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别跪了,姜小姐已订婚》 第1章 是你 “姜瑶，604的客人买单了，你去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刘经理招呼着正在擦玻璃杯的姜瑶。 姜瑶立马放下手里的毛巾：“好，马上去。” 她拿上清洁具推开604的房门，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随手打开了灯。 一个沉闷又不耐烦的声音从沙发传来。 “关掉……” 姜瑶一惊，这才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个男人，现在正用手臂挡在脸上，从露出的小片紧蹙眉毛可以看出，现在他十分不悦。 姜瑶连忙说“对不起”，然后正要关灯退出，转头碰上刘经理。 “怎么了不去打扫？”刘经理站在门外，问了一声。 姜瑶小声说：“客人还在里面。” 刘经理探头一看，大步进去：“哎哟，南总，您怎么躺这儿睡了。楼上有房间，我送您上去休息！” 姜瑶本来已经准备回去继续擦杯子，听到刘经理的称呼，愣了一下。 “南”这个姓，非常少见，她这辈人认识的姓南的，遥远的记忆里，也就一个…… 她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刘经理正半跪在沙发边，准备把醉到不省人事的客人扶起来，姜瑶一看清那脸，脑袋轰的一声，像被丢了一颗炸弹！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逃！ 腿还没迈出去，刘经理叫住了她：“姜瑶，来帮忙扶一把，把南总送到楼上客房去！” 刘经理吩咐，姜瑶不能不从。 她又看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南舟，咬牙过去，和刘经理一左一右搀着他往外走。 她才一米六二的身高，人又瘦弱，原本见着南舟还有些心神不定，但男人身体的重量一压到她肩上，她全副心思都只能放在如何把这沉甸甸的人弄走这事上了。 南舟倒在床上的时候，姜瑶浑身跟脱了力似的，站在一旁喘着粗气！ 刘经理也甩了甩手：“还挺沉的。” 姜瑶缓了几秒：“刘经理，那我先……” “走”字还没出口，刘经理的对讲机响了。 “刘经理刘经理，609客人打起来了，快来！” 刘经理回了一句“收到”，床上的南舟沉闷的声音响起：“水……” 刘经理看了一眼南舟，吩咐想要逃的姜瑶：“姜瑶，你照顾一下南总，我先下去了！” 姜瑶连忙拒绝：“刘经理我楼下也还有事！” 刘经理急匆匆的嘱咐：“打扫的事等下再说，把南总照看好，给你算加班！” 姜瑶无奈的看向床上的人。 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和八年前相比，更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吸引力。 好看成这样，也不难怪当年学校的女生都为他尖叫了。 自己也对着他尖叫过，不过，是恐怖的那种尖叫。 那漫长的一年，是她整个青春期的阴影。 这份工作对姜瑶很重要，她万万丢不得，所以她现在即使内心忐忑恐惧，仍旧要听命留下来照顾他。 姜瑶皱着眉摸出口罩戴上，然后接了一杯水。 奈何南舟躺着，嘴里只说着“要”，却喝不着。 她只能坐在床边把他半抱起来，让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杯沿喂到他的唇边。 冰冷的玻璃杯触碰到他的唇，他才条件反射的张开了口。 水喝够了，那手却一挥，把剩余的半杯都打翻。 脾气仍旧和以前一样暴躁。 半杯水，一半落在他自己胸前的衬衣，一半洒在姜瑶的工作裙子上。 姜瑶逆来顺受惯了，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南舟，难耐的扯着领口，显然是湿哒哒的布料黏着皮肤不太舒服。 姜瑶没理，她拉过被子把他盖住，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道刚走到门边，“咚”的一声闷响，她回头一看，南 舟趴在地板上，疼得英俊的面庞扭曲起来。 姜瑶想起刘经理的告诫，只能又倒回来。 但任凭她百般使力，南舟岿然不动，反而是他的手随意一扯，她跌倒在地。 还未爬起，那人一翻身，熟练的压在她的身上！ 姜瑶动弹不得，浑身开始颤抖，眸中的惊惧越来越明显。 她害怕他的肢体触碰！这是她身体的记忆！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腰际，习惯性的往上摸过来，最后在高耸的地方停留住。 南舟的霸道和无耻，她曾经因为领教得太彻底，以致后来好些年，噩梦连连。 她紧紧的咬住嘴唇，眼泪无意识的往下流，身子跟筛糠一般。 不管是现实还是回忆，都足够令她恐惧。 男人的大手熟练的从工作服的缝隙往里探，待那指尖触到姜瑶的皮肤的时候，她忍不住小声啜泣。 “不要，南舟，求你不要……” 南舟的手停了，他微微睁了眼睛，眼神迷离的看了她半晌，又缓缓闭上，嘴里呢喃了一句：是你…… 第2章 你敢动 他手上的放肆是停了，头却拱了拱，枕在姜瑶的腰上。 看脸上的表情，是有几分享受。 姜瑶因为他的这两个字，心里一紧，忐忑不已。 她不希望南舟认出她。 时隔八年，她戴着口罩，他还醉着，肯定不会认出她的。 肯定不会！ 等身上的人呼吸均匀以后，姜瑶才把自己被压麻的身体从他身下费力地拖出来，拔腿逃了。 当年她不过是得罪了他喜欢的女孩子，就被他刁难了整整一年，要不是他突然转学，她的噩梦，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结束。 很多年以后，她在网络上看到一个词——校园霸凌，那天她抱着膝盖哭得泣不成声。 她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可怜，而他，有多可恶。 第二天她一到会所，一向对她温和有加的刘经理把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怎么能把南总扔到地上就跑了！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发了多大的火？” 姜瑶小声狡辩：“我照顾好他才走的，可能是他自己摔下来了……” “我给你加班费，就是要你守着他！” 刘经理估计也被上头训得不轻，现在脸色难看得很，他瞥了一眼姜瑶垂头咬唇的可怜样，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等下见着南总，好好道个歉，兴许这事儿就过去了，不然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道歉？！” “南总在s市手眼通天，不然你以为就这么算了？你要不要看看南总额头上摔的那个包有多大？！光医药费就够你赔的！” 姜瑶又垂下头，钱是她的软肋。 果然，那个人还是曾经那样，睚眦必报。 —— 还是昨天的包厢。 刘经理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带着姜瑶轻轻的扣了扣房门。 推门进去，刘经理还没开口，姜瑶已经被满屋的烟酒味道刺激得咳了一声，吸引了屋里人的目光。 刘经理侧头警告她一眼，然后陪着笑对着沙发正中间翘着二郎腿的男人道：“南总，人我带来了，她新来的，不懂规矩，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包厢里坐了四五个人，现在全都噤声看着南舟。 南舟一扬下巴，淡声吩咐：“你先出去。” “好，好。” 刘经理带上门出去以后，姜瑶仍旧垂着头站在原地。 房间的灯并不亮，她只希望，清醒的南舟不要认出她。 “过来！” 这冷冷的两个字让姜瑶打了个颤。 这声命令，她听过无数次。 命令过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折磨，羞辱。 那些记忆像洪水一般，狠狠的撞击着她回忆的大门。 她听话的走到距南舟半米远的地方。 男人翘着的鞋尖一点一点的，慢条斯理的声音透着冷漠危险：“怎么，要我仰着头和你说话？” 姜瑶单膝点地，蹲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 二郎腿一打开，南舟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 她忍着疼，被迫抬起头望向他。 他的额上一个青色的印记半隐在发丛里，还未消肿。 “对不起。” 在他问责以前，她先熟练地道歉。 南舟盯着她的脸打量：“哦，对不起什么？” 他的脸上除了暴戾和愤怒，没有多余的神色，这让姜瑶松了一口气。 他没认出来自己，真好。 “我不该扔下您。” “就这些？” “……” 姜瑶不明所以，望着南舟，企图从他眼里找到答案。 “那块表三百多万，现在拿出来，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了。” 姜瑶眸色一变，刚才的柔弱瞬间敛去，惊诧的声音高了两度：“什么表？我没拿你东西！” 南舟冷笑： “装？” 他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腕：“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没了。” 姜瑶连忙辩解：“我真的没拿！” 她昨晚太慌乱，也不记得那人到底戴没戴手表！ 但是就算自己一身债，这表不管是三百万还是三千万，她都绝对不会碰的！ 旁边一个男人笑道：“我都说了，她肯定不会承认的，南少，给点手段呀，不然人家能乖乖承认？这种事我见多了，这里面的女人，手脚没几个干净的，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南舟瞥了那人一眼，松开姜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我是报警，还是私刑自审？” 姜瑶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报警？会所的名义会受影响，自己的工作一定会丢，找工作费时间，收入又要断。 自审？南舟的手段，她是领教过的。 “真的不是我……”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吓得差点红了眼眶！ 三百万，把她卖了都凑不齐！ 她这辈子最怕的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南舟。 现在好了，齐刷刷的重叠而来！ 旁边人起哄：“南少，你看人家小姑娘吓成那样，也挺可怜的，要不就算了，不就一块表嘛。” 另一人道：“算了？南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哪能轻易算了？” “那怎么办好呢？” “我看这丫头长得还挺清秀的，南少要不嫌弃，把她收了，慢慢偿嘛，哈哈哈……” 一群唱着下流双簧的男人哄堂大笑。 姜瑶的手指紧紧的蜷进掌心，在担惊受怕中默默的忍受着羞辱。 南舟却是一言不发，他的手放在姜瑶手臂上，声音陡然温和：“起来。” 姜瑶慢慢起身，还没站稳，那手用力往前一拽，她结结实实的坐在南舟的大腿上！ 旁人的笑声太刺耳，姜瑶像被绳索套住脖子一般，恐惧不已。 人还没有从腿上站起，南舟的低喝声迷人又危险：“你敢动？” 第3章 南舟,我爱你 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际，指尖漫不经心的轻点着，皱眉点评：“这么瘦？” 姜瑶像个淋雨的小鸡一般瑟瑟发抖，她唇色发白，回避着南舟的直视。 无力的辩解：“我真的没有拿您的东西……” 旁人又在拱火：“南少，就在这里办了她，我们给你腾地方！” 南舟不满的扯了下唇角：“就这样的货色，抵得上我一块表？” 旁人一本正经：“一次肯定不行，十次百次，总还是可以的，人家还是有些姿色的。” 姜瑶像个商品一样，坐在那温热的大腿上供人评头论足，惶恐不安。 南舟“切”了一声，放在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慢慢往下滑去，指法越发放肆。 姜瑶的皮肤崩得紧紧的，却不敢妄动。 她得忍着，她需要钱，需要大把大把的钱。 她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她知道的，只要南舟消遣够了，就会放了她。 而且她还知道，南舟厌恶她，就像厌恶饭菜上的苍蝇、厕所里的蛆虫一样。 他绝对不会真的碰自己的。 但是污言秽语她听了好半天，这帮人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那手一直在她的腰上摩挲游走，就像她是他关系亲密的女伴一样。 后来甚至他们转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最后她坐得麻木，忍不住轻微的动了一下，谁知道这一动，南舟像是想起腿上还坐着个人。 他手臂猛地一收，两人的身体像两块钢板一样，瞬间贴得严丝合缝，以致她本能的伸手去推他。 只是那柔弱无骨的手放在他有力的胸膛上，加上她羞红的脸，反倒像是挑逗。 他冷眉低斥责：“谁允许你乱动？！” 姜瑶忙把手垂下，低声道歉：“对不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大概这只是让自己免于受到更多伤害的本能反应。 南舟明显不满，他觉得这样的把戏好像也没意思，便抬手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向姜瑶：“三杯，一杯一百万，这事儿就算了。” 姜瑶想也不想，接过酒杯就往喉咙灌。 她没怎么喝过酒，一杯液体入喉，只觉得喉管火烧火燎的难受。 酒汁从唇角漏下来，滴在她胸前的制服上，慢慢只留下一个印记。 南舟微微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 “好！” 一杯酒见底，旁人又热闹了起来。 “再来再来！” 第二杯也不知道是谁递来的，姜瑶接过就喝。 第三杯的时候就艰难了许多。 平日别说是酒，就是水，姜瑶也没有一次性喝过这么多。 现在人还没醉，胃却有些装不下了。 速度慢得南舟皱眉，他夺下那半杯酒，“哐当”一声放在玻璃台面的茶几上：“喝不了就别逞强！” 姜瑶诧异的看着他。 “哟，南少心疼了！哈哈哈。” “我就说嘛，南少是怜香惜玉的人。” 南舟却笑得意味深长：“换个玩法。” 姜瑶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埋下了头。 她知道，南舟恶魔附体，才不会轻易放过得罪他的人。 南舟贴近姜瑶的耳朵，似笑非笑的声音裹着邪魅：“玩个俗的，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他装模作样的征求她的意见。 “要是你赢三次，这事儿就算了。” 姜瑶太了解他了，她只有说“好”，才能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南舟一笑，朝刚才叫得最凶的男人道：“家明，你和她玩儿。”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的手还扣在她的腰上，她便只能乖乖的坐在他的腿上。 家明靠过来坐在南舟身侧，笑着问姜瑶：“美女，猜拳会吧？” 姜瑶摇了摇头：“不会。” 家 明：“那剪刀石头布你总会的。” 姜瑶：“好。” 第一局，姜瑶输。 家明拍着手看着姜瑶：“选什么？” 姜瑶艰难的选了大冒险。 家明歪头思索：“那……和胖子来个法式深吻！” 他的手指向对面的一个肥胖的男人。 那男人少说二百斤往上，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就是：油腻。 姜瑶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生理不适，但为了早点从魔掌逃脱，她只能颤颤巍巍的从南舟腿上站起来，朝胖子走去。 现在酒劲儿上来，她头脑有些昏沉。 家明已经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录下来录下来，胖子的初吻要被夺走了！” 南舟看着那摇晃的瘦弱的背影，眉目不虞的蹙起，没有出声。 家明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只管自己乐：“坐腿上亲，像刚才坐南少那里那样！” 南舟的眉又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浅浅的厌恶。 姜瑶怕南舟，但也只怕南舟，家明的命令，她听一半甩一半。 她站在胖子面前，看着肥头大耳的男人，一狠心，一条腿抬起来跪在胖子身侧的沙发上，俯身下去！ 工作服本就合身，她这一抬腿，腰肢尽显，旁边的人都夸张的“嘶”了一声。 胖子一脸猥琐相，“嘿嘿”的笑着，起身撅着嘴迎了上来。 四片唇越靠越近。 南舟的身体还陷在沙发里，只是刚才一点一点的修长手指，现在没了节奏。 “唔——” 就在双唇还差分毫的时候，姜瑶胃里一阵翻腾，她捂着嘴跌跌撞撞的往卫生间跑去。 南舟的手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沙发扶手。 “哈哈哈哈胖子，你也太倒人家胃口了，美女看到你都吐了！” 姜瑶在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直到家明在外面敲门：“别逃避，这局算过关了！快出来！” 现在就算姜瑶要亲别人，也没人愿意碰她刚吐过的嘴了。 第二局。 “怎么又输了！”家明故作疼惜：“选吧。” 姜瑶的手按在腹部，现在里面翻滚得厉害。 她额上已经起了冷汗：“大冒险。” 家明转头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观的南舟，对姜瑶说：“你去外面，大喊一声‘南舟我爱你’！” 温顺了一晚上的姜瑶拒绝了：“换一个。” 家明还没开口，南舟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玩不起？还是说，你要赔这三百万？” 姜瑶：“我说了，我没有拿你的表！” 南舟看了她一瞬，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慢慢悠悠的说：“那我给这里的老板打个电话，到时候还希望你，配合调查……” 姜瑶心里一惊，立马按住他的手。 调查，到时候不管自己有没有拿这块表，老板为了不得罪南舟，一定会把自己扫地出门！ 丢工作不说，这个月的工资可能都拿不到！ 她绝对承受不起！ 她眼里的恨意再怎么隐藏，还是泻出来几分。 “我去！”她恨恨的看着南舟，拉开门出去了。 “南舟，我爱你……” 她的声音颤颤的，带着隐忍，愤恨，还有一丝咬牙切齿。 她背对着昏暗的包厢，眼泪从眼尾流了下来。 南舟，我恨你。 第4章 网贷 家明：“算你过关，再来！” 姜瑶一抬手，迅速擦了泪回来。 第三局，姜瑶输。 家明都有些不耐烦了：“你不是故意想让我陪你玩儿的吧？选。” “大冒险！” 家明环视了一圈房间，最后视线落在南舟身上。 还是得玩南舟才有趣。 他笑得贱贱的，端过茶几上的一碟樱桃：“喂南少吃。” 姜瑶看了一眼南舟，他神色未动，看不出情绪。 她接过果盘走到他身边，手指拈起一颗圆润的樱桃，递向南舟的唇边。 南舟薄唇未启，抬眼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家明笑道：“谁要你用手喂了？用嘴！” 姜瑶眸里多了一分惊诧，片刻后才说：“我脏……” 南舟轻哼了一声：“是挺脏的，去漱口！” 清洌的漱口水反复漱了几次以后，姜瑶重新站到南舟面前。 她的眼前已经开始起了重影，她觉得自己要栽倒在地了。 南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她心一横，咬牙坐了上去，再次端着果盘，用嘴叼起一颗樱桃，慢慢靠近南舟的唇。 南舟像是很享受，他一直噙着笑看着她的眼睛，樱桃到了口边，他微微张开嘴接住，嚼了两下，眼神向下示意。 姜瑶便摊开掌心，一粒白果核吐到上面。 第二颗。 酒意上来，她的力道有些不受控制，贴上去的时候，两唇轻碰。 没吻上胖子，倒吻上比胖子还恶心的南舟！ “亲上了亲上了果然亲上了！”旁人看得仔细，哄然开笑。 第三颗。 触碰的面积更大，姜瑶混混沌沌的，只觉得南舟的唇好软，他好像还故意咬了自己一下。 她把樱桃渡过去后，看着那唇蠕动，男人舌尖顶出果核，她乖巧的伸手接住。 十八颗樱桃，果盘空的时候，姜瑶的思绪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和南舟拉开距离。 南舟把最后一颗果核随意的吐到地上：“今天就这样。” 姜瑶便知道，他赦了她。 她松了一口气，双眼迷离，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舌头打结：“南……南总，对不起，但是，表真的不是我拿的……” 说着她转过身，踉踉跄跄的往门口走。 南舟盯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就在姜瑶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她听到背后传来南舟幽幽的声音。 “姜瑶，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是这副死样子，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姜瑶脊背发寒，随即苦笑一声，拉开门出去了。 枉自己担惊受怕这么久，原来他一开始就认出自己了。 这么多年了，哪怕现在自己深陷泥沼，活得像摊让人厌恶的狗屎一样，他对自己的敌意，竟然还没放下。 —— 姜瑶请了一晚上的假。 不是因为怕南舟，而是自己醉了，没办法再上班了。 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十六岁的南舟放学路上把自己堵在小巷子的绝望，一会儿是父母在车里被压成肉泥的惊惧，一会儿又是债主不断踹门的心惊。 醒来的时候，她额发都汗湿了，脑袋重得跟铁锤似的。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她从枕头下摸出碎了屏的手机。 “喂……” “瑶瑶啊……” 听到二姑的声音，姜瑶心里又烦闷又恐惧。 现在没有人关心她，能和她保持联系的每一个亲人，都是她的债主。 “二姑，什么事？” “那个……剩下的三万块，你能不能这个月还给二姑呀，你表弟谈了个女朋友，准备订婚了，买衣服买三金，要花不少钱，你看……” 姜瑶从床上艰难的 坐起来：“二姑，不是说好年底之前还吗，我现在……还没凑够，能不能再……” “哎呀瑶瑶，你也知道你表弟的，没学历没工作，现在好不容易交到了女朋友，肯定不能吹的呀，对方家里要十万块的彩礼，你想想办法，算二姑求你，好不好？” “……先给你八千，可以吗？” 姜瑶现在手里就这么多钱，还是攒了好久的。 “那剩下的月底能给我吗？” “我尽量。” “尽量不行！瑶瑶，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也要体谅二姑啊！” “我……一个月就几千块工资，还要交房租……” 二姑叹了口气：“瑶瑶，二姑也急啊，当初也是看你难才借给你的嘛……对了，上次你过来玩，我楼下的小刘你见过吧，他对你挺有好感的，虽然人长得差了些，但父母工作稳定，家境不错，要不你抽空回来见见，他妈说了，准备了二十万彩礼娶媳妇！” 言外之意，姜瑶分得清楚，她搪塞道：“我还不想谈……” 二姑声音冷了些：“那你想想办法，先把八千打过来吧！” 挂了电话，姜瑶带着一丝苦笑在手机上把八千转过去，然后看着余额0.85元发呆。 