，”草太提醒道：“最好闭上眼，屏住呼吸。” 黑短发少年闻言，赶忙照做。 他双眼紧闭，所以没察觉到那烟墨的咒力调转方向，也将他自己整个裹住，随后被草太的双手用力一拽，往前踏出数步—— 伊地知洁高感觉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挤压感。 他的脑袋晕乎乎的，仿佛灵魂都要被挤脱壳了。 再次缓过神来时，伊地知已经闪现到了体感凉爽的高专医务室内。 “哟，新生？”面前的棕发医师叼着烟，朝他打了个简短的招呼。 伊地知：“家入前辈您好。” 他入学前有做过功课，对高专的名人都有最基本的了解。 家入硝子，全咒术界唯一的「反转术式」持有者。 “这一届新生挺可爱的嘛。” 硝子心情很不错，终于来了个正常人了。 可爱的学弟乖乖被治愈系咒力摸了一下，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硝子对草太道：“你也不用每次都这么紧张，我们不是尝试过么，人被你带着在里面呆上一分钟都不会出问题的。” “每个人情况不同，还是谨慎点好，”草太把乖乖的学弟带出门，“谢谢硝子，那我先离开了。” “这种事情道什么谢，”硝子瞟了眼伊地知，好心提醒道：“你要记得跟紧草太啊，遇到其他奇怪的人不要理，对方太过分就直接动手别忍着，明白吗？” 伊地知：“？” 什么奇怪的人？什么动手？ 小少年还在迷糊，就见草太抬手，从医务室的梦幻门里拽出一只潜伏的人面牛牛。 伊地知：“？？？” “这、这是咒灵吧？！”少年紧张地后退一步，手抖着推了推眼镜，“我、我我们要怎么把它干掉…” 面前的牛牛歪歪脑袋，催促地哞了一声。 草太一跃，直接坐了上去，招呼伊地知道：“这是被操控的咒灵，不会伤害人类，一起坐上来试试？” 黑短发少年颤巍巍坐了上去。 细心的他发现在咒灵的表面裹着一层浅淡的烟墨色咒力，碰上去暖暖的，没有普通咒灵的那种黏腻和恶心感。 草太拍了拍牛角，咒灵在烟墨咒力的指引下，从楼梯乖乖飞了下去。 “这是你的学长夏油杰借给我的，”草太耐心解释道：“被杰收服的咒灵不会随意攻击人，算是很好的代步工具。” 夏油杰！另一个特级术师！伊地知在心里对上号。 “那可以穿梭的门是什么？”黑短发少年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不能用咒术界的常识来解释，所以我也不方便乱教，”草太笑了笑，“你可以暂时理解为一种空间术式吧？不过不是我独有的，之后你可能还会看见其他同学也在用。” 伊地知洁高不明觉厉。 好、好厉害！这就是特级云集的东京咒术高专吗？ 人面牛牛越飞越高，带着两人大致将高专转了一圈。 “这里是宿舍，那块是食堂，教学楼在更前面的位置。那里的空地…咳，是训练场。” “训练场？”伊地知有些迷惑，“看起来像块不用的坑地。” “嗯……因为训练场的更新频率很高，校长为了省钱，所以暂停翻新了，”草太深沉道：“你以后就懂了。” “好…好的。”黑短发少年推了下眼镜，感觉手又有点抖。 “人差不多齐了。”草太又看了看表，带人去了趟寝室放东西，随后降落在了教学楼外侧。 伊地知洁高在这里见到了几乎所有高专学生。 二年级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三年级的家入硝子，四年级的庵歌姬和冥冥。 这么多忙碌的咒术师能聚齐，归功于两人。 一位是经过将近一年努力，将邀请用的[钥匙]凝聚出十几枚的宗像草太。 另一位自然是能四处开任意门、连瞬移都省了用的五条悟。 伊地知眼睁睁看见教室走廊上拉开一口神秘的通道，一位身高极有压迫感的白毛帅哥钻出来，沮丧地坐在窗沿上。 “杰说他有个很重要的任务，直接进山了，我联系不上他。” 悟啧了一声，看向新鲜出炉的学弟。 伊地知洁高被那双穿透力十足的苍蓝色眼瞳看得一抖，只觉得额头冷汗狂冒。 白发大高个儿摸了摸下巴，“你就是伊地知洁高？嗯……怎么看起来这么弱…噗唔！” 一米九的帅崽被烟墨咒力裹住，直接摁到了地板上。 一旁的庵歌姬蠢蠢欲动，非常想补上一脚。 伊地知：“……” 被摁倒了也依旧颜值在线的白毛帅崽，在走廊不懈地扭动，拉高嗓门道：“怎么办！杰没来，高专F4少了一位，不能让学弟完整领略到学长们的风采，太可惜了！” 伊地知：“啊？什么F4？” “……”其余两位当事人——草太和七海同时别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没什么，你听错了。”硝子补刀，“他就是五条悟，你可以不用搭理他。一起进教室吧，欢迎会也算是高专传统了。” 伊地知：“好、好的！” “草太！草太快放开我！”五条悟在走廊上吱哇乱叫，“我要往校长脸上拉彩带！” 草太：“……” 你还是在教室外好好呆着吧！ ＋ 最后，伊地知还是被埋伏在教室外的五条悟喷了一脸彩带。 随即，墨镜大猫又去招惹其他人，嚣张地表示如果他们不上供游戏卡，他就不用任意门送他们回任务地点。 此举惹来了其余所有咒术师的一顿追杀。 夜蛾校长追在他们后面，中气十足地怒吼，让五条悟赔偿被撞坏的教室走廊。 伊地知：“……” 可怜的新生终于知道，高专训练场为什么不用翻新了。 但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入学第一天，乖巧的学弟明显承受了来自五条悟的巨大精神压力。他擦擦额头的汗，朝着靠谱的前辈又贴近了一步。 草太怜爱地拍了拍小伊地知的肩膀。 “悟的性格…比较跳脱，”草太用了相当委婉的形容词，“但他作为咒术师还是非常靠谱的，习惯就好。” 伊地知都要哭出来了。 他真的不擅长应付风格狂乱的大猫啊！ 草太无奈地叹口气，仿佛看到了当初被弄得手足无措的自己。 “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去医务室找我或者硝子。” 草太指尖一点，一把烟墨色的钥匙凭空诞生，融入到小学弟的手心里，“不过门后镇压着特级咒灵，比较危险，不方便随意进出。不是紧急情况的话，还是先电话联系比较好。” “特、特、特级咒灵？”伊地知眼镜都被吓歪了，“特级咒灵…会是什么样子…” “——当～然～是～这个样子！！！” 一张倒立的鬼脸骤然浮现在伊地知鼻尖。 伊地知洁高：“啊啊啊啊啊啊！” ——啪叽，倒地昏迷。 “……啊呀。” 五条悟看过来的眼神，像极了推倒水杯但不承认伸爪子的无辜猫猫，“草太，他的胆子怎么这么小。” 草太：“………………” 你倒是先反省一下，自己做了什么啊！ ＋＋ 可怜的伊地知在入学的第一天，横着进了医务室。 被迫增加工作量的家入硝子：“……” “罪魁祸首呢？”硝子亮出手术刀，“我要刀了他回回血。” 草太：“……悟说他有紧急任务。” “你也太好骗了吧，”硝子抬手戳戳草太漂亮的脑袋瓜，“不要他说什么都信啊。” 草太捂脸，“他逃得太快了，我没拦住。” “指望人渣转性是不可能的事，”硝子哼笑一声，摇摇头道：“不过这样也好，与其死狗一样躺到我这里来，不如在外面活蹦乱跳地闯祸，让校长头疼去。” 草太：“……夜蛾老师听见绝对会哭的。” 硝子：“哈哈哈。”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谁都没想到打破平静的袭击，发生在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地点。 而咒术师的行列也因此事，加入了年龄最小的成员。 65 教主（2） 惠……惠！ 一个极其普通的清晨。 伏黑家正在进行着惯例的日常。 津美纪妈妈上的早班, 一大清早就蹑手蹑脚出门了，而美惠子则留下来负责两个孩子的早餐。 津美纪7岁，上了附近的国小。 4岁的惠则要继续在幼稚园呆两年。 两边分工, 天内理子自告奋勇承担了接送姐姐的活儿, 和自家监护人乔装打扮，墨镜一戴霸气出门。 被她们接送上下学的津美纪, 在学校都没有坏男生敢惹她。 同班同学觉得那两位气势十足的姐姐, 是津美纪家的女保镖＝＝ 惠则由妈妈拉着上幼稚园。 小小的男孩坚持自己走，不愿意让美惠子抱，左上方围墙上跟着出来放风的大臣。 白猫猫每次跟着喂他猫饭帮他梳毛的[守门人]把幼崽送到位，就沿着幼稚园高高的围墙, 自己出去兜半天风。 但今天的上学路，发生了惊心动魄的意外。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 是五感灵敏的大臣。 走在围墙上的他居高临下，远远望见最前方十字路口站着一个打着伞的男人。 大晴天打伞, 这离奇的配置让猫猫多看了两眼。 随后大臣猫爪一停。 真正奇怪的不是伞, 而是男人的站位。 ——对方藏在十字路口的拐角，伞边沿歪斜着，与墙面平齐，没露一点视野。 但如果美惠子和惠走过拐角，这个奇怪的人就会正正好、出现在他们左手边的咫尺之处。 大臣：“……等等。” 母子二人同时惊讶地看向并排的白猫猫。 大臣在家里尽情说话，但在外一直很收敛, 是从来不会在街上大声开口、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的。 “怎么了, 大臣？”美惠子很意外，她停下脚步柔声回问，“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实际情况比忘带东西严重得多。 女人只轻轻一眨眼，视网膜上闪过两道残影！ ——一道锈红, 一道绒白。 大臣径直从围墙上飞扑而下，拽着惠的兜帽将小孩扯翻在地！ 而那道半液体状的攻击险险擦过惠的脸颊，扑在斜后方的柏油马路上，融出一个腐烂的深坑！ 美惠子整颗心脏几乎停跳。 惠……惠！ 普通的母亲在危难面前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她俯身抱起孩子就往身后斜对面狂奔。 惠紧张地靠在母亲的肩背上，眼睁睁看着第二道攻击接踵而来，直接打在了美惠子背部！ 女人一声不吭，只踉跄了一下，步伐狼狈拼命往对面街口冲去。 那里有一户人家，而门口就是一个完整的花边铁门！ “嗯？”街口的男人向前迈了一步，从伞底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惠瞪大双眼，看着腐蚀性的血液不断侵蚀着母亲背后，那薄薄一层防御正在逐渐崩溃！ 年幼的孩子还不知何为咒力，但他情急之下反射性凝聚出力量，拼命伸手朝着妈妈背后一抹—— 那层黏着的血液被挥落在了地面上。 铁门内的幻境若隐若现，通道在[守门人]的拼命呼唤下，以最快的速度不断转移显现。 大臣四只小短腿舞出残影，飞速窜进通道内呼唤救兵。 美惠子靠至铁门边。 只一步、只退一步她就能够回到门后，彻底安全了。 但是不可以！惠没办法进去！ 女人将幼崽紧紧护在怀里蹲下，两人身下的黑影发出沸腾的颤抖。 “异界漂泊的亡魂，”男人站在街对面，抬伞，微笑着道出了女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我们有很多话可聊。” 美惠子眼神尖锐，“不许你伤害我的孩子！” “他确实很碍事。”男人从容抬手。 第道攻击到来之际，铁门内传来声破空般的爆响！ 一条长长的锁链疾速钻出，如同被激怒的蝎尾，朝着来犯者鞭甩而去！ “轰————！” 铁鞭的攻击性不容小觑，直接将路面后方高墙一角击得粉碎！ 男人以伞为剑匆忙格挡。 交手了数下，他发现这锁链刀刃不入，术式不侵，他以血为利器竟都无法劈断！ 反倒让这诡异的锁链认出了自己的术式。 “赤血操术！”锁链发出低沉的怒吼，“加茂！” 男人心中一惊，随后又迅速镇定下来。 这于只是一个背黑锅的姓氏罢了，于他而言，将死而复生的女性亡魂弄到手才是此行目的。 姓加茂的男人开始边战边退，看似萌生去意，远程操控的术式却蠢蠢欲动。 但这锁链竟然不上当，在牵扯出一段距离之后，对方像看透了敌人心中的算盘，果断撤回母子身边，层层盘绕着将二人保护起来，颇有股你再靠近就抽死你的架势。 “加茂”怡然不惧。 正面战场也同样是一场博弈，哪一方先暴露了弱点，就是败北的前兆。 他举着伞步步逼近，头顶前额那一道狰狞的缝合线愈发清晰。 “你是加茂的谁？”锁链发出不屑的嘲讽，“老子就没见过本家有你这种丑东西。” 言语激怒。 对方也是深谙博弈之道的战斗高手。 姓加茂的男人没有出现任何情绪波动，又无声无息往前迈了几步。 铁门内那奇异的通道彻底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 “谁打老子的崽？”少年脸色发臭。 白发蓝眼。 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惠！”青年迈出通道，第一时间蹲下，检查母子二人的情况。 宗像草太，神秘的镇压术式。 加茂的脚步僵住。 一、二，两个特级。 大臣站在所有人前面，抬爪指着男人喵喵控诉。 攻击他们的就是这个臭傻杯！快！把他往死里揍！ 伪加茂·真羂索：“……” 我艹。 打扰了。 五条家少主轻蔑地看了眼面前的缝合线怪人，一句废话没有，抬手开大。 “轰————————！” 一发茈，直接爆破了整个街道。 幸好草太同一时间先掐了一个帐，又迅速用咒力保护周边建筑物，一套流程异常熟练。 他要捍卫夜蛾老师的头发！ 校长还年轻，可不能英年早秃！ 爆破结束，原地剩下一具残缺的横尸。 五条悟挑眉，“就这？” “加茂家的人，不知道是谁，”伏黑甚尔提出建议，“把尸体带回去检查，我需要确认他的身份。” 五条悟懒洋洋地哼笑一声，没反对他的提议，只道：“确认了干什么？打上门吗？” 甚尔也冷笑一声，在美惠子面前没多说什么。 危机过去，但锁链的防护并没有解除，直到所有人连同尸体被草太裹回高专医务室，美惠子身边的锁链都亦步亦趋跟着，生怕还有什么老阴杯暗地里偷袭。 甚尔努力抬高身体，去看老婆的情况，但总感觉有什么小动物的爪子在脚边拼命挠他身子。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还坚持不懈挠了很多下。 甚尔怒了，“谁扒拉我？” 锁链一低头，看见了一黑一白，两只…小狗？ 五条悟已经蹲在地上，一脸新奇地开始撸狗了。 “这是这是这是那个吧！那个！”白毛帅崽兴高采烈，开始打众人听不懂的哑谜，“哇哦，你这种人竟然能生出这样的儿子耶，可真没想到～” 小白狗的毛毛被他撸得四处乱翘，跑又跑不掉，委委屈屈地呜嘤几声。 一旁同样受难的小黑狗试图扭头去叼那只讨厌的爪子，但是却被「无下限」针对性防住了，气得小狗尾巴螺旋桨似地狂甩。 在汪汪汪的犬吠中，伏黑甚尔陷入了谁都读不懂的沉默。 “……我这种人。” 片刻后，锁链重复着五条悟的话，发出渗人的大笑，“我这种人，竟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呵呵、呵哈哈哈哈……” 美惠子担忧地握住锁链末端，“甚尔……” “我没事，”男人竭力控制住情绪，头一次主动往门里缩，“我先走了，草太，照顾好美惠子。” 草太不听不问，只给出承诺：“我在，没有任何人会受伤。” 悟双手拢成喇叭，高声道：“我也会替你照顾好惠的，以后他就是五条家的十影法术了——” 锁链一顿，遥遥送来一个字——“滚！” ＋ 惠因为这次意外觉醒了。 十种影法术，据五条悟在医务室的科普，是一种很强大又很棘手的术式。 “禅院家的祖传术式，牛不牛？” 悟打了个响指，见听众一脸迷茫，他又进一步解释，“咒术界大家族，五条禅院加茂，惠的「十种影法术」和我的「无下限」一样，都只靠血脉觉醒。” 草太：“「无下限」和「十种影法术」，谁更强？” 悟耸耸肩，道：“从潜力上看差不离吧，历史上有禅院家主和五条家主同归于尽的例子呢。” 不论是怎样优秀的天赋，惠觉醒术式时毕竟只有4岁，幼小的身躯承受不住惊吓，当即高烧昏迷。 幸好有草太的「净土」可以帮忙镇压沸动的咒力，硝子的「反转术式」也可以时刻帮忙调整状态，加上美惠子不离身的照顾，在半日内就成功将体温降了下来。 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看妈妈的背部有没有受伤。 母子俩劫后余生，紧紧抱在一起，差点一起哭出来。 但坚强的美惠子和同样坚强的惠，都努力战胜了软弱的感情。 一黑一白两只玉犬一直守在母子二人身边。 作为[守门人]的美惠子体内拥有要石的力量，能够看到往常看不见的东西，她摸着小狗，轻声问道：“你们都是小惠的朋友吗？” “汪唔！”“汪汪。” 两只小玉犬热情地回应了主人的妈妈。 草太注意到他们的额头上，分别有着道返玉和足玉的纹样，证明是小惠的式神，而不是普通的狗狗。 美惠子紧紧抿住双唇。 ——咒术师，咒术界。 这是一个以前作为普通人的她，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世界。她的爱人来自那里，她的孩子也会在未来踏入未知。 而她仅仅是初次涉足，就能感觉到其中的黑暗与残酷。 但是一位母亲，从来不会因为恐惧而却步于此。 “悟君，你是来自五条家的孩子，对吗？”美惠子轻声问道。 “不是孩子，”悟纠正道：“我是少主。” 在美惠子面前，他难得用上了相对正常的自称。 “谢谢少主先生刚才出手相助，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尽管提。”五条悟答应得很爽快，停下撸狗的他开始伸爪撸伏黑惠，把小孩揉得唔嗯唔嗯直往妈妈怀里躲。 “我能帮的都会尽力，惠毕竟已经是我家的孩子了嘛。”白发少年笑嘻嘻道。 美惠子也被他强大又乐观的态度感染了，镇定下来清浅一笑。 “悟君，可以让小惠跟着你和草太多学一学吗？” 女人一字一句坚定道：“另外，我想借用一下五条家的资源，学习一下咒术界的相关知识。” 66 教主（3） 惠的后爹（？） 这次的袭击看似已经解决, 但后续带来不少麻烦。 伏黑甚尔选定藏身的那个窝是彻底不能呆了。 不论敌人是碰巧找上门，还是泄露蛛丝马迹引来仇人，那里都不再安全。 受到最大影响的是津美纪母女。 伏黑女士在附近的工作无法继续干下去, 津美纪也得被牵连着重新转学。 虽然这整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 但美惠子依旧很愧疚。 她曾经提议给对方一笔钱，让伏黑女士带着津美纪远远躲开，但后者犹豫之后拒绝了。 “津美纪不愿意离开弟弟，”女人道：“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信心能过下去。” 对挪窝这件事，小理子这边没什么意见。 虽然星浆体事件的余波已经平息，理子完全可以出来活动，但她害怕给大家带来麻烦, 还是没同意去办一个假学籍就读。 “我现在在上网课，住到哪里都无所谓啦。”少女笑容灿烂，干劲满满。 五条悟见状手一挥, 决定道：“那就先去五条家住一阵子吧。” “？”天内理子展示了什么叫一秒变脸。 少女小心翼翼挪到草太身边，拽住了他的袖子，小声道：“妾身害怕。” 是即将要换环境, 所以感到不安吗？ 草太刚想安慰，就听少女下一句担忧道：“自恋狂的家里会不会全是自恋狂啊？” 草太：“？” 小理子，你说这句话再小声也没用啊，悟的听力好着呢。 果不其然, 白毛帅崽一秒转头。 “当然不是，”悟摘下墨镜眨眨迷人的蓝瞳, “全家只有老子一个宇宙级无敌帅哥。” 理子：“……yue。” 露出嫌弃表情的小理子毫无意外地被自恋狂帅哥疯狂盘脸。 草太在一旁捏着下巴, 脑中浮现出一群白猫在为首的蓝眼猫猫的带领下，统一摘下墨镜，朝镜头露出迷人的猫瞳…的景象。 草太：“……还真的很有可能。” “草太！”五条悟难以置信, “你竟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草太：“……我没…唔！” 第二位受害者惨遭毒手。 草太体术有进步，但还是没撑过五分钟。 这时候他就异常想念体术高超的夏油杰。 杰，杰你在哪！他脸都要被揉扁啦！ ＋ 一行人到了悟家里才发现，不是一群白毛猫，是一群黑猫里生出了一只六眼白猫。 悟还真的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五条家不愧是传承悠久的大家族，每个人包括狗狗都领到了单独的一个房间。有人专门给他们送和服，被悟嫌弃太老古板，全部赶走了。 管家的族人见少主回来了，还难得不是用眼镜形态而是用人形回来的，个个都很感动。 但这种感动只持续了三分钟。 五条悟见到家主后开始掰着手指头提要求。 首先，帮津美纪安排个私立学校，伏黑女士的工作就近找，再排点专门的人手保护。 其次，他要开始培养小咒术师了，家里的防御等级要往上走，就把当年培养六眼的那一套拿出来正正好。家里的藏书库也打开，安排专人引导，让美惠子读个够。 另外，给天内理子找个家庭教师bababa…… 家主听了一脑袋问号。 “悟，你要养谁？”五条家主努力跟上年轻六眼的脑回路，“哪里来的幼年术师？” “老子不是说过了，伏黑惠啊。” 五条悟很嫌弃。 被邀请入室一起商谈的，只有另一位拥有特级头衔的宗像草太。 听见悟在生父面前依旧用着这拽到不行的自称，草太在心里默默思考，悟这孩子估计是从小开了「无下限」，所以没人揍他屁股。 家主心里确实想揍儿子屁股，但是他只敢想想。 “五条家不可能无缘无故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男人捏了捏眉心，“你好歹说清楚人是什么身份，觉醒了什么术式……” “「十种影法术」，更准确点，应该叫他禅院惠吧？不过他爹已经叛出禅院家啦，所以就叫伏黑也挺好。” 五条悟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道：“不如你把他收养了，然后叫五条惠得了。” 家主：“？？？” 五条家主从天而降一颗雷砸头上，整个人都懵了，“什么？？？！！！” 他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无论是「十种影法术」的觉醒，还是其持有者被悟拐到家里来，哪件事都不太像真的。 悟开始不耐烦了，在口出狂言前，草太先打断父子俩的无效交流，稳稳接过话头。 “家主先生，是这样的。伏黑甚尔原本是禅院家的天与咒缚，在叛出家门后入赘，之后有了伏黑惠。” 草太三言两语，点明对方最关心的疑问。 “目前孩子4岁，提早觉醒了「十种影法术」，因为涉及到家族传承，加上孩子还小不适应，所以我们来五条家寻求帮助。作为悟的朋友，整件事我都有跟进，如果您有任何疑问，可以和我交流。” 家主：“……” 看着坐姿端正、言语清晰的草太，和他瘫在软沙发上就差打个哈欠的臭儿子，五条家主陷入沉思。 听说悟还有个挚友，叫夏油杰，也是特级。人家全国各地到处接任务，超级认真负责，获得[窗]和辅助监督的一致好评。 五条家主开始思考，悟是怎么交到这样的朋友的。 难道就因为都是特级？ 但自己家的特级怎么就长成了这副德行！ “咳，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家主清清嗓子，沉稳道：“首先，禅院是个什么态度？” 这可是流落在外的「十种影法术」欸！ 说实话，培养一个有潜力的咒术师，对养大六眼的五条家来说没有难度，但是他们可不做血本无归的买卖。 到时候养出一个禅院家主跑对面去，和「无下限」打擂台，谁能受得了？ “他们不知道，”五条悟晃晃手指，“伏黑惠，和禅院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想，可以有关系，”家主的语气难得强硬起来，“悟，你知道「十种影法术」对禅院家的意义。” “当然，但老子现在说的是伏黑惠。”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都快歪到草太肩膀上去了。 草太道：“惠有父母，有自己的家庭，之后是否回禅院家，也由他自己决定。” “诶呀，反正那个垃圾场他是肯定不会回的啦，”悟摆摆手，“御三家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家主：“……” 真是好儿子，一句话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惠也有可能不做咒术师，”草太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不论他想要哪种未来，我们都会支持。” 这句话在成年咒术师耳中，不啻于一句梦话。 家主不解，“他以后不做咒术师，那能做什么？” 草太也很不解，“老师、医生、歌手……社会上职业那么多，随便他想做什么都行啊。” 家主默了默，又问：“你说的[我们]——指谁？” 草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的朋友不算太多，但只要能帮忙的，都不会吝啬支持。” 青年大致罗列了一下，“悟、杰、硝子，还有高专的朋友们。实在不行也可以委托魏尔伦先生出手。” “别忘了老好人织田作，”五条悟在一旁提醒，“禅院如果抢人，他肯定第一个看不下去。” 家主：“……” 好了，不用再说了，光是特级就蹦出来四个，他老人家承受不住。 这波禅院站在最底层，痛失继承人的亏他们吃定了！ 也不知道这一届人才，夜蛾一个人是怎么带出来的。 不愧是做校长的，牛啊。 家主：“那就先这样，以后的话……” “哦～草太，你说我去做老师会怎么样？”五条悟瘫在沙发上打开新思路，“传奇班主任和他的优秀学生，夜蛾肯定很喜欢，欸嘿～” 草太&家主：“……” 还优秀学生，你不误人子弟就很不错了！ ＋ 惠暂居五条家，开启了咒术师的基础课程。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这句话真的完美解释了五条和禅院的恩怨。 什么？你说这是禅院家的祖传术式？ 嗐，五条家该懂的也都懂，该教的都会教。 「十种影法术」未来的努力方向，有些年龄大的族老比禅院家主本人都清楚（禅院直毘人：？）。 何况惠更需要的是扎实的基础教学，这对任何一个大家族而言都是小case。 在心里诅咒禅院吃瘪的族人一边教，一边心里暗爽。但他们被少主明令禁止，不给发放任何五条家洗脑包，被发现了拳头伺候。 也有人不赞同五条悟的决策，想铤而走险，为家族的未来自我牺牲一下。 结果一来上课就哑火了。 因为惠惠有一个让幼崽超级安心的伴读。 ——宗像·特级·草太一边陪惠崽学习，一边疯狂蹭课，弥补自己薄弱的常识。 他甚至还带了专门的笔和本子，将老师给惠讲的东西都记下来，时不时和美惠子聚在一起分享学习成果。 一轮教学下来，不少五条家的人都在背后感慨，那个镇压咒灵的有名特级大概是惠的后爹（甚尔：？）。 草太这段时间一直留在惠身边，也是有原因的。 小惠的咒力实在太活跃了，不压着点会损伤身体，但压得太狠又怕抑制天赋，草太需要随时调控。 于是，他把进门的钥匙给了小惠。去另一边的武侦看梦野和敦的时候，都会把人带上。 而另一边的甚尔终于调整好心情，从老婆守着的门内爬出来的时候…… 天与暴君震惊地发现，自己闪现到了五条家族地里。 他老婆什么时候在五条家藏书库住下了？ 还有，他的崽呢？ 他那么大一只崽呢？？？ 67 教主（4） 世界带崽日 伏黑惠在吃好吃的可丽饼。 这是中岛敦和梦野久作重磅推荐的可丽饼, 草太特地让商家把饼面做软些，还多塞了点水果少挤了点奶油。 伏黑惠小朋友吃得异常开心。 街上行人匆匆，但是一眼望过去非常干净, 连最常见的低等级蝇头都没有，这让草太略微放松, 仿佛短暂回到了自己的和平世界。 没错，这里不是咒术界的横滨, 而是异能者聚集的横滨。 草太的身份也不是特级术师，而是一人带三娃的奶爸异能者（？）。 即便听闻他在Mafia的通缉已经撤销, 外表满分的青年仍乔装打扮，减少来自路人的注视。 小梦野体力不佳, 可丽饼吃了一半之后就累了，被草太轻松抱起来走。 黑白头孩子靠在青年肩头, 眨眨眼，将可丽饼递到大人嘴边, 特地对准了有一颗大草莓的地方。 “草太，吃。”梦野笑着甜甜道。 哦——自家孩子真的好可爱！ 草太被击中了, 他笑着道了声谢, 避开中央的大草莓, 咬了小小一口边边。 一旁慢慢跟着的惠睁大眼。 原来可以这样！ 小惠看着自己手里只剩一点奶油的饼尖尖，顿时有点小沮丧。 自己吃得太快了，下回要记得给哥哥留一口。 “惠，要抱吗？”草太含笑问道。 黑发幼崽闻言, 坚定地摇摇头。 没关系，他在学习怎样用咒力强化身体，这点路程对他来说轻轻松松。 草太：“敦呢？” 银发孩子也连连摇头。 他已经12岁啦，再让哥哥抱总觉得有点小羞耻。 虽然幼年期在孤儿院有不太好的经历, 但敦崽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受到影响，这一点在银发社长的特训下愈发明显。 小敦路走长点都没带喘的。 草太笑了笑，问道：“那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今天两个世界都是周末，他专程带几个孩子出来放放风，不论是游乐园还是商场都很k。 敦敦和惠惠明显没什么出来玩的经验，黑发和白发孩子同时拽住草太的衣摆，陷入苦思。 小梦野环住草太的脖子，笑嘻嘻道：“不管去哪里，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话竟然还可以这么说！ 两个崽崽同时震惊地看向梦野，黑白发孩子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敦被可爱到了，心想自己就做不到这么可爱。 惠低头，戳了戳自己平平的嘴角。 “草太！” 身后一个小炮弹弹射而来，砰地一下挂上青年后背。 草太很意外，“幸介？” “嘿嘿，是我。”男孩挠挠鼻尖上的创口贴，招呼道：“敦，久作，好久不见！” “织田先生，好巧。”草太和迎面走来的红发男人打了声招呼。 奶爸组合在横滨街口成功碰头！ 草太看看拽着织田的五个小萝卜，织田看看青年手里抱的身旁护的三只崽。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秒内决定合并同类项。 八个孩子浩浩荡荡走在街上，这回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两个大人带着他们去商场的童装店轮流买了新衣服，逛了逛宠物区，玩了游戏机和沙画，最后两人合力把孩子们送进大型爬爬乐园，并排瘫在园外的等候区休息。 期间草太不忘抬起颤抖的手，疯狂抓拍一组照片。 “小可爱们，看这里，看这里！对！来——笑一个——” 织田：“……”牛。 迎上红发男人敬佩的视线，草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同时在帮同事带孩子。照片拍多了也就习惯了，觉得能留个纪念，挺好的。” 织田会意地点点头，也拿出手机。 他没让孩子注意到，而是趁他们不注意抓拍了好多张。 有敦突然蹦下来，把梦野吓了一跳的样子。 有幸介哈哈大笑地到处荡秋千，结果一不留神倒脚埋进海绵堆里。 有咲乐栓着安全绳小心翼翼爬横梁，而其他三个男孩护花使者一样在下方举手，防止她掉下来摔着。 还有小惠一脸严肃地蹲在晃悠悠的轮胎上，拼命躲玉犬伸过来的粉舌头。 表情包含量旺盛。 草太：“……” 有几张的时机巧得草太都觉得离谱。 特别是敦的那张，小孩手脚敏捷得跟豹子一样，几乎是蹦下来的瞬间就被抓进了摄像头里。 “织田先生怎么知道，敦会在那时候跳下来？” 红发男人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提示道：“咳，5秒。” 草太：哦呦。 用异能力拍照，牛的。 织田作之助翻了翻相册，和草太在微信上互通有无。 他看着没被拍进镜头的黑白玉犬，问道：“这两只狗狗，只有敦和梦野能看见。小惠也是异能力者吗？” 草太没什么好隐瞒的，“准确来说，应该算咒术师。” 织田一秒会意，“东京咒术盟会？” “那只是悟临时想出来的称号啦，”草太摆摆手，“我们实际上是东京咒术高专的成员。悟和杰他们都是咒术师。” “原来如此，”织田在心里算了算，有点惊讶，“高专的话…你的朋友都是未成年吗？” 草太顿了一下，“杰肯定是没成年的，悟大两岁，好像也20不到。” 织田：“看起来…真的不像。” “特别是悟，对吧？”草太哈哈一笑，“他真的很高，是所有同学里面最高的。杰也只比我矮5cm。” 织田捏了捏眉心，“其实太宰也只有17岁。” “我猜差不多，”草太道，“他的搭档中原中也应该也是未成年。” 两人对视，看出对方眼里的无奈。 这样想想，咒术界和异能者集团真是都不当人啊，让一堆未成年东奔西跑。 唉，但是局势如此，他们也没办法以一己之力改变现状。 正聊着，硝子的私信叮咚一下进来了。 草太手快一点，一张高清人体解剖图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草太&织田：“……” 草太：“……那个，我可以解释。” 一个团队需要有一个靠谱的外交官，宗像草太正扮演了这个冤种角色。 如果不是他，东京咒术盟会在横滨露面的第一天，可能就被鉴定成了什么非正义的搞事集团。 “在上学路上袭击？”织田作之助震惊不已。 是什么类型的畜生，竟然对孩子下手。 “……是，如果不是大臣，那凶多吉少。” 草太现在复盘起来，仍觉得心有余悸。 伏黑家真的是谁都没想到的安全盲区。 “幸好有[门]，我和悟及时赶到，把敌人干掉了。这是硝子尸检的图片。” 织田作之助光扫了一眼，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人的大脑，被全部掏空了？” 前杀手皱眉，很少见过这么残忍的现场。 草太头疼地敲了敲前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悟只是当场放了一发大招，把那个人秒了。搬回来后才发现成这样了。” “四肢有不同程度的残缺，那必定是很厉害的一招。” 织田从专业角度对现场进行复盘，“头部的伤痕完全不是同种类型的。因为有头骨的存在，这种平整的伤口，需要有针对性的挫击力才能造成。” “悟说，有可能是对方本身脑袋缝针，结果被他的茈掀空了。” 草太回忆了一下悟的解释，觉得有点子离谱。 “但是以其他部位的损伤为对照进行估算，头部大脑反而是缓冲最多的一个部位。被掀开有可能，但全融光有点困难。” 织田摸摸下巴，“这种情况，就好像对方在攻击你们之前，大脑就已经被未知力量掏空了。” 草太听见这比喻，感觉浑身渗得慌。 “没了大脑，人还能动吗？” “唔…不知道咒术师有什么类型的术式，但这样的异能力我确实听说过。” 织田作之助讲了几年前港口Mafia的一个秘闻。 “在森先生之前，Mafia是有先代首领的，死后他移交了首领之位，却又在两年前离奇出现，造成组织的损失。” 织田面不改色地朝场中央蹦蹦跳跳的孩子挥挥手，继续道：“而后这件事被证实，是当时Mafia的高级干部兰堂所为。他的异能力能够操控尸体，是很厉害的空间系异能。” 和他这种在基层摆烂的无志人员不同，对方可相当厉害，位置升得飞快，但是陨落得也很突然。 “……兰堂？” 草太陷入沉思。 他总觉得这名字哪里熟悉。 把三个小孩分别送回武侦和五条家的时候，他在心里反复想，越念越耳熟。 飘悠悠路过常世，被白毛帅崽捉住摁在凳子上的时候，草太还在沉思。 真的在哪里听过！ 青年过于专注，都没注意到许久不见的杰正坐在他右边，托着下巴高高挑眉。 悟在草太眼前晃晃爪子，“草太？草太？” 草太一抬眼，看见了面前黑板一角挂着一顶黑礼帽。 黑礼帽。 中原中也。 兰堂。 “啊！兰波！！！” 草太猛地一拍课桌。 他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熟！ 中也称呼他另一位老哥叫兰堂，但是魏尔伦经常叫法语的Rimbaud。 兰堂就是兰波！ 拍完了，草太才发现不对劲。 嗯？常世为什么会有课桌椅，还有黑板？ 嗯？悟和杰怎么都在？ 嗯嗯？为什么魏尔伦老师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名字，黑礼帽抖抖帽檐，发出一道陌生又低沉的男音。 “你好，草太君，感谢你记住我的名字。” 黑礼帽裹着长长的红格子围巾，从半空中悠悠飘下，落在草太面前的课桌上。 对方迎上草太震惊的视线，帽檐微压，像是绅士在优雅行礼。 “漫漫长路，与你相识，是我和保尔的荣幸。” 68 教主（5-6）【6000液加更】 舔…… 在魏尔伦越来越具威胁的微笑中, 草太主动坦白自己满嘴“兰波”的原因。 “操纵尸体？可以。”黑礼帽干脆利落承认了自己引起的风波，“我的异能力「彩画集」能做到这一点。” 五条悟恍然大悟，“那你们是一个管杀一个管埋。” 草太&杰：“……” 悟, 你不觉得魏尔伦先生看你的眼神，有那么点不对劲吗。 兰波倒是笑了，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魏尔伦的表情, 在笑声中逐渐敛住杀气。 “虽然我很不想干这些多余的事，但是兰波实在看不下去了。” 金发男人抱臂, 拍拍黑板上贴着的一张照片，“今天的课就从这里开始吧。” 草太抬眼一看，看见了硝子出品的解剖高清图，被打印出来贴在了大大的黑板上。 草太：“……” 夏油杰的信息还很滞后, 他拧紧眉头, 问道：“这是什么？” 草太把伏黑家遇袭的事情说了一遍。 杰神色沉郁，捏了捏眉心道：“遇到这种事怎么不喊我。” “杰不是在忙吗？没事没事，老子和草太轻松解决啦～” 悟啪叽一下把脚翘到课桌上，从手边的柜子里掏出了乱步的零食。 草太：“……” 不良学生，名副其实。 魏尔伦叹了口气。 “看见这张照片, 你们能分析出什么？”他问。 悟：“他想干坏事, 结果脑壳子都被我掀飞了。” 杰很严肃地捂着下巴，思考后慢慢道：“悟的茈貌似又有进步了。” “……” 保尔·魏尔伦的表情无语中混杂着一丝不解, 他不抱希望地看向低丸子头青年，“你呢？” 草太清清嗓子, 开始抄答案, “他在悟攻击之前就已经脑死亡了。” 金发男人打了个响指，“正解。” 悟&杰：“？？？” 两只dk纷纷看向草太，目光震惊, 像是在问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偷偷学习了？！ 草太心虚地缩了缩ji。 魏尔伦从专业角度做了一番分析，内容和织田作之助那段话出入不大。 “操控尸体的术式？”五条悟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没听说过。有这种能力，在诅咒师那里会很有前途吧——啊，没有针对兰波的意思。” “不许叫兰波，叫阿蒂尔先生。”魏尔伦满身的黑气都要溢出来了，看上去很想把这大逆不道后辈的头给拧下来。 黑礼帽温温和和道，“悟，上回还没分出胜负吧？等结束了可以继续。” 悟的猫耳倏地一下竖了起来，“好耶！” 草太&杰：“……” 悟，你没想过这两个人只是单纯地想揍你一顿吗？ “那么，进入下一个问题。”魏尔伦拳头痒痒，打算速战速决，“战斗结束后，你们检查过现场情况了吗？” 杰看向身边的两人，草太和悟一脸迷茫。 悟：“人都死了，检查什么？” 草太回忆道：“现场我放了帐，没有人察觉到，街道和民房我都用术式保护起来了……” “这不是重点，”魏尔伦摇摇食指，打断草太的复盘，“如果是远程操控，那么黑手必定就在附近；如果尸体本身检查不出问题，那周围也可能留下蛛丝马迹。战斗结束后，你们留心去观察周围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 和打咒灵一样，确认敌人凉凉后他们就直接撤退了，谁会想着再去检查一下现场？ 魏尔伦在这里重点点名草太。 “草太，你的术式「净土」和兰波的「彩画集」很像，都是范围性辅助，最适合收集战前战后的情报。” 魏尔伦指了指悟和杰，“他们俩作为主攻手，可以不带脑子，但是你不行。相反，辅助位才是队伍的内核。” “喂！谁不带脑子了！”悟把课桌拍得啪啪响。 夏油杰的脸色也不太好，但没说话。 魏尔伦挑眉，哼笑道：“如果你带了脑子，事情就不会像目前这样不明不白。” “啰嗦什么，查身份啊，”万里锁·甚尔叮呤当啷爬过来，暴躁插嘴道：“那个死人用的是赤血操术，是加茂家的祖传术式。” 草太开始思考，尝试给出自己的观点，“如果操纵尸体这件事属实，那么也有可能与加茂家无关。正大光明用祖传术式，就像是完全不怕自己的身份曝光。” 这件事真的越想越绕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被盯上了。 对方恶意不小，但是针对的目标是谁，目前还不清楚。 “那个死人想把美惠子抢走。” 虽然只是短暂交手，但直觉系甚尔很笃定，他对白发少年道：“五条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安全。让美惠子先回门后，我来找地方藏人。” “你找个p，”悟翻了个白眼，“出事的就是你找的地方。” 甚尔骂骂咧咧：“我不管，反正不能呆在五条家。” 草太一句话把甚尔堵得死死的，“美惠子同意，去哪儿都行。” 万里锁·甚尔直接哑火。 重点就是美惠子为了小崽子不同意啊！不然他忍着脾气来找这三个小子做什么！ 另一边，夏油杰在沉默许久后，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以后除了战斗，还要考虑哪些方面？” “——情报。” 魏尔伦抱臂，只给出一个关键词。 “战斗从不止于正面战场，”同样经验丰富的兰波对此深有感触，“很多时候，往往在安静的前奏中，未知的博弈已然开启了。” 见黑发少年陷入沉思，魏尔伦抬手用重力将爬来爬去的锁链吸了过来。 甚尔：“喂！” “你们和这家伙的战斗我也听说了，输得很惨，对吧？” 魏尔伦崇尚在实践中进步，见夏油杰脸色很糟糕，他毫不仁慈地继续揭伤疤，“有没有想过自己错在哪儿？” “……错在我太弱了，”夏油杰白着脸，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败给了毫无咒力的猴子。” 甚尔哼笑，“原来我说那句话的时候，你醒着啊。” “杰，你怎么会这么想！”白发少年睁大双眼，完全没想到同伴会这样形容自己，“我们明明是最强的！” “只是单体实力罢了，”甚尔不屑道：“不然怎么会在高专门口被我穿了肚子？” “那是因为你不要脸玩车轮战！现在这套没用了，老子来多少个打多少个！” 悟呸了一声，拍拍杰的肩膀安慰道：“杰，别听他胡说，现在的你单手就能锤爆他！” 夏油杰垂下眼帘，不吭声。 草太旁观者清，思考魏尔伦话中的含义。 “保尔先生的意思，是伏黑甚尔在动手前掌握了更多情报，而悟和杰对敌人一无所知，所以才导致的失手，是吗？” 魏尔伦给了一个孺子可教的赞赏眼神。 “不光如此，战斗时的随机应变也很重要——这些都可以统称为战术。” 黑礼帽淡淡接话，发出作为超越者的经验之谈。 “你们是很强没错，但这种自信不可以影响你的判断——如果我失误了怎么办？如果这条路行不通，那我该如何全身而退？——这些是我和保尔出任务前，会反复思考并做好预案的内容。” 比起重力使的强攻，阿蒂尔·兰波的能力偏向控场。作为队伍的核心大脑，这些思考的习惯几乎刻入骨髓。 草太受到了很大冲击。 他回忆起之前跟着闯祸的大臣走一步看一步的日子，顿时觉得自己差远了，还有很多方面需要学习进步。 夏油杰也若有所思。 他回忆起自己战斗时的败笔——主动靠近肉身强悍的天与咒缚，去夺取咒灵丑宝。 那时的他有作为咒灵操使的绝对自信，从没思考如果失败了该如何应对。 悟也在思考。 白发少年用术式压扁了零食包，又把它无意识团成一个锡纸小球。 “怎么办，”白发少年在认真地苦恼着，“实在想象不出来老子会怎么输。” 其他所有人：“…………” “我有一个提议，”万里锁阴测测道：“我们五打一，让六眼尝一尝什么是失败的滋味。” 魏尔伦：“可以。” 兰波：“不错。” 草太：“……k。” 夏油：“……附议。” “？”悟光速拉门，“那个，我想起来还有个任务XD” 所有人：“别跑！！！” ＋ 最后，草太还是从硝子那里逮住了悟的小尾巴。 悟自甚尔那战后开发出不少术式，草太知道其中有一个瞬间位移的技能，比进出常世还要方便快捷。 上了围殴名单的五条悟，直接接了个秋田的任务，哒哒哒光速往北溜去。 草太有急事找他商量，无奈地在私信里来回戳了“宇宙无敌暴龙狂战士大帅哥Gj”好多次，还拍图片录视频保证自己不会带其他人过来，悟这才给他拉了任意门。 白发帅崽坐在大桥高梁顶端，嚼着甜到腻人的喜久福，朝信守承诺的草太发射了一个wink。 “这就是我的绝对不挨打战术，”悟兴高采烈道：“怎么样？有魏尔伦和兰波那味了吧？” 草太：“……” 保尔先生刚刚还在念叨，要逮着你往死里揍。 迎着海面送来的冷风，草太直接说出这一趟的目的。 “杰的状态不太对，”青年担忧道：“他有单独和你说过什么吗？” “完、全、没、有。他前段时间一直没什么精神，老子还以为是荞麦面吃多了。” 悟烦恼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啧了一声，“怎么还在纠结伏黑甚尔那件事啊……要不我俩帮他多搞几个特级。” 草太想起之前杰半夜不睡洗刘海，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觉得，我们要先收集一下情报。” 草太悄声道：“其实，刚刚我从杰的口袋里偷了一个这个。” 悟：“？” 草太伸手掏口袋，掏出一颗黑漆漆的咒灵玉。 悟哇了一声，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草太你还会干出这种事。 “放心吧，”草太沉稳道：“杰的口袋里当时塞满了咒灵玉。我同时用了三种力量，异能力锁链、封印咒力、还带上一点点要石的本源，成功没让他发现。” “你拿他的玉有什么用？” 悟接过黑丸子，凑近打量，“这玩意几个小时之后没被吞掉，是会变回咒灵的。” “我尝试着把咒力探进去，感觉很奇怪。” 草太捂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形容，“借来的咒力像是有点嫌弃内部的东西，不太愿意往里钻。” “毕竟是咒灵力量的内核，不是什么好东西。” 悟拿在手里上下抛了两圈，“杰从小就开始吃咒灵玉，这个就是卡喉咙，又没什么味道，他应该早习惯了。” 说着，白发少年伸出舌尖，随随便便又舔了一口。 然后，悟的表情僵住了。 草太还在苦思冥想，“那要亲口问问杰吗？他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草太，”五条悟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刚刚舔过没？” “啊？舔？”草太挠挠头，“这不太好吧，杰不是很介意吗。” 五条悟将咒灵玉递了过去，“那你快舔一下。” 草太忽然警觉，“你刚刚舔过了？” 悟一脸无辜：“我没有。” 草太信他个鬼，这种表情他可是在大臣脸上见过很多次了！ “……你先拿开，我洗干净再舔。” “不行！不可以！你现在、立刻、马上就舔！就一口！” “等等…啊啊啊！” 五条悟端着球拼命往他嘴边凑，草太四肢挥舞拼命格挡，然后两个人滚成一团从大桥顶端掉了下去…… “咻”地一下，一个男高和一个男大通过任意门穿进了常世。 “舔！你快舔！” “不！先拿远点！” 魏尔伦头顶黑帽子和长围巾，望着半空中两人顶级拉扯，然后又从打开的任意门窜了出去。 金发男人：“？” 他头顶的兰波感叹道：“他们可真活泼啊。” 啪叽、噗通——草太和悟双双砸在了医务室冰凉的地板上。 “草太，我舔的是这一面！” 五条悟把人死死摁在下面，指了指咒灵玉的背面，神情十分笃定，“这边是干净的！你舔就行了！” “真、真的吗？”草太眼神怀疑，“你不会等我舔了，再告诉我你在骗我吧？” “……做任务别逞强，下次我让靠谱的家伙先带着你去……” 硝子边说边推开医务室门，看见地面上叠成两条的人，沉默了。 “怎么可能！”悟痛心疾首，“你就舔这一下！你信我！” 草太被压得动弹不得，“好好好，我先舔一口。” 硝子：“……” 什么b动静。 在她身后，伊地知捂着刚被治好的胳膊，听见声音探头看了一眼，也沉默了。 家入硝子“砰”地一下把门阖上。 “你看错了，医务室里什么人都没有。”奶妈的微笑里散发着浓稠的黑气。 伊地知两腿一抖，“好、好的。” 棕发少女等了五秒，再次开门。 这回地面上的两个人消失了，而她医务室的水池旁挂上了俩长条状物体，紧抱着水池边发出了狂yue的声音。 草太：“呕……呕呕…怎么这么难吃…呕……” 悟也并排扒着呕了几下，然后拿着咒灵玉又尝试性往嘴里塞，结果还是没忍住，扒着水池边继续狂yue。 “呕……可恶啊…老子一口都受不了…杰怎么吃得下去的…呕……”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道：“你们、在、干、什、么？” “呕呕呕，”五条悟吐得晕头转向，他抬起手中湿漉漉的咒灵玉，□□道：“硝子，快来，这个你一定要舔一口！” 硝子：“………………” 伊地知瞳孔地震。 你们在干什么？？高年级学长学姐玩得这么花的吗？！ 棕发少女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术刀。 伊地知后退一步，“？” 硝子招招手，微笑道：“草太，悟，你们过来。” 草太和悟同时后退一步。 “没听见老娘的话吗？”硝子笑容消失，“老娘让你们过！来！啊！” 常世的魏尔伦刚准备通过密码门，去中也那里转转，就看见背后又钻出来三个人影。 悟：“啊啊啊啊啊啊草太！快逃！” 草太：“还用你说！快开门啊啊啊！” 硝子：“嗯？刚才不是挺得意吗？怎么现在开始跑了？有本事停下啊！” 两逃一追，嗷嗷叫着跑远了。 金发男人：“？” 他头顶的兰波再次感叹道：“他们可真是太活泼啦。” ＋＋ 这件事最后被捅到了校长室那里。 两个破坏医务室卫生的罪魁祸首乖巧坐好。 校长眼神压迫，问道：“这件事谁起的头？” 草太去指悟，悟指向草太。 低丸子头青年震惊地看向陷害他的白发帅崽。 五条悟振振有词，“是草太先偷了的杰咒灵玉！” 草太，草太无话可说。 这么一想还真是他起的头……不对！ 草太：“我只是找你商量一下！是你先动手强迫我舔的！” 面前的夜蛾沉重地捂住了额头。 是他的决策失误，他作为校长不该觉得草太靠谱负责，就让他和两个问题儿童混在一起。 他可是眼睁睁看着一个乖学生被带成这样了啊！ 当初那个做事沉稳、从不脱线的可爱草太在哪里？在哪里！ “老子没有胡闹，”悟嘀嘀咕咕，坚持举起手中的咒灵玉，“夜蛾，这很重要，你一定要舔一口。” 夜蛾校长：“……” 五条悟生动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坏事干多了，正经事就轮不到他了。 最后是信用值还剩不少的草太一脸郑重地说了同样的内容，才让校长将信将疑拿起黑丸子。 夜蛾正道擦干净之后舔了一口。 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校长面无表情问道：“就这？” “……？”悟震惊了，“怎么会没味道！难道是老子和草太舔了太多，把味道舔没了吗？！” 草太：“……” 你当杰的咒灵玉是棒棒糖啊！ 硝子蹙眉，也拿过来用舌尖轻碰了一下，同样没尝出任何味道。 硝子问草太：“你们舔出什么味道？” 悟：“呕吐物。” 草太：“抹布。”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对！就是沾满呕吐物的臭抹布！” 夜蛾和硝子同时做了联想，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变得严肃起来。 两个问题明晃晃摆在他们面前。 ——为什么他们会尝出不同的味道？ ——以及，最重要的，夏油杰吞玉的时候是哪种情况？ 突破口在五条悟这里。 “老子以前偷偷舔过，是没味道的。”白发帅崽笃定道。 “是…[要石]的原因吗？”草太喃喃道。 这样一分析，似乎很合理。悟是这一年才变成灵魂离体的要石形态，他们和硝子还有夜蛾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身体的状态不一样。 想到这点，草太整个人面色都不太对劲。 杰也跟他们是一样的形态啊！他和悟都能尝出来的味道，成为刘海的杰没道理尝不出来！ 如果是[要石]导致杰的咒灵玉味道变成这样……草太光想想都内疚得要窒息了。 “草太，你冷静一下，”硝子严肃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杰刚变成刘海的那段时间，我有一次碰到他半夜在洗刘海…” 草太越分析越觉得不对劲，“是不是那时候味道就变了，但是他忍着没有说。” 五条悟突然拍了拍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杰不是第一次这样干。” 草太从没有在五条悟脸上看见如此凝重的神色。 “以前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他会当场吞掉，但是如果打下很多咒灵玉，杰会塞在裤子口袋里，带回去单独吞。” 六眼能捕捉到很多细节，而这些被忽略的回忆在脑海中重新浮现。 察觉到不对劲的悟以全新的角度，将小细节统统串联起来。 “吞完之后他的脸色挺糟糕的，我问过一句难吃吗？杰的回答是，一般般，没什么味道。” 悟的神色很郁闷：“这么一想，自从我问过味道之后，杰就再也没在我面前吞过玉。” “……” 气氛陷入沉寂。 在场的四个人，是全世界最了解夏油杰的四个人。 大家都清楚杰性格内敛，习惯独自承担，却没想到他们的同伴竟然会隐瞒这么沉重的事实。 不过，如果他们站在杰的角度……也同样不会让同伴知道。 ——因为没有用。 生为咒术师，这辈子都要走在名为变强的道路上。 夏油杰不可能不吃咒灵玉，那么有些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这件事我们先保密，”夜蛾沉声决定道：“杰最近接任务也有些过于频繁了，我会下调一部分量，产生的空缺…” 草太：“我可以补。” 悟：“交给我。” 夜蛾：“打败的咒灵…” 草太：“就像之前那样用[门]给杰送过去。” 悟：“我们帮杰筛选一下吧，有些垃圾就不用特地吃了。” 夜蛾点点头，眼神欣慰。 “我有个请求，需要草太配合，”棕发少女举起手，“可以请草太每天都偷一颗咒灵玉吗？我想做研究，看看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每天拿一颗？草太有点不自信。 “杰比较敏锐，这次是趁他不注意拿的，下一次我怕被发现…” “这个交给我俩！” 悟揽过草太的肩膀，举起大拇指自信道：“老子经常趁杰不注意拿他东西玩，杰这方面笨笨的，很多时候都发现不了啦，哈哈。” 其他三人：“……” 坏咪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杰被扰烦了，所以专门给猫备了一份呢？ 69 教主（7-8） 思想偏激的家伙。…… 草太领到了一件白大褂。 经过一番被教育, 他诚恳地认识到了医务室卫生的重要性，留住了宝贵的通行证。 与此同时, 医务室楼外被挂了面牌子，上书——[五条悟与狗不得入内]。 硝子表示反正他会自愈型反转术式，这辈子都用不到医务室，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来霍霍人。 镇压系辅助和治愈系奶妈强强联手，着手开始了对咒灵玉的研究。 核心课题——怎样消除咒灵玉的味道。 硝子称，据她对草太力量属性和效果的观测, 这一点还是很有希望实现的。最重要的是怎样控制输出形式，在压制味道的同时不破坏咒灵玉的本质。 草太自告奋勇, 决定作为小白鼠试尝每次试验的结果, 但被硝子怜爱地拍拍头，说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说这话的时候，白发帅崽就从常世探出头来, 乖乖把下巴磕在任意门边缘, 连连点头。 对, 硝子定下的规矩就是五条悟不可以用双脚接触地面。 对方每帮忙反馈一次味道, 棕发少女就在一个记黑账的本本上杠一道。 据说杠完了，名为五条悟的生物才可以重新拿回医务室通行证。 草太：“……” 看来这只坏咪得罪奶妈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于是，进出医务室的咒术师们, 偶尔能在楼外侧看见一道奇观—— 他们的最强白毛特级倚靠着外楼的长条水池, 发出了奇怪的呕吐音效。 碍于五条悟往日的“优良”名声，没人敢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个别有过节的家伙刚想窃喜, 就见白发帅崽旁若无人地摘下墨镜，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眶。 ……可恶啊，怎么战损的样子也都这么帅！ 五条悟霸占水池的第二十一天, 终于有勇士打破了沉默。 “你怀孕了？”长橘发女人走到水池边诚恳发问。 “哈？”五条悟臭着脸反问，“你瞎吗？老子明明是男人。” “哈哈，看起来不太像，”女人耸耸肩膀，“最强特级也有吃坏肚子的一天吗？”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老子就不信你没有过。” 周围人完全不敢参与两人的交流。 敢这样和最强呛声的，除了五条悟的几个大佬同期，就只有特级才有平起平坐的底气。 ——九十九由基。 她是比五条悟和夏油杰更早拿到头衔的特级咒术师，甚至至目前为止，依旧是全国唯一一个开了领域的特级。 “你不是在国外躲得挺好吗，怎么回来了？”悟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臭小子，”九十九由基将防风镜推到额顶，“说话能不能有点礼貌？” 悟：“略——” “我来找宗像草太，”九十九由基直入主题，“听说他将超·特级咒灵封印在了自己的领域内？” “没错，压得死死的，”悟摆摆手，“嘛～像你这样在国外游手好闲的特级是没办法理解的啦！”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是听你这张嘴说出来还是很不爽。” “噗嗤”——九十九由基拧开水龙头，用随身的式神凰轮压缩方向，喷了五条悟一身。 但是全被「无下限」挡住了。 像是早料到这一点，九十九耸耸肩，语气探究，“真的有最强的六眼也祓除不了的咒灵吗？” “——悟和杰都帮我试过，蚓厄体积庞大，没有弱点，无法被消融，”草太坐在医务室的长凳上，认真地回答了女人的提问，“所以暂时只能镇压处理。” 九十九由基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也就是说，你一直开领域关着那个咒灵？”女人语气震惊。 她身边的式神漂浮着凑了过来，似乎想凑近打量一下这位品种独特的特级。 “呃…算是吧。” 草太知道在总监部那里，常世＝自己的领域，所以才拿到了特级的称号，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但在磨练下，草太的脸皮也厚了很多，此刻面对不太熟的九十九由基，他也就半推半就先认下了。 怎么说呢，毕竟特级那么多工资，不拿白不拿。 “你开领域不需要用咒力维持吗？”九十九彻底陷入求知状态，“术式是镇压，具体什么类型的镇压？” “领域维持起来…挺费劲的。” 草太心道，不是消耗咒力那种费劲，而是作为[要石]的社畜生活很致命。 “术式的话，夜蛾老师测试的时候说是规则之上、概念方面的压制，具体我自己也不清楚…” 因为他本质上还是借的咒力呢，只是套了咒术师的壳子罢了！ 九十九由基看草太的眼神像是在看外星人。 对自己本身的术式不了解，还能拿到特级称号，这种操作简直比五条家的六眼还要离谱。 女人叹口气，问道：“你知不知道咒灵是怎么诞生的？” 哦，这题他会。 草太乖乖答道：“从人类的负面情绪里产生。” 九十九：“准确来说，是普通人无法控制逸散的咒力，从而诞生的咒灵。” 女人坦白了自己这一趟的最终目的。 “作为咒术师，光狩猎咒灵是没有用的，因为就算能祓除目前的所有咒灵，普通人还会源源不断地产生恐惧。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九十九由基道：“我想创造出不会产生咒灵的世界。” 草太很想说真巧，在常世的隔壁就有一个异能者的世界，你要不然去看看。 但是他忍住了。 这么一分析，自己原本的世界虽然更平和，但也算不上“完全不产生咒灵”。 ——这么大一只蚓厄在门后呆着呢！ 九十九由基继续做免费教学。 “要实现这一目标，有两种方法。一是消除咒力，这样负面情绪就无法导致咒灵的产生；二是让所有人都能控制咒力，都成为咒术师一样的存在，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九十九说到这，热切地看向草太，“你有什么看法？” “啊？”草太不确定道：“加、加油？” 九十九由基：“……” 女人无语捂额，直截了当道：“宗像草太，你的术式，是不是可以根源上镇压逸散的咒力？” “这个…把普通人团团裹住的话…也许可以，”草太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咒力效果，“但如果要像九十九小姐所说的那样，把根源全部截断的话，光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吧……” 这相当于要用咒力裹住全国的普通人，这…别说全国了，草太估计自己裹一整个东京都费劲。 “我倒觉得，是那个咒灵限制了你的咒力使用。” 九十九分析道：“我很清楚开领域，特级咒术师本人会承担多少压力。你的咒力量和术式属性都难得一见，如果解决了那个超·特级咒灵，你就能腾出手来…” “不不，我们尝试过了，目前是做不到的。” 草太赶紧试图打消这位特级的危险想法，真怕她因为不明真相，结果好心办坏事搞出个什么大场面来。 “做不到？——集结五位特级所有的力量，也无法消除那个咒灵吗？”九十九由基语气低沉地反问道。 “做不到，”草太语气笃定，“我们还在努力，但之前我和悟、杰还有魏尔伦先生合作专门尝试过，目前还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就算五位特级把蚓厄打败，解放[要石]，草太也绝对没办法做到九十九由基设想中的那种程度。 常世压根就不是依靠个人的力量运行的。 就算是大臣和左大臣那样完全的神明体，也没办法长时间高强度使用[要石]的本源力量。 长橘发女人闻言，陷入沉思。 保尔·魏尔伦，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外国人，九十九由基也有耳闻。 对方的术式据说和重力相关，和由基操控物体质量的「星怒」有很高的相似度，这让女人牢牢地记住了对方的名号。 九十九由基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楼外质疑六眼的能力，五条悟回敬她一对超级大白眼，怼上一句“你行你上”。 敢情这除她以外的四位特级早就合作过一次了。 那加上她一个……估计也没差别。 “我一开始看国内先后出了四个特级，就觉得情况有所好转，事情也许会迎来转机…现在看，还是太乐观了。” 九十九起身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超·特级……这种咒灵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恐惧才会产生啊？也太犯规了。” 草太跟着无奈地叹口气，没作声。 根据他爷爷的说法，蚓厄…可能凝聚了许多种负面情绪。 他作为[闭门师]，自己都弄不太清楚。 “先在line上加个好友吧，以后有什么进展再联系。” 九十九由基暂时性打消了动员的心思，但明显还未完全死心。 草太：“九十九小姐需要见其他的特级吗？” 九十九：“不用，我这趟回国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草太一路把人送出楼，目睹对方跨上机车，戴好头盔。 “啊，对了，”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补充道：“星浆体那件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接到消息，天元大人已经和新的星浆体成功融合了，结界不会出问题。” 草太：“……啊？？？” 九十九对草太的反应没太多意外，在她看来听见这消息，惊讶点是正常的。 “还有一个问题，从刚见面的时候就很好奇了。” 女人眨了眨眼。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接收了冲突的情报，草太的大脑陷入混乱。 天元大人成功融合了？但是之前他去薨星宫见面的时候，对方还借了镇压之力保持状态…… 大脑飞速运转的他，在听见女人的提问后，反射性吐出两个字。 草太：“天元…” 九十九由基：“……？？？？？？” 草太：“不，等等，九十九小姐刚刚问了什么…？” 九十九：“我明白了，原来你喜欢年龄大的。” 草太：“啊？啊？？那个、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没事，”九十九眼神诡异地表示理解，“特级都有点那什么…我明白的。” 草太：不，你不明白！ 听我解释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草太本体扎根的高丘上，安静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对方的丸子头在战斗中散开，但是并没有被本人重新束起，而是任由它披散肩头。 少年的手边随意放了几颗咒灵玉，但却没给它们任何眼神。 夏油杰手肘随意置于膝上，脊背微佝，盯着远方荒芜的焦土。 他的眼神虚无，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这份寂静被一声问候打断了。 “日安，杰君。” 魏尔伦站在高丘的另一侧，脱下安静的黑色礼帽，彬彬有礼道：“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 见夏油杰保持沉默，金发男人露出体贴的浅笑。 “你最近似乎有什么烦恼，”他轻叹道：“不知道杰君是否愿意…和我这位老师说一说呢？” ＋＋ 夏油杰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改变。 这种改变从盘星教那一趟时就开始了，自己的判断与理智被愤怒、迷茫与疲惫反复冲击，搅弄得他心绪不宁。 你荞麦面吃多了？——悟这样问他。 也许是吧。——夏油杰这样答。 也许只是苦夏罢了。 杰心里更清楚，这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苦夏。 悟成为了最强。 与特级的荣耀相对应的，是做不完的任务写不完的报告。当然，悟总有实力在任务结束腾出那么点时间，为自己加购心爱的甜品。 硝子的黑眼圈明显重了一些。 受伤的咒术师源源不断，高专的医务室是整个咒术界最忙碌的地方，而仅一位「反转术式」明显供不应求。 草太则因为蚓厄的扩大和力量的过度使用，开始抽出固定时间，在医务室借硝子的「反转术式」休眠。 夏油杰变成[守门人]之后，才弄清楚草太讨厌睡眠的原因。 仅仅是最边缘的位置，那种冷热交替的体感都让灵魂极度不适，更别提作为[要石]的同伴了。 在常世睡眠可以回复精力和体力，但是每一次休息都有可能因为外界体感陷入噩梦。 连□□强悍的天与暴君都抗不住太久。 这也是最令杰迷茫的地方。 这段时间，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和异世界的同伴做类比。 夏油杰和宗像草太有相似点吗？ 不要太多。 同样是和恶心的怪物做对抗； 同样承受着不能诉说于同伴的重担； 同样是为了某一个群体，沉默又坚定地走自己选择的道路。 但夏油杰不懂，为什么草太在受到那么多误解…那么多来自被他保护的人的伤害时，仍旧能如此坚定地走下去。 他看得见对方的疲惫与无奈，但察觉不到任何动摇。 哪怕只有一瞬，想着“就这样吧，老子不干了”…连这样的犹豫都未曾出现过。 杰想到了自己的正论。 他为了普通人，日复一日坚持着的那套名为“保护”的正论，在小理子死而复生的那一天，产生了丝丝裂痕。 老子最讨厌正论了——悟曾经这样嫌弃地否定他。 而现在，杰在动摇着，面对越来越令他恶心的猴子，迟迟没落下自我否定的那一步。 因为有一些从来没变过的东西，牵扯着他的理智。 比如夜蛾老师频率稳定的关注。 “杰最近任务量超标了，”长者厚重的手掌拍在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上，“要适当放松和调整。你的同伴们会帮助你的，相信他们。” 比如硝子从医务室发出的传唤。 “来我这睡一觉，”靠谱的奶妈道：“「反转术式」能够弥补要石灵魂的损伤，你和草太都给我睡饱了再出去工作。” 比如，之前一段时间明明可以独自出任务的悟，突然又变得很黏他。 “悟，这种任务不需要两个特级…” “怎么可以这样！以前明明一直一起出任务的～” 悟蹲在粉粉的鬼蝠鲼上死活不挪窝，少女抱膝可怜道：“杰成为特级之后就要抛弃我了吗？” 夏油杰无奈捂额，“我只收服了一个特级咒灵罢了，哪算得上真正的特级…” “老子说你是你就是，”悟神色难得认真，“要对自己多点自信啊，杰。” “……” 不对劲，悟不对劲。 夏油杰的直觉在挚友的身上嗡嗡响动。 他将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再度投向周围，很快察觉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草太咒力过量使用，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就像草太一见面就能察觉到杰的疲惫一样，夏油杰反过来，也细腻地体察到对方状态的低谷期。 “呃，因为最近在练习开领域。” 草太揉了揉眼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些，他给出的解释合情合理，“常世实际上不是我自己的领域…拿了特级的名号，还是朝这个方向努力一下比较好。” “……是吗。”夏油杰将信将疑。 硝子也不对劲。 有次他没打招呼推开医务室门，就见棕发少女脸色一变，抄起一个东西就往怀里塞。 “硝子…怎么了？” “啊，是杰啊。”硝子松口气，淡定自若地从怀里重新拿出自己的打火机和烟盒。 棕发少女耸耸肩，“还以为是夜蛾校长来查岗了。你要来一支吗？” 杰：“……不了。” 最奇怪的果然还是悟。 黑发少年撞见过一次白发帅崽抱着医务室外的水池yue的画面，那一瞬间杰的心脏都快停跳了。 悟是有「反转术式」的，就算自身有绝症都能治好，怎么会这样…？！ “悟！你不舒服吗！”夏油杰脸色发白。 “啊，竟然被你发现了，”五条悟面色沉重，“那我就可没办法继续隐瞒了。” 白发少年警惕地看看周围，确认没人后靠近，表情严肃地低声道：“杰，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黑发少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说。” 五条悟在他耳边一字一句低语。 “我好像……怀孕了。” 杰：“？” 杰：“？？？？？？” 这不是夏油杰第一次动手痛揍五条悟，但是这次某只坏咪竟然没开「无下限」，老老实实被揍进了医务室。 夏油杰：“………………” 更不对劲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警惕起来的杰利用任务省下的时间转遍高专和常世，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某一天和悟做完任务分开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背包空了。 空了！ 他一天攒下的、准备带回去晚上单独吞的十几个咒灵玉，瞬间消失了！ 杰捂着脑袋回忆他是不是包拉链没拉，甚至坐着人面牛沿着飞过的路径检查，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收服的咒灵再一次挣脱，导致一天任务白做。 没有，到处都没有。 他的咒灵玉去哪了？！ “——杰！生日快乐！”五条悟在他回到高专后，捧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子凑了上来。 夏油杰：“……谢谢，但是我的生日是二月份。” “这个不重要啦～”悟喜气洋洋道：“喏，我们合资送给你的礼物，快拆快拆。” “等等，悟，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咒灵玉…” 夏油杰摁了摁眉心，环视一圈，被躺在沙发上吐魂的草太吓了一大跳，“草太怎么了？受伤了吗？” 没有——草太额头上敷着凉毛巾，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摆了摆。 硝子在一旁给他用「反转术式」恢复。 “没有大问题，”棕发少女叼着烟，神情难得惬意放松，“只是咒力借太多，肾虚了。” 草太一口气差点哽在喉咙里。 草太：“硝子，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残忍的形容词……” “杰，你不是在找咒灵玉吗？”奶妈指了指那个大礼盒，“就在里面，快打开看看。” 悟：“硝子！不带这样的！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了耶！” 在白发同期吵闹的抗议声中，夏油杰拆开红绸，掀开盒盖。 里面果真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圆球。 但是……这是他的咒灵玉吗？ 杰拿起其中一个，迷茫地仔细端详。 大小和重量是没区别的，但玉中的黑莫名缩小了一圈，外侧仿佛裹着一层透明质的外衣，变成了类似青蛙卵的构造。 “怀疑的话，吃吃看不就行了？”硝子提议道，“再过大概十多分钟就要失效了呢，抓紧时间。” 杰喉结滚动了一下，反射性把变样子的咒灵玉往口袋里塞，“没事，我还是晚点再吃……” “杰。” 悟轻轻唤了他一声，然后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默默注视。 面对三个人通透又平静的眼神，夏油杰陡然意识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真相。 “我…我…试试。” 黑发少年攥紧手中的玉，深吸一口气，随后自暴自弃般往嘴里塞去。 球面接触舌苔的那一瞬，杰蓦然睁大双眼。 没有味道。 没有…味道。 夏油杰含着恶心的咒灵玉，第一次让它在口中停留了如此之久。 “杰…杰？”悟瞅着他，难得有些焦急，“你快吞下去啊！” “？”黑发少年刚用眼神表示疑惑，口中突然袭来的熟悉滋味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呕……”杰反射性将玉强行塞进了喉管里，随后半跪在地面上小幅度干呕。 ——裹满了呕吐物的抹布的味道。 ——这就是咒灵的味道。 ——从无法自控的猴子体内…诞生的咒灵。 “我讨厌…不，应该说，我憎恨人类。” 魏尔伦这般感叹。 “愚昧、贪婪、自私、软弱——在他们身上，你能看见一切扭曲的事物。为了实现目的，他们能采取任何手段，利用任何事物，做出任何难以想象的事情。 中也想成为人类，草太喜欢人类，你和悟的同伴都是人类……我会祝福你们的选择，但我终将在常世见证你们的失败。” 金发男人淡声道：“因为人类——永远是一种愚蠢到无可救药的东西。” 两只手先后扶住杰的肩膀。 悟：“杰！没事吧？” 硝子：“果然，以前吃的时候一直有味道。” 草太晕乎乎撑起身，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快，坐下来缓一缓。” “硝子，外面这层也太薄了，杰一含就化了，”悟絮絮叨叨，“产品不合格！” “你当我和草太在生产糖果啊？”硝子翻了个白眼，“这种充其量只能算苦药外面的糖衣！” 对上黑发少年迷茫的视线，草太安抚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们三个尝试着消除咒灵玉的味道，还是比较成功的，2秒内吞下去恶心感就会少很多。” “谈不上消除吧，目前为止，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硝子弹弹烟灰，在桌子前翘腿坐了下来，“我要再跟校长要一点研究经费。” 所以…悟之前的恶心感，是在试药吗？而草太和硝子的反常，也是因为他们在不断尝试？ 夏油杰垂下眼眸，没有力气说出任何疏离的拒绝。 “谢谢…谢谢大家。”他哑声道。 草太坚定地揽住他的肩膀。 “杰，不要道谢，”青年的声音温柔又坚定，“永远都不必跟我们说谢谢。” 同伴们都是人类。 我们都曾经是人类。 聪慧、善良、无私、坚强——这是在同伴们身上，夏油杰所看见的光明。 为了实现某种善意，他们能采取任何手段，利用任何事物，做出任何难以想象的牺牲。 人类才不是无可救药的存在。 ——思想偏激的家伙。 夏油杰在心里对魏尔伦做出评价。 同时，他也在叩问自我。 当你凝视着某一个集体的时候，你所挂上的标签，是否又代表着全部？ 如果这份痛苦与迷茫，无法用单纯的对“猴子”的憎恨取代…… 那么属于“夏油杰”的未来的道路，又该通往何方？ 70 教主（9） 既然手表会说话………… 9月初秋, 发生了一件震惊全高专的大事。 七海建人的[门]开了。 金发少年本身未受重伤，只是双目受创，在草太和硝子的帮助下很快痊愈。 但他的心理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 ——一起出任务的灰原雄, 差点死在被误判等级的咒灵手上。 也正是灰原的濒死, 让七海的[门]在剧震下打开。 虽然草太和悟第一时间赶到——前者用咒力镇压住了腰斩伤, 让灰原挺到硝子那里；后者出门单手灭了那只一级土地神……事情依旧有不可挽回的遗憾。 灰原雄伤得太重，「反转术式」拉回了他的性命，其下半身却瘫痪了。 夏油杰赶到的时候, 草太和硝子正围在医务室病床边陷入沉默。 “灰原呢？”杰白着脸，轻声问道。 草太指了指枕头。 那上边躺着一颗普普通通的漩涡纽扣, 灰原雄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感觉这样挺好的欸, 完全没有痛感。” 少年经历过死劫，语气没有丝毫沉重感, 听上去依旧阳光，“建人，你看！我还可以这样动！” 说着，那颗纽扣弹动边缘翻身，咕噜咕噜从枕头上滚落下来。 旁边的金发少年面色苍白，沉默地伸手接住了成为纽扣的灰原。 “成为[守门人]也不错, 这样你就能把我别在校服上了！” 小天使乐观道：“建人带着我走路，是一样的呀！不要伤心嘛～” 七海抿唇，将纽扣握在手心，抵住额头，挡住眼底的崩溃。 “……好，我带着你走路，”金发少年哑声道。 隔日，七海直接找到了草太。 “宗像前辈, 咒术师我干不下去了，”金发少年表情严肃，“[要石]平日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我有资格应聘吗？” 草太示意他环顾四周，看看常世的真实情况。 “[要石]的工作环境…可能比咒术师还要糟糕，”草太委婉道：“七海君如果想离职，可以直接选择普通人的工作。” “那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工作，就不可避免地看见咒灵。” 七海推了下新戴上的护目镜，点点左前胸的纽扣，“另外，灰原最近总是陷入沉睡，我对常世不太了解，自己变成[要石]也许可以帮到他。” 万里锁·目前在门后无聊到什么闲事都管·甚尔爬过来，开麦道：“[要石]和自己那扇门的[守门人]，确实可以互相分担职责。” 草太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好奇道：“你帮美惠子承担了职责吗？” 甚尔：“当然，不然她怎么出门照顾小崽子。” 七海双眼一亮，刚想开口，胸前的声音打断了他。 “不行不行，建人成为了[要石]，那不就得一直呆在门后了，”灰原雄沮丧道：“还怎么带着我到处看看呀…我还想出门去看看妹妹呢。” 七海建人捂住胸口。 “可是，你的压力会很大，断断续续失去意识…” “这个完全没问题啦！”灰原提高嗓音，像是要证明自己很精神，“只是偶尔想睡觉罢了，[守门人]还是很轻松的～相信我！” 七海眉头紧蹙，显然不太愿意让同伴一个人受苦。 草太见两人僵持不下，犹豫片刻还是提议道：“这样吧，七海君要不要先变成编外的[要石]，尝试一下？” 七海：“编外？” 草太：“啊，准确来说，就是先接受职责，但是不定契约，这样本体能自由移动。如果之后觉得不合适，也可以随时撤回。” 说明白点，就是大臣当初把人胡乱变要石的那种状态。 这倒是个进退皆宜的提案，七海点点头，直接同意了。 草太唤来左大臣，解释了一番。 大黑猫歪着耳朵尖听了半晌，总结出一句话：他们又要有新的崽了！ 捡崽捡上瘾的左大臣兴奋地“喵”了一声，伸出粉舌，先给一脸正经的金发少年来了顿热情的舔舔。 没逃过大背头发型的七海：“……” 紧接着，黑猫伸出宽厚的爪垫，轻轻摁住新崽崽的脑壳。 砰～～～地一下，金发少年的身影骤然消失了。 草太看向地上，除了纽扣外，一只崭新的腕表躺在了焦土之上。 草太本人是戴着手表的，这样他在手机没电或异常关机的情况下，依旧能掌握时间。不过，他看悟和杰这一辈年轻人很少戴表，七海同学的腕表反映出他本人认真严谨的个性。 七海的表…不，现在是七海建人本人了，金属表链看上去并不廉价，节节嵌合的设计方便少年用两边的“腿”将表盘撑起。 七海跌跌撞撞走了两下，步伐就变得平稳起来。 在这方面，善于操控身体的咒术师都有着不小的天赋。 草太拿起躺在地上的纽扣，将它轻轻放在了表盘之上。 “先让左大臣带着你四处转转？”他提议道。 七海微弓表链，道：“好的。多谢前辈。” 灰原也朗声跟道：“多谢前辈～” 草太第一次和这个平日里沉默占多数的学弟交谈，现在一看，对方的性格真的沉稳又靠谱。 之后他从悟那里听见了情况调查的后续。 没有任何针对高专的阴谋，只是后勤监测部门[窗]有关的情报，确确实实出错了。 误把一级咒灵判成二级，这才导致两个少年任务失败受伤。 这不是[窗]第一次出错，在医务室帮忙的草太清楚，硝子这里有三分之一的伤员都是情报不足导致受伤，且通常都是重伤。 遇到等级超标的任务对象，能成功逃脱已经算是幸运。 就目前来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咒术师人手太少，人力物力有限，普通人和低咒力的后勤人员无法保证每次都亲身去勘察现场，很容易有去无回，这导致低等级咒术师接任务提心吊胆，但又不得不以命相搏。 通过这件事，草太也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你们几个开了[门]？” 青年坐在焦土的本体上，脚底无意识碾着那根硬硬的断指，和趴在任意门边的悟讨论。 “按理说，每一刻都有咒术师因战斗产生伤亡，这个世界很多普通人都在经历生死离别——为什么目前的黑门只开了这么几扇？” 悟歪着脑袋假设道：“因为是你认识的人？” 草太觉得这个观点并不成立。 “但是刚开始伏黑甚尔开门的时候，我并不认识他。” 两人苦思半晌无果。 悟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 “比起这个，有个更炸裂的消息，你要听吗？”白发少年将脑袋整个儿搭在草太肩膀上，整个上半身都快斜进任意门了。 低丸子头青年习以为常地稳住右肩，还催促地颠了颠，道：“快说。” “那具尸体的身份查出来了，名叫加茂宪伦。” 悟扔下一个惊天巨雷，“他是加茂家的人没错，但是是两百多年前的罪人。” “两百年？！”爬过来旁听的甚尔疑惑道：“那不早该死透了吗？！” “没错呦，”悟拉长语调，“也就是说，那天早上被我们轰死的家伙，确确实实是一具尸体。” 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尸体操控类型的术式坐实了。 甚尔骂道：“加茂家是一群什么废物，连尸体都看不好。” 草太：“两百年…不会腐烂风干吗？” 悟：“嘛…大家族想保存的话，总有点方法，但老子觉得不是他们干的。加茂家保谁不好，非得花心思在那个罪人身上。” 草太：“罪人是指？” 五条悟伸手比了个数字，“[九相图]，就是这个人研究出来的。” 草太一知半解，懂行的甚尔倒吸一口凉气，“那个通过人类和咒灵结合，造出来的特级咒胎？” 悟：“Bing～” 草太闭麦不问了。 光听描述就足以让人san值掉尽。 悟：“加茂家称加茂宪伦在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实验之后，早就被逐出家族，不知去向。他们也不清楚，为什么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回来找老子的麻烦。嗯…因为嫌晦气，尸体都不想回收呢。” 为了掩藏惠和美惠子的事，五条悟这次质询是以五条家的名义发起的。 一开始加茂还以为对方在故意找茬，见了证据之后才悻悻闭嘴。 “但是还是被老子掀了一层地板，这才问出来。” 说着说着，白发帅崽整个人都歪了进来，要和草太挤着一起做坐儿童凳。 草太：“……” 草太默默挪开，把整个凳子让给他。 悟毫不害臊，正大光明用半边屁股占了一大半，还拍拍右侧一小半，用眼神询问草太干嘛挪开。 “……”青年席地而坐，道：“加茂那一趟应该带我去的。” “草太，你要相信比起老子的苍，你把人镇压得动弹不得的术式，会更让那群老古董恐惧哦。” 说到这，五条悟摸摸下巴，像是被自己启发到了，“听上去很不错，行，下回咱们一起。” 好一个无恶不作的语气。 “缝合线。” 甚尔沉思半晌，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个死人额头有一道奇怪的缝合线，那个说不定是术式操控的某种特征。” “不用你指挥，老子早就派人了，”悟托着下巴闲闲道：“夜蛾也安排高专的人手去查，头顶有一道缝合线的敌人——这总比找一只猫容易吧？” “也不一定，”趁大臣不在，草太难得开了个玩笑，“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为了上line趋势，主动暴露自己。” 悟：“哈哈哈，也对。” 三个人正说着，一只黑猫从天而降。 左大臣逛完一圈，落地加入群聊。 眼尖的悟立刻捕捉到猫脑袋上顶着的东西。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五条悟嗖地一下，把正准备往下跳的手表吸到手心，“哇，好酷的表～这是左大臣新买的吗？” “……五条前辈，请把我放下来。” 七海耐着性子礼貌开口。 “呜哇！真的好神奇！” 悟双目发亮，更兴奋了，“草太，你快看！手表竟然会说话！” 七海：“…………” 你踏马还是一副会说话的墨镜呢！我七海有说你什么吗？啊？！ “五条前辈，我我我，纽扣也可以说话！” 灰原小天使在一旁快乐加入群聊。 “好！”五条悟啪啪鼓掌，“既然大家都会说话，那我们就合体出去玩一圈叭！嘿嘿！” 灰原：“好耶！五条前辈，我想先去东京看我的妹妹。” 悟：“没问题！” 草太&左大臣：“？” 这…会说话和玩一圈之间，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71 教主（10） 没有五条悟（？）的新世…… 七海明显不想凑热闹, 严肃道：“我就算了……唔！五条悟！” 只靠表链走路的手表当然逃不出悟的手心，白发帅崽捞起手表和纽扣就往外跑，“七海海～现在是1点, 我们一个小时后就回来, 你应该会自己计时吧？” 七海：“我不会！放开我！” 草太：“啊，悟，还有关于天元大人的事……” “那个等我回来再说吧！啊哈哈哈～” 悟的尾音快乐地消失在关闭的任意门后。 草太：“……七海君, 一个小时后能回来吗？” “咪呜。”左大臣沉痛地甩甩头。 崽要没了——猫猫的直觉异常强烈。 “天元又怎么了？”甚尔问道。 被触到逆鳞的天与暴君最近风声鹤唳, 一直致力于收集敌人的任何相关情报。 “没什么, ”草太自言自语道：“不急, 这件事还等人回来再说吧。” 伏黑甚尔：“？？？” 敢情他不是个人了？ 草太在和九十九谈话结束后, 其实已经通过鸟居去过一趟薨星宫，确认了天元的状态。 对方一边宅在宫里关注外界形势, 一边盘鸟居保持肉身状态，看见草太难得上门来找她这位老人家, 笑眯眯问青年她布置结界的作业有没有完成。 草太：“？！” 低丸子头青年在原地僵了两秒, 老老实实承认他把这项作业忘掉了qwq 天元也没生气, 在她漫长的生命里，估计这种学生早就见多了。 薨星宫的老古董思考后, 决定与时俱进，捣鼓出一个line号并加了好友，把草太的作业从线下考核改成了线上。 草太：“……” 可怜的肄业男大为大家自我牺牲了一波，确认了极其重要的情报——九十九由基所谓“融合成功”之类的消息, 统统都是谣言。 那么问题来了——谁敢、或者说谁特意要欺骗一个特级？对方隐瞒融合失败这件事又有什么目的？ “高层不太干净。”这是甚尔给出的判断。 但这个判断没什么用，毕竟垃圾堆聚集的地方，必不可能干净到哪儿去。 暂时没人把天元和伏黑家遇袭两件事联系起来。 草太将所有信息传达到位，后续调查交给了更熟悉套路的五条家和九十九。 咒术界就是一汪越陷越深的泥潭, 愈举足愈觉得寸步难行，但草太却没有太多对未知的恐惧。 不说别人，光是悟一个人杵在那儿，就让人无比安心。 虽然这是一只没事玩泥巴、有事甩泥巴的坏咪，但关系近的人被泥点子溅着溅着也就习惯了。 当然，就算是高专大本营，也会有人永远习惯不了，挣扎着往潭外爬。 “宗像前辈，十分抱歉，我想辞职。” 一天后，经历完整个人生最恐怖的24小时57分35秒，腕表·七海海好不容易逃脱了五条悟的魔爪，带着纽扣逃亡回常世，第一时间和草太递交了辞呈。 草太本就不希望好端端的少年被禁锢，七海的选择正中他下怀。 收回职责后，草太随口问了一句：“果然是太不舒服了吗？” “不，只是我不适合这样的工作环境，”七海深沉地推了推眼镜，“[要石]都是狗屎。” 草太：“？” “宗像前辈，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实际上咒术师也是狗屎，”金发少年一脸郑重，“如果您所在的行业没有五条悟，那么我会很乐意留下来。” 五条悟也是[要石]，而自己一旦在常世扎根，意味着这位同事随时随刻都能找上他。 光想想那种生活，七海建人整个都快不能呼吸了。 草太：“……” 翻译一下，就是五条悟＝狗屎。 悟！你到底对娜娜明同学做了什么！ 在这一刻，夜蛾校长觉得五条悟会导致新生退学的担忧，显得无比正常又明智。 “那七海君之后打算做什么呢？”草太关心道。 金发少年反射性摸了摸胸前的纽扣。 “建人，我没事哒，”灰原雄出声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没有特别想做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七海不抱希望道：“如果世界上没有咒灵和五条悟就好了。” 草太：“……呃，这样的地方，也许我知道一个？” 七海：“？” 少年像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期待地看着草太，却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虽然满足那两个条件，但其他方面可能不太尽如人意。” 草太用金色锁链打开了身后属于青色方的通道。 “不介意的话，七海君可以先跟着我转一转？” ＋ 如果是刚到横滨的外来者，在第一印象里，这大概率是一个繁荣又和平的城市。 七海建人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跟着草太前辈穿过神奇的[门]，来到了陌生又熟悉的街道。 第一感觉，是干净。 气息干净。 咒术师都讨厌人群聚集的繁华地区，人多的地方负面情绪也多，一条路上到处是小的，冷不丁转角再遇到只大的，那么一天的快乐心情就飞没了。 但这里不一样。 七海跟着草太回访了两个孤儿院。 就算是这种负面情绪堆积、极容易产生咒灵的地方，在他的五感里都干干净净，连一只蝇头都看不见。 金发少年拎着小礼物，面对着好奇地朝他围聚过来的孩子，努力将一向严肃的表情放缓和。 他可以看得出，草太经常来这里。 这群孩子的目光里没有疏远和警惕，就算是对他这个完全陌生的面孔都充满信任。 因为他是宗像草太的同伴。 从青年和院长的交谈中，七海了解到孤儿院的一部分孩子是草太在战争中救下的。 听见这个词，七海都有些震惊。 虽然咒术师的生存环境无异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是这个词与这座城的适配度…在他的初步判断里还是太低了些。 没有咒灵的世界，在他的想象中几乎等同于和平与美好。 “其实，几个月前来横滨，完全是另一个模样，”草太细心为他介绍，“这个世界没有咒术师，但是存在异能力者，七海君可以理解成…他们也拥有类似[术式]的东西，只不过使用时不依靠咒力，而是另外一种能量体系。” “听上去好厉害欸！就像少年漫里的设定一样～”灰原雄超级感兴趣。 灰原小天使在孤儿院怕吓到孩子，一直憋着没说话，现在可算解禁了。 草太笑了笑。 “如果比喻成漫画的话，它的设定也不算和谐啦，”青年边走边道：“这里的异能力者分别属于不同的组织，所以会产生不少冲突。” 七海跟在两人旁，安静地听着。 他以往出任务时也来过横滨，可以确认这里绝对不是原来的世界——远处那地标般矗立的黑色大楼就是鲜明的证据。 草太见七海一直往那方向瞟，于是贴心解释道：“那是港口Mafia的大楼。” “Mafia？！”七海相当意外，这名字听上去就不太正规啊，“Mafia的楼…能这么张扬地建在横滨吗？” 七海对这个世界的运行机制产生了迷惑。 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就算是远近闻名的极道组织，也是会低调地聚集在特别区域或是道场的，谁敢这么有底气地直怼到白道官方脸上？ 草太表示自己的三观早就被刷新过了。 “那是异能力者聚集的地下势力，如果遇到的话…嗯…在不惹上麻烦的情况下，可以揍一顿。” 七海：“？” “因为之前有过那么点过节，”草太眨眨眼，“不过待会要见的朋友是Mafia底层人员，所以事情还是挺复杂的啦。” 七海：确实很复杂，这爱恨情仇直接把cpu烧干。 灰原好奇追问道：“前辈，这里有什么样的异能力呢？” 草太有问必答，“光我见过的就有十来种，有重力、空间系、召唤能力，还有能消除别人异能的……嗯？” 青年踩到了一枚硬物。 草太挪开脚底，看见面前滚落了一颗黄澄澄的柠檬。 不止是他和七海面前，而是目光所及的这一片街道上，都有柠檬在扩散着滚动，像是什么柠檬运输车侧翻了。 但刚刚脚底坚硬的质感…可不属于一颗普通柠檬。 草太目光逡巡一周，定格在街道中央的一个身影之上。 七海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刚想俯身捡起一颗柠檬研究，眼前便倏然炸开一片火光！ 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在狭窄街道上响起。 不，不只是一小块火光，是这一整片区域都遭到了炸弹的袭击！ 七海耳边被炸得嗡嗡作响，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他自己可以用咒力强化身体，但是其他的普通人可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骤起的烟尘之中，传来始作俑者猖狂的大笑。 “柠檬，美丽的纺锤形！这可是宇宙大元帅赐给大家的礼物——嘎？” 烟尘散去，完好无损的行人受到一万点惊吓，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 每个人都好胳膊好腿，在肾上腺素的帮助下溜得飞快，很快整片街道都空了下来。 留下一个白大褂的怪人站在路边的车顶，张开双臂，四顾茫然。 梶井基次郎：“？？？？？？” 草太轻轻转了转手腕。 匍匐在地面之上的乌金锁链腾空而起，瞬间将转身欲逃的科学怪人团团捆住！ “——事情就是这样，有些时候总会有一些不法分子破坏治安，其中多数是异能者和Mafia。” 草太继续尽职尽责地做导游，“每个人的异能力也是多种多样——你好，请问你的异能力是什么？” “那…那个…这个…”梶井基次郎哆嗦着扑腾手脚，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看见他左顾言它，扭来扭去试图从口袋里再掏炸弹，草太贴心提醒道：“别了吧，刚刚那一整街都被我摁没了，你口袋里装的那三个管用吗？” 