当年她父母在车上吵架，争夺方向盘的时候开车撞向前面正常行驶的小轿车。 小轿车里的一个婴儿当场飞了出去，没了。 姜瑶的父母也没了。 保险公司的钱压根就不够赔。 死者家属从她家闹到她的教室门口，举着婴儿的照片要她一命抵一命！ 十七岁的姜瑶，把亲戚跪了个遍，借了六十万赔给死者家属，这事才告一段落。 她一边冲澡一边回忆着那段不堪的岁月，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拿着手机在网页上输入两个字。 “网贷”。 第5章 你不是喜欢我吗 姜瑶的学历有限，能做的工作不多，现在一天两份工，白天在餐厅端盘子，晚上在会所做服务生。 餐厅是包吃的，两份工作的工资加起来六千多，除去房租和杂七杂八的，她一个月能存五千五左右。 她前几天因为贫血晕倒在大街，被120拉去了医院，一通下来，去了六百多。餐厅老板见她体弱，又强行让她休息了几天，这个月的收入又要打折扣。 现在还剩三十一万债款未还，她一笔一笔全都记在纸上，厚厚的一本。 也有人明示暗示过，有些工作挺赚钱的，只要她放得开，那点钱，说不定要不了一年就能还清。 但是她拒绝了。 她可以不要尊严，但不能不要脸。 姜瑶心里惦记着二姑的两万二，加上宿醉，她在餐厅工作的时候她恍恍惚惚的，先是把残汤洒在客人的衣服上，后来又打翻了一摞盘子。 店长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姜瑶，能不能做！不能做就别来！” 姜瑶瘦得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加上上次晕倒的事，店长并不喜欢这样的员工，怕麻烦。 姜瑶连忙弯腰认错：“我会小心的！保证不会出错了！” 她顾不上收拾被瓷片划伤的手指，擦了擦血就又要去大堂。 店长喝住她：“你这样子，冒冒失失的，以后留在后面洗盘子。” 姜瑶慌张的看着店长，小心翼翼的请求：“店长，求求你，不要调岗……” 洗碗工的工资比服务生要低五百块。 一年就是六千，她舍不得。 “你还废话！今天顾客没有投诉你算你走运！还有打碎的盘子，我是看你可怜没要你赔偿，不然你以为你的工资还能剩多少？” 姜瑶不敢再说话，咬着唇低着头去了后厨。 带着伤口的手指伸到满是油污的洗碗池里，她竟然没觉得多疼痛。 她想起昨晚的南舟。 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不会这样吧。 瘦削的脸上浮起苦笑。 怪他有什么用，这是自己的命，他不过是自己九九八十一难中的其一罢了。 她的手在池子里泡得发白，手腕酸软捱到了下班，匆匆吃了饭，拔腿就去往下一个工作地点。 南夜的刘经理看到她的时候，明显皱了下眉，朝她招手：“姜瑶，过来过来！” 姜瑶只得小跑着站到他面前。 “我昨天不是让你给南总道歉了吗？” “我道歉了……” 昨天南舟放她走，不是默认那件事结束了吗？ “道歉了？那为什么他点名要你上班就赶紧去找他？” “我……我不知道。”她心里一阵厌烦抵触，却不敢表露半分。 “我告诉你，他是老板的朋友，你要是得罪了他，大家跟着倒霉！你态度好点，快过去，老地方！” 姜瑶垂头听着，餐厅的工作不知道还能干多久，这里的不能跟着一起丢掉。 她应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刘经理：“刘经理，包厢的监控，可以调一下吗？” 刘经理：“调监控做什么？” “南总……说他好像丢了一块表，挺贵的。” 刘经理蹙眉：“你先去，回头我问问。” 南舟的事他不敢马虎，刘经理当下去查了604这两天的监控，从始至终没看到南舟手上戴过表，倒是看到姜瑶坐在他的大腿上，和他肢体暧昧。 他便懂了。 这南舟接二连三的找姜瑶的麻烦，八成是看上这妞了。 —— 姜瑶在604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 是南舟沉闷的声音。 姜瑶推门进去，发现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仍旧是昨天那副漫不经心的姿势，微微陷在沙发里，手里端着半杯酒。 姜瑶走过去，规规矩矩的站在他面前，壮起胆子：“南总，我没有拿您的手表。” 南舟抿了一口酒，抬眸看向她，朝一旁的沙发示意了一下。 姜瑶只得挪步坐下。 南舟放下酒杯，倾身靠近她，修长的手指又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翻看打量。 “你以前不是那么骄傲吗？怎么，几年不见，对我这么客气了？” 姜瑶的目光别开：“南总，那天没有照顾好您，是我失职。” 她不想和他“叙旧”，只想把当下的事解决清楚，安心上班。 她攥紧手心，卑微的看着他：“您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南舟松开手，摸了摸自己还微肿的额头，盯着姜瑶没说话。 姜瑶被看得心里发毛。 她害怕南舟沉默，她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一定是在憋坏。 果然。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明明是你犯了错。” “可是昨天您已经惩罚过我了。”姜瑶怕他，却也不想每天一上班就被他为难，“而且，我没有拿您的任何东西！” 她只想好好的工作，好好的攒钱。 “昨天那是惩罚吗？”南舟的眸里带着危险的笑意：“那明明是福利。” 他倒了一杯酒递给她：“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你说，昨天那算不算福利？” 姜瑶的脸一瞬间就烫起来。 那些年少时的懵懂情绪，那些幼稚不懂事，现在成了羞辱她的利器。 第6章 好男孩 八年前，她和南舟、陈梦是同班同学。 高中开学还不到一个星期，南舟就全校闻名了。 有钱，长得帅，篮球打得好，这样的人怎么会少得了关注。 因为英语考了零分被老师刁难，他就故意给刚大学毕业不久的英语女老师写情书，把老师气得在办公室哭了一个上午。 那之后英语老师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每个学校都有他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叫他：校霸。 校霸的学习都不好，校霸的cp是校花，校霸还爱打架。 但南舟不太一样。 他的学习还不错，只是学不学，看他的心情。 他也爱打架，看谁不顺眼，先堵到厕所“教育”一番。 他喜欢的姑娘，倒的确是校花陈梦。 十六岁的姜瑶，只是因为在入学军训的时候中暑，被为了躲避训练的南舟义不容辞的背着去了校医院，就对他生了好感。 在自己成为他的霸凌对象之前，她觉得他虽然打架、翘课、吊儿郎当，但他是个好男孩。 她对他的好感止于一次月考。 姜瑶的成绩不错，小测基本在班级前五，陈梦一直是班级第一。 那次月考，陈梦考了第二名，趴在桌上哭得梨花带雨。 姜瑶稀里糊涂考了第一名，有传言说，是考试前她给了陈梦一个面包当早餐，导致陈梦拉肚子半途交了卷。 那天姜瑶考第一的喜悦被陈梦的哭声击得粉碎，她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了好久，然后鼓起勇气去给陈梦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面包有问题，我就在小卖部买的……” 陈梦哭得更大声了。 南舟喜欢陈梦，大家都知道。 他黑着脸坐在课桌上，看到姜瑶承认错误后，“腾”的一声从最后一排站起来，上前两步，一脚踹翻了姜瑶的课桌。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姜瑶的书本散落在地，语文笔记本的一角摊开，上面赫然写着：南z 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南舟会看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他的狗腿子唐程昊，阴阳怪气的起哄：“哟哟哟，原来人家是喜欢你！女人嘛，争风吃醋，正常的啦！” 南舟仿佛受了什么奇耻大辱，骂了一句“去你妈的”，然后拉着哭哭啼啼的陈梦出了教室。 姜瑶的脸红得快滴出血，恨不得遁地永久消失。 那之后，她的噩梦开始了。 除了南舟隔三岔五的找她的麻烦，班里的其他同学也开始孤立她。 没人敢和一个有心计的女生玩，也没人敢和南舟作对。 姜瑶第一次被南舟堵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她还敢反抗。 换来的是自己书包的书被抖落在泥泞的坑里。 第二次是她值日，她前面扫，南舟在后面丢垃圾，眼看晚自习的时间将到，姜瑶着急，朝他吼了一声：“南舟，你能不能别这样！” 南舟笑着一脚踢翻了洗拖把的桶，桶里的水倒出来，姜瑶的一双鞋湿得透透的。 “不怎样？” 他迈着长腿出去了，路过的地方，垃圾满地。 姜瑶忍着泪，穿着一双湿鞋上完了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发现自行车被加了一把锁。 阴冷的秋天夜晚，她踩着湿鞋走了走了四十分钟，遇上匆匆出来接她的老爸。 那之后她不仅不敢再反抗，甚至考试的时候，不敢尽全力。 考试成绩一路下滑，连老师都开始摇头，父母也开始指责。 南舟，那个曾经笑得阳光的男孩，成了她的噩梦。 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本恬静活泼的姜瑶，变得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独来独往。 十六岁的女孩，眼里没了光亮。 后来父母双亡，她为了生活，更是被踩到尘埃。 她和南舟的故事，远不止于此，可 是，她不想再回忆。 是痛苦，是窒息，也是耻辱。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哪怕自己换了个城市，依然会遇见他。 依然要继续曾经的羞辱和磨难。 姜瑶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她看着似笑非笑的南舟。 过了这么多年，她心里仍旧恐惧。 “我求你……放过我。”她的眼里蓄起泪花。 南舟不为所动，邪笑道：“哭能解决问题？你以前又不是没试过，幼不幼稚？”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姜瑶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南舟把杯里的酒倒入自己的喉咙：“我说怎样，你就怎样么？” 姜瑶怯怯的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 她太久太久没哭过，现在竟然有些刹不住了。 十六岁没流的泪，现在汹涌而来。 南舟拍了拍昨天她坐的大腿：“陪我一晚上，如何？” 第7章 我生气了 姜瑶知道南舟是厌恶自己的，她陪他睡，就算自己肯，他也不会同意的。 他只是消遣自己罢了！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摇了摇头。 南舟讨厌他，她难道就不讨厌南舟吗？ 和他做，自己只怕会吐！ 南舟被她拒绝，眸色一缩，起了一丝狠戾，他扯着她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 姜瑶浑身抖得像筛子，双手挡在胸前，死死的把头别开。 她的声音打颤：“南舟，放过我吧……求你……” 眼泪从脸颊滑进脖子。 南舟的大手捉住她的两条细嫩的手腕，往上一举，紧紧的锁在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在她的腰下面，迫使她紧紧的贴着自己。 他仔细的看着她，嗓音沉沉：“怎么比以前还瘦，说，是不是有别人欺负你，不给你饭吃？” 姜瑶紧闭着双眼，拼命的摇头。 “说话！你知道的，我讨厌你不说话的样子。” 姜瑶哽咽出声：“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那为什这么瘦？有八十斤？”南舟的语气，听起来是在认真发问。 “胃口小……”她只能认真配合回应。 “是吗？” 姜瑶感觉腰上的力道松了，她一口气还没吐出来，那手却直接钻进她的衣服，覆在她光洁的腹部。 瘪瘪的。 她的神经陡然绷紧，本能的挣扎！ “不要！” 哪里挣得开？她的体重，只是南舟的零头而已。 “晚上没吃东西吗？”南舟的手在腹部摸了摸，又轻轻的捏了捏，像是在认真感受。 姜瑶颤抖不已：“……吃了……放手……” “哦，吃的什么？”非要探个究竟。 “……面包……” “那怎么够？！”南舟好像发火了，他皱起眉头，语气也重了，仿佛眼前的是他放在心尖疼惜的人一般责备起来。 姜瑶不知道他又在玩什么戏码，呜咽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南舟松开手，把她脸上的泪擦了擦，缓声道：“饿不饿，带你吃东西？”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姜瑶一动也不敢动：“不饿，我在上班……” 南舟点了点头：“对了，你在上班。” 他终于从她身上起来，和颜悦色：“那我等你下班了请你吃夜宵。咱们同学一场，这么多年没见，该叙叙旧了。” 姜瑶连忙起身往后坐了一些拉开距离，然后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不用！” 南舟是魔鬼，现在，是戴着温柔面具的魔鬼，比任何时候都可怕。 他不悦的蹙起眉头：“你是不是在生气，之前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前的事我还能记到现在不成？” 这语气，仿佛当年做错事的真的是她一样。 他眼里带着笑意，还有一点真诚。 姜瑶知道那温柔当不得真，但是眼下为了脱身，她只得抿了抿唇，好声好气的说：“我没生气，南……舟，我能不能出去上班了？我还有事要做。” “当然可以！我等你下班！”南舟答应得很爽快！ 从包厢出来，姜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南舟这人喜怒无常，她根本就惹不起，刚才的温柔里面，不知道又有什么诡计。 她没多的时间思考，急急的回到岗位忙碌。 一直到夜里两点，她把自己负责的包厢清理完，然后忐忑的去吧台问收银。 “604的客人走了吗？” “还没买单呢。” 姜瑶思索了片刻，去604趴门缝看见南舟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她换了衣服出了会所的门。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能逃一时逃一时，十六岁那年就是这样。 半个小时后，她刚到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我生气了。” 短短的四个字，看到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寒毛都竖了起来。 南舟于她，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 她记得高中时，有次周五的下午，他从最后一排给她传纸条，要她放学别走。 她放学的时候，看到他被老师留下训话，便收拾书包溜了。 那天晚上她在窗前做数学题，窗户玻璃“哐当当”的在她面前碎了一大片。 她的手背化了大大的一条口子，鲜血直流。 她站起来，惊恐的看见他站在窗外，铁青着脸对她做着口型。 “出来！” 晚上十点，她一秒都不敢耽误，在睡裙外胡乱套了一件外套，战战兢兢的站到他的面前。 手背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流。 他阴恻恻的看着她，伸手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谁让你走的！” 她连哭都不敢哭，害怕惊扰楼上的父母，也害怕有邻居路过。 她噙着泪说自己错了。 他却不罢休，把她拽上自己的自行车，拉到江边吹了半晚上的风。 她光着双腿，冷得瑟瑟发抖，血迹凝成痂，变成一条暗红色的丑陋的蚯蚓伏在她的手背。 她感染风寒咳了一个星期，在体育课上还晕倒了。 他们就是这样，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姜瑶无视掉这条短信，关了手机，洗澡睡觉。 她明天八点就要去餐厅，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胡思乱想。 一夜噩梦，早上急匆匆的出门的时候，逼仄的楼前路上，停着一辆卡宴。 她的腿刚迈出楼门口，车窗就降了下来。 南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声音阴冷。 “上来！” 第8章 温柔陷阱 姜瑶真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南舟的性子还是这样。 在折磨她这件事上，他好像永远不会累，而且永远花样百出。 她知道他昨晚的温柔都是虚伪，索性也不演了，直接大着胆子拒绝：“我要上班，没时间和你玩！” 南舟显然气得不轻，音量提高了一些，也多了一抹火药味道：“再说一遍，上来！” 这条路很窄，只够过一辆车，后面的电瓶车开始按喇叭。 姜瑶咬了咬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卡宴“咻”的驶了出去，路人纷纷骂着让路。 姜瑶吓得脸色发白，摸索着把安全带赶紧系上：“这里是居民区，你别作死！” “作死的是你！”南舟脚下的速度未降，还侧头看着她：“我昨晚在等你，还订了夜间餐厅！” 姜瑶看着外面快速掠过的人影，吓得腿软，她哆嗦着：“我错了我错了……我求你，别发疯了好吗？” “真的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了！” 车速慢了下来，姜瑶的心脏慢慢落回肚子，她像看危险的魔鬼一样，打量着南舟。 “去吃早餐。”南舟的唇边噙着一抹满意的笑，看起来春风得意，脸上完全找不到刚才暴戾的影子。 “我要上班。” 南舟侧头扫了她一眼，皱起眉：“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姜瑶便闭了嘴。 她永远玩不过南舟。 她随手指了一下路边：“这里有卖早餐的！” 车没停。 她看着他的脸色，试探着祈求：“我不能迟到。” 最后车在一家高级餐厅门口停下，南舟看了她一眼，下了车。 姜瑶只能跟上。 满满一桌子早点，样样精致可口。 南舟命令：“吃。” 姜瑶不想耽误时间，迟到了要被骂，还要被扣钱。 她夹起一个小笼包啃了一小口，看得南舟皱起了眉。 三个小笼包，还没他的拳头大，半杯牛奶，她说她饱了。 南舟看着另外十来碟没有动过糕点，沉眸命令：“吃！” 姜瑶又吃了两个水晶饺子，再也吃不下。 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祈求他恩赦：“真的要迟到了。” 南舟这才站了起来。 姜瑶看着满满一桌食物，心里直叹可惜。 去她工作餐厅的路上，南舟问道：“怎么现在混这么惨，在餐厅打工？” 姜瑶“嗯”了一声，没有解释。 南舟追问：“为什么？你成绩那么好，干什么不比这个轻松？” 姜瑶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来上班。” 南舟停下车，戏谑道：“下次再敢放我鸽子，弄你！” 这句威胁带着几分玩笑，姜瑶点了点头。 她不习惯这样的南舟，更不习惯这样和他亲密相处。 他凶起来，她还知道怎么应对。 他笑起来，就像毒蛇缠着她的脖子，不知道是想和她玩，还是会随时咬她一口，要了她的命。 但是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配合他演好他想看的戏码。 这样会减少她的麻烦。 卡宴从餐厅门口离开，南舟脸上是玩味的笑意。 他的手机“叮”了一声，是唐程昊发来的微信。 “卧槽，照片上这是姜瑶？！你怎么遇到她了？！” 南舟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唐程昊惊讶的声音透了过来。 “真的是姜瑶？！” 南舟单手扶着方向盘：“就是，你说巧不巧。” 唐程昊：“你不会还想欺负人家吧。” “说什么呢，又不是小孩子。就是突然遇上，想起以前的事，乐一乐。” “话说你和陈梦怎么样了，不是说她回国了吗？” 南舟皱了下 眉，道：“嗯，给我打电话了，约我，我没去。” “为什么啊，那时候你不是追着她的屁股跑？要不是为她，人家姜瑶也不至于被你……” 南舟有些不想聊这个话题，他打断道：“我可不喜欢别人玩过的。上大学的时候我找过她，连个嘴都不让亲，装得一脸羞涩。出国一年不到，半个华人圈的男人都被她睡完了，还在我面前装欲拒还迎，这种货送我我也不要。” 唐程昊感慨一声：“物是人非啊……哎潼高的人，这么多年还没聚过，我听说好几个现在都来这边发展了，要不找个机会聚聚？” 南舟没兴趣：“有什么好聚的，又不熟。” 他只在潼高待了一年就转了学，那一年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姜瑶身上，班里人的名字，当年他都叫不全。 唐程昊笑得贱兮兮的：“同学会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当年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趁机撩一撩呗……对了，姜瑶不是还喜欢过你吗，你把她也叫来，我觉得这丫头还挺水灵的，其实当年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那学习委员，记得吗，叫个什么的那个，为了她还差点和你干了起来。” 南舟的眉间闪过一丝阴郁，揶揄道：“你记性可真好。” 唐程昊：“他也在s市，那天我去‘瑞达’的时候看到他了，人家现在是里面的主管，过两年说不定就是总监了，和当年一样牛逼。” 南舟没应声，脑里浮现出一个高中少年俊朗的脸，眼神有些飘忽。 唐程昊一向话多，说起来没完没了：“要不我组个局，把大家叫来，那小子和姜瑶肯定有故事，那时候大家都是学生，放不开，现在不一样了，你就不想看看现场直播、重温旧情？” 南舟的喉咙滑了几下：“行。” —— 潼高一三班的学习委员叫吕山。 他和姜瑶是一个初中升上来的，也是全班唯一一个，在姜瑶被南舟刁难时敢挡在她面前的人。 有次下大雨，姜瑶的伞被南舟藏起来了。 班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姜瑶仍旧写着作业没有动。 南舟坐在自己的桌子上，像狼一样，阴森森的盯着她，手里漫不经心的转着签字笔。 后来捱到教室快熄灯，姜瑶才站了起来，她把书包紧抱在怀里慢慢走进雨里。 雨特别大，没走几步，她浑身就湿透了。 南舟在后面撑伞，不远不近的跟着。 后来他发现，她浅蓝色的校服裤子，臀部往下一些的位置有些深色痕迹，被雨蕴开以后，痕迹面积越来越大。 他突然反应过来，姜瑶是来大姨妈了。 他看到她一边走，一边抬手在抹泪，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个可怜虫。 他第一次生出自责和懊悔，准备跟上去把伞给她，今天就这么算了。 一个男生急急的跑过来把伞撑到姜瑶的头顶，伸手搂住她瘦削的肩膀护住，然后侧头冷冷的看着南舟。 是吕山。 他把伞递给冷得发抖的姜瑶，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围在腰间挡住臀部，在她耳畔温声安慰：“别哭。” 