梶井基次郎：“…………” 见人蚌壳似地不说话，草太认真回忆了一下悟平时的作风。 “乖乖坦白，”青年露出核善的微笑，“不然揍死你。”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说！”见完全被碾压，梶井基次郎能屈能伸，滑跪得很彻底，“我的异能力是——完全不会受到柠檬型炸弹的伤害！” 低丸子头青年转头问他的同伴，“你觉得他在说实话吗？” 那个金发的家伙严肃地推推眼镜，摇摇头。 他的双唇未动，胸前却诡异地传来另一道声音：“我觉得不太像欸，这个术式…啊不、这个异能力也太没特色了。” 梶井基次郎：“……” 哪里没特色了！这明明是超级炫酷的柠檬花道啊啊啊！ 72 教主（11） 找工作的七海海…… 发动袭击的“科学怪人”被草太扭送武装侦探社。 社长严肃地接受了异能力犯人, 承诺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两个孩子原本在整理文件，见到草太后兴奋地扑了上来。 小梦野先领了一个抱抱，见敦拉着衣摆有些羞赧, 草太浅笑着主动抱了抱成熟了不少的大孩子。 敦红着脸，高兴极了。 期间梶井基次郎还扭来扭去, 嘴里絮絮叨叨, 试图让大家理解[科学]和[神学]的伟大概念, 引来两个孩子好奇的注视。 结果被草太封了嘴，并被微笑的与谢野晶子提着柴刀, 拉进了隔间进行再教育。 在与其他社员交流的期间, 那个隔间里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嗷嗷认错声，听得人又爽又怕。 他们，似乎, 好像还听见了电锯的声音？ “这就是与谢野姐姐的风格啦～”小梦野对此习以为常。 敦白着脸点点头, 加了一句, “千万不要受伤。” 草太：“？” “咳，”银发社长清清嗓子，期待地看着草太, 准确来说是看着草太身后的那扇门，问道：“左大臣最近还好吗？” 第一次有人主动关心自家的猫同事, 草太笑了笑, 道：“状态很好，最近越飞越高了。” 说完, 对上银发男人期待的眼神, 草太后知后觉悟了，“社长先生要见见他吗？” 社长满意地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草太的错觉，武装侦探社的前门似乎改装过, 变得更大了。 这让左大臣不用变小，可以以大猫咪的体型直接钻出来，卧在武侦宽敞的地板上。 于是，社长拉着两个孩子，直接幸福地埋进了丰盛的毛肚皮里。 社长身旁的乱步目光扫过草太身后的七海，严肃开口道：“草太君，你这次来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对吧？” 见青年点头，黑发侦探神神秘秘将人拢到一边单独说话。 “七海君如果想在横滨安稳下来，侦探社确实可以接纳他。但是看他的个性，和闹腾的小孩子相处可能不太适应，”乱步严肃地嘟囔道：“侦探社可是有两个孩子呢！” 草太看着乱步，觉得这数字应该改成三个。 黑发侦探示意草太回头，就现梦野和敦正围着七海好奇地问东问西，黑白发孩子更热情主动，往常只亲近草太的他这回拽住了七海的袖子，成功把人的整只右臂都拽僵硬了。 七海显然很少接触孩子，嘴角努力往上抬，表情却依旧严肃。 江户川乱步竖起食指，神秘道：“我知道更适合七海君的岗位，也可以帮忙介绍，但草太要答应乱步大人一件事。” 草太很心动，问道：“什么事？” “挑左大臣没空的时候，来我们这看孩子。”乱步深沉道。 草太：“？” 对上青年疑惑的眼神，乱步继续加码。 “你朋友的朋友的伤，侦探社也能帮忙治好。” 草太：“？！！” 朋友的朋友…那不就是灰原雄吗？ 乱步君怎么看出来他们带着重伤的朋友？！ 不，乱步君能看出来是很正常的，关键是侦探社竟然也有治愈系异能者？！ 看见草太的表情，乱步知道这局稳了，笑眯眯揭秘道：“就是晶子啦。” 七海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呼吸都乱了。 “但是，硝子已经治疗过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草太火速让大臣纽扣变人，随后把灰原推进了晶子工作的隔间。 门外众人就听那电锯声呜呜地响，一分钟后，健康完整的灰原雄活蹦乱跳地跑了出来。 七海：“！！！” “建人～～～”灰原小天使一个飞扑，砸入金发同期怀里，把人冲得踉跄后退，“我的腿能动啦！嘿嘿嘿嘿！” 「请君勿死」——可以治疗所有伤势，但前提是被治疗者处于濒死状态。 这么一想，两位奶妈的能力相当互补，轻伤找硝子，重伤找晶子。 高专一行人离开后，所有成员的目光都汇聚到与谢野晶子身上。 “干嘛那样看着我？”与谢野抱臂不满道。 乱步摸了摸下巴，“晶子什么时候变得心慈手软了？” “我确实很喜欢听病人的恐惧和哀嚎，”与谢野耸耸肩膀，“但是如果对方不配合的话，也没多大意思。” 社长：“此话怎讲？” “那孩子面对割喉的电锯，虽然有点慌张，但眼睛可是眨都没眨一下，”与谢野轻声道：“[东京咒术盟会]……很难想象他们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怎样畸形的世界。” ＋ “宗像前辈，我也不打算继续做咒术师了。” 在去酒吧的路上，灰原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算很有天赋，没有夏油前辈那样厉害的术式，总在拖大家后腿…就这样帮前辈镇压咒灵也很不错。” 草太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但有些话必须提前说清楚。 “如果定下[守门人]的契约，短时间内只能在门边沉睡，哪里也去不了。” “没关系啦，我觉得我适应得还挺好的。” 灰原雄挠挠头，“而且，我不是可以在清醒的时候挪动自己的门吗？看妹妹和高专的大家都很方便。哦！对了，因为这也是七海的门，所以我也可以时不时去找他玩，这算不算异世界旅行了？而且在门后也可以躺着拿工资，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耶，哈哈哈！” 灰原雄一直像一枚小太阳，感染着周围的所有人。 七海长舒一口气，摇摇头道：“你开心就好。” “——所以七海君…是打算加入Mafia吗？” Lupin酒吧里，织田作之助一脸凝重地询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织田先生，”七海一脸凝重地回答，“如果去了的话，总感觉自己在做卧底，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 一旁坐着的坂口安吾…一口酒差点呛喉咙里。 织田长松一口气，道：“太好了，毕竟这里确实不太好，Mafia的工作辛苦，还得天天注意不能害出人命来。” 安吾：“……” 织田啊，你这话听着比我还像一个卧底。 “太宰呢？”草太见对面三缺一，顺口问了句。 “他和重力使出任务去了，”织田道：“Mafia高级干部真的不容易。” 草太：“太宰君和中也君，看上去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织田：“他们配合得挺不错，虽然太宰经常吐槽对方，但每一次任务都接得很干脆。” 另一边，安吾试探性问道：“七海君如果不去Mafia，那有什么其他打算吗？” “有可能去异能特务科尝试一下。”七海道。 “呃…咳咳咳咳！” 安吾这口酒终于还是呛到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引得三个人注目。 “没事吧？”织田关心道：“是最近太忙，身体不舒服吗？” “没…咳咳…没关系。” 安吾边缓气边庆幸太宰没空，不然他今晚凶多吉少。 织田客观地评价道：“异能特务科至少是正规的官方组织，但里面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他本人其实在做选择时也很心动，但无奈过往的履历并不光彩，没有官方组织会接纳他。 七海本身也不抱太多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和黑户没两样，宗像前辈为这件事已经很费神了，不想多麻烦他。 七海分析道：“听说这是除了Mafia和武侦以外的第三大异能者组织，不过因为官方审查比较严格，就算有武侦作为推荐人也要走很多程序。我个人态度是能进就进，不能就算。” 别啊，那些程序我能帮你走，我也能做推荐人的！ 安吾推了推圆片眼镜，忍住了内心的激动。 等回去他就启用秘密通信和老大说清楚。 难得遇到一个咒盟里掉队的金饽饽，除了人本身那值得期待的异能之外，七海建人本身也代表着大量的情报。 [东京咒术盟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具体有什么隐藏的目的，异能特务科针对其成员在横滨的活动该做出怎样的处理……这些都太重要了。 Mafia和武侦从某种意义上已领先一步，情报和决策落后的异特科不可以落下！ “横滨的各大组织对人才的包容度还是很高的。” 坂口安吾开始委婉地为自己的老东家说好话。 “七海君不妨去试一试，据我所知，Mafia和异特科近期都比较缺人。Mafia只能从底层干起，经手的工作有可能不太干净。官方那里则可以选择未来的方向，是去行动分部还是后勤文员，有比较多的选择。” 对不住了森先生，他表面上是Mafia的人，也仅有表面是Mafia的人。 为了种田长官脑门上的头发能多些，这一票大的他坂口安吾干定了！ “安吾是人事部门的，对这方面比较了解，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织田作之助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替BOSS赶人，反而认同地点点头。 红发男人挥舞着榔头，无意识给Mafia墙角又加一次痛击。 草太正认真听着，忽然神色一动。 “抱歉，有人找。” 见青年环顾四周，似乎是想去店门口，织田主动将人引到了酒吧更隐蔽的员工入口。 “这里有个门可以用，”红发男人贴心道：“你试试？” 坂口安吾在一旁，终于完整地旁观了宗像草太空间异能展开的全过程。 真的很简单，锁链一缠，通道打开。 安吾：太犯规了。 门后的景色在外人眼里，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幻景。 随着一串“哒哒哒”的声音响起，通道里一前一后窜出两只一黑一白的小生物。 安吾定睛一看。 这是两只毛发蓬松的……小狗狗？ 73 教主（12） 年度恐怖故事 “汪呜呜！” 伴随着一串欢脱的汪汪声, 白色的那只毛茸茸径直跑到草太脚边，张嘴叼住了青年的裤腿。 黑色的那只沉稳地走到另一边，用毛茸茸的侧腹蹭了蹭草太的小腿。 “惠？”草太看见从门里半探出身子, 神情焦急的小海胆，赶紧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怎么了？” 独身一人闯进常世的小惠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紧紧抱住草太的脖子，小声道：“妈妈哭了, 在藏书库、偷偷哭了。” 美惠子哭了？ 草太一惊，连忙抱着孩子往五条家赶，但在甚尔的门边停住了。 ——万里锁已经爬过门框, 去到了美惠子身边。 灯光昏暗的书库内传来女人止不住的低泣, 穿插着两人断断续续的交谈。 草太捕捉到了“禅院”、“疤”等词语。 确认没有危险后, 他抱着小惠, 悄悄离门远了一些。 “没事的哦, 惠的妈妈只是和爸爸有些事情要交流。” “爸爸？”小惠歪着脑袋重复, 疑惑道：“妈妈说, 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呃…那可能刚刚回来吧, ”草太在小孩敏锐的注视下试图转移话题, “总之不用担心，妈妈只是心情不太好，等过会我们的小惠去安慰她一下, 很快就能重新高兴起来啦～” 伏黑惠抿唇认真想了一下, 问道：“所以那个爬来爬去的锁链，是爸爸吗？” 草太：“……” “是爸爸。”看见青年不说话，对情绪敏锐的惠点了点头, 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草太：“…………” 对不起了，甚尔，你儿子太聪明了。 惠没有问爸爸为什么会变成锁链，而是憋了会气，鼓着脸颊问：“是爸爸让妈妈哭了吗？” 草太：“啊？这个哥哥不太清楚，待会小惠去亲自问问妈妈？” 惠点了点头，又认真道：“但是我觉得妈妈不会说实话。” 草太：“……” 喂喂，这真的是五岁不到的孩子吗？也太敏锐了吧！ “我要去听一下，看看是不是爸爸的错，”小惠捏紧拳头，挣扎着从草太怀里跳了下来，一双眼期待地看着青年，“草太哥哥，能帮帮我吗？” 哦，谁能拒绝这么可爱又乖巧的惠呢？草太一秒都没撑住，直接调动咒力隐藏两人的呼吸和脚步，朝门那边重新潜伏过去。 甚尔夫妇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美惠子止住了哭泣，正被锁链卷着纸巾帮忙擦眼泪。 “都说了，你笑起来最好看……” 万里锁凑到女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惹得美惠子破涕为笑，点着链身说都这样子了还不忘说这种话。 “我们要不要去旅游放松一下？”甚尔趁热打铁提议道。 美惠子摇摇头，将盖过耳垂的碎发拢至耳后，轻声道：“惠还没长大呢，我想多陪陪他。” 甚尔扭了扭链子，不满道：“你这一年陪得够多了，小孩子要早早独立。” 美惠子不同意，“我们都走了，谁来照顾他？” “不是有草太吗？”甚尔迫切地想把小包袱甩出去，自己先加深一下感情，“他这方面挺专业的，把惠扔给他带一段时间就行了。” 偷听的惠：“……？” 一起偷听的草太：“……？” 一大一小两个潜伏者对视一秒。 草太无声无息撤掉咒力，任由心领神会的小惠哒哒哒从门边跑出去，推开碍事的锁链扑进妈妈的怀抱。 “妈妈不要哭，”惠乖巧地摸了摸女人红红的眼眶，“惠一直陪着妈妈，保护妈妈。” 美惠子被这句话感动得又要流眼泪了。 锁链在旁边嗤了一声，泼冷水道：“你才几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妈我来保护。” 惠抱紧美惠子，用犀利的小眼神盯住他爹，道：“不可以丢下惠一个人，不可以带走妈妈！爸爸，坏！” “嗷嗷嗷！”两只小玉犬同时窜到跟前，一左一右咬住锁链，开始合力拉扯。 美惠子：“！” 女人一惊，意识到刚刚的话被听到了！她瞪了眼口无遮拦的锁链，赶紧把宝贝在怀里晃着哄。 “小惠不要害怕…妈妈不会再丢下小惠一个人的…爸爸坏，我们一起打他！” 甚尔：“……” 果真是造孽太多，因果有报。 ＋ 草太终于从“惠的后爹”这样离谱的传闻中解脱出来。 万里锁·甚尔在那次谈话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主动来到草太这，咨询青年是怎么让惠崽另眼相看的。 一向随心所欲的天与暴君，为了这次谈话竟然还专程带了纸和笔，颇有种改邪归正的架势。 草太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归疑惑，面对惠的亲爹，他还是仁慈地将所有带孩子的小细节都传授过去。 包括但不限于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和款式的衣服、最能接受怎样的夸奖、平日有什么需要尊重和需要鼓励的地方……等等等等。 锁链边听边记，顺口吐槽他这后爹当得可真尽职，被生气的草太捉住锁链末端摁在地上爆捶！ 之后几天草太很不放心，拉着悟用任意门继续偷跟，暗中观察亲爹带崽。 理论课。 授课的五条族人见陪读草太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像式神的锁链，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夹带私货，拐弯抹角抹黑对面两个家族。 话才出口一句，就被护崽的万里锁送了两个大嘴巴子。 惠的玉犬扯着锁链让他爹冷静下来，但两个幼小的式神哪拦得住肉身强悍的暴君，那家伙被揍得嗷嗷直叫。 草太听见悟在一旁把指骨捏得咔吧响，就明白这家伙不会只挨一顿揍。 体术课。 锁链盘在五条家的训练场旁边打哈欠，看小惠在体术老师的指导下和和五条家同龄的孩子菜鸡互啄。 在嘲讽五条家老师的水平、结果被惠的小玉犬龇牙之后，万里锁终于忍不住亲身上阵，美其名曰的锻炼小崽子的应对能力。 休息日常。 在美惠子帮孩子洗完头之后，锁链老老实实卷起一块白布，给孩子擦头发。 虽然业务不熟练，把小海胆硬生生擦成了炸毛小海胆…… 但总体而言还是有改过迹象的。 之后一家人的私密对话就不适合继续偷听了。 草太略微放下心来。 扭头看见一直乖乖帮他开门缝的悟正蹲在原地，摸着下巴思索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他明明是一根锁链，是怎么样让美惠子把他当人看的？” 白发帅崽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张脸看上去就很臭，竟然还会被人看上，可怕。” 草太：“……也许是因为能说会道的缘故？” 专业小白脸嘛，不管是软件硬件都得达标才对。 “有道理，”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禅院的嘴竟然也会说好话，老子还从没听过他说好话呢。” 草太：“应该只会对美惠子一人这样吧。” 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去听听。” 草太：“？” “你听什么听！”草太用烟墨色咒力摁住躁动的猫头，“这是人家夫妻的私生活！” 悟委委屈屈道：“草太不也偷看了一整天嘛。” “这、这两种又不一样！我这是为了小惠！” 青年冷汗都要下来了，就怕无所畏惧的喵队友到甚尔那里主动开麦自曝。 “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之后谁都不准偷看，也不准再提了，明白了吗？” 悟嘟嘴道：“好叭。” “——放心了吧？” 最后是天与暴君爬回门内，主动开口捅破了这件事。 草太：“……怎么发现的？” 甚尔：“空中开了条缝，缝里漏出来一只六眼，这谁发现不了啊。” 草太：“……” 好吧，原来是宝石蓝大眼睛太醒目了＝＝ 甚尔：“你也别担心了，那好歹是我儿子，有美惠子一起能出什么问题…忙你该忙的去吧。” 这简直不像伏黑甚尔会说出来的话。 草太警惕地望着通情达理的锁链。 “我是不会帮你带孩子的。”青年强调道。 甚尔：“……” 知道了！知道了！无情无义的小鬼！快走！ ＋＋ 但草太似乎注定摆脱不了奶爸这一层身份。 月中，高专散出去做任务的咒术师传来消息，似乎找到了缝合线诅咒师的相关线索。 但准确来说，找到的不是术师本人，而是“她”生下的孩子。 还是个和惠同龄的小崽崽。 高专众人接到这则情报，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别人不清楚内情，他们还不清楚吗，那个有缝合线的人很可能早就是一具尸体。 操控尸体生孩子？救命，这是什么年度恐怖故事。 但进一步的背景调查，反而证实了这个事实。 孩子名叫虎杖悠仁，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不知所踪，由爷爷虎杖倭助一手带大。 据仙台医院的产科医生和同房孕妇描述，其母香织在住院时，头顶有一道极其明显的缝合线。 虎杖爷爷则明确肯定，香织本人是死而复生，他的儿子却无法从过去走出来，坚持和这个女人孕育生命，最后在悠仁出生后不久意外去世。 具体是不是意外，虎杖老爷子持怀疑态度。 夜蛾校长拿到这消息后，立刻聚集了全高专的尖端战力，成立了专程的调查小组。 因为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里有普通人，不能只用咒术师的方式解决，夜蛾特地将做事认真的伊地知放进组内，专门对接后勤，并嘱咐几个喜欢乱来的多听听辅助监督的建议。 伊地知洁高有如被放入狼群的小绵羊，在草太的[邀请]下颤巍巍抵达常世。 瘦弱的少年刚踩上焦土，一个长条状物体咕噜噜滚来，抵上他脚尖。 “杰！杰又不在！为什么——”190长条躺在地上发出抗议，“老子要和杰一起出任务嘛！呜哇哇哇哇哇！” 伊地知洁高：“？” 74 教主（13） 带崽黑洞 “为什么啊！为什么杰还是没有时间啊！” 悟大声抗议, “明明老子受了那么多苦，帮他把咒灵玉味道弄没了！” 草太：“悟，有没有一种可能, 正是因为咒灵玉被我和硝子弄成没有味道了，杰才更疯狂地去打咒灵…” 悟：“我不管！我不管！这么有意思的任务，杰一定要来！” 在小儿童凳上翘腿坐着的硝子抽了口烟, 不紧不慢对伊地知道：“不用管他, 这次任务在仙台的哪里，坐标弄到了吗？让这家伙直接瞬移过去帮我们开门。” 硝子自从坐镇医务室之后，就很少出去做任务了，夜蛾让奶妈入队，足以看出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第一次和这么多前辈一起出任务，伊地知紧张地点了点头，拿出平板道：“查、查过了，目的地在这里…” “伊地知！”因为挚友闹脾气的悟躺在地上不肯起来，顺势抱住了伊地知的小腿。 “在在在、在！”可怜的小少年猛地抖了抖。 “快, 帮我联系夏油杰！”白发赖皮崽提出无理要求，“告诉他这个团建任务他必须参加！” 硝子揉了揉眉心，“快点，我很忙的。” “悟，你自己没联系杰吗？”草太拿着手机问道。 他给杰发了私信, 但对方一直显示未读。 “我联系了，我昨天晚上就联系了！”悟委屈道：“但是杰说老子再打扰他做任务，他就揍死我, 呜呜。” 伊地知：“？？？” 小少年听见这句话脸都白了，刚发出消息的手微微颤抖，“我我我…我马上撤回…” 草太：“……” 悟趴在地上哭, “呜，杰不在，谁帮我排队买仙台特产……” 草太：“……我帮你排。” “真的吗！”悟一秒变脸，窜到青年面前深情地握住对方的手，“草太，你真是个好人！” 草太：“………………” 任意门真的很方便，他们在常世哄猫哄了这么久，门一开直接拖动任务的进度条，瞬间到达了虎杖家里。 五条悟刚在门外招招手示意同伴们出来，就被草太和硝子联手给拽了回来。 硝子：“你干什么啊！直接把门开在别人家里！” 是真·私闯民宅的那种家里，几步远就是床。 棕发少女嘴里的烟都被气掉了。 悟抗议道：“不是硝子说赶时间的吗？诺，我特地找到的儿童房。” 草太想了想自己上次私闯的麻烦，提议道：“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敲门拜访吧……” 这话已经说迟了。 他们的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虽然对方很谨慎小心，但还是被几个经验丰富的咒术师轻易捕捉。 几人同时朝床脚看去。 那里半藏着一个小男孩，有一头粉粉的短发，睁大眼睛瞪着不请自来的成年人们。 对上视线之后，男孩没有害怕地缩回去，反而鼓足勇气挺起小胸脯，从床腿的藏身处一步横移而出。 “你们是谁？”小虎杖悠仁大声问道。 悟哦呦了一声，捏着下巴道：“我们？我们可是穿梭城市的——假面超人！” “你说谎，”粉发小孩冷静道：“假面超人才没有那么奇怪的墨镜。” 悟：“？” 男孩深吸一口气。 “爷爷！！！有坏人！！！” 小孩的声音可能比某些成年社畜还要嘹亮，大喊出声的下一秒，小虎杖攥紧双拳，压低身体，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速度，从原地“嗖”得一下发射过来！ “砰————啪！” 男孩炮弹似地穿过虚幻的门框，狠狠创在成年人身后的墙壁之上，竟然硬生生将墙撞出一个开裂的小坑！！ 所有人：“……” 草太第一次遇到这么勇的孩子，顿时慌了神，拽着硝子就往外跑，“硝子！硝子快看看！” “知道！知道！没事我在！”一向冷静的奶妈也手忙脚乱跳出门，合力把蹲在地上晕乎乎的小孩给拽了起来。 草太焦急道：“虎杖？能听见吗？撑住啊！” “嗯？唔？啊？”粉发小男孩捂住自己撞得通红的脑壳，晃悠悠道：“我眼前，有好多小星星……” “……没骨折，没脑震荡，”硝子检查后，眼神诡异地看了一眼墙上硬核的小坑，“他只是撞疼了，所以有点晕。” 草太：“……？” 不是吧？这孩子刚刚可是结结实实怼着墙来了一下欸！ 悟惊奇地睁大眼，上前一步单手抓住小崽子的后领，将人提在空中晃来晃去。 “你这小子，身子挺结实的嘛！”悟笑嘻嘻夸道。 “咔嚓”——门被打开了。 拿着菜刀的房屋的主人和陌生的客人面面相觑。 “嗷嗷嗷！”小虎杖疯狂扑腾着四肢，声音重新恢复活力，“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爷爷——” “……” ＋ 一分钟后，所有人诚恳地坐在年长者面前认错。 “对不起，”草太沉痛道：“以不恰当地方式进入了您的屋子，实在实在抱歉，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伊地知头都快垂到膝盖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面墙我们会赔偿的！” “我们是接了高专的委托，前来调查香织一事的。” 硝子说明原委，同样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当然问题最大的是这个家伙，”棕发少女强行摁住乱动的猫，投以杀气十足的微笑，“他也欠您一个道歉——嗯？” 悟：“……对不起。” 虎杖倭助抱臂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口气。 “我能看出来你们与常人不太一样…”头发花白的老人声音洪亮，身子骨看上去十分硬朗，“前几日有人找我问儿子和…那个女人的事，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们是咒术师？” 草太点点头。 老人目光沉稳，“我是虎杖倭助，虎杖悠仁的爷爷。如你们所见，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头子，但是我的孙子却不同。从小他就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因为这个惊厥过。” 草太：“那样的怪物是存在的，被我们统称为咒灵，只有拥有咒力的孩子才能看见。” “咒力是遗传导致的吗？”虎杖爷爷眉头紧锁，“我可以确认，我的儿子虎杖仁没有这方面天赋。” 悟溜达到客厅角落，“嘿咻”把窜过来躲着的孩子再次拎了起来。 “是哪个小不点躲在这偷听？”悟哈哈笑，“被老子抓到了吧？” “啊！放我下来啦！”小孩挣扎着跳下来，哒哒跑到年长者身边，拉住他的衬衫袖口，挥挥小拳头道：“爷爷，我没事的！那样的小怪物，我一拳下去就死掉啦！” 老人笑着摸了摸孩子粉呼呼的发顶，目光里满是暖意。 草太：“悟，拜托你一下。” “交给我，”白发帅崽心有灵犀地接好分工，在虎杖爷爷的默许下，将小崽子提进自己怀里，“大人的谈话，小孩子不要乱听呦～来来，大哥哥陪你玩～” 草太在客厅掐了一个小型帐。 确认孩子这回听不到后，虎杖倭助这才讲到了香织的问题。 年长者言之凿凿称，他的儿媳肯定已经在事故中丧生了，而那个莫名其妙活着回来的女人，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亡灵。 “但是我的儿子不相信这件事，执意和对方继续生活，最后……只留下了悠仁。”虎杖倭助紧紧攥住双拳。 草太和硝子对视一眼，后者轻微地摇了摇头，表示刚刚的初步检查没发现明显的问题。 虎杖悠仁从表面上看，就是一个相当健康、格外结实的小孩子。 “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事已至此，我唯一关心的只有我的孙子，”虎杖爷爷目光如炬，“你们打算做什么？带他走吗？” 草太拿出了一开始他们讨论好的方案。 “准确来说，是您需要和孩子一同转移。” 悟在开门前就已经用六眼侦查过，没有丝毫异常。而刚刚在谈话的时候，草太也调动咒力在房屋周围扫荡式搜索了一番，没有探到任何术师的踪迹。 看来那个缝合线怪不在这里。 但既然是对方“生”下的孩子，就一定带有某种目的，不可能完全放弃监视。 “另外，我们也不会直接将悠仁带离您的身边。” 让年幼的孩子彻底与亲人分别，未免太过残忍。 草太大致介绍了一下咒术界的教育模式，总结来说就是只有高专，没有其他学段，他们可以将孩子偶尔接过去补咒术师方面的基础课，但孩子国中前的学业还是和普通孩子保持一致。 虎杖倭助听了之后，有自己的想法。 “我在这住习惯了，还暂时不想离开，”年长者道：“如果你们所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还会再回来。” “那这里就更危险了……”草太话说一半止住了。 看见虎杖爷爷坚定的眼神，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年长者想主动留下来当诱饵，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个可能害死了他儿子的亡灵。 “我们理解您的心情，”草太指了指帐外，“但是您的孙子怎么办？” 就算他们有便捷的转移方式，但敌人防不胜防，风险依旧存在。 “悠仁是个坚强的孩子，跟着你们也能学到很多，”虎杖倭助摸了摸短短的胡茬，“他只要能偶尔回来看看就足够了。” 硝子笑了笑，“您还真相信我们。” 不仅觉得他们会善待自己的孙子，还愿意承担最前方的风险。 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几天前还不知咒术师为何物的爷爷。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虎杖倭助摇了摇头，“你们有那样的力量，却愿意坐在这和一个老头子商量，光这点就胜过90％我认识的人。” “——好帅！帅呆了！你竟然会飞！” 悠仁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即将被双份课程塞满，此刻的小孩沉浸在白发大哥哥炫酷的“超能力”上。 五条悟第一次以极其狂野的方式赢得了小朋友的崇拜。 小虎杖：“我我我也能飞吗？” “当然可以啦！”悟摸了摸小孩的头，后者立刻晃悠悠飘了起来！ “哇哇哇哇！”小孩兴奋得自己在空中翻了两个圈，“大哥哥好厉害！” 悟嘿嘿笑了，开始炫技，“还可以这样哦！” 说着，他嘿咻一下把小孩往远处扔，又通过术式将人丝滑地吸了回来！ 悠仁：“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众人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大一小两个满房间乱窜的不明飞行物。 悠仁：“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悟：“好嘞！走你——” 草太：“……” 真、真欢乐啊。 75 教主（14-15） 事发 悠仁被合并同类项, 送到了五条家里，成为了惠的固定同桌。 他和惠正好同龄，情况也很相似。两个孩子性格互补, 如果成为好朋友，等到了年纪还可以一起去上小学，互相有个照应。 大人们都很满意。 伏黑惠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疑惑。 他感觉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变了。 理论课多了一只手在他旁边举来举去，小粉毛求知若渴的眼神加上礼貌的提问, 极好地延长了授课老师的耐心。 就是提的问题偶尔有老师讲过的内容。 小惠前几次都憋着, 有一次终于忍不住代答。 于是他收获了悠仁崇拜的眼神。 “惠！你好厉害！”悠仁闪着星星眼, 整个人都快挂到同班同学身上去，“我要向你好好学习！” 伏黑惠被那一丛粉毛蹭得默默后仰，小脸面无表情道：“……要好好听课。” 体术课就有点子离谱了。 伏黑惠按照自己的经验, 谨慎地和未知的敌人拉开距离, 正打算用新调伏的式神给新同桌露一手, 就见虎杖悠仁不讲武德直接硬莽！ “接招！”小炮弹嗷嗷叫着, 转瞬间就冲至眼前！ 惠：“？” 这速度，连盘在训练场边缘的万里锁都轻“哦？”一声，侧目相看。 情急之下，小惠体现出极佳的应变能力，用脚底的黑影缠住对方脚踝，绊倒了攻势迅猛的粉毛，没想到悠仁倒地之后小肚子一扭, 翻了个跟头, 直接用四肢热情地锁住了小海胆！ 惠整个人都懵了。 好快！而且丝毫不按常理出牌！ 小悠仁哪清楚什么叫格斗，他以为自己可爱的同桌是在跟自己玩，于是死死抱住对方不撒手, 快乐宣布道：“耶！我赢啦！” 被一股巨力死死缠住的惠：“……” 为什么这粉毛的力气这么大！ 课后，悠仁哒哒哒跑过去询问老师，“请问，您能飞吗？” “飞？”体术老师摇摇头，“不能哦。” “这样啊，”悠仁有点失望，他笨拙地反问道：“那那个能在空中飞来飞去，还能吸人的…术式，是什么术式？” “是说我们的少主吗？”老师道：“那叫「无下限」，是五条家祖传的超级厉害的术式呢！” 听闻此言，在训练场边缘的万里锁·甚尔不屑地轻哼一声。 飞？他也可以。 于是，刚刚在心中深刻反省自己、决定下回继续努力的惠一抬头，就看见自己那个变成锁链的爹竟然趁同桌不注意，钻到对方屁股底下猛地把人举了起来！ 小粉毛：“哇啊啊！” 惠睁大眼，双手赶忙摆出狗狗的手影，召唤式神去扑锁链，试图拯救被偷家的同桌。 然而，玉犬只能徒劳地咬住锁链根部。 悠仁骑着锁链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悠仁紧抓着锁链，看起来害怕极了！ 悠仁嘴一咧，发出了…“哈哈哈哈”的声音。 惠：“？” “惠！”飞来飞去的小粉毛在半空中兴高采烈邀请道：“一起来骑龙龙哇！” 惠：“……” 不，不用了，你们的快乐我并不理解。 但是锁链爹明显不想放过自己家崽。 甚尔哼笑一声，魔鬼般朝惠飞过去，戏谑道：“惠，来，骑·龙·龙。” 小海胆瞳孔地震。 离他远点！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啊！ 短手短腿的惠最终还是没逃过亲爹的魔爪，生无可恋地被铲上“锁链龙龙”，一起在半空飞舞。 被丢下的玉犬在训练场眼巴巴追着自家小主人，蹦蹦跳跳就是够不着，急得汪汪叫。 这个锁链为什么能伸这么长！这不科学！ 惠惠想，他需要一只会飞的式神！ ＋ “我需要…歇歇…” 草太瘫在沙发上吐魂。 “这点就不行了吗？” 硝子在一旁嫌弃地戳了戳青年摊平的肚皮，示意他去看剩下来的咒灵玉，“我们还有一大兜呢。” “为什么杰这么卷、这么肝！” 继悟之后，草太第二个发出崩溃的叹息，“一天二十个！破记录了！” 悟跷着脚在旁边看漫画。 白发帅崽淡定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咒灵玉没味道，杰才这么疯狂打咒灵捏～” 草太：……这话好熟悉，他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说过。 “第一个用的咒力最多，应该是特级，”硝子在记录板上写写画画，留下数据，“这是这个月第二个特级了吧？” 绝对是的，也只有特级的咒灵玉核这么难压缩。 草太被「反转术式」奶回一点血，缓了口气，继续弄第四个“青蛙卵”。 硝子：“你接下来还有一个静冈的任务。怎么样？能撑住吗？” 草太：“还行…” 悟啪地一下把漫画阖上，“我去吧。” 过一阵子，硝子也离开去工作了，留下草太一个人在内间边制作边记录。 黑雾门在他身边无声息打开。 草太感觉身侧沙发一陷，他头都没抬，有气无力道：“硝子？忘拿什么了吗…？”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裹好“糖衣”的玉，熟练一口吞。 “杰？”草太很意外，“回来了？” 黑发少年笑着摇摇头，“一会还要出去。” 草太：“要注意身体啊。” 黑发少年点点头。 夏油杰状态看上去比之前好上不少，黑眼圈变淡了，丸子头也扎得整整齐齐，额前那绺刘海随动作慵懒地歪在耳侧，完整露出了对方狭长的狐狸眼。 “草太应该要更注意些吧？”杰盯着青年眼下的黑眼圈。 一对比，似乎青年才是真正肾虚的那个。 雾蓝发青年张口就是一个哈欠，刚开了头就被本人硬生生憋回去。草太边揉眼睛，边摁住了杰去拿第四枚玉的手。 “那个还没好，先别急。” 夏油杰神色淡淡，“你太累了，我直接吞掉吧。” “不行！等我先转化好！”草太听见这话，一秒变精神，“有硝子续航，我完全没问题的。” 杰：“我从小就吃这个，其实已经习惯了。” 草太怀疑的眼神立刻扫到对方身上，“你是不是藏玉了？” 夏油杰：“……” 青年面无表情伸手，“拿出来。” 杰：“…………” 最后果然从黑发少年的背包里又搜出来三枚。 杰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没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并排坐在休息室的软沙发上，一个卯足劲儿用咒力做“青蛙卵”，一个乖乖接过来吞。 不说话的时候，夏油杰比咒灵玉还要沉默，一个人闷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还是草太主动开启的话题。 因为他太困了，如果再不聊天，那可能直接抱着这一堆玉睡着了＝＝ “杰刚开始…是怎么样发现自己能力的？” 草太摸了摸手心的玉，这么大的尺寸和这么诡异的味道，换做是他可能完全撑不下去。 “啊…”杰托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一下，“应该算偶尔的尝试吧？我第一个收服的咒灵是一只很普通的蝇头，一开始还很兴奋，觉得自己是漫画里的男主人公…之类的。” 黑发少年说起这段童年，脸色明显有那么点羞耻。 草太抿唇笑，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类似于宝可梦训练师？” 杰捂住双目，“差不离。” 草太：“真的很厉害呢，听说杰在入学的时候，就有一级术师的实力了。” “大多是沾了咒灵的光吧。” 自从一年前，杰就从来没说过“最强”之类的话，现在面对实力的肯定，他的反应也很平淡。 “虽然我目前是特级，但其实也没有学会领域。这方面悟应该更有天分一些。” 这句话草太没办法否认。 五条悟的天赋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去质疑。 “如果没进高专的话，我的咒灵数量可能要再少一点。” 杰摇摇头，道：“[窗]虽然情报准确度不高，但范围很广，几乎覆盖了绝大部分国家面积。” 如此之大的情报体系，其中需要组织的人手是可想象的繁杂。 草太开玩笑似地做了个假设，“忙归忙，但如果没有[窗]，那杰只能坐着飞行咒灵环游全国碰运气了。” 夏油杰笑了笑，语气倒是很认真，像是早就考虑过这种事。 “如果离开高专的话，我可能需要加入某个组织，才能保证咒灵的输入量。” “咒术师的组织吗？”经过这么久，草太也对很多咒术界常识了如指掌，“但是外面的基本都是诅咒师集团…” “所以普通人的组织更合适一些，”杰顺着草太得思路继续往下说，“只要有足够的影响力，总能找到看得见咒灵的人，这样不仅能够解决问题，我也能够收服潜藏在人群中的咒灵，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草太开始代入思考，“杰有很多咒灵，它们能起到搜索的作用吗？” 夏油杰摇摇头。 “咒灵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污染，所以大范围放生肯定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草太认真地点点头，随后噗嗤一笑，“我们谈这些干什么，杰又不会离开高专。” 未来的草太回头看过去的这段时光，发现其实有很多安静的反常。 比如听见这话，当时的杰只是跟着笑了笑，随后语气轻松地反问道：“草太呢？为什么一直坚持当[闭门师]和[要石]？” “……家族传承吧？”草太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原因，“做久了也就习惯了。” “是吗？那和悟很像呢。” 杰轻声道。 比如之后回到常世，看见有两张单独拎到一旁、挨得很近的椅子…… 并在偶然遇见魏尔伦时，发现对方头上戴着的那顶黑礼帽又重新恢复安静。 “兰波先生不舒服吗？”草太关心了一句。 “只是因为[守门人]累坏了，正在休息。” 金发男人笑了笑，提了一个跳跃性的问题。 “——草太有没有想过，不做[要石]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呢？” ＋＋ “喵～” 大臣蹲在五条家高高的房梁上。 不做[要石]之后，猫的睡眠一直很好，日子过得也很惬意。 最近大臣热衷于逛遍五条家的每一个角落，圈出一个巨大的地盘。 新任猫主子对侍奉他的人很是满意，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生活圈子里无声无息混进了几个犬系生物。 首先是惠莫名其妙觉醒的式神。 两只小玉犬第一喜欢的是他们的主人，第二喜欢的是主人的妈妈，排在第三位的大概就是大臣了。 只要玉犬们的视线里出现猫猫优雅的绒尾，两只狗狗就会一前一后热情地扑上去，试图用小粉舌给对方洗脸。 大臣：big胆！世上只有左大臣有资格帮他刷毛！ 大臣真的很受不了某些没有边界感的犬。 其次，没有边界感的还有草太亲手抱回来的第二个崽。 虎杖悠仁喜欢五条家所有和他亲近的人和猫！ 在发现大臣可以讲话之后，悠仁发射出双倍热情，追在猫猫屁股后面，试图弄清楚“猫平时在想什么”这个千年难题。 而大臣发现…它竟然跑不过这个小崽子！ 跳到房梁上也没有用，这小粉毛爬树爬墙都是一流，身体素质好得不像话！ 大臣刚开始因为轻敌吃了不少教训。 且虎杖悠仁抱着他撸还不够，还要给惠和津美纪也撸撸，大臣感觉自己的耳朵尖上的绒毛正逐渐稀疏。 小粉毛边撸边直球输出，“悠仁最喜欢大臣了！” 放在往常会稍微有点子害羞的大臣，此刻内心毫无波澜。 因为虎杖悠仁平等地喜欢每一个绒毛生物。 撸惠惠的玉犬时，他说：“悠仁最喜欢小玉犬了！” 抱着惠新调伏的脱兔时，更是激动得嗷嗷叫，“哦哦哦兔子好可爱！” 大臣：呵，看透一切。 最后，大臣最最最不喜欢的，是这个地盘的少主。 某只最没有边界感的白毛！ 偏偏这家伙还开了一篇bug到极点的任意门，悟只要一撞见大臣，就会坏笑着趴在他耳边低声炫耀，今天草太又去了什么地方，给他带了什么伴手礼baba…… 大臣直接烦死。 猫猫才不会馋草太的伴手礼，但是猫猫超会记仇！ 如果、如果收不到伴手礼的话，他就要一辈子不理宗像草太了！ 中午，大臣大口吃着草太送来的喜久福，决定给自己识相的笨蛋手下多加一分。 小理子蹲在猫旁边一起啃甜食，少女看了看略有些疲倦的草太，犹豫问道：“杰…在哪里？草太最近有看到他吗？” “他很忙，不过我正要去找他。” 草太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袋子，笑道：“荞麦面，蘸汁吃的哦。我多买了几份，理子要不要试试？” 理子：“要！” “我也要。”五条悟在一旁幽幽地冒出来。 “悟的那份是甜食，已经被你吃掉了，”草太无情拒绝，“想吃的话自己去花卷市排队。” 悟嗷嗷叫着张大嘴，“杰不在，他的那份归我了！” 草太扯他的脸，“不行！” 悟：“那我要硝子的那份！” 草太：“你的医务室通行证还想不想要了！” 理子在吵闹声中嗦面，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 谁都没想到，草太回常世去送伴手礼，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禁闭室。 夜蛾正道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 听见辅助监督匆忙的汇报，校长直接一个手抖，缝玩偶的针划破拇指。 草太？禁闭室？！ 校长第一反应是离谱，离了大谱！ 但是紧接着，京都方那里联系夜蛾，表示宗像草太同时还镇压着超·特级咒灵，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需要移交犯人，并派专人来高专禁闭室进行调查问话。 简单来说，就是京都那边的人不敢扣人，怕像上次那样蚓厄爆发出意外。 硝子是第二个知道消息的。 纸面的调查报告未出，校长接到的最新消息称，宗像草太出现在了夏油杰的任务现场，在傍晚时分联系了山村外侧等待的辅助监督。 村内居住的112人中有6名村民死亡，其余的106人里90％的成年男性和50％的成年女性受到不同程度的击打伤害，全数陷入昏迷。 执行任务的夏油杰不知所踪。 而面对辅助监督，宗像草太主动承认村民的死伤与他有关。 “怎么可能…”一向淡定的奶妈手难得抖了抖，“这怎么可能！” 就这么说吧，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开始犯罪，宗像草太和夏油杰也是高专所有人觉得最不可能动手的两位。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杰不知所踪，草太主动认罪……不论是谁真正动的手，真相都很难让人接受。 “会不会是咒灵的问题……” 硝子面色发白，努力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如果是，草太不可能这样做。”夜蛾面色凝重。 校长原本打算瞒着悟，先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但是被硝子镇定地提醒，六眼可是有侦查功能的。 旧xx村，五条悟接到消息后一个来回，拢共只用了三分钟。 这期间硝子去了趟常世。 “我不太清楚，当时我和兰波在一起休眠。” 魏尔伦睁大双眼，很是惊讶。 “是那和咒灵操使主动开的门，看起来像黑雾的那个，”锁链甚尔给出关键信息，“就在凳子那边。” 硝子在棕色儿童凳旁发现了一份落下的荞麦面。 装着伴手礼的袋口歪斜着，里面的分装包到处散落，似乎是提着它的人遇到了什么震惊的事，连东西落地了都无瑕顾及。 “——是杰的残秽。” 六眼带回来的消息沉重又残酷。 连悟本人都露出了迷茫的怒色，丝毫想不明白。 这样的疑惑只有当事人能够解答。 草太在凌晨被送抵东京咒高，一同移交过来的，还有两个年幼的陌生面孔。 名为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两个幼年小咒术师浑身是伤，姐妹俩紧紧贴在一起，用警惕的眼神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最后还是硝子安抚着拉住她们的双手，用「反转术式」治疗，才止住两个孩子的颤抖。 京都方的人称，这两个孩子哑巴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硝子当场冷脸把人轰走。 与此同时，五条悟拆开了草太双目上缠绕的长条咒符。 两人四目相对。 “……你们搞什么？”五条悟扭头看了眼绑着对方双腕的封印绳，对着负责押送的人晃了晃手上的长符，“想用这些垃圾把一个特级捆住？你们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悟，尊重一些。”夜蛾面色沉肃。 “五条悟，”在校长身旁的另一人开口了，对方絮着半长的白胡须，目光威严，“宗像草太已经认罪，我们只是来进一步明确他该接受的惩罚，你不用替他做不必要的辩解。” “这不是京都校的校长大人嘛？”悟嘲讽的语气不变，“已经到老糊涂的年纪了？自己不会用眼睛好好看，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悟。” 草太终于打破沉默，像是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五条悟的回应却很干脆。 他抬起指尖，直接切断了将人双手缚于身后的粗绳。 “五条悟！”京都方乐岩寺校长震怒。 夜蛾也双眉紧蹙，“悟，你想做什么？” “草太，”悟垂下双臂，直直地盯着对方，“是不是你杀的人？” “……去找杰。” 青年避开视线，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的手心隐约有干涸的血迹。 “要找也是我们一起去找，”悟淡淡道：“因为是他动的手啊。” “你说什么？！” 乐岩寺校长很是震惊，但夜蛾似乎对这个结论早有预料。 五条悟蹲下身，再次与青年强行对视。 “动手的是杰，那6具尸体上全是杰的咒力残秽，之后他用咒灵弄晕了你，”悟笃定地点了点草太的太阳穴，“我能看见，我看得清清楚楚……” “悟，这件事就当做是我和杰一起做的。” 草太轻声说出了他的打算，“高层暂时无法处刑我，你去找杰，把他带回来——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老子说过了！要去一起去！” 白发少年攥紧双拳，高声道：“你以为杰为什么留下那么明显的残秽？！他从来就没想让你帮他瞒着！” 草太闭了闭眼。 “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悟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啊，让我帮你。” ＋＋＋＋ 真实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 是杰主动开的门，而草太从那一片黑雾中看见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满手鲜血的杰，和关在笼子里的女孩。 “不进来吗？” 夏油杰微笑着，轻声道。 草太一瞬的犹豫都没有，反射性伸腿跨了过去，连落在身后的伴手礼都没捡。 他脚底踩到了硬硬的东西。 青年低头，看见了几颗斑斓的宝石。 “杰，”草太只能茫然地问出这三个字，“怎么了？” 夏油杰并没有绕弯子。 他俯身将两个孩子从笼子里抱出来，温柔地点了点孩子的耳朵尖，“别怕。” 草太会意，用咒力封住了她们的听力。 “她们因为咒术师的天赋，被关起来虐待，父母也被村民迫害致死，变成了咒灵。” 夏油杰三言两语，解释了事情原委。 “我杀了6个人，全都是直接导致她们父母死亡的凶手。” 草太声音干涩：“但是，咒术师有不能屠杀普通人的规定……” 杰笑笑，“所以我不会继续留在高专了。” “那你要去哪里！”草太上前一步抓住了对方的手，“你难道要去做诅咒师吗？” “如果这样能够解决问题的话，也未尝不可。” 那一刻，黑发少年的神情有些冷酷。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祓除，吸收，再祓除，再吸收——光是这样是不行的。我很珍惜高专的大家，但是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陷入深渊。” 杰语气坚定：“我决定去走另一条路——你、悟和硝子都不能选择，但是我可以选择的路。” “你要叛逃吗？”草太思绪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想…一个人又要怎么做…？！” “草太，这是我的选择，”杰示意青年去看他们双掌交握的地方，“而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有的！”草太神情焦急，冲口而出道：“我可以说这是我做的！高层碍于我的领域和[要石]身份，最多是□□…！” 嘘——夏油杰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他将惊惶不安的双胞胎转至草太怀里，又托付道：“我的父母住在岩手县滑雪场旁…草太有空的话，可以帮我去看看他们吗？非常抱歉。” “等等！”草太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下来，“就算是离开，也得好好地和大家做一个告别吧？” 只要能再多谈几句，多拖延一点时间，或许还能有机会…… “我知道草太有实力留住我，但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夏油杰微笑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下次见面…不，从现在起，我们已经算是敌对方了，所以请对我保持基本的警惕——尤其不能产生肢体接触。” 草太：“什么……？” 青年刚想调动咒力，却感觉脑袋一晕。 杰的声音在他的耳道里不断扭曲。 “我是我最新收服的特级咒灵，通过肢体接触，产生精神上的控制。” 夏油杰伸手，轻轻拽下草太脑后的头绳。 青年雾蓝色的半长发披散肩头，他本人却僵硬地抱着两个孩子，不能挪动分毫。 “你很厉害，所以最多只能晕倒两个小时。但也足够了。” 最后留在草太视网膜底的，是杰抹去侧颊鲜血的手，和看不出丝毫情绪的微笑。 ——“草太最真实的愿望是什么呢？” 青年不受控制地张开嘴。 他的双耳嗡嗡作响，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意识到。 ——“会实现的。” 杰温和道。 ——“所有罪恶的阻碍，我会全部杀光。” 76 教主（16-17） 开打 “你乱搞什么, 大家都担心死了！！” 硝子在医务室单手提着草太的衣领，边往他手上丢湿巾，边大发雷霆。 解除了嫌疑的特级被送医检查，在奶妈恐怖的怒火之下, 草太小心翼翼抖成一团。 “杰开始乱搞, 结果你也开始跟着往火坑里跳！怎么？好的不学坏的学，开始学别人殉情了是吗？！” 草太颤巍巍举手, “硝、硝子, 殉情是恋人之间才能用的词…” “你闭嘴！”棕发少女狠狠地瞪了眼不省心的男大, “我真想把你们两个人脑壳里的水给晃出来！一天到晚把想法憋在心里, 动不动就来个大的！” 说到这，硝子气得胸口一起一伏，退几步坐到医务室的工作椅上点烟。 草太一动不动，连口袋里的打火机都不敢掏。 奶妈平日里都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很难想象她会情绪失控到这个地步。 吸了几口，家入硝子情绪慢慢回缓。 她在烟雾缭绕中望向医务室角落。 被烟墨色咒力悬挂保护的软垫床上, 金发和黑发两姐妹紧紧相拥，陷入酣眠。 硝子长叹一口气, “杰因为她们叛逃了，是吗？” 草太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一字不落重复了杰的那段话, 看着奶妈的表情变得一片空白。 “哦, ”硝子沉默片刻, 问道：“还有必要让悟去找人吗？” 草太同样保持沉默, 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觉得硝子持同样的观点。 高专与杰最亲近的几个人都清楚，夏油杰这家伙有多固执。 “……找还是要找的，”草太苦笑道：“万一杰做出更过分的事, 彻底没办法回头怎么办？” “这家伙根本没打算回头吧，”硝子夹着烟揉太阳穴，眼神沧桑，“他一条路走到黑的情况还少吗？真的是……离开高专又会去哪儿呢？” 草太：“……悟这样漫无目的去找，跟大海捞针没两样。” 硝子摆摆手，“让他捞去吧，反正有「反转术式」，几天不睡都死不掉。” 草太：“……” 医务室气氛凝重。 草太被留校察看，停了几天任务，这段时间又回归了带孩子的“本职工作”。 美美子和菜菜子因为拥有天赋被视为怪物，遭到了不少虐待，和当初的敦一样精神敏感，不愿意接近任何人。 草太带着双胞胎慢慢熟悉环境。 比起一声不吭的美美子，金发的菜菜子要更外向一些。 姐妹俩最关心的问题，和高专咒术师们一模一样。 “夏油…大人，去了哪里？” 金发女孩拽着草太的袖口，软软开口询问。 美美子闻言也看过来，眼里满是担忧与执着。 草太叹口气。 他安抚地抱住杰救下的两个孩子。 “我们还在找，”青年柔声道：“等找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去看他。” 除了京都那里的调查人员不依不饶外，另一个经常来找草太的自然是悟。 白发少年眼带血丝，提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咒灵钻回高专。 草太抬头看着悟。 悟低头看着草太。 咒灵被夹在他们中间，凄惨地叫了一声。 高专的警报开始乌拉乌拉地响。 悟抬头看了看，有气无力道：“如果校长来，我就说，是你没及时用咒力裹住它。” “？？？”草太也抬头看了看，拿起手机拍了一张面前的人。 悟：“？？？” 草太道：“如果校长来，我就用照片证明，是你先把咒灵拖进高专的。” 悟：“……哼。” 草太：“啊！不许抢我的手机！” 两个扭打了一阵，悟抢过草太的手机“主动”和夜蛾承认错误，接着他们一前一后逃进常世，丧丧地瘫在儿童凳两边。 咒灵有气无力地又惨叫一声，快嗝屁了。 草太掸了一眼，还是用咒力把它缠紧。 常世不止这只，数一数周遭足足有八九只一级及以上的咒灵，全都被悟搞成半死后运进来，被草太用咒力裹着存放在一边。 白发少年瘫在焦土上，丧丧地翻了个身。 “干脆把这些丑东西拍死算了，”他喃喃道：“反正也找不到人…” “我一撤掉咒力，它们大概就没命了，”草太趴在自己的本体上，同样没什么精神，“撤了算了，反正也找不到人…” 两个人嘴上都这么说着，但是没一个人动弹。 “可恶，”悟用手背遮住眼睛，“太突然了…杰这段时间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前段时间我和杰也很少见面……啊。” 草太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五条悟见状，一骨碌爬起来，“什么？你想起来什么了？” “等等。”草太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捏着眉心开始使劲回忆。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太困了，昏昏沉沉间好像听见杰说…… 杰说…… “——和咒术界有关的，普通人的组织。” 草太成功回忆起关键信息，“杰说如果他离开高专，可能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收集咒灵！” 虽然不是很肯定，对方会不会真的选择这种落脚地，但至少多了一个靠谱些的方向。 ——和咒术界有关的普通人组织。 不同人给出不同的答案。 魏尔伦：“业务广泛的地下组织。” 夜蛾：“辅助监督算吗？” 硝子：“[窗]？” 灰原：“会不会是什么咒术师亲属会之类的？因为我妹妹以前加过一个…” 冥冥：“银行。” 庵歌姬：“神社？我家里雇佣的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每个人都从自己角度出发，产生了不同的联想。 最后万里锁偶尔爬过听见讨论，给了一个所有人唾弃的答案。 甚尔：“盘星教不也是么？” 悟&草太&硝子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甚尔嘁了一声，爬走了。 “……”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 悟挠挠头，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那里有定位，我还是开任意门去看一眼吧。” ＋ 好消息：杰，真的，在那里。 坏消息：因为大家都不抱希望，所以都没跟，只让五条悟一个人去康了康。 然后，某只情绪失控的咪回来之后，在常世陷入自闭。 灰原难得清醒，见状大吃一惊，关心道：“五条前辈！您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白发少年把头磕在课桌上，双臂垂下一动不动。 灰原雄哪见过这阵仗，慌死了，第一时间把草太喊过来。 草太也没见过这阵仗，但不慌，第一时间把人拖到了医务室的床上。 病床装不下190的长条，五条悟悬出一半小腿，人朝下闷在床上装尸体。 在草太跑去找硝子时，床边一左一右冒出来两个小脑袋。 菜菜子带头，和美美子一左一右拉住了悟的衣袖。 金发菜菜子猛猛拽了两下，“喂，你找到夏油大人了吗？” 美美子跟着乖乖问道：“五条哥哥，请问夏油大人在哪里？” 听见妹妹的话，菜菜子蹙眉，“你为什么叫他五条哥哥，还用敬语做什么？” 美美子乖乖小声答：“因为五条哥哥说，叫他哥哥，他才会帮我们找夏油大人。” “他在骗你，”菜菜子认真地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根本就找不到。” “找、到、了、哟。” 五条悟闷在枕头里，一字一顿。 “……五条哥哥，”菜菜子一秒变脸，切换敬语道：“请带我们去找夏油大人！” 美美子也激动得双目放光。 “夏油大人不想见你们，夏油大人他只想搞自己的事情，不想见到任何人，不管是你们还是高专的同学还是挚友……他谁都不想见！” 五条悟抱紧枕头，在病床上滚来滚去，“杰！他根本就不想见我！他竟然不想见大帅哥五条！老子明明这么帅！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菜菜子和美美子：“……” 推门进来的草太&硝子：“……” “看来他还没有缓过来，”硝子冷静地又点了支新烟，“还是我们自己先去一趟那个教吧…” “不！不，不可以！”悟竟然用瞬移飘过来，死死拽住两个好朋友的衣角，“你们去了，我就死掉了！” 草太：“悟，什么意思？” 五条悟从常世里拎出来一个小布包，敞开口，露出里面的十来个咒灵玉。 悟臭着脸道：“他只愿意让这一步。” ＋＋ 被发现的夏油杰似乎早有准备，和贸然撞上门的五条悟定了一个束缚。 经过一番不明的交涉，最后杰承诺他[不会滥杀无辜]，并且同意悟的要求，和以往一样[按时往常世送咒灵玉]。 但相对的，五条悟[不可以罔顾他的意愿将他强行绑回高专]，[不可以用任意门传送到夏油杰周身500米以内，并且要主动劝阻同伴]。 悟对最后一点很有意见。 “杰一开始竟然提3000米！他太过分了！”白发帅崽嘟着的嘴就没收回去过，“还是老子意志坚定，还价到了500。” 草太&硝子：“……” 草太捏了捏眉心，还是没忍住委婉道：“悟，你不觉得这个束缚…有点多余……” “有点蠢，”硝子烟雾缭绕，火力全开，“不，是简直蠢到家了。” “？”五条悟不服，“哪里有问题了？” 硝子比了两个二。 “你用两个对杰有利的条件，换了两个对你不利的条件。” “杰不太会滥杀无辜吧，”草太补充，“感觉是为了让悟安心特意加的。” 这话已经很委婉了，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大型骗猫现场，某教主估计专门想出一套方法，成功把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五条少主牢牢摁在了高专那一方。 总之，夏油杰坚定地拒绝回来，一个人接管了曾经差点害死理子的盘星教，不知道在筹划些什么。 这个消息被三个知情人瞒下，连夜蛾都没告诉。 杰属于是还没在咒术界搞出事情来，就被同伴们早早发现。但对方就是铁了心要叛逃，就算是他最亲近的人，都无计可施。 常世的咒灵倒是被成功送出去了。 草太儿童凳旁的区域，则成了心照不宣的交换地点。 碍于悟定下的那个模糊不清的束缚，他们都没办法主动去找对方。 一切看似都安稳下来。 但草太总觉得有股不安感如影随形。 不仅是他，连左大臣最近都躁动不少，来找草太梳毛时都随时竖着耳朵，一有动静就主动张望。 [要石]做久了，总会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第六感。而现在这种感觉，比灰原当时出事前还要强烈。 草太有点焦虑。 他找过同为[要石]的魏尔伦确认，但对方只是耸耸肩，询问是否是缺眠导致的。 一周后，咒术高层得出“夏油杰叛逃高专”的调查结论，将人定为首位叛逃的特级，并要求所有特级术师全力追捕。 同日下午，高专结界去除了夏油杰登记过的所有咒灵信息。 变故发生。 在信息消除的那一刻，高专的结界毫无缘由地—— 响起了尖厉的警报。 ＋＋＋ 听见警报声的第一时刻，草太先是回头看了眼身边的白发帅崽。 对方拿着游戏手柄，无辜地回望。 草太放下同款手柄，咳了一声。 不会是悟，对方刚刚还在和他一起在宿舍打游戏呢。 “敌袭吗？”白发少年摘下墨镜，伸了一个懒腰。 草太用咒力裹住宿舍门，道：“我去硝子那看一下。” 五条悟摆摆手，示意这里交给他。 最强特级草草趿着拖鞋，直接从宿舍窗户口飘了出去。 这次的警报声持续了很久。 在缭绕耳边的尖鸣声中，草太在常世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青年的脚步迟滞。 “呀，好久不见了，草太。” 对方神态自若地挥挥手，眉眼间笑意盈盈。 旷野上吹来嘈杂喧闹的风，扬起二人不同色泽的长发。 天空中巨大的黑猫缩小成一人高大小，降落在草太身后。 “……杰。” 昔日的友人大变模样。夏油杰脱下高专校服，换上了一身金绿相间的袈裟，头发留长了披散在肩上，挽了一个随意的半丸子头。 相貌丑陋的储物咒灵盘在对方肩上，吐着意义不明的呓语。 这大概就是盘星教主的形象。 草太谨慎地和对方保持了一段距离。 “最近还好吗？”他问道。 “很不错，托草太的福，摆脱了一直困扰的味道，”杰往前迈了几步，“这点，仅仅是几次感谢还不够。” 草太神色不变，也没有后退，只在还有两臂距离时冷静道：“那件事，请不要再做第二次了。” 杰轻松地笑起来，停下脚步揣着袖子问：“不像悟那样劝我回去吗？” “没用的吧？杰决定的事情，不论正确与否，总要尝试了才行。”草太道：“但是，悟说你想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这点在高专不能实现吗？” 杰保持微笑，“那样的未来，只会在尽头看见同伴的尸体。” 草太摸了摸躁动的左大臣，慢慢道：“你是觉得有悟在、有我在，还有高专的大家一起，也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杰理了理衣袖，突兀地换了一个话题。 “蚓厄最近怎么样？” 草太一愣。 “也…还好，没太多变化。” 警报刺耳的尖鸣仍在继续。 杰摇了摇头，眼神洞悉，“你作为[要石]，心里其实早有预料了吧？有关蚓厄壮大的原因。” “……” “通道就算封闭，咒力也依旧连通，蚓厄吸收着猴子们产生的负面情绪，不断壮大。” 夏油杰张开双臂，表情变得凝重，“这需要更多[要石]，更多有天赋的、无辜的人不断变成[要石]……到最后，还是咒术师们在不断自我牺牲——这样的未来，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 “猴子？杰，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草太开始跟不上节奏，他反驳道：“[要石]不会也不需要牺牲所有人…” “——那么草太的牺牲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杰轻声反问道：“草太一直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想看看爷爷还是否健在——但为什么回不去呢？” 草太抿唇，数秒后沉声道：“这样的事，总得有人去做。” “我呢、也这么觉得。” 杰又笑了，这回的笑流露出相当明显的认同感，却又像蒙了一层厚重的面具。 “我们都是为了同样的目标，但总有难以清除的阻碍。悟没办法动手，没关系，这条路可以、也只能由我来走。” 草太感觉这话不太对劲。 他追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杀光所有罪孽深重的家伙…无用的猴子和愚蠢的咒术师，我会一并清除。如果这些普通人不会再逸散咒力，那么咒灵的问题也从根本上解决了。” 杰眼含悲悯，淡淡地说出惊人之语。 “当然，我会信守承诺，不会滥杀无辜，毕竟猴子中间也有些像样的家伙，我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找到让他们拥有咒力的方法。” “？？？” 草太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问道：“你要灭掉普通人？！” “是不无辜的普通人。”杰贴心补充。 草太：“……” 那是否无辜又该怎样界定？这问题根本不用问，夏油杰觉得无辜那就是无辜，觉得不无辜那对方长一百张嘴都没用！ 草太终于感受到了语言中可以利用的漏洞。 悟，你这个束缚简直定了一个寂寞！ “先不提你的观点是否正确……光是大量夺取他人性命这点，就不可能做到吧？”草太努力冷静，试图拉回同伴脱轨的思想。 “嗯……以我的能力，短时间内确实很难做到，”杰点点下巴，“如果是最强的悟，应该完全不成问题。” 草太：“……” “但是！还有一个更方便快捷的提案！”杰猛地击掌，笑眯眯邀请道：“草太要不要加入呢？” 草太：“什么？” “如果是草太的话，会比所有人更轻松地达到这样一个目标呢。” 杰指了指地下，表情意味深长。 草太愣了足足五秒，随后才反应过来杰话中的含义。 “你疯了！！！”草太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杰神色格外认真，“只需要几次失控，就能减缓蚓厄的壮大，减少[要石]的痛苦。” “……我拒绝。” 草太攥紧双拳。 以千万人的性命为代价，只为了博取死亡尽头那个荒唐的可能性…… [闭门师]的信念让草太无法后退半寸。 “那就没办法了。”杰摇摇头，像是意料之中。 若有若无的刺耳警报不知何时停住了。 在一片寂静中，夏油杰向前伸出手——“请把蚓厄让给我吧，由我来好好使用它。” “杰，跟我回去，”草太周身咒力浮动，“我们好好谈谈。” “很遗憾，现在已经没有谈话的时间了，”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样东西，随手抛了过来，“这是在常世保存的东西，草太可要收收好，别乱丢。” 草太警惕地先用咒力接住，低头一看。 是宿傩的断指。 青年将这一截丑陋的手指递给左大臣叼着。 他自己果断调动咒力，准备留人。 那个束缚很麻烦，草太想，错过这次见面的绝佳机会，以后都没可能把人留在常世……嗯？ 青年眼前一闪。 四周景色变了，从辽阔的荒野倏然变成铺着榻榻米的内室。 草太和左大臣同时一懵。 “悟那样开门的方式，我练习了很久。”杰叹息道。 随着话音落下，咒灵操术的黑雾在草太身后骤然拉开一条巨缝。 有什么东西被快速喷出，接连撞到青年的后背上。 “喵————！” 身后的大黑猫发出暴躁的叫声，四爪钩地脊背弓张，像是在竭力抵抗着体内的敌人！ 感受到灵魂上那嚣张至极的侵蚀感，草太骤然明白了什么。 宿傩的断指！ 左大臣中招了一根，而融入他自己身体内的，不止一根！ 杰为什么手上会有其他断指？！ 目的达成，夏油教主动动手指，几只咒灵同时出现，合力拉开黑雾通道，再次将两人一猫运回常世。 “对不起，但这都是为了大义。” 在震动的地表之上，在意识模糊的间隙，草太耳边响起杰饱含歉意的声音。 “结束之后，包括草太在内，所有[要石]都会迎来解脱。” ＋＋＋＋ 夜蛾正道和五条悟并肩而立，神色莫名地望着高专忌库内的景象。 从狭窄的封印用的盒子里，爬出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咒灵。 本该封印在盒中的6根宿傩手指不翼而飞。 悟双手插兜，面无表情扫视一圈，顺手踩爆了爬到脚边的那一只多眼蜥蜴。 “是杰的咒灵。”白发少年肯定道。 一旁的辅助监督满头大汗，颤巍巍汇报：“诅、诅咒师夏油杰留下的咒灵气息浓烈，和被封印的手指没太多区别，所以仓库管理员一时没有发现不对……夏油杰留下来的全部都是在结界内登记过的咒灵，所以一直没有触发警报，等今天消除了印记这才……” “没事，你先离开吧，让悟处理。” 夜蛾正道摆摆手，等人走了之后，沉默地看着五条悟手撕咒灵。 对方竟然还没下死手，有个别几只能力稀有的打到半死丢在一旁，行为包庇没有丝毫掩饰。 夜蛾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们找到他了，”校长语气肯定，“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来。” “……校长，我很强对吧？”五条悟捏爆最后一只咒灵。 夜蛾：“……啊，没错。” 除了你，还有谁能在一分钟内，把这一屋子牛鬼蛇神全干掉？ “但是，有人却质疑这件事，”悟神色有些闷闷不乐，“他不相信我，所以自己出去单干了。” 夜蛾：“……这和你不把人带回来，有什么关系？” “带回来也是关着，我不想那么做，”悟磨了磨后牙槽，“老子要在另一边向他证明，他的选择才是错误的！” 夜蛾：“……” 这是什么笨蛋dk赌气现场。 成熟的校长大人恨不得拎着五条悟的耳朵，警告他快把人带回来。 夜蛾忍了忍，还是好声好气道：“你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可以的，但是你不担心杰在外面搞出什么大事，导致他无法回头吗？” “没问题哒。”五条悟自信极了，把他和杰的束缚捅娄子似地倒给了夜蛾。 听见那个3000变500典故的夜蛾正道：“………………” 东京咒术高专校长一口气哽在喉咙里，清空的血条差点没回上来。 这不是大冤种是什么！ 五条悟啊五条悟，平时那么牛一六眼，怎么偏偏在杰的问题上那么糊涂！ 77 教主（18） 万全准备 夜蛾颤抖着嘴唇, 正想再说些什么，高专地面上莫名其妙传来一阵小范围的抖动。 震动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就被截断了, 空气平静得好似刚刚都是错觉。 “怎么了？”校长蹙眉, 见警报没响, 还算淡定, “地震了吗？” “……不。” 五条悟的神情变得凝重。 他伸出右手, 拉开了通往常世的通道。 “轰隆隆隆隆——————！” 更为剧烈的震动声从通道口迸射而出，摇得忌库内的储存品东倒西歪，四处乱坠。 夜蛾震惊地扶住身后的墙壁，在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通道后的蓝天旷野，那和平瑰丽的幻境和惊悚的震动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门后有什么未知的事情发生了！ “是蚓厄吗？！”夜蛾高声询问。 但是五条悟已经无暇回应。 白发少年表情消失，随后双手交握, 竟然直接瞬移进入！ 夜蛾眼睁睁看着那通道消失在眼前。 这小子！都不留个信的！ 校长气得在心里直跺脚。 高专还有哪里有常世的门？医务室一个，薨星宫一个，对吧？ ＋ 夜蛾校长这回注定在外边干着急。 因为中了暗算、蚓厄即将失控的第一时间门, 草太就立刻收回咒力, 截断了他所能控制的所有通道。 他不知道杰往自己身体里扔了多少根手指, 但是……情况非常糟糕！ 即便在神明的领域内，若是要将这些手指全部驱逐出体外，草太需要调动绝大部分力量。 但是这必然导致蚓厄的失控！ ——一切都正中夏油教主下怀。 最先撑不住的是左大臣，黑色大猫浑身绽出淡蓝色的光泽, 竭力压制着绒毛之上扩散的黑纹。 在蚓厄头部的猫形封印石自我撬动着, 大半个身体都脱离了扎根的焦土！ 第二个松动的是小儿童凳。 凳子的三条腿中，已经有两条从土中拔起，对蚓厄主体的镇压力瞬间门消失大半。 “吱吱吱呀呀呀——————！” 蚓厄发出死灰复燃的尖啸, 大地的振幅愈来愈恐怖，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 “草太…草太！” 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勉强稳住青年在疼痛中淹没起伏的神智。 看见草太身上黑色的纹路，五条悟瞬间门明白了什么，面带怒意地摆出「茈」的手势。 “杰！给我停下！”白发少年低沉地怒吼。 “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夏油教主摊手道：“区区几根手指，草太只需要放弃对蚓厄的控制，就可以瞬间门压制住。” 悟：“你不是[要石]吗？！为什么要让蚓厄失控？” “因为这是我接触的，唯一一只超·特级咒灵，”夏油教主道：“我需要它的力量。” “蚓厄没有弱点啊，你这是白费功夫！” “这对一个准备周全的人而言，真是相当冒犯的说法。”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发少年发出质问。 “悟，你不觉得现在问，太晚了一些吗？” 杰露从容地笑了，不紧不慢道：“而且，你感受到了吗？神明祂——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呢。” 对，准确来说，是没有丝毫反应。 一个向来镇压着邪恶的神明，竟然对这前所未有的危机保持了沉默，没有对违背原则的[刘海守门人]发出任何警告。 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悟死死咬紧牙关。 紫色的「茈」在指尖酝酿，但是迟迟没有弹射出去。 “悟，”草太身体发颤，扯住白发少年的袖口，“我撑不住了，能不能…帮我分担一点…职责…” “交给我。” 五条悟反手和草太双掌交握。 随着职责的传递，草太终于腾出手来抗衡宿傩的侵占，身上的黑色纹路缓慢消退。 “要杀就杀吧，”夏油杰边说边缓步朝着二人靠近，伸出手似乎是要触挚友的指尖，“悟的选择都有意义。” 黑发教主的指腹，被一层看不见的力量挡住了。 ——「无下限」。 “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啊？”杰朗声笑了，“一旦接触我就会被精神控制这件事。” “当然了，你对草太耍的诡计，可别想再对我用一遍！”悟蓝瞳周围血丝蔓延，“现在，不要反抗，跟我一起回高专！” 夏油杰眨眨眼。 黑发教主没有计划被打乱的烦恼，反而因为这个执着的要求心情愉悦。 “悟，你确实是最强……但世界上有最强也做不到的事，”杰轻声问道：“谁告诉你，我的咒灵只能靠肢体接触才能发动？” 悟和草太同时一愣。 五条悟扭头去看草太，而草太震惊地抬首，去看教主杰。 迟了。 抓住那一瞬间门的心境紊乱，咒灵的阴影笼罩在二者身后。 ——化身玉藻前，日本传说三大妖怪，被登记在案的13只特级之一，已知能力是针对精神领域方面的攻击。 [毒]和[精神控制]，是目前悟的术式无法被动触发防御的类型！ 草太和悟的眼神同时迷茫了一瞬。 也就是这几息，摇摇欲坠的局面瞬间门崩盘！ 儿童凳的最后一只腿也被彻底拔起！ “轰————————！” 猩红色的庞大身躯破土而出，掀起巨大的烟尘，将不同立场的几人瞬间门冲隔！ 夏油教主召出飞行咒灵，踩上背部从容后退。 另一边，巨大的沙丘蠕虫在空中浮现，但它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起到缓冲的作用，将悟、草太还有左大臣朝相反的远处卷去。 中央的蚓厄发出尖声大笑，疯狂盘旋寻找出口，扭动的肢触在猖狂地欢庆着久违的自由！ 草太：“怎么会……！” 青年脸色发白，在他的预估里，就算他和悟彻底甩开职责，蚓厄也不至于爆发得这么严重！ 门后能起作用的要石，除了不诚心的牢犯伏黑甚尔，好歹还有正经签了契约的保尔·魏尔伦，怎么会变成这样！ 草太朝黑白礼帽扎根方向望去，却因为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落地前的半息，青年和黑猫在本源力量的帮助下，终于成功将手指挤出体外！ 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宿傩再次借着[要石]的特殊情况恢复神智，千年诅咒顶着宗像草太的脸，露出狰狞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假草太瞬间门撕破了上半身校服，露出黑纹缠裹的上身，“自由！这可是久违的自由的味道！啊哈哈哈哈哈哈！” 受肉成功的竟然不止人形宿傩，半人高的左大臣版黑纹猫在一旁躁动着，发出凶悍的低吼。 宿傩·草太四只眼珠乱转，瞬间门厘清了场上情况。 “内讧？哈哈哈，人类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假草太满意极了，他把指骨捏得噼咔响，充满杀意的眼神锁住草太，“小子我说过的，等到复活后的那一刻，一定第一时间门宰掉你。啊，包括你的那两只猫！” 悟右移一步，将草太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五条家的六眼？”宿傩轻蔑道：“闪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悟盯着眼前这根搅屎棍，冷冷地笑了一声。 “草太，你去阻止杰，”悟分配任务，“我干掉这个垃圾玩意，随后就来。” 随话音而至的，是假草太迎面袭来的重拳！ 但是被「无下限」轻松挡住。 “不会吧？这么慢、这么轻的拳头？”五条悟发出真诚的嘲讽，“是因为活太久老了没力气了吗？你真的好弱欸！” “狂妄的小子，”宿傩发出狞笑，“在我那个时代，你只是一个我看不上眼凡人罢了！” 悟：“该跟上时代了，没见识的老、头、子——” 宿傩：“呵！” 两个话武斗派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开干！ 草太主动用咒力裹住了长发赤足的女鬼，咒灵似乎是接了命令，眯着细长的狐狸眼乖乖飘在半空，连方才的精神攻击都收了起来，也没做出其他任何的伤害行为。 但不愧是实打实的特级，光是摆脱方才精神上的压迫，就把草太逼得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轰——轰——！” 身后发出巨大的声响，草太在左大臣的帮助下往爆发中心飞去，看见了超出想象的一幕—— 雾门…成百上千的黑雾门在[守门人]的指挥下打开，遮天蔽日般铺满视野。 每一扇门中都游动着一只咒灵，受到其主人的操控，它们带着可供逃逸的黑雾门，有组织地环绕在不断挣脱的蚓厄身边。 重获自由的肉触在拼命寻觅散发新鲜空气的通道，不停地向外、向上扩张。 而那些雾门如同悬吊着的诱饵，牵引着智商低下的怪物，像是要它拽离焦土的束缚！ 随着蚓厄的动作，原本暗沉的焦土重新燃起灼热的火光！ 草太在烟尘与火星迸射的路上艰难靠近，仰头望着头顶半空、立于咒灵脊背之上的黑发教主。 对方明明一心多用，在操控声势浩大的咒灵军团，却还能分出心神，特意派出不少“手下”来拦截草太。 这回青年做不到手下留情。 烟墨色咒力翻腾着涌出，配合左大臣的利爪，将阻挠他们的敌人一片片收割！ 大黑猫的利爪蠢蠢欲动，想将一直悄咪咪跟在草太身后的女鬼也一并宰了，但化身玉藻前像是察觉到了猫的杀意，在被拍扁拉开雾门麻溜地跑路。 “喵！” 眼见他们离目标愈来愈近，大黑猫怒气冲冲地猛甩一下绒尾，当即载着草太就要腾空—— 一道压迫之力笼罩而来，将一人一猫重重地摁在地面上。 草太睁大眼，艰难地转头，看着缓缓飘近的白礼帽，发出几个疑惑的音节：“保尔…先生…？！” 似乎是为保证使出全力，金发男人没有变成人形，而是直接以帽子的本体出现在青年和猫的面前。 草太瞬间门明白了什么。 蚓厄之所以会迎来如此恐怖的爆发……是因为最后一枚[要石]也主动抛弃了自己的职责，离开了本该坚守的岗位！ “放开我！”草太焦急道：“光靠杰一个人，是控制不住蚓厄的！” “抱歉，草太，”魏尔伦丝毫未放松力量，“我们的利益其实并不冲突——你不妨再观望一下。” 与此同时，咒灵为夏油杰叼来了一枚纽扣。 黑发教主笑着将其纳入掌心，纽扣中传来灰原雄不解的劝说：“夏油前辈…！蚓厄它没有弱点，是没办法收服的啊！” 跟随着灰原的门在二人之后徐徐打开。 身着正装的金发男人提着咒符缠绕的短砍刀，一步跨出，立于门前的咒灵背上，无声地看着眼前的离奇之景。 “建、建人？” 灰原雄发出不解的惊呼。 “欢迎，”黑发教主两手揣袖，笑眯眯打了声招呼，“等你很久了啊，学弟。” 78 教主（19-20） 临时加更，简介想…… “请不要使用这种充满歧义的称呼。” 七海建人面色冷静地推了一下眼镜。 “我已经退出高专, 加入了横滨的异能者组织。而据我所知，特级术师夏油杰也早已叛逃。” “不要这么严肃嘛，”夏油教祖哈哈笑了两声, 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 七海君既然同意了我的邀请，自然清楚这一趟的目的吧？” 七海建人看着那遮天蔽日的红色怪物, 沉默一秒，沉声道：“你在委托里可没说清楚, 这只咒灵有这么庞大。” “这还不是它的全部呢。” 黑发教祖仰头看着这有如邪神降临的震撼场面，眼里满是敬佩与渴望, “再过个四、五分钟, 就能将它拽出十分之三, 之后就拜托七海君了。” 七海：“恕我直言, 这一趟应该算上额外的加班费。” 教祖：“别那么较真嘛, 成功的话，灰原学弟就可以成功摆脱[守门人]的身份了, 这不是七海君最期待的吗？” “前辈…您在说什么啊！！”灰原雄震惊不已，见夏油杰丝毫不回应他, 又转而呼唤自己的同期, “建人、建人！你清醒点！你也清楚吧？这根本不可能成功啊！” 面对灰原的惊慌与质问，七海沉声道：“不试一试, 怎么知道。” 七海建人的十划咒法「瓦落瓦落」。 可将敌人划为十等份，在7:3那一点上强制性制造弱点，击中即可产生暴击，造成伤害。 且，对生物以外的物体同样有效。 ——简直是为蚓厄量身定做的克星！ 至此, 夏油教祖补上了计划中的最后一块拼图。 七海建人甚至都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制造出弱点，之后的部分自有咒灵操使接盘！ 焦土之上，草太和魏尔伦的僵持还在继续。 一方是暂时摆脱主要职责的超越者，虽然仍旧是帽子形态，但重力异能势头雄厚，毫不退让。 另一方是受到职责牵制的[要石]，但是草太有左大臣帮忙，能调用咒力和异能力，还有些微腾空的本源力量加持，勉强和魏尔伦拼了个平手。 一时间双方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魏尔伦却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拖延时间！ 草太对这一点心知肚明，也因此焦灼不已。 如果不尽快阻止，谁知道一心想要收服蚓厄的杰会不顾后果，搞出什么大事来！ 打破局面的，是一句不明状况的反问。 “你们…这是在搞啥？” 甚尔在五条家陪老婆，崽带得也越来越顺手，正想乘胜追击让老婆同意二人世界的提议，结果突然感觉本体那儿传来异动。 万里锁爬回来一看，好家伙，家被偷了。 整个常世除了他一把鉾还插在地上，其他所有要石全部连根拔起。 现场一片混乱，都不知道谁对谁、想干什么。 “甚尔，”草太闭了闭眼，对此人人品不抱任何希望，但还是争取道：“杰和魏尔伦想把蚓厄引出来……” “是彻底收服，”魏尔伦的语气更淡然，像是笃定甚尔会站在他这一方，“成功的话，所有的要石和守门人都会得到自由。” “但是杰之后可能会尝试用蚓厄，杀掉普通人！”草太焦急反驳，“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 “啊，如果人类能灭亡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魏尔伦笑语晏晏地补充。 甚尔：“……” 伏黑甚尔看着这唱反调的两人，脑壳子一抽一抽地痛，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做抉择的路口。 之前的每一次分岔路，天与暴君都顺从自己的本心，自暴自弃地趟一条没有未来的烂泥巴路。 这一次…这一次…… “艹了，”甚尔哼笑一声，“老子可从来没做过好人。” 草太心一沉。 白礼帽也哼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就见那锁链陡然拉长，开始朝着迸发的蚓厄本体上缠去！ 甚尔边缠边又艹了一声，大声抱怨：“这鬼玩意怎么比上次又壮了一圈！” 魏尔伦：“……” “甚尔！”草太欣喜万分，“请你尽力控制住蚓厄，别让它逃出去，我来阻止杰，将它重新封印！” 回应他的，是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迅猛拉长的万里锁！ 只要观测不到锁链末端，甚尔就能无限制拉长本体，而天与咒缚的变态体质，终于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盘旋缠绕的万里锁硬是以一己之力，生生将蚓厄窜逃的速度延缓了一半！ 锁环相接处不断震颤出碰击脆响，整条链子却坚如磐石，没有丝毫断裂崩溃的迹象！ 魏尔伦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兰波，如果这件事有你参与，你是否更能看懂人心？” 被他顶着的黑礼帽没有丝毫回应。 当然没有回应了，因为魏尔伦为了和盘星教主的合作谋划，特地将不少职责分给了自己的守门人，迫使他陷入短期沉眠。 白帽子顿了顿，又轻笑一声，“不过我不会让你一直被关在常世，我希望你能重获自由——就算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泛着红光的重力沿着锁链不断朝上蔓延，想要将碍事的万里锁从蚓厄身上扯下来。 甚尔压根腾不出手，如果他是人形，他早就提刀砍人了。但是他现在只是一根锁，所以只能嘴里骂骂咧咧，悍然反抗重力的压制。 两人的僵持给了草太机会。 “左大臣！”“喵！” 一人一猫密切合作，顶着恐怖的重力场，排开不断阻挠的咒灵群，朝着半空的目标艰难进发。 ＋ 常世外。 五条家。 初始的震动很快停住，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但是五感灵敏的小咒术师们却忧心忡忡。 惠的黑白两只玉犬蹲在门框外，朝着门内汪汪狂吠。 “外面怎么了？”状况外的津美纪抱着童话书，坐在角落一脸迷茫。 窗台上落下一只大臣。 小白猫像是从屋檐上赶回来的，毛都没理顺，匆忙卷着尾巴来到门前。大臣睁大猫眼往门内探看了几下，随后迈着短短的四肢迅速窜了进去！ “大臣？！” 几个孩子齐齐惊呼。 美惠子一手拉着惠，一手拉着蠢蠢欲动的小虎杖，表情略有些不安，却又强自镇定地安抚道：“别担心，甚尔已经进去帮忙了，会没事的。” 横滨。 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厅。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所有人都以为地震来临。 短短几秒，转瞬即逝。 但桌子后的乱步却睁开双眼。 社长和所有社员都察觉到了那股不详的气息，其中反应最大的是两个小异能者。 敦手一软，抱着的资料陡然间倾洒一地，但银发孩子无暇道歉，而是猛地捂住怦怦狂跳的左心。 小梦野已经快步跑到武侦的门口，直勾勾盯着面前那扇普通的木门。 两人胸前金光浮动，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召唤，那两把钥匙缓缓浮现，正要回归常世，却被两个孩子伸手一把抓住。 “别去哦，”乱步戴上眼镜，走到两个孩子身后，和他们注视着相同的方向，“门后是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草太哥哥……！”小梦野攥紧手上的钥匙，随后迅速上前猛然拽开木门，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久作！”敦想拉人，但没留住。 门内又传来接二连三的轰鸣，站在门口的敦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震惊的景象，瞳孔皱缩，在门框外陷入胆怯和犹豫。 银发社长提着刀大步往门内迈，但被通道排斥着，怎样都无法抵达对面。 他摸了摸敦的脑袋，拿出手机。 敦猛然回神，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去把久作带回来！” 说着，身手敏捷的银发孩子瞬间冲入。 “……就这样放他们去，真的没事吗？”与谢野叹口气。 社长倒是很淡定。 血与火中成长起来的顶尖剑客，从来不吝啬放手的机会。 “我已经联系了能进去的人，”银发男人沉声道：“敦和久作都是厉害的孩子，我很期待他们的成长。” ＋＋ 抱着玩偶的孩子没跑出几步，就被震荡的余波掀翻在地。 小梦野咬咬牙，又努力爬起。 一只黑猫倏然落在数十米外。 “……左大臣？” 不，不是左大臣。 那只猫身上生长着形状诡异的黑纹，利爪狰狞，目含杀意。 但是猫的目标不是面前这个弱到爆的幼崽，左大臣形态的宿傩眼珠子一转，死死地盯住小孩身后不远处的通道。 [门]。 只有离开这个该死的领域，他宿傩才算完全复活，才能继续享受人们的尖叫与恐惧！ [门]……[门]！ 这个未知的怪物……它要出去！ 察觉到这一点，小梦野心脏鼓噪，冷汗直冒。 抱着玩偶的黑白头孩子朝左边横跨一步，挡住了猫的必经之路。 “不许…不许你过去…”梦野抱紧了手中缝补整洁的人偶，颤声阻挡。 假左大臣轻蔑一笑，弹出利爪，朝着梦野久作猛然扑跃！ 碍事的小崽子，杀了便是！ “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更快地冲入战场，将双目紧闭的梦野狠狠推开！ 黑猫宿傩睁大眼，望着速度比他还快的……老虎崽子？ 双脚兽化？这是什么稀奇的术式？ 敦推开久作，自己的腿上却挨了一爪子，鲜血迸溅。 “你、你受伤了！”小梦野和敦滚作一团，停下后白着脸爬起身，捂住同伴毛茸茸的脚踝。 “没多大事。” 敦强撑着站了起来，他目前只觉醒了两只后掌，而左脚踝的那道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痊愈！ 左大臣版·宿傩：“？？！”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抓伤，攻击里可是蕴含着千年诅咒的斩击之力，可没那么轻易就能治好！ 这小崽子，难道会自愈型的「反转术式」吗？！ 如果是平时，两面宿傩会好好物色一下具有潜力的身体，是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出现在他面前的好苗子的。 但现在不行。 现在他只想开溜。 只想早点摆脱这该死的、混着一堆恶心[要石]的鬼地方！ “喵——” 这一根手指想放点狠话再走，但冲出口的却是沙哑的猫叫，显得非常弱智。 两面宿傩脸色阴沉，但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了代价。 白发特级瞬移追来。 对方兴奋地笑着，撩起一脚，狠狠踹上黑猫腹部。 “轰————————砰！砰砰！！！” 在两个孩子震惊的目光下，假左大臣瞬间被踹飞百米，一路撞穿无数废墟建筑！ 最后被刮秃噜了毛，奄奄一息滚至6根手指的本体旁。 “呵呵，没本事就去欺负孩子，”悟悬在半空，遥遥地做了个鄙视的鬼脸，“这是什么品种的废物！” 顶着草太壳子的两面宿傩无语一秒，然后补踹了一脚“自己”。 确实废物。 梦野久作眯着眼，去看远处那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那是草太哥哥吗？” 敦的视力更好，看的更清楚。 “不是的，”银发孩子笃定道：“那是敌人，但是和草太哥哥的脸一模一样。” 梦野久作理解十级，“那他岂不是占用了草太哥哥的身体！” 敦同仇敌忾道：“是的没错！我们要帮助草太哥哥夺回他的身体…唔！” 五条悟伸手，一人弹了一下小脑袋瓜。 “草太哥哥不需要你们帮忙，”白发少年说着，又顺手撸了撸俩小孩软软的头毛，“快点跟乖乖跟织田作回去！” “织田作？”敦还在迷惑，从悟手下挣扎着躲开的梦野一扭头，躲进来人的身后。 “织田作哥哥。”小梦野甜丝丝道。 红发男人明显是匆匆赶来，神情凝重地望了眼远方爆发的怪物，揽住两个孩子，朝悟点点头，“谢谢，我先带孩子离开…” 敦突然发出惊呼。 “猫！那个坏人把猫吃下去了！” 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吃”。 不远处，宿傩·草太从地上捡起奄奄一息的那只黑猫，张开血盆大口，咕嘟一下把猫囫囵吞了下去！ 所有人：“……” 悟摸摸下巴，“6+1=7？” “太过分了！”小梦野瞳孔地震，“社长大人失去了他唯一的猫！” 敦也哽住，“我们、我们要替左大臣报仇！” 织田作之助：“……” 小孩，别耽误了，没看见你们的五条哥哥虽然很焦躁，但守着你们寸步不离吗？ 现在能早走一秒是一秒！ 红发男人一左一右揽起两个孩子，正打算退回门后，但没走出几步，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五条君！”织田迅速扭头，面色难看，“小心范围性攻击！斩击！” 白发少年定定地看了红发男人几秒。 草太好像提过，织田作的异能力什么来着？ 呃，对了，好像是是5秒预知来着。 “七根，勉强够用吧？”假草太活动了一下脖颈，狞笑着在身前摆出一个手势，“就让乳臭未干的小子好好见识一下吧——到底什么，才能称得上[特级]！” 悟：“……啧。”麻烦了。 ＋＋＋ 孩子们牵挂的草太哥哥和左大臣，正在蚓厄本体周围陷入鏖战。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草太边猛捶那些乱七八糟的咒灵，边在内心苦笑。 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再来这么一次，他和硝子也依旧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这样一想，杰所走的每一步，从旧xx村开始，就微妙又谨慎地踩在了所有人的底线之上。 这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精心布置的结果。 蚓厄已经冒出了一小半身躯，但仅仅是冰山一角，也是草太从来、从来没有见过的规模！ 面对头顶混沌盘旋的怪物，青年仿若又一次回到昔日的东京上空，那种空茫的无助感突兀袭来。 到底怎么办……到底做什么……才能阻止这一切？！ 烟墨色咒力在半空中汹涌翻滚，黑发教祖见状，轻声感慨道：“真不愧是草太，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一旁的七海拽松了领带，冷淡道：“差不多了，直接开始吧。” 在所有人心思各异的注视下，庞大的猩红色怪物的外形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异变—— 中间某一部分的触体略呈萎缩之态，颜色也逐渐变得浅淡透明。 那大概就是七海通过术式，人为造出的弱点。 金发少年拎着短砍刀，丝毫没有揽活干的意思，他看向始终保持微笑的夏油，冷静道：“太大了，我最多只能维持三十秒…” “足够了。”教主自信抬手。 他要调集所有现存的咒灵，竭力攻击那一处！ 而这期间草太很可能突破包围，不过没事，对方牵制太多，只留一个玉藻前在身旁，就能争取到不少时间。 这么有用的特级，草太和悟刚刚都没有第一时间祓除……真的是，太心软了啊。 “杰！住手！” 不出夏油杰所料，青年和黑猫少了牵制，很快飞至近前！ 黑雾中的女鬼刚刚露出半边发丝，场上情况突变——！ “——「伏魔御厨子」。” 另一边战场的敌人，从口中发出低沉的吟唱。 不是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招的名称，但在常世混战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千年诅咒的威压！ 巨大的神龛重重落于废墟之顶，其下方堆积着血海骨山，光论画风，几乎能与盘旋的蚓厄融为一体。 ——「领域」！ 这是草太在实战中，第一次直面这种金字塔顶端的咒力运用模式！ 两面宿傩的领域是开放型，但即便处在边缘，蚓厄附近僵持不下的局势也被通通搅乱。 草太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锋锐之意！ 他汗毛直竖，咒力几乎是反射性铺展开来，将自己和左大臣团团包裹。 本源力量完美抵御住了这一波攻击！ 其余咒术师和[要石]各自动用力量，防御这锋锐无比的切割之力！ 魏尔伦盖住白礼帽，聚出重力黑洞相抵。 七海直接捏着纽扣退入门后。 万里锁·甚尔则正面硬刚，生生抗下这无数道斩击！ 夏油教祖用来抵挡的咒灵被切得粉碎，但他本人没有缩入咒灵内，而是顶着被割出的血痕，遥遥望向另一侧。 “悟，不愧是最强…这样就放心了，不论是沉睡还是死亡，我都可以安然面对。” 教主嘴里喃喃，确认了什么之后，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庞大的蚓厄之上。 “这可真算是帮了大忙。” 受到无差别攻击的不止是人，还有不知防御为何物的活靶子蚓厄！其薄弱之处被生生割裂，配合蝗虫般啃噬的咒灵军团，让一向无知无觉扩张的猩红怪物首次发出痛苦的尖啸！ 夏油教祖抬手，贴近那三七分弱处，迅速启动「咒灵操术」。 蚓厄庞大的躯体在慢慢消减，但仅凝出一小部分，那中央暗红的咒灵玉就已聚成人头大小！ 草太震惊了。 平常的咒灵玉只有巴掌大，蚓厄的这个size实在离谱得超出想象。 但是看夏油杰的表情，对方对这种情况明显早有预料！ “咳咳……” 黑发教主捂住双唇，发出难以抑制的呛咳声，指缝中溢出大量鲜血，但即便承受重压，他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 看着那神情，草太倏然间明白了什么。 ——「咒灵操术」。 这样的天赋万年难遇，还是在遥远的异世界，估计就算是门后的神明意志也没想到，祂能有幸遇到如此特殊的孩子。 镇压是宗像草太能走的唯一一条路。 但在咒术师的世界里，有新的解决方案。 ——通过「咒灵操术」收服邪神。 与其极高的操作难度相对应的，是其极高的成功率与可行性。 杰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但并没有选择与他们沟通。 那答案就太明显了。 因为夏油杰清楚，宗像草太和五条悟绝对、绝对不会允许友人走上那道路的尽头！ “神明、神明和你说了什么！”草太顶着领域的余压，步步逼近，大吼道：“我不管你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现在！立刻！给我停手！杰！！！” 愈来愈多的鲜血涌出，但夏油杰本人却保持了沉默。 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在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的刹那，草太陡然感知到了一道注视。 这道视线没有任何来处，也不存在任何去向，像一团毫无形态的空气，落在草太身上却又诡异地带着点温暖与慈爱。 高位的意志默默地旁观着，祂注视着所有人，注视着跌跌撞撞的草太，也注视着摇摇欲坠的杰——像在旁观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努力的孩童。 神明终归是神明，为镇压而生，在人类的取舍上不会提供帮助，不会制造阻碍，亦不会产生任何怜悯。 “你…你进门后说的全是废话，”草太顶着领域的压制，艰难靠近，他感觉脸颊发痒，却分不清那是什么，“你的盘星教…你的狗屁大义…如果你人都不在了，没有任何人会干出和你一样的蠢事！” “咳咳…所以我会努力的，”教主前襟的白色内衬已经染满锈红，“努力让你和悟有机会来阻止我…” “疯子！你这个疯子！”草太竭力伸出手想扯住近在咫尺的宽袖，一只熟悉的咒灵却隔断在二者中间。 玉藻前的长发顺滑垂下，缝隙间那张脸有如面具雕凿般无情。 咒灵伸出冰凉的五指，摁住草太的前额—— “咳咳咳！” 黑发教主咳得更剧烈了，他从双目中流出血泪，眼中笑意却丝毫未减。 草太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彻底陷入混沌，经历第三次操控的他开始竭力抵抗，眼神在混乱与清醒之中反复拉扯。 “草太，放弃抵抗，暂时睡吧，”夏油杰也濒临极限，但仍强撑道：“如果我失败，也只是大概率陷入沉睡…神明会接手的，醒来就能回家了，这不好吗？” 草太眼神混沌，但眼眶却红了。 不好……当然不好！一点都不好！ 夏油杰是天下最固执最愚蠢最不珍惜自己的混蛋！！！ 一柄骤然入眼的咒具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金发少年挥舞着缠满符咒的短砍刀，重重击在化身玉藻前偏下的小腿之上！ ——那里是7:3的弱点！ 二级咒术师的一击并不足以将这一只特级彻底祓除，但对草太而言足够了！抓住一息松动，烟墨咒力重新恢复活力，帮助其主人将碍事的咒灵猛然弹开！ 七海的跳反实属意料之外，但夏油杰的反应同样利落。 黑发教主一个后仰，直接将自己埋入了不断扩张的“蚓厄玉”之内！ “杰！杰！！！” 草太睁大眼，飞扑至已有一人高的巨大玉球前，凝聚力量使劲拍打着坚硬的外壳。 他看不清沉入的人影，触目可及的只有无临头临猩红。 不行……不行！！ 单单是触碰，草太就能判断出，面前的“蚓厄玉”凝聚着漩涡般恐怖的意识洪流，光是触碰，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就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这玉仍旧在无情又凶猛地扩张。 不可以……眼睁睁就这么看着…… ——力量。 草太心想。 我需要暂时放下职责的重担，获得更多、更多、更多的、足以打破樊笼的力量！ “喵～” 一声猫叫在半空中响起。 小白猫踩上左大臣绒尾末端，一路向前，高高跃起，轻盈地落在青年肩头。 大臣舔舔下唇，睁大金绿色的猫瞳，与草太静静对视。 “大臣？”青年颤抖着嗓子，低声唤了一句。 他都没来得及说出帮帮我那三个字。 “咪！”白猫简短地回应。 两位共事许久的[要石]在简短的交流中，完成了一次重要的递交。 这大概是大臣唯一一次，主动地将往常避之不及的职责揽进怀里。 草太感受到了体内汹涌而起的源力。 这回不再是简单的借用，而是以他的自我为容器，敞开着纳入神明赐予的、浩瀚磅礴的镇压之力！ 那个视线颤了颤，变得愈发明晰了。 祂在草太耳边询问。 ——确定接受吗？在近在咫尺的自由前，你却选择永留于此的结局？ 草太无声笑了。 他点点胸口。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热意炽涨，视野漂悬，而在一步步堆砌的高台上，草太似乎摸到了什么神奇的边缘。 周遭一切都变缓、变慢了。 在下一个眨眼的瞬间，常世的众人纷纷抬首，感到面庞微润。 ——一场细雨，无声无息笼罩了整个燃烧的焦土。 蚓厄在哀鸣，热焰在式微，硝烟在散场。 而在未知的领域中央，长发青年抬手，坚定摁住面前的混沌红玉，轻声开口： “——请，将我的朋友，还、给、我。” 79 教主（21） 今天也不想简介 时间微微前推。 两面宿傩开出领域的刹那, 最先受到冲击的，是悟脚下的战场！ 五条悟已经觉醒了「反转术式」，有能力硬抗, 但是危险的是暴露在攻击之下的孩子！ 关键时刻, 悟想把人先送走，却发现任意门不奏效了！ 幸而织田预测出宿傩的领域效果, 争取到了应对的时间。 敦转身去挡住梦野, 织田紧随其后揽住两个孩子, 悟一马当先顶在最前方，脚下瞬间绽开圆形的简易领域, 将所有人都裹了进去！ 而半空中的那一道道斩击落在他身上，仿佛接触到了一股柔力, 被扭转着不断推移。 “哇, 这招还是我第一次用, ”五条悟语气轻松，“还好还好，大成功！” 「落花之情」——御三家抵御领域的秘术，每一个家族术师的必修课。 “满身弱点的家伙，”满身黑纹的假草太发出蔑笑，“光凭这点小伎俩，你又能撑到几时？” “唔！”被众人保护的小梦野发出一声闷哼。 敦和织田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只有被保护在中间的黑白发孩子相对安全…但也只是相对。 小梦野在爆发攻击的那一瞬，竟然主动将左手探出了敦和织田的保护圈，柔嫩的掌心被割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敦：“久作！” 小梦野面色惨白, 却在同伴担忧焦急的目光下，露出一个得逞的嬉笑。 “五条哥哥，”黑白头孩子不顾手伤, 狠狠扯开了怀里的人偶，“请把伤害草太哥哥的人全部杀掉！” 「脑髓地狱」——发动！ 两面宿傩捂住脑袋，第一次见识到能干扰自己精神的术式，“这是…什么…？” “是草太家的小孩～”白发特级无声息闪现到假草太身后，笑嘻嘻按住对方的后脑勺，“怎么样，不赖吧！” 焦土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今天的常世格外热闹，出了蚓厄搅出的大动静外，还有一个牢犯试图越狱，但是被最强[守门人]摁着脑袋，脸着地刹出整整五百米！ “哇真可惜！草太的脸原本还是很帅的！” 用人脸擦地的某最强发出大笑，提起短暂失去反抗能力的诅咒左晃右晃，“嗯？现在这是什么？我要把你的丑样子拍下来打印然后贴在高专门口，哈哈哈哈哈哈！” 宿傩：“……你踏马……！” “砰砰砰砰砰砰——！” 不远处忽然传来密集的六声枪响！ 半跪在缓缓消失的简易领域内，织田作之助冷静发动攻击，但男人的目标不是假草太，而是战场中央那一座神龛！ 骨山上的龛体四面分别张着四张贪婪的大嘴，没有唇形，只有狰狞的排齿和黑洞般的喉咙。 第一串子弹连续落入巨嘴的喉口之内，却听不见丝毫穿透的响动。 红发男人眼都不眨，脱匣、换弹、瞄准，一气呵成，对着那排上牙又是一通连射。 这回起效果了——落点稳定的六枚子弹，直接将一颗门齿击碎击飞！ “啊…嗬嗬…啊！咯咯咯…！” 神龛发出奇怪的动静，战斗嗅觉敏锐的织田和敦同时察觉，那如影随形的锋锐攻击有了轻微动摇！ 一道敏捷的身影瞬间冲出了简易领域！ “敦！” 织田担忧地蹙眉，但是没阻止，而是利用子弹继续掠阵。 敦在拼命狂奔。 他兽化的脚掌舞出残影，两只手掌不断发热，最后化成一双利落的虎爪！ 快点、再快点！ 短短几个呼吸，四掌着地的少年迅速跳上骨山之上，扬起利爪朝着神龛狠狠一挠！ “什么？！”和白发特级□□互搏的宿傩感受到领域的皲裂，倏然瞪大四只眼珠，发出不可置信的低喃。 随后他就因分神，被五条悟的硬拳狠狠砸入地面！ “轰！轰轰！！” 悟连搓四五发小型「苍」，看着宿傩在攻击下不断自愈的四肢，心烦地啧了一声。 他自己硬抗领域，周身也割伤不断，复又痊愈，像是两个牲口在比谁血厚。 但仅有七根手指的千年诅咒明显快撑不住了。 领域中心处的神龛被锋利的小虎爪扯得七零八落，趁此机会，织田抄起小梦野，没选择武侦的[门]，反倒是朝着领域中央偏右侧的空地狂奔而去！ 小梦野眨眨眼，信任地抱住男人的肩膀。 “哦呀呀呀呀！” 骨山脚下响起陌生的高呼，另一枚小炮弹冲至龛前，扬起坚硬的小拳头，瞬间捶碎了另一排下齿！ 虎杖悠仁和中岛敦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分工开始大肆拆迁！ “悠仁！” 美惠子借着领域的裂痕，勉力将[门]撑开，高声呼唤两个孩子，让他们快些回来。 “快点离开！”红发男人将小梦野送进门内，扭头去掩护剩下的孩子，“还有5秒！五条哥哥要放大了！” 织田的话明显更有作用，敦和悠仁闻言立刻丢下那被拆了一半的神龛，顶着锋锐的攻击往门口冲！ “嗷？”悠仁看着新同伴的小虎爪，好奇地露出豆豆眼，随后他学着四肢着地，开始匍匐狂奔！ “咳咳…”敦刚开始比粉发孩子快上不少，但随后伤口崩裂，体力透支，速度又慢了下来。 “唳——！” 空中响起一声尖厉的鸟鸣。 戴着面具的鵺式神展开棕羽，用有力的喙叼住银发孩子的后领，把人使劲往前拖！ 还剩2秒！ 织田作之助大步跨前，接住敦将人往门内一抛，随后和粉发男孩同时冲入门内—— 美惠子深吸一口气，将通道速速收拢！ “轰——————！” 恐怖的光炮与众人擦肩而过。 视网膜上最后留下的，是铺天盖地的深紫色残影。 织田靠在门框上，猛喘一口气。 “咒术师……”男人重复着这个早就听闻、但今日第一次目睹的职业，发出一声叹息，“可真是乱来啊。” 悟的一发茈打穿百米废墟，直接将骨山和神龛轰得粉碎。 “噗唔——” 两面宿傩猛地喷出一口黑血，面色阴沉道：“咳…这些该死的小崽子…等我集齐了所有手指…” 悟没理他，而是扭头注视着另一侧。 那里形成了一颗巨大的红玉，大到不用六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六眼还能看到更多。 悟突兀地笑了，少年收起战斗的姿势，仰面迎接这一场醉人的润雨，悠闲道：“集齐？哼，你下辈子都别想啦！” 宿傩·草太的反应与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飘摇的雨丝下，残存的领域彻底崩溃，而雨点落在诅咒的灵魂体之上，竟然发出了滋滋的灼烧音！ “啊啊啊啊啊！这是…领域…？！” 假草太捂着脑壳发出痛叫，“不可能！这不可能！！领域…领域中怎么会有束缚的力量！” “领域？唔唔，我懂啦～”悟吐了吐舌头，双目发亮，“比起它，你应该更担心面前——” 白发特级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缓缓交扣。 “我也是第一次，让我想想，名字叫什么呢？嗯嗯，就叫这个吧……” 在宿傩警惕的目光下，悟咧嘴一笑。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 硝子终于通过夺命连环call，call到了五条的专属任意门。 她掸了眼常世的情况，就知道自己错过了重要剧情。 奶妈习以为常地叹口气，开始扫尾。 悟先送硝子进五条家给孩子们疗伤。 白发少年一手提着乱动的菜菜子，一手提着安静美美子，将两个嚷嚷要去找夏油大人的小孩丢给了美惠子。 活泼外向的美美子气得直咬五条的胳膊，大声威胁，说带不回夏油大人她就吃光某人的所有零食。 “急什么，你们的草太哥哥已经进到玉里去了，”悟对靠谱的同伴极有自信，他淡定地掏掏耳朵，“还不是因为要照顾这几个麻烦的小崽子，老子才没第一时间追…” ——砰！ 口无遮拦的男高被奶妈赏了一记硬拳。 “快去，”硝子沉着脸指了指玉的方向，“我随后就到。” 悟：“好好。” “我也一起吧，”织田站起身，将双枪插回腰间，“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走到近前，众人发现这玉已经扩张到了三层楼高。 七海建人守在一旁，对着织田作之助微微点头致意，同时彻底无视了一同晃过来的白毛帅崽。 五条悟的自我认知里从来没有“被讨厌了”这样一个选项，他伸长胳膊亲亲热热揽了上去。 “Na—nami～”悟点点面前的玉，送上亲切的问候，“干得不错嘛～” 七海：“……” 可恶，因为歉疚，他都没办法硬气地把这只大黏糕拍开！ 他们的另一侧，坚固的锁链死死拽着白礼帽不放。 “就是这玩意搞的事！”甚尔骂骂咧咧，“好好的要石不做，扯得老子都要散架了！揍他！” 魏尔伦做了坏事自然要先跑路，他连人形都不敢恢复，裹住黑帽子，用重力把自己拼命往外扯。 “伏黑先生，您误会了，”魏尔伦打哈哈，“我只是想为所有的要石争取永久的利益罢了，不存在什么搞事……” 正僵持着，前方青色的密码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一只手捉住空中挣扎的白帽子，把他结结实实摁到了地上。 赭发少年浑身黑气缭绕，声音低沉道：“谁搞事？搞什么事？” 甚尔麻溜告状，把人卖得干干净净，“魏尔伦不干了想跑路，把那什么兰堂弄昏迷了！还蚓厄弄暴走了！” 魏尔伦：“中也，你听我解释……” “老哥，你知道吗？” 中也竟然直接气笑了，Mafia重力使额头青筋暴起。 “我的那一柜子柏斯图，可是很、贵、的、啊！” 魏尔伦：“………………” 哦豁，完蛋。 80 教主（22） 幼崽联盟 靠谱的重力使在外面狂揍搞事的老哥, 靠谱的草太则“游”进咒灵玉内部，拼命搜寻同伴的身影。 这一枚蚓厄玉出乎草太意料，没有那种恶心的味道。 但是事情并不简单。 草太游着游着, 就感到有一股如影随形的精神压力, 从四面八方碾压而来。 “……” “……我不想活了…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妈妈、妈妈在哪里…不要丢下我……” “……啊…好难受……喘不过气来……” “……谁来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嗬嗬…完了…全完了……” “……”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嘈杂的声音。 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 青年撑着一口气，拼命睁大双目。 “……杰, 杰？” 他隐约看见远处有一点模糊飘摇的光，草太伸长手臂，拼命、拼命往前游着，试图抓住那未知的光点。 但最后还是没撑住，慢慢地、在一片困倦与窒息中，陷入昏暗。 ＋ “草太, 我们明天要搬家了哦。” 女人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幼崽的发顶。 宗像草太眨眨眼。 小小的孩子环顾四周，眼神迷茫，似乎回忆不起来自己方才在干什么。 “……好的。” 最后他低下头，讷讷地应了一声。 家里不停地传来动静，那是亲人在整理行装。 雾蓝发孩子摸了摸手指上缠着的绷带, 犹豫了一下, 还是小声问道：“那, 妈妈，学校？” “草太要去新学校了呦，”女人软声道, “那里一定会有很多新朋友的～” “好。”小草太乖乖点头。 那原来的朋友怎么办呢？是好不容易交到的呢…… 想到这, 幼崽的眼神又迷茫了一瞬。 他确实有很多朋友……但他们是谁来着？ 模糊的不光是记忆，还有时间感。似乎只过了一瞬，草太就来到了陌生的新家。 他听见父母在房间内担忧地讨论。 “这么频繁地搬家, 是不是不太好……孩子都不太适应……” “唉，没办法，工作原因……地震频发……[闭门师]责任重大……” 幼小的孩子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跑远了。 他直接跑出家门，跑出院子，跑到街边的日光下。 草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你……还好吗？”耳边响起一个犹豫的声音，“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草太眨眨眼，扭头。 身侧飘游的树荫下，坐着一个拿着书的黑发孩子。 “……没有不舒服，”小草太又摸了摸手指上的绷带，低声应道：“我只是，有点难过。” 对方有点无措，似乎不知道怎样安慰，最后他阖起书往右边挪了挪，拍拍长椅问道：“那你要不要来坐一会？” 黑发孩子叫夏油杰，也是刚搬过来的。 草太偷偷打量对方几眼，发现他和自己一样，身上有很多小擦伤，有些地方贴着OK绷。 “……我不打架的，”杰似乎怕对方误会了什么，绷着小脸认真解释道：“我在学校里经常拿小红花。” “我也不打架，”草太也赶紧解释，“这个伤口是跟着爸爸关门蹭出来的。” “关门？”杰好奇地歪歪脑袋，“草太的爸爸是锁匠吗？” “呃，差不多。” 草太挠挠脸，爸爸反复叮嘱[闭门师]的身份要保密，虽然有点愧疚，但只能这样瞒着新朋友了。 杰笑了笑，“那很酷耶！” 草太嗯嗯点头，“我也觉得！” 俩孩子正说着话，对面街上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草太一抬眼，看见面前爬过一个丑陋的八爪怪。 “……” 小小的孩子很淡定，因为门后更丑的东西他都见过了，这种到处乱窜的怪物也不是太恐怖。 但身边新朋友的呼吸声骤然变得急促。 草太抿唇，挪过去握住杰冰凉的手，抬手遮住他的眼睛。 “这种时候，闭上眼，屏住呼吸就可以了，”草太小声传授经验，“不能和它对视，不然会很麻烦的。” 掌心的睫毛颤了颤。 “你…你也能看见？”杰超小声问道。 “嗯，经常。”草太也超小声回答。 小夏油突然站起身。 “不行，不能放任不管的，”黑发孩子鼓起勇气，“我还是要去把它打倒，不然会伤害到其他人！” 好厉害！草太肃然起敬，“那，你能打得过它吗？” 杰一秒泄气，“有可能不能，这只感觉很强……” 草太想了想，也站了起来，叉腰道：“那我来帮帮你！” 两个孩子联手，把空前厉害的二级咒灵狠狠揍了一顿，同时见识到了新朋友的特殊能力。 草太能放出一片一片的烟墨雾，压得大怪物动弹不得，而杰可以把这个恶心的坏东西团成一颗不能动弹的球。 看见杰打算把黑球吞进嘴里，草太大惊失色，“这个可以吃的吗？” “可以的。”黑发孩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似乎觉得这样的行为不太酷，犹豫一下还是把咒灵玉放进了口袋里。 草太看见这动作，不知为什么头一昏，伸手就把小伙伴的玉掏过来，当面舔了一口。 杰：“……？” 草太：“……！！！” 雾蓝发孩子反应过来，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脸色爆红，“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呕——呕呕——” 小小草太直接被味道打倒，趴在马路边呕吐起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这次轮到小小杰道歉了，黑发孩子慌忙给新朋友拍背，成熟得像个小大人。 草太泪眼朦胧地直起身。 “不行不行，这样杰太辛苦了！”幼崽抽抽鼻子，宣布道：“你等等哦，让我来把它变得好吃起来！” ＋＋ 小草太和小夏油成了好朋友。 他们是超级要好的好朋友，不仅一起学习、一起玩耍，还会一起躲开大人偷偷打怪兽！ 打完怪兽后，小草太还会把黑玉做成“青蛙卵”，让小夏油无痛变强！ 这一对少年英雄组合变得越来越厉害，打遍街区无敌手，把这一片的咒灵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然后，“咻”地一下，草太又要搬家了。 这次他难得情绪失控，抱着小伙伴呜呜哭。 “我爸爸…是[闭门师]…”草太小声把最大的秘密告诉了好朋友，“因为要压住门后的大怪物…所以不停地搬家，呜呜…” 小夏油也很难过，但是没有强行挽留朋友。 “我们写信联系，”他认真道：“等毕业能打工了，就攒路费来看你！” 草太被安慰到了。 然后搬家的第二天，他又在院子门口看见了“生死离别”的朋友。 杰：“？” 草太：“？？？” 小孩挠挠头，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第二个神奇能力——穿梭门！ 两只崽崽喜气洋洋抱成一团。 小夏油：“太好了！这样不停搬家也不怕了！” 小草太：“太好了！又可以给杰做没有味道的球球了！” 有了穿梭门，少年英雄组合的名声传播到了更远的地方。 而后一日，他们的挑战者找上门来。 “哼哼，你们就是传说中很厉害的无名少年英雄吗？” 小巷子尽头，赭发孩子从天而降，一ji将咒灵踩烂了脑袋。他抱臂浮在半空，俯视着面前的雾蓝发和黑发。 “看起来还不赖。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的组织？” 小夏油警惕地盯着面前这只抢人头怪，“你是谁？” “我？我是中原中也，”赭发孩子拍拍胸脯，“我还有另一个称号，就是附近大名鼎鼎的——羊之王！” “什么王？没听过，”杰小声嘀咕，“像从哪家幼稚园里跑出来的。” 草太和颜悦色道：“小弟弟，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可恶！我一点也不小！只是矮点罢了，以后还会长高的！”小中也捏紧拳头，气呼呼道：“好好听人讲话啊！” “嘿咻～嘿咻～” 中原中也身后的墙头突然又爬出来一个孩子。 对方的小胳膊和手上都缠着绷带，睁着委屈的鸢色大眼睛，气喘吁吁道：“等等我啊，中也。” “是你太慢了！”中也一脸嫌弃，头都没回，继续招揽自己看好的两个手下，“怎么样？我可是很强的，能从怪物手下保护你们，只要加入就不用担心……唔啊！” 蹲在墙头的绷带小孩歪着脑袋，笑眯眯朝着半空中的中也扑了过去。 在碰到对方背部的一刹那，赭发孩子周身的红光骤然消散，两只幼崽叠在一起，噗通一下砸进了墙角的废纸箱堆里！ “啊啊啊！混蛋太宰！”小中也愤怒地在箱子堆里扑腾四肢，“快从我身上起开！” “Chuuuuya～”绷带小太宰化身超级黏黏糕，仗着海拔优势就是不起身，“不要这么凶啦，人家摔得痛痛，要中也呼呼才能好。” 中也：“呕——” 草太&杰：“……” 杰：“看来他们不需要我们帮助。” 草太：“嗯，走吧。” 中也：“喂！喂！你们给我站住啊啊啊啊啊啊！” ＋＋＋ 最后两队人还是成为了队友。 因为……目标大的怪物只有那么几只嘛，总在这片地盘上打怪兽，那拐个弯总能碰上。 中也的“组织”叫[羊]，除了太宰治以外，成员里还有一个身手利落的红发灰蓝眼大男孩，枪用得很厉害，绷带也绑得很专业。 “我以前是个杀手，”大男孩织田低落道：“但是我不想再干这行了，我想成为一个作家。” “听起来真的太酷了！”草太握住他的手，上下晃了晃，郑重又高兴地交换梦想，“我以后想做老师呢！” 织田挠挠头，笑道：“那就要先考教资哦。” 小草太一懵，“教资是什么？” 织田：“……” 另一边，感受到同伴增多的好处，小夏油燃起熊熊斗志。 “我们无名少年英雄组合要继续吸纳人才，争取在一年内打出名声，成为远近闻名的厉害大组织！” “好！”中也振臂高呼，“让我们把[羊]越做越大！” “不，不能叫[羊]，”小夏油板着脸，“这个名字听上去好逊。” 小中也也很嫌弃，“无名少年英雄组合才逊咧，又长又逊。” 杰：“少年英雄明明很酷！” 中也：“羊就不酷吗？！” 杰：“明明只有羊之王顺耳，不能只有你一个人耍帅啊。” 中也：“哈？” “哈啊——”缠着绷带的孩子蹲在一旁，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 “我有一个提议呦。” 小太宰高高举起手，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如叫[东京咒术盟会]，怎么样？” 81 教主（23） 幼崽联盟招聘中 “[东京咒术盟会]？哪里冒出来的名字？” 小中也继续实名嫌弃, “我们又不住在东京，而且咒术又是什么？” 小太宰眨眨眼，“不知道。” 中也：“哈？这不是你取的名字吗？” 绷带孩子拖住下巴, 眼神空蒙, “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脑海里了呢。” 小夏油捏着下巴，点点头，“咒术，听上去很酷。” 草太也投了赞成票，“我也觉得很不错！” 3:1，中也痛失命名权。 [东京咒术盟会]正式开始活动，他们第一个收编的, 是一位超级牛的奶妈。 “这里是我们平时集合的地方，门口有穿梭门。” 小草太领着棕发小女孩，郑重地介绍他们的秘密基地。 “如果你加入我们，也可以领到一扇，这样就能随时随地集合, 我们一起去征战更远的地方！” “没兴趣，”小硝子叼着一根…棒棒糖，酷酷道：“我只想不再被怪物弄伤, 睡个安稳觉。” 草太立刻改变招聘策略, “基地里很安全, 绝对不会有怪物过来！还有双层床呢, 垫子是我从家里带回来的, 软fufu哒！” 说着，他推开门，似乎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 “errr——”基地的房梁上, 晃悠悠挂着一颗小萝卜丁。 草太：“？” 他定睛一看，发现太宰不知道从哪里搞过来长长的一截麻绳，把自己吊了起来，面色青紫。 而杰和中也正在他的脚下叠方块，拼命把人往上抬。 “快用重力把他抬起来啊啊啊！”小夏油踩在中也肩膀上举高双手，催促道。 “我用不出来！我的能力被消除了！”中也急得直冒汗，“你不能召唤你的小怪物，把他的绳子弄断吗？！” 杰：“我的能力也被消除了！” 中也：“织田呢？！” 杰：“他去买咖喱饭了！” 太宰：“errrrr————” 两人叽叽喳喳扭头，看见草太，两双眼都亮了起来。 “草太！快来帮帮忙！”“这混蛋竟然瞒着我们玩自鲨！” 草太&硝子：“……” 最后是草太和中也把人托起来，让杰的咒灵拿剪刀“咔嚓”，危机解除。 硝子走上前，把面色青紫的某人一秒奶满。 小太宰一脸懵地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脖子，忽然颓丧地摊在了地上。 “可恶！大失败！”绷带生物在地上扭来扭去，“为什么救我——明明差一点就能成功了——只差一点——” 硝子：“……？” Hell？有病？ 硝子：“走了。” 草太猛地抱住奶妈大腿，“啊啊啊硝子！请不要走！我们需要你！” 杰有学有样，语气莫名深情，“别走，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硝子：“…………” ＋ 鉴于这次的教训，遇到第二组同伴时，由夏油杰主导改变了招募策略。 面对金发和黑发男孩，杰郑重道：“如果你们加入的话，还可以体验到特别的小飞椅项目，全国上下仅此一家！” “什么什么？”小灰原感兴趣地睁大眼，“我要试试！” “草太，”杰拍拍同伴的肩膀，“交给你了。” “好！” 小草太认真展示了什么叫——活人大变椅子！ 这是他的第三个特殊能力，变身儿童凳！ “唔哇！好厉害！”灰原双目闪闪，被炫酷到了，“但是为什么只有三条腿呢？” “因为不小心弄坏了，”小凳子垂下靠背，不好意思地用腿蹭蹭地，“相信我，只有三条腿也是很稳哒！” 灰原：“好欧欧欧！” 黑发小天使兴高采烈坐上椅子，快乐飞飞，而小飞椅的“飞”呢，是靠咒灵完成的。 看着自己开发的游戏项目大成功，夏油杰揣着手满意地点点头。 站在一旁沉默仰头的七海：“……” 有四分之一丹麦血统的小孩五官超立体，板着小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 “这种会飞的椅子，游乐园也能坐到，”七海警惕道：“我们是不会被你骗到的。” “建人！！！”灰原在头顶绕来绕去，哈哈哈哈，“我要加入东京咒术盟会——” 小七海：“……” 夏油杰捏着下巴，认真思考片刻，拿出杀手锏，“但是，我们有奶妈耶。” 七海：“？” 队伍里的同伴成功＋2。 灰原雄真的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孩子，他能看见怪物，却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去打败它，身体素质也没有其他同伴厉害。 但他是所有人里面最乐观的一只。 秘密基地里像挂上了一轮小太阳，一天早晚都散发着热情。 这有效降低了硝子的工作量。 因为太宰治他…没办法频繁进行自己的小爱好了。 每当小绷带精掏出麻绳、物色河流、寻找毒蘑菇，他身边都跟着一只密切关注同伴的小天使，一脸担忧地送上关怀。 “太宰不舒服吗？” “不要难过呀～我唱歌给你听～” “太宰超厉害哒！又聪明又帅气！” 面对直球选手，太宰治HP-1-1-1。 而这样的直球选手，在盟会里不止一人。 小夏油在苦恼怎样每次转移都把太宰捎上。因为某绷带精经常一屁股把他的怪物手下坐死，还时不时手贱去摸草太开的任意门，导致他经常一个人被落在陌生的地方。 “他活该。”中也送出一对大大的卫生球。 草太眼神睿智，“可是，中也，每次太宰失踪，你都是第一个发现，并且急吼吼地到处找人…唔！” 中也捂住同伴的嘴，面红耳赤道：“啊啊啊！不许说！” 小太宰很满意，在一旁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他本人倒是无所谓。 “被丢下了也没什么，”小绷带精双目无光，深沉道：“在得到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了失去的准备。” 大男孩织田摸摸太宰的脑袋，反驳道：“但是我至少可以保证，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们的友谊永恒不变。” “没错，”草太也坚定道：“同伴是永远不会抛弃对方的存在。” 小夏油则坚定地拉住了缠满绷带的小手，“太宰是很重要很珍贵的朋友，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噗唔——小太宰血条全部清空！ ＋＋ 最后，是草太想出了办法。 他的儿童凳形态是不会被消除的，太宰坐在凳子上，他站在咒灵上，就能完美地带着同伴一起飞飞啦！ 于是，小夏油的虹龙成为除穿梭门外，咒盟小成员们最喜爱的交通方式。 他们从岩手县出发，借着穿梭门一路征战。 最后在飞到京都上空的时候……噗通！撞上了半空中一堵透明的墙！ 杰紧张地跳上龙头，查看情况，发现了悬在半空的白发男孩。 对方年纪差不多大，踩着木屐，穿着浅色的蜻蜓和服，一双婴儿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一行人。 “你、你是谁？”夏油杰问，额前的短刘海紧张地晃了晃。 白发幼崽好奇地盯了眼和丸子头搭配的迷你刘海，随后目光落在那只小小的儿童凳上。 “老子也要坐板凳，骑大龙。” 小孩的语气拽拽的，上来就开始抢位置，“不让的话，老子就把这条龙轰没了～” 盟会小成员们：“？？？” 白发小孩一句话得罪所有人，尤其是炮仗一样的中也，一点就炸。 “你，想被重力碾碎吗？！” 白发崽：“呵。” 遂，干之。 两个小孩身体里仿佛装着无穷无尽的能量，这一架打得昏天黑地，不但把白发孩子脚下的庭院干了个稀碎，还掀飞四周一片，且有种干穿京都的架势！ 到最后，是草太用咒力拽着虹龙在后边追，小夏油蹲在龙头上喊出了这辈子的最大音量： “你们不要再打了——住手——！” 他的呼唤夹杂着太宰唯恐天下不乱的鼓劲。 “Chuuuuya！那家伙要不行了！”小绷带精手拢扩音器高呼，“快开「污浊」，然后和他同归于尽吧——” 草太：“…………” 这一架以干碎了京都某处精致的庭院为终点。 在大殿被「苍」和重力轰烂后，从中倾泻出一堆奇奇怪怪的…橘子？ 那些橘子烂烂的，明显发了霉，踩上去会发出吱吱声，这吸引了所有孩子们的注意。 白发孩子率先从空中落下来，一ji一个，把它们踩得稀巴烂。 草太莫名觉得这一举动让人异常舒爽，不止是他，其他小伙伴纷纷跳下龙身，加入了捣橘子的行列。 草太也尝试踩了一个脚边的，结果烂掉的不是瓤，而是类似唐人街火锅里猪脑一样的东西。 噫，恶心。 草太捂住额头，感觉大脑晕乎乎的，总觉得这不符合常理。 橘子皮里藏大脑？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晕乎乎的草太变成儿童椅，继续载着太宰上路了。 这回，一向闲不住的小绷带精格外沉闷，捏着两腮乖乖坐在凳子上，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队伍里无声无息混入了一只白发咪。 自称五条悟的大家族小少爷摸了摸太宰屁股下的儿童凳，尤其戳了下断腿的那个缺口，把小草太戳得一哆嗦，差点把凳子上的人甩出去。 猫收起好奇心，扭头讨了一根硝子的棒棒糖，分了一半灰原的铜锣烧，尝了一口织田捧着的辣咖喱，在试图撩拨丹麦混血儿无果后，凑到小中也身边表达了对对方实力的认可。 方才打得火热的两人，现在聊得也很火热。 “把你家打坏了，抱歉。”在不生气的时候，中也是一枚相当懂礼貌的小天使。 “正巧，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离家出走的幼悟被硝子奶了一口之后，神清气爽，“家里人总是劝我不要出门，周围还有人偷偷叫我小怪物。” “啊？那、那你怎么做？” 中也磕绊了一下，目光中带了点感同身受。 悟双手揣袖，自信道：“我最强，所以我把他们都揍了一顿。” 中也点点头，“原来如此。” 草太：“……” “你最强？”小夏油扭头提出质疑，“你自己说了不算。” 唰——幼悟的猫猫瞳重新盯上了那一簇飘来飘去的刘海。 悟：“来，打一架。” 杰怡然不惧，“哼，你选个地方。” 虹龙的嘴里突然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妈的，有没有人管管我？” 陌生孩子用手扒上紧紧闭合的龙口边缘，艰难地把脑袋探出来。 他头发上沾满口水，软塌塌地贴在头顶，眼神凶恶，嘴角上划了一道肉粉色的新鲜疤痕。 “给个解释？把人好端端的从家里叼出来，几个意思？” 所有人去看幼杰。 小夏油理了理刚撸高的袖口，沉稳道：“虹龙可能太饿了，有点自己的想法。” 年幼暴君：“你以为我会信吗……啊啊啊！” 虹龙口一松，黑发肌肉男孩直接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把正下方的屋顶砸了个对穿。 幼杰严肃，“我真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 82 教主（24） 猫男闪亮登场！…… 伏黑甚尔, 是一个超不受欢迎的家伙。 他整个人就像一团黑漆漆的海藻，沾了虹龙的口水之后更阴郁了，团在龙尾巴上不说话。 至于什么压迫感、什么杀气…不好意思, 这一整龙的乘客都是天天揍咒灵、劝架诅咒师的老手，丝毫不care这点不痛不痒的眼神杀。 硝子倒是善心发作, 帮这位阴沉大块头检查了一下，结果发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对方竟然只受了点擦伤！ 奶妈大为震惊, 然后顺手治好了嘴角的疤。 “治好了就丢回去，”幼悟揣着手手，嫌弃地离虹龙口水八丈远，“他是禅院家的人。” “他是五条家唯一的六眼, ”甚尔声音沙哑, 互相揭穿, “你们应该先把他送回去。” 幼悟警惕地瞪着对方，“老子才不回去。” 甚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我也不回那个垃圾场。” “那么问题来了。” 夏油杰立在龙头, 清清嗓子, 引起所有人注意，“大家不觉得飞得有点低吗？” 所有人环顾四周。 对哦，虹龙什么时候和树顶差不多高了？ 小夏油沉痛宣布道：“人太多，我们超载了。” ＋ 之后的旅程像开了加速键。 大部分的记忆很模糊，草太只记得他们打了很多很多咒灵，揍了很多很多坏人，去过很多很多地方，但是细究起来却遗忘了很多细节。 但另一些却记得很牢固。 比如咒灵脊背上的风与日光。 比如同伴的笑。 而当飞行咒灵穿过某一扇任意门，盘旋着升高, 穿过千米云层，来到一只前所未见的庞然大物面前时……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趟奇妙之旅似乎来到了尽头。 未知的怪物有着不定的形状和猩红的躯体，在旷野之上扭曲盘旋。看见这一幕，小草太整只凳子都颤了颤，感觉记忆中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随着众人的靠近，怪物的中央冒出一截形状不定的触肢，模糊不清地低语道：“留下…留下他，其他所有人…离开…” 猩红触肢指向太宰脚下的小凳子。 草太一愣。 半空伸出一只绑满绷带的小手，揪住了那主动伸过来的须须。 蚓厄：“？” “我好像明白你是个什么东西了～”绷带精站在凳子上，笑容核善。 小太宰手缓缓收紧，掌心泛出异能的金光，而被捏在掌心的触肢，似乎有即将被消融的迹象！ 蚓厄：“！！！” 怪物忙不迭把红触须抽了回来，它愤怒地扭动一下，威胁道：“那么…你们全部…留下…” 儿童凳深吸一口气，“我留下吧…” “不行！” 其他人异口同声反对。 小草太试图解释，“是这样的，这个怪物一开始就被我关在门后，我从小就负责镇压它…” “不听！” 其他人表示您赶紧闭嘴吧。 草太：“……” “我来吧，”小夏油上前一步，郑重道：“怎么可以让草太一个人牺牲！” 所有人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幼杰。 杰：“呃，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 不能草太一个人牺牲，那你一个人牺牲就可以了吗？啊？？ 幼悟面无表情走上前，举起小拳头“砰”地一下。 “啊，痛！”小夏油捂住脑壳，“你干嘛打我！” 悟翻了个白眼，“帮你醒醒脑子。” 蚓厄还在机械地重复着它的威胁，“留下一个…否则…全部留下…” 小太宰摸了摸下巴，举手提议道：“我们把这玩意儿揍一顿吧？” 所有人：“？” 中也探头望了眼这怪物无边无际的本体，“打得过吗？” “当然可以啦！”太宰的眼神嫌弃，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明白，“它为什么一直强调留下一个人，就是因为它没能力留下所有人呀～” 蚓厄：“？” 太宰：“反正这怪物超级笨的，放心揍，我估计它连怎么还手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闻言，几个武斗派纷纷兴奋撸袖子。 “好！走起！”“干穿它丫的！”“劈碎。”“呵，老子碾压它。” 蚓厄：“……？？？” 等等，等等！ 有这么多人跑进来就算了，每个人都没有丝毫被痛苦回忆折磨的迹象，而且其中怎么还混着一个这么狡猾的家伙！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草太从凳子变成人，含笑看着大家四处散开撒欢。 他的眼神变了，不复幼童的懵懂，成熟又包容。 小太宰和他并肩而立。 绷带精踩在咒灵上，却没有将它消除。有一股透明的力量覆盖在表面，将异能与咒力完美隔开。 “一成不变的世界，不觉得无聊吗？”太宰突兀开口。 “确实很无聊，”草太点点头，“所以太宰进行个人爱好的时候请注意，如果不小心进了门后，那就糟糕了。” 绷带精吐吐舌头，抱怨道：“啊，想想自己死后可能要成为[要石]打工，瞬间门连殉情的兴致都没有了咧。” 草太望着远处瑰丽的天幕，和乱飞的各色攻击，笑了笑。 “没有留恋的灵魂，会直接从常世进入轮回。但如果心有所念，或是被人所挂念，那么可能停留不长不短的时间门。” 草太轻声道：“如果之后我连累太宰，没办法让你立刻解脱的话…很抱歉。” 太宰瞳孔地震。 随后，绷带精默默、默默地右挪一步。 草太：“？” “恐怖如斯，”太宰抱紧自己，嘴里嘟嘟囔囔，“草太简直是和织田作同一个level的敌人！唔哇，可怕！” 草太：“……” 小伙伴们合体后的攻击力不容小觑，把只有块头大的蚓厄锤得奄奄一息。 趁着小夏油没注意，草太偷偷靠近，然后拉紧对方右手不松开了。 幼杰：“？” 对上黑发孩子迷茫的视线，草太丝毫没有欺负小朋友的心虚，镇定道：“咳，天上风大，我拉着你不容易掉下去。” 幼悟见状，甩着蜻蜓和服的小袖子也飘了过来。 “老子也要拉手。”悟一本正经要求。 “？”草太默默后退一步，“不，这就不用……” 悟：“要的。” 天上的一幕形象诠释了什么叫“只要猫想，你拒绝了也没用”。 草太一左一右扯着两个小朋友，看着脚下盘踞的怪物变得越来越稀薄， “一群笨蛋，”太宰找到破损的缺口，率先跳了下去，“也该醒了吧——” “————” 伴随着一阵微不可闻的破响，蚓厄混沌的本体如果皮一般碎裂开来，所有的孩子们在云层之上悬浮一阵，随后骤然下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卷入蚓厄玉的几人和一根锁链同时从破裂的红丸子里掉出来，在地上滚成一团。 天上的润雨还在继续，而那一大团红玉在雾气袅袅的雨丝中不断消融，最终彻底被压入地底，消失不见。 不止这片，整个常世的焦土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中。 焦灼的火焰瞬间门熄灭，点点绿意在各个角落悄然萌生。 草太抬首，望见了穹顶难得的明空。 在蚓厄玉内共同经历了一场“幼崽历险记”的几人席地而坐，面面相觑。 “……” “…………” 沉默。 沉默中透着一丝尴尬。 尴尬中大家继续保持沉默。 怎么说呢，有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在温泉池里享受，期间门尽情地展露本性，诸如遛蛋和比划之类离谱的事都做了个遍，最后雾气散去时发现，哦豁，对方是个熟人。 个中感受，不足道也。 最后是外部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看来大家合力，把事情完美地解决啦了，”说话人拍了拍手，发出沉闷的击打声，“真是可喜可贺。” 草太扭头，看见外围站着一位个子高高的外国男人，对方的黑长发末端有些微卷，穿着夸张的厚外套，戴着绒绒的耳罩。 那鼓掌声是用厚手套撞击产生的。 所有人：“？” 帅哥，你谁？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中也。 “你恢复了啊，兰堂老哥，”赭发重力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魏尔伦呢？不会被我打死了吧？” 兰堂从胸口内袋里掏出瘪瘪的白帽子，微笑着晃了晃。 没动静。 众人懂了，这是被锤昏了。 美惠子走到另一旁，担忧地摸了摸在地上盘成一团的锁链。 万里锁·甚尔立刻打蛇上棍，缠住老婆开始卖惨，说自己差点散架还被迫卷入baba…… 惠的黑白玉犬吐着舌头跑过来，热情地甩着小尾巴往青年身上蹭。 草太：“？” 有狗撸，不撸白不撸。 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草太手自动陷入毛毛里，边撸玉犬边环顾四周。 一同进入蚓厄玉的几个人都好端端地出来了。 硝子、七海、灰原、织田先生、太宰…… 草太：“太宰怎么进来的？” 大号绷带精眨眨眼，指不远处的中也。 “被拖进来的，”太宰又指兰堂，“幸好有「彩画集」，不然就被压扁了…不过现在没感觉了耶。” “嗯，因为现在太宰和织田一样，是被邀请的人了。” 草太左看右看，看不见熟悉的两个身影，心瞬间门拎了起来。 “悟和杰呢？” 硝子指了指青年身后的地面，表情一言难尽，“那儿。” 草太低头，看见地面一上一下，叠着黑白两只…… 猫？？？ “喵～喵喵喵～喵唔！” 上边毛发蓬松的白猫抬抬爪子，热情地叫出一串猫叫。 他的粉鼻头上架着一副熟悉的墨镜，纯黑的镜片后，是一双漂亮到不像话的蓝色猫瞳。 白猫猫的身下瘫着一只生无可恋的黑猫饼，发出生无可恋的低吟，“喵呜……” 那只黑猫，嗯、姑且当他是只猫吧。 他耷拉着一对狐狸般又尖又大的耳朵，尾巴上的毛层层炸开，量大且蓬松。 仔细看，还能在黑猫（？）头顶看见一簇明显的黑刘海。 草太：“……” 这两只猫是谁，好像破案了。 “比起这个，你自己…没有感觉吗？”织田咳了咳，点了一下头顶，委婉扔下一颗巨雷，“这里…嗯……你最好自己摸摸看。” 草太：“？” 青年的心跳瞬间门飙升。 因为，经织田提醒，他在一瞬间门意识到…自己的头顶和尾椎两处似乎多了点东西！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草太僵硬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朝头上摸。 “汪！汪！”脚边的小玉犬微笑着，又热情地叫了两声。 草太感受到一片柔软。 尖的、毛茸茸的。 青年刚觉得有点痒，手心的两只耳朵尖就无师自通地抖了抖。 嗯，抖完舒服多了。 舒服多了。 草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会长出两只猫、耳、朵、啊！ 83 教主（25） 猫这么可爱，装一装怎么…… ——神明喜欢猫。 ——神明非常非常, 喜欢猫。 在变成完全体[要石]的第一天，草太对这个事实有了极其深刻的认识。 他顶着两只耳朵和一条不太听自己指挥的长尾巴，艰难地接受了自己目前变成猫男的事实。 “是短毛品种呢, ”硝子揪住乱动的雾蓝色毛尾巴，认真研究道：“和悟和杰那两只长毛不一样。” 草太一个哆嗦，乖乖站正, “硝、硝子，可不可以不要摸我的尾巴？” 硝子“哦呦”了一声, 调侃道：“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有尾巴了吗？” 草太：“……” 硝子：“耳朵让我摸摸。” 草太：“不不不不不——” 不止是耳朵和尾巴，草太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大变了模样，从深色的高专校服变成了一身浅色和服。 他身上这套是相当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的款式, 外披绣着浅金纹的米白羽织, 脚踩不适合战斗的木屐，配合柔顺的长发，仿佛是从剧里走出来的大家公子。 织田捏着下巴认真研究了一下这套造型。 “配一柄长短刀，或者一把扇子，会更合适些呢。”红发男人给出中肯的提议。 草太颇有些陌生地拽了下羽织宽大的袖口，“这好像是家族聚会的时候，我曾经穿过的正装。” “欸, 闭门师也有家族一说吗？”太宰好奇问道。 “嗯，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闭门师，”草太点点头, “不过大家都比较忙, 家族之间聚在一起交流的机会很少。” 变成猫的悟对草太的羽织纽很感兴趣，毛茸茸一□□在胸前，哪只来了都想挠一爪子。 按理说，悟是可以用「无下限」直接飘起来挠的, 欸，但他就不，变成猫后仿佛智商也变成猫了，非得踩着点什么东西往上窜。 于是小玉犬遭了殃。 小白犬乐呵呵地围着大哥哥的腿转，正想去咬那根蜷缩着左右乱摆的雾蓝绒尾巴，突然感到背上一重，有什么东西踩过去了！ 白犬：“汪呜？” 身边的小黑犬看清一切，对着那把兄弟当脚踏板的大白猫一通狂吠，警告对方不准乱来。 然后那只墨镜猫眨眨迷人的猫瞳，舒展四肢朝小黑直奔而来。 白咪：欸嘿，我踩～ 小黑犬：？？？ 草太没发现大猫在欺负小狗狗，他在和七海交流。 金发少年换下高专校服，穿着一身浅色西装，梳成背头的金发在方才的战斗中略微散开，配上造型独特的深色豹纹领带，整个人都变得成熟起来。 草太看见他手上竟然还提着一个鼓囊囊的公文包，顿时有点好奇。 七海这是在横滨干了什么？ “抱歉，这次的责任我无法推卸给任何人，”七海推了推护目镜，在草太开口前抢先道歉了，“是我纵容了自己的私心，所以…” 草太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是功是过，神明自有祂的评判标准。” 草太语气平静，在这一刻，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什么。 那是一种凉薄又宽悯的神性。 这样的神态，七海只在面无表情的五条悟脸上见过。 金发少年手心一颤。 这种微妙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眨眼过后，青年又恢复成往常温和的模样。 “……谢谢，”七海的性格也是相当干脆，既然说开了，就没太多纠结，“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呃？”草太道：“现在吗？” 七海严肃点头：“准确来说，我是工作日请假出来的，因为某个家伙说可以报销我的翘班费。” 草太：“……” 懂了，现在某个家伙被抓了，报销自然就凉凉了。 七海工作的地方……是异能特务科对吧？管理这么严格的吗，连请半天假都不行？ “七海君，工作上是有什么困难吗？”草太关心道：“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听见这句话，前金发咒术师神色难得动摇。七海犹豫着，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青年肩膀处探出一只猫头。 悟经过努力，终于成功勾着羽织攀上了185高地。 “喵～”墨镜大白猫热情地朝金发少年叫了一声。 七海：“……没什么问题，谢谢前辈，那么告辞。” 娜娜明同学一秒转身，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动作莫名有些狼狈。 草太：欸…欸？？ 织田和太宰也走得飞快，红发男人在撸完玉犬后心满意足，放心地把孩子交给草太，拎着蠢蠢欲动想把玉犬给摸没的绷带精告辞。 太宰临走前还盯着草太的耳朵不放，眼神诡异，把青年盯得尾尖上那一簇短毛都炸开来了。 另一边，某只计划惨烈夭折的黑狐狸猫尝试逃跑。 夏油杰用几只还能动弹的咒灵撑开雾门，但粉色的鼻尖总被门口一层透明的薄膜挡住，怎么都钻不出去。 越狱狐狐猫反抗无能，被一双手抱了起来。 “杰应该察觉到了吧？我们定了束缚哦，”草太颠了颠手里没什么重量的黑狐狸猫，“在你的观察期结束前，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夏油杰：“……” 黑狐狸猫无精打采地窝在青年怀里，连抖耳朵的力气都没有了。 草太仔细打量几眼，有点迷茫，“这是狐狸还是猫？” 兰堂也蹲在旁边一同研究，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小团，眼神羡慕地望着那厚厚一层皮毛，“应该算狐狸吧？” “喵～” 五条猫舒长身体，从草太肩膀上优雅跳下，四只爪爪都陷进狐狸猫蓬松的黑毛里。 被当成肉垫的夏油杰很不适应。 他沉默地试图翻身，想把那四只烦人的爪垫掀下去，但是灵巧的大白猫一顿操作，稳稳地从背部转移到了肚皮上。 变成和悟面对面的杰：“……” 悟这家伙，变成猫就更不忍心朝他发火了……可恶，可恶！ 大白猫清澈的蓝瞳里，映出那张丧到不行的狐狸脸。 悟咪歪着毛茸茸的猫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又粉又软的猫舌头，plrplr对着杰头顶那撮□□的刘海一顿狂搓。 甚至能看到舌头炫出的粉色残影。 喜提大背头的夏油狐：“？？？” 而草太的手已经从狐狸猫的肚皮过渡到了那蓬松的大尾巴上。 草太去戳那尾巴，结果一整段手指都被黑绒毛深深地淹没了。兰波更夸张，似乎要把整只冰凉的手全塞进去取暖。 “就当它是狐狸吧。”草太终于确定了新[要石]同事的品种。 夏油狐：“……” 更令杰自闭的地方还不是突然的变身，而是位新完全体[要石]的本体差异。 他们和之前的大臣和左大臣一样，离体的灵魂变成了猫猫，而本体在地面上扎根。 草太依旧是条腿儿童凳。 悟依旧是圆墨镜。 而杰，依旧是刘海。 然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儿童凳扎进地里，几条腿也就不重要了。 墨镜扎进地里，那一对露出来的黑圆片显得格外可爱。 刘海扎下去，画风突变。 他是倒着扎下去的，这导致刘海本体看上去像极了一棵草。 一棵四处炸开的、黑色的秃毛草。 怪刘海要石：“……” 天可怜见，夏油杰可从来没为自己的外表烦心过，就算手忙脚乱清理盘星教，某教主的五条袈裟也从来都是工整的，那一撮刘海的造型在丸子头的加持下显得无比优秀。 这是杰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这刘海，怎么那么奇怪呢？ 狐狸的造型是注定瞒不住了，杰在心底默默决定，这棵刘海草绝对要成为[要石]们之间的秘密。 谁主动透露出去，绝对会被他无情暗鲨！ 绝对！！！ 个人的新皮肤不仅被高专众人交口称赞，还收到了五条家孩子们的一致好评。 除了惠惠表现得比较淡定外，所有孩子一拥而上，进行了猫、狐狸和猫男种撸法的分流。 五条猫猫大方地躺平任撸，悠仁激动地都快把脸埋进那白汪汪一片的毛肚皮里了。 敦小心翼翼捏着软绵蓬松的猫尾巴，羡慕地看着那傲视猫科动物的毛量。 又滑、又密、完全不秃。 太太太令小虎崽羡慕了！ 敦被领域割伤的地方早就被硝子治好，但是伤口的毛毛没了，得慢慢长回来。 在保护毛发这点上，拥有「无下限」的大白猫更讨便宜些。 菜菜子和美美子陷入震惊。 她们温柔强大的夏油大人……变成了狐狸猫！ 唔？是狐狸还是猫？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虽然不知道夏油大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动物，但…黑狐狸又热又软又好摸qwq 姐妹俩紧抱着不撒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见状，夏油狐暗叹了口气，收紧爪子放松身体，用绒尾巴温柔地蹭了蹭两个孩子胖了一些的脸蛋。 小梦野、小惠和津美纪对草太的造型更感兴趣些。 但个孩子都是乖孩子，就算盯着那耳朵和尾巴，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也没有贸然伸手去碰。 还是草太磕磕绊绊控制着那又长又圆的短毛尾巴，主动落到孩子手心。 “可以摸哦，”草太哄道：“只要轻轻的，不碰到尾巴根就可以啦～” 小梦野手里撸着尾巴，抬头盯着草太哥哥头顶，眼神渴望，“耳朵……” 草太无意识撇出飞机耳。 “耳、耳朵暂时还不能摸。”青年羞耻地拒绝。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惠惠冷静地关心道。 “因为神明大人喜欢，所以[要石]们会有猫的特征。”草太笑着解释，又摸了摸小惠的头，补充道：“但是哥哥觉得，狗狗也很可爱呢。” 嗯嗯。 玉犬的小主人超认真点头，表示同意。 当然，也有不开心的人。 五条家上上下下都很崩溃。 “少主大人啊！呜呜呜呜呜！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年迈的管家摸了摸悟尾巴尖那簇白毛，哇哇大哭，“这可让我怎么和家主大人交代，呜呜呜呜呜！” 五条家少主变成了猫，这可是能炸翻整个咒术界的劲爆消息！ 不论是担心五条家的脸面、还是真情实意地担心五条悟本人，整族内部都阴云笼罩。 老管家明显是后者，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最后还是夏油狐无奈开口。 “悟只是外形变成猫了，”黑狐狸揭发道：“这并不降低智商，也能同我一样正常说话和使用术式。” 所有人：“？？？？？？” 顿时，那只躺在地上舔爪子的大白猫，收到了无数来自大人小孩的注目礼。 五条悟：嗯？瞅我怎的？ 老子可不会说话，老子只是一直平平无奇的可爱小猫罢辽。 84 教主（26）＋铃柯（1） 回家啦！…… 悟装猫划水的计划无情破产。 大白猫在草太和善的微笑下, 伸了个懒腰，然后…变成了人形。 是和草太一样有猫耳朵的那种人形！ 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草太的头顶转移到悟的耳朵尖上。 猫耳造型和任何帅哥的适配度都极高, 而耳朵长在五条悟这只白发蓝瞳帅崽身上，让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帅哥长耳朵了好萌”，而是“猫怎么成精了！”。 “？？？”草太看看耳朵，又看看尾巴，惊讶极了，但又诡异地松了口气。 “悟，你是怎么做到的？”青年无意识抖抖尾巴，表示迷惑。 大臣和左大臣原本也是人类, 在成为[要石]后变成的猫体。职责在身, 变回人形的难度可想而知。 “和[守门人]一样，用「无下限」就可以咯～”悟笑眯眯地横飘过来, 脑袋一歪, 主动把耳朵送进了青年半抬的手心。 草太：“！！！” 软软的……毛绒绒的…… 青年僵硬着不敢动，见状，悟身后那条长长的绒尾晃了晃, 主动卷住他的手腕, 现场指导怎样撸自己。 所有孩子都羡慕地看着，而蠢蠢欲动的小悠仁已经伸爪子, 朝着那馋人的长尾巴勇敢进发。 草太感受着手心的绝赞触感，语气都不自觉软了下来, “亏我还担心了一阵, 准备带你去硝子那查一查…” “小问题，木事的啦。”悟另一只耳尖机警地抖了抖，把装猫这事轻描淡写带过去了。 夏油狐：“……” 到底谁才是狐狸？ 心眼子猫晃晃尾巴, 又得意地向草太炫耀，“别挪开，老子还有一个独门绝技。” 草太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掌心那片软绒就“噗”地一下消失了。 “咦？尾巴呢？”失去目标的小悠仁一脸迷茫。 “！”草太这回双目彻彻底底亮了起来。 把耳朵和尾巴整个收起来了耶！好厉害！ 他超级超级需要这种实用的小技巧！ 草太：“悟！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这个嘛，”白发帅崽煞有介事地捏着下巴，道：“这需要你心情平静下来，彻底接受自己是猫的事实才行呢。” 草太闻言，苦恼得耳朵尖都耷拉下来。 “这样啊，”青年沮丧道：“那我可能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做到了。” 五条悟眨眨眼。 “也不一定，”白发少年提议道：“你冥想一下，期间我帮你揉揉，说不定就成功了。” 草太：“……试试？” 悟：“试试。” 听见这段对话的所有人：“？？？” 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光是五条悟接受自己是猫这件事，就很离谱了好吗？ 惠惠担忧地拉住青年的衣角，欲言又止，其余人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没一位开口提醒。 因为，草太哥哥闭眼捂嘴，乖乖被揉耳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 可爱到犯规！！！ 小梦野两手托下巴，激动得两颊都浮出红晕。惠惠浅吸一口气，第一次觉得原来猫也能如此可爱。 “五条哥哥真的能帮草太哥哥把耳朵收回去吗？”美美子小声问自己的姐妹。 “别叫那家伙五条哥哥，”菜菜子看透一切，“他就是个大骗子。” 过了两分钟，眼看着可怜的草太耳根子都被揉红了，良心选手夏油狐终于无奈开口，提醒道：“草太，悟是用术式变的，和心情什么的完全没关系。” “？”草太茫然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悟吐了吐舌头，“呀！这都被你发现了！” 草太：“……” 某好心开口的狐狸教主成功转移了大猫的注意，悟一个飞扑挤开双胞胎姐妹，把脸埋进了黑狐狸的毛肚皮里，一通狂吸！ 草太在“暴打五条悟”和“先揉夏油杰”两个选项之间犹豫了一秒，发现二者并不冲突，于是愉悦地加入了撸狐狸的行列。 悟边摸着，还不忘嘟嘟囔囔言语打击，“呵，盘星教主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趴在地上让我摸。” 夏油狐：“……” 人身攻击，举报了。 草太举一反三，推测道：“悟能用术式的话，杰也能变人的吧？” 黑狐狸眯眯眼漂移一瞬，沉默不语。 草太在心里叹了口气。 杰明显有心结，能像现在这般维持表面的平静，还得归功于草太和对方定下的束缚。 悟心里明显也拎得清楚，丝毫没提某教主在常世搅出的风浪，转而开始扒拉对方肚皮上的软毛。 “对了，杰，你变成狐狸还会有肚脐眼吗？让老子康康。” 夏油狐：“？？？” 康、康个屁康！ 被人扒毛和被人扒衣服没两样，黑狐狸绷紧耳朵拼命挣扎，“放开，快放开！” 见黑狐狸真的很抗拒，白发咪竟然真的停下了手。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悟再一次把猫耳朵和猫尾巴变了出来。 “Suguru～Suguru～”白发帅崽耷拉着耳朵尖，睁大水润润的蓝瞳，尾巴尖在身后一晃一晃，祈求道：“就让我看一眼嘛，就一眼，真的很好奇耶。” 夏油狐：“…………” 黑狐狸额头的刘海狼狈散开，原地躺倒放弃抵抗。 可恶啊就是这张脸这张可恶的脸加上猫耳就更可恶了为什么他没办法拒绝啊啊啊啊啊啊—— 草太在一旁捂住额头，不忍直视。 他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杰啊，别太心软……这样下去别说肚脐眼，可能连蛋蛋都不保了啊！ 夏油狐估计早有心理准备，摊开四肢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 但实际情况更加离谱。 悟在研究狐狸的过程中，因为太过开心，身后的绒尾巴左晃右晃，尾巴尖上那簇毛毛碰巧扫过黑狐狸粉粉的鼻头。 夏油杰因为正被揉肚皮，没忍住，抽着可可爱爱的狐狸脑袋，猝不及防连打几下喷嚏，刘海都在打颤！ “啊啾！啊啾！啊啾——！” 悟刚咧开嘴准备说什么，就看见黑狐狸身边飘出白雾，有什么五彩缤纷的硬物在哗啦啦往外掉。 悟：“？” 杰：“！！！” “这是什么？”白发特级见过很多新奇玩意儿，但这么新奇的还真没体验过，悟捡起其中一枚仔细打量，“好像是宝石？” 草太小小地“啊”了一声。 青年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东西在常世存了一堆呢。 包括甚尔打劫的那一批，还有旧xx村踩到的那几颗，草太全部好好收集起来，打包扔在常世里了。 夏油狐狸试图挣扎，“这只是偶然…” 但谁也阻挡不住五条悟这位记性绝佳的小机灵鬼。 白发特级一拍掌，兴高采烈道：“哦！这不就是涩泽龙彦那个鬼东西的吗！” 顾及到敦崽在场，悟只说了这一句就及时把话止住，但这点内容足够让夏油杰心生绝望。 而一向温柔可亲的草太开始火上浇油。 “这是杰吞掉那颗白丸子之后得到的能力，”长发青年送上贴心解释，“情绪激动或者打喷嚏的时候，宝石就会从白雾里掉出来，悟能看清楚这种能力的效果吗？有没有副作用？” 五条悟不清楚，但五条悟的眼睛又亮又闪。 “老子刚刚没看清楚，有没有副作用，确实要好好确认一下，”白发帅崽摘下墨镜，语气荡漾，“杰，快，再抖几块宝石康康，你不吐那老子就嘿嘿嘿。” 嘿…嘿个头嘿！ 看见悟身后蓄势待发的尾巴尖，夏油狐狸眼前一黑。 完了，全完了！ ＋ 总而言之，常世的危机顺利渡过，没有对外界造成半点影响。 咒术界少了一位劳模咒灵操使，特级人手空缺，但是悟的工作量不增反减。 因为……魏尔伦醒了。 被自家弟弟锤背过气的前暗杀王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点背，就发现在他昏迷期间，自己和兰波的身份发生了置换。 魏尔伦被降成了[守门人]，而一直处于副手位置的兰波接过了[要石]的职责。 白礼帽乖乖坐在厚手套上，看着面前恢复人形的搭档，心中感慨万千。 魏尔伦扭了扭帽檐，所有欣喜与激动汇聚成一句疑问，“兰波，我为什么不能变人了？” 按往常的经验，明明用重力把职责挪开就能灵魂离体…… “啊，保尔感觉不到吗？”兰堂抱臂，将下半张脸埋进温暖的大衣里，语气沉闷道：“因为你和草太定了一个束缚，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魏尔伦：“？？？” 前暗杀王仔细感知了一下，这回察觉到异样。 大概是一个交换，草太承诺“他和兰波可以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自由前往门外”，但相对应的，“魏尔伦需要承接普通特级所负责任务量的双倍以上”，且“在彻底反省之前，不能灵魂离体”。 简而言之，想自由？行，那你先加个班，再做个检讨。 魏尔伦：“……” 这就有点子离谱了。 按照咒术界的常识，束缚明明是双方同意才能定下的！ 和无意识的人定下束缚…草太是怎么做到的？！ 不论魏尔伦如何百思不解，未来一段时间他注定是要忙成狗。 而另一边，难得闲下来的草太在将敦和久作送回横滨之后，主动联系夜蛾校长，提出自己要休息一段时间。 夏油杰最清楚草太要做什么。 常世平静下来了。 ——至少从目前来看，彻彻底底的。 蚓厄被重创，草太对力量进一步掌控、悟的加盟……还有教主狐狸的落户。 夏油杰不仅是一个人，还带来了成百上千的咒灵，以一己之力解放两只猫，压得蚓厄不得翻身。 “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至少成功了一半，”坐在草太肩膀上，黑狐狸叹息道：“草太可以回家了。” 回到故地，去看一看家人、朋友。 不论是容颜依旧，还是物是人非。 这确实是青年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愿望。 但是…… 草太拉住狐狸的尾巴尖。 “杰真的要跟着过去吗？”他小声道：“我的世界，全都是普通人。” 夏油狐：“？” “我知道杰讨厌普通人，但我原本也是猴子，住的地方相当于猴子山？”草太边说边笑，“杰去里面转一圈，说不定就不讨厌了。” 脱敏疗法嘛，懂的都懂。 夏油狐明显动摇了，看见特别蠢的猴子不能杀，对他来说相当痛苦。 “……草太，要不然……” “要不然，你去悟那里住一阵也行。”草太贴心地给出PnB。 夏油杰：“……” 两个选择都很痛苦，怎么办。 见黑狐狸不说话，草太将尾巴尖摁在胸口，兴高采烈道：“那就默认杰想跟我一起啦！出发！” 杰：“……” 青年微笑着，朝东京废弃地铁的地下鸟居出口，一步迈出。 ＋＋ 与此同时。 常世废墟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扇外观极普通的白色门前，缓缓浮现出一个身影。 男人穿着□□处理班的特殊警装，倚靠着门框，头部低垂，不知是沉睡还是陷入昏迷。 他垂落的右手里，死死握着一支电话。 过了半晌，那支手似乎是颤了颤，随后从指尖、到胳膊、到躯体、再到四肢，苏醒后的力量感缓慢又坚定地充盈着。 最后，他抬起头，略有些迟钝地睁开双眼。 男人有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萩原研二低头，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和胳膊。 在他最后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在处理案件时，遭犯人引爆炸弹。 那么近的距离避无可避，应该殉职了才对。 现在是什么情况？死而复生？ 他挠挠头，捣鼓了几下手里的通讯设备，发现早关机了，就是个摆设。 萩原研二看了几眼周围的废墟残垣，觉得这里也不像天堂的样子…… “我应该没做过什么坏事吧？” 紫眼睛男人心虚地抱住脑袋，“好像，也就早上偷吃了阵平酱几个肉丸子耶……” ＋＋＋ 草太正在商场某个角落的更衣室内紧急避难，并研究去医院的路线。 原因无他，在上街的第57秒，青年享受了一把网红大臣的待遇。 他被围堵了。 事先说明一下，宗像草太为了今天这一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首先，他换了衣服。 草太目前的衣服有三套：自己做闭门师时候的便服，在高专兼职特级时候的校服，还有挂着羽织纽的正装。 回头率100％的正装自然不考虑，而高专校服虽然低调，但是因为相对贴身被直接pass。 因为……尾巴藏不住！ 这个尾巴的设定非常奇妙，它是可以穿过贴身衣物并且不造成损坏（比如胖次和紧身裤）。但是如果你想藏它，尾巴也会乖乖缩在衣服下面，不主动探出来。 这时候，草太一开始的白色风衣就特别合适。 只要将尾巴蜷缩成平平的一团，就能藏在风衣宽阔的衣摆下，简直完美。 其次，为了藏住耳朵，草太特地借用了杰放宿舍里闲置不用的鸭舌帽。 夏油杰因为丸子头的缘故，经常会买稍大一号的帽子，方便将头发都塞进去，草太用起来也十分方便。 耳朵被压着当然是有一点痛的，但是也没太多办法。 最后，草太选择了一条相当隐蔽的路线。 破旧鸟居的出口在废弃的地下铁道内，空无一人，沿着通道走上去就是新路线。还有杰的人面牛牛可以代步，草太只需要一路飘到人比较少的出口，然后低调地摸到爷爷所住的医院就足够了。 计划的很完美，然而实操的时候出了问题。 因为，那个走在路上个子高高的低调男青年……肩膀上环坐着一只黑狐狸。 狐狸欸！还是黑色的！ 这种动物在人们心里具有特殊的地位，很多人相信它能够带来好运，在某些神道盛行的地方甚至是作为神兽形象出现的。 养狐狸的人本来就少，而青年带着的这只狐狸还不是常见的红狐狸或者漂亮的白狐狸，而是超级罕见的黑狐狸！ 于是，夏油狐先一步成为了网红。 草太察觉到有人拍照时，还在硬着头皮往前走，直到第一个人小心翼翼上前，询问自己能否合影时，事情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草太委婉地拒绝了所有人，但大家都不死心。因为近距离看发现不但狐狸好看，狐狸的主人也好看，能拍一张都是赚！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流朝着草太这里汇聚。 最后青年被成功堵在了巷子口＝＝ 草太虽然也有被搭讪的经历，但来势如此凶猛的还是第一次，他缩着尾巴拽紧帽子，生怕被撞掉了又是另外一出惨案。 手足无措间，青年肩膀上的黑狐狸站起身，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哦哦哦！狐狸叹气了！好可爱！” 围观人士举着手机纷纷惊呼。 夏油狐：“……” 愚蠢……愚蠢的猴子！ 他狐狸的形象有什么好看的！ 黑狐狸高傲地别开脸，后脚一蹬，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下攀上了巷子口的粗水管。 他低头看了眼底下的青年，像是在问他怎么还不上来。 草太深吸一口气，随后纵身一跃。 “哇啊啊啊！” 人群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 在众目睽睽之下，黑狐狸和养他的大帅哥一前一后，手脚敏捷地攀上了六层楼高的外墙，随后消失在高高的房顶。 草太，霓虹跑酷第一人，不容置疑。 时间转回现在。 青年都不敢拿手机上line，自欺欺人地把通讯装备塞进口袋，掏出便利店紧急购买的最新东京地图，研究去医院的最近路线。 “我可以通过门来转移。”草太自言自语，手无意识撸了撸狐狸的黑尾巴尖。 现世常世现世，学着悟之前在横滨的开门方式，只要够快，就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蚓厄彻底没声音了，多开几扇应该也没事吧？” 狐狸教主见他犹豫来犹豫去，又叹了口气，在草太身边丢了一只小蜥蜴，道：“我去找悟。” 草太：“……也、也行。” 青年挠挠脸，拽紧帽子继续上路，这回顺畅了很多。正当他拿着地图适应东京复杂了很多的新路线时，一只手从他身旁的雾门里伸出来，直接将他拽回常世。 开门的是夏油杰，但是伸手的是五条悟。 草太神色迷茫，还没反应过来，白发帅崽打了个响指，任意门顺利展开。 这回的门后是清冷的走廊。 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少女朝青年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硝子？”草太一秒也不敢耽误，“是医务室有什么事…吗？” 走出任意门，青年察觉到了不对。 这里并不是高专的医务室，而是某家医院住院部的走廊。 草太认识这条走廊。 在父亲去世、爷爷住院后，他经常在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默默崩溃，却又会不断呼吸调整，保证自己能以最自然乐观的表情推开房门。 草太朝右扭头，去看最近一间病房门口的铭牌。 [宗像羊朗]。 ……爷爷。 青年屏住呼吸，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十年……不，都快十二年过去了…… “臭小子，既然来了就进来啊！在门口磨磨蹭蹭像什么话！” 门内老人中气十足地数落了几句，随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草太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里边本应在床上休息的病人直接利落开门，和外面个子高高的孙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草太：“……” 宗像羊朗有着同样优越的身高，和一张与草太相似的脸，就算年纪大了，也依旧是住院部老太太们眼中养眼的美大叔。 他的双目里有岁月沉淀的睿智与洒脱。 当初正是这位老人拉着草太，一步步走过闭门师的迷茫岁月。也是他冷静地面对孙子变成[要石]的事实，告诉铃芽前路已定，往事莫追。 “宗像爷爷的身体没太多问题，”硝子并不邀功，只是道：“都是一些根深蒂固的病灶，拔除之后就能正常出院了。但注意不能劳累，记得定期检查就行。” “是夜蛾给的医院地址，老子开的门，硝子治的病，”悟拎着长条狐狸，靠在硝子肩膀上，高兴道：“如果要感谢的话，请为Gj大人献上这个世界的美味喜久福！一百份！” 草太：“……” 请把我刚刚的感动还回来。 宗像羊朗笑了笑，稳稳拍了几下孙子的肩膀，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长大了，也交朋友了，真好。” 草太鼻尖发酸，眼眶发红，展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日思夜想的亲人。 “爷爷……！” 宗像羊朗明显有些不自在，“都25岁的人了，哭什么！” 草太：“呜呜呜呜呜呜。” 老人又数落了几句，但手却放在孙子背后，温柔地拍了拍。 “老子第一次看见草太哭，”五条悟小声对硝子道：“那家伙，不管多累都没哭过。” 往草太身体里扔手指的黑狐狸闻言，心虚地缩了缩耳朵。 最后的对峙悟不太清楚，但草太在看见夏油杰濒死的那一刻，确确实实流泪了。 他的失误。 “爷爷……呜呜呜，”草太埋在年长者怀里，已经哭昏了头，含混不清道：“呜呜呜…十年了，爷爷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宗像羊朗：“？？？” 悟见状单扣一个6，“老子下回见家主也这么说。” 杰&硝子：“……” “乱说什么呢！当[要石]把脑子当没了？”老人无语地猛拍几下，把草太拍得嗷嗷叫，“而且这才过了三年，哪里来的十年？” 草太：“啊……啊？？？” ＋＋＋＋ 最后一行人一个没走掉，一起留在病房里陪老人家聊天。 在长辈的长辈面前，几个高专的问题儿童一个比一个乖巧。 硝子从头到尾烟都没露出来半根，悟也规规矩矩坐着没把脚翘上天，杰更是特意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努力让自己整只狐狸看上去端庄些。 宗像爷爷拒绝躺床上，而是指挥草太搬了张同款硬凳子坐下了。 通过交流，大家发现门后的十年只是草太成为[要石]后的个人观感，实际上，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三年左右。 [门]内外竟然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 那么问题来了，常世和咒术师还有异能者的世界，存在时间差吗？ 众人面面相觑。 对于异世界这点，爷爷没多问什么，只重点关心了一下大家的身体状况。 在知道悟和杰都在做[要石]一职时，老人坚持起身，鞠了深深一躬。 作为闭门师一脉的传承人，宗像爷爷非常清楚这需要多少勇气。 “我代表所有奔波的闭门师，向你们表达诚挚的感谢与敬意，”老人摁着草太也鞠了一躬，“也很感谢你们照顾我的孙子。他成为[要石]之后我就明白，所有的担心都是无用的，没想到还能有再会的一天。” “爷爷……”草太抽抽鼻子，又要往亲人身上贴，结果被自家爷爷嫌弃地推开，“按照门后的算法，你都快34了！多大的人了还哭呢！丢人！” 草太：“……” 悟身后不自觉探出白尾巴，试探问道：“那喜久福？” 宗像爷爷很爽快，“哦，我让草太给你排队，买两百份。” 悟振臂欢呼，“好耶！” 草太：“……” 硝子和黑狐狸同时捂住脸。 妈的，真丢人啊。 四个人正聊着，病房的门被人再一次拉开了。 草太以为是护士，反射性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尖。 啪叽—— 果篮里的水果滚落了一地。 悟睁着镜片后的蓝眼，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 门外的访客在众人的目光下快步踏入房门，她穿着深蓝色的校服，胸前挂着一枚造型熟悉的铜钥匙。 少女的目光直直落在草太脸上，声音细听有些颤抖。 “…………草太？” 85 铃柯（2） 游学旅行 就算长了耳朵, 铃芽确认这是草太也用不过三秒。 “草太！”女孩意外的神情中掺着惊喜，几步上前猛地抱住高个子青年，“你、你回来了？！” 草太在原地僵硬片刻，随后抬手, 轻轻拍了拍女孩的发顶。 “嗯, 我回来了。”青年声音轻轻。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铃芽声音哽咽, 细听有难以抑制的颤抖。 草太感觉肩头一片湿润，他不忍心推开哭泣的女孩，只在最初安抚的拍拍后，绅士地将两只手悬在半空。 一旁帮忙捡水果的硝子、悟，和那只狐狸, 都同时露出了“哦哟——”的表情。 草太：“……” 铃芽带着哭腔继续道：“我真的好担心你, 对不起, 当初在东京的时候…” “嘘——嘘——”草太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我很感谢铃芽，你救了东京的所有人, 在做[要石]的日子里，我一次也没有后悔过。也谢谢你一直替我来看爷爷。” 铃芽似乎是听进去了, 没再反复道歉，而是收紧胳膊, 将人死死锁在自己怀里，生怕一转眼又不见了。 悟&硝子&狐狸：哦哟——x2 草太：……拳头硬了，好想打人。 经过短暂又漫长的两分钟, 铃芽终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她松开青年胡乱擦擦眼眶，瓮声瓮气道：“你的耳朵怎么回事？” 草太手忙脚乱递纸，“因为变成[要石]的缘故, 没有完全变成猫，反而长出了耳朵和尾巴。” 铃芽眼睛亮了，“还有尾巴？尾巴在哪里？” 草太不情不愿撩起衣摆，露出盘成一团的长尾巴。 铃芽惊喜地哇了一声，小心翼翼伸出手碰了碰，“尾巴和耳朵看上去很像英短。” “但是英短的腿比较短，”像是专门研究过，硝子非常自然地加入话题，“腿像这家伙这么长的，应该是串串。” 草太：“……” 这种关于品种的研究，倒也不用那么深入。 青年在奶妈强大的气场下一句吐槽的话也不敢说，只能干巴巴介绍这是我门后的[要石]朋友。 “我呢我呢？”五条悟打完招呼之后，非常主动地秀了一下自己的纯白大绒尾，“我这算什么品种？” 铃芽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 “很像布偶猫，”她多看了几眼白发少年那罕见的苍蓝瞳孔，点点头道：“配上眼睛颜色就更像了。” 悟：“哇哦～” 硝子哼笑一声，“这家伙可没布偶猫那么金贵。” 铃芽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草太身上，她追问道：“大臣呢？我之后没见过他了，那只猫还在给你添麻烦吗？” 草太正在，闻言一愣。 哦？大臣？ 好问题，不问他还真想不起来，因为走得太急了，没去确认大臣和左大臣脱离[要石]职责后的状况。 草太：“因为发生了一些特殊的事，大臣他不再当[要石]了。” “哈？真的吗？”铃芽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明明是那只猫把责任推给你，结果现在它自己反而不做了。” 悟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对对，超级不负责任的，不但把草太变成凳子，还把老子变成了墨镜！” 铃芽：“啊！太过分了！” 草太挠挠侧颊，好心地替前同事挽了个尊，“大臣这次的职责不是推卸出去的，而是被神明肯定之后回收的。他在危险的时候帮了不小的忙。” 铃芽：“这样啊，” 悟也点点头，“听上去还不错，那老子就勉强原谅他了。” 夏油狐：“……” 悟，你这张嘴是一刻也没闲着啊。 简单的交流之后，宗像爷爷表示他年纪大要回家歇歇，让草太带着朋友们在东京多转转。 草太不太愿意，结果被老爷子轰走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爱好，给我们老年人一点空间吧，”宗像爷爷半闭着眼，催促道：“不需要你陪，我去找那群老家伙唠唠。” 老家伙，自然是指同为闭门师的大家同行们。 草太回想起家族之间的闭门师聚会，默默后退一步，“那我先带朋友转转，晚上再来看您。” 爷爷赶苍蝇似地挥挥手，“快走。” 很可惜的是，铃芽后面没时间一同上路了。 少女撩撩头发，不好意思道：“我是请假出来的呢，目前在东京上大二，下午还要上课。” 草太：“环阿姨还好吗？” “嗯嗯！”铃芽点点头，“她也正巧因为工作调动来东京啦。” 草太放下心来。 “对了，这个给你。”铃芽从胸前将钥匙取下，想物归原主。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钥匙了，”草太在铜钥匙表面点了点，一股力量无声无息地汇入，“铃芽自己留着吧，就当成是护身符就可以了。” 两人互相用手机加了好友，顺便交流了一下铃芽就读的新学校。 帝丹大学。 草太有点印象，这似乎是米花町那块一个很有名的私立校，他有一两个认识的闭门师后代也在那儿就读过。 送走女孩后，青年边思考着，边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 然后就看见其余三人一言不发，直勾勾地盯着他。 “？？？”草太谨慎问道：“怎么了？” “太好了，太好了，”悟抱住黑狐狸杰，深情道：“我真的好担心你～” 砰————！ 白发帅崽结结实实挨了硝子一记头拳。 “竟然敢编排那么可爱的女孩子，”硝子掏出尘封已久的烟盒，点上一支，冷酷道：“干什么呢，你个人渣。” 草太：“……” 硝子，干得漂亮。 悟见好就收，开始折磨怀里的[宝石生产机]，在杰“啊啾啊啾”的背景音中，硝子道：“先说一句，女孩子的喜欢可是很纯粹的。” 草太乖乖点头。 硝子晃晃明亮的烟点，“所以，要去追吗？” 草太摇摇头。 “为什么呀——”悟揪着自己的尾巴尖往狐狸的鼻头下凑，“草太喜欢就去追嘛。” 夏油狐：“啊啾！” 青年摇摇头，笑得很洒脱，“都不算同一物种，在成为[要石]的时候，就完全不考虑恋爱结婚之类的了。” 悟：“那就别打当[要石]了呗。” 草太摇摇头，“很遗憾，这个也不在考虑范围内。” 悟吐吐舌头：“好无趣——” 夏油：“啊啾…啊啾！” 草太微笑着问道：“难道悟有考虑过恋爱和结婚吗？” “没有。”白发帅崽回答得异常干脆。 草太：“……” 那你有什么资格吐槽我！ 继铃芽之后，奶妈和白发特级也相继告辞。两个人都是咒术界大忙人，能腾出珍贵的时间来帮草太，绝对算良心友人。 剩下草太和黑狐狸面面相觑。 “你要跟悟一起走吗？”草太问道。 夏油狐刘海萎缩，用爪子点了点地上那几颗亮晶晶的宝石，仿佛在问“你说呢？”。 “不过，草太带着我也很不方便吧？”夏油杰委婉提议道：“我们可以再多定一个束缚，把我放在五条家带孩子。” 那里有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有很多可爱的小咒术师们，比异世界的猴子山更让狐狸教主舒适。 债多了不愁，反正他已经被摁得死死没法搞事了，在束缚一事上夏油杰开始间歇性摆烂。 带孩子？ 草太捏住下巴，思路被这一句话突然打开。 这样一想，自己的世界超级和平der，既没有糟心的咒灵，没有阴险的诅咒师，也没有时不时乱搞事的异能者，现在连蚓厄的问题都解决了，这样一想岂不是超——适合带孩子！ 心动就干，草太当场开门，去cue几个崽。 “游学旅行？”小悠仁举双手双脚赞成，“我我我参加！草太哥哥带上我！” 小粉毛最近在被那些理论知识反复折磨，明明惠一遍就听懂的东西，他自己要翻来覆去五六遍才行。 如果课上没有玉犬陪着，小悠仁大概就离罢课不远了。 惠则在心里翻了一下台历。 “最近没有假期吧？”小海胆疑惑地歪歪脑袋，“为什么突然？” “因为7.8月份的时候小惠才刚来五条家呀，相当于没放假，”草太拍了拍学霸的小脑袋，“学了这么久，也该让自己轻松一下啦。” 悠仁：“欧欧欧！放轻松！” 惠：“……但是悠仁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完成。” “惠？”小粉毛露出了迷惑的豆豆眼，傻傻看着自己要强的同桌。 “呀，那可不行，”草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孩子要先把作业做完才能玩耍呢。小惠愿意等等他吗？” 惠沉稳地点点头，“我会监督他的。” 悠仁：“？？？” 惠：“可惜津美纪不能来。”因为姐姐年纪最大，在上国小。 惠有点小沮丧，两只天使玉犬见状，安慰地舔舔小主人的脸颊。 美美子和菜菜子还在进行基础课程，没有作业！俩姐妹欢呼一声，在悠仁羡慕的目光中扑进大狐狸的怀抱。 另一边的敦和久作来得很快。 两个孩子作为搭档，参与了一些武侦的简单任务，完成得很漂亮，社长非常大方地给他们放了一个短假。 然后男人收到一个悲痛的消息：左大臣不在门后工作了。 银发社长沉痛地清了清嗓子，问道：“草太的耳朵和尾巴是…？” “啊？啊，这个…这个是工作导致的，”草太不知怎么有点慌，捂住耳朵道：“应该只是暂时的，希望可以尽快收回去。” “是吗……”社长默默地盯，语气听上去有点小失望。 草太在对方严肃（？）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对于游学这事甚尔则一百万个赞成。 妈的，宗像草太主动要带孩子，还会有这等好事？！ “草太一个人会不会太勉强？”美惠子担忧道：“要不我也一起去吧…” “没事的，我已经很熟练了。” 草太眨眨眼，心想自己应该拿着手机，把美惠子身后那团奇形怪状散发黑气的锁链给拍下来。 真不知道伏黑甚尔是怎么做到的，那么一大长条比划来比划去，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美惠子：“但是带着六个孩子，一个人还是太辛苦了。” 草太笑了笑，“没关系，我有朋友帮忙，他们都很靠谱！” 一旁的夏油狐挑了挑眉。 他“们”？除了他这只带崽狐，草太还打算找谁？ 东京都米花町。 帝丹小学，职工停车场。 一位西装革履的棕金发男人掏出一只烟叼在嘴里，瞄了眼手机上的未知号码，随手接了起来。 “摩西摩西？您好，谁？” 一秒钟后，那根未点燃的烟直接落在了地上。 “终于知道联系我了，你个混蛋小子！” 芹泽朋也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两下，还是忍住没落到自己的爱车上，“这三年都去哪儿了啊！消息没留一个人就不见了。” 男人抓了抓自己的额发，似乎在听对面的解释。 片刻后，他长叹一口气。 “草太，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在line上成名人了欸！” 86 铃柯（3） 芹泽朋也试图养猫 草太用颤抖的手打开了line。 他的屏幕四周围了一圈好奇的小脑袋。 小悠仁反应迅速, 一眼捕捉到了首页上熟悉的身影，“草太哥哥！” 还没等草太做好心理准备，小梦野就眼疾手快把那条图文并茂的趋势戳开了。 先看看这画风清奇的标题： 《家人们谁懂啊, 超帅的黑狐狸和它的飞檐走壁的帅哥主人！》 草太已经感觉不妙了, 之后果然在打头的位置看见了一段小视频。 因为是在街头人挤人的情况下随手录的, 镜头有些不稳, 但将戴帽子的长风衣青年和他“养”的那只黑狐狸拍得一清二楚。 草太成功从第三视角回顾了一下自己被围堵后的壮举。 嗯, 如果要复盘的话，他寻找的第三个落点不太稳, 导致他偷偷用了点力量维持平衡。在这一点的处理上，黑狐狸明显更游刃有余……什么鬼啊！ 现在不是更应该关注自己在网上“以极其丢人的方式出名了”这件离大谱的事吗！ 光天化日之下爬墙……如果不是被逼狠了谁会去做qwq 但是网友似乎和草太这位离世10年的老人家有代沟。 评论区清一色的尖叫。 