那天以后，南舟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是后来某一天，他发现姜瑶和吕山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的时候，姜瑶就算从自己面前路过也目不斜视的时候，他对她的施暴，又开始了。 而且变本加厉。 第9章 姜瑶 他甚至没收她的零花钱，收得一分不剩，连生活费都没有。 他拿了她的钱，把自己的早餐丢给她，美名其曰是“用你的钱替你买的”，后来有一天他踢翻她的桌子，看到里面都是他给她的牛奶。 已经过期的满满一桌肚的牛奶，她没喝，也没扔。 那天她被折磨得很惨。 书包被掏空，那些过期的牛奶被他一盒盒的拆开，倒进她的书包里。 他命令她背上书包，她的背全都打湿，裤子也没幸免。 比任何一次都狼狈。 “你说，这次有没有人救你？” 姜瑶只是站在那里，紧紧的抱着书本，一言不发。 “你和吕山什么关系？”十六岁的南舟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但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这是十六岁的姜瑶一贯的作风。 任打任骂，等他觉得无趣了，她就可以走了。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细嫩的手臂，俯身看着她的眼睛：“说，为什么和他走那么近？我允许你和他走那么近了？！” 姜瑶咬着牙，忍着指甲钻入她皮肉的痛，一声不吭！ 南舟最讨厌的就是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他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把手放在她的后颈捏着，像捏一只逃脱不了的小鸡，吓得她差点缩成一团。 他把她狠狠的带向自己眼前，厉声逼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姜瑶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你要不说，倒霉的会是他！”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姜瑶终于哆嗦着开了口。 南舟手下的力道加重，他眸色更加阴沉，冷笑一声：“为了他你倒肯开口了，你还说你不喜欢他？姜瑶，咱俩这么熟了，要不要我帮你告白？” 姜瑶彻底慌了，她压着哭声：“不要，我真的没有，求你不要……” 吕山是她唯一的朋友，他不能因为自己受伤害！ 但是她的求饶，让他更加愤怒。 她那天看到了一双野兽一般的眼睛。 那眼睛里的暴戾，像是想把她原地撕碎，吃进肚子。 他的威胁警告是有效的，那之后，她身边再也没有和她说话的人。 她的圈子终于小得只剩他一人。 一阵鸣笛声打断了南舟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曾经混账过。 他后来当然后悔过如此对待一个女孩子，但是再次相逢，却又忍不住再次对她伸出魔爪。 她还是那么好欺负，看到她，他就心痒难耐，不让她掉下泪来哭着求他，便止不了他的痒。 这种冲动，每次见到姜瑶时，便不受他的控制。 唐程昊对玩儿这块十分积极，当天下午就给南舟说他整了一个高中的班级QQ群，聚会的消息已经发布，在s市的人，响应的人有六七个。 “什么群？老古董玩意儿。”南舟坐在办公室，手上转着笔。 “班级QQ群啊！我看吕山也在里面！大家发言还挺积极的，我拉你进来！” 南舟皱起眉，挂机后下载了QQ，一通验证后，登录了好多年没用的账号。 群里是挺热闹的，但凡说话的，基本都是混得还不错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忆着往昔，南舟进群的时候，众人更是列队欢迎。 “南舟来了！” “老同学，好多年没见了！” “人家现在是南总了，上个月我们公司和南氏还合作了一个项目。” 他刚上线，好友验证信息一个接一个，点开一看，全是班里的同学请求添加好友。 他没搭理，把四十多人的群成员列表扫了一遍，没有看到姜瑶的，有几个账号没有备注姓名，他不知道哪个是她。 他像当年一样，在群里叫她：姜瑶。 第10章 同学聚会 高一的时候，他身高已经一米八，人高马大的坐在最后一排，有时候午睡起来，眼睛还没睁，先叫一声姜瑶。 这是他的习惯。 闹哄哄的人群就会立马安静，然后看着姜瑶给他把水壶接满水，送到他的桌子上。 像他的丫鬟一般熟练。 “作业呢？” 姜瑶又会把替他写好的作业整齐的放在他桌上。 “热死了，去买冰棍。” 他一贯都是发号施令的人，第一次让姜瑶买冰棍的时候，他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她。 姜瑶一句话不说，十分钟后提着满满一口袋冰棍放在他的课桌上，班里的同学哄堂大笑。 一百块钱的冰棍。 然而耍这些小滑头，最后受罪的是她自己，那天她被迫连着吃了五根冰棍，直到说“我错了”说到南舟满意才罢休。 现在他的“姜瑶”两个字一发出去，群里又安静了。 他又发了一遍：姜瑶，出来。 半分钟后，才有人回复：姜瑶不在群里。 唐程昊：你不是又要拿人家寻开心吧，大家可都是大人了啊，别玩那些幼稚的了。 众人没敢接话，就像当年一样，针对南舟的霸凌，班上会说话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死党唐程昊，另一个是站在姜瑶那边的吕山。 唐程昊又发了一句：这周六啊，下午四点，君南酒店先吃饭，饭后去喝酒！ 下面才有人开始附和，转了话题。 —— 姜瑶提心吊胆的上了一天班，下班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果然又看到南舟等在外面。 她想从餐厅后门逃，但是他已经看到了她。 南舟倚靠在车身上，朝她笑着挥手：“姜瑶！” 笑得阳光明媚。 一起下班的女同事双眼发亮，她们惊讶的看着南舟，又看看姜瑶：“你朋友啊？也太帅了吧！” 另一个说：“那车最起码三百万！姜瑶，看不出你的交际圈底子这么厚啊！” 姜瑶讪讪的说：“是同学而已。”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南舟。 南舟笑意和煦：“去吃饭。” 姜瑶垂了下头：“我还得去会所上班。” “请一天假，我和那经理熟，我给他打电话！” “不能请假。” “为什么不能？找人顶你就是了。”他已经开始不耐烦。 现在的姜瑶真不听话。 姜瑶摇了摇头：“我要迟到了。” 南舟的脸色又慢慢沉了下来。 姜瑶抿了抿唇，只能解释：“请假要扣钱，我这个月已经被扣过了，不能再请了。” “扣多少，我补给你。姜瑶，我就想和你吃顿饭。当年的事我也有不对，我想给你道歉。”南舟掏出钱包打开。 姜瑶不会要他的钱，也不稀罕他的道歉：“那些事我都忘记了，不用道歉。南舟……”她抬眼看向他，眸中带着请求，“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好好上班。”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别来找我。 别来打扰我。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存钱还债，等有了自由那天，背着包去看海、去看山、去看雪。 她在世上唯一的牵挂，只剩那本子上的债务而已。 南舟看着像无助的小兔子一样的姜瑶，上前一步靠近她，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你还是在生气。” 南舟比姜瑶高了二十多公分，他这一躬腰将就的样子，竟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般，让人误会是宠溺。 姜瑶：“我不生气，所以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南舟直起身，叹了口气：“那周六的同学聚会，你也参加，我以后就不打扰你。” “什么同学聚会？” “一三班同学聚会，估计就十来个人 ，大家在异地能聚一起不容易，你得来。” “我不去了，我要上班，你们玩吧。” 同学聚会。 姜瑶这辈子最难堪的回忆，都是这帮同学见证的。 她一个也不想见。 南舟看着她的眼睛：“吕山也去，你不去？人家当年对你这么好，还是说，你们一直有联系，一直有见面？” “没有！”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习惯性的否认，要把吕山撇开。 南舟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毕业了从来没联系过？” “没有……” “那正好见见，说好，周六你得来，我帮你请假，否则……” “否则”后面的每一种假设，对姜瑶来说都是致命的。 她仍旧那么不堪一击，毫无筹码。 她只能点了点头。 南舟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手机拿来。” 姜瑶不明所以：“啊？” 南舟朝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她只能把手机递上。 南舟看着屏幕上的裂纹皱眉：“怎么破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按着。 姜瑶：“摔的，还能用。” 南舟先检查了一下她的通讯录，里面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有就是一看就是同事的备注。 他下载了QQ，把他的账号添加上以后，又点进QQ空间。 最新一条动态还是八年前，看日期是开学的时候。 “高中的同学都好热情啊，有同学帮我搬课桌耶！也太善良了吧！” 这条动态下面有一个“锁”的图标，是私密的。 南舟蹙眉，举着手机问姜瑶：“谁帮你搬的课桌？” 姜瑶立马夺过手机：“怎么看我这个？” 南舟声音冰冷了一些：“吕山帮你搬的？” 第11章 你人呢 姜瑶否认：“不是！我得走了！” 南舟斜睨着她，表情捉摸不透：“上车，送你过去。” 姜瑶警惕的看着他。 南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我等下还有事，送了你就走。” 车上。 南舟又问了一遍：“谁帮你搬的课桌？” 姜瑶侧头看了他一眼。 十六岁的南舟身高体长，一个人举两张课桌跟玩儿似的，姜瑶跟在他背后轻松的穿过拥挤的人群。 到了教室，他把课桌往地上一放，瞥了一眼姜瑶，揶揄道：“跟个弱鸡似的，怎么会有你这么瘦小的女生，那天军训晕倒的就是你吧？” 姜瑶笑着从书包掏出一瓶饮料递给他：“谢谢你。”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姜瑶回过头，淡淡的：“我忘记了。” 她也奇怪，明明南舟带给她的创伤那么大，为什么关于他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这么清楚。 南舟没有再问：“我这两天要出差，周六我来接你。” 姜瑶只听了前半句，心里窃喜，脱口而出：“好！” 南舟皱眉看了他一眼，从后座拿起一个纸袋放到她腿上：“吃掉。” 是某餐厅的打包盒。 “刚和客户谈事情，没怎么吃，怕浪费了。”南舟补了一句。 姜瑶看那餐盒装得满满的，不像剩菜，她难得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放在冰箱，休息日的时候可以吃。 南舟看到她脸上有如此放松的神情，笑了一下，没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谢什么，瞧你瘦成这样。再说了，我们是同学。” 姜瑶惊得没说出话来。 不管怎样，她和南舟就算能做到表面的冰释前嫌，关系也绝对达不到可以“捏脸”这样的亲密程度。 南舟却是没什么异常，手收回去后，又专心的开着车。 南舟走了，姜瑶终于喘了一口气，安宁了几天。 她这几天一分钱没花，就等着发工资。 想花也没有，余额不足。 发了工资也不够还二姑的债，还不知道怎么办。 网贷的利息太高，还要收服务费，她舍不得。 她吃够了借钱的苦，所以打工这么多年，她就算穷得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没有问过同事借钱。 但是现在迫在眉睫，不问同事，就只有问领导预支工资了。 餐厅这边，想要预支工资是不可能的，店长已经很不待见她了，说不定哪天就要丢饭碗。 晚上姜瑶闲下来的时候，碰到刘经理，支支吾吾的叫住他。 刘经理今天对她又如往昔一般和颜悦色：“怎么了姜瑶？” “刘经理……那个，我能不能预支点工资啊？”姜瑶窘迫的低着头。 刘经理知道姜瑶经济并不宽裕，但是当初他让她做别的薪水更高的岗位，她又拒绝。 “预支工资？干什么用？” “家里有点急事。” 刘经理思索了一下：“我跟领导申请一下，之前没开过先例。” 姜瑶缺钱，他还不趁这个机会讨好南舟？ 姜瑶看他没直接答应，以为没什么戏了。 “好的，谢谢刘经理。” 她一晚上心不在焉，被钱压得喘不过气。 她以为南舟走了，自己就清净了。 哪知道晚上两点，她刚从会所下班出来就收到他的信息。 “手表我找到了，在车里的，误会你了。” 姜瑶早就知道他之前是玩把戏，但是现在他态度这么好，自己又不敢不回应：好。 刚收了手机，信息马上就来了：下班了？ 姜瑶：嗯 南舟：走路还是坐车 姜瑶：夜间巴士 南舟：你住那片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安全吗 姜瑶：没出 过事 南舟：也是，就你这样，身上二两肉都没有，坏人也不感兴趣 姜瑶没回。 南舟：换个住处。 姜瑶敷衍：嗯。 她每次都是收到消息隔两三分钟才回一句。 她不想回，却不敢不回。 她怕南舟一个不高兴，动一动嘴皮子，自己的工作就没了。 她惹不起。 周六的上午，姜瑶看到南舟发的动态，定位还在外地。 她难得主动联系他：不是说今天回来？ 南舟：这边出了点状况，估计回不来，有事吗？ 姜瑶窃喜：哦，没有，那你忙。 她觉得天空都明朗起来。 她压根不想参加什么同学会，那不过是换一个场合继续接受羞辱和审视罢了。 下午六点，她正在“南夜”擦杯子，南舟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心里一惊，立马接了起来。 “你人呢？”南舟的嗓音带满戾气，低沉得可怕。 第12章 可以原谅我吗 “我……和大家在一起啊……” “姜瑶！是你不珍惜这个和好的机会的！”南舟挂了电话，姜瑶僵硬的立在那里！ 她颤抖着手点开班级群，里面有不少刚上传的图片。 十来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有吕山，有唐程昊，有陈梦，也有铁青着脸的南舟。 陈梦坐在南舟旁边，目光如水，全投到了他身上。 姜瑶看着面前几十个等着她擦的玻璃杯，破罐子破摔，关了手机，继续干活。 八点左右，她正蹲在地上清理过道上顾客打翻的水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 “哟，那人好像姜瑶啊？” 是陈梦的声音。 姜瑶抬起头，看到几张熟悉的脸，纷纷好奇的打量着她。 那表情，像是第一次去动物园看猴子一般。 高挑性感的陈梦站在南舟身边，两人挨得极近，她雪白的胸脯快要贴着他的手臂。 唐程昊一班人也惊讶道：“真的是姜瑶！姜瑶，你这是……在这儿工作？” 旁人看看姜瑶，又习惯性的看向南舟。 南舟一言不发，一脸阴郁的盯着她。 一个提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男人过来，蹲在姜瑶身边，声音柔和自然：“我帮你。” 姜瑶看着多年不见的吕山，眸里起了一丝慌张，去抢他手里的玻璃碎片：“我来，你们去玩。” 吕山没松手，她一用力，指腹瞬间渗了血出来。 她仿佛祈求一般，低声道：“让我自己来，好吗？” 吕山怔怔的看着她，松了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块格子手绢，拉过她的手，把出血的手指卷了起来。 他把她拉起来站到一边，然后拿着笤帚利落的把碎片收拾干净。 同学鸦雀无声，全都看着。 吕山对姜瑶的照顾，一直都是这么寂静无声的，他们见过。 唐程昊看南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怕他再待下去会给姜瑶难堪，便推了他一下：“走走走，我们先进去。姜瑶，等下过来一起玩啊，604！” 大家往包厢涌去。 吕山看着姜瑶，喉结滚了几滚：“你这些年……” 他想问“你还好吗”？ 但是很显然，姜瑶并不好。 这句老掉牙的寒暄，对姜瑶来说是一种伤害。 姜瑶挤出一个笑：“我挺好的，你快进去吧，别扫了大家的兴。” 吕山没动，语气有些克制不住的急切：“你后面转去哪个学校了？我去你家找你，说你搬家了。” 姜瑶笑道：“嗯，那房子卖了，我去亲戚家住了，挺远的。” 吕山：“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姜瑶：“手机掉了，当时QQ被盗了，加上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嘿嘿……” 她故作轻松的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谢谢你，快进去吧。” 吕山推了推眼镜，有些欲言又止：“我今天来……” 刘经理走过来，面色不虞：“姜瑶怎么还杵在这儿？” 姜瑶立马提起笤帚：“这里好了。” 刘经理：“你今天调休了，去玩儿吧。” “啊，我没申请调休！” “南总说了，你们今天有同学聚会，给你放假。你也真是的，和南总是同学也不说一声，快去吧！” 姜瑶知道，自己若是再反抗，那今天在场的所有同学都会见证她是如何被戏弄奚落的。 吕山带她去吧台找了创口贴贴上，才一前一后的进了包厢。 酒已经满上，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猜拳，有人在聊天。 南舟坐在沙发中央，一侧是叽叽喳喳的唐程昊，另一侧是陈梦。 包厢里嘈杂，陈梦正用手拢着，对着南舟的耳朵说悄悄话，亲昵至极，南舟脸上的淡笑让姜瑶悄悄松了一口气。 吕山 进来后，拉着她的手臂往隔南舟最远的沙发走去。 旁人和他们囫囵打了个招呼，又各玩各的。 吕山放下包，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姜瑶，姜瑶感受到身上多了一道冷冷的目光，她头也不敢抬，双手捧着饮料杯，咬着吸管。 吕山微微侧身，挡住南舟的目光，温声和姜瑶聊天。 “初二那个英语老师你还记得吗？前阵子我还在这边碰见她了，她都退休了，说是女儿在这边工作，她跟着过来定居了。” “哦，那挺好。” “学校那个老槐树，就一百多年那颗，听说去年刮大风，断了。” “是挺大的，真遗憾。” 姜瑶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脚趾蜷紧，胆战心惊的等着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 陈梦不知道说到什么好笑的事，笑声银铃般作响，还伸手捶着南舟的肩，撒娇一般。 “姜瑶。” 南舟的声音沉闷，但让身边的好几个人都回了头，陈梦的笑尴尬的僵在脸上。 南舟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晃着往姜瑶的方向走去。 她旁边坐着的另一个同学立马腾了位置，房间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好戏。 姜瑶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知道，他又来找自己算账了。 吕山冷眉看着南舟，眸里带着警告：“南舟。” 南舟根本没搭理他，在姜瑶身边坐下，二郎腿一翘，长臂放到姜瑶背后的沙发椅背上。 他把酒杯朝她扬了一下，脸色意味不明：“以前是我不懂事，做了一些幼稚的事，我给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我？” 幼稚的事？轻飘飘的几个字，就想把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一笔勾销吗？ 现在大家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等着她说：没关系。 姜瑶觉得可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只是南舟的另一种手段罢了。 南舟的态度温和真诚，讨要着答案：“姜瑶同学，可以原谅我吗？” 第13章 怎么求我？ 姜瑶看着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沙发垫。 南舟展出一个浅笑：“我当你答应了。” 说着一仰脖，半杯酒入喉。 唐程昊讪讪的过来：“姜瑶同学，当年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当年混蛋，我自己现在想起来都臊得慌，你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好吧。” 说着也喝了一杯。 姜瑶这下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唐程昊：“其实后来我也想找你道歉的，但是那时候，青春期嘛，拉不下脸，但是还好，今天咱们重逢就是缘分！一切都不算晚，老同学，你也喝一杯，咱们，一笑泯恩仇！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姜瑶手里被塞了一杯酒，大家都看着她。 “我……” 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已经忘记了……” 酒液烧得她喉咙发慌。 一圈人鼓起了掌。 “那时候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开玩笑嘛。” “能做同学就是缘分。” “以后大家相互关照，有什么困难，也吱一声！” “高中的回忆真是美好啊，好怀念！” 姜瑶像个小丑一般。 南舟和她和解了，她的人缘立马就好了起来，同学们纷纷端着酒杯和她喝起来，她胃里像是有把火烧起来了一样。 她瞥到南舟唇边的淡笑，知道这才是他今晚的惩罚。 陈梦也端着酒杯过来：“姜瑶，当年的事，我不该怪你的，毕竟你也是好心，谁又会想到那个面包有问题呢。” 姜瑶对陈梦的歉意，早就荡然无存了。 一个面包，换来的是接近一年的校园霸凌。 她无数次的后悔过，那天，要是自己不把面包递出去就好了…… 她也奢望，在这杯酒里面，和他们所有人化解恩怨。 然后，永不相见。 “是我的错，对不起。”姜瑶端着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陈梦笑着：“没关系的。你现在是在这里工作吗？还是说，来体验生活？” 姜瑶一怔。 南舟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但陈梦是知道的。 当时高二三班的所有同学都知道，老师还为她发起过捐款。 她迎着陈梦的目光，坦言道：“我在这里工作，不是体验生活。” 陈梦惊讶得十分夸张：“啊？我听说这里面有……那种服务啊，那你们工资是不是很高！” 姜瑶坦然道：“没有，这里是正规的会所，我的工资也不高。” 陈梦十分好奇的样子：“男人都喜欢到这些地方玩，我还以为里面都是那种呢。” 说着她转头看向南舟，纤纤玉指指向他：“说，你是不是经常来？” 颇有一番审问自己人的意思。 南舟看着姜瑶，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我就是在这里，遇见姜瑶的。” 陈梦自讨没趣。 南舟继续道：“我和这里的老板挺熟的，姜瑶，以后你要有什么需求，和我提是一样的。” 姜瑶的喉咙又被扼住了，南舟的言外之意，她太了解了。 南舟没再理她，偏头去和唐程昊聊天，屁股却坐在姜瑶旁边没动。 