有夸狐狸好看的，有赞叹身手的, 有扒颜值的, 还有人众筹求帅哥line号, 看得草太心尖子直颤。 孩子们和草太也有代沟。 “草太哥哥真的好帅！”小悠仁学着摆了一个炫酷的爬墙pse, 敦见状嗯嗯点头, 也学习了一下同款应援动作。 两只小老虎四肢柔韧，平衡能力极佳，竟然将那个奇怪的姿势维持了好几秒。 小梦野尝试了一下, 发现自己做不到，沮丧地摸了摸怀里小人偶的脑袋。 草太：“……” “夏油大人好帅！”另一组女孩子应援的对象是迷人的黑狐狸, 菜菜子双目pikapika, 赞颂道：“夏油大人的身手, 比所有人都要厉害！” 美美子磕绊了一下, 努力接龙道：“夏油大人的皮毛，比所有狐狸都要好看！” 夏油狐：“……” 倒也不必如此强夸。 惠抱着玉犬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大人和孩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总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要不然还是回五条家呆着吧…？ 草太先带着几个孩子回了趟爷爷家，结果扑了个空，他爷爷不愧是前闭门师，身体一好就开始跑，还特地留了字条，说去外地寻友别来打扰。 草太：“……” 不打扰是肯定不打扰，但是他…没有家门钥匙。 一大一狐狸带着群孩子可怜巴巴蹲在别墅门口，等来了一辆极其骚包的红色敞篷跑车。 芹泽朋也不愧是草太最靠谱的朋友，三年不见，对方不仅带来了一辆草太急需的代步工具，还专程请好了假，将自己这位司机打包送上门。 男人一看见草太，车都没下，这念叨就开始了。 “草太！我们的男明星终于出现了！”芹泽的语气如同老父亲般担忧，“你这失踪三年，教师资格也不考了，学业也不要了，到底去哪了…啊…？” 棕金发男人走下车，扶着车窗眨眨眼，然后取下银框眼镜擦了擦，复又戴上。 一、二、三、四、五、六…… Wk他真的没看错，六个！整整六个孩子！ “朋也哥哥好。”“哥哥好。”“朋也哥哥。”……懂礼貌的好孩子们在草太的嘱咐下乖乖打招呼。 “哦哦，小朋友们～你们好呀～” 芹泽习惯性拿出了职业性的笑容和语气，哄了好几句，随后连那只罕见的眯眯眼狐狸都没空看，火速勾住草太的肩膀将人带到一旁。 “你老实交代，这是怎么一回事！”芹泽掐指一算，大为震惊，“半年一个，怎么做到的！” 草太捂额头，小声道：“……他们都不是我的孩子，有的是收养的，有的只是托管在我这里。” 芹泽连眼镜都歪了，他推了一下镜架，分析道：“所以你这是去给别人当后爹了？这也没必要隐姓埋名啊，我又不会歧视你…唔！” “才不是后爹，”草太捏住了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就是代、为、照、顾。” “行吧，懂了，”芹泽拽开嘴唇，转手戳戳草太的脸蛋子，感叹道：“我早该看出来的，这就是张多情的脸啊。” 草太：“……”你懂个p懂。 别说异世界，芹泽连闭门师是什么都不知道，草太瞒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这么说起来，我真的好伤心，”棕金发男人捂住胸口，“草太瞒了我不少事～” 草太一抖，谨慎道：“比如？” “哈？好过分！还比如？你都没点自知之明的吗？”芹泽把身体重量往草太肩上压，“比如你这次回来，还是铃芽告诉我的！要不是在网上看见了你的视频，我都不知道你三年都不换衣服！话说，这帽子是什么……？” 说着，芹泽用一根手指顺着帽檐，将那顶有点小土的帽子顶了起来。 男人看见了一对猫耳。 那对毛耳朵还舒坦地抖了抖，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芹泽：“……” 男人表情木然地把那顶帽子又盖了回去。 “打扰了，”他超小声道：“这就是你消失三年的真正原因吗？” 猫耳朵是[要石]导致的，而草太去往[门]后也正是因为[要石]，逻辑没什么毛病。 于是，草太肯定地点了点头。 芹泽长叹一口气。 在草太紧张又忐忑的目光下（芹泽自以为的），他鼓励地拍拍友人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就算这样，你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草太心尖一暖。 虽然他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但是三年过去，未变的友谊似乎是神明给予他的嘉奖。 “谢谢。”草太笑道。 “诶呀，谢什么谢，”芹泽五指飞动，“耳朵给我撸撸就原谅你。” 草太：“？” 芹泽一本正经道：“或者你要来我家生活吗？现在我工作稳定，养一只猫完全没有问题…嗷！” 话多的脱线潮男最终还是挨了一拳。 草太：“我才不是猫！” ＋ 所有人加上一只狐狸，全都坐上了那辆敞篷跑车。 红色的车相当载货，草太坐在副驾驶座上，身边一左一右挤着岁数最小的惠和悠仁。 小梦野嘟着嘴，不情不愿和敦坐到了正后方的位置上。他们的另一侧是美美子和菜菜子两姐妹，而长条黑狐狸趴在四个孩子的座椅靠背上，半睁着眼看这一窝小崽子闹腾。 司机手痒摸出兜里的烟盒，又强忍着塞了回去。 亮眼的跑车平稳地汇入车流，开上高架。 “先去横滨，然后是琦玉和仙台，对吧？”芹泽确认着这一趟的路线。 “对。”草太道：“也可以跑远一点，随意。” 芹泽笑了，“真的很有宗像草太的风格啊。” 草太也笑了，他随眼一掸，看见了车后镜上的一个人物小挂牌。 卡片上的明星有一头靓丽的棕色卷发，颜值是绝对的tp级，正俏皮地朝着镜头wink。 “朋也，这是谁？”草太对明星完全不了解。 “哇，有希子酱你都不认识吗！”芹泽激动地扭了扭身子，“家喻户晓的女明星耶！我的女神！可惜她结婚后息影很久，最近听说要定居国外了，呜呜。” 草太：“……你正常点，好好开车。” 比起乖乖坐着不动的小海胆，悠仁的精力明显更旺盛，一会摸摸半敞式的前窗，一会把头半伸出去张开嘴呜呜吹风，全靠草太把手拦在他腰上才没掉出去。 后座车窗边其实还趴着两只玉犬，在探头和悠仁一起嗷嗷吹风，但是芹泽朋也是普通人，完全看不见。 “光按照人头数来看的话，我们很可能被拦下来。”芹泽抓抓头发，有点愁。 “不用担心。” 草太很自信，因为在友人看不见的维度，他已经为小朋友们掐了一圈小型[帐]。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个透明的[帐]，也是草太在能力升级之后新领悟到的结界术，在隔绝注意力外保证视觉不被封闭。 如果天元在这里，一定会满意地点点头，赞叹一句青出于蓝胜于蓝。 对咒力最有感知力的惠察觉到了[帐]的存在。 在充满昭和风格的车载音乐中，小惠拉住草太的袖子，在青年耳边用气音问道：“草太哥哥，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咒灵飞过去？” 在天上飞的同时，用[帐]把大家裹起来，不就不会出现骚乱了嘛。 “嗯……因为狐狸哥哥的咒灵暂时用不了哦。”草太同样用气声回答。 惠乖乖点头，“哦，好吧。” 其实不是的，就算杰的咒灵因为[要石]职责的分摊被压制了，拿出来用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草太不希望这样。 这是一个和平的、没有咒灵痕迹的世界。 青年希望从小在怪物的注视下长大的孩子们，能够真正地享受这一趟旅程。不是以咒术师的方式，而是像普通的孩子一样，体验普通的游学日常。 黑狐狸似乎猜到了草太的想法，他打了个哈欠，没有丝毫拆穿的打算。 敞篷跑车相当适合沿路赏景，在路过挺拔的大桥，或是辽阔的海景时，孩子们都会发出或惊叹或快乐的欢呼。 而他们有一个极为优秀的导游。 作为跑遍全国各地的闭门师，草太对各个地方的盛景都有所涉猎，或壮丽或别致的风景，加上温和细致的讲解，拉足了体验感。 连芹泽都啧啧称奇，随口感叹他都不知道草太去过这么多地方，说得青年一阵心虚。 当然，敞篷跑车也有不好的地方。 路走到一半，天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芹泽表示大家稍安勿躁，他这就把车顶阖上。 黑狐狸挪了下位置，众人盯着那嘎吱舒展的折叠车顶，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卡在了半空。 所有人：“？？？” 草太无语一瞬，扭头问车主，“你这是多少年的老车了？” “那个，咳咳，总得考虑到我的经济情况嘛？”芹泽反复拍那个没用的按钮，“咦？平时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坏了？” 草太：“……” 后座的敦站起身，使劲晃晃卡住的顶，也没啥用，完全不动弹。 草太叹口气，“算了。” 他将[帐]的功能切换成了挡雨。 这回轮到芹泽震惊了，“草太！你是怎么做到的！” 草太捏捏眉心，“你不觉得路过的车都在看我们吗？” “对啊！好神奇啊！”芹泽恍然大悟，音量丝毫没有减小，“刚刚明明还不是这样的！” 草太：“这个，这是因为……” 因为他的[帐]还不熟练，没办法同时满足那么多功能。 该怎么用科学的方式，让朋也接受这一点呢？ 后座的黑狐狸啧了一声，直接开口道：“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草太都变成猫了。” “！！！！！！” 芹泽死死捏住方向盘，一边看路一边频繁往后瞪眼，“狐狸！狐狸说话了！” 青年的衣袖又被小手扯住，惠眼巴巴看着草太，发出恳切的请求。 “我们淋点雨没事的，草太哥哥，请把功能换回去吧。” 除了悠仁，其他孩子嗯嗯点头。 草太：“……” 不同意淋雨的大人和不想丢脸的孩子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论。 但很快他们就无暇顾及这些小细节。 随着一阵相当没有礼貌鸣笛声，一辆体量巨大的公交车将跑车硬生生逼开，超了过去！ 芹泽被吓了一跳。 “搞什么啊，”他抱怨道：“这明摆着超速了吧？” 草太却神色凝重，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拍拍司机，道：“加油门，追上去，快！” 芹泽：“……哈？？？” 87 铃柯（4） 什么鬼玩意 “草太哥哥, 刚刚开过去的公交车，里面的人好像都很害怕。” 一直趴在窗边的小悠仁忽然开口了。 粉发幼崽语气迷惑，极佳的动态视力让他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但是小孩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菜菜子捏紧兜里的小手机, 猜测道：“是车里有咒灵吗？” “不, 这个世界没有咒灵，”草太有更不好的预感, “朋也，能追上吗？” “我我我在试呢！”芹泽声音颤抖。 公交车一路鸣笛飞驰, 造成了不少混乱, 被逼开的车一边左右□□, 一边传出大骂。红色超跑不但要绕过所有车辆, 还要同时加足油门，这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芹泽满头冒汗, 已经拿出了毕生车技, 但仍旧离那辆公交越来越远。 草太见状, 反手替并排的悠仁和惠拉好安全带，自己则扶着车前窗站起身，和黑狐狸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正打算翻出去, 就听见驾驶座的芹泽突然发出惊叫。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棕金发男人声音又高亢了几分。 在芹泽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右侧打开的车门变成了一个诡异的通道，从里边伸出一只手, 稳稳地把住了方向盘。 随后对方整个人都挤了进来, 直接解开原司机的安全带，将人挤到一边。 晕乎乎爬到后座的芹泽：“？？？” “呃，听见求助我就过来了，看来发生了一点紧急事故？” 紫罗兰瞳色的中长发警官眨眨眼, 迅速环顾一圈，对草太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是追上前方的公交车是吗？但车上有孩子…” “我们没事！”“追上去！”“大哥哥请放心。”“快，要来不及了！” 孩子们纷纷开口。 敦很镇定地站起身，将仓鼠一样容易受惊的司机先生摁在座位上，替对方稳稳系上了安全带。 芹泽朋也：啊？啊？我是谁？我在哪？ “追吧。”草太一锤定音。 萩原没多问什么，只自信一笑，“那坐稳咯！” 随着一阵剧烈的推背感，红色跑车陡然提速，在陌生警官高超的技术下，四轮铁皮扭出极为完美的S弯，瞬间超过数辆汽车！ 数百米的距离，新司机仅用短短一分钟就极速追平！ 车技卓绝！ 等靠近公交车，草太发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一整车没人站着，没座位的都瘫在地上不敢动，所有乘客表情惊恐地盯着最前方的某个东西。 就算是坐在窗边的人，也僵硬着脸不敢朝外求助。 究竟发生了什么？ 草太扭头，刚和警官对上视线，对方就会意地超左微打方向盘。 红色超跑几乎是贴着公交车身，在同步飞驰！ 真的太给力了！ 敞篷式设计的车门和卡在半空中的车顶成为了极佳的踏板，草太稳稳踩着它们，在公交车众乘客们极震惊的目光下翻窗而入。 他抬头看向公交车头，发现了一个鲜艳的计时器。 [10:08] [10:07] [10:06] 在计时器的旁边，有一块外接的电子屏，上面亮着一行字： [恭喜xx先生坦白，获得延长游戏时间3分钟！] ……什么鬼玩意。 萩原在驾驶位上扯嗓子问道：“怎么样？！” 草太高声回道：“是炸弹！” 警官蹙眉，咬紧牙关。 车厢内的风四处席卷，草太抬头，发现中部车顶破了一个大窟窿，下方坐着几个头破血流的乘客，已经全部陷入昏迷。 远处传来隐约的螺旋桨声。 滴滴滴——屏幕上的字变了。 [闯入直播的陌生旅客，向你的勇气致以崇高的敬意，请其他玩家为我们的勇士解释清楚规则。 奖励游戏时间——2分钟。] 光屏一出，终于有乘客颤抖着声音开口了，“是炸弹！时速不能低于90km/h…” 恐惧一开闸，就一发不可收拾。 “不坦白自己做过的错事，大家就都会被一起炸死！” “是真的！有大炸弹！也有小炸弹！”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呜呜呜…” “只要做了违规的事情，就会引爆小炸弹！” “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 滴——倒计时上的数字跳了两下，变成了[11:58]。 “前方是岔口！警方清障了！”萩原在右侧大吼，“我待会从左边追上来！” 草太探头，看了一下前方路况。 公交车走的是一通到底的直路，红色超跑前方的岔路则朝上拔高，而后越过主干道朝左前方延伸。 “不用！”草太高声回道：“踩油门即可！” 与青年的话音同时落下的，是跑车轮下延展的烟墨色咒力，那深色的轨道笔直超前延伸，在高架末端的围栏上直接造出一个能够托起车轮的小坡。 驾驶座的警官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酷啊！”萩原发出一声叹息，原本在门后就已经稀碎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但是他也有担忧的地方，紫眼睛警官扭头看自己的一整车未成年乘客。 孩子们在短短的瞬息，竟然已经冷静地做好了应对冲击的准备。 惠和虎杖紧握住安全带，周身涌动着不知名的力量。 敦已经爆出四只虎爪，一只胳膊揽着黑白头孩子，另一只利爪狠狠陷入座椅靠背之中。 而那只黑狐狸竟然变大了，用软肚皮裹住剩下两个女孩。 ……唔哇。 这一车从大人到孩子到动物，估计一个都不简单。 ——好神奇呀，阵平酱，还有其他三位友人。 萩原迎着高架上的狂风，露出醒来之后第一个快活的笑。 ——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你们，一定要先把这段经历先说给你们听！ 红色跑车加足油门，骤然冲出高高的弯道！ 萩原：“大家！坐稳！！！” 芹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后传来警车追逐的鸣笛声，而公交车窗边落下一片阴翳。 乘客的瞳孔倒映出从天而降的红车。 “砰——！” 公车跑车前轮落地，极限颠簸数下，最后被司机高超的车技完美控住。 那原本半卡住的车顶被这一磕碰，竟然呜噜呜噜又重新动起来，将半敞的车窗整个儿封住。 车上所有人：“……” “机动组的反应也太慢了吧？救援什么时候能到？”萩原敲敲方向盘，担忧地望了眼左侧的大公交，“清障之后就都是好开的平路，这位先生，能暂时代我……” 紫眼睛警官一扭头，看见在后座吐魂的芹泽。 萩原：“……算了。” 另一侧那只给狐狸长叹口气，道：“你去帮草太，车交给我。” 警官犹豫着让出位置，就见那长条狐狸将自己变成一人高，用四肢完美地控住了方向盘和油门。 萩原：“？？？” 他的世界观再一次被创得稀碎。 狐狸用眯眯眼催促地看了他一眼。 萩原研二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相当具有压迫感的气场，他挠挠头，干脆地从车窗内钻出去。 轿车和公交有高度差，得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去才能够得着。萩原刚打算换个思路，先爬上车顶，中岛敦就先一步有了行动。 “对不起，朋也哥哥！”银发孩子致歉道：“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赔偿的！” 芹泽：“？” 在车内两位成年人震惊的目光下，银发孩子奇特的虎爪扣住刚刚合拢的车顶，硬生生将它的前半截掰了回去，做成踏板的式样！ 敦：“警官哥哥！这里！” 萩原：“啊…呃…好…” 行了，他还是别重建三观了，先把问题解决吧。 芹泽在失去车顶的刹那，成功回神，发出痛呼，“啊啊啊…我的车，我的车…啊呜呜呜…” 菜菜子歪着脑袋：“没事的吧？反正车顶也是坏的。” 美美子点点头，“坏了就换新的。” 小梦野接腔道：“没事，反正我和敦有很多钱，足够赔十辆哒。” 芹泽：“……” 对不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孩子们，能不能怜悯一下他这位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帝丹小学教职工呢？ “我也要去帮草太哥哥！”小悠仁想学警官先生，但是被旁边乖乖坐着的小海胆死死拉住。 惠：“别去添乱。” 小粉毛不乐意了，“但是惠刚才明明把式神送进去了。” 小惠闻言，哦了一声，“你有式神你也可以送进去，但是你没有。” “？”悠仁委屈地露出豆豆眼。 离开副驾驶的萩原研二火急火燎攀进窗户。 刚落地，他就看见草太一拳干碎司机身旁的铁质零钱柜，从里面掏出了一枚浅黄色的塑封长管。 而地上一个临时翻出来的塑料袋里，躺着五六条这玩意。 萩原研二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种威力较小的微型□□。 在车厢里，还有两只面容相似、一黑一白的小狗狗，正鼻尖贴着地面从前往后到处嗅闻。 最前方的倒计时减成了8分钟，而那个红色的电子光屏换上了新的一句话。 [立刻停下你们的行为！否则我会降下惩罚！] 萩原：“……什么鬼玩意？” 草太看见来人，双眼一亮，指着紫眼睛警官商量道：“他也是新来的，如果我给他讲规则，是不是能再加两分钟？” “……”那电子光屏沉默着，似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草太有些失望，“不行吗？” “你们……你们不可以这样做！”离草太最近的男人满头大汗，颤巍巍抬手指着青年，“快…快把那些东西放回去…我们会被害死的！所有人都会被害死的！！！” 草太没理他，只对紫眼睛警官道：“所有的小的都在这了，据说车内还有一个大的，还在找…” “汪汪汪！”两只玉犬忽然对地板某处发出狂吠。 与此同时—— 滴滴滴滴滴滴。 那批小炸弹中的一枚，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尖音！ 88 铃柯（5） 这种炸弹，只需要一分钟就…… 危急关头, 萩原研二大吼一声“危险！”，随后眼神冷静地往塑料袋方向扑去。 草太和他的动作几乎同步……不，他比紫眼睛警官还快上半分！ 青年伸出左手, 在半空中将想伸手拿塑管的警官猛地拽开！ 萩原感觉脖子一紧, 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草太是怎么借力的，就见青年先他一步果断抄起滴滴作响的微型炸弹, 在四周起伏的尖叫声中朝开洞的车顶猛地掷出！ “砰————！” 草太的时机卡得极准, 黄色塑管升至最顶点，在空中炸开一簇烟尘。 Wk？ 萩原迎着窗口的冷风, 揉揉眼睛。 虽然知道大家都不是正常人, 但把东西扔那么远也太…… 别看这场面离谱，但这真的是正常范围内能实行的最佳方案了。 如果情况实在紧急, 草太也会迫于无奈使用力量, 但是把这些暴露在公众视野中，或多或少会带来麻烦。 他和孩子们的游学计划可连一半都没完成呢！ 此时的倒计时还剩6分钟, 电子屏滋滋作响，浮现出大段文字。 [不会有更多的时间门赠予了！你们会下地狱的！你们会下地狱的！你们会下地狱的！……] 萩原在车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用来进行所谓“直播”的摄像头。 “你们在做什么啊…”又有人捂着嘴陷入崩溃, “你这样做, 不是让倒计时更…！” “女士，请您冷静, ”面对四周或惶恐或质疑的眼神，萩原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防护服, “实际上，我就是机动组□□处理班的成员，只要找到炸弹的准确位置，我就能快速拆除它。救援也会很快, 不会有任何人受伤！”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在众人都目露希望之时，计时器忽然滴滴作响，从6:02直接跳成了3：00！ 电子屏闪了闪，打出一段狰狞的文字。 [杀了他们两人，我就放过你们！！！15秒之内没有人动手，我就炸死所有人！！！] 车厢内稍稍缓和的气氛，陡然凝固。 [2:59] “砰——砰砰——” 草太连续几拳，直接卸穿了后车车轮前方的一块地板，所有人都被震得一个激灵。 [2:58] “大家请冷静，”萩原语气笃定，用余光看向前方逼近的大桥，“时间门完全来得及，请相信我们！” 长发青年手脚并用，竟然直接钻进了时速至少有95km/h的公交底盘！ [2:55] “快、快动手啊！！”某个男人大喊着，颤抖着手逼近留在上面的萩原，“不动手的话…我们都会死的！！！” 有几个人听了这话，神色犹豫着，双脚往前迈了几步。 [2:50] 车厢的光线骤然暗沉下来。 在生死之间门的独特场域下，几名普通人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狰狞之景。 女人……不不，那不能叫做人了…… 无数冰凉的黑发从那扁平的五官上方挂垂下来，怪物的身躯里亦伸出无数肢爪，带来如坠地狱的腥风。 “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为首的男人发出恐惧的惨叫，瘫在地上连连后退，极度惊慌的他没注意身后，掌心一空，整个人眼看就要从打穿的大洞里栽出去！ 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领子。 咚咚咚——从车地盘传来几声提醒的敲击。 浮在空中的咒灵听见这动静，心虚地颤了下，随后“咻”地消失了。 [2:45] 男人惊魂未定，喘着粗气道：“谢谢警官…谢谢警官…请拉我起来…” 但是紫眼睛警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丝毫动作。 “刚刚你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摁什么呢？”萩原眼神锐利，“可以告诉我吗？” 男人一愣，讪笑道：“什么啊？警官…您看错了吧，那、那是我在偷偷报警啊…” 萩原不多废话，用脚将男人偷偷移动的手踩在了地板上，从对方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仪器。 “嗯？这是什么？”萩原笑容阳光，但是手上使劲，将对方的脑袋又往下摁了一寸。 男人几乎有种发茬在地面摩擦的错觉。 “啊啊啊！那是！那是炸弹的遥控器！” 此话一出，整车哗然。 “果然，你就在车上看热闹。”萩原单手将犯人拎起，狠狠控制在地上。 [2:37] 地板洞口处冒出来一样新物品。 一款大体积塑胶外壳的容器被青年用双腿缠住，稳稳送到了地板之上。 联系跳动的计时器，谁都能猜出来这是什么。 大部分乘客们纷纷惊叫躲远，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直接浑身发软，瘫在原地。 草太用脚踝勾住另一侧地面，全身发力，将自己平稳地送回车厢之内。洞口凸起的残留物勾起青年的T恤下摆，露出一节精悍的腰肢。 [2:33]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随着一声愤恨的谩骂，一柄匕刃抵上了某位乘客的咽喉。 “！！！” 犯人竟然还有一位同谋！ 劫持者正是刚刚第一个崩溃的女人，她收起刚刚懦弱的伪装，神色狰狞，用利器劫持住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学生。 “把遥控器扔过来！”女人嘶声威胁，“不然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2:27] 合作的两人紧急对视一眼。 不能给啊，萩原心想，这家伙疯了，拿到之后绝对想自爆。 然后他看见青年比了一个“交给我”的手势。 在那瞬间门，萩原研二有了种时空错位的幻觉。 仿佛他还生活在那段鲜活的时光，面前的友人穿着同款制服，露出灿烂的微笑。 “不许随便怀疑我的能力啊，Hagi。” [2:27] 草太冲向女人。 而萩原单手打昏男犯人，冲向炸弹。 “别过来！”劫持犯满头冒汗，看起来比人质还紧张，“我真的会…！” 但青年置若罔闻。 女人眼神发狠，一咬牙就把刀刃往下戳，拖死一个算一个！ 但是，这脖子怎么…这么硬？戳不动？！ 在女人看不见的维度，未知的力量完美地裹住人质的要害。 草太迅速逼近。 第一下，掌击！通过冲击关节弱点，卸掉对方手臂的力量。 第二下，肘击！越过人质肩膀横切咽喉，推开犯人的同时，使对方瞬间门丧失对呼吸的控制。 第下，出腿！踹歪对方下盘，然后学着方才紫眼睛警官的技巧，敲击后颈致其昏迷。 危机才笼罩一瞬，就被电光火石般解决！ 至此，公交车案的两位嫌疑人全部失去威胁。 在静默又复杂的视线中央，草太走到萩原研二身边，掸了眼计时器。 [2:01] “来得及吗？”草太看了眼窗外略过的大桥，头顶螺旋桨的声音震耳欲聋。 萩原笑容镇定，比了个OK的手势。 “这种炸弹，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搞定啦。” ＋ 机动组成员在警用直升机的帮助下，成功从车顶落入车内，却发现公交正在缓缓减速。 指挥的对讲机里频繁传来第一线的情况播报。 […已到达公交车内，乘客有3位重伤…请求随队救护支援…] […确认车上携带两种规模的炸弹…全裹在塑料袋里…但已经被人为拆除…] […重复一遍，炸弹已拆除…机动组将做最后一遍排查，确认安全…] […车内还有两位昏迷人士…据车内乘客描述，为本案的嫌疑人…现已被制服…] “这年头，还有犯人良心发现，自己拆弹了？”拆弹队员一边将两人铐住，一边发表自己的疑惑。 另一人猜测，“怕死了呗，本来想同归于尽的，到最后发现自己还是没那胆子。” “在这里瞎议论什么？两个蠢货。”机动组领队走过来，一人一拳，“多做事少说话。” “松田长官，对不起！”年轻的那位捂住脑袋，诚恳道歉。 名为松田的男人取下墨镜，将对讲机塞进兜里，面容严肃地望着塑料袋里那堆残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拉住了正在撤离的某位乘客。 松田：“等下，问你个事。” 男人露出一个自以为友善的表情，但他五官原本就生的凌厉，心里装着事，眉头一蹙看上去更凶了。 可怜的乘客被吓得一抖，“您您您您说……” 松田指了指那个塑料袋和那个更离谱的地洞，“这是谁做的？” 乘客弱弱道：“我…我不认识他们…” 见凶脸警官眉头越蹙越紧，乘客一抖，大声道：“是两个…两个跟你一样帅的大帅哥！” 松田阵平：“？？” ＋＋ “顺手”解决危机的两人没有想到，就算是在那种场合，他们的脸也让颜控选手念念不忘。 两人在解决问题之后，就迅速撤离现场。 雨不知何时停了，超载且濒临报废的红色跑车在[帐]的掩护下，低调地驶入某个汽车修理厂。 草太查看了一下自己账户里的余额，决定去掏悟的小金库。 孩子们四处散开，在跟着维修工在汽修厂内好奇地转悠。 而可怜的车主脸上敷着毛巾，在座位上躺尸。 芹泽躺得十分安详。 “朋也？” 听见友人的声音，男人颤巍巍抬手。 芹泽：“等等，你让我先猜一猜。” 草太捂住唇角，努力忍笑，随即他自我检讨了一下，怎么能这么没良心的。 芹泽拖长声音，“首先，你是猫。” “？”草太：“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芹泽激动地扯开毛巾，“你还是一只有异能力的猫——啊？你耳朵呢？” 草太也摸摸头顶，后知后觉。 刚刚情况太紧急，耳朵和尾巴不知怎么就收回去了。 草太抓紧机会纠正朋友的观念，“你看，现在我没耳朵，根本不是猫。” 芹泽：“猫可以弄坏我的车，但是人不行。” 噗——那双消失的耳朵在话音落下后，又正正巧巧冒了出来。 芹泽一脸了然，给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 草太：“…………”不！你不懂！ “我现在好像也不是人？”新认识的警官拎着瓶可乐过来，加入话题。 也许是并肩作战过，和草太之间门多了份亲近感，“我是萩原研二，你呢？” “宗像草太，”青年指了指车主，“他是芹泽朋也。” “啊，朋也君，抱歉咧，”萩原研二挠挠头发，“我好像把你的车开坏了。” 芹泽一脸肉痛，但还是大度道：“没事，修好了又是崭新的阿罗。” 草太：“你给你的车起了昵称？” “闭、闭嘴，”芹泽羞耻道：“这样超酷的好嘛。” 萩原研二哈哈大笑，“确实。” “萩原先生，”草太在气氛缓和时，终于提出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门]后？” “啊，你们管那个东西叫[门]是吗？听上去还挺合适的。” 萩原摸摸下巴，轻描淡写道：“我应该是殉职了。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89 铃柯（6） 情绪雷达萩原酱！ 真实情况没有萩原说的那么轻松。 光是回忆起自己的死亡, 就让警官先生冒出一身冷汗。 随后萩原意识到，炸弹爆炸的前6秒，自己还在和好友松田通话。 ……对方等同于目睹了自己的死亡。 萩原靠在门框上陷入沉默, 复杂的情绪都要将整个人撑爆。 随即,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消沉过，不是他自身产生的抑郁, 反倒像是与某种庞大又消极的负面情绪产生了共鸣。 萩原拍拍脑袋, “嘿咻”一下起身, 绕着自己背后那扇光秃秃的门原地走了几圈，反复深呼吸, 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 慢慢冷静下来以后, 敏锐的警官先生察觉到了更多不对劲的地方。 周围很安静。 真的太安静了，就算是在乡下的丛林里，也会有小生命发出的响动。 但萩原耳边只有空前的沉寂。 这一片废墟空洞又安静，且无尽延伸看不见边缘，萩原攀上某座高墙远远眺望, 只能看到暗沉的荒土和起伏的丘峦。 但他却没有太多紧张的情绪。 萩原在狭窄的高墙上稳稳坐下, 伸手摸了摸缝隙里生长的柔软绿意。 “很顽强啊。”男人微笑着，低声感叹。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青草尖端传递而来的生意, 蓬勃、昂扬又快乐。 萩原摸了摸胸前电量耗尽的通讯机，伸了一个放松的懒腰, “好了，该出发了。” “——之后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吧？虽然没特意计时, 但却没有丧失时间感, 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天左右。疲惫，虽然没有饥饿感，但整个人寡得慌。” 萩原学着芹泽瘫在沙发上, 将小瓶可乐一口干光，打了个满足的气嗝。 草太在心里大致算了一下。 三天，按照4:1左右的流速比，萩原研一苏醒的时间，应该正好是他和杰离开常世、回到现世的那一天。 而且在草太的感知里，萩原研一似乎也是一位[守门人]，但是他身上契约的气息似乎比美惠子还要沉淀一些。 既然是新加入的同伴，那么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草太当着芹泽的面，从[闭门师]讲起，一直讲到[咒术师]才结束。 芹泽双目放空，整个人cpu都□□烧。 但萩原警官的大脑明显保持着飞速的运转，还能时不时接上几个问题，每一个都直指核心。 萩原：“呀！难怪我感觉到废墟里有些[门]不对劲。” 草太：“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因为打不开。”男人眨了眨紫罗兰色的眼睛。 “打不开？是…上锁了吗？”草太第一次遇见这种特殊的情况。 “没，有些门甚至连把手都掉了，但就是推不开，”萩原指指芹泽，“唯一能打开的一扇，就是芹泽先生的车门。” “你醒的地方是不是有一扇门？”草太追问道，“那个打开了吗？” “一开始就试过啦，也没有，”观察到草太的表情，萩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这样的情况，在[守门人]也很少见。” 不是少见，是从来没见过。 目前常世安稳，[守门人]都暂时去过正常生活了。 美惠子的[门]是打开的，因为万里锁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边。为了能保持时刻通畅，甚尔想出了一个极为天才的方法——他让美惠子买了一个铁质的印花门模型，挂在了背包上，这样他就能一直钻通道和老婆拉手手了。 灰原雄的门暂时在横滨那里。 常世平静下来以后，灰原清醒的时间大大拉长，最后干脆跑去了七海工作的地方，目前还没传来消息。 最后是前守门人兰堂……好吧，他在陪自己的搭档加班还债呢。 呆在外面，兰堂常常觉得风太冷，所以他基本上是在战场上方开个门观战，边喝热可可边看白礼帽拆咒灵，顺便用「彩画集」把半死不活的战利品运回常世。 所有[守门人]能控制的通道，都没有出现过问题。 难道……这不是萩原研一的[门]吗？ “哦哦，我还发现了这个，”紫眼睛男人一拍手，变出来一支剪线刀，“我可以变出这些东西，它们都是我平时携带的拆弹工具～但更多的其他东西我变不出来。” 这个变出随身物品的操作，所有的[要石]和[守门人]都可以做到。 草太也学着他的动作，示范性变出自己的手机，但还没开口解释，萩原就恍然大悟，“只能是我拥有过的东西，而且很熟悉才行，对吧？” 草太：“……对。” 不愧是前机动组成员，智商优秀，观察力卓绝。 这位[守门人]学生真的很好带。 紧接着，萩原研一又给大家带来了个大惊喜。 “另外，还有很奇怪的一点。变成[守门人]之后，我感觉自己对情绪有说不出来的感知。” 萩原已经开始熟练使用专用语，描述自己的情况。 “比如，他，现在非常非常震惊，还有迷惑。” 萩原指的是身旁的芹泽朋也。 芹泽嘟囔道：“这光看就能看出来吧…” “草太酱的情绪让我很舒服哦，”萩原转头，对着青年笑眯眯道：“就像冬日里面的暖阳一样，很积极，很稳定。” 草太：“……谢谢称赞。” 不过，草太…酱？ “啊，我这样称呼草太酱，没关系的吧？”萩原双掌合十，笑容灿烂，“草太酱也可以叫我研一酱哦，什么都行。” 真的是很开朗、很健谈的性子。 草太试探性称呼道：“研一？” 称呼真的是拉近距离感的一种绝妙方式，两人并肩作战过，没有什么变扭的感觉。 “Yes！”萩原兴高采烈庆祝，“太好啦，草太酱没有生气，嘿嘿。” 哇，虽然没到读心那种程度，但这种对情绪的敏锐度简直是一台高配测谎仪。 萩原：“对啦，草太酱，那只狐狸先生是你的朋友吗？” 草太点点头。 说狐狸狐狸到，跟着孩子逛完汽修厂的带崽夏油优雅踱步，进了休息室。 萩原研一没卖关子，直接罗列道：“难受，郁闷，焦躁，忧伤……” “？”黑狐狸脚步停了停，警惕地盯了一眼掰手指数形容词的紫眼睛警官。 萩原忧心忡忡，“草太酱，你的狐狸朋友可能得了抑郁症，你需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休息室内霎时安静下来。 草太抿抿唇，低声道：“谢谢提醒，我…会找机会的。” 啊，担忧与无奈。 在这瞬间，萩原相当明晰地捕捉到了草太身上难得一见的负面情绪。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安慰地拍拍对方的肩膀。 草太身旁的沙发陷了下去，黑狐狸坐在他的身边，打量了一下青年的神色，随后团成一团，但主动将背贴在了草太的手腕之上。 热乎乎、毛茸茸的夏油杰。 草太松出口气，然后抬手，怜爱地摸了摸狐狸额前那簇刘海。 夏油狐：“……” 孩子们哒哒哒跑了进来，两姐妹照例和狐狸大人贴贴，小梦野首当其冲，占据了最佳位置——草太的腿上！ “草太～修车的叔叔说，车至少还要在这里放两天，”小梦野抱住青年的腰，睁大眼道：“那我们之后干什么呀？”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的。”动手掀车顶的敦有点小愧疚，然后就被草太怜爱地摸了脑袋，“没关系。” 悠仁：“那我们要在这里住吗？哇，沙发软乎乎的，我睡这里就很好耶！” 小粉毛找了个空位，刚想爬沙发靠背去看后边柜子里的东西，就被惠一脸严肃地拉住，警告他要先把鞋脱了。 草太拍板道：“朋也的车先留在这修理，待会我去问问老板，有没有一手车卖。” “我就不继续跟了，”芹泽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强度太高，我适应不来。” 半小时后，棕金发男人趴在草太新提的一手越野上，陷入一段新的恋情。 “哦～～～这结实又流畅的形体，这质感十足的身躯，这肌肉般雄健的马达……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车！” 芹泽从车尾摸到车头，最后一把抱住了友人的胳膊，“草太，你一定还缺一位司机！” 草太：“……” 芹泽就当他得到了默许，蹭地一下蹦上驾驶座，先将有希子的闪卡小心挂上去。然后从兜掏出了一枚U盘。 草太：“？” 芹泽：“嘿嘿。” 在悠扬的昭和风音乐中，一行人朝着新的目的地继续出发！ ＋ 另一边收队的松田，在上司的数落中打了个哈欠。 负责机动组的警部差点被他气个仰倒，“松田！你有没有听我讲话？！这次你都快把乘客吓哭了！如果传出去，会严重影响机动组的公共形象！……” 幸好男人没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不然他的上司一定能看见那对快翻到天上去的死鱼眼。 松田阵平掏了掏耳朵，插嘴道：“老大，你讲完了没有？我还要做后续调查呢。” 警部：“……”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这小子拉进机动组！ 在上司“下次注意”的反复念叨中，松田警官脚底生风溜得飞快，转身去串隔壁。 “怎么样？录像调出来没有？”松田将墨镜取下，随手挂在胸前。 电脑前的技术警员叹口气，道：“直升机上的记录仪基本怼着公交车拍，旁边的红色跑车只抓到几张，比较模糊。” 说着，屏幕上咔咔浮现出一圈图，都是从记录仪里截出来的。 其中最清楚的一张，是长发青年扣住窗边往车内爬。 “胆子可真肥啊。”松田边感叹，边顺手点了根烟。 “是因为对自己很有信心吧，”技术警员道：“据目击者和犯人描述，爬上公交见义勇为的两位民众，都具备专业的格斗技巧和拆弹技术，这是目前的调查内容。” 松田接过两份档案，两人中的一人信息简洁，另一人只有外貌描述。 中长发、紫眼睛，和……机动组队员的防爆服。 松田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这行字上。 “我们只找到其中一人的身份，但是不太好继续追下去，因为对方的档案保密级别很高。” 松田摸摸下巴，“宗像草太？大学生？” “大学生应该只是表面的身份吧，”技术警员耸耸肩，“另外，这是网上最近火起来的视频，您可以看看。” 于是，草太身姿矫健爬墙的全过程开始在屏幕上循环播放。 “……”松田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继续查，人找不到，就查街道监控，找出车的去向。”松田晃晃手里的文件，“这个，我暂时拿走了。后续有什么进度直接报给我。” “了解。”警员挠挠头，还是没忍住问道：“队长，目前咱们重点不在这吧？难道机动组想要吸纳人才吗？” “问那么多做什么？”松田阵平脸一板，道：“而且，人技术那么牛，看不看得上我们都难说。” “警部听见一定会哭的，”技术警员嘟囔道：“他们的拆弹技术，难道比松田队长还厉害吗？真是难以置信…” “……”松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相信死而复生吗？” “欸？现实生活里…不可能的吧。”对方被这跳跃性的话题弄得一愣，“但是电视剧里倒是常有，重回人世的亡灵什么的，哈哈。怎么？队长最近也看这个？” “是啊，亡灵。” 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在飘渺的烟雾中，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如果真有这东西的话，怎么都得追上去查个究竟呢。” 90 铃柯（7） 还能救 萩原不知道他在自家发小那儿马甲已经掉了一半。 此时的他正拉着新朋友, 展示自己“荒野求生”的成果。 草太望着常世废墟中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神色震惊。 “这是……什么？” “啊嘞？草太酱平时不看那种求生的影片吗？”萩原拍拍面前拼接修复好的墙皮，“这应该是类似于庇护所的东西吧？因为附近都是废墟嘛, 材料比较多，所以搭起来也比较容易, 嘿嘿。” 庇护所草太懂, 但是能搜集这么多材料，把面前这原本破破烂烂的房间改造成能住人的模样……真的太厉害了啊！！！ 只能说不愧是警校出身吗？野外生存技能满级？！ “[要石]难道没有固定的住所吗？”萩原歪着脑袋问道。 “住…我平时住在宿舍, 或者是五条家客房里，”草太呃了一声，“后面那个你刚刚去过，就是孩子们晚上安顿的地方。” 萩原听了, 神色更迷惑了。 “但是, 你不是说成了[要石]之后, 有一整段时间都呆在常世吗？”紫眼睛男人挠挠头，“那时候你住哪儿？” 住、住哪儿？ 这……之前蚓厄严重的时候，废墟都在燃烧, 连个舒服的落脚点都没有，更别提找个屋子睡下了。 至于建房子，是他这个时不时就昏睡过去的[沉溺期]要石靠谱？还是那两只打架都用猫爪的黑白同事靠谱？ 如果萩原不提, 草太都意识不到自己幕天席地就这么睡了十多年。 “不会吧？”萩原惊讶地捂住脸，“草太难道就一直将就着睡在这种地上吗？” 不……有时候他会坐在凳子上打瞌睡…… 算了，这种事说出来更离谱了。 草太捂额，挽尊道：“其实[要石]也不太需要睡眠, 所以…” “这怎么可以！”萩原蹭蹭上前几步凑到尽前，揽住草太肩膀认真道：“这好歹是我们之后工作的地方。虽然环境差了点，但搞个像样的住处还是没问题的！交给我！” 草太：“？？？” 青年挠挠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可以配合。” 同伴里突然多出一位实干派，他还不太适应。 “没事哒，我一个人也OK。”萩原哈哈笑。 说不如做，草太抬手，掌心朝向废墟的某一面窗户，萩原只听“啪咔”一声，面前那四四方方的窗框被一片烟墨色的未知力量掰了下来，完完整整地飘到他的面前。 萩原：“……好、好。” 今天的研二也依旧在世界观碎裂的边缘反复横跳呢qwq 但在草太心里，自己带给对方的一点点咒术震撼，远没有新[守门人]所展露的专业素养多。 萩原研二用行动生动展示了，什么叫“除了不能开[门]，其他方面都是顶配”。 草太走进对方的临时居所参观，然后在水泥墙面上看见了一幅详细的小地图。 常世没有纸笔，面前的图是男人拿着浅色的石块，在墙上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条件简陋但清晰度惊人。 能明显看出，醒来之后的萩原研二以自己的[门]为中心，有计划有方向地朝外拓宽探索范围。 地图的中心非常详细，连废墟里贯穿的街道都画得清清楚楚，而地图边缘是一些通过远眺观测到的大致地形。 男人不仅标了准确的方向，还根据观测到的距离远近安排好了探索的路线。 草太站在那如行军图般严谨的壁画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就是专业警员和肄业大学生的差距吗？ 自己这十年真是干了个寂寞。 神明为什么要选自己呢？是因为[闭门师]，还是因为长得帅？ 后者以前觉得绝对不可能，现在草太则开始有点动摇了qwq 不过，研二也很帅，不论是五官还是瞳色都是加分项，应该和杰还有太宰一样，很受女孩子欢迎，加入F4绰绰有余……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草太拍拍头顶，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拍开。 “研二好厉害，”他送上真诚的赞美，“我第一次发现，常世的情报还可以这样整理。” 思路一旦打开，那么可做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会飞的左大臣在神明默许下已经离开常世，追着大臣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没有随时能够从天而降接送[要石]的大黑猫，之后进[门]的不论是[要石]，还是被邀请的同伴，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迷路。 这些乱七八糟的废墟，都是对外部现实世界的映射，再加上几片区域被大规模犁过，还经历了之前的混乱，整体的布局乱到离谱。 如果能合力做出一份完整的地图，那么大家进进出出都会方便很多。 草太这样想着，也这样把设想说出了口。 萩原非常赞同，但也提出疑问，“这么大的地方，光凭我们俩做得完吗？” 这相当于是在不借助卫星的情况下，对半个国家那么大的面积进行测绘，其中的工程量可想而知。 草太倒不是很担心，考虑到对方可能共事很久，他详细地介绍了几位同事的能力。 “瞬移？滞空？召唤怪物？”萩原听得大为震撼，“这么厉害的吗！这就是咒术师…” 不止呢。 不仅仅是偶尔靠谱的悟和目前不太靠谱的杰，最近一直很靠谱的小惠也收服了一大窝新的式神——脱兔！ 为什么用一大窝来描述呢，因为数量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好像一窝狂生几百年的兔子群，从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无穷无尽，根本数不清！ 在收服的第一天，每个人都收到了来自小惠的贴心小礼物——持续5分钟的兔兔咖啡店服务。 想怎么撸，就怎么撸！ 魏尔伦甚至都没忍住，薅住一只毛茸茸的小倒霉兔，玩起了帽子魔法。 哦，说到魏尔伦…… “还有异能者，”这两种设定混起来，草太也解释得有点艰难，“姑且都当成某种特殊能力吧。” “那些孩子也都不简单吧？”萩原挠挠头，“我飙车的时候，他们可是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耶。” “嗯，他们都是很勇敢的孩子。” 草太不自觉笑了，自豪感油然而生。 萩原也跟着笑了，“有这样的同伴真好啊！我活着的时候上警校，也交了四个很要好的朋友……” 萩原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了。 草太一扭头，发现对方在盯着自己的尾巴看。 草太：“……” “对、对不起，我知道草太酱感到很羞耻，”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快速搓了搓，大声道：“但是呢！长着耳朵和尾巴的美男子真的超可爱啊！可、可不可以让我摸摸？拜托了，就一下、就一下！” 草太：“…………” 萩原可怜地眨眨紫眼睛，“不行吗？” 草太捂住脸，默默放松了自己蜷起的长尾巴。 虽然研二外表开朗，为人亲切，但是偷偷摸摸耍小心眼的时候，怎么感觉和悟还有太宰……有那么一点点点的相似呢？ ＋ 草太没想到，萩原口中的警校同伴，这么快就见到了。 到仙台的第一晚，草太刚溜崽结束，就在五条家的走廊尽头看见警官先生茫然地抱着一个人，从通道里跌跌撞撞走了出来。 男人平日精神奕奕的双瞳高光尽失，一脸茫然地看着朝他奔来的青年。 萩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门]是怎么打开的。 他只是最本能地，找到了最有可能带来希望的人。 但是，子弹穿心。 萩原研二想不到有任何挽留的可能。 “草太酱…”面对炸弹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时的声音竟抑制不住地颤抖，“诸伏酱…他……” “……萩原？是萩原吗！”通道似乎开在天台，警官身后站着另一位金发男子。 对方单手持枪，正死死攥住门框，拼命尝试往通道里钻，沙哑着嗓音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hir带走……！” 冷冷的夜色混杂着心口狰狞的血迹，映在草太眼底。 一瞬间，萩原看见面前青年的瞳孔充盈着若有似无的金光。 那触手可及的情绪温度瞬间消失，仿若一尊无悲无喜的庙塑。 萩原呼吸停滞。 这种感觉转瞬而逝，下一秒，草太伸出纤长有力的两指，拂过怀里人的伤口。 “还能救。” 只简简单单个字，却蕴含着难以奢求的希望。 青年看了眼他身后的[门]，很快将人对上号。 “降谷零？”草太确认道。 萩原慌忙点了两下头，“是、是的。” 他只和青年以半吐槽的方式，谈论过友人的长相，没想到草太思维也相当敏捷，迅速分析出了对方的身份。 被叫出真名的金发男人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抑制住刚开始的惊慌，迅速镇定下来。 安室透……不，面对旧友，他不是代号“波本”的卧底，而是出身警校的降谷零。 “我这里不安全。” 察觉到草太对自己身份的信任，和某些不合常理的超现实事件，降谷零在短短数秒作出决定，透露出当前最重要的情报。 “刚刚有组织里的人离开了，我和hir的卧底身份随时都可能暴露。” 组织？卧底？ 草太没有警惕，只有疑惑，但这不影响他果断决定。 青年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 自从接纳力量、觉醒领域之后，草太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常世代言人，可以邀请的人数变为[无上限]，连钥匙都不用凝聚了。 “进来吧，降谷酱，”能帮助到友人，萩原长长地松口气，露出安抚的笑容，“事情有些复杂，我之后再解释给你听。” 出乎所有人意料，金发卧底在犹豫之后，拒绝了两人的邀请。 降谷零心里迅速剖析着所有线索。 陌生面孔的出现，证明这并不是自己被暗算后的幻觉。 而对方不仅愿意提供帮助，还一口叫出自己警校的真名，就能推测出，某种万分离谱却又真是存在的可能，发生在了自己3年前便已殉职的友人身上。 死亡，与复活。 当午夜梦回时的无数次幻想，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眼前之时…… 即便在职业生涯中锻炼出超强的心理素养，金发卧底也依旧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摇摆与颤栗。 但每一次，他都坚定自己的判断。 这一次，也并无区别。 面前和萩原研二站在同一边的男人，值得信任。 “萩原，还有这位先生，Hir就交给你了。” 降谷零将枪插回肩袋里，神色坚定。 “而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91 铃柯（8＋9） 领域大杂烩 面对身为[守门人]的新倒霉蛋, 家入硝子没有丝毫掩饰。 条件简陋，奶妈直接在萩原面前上演了一幕快准狠取弹，血迹斑斑的弹头落在医用托盘上的“当啷”一瞬, 诸伏景光胸口的皮肤重新恢复光洁。 被子弹穿出的致命伤口已然痊愈。 硝子将一部碎屏手机递给萩原。 “这是在伤员胸前的口袋里发现的，”棕发少女揉了揉太阳穴, “子弹先穿碎了屏幕，随后才造成了致命伤势。人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多睡一会儿，等身体恢复了就能醒来。” “太好了…” 紫眼睛警官长长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晃了两下, 扶住病床边沿才没彻底瘫软下去。 “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硝子摆摆手。 这种话她在医务室听多了, 没什么别扭的。 倒不如说，每次治疗收到这样的感谢, 比面对或崩溃或沉默的绝望要好上太多。 昏迷的诸伏景光被转移到了空闲的客房内，用悟的话说, 他们家里没什么优点，就是地盘大。 大是真的大, 连带着走廊都宽敞，萩原研二伸长了腿都够不着对面的墙。 警官先生守在门前, 精神恹恹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 草太踩着木屐, 走到男人身边停下。 在五条家，青年一直偏好那一套和服正装, 配合这种旧式的家族庭院, 有种隐居山林的闲适感。 “你的朋友处境很危险，”草太抱臂询问道：“不去阻止他吗？” 萩原蹙眉，神情担忧，“我明白, 但我也清楚降谷酱有多坚定，同为警察，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办法阻止他，而且…” “——而且，对hir造成伤害的人依旧在组织里，他甚至还看见了萩原的模样。我需要预测凶手的下一步行动。” 月色下的金发卧底如是说道：“对那个家伙，我无法原谅，也绝不放任！就算有暴露的危险，我也要回去赌一把。” 这句宣告，草太自然也听得清楚。 “这是很勇敢的选择，也很令人敬佩。”草太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膀，“目前为止，研二已经做得很棒了。诸伏景光的枪伤几乎是瞬间毙命，他是多亏了你才得到救援的机会。” 萩原：“……我？” 在男人迷茫的视线下，草太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手心，一股微小却又执着的力量被牵引而出。 “这是[要石]的本源之力，”草太认真道：“在关键时刻，研二用这样的力量，才稳定住了诸伏君的伤势。” 萩原研二是继宗像草太之后，第二个能运用本源力量的人。 即便他之前只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但草太隐约感觉到，神明似乎并不单纯只看实力。 他似乎摸到一点顶头BOSS的用人规律了…？ “而且，不光是这样。研二能这么快将人送过来，也是你巧妙用[门]的结果。” 草太演示了一下自己的[门]。 正常的通道，只能将“现世”和“常世”连接起来。 而刚刚紧急情况下，萩原研二是直接从“现世”的某处天台，直接将人送到了“另一个现世”的五条家走廊里。 原理很简单，萩原研二同时拥有两扇门。 一扇是之前无法从常世内部打开、只能连通到草太身边的[门]。 另一扇……估计是在好友诸伏景光濒死的情形下，被唤醒的[门]。 可以说，除了硝子这一环，前面几乎是萩原研二自己凭实力，把好友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谢谢草太酱安慰我。我只是觉得……自己离开得实在太早了。” 萩原声音轻轻，“竟然把他们留在了那么残酷的世界里。” 草太自己的世界残酷吗？ 这是当然的。 不论哪一个世界，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都会有阴影滋生，也催生出无数奉献者负重前行。 [闭门师]和[咒术师]负责清除自然的恶，而警校出身的萩原和朋友们和[异能者]更为相似，直面着源于人性的丑恶。 这一路上，有不断失去的遗憾，也只能收拾心情，脚步不停。 “我能够理解研二的心情，”草太眨眨眼，凝视着墙壁上端光线温柔的廊灯，“因为就算有最亲密的羁绊，有时也很难追得上对方的脚步。” 走廊那头正巧走回来一只黑狐狸。 听见草太的声音，他无声无息顿在了原地。 “但正因为是朋友，我们的灵魂中某些地方如此相似，”草太平静道：“我愿意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他们。” 萩原长长吐出一口气。 “谢啦，”警官先生神色轻松了些，他站起身，小声好奇道：“草太酱的朋友，是黑狐狸先生吗？” “——还有白猫咪先生呦～” 一个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 萩原抬头，看见顶头房梁上挂着神奇的任意门，一只架着墨镜的优雅大白猫从通道里猫猫探头，水润润的蓝眼睛宝石一般剔透璀璨。 “哇！”萩原发出了对白猫颜值和声音的双重赞美，“草太酱，你漂亮的猫咪朋友他会讲话欸！” 草太嘴角抽搐，但五条悟似乎是当猫上瘾了，没有丝毫变成人的打算，甩着毛茸茸的长尾巴溜达到草太肩膀上，举起爪垫推了一下墨镜。 “咳咳，新加入的守门人，认识一下，老子是最强要石——五条悟。” 草太：“……” 悟，别翘尾巴了，都快翘到我耳朵上了。 “哦～悟酱！你好呀！”萩原明显被猫猫萌了一脸，上来就是可可爱爱的昵称，丝毫没注意过社交距离。 当然，五条悟也丝毫不care称呼，大白猫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作为前辈，要好好地考核一下新成员才行。” 草太：“？” “考核吗？”警校出身的萩原没什么紧张感，只挠挠头道：“我会尽力的，只不过没有接受过这方面培训…” “没关系，只需要回答前辈的问题就行啦～”大白猫非常自然地舔舔爪子，一本正经道：“相信研二已经意识到了，[守门人]和[要石]都分为两种形态，第一是灵魂态。有的要石是猫咪，比如我。有的是猫男，比如草太。” 悟咪用爪垫把草太的侧颊按出一个小坑。 草太捏住那只罪恶的爪子，“我不是猫男。” “行，你不是，”悟兴高采烈改口道：“你只是长着猫耳朵的神秘男子！” 草太：“……”有区别么？？？ “那个，第二种，难道是类似实体的东西吗？”萩原开始抢答。 “很聪明嘛，你也可以叫本体，什么都行～”大白猫甩甩尾巴，“那么请听题——在你见过的要石中间，儿童凳、墨镜和刘海，分别对应谁的本体呢？” 萩原眨眨眼。 这种问题…… “很简单啊，”紫眼睛警官打了个响指，“墨镜是白猫先生，刘海是黑狐狸先生，草太酱的本体就自然是一只儿童凳！” “Bing！回答正确！”大白猫嗯嗯点头，自说自话道：“考核通过，让我们恭喜这位新玩家！” 草太：“……” 猫男和儿童凳之间，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不不，关键是，研二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接受这么离谱的事情啊啊啊啊！ “那个，我还有一个疑问。”萩原乖乖举手。 草太：“你说。” 萩原挠挠头，“凳子和眼镜是可以分离的东西，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是刘海？” “这你就不懂了喵，”大白猫煞有介事地挠挠耳朵，“听好了，刘海呢，尤其是一撮黑色的怪刘海，是非常具有魅力的一样可掉落物品，如果把它插在地上，它就会变成一棵草噗唔唔唔————！” 迎面飞来一只黑爪子，将坐在草太肩膀上侃侃而谈的白猫猛烈拍飞！ 黑狐狸和大白猫的1v1大战瞬间开启！ 萩原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第一次观摩到的花样术式，就见草太淡定抬手，熟练地用力量将走廊战场团团裹住。 青年全程面不改色，对这种情形见惯不惯。 咳，咒术师解决问题的方式……还挺粗暴的哈。 萩原明智选择撤退，去守诸伏酱去了。 草太则盘腿坐在走廊腰部观战。 猫和狐狸前后两爪，扯断了他的腰带，草太忍了。 猫和狐狸趁打架间隙，偷偷摸摸故意去蹭青年的耳朵尖，草太也忍了。 但当整个走廊黑白毛乱飞，粘得青年满头满脸都是之后…… 草太：“给、我、住、手。” 猫可以打架。 但猫！不能掉毛！ 当然，打上火的两人不可能说停就停的，悟常世那件事之后就挺想把人先揍一顿，但碍于杰的心理状态一直束手束脚。 现在黑狐狸送上门来，自然要趁着热乎劲好好欺负一下＝w＝ 于是，要命的事来了。 悟和杰成为完全体要石之后，虽然无法像草太那样使用源力，但对这种本源的镇压之力有了一定抗性。 草太只得动用了三种力量，才好不容易把一狐一猫摁住。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时，青年气喘吁吁，羽织纽都歪了，木屐也掉了一只。 然后他发现，黑狐狸腰背和左腹部那一块的毛，湿漉漉的。 ……这绝对不是打出来的汗。 那一瞬间，草太回想起杰半夜洗头洗出的那湿漉漉的刘海，以及某教主不声不响酝酿出的大事。 黑狐狸被夹着两腋，小孩似地举到了青年面前。 草太严肃问道：“杰，你的毛毛是怎么回事？” 悟变成人形，跟着戳一戳那块软塌塌的黑毛，点点头道：“毛毛湿了。” 草太追问：“毛为什么湿了？难受吗？不舒服吗？哭了吗？” 悟双手揪住两只大狐狸耳，帮腔道：“快说出来，不准隐瞒！” 夏油狐：“……” 黑狐狸的表情十分无语。 “为什么湿了……悟不是一清二楚吗？” ＋ 时间倒退回萩原研二求助那会。 五条家另外一间客房里，夏油杰正经历着这辈子最令他手足无措的事情。 主动提出见面的天内理子见到夏油狐后，一句话没说，抱着对方就开始用狐狸毛擦眼泪。 夏油狐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众所周知，犯了事的夏油教主身边必定跟着一位监护人，如果宗像草太空不开手，那就是五条悟。 被要保护的女孩子抱着哭，还被对面的蓝眼猫猫盯着看，厚脸皮如前盘星教教主，都觉得有点子不好意思。 黑狐狸小心翼翼扭了下身子。 理子误以为他不舒服，抬起头泪汪汪盯了几眼大狐狸，然后…换个地方继续呜呜呜。 夏油狐：“……” 少女哭得无声无息，但迅速打湿一片毛毛，夏油杰被逼无奈，终于开口。 “小理子，抱歉。” 教主狐狸道歉得干脆利落，“你应该想起来了……很抱歉那时候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经历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小理子抽泣声一顿，随后她手心一紧。 夏油狐：“……嘶。” 毛，毛要被揪掉了。 悟在一盘幸灾乐祸，“说错话了哦，杰。” 夏油不知道说什么，茫然地描补道：“小理子，我没办法改变过去所犯的错误，只能尽力弥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务必告诉我……” 理子抬头，眼眶红彤彤的。 “有，”她嗓音沙哑，“你靠近点，把耳朵给我。” 夏油狐乖乖凑近。 少女单手提着对方的狐狸耳朵，深吸一口气——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夏油杰大笨蛋！！！” 少女的嗓音极富穿透力，黑狐狸只感觉左耳朵嗡嗡的，爆发力最足的“大笨蛋”三个字把他敲得脑壳发晕。 “哦豁。”悟露出看好戏的笑容。 理子再吸了一口气，捏住黑狐狸的另外一只耳朵—— “停、停停，”夏油狐双耳后撇，尾巴毛根根炸开破天荒露出怂怂的表情，“小、小理子，有话好好说唔——” 大狐狸被少女再一次紧紧抱在怀里，这回理子开始霍霍他光滑的皮毛，边揉边数落道：“笨蛋夏油，真的是笨蛋夏油，你凭什么道歉啊，凭什么是你道歉啊，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就算、就算我死了，我也绝对不会责怪夏油杰，这和你是不是最强、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内理子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下来了，“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杰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呜呜呜哇哇哇……” 新一轮哭哭重新爆发。 夏油杰再次奉献出自己的毛毛，并无奈地又看了眼悟。 一定是这个家伙把事情全告诉理子的。 真的是……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啊…… “面子？”弄清楚前因后果的草太，揪住了狐狸的毛耳朵，“理子哭了那么久，你就反省出这个？” 耳朵上的拉力唤醒了恐怖的回忆，夏油狐磕绊了一下，努力汇报自己的反思成果。 “我、我不应该不珍惜自己。夏油杰对同伴来说很重要——我自己应该明白这一点。” 悟揪住另外一只耳朵，“还有呢？” “还有…还有…”杰觉得现在的情况被夜蛾老师突然提问还要恐怖，“我也不能因为悟是最强而看轻自己，每种术式都有自己的方向，我也要肯定自己的努力。” 草太和悟对视一眼，后者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杰，我就直截了当问了，”草太沉声道：“假如——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成功收服了蚓厄，你会选择用它来实现你口中的大义吗？” 黑狐狸别开脸：“就算我成功了，神明也不会允许的。” 草太：“如果神明也没有阻止呢？” “不可能，因为……我明白这是偏激的、错误的大义。”狐狸教主的表情茫然。 “但是，我找不到其他正确的道路。” 或许是理子的眼泪给了他冲击，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夏油杰首次如此完整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我知道我不该讨厌所有猴…所有普通人，但是我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如果没有人产生咒灵，同伴们是不是就能轻松一些？ 如果我有悟和草太那样的能力，或许就能通过这样的解法，得到最终的答案。” 草太和悟沉默又认真地，听着这段他们期盼已久的剖白。 “就算终点的前方会是尸山血海，但是如果最后终有一方需要牺牲…我会选择同伴们的这一方。” 眼看着某教主一通话疗，又要把自己脑子洗歪，草太和悟同时手上使劲。 黑狐狸：“痛痛痛痛——” 痛就对了！天天在错误的路上死倔，真恨不得天天拽你耳朵直到把你揪回来！ 草太揉了揉眉心，先开口道：“杰，关于这点，我要先和你道歉。” 夏油狐摇摇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因为杰所担忧的那些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不…或许也有所察觉了，但总走一步看一步，从来没有认真地把它当成一个问题来思考。” 草太语气认真。 “不管是高专大家的处境，还是要石的未来…当杰在为这些东西困扰的时候，我们作为朋友却醒悟得太晚，在这一点上，我和悟都深感抱歉。” 夏油杰睁大狐狸眼。 草太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但悟绝对不是这样的性子。青年能代替五条悟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两人早在夏油杰不知道的地方达成共识。 这绝不是夏油杰想看到的局面。 不论悟和草太有多强……他从来都没想过为了实现大义，而利用自己的同伴。 “嘛，也有杰刻意瞒着的因素在，但我和草太的迟钝也是事实。” 悟抱着后脑勺，望着走廊尽头的朗朗月色，神色慵懒。 “不过，也不迟——改变所有咒术师的处境、改变咒术界什么的，如果这是杰选择的目标的话，也有那么点意思。” 黑狐狸听同伴这么说，明显开始着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连累你们……” “杰这样说，可就太让我伤心了哦。” 悟哼了一声，伸出尾巴乱住那团乱晃的狐狸尾，“我们都是咒术师，都是要石，总不能把问题丢给杰一个人解决啊。” “而且，我很强，悟也很强，”草太单手撑住下巴，从容地笑了笑，“杰就不好奇，如果我们联手，这条路又会走成什么样吗？” 这…… 别、别说了，再说真的要心动了。 杰心虚地垂下耳朵尖。 “说起来，杰现在是我们中间最弱的那个吧？”悟怜爱地拍了拍狐狸头，“毕竟在关禁闭嘛，原地退步也能理解。” 夏油狐：“？” 黑狐狸的注意力被迅速转移，他龇了龇牙，凶恶道：“只能被我揍得喵喵叫的家伙，别说大话。” 典型的我背后承认你是最强，但正面嘴巴硬度一流绝不认输！ “哦哟哦哟，自信起来了嘛？”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是呢，杰，我和草太都觉醒领域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特、级了哟。” “？” “？？？” 杰的尾巴“啪叽”落在了地上，整只狐狸都懵了，连悟偷偷狂撸他珍贵的刘海儿都没察觉到。 “领……域？” “对对，是领域没错哟。” 悟如果是猫形态，估计现在已经笑得卷成一团，草太就看见这坏咪的耳朵快乐地抖来抖去，快乐宣布道：“我的领域超厉害哒～叫「无量空处」！已经用这个把某个变态重新干散成7根了。来来，给杰特别展示一下。” 夏油狐：“？” 五条悟一兴奋起来，有种不顾好友死活的快乐，夏油杰眼睁睁看着他拉下墨镜、摆好手势，“等等、等——” “——「无量空处」！” 四周环境变了，温暖的廊光被被星河般浩瀚的冷色覆盖。 浩淼光斑围绕着那抹璀璨的荧蓝，盘旋着、穿梭着，铺天盖地般侵占每一个目所能及的角落，又特意选在狐狸脚下温柔地收束。 夏油杰怔怔地望着前方。 巨大的、清冷的蓝瞳遥遥悬挂于长河彼岸，安静又决然地注视着，仿佛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天神。 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我眼中的世界，是六眼接收到的所有信息流的具象～能承受这样的信息量的大脑，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颗吧？” 没有第二颗？那现在的他算什么？ 杰疑惑地歪了下脑袋，自己的思维仍旧正常运转，貌似也没被海量信息撑成傻子。 悟开心地展开双臂，“也会有特殊情况，如果在领域内和我产生接触的话，是不会被「无量空处」影响的哦！” 哦，那就可以解释自己的情况了。 “悟，领域的情报可是很珍贵的，”杰长长叹了口气，“好歹有点防备心啊……” ……不、不对。 黑狐狸的话音慢慢停住，他蓦然低头，发现了不合理之处。 悟早就把刚才卷过来的猫尾巴撤走了。 现在的他，明明没有丝毫接触！ 那为什么…他不受影响？！ “杰，看这里。” 草太的声音浅淡而清晰。 古老的湍流里，身着正装的青年闲适地靠在一旁，身边萦绕着万千光流。 一丝一缕的细流蜿蜒着从他的周身出发，将「无量空处」的另两位同伴团团缠绕。 那些丝线远看时光华万千，细观下呈绯红、金盏与佛青三色，色谱交织，变化无穷。 杰用尾巴卷了卷那些丝缕，发现它虽然没有丝毫攻击性，但韧度却超乎想象，怎样拉扯都不会断裂。 这就是草太的领域吗？ 夏油杰思考得毛发都快打结了。 但是，根据常识……领域不是具有唯一性吗？ 为什么悟和草太的领域…可以共存？？？ 92 铃柯（10） 一些杂七杂八的日常和猫…… 白发特级伸出修长有力的食指, “咻咻”摇了几圈，在指尖绕出一个可爱的造型，并用拇指调皮地摁了摁。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六眼神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草太的领域原来是这样运转的。” 夏油狐：“？？” 喵的, 虽然他不该问，但是答案放在眼前，真的非常非常好奇啊啊啊！ “这就是「束缚」的具象化, 也只有在悟的领域中才能看见。” 草太抬手轻抚，那些光束纷纷跃动着, 亲昵地朝他指尖贴去。 “我没有开领域，这只是领域结束之后呈现的效果罢了。”青年和悟对视一眼, “当然, 这也是因为悟没有刻意提升领域的攻击性, 只是展示一下效果。如果「无量空处」的强度再往上加，估计就没这么轻松了。” 草太说得轻飘飘, 但夏油杰听着异常离谱。 特级的领域最实用的功能, 就是展开之后的必中效果。 什么样的领域在[结束]之后，依旧能对另一位特级[新展开]的领域进行防御？ 别说有没有攻击性……这可是“领域”欸！和特级咒灵“生的领域”一样, 是能让所有咒术师闻之色变的东西, 却被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按这样的逻辑，之后不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的领域, 在「束缚」的保护作用下，岂不是都有被无效化的可能？ 这样的信息差，在高手的战斗之中，甚至能直接左右胜负走向。 虽然没有被「无量空处」撑坏脑子, 但夏油杰明显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 悟见状，笑嘻嘻地对着杰的耳朵乱戳一通，道：“草太，快看，唯一没开领域的家伙在这苦恼呢，我们是不是要可怜一下他？” 夏油狐：“……” 同伴变强，按照以往的心态，夏油杰可能会失落一阵。但现在他一点也不失落，他现在只想打人。 好好一只五条悟，怎么偏偏多长了张嘴？？？ 悟戳完杰的耳朵，又去戳草太的，“草太草太，你领域的名字起好了吗？” 夏油杰悄咪咪竖起狐狸耳。 草太：“唔，大致想了一下，就叫[三缚缠结]吧？” 悟托腮道：“这个名字会不会太明显了？敌人一听就知道怎么破解了。” “不会的吧，”草太很放心，“你看，杰就没懂。” 突然成为后进生的夏油同学：“……？” 草太笑容神秘，食指轻轻点在双唇之上。 “用来摆脱束缚的领域弱点，可要暂时先对杰保密哦。” ＋ 另一边，沿着草太一行人留下的踪迹，松田阵平一路北上。 他朝温泉酒店老板娘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才勉强让对方相信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那一行人真的很特别呢，三个单身的年轻男人，却带着一群未成年孩子，还有一只狐狸。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纯黑的狐狸呢。” 女老板说着说着便打开了话匣，“其中有两个小伙子可真帅呀。” “其中一个是长这样吗？”松田掏出资料系统中宗像草太的那张正面照。 “对对对，诶呀，近看远看都很好看，真的和明星一样。” “那另外一个人呢？”松田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照片，那张照片看上去有些年份了，边角都有点起皱泛黄。 老板娘仔细端详了两眼，“很像啊，那是紫色的眼睛。不过真人比照片上年纪要大些。哎哟～那小伙子可真会说话，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恨不得给他们多打几折，让人多留几天呢，这就么离开了真太可惜了。” 松田阵平木着脸，干巴巴问道：“……那您知道他们人去哪了吗？” “往北走了吧？听他们其中一个人说，一定要去岩手县的滑雪场看看。” “……好的，谢谢。” 松田阵平走出温泉旅店。 迎着山脚下的冷风，男人把头发挠成了鸡窝。 从东京到宫城，他满油的车都快跑空了！ 松田仰天长啸，“可恶的小鬼们，真能跑啊！！！” ＋＋ 这世界上，有人在拼命追寻挚友，有人在拼命嘲讽挚友（夏油：？），而有的的人……在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小理子再次穿上校服，成功入学。 在咒术界明面上已登记死亡的她，为了不为同伴惹来麻烦，坚持了一年多的网课，终于获得了第二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这一次，不会有烦人的诅咒师，不会有恐怖的咒灵，甚至不会有任何知情人来找麻烦。 因为，她和监护人姐姐黑井美里商量之后，决定移居到草太的世界，以新的身份继续生活！ 这是天内理子自己的想法。 她甚至没有参加孩子们的游学，只是听了悠仁和惠的转述，就找到草太，请求他的帮助。 [要石]们仔细讨论了一下，发现这个主意非常的妙。 “没有咒灵，没有乱七八糟的事，还有4:1时速差，”悟摸着下巴，仿佛醒悟了新的摸鱼方法，“我怎么没有想到？” “4:1？那等你们都变成白头发老爷爷了，妾身还是妙龄少女，好得很好得很。”理子满意地点点头。 悟挑衅地朝她竖起小拇指，“老子才不会变成老爷爷，反倒是理子酱要小心哦，等你变成欧巴桑的那天，老子一定拿着手机好好记录一下。” “哈？你还有本事说我？”理子抱臂，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也不看看自己，年纪轻轻头发就都白了……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草太和杰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怼来怼去，面面相觑。 草太：“他们相处得挺好的。” 夏油狐：“……” 这个，你觉得好那就是好吧。 “让小理子转去哪个学校呢？”草太已经开始思考下一步了。 “最好能就近照顾到吧，”夏油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这个世界也挺危险，坐个公交都能碰见炸弹。” “也算小概率事件了，”草太并不是非常担忧，“芹泽在帝丹小学工作，而铃芽上的是帝丹大学，那应该也有国中和高中吧？我转头问问。” 黑狐狸眯着眼默认了，跳下沙发准备打盹，结果被草太拽住了尾巴。 “比起这个，杰，你今天的玉还没有吃。” 草太微笑着拉开常世通道，从中间咕噜噜滚出来数十枚青蛙卵。 没错！杰在尝试取代所有[要石]失败后，他…摆烂了！绝食了！在被禁足的这段时间，他其实一枚咒灵玉都没吞过。 ——“我如果变强了，也会给草太和悟添麻烦吧？” 教主狐狸刚开始自闭的时候，是这样情绪低沉地评价自己的，弄得草太都不敢逼他。 现在，呵呵，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杰很想开领域对吧？”草太拿起一枚，语重心长道：“今天又攒了好多，这种没有味道的玉要多少有多少，杰还要继续努力呢。” 夏油狐：“？？？” 不是，你们是怎么把玉造出来的？又是怎么保存的？他这个咒灵操使怎么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理子和悟可不管这些，他们一看有事干，一左一右也溜达过来。 悟摁住了意图逃跑的狐狸，理子则抄起一枚青蛙卵，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口，“要怎么做？” 悟摆好架势掰开嘴，“来！” 草太无情指挥，“塞下去。” 夏油狐：“唔唔昂昂昂昂昂昂嗷嗷嗷呃————” ＋＋＋ 这声惨叫百分百传到了隔壁。 诸伏景光在奇怪的动物叫声中醒来。 他第一眼看见了守在自己身边熟睡的萩原研二。 景光浅吸一口凉气，先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平整光滑，没有任何伤口。 “我这是……死了吗？”景光捂住胸口喃喃。 萩原研二被这动静弄醒，他揉揉眼角，看见坐在床上的友人，激动地抱了上去，“诸伏酱！你终于醒了！”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景光眼眶一热。 距离萩原殉职已经3年多了啊。 而现在，自己在另一边的世界，与阔别已久的老友再次重逢。 “啊，我醒了。”景光笑了笑，温柔地回抱住自己的朋友。 “降谷酱可担心你了，现在他总算可以放心了，”萩原研二掏出一部联络仪，当场开始编辑消息，“我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诸伏景光：“？” 经验丰富的另一位卧底先生立刻认出，这是他和零与外部联络时使用的加密手机。 但是，应该在天堂的萩原，怎么会有这种设备？？？ 诸伏同志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此时起死回生的卧底先生还不清楚，未来有更三观炸裂的真相等着他发掘。 ＋＋ 这声惨叫也大约传到了常世。 喝完一杯热可可的男人用「彩画集」清理掉废纸杯，随后轻松拖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咒灵，将它丢到了常世后一棵独自美丽的刘海草旁边。 那咒灵在其未来主人的本体旁发出哀鸣，被自动卷成一颗咒灵玉。 紧接着，兰堂用「彩画集」随手一弹，那黑玉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后精准地落到了缺腿儿童凳的高丘上。 黑玉在凳子本体周围充盈的力量下，外层慢慢净化出透明的胶质。 最后，兰堂摞起积累的数十枚“青蛙卵”，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了[要石]们的零食柜里。 这就是常世咒灵玉流水线的真正样貌。 “真是麻烦的小鬼。”被迫打工的白礼帽坐在搭档的毛绒帽上，怨气满满。 兰堂：“别这样说嘛，被悟君听到的话，保尔的工作量又要翻一倍了呢。” “哼，那个臭小子，就是仗着草太的束缚作威作福，”魏尔伦在心里疯狂画圈圈，“等着，等我把班都加完了，我就#*&……” 兰堂微笑着，淡定地打开了和零食柜并排放置的新实木柜。 “秋田县，那应该很远呢，也很冷吧。”男人光是想想就打了个哆嗦，“保尔，帮我选一件？” “咳，那就再加一条厚围巾吧。” 白礼帽立刻止住话头，飘着圈仔细端详了一下搭档的衣柜。 “那条格子纹的就很不错～” ＋ 但是狐狸叫传不到常世的另一边。 盘星教总部的和室内，一个穿着儿童款袈裟的白发孩子端坐在榻榻米上，趁着教徒进出的空隙，懒洋洋靠进身后黑长发男人怀里滚了一圈。 “好久没见草太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哩～” 黑长发男人沉默不语，只抬手将小孩蹭乱的那一簇白毛摁了下去。 “啊啾——！” 远在五条家的草太像是感应到什么，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手一抖，那玉怼着黑狐狸的嘴巴就摁了进去。 夏油狐：“……” 93 铃柯（11） 潮流猫男们出街…… 草太晕乎乎地揉了揉鼻尖, 转头问理子，“好久没见到大臣了，他现在还跟着理子生活吗？” 青年没想到, 自己一个问题扯出了盲点。 “不在家？很久没见了？”草太和理子一交流，发现了不对劲，“那他走之前有说去哪儿吗？” 理子摇摇头，“从门后平静下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大臣。” 草太捏着眉心, 陷入沉思。 “不会是出事了吧？”理子担忧道。 “不，大臣和左大臣做了很久的[要石]，体内总会留下一点祝福的力量, 有问题他们会回门后求助的。” 草太万万没想到，这个问题不是两只猫遇到的问题, 是两只猫搞出的问题。 接到夜蛾校长通讯时, 草太明显听出了对方的欲言又止。 “草太, 我知道你现在在忙, 不过如果有空余时间, 最好还是去盘星教一趟看看。” 草太：“？” 青年和某狐狸教主面面相觑。 盘星教想去很容易, 不光悟的任意门有定位, 草太也做过标记，杰甚至也偷摸摸留了一手, 在总部藏了咒灵。 总之那些雇佣的保镖就是纯摆设。 草太一步跨入教主会客用的榻榻米内室, 但是没看见任何人。 他又按照肩膀上黑狐狸的指导, 去了常用来集会的大堂和庭院。 然后在露天的院子里，看见了极为热闹的一幕。 庭院里立着高高低低十多个长架，上面勾着长短不一的衣服，似乎是教众统一的常服。在那些衣服下, 架着许多噼啪燃烧的火堆，有不少光着膀子的教徒在绕着圈蹦蹦跳跳，神情麻木，嘴里高声念着一些崇拜天元大人的颂词。 更离谱的是，那些飘来飘去的常服不是被风吹动，而是自己惊恐地在火舌上方扭来扭去，还发出各式各样的尖叫声。 场面混乱又魔性。 在庭院的最前方，有两个人影。 个子较矮的孩子一头白发，穿着短款袈裟，睁着圆溜溜的金瞳，兴奋地晃着脚丫拍着手，在高高的座椅上咯咯笑。 椅背旁沉默地守着一位黑长发男子。 他的个子极高，姿态端肃，在草太望过去的刹那，敏锐地扭转视线，和青年远远对视。 黑发男人有一双犀利又沉静的绿瞳。 草太&杰：“……” 救命。 这两个人的造型，似乎、好像…有那么亿点点熟悉？ ＋ 草太盘膝坐在榻榻米上，端着茶开始猛灌。 变成人的大臣有着一头和悟同款的柔顺白发，那双凛冽的金色猫瞳也格外相似。他看上去只有11、2岁，比敦还要幼稚些。 本该是庄严端肃的袈裟，缩小后套在孩子身上，配合大臣那歪歪扭扭的坐姿和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懒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萌感。 真的很难想象，那些教徒在新教主面前服服帖帖的模样。 不过如果去看身后的左大臣，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大黑猫恪尽职守上千年，听说生前是人类武士。 虽然此刻他注视的草太的目光格外慈祥，但双内敛的绿瞳里，细看有股锋锐无匹的杀伐之气。 那些教徒估计没少受罪。 草太放下茶杯，清清嗓子，在白发孩子期待的眼神中努力严肃神情，问道：“为什么你和左大臣会在这里？” 就算变成人了，也不能乱来的啊！未满年岁的小孩子可是要去学校好好读书的喂！ “草太，”大臣心虚地缩了缩ji，声音委屈，“我人类的模样不可爱吗？” 草太艰难抗住了那blingbling的眼神，“……可爱。” 哒哒哒，大臣踩着超级迷你的小木屐靠近，啪叽一下扑进草太怀里，将软乎乎的小脸蛋贴到了青年的手背上。 “那草太有没有想大臣？” 小孩无辜清澈的金色瞳孔里，倒映出青年无措的表情。 草太：“……想的。” “骗人，草太明明都不想我，”白发孩子嘟起双颊，可怜道：“大臣在这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草太来找我，草太肯定是把大臣和左大臣忘掉了！” 草太：“…………” 狐狸教主趴在草太身边，忍受着左大臣那在自己背上撸来撸去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大臣明显在盘星教玩上了瘾，草太一劝就开始撒娇。 青年对猫本来就没有抵抗力，现在面对猫变的孩子就更不行了，节节败退，到最后被倒打一耙，答应了大臣不知何时结束的“教主体验卡”。 很离谱，非常离谱。 统领一整个教会什么的……没想到一只猫还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草太犹豫片刻，决定放弃思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密齿梳。 专门给猫梳毛的那种。 大臣有左大臣为他梳毛，白发服服帖帖没乱过，但是左大臣对自己的长发明显疏于打理，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颇有一种狂乱感。 大黑猫在门后给别的要石舔了那么多次毛，终于轮到他自己享受一回了。 在长发武士迷茫的眼神中，草太拿着梳子开始耐心打理那头留了千年的长发。 左大臣起先有些不习惯，略微挣扎了下，随后觉得这梳子按得的很舒服，于是便乖乖眯着眼享受起来，那神态依稀能看得出猫的影子。 最后，草太叉着腰打量了一下那瀑布似直顺的长发，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 大臣见状眼睛都亮了，拉着青年的袖口不松手，强调草太不能厚此薄彼，这梳毛套餐也必须得给他来一份。 一刻钟后，大臣和左大臣都喜提新发型！ 草太意犹未尽，拿着梳子看向趴在地上的黑狐狸。 夏油杰双眼微眯，警惕地往后退了三步。 黑狐狸：“我就不用了。” 草太：“不，要的。” 夏油：“……” 草太啊！你这自说自话的毛病是跟谁学过来的呀！ 又一刻钟后，黑狐狸的造型成为了全场焦点。 草太欣赏着夏油狐头顶上新鲜出炉的丸子头，捏着下巴对自己的手艺表示肯定。 他道：“杰，如果再套上一件袈裟，那你就和人形没两样了。” 夏油杰：“……” 所以除了他的刘海丸子头和袈裟，他其他的样子都不重要了吗？啊？？ ＋＋ 虽然最后草太没能动摇两只猫创业的决心，但为了孩子的身心健康，青年还是努力把猫暂时哄出地盘。 这点上，草太只用几句话就击中了小白猫的软肋。 “大臣变成人，理子都还不知道吧？”草太循循善诱道：“我回家后还碰见了铃芽，大臣不想让他们看看你的新造型吗？” 看见小孩明显意动，草太又添上一句，“如果她们见到大臣，一定会夸你超级可爱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爱！好可爱！” 事实证明，当女孩子对小动物的爱和宽泛的母爱结合在一起时，会爆发出连猫都害怕的热情。 帝丹大学图书馆的一角，在[帐]的掩护下，铃芽将软绵绵的白发小孩搂进怀里，亲热地去搓大臣鼓着婴儿肥的双颊。 “变得这么可爱，都不相信你是之前到处惹事的大臣了呢！” 被铃芽提起久远的黑历史，白发孩子心虚地缩了缩脚，贴紧少女的胳膊故伎重施。 “我不是故意的～”大臣睁大他圆溜溜的金瞳，语气又软又甜，“现在已经不做坏事了喵～大臣最喜欢铃芽了！铃芽可以原谅我吗？” “唔嗯嗯，改过自新就是好孩子。”铃芽撸小白毛的手就是停不下来。 看见这一幕的草太：“……” 旁观者清，他可算知道自己刚刚在盘星教，为什么说不出一点责备的话了qwq 草太身旁，黑狐狸正在经历第二轮折磨。 某位大号白毛帅崽不请自来。 正如青年所想，继肚脐眼之后，五条悟果然又瞄上了黑狐狸的蛋蛋，致力于研究物种不同形态下的异同。 对此夏油杰表示：“？？？！！！” 离谱！离大谱！五条悟！别以为老子变成狐狸就不敢挠你！ 黑狐狸奋起反抗，但是仍旧躲不过白发特级的魔爪，眼看着他的命门即将失守，杰情急之下放下包袱，“砰”一声变成了人形。 他没有穿袈裟。 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是穿着高专校服、梳着完整丸子、打耳钉穿拖鞋的夏油杰。 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草太眼眶一热。 杰的脑袋上还留着两只狐狸耳，尾椎处毛茸茸的大尾巴激动地炸开，脸都被气红了。黑发少年强撑着没去捂裆，而是大咧咧盘坐在白发同期面前，眼神挑衅。 像是在说，这回我裤子穿好了，你有本事来扒了试试？ “噗通”一声。 五条悟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狐耳同期面前。 杰：“？” “咳，”悟挠了挠鼻尖，头一次磕绊了一下，“就…还挺可爱的哈。” 杰：“？？？” 狐耳夏油觉得这人该是有什么大病，他扭头去和草太确认，结果发现青年的眼神也同样乱飘。 “咳，”草太诚实道：“狐狸耳朵和眯眯眼，很合适……” 岂止是合适，实在是太配了！！！ 夏油杰盯着草太头顶不自觉抖动的猫耳，神情重新镇定下来，他忽然露出微笑，朝两位同物种猫男都勾了勾手。 “想撸耳朵吗？”杰语气充满诱惑，“咱们交换。先让我撸个够，我的耳朵就给你们摸。” 草太：“……好、好主意。” 悟已经扑了上去，“嗷嗷嗷唔唔唔——” 铃芽端坐在一旁，把蠢蠢欲动的大臣也放了出去，看见这毛茸茸互贴的场景，少女托住双颊发出一声叹息。 “草太有这么多朋友，真的太好啦。” ＋＋＋ 潮流猫男们出街了。 三大人一孩子做了简单的伪装，朝着下个拜访目的地进发。 五条悟＋夏油杰＋大臣＋草太，这搞事组合放在高专绝对会让夜蛾校长血压瞬间飙升。 但是他们不在咒术界。 他们走在谁都不认识他们的街头。 高专问题儿童们，他们暂时……自由了！ 是没有任何人管教、也没有任何人有本事管的……真正的自由！ 杰被悟亲亲热热拐着肩膀，脚步生风，草太抱着大臣，一双大长腿走起路来，速度也不逞多让。 四个人不仅是悟，杰和草太都搞了副墨镜戴着，连大臣也架着黑镜片来掩饰瞳色。 更绝的是，在五条悟的提议下，四个人统一了服装。 他们换下乱七八糟的阔腿裤和袈裟，穿上清一色的大小号黑西装。 仿佛一排行走的衣服架子。 回头率百分百。 于是，转学没多久的天内理子和新交的朋友刚结伴走到校门口，就发现有什么不对。 今天放学的人怎么这么多？ 为什么聚着的大多是女同学？ 校门口那几个高高矮矮的家伙，怎么那么眼熟？ 理子：“？？？？？？” 94 铃柯（12） 看帅哥 聚集在校门口的人群里, 确确实实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她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 看、帅、哥！ 这种比明星还帅的极品大帅哥，平时基本见不到，今天却一次性碰见了三位！ 这是何等的运气爆棚啊！！！ 颜控的国中生们都要疯了，肩膀挨着肩膀拼命往上蹦, 但又害怕打扰到帅哥们, 第一排的女孩子们都矜持地保持了一小段距离, 捧着脸美美欣赏。 有不忿的吃瓜群众小声嘀咕，说墨镜遮百丑, 有什么好夸的, 结果立刻就被女性同伴怼了回去。 懂什么！隔空鉴帅哥, 可是每一个颜控的满级技能！ 胆子中等的在拍照录像，同时惊叹“好帅好帅”，胆子大的直接高声A了上去。 “大哥哥——你好帅——墨镜可以摘下来吗——？” 下一秒, 所有质疑的人被啪啪打脸。 三人中那最高、发色最特别、最开朗的那位，微笑着边挥手边摘下墨镜。 那双藏在黑色圆片后的璀璨蓝瞳，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云絮色的蓬软白发，和婴儿蓝的眼瞳。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围观群众发出激烈的惊叹。 接着, 白发蓝眼帅崽好事做尽，他用胳膊肘杵了杵身边的帅哥, 在对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位黑发丸子头少年闻言, 不情不愿地抬手, 将墨镜半钩到鼻尖。 他双眼微眯, 眼神略有些冷淡，但这并没有浇灭国中女生们的热情。 相反, 她们的目光更加炙热！ 哦哦哦哦哦哦哦——！ 耳钉、冷面、非主流坏小子……这一款腹黑狐狸可太爱了！ 在某种审美角度来看，夏油杰其实比五条悟更受异性欢迎。 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可爱孩子歪了歪脑袋，随后伸出软软的小手，以与其年龄极度不符的果断，一把扯下了最后一位青年的墨镜。 草太：“！” 所有人：“！！！” 青年白皙的面颊肉眼可见地泛出红霞，对方微微抿唇，略微有些无措，但还是镇定着露出一个浅笑。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 泪痣！害羞大美人！带崽男妈妈！ 简直是仙品中的仙品！！！！！！ 在一片狂乱的颜控群边缘，天内理子拉着新朋友的袖子，蹑手蹑脚往转角处闷头溜。 被他拉着的女孩长发飘柔，额顶的刘海俏皮地竖起一个小尖，扭头往人群中央看了好几眼。 “理子？”毛利兰好奇地扯了扯朋友，“那里貌似有帅哥，我们不去看看吗？” “帅哥有什么好看的啊？”跟在她身后的高个子少年双手插兜，懒洋洋道：“跟在你后面的不是吗？” “新一，你好自恋哦。”小兰红着脸嗔了他一眼。 “对对，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天内理子耳廓通红，结结巴巴道：“兰酱，我们快走吧，人多，碰伤了就不好了。” 被称为新一的少年闻言没有反驳，只意味深长地看了理子一眼。 那了然的目光成功让天内理子一颤，在心里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敏锐。 小兰：“但是，理子，那边的人好像……” 都过来了。 毛利兰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三位长腿“西装保镖”就已脚下生风飘至眼前，将试图潜逃的少女当场截获！ “理子酱，怎么见到我就跑啊？”白发帅崽捂住自己的一侧脸颊，我见犹怜道：“人家为了见你，明明精心打扮了好久才出门der～～～” 草太&杰：“……” 对不起，骚不起来，这种真骚不起来。 理子：“…………” 悟言语攻击还不够，亲亲热热伸手去揽理子肩膀。 毛利兰小声道：“理、理子？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在众人的视线交汇处，天内理子两眼一闭，真想直接昏倒。 她已经能想象到明天各式各样的人与她搭话、试图套出三位“哥哥”的个人婚配信息，且希望转交的情书塞满她整个抽屉鞋柜的壮观场面了。 五！！条！！悟！！ 她现在就要转学！立刻！马上！At nce——！ 到最后，只有草太最懂她。 “我们是理子的表哥，妹妹刚刚转学，很感谢你对她的关照。” 毛利兰被近距离的泪痣炫目得眼晕，在其他学生羡慕的目光中摆摆手，不好意思道：“没事，我很高兴能和理子交朋友。” “太好了。那我们改日再约。” 青年代“妹妹”和朋友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一脸菜色的可怜姑娘迅速撤离。 临走前五条悟还不忘回头，笑眯眯地送上告别wink，又引起片片惊叫！ 最后人被杰一个头拳制裁，迅速拖走。 天内理子也很想打人，非常非常想打人。 但是，明显是此事的策划者的五条悟……她打不过！ 小理子气呼呼的，气得辫子都炸开了，最后她柿子挑软的捏，握紧拳头去锤夏油杰的肩膀泄愤。 “你们！真的是！就不会装不认识吗！”理子越想越气，“等到明天，全校都知道我有三个表哥了！” 夏油杰明显干完坏事开始装好人，任由那点力道落在肩膀上，虚伪地安慰道：“小理子，别气别气…” “这不挺好，从此以后你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悟将不知悔改四个大字写在脸上，托着后脑勺悠哉悠哉，“等到明天，谁都不敢惹你，相反还有不少家伙愿意讨好你。” “妾身只想过低调的校园生活啊！” 理子连呼可恶，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脑回路不合常理的生物！ “草太！你都不阻止他们！” 难道高专要失去唯一靠谱的男妈妈特级了吗！ 被点名的青年单手抱着孩子，闻言眨眨眼，思考道：“悟说的也有一定道理。” 理子：“？” 杰打补丁，“大家确实会认为我们都是保镖，理子之后绝对不会受欺负。” 理子：“……” 理是不糙，但是各位不觉得有点用力过猛了吗？嗯？？ “那个……我可不可以先把衣服换下来？”如坐针毡地忍了一路目光，草太终于还是开口了。 这套衣服让他十分不自在，因为收不住耳朵，他是所有人里唯一戴着帽子的，还是为了配合西装风格的黑礼帽。 这套风格中原中也绝对喜欢，但一般鲜少出现在草太的衣柜里。 悟没什么意见，“行啊，反正西装没什么用了。” 因为已经调戏过小理子，达成目的了嘛～ 听出潜在台词的天内再一次拳头硬了。 草太将怀里的白发大臣转手给了理子，几个人轮流进小巷子一键换装，外边的少女和小孩面面相觑。 理子犹豫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大臣闻言露出委屈的猫猫脸，正要说些什么，就见理子盯着孩子的左眼下方打量几眼，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黑眼圈的？还是单边？虽然很淡就是了……等等，单边黑眼圈？” 理子震惊地看怀里的孩子。 “你难道是，大臣？” 大臣也震惊地看抱着他的理子。 Hell？黑眼圈认猫？这是什么新操作？ 难道大臣留给小理子最深的印象，不是一身漂亮的毛发，不是一双迷人的猫瞳，而是左眼周围那一圈特立独行的黑毛吗？？？ 大臣，不能接受！！！ 白发孩子双目瞬间盈满眼泪。 在小理子歉疚的目光下，变成孩子心理年龄也同样是孩子的猫猫二话不说，眼泪伺候。 “呜呜呜呜……”白发孩子哭得真情实意，“小理子不爱我了，明明大臣和小理子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却没有第一眼认出大臣，呜呜呜呜……” 理子被他哭得手忙脚乱，“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qwq” 换好衣服走出来的三人：“……” 行吧，回五条家哄猫叙旧去吧。 队伍瞬间减少了一位异性和一只猫，剩下三人互相看看。 “那个，刚刚都看见了吧？”悟问道：“要去找吗？” 草太点点头，肯定道：“那个看上去很危险。” “啊，大概这么高，有2米了吧。”夏油杰单手插兜，手抬至前额上方大致比了一下高度，“但是目前接触看，没有攻击性。” 草太：“还是确认下吧。” 路过的人偶然听了一耳朵，视线迷惑。 那个？哪个？ 这是什么神奇的意念对话？ ＋ 草太跟着两位男高，做了一件不太妙的事。 跟踪。 他们跟着的其中一人，刚刚还接触过。 毛利兰，个子高高的国中女生，和理子在同一个班。 但这位少女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他们关注的，是一直走在毛利兰身边的黑发国中少年。 三个人远远地坠在二人身后，跟着对方在游戏厅溜达一圈，进了趟玩偶店，随后来到一家装修精简的电影院门口。 “真是悠闲的小子，”杰不爽地摸摸头顶，感觉有点累，耳朵快藏不住了，“周中约会，太会享受了。” “这有什么，只学不玩大脑才会坏掉咧，”悟叼着半路顺手买的棒棒糖，露出一个挑衅的坏笑，“杰，不就是刚刚又输了我两局游戏吗？可别把不满放在无辜的国中小鬼身上哦～” 夏油杰呵呵一笑，看上去很想再给他竖个中指，“再多来一局，我绝对能K.O.你。” 草太眼看着毛利兰和她的男同学都快进场了，赶忙道：“我们还是干点正事吧。” 悟和杰闻言，同时看向青年怀里的两只猫玩偶。 草太咳了一声，默默地将两只娃娃机的战利品藏到了身后。 总之跟踪了一路，谁也没闲着，打游戏的打游戏，抓娃娃的抓娃娃，如果他们回去做任务也是这态度，那夜蛾校长可能会直接被气进病房。 在草太去买同一场电影票的空隙，其他两人还快乐地买好了家庭套餐。 悟抱着超大桶爆米花，一本正经地分配可乐，“我是爸爸，草太是妈妈。杰是儿子，喝最小的这杯。” 夏油杰：“滚。” 草太：“……” 青年长叹口气，觉得事情没完。 很果然，某位大少爷坐下后又开始嫌弃沙发太硬，过道太窄。 如果不是草太摁着，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估计要直接翘上前排椅背了。 电影开始。 这似乎是个惊悚悬疑片，但除了五条悟，杰和草太的注意力都不在上面。 夏油杰双手交握托腮，目光落在第5排，眉头紧蹙。 在咒术师的视角中，一个足有2米长的黑影正静静地浮在前方靠背之上。 那高大的影子接近人形，四肢僵硬，头部低垂，一路附着在毛利兰的同伴身后，一动不动。 仿佛死了一般。 95 铃柯（13） 他的眼珠子和你一样小…… “那到底是不是咒灵？”草太用气音问道。 杰沉稳地将问题抛了回去, “草太觉得呢？” 这种问题，还是先由在这个世界里走南闯北、阅历丰富的闭门师来回答更合适一些。 可惜的是, 草太的脑海里没蹦出丝毫线索。 “我无法判断，以前从来没遇见过。” 如果之前见过，第一次看见咒灵的草太也不至于情绪那么失控了。 青年又仔细打量几眼，虽然那怪物没有丝毫动静，但那庞大的身躯和诡谲的形体飘在那，生生将电影院变成了阴森的鬼片现场。 其实他们在校门口接小理子时，早就看见了这只黑影，三人见身为前星浆体的天内没有任何异常, 于是面不改色、相当默契地瞒了下来。 “它的气息太弱了，接近于无，”杰道出自己的判断, “刚才近距离我尝试过，但是无法直接收服。” 夏油杰的「咒灵操术」可以直接收服低等级咒灵，在对方库存里已有数只特级咒灵的情况下, 咒灵操使对低等级的碾压力度也直线上涨。 不能收服，只有两个原因。 一，这并不是咒灵。 二，对方和当初的丑宝一样, 已经有主。 “邪恶的国中诅咒师？”草太顺着第二点往下想，总觉得有那么亿点离谱，“跟着毛利兰的男同学，他看起来完全不知情。” 别说是否知情了，那个被小兰称为“新一”的男同学第一眼看上去，完全是在科学光辉笼罩下长大的国中好青年。 草太和杰的分析陷入瓶颈，但是他们不慌, 他们有外挂。 两人同时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某白发特级。 在莹莹的影院光线中，那双漂亮的蓝瞳孔认真又专注地盯着大荧幕，似乎在认真地研究剧情。 “那个戴毛线帽的家伙有点像凶手。”悟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分析。 草太&杰：“……” 感受到来自同伴的目光，白发帅崽疑惑地扭头，把已经消灭半桶的爆米花往前一捧，道：“想吃？抓一把？” 草太：“……不了。” 杰捏了捏拳头，恨不得把“不务正业”四个字炫对方脑门上。 “你们别太担心了，这家伙就算是咒灵，放出去也害不死人。” 悟翘着腿往嘴里狂扔爆米花，悠哉道：“咒力流动几乎凝固，活性极低，和蚓厄一比简直就是行将就木的老爷爷。也许就是因为这原因，体内咒力浓度不达到一定标准是看不见的。” 可是危险程度低，不代表没有危险。 在这点上，草太还是觉得把事情处理干净比较好。 至少他们不能放任小理子和那玩意上同一所学校。 看见草太和杰表情依旧操心，悟悄悄做了一个[茈]的手势，“要不我轰一下试试看？” “也可以。”“别。” 草太和杰异口同声，但意见相左。 “胡来，”青年谴责地看着表示赞同的杰，“把电影院轰没了怎么办？” 问题教主夏油杰闻言赌气地别开脸。 明明是人类自己产生的东西，怎么就不能手段暴力点了？ “这个世界没有辅助监督善后，事情会很麻烦，”草太一边小声劝说，一边遥遥指了一下大荧幕，“而且，那个东西很贵，打坏了是需要赔钱的。” 特级账户里钱再多有什么用？在这个世界里不论是教主还是最强，都是吃草太软饭的穷光蛋！ 青年视线上上下下扫了一番，若有所思道：“不过，开个狐狸和猫猫的咖啡店应该挺赚钱。” 悟&杰：“……？” 所幸，前方的动静很快打消了草太的算盘。 他们跟了一路都没动静的黑色人形，突然间颤了颤，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这是它第一次有动作！ 草太屏住呼吸，凝神观察。 保险起见，镇压用的本源之力已经凝聚指尖。 这只特殊的怪物，它到底想做什么？ 在闪动的彩色光影下，那接近2米的人形缓慢又滞涩地朝左前方挪动，随后停留在另一人的头顶。 “转移了？”草太喃喃。 “不，不是，”悟否认了同伴的猜测，“它是在——进食。” 在六眼的视角里，那团浓郁的黑色软流彻底活跃起来，摁住目标双肩的掌心垂下无数细密的口器，将什么未知的东西源源不断从那个人类身上提取出来！ 草太直接起身，镇压之力汹涌而出，正打算将怪物团团裹住，结果耳边传来另一声惊呼。 “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了！” 在女人焦急的声音中，影院3排右侧第二个座位的男性身体歪斜，一句话不说，只捂住喉咙急促地喘息着，随后一扑，不省人事。 “啊啊啊啊啊啊！医生！快叫医生！” 在尖叫声中，草太的本源力量拐了个弯，将那人团团裹住。 同样动作敏捷的，还有原本坐在第5排的新一同学，对方三步并两步冲到喘息着即将陷入昏迷的男人面前，翻了一下对方的眼皮，又凑近闻了闻。 工藤新一闭了闭眼。 苦杏仁味，氯化氢，剧毒。 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女人，看惯生死的少年侦探也不免有些无奈。 但下一秒，新一就迅速打起精神，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犀利的眼神扫过在场每一位观众的表情。 “医生？！有谁是医生吗？”女人大声呼救，带着绝望的哭腔，“请救救他！请救救他！！” “嗬……嗬……咳咳…嗬…嗬……”30秒过去，男人依旧捂住胸咳嗽，呼吸困难。 一罐矿泉水被递了过来。 青年已经从最后方冲到了受害人面前。 “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他给女人看了一眼120的通话界面，单手撑起对方几乎瘫软的背部，冷静指挥道：“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过会儿去洗胃，来得及！” “草太君！你也在这。”一旁的毛利兰迅速认出了他。 “好……好……”女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抖着手旋开瓶盖。 ……来不及了啊，如果是足量的氯化氢，半分钟内就能要人性命。 没救了。 工藤新一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而是保持了沉默。 1分钟过去，男人还在喘，水灌下去半瓶也没有好转。 2分钟过去，他还在咳嗽胸闷，眼冒星花。 3分钟后，六神无主的保安在少年侦探的建议下封锁了观影厅，保留现场滞留观众，等待警察的到来。 草太和他的两个同伴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不知道在交流些什么。 而工藤新一扭头，发现受害者虽然呼吸急促，但仍能撑起精神，在昏迷边缘摇摇欲坠。 新一：“？” 这不对劲儿呀？ 刚刚自己闻到的，确实是□□中毒的味道。 怎么回事？难道凶手把分量算少了？？？ 少年侦探百思不得其解。 草太也陷入迷惑。 他终于绕到那个黑影前，看清楚了对方的真面目。 是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巨大的……人。 这个大黑影怪物，姑且就叫大黑吧，对方在转移了目标之后睁开了一双三白眼，咧开嘴嘻嘻笑，那神态像极了人类，笑出了一排阴森的白牙，仿佛正在作案的凶手。 大黑死死盯着下方附身的普通人类，弓下身几乎与对方紧贴在一起，猛烈地吸收着什么。 但草太并没有用力量阻止怪物的行为。 因为那个被附身的人类，与其说是被蚊子吸血，不如说是以身饲蚊。 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从男人的身上涌出，奔流着钻入大黑的躯体之内，令怪物的笑容愈发愉悦阴险。 “杰，你不觉得这玩意有点眼熟吗？”悟插兜问道。 夏油杰挑眉，“我没觉得。” 悟眨眨眼，小声道：“可是，他的眼珠子和你一样小耶。” 夏油杰：“……” 忍了快三年又叛逃了一趟，夏油教主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变得优秀，但再怎么有涵养，他也永远忍不了这只嘴碎又烦人的鸡掰猫！ 181和191的长条把电影院的椅背踩得咯吱响，开始了我逃你追的熟悉戏码。 草太头疼地捂着脑袋，给他们同步挂了一圈[帐]。 另一边的工藤新一检查了饮料杯，推测出犯人在受害人的可乐中投了毒。 “不是开场前投下去的，因为在电影开始的前10分钟内，受害者还吸过饮料，发出很响的声音。” 新一同学在青梅竹马崇拜的注视下，对警方说出自己的推测。 “请检查电影开始10分钟后的监控，看看期间入场和离场的观众里，谁路过了受害人的座位，谁就是嫌疑人。” 为首的警官点点头，立刻命人去监控室查看。 静静旁观的草太只觉得有点子离谱。 他是看错了吗？警示厅的人对一个国中生的话将信不疑？这是什么推理漫魔幻剧情？ 虽然但是，那个少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按照他这样的思路，确实可以找到凶手…… “没有哦。”悟双手插，轻巧地落在草太身边，打断了青年的思考，同时也引起了工藤新一的注意。 新一：“什么？” “电影开场后的10分钟到现在，迟到的有3个人，分别坐在第2排、第7排和第8排。中途离场的有2人，是坐在倒数第2排的情侣。” 悟睁着一双蓝瞳看着少年侦探，笃定道：“没有人路过那杯饮料。” “真的假的？你全记下来了？”一旁的警官发出质疑。 “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悟抱着条纹桶，吃着仅剩的一层爆米花，嘴巴里嚼得咯吱响。 在他身后的夏油杰一脸气愤地想揪他屁股，结果被「无下限」挡住，惹得咪咪眼教主更生气了。 丸子头少年调动力量，正打算给得瑟的猫一点clr see see，结果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背后灵一样漂浮的大黑。 令咒术师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原本在「咒灵操术」下纹丝不动的大怪物，这回在活跃期发出惊恐的大叫，努力想挣脱，却在术式的吸力之下毫无抵抗之力，几个呼吸之间便缩成了一颗咒灵玉，轻轻落在夏油杰手心。 “好弱。”杰露出嫌弃的表情，随手将这枚玉揣进兜里。 另一边的监控调查结果很快汇报过来。 很果然，没有任何人路过，没有任何一位观众拥有作案时机。 “怎么会这样？”工藤新一的推理陷入瓶颈。 而被滞留的观众也开始躁动起来。 “你们没有权利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后面也还有事啊，嫌疑解除的话，赶紧放我离开吧？” “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也都配合调查了…” 悟打了个哈欠，在第一排一屁股坐下，将剩下没几粒的爆米花桶摇得哗啦响。 在白发少年制造出的杂音中，工藤新一蓦然睁大双眼，“我知道了！” 小兰：“新一？” 少年侦探露出自信的笑容，“我知道犯人真正的作案手法了！” 96. 铃柯（14） 特殊咒灵：干啥啥不行，……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说明,受害者的中毒事件在13:15至14:58这段时间内，但是在这期间，凶手却没有下毒条件,”少年侦探双目明亮,“这意味着,毒其实在电影开场时就已经下在杯子里了。” “但是刚刚你不是说，开场后受害者也喝过一口吗？”警官一头雾水。 新一：“没错,那时候的毒已经在杯子里了。” 警官：“……那受害者为什么没有立刻…难道是慢性毒？” “是,也不是,”新一道：“确实是封喉的剧毒,但是在刚开始入口的时候,杯子里不仅仅有可乐,还有其他东西。” 警官带着手套打开证物箱里的可乐杯，只在里面看见了浅浅一层的淡棕色剩余液体。 “除了可乐,什么也没有啊。” “啊,我明白了，”草太轻声问道：“是冰块吗？” “正解！” 新一同学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这样纯粹的愉悦感觉无关苦痛、无关生死,仅仅是侦探在灵感罅隙抓住真相时迸发的喜悦之情。 少年侦探开始揭示真正的作案手法。 毒是被注入到冰块中的,起先和可乐分离，但在冰块的缓慢融化中,氯化毒物慢慢和饮料兑在一起，造成了延迟中毒的现象。 这样一来，推测出的投毒时间产生了转移。 嫌疑人,出在男人在拿到可乐后所接触的所有人中。 调查的方向和重心都要随之改变。 “同时，请检查影院所有可以遗弃或者藏匿物品的地方，”工藤新一道：“犯人往冰块中投毒需要工具,不是藏在身上，就是会将它紧急遗弃在某处，等脱离嫌疑后再去处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通过作案工具提取到犯人的指纹。” 即便已经有了大致方向，排查的工作量依旧很大，且涉及到了本场电影以外的观众及影院工作人员，所需要的时间拉长，继续将所有人扣留在此显然不现实。 对此新一同学也很无奈。 虽然按照他本人的直觉，真凶很可能就在本场影院的，但在水落石出前，就算是警察也没有权利强行忽略观众们的人身自由。 眼见人群鱼贯而出，草太和杰对视一眼。 有些是从普通人的角度，需要花费智慧和精力进行调查，但是在咒术师的角度，某些事情变得意外简单。 既然涉及作案，犯人心中必定有着超乎常人的恶意。 好巧不巧，刚刚他们才见着一位。 “那个，警官先生，我要举报。” 草太镇定举手，指向刚才被大黑咒灵附身过的家伙，“如果是注入冰块的话，我看见过这家伙鬼鬼祟祟拿着注射器，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被点名的家伙一惊，反驳道：“干、干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过，怎么这么随便的污蔑别人？” “别撒谎了，”草太笃定道：“我看见了！你在用完注射器后，把他直接扔进了最里面隔间的垃圾桶里。” “你胡说什么！”男人反射性捂住腰部，“明明……” 在他做出动作的刹那，悟伸长胳膊，将吃空了的爆米花桶往人头上狠狠一扣！ “啊啊啊！” 在男人的惨叫声和众人惊恐的目光下，白发少年单手擒拿住对方前倾的上身，以膝盖辅力将男人利落地扣在地上！ 与此同时，黑发丸子头默契地探出指尖，从束紧的腰间挑出了一枚长而细的透明针筒。 全场静默。 工藤新一挠挠头。 自己只稍微推理了一下，案子就破了，这个坐火箭的速度让他难得有些迷茫。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些家伙是怎么在一群人里把嫌疑人挑出来的？还这么精准地找到了证物？ 就，想不明白。 但是从那个中了剧毒却没有立刻毙命、而是熬到了救护车支援的受害者开始，事情就变得有些离谱。 “你们是怎么找察觉到的？”人被警方押走之后，少年侦探好奇地询问。 草太为难地挠挠侧颊。 这个……总不能告诉对方你背后有个大黑，这个大黑爬到其他散发着剧烈恶意的人身上胡吃海喝，结果导致对方暴露了吧？ 太离谱了，已经是可以去写志怪的程度了。 比起草太的纠结，悟的回答更干脆。 白发特级biu地扔出两个字。 “直觉。” “……”在看上去长了脑子又似乎没长的答案面前，工藤新一彻底卡壳。 靠直觉猜出嫌疑犯什么的，在相信科学的侦探眼里，大约是运气比较好叭…… “好吧，这次你的直觉很准呢。”新一同学释然地笑了笑。 既然结果是好的，那么过程怎么样都不太重要了。 “大侦探，老子有个想确认的东西。” 互相打招呼告别前，白发猫猫歪着脑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个戴毛线帽的家伙是凶手吗？” 工藤新一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是在说这部电影啊。 这思维有够跳跃的。 “犯人不是那个毛线帽哦，”涉及到专业领域，工藤新一的语气相当自信，“而是那个戴边框眼镜的男人。” 悟：“啊嘞？但是那毛线帽明显不是好人欸。” “他确实不是，但他也不是凶手。” 新一同学话匣子一开，根本停不下来，开始baba阐述自己观察到的细节，以证明凶手的真正身份。 悟也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很快点点头，认可了对方的分析。 “新一！不许剧透啊！”毛利兰在一旁跺脚，“我还打算再看一遍呢。” 少年侦探心直口快道：“其实我看前半个小时，就已经推理出来了。” 兰炸毛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就算退出来了，也不准说！真是的，这张票白退了！” 新一：“啊哈哈，抱歉抱歉。” 草太&杰：“……” 到最后，最操心的两人反而对剧情一窍不通，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大黑身上了！ 说到大黑……除了最近吞玉吞到疲软的杰，其他两人都对这家伙格外好奇。 一出电影院，草太就第一时间去掏夏油杰的口袋，开始手工制作青蛙卵。 而悟在一旁进行无意义的打call。 “杰，快吃了让我康康，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 夏油杰：“……” 谢邀，但是咒灵操使本人并不是很好奇呢＝＝ 不过，这个“咒灵”确实足够特殊。 先不论潜在的危害，光是它出现在草太的世界这一点，就值得引起足够的关注。 这个世界没有咒灵的踪迹。 但仅仅是“看不见”，不代表它“不存在”。 门后的蚓厄从咒术师的角度解释，就是这个世界所有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等同于将所有已经、正在和即将产生的咒灵团吧团吧，简单粗暴地关在一处，彻底解决了咒灵横行带来的阶级压迫和社会问题。 那么，大黑这条漏网之鱼就很值得深思。 它到底通过怎样的方法，才成功逃脱了门后神明的搜捕？ 仔细分析今天的现象，这原因也并不是很难猜。 “对人类的恶意很敏感？”悟好奇地望着伏在杰身后的大黑。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但为了交流时不被别人当成傻子，几个人还是识趣地压低了声音。 草太也好奇地瞄了一眼。 这玩意还是黑漆漆一团，被召唤出来也一动不动，嗝屁了一样直接摆烂，刚才在电影院里露出的阴险笑容仿佛只是错觉。 “严格来说，应该是对激烈的负面情感有反应，比如仇恨、恐惧等等。” 杰垂眼，仔细感知着新手下的各类属性。 这只咒灵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在他这里撑死只算得上四级。 草太：“情绪激烈到什么程度呢？” 杰：“需要很深刻才行，深刻到足够凝结成对他人的杀意。” 刚才在影院的苏醒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草太有点明白，这只为什么是漏网之鱼了。 因为，实在是太不活跃了啊！比蚓厄还懒！别说杰了，估计神明就算感知到了也不想搭理。 但再怎么弱，也算是个咒灵，对附身的人总会产生影响。 影响最大的自然是名为“工藤新一”的侦探小子。 对方的状态和“强烈的负面情绪”完全不搭边，但他遇到凶手的概率比其他人高啊！ 甚至，以那小子的推理狂热劲，他可能都会主动去寻找和靠近凶案现场。 “这可以解释为一种寄生状态，跟着热衷于推理与探索的侦探型人格，更有几率见到性格极端的人——也就是食物的容器。” 夏油杰做出总结。 草太戳了一下大黑的身体，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 “这个样子，应该也不会主动触发或者诱导杀意吧？” 夏油杰摇摇头，“它没那个劲头。只不过偶尔会影响宿主的潜意识，让他往食物丰盛的地方跑。” 总而言之，还是太懒了，只知道干饭。 为了干饭拉着宿主到处跑，这大概就是这只咒灵最大的能力。 草太：“……在侦查方面或多或少也会有点作用，还是收了比较好。” 夏油杰唔了一声。 悟也点点头，高兴道：“我们这也算是为大侦探解决烦恼了～天天遇到凶案现场，绝对都没心情吃甜品了。和平的国中生活正向那小子招手呢～” （工藤新一：？？？） “比起这个，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悟姿态悠闲，唇角带笑，但眼神微微转冷。 与此同时，杰掰了掰手骨，草太则做好了放[帐]和辅助镇压的准备。 白发特级原本浅淡清澈的瞳色转为深邃的苍蓝。 这是「无下限」发动的标志。 “我们的身后，好像跟了一只不得了的虫子呢～”：，，. 97. 铃柯（15） 被挚友抛弃的家伙（们）…… 为了做最后的确认,三人脱离了东京繁华的主街道，脚步一转，拐进某个人烟稀疏的廊巷。 身后的脚步犹豫着顿了下,随后加紧朝同样的方向拐来。 只是霎时的视觉死角,面前的三个目标却已然消失在眼前。 “什么…？！” 男人取下墨镜，诧异地又往前跟了两步,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他一抬头,看见消失的三人或蹲或立，正在高墙之上的视觉死角默默盯着他看。 男人：“……” 想再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其中的两个武斗派似乎也不是能耐下性子好好交流的类型，直接一左一右夹击而来！ “等等！…嘶,好凶的拳头…唔！” 宗像草太——这是男人唯一能认出的面孔。 青年稳坐在狭窄的墙沿上,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但是跟踪的松田阵平已经无瑕关注。 发动进攻的两人根本算不上人,简直是两个小怪物！ 松田自诩格斗术优秀,警校练出的板正路数加上他个人不羁的拳风，让无数罪犯吃尽苦头。但对上这两人，警校优秀毕业生难得体会了一把处处制肘的滋味。 就不提对方二打一欺负人了……松田估计他就算只对上其中一个,都赢不了！ 这两个小子，绝对是见过血的！ 廊巷中的战斗在短短20秒内迅速收尾，对于战斗不是5秒结束这一点,五条悟表示十分惊讶,不轻不重“咦？”了一声，接近赞赏。 在不运用咒力强化身体的前提下,普通人能和两位体术最强过上几招，已经相当厉害了。 “痛痛痛…！松手啊小子，我没恶意的！”松田被摁在地上，迅速示弱。 男人的语气似乎天生带凶,听上去很不服气。 能刚就刚，刚不过再怂，短短几年的职业生涯教会当初的警校问题生不少人生经验。但某些人外表上是机动组模范，骨子里处理问题的方式也没多大变化，跟踪就不提了，被逮住还理直气壮，估计仅此一家。 不过他也没带什么恶意，所以悟和杰都没下死手。 “大叔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无故跟踪三个优秀的好人呢？”悟伸手拍了拍对方头顶的卷毛。 这位墨镜黑卷毛也是180+的大长条，比收起狐狸耳朵的杰还要高上一点点，但是在191还在长个儿的五条少爷面前还是不够看。 松田阵平：“……” 强调自己是好人的人，是不是哪里有些不对？ “你们先放开，我是警察，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来调查你们。” 松田阵平事示意两个小鬼去掏他前胸的口袋，以博取信任。 夏油杰拿出男人警官证，对照着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端倪。 但前教主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就算是警察先生，也不能无缘无故跟踪普通人吧？”丸子头少年双眼微眯，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有一股不符合年龄的压迫感，“这位先生，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五条悟配合着捏了捏指骨，发出凶悍的咔吧声，满脸写着我不是好人。 松田阵平：“……” 果然是两只小怪物。 草太从高墙上轻盈跳下，摆摆手说了句“等等”，弯腰从地上捡起男人在挣扎间落下的照片。 这照片有些年岁，似乎常常被翻看，草太沿着折缝缓缓打开，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紫罗兰色眼瞳。 草太明白了，直截了当道：“你是研二的朋友吗？” “！”松田蓦然睁大眼，没想到自己追寻的真相来得这么容易。 “我、我是！我们一起长大…！”男人难得失了冷静，有些语无伦次，“Hagi…他之前和你一起解决了炸弹，公交车上那个…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难道当初？明明当初我亲手……” 经过几秒钟混乱的思考与沉默，松田将所有的问题汇成一句。 “他现在过得还好吗？”男人问道。 草太想了想，“挺有干劲的。” 救了一个朋友，并且在认真思考提升门后生活质量的可行方案。 虽然偶尔见过他消沉的样子，但萩原研二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厉害，每分钟都过得充实。 “……那就好。”松田小舒口气。 男人活动了一下被松开的手腕，俯身捡起掉落的墨镜，重新遮住复杂的眼神。 见他沉默不语，草太试探着问道：“你要见见他吗？” 松田阵平顾不上散乱的发型，急忙道：“当然想见一面……不过，他这算死而复生吗？见面会不会有影响？” 草太见对方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不免得有些惊讶。 不论是之前的诸伏景光、降谷零，还是现在新出现的松田阵平，研二几个朋友的接受能力和承压能力，比他想象中都要厉害。 用研二的话说——大家都超厉害der！ “这点不用担心，研二现在的状态很自由，没有太多约束，”草太道：“你想见面的话，随时都可以。” 没想到，这句安慰的话一出，倒产生了反效果。 松田阵平的脸色迅速变了。 刚开始的惊喜与期待被冲淡，取而代之的是略微受伤的迷茫与颓丧。 男人长长的叹口气。 “也就是说，他可以主动来见我的，对吗？” 草太呃了一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事实如此，他也不否认，只点点头。 “可恶！”松田阵平狠狠捶墙，神情沮丧，“这个混蛋！既然醒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我！” “诶呀，被挚友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吧？”五条悟在一旁幸灾乐祸，但在草太无语的目光下，没一秒就反应了过来。 喵的，被挚友抛弃的人，好像不止黑卷毛一个啊？ 悟生动形象地解释了，什么叫自己扔出的镖反倒把自己戳了个对穿。 白发帅崽得意洋洋的猫脸一秒垮下，墨镜圆片后无辜又脆弱的蓝眼睛瞄向某个弃猫的狠心家伙，明明白白谴责着对方的良知。 “看见了吗？杰。随意抛弃挚友是会付出代价的。” 悟指着松田阵平，深沉道：“老子也会像这家伙一样生气，但是老子没他这么弱，老子只会出手把你揍到下不了硝子的床！” 草太&杰：“…………” 感觉到自己无形中被拉踩了的松田阵平：“…………” 戴着墨镜的黑卷发警官深吸一口气。 草太以为他会回怼回去，或者沮丧地表示要尊重挚友意愿，却没想到对方握紧拳头给自己鼓鼓劲，放高声音，洪亮的嗓子响彻整个廊道。 “这小鬼说的没错！带我去见hagi！我也要把他揍到下不来床！” 草太：“？？？？？？” 警官啊，悟的说话风格听听就算了，这可不兴学啊！ ＋ 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对诸伏景光来说，比他的卧底生活还要惊险刺激。 从他身份暴露的那一个夜晚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在胸口钝痛之际，看见了早就殉职的挚友。原本感到遗憾又释然，正准备坦然的拥抱死亡，没想到自己昏昏沉沉着被人奶活了！ 真的就跟游戏里的复活术没两样，醒来之后心口不疼了，连子弹穿透后该有的圆疤都没留下。 弄得诸伏景光刚开始三观错乱，总觉得天堂里都是好梦。 但萩原相当耐心地用行动告诉他，咱们这不是挂了，而是死而复生了。 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在诸伏景光面前缓缓铺陈。 景光没有变成[守门人]，所以萩原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太多，只让对方对[门]还有[常世]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巧的是，诸伏景光对[闭门师]这个职业略知一二。 “大概是在刚毕业时的深秋吧？我和Zer去参加露营，在荒僻的山野里救了一个人。” 抓住一个拉点，诸伏景光的回忆十分流畅，“对方被困在崖壁的山洞里，自称是[闭门师]，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最神奇的地方是，在那种荒洞里，竟然有一扇现代化的门嵌在山壁里，我和Zer都试着打开过，但是完全拉不动。” 现在对上号了。 人烟稀少处诞生的无名通道，不正是[门]吗？ “实际上，我偷偷联系过降谷酱，调查过[闭门师]这个集体，”萩原挠挠鼻尖，“他们和警视厅高层肯定有合作，资料都是保密状态，只不过这两年不太活跃了。” “应该跟[常世]的状态有关吧？” 诸伏景光的推理能力也算顶尖的那一批，很快提出一个相当精准的推测。 “按照萩原的推测，门后面应该关着某种很不妙的东西，[闭门师]负责从外部查漏补缺，而[要石]则深入核心进行镇压，[守门人]应该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职业吧？” 如果草太在这，一定深以为然地发出赞同。 这个形容实在太准确了。 更形象点描述，类似于和神明大BOSS签了卖身契，承担风险的同时，在非金钱方面能有一定的回报。 萩原也这么觉得，他点点头。 “但是呢，诸伏酱，你什么时候瞒着大家和降谷酱偷偷去露的营？都没听你提起过耶。” 景光温和地笑了，“那时候你正在和松田忙机动组的事嘛。” 另一个熟悉的名字一出，气氛微妙地凝了一瞬。 心思细腻的景光觉得，萩原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松田和班长他们知道吗？”景光只轻声问了这一句。 萩原当时和他并排坐着，随手拨弄房间里的吉他弦，发出微妙的颤音。 紫眼睛男人默了默，轻轻摇头。 景光叹了口气。 性格温柔的男人没去刨根问底，只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挚友的肩膀。 “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做决定，”景光理解萩原有不愿意倾诉的苦衷，他只轻声劝道：“如果大家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就像我一样。 诸伏景光在心里默默补充。 他以为以萩原面面俱到的性子，这件事还要拖上一阵。 没想到转折来得如此突然。 就在不久后的一日，萩原原本瘫在自己的床铺上昏昏欲睡，突然间像是感应到什么，一个鱼挺跃起，迅速打开换洗室的拉门，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景光：“？？？” 更离谱的事来了，在公寓大门上锁的情况下，卧室的门被不速之客一把推开！ 松田阵平穿着沾了不少灰的马丁靴，一ji踩到诸伏景光好不容易擦得锃亮的地板上。 “Hagi！”松田阵平嗓门嘹亮，“我知道你在这！你给我出来！！！” 诸伏景光：“…………”：，，. 98. 铃柯（16-17） 初恋？初恋！…… 这个连接了东京街道和诸伏景光卧室的穿梭门,看似很容易，其实凝聚了三位[要石]的高端操作。 之前有言，通道的连接是单方面的,一般的守门人只有一扇门,在“现世常世”r“常世现世”中二选一。 但如果有两扇门及以上，就可以压缩常世中转那一步，实现现世两个地点之间的无缝对接。 这看上去只是一道穿梭门,但实际上比五条悟的长距离瞬移术式还要方便。 就算是白发特级，在瞬移过程中也得考虑到障碍物，进行定位和计算，会耽误一点时间门。 这方面，草太不开领域是做不到的。 而萩原研二这种一人顶俩的,直接刷新了普通人做[守门人]的门数记录。 为什么要强调普通人呢？ 因为前面还顶着一只夏油杰,凭一己之力无限拉高了通道的数量上限。 现在在同伴的不懈投喂下,咒灵操使之前消耗的咒灵数量完全补足,还隐有多出，离万数的目标不远了，所拥有的门数自然也水涨船高。 萩原研二那样的组合技巧，杰肯定能学得会。 但是…… “我就算知道萩原研二在哪里，也没办法立刻开门。” 丸子头少年拍了拍某一扇废弃仓库的铁门,“得在他那里放一只咒灵才行得通。” 打开的通道后,人面牛牛探出脑袋,甩甩尾巴，煞有介事地“哞哞”两声，似乎是在应和。 松田阵平眼珠子都快瞪出镜片了。 啥？这啥？怎么还有异世界和异空间门之类的设定的？那么超能力之类的设定说不定也会存在咯？ 这样一想也对，死而复生欸，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这操作可比半路爬公交车掏炸弹离谱得多。 夏油杰开的这一扇不是松田阵平的[门],所以男人只能看见那瑰丽到不真实的幻境，和凑到门框边那张多瞅一眼san值就多掉一点的人面牛脸。 松田警官：“……” 行，这回是要彻底和自己的三观say拜拜了。 夏油杰做不到的事，五条悟开始积极地想办法。 得知萩原正在诸伏家里串门时，拿到坐标的白发特级双手交握，转瞬间门消失原地。 ——虽然有[门]可以抄捷径，但是悟的瞬移技能从没有落下，相反还比刚开始研究时更熟练了。 很难不说，这里面有高专和要石同伴追杀的功劳。 松田阵平也坐不住了。 警官先生不可能将信任全然交付在三个…才认识20分钟不到的陌生人身上。 他选择直接调车，准备光速突击上门。 草太和杰都不意外，也没说什么。 5分钟之后，松田警官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句也不多嘴了。 因为他竟然……完全甩不掉对方！ 自己闷头走路，两只大长腿生物就插兜在他后边跟着；自己迅速上车，那两人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坐上了警车车顶！ 最关键的是！驾驶位的警员对这一幕毫无察觉！任由后视镜里的两双大长腿晃来晃去，愣是看不见这搭便车的俩家伙。 松田：“……” Hagi啊，你到底都遇到了什么人、都经历了什么啊…… 在这一刻，松田阵平从好友复活的惊喜中挣脱出来，开始真心实意地思考对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车开到半路，白发特级瞬移回来了。 看见坐在车顶的两人，悟露出了“我也要玩”的经典表情，也一屁股坐了下来。 于是，副驾驶一侧的后视镜里又多了一双大长腿。 “啊嘞？”开车的警员发出疑惑的声音，“是车胎漏气了吗？今天的车怎么这么沉？” 松田捏了捏眉心，敷衍道：“……没事，你继续开。” “乌拉！！乌拉！！”——挂在车顶的警灯忽然响了起来，闪出了红蓝相间门的光芒。 周围的车流一听，纷纷避让。 悟眨眨眼，在两位友人谴责的目光下收回了乱动的爪子。 “喂喂！你不要乱动这个东西啊！”松田彻底暴躁了，在驾驶员惊异的目光下探出头朝着车顶大吼，“这玩意警官才能碰，明白吗？！” 回应他的是悟有力的五指。 白发特级拽住警官的衣领，单臂发力，硬生生将一个百斤重的男人从窗里拽了出来。 从高速行驶的警车里、拽了出去！ 松田阵平：“？” “松田先生？！……松田先生？……” 驾驶员惊慌失措的呼唤声愈来愈远，松田阵平直接木着脸被未知的浮力拖上某座楼顶，紧接着在光天白日之下，看着那白发小子在他面前用手画了一个大圈。 真·画了个圈。 诸伏景光熟悉的卧室走廊就那样出现在了松田阵平面前。 “……” 一旁同为[要石]的草太和杰看得更多也更清楚。 青年愣了足足有两秒，眼神透出难得的惊异，扭头看向身旁的杰，确认自己的推测。 “悟这是…把自己的门折叠了？！” 五条悟只干了一件事。 ——他将自己原本只有一圈的通道，硬生生扭成了类似∞符号的8字形，然后将变成两圈的通道柔软地折叠到了一起。 任意门不愧是任意门。 不……是五条悟不愧是五条悟。 不论是体术、术式、战商还是悟性，都属顶尖。 松田阵平就这样穿着他那双跑遍了半圈北部的马丁靴，一脚踩上诸伏家的走廊。 然后啪叽啪叽留下几个狂野的灰脚印，啪地一下掀开了卧室门。 “Hagi！我知道你在这！你给我出来！！！” 哦豁。 草太承认，这个场景有那么一丢丢喜感。 在短暂的犹豫后，青年没忍住，悄咪咪从大开的门框后探出了脑袋。 悟和杰紧随其后，姿势和方向出奇的一致。 此时的草太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已经成功地被某些人同化了。 诸伏景光眨眨眼，看着松田那张许久未见的凶脸，和卧室门外不科学出现的白蓝黑三个色脑袋，在一片沉默中徒劳地挠了挠后脑勺。 “……” 松田阵平何其敏锐，看见好友的目光止不住地往盥洗室飘，干脆利落地上前，径直推开拉门。 “Hagi？Hagi？！” 浴室瓷砖明亮，边角干净，但任凭松田踩出多少脏兮兮的鞋印，都没抓到一丝一毫的人影。 萩原研二直接从这个空间门里凭空蒸发了。 “……” 听见自己的瓷砖被锤得咚咚响，诸伏景光长叹一口气，温声邀请道：“大家别介意，都进来坐一坐吧？” ＋ 松田阵平没留。 警官先生没找到人就直接告辞了。 黑卷毛的眼睛被墨镜挡着，草太看不清对方的神色，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脸色更臭了，心情明显不佳，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谁撞枪口上。 但景光完全不怕他这性子，特地拉住人问了句，“松田，你去哪？好久没见了，不聚一聚吗？” 松田气呼呼的，“不聚了，我假结束了，先回去上班。” “那周末来吧。”景光直接替他拍板，并示意卷毛黑墨镜低头去看光可鉴人的地板，“顺便帮我做个扫除。” 看见自己黑脚印的松田：“……好。” 人走后，诸伏景光扫了眼蹲在走廊上也打算告辞的三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正好到饭点了，不介意的话，大家可以留步，体验一下我的厨艺？” 草太：“这也太打扰了。” 景光摇了摇头，抚摸自己完好如初的左胸口，“关于上次那件事，还没来得及和大家道谢。虽然萩原已经帮我说过了，但这件事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 一听有饭吃，悟来劲了，“老子只吃甜的。” 景光脾气很好，“那就做甜口的料理吧。” “留留留。”五条悟瞬间门替同伴们拍板。 萩原朋友的饭，不蹭白不蹭。 反正除了回去加班除咒灵，白发帅崽什么品种的鱼都乐意摸。 草太&杰：“……” 真·典型的该留的没留，该走的没走。 值得一提的是，常世基本安稳下来之后，草太渐渐摆脱了之前那种厌食的状态，胃口和睡眠都得到了高质量的提升。 于是，“吃吃吃”这项活动被顺利地提上议程。 当然，悟强烈推荐的喜久福他是炫不了那么多口的。 草太整体来说还是偏咸党。 诸伏景光厨艺很棒。 三个人炫得头都没抬起来，就连刚开始有点兴致缺缺的夏油杰，也在两位挚友的带动下尝了几口，然后彻底停不住了。 杰的眼神很好懂，类似于“可恶！猴子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看得草太心里笑的直打滚。 在简单的交流之间门，草太也了解到了自己以往生活的世界里不为人知的黑幕。 这个国家中竟然还潜藏着一个被称作黑衣组织的庞大地下势力！而诸伏景光和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降谷零，都是公安派遣潜入组织的卧底。 其危险性不必多提，之前穿入心脏的子弹就是最好的例子。 其实，在刀尖上行走的，不仅仅是诸伏景光一人。 草太在回到常世，看见坐在废墟高塔上眺望远方的身影时，心中泛起难得的酸楚。 萩原研二依旧穿着那套行动不太方便的防弹服。 和景光交流后，草太知道了更多关于他的故事。 这是一段关于友情、梦想与牺牲的……戛然而止的旋律。 草太在男人身旁坐下，去看无边无际的废墟与荒土。 这些景色日复一日的单调，却又在近期发生着润物无声的变化。 “为什么不愿意见面呢？”草太问得很直接。 他原本的性格更加委婉。 但见识过更多的人，经历过更多的事，草太发现有些路也不必走得弯弯绕绕。 萩原手上握着一部电量耗尽的手机，闻言露出一个苦笑。 “因为太害怕了，”男人的声音又轻又缓，“因为，本身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摆脱那场爆炸的阴影。” [守门人]并非完全无偿。 和刚开始的美惠子一样，萩原研二疲倦、嗜睡、偶尔疼痛，对情绪敏感的他还时不时会与地底埋葬的蚓厄产生难以摆脱的共鸣。 连萩原研二都不确定，自己这明灭不定的脆弱灵魂，能否撑过第二次生的考验。 “当初，炸弹即将爆炸前，阵平酱还在和我通话，”萩原研二攥紧那部被一同带至门后的通讯器，“我…宁愿从头至尾孤身一人，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草太明白了什么。 就好像他们面前看到的是同样的风景。 草太眼里是那些蓬勃生长的绿意，但萩原更多地看见那与现世截然不同的荒芜废墟。 他早早做好了流浪、孤独与死亡的准备。 “也许就像研二所言，在这里，留恋是蜜糖也是毒药，牵挂是祝福也是诅咒。” 草太指了指几个意味不明的方向，“有人选择离开，有人选择牺牲，有人选择赴汤蹈火。所有人都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萩原口中喃喃，“我没有草太酱勇敢……” “不，其实…研二比我更早认清自己的职责。”草太浅笑道：“我们无法对抗遥远不定的未来，但至少能把握当下。” 草太握住了萩原的手，也握住了对方手里那枚通讯器。 无声无息的力量涌入其中。 在萩原意外的目光下，那部老旧的手机发出了清脆的铃音，重新开机。 青年的声音在拂动的微风之中，沉淀为余韵悠长的岁月佳酿。 “请相信我，每一位[要石]和[守门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利。” 我们都有能力，让一切的终点，成为重新开始的序章。 萩原研二定定地顿了几秒，随后他低头，缓慢又艰难地摁出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 在三年前戛然而止的通话，重新恢复了连接。 ＋＋ 松田阵平对于被自己的发小极限拉扯这件事，有非常大的意见。 自己明明和hagi天下第一好（也许是自封的），结果发小复活之后见了诸伏，见了降谷，自己竟然被排到了第三个！ 明明他是一个发现的！ 这件事严重伤害到了警官先生幼小的心灵，松田恶声恶气地告诉研二，他几乎追着人跑遍整个北部。 萩原听出来的潜台词是，如果不哄他，他就永远哄不好了！！！ 萩原一口一个“阵平酱”，道歉道得非常诚恳，在松田态度软化提出要立刻马上单独见面的时候，萩原直接嘴快问道，能不能先给他点时间门，陪他先去见一下自己的家人。 松田阵平：“……” 萩原话冲出口就后悔了，他平时情商没这么低，只不过和阵平说话就更随意点，一时也没注意。 高情商（ps仅针对女人）的紫眼睛警官开始找补，说阵平酱小时候不是暗恋他姐吗，这次正好见见。 松田阵平：“…………” 话出口的后一秒，萩原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发出了清脆的啪叽声。 紧接着，他脱力般靠在身边随意一扇门上，正打算整理一下思路，门“嘎吱”一下开了。 萩原研二来了一个标准的平地摔，正正巧摔在了手拿电话的松田面前。 两人：“……” 总之，随着心结解开，萩原那一扇属于松田的门彻底通畅。 两人面对面斗嘴的画面虽然很喜感，但草太还是决定回避一下。 他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因为，草太发现自己列表里的群聊，竟然无声无息多了一个！ 青年一脸迷茫地点开那个名为[东京咒术盟会]的群。 群主……貌似是悟。 而他被摁了个管理员的位置。 这回悟的昵称难得没带“帅”和“Gj”。 全名叫——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 草太：“……” 这和让别人伸头接一巴掌有什么区别吗？嗯？ 悟拉这个群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他…无聊了，想找点事干干。 然后他发现大家都很忙嘛，隔着两个世界也不方便，所以一拍脑袋就成了这样。 群成员高专这边有悟、草太、杰、硝子、七海、灰原还有冥冥。 异能者那儿有魏尔伦、兰堂和中原中也。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都活着吗？】 五条悟顶着嚣张至极的昵称，开始招呼人进群，【活着的话把认识的都拉一拉】 群里静悄悄的，似乎没人说话。 不知道大家是认生还是暂时没看见消息，在尴尬的30秒过后，草太撸了一把团在儿童凳上方睡觉的黑狐狸，在群里善良地发了一句回应。 【闭门师草太：好的】 [“闭门师草太”邀请“织田作之助”加入群聊] [“闭门师草太”邀请“太宰治”加入群聊] [“闭门师草太”邀请“美惠子”加入群聊] [“闭门师草太”邀请“萩原研二”加入群聊] 既捧了场，又邀了人，可以说是100％良心管理员了。 草太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可能隔着常世，大家对彼此都不太熟悉，不太能放得开，于是在群里补充一句： 【闭门师草太：大家可以把昵称改成真名或者能力描述，感谢】 说完这句话，草太带头打样，把自己的昵称改成“要石草太”。 这时候，就能看出谁是活的了。 草太的号召力完全出乎他本人的预料，大家纷纷响应着改昵称。 “奶妈硝子”，这简短的两字形容很有硝子的风格。 “灰原雄”，普普通通的小天使昵称也很朴素。 “财政部长冥”，不知道这个昵称是悟拜托的还是本人自己改的，总之很有冥冥的风格。 “重力使xxx”——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昵称的前置同时被两个人使用。 魏尔伦和中原中也的品味如出一辙。 “空间门能力兰堂”，“5秒预测织田”，这两位老哥对自己能力的描述都十分淳朴，一看就懂。 “情绪感知萩原”，警官先生估计还在潜水观察，一句冒泡的话都没有，但昵称改得相当规矩。 “守门人惠妈妈”，美惠子的昵称母爱满满。 冥冥顺手也拉了个人。 [“财政部长冥”邀请“庵歌姬”加入群聊] 歌姬看不见上边的消息，只稀里糊涂问道：【这是个什么群？】 悟热情地跳了出来。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庵歌姬改昵称，快把这老土的昵称换了】 【庵歌姬：五条悟，你是不是想死？】 这两个人撞在一起，吵架是必然的事。 大家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昵称这件事上僵持不下。 悟坚持认为，用全名当昵称超逊的，为此他特地@了一下一直沉默不语的七海。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七海建人Nanami～快改昵称～老子给你三个选择：1.七海海！2.成熟三七分！3.丹麦男模！哪个哪个？[猫猫wink.jpg]】 草太：“……” 七海君大概哪个都不想要。 似乎是在印证草太的猜测，一条群通知在此时无声无息跳了出来。 [“七海建人”退出群聊] 草太：“……”很果然。 五条悟不存在的世界，网络当然也算。 不过，白发帅崽怎么可能热脸贴冷屁股呢？他向来都是热脸贴冰屁股，把屁股给烫熟了都不尴尬。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邀请“七海建人”加入群聊] [“七海建人”退出群聊]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邀请“七海建人”加入群聊] [“七海建人”退出群聊] ——类似这样的群消息提示闪过五、六对，任谁看了都要骂一句有病。 在两位男模的极端拉扯之下，太宰治终于姗姗来迟。 【太宰治：啊嘞？这是个什么群？好好玩的样子～】 还没等五条悟提醒，太宰治就主动改了昵称。 从普普通通的全名变成了……“人间门帅宰在线入水”。 【人间门帅宰在线入水：怎么样？我这个名字怎么样？】 紧接着，太宰治发现了盲点。 【人间门帅宰在线入水：@5秒预测-织田这个错了，应该是“5秒预测-织田作”】 被迫改姓的织田·作之助：“……” 撩完一圈人，五条悟终于瞄准了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夏油Suguru～Suguru～改昵称啊～～～】 Suguru的昵称改不了一点，因为Suguru在睡觉呢。 怕五条悟得不到回应，搞出诸如刷屏之类的惊天之举，靠谱的管理员草太叹了口气，给乱哄哄的群聊挂了一个公告。 【要石-草太： 非组织，类社团 大家随意扩列 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也可私聊群主和管理员求助 确认收到：0人】 仅仅过了几秒，确认收到的人数瞬间门跳成了15。 全员OK。 草太挠挠鼻尖，心想这会儿大家都不太忙，真是碰巧。 管理员是靠谱的管理员，觉得这个群聊是个互相帮助的平台。可惜的是，群主不太靠谱。 拉群是为了什么？当然是——水群八卦啊！ 有这么多人在里边，五条悟的倾诉欲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神秘道： 【大家知道吗？我之前跟着草太回家了！】 哦，回家了，然后呢？ 群里没人回消息，大家如出一辙的冷漠。 但草太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眼睁睁看着悟的消息一条一条地跳： 【老子见了他家长】 【还见了一个人】 【你们猜猜她是谁？】 【对没错呦，是“她”】 【她就是草太的——】 五条悟演独角戏吊足了胃口，然后信誓旦旦打出两个字： 【初恋！！！】 草太：“…………” 所有人：哦呦。 不知道这戳到了哪个点，群里瞬间门热闹了起来。 【我见过，】奶妈硝子反向辟谣，【超可爱的小姑娘，我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所有人：哦呦！！！ 【要石草太：不不，我并没有恋爱和结婚的打算，请大家不要误会】 草太竭力解释，但是没啥子用。 大家都是人精，都能读出点潜台词。 没有恋爱和结婚的打算……这这……完全没否认初恋这件事啊！ 草太s初恋isreal！！！ 【庵歌姬：哇哦～漂亮妹妹！我也想看！】 【空间门能力兰堂：年轻人的恋情可真美好啊。如果能追到，带回来看看】 【5秒预测织田：挺好的】 【重力使魏尔伦：……算了，草太喜欢就好】 【灰原雄：初恋！好耶！】 草太：“………………” 眼见某悟打出一串嘿嘿嘿，正要继续爆大猛料，草太的手指不自觉就动了起来。 [“老子带你来无量空处看星星”被管理员禁言1h] 此举太过大快人心，群内成员纷纷点赞。 【奶妈：干得漂亮】 【七海建人：谢谢前辈。请问1h能否改成永久？】 【庵歌姬：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干脆把群主踢出群聊吧】 “……”草太心想，踢群主这件事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屏蔽掉悟满屏问号的私信后，青年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屏幕都清静了下来。 但是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因为……禁言了一只五条悟，但还有一只太宰治晾在外面。 【初恋？】太宰治表示这件事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草太原来已经寻找到可以殉情的真爱了吗？！】 名为太宰治的洗脑包初显威力。 【大家难道都不好奇吗？一定很好奇的对吧？草太的初恋什么的……诶嘿，有一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眼见为实！】 “人间门帅宰在线入水”信誓旦旦打出五个大字：【草太，我来了！】 草太：“？”：，n..，. 99 铃柯（18） 人形计时器 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无愧于其威名, 煽动力和行动力都是一绝。 在那一句【我来了】发出去之后的5分18秒，太宰治成功来到草太高专的寝室窗外，开始探头探脑。 “草太！好久不见！”太宰用缠满绷带的手扶住窗框, 笑容极其乖巧，“能在这里碰见你, 真是太巧了呢～” 草太：“……” 穿过一整个常世碰见你, 这确实是太巧了。 ……巧到过头了啊喂！ 青年捏了捏眉心。 他平日里的落脚点算不上多, 但也绝对算不上少。高专寝室一个，五条家一个，异世界横滨严格来说…半数的孤儿院都时不时会去, 就连武侦那都给他在孩子们的房间里专门打了个小铺, 更别提草太自己世界的老家了。 能在众多目标地中精准狙中高专, 只能说我们中间出了个内鬼。 “悟告诉你的吧？”这句问句, 草太用了相当肯定的语气。 “才不是嘞, 明明是太宰大人用了超高的推理技巧，和优秀的心灵感应, 准确！猜到了草太的位置！” 绷带精陶醉地摆了个自夸的造型，随后歪着脑袋朝草太发射了一个迷人的wink～ 宗像草太：“……” 别再wink了，这个动作在草太周围出现的频率如此之高，以至于青年已经日渐麻木。 草太起身准备开门, 结果太宰治长腿长脚, 非常自然的从窗户外跨了进来。 姿态优雅端庄，仿佛这才是正经入口。 草太清清嗓子, “……太宰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棕发鸢瞳少年嘟嘟嘴, 满脸写着“你明知故问”，然后在草太毫无威慑力的警告眼神中，大声宣布道：“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当然是来看草太的初恋啦！” 门外经过的伊地知洁高无意间听见一耳朵，脚一软“噗通”一声摔在了过道里。 伊地知：“初初初初…初恋？！” 太宰治连连点头，肯定道：“对！初恋！” 草太：“……” “没什么，伊地知，什么也没有，嗯，赶紧去忙吧。”青年随手一推，把门重新阖上。 他转身，露出了相当核善的笑容。 “太宰君，也许你忽略了一条消息，”草太语气温柔，“我现在是单身主义，初恋什么的，都是传闻。” “那、那也不代表没有过，草太～我们真的超好奇der！” 太宰治在充溢满整个房间的烟墨咒力面前步步后退，但仍然□□自己的判断，甚至开始极其熟练地倒打一耙，“草太～～～我们不是朋友吗～～～可是你竟然背着我们有了小秘密！” 草太：“……” 如果世界上有一张脸能可怜到让人不忍心下手，那么五条悟和太宰治必定名列前茅。 踩着草太心软的那根底线，太宰治悄咪咪退到了窗户边，特地将手摸到了窗台外。 随着他的动作，外面突兀地传来一些模糊的交谈声。 “老哥，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嗓音有些低哑，似乎是…中原中也的声音。 “没关系的啦，太宰君自愿去探查情报，我们只需要等等就行了。” 这几句话语气慵懒，又带着微颤的尾音，绝对是兰堂无疑。 “难道你不好奇草太君的初恋吗？” 中也不说话，像是默认了。 兰堂再接再厉鼓劲儿，“再说了，如果草太不同意，他揍的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有什么关系……啊，现在有关系了。” 中也：“？” 老实的重力使感应到什么，咻地转头，和探出窗外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中也脸色爆红，心虚地将自己新配的帽子往下一拉，点点头磕绊道：“早、早上好！” 草太：“……”Chuya，现在其实已经是下午了。 青年不仅在他的窗户边看见了中也和兰堂，还发现了一个从始至终闷不吭声的身影。 草太：“……织田作？” 震惊之下，长发要石终于叫错了友人的姓氏。 “咳，”红发男人比Mafia重力使要镇定得多，“好久不见，我就是来拜访一下，没别的意思。” 草太：“……” “Surprise！” 太宰治单脚踩在窗框上，热情地介绍他的同谋、啊不，同伴们。 “他们分别是——黑帽子！蛞蝓！和织田作！” 一句话叫不出一个正常名字。 黑帽子、蛞蝓和织田作对这样的出场介绍很不满意，尤其是中也，当场捏着拳头说青花鱼你死定了。 场面混乱，眼看就要引起辅助监督们的注意，草太赶紧薅着几位不速之客去了更宽敞的五条家。 今天惠和悠仁刚巧都在上课，美美子和菜菜子也加入了训练。 五条家的老师打散他们的分组，让他们进行2v2的实战。 几个人被小孩子们的体术课吸引了注意，绕着训练场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跟着一群牲口的节奏干了这么多架，草太如今也能看出一二。 体术老师的分组很用心，将觉醒后术式偏辅助和控制的两姐妹拆开，分别和两个主攻手搭档，训练他们的合作能力。 两姐妹近期觉醒了术式，菜菜子以手机为媒介发动，而美美子则能从人偶中抽绳两人吊起。 从实战中能看出，姐妹俩对术式有一定的理解和掌握，在战斗节奏上，也能配合惠和虎杖的节奏，打控制或者补刀。 但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 因为姐妹俩一同长大的缘故，她们同时避开了朝对方下手的机会，即便双方组合中破绽更大的是辅助位，她们也只会将更多注意力放在满场乱跑的悠仁和式神众多的惠身上。 黑狐狸从高墙上一跃而下，灵巧地避开太宰治蠢蠢欲动的爪子，走到草太身边蹲下。 毛茸茸的尖耳朵竖起，刚巧与草太腰间平齐。 青年不知怎的，突然回想起萩原研二的话。 “……那么大一只狐狸，长长的一条，在开车！狐狸竟然会开车欸！哈哈哈真的超神奇！……” “杰。”草太一时手痒，捏住了对方的尖耳朵。 黑狐狸反射性一抖，“嗯？” 草太语气肯定，“你可以变大的，对吧？” “……可以。” “具体能变多大？”草太非常好奇。 黑狐狸沉吟不语，只让青年稍等片刻。 体术课正巧接近尾声，惠带领的那一组以微弱的优势获得胜利。当了5分钟观众的四个人以太宰治为首，把双手拍得呱唧呱唧响。 “精彩，真是精彩～”太宰治在夸夸的同时不忘拉踩蛞蝓搭档，“Chuya，要加油了哦，以你的半吊子水平，啧啧啧，迟早被后浪拍死。” “闭嘴，”中也对此不屑一顾，“你一个中下等的青花鱼，好意思跟我说话？” 兰堂永不端水，自然向着自家人。 “太宰君才更要注意，虽然平时只做幕后工作，但是关键时候也得靠自己，”长卷发男人捂着厚厚的围巾，声音发闷，“总指望着中也来救你，肯定是不行的呢。” “我才不会去救这么弱的家伙呢！”这话一出，中也反而第一个炸毛了。 “没错，”太宰治也背着手连连点头，“单细胞的蛞蝓怎么会有救人的脑子呢？” “呵，我等着看你乞求我的那天。” “拭目以待咯^^” 兰堂这回不说话了，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表情笑眯眯的，似乎懂了什么。 交流间，一片巨大的阴影罩住众人的身影。 草太高高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面前的黑毛毛山。 “这是我能控制的最大体型。”夏油狐狸将菜菜子美美子两姐妹轮流叼起，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脊背之上。 大狐狸！超级大狐狸！ 草太仰着脑袋目测了一下，高度和之前战斗体型的左大臣差不多。 但可能是毛量更丰富的原因，大狐狸显得更宽，尾巴的蓬松感也更壮观！ 草太心动了。 但草太勉强忍住了某种诡异的渴望。 “这……这……刘海，好长，好怪！”太宰治瞳孔地震，他的关注点似曾相识，“变大之后，Chuya都没有这一根刘海长…噗唔！” 柔弱不能自理的Mafia干部被一记铁拳制裁，入地分。 身高是中也的逆鳞，谁敢碰捶死谁。 其他人：“……” Big版狐狸低头，眼神无语，似乎在思考世界上怎么会有第二只生物，和五条悟的属性如此类似。 黑狐狸想不通，叼着自家两只崽跑远了，美惠子来接惠下课，看见巨型狐狸，只淡定的点头打了声招呼，早就见惯。 而本该回家找爷爷的悠仁犹豫片刻，“啪嗒啪嗒”踩着脏兮兮的运动鞋，跑到了红发男人面前。 也许是并肩战斗过，又或许是织田作之助身上有种独特又亲近的奶爸气场，一向懂事的小悠仁拽着对方的袖子，难得不肯撒手。 在那一瞬间，草太在织田作之助脸上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带娃的痛苦。 想来这次织田能来串串门，不仅排好工作，也一定将自己家的五个孩子托给了靠谱的人，好不容易空闲下来。 离开横滨的孩子窝，万万没想到东京这还有一窝。 草太哭笑不得，刚想搭把手，就见织田单臂发力，将眼巴巴看着他的小粉毛颠进怀里。 “大哥哥们是要去东京吗？”小悠仁格外敏锐。 “没错，”织田点点头，温声道：“悠仁去过吗？” “去过！”小粉毛嗯嗯点头，“那个红塔又高又好看！” 在孩子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期待目光下，青年温和地笑了，“那这回我们去别的有意思的地方。” 渴望的行程近在眼前，但小悠仁却神色犹豫。 “那个…草太哥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孩子攥紧红发男人的领口，认真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找美惠子阿姨自己回家的。” 这话一出，连中也的神色都软了下来。 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善解人意到让人心疼。 “没事没事，大哥哥们只是去异世界逛逛，”太宰治随意地摆摆手，拉长语气神秘道：“小悠仁完全可以一起哦，因为我们只是去偷偷看一眼草太哥哥的初…噗唔！” 口无遮拦的青花鱼再次入土。 这回出拳的是前法国间谍兼Mafia前干部，兰堂慢悠悠收起拳头，重新将手揣进兜里，“那么，我们出发吧～” “欧耶！”小粉毛激动得捧了个场，掰着手指算，“玩半天再回家！” “可能没有那么久，差不多只有两个小时哦。” 草太笑着科普了一下常世和现世的奇妙流速差。 “……4:1时间差？你们认真计算的吗？” 通道关闭后，太宰站在原地浅浅地呼吸几下，疑惑道，“明明是2.08:1才对。” 其他所有人：“…………哈？？？” 100 铃柯（19） 芹泽：请让我和保时捷合…… 4:1确实只是一个估算出来的模糊比例。 具体数值一方面参考了草太的估算, 另一方面取自草太爷爷的口证。 至于[要石]里有没有人真的掐表去算过……抱歉，还真没有。 手机消息的连通解决了所有时间方面的烦恼，就算是时间珍贵如金的五条悟, 该忙事的时候一个电话就解决了，丝毫不耽误他跨世界摸鱼。 当然,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要石]不知何时停止的职责，为他们带来了悠久到无尽头的生命。 这从某种程度上削弱了众人对时间的感知。 大家有那精力掐秒表, 不如多盯着小悠仁做一项理论作业。 即便如此, 太宰治这落地鉴时间的本事, 实实在在令人震惊。 几个人中间，只有草太自己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织田、兰堂和中也大概早就习惯了太宰的操作。该说不愧是Mafia心操师，这种多智近妖的人设, 在平均智商相当高的异能者中都数少数。 不过, 就算对友人抱有极高的信任, 织田作之助和草太一样，都没弄清楚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太宰倒是先反问了草太一个问题。 “门后沉睡的时候没有手表和手机，草太是怎样记录时间的呢？” 草太唔了一声，点了点脸颊上的圆痣，边思考边道：“不需要记录。[要石]天生有感知时间的能力, 这也许是神明赋予的, 帮助我们调节情绪。” 如果在空无一人的焦土之上，没有人交流，也完全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那么不论生前有多么强大的意志, [要石]也绝对会在无边无际的茫然中陷入疯狂。 这种对时间的感知，与其说是一种能力，倒不如说是神明为灵魂上的保险。 “原来如此, ”太宰不需要过多解释，一听就懂，“如果一条路长到没有尽头，那路边的道标必不可缺。” 这个形容非常准确，除了懵懵懂懂的悠仁，其他人一听就明白了个中含义。 “看来被邀请的人如果不承担职责，就没办法拥有这种感知力。” 太宰摸摸下巴，“不过，我有另外的方式。” 草太相当好奇，“太宰是怎么知道的？” 绷带少年没说话，而是示意草太伸手，将青年的掌心紧密地贴合在了自己的左胸口之上。 咚——咚——咚—— 草太清晰地感知到属于太宰治的、清晰又热烈的生命体征。 草太：“这是什么…意思……？” 青年话没说完，忽然间浅浅地吸了口气。 掌心下的心跳节奏变了。 咚——咚咚——咚—— 这不是简单地加速或减缓心跳，而是人为地、有目的地控制了心跳的节奏，就和击鼓一般！ 但是……人怎么可能做到像操纵鼓槌一样，去操纵自己的心跳节奏？！ “这个…？”青年刚想追问，就见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啊，这是一个秘密。 草太会意点头，尊重地停在了界线之外。 虽然疑问只解释了一半，但对方大致怎么做到准确观测时间，草太已经有了合理的猜测。 太宰治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也就意味着在遇到时间流速的变化时，他能够精准地掌握自己身体的每一丝变化，并将其转化为富有价值的情报。 且这不是异能，只单单是太宰个人研究出的、超乎想象极限的体术技巧。 只能用神乎其技来称赞！ “而且，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门]的周围，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而在通道关闭之后，才会慢慢产生差距。” 太宰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笑咪咪陈述自己的推测，“这种现象在横滨的[门]第一次打开、和我第一次被中也和兰堂拽进常世时，都能明显地感知到。 综上所述，时间的流速比例也许是随着观测程度高低进行波动的。” 这句话听上去很难懂，但在场都是快脑筋，稍作联想就能推测出不少内容。 简单来说，在通道封闭的情况下，时间的流速差距可能是原本的4:1。 但在通道打开后，这个比例慢慢下降，最后甚至可能趋于1:1，呈现出咒术师世界和常世那样的共进状态。 草太恍然大悟。 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到不用动脑子，答案就被喂到嘴边的快乐。 青年又摸了摸左眼下的小痣。 嗯…… [要石]的直觉告诉他，今后这种情况说不准会越变越多？ “这…解释结束了？所以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中也在一旁神色莫名。 赭发少年挠挠脑袋，左看右看，发现所有人表情都若有所思，就他和小粉毛处在状况之外。 但是小悠仁眨眨眼，说出了惊人之语。 “所以，如果我在盒子外看电视，只能看一小时。但是如果我藏进盒子里，把盖子盖上，就能看四小时了，是这样吗？” 草太长长地“哇哦”了一声。 “悠仁的解释太棒了！”青年送上赞颂的掌声，浅笑着伸手搓了搓蓬松的粉发，“这是一个聪明的小脑袋瓜呀！” 悠仁立刻眉眼飞扬起来，高兴得嘿嘿笑。 如果小惠在这，一定会相当意外，然后板着脸问一问自己的同桌，为什么他能找出看四个小时电视的方法，却总是看不懂自己做的课堂咒术笔记。 勤于动脑的小悠仁收到了来自大人们的奖励。 ——草太和织田都很开心，决定为他买几双合脚的运动鞋！ 这孩子天天认真上体术课，经常把自己的鞋子踩得脏兮兮的，有不少地方磨出了印痕，多买几双好换着穿～ 那么，鞋都买了，是不是得配几套衣服呢？ ——曾经跟着美惠子购置过小惠衣物的草太，这般提议道。 这个提案获得了另一位合格男妈妈织田作的赞成票，两人牵着坚持自己走的悠仁，开始在繁华街道的各类商店进进出出。 而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中也，脑内仍旧风暴肆虐。 赭发少年挠得后脑勺的毛都翘起来了，他进出常世的次数没有其他人多，理解有点磕绊倒也正常。 但是！Mafia一生好强的重力使，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 他怎么可以连国小都没上的孩子都不如！ 中也暗暗下定决心，回头偷偷找兰堂老哥补个课，绝不能让混蛋太宰抓到机会挖苦他。 正这样想着，某绷带精脱离前方的带娃分队，磨蹭着晃悠到了兰堂和中也两人身边。 “你们不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吗？”太宰小声提醒。 兰堂揣着手打哆嗦，“忘了什么？” ——这是明知故问。 中也脑袋一歪，“忘了什么？” ——这是真不知道。 太宰治长长长长叹了口气，用那种看傻der的怜惜眼神看着中也，把人的头毛看得根根炸起。 “干什么？”赭发少年也警惕地盯回去。 “不，没什么，”绷带少年摇摇头，深沉道：“只是在想，某人昨天晚上听着古典音乐喝红酒，今天大概是酒还没醒呢。” 中也：＝＝# 喵的！怎么又给他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等等……这混蛋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重力使的思维终于勉强跟上节奏，他狐疑地打量几眼某混蛋。 太宰治保持着完美的笑容。 中也心中的不妙感愈来愈强，他伸手在自己的衣服缝隙里上下摸了摸，最后在帽顶装饰的暗红色圆封里扣出了一枚窃听器。 中也：“……等着，回去就宰了你。” 赭发少年冰着脸，将指尖的窃听器瞬间碾碎。 窃听器另一头真正的主事者·森先生：“……” 前一队带崽组合气氛融洽，后一队Mafia现役人员凛风阵阵。明明是一个小团体，却偏偏走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在路过某一个街口的时候，小悠仁的注意力被一辆车吸引了。 小粉毛崽啪嗒啪嗒跑上前，站在人行横道边边，探着脑袋好奇地看了几眼。 这是一辆通体漆黑的老爷车，颜色低调但造型复古。 草太对车没有研究，但没事，照片“咔嚓”一下就传到了专家那儿。 芹泽朋也的消息几乎是一秒内就回了过来。 【阿罗：草太！发定位！】 【？】草太认真地发了一个问号，【你要干什么？】 芹泽朋也字里行间都透着激动，【我要过去和它合影！！！】 草太：“……” 在好友顺着网线爬过去打他之前，芹泽老老实实交代了车的型号。 【阿罗：保时捷365a，古董型，超酷的！】 兰堂看见什么，就会套在赭发少年身上比对一下，“中也，这种风格和你很合适欸。” 纯黑，很有Mafia的风格。 中也兴致缺缺地撇了一眼，表示自己对机车更感兴趣。 而且纯黑也不是他的菜。 重力使喜欢更潮一些的风格，比如…咳，骚粉色什么的。 另一边，芹泽还在死缠烂打。 【阿罗：草太！草太！！拜托了！就算我赶不来，也至少拍一张！】 草太：“……” 青年刚举起手机，车主从街对面走过来了。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着装风格……怎么说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草太认真思考了下，回想起这种墨镜黑西装风格的酷guy，他在横滨街头揍了十几个。 为首的男人气场倒是挺不一般。 对方带着低檐的黑礼帽，长长的银发遮掩住半边神色，嘴里叼了根烟，直接逼停了路过的车，阔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长长的黑色衣摆被风卷起不小的弧度。 见车边围了不少人，金发男人视线淡淡地扫了一圈，把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 “滚开。” 男人冷冷开口，语气绝对算不上客气。 这话一出，所有人表情都变了。 草太放下手机，抬手捂住小悠仁的双眼，眼神平静地怼了回去。 但实际上……他不是最凶的那个。 看看在场的都有谁。 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Mafia最凶暴的战力天花板。 前超越者和法国碟报员，暗杀王的搭档。 以及七八岁摸枪、十来岁接活的前顶尖杀手。 “……” 见大哥放完狠话后难得沉默，伏特加整了整墨镜，气势汹汹从大哥背后大步踏出，正准备抗起黑衣组织的赫赫威名—— 就对上了一群恶兽猛禽般的目光。 伏特加：“……” 墨镜西装小弟瞬间失语，竟然连后退一步的勇气都消失了。 沉默的对峙中，草太指尖一动，不小心划开了芹泽新发来的语音。 “草太啊！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了！”男人见好盆友不理他，急得汪汪大哭，“拍一张！就拍一张！我回头把我自己p上去也行啊——！” 所有人：“…………” 101 铃柯（20） 摸鱼的大人们破坏力up…… 最后还真的……留了一张照片。 草太的摄像头完整地拍下了圆滚滚的车头, 和前挡风镜内并排的双人座驾。而芹泽朋也的p图成本大幅上涨。 因为团宠小悠仁成功拿到了合影权。 粉毛崽崽抻着一双小短腿，在镜头前咧出一排大白牙，从头到脚都冒出小花花。 小悠仁平时和爷爷一起生活, 没有父母辈的亲人，所以他特别珍惜和大哥哥们相处的时光。 今天喜提写真照的小粉毛超级超级开心！是能拿给小海胆同桌炫耀一百遍的那种开心！ 悟看见这张笑没了眼的照片, 也发出开心的哈哈哈。 他在笑是哪个车主倒霉蛋，偏偏遇上了这几个串门的牲口。 “所以，他们跑那边去做什么？” 悟靠在草太左侧的廊柱上啃刨冰，虽然天气仍有些倒春寒，但拦不住白发特级对甜腻糖浆的偏爱。 “啊……”草太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原本想去看铃芽来着。” 几个人嘴里到处嚷嚷着什么“初恋初恋”，结果到现场了却忘个精光…… 想来本意就不是去打扰什么无辜女大学生，而是看草太反应好玩，逗逗他。 悟又一次哈哈大笑，这次他用胳膊肘撞撞青年, 重点依旧清奇, “草太的初恋老子早就看过了！厉不厉害！” 草太：“……厉害。” 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呢（微笑） 此时瘫在家里的悟没有穿高专校服, 而是套着一身白底蜻蜓纹浴衣, 坐姿随意, 大咧咧晃着长腿, 将木屐在庭院的卵石路上磕得啪咔响。 这两位特级在这，没道理夏油杰不在这。 但是，芳草葱郁的庭院中，只有美美子和菜菜子跑来跑去的身影。 金发和黑发女孩子各自扎着一边俏马尾, 柔软的发尖尖随着跑动一甩一甩。 悟在草太耳边嘀嘀咕咕，“杰肯定是又背着我们变人了，他宁愿给小姑娘梳头也不愿意理我们, 可恶！” 草太顿了顿，从善如流玩笑道：“悟如果想梳头发，也可以找我，我很擅长的。” “真的？！”悟猫猫起身，直接开始dd下属给他找发绳，“那我要杰的同款三股辫刘海！” 草太：“……？” 什么玩意儿？ “找到了！”“这里！” 庭院里的姐妹俩一个飞扑，扑窣窣钻进灌木丛中，从茂密的绿叶里抱出来一只迷你黑狐狸。 小黑狐狸眯着眼，与绽开笑颜的两姐妹一同笑了，边甩尾巴边温声认输，“被发现啦，菜菜子和美美子真厉害！” 两个女孩子很好哄，又得意又开心，丝毫没想过自己才刚刚掌握咒力，是怎么赢了手握特级的教祖狐狸的。 菜菜子精神抖擞，“再来一局！” 美美子嗯嗯点头。 小黑狐狸甩动的尾巴一僵。 “真好呢，让杰带孩子之后那家伙状态就好多了，没空想东想西。” 悟歪悬在空中，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为草太送上了他的头毛。 草太捻起那从发尖到发根都雪白光洁的刘海，委婉提醒道：“其实，带孩子也挺累的，但是杰不会说出来。” 倒不如说，这是目前最好的能安抚迷茫的方法。 对为下一代命运操心的夏油杰来说，看见幼年咒术师在自己的照顾下慢慢长大，是焦虑中最好的慰藉。 然鹅，孩子＝能量炮弹，就算是小女孩，也不是那么好带的。 “嗯？有什么问题吗？”悟扭过头去，仔细打量那体型可可爱爱、刘海也短得可爱的迷你狐，“表情很放松，皮毛也很光滑，昨天晚上我还偷偷检查了一下他的爪垫子，很软…咳，很健康。” 草太：“……” 你这明显是趁狐狸睡着去偷戳了吧！ 说漏嘴了都！ 经历过教主那件事，亲近的几个人都装上了名为“夏油杰状态探测器”的敏锐雷达，从各个角度实时监测某infj的精神状态。 草太有不同的观察方式。 “你不觉得，杰尾巴上二八分位置的毛…咳，有点秃吗？”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六眼神子的蓝眼珠子咕噜噜地转，轻松追上那甩来甩去的尾巴尖。 嚯！ 还真是！ 悟第一次遇见“六眼输了！”这样的情况，不自觉感叹了句同伴的心细，顺口问草太是怎么发现的。 草太说很简单，当那条尾巴变得比你还长还宽，就一目了然了。 “什么！杰还变大过吗！”五条悟大惊失色，“那他的那根刘海岂不是要变得更奇怪了！” 草太：“？” “Suguru～Suguru！” 悟彻底放弃了他编到一半的新造型，四肢扭动狂奔入场，打断了大人和孩子的第二轮捉迷藏。 “我要看你的大狐狸皮肤！” 夏油杰：“？” 这回小黑狐狸尾巴上的秃毛看不出来了——因为它整个炸开了。 白色丸子头。 编了一半的波浪形刘海。 面条人一般的跑姿。 和那“嘿嘿嘿”的愉悦犯表情。 ……什么玩意儿朝我跑过来了？？？ 杰：“……不。” 悟：“来嘛来嘛！” 五条家庭院里和谐的儿童捉迷藏画风，陡然间门切换成了成人版的“他逃他追”。 草太也入场了。 青年左右手各一位，牵着明显还在状况外发懵的两姐妹迅速撤离。 菜菜子和美美子痛失游戏权，极度委屈，拽着草太的衣袖往他身边凑，眼巴巴地看着她们唯二的靠谱哥哥。 草太摸了摸俩可怜孩子的脑袋，提议道：“我们去院子里的另一边继续玩…？” “轰————” 一声巨响打碎了他的妄想，五条悟拆起家来毫不手软，直接将造价不菲的庭院干得稀碎。 破损的道路，侧漏的池塘，稀碎的假石……谁能想到，这只是一只猫搞出的动静？ 对此，草太表示他真的无语住了，连咒力都懒得放。 坏都坏了，干脆全拆得了，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五条家主吧。 正巧，另外一个人也是这么想的。 “真巧啊？” 硝子怡然自得地从草太给她特意拉开的通道里钻出来，一屁股坐到青年身旁。 也不知道是在说碰得巧，还是这场架打得巧。 棕发奶妈看狐猫打架看得津津有味。 菜菜子盯着她的烟头猛瞅，“姐姐，这个是什么？” 呃。 在少女僵硬的面色下，草太伸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看！刚刚狐狸声东击西，成功揍到了猫猫的脸蛋子！把墨镜都揍掉了！” “欧欧欧！”两姐妹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化身拉拉队齐声鼓劲。 “夏油大人！加油加油！”“夏油大人！超级厉害！” 硝子趁着这个宝贵的间门隙，火速掐掉了自己的细烟，从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含着，朝着草太竖起一个真情挚意的大拇指。 场内的局势发生了改变—— 咒灵入场了。 而夏油杰也在大白猫的步步紧逼下扩大体型，挥着大爪子扑来扑去，把本就残破的庭院干得稀碎。 草太的咒力呈圆罩，将这一片建筑和走廊护得密不透风。 两姐妹越看越激动，动静也越来越大，连原本在院内读书的惠和津美纪都被吸引出来，蹲在同一侧走廊上瞻仰顶级拆家术。 小海胆看得目不转睛。 伏黑惠和夏油杰的术式，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都是通过召唤、调控等，在一心多用的基础上展开战斗。 咒灵操使的战斗风格，对认真学习和钻研的小惠来说，有极大的启发。 硝子倒是兴致缺缺。 牲口干架的体术课她看了太多，高专破破烂烂的训练场承担了所有，至今没有整修的计划。 让奶妈啧啧称奇的，是杰和悟的形态变化。 悟能够在“猫”、“猫人”、“人”三种形态之间门进行切换，而杰不但能切换形态，还掌握了控制狐形态大小的技巧，相当于同时有了“大狐狸”、“小狐狸”、“狐人”、“人”四款皮肤。 相比之下，草太的猫男造型有那么点不够看。 在硝子诡异又期待的目光中，长发青年坐立难安。 “硝子……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棕发少女勾勾手指，直白道：“耳朵摸摸。” “……”草太乖乖歪头，边缩尾巴边道：“上回遇到很紧急的情况，耳朵一下子就收回去了。但是最近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哈？试这个做什么？”硝子心直口快，“耳朵和尾巴多加分，长着挺好。” 草太捂脸，“但是平日生活不方便……” 硝子爽朗地笑了几声，调侃道：“哪里不方便？过于可爱了吧。” “遇见人不好解释耶。” “哈哈哈，那就是说自己在cspy呗，”硝子戳戳草太的耳朵尖，“看，只要不乱抖不就行了～” 草太被戳得一激灵，毛茸尖抖了抖，软软地拍上少女指腹。 硝子：“哦哦哦！好可爱！再来一下！” 草太：“…………” 高专的王牌奶妈摸鱼摸得如此痛快，间门接反应了最近咒术师们的工作状态。 当然了，不同世界不同社畜。 有的人闲得发毛撩贱爪子逗人，有的人熬夜苦肝差点腰椎突出。 七海建人第一次把咒力用在这种地方。 在脱离高专后荣升为社畜的七海海锤了锤咯吱作响的后背，伸手拍了拍在身旁沉入梦乡的黑发同伴。 陪着他加班的灰原鼻涕泡一破，垂死梦中惊坐起，“我…我睡着了！对不起！刚刚的表格…啊？” 黑发小天使看着那整整齐齐的文件夹，目瞪口呆。 “都做完了，”七海淡定地推了推护目镜，一切尽在掌握，“我们下班吧。” 灰原雄闻言一愣，然后露出了热泪盈眶的狗狗眼。 七海：“？” 小天使激动地保住自己金发同期的胳膊，感动得汪汪大哭。 “七海海！你终于愿意下班了！这都多久了呀！连续加班三天啊！三天！你都不睡觉的吗呜呜呜呜呜呜……” “也还好。”七海悄无声息地收起他用来强化肩背腰的咒力，清清嗓子提议道：“接下来能休息一天，我们去哪里放松一下吧。” 灰原有种将不愿意散步的猫主子成功拉出门的感动，他赶忙物色休闲活动内容。 手机一扒拉，哦豁，有活动！ “建人！我们去喝酒吧！”黑发少年高兴极了，帮好友加班的郁闷一扫而空。 七海心动了一瞬，随即警惕起来。 “谁喊你去的？”他谨慎确认。 灰原晃了晃手机，“是草太前辈！” 七海指尖一颤，他对前辈感激又尊敬，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欣然赴约。 因为……懂得都懂。 “在Lupin酒吧哦！不远，就在附近。建人～我们去嘛～” Lupin？在横滨聚会是吗？ 七海又推了推墨镜，神色有些犹豫。 既是喝酒局，又是在常世另一头。 这么看来，某位讨厌酒精的忙碌特级……应该不会有空的，对吧？ 102 Mimic（1＋2）【9000营养液加更…… 有问题。 有大问题。 七海建人杵在Lupin酒吧门口。 精致的外门上挂着“ Clsed”字样, 但他的耳边传来隐约的喧嚣。 这种包场的阵仗让他觉得十分不妙。 但是灰原雄已经兴高采烈，推门下台阶了。 “大家晚上好呀！我们来啦！” “哦哦，灰原晚上好。”“来啦？快坐。”“七海呢？下班了吗？” 被点名的七海试探性踏下台阶, 一转弯怼上面前一张大脸。 “Na～nami！”五条悟少女托腮，朝着可爱学弟发射了一枚来自学长的秋波，“好久不见呦～～～” 七海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白”。 白发、白色猫耳, 白绒绒的特级咪从发尖到脚底板都写满了“帅”和“可爱”。 唯一不协调的是他额头前的几撮刘海，弯弯曲曲的，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卷过。 但七海对这个现象不感兴趣。 准确来说, 他对所有与五条悟有关联的事物都不感兴趣。 金发社畜精神层面上眼前一黑。 不, 这不是他期待中的酒局。 ……草太前辈，对不住了。 “我送灰原过来, ”七海镇定道：“人既然已经到了, 那我也该告辞了……” 七海后退一步，脚跟抵上了透明的「无下限」。 “……” 酒吧里展开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较量。 属于一级咒术师的咒力拼命涌出，抵抗着特级术师随手放出的恐怖吸力。 一步……两步……七海非但没有脱离是非之地, 还成功“被”走到吧台前，“被”强制性塞了一份酒单。 讽刺的是, 递给他酒单的人连一口都喝不了。 七海捏着花花绿绿的单子，在考虑要不要对着190长条三七分一下, 爆锤其弱点，让某个没有边界感的前辈长长记性。 但想想对方的术式…… 可恶…为什么「无下限」偏偏长在五条悟身上！ “什么嘛～老子还以为娜娜明你不想喝呢～动作很诚实嘛。” 一只罪恶的胳膊从身后揽上了他的肩膀, 悟兴高采烈道：“作为奖励，娜娜明可以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请老子喝一杯！哪种都行！让你看看老子这段时间锻炼出来的酒量！” “吃酒心巧克力锻炼出来的酒量吗？”草太握着香槟, 在隔壁台座调侃。 七海：“？？？” 他听见了什么？谁请谁？ 还奖励？ 这tm到底是奖励谁？？？ 金发社畜手上一个使劲，差点攥裂课酒单。 五条悟！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如果再得寸进尺，我七海建人就、就把你是一只猫的事实告诉—— “哦！杰！你怎么躲在哪里！”悟抖抖耳朵, 一扭头，精准捕捉到了在角落试图融入黑暗的黑狐狸。 