又有人来找姜瑶喝酒，她刚接过酒杯，吕山就把杯子拿走：“你今天喝很多了，我记得你那时候胃就不好，喝饮料吧。” 他端了一杯橙汁给她。 旁人道：“这酒度数又不高，喝着玩儿的。” 吕山一向不苟言笑：“不高也不能喝了，大家一起坐坐就好，不一定非得喝酒。” 旁人借着酒意揶揄道：“吕山，该不是这么多年，你还喜欢姜瑶吧，还做她的护花使者呢？” 吕山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姜瑶，冷声回复：“看来是你喝醉了，同学一场，基本的关心不该有吗？” 姜瑶能感觉到她的后 腰，正有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自己，有时候甚至轻轻捏一下，像是在把玩什么好东西。 她用余光看到那罪魁祸首，南舟的脸上噙着笑，和唐程昊聊得尽兴。 她站了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自己不能拖吕山下水，她是祸源，自己走掉，能避免很多是非。 她有些晕乎，在卫生间洗了脸，缓了半天后，才慢腾腾的往回走。 心不在焉的，被人一把拖进一个包厢里。 她吓得还未叫出声，嘴被一只大手捂住，鼻腔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水味。 是南舟。 南舟今天的怒气早就到了峰值。 他那时候还没弄明白，为什么姜瑶的一句话，他就连合同都没签就赶飞机回来。 他只知道，在发现这蠢女人如此狡黠、居然没听他的话乖乖去参加同学会的时候，他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他压着火来了南夜，等见了面，她又一直和吕山眉来眼去，显然是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你说你和吕山没什么？”熟练的冷声质问。 姜瑶在黑暗里抵着他挣扎。 “那为什么我一说你今天也来，他就改口说要参加？”嗓音危险可怕。 南舟的气息打在姜瑶的脸上，让她颤抖。 “拉着你的手给你包扎，还给你挡酒，我看，他那么关心你，是对你余情未了啊。你俩在我眼前卿卿我我眉来眼去，怎么，把我以前的话忘干净了？” 姜瑶酒意上来，顾不得那么多，狠狠的咬了他的手一口，直到口腔里一股血腥味，他都没有松开。 她的泪滑了下来。 抽泣声在黑暗里回荡。 南舟不顾她的哭泣，低头凑近她：“我成全你们，好不好？” “我求你……不要骚扰他……”姜瑶泣音连连。 “姜瑶，为什么每次一提到他，你总是在求我？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南舟靠得更近，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声音更低。 她缩成一团，酒精让他的脑袋迷糊，她望着南舟的眼睛：“南舟，这么多年你都不肯放过我，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就是喜欢玩你！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好玩？”南舟像条毒蛇一样，手放在姜瑶的颈后，动作温柔。 他抬手擦她的泪：“我明明给了你和好的机会的，是你一次次的拒绝，怎么，你觉得我像是很有耐心的人？” 姜瑶低低的呜咽着。 她真的害怕了。 她怕南舟为难吕山，也怕他疯起来在南夜大闹，自己工作不保。 南舟突然手下一用力，狠狠的抓住她的头发！疼得她想尖叫！ 姜瑶被迫仰头看着他。 南舟的眼睛闪着绿光，像一头饥饿的狼。 “你说，怎么惩罚吕山好？我听他在瑞达上班，说不定明年就升总监，作为老同学，我是不是该好好关照关照他？” 姜瑶无助的摇着头。 她自己活成一滩烂泥没有关系，她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余地的，但是吕山不行。 他一直是发着光的那个少年，他不能因为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南舟，我求你。”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像个可怜虫。 她急迫的解释：“我和他没有任何私交，这么多年也没有联系。我只是不想连累任何人，我求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伤害别人。” 南舟笑道：“求我？怎么求？” “我……”她又说不出来。 “怎么，只是说说而已？姜瑶，你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怎么会把我当成傻瓜？” 姜瑶像根木头一样定定的看着他，然后吸了一口气，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第14章 我有男朋友了 “这样可以吗？”泣音微弱。 南舟神色未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姜瑶便知道，他不满意。 她颤抖着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的纽扣，一颗颗扣子剥开，她雪白的肌肤裸露出来。 锁骨处两个深深的窝，瘦削得厉害。 黑色的胸衣包裹着她的胸部。 人虽然瘦小，胸衣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姜瑶把衬衣脱下来扔到一边，咬牙问道：“这样，可以吗？” 可笑，这是她作为一个女人，能付出的唯一的一点儿东西了。 明明可以拿到外面卖个好价钱还债的，却为了断绝恶魔的持续骚扰，把自己的贞洁双手奉上。 南舟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人，喉咙有些发干，指尖发痒，像是迫切的想要捏住些什么东西才能安抚这股躁动。 姜瑶看他睫毛微颤，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她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反手到背部解胸衣的搭扣。 胸衣蹦了一下，松散下来，她的身体再无半点保留。 她跪着往前挪了一步，双手抓着他的裤管，用自己的身体做谈判：“南舟，过了这次，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吗？” 南舟慢慢的蹲了下来，他眸子往下，瞥了一眼。 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心慌占据了他的内心。 他抬手摸着她的脸，拇指指腹在光洁的脸颊摩挲，然后慢慢往下。 姜瑶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浑身崩得紧紧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忍受这暧昧的触碰。 她能感受到南舟的气息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沉重。 他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垂，然后停在那里。 姜瑶死死的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哭出声音！身体却抖得更加厉害。 “姜瑶，就你这副身体，你以为我会感兴趣？” 南舟阴冷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 他手下往后一用力，她的脑袋狠狠的撞到背后的墙壁上，疼得连酒意都少了几分。 姜瑶感觉自己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 寒冷，羞耻，无地自容。 好笑。 南舟要的是光彩夺目的陈梦。 怎么可能看得上烂泥一样的她？ 自取其辱。 男人缓缓起身，脚尖换了个方向，扔下一句命令：“乖乖的回包厢，你再和他说一句话，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姜瑶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好久以后，瘦弱苍白的手把扣子一颗一颗的系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死了算了。 她不想重复十六岁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一秒都不想。 但是南舟的手段，明显刚刚开始。 二十分钟后，她从幽暗的房间出来，正撞上在走廊徘徊张望的吕山。 “你怎么在这里？”吕山镜片下的眸色又焦急又温柔。 姜瑶看着他，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就算只是同学，他也是这么多年对她最好、最重要的那一个。 但是现在，她只能对着他挤出一个笑：“有点醉，刚走错房间在里面眯了一会儿。” 吕山伸手要扶她，被她惶恐的避开了：“现在没事了。” 吕山的手僵在半空。 “吕山，我有男朋友了，准备年底结婚。” 姜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吕山眉毛轻轻的蹙起，祝福的话说不出口。 如果八年前他帮助姜瑶是因为同学情，但现在重逢一见，他知道，没那么单纯了。 姜瑶比以前更加脆弱，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相见的第一面，他就想做保护她的那个男人。 姜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谢谢你以前对我好，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 她笑着拍了下他的手臂，像开玩笑一样： “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和异性走太近，如果他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这么久，会吃醋的。” 她难得演技这么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如水，带着幸福娇羞。 吕山是真正的正人君子，那些杂乱的念头被姜瑶的一句话给扑灭了，他强装镇定，点了点头。 姜瑶回到包厢的时候，南舟坐在陈梦旁边，陈梦好像喝醉了，正闭着眼靠在他肩上，还挽着他的手臂。 南舟没看姜瑶一眼，她便乐得清净，找了个角落坐下，靠在沙发背闭上眼假睡。 不料真的睡着了，她被吵醒的时候，看大家都站了起来，原来是终于散场了。 她像个设置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脸上带着假笑，跟着大家出门，然后站在会所门口看大家跨进一辆辆珵亮又高级的汽车。 南舟半搂着喝醉的陈梦上了卡宴，扬长而去。 姜瑶送走最后一位同学，吁了口气，转身回了会所。 睡了一觉，她清醒了不少，虽然疲累，但仍坚持着回到工作岗位。 不能请假，不想被扣工资，她要加班把今天的事做完。 等她下了班已经是夜里三点，换好衣服从会所出来，姜瑶看到外面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男人！ 见她出来，男人缓缓起身。 “姜瑶。” 第15章 那就好好道个别吧 姜瑶呆在那里，实在惊讶。 “你……怎么还没走？” 吕山拍了拍有点麻木的腿，张望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道：“你男朋友没有来接你？” 姜瑶的眉拧得很紧，她脱口而出：“他出差了！” 吕山：“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姜瑶拒绝得很果断！ 甚至因为急切，让吕山以为她在生气。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姜瑶，我没别的意思，咱们是老同学，这半夜三更的，你让我放你一个人走，我能放心吗？” 姜瑶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看到那辆卡宴，却仍急得快要哭了：“吕山，真的特别感谢你，但是真的不用了！我每天都是坐车回去，很安全的！” 她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公交站。 一个小时一趟的夜间巴士，两块钱。 吕山知道她固执，没办法再坚持。 “那我送你去车站吧。”声音仍旧温柔平缓。 平心而论，姜瑶很喜欢和吕山待在一起，他不张扬，周身的淡淡温润气息能带给她片刻的安宁。 但是她不配靠近，也不敢靠近。 “好，谢谢你。”她点了头。 能和吕山再见一面，好好说一声再见，那也算有了一场正式的告别。 公交车还有十五分钟，两人慢慢的往前移动。 和高中相比，两人的身高又拉开了不少距离，吕山道：“你好像没怎么长。” 姜瑶“嗯”了一声。 那时候她生活都成问题，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拿什么长身高？ 吕山：“他……是个怎样的人？” 姜瑶知道他问的是谁，她沉浸在自己编造的虚假幸福里，脸上带着笑：“是很好的人。挺高的，比你还高一点，长得也帅，对我非常非常好，每次出差都给我带礼物。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叮嘱我路上要小心。我们前不久去看了房子，计划过段时间就买，等结了婚就搬进去。” 谈到“他”，她的话多了起来，眼里带着星光。 “他的父母对我也很好，这次买房还给了不少钱，逢年过节还给我发红包，对我像亲生女儿一样。” 她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吕山看她说得雀跃，心里闪过酸楚，却又替她高兴。 她就该这样幸福，就该有这样一个人疼着她。 姜瑶侧头看他：“你呢，交女朋友了吧？我刚听他们说你在大公司做领导呢，好厉害！” 吕山笑了笑，对前一个问题避而未答：“打工而已。” 姜瑶：“其实班上最厉害的人是你，吕山，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别……” 第16章 求救 南舟把她送到楼下离开以后，姜瑶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疲倦的爬上了楼。 南舟时常会给她发信息。 她最喜欢收到的信息是：我要出差了，你要乖哦。 不知道的人看了这内容，大概会以为是热恋的男友带着宠溺的嘱咐，只有姜瑶知道，这温柔甜腻的警告，来自人间恶魔。 她不明白，明明南舟好像工作很忙，为什么还能经常半夜三更来找自己消遣自己。 这天上班的时候，刚擦完杯子，同事小慧急匆匆的把一个果盘塞到她手里。 “瑶瑶救救我，肚子疼，你帮我送一下，608！” “啊，我……”姜瑶还来不及拒绝，小惠已经捂着肚子跑了。 客人的事耽误不得，姜瑶无奈，只能端着果盘敲了608的房门。 推门进去，她在看到里面的客人的时候，脊背僵了一下。 四个男人正在低声谈论，每人旁边都坐着一个妖娆艳丽的女人。 南舟指尖夹着一支烟，原本在笑着低声说话，看到姜瑶的时候，眸眼一缩，然后神色如常。 姜瑶已经瞥到他的一条手臂搂在旁边的性感女人腰上，那姿势，熟练又自在，显然不是第一次。 她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陈梦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上次同学聚会，她看到南舟和陈梦这么多年了还在一起，还以为南舟有多忠贞，现在看来，南舟逛风月场所就像逛自家客厅似的，自在熟悉得很。 姜瑶思绪乱飞，嘴角没控制住，微微扬起。 偏偏这抹淡淡的讥笑，全都落在了南舟眼里。 她垂眸半蹲，把果盘放在众人面前的桌上，恭敬的说：“先生，你们的果盘，请慢用。” 说着就要站起来离开。 茶几上摆了两个空了的酒瓶，坐在她旁边的一个男人已经微醉。 他的目光放肆的盯着姜瑶白皙的脖颈，就在姜瑶刚站起来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嘿嘿一笑，稍一用力，就把瘦弱不堪的姜瑶拽到了他的怀里！ “长得挺好看的，先陪我们喝几杯，小费不会少了你的。” 这就是姜瑶只愿意拿着最低的工资做最脏最累的活的原因。 她得罪不起这些矜贵的客人，但又忍受不了他们的咸猪手。 手里的托盘掉到地上，扎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姜瑶心里焦急，本能的伸手去推男人：“先生，请别这样！” 男人旁边的女人也黏上来挽着男人的手臂，笑盈盈的给姜瑶解围：“郭总，这丫头就是个端盘子的，您要喝酒，微微陪您喝就是啦，来……” 酒杯刚递到郭总面前，就被他一挥手打翻在地，微微的裙子上海洒了一些！ 客人怒了，微微便不敢再插手姜瑶的死活。 郭总把姜瑶扯到自己腿上，手臂紧紧的箍着她的腰，微醉的红脸笑得十分猥琐。 “我就喜欢你这种青涩的，干净。你别害怕，就喝几杯酒，又不会把你怎样，来！” 说着把一个酒杯递向姜瑶。 姜瑶被禁锢在他的腿上，浑身颤抖得厉害。 先不说自己的体力无法和男人抗衡，就是得罪客人的后果，她就承担不起。 她知道这些臭男人的套路，酒喝了一杯就有两杯，喝了两杯就有三杯，喝着喝着，他们的手就会不老实…… 姜瑶挣扎着，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南舟。 她抱着一丝微薄的奢望：南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他会出手制止的。 南舟却是悠闲的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酒杯，嘴角还噙着笑，像是看戏一般，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姜瑶绝望了。 南舟的乐子是欺负自己，他现在不做帮凶就已经是绅士了，怎么可能对她伸出援手呢。 惊惧的姜瑶眼角滑出一滴泪，转头看向郭总，抱着最后一 丝希望低声祈求：“先生，我们有规定，我在上班，真的不能喝酒。” 郭总不以为然，甚至她的抗拒让他更加兴奋：“顾客就是上帝！哎呀就一杯酒而已啦，一杯给你一千块，怎么样？你端一晚上的盘子都挣不到这个数吧？” 那酒杯已经递到姜瑶的唇边，她把头努力偏向另一边躲避，连声哀求：“请不要这样……” 郭总耐心有限，他眼里起了薄怒，道：“这瓶酒十二万，这一杯少说一万块，你要敢洒了，算你头上！” 姜瑶的挣扎停止了。 一万块，三个月白干。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酒杯，幽怨的看了南舟一眼，仰脖慢慢喝了进去。 南舟不是说过，只有他才能欺负自己吗？ 他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第17章 侵犯 “哎哟小妞真听话！” 郭总兴奋的叫好，然后又倒了一杯递给姜瑶：“这杯喝了，再给你一千！” 姜瑶认命的接过酒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自己居然把希望寄托在南舟身上，简直是脑子坏掉了！ 第三杯端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家明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南舟，笑着说：“郭总，差不多得了，你看人家都快醉了。” 上了头的郭总没领悟到家明的警告，笑得猥琐至极：“醉了才好玩嘛……” 家明却是轻笑一声，阴阳怪气，意有所指：“郭总，真醉了，就不好玩了。” “不好玩”三个字咬得略重，郭总总算清醒了一点。 他嘿嘿的笑着，终于松开姜瑶，从钱夹里掏出一叠钞票，数也没数，塞到姜瑶的领口处，卡在那里。 那钞票像烫手山芋，姜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慌忙从郭总的腿上站起来，酒精冲脑，她跌了一下，差点摔倒。 站定以后，她把钞票抽出来放到茶几上，狠狠的咬了咬唇，让自己保持清醒：“谢谢先生，不用了。” 说着抱着托盘转身要走。 “郭总给你的，你就收下。” 南舟的嗓音清冷缓缓，却不容拒绝。 姜瑶的身体仿佛被定在原地。 她缓缓的转身，没有收敛自己眸中的怨气，恨恨的盯着南舟。 南舟面带阴鸷，挑了下眉：“怎么，不给郭总面子？还是说，不给我面子？” 姜瑶被毒蛇缠住了脖子，她弯下腰，拿起桌上那叠钞票，声音从牙缝泻出：“谢谢郭总，谢谢南总！” 说着攥紧钞票终于逃出了包厢。 她紧紧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明明今天的施暴者是郭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恨上的人，是南舟。 姜瑶收拾好情绪，去洗手间用冷水狠狠冲了几次脸，然后找同事讨要了醒酒药，硬是撑着继续工作。 在收拾完最后一间包厢后，她靠在沙发上，没抵抗住酒精带来的困倦，手里拿着抹布，闭眼眯了过去。 迷糊中觉得有双有力的手臂抱着自己，靠着的沙发垫好像也比以前更暖更软。 姜瑶困得睁不开眼，挪动了几下，得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加安稳香甜。 她醒来的时候，本能的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靠着的绝对不是沙发垫！ 倒像是个人！ 之前为了偷睡，姜瑶把包厢的灯关掉了，现在站起来，急急去开灯，脚一跨出去，就绊上了什么东西，她身形不稳，重重的往前摔去。 没摔倒地毯上，被一双手臂稳稳的接住，然后倒在那人身上。 姜瑶惊恐万分，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连忙起身，却被手臂死死的禁锢住，动弹不得。 她以一种十分羞耻的姿势趴在那人身上！ 就算在黑暗中，她也能感知到，她的一条膝盖跪杵在那人的双腿之间最私密的位置，双手抵在僵硬的胸膛，就那触感，百分百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身材极好的男人。 姜瑶的脑袋还有些混沌，她的脸在黑暗中烫得厉害。 “对不起，请……放开我……” 她要把腿放下来，却被那人圈住腿弯，还往前一拉，贴得更紧！ 她慢慢的不敢妄动了！ 因为她感知到，她的膝盖触碰到的男人的某个器官，正在慢慢发生变化。 她虽然没亲眼见过那种东西，但在会所工作，身边有微微这样“见多识广”的同事，听也听会了一些。 一个男人对着她的时候，身体发生这种变化，在现在这种环境下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又惊又怕，感觉自己的脸大概已经红得要滴血了。 微微颤抖的身体被男人圈紧了一 些，她的脖子被大手搂住，缓缓往下压。 姜瑶的双唇被贴住。 男人微凉的唇微微张开，然后用牙齿轻轻的撕咬着姜瑶的唇瓣！ 姜瑶浑身战栗，却推不开他！ “唔……别……求求你……”她的声音被堵得断断续续，却未撼动男人半分，反而亲吻的动作越来越大！ 他显然是想攫取更多的。 姜瑶机械的紧闭着牙齿，膝盖感受到男人的变化越来越大。 姜瑶哭出声音：“求求你……放开我……” 求饶声是多余的，反而一说话，牙关打开，那人便趁机而入了！ 男人的口腔有淡淡的烟草味和酒气，姜瑶被迫尝了个遍。 