高个子大长腿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条猫猫，后腿一蹬，瞬间挤了过去。 角落里传来抗拒的声音，“去别的地方呆着！” “不嘛不嘛～” 随着一片白毛涌动，那角落隐约传出一声“阿啾”，一颗亮晶晶的红宝石哐啷啷着滚落了下来。 草太&七海：“……” “……”七海建人默默看了一圈周围。 确认过眼神，大部分都是进过常世的人，对变猫这件事见怪不怪了。 一个人伸手，将那枚宝石捡了起来。 那个中长发的生面孔穿着一身休闲的浅蓝色制服套装，一股天然的正气，看上去像极了体制内的警官。 但他说出的话却很不着调。 “颜色很正呐～”男人仔细端详两下，啧啧称奇，“这就是狐狸君的异能力吗？宝石生产机器？啧啧啧，哪个女孩不想养一只。” “这位是萩原研二，新的[守门人]。” 草太着重介绍了一下异世界的新成员，尤其是七海和灰原，这段时间他们都没回来过，不太熟悉。 其他的都是老熟人了。 “如果把它做成戒指，会不会有美丽的女性答应我的请求呢？”坐在萩原对面的绷带少年发出苦恼的叹息。 出乎意料的是，萩原对获取女性好感这样的话题十分感兴趣。 “光是美丽的戒指，可俘获不了女士的芳心。”萩原侃侃而谈，“女孩子是需要精心呵护的，要用你体面的外表和真诚的心灵，去赢得她们的赞赏！” 太宰眨眨眼，真诚地问道：“如果我做到这几点，是不是就会有女孩子愿意和我殉情呢？” 萩原：“？” 坐在他旁侧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同时捂脸，不忍直视。 太宰啊，这位警官先生好歹是草太的新同事，咱们收敛一点行不行？ 讨论到最后，连五条悟都快乐地加入了话题。 “老子觉得，光是外表就够了耶，”为了佐证这个观点，白毛帅崽特地变回人形，摘下墨镜，露出他迷人的蓝眼睛，“看，你只需要这样、这样、再这样。” 悟风骚地一撩发尖，激情摆pse！ 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人间油悟。 草太战术性喝了口酒，掩饰住自己的神色。 “Nnn，光是帅还不行，”萩原摸摸下巴，环视一圈，“让我来给你看看，什么叫顶级男友。” 草太正看手机走神摸鱼，就被一只手猛地扯了过去。 “？”青年露出迷茫的神色，雾蓝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酒被这一冲撞差点洒出杯口，但他也没恼，只侧颊微红着笑了笑。 “怎么了？”草太温声询问。 围观的几人默了默，心服口服地举起酒杯，“为顶级男友干杯。” 草太：“？” 萩原大笑，“其实刚见面就想说了，草太有空跟我一起去联谊会呀～相信我，你会玩的特别开心的，哈哈哈！” 单身主义草太僵硬着拒绝，“不，这倒不用……” “哦！另外，新认识的七海君！你也很合适呦，”社牛萩原送上一枚热情的微笑，“有时间咱们一起去！” 七海捧着一杯冰球威士忌，僵硬地颔首，随后默默远离。 对不起，他与这里的画风格格不入。 疲惫的社畜只想缩进安静的角落，好好地品品人生的辛辣。 金发西装少年松了松豹纹领带，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一寸一寸往远处挪。 随后，他在灯光顾及不到的角落，看见了一只明灭的烟头。 “呼——” 硝子轻轻吐出一口朦胧的烟雾，抬起桌面上的同款烈酒，朝七海示意。 两位酒豪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碰杯。 不久后，草太也离开话题中心，挪到了两人身边。 青年不是来喝酒逃难的，他手上拿着萩原研二递给他的专用联络机。 据说这是萩原的好友降谷零提供的加密通道，为了不暴露对方卧底的身份，他们平时除非要事，其余时间都很少联络。 但是降谷零确认局势稳定后，第一时间特意托萩原转交草太，朝对方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是那个胸口中枪的卧底吗？”硝子对这件事很了解。草太丝毫没避讳，任由她歪着脑袋，好奇地凑过来看屏幕。 “不，是他的好友，”草太摇摇头，“两个人一起在一个名为黑衣组织的地下势力中卧底，但其中一人暴露了。” “真是不容易呢，”烟雾袅袅，硝子的眼神有种看透生死的了然，“那枚子弹，是那位卧底自己亲手打进去的。” 从诸伏醒来之后的陈述中，草太也将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青年犹豫片刻，还是打字询问金发卧底，他是否需要帮助。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对方的行事却保持着高度自律的分寸感。 草太一方救了他的两个朋友，就算青年在这件事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能力，萩原的友人也从未刨根问底，也从未想过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标。 因为恩情所惠，也因为他们所拥有的责任感同根同源。 【我听闻过[闭门师]这个职业，也比hir知道得更多，】降谷零在加密通讯中，言简意赅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牺牲不止一种形式，在黑暗中的付出更是弥足珍贵。草太君值得所有人的敬佩。】 这句话，也许不仅仅在说草太一人。 喝酒组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传道受业上。 悟的猫舌头也许是没忍住尝了一口酒精，整个人醉醺醺的，扬言他和草太有个伟大的计划，想通过培养优秀的下一代，彻底取代烂橘子的位置。 太宰笑哼哼地表示这个方案烂透了，不过带学生的话他很有经验。最近收了个黑蜥蜴里的狠角色，身体越虚打架越狠，对方在他的“悉心教导”下“茁壮成长”。 如果忽略红发男人呛的那口酒，绷带精这话听上去还蛮真的。 五条悟兴致勃勃，说他也有当班主任的规划，已经向校长提交了申请。对方或许是太感动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回复他。 黑狐狸从椅子靠背后探出头，操心地叼着白发帅崽的后领子，无奈纵容他胡言乱语。 ——为横滨，为东京，为不同世界的人们，为翘首以盼的后代。 或许是对草太加密方案中的职业心知肚明，卧底先生的好感度直接点满，并告知对方一些值得注意的内幕消息。 黑衣组织里有几个很有威胁性的家伙，降谷提醒草太如果遇到，远远躲开。 看见其中一段描述，草太心中一动。 怎么那么熟悉？ 他动动指尖，将之前小悠仁和车的合影发了过去。 降谷零的反应简单粗暴，直接回了一个【？】。 从卧底先生冷静严谨的语言组织风格来看，这个符号切切实实体现出他本人的震惊。 又等了好几秒，对方撤回了上一条消息，随后发来一长段提醒。 总结：那银色长发的男人代号Gin，狠心狠肺的角色，最需要提防的人。以后看到老爷车……保命要紧。 另外，降谷零还特意提到了组织近期崭露头角的一个新人。 【特征是黑风衣和绷带，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连右眼都没放过，】金发卧底言语间很是忌惮，【是个摸不清楚深浅的可怕家伙，请草太君这一边务必小心。】 这回轮到草太“？”了。 “——绷带？” 猫舌头又被哄着点了点酒精，五条悟疯得、啊不，晕得更厉害了，他手里攥着[太宰特供]的白色绷带，听对面的Mafia干部把战损造型吹得上天入地。 “这是100％的仙品造型啊！” 太宰治拍胸脯保证，“你把那丑的掉渣的墨镜取下来，往眼睛上缠。相信我！你会发现新的世界！” “哦哦！换皮肤是吧？”悟不顾杰唔唔唔的阻挠，快乐地换掉了眼部造型。 他没缠绕单边眼睛，而是简单粗暴地撩起额发，将整个眼眶都用绷带遮盖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白发帅崽顶着新造型摆出新pse，等待众人的赞美。 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不是很想赞美，但是不赞美又显得很违心。 帅，真帅。 就算是这种冲天扫把头……也真他喵的帅啊！ 黑狐狸沉默了，他睁大眯眯眼，开始权衡绷带和丸子头的适配性。 “咳，不错，很帅。”红发男人坦荡送上夸赞。 “织田作！”太宰治双手交握，露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我的绷带造型难道就不帅吗？” “你的不行，完全不行。” 六眼在遮盖的情况下，依旧能毫无阻碍地提供视野。五条悟瞄准了一片空白的某处——那里是「人间失格」持有者的方向，极度猖狂地摆摆手，“你缠的绷带一副快断气的样子，没老子帅。” 太宰：“呵呵^v^” 绷带，绷带，满眼都是绷带。 ——【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连右眼都没放过，摸不清楚深浅的可怕家伙。】 草太：“……”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 “太宰。”长发青年主动走进气氛热烈的谈圈，拍了拍鸢瞳少年柔软的棕发，严肃问道：“你在另一边的东京做了什么？” 草太回想起，“初恋”一事不了了之后，太宰提出要随便逛逛，他们两队人就带着孩子分道扬镳了。 草太丝毫没担心过横滨的异能者会不会引起什么骚乱。 因为，对方在通过常世，抵达异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草太本人的领域接受了必要的[束缚]。 ——不随意伤害，是所有异世界访客的基本准则。 而在常世笼罩的领域，就算是对「人间失格」也有压制效果。 太宰嗯哼了一声，“做了什么呢？” 绷带精面对白发特级挑衅的笑容，和在草太那里露出尾巴的小秘密，镇定自如地反问，“草太可以猜一猜…啊唔！” 织田淡定地薅住Mafia干部的头毛，摁住他朝着草太一半鞠躬。 “快说，对不起。”织田直接判死刑。 “……对不起。”太宰还真接了。 红发男人长长地叹口气，继续审问，“你做了什么？” 太宰委委屈屈地对了对手指，“就是，加了个组织。” 织田：“……哈？” 太宰：“那个组织叫黑衣组织。” 草太&萩原：“……哈？” “名字好土。”太宰总结。 所有人：“……” 您可真能。 这酒吧里最能的就是您了。 别人去异世界都是什么修学旅行什么求学之路，这位倒好，直接把自己整成卧底了。 ……应该是卧底吧？这家伙不会是真心实意想从Mafia跳槽吧？？？ “呀，别的不说，那个组织和Mafia比差远了，”太宰托着下巴摇摇头，担忧得真心实意，“人员管理混乱，任务分配随性，纪律一塌糊涂。光别家卧底可能就占了一半，真的是一点前途也没有呢。” 草太脑海中飘过弹幕千万条，最后汇成一句话。 “……注意安全。” 织田作之助也赞同地点点头，“太宰体术不行，那种人就算没有异能，也常年摸枪，小心为上。” 绷带精闻言，眼神一飘，露出心虚的表情。 “糟糕，”太宰对手指，小心翼翼道：“你们都是好人，大好人，待会一定会保护好人家的，对吧？” 草太&织田：“？” “比起这个，咳咳！大家都注意力都过来～听好了！” 绷带精手舞足蹈拍拍桌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下含辛茹苦，卧底一周，带回来一样伴手礼！送给Lupin赏光的各位！” 所有人：“？” 太宰治高高举起手，打了一个劲道十足的响指。 “那么——Surprise！！！” 在那么几秒钟…也许中间多少有些时差，所有美酒入喉的客人，都先后感觉到一阵心慌气短。 像是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挤压着心脏，发出剧烈的噗通声。 啪咔！ 草太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眼前一黑。 仿佛有什么厚重的绢布兜头罩下，草太抬手想将那碍眼的遮挡物掀开，却觉得四肢产生了某种扭曲感，陡然间脱离控制超前猛扑过去！ 草太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惨叫，“喵——！” 吧台后的Lupin老板震惊地停下了擦拭玻璃杯的双手。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这些光顾他生意的老熟人们都大变模样。 “太宰？！怎么回事？！”织田作之助失声惊呼，难得失了惯常的冷静。 前杀手反射性去摸腰间的武器，但摸了个寂寞。 贴合的肩带已经随着体型的缩小半落在地上。 红发男孩一脸懵地从宽大的衣物里挣出大半个脑袋，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 在他隔壁的坂口安吾不逞多让，圆片眼镜直接从鼻尖滑落到领口，眯着两眼摸索，在看见织田后发出灵魂质问，“织田，你怎么变小了？” 不到一秒钟，安吾就推测出了自己的异常，“我…我怎么也变小了？！” 萩原适应了自己年幼的小手，立刻找了一面小镜子，开始整理自己钻出领口时被弄乱的发型。 “哦呦，这不是我上国小时候的模样么，”萩原在下巴上比了个8，自己朝自己wink了一下，“诶嘿，那时候就很帅嘛。” 不止是他们，所有沾了酒的人通通产生了某种异变，变成了6、7岁的孩童模样！ 仿佛梦回蚓厄玉内，所有人在幼崽联盟里的黑历史历历在目。 灰原雄这倒霉孩子还没弄明白情况，和自己的衣服搏斗成一团。硝子和七海拖着长裤长袖不约而同往吧台前的高凳上爬，前者想去救那根没抽完的烟，后者想干掉最后一口用钱买的酒。 小狐狸杰生无可恋地往外窜，结果被一只手提住后颈拎了回去。 “哈哈哈！杰你变得好小啊！”醉猫悟的五指深深埋进那顺滑量大的黑狐狸毛里，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抻长自己的短手短腿，从散乱的黑西装和白绷带里爬了出来。 太宰治，一个狠起来连自己都坑的狼人。 同样变小的棕发孩子眯着笑盈盈的眼，快乐地环视四周，欣赏酒友们萌萌哒的“惨”状。 紧接着，一张缠绕着绷带的帅脸直勾勾怼上他的鼻尖。 仍旧是191一厘米都没缩水的悟揉捏着手心里扑腾四肢的小狐狸，好奇地凑到缩小的Mafia干部面前，脸颊上带着酒意未散的红晕。 “哪家的孩子走丢了？”悟啧啧两声，“这里可不是未成年能来的，小孩就该乖乖回家喝热牛奶。” “嗷——嗷嗷——！”白发帅崽手心里的狐狸又生无可恋地叫了几声，成堆的宝石从周身的白雾里哗啦啦往外掉。 “啊嘞嘞，失策～”小太宰蹲在座位上傻眼了，“怎么回事？明明给你的那杯酒是最大剂量耶。” “什么酒？什么最大剂量？”悟明显喝高了，醉猫一样晕乎乎打了个哈欠，然后将鼻尖往手心的那堆毛茸茸里凑，“这又是什么小狐狸？好可爱，吸一口。” 杰：“嗷嗷嗷——” 放开我！放开我！！！ “这、这个…难道，客人们全部都是未成年吗？！” 酒吧老板的想象力更加丰富，手也微微颤抖，“那个…我这里是绝对不会接待未成年的…绝对哦！……” “喵喵呜～喵喵！” 众人正震惊着，另一只高脚凳上堆叠的衣物中，传来一串可怜兮兮的猫叫。 一个巴掌大的小动物正在白色的风衣下方努力顶来顶去，将衣物顶出圆滚可爱的弧度，隐约还能看见一对软趴趴的尖耳朵。 所有人：“！” 大家第一时间迅速环顾，核对人头。 喝酒的都在，都变小了，唯一没露面的，只剩一人！ 高脚凳上那只猫……难道是？！ 所有变小孩的人超级没良心地围观小猫扑腾，只有硝子捏着胖胖的小短手抽了最后一口烟，随后长长地叹口气，转瞬间恢复了原本的体型。 所有人：“！！！” 太宰治“哇哦”了一声，呱呱鼓掌，“这就是「反转术式」吗？好厉害！” 萩原已经渡过最初的混乱，见状也起哄般呱唧鼓掌。 家入·全Lupin的希望·硝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高专校服，鞋都没穿，直接走到草太原本坐车的位置上，抬起白风衣和沉重的长裤，将那只找不着出口的小猫从衣服堆里拯救了出来。 巴掌大的小蓝猫，雾蓝的毛毛左右乱窜，蹲在凳子上紧张地卷起本就不太长的小尾巴。 他睁着和毛发颜色相似、质感却截然不同的琉璃猫眼，迷蒙地环视一圈，张开小嘴想说些什么，结果却只无助地发出一串细弱的呜声，“咪！咪呜咪呜！” Ahhhhhhhhhhhhrrrr—— 就连对小动物抵抗力最高的七海，此时也双手一抖，胡乱摸索到大了整整一号的护目镜，掩饰性地扣在了鼻梁上。 硝子更别提了，倒吸一口凉气，那一瞬间甚至起了把猫抱回医务室养着的念头。 那什么，草太啊，要不然我们就这样吧，当猫也挺好的不是……（？） 察觉到周围如狼似虎的视线，草太后知后觉低头，看见自己胸脯前的连绵绒毛，和两只反射性并拢的毛爪子。 草太把自己的手、啊不，爪子抬起来翻了个面，看见了整整齐齐四小一大的粉色爪垫。 蓝色小猫瞳孔地震。 草太猫扭头看见酒吧老板诡异中带着理解的眼神，内心崩溃。 我真的不是猫啊啊啊————！ 硝子真诚地犹豫了两秒，随后在草太求助的目光下选择良心，探出手使用「反转术式」。 治愈性的乳白色咒力将小蓝猫团团包裹，却没有任何反应。 硝子：“？” 奶妈定睛一看，自己的咒力和猫咪的皮毛间隔着段距离。 嗯，没多远，也就是一个无穷远罢辽。 硝子：要糟。 此时，一位白发帅崽优雅飘来。 醉酒款悟明显不是一个人，他左手捧着差点被揉捏成乌米饭团的小黑狐，右手夹着凭中□□术试图挣脱的小号Mafia干部，凑到草太面前嘿嘿嘿。 “这是哪家的小蓝猫啊？”悟快乐地用术式将炸毛小猫团了起来，“真可爱，吸一口。” “喵嗷嗷——嗷——”草太发出了和杰的同款哀嚎，但同样没能挣脱某只醉猫的魔爪。 另一侧被夹着动弹不得的太宰皱着双层下巴，眼珠咕噜噜一转，恶魔低语道：“悟君，小狐狸和小猫很可爱对不对？你其实也能变得这么可爱哦～喝了那杯充满魔法的酒，你就会变身为——最强猫猫！” “哦？真的？嘿嘿，那让老子来试试。” 最强这两个字完美地吸引了醉猫的注意，眼看着五条悟露出极度感兴趣的表情，以织田作之助为首的其他所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住手啊，太宰！” 安吾大概是最绝望的那个，不知什么原因，他最积极地跳了起来，睁着迷蒙的近视眼连滚带爬想去夺下对方的酒杯，却连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相反，异特科卧底在混乱中不小心薅住硝子的衣袖，然后不自觉发动「堕落论」，看见了物品上残留的关联性情报。 包括但不仅限于—— 五条悟在宿舍门口打架，然后把楼拆了。 五条悟在校门口打架，然后把门干碎了。 五条悟在训练场打架，然后…… 好了，不用再看了。 安吾：……救救我！救救我！ 在这一刻，和降谷零同职业的卧底先生发出从心的呐喊。 太宰！你这个混邪乐子人！ 还嫌场面不够乱是吗！！！ 在众“小学生”绝望的目光下，一口就醉的白发帅崽抄起太宰治口中那杯加了最大剂量的酒…… ——吨吨吨吨吨吨！ 103 Mimic（3） 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 五条悟, 一个狠起来连自己也坑的狼人。 太宰本意是缩小敌我双方海拔差距，力求挣脱190的控制。却没想到长条悟就算缩水变小，也依旧是所有人里最高、胳膊最有劲的那个。 犯规极了！ 牲口特级，名不虚传。 醉酒的悟本身就很难应付, 而醉酒又变小兴奋值直登顶峰的五条悟一出笼, 结局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就算是反应最快、轻手轻脚摸到Lupin门的七海建人, 都没能逃得脱那铺天盖地爆发的术式！ 第一个受到冲击的, 是逛到Lupin收集情报的夏目漱石。 色花猫按照往常的巡查路线, 悠闲地往咒盟众人常去的酒吧转转, 正打算再多看几眼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 就看见酒吧大门被人从里侧嚣张至极地单脚踹开。 一串人从门内飞了出来。 字面意义上的——“飞”。 以拖着高专校服长裤长袖的白发猫耳幼崽为首，术式散发出的恐怖吸力，将变小的同伴们在半空中串成一串，整齐地排着队伍拉了出来。 变小的狐狸, 变小的太宰，变小的蓝猫, 变小的织田和安吾, 变小的七海和灰原，变小的萩原, 然后……还有淡定飘在队伍末端的棕发少女，脚尖勾着晃悠悠的皮鞋，一脸沧桑地掏出打火机，又点了根新烟。 “太宰！太宰！”坂口安吾来不及默哀自己摔碎的眼镜，高声道：“你快点把这异能消除掉啊！” “我这不好好碰着他嘛，但是消除不掉欸～”太宰的声音丝毫不慌，懒洋洋的，像是遇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 “嗯哼，这家伙身上有属于[要石]的力量呢！” 但是散发在外侧的「无下限」也确实没办法对太宰治起作用。 S，悟的应对方式十分简单粗暴。 ——我夹着你走！一个都别跑！ ——一起！嗨起来！！！ 猫咪老师瞳孔地震，随后迅速上前，避开队伍最尾端被「无下限」裹着的几人，冲到Mafia干部下方一跃而起，成功叼住了太宰多出一截飘在半空的裤腿儿！ 悟：“Ggg！” 一行人晃悠悠钻进凭空拉开的任意门内，迅速消失在横滨街头。 ＋ 夜蛾正道正在加班。 虽然是夜晚，但是校长室灯火通明，这也是常态。 为了体贴需要家庭生活的后勤人员，夜蛾甚至会多安排几班辅助监督进行跟岗交接，减少他们的工作时长。 如果他的付出能让前线的咒术师们更加轻松，那么校长这班加得心甘情愿。 夜蛾在自己的玩偶上落下最后一针，满意地欣赏了一下最终成品。 这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熊猫，每一根毛毛都是他精心制作的成果。 但这仅仅是一副躯壳。 里面的灵魂究竟该如何复制填充，是夜蛾近期一直研究的课题。 但最近接触的[要石]，给了校长不少灵感。 夜蛾正在明亮的灯光下凝眉沉思时，窗外隐约传来了微小的动静。 远远的空中，似乎有什么响声，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 校长拉开窗户，眯着眼睛朝外看。 天色昏暗，他看不太清，但很快他就不用思考这个问题了。 白色是夜空中最显眼的颜色。 “夜蛾！！！”幼悟嘹亮的一嗓子彻底敲定了他的真实身份。 干了一整杯的五条悟不但打破了他的最高饮酒记录，还达成了梦回童年的支线成就！幼悟整个人极度兴奋，手舞足蹈地挥着手心里差点和夜色融为一体的狐狸，迫不及待地和亲爱的校长分享自己的喜悦。 “夜蛾！你看你看！老子变小啦！” “……” 可怜的校长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五条悟悄无声息在高专外搞出了一个孩子。 但对方一开口，夜蛾就感觉不妙，而闻到那扑面而来的酒气，校长发现原来事实还能更严峻一些。 “……硝子，”夜蛾正道略过了那一片稚嫩又陌生的面庞（嗯？有两个金发和黑发还挺熟悉），直接找上看起来唯一靠谱的奶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短短的数十秒，家入硝子也同样要用一生来治愈。 棕发少女深吸了一口已经烧了半段的细烟，将长长的一截烟灰直接抖到了校长室外的草皮上。 夜蛾眉尖抽搐，但他忍了。 硝子指了指悟，“喝高了。” 指了指草太和杰，“变猫了。” 指了一圈总结，“全变小了。” 期间萩原尊敬地道了一声“您好”，太宰治乖巧地插播了一句“Hi”，而悟一直在循环嘿嘿嘿做圆周运动。 最后，硝子一摊手，“我的反转术式没办法突破「无下限」，所以就这样了。” 夜蛾：“……” 你的摆烂语气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太宰，”红发大男孩织田经过艰难的努力，终于一脚踩上了友人的脑袋，“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也不卖关子，语气乖巧得像是无辜路人，但内容让人听了直呼离谱。 “这药是那个黑衣组织研发出来哒～叫APTX4869。听说是毒药，我才去试的，但是结果好失望呢！” 清楚太宰小爱好的织田：“……” 幼悟又在夜蛾面前飘了几圈，见校长一脸严肃，觉得没意思，把注意力转回自己手上。 太宰治被织田踩在地上，而悟左手一只草太右手一只杰，高高兴兴耍酒疯，“杰！草太！天上有好多星星！你们想不想看更多星星～？” 白发幼崽醉晕晕的，眼看着就要捏手势来一发罪恶の领域，被小狐狸和小蓝猫一口一根手指惊恐地左右叼住，身体力行地劝退。 草太从喉咙里挤出气音，“喵呜～咪呜呜～喵嗷，咪！” 不知道怎么的，他目前没办法使用领域了！ 这时候再来个「无量空处」，怕不是会直接把在场的所有高层战力通通干废＝＝ 草太喵得含糊，没想到杰却听懂了这一通猫语，小黑狐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不淡定，也急忙发出劝阻的狐狸叫。 悟嘿嘿又笑了，“真可爱，再吸一口。” 吸吸乐·草太&杰：“……” 太宰的坦白局还在继续。 “是我从黑衣组织的成员们那里得知哒，他们有在用一种封喉的毒药，于是我就偷过来几颗试了试，结果超级超级失望！” 太宰嘟起双颊，怜爱地抱住自己，“十次一次也没成功，吃下去只会变小，除了痛一下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已经被我从自鲨手册上划掉啦！” 说着，小号Mafia干部从怀中掏出那本绝不离身的红色手册，炫耀般向同伴们展示了一番优秀的排除法。 绷带掉了，但册子收得好好的，就很离谱。 所有人：“………………” 毒不死，所以来霍霍我们了是吧？！ “能不能…先把我们放下来…”发型凌乱的金发七海虽然面相年幼，但那双死鱼眼十分传神地表达出来自社畜的嫌弃。 狗屎！不论是异能者还是咒术师！都是狗屎！！！ 坂口安吾则坠在队伍末端吐魂。 他被拽着通过了白发特级的折叠任意门，虽然没在常世待多久，但他可没被邀请过。 没有草太兜底，安吾差点被挤扁。 夏目漱石也不逞多让。 常世不排斥猫，但那是以前，草太的掌控力提升后，除非外力作用（比如无下限），否则通道会平等地排斥每一个不被邀请的生物。 花猫在松软的草皮上回复精神，旁观那位被称作“夜蛾”的校长先生捏着拳头追人，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相怜感。 更让坂口安吾震惊的，是咒盟成员所处的“另一边”世界。 ——尽管只穿过了一道任意门，但常世以极其鲜明的割裂感，朝进入他的所有人证实了异空间的存在。 太宰治解释完缘由后，往周身笼罩的「无下限」术式上靠去，异能散发出耀眼夺目的浅金光泽，将那一层遥远的距离慢慢消融。 太宰眼巴巴朝硝子伸出手，然后被奶妈微笑着拒绝了。 几秒钟后，事件的始作俑者非但没结束自己的幼童体验卡，还在恢复成人形态的织田作极为心狠地摁在原地，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工具人。 ——所有“小学生”依次排队，借助「人间失格」的力量来摆脱「无下限」的包裹，来奶妈面前礼貌道谢，然后接受「反转术式」的净化效果。 七海恢复后抄起灰原就跑，那背影看上去不会再踏足常世第二次。 萩原则灵机一动，笑嘻嘻委托奶妈延迟了治疗时间，自己小小一只拉开通道，不知道跑去哪里浪了。 坂口安吾稀里糊涂又恢复成人形态，在年岁不大的棕发少女面前红了脸。他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被无所事事的小太宰眯着眼调侃了一句，“安吾，心跳的好快啊。” 坂口安吾有一瞬间的心率飙升。 他承认，他已经在脑海里构思这一趟异世见闻的报告稿了。 优秀的卧底先生想推眼镜，结果发现自己的圆片早在Lupin壮烈牺牲，他用手指转向自己的鼻尖，不太自在地摸了摸，掩饰道：“啊…嗯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年轻的女士。” 太宰：“嗯哼。” 另一边的夜蛾，则在织田的贴心指挥下，成功在必经之路上将幼悟拦截！ 也许是前任班主任威严犹存，迷你版五条悟没有用术式反抗，而是一脸桀骜地让校长捏住自己的婴儿肥，争着叛逆的蓝眼睛，将小蓝猫和小狐狸藏到了自己身后。 “不给。”幼悟语气柔弱，仿佛他不是动手的那个，而是被欺负的那个。 夜蛾：“……” 校长看见这迷你版悟，依稀记得自己以前在五条家看见幼年神子的第一眼。 对方揣手跟在持伞的侍女身旁，穿着简单的蜻蜓和服，嘴角平压，面无表情地看着入眼的每一个成人。 琉璃般的蓝眸玉石般无情又疏离。 现在的白发孩子截然不同。 他拖着完全不合身的高专校服，雪发不苍洁，而是肆意沾染着喧嚣尘土；蓝瞳不空茫，填进去的不止白云悠荡、湖海川流。 他精神奕奕，不干人事。 陨石般撞进凡人的生活，平等地创死每一个队友和敌人。 夜蛾的拳头紧了又紧，长长地叹口气，终究是没能落下来。 “悟，”校长宽厚的手掌落在对方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孩子柔软蓬松的白毛，“你是很努力也优秀的孩子，一直如此，大家都很安心。” 五条悟眨了眨眼。 他的蓝瞳太绚丽也太多彩，导致轻微的颤动都因为川流不息的光影，变得无可察觉。 一秒后，幼悟嘟嘴道：“哼，老子还是不给。” 夜蛾：“…………” 104 Mimic （4） 没醉和喝醉了一个…… “悟君, 一直这样麻烦就大了。” 紧要关头，织田作之助蹲下身，尝试劝说。 “太宰有「人间失格」, 所以当初能在「彩画集」的帮助下在常世暂留, 但是安吾不行。草太如果无法恢复的话, 他就只能被迫滞留在这里了。” 悟真诚地迷惑住了。 “安吾是谁？”白发幼崽表情空空。 一旁的小坂口也表情空空。 我们一起喝了那么多次酒, 结果你问我是谁？ 织田应对这类时不时脱线的对话风格, 明显更有经验。 “安吾是我很重要的友人。” 红发男人表情正经, 语气真诚, 配合他那张相当加分的实诚面孔, 有力地动摇了白发特级的乐子人心态。 “那好叭, 老子就还你们一个，”悟不情不愿地把小蓝猫捧了出去，“结束之后, 一定要把草太还给老子, 不然打爆你！” 草太：“…………” 谢谢, 虽然似乎要解放了, 但是并不想说话呢。 红发男人倒觉得这句话挺新鲜。 五条悟和太宰治……嗯，怎么说呢？ 在搞人心态这方面, 两人的天赋出奇一致。 但太宰可不敢正面硬怼, 说什么“打爆你”之类的宣战言论。 不然退休养老的前杀手分分钟教他做人。 所以……悟这种十项全能但entp的愉悦犯，是最难哄也棘手的。 织田接过小蓝猫，灵活地避开幼年太宰从另一侧探出的爪子, 将弱小可怜的蓝猫完美地交接到了高专奶妈手上。 硝子保持着怜爱的诡异表情, 用「反转术式」给青年狠狠地奶了一口。 无事发生。 “喵？” 草太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 察觉到什么，蓝猫的小尾巴又惊恐地缩成一团。 “没效果呐？稍等，我看看怎么回事。” 硝子安抚地拍拍小猫背部, 顺手捋直了他的尾巴尖，温和的治愈性力量在周身游走，终于得出一个令草太眼前一黑的结论。 “你的力量不适应新的体型，紊乱了。不过也没有副作用，就好像你本该就是这样的形态……” 棕发少女捏着下巴思考片刻，似乎是悟了，“我明白了，这才是[要石]的真正灵魂形态，猫男只是转化适应体。嗯嗯，这样也挺不错。” 草太：“？” 小蓝猫歪头，睁大无助的猫瞳，似乎在问哪里不错了？ “记住两种情况的感觉，等力量稳定之后，草太说不定就能掌握切换形态的技能了。” 硝子怜爱地笑了，又去捋尾巴，边摸边补充道：“总之会慢慢恢复的，有可能在完全恢复前，这种药已经被咒力代谢掉了。” 草太：“喵喵喵？” 这岂不是意味着，这段时间他只能做一只小猫咪了？！ 小蓝猫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连耳朵尖都软塌塌地贴到了脑袋上。 硝子真诚地安慰道：“小猫咪多可爱，干脆别变了，就这样留在医务室吧，我养你啊。” “？” 奶妈懊恼地捂住嘴，“不好，说漏了。” 草太猫：“……” 织田长叹一口气，将太宰·罪魁祸首·治提起来晃了晃，道：“真的抱歉，我让太宰给大家赔罪。” 反抗不能的小太宰缩手缩脚，委委屈屈地耍赖皮，“可是，织田作，现在明明只有我和草太没有恢复耶。” 织田丝毫不理他，对付太宰这种，不被他带节奏就是最好的策略。 “在草太恢复前，这段时间我会负责保护他的安全，”靠谱的红发奶爸有条不紊地给出解决方案，“夜蛾校长，实在抱歉，需要叨扰一段时间了。” 织田不可能留安吾一个在危险的异世界呆着，但两人毫无根基，只能麻烦高专，作为回报，他也愿意为校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夜蛾沉重颔首，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也没别的办法，先等五条悟酒醒再说吧。 夏油狐：“？” Hell？所以没有人想起我吗？ 小黑狐狸在幼悟手里彻底瘫平，被盘得毛发凌乱，苦不堪言。 但一只狐狸可满足不了五条悟，失去了草太猫的幼悟闷闷不乐，随后眼珠子一滚，瞅准了草地上的三花猫。 “啊嘞？这里怎么还有一只猫？”白发幼崽露出超级感兴趣的神色，继续重复那句罪恶的台词，“这只也可爱！嘿嘿，吸一口！” 夏目老师：“？” 桥豆麻袋。 夏目漱石虽然装猫装惯了，但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优雅老人家，不能接受自己被人抱在怀里狂吸的画面。 三花猫惊恐地“咪”了一声，四肢发力迅速窜开！ “咦？”白发幼悟眯着眼，瞅了瞅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刚刚那只猫怎么没被「无下限」吸过来？ 转眼间，小三花就在夜色中窜没了影。 悟本来就心很大，加上喝醉了更懒得探究这件事，把对猫的兴趣转瞬间抛在脑后。 旁观了这一切的太宰倒是眯了眯眼，记在了心里。 高专空置的男寝终于重新热闹起来。 草太的那间借给了坂口安吾，而织田回横滨收拾收拾，和太宰还有草太一起住进了五条悟的寝室。 因为还有五个孩子需要牵挂，草太托还能使用术式的杰开了两扇门，让织田能够顺利往返，左右兼顾。 唯一不足的，就是黑雾门需要咒灵才能开启，所以寝室的窗户边缘一直挂着一只人面牛牛，身后灵一般探头探脑。 幼年版六眼神子则捧着不离手的宝贝黑狐狸，住进了夏油杰的寝室。 虽然杰在明面上被总监部认定是叛逃人员，但高专递交了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调查报告，坚持为他平反。 好巧不巧，最近高层对种种动作积累了很多不满，这件事办起来容易，但对总监部的权威又是一次很大的打击。 这种名誉和声望类的工作最容易拉扯了，不会耽误什么大事，高专那里再发难从舆论上并不占优。于是，就算这些老橘子日后才知道“悔不当初”四个字怎么写，但当下发现五条悟没空施压，高层说什么也不愿意，生生卡着。 双方正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僵持阶段。 但是在所有高专的同伴心中，夏油杰依旧是那个夏油杰。 虽然对方目前在草太那里边em边摆烂，但咒灵操使的好名声，终究是夏油杰自己用不眠不休的任务时长堆叠出来的。 而他的宿舍，就算夜蛾没有安排，也时不时会有后勤整理维护。 第二天清晨，悟酒醒了。 幼崽版神子穿着昨晚五条家族人紧急送来、三请四催才给人套上的蜻蜓和服，稳稳蹲在挚友的床铺边缘，陷入了大脑风暴。 期间，终于重获自由的夏油狐，风一样窜到隔壁，将几个受害者都邀请过来问罪。 幼悟醉了也坏得很，明明自己会「反转术式」，绝对能像硝子那样立刻恢复，欸嘿，但他就不。 五条悟纯粹觉得变小了好玩，表面美名其曰要跟挚友同甘共苦。 夏油杰：同甘共苦个p！明明是悟甘杰苦。 他被盘了整整一晚上啊！一晚上！ 这坏家伙就给自己的脑子用治愈术式，都不睡觉的！ 幼崽悟嘟着还带点婴儿肥的小脸，镇定地对上两位滞留人员和一只猫。 那只小蓝猫和小狐狸并排站着，两人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问罪时不约而同将自己直立起来，将两支短短的前爪抱在一起，猫/狐脸表情相当严肃。 草太：“咪呜！喵喵喵！咪！” 夏油：“呜嗷！嗷嗷昂！呜！” 两人莫名丧失了语言功能，但是那猫叫和狐狸叫情感充沛，抑扬顿挫，一看就是在骂人。 一旁的织田和安吾：“……” 这萌宠画风，莫名的，插不进嘴。 看着好朋友的新皮肤，悟眨眨眼，一脸恍然，像是终于回忆起他昨晚都干了什么p事。 白发幼崽眯了眯眼，然后在猫猫/狐狐的指责声中，露出了……和一旁围观的太宰治高度相似的表情。 “……”红发男人刚觉得不妙，但是已经来不及提醒了。 悟伸出爪爪，咻地一下，将嗷嗷叫的小狐狸重新吸到自己手心。 毛绒绒入手，悟脸上的兴奋劲明显又起来了，一时间还以为他酒没醒。 “杰，以前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好摸！”幼悟发出嘿嘿嘿的贱笑，极度没良心地把夏油杰刚理顺的毛毛又弄乱了。 典型的喝醉了和没喝醉一个样。 黑狐狸惊恐扭头，然后发现刚才还和自己统一战线的小蓝猫借着他被盯上的空隙，扭头就跑，已经从门口跑没影儿了！ 小狐狸：“嗷嗷！” 草太！你好狠的心！ 夏油杰痛心疾首，心想喵的失算了，刚刚就应该学草太那样掉头就跑！跑得远远的永远不回来！ 指望五条悟反省，不如指望野猪上树！ ＋ 旧成员回归，新成员加入，高专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歌姬和冥冥做完任务难得回来一趟，就在高专正大门碰见了一只陌生的蓝猫。 对方趴在飞檐的尖端，懒洋洋甩着尾巴晒日光浴，听见动静后竖起双耳，把脑袋探下来，圆溜溜的猫瞳里倒映着两位四年级咒术师少女的身影。 庵歌姬托腮感叹，“好可爱！” “想摸吗？”冥冥捻捻发丝，提议道：“这么点高度，你可以借旁边的树跳上去。” 话一出口，鸟居飞檐那只猫似乎是听懂了，惊恐地后退两步，窣窣跳入一旁的高树，迅速消失。 冥冥嗯哼了一声，“挺机灵嘛。” “高专什么时候养猫了？”歌姬有点惊喜。 两人继续往校长室走，路过教学楼，在同样的飞檐一角看见了同样的姿势。 ——一个白发孩子正懒洋洋挂在飞檐一角，头上顶着团黑乎乎的东西，惬意地晒着太阳。 听见动静，对方抬首打量两眼，猫一样敏捷地从教学楼顶上跳下来，木屐“咔咔”踩着木质扶手，轻盈的落在两个少女面前。 歌姬看见对方的白发、和那双看一眼就要ptsd的婴儿蓝瞳孔，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你…你是谁？” 巫女服少女身后的冥冥单手叉腰，又捻了捻自己雪白的发丝，她盯着白发孩子手里抱着的迷你狐狸，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 怎么看都是五条悟幼年版的孩子眨眨眼，对歌姬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 “你是歌姬姐姐吗？”他软声道。 庵歌姬捂住嘴，努力遏制住冲出口的惊叹。 又乖又可爱的小漂亮，谁看了不得母爱泛滥一下。 “我是歌姬姐姐，”巫女服少女不自觉放轻声音，“小朋友，你是谁呀？” “我没有名字，”白发幼崽抱着小狐狸，可怜巴巴道：“但是夜蛾老师告诉我，我的爸爸是五条悟。” 105 Mimic（5-6） 两边祸害…… 医务室的门被人风风火火推开了。 “硝子～硝子？五条悟那个傻[哔——]在哪里？！”歌姬风风火火奔了进来, 气得每一根发丝都在舞动。 “啊？怎么了？”硝子叼着烟，习以为常安慰道：“你先冷静。说说，那家伙又干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歌姬挥舞印着[渣男]二字的章, 恨不得给某人浑身上下都戳上一遍, “五条悟！那个人渣！他竟然在外面直接搞出了一个孩子！” 硝子：“……？” 歌姬的思路十分简单粗暴，“那孩子被寄养在高专这里, 甚至都没有名字，肯定是不被五条家接受的私生子啊！连妈妈都不知道是谁，真的太可怜了……那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 歌姬话音一顿。 她看见了坐在桌子上的小猫, 正是她和冥冥在校门口见到的猫。 那只小蓝猫一只爪子搭在打火机上, 似乎在给奶妈点烟。 歌姬傻眼了, 这猫也太聪明了吧？ “它会点烟？” “他什么都会呢, ”硝子语气意味深长, “还有，关于私生子这点，歌姬你别什么都信……” 话题中心的幼崽蹭到医务室门边, 拉住巫女服宽大的袖口, 打断了硝子的话, “歌姬姐姐，我肚子饿了。” 那孩子手里抱着的狐狸挣扎几下, 终于成功地落到了地上。顿时, 小黑狐狸就跟逃难似的，迅速窜上桌疯狂往小蓝猫身边靠，一副“要死一起死、要死死一块”的架势。 草太猫：“……” 天大地大, 孩子最大，当然不能让漂亮宝贝饿着肚子。 歌姬也顾不上听硝子的后半句了，当即告辞, “硝子，抱歉，我先带他去食堂，回头来找你…不！我要先去找到那个人渣！” 硝子捏着烟，和路过的冥冥对了下眼神。 两人的目光都很微妙。 但冥冥明显打算顺其自然，只点点头打声招呼，就慢悠悠跟着前面的一大一小离开了。 远远地还能听见歌姬在问，“宝贝，自己走累吗？要不要抱？” 幼崽的奶音软绵绵回道：“不用，歌姬姐姐，老…我自己可以的。” 硝子叹口气道：“这家伙，真是脸都不要了。” 草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硝子：“还是事少了，我马上就去和校长说，给他恢复特级待遇。” 草太相当赞同地点点猫脑袋，咪了一声。 硝子的表情又在一秒内切成[怜爱.jpg]。 “哎哟小猫，什么时候才能说话呀？只能喵喵叫怪可怜的。” 硝子仗着对方不能拒绝，理直气壮，“来，耳朵摸摸。” 草太：“……” 小黑狐狸一反常态，主动把脑袋往奶妈手心里顶。 夏油：我呢？我呢？悟走了，赶紧帮我恢复呀硝子！ “哟，终于会主动求助啦？” 棕发少女感受着夏油杰难得的主动，微笑着表示那轮到我找你算账了。 “悟那里不好待吧？但是怎么办，高专医务室可不接受叛逃人员呢。” 夏油傻眼，陷入狐狐头宇宙的风暴之中。 奶妈清清嗓子，终于揭开了邪恶的面纱，“但是，留在医务室让我好好地撸撸尾巴，说不准硝子大人会大发善心，让你脱离苦海哟。” 夏油狐：“？？？” 草太见状摇摇脑袋，抬起软绵绵的粉爪垫，拍拍黑狐狸秃了一块毛的肩膀，猫脸上全是超脱和摆烂。 哥们，就这样了，习惯就好。 夏油狐：“……” ＋ 另一边，高专众人看见了极其离谱的一幕。 那位谈五条色变的歌姬前辈，竟然和变小的五条前辈和平共处了！ 歌姬前辈还允许五条前辈牵着她的袖子，耐心地将人一路引到了食堂！ 对几位前辈都有过接触、且相当了解的伊地知洁高在看见一行人后，大惊失色，头冒虚汗。 见歌姬前辈和颜悦色地打招呼，善良的少年结巴着想询问几句，结果在白发小孩极富压迫感的视线中落荒而逃。 织田、安吾和太宰三人也在食堂里蹭饭。 红发男人端了三份咖喱，正在认真干饭。安吾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冲击，只在高专呆了一天，就明显有点魂不守舍。 只有太宰完整看见了这一幕，并迅速推测出“五条悟超不要脸装小孩”这一事实。 对此，太宰表示，装小孩有什么难的，我也会！ 重新绑好绷带的小太宰勺子一丢，冲着白发幼崽哒哒哒就跑过去了。 “太宰？”织田看了眼那只刨了一小口的咖喱，“你不吃了吗？” “我要再去点一份蟹肉罐头！”太宰语气兴奋，朝着不远处的白发崽可劲儿挥挥手，拖着嗓子友好提议道：“五条悟！你也要蟹肉罐头吗？” 为了突出对方的名字，五条悟这三个字被太宰念得字正腔圆。 织田：“……” 太宰，你这语气里的搞事意图还能更明显一点吗？ 白发幼悟明显想再happy一会，和太宰治展开了演技上的你来我往。 “你叫我爹的名字做什么？”悟崽眨巴眨巴纯洁的蓝眼睛。 “这是你爹的名字吗？”小太宰大惊失色，“这明明就是你的名字。” “才不是嘞，”顶着后方歌姬怀疑的眼神，悟淡定反驳，“你谁？我认识你吗？” “什么？我们明明一起喝过那么多回酒！”太宰西子捧心，继续字正腔圆，“五条悟！你好狠的心！明明我们是一起变小的，你怎么能对我始乱终弃！” “……老子才看不上你。”五条悟不装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漂亮孩子就算翻白眼也是漂亮的，但是说话就没那么中听，“缠那么多绷带，一看就是肾虚！” 从硝子那儿学来的最后两个字，回击一般字正腔圆，响彻整个食堂。 安吾一口水呛进了织田的头发里，最角落的伊地知筷子啪咔一声滚落到地板上，而离得最近的庵歌姬捧住脑袋，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哈？？？？？？” 见状，太宰治的目的达到了：成功揭穿五条身份。 五条悟的目的也达到了：太宰肾虚不容反驳。 不在一个频道的两只幼崽版猫猫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志得意满的冷笑： “哼。”“呵呵。” 头发和咖喱同时遭殃的织田：“……” 庵歌姬感觉自己平白无故被「无量空处」攻击了，傻愣在原地，并不是很想把“猫一样可爱的白发幼崽”和“狗屎一样傻逼的五条悟”划等号。 冥冥在她身后长叹口气，打破了歌姬最后的幻想，“小歌，同一时期，六眼只会出现一个——唯一的一个。” 庵歌姬：“………………” 沉默到窒息的三秒后，冷清的食堂里发出咬牙切齿的怒吼，把瑟瑟发抖的伊地知直接震得躲进了桌子下面。 “五！！！条！！！！悟！！！！！” 庵歌姬在暴怒中扭头，发现白发幼崽早就趁着她愣神的空隙，窜到了食堂门后，俏皮又嘲讽地吐了吐舌头。 像是在说，傻子才会站在原地发呆呢～ 庵歌姬狂怒，旋风一般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五条悟！你给我站住——！！！” 冥冥抱臂摇头，仿佛已经看见了事情的结局。她的目光落在织田和安吾两个陌生面孔上，眉梢一挑，在他们侧边悠悠然坐了下来。 “是客人呢，”冥冥语气慵懒，“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 继庵歌姬被五条悟骗光了母爱与良心之后，安吾和织田被冥冥掏空了兜里的钱包。 俗话说免费的就是最贵的，在太宰溜出去看热闹的情况下，两个横滨地老实人被冥冥的话术绕得团团转，身体力行地领略到了咒盟网群里[财政部长冥]的搞钱能力。 诡异的是，异能者世界和咒术师世界的货币明明并不相通，但冥冥在掏光两人的纸币后，竟然还早有准备地拿出了一台崭新的POS机，笑眯眯请他们用卡抵上余款。 “多谢惠顾，”成熟的大姐头不遗余力地发展业务，“我在三个世界的银行都开了户，承接以情报为主的各种业务，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时联系，只要有这个就行。” 冥冥意味深长地捏了一个“mney”的手势。 横滨二人组：“…………” 织田想了想，问道：“那如果是有关悟君的…？” “看情况考虑，”冥冥贴心补充道：“所有与五条悟有关的委托都要翻倍，啊，和太宰治的委托也同样是这个数。” 大姐头比了个“十”。 织田：“……” 好了，不用问了，想来刚刚那种冲突，估计不是翻十倍就能解决的了。 红发男人开始思考自己让五条悟和太宰治这两种生物成功会师，会不会是一个极度错误的选择。 但都不需要太久，现实就给前杀手先生上了惨痛的一课。 课名为——《猫千万不能一起养》。 在庵歌姬连任务都推了，满世界追杀五条悟的第二天，织田一个人在寝室中醒来，推门而出，和已经找了一圈人的安吾面面相觑。 高专里那两只人人称奇的小动物（草太和杰），以及两位破坏力惊人的恶魔幼崽（悟和太宰），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织田：“……” 红发男人表情难得迷茫，有种猫离家出走了的无措感。 如果在平时，他丝毫不会担心，太宰再怎么浪也不会浪出Mafia扎根的横滨。 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现在[要石]的活动范围算上常世，足足有四个世界，鬼知道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安吾推推眼镜，整个人欲言又止。 卧底先生看着友人焦急的表情，沉默片刻后还是透露道：“他们应该是跑去横滨了。” 织田疑惑，“安吾，太宰跟你说了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朋友的关系，但太宰又不会事事都向朋友报告。 安吾是通过异能力「堕落论」的回溯看到的——通过夏油杰那间宿舍桌面上摆着的四只小茶杯，完完整整地看到了四个人开小会谋划的全过程。 如果不是通过异能力，鬼才相信白天还互坑互踩的五条悟和太宰治，转眼就能亲亲热热地玩到一起。 但这件事如果对织田坦白，那他马甲不保。 安吾又推了下眼镜，十分内疚地撒了个小谎，“我是偶然间路过，在寝室门外听到的。太宰邀请草太他们去参观自己工作的地方。” 织田：“哦，那没事……” 话说一半顿住了。 没事个der啊！太宰工作的地方，那不是闻之变色的港口Mafia吗？！ 但是联想到另外三人的破坏力…… 嗯，一时不知道该担心谁呢qwq 坂口安吾的描述，很大程度上是美化过后的内容。 其实原话更炸裂。 “——高专太无聊了，要不要组团参观一下我工作的地方呢？”这是太宰无聊时随口的提议。 五条悟淡定拒绝，挑衅道：“那地方老子早就去过，没一个能打的，还把楼轰没了。” “不错嘛，但是现在已经修好了。”太宰不以为意，反而笑嘻嘻提议，说完全可以再轰一次。 五条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地赞。 草太和杰觉得非常不可以。 黑狐狸还处在尾巴被撸秃噜的阴影之中，闷不吭声，于是只能由草太出来拉缰绳。 “喵喵喵！喵呜唔！” 小蓝猫的叫声语重心长，他想告诉悟和太宰这样是不对哒，就算Mafia首领不是个好人，但会影响中也和太宰的工资…… “喵啥？听不懂，不听不听。”幼悟甩着袖子围着草太兜了一圈，把小蓝猫端上肩膀。 白发孩子拍拍另一侧肩头，看见黑狐狸破天荒第一次主动爬上来，露出了了然的微笑，“硝子那里不好待吧？还是老子这儿好，对不对？” 不，都不好。 夏油杰沉痛地哀悼自己已经逝去和即将逝去的毛毛。 在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草太下一秒就恢复，管他什么猴子山，他愿意跟对方跟到天荒地老。 “呀嘞，悟怎么可以无视草太的话呢？”太宰出乎意料地停下了煽动行为，“可爱的草太明明在为我担心呢，毕竟是Mafia干部，刚刚的话全部都是玩笑啦！” 草太：“？” 青年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难道、太宰能听得懂自己的猫语？？ 五条悟听见太宰这话，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哦哦！那就更要去了！” “呀嘞呀嘞，真没办法，”太宰摊手，在Mafia大楼主人看不见的地方提前道歉，“森先生，这可不能怪我了呢。” 小蓝猫：“……” 别装！明明就是你干的啊！ 草太在短短几秒内回忆起太宰治的性格属性。 这家伙如果放在高专，那绝对是带头扒拉夜蛾老师私生活的那一类问题儿童。 而把太宰治和五条悟放在一块…… 嗯，这两位乐子人莫名有种针锋相对又臭味相投的独特气场。 ……算了。 草太在短暂地一秒犹豫后，决定摆烂。 他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小猫咪罢辽qwq ＋＋＋ 五条悟任意门拉开后的十秒钟，一条爆炸性消息席卷整个港口Mafia。 Mafia史上最年轻的干部，双黑组合中的绝对智囊，太宰大人他……多了个儿子！ 绝对是亲生的！长得一模一样。 森鸥外坐在首领办公室长桌后，双手托腮，看着面前小孩摆烂的样子陷入沉思。 他当然不会相信“太宰生了个儿子”这种鬼话。 “太宰君，这是中了某种变小的异能力？”森鸥外捏了捏眉心。 “森先生不像是能问出这样问题的人呢，明明对我的异能力那么了解。” 太宰一摊手，笑眯眯往好奇凑过来的爱丽丝身边挪近，把首领的金发人形异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森鸥外长叹一口气，表情十分苦恼。 “因为最近变过不少呢，也有「人间失格」都没办法应付的事情存在，不是吗？”首领大人话中有话，眼神意味深长，“所以，在[那一侧]发生了什么，把我可爱的干部变成了这幅样子？” 太宰被他这爱称恶心到了，毫不给面子，当面嫌弃地yue了yue，语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药啦，一种能让人变小的药，但是用的时候，也会有很小的概率变成毒药…嘛～挺没用的。” Mafia处理人的方式千千万，毒药是最普通也最仁慈的一种。 “其他的我也不用仔细描述了吧？毕竟中也那个笨蛋知道得更多呢。”太宰笑眯眯道：“如果森先生不放心，之后我也可以递交一份任务报告，您对照着看看呗。” 森欧外也笑眯眯，“唔，那就拜托太宰君了，毕竟一直是我最信任的手下呢。” 交涉结束，两人同时在心里“呸”了一声。 真是鬼话连篇。 森鸥外对太宰治的情报最多只信50％，一定会将他的那份和中也的那份交叉对比，谨慎分析。 而太宰治也对此心知肚明。 “最信任的手下”？哈，这话安在笨蛋中也头上，才是最合理的。 作为目睹森鸥外手弑前任首领、并编造谎言辅助其上位的假证人，太宰从来没有将忠诚和信任交付给任何人。 倒不如说，他从没有过这种玩意儿。 森鸥外摆摆手，示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男人睨了眼自己满屋子乱跑的爱丽丝酱，终于问出了他认为最次要、无视最久、但实际上最好奇的疑问。 “……太宰君，是打算在Mafia养猫吗？” 在两人谈话的空隙，有三只跟着太宰一起的小动物在短暂的观望后，纷纷从绷带幼崽的左右口袋和肩膀上钻出来，开始满办公室乱跑。 能被太宰触碰，说明不是类似夏目老师那样的动物异能者，但是这三只猫…嗯，严格来说是两只猫和一只狐狸，眼里的灵性与智慧，绝对不是普通动物能够拥有的。 蓝色的小猫只有成年人巴掌大，正和金发萝莉追着玩，它愿意给爱丽丝碰尾巴，但是轮到耳朵就羞涩了，会主动避开。 黑色的那只狐狸恹恹的，贴在蓝色猫身边幽魂一样跟着，连尾巴都不给碰。 白色的小猫最活泼，它刚开始想爬小太宰的脑袋，被抖下来之后嫌弃地挠了一爪子，开始飞檐走壁，在偌大的办公室圈地盘似地绕了一整圈。 这么奇特的小动物，森鸥外只在之前宗像草太的身边看见过。 但是它们不是名为“大臣”和“左大臣”中的任何一只。 “是其他的[要石]吗？在另一侧行镇压职能的异能力者？”森首领根据已有情报，进行了合情合理的猜测。 “嗯哼。”太宰不置可否。 但下一秒，Mafia首领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只白色的小猫从吊灯顶部一跃而起，落在了他的办公长桌角落，足履声微不可闻。 森鸥外神色沉稳镇定，微笑不变。 但金发爱丽丝已手持针筒，在一瞬间回到他的身边。 白猫睁着那双完美无暇的蓝色猫瞳，盯着森鸥外。 森鸥外也盯着猫看。 在Mafia首领谈不上充满恶意、但也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中，白猫神色不变，淡定地伸出了它的爪子。 森先生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啪咔咔咔！ 首领放在手边的瓷杯被轻轻一拨弄，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罪魁祸首还高兴地“喵”了一声，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森鸥外：“……” 草太&杰：“……” 小蓝猫和小狐狸对视一眼，同时默契地扭开了头。 嗯，这只手贱白猫，他们都不认识。 “哈哈哈哈，森先生，怎么连自己的杯子都不保护好！这可是猫耶！” 太宰治像模像样理了下领口，微微俯身，幸灾乐祸的语气和恭敬的姿态并无半点关系。 “这段时间我出不了外勤，工资可以照常扣，但是杯子的钱可不能算进去哦～您这里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森鸥外只沉默地颔首，目送一崽三动物前后离去。 办公室大门一阖，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室内，黑发男人将白色手套捏出深深的褶皱。 他身旁的人形异能看着自己的双手，口中喃喃自语，疑惑不解，“爱丽丝酱，竟然，碰不到杯子…？！” 拥有异能的白猫。 以此类推，另外两只动物肯定也有能力。 说不定刚刚面前的所有人加起来，都有实力瞬间取他这位首领性命。 听说异特科那里在拆门，而Mafia这里也得为了安全，颁布动物进出的禁令才行。然而，不论是拆自家门还是禁止动物进出，在不知情人的眼里都很无厘头。 桩桩件件，从梦野久作被掳走…不，从蚓厄出现在横滨上空那次事件，一切就开始失控了。 “……太宰，”森鸥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 “好玩吗？” 太宰治站在下行电梯里，神情愉悦地询问自己的客人。 “好玩。”摔了一只杯子的白猫如是回答，“还没玩够。” “没事没事，好玩的还在后面呢，”太宰兴致勃勃摁下了56层电梯键，“带你们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个楼层数，草太有印象。 原本是魏尔伦和小梦野待的禁闭室，但在悟一发「茈」打穿整栋主楼之后，这一整层就被改成了重力使中也的办公室。 但他们走出电梯，看到的既不是生活区也不是办公室，而是一道冰冷厚重的铁门。 草太只在影视剧里见过这种门，是只有银行的保险库才会用上的高级锁，密码＋旋钮＋指纹，主打一个安全可靠。 所有猫：“？” 白猫踱步走上前，将软软的小肉垫摁在铁门表面，回头询问道：“需不需要老子把它轰开？” 说着就开始搓丸子，草太猫大惊失色，跑上前用爪爪摁住了对方乱翘的白尾巴，拼命甩头阻止。 这里虽然是Mafia的主楼，轰起来很爽（咳），但是前面可是中也的办公室耶！作为港口Mafia为数不多的好人，我们还是给优秀的重力使先生一点面子吧qwq 毕竟对方上次被常世打架牵连，震碎了一柜子酒之后，明显em了好久才缓过来捏。 太宰见状，竟然也阻止了。 “这点小事，交给我。” 中也设下重防的关卡，在太宰治嘴里轻飘得如同一层纸。 这种程度的门，怎么难得倒横滨开锁王！ 小太宰自信探手，然后发现…… 他，身高不够。 太宰：“？” 106 Mimic（7） 《猫绝·对不能一起…… 不够高这种打击,太宰治估计是第一次遇到。 短短的一秒，Mafia最年轻干部陷入了旁人难以想象的头脑风暴。 “……这难道就是中也的世界吗？”绷带精摸着下巴，仿佛悟了什么。 “呵呵。”五条猫见缝插针地送上嘲讽。 小太宰抚摸了一下那坚硬结实防火防盗的铁墙,若有所思。 在草太以为他还有什么妙招时，绷带精语气沉重地指挥道：“还是轰了吧。” 所有猫：“……” 眼看着新的丸子又开始搓,草太眼疾爪快摁住悟的白爪子,“喵喵！” 等等！还有方法！ 没等草太求助,夏油狐便哼哼两声引起众人注意,召唤出一只漂浮的咒灵。 那只人面牛牛也算老熟灵了，哞哞两声,在咒灵操使的控制下灵巧地躲开太宰治那只偷偷摸摸伸过来的小手。 夏油狐警惕地瞄了一眼绷带精。 按照这熟练程度,咒灵被太宰摸没这种事,明显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是裹上草太的咒力,就会对「人间失格」产生隔绝效果。 虽然草太[要石]的本源力量还在梳理中,但是咒力和异能他都可以勉强动用一下，临时应个急。 “30秒。” 草太表示,在不直接接触太宰的情况下，自己的咒力最多只能支撑半分钟。 横滨开锁王自信一笑，“足够啦～” 接下来,太宰治展示了他作为技术型抢劫人才的高端操作。 中也的数字密码他知道，转盘密码他也知道,至于最后独一无二的指纹，太宰从百宝口袋里掏出一片膜摁上去，下一秒那门“嘀”地一声就打开了。 别说30秒,10秒都没用到。 太宰在咒灵的帮助下推开防盗铁门，语气熟稔的像回到了快乐老家。 “欢迎欢迎，这就是中也的办公室呀！诶呀,快请进，我带你们四处转转～” 姿态端庄，语气热情，任谁看了不得赞一句得体大方。 草太不自觉连连喵出几句疑问。 五条悟猫语同传，“他在问你，是不是和中也住在一起。” “哈哈哈，谁会和那种玩重力的小子一起住啊！”太宰怜爱地抱住自己，高声诋毁道：“如果是这样，那我绝对每晚都会做噩梦的！绝对！” 草太：“……喵？” 小蓝猫的眼神仿佛有种看透一切的沧桑，仿佛在问，那你这样随随便便进来，中也不会揍死你吗？ 这个视线很好懂，完全不需要悟来翻译，太宰一撩额发，自信道：“没事，那个笨蛋出差去了，赶不回来的。你们尽管转～” 所有猫：“……” 五条猫已经毫不矜持地开始巡视地盘了。所有人第一眼看见的都是靠在正对面墙体旁那熟悉的青色密码门，但对[要石]来说，这反倒是最没意思的部分。 比起[门]，中也的衣服架、唱片机和酒柜，都更有吸引力。 “这个吧台好酷。” 草太蹲在落地窗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感叹重力使的好情调。 这个半开放式的室内吧台还很崭新，明显是常世大战后重新设计拼装的。倒点小酒在高脚凳上坐下，面前就是整面落地大窗。 白天能欣赏蓝天与熙攘街景，夜间能品鉴灯火与朦胧星图。 太宰踩着凳子跳上另一侧台面，从实木酒柜里掏出一瓶酒。 这瓶很特殊，外观包装精致不说，实木柜整一层只放了它这一瓶，还专门用架子斜放出个贴心的角度，从头到尾写满“昂贵”二字。 小太宰“哐当”一声，相当狂野地把它放在了大理石吧台上。 “这就是中也最爱的酒，柏斯图！” 久闻不如一见，三只小动物都凑上来看。 酒是好久，但人不是好人。 悟伸出罪恶的猫爪，正想再重蹈覆辙一次，就被草太探出猫尾巴，一脸严肃地卷住了爪腕。 “咪！”草太的粉肉垫直接招呼到了悟咪脑袋上，拍拍墨镜上方那撮不羁的白毛，郑重地告诫他要小心行事。 杰抖着毛尾巴，凑到密封的瓶口嗅了两下，明显比对酒精不感兴趣的悟要更馋一些。 “哒咩哟，这是中也最贵的存货，如果都喝了，我们会死掉的。” 太宰摆摆手，丛酒柜底部拽出一瓶威士忌烈酒，笑容神秘道：“其实呢，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们。” 小太宰在大白猫的帮助下成功开瓶，接着，都不用他动手，悟直接用「无下限」把面前的四个酒杯都满上了。 每个酒杯都装得满满。 杰看了汗颜，这家伙真的没有一点喝酒的常识，“悟，这是调冰球的杯子，没有必要倒满。” “Nnn，”小太宰晃晃短短的手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来！一口干！” 所有猫：“？” 三个仰望硝子酒量的男高和男大，以同样震惊的目光看着绷带幼崽端起杯子，上来就是大口吨，短短几秒见底了。 草太猫目瞪口呆。 牛……牛ber！ 太宰抹了抹嘴角，面色憋得通红，随后死死捂住左胸口，在一个呼吸内迅速恢复了少年人的体型！ 所有猫：What？！ 干酒恢复？这不科学！！！ 太宰这么一变，身上的衣服全撑爆了，但他丝毫不慌，淡定的坐下来遮住关键部位，摆出帅男pse，“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在他说话的空隙，草太和杰已经低头开干！ 反正[要石]的痛感比较低，狂吸烈酒也不会辣到！蓝猫和狐狸的头越凑越低，杯中的酒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见底。 大白猫则看着那满满一杯酒精，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他舔舔爪子，决定不为难自己，结果扭头看见太宰开了那瓶柏斯图，正把几枚红白配色的小胶囊拆开了往里边混。 悟猫毛下的隐形眉毛高高竖起，镜片后的蓝瞳与太宰对视，同时露出一个“坐看好戏”的优雅笑容。 告发是不可能告发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想把水越搅越浑，然后过坐下来看乐子的快乐生活＝v＝ 砰—— 砰砰—— 垮嚓嚓—— 草太和杰先后干完了高浓度烈酒，成功恢复熟悉的成年体型！ 草太活动了一下五指，感受到体内久违的力量，顿时感动不已。 然后他随眼一瞄，看见了落地窗倒影下自己光裸的皮肤。 那一瞬间，也不知怎么的，青年第一反应不是像往常那样当场变出衣服，而是学习太宰的方法，战略性调整姿势遮挡关键。 紧接着，夏油杰也在半秒内人从众。 三个全gu帅男面面相觑，表情空白，一时沉默。 悟歪了歪猫脑袋，直接变成幼悟形态，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拉开小小的任意门，光速掏手机启动摄像头。 “太宰！”出差回来的重力使这时候回来了，他一出电梯，看见大开的门锁，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中也的声音异常暴躁，“我警告过你！再随便进来我就宰…了…………” 赭发少年维持着脱手套的姿势，瞪大眼愣在原地。 他一时不知道该关注什么。 他酒吧吧台前蹲着三个变态——怒气值＋20 太宰治随随便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并且还在gu奔——怒气值＋1000 他的柏斯图被人打开了！！！——怒气值＋…＋10000！！！ 重力异能开始浮动。 中也：“你们——几个——” “Hi！Chuya！”太宰恢复了身高也恢复了自信，蹦起来一ji踩住椅子，一ji踩住桌子，“真的好久不见啊！我们来给你办欢迎会了哟！啊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中也你冷静！”草太在那魔性至极的笑容中慌忙起身，在前方挡住了太宰的关键部位（其实也不用，因为太宰有绷带）。 青年抬手解释道：“我们刚刚在试解药！这只是一个意外，意外！请相信我们…” 中也：“——想被重力碾碎吗？！！！” ——喀嚓。 ——喀嚓喀嚓。 一片崩溃中，草太似乎还听见了快门拍照的声音。哦呵呵，是谁呢，他喵会的是谁呢？！ 草太反射性低头，看见杰用咒灵把他们两位前排的关键部位挡住了。 但是……没有用啊！手机摄像头它不认啊！ “悟！住手！”“五条悟！” 猫耳男大和狐耳少年同时悲愤地扑向幼悟！ 刚刚手机里那恐怖的黑历史一定要删掉！ 绝对、肯定、一定！ 草太：“手机拿来！” 杰：“杀人灭口！” “呜哇哇哇！”幼悟抱着手机吱哇乱叫，活蹦乱跳，“你们好凶～好可怕！” “太宰治！！！”中也则怒吼着冲向他推测出的始作俑者，“别以为你用柏斯图做人质，老子就不敢揍你！！！” 还在首领办公室加班的森鸥外感觉到脚底一阵动静，他刚刚觉得不对，正要起身，更剧烈的一阵晃动彻底传了开来。 “轰————！！！” 不同力量碰撞产生的余波彻底扩散开来，将环绕整层楼体的玻璃爆破至粉碎！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 “轰——！”“轰——！”“轰轰——！” 各种颜色的力量胡乱飞舞碰撞，四方激散。 这期间有人勉强变出了衣服，有人变成超级大狐狸伸爪子拍人，有人狂野1v2捍卫手机内存，有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拼命往辅助身边凑，还有人气得直接开大。 “哒————宰————！” 猩红的纹路缠上赭发少年的四肢和脸颊，他愤怒地扔出几枚远攻，直接干破了主楼的数角！ 草太感受到自己体内力量的暴动，这才意识到是被忽略已久的[特异点]，因为他力量的紊乱和中也情绪的失控，再一次触发了！ 更糟糕的是，青年发现自己四肢内的力量正在缓缓流逝。 烈酒的恢复期，是有限制的！ “站住！手机给我！”杰明显没感受到这点，还在狂追白发小屁孩！ “承重柱断了！” 感受到轰隆隆下压的天花板，草太高声大吼，还没来得及调集力量承压，就看见赭发少年双手撑住，用重力将上边几十层断开的主楼硬生生又抬了起来。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但是开了「污浊」的中也没有丝毫理智可言，重力使眼里只有那个左右乱蹦的死青花鱼，既然重力球打不到人，那他选择群攻！ “中也！森首领还在上面的楼里啊！” 草太高呼，试图让对方收敛一下异能，“这一砸下来，那Mafia就要原地解散了！” 太宰抱着酒瓶子高呼，“好耶！” 中也：“咿呀呀呀呀——！” 草太决定换一种策略。 “……我们没碰你的柏斯图！这一砸下来，就彻底不能喝了！！！” “唔？！”两眼翻白的赭发少年一愣。 太宰愉悦高呼，举起酒瓶，“没事！我现在就把它喝掉！” 草太：“…………”：，m..，. 107 Mimic（8） 打工皇帝安吾酱…… 虽然有太宰治捣乱,但是一瞬间足够了。 趁着中也愣神，草太抢在少年的怒气重新爆发前，以最少的力量迅速接管了上半截大楼的控制权。 但是光凭他一个人不行。 [要石]的力量在缓缓消退！ “悟！”没等青年指挥,一只幼小的手轻轻撑住天花板。 淡蓝色的术式力量笼罩住整个沉重的钢筋建筑。 「无下限」裹住一整半截大楼，需要不少能量，保持幼悟的体型自然是做不到的。 在「反转术式」的运作下,白发幼崽的身躯不断变大，撑开那小小的蜻蜓和服，转眼间恢复成人模样！ 作为相当不要脸的美男子,悟还是凭着那所剩无几的良心，给自己留了条毛尾巴遮挡,没有凭实力创死男同学的眼睛。 黑狐狸沉默地看了眼那半空中的绝美gu男,然后从丑宝口中掏出了他的防口水手机。 面对镜头,悟丝毫不慌,不但凹出肌肉，摆出人体模特的专业姿势,还魅惑地超镜头发射了一枚脉脉含情的wink。 夏油杰：“……” Md，骚不过，真骚不过。 两位dk拉扯的空隙,草太空出余力,找准机会，抬脚对着太宰的屁股狠狠一踹！ “噗唔——” 绷带精飞上半空,与失控的中也砸个正着！ 「人间失格」顺利解除了危险的「污浊」状态。 与此同时，杰召唤出自己脊背宽阔的飞行咒灵,将身体慢慢缩小的草太往背上一带，朝下方搜索目所能及的平地。 在异能者的视野里，除了镇压之力和荧蓝色的「无下限」外,上半截大楼被腰斩出的下盘还匍匐着数十只奇形怪状的咒灵。 不同源的力量齐心合力，将本该倾覆的大楼平稳转移。 森鸥外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地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窄、越来越低。 地标级别五栋大楼，成功变成六栋。 首领：“……” 主楼残存56层的空旷平台上，有两个人一躺一挂。 中也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摔倒在被砍秃噜皮的平台边缘，单手拽着那只吊在空中摇摇欲坠的青花鱼。 太宰治在方才的一片混乱中，竟然还寻到机会从中也衣柜里掏了条裤子穿上。不仅挂空挡，还硬生生把长裤撑成了七分。 “呵呵。”中也发出一声冷笑，手部用力，不是想把人拉上来，而是想直接松开，谋害搭档。 “Chuya！”鸢眸少年死拽对方的袖口，委屈地鼓了鼓脸颊，暗示性晃了晃他另一只手提着的酒瓶，“跳楼身亡这样的死法，我不是很喜欢呢。” 潜台词：柏图斯在我手上，你看着办吧。 中也：“……” 喵的，便宜这青花鱼了。 但是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太宰治被中也拉上来的那一瞬间，直接神の预判，刚站稳脚跟，就直接长臂一甩，把赭发少年的宝贝酒“嗖”地一下扔了出去！ 中也：喵的！ 揍人还是救酒，这完全不用考虑。 趁着中也飞身营救柏图斯，太宰双腿炫出残影，奔至仍旧□□的异世界通道前，飞速“嘀”开了那道青色密码锁。 眼看着绷带精即将脚底抹油，赭发少年直接大步向前，将坚实牢固的原禁闭室铁门徒手掰碎！ “你逃得掉？！” 中也狞笑着狂追而入。 烈酒有效期未过，太宰目前还占据着腿长优势。灵活的蛞蝓在废墟罅隙左躲右闪，正好碰上闯完祸溜回常世的dk和男大。 同样是他逃他追。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被追杀对象五条悟和太宰治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双方的潜台词。 太宰治：好巧，你也？ 五条悟：不巧，再见。 悟不管对方死活，打算兵分两路，结果发觉有那么一只手，扯住了他阔腿裤的后腰。 太宰使出绝技——拖后腿！ “放开！”五条悟两手挥开源源不断的咒灵，感觉都快被扯漏腚了！ 这可是他灵机一动变出来的阔腿裤，和杰同款！别给他扯坏了！ “不放！” 太宰死死拉住不挨揍的希望，「人间失格」在求生欲下直接拉满，竟然将落在他身上的「无下限」完全抵消！ 悟啧了一声，看着后方不断逼近的三位，选择在前方拉开第二道逃命任意门。 草太&杰：“不好！” 中也脚尖红光爆开！ “别想跑！咿呀呀呀——！” ＋ 织田作之助在医务室没找到[门]。 操心的奶爸对几个幼崽形态的[要石]十分担忧，为此他又自掏腰包咨询了冥冥，随后专程去校长室，申请到了薨星宫的通行证。 听说那里有一个可以自由进出常世的鸟居。 织田礼貌告辞，男人刚推开门，眼前就有个什么奇怪的东西扑过来了！ “Hi～织田作～” 只穿了一条紧身裤的太宰挂在另一位失踪人口的裤腰带上，朝着自己的友人热情挥手。 紧接着，他被漏了半个腚的五条·翘屁·悟伸脚一踹，落在校长室外的走廊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正巧拽住了红发男人的裤脚。 “织田作！我回来了！”太宰兴奋劲未减，语气陶醉，“你一定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织田：“……” 不知道，但一点也不好奇谢谢。 红发男人欲言又止，只短短半息，他的脸色却忽然微微变化。 5秒预言里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织田脱下风衣，披在绷带少年肩膀上，为对方送上仅剩的友人の爱。 “保重。”红发男人沉稳地献出两字，随后右手一撑腰部发力，抬腿敏捷翻过走廊围栏，径直从二楼跳了下去！ 太宰疑惑探头，“啊嘞？” 在相当不妙的预感中，一股巨力骤然袭上了Mafia干部的后腰！ “咿呀呀呀呀——去死！！！” 中也一ji正中红心，直接踹着某青花鱼混蛋的腰子，将人踹进了身后的墙里！ 众所周知，高专的建筑都基本是木质的，脆得很。重力使这毫不留情的一击简直是铁棒干鸡蛋，直接踩着人打穿了两堵墙壁，远远地飞入紧挨着校长室的树林里，发出足以掀翻地皮的轰隆巨响！ “咔咔咔咔——” 树丛直接倾倒一片。 绕过建筑旁观的织田倒吸一口凉气。 太宰啊，你的腰子还好吗？ 被踹走的青花鱼有没有嗝屁，红发男人并不清楚，但当他重新回到楼上探查情况时，织田看见校长坐在办公桌前，被左右两个人形大洞夹着，交握的双手微微颤抖。 织田：“……” “夜蛾！！！”一声漂亮的招呼打断了校长大人的沉思。 白发帅崽只穿着阔腿裤、大咧咧敞着上身，露出引人侧目的精悍线条。 他微微弓背，从墙上那个轰开的大洞上钻了进去，猫着身子躲进了夜蛾校长宽厚可靠的肩背之后。 “夜蛾夜蛾！草太和杰欺负老子！” 悟弱小可怜又无助，主打一个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道：“他们扒老子的裤子！还要强逼老子拍照！夜蛾，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呜呜呜呜呜……” 五条悟指尖抹泪，哭得心碎，仿佛一个失足良家少男。 夜蛾正道：“？？？” 随着一只咒灵飘来，黑雾门展开，悟口中图谋不轨的二人正式登场！ “昂！”小狐狸指挥人面牛牛叼着手机，在咒灵背上和小蓝猫排排坐，发出激动的狐狸叫。 追上你了！ “咪！咪咪！”草太义正言辞地喵了几声。 手机还来！ 二者目光充满着谴责与控诉。 夜蛾：“……小猫和小狐狸？欺负你？” 校长不知道办公室烈酒复原这一茬，他严肃地比对了体型迷你可爱的猫猫狐狐，和身高优越的大块头悟，眼里满是嫌弃和质疑。 “……骗人！他们刚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悟哇哇大叫，耍赖道，“夜蛾，你信我！他们真的图谋不轨！” 说着，白发特级又凹出几个帅美男造型，展现自己优越的硬件，试图取信于人。 夜蛾面无表情捏紧拳头，作威胁状，“把你的手机交出来给我看一下。” 草太画风再怎么变得离谱，也是好孩子，夜蛾进行了一波反向推理，直接击中事件真相。 悟：“……嗯哼。” 夜蛾正道干不过「无下限」，但这不代表高专校长拿这个问题儿童没办法。 “看来你调整得差不多了，明天就恢复工作吧。”夜蛾一锤定音。 悟：“…………” ＋＋ 有的人在努力逃避工作，有的人赶着成为社畜。 无法回到横滨的坂口安吾正是后者。 在参观完高专的第一周内，无所事事的间谍先生给自己找了第三份工作。 ——辅助监督。 “安吾，你不必这样，”织田觉得友人是在为自己的叨扰而烦恼，“草太君和我们很熟，他不会介意的。” 安吾侧过脸，鼻尖上架着的镜片闪过模糊的白光。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他吞吞吐吐解释道：“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名为[咒灵]的怪物，很好奇，嗯…所以想借机多出去看一看。” 织田还是比较担心安全问题。 安吾他没有异能，只在Mafia做过后勤和文书类型的工作，哪里应付得来咒术师对面凶残的敌人？ 但安吾却很坚定地说服友人。 “正巧最近五条君也恢复工作了，校长先生安排我和他一起出任务。” “你确定？”织田脱口而出。 安吾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校长先生说他是最强，任务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是任务有问题，可能是人有问题。 ——你和太宰喝过酒，但你想象过和太宰出任务是什么情景吗？ 织田艰难地憋住了这句提醒。 算了，有悟在，安全性确实有保障。 有句话怎么说的，事情总不可能十全十美嘛qwq：，m..，. 108 Mimic（9） 这样下去布星 卧底先生插着兜, 不露声色地试探了一句。 “我听说，五条悟在这个世界被称为[最强]，这是个什么说法？” 异能力者的世界里，可从来没有[最强]的称呼。 别说什么一级二级了, 只有金字塔尖的那一批才有资格被另称为超越者, 都是些在各界领域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轻易不出国门。 轮到咒术师这, [最强]之人竟然还在上高专, 真是难以理解。 安吾没见过白发特级火力全开的样子。 他的印象里，五条悟不是在考验自己朋友的耐心, 就是在和太宰你坑我我坑你。 出乎意料的是, 听见这称号，异能者出身的织田没产生丝毫异议。 “[最强]就是字面意思，所有咒术师里的最强。” 直面过最强咒术师的一发「茈」，也亲眼目睹常世之后的大阵仗, 织田表示自己真是开了眼。 “这里的人把异能力称为术式, 但本质上是一个意思。其实我觉得，草太的能力也在同一个级别，不过他本人胜负心不强，更多是辅助位, 所以没那么明显。” 安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掩住内心的震惊, 只举了一个简单易懂的类比。 “中原中也和五条悟1v1, 谁会赢？” 织田不假思索, “五条悟。” 安吾嘶了一声，心想异特科那边对[咒盟]的实力评估还要进一步上拉。 “双黑组合中的重力使，已经是Mafia的顶尖战力了, 五条悟难道比他还…？” 织田肯定地点点头。 其实……如果说得更明白点，这根本就不用比。 中原中也开第二层次异能「污浊的忧伤」时，攻击力堪堪与「无下限」齐平，但在其他方面没有可比性。 重力使在此状态下完全丧失理智，也没有续航能力，和搓大招时都能飙出一箩筐垃圾话的悟相比，劣势十分明显。 更别提逆天的「反转术式」了。 “加上草太呢？”安吾已经开始有些不安了，“他们难道有摧毁一整个城市的实力吗？” 织田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我也没亲眼见过…但是他们真的很强。如果联手，可能横滨任何现有的组织都无法阻挡。” 织田心道安吾还没正面见识过夏油杰的能力呢，那又是另一个逆天牲口。看见好友面色中掩藏不住的忧虑，织田洒然一笑，“但是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安吾：“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有草太在啊。”织田答得理所当然。 坂口安吾陷入沉默。 他心中的忧虑并没有因为友人的安抚减轻太多。 对专业卧底而言，将希望放在某个人身上，是最虚无缥缈的一种寄托。 不提人心易变，不论识人本事，只光看利益立场，就变数太多。 世上纯恶凤毛麟角，纯善天方夜谭。 安吾决定用自己的眼睛，去多看一看异世界未知的一切。 他作为辅助监督的第一次任务，是某处烂尾楼的准·一级咒灵。 秉承着卧底也要卧得漂亮的原则，安吾认真核对情报信息、调查背景资料、规划出行路线、模拟任务报告，可以说做足了准备。 连从业三年以上的辅助监督都没他专业。 完美主义者安吾十分满意，然后在任务用车的驾驶座上等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等来了他今天的搭档。 双手插兜揣着几袋喜久福的五条悟姗姗来迟。 “啊，好早。” 悟相当含混地打了声招呼。 他的手上还端着两份色素刨冰，色泽浓郁的糖浆浇在晶莹的雪山之上，成功染色了一只暴风吸入的血盆大口。 悟边吃，边向安吾展示他的新造型。 “安吾，你觉得怎么样？最近不用墨镜了。这样子是不是更帅一点？” ——绷带绑眼，太宰看了都说好，就算是冲天扫把头也帅到爆炸！ 安吾觉得不怎么样。 某洁癖紧紧盯着对方手上要化不化的冰山，都顾不上指责对方迟到这一操作，严肃提出诉求，“五条君，请把包装不完整的食物扔掉再上车。” “没事没事～”五条悟往副座上一靠，翘起大长腿一搭完美挡住了驾驶员另一侧的后视镜。 那刨冰上摇摇欲坠的樱桃被这一震，噗咻一下落了下来，悬在半空。 “看！它落不下来！”悟兴高采烈地和新搭档展示一番绝技，最后撅嘴一吸溜，将那颗樱桃囫囵吞进了肚子里，“出发出发！” 安吾：“……” ＋ APTX4869引起的风波还在不断扩散。 三日后，中也因为庆祝太宰变矮、特地开了那瓶柏斯图庆祝，结果惨遭毒手，变成了比太宰还小的矮墩墩。 重力使心态崩了。 他气得火冒三丈，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冲到常世找人。结果某个青花鱼没找到，他本人倒是被兰波和魏尔伦薅住了。 两位前间谍搭档仗着高武力值，把中也崽从头揉到尾，体验了一把“天伦之乐”。 更离谱的是，太宰治跟背后长眼睛似的，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喀嚓留下几张丑照，当面舞到了重力使聊天记录里。 小中也：“…………” 双黑组合内讧摆烂正式开启。 森首领心态也崩了。 港口Mafia本就人才紧缺，现在双黑彻底罢工，主楼也被腰斩，森鸥外望着自己从五栋变成六栋的黑色大楼，整个人快精神失常。 对这件事，中也相当愧疚。 重力使也义气得很，把大半存款拿出来修Mafia的楼，小半存款用来修高专的校长办公室，钱不够连自己未来的工资也预支进去了。 这不是森鸥外想要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中原中也的每一笔钱都是Mafia掏，但钱不是最终的目的。 人情、联络、交易、亏欠……组织之间就像谈生意，形成一个息息相关的利益脉络网。如果能达成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无你”的状态，那是最理想化的。就算不行，退而求其次也得坐同一条船。 横滨就是一艘巨轮，上面载着三个组织。 但是新鲜出炉的[东京咒术盟会]完全不按照套路来！ 活在异空间的成员们居无定所，风格坦荡又来去无踪，行事不带任何目的和规律。 这是最棘手的。 不论是给棒子还是给甜枣……Mafia连对方的人都摸不到啊靠！ 森鸥外气得很，但随着最近Mafia的进一步扩张，异能许可证这件事迫在眉睫，忙得他暂时脱不开手。 不过，还有两个人更着急。 小蓝猫和小黑狐能干什么？ 既不能带崽也不能出任务。草太已经一周没去看自己横滨的崽了，杰最近连玉都吞不下，一塞下巴准脱臼。 到最后难道要沦为高专吉祥物吗？在高专走到哪儿大家欢呼到哪儿？ 草太和杰一商量，觉得这样下去布星。 解铃还需系铃人。 太宰这厮不靠谱，他们只能自力更生。 “杰，其实你不用帮我的，”草太悲壮道：“你可以直接去硝子那里恢复，找解药的任务交给我就可以了。” “草太，其实就算我恢复了，也是要跟你一起的，”夏油杰的语气更悲壮，“悟最近一直想要我变大，然后用尾巴做垫子和玩滑滑梯。” 草太：“……” 悲壮二人组一拍即合，直接出发。 他们在诸伏景光家扑了个空，最后手机私戳，从萩原那里获取了他的最新坐标。 松田阵平の公寓！ 松田警官以前的老家和发小挨在一处，但工作后就换成了经济实惠的公寓，小是小了点，但一个人住五脏俱全。 至于家里来了三个客人，这么小的公寓怎么挤得下，这点完全不需要担心。 不仅草太和杰是迷你号，萩原他当晚……其实也变小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恢复！ 草太和杰看见那个盘膝坐在客厅，打游戏打到嗨的小身影时，双双都愣了一下。 直到看见对方成熟的紫罗兰眼瞳，这才确认是他们的[守门人]无疑。 不用上班、体感舒适、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萩原研二最近实打实过了段神仙日子，连脸颊上都多了圈小肥肉。 也不知道恢复成人形态后会不会消下去。 看见自己到访的小伙伴，研二高兴地挥了挥手柄，热情地邀请道：“哇！欢迎欢迎！四个人的话，我们来开PK派对叭！” 松田在一旁把PK手柄捏得咯吱响。 “等等！先再来一把！”卷毛警官连访客都无暇照顾，头铁的模样像极了拉着五条悟打游戏的中也。 草太和杰蹲在一起，又观战了势均力敌的一局。 “不愧是拆弹的，”草太嘀嘀咕咕，“手指好灵活，反应也好快。” “还行吧，”杰横向比较了一下，“悟操作更厉害一点。” 话音落下，他就接受到草太意味不明的目光。 “？”杰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草太心道，就觉得你这当面狂怼背后狂吹的样子特可爱。 “唔哇！明明就差一点！”另一边，萩原以半滴血之差惜败。 松田阵平满意了，他可劲儿比了个“Yes！”，戴上墨镜正经道：“到此为止吧，我该回去上班了。” “别嘛，我难得变成这样子，再多请一天嘛～” 萩原眨眨眼，用小短手比了个卖萌的“耶”。 松田阵平可耻地动摇了，“行，最多一天。” “……”草太看着面前一个摆烂一个翘班的家伙们，觉得操心扫尾的自己格格不入。 青年试探性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什么？！”萩原大惊失色，松田眉梢高挑。 【——萩原，我没听错吧？】 加密通讯里，降谷零觉得自己仿佛眼花了。 【猫……要来卧底？？？】 109 Mimic （10） 守男德的猫是完…… 不仅是猫要来做卧底,狐狸也要。 针对这两种不同的物种，萩原拜托降谷设计一套动物卧底的可行方案。 降谷零大为不解且相当震撼。 人卧底他见得多，动物来卧底还是第一次。 猫和狐狸直接在街头的某家咖啡店，和金发卧底碰面了。 草太和杰的身份太有掩饰性,就算蓝猫猫在店内大声喧哗,都没有人会听出来他在说什么。 因为只有一串软绵绵的喵喵喵。 降谷零表面化名安室透,他不好意思地和店长打了声招呼，随后转移到了后厨。 “这家店是黑衣组织的店铺吗？”夏油狐压低声音，已然进入卧底角色，“我们是否需要换个地方？” “不不,这只是我兼职的地方,老板人很好的。”安室透新奇地打量了一眼小黑狐。 会说话的黑狐狸欸！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小蓝猫歪着脑袋,似乎有话要讲。草太抬起尾巴尖戳了戳杰绒毛蓬松的脊背,凑到他的尖耳朵旁小声咪了几句。 “为什么要怼着耳朵说话呀？”和小动物对话,安室透不自觉放软声语气，全然遗忘对面猫猫的男大身份,“直接喵出来不就好啦？小猫咪的声音最可爱了。” 草太不好意思地卷了下尾巴。 黑狐狸笑眯眯揭穿他，“因为草太害羞了。” 小蓝猫不但害羞,还生气了，那粉肉垫啪叽一下就招呼上去了。 夏油杰，说他不靠谱吧,人家黑狐狸去硝子那里解除了变小的负面状态，还愿意特地缩小体型,陪草太跑这一趟充当狐形翻译器,战友情谊感天动地。 说他靠谱吧，又时不时怼着人弱点侃那么两下，这手贱的样子像极了某个谁。 安室透笑得直憋气。 萩原新的[闭门师]朋友们真的都很有个性。 “虽然动物不引人注目,但是在转移和自卫上还是欠缺很多，卧底的风险很大。你们如果不急的话，可以等我再多调查一番，给你们确切的情报。” 草太摇摇头，杰会意说不必麻烦。 “我们只想尝试摸进那个制作药物的实验室，亲身看看是否能找到解药。至于过程和方法，我们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你不必担忧。” 杰的语气相当平和，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与猴子平静交流的一天。 只能说一路上经历了太多变数。 “很抱歉，确切的地点我目前并不知情。经我调查，APTX4869是组织内一项保密程度极高的研究。想要获取实验室的信息，只能通过接触有资格的高层人员。” 降谷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在组织内的信任度不足，之前出过那件事，和另外一个成员的关系也比较复杂，如果探听一下，只能找到大致的范围。” 念在对方救了自己的挚友，安室透愿意回报更多，“不过，有你们两位的协助，我也可以制定一个计划，更快地窃取到机密信息。” 草太和杰对视一眼，小蓝猫轻轻摇头。 这并非紧急之事，降谷零处境本就危险，草太无意牵连。 “有资格的高层人员名单，和他们的行迹线索——我们只需要这个，”杰拍板道：“只给一点就行，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 ＋ 第一次作战开始了。 草太和杰并排坐在潮湿的纸箱子里，开始怀疑这个pn的可行性。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草太和杰小声喵喵，“坐在纸箱子里装可怜？” 杰怜爱地看了眼小蓝猫。 草太是真的对自己的可爱毫无自知之明，别说大狐狸状态，就算杰也变成小小一团，都觉得自己没对方萌。 那精巧的五官和大大的猫瞳都是加分项。 黑狐狸瞅了两眼，还是没忍住，伸舌头舔了口对方耳根子边错乱的毛毛。 草太一抖，别出飞机耳，疑惑地盯着自己突然狐化的友人。 “看我做什么？”为了不被人听出来，夏油杰这回发出的是狐狸的昂昂叫，“我本来就是只流浪的小狐狸，互相舔舔怎么了。” 说罢，已经接受自己身份的摆烂狐抬起爪子，淡定地舔了舔爪背上的黑毛。 “……杰，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草太的喵声忽然变得认真又严肃。 “嗯？” “流浪的小狐狸，不可能有这么整洁的刘海！” 草太喵得振振有词，一探爪子，将狐狐精心打理的刘海挠得七零八落！ 夏油狐：“……” 杰的反应慢了整整半拍。 黑狐狸陷入脑の风暴，似乎在疑惑面前的这只小蓝猫是不是原装壳。 草太在对方压迫性的眯眯眼下踩ji连连后退，但是纸箱子就那么大，他还能退到哪儿去？ “你的毛毛也很整洁，”杰阴测测道：“一看就不是流浪小猫咪。” 草太：“……” 本就湿淋淋快散架的纸箱里爆发了一场世纪大战！在小猫一声又一声弱小无助的咪咪叫中，一丛嘈杂的脚步声从暗巷深处传来，由远及近，气势十足。 踢踏而过的，有身份尊贵的牛皮，有结实耐磨的马丁，也有平平无奇的运动鞋和拖曳的麻袋。 黑衣组织的成员们低语交谈，隐约听见“叛徒”二字。 所有人目不斜视地走过，没有投给角落里的纸箱任何注意。 最后是一双细高跟袅袅婷婷路过，随后停在了一猫一狐身前。 金发蓝瞳，烈焰红唇，明艳逼人，这是草太极少接触到的女性类型。如果做联想的话，对方差不多是化了妆的冥冥，和挂在芹泽后视镜上名为“有希子”的女明星更为相似。 女人穿着黑色鱼尾裙，姿态优雅地蹲下，用冰凉的指尖戳了戳蓝猫凌乱的小短毛。 “这是被谁遗弃的小可怜？在这寒风苦雨里，活得真的不容易呐～” “贝尔摩德，别横生枝节。” 走在最前方金长发男人转头，递来目空一切的眼神。 男人慢条斯理地擦净指缝里残留的硝烟气息，点了只新烟，在雨后微凉的空气中徐徐吐出一口。琴酒冷声道：“单手就能捏死的野猫，也值得你费心思？” “呀嘞，难道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不值得琴酒大人的一丝怜悯吗？” 贝尔摩德只随口调侃了句，随后笑吟吟往猫咪的绒毛深处摸，“今夜来的时候，没看见过两只呀？可怜的孩子，被丢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女人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浅可见底的怜悯，和一探便知的怀疑。 眼看就要浑身上下被摸个遍，草太抖了抖炸开的绒毛，麻溜侧身，一猛子扎进了隔壁狐狸友人的绒尾巴后。 “喵，喵喵。” 贝尔摩德听不懂猫猫的叫，但是夏油杰听懂了。 “别摸我，摸他吧，”草太这般喵道：“他毛多。” 被祸水东引的黑狐狸：“……” 在友人谴责的目光下，良心犹存的草太心虚地一撇耳朵，小声补充了一句，“他不仅毛多，还帅。真的。” 夏油：“…………” 撸一下可以，从头撸到尾肯定是不行的。贝尔摩德应该是在检查有没有窃听器，但一猫一狐还没有卧底的觉悟，纷纷扭着身子跳开，惹得金发女人兴致缺缺地收回手。 “没什么异常，”贝尔摩德语气略转冷淡，听见那缩在狐狸身后的软喵声，她眨眨眼，用食指抵住唇瓣，嘴角似笑非笑。 “安静哦，”女人这般道：“吵到琴酒的话，你们可能连今晚都活不过去呢。” “——啪咔！” 回应她的是银发男人冷酷无情的摔车门声。 黑衣组织的成员们极没良心地丢下流浪小动物，消失在夜色之中。 但是没事，草太和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在黑衣组织众人看不见的维度，草太好不容易挤出些微量烟墨色咒力，附着上每一个组织成员的裤腿和指尖。 “我只有300米的感应。”草太小声道。 “没事。”杰默契分工，肩负起长距离跟踪。 一只微小的咒灵默默在召唤下附着上保时捷尾部，跟随着朝未知的方向驶去。 暗巷里重新恢复安静。 不久后，小蓝猫的喵声重新响起。 “是我们还不够可怜吗？”草太试图总结经验。 “不，”杰发出男德言论，“是我们不给摸。” 草太左爪踩右爪，心虚地低下头，“都怪你，明明毛比我多。” “？”杰这回直接龇出了小尖牙，“草太？你不对劲。” “可能吧，最近我确实不对劲，”草太现在才是真正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当猫当得把他性格的某一部分突兀放大了，“但是，杰的毛真的很多，为什么不给人家多摸摸呢？” 杰：“…………” “哦呦，真的好可爱呐。” 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两个小动物耳边响起。 