后来她听见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心里更加害怕，她豁出去一般，张口狠狠的咬了他乱窜的舌尖。 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立马充斥了姜瑶的口腔，男人吃痛，闷哼一声，果然松开了她。 姜瑶顾不上那么多，想起微微曾经教过大家的绝招，她狠狠的朝男人的命根子捏了一把！ 这下男人双手换了位置，只顾得上捂自己的痛处，完全松开了她！ 姜瑶想也不想，跌跌撞撞的拉开了包厢的门！跑出去好远以后，她才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啜泣。 心里的恐惧迟迟消散不开！ 外面的冷风吹得她抖得更加厉害，泪流下来又被风吹干。 她破费打了一辆出租车，往自己简陋的小窝奔回去。 姜瑶战战兢兢的躲在被窝，牙齿仍旧止不住的打颤。 在会所工作，偶尔会有喝醉的客人动手动脚，但解释几句，对方都不会太出格。 郭总这样的，她是第一次遇上，原本以为会是今天的阴影，哪里知道，和黑暗中强势欺负她的那个男人比起来，郭总的事，好像轻飘飘到不值一提了。 那种差点被玷污的灭顶恐惧稍稍平缓以后，她又担心起别的事来。 能到南夜消费的客人都不算简单，那强迫要是找起自己的麻烦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恐惧带来绝望，然后是撕也撕不破的让人窒息的阴晦情绪。 自己的厄运，难道真的没有尽头吗？ 她想换工作，可是，预支的一年的工资，她现在根本无力偿还。 曾经以为是雪中送炭，现在看来，却成了禁锢自己的枷锁！ 第二天去南夜上班，姜瑶没有等来客人的投诉，却等来了更让她头痛的人——南舟。 她看到他的时候，满眼都是恨意。 恨他袖手旁观，更恨自己傻得可怜，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南舟的情绪并没有比她好多少，他一个冷冽的眼神示意，她只能乖乖的单膝蹲了下去。 身形未定，后颈被大手狠狠的捏住，她被迫仰起头，南舟阴鸷的脸陡然拉近。 声音像淬了剧毒一般让人胆寒。 “你就这么喜欢钱吗？嗯？给你钱，让你做什么都愿意？！” 第18章 变态 姜瑶恨恨的盯着他，任他羞辱。 她明知道沉默只会更加激怒他，但是她今天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和他说。 “说话！是不是只要有钱，你什么都愿意做？！” 姜瑶只觉得后颈的皮肉疼得厉害，她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掌心，唇边是讥讽的笑。 那钱，不是他逼自己拿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兴师问罪起来了？ 她很久没有如此倔强过了。 有一瞬她在想，就让南舟把自己折磨死吧，自己死了，那些债也就不用还了，一了百了，好清净。 她的沉默换来的是他意料中的暴怒。 她看到他的眼尾猩红，脸上的暴戾浓厚，显然已经是忍耐的边缘。 南舟高高的扬起自己的手掌。 姜瑶闭上眼，紧咬着那一侧的牙齿，做好了挨耳光的准备。 耳光没有落下，颈后的力道也松了。 就在姜瑶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嗤啦”一声，她的工作衬衣被狠狠的撕碎！ 她还没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已经被提起来扔到沙发上！ 南舟沉重的身体压得她动弹不得。 “为了吕山，你竟然愿意陪我睡！为了几千块钱，你就慌不迭的坐男人的大腿！姜瑶，几年不见，你怎么这么贱了？！” 姜瑶的泪眼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南舟眸中的恨意和愤怒，比她更甚。 “说，第一次陪男人睡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别人越那样对你！你越兴奋！” “不是……”姜瑶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弱声颤抖着否认澄清。 明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好害怕。 “不是？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去亲胖子，那抬腿塌腰的姿势有多熟练多骚！连胖子那样的男人你都下得去嘴，你还说你不是饥渴！” 姜瑶拼命的摇着头：“没有……我……”明明是你逼的啊，南舟。 南舟的手直接钻到她的衣服里，粗鲁的在她腰上游走：“既然你这么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姜瑶本能的仰头挣扎，却正好露出白皙的脖子，让南舟的吻落在上面。 那唇的力度太大，像是要把她咬噬入腹才肯罢休一般。 姜瑶这下是真的害怕了，一些不好的记忆拼命的撞击着她的大脑。 十六岁的时候，她的房间里…… 她拼命的伸手去推他，刚才那股子傲气荡然无存，开始颤声求饶：“南舟，不要，求求你不要！我错了！我再也不了，我求你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能是，从认识南舟的那一刻，就错了。 泪水流到耳边，被南舟卷舌舔了个干净，胸衣已经被解开，隐秘的地方已经被大手包裹。 姜瑶抖得像个筛子，眼里透着深深的绝望恐惧。 她意识到，他这次是真的。 “求求你了，我再也不了，我听话，南舟，我求求你……” 她那晚是主动跪在他的面前求他要她，然后江湖相忘，再不往来。 现在他真的要了，她却吓得不成样子。 她的手腕像是要被他掐断了，连昨晚那样的“绝招”都没法施展。 她暴露的皮肤越来越多，南舟的热气渡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头皮发麻，逃无可逃。 渐渐的，她停止了挣扎，认命一般，任身上的人胡作非为。 可笑的是，她安静以后，南舟的动作居然慢了下来。 他把头从她胸前抬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姜瑶红肿的眼睛。 这幅红肿，绝不是刚刚哭出来的，一定是昨晚…… 那眸子里的绝望和无助，让他的心脏狠狠的缩了一下，有些来路不明的疼。 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感觉一切都索然无味了。 他慢慢的从她身上起来。 姜瑶仍旧躺在那里，连破碎的布料都没拉一 下，任雪白的身体展露着。 像个死人。 南舟指尖有些发抖，他抽出一根香烟咬在唇间，烟头触碰到舌尖的伤口，疼得他皱了下眉，然后还是把它点燃了。 片刻后，房间烟雾缭起，南舟仰靠在沙发上，情绪不明。 烟蒂杵在烟灰缸里的时候，他伸手拉了一下姜瑶的手。 “姜瑶。” 姜瑶一动不动。 要不是她的睫毛还在打颤，南舟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他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蹲在她面前，把她小心的包裹起来。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姜瑶，对不起。” 那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十分生涩，毕竟这辈子，他也没怎么说过。 他像换了个人似的，拉着她的手，语气里带着些讨好：“我就是气愤，刚才胡说八道的，你别生气了。我没想把你怎样，你别害怕。” 姜瑶没有吭声，但是身体又在微微颤抖，眼里滚出两行泪。 魔鬼道了歉，难道就会变成天使吗？ 茶几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从茶几边缘落到厚厚的地毯上，仍旧不停歇。 南舟不耐烦的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眼里的阴鸷突起，刚才温软的声音变得阴冷：“郭总……对，你那个项目我撤资了……又没签合同……” 姜瑶听到那边还在急切的喋喋不休，南舟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得远远的。 他从地上起来挨着姜瑶坐下，看姜瑶抖得没之前那么厉害了，他又温声问她：“告诉我，以前遇到过郭强这样的流氓客人没有？” 姜瑶觉得好笑，要论流氓，谁又比得上他南舟呢。而且他不仅流氓，还是个疯批变态。 “男人在外面消遣，两杯酒喝了，就喜欢动手动脚的，你在这种地方工作，要懂得保护自己，知道吗？”他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叮嘱着姜瑶。 姜瑶这次没有忍，她侧头看着她的眼睛，咬牙道：“那你呢，面对你，我要怎样保护自己？” 难受眸里带起歉意，声音软得异常：“原谅我好不好，我看到你任郭强欺负，我太气愤了，我这才口不择言，对你耍流氓。你看我把郭强的项目撤资了，他现在一定急得跳脚，算我给你报仇赔罪，好不好？” 他的讨好只会让姜瑶更加胆寒。 十六岁的南舟虽然暴戾，但做事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不会玩这些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糖的龌龊事。 南舟看她不言，便搂了搂她的肩：“今天请假吧，我送你回去吧，请你吃饭怎么样？或者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们是老同学嘛。” 姜瑶今天是真的没心思上班了，况且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被同事看见。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回家。” 南舟如蒙大赦一般轻松起来：“好好好，我送你回去，是我混账，你最大度了了！”说着还捏了捏姜瑶的脸，只是手刚碰过去，她就像躲瘟疫一样躲开。 姜瑶强烈拒绝了南舟送她上楼的提议，她恐惧和他独处一室。 狭窄的卫生间里，姜瑶站在花洒下面闭着眼冲着水。 胸前都是暗红色的印记，是南舟刚才的“杰作”。 他流氓至此，离开的时候居然说：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姜瑶睁眼看着镜子里破碎的自己，眼里是陌生的凶光。 如果杀人不犯法，南舟一定会死得很惨。 第19章 奚落 南舟办公室，小助理把一份简餐放在桌上：“南总，午餐到了。” 南舟瞥了一眼餐盒，皱眉道：“去换份清淡的。” 助理忙把餐盒又拿起来：“好。” “这个周都要清淡的。”南舟又吩咐了一声。 助理出去以后，他用红肿疼痛的舌尖顶了顶口腔，随即又露出笑意：姜瑶这臭丫头，看着弱弱小小，下手还真黑。 自己舌头被咬破了不说，命根子差点被捏爆。 这笔账，他得给她记下。 想着那黑暗中意犹未尽的吻，他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然而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他不悦的蹙起眉，发了条信息：姜瑶，我的衣服能还我了吗？ 回信是二十分钟以后收到的：还没干。 南舟拿着喝粥的汤匙，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姜瑶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在忙。” “这不是午饭时间吗，难道你不吃饭？” “餐厅，吃饭时间最忙。”姜瑶的耐心解释只是源于想快点结束通话。 “哦，这样啊。”但南舟显然是不想挂的，“那你吃了没有。” “还没有，没事的话我挂了，衣服干了我就还你。” 南舟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断了，他唇边勾起笑意，慢条斯理的喝着粥。 他觉得，姜瑶现在对他，好像没以前那么“客气”了，总是冷冷的，这一点儿都不好玩。 他喜欢玩的，是那个仰头看着他无助的流眼泪、祈求他放过她的姜瑶。 正意犹未尽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能这么直接进入他办公室的人没几个，他睨了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肢过来的陈梦一眼，眸子清冷了一些。 “怎么吃这么清淡？”陈梦把包随意的扔在一旁，紧挨着他坐下。 南舟冷冷的说：“口腔溃疡，来做什么？” “我来就非得有事啊？就不能是来看看老同学？” “你没事就别在我这里晃，我忙得很。” “你忙什么？忙着整天往‘南夜’跑？”陈梦的声音带着些酸意揶揄。 南舟的手一顿，“哐当”一声，汤匙扔到碗里，声音带着凉意和警告：“陈梦，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私生活。” 陈梦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瞧你，还上纲上线了，问一句还不行了？” 陈梦的姨父在s市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南舟和她共同认识的人又太多，他还不想和她把关系闹得太僵。 他又拿起勺子，语气缓和了些：“家明告诉你的？” “什么家明，是郭强！昨天有个酒局遇上他，一个劲的托我替他说好话，说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谈好的项目突然就黄了。” 南舟不屑的“嗤”了一声：“所以你是来替他说情？” “走个过场罢了，我们公司和他有些业务往来，你不愿意就算了呗。”陈梦看似轻描淡写的说着。 南舟拒绝得很干脆：“不愿意。” 陈梦看着他的眼睛：“我听郭强说，你们之前一直聊得好好的，已经说好第二天签的，他喝多了摸了里面的一个妞几把，你就生气走了？”她凑过来，笑着问，“那个妞不会是姜瑶吧？” 南舟直起身，盯着陈梦：“要不要我让秘书把我的日程给你同步一份，我再每天给你做个详尽的汇报？” 那声音里的寒意有些陌生，让陈梦笑不出来。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要走，又不甘心的转身说：“南舟，当年欺负姜瑶最狠的就是你，怎么，现在装起善良，看不得别人动她一根手指了？” 南舟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陈梦走后，他在办公桌前坐了片刻，电脑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进去，心里烦躁，最后抓起车钥匙出了门。 快中午两点了，他在姜瑶的餐厅门口坐了半 个小时，看了好几次时间，总算看到她和同事说着话从餐厅出来。 和同事在一起的姜瑶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笑得明媚，轻松自在。说话间，她一抬手，耳边的碎发被熟练的别到耳后，青春洋溢。 南舟远远的看着她，原本想按喇叭的，却又住了手。 他看着她和同事挥手再见，然后慢慢的往前走，他跟了上去。 姜瑶今天在餐厅是早班，南夜那边又是休息，她连公交车都没坐，慢慢的沿街走路回去。 南舟从那天以后，已经有四五天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了，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她觉得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走到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外面有很多卖杂货的小摊贩。 姜瑶被一个大大的纸牌吸引了。 “清仓处理，一律30！” 前面是一大堆被人翻捡得乱七八糟的裙子。 姜瑶想了想，站了过去，跟着别人一起翻看。 她的衣服少得可怜，平日休息时，就两套换着穿，现在其中一件因为年限太久，早就旧得没眼看了。 今天餐厅发了工资，她想奢侈一下。 挑挑拣拣了很久，一条白色的棉布长裙被她在身上比划了好几次。 摊主都有些不耐烦了：“要不要，最后一条！” 姜瑶拿在手上翻看，说：“你看这里都发黄了，便宜点吧。” 30块，说多也不多，但她省一点，也够一周的生活费了。 摊主更加不耐烦：“都是处理价了，这放商场都是两三百的货！30块给你还挑挑拣拣的，不要就放下！”他脸上的鄙夷姜瑶从不同的人那里看到过很多次。 姜瑶以前会觉得难为情，现在却早就习惯了。 没钱嘛，被人奚落几句好像也是正常的。 她有些不舍的放下那条拿了好久的裙子，慢慢退出了人群。 她盘算着回去后在网上买，十九块九还包邮，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只要不破就是了。 姜瑶最喜欢的事就是发工资的时候算账。 她会把这个月要用的钱留起来，然后算一算存了多少，还欠多少。 看着账本上的数字一次次变小，债主一个个减少，她会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成就感。 她洗了澡趴在床上刚记好账，就听见沉闷的敲门声。 姜瑶眉头一皱，立马从床上蹦起来，警觉的问：“谁？” 在她狭窄的交际圈里，没有人会上门找她。 她光着脚悄悄的靠近房门，无奈这老旧的门连个猫眼都没有。 “是谁？”她又问了一声。 大白天的，她仍旧有些害怕。 她住的是顶层，又是单身女性，力气大点的男人，只一脚就能把她的破门踹开，她能不心惊？ “是我。” 南舟的声音没有让姜瑶放松下来，而是更加紧张。 第20章 买衣服 她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快速找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你来做什么？” 南舟好像有些不耐烦了：“开门呀。” 姜瑶把耳朵贴在门上，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做什么？” “有事，开门！”他的声音冷了一些。 他发现自己要凶一点，姜瑶才能听话一些。 果然，门打开了。 他看着头发湿漉漉的姜瑶，又探头打量了一下她逼仄的房间。 里面简陋得让他皱眉。 十来个平方，还包含了一个卫生间。 一张床，一个行李箱，一张桌子。 桌上放个一个电磁炉和简单的锅碗，比南舟想象的寒酸百倍。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进屋转了两圈：“怎么连个凳子都没有。”说着一屁股坐到姜瑶的床上。 姜瑶站得远远的，戒备的看着他。 南舟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我记得你家条件挺好的啊，怎么不租个像样点的房子？” 姜瑶站着没动，冷声问道：“你来有什么事？” 南舟眼底带着和煦的笑意:“那天把你的衣服弄坏了，赔钱了吧？我带你去买一套，算我赔你的。” “不用！” “那我心里过意不去。” “我说了不用！” 南舟的脸色冷了下来：“姜瑶，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也要来惹我生气吗？” 看，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当魔鬼还是天使，全凭姜瑶是否听话。 姜瑶紧抿着唇，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去：“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南舟如了愿站了起来，嘴里念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然后出了房间。 这句话像把刀一样，把姜瑶的心刺得面目全非，不敢回忆。 她磨磨蹭蹭的换了衣服出来：“走吧。” 楼道逼仄，南舟体型又大，却偏偏要挨着姜瑶并排下来。 挤得慌，他自然的抬起手搂着姜瑶的肩，看起来亲密极了。 姜瑶别了两次，每次刚把那手抖下去，立马又会贴上来。 到楼下的时候，正遇上一个邻居大婶，看到姜瑶，笑盈盈的打招呼：“姜瑶，男朋友呀？长得真帅。” 姜瑶脸上一烫：“张嫂。”说着加快脚步走了。 南舟弯起一抹笑，勾头问她：“以前带男朋友来过没有？” 姜瑶：“没有！” “是没有带着来，还是没有过男朋友？” 姜瑶仍旧是这句话：“没有！” 南舟眼底笑意更浓，还带着一点兴奋，他捏了捏她的脸：“真听话！走带你买东西！” 他心情大好，替姜瑶拉开副驾驶的门。 姜瑶的手刚碰到安全带，火速上车的南舟已经靠了过来。 他倾身过来，手拽着安全带，狠狠一拉，安全带紧紧的贴着姜瑶的胸往下滑动。 他靠得太近，眼神又暧昧，姜瑶只能紧紧的靠着椅背，大气都不敢喘。 她觉得奇怪，成年后的南舟，好像总是有意无意间和她肢体接触，甚至故意做一些让人误会的动作，怎么看都不太单纯。 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南舟上次不是愤怒的拒绝自己的“投怀送抱”了吗，他不可能看得上自己的身体的。 安全带扣上，南舟坐回自己的位置，姜瑶悄悄的吐出一口气。 “和我在一起，你很紧张吗？”南舟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车开得又平又稳，侧头看着姜瑶。 “没有。”姜瑶记得上次在车上惹怒他的后果，像个发狂的疯子。 “姜瑶，之前是我混账，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浑了。我要再犯浑，你拿耳光打我，成不成？” 这样的漂亮话姜瑶最近听得太多，她若信了，就是傻子。 南舟含笑道：“我们是老同学，现在也算是 朋友，你别怕我，好不好？” 姜瑶把头偏向窗外。 南舟：“我是真的想和你把关系搞好，姜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别为了那点事斤斤计较，今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算我给你赔罪，行吗？” 他真是一副讨好人的样子，姜瑶的沉默反而显得她像是无理取闹一般高高在上了。 南舟今天对她的沉默也没恼：“你饿不饿，先吃东西还是先买衣服？” “不饿！”姜瑶总算开了口。 南舟打了个响指：“好！买衣服！前面有个商场，我们先买东西，然后再吃饭。”他自己做了决定。 姜瑶只想赶紧结束，挑一件衣服走人，哪知道到了店里，她直接被衣服上的标签吓傻了眼。 一件毫不起眼的衬衫五千八！ 她像是拿到烫手山芋一样赶紧把衣服还给销售。 销售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姜瑶身上是穿了三年的洗的发白的一条蓝色裙子，脚上一双脱了皮的小皮鞋，和这富丽堂皇的高档服装店完全是格格不入的。 如果不是一旁满身矜贵的南舟在，她估计是连店门都进不去的。 南舟看她皱眉，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姜瑶小声道“不喜欢，走了”！ 说着赶紧出了店铺。 南舟看她拘谨的样子，说：“我看挺好的呀，你穿上肯定很好看，要不先试试？” 姜瑶急急的往前走：“不要，不喜欢！” 南舟拉住她：“那去这一家看看。” 姜瑶瞥了一眼，这一家的装潢比之前那家看着更加烧钱，她哪里敢进去。 “不买了，我有衣服穿。” 南舟想起她之前拿着那30块钱的裙子支支吾吾的样子，还有那一览无余的小破屋，连个衣柜都没有。 他没理会她的拒绝，拉起她的手腕就进了旁边的女装店，任姜瑶在他背后怎么挣扎都没用。 “按她的尺码，给她挑几身合适的。”南舟直接把姜瑶按坐在休息椅上，吩咐销售去配衣服。 姜瑶要走，被他一个眼神给压住了。 她半边屁股坐在铺着雪白坐垫的休息椅上，两只手无措的垂着，如坐针毡。 “真的不用，太贵了。”她小声对南舟说，“我们出去吧。” 南舟二郎腿翘起：“想喝什么，咖啡还是果汁，我让他们给你拿。” “不要……” 销售很快推着一车衣服过来，有上衣有裙子，都是姜瑶的码。 “小姐，您看这些喜欢吗？” 姜瑶瞥到一件短裙的标签，六千多，她赶紧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都不喜欢。” 销售：“没关系，我再帮您换几件。” 姜瑶连忙站起来：“不用换了……这里面的我都不喜欢。” 销售为难的把目光投向南舟。 南舟站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往姜瑶身上比画了一下：“挺好看的，去试一试。”说着把裙子塞到姜瑶的手里。 这裙子和那条30块的有些相似，只是质地和版型要好上几百倍。 姜瑶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有些迈不开步子，因为销售拿了一双高跟鞋给她，说：“这条裙子得配高跟鞋才好看呢。” 这高跟鞋十多公分，比姜瑶平日工作穿的高了好大一截，她有些驾驭不了。 她遮遮掩掩的出来的时候，南舟的眼睛明显直了。 第21章 无地自容 “这么好看，你还说不喜欢！”南舟的目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打量。 姜瑶是瘦弱，但身上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含糊，甚至因为胸部略大，这裙子稍微有点紧绷，正好显得她的细腰盈盈一握，让人忍不住想动手揽过来。 臀部的线条圆润，裸露出来的一截小腿，白皙又笔直，脚踝也漂亮，配上闪耀的银色高跟鞋，一条普通的白裙子被她穿得性感极了。 南舟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喉结滚动几次，盯着姜瑶忘了说话。 姜瑶第一次穿这么紧身的衣服，窘得脸色发烫，她小声道：“这个不好，我不喜欢。” 穿上高跟鞋，她和南舟的差距缩短了几分，一仰头，差点碰到他的下巴。 南舟却笑着拉着她的手腕到了落地镜面前，他的双手从背后扶着她的肩，看着镜子里她的眼睛：“你自己看看，多漂亮。” 说着又捏了捏姜瑶的红脸蛋：“咱们的姜瑶长大了，你记不记得你以前，青瓜挂面似的。” 旁边的销售眼里都是艳慕的光，毕竟不知情的人，怎么看眼前这一对男女，也像是热恋亲昵的情侣。 姜瑶却不习惯被南舟贴这么近，她不动声色的往前挪动一下：“我不喜欢，别……” “姜瑶！” 一道微微带着诧异的男人声音递到姜瑶的耳朵。 姜瑶瞬间脊背僵硬，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 南舟眉目闪过一丝不悦，然后侧身看着吕山。 吕山脸上的疑惑比怒气更甚，他眼睛紧紧的看着姜瑶，这让南舟心里无名火起。他的手下一用力，姜瑶被迫转过身，直面着吕山。 姜瑶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吕山……” 南舟把自己的手搭在姜瑶的腰际，含着笑说：“是老同学啊，真巧，等下我和姜瑶要去吃饭，你一起？” 吕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他看着姜瑶：“你怎么会和他在这里？” 南舟替她做了答：“我带她逛逛街。” 吕山不可思议的看着抿唇不语的姜瑶。 南舟笑道：“到饭点了，楼上有家餐厅还不错，大家一起坐坐。” 姜瑶猜不透南舟又要对吕山使什么手段，慌忙拒绝道：“不吃了吧，吕山你应该很忙吧，你快去忙……” “好啊，一起吃饭。”一向温儒的吕山却寒声应答。 姜瑶无地自容。 她知道，吕山一定对自己失望极了。 他为自己和南舟数次对抗，自己现在却贴在南舟身边。 她要去换衣服，却被南舟扣着腰：“就这样，很美。” 他旁若无人的低头对她轻声赞美，让姜瑶浑身极度不自在。 从服装店到餐厅，这一路他都没有松开姜瑶，哪怕背着人的时候姜瑶要拉开他的手，换来的却是更进一步的力道。 餐厅里，姜瑶被迫挨着南舟坐下，吕山在她对面，眉间的疑云就没散开过。 南舟总算松开了姜瑶，神态轻松：“吕山，我听同学说你就要升总监了，恭喜啊？” 吕山对他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还没升，受不起。” 南舟：“早晚的事嘛。你们公司的副总，周开立，我挺熟的，要不要我帮你打声招呼？” 这句话对吕山来说是羞辱，在姜瑶听来，却是警告。 她桌下的手轻轻的扯了下南舟的衣摆，温声道：“我饿了，快点餐吧。” 南舟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他把菜谱放到姜瑶面前，一只手臂随意的搭在她背后的椅背，把身体贴了过去，距离姜瑶的肩不过寸余：“这个汤怎么样，你吃得清淡，这个适合你。” 他口鼻的热气扑到她的脖颈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却只能低头忍着：“好。” 席间南舟轻松自如的和吕山聊一些工作上的事，偶尔还夹杂几句专业英语，姜瑶一句也听不懂，默默的吃着 菜，心下黯然。 八年前，认真算起来，他们的成绩不相上下，如果没有意外，自己是有能力和他们坐在一起侃侃而谈的，可是事实是，她现在对他们的话题，听不懂，插不上。 “……所以新能源在国内的市场挺大的，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做这方面的投资，后来国家还出了扶持政策，现在那个公司的收益还不错。”南舟就算在聊天，也没落下姜瑶，说话间给她夹了一片牛肉，叮嘱她：“多吃点，看你瘦得。”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姜瑶如坐针毡。 “姜瑶，你现在还画画吗？”吕山突然抬头问她。 姜瑶的筷子抖了一下：“我……没有了。” “怎么不画了，你以前在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吕山眼里都是惋惜。 姜瑶家庭变故，她就算不能上专业的培训班，闲暇动动笔还是可以的呀。 姜瑶含糊道：“那时候画着玩儿的，就几天热情而已。” 她要没日没夜的打工筹钱，就算偶有休息日，也只想睡觉补充体力，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吃不得穿不得的爱好。 吕山还想问别的，但碍于虎视眈眈的南舟，忍了回去。 分别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姜瑶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那眼神让姜瑶心里难受自责，她知道，吕山一定是恨自己堕落，居然和南舟这样的恶魔缠在一起。 她让他太失望了。 南舟看着姜瑶那痴痴失神的样子，笑得玩味：“怎么，舍不得？要不我给你叫回来？” 姜瑶回过神，冷声道：“没有！我要回去了。” 南舟手一伸：“手机给我。” 姜瑶虽不情愿，却还是乖乖的递上手机。 “叮”的一声，一条信息正好进来。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不怕你男朋友吃醋了？” 发信息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南舟晃了晃手机，蹙眉问道：“男朋友？” 姜瑶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淡声道：“骗他的。” 南舟矮身靠近她，笑得阴恻：“所以你是知道他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姜瑶咬牙道，“你今天够了吗？故意在他面前和我装作暧昧的样子！” 她只要想起吕山眼里的失望，心里就跟猫抓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南舟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仍旧笑着：“你今天表现很好，没有看他。以后都要表现这么好，知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姜瑶心烦意乱，闭着眼靠在椅背装睡。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缺钱？”南舟开着车，侧头看她。 第22章 换种玩法 之前南夜的刘经理把姜瑶想要预支工资的事告诉他的时候，他就有些意外。 高中的时候他去过姜瑶家里，一百多平的房子，虽然和他家无法比，但也算是普通的小康家庭，而且他早就知道，姜瑶每次考那么低的分数，都是装的，他在她的抽屉看到过她的满分试卷。以她的成绩，随便上个什么大学，出来后也不至于做服务生的。 她预支的那几万块，都不够他喝一瓶酒。 他从没想过，成年后的姜瑶，会给他一种“穷酸”的印象。 姜瑶闭着眼，懒懒回答：“这世上缺钱的人很多，不是个个生下来都是南少爷。” 南舟觉得她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挖苦自己，她笑道：“换个工作，会所下班时间太晚了，不安全，而且哪有女孩子天天熬夜的啊，也就你底子好，皮肤经得起。” 姜瑶苦笑着摇了下头，“哦”了一声，一看就是没放在心上。 南舟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对姜瑶说：“有急事，我得回公司一趟。” 姜瑶睁开眼坐直：“我就在这里下，没多远。” 南舟却未减速：“那怎么行，这也太不绅士了，再说了，后面这么多东西，你瘦成这样，怎么提？” 车后排十几个购物袋，全是他强硬给姜瑶买的东西。 姜瑶若是敢皱眉拒绝，他立马就会生气。 到了南舟公司，姜瑶原本想留在车里等他，却被他拉着跟着上楼。 “车里多闷啊，我得好一会儿呢，和我上去。” 姜瑶的拒绝是无效的。 电梯里，珵亮的厢壁把一高一矮的两人身影印得清晰，南舟抬眼看着垂着眸面无表情的姜瑶，她的好身材今天被一条裙子毫无保留的展现，南舟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狠狠压在墙壁上。 他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姜瑶发现，进了公司的南舟好似换了一个人。 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和煦笑意全都收敛干净，浑身散着冷肃气息，他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兜里，长腿往前迈。 有员工朝他点头问好，他连眼皮都不会掀一下。 姜瑶小跑着跟上，脑里只有两个字：疯批。 大家都在好奇的打量她，这让她极度不自在。 进了办公室，秘书跟了进来，手里抱着文件等着。 南舟拉着姜瑶到休息区的沙发坐下，温声道：“自己玩一会儿，等下送你回家。”然后抬头对秘书说，“让小刘送点茶点进来。” 秘书忙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南舟的办公桌，然后利落的出去，片刻后又进来。 南舟和秘书在低声讨论工作，姜瑶不敢妄动，看着眼前的精美甜点发呆。 她印象的南舟，好像和“认真”沾不上边。 以前上学时，他的作业大半都是自己帮他写的，课堂上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和唐程昊聊天，考试的时候，发挥好的时候能进班级前五，但更多的时候，是倒数第一。 甚至有次姜瑶帮他收拾书包，发现上了半学期的课，他的课本上面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和新书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家里有钱，怎么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可是这半天接触下来，姜瑶发现，南舟和她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样，现在的他能和尖子生吕山侃侃而谈，这偌大的一个公司，大家对他俯首帖耳，包括现在，和几位同事讨论事务时眉目间的那种专注专业，是让姜瑶有些意外的。 他现在遇到的问题好像有些棘手，眉头一直皱着，偶尔声音会大一些，和旁人争辩几句，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在桌上扣几下。 姜瑶看了一会，在这朦胧的声音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上班就挺累，下班还被拖出来逛街，现在窝在单人沙发里，有那群人低语声助眠，睡得还挺好的。 醒来的时候姜瑶有些分不清自己 在哪里，房间有淡淡的冷香环绕，眼前的超大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通明。 她愣了一瞬，立马站起来，身上的男士西装滑落到地毯上。 她这一动，电脑旁的南舟也站了起来。 “醒了？” 姜瑶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南舟的地盘睡着了，她有些窘迫。 “你忙好了吗？” 南舟眼里闪过一瞬恍惚。 忙碌间，有人等待的感觉，让他通体舒畅。 他心里软了一下：“马上就好，你要闷，玩一会平板。” 说着他递过来一个ipad. 姜瑶忙拒绝：“不用，我不打扰你，你去做事。” 她又坐了下来。 南舟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心里那股痒劲儿又有点不受控制，他喉结滚了两下，转身拉开自己的抽屉，拿过一个盒子坐在姜瑶旁边。 “手机给我。” 姜瑶把自己的手机递上去。 南舟从盒子里拆出一部新手机，利落的把姜瑶的电话卡换了进去：“以后用这个。” 姜瑶认得这款手机，一万多，会所的微微用的就是这种。 “我不要。” 她又倔了起来。 “不要也得要，拆都拆了。”南舟替她设置好，“客户送的，放这儿挺久了，你拿去用呗。”他把手机递给姜瑶。 姜瑶没法说出把钱给他这种话，今天他买的那一堆衣服加上这手机，起码十多万，她哪里还得起。 她接过手机，盘算着怎么才能和南舟撇清关系。 “试一下好不好用。”南舟坐在旁边看着她。 姜瑶只得拿起新手机，然后仰头看他：“指纹不对？”她连着输了两次，指纹都是错误的。 南舟笑得狡黠：“我录的我的指纹，你用密码就行，0329，你的手机不可以对我有秘密。”他笑着警告。 “快去做事吧。”姜瑶想赶紧走，她受不了他这么温和的和自己说话。 但她温声细语的样子让南舟有些着迷，南舟觉得自己以前这是个大傻瓜，怎么会想着把姜瑶欺负哭呢？ 哭起来是好玩，但是哪有她现在这边乖巧的样子迷人？ 他看着姜瑶，心里亢奋不已，脑里竟然生出一幅画面：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工作，小巧听话的姜瑶坐在他腿上，安静的等着他…… 南舟咳了一声，把目光从姜瑶脸上移开，按住身体的躁动回了办公桌。 他知道，只要自己用强，姜瑶根本逃脱不了，而且保证不敢吭声。 但是现在他觉得，以前的那些手段，幼稚又无趣。 他温声道：“等我，很快就好。” 第23章 山寨机 南舟关了电脑的时候，看到姜瑶还在专注的摆弄手机的新功能。 他走过去坐在她的沙发边沿，拿过手机点开相机：“我听说这款手机摄像头特别清晰，试一试。” 姜瑶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点开相机，矮身靠近她。 姜瑶本能的要躲，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扣住肩膀命令：“过来一点。” 姜瑶被迫贴着他的胸膛，两人拍了一张极其亲密的照片。南舟看着照片笑得得意，却被姜瑶把手机拿过去：“好了吗，可以走了吗？” 南舟抬手看了看表，脸上噙着笑：“挺晚了，要不去我那里吧？” 姜瑶立马警觉的拒绝：“不要！” 南舟看似轻松的解释：“你别多想，我住得很近。你不想去就算了，我送你回去，走吧。” 说着拉着姜瑶的手腕，拿起自己的西装真往外走。 姜瑶将信将疑的跟上。 直到看到车驶入自己住的那条逼仄杂乱的路，她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车停在楼道门口，南舟跟着下车，把后座的一堆袋子提起。 姜瑶鼓起勇气：“南舟，这些东西我不能要，你拿去退了吧。” 意外的是南舟没有生气，而是好声好气的说：“之前是我不对，这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的，你要不收，是不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姜瑶小声坚持道：“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要身上这一套就足够了。其他的我真的不能要。” 南舟沉眉：“吊牌都摘了，退不了！” 姜瑶诧异抬头：“啊？什么时候摘的！” 说完就反应过来，这大概是南舟的伎俩罢了，绝了她的后路。 南舟提起袋子就往楼道上走，姜瑶只能跟上。 让她意外的是，南舟并没有在她的房间多停留，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就下了楼。 大概是尊贵的南少爷，待在这样简陋的地方觉得不自在吧。 姜瑶要把身上的裙子脱下来，手放到拉链上，又顿了一下，随后去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 不得不说，镜子里的自己穿着这昂贵贴身的裙子真的很美。 这些年她追逐的只有钱，别的一概顾不上，但是女孩子，爱美是天性，现在躲在属于她一个人的狭小空间，像做小偷似的欣赏自己，脸上展出难得的笑。 她暗下决心，希望自己有一天还清债务，用自己的钱买一条自己喜欢的裙子。 从卫生间出来，姜瑶脱下裙子小心的叠好放进行李箱。 这样昂贵漂亮的裙子，不属于她。 —— 南舟从姜瑶那里出来，没急着回家。 他给陆家明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车开到一个酒吧。 “不是说加班吗，怎么又有时间了？”陆家明在灯红酒绿里给南舟倒了一杯酒。 南舟端起酒杯，表情松弛，隐含笑意：“忙完了还不能喝一杯？” “能能能，当然能！这边新来了了一批特——正的妞，叫来给你过过眼！”陆家明朝他挤了挤眉，抬手就要叫服务生，却被南舟制止：“没兴趣。” 他现在整个脑袋里晃荡的都是姜瑶穿着那修身的白裙子，羞涩咬唇，小心翼翼的看他的样子。 看起来真的……太可口了。 陆家明阴阳怪气的打趣：“哦~陈梦回来了，你要洁身自好！哈哈哈，男德典范！” 南舟眉头一皱，不屑的“嗤”了一声，没有言语。 陆家明却没放过他：“我看你满脸春心荡漾，老实说，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南舟心里想的是另一个人，他笑得意味深长：“没有，慢慢来。” 陆家明：“啧啧，南少果真沉得住气。异地恋这么多年，没偷吃过不说，现在人家回来了，你还能忍得住，牛逼牛逼！” 南舟侧头睨了陆家明一眼，没有解释。 看来陈梦和他的这位朋友，交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瞬间觉得无趣极了。 陆家明已经喝了不少，带了些醉意：“那天陈梦还问我，你和南夜那妞的关系。南舟，你和那妞，没什么吧？” 南舟轻嗤一声，喝了一口酒：“你觉得有什么？” 陆家明嘿嘿的笑：“其实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看到她，眼神都变了。不得不说，那妞身材是真好，虽然气质和陈梦没法比吧，但是豪华大餐看得多了，吃吃农家菜解解腻也是正常的。” 陆家明看南舟不说话，挤眉弄眼的笑：“你放心，我没告诉陈梦。” 南舟嘴角浮起阴恻的笑，他看着陆家明：“你知不知道，郭强的项目怎么没的？” 陆家明笑不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原因。 这人别的没啥毛病，就是嘴碎又八卦，尤其是喝多了的时候。 南舟平日和他们一起玩乐时的确放得开，但是他较起真来时，身边没人不打怵。 南舟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提起自己的外套走了。 从酒吧出来，夜风一吹，浑身的燥热散了一些，他想给姜瑶打个电话，想听听她温顺谨慎的声音，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想了想又算了。 姜瑶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到南舟发来的信息：昨天的照片，发给我。 姜瑶吓得脊背一寒，睡意顿消。 她颤着手操作了半天，终于在手机相册的“最近删除”里面把照片还原出来，给南舟发了过去。 放下手机的时候她只庆幸，还好这新款手机还有“回收站”这个功能，不然自己指不定又要被怎么刁难。 上午在餐厅后厨做事的时候，她拿出手机接了一个电话，同事小芹惊讶的说：“呀，姜瑶，你这是最新款的手机也！很贵的！” 张芳笑着说：“没看出来，你平日省吃俭用的，买手机还挺舍得花钱嘛。” 姜瑶解释：“我之前那个拿去修了，这个是在地下商场买的，五百块钱。” “是吗！我看看！”小芹擦了擦手从姜瑶手上把手机拿过去，“现在的山寨机做得也太牛了吧！这手感，这灵敏度，和我那天在店里看到的简直一模一样！” 姜瑶想要把手机拿回来，对方却已经点开了相册：“咦姜瑶，这是你男朋友吗？太帅了吧！” 姜瑶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她一把拿过手机：“不是！是我同学！” 小芹见平日温婉好欺的姜瑶现在如此无礼，有些不悦，阴阳怪气的说：“哪个同学合照会这么亲密？姜瑶，你该不是怕我们抢你男朋友吧？” 姜瑶抱着盘子直接走了。 身后嘲讽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 小芹：“装什么装嘛，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引男人！你看照片上的裙子没有，一看就是高档货，事业线挤成那样，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张芳小声道：“别乱说，姜瑶不是那样的人。” 小芹：“你别不信，哪个正经女人会在会所去工作？人家打工是假，钓金龟婿是真！也真是会做白日梦，那种地方的男人，还不就是玩玩而已。” 第24章 初中学历 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从十六岁开始，姜瑶就懂得用这两个词让自己免去多余的麻烦，这是她畸形的自我保护的方式。 她刚把盘子摞好，小芹又晃到她面前，阴阳怪气的说：“姜瑶，你的‘同学’来了，你还不赶紧出去招呼。” 姜瑶一愣：南舟怎么又来了？他在南夜消遣自己就算了，毕竟那边本就是娱乐场所，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大家也只当他是“喝多了”。 但这里是普通的餐厅，是正正经经吃饭的地方，他要闹起来，自己真的要丢工作了。 她没给小芹好脸色，冷声道：“今天不归我负责大堂。” 小芹把托盘塞到她手里：“班长说了，现在客人多，让你顶一会儿！” 