草太感觉到有根手指凭空弹出，咻咻戳了两下他耷拉的毛耳朵，“？” 不仅是小猫，小狐狸也被攻击了，另一只手更过分，嗖嗖嗖嗖戳了十下！ “谁？！是谁？”夏油杰环顾四周，怒目而视。 但答案猜都不用猜。 “老子早就说过吧？草太和杰偷偷摸摸放坏水的时候最可爱了！”五条悟从扩大的任意门里探出脸，勾着某绷带精的肩膀，眉飞色舞道：“都录下来了吧？” 太宰笑眯眯点头附和，“拍了拍了。” 绷带精露出的屏幕里，有一段视频正二倍速循环播放。从猫和狐狸打架，到猫和狐狸卖可怜，到猫和狐狸被怜爱，再到他们差点痛失蛋蛋贞洁……从头至尾剧情连贯，跌宕起伏，一出史诗级猫片新鲜出炉。 看着视频里一蓝一黑的主角，草太和杰同时震惊。黑狐狸眼睛更明显，连眼白都瞪出一大片。 “怎么录进去的？！”夏油杰狐狸蹙眉，“草太迟钝点也就算了，我也没察觉到。” 草太：“？” Hell？刚刚是不是有人诋毁我？ “这个。”五条悟比了个针眼型任意门。 “加上小孔成像。”太宰贴心补充。 草太猫：“……” 这无间道算是被你们给玩明白了。 “刚刚没拍全，那个女人是贝尔摩德吗？” 太宰笑吟吟询问，得到小蓝猫肯定的点头后，连尾音都充满了快活，“啊，那可真是位迷人的女性，我和她相处得非常愉快～！” 草太歪着脑袋小小声问：“所以你邀请她殉情了吗？” “当然。” “那她揍你了吗？” “……咳，没有，”太宰清清嗓子，“但她亲手给我喂了药。” 草太：“……” 原来APTX4869的事故是这么来的啊！！！：，，. 110 Mimic（11） 迫害卧底不需要承…… 那只罪恶的手机终究还是没能抢回来。 草太和杰眼睁睁看着任意门在他们面前关闭,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痛扁五条悟”的决心。 “开领域应该可以，”两段黑历史视频彻底抹消了草太心中仅存的良心,小蓝猫生气地咪咪叫,“等我恢复,我们就揍死他们！” 这个“们”里,显然还加上了新入黑名单的太宰治。 “好！”夏油杰大喜。 草太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随和，不喜争斗,能力的使用过于谨慎。现在他肯出狠手，何愁踢不到五条悟的屁股！ 当务之急还是恢复人形。 300米的范围很快触线,但在草太和杰的感知里,咒灵和镇压咒力的追踪路线出现了分散。 草太：“拢共四个方向,我们跟哪路？” 夏油狐狸沉吟片刻。 “咒灵寄生的那辆保时捷车主地位最高,我们可以跟着他。” 草太想了想，“听太宰的意思，那个名为贝尔摩德的女性成员应该也有线索。” 毕竟药是从她手里流出的,他们的目标还是实验室。 “那就兵分两路。”夏油杰很快提出最合适的分工，扔出飞行速度超级快的鬼蝠鲼，让小蓝猫当坐骑。 “有危险就使劲拍它,留口气就行，我开门送你回常世。” 草太猫点点头,也认真提醒，“小心别露面，如果再被成员看到了，会惹小麻烦。” 这一次正面求包养…啊不，求收养计划没有成功,导致他们不能再以这样的形态二次露面了。 组织成员都不是傻子，同样的狐狸和猫出现第二回，任谁都要阴谋论一下。 草太有[帐]可以打掩护，但夏油杰没学会这种缩小[帐]的技能，比较麻烦。 “没事。你忘了吗？我可以换皮肤。” 说着，黑狐狸直接在草太面前变成了人形。 依旧是身材结实体格优越的180大高个儿，连耳朵都收了回去。头发厚实了不少的杰从口袋里套出头绳加固丸子头，看着警惕地往蝠鲼尾部挪的小蓝猫，目光含笑。 “变聪明了嘛，不过，手机拍不到草太坐在咒灵身上的样子，”黑丸子头遗憾地叹口气，“可惜了，粉色真的和猫猫很配啊。” 草太：＝＝ 黑衣组织的成员们注定是没福气欣赏到这粉嫩的坐骑了。 就算是对气息敏锐的高手，也完全想不到会被超出认知维度的东西盯上。但能在这种庞大的地下势力中占据一席之地，其成员本身也有硬实力。 草太凭借厚实的[帐]跟踪在贝尔摩德身旁，第一天没有经验，竟然差点把女人跟丢！ 事情发生在一家普通店铺。 草太跟着贝尔摩德才走了一条街，对方就姿态悠闲地步入街角某家成衣店，神色自然地挑了几套常服，被店员引进了更衣室。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草太蹲在了更衣室门口，等人出来。 等到有点犯困的时候，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士从猫猫面前经过。 草太原本没多注意。 女士成衣店，试衣间廊道里走出个男性也不是没可能，帮爱人提包拿衣服什么的。 但小蓝猫低头眼一撩，在对方的裤腿上明明白白看见一丝即将消逝的咒力。 烟墨色，浅淡的，他的咒力。 草太：“！” 脸会骗人，但咒力不会，对方的身份呼之欲出。 草太大为震惊。 这就是神奇的化妆术吗？！不不，说成化妆实在浅薄了，该被称为易容才对！ 抱着侥幸心理，草太又跟了对方一段时间，终于确认有什么不对。 易容之后的女人，一直用忽快忽慢的步伐，带着他在附近绕圈子。 ……贝尔摩德一定察觉到自己的跟踪了。 虽然她压根想象不到，跟踪者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尾随至此的，但光隔着[帐]依旧能察觉到视线这点，着实让草太出了身冷汗。 自己的世界太过和平，导致他有点轻敌。 暗中的、未知的、潜伏活动着的，可是让公安精英降谷零都严阵以待的敌人。 虽然起冲突草太丝毫不怵，但如果对方时刻保持这种警惕状态，明显没办法套出有用情报。 草太决定改变策略。 他收回了视线，转为更为虚幻的感知，努力挤压自己沉重的咒力和异能，维持女人裤脚上附着的那点标记。 这样的方法，对人形草太而言必然是轻松的，但力量滞涩的猫猫形态不行。小小的草太几乎趴在粉色咒灵的脊背上，累得吐出了猫舌头。 他的付出终究有回报。 在一个半小时后，贝尔摩德谨慎确认跟踪之人已被甩脱后，一边拨通号码指挥手下调查监控排除隐患，一边坐上组织接头用的专车，朝着指示中下一个任务目的地驶去。 鬼蝠鲼甩甩细尾，轻松追上。 ＋ 安吾将脑袋狠狠磕在了驾驶座的方向盘上。 辅助监督的接送专车有气无力地“嘟嘟”两声，没被任何外人听见。 这一所医院的门诊已经做了紧急疏散处理，附近没有普通人，就算有，也被白发特级的[帐]强制隔绝了注意力。 但对方靠谱的，似乎也只有咒术这一方面。 “怎么能这样！做任务迟到早退、到处乱跑就算了，还从来不通知我！” 坂口安吾发出悲愤的控诉，他难得这么暴躁，连推眼镜的频率都高了许多，“上回我在山脚等了他足足三小时，以为是任务出了什么意外，都联系好了外援，结果那家伙说喜…什么久难得排队，所以慢了一点。” 坂口安吾在异特科这么多年，和在Mafia卧底的短暂岁月里，从没有和这种工作节奏的家伙搭过班，一时有些怀疑人生。 这简直比太宰还离谱啊！ 坐在副驾驶位上打瞌睡的绷带精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类比项。 太宰治闻言，发出了落井下石的嘲笑。 “这能怪谁啊，安吾～明明是你自己闲着没事干，特意撞枪口上的。”太宰摊手耸肩摇头，“而且，是喜久福啦——虽然我觉得那玩意超难吃的。” 安吾：“我这不是…！” 眼睛社畜说到一半顿住了。 “这不是什么？”太宰微笑。 坂口安吾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不是…要替组织好好收集一下情报吗？”安吾说得半真半假。 只有他自己清楚，话里的[组织]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唔？我没印象呐，森先生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吗？”太宰敲了下自己的太阳穴，似在回忆。 安吾努力抚平自己鼓噪的心跳，辩解道：“我自己也比较好奇…太宰难道就不想多探索吗？这里可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异世界。” “这样嘛？但是安吾呀，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太宰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描补，“不论是在横滨，还是在异世界，我说任何话的时候，都会好好确认一下周围的环境。” 太宰的语气意味深长，“毕竟，如果被什么门外的老鼠听见，可就太失策了。” 听见这话，安吾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他知道了！ ——太宰他……知道我对织田撒谎这件事了！ 一时的隐瞒终究包不住火，安吾之前发善心向织田提供提供太宰和草太等人踪迹的线索，却又匆忙用偷听借口隐瞒自己的异能…… 在那步坏棋落下之时，卧底先生早该预料到来自太宰的这一句质问。 因为对方除了友人这一层身份外，还同时是为Mafia扩张立下汗马功劳的双黑智囊。 而在以酒会友的外衣下，他们的立场实际并不相同。 然而，迫在眉睫的探查机会和近期海量的情报，极大程度模糊了安吾的判断力。经验丰富的双面间谍，竟然犯下了如此致命的错误！ 在迎面而来的压迫感下，安吾的异能力已经不自觉地运转起来。 但这都是徒劳。 有「人间失格」这样逆天的能力，他没有丝毫从太宰治身上窃取情报的可能。 安吾冷汗涔涔，心率险些破表，在内心疯狂思考对策。 严重的不是说谎，严重的是自己隐瞒异能力这件事。 织田说了多少？太宰又推测出多少？ 自己该承认到什么程度？又该否认和美化哪些方面？ “我只是…那时候织田太着急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致的估测。太宰君很受森先生重视，不可能离开横滨太久，所以…这次还是很幸运的，竟然全中了。” 安吾捏紧方向盘。 他已经调动全身精力去控制这些小动作了，也尽其所能地分析，走破后立信这一条路。 但是……还是太苍白、太无力了。 Mafia心操师，本就是个该被人警惕的、多智近妖的存在。 在太宰面前，卧底先生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啊，安吾，你知道吗？” 太宰语气轻飘飘的，将听者的心高高悬吊而起。 “其实，五条悟的任意门，是可以转移任何东西的哦～” ——什么？ 安吾先生心里一片空茫。 他的表情也相当可怜。 ——这句推测和刚刚的话题，有丝毫关联吗？ “咚咚咚。” 车顶突然传来三声脆响。 “在说什么悄悄话呢？”窗外探出一枚白色扫把头。 五条悟叼着一长串糖葫芦，含混着声音，弯腰往车里看，好奇地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驾驶员身上。 悟为了祓除咒灵方便，双目上的绷带特意拆了一半，露出单只婴儿蓝眼瞳。 那目光落在不自觉运转「堕落论」的安吾身上，仿佛将异特科卧底的灵魂都剖析透彻。 “哦～～～”五条悟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那一副我懂但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和太宰治如出一撤。 “……” 被两只猛兽盯上的安吾，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种田长官，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待了qwq：，m..，. 111 Mimic （12） 代号是：爱撩爪…… 双面围攻的困境之下,安吾艰难地扯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采取了走投无路中的下下策。 ——岔话题。 “悟君……你，任务做好了？” 安吾边问,边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帐]逐渐散去的任务现场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从上到下被轰得坑坑洼洼的医院大楼，如同被虫蛀的玉米,活生生在闹市区角落造出了危楼现场。 这一幕会令任何一位辅助监督血压飙升。 因为,建筑损毁＝安抚赔偿申报一条龙＝后续交涉手续plus＝无止尽加班！ 那一瞬间,安吾直接遗忘了自己前一秒在干什么。 “五条君，你怎么不直接把楼轰没？！”眼镜社畜语气摆烂，崩溃的终点是自我超度的平和,“把楼轰没多好,连拆除的功夫都省下了……” “呀，这都是不得已的嘛～”五条悟喜笑颜开，一副[你懂我]的样子，“这次的一级很能藏,找了半天才抓到,真不愧是老子！” 仿佛在说，如果不是要留咒灵一命，这栋楼确实早就被夷平了。 安吾绝望，“那糖葫芦是从哪儿拿的？！” 悟插兜,没有丝毫反省，“掏了一半累了,老子就出去逛了一圈。” “所以你才用了这么久……” “那倒没有，一个小时的任务时限，老子逛的时间不多不少,55分钟。” 安吾：“……” 五条悟笑嘻嘻，“我超强der。” 说着，像是为了自证，一圈任意门凭空出现，将整辆黑车嗷呜吞下！ 面前的危楼瞬间变成了高专的校长办公室。 安吾：“？” 这无疑是货真价实的办公室，前段日子被中原中也轰破了墙体，夜蛾校长痛定思痛，决定一次性升级建筑风格，干脆大手一挥、经费一拨，给所有腐坏脆弱的建筑都加上一层耐驮的钢板。 高专的紧急施工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安吾抱住脑袋，咬牙切齿。 原来太宰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五条悟既然有能力随意转移除他自己以外的人和物，那不就意味着他之前半天的车都白开了？ 啊？自己又当后勤，又当驾驶员，到头来拉了两位翘脚吃瓜的大爷？？！ 怒火中烧的安吾也不管自己是否暴露了，胆从怒中生，把矛头指向太宰，“你…你你早就知道？” 一路看热闹的某人死不承认。 “我也是刚刚想起来的，”太宰一脸无辜，“看，这不一注意到就好心提醒你了嘛？安吾太过分了，怎么能责怪你好心的友人呢～？” 安吾：yue。 这给自己戴帽子的厚脸皮，也没谁能做到了。 五条悟随性地拍拍车身，又用任意门把人和车给拉回了任务地点的收破烂现场。 “对了，任务报告。”悟做了一个理所当然的[交给你]手势，随后捏了下身边往身上撞的长尾巴怪物。 那只咒灵被烟墨色咒力包裹，似乎在传递一些信息，五条悟悠闲地将伴手礼抛到车后座上，随后回避到远处掏手机。 在白发特级看不见的车内，眼镜社畜面色凝重。 此刻的他明显下定决心，有很重要的话想跟立场不同的友人交代。 “这些咒术师们，简直是一群疯子。” 为了凸显事情的严重性，坂口安吾抬手便出重话。 “嗯哼？”太宰撩了下眼皮，明显兴致缺缺。 安吾咬了咬后牙槽，心中焦急。 此刻准备半摊牌的他也顾不上隐瞒了，因为事关横滨安危，有些事比他的身份和任务更加重要。 “太宰，这个异世界，你不觉得十分危险吗？” 安吾一仔细分析，觉得这完全不是杞人忧天，“他们实力强劲，能和超越者实力比肩的有好几人！还在同一个地方！行事风格乖张，简直无所顾忌。更严重的是，部分咒术师还有随意进出横滨的能力……” 随着事实的叙说和思维的发散，安吾甚至有种横滨末日将至的错觉。 他真的不明白，比他接触更深、更了解全貌的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怎会如此悠闲，从没私下里表露出任何警惕之心。 “急什么，这不是有草太在嘛。” 太宰给出了和织田一模一样的回答。 安吾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种话从织田口中说出来，并不意外。 前杀手有一颗相当柔善的心，虽能明鉴万物，但也可能蒙蔽于一时感情。 但从太宰口中出来，事情就有些魔幻现实了。 安吾几度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他承认，宗像草太身上确有种常人难以企及的人格魅力。 他不是队伍里披荆斩棘的头鸟，也不是锐意十足的前锋。青年更像天边的一轮皎月，连辉光都是恬静温和的，拥有着包容又宁静的力量。 但是…… “太宰，我没想到…”没想到，一向冷漠旁观的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按太宰治的悲观，他本应是最不相信人性的那位。 安吾收起了未尽之言，只陈述自己的观点，“我认为，把希望和信任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实在太被动了。” 太宰治摸了摸下唇，双眼微眯。 “安吾啊，”他提出一个假设，“如果有这样一种异能，能够洞悉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求，并且利用它去操纵你的所有行为，那么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坂口安吾不自觉代入，在心里描绘那样的图景。卧底先生反驳道：“这种能力怎么可能存在。” 太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再加上这个呢？某种异能有极高的攻击力，威力的话…能无限制发动，打穿地心、毁灭世界那种？” “你在胡乱假设什么？”安吾勉强一笑，“如果是真的，那世界早就乱成一团…不，毁灭都不稀奇。” “对对，早该毁灭了。所以啊，你不觉得好笑吗？” 太宰不知联想到什么，笑得肩膀直抖，“现在的安稳才是最大的问题。有那样的能力却不肆意利用，那样的家伙不是笨蛋是什么？” 绷带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给安吾，而是落在远处。 一只身影模糊的白发特级，正插兜坐在建筑半腰上通电话。 安吾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震惊、迷茫、难以置信……各类情绪混杂在一处，无法分辨。 如果不是在车里，他已经已经拍桌而起了！ “太宰！你、你的意思是…？！” 安吾倒吸一口凉气。 人总是会把事情往利于自己的方面想想，也很少打破自己的认知上限。 就算草太一行人来去无踪，就算五条悟解决咒灵极为轻松，安吾也从未想过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无限提高咒术师在他心里的能力评估。 但现在，这点残渺的侥幸被太宰无情地打破了。 如果对方描述的内容属实，那么现在的安稳确实才是最大的问题。 宗像草太和五条悟……也许还要加上其他所有隐藏的[要石]…… [东京咒术盟会]难道从一开始就拥有了毁灭世界的实力了吗？！ “啊，无聊无聊，明明已经猜到了，干嘛还来找我确认？”太宰打了个哈气，“自己用眼睛看呗。” 安吾闭紧双唇，收了声。 白发特级去而复返。 “哟，草太他们需要接洽一下，”五条悟拉开任意门，露出通道背后的常世，打了声招呼，“介意的话老子换个地方。” 太宰眯了眯眼，像是知道些什么，探头出车窗提议道：“就在这挺好，但是要不要掉个方向呢？朝着车不太好吧？” 安吾：“？” “啊，你说的对，”五条悟一拍掌心，“但是迟了嘞！” 话音未落，常世内侧展开两道扭曲的黑雾门，和呈∞形状的任意门完美对接。 一边是翻涌卷动的火光烟尘，另一边是倾盆而覆的枪林弹雨！ 黑雾边缘探出出白骨乱发血目肢触，不可名状的怪物将纷乱的地狱之景——带入人间。 在短暂的延迟声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枪声，分别从左右两侧激烈传出！ “轰——轰轰——” “咔！咔咔！咔哒哒哒哒——” 更严重的，是迎面扑来的战场余波！ 五条悟开着「无下限」，插兜定定地立在双方冲击的最中心，轻松格挡开一部分扭曲的流弹和迸射的烈焰。 但剩余的气流，仍旧拼命释放能量，将二人乘坐的黑色轿车迎面掀翻！ 安吾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直道吾命休矣！ 翻滚得七晕八素时，一股柔和的力量漂浮而来，裹住狼狈的车体，轻轻一撬一拉，将本该滚远八丈燃爆油箱的轿车轻松摁回原地。 安吾捂着脑袋艰难抬首，看见两道身影从通道中跳出，一左一右落在白发特级身边。 弹雨火光中，五条悟抬起手，微笑着和两人依次抵拳击掌。 “……” 通道关闭，一切又重新恢复宁静。 “草太！杰！恭喜恢复！” 刚刚没系安全带的太宰坐在副驾驶上，顶着染血的绷带呱呱鼓掌。他边拍边把身子滑出车门，歪着脑袋追问，“你俩背上背着的美丽女性，是谁呢？新的殉情对象？” “……”看着都快重伤趴地却依旧好奇的太宰，草太无奈上前给人止血。 被他背着的少女双手一撑，主动跳了下来。 她穿着脏兮兮的医用白大褂，有着一头茶色的短发和冰蓝色的眼瞳。少女朝草太微鞠一躬，随后转身冲向另一位被夏油杰抱出枪战现场的女性。 “姐姐！” 宫野志保一个飞扑，紧紧抱住朝她跑来的黑直发女人。姐妹两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欣喜之中，一时间落下泪来。 “稍后解释，”草太扶着几乎快贴在他身上的绷带精，对悟道：“先去一趟硝子那。” ＋ 棕发少女看着医务室里几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很想把他们全部打包扔出去。 “无关人士别挤在这里瞎转悠。” 硝子很想点根烟，但看见并排坐在自己面前、一位强自镇定一位忐忑不已的两姐妹，她在心里叹口气，还是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还是草太有分寸，知道该把人往哪儿带，如果交给那两个人渣牲口处理，怕不是要把人给直接吓死。 硝子所针对的那两位高个子人渣听从指示，乖乖跑路。 两人一走，医务室的气氛肉眼可见地舒缓下来。 宫野明美作为姐姐，率先开口。 “非常感谢大家的帮助，将我和妹妹从组织的监视中营救出来。” 明美眼眶泛红，面上还有些惊疑，和对未知环境的不安，“之后，如果有什么能够回报的地方…” “我会依照和宗像先生的约定，展开APTX4869解药的研究，”宫野志保打断姐姐的话，向草太冷静开口，“但是，有关药物的进一步研发，我绝对不会再继续了。” 茶发少女攥紧双手，“那样的实验，本身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比起作为组织编外人员的姐姐，宫野志保对人性的黑暗和利益的交换，有更深刻的认识。 此刻她愿意暂时相信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草太，有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猫猫变人成为现实，让少女难以抑制地浮现出童年的某些幻想。 另一方面，为了取信于她，草太直接炸掉了乌丸集团的实验室。 是真·炸，偷了黑衣组织的炸药库，然后把那个罪恶的毒药生产链干得稀碎。 这一炸间接掀翻了安吾的车，但也使宫野志保相信，青年是真的有带她脱离组织的能力。 但她也有自己不能跨越的底线。 “宫野小姐，你说的药物，是指这个吗？”闻言，太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红白胶囊。 白大褂少女震惊地睁大双眼，“为什么APTX会在你的手上…？！” 太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了抛手心的胶囊，语气遗憾，“我们之前确实需要解药，但是，现在草太君明显已经把药效代谢掉了。宫野小姐提出的交换条件，我们这里不太满意呢。” 茶发少女闻言蹙眉，“那你们的条件是？” “还用问吗？当然是继续研究了～” 太宰笑了，他面容和煦，状似无意地将手掌放在了姐姐明美的肩膀之上，语调缱绻，“APTX4869目前只是半成品，还有不少探究价值，你说对不对——Sherry？” “你、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代号一出，宫野志保彻底坐不住了。 少女瞳孔皱缩，呼吸急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对了，雪莉小姐，你或许没见过我，但一定听说过～” 太宰在茶发少女惊恐的目光中，露出一个魔鬼般亲和的笑容，“我在组织内的代号是——”：，，. 112 Mimic （13-14） 社畜监督…… “……代号是——唔呃呃呃呃呃呃——” 气场全开的没良心Mafia干部, 被一发锁喉彻底打断了他进行到一半的恐吓。 “草太…呃呃呃唔——”太宰四肢软面条一样扑腾，面色憋红，但嘴角却诡异地上扬, 语气又虚弱又荡漾, “快死了～…人家真的快憋死了…哦呃呃呃～……” 雪莉：“……？” 这是什么变态抖m现场？ 在茶发少女从从惊惧转为警惕又转为疑惑的眼神中，草太讪笑着为自己的冤种熟人圆谎。 “太宰之前在组织里卧底过, 最近还没走出角色, 所以……他的行为过激, 有点吓人，实在抱歉！” 雪莉将信将疑，“卧底？” “没错没错，”草太脸都快笑僵了，他描补边松开胳膊，揪住绷带精的衣领晃了晃，“太宰, 你自己说一说，是·不·是这回事？” “咳咳咳，这个代号——当然是没有啦！” 被重新递麦的太宰治一秒切换灿烂笑容, 忽略他憋红的面色，妥妥的阳光开朗男孩，“我就卧底了两周欸，哪会有什么核心成员那种酒的代号，这种事当然是骗人的啦,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宫野明美&志保：“…………” 看着这群把事情搞砸的男人，硝子头痛不已，还是没忍住摸出一根烟，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你们这群又硬又臭帮倒忙的男人还是赶紧走吧！安抚和解释的工作交给我。 草太眼神感动。 硝子, 永远的神！ 奶妈：无需赞美，快滚快滚。 ＋ 避开组织的两位受害者，草太这才有空咨询太宰。 “原来如此，父母早亡、无法脱离组织的科学家？”太宰捏住下巴，笑眯眯道：“啊，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宫野…志保小姐希望能够脱离组织，和姐姐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草太道：“我和杰就把人带了回来。” “草太是怎么打算的呢？”太宰问道。 “我…因为时间紧迫，没想太周全。”草太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规划。 宫野姐妹可以有三个选择。 一是拜托爷爷动用[闭门师]的人脉，帮助她们换个地方隐姓埋名，继续生活。缺点是可能会再次遇到黑衣组织的成员。 二是干脆来咒术师的世界生活，可以直接去北海道，或者出国，完全没有被追杀的后顾之忧。不过，被咒灵和诅咒师的伤害几率就算很小，也确实存在。 三是在异能者世界里，去横滨以外的地方。风险同上，异能者打起架来也不可能只霍霍横滨这一座城市。 太宰边听方案一二三，边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无知无觉的青年。 这叫“没太想周全”？ 这种跨世界移民计划，不可能有第二种方案能周全得过它。 “总之，可以让她们先适应一下，在硝子那里做个过渡，”草太总结完，期待地看向绷带精，“太宰觉得哪个选择比较好呢？” “哪个都好，”Mafia干部给出了高度评价，“之后让她们自己选择就好啦。能下决心从那样的组织逃脱，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懂得凡事都有风险。” 太宰跨入草太构建出的烟墨色通道，一屁股坐在半扎入地面的儿童凳上，翘起双腿，姿态熟稔悠闲。 草太：“……” 有种身上坐了只猫的即视感。 太宰一扭头，又被新鲜东西吸引了。 “哦呦，草太，那个就是雪莉的实验室吗？” 在儿童凳不远处，堆放了一些高科技杂物和装满资料的金属柜，风格与质朴田园的常世明显格格不入。 “对，这是实验室的一些仪器样品，还有研究资料。”草太颔首。 这些看上去就很珍贵，自然不可能全炸了。 此举相当于把乌丸集团多年的研究掏了老底，他们与黑衣组织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神明的力量真好用啊～”太宰看着在力量包裹下，仍旧维持冷冻效果的样本冰柜，啧啧称奇，“不需要电，只靠能量的转化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放在外面，难以想象会让多少人在觊觎中陷入疯狂。 “对，悟的零食一包都没有坏过。”草太认真地点点头。 “……”太宰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只自顾自地笑，草太问了也不解释。 青年挠挠头，只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大家都基本恢复了，研二君那里也不是很急，所以解药…” 解药短时间内研制不出来也没关系。 草太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直到他看见太宰开始配合着疯狂点头，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哦，忘了。 中也似乎好像也变小了。 对方风风火火冲进常世打宰，又风风火火离开，期间都没空多问一句，也自然不知道硝子可以解除药物的负面状态。 连兰堂和魏尔伦两个长辈都坏心眼的，没告诉亲爱的弟弟这个重要情报。 虽然以中也的体质，可能比草太代谢得还要迅速，但是考虑到太宰治不知道偷了几个黑衣组织干部的存货……嗯，对方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持续倒霉。 “咳，等宫野小姐适应了，我再去说一声吧，”草太改口道：“为了研二和中也君，还是先把解药尽快弄出来比较好。” 草太话音刚落，就听某只唯恐天下不乱的绷带精清清楚楚地“啧”了一声，脸上表情异常好懂—— 竟然被你想起来了，真可惜。 草太：“……” 两人谈话期间，坂口安吾一直犹豫地跟着，保持着相当矜持的距离。 同样徘徊的，还有多日不见的三花猫。 全世界遛弯回来的夏目老师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情报，又正巧赶上了草太恢复，心满意足地准备蹭回程。 这时机卡得完美至极。 路过安吾身边时，三花猫疑惑地看了眼这被牵连的倒霉孩子，心里奇怪对方怎么这幅表情。 “喵～”三花猫随口叫了一声。 那“喵喵”声落在刚适应过猫形态的草太耳中，突然变成了一个相当雄厚的男音。 “唉，这孩子，也不容易。” 草太：“？？？” What？什么灵异事件？？？ 青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三花猫上。 草太看着猫。 猫看着草太。 小三花睁着圆溜溜的眼，在青年面前优雅蹲下，“喵喵～喵呜～” 那个男音又响起来，“孩子，放我过去吧，横滨还有不少事情要跟进呢。” 草太：“……？” 青年咽了口唾沫，试探性伸出指尖，点在了三花猫的头顶。 一股力量满载着邀请的善意，温和地渗入猫猫体内。 草太借此机会，检查了一下猫咪之前通过常世时匆忙定下的[束缚]。 ——不可肆意妄为，不可随意伤害。 “十分感谢。我能感觉到体内周全、完好的束缚，”三花猫赞许地喵了喵，用只有草太能听懂的喵星语评价道：“聪明的孩子，就这样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 “……”草太抿紧双唇。 青年依稀回忆起刚见到三花猫的那个酒局，还是猫的大臣似乎和对方交流了些什么。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只猫的身份相当不简单。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尾随着三花猫的步伐，安吾试探性走近，对上青年恍然又歉意的目光，心中燃起亿点点希望。 “那个，我也离开挺久了，拜托草太君？”卧底社畜推了推眼镜，尝试交涉。 安吾原本是能成功的。 草太变成人形后就快速了结另一世界的事儿，匆匆忙忙回到常世，就是为了将可怜的滞留人员引渡回横滨。 然而…… 草太准备探出的手被另一股力量缠住。 太宰从背后攥住青年的手腕，对着安吾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超big声揭穿道：“草太，哒咩哟～这家伙有问题，不可以放他回去！” 草太：“啊？” 太宰眼珠子一转，笃定道：“我怀疑，这家伙是Mafia派到东京咒术盟会的卧底！” 三花猫&安吾：“…………” 这话也太他喵的离谱了！ 东京咒术盟会的地盘上不止一个Mafia成员呢，底层人员织田、后勤部门安吾…… 结果你太宰治倒打一耙，作为其中职位最高权力最大的干部，反过来说其他人是卧底。 这这这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就算人安吾确确实实是，你这么揭穿也不合适啊！ 森首领绝对会哭晕的好吧！ 站在三花猫和安吾的角度，两人都能懂太宰的话中话。 这哪里在说什么“Mafia派到咒盟的卧底”，分明是“异能特务科派到Mafia的”。 太宰真是个文明人，没说破，却什么都破了，这波彻底干碎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坂口安吾的马甲别想保住。 但在安吾那里，事情还有一丝转机。 ——太宰没有在草太面前揭穿这件事。 安吾也是心眼子里奋斗出的人才，瞬间明白了Mafia干部的立场。 卧底这件事，是异特科和Mafia之间的麻烦事，别舞到东京咒盟面前去，不麻烦异世界的朋友们操心。 “草太，不是的，我从没有想过窃取咒盟这里的情报！” 在青年这，安吾第一时间直接否认咒盟卧底这回事。 卧底确实是真的，但从没想过卧到咒盟这来啊！这口太宰扔过来恶心人的黑锅安吾可不接。 “而且，这次过来纯属偶然，我真的没有产生过任何刻意探查的念头（因为情报都是主动炫他嘴里），也没有想过要背刺高专的大家（因为根本谈不上合作）……” 背刺这两个字用得比较含糊，但安吾也说不出“自己不会透露咒盟信息”这种谎话。 咒术师世界的见闻，是必然会被化为报告书，摆在种田长官案头的。 安吾自信满满，觉得宗像草太这么明事理的人，一定会相信他的。 最能够自证的一点草太也清楚，他是被太宰坑着变小后、被醉酒五条悟牵连过来的。真的相当于突发事件了，说他是有什么谋划也太离谱了一些耶。 然后坂口先生就被打了脸。 “啊，是卧底吗？”草太竟然挺重视太宰的话，青年认真打量安吾，这几眼让异特科卧底产生了被看透的战栗感。 安吾的心跳再一次紊乱。 草太的窥探与剖析和太宰完全不同。 Mafia干部是通过细致观察与缜密逻辑、再加上一点点直觉、猜测与试探，推算出了身份的真相。 但是青年抓住了“卧底”这样的关键方向，屏蔽任何迷惑性的言语，只轻描淡写地扫了他几眼，就仿佛看透了他灵魂深处最渴望的事物。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在那一瞬间，卧底先生回忆起太宰治的话。 [……如果有这样一种异能，能够洞悉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求，并且利用它去操纵你的所有行为……] 安吾几乎失声。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掌控。 而自己的命运，也即将产生最为重大的转折。 “唔，确实不是针对咒盟的。” 草太反手轻轻拍了拍太宰缠着绷带的手腕，提醒道：“但是对太宰和织田来说，这应该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青年的声音轻淡，“坂口君需要好好解释的人，并不是我。” “这……”坂口安吾张张嘴，发现一切言语都是徒劳。 他和确实真切地将太宰和织田二人视作朋友，但若有一天，立场的问题被逼至明面，安吾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会做出背叛之举。 或许宗像草太所探查到的，就是一个人心中最根深最本质的渴求。 “另外，保险起见，坂口君这段时间就请先留在高专吧，也不会太无聊，辅助监督的工作反倒会让你更了解咒术师的世界。” 草太从来都不排斥麻烦，对于亲近友人也乐于伸手，“但是，将你的所见所闻藏在心里就好，请别与外人言说。” 伴随着草太客气的话语，一阵局限于方寸之间的润雨淅淅沥沥飘落。 太宰新奇地探出手，去触碰那些雨丝，发现其中有一小部分无声消融在了「人间失格」的光辉之下。 这是……属于咒术师的术式？ “用咒术师的话来说，这算是我的领域，名为「三缚缠结」。” 见太宰好奇，草太抿唇一笑，公开能力，“利用对方心中的[欲]，结下必须遵循的[缚]，在领域笼罩的范围内，不论是顺势还是逆势都可以实现。” 世间有贪瞋痴三不善，系众生，缚自在。 黑狐狸杰在悟的「无量空处」中所看见的那绯红、金盏与佛青三色细线，对应的就是这贪瞋痴三缚。 而草太在吸纳神明力量后所领悟的「三缚缠结」，是世间罕见的规则性领域。 在展开时，持有者能通过洞悉生物最本我的渴望，来结下半操纵的束缚。 而在高手眼里，最恐怖的是顺势和逆势这点。 “顺势”容易理解，咒术师之间最普通的[束缚]就是顺势，讲究一个你情我愿。 “逆势”就太逆天了，这意味着只要你的真实目的被草太洞悉，那么青年就有能力在你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定下你并不想要的[束缚]。 表面上客客气气说“请”，但你必须接，也必须做。 违背的话……咳，[束缚]的后果，懂的都懂。 “从进入常世的时候，我大致就猜到啦，”太宰托住脸颊，在儿童凳上扭了扭身子，“将你的所见所闻藏在心里就好——草太酱～超帅的呢～！”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语气读出来，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草太觉得，自己的台词忽然间变得不忍直视＝＝ 安吾彻底放弃了思考。 ——洞悉，和操纵。 作为情报处理的专家，安吾以身试险，终于分析出了草太能力的全部内容。 但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最后，还是三花猫聪明，在领域开启的前一瞬间就远远跑开，没有被沾湿皮毛。 夏目老师：现在的后辈一个比一个厉害。异特科的小辈，不是不帮你，老夫自身难保哇！ “三刻构想”还不能失去猫猫。 溜了溜了qwq ＋＋ 卧底先生入了狼窝。 太宰这里的马甲已经掉了，安吾鼓不起勇气再去织田那里掉一次。 面对织田的疑惑，安吾只能扯谎，说辅助监督这个工作太妙了，他想从Mafia跳槽。 对此，织田表示那我先回横滨了，你开心就好。草太表示随你的便，但你在高专和大家一起当社畜的日子是一天也不能少。 安吾原本觉得不就是工作吗，既然卧底身份过了明路，那他就全当是在被迫休假了。 直到他因为放不了[帐]，被重新安排给了五条家的特级。 安吾：“……”吾命休矣！这回是真的吾命休矣！ 坂口安吾这个假槽跳得悲壮，而太宰在咒盟这略有点真·跳槽的趋势。 Mafia干部浪得久久不归，连中也都被特地派过来栓绳子，看自己的搭档是不是真的野到找不着家。 对此，草太亲眼看见太宰吞了颗APTX4869，施施然换好衣服，去和首领sl延长假期。 草太：“……” 更离谱的是，太宰装小孩装上瘾，回来之后也不找硝子恢复，就死跟着青年到处溜达，导致接下来的两整天，草太一直接受着某迷你绷带精挂件奇异的目光洗礼。 如果不是和Mafia有那么点不和，青年都想一脚把人踢回工作岗位上。 就算身体缩小了，太宰治也热爱绷带，把自己半只眼裹得严实，跟着草太去横滨的各个孤儿院瞎溜达，接受武侦成员警惕又诡异的目光，在梦野久作敌视的目光下拉着草太袖口，镇定自若地被中岛敦叫哥哥。 他甚至还拍拍银发孩子的脑袋瓜子，送上哥哥の肯定。 被拍中的中岛敦：“？” 嗯？我刚刚展示给草太哥哥的虎爪，怎么突然消失了？？？ 某绷带精烦人是真烦人，但在关键的决策上，厉害也是真厉害。 草太有时候觉得，对方的智商值大约是自己的duble倍，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度。 别的不说，就光坂口安吾卧底那件事儿，如果没有太宰给出大方向，那么草太把人放走了都察觉不到。 青年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太宰身上积攒的信任值，早就和织田不相上下。 这是连太宰本人都很少经历的体验。 太宰治是谁？ 太宰大人，双黑中的心操师，史上最年轻的Mafia干部……他身上聚集着太多光环，太多敬畏。 但在门后，这些外在的东西，陡然间消失了。 一个麻烦的家伙。 一个智慧的、可以信任的朋友。 一个爱好奇特、害怕被丢下、所以主动丢下所有东西的胆小鬼。 从蚓厄玉里的那次“精神gu奔”开始，这大概是宗像草太心目中描绘出的、关于太宰治的一些浮动的印象。 洞察人心的太宰早就察觉到了。 也正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他才觉得草太这人太柔软，容易吃亏。 “什么嘛，不怕我坑你吗？”变小的宰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提醒，“我可是个热衷于自鲨的疯子哦，哼哼，才不会一直这么好心呢～” 草太奇怪地看他一眼，像是不理解好不容易混熟的猫为什么悄悄伸爪子把人推开。 青年无所谓地摸摸幼宰的脑袋瓜，随后手动帮他拆掉了一层绷带。 “别岔话题，就算你使坏，这绷带也不能一直绑着，”青年拿出哄小孩的语气，拿着185的优秀身高现身说法，“你也想和悟还有杰一样高，对吧？那就要多喝牛奶多运动，绷带缠太紧，以后170都危险。” 太宰：“……” 虽然绷带精失去了一大半本体，但他依旧从早到晚心情都很好，这种状态持续到中也来转悠一趟。 重力使代谢掉药效恢复后，开始马不停蹄地加班，忙到在森先生不知道的角落，也难得升起“要是一直变小就好了”这样的念头。 当然随即就被他本人愧疚地拍散了。 但不管怎样，太宰治的心情能精准地影响到中也本人。 总结来说，就是他不开心我开心，他开心我不开心。 看见死对头青花鱼那生活滋润的模样，不开心的中也翻了个结实的白眼。 “真不懂你为什么这么高兴，”重力使嘲讽地冷哼一声，“等到我们的干部大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就会发现自己早就成为过气红人了。” 过气红人？不存在的。太宰对自己在Mafia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 森鸥外对他的头脑是觊觎又忌惮，所谓“红人”都是迷惑心神的假象，从未有过，谈何过气。 更何况对方最近在谋划异能许可证的事，特意避开自己，太宰乐得看首领大人头秃。 但某短腿蛞蝓的话，引起了太宰另一方面的反思。 “啊，为什么呢？”太宰表情难得苦恼了一瞬，温煦的面色慢慢冷却下来，冷意十足的血液又再次循环在四肢百骸。 “为什么会这样呢？反正迟早都会失去……” 草太顶替了左大臣的职务，在照例巡视。绷带精留守在儿童凳上，抬眼四处一撩，看见了常世周围那永恒不变的起伏地脉。 对了，草太是[要石]。 之前有一个黑大猫[要石]……活了多久来着？ 太宰治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回的情况不一样了。 世界上竟然存在某种东西，能够永恒不变。而其中的某一部分，好巧不巧被他太宰治捞进了怀里。 也许，这部分是先靠织田作捞到的……但谁在乎呢，成熟的Mafia干部只看结果。 太宰重新恢复了捉摸不透的笑容，双手交握托着后脑勺，心想： 他要再玩一阵。 ＋＋ 伏黑惠到了快要上学的年纪了。 原本的幼稚园老师对乖宝宝惠赞不绝口，虽然孩子因为五条家的基础课，经常隔三差五请假，但都抵挡不住小惠在母爱方面的收割攻势。 美惠子对此又骄傲又感动。 能亲眼见证孩子慢慢成长的过程，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但随着孩子年龄的增大，新的问题接踵而来。 惠快6岁了，是许多小咒术师普遍觉醒术式的年纪。他是被除名的废人留下的血脉，原本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甚至可以脱离咒术界隐姓埋名下去。 但坏就坏在甚尔当初和本家谈了个好价钱，禅院不可能对置之不理。 作为惠的生母，美惠子早就是“已故”状态，而同一户口上的生父伏黑甚尔也已登记死亡。 小惠明面上的监护权不在二人手中。 为了此事，某位在老婆那里罚跪思过的万里锁打了个外出申请，火急火燎冲进常世，就为了到草太那里寻求援助。 请求才刚说了一半，万里锁·甚尔就被好奇的太宰捏在手里，周到地招呼了一番。 绷带精将这长长一条铁索晃来晃去，左右拉扯，测试过万里锁的结实程度后，某自鲨手册编撰者激动地发现自己以前路走窄了。 麻绳抵个什么用啊，用铁锁上吊的才算硬汉！ 甚尔眼看着这个变态小子要把自己往脖子上缠，无语得想打人。 他可是守身如玉好久了，连老婆的腰都没缠过呢！ 走开！ 试图用「人间失格」制服所有异能者的太宰治，第一次碰见了自己的克星。 死不放手的他，被缠住脚踝倒吊在了天上！ 太宰：“啊嘞？” 没有任何术式、纯粹依靠躯体力量的天与暴君冷笑一声。 “走你！” 113 Mimic （15） 组团讨孩子去！…… “欸呀呀呀呀呀呀——” 五条家家主刚踏进常世, 就看见一只绷带牌炮弹迎面冲来！ 他沉思了不到0.1秒，最后从宽袖里掏出手机。 咔嚓、咔嚓咔嚓。 几张称得上绝对黑历史的颜艺照片成功留在了五条悟的手机内存里，且可能在今后未知时间以未知方式散播出去。 “悟！快接住！”草太动用要石的力量, 试图接住抛物线落体的手贱猫, 但是随着太宰治对常世的了解加深，「人间失格」竟然也隐隐有加强的趋势！ 察觉到这一细节的悟，无情地右挪一步, 任由不作不死的某人轰地一下砸进了身后的棚布里。 “轰——哗啦啦——” 绷带少年先是砸在了「无下限」上, 但「人间失格」被动发动，成功坑到了其持有者。太宰裹着破破烂烂的棚帘子从房顶诶哟诶哟一路顺竿滚下, 卷成了一条太宰馅紫菜包饭，被「无下限」坏心眼地一吸，倒插在了一个废置的塑料圆筒里。 “太宰！没事吧？！” 草太看见绷带少年地面外翘起的螃蟹腿在不断抽搐，担忧地冲了过来， “我有事！”太宰可怜巴巴地扭动起来，“草太！快帮我先照一张！我来看看这种自鲨姿势帅不帅！” 草太：“……” 太宰这话一出，青年没有丝毫动手的想法了。 在最近处理完家族内地交接事宜、接过家主之位的悟见状, 嘿嘿嘿地笑了，做出了一点也不家主的行为。 他用手机猖狂至极地连拍数张, 边拍边告诉太宰，这个姿势一点也不帅，他要发给中原中也雅俗共赏一下。 太宰治：“……” 草太目光扫过悟那部承载着所有人黑历史的手机，和慢悠悠跟在五条家主身后、走入常世的黑狐狸杰对上了视线。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夏油杰挑眉：强抢？ 草太眨眼：智取。 青年当着所有人的面, 变成了一只——大猫猫！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形态。草太的灵魂本体是一只皮毛油亮的大蓝猫, 有尖尖的耳朵和圆溜溜的眼，尾巴温顺地盘在身后，唇角天生上弯, 一团和气。 在场三人同时发出一声“哇”！ 如果是硝子在这，一定会立刻把猫抱进怀里好好盘一盘。 五条悟明显也有这样的打算，但拍照狂魔选择先合影留恋。 草太毫不排斥地对着镜头眨眼，甚至还抬起爪子舔舔，充分展示一只猫的魅力。 然后在白发特级凑过来自拍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爪子挠飞了近在咫尺的手机！ 也许是第一次玩这种碟中谍，草太业务相当不熟练，激动得用力过猛，一下子把那部掌机流星一样拍太远了！ 似乎是爪垫上的肉太软了，没拍坏！况且还有内存卡，那个必须拿到手！ “杰！” 不用草太提醒，黑狐狸已然动手！ 十来只速度最快的咒灵纷纷涌出，狗撵骨头似地在手机身后追！ 草太舍身为大家，一个飞扑，张开毛肚皮猛地埋到了白发特级的漂亮脸蛋上，带着与「无下限」抗衡的镇压之力，将悟扑得动弹不得！ “唔哦哦哦哦——”五条家主丝毫不惧，反客为主，抱住大蓝猫就是一顿吸！ 草太：“……”一时不知道是谁便宜了谁。 与此同时，那飞出的手机前方，蓦然拉开一道任意门！ 杰已经很快了，但那个通道更快、也更小！黑狐狸还没看清通道之外的落点是哪儿，罪恶の手机就被一口吞下，不知所踪。 那十来只咒灵直接扑了个空！ 一切结束在电光火石。 作战失败。 草太&杰：“可恶！” 既然手机没了，那人绝对是要照揍的！ 伏黑惠左手被妈妈牵着，右手被锁链爸爸牵着，刚来到常世，就看见一群熟悉的大人在打熟悉的架。 小海胆头望着半空中飞舞的白毛黑毛蓝毛，小大人似地叹了口气。 又开始了。 惠见怪不怪，继续淡定靠近战场边缘，然后他就看见面前有个桶，桶里有卷帘，帘里包个人。 紫菜包饭·宰扑腾着身子努力自救，终于……“哐当”一声，把桶弄倒了！ “欸呀！”太宰发出一声柔弱至极的痛呼，“我好惨，呜呜。” 小惠：“……” 在太宰异世界摸鱼的期间，伏黑惠没少被绷带精祸害。 对方不是追他的兔子就是撵他的狗，摸不到式神就来盘他本人，一定要把他的头发摸成刺猬头了才罢休，弄得小惠已经养成了绷带精ptsd，看见人溜达过来他就收式神放虎杖一条龙！ 能消除一切术式、体术中下的太宰治，只有“痛击弱点”和“以毒攻毒”这两招才能解决。 现在，嗯，还是无视吧。 同样选择无视的还有亲自抛人的甚尔，父子俩一左一右正打算冷漠地路过，就听见美惠子捂住嘴“诶呀”了一声。 “这不是太宰君么？怎么成这副样子了？稍等哦。” 说着，女人走上前，似乎是想把人解决出来。 让老婆动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天与暴君捏着鼻子卷住帘子一角，将某个小兔宰治从里边抖了出来。 太宰劫后余生，握着…美惠子的手深情款款道：“这位善良又美丽的小姐噗唔——” 口无遮拦的绷带精再次被一链子抽飞！ 甚尔：“妈的！喜欢□□的变态噗唔——” 口无遮拦的铁链子被美惠子一巴掌拍飞！ 食物链顶端的女人一脸怒色，“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呢？太过分了！” 惠：“……” 早熟的孩子很想说，妈妈你别生气，其实爸爸说过不止一次，我早就懂了。 但看他爹这几个月滑跪的姿势异常标准……算了。 ＋ 太宰治捂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地跟着草太来禅院家看戏。 原本五条悟脸上也有数道动物爪印，但是优秀的家主用「反转术式」一秒痊愈，惹来绷带精幽怨的眼神。 五条悟正经了两秒，还是没绷住家主的威严，朝着太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草太拉着惠的另一只手，和美惠子并排走在最前方。 禅院家的气氛从第一眼起，就让他倍感不适。 寡言、沉闷、腐朽……京都竟然还存在第二个地方，和总监部如此相似。 但联想到甚尔之前对这里的描述，这一切也不难理解。 ——垃圾场。 什么样的家族，会选择将实力直逼特级的天与咒缚从家族内部除名，仅仅因为对方体内没有一丝咒力？ 草太觉得难以理解。 但用太宰的话说，他们不必理解蠢货的想法。 等到会客室，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那位看起来就是宿醉未醒的家主还未发言，另一侧的长老就率先嚷嚷开，毫不客气地让美惠子和太宰治先退下。 “没有咒力的仆人怎么配和家主大人说话？”作为家主的亲弟弟，禅院扇自认要维护家族的地位与脸面，直接开口bb。 在他的眼中，美惠子是女人，太宰治就是个没有咒力的下人，怎配与他平起平坐。 开口说这话的禅院扇，显然没有去仔细研究过五条悟。 或者换句话说，他肯定很了解六眼，但从没有领会过新任五条家主的脾气。 会客室传来一声巨响！ 门外等候的仆人双肩一抖，纷纷低头，无人敢去直视从门内飞出、狼狈摔进走廊的禅院扇。 这一下明显把家主他亲弟干懵了，压根没想到五条悟会直接发难。当然，以他平庸的资质，连自己挨的这一拳都没看清。 禅院直毘人坐在主位上，见状揉了揉宿醉的脑袋，叹了口气。 很显然，家主也觉得自己的弟弟口无遮拦，所以第一下并没有拦。 等五条悟顶着洞口外禅院扇不服的目光和叫嚣的语气，打算搓一发丸子教他做人的时候，直毘人终于出手了。 “——砰！” 家主的亲弟挨了第二拳。 这一拳头直接把扇长老打破防了，因为……这是他家主亲哥的拳头。 草太眼神微动。 刚刚那个动作，好快！ 差不多追平了悟还有甚尔的速度！ 怎么做到的？纯□□力量吗？ 在禅院扇愤恨的目光中，直毘人强制压着对方的头，让他朝五条悟道歉。 “家弟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禅院直毘人当然是故意的。 他出手打自家人，是懦弱的表现，但他不得不这样。否则，就只能等着收自家亲弟弟的尸体了。 归根到底是禅院扇犯蠢。 直毘人揉揉太阳穴，抬手示意来人把丢人现眼的弟弟带走，随后和五条悟还有草太补上了见面该有的问候。 禅院家主同样无视了美惠子和太宰治，但也没直言赶人，而是直接向惠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老人的手指搭在孩子细韧的手腕上，片刻后，眼中闪过失望。 这孩子很普通，已经五岁多了，体内空空如也，一丝咒力也无。 明明伏黑甚尔谈价钱的时候言之凿凿，说他儿子百分之百拥有咒力，现在看来全是胡扯。 他能看出对方走路时体态柔韧，受过专业的体术训练，但是从体格上看，也不像是第二个天与咒缚。 难道是天与咒缚和普通人通婚的原因吗？ “老头子，别耽误时间了，”五条悟跷着脚，不耐烦道：“办个收养手续磨磨唧唧的。” 两人都没有穿高专校服，五条悟套着印了五条家徽的和服，而草太也换了相对正式的套装。 衣服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立场。二人这是作为五条家主，和独立的术师个体，与禅院家进行交涉。 草太的要求只有一个——成为小惠的监护人。 但直毘人毫不松口，也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 “为什么特意来找老夫？” 可以说，只要这孩子没觉醒术式，禅院家是不会做任何投资的，甚尔在禅院家基本算是隐形人，草太直接把他儿子带走，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现在为了这事，连五条悟都出面了，就有点离谱。 直毘人不是蠢人，相反，能登上家主位置，说明他在某些事上的嗅觉敏锐度超乎常人。 他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然后直毘人就看见，在美惠子担忧的目光中，宗像草太这位从未谋面过的特级术师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肩背。 “一个名头罢了，连这点禅院不肯给吗？” 草太挡在女人面前，淡淡道：“我只来这一趟，顺便将之前的那10亿一笔勾销。” 禅院家主摸胡子的手一顿。 他又看了眼惠，发现这孩子跑回去之后，正依恋地拉着青年的袖口，躲在对方身后警惕地望着自己。 直毘人：emmmmm 家主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什么。 114 Mimic （16） 渣爹当然是可以…… 直毘人之前听说甚尔的老婆先去世的,但现在看人好端端出现，那死亡肯定是传闻，说不定是感情不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跑了。 现在甚尔死了，这女人不但找回了一点良心,还给自己找好了寄托的下家。 这就能解释宗像草太为什么特意上门了。 养子不光是一个名分,还是向心上人展现实力的方式。 也不知道这女人用什么手段,能让天与咒缚和特级术师前后倾心,还让后者心甘情愿帮她养孩子…… 自觉相通了所有关节的禅院家主,态度软化下来。 “一笔勾销也不是不行,”老人坐地起价，“那宗像君打算用什么来换？” “——家主老爷爷，这笔账不是这么算的呢。”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太宰突然开口了。 草太和美惠子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地抱起小惠离开。 接下来的话题，给母亲和孩子听见不太合适。 太宰用言语告诉禅院家主,到底是谁有底气坐地起价。 10亿原本是禅院一方掏出来买惠的，现在我们出于好心,提醒你这钱花得不值,替禅院省了笔花销,到底谁欠谁？ 帮你养孩子，结果还跟我谈条件，得了便宜还卖乖，给你脸了？ 当然,太宰治说话是不会这么粗暴的。他在一级术师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下,怡然不惧，神态自若地将各种利害关系一一讲明。 “培育优秀的后辈是所有家族的必修课，大家都知道这十分不容易,”太宰心有戚戚，语气十分包容，“禅院这样优秀的大家族，肯定能产生共情的～所以在这点上，你们是不是该提供一些帮助呢，比如……” 太宰学着冥冥，矜持地捏了个“mney”的手势，满脸写着“赡养费拿来”！ 直毘人：“……” “当然，您也可以拒绝，”太宰笑眯眯的，贴心地给了一块铺满铁钉的台阶，“不论是五条家主，还是拥有封印术式的特级，都是很通情达理的，能理解您的难处。” Mafia干部就这样坐在刚被五条悟打穿的会客室门前，表示大家都不生气，都是道理人。 直毘人：“…………” 写作理解实则威胁，一套话术绵里藏针，不留把柄，痛戳人心。 禅院家主第一次遇到这种滑不溜手的谈判专家，一时有些应付不来。 “……你，很有勇气，”直毘人慢慢道：“但是，老夫今天就给你上一课。咒术师之间解决事情，没有实力，那还是少些花花肠子。” 语罢，禅院直毘人悍然出手！ 这位家主也算有点急智，没被太宰牵着鼻子走，反而捏住对方没有术式弱点，将话题引向对他有利的领域！ 直毘人的动作极为迅速，也极为收敛，走的就是方才五条悟痛揍禅院扇的路子，也赌太宰治只是五条家一个传达态度的、无足轻重的传声筒。 但他的指尖在距离太宰还有半米远的时候，蓦然僵直住了！ ——冻结状态！ 这是禅院家主的「投射咒法」发动失败时，对发动者产生的负面效果。 但是——仅仅只是半米的距离而已。 到底是什么，阻挡了他的计算和加速？！ 家主的视线横挪，对上了草太平淡温和的目光。 青年雾蓝色的瞳折射出一种冷质感，他张嘴，一字一句道：“请，放尊重些。” 好像有什么湿润的雨丝，迎面扑入眼角。 那一瞬间，禅院直毘人冷汗涔涔。 1秒的冻结状态明明已经结束了，但他仍动弹不得，这根本就不是五条家主的「无下限」，但是却比单纯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更为可怕！ 不是说，宗像草太的领域，用来关押超·特级咒灵了吗？怎么他能在对战中用出来？！ 太宰治作为普通人的反应，也出乎直毘人预料。 少年连眼皮都没眨，鸢色的双瞳直勾勾盯着他看，里面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随后，他抬起被绷带裹缠的手，轻轻点了点直毘人的拳骨。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不论是特级术师的控制力量，还是禅院家主自己的术式，都在一瞬间停止运转。 直毘人：“！！！！！！” 家主宿醉的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这又是什么？「消除」？咒术界有这样的术式类型记录吗？ “受教了，”太宰的眼神满是怜悯，原封不动地将直毘人那句话还给了他老人家，“咒术师之间解决事情，确实需要点实力。” 绷带少年的笑容明晃晃表示，既然你都见识到了草太和五条悟的实力，那他必然要下狠手开宰啦。 禅院家主：“…………” ＋ 草太揣着莫名流入一大笔资金的卡，和一个承诺彻底转让监护权的[束缚]，深一脚浅一脚飘出禅院家。 白发帅崽也同样是一脸沉思的表情。 “……好像没我什么事？” 本打算去撑场子的悟挠挠后脑勺，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除了揍一拳傻逼以外，杵在那儿像个吉祥物，全程边缘b啥都没干。 一向承担主力位置的五条悟，难得这么清闲。 太宰挑眉，问如果没有他，家主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五条悟说对方不同意就揍一顿，再不同意就揍两顿。 太宰呵呵，“真的是相当具有五条悟的风格。” 绷带精原本是嘲讽对方做事风格直来直往，简单粗暴，没想到五条悟丝毫不害臊。白发特级站在了相当客观的角度，直接夸太宰这样的方法确实更好。 那老头子掏钱的时候脸都绿了，爽！ Mafia干部的功劳还不止这些。 草太和美惠子之间微妙的互动感，也是在太宰治的建议下，提前排好的剧本。 此举当然提前征得了美惠子的同意，能让惠的未来没有后顾之忧，惠的母亲丝毫不介意某些外在的虚名。 至于甚尔的意见？嘛，不重要啦。 “很牛。”五条家主相当坦荡地表露出自己对太宰脑袋瓜子的认可。 草太闻言也连连点头，“多亏了太宰，真的太厉害了！” 神算子一样，预测到了禅院家主所有的反应。 面对真诚的夸赞和肯定，太宰反而说不出话来，他别开脸环顾四周，高声道：“啊，我们的小男主角呢？怎么还不出来？” 说海胆海胆到，成功变成宗像惠的小海胆垂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妈妈身边，明显有点小心虚。 “惠？”草太睁大眼，看着跟在女人身边，和惠面容略有些相似的两个女孩，陷入迷惑，“她们是谁？” 小惠紧抿双唇，将小手背在身后，低头小声道歉，“哥哥们，对不起…我打架了。” “……他没有打架，”深青绿发色、留着童花头发型的女孩子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替小惠辩解，“他只是看见有人在欺负我妹妹，所以出手了。” 美惠子蹲下身，摸了摸两姐妹的头发，轻轻掀起妹妹的袖口。 草太看见了女孩手腕上交叠的伤痕。 青年的表情变得很严肃。 “我没有暴露我的术式，”惠谨记大人的嘱咐，补充道：“对方也没有觉醒术式，我是用老师的体术打架的。” 一直跟在美惠子和惠身边的黑狐狸沉默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草太摸了摸惠的四肢，确认孩子没有受伤。随着他的动作，一股镇压的本源力量被轻轻抽出，原本在禅院直毘人的探测下不露踪迹的咒力，在惠的体内重新活跃起来。 草太握住男孩的小手，看见他的指骨上略有些擦痕。 “赢了吗？”青年小声问道。 惠一愣，点点头，“赢了，和那边的姐姐一起打赢的。” 五条悟也蹲着凑过来，“揍了哪里？” 惠指了指自己完好无损的脸蛋和肚子。 五条悟哈哈笑，他揉了揉惠的脑袋，夸道：“揍得好！我们的惠好样的！是哪个没教养的小混蛋在欺负人？” “是我的堂兄，禅院直哉。” 姐妹中的姐姐亮声解释，“他说他是嫡子，所以可以随意使唤我们，还打我的妹妹。那边的海胆头弟弟看见之后，救了真依，还帮我把直哉揍了一顿！” 童花头女孩胆子很大，丝毫不惧人，将前因后果解释得清清楚楚。 明明她是被欺负的那一方，但女孩的眼神中不显丝毫弱色，让人很容易推测出她面对暴力毫不屈服的倔强模样。 “……”惠捏捏指骨，慢吞吞补充道：“我不是海胆头。” 禅院真希观察在场的大人，确认他们对自己和妹妹无丝毫恶意，直接深鞠一躬，自报家门道：“我是禅院真希，她是禅院真依，我们是双胞胎姐妹……” 真希干脆利落地恳请在场的大人，能否帮帮她和妹妹脱离家族。 女孩子在禅院家没有任何出路，真希愿意付出一切，来为自己和妹妹换取一个可能的机会。 “我虽然只有戴上眼镜才能看见咒灵，但是家主说我的体术天赋还可以，我愿意接受训练，以后…唔啊！” 双胞胎姐妹直接一左一右，被白发特级抱了起来。 真希有点懵，但反射性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真依在身体的控制上就弱一些，紧张地抱住悟结实的肩膀。 五条家主颠了颠两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小崽子，笑着对草太道：“去硝子那儿，对吧？” 五条悟想不到宗像草太有任何拒绝的可能。 看看草太现在养的崽吧，简直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当初在Mafia只见了梦野久作一面就把人孩子带走了，责任心强到不像话。 但这归根结底，是咒术师和异能者的世界太残酷。在生存的高压之下，幼崽能活着都是幸运，没有人会特意关注他们的生存环境和心理状态。 从和平世界成长的草太，注定会成为行事相当独特的存在。 但幸运的是，他身边有互相理解的友人。 “……对，”草太会意一笑，有种被猜透了心思的了然，“我再回去一趟。” 禅院家的崽一下带走三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太宰倒觉得这事不难，真依咒力稀薄，真希连咒力都没有，两人还是女孩子，这在禅院那个垃圾堆里估计连路边的石头都不如。 把他们眼中的“垃圾”捡走，说不定还有人会感谢他们呢。 “啧，别多管闲事啊。” 万里锁从身后爬过来，缠住美惠子的手腕，在老婆和孩子的注视下一秒改口，“她们是禅院扇那个傻逼的女儿，带走了也好，等练出来再回去揍死他爹！” 惠：“……？” 啊嘞？原来爹也是可以揍的吗？：，，. 115 Mimic （17） 领域展开 …… 最后是悟借着五条家的势, 彻底摆平了禅院姐妹的归属。 禅院和五条两家虽然多年不和，但从利益出发，还是希望能有机会缓和关系。特别是五条悟这几十年横空出世, 不出意外，未来御三家必会出现五条势大的局面。 禅院是傻了才会去硬碰硬。 五条悟身体力行, 直接要走禅院家旁支两个没有天赋的女性后辈, 此举在咒术界引发各类猜测，间接减低了宗像草太和伏黑惠在此事中的曝光程度。 就算用真希和真依换了些好处，禅院直毘人仍旧觉得这事处处透着诡异, 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该归给太宰那一手故布迷阵。 也有一小半, 取决于宗像草太清丽脱俗的动机。 谁能想到, 在咒术界就有这么个人, 遇到合理的求助, 都基本会在力所能及之处扶上一把, 且不求任何利益回报？ 非要说回报, 其实也是有的。 [要石]的生活彻底不无聊了。 草太正式盘了一下，发现小孩不但多, 还有不少人到了该上国小的年纪。 而针对这一点, 青年给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方案。 既然咒术师个异能者世界那么危险，不适合养崽，那么…完全可以把小孩们放养到草太自己的世界里啊！ 之前的游学旅行就是个最简单的尝试, 目前看来, 孩子们适应得很棒。 什么？你说黑衣组织的潜在危险？ 嗯, 对于拥有咒力的小咒术师和小异能者们来说，大概只有狙击手会造成一定的威胁。 而且有[守门人]和[要石]时不时照拂，这种安全等级放在危机四伏的横滨都有看头。 大致方向定下, 有些细节就需要一一落实。 有萩原和松田那层关系在，以及[闭门师]避世不出的特性，孩子们户口的事很好解决。但首当其冲的，是到底要去哪一所学校。 对此，太宰给出了一个相当粗暴的解决方式。 “如果想没有后顾之忧的话，不如直接花钱建一所私立学校。”绷带精拿着异世界略有些不同的东京和横滨地图，单凭记忆圈出了某些异同之处。 他点着横滨本该是Mafia大楼的那片地方，开玩笑道：“诺，这里还缺个地标，你不如在横滨抄袭一下五栋大楼，就叫它港口小学。” 草太：“……”这个提议真的格外生草。 最终的地点还是放在了东京。 地点也很妙，和东京高专完美重合，地址偏僻，大隐于市。 但是不论是建校手续、招聘事宜还是后勤基建，以目前稀少的人手安排，最快也得走个两年。 所以，草太决定年龄一到，先把孩子送进芹泽工作的帝丹小学试试水。有理子和黑井在隔壁，互相之间都有个照应。 这一波规模最大、牵涉范围最广的跨世界入学计划，连超龄的中岛敦都被囊括其中。 银发孩子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异能了，在听见自己能去草太哥哥的世界读国小，即便激动，也成功抑制住了变身的冲动。 就是脸有点红，因为……他其实已经到了该上国中的年纪啦。 “敦难为情的话，我们也可以试一试跳级哦，”草太笑着虎摸他的小脑袋，“没关系的，不用紧张，小敦尽力就好。” 小梦野也晚了几年，但是论装嫩他一点也没有心理压力，开开心心抱着草太带给他和敦的新书包，绕着哥哥直蹦跶。 织田那里很忙，最近组织里有事找他，但在听了草太的计划后，红发男人毅然决然掏出自己的全部存款，也加入到了这一场跨世界送读的计划之中。 织田希望自己收养的五个孩子，除了在横滨谋出路以外，能够争取到更加广阔的未来。 咒术师一边，惠已经带着津美纪、虎杖，和菜菜子还有美美子一起，沉稳地进行着转学/开学前的准备。 新加入的真希和真依还没跟上节奏，茫然地跟着收拾用具。姐妹俩也很郑重，以为她们要被送到什么与世隔绝的学校里，参与咒术师方面的特训。 除了孩子方面的工作，监护人们的同意和支持也很重要。 继孩子们的游学之后，草太又邀请美惠子、伏黑女士和虎杖爷爷，专门做了一场家长的跨世界调研。 在芹泽最新修好的阿罗上，草太重点介绍了新世界的安全问题。 “这里没有咒灵，也没有诅咒师，安全性相比于原来的世界，会提升很多。” 除了这点重点宣传的优势，草太还重点讲解了一下时间流速差的问题。 “目前是两到三倍的时速差，之后是否会消退，还要加强观察。您可以和孩子一起住到这里，也可以像之前一样以常世为中转。” 美惠子本身就是[守门人]，来去自如。虎杖爷爷表示自己糟老头子一个，压根不想挪窝。 对于中转的提案，最意动的是伏黑女士。 一天抵两天用，意味着她可以正常排班，同时依旧有足够多的时间去陪伴放学在家的津美纪。 赚钱养孩子两不耽误，简直完美。 眼见监护人们都十分放心，草太也在心里小松了口气。 ——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在借用的红色阿罗在草太不温不火的车技下，路过近处的杯户商场时，一道火光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猛然炸开！ “砰——！” 爆炸的声音姗姗来迟，仿佛一闷炮，震得人脑壳发晕。 草太心中蹦出几个大字。 又双叒叕有炸弹了？ Again and again？ 有、完、没、完？ 青年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而让他的心情降至冰点的，是[守门人]萩原主动打开了他这里的通道。 “草太！刚刚这些孩子突然出现在常世！”萩原研二长臂揽着几个陷入昏迷的孩子，神色焦急，“他们伤得好重！你快看看！” 要石力量汹涌而出，接管了萩原用力量磕绊构筑出来的防护层。 草太的目光落在坐在萩原身后、闷头发信息的松田身上。对方的周身残留着被本源力量包裹的痕迹，部分衣物似乎被什么滚烫的锐物划过，烂成一条一条的焦边。 “摩天轮？”草太福至灵心。 “啊！草太酱刚刚在附近吗？”萩原反应也很快，“是松田准备的摩天轮炸弹，但是对方以整个东京的1200万人质作为要挟，将下一个袭击地点信息放在了引爆前的三秒！” 紫眸警官拍拍胸脯，后怕道：“幸好我是[守门人]，出去帮了一把，这才没出事。” 这种阴险又卑鄙的作案手法，萩原觉得似曾相识。 草太也情绪微缓，刚打算把昏迷的孩子紧急送医，眼神在触及到他们灰扑扑的脸颊时，陡然凝固住了。 幸介、克巳、优、真嗣、咲乐。 他们不是被摩天轮爆炸波及的孩子，而是……友人织田的养子！ 青年浑身血液陡然凝固。 不止东京杯户摩天轮，另一头的横滨也出事了！ 盘在他肩膀上的黑狐狸立起四肢，用毛耳朵蹭了下青年冰凉的脖颈。 “草太，冷静，”杰轻声道：“我在这里。” “我们这的事不用草太操心，”萩原拍拍胸脯，搭住发小兼搭档的肩膀，神色坚定，“那个丧心病狂的炸弹犯人，我一定会将他亲手抓住！” 而美惠子、伏黑女士和虎杖爷爷三位长辈分工，熟练地抱起了五个小伤员。 “这些孩子交给我们，”虎杖倭助镇定催促道：“快去做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能做到的事情吧。” ＋ 草太拉开通道，直接跳到了太宰给他发送的定位处。 但是面前是空荡荡的巷廊，两边夹着逼仄挂缆的楼宇，半湿的地面上，一串断断续续的脚印正在慢慢蒸发。 草太追了上去。 黑风衣衣摆不停晃动，裹缠着绷带的手里紧握着通讯仪，进行着命令式的吩咐。 “继续找，横滨掩人耳目的地方不多，继续缩小范围，我要在15分钟…不，10分钟内拿到结果。” 太宰的声音乍听很平稳，但是在熟悉的人耳里，那腔调竟有一丝颤抖。 一只手勾住了少年的肩膀。 太宰早有预料，毫不抵抗。 “Mimic，”一向运筹帷幄的心操师表情空白，单刀直入，吐出一个陌生的组织名称，“他们动了孩子们，织田找他们寻仇。” “孩子们在我那里。”草太迅速交换情报。 太宰的眼瞳微亮，似乎抓住了一缕希望。 “我联系不上织田，”绷带少年喃喃道：“目前，还在找人，我尽快……！” 草太意识到了什么，“很危险，是吗？他打不过？” “是同类型的异能者，”太宰眼神晦暗，“甚至会触发特异点，导致异能力失控。织田他根本没有把握…甚至，他知道自己这一趟……” ——就是去送死的。 草太懂了话中的未竟之意。 织田在认为孩子已经全部死亡的那一瞬间，将所有恩怨扛在了自己一人身上。 草太闭了闭眼。 愤怒和焦虑只会影响判断力，他必须先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现在最首要的是——找到织田！ 在这件事面前，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极其珍贵！ “草太，你能大范围调动力量吗？”黑狐狸开口了，“我可以用咒灵试一试。” “咒灵没有视野。”草太冷静分析。 夏油杰的应变力也十分强悍，立刻调整道：“我能分辨气息，筛选出有异能者存在的区域。” “可以，之后让我的人接手。”太宰快速安排。 夏油杰却不太相信一群猴子的能力，“我去联系冥冥。” 能和乌鸦共享视野的咒术师，在这种时候简直能成为救命稻草。 “要快，”太宰喃喃道：“越快、越好。” 草太盯着自己的掌心。 为了防止咒灵影响普通人，他需要最大程度地释放力量，尽量让本源之力覆盖整个横滨。 不过，既然都要这样尝试了…… “我可以试一下那个，”草太轻声道：“杰，也喊一下悟。我不确定尝试后，是否还有余力应对织田的敌人。” 黑狐狸颔首，拥有被动消除技能的太宰则自觉后退几步，默默站远。 草太深吸一口气。 “——呼唤日不见神，远祖之产土神……” 在咒术师中有一种技巧。 通过完整的咏唱，来提升术式的爆发效果。 草太正是受到了此举的启发。 “……这些久远的山河，诚惶诚恐——” 这是相当熟悉的句式。 在草太一步步掌控力量后，夏油杰和太宰治，都很久很久没有听过青年这种低沉郑重的吟唱了。 但之后的念辞，发生了一些微小的改变。 “……谨借微渺之力，负千钧之责……” 草太缓缓睁眼，他的周身绽开三色光华，无数飘摇的因果缘缚借着彻底释放的源力，花蕊般朝四面八方升空倾倒！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日月丹心，高情厚爱——恕不奉还！” 大地深处传来隐约的、充满古意的轰鸣。 触目可及之处，源力缠绕上每一扇门的边框。 这些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最平常不过的通道，在此刻震颤着、一个接一个成为微小的支点，在共鸣间将力量交织、酝酿、吞吐，覆盖住不可想象的远方。 「三缚缠结」，借着数不清的[门]的力量—— 在整个横滨成功展开！ 贪瞋痴三缚所涌动的情绪，一窝蜂朝领域主人席卷而来！ 在风暴的中心，草太趟入深渊，探出手，决然掐住那根血意与焰色掺杂的绯红之线。 “生于违意之境，因被缠系，不得解脱。” 青年眉目低敛，宛若神佛。 “——请举起屠刀的嗔怒者，停下所有暴行！” 116 Mimic （18） 不存在毫不后悔…… 变天了。 其实从昨日傍晚起, 横滨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阴雨，断续着不曾放晴。今日更是乌云压顶，晨昏雾霭。 乱步正沿河步行, 手指在翻盖按键上敲敲打打。 “真是麻烦的事呐，还是交给草太决定好啦，”刚偶遇完不听劝的的织田, 侦探边溜达着去买零食，边编辑好信息准备发给更靠谱的人, “乱步大人才不操心呢～” 在摁下发送的前一秒, 黑发侦探的手指莫名悬停住了。 “啊——啊——” 伴随着稀疏的沙哑叫声, 一群凌乱的黑鸦从他面前飞过。 那黑禽转着灵巧的眼珠, 莫名泛出一股无机质的色泽。 乱步戴上眼镜，捻住从半空中飘落的一支黑羽，在眼前好好地捏着转了几圈。 他眨眨眼，然后反手删掉了编辑好的那条信息, 并笨拙地将页面切换到了银发男人那里。 但还没等他打出去，那一头电话就主动拨了过来。 乱步一笑，秒接。 “摩西摩西, 社长～？” 全横滨的异能者们，看到的不止压顶的乌云和不详的黑鸦。 龙头战争中现身的怪物再一次出现在横滨上空, 百只、千只、万只, 比龙头那时更多、更密, 充溢着混乱与死亡的气息。 所有异能者们脑海里, 同时浮现出一个只存在于志怪传说中的名词。 ——百鬼夜行！ 这回的军团终于显现出它完整的模样, 扩张的姿态狰狞又诡异地温顺，在异能者身边缓缓逗留，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 没有任何一只怪物主动发起进攻。但相比于对普通人的无视, 那些针对异能者的不可明说的窥探，更让人胆战心惊！ 有些能力者沉得住气，定力次一些的惊慌动手，却更加惊慌地发现自己无法进行有效的攻击！ 没过数秒，更多、更多卷入暴力的人察觉到异常。 他们中有的人正朝弱者举起拳头，有的正用刀刃对准他人，但在下一个呼吸间，所有施暴者无一例外，发现自己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束缚住，竟无法继续倾泄暴力！ 横滨各处诞生着这种诡异场景。 其中，地下势力的局部火拼最为滑稽。原本在某一地盘上的数十号手下正针锋相对，子弹不要钱地甩，发誓定要在下一秒争出胜负！结果未知力量一罩，所有黑西装骇然。 他们扣扳机的手指全部僵住，不能挪动分毫。 枪卡壳了没用，总能当成烧火棍来肉搏吧？然而众人尝试后发现，nnn，也不行，完全不行。 只要一升起攻击的念头，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失去力气。 属于Mafia和另一个势力的黑西装们占据着掩体的两对角，互相大眼瞪小眼，陷入纯纯“眼神杀”的诡异对峙之中。 场面的经典和滑稽程度绝对能排进横滨轶闻前十。 为首的广津柳浪沉思片刻，想尝试用自己异能的“斥力”弹飞物品，间接攻击敌人。但他刚诞生此念头还未来得及抬手，一股恐怖的心悸感就席卷而来，令他整个人微微颤抖，呼吸停滞，动弹不得！ ——请停止暴力。 神明的视线仿佛从虚空中俯瞰而下，耳边的低语振聋发聩。 广津柳浪：“……” 一片沉寂间，有什么东西轻轻落了下来。 所有人纷纷抬头。 细软雨丝接踵而至，落在眼角鼻尖。 不知何时，天边的云却破开阴层，从缝隙边隐约透出明亮天光。 ＋ 织田作之助和Mimic首领纪德交战的仓库里，也是同样的光景。 势均力敌的对决被外力打破，两人枪口相对，却无法扣动扳机。 更离谱的，是闯入战场的巨大骷髅。身穿铠甲、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大怪物蹲在角落一动不动，空洞的眼定定框住仓库中央两人的身影。 纪德与织田表情各异。 淡银发的Mimic首领将拳头握紧又松开，对自己身体的僵直很是疑惑。相反，红发前杀手扶住被子弹射穿的左臂，双唇紧抿，眼中满是无奈，且流露出一丝淡淡的钦佩。 对面的Mimic首领见状了然。 “作之助认识这个家伙？”纪德笑了笑，道：“未曾想横滨这等弹丸之地，竟然如此卧虎藏龙。” 织田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制约，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是“这个”家伙，是“这群”。 [要石]们的反应，迅捷得超乎红发男人的预想。 Mimic首领仍旧在原地滞留，没有后退。他简单处理了在方才交战中负伤的肢体，随意找了块台阶坐下休整。 织田深呼吸几下，松开攥紧的拳头。 红发男人在数秒内收敛情绪，又变成最初动手时那古井无波的模样。他木着脸，一言不发沿着仓库承重柱滑靠而下，犹豫片刻，也紧急包扎了自己的伤口。 方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二人，现下分别席地而坐，迎着乌云散去后的红霞，陷入诡异的沉默。 窗外传来扑梭梭的闷响，一只黑鸦落在窗外破旧的桅杆上，睁着漆黑的眼珠，朝着内部静静打量。 即便判断出介入的家伙是织田的后援，纪德也丝毫不惧。相反，Mimic首领在进入横滨之前，便听闻这里有他一直追寻的异能者。 现在看来，和他的「窄门」同类型的「天衣无缝」，仅仅是惊喜的开胃菜。 “不知阁下朋友的异能，能否如「天衣无缝」一般彻底解放吾等的灵魂？”纪德感叹，“作之助有这等知音，又何必置身险境，单刀赴会？” 言两语，已经把异能力的主人和对手的关系，猜得一清二楚。 浅金发首领瞄了眼织田捏在手中的联络终端，补问了一句，“不恢复联系吗？作之助的友人，寻找得似乎十分辛苦。” 纪德心里清楚，这种约束性的强力异能一出，今日他必然是无法在与「天衣无缝」的异能战斗下坦然接受死亡了。现如今，只能寄期望于另一位未知的强者，有能力解放流浪于世的幽灵之魂。 织田作之助垂目，松开牙关，慢慢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他人？” 纪德仰天大笑几声，“所以吾没有看错！只有在此等战场之上，才能通过死亡，迎来无悔的结局！” “——啊，是这样吗？”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凭空响起。 半空中挂下一对交叠的长腿——是真的很长，人立在半空中，一半都是腿，直接杵到了红发男人鼻尖的正上方。 闪亮登场的白发特级抱臂，直勾勾盯着一脸倔意的红发男人。 “不欢迎老子呐，织田作？”五条悟学着太宰的的叫法，淡淡道：“草太为了找你，开了覆盖整个横滨的领域。” 闻言，织田作之助眼里闪过愧意。 “杰把自己的库存都掏出来了，”白发少年瞄了眼仓库角落节能的骷髅，朝着仓库外蹲点看热闹的黑鸦打了声招呼，“还有冥冥的侦查，很厉害吧？大家合作，找到你只用了5分钟～” “对不起，”红发男人语气沉重，“是我犯了错，牵连了大家。” 五条悟猫猫歪头，很难理解这种守护型人格的脑回路。 “老子是想说，有这么多外挂不装，结果你自己和这家伙去1v1？” 五条悟抬手一指身后那穿得破破烂烂、在特级眼里只有小怪水平的什么Mimic首领，大放厥词道：“你难道不知道围殴的快乐吗？” “……阁下，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 纪德闻言脸色相当不虞，他感受着灵魂上不断减弱的约束力，缓缓举起枪口，“空间类型的异能确实很独特，但是却没有洗净吾等原罪的价值。” 悟：“？？？” 啥？原什么罪？我看你害草太和杰为了孩子双双透支倒是挺原罪的。 织田也上前一步，神情坚定。 “悟君，还有高专的友人们，真的很感谢大家……” 织田不介意向友人求助，但是如若为了报仇请求好友帮他杀害敌人，这远比自己亲手染血还要卑劣。 “但是，请帮我与草太带一句歉意的解释——这样的恩怨，只应该、也只能由我来背负。” 在红发男人奔向那辆满装着孩子的面包车，无数次发动预言、最后只能眼睁睁目睹那绝望至极的爆炸火光时…… 织田早就明白，不论是否拥有心意相通的友人，自己多年的坚持都将在穷途末路前一并泯灭。 五条悟“啧”了一声，感觉自己被堵得没话说。 天知道前一秒横跨常世时，他还在嘲笑太宰治怎么连一个人都拦不下来。 他现在可以告诉织田，孩子们还活着，也许可以改变红发男人送死的想法，但是…治标不治本。 对付自觉把重担往肩膀上抗的前杀手，得拿出对付草太的那一套，锲而不舍地缠上去，把包袱抢过来背才行。 随着领域的消散，约束的力量也减弱直至消失，而另一侧，Mimic首领的枪口完全抬平。 “请阁下让开，”纪德郑重道：“这是属于我和作之助的战场。” 五条悟盯着织田作。 红发男人僵硬一瞬。面前的大猫脸上明晃晃写着——管你说的什么屁话，老子今天就在这杵着，你有本事继续开枪啊？ “……”前杀手在直觉的脆动下，无奈地叹口气，把枪收了起来。 “……作之助！难道你后悔了吗？” 捕捉到红发男人的动摇，Mimic首领极为不满，他怒吼道：“你难道也是死亡面前退缩的懦夫吗？！” “——闭嘴。” 悟唇角平压。 白发特级抬手，用指尖勾散绷带，露出冰冷蓝瞳。 他漠然道：“毫不后悔的死亡？这种东西——完全不存在啊。” 117 Mimic （19） 地狱欢迎您…… ——第一秒。 ∞形折叠的任意门倏然绽开,将友方织田作之助囫囵吞下。 红发男人惊了，他本以为五条悟是要抢他的活干，结果人家是直接不给他活干！ 织田上前一步,但白发特级似乎是直接预判了他的动作，那任意门也发生了微小的横移，将人瞬间门套离战场。 一眨眼，织田就被送到了陌生的地方。 男人神色紧张地抬头，看见坐在身侧、姿态悠闲的另一位白发咒术师。 冥冥微笑着，抬手和她的异世界提款机打了声招。 白发女人面前并列摆放着数块投影屏幕，身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拉住了浅黄色风衣袖口。 “织田作，”太宰神色略松，但唇角僵硬,“别走。” ——第二秒。 纪德看着五条悟抬手,瞳孔皱缩。 男人的视角里，见到的不是白发少年徒手将人变没的异能操作，而是……一些更恐怖的未来！ 浅银发首领咬紧牙关,疯狂地连扣几次扳机。 “砰砰砰砰砰——！” ——第三秒。 隔着枪□□裂的硝烟,那几枚承载着希望的子弹,纷纷停滞在对手面前，距躯干仅有咫尺！ 这样的景象，纪德在对芥川龙之介发动枪决的时候也出现过。 颇有天赋的少年异能者用能够隔绝空间门的「罗生门」,硬生生挡住了致命的攻击。彼时黑蜥蜴里最强的少年被Mimic首领的「窄门」逼得满头大汗。 但面前陌生的白发异能者不一样。 对方满脸轻松,眼神平静,仿佛挡下子弹这种优秀的防御操作，对他本人而言不值一提！ ——第四秒。 红蓝二色在视野中映照开来。 Mimic首领的子弹没能阻止预言里怖意的诞生！湛蓝的「苍」与猩红的「赫」仿佛假面后善变的脸，汇合扭曲成一个超乎理解的形象！ 攻击还未发出，但纪德已然满头大汗,闪避向离自己最近的掩体。 他期待的是酣畅淋漓的战斗，与心满意足的赴死。一直追寻的幽灵未曾想到，在一直渴求的死亡面前，自己也会有这种狼狈的模样。 他此时的姿态与当初车内拍窗呼救的孩子们对比，竟是如此相似。 “——有用吗？” 五条悟指尖一拢。 乌鸦玻璃质的黑眼珠里，倒映出白发特级张狂的笑容。 “听说你的异能力是5秒预测？那一定已经无数次预见自己的死亡了吧？” ——第五秒。 所有能看得见咒力的横滨异能者们，统统扭头，直视远处地平线之上的某一个方向。 他们先是震惊失语，随后眯起双眼护住耳朵，抵抗那耀目至极的庞然紫球，和冲天而起的爆炸声响！ “轰————————！” 这是五条悟在没有宗像草太掩护的情况下，首次毫无遮拦地释放密术「茈」！ 悠久而震荡的余波令行人们失色躲避，巨大的紫色圆球以极其张扬的姿态，朝着横滨的所有势力昭告了异世界特级的强势崛起。 横滨的异能者，何时见过这种阵仗？！ 在一片毁天灭地的震颤中，各组织高层内心不约而同冒出一个词—— 超·越·者。 直播结束，尘埃落定。 在乌鸦被碾为齑粉的前一瞬间门，冥冥果断断开视野共享。 “真是粗暴的男人啊，”女人捻着发出一声优雅的叹息，“养只得力的好乌鸦，可是很费钱的。” 旁观冥冥直播的太宰保持着微笑表情，没有说话。 倒是织田干巴巴地“啊”了一声，感叹道：“五条君……嗯，真厉害。” 除了厉害，真的想象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对方放的那一发紫色的攻击，对比之前在常世打穿宿傩领域的那一发，似乎施放时间门更短、威力也更大了！ 之前听悟的说法，这貌似是他自己研制的招式吧？ 对方似乎从未触摸到自己实力的天花板。 “这么说，超越者也不少见，”太宰叩着桌面，发出了相当凡尔赛的言论，“常世满打满算也只有5个人，联想到那铺天盖地的恶心咒灵，还是太少了嘞。” 因为担心织田，坂口安吾追着五条悟来到冥冥这里。 此时的社畜先生窝在角落默默缩小存在感，心里对太宰的言论发出疯狂吐槽。 ——那是在咒术师世界啊！异能力者的世界明明只有7位，这个数字比例真的是相当恐怖了！ 多少年没见过超越者了？ 这个问题对进出常世的人们来说很好回答。 那位无时无刻不在过冬的法国超越者和他的搭档，生动展示了属于顶尖异能者的基本实力。 就算是保持着帽子形态的魏尔伦，也拥有着轻松干翻特级咒灵的亮眼实力。 但这个问题对Mimic首领而言，是相当久远的回忆。 纪德没太多印象，战后被舍弃、无法与国家抗衡的他浑浑噩噩，在世界各地寻找着能结束他痛苦的强者。 但他未曾想过，在横滨能一冒冒出来一窝。 超越者有多稀有？ 世界上凤毛麟角的七位，直接联手结束了常暗岛的纷争。可以说这种金字塔顶的异能者，已经不单单是他本人了，而是某种战略意义上的宝贵后盾。进能改写世界格局，退亦能庇护一方和平。 而在横滨，这样的野生家伙，竟然一次性出现了…三位左右！ 在耀眼的紫光面前，纪德颓然地停下脚步。 “结束了，那么我也该出发了～” 在熄灭的屏幕前，太宰停下叩击桌面的左手，举高双臂，伸了个极度舒展的懒腰。 他本就松弛的绷带在动作中彻底散开，但少年却任由它们脱落在地上。没有遮挡的双目盯住身侧的人，少年语气意味深长，“织田作也该出发啦，还有人在门后等着你呢。” 红发男人陡然扭头，望向背后。 房间门出入口那扇普通的门像是察觉到了其新主人的视线，提前泛出浅淡的光泽。 织田作之助呼吸几乎停滞。 男人放轻脚步走至门前，拿枪的手竟有些微颤抖。他蜷起指尖，犹豫着扣了扣面前的窄门。 “打扰了。” 通道被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打开了。 常世里，由萩原研二暂时搭建出的庇护所内，摆放着几张明显从医务室里借来的病床。五个孩子头靠头、手碰手，三三两两埋在软枕里陷入酣眠。 红发男人看见安睡的孩子，茫然地上前几步，蹲在床沿边握住咲乐干净的小手。 “这难道是天堂吗？”男人的声音微不可闻。 “……是地狱呢。” 青年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草太！”织田大惊，见友人这副模样，担忧与愧疚在心头翻涌，“受伤了吗？” “没，”草太力量使用过度，头晕乎乎的，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只简洁道：“孩子们没事。” “……谢谢。” 谢反而生分了，草太这么大动干戈把自己干倒了还是挺尴尬的，他选择飞速跳过这个话题。 “太宰说Mafia不安全，你先留在这，哪里都别去咳咳咳……” 草太还没说几个字，就止不住地咳，被另一侧进门的硝子不满地塞进了被窝里。 “身体透支还在这说话？”奶妈实名嫌弃，用「反转术式」继续帮他养神，“这段时间门你就好好躺着吧。” “硝子，我没事的，不冷，只是累……”草太在权威医师威严的注视下慢慢消音，他朝织田露出求助的神色。红发男人不赞同地拍拍草太的被窝，把人又往里塞了塞。 草太：“……” 反倒是硝子代青年开口了，“织田，这段时间门横滨那不太平，你可以考虑留在高专，或者去草太家那里。” “对对，”草太顶着奶妈的瞪视□□补充道：“织田不是想成为家吗？完全可以换个更安静的地方，心无旁骛写作。” 织田闻言，神色低落。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消沉道：“……我觉得，我没有拿笔的资格了。见到Mimic的人之后，这双手还是在愤怒下沾染了鲜血。” 在织田找上纪德之前，这些人悍不畏死地阻挡在他面前，其中有人甚至还出言刺激，说正是他们在首领的命令下亲自动手，将孩子们绑上了那辆死亡面包车。 织田作之助如他们所愿，丝毫没留手，扣动扳机送所有人下了地狱。 “血？哪里沾血了？”推门声传来，一个声音在织田身后淡定响起，“人这不都好好活着呢吗？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对对。”随着黑发少年冷淡的问话，门外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织田：“？” 红发男人一脸莫名地走出这拼装的小屋，看见门外齐刷刷跪着一排穿着破烂灰斗篷的幽灵，正在低头认罪，真诚忏悔。 在这群原本被枪决的Mimic小喽啰背后，伏着一团极度冲击力的肉泥状咒灵。 这只极丑弱的家伙浑身上下有无数双眼睛和耳朵，正咕嘟咕嘟叫嚣着，碾过幽灵们颤抖的双肩，在劳改犯一样蹲扎实的Mimic成员耳边疯狂低语。 “……今天你加班了吗？996了吗？这么多年工资涨没涨？还够不够努力？……” 织田：“……” 红发男人若有所觉，往四周又张望一圈，精准在一艘废船的桅杆上捕捉到了斗篷小喽啰们的顶头BOSS。 浅银发纪德一脸懵地被绑进常世、吊在半空，在一根脆到不像话但就是挣不开的麻绳末端晃来晃去，活像是在cs什么灰色版本的晴天娃娃。 织田：“…………” 病床上的草太又咳了咳，深藏功与名。而常世后的咒灵老大露出一个硬核的微笑。 夏油杰双手抱臂，语气温和。 “——欢迎，来到地狱。”：，m..，. 118 Mimic （20-21） 我是来加…… 变成人的黑狐狸这回变成人形,直接给自己变出了盘星教时期的教主袈裟。 一方面，某前教主真的很爱这套定制的五条袈裟。另一方面，这套衣服穿在身上，真的很有一种忽悠人的气场。 草太掸一眼就放下心来,拉上硝子递给他的蒸汽眼罩闭目养神。 而前教主杰开始重操洗脑大业。 夏油杰的红脸唱得十分顺利,因为草太在在领域消散前，和这批世界流窜犯定下的是最苛刻的束缚。 「三缚缠结」精准把握住幽灵们心中的迷茫、暴戾与死志,表示对方如果希望洗脱原罪步入死亡,那就成为被剥夺自由的[要石],真真切切做出点好事来。 至于幽灵们对战场的渴求,巧了，门后所进行的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家既然这么追求刺激，那就一起到常世里来007吧！ 夏油杰微笑着表示,只要大家认真工作,是可以摆脱劳改犯待遇的！工资会有的，单休也会有的！只要好好干，不愁没饭吃,说不准灵魂都可能超脱升华,寻找到生命的真谛！ 一套话术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纪德听了发蒙,织田听了佩服，甚尔听了害怕。 偷偷爬过来看热闹的天与暴君冷汗直冒。如果当初他搞事的时候,宗像草太有这么强,那他的下场可能比现在要惨得多。 横遭制裁的不止Mimic，还有在另一侧挟持东京1200万人质的炸弹犯人。 放在往常，警方要花大量精力调查炸弹来源、做犯人侧写、缩小追捕范围……这种种常规操作在成为了[要石]的萩原面前,被统统跳过。 紫瞳警官只做了一件事——蹲在杯户商场游乐园的正前门出口，注视着每一个被疏散着离开园区的过客。 随后，在他灵敏的情绪感知中，一个黑衣男人带着满腔的恶意和几近癫狂的喜悦，插兜走过。 “那家伙！” 都不用萩原动手，松田阵平狂犬一般冲了出去，直接将人狠狠摞倒，拳拳到肉！ 