姜瑶只能端着菜往外面走。 她扫了一眼，果真看着南舟坐在窗边的一个位置。 不过，他的对面坐着陈梦。 两人侃侃而谈，神色松弛。 姜瑶不懂南舟今天来的目的。 难道他自己消遣还不够，还找来一个陈梦一起上？ 她悄悄吸了一口气，慢慢过去，把菜恭敬的摆在他们隔壁桌的客人面前。 “您的餐上齐了，请慢用。”姜瑶说完，正要悄声离开，背后却响起陈梦的声音。 “服务生，麻烦给我拿一杯水。” 餐厅规矩，客人的要求要即刻响应，姜瑶不得不转过身，神色如常：“好的，请稍等。” 陈梦看到姜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姜瑶？！你……不是在夜场上班吗，怎么在这里端盘子？！” 她的音量过大，实在和淑女的身份有些不符，旁边不少客人都侧头过来。 姜瑶没有配合她演戏的兴趣，她眸中毫无波澜，恭敬的说：“马上去为您取水，请稍等。” 说着微微一弯腰，转身走了。 陈梦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南舟，确认道：“是姜瑶吗？我没看错吗？怎么爱答不理的？” 南舟嗓音冷冽：“你刚不是说你饿了吗？饿了就快吃！” 陈梦一脸疑惑：“我那天不是都道歉了吗，想不到她火气这么大。” 南舟一言不发。 姜瑶又道：“说来都怪我，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这样对她。她也不会到今天都还在怨我。你说，她是不是还喜欢你啊，怎么感觉，对我敌意这么大？” 南舟放下筷子，眼里透着寒光：“你如果不饿的话，现在就走。” 姜瑶看他对姜瑶的话题一个字都不接，更加不悦：“慌什么，现在去也见不着姨父，他还在开会呢。” 姜瑶捧着水壶过来，陈梦立马又切了一副笑脸把自己的杯子主动递上，关切的问：“姜瑶，你是不是缺钱啊？我也是前几天才听说，当年你家里欠了不少债，这么多年，难道还没还完吗？” 南舟的手指一顿，抬眼看向一脸淡然的姜瑶。 姜瑶克制着心里的火气，仍旧温柔：“陈梦，我在上班，不能和客人闲聊。” 陈梦了然的点了点头：“哦对对对，但是这餐厅端盘子也挣不了几个钱，姜瑶，我姨父的公司现在在招聘，工资还不错，要不我介绍你去他们公司工作吧，比你做服务生轻松多了。” 姜瑶把水倒上：“谢谢，不用了。” 她要走，陈梦却拉住她的手，笑盈盈的说：“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只有初中学历人家看不上？没关系的，我姨父最疼我，我让他给你安排一个简单轻松的工作，怎么样？” 姜瑶已经感受到了南舟赤裸裸的注视，那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又来了。 “不用了，谢谢你。” 她说着就转身要走。 哪知道陈梦并没有放手，这一拉扯，姜瑶手上的水壶偏了一下，水泼到陈梦的裙子上！ “啊！你！”陈梦惊叫一声，立马站了起来。 姜瑶没想到会这样，她心下慌乱，立马拿过纸巾替陈梦擦着裙子上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是本能。 陈梦气得跺脚，声音大了不少：“姜瑶，之前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还好这水是凉的，要是开水，你是不是想把我烫死！” 姜瑶咬牙隐忍，替她清洁裙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被顾客投诉一次，扣款两百。 她只想赶紧平息陈梦的怒火，不要引来店长。 陈梦却不依不饶：“鞋子上也有！我这鞋子九万八！昨天才到的货！沾了水你让我怎么穿！” 姜瑶只得蹲下身，用纸巾小心的抹着上面的水珠。 可惜这缎面的高跟鞋，水早就浸进去了，怎么擦得干净。 但她还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擦拭。 因为她知道，陈梦在意的不是九万八的高跟鞋，而是羞辱她的快感。 旁边黑色的男士皮鞋鞋尖挪动，南舟站了起来。 一只有力的手箍着姜瑶的手臂，把她强硬的拉了起来。 姜瑶弯腰致歉：“对不起，我……给您干洗可以吗？” “这鞋子根本就不能洗，还干洗！我好心给你介绍工作，你不要就算了，朝我撒什么气！”陈梦气急败坏，她一跺脚，看向南舟：“你看她！这么多年死性不改！还要和我作对！” 南舟阴冷的目光射向她，低喝一句：“够了！” 姜瑶挣脱他的手，抬头看向陈梦：“对不起！” 陈梦气呼呼的抖着自己的裙摆：“难怪你这么多年只能端盘子，就你这小心眼的样子，能做成什么大事！真是晦气！” 姜瑶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浅浅的指甲嵌进掌心，淡色的唇已经被她咬出牙印。 她的腰弯到一半，陈梦被南舟拽走了。 姜瑶又去后面洗盘子了。 店长说，她要是再犯一次错误，直接开除。 堆积如山的脏盘子，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今天的事。 和扣钱比起来，洗盘子已经是店长手下留情了，她该感到庆幸的。 —— 南舟的奔驰上，陈梦还在皱着眉喋喋不休的说着“晦气”“扫兴”。 南舟的脸阴沉了一路，他比陈梦更生气。 “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陈梦见他不说话，又道：“姜瑶这个人，你别看她一天闷声不语的，像个单纯的小白兔，其实都是装的！那次同学会她还说什么，自己只是服务员，我可听说她为了钱，陪男人喝酒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含糊！” 南舟握着方向盘的手背起了青筋。 陈梦：“不过也是，她缺钱嘛，只要别人拿钱，她什么不愿意干！南舟，你可不能被他表面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蒙……” “她为什么缺钱？”南舟开口，嗓音低沉。 第25章 你为什么不反抗 陈梦不屑的“切”了一声：“你后来转走了你不知道，她那暴躁爹妈出车祸没了，还把人家的小孩给撞死了，人家找她赔钱呢！要钱要到了学校，闹得大家都不得安宁。看她可怜，我还给她捐了五百呢，你说她现在这样对我，是不是狼心狗肺……” “你说她，父母死了？” 车速陡然一降，陈梦被安全带勒了一下，不满的蹙了蹙眉头：“可不是，那小孩的家长天天端着遗像到学校闹，要她抵命，那段时间大家都提心吊胆，就怕那对家长走火入魔拿学校的学生报复，后来她转学了我们才安宁了。不过我听说她根本就不是转学，是辍学！毕竟她这样的学生，哪个学校敢要？” 南舟没再说话，陈梦像是对这个姜瑶的陈年往事很感兴趣：“南舟，她和咱们玩不到一块儿，你看她今天泼我水就知道了，心里阴暗得很，你以后少往南夜跑，小心她打你的主意。” 南舟不置可否。 到了许氏集团，陈梦挽着南舟的手臂进了总裁办公室。 许知山刚从会议室出来，看到陈梦，满脸笑意，却又佯装责备：“梦梦，好久都没来看姨父了，我看要不是南总，我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南舟恭敬的叫了一声“许董”，许知山朝他点了点头。 陈梦松开南舟，一脸乖巧娇嗔的挽上许知山的手臂：“姨父，人家那天去家里，明明是您自己不在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许知山五十多岁，喜欢女儿得要命，偏偏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那份遗憾和慈爱他便全都给了这小外甥女。 他乐呵呵的：“就你最会狡辩……你这裙子怎么回事，姑娘家出门，穿成这样可不够规矩。”许知山一垂眸就看到陈梦裙摆的未干透的水渍。 陈梦撅起嘴：“别提了，遇到个毛手毛脚的服务生给我泼的！”她挽着许知山到沙发边坐下，切入正题，“姨父，之前南舟给你看的那个策划案，您考虑得怎么样啦？” 许知山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肯来看我，就是有目的。” 陈梦：“人家南舟的确有实力嘛，姨父您最爱才了，错过他可是您的损失！” 许知山笑着点头：“梦梦最了解我，你去玩儿吧，我和南总聊一聊。” 陈梦得意的朝南舟挤了下眉眼，说了一声“姨父最好了”然后出了办公室。 平日威严的许知山脸上慈爱的笑意还未全部消散，他指了指门口，对南舟说：“我这外甥女，一天古灵精怪的，可爱得很。” 南舟对他的评价不敢苟同，只是含着浅笑点头应和。 许知山意犹未尽：“她为了你的项目，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真是，一把年纪了，还得想办法讨好她啊……那个项目我看了，合作没有问题。梦梦说得没错，你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魄力，她没选错人。” 许家是s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南舟平日在外尽管高高在上平日目中无人惯了，但见了许知山，还是得恭敬的叫一声“许董”。 从许氏集团出来，陈梦被许知山拉到家里去和家人聚餐，南舟反而得了清静。 他把车开到姜瑶的餐厅外面。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他在餐厅坐了十来分钟，没看到姜瑶。 他皱眉拉住一个服务生：“姜瑶呢？” 张芳认出了南舟，就是姜瑶相册里的那个人：“姜瑶今天调岗去洗碗了。” “洗碗？她不是负责大堂的吗？” 张芳环视了一下四周，小声道：“听说之前她得罪了客人。” 南舟便松了手。 他到厨房后面的时候，看到戴着围裙的姜瑶正熟练又迅速的刷着盘子。 水池里全是厚重的油污，她从堆积的盘子里抽出一个，用抹布利落的转了一圈，然后放到旁边的水池。 南舟拧眉看了半分钟，她已经刷了十多个。 那纤细的手已经被泡得发白发胀，丑陋狰狞。 旁边负责第二个水池的妇人不悦的指责：“姜瑶，我说你能刷干净一点吗？上面这么多油！你别只走过场混时间，不然我可要告诉店长了！” 姜瑶的额发掉下来，她抬手要去别上去，又想起自己满手泡沫，只能用手臂随便拨了拨，然后捶了捶酸软的后腰：“我会注意的。” “‘注意注意’，每次都是这句话！做事毛手毛脚的，怪不得隔三岔五就要到后面来。” 姜瑶冷着脸没说话，只是刷碗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刷两遍再放到旁边。 “先生，您……” 有员工推着装满脏盘的推车过来，看见穿着珵亮皮鞋的南舟，有些诧异。 姜瑶闻声抬头，看到脸色铁青、像是在生气的南舟。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南舟两步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要把她带出去。 姜瑶回过神挣扎，低喝道：“我在工作。” “这破碗有什么好刷的！”南舟好像气得不轻，声音低沉得可怕，一双眼睛猩红。 姜瑶挣开他的手，抬眼看着他，又重复一遍，语气硬了不少：“我在工作，你可以先出去吗？” 南舟气的咬牙，姜瑶又不是白痴笨蛋草包！她就算没有上大学，凭她的聪明，去学什么手艺挣不了钱，居然要来刷盘子！ 他一手禁锢着姜瑶，一手绕到她身后利落的解了她的围裙扔到地上，冷声警告：“你要敢再刷盘子，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姜瑶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她不想让一旁噤声的同事看自己的笑话。 闻讯赶来的店长正遇上一脸怒气的南舟拖着姜瑶的手就往外疾走。 他连忙要去拦他：“先生，您这……” 南舟冷声道：“姜瑶辞职了！” 店长看着暴戾的南舟，又看了看无力抵抗的姜瑶，跟上去问道：“要不要替你报警？” 姜瑶红着眼摇了摇头：“不要，我不辞职……” 南舟根本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她拖出餐厅，塞到车里。 姜瑶缩在座位上，心里担忧的是店长真的让自己离职的事。 她见南舟不说话，便要开门下去。 给店长解释解释，保住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刚一侧身，一条手臂便狠狠的横压在姜瑶的肩上。 她紧紧的贴着椅背，感觉自己疼得骨头都快碎了。 “别人欺负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是傻子吗，还是说，你就喜欢人家那样对你！你就是有受虐倾向？！” 南舟的声音像是从地狱发出来的，让姜瑶不受控制的打着冷颤。 那阴冷的眸子起了火，像是想把她燃成灰烬。 第26章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豆大的泪从姜瑶脸上滚下来，她怯怯的看着南舟。 她对他的恐惧是本能的。 “问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给陈梦擦鞋！水明明是她故意泼到自己身上的！” 姜瑶仓皇的看着暴怒的南舟，拼命的摇着头：“你放开我，好痛……” “你为什么要低三下四！任人欺负！你没长嘴巴没长手吗？你不知道反抗吗！” 姜瑶浓密的睫毛上都挂着泪珠，颤得厉害。 她只觉得心脏痛得很，酸涩占据了她的全身。 南舟的霸道超出了她的想象，就连霸凌她这种事，他都不允许别人插手了。 她被他强有力的手臂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脸色也开始慢慢涨红。 “不是……从你开始的吗？不是你默认的吗？不是你喜欢看我忍气吞声，低声乞求的样子吗？” 姜瑶脸上泪水涟涟，“南舟，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怎么又成了我的错了……” 她觉出身上霸道的力度松了一些，南舟的眸光开始闪动。 她脸上带着淡漠又讥讽的笑：“我给陈梦擦了鞋，仍旧要被惩罚到后面去洗盘子，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不擦，后果是什么？九万八的鞋子我赔不起，两百块的罚款同样承受不起！南舟，我不像你们，生来是少爷是小姐，从小就是高高在上，我在烂泥里面生活已经很艰难了，你能不能行行好，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欠陈梦的，高一那一年，应该已经还完了吧？” 她双眼空洞，是认命。 南舟紧紧的看着她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手机和裙子，我会还给你。我没能力折现给你，算我欠你的，希望你看在同学一场，别和我计较。” 她的语气越来越淡，南舟的火却越来越大。 片刻过后，力道重新压了过来，南舟咬牙切齿：“我是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我是喜欢看你求我，但是你听清楚，只有我！可以欺负你，别人要你喝酒，你就把酒瓶砸他头上！别人要你擦鞋，你就把抹布塞她嘴里！别人要拿手指着你，你就给我把它掰断！” “我讨厌你对着别人忍气吞声的样子！” 姜瑶冷笑道：“然后呢？丢工作，赔医药费，是吗？南舟，我说了这么多，你仍旧一句都不懂。” “不就是钱吗姜瑶，不就是钱吗！你尽管反抗，要赔钱，十万百万！算我的！但是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任别人欺负，再看到你委曲求全的窝囊样……”南舟的大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别怪我不客气！！” 姜瑶喘气不畅，却未挣扎一分。 她像是看一个疯子一般看着发狂的南舟。 “南舟，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是你养的东西吗？我必须按着你的命令生活，是吗？” 她带着绝望的冷淡让南舟慢慢松了手。 他眸里的狠戾慢慢褪去，打开烟盒抖了一支烟含在唇边。 “换个工作，我给你找。” 姜瑶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淡声道：“不用了，陈梦说得没错，我只有初中学历，原本到餐厅做服务生都不够格，是我花了五十块办了个假的毕业证。” 之前她还抱着侥幸，想着回去给店长说说好话，别把南舟说的“离职”当真。 但是现在静下来她便知道，回不去了。 店长早就看她不爽，又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她辞退。 想到重新找工作的艰辛，姜瑶只觉得疲惫。 南舟吐了一口烟雾：“给你开个店，你想做什么？” 姜瑶微微诧异，偏头看了他一眼。 她搞不懂自己和南舟现在的关系。 他明明那么讨厌自己，明明对折磨自己这件事不知疲倦，为什么现在眼里，好像带着一抹心疼。 是他压力大了，消遣自己发泄情绪吗？ 还 是说他就是喜欢操控自己呢？ 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纠结原因。 “南舟，放过我吧。你放过我，陈梦就会放过我。我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 南舟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放过你，想都别想。” 姜瑶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放弃求饶：“那我今天能走了吗？” 南舟：“你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我听陈梦说你爸妈……” 一句话把姜瑶的思绪拉到七年前。 她不想告诉南舟关于自己的事，但是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他也有的是办法知道。 她唇边带着苦笑，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高二开学，我听说你转学了，开心得不得了，第一次月考，我考了第三名。你也知道，那之前我成绩有多差，爸妈对我也很失望，那天我开开心心的拿着班级排名表回家，没有等来爸妈，等来的是警察。 他们死了，还连累一个小孩子没了命。” 她转头看了一眼南舟：“南舟，我以为你消失以后，我的噩梦就结束了。但是和那段日子比起来，你的霸凌根本不值一提。你能想象那种滋味吗？我的照片被做成黑白的遗像，上面泼满了血，要么出现在我的课桌里，要么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或者是早上背着书包一开门，它赤裸裸的挂在我面前。 房子卖了都不够赔，我一家一家的去跪，跪了半个月，凑够了赔偿金，人家才消停了一阵。但是后来，他们仍旧时不时的来找我的麻烦，要我给那个孩子赔命……那些亲戚，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我和外婆挤在阴暗潮湿的小出租屋里面，老鼠在被子上面爬来爬去，开始我吓得尖叫，后来就习惯了，那时候我还觉得满意极了，起码还能有住处，对吧……” 南舟不知道从哪一句话开始，眼睛便放在她脸上没有移开，眸中的冷冽也消散不见。 姜瑶仿佛沉浸在往事里。 她与其说是把这段辛酸讲给南舟，不如说是讲给自己。 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敢认真回忆。 “……可是后来，外婆重病，她去了医院，不适合一个人住了，舅舅就把出租屋退掉了，我连寄人篱下的机会都没有。学是上不成了，退学手续都没办，用最后的一点钱买了车票离开了潼城。那时候年纪小，又没工作经验，正经的工作也找不到，睡了几天地下通道，最后在一个夫妻开的餐馆打杂，那老板娘好吝啬啊，客人吃剩的就留下来给我当午饭，可是南舟你知道吗，那种小餐馆，去消费的人都是真的饿了的人，他们能剩下的，也就一点残渣而已……” 第27章 南舟,救我 姜瑶的眼角滚出了眼泪，像珠子似的一颗接一颗。 她都想抱抱那个时候的自己，回忆都是辛酸。 十七岁的女孩子，青春期长身体，一天两顿饭，没有一顿是吃饱的。晚上她就在店里的地上铺一块草席，盖着薄薄的被子，冬天的时候，草席就铺椅子上，冷得她发抖。 就这样还要遭受老板娘的白眼和呵斥，总是说着：也就我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出去看看谁敢招你这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未成年？！ 一个月八百块的工资，她硬是一分都不用，全都存了下来。 往事太过沉重不堪了。 姜瑶挤出一个笑看着南舟：“所以我能找到一份像样的稳定的工作真的很难很难，南舟，你能可怜可怜我吗？别再消遣我了，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泪珠盈眶，把她的眼睛衬的亮亮的，好看极了。 她用刀划开自己的伤疤，用最大的诚意发出了卑微的请求。 南舟看了她好久，最后抬手擦了她的眼泪：“还欠多少钱？” 姜瑶就知道，自己被拒绝了。 她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钱。” 南舟的手伸到她的后颈，紧紧的握住她细嫩的脖子，红着眼睛盯着她：“你要真有骨气，就应该在别人帮助你的时候，去尝试往上走！去过好一点的生活！而不是待在这泥潭里，自怨自艾！” “我没有……我说这些不是要博你同情……”姜瑶无力的否认。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倔强。 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是最后赢的一定是南舟，他有很多办法能让姜瑶听话。 “餐厅的工作辞掉，南夜的你先做着，等我找到合适的，你再换！” 姜瑶绝望的摇着头：“南舟，不要插手我的人生，我求你。” “晚了，姜瑶。”南舟不敢再看她哀怨的眼睛，他松了手，坐回自己的位置，大口吐了一口气。 他带姜瑶去吃了饭，然后送她去了蓝夜。 姜瑶现在是个真正任人摆布的木偶。 深夜一点多的时候，姜瑶收拾完一间包厢出来，正遇上刘经理。 “姜瑶。”刘经理和颜悦色的叫住她。 姜瑶小跑着过来：“刘经理！” 她对刘经理很感激，毕竟这么多年，她遇到的领导无数，像刘经理这么好说话的还是第一个。 “你可以下班了。”刘经理看了看表。 姜瑶一愣：“还有两个包厢的客人还在呢？” 以前她都是要等客人散场，她收拾好才走的。 “没事，明天你早点来就行了，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瑶感激涕零。 反正明天不用去餐厅上班了，时间比较宽裕，早点来清理就好了。 “谢谢刘经理！那我先下班了！” 今天总算有一件让她能露出笑容的事了。 她换了衣服出来，巴士十分钟前刚走，下一班要等很久，姜瑶很少这么早下班，她算了算时间，打算直接走路回去。 城市的路灯很亮，虽然没什么人，但还不至于害怕，姜瑶直到拐到自己破旧小区那段路后，才加快了脚步。 这一段路五百来米，只有三个路灯，而且昏暗得很，每次她下车经过这里都要小跑。 她像往常一样，深吸一口气，然后拔腿跑起来。 光线很弱，偏偏第二个灯今天还坏了，路上一片漆黑，姜瑶心里有些打怵，黑灯瞎火的不敢乱跑，总觉得黑暗里一脚踩下去会有黑洞深渊把她吞噬，她慢下来，喘着气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快走。 谁知道刚走几步，旁边的小巷子猛地蹿出来两个人影！ 姜瑶先是闻到一股酒气，刚一皱眉，其中一个男人就笑着朝她伸出手。 “哟，美女，交个朋友呀……”这一张口，满嘴 酒气恶臭，熏得姜瑶差点呕吐。 她浑身崩得紧紧的，冷声道：“没兴趣！”说着就要绕过两个人跑过去！ 哪知道这两人醉得摇摇晃晃的，力气却不小，姜瑶刚迈出去一步，手臂就被死死的抓住！扯得她差点摔倒！ “放手！”她挣扎着呵斥，心里惊惧不安！ 这个时间点，旁边的居民都睡了，她就算喊，别人也不一定敢下来搭救，她不可能不害怕！ “脾气真大，看来要哥哥调教调教才行。”男人手下一用力，姜瑶差点扑到他身上，慌乱中手机掉到地上，她俯身要去捡，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长得还挺标致的……嘿嘿，美女，一起玩玩，保准爽得你尖叫……” 男人的笑声猥琐下流，一只手往她胸前探去。 另一个男人也伸手去拉她，要把她搂入怀中！ 姜瑶头皮发麻，她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她早就知道这一片的治安不好，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外地来的，人鱼混杂，真要出了什么事，坏人一溜，天涯海角，到哪儿去找人？ 她真后悔自己图租金便宜租住在这里了！ “求求你们，不要……我给你们钱，给钱好不好……”姜瑶不敢再硬碰硬，只想拿比她命还重要的钱讨一条生路。 她宁愿死，也不想被这两个龌龊的男人轮了！ “钱要，你……我们也要，哈哈哈。” 男人看姜瑶弱小无助，越发肆无忌惮。 灭顶的恐惧袭击了姜瑶的每一个毛孔。 “救命……救命啊……”她开始大声尖叫。 男人的手已经在撕扯她的衣服。 另一个人还伸出舌头，要去舔姜瑶的脸！ “呜呜……救命！不要……”姜瑶死死的护住衣服，却怎么也挣扎不开两个男人的禁锢！ “拖到巷子里面去，我先来！”抱着她的那个男人道。 “不行，这次我先来！这妞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知道开苞没有！” “切，这大半夜的，哪个正经女人会在外面晃荡，说不定经验比我们还丰富呢……” “一起来，听说后面也可以，你上后面！” 南舟算什么，和这两个恶魔比起来，他的手段简直温柔可爱。姜瑶在灭顶的绝望里，不合时宜的想起南舟。 他处处紧逼自己，却未真正动过自己。 “南舟……救我……南舟……”姜瑶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她挣扎得太厉害，连鞋子都掉了一只。 没穿袜子的脚掌火辣辣的疼，估计已经在地上蹭掉了皮。 “救我啊……” 一束强光打过来，然后是刺耳的刹车声音！ 两个流氓本能的停下动作，抬手挡住眼睛。 第28章 学会保护自己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刚放下手臂，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冲击扫到腰侧，他闷哼一声，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借着车的灯光，姜瑶缩在一旁，看到像头嗜血野兽一般的南舟，先是一脚把一个男人踢翻在地，然后手狠狠一拧，把另一个男人的手臂反剪到背上，那猥琐恶心的脸死死的贴住墙皮，动弹不得！ 南舟单手解了男人的皮带，把他双手捆绑住，然后转头看向姜瑶，眸中全是压制不住的寒光。 他脱了西装搭在姜瑶身上，姜瑶已经恐惧到无法思考，只觉得身边的人身体温热，身上的气味干净又安心。她死死的抓着南舟的衬衣，像只小鸟一样缩在他的怀里发抖。 南舟心里涌起细密的痛，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抬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安抚。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姜瑶逐渐安静下来以后，南舟拍了拍她的背，然后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温柔瞬间换成狠戾，抬脚对着地上的男人狠命的揣去，直到那人哼不出声音。 姜瑶像是失了魂一般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这一切！ 地上的男人不能动弹以后，南舟又转头看向被缚住双手的那个男人。 那人酒意已经完全消散，双膝发软跪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南舟蹲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手腕处，稍一用力，男人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是南舟拧断了他的手腕骨！现在那手掌正无力的垂着。 男人脸上疼出了汗！ 南舟对他杀猪般的惨叫无动于衷，皮鞋尖对着男人身上拼命的踹！直到姜瑶清醒了一些，发现情况不对，上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好了南舟，住手！再打下去要死人了！” 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身强体壮的南舟。 南舟轻轻一拉，她就被甩了出去，脑袋撞在黑暗中的电线杆上，“咚”的一声闷响。 “啊……”她痛呼出声。 南舟一皱眉，看着她双手捂着额头，肩上的西装掉到地上。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来，南舟丢开眼前的男人，走到姜瑶身边，握着她的手要拿开查看她的额头：“碰到了？” “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姜瑶的声音还在哆嗦。 “我就是要他们死！姜瑶，碰你的人，都得死！你是不是忘了我白天和你说的话！”南舟好像在生气，“我说了，不要任人欺负，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他们侮辱了你，你还要替他们求饶？！” 他像个温柔的魔鬼，抬手摸了摸姜瑶被撞痛的额头，还俯身轻轻的吹了吹，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把折叠小刀。 手下一按，十来公分长的刀尖倏地弹了出来，吓了姜瑶好大一跳！ “你……”姜瑶脸色发白。 “你来！”南舟把小刀塞到姜瑶手里，像是极有耐心的老师一般：“他们哪只手动了你，你去把他们的掌心戳穿，让他们记住，这辈子都不敢再乱来。” “不要……”姜瑶要丢开刀，却被南舟紧紧的握着，还拉着她朝地上的男人靠近。 “不要南舟，够了……我不要……”姜瑶又开始挣扎。 她讨厌自己被欺负，但是要她用这种血淋淋的方式报仇，她做不到！ 她是个正常人，她不是失心疯！ 但是南舟是。 他从后面环抱着姜瑶，迫使她蹲在男人面前。 刀尖在车灯下反着寒光，地上像死狗一样的男人被骇得蠕动着想逃离，却被南舟的皮鞋踩住了手掌。 刀尖抵在手背上。 姜瑶奋力要松开，却被南舟禁锢得死死的。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炸开：“看着这里，戳下去，他就会痛得大叫。你多划几下，他以后保证连女人的手都不能碰。” 他循循善诱，她惊恐万分。 “不要……”姜 瑶看起来比地上的男人更害怕。 “姜瑶，别怕，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他们这样的人，只敢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可怜的。你有我，他们不敢动你。来，不敢使劲没关系，慢慢划，这样他的痛苦会更绵长……”南舟引着姜瑶的手，刀尖戳入男人的手背，鲜血像小溪水一样冒了出来。 雨水打下来，很快就把它稀释掉滑落到地上。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他忍着手背的疼：“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他不眼瞎，他早就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不好惹。 他今天惹错人了。 南舟的目光射向他，声音阴寒了许多：“如果不划手，那就把你那管不住的玩意儿切掉，你放心，医药费我不会少你一分的。” 说着他真的握着姜瑶的手移了方向，用刀尖去挑男人的皮带。 他侧头温声问姜瑶：“你说，挑手还是切这里？” “不要……南舟……”姜瑶知道这人疯起来谁也拦不住，她真的好害怕闹出事来。 南舟摇了摇头，已经用刀尖挑开了男人的皮带，接着要去破他的裤子。 突然他的手停下来，用商量的语气说：“他这里丑得很，你不许看，等下你闭着眼睛，手跟着我动就行，好不好？” “不要……” 男人吓得浑身发软，腿乱蹬着要逃，却一点儿力也使不上，实在是狼狈难看。 南舟眉目不虞的蹙起，他站起来，一脚死死的踩在男人的脚踝：“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这点道理你都不懂？” 这一站起来，姜瑶得了自由，她的手一松，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面退去，想要躲起来。 她从来就是受欺辱的对象，她真的不敢还手。 哪知道还没退到墙边，南舟一转手就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大手箍着她的双肩，迫使她看着自己，声音低沉冷冽：“姜瑶，听清楚，我说过，我不准你再受别人欺负！今天你必须还回去！我们慢慢来，现在我不逼你用刀，你自己选，怎样还回去！” “不要……算了……”姜瑶泪水涟涟的哀求着他。 “不能算！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姜瑶，我得把以前那个敢顶嘴敢反抗的姜瑶找回来！这个社会很险恶，你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许再吃一点亏！去！” 他把姜瑶推到男人面前，俯身靠近她的耳朵低语道：“你不动手的话，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第29章 反抗 姜瑶打了个冷颤，她知道，南舟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看着一脸惊恐的男人，咬了咬牙，终于抬起了自己的手。 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好久，然后重重的扇在男人脸上。 男人和南舟都吐出一口气。 姜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害怕，但也有……解气！舒坦！ 她做了自己这么多年想做都不敢做的事！ 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本钱，但是今天，这一刻，她真的反抗了！ 南舟唇边勾起笑意，鼓励道：“这样也不错，我们慢慢来，不着急。还有一个，来。”他温柔得很，把木偶一样的姜瑶推到被缚住双手的男人面前：“用刀还是用手，你做主。” 雨越下越大，姜瑶的发梢滴着水，薄薄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她发抖。 她再次扬起手臂，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更加清脆响亮，她的掌心都开始发麻。 打了那人一巴掌后，她立马把手缩回来，仰头看着南舟，几乎是祈求着：“好了，我们走吧……” 南舟递给她一个笑容：“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先放过他们，要有下次，咱们用刀。” 他把姜瑶半搂在自己怀里，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和西服，引着姜瑶去了车上。 姜瑶坐在温暖的车里瑟瑟发抖，目光空洞。 南舟拿过一条毛巾，细心的给她擦着头发：“别怕，没事了啊。” 看姜瑶还是抖得厉害，他顿了下，然后抱住了她。 “别住这里，我给你重新找个房子。” 他拍着她的背，一只手摸到她脸上全是泪。 “没事了，这种事，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南舟松开她的背，然后握了握她的手，“带你回去。” 他发动引擎，把车退出这小路，没一会儿便驶入主干道。 发生今天这种事，姜瑶也不敢再回那个小出租屋，她任由南舟牵着，进入一个富丽堂皇的高档小区。 直到进入电梯，明亮的灯光照来，她才像是回过了神。 南舟拉着她的手腕，侧头一直看着她。 “这……是哪里？”姜瑶看了看他，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她的衣服还是半湿状态，湿衣服把她姣好的身体更加完美的呈现在南舟面前。而且胸口的纽扣之前被扯飞了，现在微微敞着，里面的诱人风景，简直呼之欲出。 她太害怕，竟忘记自己衣衫不整。 南舟看得喉咙发干发紧，心里有种冲动越来越管控不住。 他仓皇别开头：小姜瑶，真的长大了。 出了电梯，他拉着姜瑶到了一个门前：“密码0326.” 他一边输密码一边说着。 姜瑶没有反应过来，任由他带领进屋。 进屋后，他拿了一双棉拖鞋放到她脚边：“将就穿。” 男士拖鞋，四十多码，对姜瑶来说，简直大得出奇。 “这是你家？”她总算活过来一些。 她弯腰换鞋，那衣服现在完全就跟没穿似的，黑色的胸衣一览无余。 胸衣里包裹的圆润也是呼之欲出。 她的内衣总是习惯买小一码，这样就能把胸部裹小一些，不然太大了，她觉得招摇羞耻。 南舟低头一瞥，只觉得气血翻涌。 他真想把姜瑶按在这玄关处直接办了！ 这蠢女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的吗？ 为什么对男人一点儿防备心都没有？ 他别开目光，嗯”了一声，“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嗓音嘶哑得异常。 “啊？”姜瑶惊恐的看着他。 南舟蹙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你浑身都湿了，去洗一洗会舒服一些。今天先住这里，明天去找房子。”他欲盖弥彰一般，“别自作多情，我对你没兴趣！” 姜瑶红了脸，咬着唇垂下头 。 南舟哪里看得她这幅样子！他伸手一推，让她背对着自己：“快去，磨磨蹭蹭的！” 他找来自己一套新的家居服和浴巾塞到姜瑶怀里：“将就一下，你那个没法穿了！” 姜瑶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破成那样，她连忙用怀里的衣服挡住，小跑着进了浴室。 这应该是南舟的主卧，浴室很大，里面有很多写了外文的瓶瓶罐罐，她一个都认不得，也不敢乱碰，最后看到角落里一块疑似香皂的东西，捡起来往自己身上抹。 被那两个男人碰过地方，她觉得脏得令人作呕。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皮肤，她逐渐清醒过来。 今天的事，简直是惊心动魄。 如果当时南舟不是及时出现，自己明天估计就在社会新闻版面上出名了。 可是……他的手段太极端…… 今晚的南舟让她更加害怕，她才知道，以前他对她，真的是太手下留情了。 那两巴掌打出去的时候，她心里分明是痛快解气的。 那以后，自己要继续做那个忍气吞声的小可怜，还是奋起反抗的新的姜瑶呢？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细细的看。 麻木已经过去，但红还未消除，这是她今天反抗的标志。 “姜瑶！”浴室的玻璃门被敲了一下，南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姜瑶回过神：“啊？” “别一直洗，要感冒。” “马上出来！”她对南舟仍旧是条件反射的服帖。 话刚落下，她又在想，如果反抗，那反抗的对象，包括南舟吗？ 她心里起了一种亢奋。 自己能反抗他吗？敢反抗他吗？ 他说了，自己只能让他欺负，所以，自己是不能反抗他的吧。 自己孤家寡人，豁出去反抗一把，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南舟的衣服太大了，他的套头短袖，直接被姜瑶穿成了裙子，还空荡荡得！ 因为没有内衣，那小小尖尖直接贴着布料，怎么看都很羞耻。 姜瑶勾着背抱着自己的衣服遮挡着出来，看南舟换了一身衣服站在一旁，她微微侧身：“谢谢你。” 南舟瞥了她一眼：“饿不饿？” 姜瑶想说不饿，但肚子“咕噜”一声。 南舟笑了一下，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没什么吃的，我去下碗面条。今晚你就住这房间。” 他刚转身，姜瑶叫住他：“诶那个……” 南舟转头看着脸颊发红的姜瑶：“嗯？” “有点冷，有外套吗？” 南舟没有拆穿，他抬手往里面指了一下：“衣帽间在里面，自己去拿。”说着出了房间。 姜瑶看他出去，悄悄舒了一口气，她把自己的脏衣服小心的叠好放在床边的地上，然后去了衣帽间。 她没想到，男人的衣帽间也能这么大这么奢华。 比她家以前的客厅、不，比她家以前的整套房子都要大！ 衣服按照色系和季节整整齐齐的挂着。 除了衣裤，还有领带、皮带、手表、袖扣、领夹…… 有些饰品姜瑶甚至看都没有见过，叫不出来名字。 她惊讶得微张着嘴，这一次，她和南舟的差距，更加具体的呈现在她面前。 第30章 反抗无效 高中的时候，大家虽然知道南舟家是有钱的，但具体有多少，在那个年纪，大家也没有去细究过，毕竟上学都是穿校服。 成年后，金钱成了衡量大家距离的一个标准，南舟有钱有势，现在身边自然多了那么多想要“亲近”他的人。 姜瑶愣在那里，想着自己那几平方的阁楼出租屋，和南舟这耀眼的衣帽间比起来，简直是“灰头土脸”。 所以同学会上，大家对她轻视，是有根源的。 她不敢乱动，站得远远的用目光挑到一件看起来相对不是很贵的休闲外套，垫脚取下来裹在身上后，赶紧退出了衣帽间。 两件衣服盖在身上，把胸前的尴尬遮住了不少，她总算觉得自在了些。 只是衣服裤子都太大，她的形象看起来有些滑稽。 姜瑶拉门出来，看到南舟戴着围裙在开放厨房洗青菜。 看手法挺熟练的，平日应该没少做，姜瑶有些意外。 她以为南舟这样的人，除了有钱耍疯外，一无是处，现在他往厨房一站，身上竟带了些烟火气。 他抬头看到姜瑶，对着她一笑：“很快就好，我再摊个荷包蛋。” 姜瑶有些无所适从。 不管是这样奢华的环境，还是如此异常的南舟，都让她感觉到拘谨。 她站着没动，南舟又说了一句：“你去坐下。” 姜瑶这么多年没被人照顾过，她一直都是拼命付出的那一个。 她穿着松垮垮的大棉拖朝南舟走去：“我能帮忙吗？” 南舟：“不用，就好了。” 她刚抬起的手又无措的要放下，却被南舟抓了起来。 他皱起眉：“划伤了？” 是之前南舟逼着她去握刀的时候，把她的指腹拉了一条口子，洗了澡泡了水，伤口的边沿皮肤泛着白，狰狞的翻起。 姜瑶的手往回缩：“没事……” 南舟却拽着没放，就那样拉着她往客厅去：“过来，贴创口贴。” 姜瑶被按坐在沙发上，南舟从柜子里抱出来一个医药箱，他一屁股坐在姜瑶旁边：“手给我。” 姜瑶看他认真平静的样子，不敢忤逆，只得把手递了过去。 那条新鲜的伤口旁边还有很多已经痊愈的伤疤，都是她这些年深陷磨难的印记。所以今天多这一道，姜瑶完全就不会放在心上。 南舟又不是瞎子，全都看在眼里。他小心的包好伤口，什么都没问，只是握了握姜瑶的手，然后站起来：“过来吃面了。” 姜瑶看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 这个让他承受过各种磨难的人，现在却又如此温柔。 这还要她怎么恨他。 姜瑶这人，这些年过得太辛苦，她不怕别人对她凶对她恶，她早就习惯了。 但是别人要是对她好，她就会无所适从，会忍不住想要掏心掏肺去回馈人家。 南舟是个坏人，却又为了她发疯一般去教训那两个混混，为了她在厨房的灯光下仔细清洗每一张青菜叶子。 怎么能这样呢。 “想什么呢？可以吃了。”南舟把两碗面端过来，放了一碗到姜瑶面前。 姜瑶回过神，细声道：“谢谢。” 鼻子酸酸的。 南舟坐在她旁边，夹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快吃，很晚了。” 姜瑶拿起筷子，绞动着面条。 南舟的手艺还不错，她的胃口一下子就打开了。 南舟吸了下鼻子：“你用香皂洗的头发？” 姜瑶“嗯”了一声，南舟笑了笑：“有洗发水，蓝色那瓶。香皂洗了头发会干枯的。” 姜瑶专心的吃着面：“都是英文，我不认识。” 南舟手一顿，心里猛地揪了一下，他抬手温柔的摸了下她的头：“下次买中文的。” 姜瑶没应声。 今天是特殊情况，她才 会来南舟这里，他却搞得像自己会常来一样。 告诉自己房门的密码，还要给她买自己能看懂的洗浴用品。 姜瑶闷头吃面。 “害怕吗？”南舟突然问。 姜瑶知道他问的是今晚的事。 她想要否认，又觉得没有必要，她抬眸看向南舟，眼里的确含着担忧：“以暴制暴，要是他们报警……怎么办？” 两个男人都受了伤，他们要是报警或者报复，她都承受不起。 南舟冷哼一声，眸中全是骇人的寒意：“强奸罪和那点小伤比起来，他们只要不傻，就知道要闭紧嘴巴。” 姜瑶又低下头吃面。 “如果你想告他们，我帮你。” 姜瑶摇了摇头。 她素来怕惹麻烦。 “我之前给你说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早就叫你换个地方住。”南舟有些不满。 姜瑶也没隐瞒，直言道：“省钱。” “省那点钱，连命都差点搭进去，值吗？” “这不是没出事吗？”姜瑶嘴硬嘀咕。 “啪”的一声，南舟的筷子狠狠的拍在桌上，吓得姜瑶抖了一下，她惊恐的看着南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姜瑶，听你这意思，是打算继续回去住是吗？你就这么不长记性！” “没有。”姜瑶声音细弱。 她在试着反抗南舟，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哪知道这个双标狗根本经不起试探，他的脾气仍旧如此火爆。 他要她学会反抗，却不接受自己对他的反抗。 南舟看她又成了一副柔弱好欺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发痒。 他捡起自己的筷子，嘴角噙着笑，软了声音：“他们今天要是真的碰了你，我保证他们死无全尸。” 姜瑶觉得南舟说的是真的。 她已经琢磨出来了，南舟现在完全把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自己怎么把玩都行，但别人是碰不得的。 姜瑶第二天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她从床上弹起来，把卧室的门开了一个缝，看见穿着松垮家居服的南舟在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说话。 南舟手里拿着一件女士内衣翻看，从侧颜也能看出他是不满的：“尺寸不对，重新去买！” 岑堂是他的私人助理，南舟让他去准备女人全套的日常衣服送来，包括贴身的，他以为要穿的人是陈梦，便估摸着陈梦的尺寸去买的。 现在看来自己估算错误了。 他斗胆确认：“南总，要什么码的？” 南舟抬头朝卧室看过来，正撞上姜瑶偷看。 姜瑶吓了一跳，情急之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这声响，引得岑堂都看了过来。 他知道那是南舟的卧室，猜想是陈梦在里面，他自己先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南舟笑得意味深长，慢慢把目光收回来：“起码也是d的。”