就是这个畜生杀害了自己的发小！！ 松田追捕三年，就是为了血仇得报的这一刻。如果不是职业操守，他恨不得当场掏枪把人给毙了！ 松田这手动得又快又狠，萩原拦不住，也压根没打算拦。在众人的惊呼和远处警员的呼喊劝阻中，卷发警官注视着犯人惊恐爬起、跌跌撞撞往前跑的背影，神情狠戾地掰了下沾血的指骨。 松田在心里打算好的第二波暴揍，被一只横空切入的铁拳打断。 “呃啊——”犯人发出惊恐的痛呼！ 这回动手的是好脾气的萩原，干脆利落的几拳和几脚不仅把犯人揍蒙了，也将松田弄傻了。 “Hagi？”看着发小难得的冷脸，松田火消了大半。他挠了挠脸颊，目光里难掩好奇。 “呀，阵平酱，你不觉得这家伙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吗？”萩原又勾起微笑，对炸弹犯道：“下手轻了点，别介意啊。” 敢设计圈套谋害阵平酱！揍的就是你！ 半死不活的犯人：“……” 负责现场的日暮警官提着腰带气喘吁吁赶来。 “好了好了，都住手！”警官瞟向那奄奄一息的家伙，示意手下警员赶紧把人抬走。 在看清楚揍人的是谁后，日暮警官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你…松田你，怎么活下来的？” 他可是从合作的机动组那里听说了队长松田的壮举，对方牺牲般留在了装有炸弹的摩天轮上，并在爆炸的前三秒，成功用手机简讯传出了下一个炸弹的地点信息。 日暮作为刑事科的头头，对其他部的好苗子都很眼熟。面前面相桀骜活蹦乱跳的小子，正是松田阵平无疑。 摩天轮超人？死里逃生？还是厉鬼回魂？ 萩原和松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遇事不决，溜为上策！ 日暮警官：“……等等！喂！这家伙又是谁！” [守门人]要跑路真的很容易，只要有门形通道，一开一关，追的人眨个眼的功夫就丢了。 这是松田阵平第二次来到常世。 虽然是个不太通人情世故的大刺猬，但是在hagi的事情上超乎寻常的敏锐。察觉到萩原对于[门]与[守门人]身份的回避，松田也体贴地没有多问。 但这次逮着机会，他不好好逛一圈就说不过去了。 松田将新墨镜别在胸前，插着兜迈开步子，好好地逛了一圈这在他眼里“凌乱、破旧、极度垃圾”的工作环境，就差直怼神明说他不体恤员工了。 萩原倒是没什么感想，表情如沐春风般美丽，也不知道在乐些啥，紧接着又联想到什么，晴转阴郁闷起来。 对阵平替他报仇这件事，他开心，但也难过。 自己殉职前来自发小的每一句话，萩原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相信对方也是同样。不然不会人在机动组，结果在打听到刑事科的犯罪预告后，硬是挤进了这次联合调查行动组。 ——死了替我报仇那句，明明是萩原在极度放松又随意的调侃中说出来的。 但是却阴差阳错成了临终之言，成了松田这三年都没走出来的枷锁。 但是……萩原不会去否认这句话，也不会去否认发小这三年的一切付出。 “那个，阵平酱，要你为我报仇那句……是真心话。” 紫眼睛男人抬手摸着后颈，一向长袖善舞的他难得有些吞吐，“怎么说呢？我很感谢你这么做，所以…以后都别勉强啦。” “Hagi，你这是什么鬼逻辑？”松田一脚踩在残垣断壁上，泄愤般踹了几脚，脸色极臭，“感谢收下了，但记住，我从来都没有勉强过。” 萩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果然是阵平酱啊！” “喂！别用这种语气说夸人的话啊！”松田很不爽，但是又没进一步反驳。男人将墨镜重新戴上，右手捻了一下口袋里的烟盒。 “呐hagi，之前有句话一直忘了说，”成年的男人难得露出不成熟的表情，他僵硬地别开脸，磕绊道：“虽然前前后后不是很完美，但是……欢迎回来。” 萩原表情空白了一瞬。 随后，他的发小收获了一只泪汪汪的热情大狗勾。 “呜呜呜哇哇哇！阵平酱！我回来了！”萩原朝着发小扑了过去，孩子般送上了一个久违的拥抱，“呜呜呜！能再次见到大家，我真的真的好开心！” “勒这么紧干什么！松开啊呃！” 松田成年后除了打架，很少有这样的肢体接触，顿时耳廓微红，气咻咻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开启新话题，“但是啊！认真的吗？你一直都是这种工作环境？！怪不得呆在我的公寓不肯走。辞职，现在就辞职！” “哈哈哈！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 萩原在他耳边发出打工人言论，“因为我入职时间不长，还没能脱离[门]独立存在。不过过个一两年应该就可以了叭？但是门后的大家都很好，工作压力也不大，所以暂时想维持原状嘞～” “……你开心就好。”松田好不容易从对方的铁臂中挣脱出来，脸都憋红了，刚想再说些什么，一个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两位，能稍微让一下吗？” 茶发少女眼神冷淡又迷惑，似乎在对比自己和对面二人的年龄差别。 但她很快就兴致缺缺地挪开视线，冰着脸指挥几个灰斗篷把新进的器材往自己的实验室搬。 “动作轻点，平着搬，小心别磕碰了，这个器材很贵的。”宫野志保站在路对面冷静指挥。 天才女科学家在参观完自己的新实验室后，彻底迷上了常世的镇压之力。宫野志保哪条路都没选，把姐姐安顿好之后，直接心无旁骛地入驻常世，投入到了APTX4869解药的研究之中。 但同时，她还和硝子合作，开了一个本人相当感兴趣的研究课题。 ——「反转术式」的咒力结构，及其延时治剂的开发研究。 说得简单点，在接触到崭新的世界观后，宫野志保投入研究咒力的正反效果，并将术式与细胞学结合，开始尝试制作回血蓝药。 连悟听了她的理论详解，都眼神迷茫地飘了出去，表示自己要消化几天。草太和杰对视一眼，一个蒙上眼罩装死，一个变成弱智狐狐，极力避免撞上硝子最近爆棚的分享欲望。 宫野科学家和Mimic的加入，也让草太确认了一个事实。 自己的「领域」，对妄念丛生的普通人，有同样的约束效果。 参观完高大上实验室的松田又往前走一段，就看见hagi描述的纯手工临时庇护所的模样。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庇护所了，而是照着什么佛教建筑的蓝图，有模有样地开始划分起初步的房屋分布和庭院框架。 更多的灰斗篷聚集在那里，以一位高大的浅银发男人为首，众人挽起袖子，干活干的热火朝天。 而在“工地”中央、高丘顶端，插着一座小小的棕色儿童凳。一位顶着黑耳朵的狐狸眼少年跷着腿坐在上面，拿着一个扩音喇叭在喊些什么。 黑丸子头的头顶拉着两条巨大的红色横幅。 下边长的那条书：[我们穷极一生，就是为了消泯战场，尊重死亡！] 短的那条书：[赎罪吧！然后——获得新生！] 黑发少年还应情应景地配合着鼓劲。 “加油，我的朋友们。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这里是属于我们的战场！” “我们在巨大的亡魂之上安营扎寨，在战场的焦土之上涅磐重生！” “你们的付出，终将造福未来！” 松田：“…………？” 喵的，这是什么异世界大型鞋教现场。 Hagi加入的这个组织，真的……靠谱吗？！ 松田阵平还不知道，在常世连接的另一个世界里，港口Mafia这种极道组织，已经混成了拥有许可证的正规企业。 人不仅追随者众多，还拥有张扬的五栋地标性建筑。 啊，对不起数错了，目前是六栋。 总之，不管是多少栋，首领办公室必须建在最高的那一栋上。 鉴于之前被拆家的主楼还没完全修好，森鸥外憋屈地移到了尚且完好的另一栋附楼里，门更是改成了遮帘式，外设重重守卫。 但是太宰治仍旧很顺利地见到了首领。 守在外面的警卫无人知晓，干部大人与首领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无法修补的裂痕。 也许这道裂痕从始至终都存在着，但Mimic一事不可避免地…将其扩大到了无可忽视的地步。 黑风衣少年双手插兜，目光沉沉。 太宰治很少将问题问得如此直白。他直接跳过了一系列质问，落到最本质的疑惑上。 “——为什么呢？” “……我很遗憾，也很感谢织田君的牺牲。” 森鸥外平淡的话语在临时办公室里回响。他身旁坐着一动不动的爱丽丝，金发萝莉的双瞳失去高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毫无动作的黑发少年。 “——虽然只是场意外，但他盘活了整个局势，”港口Mafia的首领敛住所有情绪，缓缓道：“太宰君，一个庞大组织的发展会不可避免地产生牺牲，这点你不可能不明白。” 看看Mimic一事都带来了什么。 异能许可证成功被收入囊中——这也是森鸥外的最终目的。 而附带的几项也可以称得上一箭三雕。 织田作之助虽然还未确认死亡，但他为港口Mafia争取到了应有的利益，同时排除了底层人员中的巨大隐患。 「天衣无缝」……森鸥外毫不怀疑如果前杀手火力全开，拥有足够威胁整个Mafia存亡的能力。 而现在太宰治失魂落魄的表现，和不管不顾的当面质问，从侧面验证了对方的死亡。 同时，织田作之助[东京咒术盟会]这一层关系也很值得利用。 森鸥外是深思熟虑后布的局，不论怎么样，明面上都是Mimic动的手。冤有头债有主，咒盟没有正当理由寻仇。 之后不论宗像草太那一方走哪一步，是迁怒还是抢功劳，港口Mafia都争取到了对话的机会。 走上谈判桌只是将对方牵扯入局的必要条件，不论咒盟内部拥有多么强大的异能，依照目前的分析，里面的成员大多是草太这种同情心泛滥、随心所欲的家伙。 在没有内核引领的情况下，有很多可以攫取的利益。 “另外，坂口安吾最近不知因为什么失踪了，”黑发首领的目光落在太宰身上，轻飘飘道：“我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如果太宰君在卧底期间有什么线索，一定请提供给我。” 这几句假惺惺的解释与询问放在两个聪明人中间，直接褪去虚伪的外壳，裸出冰冷的真相。 以太宰的能力，猜出整件事是谁的手笔简直轻而易举。 坂口安吾与织田作之助有千丝万缕，也更容易成为替罪羊，在外人眼中掩饰Mafia首领扮演的角色。 人没找着确实可惜，但森鸥外没必要为了他和太宰间必然发生的冲突，再去加一道无用的保险丝。 森首领在这句话中咬重的，反而是“卧底”二字。 ——“港口Mafia安插到咒术盟会的卧底”，太宰是这样在草太面前给安吾扣帽子的。 专业的社畜兼卧底安吾先生打死也想不到，这顶帽子竟然是太宰治从自己的脑袋上摘下来，超big胆地在草太面前往他这只替罪羊头上套。 不仅是安吾，估计连同样接了任务的中原中也都想不到，自己这个两头愧疚的老实人，只是为真正的钉子打掩护。 太宰笑了笑，面上对自己真实身份的揭露满不在乎。 “这就是最优解吗？为了最终的目的，牺牲掉最没有价值的人。” 森鸥外摩挲了一下交握的指骨，滴水不漏道：“大局所趋罢了。” “可是，森先生，您有没有想过，织田他是我的朋友呢？” ——……朋友？ 听见这两个字，森鸥外微微张口，着实愣住了。 ——太宰治会有朋友这种东西吗？ 太宰眉眼低垂，很难说他是在汇报感受，还是自言自语。 “还有草太他们，我们相处得很愉快…啊，虽然给大家都不是很喜欢我的伴手礼，但姑且还是算愉悦的吧？” 比起话语，更显目的是太宰治试图掩藏的表情。 森鸥外盯着自己的手下和学生，他的心脏怦怦跳了起来。 他不曾彻底了解过太宰，但从诊所黑医到万人之上，将对方逐步置于双黑神坛的黑发男人绝对是最了解太宰治的那一位。 森鸥外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在中原中也身上没有实现的盘算，竟然在最不可能的人这里有了一丝丝端倪。 而他前不久的布局，不啻于在对方胸口捅刀。 但是，还不迟。 “我明白了，太宰君，”黑发男人面露出歉意的微笑，“这一次是是我的疏忽，没能阻止这一切。” 森鸥外不得不承认一直自己推崇的最优解，这次终究在人性的剖析上棋差一着。 但他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前段时间你也辛苦了，为Mafia带来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不过，为了我亲爱的干部的人身安全，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吧。” “什么嘛？这是要我在Mafia渡过悠闲的假期吗？” 太宰治也绽开了假惺惺的笑容，像是在说禁足就禁足，别说得像带薪休假。 “但是抱歉呐，如果是度假的话，我倒是更喜欢冲绳的海岸嘞。” 森鸥外打出手势，门外冲入众多守卫！这些下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收押势头正盛的太宰大人，但还是迷茫地举起武器。 在被枪口团团包裹之际，太宰治从容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森先生，很感谢您之前的培育，所以有些事，您知我知就好。” Mafia最年轻的干部与提拔他的首领四目相对。 卧底和幕后黑手互捏把柄。 那警惕又疏离的眼神，令前无执照黑医又回想起岁月最初，他将湿漉漉的少年从河流里捞起的模样。 荒凉的原野上，终究诞生了与荆棘并列的微小花团。 太宰轻声道：“祝您往后，一切顺遂。” 话音飘落，通道打开。 “呀～”白发少年揽住太宰治的肩膀，以不会被「人间失格」消除的异空间通道昭示着自己的身份，“老子来接个人。” 森鸥外眼神一凝。 在人形异能针筒逼近的那一毫秒，任意门扩大又缩小，将二人瞬间吞没。 地上只留下一件孤零零的黑风衣外套。 而首领的拳头，第一次如此失控地落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 ——咒盟到底在想什么？！ 五条悟在想什么？ 五条悟……什么都没想。 超乎森鸥外想象，他的探知欲和掌控欲极低，对首领办公室发生的对话还真一无所知。 太宰拜托了草太，草太委托了他，在得到信号之后去接人，整件事就是这么简单。 白发特级才不稀罕干偷听那种屑事，他如果要听也是正大光明挤进来听。 当然，偷拍草太和杰的毛绒绒状态，他还是十分相当very乐意的。 消失在黑发首领视线中之后，五条悟抬起那只揽人的胳膊，语气嫌弃，“你的异能也太麻烦了，为什么不能是主动技能呢？” 一碰就被消，打架的时候一不留神，创死的不止是敌人，还有可能是队友。 太宰也笑得一脸晦气，“那为什么你的术式不能是被动技能呢？时时刻刻开着多好，别随便扒拉别人。” “时时刻刻？这有什么做不到的，”五条悟甩甩手，展示道：“老子不碰你不就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向反方向横挪一步，异口同声地“啧”了一下。 方才在森鸥外面前的一团和气荡然无存。 草太听见不远处的动静，抬手揭蒸汽眼罩，“悟？太宰？” 还没等青年扭头，某绷带精长腿一迈，亲亲热热从一侧挤上了床。 “哇，这软fufu的大床，这种露天氛围感，绝了。” 太宰治瘫在床垫上一脸享受，“这才是[要石]该有的生活嘞～” 像是被陡然撑大的容器，草太需要的不是恢复，而是对力量的适应。在被神明恩泽笼罩的门后，他能恢复得更快一些。 草太躺着的地方远离常世里吵闹的施工现场，是小伙伴们专门为他搭建的静养场所。 “废话。这可是夜蛾放在校长休息室里的大床，老子亲自搬过来的。” 白发帅崽从另一侧也不甘示弱地挤了上来，脚跟子往床档上一翘，“草太，不是我说，这种东西就该多搬一搬，反正是高专财产，夜蛾老师不会介意哒！” 被夹在中间、听这两位自说自话的的草太：“？？？” 不是？什么东西爬上来了？ 他寻思着，这貌似是个双人床，床上还躺着个病号呢吧？ 草太尝试翻个身发出谴责，然后他发现自己……翻不动，左右两只大猫把他挤得死死的＝＝ “你们……算了。”草太将蒸汽眼罩缓缓戴了回去。 养神呢，摆烂勿cue。 但是眼罩挡不住五条悟的魔音穿耳。 “比起这个，草太也该补补课啦。” 补课？ 雾蓝发青年闭着眼，有气无力道：“是去天元大人那里补课吗？我刚刚托冥冥帮忙请过假，暂时休息一段时间……” “Nnn，”悟晃晃手指，否定了草太的猜测，“是补别的东西——大范围开领域很吃不消对吧？” “硝子小姐说了，是肾虚呢。”太宰尝试岔话题。 “没错呢，所以要好好补补，”五条悟话题被成功带歪，“我这就去给草太买…嗷嗷嗷嗷！” 五条悟抱住自己被猛踹的小腿，一秒改口，“错了错了，是教你「反转术式」！” “？”草太第一反应是离谱，“这是教能教会的吗？” “当然了！草太只要像我一样，学会这种自愈型的就行啦～”悟兴高采烈提议，“之后我和硝子轮流给你补课！定个小计划，一个月学会！” 太宰在他耳边幽幽低语，“这可比大学毕业要容易多了，是不是呀草太君？” 长发青年：“……” 这可比大学毕业难多了！ 毕竟草太这一届只有他一个人因为特殊情况没读完。换成「反转术式」，整个咒术界只有硝子一个人能做到“他愈”，这个概率异常离谱。 “其实在常世，我的领域一直是打开状态，”草太又浅浅地咳了几声，“在外面会吃力一点，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会更轻松…” “但是，草太不想体验无限续航的快乐吗？”自愈型「反转术式」权威发言人·五条家主诱惑道：“大脑和身体治疗起来很舒服的哦，就跟泡温泉一样。” 草太可耻地心动了，“不过，无限续航应该做不到，应该只能翻倍时长和效果……” “你们，这么直接地告诉我能力的限制，真的好吗？” 太宰治托着后脑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这话说给草太听，眼神却暗示性地盯着五条悟。 白发特级一脸莫名。 “怎么不好了？”悟侧身单手撑着脑袋，真诚道：“你这么弱，知道又没什么。” 太宰：^v^# 要是放在横滨，谁敢让Mafia知道自己的丁点情报？那就是一台活生生的情报处理器，不光脑子好使，手段也狠辣至极。 太宰嘁了一声，超随意道：“因为某个笨蛋丝毫没考虑过，我才是那个卧底呢。” “……？” 草太和悟一个蒙着眼罩另一个绑着绷带，两人的表情出其地同步。 类似于——啊？你竟然是这样的太宰治？ 太宰嘴角微僵，心想难得自曝身份，竟然爽得这么诡异。 ……这两个家伙是真半点没怀疑过啊！ 不，还是有的，但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怀疑。 “草太！你看吧！老子之前就说过这家伙有问题！”五条悟语气兴奋起来，像是在说哈哈你这家伙终于被老子逮住把柄了！ 草太给这马后炮无语住了，心想您之前和太宰治双剑合璧坑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悟才不管，这个被人耍的仇他选择当场就报。长腿猫一个跨步窜到床的另一边，两只手将柔弱的前Mafia干部双腋一掏，架了起来！ “审判长·宗像草太！轮到你上场了！”悟邪恶道：“快！挠他！让这个家伙尝尝复仇联盟的铁血报复！” 草太：“……” 闭嘴！快来个人把这个中二的组织名称和这个离谱的称号从他脑海里delete出去！ 太宰治捂住胸口，在五条大魔王手中柔弱道：“不要啊，快住手！其实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草太就看着他演戏。 “加入东京咒术盟会需要什么程序吗？有什么岗位应聘吗？”鸢瞳少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要求维持干部待遇，就算当[要石]的话也随时能辞职那种哦！” “……你在说什么啊？”草太亮出手机里跨世界群聊的成员，“太宰君不是本来就在里面吗？” 列表里不仅有太宰治，还有中原中也。后者可还是Mafia成员，现役的。 太宰：“？” 不是，你们盟会选人这么随意的吗？ “big胆！竟然还想要工资，我们可没人给你发！”五条悟乐得眉飞色舞，“可惜你太弱了，当不了咒术师，要不然还是和安吾一起去打工吧，哈哈哈哈！” 太宰：“……” “严格来说，其实没有东京咒盟，大家只是偶然聚在一起罢了。” 草太笑着慢慢解释。 “我们不属于任何组织，我们只是我们自己。”：，，. 119 起（1-2） 拉练×男妈妈×马甲…… 宗像草太是[闭门师]、[要石]、[特级术师]……这些叠加的头衔,从侧面证明了劳模要石这段异世之旅的付出与回报。 当然，事实远不止面前这些。 最新一个头衔的画风变得相当离谱。 【草太前辈，异能者这里在在传您是[超越者],还有之前大规模的横滨领域……请问前辈这里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在异能特务科干活的七海建人发消息给草太,告知近期横滨的舆论导向,【另外,异能特务科的长官来找我,说想和您本人、还有那位在仓库放紫色攻击球体的异能力者见一面】 草太看见这一大段消息，脑子都给干晕了。 超越者？他什么时候和这种名头沾过边了？就凭他在横滨释放的那短短几分钟的「三缚缠结」？ 和悟无限续航的「无量空处」相比,简直差太远了。 还有啊,七海海，“那位在仓库放紫色攻击球体的异能力者”——这位你应该也挺熟吧？ 打出“Satru”三个音那么令你痛苦的吗qwq 青年捏了捏眉心,回复说自己暂时身体欠佳,不适合见面。 七海立刻回信，坚定道：【那我直接替您回绝掉】 这话除了感天动地的高专情以外，还透露着一股顶撞上司的摆烂气息，和七海建人的人设相当不符。 草太挠挠脑袋,道：【倒不至于直接拒掉,过段时间吧,等门后的事情梳理结束】 好歹把人家地盘上的建筑物给干碎了，总要打声招呼的。 另外，草太还从七海那里听闻,Mafia干部叛逃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武装侦探社那里草太还没来得及拜访,但总不太好意思一直添麻烦。 青年想和异能特务科初步接触下，看看这种官方异能者机构对此事的态度和立场，能不能给太宰一点帮助。 虽然前Mafia干部本人对此很不在乎，天天在门另一侧的两个世界转悠……但总不能偶尔回横滨一转,就只面对铺天盖地的追杀吧？ 【另外，超越者真的谈不上，这点托七海君帮忙转告了。】 天天和高武力值牲口相处的草太，至今还将自己定位为辅助，很少参与正面硬刚的战斗。 他不清楚自己这种外表看上去无视意愿、强行结契的“异能”，在横滨原驻能力者眼里是多么离谱。 再往深一点分析，既然可以强制所有人停下暴力，那么是否可以反向操作呢？甚至再大胆点假设，是否可以做到去限制其他方面的内容呢？ 仔细一分析，大家发现这和最为人所忌惮的、精神控制类型异能几乎没什么两样！ 异特科上层连夜开会，不仅将东京咒术盟会的成员档案提升为绝密级别，还特意为此捏着鼻子去和Mafia谈话。 后者刚通过一手棋拿到了异能许可证，而Mimic这棘手的入侵者可是咒盟出手帮忙处理的！ 这就将整件事的画风带得相当微妙。 面对再次找上门来的异特科，森鸥外就像被喂了坨翔味巧克力，心里苦还不能表现出来。 咒盟Mimic一事后就如同闷炮扔水里，没激起任何水花。不知是不管世事脾气太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太高明。 想想太宰治目前的所在地，森首领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Mafia就这样被迫推至明面。 如果要和咒盟划清界限，那刚热乎到手的许可证可能不保。Mimic压根就不是他们出手干掉的，而知情的太宰又叛逃在外不知所踪，这表面文章光靠Mafia一面之词做不了一点，极易翻车。 但如果就这样暧昧地认下这层关系的话…… Mafia和东京咒术盟会之间是个什么关系，森鸥外自己最清楚。 从最开始的冲突，到之后的通缉令和抢人，到最后暗中引导Mimic祸水东引，可以说该得罪的方式都得了个遍。 而太宰治是他整盘计划里最大的败笔。 说实话，这几日森鸥外心中难得惴惴，都做好了破后而立的撤退备案。以首领所忌惮的心操师的口才，太宰甚至可以语言诱导那一方的超越者代为出手，将整个Mafia夷为平地。 甚至都不用巧言令色，光掐住草太和织田这一层关系，就可以大做文章。 幸运的是，太宰似乎还念了点旧情，遵守了道别时“你知我知，无人再知”的约定。 不论再怎么侥幸，对异能特务科这里也不好打肿脸充胖子，之后别说一些联络、合作和委托了，Mafia在最基本的情报方面估计都没对面掌握得多，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未来的发展似乎充溢着水逆的不详感。 不论组织高层组织如何博弈，这之间种种，是完全不会透露给疑似咒盟出身的娜娜明的。 而与世隔离的门后更是一派祥和。 比起听上去高大上的[超越者]，草太觉得还是[奶爸]这一层身份更适合他。 如果非得加上什么称号，那也应该是[超级奶爸]（bushi） 近期，因为织田作之助忙得不可开交，照顾孩子的事儿全由草太接手。 和太宰治叛逃Mafia这件事同时发生的，还有被遮掩了光芒、悄无声息退出的Mafia底层人员。 换了个世界生活，织田的适应期极短，很快就融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 “当老师？当然欢迎。” 草太这样邀请，随后将太宰出手的小学蓝图直接呈给了红发男人，说既然都来应聘了，你要不要考虑当个校长。 “？”织田疑惑，但在听完初步规划后，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他在异世界毫无根基，想先有份正经工作，再慢慢着手构思自己的情节。 不过，目前学校还在走手续，校长只是个虚衔，织田和夜蛾校长一番夜谈，最后做出在高专做兼职过渡的决定。 在魏尔伦搞事后就一直空缺的体术课，终于迎来了它建校后有史以来最靠谱的老师。 魏尔伦投入打工人007的特级节奏之后，高专的体术课又恢复成了学生1v1、老师从旁指导。 这种教学模式对两极分化的学生而言，其实极不科学。 做个最简单的假设，让五条悟和他的学弟1v1，某最强会掏耳朵嚷嚷说他怕把人一拳头干死，而可怜的伊地知学弟还没动手就被这话吓厥过去了。 草太猜测伊地知为什么坚定地转行去做辅助监督，有一大半原因是他的前辈太优秀了。 但有了织田作之助，就完全不同。 男人不仅精于体术，还师德满分、耐心十足，能根据不同学生的强项和弱点因材施教。在犀利指出弱点的同时，又能循循善诱予以鼓励。 可以说是天生的教育家。 夜蛾狂松一口气。 问题儿童终于有人治了。 体术课五条悟翘了整整一年，校长在头疼之余也有点抱歉。高专在最后一年真的教不了六眼神子太多东西，在对方觉醒「反转术式」、继承家业之后，夜蛾反更是觉得对方的付出远远超过收得的益处。 织田作之助一来解决所有问题。 「天衣无缝」——一个放在对面棘手、放在我方安心的绝赞异能！如同一支满级逗猫棒，成功吸引了武斗派战斗狂们的注意。 原本织田作之助接到的教学安排，目前只有伊地知小学弟一人。 但是在第一节课的当天，红发男人站在训练场的边缘抬头一看，发现前边屋顶坐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后方屋檐躺着宗像草太和太宰治，斜对面二楼走廊硝子在抽烟，而她的身旁站着黑发和白发两位女性。 虽然冥冥和歌姬正巧毕业了，但是两位前辈表示，她们要常回来看看嘛。 织田作之助：“……” 这是什么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在一众前辈的注视下，伊地知两条腿抖如筛糠，那满头冷汗别说体术指导了，拳头能不能捏紧都是个问题。 红发体术老师长叹一口气，体贴道：“伊地知同学今天先休息吧，我们改日再教。” “咔哒咔哒”——不出男人所料，学弟退下的那一刻，白发家主踩着木屐，姿态轻盈地走到了体术老师面前，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 织田竖起一根食指，强调，“不用术式，不用咒力。” 前杀手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的老胳膊老腿受不住这位牲口上头后的重击。 悟笑嘻嘻道：“了解！” 和预言家打是什么感觉？ 草太作为观战者表示，真的诡异极了！ 悟的拳速爆裂，角度刁钻，明明是必中的出击，却在接触的前一瞬被红发男人从容避开。 而抓住对方攻击时露出的破绽，织田猛烈回攻！ 悟也并非等闲之辈。 在战斗的刚开始，他凭优秀的体术险险避开要害，挨了几下后攻势一时有些收敛，但在数息之后，织田单溜最强的局面发生了改变！ 他们开始打得有来有回！ 高强度的对决里，两人都说不出话来，抓住起伏节奏中暂时分开的间隙，悟开启了一贯的垃圾话习惯。 “你看不见吧？5秒之后的攻击？”白发特级敏锐揭露对方的弱点，灵活地调整自己的攻防节奏，“第6秒的拳头接得住吗？” 织田在战斗中属于越沉闷越专注的类型，但闻言却也笑了，一向稳重的语气难得带了丝傲气，“那就试试谁预判了谁吧！” “五条悟确实能卡在第6秒发动意料之外的攻击，”太宰软骨头似地瘫在草太旁边，轻飘飘解释给青年听，“但织田作的异能是能够前后多次发动、覆盖整个战斗过程的，所以不用术式的话，还是织田占优势啦。” 悟必须精准预判对方的异能发动时间，才能稳住自己在体格和力量上的优势！ 两个人愈打愈嗨，拳拳到肉，硝子看了直挑眉，太宰看了直喊痛。 但令溜达过来观战的夜蛾校长欣慰的是，不使用术式和异能对战，对整个高专来说真是好事一桩，这破破烂烂的训练场终于可以考虑翻新了。 最后织田因为体力不支，失误了一小下，被白发特级五指并拢顶上心口。 “我输了。”红发男人很坦然，“悟很厉害。” 但是五条家主却没有获胜的得意。 “如果最后那击打你的体力跟得上，应该会落在这里。”悟点了点自己额头左侧的太阳穴。 言下之意，如果织田作之助的身体素质跟上，那谁死谁手还不一定。 不过悟的表情依旧很畅快。 和高手过招是真的爽，就算只有体术也依旧有被爽到。 织田被悟认真的分析再次逗笑，“没什么好狡辩的，输了就是输了。” 两人相视一笑。 织田精神一松，就感觉到自己四肢里难得的酸痛感，对此硝子表示早有预料，非常体贴地走过来回血。 “谢谢。”红发男人在心里赞叹「反转术式」的神奇，他刚喘口气，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位刘海丸子头。 夏油杰也心痒难耐，他穿着高专校服，一脸忐忑地站在织田面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织田：“……来吧。” 然后两人又打了个爽。 爽完之后，织田看见悟蹲在场边又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光是悟，在场除了草太和奶妈以外的所有咒术师，表情都跃跃欲试。 织田：“……打不动了，真的打不动了。” 大家都表示理解，但有一个人他不听。 不知何时冒出来、站在场边观战的黑长发男人严肃着脸，将腰间长刀取下，步入场地正中，微鞠一躬。 身后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男人左脚后挪，重心平稳，摆出架势，语气郑重道，“请赐教。” 织田：“……？” 这……你谁？ 草太：“……左大臣，别闹。” 漫长的第一节课后，织田作之助拖着「反转术式」都医不好的酸痛四肢，调头和夜蛾进了办公室，细细商讨了一下往后的授课人数和时长。 一句话：吃不消，真的吃不消，个个都是能打的牲口，有的还专门在魏尔伦那里进修过，怎一个变态了得。 然鹅，难得有位靠谱老师，大家的热情水涨船高。 在体术课改成预约制之后，前杀手的师门前排起了长队。 织田：“……” 与干劲满满的各位武斗派不同，宗像草太这里画风突变，主打一个田园养娃。 草太还处在大规模使用领域的后遗症中，这种感觉有点像宿醉，身体恢复了但脑子还有点不清醒。 其余的活同伴们全给他强行顶替掉了，照顾幼崽这项还是草太闲不住，硬生生要过来的。 主要他一个打控制的[要石]想乱跑，除了悟，其他人还真的不太能拦得住。 而在一众真的幼崽之中，混入了一只假的幼崽。 大臣跟着左大臣回归高专的那一天，就宣告了自己的牛皮糖身份，嘿咻嘿咻爬上屋檐，蹲到草太身边不挪窝了。 一段时间没见，白发小教主的袈裟穿得端正，但是小肚子却挂了一圈肉，惹得青年稀罕地多瞟了几眼，还趁着猫不注意戳了一小下。 “吸溜”，下一秒大臣就捂住肚子，把那圈肉肉收了回去。 “草太，坏。”大臣眼神幽怨。 经历了那么多，草太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一被控诉就脸红的草太了。 青年在猫猫的注视下清清嗓子，抬手比了一下小袈裟袖口的距离，镇定地岔开话题：“这套袈裟是什么时候定制的？好像有些小了。” “是短了。”前教主狐狸攀回青年肩头，瞄一眼就看出行道，“袖子应该能完全遮住手腕，裤长也应该是九分。大臣长高了。” 白发幼崽拽了一下自己的七分裤腿，眼神期待地望着自家男妈妈。 见白发小猫眼巴巴地看着他，草太默默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软毛，开始回忆自己的针线包被丢在了常世哪个旮旯。 但是嘴上还要再挣扎一下，“大臣，这套袈裟原本是谁帮你定制的呀？” “盘星教有专门的裁缝，”前教主狐狸替小白猫抢答了，“但是大臣肯定更喜欢草太哥哥做的衣服。你说是不是呀，大臣？” 大臣嗯嗯点头。 草太：“？” 他也就只能应付着缝缝补补，这延长袖子和裤腿实在是有些高难度了。 别说缝一缝了，他现在可能连穿线都穿不稳。 感受到脖颈后侧大狐狸的软毛，青年灵机一动。 “我对袈裟还是还是不太了解，但是大臣不用难过哦，我们这里可是有专家的！” 黑狐狸感觉不太妙，黑狐狸站起了身。 但是他的尾巴被青年握在了手里。 “锵锵锵——我们这里还有一位教主大人哦！”草太笑道：“虽然对方容易钻牛角尖，时不时em不吃咒灵玉，还偷偷逃出去搞鞋教，但是他对袈裟的款式特别了解，一直是只乐于助人的好狐狸哟！” 夏油狐狸：“……” 草、草太，快收起你那黑化的进度条。 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于是，今天在常世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在监工的专属座位——缺腿儿童凳那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一件眼熟的衣物，摆着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干着一件有点离谱的事。 夏油杰：Md，五条袈裟怎么这么难做？和悟姓氏沾边的没一个好东西！ 灰幽灵们仔细一看，咦，那不是夏油大人之前穿过的袈裟吗？为什么小了一号？ 为什么他们的监工头头在在在做衣服？ 这种行为，好……好、好男妈妈哦。 就算众人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了，但前Mimic成员仍然抑制不住好奇的眼神。 他们的模样生动证明了，当你因为007的枯燥工作而抓狂时，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你悍不畏死地投入八卦大业之中。 察觉到自己被围观的前教主针一歪，差点戳破手。 夏油杰的黑化值瞬间拉满。 “看什么看？”杰的语气相当核善，笑容杀气腾腾，大眼咒灵在他身后的黑缝里vnvn地叫，“有空却偷懒不干活，啊，难道是想来打一架吗？” 在这几日深深领教过对方武力值的灰斗篷们火速转头。 那变态拳头谁接得住啊！还会有咒灵的变态亲亲！实在是太变态了！ 快溜！！！ 旁观了一切的太宰治在远处没心没肺地哈哈哈，还掏出手机偷拍油杰缝衣，很难不怀疑他拥有一个和五条悟共享的线上相册。 路过的纪德木着脸看了他一眼，随后行尸走肉般飘过。 门后的劳改犯真不好当，前Mimic首领觉得自己简直要精神失常了。 这些在门后异空间穿梭的家伙怎么回事？怎么精神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有几个甚至比吾辈还疯？ 纪德实在想不明白。 在幽灵斗篷们继续为常世基建做贡献的同时，摆脱了Mimic隐患的横滨迎来了难得的安宁，显出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前景。 草太拉着大臣走上久违的街口，感觉空气都清爽了很多。 “本来想先去看望七海君的，但是对方似乎还在加班，”草太征询大臣的意见，“我们是先去武侦，还是先去看望大家呢？” 大臣当猫的时候，是跟着草太全横滨转过的，仔细想想，以人类形态去拜访孤儿院的大家，还是第一次。 大臣表示都可以，但是最首要的不是找小伙伴，而是…… “可丽饼。”大臣眼巴巴看着草太。 中岛敦、梦野久作、伏黑惠和五条悟曾经拥有的，没道理他大臣无法拥有！！！ 草太：“……” 这一款横滨小吃，显然在异世界孩子们中间美名远扬。 看着换下袈裟、套上连帽衫，睁着无辜的金瞳连吞唾沫的白发幼崽，草太当然是…要什么给什么啊！ 不就是可丽饼吗？吃吃吃！同一家店还卖糖葫芦，你要哪个？ 大臣表示小孩子才做选择，优秀的盘星教教主大人两个都要！ 也许是距离变成美，猫离家了一趟后特别黏人，就算是啃饼吃，另一只小手也和草太紧紧握着防走丢。大臣知道草太现在身体虚弱，只能慢慢走，猫猫很乖的没要抱抱，而是迈动小短腿自给自足。 “喵～” 走着走着，一只熟悉的小三花加入了队伍。 夏目老师四肢并用，稳稳地走在高墙之上，灵活地跳过每一个巷口，一双猫瞳望着牵着幼童的长发青年，透出些许赞赏与慈爱。 作为见多识广、情报丰富的老前辈，他当然能够推测出之前草太为了自己的朋友做了什么努力。 此时见到他在和自己的同伴弄出那么具有震慑感的场面后，依旧平静地走在横滨街头，融入这往来人群……连老前辈都开始佩服他淡然的心态。 在这个阶段，别说年轻人，就算是阅历丰富的人在获得力量之后，大多都做不到一如既往。 听说宗像草太也就而立之年，不算他同伴口中描述过的沉睡的日子，他的年龄还要更小。 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弥足珍贵。 此时的夏目漱石还不知道，他的猫生即将迎来最恐怖的一次滑铁卢。 猫咪老师老师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反射性喵了出来。 他很习惯这种自言自语的状态，毕竟整个横滨没有人能听懂猫猫的话，而能听懂他的话的只有猫。 在普通猫猫眼里，小三花大概是一只超级难懂的哲学家喵。 虽然之前出了一只名为大臣的特例，但是老前辈早就确认过对方不在草太身边啦！ 于是，那一串断断续续的猫叫，落在草太耳朵里就成了一通对后辈的夸夸。 草太：“……” 青年突然被夸，有点受宠若惊，又欲言又止。 他去看被自己拉着走的大臣。见到白发幼崽盯着那只认识的猫，眼神饶有兴致，草太就知道，大臣就算变回人了也依旧能听懂。 夏目老师还在絮叨，话题已经滚动到了横滨目前的局势上。 “鸥外那件事确实做得不对，我已经找他好好谈过话了，但是失去太宰这一点，应该能够让他有所醒悟吧。” 猫咪的话中出现了几个关键名字，惹得草太不自觉竖起耳朵听。 “唉，毕竟是老夫的学生，虽然历经风雨坐上了那样的位置，但还是有犯错的时候。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慢慢来吧。” “……” “孤儿院的孩子我有请福泽出面，好好保护着。毕竟用孩子来威胁，还是太下作了一点。” 福泽……？这似乎是武侦社长的姓氏？ “草太…还有门后的大家都是好孩子，就是看上去太辛苦了些，”说到这，连猫猫都像模像样叹了口气，“咒术界的问题其实很棘手，不是简单培养后辈就能解决的。不过[要石]的力量传承似乎很悠久，水滴石穿地去改变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三花猫有模有样地抬起爪子，似乎是想撸撸下巴上胡子，但是发现自己没有，只好退而求其次撸了撸脸颊两侧的翘胡须。 这一段陈述让草太心口一跳。 “横滨的三刻构想不适用于咒术界，如果咒灵是从普通人身上产生的话，老夫觉得，咒术师们需要一个更强大更稳健的精神寄托。 太宰那孩子应该有初步的想法了吧？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这件事了。” 草太刚开始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但之后听得越来越认真，连大臣主动摇他袖子都感觉不到。 怎么说呢，有一种他什么都没做，但是海量般的情报就这样炫他嘴里的无助感。 通过夏目漱石的自言自语，草太也推测出了一些东西。 这只猫，他竟然同时是港口Mafia首领和武装侦探社首领的老师！对方似乎与异能特务科也交情匪浅。 草太心情复杂地挠挠脑袋。 他记得之前在武侦，与谢野晶子提起Mafia的语气都极度厌恶，一听要抢人都十分快乐。结果听猫咪说，这两家的头头是师兄弟的关系？ 草太不太明白，但是他会代入思考。 他想象了一下叛逃后加入盘星教的教主夏油杰，和成为高专班主任的五条悟白天在咒术师面前针锋相对，晚上溜进某家游戏厅打街机PK的场景…… 嗯，忽然觉得这种关系的存在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大臣见监护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只装嫩的猫吸引，非常地不满。 他撇撇嘴，超大声道，“草太草太！我似乎听见了一个老头子的声音，刚刚我们一路了，好吵！你有没有听见呀？” 草太：“……” 夏目漱石：“…………？”：，m..，. 120 起（3） 传下去：夜蛾生了个崽…… 青年眼角余光撇向连爪尖都在颤抖的三色猫, 还是于心不忍，给老前辈留点尊严。 青年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周，疑惑道：“哪里有声音？我…没有听见呀？” 夏目老师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幼崽婴儿肥小脸蛋上。 白发, 金瞳, 和单边黑眼圈。 那一刻, 夏目漱石终于回想起了某天在酒吧里被坏心眼猫猫碰瓷威胁的惨痛经历。 原来这孩子…就！是！大！臣！ 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花猫彻底不淡定了。 白发幼崽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别来打扰我和草太哥哥, 那无辜又富有压迫感的眼神，像极了喝醉之后把一串人当风筝飞的幼年五条悟。 夏目漱石：“……” 异世界果然非常危险啊, 老夫还是先溜为妙！ 草太眼睁睁看着那丰富的情报库从他身边逃走, 一脸无奈地揪了下大臣的小肥脸。 “大臣难道不好奇吗？对方的身份什么的……” “草太明明很纠结, 又不好意思戳穿, ”大臣嘟嘟囔囔道：“那只有由优秀的教主sama来代劳啦。” 草太失笑, 又揪了一下教主sama的小肥脸。 “草太, 坏。”大臣终于识破了青年对他的肉肉的喜爱, 委屈地将脸上的肉也吸了进去。 但这么一使劲, 原本肚子上的肉肉又噗咻一下弹了出来 大臣：“……” 草太：哈哈哈。 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在花猫告辞后的五分钟, 又有一个熟面孔冒了出来。 这回见到来人，草太清浅的笑容缓缓消失。 女人举着刀刃收拢的红伞, 微微敛身，朝牵着孩子的青年行了一礼。 “好久不见, 宗像大人。” “如果你是代表Mafia来见我的话, 就不必了, ”草太淡淡道：“我并不想再体验一次被追杀的感觉。” “请您安心，妾身并没有向鸥外大人报告您的行踪。”尾崎红叶优雅道：“妾身只是…对保尔之前的话有所猜测，所以来见您一面。” 草太：“你想问什么？” 红叶以袖掩唇, 曼声道：“实际上，从一开始与您接触，妾身就隐有预感…您身后的世界，是有亡魂存在的领域吗？” 此话一出，草太眼神微动。 部分因为她精准的猜测，部分因为在对方接近的那一刹，他感知到了什么微渺的波动。 与尾崎红叶产生感应的，好像是……新的通道。 但这种感觉太微小也太舒缓了，如果不是草太对常世的感知与掌握进一步提升，他甚至都无法察觉。 草太抿唇，问道：“您也有想见的人吗？” “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粉发女人轻轻颔首，一向冷静的眼里透出悲伤与怀念，“作为Mafia前代首领下的干部，也曾经有想逃离的瞬间。他是妾身那时想携手的恋人。” 草太垂下眼睫。 无需多言，温柔的力量缠绕上女人右手边闲置的门扉，尾崎红叶睁大双眼，在一侧红枫飘落的绚烂之景中望见了熟悉的身影。 “[门]越来越多了，”大臣看着那通道两侧阴阳两隔的身影，小声道：“常世就像漏水的筛子呢，放在以前草太会很头疼的喵。” 青年闻言却笑了笑。 “能有昔日重现的机会，也没什么不好，”草太晃晃孩子的短胳膊，问道：“大臣不觉得这更像神社树枝上的红结吗？明明是独立的绳，连在一起却代表着守护与祈愿，再美好不过了。” 白发幼崽歪着小脸，金瞳里映出青年的笑容。猫猫小声道：“那要让尾崎红叶也加入门后吗？” 如果港口Mafia那里多一扇可以进出的门，那难免会多出点麻烦。 “咳，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草太小小声回道：“得看尾崎小姐的选择吧。” 这么一盘算，[要石]这一方拐走的Mafia成员属实是有点多。 都不提中也这种半边身子跨进来的现役成员了，光是叛逃的就有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更早一些被带走的还有梦野久作，以及兰堂和魏尔伦搭档。 这么一梳理，草太发现[要石]小团体还真是靠Mafia撑起半边天（bushi 也不知道森鸥外是怎么忍下来的，这么久都没冲进中原中也守着的那扇青门里来找说法。 不，也许人首领早就偷偷摸摸试过，但是进不来就是进不来。 然而，出乎草太意料，尾崎红叶这位元老干部在结束了与亡魂的对白后，竟然选择将爱人亲自送走，去往轮回。 在漫天飞扬的红枫中，女人露出一个清浅释然的微笑。 “他孤单痛苦了太久，也该休息了。” 红叶的这句话，何尝又不是在说她自己。 草太从意外中回神，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如果您现在也有离开的打算，我可以提供帮助。” “……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看就不是在横滨长大的孩子呢。” 红叶大姐咯咯笑了，“真是善良。不过，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还请宗像大人多加小心。” 这相当于变相拒绝了。 女人重新撑起红伞，“嘛，不过妾身也不太担心，因为太宰君也在那里。你们会一起带来怎样的未来…这一点连妾身都无法预测。” “那个，太宰他其实不在…” 草太本来想干巴巴地替太宰打个掩护，对上对方那通透的眼神，又默默停下解释。 “今天的相见，实在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巧合，不足与他人言说。站在您面前的不是Mafia干部，而只是重温岁月的少女——吾名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话中有话，再次微微俯身，致以一礼，“宗像大人，妾身欠您一个人情。路途迢迢，后会有期。” 留下这句话，女人撑伞走远，如一滴水融入巷外人流，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草太留在原地，挪动几步，抬手摸了摸余温尚存的门扉。 “真是少见喵，”大臣摸摸自己肉嘟嘟的双下巴，一派老成地评价道：“大臣还从来没见过能主动放手的类型呢。” “是外表多愁，但其实很洒脱的人。” 草太点点头，心里为成熟的大姐头点了个赞。 大臣说我也很成熟，体贴地表示不耽误时间了，快带他去看草太照顾的那些幼崽吧，他作为老前辈一定会好好地关爱孩子们的！ 草太很欣慰。 草太放心地带着人出发了。 然后…… “……这个人偶娃娃，明明是草太哥哥缝给我的……” 小梦野扯住哥哥的袖子，委屈巴巴地望着大臣手里的漂亮小人偶。 “真的吗？”大臣嘴上反问着，双臂将那只人偶抱得更紧了，语气也更委屈，“可是，草太哥哥从·来都没有给大臣缝过布娃娃，呜呜。” 草太：“……” 青年接住两边期待又控诉的眼神，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开始生疏地端水哄人。 “大臣，这确实是小久作的玩偶，我们先还给他，之后哥哥给大臣缝一个新的猫猫玩偶，好不好？” 幸好，俩孩子都很好哄。 小梦野抱紧失而复得的人偶，眼神示威道，哼，你这家伙撒娇无用，这个布娃娃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 而白发小大臣则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哼，大臣我啊，要有新的布娃娃了！他大臣永远是草太最爱的崽崽，没有之一！ 这一趟横滨之行表面陪伴实则争宠，大臣志得意满地坐稳了监护人内心N.1的宝座，心想本猫就算不是猫了实力也依旧能打。 这种小骄傲一直持续到晚上。 夜蛾校长联系了草太，在电话里有点吞吞吐吐。 “……还是来一趟硝子这里吧，”夜蛾最后头疼地拜托道：“能否再帮我带一包奶粉？婴儿能喝的那种，谢谢。” 草太：“……？” 拥有[门]的要石行动起来是很迅速的，但是高专消息的传播更为迅速。 只过了短短1分钟，宗像特级提着一包婴儿奶粉路过高专门口的劲爆消息广为流传。 于是，在开门迎接草太时，夜蛾看见了青年身后的一串挂件。 “嗨！”“晚上好！” 五条悟和太宰一左一右热情地打招呼。 大臣朝着校长先生绽出一个极度乖巧的微笑，当初当年初见时惹出[要石]风波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被迫害许久的校长第一句话竟然是——“杰呢？” 已经和太宰治共享过相册的悟顿时乐了，抢在草太面前答道：“杰在帮这小崽子缝衣服，抽不开身。” 说着，白发帅崽伸出手，揉了揉白发幼崽的蓬松头毛。 如果不是他们瞳色有差别，大臣左眼还带着从黑毛毛衍生而来的黑眼圈，夜蛾还真有种这两人不是兄弟就是父子的错觉。 “小宝宝的衣服杰肯定也会缝的，就看夜蛾需不需要啦～” 五条悟一边替自己的挚友承包业务，一边跃跃欲试地往夜蛾背后钻，“我看看……哇！夜蛾！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 什么？儿子？！ 这消息一确认，提着婴儿奶粉的草太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溜达了过去，“让我康康。” 青年的小尾巴也跟了过去，“大臣、大臣也要康康！” 比起小孩本身，太宰对小孩的来处更为好奇，他摸摸下巴猜道：“夜蛾校长您这是…要初为人父了吗？” 孩子他妈妈在哪里？能凑热闹的结婚仪式在哪里？他该吃的婚糖又在哪里？ “不不，夜蛾这是破镜重圆、旧情复燃！” 五条悟知道得越多造谣得越狠，结果那铁拳理所当然越过太宰，硬邦邦锤在了白发特级的脑袋上，把帅气的扫把头都打软趴了！ “闭嘴！孩子不是我生出来的！”夜蛾被气得口不择言。 “对对，是别人生出来的！”悟乐得不行。 “对对，毕竟校长生不了孩子！”太宰点了点头，随后在夜蛾的黑脸下大惊失色，“什么！难道夜蛾不是不能生吗…噗唔！” 校长的铁拳终究还是落在了青花鱼头顶。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校长表示就算你不是我教的崽，只要在高专的地盘上他照揍不误！ 最最受不了的，还是五条悟搁这造谣，明明对方的六眼光门口那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草太也看清了襁褓里孩子的真容。 那确实是一只崽崽，但是！不是人类崽崽！ “什么什么？是什么？” 大臣身高不够，只能好奇地往床上爬，爬了一半，猫猫看见监护人草太捂住自己怦怦乱跳的左胸口，露出一个“Ahrrrrrrrr”的表情。 一副明显被萌坏了的模样。 大臣：“！！！” 在那一刻，猫猫诞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襁褓裹着的，到底是哪只小妖精！！！ 121 起（4） 五条家主和他的私生子…… 大臣在床铺上艰难的踮起脚尖, 看见了襁褓里妖精的真容。 一只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含着奶嘴的小熊猫。 Ahrrr！确实！好可爱！ 猫猫刚产生些微的动摇，就迅速收起同款被萌到的表情。 不行，冷酷无情的盘星教教主绝对不会被萌物打倒！ 但是, 熊猫真的……太太太太可爱了！ 夜蛾怎么会有一只熊猫？ 在众人不约而同的微妙眼神中, 宗像·本体儿童凳·草太发出灵魂疑问。 “夜蛾老师，难道您从一开始, 就是一只……”胖达？ 胖达老师？ 想想……他们完全可以接受啊！代入胖达身份, 老师抬起熊熊拳揍人的时候, 还有那么一丢丢丢可爱感！ 夜蛾：“…………” 正经人的思路都被带偏了，校长已经无话可说，“这不是生出来的孩子，是我制作出来的咒骸。但是…他和之前的玩偶熊有那么一些不同。” “——三个核。” 悟不知何时摘下绷带，蓝瞳直勾勾盯着乖乖缩在草太怀里、含着奶嘴的小胖达, 终于靠谱地将话题扯回正轨。 “夜蛾, 这应该算是脱离其发明者操控的全自动咒骸了吧？” 校长点头, 肯定了白发特级的分析。 “我尝试着把三个灵魂, 稳定到同一具躯壳之内，意外地成功了。胖达身体里拥有咒力，能学习语言, 也能健康长大。” 夜蛾说着, 眼里落下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已经不是我的咒骸了, 而是我的孩子。” “啊, 我明白了, ”太宰看了一眼最初被校长喊过来的草太，岔了个不相关的话题，“姑且问一下, 您在咒术高层的档案里登记的能力内容是什么？” 太宰问得平静，但草太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气中那种风雨欲来的阴暗与沉重。 对这个直击核心的问题，夜蛾眼中充满赞赏。 “我能够将死去的灵魂复制到玩偶中，制作人工咒骸。” 太宰：“那这种自主型的呢？” “从未出现过，”夜蛾摇摇头，“目前也只有你们知晓。” 悟想了想，“是偶然吗？” “目前研究得不透彻，只是巧合，”夜蛾沉声道：“未来也许还有进步的空间。” “这个并没有太多区别，”太宰点了点太阳穴，“按照你们的描述，那些高层只会相信他们所认定的真相。” 悟：“也对。” 自住型咒骸被发明出来的事实放在眼前，那些老腐朽们只会担忧一件事——如果这样的咒骸能够被无限制地复刻，那岂不是意味着，夜蛾正道一个人就能制造出一整个军团？ 以高层的尿性，为了排除隐患，别说撤职了，做出处刑这样的决定都不稀奇。 似乎感知到大人们的沉重心情，草太怀里的小熊猫打出“唔唔”的轻哼，扑腾着软绵绵的身体，朝夜蛾探出爪爪要抱抱。 校长从草太怀里动作轻柔地抱过幼崽，摸了摸小胖达头顶黑白相间的软毛。 “他的名字…就叫胖达吧。”他一向坚毅的眼里充满慈爱，将更深层的忧虑全数隐藏。 草太望着夜蛾怀里的小熊猫，明白他的诞生伴随着期望与风险。 “常世最近在改造，最开始动工的是孩子们的屋子。完全可以给胖达也设计一间，”草太道：“这段时间可以先暂时避开高层的耳目，胖达长大之前，一定能想出十全十美的办法。” 如果再长远点安排，胖达其实更适合横滨这样的地方。 在草太自己的世界里，会动的熊猫别说正常去上学了，连正常走在街上都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小胖达注定无法和常人一样拥有平静的生活。 但在异能者遍地的横滨，这完全不是问题。 会走路、会说话的胖达，最多会引起路人好奇的打量和讨论——哇哦，你们看这位可爱的异能力者，他竟然会变熊猫欸！ 胖达在横滨不会被抓去实验室，只会成为网红胖达。 被战争、群架、炸弹轮番冲击的横滨市民表示，会动会笑会自己逛街的熊猫，简直萌呆了好吗！！！ “另外，买奶粉这件事也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凡事都滴水不漏的太宰扫了眼两只白毛，脑海中诞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玩世不恭的五条家主和他新找回的私生子，这个剧本怎么样？” 这样奶粉就是买给装嫩的大臣了！直接狸猫换太子，把五条悟前段时间再歌姬那里闹出的乌龙坐实，掩人耳目！ 草太被这个计划深深地震惊了，青年捂住额头，一时不能接受自己在剧本里的角色。 在校长的拜托下接五条悟的烂摊子，帮他奶娃……这不对劲！这明明就应该是夏油杰的活儿！ 对方还在门后面缝衣服呢！心灵手巧男妈妈！多合适！ 夜蛾校长实名嫌弃，“……不怎么样。” 悟对自己的名声丝毫不care，倒不如说他本人已经没有名声一说了。白发帅崽兴奋道：“哦哦！这个剧本听起来就不错！就说孩子是我生的吧！” 草太&夜蛾：“？？？” 大臣也很迷惑，“什么是私生子？” “就是被我偷偷生下来的孩子。”悟的解释相当狂野。 “听上去不怎么样，”大臣一脸嫌弃，表示你竟然还想当本教主的爹，你想得美，“大臣的监护人只有笨蛋草太一个。” 青年还没来得及感动，就见悟摸摸下巴，兴高采烈补充道：“另外，因为是唯一的一个，所以你未来会继承我的家主之位，和五条家的所有财产！” 大臣的金瞳在下一秒闪闪发光，“那我以后就是五条大臣了！” 悟：“成交！” 草太：“…………” 祸害完纯洁的猫猫，悟又去扒拉自己亲爱的校长。 “夜蛾，等你研究出自主型咒骸的做法，能不能答应老子一件事？” 夜蛾冷酷无情，“不能。” 悟对校长的拒绝充耳不闻，白发帅崽托住双颊憧憬道：“老子想要一只小狐狸，要有尖尖的绒耳朵，和可爱蓬松的黑色大尾巴！” 悟认真比划，“等他出生了，老子就把杰灌醉，然后告诉他这是他生下的孩子！” “？？？”草太替门后缝衣服的杰打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你灌醉？你拿什么灌醉？一口的酒量吗？ “老子都有私生子了，没道理杰没有！不光杰，草太也得有！”悟振振有词，“夜蛾！这是老子一生一次的请求！” 虽然对私生子丝毫不心动，但是这自主型咒骸的队排得草太都有点心动了。 自从大臣和左大臣相继变人，青年这段时间都陷入了无猫可吸的痛苦之中。虽然有条悟猫和油杰狐，但是这两只脾气坏得很，吸到最后很容易导致自己被对面反吸。 可爱的毛绒绒崽，谁不想养一只？ 草太吞吞吐吐跟在悟后面求定制，“夜蛾老师，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要一只猫…” “砰！” 悟：“啊！” ——某个带头的坏榜样理所当然地被揍了。 夜蛾：滚！搁我这里点餐呢！ 草太杀鸡儆猴“……”好、好叭。 一道控诉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 白发幼崽看透尘世，喃喃道：“原来，草太只爱猫猫形态的大臣……原来，草太是一个见异思迁、找替身的负心汉……” 草太：“……” 大臣，大臣你别这样胡思乱想啊大臣！ ＋ [要石]们沉浸在新的幼崽物种中无法自拔。 动静之大，连隔壁世界的天内都带着孩子们过来看热闹。 草太在吸完熊猫之后却一反常态，坐在常世僻静的高处，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他和悟还有杰成为[要石]后，确实可以靠着漫长的生命，在培养后辈的同时，探寻根除问题的办法。 但这和当初镇压蚓厄一样，是暂时一眼看不到头的长路。 夜蛾校长可能也是这么想的，这位坚韧的教育家也始终相信，他的这一届杰出的学生，能够为咒术界带来光明的未来。 但是，今日之事让草太意识到，就算他能够与挚友并肩，行至花团锦簇的终点，这之前的荆棘丛生也需要众人一同忍耐着跨过。 而他们的校长，有可能都无法在意气风发的壮年之际，亲眼目睹这美好的结局。 夜蛾正道等不起，这个世界上更多生活在痛苦之中的咒术师更等不起。 在这样畸形的环境之中，确实需要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但是……他们几个特级在一起，除了不间断地做任务以外，还能做什么？ 有悟这样前无古人的天花板作为定海神针，也远远不够吗？ 草太又回忆起横滨那位猫咪前辈的话。 三花猫所说的精神支柱……到底该怎样建立？ “草太君～”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在青年耳边蓦然响起。 草太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得一个后仰，差点从断了半截的高墙上摔下来！ “……太宰。” 听声音就能猜出是谁。 草太勉强稳住身体，一扭头，看见太宰治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趴在杰的人面牛牛身上，飘到了自己身后。 对方没用绷带缠住双眼，不过袖口和领口依旧有绷带的痕迹。他丢掉了那件不离身的黑色外套，换上一件出乎意料的纯白色风衣。 在衣服的选择上，太宰治有自己的想法。 前干部叛逃后的第一天，曾经尝试偷穿织田作的米黄色外套，随后就被体术杰出的前杀手先生狠狠制裁。 织田作之助治不了那些排队上课的牲口，但他还治不了青花鱼吗？直言道太宰如果再偷他唯一一件带出横滨的外套，他就喂他吃自己做的辣咖喱。 前干部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创造自己的风格。 看见某宰这纯白造型的第一天，包括草太在内的所有人都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真的不会弄脏吗？ 太宰治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帅崽的完美造型是不会轻易被毁坏的！ 转完一圈后一尘不染的衣摆，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几天去收集了一下情报，有几个地方没弄懂，”太宰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面牛牛拍得啪啪作响，“首先，这个是什么？” 草太看了一眼那在「人间失格」下安然存活的牛牛。 “是咒灵。”青年干巴巴解释道。 太宰递过去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 草太用眼神套娃，类似于“我知道我在说废话，但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太宰摇摇脑袋，从人面牛牛脊背之上跳下，姿态悠闲地落在屋顶上。 “为什么把这只咒灵做成这样？”他问。 草太顺着太宰的思路往下想，“是指外面裹上了镇压之力吗？这样很方便，不会被「人间失格」消除……” “不不，我问的不是这一点。” 太宰反手又捏了下牛牛的垂耳朵，把咒灵捏得委屈地叽叽叫了两声。 “这种状态在我来之前就保持了很久吧？接触不到「人间失格」的情况下，为什么特意要用镇压的力量裹着呢？” “因为…伊地知洁高，”草太脑海里冒出一个人名，记忆也开始复苏，“啊，是因为要保护普通人。咒灵的气息存在污染，而镇压的力量能够保护普通人不受侵害。” “这是咒术师的愿望吧？”太宰双手插兜，常世旷野的风扬起他深棕的发，将纯白的衣角与腰绳吹得蹁跹作响。 “草太，你的愿望又是什么？” 那是一种极富诱导性的语气，充满着飘忽不定的随意，但却在青年交付的信任之上激荡起层层涟漪。 草太在那一秒内近乎失语。 【“太宰那孩子应该有初步的想法了吧？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做这件事了。”】 三花猫如是说过。 所有的愿望、所有的祈愿都同气连枝，悠悠徘徊在璀璨的幻境里，三天三夜都讲述不完。 最后，青年选择了一个相当笼统、又相当简洁的描述。 “世界和平。” “……” “…………” 话音一落，草太自己捂住自己的脸，尴尬地脚趾抠地，似乎不忍直视自己刚才所言。 妈呀！这什么台词！他从国小毕业开始就没有过这么中二至极的想法了！ 太宰治丝毫不留面子，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草太！你好中二！” 长发青年：“……” 谢谢，真的不用特地说出来的。 太宰靠近草太身旁，似乎是想长谈。他在残垣断壁上选了个平整的好地方一屁股坐下，然后—— “哗啦啦！” 那道破破烂烂的墙壁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直接被新鲜贴上来的屁股干碎了。 往下自由落体的太宰声音荡漾。 “啊啊啊啊啊草太救命！我们要摔死了耶！” 同步一跟头摔下去的草太：“…………？？？” 122 起（5） 搞事业的要石们最帅啦…… 最后还是人面牛牛冒着被两个人压扁的风险, 将两个长条一左一右顶了起来。 这只是第一层缓冲，第二层缓冲是比往常迟滞一些的烟墨色咒力。 草太最近还在慢慢恢复，本源力量不是很活跃, 这咒力把他拴住了，被动发动「人间失格」的太宰倒像一尾漏网之鱼, 噗咻一下穿过咒力砸在了地上。 少年滚了几滚缓冲, 那件一尘不染的白风衣成功落灰, 变成了斑点狗外套。 优雅落地的对照组草太：“……” 太宰白色系造型大失败, 他眼神幽怨地盯着草太身上深色耐脏的高专校服, 颤抖地探出手, 柔弱道：“草太, 痛。帮我看看是不是瘸了？” 好心的长发青年于心不忍，将棕发少年从地上架了起来, 太宰就这么顺势亲亲热热一贴, 把浑身上下的灰尘分了高专校服一半。 草太：“…………” 如果不是这家伙油盐不进还会暗戳戳使坏，真想学着悟那样把这只坏猫好好盘一通！ 随后太宰发现，灵魂拟态出的高专校服, 它不沾灰！ “……”似乎是知道自己理亏，某青花鱼踩着草太的底线矜持地后退了一步，迅速扯回方才的话题, 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咒术师有[窗]这样的机构对不对？”太宰笑眯眯指了一圈四周，“[要石]有这么好的条件, 为什么不尝试建立自己的情报网络呢？” 情报网？ 草太还真没考虑过另立门户。 “高专的情报不够用吗？”草太只说了这一句, 脑袋就一激灵，立刻改口道：“呃…确实不太够用。” 如果够用的话，当初灰原雄也不会因为情报失误，差点丧命于一级咒灵之手了。 魏尔伦也曾经提过情报的重要性, 但是草太目前还没有从脱离高专的角度思考问题。 “怎么建呢？应该需要很多很多人吧？”草太也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局外人了，他认真分析道：“在如今的咒术界，做到这一点很困难。” ——[窗]的组成一大部分是对咒灵有所了解的普通人。 咒术界的存在本身就是秘密，这一部分人群行走在高危边缘，折损率远远高于新入职人数。 ——辅助监督则大多由拥有咒力、却没有觉醒术式的四级咒术师组成。 这些人是实力金字塔的最底层，基本在强一些的咒灵和诅咒师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干得很痛苦，却又因为拥有咒力、能看清咒灵的缘故，难以彻底退出这一行。 ——再往上就是分级排行的咒术师了。 别说特级，一级咒术师其实都是凤毛麟角，更多的二三四级术师一辈子都跨不过天赋的鸿沟。 而他们要以稀薄的群体力量去对抗由全国的普通人产生的咒灵。祓除的需求源源不断，看不见尽头。 可以说，人手本身就是咒术师的短板，目前的一切困境都是人手不足导致的。 在这种基本大环境下，再招揽人手进行情报网的建立，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太宰却保持着极度自信的微笑。 “谁说情报工作必须得由人来完成了？”鸢瞳少年举了个很贴切的例子，“冥冥小姐的乌鸦不就是靠着动物完成的吗？” “那也不可能在全国放养无数只乌鸦，而且，光冥冥一个人也没有精力承受巨大的信息量……” 草太的语速越来越慢，他的表情也从难以置信切换为若有所思。 “不止冥冥小姐呢，”见到这一幕的太宰笑了笑，从容地点明了青年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光。 “——乌鸦不行，但是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不是吗？” ＋ 人来得很快。 大家第一次在线上群收到来自草太的这么正式的邀请，凡是手头没什么紧急事务的，全都暂时排开，抵达常世。 看见那张熟悉的床，夜蛾的嘴角微微抽搐，终于破了最近的[卧室盗窃案]。 这种损事他不相信草太干得出来，真正的元凶是谁呼之欲出。 但校长没空追究罪魁祸首，因为隔壁的布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草太放置大床的庇护所旁，新开辟了一个相对比较宽敞的、供大家聚集商讨的地盘。 常世内部的建筑都是来自现实世界的投射，以废墟和混乱为关键词的建筑风格，在这一栋小楼上体现的尤为明显。 这栋屋子有三层高，是由三种风格迥异的房屋交叠而成的，互相嵌套风格独特，足以成为显眼的小地标。 墙外挂着一副绘制了一小部分的地图，而最顶层新布置的会议室主打一个屋顶破烂采光好。 室内架着一条专用的长桌，周边零零散散排了几把椅子，桌子的最前方立了一块光溜溜的白板，上面用黑色的粗马克笔写了几个大字： 《以常世为基础的[要石]情报网的可行性方案讨论》 非常正式，非常专业。 但是除了标题，下面光溜溜一片白。 到会的基本都是咒术师，中原中也没在场，其余[咒盟]的成员几乎全部到齐了。 太宰淡定自若地坐在最前方的椅子上，猛地一拍手，清清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齐了那我们就开始？” “大家随便坐，”另一侧的草太突然意识到什么，起身补充道：“呃，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椅子不太够，我再去拿一点……” “没事，大家随意。”大狐狸强行将还在静养的青年摁在软绵绵的沙发椅上。 悟丝毫不见外，一屁股过来占了杰的位置，将狐狸挤窜到了沙发靠背上。 悟一脸享受，“啊嘞？这个坐感有点熟悉，很像夜蛾会议室里的那把。” 草太眼神一虚，拼命戳悟的腰，像是在说你既然看出来了，也别说出来嘛。 老实人草太不好意思地在校长面前承认错误，“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抱歉，请让我暂时借用一下。” “嗨呀，有什么好客气的？不用还了！”悟在一旁摆摆手，仿佛他才是校长。 草太&夜蛾：“……” 不要随意抢夜蛾老师的台词啊喂！ 在场都是不太讲究的战斗人员，有的直接坐在了坏了一半的窗户边，有的靠在桌上，更有人随意地往墙边一靠，眼神示意自己k了。 忽略默默和五条悟站成斜对角的七海建人，这可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细心的夏油杰多看了草太一眼，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以草太细腻的心思，他难道会反应不过来椅子数量不够的问题吗？ “把大家喊来，是想商量一下太宰君提出的想法。” 草太点了点白板上的情报网三个字。 “高专的后勤部门[窗]能力有限，经常会出现疏漏，不知大家是否有同样的感觉？” 此话一出，除了校长沉默，其余几位身上不挑担子的个人咒术师纷纷点头。 灰原和硝子是感触最深的两位，一人是直接受害者，一人是间接受罪的奶妈。 “所以，做为[要石]，我和太宰有一个提议。” 草太看了一眼在身边抱臂、无所事事的太宰，见对方丝毫没有出面讲述的想法，于是接着道： “虽然目前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但是要石与蚓厄的抗衡还是一个极为长远的任务。既然常世无法彻底与外界断开联系，那么我们不如利用自己的优势，主动建立一个更加全面和方便的后勤辅助系统。” 放在几年前，选择避世的草太很难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说出这样的观点。 人总是在往前走，而当初那个迷茫着仓皇着的新手要石，终究历经风雨，长成了如今坚如磐石的模样。 “常世的优势很明显，有[门]这么方便的通道，在转移方面几乎不会浪费任何时间，”草太先给出自己的保证，“我的领域也借助本源力量，隐藏在每一个角落。就算以后涉及到更多的人，也不会产生危及封印和安全的事。” 宗像草太在全横滨搞出的动静，不光异能者见识过，高专这里关系亲近的知情人都有所耳闻。 不同的是，这边的补品一箱一箱地送，充分关爱奶妈专业鉴定中的“肾虚”男妈妈。 连悟都买了束花，拼命动员草太身体恢复了去京都也大闹一场，让那些烂橘子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害怕。 “老子没什么意见啦，”不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实力、都说一不二的五条家主闲闲开口，“草太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招聘人手这块谁来负责？”太宰身旁的织田作之助发出疑问。 咒术小学预备役校长的问题非常实际，跟进了一段时间，织田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人不够。 “[窗]那里的人手已经长期处于空缺状态。”对此，夜蛾最有发言权。 校长先生丝毫不介意他的学生们接近“自立门户”的宣言，慷慨地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咒术师本来就很稀少，和咒术界有关联的普通人也不多。” “我们不用招聘，”草太看了眼太宰，见对方依旧置身事外，没有丝毫表现自己的打算，无奈地揭秘最核心的观点，“我们可以利用术式。” 太宰起身，气定神闲地在白板上写上“夏油杰”和“冥冥”两个名字，各画了一笔圈上。 草太接着道：“还有[要石]的本源力量。” “宗像草太”四个大字被太宰写到了最上端，代表的大圈哧溜一笔，将下方两个人名通通罩住。 全场安静了一瞬。 七海轻吸一口气，难得失了冷静，“乌鸦和……咒灵？” 123 起（6） 撬动全局的支点 被点名的冥冥很淡定。 倒不如说,嗅觉敏锐的大姐头从横滨的那一役之后，就对目前的状况有所预料了。 “我没有什么问题，乌鸦数量不够这一点,只要用钱就可以补足。”白发大姐头熟稔地捏了个大家都懂的手势，“只要出场费足够，什么都不是问题。” “乌鸦可以理解,但是咒灵怎么弄啊？” 歌姬不是很理解，指着夏油杰心直口快的问了出来，“如果让这家伙把咒灵通通放出来,那么别说收集情报了…整个咒术界都会先一步乱起来的吧？！” 到时候别说继续为夏油杰平反名声了，整个高专会不会被打成叛徒,都很难评。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否定，而是顺着草太这一思路先做可行性假设。 “我以前也做过用咒灵侦查，因为没有视野的缘故,我只能通过咒灵的存活状态判断是否有人入侵。” 这一招,夏油同学在保护天内理子的时候用到过,并利用它成功预判了诅咒师的动向。 “在成为[要石]之后,我的咒灵对气息的鉴别更加敏锐了,至少在区别咒术师、异能者和普通人这点上,精确度已经趋于完美。” 自从装了心事之后，一向内敛的杰很少把话说满,但这次却破天荒用了“完美”一词。 “趋于”两个字可以忽略，不用怀疑,准确度就是100％。 在横滨的那一场大规模寻人中,咒灵军团居功甚伟，没有视野的缺陷则被黑乌鸦补齐。 而三人、不，加上最后登场的悟,四位优秀术式打出的配合稍加调整，就能产生更加令人惊艳的效果。 悟摸了摸下唇，将目光投向太宰，内容上却是在回答歌姬方才的疑问，“你的意思是，用草太的力量吗？” “嗯哼，”太宰点点脑袋，“只要让大家相信，这件事对他们没有威胁，不就行了吗？” “这对大部分的普通咒术师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夜蛾作出非常客观的评价。 观念性的东西，在根深蒂固的恐惧之下可以说是最难被改变的。 “所·以·说，草太的力量真的很重要呐！” 太宰做了一个对指的动作，但两边的指尖却在刻意为之下完美避开，形象地解释下一步计划。 “[要石]的力量可以作为保护性的缓冲，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放出去的咒灵不会造成危害，外人就算出手也伤害不了咒灵，完美至极！” 众人听得很仔细，摸着下巴想了想，欸好像真是这样。 还有脑袋灵活的已经开始补充了。 “杰君的[门]是最后一道保障，”一直沉默旁观的兰堂手持白礼帽，微笑着提醒道，“进可做[眼]，退可守常世，意味着特级诅咒师来了也没有办法。” 草太补充道：“我也可以通过咒灵打开的通道补充力量，虽然做不到覆盖全国，但是裹住单个物体没有问题。” 众人似乎都在心里模拟这套方案的可行性，一时都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不担心你们的能力，我只担心你们的安危。” 夜蛾继续沉稳地从校长角度考虑补充，抛却高专的立场，他只是一位满怀感情的大家长，在孩子们旅途的前夕尽自己所能点出坎坷。 “这一件事的推行，势必会遭到诅咒师的疯狂破坏，甚至…一部分被你们所保护的人，可能都不会理解，甚至拔刀相向。” 听见这样的话语，夏油杰双目微闪。 “夜蛾老师，请您放心，没有任何人会受伤。” 草太神色笃定，简洁的话语拥有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力量，“况且，我们一直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太宰治施施然转身，笔尖飞舞。 “宗像草太”的第一层防护罩外，“五条悟”三个字被标在了最外圈。 白发特级嗤笑一声，“有老子在，谁敢来？” 草太眨眨眼。 这话虽然仍旧是臭屁小孩的语气，但是乍一听还真的超有安全感的耶。 “嗯哼，相信大家的适应能力都很强，但是如果实在太弱承受不住的话……”太宰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也没必要和他们好好讲道理啦！只能为他们祈祷了nia～！” 看懂了那个眼神交流的其他所有人：“……” 五条悟已经成为咒术界众多人的压力来源了，现在加上一个太宰治……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还有，光我们这一方，特级就有四个了欸。” 猫姿势张狂地翘起了腿，挠了挠被绷带缠裹的上额头，“那群废物能凑出半个特级来吗？老子不信。” “话别说太满啊，悟君。” 虽然是友善的提示，但是被太宰治说出来，却有种莫名的阴阳感，“我还没领略过异世界敌人的实力呢～呀，诅咒师和咒灵，这么庞大的基数，冒出一两个特级也说不准。” 悟的评价从头至尾都十分统一，“全是废物。” 行叭。 虽然但是，仔细数一数，他们这里的特级牲口、咳，确实好多！像搂到金饽饽一样，超级快乐的！ 这白板上的方案……也完全行得通！ 虽然在投入实行之前要完善更多细节，更可能会遇到来自不同方面的阻碍，但是……确确实实有推行下去的可能！ 草太说得对，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人。 而他们这一方，实际上有不止一位最强啊。 “这个想法好棒！太宰君太厉害了！”众人的分析条理分明，鞭辟入里，连最缺少情报的灰原雄都豁然开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窗]的压力就会减轻许多！大家也都能分配到适合自己的任务，能很大程度减少伤亡。” “灰原君，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有一点你弄错了。” 太宰微笑着用指尖点点面前的桌沿，“帮助？我们可没有这么打算过。注视全局的天眼，有一双就足够了。” 和[窗]的后备部门合并？开什么玩笑。这种为总监部做慈善的行为谁爱做谁做去。 这句话说得又轻又缓，却毋庸置疑、透出说话者毫不掩饰的傲慢与野心。 众人一时陷入沉默。 大家都在消化。 他们意识到了什么——情报网只是一个开始，而持续挑战这陈腐咒术界的那股力量，终于找到了撬动全局的支点。 兰堂笑容不变，像是早有预料。 草太的解释更柔软也更有力量。 “我们要帮助的，是所有被情报耽误的咒术师们。 这虽然只是一次尝试，但也希望大家打开思路，尽己所能，为自己和亲近的人争取一个更好的世界，为后辈们带来更好的的未来。” 挂在窗沿边的万里锁听见此话，轻颤着默默延长一截，缠住了美惠子温软的手腕。 “呀，差不多听懂了，”萩原还是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见到这么多咒术师，但他本人一点也不怯场，笑道：“虽然我算不上咒术师，但是听上去是一个大工程呢！我很乐意帮助大家！” “嘛～之后横滨那里还有不少事呢，草太的世界里也是不是会有小麻烦。”太宰托腮，“总不能让一些讨厌的家伙在头上蹦太久，对吧？” “啊，确实太久了。” 悟笑了。 他虽然蒙着双眼，但语气里的杀意毫不收敛。 “后续的计划还有哪几步？都说出来听听。” 整个会客室的气氛也随着这直白的宣战，陡然端肃起来。 大家的眼神都变了。 悟缓声道出所有术师们的共鸣。 “毕竟，在朽木的压迫之下——大家真的已经忍太久了啊。” ＋ 咒术师是毋庸置疑的高危职业。 在这一行，没有人没经历过生死危机。幸运的人都活了下来，而不幸的人再没有机会讲述他们的不幸。 就算是暂时脱离了繁重的工作，咒术师的特殊性也使他们注定无法享受普通人的生活。 拥有咒力，就代表着他们无时无刻都能看见咒灵。有时候逛个街约个会，一抬眼，直接来一手转角送命。 咒术界热知识：一旦与咒灵对视，那么后者大概率会暴起进攻。 如果是遇到弱一些的还好，遇到比自己级别高的……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所以，当高专某一位难得休假的咒术师，跑到冲绳附近美美欣赏海景，结果欣赏到一只漂浮而过的庞然大物对上视线时…… 他整个人几乎是字面意义上地被吓傻了。 太阳伞下的酒杯歪斜，艳红色的气泡水沿着无知无觉的手背，淅淅沥沥落在沙滩上。 在可视的巨大阴翳下，周围的普通人随口抱怨不作美的乌云，咒术师后背的淋漓冷汗却几乎将整个躺椅浸湿。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死定了——！ 这只是二级往上……不！绝对是稳稳的一级咒灵！ 但他只是个能力有限的三级术师啊！！！ 为什么这么强悍的咒灵，会被放任着旁若无人地入侵人口稠密的观景区？！ [窗]的侦查和预警去了哪里？五条悟又在哪里？ 在巨大的恐惧之下，这位咒术师双目发黑，丝毫没注意到这只咒灵的肢体上都悬挂着奇特的金色铁索，延伸至未知的虚空。 怪物滚了滚肢触上的眼球，淡淡扫过下方的小虫子，不感兴趣地朝着既定的轨迹悠然飘走。 许久之后，三级术师才在明媚的日光下，颤动着手捡起了落在沙滩上的饮料杯。 刚刚那……是什么？ 差点被咒灵碰瓷的咒术师不止他一位。 这短短的半天内，[窗]的联络端口几乎被撑爆。 往常都等着他们喂情报的咒术师这回一反常态，统统主动联络，称他们在全国各地各种或繁华或冷清的区域都见到了咒灵！ 这些咒灵有大有小或强或弱，在地面和空中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似乎在以一定的轨迹和规律不断逡巡。 “很奇怪，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 “我见到了两只，一只飞的，一只小小的在地上爬，那只飞的至少有一级！唔哇！没死真的命大。” “都有个共同点呢，身上捆着金色的锁链，很奇特。” “你们出手了吗？我看到一个弱的家伙，但是用术式压根打不到它！很诡异！” “绝对有阴谋！！请[窗]赶紧调查清楚，一个巨眼怪从我家附近路过两次，这可是东京地区！高专在做什么？！” 各方面情报杂烩，搅得人头晕脑胀。 [窗]在紧急启动情报分析，从咒术师东京和京都两地率先入手分析轨迹规律。 8h后，一副类似于星图的报告递交至高层案头。：，，. 124 起（7） 谁认真谁就输了 [窗]总结出一个震撼所有人的消息。 这些咒灵, 被人为操控着，似乎在以逐步扩大的圈型轨迹，笼罩整个城市。 根据相邻县的合并调查, 众人发现这些某些人口稠密地区，圈形轨迹的最外沿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交叠，组合起来是显而易见的真相： 操控者在尝试建立全覆盖、无死角的巡查体系。 而咒灵军团的最终目的估计只有一个。 ——侦测并收服更多的同类。 在奈良观测到的一件祓除案例，有力证实了[窗]的猜测。 据第一现场的咒术师反馈，原本他在与一只实力逼近一级的咒灵鏖战，那时空中远远路过一只小咒灵, 被强大的咒灵气息惊到，吱吱惊叫着跑了。 咒术师没多注意。 他觉得自己差不多要凉, 正心灰意冷时，半空中竟然钻出一只更大的！半句废话没有，把他强大的对手一口吞了！ 这位虽然也吓坏了, 但的言语间明显充满感激。 “我收到的情报不准确，这只咒灵已经快蜕变了, 应当由一级术师去处理。幸亏那只铁链咒灵出现及时, 不然我几乎必死无疑。” 这位二级术师感叹道：“我大概知道是哪位强大的前辈, 如果有幸, 真想当面好好感谢一下。” 这样的事在有咒灵出没的县内发生不止一件, 而总监部从这零星的救援案例中，隐约嗅到了危机的气息。 [窗]的情报不准导致生命受威胁，而那些不攻击人的咒灵正正巧巧救人性命…… 这样的舆论如果传开，那还得了？ 更戳肺管子的是, 幕后主使虽然在京都这一块避开了御三家的地盘，但却将总监部那一块囊括在了巡视范围之中，还恶趣味地多加了几只咒灵。 高层气的当场就炸了, 忙不迭想出手立威，但发现自己的术式压根不起作用。 更恶心的是，在动完手之后，对方收起完好无损的咒灵，大咧咧地又送来一只新的。 这只新咒灵非常的贴心，因为它甚至都免去了总监部猜东猜西的功夫。 ——登记在案的特级咒灵，化身玉藻前。 谁是持有者，一目了然。 实际上，这只是盖棺定论前的最后一枚钉子。 有实力去操控如此庞大的咒灵团体，千年来除了咒灵操使别无他人。 面对这明显的挑衅，高层大怒，当即就去质问高专校长，他们打算做什么？难道想叛乱吗？！ 对此，夜蛾的回应相当清澈无辜。 “咒灵操使夏油杰本就是登记在案的诅咒师。在他叛逃后，高专确实尝试挽回，并试图替其平反，但是京都这一方并不同意。那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前前后后四个大字：关我屁事。 自己逼出来的叛乱自己处理，自己造的孽自己还。 五条家主的回应更加清澈无辜。 “什么？这些竟然都是杰的咒灵？”白发特级捂住胸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老子没忍心动手，原来是熟人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高层换了一小部分，但依旧被气得仰倒。 “五条家主难道要带头反叛吗？！”他们如是质问。 “啊，没啊，但是如果你们想的话，老子也不介意，”五条悟像模像样地勾起绷带，环视一圈，“要不老子把你们全杀了，给你们弄点证据？” 总监部：“……” 这种疯言疯语让人无话可回，最憋屈的是，高层压根不敢硬怼回去，害怕五条悟一上头，真的把他们全宰了。 悟欣赏着烂橘子在屏风后五颜六色的沉默，表情十分愉悦，玩够之后他大发慈悲透露了一丝消息。 “别紧张嘛，老子没动手也是有原因的，那个咒灵确实杀不了，因为是草太的力量。” 悟一撩脚，就把皮球踢了出去。说实话，这不太像五条悟的作风，但是高层已经无暇关注这种小细节。 白发特级这球还不如不踢。 虽然“最强”很棘手，但从小在咒术界长大的五条悟，好歹还有五条家和高专作为牵制。 宗像草太……他就是个自由特级，和九十九由基那样从民间来，没有任何牵挂。 虽然表面上和高专关系好，也入过学籍，但对方脚踩曾经震动京都的超·特级蚓厄，在自己的领域内深居简出，人际关系寡淡，还和脾气暴躁的重力特级魏尔伦关系甚笃，硬气得很。 总监部觉得情况相当棘手。 出乎意料的是，宗像草太那方的回应迅捷又平和。 草太称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已经被他拿下并关押，而全国各地上空的咒灵也只是一项实验，针对的只有咒灵，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就当是前哨兵，大家看久了也就习惯了。”草太拿出太宰提前准备好的台词，顺手阴阳了一下。 高层感觉自己的肺管子都要被戳通了！ 什么？这破东西你还不收？还等着让别人习惯？！ 习惯个头，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啊！ 高层也不蠢，在咒灵的问题上不愿意让步。 草太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清楚，”在视频通话的另一端，草太的双瞳冷如琉璃，“我是[闭门师]，是[要石]，严格意义上说，并不隶属于总监部名下。” “你……口出狂言！”有的高层沉不住气，气急败坏道：“难道你连特级的称号都不想要了吗？” “一个名号罢了，想拿便拿去，”草太语气冷如冰霜，“咒灵的增长严重影响到我领域内部的安稳，蚓厄异动不断，你们的清理行动又十分缓慢。如果各位无法根除咒灵的问题，那么就别来干涉我的尝试。” 最后几局连敬语都没用，语气相当强硬。 几个老家伙气得屏风上的影子都在抖，其中有脑子灵活的，试图从另一人身上下手。 “夏油杰作为诅咒师，理应被处决！” 这话一出，替他们打视频电话的悟唇角下压，眼里也透出冷意。 发话那人双拳紧攥，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你们难道想继续保护一个罪人吗？这是与全咒术师为敌！” 这顶大帽子扣得可真是冠冕堂皇，但可惜，没人接。 “因为杀了6位迫害幼年咒术师、导致其父母死亡的村民？这点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青年沉下眼睫，寸步不让，“恕我直言，不论是对咒术师还是对咒灵，总监部处理问题的方式都很不成熟。这也是造成如今局面的根本原因。” 自己人的把柄自己捏，夏油杰在常世后干出的破事，草太对外界瞒得滴水不漏。 至今为止，咒灵操使在咒术界记录在案的罪行，也仅有[旧xx场失控]和[加入盘星教]两桩。 后者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而前者……恕他直言，如果真的被普通咒术师知晓，丢的反倒是高层的脸。 因为夏油杰此举，是完完全全从咒术师立场出发的。 总监部用这点咒术师眼里的小事去卡某位特级的叛逃，结果把人真的逼叛逃了，属实是脑子秀逗。 “——旧xx场的任务报告和情况说明，作为直接相关人，我这里也留存了一份。在保密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其实并不一致，我倒是很希望能取回杰应有的名誉。如果你们执意如此，请便。” 草太一番话把人堵得哑口无言。 “呀，不愧是最厉害的镇压术式持有者呢，”在挂掉视频后，悟笑嘻嘻摆手，感叹道：“对面可是有三个特级耶！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高层：“……” 你这害怕的语气TM能装得再像一点吗？？？ 这次交涉，双方不欢而散。 而总监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因为他们可悲地发现，五条悟所说的还真的很有道理！ 对面有三个特级！三个！ 这什么概念？一个九十九会让高层畏惧被掀桌子，一个五条悟会让高层胆战心惊怜惜自己的小命。 而当对面的数字增加到三，在以实力为尊的评判标准里，总监部就是个p。 [要石]方此次的大动作，正像一个明晃晃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到了所有高层的脸上！ 但这些老家伙也并非无计可施。 他们到了需要、也不得不彰显自己权威的时候。 御三家和高专的咒术师们接到了一个相同的任务。 ——去祓除那些撞到他们脸上的咒灵。 咒术师的三大家族接了委托，以一种令老橘子恨到牙痒痒的速度，慢吞吞地动了起来。 加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偷摸摸搁那划水，五条更是划得正大光明。相比之下，动用了躯俱留队的禅院反倒成了最认真的卷王。 但这把看似低端局，谁认真谁就输了。 最认真的那位输的最惨。 因为这个明晃晃溜达到眼前的咒灵……他们祓除不掉啊！ 这些咒灵像是受过什么专业训练，见到高专咒术师，它们就远远地避开，或者钻进未知的通道里主动消失。 但遇到御三家的人就不一样了。 从一级到特级，不论什么等级的咒灵，首先看到人都会主动上前被揍一下。 对！你没看错！不管遇到四级还是一级术师，都会主动凑上去，几乎是用脸接第一下攻击。 结果当然是完好无损。 知道内情的人暗道一句废话，这防护层可是专门掺杂了要石的本源之力，能轻易破了算我输。 但是御三家的咒术师们不知道啊！ 有些对自己极为自信的家伙，把炫耀局弄成了丢脸局，差点当场破防。 遇到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咒灵也会仁慈地给他们机会自证第二下。 但不论来多少下结局都是一样的。 砍！不！死！ 根！本！砍！不！死！ 等到人累得气喘吁吁了，追丢了放弃了准备不干了，那扇通道又贱兮兮地在你面前打开，吐出一只新的。 这只新咒灵还绝对会比之前那只弱一点，正大光明地晃来晃去，主打的就是一个搞你心态。 简直崩溃！离谱！！！ 也有细心的咒术师发现，覆盖在咒灵表面那层坚固的烟墨色保护膜，会在剧烈的攻击下颜色变淡。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能攻破这个难题。 那层犯规的防护罩能够为每一只受到攻击的咒灵，争取到充足又宝贵的撤退时间。 强度之高，就算是五六个人合力进攻，都破不了！ 估计只有五条家的六眼，才能做到一击必杀。 现场的情况只能用“无计可施”四个字来形容。 在一片大跌眼镜的混乱下，所有人都忽略了跟在每一位高专咒术师身后的黑乌鸦。 最后的最后，没后台的灰溜溜打道回府，后台硬的破大防直接开麦。 有知道点内情的直系子弟上升到人身攻击。 “夏油杰！你不是特级吗？！” 禅院家那人大约是从没忍受过这份屈辱，叉着腰喘粗气在那狂骂，“正大光明出来决斗！别藏在后面偷偷摸摸的！有本事给我躲一辈子！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话音还没落，他面前唰地拉开一道门。 关键词：192，冲天扫把头，绷带，六眼，敞胸和服，撑爆紧身衣的腹肌。 他身后的通道伸出一只手，扯住那肌肉流畅的胳膊。 黑发特级紧随其后，一步迈出，平静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罢了，悟，你不适合露面。” 被骂的人表情和气，没被骂的人表情凶恶。 五条家主拽开绷带，蓝瞳凝聚压迫感十足的荧光，发出来自特级的死亡凝视。 “老子刚刚没听清，孬种说谁？” 某禅院：“……说我……我、我是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